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寻宝》 第1页 [恐怖灵异] 《异域寻宝》作者:颜梓妤【完结】 作品相关 1.关于火盆 提到火盆,很多人都会想到电影、电视里看到的那种铜制的精緻的手炉、脚炉或放在屋里用来取暖的精美铜火盆。我文章里提到的火盆是乡村里贫苦人家用的火盆,自然是无法跟那些造型美观,质地上层的铜制火盆相比的。 记得小时候,外婆就常常自制这种乡村人家常用的泥火盆。 找一只大小相当的搪瓷盆,把和得干稀适度的黄泥薄厚均匀的涂抹在搪瓷盆的背面,涂好后在泥盆下再用黄泥做上腿,像高脚杯似的,当然有时也不给泥盆加太高的底座,只是在下面多堆一些黄泥,用水把外层的泥抹出光亮,然后把搪瓷盆取出来,再把泥盆放到阴凉处阴干,泥盆是不能用太阳晒干的,否则会七裂八瓣的,等到泥盆干透了,一个火盆也就大功告成了。 乡村贫寒,每每到了冬季寒冷之时,屋里就异常寒冷,把做过饭后的木炭火扒出来,放进夏天做好的泥制火盆里,屋里就会暖和起来。 一个小小的火盆,陪多少曾经贫苦的乡村人家度过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夜。 结束语 都市情感类小说《命劫》正在创作中,请大家继续支持颜梓妤! 《异域寻宝》结束了,从发稿开始颜梓妤一天都没有断更过,虽然点击并不高。在这里感谢我的责编沙子,对我的作品有信心,签了我的《异域寻宝》,可是它没达到我所预想的。 不管怎样,我都很高兴,一部小说写完,很有成就感。 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 新小说《命劫》 颜梓妤新小说《命劫》请多指教! 正文 1.离家出走 “木老大?” 别误会!我不是什么黑社会的老大。这是弟弟木紫轩、妹妹木梓清对我的蔑称,原因我想可能有三,一是我在家里排行是真真实实的老大;二是在我们小时候父母为了生计很少有时间管家更别说管他们俩了,虽然我只比弟弟木紫轩大三岁、比妹妹木梓清大六岁,却是名副其实管教他们的人;三是至今为止他们还是认为我对他们的管教过于苛刻、严厉。 每每提及小时候对我都带着一种怨恨,所以从小到大他们几乎没叫过我姐姐,总是以“老大”相称,虽然现在我们都已各自成家而且孩子都上学了,虽然他们早在我上初中时就联合起来反抗我,不把我这个老大放在眼里了,可是这个称唿却从没改过。 当我出现在弟弟木紫轩在边境开的小器材店里时,他正盯着电脑的脸转过来,这样的惊叫着眼睛眉毛纠结到了一起,嘴里叼着的香菸脱落掉到了身上,他急忙站起身来用手扑拉着,香菸滚落到地上,火红的菸头上飘起一缕轻烟散落到小店的各各角落、慢慢的消失。 我想他一定很心疼他那一身的名牌,看着目瞪口呆的木紫轩,我苦笑了一下把门外的行李拎进屋内,随手把门关上。 还没等我站稳,森紫轩就厉声问道:“你去哪了?所有的人都在到处的找你,你知不知道?” 真是时过境迁,我这个老大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他们俩个教训来教训去的我都忘了,尤其是这个木紫轩长大了、经商后挣了点钱连母亲都不放在眼里说教训就教训,为此我和妹妹木梓清经常在电话里和他吵。看来木紫轩永远都改不了爱教训人的毛病了。 我才进屋就被弟弟训斥,心里真是难受得很,真想拎起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只好厚着脸皮放下手里的东西,沖他笑了笑问:“有吃的吗?我饿了。” 他用手指了指我,生气又无可奈何的说:“你知道我不会做饭,你想我这能有吃的吗?”我瞪着两只无辜的眼睛望着他。“别瞪着我!瞪着我也变不出吃的来。说!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从家里跑出来了?”我面无表情的看看他没说话。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话呀?为什么呀?”木紫轩沖我吼叫着。我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上的地砖图案,看它们可以变化出几种图案来。“蛮劲又上来了。你说句话好不好?”他无奈的放低的声音对我说。我扭过头看着玻璃门外闪烁的霓虹。“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老大!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他唉声嘆气的拿出了手机。 “我警告你!不许告诉任何人我的行踪,否则……”我从椅子里跳起来叫着。 “木秭华你别吓唬我!靠!”木紫轩也从椅子上跳起来。对视的结果是我败下阵来坐进椅子里不理他。“小三子有多担心你,你不知道吗?”十年了木紫轩还是这样称唿我的丈夫。 “你不是不喜欢王磊吗?怎么替他说话?” “你当初死活不听劝的非要嫁给他,如今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他立身侧目的斜视着我。我相信以他多年经商的敏锐,在有人告诉他我离家出走的那一刻,他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我低下头说:“没什么!我饿了,出去吃饭吧。” 问不出任何结果的木紫轩张目结舌的站良久只好关了店门,我们走在初春夜的大街上,霓虹闪烁的街道,看不到几个中国人,在歌厅、舞厅、酒吧门前附近晃荡的大多是俄罗斯人,我想可能是太晚的原因吧。 第2页 “太冷了!我们吃火锅吧?”我提议到,木紫轩他没有反对,真是太难得了,自从他上了初中后只要是我说的无论什么、他都反对的。 我们进了一家火锅店,点好了菜,他直直的瞅着我。“干嘛这样看着我?不认识你姐姐了?” 他从手包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用火机点上吐了口烟,烟雾扑来我随即咳嗽起来,木紫轩瞥了我一眼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 “小三子惹事了?” “没有。” “那是他外面有人了?” “没有。” 他瞪大了眼睛把烟从嘴上拿掉,紧了两下鼻子,眯着眼睛问:“不会是你外面有人了吧?” “瞎说什么呢?”我心里一惊快速的瞪了他一眼掩饰着我的惊心,可心虚就是心虚不自然的表情更坚定了他的猜测。 其实这只是个诱因,我的确在网上有一个聊得来的朋友,他也确实让我心动,但不是我离家出走的原因。 我该怎么告诉他呢?我左手上的伤疤又疼痛起来,不得不揉按着以减轻痛苦。二十岁生日那天因为疼痛发现这块伤疤,据母亲说是我三岁时在火盆里烧苞米烫伤留下的伤疤,算下来这伤疤跟了我三十几年了。 从那以后,每年我生日那天这伤疤都会隐隐作痛,过了三十岁生日前后增加了一天,而且我发现只要我按着伤疤指引我的方向走疼痛就会减轻或消失。 可是今年不知怎么了疼痛的日期提前了,而且这疼痛指引着我向老家的方向走,我从岁离开那,三十年了从没回去过,对老家的记忆几乎是零,可这伤疤就像一只手拉扯着我朝老家走。 这伤疤的疼痛就像玄之又玄的故事说给谁会信呢?我的丈夫吗?不。他对我是很好,可以说百依百顺的,而且像个小奴隶似的侍候着我让很多人都羡慕我有这一样一个好老公。可是他很现实,也许是生活逼迫的吧?在他面前没有浪漫,没有理想,没有诗情画意,如果我告诉他我手臂上这块伤疤有这种超乎想像的能力,他准以为我又病了呢。 所以我想到了弟弟木紫轩,他虽初中没毕业就去了职业技校,却是个很有才气的人,上小学的时候就模仿着写诗而且写的不错,现在也经常写些东西放在自己的空间、博客里。我去读过,我能感到他还有份幻想,像我手臂伤疤这样的奇事也许他会信,也会帮我想办法吧。 “想什么呢?你!”木紫轩敲着桌面。“嗨!木秭华!” “啊?”我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他。 “你怎么还呆头愣脑的一点没变!”服务员上菜来了,锅也开了我涮着我喜欢吃的东西。 “你家小三子对你不错了?你说什么是什么,百依千顺的,明天赶紧回去吧?别让他着急上火的。” 丈夫是很好这我最知道,不然当初我也不会不顾全家人的反对非要嫁给他这个穷光蛋,可是十年的婚姻过去了,回过头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尤其是在网上遇到趣味相投的他以后,更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枯燥乏味。“大雁对你不好吗?你还不是离了!”我反驳道。 “嗨,你跟我比什么?”妈说过木紫轩是酸脸的猴子看来没错,只许他说人不许人说他,看,脸子撂下来了吧! 他绷着像冰块一样的脸说:“我发现你怎么好的不学,坏的学呢?”手拍着烟盒教训着我,“不过我也纳闷了,你这样的也玩起婚外恋来了!你玩的起吗?” 我恨恨的看着他,泪含在眼里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我没有。” “我是离了,可我也够意思呀。我把房子、车库、存款都给她了。有几个男人会象我这样?” “是没几个!不过我会和你一样。” “你有什么呀?”他瞟了我一眼睛问。 “在和王磊离婚前我会给他把楼买好,以后他再找媳妇也好找。” “你有这能力吗?把你卖了也不够买楼的!告诉你我可没钱借你。”木紫轩抹了我一眼。 “我又没说找你借钱,你别怕!知道你把钱都给你前妻了。” “那是你外面那位很有钱了?他给你?”木紫轩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瞅着我,一副一探究竟的样。 “说什么呢?你!你可是我亲弟弟呀!” “那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呀?”他拍着桌子叫起来,引得四周的人都看过来,尴尬死了。 为了阻止他,“这个!”我把手臂伸了过去让他看我手臂上和手掌侧上的伤疤。 “这不是你小时候馋,在火盆里烧苞米烫的吗?怎么了?” “疼!”可能是我太着急了反而表达不清我想说的意思了。 “哎!有些伤在下雨阴天时都会疼的,这很正常。”他坐回了椅子里。 “可它是在我生日那天疼。” “是你精神作用吧?” “可它在往老家指引我,只要我往老家的方向走它就不疼了。” “你在跟我讲玄幻故事吗?”看来他心里认定了我是因为外遇才离家的,我再怎么说他也不会信了,这趟我是白来了,我放下筷子窝进了椅子里。 桌上的炭炉铜锅唿唿的冒着气,颜色鲜艷的各色配菜默默望着铜锅,等着食客把它放进去,以求物尽其用。 第3页 “我去厕所。” “说洗手间土老帽!”我的泪差点流出来,还是我老公好!没文化怎么了?没文化不会计较这么多,在他面前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也不许反驳。有文化就酸不啦叽的,说话要咬文嚼字?在洗手间里我往脸上扑着水,我不想让木紫轩看到我哭过。 “你放心吧!啊,她没事。”他在和谁打电话?我从洗手间里出来躲在了柱子后面。“老大是个理想主义者,女人嘛!时不常的你得来点浪漫,懂不懂?”木紫轩在和王磊通电话?!我相信王磊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来的。 怎么办?“行,你放心吧!我拖住她。你坐客车明晚就到了,嗯,好。” “给谁打电话呢?”我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木紫轩愣了一下,“问那么多干啥?”然后淫笑道:“小姑娘还不有的是。谁让你弟弟我长得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呢?小姑娘乌央乌央的。” 我笑了,“那是苍蝇吧!”三十多了还这么自恋加自负。不过他说的倒是真的,除了眼睛小点木紫轩也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所以他身边从不缺小姑娘,即使结婚了也有不少小姑娘围在他身边。 2.夜逃 “不早了你回去吧。”我站起来穿衣服向外走。 “你去哪啊?” “找个旅店睡觉去呀。不然你给我送宾馆去?”我懒洋洋的说道。他瞪着眼睛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我。“逗你呢!我去你店里睡吧?”我看到木紫轩的表情急忙说道。我明白他离了婚,净身出户自己栖身还是问题呢,又哪里有钱送我去宾馆呢。“你店里有床吧?” “有!就是有点冷。”他的表情有点愧疚。 “没事。”我尽量安慰他。 “你还是那么节俭!”他这句夸讲真让我哭笑不得。 “为了给你省钱呗。” 他把我送回店,我就开始撵他,“快走吧!家里的美女等急了。” “嘁!”木紫轩也会不好意思,这是我没想到的。 “你在外面租房子,得花不少钱,做姐姐的只好心疼你给你省点吧。睡店里还能给你看屋打更。”我脱着外套,假意要睡觉。 “你手上的伤疤还疼吗?要不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我笑了,木紫轩还算有良心。说完他嘻嘻的笑着打车走了。 他一走我就像逃命似的,拎起行李、锁好店门向火车站跑去。惊逃到火车站,看看没有人跟来我终于长吐了口气,放下行李里坐在候车室里唿唿的喘着粗气,慢慢的平静下来的我睏倦难当。 突然我的头勐的向前抢去,差点摔到椅子下面去,在我半睡半醒之间一个男子松开我的行李匆匆走了,这一惊吓驱散了我的睡意,使我精神起来。 望着几乎空荡了的候车室,突然有些害怕起来,这时我发现自己好需要一个人来保护,可这个人应该是谁呢?我为什么要连夜离开?我在躲王磊吗?我的心象平静的湖面里扔进一块大石头,波澜澎湃起来。 我为什么要躲王磊?他是我的丈夫啊!当脑子里出现这样的疑问时,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真的爱上网络里那个人了吗?为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放弃了我经营了十年的家!天吶!我是不是疯了!痛苦袭倦而来,一股苦水涌上喉头,呛住了所有的梦想。双手捂住了我的脸,泪水粘满了手,泪水却还在不断的向外涌着。 “大姐!”好像有个人站在我面前。 我慢慢的拿下手,抬起头,“大雁!你怎么在这?”真是没想到我和大雁竟是这样再次相见。虽然个子矮小,身材也偏胖,可是那张白晰的娃娃脸和两只毛噜噜的大眼睛,再加上一顶娃娃式的帽子,给人的感觉她依旧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也不象比木紫轩大两岁的人。 “姐,你怎么上这来了?找小轩吗?”大雁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 “噢!是。是。我找他有点事。你去哪呀?”透过候车室的窗可以看到外面有点蒙蒙亮了。 “我回家。” “回家?”大雁点着头。“木紫轩不是说让你留在这吗?在这里找点生计他也好照应你。” “婚都离了。哎,还有什么照应不照应的。” “那你这的房子怎么办?” “我只是回去看看,也许还回来。” “啊。哎,你说你们俩个为什么呀?当初两家反对那么厉害,非要往一块走。如今什么都好了,怎么就过不到一块了呢?”其实我不想问可还是忍不住问了。 “还不是……”她苦笑了一下,“如果知道原因也许就不离了,十年了可能乏味了吧?”乏味!我的婚姻是不是也在指向乏味呢?我直直的盯着地,两天没上网了,他会找我吗? “姐!姐!”见我没有反应大雁碰了我一下。 “啊?” “姐,你出来了,木木怎么办?” “放心吧!你儿子有我老公照顾呢,他比我照顾的还好呢。”说这话时我觉得自己太坏了!心背叛了丈夫却还要他来照顾我弟弟的儿子。 火车来了,我检了票向站台走去,“姐!你去哪啊?这不是你回家的火车?”大雁在检票口喊着。 第4页 当太阳一跳一跳的从山坳里跳到地面上时,我正望着他红红的大脸蛋,可能是害羞了吧,它瞪着我把身一抖剎时光芒四射晃着我的眼不让我再看他。 我只好把眼睛从天上转到地上,起伏不断的山峰,冒着腾腾热气的河水,只是初春的寒冷还是让他们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就像一条温暖的棉被。远处大地上会突然出现一个城市,高楼大厦的显示着自己的魅力。 阳光洒在铺满雪被的大地,闪闪的亮晶晶的,一会儿眼睛就分不清颜色,五彩缤纷一片了。我只好转过头把目光从窗外移进车内。 “大姐,你上哪呀?”对面的人用浓重的东北味问我,可能我刚才那个不经意的笑,他在认为我在对他笑呢吧?我只好又沖他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也不在意和旁边的人狂侃着。 车箱里人不是很多,出去打工、上学的都往大城市走,象这样往小城市走的人少车也就不挤了。 眼睛终于又可以分清颜色了,隆隆摇晃的火车载着人们穿过高山、隧道,越过江河,追着太阳、迎着月落驶向目的地,坐了一夜火车的人们开始在车箱里走动,去洗手间洗漱。 窗外闪过一棵又一棵的树,掠过一片又一片被雪覆盖的良田,有时也会看到在冰面上打鱼的人和在冰面上玩耍的孩子,看到那些在冰面上快乐玩耍的孩子,我想到了我的女儿,她会不会怨恨我这个不吭不响离家出走的妈妈? 我趴在了小桌上,恍惚中我看见女儿泪流满面的跑到我跟前,眼里充满了愤恨的怒斥着我:“你真的为了那个男人就不要我了?不要爸爸了?不要我们这个家了吗?”女儿的质问让我象在火上烧,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正当我想怎么才能哄好她,女儿却沖我吼叫着:“我恨你!”然后洒着泪跑了。 “丫丫!丫丫!”我焦急的在她后面追着大叫着。 “哎!大姐,你小心呀。”我从桌上滚向地上幸好对面的人扶住了我。 “谢谢!”我嘶哑着嗓子对他道谢。 “你没事吧?”我摆摆手,用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对面的人送过来一张纸巾,我接过来沖他笑了笑。 我额上的汗珠肯定比黄豆粒还大,不然不会只抹了一下纸巾就湿透了,头髮有些像水洗的冒着热气,内衣粘在了皮肤上很难受,几分钟之后我便冷起来,越来越冷、冷得我直发抖,我尽量的使自己平静。 想着梦中的情景我的心害怕起来,我在做什么?真的要为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不要女儿了吗?真的要放弃我苦心经营了十年的家吗?火车停在了一个小站,我向车门口走去,我不能在犯错了,我要改正它,改正它最好的办法就是悬崖勒马。还没等我走到门口手臂上的伤疤又疼起来,而且疼得我撕心裂肺的,以至于我不能动一步,就在我与疼痛纠缠时火车离开小站开走了,我只好又回到座位上,也许这是天意吧! “我们晾甲山可美啦!” “这车是去晾甲山的?”窝在座位里的我挺起身来问对面的那个男人。 “这火车哪能直开到晾甲山呢?” “这是去榆树的。” “榆树?”我的眉心揪到了一起,我心里想的是去看他呀,怎么上了回老家的火车?我看了看手上的伤疤,这是她指引的?心‘咚咚’的快跳起来。它到底要带我去哪?我心里有些畏惧起来。 我翻找着火车票,看到车票上的字我堆靠到座位里,闭上了眼睛,这太不可思意了?难道是我买票的时候说错了城市?看来昨晚慌逃太紧张了,把票买错了。这才是天意吧!我握着车票一动不动的窝在座位里,随他去吧,爱把我带到哪就哪吧。 “你干什么?” “你没事呀?”对面的男人把手指从我鼻子下拿开,搔着头不好意思的说:“我看你脸色发白,唇无血色,我以为你……” “什么?”我坐起来两眼死盯着他,他反倒更加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看着他那窘样我不禁想笑,这个人挺有意思嘛!便仔细的打量他起来,没有光泽的头髮,刺一样的立着可能是因为坐火车没有梳洗的原因吧,一张黝黑得非洲人一样的脸若是把他送去非洲,非洲兄弟肯定也会认为他是自己的同胞,不过两只眼睛倒很有光泽,趴在脸上的鼻子下一张厚厚的嘴,笑的时候一口洁白的牙。 “你家是晾甲山的?”不知为什么我会跟他搭讪。 “是。”他偷眼看我后又低下头,我更觉得可笑了。 嘻笑着问:“哪个村呀?” “老边村。”他低声说答。 “老边村?”这也太巧了吧?父亲就是在老边村出生的,后来被姑爷易丛飞收养去了玉林村,所以我在玉林村出生,两个村子相隔大概七八十里远。 “大姐知道老边村?”他来了精神。 “听说过。”我说的是真话,从我岁离开玉林村到我现在住的城市,所有的一切都是听父母说的,当然父亲离开老边村的事也不例外。 “那大姐是不是去老边村的?” “不是。”他失望的把头扭向窗外。 天黑了我又迷煳起来,“大姐你睡吧!我给你看着东西。”他咧着嘴堆着笑对我说。 第5页 你有那么好心?等我睡着了,你不会拿着我的东西跑吧?“不用!我还不困。” “那我先睡了。”说完他趴在小台桌上,一会鼾声如雷响起,一车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有的还问,“谁呀?谁呀?”不想成为焦点的我只好摇着他的胳膊,“嗨!嗨!醒醒!” “到站了?”他站起身来就向座位外面走。 我只好拉住他。“没有。是你的鼾声太大了!影响了别人。” 他坐回来,揉揉眼睛说:“那我不睡了。”说不睡了可是闭着眼头靠在靠背上来回的晃着,明明睡了嘛!我摇摇头,这人太搞笑了。“你放心睡吧,大姐。我没睡。” 3.误回老边村 我直瞅了他一会,他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当天色泛白,我的心狂跳着把我吵醒时,他正瞪着两只眼睛看着窗外呢。灰濛濛的有什么可看的?我捂着狂跳的心脏也向外望了一眼。 窗外一朵五彩的云,真是太美了!“啊?”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车的人都没醒呢。 “怎么了?”他扭过头来看着我。 “那……”当我再向车窗外看去时,除了一闪而过的大树、电线桿就是偶尔的灯光。难道是我眼花了?我收回指向车窗的手,摇摇头,站起身来向卫生间走去。 当我回来时那个男人手里正抱着我的包,我的心一惊,心里盘算怎么要回我的包,他却笑着递过来,“不要把东西随便撇。”我接过包沖他笑了笑,虽然觉得这人挺好可是心里的警戒已油然而生。 我很想打开包看看,因为里面有我少之又少的积蓄,刚去过卫生间了不能再去,我只好看看窗外,看看他,看看他再看看窗外,这样反覆几次,也许是被我看怕了他离开座位走了。 我迅速的打开包,还好都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却突然觉得自己很滑稽,对对面的男人感到很过意不去,不过我还是想不过萍水相逢,有所注意也是应该的。 终于火车停靠到了终点站,我们一同向车外走他沖我笑了笑,就消失在出站口的人群中。 出了站口,这座我五岁就离开的地方,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打车,计程车出了城一路在似镜面的冰雪地上疾驰,一开始我还能看看窗外的风景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就迷煳着了,当有人拉我时,我惺忪着双眼问:“到了?” “到了。” 我拎着行李下了车,天啊!白茫茫的一片连个村庄都没有。“这是哪呀?” “老边村。”司机已经回到车里发动车了。 “嗨!”我拦住车,“你还没把我送到呢?我要去的是玉林村!” “从这,你往下走……”计程车司机从车窗里伸出头来用手给我指着方向,“就是了。” 我顺着司机指的方向望去,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啊?”还没等我回头车已经飞驰而去了。我在后面大声的,“哎!哎!”的叫着,可是那车早已没影了。 环顾四周旷野无人,望望天色我不会在这冰天雪地里过夜吧?该死的司机,这么坏!小心翻车!我在心里诅咒着。 春风更比冬风烈,旷野里颳起的小风似刀子一样割着我的脸,为了不冻死在这我决定顺着那该死的司机指的方向走。 那无德的司机真是让我窝火,收了我的钱不把我送到地。不知在雪地里蹅了多久,我累得摔倒在雪里再也爬不起来了,看着野风时尔撩起地上的覆雪冒起一股股白烟,我哭的心都有。 “你咋坐在雪里呢?”也不知在雪地里坐了多久有人问我,我扭过头抬起眼来,太好了终于碰到人了。 “哎呀!咋是你呢?”听他这么说我定睛一看,火车对面的那个男人,刺一样没有光泽的头髮被毛线织的耳包勒住了,耳朵则被包在毛线耳包里,而野风把他的脸吹得黑红黑红的了,他把我拉起来。 “无德的司机把我丢在这自己跑了。”我既委屈又愤怒,看到他就像是找到了诉苦之处。 “你上哪?” “玉林村。” “哎呀!那可还老远呢!方向也不对呀。” “这可怎么办?”急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我真怕他扔下我不管自己走了。 他拎起我的行李,“走吧。先到老边村,再找辆车送你去玉林村。”真是太好了!他没有扔下我不管。 我也只有跟着他走了,否则真要被冻死在这了。可是我已经没力气走路了,他只好转回来一手拎着我的行李一只手架着我的胳膊走。 越过了一处在山间扒开的道,远远的听到清脆的铜铃声,一辆马车由远而来停在了我们身边,我旁边的人扑通跪到了雪地上,“太爷爷!怎敢劳您老人家来接重孙。” 老人从车上跳下,“接你?你还不够级。”老人把地上跪的人扶起来。转向我说:“昨儿,左眼皮就跳,今儿一早跳了大半天了,喜鹊也在枝头对着门叫就觉得贵客到了。”说完老人‘哈哈’的笑着。 看着老人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清瘦的面庞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犀利有光,一顶反毛的帽子戴在头顶,飘在胸前的鬍鬚顺滑而有光泽,声音洪亮有力。我沖老者笑了笑,接过同行者手中我的行李,“谢谢你!”然后向前走去。 第6页 “闺女!”老者拉住了我。心‘通通通’的跳四野无人的他们不会想打劫吧?可我脸上还是强掩饰着不让他们看出我的惊恐。 老者笑了笑,“你是不是姓木啊?”我惊得睁大眼睛,“你右手臂上是不是有三块烧伤的疤?”这回连嘴都惊张得大大的,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我终于把嘴合上问了一句,“你是?” “木天庆!” “六爷爷!”我惊叫着,“你是老边村的六爷爷?”木天庆和我爷爷木天阳一个爷爷的堂兄弟。 老人点头很惊奇的问:“你离开的时候还不到五岁,还记得我?” “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时常提起您。” 听我这么说,六爷预感到什么颤抖着问:“你父亲他?” “因公死亡了十几年了。” “老木家人丁不旺啊!都是我这老骨头活得太久了。”六爷的泪在布满褶皱的脸上横冲直撞。 “千万别这样说,有您这一老是木家的一宝啊!”我急忙安慰道。 六爷爷抹了一把混浊的泪。“木头!还不快来认你华姑姑?” 跟我一路火车回来的黑小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姑姑!”火车上叫大姐,这会儿叫姑姑我们俩都不好意思。 “要是按老理都得磕头,现在不兴了也就免了。”六爷笑着抓住了我的手,老人家的手比我的还热乎。 我顺势也抓住了六爷的手问:“您老身子还挺硬朗?” “硬朗!硬朗!能吃能喝又能睡!身体好得很吶!”六爷爷哈哈的笑着。“冷不冷?”六爷看我发抖心疼的问。 “还好。”我硬撑着。 “现在的年青人啊,穿得都少,要美丽动人,冻人!可不冻人咋的,瞧瞧你这手跟冰块似的。”手凉没人疼!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几个字来。真的一个疼我的人都没有吗?心里一丝惆怅而生。 “来,上车吧,咱们回家。” “嗯。”我突然感到心里很踏实。 木头拎着我的行李上了马车,冻僵了的我却怎么也爬不到马车上去,六爷爷在下面扶,木头在上面拉我总算坐到了马车上。 六爷爷轻盈的跳坐在马车辕旁,一手拽着马缰绳,一只手甩起小鞭子,马车耸动了一下我也随之向后仰了一下后,马车飞奔起来,马脖子上的铜铃清脆的响起,唿啸的风声从耳边滑过。 “猪八戒啊,那个喜盈盈哎……”六爷爷摇头晃脑的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快乐的唱着二人转。 “六爷,您唱得真好!”为了使老人高兴我夸赞着他。 老人家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说:“不行!不行!老喽!” “我觉得很好啊!” “要说好啊,还得是你爷爷。”六爷爷啧啧的贊着。“你爷爷呀!不仅二人转唱得好,样样都做得好!” “我爷爷!”我父亲三岁时爷爷就死了,所以他对爷爷的事知道的不多且都是听大爷们说的,我又是从父亲那听到点零星的碎片,对于爷爷模煳得不能再模煳了。如今六爷爷提起爷爷,不知为什么很想知道长辈们过去的事。 “你爷爷可算得上是个英雄!”六爷爷伸出戴着绵手套的手竖起大拇指。“小日本侵占东北三省时,你爷爷在村口修了炮台,领着全村的人跟日本的拓荒团干,那是何等的盪气迴肠啊!沦陷后他又与日本人做起了买卖,坑得小鬼子那叫一个苦啊!有一次你爷爷在卖给小鬼子的小米里参了沙子,交易完还没走远就被日本兵发现了,被抓了回去。后来我们听说愤怒的小鬼子把你爷爷扔到了狼狗圈里,几十只饿了一天的狼狗啊!我们伤心的想这下完喽!可你爷爷竟然从狗圈里死里逃生,还没伤到哪,你说奇不奇?要是别人早成狗食了!” “那我爷爷是怎么从狼狗圈里逃出来呢?”我好奇的问。 六爷摇了摇头,“没人知道,他也不说。”他甩了一下鞭子后继续说:“小鬼子总算被撵走了,又来了国民党。你爷爷又跟国民党兵做起了买卖,一把扫帚疙瘩子你爷爷用一桿三百斤的秤、称出了一百八十斤高高的打住秤砣,却谁都找不出毛病,另那些国民党兵拍手你奇。” 说话间马车到了村口,如今农村富了,房子都是砖瓦到顶的甚是气派。“来!下来!”六爷停了马车从马车上跳下去,把我也拉下来,“看看!这就是你爷爷当年修的炮台,七八十年过去了,人歷经了种种磨难,死的死亡的亡,只剩下这炮台让人想起过往,等我这把老骨头也入了土,也就没人记得这些了,彻底没了。”我能感到六爷对往昔的眷恋,我握住了老人的手。 看着被春雪掩盖的残垣土台,我似乎看到了爷爷带领村民们修这炮台时的场景,这炮台一度发挥了它的作用保卫了这个村庄,如今它只是一个歷史的见证了。 我用手抚掉已经硬了的雪,稻草从黄泥里露出来曾经金黄的草茎,已经黑朽得轻轻一碰便化成灰、落了。这个炮台我多次听父母提起过,那是他们的骄傲,记得父亲曾对我说‘在咱老家那一带只要提起木家没有不知道的。’现在还有多少人知道木家呢?看看六爷的表情就知道了,木家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第7页 4.老宅 “秭华!看看你坐的这辆马车。”我从宽大的炮台对面走过来,这是农村最古老也是最常用的马车。我好奇的看着六爷,眼里闪着疑问,“这是全镇第一辆胶皮轮的马车,你爷爷当年制下的家底。” “老物件就是结实现在还能用。”我贊着,老人家‘嘿嘿’的笑着,眼里闪着光。 “曾经的木家何等的风光!如今是物是人非,风光不在喽!”六爷的眼睛突然暗淡下来,我想安慰老人家一下过去抱住了他。 过了一会儿,六爷拍拍我的背,“好了!走吧。咱家去。我让你侄媳妇儿把屋子都烧暖乎了,就等你了。” 马车向村里驶去,一轮红红的落日在村外田野的雪地上慢慢的下沉着,天就要黑了。宽阔的铁门大院一排红砖灰瓦的房屋,马车直接进了院,六爷拉住缰绳马停下来,“到家喽!”高兴的喊着。 架车的白马‘噗噗’的从鼻子里冒着白气,院左侧的马棚里两只膘肥体壮的枣红马站在马槽边悠闲的吃着草料,见马车进来闪着长长的睫毛看了看累得喘着粗气的白马。 木头跳下马车伸手来扶我,还没等我的一只脚着地,前面正房屋里风风火火的跑出来个体态稍胖、穿着花棉袄、烫着捲髮的妇女来,“太爷,这就是华姑吧?” “是!这就是你华姑。”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有人通知他们我要回来似的,可是从我三岁离开这之后再没有回到过这个地方,而且这的亲人也几乎都搬走了,再说我回来谁都没告诉,丈夫王磊、弟弟木紫轩都不知道我的行踪,他们怎么知道我会来呢? “华姑。”她热情的拉住了我的手,把我从思绪里拉出来。“前个儿,太爷说有贵客要来,就在家算呀算呀的。然后就让木头去接,今儿自己又亲自套车去站上接,没想到还真把华姑给接来了。”我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太爷算得还真准。”她笑着,拉起我向屋里走,“姑咱进屋,屋里暖和。” 我看六爷,他忙着把马从车上卸下来,“去吧!跟你侄儿媳妇进屋吧,我卸了车就来。啊,她叫绣花。” 打开门一股热气袭来,门外翻起一片白浪。“快!炕上坐,暖和。”绣花把我让到了炕上,只坐了一会,炕就直烫屁股。 我脱了外套坐在炕上打量着屋子,炕上铺着革有吉祥的图案,炕稍的一头一台大炕柜,从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是各色的被子,地面上铺了釉面砖擦得很干净,一套组合家具旁摆着两只画着各种花、如意、美瓶、铜钱的红箱子,上面的铜锁扣很精緻,箱面上放着一只蓝瓷瓶里面插着一把鸡毛掸子。 墙上几张年画,或是金银财宝的画面上一个大胖娃娃骑着一条大鲤鱼,或是一对才子佳人在喜气洋洋洞房花烛交杯对饮,或是现低化的农器前喜笑颜开的农民抱着丰收的果实。 “姑,喝杯热水暖和暖和。”绣花递给我一杯水。 “谢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来。 “恁咋那客气呢?恁是我们的姑,侍候孝敬恁是应该的。” “你多大了?”问完后我有些后悔。 绣花却并不在意,“我今年40了。”比我还大五岁呢!我不自在起来。 “她比你大。那也得管你叫姑,萝蔔虽小长在辈上了。”六爷进来了,脱了外面的大皮袄,盘腿坐到了炕上。 绣花装上菸袋递给六爷,然后划着名火柴六爷举着长长的菸袋桿‘巴嗒巴嗒’的抽了起来,一会屋里飘满了烟香。“六爷,我想去爷爷奶奶的坟上看看。”既然来了一定要看看两位老人。 “是该去看看。今儿晚了,明儿吧。”六爷吐了一口烟沉思后说。“绣花吃饭吧!你姑也饿了。”六爷吩咐着。 我确实饿了,这两天都没好好的吃过饭。因为我来绣花杀了一只打鸣的大公鸡,不知道是饿坏了还是自家养的大公鸡太好吃了,我足足吃了两碗米饭,当我放下筷子时看到我面前一大堆鸡骨头,刚才吃饭肯定没吃相了。 躺在被窝里,正好透过脚下的窗户看到外面的月亮,月亮周围一个大光圈看来明天是要有风啊。这是母亲告诉我的,记得小时候跟母亲走夜路看到月亮外有个圈,惊奇的叫嚷,母亲说:“那是月晕,如果出现明天就会有风。”一直记到现在。 每当我看到月亮周围有光圈时就对别人说:“明天有风。”可惜的是有时准,有时不准。 一个黑影在我面前晃,“谁呀?”我问。 “我是烈焰。” “烈焰?”我惊坐起来。 “你怎么来了?你出来了吗?”我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 黑暗中他抱住了我,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臂膀,点燃着我的慾火,埋在他胸前的脸感觉着他狂跳的心,我的心也疯跳起来与他的心对撞着都在渴求着什么,他托住我的头在我耳边倾诉:“你偷走了我的心,我只好跟着你,哪怕海角天涯。” 我的泪流了出来,我的这颗心何尝又不是被他偷走了呢?他吻着我脸上的泪说:“是甜的。”温暖而又柔软的唇吻得我喘不过气来,却不愿离开。 第8页 “你们就无视我的存在吗?”丈夫的声音犹如惊雷,使我推开了烈焰。丈夫走过来把我拉到他身边,用手指着烈焰说:“听着木秭华是我王磊的老婆!休想从我身边把她抢走!”然后他转过来温柔的对我说:“老婆我们回家吧?丫丫还在家等着妈妈呢。木木也在家等姑姑呢。”丈夫搂着我就走。 “秭华!”烈焰在后面叫着我,“我从未忘记过我许下的诺言,等你一起去看薰衣草,今生今世等你!” 我开始挣扎欲向烈焰奔去,丈夫勐拉住我死抓住我的双肩愤怒的叫着:“木秭华!你看!”他用手指着让我看。“他是罪犯,警察来抓他了。”丈夫的脸在我面前狰狞的笑着,扭曲着…… 一辆警车唿啸着停在我旁边,几个警察从车上跳下来跑着把烈焰按倒在地上,烈焰既不挣扎也不反抗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被警察拖拽着上了警车,直到警车唿啸而去在我面前消失,我的心被带走了,我向后倒去,后面是无底的深渊…… 我嚎叫着睁开眼,月光正照在我脸上,心就象泡在黄莲里,泪水布满了由于悲痛而扭曲的脸,这时刻怎一个痛字了得。 “孩子!”六爷从对面屋里开门进来了,我抹了下脸上的泪水。六爷没有开灯,借着月光坐在了炕沿边上,我坐起来。 “地下冷,您老上来吧。”六爷盘腿坐到了炕上,我把棉被盖在他腿上,把外套披到自己身上。 梦中的情景使我担心,我好怕烈焰因为在网上找不到我悲急之下会真的越狱,如果他真的那样做的话,眼看就要到手的自由就全完了。 “孩子!”沉默了片刻六爷开口了。“今儿一见你,六爷就看出来了你心里藏着事。”我捂住了嘴使哭出的声音变小。“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也好,憋在心里会病的。” “六爷!”我扑进六爷的怀里痛哭起来,终于有个肩膀让我靠着痛哭一场了。 六爷拍着我的背,痛哭着说:“怎么跟你爷爷一个样?一个命呀!” 我平抚着自己的心,使自己冷静下来,哭声总算也停下来。“六爷!您咋这样说呢?” “你爷爷当年要不是听从自己的的心,能把命丢在哈尔滨吗?” “我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父亲一辈的人,没人知道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有人说是病死的,有人说是酒精中毒,到了我们这一辈似乎也没人问过。爷爷的死因成了木家的一个谜团。 “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孩子,六爷知道你有心事,也在取捨为难,不管你是选理还是选心,你就记住六爷一句话,无论如何都不要轻贱自己的生命。”我点头答应着。“啥也别想了,睡吧!”六爷在我的背上拍了两下,我便婴儿般的睡着了,没有丝毫的梦境。 我睡了个自然醒睁开眼睛时阳光洒满了屋子,在被窝里伸了个大懒腰,真是太舒服了。窗外六爷和木头在忙着什么,我急忙穿好衣服蹿了出去,“六爷!” “哎!”六爷高兴的应着,“睡得好不?” “好!好多年没睡得这样香了。”六爷嘿嘿的笑,木头也咧嘴傻笑着。 绣花把门打开一条缝伸出脑袋喊:“吃饭了。” 六爷和木头都进屋了,我也跟着向屋里走,可是伤疤又开始痛起来,我只好转向大门外走去。 国家的政策大力扶持农村所以老边村的状况也是势头大好,这一点从气派的瓦房,整齐的院墙上就可以看出,各家各户门上贴着的大红春联还未掉,在白雪的映照下还显得喜盈盈的。 转过一个墙角,前面一片开阔,灰黑的雪堆里掩着一排灰瓦的房子,这房子?我的心一阵痛却又一阵惊喜,好熟悉呀!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呢?这是谁的家?四周竟被雪堆堵得没有出路?雪堆上的生活垃圾似乎在告诉我这里是被废弃的。 我爬上骯脏不堪的雪堆青砖灰瓦的房子就在环形雪堆的中央,我滑了下去,这房子真是破旧不堪哪!说它破旧是因为它的窗是木头做的那种回字格的且已是朽黑色,窗棱格上橇起的黑皮可以让你想像那曾经是窗纸,房檐下整齐有序的小圆木上各别还留有色漆只是已经很模煳,木门上部的小格木早已七扭八翘的蹦出槽。 我轻轻的推了一下房门,它轰然倒地摔得七裂八半,拍起一股灰尘使我不停的咳嗽,我扇扫着飘上来的灰土踏着木门破碎的身体迈进屋内,也许是我太重了吧,竟把摔碎的一块木头踩了个粉碎。 5.带回来的地图 这应该是个厅堂,门对着的墙上一个圆形的窗,木头的格形让人想像它曾经的美丽,窗下一张桌案两边各有一把老式的椅子,厅堂左右两侧各有门,我好奇的推门进去里面除了火炕、空空荡荡的铺着青砖的地面上没脚的灰尘什么也没有了。 我怎么走到这来了?我疑惑的从左侧的屋里退出来,穿过厅堂向外走一个东西砸到我的头上,又蹦到了地上,我抬头看看房顶一根横柁直插房屋南北,上面的瓦早已缺失都可以看见蓝天上的云在走。 我低下头砸我的是一个由黄丝绳繫着的纸卷,捡起纸卷我又撤退了几步向房柁上看了看,除了厚厚的灰尘看不到有任何的东西,我打开纸卷这画的是什么呀?像地图上面标的字我却见都没见过,我把它捲起来又系好,环顾了一圈退出了屋子。 第9页 出了屋子我又留恋的望了一会这老屋子才向雪堆上爬,“轰隆”一声巨响,身后蹦出一片灰烟,我转过身来那一排老房子就像慢镜头一样在我面前倒下去,我惊叫一声呆坐在身后的雪堆上。 心突然间撕裂似的疼,不知不觉泪也流了出来,我从未来过这,这房子倒了我为什么感到伤心? “太爷!我姑在这呢。您别上来了,我把她拉上来。”木头从雪堆上出熘下来,拉着呆若木鸡的我爬到了雪堆顶。 六爷也从另一面爬上了雪堆,看着倒塌的房屋是老泪纵横。“秭华呀!”六爷拉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指着雪堆下的一片废墟说:“这是你爷爷奶奶住的上房。” “这是我家的宅子?” 六爷用手擦着泪,“是!是呀!你爸就是在这屋里出生的。” 怪不得觉得熟悉,原来是我的家,可是我从没在这里生活过呀!我在玉林村出生,在玉林村长到五岁时离开那里,为什么觉得熟悉这呢?啊!梦里,我总是在梦里看见一栋老房子却怎么也进不去,今天我进去了它却倒了,看着雪堆下的一片废墟我悲痛欲绝,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这上房后有一个花园种着各种果树花草,一塘池水里夏日荷飘香,旁边修了一个亭子,你爷爷最喜欢在那里看花赏月。周边上的厢房、马厩、仓房、大院墙站了大半个村子。”说这些时六爷眼里闪着光,似乎又回到了那风光无限的日子。 “后来解放了,打土豪分田地,你爷爷挣下的家当就剩下这栋上房了。”六爷的眼睛渐渐的暗淡下来,“自己亲手盖起的家园被别人强行分站了,可想你爷爷当时有多沮丧,所以整日借酒消愁。” 酒!木家的男人好像都很喜欢酒,我记得母亲嫌父亲喝酒、父亲却笑着说:“这算什么!我爸吃米饭都得泡白酒。”把母亲气得直翻白眼。不光父亲好小酌几杯,几位大爷和他们的儿子们也是嗜酒如命。不过木紫轩倒是个例外,由于身体的原因他基本上不喝酒。 “原来的那些老房都被村民们拆了盖起了自己的新砖房,只有这一排上房地基再紧张的时候村里人也没动过拆它的念头。”六爷倒了口气、大口的喘息着,木头不断的给他揉按着胸口,“如今、如今这唯一的上房也倒了,倒了。”说完六爷好半天没了声息,吓得我和木头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的,六爷总算缓了过来,缓过来后的六你望着坍塌的老宅是嚎啕大哭。 “您老别太伤心了。”我劝着可眼泪却决了堤似的流了下来,“房子倒了,咱们再盖。”我自己还住在棚户区里呢,哪来的能力在老家盖房子呢?我也不过是安慰安慰老人家罢了。 “盖不起来喽!”六爷摇着手蹲在了雪堆上望着下面的废墟。我知道是老人家心里的房子已经倒蹋了,倒蹋的不仅是房子还有木家在这个村这个镇这个城曾经的荣耀。 六爷站起来回头看看雪堆下的废墟绝决的向雪堆下走去,木头急忙去扶他把木头推到了一边。我小跑着冲下雪堆,迎过来架住六爷的胳膊他把我也推到了一边。 我沖从雪堆上走下来的木头耸耸肩,我们俩象犯了错似的跟在他后面。六爷背着手,躬着腰,头上的反毛帽子两边的帽耳朵上下的搧动着,两只脚强有力的踏着地,一会儿就落了我和木头好远。 快到家门口时,六爷进了院门我和木头狂往家跑,一到院门我们俩又悄悄的了。我刚一出现在院门口,绣花就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鸡蛋从我的头滚到脚,嘴里叨叨着,她说得太快了我一句也没听懂。“姑!太爷说今是你生日。这两鸡蛋一会儿你吃它,这样就好运滚滚来,灾厄全跑光了。”滚完鸡蛋,绣花举着两个鸡蛋笑瞪着眼对我说。 我笑着对她点点头,虽然我不喜欢吃煮鸡蛋,可不能毁了绣花的一翻好意呀。 当我拎着行李再次出现在木紫轩的小器材店里时,这回不是他惊讶而改成了我,不是我的丈夫王磊来了,而是我的妹妹木梓清正坐在他的小店里笑嘻嘻的摆动着手跟我打招唿:“嗨!老大!”我半开着门、夹在半出半进之间愣住了。 “你倒是进来呀!”木紫轩喊着。 “你怎么来了?”我的行李还没进门就沖木梓清问。 “怎么?只许你离家出走?就不许我出来熘熘?就不知道给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吗?”我放下行李像个受审的孩子站着。 “别整受气那出,自己找个凳子坐下。”木紫轩抹了我一眼。 我坐了下来,“王磊没来吗?” “怎么?你是希望他来呀?还是不来呀?”木紫轩又斜了我一眼。“你跑哪去了?” “哎!老大。你不会去约会了吧?”木梓清细眉轻挑饶有兴趣的打听。 “王磊来找过我吗?” “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是太阳啊?都围着你转!”听木紫轩的语气,王磊没来过,我轻松下来,心却有一丝丝酸。 “哥!你说老大长这样儿,还挺招风!” “人家生日好呀!三月初三,跟王母娘娘是一天。” “你瞅瞅这一脸专门迷惑人的斑点,哎!老大,说说迷倒了多少有家有室的八十岁以上的老头了?” 第10页 “嗯!那两颗超级大板牙也能迷倒不少七十以上的。”听着他们俩个嘻嘻哈哈的挖苦、取笑着我,我的泪在眼里直打转。 “哥!今年是不是流行矮粗胖呀!六十……” “你们俩说够了没有?”我终于再也忍受不了他们的讽刺、嘲弄,暴发了。“你们俩可是我的亲兄妹呀!”泪水也夺眶而出。“有必要这么羞辱我吗?”我拎起行李向门走去。 “既然你知道咱们是亲兄弟妹,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实话?”木紫轩在我背后怒吼着。 “网上跟你聊天的究竟是什么人?”木梓清也站起来追问道。我的心一紧,他们知道了!我转过身来惊恐的看着他们俩不知所措。 “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吗?为什么从我这跑了?”木紫轩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老大!能告诉我们这几天你去哪了吗?”妹妹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血毕竟是浓于水的。 我放下行李,把门外的捲帘门拉了下来,把霓虹闪烁的街道隔在了捲帘门之外,他们俩惊奇的对视、互相耸着肩疑惑不解的看着我,“过来!”我穿过他俩走到电脑桌旁,他们跟了过来。 “这个!”我伸出手臂露出伤疤。 “不就是伤疤吗?”他们俩不以为然的眨着眼睛。 “她带我找到了这个。”我从怀里拿出六爷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保护好的丝线繫着的纸卷。 “什么呀?” “我这几天回老家偶得来的。”我把电脑桌上的杂物推到一边,解开丝线把纸平铺在电脑桌上,上面的图案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呀?乱七八糟的。”木梓清凑了过来。 “没文化!”木紫轩睁大了眼睛,把桌上的檯灯打开仔细的看着,“这是一张地图?你哪得来的?” “咱家老宅里。” “老宅?”我点着头。 “这是哪国的字呀?七拐八扭的。”木梓清不屑的问。 “咋—白—噶—了!这是用俄文标的。”木紫轩指着纸上画着圆环形的一处说。 “嗯?这是一张外国地图吗?怎么会在咱家老宅里?”听木紫轩用俄语念地图上的字我凑了过去。 “这些字应该是满文。” “你认识吗?” “你真把我当天才了?上面的俄文我认识,萨哈林?”木紫轩又指着一处反过来的勾说。 “你认识的是俄文,不认识的应该是满文喽?”我瞅着他的脸问。 “老大!” “啊?” “手别动!木梓清!过来看。” “看什么呀?”她走过来,“老大,你手上的伤疤跟地图上的图案很相似。”木梓清叫着。 “嗯?”我挑起眼睛看他们俩。 我想挪开手臂,“哥!老大的伤疤跟这图接上了!” “咦!真是奇怪!”木紫轩在地图上移动着我的手臂,最后把我的手臂移到了地图的边缘。他们俩一起惊叫起来:“老大!你手上的伤疤是另一半地图!” “地图?”我当时的表情真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清子拿纸笔!”妹妹把纸和笔递给了木紫轩。 “你会画吗?”木梓清不信任的问。 “这店窗玻璃上的字都是我刻画的你忘了?”我的胳膊都麻了,木紫轩还没画好,我真后悔把图拿出来,就在我快承受不住时他终于画完了。 他把两张图合在了一起,三个脑袋挤到了图上,我们都在思考这图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呢?“老大!你听爸提起过咱家有这张图吗?”木紫轩眨着眼睛问。 “爸出生三个月奶奶就死了!三岁时爷爷又死在哈尔滨了!然后爸就被二大爷送给姑爷离开了咱家住的那个村子,他怎么会知道咱家老宅有地图呢?我想咱家的那些大爷们也不知道,否则这图能安然的呆在老宅五六十年?”我给木紫轩做着分析,他点点头。 6.地图之迷 “爸一直跟姑爷姑奶生活在玉林村?” “是呀!直到十六岁能干活了,二大爷又给要了回去,回到二大爷身边爸的书也没能接着念下去,这成了他的遗憾。所以他一直希望咱们几个好好读书,盼望咱们能考上大学,可是咱们呢?哎!三个初中生,还有一个没念完的。”屋子里静得使人害怕,我们三个各自低着头不语。 良久木紫轩打破了沉静,“十六岁后爸回老边村了?” “没有,后来二大爷也来玉林村了。你不记得妈说,爸在二大爷家很苦,二娘总欺负爸,姑爷很心疼又没办法管。后来有一次二大爷又把爸的头打破了,姑爷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张罗着给爸成家希望这样来改善爸的状况。” “这么说老宅一直没人住?”木紫轩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长这么大他第一次问了这么多关于父亲的话题。 “应该是没咱们家人住了,大爷和三大爷都离开了。会有同族姓的人住吧?” “那爸和妈结婚后跟姑爷一起住吗?” “也不是。听妈说是跟二大爷家住东西屋,对此我还有一点点的记忆就是房子外面有柱子顶着墙。” 第11页 “这么说你跟姑爷并不是天天都在一起?” “我三岁以前,姑爷活着的时候都是姑爷在看我的。记得妈说,那时候物资缺乏再加上穷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块糖,可姑爷的小柜里从不缺冰糖、饼干之类的东西,每晚爸出工回来不吃饭就抱上我去姑爷家,我不是嘴里含着冰糖就是手里拿着饼干。” “你还记得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过二十岁生日那天它疼我才发现它,问妈,妈说是我在火盆烤苞米时烫的,哎,这你不是知道吗?”木紫轩点点头。 “不过妈也够粗心的了!” “怎么?”木紫轩抬眼望着我好像在寻找什么答案似的。 “我中午烤的苞米,晚上妈才发现我手臂上的水泡。” “也就是说你烤苞米时妈当时并没看到你烫伤的手臂,到了晚上才看到?” “应该是。”我回忆着思索着,点了点头自夸的说:“我很坚强吧!居然都没哭。” “你在想什么?”木梓清问。 “如果联想到咱们家的歷史,这块地图就该是藏着什么秘密。”木紫轩说。“你手臂上的伤疤,也太奇特了!居然是地图?” “哎!我记得爸出事时,二爷上咱家来说如果现在是清朝的话你应该在宫里做皇妃。当时我和哥还笑话你来着。” “咱家的过去都是听老人们传的,没有一点歷史根据。”我不希望他们俩把那张图看得太重。 “我认识一位考古的朋友。这样吧!我明天把这张图拿给他看看。”木紫轩提议道。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高雅的朋友!”木梓清夸赞着。 “哇靠!我在这混了十二三年了,难道是白混的吗?”木紫轩转向我,“老大!你的意见呢?又愣神!” 我抬头看看他们俩,“我也觉得很奇怪,让一个明白人看看也好,弄清楚咋回事。不过,别太当回子事,不过是张图。” “我看这样好了,去鑑定一下这张纸的年限,图就不要拿去了。万一这是一张藏宝图,岂不外泄了。”说完木梓清看着我。 “也行。你看呢?”我转向木紫轩。 “好吧!”木紫轩又开始细细的看起图来。 我们都在心里猜测着这究竟是一张什么样的地图呢?真的会像木梓清说的是一张藏宝图吗?我把头也凑了过去,地图上荡漾的湖水旁起伏的山峰如一条巨龙,突然那龙吟叫着甩起尾巴、游动着身子直向我的眉心而来,“龙!龙!”我大叫着。 “什么龙?” “地图的山上卧着一条龙。”我的心还在‘砰砰’的跳着。 “三维图画吗?”木梓清也凑过来看。 “在哪?”我指给他俩看。 木紫轩仔细的看着我指点的龙头、龙尾的位置,上面都标有文字,可是对于我们几个知识欠佳的人来说,那字简直就是天书。 “二爷说过咱家是满人是吗?”木紫轩问我。 “他只说是旗人,没说是满人。”已经很晚了,我们都很累了。 我不停的打着哈欠,木梓清也受了我的传染也不断的打着哈欠。看我们睏倦不堪木紫轩收起了地图。 “嗨!那是老大拿回来的,你想收起来吗?” “我不拿着明天怎么去鑑定?”木梓清一把夺过地图展开,找来一把小刀在地图边缘割掉一小块空白的纸,递给木紫轩,“拿这个去。”然后把图系好转向我,“老大,收好它。”回过头来看见木紫轩在灯下举着那一小块纸哭笑不得。她却郑重其事的说:“如果这张图里真有什么秘密也是大家的,谁都别想一人独占。” 木紫轩攥紧小纸块,指着木梓清半天然后笑着说:“我有那么独吗?” “老大走吧!带你去睡觉。” “哎!去哪?” “旅馆呀!睡你店里冻死我们啊?” “我是你哥,总把我想那么坏干啥?”我和妹妹都笑了。“走吧!” “去哪?” “回家呀!” “你家里那位?” “竟瞎猜!你们跟大雁一样,捕风捉影!” 我和妹妹推上捲帘门走出了小店,虽然很晚了,可这个边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酒店、饭庄还人来车往,歌厅、舞厅音乐震天,晚风吹来透了衣衫我和妹妹跑了起来,木紫轩在后面追着,一边追还一边喊:“美女打劫呀!”我和妹妹哈哈的笑着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无拘无束的。 木紫轩就是木紫轩净身出户了也不忘享受生活,他租的房子两室一厅装修得很好,摆设也很雅致,收拾得也很干净。我和妹妹都知道,他就不是干活的人这房子一定有人帮他收拾,我们俩小声的‘嗡嗡’着。 “嗨!嗨嗨嗨!背后议论人可不好!”木紫轩把头从门缝里伸进来抗议着。 “出去女生‘宿舍’谢绝参观。”妹妹把一本杂志扔了过去,门关上了。 “妈还好吗?” 妹妹看着我的脸,我知道她是想训斥我,可是她还是改了口气。“你想能好得了吗?我哥这刚离半年,我这一直闹腾,你来个突然消失。” 第12页 我沉默了半晌想换个话题。“你和你家老头子还闹腾?” “还不到五十呢!不算老头。”再怎么闹还是护着吧?说是老头都不行。 “啊!行行行,不是老头。那你说他比你大那么多,怎么就不能让着你点呀?”木梓清低头不语。“你说你当时图什么呀?要钱没钱,要样没样,岁数还那么大,孩子做手术还得娘家人给你凑钱。” “这些都没事。就是他在外面胡来让我受不了!”她唉嘆着说。“你说也怪了,我这么折腾、那样闹反而没离成,我哥不声不响的离了。还有你!一直是我们俩学习的典范,却也玩失踪离家出走。” “说你哥别带上我行吗?” “姐!”妹妹抓住我的手,她的举动把我吓了一跳,多少年都没喊过我姐了。“咱们开诚布公的说说话好吗?”她眼里流出的是真诚。 我点点头,我们俩靠在了床头上。 “姐夫对你多好呀?你说一不二的,这是为什么呀?” “是伤疤的原因。”我回答她。 “真的吗?就没有别的原因吗?你问问你的心确实是这样吗?即使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不告诉姐夫一声就偷偷跑了?”是呀!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声就走了呢?还把手机关了,恐怕他来电话。 “你当初和你老公在网上聊什么感觉呀?” “真的很美好!生活大有希望!人生充满信心!”木梓清的声音都变得甜美了。 “可能现在的我跟从前的你一样吧?”其实我自己也不敢确定。 “你跟那个人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不知道。” “见过面吗?” “没有。” “知道他真实的名字吗?” “不知道。” “网上的骗子很多你知道吗?” “知道。” “知道?”木梓清一脸的茫然。“那你还……” “他不会骗我。”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可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你就这么相信他?”妹妹把手放到我的额头上,“你也不发烧呀!你平常劝人的时候挺明白,怎么犯起煳涂来了呢?看来陷得够深的。”她摇着头失望的倒在床上。 “我看是没救了!”弟弟推门进来吼道。“这你也敢信?” “他绝不会骗我!”我坚决的说。 “看看木梓清,她就是个例子!怎么就不长记性呢?网上找情人!你越来越出息了。你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吗?”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不知道,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了?”木梓清附和着。 “我知道!他是个好人,虽然犯了错。” “犯了错?”他们俩异口同声的问。“怎么回事?” “他是个在监狱服刑的犯人。”我低声的说。 “什嘛?”他们俩个一起尖叫着,我捂住了耳朵。 “你疯了吗?”木紫轩碓了我脑门一下,后脑勺碰到床头上‘哐’一声响。“是脑袋长虫了还是进水了?” “他给了我一个承诺,会带我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我的声音虽然很低却很自信。 “这你也敢信?完了。完了。完了。老大真的疯了!不!是傻了。”木紫轩摇着头,抚着胸口,打着嗝走出了我们的房间。 “只是他的一个承诺吗?如果你十七八岁,我信。如果你没结婚,我信。可你已经结婚了,结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十年了!七年之痒都过了,一段十年的婚姻就因为在网上认识几天的人要保不住了吗?” 我沉思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唉嘆着对她说:“这也正是我所痛苦的地方,一面是我苦心经营了十年的家,一面是我可以用生命换取的爱。”说出这句话后,我内心的苦水奔涌而来,在妹妹面前统统倒了出来。 7.地图惹祸 “不是我说你老大,你不动动脑子,他在监狱里还能和你上网聊天?” “起初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在后来的交谈中我发觉他没有骗我。” “那他知道你结婚了吗?” “嗯。”我点头。 “那他勾搭你,让你变了心、做一个抛夫弃女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也不能这么说,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也有责任。”我不想听到别人谴责我心中的烈焰。 “姐!咱们都是过来人,你都奔四了,说句不好听的你也是人老珠黄、徐娘半老了你想过没有,你究竟有何魅力让他为你神魂颠倒呢?” “他说他已经过了对长相有要求的年龄,他喜欢的是我宽容他的过去。”我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娓娓讲述着我们相识的经过,“他加我后一上来,就很坦诚的告诉我他是个在监狱服刑的犯人,我当时的惊疑不比你少!监狱里的犯人还能用手机,而且还上网!我心里认定他是个骗子。可是他的真诚又让我感觉他没有说谎,当我问他犯了什么法时,他也毫不避讳一一回答我。当我问到一些尖锐的问题时,他也会伤心请我不要戴有色的眼镜看他。” 