《逆袭》 第1页 [恐怖灵异] 《逆袭》作者:么工【完结+番外】 文案 哎写着写着好像就比较重口了,结尾可能有点仓促,本来想写的只是一个短篇的恐怖向的小故事,写着写着就把它发展起来了。 文中带有的某些不伦的情节有些沉重,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内容标籤:不伦之恋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黎跃;邬妍;尤染 ┃ 配角:缪筑;马礼义;邓子凡 ┃ 其它: 1 1、初相逢 ... 黎跃第一次看见邬妍的时候,是真真正正的惊了。是惊了,没有艷。 生活笔画简简单单,组合起来却是何等复杂的一件事。当时光渐渐流逝,当不復容光焕发的面孔,失落的美好卷进遗忘的大洪流,咆哮着远去。不该是这样的。黎跃在心里吶喊。生活是何其的艰辛,没有人可以这样,笑得明亮,冠冕堂皇的单纯。也不能说黎跃的心怎么的就那么黑暗。其实笑,谁不会啊?两个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嘛。当然要是面部神经坏死的那就又是一回事儿了。黎跃这人吧,充其量也就是有那么点点的小愤青,巴掌那么点大的良心也够使唤了,车上碰见个老人什么的还知道要让个座儿,学习不算拔尖,笑起来也有那么些小帅。 邬妍可就不同了,那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啊。学习好,人又大方热情,不计较,长的也就是小清新,不是特别勾魂的美女。但就有那么一种味道,说起来就是两个字,纯粹。人可是深受同学老师爱戴。嘿,别看这好像挺平凡的,你能找这么一个姑娘出来?纯粹的定义在哪里,没人能诠释。 你鄙夷一个姑娘是人尽可夫的髮廊妹,可你不知道她家在落后到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听说的小山沟里,家里人都眼巴巴的盼着她寄钱回去过日子;你看不起那些年纪轻轻自我了断的人,你可以对生命的可贵侃侃而谈,你可以说出“活着就是希望”的大道理,但你永远也想不到这些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多阴暗多曲折的故事你也能对应出一大堆的哲理,但是有句话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生活本来就是不公平,带着不同的面具,患换上崭新的戏服,上台依依呀呀的就开唱。你或神采飞扬,你或悲痛欲绝。生根的面具一旦戴上,就再难卸下,从此和自己陌路天涯。 黎跃没法理解纯粹,他无法理解邬妍的纯粹。这个人他是知道的,毕竟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都说邬妍特别,他这下总算是明白她的特别之处了。 是眼睛。黎跃一直不敢苟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个说法。 纸醉,金迷,这才是现实的生活。 但就像苍蝇对待华美的盛餐一样,在黑暗里呆久了的人,总是无法抑制对光明的渴望。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明知最后是毁灭,仍然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因此黎跃觉得,飞蛾是傻的。不过没想到的是,自己也有想要“扑火”的那一天。虽然邬妍不是火,不会让他尸骨无存。 接下来当然不会是天雷勾动地火,纵然黎跃有那扑火之心,也得看看人愿不愿意让你扑。邬妍=屋檐?这什么破名字,黎跃继续默默在心里吐槽。这可以归结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1、初相逢 ... 的心理。 “哎,想什么呢哥们儿?看美女看傻了?”马礼义□着拿胳膊肘捅捅黎跃。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踹死这个死胖子,真的有必要这么大声么?黎跃内伤了。 黎跃觉得马老爹给马礼义取这个名字实在是很有用心的,可惜这个名字也没给马礼义添上那么点儿书生气。换句话说,就他这身段他也书生不起来。马礼义也不是特别胖,就是稍微宽了那么点。马礼义觉得有点委屈,谁说名字里带“礼”、“义”两个字儿就非得文绉绉的了?那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老婆饼”到现在也还是光棍一根来着。黎跃不理他,就那么张饼脸你还装可怜,拜託马先生你还是先你的把眼睛露出来再说吧…… 马礼义悲愤了,长的宽敞也不是他的错。再说了,胖怎么了?爷胖爷乐意,总有一天会来一阵超级颱风,把你们这些瘦子统统都吹走,吹走!想归想,说他还是不敢说出来的。不知道黎跃个老别扭又怎么了,突然以一种极其歹毒的目光盯着他。马礼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尤染不是木头人,当然早就感觉到有那么几道猥琐的目光了。她瞅了瞅一旁好像浑然不觉的邬妍,有些不解,难道真没察觉?虽然尤染习惯了接受旁人的五光十色的眼神,可也不代表她就随时随地愿意让人免费参观了。要知道,去动物园看猴子还得收钱呢。于是尤染拢拢耳边的头髮,对身边的邬妍妖娆一笑:“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去喝一杯啊?” 如果说邬妍是可人的小家碧玉,那么尤染就是盛放的,成片的罂粟。邪恶而美丽。像是毒品对瘾君子一样,尤染也是种无可遏制的诱惑,妩媚丝丝入扣。 尤染其实很高,不穿鞋就有172cm,但是身高永远无法阻止女人对高跟鞋的狂热。即使她脚下那双近十公分的鞋让她有种鹤立鸡群的违和感,喔,不,如果要用鸟类来比喻的话,尤染也不是鹤,而是凤凰。她不喜欢孔雀,那只不过是关在栅栏里连飞也不会的家禽而已。这两个原是极不同的女子,唯一的相似之处大概就是她们的与众不同。偏偏两人是如胶似漆的要好,几乎是行影不离。尤染比邬妍年长些,因此在她看来,她有必要保护这个小女子不受到恶狼的侵犯。邬妍对此不予置评,而且尤染的交际能力确实好,无形中帮她挡掉了不少麻烦。 第2页 这会儿邬妍不确定尤染又抽的什么风,但她也确实感觉到周围那些不那么令人舒服的目光。不过邬妍是有修养的好姑娘,所以她仅仅白了周围的人一眼,拉住尤染的手,匆匆向女舍走去。 邬妍和尤染的家都在本市,因而她们是不住校的。她们是来找人的,确切地 1、初相逢 ... 说,来女舍找一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哎~包涵包涵~ 2 2、希望 ... “凳子烦!”尤染大喝一声抬起腿用她那极细的鞋跟蹬开了宿舍大门。邓子凡和缪筑同时打了个寒颤,面面相觑,女王驾到了。 缪筑是很怕尤染的,但是事实上缪筑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运动健儿,跑步、篮球、游泳都相当出色,要是真打起来,两个尤染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可缪筑只要一看见她整个人就忍不住有臣服感。尤染得意洋洋地说这叫食草动物的本能。然而缪筑很迷茫地说:“可是猪不是杂食性动物么?”于是,尤染决定不理会这个白痴。突然受到鄙视的某猪感到很委曲,因此扑向邬妍求安慰。 邓子凡对尤染的悸惮来源于缪筑。试想,要不是女舍里有足够的诱惑在,哪个男人每天吃的空顶着压力、流言跑女舍?而这个香喷喷的诱惑就是缪筑。 邬妍是单纯,但不代表她是没eq;而缪筑不仅仅是单纯,她那叫天然呆。富裕的家境再加上又是独女,几乎是让父母给宠上了天。无忧无虑长大的她虽然觉得邓子凡总跑女舍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妥。缪筑是呆了点,可是尤染绝对是个精明人。自从有一回邓子凡在给缪筑讲笑话时,尤染不经意间地斜了他一眼后,邓子凡就在那风情万种的目光里看见了□裸的邪恶。他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由是顿悟,要想抱得佳人归,先得傍女王大腿。遂尤染又多了个送上门来的僕人。 在门被踹开的同时,对邓子凡而言,射进来的不是阳光,而是黑暗。他反反覆覆在心里回想着他到底又怎么得罪这个女王了。没等他想起来,尤染已经千娇百媚的走到他面前,抬起纤纤细指勐戳他的脑门,红唇轻启云,你丫皮痒了是不是,三天不大你就想上房揭瓦了是不是,我让你去拿包裹你都敢不去了是不是?!邓子凡可怜巴巴地望着邬妍求救,后者耸耸肩表示没办法。尤染回过头转向缩在邬妍怀里的某女,无比亲切地教导:“小猪猪,姐姐跟你说总想往女舍跑的男人都心怀鬼胎,保不准心里藏着多少龌龊的想法,你可千万要小心别被欺负了,”她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邓子凡,怒,邃笑得倾国倾城,“知道了吗?”缪筑立刻点点头表示记下了。尤染满意地拉起一边的邬妍,留下风中凌乱的的邓子凡和一连崇拜的缪小猪,走了。 等尤染一走,缪筑立刻从床边蹦过来,不由分说的就把邓子凡给推了出去。于是站在门口的邓子凡再次石化了。 走在路上,邬妍笑着对尤染说:“你不怕他记恨你啊?”尤染高傲地一甩烫成大波浪的捲髮,“他敢。”笃定的语气。摇摇头,又问,“你到底买了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说到这, 2、希望 ... 尤染又高兴了,她有些轻挑地拍拍邬妍的肩,愉悦地说:“秘密。” 黎跃没想到会这么巧,他和马礼义来这附近吃饭,恰好碰见来取包裹的两人。尤染买了不少东西,包得很严实也看不出是什么。黎跃有些恍惚,他记得他明明是来吃饭的,现在却在做苦力。想到这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看着尤染口水都快流下来的马礼义。真是没出息!黎跃愤愤地想。邬妍看着气喘吁盱的俩男人,在心里感嘆着尤染功力果然深厚,女王发话了谁敢不从。正对上黎跃的目光,赶紧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辛苦二位了,就放车上吧。”尤染指挥着两个人把东西放在的士上,微微一笑,摆摆手,便把邬妍塞进车里绝尘而去。 看着还在依依不捨地挥手告别的马礼义,黎跃觉得心里有一团火焰在雄雄地燃烧。意识到黎跃兇恶目光的某胖打了个哆嗦,摸了摸兜里的钱包心想又得大出血了。马礼义有些心痛,自己不是女人,却逃不过每个月放几次血的命运,只不过不同的是受伤的总是他的荷包。不过只要一想到能跟尤染“近距离”接触了一回他就又乐了,这就是男人的悲哀啊。 不得不说即使马礼义总是给黎跃找事儿,但真要出什么大事,他马礼义绝对第一个冲上去。他的名字里总算一个“义”字是名副其实的。这叫什么?这就是兄弟啊!真正的兄弟,是一起闯祸,一起挨罚,哪怕天塌下来了,哥们儿也绝对挺你。 尽管是因为马礼义的见色忘义做了半天白工,不过这次黎跃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高兴的。在尤染旁边的邬妍就像朵小雏菊,不卑不亢,从风雪里走来,却不染风霜。 黎跃对这个清濯的女子颇有些好感,他喜欢看见邬妍的笑容,不谙世事的美好。总看着那些美好的人,美好的事,似乎也能从中得到些救赎。即使无法从黑暗中脱离出去,黎跃握紧拳头,也决不要在黑暗里沉沦,悲惨的湮灭。 邓子凡从女舍里出来后就一直很沮丧。他喜欢缪筑三年有余了,从开学那一回首初见,他就听见自己的心里有根弦悠悠地颤了一颤。邓子凡能够考上大学,在现在的学校里发光发热全靠他自己努力。不负责任的父母生下了他,却又抛弃了他;给了他生命,却又让他自生自灭。如果不是被孤儿院收留,那现在这个世界上怕是早已没有他这口气儿在了。 第3页 孤儿院的日子,很清苦。直到他长大到能够独立思考,他才知道原来总有好心人在捐款的。可惜的是,捐出来的钱又能有多少是真正下放到孤儿院的?小的时候,经常吃不饱,个子小小的。当别的孩子在跟父母撒娇耍赖的时候,他只担心今天能不能 2、希望 ... 吃饱。孤儿院里的孩子多,领养走的又那么少,物质的匮乏时常迫切的包围他们。 邓子凡对缪筑的家庭情况是知道的。原是有些自卑的。缪筑是真正的白富美,他却不是她的高富帅。可他偏偏喜欢上了这个没有一丝娇气的富家女。缪筑的单纯让他充满希望。有的时候,爱情其实就是一种相互的需要。就像邬妍的纯粹能带给黎跃的仿若从令人窒息的压力中注入新的空气,缪筑带给他的则是源源不断的希望。 3 3、遗忘 ... 夏日已经几近尾声,阳光依然正好。 尤染是个很会生活的人,小小的屋子部署的温馨简洁,充满她的气息。屋子的窗开得很好,阳光从窗缝中泻进来,落在柔柔的流苏上,无端端的给人一种希望的感觉。光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东西,阳光下的灰尘跳跃着,有看不见的阶梯在脚下。 当两人把东西搬到客厅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光景了。邬妍很好奇,如果是衣服之类的话也不可能这么沉。尤染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擦拭鼻尖沁出的汗水。“现在,就是见证奇蹟的时刻。”她沖邬妍眨眨眼,撕开了箱子上的封条。邬妍倏的瞪大眼,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旅行用具吧?“等到秋天,秋假的时候,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做徒步旅行吧。”尤染淡淡地笑着,如是陈述。 黎跃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些莫名的烦躁。有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像狗尾草一样,轻轻的,一下一下不停地拨撩着你。他倒真的希望发生点什么,或者说遇见。然而始终是没有!就像等车的感觉,看着你不需要的一辆辆开过,而真正期盼的却一直不见。意外是总发生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的。 看着眼前熟悉的单元楼,黎跃微微嘆了口气。他不知道他在嘆什么,这难道就是青春的小忧伤?盯着眼前的门,目光透过去,看见了很多、很多的事。他不是通灵的少年,他不知道他是否也在门后,像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苦笑着转过身,即使那个人说过不怪自己,他也始终没有力量去打开那扇门。马礼义说的对,他黎跃就是个懦夫。 可是有的时候,所有人都和你过得去,过不去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缪筑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发呆。上面没有简讯,也没有未接来电,什么都没有。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上铺的女生传话说,邓子凡让她去操场上找他。缪筑有些苦恼,尤染让她小心邓子凡,她不知道该不该去。要是让尤染知道的话,缪筑浑身上下跟过了电般地一抖。勐地摇摇头,不行不行,女王绝对会用眼神凌迟她的。就在缪筑念念有词的时候,一直呈挺尸状态的手机突然开始尖叫。 是尤染的电话。拿起手机,缪筑有些心虚的“餵”了一声。尤染何等聪明,立刻明白这只猪有事瞒着她。“你在干嘛?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缪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答:“没有!邓子凡都没有让我去操场!” “……” 一阵沉默,尤染几乎可以想像到她额头上隐约浮现的“十”字。深吸一口气,尤染继续问:“那你去了吗?”如果她敢去,尤染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拎着菜刀杀过去这种没有风度的事。 3、遗忘 ... “没有没有!”缪筑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忘了电话另一头的尤染根本就看不见。 而尤染几乎可以想像的到电话那边缪筑惊恐摇头的样子。有些恶劣地弯了弯嘴角,欺负老实人的感觉实在让她很欢乐。清了清嗓子:“恩,还有,我决定秋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旅行,你看着准备行李。”挂了电话,尤染蹙了蹙眉,她就这么可怕?摸摸脸,她一定是美得让人很有压力。 缪筑想了想,发了个简讯给邓子凡:我不会去的了,还有尤染知道你私下找我去会面的事了,自求多福,保重!按下发送键后缪筑就关机了。想了想,哟嘻,喝下午茶去咯~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邓子凡再次欲哭无泪。他只是想追个女朋友回来而已啊。想了一下,决定向女王投降。 夜已深,巨大的黑幕压下来,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邬妍小心地推开暗红色的门,走了进去。看见那一抹白色,痴痴地笑了。你若安然,我便无恙。 每个人都有秘密。一旦揭开,会是什么,没人知道。 马礼义风风火火地拉着黎跃穿梭在店铺之间。最新消息,秋假期间尤染将携邬妍、缪筑、邓子凡三人一同去登山旅行!用黎跃的话来说,马礼仪激动的满脸横肉乱颤。天!多好的机会,要是在旅途一不小心和尤染擦出了火花,这么有面子的媳妇儿带回去,那绝对是光宗耀祖啊!马礼义绝不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在承诺了旅费报销,并请客一个月的午饭后,黎跃终于松口了。这一来嘛,可以碰见邬妍;二来嘛,不去白不去! 邓子凡诚惶诚恐地看着对面优雅地捧着咖啡杯的女子。 他可以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羡慕的目光。混蛋啊!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在邓子凡几乎觉得自己要减寿十年的时候,女子终于悠悠地开口了:“邓大少您可是忙人一个,请我来不会是光喝咖啡的吧?”邓子凡假装没听见尤染话里的嘲弄,赔笑着说:“哪里哪里,尤姐这说的什么话,只要是尤姐您需要,我绝对闲得很!”尤染不买帐,一杯咖啡就想弥补他犯下的涛天大罪?只要一想到自己的青葱玉指去搬那沉重的箱子,她就觉得不可原谅。尤染似笑非笑的说:“我哪儿敢麻烦您吶?我这样的小角色,怎么使唤的了您!”邓子凡脸皱成一团,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尤姐,别啊,我真知道错了!猪脑子不长记性竟然给忘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哼。”尤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邓子凡顿时感到一阵阴风路过,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小的以后一定给尤姐当牛做马,言听计从,只求尤姐放小人一回! 第4页 3、遗忘 ... ”尤染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脸,决定饶恕他这一回。“告诉你,再敢有下次,我让你来个死生不復相见。”说罢报以阴恻恻一笑。“是!”邓子凡大喜,立刻敬了个标准的童子军礼。“秋假登山旅行,准备好东西,到时候联繫你。”说完尤染便起身离开了。 走在路上,坦然的接受着或惊,或妒的目光。尤染穿着一件火红的大衣,有风拂过,在衣角掀起涟漪。 在许多年后,不知是否还有人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做尤染的张狂女子,以一袭燃烧的色彩,惊了岁月,艷了时光。 4 4、救赎 ... 邬妍真正认识黎跃,是在打工的小餐馆里。 黎跃很惊喜,他只是饿了来学校边的餐馆吃面,没想到竟然会碰见正好当班的邬妍。“嗨,还记得我吗?“他决定主动出击,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女生先开口。“喔,是你啊,我记得,搬运工先生。“邬妍有些戏嚯地笑了笑,黎跃忽然感觉被调戏了。只好尴尬地笑着转移话题:“你在这里打工?”“是啊,吃点什么?”邬妍想起还在上班,便恢復了一本正经的态度。黎跃这时突然想起一个笑话,于是笑嘻嘻地问:“美女,你能不能借我十块钱吃碗牛肉面啊?”邬妍有些奇怪,这个人出门吃饭连钱包也不带?想了想毕竟帮过忙,因此爽快地回答:“没问题!”黎跃依旧笑容满面:“美女,如果你肯借我二十的话,我可以请你也吃一碗!” “……” 最后的结果是黎跃没借成钱还请邬妍吃了碗牛肉面。店里客人不多,老闆是个豪爽的人,也没多说什么。“对了,你给我留个电话吧。“黎跃装做不经意的样子。邬妍突然站了起来,走回了柜檯。难道是我太心急被识破了?正在黎跃百思不得其解时,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掌心里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抬头一看,正是笑意盎然的邬妍。 当缪筑满脸幸福地挽着这个有着温和笑容的男人出现时,邬妍和尤染都有些吃惊。缪筑从没说过原来她有喜欢的人。邓子凡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缪筑有些担忧地看着明明是好脾气的邓子凡忽然一声不吭的离场。交换了个眼神,尤染向温和男人点点头致意,便出去追邓子凡。邬妍赶紧招唿温和男人坐下。 尤染在花坛里找到了阴着脸的邓子凡。女王不高兴了:“你都喜欢缪筑三年多了,这会儿杀出了个程咬金你就要放弃了?”看着仍然毫无反应的邓子凡,尤染更不高兴了,她狠狠地一拳敲上了邓子凡的脑袋,“原来你就这么点儿诚意?你甘心就这么放弃?而且那个男人,”尤染突然沉下了脸,严肃地说:“那个男人是有家室的。”