第13页 我翻了一下身子看着妹妹说:“我从没想过,我们两个人会发展到这个程度。当时他并不经常上网,有时来找我聊两句,我问一些感兴趣的问题,他对我说他加过好多人,他一说自己是个服刑的犯人、人家就把他黑掉了。和他聊只是不想让他觉得受到歧视而对这个社会失去信心,毕竟他在里面已经十多年了,能上网聊聊天也不至于和这个社会脱轨。后来他也要求过视频被我生气的拒绝后,我严厉的警告他如果再提这样的要求,我会毫不留情的把他黑掉。他真的很听话从此再也没有提过一点过分要求,而且还小心翼翼的生怕丢了我似的。有一回他心血来潮的给我发过来一张照片,看了照片之后我真是大失所望,跟想像中的差距太大了。为了不失礼,他来打招唿我都会礼貌的回应,可是人类是用语言交流的,他的博学、好学、爱学深深打动了我。有时心情低落和他聊聊会豁然开朗,终于有一天我发现,每天我都会准点坐在电脑前等,即使他不上网。我怕了,我也挣扎过,痛苦过,这挣扎、这痛苦至今仍在。” “姐!”妹妹抓住了我的肩,“即使他说的都是真的,你想过没有,他出来后一切都得从来,一无所有的生活你过了十年才有点起色,你还愿意回到从前在过那样的生活吗?”我知道木梓清是心疼我。 “这个我也想过,也许三年后他出来一贫如洗,不过没什么我们都有一双手,有手就有一切。” “也许他出来后依旧风光却把你忘到了脑后!”木梓清担心的说。 “只要他过得好。”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要什么回报。 妹妹愣愣的看着我,“他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吗?” “不需要他知道,爱是无怨无悔的付出而不是索取。”她捂着脖子咳嗽了好几声,也许是被我的话呛着了。 可能她怎么也想不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吧。好半天她才嘆气着问:“那丫丫呢?你想过丫丫没有?” 泪水象决堤的海,纵横交错。妹妹撮到了我最痛的痛处,如果说我可以承受背叛丈夫而被大众指着嵴梁骨咒骂,也可以顶住来自己各方面的舆论压力一无返顾的和一个罪犯在一起,我却不能忍受我的孩子被人瞧不起,被人可怜。 “你心里还放不下这个你苦心经营了十年的家是吗?”我抬起泪眼望着妹妹。“即使这个家你狠心放下了,孩子也是你的牵挂对吗?”到啥时候还是自己的亲姐妹,我扑过去抱住了她,让自己的身心痛快淋漓的发泄着悲痛。 “都什么时候了?快起来!”木紫轩推开我们的房门叫嚷着,妹妹薅过自己的枕头砸了过去。“鑑定结果出来了,不想听听?” 已经倒下的妹妹弹簧一样的蹦了起来。“快说说!” “穿好衣服出来说。” “别卖关子了,快说!”妹妹命令到。 “我是想让你们有点心理准备,万一兴奋过度……”他‘嘿嘿’的笑着,“那就不好了。” 裸.睡的妹妹用了一分钟就穿好了衣服冲进了客厅,速度之快另我目瞪口呆、是自愧不如。当我也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时,看到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两点,天啊!竟然睡到太阳快落山了。 木紫轩举着手中的那一小块纸,眯着他的小眼睛说:“猜猜这小块东西有多少年了?” “三五十年!” “不会上千年了吧?” 木紫轩碓了一下妹妹的头,“正经点。”我们摇摇头。“告诉你们吧!”他掩饰不住的兴奋。“三百多年了!” “三百多年?”我和木梓清对视了一下又望向木紫轩。 “也就是说,这图上画的即使只是普通的地理位置图,它也是一件值钱的宝贝。”他两只眼睛溢着光看着我们俩,有些激动的说:“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把手伸到我们俩面前,一个一个的展开手指头,露出里面那块地图上割下来的小纸块。“不就是地图上的纸吗?”这回妹妹倒学乖了,不说话只摇头。 “是地图上的,不过它不是纸。知道是什么吗?” “哎呀!你快说吧!”妹妹推了他手一下。 “这是白骆驼皮!”我和妹妹都惊呆了。只听说过羊皮纸,骆驼的皮也可以做纸吗?还白骆驼皮! 看着我们俩的样子,木紫轩得意的说:“不知道了吧?白骆驼皮是只有特别的圣典经书才能用的。皇家也会用,由于太稀少了只有非常重要特殊的物件上才用。真没想到啊!咱们家会有一张这么珍贵的白骆驼皮的地图。” 然后靠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吐了口烟说:“还有俄语萨哈林是个岛名就是汉语的库页群岛,咋白噶了就是贝加尔湖的意思。” “库页群岛?贝加尔湖?你说它是三百年前的是吗?图上又有用俄语标的‘贝加尔湖和库页群岛’,我想这图应该是在康熙时期‘雅克萨’之战前留下的吧。” “老大!知道的还挺多嘛。”木梓清又在刮我。 “别吵!说来听听。”木紫轩把身子倾了过来。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记得歷史课学过,‘雅克萨’之战,清政府是赢的,后来却把‘贝加尔湖’和‘库页群岛’割给了沙皇。你想这图画得都是俄国的地方,却又标着满文,那就应该是‘雅克萨’之战前所画的。” 第14页 “有道理!”木紫轩点头。 “已经打赢了!却把国土又送给人家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有些土地应该是咸丰时丢失的。国弱了,欺负的人也就多了。” ‘哐哐哐’,“这谁呀?这样敲门!哥小姑娘找你来了,进屋一看两大美女!你惨喽!”木梓清取笑着木紫轩。 木紫轩则嘻笑着去开门,我们俩则睁大眼睛盯着门口想看看进来的是个什么层次的美女。 木紫轩举着两只手倒退着进来,一个高大粗壮却满脸都找不到眼睛在哪的人用枪顶着木紫轩的头,我和木梓清尖叫着不知是该躲还是该逃,敏捷的木梓清越过沙发向卧室跑。“别动!再动小心打死你!”妹妹被进来的一个瘦高的男人抓了回来,扔坐在了沙发上。 一个黑小的男人则用刀架在窝在沙发里我的脖子上。入室抢劫!完了!完了!我那点可怜的积蓄呀!我心疼得有点想哭。“朋友!想要什么尽管拿,千万别伤害我们。”木紫轩举着手一时的惊慌过后,他镇定的与持枪的歹徒交涉着。 “把地图交出来!”我们三个惊愣了,互相望了一下。 “什么图?要地图书店、地摊都有。想要多少?哥们给你……”木紫轩话还没说完就被持枪的歹徒在腹部上来了一下,他弯着腰捂着肚子没有了声息。 吓得我哭叫着:“木紫轩你没事吧?”从沙发里站起来却被那个黑小的男人按了回去。木紫轩腾出一只手来摇了摇,还好他没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想要什么拿就是了,不许打人。” “话太多了。”用刀抵着我的人用胶布把我的嘴贴上了,我揭了下来。 “挺有脾气嘛!我喜欢!”持枪的人淫笑着说。我瞪了他一眼,却不敢在枉动,我知道我们必须保护自己的生命,否则什么都没有了。 持枪的男人拎起木紫轩,“别跟老子装煳涂,你今天早上拿凌厉峰那鑑定的白骆驼皮地图。” “你咋知道那块白骆驼皮是地图?”木紫轩忘了刚才的疼痛立直了身躯问他。 “有清一代,白骆驼皮只做了两个用途,一是用在《古兰经》的经书上,再就是一张标有俄、满两种文字的地图,你不会告诉我你拿去的那块白骆驼皮是经书上的吧!” “当然不是!哥们。”木紫轩诚实的望着用枪指着他的人,“我是在一个老头身上发现了你说的地图,我想买下来,老头死活不干,我是趁他不备的时候割下那么一小块,我找凌厉峰鑑定就是想搞懂那是什么东西的,我这人好奇心比较大。”他陪着笑脸说着,说得我都有些相信了。 “你他妈煳弄三岁小孩吶!”持枪的歹徒抓住了木紫轩的衣领,“给我编故事!有图的老头还能轮到你。我们大哥盯这张白骆驼皮地图快半世纪了。说!地图在哪?”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找。”持枪的人用手碓了木紫轩的头几下,然后给另两个人使起眼色,那两个浑蛋在屋里翻起来。 木紫清趁持枪的人不注意,把茶几上的手机抓起来放到了背后,吓得我汗都下来了。“大哥!想要什么尽管拿,请千万不要伤害我们,求求你们了。”妹妹突然从沙发上蹿到地上,一只手抱住了持枪人的腿同时另一只手把手机推进了沙发底下。 8.惊弓之鸟 “放开我!否则我开枪了。”木梓清的突然举动把持枪的人吓了一跳。 “别!别!千万别开枪,不就是抢点东西嘛!没必要闹出人命。你一开枪,这座西城的锦苑高层里都能听得到,万一招来警察几位可怎么脱身啊。” 持枪的人一脚踹开妹妹,“少跟我废话!”我扑过去,狠狠的瞪着持枪的人,把妹妹拉起来。 另两个人已经把屋子翻得一片狼藉还是没找到什么,持枪的人也开始在屋里翻找起来。由远及近的传来警笛声,三个人慌了,各举起刀、枪用窗帘遮挡着站在窗口向下看,然后各自收起刀、枪走向门口,临出门时持枪的人狂嚷着:“今天拿不到不等于明天拿不到,我会一直盯着你们的。我的枪可不是吃素的。”说完他朝我们三人比划了一下然后扬长而去。 看着还在颤动的防盗门,木紫轩走过去一把推上了门后就滑坐到了地上,我和妹妹早已颤抖着瘫软在沙髮脚下。 不知过了多久,木梓清勐的起来怒问木紫轩道:“你在哪着惹了这帮人?要不是我打电话报警真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有命?” 木紫轩爬了过来。“你好厉害呀!怎么报的警?” “盲发简讯的功劳。” “看来练就啥本事都有用啊!要是像我这样不看键子不会按咱们可真就完了。”我说话时还带着颤音。“哎呀!”我顾不得哆嗦的手脚,跑进卧室里站在床上踮着脚够着室灯上方。 弟妹跟了进来,“你干什么?” “地图在上面呢?” “你真有创意!”木紫轩说。 “它是在老宅的房樑上掉下来的,我想它是喜欢房梁的。你家没有房梁,我只好把它放到灯上了。” “你说你都什么逻辑思维?” “不过,老大这另人难以接受的思维却救了这张地图!” 第15页 我拿下地图坐到床上。“知道这张图的只有咱们三个,外人怎么会知道?”我和妹妹都看着木紫轩。 “什么意思呀?怀疑我呀!你们长大脑没有啊!”显然对于我们的质问他非常生气。 “那就是你那个朋友有问题!”木梓清说。 “应该不会吧?我和他也算一见如故、忘年之交。再说我只是让他看这小块东西,并没有说有地图的事呀!” “那也太奇怪了吧!” “见过这小块东西的人还有谁?”我问。 “除了凌厉峰没别人啊!噢,我去时有个人刚从他那走。” “凌厉峰是个什么人?” “一个喜欢收藏古玩的的商人。”我们三人陷入了沉思,做着各种猜测。 “我觉得这个凌厉峰有问题,你刚从他那回来咱们就遇到了威胁,不能不让我怀疑。”妹妹说。 “知道他的底细吗?” “什么底细?”木紫轩奇怪的问我。 “就是他的老家在哪?” “我问过,好像是晾甲山老边村。对!他说过我俩是老乡。” “他也是老边村的!”事情有点复杂了。“只因一小块白骆驼皮就断定这是一幅地图,这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这个人见过这张地图。至少他知道世上有这样一张地图。”思维敏捷的妹妹下着断定。 “对!如果他没见过怎么单凭一小块白骆驼皮就断定了这是地图上割下来的,并且在你鑑定后咱们就遭到他们的威逼。”我述说着自己的观点。“怎么办?他们还会再来找麻烦的。要不交给国家吧?让他们去研究这张图去。”我相信那些人一定不会罢手的。 “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呀?只凭着一小块白骆驼皮就断定了地图,而且不惜犯罪来抢这张图,这说明这张地图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木紫轩眯起他迷人的小眼睛,“说不定是个惊天的大宝藏。” “可是如果我们留着这张图,说不定会有杀身之祸的。”可能是妹妹太紧张了,不小心把床头的檯灯碰倒了,一个手指甲大的扁圆的东西从檯灯上掉了下来,她捡起来,“这是什么?” 木紫轩接过去看后脸色大变,他把那东西放回去后说:“今天大难不死,咱们得庆祝庆祝,走!”说完拉着我们出了卧室,顾不得我们的惊讶把我们的外衣递给我们后,推着我们一起出了门,在电梯里他说:“那是窃听器,我想家里应该不只有一枚。以后不能在家说关于地图的事了。” “怎么跟‘夺宝奇兵’似的,够刺激。”此刻木梓清的紧张换成了兴奋。 “刺激?别把命搭上。”我担心的说。 “肯定也会有人跟着我们的,一切都要小心。”木紫轩嘱咐道。 出了电梯门,我和妹妹贼眉鼠眼四周环顾,倒让别人把我们当成了贼。在饭店里木紫轩一直在画着白骆驼皮上的图,“这个也要画吗?” “看来这张白骆驼皮的地图是保不住了,画下一张来备用。” “这个是什么?”原来一直注意图中的圈勾和文字,这会才发现图边上的一个方形的图案,我们各自拿到眼前细细的看着。 “似龙非龙的啊!”妹妹一会远一会近、一会左一会右的举着地图说。 “龙!” “怎么老大,你知道?”他们俩来了兴趣。 “你们记得吗?妈说过给爷爷奶奶迁坟,奶奶的手上戴着一个图案很奇怪的戒指。” “那戒指呢?” “让姑姑拿走了。” “妈为什么没要?” “规矩!儿子拣父亲的遗骨,女儿拣母亲的遗骨,谁拣遗骨东西是谁的。” “这么说奶奶的戒指还在姑姑家?” “应该是。有没有就不一定了,毕竟十几年了一个看上去并不值钱的戒指能留多久呢。” “是那个和爸都让二大爷送人的姑姑吗?” “是。不然你还有哪个姑姑?” “看来想弄清楚还得去老边村一趟。”木紫轩停了画图,若有所思的说。“现在来看,那些逼图的人还不知道老大手臂上的伤疤是另一半地图。”他从兜里掏出描绘我手上伤疤的另一半地图扔进了火锅的炭炉里,随着一股火亮,那张画有我手臂伤疤地图的纸化成了灰烬。 “为了地图不落入坏人之手,这张画好的图只能毁了。”他看着火炉里由红变黑了的纸灰说。“从现在开始老大,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手臂上的伤疤就是另一半的地图。”我点着头。 “这件事只能咱们三个知道,再亲近的人也不能说包括你们的丈夫。”我和妹妹点着头。“你们两个今天就回老边村,找六爷问清楚关于这张图的一切。” “你去哪?”看着他穿衣服起身我和妹妹同时问道。 “我要到凌厉峰那,既然他只通过一小块白骆驼皮就知道了地图,那地图的秘密也总会知道一点吧。” “你还敢去找他?”我好怕。 “找他!我还要十分的相信他呢。你们俩在老边村等我。”木紫轩留了些钱走了。 第16页 我坐在餐厅里看谁都像在盯着我,不禁汗下来了。起身穿衣服差点趴到地上,惹得周围的人都看我。 木梓清过来扶我却忍不住‘哈哈’的笑,抓着我冰凉却湿嗒嗒的手她问:“老大,你害怕了。” “你不怕吗?” 木梓清倒出奇的镇定,“放轻松些。那些人不过想要那张白骆驼皮的地图,不会在意我们的。” 大约半小时后,我和妹妹木梓清从饭店的后门打车到了火车站。她去买票,我在候车室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一会一个男人坐到了我后面,又有一个男人坐到离我不远的左侧,我的心快速的‘扑扑’着,不时的偷眼望着后面和侧面的男子。 当妹妹举着票向我走来,我立即迎了上去,告诉她我发现的异常,妹妹看了看那两个男人,笑着说:“你是不是邻人偷斧呀!看谁都像贼。没事的,放松点。”妹妹揉按着我的臂膀和肩背,让我紧绷的肌肉得到了放松,我的心也暂时平静下来。 离开车还有两小时,我们不得不在候车室里等车,我这辈子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希望时间快点过,只要有人坐到我周围,我的神经都会为之一紧。当火车一列一列的开走,把坐在我周围的旅客也都带走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恢復,我开始思考,是谁在我手上雕刻了地图还要用伤疤掩盖? 这张白骆驼皮的地图和我的家族有着怎样的关系?这张图好像除了六爷没有任何的木家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呢?我努力的回想着小时候的一切事情,可是除了我被烟薰晕的事,剩下的我都不记得了。 姑爷!我突然想起在玉林村,一个老头在二大爷家看见我问我姓啥,我随口答姓木。那老头横眉立眼的训斥我说:“这要是你姑爷易丛飞还活着那还得了!他若活着你只能姓易绝不允许让你姓木。”长大后想起此事觉得不过是村邻多事,如今想来又颇觉奇怪。 我努力收寻记忆里关于姑爷的一切,可是我三岁时姑爷就病逝了,所以我脑海中所有的记忆都是和母亲闲聊时留下的。姑爷应该是个哮喘患者,用我母亲的话说就是齁齁巴巴的,母亲说那是‘文.革’时造反派给挂豆饼累的,尽管如此姑爷在村里说话还是有份量的,尤其是‘文.革’前和‘文.革’过后,提起姑爷的名字三村五屯没有不知道的,是有名的‘屯大爷’。 我手上的半幅地图是姑爷绣刻上去的吗?母亲说:她怀木紫轩的时候,姑爷对她说,这是个男孩可惜我看不到了。母亲还觉得奇怪好好的怎么就看不到了呢?就在木紫轩出生前一个月,姑爷自己穿好装老衣服去了。 如果母亲跟我闲聊的这些都是真的,那我可以这样假设,姑爷知道自己的的大限到了,他等不到一个易家男性后代来继承地图,只好把脑中记忆的地图雕刻到唯一见过面的我的手臂上。可是他为什么不把图纸留给我呢?而是雕在我手臂上呢?也许为了不使图纸落到别人手里早在‘文.革’时就已经毁掉了。 9.谜团难解 如果我的推测成立,那姑爷就是另一半图纸的拥有者。一张地图分了两家,对家族后人都如此的保密!那个凌厉峰是怎么知道的呢?这里面究竟有怎样的故事呢?看来一切都得问六爷了。可是我在老边村时六爷怎么不把事情的原尾都告诉我呢? “老大!” “啊?”木梓清把手拍到我肩上,吓得我一叫,幸好候车室的嗓音比较大没人在意到我们,我用手抚着‘砰砰’乱跳的心。“你吓死我了!” “你说你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走神,说又跑哪国神游去了?”她笑着坐过来。“是不是又在想他呀?”我瞪了妹妹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七想八想的,真是令人佩服。“别不好意思嘛。”她用手指着我的脸,“看脸都红了。”然后窃笑着。 两个男人手插在兜里走到我和木梓清面前停了一下,看了看向前走去,还窃窃私语着。我的心又紧张起来,眼睛不停的盯着那俩个看上去很普通的旅客,越普通的越让人怀疑。 他们俩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我注意到他们俩不停的往我们这边张望,我伏在妹妹耳边:“你看那俩个男人。” 妹妹回头瞅了一眼,“怎么了?” “很可疑。”此时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地下工作者。 “没什么呀。不就俩外出打工的吗?” “我怎么看都觉得像来监视咱们的。” “我看你成了‘惊弓之鸟’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过来找那俩人,他们坐下来说了一阵话后一起到检票口排队去了。“你看!是你多虑了吧。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木梓清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终于我们的火车进站了,我和妹妹跟着排起长龙的队伍一点一点的向检票口蠕动。我总感到身侧有双眼睛盯着我,在过天桥时我又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我走的快他走的也快,我走的慢他也放慢脚步,当我惊恐的回头时又只看到一群匆忙的旅客。 “老大!别自己吓自己。放松!”木梓清用手抹了一下我额头上的汗,我笑着沖木梓清点点头。 终于到了火车上,我轻吐了口气,有种逃生的感觉。在天黑之前火车起动带着我和妹妹向老边村,我们的老家驶去。“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妹妹劝着我。可此刻的我哪里睡得着呢。 第17页 “你出来久了不回去能行吗?”我想到她也离家几天了。 “管他行不行反正已经出来了。”她倒像下了决心似的。 “你不想孩子?她还那么小!” “想!怎么不想?”她的眼神暗淡下来。“当初要是听妈和你的不要孩子这么早就好了!”我能感到她现在的无奈,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为了孩子却要维持这个她不再想要的婚姻。“世上没有后悔药!”我似乎看到她眼睛里闪着什么东西,不过只是一闪便消失了,可能已经麻木了吧。 “婚姻就像鞋子,外人看着穿在你脚上的再名贵、再漂亮、再羡慕却不一定合适你的脚,合不合适只有穿的人才知道。”我说出这番话后木梓清很惊诧。 “怎么这么说?你和王磊的婚姻不美满、不幸福吗?那样好的一个人,你还有什么可挑的呢?” “不知道!也许是我太坏了。” 火车的晃动就像婴儿的悠车,不知不觉把我带进了梦乡。那个满脸都找不到眼睛在哪的男人用枪指着木紫轩的脑袋,让我把白骆驼皮的地图交给他,可是我翻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那张地图,我苦苦哀求他不要杀木紫轩,就在我不知所措、无能为力时,王磊出现了,他从背后突然夺过那个男人手中的枪把他砸昏了。 正当我高兴的认为木紫轩得救了时,王磊却把枪再次对准了木紫轩的头,我暴怒:“你疯啦?他是我弟弟!” “跟我回家!否则。”他的笑容亲切、语气和蔼可他的手却在用力,看着被枪指着头的木紫轩我只好向他走过去。 “你不能跟他走!”烈焰在我身后铿锵有力的阻止着我。 “都是你!都是你!”王磊收了笑容疯狂的沖烈焰叫嚷着。“木秭华!跟我回家。”他的手颤抖着。 站在他俩中间的我不知该向左还是向右。“很难选是吗?”王磊苦笑着。烈焰飞跑过来站在我身边,王磊看了看我身边的烈焰面无表情的说:“好吧!不为难你了。”他举起枪沖向我,“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得到。”王磊闭着眼睛向我的胸口扣动了板机,烈焰挡在了我前面微笑的望着我倒在我脚下。 我疯叫着勐的起来,头撞在了上铺的床板上,把上面的人吓了一跳,“怎么?睡毛了!”缓过神来的我急忙道着歉。 一身的冷汗,歪着脖子坐在这里太难受了,我只好又躺下了。梦中的情景让我惊悚,我知道王磊知道真相后他会真的痛下杀手的,他不允许他的爱情上有一点的瑕疵,这一点从我们相识开始他就不断的告诉我,当我问他为何如此时,他说是因为太爱我了,我也答应他要一生一世的在一起,可如今我却反悔了,背叛了。也该遭到他的惩罚吧? 人的心是不是都这样善变呢?那个在网上天天与我海誓山盟的烈焰会不会有一天也像我一样?我的心有些怕了,我怕我的行为会被别人重演到我身上。 早上木梓清坐在靠窗的小桌上望着窗外,我想她也在想心事吧?看我从铺上下来她笑着问:“老大,你没事吧?”我摇摇头,看来昨晚她是听到我疯叫了。 她的眼睛却对我说岂止是我一个人听到你疯叫了,整车厢的人都听到了,真是丑态百出啊!我有些无地自容,不过幸好车厢里都是些不相识的人。 路上的雪已经开始消融了,露出了下面的黑土地,似乎在告诉人们春天来了!春天真的来了,来得这样快,身上的冬衣不知不觉已经穿不住了。 回老边村的车在这样泥泞的路上跑着,不时溅起泥花甩到了车窗上,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片片田野,想着我的祖辈们也曾在这片土地上辛勤的劳作,用自己的智慧改变着自己的命运。如果我们都没有离开,继续在这里生活将会是什么样的呢?祖辈们希望我们为他们留下的东西,如此奔波吗? 春天的云给人的感觉都是暖暖的,软软的,看上去就使人舒服。阳光下田野里未化的雪还在闪着银光,刺着我的眼睛。 车到了村头,“木梓清!爷爷修的炮台。”我用手指给木梓清看。我们俩坐在车里注目着爷爷修的炮台直到它在我们面前消失。 “好了!师傅就停这。”我下了车,六爷家的铁门旁挂着垂头纸,我的心一惊向院内跑去,院里搭着灵棚,一口大红的棺材停在里面。 “这是怎么了?”我站在院里大喊着。木头和绣花开门出来,还未开口先是失声痛哭。我预感到了什么,泪水滚落下来,可是我不想相信我的预感。“怎么了?”我摇着木头的肩问。 木头一双原来光泽的眼睛变得暗淡浑浊布满血丝,瞅着我嘴抖动了半天后颤抖着说:“太爷、太爷他老人家走了。”说完木头蹲到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我怔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妹妹随后跑进来,看着傻愣愣的我问:“怎么啦?” 我指着大红的棺材张了半天的嘴却先哭了出来,哭着说:“六爷……”后面的话被哭声截住了。 “六爷什么时候去的?”妹妹问。 “我华姑走后太爷就不行了。”绣花哭着说。 我强忍着悲痛问:“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六爷还好好的。” 第18页 “华姑你前脚走,太爷就连吐了三口血,然后就动不了了,可心里却明白。他让我准备后事,并且说要停三天,华姑你一定会赶回来送他最后一程的。”木头站起来忍住哭声对我说。 “六爷走时都说什么了?”妹妹问。 “太爷说如果华姑赶上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就把这个给她。”木头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六爷想告诉我什么?我接过信封打开,一张很古老的信纸上用毛笔写得很端正的小楷,“木易本是亲兄弟,万雾山中现秭华。”这是什么意思?妹妹接过信纸看了看,也是一脸疑惑。 眼下六爷出殡是大事,我收起信帮木头、绣花张罗六爷的后事。白麻孝布我和木梓清从头披到脚,红纸钱在和煦的春风里四处飘荡,洒得村间小路上到处都是,未化的白雪映着红红的纸钱,格外的显眼,亦如我的心情格外的痛。 房檐上嗒嗒的滴着水,墙跟下流得到处都是,常走人的路上雪水与泥土混成泥巴,粘在人的脚上厚厚的,坠着人的脚似乎要把鞋都拽掉了。 我和木梓清跪在六爷棺材前的泥地里烧着印有红铜钱的黄表纸,缕缕轻烟寄着我对六爷的思念,化成灰的烧纸随着春风飘动好似一群黑蝴蝶在六爷的棺材前舞动。 八个身强体壮的大小伙子架着比手臂还粗的松杆槓子抬六爷的棺木,八个人憋得脸都紫了、槓子也断了一根愣没把六爷的棺材抬动一分,所有的人都惊骇起来偷偷的悄声议论起来, “这也太邪性了!” “这老爷子是等谁呢?” “比手臂还粗的松杆槓子都断了!” “这老爷子是不是不满意谁抬他的寿材呀?” 木头走过来把我拉到一边有些无奈的对我说:“华姑!太爷走时还说,如果姑赶上了送他最后一程,要您抬头槓。我想这寿材这样重,身体强壮的男子抬都费劲,再者哪有女人抬寿材的还抬头槓!所以我就私自己做主没让姑抬,现在看来太爷是在怪我了。”木头说时还不忘看看那大红的棺木,让我汗毛都立起来了。“姑!你看你能不能抬头扛?” 10.愧心取戒指 我看看那在春风里乍眼的棺材,“既然是六爷的遗愿,我抬。”说完我走到棺材前,抓起套在半手臂粗的麻绳里的木槓,把比手臂还粗的松杆架在了肩膀上,抬棺材的人都傻了眼。从来没见过有女人抬棺材而且还抬头槓,那我就创造个第一吧!“都干什么呢?快过来呀!别误了六爷上路的吉时。”我喊着抬棺材的人。 木头告诉我六爷临去前按排好了一切,包括何时起棺、何时下葬,看来老宅倒了把老人的心埋在里面了,人也跟着去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使劲的向上提着气,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出乎我意料的是这红松的棺材并没有我想像中那样重,我和另七个抬棺材的人直起身,躺着六爷的棺材也抬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惊异的看着我们。 送葬的队伍前面是举着纸扎的童男童女、红马黄牛、房屋院舍、冰箱彩电、轿车摇钱树,然后是两个人不停的向天空中抛洒着圆圆的红纸钱,木头扛着灵幡走在我们抬着棺材的前面。 我回头望了一下,后面戴孝的不戴孝的人群排了好远,好远,看来六爷在村里的威望还是很高、人缘不错,生命的最后一程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送他了。 木紫轩从计程车上下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一支送葬队伍,当他看到我和木梓清在里面时,跑进送葬的队伍里惊讶的看着抬棺材的我问:“怎么回事?” “六爷走了!”我又忍不住哭出来。 他傻愣了一下跟上来,接过另一侧人的松杆放到了肩上,和我并排抬着头槓,由于他比我高许多只好躬着身子,木紫轩孝顺是公认的,唯一不好的就是那暴烈的脾气。 村口停着一辆半截乐,棺材放到了车上向晾甲方山驶去。 苍松翠柏下,六爷大红的棺材被黄土掩埋,入土为安了,两边有爷爷奶奶、姑爷姑奶陪着他,想来他老人家也不会寂寞。 远望山林一片淡淡的浅绿,鸟儿在里面扑棱着翅膀叫得动听,春天的天空水润润的,太阳暖暖的照着大地,只可惜六爷看不见也听不到了。不管我们怎么捨不得都要把六爷留在这山林中了。 “呴呴呴”,我们回过头来看见一只在阳光下闪着红光、翘着绿尾巴、大红冠子高高耸立的金红公鸡威武的站在六爷的坟头啼叫,它两只圆圆的眼睛盯着我们,闪动着波光,不时的搧动翅膀好似要展翅高飞。 人群中有一位老人看着金红的公鸡说:“木家又要出龙出凤啦!” 回来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亲人的离世使我们悲痛,可六爷的突然辞世不仅使我们悲痛更使木家的过去更加的扑朔迷离,白骆驼皮地图的秘密更加难以破解。 弟弟、妹妹爬上已经融化了结上一层簿冰的雪堆,下面的废墟就是爷爷、奶奶曾经的上房。“你就是在这得到的地图?”木紫轩站在骯脏的雪堆上面对着雪堆下的废墟问我。 “对!在厅堂的樑上掉下来的。”我看着下面的废墟说。 此时我发觉这里不仅把六爷的心埋葬了,把我的心也揪住了。“哎!”弟弟沖了下去。我望着站在废墟上良久、良久的木紫轩,一个木家男性后代对祖辈荣耀的崇敬和担起责任的使命感,想必此刻他定是感慨万端。 第19页 “爸是在这里出生的?” “是。” “你呢?” “玉林村。”妹妹望着废墟,她想起了最疼她的我们的父亲。她跟我说过,也许是因为缺少父爱才会找比她大那么多的男人做丈夫。 “木紫轩!”我叫着。无论木家过去有着怎样的荣耀,我们都不能只活在回忆里,生活是要向前看的。“上来!我们要回去了。” 我和妹妹把木紫轩拉了上来,“去姑姑家!”他一上来就命令似的。 “算了!我不想去了。我出来好几天了,我要回去了。”我对向雪堆下走的木紫轩说。 他回过头来眨巴着小眼睛问:“你不想弄清楚吗?” “清不清楚有那么重要吗?”我向雪堆下冲去,六爷的突然离世让我把许多东西都看淡了。 “不想听听关于这张图的故事吗?”木紫轩在我身后喊。看样子他已经知道这是一张什么图了。他冲到我面前说:“这是大清朝的龙脉地图!” “大清朝?龙脉?”我哼笑了两声,“大清朝都完了多少年了。”转身就走,我不想再为这张图费脑筋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张藏宝图。”木紫轩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可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木梓清从雪堆上冲下来,抓住他的胳膊激动的问:“是、是真的吗?” “虽然、只是、从传言中猜测到的。”木紫轩眨了两个他的小眼睛停顿着说。 木梓清促紧眉头甩开他的胳膊,“说话别大喘气好吗?”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我们走了。 木紫轩在后面追着我们,“去吧!就当去看看姑姑好了。”我停了下来,那年姑姑来认亲我才十五六岁,天南海北的见一次面不容易,时光飞逝一晃快二十年没见过姑姑了,快二十年没走动都生疏了吧。 姑姑的年龄也不小了吧?去看看也好,何况老边村离姑姑的家并不远。我想了一会儿回答木紫轩说:“好吧!我们陪你去。不过,从姑姑那回来,我就要回家了。”说完我嘆了口气。 “回来再说。”木紫轩很高兴。唉!性情中人很情绪化,刚才还对着废墟沉默这会又喜笑颜开了。 姑姑的小儿子把我们让到屋里,姑姑正坐在炕上织毛衣,看到我们几个她从卡在鼻樑上的老花镜的隔缝处看着我们。 近二十年不见,姑姑脸上随处可见的皱纹,花白的头髮都说明她已经老了。我过去拉住她的手干枯又粗糙,“还记得我吗?”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就那样愣愣的看着我不说话。“木耀庆的女儿,小华呀。” 听到木耀庆三个字姑姑眼睛闪动了一下,“你是?我弟弟、耀庆、耀庆的女儿?”我点着头。 姑姑扑过来抱住了我失声痛哭,哭得我的心酸酸的、痛痛的,时光飞逝最留不下的就是青春和生命。 姑姑家靠在山脚下,背面是山,门前面也对着山,空气很好,大铁门、高院墙里一排贴着白瓷砖的房子,铺着水泥地面的院子看起来比一般村户的院子要整洁、有序很多,远远看去很气派。 姑姑拉着我们聊家常,讲述她被送人后的苦楚,使我们也陪着落了不少的眼泪。可是我们三个心里都很清楚为什么而来,尤其是木紫轩,他急于找到他想要的那枚戒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你们仨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姑姑虽然上了年纪可她并不煳涂,她早就觉出来我们有些不对,一直忍着未问,此刻木紫轩的心绪明显不宁使得姑姑不得不问了。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来看看姑姑。”我急忙陪着笑脸否定着,我可不好意说明来意。 “是啊!是啊!很多年都没见了,我们仨也难得凑到一起,就一块探望一下长辈。”木紫轩应喝着,却偷偷的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山里的月亮又圆又亮,从东边的山后一点一点的露出脸后,就笑眯眯的挂在天上,看着你的举动,星星也格外的亮,在深蓝的幕布上活跃的眨着眼睛。偶尔飘来一片云遮住了他们,月亮、星星就跟地面上的人们玩起捉迷藏来。 “哥!姐!吃饭吧!”姑姑的小儿子叫着站在院子里面望风景的我们。 一桌丰盛的酒席,姑姑的小儿媳抱着三岁的儿子坐了下来,木紫轩的眼睛亮起来,他碰了碰我,那枚跟地图上相似图案的戒指就挂在三岁孩子的脖子上。 “看到了吗?那孩子脖子上的戒指!”吃过饭,木紫轩迫不及待的把我拉到了外面,兴奋的问我。 “看到了。”我长长的嘆口气说:“你想怎么要?” “不能要。一要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古董呢?”木紫轩用力的吸口烟,沉默了一会回答我说。 “那你想怎么办?”我在心里猜测着。 “偷!”这个字从木紫轩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太令我惊讶了。 “什么?” “你小点声。”木紫轩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怎么能这么干呢?我扒开他的手,“要去你去!”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大跌。 “嗨!老大!”他在后面跺着脚叫着我。“死心眼子。”我当没听见不理他,尽直走进屋里和姑姑闲扯家常去了。 第20页 第二天木紫轩跟我一直陪姑姑闲聊,天南海北的狂侃竟哄着姑姑开心,我看着木紫轩想,他改主意了吗? 突然家里来了三个人姑姑的小儿媳要多做很多事情,孩子无人看管,妹妹是最喜欢小孩子的就帮她照看。 中午饭过后木紫轩和木梓清张罗着要走,一刻也不能停留的感觉,姑姑站在大门口依依不捨的望着我们、沖我们挥着手,直到车要转过山弯时我还看见姑姑的身影可能是太远了,只是不清晰的一个小点。 “大功告成!”坐在火车上木紫轩不无得意的说。 我似乎明白了,他们还是偷走了三岁孩子身上的戒指,偷一个没有一点保护自己能力的孩子,我为他们感到耻辱。我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向车厢的接空走去,靠在车门上望着外面忽闪而过的树木、线杆,我的心也忽闪忽闪的。 “觉得很丢人,很难接受是吗?”木紫轩不知什么时候追了过来看着我问。 “她是我们的亲姑姑!”我勐的转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你怎么可以……”后面的字我终究没有说出来。 “我没有!”他还在狡辩。“这本身就是木家的东西,如果爷爷、奶奶不是去的早,会轮到姑姑吗?” “就算不会吧。可现在它不是属于姑姑的吗?”我被木紫轩激怒了。 “所以呀!”木紫轩看了我一眼难过的说:“所以呀,我把我自己唯一的一枚十二克重的金戒指挂在孩子的脖子上啦。” 看着他难过的样子我不由得也有一点心疼他起来,“你真的这么做啦!” “当然!不信去问木梓清。”我的心总算好受些。 11.豪宅 “给我看看。”木紫轩把黑乎乎的戒指放到我手里,很压手的,戒面上一条似龙非龙的动物正腾云驾雾想一飞沖天,跟白骆驼皮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戒指面上的图案一定雕刻得很深,否则经过这么多年的磨损,图案不会还这样清晰。“究竟能有什么用呢?”我凝望着戒指深思。 木紫轩一把抓回戒指,摇摇头。“也许我们应该按着地图去找找。” “那些地方现在可都是俄罗斯的地界?”我提醒着他。 “我知道。” 知道!知道还要去,看来他野心不小啊!“我要回家了!” “你还回得去吗?”我抬眼瞪着木紫轩,怎么就回不去?他低着头眼皮都未抬说:“小三子来我这没找到你,他让我告诉你、你回去他也不要你了。”虽然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我的心还是痛了一下,现在我真的无家可归了。 “脚上的泡自己走的怨不得别人。”我无语了,傻傻的看着窗外,头有些晕。看到我沮丧低落的样,他嘆口气说:“要么你给小三子打个电话跟他解释解释。”我摇摇头。木紫轩说得对脚上的泡我自己走的怨不得别人。 “那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去找宝藏。”后两个字几乎听不到。 “我不能丢了爸用命换来的工作!” “现在知道你的工作是爸用命换来的啦!当初你离家出走时可没考虑这些吧?”木紫轩毫不留情的揭着我的痛处。 “我很重视爸用命换来的工作!从我十八岁开始接班放弃了上学,每天按时的上班,无论怎样都没放弃它。”我争辩着,眼泪却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转。 “可这一次,你为了那个小子就放弃了!”木紫轩吼着。 车厢的门开了,列车上卖东西的人推着小车看看我们到了另一节车厢。我抹了一下眼睛望向窗外,我放弃了吗?我真的为烈焰放弃我父亲用生命换来的工作了吗?烈焰啊!如果你在我面前会让我怎样选择呢? 火车载着我们回到了木紫轩住的边城。刚出站口就有一个人上来搂住了我的肩,色鬼?我心头一惊拼命的推,那人却搂得更紫,我恼怒的刚要大喊。“想要命就配合点。”好熟悉的声音,我抬头望去那个用刀抵着我脖子的男人,同时我的腰上被一把刀抵着。真是冤家路窄! 我被他拥到一辆车里,一会儿木紫轩和木梓清也被推进车里,“诸位我们又见面了!”那个满脸都找不到眼睛的傢伙从车镜里看着我们。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有些愤怒。“别惹怒我!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我做出一副要拼的架势。 “姐姐!别误会。”脸上找不到眼睛的傢伙嘻皮笑脸的说。 “谁你姐姐?我可没有你这样丧尽天良的弟弟。” 他笑了笑说:“姐姐脾气不小!您别生气,我们老闆想与几位交个朋友。”说着发动了车,不等我回答车已经动起来。 “嗨!我还没同意呢?”从车镜里看着他笑得狰狞。本来就是劫持,他怎么会听我的呢?还是省省力气的好。 车飞奔着很快开出了市区,进了一处村庄在一户高门大院前停下了。满脸找不眼睛的人下了车打开车门,“几位,请吧!”我们几个被拉下了车,眼前的院子却让我赞嘆,这可能是我一生见过最气派的宅第了。 高大宽阔的大红门,金黄的门钉整齐有序的布列其上,门楣上方一块黑色的大理石上雕着“福地之宅”四个金字,上面仿古的门楼让人感觉来到了古代的王府宅院。 第21页 起伏的拱形院墙外树木围绕,虽然春日刚刚来临却可想像郁郁葱葱时,绿荫处点点红墙那是如何的美丽。 大门开启,我们三个被人推搡着走过一架汉白玉雕琢的精緻小桥进入到院内。 院内亭台楼阁构造精美、荷塘竹林虽然还未发芽却也显示着主人雅趣,如此一个雅致的庭院会住着一个怎样的人呢?我在心里猜测着。 穿过一条迴廊、绕过一处小山、一带清流从树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踏过石板桥,一座青松拂檐、巍峨壮丽的宫殿立于眼前。这是何处?还以为进入了北京的故宫看建筑!雕樑画栋、绮丽多彩。 上了青石板的台阶,雕着绣美的花草的绮门开了,对着门一幅巨幅的山水画,下面一张八仙桌上面摆着两只高大的青花瓷瓶,两边各摆着一把镂空的椅子,由门口到八仙桌的两边每两把椅子中间各有一个精緻的小茶几,其后隔一米远处是大列的百宝格,上面摆满各种形状、各种材质的东西,百宝格中间是圆拱形的门,拱门上挂着水晶珠帘。 我们三个被推进来后,门关上了,从绮丽的门窗上透射进来的阳光投在室内暗红的大理石上,光影斑驳。 “这谁的家呀?够气派的!”木梓清忘了自己所处的险境,搬动着百宝格上的东西。 “我的!”门没开一个听上去很苍老的声音飘然而至。我们三人四处寻着声音的来源,“别找了!我在这。”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突然端坐在厅堂的椅子上,把我们三个吓了一跳。 “哇!怎么神出鬼没的!”妹妹拍着胸口惊叫着。 我们三个从不同的位置走到巨幅的山水画前,“三位请坐吧!”那个面具人伸出手做着请的姿势。 “你这种请人的方式可不太好!”说完木梓清抹了那面具人一眼坐到了旁边椅子上。 他把手抱成拳在胸前晃了晃,“冒犯诸位了,还请多见谅!” “先生让手下们三番两次的找我们三个,这次还把们押到这来,究竟为何?”我说着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和木紫轩也坐了下来。 “诸位看我这宅院如何?”那面具人得意的问。 “这宅院是你的?”木梓清挑起细眉,一双杏眼圆瞪着问。 戴面具的人笑了几声说:“是。” “不错!很好。”木梓清有些羡慕的说。 “两位认为呢?”他转向另一边的我和木紫轩。 “美伦美奂!”我说。 “可以这样说,很有实力。”木紫轩说。 “三位看到我百宝格上的古董了吗?”他用手指了指。“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品。”他走到宝百格前拿起其中一个格子上的玉雕,“看看!多温润细腻的玉质,多精美绝伦的雕工,这一件800多年前的宫廷用品,现在也值个近千万吧!”他举着玉雕在我们三个眼前晃一圈后,他把那只山水玉雕放了回去。 用手指着百宝阁说:“这里的每一件都堪称是绝世的精品!” 我们三姊妹对看了一下。“跟我们有关系吗?”我问。显富也不应该在我们这样的穷人面前显摆吧! “当然!这古董!这阁内的东西!这座宅院和宅院里所有的一切!都统统送给三位了!”他的双手指向我们三个。 “真的?”木梓清‘噌’的站起来,两只眼睛闪着光问。 “为什么?”我歪着头望着他问。无功不受禄!凭什么把这些送给我们呢?我压根就没信他的话。 他转过来面向我们。“其实我想与诸位做笔交易?” “交易?”我不屑的重复着,哼!原来如此,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和我们吗?”木梓清兴奋的问。 一直低头沉默,没做任何反应的木紫轩稍抬头说:“说来听听。” “我要和你们合伙找白骆驼皮上的宝藏!”我们三个并不意外,除了这张白骆驼皮的地图还有什么可值得跟我们做交易的呢? “你是凌厉峰?”我猜测着问,他没有回答。“既然有心合作就该以诚相待才是。” “说的好。” “好!却以面具遮脸,不以真面目拭人,算有诚意吗?”我步步紧逼。木紫轩和木梓清也点了点头。 那人笑了起来,“说得好!”他停了笑声说:“可是鄙人相貌过于丑陋且毁过容,实不敢以真面目拭人。”我们三个静静的盯着他,他沉默了片刻后,“也罢!为表愚人的诚意就摘下这面具一回。” 说着他慢慢的摘下了面具,“啊!”妹妹尖叫着堆缩在椅子里。天啊!我的心一阵惊颤,一张扭曲、半红半黑嶙峋的脸五官已经错位,朝天的大鼻孔、歪扭到左脸上的嘴,这哪里是人脸分明是来自地狱的鬼蜮。 “我看我还是遮着面比较好。”说着他戴回面具。 “以后半夜出去见到鬼也不会怕了。”妹妹过来拉着我说,她的手冰得如冰山上的冰块。我的心慌跳得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你想怎样和我们做交易?”木紫轩坐到了正堂主位上的另一把椅子上。真不知道木紫轩是什么托生的,见到那么可怕的一张脸他却没什么反应。 第22页 那人看了看木紫轩也坐回到主位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和木梓清坐了下来。“鄙人马成,江湖上的人抬举给了一号,瞧得起的都叫我一声‘马爷’,敢问几位木家后人怎么称唿?”马成双手抱拳沖我们晃了晃了。 他知道我们是木家的后代,看来我们的底他摸得很清。到这个时候遮着掩着是不行了,不过我和木梓清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木紫轩身上,毕竟他经商多年见过的世面、经歷的风浪要比我们多。 只见他笑了笑说:“木天阳系后代木紫轩。” “木秭华。” “木梓清。”我和妹妹也报了自己的名字。他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问题!”我问。 “请问。” “木家有白骆驼皮地图连木家的后代都不知道,阁下是如何知道的?”木紫轩和木梓清也点了一下头,我想这也正是他们想问的问题。 “谁说木家后人不知道?几位不就知道吗?” “我们才知道不过三五天,而阁下知道木家有白骆驼地图不止十年吧?”我看着他诈问道。 “没错!我知道木家有这张白骆驼皮地图四十几年了!”天啊!他竟然知道四十多年了! 12.逼人的交易 马成并没在意我们的惊讶嘆了口气继续说:“当初在哈尔滨无意中听一位老人谈话,知道木家有一张白骆驼皮的地图,很感兴趣。可惜的是那位老人暴死在哈尔滨,我无缘与白骆驼皮地图见上一面,这四十几年来我翻遍史籍、野史找寻着关于白骆驼皮地图的蛛丝马迹,希望有一天能与传说中的白骆驼皮地图有幸一见。”他说的那位老人是爷爷吗?我沉思着。 “黄天不负有心人,我等了四十余年它终于出现了。”马成似乎很感慨。 “你怎么知道那是藏宝图?”妹妹迫切的问到。 “我说过了!我翻遍了所有的史籍、野史,自然会找到蛛丝马迹。”他站起身来,“你们不知道这是藏宝图并不奇怪!知道的人已经暴毙身亡,后人又如何能得知呢?” “那这宝藏定是富可抵国喽?否则,马先生也不会倾其家产跟我们来做这笔交易吧?” 他看了看我‘哈哈’笑了两声说:“以家产相赠,只想表达鄙人的诚意。鄙人若不押下些什么,三位心里有底去跟我找宝藏吗?” “能告诉我们是什么样的宝藏吗?”我想总得把地图上所说的宝藏弄清楚吧,我想这也是他们两个都想知道的。 “清努尔哈刺未统一东北之前,女真在贝加尔湖、库页群岛一带以游牧、狩猎为生。一天,女真的祖先在草原上放牧时帮助一位从天而降的仙女,为了感谢她告诉女真的首领,在贝加尔湖周围的群山中有一条龙脉,在其死后把尸身埋在龙穴处,后代就可夺天下,坐皇位。首领死前告诉继位的儿子要把自己葬到龙穴里,继了位的首领很听话他按着老首领说的做了,从此以后女真铁骑英勇无敌,很快就统一了贝加尔湖、库页群岛一带的其他民族,并一点一点的向黑龙江流域进发。一代一代的老首领死后被葬进龙穴,而新一位首领每征服一个民族就把所带回来的宝物,命人送入葬有祖先们的首领龙穴里。后来实力强大的女真在安葬首领们的龙穴里修建巨大的地下墓葬,而放进的宝物却从未拿出过一件,为的是以防万一败回来的一天,子孙后代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想想看几代首领存下来的宝物,是何等的巨大。努尔哈刺在东北称汗后,为了不使后人忘记祖先,也是为了保护龙脉,找了当时最负盛名的萨满巫师和汉家风水先生共同绘了这张白骆驼地图。”马成讲得津津有味。 “不过是传说而已!”我不屑的说。 “不!如果没有白骆驼皮地图,那这一切都可以笑谈为传说,可是有了白骆驼地图那就绝对不是传说。”马成肯定的话语沉着有力不容争辩。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拿到了白骆驼皮地图的呢?”木紫轩一双小眼睛斜眯着马成问。 “我呕心沥血研究了白骆驼皮地图四十几年,我会错过他的出现吗?”四十余年不动声色,在暗中慢慢查访、等待,这是要有何等的城府、耐心啊!马成这人真是不能不令我佩服。 “依你所说这图应该在皇室成员手中,怎么会在我木家祖先手中?”木紫轩的疑问也正是我的疑问。 “你怎知你的祖上就不是皇室成员?”我们三个呆了。也许我们是满人,也许我们的祖先做过清朝的官,可如今的推测却是我们有可能是那个灭亡了的清朝的皇室成员!这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 “诸位马某够有诚意了吗?” 关键时刻还是木紫轩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说:“我们需要时间考虑。” “寻宝藏的费用马某全包了,找到宝藏后咱们双方二一添做五,一方一半如何?” 天大的宝藏!天大的诱惑!可是我们三个不谙世事的茅庐之辈能斗得过在江湖上混了四五十年的老家雀吗?我不相信他会把宝藏的一半给我们。 “这个我无意参加,他们两个我不管。”说完我向门口走去。 “秭华小姐!”我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走,还没等我到门口,门开处两个彪形大汉闪了进来架起我送回到马成面前。 第23页 “不可以对木大小姐无理。”马成训斥着那两个人,假慈悲,我狠狠的瞪了马成一眼。“知道这张图的人一个都不能走,请见谅。” “凭什么?”我怒气满腔的问他。 “为了你们家人的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我合作。”马成的声音很轻却砸得我很重。 “你!”我的心‘嗖’的提到嗓子眼,我的孩子。 “不过,你们大可放心只要你们肯乖乖的跟我合作他们是安全的。”马成安抚着我。 “这不公平!你是在威胁!”我的手砸到了茶几上,愤愤的看着他。 “这很公平!我只是想让知道白骆驼皮地图的每一个人都参与进来,毕竟这宝藏你们三个、每个人都有份。”马成不不慌不忙一副很为我们三个着想的样。 “我不要总可以了吧?”我的语气里带着乞求。 “不要!不要?”马成惊异的叫道。“你知道那是多少东西吗?成堆成堆的黄金、钻石、珍珠、玛瑙、翡翠,各朝代、各民族的宫廷精品是应有尽有。你难道不想拥有它们吗?”马成在我面前比划着名,说得就跟他看见了似的。 可毕竟是些虚幻无影的东西,描画的再美也只是画饼充飢,我坚定的摇了摇头。“那你就更不能走了。” “为什么?”我吼叫着。 “寻宝的队伍里需要一个像你这样不被诱惑的人,躲开了宝藏的诱惑才能带着我们寻到宝藏。”天啊!我算逃不掉了。我心里清楚,他是怕我走漏消息才死活要留住我的。 “三位!马某虽然做事霸道,但绝对的公平合理,说了会对半分宝藏就会对半分,所以请三位不要有什么顾虑。来!为了公平起见咱们签个合同。”我们三个傻在当场,这也可以签合同的吗?真是太离谱了。 连合同都没让我们看一眼,他那些个手下就抓着我们的手把红红的指印按在了白纸黑字上。看着自己红红的手指头,好像自己被卖了。这下全完了!我想他们两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们也不能反悔了。现在是法制社会做什么都该有法律观念!”马成自言自语着。 “好了,送三位合作伙伴回去吧!”他的手下过来往外拉我们。“哎!等等!我已经把这宅院送给三位了!还怎能让三位回去呢?带三位看看这宅子,按排好住处。”他吩咐着他的手下。 “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是先回家吧!”情绪跌落到深渊的我忧忧的说。 马成想了想说:“这样也好!明天马某就把院子给三位倒出来,三位明正言顺的搬进来。” 马成的车把我们送回了木紫轩的租住地,他的手下跳下车去给我们开车门比以前恭敬了很多。 “我们三个跟他合作就这样突然消失,妈会急的。”在电梯里我难过的说。 “那怎么办?也不能跟妈说实话呀!那样不更急。”木梓清也焦急的说。 “别急!会有办法的。”木紫轩一边吸菸一边说。 “你们两都很想去寻宝藏吗?”我抬头望着他们问。 “那是我们木家的东西。”他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相信马成的话?”我的眉头一皱,有些愤怒的问。 “不相信!可又能怎么办呢?”木梓清无奈抬头望着电梯上方。 “现在是身不由几了!”是啊!木紫轩说的没错真是身不由几了。 这宝藏本是木家的东西却被别人威胁着去找,找回来后呢?那个马成会说话算数吗?“报警吧?”一想到可怕的后果,我有些不寒而慄。 “那怎么跟警察说?又有什么证据?”木紫轩眯着眼睛问我。 “是呀!”木梓清接过话说:“如果他狗急跳墙,我们岂不更危险?” “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木紫轩狠狠的吸着烟。 “快说!” “怕他黑白两道都布了局。”我们三个都无语了。这马成究竟是什么人呢?黑社会! “他是……”木紫轩点着头。我和木梓清对视了一下我们心里明白,马成是个惹不起的主。 坐在柔软的床上,看着攥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映着我的影,心里却起伏难平。“还没开机呢?”看着我摆弄着关着的手机木梓清问。我没有回答。“你到底怕什么呀?是怕王磊来电话?还是……”看到我的脸色不好她捂住了自己的嘴,盖上被一边睡觉去了。 我感觉自己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上,不知是该往前还是向左或向右好,也许回头退后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烈焰的名字在我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闪,最后罗列成他在网上发来照片的样子,咧着嘴傻乎乎的冲着我笑。 “哐哐哐”的声音把他的照片震碎成了他的名字到处的飞舞着,每一个名字上都长着翅膀在我的脑海里自由自在的飞翔直到慢慢融入我的脑中。 “哐哐哐”,我睁开了眼睛,木梓清则用被蒙住了头,我翻了一下身懒懒的不想起。 “哐哐哐”,我鲤鱼打挺似的坐起来,气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髮,“这是谁呀?这么讨厌!”闭着眼睛摸下床去开门。 第24页 “请问木家兄妹是住这里吗?” “是。你谁呀?”我打着哈欠问。 “我是兴诚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律师?”我睁开眼睛,一个很帅气的男子站在门口。“找我们做什么?”我满脑子收寻我们三个所做的一切事情,好像都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呀。 “啊!我是马成先生请来的律师。”他微笑着说,本就帅气的脸笑起来更加阳光。 “马成?”我吓了一跳,回过头木紫轩和木梓清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 “马先生把宅院和宅内的一切物品赠送给三位,需要三位签字才能在法律上生效。”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那个马成真的把那座毫宅送给我们三个了?天上真的掉馅饼了!“三位现在是否方便签一下字呢?” 13.天大的馅饼? 木梓清兴奋得都要跳起来了。“好!” “我需要考虑。”在木梓清说出好的同时,我坚决的说。 木梓清转向我,眼里流露出不满,她心里一定认为我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瓜,樱桃小嘴张了张没说话转过去望着不说话的木紫轩。 律师站在门口看着我们不知是该进还是该出,出于礼貌我把他让了进来。“这是赠与合同,三位可以看一下。”律师进了屋后从包里拿出合同递到我们三个手中。 “您请坐吧。”我把他让到沙发上。 木紫轩则细细的看起合同来,两页纸的合同他足足看了半小时,“你说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吗?”木紫轩翘着二郎腿、抱着膀问对面沙发里的律师。 “我只是受马先生委託来按法律程序办理此事,其他我不好评论也没权评论什么。” 木紫轩挑了一下他的小眼睛,“笔!”接过笔,他在合同上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木梓清一看木紫轩签了名,迫不及待的接过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三个人一起看着我。 “我需要考虑!”我窝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说,我不相信天上会掉下这么大个馅饼而且还砸到我们三个头上。 “考虑什么呀?考虑!我哥都签了,你怕什么呀?”说着木梓清拉过我把笔塞进我手里,坐下来看着前两处弟弟、妹妹的名字,我的心情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我抬起头看他们木梓清眼里满是期待和鼓励,“快签吧!”木紫轩则把头转向了一边,我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就像杨白劳在喜儿的卖身契上按红手印一样难过,我觉得自己把自己真的给卖了。 律师看我们全都签完了名字高兴的收起两份合同装进包里,“下午就可以办理房产转换手续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愿随时效劳。”说着他双手递上一张名片,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木梓清身上,此时刚睡醒不久的她一张俏丽的脸还睡美人一样的很可爱。 “张律师是吗?”木紫轩接过名片,看了看问。 “啊!是。”张律师半天才回过神来,把目光从木梓清身上抽走。 “好!如果有需要一定会去找你的。”木紫轩说。 “好!好!”他答着却还没有走的意思。 “那就不送了!”木紫轩打开了门。 “留步!留步!”张律师及不情愿的走出了门,眼睛还不时的向木梓清身上飘。 “哐。”沉重的防盗门被木紫轩推上了,隔断了屋内屋外的世界。“这年头,律师也如此好色!”他气愤的嚷嚷着。 “这说明我很有魅力嘛!”木梓清不无得意的说。 “你不会又动心了吧?别太烂情了!现在不比从前,你已经结婚了!”我劝着木梓清。 “结婚了又怎样?我可不像你。”她坐了下来打开一袋零食吃起来。 下午有人带着我们把那座豪宅的所有证照都改成了我们三个共同拥有的了,每签一次名、按一个手印我的心都害怕一次,总觉得有一个又深又大的陷阱在等着我们。 天黑前有人帮我们搬进了那座豪宅,一生都梦想能住进这样豪宅的木梓清像只欢快的燕子一样在宅院里飞来飞去。 看着做梦都不敢想着住进来的豪宅,我的心有些颤慄。夜幕来临豪宅的华灯亮起,真是金银.焕彩、似珠玉生辉、流光溢彩。眼前的华美景色让我更加的担忧。 “别想太多了!也许从你离家出走那天起就註定了你的命运与这白骆驼皮地图有缘。”木紫轩拍拍站在灿若星辉中我的肩膀,向院中的‘寿’阁走去,看来他选了‘寿’阁来住。 我冲着他们背影苦笑着说:“可我不想把你们俩牵进来。”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呢? “没关系!如果都是这样的好事,就多牵几次吧!”木梓清沖我挤挤眼睛向‘禄’阁跑去。 一个人站在雕栏玉砌的豪宅大院内,灯火阑珊,我却找不到我自己了,仰起头,月影繁星映着人间灯火,一声长嘆,天知我忧吗?突然星月长空中一串珍珠的闪电划裂黑幕,瞬间又把划破的夜空拉合,月儿依旧如水、星儿依旧眨眼。 默默的站了一阵后我嘆口气,向‘福’阁走去。‘福’阁内的摆设古香古色很合我的心意,卧室内一张古式的床却很柔软。当时设计这宅院、装饰这宅院的人还真费了一翻心啊! 第25页 早上起床,一睁眼就望见了雕着梅花的窗,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从窗外隐约传来,推开窗一群麻雀‘忽’的飞起,变成几个黑点悬在空中然后不见了,窗外一棵孕绿的果树后一丛变成了藁色的竹子,与这屋子的摆设到是相得益彰。 整整三天我们都呆在这座已经属于我们了的豪宅里,或在院中赏景观物、或是在‘藏宝’阁把玩古物,木梓清则不时的追问我和木紫轩,“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吗?”虽然在法律上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了,可在我们心里我们还没真正的敢接受它。 一天早上我去‘禄’阁找木梓清,我们俩个总这样离着家也不是个办法呀!我想找她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我推门进去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撞了我一下,“对不起!”他低着头向门处走。 好眼熟,似乎见过,“张律师!”我叫道。他停下来提着裤子傻着眼睛看着我。“你怎么会在这?”我疑惑的惊叫着问。张律师惊恐的望着我不说话。 “老大!有没有搞错!一大早的有事吗?”木梓清露着两条长长白皙的大腿站在卧室门口,吊带裙的一侧吊带掉到了肩膀下,胸脯一起一伏的露出了大半个丰满的胸。 “你们?”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别大惊小怪的。”木梓清打了个哈欠对张律师说:“你还不走?”张律师整理好衣冠走出了‘禄’阁。 我坐了下来瞪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哎!你不用教育我!我也快三十的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她靠在门框上左手握着右臂,摇着右手说。 “那也不能这样乱来呀?”我怒吼道。 “老大!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早就是成年人了。”我只能无奈的看着窗外一点一点向上升起的太阳,任它耀晃着我的眼。 一个星期后,脸上到处都找不到眼睛的人来找我们,“这是马爷让小的给三位送来的。”他毕恭毕敬的递给我们三本护照。“马爷说一切都准备好了,选一个良辰吉日就可以启程了。”属于我们的美好时光就要停止了。“凌厉峰会做为三位的嚮导与三位一起赴俄罗斯。马爷说提前告诉三位一声免得有什么不愉快。三位还有什么要求吗?” “为什么要凌厉峰与我们同行?”木紫轩显然很不高兴。 “马爷说他是这方面的行家,况且对贝加尔湖一带很熟,在贝加尔湖周边的原始森林里我们需要一个这样的嚮导。至于他破坏行规暴露鉴家的事,就请几位先放放,以大局为重。” “我们家人那里……”我真的是不放心我的母亲和我的孩子。 “请放心!马爷说会给三位家人足够的生活费,三位绝对不用为家人担心。”看来这个马成为了我们能安心为他找寻宝藏,没少费心啊。 满脸找不到眼睛的人走了后,木梓清的脸上再也找不到曾经刚住进豪宅时的兴奋,抑或她是在惋惜这么美丽的豪宅她只享受了这么几天吧!我们心里都清楚一旦进入到人家的国土,就成了人家案板上的羔羊任人宰割了,所以我们的情绪都很低落。 这天晚上我终于开了手机,看着里面烈焰和王磊发来的罗成堆的简讯,我的心如刀绞,我好想给烈焰一个电话,可是面对生死未卜的未来我还是放弃了,既然消失了,那就消失彻底吧!也许我离家的那一刻就是我们结束的开始。 我可以就这样与烈焰断了联繫却不能不给王磊一个交待,前思后想了许久后,我给王磊发去了一条简讯:请你好好的照顾我们的女儿还有我弟弟的孩子,请原谅我的突然离开。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会向你说明一切;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想问我,等我回来好吗?等我回来后解答你所有的疑问。看着手机成功发出信息,我如释重负。 “木大小姐!可以走了吗?”马成的人敲着我的房门问我。“车在外面等着呢。” 我打开门把行李递给他。“我马上就来。”他看了看我拎着我的行李走了。 坐在这古香古色的屋子里,双手握着我的手机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带上它。 大门外的车里,马成的人焦急的看着手錶,“你们姐姐在磨蹭什么?” 木梓清向大门里望了望,“我去看看。”她推开车门下了车。“老大!”木梓清推门进来,阳光也跟着进了屋。“老大!”木梓清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噢?”我毫无表情的抬起头。 “都等着你呢!” “啊!走吧。”我放下一片黑屏的手机提起挎包走出了‘福阁’。 “木大小姐,您总算出来了。”马成的手下从车里下来把车门打开,我上了车,随后木梓清也上了车。 车子发动‘突突’响起,“我还会回来的!”木梓清扒在车窗上,恋恋不捨的望着就要离开的豪华宅院,很是悲痛,我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飞速的车子载着我们离写有‘福地之宅’的那座我们只住了几天的豪宅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豪宅在眼前消失,木紫轩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他不心疼吗?金钱对商人的诱惑远比其他人大呀! 第26页 一路上我们都默默无语,即使在出关的时候我们三个谁也没说一句话。 终于我们以旅游者的身份坐上了去俄罗斯的大巴车,看着远去的国门,我觉得自己就像没了依靠的孩子没了底气。可是踏上异国土地时我却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触,那山、那水、那树都是如此的熟悉,就像我曾经在那里生活过一样。 大巴车在去往伊尔库茨克州的公路上摇晃着,时而车轮碾起路面上的沙石砸到车窗上‘砰砰’的响,车里的人被大巴车摇着摇着就摇进了梦乡。 14.名为“消失部落”的酒吧 当我被木紫轩摇醒时天已经黑了,“到哪了?”我揉着眼睛问。 “伊尔库茨克市。”这是什么名啊?我是听得稀里煳涂。“走吧!”他拉了我一下。 下了车后看到这座流光溢彩、异国建筑的城市里来往的都是黄头髮、蓝眼睛,说着一串串打嘟噜话的人,我知道我身处何地了。 “三位辛苦了!”一个身材俊俏、长相英俊的男子站在我们三人面前。“轩哥!”他张开双臂要拥抱木紫轩,木紫轩却‘哼’了一声背对着他,他尴尬的放下双臂站在那。 “你是?”我走到男子面前问。 “在下凌厉峰!”木紫轩的那个一见如故的忘年之交,不过他们的年龄看起来差不多怎么木紫轩说是忘年之交呢? “你就是凌厉峰?”木梓清的一双杏眼含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碰了她一下,悄声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真没想到这个凌厉峰比那个张辉还要帅!”木梓清舔了一下嘴唇。 我瞪了她一眼,男人好色没想到女人也好色!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原本我以为木梓清只是想报復一下她老公,现在看来她们家的矛盾不是一个人造成的。凌厉峰对我们俩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走到木紫轩面前。 “他笑起来真迷人!”木梓清双手杵在下巴上痴迷的赞美着。 “拜託!收敛收敛吧。”我斜了木梓清一眼。 “老大!不要吃不着葡萄就酸熘熘的好不好?”我懒得再理她,随她发痴去了。 “轩哥!”凌厉峰小心翼翼的叫道。 “别叫我!”木紫轩厉声的嚷道。“请叫我木先生!” 凌厉峰沉默了一会儿说:“轩,噢!木、木先生请你相信我,我和你一样都是被逼迫的。”他看起来很难过。“走吧!我先送几位回宾馆休息。”说着他转过来接我们手中的行李。 “木梓清!你问问他不用办入境手续吗?” 还没等木梓清张嘴,凌厉峰笑着说:“轩哥!马成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在人家的土地上找宝藏呢?” 木紫轩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上了车,一路上木紫轩始终沉默一句话也不说,倒是木梓清打开了话匣子,一双勾魂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凌厉峰的脸。 车里凌厉峰和木梓清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投机,木紫轩靠在椅背上眯着眼,我则望着窗外、一闪一闪而过的霓虹、圆顶起尖的建筑,心里充满渺茫。 两天一夜的奔波终于可以躺到床上好好的睡一觉了,我的头刚沾到枕头上手臂上的伤疤又开始疼痛起来,我只好从温暖柔软的床上起来,一边揉.搓一边来回的走。 “老大,你怎么啦?”木梓清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我满地的转问。 “伤疤好疼!”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来,这伤疤在往门的方向引我,当我拉开门时凌厉峰正站在房门前,他礼貌的沖我笑了笑。 “你怎么站在这?”我斜着眼睛问他。虽然我对他没什么坏印象,可是他为什么会偷偷的站在我和木梓清的房门前?他的眼睛盯着房门里面,我回头裹着浴巾的木梓清站在床边正妩媚的沖凌厉峰笑呢。我明白了,我在这就是一只度数极高的电灯泡!我推开凌厉峰出了门。 “嗨!这么晚了你去哪呀?”凌厉峰在我身后喊着我,我才懒得理他呢。他跑了几步抓住了我的手,“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呀?在这里一个人出去很危险的。” 我急忙抽回我的手放在身后。“有话就说,别拉拉扯扯的。”他看着我尴尬的表情把头扭向一边偷笑着。 伤疤又在拉扯着我,我只好继续往宾馆外走了,“你去哪?我陪你!”凌厉跟在我后面。我很想拒绝,可是这里我不熟悉,需要一个熟悉这里的人来给我指路。我没有说好,也没有拒绝,凌厉峰当我默许了。 “等等我!”木梓清从宾馆大门里气喘吁吁的跑出来,拍着车门。 “上车!”凌厉峰把头伸出车窗叫道。 “等一下!”我推开车门,凌厉峰那双闪光的眼睛盯着我。“你坐前面。” 木梓清一副感激涕零的样。“老大!你越来越懂事了。”她越过我坐到车前排。 凌厉峰迴头望着坐到了后排的我。“去哪?”我指引着他,伤疤指引着我。车子穿行在大街小巷,绕过高楼大厦,最后来到一个很背静的小胡同前,车是进不去了。 我开了车门下了车。“这么偏的地方,在这座城市住了几年的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凌厉峰一脸的莫名其妙的跟着我下了车。 第27页 我没有理睬他,继续按着伤疤的指引在胡同里走着。胡同里没有街灯很黑,脚步声迴荡在空落落的胡同上空,有种诡异飞来。木梓清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我们后面,不时的惊叫着,凌厉峰只好回去拉着她走。 我则象是经常在这里出入行走似的,没有一丝阻碍。黑暗中有光闪出,我奔光亮走去。光亮处很开阔,音乐震天的响,眼前几个霓虹的俄罗斯字母在闪烁。“写的什么?”歌厅?舞厅?我脑子里飞闪着。 “巴基俩喝波列们。”凌厉峰笑着对我说。 “什么门?”我皱着眉问。他笑得弯了腰。“有这么可笑吗?”我有些不高兴,他在嘲笑我。 “老大!你就别出洋相了。”此刻木梓清一定很后悔跟我一起出来。 凌厉峰停了笑声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用手指着那几个霓虹的俄罗斯字母,我甩开他的手,他愣了一下,晃晃头,咧嘴笑着给我解释说“这是个酒吧,名字叫巴基俩喝波列们。翻译成汉语就是‘消失的部落’。” “酒吧?消失的部落!”手臂上的伤疤怎么把我带到这来了?从小到大我还没来过这种地方。我望着酒吧想要不要进去,可这是由不得我的,伤疤带着我向酒吧里走去。 酒吧是向地下走的,灯光很暗楼梯上有一对一对的男女在亲热,对于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他们当是透明的。可我们三人经过时他们像看到什么稀奇一样看我们,被他们盯着我感到浑身都不自在,乱了手脚,一不小心脚踩空了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幸好被凌厉峰抓住了胳膊扶住了,我刚想说谢谢。 他却笑着对我说:“你想表演杂技吗?”这个人长得有模有样的怎么这样令人讨厌呢!我抹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自己走下楼梯,也许是我在楼梯上的动作惊扰了酒吧里的人,酒吧里站着的、坐着的、靠着的,端杯喝酒的、高谈阔论的,统统把目光投向我。 我直觉得脸发烧,发烫,低着头穿过人群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 一位漂亮的俄罗斯姑娘给我送来一瓶啤酒,“我不喝酒。”她看着我笑笑走了。也许是没听懂我的话。也是到酒吧来不喝酒,那来干什么呢? 凌厉峰则和木梓清坐到吧檯前每人要了一瓶啤酒喝起来,看着他们俩眉来眼去、拍拍搭搭、咬耳轻语,我肠子都悔青了,在宾馆睡觉多好,还落个眼睛干净。 我不再看他们观察起酒吧来,酒吧里的装饰真的很像一个原始部族的居地,地上的篝火、墙上的兽皮、搭建简易的桌椅都说明了这些。可为什么要叫‘消失的部落’呢?难道是哪个消失掉的部落后人,为了纪念先人开的这个酒吧吗? 这酒吧里的人穿着也很有意思,长袍、羽衣的是在开仿古装派对吗?他们或坐在桌旁独自小饮,或是三两个人站在酒吧墙边窃窃私语。 伤疤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呢?我按着右手臂苦苦思索。伤疤带我回了老家,找到了白骆驼皮地图,到了异国他乡又把我指引到这间叫做‘消失部落’的酒吧里。难道想要我在这里再找到什么东西吗? 我抬起头向天花板上看去,这酒吧没有房梁,可是向上是空的且无限的向上延伸,到最后只看到一点点的一个圆点。这要是从上面掉下个什么东西,会把头打穿吧?我想换个座位,可是四周都已经坐满了人,我只好硬着头皮坐在这,眼睛不时的向上看。 一个男人举着酒瓶子走过来嘴里‘嘟噜嘟噜’对我说着什么,我摆摆手,他却把我拉了起来搂进他的怀里,一股呛人的酒气醺得我差点没吐了。 俄罗斯人喜欢喝酒这是我知道的,不然的话,他们国家也不会有禁酒令了。可是喝成这样一点德行都没有了,或是借酒撒疯就太可气了。 我推开他欲离开,他又张开双臂来抱我,我躲到他后面,他又转过身来抱我,我奋力的推开他,就这样纠缠了一会儿,忍无可忍的我甩手给了他一巴掌,趁他愣神之际我向外逃,恼羞成怒的他怒吼着抓住了我的头髮把我薅了回去,一只手揪住我的衣领扬起另一只手,我惊恐的瞪着他那张雪一样白脸上的两只蓝眼睛。 他突然停了手放开我熘走了,我惊魂未定的堆缩到角落的椅子上。 “你没事吧?” 我以为是木梓清。“你刚才跑哪去了?”我既怨恨又愤怒的问。 “我可以坐下吗?”我抬起头,一个高大的俄罗斯女子披着披风,披风上的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她的眼睛。一个会说中国话的外国人!难道伤疤是让我来见她的? “你会说汉语!你是?”我寻找着木梓清和凌厉峰的身影,可是整个酒吧里除了我这个黑头髮、黄皮肤的亚洲人哪还能找出第二个呢。 “萨满女巫。”听了她的话我收回寻找的眼睛惊瞪着她。女巫?好可怕的字眼,在我的印象中,女巫都是那种专门配制一些很奇特的药或有邪恶魔力的女人,而且都是一些面目可憎的老女人。可眼前这个萨满女巫虽然没有看到眼睛,她的样子也能想像得到,标緻的大美女。 好半天我张嘴问:“你是中国人还是俄罗斯人?” “这很重要吗?”她未等我请就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呀?”看着她坐下来,我心里有些怕,长得再漂亮也是女巫,谁知道她会做些什么? 第28页 15.水晶球 “萨满?女巫?”我喃喃自语。记得马成说过那张白骆驼皮地图就是萨满巫师和汉家的风水先生共同绘制的。 她像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拿出一个水晶球来放到桌上,双手在水晶球上抚摩。“想看看你的未来吗?” 我看着她紧着鼻子问:“萨满巫师要预测未来不是要跳神后才下神的吗?你怎么用……”我指了一下水晶球,在我的记忆里水晶球的确是西方人用来预测未来的,可是我面前这个西方女人说自己是萨满女巫却用水晶球来给我预测未来。“为什么给我预测未来?”突然我发觉我最想问的是这个。 “这个酒吧开张以来,这个位置一直没人能坐,今天你一来就坐在了别人坐不了的位置上。我怎能不让你看看自己的未来呢?”不就一张椅子吗?难道是,我向头顶望去普普通通的白色石膏天花板出现了,是我眼花了吗?我四处的张望,如此这个位置与其它位置也没什么区别啊!突然我愣住了,我身后的墙上有一面鼓,鼓面上的图案和白骆驼皮地图,和木紫轩戒指上的龙形图案一模一样,虽然室内灯光昏暗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对我诡异的一笑双手慢慢离开水晶球,水晶球里升腾闪烁着一片霞光,那片霞光慢慢的扩大、扩大直到把我融进霞光里,眼前到处是金色的霞光连对面的萨满女巫我都看不到了。 当霞光渐渐散去,酒吧不见了。 我站在一片蓝得迷人透得晶莹的湖边,湖水剔透的可以看到很深很远的鱼和水草,水浪荡漾轻拍着岸边的沙石,就象母亲拍哄着自己的孩子。 水鸟展翅在如宝石般的湖面上飞翔,偶尔扎进湖里或是掠过湖面飞向远方,岸边错乱的石块上有水鸟在上面停歇。 一块伸入湖水中的巨石上一尊金色的大佛以右手覆于右膝,指头触地,眼睛也向下看着巨石下的水面。这是什么地方?我转身找那个萨满女巫,身后瀰漫着紫雾,紫雾中隐约可见高耸入云的山崖,山崖上是漫山遍野的白杨树。前面是浩瀚的湖水,后面是高耸云霄的山壁,我似乎被困在这了。 一切都是幻觉!不过是那个女巫搞的鬼。我应该还在酒吧里,我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我在心里祈祷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一切都在我眼前消失。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湖边乱石上水鸟正歪着头瞪着眼看我,巨石上的大佛依旧慈爱的看着蓝得使人着迷的湖面,身后依旧是高耸入云的山崖和不愿离去的紫雾。天啊!那个萨满女巫对我做了什么?我无奈的坐在了岸边,对着美丽的湖水发呆。 突然头上轰隆隆的响,该死的女巫又在对我做什么?我抬起头向天空望去,头上的灰云旋转着在天空中形成旋涡,周边的云还不断的被旋进来,旋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灰云打着旋象麻花钻头一样向湖边、崖壁下的我袭转来,我逃躲着天空中的旋云,身体靠在了伸向湖水中的巨石上,明明是实实在在的大石头身后却空空的。 我向前倾着前身想离开巨石,可是身后就像有一只巨大的手抓住了我整个身躯,唉!躲过一灾又来一祸,躲过了旋云,我掉进了身后的巨石里。我想喊可是嘴里却发不出一丝丝声音。我仿佛到了黑暗的地府,眼前到处黑洞洞的连我自己的身体都看不到,黑暗使我感到恐惧我的手乱划、乱摸,想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老大!”木紫轩的声音,我停下手来仔细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老大!老大!”黑暗中有人抓住了的我胳膊,使劲的拉着我一道红光闪过我从巨石里被拉出来。 “醒醒啊!”有人来回的推着我的头,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模煳的木紫轩的脸,他紧着鼻子用手指点着我的额头,“你说你可真有出息!人家来酒吧喝酒,你来酒吧睡觉。” 我还在酒吧里!“萨满女巫呢?”我站起来四下寻找着那个高大的会说汉语的俄罗斯女人。 “你是不是睡傻了?还是苶了?萨满女巫在你梦里呢吧?” “你看!”我迴转身指着墙上的那面萨满巫师用的鼓让木紫轩看。 “不就是一面鼓吗?”他不解的看着我,“有什么可看的?” “你难道看不到鼓面上的图案吗?”我侧目看着他问。 “图案?什么图案?”木紫轩上前一步仔细的看着那只鼓,然后一脸疑惑的望着我。 “和你戒指上一模一样的图案。” “你是说、墙上的鼓面上有跟我戒指上一模一样的图案?”木梓轩惊问我。我瞪着眼睛、瘪着嘴点头。他从怀里掏出那只戒指,戒面上那只似龙非龙的动物游在云海里,正欲一飞沖天。他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墙上的鼓,“你怎么来这的?” “哪!”我指了指手臂上的伤疤。 “他带你找到了白骆驼皮地图,又带你来到鼓上有跟我戒指一样图案的酒吧。”木紫轩沉思着。 “唉,你怎么找到我的?”木紫轩对这个异国的城市又不熟悉,再说我去了哪他也不知道呀! “走吧!咱们回去。”木紫轩自故自的往酒吧外走。 “告诉我呀!”我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肘儿。 “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到‘消失部落’酒吧把你接回去。” 第29页 “谁?”会是谁呢?木梓清?凌厉峰?可是如果是他们两个木紫轩就不会说有人了,直接说姓名不就行了吗。 木紫轩摇摇头说:“很陌生的声音。” “难道是她?”我瞪大了眼睛。 “谁?”木紫轩很想知道那个神秘的打电话的人是谁。 “那个萨满女巫啊!”木紫轩眨着小眼睛盯着我的脸。“她说用水晶球让我看看自己的未来,结果我却从里面走不出来了,幸好你来了把我拉出来了。”我感激的对木紫轩说。 本就煳涂的木紫轩被我说得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进水晶球里啦?”他眯着一只眼、睁着一只眼,怎么都不相信的样子。 “不知道!反正我看到了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却又觉得好熟悉。”木紫轩四处寻着什么,“你找什么呢?” “你说的那个萨满女巫啊!” “你把我拉出来,我就没看到她。” “那你又找什么呢?”我也扑棱着脑袋到处找着。 “木梓清和凌厉峰呢?”整个酒吧里也没再见到他们俩的影子,我在心里骂道肯定是一起到哪鬼混去了。 我和木紫轩只好先离开酒吧回宾馆了,在出酒吧的楼梯上,一个金髮碧眼、身材高挑、长相甜美的俄罗斯女人不断的向木紫轩抛媚眼,我看到木紫轩心动的向那个金髮美女回敬着微笑。他不会也拥着美女离开不管我吧?木紫轩还算有良心陪着我一同回了宾馆。 我们住的宾馆大楼被霓虹灯装饰得非常漂亮,可是又累又困的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情欣赏了。 我和木紫轩哈赤流星的从电梯出来往自己的房间走,打开我的房门屋里面空空的,看来木梓清还没回来,我嘆了口气往屋里走。 “嗨!你回来啦?”凌厉峰从隔壁房里出来和我打着招唿。 我向后退了一步歪过头看到了他,他回来了,木梓清呢?我一下精神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双手已经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回来了!我妹妹呢?” 木紫轩一侧臂膀靠在两门之间的墙壁上,低头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用他那响铜打火机点着,轻轻的吸了一口吐出一缕轻烟,既不阻止我也不质问凌厉峰。 我刚揪住凌厉峰时他一愣,听我问木梓清后他笑了。“我问你话呢!你聋吗?”他晃着头笑然后低下头看我抓着他衣领的双手。 “老大!我在这呢?”木梓清裹着浴巾,露着两条白皙修长的腿,散乱着半湿的头髮,双手抱臂靠在门上,一双杏眼怒气闪动的看着我。 “你、你、你回来啦?”我抓着凌厉峰衣领的手力道减轻但还没有松开手。凌厉峰沖我笑着用手指了指,我不好意思的松开手,灰熘熘逃到木梓清面前,“刚才我怎么没看到你?” “老大!洗个热水澡在睡觉不犯法吧?” “我以为你……” “不要老你以为好不好?”木梓清摇摇头扭动着修长纤细的腰枝,‘啪嗒啪嗒’的走进屋里,我也跟着逃进屋,回手推上门把尴尬关在了外面,我使劲的吐出一口气,真是太丢人了。 木梓清显然是生气了,进屋后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就蒙头大睡去了,我也钻进温暖柔软的被窝里找周公去了。 “萨满女巫!你怎么进来的?”那个披着黑紫色披风,帽子遮住眼睛、会讲汉语的俄罗斯女人正坐在我的床边。 她嘴角微微一动,从身后拿出水晶球,水晶球遮住了她的脸,我用臂肘支撑起上身却只看到她调皮的金髮从帽子里逃出来,遮住了美丽的脸庞。 她一只手托着水晶球,另一只手在水晶球上轻轻的抚摸,水晶球中心里冉冉的升起金红的火苗,火苗越来越旺,烧满了整个水晶球,天啊!我担心着那双白嫩修长的玉手。 可是我还来不及惋惜,那面画有跟木紫轩戒指一样龙形图案的萨满神鼓出现在我面前,一个身着兽皮、发插兽骨、手脚带着铜铃、赤足在草地上狂舞的男子正一只手举着那鼓,一只手在鼓面上有节奏的拍着,鼓面上的那只龙随着鼓面的振动也游动起来。 那只龙游动着,游着游着就游到了一只戒指上,那只龙翻腾着、正欲飞天却固定在了戒指上。戒指带在一个人的手上,那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上面是万里的蓝天和飘浮着的白云,手划过弧线由蓝天移到了远处的青山绿水,双手伏到了地上,野茫茫风吹草低的辽阔草原,一头青丝铺到了绿草茵上,红艷艷的衣裳在阳光下耀人的眼。 16.寻宝第一天 手带戒指的人叩拜过那面神鼓后,站起身来,昂首挺胸阔步走到神鼓旁边,举起带着戒指的手,戒指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戒面上的龙在云海里游舞。他的脸分明很清晰,可是我却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 由远处传来响起似潮水般的轰鸣声,惊飞了正休息、嬉戏的鸟儿,吓逃了悠闲、自得的动物,一队金戈铁马正向我奔涌而来,惊慌失措的我不知逃向何处,越来越近的马队似乎就要踏到我的身体。 “啊!”我大叫着用双手抱住头。 一束金黄的光吹散了正朝我奔涌的马队,我得救了。惊魂未定的我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是壁灯亮了,“老大!你鬼叫什么?能不能让人睡觉?”木梓清坐起身气急败坏的沖我嚷着。 第30页 我颤抖着沖木梓清摇了摇手,抱歉的说:“我做恶梦了!没事,一会就好,你睡吧。”然后用衣袖拭了拭从额头上流淌下来的冷汗。 木梓清勐的倒下,盖上被,显然被我搅扰了美梦她生气了。灯熄灭了,她又找周公做美梦去了。我坐在一片黑暗之中想着梦中的情景,那面鼓和有着同样图案的戒指究竟有何用途?那个带着戒指的人是谁?怎么感到那样亲切呢?还有…… ‘砰砰砰’轻轻的敲门声,我一惊,谁?会是那个萨满女巫吗? “木大小姐!你没事吧?”是宾馆的隔音不好还是我的叫声太大了?怎么把凌厉峰都给惊动醒了。 我悄悄地的下床摸黑走到门边,轻声的说:“是凌厉峰吧?我没事!你回去睡吧。真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如果睡不着我陪你聊聊吧?”凌厉峰的声音也很小只有靠在门边的我听得到。“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此时我对这个曾取笑我令我讨厌的傢伙充满了感激,毕竟恶梦惊魂有个人陪陪我会让我的心平静平静。“做恶梦了吧?” “嗯。”我在黑暗中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小时候也经常做恶梦的,为此我害怕常常不肯睡觉呢。” “是吗?那你现在还做恶梦吗?” “有时还会做的,独自一个人被恶梦惊醒,挺希望有个人陪陪自己,说说恶梦中的情景,让自己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看来我们有同样的心德。 “今天误会你了,不好意啊。”门外好半天没有声音。这人回去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转身摸黑向我的床走去。 “木大小姐!”凌厉峰没走,还在,我转身回来贴在门缝处。“这个给你。”他从门下间隙处送过来一个三角形用红布包着的东西。 我弯腰捡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灵符!” “灵符?” “带上它,你就不会做恶梦了。”真没想到凌厉峰也信这个。 …… “老大!”有人踢我的腿。 “嗯?”我睁开眼睛满屋灿烂的阳光。 “你怎么睡这了?”木梓清光.裸着身子迈过我的腿向浴室走去。 我从门边的墙根爬起来,趁木梓清在浴室里打开门走廊里空荡荡的,看来凌厉峰早回去了。看着手里被我攥得有些湿漉漉的红布包着的三角形,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丝空荡荡的感觉。 木梓清从浴室里出来我急忙收好灵符转身向我的床走。“麻烦你穿上点衣服好不好?”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然光着身子在屋里走来走去。 “老大!我是裸.睡的。知道什么叫裸.睡吗?裸.睡就是不穿衣服、一件衣服都不穿明白了吗?”她迈上的床的腿停了下来,“噢!连内衣裤都不穿,否则就不叫裸.睡了,我解释的够清楚吗?”她抹了我一眼又钻进被窝闭上眼睛。 “餵!你还不起床吗?”我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又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点多了。 “别吵!别吵!我还要睡会儿。”木梓清把被子往上拉蒙住了头。 “你……”我想训她两句,敲门声制止了我。 凌厉峰阳光俊朗的脸出现在门口,“睡得好吗?” “嗯,还好。”我伸出手,“这个还你。” 他笑笑推回我的手,“送给你了。”然后向电梯处走,没走两步又折了回来对我说:“收拾一下,下去吃早餐然后咱们出发了。” “早餐?”快中午十一点了吃的还是早餐?是地区差异吗?我瞪着眼望着凌厉峰。 “好呀!好呀!”木紫清露出脑袋看着门口叫着,看来她是饿了。 “我们在餐厅等你们。”木紫轩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直奔电梯而去,凌厉峰追了过去,他们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我退回到屋内,“快点吧!不然把你一个你扔在这!” 终于可以好好欣赏一下这异国的宾馆了,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豪华的宾馆呢,怎能不仔细瞧瞧?这宾馆装饰的很有俄罗斯特色,让我这个中国人一下就感到了自己是在异国他乡。 二楼餐厅里对着漂亮的服务员端上来的大列吧面包、黄油我无从下手,这可怎么吃啊?“能吃点米饭馒头什么的吗?” “老大!咱能不丢人现眼吗?”木梓清拿起一片面包在上面抹着黄油,抹好后又拿了一片面包叠在上面,咬着面包喝着咖啡,很自得其乐的样子。 黄油、面包,面包、黄油,哼!不会西方吃法我会中国吃法,我抓起几片面包大口大口的咬着,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送,我的吃相震惊了他们。 “老大!老大!”木梓清在桌子下面用脚蹬我得不到效果,只好轻轻的叫着我。 我一边向嘴里送着面包一边问:“干嘛?” “有点淑女样行吗?”木梓清乞求着。 “淑女?”哎呀!坏了,要不老人说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呢!呛噎着了不是。我又噎又咳嗽着,脸被憋得通红,不断的咳嗽又使我的额头冒汗,淌眼泪,真是太难受了。 木紫轩象没看到似的端起咖啡小口的品着,木梓清看看我的狼狈相摇头说:“让你没个吃相!”然后继续吃她的黄油面包。这个两个没良心的傢伙,还是不是我的同胞兄妹呀?竟然管都不管我。我现在是说不出话,如果可以说话一定训斥他们一痛不可。 第31页 我对面的凌厉峰看着我的窘样,快速的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水,喝了水顺下了喉咙里的面包,他的手又在我背上温柔的抚了抚,终于可以唿吸通畅了。“谢谢!”我放下水杯感激的说。他笑着摇摇头坐回自己的位置。 我在伊尔库茨克的第一顿早餐,不!应该是午餐就这样狼藉的结束了。不过却让我对凌厉峰的好感增加。 “轩哥!能给我看一下白骆驼皮地图吗?”凌厉峰似乎想了好久才问木紫轩的。木紫轩停下送在唇边的咖啡片刻未语、接着喝。“轩哥,你不想解开那张白骆驼皮地图上的谜吗?” 木紫轩放下手里的咖啡,“怎么?你可以解开吗?” “我在这住了几年了,贝加尔湖一带我比你熟悉吧?” 木紫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怀里掏出白骆驼皮地图,放到了桌上,“不管有没有宝藏,我都要按图去找,我想知道木家跟这张图究竟有何渊源!” 吉普车奔驰在去往贝加尔湖的路上,我的心突然有种异样的兴奋,就像久离家园终于回到故乡的游子。 初春的俄罗斯还很冷,从湖面上刮过来的风倍加凛冽,站在湖边望着清秀通透蓝莹莹的湖我倍感亲切似曾相识。 望左边远处陡峭山崖上草色尽显,右部则是水天一色,风捲起的波浪扑向岸边的沙石追着站在岸边的我们,湖面上飞翔的海鸥,使人有如置身于.大海之上。 贝加尔湖不愧是西伯利亚的明珠,壮丽的湖面、清冽的湖水、苍老的古松……一切让人心醉神迷。 凌厉峰站在岸边仔细的看着地图,在这美丽得使我窒息的湖边我忘记了自己是来找宝藏的,尽情的享受着她的神奇、欣赏着她的秀丽。就在我忘怀的流连着贝加尔湖的魅力时,他们三个背上行囊招唿我上路了。 为了寻找地图上的宝藏我们放弃了驾车改为徒步,这样可以尽情欣赏贝加尔湖周边的风景了,可是就是太辛苦劳累了。没走多久,平足脚板的我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可是为了不让他们瞧不起我,我咬牙挺着。 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这会儿阴得象盆水,走着走着竟飘起雪来,鹅毛般的大雪满天飞舞,一会儿整个贝加尔湖周边就白茫茫一片了,湖面上水波荡漾着,升腾起的白气与天空飘下的雪花交相辉映、是烟波浩渺的另一种写照与晴空时的恬静是另外一种美。 再看看我们,一个个像雪人一样艰难的在风雪里行走,前面白茫茫的雪地踏上我们的脚,融出一个化成了冰水的脚印,走出去三五步后面的脚印就看不到了,因为被白雪盖住了。西伯利亚的寒冷果真是名不虚传啊!一会儿人就被风雪打得透骨的冷。 木梓清扔下行囊坐到地上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一步了,我担心她着凉伸手去拉她,可她耍赖就是不肯起来。凌厉峰看看天对我们说:“安营扎寨吧。” 费了好大的劲,我们终于在湖边避风的地方搭好了帐篷,我们来不及抖掉身上的雪就都钻进了帐篷里,头髮上的雪化了,‘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冰冷的雪水,还不时从脸上淌到脖子里冰凉凉的,头髮湿湿的粘在额头和脸上。 寻宝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如此的困难,这让木梓清很沮丧,她擦干头髮一句话也不说面无表情的钻进睡袋里。 夜半听到似鬼哭狼嚎之声,甚是骇人,我悄悄爬出睡袋、拉开帐篷上的拉链、伸出头,举目四望,夜幕中只听狂风唿啸,令天地变色,远处巨浪滔天,惊涛拍岸,此时此刻,人在大自然的力量下只会战战兢兢。 我急忙收回头躲进睡袋里,虽然睏倦难当可是听到外面可怕的狂风怒吼,我怎么也不敢睡。 17.黄金蛇 风不知何时停的,雪不知何时止的,我睁开眼睛时这一切都停止了,木梓清正从睡袋里往外爬,看来凌厉峰的灵符还真灵验,昨晚那样恶劣的天气我居然也睡着了,而且还没做恶梦。我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拉开睡袋坐起来,我身上金闪闪的什么东西? 我用手去摸,滑滑的似有粼,我只“啊”了一声就不敢再出一声连唿吸都轻轻的了。 一个浑身长满金黄粼片、三角头上两只绿豆圆眼闪着莹光、身体长长、吐着芯子的傢伙身子缠绕着我的身体,它的头从我的腋下钻出在我脸前摆动着,两只绿豆圆眼放着莹光正盯着我的脸。 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因为它太粗壮了,我怕我稍有反抗它稍一用力就会勒死我,我双目死盯着它的眼睛,我怕它给我来个冷不防咬我一口,就算它不是一条毒蛇,咬上一口恐怕喉咙也会断吧? 我既不能喊也不敢叫,大气也不敢出,只能等着他们三个谁进来再想办法救我。我浑身酸痛却不敢动一下,真不知道我面前的这条金蛇保持一个姿势这么久累不累! 就在我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准备突然袭击的抓住蛇的脖子来解脱时,木梓清伸头进来,幸好她伸头进来了,不然我下手抓蛇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蛇的脖子在哪。 我斜睨着木梓清,因为我只有眼球可以动,金蛇也随着我转头去看木梓清,毫不知情的木梓清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金蛇吓得魂飞魄散,她惊叫着倒在帐篷外的雪地上,闻声从另一处帐篷出来的木紫轩和凌厉峰急忙跑过来扶起躺在地上的木梓清,“怎么了?” 第32页 木梓清浑身僵硬说不出话来,他们俩又是掐人中又是揉手脚的,好半天木梓清才从牙缝里嘣出一个字:“蛇!” 凌厉峰绕着帐篷外看了一圈,我在心里怒骂着,“这个笨蛋!白长了一副聪明像,帐篷外没有就不能看看里面吗?” 凌厉峰从帐篷后面走回来蹲在木梓清面前,“没有啊?” “是不是被你的叫声吓跑了?”我恨恨的在心里骂木紫轩,跑什么跑啊!在我身上缠着呢,进来你就看到了。木梓清微微的动了动手指,凌厉峰向帐篷里过来。 终于有救了,我斜睨着出现在帐篷门口的凌厉峰的脸,就像看到救星一样。金蛇也随着转头瞪着一对绿豆似的圆眼看着他,还冲他吐了吐芯子,凌厉峰一脸惊惧。 “哇!好大的一条金蛇啊!”木紫轩的脑袋也伸了进来,那蛇‘嗖’的把头凑近木紫轩的脸,一双绿豆眼闪着莹光盯着他的脸看,木紫轩向后动它跟着向前移。 “木紫轩别动!”我说了被蛇缠身以来的第一句话。木紫轩斜动眼珠睨着我,“你不动!它就不会伤你。”木紫轩听话的一动不动。 金蛇上下左右摆动着三角头盯着木紫轩的脸片刻后,沖他吐了吐芯子缩回自己的身体。那只三角头转回来,两只绿豆圆眼又盯着我看,我又打起精神瞪起两只眼睛盯着它的眼睛随着它的头动。 “得想办法让那条大金蛇从老大身上离开!”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亲弟弟呀!我眨了眨眼睛表示强烈的贊同,心里充满了感激。 “你会捉蛇吗?”凌厉峰问。木紫轩摇摇头。“这可怎么办?” 你们再想不出办法,我不被蛇缠死也要累死了!可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却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我只好用眼睛乞求他们,快些想办法让金蛇从我身体上离开。 “老大!你怎么样?”我能好得了吗?整个身体都已经麻木失去知觉了,我哭丧着脸望着木紫轩。看着我的样子,木紫轩同情的说:“再坚持坚持,我们会尽快想办法的。”尽快有多快呀,我有些绝望了。 金蛇晃动着侧头看了看帐篷门口的木紫轩和凌厉峰,转回头来两只绿豆似的圆眼莹着光盯着我,突然它伸出芯子在我脸上舔了一下,粘稠的液体沾在我脸上异常怪异的感觉,可是为了保命不激怒它我连用手去擦都不敢,舔过我后金蛇摆动身体头向后撒,远距离的看着我,它那只三角形的小脑袋还左右的歪歪,然后吐着芯子勐向我的脸游动过来,帐篷外的木紫轩和凌厉峰把身子向帐篷里沖。“别动!”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叫着制止了他们。 他们俩挤在帐篷门口盯着金蛇,金蛇用头在我额头上撞了一下,然后头绕过我的脖子向上盘着,完了!完了!它想勒死我。真没想到寻找宝藏的路程刚刚开始,我就要惨死在这条金蛇手里,不!是……唉!管他什么呢!反正要因这条金蛇而死了。 就在我垂头丧气准备受死时,金蛇的头在我脸上滑过接着缠绕着我身体的蛇身也从我的身体、脖子、脑袋滑过,金蛇游动着身体从我身上离开向帐篷门口游去,木紫轩和凌厉峰急忙识趣的让开一条路,金蛇游动到帐篷门口竖起身子,三角形的头高昂着,两只绿豆似的圆眼晶莹的闪着绿光,迴转头来望着依旧傻怔僵硬硬坐着的我长长的吟叫了一声,那声音不高却叫得人头晕晕的,然后金蛇头贴地在白雪地上拱起身体,这时我惊异的发现它还长有两只鸡爪一样的脚,长长的身体腾空而起只一瞬间便在我们的眼前消失了。 金蛇走了,木梓清也醒了,她爬到帐篷门口把头搭在木紫轩和凌厉峰的头上,恐惧的望着我害怕的问:“老大!你、你说实话,你是、人还是妖?” 我很想大声的回答她,只是头晕晕的,手脚没力气,连说句话摆个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扑通’一直一个姿势僵硬硬坐着的我倒下了,干瞪着两只眼。 “餵!老大!” “木大小姐!”木紫轩和凌厉峰挤进帐篷,扶起我又是掐人中又是揉手脚。 半晌僵硬的我终于好一些了,“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蛇!”我大着舌头说。 木紫轩点着我的头说:“你可真行!蛇缠着你时不晕,蛇走了你倒昏了。” 我张了半天嘴吐出一句话,“这是后怕!” 木紫轩被我气笑了说:“老大!咱们做三十多年姊弟了,今天我才发现,你可真是与众不同啊!”我知道他在刮我就不再理他。 木梓清伸着脑袋看着躺在帐篷里的我像对他们俩,又似在自言自语,“她被蛇给捂了,不会生一窝小蛇吧?” 我‘腾’的一下从地上坐起瞪着一双眼睛剜着她,木紫轩和凌厉峰也侧过头看着她,她挨个的看了我们三个一眼,“怎么?”她还想说什么,见我们一直死盯着她,她陪上笑脸,“老大!开玩笑的,别当真嘛。” “再胡说八道,亲姐妹也翻脸噢!”我攥起拳头在她脸前晃了晃,她双手抓着我的拳头笑嘻嘻的按下去。 “刚才还像只死猪,这会儿又生龙活虎的,看来老大没事了。” “哎呀!”听了木紫轩的话我像个泄了气的汽球又倒下了,“谁都别烦我,我要好好歇歇。” 第33页 “老大!你说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木紫轩无奈的走出帐篷。 “你歇歇,歇好了咱们再走。”凌厉峰安慰我一番后也退出了帐篷。 木梓清凑过来,“老大!这么多人,那条金蛇为什么单单缠你了呢?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本领,没跟我和木紫轩说过。” “特殊本领嘛,还真没有。不过,你看我像不像……”我在她面前做起鬼脸,木梓清像真的看到妖魔鬼怪一样,尖叫着冲出帐篷。“哎!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冲着冲出帐篷的木梓清喊道。真是太奇怪了!走了更好,免得烦我休息。 我刚躺下,木紫轩、凌厉峰和木梓清三个人又挤在我的帐篷门口,“你们干什么?”我生气的爬起来。 “就在老大身后。”木梓清脸色惨白的指着我说。 “我背后有什么?”我奇怪的问着木梓清。 “那条大金蛇又回来啦,刚才我看到它就在你身后。”木梓清身子有些抖。 我的心勐一惊,急忙转身,什么也没有啊。我的心放了下来,“是不是你眼花啦?”木梓清摇着头。“大金蛇把木梓清吓破胆了。”我对木紫轩和凌厉峰说。 可能是为了确保万一,木紫轩和凌厉峰把我拉了起来,在帐篷里仔细的查找了一番,证实、确实没有大金蛇才放下心来。 “木秭华是妖怪!”木梓清大叫着,浑身颤抖。 木紫轩和凌厉峰扶着有些情绪失控的木梓清,安慰、平抚着她,木梓清渐渐的缓过来。“你们要相信我,即使老大不是妖怪,我真的看到那条大金蛇又回来了,它真的就在老大背后。”她抓着木紫轩的手,“哥!你要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好了,没事了。”木紫轩把木梓清搂进怀里,抚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她一把推开木紫轩,转身问凌厉峰,“你相信我吗?”凌厉峰默默无语不知如何回答。 “我相信你!”我窜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说。“那条大金蛇及有可能再回来,就在我背后被你看到了,你把它吓跑了,是你救了我。” 木梓清一双杏眼渐渐瞪大,“你真的相信我?” 我点头说:“相信。” “你们看老大都相信我说的,你们俩个却不相信我。不理你们啦!”说完木梓清推开他们俩走出帐篷。 “还不快去哄哄?”我对两个大男人命令道。他们俩个还真听话,真的出去追木梓清去了。 金蛇真的又回来了吗?它可真是一条奇异的蛇!不过它为什么要缠着我呢?我有些不敢一个人在帐篷里呆了。可是我又累又困,需要休息一下。我躺下来闭上眼睛,突然有一道金光闪过,我急忙睁开眼睛,那条大金蛇贴在帐篷顶角上正望着我呢,我勐的坐起来,仔细的看着帐篷顶角,不过是阳光晃出的金光,是我自己疑神疑鬼了。 18.萨满悬崖 再困再累我也不敢睡了,爬出帐篷阳光洒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到处白茫茫的一片,一会儿眼睛就看不清东西了。 凌厉峰戴着大大的墨镜蹿到我面前,拿着一只墨镜向我鼻子上架,我躲闪着他,他嘴角动了动说:“小心雪茫症!” 墨镜架到了我鼻子上,这样好多了,不晃眼也看得清了。“谢谢!”我沖他笑了笑。 “走吧!上车。”车?不是留在…… “快点!老大!又在那傻愣什么呢?”木梓清坐在崭新美观的吉普车里不耐烦的喊我。 这车怎么来的?变出来的吗?应该是租来的吧?我在木梓清越来越不耐烦的情绪中上了车。“昨天下了雪,我们徒步实在难行,从这到萨满悬崖可以通车,所以我让马成给送了一辆车来。”我一上车凌厉峰就解释着。 有钱有势真好,看来这个马成还不是一般二般的有钱有势!要么凌厉峰要车他就送一辆车来?哎!这车是怎么送来的呢?还没等我想完,吉普车耸动了一下离开原地奔跑起来。 车在沿湖的雪地上开的飞快,侧过头透过车窗就可以看到瓦蓝的天空下一泊晶蓝的湖水,水面上映着在天空中缀着的朵朵白云,巨大的暗影使湖水的蓝色深浅不一,却愈加的美丽。另一侧就是嶙峋起伏的苍山,山上的青松翠柏在蓝天白云下静静的望着美丽的贝加尔湖。 这个季节的贝加尔湖游客很少,一路上除湖边的村子都很少看到人,也许正是人类的少有侵入才使贝加尔湖还如此纯净美丽吧! 一路上看不够的美景,令我心旷神怡所以我的眼睛一直望着窗外。 那个人!身披黑紫的披风,披风上的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她的眼睛,从帽子里掉出的金髮调皮的打着卷贴在脸上,虽然看不到她的容貌,却可以想像她的美丽,她是那个在‘消失的部落’酒吧里的萨满女巫! “停车!”我拍着车窗叫道。 “怎么了?”凌厉峰侧头瞅了我一眼问。 “我让你停车。”我沖他叫道。 车还没停稳,我就推开车门跳下车,在雪地上四处张望寻找着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萨满女巫,可是那个萨满女巫早已没了踪影。感到有人站在我身后,我的眼睛左右的动着,是那个萨满女巫吗? 第34页 “嗨!”一只手搭到了我的肩上,我也不知道哪来的速度一只手抓住搭在我肩上的手,同时转身。“餵!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被我抓到的人被我吓了一跳。 我急忙甩开抓住的手,“怎么是你呀?”然后向吉普车走去。 凌厉峰跟了过来,“你看到什么了?非要下车!” “水怪!” “啊!”他停下来转身疑惑的望着平静的湖面,“有水怪吗?” 我坐在车里趴在车窗上喊他,“有水怪也被你吓跑啦!”心想这人还真好骗。 我们又起程了,太阳快落山时我们的车停了下来。裸白的石头形成的小岛处在湛蓝湛蓝的湖水里,岛上参天的树木上缠满了各色的布条迎风飘动,树是绚烂的映着白雪蓝天,还有晶蓝的湖水给人一种神秘的美。 树缠布条!贝加尔湖边上的人也有这样认亲的习惯吗?我想起了小时候,如果我们三个谁要是闹毛病不好的话,母亲就会拿一根红布条带着我们找一棵年龄很大的树,当然越茂盛越好,把红布条系在树上,让我们跪拜那棵大树,认那棵大树做干亲,叫父亲还是母亲随我们,然后求它保佑我们从此无灾无病,当然母亲说树的年龄越大越灵。 如今在异国的贝加尔湖的裸白小岛上看到缠满布条的树,更有一种亲切之感,再想到那张在我们家出现的三百多年前的白骆驼皮地图,我隐约有种感觉我的祖先跟这片土地有着很大的关系。 我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跪在了雪地上,拜着那些缠满布条的树木,没有原因只是看到缠满各色布条的大树,从心底里升腾起一种崇拜的冲动。 “小树、小树、我背你,我有病全给你!”脑海中想起我背靠小树,双手在背后抓托着树杆似背着人似的背着小树的情景。据母亲说如果是有病很严重的孩子,这样背小树后就会把病传给他背过的小树,如果那棵小树的年龄太小或是生命力不强抑或那孩子的病实在很严重小树就会结瘤、淌水而枯死。 “何人在此拜我奥里岛萨满崖?”萨满崖!这是萨满崖?我睁开眼睛回头,木紫轩和木梓清跪在我的身后也寻音回头向身后望呢,看来他们也没有忘记曾经认树做亲。 又一位会说汉语的外国老头?我们身后站着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老者一袭灰白的长袍,眼神犀利,红光满面,体态健壮,只是一脸的怒气。 我们三个陆续的站起来,我看着老者怒容满面的脸想:看来我们不懂这的规矩,冒犯人家了。 “老人家!我们没有存心冒犯的意思,只是这系满各色布条的大树让我们心存崇拜,所以我们情不自禁就……”我低下了头,小声的对老者说:“对不起啊!我们不懂您这的规矩冒犯了。” 老者迎过来脸上的怒气换成惊异,“三位是从中土来?” “不是中土,是中国!我们三个,不!还有他!”我指着站在车边忙乎的凌厉峰,“我们四个都是中国游客,来贝加尔湖游玩的。不过我们倒是很幸运儿,遇到了会说汉语的您。”唉!瞪着眼睛说瞎话,这是我不愿意的。可是也不能告诉老者我们是来你们这找宝藏的呀! 老者望了一眼站在车边的凌厉峰,然后回过头一双犀利的眼睛死盯着我们,生怕我们三个跑了似的,盯得我们三个慌慌的。“三位可是白杨氏族的后人?” 我们三个机械的摇摇头。这老人问的话都太奇怪了,是因为我们触犯他们这的什么规矩了吗?我可是听说过,解放军刚进藏的时候,由于不懂当地的规矩习俗,练枪法把老鹰给打死了,结果藏民不依不饶,说解放军战士打死了他们的神鹰,非要打死老鹰者偿命不可。我们没通过人家同意拜了他们的萨满崖,老者会怎么难为我们呢? “老人家!您回家吧!我们也该走了。”我们三个嘻笑着跟老者摇着手。 我们三个逃也似的先后跳上了车,生怕那老者追来,催着凌厉峰快快开车,车身擦着老者的身子开过,我隐约听到他说:“回来了!他们终于回来了!”我的心却翻了个。 蔚蓝的湖水上浮着一轮红红的落日,圆圆的大红脸像喝醉了酒似的娇羞的看着我们,也许正因为喝醉了酒一点一点的陷进了湖水里,它还想挣扎着爬出来可是被涌来的云朵调皮的压着,太阳只好乖乖的到湖水里睡觉了。 车子在落日的余辉中飞驰,蔚蓝的湖水变成了一片金色,贝加尔湖变成了涌动的金水湖。月亮没来接太阳的班之前天空进入了黑暗,雪地夜行总是太危险了,我们决定找个村落借宿。 车转过一处山弯,山坳处有点点灯光车向前进、村庄的房屋映入眼帘,远远的就听到此起彼伏的狗吠声,进入村庄的路上燃着一堆篝火,我惊异的瞪大了眼睛,萨满悬崖下遇到的那位老者正笑眯眯的站在篝火前望着我们的车。 我们不得以下了车,尴尬的望着站在篝火旁的老者。 正当我想怎么打破这个僵局时,老者笑呵呵的迎过来突然单膝跪在雪地上,右手放在胸前,“仆民见过三位白杨氏后人!”我们三个默默相视。 木紫轩上前一步扶起跪在雪地上的老人说:“老人家我们又见面了,您快请起!您可能是认错人了,我们不姓白杨。我们姊弟几个只是中国来贝加尔湖游玩的游客而已。” 第35页 “三位不姓白杨姓什么?”老者目光犀利的盯着木紫轩的眼睛,一副不问出究竟誓不罢休之势。 “我们、三个、姓木。”我有些畏惧的看着老者的脸色说,因为在这异国他乡谁知道会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呢?然后用手指着车另一边的凌厉峰说,“他姓凌。”木紫轩沖老者点点头,表示我说的没错。 听我说完老者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起来:“连祖宗的姓氏都丢了,真是辱没先祖啊!”老者一哭把我们三个吓得各各惊慌,好像真的异了姓辱没了祖宗似的,低头不敢言语。 “跟我来!”我们几个乖乖的跟在老者的后面,也不知道他要把我们带到哪去? 这个村庄还很原始,居民居住的房子都是那种原木搭建的木头房子。村路两边有挂着煤油灯的木柱子,虽然无法跟大城市那些漂亮豪华的路灯相比,不过也起到了路灯的作用。 我们被老者领到一处木屋,凌厉峰被老者挡在了木屋外,“我为什么不能进去?”凌厉峰很恼怒。 “这里是供奉白杨氏族先人的地方,你不是白杨氏族的后人。”老者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却又不容置辩的说。 “他和我们一起来的。”木梓清对老者解释着。 “放心!不会让他睡到街上的。”从屋子里走出一个肥胖的妇女,就像电视里见过的那种俄罗斯老大妈,身上搭着披肩,头髮被一块方巾裹着,一条长裙及到脚面上,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走起路来又笨又慢。“送这位年青人去休息。”凌厉峰看看我们无奈的跟那位俄罗斯老大妈走了。 屋里面的摆设很古朴,东西都比较原始,只有昏暗的电灯才让人觉得我们还生活在现代工业社会。被老者弄得稀里煳涂、摸不着头脑的我们有很多话要问他,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老人家!您是白杨氏族的后人吧?”我先开了口。我要弄明白为什么我们三个到了这片异国土地之后,被人家说丢了先祖的姓氏了呢? 19.奥里村 老者不答伏地跪拜,他在拜什么呢?我们三个向他跪拜的方向看去,一张画像挂在木屋的正厅中,下面摆着各种贡品,铜制的香炉里烧着檀香裊裊的萦绕着。 我仔细的看着画像,天啊!天下竟有如此奇事吗?画像上的人跟我们三人有几分相像,尤其是与木紫轩相似的地方更多。难道我们的先祖真的是从贝加尔湖走进中原大地的? “还不拜见你们的先祖吗?”老者拜后站起来,看着我们傻愣愣的望着画像发呆训斥着我们。 这位画像上的白杨氏族先人不管是不是我们的先祖,既然跟我们三个如此相像就是缘分,跪拜一下又何妨呢?我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跪在画像面前真诚的祭拜着、祈祷着,如果你真的是我们三个的先祖就请告诉我们白骆驼皮地图的秘密吧。我磕了头,起身时见木紫轩和木梓清分别在我两边磕头呢,见我们拜了画像老者很高兴。 拜过之后我们都坐了下来,老者又跪在我们三个面前,“仆民是白杨氏族的第七代家僕,奉先祖之命在此等候白杨氏族后人。”我们三个张大了嘴巴,这老者是白杨氏族的家僕?“我家七代人在此守了三百多年?从未离开过此地,就是因为当初白杨氏族的布尔罕离开此地时对我的祖先说过,等他回来即使他不回来,布尔罕的后人也会回来的。” “布尔罕?”我们三个同时问道。 老者看到我们如此疑问、难过又痛苦的说:“看来英明神武的白杨氏族布尔罕的后人已经忘了祖先!” “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忘记了祖先而是我们对祖先一无所知呀!”木紫轩急忙对老者解释。老者瞪着两只惊讶又怀疑的眼睛望着我们三个,“正因为我们对自己的祖先一无所知才来这里寻根追祖呀!” 老者点点头,“布尔罕就是贝加尔湖以及库页群岛一带的统治者。”我们的先祖是这的统治者?听老者一讲我的祖先不只是族人们传言在清廷做大官或是清王朝的皇族这么简单啊! “三百多年前白杨氏族的布尔罕,英勇无畏、贤明仁善,是贝加尔湖、库页群岛一带人人景仰的布尔罕吶!”老者高高的竖起来大拇指。 “在白杨布尔罕的统治下,白杨部牛羊肥壮、人丁兴旺,人们在湖边放牧牛羊、快乐安逸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老者的眼里闪动着快乐。 “我祖上有幸做白杨氏族最为倚重的家僕,侍候了几代白杨氏族的布尔罕。”老者眼里充满自豪,丝毫没有因为是人家奴僕而有自卑之态。听老者的话白杨氏族在贝加尔湖一带应该是很有地位和威望的,为什么会远走中原呢? “可白杨氏的布尔罕为什么要离开这呢?”妹妹似有不解的问。 “只可惜啊!这块肥沃丰盈、神奇美丽的土地被沙皇盯上了,为了得到这块土地不惜年年出重兵来侵犯。我白杨氏族的布尔罕虽然英勇无畏、贤明仁善,部民军队却不善战再加上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多年没打过仗,沙皇如此常常来犯,扰乱了氏族的安宁。”老者讲述着。 “噢!渥巴锡!东归英雄!”木梓清突然兴奋的叫道。 我碰了碰她,“渥巴锡是卫拉特蒙古土尔扈特部的首领,他是在清干隆帝时东归回国的。老人家说的咱们的祖先是姓白杨的。” 第36页 老者看了看我,点点头说:“嗯!渥巴锡带领土尔扈特部东迁回中土是在白杨布尔罕回中土近一百年以后啦。” “啊!”木梓清吐出了舌头。 “不知道不要瞎说。”木紫轩瞪了她一眼。“老人家您接着讲。” “雅克萨一战,白杨布尔罕带领大部分部众跟大清皇帝回到了中土。” “老人家的祖先被白杨布尔罕留在了这?”木紫轩似有所思。 老者频频点头,“正是。只是没想到雅克萨一战,原本白杨氏族的领地全都划给了沙皇,从此白杨氏族的家僕默展氏就留在了这片土地上三百多年,虽然这三百多年来受尽了凌辱,可是默展氏始终不忘祖训:坚守在这片土地上等待着主人的后人回来。”说完老人的泪水在黑红的脸上流动着。 “白杨氏后人感谢默展氏为白杨氏族所做的一切,虽然今天这片土地已经不在被我们所拥有,但是就默展氏守在这片土地三百多年从未异地,代代等候白杨氏族后人的精神,请受白杨氏族后人一拜。”说着木紫轩站起身跪在地上,我和木梓清也跟着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跪在老者面前。 “这怎使得?!”老者赶紧府身来扶我们。“今天能等到几位白杨布尔罕的后人,就是默展氏后人洪光等到了主人,怎有主人给僕人行礼之理?” “老人家您受之无愧!我们三个不仅是拜谢您更是拜谢默展氏的先人。”默展氏如此信守诺言怎能不让我们景仰呢?我们三个同时俯身拜在老者脚下。这一刻我们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一切就像梦一样,一次寻宝之旅竟然寻出了我们的祖先。我们拜时老者侧过身子,用衣袖拭了拭脸上的泪痕,等我们拜完后挨个的拉起我们。 木紫轩伸出手帮老者擦着脸上的泪迹说:“默展氏七代人守在此地等待我们白杨氏族回来,其功不可没,只可惜白杨氏已非当初的白杨氏了,今非昔比既不能给有功之臣您高官厚禄也没有丝毫的封赏,真乃我们的耻辱啊!”听木紫轩如此说我和木梓清都把目光投向了他,看来他真的相信自己就是白杨氏布尔罕的后人了。 可是我心里总感到有一丝不对的地方,至于哪不对我却没找出来。“在这奥里村里居住的村民都是默展氏的后人,他们镇守此地哪个不比洪光劳苦功高?洪光所做的和他们相比不及一二,洪光不敢居功。” 老者把右手放在胸前在我们面前恭敬的弯下腰,木紫轩急忙扶起他。“老人家!您是一直都说汉语还是后来学的?”我漫不经心的问。 “后学的!”木紫轩眯起他那对迷人的小眼睛重复了一遍,“后学的?”我低头思索,不对的地方好像就在这! 老者笑眯眯的说:“主人的先祖们去了中土,为了主人们回来时没有语言障碍,默展氏先祖们特意在族中挑选聪明伶俐的男子和女子学习汉家语言、文化,在这里奥村里会说汉语的不只洪光一人。”这话似乎很有道理也足显默展氏对白杨氏的忠诚,可是我总觉得有一丝异样。 老者走了只剩下我们三个默默的对着画像,那画像上的人一身戎装,一只手按住腰间的宝刀,另一只手似在指点江山,神态自若、英俊威武,他真的是我们的祖先吗? “唉!”木梓清对着画像声声嘆惜。 “怎么?”我以为她在为我们家族的衰败而难过。 “如果我在早出生三、四百年就好了。” “为什么?想大有一番作为?” “如果我生在那时候,我就是堂堂的白杨氏族的公主!吃香的喝辣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还是金币或白银,有一百几十个人侍候我,高兴了就笑,生气了就闹,想哭……” 木紫轩碓了她脑袋一下,“想什么呢你?咱们家可能就是祖上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多了才败的!” “我只是想想嘛!再说咱们家又不是我败的。”木梓清有些委屈的撅着小嘴。 “默展洪光会知道白骆驼皮地图的秘密吗?”良久闭目养神的木紫轩突然睁开眼睛问我和木梓清。地图!对,白骆驼地图。我总觉得不对的地方应该是跟白骆驼皮地图有关。 “他没提,不代表他不知道。”听了我的话木梓清点头。 隐约的鼓声和鼎沸的人声惊扰了我的美梦,睁开眼睛一点一点的从美梦里走出来,晨曦透过木窗射进室内,似有什么东西在有光线的地方升腾缭绕着。 鼓声和人声越来越大似乎就在房子外面,我推醒睡在身边的木梓清,“你干什么?”她非常生气我搅扰了她的美梦。 “你听!” “什么呀?”她很不耐烦。 “嘘!”我示意她别出声,小声的说:“仔细听!”听着听着,木梓清‘噌’的坐起来。 “外面怎么这么多人?”我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她站起身来推门向厅堂跑去,我也爬起来跟着跑了出去。 在厅堂里我们遇到从另一侧房间里出来的木紫轩,见我们俩个他眯着还未睡醒的小眼睛问我们:“怎么回事?”我摇摇头,木梓清耸耸间。 他拉开厅堂的门一股火光映进眼里,着火了吗?我和木梓清一块挤向门口。门前是一片开阔的场地,一堆篝火在场地中央着得正旺,村民们穿着的装束是我们所没有见过的,他们正围着篝火有节奏的跳舞、吶喊着。“他们不会想把咱们烤着吃了吧?”木梓清说完自己打了个寒颤躲在了我的身后。 第37页 一声响彻云霄的吶喊,跳舞的村民们退到篝火两边围成半圆,面向屋子这一端只有我们三个站在门廊下。 鼓声响起,一个身着兽皮、发插兽骨、手脚带着铜铃的人赤足从人群中走到篝火前,我们三个这一边,然后仰面朝天似在祈祷。 一会儿他赤足在雪地上疯狂的舞动起来,嘴里念念有词似在歌唱,只是我们三个听不懂,同时他一只手举着鼓,一只手在鼓面上有节奏的拍打着。 “木紫轩!”我捅着他,“看!”因为我看到,那面鼓上的图案跟木紫轩戒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木梓轩也发现了鼓上的图案,眼睛一直盯着那面鼓。 我盯着那个狂舞的人,这个场景在哪里见过呢?是电视里吗?我拍着脑袋。啊!不,我想起了那个使我惊醒的梦,和梦里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男子是赤足在雪地上狂舞。“他在跳神吗?”我想起了那些跳大神的萨满。 20.奇人怪事 我正想着他突然跳到我们面前,长发飘飘零乱的散到脸上,眼睛向上翻着露出的全是白眼仁,身体有节奏的扭晃着,转过身双手上举对着篝火外围绕着的村民们叫喊着:“白杨氏族布尔罕的后人回来啦!他们带来了无尽的宝藏!”村民们震耳欲聋的欢唿声此起彼伏。 他放下双手,村民停止了欢唿,他转过身对着我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我们三个一番后大叫着:“你们!”我们三个默默相视。他又转过身沖向村民们叫喊着:“他们!他们就是白杨氏布尔罕的后人,他们回来了!他们就站在你们面前!”村民们又一阵欢唿雀跃。 他的双手向上,仰面朝天喃喃着咒语,倾刻间双脚离地整个身体腾空而起,似欲随风飘走,虽然他的整个身体腾空只是一瞬间的事,却足以让我们三个惊愕。 在他飘起欲飞时冲上来两个跟他穿着相似的人抓住了他,一个抱住他,另一个拿一根长长的钢针从他的腮上穿插进去,钢针扎在脸上肉凹进去,从另一侧刺出时鼓出的包都看得清清楚楚,钢针透出腮被薅了出来,奇怪的是竟没有出一滴血。 一把薄利的钢刀辟砍着比手臂还粗的木头,木头便被削成一段一节的了,雪地上狂舞的人接过那把削木头的钢刀,在自己的手臂上一刀一刀拉着,那手臂只出现一道一道的白印却丝毫没有损伤。所有这一切就像魔术一样在我们三个面前表演着,我看得是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木梓清咽了口唾液打着颤问:“他会魔法吧?” 突然他手上的钢刀在雪地上滑出去好远,在村民们的欢唿声中直挺挺的倒在我们面前的雪地上,牙关紧咬、双眼上翻。我们三个全傻了眼,片刻后才缓过神来,我们急忙跑过去木紫轩蹲下身子把手放在他的鼻孔下。 “三位主人不用怕,洪才萨满刚才请了神灵来,现在神灵从他的身体里走了。他所说的话都是代神灵说的,三位是不容置疑的布尔罕后人。”洪光老人似幽灵般出现在我们面前,手放胸前躬腰俯首恭敬的说。 “哇!你从哪冒出来的?”木梓轩站起来。 躺在地上的人突然从地上坐起来,把我和木梓清反倒吓坐到了地上。“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吗?吓死人也要偿命的!”木梓清拍着胸口抹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默展洪才。 默展洪才起来跪在木梓清面前,“小的该死!冒犯主人,请主人责罚。” 木梓清坐在地上眨眼巴着眼睛哭笑不得说:“这都是哪百年的陈词滥调啊?你快起来吧!我又不是旧社会的地主婆。”木梓清站起身来向木屋走,我们三个出来的匆忙都未穿外衣,此刻感到非常的寒冷。 “洪才知罪,冒犯主人只好以死谢罪!”洪才跪在雪地上向木梓清磕头,然后从靴子里抽出一把明晃晃闪着寒光的靴刀,双手握住刀柄,刀尖沖向了自己的胸部。 “餵!你干什么?”我吓得赶紧沖向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木紫轩也过来帮忙从他手中把刀夺走。就这一下吓得我浑身冷汗,幸好没闹出人命来,我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汗水。 木梓清傻傻的站在那忘了寒冷,只一句话眼前跪着的这个人就差点魂归黄泉,不只她觉得不可思议,我和木紫轩也觉得不可思议。“你快起来吧!我不责罚你了。”木梓清吓不知如何是好。 “谢主人免了小的死罪,但是冒犯之罪不能不罚。”洪才叩着头。 “洪光,你快说句话呀?”木梓清急得只好求援。 “主人!只要主人一声令下,这里的村民每一位都会像洪才这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洪光指着围在篝火处的村民们说,不管还在叩头的洪才。 “我相信你们默展家的忠诚,请你快让洪才起来吧。”让一个可以做自己爷爷的人给自己磕头,总之是一件很别扭的事吧。 “这个洪光也无能为力,您是他的主人,只要您拿出主人的气势来他不会不听。” 木梓清看看洪光,想了想回过头来对着还在磕头的洪才道:“你是冒犯了我!但看在你家祖上几代在此等候,主人后人归来的份上就原谅你了,快起来吧!”木梓清的气势真的很像个主子。 洪才果然谢了恩,站起身来退到一边去了。洪才一退下去,木梓清赶紧往木屋里跑,溥衣在外面的春寒料峭中站了这么长时间不感冒才怪! 第38页 “老人家!”木紫轩恭敬的叫道。 “不敢!小的不敢当。主人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洪光在木紫轩面前弯腰低头。 木紫轩笑道:“老人家为白杨家所做的,紫轩不及万一,紫轩岂有不恭敬老人家之理。倘若紫轩把您当奴僕一样使唤,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更何况我们的良心更过意不去。” “这……”洪光显得很为难。木紫轩拉着洪光向木屋内走,“称唿您老人家您当之无愧。” 我跟了进去。洪光沉思片刻,面露笑容,“多谢主人抬爱老奴姑且受用吧。”木紫轩紧紧的抓着洪光的手用力的晃了晃,洪光点点头。 木紫轩从衣兜里掏出烟来,递给洪光、他摆了摆手。“您知道为什么神灵让萨满巫师传递说我们会带来无尽的宝藏吗?” 洪光停下来愣愣的看着木紫轩片刻,“也许,神灵在说三位主人回到这片土地上,就是给留守在这片土地的默展家族的无尽宝藏。” “是吗?”木紫轩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来,用手搌了搌又在烟盒上磕了磕,放到嘴里用打火机点燃,轻轻的吸了一口有一搭无一搭的问:“没有其他吗?” “其他?”洪光惊异的瞪大眼睛,“主人认为还有其他吗?”洪光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惊异,可是我却从他眼中看到了惊恐,他在用惊异遮掩着惊恐。 木紫轩坐下来,请洪光也坐下来,他吸口烟嘆着气说:“正因为我不知道,才问你老人家的。老人家祖上虽然是我白杨家的家僕却一直在这里等候白杨家的后人,白杨家与默展家的关系口耳相传了七代,虽不精全却也知道个大概。可我们就不行了,我们来这之前并不知道我们的祖先是谁,曾经有过什么功绩,曾经在哪一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主人也莫难过!如果主人想知道些什么,选个黄道吉日请萨满在请一次神问明白不就行了。”木紫轩点头。木紫轩也信这些吗?我有些困惑的看着他。洪光在画像前上了香离开了。 我坐在厅堂里仔细的打量起这栋房子来,厅堂、东西门各进卧室,好熟悉的结构呀!“木紫轩!”我叫着。 木紫轩窝在羊皮椅子里闭着眼睛苦思冥想的皱着眉头,“木紫轩!”我以为他睡着了,又喊了一声。 “怎么啦?有话说。”木紫轩不耐烦的说。 “这房子的结构和老家的老宅的结构一模一样!” “啊!这么巧?”我点着头。老宅的样子又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就像一位老人苍老的面容,那位老人大限到了、入土为安了,老宅也像慢镜头那样在我面前倒蹋变成一片废墟。“啊!”我晃了一下头把老宅坍塌的影子从脑海里甩走。 有人送饭来,我刚要坐下吃饭手臂上的伤疤却疼得厉害,无奈的我只好挨着饿受着伤疤的指引出了门。“你去哪呀?连饭都不吃!”木梓清喊着走出门的我,我回头对她笑了笑。 错落有致的木屋上覆盖着未化的白雪,远处蔚蓝色的天空下群山起伏雪白中裸露着块块褐色的山体,就像天上的白云儿跑到群山中去玩耍,我出了村沿着一条山路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的走着。 当我爬到一处高坡,背后的村庄尽收眼底,村庄如此安逸,就像人们梦中的世外桃源。房屋上升起的炊烟流动着幸福让我倍感温暖,如果可以就在这平静的了此一生,我也是愿意的。 望着下面的村庄我的脸上肯定洋溢着幸福。烈焰会喜欢这里吗?他愿意和我就这样平静的了此一生吗?为什么是他?下面的村庄在晃,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坡去,我摇晃了几下站稳了脚跟。我怎么又想起他了?不是要结束这一切了吗?我的心痛苦的挣扎,我默默的转身不再看山坳里的村庄。 眼前裸白的石头形成的小岛处在湛蓝的湖水里,岛上的树木上缠满了各色的布条,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物还在,这不是萨满崖吗? 我们开车几个小时找到的村庄与萨满崖如此之近!难道我们在原地打转吗?伤疤为什么指引我来这里? 我在身上找了一根红红的丝带繫到大树上,虔诚的跪在了那些缠满各色布条的大树前,如果真的有神灵在就请您保佑在监狱里的烈焰平安、幸福吧。怎么还是烈焰!难道我心里就只有他了吗?我虽然这样问自己,却还在为他祈祷。 “你在为谁祈祷?”我惊恐的回头,凌厉峰站在我身后,我急忙转回头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你怎么了?”他转到我面前捧着我的脸问,“谁欺负你了吗?” 我急忙打开他的手站起来,“下面整个村庄的人都是我的僕人,谁会欺负我呢?你的问题太幼稚了。” 他像是在对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为什么哭呢?眼神那么忧伤!让人看了好心疼。”凌厉峰好像很悲痛似的。 “你……”对于他的话我莫明其妙。 “嗨!知道吗?下面的村庄处在贝加尔湖的奥里岛上。”他打断我换了话题,也换上了阳光般的微笑。 “你是说我们在岛上?”我环顾四周想看看是不是四周都是湖水。 见我收起忧伤凌厉峰笑得更加灿烂:“是呀!这个岛叫奥里岛。”他指着湖水中的那座裸白石头的小岛说:“它叫布尔罕角也叫萨满悬崖,是萨满教亚洲九大圣地之一。在布里亚特人的神话中,悬崖的洞穴里住着布尔罕神———贝加尔湖的统治者。那些缠满布条的大树,是用来祭拜布尔罕神的。” 第39页 “布里亚特人!下面村庄里的那些人是布里亚特人?”难道我们的祖先是布里亚特人?可是体型外貌的差距也太大了! 21.湖边 “应该是吧!布里亚特人就居住在奥里岛上,下面的村庄也在奥里岛上。”他指着山坳里的村庄说。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多少有些羡慕凌厉峰,年纪轻轻的知道得不少。 “马成没告诉你吗?我对贝加尔湖一带很熟的。”他有些得意。我窃笑,怎么我还没夸讲只问了一句就自鸣得意了! 我向湖水里裸白石头的小岛走去,“你在做什么?”凌厉峰在身后叫喊着。“那个岛就是住着布尔罕的洞穴,不允许任何人侵犯的。”我没有理他继续向小岛走,他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你不要命了吗?” “我只是看看布尔罕神在不在家,还要陪上性命吗?”我歪着头斜着眼抹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 “对于布里亚特人来说只有他们的布尔罕才能走进洞穴与布尔罕神相见,其他人是没有这样的能力的,如果有人非要闯进去也会被布尔罕神惩罚的。” 我转过身来看着他,“你相信这些吗?”凌厉峰看着我的脸,他一定很难回答,如果说信那说明他很迷信,如果说不信他又那样极力的拦着我。 他咧咧嘴沖我笑了笑,“这没什么可信可不信的,信则有不信则无。” “入乡随俗!不去惹他们的神了。”我知道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惹出麻烦对谁都没有好处,这也许就是凌厉峰一定要栏住我,不让我冒犯布尔罕神的原因。 我坐在了湖边的沙石上。远处的湖水一浪一浪的推滚过来似乎要把我吞灭似的,可是到了岸边后却没了力量连我的脚下都没到,就被拖回去了。 凌厉峰坐到我旁边,静静的看着湖水,湖面上偶尔飞过的水鸟给美丽的贝加尔湖增添了生气。湖水一浪一浪的向岸边推,拍着岸边的沙石,巨大的水浪声冲刺着耳朵。难道伤疤指引我来见他的吗? 我侧目盯着他的脸,他真的很帅气是让女孩子们疯狂的那种帅气,要么木梓清都为他疯狂失态,他的帅气是让人难以抵御的诱惑,痴迷的占有。 如果烈焰坐在这湖边呢?是的,烈焰没有凌厉峰的帅气,可是他有平和无我的态度,这么多年的牢狱生活,让他对一切都平淡,也许正是这种平淡让我看到了一种生活的境界。似乎烈焰真的就坐在湖边我的身旁,一张圆胖的脸傻乎乎的对着我笑,就这样望着他我的心都会平静下来,不再飘忽不定。 “我脸上有东西吗?你这样盯着看。”烈焰像雾一样慢慢飘缈飞散,雾尽后凌厉峰的一张俊雅的脸盯着我,眼里充满兴奋。 我沮丧的垂下头转向湖水,只不过是幻像,我的烈焰此刻还在监狱里呢。“怎么?”凌厉峰凑了过来。 也许是我前后的神情另他不解,我不想跟他有太多纠缠,更不想跟他解释什么,便问:“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看见你出门走出了村庄就跟在你后面了。”他蹲在我对面,一双黑亮的眼睛闪动着光。 “你跟踪我!”我跳了起来。 “别误会!”凌厉峰跟着站起来,狂摆着手。急急的解释着:“我是想你一个人对这又不熟,万一迷路找不回来了怎么办?所以才跟着你的。其实我也不算跟着你,我在你后面一直都弄出些声音,哪知道你太专注了根本就没注意到后面的我。” 我眯着眼睛望着他,“不相信我吗?”我没有回答他转身向村庄走。突然,我的身体被他从后面紧紧包裹住,我奋力的挣扎,他却抱得越紧,“相信我!”他伏在我耳边喃喃细语,“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如此希望别人的信任。” “放开我!”我气得怒火中烧。 “见到我的女人都纠着我,缠着我,撵不走,骂不走。为什么?你都不正眼瞧我一下。”凌厉峰结实的双臂搂抱着我,哀怨的述着衷肠。 我停止了挣扎平静的说:“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再也容不下什么了。”我感到他的手松下来,我逃也似的脱了他的怀抱,头也不回的向村庄走。 后面传来凌厉峰自嘲的讽笑声,过他手眼的女人无数,没想到却在我这里翻了船。“餵!木大小姐!”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我的心一颤,他还想做什么?脚下加快了步伐。 他跑到我面前拦住去路,“你干什么?”我横眉立眼,一副丝毫不让的态度。 “刚才冒犯了,你能原谅我吗?”他低着头,情绪很低落的样子,不过请求原谅的态度还是很虔诚的。“你不相信我吗?”见我不语,他抬起头,一双俏眼忧伤的望着我,使人怜爱。“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再冒犯你了。”话说到这份上,再不原谅人家,有点说不过去,我点点头。 他像个孩子似的瞪大眼,“你原谅我啦?”得到我的肯定后,他笑得像个孩子似的那么开心,那么肆无忌惮。“我们要一起去找宝藏如果不能彼此信任,相互帮助别说宝藏,就是从这片原始森林里走出来都很难。”他掏出白骆驼皮地图,指着其中的一处对我说。 第40页 地图上哪是哪对我来说就是个谜,我也无需知道,只要跟着他走就好了,所以我也没有伸头去看。见我无动于衷、漠不关心,他惊奇的望着我,“你不想找宝藏吗?” “那是马成想找。”我继续向村庄走。 “可那是木家祖先留下的宝藏啊!”我停了下来。是呀!白骆驼皮地图在我木家的老宅里找到的,那么白骆驼皮地图上的宝藏就该是我木家的。 “那又怎么样?”找到了,可以带走吗? “你真的不在乎这些吗?”我不在乎吗?谁会拿真金白银不在乎呢?有了钱,我可以安抚王磊,和烈焰去过神仙般的日子。可是我从骨子里反感这次寻宝,因为我总感到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有一双手在暗处推着我们,而当这个在暗处盯着我们、推着我们的人出现,那将会有一个天大的阴谋开始实施了。 “你真的与众不同!”凌厉峰的话我有些分不清是赞美还是无奈。 “你呢?你在乎吗?”我想听听这个自称也是被马成逼迫,才来寻定的凌厉峰对这次寻宝的态度。 他眨眨闪亮的黑眼睛,“我把它当成一次探险。”太狡猾了!不正面回答我。既然他不想跟我说实话,我也懒得再多问什么,免得浪费我的口水。“怎么?”凌厉峰在后面追着我,“你又不相信我了吗?” 我停下来,“我从前相信过你吗?”还是满脸笑意的凌厉峰变得严肃起来,忧忧的掠过我向村庄走。也许我的话真的伤了他的心,可是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一个才认识三五天的人呢? 回村的路上,天就渐渐擦黑了,我得承认凌厉峰很会照顾人,一个体贴入微的男人最能赢得女人的心了。要么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他都撵不走、骂不走的。不知道烈焰是不是也这样的体贴、爱护女人?怎么又是烈焰呢?我发现,我一直在把烈焰和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比较,结果不用说,烈焰是最好的。 我和凌厉峰进到村庄时已是满天星斗,走在村路上引得狗声四吠,木屋就在眼前。“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我把身上的衣服拿下来递给凌厉峰。他瞪着两只俏眼盯着我的脸,“嗯?”我晃了一个手中他的衣服,他伸手胡乱的接过去。 我转身,勐然他把我拉到一个偏僻屋角处,“你……”我还未喊出来,就被他用手捂住了嘴。我两只眼睛恐惧的望着凌厉峰紧张的脸,在心里猜测着他会做出一切举动的可能。 他一只手绕过我的脖子捂着我的嘴,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放到嘴唇前,“嘘!”然后指了指木屋,我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望去,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人站在木屋门廊里,他们警惕的向四周望着,见四下无人,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什么在手掌心里,嘴凑上去轻轻的一吹,手中的小圆豆似的东西,慢慢长大变长,从他手心里滑到地上,在门廊的灯光下闪着金光,闪着金光的东西继续长大、变长,最后立起身躯扬动三角形的脑袋,两颗绿豆似的眼睛冒着绿光,天啊!是那条缠着我的金蛇! 得回凌厉峰捂着我的嘴,否则我非叫出声不可。那人挥了挥手金蛇低低的吟叫了一声,我感到头有些晕,可是眼前的情景已经惊得我顾不上头晕了,金蛇趴在门廊地上,扁得像一张纸滑进了木屋内,半分钟后门廊前的两个人拉开门大摇大摆的进了木屋。这一切在门廊的灯光下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扒开凌厉峰的手,向木屋沖却被身后的人死死的拉住了。“放开我!”我怒瞪着他,“我弟弟、妹妹还在木屋里呢!” “嘘!”他指了指窗户,我们俩悄悄地走到窗户跟前伸出头向屋里望,噢!是洪光和洪才! 我愣住了,他们两不是我白杨家族忠心耿耿的家奴吗?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来我们的住处呢?难道他们想用那条金蛇咬死我们?一想到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木梓清呢?怎么不在厅堂里?我向卧室的窗户移去,还好木梓清睡得正香,那神态自若的样不像是被蛇咬了,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我又悄悄的爬到厅堂的窗户前,洪光和洪才正在翻找我们的东西,看来他们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东西,有些气急败坏的把东西摔到地上,声音很大我和凌厉峰在外面都听到了,可是近在咫尺的木紫轩却依然睡很熟。 “你小声点,吵醒他们。”洪光斥责着洪才。 “放心吧!听了我黄金蛇迷魂音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声音醒过来的。”洪才得意的说。 “这三个浑蛋把白骆驼地图藏哪去了?”看来白骆驼皮地图不放在我们身上是明智、正确的。 “耐心点老大!只要他们有地图就不怕找不到。再说他们不是还要请神问事吗?索性就说出关于白骆驼皮地图的一切。只要他们相信,我们是他们忠实的奴僕,他们就会无比的信任我们,只要找到宝藏,就不知道谁是谁的奴僕了!”洪才瘆人的笑着,笑得我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22.惊魂 “哼!同样是人,他们的祖先去了中土享福,把跟了他们几代的忠心耿耿的僕人留下给他们看家护院。祖先们愚忠!老老实实的在这傻傻的守六代,且要留下祖训,世代忠诚于白杨氏的后人。我默展洪光是何等奇人?却要受祖训所制一辈子守在这个小岛等他们白杨氏的后人。”洪光甩着长袍衣袖,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样。 第41页 “幸好上天怜我,他们的后人回来了。白骆驼皮藏宝图也就回来啦,我默展洪光雄才大略、胸怀大志岂是默默无闻、无能之辈!却都被祖训消磨在这个岛上了。如今已耄耋之年,这白骆驼皮地图上的宝藏就算对我的补偿吧。”穿着长袍,像个夫子,骨子里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哼,什么白杨氏的忠诚家奴?根本不是什么忠实的家奴,而是觊觎我木家白骆驼皮地图上的宝藏。“是不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白骆驼皮地图啊?怎么会找不到呢?”洪才又把我们的东西仔细的找了一遍。 “几代人都没回来,他们回来了。为什么?”洪才点头。“把东西放回原位,免得引起他们怀疑。”真是佩服他们超常的记忆力,竟然会把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得像原封不动!他们把东西都放回去后准备出门。 凌厉峰拉着我快速的躲到房侧,等他们走得没了踪影,我飞快的闪进木屋内,摇晃着卧在羊皮木椅里的木紫轩,可是任凭我怎么摇他喊他就是不醒。“怎么办?”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洪光、洪才想得到白骆驼皮地图,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很危险的。我又起身冲进卧室摇晃着木梓清,结果还是一样。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别急!用这个试试。”凌厉峰进来递给我一只杯子。 “什么?”我拿到面前闻了闻。 “水!洪才说他让金蛇唱了迷魂音,据我所知水可以解迷魂音。”病急乱投医,只好试试了。 “怎么用啊?”我拿着一杯水,不知怎么做。 外面有声音,凌厉峰向窗外望了一下,蹲下来小声的对我说:“洪光、洪才又回来了!” “啊!”我惊恐万状,如果他们俩进来看到我和凌厉峰就会起疑心,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杀了我们的,整个村子都是他们的人吶!现在出木屋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我急得直挠头。 凌厉峰拿掉我手中的水杯,“别怕!无论他们进来做什么,你只要装睡就行了。”然后拍拍我的肩安慰着。 “你呢?”我的声音有点抖。 “嘘!”我听到开门声,他们已经进来了。凌厉峰示意我躺下,我只好躺到火炕上把羊毛毯子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你总是这样不信任我!我可是萨满巫师!他们听了黄金灵蛇的迷魂音只会乖乖的睡觉。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洪才抱怨着。 “刚才忘了看他们三个是不是都在。不是不相信你的黄金灵蛇,我是怕他们其中的一个出去了我们不知道,万一我们打草惊蛇岂不要前功尽弃吗?” “还是大哥想得周到!”洪才的笑声钻进耳朵瘆得我心直发慌。 “别笑了,还不去看看人都在吗!”卧室的门开了,我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洪才走了过来,我的心‘咚咚’的跳生怕他看出什么破绽来,我尽量的使自己放松装出很自然睡觉的样子。 洪才好像在翻动着什么,我的包!他在翻我的包,我的包就在就靠在火炕的墙边。如果可以我真想跳起来夺回我的包,可是、我只好忍痛让他翻去,只要不伤害我们就万事大吉了。 “把东西放回去!”洪光厉声斥责着。我听到了踩踏地板的声音,我感到洪光站在我头顶方,只要我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他们的脸。“不要因小失大,等拿到了地图找到了宝藏,要什么没有?”洪才极不情愿的放回我的包,随即两个人离开了卧室。 听到卧室的门关上了,我终于吁了口气,可我怕他们还会再返回来,始终不敢动。又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这两个人真难缠,反反覆覆的,我在心里骂着。 刚才明目张胆的这会儿悄悄的,这两个人真是搞笑。手还不老实抓住了我的胳膊,他们想做什么?我的心恐惧到了极点。如果他们胆敢侵犯我,就是拼着一死我也要反抗。“餵!”他们开始摇晃我,是想试试迷魂音的效力吗?我闭着眼睛装着睡得很深很熟。“木大小姐!你真的睡着啦?” 凌厉峰!吁!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哎!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归位了。我腾的一下坐起来,把凌厉峰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快!怎么才能把他们俩弄醒?”我焦急的周起木梓清。 “我只知道用水,要不你喷一下试试?”我松开手木梓清又躺到火炕上,我拿过凌厉峰手中的杯子,喝到嘴一大口水全都喷到了木梓清脸上。 她大叫着坐起来,我急忙捂住她的嘴,小声的说:“别吵!” 我放开手,“你干什么?”她大叫着。 我只好又捂住了她的嘴,任凭她怎么抠就是不放开,她眼睛瞟到我旁边站着的凌厉峰,她有些失落。“我放开你、你别叫,听我说。”她点点头。 我放开手,“你……” “嘘!”她刚叫出声就被我制止住,“想活命就别吵!”这句话还真灵,她眼巴巴的瞅着我。“快穿好衣服,咱们逃命!”我命令着。 “你们搞什么?”她像我一样压低了声音,揉揉眼睛使自己从睡梦中清醒。 “洪光、洪才的目的是想要白骆驼皮地图,我们现在危险了得连夜逃走。” 第42页 “啊!” “嘘!”木梓清张着嘴恐惧的望着我。“咱们得赶紧离开这。” “可是他们一直对咱们很好呀!”她甩了一下头髮还没从那个公主梦里走出来。 “还记得缠住我的那条黄金蛇吗?”木梓清瞪着眼睛注视着我。“那蛇是洪才养的。他们今晚没找到白骆驼皮地图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得赶紧逃。” “黄金蛇?”她的眼睛闪出恐惧。 “行了,快点收拾东西咱们趁夜逃,我去把你哥叫醒。” 我和凌厉峰又回到厅堂,一口水喷到睡得正酣的木紫轩的脸上,他睁开眼睛,“下雨了吗?” “没有。不过有比下雨更可怕的事!”我端着杯子站在他面前。 “你们俩个怎么在一起?”木紫轩‘噌’的一下蹿起来,皱着眉。 “啊?”我侧头瞅瞅凌厉峰,伸手拉木紫轩。“不是你想的那样。快走!咱们赶紧逃,否则就要大难临头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疑惑的看着我和凌厉峰。“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快收拾东西咱们走。” 木梓清还没出来,我只好又去西面的卧室去找她。“你快点呀!你不要命了,难道也想把我们的命也搭上吗?” “好了,这就来了。”木梓清懒懒的,我摇头连逃命都懒洋洋,做什么还能快一些呢?我拉着木梓清顺便抓起我的背包,我们四个汇到了厅堂。 “哥!你相信吗?洪光、洪才是装的,是为了咱们的白骆驼皮地图?”木梓清一脸的不相信。 “洪光、洪才来了两趟了,相信今晚不会再来了,咱们出去时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只要咱们坐进车里,离开村子就安全了。”凌厉峰对我们三个交待着,我和木紫轩点头,听了凌厉峰的话,木梓清也不再抱有什么幻想,点点头。 凌厉峰轻轻的打开厅门伸出头四下看了看,然后身子也出了门,手留在门里招唤着我们,我们三个跟着一个一个鱼贯的出了门,四周很安静,我们虽然尽量的不发出声响但还是惊动了村子里的狗,我们离停车的地方只有几十米远,可此时我们却觉得有千里之遥。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凌厉峰后面,还不忘回头招唤木紫轩和木梓清,又要警惕的四下环顾,也许是太紧张了凌厉峰已经停下来了,我却还在向前冲着差点没把凌厉峰推趴下,凌厉峰掏出钥匙开车门,我就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快上车!”可能他也太紧张了,好半天才打开车门。 上车时无意中望见满天璀璨的星斗在对我笑,多美好的夜呀!“磨蹭什么呢?还不快上车!”又慢又肉的木梓清可能被紧张的气氛给感染了。 我跳上车,凌厉却怎么也打不着火了,“怎么回事?”我的心一紧,不会逃不掉吧。“没油了吗?” “不是。”凌厉峰一边打火一边回答,他也一定很着急,我看见他额头的汗珠。 “马成那么有钱竟然给咱们一辆破车!咱们要是有个万一看谁帮他找宝藏?”木梓清是又恨又怨。 ‘日——日——日’的打火声惊动了村民,有人走出房门站在房门口寻声张望。“快呀!快!”木梓清的声音都变了。 我回头望去,站在木屋门前的人开始向我们的车走来。车终于打着火了,凌厉峰吐口气搓了搓手、脚踩油门车动了起来。 “主人!您们要去哪呀?”洪光的脸贴在车窗上两只手拍着车窗,眼睛冒着红光。 “啊!”我们的尖叫声差点没把车盖掀起来。 “快呀!快开车呀!”车里的我和木梓清乱抓乱叫。人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向我们的车涌来。 “主人!您们下来呀!洪光哪做错了?主人要偷偷夜逃?”洪光拍着车窗悲哭着,就像游荡在深夜的鬼。原本还不太相信的木梓清此刻怕得抖成一团,不断的尖叫着,刺痛着我的耳膜。 车就像陷住了似的在原地左右摇动发出悲嚎,车前面聚了好多人,透过挡风玻璃眼巴巴的望着车里的我们,如果车就这样冲过去肯定会伤到人的后果不堪设想,我在想要不要下车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要图给你们就是了。 就在我准备下车时,洪光不知从哪拿来一把斧子抡向车窗,我惊叫着护住头,车前进了,斧子砸在了车后背箱处。我抬起头车在人群中冲撞,“你小心啊!别伤到人。” 23.路遇苍原狼 “他们又不是傻子不会见车不躲的。”看来人还是怕死的拦在车前的人真的都闪开了,车子东扭西歪的冲出人群,越开越快,我回过头望着后面挥手追车的洪光和跟着车奔跑的人群,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车子在能找到的路上飞快的开着,只要它在跑我们就是安全的,我不时的望向窗外怕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个人来,在太阳升起来之前,我们的车停了下来,灰暗中我们不辨方向,看不清所处的环境。 “别停啊!那些个人追上来怎么办?”木梓清紧张的望着窗外。 “不会了!我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六七个小时。”凌厉峰的双手还死死的攥着方向盘。 “唉!”木梓清长长的吁口气堆在座位里。木紫轩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后,从衣兜里掏出烟来递给凌厉峰一支,共同的死里逃生让我们都觉得彼此都很需要对方。 第43页 我的内衣早已贴在身上此刻冷得要命,我抱着肩望着渐渐泛白的东方云处,盼望着太阳早点出来给我点温暖。 “总算把他们甩掉了!”木梓清渐渐缓过来。“还说是我们忠实的家奴,有这样的家奴吗?竟然要弒主!哼!”为了一张白骆驼皮地图,几代人为之自豪的忠诚他们都可以就这样毁掉,这图里究竟有怎样的宝藏?如果说马成只是猜测,那么洪光和洪才就应该是听祖上传说的才对。那么整个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白骆驼皮地图吧? 太阳终于冲出云朵的重围一张胖胖的圆脸微笑着挂在天上,一夜紧张的逃命奔波我们都筋疲力尽了,木紫轩和木梓清不知是迷魂音的效力还没退还是昨晚太累了,此刻正与周公相会。 我轻轻的打开车门下了车,在车里窝得久了伸一个长长的大懒腰,真是舒服极了,空气清新精神也焕发,我摇晃着臂膀活动着身体,唿出一串串白气。 天依旧那么蓝,湖水?贝加尔湖呢?我四处的找寻,眼前没有蓝得晶莹透明的贝加尔湖四周全是长满松树的高山,除了我们的车印看不到任何生物的痕迹。 这是哪呀?“啊!”我尖叫着回到了车里。 “怎么了?洪光追来了?”木梓清的脑袋弹簧一样四处张望,木紫轩和凌厉峰揉着迷迷煳煳的眼睛。 我摇着头,手指着离我们车不远的山脚下,一只棕色的毛茸茸的大傢伙正从满是积雪的山坡上,向山脚下慢悠悠的爬呢。 “熊!”凌厉峰叫道。我们坐在车里望着那只熊的一举一动,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动了它朝我们这来,它要是发起怒来把我们的车推翻不会费什么力气吧。 那只熊到了山脚下向我们车这边注视了一会,然后拖着笨重的身躯向另一个山坡爬去,慢慢消失在松树林里。 “太离谱了吧!蛇不冬眠熊不在树洞里睡觉?”我们都把目光聚向木梓清。“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木梓清说得没错是挺离谱的,蛇在雪地爬行,熊在积雪里行走,都有些反常啊! 凌厉峰拿出地图看了一会儿说:“看来咱们又要步行了,这全都是原始森林,开不了车了。” “什么?”木梓清趴到前面的靠背上,“徒步!你没看到熊吗?” “那怎么办?要么原路返回,要么继续前进,你看怎么办?”凌厉峰转过头来问木梓清。 “走吧!”木紫轩下了车,我和凌厉峰也跟着下了车。 “把这个穿上。”凌厉峰给我们每人一件红色的羽绒服。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拿着羽绒服问。 他笑了,“马成给的。”看来这个马成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啊! “他想得蛮周到的嘛。”木梓清看到我们在穿羽绒服急忙跳下车来,从凌厉峰手里接过羽绒服忙往身上穿,“哇!还是名牌咿!”她站在车窗前左看右瞧,忘记了熊的存在。“老大!我穿上就是比你穿好看。”我永远都是她比较的对象。 阳光下雪分外的耀眼,我们背好行囊、带上墨镜向前面的山走去,我们要翻过眼前的这座山不是什么世界高峰应该不会很难翻吧!我们都快到山脚下了,木梓清还在车窗前骚首弄姿。“哎!我说木家的二小姐,你再不跟上来就要陪刚才那只熊做伴了。”我站在山脚下这样喊她,她才恋恋不捨的离开车窗。 山脚下的雪都已没过了膝盖,刚开始还不觉得可是走一段之后,每再走一步都很艰难,我喘着粗气向山顶望了望,翻过这座山不死也得扒成皮呀! 山上风大,雪地气寒,脸冻得像冰块生疼,手指痛得像猫咬了似的,掉下来贴在脸上的头髮挂上了厚厚的白霜,连眼睫毛都是白色的,要是没有这御寒的羽绒服,非冻死在这不可。 一脚踩下去雪陷到大腿,费力的拔出来,再陷到没到大腿的雪里,除了踩雪发出的声音就只有我们的唿吸声了,一棵棵粗壮的松树挺拔着身躯向我们展示它不老的年龄。 “不走了!打死我也不走了!”木梓清躺在雪地耍赖了。 我回头向下望,手脚并用的爬了这么久才到半山腰,“快起来!再坚持坚持我们就翻过去了!” “那我也要先歇歇。”木梓清有力无气的说。 “那好!大家休息一会儿。”走在最前面的凌厉峰停下来。 “我告诉大家,如果遇到熊不要怕,更不要跑……” “那干什么?难道装死啊?”木梓清挑衅的问。 “说得没错!躺到地上装死,屏住唿息,因为熊是不吃死物的。”木梓清伸了一下舌头,没想到自己蒙对了。 木紫轩把背囊扔在雪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到背囊上,拿出一支烟来悠闲的抽起来。“你小心点!别引起山林大火?” “老大!你的想像力也太丰富了吧?你看看!这遍地的皑皑白雪,只要我这只菸头不扔到树枝上,累死这只菸头它也引起不了一点星星之火呀!” 我也顾不得雪地的寒凉坐靠在一棵粗壮的松树下。在雪地上行走很累,很费劲,可是一停下来气血也似停了下来冷得很,山风吹过我的牙齿上下的敲着。 “用这个!”凌厉峰不知从哪弄来两根细松杆,递给我和木梓清。“有它给你们做手杖,你们就会省很多力的。” 第44页 我们又开始了雪地征程,有了松杆帮我支撑、我轻松了很多,当我们一个个筋疲力尽的站在山顶端时,却都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大叫着,此刻有种征服世界的感觉。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是在满是积雪的山上,下山成了容易的事,不信看木梓清就知道了,她坐下来像打滑梯一样从山顶向下滑,很快就滑出了很远,回头向我们招手,“快点下来呀!” 木梓清像个孩子似的快乐的滑下山坡也感染了我们,我们也坐在积雪上展开双臂滑下去,这样确实省了很多力,当然要小心不要撞在那些一人多粗的大松树上,就这样我们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山下视野开阔、一马平川,似有望到天际之感,天高地阔人是如此的渺小,回头望着刚翻过的高山人却又是如此的伟大。 大喊一声天地间久久迴荡、悠悠远长不知落到了哪个时空、山谷,惊动了天地间的生物。天空干干净净的,一朵一朵的小云彩堆挤在太阳那取暖,即使把自己烤化了也不愿离开。 偶尔飞过的鸟儿、雪草丛中蹿出的小兔子,驱散了旅途的寂寞,我们快乐的前进着,嘴里哼着快乐的歌。 “这有人住吗?”木梓清转动着自己的身体,“那是谁养的狗狗呢?”太阳的光辉中几只竖着三角耳朵的傢伙,正在雪地里翻掘着动物的尸体。 我的心里一颤,“狼!”我们全都停下来盯着远处的狼。我一把抓住转身欲跑的木梓清,“想活命就别跑!” “你被吓傻了吧?老大。不趁那些狼没发现咱们的时候快跑,难道送上门去给它们当食物呀?”木梓清拍打着我死死抓着她的手。 “你的速度有狼快吗?”她停了手不再挣扎,瞪着两只眼睛不知所措。“索性咱们赌一把,就当没看见它们昂首挺胸的在它们面前走过去。” “什、什么?”木梓清有些颤,谁想做狼食呢? “相信我!”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因为那几只狼正从啃食的尸体上抬起头望着我们呢。“我走靠狼这一边,如果狼要吃也先吃我。记住!不要跑就象平时走路那样,也不要恐惧把它们当成毛茸玩具好了。” 看着、望着我们的狼他们三个都没有异意,我们并排迎着狼走去,心里无论多么恐惧此刻已没有回头路。 当我们走近时,那些狼撇下动物尸体,挨个向我们走来,走到我们大约五六十米远的距离时,那只为首的狼侧过身去蹲坐在雪地上,第二只狼走过来,也侧过身去蹲坐在雪地上,后边的三只狼同样依次侧身蹲坐在雪地上,直到五只狼蹲坐成整齐的一排。它们的行动恰似训练有素的士兵,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蹲坐在雪地上。它们个头高大、筋强骨健、皮毛厚重,瞪着发绿的眼睛歪着头注视我们。 “现在逃吧!”木梓清不禁全身发抖。 “不行!坚持住。”我命令到。‘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的我们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我扶起瘫软向下堆的木梓清,“跟上了,别落下。” 瞧着狼群,我的头髮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令我尤为心惊胆战的是,这群狼竟表现得那样自信,它们的行动那样的井然有序,我们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我拉着他们三个向前,向前。 当我们离狼群大约二三十米远时,我们已经和狼面对面了,狼嘴角上鲜红的血迹清晰可见。领头的狼把头往后一仰,大声的嗥叫起来,声音悠长而持久,其余的狼也一起嗥叫起来,这种嗥叫声极为阴森恐怖,令人丧魂落魄。 似乎整个狼群随时都会向我们扑来,真想手里有只猎枪。还好,我们总算还保持着原来的步伐,也没改变路线,从排成一行的狼群面前经过,就像将军在他的士兵面前检阅一样。 这些面目可憎的傢伙只发出第一声挑战的嗥叫,见我们没有改变路线,也未使我们逃跑,便没跟上来,它们就这样让我们通过了。 24.这是什么习俗? “已经走过来了,跑吧?”木梓清胆战心惊怕那些狼会从后面进攻我们。 “不行!还像刚才一样,否则那些狼还会追来的。”狼群一动不动地蹲坐在雪地上,看着我们,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我们已经走得老远了,才看见他们一齐向后转又回到那具动物尸体旁边去,继续啃食着尸体,不再理会我们。 面如土色的木紫轩和凌厉峰扶住差点堆坐到雪地里的我,我手心里的汗已经结成了冰晶。“总算安全的走过来了!”我像泄了气的汽球一样软绵绵的没了气力。 木紫轩向我竖起大拇指,我会心的笑了,从小到大他从未佩服过我,不!应该是连贊同都没有过,今天能得到他的肯定我真的从心底里高兴。 “木大小姐,刚才真是多亏了你了!我也听一些老猎人说过,狼虽然又野又凶,一般情况下,却不敢去袭击在它走近时并不逃跑的人或动物。所以遇到狼不要跑,因为只要在它们面前无所畏惧、耀武扬威的走过,它们不会伤害你的,还会敬畏你,相反那就只能做它们的食物了。只可惜我堂堂一个男儿却没有木大小姐这样的魄力。” “其实我也害怕得很哪!”我说的是真的。 “原来如此!”凌厉峰的话让木梓清似有所悟。 第45页 “老大,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木紫轩问我。 我按着左手臂上的伤疤,危险消失了伤疤的疼痛也消失了,我刚想举起手臂来替它邀功,突然想起木紫轩曾经给我的警告,‘无论是谁,哪怕是最亲的人都不能让他知道我手臂上的伤疤是另外一半地图。’凌厉峰虽然跟我们出生入死,可跟我们三个比起来毕竟还是差着一层,再说那个马成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他不能不令人怀疑。 想到这我笑笑说:“无意中从书上看来的。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书上还有这些吗?”木梓清晃着脑袋、眨了两下眼睛后盯着我,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 “不好好读书的人,现在就让你知道,书上当然有这些。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什么?”木梓清挑了一下杏眼问。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 木梓清摆摆手,“哎!行了!行了!你比洪才还落后,这都是哪百年的陈词滥调你还在用。”然后自顾自的走了。 太阳把地平线当成了跳跳床,总想借着跳床的弹力把自己再弹回天空去,只是不知是跳床的弹性不好还是太阳跳床的本领太差了,最后只能疲惫的站在天际看着我们,把雪地上行走的我们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远处流动升起的轻烟让我感到幸福,侧耳细听似有鸡鸣狗吠之声,我飞快的向前跑去。“嗨!”他们三个在后面喊着疯狂向前奔跑的我。 站在夕阳的余辉中,我扔下背包双手按在膝盖上,微笑的望着脚下,大口的喘息着。“老、大!你、跑、啊啊,跑什么呀?”木梓清喘息未定、,弯着腰悟着胸口,低着头闭眼却不忘责问我。 我用力的吸气后指着脚下,“看!”木紫轩和凌厉峰也赶到了,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下面平缓的地方一个村庄安静的卧在松林旁,裊裊的炊烟升腾在房屋上方汇成一片云,慢慢向天空飘去渐渐散成雾消失在无尽的蓝天。 鸡啼狗叫声中隐约可听到器乐之声,村庄里可看到人影闪动。不远处大小石块堆起的小山似的石堆上拉着五彩的小旗,映衬着蓝天、白雪、村庄、松林、炊烟美得神秘又自然,让人想去猜、想去读、想去了解它。 “今晚的饭有地解决喽!”木梓清展开双臂燕一样的向脚下的村庄飞去。怎么就这么俗呢?简直是俗不可耐!多奇美的画面!多超凡的感觉!让木梓清的一句话都拉回到世俗里了。不过她说的倒是实话,一天一夜滴米未进神仙也受不了,肚子也真会配合,偏偏这时‘咕咕’叫,索性跟着她一起俗一回吧!把温饱问题解决。 我沖木紫轩和凌厉峰摆摆手追着木梓清向村庄奔去。 “你好!能否……” “达雅。”我和木梓清进了一户热闹的村民家想请求借宿,不想那个穿着长袍忙碌的男人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我想木梓清一定很懊恼,她这样的一个大美女从来都是男人主动搭讪,这回却吃了闭门羹、撞了墙。 “达雅在哪?”我问。他抬起头惊讶了一下,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俩。我伸手在他眼前划拉一下问:“嗨!我们想在此借宿一晚可以吗?” 他手指了一下前面的屋子,“达雅。”眼睛却还盯着我们,确切的说是盯着木梓清。我和木梓清对望了一下向屋子里走,那人的眼睛一直随着我们,此刻木梓清一定自豪极了。 听到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我和木梓清回头那个男人正在捡掉在地上的菜刀,天啊!没伤到脚吧?木梓清满脸得意一个媚眼挤过去,已经捡到手里的菜刀翻腾了几下差点又没掉到地上。 “差不多就行了啊,别闹出乱子来!”我侧身小声的劝着正在张显自己风韵的木梓清。 “放心吧,老大。我心里有数。”木梓清连瞅我一眼的功夫都没有,对着那个魂都出了壳的男人施展着她的魅力。 “小心啊!他把你留下娶了。”木梓清收住笑脸侧过头来看我,我则扬起头眼睛到处游移不去看她。她可能被吓到了掠过我向屋里走去,我偷笑着跟了进去。 一个皮肤棕黑的四十多岁的女人手提着木桶从屋里出来,我以为她就是达雅迎上去问:“你好!我们想在你家借宿一晚可以吗?” 她用手指着厅堂里东面的门,笑着说:“达雅。”然后提着木桶出去了。 我推开门,屋里的火炕上坐着一位苍白的头髮梳成两根小辫子、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见我们进来把身前的炕桌推了推,双手合十在脸前晃了晃。我也学她的样子双手合十在脸前晃了晃,然后笑着问:“老奶奶,我们有四个人想在你家借宿一晚行吗?” 老太太的两只眼睛直盯着我们俩看,看得木梓清都不自在了。“咱们走吧!这些人好像听不懂咱们在说什么。”我点点头,和木梓清准备离开。 “达雅。”老太太手指着窗外。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窗子上贴着大红的喜字,窗外是个院子,原来这家在办喜事。“达雅。”老太太指着墙角处的一扇门说。我和木梓清推开门,好宽大的院子呀!两边的院墙处种着树。“达雅!”透过窗户老太太指着对面的房子。 第46页 “不就借宿一晚吗?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呗。这是干嘛呀?”木梓清对于他们‘达雅、达雅’的感到厌倦了。 我拉着木梓清迈上台阶掀开红门帘子进了屋,厅堂墙上大红的喜字金光闪闪,两支高大的红烛摆在红喜字下面的桌子上,桌子上摆着苹果、花生、糖果、糕点,天花板上挂着七色的拉花。这应该是结婚的洞房才对,怎么这家人把我们引到这来了? 我推开厅堂一侧的门,一张花床映入眼帘,红红的喜幛、窗户上的喜字、桌子上的红烛、还有坐在花床上盖着红盖头的新娘,都验证了我的猜测。听到声音坐在床上的新娘动了动,却没有掀开盖头看我们。“不好意思!我们是来借宿的不小心闯了你的洞房。”坐在花床上的新娘没有言语,只是搓着大红的衣袖。“那好,我们不打扰了。” 我和木梓清退出来,刚出了厅门,一群穿着长袍的男男女女围过来,‘达雅、达雅’叫得我耳朵嗡嗡响。我和木梓清被他们推了回来,那个老太太把我和木梓清一边一个架进洞房的卧室里,真没想到一个看上去有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如此有力气。 其他人赌在门口看着我们,木梓清怔望了一下赌在门口的那些人,又瞅了一眼把我们架到新娘面前的老太太,无比伤心难过的怨道:“都是你这个乌鸦嘴!他们不会真的把我留下娶了吧?” 老太太指着新娘,“达雅。”难道我们借宿一晚要这个新娘同意吗? “我们想在你家借宿一晚可以吗?”我哼笑着望了望老太太对新娘说。新娘却侧动了一下身子没有理我,看来她是不同意,那算了。“老奶奶!达雅既然不同意我们借宿那就算了,我们另找借宿的地方。”我挣脱老太太拉着木梓清向门口走,可是门口都是人我们哪出的去呢? “达雅。”老太太问坐在花床上的新娘,新娘双手搓着大红的衣袖点点头,外面的人一片沸腾,接着听到喧天锣鼓声。老太太走过来拉过我们俩,“达雅。”她做着掀新娘盖头的动作。 我四处的寻找,新郎呢?老太太伸手把我乱转的脑袋扶正,使我目视着新娘,她那手双布满青筋的手做着掀新娘盖头的动作。 我突然明白她是让我来掀新娘的盖头,我惊大了双眼,这不是应该新郎官的工作吗?难道此地有这样的风俗,由外地女人来给新娘掀盖头? 我看向木梓清她沖我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好入乡随俗吧。我回头望了望赌在门口的人群,他们充满了期待,站在我旁边的老太太不断的做着手势眼里亦充满期待。 我走向坐在床边的新娘伸出手,老太太停止了动作,所有的人都盯着我,屋子里安静极了我唿吸的声音都听得到,紧张让我感到心跳得厉害,我闭上眼吞了口唾液,双手抓住盖头勐一把扯下来,接着响起欢唿声和木梓清的尖叫声。 我急忙睁开眼转向木梓清,“怎么了?”木梓清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只好用手指着坐在花床上的新娘,难道是新娘太丑了!新郎不愿掀盖头,才让我这个外地女人代新郎掀盖头的?我已有了心里准备再丑我也不会怕的,再丑谁又能丑过马成呢?我转过头来看向新娘,这一看不要紧我差一点没晕过去。 25.怎么会这样! 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孩子穿着大红的袄袍坐在花床上娇羞的低着头。我摇摇头驱散眼前乱飞的小星星,没错!的确是一个男孩子坐在花床上。 我指着花床上的男孩子不确定的问旁边的老太太:“他是新娘?” “达雅。”老太太双手合十在脸前晃了晃。 男子做新娘!这可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老太太往门处走、我和木梓清也跟着往门处走,老太太转过身来拦住我们俩,“达雅。”又伸手指了指坐在花床上的新娘,噢,不!应该是花床上的男孩子。 门口的人让开老太太出去了,我跟过去一只脚刚迈出门口,就被门口的人给推了回来差点坐到地上,等我调整好再向门口走房门已经被外面的人关上了,我赶紧去拉门却怎么也拉不开,门外的人“达雅。达雅。”的叫着。 我拍着门大叫着:“开门!放我们出去!”可是哪有人理我们呢?气得我用脚使劲的踹门。 “你省省力气吧!如果他们想让咱们离开就不会把门锁上了。”木梓清的提醒让我像被提线的木偶被人松了线,四肢无力的瘫坐到椅子里。 天在我给那个男孩掀盖头时偷偷的黑下来,悄悄把大地上的一切都掩藏在黑暗之中。怎么办呀?我窝在椅子里皱着眉。 忽然窗外闪出火光,不会吧?难道他们想烧死我们?我和木梓清像是被人提起手脚的木偶‘噌’的一下从椅子里跳到窗前,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 院子里燃起了一堆篝火,那些穿各色长袍的男男女女正从对面的房屋里向院子里聚,他们要做什么?一种弦乐响起,围绕在篝火周围的人们拍着手跳起来,嘴里随着音乐和着拍子‘达雅、达雅’的喊着。 “他们在做什么?” “跳舞。” “为什么跳舞?” “庆祝。” 我眼睛向木梓清那斜,木梓清的眼睛向我这斜,我俩转动着眼珠向上挑,头上怎么多出个脑袋来呢?我们俩大叫着闪靠在一边。 第47页 那个娇羞的新娘,噢!不,那个害羞的男孩伸头跟我们一起望向窗外呢,不过,这会儿他正怯懦的望着被他吓到的我和木梓清,两只手揉.搓着他身上穿的那件大红袄袍的衣袖。 “你想干什么?”木梓清横眉立目强硬的一声怒问。 他慌忙晃着两只被衣袖盖住的手说:“我没想伤害你们!” “你能听懂我们说的话?”我回过神来才发觉他说的话我居然是可以听懂的。 “嗯。”他羞涩的点点头。 “他们,”我指指窗外那些围着篝火拍手喊着‘达雅’的人,“为什么跳舞庆祝?” 他抬眼望望外面那群欢乐的人忧伤的说:“他们在为我的婚礼庆祝。” “你的新娘呢?”我疑惑的望着他问。我也猜到了,只是奇怪洞房里没见新郎却把我和木梓清关在洞房。 他嘆了口气说:“我就是新娘。” 我和木梓清伸出手指着他异口同声的问:“你?”这太不可思议了! 木梓清沖我伸了伸舌头咂咂嘴感嘆道:“这次出来还真是见世面啊!” 我上下仔细的打量着他,一件绣花红袍裹住了长身玉立,一张眉目疏朗的脸面如冠玉、清新俊逸,好一个貌比潘安的翩翩少年啊!只是羞羞怯怯的有些女儿之态。他被我看得羞红了一张玉脸,低着头两只手摆弄着衣袖。 “老大!小心啊!看进眼里去拔不出来了啊!”木梓清面向窗户头凑近我的耳朵说完低声坏笑。 现在的男孩、女孩都张扬个性、落落大方、有的为了出名可以拍不雅视频已求出名上位,像他这样羞答答的男孩还真少见。我沖他笑笑问:“那你的新郎呢?” 他轻轻的抬起头,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指我和木梓清,又低下头偷瞄着我们俩。我转头望着窗外在那些跳舞的人里寻找,问他道:“在跳舞吗?”他摇摇头。“那在哪?” “就、就是你们。”他用双手捂着脸跑到花床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晴空霹雳使我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木梓清扶住摇晃着向前抢去的我,我闭着眼睛好半天睁开还有点晕晕的。 我还在现代社会、现代的时空里吗?是不是我穿越到原始社会了自己还不知道!女人娶男人,结果还要两个女人一起娶一个男人,这跟一个男人娶两个女人有什么区别吗? “怎么会这样?”我绝望的坐到地上,望着桌上燃着的红烛,滴滴滚下的红腊似血红的泪珠。 “二位夫君,天色也不早了妾身侍候二位安歇吧?”花床上害羞的新娘,不!男孩走过来娇滴滴的说。 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胃里似有什么东西向上反,要不是我强压着……唉!本来好好的一个男儿非要拿腔捏调故做女儿之态。 木梓清瞧了瞧他倒不外,走到花床前伸个大懒腰躺到了花床上。男子沖躺在花床上的木梓清含羞一笑,然后伸出手来拉我。 我惊惧的打开他的手沖他吼道:“别碰我!你敢碰我一根毫毛,我就剁掉你的指头。”他吓得往后退,眉头拧成一团。 我站起身摇晃到花床前往里推推木梓清躺了下来,真是太累了!总算可以躺到床上直直腰了。见我和木梓清都躺到床上,男子千娇百媚扭到床前,脉脉含情的望着我们俩。 木梓清杏眼一瞪,厉声道:“本小姐不喜欢你这样不男不女的人妖,长得再英俊本小姐也提不起胃口。” 他又满脸媚笑的盯着我,我‘嗖’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我是已婚女人!就算还未结婚我也不会随便乱来的。”我沖他警告道。 已经躺到花床上的两个女人如此态度,男子‘嘤嘤’的哭起来,木梓清厌烦的捂住耳朵翻过身去不再看他。 “你哭什么?”我无奈的下了床坐到桌旁,他停了哭声向后退瞪着一双俏眼惊恐的望着我。 “随便把借宿的人拉进洞房并把借宿人和你这样的新娘关在一起,你们这种颠倒黑白的做法有谁能受得了?”男孩低头不语。 此时我才注意到桌子上的美食,这美食可比眼前这个小男人实用多了,我抓起瓦罐里的肉骨头啃起来,一口油从嘴里流出来真是香极了。 “这个不是这样吃的。”可能我的吃相太不雅了,他用手拉着衣袖掩住嘴媚笑着说。 我把眼睛一瞪,他立即止了笑容,饿了一天一夜了吃饱肚子就行了,要什么吃相?他走过来抢我手里的肉骨头,“这个要这样……” “坐下别动!否则,打破你的头。”我比划着名却没忘吃手里的肉骨头,他乖乖的坐到我对面看着我大块剁颐,也许受了感染或是饿了从瓦罐里拿出一块骨头,又从瓦罐旁边的小碗里拿出一把小刀,用小刀把骨头上的肉割成薄片,然后放进嘴里。 看他从容熟练的用小刀在骨头上割肉吃,好不惬意!我也从碗里拿出一把小刀在骨头上割肉,虽然肉没有他割的薄,不过这样吃确有一番情趣。 “你多大了?”我一边割肉吃一边问他。 他放下手里的小刀眼里满是忧郁,“十六了。” “十六?”这个年龄应该还在上学啊!怎么就结婚做别人的‘新娘’了呢? 第48页 “我女儿都十岁了。”无意中提起女儿我的心又起了波澜,肉骨头再香也吃不下一口了,我放下手中的骨头摆弄着小刀。 “你女儿没和你在一起吗?” 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噢!”我抬起头来。“什么?” “你女儿没和你在一起吗?”他重复着刚才的问话。 “在一起,当然在一起。只是他要上学不能和我一起出来旅游。”对于说谎我越来越顺了。 “旅游?你们不是……”他惊讶的望着我。 “是什么?”我也同样惊讶的望着他。 “你们不是白杨氏的后人吗?” 白杨氏!又是白杨氏。在奥里村洪光、洪才说我们是白杨氏的后人,他们是我们三个忠实的奴僕,结果差点没把命留在奥里村。眼前这个男孩子又提到了白杨氏,他与白杨氏又是什么关系呢?不会整个村子的人又是白杨氏留下的吧? “谁说我们是白杨氏的后人?”木梓清从花床上跳起来。 男孩慑懦着说:“曾祖母预言,如果在我结婚成亲这天有三姊妹来我们达雅村,并直接走进我的洞房,那他们就是白杨氏的后人,其中一个是氏族首领布尔罕亲选的布尔罕接班人。” 我和木梓清对望了一下,真是几近崩溃啊!怎么还有这样的预言?真是闻所未闻! “达雅是这个村的名字?”我问。 他看着我和木梓清低头不好意思的说:“达雅也是我的名字。” “可我们只有两个人走进你的洞房并非三个呀?”木梓清几乎和我同时发问。 “你们是三姊妹同时来的,还有两个人在对面的屋子里,其中一个是你们的兄弟对吗?”木梓清惊诧的看着我。我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叫达雅的男孩,木紫轩和凌厉峰在对面的屋子里,他是怎么知道的? “该死!没信号。”木梓清拿着手机气得直晃。 我急忙跑到门处拍着门高喊:“木紫轩!你在吗?”好半天没反应,我断定眼前这个名字和村子的名字一样的男孩在骗我。 正当我停下拍门准备对达雅发火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老大!你在里面吗?” “木紫轩!你没事吧?”我反回身贴到门上恐怕听不到。 “我没事!你们俩个怎么被锁起来了?” “一言难尽啊!” “木大小姐!你没事吧?”凌厉峰在外面问我,听得出他的声音很焦急。 “我没事。”看来这个达雅说的多半是真的,只是他连这间屋子都未出去过怎么知道木紫轩和凌厉峰就在对面的屋子里呢?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个达雅有特异功能? “就没有人问问我吗?”木梓清既失落又愤怒。 26.半张白骆驼皮地图 门打开了,那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手里拄着一根似龙的藤杖,那龙的形状分明就是放大了的戒指上的图腾。 老太太一双厉眼盯着我使我感到害怕,她的目光如炬、深邃得见不到底,却可以轻而易举的看穿别人的心思。如果一个人轻易被人看穿,无异于赤裸裸的没有穿衣服站在别人面前。 老太太迈步进来,我和木梓清向后退着,逼迫我们娶她的重孙子,现在又想做什么?她一把抓住我和木梓清的手臂,吓得木梓清大声的尖叫着,她的尖叫声还跟她小时候一样,可以震裂我的耳膜。 既然没有退路那就只好一博,我瞪大眼睛盯着老太太那双蓝得如贝加尔湖、湖水的眼睛,丝毫不再躲闪。 木紫轩随后跟进来,“老人家,这是干什么?”木紫轩见老太太抓着我和木梓清的手臂不放,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毕竟我们是亲生的同胞姊弟。 老太太嘴角上翘笑了,本以满是皱纹的脸更加细密了。“该来的总归是来了。”她松开了我和木梓清的手腕,我和木梓清晃动着被捏麻了的腕子,一个老太太怎么就那么大的力气呢? 凌厉峰从门外闯进来,绕过老太太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双肩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你没事吧?” 我尴尬的推开他,“没事。” 从门外进来两个壮汉架住凌厉峰向外拉,“餵!拉我做什么?”凌厉峰挣扎着。 老太太挥挥手凌厉峰被拖了出去,达雅跟了出去把门关上了。“他、他和我们是一起的。”看着凌厉峰被生生的拖走,我怕他会有什么意外急忙解释。 “狼儿混到羊群里了。”老太太用龙形藤杖敲了敲地,似乎要发怒,我看着她的样子不敢在做声了。 “易丛飞是你什么人啊?”她坐到了桌旁的椅子里。咦!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她也会说汉语!为什么还‘达雅、达雅’的不说我能听得懂的语言呢? “易丛飞谁呀?”木梓清转而问我。 “易丛飞是我姑爷。” “噢!”她很惊奇的打量着我,“你不是他的亲孙女吗?” 我摇摇头。“我们三个姓木,我们的父亲是她的姑姑、姑父养大的。姑爷、姑奶是我父亲的养父母。”我向老太太解释着然后走过去恭敬的问:“老人家认识我姑爷?” 第49页 “有过一面之缘。”真没想到我姑爷还曾经来过俄罗斯从前的苏联!“六十多年了!”老太太嘆气道:“六十多年前,易丛飞千辛万苦来取保存在达雅村的半张白骆驼皮地图,之后回到了中土便杳无音信。”老太太闪着湛蓝的眼睛忧忧的说。 半张白骆驼皮地图是姑爷从达雅村取回的!如果老太太说的是真的,那这张白骆驼皮地图在很早前就被分开了。难道我家族的人只带走了半张地图吗? “您知道白骆驼皮地图?”木紫轩走过来搬把椅子坐在老太太旁边。 “我达尔瓦家族是白杨部的护卫将军,是白杨部忠实的守护者,白杨部首领把达尔瓦家族视为心腹,我身为达尔瓦家族的族长,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家族保护了几代的白骆驼皮地图呢?” “老人家!”木梓清一边搬着椅子一边迫不及待的问:“白骆驼皮上的图真的是藏宝图吗?” 终于有一个人可以给我们讲解一下关于白骆驼皮地图的一切了,我们三姊弟把老太太围了起来。“对于我们部族的人来说,那是先人的墓葬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祖坟,可是对于外族人来说那就是个宝藏。因为我们自从建立部落以来,首领们过世后都会葬在那里,每一位首领入葬时的陪葬品更是丰厚,而且埋葬先祖首领们的地方山形奇异、风景秀丽,便有人传言那是龙穴。” 到人家的地界来寻宝藏结果是来挖自己的祖坟!我们三个的心情都有些异样,谁家的祖坟被人挖了也会骂人的,而且会跳起脚来祖宗八代的绝骂那挖坟人的。可我们三个现在要帮着那个马成去挖自己祖先的坟,这可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我们三个的感受。刚才还饶有兴趣的问关于白骆驼皮地图的一切,这会儿全都沉默不语、低头暗思。 “怎么啦?”老太太一双犀利的眼睛环着我们三个。 “您知道到我们是干什么来的吗?”我羞愧的抬起头来问她。 “不是来找白骆驼皮地图上,你们认为的宝藏吗?”这老太太似乎早就知道我们的来意。 “可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那墓葬里埋葬的是我们的祖先。”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来挖自己祖先的坟真是太大逆不道了。 “怎么?现在知道是自己祖先的墓葬,感到自己无耻了是吗?”老太太一点都不给我们留情面,我们三个把头埋得更低,如果有条地缝我真想钻进去。 “我们不去了!就算那个马成要了咱们的命也不去了!祖先们躺在那几百年了,我们这几个不孝的子孙却要去惊动他们,何等的大逆不道啊!”木紫轩跃起慷慨激昂一翻,然后看着我和木梓清。 “行!你说了算。”我望一眼木梓清说,木梓清点头。 “要去!一定得去。”老太太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我们三个都把目光聚向她,盯着她梯田一样的脸,贝加尔湖一样的蓝眼睛,眼里充满了疑惑。 “三百多年前‘雅克萨’之战后,白杨部放弃繁衍、生息、守护了几代的故土还有被外族人视做龙穴的祖先墓葬,追随在中土建了国家的满清皇帝而去。为了使后人不忘曾经养育祖先的故土,在白骆驼皮上绘制了曾经的疆域还有埋葬祖先的墓葬所在。”老太太不慌不忙的讲述着,我们又围坐在她身旁听她讲。 “其实白杨部一直是满清王朝东北边疆的守卫者。早在努尔哈赤建立大金之前白杨部的先祖们就与其并肩做战,当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建立大金,白杨部奉命一直驻守在贝加尔湖和库页群岛一带,其实说白了就是为守卫祖先的陵墓。入主中原是祖先们的雄心壮志,可那毕竟不是我们熟知之处,万一有一天被人家赶回来怎么办?所以努尔哈赤把‘金场子’淘来的金子都化成金锭送进了祖先的墓穴里,还把征服各部所得来的金银财宝统统送进了墓穴里,却从未取出过一件。后来他在建州称汗再也没有回来过,白杨氏就一直守在这里,直到那些红毛鬼子侵打到黑龙江边上,‘雅克萨’之战暴发。”听老太太这样讲,我们三个心里清楚了,原来白骆驼皮地图上所绘制的墓葬还真的是个大宝藏。 老太太让我们按图去寻难道想,让我们把那些藏在墓穴里的金银财宝都挖出来吗?“您让我们去是、想,是想……”我抬头瞥了她一眼低下头问,“是想让我们把里面的金银都取出来吗?” “几百年来想找到龙穴得到宝藏的人何止千万!可至今为止都没有人能真正的到过埋葬祖先的地方。” “是因为没有图吗?”木梓清想可能是没有白骆驼皮地图的原因。 “是这个人没有出现。” 有了图不就可以找到了,还要什么样的人呢?“人?”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的问。 “一个可以阻止灾难的人。”灾难?地球毁灭吗?难道有人可以阻止地球毁灭吗?那不过是玛亚人的传说,难道萨满教也有这样的传说吗? “我说的不是天灾,是人祸!”这老太太能感应到我在想什么!我惊瞪着眼睛望着她。 “那现在这个人出现了吗?”木紫轩问。 “阿琪玛玛大萨满曾经预言,会有三位白杨部的后人回来找先祖的墓葬,那个人就在其中。”木紫轩一副捨我其谁傲视一切的高昂起头。 第50页 “这一切你们都不知道吗?”突然老太太意识到我们问的和她讲述的,做为白杨氏的后人都应该知道的。她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我们三个,似乎我们是冒牌的。 我急忙解释说:“我爷爷在我父亲三岁的时候就暴死在哈尔滨了,所以父亲被姑爷收养。我三岁时、弟弟出生一个月前,姑爷又去世了……” “什么?易、易、易丛飞他过世了!”老太太大惊,湛蓝的眼睛里溢出泪花来。 “是呀!我三岁的时候姑爷过世的,算起来已经三十多年了。所以我们并不知道有关家族的事。零星的传说是我们家是旗人,曾经拥有大片的土地,可谓富甲一方,后来却败落得连个农家都不如。”我像念流水帐一样叨咕着我所知道的,并没有注意到老太太的变化,一味的解释着原因。 木梓清碰碰我,我才发现老太太贝加尔湖一样的眼里盈着晶晶的水,我也吃了一惊,看来她与姑爷的关系不一般吶!反正不只是一面之缘这么简单。 我握住她满是青筋的手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您老节哀。”我感到她的身子一阵颤抖,两滴滚烫的泪落到我手背上。 我的心一颤,人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死亦何难?没了思想、不会痛苦,看看眼前这位白髮苍苍的老太太,煎熬了六十多年!其心中的苦不是用语言能所表述的。“他临去前说了什么吗?”老太太的声音有些颤。 姑爷去世时我才三岁,而且还是虚岁,我哪里会记得姑爷临死时说了什么呢?我望望她想起了母亲说过姑爷断定自己见不到木紫轩的话,便说:“记得母亲说过姑爷临去时说,这一个我是看不到了。” “该来的来了,该走的也得走了!”老太太站起来拄着龙形藤杖向门处走,突然我发觉把我和木梓清攥得直甩手脖子的老太太苍老了许多,佝偻着背、拖着似有千斤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往门口挨。看着老太太的背影一股思绪向上翻涌,酸酸楚楚的两行泪无缘无故的流了出来。 27.葬礼 有人进来给木紫轩安排住处,我和木梓清留在了婚房中休息。“真没想到咱们的祖先有过如此大的功业?”木梓清还在做她的公主梦。 我没有理睬她躺到了花床上,木梓清见我没有理她往里推了推我也躺到了花床上,一会儿传来了她睡熟了的唿声。 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其实我累得要命很想好好休息一下来补充体力,可是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老太太苍老的背影,掉落在我手背上的那两滴泪,是悔恨、是痛苦、还是对六十多年的一个结束?她六十多年都在等一个人吗?那个人会是姑爷吗?如果换做是我,我可以吗?烈焰让我等他三年,我都在犹豫、怀疑自己能否有这样的毅力,更怕自己空等一场。 我感到一阵阵的头痛、痛得眼睛要迸出眼眶似的,不敢再想了翻个身调整睡姿收了收思绪,窗户处有些亮儿了隐约的瞥见老太太正对着我笑,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在笑,笑着笑着脸上的皱纹不见了,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眨动着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在像穹庐一样的蓝天下,骑着马在青青的大草原上追赶着一个英俊的男子。 有歌声传来,凄凄婉婉、悲悲切切、似哭如诉,调子一会儿高像是在高喊已经走远的人,一会儿低沉得像是在抒发内心的痛苦,歌声一点一滴的传进耳朵让人跟着一块忧伤,陪着一块落泪。 晃忽中听到有人‘嘤嘤’的哭,然后整个屋子摇晃起来,难道地震了?“老大!起来啦!怎么睡得跟死猪一样。”呀,木紫轩!我们家唯一的男丁,从小就喊着要顶天立地、振兴家业,木家的未来都要靠他呢! 要保护好他,我大喊一声:“快跑!”好像还推了他一把。哎!他怎么不动啊? 还没好眼睛的看我。“跑什么跑呀?” “地震了!快跑呀。”我急得拉着他就跑,可是怎么就跑不动呢? “别做梦了,出大事了!”木紫轩甩开我的手,一阵冰冷的雨点拍到我脸上,我勐的睁开眼睛,木紫眯着他的小眼睛紧紧着鼻子看我呢。 “怎么了?”我抹着脸上的水。 “你没听到哭声吗?”立耳细听哭声不是我梦里的而是外面传来的。“怎么啦?出什么事了?”昨天办喜事,今天却哭起来,这都些什么习俗呀? “你快过来看看看吧。” 我从花床上跳下来,跟着木紫轩来到院子里,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彩色萨满裙的女人正一手举着萨满鼓、一手甩着萨满鞭,嘴里哼唱着让人心里痛痛的歌就像殡仪管里放的哀乐。 随着歌声她舞动着身体,神裙上面镶嵌的各种蛇、龟、蛙、蜘蛛都跟着舞动起来,随着敲击神鼓的速度加快,她舞动的步子也随之加快,神裙下摆周边精绣的彩花、缀边的海水、云朵也随着女萨满的旋转飞旋。 兽骨支起的神帽圈外周,围以荷花瓣的小片,下垂有彩色的飘带,在她的转动中飘带和女萨满的长髮一起飘转。 我听母亲说过萨满跳神的事,可却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在异国俄罗斯看到了人们常说的跳大神。 女萨满的歌声、鼓声又慢下来,身上的腰铃也从急促连串的声响变得清脆,敲击着人的心。突然女萨满急促的抖动着身体,身上能响的全都响起来,最后歌声、鼓声还有身上的腰铃声一块戛然而止。 第51页 披麻戴孝的人从对面的屋子里鱼贯而出,一排排有序的冲着对面的屋子跪了一院子。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的头有些眩晕。 “老大!快来呀!”木梓清在对面屋里叫我,我丢下木紫轩、穿过跪地而泣的人群向对面房屋里跑,我冲进屋里差点撞到对面的墙上。 木梓清和凌厉峰正跟达雅在争抢一把锋利的尖刀,尖刀在他们三个人六只手间回来画去,“出了什么大事?还要动刀子解决?”他们三个停了手盯着靠在墙角的我,手却没有松开。 “木大小姐,达雅要嫠面,快过来把刀夺下来呀!”我不知道什么是嫠面,可是动刀子总归是不好的,我走过去看着那亮闪闪的刀不禁一激灵,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老大,你磨蹭什么呢?快把刀拿下来呀。”木梓清急得声音都变了。 木梓清和凌厉峰每人掰着达雅的一只手,我只稍一用力就把刀子从他手中夺了下来,刀子到了我手上他们俩松了口气,我却紧张起来,看着达雅还在盯着我手里的刀子,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害怕,刀子从我手里掉到了地上,刀子从青砖上弹起来后,又躺回青砖上‘滋稜稜’的晃动着闪着寒光。 “你可真有用!”木梓清埋怨着,刚被放开了的达雅的手又被他们抓住了。 我俯身捡掉在地上的刀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木紫轩从外面进来,惊得瞪圆了他的小眼睛。 这场面谁见了也会吓一跳的,木梓清和凌厉峰抓着达雅的两只手,而我在他们对面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正对着达雅。 木紫轩冲过来一把抢走我手里的尖刀,“杀人放火、违法乱纪的事咱木家的人都不许做。” 木梓清愣了一下后笑了起来,笑够了后说:“达雅要拿刀子划自己的脸以示悲痛,我和凌厉峰觉得那样做太愚蠢,所以就和他争抢刀子。老大这个笨蛋,我让她帮忙她却把刀子掉到了地上。” 噢,嫠面就是用刀子划破自己的脸,那不就破相了吗?哎呀!我打了个激灵。这都什么习俗呀? “其实表示悲痛的方法有很多,未必就要把自己弄得血葫芦似的面目全非就是悲痛,最重要的是把已去的人放到,”木紫轩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只要她在你心里,你就永远不会忘记。” 他们好像在说谁死了?我才想起外面那些披麻戴孝的人。达雅对着火炕‘扑通’跪下了,我目光跟了过去,老太太衣着整齐的躺在火炕上,两条花白的小辫子梳得滑.顺,脸上露着微微的笑容,就像睡着了一样。 “老人家怎么了?”不是我明知故问,只是我还需要确定一下。 “曾祖母被萨满大天神接走了。”达雅悲痛欲绝的哭泣着。我真不敢相信昨晚上还在和我们说话交谈的健康老人,这会儿躺在火炕上与世长辞了。不知为什么,我感到很伤心。 也许就是这样,有些人只有一面之缘却像交往了一辈子,这可能就是有一见如故这个成语的原因吧?我跪在了老太太炕前,木紫轩和木梓清也跪了下来。 “曾祖母只是白杨部护卫将军之后,而三位是白杨部布尔罕之后,曾祖母怕是受不起三位跪拜。” “死者为大!何况祖先们的交情非浅,老人家又在六十多年前归还了半张白骆驼皮地图,这每一庄、每一件我们三个都应跪拜。”说着一个头磕在青砖地上,我控制不住的流出泪来。 又听到鼓声响起,歌声飘来,女萨满又在请神跳舞了。 碧空如洗,缀在湛蓝天空中的云朵一大团一大团的,好像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似棉团一样的云朵抓下来。远处的群山微微的露出草色,开始融化了的冰雪,踩在脚下融出水来,风吹来润润的。 在拉着五色彩旗的大石块堆旁,老太太的尸体被停放在码放整齐的松树原木神台上,一个身穿兽皮、发插兽骨的男子,手拍萨满神鼓、赤着双脚在已经开始融化的雪地上狂舞,随着身体的舞动身上的腰铃也和着鼓声响起。 天气像是受了什么感染,刚才还晴空万里的,这会儿却阴沉沉的,让人感到压抑。 村子里的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块石头,一边围着老太太的神台转圈一边跟着萨满巫师和唱着,然后把石块放到大石头堆上。 我们几个也学村民的样子拿着石块围着神台转圈,却被一个男人止住了,达雅走过来说:“三位是布尔罕的后人,不应该学奴僕和下人。”看来我们的身份是高贵的。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呢?”木梓清很想参与进去。 “观礼。”我们退到一边。 达雅也穿上了萨满服装,他个子细高,萨满服装穿得也飘洒若仙,站在众人面前极具风度,竟然威严而又文静,那幼稚、媚气的神情一扫而光。 他头上的萨满神帽从正面看是鹿角,在鹿角中间是一只带有长尾巴的铁鸟。他面对老太太的神台摆上升斗,朝天举香,伫立很久,肃穆得像一株长长的杉木,脸庄严得像一尊雕塑,我想此时他的内心一定很悲痛。 随后他手执老太太的龙形藤杖开始跳起了萨满舞,轻盈飘忽,出神入化。在舞动龙形藤杖急转身体做类似“胡旋舞”时,身上五彩的梭利条和子孙绳四散飞旋,铜镜片、卡拉铃和腰铃发出一阵美妙悦耳的和声,宛如仙乐。 第52页 我看得如痴如迷,就是专业的舞者也未必跳得出这般出神入化的舞蹈来。正当我痴迷的陶醉在达雅的萨满舞中时,那个阻止我们的男人拉了我一下,递给我一块红色的石头。 我接过红色的石头在手里翻转着,有人在老太太的神台旁竖起一块大石板,那人示意我用手中的红石头去砸神台旁竖起的大石板。 我望了一下手中的红石头,抬起头才发现下面跪在老太太神台前的人都望着我呢,我瞅着木紫轩想寻求他的帮助,可还没等他表示态度,递给我红石头的人就把我拉到神台前,跪在神台下的人安静极了,唿吸的声音都轻轻的生怕干扰了什么。 面对这么多人我有点紧张,手有点颤,可是已经被拉到神台前了,总不能在退回去吧。在众人的注视中,我随便的把手中的红石头扔了出去,却超乎想像的精准红石头砸在大石板上,迸出一串火花被燃着的松材发出‘蓬’、‘蓬’的响声,神台烈烈燃烧起来,只一会功夫神台就被淹没在烈火之中。 28.我跟你们一起去 望着神台中被熊熊大火燃烧的老太太,我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昨天还是活生生的人、今早变成一具如同朽木的尸体、这会儿却化成了烟、消失了,不復存在。 一只青色的鸟盘旋在空中,那叫声厉厉的让人惊惧。“乌鸦!”木梓清指着空中盘旋的青鸟叫道。 木紫轩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说道:“不懂,就不要瞎说。丢老木家的脸!告诉你那是海东青,一种类似鹰的鸟。” 海东青?我也曾听说过,在辽金时期那些贵族训养后用来抓天鹅的。可是现在还有这种鸟吗?木紫轩说完也感到奇怪,向天空望去,那双小眼睛始终未离那只盘旋在神台天空的海东青,直到它飞走消失。 忽然老太太在烈火中坐了起来,难道乍尸了?这一吓可非同小可,我想我的脸色都变了吧。 达雅立刻倒身下拜嘴里叨唠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村民们也尾随其后倒身下拜,我们姊弟三个也跟着跪拜,也就忽儿一会儿的功夫,老太太又躺下了。 我拍拍胸脯,把心往肚子里装了装,总算没像鬼片里演的那样跳下来抓我们,木梓清吓得更是好半天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我踉跄着爬起来后伸手拉她,她才站起来。 “曾祖母一生都在守候一个诺言。”达雅说。“看来曾祖母在为自己不能完全实现诺言而有遗憾,所以才从神台上坐起来的。”听他说得我激愣一下浑身起鸡皮疙瘩,头髮根发麻,冷得发抖。 后来想想可能是烈火烧到了老太太的脚筋、腿筋,牵动了身子所以才会坐起来的,后来脚筋、腿筋都烧断了人自然也就躺下了,这可真是自己吓自己。 神台缭绕的浓烟翻滚着上升,盘旋环绕在神台上方,一点点汇聚成一张透明老太太的脸,向上升腾望着神台前的人,奇怪的是我没有吃惊,而是很欣慰的望着那张透明的脸,直到她飘到空中扩散开来,然后随风移动,一丝丝一缕缕,飘入远处的群山,渐渐消失。 送走了老太太,凌厉峰又张罗着起程了,我却久久不动,本来我也不想找什么宝藏,因为我信一句话,是你的别人想夺也夺不走,不是你的想留也留不下。 正如布袋大和尚所说的,“人这一生有多少钱可花是命中注定的,倘若一天把一生的钱都花光了,那生命也就该结束了。”所以我从不强求金钱,更何况如今知道那宝藏就是祖先的墓葬,我就更不愿去了。 坐在拉着五色彩旗的大石堆旁,望着蓝得让人心都舒服的天空,在神台前为老太太守灵的人们,还在向天空升腾的浓烟,心竟然出奇的平静,我不想叱咤风云、也不想大富大贵,我只想平静的随着自己的心意快乐的与世无争的生活着。 可是我按着自己的意愿活着了吗?从小到大就自己选择了一次,强硬的捍卫了一次,却又在十年后选择了逃跑、放弃。 我搓了搓手,揉了揉冰凉的耳朵,虽说冰雪已经融化可乍暖还寒的冷是冻人不冻水的,我抱紧了身子。 身上多了一件衣服,“嗯?”我抬起头达雅坐到了我旁边。 我沖他笑了笑,“谢谢。” “初春时看起来暖和,冰雪都化了可还是很冻人的,你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了,看鼻尖都冻红了。” 说着他伸手过来,我急忙用手挡住了。“你干什么?” “你脸上落了油灰。”他用手指弄下来给我看。 “反正我脸上的斑点已经够多了,也不差它一个。”达雅只是瞪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看了看我,什么也没有说,我收住笑容。 昨天还是稚嫩、害羞的达雅今天却严肃得超出了他的年龄,也许老太太的离去让他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也许就是这样,人都是在经歷了一件或几件事后才能长大,经歷得早成熟的也就早吧。 “木大小姐!我们走吧。”凌厉峰伸过手来。 “别叫我大小姐。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就是个普通的人。”我搭着头看着地上的雪说。 凌厉峰愣了一下笑问:“那我该怎么叫你?” “随便。叫我名字也行。”我的脚玩弄着脚下的雪,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融化了的雪,每踩一下都会把我鞋底上漂亮的梅花图案印在雪地上,而且清清楚楚的。 第53页 “秭华……”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王磊都不这样喊我的名字。 我感到头顶冒凉气,“嗨!把姓加上,你这样叫我,我浑身都冷。” “这样不太礼貌吧?”他望着我。“再说加了姓就疏远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似在祈求我同意他就这样叫我。 “你是木紫轩的朋友,要不你也学他叫我老大?”我停止了印花游戏抬起头徵求他的意见,他含情脉脉的盯着我的脸,我急忙躲开了,真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除了王磊没有人认为我好看。要是烈焰看到真实的我会怎样呢? “就叫你的名字不行吗?你不是也让我叫……” “不行!如果要叫名字就把姓加上,要么就叫我老大吧。”我连看都没看他果断的做出决定。 “那好。我们走吧,木秭华小姐!”凌厉峰抓住我的手往起拉,温热包裹着我的手袭向心头,心随之‘忽’儿一下。“小心!”也许是他太过用力了,或许是我走神的原故,我沖抢出去,他迎过身来,我趴进他怀里,身上披的衣服掉在了雪地上。 达雅捡起雪地上的衣服,‘哼’一声走了。有个男人依靠一下真的很好,尤其是在累了,倦了的时候,可我心里清楚得很我想要的是谁,我赶紧站好抱歉道:“对不起。” “你没事吧?”我摇摇头向漫坡下的村庄走去。“你怎么了?”凌厉峰从后面追上来。 “我根本不想去寻什么宝藏!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我回头沖他发泄后,甩手前行。 “你想做什么?”他跟我并排踏着融化了的雪‘啪嗒’、‘啪嗒’的走着。 “这与你有关吗?”走着、走着,我只听到我一个人在融化了的雪里‘啪嗒’着。 送走了达雅的曾祖母后,我出奇的想烈焰,直想得我心痛痛的,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很想哭出来却没有一滴眼泪。 “老大!我们走吧。” 我坐在花床上,双手抱着腿头放到膝盖上,“你们还想去寻宝藏吗?” 木紫轩和木梓清见怪不怪的望着我,然后木紫轩嘆口气说:“又来了!从小到大多愁善感的。只是……” “只是你的长相,唉!多愁善感起来简直就是东施效颦啊!求求你饶了我们吧!从小到大我们看了快三十年啦。”木梓清抢过木紫轩的话。 “你不错啦!我比你多三年吶!”木紫轩伸出三根手指比划着名。 我的心好疼,不是因为他们说伤我的话,这样的话从他们两个能说话起我就听着,早已经习惯了。我心痛是因为,我看到了生命的短暂,人生一世不过百年,我已经三十五岁了,还有几个三十五呢?我不想浪费时光,更不想在寻宝上浪费我的时光,我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过我想要的生活。 “看来老太太的死又伤到了老大的哪个神经!”木梓清判断着告诉木紫轩。 木紫轩走到花床前俯身说:“老大!你认为咱们还能回头吗?”我抬起头,他那双迷人的小眼睛里闪着忧忡的光。“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啦!”我深深的、深深的、嘆口气,下了床,拿起自己的东西出了门。 凌厉峰站在村口,看见我走来,他急忙迎了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我买了一辆马车,把带的东西都放到马车上,人走累了还可以到马车上歇歇。”他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罗嗦了?我的胸口还闷闷的,懒得说话。 木紫轩和木梓清随后跟上来把手中的行李放到马车上,“还是你想得周到。”木梓清毫不掩饰的贊着凌厉峰。 回头望去,还可以看到慢坡上的浓烟和火光、还有晃动的人影,那些是等着捡老太太灵骨的人吧。我冲着那火光和浓烟祝福着,愿老太太的灵魂早蹬极乐世界吧! 我转身迈开步子,“等等!”马蹄声,好像不止一匹马。 我转过身,达雅从马背上跳下来,“我跟你们一起去!”他坚定的看着我。 “你不守灵、等着捡灵骨吗?”做为老太太唯一的继承者怎么可以在,达尔瓦族族长尸骨未寒就离开跟我们走呢? “你说得对!”达雅望着木紫轩。 “我?”木紫轩瞪起一双小眼睛望着达雅。 “孝是要放在心里的,不是做表面功夫给别人看的。” “你走了村子怎么办?”我们几个去冒险就够……还要搭上一个孩子!“我不同意!”我强烈的反对道。 “我是达尔瓦家族族长的继任者,我有权力和义务完成上任族长、我曾祖母所未完成的诺言。”达雅义无返顾。 “要不让他去吧。”木紫轩求情道。 “不行!”我态度强硬又坚决。 木紫轩和木梓清沖达雅耸耸肩,意思是说不是我们不让你去。达雅翻身上马,拍了一下马屁股,骑马沖了出去。 “达雅!你给我回来。”我在后面追了两步大喊着。可是骑上马的达雅就像离弦的箭跑得没了踪影。 我把包挎在身上,拽过一匹达雅留下的马,踩着马蹬跨上马背,双手抓紧马缰绳,马抬起两条前腿嘶叫着,我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幸好我死死的抓住马缰绳、双腿死死的挟住马肚子。 第54页 我做这一切时速度之快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当我正要拍马而去时,木紫轩和木梓清才缓过神来,急忙叫道:“老大!你疯啦!你不会骑马。” 可是已经晚了,马向前沖,我向后仰了仰随马而去,耳边唿唿的风声,身体随着马的跑动跟着上下起伏,这时我也想起来了,我从未骑过马。 “老大什么时候学会的骑马?”木紫轩眨着他迷人的小眼睛,惊奇的问。 “别说,还挺带架的。”木梓清啧着嘴说。 “我不会骑马!”我大喊着。 “什么?”我想后面的三个人一定都晕倒在地上了。 29.惊马受屈 反正已经骑上了,先把达雅追上再说吧?骑虎难下,不!应该是骑马难下的我只好这样想。跟从小在草原上放牧的达雅比起来,我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不!是小土包见到泰山了。只一会儿我就知道什么叫鞍马劳顿了。 “木秭华,你小心呀!”凌厉峰在后面骑马追来。 “啊!”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我,更不敢回头看他了。 看着达雅游刃有余的骑着马在融化了冰雪的草原上飞驰,多英武啊!如果现在是碧草青青的夏季牧场,骑马奔驰又多惬意呀!那应该是一副多美的画面呀! 突然我发现,我骨子里就有一种骑马在草原奔驰的欲望,而从未骑过马的我能顺利的跨到马背上,并且能驾驭跨下的这匹马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蹟。如此一想,我放松了许多,坐在马背上也不那么痛苦了,反而用一只手牵住马缰绳,腾出另一只手来拍打马背让马儿加快速度。 马跑的速度一上来,离达雅只有二三百米远了,越来越近,只有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看我追到你了吧!咦!达雅呢?我的天啊!我超过达雅了。“停下来!停下来呀!”我焦急的喊着。可是马儿跟本不听我的话一直跑、一直跑。 “达雅!木秭华她不会骑马快拦住她。”我想达雅是已经停下来了,一定傻傻的看着我一个人骑着马向前跑呢。 身后传来马蹄声,达雅很快就并排与我骑着马。“怎么办呀?我停不下来啦!”我不知所措哭丧着脸。 “拉紧缰绳。”达雅指挥着我。 “噢!”可是缰绳在哪呀?“哪个是缰绳啊?”我已经不看前面了,只在眼睛能看到的马身上找着。 “你手里的就是马缰绳,用力的拉,马就会停下来了。” “啊!”原来在我手里,我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死死的拉着缰绳不撒手,马是停下来了,要不是达雅用力的拽着我,我想我已经飞出去了。 “松开缰绳。”松开?马不又跑了。我死拉着缰绳不松手,马儿仰着头望着天不停的在原地打转。“松开缰绳吧!马已经停了。”可是我的手已经不听我的使唤了,只好让马原地打转。 “吁”一匹马停了下来,凌厉峰从马背上跳下来,冲到还在原地打转我骑的马旁,伸手从马背上抱下惊恐万分、心惊肉跳的我,马停了下来。 他掰开我的手把马缰绳甩开,马‘吐’、‘吐’的喷着白气,我的手上除了马缰绳勒的深深的红印就是自己指甲剋的血印。 心脏‘突突’、腿打飘、整个身体往地下堆,凌厉峰一把搂住我,让我靠在了他肩上,我则没力反抗一切了。 达雅跳下马走过来拉拉我的衣服,愧疚的问:“你没事吧?” 我实在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半天才倒口气上来对他说:“没事。就是没劲了。”他在怀里捣弄了半天,塞我嘴里一块黑黢黢的东西。“什么?”我含煳不清的问。 “牛肉干。”硬邦邦的怎么也嚼不动,再说我哪有力气嚼呀?含着吧。等软了一些,嚼起来还挺香的。 我总算能自己站住了,不用再靠着凌厉峰了。“达雅!”我转过身,按着我左手上的伤疤强忍着疼痛说:“回去吧!” “你是怕我会跟你们分宝藏吗?”他扬着脖子,眯缝着他那双黑亮亮的眼睛。 “你……”我指着达雅说不出话来,堆坐到地上,也被达雅的话惊愣了的凌厉峰,拉起我暖着我被冰雪溻得像冰块的手。 “她是为你好!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让他去!”我暴发了,“他的生死又与我有何相干?”我狂喊着,话未说完就呛了嗓子,不停的咳嗽着,凌厉峰过来关爱的抚着我的背。 咳嗽总算止住了,他又卸了马鞍子让我坐下来歇息,我不住的向来路上望,木紫轩和木梓清还没有影呢!“我要回去找他们。”我站起来向我骑的那匹马走,既然我能把它骑来一定能把它再骑回去。 “还是我回去找他们吧?你累坏了,歇歇。”凌厉峰拉住我说。然后跨上马沖我笑了笑骑马向回奔,跑出去没多远又掉转马头回来,俯下身子对我说:“别再生气了,小心气坏身子,我可不答应。”我还没明白他话的意思,马儿已经带他飞奔出二三十米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他说的话,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自豪的笑笑。 凌厉峰的细心体贴真的让我很享受,人长的又帅气也很养眼,应该是很多女人嫁人的首选,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一个烈焰了,真的容不下别人了。 第55页 一想到烈焰,眉梢挑起、圆眼半眯、嘴角上翘、心里喜滋滋的,也许他没凌厉峰帅气,可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呀!他一定比凌厉峰还细心体贴入微的,对!一定会。如果今天是烈焰在这,他一定会比凌厉峰做的更好,他会抱着安慰我,用嘴哈着气搓暖我冰冷的手,我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就像刚才所做一切的人不是凌厉峰而是烈焰。 马儿‘嗒’、‘嗒’的在空旷的大地上踏着步,却没有离开,我坐在马鞍上甜美的看着深蓝的天,无边的伸展慢慢的颜色变得渐浅,直到天际与大地重合变成了与大地同样的颜色。 “你不生气啦?”达雅走过来,我收起笑容懒得理他。“我只是想保护你。”保护我?一个黄嘴丫还没退尽的小毛孩,还要保护啊,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不去看他,在雪地上踩踏着玩我的印花游戏。 他蹲了下来,“你相信我。”双手来抓住我的手,吓得我心一颤,小孩不大想得倒是都是成人之事,我瞪着他,甩开他的手抹了他一眼,勐的站起身,走到我骑的那匹枣红马前,拍拍它的头,这马象是能感到我的友好似的,眨动着大眼睛、搧动着长长的红睫毛看着我。 哎!我手臂上的伤疤不疼哩。什么时候开始不疼的?管它呢,不疼就好,省得遭罪。任凭达雅跟我说什么,我就是不理他,既然他那样想我,我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好心当成驴肝肺,好心没好报。 “到最后你就会知道让我跟你一起去是对的。”达雅说完走到他自己骑的那匹马前,抱着马头不在理我。 远方出现了凌厉峰、木紫轩和木梓清的身影,听到马蹄声,我高兴的沖他们挥手,手在嘴上形成喇叭状大声的吶喊着他们的名字,他们也挥手、大喊声的回应我,尤其是那个凌厉峰,简直就像我只跟他一个人打招唿一样。 “老大!你挺能的嘛!”木梓清还没从马车上下来,就开始唠叨。“从来没骑过马,竟敢在冰雪上骑马奔跑?佩服!佩服!”她一面说一面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双手抱拳学武打片里的人。 “你要想刮我就直说,别骂人还不带脏字行吗?”我在她抱拳的手上拍了一下。 “你是骑着马跑了。唯一会骑马的凌厉峰追你去了,剩下两匹马,一辆马车,我和我哥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说着她假装的抽泣着。“长这么大俺也没跟这么大的动物接触过。”木梓清用手夸张的比划着名。“别说骑,就是拉着它走,俺都心惊胆颤的。” “那你们俩就一直在原地不动?” 木梓清瞪起她的杏眼,“你都能骑着马跑了,我们还能止步不前吗?”她眨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睛,“我们多聪明啊!是吧,哥。”木紫轩眯着眼睛笑了一下。“我们决定把两匹马拴在马车上,然后赶着马车走,虽然慢了点,但是什么东东没有扔下。”木梓清洋洋得意的对我讲述她的聪明才智。 “嗯!不错。对于你这样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来说,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智商也真是用到极限了。” “什么?”木梓清大叫着冲过来抓我,我围着马跑,马儿瞪着两只大眼被围着它的我们惊吓得‘嘶’、‘嘶’的叫。 “小心!”达雅和凌厉峰同时过来拉我,等我定神看时我已经离马一米开外了,而那匹被我和木梓清围着转的马正高抬着两条前腿,挠动着‘嘶’、‘嘶’的鸣叫着,而站在马前面的木梓清被吓得傻傻的盯着眼前的马一动不动。 我惊恐得指着木梓清说不出话来,达雅一个箭步飞跃过去,抓起缰绳用力的一拉,马头转了方向,前蹄也随头转了方向,马蹄落地溅踏起地上融化了的冰雪,木梓清的脸上落了好几块冰渣化雪,总算没被马踏到。 我急跑过去擦着她脸上的冰雪,“你没事吧?”她目不转睛身子僵硬硬的,他们几个也围了上来问候傻愣愣的木梓清。 好半天木梓清都毫无反应,我把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背,“没事了!你安全了。没事了!……”我不停的安慰着。 突然她“哇”的一声大哭,吓了我一跳不说,差点把我的耳朵震聋,我忍受着她超高分贝的哭腔,还抱着安慰着她,“哭出来就好了,不怕了啊。”她勐的一把推开我,我差点坐到地上,幸好凌厉峰在后面扶住了我。 我想她是被吓坏了,刚要过去她却伸出手来指着扶着我的凌厉峰,“你!还有你!都不是好东西!” 达雅有些莫明其妙,“我?”他看着暴怒的木梓清。 “在危难的关键时刻你们竟没有一人来救我!”木梓清哭吼着。 “我救你了。”达雅感到很委屈。 “达雅离你很近,我以为他会拉你,再说我以为轩哥会……” “闭嘴!”木梓清大叫着,美丽的脸庞由于生气而扭曲。“还有你!”她用手指着我,我的心一阵狂跳,“人长的不咋地,勾人的本事不错呀!啊,不仅网上能勾人,现实中更是高手!啊,三个男人除了我哥,大的、小的都被你制得服服帖帖呀。你就是个荡妇。”往日温良贤德淑女的样子荡然无存,站在我们面前的简直就是尖酸刻薄正发彪的泼妇。 第56页 “清子!过分了啊。”木紫轩终于站出来说话了。 我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木梓清暴怒得像头狮子。 30.烧坏了羽绒服 我转过身牵着惹祸的枣红马走了,一边走一边哭,哭得很伤心。此时此刻,我好想烈焰像超人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带走。可是他不会出现,一切还是要我一人承担。 “木梓清!你太过分了!别说她没向你说的那样,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肆意的说狠话伤她的心呢?”凌厉峰训斥着木梓清。 “怎么?心疼啦!心疼你自己哄去好啦,少在这训斥本小姐。”木梓清叉腰立目,一分不让。 “简直是不可理喻。”凌厉峰牵着他的马追上我,“你别跟她计较。” “我知道。” “她是你妹妹,哪有姐姐会生妹妹的气的呢?” “我知道。” “那就高兴点……” 我停下来,“你最好跟我保持距离。”他愣愣的停在那,我牵着马走了。 不知道是心情不好,天才变坏的,还是天不好,心情才变得坏的,刚才还蓝蓝的天,这会却布满了云压在头顶,向远处越来越低,压得大地喘不过气来,天色灰濛濛的。 “要下雨了!等雨过了我们再走吧?”达雅跳下马对走在最前面的我说,我点点头。 他和凌厉峰开始忙着搭帐篷,就在帐篷快要搭好时,雨滴了下来,别看达雅年纪小小的,对气候还挺熟知的,让我们免受了一场雨淋之苦。 我们钻进帐篷,木梓清跟逃瘟疫似的躲开我,她还在生气,也许在气凌厉峰和达雅没第一时间从马蹄下救她,这个只要有她在男人们都会围着转的尤物,或许她在气这两个男人怎么会注意一个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我,而无视鹤立鸡群的她,对于她这个美女来说,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外面的雨细密起来,打在帐篷上‘窣’、‘窣’的响,春天的雨丝都不粗,可是下起来都很缠绵,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这阵雨不会时间很长的,雨停后我们再向前面走一段,然后找一处平缓的地势安营扎寨,明天早上起程就可以到‘阿地牙’了。”达雅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我瞄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木梓清我没有搭腔。 “你知道路线?”凌厉峰惊骇的问。 “我知道你们要去哪,当然知道路线。”达雅笑了笑说。 “这么说你也知道白骆驼皮地图?” “白骆驼皮地图是从我达雅村取走的,我做为达雅村的继任族长,怎么会不知道白骆驼皮地图呢?” 凌厉峰惊瞪着两只俏眼,“你见过白骆驼皮地图?” “白骆驼皮地图在达雅村时我还没有出生呢!”凌厉峰盯着达雅的脸,达雅微笑着盯着他的脸看,丝毫没有害羞、畏惧、更没有躲闪,跟我在婚房里见到的那个达雅判若两人。 细雨绵绵的就像催眠曲使人睏倦,慢慢的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煳,连雨声都听不到了。“宝贝儿!你受委屈啦!”细雨濛濛中,一个人站在我对面安慰我。 我仔细的辨认着高兴得跳起来,“你怎么来啦?你被放出来了吗?” 烈焰一把搂我进他怀里,“我好想你,宝贝儿!” 泪水不由的就落下来,“我也想你。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寻什么宝藏,只想找一个美丽的地方,我们两个快乐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好!”烈焰的怀抱既结实又温暖,冰冷的我靠在他怀里真的好舒服,我不禁双手搂紧了他的腰,他把我也抱得更紧。 “不要脸!”木梓清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我抬头向上看去。 “你小心呀!”凌厉峰一手托着我的头,一手搂着我的腰。 “你干什么?”我赶紧扒开他的手自己坐好。 “装什么呀?”木梓清抹了我一眼,“睡着了还思.淫呢!这会儿装正经!”看来我在睡梦中把凌厉峰当成了烈焰,还使劲的搂抱他。哎呀!我低下头,真是丢死人了。 “反正雨还没停,你再睡会儿?”凌厉峰说着又来搂我。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木梓清‘忽’的一下站起来,把帐篷撞得直颤,由于帐篷高度的原因她不得不弯着腰,低着头。她没好眼色的瞪了我一眼向帐篷外走去。 “雨还没停呢!你出去做什么?”她和我生气也是我妹妹,我怎么能不问? “我出去透透气,免得不该看的看多了,会起针眼。”她哼了一声走进雨幕里。 我起身往外爬,“哎……”我在后面叫着她。 “让她去吧!”凌厉峰和达雅拉住了我。“让她冷静冷静也好。” “外面下着雨呢!”我挣甩着他们俩向外沖。 “放心吧!再有个十分八分的雨就停啦,让雨水浇浇她身上的火气也好,她太骄傲了,不受点挫折不会长大的。”达雅都快比木梓清小一半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另我吃惊不小。 在目中无人也是我的亲妹妹呀!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我还是向外爬想把木梓清拉回来。 第57页 “老大!”一直箴口的木紫轩喊住了我,我停下来。“达雅说得对,清子需要受受挫折,如果你一味的迁就对她没好处。”木紫轩把话都说这份上了,我也只好做罢。虽然还很担心在细雨里浇着的木梓清,但也只好狠下心来。 正如达雅说的,雨真的很快就停了,我们又起程走了一段,然后在达雅的指导下选了一块地势平缓的慢坡地,开始忙着搭帐篷,达雅卸了马车,不知在哪抱来一堆木材点着,帐篷搭好,篝火点燃,天黑下来。 春天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再加上下了雨就更冷了,草原没有遮挡,风也烈性,所以就更加的冷,有了这堆火来取取暖,真还抵了不少寒气。我越发的感到达雅的话没说错,看来带上他是对的。 我拉着木梓清过来坐到火堆旁,脱下她的衣服用力的拧了拧,其实也没拧下什么水来,用手撑着在火旁烤,她似乎有些感激,虽然没说什么,态度已不象之前那么生硬,毕竟是一母所生的亲生姊妹,哪会有隔夜的愁呢? 达雅拿出一个白布袋,送到每个人面前,每个人都伸手抓了几块黑黢黢的东西,嚼起来说,“好吃。” 我合了衣服去拿,他却笑着送进我嘴里一块,“牛肉干?” “嗯。好吃吧?”达雅歪着看着我吃。 “嗯。”我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再来一块?” “好。” 他又把一块牛肉干放进我嘴里,“这样你就有力气了。” “衣服!小心衣服!”木紫轩和凌厉峰叫着。 光吃着达雅送进嘴里的美味,却忘了手里木梓清的衣服,我急忙把衣服摔在雪地上,火灭了,羽绒服的衣袖却被烧了个大口子,被烧坏处焦黑巴曲的,木梓清冲过来抢过衣服心疼的盯着,“老大!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似乎要哭出来,差点被马踏到时都没这样,一件衣服却心疼成这样。“对不起噢!”这可真是好心办坏事,又把她给得罪了。怎么办?“要不把我的羽绒服给你?”我试探着问。 她把眼睛从被烧坏了羽绒服上移到我脸上,“真的?” 我点着头,“真的。” “这可是你说的!”她跃到我面前,把我身上的羽绒服的拉链拉开,迅速的拉下衣袖把羽绒服从我身上拽下去,把她那件烧坏了的扔给我,然后把我的羽绒服穿到身上。“还是干衣服穿身上暖和。”接着心满意足的看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谢啦!”转身又坐到火堆前。 她做完这一切不到半分钟,把我们几个看得是目瞪口呆,我闭上张着的嘴,把烧坏了的羽绒服穿到身上,也坐到火堆旁。 “她可真霸道!”达雅在我耳边悄声的说。 “嘘!”我轻轻的摆摆手,“只要她不生气怎么都行。” “有你这样的老婆真好!”达雅两只手托着下巴,一双闪亮的眼望着我。 达雅的话吓我一跳,“小毛孩!你懂什么?” “我是大人,不是小毛孩!”他‘噌’的站起来,惹得他们都看过来。 “十六岁!还没成年呢!”我笑着说。 “哼!小看我!我会证明我是个男人的。”达雅攥着拳头晃了晃走了。 “达雅!你去哪呀?危险!”我喊着跑远了的达雅,可是他已经消失在夜幕中了。 一弯新月挂在天边,黄亮亮的、弯弯的很美,几颗星星撒在夜幕中忽明忽暗,星星、月亮都出来了,看来明天会是个晴天了。 望着天边那弯美丽的弯月,烈焰与我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吗?故乡的月亮是不是也这样的美?烈焰看到这么美的月亮会想到我吗?会!因为我看到烈焰在月亮里正傻傻的对着我笑呢。 突然五只手指挡住了烈焰的笑脸,我急忙把拦挡在我们之间的手挑开,可是天边除了一弯美丽的新月,再也看不到烈焰憨傻微笑着的脸,我垂头丧气的看着眼前的火堆,整个人也无精打采。 “怎么啦?”凌厉峰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的?我诧异的看着他。“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什么时候坐过来的?” “很久啦!”他笑了一下,“你看什么呀?那么专注!我跟你说话你都没理我。” “你跟我说话了吗?”我怎么没听到?看来我的耳朵真是有毛病了,从小到大母亲、木紫轩和木梓清总说我耳聋,每次喊我都跟个呆子似的,要么很大声的喊、要么走到跟前拍我一下,我才会直愣愣的看着他们,“啊?”一声。 “不好意思,我没听到。你有话跟我说吗?”他看着我好半天不说话,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你怎么也学我?” “噢!”他像是专注的思索被打搅,脸上的肌肉动了动,一双笑眼望着我说:“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说着他拉我起来。 我走向我和木梓清的紫色帐篷,她拉上帐篷的拉锁说:“老大!我气还没消呢。等我气消了咱俩再睡一个帐篷吧,要不我怕自己忍不住打你出气。” 31.恶梦 小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只是那时她太小了,还打不过我,只好用大哭来发泄,上初中前就比我高、比我膀的木梓清就反过来欺负我了,每一次生气吵架她都要占上风的再加上木紫轩的帮忙,可想而知我的处境了,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还依然如此,看来今晚我要在外面对着火堆睡一夜了。 第58页 “你睡我的帐篷。”凌厉峰拉我,我没有动。 “你怎么办?” “我和达雅睡一个帐篷。”他推着我向他的帐篷走。 “达雅还没回来,不会有事吧?”我很担心达雅,虽然他懂很多但毕竟还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 “放心吧!达雅从小在这长大,对这里熟悉的很,不会有事的。”凌厉峰安慰着我。 “达雅!”我沖夜空喊着,“达雅!”为了使声音传得更远我用手在嘴前围成喇叭状。“达雅!回来啦!”我一遍又一遍的叫着。 “老大!”我吓了一跳,转过身,木梓清怒气沖沖的站在我和凌厉峰背后。 “你怎么啦?夜里寒冷,你出来也不把羽绒服披上。”我急忙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往只穿了一件小衫的木梓清身上披,不料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麻烦你,不要再鬼叫了好不好?夜半三更的,没狼,也让你把狼引来啦。”我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接受家长的批评。“达雅想回来,自己就会回来的。你用不着这样狼嚎似的喊他,你要真关心他,去找好了。”说完钻进她的帐篷。 她进了帐篷,我吐了口气,“休息吧。” “被人骂了一顿你还笑得出来?”凌厉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是我妹妹!有谁比我了解她呢?她的怨气发出来了,明天就好了。” 我钻进帐篷听到凌厉峰在外面说,“晚安。” 自从到这片异国之地,我就从来没有安安稳稳的、舒舒服服的睡过,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安不下心来。 累了一天了,盼着晚上好好的睡一晚,可是躺在帐篷里,眼前又飞来凌厉峰和达雅的影子,争吵不休,怎么劝也劝不住。 正当我头都要炸开了的时候,烈焰笑呵呵的向我走来,总算可以摆脱他们俩了,我奔向烈焰,就在我快抓住他的手投进他温暖怀抱的那一刻,王磊兇恶的拦在我们中间,“你就这么不在乎咱俩十年的感情吗?”理亏的我没有狡辩,我低着头不语,他逼向我,我就向后退,他点着还在争吵的凌厉峰和达雅,“没想到!你还挺能招蜂引蝶的嘛!” “你误会了……” 我试图解释,可是那是徒劳的。“事实都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我无奈的看着他被愤怒扭曲的脸,“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低下头,不敢对视王磊的眼睛。他用手死死的掐住我的下巴,眼里闪出似刀的寒光,我急忙闭上眼睛。 “可能你都已经忘了!”他的头贴进我的耳朵声音瘆得我浑身发抖、冒冷汗,“如果你要是背叛了我,我会亲手杀了你!”我身体往下堆,他松开了手,我瘫坐在地上。他冷笑着蹲下来,“害怕了?”肆意的狞笑着,那狞笑声似一把寒光闪闪的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使我的后背‘唿’、‘唿’的冒着白气。 “晚了!”他突然停下狞笑,哭起来。“木秭华!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他的声音变得轻细温柔。“我的爱不比你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少!”他俯身在我耳边狂叫着,不禁耳膜欲裂,心脏似乎都要被震碎了。 他站起来忧忧的、很伤感,“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有远大的理想,我却不思进取。可我就是喜欢你,因为喜欢,我连哄带骗把你弄到手。我知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让你受了不少苦;我年轻贪玩,让你操了不少心。”还好!他还知道自己的毛病。 “可是现在的我知道顾家了,想和你一起把家过好了,你反来背叛我!为什么?”他转过身暴跳如雷的吼着,额上血管暴出,脸和脖颈涨得紫红。 “因为我累了!”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 “我知道,你累了。那你就好好休息!前十年你费心巴力的为这个家卖命,以后的日子我来,只要你留在这个家,还跟从前一样,我什么都听你的。”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十年前他像我求婚时一样,流淌着温情。 泪水不由的掉下来,他伸手过来捋我掉在脸前的头髮,我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停在空中有些颤抖。“对不起!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从我离开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回不了头了。”