听到这儿邓子凡几乎是蹦了起来,“你说那个男人结婚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尤染勃然大怒:“你竟敢用你贫瘠的身高来俯视我?”邓子凡吓得赶紧坐下。尤染更怒,“我站着而你竟敢坐着?”邓子凡哭丧着脸又站起来,这次他选择了蹲下。女王满意的点点头,继而又一脸阴沉地看着他:“我曾经在酒会上见过这个男人,名字叫乔木琛,一个商人。当时陪同他出席的就是他的妻子――苏蕊烟。 男人离去后,缪筑紧紧地缩在床角,脸上不復幸福的神色。邬妍有些茫然,她不知道应该劝缪筑放弃那 4、救赎 ... 个男人,还是鼓励她坚持自己的爱情? 无言,轻轻将缪筑揽入怀中。你是不同的,怎么可以。 邓子凡回了宿舍,脑海一片混沌。缪筑曾经是他的希望,可是现在他已不知道该如何再去面对她。那个该死的混蛋。 生命真的是个奇蹟。两个小小细胞的简单相遇,却能营造出无限复杂的未来。不知道小蝌蚪是不是也有自己的思想,或许他们从一出生起就被赋予了追逐的使命吧。 缪筑难道就是他註定要穷尽一生翘首的使命?邓子凡明白,有些东西早已随着流年悄然变了。 乔木琛回到家,妻子已经伏在桌边睡着了。这个傻瓜,他有些心疼地看着妻子恬静的睡颜。想起了缪筑,他有些烦恼。乔木琛知道他是对不起缪筑的。当初的缪筑笑容璨然,像个精灵一样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喜欢缪筑,但他不可能娶她。 他这辈子的爱情都给了蕊烟。当他还是个穷的只剩下理想的大学生时,没有人觉得他能闯出自己的路。苏蕊烟是不小心落在他心上的阳光,他看着她四处替他借钱,卑微的求人,他默默的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要昂首挺胸的带着苏蕊烟走过那些曾经把他踩在脚底下的人面前。苏蕊烟只能是他唯一的妻。乔木琛喜欢缪筑身上那种单纯的感觉,那是他所没有的。也许在很多年以前,蕊烟也是这般诗一样美好的女子。只是他的无能,令他最终没有保护好这个为他付出了太多的女子。在乔木琛心里,苏蕊烟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这大约就是得不到的最好吧。 当那个戴着墨镜的女子冲过来,甚至掴了她一巴掌时,缪筑还有些恍惚。她知道这个女人——乔木琛的母亲。听着女人嘴里不断泻出的恶毒的词彙,感觉到周围传来的指指点点的目光,那大概是缪筑最渴望乔木琛出现,保护她的时候。只是她忘了,对面这个即使一身名牌也挡不住泼妇本色的女人,是乔木琛的妈妈。他又怎么会为了她而忤逆自己的母亲。 第5页 邓子凡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找过缪筑了,他很想念他的阳光,就像失去母牛庇护的幼犊。除了爱,还有深深的,习惯成自然的依恋。即便如此,他也不曾去找缪筑。无论是看到幸福的缪筑,还是被伤害的缪筑,邓子凡都怕自己会崩溃。 当深爱一个人,会希望他幸福。可是当对方真正无比恩爱的出现在面前时,更多的仍是排山倒海而来的失落与被抛弃感。 或许他该学着去放弃一个人,一些信念。这一辈子,没有人能不离不弃的陪伴着自己,更何况,缪筑根本就不爱他。甚至,邓子凡有些颓唐的想,他对缪筑 4、救赎 ... 也许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普通朋友罢了。 时间本来就是最好的马戏团,当一场闹剧谢幕,便立刻会有新的替补。生活不缺乏创造力,当更有趣的新剧上演,大多数人选择毫不犹豫的摒弃过去,往事早已不堪回首。 可是当邓子凡听见缪筑被当众污辱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输了。邓子凡飞奔向他几乎走了无数次的路。不管他的缪筑是否已经有了爱恋的人,他都无法放任她独自一人。绝对不能容忍,何人就这样践踏他的希望。 5 5、无妄之灾 ... 尤染突然扬起手打了靠在邓子凡身上的缪筑一巴掌,清脆的“啪”一声打破了空气,也成功的堵住了缪筑的眼泪。邬妍没想到这时的尤染会发难,她心里有中难以言述的感觉。她知道缪筑爱着那个温润的男人,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缪筑竟然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尤染打了缪筑一巴掌后便快步走出了寝室。 坐在乔木琛面前的尤染更像个勇勐的女战士。她没有时间去听缪筑的哭泣,也没心思去安慰她。尤染清楚的知道,接下来的事才是真正的战争,没有硝烟的战争。她想着,不知不觉戴上满脸的戾气。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要缪筑和她的孩子?”尤染犀利地盯着眼前依旧笑的优雅的男子。乔木琛抿了口杯子里的茶水,“我不可能抛弃我的妻子。”“很好,”尤染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走人,“我想我应该已经了解你的意思了。” 说实在的,乔木琛和苏蕊烟结婚已经六年了,可是蕊烟始终没能怀孕。他不是不想要个孩子,即使他不想要,乔家二老也不会允许。当他知道缪筑有了他的孩子时,乔木琛是有一点惊喜的,可是也真的只有一点点。想起最苦的那段日子里,蕊烟也从来没有说过要放弃他,现在难道要因为蕊烟没能给他剩下个孩子就要抛弃这个女子吗? 不可以。乔木琛在心底告诉自己。孩子可以没有,但他绝不可以没有蕊烟。孩子是爱情的结晶,但如果不是蕊烟给他生的,他宁愿不要。 不得不说,乔木琛确实很爱苏蕊烟。即使是在这个言称开放的时代,没有子嗣的女人也依旧是可怜的。毕竟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不会因为几个人的坚持就轻易地改变的。孩子仍然是一个女人保卫家庭,守护地位的重要武器。可惜的是,缪筑对他们的故事一无所知,或者说,没想到乔木琛在碰见苏蕊烟的时候,也会是个如此固执的男人。 接下来尤染并没有回到女舍,她找了间网吧,94号机。皱皱眉,真是个令人生厌的数字。“就死”?不,她绝不允许就这样轻易的投降认命。不断的浏览着关于“人流”的网页。乔木琛的话让她明白,这个男人决不会承认缪筑和这个孩子。 邓子凡从进门起便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用力的圈住缪筑。当他发现自己已然不可能放弃怀中的这个女子时,他就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和缪筑一起承担。 最美的句子,不是“我爱你”,而是不管何时何地,任何处境,都有一句“我陪你”。 缪筑早就知道乔木琛有妻子。苏蕊烟不是个笨蛋,尽管她的丈夫掩饰的很好,但她仍然感觉得到。女人在面对 5、无妄之灾 ... 第三者的时候,总是灵敏的像最优秀的警犬。她不怪乔木琛。苏蕊烟可以理解丈夫的这种心态,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在丈夫心里的地位。只是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不闻不问了。毕竟,婚姻是两个人共同的事。 苏蕊烟是个聪敏的女人,乔母对缪筑的伤害不能说没有她的功劳。对方毕竟还只是个没出入过社会的乖乖女。打个巴掌给颗糖的方式运用得很好,只是这个黑脸不能让她来唱。因此她只是在乔母打完人以后以女主人的姿态道了个歉,并请缪筑喝了杯茶,顺便讲讲她和乔木琛刻骨铭心的爱情。当她看见对方惨白的脸时,苏蕊烟就明白,终究胜利的还是她。 然而事情远远不止如此。就在当天下午,缪筑的父母居然找来了,带走了缪筑。即使邓子凡深爱缪筑如是,他也无法挡在缪筑面前,拒绝她的双亲带她离开。誓言如此美好,如此脆弱。邓子凡曾对自己许下一个关于爱情,关于陪伴的承诺,可他仍是背叛了缪筑,抑是背弃了自己。 尽管缪筑并不知道有个男子愿为她许下这样情切的誓言。 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缪筑。当然不是永远。三个星期后,缪筑回来了,只是面色苍白,带来了一句话,孩子没有了。来送缪筑回校的母亲在临走时,紧紧拉住邬妍的手,就说了一句话,拜託你平时多照顾照顾小筑,我把她交给你了。邬妍不知道为什么缪筑的母亲会就这样轻易的把女儿託付给了她。想着当时所面对的脸上的神情,憔悴的面容,她有些淡淡的心痛。 第6页 邬妍不敢问缪筑她是不是自愿放弃这个孩子的,不敢问她父母对她说了什么,不敢问她这些日子过得如何,不敢问她――是否还爱恋那个有着温柔笑意的男子。乔木琛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在缪筑的生命中。这个男人在打烂了她的初恋,蹂躏了她的心,又在她的世界里撒下了满地的碎片后,彻底离开了。 邓子凡幻想着,他和缪筑的相处模式还可以回来从前。现在他的缪筑又回来了,他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假装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出现在他和缪筑的生活里过。可是当他一如他曾做过无数次的,走进女舍那间牵挂了无限希冀的小小寝室时,缪筑对他说:“以后还是尽量少来女生的宿舍吧,影响不好。”在邓子凡笑着说“好”关上门的时候,他听见了心被尖锐的利器划开的声音,还是回不去了。就算他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也还是回不去了。他还沉浸在过去里,而他的缪筑却已走向了未来。 爱情是使一个女子蜕变的神奇魔法。化蛹为蝶,或因畸型了的情绊做蛾。逃脱不了的盛大洗礼。沉浸在全心 5、无妄之灾 ... 爱慕里的女子不会想到自己是如何的光彩夺目。复杂的东西容易让人迷失,蝌蚪一样单纯的目的反而显得更纯真。 尤染看着失魂落魄邓子凡,有些恨铁不成钢。邓子凡对缪筑的用心她们全是看在眼里的,若不是乔木琛的突然介入,也许他和缪筑已经在一起了。邬妍有些失望,为缪筑,也为邓子凡。她也感觉到了缪筑的变化。比如,缪筑不再去运动了,也不再那么开怀的笑了。邬妍忽然之间有些憎恨乔木琛,那个笑的美好的男人竟是如此的令人作呕。怎么能做出这样不负责任的事后,怎么能在徒留下伤害后,还拥有那样温和笑颜。 尤染还是嘆了口气,她极讨厌这种无奈。 无法掌控而不得不妥协的感觉令她十分不悦。尤染在心里盘算了,秋假也快到了,计划已久的旅行也该提到日程上来了。原意只是想一起放松一下心情,留个回忆。现在看来,她忍不住再次嘆了口气,又有事做了。 6 6、如果是这样 ... 黎跃有些日子没见到邬妍了。 他隐隐约约听说是邬妍的朋友出事了。黎跃略略一思考,便不再去想这件事。毕竟他也只见过邬妍三次而已,虽然要来了电话,却始终没好意思打过去。倒是马礼义,时不时的就叨叨两句。而内容不外乎就是尤染这几天总是黑着脸,虽然这并不影响女王大人的美丽,但是偶尔被那种凶光四射的目光扫到还是让人受不了云云。黎跃在某些方面真的很佩服马礼义。就说他对尤染的执着吧,一般人碰过钉子知道疼了也就算了,偏他越锉越勇。被尤染冷嘲热讽当情趣,被尤染奴役也甘之如饴。说实在的马礼义除了个子矮了点,卖相差了点,其他方面也都不错。 还记得有一回马礼义兴致勃勃的跟周围的人说,在爱情面前身高什么的都不是问题。结果刚好被路过的尤染听见了,当时女王就以极其阴冷的声线说了句,身高确实不是问题,问题是物种有差别!然后就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之后的马礼义足足纠结了,纠结了一个小时啊!不过本着“打是亲,骂是爱”的原则,马礼义安慰自己就是被尤染狠狠的疼爱了一回而已。 黎跃思虑良久,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马礼义真不是一般的贱! 自从得知尤染等人准备去旅行后,马礼义这激动的心就一直没放下来过,天天就盼着秋假。他不理会黎跃的嘲笑,水滴还能穿石呢。尤染这块石头是硬了点儿,但他相信只要他足够坚持,总有一天能够抱得美人归。 其实马礼义和尤染的相识充满了喜剧色彩。那时刚大一的马礼义抱着一摞书走在路上,大夏天累得他满头大汗的,根本没注意到对面有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尤染其实已经看见有个湿漉漉的胖子抱着书向她这个方向走过来了,可是尤染是女王啊,哪儿有女王给人让道的,更何况对象还是个湿漉漉的胖子!于是尤染依旧目不斜视的向前走,于是俩人就撞上了,于是面前堆着书的马礼义就给撞倒了。 尤染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哎呀不好意思,没看见,不小心撞到你了。”马礼义心里憋屈,这么大个人走过来还能没看见?一连串的脏字已经到嘴边准备骂人了,这抬头一看,好傢伙,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咳咳,美女面前,保持形象嘛。于是他赶紧站起来,掸掸屁股上的灰,一脸潇洒:“没事儿没事儿,我这个子撞一下能有什么!”尤染笑的艷丽:“是啊,看你体积这么庞大想也不会有事。”便趾高气昂地走了。留下马礼义愣在了原地。 黎跃知道这事儿以后不止一次讥笑过马礼义傻,但他觉得这是他最宝贵的回忆。在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他也数不清过 6、如果是这样 ... 了多久的时候,马礼义还是记得,在多年前一个炎热的午后,有个女子,笑靥如夏花之灿烂。 万众期待的秋假终于到来了,尤染等人决定去乌镇旅游。坐在缓缓驶向乌镇的火车上,他们“碰巧”遇见了刚好也要去游玩的马礼义和黎跃。在马礼义厚着脸皮耍赖的情况下,终于将不胜其烦的邻座气得七窍生烟。 取得了最终胜利的马礼义得意的坐在尤染他们的隔壁,无视黎跃鄙视的眼神,装作惊喜地打招唿:“哎呀好巧啊,你们也坐这趟车呀!这是打算去哪儿玩儿吶?”尤染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窗外,不予理会。看着马礼义一脸窘色,邬妍倒是忍不住笑了,她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于是便友好的沖他笑了笑:“我们打算去乌镇。”马礼义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邬妍会搭理他,在心底默默感激了邬妍不下十次后他更一副惊喜的表情:“真是太巧!我们也刚好要去乌镇,相逢不如巧遇嘛,既然难得大家碰到,那干脆一起吧?” 第7页 邬妍默默地哽住了,还真是自来熟。只得笑着点点头。马礼义兴奋了,这这这是表示同意了吧?也就是说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尤染身后了!马礼义再次默默叩谢邬妍。 缪筑本来有意推辞,不想参加这次活动,迫于尤染的淫威只得从命。坐上车后她便不再说话。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缪筑有些迷惘。乔木琛确实带给她难以平復的伤害,可是凭心而论,当初的乔木琛待她也是极好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还是没能留得住这个男人。是她太过贪心了,捨不得放弃这链着她所有爱意的男子。她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总有一天能够代替那个女人成为真正的乔太太。可当苏蕊烟来找过她之后,缪筑绝望地听这个娴静的女子讲述她和乔木琛的故事,她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里,写尽了多少无奈、哀怨。 缪筑有些恨,为什么那时陪伴在乔木琛身边的不是她?可是换句话说,缪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种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都能生死相随的勇气。她甚至有些佩服这个弱不经风的女子。如果没有苏蕊烟,或许就没有现在意气风发的乔木琛。 但是爱情是不会因为一点点的钦佩、感动就消失不见的。 缪筑放不下。 当她无意间得知自己有了孩子时,也曾偷偷的,有些恶毒地想过,是不是这样,就能把乔木琛绑在自己身边了?她仍记得,那天的自己是带着如何的欣喜去找乔木琛的。可是没想到这个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竟有如此残酷的时刻。他只说了两个字,却把缪筑打入了深渊。 6、如果是这样 ... 就算他不爱自己,可肚子里的,是他亲生的骨肉啊,他怎么能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缪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她就像乔木琛和他妻子二人之间的玩偶。当她已经遍体鳞伤的时候,他们却仍然是无比恩爱的和谐夫妻。说得难听些,是她犯贱,她才是两个人之间不知廉耻的小三。乔木琛从来没有给她过任何承诺,是她一厢情愿。 可是小三又怎么了?她不图乔木琛的财,她想要的从来只是他一点点的在乎而已啊。 在爱情里,卑微的那一方最终是要受到伤害的。当抛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来祈求对方施捨爱意的时候,这样的情愫就已经变质了。 7 7、出游 ... 乌镇是个很美的地方。这个歷史六千多年的小镇依然保持着它朴素美好的风土人情。风情无限的接纳着来这里旅游、修养生息的外来人士。 看着兴高采烈地吃着臭豆干的尤染,马礼义在心里纠结,美女果然都爱重口味。黎跃鄙视的看着明明心里呕血却仍一脸讨好笑容的马礼义。这个男人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啊!他和马礼义是从小到大的铁哥们儿,还从没发现过他喜欢臭豆干这种东西。 邬妍哭笑不得的看着尤染作弄马礼义,她岂会看不出来马礼义根本就不喜欢臭豆干?只是恶劣细胞全都涌上来的尤染真的是很可爱的样子。少了妖娆,多了几分纯真。她喜欢尤染任性的样子,就像个小孩子。在这一点上,邬妍还是有些感激马礼义这种能够牺牲小我,成全大家的勇气的。邓子凡相当庆幸,要不是有马礼义这个替死鬼在,现在倒霉的不外乎就是他或缪筑了。邬妍觉得这样的尤染可爱那是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每次受罪的都是他们。见鬼的恶趣味! 想着,邓子凡自然的看了看一边的缪筑。他已经习惯随时随地注意缪筑了。缪筑日渐憔悴的面庞让他忍不住嘆了口气。偷偷牵过缪筑的手,不理会她惊讶的样子。尤染说的对,他是太磨蹭了,才会让他的小小爱人受到伤害。从现在开始,邓子凡决定更主动一些,他无法想像如果缪筑再被夺走后的日子。 马礼义看看微笑的邬妍,鄙视的黎跃,以及默默甜蜜的那对,终于明白他今天是不吃也得吃了。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地方的特产会是臭豆腐啊?闻着那浓烈的味道,马礼义感到头晕目眩。收回之前的话,他恨邬妍!姑娘你学坏了,看见被压迫的劳苦人民都见死不救了啊。 尤染分外愉快,让你个猥琐胖子敢跟着我们。打马礼义跟她们搭讪起,尤染就决定要好好整治一下他。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胆敢算计女王是要付出代价的。 吵吵闹闹的到达了事先商量好的人家,房子很大,尤染本来打算三男三女刚好两间房,但是一向温顺的邬妍这时却突然要求一人一间,再加上缪筑和邓子凡的支持,于是就决定了还是一人住一间。尤染在206,马礼义207,邬妍208,黎跃209,缪筑210,邓子凡211。本以为恰巧住在尤染隔壁欣喜若狂的马礼义却被告知房间是双数和奇数排的,他们的房间在五楼,而尤染她们的房间在三楼,中间相差了一层。 尤染以看白痴的眼神瞥了马礼义一眼,便极其亲切地笑着 7、出游 ... 转向了前来帮忙搬行李的主人儿子。在护送三位美女回到房间后,马礼义本打算让这个高壮的年轻人帮忙也把东西送上去,结果对方却对他说要去接待别的客人,让他们自己搬。妈的老子要投诉啊,这是什么差别待遇啊!话是这么说,三人还是只好认命的自己搬东西上楼。 房间很干净,推开窗户就可以看见蜿蜒的河。 累了一天的邬妍倒在床上。当初尤染突然告诉她要去旅行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可是看着尤染期待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说不出口。罢了罢了,去就去吧,如果这是天意的话,她也无可奈何。想着想着邬妍又有些懊丧,从包里翻出两个白色的小瓶子,撑不撑得过去,就全靠你们了。 第8页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奔波了一体的众人也都飢肠辘辘了,打算找个地方去吃饭,却迟迟不见尤染,邬妍打了个电话给尤染后,说:“尤染她说她不饿,有点累了,让我们自己去吃,她就不去了。”马礼义有点担心,可是想想女王的毒舌,还是硬生生的把探望的念头给按了下去。 搜了搜百度,邓子凡提议去九江楼解决伙食问题,众人都表示无异议。一顿饭吃得很高兴,马礼义谢天谢地终于不用受臭豆干的压迫了。缪筑有些心不在焉的扒着碗里的饭,邓子凡担忧的看着光吃白饭不吃菜的缪筑:“没事吧?”看着满脸探究的马礼义、黎跃二人,她想了想便勉强的笑着回答说没事,只是有些担心尤染而已。邓子凡看她不再有什么失常的举动,也就不问了。 回到宿舍,乌镇的晚上很安静,偶尔还能听到窗外传来船桨划破水面的声音。黑夜包容一切丑陋,掩盖一切美好。光明让骯脏无所遁形,那么夜晚就是巫婆的披风,抹煞所有的痕迹。 半夜突然醒来的黎跃烦躁的盯着天花板,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他可以隐约听见马礼义如雷的鼾声。打开窗,黎跃把头伸出窗外深吸一口气。新鲜的空气使他内心的郁结稍稍好过些。看着阴影里微微颤动的树枝,往事一点一点搔刮着他的内心。四年了,他还是依旧无法去面对。