我痛心疾首的悲泣着说。 他停在空中颤抖的手慢慢的攥成了拳头,青筋暴起。“你真的不跟我回家吗?”他的声音有些颤。 “对不起!” “为什么逼我!”他低头,斜抬眼睛,目光似两把利剑。“为什么逼我!”他反覆的重复着这句话,忽然他转身逼向我,脸上是无限的忧伤,他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我是在劫难逃了。 我闭上了眼睛,既然逃不掉,那就欣然接受吧。恍惚有个人沖闯到我面前,‘扑’的一声后,在我面前倒下了一个人,怎么不是我倒下吗? “烈焰!”我心痛叫道。 “别伤害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烈焰求着面无表情的王磊。“明明知道自己会陷下去,可还是奋不顾身,到头来把你也害了。”他面向我满脸歉意。 我摇着头跪地把躺在地上的烈焰搂进怀里,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的痛,内心所有的不确定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为什么这么傻?”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在烈焰的脸上。 第59页 “我爱你!”我紧紧的、紧紧的搂抱着烈焰。“交往了这么久,每次我都在qq上,电话里喊你老婆,说我爱你。今天终于可以对着你,亲口对你说我爱你了。”烈焰很欣慰表述着。 “可是……”他抬起苍白的脸,“你从未叫过我老公,更没说过我爱你,今天能对我说一次吗?” 这是我的底线,在我没有一个合法身份跟烈焰交往之前,我是不会叫他老公,说我爱他的。尽管我心里早就承认了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我抬头看了看王磊,他手里拎着正往下滴血的尖刀,目不斜视的盯着我和烈焰。“烈焰!我的心你应该知道。可是在我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说这些时,我是不会说的。”其实我很想说,可是我又不能说,即使王磊不在这,我也不会说,在我和他没有离婚以前,这些话我不会对另外一个男人说,这是对他的尊重。 烈焰强做笑脸对我笑笑,“你还是这么固执!要等到一个合法的身份才对我说。” “这不是固执,是执着。” “真让人感动啊!”王磊拍着持滴血尖刀的手,“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不然就没命说了。”他舔着尖刀上的血说。 “别伤害她!”烈焰叫道。那把还滴着烈焰鲜血的尖刀停在了我的胸口,我伏在烈焰耳边说了三个字,虽然那三个字连我自己都没听到,可是烈焰却听到了。“你终于肯说了。”他满足的盯着我,松开死死抓住尖刀的双手,捧着我的脸,热烈而又贪婪的亲吻着。 坐在地上的王磊大哭着,“你们这对狗男女,当着我的面做这种无耻之事,就不怕天打雷噼吗?”抓起掉在地上的尖刀,勐的站起向我的胸口刺来,烈焰推开我迎上王磊的尖刀,我惊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沖向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你爱秭华是吗?那就放手,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王磊红着两只眼睛转动着手里的尖刀,勐的抽出,一股殷红的鲜血从烈焰的胸膛喷出,王磊的脸上、身上都是鲜红、鲜红的血。 我扑上去用双手捂着喷涌鲜血的胸口,烈焰却‘扑通’一声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眼睛不舍的盯着我。我‘通’的跪到地上,按着向外汩汩冒血的胸口,“不要死!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薰衣草的。你的诺言还没实现呢!”烈焰的嘴微微的动着,眼睛慢慢的合上了。 烈焰就这样在我面前死了!我跪在地上,双手还按在他汩汩冒血的胸口上,我既哭不出来,也喊不出来,就那样一动不动。 王磊过来拉我。“你爱我是吗?” “我的爱只比他多不比他少!”王磊用尖刀指着已经没有唿吸的烈焰。 “哼!哈哈哈!”我笑得心痛。 “你笑什么?”王磊有点惊。 我笑够了,眼泪也流下来,“你爱我!爱我,为什么不放手,让我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站起来,沾满烈焰鲜血的手颤抖不止。 “你是我王磊的老婆,他们谁都别想抢走!”王磊一步一步向后退着。 “我又何尝不爱你们呢?我的一番苦心又有谁能懂呢?” 王磊停下来瞪着我,“什么?你说什么?”他自嘲的笑着,“你爱我?”他收了笑容,满脸狰狞,“爱我就不会去找野汉子啦!” “那为什么不把我也杀了?”我侧抬着头挑衅的看着他,“有种你把我也杀了。” “你!”他用持着尖刀的手指着我,我就势迎了上去,冰冷的尖刀刺进胸膛,我的血和尖刀上烈焰的血融在了一起,我笑着伸开双臂,我终于解脱了。 “好好的把女儿养大。”我倒下趴在烈焰身上。 我可以感到胸口的血向外流淌着,可是已经好久了,除了自己越来越虚弱无力,我还可以听到小鸟的叫声,这说明我还没有死。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黄亮亮的似乎在帐篷里,身子下面压着一个人应该是烈焰吧?我用尽全身的气力动了动胳膊,把手送到眼前鲜红的血布满双手,我撑着身子坐起来,胸口还隐隐作痛,摸摸胸口,怎么?我低头望去胸口还流淌着未凝固的血。只是我为什么一丝不挂的没有穿衣服呢? 32.移动之城 “老婆,你醒啦?”烈焰!他没死,他还活着。 我兴奋的抬起头望过去,“达雅?”我慌忙抓起羊毛毯子围住自己。“啊!”毯子被我拽走达雅赤裸裸的躺在我面前。 达雅捂住我的嘴,“你想让他们看到我们俩个现在的样子吗?”我像波浪鼓一样晃着头,用双手捂住了脸。 “老婆!”达雅来抓我的手。 我怒气沖沖的拨开达雅的手低声质问:“你怎么睡在我的帐篷里?还……”我真的不好意说出口。他把头搭在我的膝盖上,一张俊逸的脸看着我笑。我无奈的说:“你快穿衣服出去呀!” “现在我是男人了吧?”此时我的心情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把头埋在膝头,如果可以,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见我不理他,达雅停止了穿衣服过来捧起我的脸,“怎么啦?老婆。” “我不是你老婆!”对于眼前这个未成年的孩子,我愤怒到了极点。 第60页 “姑姑!”什么?我不是小龙女,你也不是杨过,叫什么‘姑姑’?他笑着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叫姑姑可以了吗?”我好想狂骂他一顿,可是我怕引来其他人的注意,那时我将如何收场呢?我只有强忍着。 “我、我们、做、过什么吗?”我把脸掩在膝盖里问达雅。 虽然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可是我总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和达雅有男女之事,况且我怎么一丁点的记忆都没有呢? 达雅笑着扶起我的头,“你说我们之间能做过什么?”我的头垂下来又趴到了膝头上。“我们俩个都这样躺在一起啦。”他贴过来伏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你是个很棒的女人!” 我抬起头惊瞪着着他,忘了胸前的毯子。“就是胸小了点。”达雅有些遗憾的说。 “啊!哈!”我捂住胸前的毯子,真是死的心都有了。“你还不走吗?” “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不过,我还是喜欢。”达雅在爬出帐篷时还不忘回头对我抛个媚眼。 怎么会这样呢?烈焰变成了达雅!那……我把双手送到眼前,布满双手的鲜血慢慢的消失了,我扒开胸前的毯子,胸口上的刀口一点一点的癒合了,凝固了的,和还在流淌着的血一点一点的消失,就像从来都没有过伤口,没流过血一样。 我摸着胸口,疑窦丛生,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达雅在我身上下了什么魔咒吗?“姑、哎!你怎么还不穿衣服?”达雅把头又伸进帐篷里,他坏笑着,“难道,你还在回味吗?”我斜视着他,眼里充满怒火。“好啦,别生气嘛!乖,快把衣服穿上。”达雅拿过我的衣服往我头上套着。 “我自己来。”我抹了一下脸上的泪说。 “你怎么哭了?”他伸手过来,我躲开了。他的手在空中颤了颤,收了回去。“那好,你快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我爬出帐篷,太阳温暖的照在身上。“春天虽暖,风却刺骨,可不要为了美,伤了身体噢!”达雅把被我烧坏了的羽绒服披在了我身上。 他可真是阴魂不散啊!“还是穿上的好。”他举着羽绒服等着我伸胳膊。“来!”他抖了一下羽绒服,我望着他不动。“凌大哥!”他打着招唿,凌厉峰正向我们走来。 “不想昨晚的事被他们都知道,就听我的。”他贴进我的耳朵悄声说。我惊骇的瞪着他,此刻我感到这个叫达雅的孩子实在是不简单。 我只好乖乖的就范,在凌厉峰走到我们跟前之前,把胳膊伸到羽绒服衣袖里,他又转到我前面把拉锁拉好,接着抱抱我,在我脸上亲了亲,望了望在我身后发愣的凌厉峰,然后去套马车。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的?”凌厉峰显然很生气。 我走开了,我已经烦死了。望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我嘶声力竭的大喊大叫,发泄着心中的痛苦、郁闷、无奈还有烦恼。惊得鸟儿在不远处的松林飞起,四处逃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厉峰在我后面勐拉我的胳膊,我转了过去对着他。 “你干什么?”我怒瞪着他。 “达雅……” “跟你有关系吗?”我扬起头眯着眼,我们俩就这样的对视着。 “姑姑!”达雅从凌厉峰的身后走过来,“我们可以出发了。”他把手伸过来,我把手搭到他手心上,对他笑笑,丢下凌厉峰迴到营地。 “老大!你刚才又……”木梓清从帐篷里钻出来,手托着脖子,眯眼摇晃,突然她瞪大了眼睛,“老大!”她抓住我的胳膊肘儿送到眼前,“好漂亮的一朵牡丹花呀!” 一大早的又发什么神经?我奇怪的看着她。“老大!咱俩再把羽绒服换回来吧?”木梓清挑着一双杏眼望向我的脸。把羽绒服换走的是她,要换回来的还是她,这是为什么呀?她双手叠加杵着下巴,两只杏眼眨呀眨呀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要换,给你好了,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受不了。” 说着我拉拉锁,准备脱羽绒服,木梓清双手合十摆在胸口,“老大,你真好。”然后伸出双手等着我身上的羽绒服。 “不行换!”达雅停下手里的事走过来,阻止正脱羽绒服的我。“要换的是你,干嘛还要换回去?” 木梓清杏眼圆瞪,“不换算了,谁稀罕!”剜了达雅一眼扭着水蛇腰走了。 “干嘛她说什么是什么?”达雅很生气,让我很不解。 “不就是一件羽绒服吗?她喜欢哪一件让她穿好了,至于这样吗?再说她又不是外人,她是我的亲妹妹。” “那我呢?”达雅抓住我的胳膊扭过衣袖,被火烧坏处盛开着一朵娇艷的牡丹,渐浅渐深的红衣花瓣,让人担心欲断摇摇晃晃的明黄花蕊,整枝牡丹鲜活欲滴,风吹过花瓣带着花蕊似要从衣袖上掉下来。 “你绣的?”我把头凑进衣袖,贪婪的嗅着花香。 “喜欢吗?”我抬起头,点头笑着。达雅高兴的搂住我,“太好了!不枉我绣了一夜。”我趴在达雅肩上,越来越煳涂了,这个达雅是敌是友呢?“你不要老是担心,我说过我是来保护你的。”他双手抓着我的双肩,一双迷人的俏眼坚定的注视着我,我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信了这个另我迷惑不解的孩子。 第61页 我骑在马上,达雅牵着马,如果是年纪相当,青春年少的一对伉俪,真的很让人羡慕。可是,我们俩个,总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我也想骑马!”木梓清撅着小嘴说。 “好啊!我帮你牵马。”凌厉峰斜睨着我们给木梓清献着殷勤。 “真的?”木梓清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可她还装着淑女样。“那就辛苦你了。” 我跳下马,“怎么?”达雅忙停下来问。 “累了,想下来走走。”达雅牵着马,跟我并肩走着。 天上的云成了条状的拉得老长老长,上面铺满了鱼粼似的片状。“你也是萨满巫师对吗?”达雅微微一笑。“你能找到白骆驼皮上的墓葬是吗?”他没有回答我,并肩和我走着,除了我们的唿吸声,就是马蹄‘嗒’、‘嗒’踏在融化了的冰雪声,还有马‘吐’、‘吐’的吐着鼻息声。 达雅为什么要跟我们去冒险呢?他到底知道多少关于白骆驼皮地图的事?他昨晚上如此对我究竟有何目的?我侧头注视着和我并肩行走的这个英俊少年,比他年长一半还多的我,却猜不透他的心思。这孩子城府太深了! “你放心!我说过是来保护你的,就是来保护你的。”他侧过头来看我,眼里满是真诚,倒显得我多疑,小肚鸡肠了。 前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喧嚣声,只一瞬间,一座城出现在我们面前。望着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城池,我们都傻了眼,只有达雅笑着说:“为了欢迎我们,这座城加快了速度,移到我面前了。” “城池还能移动吗?”木梓清骑在马上傻着眼问。 “当然!这就是传说中的移动之城,‘阿地牙’。”凌厉峰不甘落后的向我们卖弄着他的渊博。 “那还不快进去看看?”木梓清兴奋起来。 凌厉峰牵着马,擦过我向眼前的城池走去,木紫轩坐在马车上,挥鞭赶着马车,马车后面拴着的两匹马慢悠悠的跟着马车走了。 “我们也走吧?”达雅拉起我的手。 还未进城乐曲先传进了耳朵,乐曲虽没有多强劲,却使人有种想跟着它一块扭动身体的冲动。 一群穿着似阿拉伯地区衣服的男人围着一个妖艷的女人,那女子身体急转飞旋,随着身体的旋转长发飘飞、灌满风的灯笼裤圆鼓鼓的,只是天还未酷,为何上身只穿一件遮住胸的小衣裳呢?露在外面的腰身和肚脐与还未化尽的白雪极不协调,我皱了皱眉。 不过她的舞蹈跳的极美,抖动的肩背、腰.臀,舒展的肢体,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就的。围着她的男人们欢唿雀跃、口哨声此起彼伏,有的人还伸手去摸那女人的腰腹,那女人也不生气只是灵巧的躲闪着。 进城的道路两旁就像商业街,小贩们摆摊叫卖,好不热闹。一些奇形怪状的水果吸引了我,“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参果’?”我拿起一个似娃娃形的水果给达雅看。 “要不要买一个吃?” 我望着手里白白胖胖的小娃娃,黑黑的头髮、圆亮亮的眼睛、微隆的鼻子、红红的嘴,这要是一口咬下去。“哎呀!”就像我咬到小孩子的头,白嫩嫩的胳膊和腿,我摇着头,手里的娃娃掉在了地上,可能是摔疼了,躺在地上的小娃娃挥动着手脚,眼睛、鼻子、嘴揪到一起,‘哇’的一声哭起来。我慌了手脚,看着地上的娃娃不知所措。 一双手抓住地上娃娃的身体抱起来,哭声停止了。‘喀嚓’小娃娃的头被抓起他的双手送进嘴里,咬断了。“你……”我只觉得心跳加速,眼前到处都是小星星。 33.石刑 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问:“她怎么样?” “不要紧!很多人都觉得我们的娃娃果奇异,但被吓晕的她是第一个。”一个听起来像是刚学会汉语的外国人。 “辛苦大夫了!”接着恍惚看到木紫轩他们围过来。 我‘唿’的坐起来,把围过来的他们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停在那不动。达雅扒开前面的木紫轩和木梓清,走过来坐到我床边,“你没事吧?”我摇摇头,可是一想到被咬断脖子的小娃娃,我又有点抖。 “别怕!那只是像小孩的水果而已。”达雅扶着我的双肩说。 “老大!”木梓清一边咬着那小娃娃的头,一边喊我。我一手指着她,一手抚着胸闭上了眼睛靠在了达雅肩上。 “你就别在这吓她了好吗?”达雅转头看着木梓清。 她停了咀嚼,握着娃娃的手从嘴上拿开,撅着嘴喃喃着:“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唐僧托生的?”重重的踏着地离开了。 “你还好吧?”凌厉峰过来凑近我,被达雅挡住了。 突然外面一阵喧闹,人们纷纷出了帐篷,木紫轩和凌厉峰也出了帐篷,随着人们望的方向看,一对被五花大绑的棕色男女在一群黑得如煤炭的人群中推搡着前行。 “造孽呀!”齐耳的黄头髮,上唇留着八字鬍,一对黄绿的眼睛,穿着一件土黄长袍的男人,从帐外摇头嘆气的走进来。 “怎么了啦?米大夫。”看来达雅与他很熟。 “又一对有情人要被‘石刑’处死了。”米大夫不断的唉嘆。 第62页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愚蠢的行为?”达雅很气愤。 “什么是‘石刑’?”我被他们俩说的很煳涂。 “还不是那些榆木脑袋!”米大夫气怒的指着帐篷外,我顺着他的手望去,除了纷乱的人群什么也看不到。 “‘石刑’是这的苦拉族惩罚未婚先孕的一种刑罚。把人埋进沙坑里男人只露出头,女人露出胸部以上,然后行刑的人用石块砸他们,直到他们死为止。”达雅给我解释着。 “你是说那一对男女要被处死?”我从靠在达雅的怀里起来,转头问他。 “是。”达雅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还未出生的孩子呢?” “跟着他妈妈一块见真主了。”米大夫难过的说。 我‘嗖’的跳下床,冲到帐篷外,扒开眼前的人,那对男女被推得踉踉跄跄,那女人微隆的小腹,有个生命在跳动,我不能就这样让她死在妈妈的肚子里。 我迈开步子向前冲去,却没能到那对男女面前,我被拉住了。“你干什么?”我甩着达雅的手。 “你想干什么?”达雅瞪着眼晃着我的肩厉声的问。 “阻止他们啊!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吗?” 达雅拧起眉头,想都没想就说:“你不能去。” “为什么?见死不救吗?你也说了那是愚蠢的行为,那为什么不阻止呢?”我盯着达雅的脸问。 达雅低着头说:“我怕。” “呵!”我歪头瞅着他,这个在我眼里尽做出一些不可思议之事的达雅,这时跟我说怕。“你怕什么?”我很不屑的问。 “谁拦住他们,想救下他们,那就得替他们死。” 我愣住了,“你说什么?” “这是他们的习俗。”达雅两只手死死抓住我的手,生怕我冲过去拦住他们,“我并不是怕死,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他抬起头来望着我很坚定的说:“我不想你死。”谁会想死呢?常言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要不那些生了病的人倾家荡产也要治病呢,不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多活几年吗? 可是他们就这样轻易的结束别人的生命也太霸道了吧!女人被推搡倒在融化得成了泥浆的地上,由于手被绑着,没有支撑身体的手,笨拙得怎么也爬不起来,他身旁的男人急蹲下用头拱着她,后面推搡他们的人,都后退了一步,周围的人都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去扶他们。 “还有别的办法吗?”我无奈的问,达雅摇头。 他们俩个在满是泥污的地上拱着,却怎么也起不来。周围的人冷漠的看着,一个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有些人还在偷偷的幸灾乐祸。我感到异常的冷,冷得透骨,透心,血液也要凝固了。 我勐的抽出手冲到那女人身边,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整个城池没有一丝声音,似乎人的唿吸声都停止了,瞬间又传来一阵‘唏嘘’声,然后变成‘嗡嗡’声,似成千上万只蜜蜂在耳边嗡叫。 我不知哪来的力量,没有去管周围人的目光,也不在意他人的议论,只是抓起倒地女人的胳膊扶起她,两滴热泪落到了我的手背上,“谢谢!”女人焦哑着嗓音说。 男人也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眼里满是感激,随着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我听到一声,“谢谢!”他们的嘴唇雪白干裂,看来已经几天没喝水了。后面那群推搡他们的黑人又跟上来,推搡他们俩向前走。 “等等!” 后面的那群黑得象炭的人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瞅了瞅我,皱起眉,一个年纪稍长的人走到我面前说:“外乡人,你管得已经够多了。”他们的语言我能听懂,那勾通起来应该不困难吧? “你们这样对他们真是太愚蠢了!”人群一片骚乱。 “愚蠢!”他望了望周围的人。“他们触犯了我们的族规,难道不应该接受惩罚吗?你竟然说我们的族规是愚蠢的?”他转到我面前眯起眼,质问着。 “那是什么时候的族规?现在是什么年代?你们的那些不道德的族规早就应该废除了!”一片譁然,我看到他黑黝黝的脸部肌肉,不断的抖动。 果然他很激动的叫道:“什么年代了,也要遵守族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说完他们又推搡着两个被绑着的人向前走。 “等等!”我真的不想看到这一对有情人成为陈规陋习的牺牲品。 “外乡人,我们这的规矩你可能还不懂。如果你真的想救他们,那你就来替他们吧!”那年纪稍长的男子转回身,鼓着两个黑黑的腮帮子挑衅的看着我。 见我没了声音,头也低下去,他冷笑道:“外乡人,你不过是个过客,不要试图改变他族的习俗!”还不忘拍拍我的肩,然后挑着眼,让我让路。 我没有动,他耸耸肩,他们推搡着那俩个被绑着的人擦过我的身体而过,人群涌动着,跟在他们后面向前去。 达雅沖闯过人群,来到马路中央站在我的面前安慰道:“你别难过!你与他们素不相识,这样为他们说话,也算仁至义尽了。”我很难过,虽然我不提倡未婚先孕,但是就因为一时冲动、或是其他原因而造成了未婚先孕,就要被处死,这也太不人道了。 第63页 “等等!”我举起右手,高叫道。 “你还想干什么?”那群去行刑的人显然是被我激怒了,那个年纪稍长的男人跳到我面前,红着两只眼睛,用手指着我问。 “达雅,倒两杯茶来。” 达雅瞅了我一眼,“嗯。”了一声向我们出来的帐篷走。 “达雅!” “哎!”达雅停下来,瞅着我。 “不要茶,要两碗酒。”达雅很疑惑,可他还是照着我说的话做了。所有的人都不解的看着我的举动。 很快达雅端着两碗酒走过来,我接过酒走到两个被捆绑的年青情侣面前,“我们也算有缘,只是你们犯了族规要被处死了,这一碗酒就算我给二位送行了。”说着我把碗送到嘴前,“我先干为敬。”酒气呛着嗓子的辣,辣得我直咳嗽。酒喝光了,头晕晕的,眼睛有点花,我把手里的碗倒过来,让他们俩看看,我是不是全干了,然后把空碗摔到了地上。 从达雅手里接过另一碗酒,送到那女人面前。“姐姐一外乡人,在离亚危难、众叛亲离之时能扶一把,这酒离亚一定要喝。”两行热泪流下滴到烈烈的酒里,我对着她会心一笑,她‘咕咚’、‘咕咚’的喝着碗里的酒。 “离亚!给我留点。”旁边的年青男子,咧嘴沖我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大姐,为人豪爽,在众人躲之不及的情况下,能来扶我二人一把,给我们俩喝上一碗送行酒,此大恩大得,乌力亚只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了。”我的心压抑到了极点,很悲痛,可能是受了我们的感染,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象先前那样冷漠了。 就在我们说话之际,达雅又端来两碗酒,送到年青男子面前一碗,男子喝完酒,达雅举起手中的酒对他们俩说:“我仰慕你二人,真心相爱,在死亡来临之际还能互相扶持,达尔瓦氏达雅敬二位一碗。”说着达雅一扬脖一饮而进。 人群中纷纷议论,“达尔瓦家族的族长也来敬酒了。” “离亚和乌力亚跟达尔瓦家族有交情?” ……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我扭头看达雅,看来达尔瓦家族在此地的影响力不小啊!达雅对着人群双手合十行礼,看到我时,目光里充满了自信,还有,还有的是什么呢?我看不穿,也摸不透,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把什么藏到心里了,而且还藏得如此之深! 他拉着我从路中心退下来。那群黑人不再推搡那对情侣,跟在他们后面慢慢的走远了。也许是酒喝得太急了,我的腿有些发软,站不住,达雅把我扶到了米大夫帐篷里的床上。 “女人吶!不会喝酒,学人家喝什么酒嘛?”达雅心疼的埋怨着。用一条蘸湿了的白毛巾擦着我的脸,好让我清醒些。 “米大夫!这样被处死的情侣多吗?”我想知道,这个苦拉族有这样严酷的族规,是不是犯这条族规的就沧海一粟,只有离亚和乌力亚犯了族规呢? “唉!这一条族规,害死了多少有情人,和未出世的孩子。”米大夫悲嘆着。 “就没有人反对这条族规吗?”难道那些被处死者的家属亲人就不心痛吗? “其实错的不是这一条族规,而是那些有了情愫的人,却因门第、仇怨、观念等原因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就只好违反这条族规了。”米大夫捋着他的八字鬍痛心疾首的说。 34.游走黄泉 “那,有替那些情侣死的人吗?”既然有这样的规定,就该有这样的人吧? 米大夫浅浅苦笑,“有谁会为了违反族规的人,捨去自己的生命呢?”他略有所思,“不过……”他抬头看我。 “什么?”我往前倾了倾身问。米大夫看着达雅,“别看他,说呀!” “如果有人肯站出来,这条族规也许就会被废除了。”他眼里闪着光,似乎看到了希望。 我跳下床,向帐篷外跑。达雅指着米大夫,怒不可遏,米大夫双手抓住达雅的手笑嘻嘻的说:“也许她就是真主派来废除族规的人,苦拉族从此不再有恩怨了,只有抱成一团的心。” 达雅愤恨的抽出手追了出来,“姑姑!”我听得出来,达雅很焦急、担忧。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停在围着一圈人的行刑地,我需要喘口气,才能说出话来。后面达雅追来,“姑姑!别做傻事。” 我深深的吸着气,闭上眼睛享受自由的空气,然后睁开眼睛大喊着:“等等!”所有的人都转过来注视着我,他们手里握着准备砸向受刑人的石块。 空气好像也凝固了,我走到围在沙坑边上的行刑者面前,“又是你!你……”我抬起手阻止了他,看着被埋在沙坑里只露出头的乌力亚和胸部以上露出的离亚两个人。 我扭头盯着行刑者,“我来替……” “姑姑!”达雅气吁吁的跑到我面前,抓住我。“姑姑!你别听那米老头胡说。”拉着我就走。 在另一面看热闹的木紫轩他们也都跑过来。“老大!你又起什么要蛾子呢?”木紫轩用手指点着我。 “快把她拉走!她要替埋在沙坑里的两个人死。”达雅焦急的叫着。 第64页 木紫轩大吃一惊,过来拉着我的胳膊,“你疯啦?”木梓清也过来架起我的另一只胳膊,拖着我走。 “放开我!”我挣扎着。 “说你与众不同,你还真与众不同啊!干嘛替别人送死?”木梓清数落着我。 “老大!我们再不和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弟,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吗?”木紫轩劝慰着我。看来还是亲姊弟妹,血还是浓于水的,我心里好高兴,木紫轩和木梓清还是顾及我的生死的。 我笑着看他们,“你们放开我!我有话说。”他们停下来,我转过身,“我来替他们死!”木紫轩和木梓清傻愣在那,话也说不出来。“我知道,你们疼我,不想我死。可是如果我一条命能换来他们三条命,为何不换呢?”我向沙坑走去。 木紫轩颤抖着竭尽全力的叫出一声:“老大!”可是声音却很小,我知道他已经没力气叫了。木梓清张着的嘴怎么也合不上,发不出音来。 达雅迎过来,我乞求道:“帮我照顾我的弟、妹。” “姑、……姑!”达雅没有抓住我。 凌厉峰想过来抓我却被那些要行刑的黑人拦住了。 我又站在已照数面的行刑黑人面前,我很坚定的说:“我来替他们死。” 他很惊诧的望着我,“你想好啦?” 我点头,“想好了。”埋在沙坑里的两个人叫喊着,不让行刑人同意我代替他们死。“放了他们!我来替他们。”我微笑的望了望沙坑里的离亚和乌力亚,对行刑人说。 缓过神来的木紫轩和木梓清冲过来,大喊着:“你给我回来!”可是他们和凌厉峰一样被黑人拦住了。 我回头沖他们笑着,却不知说什么。“你要知道,‘石刑’是最残酷的刑罚,要把你埋在沙坑里,只露出胸往上,然后用石块砸你,直到死为止,整个过程你会死得很痛苦。”我面前的黑人劝着我。“念你是一个外乡人不懂此地的规矩,就不与你计较,你快跟随你的朋友回去吧。”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挥了挥手,有人下到沙坑里挖被埋在沙坑里的两个人。天渐渐的黑了,火把亮了起来,被拉出沙坑的两个人扑到我脚下,我扶起他们,“你们要好好的活着。”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生命原来这么值钱,一条命换下了他们三条命。 我走下沙坑,冰冷的沙子扬来,一点一点的埋着我的身体,死神在一点一点的向我走来,因为我感到身体越来越冷。 抬起手臂遮挡扬向面部的飞沙,却瞥见衣袖上那朵开得正艷的牡丹花,木梓清因为这朵牡丹花才要跟我换回羽绒服的吧?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件衣服留给她。达雅还真是心灵手巧,一朵牡丹让他绣得活灵活现。 冰冷的沙吸着我身体的热气,我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僵,我无力的闭上眼睛。我听到木紫轩和木梓清的狂叫声,我强睁开眼,向沙坑上的人乞求道:“让我弟弟、妹妹离开。” 离亚和乌力亚跪在沙坑边哭泣着。听不到木紫轩和木梓清的哭喊、狂叫声了,我想他们是被拉走了。怎么可以让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亲姐姐被人活活的用石头砸死呢? 身体虽然僵硬了,但还是能感觉到沙子埋到胸口了。他们该用石头砸我了,我的脸会被他们砸得血肉模煳、面目全非吧!反正要死了,还在乎那些干嘛?我等待着死神把我接走,那样一切都了了。 眼皮越来越重,在我合上眼睛之前,看到远处翩翩飞来一骑,那马上的少年莞尔一笑,那张笑脸便印进我的心里了。 去往黄泉的路真是黑得可怕,怎么连个引路的小鬼都没有,就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条黑漆漆的路上走。我胡乱的在黑暗中撞着。 咦!前面有束光亮,光亮处站着一个人,没影子,看来跟我一样也是个刚死的鬼魂喽!搭个伴走吧,我向光亮处跑去,不是说鬼用飘的吗?我怎么还用两条腿着地跑呢?脚落到地上,‘咣’、‘咣’的响,还跟活着的时候一样,记得上初中时,每天放学回家,我刚进单元门,都不用踏上楼梯,母亲就知道我回来了,因为我的脚踩到地上实实成成的。 也许是我脚踏地的声音惊动了前面的人,站在光亮处的人转过头来,清瘦的面庞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犀利有神,一顶反毛的帽子戴在头顶,飘在胸前的鬍鬚顺滑而有光泽。 “六爷!”我惊叫道。 六爷阴着脸怒火冲天的样子好吓人,我吓得停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低着头,接受六爷的训斥。“怎么不说话?”我都死了还能说什么呢?“怎么可以如此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我……”我抬起头,想跟六爷解释。 “你回到老边村的第一晚,我就跟你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要轻贱自己的生命。你也答应了我,为什么还找我来了?”说着六爷抹眼角的泪。 我一步跨到六爷面前,用手帮着他擦着脸上的泪,“您还记得我给您看的那张在老宅得到的地图吗?”六爷点头。“那是一张清入主中原前的墓葬图,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大清龙脉穴,传说中的宝藏。”六爷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更不吃惊,“这一切您早就知道?”我似有所误。“那您为什么不在我第一次回老边村时告诉我?”我满腹猜疑。 第65页 六爷嘆气道:“福祸难测呀!当初我虽然算到你会在你生日前一天回到老边村,却怎么也算不出后面的事。在你生日那天看着木家老宅坍塌化成一片废墟,我就预感到要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没想到你却给我看木家失踪了近六十年的白骆驼皮地图。那半张白骆驼皮地图在你爷爷死后,木家的人就没再看到过,老宅也不知道被翻过多少遍了,所有关于白骆驼皮地图的一切近六十年没再被提起。可没想到的是,你生日那天,你却在老宅找到了那张失踪了近六十年的白骆驼皮地图!这太蹊跷了,不得不令我怀疑。我是木家唯一一个知道白骆驼地图和关于那些传说的人了,可是我总感到还有人知道白骆驼皮地图。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算到咯血而死也没能算出那场惊天的大阴谋,我不想木家的后代牵扯进去。” “这半张白骆驼地图失踪了近六十年?”我惊讶的问六爷。 六爷点头道:“是呀!” “我爷爷去世后,你们把老宅仔仔细细的都找过?”我思索着问。 “找过。”六爷捋了捋鬍子说。 “可是,我进老宅只是这块伤疤的指引,我并不知道老宅里藏有白骆驼皮地图,而且是地图自己从樑上掉下来砸到我头上的。”如果按六爷说的,这地图失踪了近六十年了,那它的突然出现真的是太蹊跷了!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这半张白骆驼皮地图还是没能离开木家。”六爷抬头望着我说:“秭华呀!虽然白骆驼皮地图在手,可是还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到达过传说中的大清龙脉穴。何况在大清衰败之际,皇帝也曾暗派木家的人按图索骥,却一无所获。我一直怀疑你爷爷的死与木家藏有白骆驼皮地图有关。”看来我对爷爷之死的猜疑和六爷的不谋而合。 “我一直以为你爷爷藏的那半张白骆驼皮地图,已经被人图谋走了。”突然六爷惊问我:“难道你是因为那半张白骆驼皮地图被人暗害?” “不是!反正我的命也不长了,用我一条命换回三条命,不是很合适?”我给一头雾水的六爷,讲述着整个事件的经过,六爷仔细的听着,不时的皱皱眉,似在思考着什么。 讲完后我轻摇六爷的手,偷眼看着他。“唉!易丛飞可谓慧眼识英啊!选了你也是天註定的。” “什么?”选我干什么?我瞪着两只眼问六爷。六爷用手拍拍我的左手臂,“好好的保护这块伤疤。看来易丛飞早就算出了木家的这场劫难,也找到了应对的人。” 35.城主使丹 “您说什么呢?”我傻笑着问六爷。 六爷看看光处,“时辰到了,你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去呀?”我伸长脖子问六爷。 “从何处来,回何处去。”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六爷在我背上推了我一下,我掉进光口里,那光口就像一口无底的井,我的身体没有着落的向下掉着。 “六爷!六爷!救我呀!”我挥动着手脚到处乱抓。 “记住,无论如何不要轻贱自己的性命!一切都在你的名字里!”六爷的声音就像在山里喊出的回音,一遍一遍的撞进我的耳朵,融进我的脑里。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光亮的那一头,而我掉在了光亮的另一头。 不会把我摔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吧?我听到耳边嘈杂的人声,可以感到有人在摇晃我的身体,可是我就是说不出话,睁不开眼,动不得一下。我这是怎么啦?我使劲的晃动身体,勐的站了起来,身体飞了出去。 “快让开!快让开!米大夫来了。”一个人引着那个鼓励我去替别人受死的米大夫,来不及躲闪的我撞了上去他们却穿过我的身体。 “啊!”我大叫着,摸着自己的头、脸、身体、四肢,还好我是完好无损的,我吐口气,抚了抚躁动不止的心。 我跟过去,“米大夫!这条害人的族规可以废除了吧?”他像没听见一样,不理我。我伸手拍他的肩,手却陷进他肩膀里,噢!天啊!怎么会这样?我看看自己的手,在他们每个人面前,跳来蹦去,做着各种鬼脸,可是每个人把我当空气一样,这时我才明白他们根本看不到我。 难道我真的死了,变成了鬼魂?米大夫蹲到地上,这时我看到一个僵硬硬的我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紧闭的双唇毫无血色,感谢上天他们没有用石头砸我的脸,让我的脸还保持完好。 达雅仔细的在揉着我僵硬了的手和胳膊,凌厉峰在揉着我的脚和腿。他们俩都在,木紫轩和木梓清呢?这两个小没良心的,怎么不管我。 “小心点!”木紫轩,我寻声找去,原则来他跪在我的头顶,和木梓清小心的护着我头顶上的一盏香油灯。那油的香气好奇异,迷得我不愿离开,不停的嗅着。“灯灭了,老大就回不来啦。”木梓清那张美艷的小脸,此刻像个小花猫,她的两只手和木紫轩的两只手拢护着我头顶的香油灯,不曾离开一下。我蹲到他们身边看到他们筋疲力尽的样子好心疼。 达雅一边揉.搓着我的手一边唱起歌,虽然我听不懂他唱的是什么,可是歌的旋律很动听,很令人嚮往,我像着迷香油的气味一样着迷着达雅的歌声。 第66页 随着他的歌声渐渐的我周围出现了好多精灵一样的人,他们拖着我,拉着我,我被吓坏了,大叫着:“餵!你们干什么?”他们就像没有耳朵一样理也不理我,只是随着达雅的歌声拖着我,拽着我向我自己的身体走。 我挣扎着,好不容易解脱了,干嘛还拉我回去呢?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可是达雅的歌声越来越悲切,让我的心好疼,而且拖、拽着我的那些人在我面前不停的转,转得我晕晕的,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只好做什么了。 我躺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达雅的歌声停止了,米大夫举着一根长长的银针勐扎到我的天灵盖上,痛得我一下睁开了眼睛,接着他扶起我,在我背上拍了一下,我一口气吐出去,咳嗽起来。“她没事了!”米大夫拭了拭额上的汗。 “你可醒啦?”达雅抓着我的双肩。“姑姑!”他抱住了还在勐烈咳嗽的我。“你吓死我了。”我感到达雅的身体在轻微的颤动,尽管他极力的掩饰着。 “老大!”木梓清蹿到我面前,“你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她推开达雅抱着我痛哭,“不带这么吓人的。”她边哭边拍打着我的背,震得我心脏直颤。 木紫轩偷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用手在我头上碓了一下说:“你能不能玩点靠谱的?” 我瞅了瞅他们俩问:“我还活着?” 他俩对视了一下,“你当然还活着。” 我盯着他们俩的脸,“我知道。” “你知道?” 我一本正经的点头,“我只是去见了一下六爷嘛。” “什么?”木紫轩‘嗖’的站起来,木梓清则直接坐到了地上,傻愣愣的看着我。看着他俩的样子,我大笑起来。“好啊!你骗我们俩。”他们俩个冲上来,咯吱我,让我笑个不停。 “阿地牙城主使丹求见木秭华小姐!”有人像唱歌一样,在远处的夜幕中喊着。 木紫轩和木梓清停了手,我们一起向城门方向望去,两列绿幽幽的灯笼从城门向我们飘移而来,那绿色的灯笼光摄得人魂魄惧惊。 达雅把我扶了起来,“白杨部的布、后代就是不一样!能使阿地牙城主使丹亲自来见的也只有姑姑了。” 沙坑边上的人早都伏跪在地上,只有我们还站着张望着越来越近的两列绿幽幽晃动的灯光。只看见绿幽幽的灯光却看不到提灯笼人的影子,难道他们都是隐形的吗?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过,一种令百兽之王都有些怕的腥血之气袭来,恐怖瞬间传遍全身。木梓清抱紧了我的胳膊,达雅攥紧了腰里捌着的藤杖,木紫轩握紧了双拳。 那两列绿幽幽的灯笼,在离我们两米远的地方横向一字排开,蹲坐在地上,在夜幕的黑暗中一对一对飘忽的绿光盯着我们。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啊!狼!蹲坐得整整齐齐、训练有素的狼!难道这阿地牙的城主是只狼不成?狼队列后,一辆城楼似的车停了下来,车上不见人只看到绿莹莹的两团光,从车上一点一点的向我们飘动。 “木大小姐!”从晃动的绿光中飘出声音来,这城主真的是狼!?而且还是一只会说话的狼!我感到自己的唿吸有点困难。 随着绿光幽幽的一点一点飘近,渐渐的投出一个影来,那个影子靠近我们,火光之中看得分明,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人,而不是狼,只是他一袭黑衣、并且皮肤也黑黝黝的。 我轻轻的舒口气,不是狼跟我说话就好。我盯着他的两只眼睛看个不停,和我们的也没什么区别呀!怎么就会放绿幽幽的光呢?他把右手放在胸前,礼貌的低头,“在下阿地牙城主,使丹。”抬起头、眯笑着眼,伸出手来等着我握手,给我很野蛮印象的一个人,还是很礼貌、现代的嘛。 虽然前面的那群狼吓到了我,不过这个城主使丹给我的印象不坏。我伸出手,他却对着木梓清说:“这位就是木秭华,木大小姐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木大小姐不仅,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还有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听到夸赞木梓清有些娇羞又得意的沾沾自己的脸,使丹抓起木梓清的手恭敬的低头来了个吻手礼。 接着抬起头两只泛绿莹莹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木梓清,手也未放开。木梓清嫣然一笑象盛开的牡丹,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我说:“你要见的人在这。” 使丹瞪着眼睛很惊诧的看着我,一副不可能、不可思议的样。以貌取人!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那您是?”他盯着木梓清的脸问。 木梓清淑女般羞涩的低下头,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我是木秭华的妹妹,我叫木梓清。”我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使丹只好转向我,可还未松开木梓清的手,又一个色鬼!原有的一点好印象荡然无存。我满脸堆笑的把手伸过去,说:“木秭华让城主失望了。” “啊!不,是使丹失礼了。”他极不情愿的、却又不得不松开木梓清的手,在我的手上浅浅的握了一下。“木大小姐不惧死亡,破除了有阿地牙之城以来苦拉族几百年的族规。使丹代全城族人感谢木大小姐!”说着他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低下了头,身后的那些随从、沙坑边上的那些人也都跪下来。 第67页 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总算没白去阴曹地府一遭,这苦拉族的无德族规是废了。我暗自高兴着,都忘了去扶跪在地上的使丹,木梓清碰碰我,给我使眼色,我才想起来去拉他。 “能解除禁锢苦拉族几百年的无德族规,是木家后人的荣幸、亦是荣耀。”木梓清声情并茂的回应着使丹,好像替离亚和乌力亚死的是她。 使丹浓情蜜意的望着木梓清,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他身后的一个随从咳嗽了一声,他如梦初醒般的笑着说:“为表谢意,使丹特备了些薄酒素菜,请木大小姐,噢!还有各位。”使丹扫了一下我身边的其他人,“赴宴,以进地主之宜。” 他绿幽幽的眼睛停到了达雅身上,“这位少年眉宇间英气轩昂,不知是何方神圣啊?” 达雅松开握着龙形藤杖的手,双手合十在胸前,不卑不亢,“达尔瓦部、达雅。” “达尔瓦部的新任族长!”使丹一副意料之中的样。“达雅族长也来我移动之城了。”他微笑着右手放在胸前、微低头,“真是使丹的福气了。” “早闻使丹城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与城主一会是达雅的福气才对。”使丹伸出手,达雅握了上去,嘴上寒暄着,手上却较着劲。 “族长年青有为。”使丹嘴角微微上翘奉承道。心里却不敢小觑。 “城主老当益壮。”达雅夸赞着,却也没敢松懈。 两个人像忘年之交似的久久的握着手,不知道的以为他们一见如故,可暗地里较量的是心劲。 36.入城堡 两个人的手像搬腕力似的举到两人胸间,互相望着对方没有分开的意思。过了一阵儿使丹拍拍达雅的肩膀佩服的说:“好样的!” 达雅松开使丹的手,抱拳在胸前晃晃,“承让了!”使丹仔细的打量达雅,达雅则落落大方的非常自信的对视着使丹。 打量一番后使丹对我们说:“诸位,请吧。”他让开身体,让我们上他那辆如城楼的车。 车两边列队的人举起点亮的灯笼,他们的衣着让我感觉是在看古装电视剧里的皇帝仪仗队。车外四角上精巧的灯笼都亮起来,雕刻精美的楣棱、拱角在告诉我这辆车的精緻与豪华。车里的灯也亮起来,四面金黄色的纱帘飘扬出来,纱帘舞动着,车里家一样的摆设若隐若现,使车有种飘逸的美。 升降的梯子由门处落下来,使丹礼貌的站在梯子旁,恭迎我们上车。达雅架着刚刚恢復的我走上车,扶我坐好后,他挨着我坐了下来。达雅的爱护、体贴和他的年龄太不相称了!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还需要别人照顾呢,可是他却像个兄长似的照顾我。见我一直歪着头盯着他看,他沖我笑笑,那张俊美的脸会使多少人着迷。 木紫轩阔步上来,坐到我身旁。最后使丹像一个绅士托着木梓清的手漫步上了车,还不忘殷勤的扶她坐好。 原本在队列前面的狼,现在在队列的最后面了,使丹舌头一卷轻轻的一声口哨,车队列后面的狼,整齐有序的排着队列换了方向走到前面,像来时一样化做两列在这辆车前方站好。 一阵仙乐飘来,两队年青貌美的姑娘,舞动着窈窕的身躯,扬着红艷艷的玫瑰花瓣,走到了狼队列的后面。 我正纳闷儿这群跳舞的女孩子从哪冒出来的。“城主使丹回城,起架喽!”又是那个像唱歌一样的声音传来,最前面的狼蹲坐在地上,仰天嗥叫着,叫得人毛骨悚然,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狼嗥声悠远缠长,迴荡在夜空中,在最后一个余音还在绕耳之际,狼们已经起身出发了。接着巨大的如城楼的车飘了起来,我的心‘嗖’的一下飞到了喉头,眼前一片漆黑,我一把抓住了旁边达雅的手臂,眼前的黑暗渐渐散去,却飞来无数闪闪的金星,我晃着头,想甩掉那些星星。 达雅扶我靠在了他的肩上,在需要时有个依靠真的很舒心,我对达雅的好感油然而生。渐渐舒缓的我睁开眼睛,车子在向我们出来的那座飞来之城飘移。对面的木梓清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使丹的怀里,使丹的那只黑亮的大手搂在她肩上。 这也太快了吧?从认识到现在有二十分钟吗?我很想拉过木梓清,可使丹毕竟是这座移动之城的城主,我不好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只好没话找话。 “苦拉族的那条‘石刑’族规,真的可以废除了吗?” “当然,木大小姐!我向真主保证。”他放在木梓清肩上的手拿了下来放在了胸前。 “那真是太好了。”我笑着对使丹说。 “是呀!真主从中保佑,真的是太好了。”看来他和那个米医生一样都信真主。 “离亚和乌力亚呢?”从我醒来还一直没看到他们呢。 “您尽管放心好了,由于您的无畏牺牲,不仅救了他们的性命,成全了离亚和乌力亚的真情,也废了这条族规,从今往后,那些有门户之见、因仇怨不能在一起的年青人,不会再被‘石刑’处死了,苦拉族不再有‘石刑’了。”使丹兴奋的手舞足蹈像个孩子。 被冷落一边的木梓清搭着两只杏眼,很明显她不高兴了,只是不好发作。使丹的车架载着我们进了城,城内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道路两边都站满了人,他们欢唿着,向车架上的我们抛洒着火红的玫瑰花瓣,一阵阵花瓣雨飘下来,落在我们的头上、身上。 第68页 我伸手接飘落下来的玫瑰花瓣,放到鼻前嗅嗅,玫瑰的香气,好诱人,好想自己心爱的人能给自己一生这样的味道。“你喜欢?”达雅歪着头问我。 “嗯!”我把手心里的玫瑰花瓣送到他的鼻子前,“好香!爱的味道。”这移动之城的人欢迎人的仪式挺特别的,就是太浪费了。 车在一座土制的城堡前停下来,城堡被五光十色的灯光打扮得色彩斑斓,美丽而神秘。圆圆的城塔,尖尖的屋顶,长长高高的楼阁,都在告诉我这是一座异国城堡,可是这个拥有一座很欧美式城堡的使丹,却在用一辆很中式的车子。 升降梯自动降下,使丹按着下面随从的手走下升降梯,然后站在梯子旁等着我们。达雅架着我的胳膊走下了车,木紫轩随后下来,木梓清迈上升降梯,使丹伸出手,木梓清低眉一笑伸出手搭了上去,两个人脉脉含情的对视了一下,然后木梓清优雅的走下升降梯,就像两个人在举行婚礼仪式一样。 在离开最后一级升降梯前,木梓清脚下一滑,使丹赶紧拦腰扶住了就要摔倒的木梓清,两个人就像跳探戈舞一样,一个弯腰,一个俯身。 达雅拉住预去扶木梓清的我,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俩,似乎时间停止了,他们俩忘了一切。 还好,使丹的随从还记得我们在等,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使丹扶起木梓清。“我们进城堡吧?”使丹深情款款、温柔倍至的问着。 “好啊!”木梓清低首含情的答。他们俩个向城堡大门走去,就当我们是透明的一样。 走到城堡大门,使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笑眯眯的对木梓清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木梓清乖巧的点头。 他走向我们,陪着笑脸,有些歉意的说:“怠慢各位了!诸位请吧!”他低头,手做着请的姿势,傻站着的我们互相看了看向城堡大门走去。 虽是土制的城堡,木制雕花的大门却是异常的高大,同时进出两辆车是没问题吧?看着几个青壮力在费劲全身力气推着那沉重的木制雕花大门,我暗笑,使丹这人真是挺有意思的,做为坐骑一辆重得像城楼的车,可以轻而易举令其飞来移去,而城堡的大门却要侍从们笨拙的来推。 两个黑炭一样的人突然扑到我的脚下,把个毫无准备的我的心差点没吓飞出去。我大叫着向后退,达雅迅速的挡在我前大声的问:“什么人?”那两个黑炭一样的人却跃过达雅爬到我脚下,死死的抱着我的脚,吓得我没好声的尖叫着。 “赶紧放开我姑姑,否则我不客气了!” “恩人哪!离亚和乌力亚该如何报答你的恩情啊?”天啊!原来是他们两个啊。 我停止了尖叫,拍拍狂跳不止的心脏,稍稍平静后俯下身来把他们两个扶起来,“你们两个都好吧?” 离亚和乌力亚急忙点头,“好!我们很好。要是没有恩人大义相救,恐怕我们两个早已见到真主了。” 他们这样贊我反到令我不好意思,“你们没事就好。苦拉族的那条‘石型’族规已经废除了,你们俩个可以在一起了,你们俩个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呀!” “可是我们要怎样才能报答您这天大的恩情呢?”说着离亚和乌力亚又要跪下。 我急忙扶住他们说:“有什么比活着更幸福呢?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呢?你们俩只要好好的活着,快乐的生活就是对我的报答。”然后把离亚和乌力亚的手又叠到了一起。 离亚还要说什么,被使丹止住了。“既然木大小姐说让你好好的活着,快乐的生活就是对她的报答,那你们就要听木大小姐的话,也不枉木大小姐捨生忘死的救了你们一回。” “是!父亲大人。离亚明白。”离亚在使丹面前恭敬的说。 离亚竟然是使丹的女儿!我的头‘嗡’的一下,一片空白。虎毒还不食子呢!可是这个使丹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差点被那条愚蠢的族规、残酷的‘石刑’活活处死,却也不出面干涉,天下有这样狠心的父母吗?我恐惧的瞪大眼睛望着使丹。其实不只我惊异,离亚是使丹的女儿,也是出乎木紫轩、达雅他们意料的,从他们吃惊不小的表情就看得出来。 “你、你、真的是,离亚的……”我指着使丹问,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使丹一双绿幽幽的眼闪过一缕哀痛,点点头。我是不是又进了什么圈套里?不由的身子一晃,达雅搂住了我,我看了看他靠在了他的肩上。 “离亚!你别记恨父亲,我……”后面的话哽咽住了,使丹一脸的愧疚、眼里闪着泪花。 “父亲!”乌力亚羞涩却恭敬的叫道。 “哎!”使丹抹了一下眼中滚出的泪珠答着。突然他停了动作,激动的问:“乌力亚,你刚才叫我什么?” “父亲!”使丹这一问乌力亚没了底气,声音小得听不见。 “什么?你大点声!” 乌力亚看看离亚,又看了看周围的我们,鼓足勇气大声的叫道:“父亲!您是离亚的父亲也就是我乌力亚的父亲。” “好孩子!”使丹的一双大手握住了乌力亚的手,又在他手上拍了拍,“好孩子,是我不好……” 第69页 “父亲大人!离亚是您的女儿,您是这移动之城的城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我们是懂的。是我们不懂事犯了族规使您为难又怎么会记恨您呢?” 使丹抱住了乌力亚,良久他放开乌力亚双手在他双肩上拍了拍说:“好小子,不错!”然后转过头对离亚说:“离亚不愧是我使丹的女儿还真有眼光,没选错人!” “父亲!”离亚娇羞的低下了头。 “找个黄道吉日把婚礼办了吧。”使丹看着乌力亚说。 乌力亚盯着使丹看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拉着离亚高兴的跪拜在使丹脚下,“谢谢父亲!” 使丹俯下身扶起他们俩、三个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团圆的结局让我感动得想流泪。 37.沐浴更衣 “移动之城的人是有恩必报,所以你二人永远都不要忘了木大小姐对你们的恩情。”使丹信誓旦旦的警告着离亚和乌力亚。 “父亲放心,离亚和乌力亚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离亚和乌力亚指着天说道。 “你们别这样,我都无地自容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如此赞誉我实在羞涩难当。 “光顾了说话了,把几位贵客都给怠慢了。”使丹转向我们,“几位贵客快快里面请。”然后引着我们向城堡里走。 “可以吗?”达雅见我自己向城堡走不放心的问。 我轻轻的吐口气,点点头,跟着使丹向城堡大门走,达雅被挤到了一边,离亚和乌力亚一左一右跟在我身旁毕恭毕敬,令我好生不自在。 城堡内亮如白昼,欧美式的装饰使城堡显得富丽堂皇,墙壁上的画更是使我眼花缭乱,巨大的水晶吊灯吊在城堡大厅的中央。已经摆好了的长长的餐桌上摆好了各种丰盛的食物。侍者们整齐的立于餐桌旁,等待被宴请的宾客入座。 使丹引着我们一行人入座,又绅士的帮我拉了椅子,我淑女般礼貌的向他微笑、点头、致谢,在一旁受冷落了的木梓清没好眼色的看我,我却浑然不知。 所有人都入座了,木梓清还站在城堡大门处,“清子!过来呀!”看她站在那卖单我招唿着她。 正要坐下的使丹看见依旧站在城堡大门处的木梓清急忙起身迎了过去,“美丽的公主快请入座吧!”他腰弯九十度做着请的手势。 木梓清低眉含笑,细嫩的酥手轻轻的掩住了樱桃小口。然后抬起头一双杏眼妩媚的望着使丹闪动,轻轻的点着头。 使丹伸出黑亮的大手,木梓清的纤纤玉手搭了上去,使丹挽着木梓清的春葱玉手一步一步向餐桌走来,就像这座城堡的男女主人在宴请宾朋。使丹拉出他旁边的一把大椅子,木梓清优雅得如贵妇似的坐了上去。 一个人的气质虽说出自修养却更来自于人内心的自信,如果一个人没了自信也就无法有气质,木梓清从来不缺的就是自信,所以她总能表现出一种很高傲、高贵的气质来。这是我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一阵欢快的音乐传来,好似春天里一群快乐的孩子在叮咚响的小河边玩耍,让人忘却忧愁烦恼。 曲终乐停陪同宴客的移动城堡的其他首领也都入了座。使丹举起了杯,我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我对面的木紫轩一劲的给我使眼色,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达雅拿下我手中的杯子,然后望着举杯的使丹,不就一个黑不熘球的炭人吗,有什么可看的? 原来餐桌上所有人都把目光聚到使丹身上了,各部首领们是尊重的目光,木紫轩和达雅是礼貌的目光,木梓清是欣赏爱慕的目光,只有我一副闲散无聊的样,木紫轩又在给我使眼色了,这次我明白,他是要我双眼不要到处游离,那样对使丹是不礼貌的。 我会意的转头望向使丹,可是使丹的一番高谈阔论我却没听进去多少,无非就是欢迎啊,感谢呀之类的话,最后他高举起酒杯提议共饮此杯,别人都举起了酒杯,我却不知该拿眼前的哪一只酒杯,达雅把装有红酒的高脚杯送进我手里。 举杯后,我把杯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甜丝丝的还挺好喝的嘛! “傻丫头!不用把酒全干掉,喝一小口就行。”达雅见我一口就把酒全干了,小声的对我说。 我沖达雅咧咧嘴说:“甜的。” 侍者又把我的杯子倒满了,我端起来还没送到嘴边就被达雅挡住了,“小心醉了!”他把我的酒杯放到桌上,挟了些吃的放到我的盘子里,“吃点东西。”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听话,拿起叉子扎着盘里的食物吃,也许是饿了,也许我相信他是来保护我的吧!他会心的笑了。 又一阵仙乐飘来,同时随仙乐飘来的还有一队美丽的舞者,长软捲曲的金髮,美丽多情的眼眸,灵活舒展的腰身和着乐曲舞动,长长的腰身在灯光的映射下闪着肌肤的光泽,只遮住了胸前的小衣则闪着耀眼的光,及脚的长裙在舞者身上或飞旋或飘逸。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欣赏着。 “哎呀!”所有人都把目光从舞者身上抽了回来。侍者已经递上洁白的毛巾,木梓清擦着身上的酒水,她一边擦一边愧疚的说:“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的雅兴。我没关系,请大家继续欣赏乐舞吧。” 第70页 “来呀!带木小姐去沐浴,换衣。”使丹吩咐完后走到木梓清面前深情望着她,“去吧。” “都怪我不小心,我没关系,你们继续吧。”木梓清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愧疚。 使丹抓起木梓清的手吻了吻说:“别放在心上,等你回来,我给你一个惊喜。”木梓清嫣然一笑点点头。“木大小姐!”使丹又微笑着转向我,“请您也去沐浴、换衣吧。” “嗯?”我又没弄身上酒水,干嘛要去沐浴、换衣? “老大!”木梓清叫着我,我明白了,使丹是想让我陪着木梓清。 “好。”我起身跟着侍者走了。 “姑姑!我陪你。”达雅起身跟了过来。 “达雅族长!”使丹叫住了他,走过来搂着达雅的肩说着悄悄话。 在达雅的注视中我们跟着侍者离开大厅,步上楼梯来到了二楼,侍者把我们带到一间宽大华美的房里,大大的白瓷浴盆里放满了飘着玫瑰花瓣的水,旁边的衣架上挂着崭新的白色浴衣,“两位小姐请便,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我就在门外候着。”说完侍者礼貌的弯腰行礼,退出了浴室。 “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其实问这话时我有点幸灾乐祸,这么重大的场合木梓清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是故意的。” “什么?”我当场被木梓清的话砸倒了。 “那些个舞娘,各各年轻貌美,你没看到餐桌上的那些男人,眼珠子都要掉到她们身上了。”木梓清扬起头一脸不悦的说。 “就为这个?”这理由,明显是在吃醋嘛!我有些不屑。 “我才是主角,怎么能让一群舞娘抢了风头?”木梓清走到大大的穿衣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轻轻一笑,两只酒窝装满醉意的说:“虽然我不比她们年轻,可是美貌却不比她们差,而且对于俘获男人的心我有更多的手段。” 木梓清伸出手慢慢的把手指合拢,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噢!我的天哪!”突然她大叫起来。“老大!都怨你。” “怎么了?”我急忙走到穿衣镜前问。 “看看我的脸。”她用手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瞧瞧!脏得竟然像花猫一样。拜託你以后干点靠谱的事吧!”接着她用手不断的擦着脸上的泥土。 “别擦了,你像花猫一样还把使丹迷得找不着北了,要是洗干净,如玉如脂的……” “啊,你说的对。”她急忙的脱起衣服来。 “干什么?” “我要洗个通透。”木梓清扬着脖子望着镜中自己的胴.体说。 镜中的木梓清冰肌莹彻,比那些个十五六岁女孩的皮肤还要光滑细腻,真是羡剎人也!要么她这么自信,自信是要有本钱的。 “我的妈呀!”我惨叫着捂着胸口向后退着,竟腿软得摔坐到地上。 镜子中,木梓清的冰肌玉肤不见了,只见红紫的肌肉缚着在骨架上,清晰可见血液在贴在肌肉上的血管里流动,胸腹腔内的脏器一目了然,唿吸时肺腑的扩缩,心脏的跳动,胃肠的蠕动,就连胃里的食物都看得清清楚楚。人要是没有这一层光滑的皮肤包裹,可以说是这世上最难看的动物了。 “怎么?噁心着你啦?”在镜前骚首弄姿的木梓清转过身来斜了我一眼说。 我强稳了稳狂跳不止的心说:“不是。”然后对着她指着镜子问:“你没看到……”我傻眼了,镜子里的木梓清白嫩晶莹的肌肤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我刚才看到的都是幻像吗?难道是我在沙坑里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我扑到镜前胡乱的摸着,这镜子一定有问题! “你想让我看什么呀?”木梓清转过脸颈着脖子望着镜子问。见我在镜前胡乱的摸,眉头一拧,“里面难道有鬼吗?”她瞪着镜中慌乱的我阴阳怪气的问。 也许真的是我出现了幻觉,我只好陪着笑脸转移话题。“清子!我是想问,你不会……”接下来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一是我不好意思直说,二是我也想给她留些情面。 “不会什么?”她转过修长的身体,两只匀长的玉臂抱在胸前,柳眉一挑,一副挑衅的样。 见她如此样子我有些气恼,“你不会真的看上那个城主使丹了吧?”既然她不要情面,我又何必留呢。 她瞪着一双杏眼看了我一会儿,浪笑着说:“看上了,怎么不可以吗?”然后又转回修长的身体在大镜前欣赏着。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我挡在镜前盯着她的眼睛说。 “身份?”木梓清笑着,笑得我直发毛。 “你笑什么?” “你和我有区别吗?”她停了笑,一本正经的问我。 “什么意思?” “你说身份,不就是我结婚了吗?那你呢?”木梓清用纤细的手指、点着我的胸。“你也结婚了。”我盯着她,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收回手抱在胸前,吸口气,眨着眼睛说:“可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了吗?”接着她‘啧啧’嘴,“跟一个比你小快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眉来眼去,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她挺直了身体斜视着我。 第71页 38.夜明珠 “你是这么看我的?”我被木梓清的话砸得晕头转向。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行得端、坐得正的人。可木梓清的一席话我才知道,我在别人眼里是那个样子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把达……”我极力的向她解释着,我不想让她误会我和达雅。 “好啦!”她摆摆手不想听我解释。“从小到大你都在做别人的楷模,你是别人学习的对象。榜样又怎么啦?你还不是离开了!既然你离开了,就说明你厌倦了,那就按你现在想要的方式好好享受。别总盯着别人羽毛上的黑点却看不到自己一身黑好吗?”说完,她煞有介事的拍拍我的肩,扔下傻愣愣的我钻进了浴缸里,把身体泡在玫瑰花瓣水中。 我站在镜前,望着显得有些苍老的自己,感到好累。我干嘛又回到这个世界来呢?六爷为什么不把我留下?是生存还是死亡?突然成了我需要选择的问题。 “老大!别愣着了。快过来沐浴吧?楼下人还等着咱们呢。”木梓清一边在浴缸里撩水一边叫着我。 既然命运把我安排到这了,那我就走下去,看看命运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我连衣服都没脱就跳进浴缸里,温热的水湿透衣服贴在身上。我勐的把身体向下窜,整个头没进了水里,可是还不到两秒钟,我就冲出了水面,呛了水的我不停的咳嗽着,死亡的滋味不好受。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就在这一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 细细的洗净每寸肌肤,我和木梓清穿上洁白的浴衣站在镜前,自信的望着镜中高昂着头的自己。我的变化让木梓清大吃了一惊,她似乎有些危机感,“老大!你?”我诡异的沖她笑了笑。 “两位小姐,沐浴好了吗?”门外侍者问寻着。 “嗯,好了。”我答道。 “那请两位小姐到另一室内更衣。” 我和木梓清走到浴室侧壁上的门前,拉开门。“天啊!”木梓清大叫起来。里面是一间巨大的储衣间,衣架上挂着各种华丽美艷的晚礼服。她跃过我冲进去,摸摸这件、看看那件,每一件都爱不释手,不停的叫着:“我的天哪!” “老大!快过来。”她摆手招唤着我,眼睛却未离开那些色彩艷丽、精美的礼服。 我走过去,她连看我一眼都顾不上,拿起一件红色的礼服比在身上,“我穿这件好看吗?” “嗯,好看。” “试一下。”木梓清急不可耐的退去浴衣,把红色的礼服穿在了身上。 说实话,木梓清高大的身材,纤细的腰身把这件礼服演绎到了极致。“好漂亮!”我情不自禁的贊道。她得意的在穿衣镜里沖我笑着。 她并没有满足身上的礼服,而是在礼服中不断的挑选着,“哇!这一件也不错。”一会儿又嚷着:“这件好美呀!”东西多了挑花眼了。一件一件礼服穿上又脱下,最后她望着一堆华美的礼服不知所措的问我:“老大!我该穿哪一件啊?” “第一件吧!往往人第一眼的感觉是最对的。”她点点。我们俩在一大堆礼服中翻找着木梓清第一次试穿的那件红色礼服。 终于第一件礼服又穿到了她身上。这件礼服真的很适合她,虽然她试过的其它礼服也很美,但都没有这一件更显她的气质。“你也快选一件吧!”看着镜中的自己,木梓清很高兴,转过身来,拉我去选礼服。 “我这个头……还是算了吧。”这些礼服即使肥瘦合适我,以我的个头是穿不起那个长度的。 “这件怎么样?”木梓清拿着一件白地紫牡丹花的旗袍短裙给我看。“试试。”还没等我回答,木梓清已经帮着我穿试了。“哇!这可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呀!真没想到,你倒拾倒拾,不错呀,风韵尤存,风韵尤存啊!” “是不是太短了?”看着只到膝盖上的旗袍裙,我有些不自在,这能穿出去吗? “你这个头,穿这件正合适。就穿它了。”木梓清从背后抓着我的双肩推到镜前,“看!老大,多好看呀!”旗袍把我的腰身显得细长,白底上盛开的淡紫牡丹显得那样清新、素雅,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笑了。 敲门声起响起,“两位小姐更好衣了吗?”侍者在门外恭敬的问。 “噢,好了。”木梓清答道。 “那请两位小姐到另一室,梳妆。” 木梓清迫不及待的走到更衣室的尽头,拉开门,“两位小姐好!”两个女侍者站在梳妆檯前恭敬的向我们俩行礼。“请两位小姐挑选。”说着两位女侍者打开摆放在宽大的梳妆檯上的一个又一个的锦盒。 木梓清望了我一下,微笑着走到梳妆檯前,只垂眼一瞥她就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被手按下去的是沖向沸点的兴奋与激动。 看到了什么?还没走到梳妆檯前,锦盒里璀璨的光夺耀着我的眼,我用手遮着眼靠上前真是受宠若惊啊!硕大圆润的珍珠、璀璨夺目的钻石、高贵晶透的蓝宝石、绚丽如火的红宝石、纯净明朗的各色宝石使人眼花缭乱。这些锦盒里摆放的是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珠光宝气虽然有些俗,可哪个女人又能抵御得了珠宝首饰对她的诱惑呢? 第72页 “这些都是真的吗?”木梓清目不转睛的瞪着那些锦盒里的珠宝,声音颤抖。 其中的一个侍女笑着说:“我们城主嗜好收藏珠宝。”她手指着梳妆檯上锦盒,“这些珠宝是我们城主的最爱,这是城主第一次予人配戴。”然后把我们让到梳妆檯前的坐椅里。 木梓清红色礼服配上红宝石的项鍊、手鍊、耳环,还有盘起来的发上挟着的红宝石发卡真是无懈可击,非常的完美。两位侍者是很专业的化妆师,把木梓清本就完美无缺的脸化得更加锦上添花。看着眼前比大明星还漂亮的木梓清,我真是羡煞至极。 妆容完毕我睁开眼睛望着镜中的自己时,简直不敢相信是我自己,我从来没发现自己也可以这么漂亮。木梓清给我挑选的珍珠项鍊、耳环配我的旗袍裙更是让我增色不少。 镶钻的白色高跟鞋踩在脚下,还没迈步,脚部以上就开始摇晃。“你早就该穿高跟鞋了,个子那么矮就应该穿高跟鞋挺挺。”木梓清看着颤颤微微的我说。 “不习惯。” “什么不是从不习惯到习惯的?”她踏上一双酒红色,镶着红宝石,外侧后跟处装饰红色蝴蝶结的高跟鞋,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两位小姐!使丹求见。”门外传来使丹的声音。 木梓清停了下来,望着我,此时她内心定是起着波澜,那眼中的神情是兴奋,是幸福,是自豪,我分析清,可我能感到她的心跳在加速。可我只觉得这个使丹真是有些怪异,怎么追到这来了? 我左一崴右一歪的走到门前,打开门,一身绅士盛装的使丹九十度的躬身行礼。“您有事找我们?” 使丹直起身,惊瞪着两只放绿光的眼睛,“木、木大小姐?”我没有吱声。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看得我在心里咒骂他,同时我侧过身子把门口让出来,可是使丹还是没有进来的意思。 “哎哟!”我和使丹同时向望过去,木梓清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 使丹沖我点了一下头,急忙冲过去扶住木梓清,“美丽的公主,您怎么啦?” “我的脚!”木梓清痛苦的说。 使丹扶她坐下,脱下她脚上的鞋。“是这里吗?” 木梓清点着头,“嗯。” 使丹左摇摇右晃晃,轻轻的向上一推,“还痛吗?” “你是医生吗?”木梓清眼里飞出崇拜。使丹沖她笑着摇摇头。 然后使丹转过身来,“木大小姐!” “啊?”我向前走了两步。 使丹拍了拍两只手,门口进来一个托着锦盒的黑姑娘。使丹接过锦盒双手恭敬的送到我的面前,我斜眼瞅瞅木梓清,问:“什么?” “木大小姐,为移动之城不惜生命,阿地牙人无以言谢,托我送上这颗夜明珠以示感谢。还望木大小姐笑纳。” 夜明珠!我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过,伸头望向使丹打开的锦盒。“哇!”我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锦盒里一颗拳头大的圆珠子由里面向外泛着金黄的晕光。都说价值连城,看到眼前这颗珠子我就知道什么是价值连城了。 “噢!无价之宝呀!”木梓清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望着锦盒惊嘆着。 “如此贵重的物品,我不能收。”我摆着手,拒绝着。 “木大小姐是嫌这夜明珠的谢礼太轻了?” 我慌忙摆着手,“不……” “这颗夜明珠,在阿地牙城已有三百余年了。虽说算不上稀世珍宝却也阿地牙的镇城之物,本来也想答谢木大小姐一件奇珍异宝,可达雅族长坚持要这颗夜明珠,我以为……” “你是说,达雅要的这颗夜明珠?”我的心一阵翻腾。这颗夜明珠竟然是达雅索要的?看使丹的样应该不是说谎,我对达雅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开始摇动。 “木大小姐,请笑纳!”使丹又一次把锦盒送到我面前,里面的夜明珠金黄的晕光向外流淌着。我接过锦盒,好重啊! 使丹转身对木梓清,眼里满是疼惜,“好些吗?” “嗯。”木梓清含羞低头。 “我在大厅等你们。”使丹礼貌的行礼,然后离开了梳妆室。 我手里捧着沉甸甸的夜明珠不知所措。“老大!既然送你,你就收着吧。这本来就是你该得的,人的一条命还不如这颗珠子吗?”木梓清走过来抓起锦盒里的夜明珠在眼前观赏着,还用双手举起,透过灯光细细的看着。 “给我!” “我看看又不要!”木梓清继续的把玩着。 “给我!” “小气!”木梓清撅着小嘴把夜明珠扔回锦盒里,踏着红宝石的高跟鞋‘咔咔’的走了。 39.舞会 我捧着装着夜明珠的锦盒,跟在木梓清的后面出现在大厅楼梯的平台上,随着仙乐响起,所有人都注目着站在平台上的我们,火红的玫瑰花瓣从天而降,飘落在我们身上,整个大厅里瀰漫着玫瑰花的香气。 在飘洒的玫瑰花雨里,一身盛装的使丹含情脉脉的望着婀娜多姿的木梓清、款步姗姗的步下台阶,就在木梓清快到大厅时,使丹绅士的漫步到楼梯前,迈上一级台阶伸出手,木梓清一双杏眼闪动着温情脉脉,一颦一笑真是千娇百媚。 第73页 使丹挽过木梓清的手步到大厅中央,两只闪着幽幽绿光的眼放出无限温存说:“美丽的公主!能荣幸的请你跳支舞吗?” 木梓清迎上那无限温存快乐的问:“这就是你的惊喜?”使丹点着头眼睛却还盯着木梓清的脸。他们俩就那样凝望着,宛如对方是自己寻找了几个世纪的情人。 木梓清的手轻轻的搭在了使丹的肩上,使丹的手搂住了木梓清的腰,两人在一片掌声中轻盈起步,和着乐曲飞旋,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俩个人。 木梓清的生活是丰富多彩、有滋有味的,也不枉来了这世上一遭。我看着她在大厅中尽情展现着优美的舞姿羡慕的想。 脚上的这双鞋子是那么的华丽,看起来还如此的合适,可是鞋里的脚却要忍受着磨挤、血泡的痛苦,穿着这双令我难以掌握平衡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艰难的向楼梯下走。 “怎么了?”我极不情愿的抬起头。达雅!我像没看见他一样继续向楼梯下走。“姑姑!”达雅叫着我,我当没听见。 脚好痛啊!我真想坐下来,揉揉我的脚。终于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我如释重负。 大厅里的人虽然三三两两的在交谈耳语,却都面向木梓清和使丹围成一个圈,侍者托着装满各色美酒的杯盘游走在宾客间。 看着大厅中央那对完美的舞者,跟下来的达雅兴高采烈的闪到我面前对我说:“姑姑,我们也跳舞吧?”我瞪着两只眼死盯着他的脸,把他盯得直发毛。“姑姑!怎么、怎么啦?” 我抹了他一眼,“不会。”甩开他摇晃着向露台走去。 这是一个弧形的大露台,伸出城堡好远,露台尽头的两跟大柱子支撑着上面弧形的雨达,四周空空的,不会阻挡视线正好观景。 一轮满月挂在天上望着人间,站在城堡露台上的我望着天边的圆月,月亮里桂花树下是玉兔在捣药吗?嫦娥呢?为什么那轮玉盘里找不到她呢?一片如粼的云彩悄悄飘来遮住了明亮的月亮,似乎星光更灿烂了。 与星光相接的是万家的灯火,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房屋的样貌,可整体的轮廓就像中国画中的粗细的线条,浓淡的墨色,而灯光就是水墨画卷中温暖的点睛之笔。 城堡周围种植的树木不是很高,却都剪得有型有样,在映射城堡墙壁的灯光中可以清楚的看到被剪得整齐的树木排列的形状。 铁艺大门永远是欧洲建筑的最爱,而这座土制城堡的大门古朴、典雅、粗犷的艺术风格似在讲述它和城堡的辉煌歷史。 通往城堡的路旁孩童托起如珍珠的灯饰,翘首望着城堡里的歌舞昇平,热闹非凡,回首灯光下空空的、清清的。 隐约的乐声透过大大的落地窗传出,消散在夜幕里,窗子里一对对舞者忘乎所以的摇曳生姿。 望着城堡内的舞者从这边的窗口,轻盈的滑向另一边的窗口,又一对舞者优雅的游来,真想像他们一样忘却所有的烦恼忧愁,尽情的享受自己想要的舞台人生。可是…… 不在厅中欢舞站在城堡门口左顾右盼,还有跟我一样不会跳舞出来跟夜幕做伴的人?她的出现让我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投入,忘了自己的忧患得失。她好像在等什么人,不停的向城堡大门张望。 黑色的披风,遮住了眼睛的披风帽子,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我已经可以确定,她是那个我在‘消失部落’里见过的萨满女巫。原来她也在阿地牙的城堡里!她是阿地牙的萨满吗? 萨满女巫突然向城堡大门跑去,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从栏台上站起来,眼睛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噢!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可是又忍不住偷看。她扑进一个从城堡大门走来的男人怀里。只是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太热情,扶直她的身体,和她交谈着。 看来女巫也需要爱情!真没想到我还赏到了夜景以外的另一种风景。 等等。那个男子的身影怎么这么眼熟!他是,凌厉峰!没错是凌厉峰。我从沙坑边醒来后就没看到他。原来他等着跟萨满女巫约会呀!嗯,他跟萨满女巫还很般配呢。一个亚洲帅哥,一个欧洲美女,将来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一件衣服披到了我的身上,我抖了一下身子回过头,愤怒的盯着达雅。“怎么不出声呀?你吓我一跳!” “在外面站这么长时间,姑姑你不冷吗?”达雅把头伸到我脸前,差点碰到我的鼻尖,我急忙往后退,他看着我的窘态肆无忌惮的笑着。我恶狠狠的瞪他后,转向一边。他向通往城堡的路伫看了一会儿问我:“姑姑看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 达雅一问,我羞愧难当。偷窥别人约会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我指指被调皮的彩云追着的明月说:“我在看月亮啊。” “真不忍心打扰姑姑。”达雅望着害羞的躲到云彩后,只露着眼睛的月亮说。我有些莫明其妙,又有些心惊,莫非达雅看到我偷看别人约会了?我感到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姑姑全神贯注的样子很可爱。”他转过脸凝望着我的脸说。 “啊?瞎说什么呢?”我皱起眉头。这黄毛孩子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呀? 达雅一双俏眼深深的注视着我满脸真诚的说:“真的!专注的女人就是很可爱嘛!姑姑专注起来的神情更可爱!” 第74页 一个小毛孩子越说越离谱,我懒得理他再说什么。蛮横的问:“你来做什么?” “教姑姑你跳舞呀!”他倒不生气又兴奋的跳到我面前。 “跳舞?哼!哼!你是来要这个的吧?”我把装着夜明珠的锦盒递过去。 达雅瞧了瞧我,接过锦盒打开,如水的月光下锦盒里的夜明珠由里往外散着金黄的光芒,把我和达雅的脸映上了金光。“使丹把这颗夜明珠送给你了?”达雅惊喜的叫道。“真是太好了!”他盖好锦盒,转身走了。 望着达雅离去的身影,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许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颗珠子?晕晕的我抱住了大柱子。 等我稍好些后回大厅,大厅里的舞会还在继续,木梓清和使丹还是众人的焦点,虽然也有人下了舞池去展一下舞姿,但都被木梓清和使丹比得逊了色,所以多数人都站在舞池边欣赏着他们的优美、飘洒的舞姿。 我在角落里找了把椅子刚要坐下。“可以请您跳支舞吗?” “凌厉峰!”我抬头望着他。 他上下的打量着我,“木秭华?”眉头纠结缠拧着指着我。“你怎么……”突然又停下来平静的问:“你没事了吧?” “嗯。”我点点头。 突然他拉过我,旋转着进了舞池。这不成了班门弄斧了吗!“我不会跳舞!”凌厉峰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我行我素的拥着我在舞池中滑动,我笨拙的被他推来拉去,脚不断的在他的脚上踩来踩去。 虽然我的舞姿不够优美,舞步也不到位,可是凌厉峰带着我在舞池中舞动让我越来越自信起来。原来我也可以学会跳舞,我也可以参加只有在电视上才见过的这种高级舞会。 只是在旋转时会看到周围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诡异的盯着我,那眼稍射来的寒光让我颤粟。 一曲终了,我还有些意犹未尽。奇怪的是很难让我掌握平衡的高跟鞋,这会也听我使唤了,走起路来,也不像先前那样摇晃了。 “我从沙坑边醒来后就没看到你,你去哪了?”我本不想问,可还是问了。 “只有在跳舞时我才能拥抱到你!”痴痴傻傻的自言自语着。我慌忙推开双手紧紧抱住了我的凌厉峰逃回角落里的椅子坐下来。 乐曲响起,休息的人又纷纷起身跳进舞池,凌厉峰还呆呆的站在舞池里。我在舞池中寻找着木梓清和使丹,突然我的心一紧,他们俩个跟本就不在舞池里。木梓清啊!木梓清,千万不要玩火自焚啊!我在心里担忧着,眼睛却还不断的寻找,希望他们突然出现在我视线里。 萨满女巫!他身侧那个笑容可掬的男人,怎么?不是凌厉峰?是达雅!达雅与那个女巫……他怎么跟那个萨满女巫走了?离开时那萨满女巫还不忘沖我诡秘的一笑。惹怒了我满腔的火气,那个女巫想干什么?我窜过人群跟了上去。 离开喧闹的人群,高跟鞋踏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的响,我只好脱下鞋子拎在手里,悄悄地的跟着达雅和萨满女巫。 经过一条昏暗的通道,转过几个门道,拐上几层楼梯,我小心翼翼的跟在达雅和萨满女巫后面不让他们发现我。七扭八转的,令我有些头晕,上上下下的使我的唿吸也有些困难。 他们俩看起来很熟悉,萨满女巫不时的侧头盯着达雅,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笑容满面。而达雅也不断的回敬着迷人的微笑,亲密之举不用言表。 达雅是为了这个萨满女巫,才想得到那颗在阿地牙已经三百多年的夜明珠吧?达雅口口声声、声称是来保护我的,可是他却利用我得到了阿地牙的镇城之宝!然后跟萨满女巫私会。 40.人皮书 我做了什么?鞋子怎么会掉到地上?响声惊动了走在前的达雅和萨满女巫,怎么办?都说急中生智,看来不假我匆忙躲到窗子旁的窗帘后,捂上自己的嘴,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出。 “放心吧!没人知道这的。”萨满女巫的声音。自作聪明!我不是跟来了吗?“东西到手了吗?”没听到达雅回答,可能是他在摇头。“你不怕主人怪罪吗?”萨满女巫似乎很生气。 “只要跟着木家兄妹就能找到宝藏,得不得到那半张白骆驼皮地图有意义吗?”达雅,达雅是为了那半张白骆驼皮地图才非要跟着我们的。我还以为他是为了那颗夜明珠,这足以让我震惊的发现,让我对达雅的信任瞬间崩塌。我曾替他的安全着想,不让他跟我们去冒险,他却原来有自己的目的,我还相信达雅的话,他是来保护我的。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主人想要的另半张白骆驼皮地图,你尽快查找到下落,只要弄到手就好了,其它的不用你操心。”听语气萨满女巫是达雅的上司。 “谈何容易呀!” “另半张图一定在木氏兄妹身上。”萨满女巫的肯定就像她看到了一样。 然后听到他们俩又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交谈了几句,便没了声音。好一会儿后,我悄悄地的从窗帘后伸出头偷眼瞧,没看到他们俩个,我长长的吐口气堆坐下去。 幸好没被他们发现跟踪的我,我深深的舒口气,爬起来,不甘心的向他们俩走的方向追去,可是前面分明是一堵墙,达雅和萨满女巫去哪了呢?难道有什么机关暗道?我扑过去双手这拍拍,那敲敲一阵后,并没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样突然出现一扇门,或是墙突然的滑上去露出一条暗道,这的确就是一赌墙。 第75页 我傻盯着面前的墙,这时我才发现,这不是点电灯的是点火把的。我推开窗子,哇!好高啊!我望见了侧面的城堡,我想我应该是在高高的塔楼上,我怎么从城堡走到这来啦?我急忙关好窗子,从墙上取下一只火把,在周围仔细的寻找着返回去的出口。 门!我是从这进来的吗?四周都没有通道,达雅跟萨满女巫就是从这走的吧?推了推门,没费力门就‘吱吱、嘎嘎’的开了。里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要么母亲总是警告我们姐弟妹三个‘夜里不要出去’。因为黑黢黢的夜真是太可怕了,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幸好我拿着火把。 举着火把探头探脑的向里面瞧着,却没看到什么,只好试探着向门里面迈步,心想这应该是下塔楼的楼梯吧?两只脚刚踏进门里,便感到一股寒意,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举起火把左顾右看,趟着地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向前走。“哐”。我急忙转身回头看,身后的门关上了,我想都没想就勐奔了过去,拼命的拉着门,可是这扇古老的旧木门就像长死了一般,怎么也拉不开了。 一阵拳打脚踢的忙碌后,气喘吁吁的我大汗淋漓,拉门发出的响声从举着火把的光亮处消散到身后的黑暗中,看来再想从这扇门返回去是不可能了。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转过身望着前面的一片黑暗,我有些沮丧,真是自讨苦吃,跟踪人家干嘛?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想着想着又觉得委屈起来,委屈又把曾经的一切怨气勾起来,最后竟伤心的哭出来,这没有人,不会有人看到我哭泣时的丑样,索性张开大嘴哭个痛快。 “谁呀?搅了我三百年的清静!”我手里的火把掉到了地上,哭声半卡在喉咙上,两只眼睛惊恐的东张西望,耳朵竖起来捕捉着一丝丝声响,心脏在急速的跳动中想,天吶!这里原来有人? 我把卡在喉咙里的声音咳出来,嘶哑着嗓音问:“谁?谁在那?” ‘谁?谁在那?’声音长长的重叠着我的问话返进我的耳朵,是我自己的声音。我坐到地上深深的吐口气,捡起地上的火把,喃喃自语的嘲笑自己道:“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自己吓自己。” “谁说的?”随着声音钻进耳朵,室内也如白昼般亮起来。我飞速的从地上站起来向后退着靠在了门上,双手紧握着火把,两只眼睛警惕又惊愕的寻找着说话的人。 良久,没有人向我走来,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耐不住了的我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两步,墙壁四周摆满了高高的书架,书架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原来这是一间藏书室呀!紧紧揪住的心总算放松下来,我把火把插在墙壁上的烛台上向书室内走去。 书室不是很大,却整齐有序。四面墙都摆放着顶到天花板的书架,除了我进来的那道门根本不再有门的存在,一张老式的书桌放在中央,上面放着一本书。 书桌前地面上的波斯地毯图案优美、工艺精湛。色泽鲜艷夺目的鸟兽、花草、树木用几何图形表现出来虽然不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却也十分神似,就像中国画讲求不拘于表面的肖似,而讲求‘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和‘不似之似’。 一块地毯能达到如此境界,也就不难理解它为何自古就在国际社会享有盛誉了。我欣赏着被我踩在脚下的质地优良、古朴典雅的波斯地毯,忘了自己被困书房找不到出去的路。 真没想到使丹还有这样的爱好?踩在脚下的地毯都如此雅致,那他的藏书应该更有品位吧!环顾着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书架,这是一位多么爱书的人吶!走到书架前,在视线企及之处看着上面的一本本书,真是奇怪!书嵴上怎么没标书名呢?难道这都是古书,书嵴上不标书名的。 随手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书,轻轻抚过书皮似有湿润的皮肤之感。咦!封面也不标书名的吗?轻轻的翻开,扉页上用烫金写着英、汉两种文字,我轻轻的念着:“‘应一位美丽高贵的女士请求,用她臂膀的皮肤做成这本永远流传于世的书。’用她臂膀的皮肤……”我重复着,书从我手上掉到了地上。“我的妈呀!”我靠在了摆在书室中央的桌子上。这是一本用人皮做的书!我直觉得汗毛立起,头髮根发麻。 我惊恐万分的望着书室的四面书架,不会这书架上的所有书都是用人皮制做的吧?掉在地上的书张开封面,扉页上的金字闪着我的眼睛。似在抱怨我为什么把它仍到地上?我鼓足勇气走过去蹲到地上,颤抖着一双手把地上的书捡起来,气喘喘的把那本书放回到书架里。 然后腿打着飘退回到书室中央,坐在地毯上。不断的用手从额头向后脑摩挲,记得母亲说过,人头上都有三把真火,在紧急或害怕时从额头向后脑摩挲就会把三把真火点燃,就会驱灾辟邪,吓走一些没脸的东西。 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真的灵验,总之我渐渐的安下神来,精神也放松下来。感到很累的我索性躺到了地毯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感到一阵眩晕,我闭上了眼睛。哎,不行!万一自己睡着了,就睡在一堆人皮中间,妈呀!想想也会吓死。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我看着地毯上的图案,咦!地毯边角上的花纹是文字,只是太抽象了,不禁要仔细的看还要从不同的角度观察才看得出来。我坐了起来,哇!花纹像箭头一样指着方向。顺着箭头望去前面除了书桌就是靠墙的书架。 第76页 我站了起来,这就是一块昂贵的用金银丝编织的古波斯地毯,可当我坐下来或躺下来时就会看到不同的图案。这地毯……‘克哈塔伊’,克哈塔伊!什么意思呢?怎么脑袋里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词呢?是指书桌上的书吗? 我盘腿坐在这块可以神奇变化不同图案的古波斯地毯上,虽然我害怕得要命,但是好奇心驱使我去翻看书桌上的书,更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推着我。紧紧的攥着拳头站起来,步步惊心的走到书桌前,深深的吸口气,手一点一点的凑近书桌上的书,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再是一本人皮书。然后抓着书页的一点点边边翻开,啊!真是太好了。上面没有字来说明这是一本人皮书。 咬了咬牙,接着又翻开一页,噢?没有字。一页一页的翻到了最后别说我认识的中国字,就连个天书密码火星文都没有。竟然是一本无字书! 勐然,我的手就像被书桌上的书吸住了似的,不授我控制。我惊叫着往回拉着自己的手,可那是徒劳的,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在书桌摆放的书上抚摸,书页上竟可以感觉到突出的皮肤汗毛。 书自己翻着页,在我惊惧瞪大的眼前,我的手在上面抚摸感觉,人腿皮肤的书页、人手臂的皮肤书页、人腹部的皮肤书页、人背部的皮肤书页…… 最后翻回到书的封面,人的额头、眼睛、鼻子、耳朵、嘴巴、还有下巴上突出的鬍鬚,我就像抚摸在一张活生生的人脸上,凹凸有致。 我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呜呜的响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巨大的恐惧在我体内膨胀着,我能感到我的眼睛已经完全被血充满,抖成一团的身体,汗都流不出来了。用毛骨悚然、心惊肉跳这样的词已经无法形容我的惧怕、惊恐了。 书桌上的人皮书狰狞着面孔跳到了我手里,封面上浮出一张脸得意的沖我狂笑着。书架上所有的书都附和着我手里的书,发出刺耳、尖锐、沸腾的鬼笑声。体内膨胀的惊惧冲出喉咙,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后,魂飞魄散的我感到眼睛里流出红红的液体来,淌进我嘴里腥腥咸咸的。 41.我的秘密 一阵震耳欲聋的闹铃后,听到王磊叫我:“老婆!起床啦。不然上班要迟到喽!”我好累呀!我好不想去上班,我翻个身继续与周公相会。 “木秭华!起来啦!不然迟到了,别怪我没叫你。”王磊推晃了我一下。 要上班了,不然吃什么?我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这是哪?这哪是我家的棚户区里的小平房?我揉揉眼睛,如此豪华的装修,我上班挣一辈子的钱也不够吧? 我坐了起来,哟!好大的屋子呀!大落地的欧式大窗,金色带着丝亮的窗帘拢在窗子两边,既显得高贵又很典雅。欧式的沙发摆在离窗子不远的地方美观又大方,墙壁上白底粉红花的墙纸温馨又素雅,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豪华又精美。 哎!我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怎么如此健忘?我在俄罗斯一个叫阿地牙的城里。昨天,阿地牙的城主使丹把我们接进了城堡里,我是睡在他的城堡里才对。 我长长的无所顾及的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抻开了紧巴巴的肌骨舒服了许多。 对着床的大窗外,可以看到碧空的粼状白云在游走,阳光透过云儿的缝隙洒下来地面上出现一块块的光斑,而离太阳近的云儿被阳光染成了金红色的了,远些的染成金色,再远些的染成了淡黄色,就像在碧蓝的天空中绽开着一朵美丽而又绚烂的郁金香花。只是想嗅到那浓浓的香味就要靠自己的想像了。一只快乐的鸟儿在天空盘旋,就像在郁金香花间翩翩起舞的蝴蝶。 天地相接处群山连绵起伏不断,远远的望去,绿意染染的吐露着春意盎然。春天好似在一夜之间便迫不及待的来了,不管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冰雪,便悄悄地的在枝头、大地洒下绿芽,春寒料峭中透露着春意。 春回来了,连天空都跟着高兴,脱去灰蓝的衣裳,换上崭新的碧蓝的衣装,水润润的害羞的偷瞄着春姑娘。 错落有致的类似蒙古包的帐篷延着城堡伸向远方,炊烟裊裊的从帐篷上升起,慢慢扩散到云端融进云朵里,就这样云朵也沾染了人间的气息,食了人间的烟火。 看着炊烟升起,我感到肚子饿了。我从床上爬了起来,“你醒了?” “凌厉峰!”一条腿在床上,一条腿还未触到地上的我,差点与从床边突然冒出来的他撞上。我怒不可遏的问:“你怎么在这?”他为什么睡在我的房间里?难道跟达雅一样,让我有口难言,听命于他的,然后再利用我得到好处?达雅得到了阿地牙的镇城之宝夜明珠,凌厉峰想要什么?我眯着一双眼不屑的斜睨着他。 “你没事了吧?”凌厉峰伸手来摸我的额头,关切的问。 我打开他的手,“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如释重负。“昨晚,你躺在通往塔楼的暗道里,眼迸鲜血,声息全无。要不是医术高明的米大夫及时赶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凌厉峰忧忧的充满无限怜爱的述道。 “我躺在通往塔楼的暗道里?”他点着头。“可你为什么睡在我的床下?” “你就这么在意吗?”他站了起来很伤感的望着我。 第77页 我没有回答,只是下了床,向大落地窗走。身体勐的被凌厉峰从后面紧紧的搂住,勒得我喘不上气来,“放开我!”我愤怒的命令道。 “为什么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我有什么不好吗?” “别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凌厉峰的手臂一点点的松开。我挣脱出来,转身反问道:“那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相待呢?” “我不值得信任吗?” 床前方铺着一块色泽鲜艷夺目的古波斯梨花图案的地毯,似乎这样的城堡里就该铺这样珍贵的地毯才相配。站在高高大大的落地窗前,阳光洒满屋子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窗外的草坪枯黄里抽出嫩绿的芽,鸽子在草地悠闲的走来走去,有一只调皮的灰花鸽还跳到窗前,左右的歪歪头向里面看,也许它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好奇的瞪大眼睛盯着玻璃窗。可能它看到里面有一只跟它一样的鸽子也瞪大眼睛盯着它吧?伸出嘴来啄着玻璃窗,听着它啄玻璃发出的“噹噹”响声,我凑近窗子跪到地上盯着它看。也许是原来看到里面还是同类,突然间变成了硕大的人形,鸽子惊吓得‘咕咕’的叫着,扇动翅膀掉头飞走了。 “我不想你留有遗憾!”凌厉峰也蹲在了窗子前望着外面飞远了的鸽子说。 “遗憾?不去找宝藏是遗憾?不理睬你这样的帅哥是遗憾?”我把目光从窗外移到他脸上不屑的问。 凌厉峰只是望着窗外。“我只想在你最后的生命里陪伴你,使你不孤单。” 我‘忽’的站起来。“你、你什么、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他慢慢的站起来,迎上我寻求答案的目光。“对不起!我看到了你的病歷。” 我向后退着,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凌厉峰扶住我。“为什么窥探我的隐私?”我低声痛苦的问。他望着我后悔莫及,“为什么窥探我的隐私?”我歇斯底里的沖他吼叫着,推开他,冲出门去。 狂奔的我撞倒了正在清洁走廊的女佣,踢翻了她们的用具,她们慌乱的躲避着我,大厅里的女佣、侍者奇怪的望着冲出城堡的我。 我在大街的人群中横冲直撞,被撞到的人无论怎么愤怒、出言不逊我都不理,只是漫无目的的奔跑着,泪水跟着飘洒。 我不停的奔跑着,奔跑着,直到筋疲力尽再也迈不动一步,瘫软的堆坐在还未融化尽冰雪的枯草地上。没人知道我的秘密,我不是一个病人,所有人会像带正常人一样的对我。可是,现在秘密被人知晓了,他让我又想起来自己是一个病人,而且是一个快要离开人世的病人。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呢?我不想让别人可怜我、同情我。 躺在枯草地上,望着天空中薄薄如丝绵的云,寒凉透进身体。如果就这样不叨扰一个人的默默离去,该多好呀!我慢慢的闭着眼睛,天空中的云在一点点的变小。白云变成了凌厉峰的样子,我的眼睛又一点点的睁开。 他拉起我,“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脱下身上的衣服包裹住只穿了一件旗袍的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窥探我的隐私?”我嘶哑着嗓子问。“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你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可我能感到这背后有一丝忧伤,一个人面对、等待死神真的很可怕,我只是不想让你感到孤单,请让我陪着你好吗?”他一脸真诚语态诚恳。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同情我、还是可怜我?” 凌厉峰摇头。“你相信吗?”他盯着我的眼睛说。“是你动了我的心。” “我?”骗子!凌厉峰的谎言太没水准了。 “你认为我在骗你,想利用你找宝藏是吗?”他问着我。事实就是如此,我心里叨咕着。“你们手上的白骆驼皮地图在我手上,贝加尔湖、库页群岛,你们三兄妹连来都没来过,我有什么可利用你的呢?” 他接着说:“也许一切都是天意。还记得刚到伊尔库茨克的那天晚上吗?你从酒吧回来,突然揪住我的衣领,问‘你回来了,我妹妹呢?’你就走进了我心里。你不用问,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凌厉峰摆着手对我说。“那时我就觉得如果可以交上你这样一个朋友死而无憾。” “你是说,你想跟我做纯友谊的那种男女朋友?”我疑惑又尴尬的问他。 凌厉峰惊讶的问:“那你以为是?”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羞红着脸低头说:“你误会了。”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会错了意,想想都羞愧难当,真想有个地缝钻进去。 “可以接受我这个朋友了吗?”凌厉峰转到我面前,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希望我能做为你最好的朋友陪着你。” 我抬起头望着他,他的眼睛就像纯洁无暇的宝石闪着真诚的光。从确诊以来,我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一切,我把这一切都统统压在了心底,现在压在心底里的一切被眼前的这个人全都翻腾出来,而被他翻腾出来的一切冲撞着我的泪腺,忍也忍不住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把压抑已久的苦闷全部释放出来。 凌厉峰伸手搂过我,伏进他怀里我哭得是一个个唏哩哗啦,昏天黑地。直到头昏眼花,眼睛再流不出一滴泪来才停下来。这时间,他让我尽情的哭没说一句话,只是在我哭得提不上气来时,抚抚我的背。 第78页 当我停下来后,他问:“心里好受些了吗?” 我使劲的抽嗒了一下,直起身子,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有些模煳的他。一个人的秘密被发现,不是和那个被发现的人成为朋友,就是成为敌人!我庆幸我和凌厉峰没有变为后者。不管从前和未来,此刻我把他当成我最信赖的朋友。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敢去替离亚和乌力亚死了吧?”我望着远处天地交接的地方问凌厉峰。“对于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的我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神一步一步走来的脚步声。”我自嘲的笑了笑后说:“我并不值得阿地牙的人崇敬是吗?我觉得自己就是个骗子。” 凌厉峰摇摇头说:“没有人不珍惜生命,病人的命也是命。有多少人明知自己将死,却肯付出生命的呢?我就做不到。” 我知道他是安慰我,我会心的笑了。“我们回去吧!”刚迈出步,却腿软得差点坐到地上。凌厉峰拉住我,我抓着他站起来可双腿不停的颤抖着。 42.凌厉峰的秘密 “我背你回去好了。”说着凌厉峰蹲了下来。 “这……”我有些为难。 “我们不是朋友吗?”他歪抬着头问我。 趴上凌厉峰的后背,他试了几次才站起来,凌厉峰也算健壮了,却还要试几次才站起来,看来是我太重了。我不好意思的说:“我还是下来走吧。” “怎么怕我摔了你?”说着他跑起来。这是一处漫下坡,虽然草地已经露出来,可枯草中还有未融化的冰雪,漫坡加冰雪使凌厉峰的速度加快起来。群山、草地在我眼前晃悠着,不由得我搂紧了他的脖子。 我到底跑出阿地牙城多远啊?怎么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没看到移动之城的城门呢?我伏在凌厉峰的背上转动着头四处的寻找着。“餵!我们不会迷路了吧?”我担心的问。 “不会!”凌厉峰肯定的说,不过已经明显有气无力了。“只要我们往太阳相反的方向走,就一定会回到移动之城,阿地牙。” 我向身后望去,太阳在群山中舞着红霞,霞光在天和山的相接处射着光芒,把群山和天边染得金灿灿的。空旷的草原上,只有我们俩在行走,太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我们一步一步的追赶着自己的长影子。 突然,就像海市蜃楼一样,阿地牙城出现在不远的前方。我高兴的拍拍凌厉峰的肩膀说:“到了。放我下来吧!”我不等凌厉峰松手就从他背上出熘下来。 “怎么你怕别人说闲话?”凌厉峰直起腰转过脸问。 “傻瓜!我是为你好。” “我?”凌厉峰很迷惑的问。 “嗯!我怕你那位金髮美女会误会。”我挑着双眼说。 “你是说飘雪吗?”嗯?那个萨满女巫叫飘雪!名字还蛮好听的。“她不是我女朋友。”凌厉峰像是在发表澄清声明似的。 “嗯?”我皱起眉。“可我看到你们……”哎呀!怎么不打自招了。“我是无意中看你们的。”我举起右手说。 凌厉峰唉声嘆气后,望着我说:“木秭华!你知道吗?” 我在等着他往下说,他却没了下文。“什么?你想告诉我什么?”我笑眯眯的问。凌厉峰却低下头,不再吭声。“我不值得你信任吗?”见他不说话我有些急。 他抬起头,盯着我良久,然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对我说:“我不喜欢女人!” “什么?”他的声音很小,我真的没听太清楚。 他可能以为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又向我面前迈了一步低声说:“我是个同性恋者。” 这七个字足以把我砸懵。‘同性恋’这个字眼,我只是在电视、报纸、书刊上见过,身边还真未遇到过这样的人,就是有这样的人,人家也是藏着揶着,唯恐别人知道。可眼前的凌厉峰却把最忌讳的字眼,最绝密的秘密告诉了我,是不是这足以说明他对我的信任? 我望着高大英俊的凌厉峰,如此一个很男人的男人竟然……“怎么可能?”我不由的问。 “我开始也不相信的。正直青春期时,别的男孩都在讨论女孩,对女孩的身体感到好奇时,我却对男孩的身体感兴趣。上大学时,身边总有女孩围着,可我却对她们视而不见,总是喜欢跟大男孩们在一起,若打球,洗澡时身体与他们的身体接触、碰撞,我会由衷的感到兴奋。” 我望着天边就要掉到山后面的太阳听凌厉峰忧忧的回答。只露着一点小头的太阳,散着美丽的余辉,随时都有可能掉到山后面去,使大地一片漆黑。 “后来,同学、朋友结婚的结婚,有女朋友的有女朋友,只有我耍单一个,他们都劝我找女朋友。我想,我也该找女朋友了。可是找了女朋友后我才发现,对于女人我的身体毫无反应,我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他伤心难过起来,“我在想我是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这一问题一定困扰得他不得安宁。 天吶!木紫轩不会是因为他才离婚的吧?哎呀!我不禁打了个体寒战。 “很噁心是吗?”他似乎要哭出来。 “啊!不。是有点令人难以接受。”我急忙解释着。“不过,我不歧视同性恋者。”然后看着他的脸问:“需要一个肩膀靠一下吗?”接着真诚的把一面肩膀送到他面前。 第79页 他的头靠上我的肩,哇!好重啊!我晃了一下。“我想过一个正常男人的生活,娶妻生子,为什么就这么难呢?”我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性.取向感到懊恼。 “人总是有不同的。况且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这也不算什么。我想就看你想要什么,然后按你想要的去努力,事在人为,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成功的。”我虽然这样说,可我在心里还是不希望,更不提倡这样的事发生。虽然现在有些国家制定了法律使‘同性恋’合法化了,我并不是歧视他们,但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总觉得男人和女人相恋,结婚,生子才会让人类繁衍下去。 “这样可以吗?”凌厉峰挺直身子抓住我的双肩问。 我点点头。“当然。” 勐然他趴在我肩头孩子般哭起来,惊慌失措的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只是在他背上轻轻的拍着。“一个人的心里能藏多少秘密呢?”他抬起头望着只剩霞光不见太阳的天边问道。 我并排跟他站着侧头望着他,“你心里有很多秘密吗?” “从小到大,一个又一个秘密塞进我心里,却从未拿出去一个。现在这里,”凌厉峰用手指着胸口说:“已经满满的了。压得我好累呀!” “现在好了,你已经拿出来一个秘密了。是不是没以前那么沉啦?”我望着霞光的眼睛移到他脸上,堆满笑容的脸看着他,凌厉峰沖我点点头。“那好。如果你觉得心很沉、很重时就来找我,我帮你拿出一个秘密,怎么样?” 他扑过来抱紧我,“有你这个朋友真好!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都要做我的朋友,不许不理我,更不许放弃我这个朋友,好吗?” “好!”我点头答道。“那飘雪知道吗?”凌厉峰摇头。那个女巫知道一定伤心死了,我有点幸灾乐祸。 我望着夕阳余辉中凌厉峰的身影,摇头嘆惜。唉!只可惜了这样一个好男儿,天下又有多少女人伤心哭泣了。 “你的秘密,我的秘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点头。“那我们进城吧?”他笑了笑拉起我向城门走。“哎,进了城请我吃碗馄饨面,我都要饿死了。” 真没想到在这异国他乡还真有馄饨面卖,只是这口味是经过改良的了,跟自己想吃的那种天壤之别。不过,人家终究做的是馄饨面。 “您好呀!木大小姐!” 我抬起趴在碗上的脸。“米大夫!”他正右手放在胸前向我行礼,我急忙放下手中的勺子站起来,学着他的样子。“你好!” “您没什么事了吧?”米大夫关切的问。 “我?”怎么都这样问?“没事呀!我能有什么事?”我反问着他。 “木大小姐可否让在下把把脉呢?” 我侧头望向凌厉峰,他点着头。“好吧!”我把胳膊伸了过去。米大夫把手指按在了我的手腕上。“米大夫!”我喊着闭目摇头的米大夫。“您好像按错了方向吧?”他睁开眼睛尴尬的一笑,把手指向我手腕大拇指的方向挪了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按着的手指笑笑说:“已无大碍了。”然后连声再见都没说就离去了。 我抬起贴在桌子上的手,手腕上被米大夫按出了深深的两个手指印,这米大夫够诡异的,这看病的手法也够奇特的。 凌厉峰拉起我就走,“餵!我还没吃完呢。”他像没听见一样,拥着我走进阿地牙的夜市中。 凌厉峰推着我匆匆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的眼睛警惕的四处张望,突然他勐的躬身把我压在身下。“干什么?”我有些生气的问他。 正在我问他时,他后腿一抬,蹬出一个人去。我感到有些不妙,“怎么啦?”他右手搂住我的腰,左手一抬,一拳打在冲上来人的脸,那人坐到了地上。 “快跑!”他抓紧我的手,拉着我在人群里冲撞着。 前面却被几个彪形大汉挡住了去路。“怎么回事?”累得气喘吁吁的我问着凌厉峰。 “跟住我!”凌厉峰拉着我冲上去,左一拳右一脚的,两个体态健硕的拦路人倒下了。我愣愣的看着,就像看武打片里的情节。 身体一耸,凌厉峰又拉着我奔跑起来。“你学过武术?”我兴奋起来。从小我就崇拜会武术的人,没想到身边就有一个。“他们是什么人啊?”我一边跑一边向凌厉峰提着问题。 “前面就是城堡,只要进了城堡就安全了。”凌厉峰拉着我向不是很远的城堡奔跑着。 几个穿着白色长袍,带着白头巾的男子又挡住了我们,这一次凌厉峰没有冲上去,而是拉着我向回跑,可是后面的路也被几个衣着奇怪的人给拦住了。 他拉着我站在中间左右看了看,向侧面的一条胡同跑去,后面的人很快就追上来围住了我们,凌厉峰跟追上来的人撕打到一起,而我只能看着帮不上一点忙。 我还没来得及喊,嘴就被身后的人用手捂住,拖走了。被倒拖着的我离与人撕打的凌厉峰越来越远,转过弯角之后眼前就只有漆黑一团了。 从车上下来个人,“放开她吧!”好熟悉的声音。我被扔到地上,这些个混蛋想摔死我呀! 第80页 痛得眦牙咧嘴的我爬起来,气愤的问:“你们抓我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站在我面前的人‘嗖’的转过身来,好熟悉的身影。“想要你的命!” “飘雪!”就在她伸手抓住我喉咙时我喊出了这两个字。 43.羊入虎口 她的手抖动了一下,很意外我竟叫出了她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使劲的拍打着飘雪的手,我感觉我的喉咙都快被她捏碎了。“你在藐视我吗?为什么不回答我?”我倒真的很想回答她,可我也得说得出话来呀。 就在我以为真的要去见六爷了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放开她!”真的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呀!我有救了,我想。飘雪的手松开,我脸胀脖子粗不停的剧烈的咳嗽,头上的血管似乎都要暴了。她在我胸前轻轻一推,我后退了几步,被迎上来的两个男人按住了胳膊。 “想留住她的命,拿另一半白骆驼皮地图来吧!”飘雪迎上来人。 “飘雪,放开她!”月光下凌厉峰威武的站在飘雪对面命令着她。他摆脱那帮追杀的人,赶来救我了,我心里一阵感激。 “好啊!拿另一半白骆驼皮地图来。”飘雪伸出手去,毫不示弱。 “这是使丹的地盘,你手里的人对阿地牙城有生死之恩,如果你伤害她,使丹是不会放过你的。你难道要与使丹作对吗?” “哼,哈哈。”飘雪望着皎洁的圆月,笑声里几分不屑,让人听了气愤。“峰!你在威胁我吗?”她勐然转头目光如两把厉剑射向凌厉峰。 “飘雪!一定要这样吗?”凌厉峰无奈的问。 “我们各为其主,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飘雪反问道。凌厉峰望了她一眼后,望着她身后的我,我想他一定是在想办法怎么把我救走。飘雪回头瞟了我一眼,冷笑着说:“想救她就把另一半白骆驼皮地图交出来吧!” 凌厉峰嘆着气,无可奈何的向怀里掏去,用手举着向前迈了两步说:“你要的东西在这!”然后放到飘雪的手里。 火把点起来,飘雪解着手里骆驼皮卷上的黄丝线。突然凌厉峰勐一脚踢到飘雪的手上,骆驼皮卷飞了起来,就在飘雪愣神的一剎那,凌厉峰转到她身后,右手锁住了她的脖子,左手接住了掉下来的骆驼皮卷。“让你的人放了木秭华,否则别怪我手狠。”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吧!看得我都忘了血管暴胀的痛苦了。我挺直了身子等着紧紧抓着我胳膊的两个混球放开我,他们却抓得更死了。 “你什么时候对我手软过?”飘雪很哀怨的问。凌厉峰的手在用力,“啊!”她痛苦的低吟了一声。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从未听凌厉峰如此恶狠狠的说过话。“放开木秭华!否则我扭断你们头儿的脖子。”凌厉峰抬头沖抓着我的人大喊着。 “哼哼!”飘雪冷笑着。“好呀!我跟你的心上人一起死,至少我还是死在你手里。可她呢?死我都让你看不到她最后一眼。”飘雪的笑声飘荡着钻进耳朵瘆得我后背‘嗖、嗖’凉,误会了不是? “飘雪!你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脖子就又被掐住了,我可怜的脖子呀!我‘呜呜’的叫着,咳嗽都被憋住了。 “你这个疯子!”凌厉峰叫着,却只能干着急,无法分身救我。“好吧!”他松开死死掐着的飘雪脖子的手。“只要你不伤害她,让我怎么样都行。” 飘雪弯腰抚着胸口,‘咳、咳’的咳嗽着,可她还没忘向死掐着我的人挥一下手,我总算又能唿吸到空气了,被人掐住脖子真是太痛苦了,要不是那俩个混蛋抓着我的胳膊,我一定是晕倒在地了。 “木秭华!”我眼前有三个凌厉峰向我走来。弯腰咳嗽的飘雪从短靴中抽出一把尖刀,忽然向我胸口刺来,望见几个寒闪闪刀影的我本能的喊着。“飘雪!”凌厉峰大叫着她的同时抓住了她的胳膊,尖刀刚好触到我的胸口,本能使我向后缩了一下,尖刀没有伤到我。 飘雪向前用着劲,却被凌厉峰死死的拽着胳膊。她向两个死抓住我胳膊的人愤怒的大吼着,那两个人架着我的胳膊向尖刀送去,我大叫的挣扎着。凌厉峰用力往怀里一带飘雪,侧过身转至她背后,抓住了她握着尖刀的手,一拳砸到她的手腕上,尖刀‘噹啷’掉在了地上,然后一把推出去,飘雪坐到了地上。紧接着凌厉峰左一拳打在猝不及防的死抓着我胳膊的人的脸上,那人机械的松了我的胳膊,捂住自己的脸,与此同时凌厉峰又飞起一脚,那人趴到了地上没了动静。 抓住我另一边胳膊的人看到同伴趴到地上才反应过来,松开我挥拳打上去,却被凌厉峰一把抓住了手,同时又是抬起一脚踹向他的肚子,他也趴到了地上。 两边的支撑没了,被掐得大脑缺氧的我晃了一下,凌厉峰搂住我的肩低头问:“你怎么样?” “还好,就是差一点提前见了阎王。”我按着晕晕痛痛的头说。 “那么还是早些去见阎王好了!”飘雪诡笑着,尖刀已经扎过来,这一次凌厉峰来不及阻止她,只好转到我前面挡住向我刺来的尖刀,我眼睁睁的看着飘雪手里的尖刀插进凌厉峰的手臂,我失声的尖叫着。 