无法面对那个支离破碎的家,也无法面对那个早已消失的人。 你还是赢了。黎跃挫败的想。自己永远也斗不过那个人。即使时间匆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如幽灵般纠缠着自己。现在的黎跃突然有些渴望见到邬妍,他想看看邬妍明亮的笑意,也许这样就能暂时脱开那个人所带来的疼痛感。 当然这也只能是想想,他和邬妍的关系可能连一 7、出游 ... 般朋友都算不上。黎跃想不出任何能敲开邬妍房门的理由。难道把人叫出来说,喂,我有点不高兴,你笑个给我看看。大概会被当做疯子吧。饶是如此,黎跃看着上书“208”的门,有些无力。不知不觉间走着走着就到了邬妍的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准备回房,目光却正好对上背后邬妍漆黑的瞳孔,在幽暗的灯光中闪闪烁烁。 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部分情节需要,就不要太计较了~ 8 8、稻草的曙光 ... 不知是不是昨晚休息的充足的缘故,第二天的尤染起得很早。逐个敲开众人的房间。睡眼朦胧的众人却也不敢抱怨什么,只得跟在女王身后。 尤染总觉得邬妍和黎跃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看着黎跃热切的目光和似乎有意避开的邬妍,尤染觉得女王的地位被撼动了。有些事情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悄悄的变化了。趁着吃早饭的时间,尤染逮住邓子凡。“昨天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了?”邓子凡纳闷:“没有啊,吃了饭回来就休息了。”看来问这个心思都在缪筑身上呆男人是没什么用了。 就这么不闻不问吧,尤染又不甘心。她挤在邬妍身边,低声问:“你怎么了”邬妍一怔,随后不甚在意的说道:“没什么。”“什么叫没什么?没什么你干嘛避着黎跃?”尤染不依不饶。她滞了滞,又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八卦啊?”便不再理会尤染的叫嚣。 黎跃也不知道自己发的什么疯,昨天居然脱口而出了“试试和我交往吧”。邬妍没有点头也没有直接拒绝,沉默半晌,只说让她考虑考虑便绕过黎跃回房了。感觉得到邬妍在躲着自己,他就更颓废了。半夜跑到人家门口告白,是吓到她了吧?黎跃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变态。不过这样也好,他想着,总比憋着不说舒坦点儿。他已经尽人事,就只有听天命了。 尤染瞪了发呆的黎跃一眼。好小子,下手够快的。她不过一眨眼没看见的功夫居然就让人钻了空隙。都不是什么好人!想着,尤染更加恶狠狠看了一边向她献殷勤的马礼义。 马礼义凌乱了,讪讪地放下手里吃得正欢的油条。他是喜欢尤染,可是也没必要自己去送死啊。尤染一大早上的火气让他避之不及,他不解地摸摸脑袋,没惹这女王啊。转过头想问问黎跃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蠢事儿了,却见对方比他更茫然的样子。 缪筑的心情要比昨天好多。见到她心情好,邓子凡觉得很欣慰。 说实在的,邓子凡对缪筑的好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缪筑也知道。只是爱情不可能因为对方对你好就能改变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也不会输的一塌煳涂。想起乔木琛,缪筑又是一阵心痛。爱情实在是一种很拧巴的东西。邓子凡爱缪筑,缪筑不爱他;缪筑爱乔木琛,乔木琛不爱她。深明大义什么的在遇到那个命定劫数之人的时候统统都是放屁。 这会儿马礼义已经从被尤染怒视的打击里回过神来了。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不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高兴实在是很窝囊的一件事。 ------------------------------------------------- 8、稻草的曙光 ... ------------------------------ 马礼义:尤染尤染我出道题考考你吧? 女王:有屁快放。 马礼义:从前有座山,叫“我真山”(善); 从前有座庙,叫“我真庙”(妙); 从前有个和尚,叫“我真和尚”(和善) 第9页 从前有把剑叫什么? 女王(兇狠地):你真贱。(剑) 马礼义:t a t 众: ⊙.⊙ ------------------------------------------------------------------------------- 事实证明是马礼义失算了。而他最大的失误就是,他不该用自己的智商去衡量女王的聪明才智。 早餐时间结束后,尤染提议去坐船游览乌镇,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来旅游的。于是找了三位当地的船夫讲好价钱,尤染和邬妍一条船、缪筑和邓子凡一条船,剩下马礼义和黎跃一条船。马礼义伤心欲绝地望着最前面载着尤染的那条船,他是想跟尤染坐一条船的好不好。但是尤染很干脆的告诉马礼义,和他坐同一条船的话,她害怕船会翻。 水里几只当地人养的鸭子扭着屁股在游泳,邬妍:“小鸭子毛绒绒的很可爱。”黎跃趁机搭讪:“春江水暖鸭先知。”尤染:“知你妹,现在是秋天!”“……”“……”黎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马礼义有些幸灾乐祸,让你丫抢爷的风头,被尤染鄙视了吧。 缪筑看着这两个人滑稽的表演,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邬妍也很高兴,这大概是这几天缪筑笑的最自然的一次了吧。船突然晃了一下,缪筑发出一声尖叫,她差点摔下去,这时邓子凡应景的一把搂住缪筑安慰。 尤染颇有深意地看了邓子凡一眼,邓子凡则颇为感激地看了撑船大叔一眼。大叔向他眨眨眼表示不用谢。机会是要创造的。邓子凡可以为了爱情偷偷买通撑船大叔,然后抓住这不大不小的轻轻一晃趁机贴近他的小爱人。 缪筑有些羞涩的想从邓子凡怀里挣脱出来,但邓子凡牢牢的抱着缪筑不松手。低下头,对着缪筑的耳朵说:“给我一个机会。”有那么一剎那,缪筑真的动心了。可是想到死去的孩子,她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是她亲手杀死了她的孩子,是她葬送了自己的初恋,这样丑恶不堪的她没有脸去回应邓子凡写满浓浓爱意的心。 她不配。 邓子凡不明白,气氛明明很好,为什么突然就都变了。他有些惶惶然的抱紧怀里一声不吭的缪筑。坐在最前的尤染阴骜着脸回过头。她原本设想这个小小的意外会使两人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8、稻草的曙光 ... 可现在看起来情况似乎不妙。 三天的秋假很快就过去了。在那之后缪筑就再没开口和邓子凡说过话,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她刚从家里回来时的样子。尤染几乎要抓狂了,这三天基本一点进展也没有,马礼义这死胖子有的没得还跟她讲几句弱智的笑话。最让她气结的是,缪筑和邓子凡的是一点没进展,倒是便宜了黎跃,邬妍虽然依旧没有表态,可也不像刚开始时那么避讳他了。 黎跃心里有些窃喜,不过就像马礼义说的,他是个别扭的人,虽然心里很高兴但脸上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原本以为无望的爱情突然有了转机,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得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这时的黎跃满心欢喜。 9 9、虚幻之色 ... 生和死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如果真的有鬼魂这个说法,那活着跟死了岂不是差不多吗?只是生活方式有点区别而已。 旅游回来的缪筑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样子。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回来后的第六天。 那恐怕是邓子凡有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船上的缪筑最终拒绝了他,他几近有些绝望的认为,大概缪筑这一辈子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可他没想到意外的幸福来得如此的突然,突然的有些不真实。直到缪筑有些失望地说:“你是不是后悔了?”,他才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他赶不及说话就把缪筑重重地拉进怀里,让她听他急促的心跳声。 那是他喜欢缪筑的第1195天。在长达三年又一百天的苦恋里,邓子凡曾幻想过无数次他要对缪筑说的绵绵情话。他想告诉缪筑他渴望了这一天有多久,他想告诉缪筑他有多爱她。可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像个傻子一样的酸了眼眶,抱着缪筑又叫又跳。 邬妍不可思议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她知道随着邓子凡的坚持迟早会有那么一天,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除了邓子凡之外,最高兴的应该要数尤染了。她终于可以卸下这两个沉重的包袱了。在缪筑意志低迷的那段日子里,她几乎快被邓子凡弄得发疯了。她当时恨不得给缪筑一棍子,好让她忘记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回过头来看看这个为了她快要陷入癫狂的男人。 马礼义咂咂嘴,没想到邓子凡竟然能在歷时三年后修成正果。他有点儿羡慕。如果尤染也不小心爱上了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又被抛弃了,那他机会是不是大一点?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他果断的抛弃了这个想法。比起悲惨的哭泣,悼念自己的爱情,他更相信女王会直接把人灭了口,以免这种丢人的事情传出去。 从这一点了来说,马礼义还算了解尤染。 在事件之初,尤染曾想过如果爱上乔木琛的是她而不是小猫一样的缪筑会怎么样。她觉得,第一,她不会爱上这种男人。如果真的不小心爱上了,那她决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手。胆敢玩弄她感情的人,她一定不会让他好过。如果是她得不到的,那凭什么让别人随便占有?既然她得不到,不属于她,那么毁去又何妨。 第10页 当尤染把她的想法告诉邬妍的时候,邬妍吓了一跳,说你要杀人灭口?尤染一脸不屑,这种玉石俱焚的事情她才没兴趣,最终毁了的会是她自己。不是只有身之死才能让事情终结的,还有一种叫做生不如死。比如……尤染没有继续说下去,这种可能性太多了。只要一想到要如何要去整治可能会伤害她的人,她的脑子里就蹦出无数种恶毒手法。 9、虚幻之色 ... 邬妍说阿弥陀佛,还好乔木琛当初招惹的人不是你,否则现在可能被摧残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点了。 今天是缪筑的二十三岁生日,邓子凡本来想办个生日聚会,但缪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过过就好了,不需要弄得那么麻烦。邓子凡虽然心有不甘,可是缪筑都已经发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天的天气很好,缪筑和邓子凡来游乐园度过他们的第一个约会,同时也为了帮缪筑庆生。邓子凡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的缪筑笑得就像是从阳光里走出来的精灵。他陪缪筑坐过山车,看看着面色苍白,呕吐不已的邓子凡缪筑哈哈大笑,却又关心的递上矿泉水和纸巾、邓子凡不喜欢坐旋转木马,永远彼此追逐,却永远无法碰触到对方的距离令人很伤感。但是缪筑却坚持要坐,最后他们还是坐了两次,他从来都无法拒绝缪筑的要求。 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的时候,邓子凡亲吻了缪筑。他不相信只要情侣在摩天轮最高点时相互接吻就能一辈子在一起的话,但是为了缪筑,不管多傻的事,他都愿意去做。邓子凡深深的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天。然而时间还是夺走了他的爱人。 他们曾有过那么多机会,那么多时间,可是都没来得及去把握。试想,如果邓子凡从心动那一日,便告诉缪筑,那事态会不会发展成这样?如果缪筑的父母牢牢地看住自己的女儿,也许就不会走上这条义无反顾的路?然试想总归是试想,一切还是以无可挽回的姿态出现了。 他们都以为,缪筑已经从悲哀里走了出来,毕竟她曾是那么天真无暇的样子。 在缪筑回到家的那段日子,父母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只是要求她把这个孩子打掉。她明白父母这样做的选择很对,她只有二十二岁,不可能用一辈子去养育一个根本就不会娶她,也不爱她的男人的孩子。只是她还是拒绝了。是的,乔木琛是不爱她,可是她爱他,那就足够了。每个人都得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只是她的代价有点大。 不管父亲是如何气得暴跳如雷,也不管母亲在她面前如何苦苦哀求,她都一言不发。她要这个孩子,她要用一生去抚育他,给他所有的爱。直到有一天,她喝下了母亲递过来的一杯牛奶。缪筑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大意。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现在的医学技术真的很发达,在她昏迷的短短两个半小时里,她的孩子就没有了,被干干净净的从她身体里清理了出去。 看着仿佛一夕之间苍老的父母,缪筑无法去埋怨他们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她是父母唯一的女儿,他们不可能看着她拿自己的一生来开玩笑。 9、虚幻之色 ... 缪筑最后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邓子凡,决绝地走了出去。 站在楼顶上,缪筑闭着眼睛,感受着刀子一样冷厉的风从她脸上划过。她想到乔木琛,这个男人间接杀死了她和她的爱情;她想到邓子凡,她欠了这个男人太多太多,已经无法去偿还;她想到从小将她当成至宝一样来养育的父母;她想到总是温柔的安慰着她的邬妍,总是欺负她却又会像战士一样保护她的尤染…… 亲爱的,愿世世不再相见。 她睁开眼,像个真正的,被打入人间的天使那样,纵身跃下。 10 10、无言 ... 邓子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变了天。他就像追逐着太阳的向日葵一样,追逐着缪筑。当向日葵没了太阳如何,结局最终仍将致以毁灭。 事情的出现,总是有一些细微的徵兆。比如说,尤染很不爽,因为缪筑一直不接她的电话。她有些恨恨地想,翅膀硬了,不听话了。在缪筑的父母来学校办手续之前,她始终都臭着脸,邬妍说她的脸就像臭豆干。可是当噩耗传来的时候,她由衷的希望,一切都回到缪筑不接她电话的时候。 尤染坠入了云里,当得知缪筑的死讯时,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邓子凡是不是又要烦着她,帮他出点子追缪筑了。可惜这一次,她什么忙也帮不上了。 就像在缪筑决定堕入黑暗时的迴光返照一样,邓子凡冷静的可怕。不哭,不疯。邬妍哭了,她说邓子凡你要难过你就哭吧,尤染笑你的话我帮你打她,邓子凡你别没反应啊,你倒是哭啊,缪筑走了你知不知道,永远走了再不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哭啊你。 可邓子凡始终没有哭,他已经是行尸走肉,无悲,无喜。在缪筑决定彻底的离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伸开紧紧攥在手心里的纸条,皱巴巴的脸似乎在嘲笑着他的无能。是的,他是很无能,他没能保护好缪筑。纸条上是缪筑一如既往歪歪扭扭的字:对不起。 他笑了,缪筑你还真是残忍,一句“对不起”就把三年的爱都抹去了。即便到最后,你还是那么吝啬,连一句“我爱你”也不肯施捨给我。好,好,你真的很好。 第11页 缪筑的父母将她一些书本带回去后,其余的东西便交给尤染处理了。书上还有缪筑的字迹,也好留个念想。剩下的东西带回去也不过是徒增悲伤。他们真的老了,缪筑是他们最爱的孩子,却闹到了白髮人送黑髮人收场。尤染问缪家二老以后有什么打算,缪筑的父亲只是摇摇头,活着的人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他扶着哭得虚脱的缪筑妈妈慢慢的走了,很慢很慢,尤染看见了他们背后跟着的一地的沧桑。 自从尤染送走了缪筑的父母后,她就开始紧盯邓子凡不放。缪筑的反常是个异常可怕的教训,她不相信邓子凡居然能够在缪筑死后还是和往常一样毫无悲伤的样子。邬妍在晚上盯着邓子凡,她在白天盯着他。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那么疏忽大意了。她们已经失去了缪筑,决不能再眼睁睁的放任邓子凡不管。 邬妍想,是她们太自信了。满以为只要时间充裕,缪筑就能够从阴影里走出来。看着桌边埋头写字的邓子凡,邬妍猜测着,他会以怎样的方式爆发。 天色已经不早了,邬妍决定去洗把脸,夜晚才是真正考验人的时候。当 10、无言 ... 她听见外面传来“咔哒”一声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补救了。这一天成了邬妍永远的疮疤。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她都无法不痛恨自己。尽管尤染说,如果邓子凡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这还是无法阻止她去自责。 当乔木琛看到那个向他走来的男孩时,他有些莫名的慌张。人在遇到恐怖的事情时,动物的本能总是很好的体现出来。只是不可能像真正的动物那样,遇到风吹草动就逃之夭夭。 在缪筑的葬礼上,邓子凡就已经忘了自己的生死。看着黑白照上缪筑依稀灿烂的笑意,他便决定了。不离不弃实在天下间最难做到的一件事,当缪筑的父母将缪筑带走时邓子凡就明白了。然而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了。 既然你选择了沉睡地底,那么我便生死相随。缪筑,他轻轻地念着,等我把那个伤害过你的人解决之后,我就来陪你,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邬妍已经快急哭了,她翻遍了附近大大小小的便利店、餐馆、超市,却都没有见到邓子凡的身影。当黎跃看见邬妍时,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拉住狼狈的邬妍,耐心听她结结巴巴地解释事情的经过。黎跃有些吃惊,他并不了解邓子凡,但是从三天短短的秋假里他可以感受到邓子凡对缪筑的爱,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拍拍邬妍的背,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注视着她红肿的双眼,:“我陪你一起找。” 邓子凡足足捅了乔木琛21刀,每一刀都深深地扎入腹部,就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的精心。这21刀,代表缪筑在那三个星期里承受的所有苦痛。他要乔木琛感受当缪筑失去孩子时,锥心刺骨的痛,要他感受他对缪筑深入骨髓的爱。这21刀无法偿还他所欠下的债,两条命换他一条命,乔木琛赚大了。 他轻蔑地扔下早已昏迷的乔木琛。 你根本不配拥有我的缪筑。 周围的人纷纷逃散,唯恐这个已经杀红了眼的青年给他们也来上一刀。邓子凡强行拦住了一辆的士,无视惊恐的司机,阴沉地吐出一句话:“西郊公墓,要快。”他状似无意的抚过沾满鲜血的刀锋,司机这时也顾不上害怕了,一脚踩住油门,老天保佑,他还不想死。 扔下带着血渍一百块钱给司机,钱还是要付的。没等司机哆哆嗦嗦的找钱,他就向这座埋葬了他所有爱情的山走去。司机出了口大气,总算捡回了一条命。旁人不会在意一个杀人犯背后有什么,为什么杀人,杀了几个人,他们关心的是这个杀人犯会不会要他们的命。杀一个人是杀人,杀十个人也是杀人,不管有什么原因,都无法改 10、无言 ... 变这个事实。 看守墓地的老人根本就不敢阻拦这个满身暗红的年轻人,邓子凡轻松的通过了守陵人这一关卡。 在走到缪筑的坟墓之前,他脱下了身上散发着血液干涸后浓烈腥臭的外套。不能让缪筑看见他这么糟糕的样子。将尖锐的刀藏在袖子里,会吓到缪筑的吧。邓子凡理了理鬓角散乱的乌髮,带着温柔的笑意,一步一步向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走去。 他拥住冰凉的墓碑,像环抱着全世界的虔诚。空气里还有新鲜花朵的味道。缪筑,我已经完成了我的誓言,现在,我来了。 11 11、新的念想 ... 当警方根据计程车司机的口供找到邓子凡的时候,他已经和他的爱沉入了他们的世界。 他选择了切腹,这悲壮而荣誉的死亡方式。是的,他是带着骄傲的胜利死去的。他手刃了仇人,完成了他的使命,并遵守他的诺言,不弃不休的陪伴在缪筑身边。 学校这几天分外人心惶惶。先是大三的女生据说是为情跳楼自杀了,现在又有一个大三的男生杀了个商人。每个学校都有为情自杀的人,这可笑的似乎成为了不变的定理。学生们纷纷在打赌猜测,这个男生杀人后又自杀的原因。 无奈的是,当你完成了你认为最重要的事的时候,对别人来说只能是一桩茶余饭后的逸闻。除了你的朋友和亲人以外,没有人会给你一点多余的感伤。大多数人更好奇原因,而忽略了有一个生命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毕竟每天都有人不断地在死亡。 第12页 邬妍麻木地听着警察地叙述。她已经无法再去悲伤了,巨大的冲击使她有些懵懂。尤染简直不敢相信,在缪筑死后,她就很怀疑邓子凡会做傻事,因而才如此的紧迫盯人。可是她没想到邓子凡会去杀人,他像个真的勇士,为了爱情英勇的牺牲。 邓子凡从来都没有告诉她们,他其实是个孤儿。可怜人要多要少,只有那个人与你有某些关联的时候,你才会有所感触。 对于邬妍和尤染便是如此。邓子凡总是嘻嘻哈哈的样子,除了缪筑带来的打击以外,再没有看见过他多余的忧伤。所以她们便认为邓子凡是快乐的。不知道如果他还在的话,会以怎样的方式叙述他的过往。 因为邓子凡没有家属,操办后事就只有交给尤染她们来处理。闻讯赶来的缪筑父母决定买下缪筑边上的墓地。从某方面来说,他们很感激这个年轻人给了缪筑如此多的爱。事情会这样,他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生者已经无法补偿,这是他们唯一能为这个壮烈牺牲的年轻人做的事。这样,也许就不会再孤单了吧。 在邓子凡下葬后,邬妍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如果不是她的大意,邓子凡又怎么会有机会去实施这一切。一天,两天,三天过去,尤染终于忍不住破门而入。她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邬妍,心痛得无以復加。她强行拉起邬妍,撑着她的双肩:“缪筑和邓子凡都走了,你也想抛弃我,一个人走?我已经只有你了,只有你了。”邬妍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是啊她们只有彼此了,从今天开始,只有彼此相依了。 初生明快如缪筑,笑容掩盖悲伤如邓子凡,都随着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一去不復返了。黎跃同样是这场罪恶爱情的见证者,只是他无法体会邬妍和尤染的失落感。 11、新的念想 ... 马礼义这几天都不敢去惹尤染。缪筑和邓子凡的死闹得人尽皆知。人就是这么脆弱,前几天还一起共同旅行,回来后就变成了死人。马礼义只要一想到那三天和两个死人同吃同住过,就忍不住毛骨悚然。尤染应该很难过吧,只是他实在没有立场去关心这个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丁点机会的女子。即便如此悲伤,女王也还是女王。 回校后的邬妍仍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黎跃去找她,却回答有事。仿佛那天哭倒在他怀里的女子只是他的幻想,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黎跃受不了了,他知道邬妍还沉浸在失去两个挚友的悲伤里,可是他害怕如果他再不主动,会像邓子凡那样,输的一塌煳涂。他想,他应该是爱邬妍的。若是不爱,又怎么会如此在意呢。 黎跃咄咄逼人的态度让邬妍很为难。邓子凡和缪筑才刚走,她实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那日的失态,她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太心急,意外,一切都只是个意外。 尤染仿佛已经从伤痛里走出来的样子,依旧高调。这对她来说是种安慰,只有张扬的行事风格才能给她一种安全的存在感。尤染想起那日缪筑的父亲离开时说的话,活着的人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是啊,无论现在她和邬妍是何等的悲伤,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了。 当后来她们听说苏蕊烟再婚时,看着杂志上她甜蜜的笑容,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女人是如此的爱着乔木琛,可她竟然在短短两个月后就嫁给了另一个事业有成的商人。看来她们都没有苏蕊烟那种豁达。 对于苏蕊烟来说,她是可以在那段什么也没有的岁月里跟着乔木琛以青春作赌注,放手一搏。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三十多岁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像年轻时那样毫无顾忌的坚持真爱。女人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乔木琛一直很好的照顾着她,苏蕊烟没有什么养活自己的本事,因此她只能趁着还有那么几分姿色的时候,找一个能为她继续提供优渥环境的男人。这就是生活,她仍然深爱着那个已经死去的男人,可是这只能成为一个永远的遗憾了。 尤染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男子,有些气短。为什么她总是要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面对这些莫名其妙的人。黎跃经过无数次的否决和肯定,在马礼义惊异的目光中要来了尤染的号码。按捺不住了,他决定约尤染出来探探口风。作为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却总是在为身边人的爱情忙碌,这实在是一种能够让人很不好的感觉。 场景一变,尤染好像又看见了那个温暖明媚的午后,她穿着火红的风衣,对面坐着一个忐忑不安的男人。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在同一家星巴克,同一 11、新的念想 ... 个位置,面对着一个同样为爱情困惑的男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黎跃看着眼前出神的尤染,他不知道在这间咖啡厅,在尤染身上,曾发生过那么相似的事情。他只是有些焦急,尤染不说话,是不是,间接代表了邬妍对他的态度? 尤染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几乎要炸毛的黎跃,点点头。 12 12、不惑 ... 邬妍觉得尤染有些不一样了。还记得在秋假的时候,她还是很警惕黎跃的样子,可是今天,却主动跟自己提到了他。 “你觉得黎跃这个人怎么样?”尤染问得很不含蓄,“还行。”邬妍同志很敷衍。但是女王可以敷衍别人,不代表她也可以接受别人的敷衍。尤染穷追不捨:“还行是怎么样的行?是一般的行还是特别行?是有感觉还是没感觉?有没有想过后续发展?……”邬妍觉得,如果今天不阻止尤染的话,她就会喋喋不休地说下去。“我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不想去想,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去想,先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再说。” 第13页 尤染蓦地沉下脸,“你知道要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就好,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继续沉浸在对邓子凡的内疚里,毕竟,他已经死了。”是啊,邓子凡已经死了。可是她还活着,没有人追究她的看管不利。“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邬妍轻声回答,淹没在寂静里。 作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尤染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总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所以当邬妍坐在教室里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有些震惊。不是她想偷听别人的对话,只是对方说的实在是很大声。她忽然想到,早上尤染对她说的那些话。 “你觉得黎跃这个人怎么样”、“有没有想过谈谈恋爱”……,她忽然就有些生气。尤染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以为她们之间一直不会有秘密。邬妍听过女生和女生之间没有永远的友谊这句话。只是当时她相当自信的认为,她和尤染就是一个成功的反例。如果尤染喜欢黎跃,她可以跟她直说,邬妍绝对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黎跃只是个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而她们是相识数十载的朋友啊。她受不了尤染这种旁侧敲击的态度,邬妍决定找尤染说清楚。 邬妍找到尤染的时候,她正一脸惬意地坐在草地上晒太阳。尤染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阳光,她想。不知不觉就收起了凌厉的样子,邬妍又恢復到平和。她走过去,坐在尤染的边上,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不言语。 尤染奇怪地看着邬妍,这时候她应该在上课才对。“好学生邬妍也有逃课的时候?”她调侃了邬妍一句。然而邬妍并不笑,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尤染有些受不了,“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喜欢黎跃?”邬妍别过头,小声问。尤染一下子火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我会跟你抢黎跃?呸,我尤染还没廉价到需要去抢一个男人!”邬妍有些犯浑了,“不是你喜欢黎跃才跟我说早上那些话的么?”尤染气得七窍生烟,这是什么逻辑,“你到底是怎么了?”“就我在教室里听几个女 12、不惑 ... 生说黎跃约你了?”邬妍老老实实的回答。“什么乱七八糟的,黎跃是找我了,不过只是想从我这里捞点关于你的情报!” 看着眼前气急败坏地解释的尤染,邬妍突兀地就笑了。尤染还是她记忆里不可一世的尤染。她竟忘了,尤染是那么的骄傲,她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捨得这样对待自己。邬妍内疚了,尤染从来不会因为任何问题怀疑她,可是她今天却为了几个不甚相识的的人的几句话,就对尤染大动干戈。她抱住尤染,闷闷的说:“以后不许你为了别人这样对我。” 尤染哭笑不得,明明是她老人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现在倒变成她的错了。尤染捏捏邬妍的脸,有些没好气地说:“是你别这样才对,要是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说着,两人都笑了。误会能被解开,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不管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都是需要彼此在乎的。只有相互维持,才能长久。出现问题的时候,如果永远也不说出来,那么稻草总有一天会压死牛。 马礼义已经好久没见尤染了,严格的算起来,是十六天又九个小时。黎跃问他要尤染电话号码的时候,他呆了很久,还是把号码给了黎跃。目送着他出门,马礼义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这黎跃,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尤染的?他还记得,黎跃第一次见到尤染的样子,表情令人难以捉摸,莫非是那个时候?马礼义有些沮丧,不管是相貌还是学习,他都是比不过黎跃的,如果尤染选择了黎跃,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捏捏肚子上的赘肉,第一次因为自己是个胖子觉得难过。 等黎跃回到宿舍的时候,就看见马礼义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子,冲上来就揪住了他的衣领:“黎跃我告诉你,你要是以后敢欺负尤染我跟你没完!”他已经决定,如果黎跃真的喜欢上了尤染,那他就祝福他们。一个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一个是最要好的兄弟,马礼义无法捨弃其中任何一个。黎跃莫名其妙:“你有病啊,自己喜欢尤染就自己追去,关我屁事?”说罢恼火的挣开马礼义的手。尤染似是而非的态度已经弄得他够郁闷的了,想好好静一下,又被马礼义这个白痴发难。真的是够了,他忿忿地想着。马礼义惊呆了:“你不是喜欢尤染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尤染了?”黎跃窝火。“那你要尤染的电话干什么?”马礼义憋屈了。“我脚上有个疤。”黎跃忽然转移话题,“你脚上有疤和尤染有什么关系?”他傻眼了。“那我找尤染什么事和你有一毛钱关系?” “……” 黎跃明白马礼义是误会什么了,他有些庆幸能有这么一个兄弟。他很明白尤染在马礼义心里的地位,只是 12、不惑 ... 他没想到,马礼义会误会他喜欢尤染,这实在是够乌龙的,不过至少他看清了一点,马礼义就是个白痴! 有些人的爱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沉入了地底,而有的人才刚刚开始。 13 13、番外·一 ... 今年的夏天真是格外的热,报纸上继续出现类似“驾驶室可煎鸡蛋”的新闻。唯一高兴的恐怕就是鸣声不休的蝉了吧。行走在路上的人纷纷痛苦地挤入那微少的阴影里,对毒辣辣的阳光避之不及。 第14页 黎勇毅和妻子姚清舒带着儿子黎小跃来乡下的爷爷家避暑。黎勇毅家是世世代代的农民,直到他这一代,黎爷爷铁了心的要让黎家出一个知识分子,这才有了现在文质彬彬的黎勇毅。可以说,黎爷爷是为黎家做了一件开天闢地的大事。 而马家则是截然不同。马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马家也是农民世家,娶的基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姑娘。偏三儿子马谋利不同,被来旅游的萧然一眼相中,竟娶了他们马家第一个城里媳妇儿,这可是很有面子的事儿。马大爷和萧家二老共同贊助,在城里买了个小房子,结了婚后的马谋利就和媳妇儿一同住在城里,后来又有了儿子马小义,每逢长假便回家省亲。 这天早上,黎爷爷打算带着九岁的黎小跃去钓鱼,碰巧遇上了也要去钓鱼的马家爷孙俩。于是,黎小跃就和马小义有了第一次邂逅。 黎跃从小就是个别扭孩子,不喜欢跟别的小朋友玩,总是一个人闷在那里。黎勇毅有些发愁,这小小年纪就搞孤僻,长大了可怎么是好,没想到这个困扰了黎家夫妇多年的问题竟然被死对头马家的小金孙给破解了。 这马家和黎家本来也没什么,这种和平一直维持到黎家出了第一个大学生,黎勇毅为止。本来默默无闻的黎家一下子在这个朴素的小村子里出了名,那敢情有出息,大学生啊。于是一向独领风骚的马家人心里不平衡了,不就是个大学生嘛,读书多有什么用,能吃还是能喝?可是这么想归想,马家大爷心里依旧嫉妒。好你个黎老头,年轻的时候你就跟我抢老婆,现在你又跟我抢风头,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得,还扯出了老一辈的爱情故事。 左手里提着塑料桶,右手拎着鱼竿的马大爷一眼就瞅到了同样拿着渔具的黎家爷爷。待二人走近了,马大爷终于忍不住了,阴阳怪气地说:“哟,这是刮的哪阵风啊,竟然把村里的名人都吹来了!”黎家爷爷不理他,给孙子摆好小凳子就坐在那儿钓鱼了。看着黎家的不理他,马家大爷又郁闷了,只得在心里咬牙切齿。 马礼义不懂大人们之间那点破事儿,他看见同龄人黎跃只觉得很高兴,便巴巴地凑过去。“我叫马小义,今年八岁半,你叫什么呀?”,见对方不回答,他又继续说:“你为什么不说话呀?你是不是哑巴啊?我爸跟我说,哑巴都很可怜的,想说话都不能说出来。你是不是很难过呀?”黎跃终于愤怒了,他冷冰 13、番外·一 ... 冰地瞪了废话连篇的马礼义一眼,吐出两个字:“闭嘴。”马礼义见他会说话就更兴奋了:“原来你会说话呀,那你干嘛不说话,害我还以为你是哑巴。闭嘴是什么?可以吃么?好吃么?” 黎跃终于受不了了,从来没有人没完没了的这么烦过他,为了摆脱这个麻烦,他不情不愿地说:“黎小跃,九岁。” 一直在旁边偷听两个人对话的马大爷终于爆发了,黎家小鬼跟那死老头简直是一个德行,八竿子也打不出个屁来。“小义,你给我回来!老老实实坐好,谁钓鱼像你这么多话的,鱼都让你给吓跑了。”黎家爷爷斜了马家大爷一眼,没说什么。马礼义不甘心的回到爷爷身边,眼光仍黏在一旁沉默的黎跃身上。 马家大爷本想在孙子面前露一手,顺便也在黎家爷爷面前争口气,没想到鱼都跟知道他想法似的,一熘烟儿都往黎家爷爷那儿去了。他有些气结地看着又欢快地蹦向黎家爷俩的孙子马礼义,谁让他钓不着鱼呢。 马礼义看着黎家爷爷边上的小桶里,一尾又一尾的鱼,眼馋得不得了。他有些讨好地对黎跃说:“黎小跃,你爷爷可真厉害啊,钓了那么多鱼。”末了又伤心地补充了句,“我爷爷一条鱼也没钓起来。”黎跃不说话,却从桶里捞了一条最的大鱼递给马礼义,他两只手有些费力地抓着滑熘熘的鱼。黎家爷爷不说话,只是笑咪咪地看着孙子的举动。马礼义有些受宠若惊:“给我的?”黎跃认真地点了点头。马礼义兴高采烈地接过鱼,赶紧放到了自家桶里。 这时的马家大爷倒有些欣赏这个不爱说话的闷小子了:“好小子,可比你爷爷强多了!”黎跃点点头,也不说什么。黎家爷爷很欣慰,这说明他的孙子不是个小气的人。他有些揶揄地看了马礼义一眼,对马家大爷挤挤眼睛说:“学学。”马家大爷内伤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黎小跃和马小义已经成了好朋友,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在两位爷爷中间,严格的说,是马小义揪着黎小跃的手。黎家夫妇很高兴,儿子终于有了朋友。马小义也很高兴,因为他有一条了大鱼。 (番外一完结) 14 14、轻爱 ... 秋老虎的劲头已经过去,日子渐渐萧条了下来。 托着腮帮子,黎跃坐在邬妍打工的餐馆里,和那日一样点了一碗牛肉面。低头看看油光光的面,嘆了口气,提起筷子苦大仇深地往嘴里送。黎跃不饿,真的不饿。他只是想来看看邬妍。星巴克一别后,尤染就再没音讯,不打过去,又忍不住,只好跑到这里来吃面。要说黎跃饱受相思之苦呢,倒也不是。他只是有种不自觉的焦虑。邬妍不温不火的态度让他有点胸闷。他已经诚实地说出了他的想法,邬妍却没有。女人真是麻烦,黎跃想。 第15页 黎跃很愁,店老闆也很愁,黎跃的脸让人提不起食慾。他坐到黎跃面前,看着这个心不在焉的年轻人,试探着问:“年轻人,有麻烦事?“黎跃不答话。老闆又说:“你是不是对我们店里的小邬有意思?”黎跃诧异,他表现的这么明显?老闆嘿嘿一笑,“大叔我可是过来人,想当年我追我老婆的时候,好傢伙,可有好几个对手……”黎跃这时已经无心听老闆侃大书了,他看见邬妍被几个流里流气的人缠住了。 估摸着,对方有五个人,自己只有一个人,打是打不过了。黎跃不是鲁莽的人,在确定没有胜算的时候,他沖了上去,一把拉住慌张的邬妍转身就跑出店门。匆忙之中黎跃想起还没付钱,他回过头,老闆正在门口向他挥手,于是黎跃放心了,加快速度跑了。直到发现对方没追上来,才停下脚步。黎跃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手,他看见邬妍白皙的皮肤上红了一大片。邬妍揉揉酸痛的手腕,不甚在意的样子。黎跃见她似乎并无不悦,便壮起胆子:“你不用太感谢我,真的不用特别谢我!”邬妍被他故作谦虚的神态逗笑了,有些嗔怪:“你还好意思说,明天一起去老闆那儿道歉!”黎跃摇头,“老闆不会怪我们的。”邬妍奇怪地瞪了他一眼,“你没听见刚才老闆在背后喊着‘给钱啊’、‘给钱啊’么?”黎跃泪流满面,大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让我快跑来着…… “得了得了,一碗面钱而已,明天我给你付了不就行了?”邬妍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心软了。“这不仅仅是十块钱的问题,这有关诚信!”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你这么有诚信,那天夜里说的话可还作数?”黎跃不可置信地看向邬妍的双目,撞入了一世美好。 马礼义大唿小叫地看着黎跃身边的邬妍,没想到黎跃这么迅勐,一声不吭地就把“水芙蓉”邬妍给拿下了。他挤眉弄眼地朝黎跃咧着嘴怪笑:“兄弟你好本事啊,没想到啊没想 14、轻爱 ... 到。怎么的,给哥们儿支两招?”黎跃白了他一眼:“就你那个女王我给你支一百招都没用!”马礼义不高兴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尤染其实有的时候还是挺温柔的,”说到这马礼义突然有点心虚,于是他朝着邬妍求证,“嫂子你说是吧?”邬妍红了脸,笑容如沐春风:“恩,尤染是个很好,很好的人。马礼义张大嘴愣愣地看着邬妍,又转过头对黎跃:“你以后要是欺负嫂子,看我揍不死你!” “……” 本来主张凑成两人的尤染看着十指相扣的邬妍和黎跃,心里有些酸熘熘的。她几乎有些羡慕缪筑,邓子凡给了她所有的爱。血腥而妖冶的情意,尽管结局有些令人抱憾。邬妍一向不问红尘琐事,现在也有了个黎跃。她出入风尘场所,在各种舞会如蝴蝶,翩然周旋其中,却仍孑然一身。向尤染献殷勤的男人不少,可是她想要的不是床上床下的关系。尤染由衷的希望,有一天,会有一个男子带着火焰的爱意来到她面前,纵使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比起尤染的渴望,邬妍并不那么在意。恋爱实在是很麻烦的,时刻要将一个人挂在心上。如果爱情是相互束缚的话,那她宁可不要。她渴望的是一种依存,不爱对方,却无法失去对方。就像猎人和猎物,当猎物消失的时候,猎人就无法生存。她不爱黎跃,但是她从黎跃的眼睛里读到了需求。黎跃也是个需要光明的人,明明活在黑暗里,却无比渴求着温暖。邬妍不知道为什么黎跃认定她可以给他光,但是她知道尤染说的对。她需要新的事物来改变生活。因此当黎跃“救”了她的时候,她就顺水推舟。邬妍觉得自己有些卑劣,只是在这样的爱情里,谁也不比谁高明多少。 真是令人作呕的不知足啊。 马礼义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减肥。虽然像人们总是说的那样,维持自己真实的状态就是最美好的,可是却又往往推翻自己的理论,更喜欢欣赏外表美丽的事物。捏着手里的gg,马礼义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了进去。再见了,死胖子马礼义。 俱乐部的费用很高,但是效果的确显着。里面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靓的靓,俊的俊,可是心却都堪比周扒皮,恨不得让你满的进来,光着出去。马礼义不是特别胖,负责他的工作人员给他制定了一系列节食和运动计划。而他边上的一个胖妹就不同了,马礼义刚看见她时吓了一跳。总看见网上吉尼斯记录上的人体重×××,可是当真的亲眼看见时,又是另一回事。这个胖妹至少有200斤,马礼义在心里猜测着。不过其实他有些夸张了, 14、轻爱 ... 罗萝洛只有187斤而已。 罗萝洛今年二十一岁,她已经在这个俱乐部半年了,成了有名的“钉子户”。从小就特别能吃,做父母的哪有不让自己孩子吃饱的,罗氏夫妇自然也随着她。可适当罗萝洛一天天长大,体重也像气球般迅速飙升,罗妈妈才真的开始着急起来,再这样下去,姑娘家的可怎么嫁得出去。罗萝洛是真的忍不住,才跑一圈就像团稀泥似的瘫软在地上,而饿肚子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因此才迟迟没有瘦身成功。 这是两个胖子有点悲伤的爱情故事。 第16页 15 15、禁断 ... 在黎跃十七岁的时候,母亲因胃癌去世了。后来黎勇毅和金盈结婚了。金盈是个坚强的女人,滥赌的丈夫最终被不知道哪个仇家打死在了家门边的小巷子里,所幸没有把人往家里领,否则金盈和年仅一岁的何霜恐怕也在所难逃。丈夫死后,金盈一个人靠着做小生意养活年幼的儿子,在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她也没捨得放下这个跟她吃了许多苦的儿子。黎勇毅就是被金盈性格里的顽强不屈打动了。 黎跃是个早熟的孩子,尽管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陌生人让他有些不自在,可是他支持父亲的决定。总有一天,他也要离开父亲的,黎勇毅还只有四十八岁,他需要一个有力的后盾才能在外面安心打拼。 当金盈带着何霜来到黎家时,从背后怯怯探出的脑袋让黎跃的心变得柔软。他有些喜欢这个瘦弱白净的小男孩。黎跃蹲在他面前,尽量温和的笑着,“你好,我是黎跃。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 那一年何霜十一岁,黎跃是除了母亲以外第一个对他露出如此温柔笑容的人,在他眼里,穿着白色衬衫的黎跃像上天带给他的天使。 何霜十五岁的时候,黎勇毅决定给何霜改名字。这个孩子的命运已经够悽惨了,即使是名字,黎勇毅也想给他添上点明亮。不管何霜的父亲是多么有愧于这母子俩,他始终是赋予了何霜生命的人,为了表达对作为一个生命给予者的尊重,他决定不给何霜改姓。可是小小的何霜却突然开口了,他愿意和叔叔姓黎。对于他来说,何这个姓氏只有无尽的痛苦与羞耻,他没有一点眷恋。同时他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这样,他跟哥哥应该就更近一些了吧。于是,在何霜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正式迎来崭新的开始,更名为黎阳。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是不是幼时营养不好的缘故,黎阳依然瘦瘦小小的样子,皮肤透着苍白。比黎跃矮了足足两个头。马礼义经常嘲笑他像个女孩子,这时的黎跃便会出面训斥马礼义。 黎跃很疼黎阳,因此总是护着他。黎阳非常依赖哥哥,兄弟俩同吃同睡。黎阳很聪明,学习又刻苦,如果不是差了六岁,他一定会追上黎跃。黎阳最大的愿望,就是时刻陪伴在哥哥的身边。 原以为这样一家人的和睦的气氛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是黎阳对黎跃的感情却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 黎跃二十一岁,有了女朋友。在黎跃眼里,她天真明丽,是个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去宠爱的小女子。而黎阳依旧喜欢跟着哥哥,有的时候甚至两个人去约会也带着黎阳。他跟女朋友说黎阳的身世,要她多关心这个孩子。女朋友很乖,很善解人意,黎 15、禁断 ... 跃很高兴能遇见一个体贴懂事的女子。 他总认为女朋友和黎阳处得很好,看起来也的确如此。 他已经记不得是那一天了。黎跃和平常一样回家,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大概是这辈子他所听过的最可怕的声音。 “你装什么可怜?你不过就是黎跃爸爸无奈收养的一条败家狗!你怎么不和你那个赌鬼父亲一起去死?这么喜欢黏着我男朋友你是不是同性恋啊,真是噁心,你以为黎跃真的对你好?他那是没办法,他早就嫌你烦了……”黎跃冲过去推开门,惊愕地看着屋子里那个仍然娇小可爱的女子,只是脸上写着不安与慌张,黎阳坐在地上,一张小脸布满泪痕,眼眶里还噙着泪花。 多可笑啊,他以为善良柔弱的女朋友,竟然会如此恶毒的咒骂着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她想解释,试图挤出几滴眼泪来搏取同情。然而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黎跃觉得有些累,不去看她故作可怜的脸,嘴里吐出一个字:“滚。”眼看着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她跺跺脚,不甘心地看了黎跃一眼,跑了出去。 爱情是很自私的,女人也是很自私的。无法容忍在自己的爱情里有其他人存在,即使对方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这个女人从此再没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黎阳不敢问那个女人的事,他害怕哥哥真的会像那个女人说的一样,很讨厌他。而黎跃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让他略微宽心,黎阳很喜欢就这样和哥哥两个人相处的感觉,舒适安逸。 黎阳开始学画画,他的第一副作品就是黎跃的素描像。他的画技越来越好,却始终只喜欢给黎跃画一张又一张的素描。当黎跃笑着问他,为什么老是画他的时候,黎阳极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因为哥哥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黎跃笑了,他说你才多大就一辈子,以后你会遇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她结婚,会有孩子……他打断黎跃的话,斩钉截铁地说我这辈子只会喜欢哥哥一个人。黎跃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嘆息着摸了摸黎阳的头。 那天她的话还在黎跃耳朵里一遍遍迴荡,看着黎阳固执的样子,他不禁有些怀疑,难道黎阳真的……摇了摇头,他不相信,黎阳只是还小罢了,他还不懂什么叫□。黎跃决定做点改变。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黎阳也长大了,老和他睡在一起也不是办法,应该有个自己独立的房间了。和父母讨论着房间的装修,黎阳却突然“砰“地一声撂下碗,跑回了房间。黎勇毅和金盈吃惊地看着一向乖巧的黎阳突然发怒的样子,黎跃嘆了口气也放下碗,让父母不必担心,他会 第17页 15、禁断 ... 和好好黎阳谈谈的。 回到房间的黎跃却对上一双伤心欲绝地泪眼。黎阳继续和他一起住,黎跃也再没有提过给黎阳单独设立房间的事。他还是捨不得黎阳,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弟弟,在黎跃眼里,黎阳就是他的亲弟弟,血缘关系只不过是一纸薄薄的证明。 当黎阳抱着他说他爱他的时候,黎跃感觉有一堵墙在心里轰然坍塌了。他狠狠推开黎阳,语无伦次地说着他们是兄弟,他不会喜欢男人。黎阳不说话,只是用一双红肿着的眼睛盯了他一会儿,便推开他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黎阳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只是突然又提起了房间的问题,他说没装修好也没有关系,只是不想再麻烦哥哥,想先搬进去。于是金盈就帮他把客房收拾出来先住着。看着黎阳一样一样的从自己房间里把属于他的东西拿走,黎跃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他却没法开口阻止,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黎跃记忆里,那是个灰濛濛的日子,厚厚的云层将太阳裹了起来,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那天的黎阳从房间里出来时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黎勇毅有些担心这个仿佛风吹就倒的小儿子,可黎阳却笑着说他没事,背起书包就去上课了。黎跃接到简讯的时候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担心战胜了,让室友帮忙请假,他便赶去了黎阳的学校。 当他赶到的时候,他看见黎阳笑着从斑马线另一头走过来,对飞速前进的卡车视而不见,这是黎阳精心为黎跃准备的表演。他要黎跃知道,他才是最爱黎跃的人,爱到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黎阳要以死亡的方式,让黎跃这辈子都不能忘记他。 黎跃分明看见,那时黎阳的口型是,哥哥,我爱你。 16 16、膨胀的慾念 ... 没想到的是,马礼义和罗萝洛竟然会成为朋友。这大概就是同病相怜。 虽然马礼义比罗萝洛瘦了些,但是有一点他们倒是很相似,跑步永远是跑不动的,吃得是比猪还多的。马礼义其实没那么会吃,只是运动再加上营养餐东西少的可怜,一离开俱乐部就都吃回来了。两个惺惺相惜的胖子在一起就成了更难撼动的组合了。 在罗萝洛眼里,马礼义是个很瘦很瘦的人,她对马礼义说怎么这么瘦还要减肥的时候,马礼义情绪低落的放下手里的披萨,不吃了。罗萝洛见他难过的样子,啄磨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她说小马哥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马礼义看她忐忑的神情,重新振作起来,他说哥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就是看上个看不上我的妞儿。罗萝洛说那女生应该很漂亮吧,他傻笑着说漂亮。罗萝洛突然有些伤感,如果马礼义减完肥变得很帅很帅了,他是不是就会跟那个漂亮女生在一起,再也看不见他了? 黎跃奇怪的看着马礼义,这小子最近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喊他也没反应。以前只要一说到尤染的八卦消息他比谁都来劲儿,现在却只是随随便便的应几声。 这几天马礼义很郁卒。自从上次一别之后,他就再没碰见过罗萝洛,打电话给她就说在忙。他感觉被抛弃了,回想那天的话,马礼义自觉没惹她生气啊,怎么忽然就把自己给打入冷宫了。 在马礼义纠结的时候,罗萝洛正在另一家俱乐部里挥汗如雨。她想变瘦,变漂亮,她不想再被人叫做胖子。那天之后,罗萝洛悄悄到马礼义的学校里打听那个叫尤染的女生。罗萝洛身边有很多美女朋友,她们总是把罗萝洛当成小孩子来疼爱,罗萝洛也从未觉得自卑,可是当她看见烫着火红色头髮,打着大波浪,踩着高跟鞋,神彩飞扬的尤染时,她有点绝望,原来小马哥喜欢的是这样的女生…… 罗妈妈很忧心一向大大咧咧的女儿变得闷闷不乐,当她从女儿那里明白事情的原委时,她说萝洛你要争取,喜欢一个人不是说说就够的,要用行动来证明。罗萝洛觉得妈妈说的很对,像她现在的德性,小马哥会喜欢她才怪。她开始想为一个人减肥,变美。 罗萝洛为了能更快的瘦下来,饿得头昏眼花的去跑步,栽倒了又爬起来继续跑。很辛苦很辛苦,可是只要看着不断下降的体重就有种自豪感。朋友们都很心疼这样努力的罗萝洛,小蔚说一个男人如果真心喜欢你就不会在乎你的体重。可是当爱情来了的 16、膨胀的慾念 ... 时候,这些都不重要了。也许小蔚说的没错,但她还是想变得更好看些,这样也许小马哥就会多喜欢他一点,少在意那个尤染一点。 小马哥,请你耐心的等着我,我要变得美美的去找你。 看着边走神边给她搬箱子马礼义,尤染不悦地开口:“你要是那么不愿意,就别搬了。”马礼义连忙撑起笑脸,“没,没。”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在和尤染相处的时候竟然也会想到那个胖妹。他想起罗萝洛吃东西的样子,粗鲁又吓人,可他却觉得很有趣,令人忍不住胃口大开。说起来,马礼义已经有一个半月没见过她了。俱乐部里的经理说罗萝洛已经退团了,便再没有消息传来。难道她已经彻底放弃了?马礼义揣测着。 女子站在巨大的镜子前,看着自己年轻妙蔓的胴体,有着狂喜。不够,还不够,罗萝洛在心里不断告诫着自己。她要以最美好的姿态出现在马礼义面前,那么苦的时光都熬过去了,不能在这时候前功尽弃。根据朋友们的建议,罗萝洛每天顶着各种颜色怪异的面膜,发膜。小马哥,小马哥,你有没有一点点想念我?箩洛很想你,你有没有感觉到我的思念……重逢的日子,她要一举攻下马礼义的心。 第18页 我是那么努力,你怎么能不爱我。 大二转来了一个新生,据说是个可爱型的美女,名字叫罗萝洛。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马礼义心跳漏了一拍。可是脑子里的胖妹和美字无论如何都扯不上一点关系,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可,这么奇怪的名字,真的会有那么巧在两个月里碰见两个罗萝洛吗? 她焦急地走在路上,寻找着她的爱人。她终于从丑小鸭蜕变成了天鹅,罗萝洛迫不及待想奔到马礼义的面前,让他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小马哥,你到底在哪里。来不及避开,迎面撞上了和黎跃散步的邬妍。黎跃赶紧扶住趔趄的邬妍。他有点恼怒,邬妍及时制止了他的指责,温和地拉起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罗萝洛,仔细的帮她拍拍身上的灰,“没事吧?”罗萝洛几乎在一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娴静的女子。她慌忙道歉,又想起小马哥,急匆匆地就走了。 马礼义回到宿舍时,远远便看见有个人影在楼下徘徊。当他走近的时候,发现是个温软的妹子。至于温软,是因为这个女生看见他就像恶狼一样地勐扑在他身上。马礼义吓一跳,连忙七手八脚地推开她,罗萝洛不解地看着生疏的马礼义,看着他瞳孔里印出的陌生,她想到自己的样子已经改变了,兴奋地抓着马礼义的肩膀:“小马哥 16、膨胀的慾念 ... ,我是罗萝洛啊,我是那个胖妹啊!”马礼义痛唿出声,罗萝洛修的形状美好的指甲连着布料深深的陷入他的肉中。罗萝洛立刻把手松开,她紧张地盯着马礼义,“小马哥,没事吧?”马礼义揉揉肩,说没事。随后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对着罗萝洛左看右看,“萝洛你减肥成功啦?现在你可真漂亮啊!”罗萝洛害羞的笑笑,接着她小心翼翼地看了马礼义一眼:“那,是我好看,还是尤染好看?” 我不介意别人的眼光,我只想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最美的。 17 17、渔翁之争 ... 和邬妍交往的第76天,黎跃接到了父亲的电话。金姨的抑郁越来越严重了,她希望黎跃能回来见见她。黎跃不想见她,或者说是不敢。每次看着金姨,他都有种深深的负罪感。是他让黎阳走上了绝路,让金姨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可是他却无法拒绝父亲的请求。终究是他的错。 从马礼义那里了解了黎跃的心结之后,邬妍决定陪他一起回去。有些事情,如果一个人无法承担,那就两个人一起面对。黎跃本想在邬妍面前隐藏那段荒唐的过往,无奈马礼义这个大嘴巴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下子吐了个干净。邬妍只以为黎跃没看住弟弟,从而导致了黎阳的车祸。当年的事,是黎跃心里的秘密,一个悲哀的秘密。 他顾虑的是,邬妍能不能接受他这样荒唐的故事。她是那么纤尘不染的女子,黎跃不确定邬妍是否有那样宽阔的胸襟,毕竟在很多人眼里,那是难以忍受的不伦,即使他和黎阳之间和清水一样,可是人类发达的大脑在有些时候总是会自己添油加醋。在黎阳刚走的那段时间,他整整折磨了自己的一年。黎阳确实达到了他的目的,这辈子,黎跃也不会把他从脑海里抹去,甚至还时不时地出来作怪一番。 走到家门口,黎跃有些紧张。他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回到过这个家里,过年也只是推说有事不回去。他真的很怕回到那个充满这少年气息的地方,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黎阳为他举行的成人典礼。那一直是折磨着他的噩梦。邬妍温柔而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忽然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男人。你还有我。 黎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叩门。来开门的是黎勇毅,他惊喜的看着黎跃,自从阳阳死后,小跃就一直沉浸在自责里,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黎勇毅并不知道黎阳对黎跃禁忌的爱,他只是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以为黎跃只是因为意外感到内疚。急忙侧开身子,让黎跃进来,在看见黎跃身后的邬妍时,他有些欣慰。黎跃在很久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就没了消息,之后便再没带别的女孩子回来过。 金盈在房间里,黎勇毅陪着黎跃进去,把邬妍带到了黎跃以前的房间,嘱咐她先在这里等一等。见邬妍点头,他便和父亲走了。 邬妍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房间里的陈设。桌子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灰,全然看不出是空了两年的屋子。在金盈还有力气的时候,她每天不知疲倦地擦拭着房间的地板,桌子,柜子。她总觉得黎阳没有走,还在这个屋子里。邬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桌上两人的合照,原来是你,怪不得,原来是你。 走进房间,巨大的落地窗前坐着一 17、渔翁之争 ... 个人,阳光撒在她的脸上,光滑的地板倒影着她瘦削的侧影。黎跃艰难地开口:“金姨,我回来了。”金盈仍然怔怔地望着窗外,浑若不觉的样子。又看了一会儿,她才回过头来,柔声对黎跃说:“小跃,你没把阳阳带回来吗?”见黎跃不回答,她又自言自语:“你看我都忘了,阳阳已经不在了,他已经死了。我的阳阳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她站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她笑笑,对着已然红了眼眶的黎跃,“今天在家里吃饭吧。”不是在徵询的口气,只是淡淡地陈述。黎跃只得点点头,金盈又笑了,“今天做好菜。”说着便兀自走了出去。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早已在客厅等候多时的邬妍,黎勇毅赶紧介绍:“这是小邬,邬妍,小跃的女朋友。”邬妍乖巧地打招唿:“金姨好。”金盈赞许地点点头,对黎跃说:“小邬是个好孩子,你的眼光好。” 第19页 金盈执意不让邬妍帮忙,说她是客人,怎么好让她动手,等着吃就行了。邬妍只好回到客厅,和黎跃一起看电视。黎勇毅分不清了,眼前的场景似乎与记忆里的画面重叠了,他有种黎阳没有离开的错觉。 尽管有些日子没下厨了,金盈的手艺依然好,一桌子菜在她忙碌的身影中张罗起来。万事大吉,金盈却没有开饭的样子,她来来回回地在门前踱步,神色焦急不安。金盈突然开口:“阳阳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都这个点了。”顿时冷了下来,电视里英俊的男主角仍旧深情款款地说着情话,桌上的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门口的金盈还在等一个回不来的人。黎勇毅艰难地迎上她不解的目光,“盈盈,小阳他,已经死了啊。” 死了啊,死了啊,残酷的事实在空气里一遍遍迴荡。金盈又平静下来,“对啊,好像是这样。你们先吃吧,我头有点痛,不用等阳阳了,他指不定又去哪儿疯了。”她摇摇晃晃地向房间走去,留下满室沉寂。 黎勇毅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们吃吧。”匆匆吃完饭,黎跃便带着邬妍打算回去,黎爸爸欲言又止,终究说了一句,“有空多回来看看。”黎跃鼻子一酸,几乎落泪,他点点头就拉着邬妍的手走了。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 走在江边,两个人都无语。邬妍无法去安慰他,她没有参与黎跃的过去,也不一定能走入黎跃的未来,仅以女朋友的身份,她没有资格来评价过去的事。黎跃不想让邬妍担心,他乞盼着能治癒伤痕,然,时间只能掩埋,却不能让硕大的、丑恶的肿瘤消失。他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俯瞰着信仰他的子民,他以粗鄙的手段,他草草了断期望。 送邬妍 17、渔翁之争 ... 回家后,黎跃便离开了,他没有回宿舍,转而去了小剧场,黎阳和他独一无二的剧场。他路在路边,斑马线的中央,黎跃看见了向他巧笑倩兮的少年,一如三年前的样子。他喃喃地说你赢了,少年笑得更甜。路边的行人惊恐的看着这个向空无一人的路中央说话的男人,加快脚步从他面前走过,仿佛谁随时会跳起来咬他一口。黎跃伸出手,抚摸着地面,感受从地底传来的,源源不断的寒冷。 天气转凉,不知道今年冬天会不会下雪。传说,容貌动人的雪女将会爱上一个人,并将这个人带走,永远的冰封起来,停住她们的爱情。黎阳像雪里走来的奇蹟,白色的羽容衣包裹着瘦弱的身躯,随时都会消失在大雪中的样子。黎跃“大”字型躺在一条条的斑马线上,听它们诉说,平行线,不相交的悲凉。头皮有些疼痛感传来,有细微的小石子尖锐相对。他一动不动,想像着黎阳最后倒在血泊里。唿吸间瀰漫一股腥气。 树后昏黄的灯光下,投射出一抹人影,久久地站在那里。待黎跃终于起身离开后,徐徐走到路中央,侧耳倾听,有嗡嗡声传来。若有所思地磨娑着。你,就是曾躺在这里,注视着你心爱的人吗? 这几天邬妍不对劲,尤然坚决认为。虽然邬妍不说,但是她就是能感觉出来。莫非是黎跃做了什么坏事,比如,被捉姦在床了?想到邬妍吃亏,她就老大的不高兴。尤染决定找和黎跃同一个宿舍的马礼义来问问。心动不如行动,半个小时候,她就到了男舍楼下,马礼义早已在楼下等候多时。尤染打量着他,这段时间,马礼义瘦了不少啊,眼睛下面挂着两个巨型眼袋。不过这不在她关心的范畴内。 尤染毫不客气,“黎跃和邬妍最近怎么回事?”马礼义不明所以,“没怎么啊,”想了想,“噢,前两天他好像带邬妍回家了。”“回家?”尤染一脸狐疑,“那后来呢?”马礼义抓抓头,嗫嚅着道:“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黎跃什么都没说。”来找马礼义的罗萝洛大老远就看见他和自己脑子里的情敌站在那里说话,她迅速跑到两人中间,硬生生挤出一条缝开。尤染看了眼把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女生,对马礼义打趣道:“女朋友?”看着不住摇头地马礼义,罗萝洛有些气愤。尤染高深莫测地看了罗萝洛一眼,甜甜地笑,伸出涂着艷红色指甲油的手,“你好,尤染。”罗萝洛有些郁闷,这个女人眼睛里写满了奸诈,她回握住那只手,脆生生地答:“你好,罗萝洛。” 18 18、胖子的烦恼很沉重 ... 你披着霞光,从夕阳里走来,你带着笑容, 乘着迷醉的芬芳,我看见你的背影,倾泻满地悠扬。 马礼义很苦恼。在罗萝洛消失的日子里,他很想念她。可是他想念的是能和他吃遍一条街都不带喘气的胖妹,不是现在美得弱不禁风的罗萝洛。美女有很多,但是胖妹罗萝洛只有一个。就像尤染,以自信骄傲凌驾于众人之上。罗萝洛是后天努力,她不可能拥有尤染这样,与生俱来的风采。马礼义在罗萝洛的成功变身后,成了哲学家。他想他是喜欢罗萝洛的,这个搞笑的小胖子,在他低落的时候,带给他力量。 可是,美女,罗萝洛,再见了。 他们三个人相互追逐的爱情,很像当时的缪筑、邓子凡和乔木琛。罗萝洛简直是缪筑的再版,她们都在为一个心里住着别人的男子作茧自缚。 本想在塑身之后得到马礼义的心,可这些天来小马哥待她反而冷淡了许多。罗萝洛一片惘然,她还不够漂亮?罗萝洛自认虽然没有沉鱼落雁的美貌,但和尤染相比也是不相上下。好吧,罗萝洛暗自嘆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也没办法了。 第20页 翌日,罗萝洛将原本乌黑的头髮染成红色,穿着十五公分的高跟鞋,红色的短裙,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袭来,马礼义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红色,是尤染最喜欢的颜色,很符合她张扬桀傲的行事风格,可是娃娃脸的罗萝洛穿起来,就像是恐怖片里的恶魔。罗萝洛迈着猫一样的步子,走到马礼义面前,娇声问:“我好看吗?”他不好直接伤了她的面子,便说好看。罗萝洛的心里说不清是幸福还是苦涩,小马哥称赞她,却是在她扮演另一个女子的时候。只要小马哥喜欢,她可以都不理会,尽管她的心里无比憎恶这样浓烈的颜色。 然后她再次问出上次没得到答覆的问题,“那,现在,我比尤染美吗?”马礼义烦躁地绕开罗萝洛身边,吐出一句话:“不要跟尤染比,你们不一样的。”他没有看见,身后的罗萝洛,是如何空洞的眼神。以为只要努力了,总有一天,能在你心里留下一个位置,甚至不惜扮作他人的模样,讨你的欢心。可是你告诉我,我们不一样。是啊,我们不一样,她是尤染,你深爱的尤染;我是罗萝洛,你弃之如敝履的罗萝洛。你爱她。你不爱我。从来不爱我,一直不爱我。 罗萝洛蓦地泪流满面,小马哥,你回头看我一眼啊,看一眼,你就会发现我一直在你身后。为什么我这么爱你,这么辛苦的爱你,你也不回头,你不会心疼我吗?尤染她不爱你啊,她一直不爱你,我一直,在用心爱你。 挂着满面的泪痕, 18、胖子的烦恼很沉重 ... 脸上精心涂抹的,浓艷的妆花了又花。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罗萝洛心很空。小马哥,一点也不喜欢她,是她自讨没趣了。 模模煳煳的,撞上了来人,仔细一看,罗萝洛咧开嘴一笑:“又是你。”邬妍心惊胆颤地看着厉鬼般悽惨笑着的女生,初以为是尤染,走近了却不是,尤染不会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你是谁?”邬妍记不起来自己认识这个人,“你不记得我了啊?对,反正我也不讨人喜欢。”罗萝洛继续游魂样地笑着。她仔细看了看花不熘秋的脸,恍然大悟,“是你啊,那天撞到我的对不对?”,邬妍疑惑的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罗萝洛,前几日看见时,还是欢天喜地的样子,怎么才几天工夫,就成了这样? 对别人诉说衷肠是很好的发泄方式,可是,你的喜怒哀乐,在旁人眼里,只不过是一幕剧。或唏嘘,或感嘆,但没有人能替你分担。曾几何时,也许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为你承担,花开花灭,缘生缘灭,斯人终是一去不復返。最需要的那个人,永远不知道你想对他说的话。 坐在路边上的长椅上,罗萝洛已经停止了抽噎。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乖乖的跟着邬妍走,大概她太累了吧。这个柔和的女子让她感觉心平气和。邬妍抽出纸巾,见她不反抗,便轻轻在她脸上擦拭,一张又一张沾着化妆品的纸巾被换下,又有新的上场。若不是邬妍替她擦,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脸上涂抹了这么多东西。总算已经擦干净了一张小脸,正是那日见过的样子。卸尽铅华,罗萝洛从妖艷回到了清丽的样子。邬妍揽住她的肩,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就像缪筑在的时候那样,就像安慰着委屈了的小宠物一样,耐心的哄着,劝着。 连日以来的委屈再次爆发,罗萝洛的眼泪又抑制不住地抛洒出来。她伏在邬妍怀里嚎啕大哭,像一个被夺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小马哥不是玩具,她留不住他,抢也抢不回来。等她哭够了,邬妍的衣服了湿了一大片,眼泪鼻涕已经分不清了。她突然有些窘迫,现在才想起来,对方不过是个见了两次面的人,自己却毫无形象可言的趴在人家身上大哭。 见她彻底停了下来,邬妍也没有多余的纸巾再给她擦脸,只好作罢。这个女孩子,无助,慌张,悲痛欲绝,使她不由自主的想起缪筑。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她不能扔下缪筑一个人孤零零的不管。摸摸她的头髮,邬妍宛如阳春三月和煦的辰光,“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衷心的希望能帮助这个女孩子,仿佛这样就能偿还对缪筑的愧疚。罗萝洛想起心事,又是情绪低落的样子,她提起马礼义,提起爱尤染的马礼义时,邬妍笑了。她想她可 18、胖子的烦恼很沉重 ... 以帮助眼前这个正为爱情烦恼的小女子。她不了解马礼义的想法,但她懂尤染。 上帝关上了门时,必然会在别的地方为你开启一扇窗。罗萝洛刚刚死亡的爱情,突然遇见了新的希望,只是她不知道,这得以延续的爱情会让她如此神伤,即便知道在这希望下走得如此艰难,她依然会选择这条路。 因为,爱情。不可逆。 19 19、战略 ... 愈来愈冷的天气,薄薄的外套褪下,换上了毛衣。季节交替已经从日益见低的温度中开始做准备。冬天是花谢的时候,尤其是向日葵,太阳露脸少了,它们也就只得沉睡了。这一睡可好,睡醒了就是新的一年,新的朝阳,新的季节。 身上套着宽大的红色毛衣,里面一件白色的衬衫,今天尤染的鞋子又登上了新的高度,十五厘米。将近一米九的姑娘走在路上,丝毫没有一丝自觉。平时她是不会穿这么高的鞋子的,只是这双鞋实在讨她欢心,全白色的鞋面,鞋跟处有一圈白色的流苏,左前镶嵌着醒目的红色花饰,夺目非凡。邬妍米色的外套衬出一股书卷气,两个女子,一个动如脱兔,一个静若处子。唯独跟在身后一个粉红色的小女孩与两个散发着成熟气息的女子不同,她低着头,跟在尤染的后面。 第21页 那日别过,邬妍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尤染,让她助一臂之力。然而尤染却拒绝了。她不是天生的红娘,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忙,且她是个没有夜晚的女子,白天的时间对她显得尤为重要。越来越深的秋日,天暗的也益发早了,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过来,何况是别人。她已经抱着绝不同意的心态,邬妍换上一副忧伤的神态,这个女孩子,很像缪筑呢。尤染不说话了。无论何时,缪筑都是个不能被提及的敏感话题。沉默,沉默。点头。 马礼义对她有意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岂是轻易的事。在那时的打击后,尤染虽没有表现的极度悲伤,依然冷静守分寸。但她内心无时不刻不内疚着。在缪筑被那个男人遗弃后,她没有想过,要帮缪筑把乔木琛抢回来,即使是用卑劣的手段。她只是固执己见的认为,摆脱他才是最好的选择,纵然缪筑会伤心,可是总会被时间打发过去。没想到,这打发,就是一辈子。 她不爱马礼义,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狂热的爱。如花美眷摆在他面前,傻子竟然也不动心。尤染有点陌生了,原来马礼义也不是个纯粹的花痴。这次,她决定干一桩漂漂亮亮的好事。枯燥的日子过久了,蠢蠢欲动的心在催促着她发展新的目标。 罗萝洛是个好学生,虽然笨了点。尤染如此认为。立刻勒令她染回黑色的头髮,尤染告诉她,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多爱一个人,都不要遗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罗萝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尤染也不要求她能和自己一样,女王,或者说,自我中心,自私。详细的询问了他们相识的经过,难以把照片上那个据说只有187斤的胖子和面前这个萝莉女联繫起来。没错,罗萝洛是萝莉,偏爱甜美的粉红色系。尤染突然滋生出一种钦佩,她没有那 19、战略 ... 么胖过,无法联想,只是随便猜猜都知道,这个女孩子为了变成现在的样子吃了多少的苦。为了她勇敢的爱情,尤染理应倾力相助。 相对应的是,尤染对罗萝洛的同情,到了马礼义身上,就是无尽的鄙视。愚蠢,她不会感谢马礼义对她的坚贞不屈,只觉这个男人欠揍的无可救药。伤害一个爱你的人,不亚于在为自己往后的日子挖坑。 从邬妍那里得知一些情况的黎跃也不便对马礼义开口,毕竟,她们也是为了马礼义好。罗萝洛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一旦错过了,黎跃担心马礼义会遗憾一辈子。出于兄弟的情分,还是默默地把忠告吞回了肚子里,这是可都是为你好。 谁说秋冬是个寂寞的季节,在今年的风雪里,有人将收穫甜蜜蜜的爱情。 人实在是犯贱的,一直对你好,你不稀罕;把你从天堂摔到地狱的时候,你才想挽回,就没那么容易了。虽说已经想好,跟美女罗萝洛的情谊只能点到为止,可是一段日子不见,马礼义心里又堵得慌。本来罗萝洛就是大二,和他隔了两级,若不是她天天勤奋地往男宿舍跑,几乎是见不着面的。自那日一别起,罗萝洛就已经整整两个星期没来找过他了。马礼义有些不懂自己的心态了。 比起马礼义的纠结,罗萝洛就辛苦多了。每天都跟着尤染学很多课程。虽然样子变好看了,可是她的品味还是让人不敢恭维。其实,一个人的品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独立的风格。尤染秉持着一贯的作风,教罗萝洛发觉自己的潜在内质。用了太多的时间在思念一个人身上,罗萝洛就像得到了新宠的王,一下子就将旧爱马礼义忘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用美丽的装扮来修饰自己,区别只在于能或不能。她很喜欢逛街,尤染也喜欢,本来不受待见的学生突然和老师打得火热,每天腻在一起讨论各种八卦资讯。 在某些地方,比如对人的执着,罗萝洛和缪筑是相似的。可是她更开朗,更活泼些,也不像缪筑,对尤染战战兢兢。原来的假想情敌,一下子成了好朋友,罗萝洛还是庆幸尤染不喜欢马礼义。原以为只是个花瓶样的女子,却有着很多被她刻意忽略了的风华绝代。如果尤染也深爱着马礼义,那她也许是真的没机会了。尤染的东西,决不许任何人染指。邬妍好笑的看着两个仿佛蜜里调油的人,三个人真的很好。两个人的友情太寂寞,四个人的友谊太拥挤,三个人斗地主刚刚好。 20 20、招降 ... 最快的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流言的传播速度比这更快。大二小美女罗萝洛深受两位大四学姐宠爱的事迅速普及。邬妍和尤染是光源,身边总有人围着团团转。总有一些或男或女,来搭讪。对于众人而言,能待在尤染和邬妍身边,似乎就会被感染一样,也成为发光体。尤染对此的评价是,不知所谓。发光也好,不发光也好,都是别人心里的想法。当把自己的水准以大众的喜恶来标价时,就输了,输了自己。 经过精心调教的女孩和发光二人组相比,俨然是花开三朵,各表一枝。不卑不吭的处于两人之间,她牢记尤染的话,别人喜欢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因为她们不可能替你活,如果有一天沦落到和他们一样喜欢嚼别人的闲言碎语时,那你就没有了。 罗萝洛仍是可爱的形象,这样才适合她。不再学尤染,她忠于自己的模样。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仍专心致志地走自己的路。马礼义气喘吁吁地追上她,他还是忍不住了。明明是在一个学校,却远的好像在天涯海角一样见不着面,既然罗萝洛不来找他,那就他去找罗萝洛。马礼义心眼实在,一冲动就真的找来了,可是当朝思暮想的人真的出现在面前时,他又不知道说什么。罗萝洛看着面前的马礼义不知所措,并不打算理会。绕开,拦住。绕开,拦住。绕开,再拦住。重复三次后,她终于发飙了,“你挡着我干什么,这么宽的路你爱走哪儿走哪儿,再挡我路小心我不客气!”说罢便怒气沖沖地走了。马礼义傻在了原地,罗萝洛对自己一直以来也可以算是百依百顺了,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22页 回到宿舍,黎跃正在看书。相处这些年,马礼义自然知道黎跃最讨厌别人打搅他看书,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还不停地嘆气。黎跃不得不放下书,转向正在闹别扭的胖子,“你又怎么了?”“你说,罗萝洛为啥突然不理我了?”黎跃眉心一跳,想起邬妍和他说的话,不动声色地回答:“大概是你伤了人家的心了吧。她对你好的时候,你摆个高高在上的样子,时间长了,自然就灰心了。”“那我该怎么办?”他愁眉不展。“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你的自己的事了。”回答完这一句,黎跃便不再理会马礼义。 青春不灭,哪怕年老,哪怕岁月消逝,青春一直活在心里。衰老的是容颜,消逝的是生命,青春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人生苦短,没有疯过,实在是很可惜的。这次,以青春作赌注,赌你的爱情,赢则全胜,输则满盘。君子不齿嗟来之食,女子不屑奢来之情。 本来就是 20、招降 ... 出众的人,经过尤染的培养,更是众星拱月。罗萝洛不乏追求者,只是先前一颗心都系在了马礼义身上,对趋之若鹜的献媚者视而不见。如今她自当捨弃马礼义,寻找新的开始。马礼义总能看见罗萝洛身边围绕着的男人,高的矮的瘦的方的圆的扁的宽的,形形色色的人。他看的鼻子都气歪了,可是又控制不住的去留心。 看着笑得像朵花的罗萝洛,心里有一卡车的醋被打翻了。马礼义没理会自己的心情,只是紧紧盯着她身边的人,惟恐有什么出格的举止出现。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马礼义在罗萝洛平时的路线上堵着了她,他面色不善地开口:“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那么多男人围着你团团转很高兴是吗?”马礼义已经被妒火烧得失去了理智,全然忘了自己是罪魁祸首。罗萝洛感到奇耻大辱,狠狠地让右手吻上了马礼义的脸,“混蛋,你什么东西,凭什么来教训我?我喜欢怎么样是我的事,与你何干,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你少插手。”想转身离开,被气急的马礼义拉住。二人争执不下,尤染从旁边走了出来,她“啪啪啪”的鼓着掌,“打得好!”她边走边说,“马礼义,你也太高估自己了,萝洛,我们走。”罗萝洛听言,用力挥开马礼义的手,头也不回地跟着尤染离去。 马礼义怅然若失,他突然想到那日,自己也是这般,把罗萝洛一个人扔在原地,决绝地远去。一个人看着转身的背影,原来,内心竟是如此的荒凉。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刘若英《后来》 第二天,路上的罗萝洛受到了比平时起码多一倍的注目礼,不时有人在她背后窃窃私语。到了教室,难得的空无一人。纳闷,这时候应该不少人了啊。张望了一会儿,一个人影从教室后门走进来。马礼义捧着一大束玫瑰,虽然方式老套了点,但是罗萝洛仍然欣喜。虽然心里高兴,但脸上却又不表现出来,她不耐烦地说:“你又想怎么样?”马礼义只是捧着花来到她面前,不说话,双手呈递出的姿势,等着罗萝洛接过花束。僵持了一会儿,她终于沉不住气,接过了花。马礼义兴奋地搓搓手,肯接花了就代表有希望了,他态度诚恳,:“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别人的甜言蜜语也没能让罗萝洛失控过,可是马礼义的一句“是我不好”就让她禁不住泪流满面。全不在于说的内容,而在于说的是不是对的人。 马礼义将罗萝洛拥在怀里,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他觉得很幸福。罗萝洛仍然爱他,所以才会如此轻易的就原谅了他。那些日子,是他亏欠了这个柔 20、招降 ... 韧的小女子,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要一併偿还给她。亲爱的,你给我的爱情,我将全部转还。 高兴的不只马礼义一人,罗萝洛也很激动。尤染教的欲擒故纵大获全胜。在棋子没有落定的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马礼义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殊不知,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个。缩在马礼义怀里的罗萝洛,嘴角勾起,像个小狐狸一样的眯眼笑着。 21 21、戮心 ... 三个臭皮匠,怎么说也能顶过一个诸葛亮,更何况有尤染这样的狗头军师在。事后,罗萝洛又嘱咐尤染千万别将她们的计划说出去,不知道马礼义会不会生气。尤染点点头表示明白,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爱情,怎么能再因为一点点失误而落空。 可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们独独忘了黎跃这个缺口。马礼义哼着小调从外面约会回来的时候,黎跃看着他十足小人得志的模样,有些感嘆。这感嘆就感嘆,在心里说不就得了,可他非说出来。“你啊,别得意太早。小心让尤染又算计了。”马礼义懵了,这跟尤染有什么关系。虽然这段时间,萝洛一反常态的和尤染、邬妍走得近,却也没什么不同。黎跃看他一无所知的样子,突然就想恶作剧了,于是他把三个人的计划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没等他打趣马礼义,就只听见“嘭”一声,马礼义关上门走了。黎跃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立即打电话给邬妍,把始末告诉她。 尤染是他曾经最爱的人,萝洛是他现在的爱人,邬妍是他亲亲热热在叫着的嫂子,忽然间,被三个人同时欺骗了,马礼义心里五味陈杂。他可以想像罗萝洛的用意,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被四个人蒙在鼓里,连黎跃都知道她们的计划,唯独把他当猴子耍。他的愤怒、失落,在她们眼里,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让他觉得可怕、噁心。 第23页 在得知之后,罗萝洛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马礼义。误会如果不及时解开,就会酿成大祸。她拨了又拨,马礼义始终不接电话。坐立不安,邬妍安抚着她,又打电话给黎跃,问他马礼义的动向,答覆是已经出门了。尤染继续发脾气,这个死胖子生什么气,她们可都是为了她的终生幸福,想罗萝洛这样的女孩子,肯这样倒贴他,他没去烧香就是他的错了,居然还敢生她们的闷气,真是反了,反了。 爱情,真是经不起一点间隙。在等待马礼义的这段时间里,为了他从187斤减肥,为了他流过不知多少次眼泪,为了他和尤染共同筹谋,为了他……罗萝洛忽然想通了,她是如此的爱着马礼义,然而他依旧这样,从不为她考虑。爱一个人,原来是这样辛苦的事。罗萝洛累了,爱情是不是要不计付出,她已经不愿再去想了。如果一直要她如此委曲求全的奢求他的爱情。算了。我不要了。 在尤染的期许,邬妍焦急的目光中,罗萝洛涩涩地微笑着转身,道了再见。邬妍有预感,这一别,可能是永远,尤染拦住了她。有些时候,爱情,总是要有一些意外出现才好呢。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罗萝洛的背影。又转过头对邬妍,吶,猜猜看,这次,马礼义会不会去追。邬妍 21、戮心 ... 白了她一眼,“不要用‘吶’这个字,那不适合你!” “……” 从小到大,罗萝洛都是被父母疼爱的孩子,这和缪筑极为相同,只不过她的爱情没有缪筑来得那样决绝。马礼义只是人生的一个过客,不可能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就赔上自己的性命。父亲,母亲,还有朋友会为你难过,而不爱你的人,依旧不爱你。罗萝洛的爱情很理智,付出过,努力过,再不成功,那就不是她的错。没有希望的事,不做也罢。 回到家。收拾行李。给朋友们打电话。罗萝洛一丝不苟的进行着手上的事情。罗妈妈从来都贊成她的想法。普天下疼爱孩子的父母都是一样的,都捨不得自己的孩子难过,都想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条件,只是能力的问题。打电话给正在开会的罗爸爸,要求他赶回来。罗爸爸说正在开会没法马上赶回来,罗妈妈威胁说不会来女儿就没有了,只得心急火燎的结束了会议,赶回来。 这是不是太儿戏了?罗爸爸无声地询问罗妈妈。瞪了他一眼,罗妈妈开始帮罗萝洛订机票,表明了她的决心。罗爸爸悻悻地摇摇头,转身去联繫在当地的好友。没办法,老婆女儿比天大。 第二天了,黎跃颓丧地看着依旧坐在阳台上发呆的马礼义,心理思量着该不该把罗萝洛出国这事儿告诉他。尤染的意思,是让他自己醒悟,来问罗萝洛的消息,可瞅着眼下,马礼义根本没有要来问的样子。死胖子,你到底还要憋多久。 已经是第二天了,自从昨天之后,萝洛就再没有打电话来过了。马礼义呆呆地看着天空,说不清他到底在郁结什么。萝洛很爱他,他知道。大家都为了他好,他也知道。这些知道,也无法使那强烈的被欺骗感减弱一些。一架飞机驶过,在厚厚的云层中勾勒一道磕磕绊绊的天路。马礼义没有特异功能,他不会因为这架飞机上坐着罗萝洛就突然感觉到心痛异常。就像平时那样,盯着飞机缓缓从视线的一边,消失在另一个界面。无意识地转动着眼珠子,就这样目送着它离开。 第一次见到罗萝洛,是在俱乐部,187斤的罗萝洛,胖的几乎走不动路,惊讶了半天;第二次见到罗萝洛,是在一起海战食物的时候,觉得这个大吃大喝的胖妹很豪爽;第三次见到罗萝洛,是在男生宿舍门口,瘦了的罗萝洛很可爱,很漂亮;第四次见到罗萝洛,是在他课室门口,像个邪恶的魔女,艷丽的色彩灼伤了他的双眼……罗萝洛,我该怎么办。马礼义仍然喜欢罗萝洛,被骗的感觉是很痛苦,但如果仅因为情人间一个小小的失误,就扼杀了彼此的心意,那这两个人一定是不相爱的。 既然如此,马礼义想通了,罗 21、戮心 ... 萝洛爱他,他也爱罗萝洛,那么这些问题都不足以成为二人之间的绊脚石。这是最后一次,他想着,如果萝洛再敢欺骗他,那他绝对不会原谅她。终究是马礼义太过自负了,罗萝洛的爱让他觉得,这个小女子会一直在背后默默地等待着他。无限膨胀的自信心淹没了他的认知。 对不起。这一次,我不会再等你。 22 22、回归 ... 觉得,那个人很爱很爱你,一直一直的等你。所以你就可以撒娇任性,调皮耍赖,发小孩子脾气,想回到小孩子时的样子。可你不是小孩子,那个人也不会一直等你。每个人都是资本家,当一个项目无望的时候,就会转战其他更有潜力的选项,那个时候,你就傻眼了。 兴沖沖地打电话,想告诉她,我不再生你气了,我原谅你了。可是手机里传来的毫无感情的女声让他恐慌,“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按捺不住,去找尤染打听她的下落。看着门口故作镇定的人,尤染在心里弯起嘴角。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扭头不看他的脸走过,马礼义从后面追上来。“尤染,你,呃,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萝洛最近在干什么?”马礼义试探着问。“萝洛?你不是他的男朋友吗,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尤染漫不经心的样子。马礼义强忍焦急,这个时候得罪尤染,绝对没好果子吃。“真的,尤染,我不跟你开玩笑。萝洛到底怎么了,我打她电话都关机。”正视着他的眼睛,里面已然烧成一片,“萝洛出国了。怎么,她没跟你说吗?”马礼义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只听见尤染的声音。萝洛,出国了。出国了。看着马礼义,尤染尖刻的话再度响起:“现在知道难过了吗?罗萝洛为你难过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以为罗萝洛一定要等你?马礼义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一字一句扎扎实实的落下。迈开脚,尤染干净利落地离开。 第24页 法国是个很浪漫的国家。罗爸爸联繫的老友一家人很热情的接待了自己,婉言谢绝入住的邀请,罗萝洛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租了个远离市中心的公寓,没有城市内部的繁华和喧嚣,夜晚尤其宁静。 终于明白,为什么情侣都喜欢来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紫色的汪洋冲击着视线,眼神的落点都是紫色,浓郁的香味瀰漫着。这里的阳光很好,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融化成一片柔情蜜意。突然产生一种令人膜拜的神圣情感,熏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小马哥,我似乎,永远都等不到你了呢。 看见艾菲尔铁塔的第一感觉,就是很高。这座闻名遐迩的建筑,千百年不知疲倦地立在这里。罗萝洛想,艾菲尔铁塔应该是不孤单的。无数的游客从世界各地涌来,就是为了一睹它的英姿,包围着,环抱着,诉说着,爱慕着。会不会也有像她这样的人,带着迷失的爱情,来向这座铁塔寻找慰藉。 坐在歌剧院里,看着台上演绎的人们,看着台下相互依偎的人们,或一家三口,或情侣。有点寂寞,小马哥,这个时候,如果你也在就好了。 22、回归 ...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我曾嫁人,嫁一个我爱的,爱我的人。我们可以没有大大的房子,我们可以一起去流浪,我们要一辈子不分开,我们就算一直腻在一起也不会厌倦,我们会有可爱的宝宝,我们没有七年之痒。然而,现在。我害怕遇见是洋葱王子模样,一层一层地褪下躯壳,涕泗横流满面绝望,触不到心脏的悲凉。我想在高兴的时候就疯疯癫癫,着迷的时候会如痴如狂,难过的时候能不顾形象,不习惯讨好别人,学不会勉强自己,明媚且忧伤。 失恋的人,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种阴影。罗萝洛不管面对的是多么宏伟的、艺术的、迷离的景致,终都沉浸在不可名状的哀思里。走到哪里,都是悲伤。罗萝洛有些恼恨自己,已经在不同的国度,对着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们,好像连太阳都不是同一个了,思念的人,却还是那一个。小马哥,离开你的第26天,我越来越想你。 接到尤染的电话,罗萝洛很高兴,她甚至开起了玩笑,“染染姐,这可是国际长途啊,电话费很贵的哟。”另一头只是不说话,平静的让人心烦。“染染姐,怎么不说话啊,不会是特地打来让我听你优美的唿吸声吧?”尤染苦涩地张口,“萝洛,你听我说,马礼义,他死了。”“哈哈,染染姐你跟我开玩笑吧,小马哥他怎么可能死了呢,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没有听见尤染往日轻挑的声音,只是仍旧沉重,“萝洛,马礼义真的死了,他想通了,想去找你,可是路上的时候,计程车和一辆小轿车相撞。没能抢救回来……”罗萝洛挂了电话,不愿相信。小马哥,你和染染姐一起骗我的,对不对?你没有死,你还是你的样子,你只是在骗我。 当即定了机票回国,小马哥,你要等着我。赶到马礼义的宿舍,只有黎跃一个人在,他是来接她的,接她去马礼义的,家。黑黑白白的装饰挂了一屋子,客厅里,只有马礼义的父母在低低啜泣。黎跃、邬妍在一旁默不作声。尤染走上来,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到停放在客厅里的棺材前。桌上摆着水果、香烛,以及……无色的相片。罗萝洛忽然腿一软,就那么直直的瘫倒在了地上。冰凉的地砖提醒着她面对现实。小马哥,你真的走了。 不再说话,不发出声音,只是泪如泉涌。她想哭出声来,她想对马礼义讲那些她还没来得及讲的话,她想告诉马礼义,在离开的日子里,很想念很想念他。背后不知是什么人,将她抱了起来。她一动不动地任对方擦眼泪,亲吻。亲吻?!罗萝洛倏尔张开眼睛,眼前的人正是马礼义。 在她离开之后,尤染毫不客气地狠 22、回归 ... 狠批判马礼义。在马礼义坚决痛改前非之后,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就开唱了。说服了马家父母,马谋利觉得不吉利,可是萧然支持尤染的意思,不吉利归不吉利,儿子的终身幸福更重要。在众人的配合下,一个有模有样的灵堂就粉墨登场了。尤染反覆练习着几句简单的台词,绝不能在口气上露馅。本来马礼义应该再晚些出场,可是看着罗萝洛静默哭泣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了。 你骗了我一次,那么,我也骗你一次,我们就扯平了。歷尽险境的爱情,马礼义不会再轻易放手。差一点点,他就要失去了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人。他亏欠了罗萝洛很多,在她大无畏的勇气面前,他就像个胆小鬼一样,享受着她的谦让,她的付出,她的关怀,却不敢踏出一步。我们的爱情,是上天註定的美好姻缘,怎么能放手。 23 23、谁都有秘密 ... 时间或许可以平淡了爱,但是,邬妍和黎跃的交往,不过是跨越了一个秋冬,而非一个世纪。两个人的关系较之从前,大约只是多了一些相处时间。邬妍仍是不温不火的样子,偶尔也会打电话相互关心。在马礼义死缠烂打的道歉后,罗萝洛终于等来了她的爱情,两个人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邬妍还是喜欢和尤染呆在一起,马礼义却丢下了黎跃,像奔月的嫦娥,投入了罗萝洛的怀抱。他有些困惑,邬妍和他,真的是在谈恋爱吗? 第25页 以前也不是没有谈过恋爱,那个女人固然令人厌恶,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在事情败露之前,黎跃还是很喜欢她的。他们也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逛街,一起去郊游,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可是邬妍从不缠着他,让他陪她去做各种各样的事,平淡的好像一杯白开水。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倒不如尤染和她来的多。黎跃仍然喜欢邬妍,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好。或许,这就是邬妍爱一个人的方式吧。她和罗萝洛不同,邬妍是温婉的女子,难以想像邬妍会以什么激烈的方式去爱一个人。 在今日报纸上,有一条不起眼的消息。苏蕊烟自杀了。满以为能够给她优质生活的男人,竟然是个有着暴力倾向的不折不扣的变态,想逃也逃不掉,终于还是敌不过那种痛楚。邬妍突然有些同情这个女人。如果缪筑没有介入他和乔木琛之间,如果乔木琛没有抛弃缪筑,如果缪筑没有跳楼,如果邓子凡没有报復乔木琛,如果她没有改嫁,那这些悲剧都不会发生。可惜,他们就像在生活的鞭子下,不同转动的陀螺,停下就意味着终结。苏蕊烟也是个可怜人,她在年轻的时候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乔木琛取得了成功,不用再过苦日子,却又堕入新一轮的煎熬里。 每个人都有秘密,邬妍的秘密,就在那扇暗红色的门后面。 黎跃不相信,邬妍会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看见邬妍的时候,选择了悄悄地跟随。天色已经很黑了,前面的车越来越偏僻,黎跃也越来越疑惑,邬妍,到底要去什么地方。载着邬妍的的士终于在一片林子前停了下来,赶紧付了钱下车,尾随着邬妍向林子内走去。 林子里很黑,几乎看不见什么,然而邬妍却熟门熟路的样子,黎跃勉强辨认着脚下的路,跟着前方一闪一闪的手电筒。邬妍终于停了下来,身后的尾巴也停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别墅,不时传来的虫鸣声,让人心惊胆颤。黎跃很确定,邬妍并不住在这里。尤染也不住在这里。据邬妍所说 23、谁都有秘密 ... ,两家人是世交,尤染和她的父母一起去了国外定居,她们不愿意离开这里,去陌生的国度,因此留了下来。那么这幢建造的如此偏僻的房子,主人到底是谁。 邬妍却一直不动,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这幢房子。黎跃发现,房子里面似乎有星星点点的光,也就是说,里面有人。他越来越不解,为什么邬妍会在这种时候,到这个地方来,却只是盯着房子看。邬妍忽然转身,黎跃一惊,立刻蹲下,好在邬妍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她竟转身回去了。 躺在床上的黎跃思索着邬妍奇怪的举动,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又不能直接去问邬妍,这等于告诉邬妍,他跟踪她。虽然邬妍是好脾气,他还是不想让两个人留下不好的回忆。“吱呀”开门声传来,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黎跃大喝一声:“马礼义!”吓得人影蹦了起来。今天和罗萝洛看电影,回来的晚了,黎跃有起床气,蹑手蹑脚的进来就是怕吵醒他,没想到黎跃还没睡着。马礼义有些稀奇,习惯早睡的黎跃竟然还没睡着。他想问问黎跃,却见对方已经背过身子,不再发出声响。 白天起来的时候,他特地去找邬妍。看不出晚睡的样子,倒是黎跃,跟个熊猫一样。他颇为随意的样子,“昨晚睡得好吗?”邬妍点点头,尔后又疼惜地抚上黎跃眼睛下的阴影。“昨晚熬夜了?”“不是,被马礼义吵醒了,就没睡着。”黎跃认定了,眼前这个举手投足间满是怜惜的女子,无论有什么样的秘密,他都不在乎,不想去追究了。只因为,邬妍眼中那不可言喻的温柔。 觉得自己有点傻,明明是那么深爱着自己的邬妍,又怎么会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呢。决不会认错的,邬妍眼中浓烈的情感,就像那个人在时,一样。惊觉自己又想起了黎阳,他懊恼不已。说好要忘记,却又不得不想起。 其实黎阳很厉害,在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他就发现,哥哥不可能永远陪在他身边。总有一天在恶俗的人事压迫下,哥哥会娶妻生子。那时他的眼里就不会再只有自己,甚至,是没有自己。这样的事,怎么能允许。哥哥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瑰宝。那个虚伪做作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哥哥。黎阳知道,黎跃对他的只有兄弟情谊,人总是忍不住同情弱小,黎跃也不外乎如此。因此他总是小小的、怯弱的样子,换来黎跃更多的关注。 不够,还不够。即使如此,哥哥的眼里也还是不断地有别人在进入。在车子碰触到他的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疼,事实上也确实在撕心裂 23、谁都有秘密 ... 肺,这是个动词。他满足了,黎跃的眼里,终于只有他一个人存在了,再也没有别人能和他分享哥哥了。现在,他要换个地方居住,住到哥哥的心里去了。 和真相往往只有一步之隔的时候,人又会退却了。害怕看到什么丑恶的东西。比起残酷的现实,更渴望活在美好的假象里的人,不是曾经受过创伤,就是从来没有被伤害过,从来没有长大过。可是时间还是在鞭策着人不断前进,不断发掘,直到挖出那森森的骸骨,闻到那令人作呕的恶臭。 24 24、爱也要高傲 ... 上一次,尤染爱上一个人,是在什么时候呢?邬妍已经记不清了。要尤染爱上一个人,是极不容易的。爱,则深爱;不爱,就滚开。在爱情里,哪有这么干脆的事,除非爱得不够。不管在什么时候,对象是谁,尤染不曾倾心爱过,她最爱的人,是自己。而这样的一个女子,却渴望着别人毫无保留的爱情。 第26页 体育课是尤染很讨厌的东西,又累又容易晒黑,出一身臭汗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但是在冬天,也有难得喜欢这门课的时候。窝在教室里,一动也不想动会更冷,出去活动活动,身子暖和的也快些。冬天,漫长,无趣。自从马礼义和罗萝洛双双重归于好之后,她又闲了下来。按道理,大四应该是开始紧张的时候了,不像前两年,有资本挥霍时间。大多数人已经开始忙着毕业后找工作,实习的事情了,尤染依旧懒洋洋。寒冷的温度让她提不起一丝精神来,整日就是昏昏欲睡。邬妍嘲笑她是熊,需要冬眠的熊。想来也是,她除了不和熊一样吃一堆东西堆积脂肪以外,是差不多。 人从有思想,会思考时,就开始不断的回忆,不断的比较、被比较。尤染是个没有记忆的人。她醒来的时候,父母正在床边,还有邬妍,据他们说,自己是在登山时从山坡上滚下来,丧失了原先的一些记忆。尽管如此,尤染还是觉得邬妍极为眼熟,虽然记不起来什么。邬妍告诉她,两人是从小的相识,极好的朋友,她也欣然同意。不知道为什么,父母要在她的病还未痊癒的时候,就匆匆忙忙的回到国外,所幸还有邬妍在身边陪着她。看起来似乎不甚关心自己的父母,在物质上却从不吝惜的给予,每个月都有一笔可观的资金汇到她卡上。在出院之后,她时不时的会忘记一些已经做过的事,尤其是夜晚,邬妍解释说可能是因为脑子磕到了石头上的缘故。她是真正的脑子有病。 父母极少回国看望自己,最多也就是电话联繫,问候一下。好在尤染也不是什么依恋父母的幼兽,一个人的生活倒也无拘无束。同样的还有邬妍,在尤染失忆后,就没见过邬妍的父母,只是看着邬妍指着照片上的人告诉她,这是她的双亲。尤染确信这一点,因为邬妍的父母让她有种亲切感。邬妍只是笑着说,她的父母在国内的时候,对尤染非常疼爱,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有印象吧。可惜邬妍的父母有事不能回来探望她,尤染觉得有点遗憾。 和邬妍两个人一起生活,对于尤染,实在是用不上“相依为命”这样的词。邬妍经常在闲暇的时候,给她讲一些过去发生的事,尤染也努力的回想,可是经常想到头痛,也想不起什么来。不免有些沮丧,邬妍安慰她 24、爱也要高傲 ... 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未来还有更多的机遇等着她们去创造,又好受些。 与艷丽的面容不相符合的是,最喜欢的花不是滴血的玫瑰,而是向日葵。金色的花有很多,偏偏独爱这一样。小小的脑袋,总是尽可能的朝向太阳,从阳光里发芽长大的孩子,片刻不停歇的注视着生养它,哺育它的母亲。向日葵的本质是光,是希望。 尤染经常去一家叫做flowerdy的花店。店主人是个很阳光的小伙子,很热情。在还开花的时候,她经常会买一束新鲜的向日葵,摆在家里。去的次数多了,小伙子也就记住了她,每次有新的向日葵来,都会及时打电话通知她。他说很高兴也有一个这么喜欢向日葵的人。是的,小伙子也很喜欢向日葵。尤染经常向他讨教一些更好地养育向日葵的方法,来延长花期,使生命更持久一些。 向日葵不是什么稀奇的花种,很多花店里都有。尤染只去这一家,不单单是因为这家的向日葵特别漂亮,更因为这个店主人深得她的好感。买花也是一样的,买自己喜欢的花的同时,还要挑一个顺眼些的卖家。否则就是再美的花,要是主人令人生厌,也是提不起兴趣的。 然而这一次,尤染不会再去那里买花了。花店的主人,向日葵一样的小伙子,千辛万苦走访一些气候温暖的地方,才购得了一束向日葵,送给了尤染,并且告白了。这也不是没道理,尤染人美,又总是来他家买花,会生出一些想法是很自然的事。她有些遗憾,拒绝了小伙子的求爱。尤染可惜的是,来年向日葵再开得姣好的时候,她又要寻找一个新的花店了。这个店她是不会再去的了,避免见到了尴尬。 她是对这个小伙子有那么几分好感,但是这全来源于,他也是个爱花的人。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尤染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比平时更狠一些。她也说不清自己这样做的理由,只是做了就是做了,尤染不是个喜欢放马后炮的人。只有在偶尔路过那间花店时,她才会有一点点的愧疚。毕竟,那是一束极好的向日葵啊。 后来一次路过的时候,小伙子身边已经有了一位贤内助。是个很平凡的姑娘,但是用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身边忙碌的爱人。或许,这就是尤染拒绝他的原因吧,没法从一而终的爱情,真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不过仍然要祝福他。 安逸地捧着一杯热牛奶倚靠在床上。现在,尤染终于不必再为冬天没有向日葵而烦恼了。她得意地看着花瓶里开得正好的向日葵。这是一簇假花,不过既然花的主人并不在意它的真假,那么也就不重要了。心情好的时候,尤染还会给这束花换换水。有一回在邬妍面前这 24、爱也要高傲 ... 样做的时候,她并没有说什么。后来却看见,邬妍在给自己的假花换水。平平淡淡的表情,尤染却哈哈大笑。这个时候的邬妍,可爱得很招人喜欢。 不管过了多久,不管发生了什么,尤染都很高兴,身边有这样一位挚友。 第27页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走温馨路线....... 25 25、番外·二 ... 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黎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想起来了,这里是他的家,是他的房间。黎跃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的。“笃笃笃”,传来敲门声,黎跃喊了声“进来”。门被推开的一剎那,黎跃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站在门口的,是黎阳。应该说,是明明已经死去多时的黎阳。黎跃瞪大双眼,可是黎阳的神情再自然不过。“哥,快出来吃饭。”说完便走了出去,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百思不其解,站起来,穿好衣服,他走出去。父母和黎阳已经坐在桌边,就等着他开饭了。坐到桌边,捧起饭碗,黎跃思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黎阳突然说:“爸妈,明天我带女朋友回来吃饭。”黎跃吓了一跳,黎阳才15岁,怎么就有女朋友了?而且,黎阳喜欢的,不是……他越来越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见金盈欣喜的表情,“阳阳你都二十一岁了,是该交女朋友了。姑娘是哪里人啊?”二十一岁?黎阳不应该是十五岁吗?如果黎阳是二十一岁,那他都该二十七岁了。惶惶然地放下碗,回到房间。 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他翻出手机,想找到邬妍的电话,问个究竟,可是他翻来覆去的找,也没有找到。只好打电话给马礼义,“喂,什么事儿?”耳畔传来的声音,黎跃有些许宽慰,至少马礼义是真的存在的。“马礼义,尤染和邬妍呢?”“谁?”他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尤染和邬妍啊。”这回马礼义听清了,“有染和屋檐?是什么东西?”黎跃心一跳,不再理会马礼义的询问声,挂了电话。尤染,邬妍,是什么东西? 让他吃惊的不仅如此。第二天,黎阳带回来的女孩子,竟然是那个用恶毒语言伤害过他的人。黎跃愤怒地看向他,“这就是你的女朋友?”黎阳莫名其妙地看着发火的哥哥,“是啊,哥你认识小英吗?”你认识小英吗?一句话将黎跃再次陷入困惑。怎么会不认识,黎阳又怎么会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他说了句出去走走,就迫不及待地逃出了这个快要让他晕眩的地方。 黎阳没有死,也不爱他,和那个伤害过他的女人在一起;马礼义不认识尤染和邬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母担忧日渐颓废的黎跃。总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他们无法理解黎跃心里的焦躁难安。为什么做了一个梦,醒来以后一切就都变了。难道那些一起度过的日子,都是他一个人杜撰出来的吗?黎跃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不愿回到过去的。已经在记忆里扎了根的人,怎么能轻易的抹去。 时间越长,黎跃就更加难以和身 25、番外·二 ... 边的父母朋友插上话,他们所讲述的,都是他不知道东西。南柯一梦,一梦数几年。黎跃开始没日没夜的酗酒,只有酒精才能让他依稀回到梦里,回到那个有邬妍、缪筑、尤染、罗萝洛、邓子凡、乔木琛、苏蕊烟的时候。 忽然之间就醒了,还是傍晚时分。他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机,邬妍的名字赫然列在电话簿里。门又打开了,进来的是马礼义,和罗萝洛约会回来的马礼义。 这真的是,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番外·二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提要很邪恶,内容很纯洁~ 26 26、谋略者 ... 自从那天一个梦之后,黎跃总有些患得患失。被遗忘的好奇心又提了起来,他想知道,邬妍的秘密究竟是什么,那幢房子里,住着的是谁。为什么邬妍要在那么晚的时候才去。黎跃决定,再跟着邬妍去一次,这次,他要找出真相。 等天已经差不多开始黑下来,黎跃躲在邬妍家的上一层楼梯上。邬妍家住在三楼,他就藏在四楼。黎跃不确定今天晚上邬妍会不会再去那幢房子那里,地点太偏僻,他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到了大约十点钟,黎跃快放弃了,却听见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是邬妍。他说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郁闷,怀着复杂的心情,跟上了邬妍。 果然还是那幢房子,然而这一次,邬妍不在门口逗留,直接走了进去。门是虚掩着的,这个地方太难找,估计邬妍也不担心会有什么小偷。黎跃躲在门一边,没有再听见响动,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客厅里面很黑,比林子里的暗有过之而无不及。黎跃走了几步,突然觉得不对劲,刚想回头,一闷棍打来,霎时间黎跃觉得头晕眼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黎跃发现自己被绑得很严实。抬起眼一看,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倒抽了一口气。大冬天,眼前的是一大片金灿灿的向日葵,顶上数盏暖灯照耀下,明亮的如白昼。最令他吃惊的是,里面一个白衣女子坐在那里,头髮却是火红的波浪卷。很纤细的背影,黎跃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又回想不起来。邬妍从另一头走入了向日葵田中,手上端着一小碗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脸上,是黎跃从来没有见过的深情。曾见过邬妍疼惜地抚摸着他的脸,却不曾想,原来邬妍,也会有这样充满爱意的一面。她温柔的对白衣人说着什么,黎跃听不见,只能勉强看见她的嘴唇在张张合合。这才发现,面前有一度巨大的玻璃,似乎不是普通的玻璃,而是有消音作用的特殊玻璃。 第28页 温柔之至地餵白衣人吃完小碗里的东西,又帮她擦擦嘴角,邬妍才恋恋不捨的离开。不经意间看向他的眼神,却是寒冷的彻骨。 左侧的门忽然开了,进来的正是邬妍。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黎跃,有种说不出的意味。黎跃沉不住气了,谁被这样捆着,都会吓到的吧。“邬妍,为什么绑着我?”她走过来,盘腿坐在黎跃面前,让他有些不自在。“本来,我就没想过要跟你有什么关系,可是你偏偏要凑上来。这也就算了,要不是你的好奇心太强,那我们或许还能好好地过下去。”邬妍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心跳不已,当然不是因为心动,面前的邬妍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晴朗女子了。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不 26、谋略者 ... 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吗,那么现在我就告诉你。”邬妍站起来,侧着身子对着他,负手而立在玻璃窗前,竟有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你猜,她是谁?”黎跃摇摇头。“你应该认识她的,你是认识的。”花田里一动不动的女子忽然站起来,转向了这里。看清了白衣人面容的黎跃屏住了唿吸。 是啊,他是该认识这个人的。这个人高傲的像女王,喜欢火红色,行事风风火火,桀骜不驯,在星巴克和他对峙过,导演了马礼义和罗萝洛的两齣悲喜剧。白衣人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镣铐,她沉重的一步步向这里走过来,玻璃面前停住了一会儿,又转过身走回花田里。 “她是看不见我们的。”邬妍冷冷的出声,“不过,即使看得见,又能如何。”是啊,看得见又能如何。不可一世的女王竟然会像个阶下囚一样。黎跃却直觉,这个白衣人不是尤染。她的眼神空无一物,仿佛没有什么能入得了她的眼里。而尤染的眼睛里,总是写满了自信。两个人明明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却显现出冰火两重天的迥异气质来。唯独那头火红色的头髮没有变,还能嗅出一丝尤染的味道来。 “对于你来说,她是尤染;可对于我来说,她是独一无二的姐姐。当年,妈妈为了生姐姐,大出血,歷尽艰难才生了下来。爸爸为了感激妈妈,就让姐姐跟妈妈姓尤。我的妈妈,叫做尤篱,名字很好听,对不对?”邬妍忽然地反问,让他有些语塞。不等黎跃回答,她又继续说下去,“后来妈妈又生了我,我就跟爸爸姓邬。我们一家很幸福,我是老小,姐姐很疼我,我也很喜欢姐姐。除了爸爸妈妈,姐姐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了。”话锋一转,邬妍的脸变得阴沉。“在我二十岁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去度他们的第二十三个蜜月。他们真的很恩爱,每年,爸爸妈妈都会在结婚纪念日出去度假。我们也都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他们的照顾,于是他们安心的出去旅行了。可就是那一次,他们却再也没能回来。” 这个故事的发展令黎跃无法想像。邬妍的父母竟然是死于空难,并非像她说的那样,在国外定居。留下的巨额保险金足够姐妹两个人富裕的生活一辈子了,自从父母死后,尤染成了邬妍惟一的依靠,她越来越无法忍受尤染离开自己,哪怕是一分钟也不行。可是尤染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时刻陪着她。邬妍终于在压抑中爆发了,她给尤染下了安眠药,看着毫无防备的姐姐接过自己手里下了药的牛奶,顷刻间就陷入了昏睡。邬妍开着车,花了两个晚上到了临城。期间又给昏睡不醒的尤染下了一回药。匆匆在郊区租了个小房子,又去买了一副 26、谋略者 ... 手铐,一副脚链,将尤染锁在了屋子里。 趁着尤染还在昏迷,邬妍回到家里,收拾了东西。早在前段时间,邬妍已经开始联繫买主,将价值不菲的别墅卖出去。她要斩断和这个城市的所有关联,重新开始。尤染刚醒来的时候,又吵又闹,一会儿狠狠地骂她,一会儿又哀求她放自己出去。邬妍铁了心不让尤染逃走。时间一长,尤染终于明白,自己再无可能逃脱,也就死了心。邬妍原想将尤染的手铐解下来,可又怕她会突然发狂逃走,便还是没有解下来。一个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变成天才,不择手段的天才。 27 27、追溯 ... 逐一解决了姐姐的朋友,又在林子里买了一件别墅,因为太偏僻,所以一直售不出去,这正好符合邬妍的意思。 本来已经尘埃落定的日子,却再次被打破。回到别墅的邬妍惊恐地发现尤染不见了,她无法得知尤染是如何将手铐打开的。一路上找过去,终于发现了昏迷的尤染,醒来后的尤染,却不记得自己。冒险将尤染送进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身体有些差,脑部并没有问题,邬妍还是决定让尤染住了院。比起失去尤染,她更害怕尤染有个三长两短。 到了天黑的时候,尤染突然间变了,双眼无神,就像邬妍熟悉的那个样子。那时,邬妍突然明白,白天所见到的尤染和晚上的尤染,极有可能是两个人格。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邬妍重复做了两三次试验。她发现,在晚上的时候,尤染会回到被囚禁时的状态,对外界毫无感应。可是一旦到了白天,尤染一下子就变了成众人眼里的女王。邬妍租了两个从事特殊行业的人,来扮演尤染的父母,事后又让他们离开,给了一大笔钱作封口费。两个人也很识相,拿了钱就不再逗留。从此以后,尤染就像灰姑娘,白天张扬不羁,晚上又会回到别墅里。邬妍不明白为什么尤染会自己回到别墅里,大概被囚禁的那段日子,在白色的尤染记忆里成了一个分界点。 第29页 因为从前的尤染喜欢向日葵,邬妍就在别墅里修了一个温室,在白天的时候让园丁定时来修理花丛。尤染在晚上的时候,会自己戴上手铐,她把手铐藏起来,尤染就会茫然无措的寻找。没办法,邬妍特地去打造了一副纸质的手铐,以免再伤到尤染。唯一麻烦的就是,纸质的手铐非常不牢固,很容易破,邬妍不得不总是去订购新的手铐。 黎跃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一个不该发生的意外。 嘴角带着笑意,邬妍转过头看向黎跃,“不仅如此,我想,还有一件事,你可能更感兴趣。你的弟弟,黎阳。”黎跃讶异,这和黎阳有什么关系。看着疑惑的黎跃,邬妍的笑意更浓,“那天你带我回你家,我在你房间的桌子上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人,就是你的弟弟,黎阳。我曾在qq上碰见他,他跟我讲述了你和他之间的故事,只是没有用真名。你知不知道,黎阳他有多爱你?只是我没想到,他最后会死。”她有些惋惜的意味。“我能够体会你弟弟的那种感情,因为,感同身受。” 她,他,都喜欢上了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这爱情比缪筑对乔木琛更绝望,他们甚至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情感。不同的 27、追溯 ... 是,黎阳选择了用死让黎跃刻骨铭心;而邬妍,则囚禁了她的亲生姐姐。 黎跃没回宿舍,马礼义很担心。后来邬妍打电话来告诉他,说黎跃打算和她一起回她的老家一趟,过些日子才回来。因为是邬妍的话,马礼义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他帮黎跃向系里请了足足十五天的假。这下,黎跃应该能和邬妍好好发展一下了。 像黎跃这样孤僻的人,邬妍轻松就搞定了,甚至不用和他的父母亲友交代。当初为了解决尤染的朋友,她花了不少功夫,哪像黎跃,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一切。 将黎跃转移到一间只有铁栅栏的屋子里,那是邬妍特意为黎跃设计的。里面带有了厕所和洗浴工具,定时会给他来送饭。这一点,邬妍倒是没有亏待黎跃。每一天,她都会到别墅里来看望尤染,顺便给黎跃带饭。看着邬妍细緻地照料着尤染,他突然有些心酸。邬妍将他囚在这里,固然可恨。可是她已经将尤染囚禁了四年多,同时,也把自己囚禁在这段註定夭折的爱情里四年。邬妍,每天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在看着她深爱的姐姐呢? 别墅里的日子难以辨别白天黑夜,二十四小时开着的暖灯模煳了时间。黎跃只能从尤染的行踪来辨认他被关的天数。已经整整九天了,他不知道邬妍是怎么摆平自己的父母和马礼义的,他只能坚持着,等待别人来救他。今天的邬妍一反常态,没去陪尤染,而是坐在了铁栅栏的另一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吃了晚饭的黎跃,睡意袭来,竟然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邬妍和尤染都不见了。门也开着,地上摆着一张纸。 黎跃: 我已经决定带着姐姐离开这里了,在饭菜里,我给你下了安眠药,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原谅我无法告诉你我们去了哪里,我不想有多余的隐患。我和姐姐两个人,会生活的很好,以后也许会有很多很多个想你这样的人参□来,我想我必须学会更好的应对。 我无法伤害你,不只因为一起相处过的那些日子,还因为黎阳。他跟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那么爱你,你却伤害了他。尽管如此,我想我也没有全力为他报仇。你是他最爱的人,他会希望你幸福的。不要恨他带给你的伤害,我想,在你身边,已经没有像他那样爱你的人了,你应该珍惜这种情感。 很抱歉我关了你这些天,我需要时间来处理余下的手续。到了新的地方,我会给姐姐更好的解释,希望 27、追溯 ... 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和姐姐的生活已经成了一种定局,如果你报警,告诉了警察我对姐姐的非法关押,那你毁掉的,会是我们两个人。没有人能像我一样更好的照顾这样的姐姐了。希望你能够体谅我的感情。 以后我们大概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这里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每年,到了缪筑和邓子凡的祭日,拜託你去给他们送一束花,我没法亲自送给他们了。马礼义和罗萝洛会幸福的,原谅我没法参加他们的婚礼了,如果地址仍然没有变的话,届时也许我会寄一份礼物来。我已经办好了学校方面的相关手续,在马礼义和罗萝洛那边,还需要你费心解释一番,我没有告诉他们,我们要离开的消息,就像我无法告诉他们,我和姐姐的关系一样。我会想念他们的,他们都是很好的人,遗憾没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 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也应该快醒来了,我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晚上的姐姐比较容易控制,我会带她离开,远远的离开。门已经开了,这座房子,就当成是我们的秘密,也是我给你最后的礼物,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我会想念你的,同时带上姐姐对你们的想念。 再见了,黎跃。 邬妍 2011.12.29 看完信,黎跃走到那片向日葵花田里,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贴近这块花田。金灿灿的向日葵中,似乎有个火红色头髮的白衣女子恬静地坐在那里,身边一个温柔的女子,小声小声地诉说着什么。 第30页 黎跃忽然伏□,号啕大哭。温室里久久迴荡着他的声音。 已经再没有人,可以来打搅他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