第81页 “别怕!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我含泪感激的点着头。凌厉峰的秘密,还有这拼死的保护,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凌厉峰松开搂着我肩膀的手,侧步转身伸手把飘雪再次推了出去,然后他握住了插在右手臂上的刀柄。“别动!”退出几步远的飘雪叫道。“我知道你的功夫了得,如果你一个人,别说这点伤,就是再严重的伤你也逃了,而我们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可是她,”飘雪用手指着我,“一界凡夫俗子能逃得出去吗?所以……”看来刀子虽然是沖我刺来的,可目标却是凌厉峰啊!飘雪这该死的女巫真是够阴险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凌厉峰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 “真聪明!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尤其是你这样英俊帅气的……”飘雪向前走了几步,贴在凌厉峰耳边说。 “有话说,有屁放!”刀子还插在手臂上,谁有功夫陪你闲扯淡。 “哟!吃醋啦?那你可要忍忍啦,在峰身边这样的事会常常,噢!不,是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飘雪肆意的狂笑着。 “是吗?只可惜呀!你连这样的醋都吃不到。”气人谁不会呀?我晃着脑袋眯起眼高傲的看着她。 “你!”飘雪显然是被我气坏了,她指了我一会儿后,收了怒气说:“没功夫跟你废话。”然后她向后退了几步,忽拉一群壮汉冲过来围住了我们俩。两个超强壮的男子按住了凌厉峰。 围住我们的壮汉分开让出一条路,飘雪嗤笑着走过来,在凌厉峰的脸上拍了两下,握住了插在他手臂上的刀柄,抬起头妩媚的望着凌厉峰的脸,握着刀柄的手却在转动,凌厉峰笑着盯着飘雪,勐的刀子抽出,血喷涌出来,溅到我的脸上,嘴里,腥腥的。我身体颤抖了一下尖叫着用双手去捂凌厉峰手臂上的伤口。 飘雪握着刀子的手挥了挥,我被她两个手下拉开了。飘雪舔了一下刀身上的血,问:“峰!疼吗?”凌厉峰闭上眼睛不看她,也不说话。她挑了一下眉毛,耸了一下肩说:“那好吧。”把手伸进凌厉峰的怀里,拿出黄丝线繫着的白骆驼皮地图,解开丝线,旁边的人举着火把靠近,突然她大叫着,“你竟敢骗我!”冲到凌厉峰面前吼道:“说另一半白骆驼皮地图呢?” “不是在你手上吗?”凌厉峰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这份白骆驼皮地图在我家主人手里已经五十几年了!怎么会在你手里?”这份地图在飘雪主人手里五十几年了!怎么会在我家的老宅出现呢?我心里疑云似海。 飘雪挥起尖刀威胁着,“说另一半白骆驼皮地图在哪?”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就认定了另一半地图就在凌厉峰身上,可还没等我想明白,她的尖刀又一次扎进了凌厉峰的手臂里,我再一次的尖叫着,心直揪揪。凌厉峰终于睁开了眼睛,怒目瞪着飘雪却不出一声。 “你真是太卑鄙无耻了!”我气怒的咬牙骂道。 “我卑鄙吗?”飘雪转动着刀柄。“我无耻吗?”她拔出尖刀问我,同时一股血注喷出。我真没想到,一个那么美丽的女子却有如此恶毒的心肠。“那就索性卑鄙无耻到底如何?”她挥着手上的尖刀再次向凌厉峰的手臂刺去。 “住手!”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飘雪怒问着我。 “因为另半张白骆驼皮地图在我身上。”此话一出,不仅飘雪惊讶,就连凌厉峰都感到惊诧。 “你胡说什么呢?你们的那张白骆驼皮地图不是在我手里吗?你哪来的白骆驼皮地图?”凌厉峰迷惑不解的问。 “想要另一半白骆驼皮地图,还不放开我?”我盯着飘雪的眼睛说。她望了我一会,挥了一下手,我顾不得自己被抓得麻木的手臂,抓起我旁边人的袍子,他‘哇、哇’的叫着心慌的望着我的举动,我撕下一条布抢到凌厉峰面前,沖抓着他的两个超级壮汉大叫着,“滚!”他们俩松开凌厉峰的手向后退去。我用布包着还在流血的凌厉峰的胳膊,一个人能有多少血可以流呢?两个素不相识的的离亚和乌力亚我都救了,怎么会不管一路跟我们一起走来的凌厉峰呢? “可以把另一半白骆驼皮地图交出来了吗?”等我给凌厉峰包好手臂,飘雪迫不及待的问道。 “带我去见你的主人!”我走到飘雪面前,我要见识一下那个拥有白骆驼皮地图五十几年的人的庐山真面目。 “这,这是为什么?”飘雪显然不知怎么做好了。 “怎么你的主人不敢见人吗?”我歪着头问。“那恕我们不奉陪了。”说着我转身拉起凌厉峰就走。 “你离得开吗?”飘雪在我背后蔑笑道。 44.三藩 “既然带着白骆驼皮地图来寻宝,就知道身家性命随时随地都会失去,所以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离开,不离开又能怎样呢?”我不屑的回答着她。 “你等等!”飘雪从衣袖里掏出个竹管似的东西,轻轻一拔,窜出一颗流星似的红火球,没一会儿远方的天空中出了同样一颗黄火球。“主人说‘可以带你去见他。’我们走吧?”我望着那颗慢慢消失的黄火球纳闷儿,这都什么年代了,如此科学发达,高科技创新的时期,他们还用这么原始古老的方式通信!真是挺让人难以理解的。 第82页 “木大小姐!”飘雪喊着我。 “啊?”我一愣,真没想到飘雪会这样喊我。我笑了,“怎么?” “主人说见你,请吧!”飘雪做着请的手势,她的手下分立两边让开一条道。 “麻烦你派人把凌厉峰送回使丹的城堡。不过,我要他平平安安的,否则你的主人永远都别想知道另一半白骆驼皮地图的下落!”一个人去冒险,总比两个人去要好吧!这样想着,就希望凌厉峰能平安的回到使丹的城堡。 “你不说,我也会如此的。不仅如此,我还会派人找米大夫为他治伤的。你要知道他可是我的心上人呢!”飘雪挑衅的说着。 “只可惜呀,你不是他的心上人!”对于飘雪的挑衅,我只要轻轻的擢擢她的痛处就足以让她痛苦难堪。看着这嚣张又恶毒的傢伙痛苦、愤怒的望着我,我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被我气得哑口无言的飘雪转而对着她的手下咆哮着,吩咐送凌厉峰迴使丹的城堡。 “你什么意思?要撇下我吗?”凌厉峰走过来,“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从今往后的日子里,都要有我陪着你。扔下我怎么行呢?” 还没等我回答,他拉过我的手臂对着飘雪说:“我们要生死与共,要去一同去。” 飘雪悲痛又不耐烦的挥挥手,过来两个人用黑布把我和凌厉峰的眼睛蒙上了。“这是干什么?” “规矩!” “不会见到你主子时也蒙着我的眼睛吧?”飘雪冷哼了一下。我本来方向感就差,又有夜盲证,加上蒙住眼睛,感觉如临深渊不敢迈出一步。 “磨蹭什么呢?主人会不耐烦的。”飘雪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出去撞到一个人身上。 “我看不见路怎么走?”我气怒的问飘雪。真是奇怪的女人有车不坐,带着我们走着走。 “你没事吧?”原来我撞到了凌厉峰身上。他拉过我的胳膊,说:“跟着我走!” 在黑暗中跟着飘雪她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我感觉自己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回来啦!”还有人在奔跑。 蒙眼睛的布被解开,不由得抬起手遮住刺眼的光。“木大小姐,你好呀!”听到有人跟我说话,我慢慢的放下手,眯缝着眼睛向跟我说话的人望去,模煳的看见一个人坐在一张矮桌后面。 我揉了揉眼睛,眼睛一点点适应了光线,一张短腿的长桌后面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白鬍子老头,正笑眯眯的看着我呢。“您是?”我对他也笑了笑,他认识我? “主人!”飘雪礼貌的行礼后站在一边。飘雪的主人!真是不可以貌取人,长得慈眉善目一张佛脸,却一点慈心悲肠都没有,为了半张白骆驼皮地图,竟使出如此手段。真的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 “您请坐吧!”老头礼貌的站起来满脸堆笑着做着请的手势。灰白色的领边绣着万字福的长袍子穿在他身上,被衣袖遮住了的手里,捻着一串佛珠,怎么都觉得他是老虎挂佛珠——假慈悲。不由得心生厌恶。 我没有动,板着脸打量了他一下不屑的问:“你就是想要另一半张白骆驼皮地图的人吧?” 他‘嘿嘿’的笑了两声,毫不避讳的说:“正是。承蒙木大小姐愿意赐予,三藩真是不胜感激!” “哈哈哈!”我无奈的笑着。“愿意赐予?这个词用得好,用得真是太好了!”我抬起头直视着他说:“你用如此方法逼迫我们,我们怎么敢不‘愿意赐予’呀?” “大胆!”飘雪窜到我面前扬起手。 “不得无礼!”三藩训斥着飘雪。“怎可对木大小姐如此无礼,还不快退下。”飘雪沖我咬着牙退了下去。 “木大小姐,手下如有无礼不周之处还望见谅啊!”三藩从桌后走到我面前满脸诚恳的给我做着揖。 我躲闪开作揖的三藩,转身观看起类似蒙古包的房子来,房子不是很高,圆柱的墙体上面接着圆锥,最上面就尖尖的了,露出的小圆洞可以看见天的颜色。屋里的摆设很简单,顺门口的两边各摆着一张桌子,后面铺着一块毯子,对着门口横放着的是三藩的那张桌子,墙壁上挂着一块人物挂毯,描述什么的我看不出来。再有就是一人高的造型精美的烛台,上面插满了红烛,稍有点风烛光摇动,人影摇曳。 “老先生高寿啊?” 显然对于我突然间的问话,三藩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他还是慈目微眯满面笑容的说:“三藩老朽,虚度几十载,已年近古稀。” “能告诉我,您为什么想要白骆驼皮地图吗?”我盯着他对我笑的眼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三藩愣了一下对我笑起来,那笑声里藏着势霸天下的气势,我的心狂跳不止,似乎我担心的阴谋就要上演,而我和木紫轩、木梓清怎么也逃脱不掉。因为我手臂上的另半张白骆驼皮地图,我们更是危机四伏、杀机重重。 “木大小姐,带着白骆驼皮地图又来做什么呢?”他笑够了后反问我。 真是条老狐狸!我被问得半天哑口,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我们是受人之邀前来帮着寻宝藏的。”凌厉峰帮我说了话。 第83页 “‘受人之邀’?据我所知,这白骆驼皮地图可是你木家的东西,怎么就‘受人之邀’了呢?”三藩眯笑着慈眼,等着我回答。 “你说得没错,白骆驼皮地图确实是我木家的东西。”我也笑眯着眼看着他继续说:“我们来这替人寻宝,跟在你这‘愿意赐予’一样。”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坐回到那个短腿桌后,微笑着说:“飘雪!去问候一下木家的另两位主人。”真是一只笑面虎! “你们想干什么?”我大声吼叫着。 “我知道,木大小姐对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对于这样的人,我是分外的敬佩,可我想木大小姐不希望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吧?尤其是自己的、亲人!” 眼前的这个三藩气得我牙根直痒痒,我却无计可施。虽然木紫轩和木梓清在使丹的城堡里是安全的,可是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不走出城堡啊! “老先生已年届古稀,就算我被逼给了你白骆驼皮地图,就算你得到了宝藏,又可以享受多久呢?钱财不过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苦呢?”我劝诫着他。 “三藩毕生精力都投到这张白骆驼皮地图上了,事到如今已无法收手了。你好言相劝,三藩谢过了。不过,那半张白骆驼皮地图既然在你身上,三藩是势在必得。三藩不过是想要另一半白骆驼皮地图而已,保证不会伤害你和你身边人的身家性命。”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无话可说了。“好吧!”这半张六爷和木紫轩让我要好好保护的地图看来是保不住了,我的心情可想而知。“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在告知他们我手臂上地图之前,我要先弄明白几个我疑惑的问题。 三藩笑着看了看我,说:“你是想问那半张白骆驼皮怎么会出现在你家的老宅里吧?”我惊张着嘴瞪着眼睛望着他,他知道我家的老宅,定是知道凌厉峰手里的那半张白骆驼皮地图是我在老家老宅里得来的。他究竟是什么人?是谋走我爷爷白骆驼皮地图的人吗?我感觉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却也越来越远了。 我等着他回答我,他却只说了句,“一切在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真相大白的。你又何必强求结果,现在得到真相呢?” 他似乎什么都回答了我,却又什么都没回答。我清楚,不到最后一刻,这真相是不会大白于天下的。我一步一步的向三藩走去,虽然只有几步之遥,却像从我爷爷的时代走到如今,步子沉重得令我抬不起脚。 就在我差一步到达三藩面前时,飘雪跳出来拦住了我,“你想干什么?” 我直直的看着三藩,就像中了魔法一样,对飘雪视而不见。“飘雪!”三藩叫道,飘雪及不情愿的退了下去。 我跨到桌前,坐了下来,把左手臂伸了过去。三藩笑着问:“木大小姐,这是?” “你想要的东西。” 他看了看我,同时扫了一眼我的手臂,惊奇的大叫着:“取蜡烛来!”很快一架烛台搬到桌前,三藩抓着我的手臂仔细的看着。突然他仰天大笑起来,“易丛飞!易丛飞!你这只老狐狸死也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能得到另半张白骆驼皮地图吧?哈哈哈……” 我看着欣喜若狂的三藩,平静的问:“你认识易丛飞?” 他悲愤异常的叫道:“想我三藩一生都在找另半张白骆驼皮地图,却不想竟镌刻在你的手臂上。”他激动的盯着我的手臂,双手颤抖。 “易丛飞你这只老狐狸!你再老谋深算,另半张地图还是到我手里了。”三藩发泄的叫喊着。 “先生不会违背诺言吧?”我的平静令我自己都感到吃惊。 他看着平静的我,笑着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三藩绝不是出尔反尔之人。” “那就请先生找人来描画地图,也好早些送我们回去。” “拿纸笔来!”有人从外面送进纸笔来,三藩亲自伏在桌案上画起来。 45.惊吓 当他画完最后一笔后,我站起身,“可以送我们回去了吗?” 三藩看了一遍他手中画好的地图,满意的笑了。“真是辛苦二位了。来呀!送两位回去。” 我拉了一下还愣着的凌厉峰,“走吧!” “等等!”三藩走过来,拍了拍手,有人端过一个锦盒。他拿起锦盒送到我面前,“木大小姐请笑纳,也算三藩物归原主了。” 我打开锦盒,达雅从我这拿走的夜明珠!怎么会在三藩的手上?我斜瞪着他,“达雅呢?”光闪闪的夜明珠映得我的脸金灿灿的。 “在他该在的地方。”三藩诡笑着说。 我合上锦盖郁郁的说:“谢了。”然后向门外走。 突然我迴转身把飘雪带在头上的披风帽子拽了下来,一头金黄的头髮露了出来。她惊异的望着我,两只湛蓝的眼睛里闪动着怒火,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雪白的皮肤,凹凸有致的身材,与我想像中的一样美丽。我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她,令她惊慌失措。就在她不知所为时我转身出了门。 “两位请!”门口停着车的车门被打开,我看了一下凌厉峰坐进车里。 第84页 在屋内恶狠狠望着我的飘雪对三藩说:“我去杀掉木秭华。”然后他看着三藩的脸解释道:“一旦她手臂上的地图被别人知道,对我们会大不利的。” 三藩‘呵呵’的笑着对她说:“留着她,我还有用。” “送我们去米大夫那。”我对开车的司机说。透过车窗清楚的看到飘雪站在门口望着我们,眼里有仇恨亦有无奈。一路上我和凌厉峰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透着清亮劲的夜空中的星星。 车停下来,“两位到了。”司机说着跳下车打开车门。我和凌厉峰下了车,夜市还没有散,灯火通明的街上人来人往,我拉着凌厉峰向米大夫的帐篷走去。 米大夫正看着手里的小电视,见我们进来,他放下手里的小电视迎过来,右手放在胸前,低头行礼道:“拯救阿地牙的女神啊!你好吗?”我们不是见过面了吗?可他这热情劲,好像从沙坑边上救了我之后,第一次见到我。 “还好。”我学着他的样子,“米大夫好呀!” “好!好!托真主的福,送来了大义凛然的您,苦拉族的愚蠢族规废除了。”米大夫双手向着天,像是接什么祝福似的。然后他走过来扶我坐下,伸手来把我的脉,“让米大夫看看我们的女神恢復得怎么样了。” 我笑了,对他说:“谢谢米大夫的关心。不过,我这次来是为他看伤的。”我指了指凌厉峰。 “噢!凌先生受伤了吗?”米大夫感到很惊讶。 我走到凌厉峰面前,帮他拉起衣袖,血已经渗透了我包裹的布,上面湿湿的。米大夫急忙走过来,解开包裹满是鲜血的布,翻开的两处刀口露了出来,刀口边的肉淤了血已经紫黑,伤口中还不断的往出涌着鲜血。我感到一阵眩晕,我晕血了。 “秭华!”凌厉峰用没受伤的手搂住了我。 我睁开眼睛,望着眼前模煳的米大夫,“快给他治伤!快给他治伤!”我哭叫着。不管怎么说,凌厉峰的伤是因我而起,内疚是难免的。 米大夫先把我扶到床上,然后让凌厉峰坐到他的桌前,打来一盆水,拿一条干净的毛巾清洗着他手臂上的伤口,水盆里的水变得红通通的了。 “好利落的刀法呀!”米大夫贊道。“刀刀又狠又准,却没伤到筋骨,也算凌先生你的造化了,真是万幸啊!”看来飘雪还是对凌厉峰有情啊!刀刀狠准想让他痛却不伤他的筋骨。女人啊! 米大夫拿出一个瓷瓶,把里面的药粉倒在刚洗过的伤口上,很快血止住了。厚厚的纱布包裹住凌厉峰结实硬朗的手臂。“有我米大夫的刀伤药,包你一星期后恢復如常。” “谢谢米大夫了。”我坐起来向他道谢。 “哎!你别动。我还要给你把下脉。”说着走过来,米大夫的手指按在了我的脉搏上。“怎么,木大小姐受过惊吓?”我摇摇头,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受过惊吓。 从米大夫那回使丹城堡的路上,我只问了凌厉峰一句话:“我们还去寻宝吗?”他没有回答,我也没再问。 快进城堡时他突然对我说:“对不起!” “为什么?”我停下来愣愣的看着他。是因为另一半地图吗? “人要是没有秘密多好啊!”他哀怨得像个怨妇。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呀!”我感到凌厉峰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哪不对。他没回答我,扔下我自己进了城堡。 我跟了进去,大厅里门边整齐的站着侍者。休息区的沙发上,木紫轩和木梓清正对着发呆,我悄悄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如果木紫轩知道我把另一半地图给了那个三藩,他会杀我的心都有吧? “老大!” “啊?”我不得不转过身,看着向我走来的木紫轩和木梓清挤上笑脸问:“这么晚了你们俩还没休息呀?已经很晚了,都已经很累了,也困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我傻呵呵的笑着向我的房间走。 “老大!” 我不得不停下来说:“你们不累吗?我可累了。”说着我还打起了哈欠。“我要先去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呀?” 我刚转身要走,被木紫轩的这句话砸得有点懵的我,急忙转回身来,一脸无辜的问:“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呀?”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合计,是不是我给三藩另一半地图的事被他们俩知道了? “你和,”木梓清挑动眼眉指向凌厉峰走的方向,我明白她是指凌厉峰。“是不是约会呀?”她把两个大拇指对到一起上下的摆动。 我瞪了她一眼说:“你能不能想点正经事儿?” “老大!你没事了吧?”木紫轩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怎么他也这么问?我疑惑不解的问木紫轩。 “你不记得啦?你……”木梓清瞪大眼睛,很害怕似的。 “没事就好!”木紫轩打断了她。“我和木梓清一直在等你。” “等我?”木梓清点着头。他们是不是要发问了?我把实情告诉他们,他俩会理解吧?我眼睛看着他们,心却慌跳着。 第85页 “你怎么出汗了呀?”木梓清奇怪的指着我的额头问。 我慌乱的擦着额上渗出的汗说:“我有点热。” “穿这么少还热?”木梓清伸着她的长脖子问着,眨眨眼睛又问:“你怎么哆嗦呀?” 我随口答道:“我,有点冷。” “你是冷啊?还是热呀?”木梓清把手放到我的额头上,侧脸对木紫轩说:“哥!老大又冷又热的,好像真的病哩。” “没事!”我把木梓清的手拿下来。“我就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木紫轩说:“那行,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起程呢。”我点点头,转身离去。 在离开木紫轩和木梓清的视线后,我几乎是跑着回到自己房间的。我答应木紫轩不把伤疤是另一半地图的秘密告诉任何人,结果我违背了诺言。我靠在门上气喘吁吁的,看样子木紫轩和木梓清还不知道,事到如今瞒一天算一天吧。 我嘆着气直起腰来,睏倦袭卷而来,望着前面一张巨大的柔软又华丽的大床,顿时倍感温馨,洁白的床上用品整洁又素雅,白色贴着金花的衣柜安静的靠在墙边,床头柜上一盏晶透的水晶檯灯,一本有些发了黄的书也放在上面。 谁放这里一本书呢?我捂着打着哈欠的嘴走过去,坐到床边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书,抚过书皮,心不由得一惊,人的额头、眼睛、鼻子、耳朵、嘴巴、还有下巴上突出的鬍鬚,摸着书皮我就像抚摸在一张凹凸有致,活生生的人脸上。 眼睛越瞪越大,唿吸越来越急,心跳越来越狂。啊!妈呀!天呀!佛主呀!我想起来了,是吓得我魂飞魄散的人皮书啊!!我的惊叫声可谓响彻云霄,惊天动地。城堡外休息的鸽子被我吓得逃命似的咕咕叫着飞进夜幕里。 人皮书从我手中飞了出去掉在床前方铺着的波斯地毯上。 大厅里准备去休息的木紫轩和木梓清对望了一下,大叫着:“快!老大出事了。”一齐向我的房间奔跑。 “谁在惊叫?”使丹站在楼梯平台上怒问着大厅里的侍者。 “尊敬的主人,好像是木家大小姐。”侍者答道。 “啊!”使丹几乎是从楼梯上飞跃下来,向我的房间跑来。 房门被勐的推开,涌进一群人来。“怎么了?”他们望着堆坐在地上,张着大嘴,像唱海豚音般无休止的叫着的我个个茫然不知所措。 “怎么了?老大!”木紫轩和木梓清扑到我面前,扶起我。我望着他们俩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颤抖着。 “木大小姐,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使丹也凑到我面前,两眼放着绿光寻问着我。 “秭华!”凌厉峰从门口挤进来冲到我面前,把惊恐的我搂进怀里,“别怕!别怕!”他抚摸着我的头说:“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凌厉峰把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三角形放进我手里,然后按弯我的手指让我攥住它,可是我的抖得厉害,根本就攥不住,他握住了我的手,我渐渐的平静下来。 “老大!到底怎么……” “让她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问好吗?”凌厉峰打断了木梓清的问话。 木紫轩和木梓清点点头,侍者们急忙退了出去。他们帮我躺在温软的大床上,盖上柔软的被子,我闭上了眼睛,他们悄悄的退了出去。攥着凌厉峰放进我手里的三角形的红布包,我安然的睡着了。 46.紫斑虫 “救救我!救救我!”就像在我耳边惨叫一样的救命声,把我吵醒了。 突出的头上长着两只灵活有节的触角,两只深紫的半球似的眼睛中间,一块菱形的亮紫色斑块,黑暗中就像猫的眼睛紫莹莹的透着光。六只灵敏细长的腿支撑着紫黑色圆圆的身子,两只光亮的似翅膀的硬壳下,一对淡紫色的薄翼不经意的从硬壳下展出来, 撑着身体的六只腿,常常只用后两只腿撑着,前面的四只腿腾空不断的抖动着,六只腿都着地后,光亮的硬壳翅膀同藏在里面的薄翼一起立起,硬壳下的薄翼快速的震动着,划出一道道美丽的淡紫色的弧形。 我揉着眼睛醒来按亮床头的檯灯时,见到这样一只不知从哪爬来的小虫子,在我枕边肆无忌惮的重复的表演着。 虫子会说话吗?我望着枕上的紫色怪异的虫子皱着眉,却还是傻傻的问:“是你在说话吗?” “真是个笨蛋!”声音似乎不是这紫色的虫子发出的,可是除了它我在屋内没再找到一个会喘气的。“噢!天吶!你还不快过来救我?”它的焦急的语气说明它正处在危难之中,却还不忘对我指手画脚下命令。这该死的虫子真是像极了木紫轩,我想。 俺娘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现在、在我面前喊救命的是一只虫子,可也是条命不是。我奇怪的望着在枕上重复表演的紫色的虫子,它看起来既不像受了伤,也没有其它的虫子欺负它,有什么需要我救的呢?难道它想离开这间屋子?“你是想离开这吗?”我把紫色的小虫子托在手心问。 “真是个超级大笨蛋!”声音似乎是从床下飘上来的。我小心翼翼的托着紫色小虫,把头伸到床侧向床底下望去,空空的什么也没啊! 第86页 “不是你在跟我说话?”我瞅着手心里紫色小虫的两只半圆的眼睛问。 “当然不是它了。”声音从床底下飘进我的耳朵,可是我还是没有找到谁在说话。“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来救我?” 求人还这么横!我很生气,跳到床下,仔细的查看床底下,我倒要看看,谁这么蛮横无理。顺着床头扫向床尾,我‘嗖’的蹦回到床上用被子把头蒙起来抖个不停。我真是害怕极了!床前面只有那本被我扔出去的人皮书。 “你怎么见死不救啊!”那本人皮书在床前叫着,我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啊!我的眼睛!我美丽的眼睛啊!”惨叫声透过被子和我捂着耳朵的手,敲击着我的耳膜。我闭上了眼睛,拼命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其实我正在睡觉。 “噢!我鼻子呀。”喊声里带着哭腔。我把身体蜷缩成一团,抵制着可怕的叫声。“我的眉毛!我最完美无缺的眉毛!”喊叫声变得鬼哭狼嚎的。“你这个浑蛋就不肯救救我吗?” “好吧!只要你救了我,我就帮你去找这世间最大的宝藏怎么样?”哼!那本人皮书在诱惑我。我展开身体不再怕它鬼嚎一样的声音。 见我没有回应,人皮书又提出条件,“这样好啦,只要你肯救我,我就帮你得到最高的权势,做贝加尔湖的统制者怎么样?”不过是本用人皮做的书,竟敢如此大言不惭,我拿下捂着耳朵的手暗笑着。 “你到底怎样才肯救我呢?”人皮书的声音无奈起来。“我知道,是我吓着您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吧!”它开始乞求我了。没想到你也会害怕?我有些得意。 被子被掀开,我惊骇的跟着坐了起来,却傻愣在那。那只紫色的小虫子六只腿抓着我的被,抖动着翅膀向床尾飞呢。天啊!一只小小的虫子竟有这么大的劲! “您不觉得自己正被拉进一个巨大的旋涡中吗?即使您不想得到无量的宝藏,也不要至高的权势,您不想与您一块随行的朋友和远在家里的亲人平安吗?” 人皮书找到了我的要害。“你能帮我吗?”知道是人皮书喊救命以来,我第一次问它。 “当然!当然!我保证。”人皮书看到了希望。 我向床尾挪去,抓着被子的紫色虫子,松开爪子被子掉到床上,它晃动着两只有节的触角,两只半球的鼓出的眼睛闪动着,两眼之间的菱形亮紫斑块,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它沖我‘咿、咿’的叫了两声向床下飞去。 与此同时,人皮书鬼哭狼嚎的叫着:“紫斑虫来啦!快救救我。” 我趴向床尾望过去,紫色的虫子正在人皮书上方飞着。真是大惊小怪!不就一只紫色的小虫子吗?这可真是滷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么可爱的一只小虫子,有什么可怕的?你可真能邪唿!”训完人皮书,我挺直身子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紫色的小虫子在床上时就鬼哭狼嚎的叫喊救命,虫子飞到跟前还鬼哭狼嚎的叫救命,活着的时候也是个大惊小怪,小题大作之人。任凭它怎样鬼叫,就是不理它。 嚎叫着的人皮书突然卡住了,没了声音。我忙起身跳下床。哇!不会吧?我惊呆了。成千上万只紫色的小虫从我脚下涌过直奔床尾,一只一只爬到躺在波斯地毯上的人皮书上,一层又一层把人皮书裹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有几只小虫还搞错了方向爬上我的腿,我赶紧抖着脚,它们掉了下去,在原地转了几圈后就又向人皮书的位置爬去。我单腿站在地上左右的晃着,怎么都无法找到放脚的地。 看着地上厚厚的、密密麻麻的紫色虫子向前涌动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去。人皮书已经没了声音,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脚尖挤进虫群里一点一点的贴着地向前趟,还好离得近只几步就到了床尾,咿呀!看着堆在波斯地毯上的蠕动着的紫色小虫,我感到浑身都麻痒。 书就在紫斑虫下面,没办法,干脆闭起眼睛把手伸进厚厚的虫堆里摸着,总算捞出了人皮书。 爬在人皮书上面的紫色虫子被我‘哗啦啦’的抖掉下去,掉落的紫虫子展开翅膀飞起来,顿时屋子里到处飞着紫色的光点。人皮书被我举在手里,“餵!餵!你怎么样啊?”它没有任何反应。看来不是被紫虫子吓晕了就是被紫虫子咬死了。怎么办呀?我看着手里的书不知所措。 突然,我感到腿部有异样的感觉,低头一看,那些紫色的虫子都在向我的腿上爬呢。“快想办法呀!紫斑虫又来啦!”人皮书在我手里张着大嘴叫喊着。 “你醒啦!”我抬起头问。它却一歪舌头,又晕了。“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抖着腿上的紫斑虫,可是它们太多了,双拳难敌四脚,我很快就败下阵来,那些个两只半球眼睛中间长着一块菱形亮紫斑块,看上去挺可爱的傢伙,正坚强不屈的向我身体上爬着。 原本我以为它们是奔我手上的人皮书来的,可我错了,这些紫色的虫子爬到我心脏处便钻了进去,我低着头目瞪口呆的注视着成千上万的紫斑虫向我的心脏涌来。“救命啊!”我本能的奋力一叫。 “秭华!”门开处凌厉峰沖了进来,而令我惊魂出壳的紫斑虫就像从来未出现过一样在我眼前消失了。我举着人皮书傻愣愣的站着,双眼直勾勾的。“又做恶梦啦?”他关切的扶我坐到床上。我还真希望这是场梦,可是我知道这不是梦。 第87页 良久见我没有任何反应,凌厉峰抚着我的背说:“别怕!梦醒了就不怕了。现在没事了。” “梦真的醒来了吗?”我魂不附体似的问。 凌厉峰望着我,既痛苦又愧疚的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没理睬他只自顾自的问:“你看到紫色的小虫子了吗?”眼睛始终直直的盯着前方。 “什么紫色的小虫子?”凌厉峰被问得莫明其妙。 他没看到那些紫色的小虫子?我慢慢的侧转头望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他摇摇头,沖我笑。“这本书是你帮我拿回来的吗?”我动作缓慢像个机器人似的把手中的人皮书送到他面前。 他接过去看了看说:“不是。” “我躺在通往塔楼的暗道里时,身边没有这本书吗?”这本人皮书是怎么从塔楼里出来的呢? “我没看到。”凌厉峰侧过脸来看着我说。“我看到你跟一个陌生人离开大厅就急忙跟了过去,可很快我就迷失了方向,被困住了。直到听到你的叫声,我才找到出口,看到你躺在通往塔楼的暗道里。”我跟陌生人离开大厅?我是跟踪达雅和飘雪,这两个人他哪个不认识?我突然感到自己已经掉进了陷阱里。“你怎么啦?”他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米大夫来给我医治了?” “是呀。还多亏了米大夫,你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有多吓人!”凌厉峰似乎仍有余悸。“哎!这是什么?”忽然他盯着手里捧着的人皮书叫道。 我望过去,人皮书上面一只紫色的小虫子正在爬。我笑着说:“紫色的小虫子啊!”我的身子好像不那么僵硬了。 他望了我一下又盯着紫斑虫说:“它可真漂亮!”那小虫子像听懂了赞美似的竟抖动着淡紫的薄翼,一点一点的从书上悬飞起来,在我们面前划动着美丽的淡紫的弧晕。 凌厉峰伸出手去,它还停在凌厉峰的指尖上,转动着两只半球的眼睛,像是在看着他。紫斑虫可能感觉到我们是友好的,动了动触角,在他手上爬了起来。 “你没见过这种小虫子吗?” 还没等凌厉峰迴答,紫斑虫从他手上,迅速的飞到我胸前,两只后腿抓着我的衣服,四只前爪像是在从我胸前往出拉着什么。小虫子的这一举动,把我们俩个都惊吓呆了。 真是太难为情了!我瞅了凌厉峰一眼,红着脸低下头,伸出手准备把胸前的紫斑虫拿下来。 47.又一程 可还没等我的手到,紫斑虫已经从我的胸口拉出一只同它一模一样的小虫子来,我抬起头目瞪口呆的望着凌厉峰。显然他也被吓坏了,只愣愣的注视着我胸口的两只紫斑虫。 就在我稳了神之后想把胸前的两只紫斑虫拿走时,胸口中一涌而出的紫斑虫,蜂拥着向凌厉峰手里的人皮书而去。很快他手中的人皮书和他的两只手,胳膊上就爬满了紫斑虫。 凌厉峰惊恐的瞪着两只已经变了形的俏眼,张着嘴巴只唿着气,两只手死死的抓着人皮书。到底是男人胆子大些,直到紫斑虫全都融进人皮书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都没扔掉人皮书。 紫斑虫没有从我的身体进入凌厉峰的身体,而是进入了人皮书里,人皮书那么怕紫斑虫,这么多紫斑虫融进书里去,想必那人皮书,唉!我不敢再想了。 凌厉峰双手死抓着人皮书,一句话也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跟他解释清楚,我们就这样默默的坐着。 手机铃声把我吵醒时,阳光已经洒到床上了。我睁开眼睛,感觉旁边也有人在动,转过头去,凌厉峰正转过头来,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他已经惊慌的跳下床,站在床前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断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坐了起来。他更加的慌张,“我没有侵犯你的意思,我很抱歉,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了这么煳涂的事!怎么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呢?我不是故意睡到你床上的,你能原谅我吗?”可能是太紧张了他有些语无伦次。 “我们不是最相互信任的朋友吗?”我望着他慌神的脸问。看上去很有经验且老道的凌厉峰,遇到此事处置起来还不如只有十六岁的达雅沉稳。 凌厉峰抬起头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皱皱眉,伸出手挠挠头髮,‘呵呵’的傻笑着。“你相信我?” “为了保护我不惜受伤的人不值得我信任吗?” 手机的铃声又一次响起,凌厉峰上下的摸着身上的衣兜,拿出手机,看了看说:“不是我的。” 我下了床站在大窗前,金灿灿的阳光洒在身上,真舒服!我贪婪的享受着。伸出手又伸了一个长长的大懒腰。铃声再次响起,“你怎么不接手机呢?”我转过身子问凌厉峰。 “不是我的。”他把手机送到我面前让我看。那还会有谁的呢?铃声还在响。我们俩找起来。 凌厉峰从我的挎包里取出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手机奇怪的想,我什么时候把手机放进包里带来了呢?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手机是放在马成送给我们的毫宅里了呀。 我刚按了接收键,‘餵!’了一声。木紫轩的声音就如雷声般透过手机震动着我的耳膜,“怎么不接电话?干什么呢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知道吗?……” 第88页 等木紫轩发完怒火,平息了怨气,我问:“你在哪呢?” “我在城堡的大厅里呗,还能在哪?”木紫轩喊道。 “噢!”他在城堡的大厅里还给我打手机?又哪根筋搭错了?我这样想着可还是说:“我这就过去。” 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皮书,我顺手把它放进包里。换好衣服来到大厅里时,木紫轩正坐在对着大落地窗的沙发上,望着外面的风景,品着咖啡。见我来,他并没有搭理我。喝着咖啡就把自己当小资了,我在心里嘟喃了一句。他放下咖啡,斜了我一眼,“就没一个守时的!”看来他的怒气还没消。又不是我一个人迟到,干嘛只冲我一个人发火呢? 我懒洋洋的坐进沙发里问:“清子呢?” “你瞅瞅,你。哪有个坐相!”木紫轩抹了我一眼。我懒得听他唠叨,便坐直了身子。“哪!下来了。” 我随着他望过去,木梓清衣着光鲜的同使丹正从楼梯上走下来。我和木紫轩站了起来,木梓清来到我们面前,把手往胸前一放,璀璨的光闪过,我用手遮住了眼睛。 “我已经向令妹求婚了,她已经答应了。从今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使丹一定尽力而为。”使丹在我和木紫轩面前行着礼说。木梓清同时把手伸到我们面前,指上戴着一只硕大的钻戒。 我和木紫轩对视了一下,他们认识有两天吗?这就是人们说的闪婚吧!“那你还跟我们去找宝吗?”木梓清答应了求婚,就得先办办自己离婚的事吧?就不能跟我们去了吧?使丹那么有钱,她也就不在乎什么宝藏了吧?不去最好,谁知道前路有多兇险呢? “去!当然要去。”木梓清确定的说。 “你不是要……” “我跟使丹说好了,等我回来,再结婚。”说完木梓清深情的望着使丹。人的眼睛不会骗人,她真的爱上这个黑不熘秋的异族人了。 “可以出发了吗?”凌厉峰走到大厅里看着我们问。 “就等你了!”木梓清沖他说。接着转过身,盯着使丹的脸动情的说:“等我回来!”然后背对着使丹飞跑出城堡。 “清子!” 我拉住使丹,“别追了!如果有缘,她回来一定会嫁给你的。”凌厉峰和木紫轩跟使丹告别后出了城堡。 “我们带来的那几匹马请交给达雅。”草原牧民马是很重要的,这些马不用了就还给他吧。使丹点头。我向城堡外走,突然又停下来,从包里掏出锦盒说:“请把这个也转交给达雅。”三藩得到另一半地图了,达雅也就不会再跟着我了。既然他喜欢这颗夜明珠那就给他好了。 使丹接过锦盒说:“好的。一定亲自交到达雅手里。” 城堡大门外的野地车门敞开着,就等我呢。我上了车搂过正难过的木梓清,在我心里虽然觉得她这样不对,可是付出了真心的感情又有什么错呢? “木紫轩!你开车。”木紫轩回头斜着小眼睛睨着我。“凌厉峰的手臂受了伤。”我解释说。 “没关系!这点伤不碍事。” “让他开!”我第一次这么生硬的态度命令木紫轩。可开车的人还是没能换。 使丹的城堡一点一点的在向后移,一个男子从城堡里飞奔出来,一边跑一边挥舞着双手,“使丹!”我叫道。看来他也是个性情中人。 木梓清回头看了一眼,流着眼泪说:“快开!” “清子!”车后传来响彻云霄的吼声。 我们离开了必经的移动之城阿地牙,在高低不平的山丘路上颠簸,如此的行车是枯燥的,是乏味的。虽然天蓝莹莹的,树木也泛起绿,可还是挡不了睏倦。很快除了开车的凌厉峰,我们都闭上了眼睛,任凭他开车把我们带到哪去。 勐然身体向前抢去,我们三个被惊醒,“发生什么事了?” “天快黑了,找个地方过夜休息吧。”凌厉峰下了车。夕阳西下,昏黄的阳光几乎横向射到车里,大地被包裹在金光里。 我们三个下了车,舒展了一下筋骨,向四周走去。“看!”木梓清招唿着我们。金光笼罩着山坳里的一个村庄。这的人都喜欢把村庄建在山坳里,不怕被水淹吗?“今晚又有休息的地了。”木梓清迫不及待的上了车,敲着车窗招唿还在卖单的我们。 我们又上了车直奔山坳里的村庄而去,看起来很近的路,开了好久的车才到。 村口一户人家的院子里,一个穿着羊皮袄的人正在忙着收玉米。我们走过去,大门很矮只到我们胸部,还没等我们开口,那人先问道:“四位从哪来呀?” 我们都很惊讶,他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知道我们是四个人。“我们从中国来,想在此借宿一晚行吗?”木紫轩答道。 “只要四位不嫌弃就请进来吧。”他仍忙着手里的活计说。 我们推了门走了进院里。从屋里走出一位体态稍胖,穿着带红花棉袄的中年妇女,热情的招唿我们。凌厉峰他们跟着进了屋。看看天马上就要黑下来,我帮着在院子里忙碌的男主人收着玉米。 “这位女客也请进屋休息吧。来到乌恩家就是贵客,怎么可以做这种活呢?”我捧着玉米愣在那,从我们下车到进院子,直到现在,这个叫乌恩的男人都没看我一眼,而且我也一句话都没说过,他就知道我是个女的! 第89页 “好了,别收了。家里来了客人,还不给客人准备吃食?”刚才招唿我们进屋的胖妇人走出屋来对乌恩说。 “好了,巴达玛。我这就去宰只羊来,晚上我们就做烤全羊来招待客人,怎么样?”乌恩忙着手里的活说。 “不用!你们吃什么我们跟着吃什么就行。”我急忙说。看样子,这家也不是十分富裕,怎么能让人家如此破费呢? 巴达玛高兴的说:“好啊!好久没来客人了,就该用烤全羊来招待贵客才对。”她又招唿我道:“这位女客也请进屋休息吧。赶了一天的路一定很累了。” 我沖巴达玛点点头笑着说:“好的。我这就来。”我没想到我们遇到如此热情,又如此盛情的人家,心里很是感动。 很快玉米就收完了。天也黑得只看到人的身影,这时乌恩才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辛苦女客了!”由于天黑我没看清乌恩的脸。 我摇摇头说:“是我们烦扰了。” 屋里的灯亮了,从窗子透出的光把院子也照亮了,乌恩有着一张纯朴的脸,给人一种亲切感,他让我想起了父亲。“去屋里跟你的伙伴们在一起吧。”他沖我笑了笑,额头上的皱纹堆到了一起。 “我帮帮你吧?”他笑了一下没吭声。 我跟着他走到羊圈前,他进去拖了一只羊出来,羊‘咩咩’的叫着。他摸了摸羊的头,似乎很捨不得。我刚想对他说‘不要杀羊了。’他却对羊说:“你真幸运儿,可以招待远途的贵客。”然后把羊拖离到羊圈里的羊看不到的地方。 48.成吉思汗的子孙 借着灯光,他把羊的两条后腿捆了起来,在靴子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来,一只手按着羊的两只前蹄,另一只手在羊肚子上划开一个小口,接着把手伸进羊肚子里,刚才还‘咩咩’叫的羊这会儿安静的超乎想像,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撕心的喊叫。 乌恩的手捏住了羊的嘴,羊很快就软下来停止了唿吸,整个过程羊连喊声救命的机会都没有。我不由的打了个寒战,这要是人被杀,是不是也连喊声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呢? “杀戮本来就是很血腥的,女人就不该看,进屋吧。”我站在乌恩的身后,可他就像看到了我一样,对我的举动和表情都很清楚。 他在羊腿根处划开皮毛,用拳头使劲的插进皮肉之间,我看看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进了屋。 屋子很宽大,地中央一堆火已经生起来,‘噼啪’作响的木材升腾着黑烟,屋子里却不呛,原来黑烟从屋顶开的一个圆口飞出去了,随着木材烧着时发出的‘噼啪’响声会窜出一串红火星来。火堆上架着一只被熏得黢黑的铁壶,滋滋的响着,木紫轩他们正围坐在火堆旁。 对门靠墙的桌子上放着一台很老式的电视机,桌子两边各摆着一只漆红的箱子。屋子两边有简单的、煳着纸的、透着木格的墙把屋子的空间隔开。 “乌恩把羊杀好啦?”巴达玛挑开左侧的棉帘子出来,笑着问我。 “在剥皮呢吧?”我回应着她。 一听说杀羊了,木紫轩他们脖子伸得老长。我急忙说:“主人家为了招待咱们,杀了一只羊,给咱们烤全羊吃。” “您真是太客气了!” “主人家真是太热情了!”他们三个对如此的款待是没想到的,跟我一样有些激动。也许是好奇怎么杀羊吧?他们都跑去院子里。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呢?”我并不是想讨好主人家,只是主人家这么热情接待我们,我有些过意不去。 “赶了一天的路,已经很累了,坐下歇歇吧。也没什么忙的了。”巴达玛正说着,火上的水壶开了,她拿块毛巾垫到壶樑上把壶提了下来放到地上。然后在火堆旁边放了一张小桌子,拿了一摞刻着花纹的金属茶碗放到桌上。 门外,木紫轩赞嘆道:“好利落的手法呀!” 巴达玛向门外望了一下,脸上像开了一朵花,幸福的颜色。一定是听到木紫轩称赞乌恩才如此开心的笑,虽然平淡却满足,我之前也是这样的生活,是谁把它以改变了呢?是我自己还是烈焰? “火烧好了吗?”乌恩问。 “杏木疙瘩已经烧成硬硬的红火啦。”巴达玛高兴的答道。刚才还冒烟的火堆,这会儿红通通的没有一丝烟了。 乌恩和木紫轩抬着白条羊进来,把羊架到火上,我们便都围坐在火堆旁。乌恩站起来摆手招唿我坐在了他的右面,让木梓清挨着我坐下;又把木紫轩让到自己左边,让凌厉峰接着坐下。然后左右的翻转着火上的白条羊,一会羊外面的皮就变成了金黄色,闻到了肉的香味。 满屋子里越来越浓的烤肉香,引得我们个个胃直颤,要不是克制着,口水一定都掉下来了。羊身上开始往外渗油,乌恩熟练的转动着火上的烤羊,红红的火堆变得越来越暗淡时,羊的表面已经焦黄,油滴外渗,香味喷发。 羊烤好了,乌恩把羊从架子上卸下来,放到巴达玛搬过来的一张矮桌上。我们都想羊烤好了,该可以吃了吧。可主人家没让,我们也不好去掰来吃。 乌恩拿个茶碗,从大铁壶里倒了满了浅咖啡色的液体,很有情趣嘛!他们也很小资咿,喝咖啡噢,我看着碗里的液体想。乌恩端着碗恭敬的递到我面前,我急忙站起来接过碗,“这是?”我问道。 第90页 “蒙古人的习俗,有客人来必敬茶。”原来这是一碗茶呀!我对他笑了笑咕嘟、咕嘟把一碗茶喝了个精光,既有茶香,又有奶味,很好喝。就在我喝着香浓的奶茶时,达雅正从使丹的城堡星夜追赶我而来,三藩则按着我手臂上的地图去寻墓葬的路上,我没想到和他们在原始森林的不期相遇,会使众多的迷团一一解开。而此时的我正享受着乌恩和巴达玛的盛情款待,乐在其中。 接下来木紫轩、木梓清、凌厉峰一一喝过奶茶。巴达玛喝起歌来,歌声铿锵、低沉、有力,虽然我听不懂她喝语言,可我却听懂了歌词的意思,她是在为死去的羊超脱和祝福。 歌声停下来,乌恩掏出刀将羊身上最肥的一块肉割了下来。“你怎么来了?”我们都望向说话的乌恩,他在与谁说话? “噢,我亲爱的哥哥!是这烤全羊的浓香和巴达玛嫂子的歌声把我引来的。”乌恩身后的院子里站着一个头戴毡帽,个子矮小,贼眉鼠眼的男子。“巴达玛嫂子,您的歌声真是越来越动听了!让巴图都听入迷了。” 始终背对着门的乌恩连头都没回一下说:“这里不欢迎你。” “别这样,我亲爱的哥哥。我闻到烤全羊的香味就知道来了贵客,看到门口的车我就知道乌恩哥哥家不是一般的贵客。”巴图滔滔不绝的说着却始终不敢向屋里迈进一步。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乌恩拿起割好的肉站在门口怒问着巴图。 巴图向前一步,瞧了下乌恩又退了回去站好说:“我们同为成吉思汗的子孙后代,有贵客来当然不能落下我巴图呀!” “成吉思汗没有你这样不肖的子孙。哼!”乌恩迈出门对着门站定,嘴里祝福着,巴图也跟过去站在他身后,闭上眼睛虔诚的祈祷着。接着乌恩奋力的把手中的肉扔到房顶上。 乌恩并不理巴图自己走进屋内,用刀子又割下块肉扔进刚才烤肉的火堆里,油肥的羊肉在已经快灭了的炭火上冒起青烟,冒着烟的羊肉既有肉香,又有杏木的炭味,‘唿’的一声羊肉着了起来,一点一点化为炭灰。 接着乌恩又割下一块好吃的肉,木紫轩欠起身,肉却被乌恩送到我面前说:“这第一块好吃的肉敬给尊贵的女客,愿您能带给我们和平安宁。”木紫轩刚伸出的手急忙繫着自己的鞋带,那双小眼睛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谢谢!”我双手接过肉,坐下来递给木紫轩,这次他不仅恶狠狠的剜着我,还咬着嘴唇,我吓得急忙收回手。 “贵客请用。”乌恩又割了块肉递到木紫轩面前。 木紫轩匆忙站起身,满脸笑容接过肉说:“承蒙主人家如此好客,木紫轩代木氏兄妹谢谢乌恩家的盛情款待。” “您客气了。做为成吉思汗的后人,盛情待客是我们的传统。”乌恩礼貌的回敬着木紫轩。 接下来他给每个人分了肉,传统的烤羊肉吃在嘴里越嚼越香,唯一不足的是没有一丝咸味。 我们在屋里吃着烤得喷香的羊肉,喝着香浓的奶茶,与主人家聊天说笑。这是我到异国的境内感到最舒心的一次用餐,可能乌恩很像我的父亲感觉就像家里一样。 “同样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亲爱的哥哥在屋子里陪客人,我这个弟弟就要站在屋外喝冷风,这真是太不公平了!”巴图在院子里抱怨着,却不敢向屋子迈进一步。 “要不让他进来吧?”巴达玛试探着问乌恩。 “你要是再敢为他求情,你也给我出去。”乌恩的声音不高却铿锵有力,不容改变,巴达玛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殷勤的招待我们。 “干嘛那么不尽人情?嫂子也只是为我求了个情。你姓着先祖成吉思汗的姓氏,我也没姓仇敌的姓氏,干嘛在贵客面前这样对待你的亲弟弟呢?” 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们说自己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指的是他们与那个曾经统一了最大中国的汗王皇帝有着血缘关系,而不是只是蒙古族那么简单。 “你们姓孛儿只斤?”凌厉峰停下吃肉问。 乌恩点头,“是。” “与成吉思汗,孛儿只斤铁木真有血缘关系的后代子孙?”凌厉峰瞪起他的俏眼追问。 乌恩面露愧色说:“说来惭愧呀。祖先们何等英明神武!不肖子孙们辱没了先祖啊!” “可你们既不生活在蒙古国,也不生活在中国的内蒙古,怎么生活在俄罗斯的境界呢?”木紫轩也来了兴趣。 “是迁徙的时候留下来的吧?”木梓清猜测着。 乌恩摇摇头。“诸位有所不知,我们是成吉思汗留下……”巴图兴奋的讲着一只脚夫迈进屋子,见乌恩虎着脸看着他,他慌忙住了嘴,退回到院子里站好。 “越来越没规矩了。”乌恩很生气。 “把我的肉给巴图吃吧。”木紫轩站了起来,拿着肉.欲往外走。 “贵客请坐。”乌恩拦住了木紫轩。“他不配吃贵客的食物。”说着他拿起刀在羊身上割下一块肉扔向院子里。 站在院子里的巴图,没有意识到乌恩会突然扔块肉给他,等他伸手接时已经晚了,肉掉在了院子里的泥土地上。我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怎么说乌恩和巴图也是亲兄弟,乌恩再讨厌巴图,也不能餵狗一样的对待亲弟弟呀? 第91页 院子中的巴图也伤到了自尊心,他有些悲伤的说:“乌恩哥哥对待自己家的狗也不会这样餵食,更何况哥哥还是有德望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弟弟呢?”对于自己刚才的举动,乌恩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感到后悔,所以他没有拦着巴达玛去拉留巴图。 “巴图兄弟!”巴达玛拦住了巴图。“你自己的哥哥,什么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他也是恨铁不成钢。你别生气!来,嫂子再给割块好吃的肉。” “难道我是乞丐吗?”巴图很难过。“就是乞丐到哥哥家要饭,哥哥也不会这样对待吧?” 49.祥龙浮现 “巴图兄弟!巴图兄弟!”巴达玛没有劝回巴图,从院子里追到大门口。站在门口看着走远的巴图,巴达玛摇头嘆气的回来,对乌恩怨道:“你呀!平时见不到总是担心,如今巴图来了,你又这样对人家。” “你闭嘴!”乌恩吼道,把我们吓得一愣。 巴达玛急忙对我们说:“诸位贵客,真对不起!因乌恩家的家事,怠慢了诸位。” “真是败兴!”乌恩怨道。 “啊,不!主人家招待得已经很好了,吃得尽兴,喝得尽兴,这真是一次很愉快的用餐,感谢还来不及呢。何来怠慢呢!”木紫轩站起对乌恩和巴达玛说。接着他看了我们一眼又说:“天也不早了,我们也要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那就请客人们到左边的屋子休息吧。”巴达玛挑开左边的门帘子。“羊皮毯子已经铺好了,请早些安睡。” “你们俩帮着主人家收拾一下。”木紫轩眼睛挑了我和木梓清一下吩咐着,对巴达玛笑着说:“真是辛苦巴达玛大嫂啦!” “哪里。”巴达玛礼貌的回应着木紫轩。“大家都很累了,都早些安睡吧。” “我也来帮你们吧!”凌厉峰说着收拾着桌子上的茶碗。木紫轩瞅了一眼凌厉峰自己走进左边的屋子。 “你的手臂!”我担心的看着凌厉峰。 “没事。”他笑着回答我。 “快放下!”乌恩很生气我们都停了手。“你就这样对待家里的贵客吗?”他沖巴达玛喊着。 “这不怪她!我们来了,给巴达玛嫂子添了很多麻烦,能帮一点,心里也觉得舒服些。”木梓清解释着。 “那也不能失了待客的礼。”乌恩真的很固执。 “几位贵客的好意巴达玛心领了,还请早些休息吧。”巴达玛礼貌而虔诚的劝着我们。为了不使局面尴尬我们三个进了左边的屋子。 屋子里几乎没什么摆设,两张木制的床靠墙摆放着,床上铺着羊皮。一道简单的用纸煳的透着木格的墙,挂着棉帘子的门,原来里面还有一间屋。凌厉峰沖我指了指挑帘去了里间,我和木梓清放下东西,躺到了木床上。 这是我在异国境内睡得最安稳的一次,没有烦乱的心绪、没有扰人的梦境,有的只是安宁。 窗外的月光如水般洒进屋子,悄悄的望着床上睡梦中恬静的脸,不忍心打扰。突然月亮惊惧的藏到云朵里,扒开云缝皱着眉望着一双亮着红晕的眼睛在我们窗外游走。那双眼睛鲜红鲜红的,似幽魂般在窗外盯着床上的木紫轩,又慢慢的飘游到我和木梓清的窗前,我勐的坐起来望向窗外,透过月光映在窗上的是挂在房檐上的玉米的影子。 木梓清不在床上,我匆忙抓起衣服跳下床,挑起门帘,我的心放下来。把衣服披在坐在门口望着缺了半边月亮的木梓清身上,挨着她坐下来,月光下群山墨影,长空云淡。“如果、如果,你真的爱上了那个使丹,那就跟他结婚吧?”木梓清把眼睛从月亮那转到我脸上。“如果我们都能平安无事的回来,我去帮你离婚。”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庄婚。可为了木梓清的幸福我愿做这样的一个恶人。 木梓清把头靠在我肩上,“老大,你有时也挺可爱的。”我哼笑了一下。“其实我已经离婚了。” “什么?”我歪头望着她。 她抹了一把脸说:“他外面又有了女人,天天闹着要跟我离婚。我想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爸爸,就忍着,劝着。可是我还是被净身出户了。” 原来是这样!“那个王巴蛋!他凭什么呀?”我暴跳如雷。 “你小点声!”木梓清捂住我的嘴拉着我坐下来。“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啊?” 我扒开木梓清的手说:“你是因为这个……这样也好!何苦累心呢?早早解脱也是对的。”她把头靠在我肩上,我搂住了她。“那你跟使丹?” “不过是场游戏。”木梓清好久才低低的说。 “这?”可怜的使丹,在他追着车跑,撕心裂肺的叫着木梓清的名字时,我能感到他是真心真意对木梓清的。只可惜,他们有缘无分。不知为什么心丝丝的痛惜。 当我打着喷嚏走出屋子时,乌恩和巴达玛已经在薄雾蒙蒙的院子里忙碌了,搬着草料餵羊的巴达玛穿着那件带红花的棉袄在薄雾中格外鲜艷显眼。 “早上好啊!”我同乌恩和巴达玛打着招唿。 太阳的红光透过薄雾,悄悄的把周围似薄纱的雾挑开,露出太阳圆圆的大红脸,笑眯眯的一点一点的向山顶爬。 第92页 雾慢慢散去,远处的群山若隐若现在淡淡的雾纱里,“木紫轩!快来看呀!”我失声的惊叫着。乌恩和巴达玛停下手中的活走到我面前,向我张望的方向望去。 蜿蜒的群山像一条长长的游龙,在似水的雾纱中游动,龙尾就在乌恩家的对面的山丘,雾蔼中看不到龙的头,却可以顺着龙尾知道它游动的方向。 突然远远的雾团中龙头抬起,乍时群山金光闪闪,伏在山上的龙身鳞片五光十色,龙角莹光而闪紫气萦萦,龙眼观六路射出望穿天庭,观地府的犀利鹰光,忽转头沖龙尾下的小院一声长吟,百兽伏首,众禽伏拜。 “你让我看什么?”木紫轩拍着我的肩问。 “龙!跟白骆驼皮地图上一样的龙。”我瞪着眼睛直视着还在雾中游动摆尾的龙。 “祥龙浮现!”乌恩大叫道。双手伸向天空,扑通跪地,全身伏地而拜。巴达玛也跟着全身伏地而拜。 太阳爬到山顶挂在浅空时,雾融进了群山里,伏在群山上的龙腾起长身,四只金光闪闪的五爪划动着游向天空,五彩祥云萦绕着群山,龙挺直身子直上云霄,穿梭在云朵中,在蓝天中盘旋舞动,在云海中翻腾,云朵快乐的跟在龙的身边,被它身体的光染得色彩斑斓。 院子里没有一丝丝声响,个个屏吸敛气,生怕打扰了蓝天中翱翔的神龙。龙在长空中一声长长的吟叫后,游回群山又盘伏在山嵴上,雾散尽,远山泛着青绿蜿蜒而去。 “这一切都不是传说,祥龙真的出现了。”乌恩伏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太旭离开山顶一点一点的向天空游走,蜿蜒起伏的群山中再也看不到龙的影子。可祥龙的那一现足以让我们震惊同时感到满足和幸运儿。 我们一直伸长着脖子望着远处蜿蜒的群山,久久未动。“难道天上在掉馅饼吗?”直到巴图站在院门前,奇怪的问我们。我们才回过神来。 巴图并没有进来,见伏地跪拜的乌恩站起来,他便匆匆的走了。 “地图!”木紫轩叫道。 凌厉峰慌忙跑进屋内,少刻双手托着黄丝线系的白骆驼皮地图出来。木紫轩急迫的抓过地图、解开丝线、展开地图,我们的脑袋都凑到了地图前。木紫轩仔细的看着地图,又细心的观察着浮现神龙的群山,突然他大笑起来,笑得我们直发毛。 “哥!”木梓清伸出手在他面前晃着。他停了笑声,可还是憋不住的偷笑着。“哥,你没事吧?”木梓清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 木紫轩忽的停了笑容,表情严肃的说:“没事。”收起白骆驼皮地图转身向屋走。 “是春风得意还是乐极生悲?”木梓清朝后指指木紫轩僵愣愣的问我。 乌恩和巴达玛勐的扑跪到我脚下,双手摸着我的鞋,把我吓得向后一跳,“你们俩干什么?”他们俩却没理我,抓着我的手摸着他们俩的头顶,我吓得大叫。 把已经进了屋的木紫轩又给叫了出来。“怎么了?”看到乌恩和巴达玛抓着我的手往自己头顶抚摸,木紫轩奇怪的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乌恩和巴达玛并没有理他,又伏下身吻了我的脚才站起来。“祥龙的使者,乌恩和巴达玛是您最忠实的奴僕,随时听候您的招唤。”躬身低首的说。 “她是祥龙的使者?”木紫轩指着我问乌恩。 乌恩点头。“是。” “为什么?” “她见到了祥龙。” “我们谁没见到呢?”木紫轩笑着问。“你?你?还是你?”他用手指着院子里的每个人问。 “那请你指出祥龙盘踞的山脉!” 木紫轩远眺着远处连绵不断、层层叠叠的群山,哼了半天也没找到刚才祥龙的盘伏的山嵴。“真奇怪!这一会儿什么都看不到了。” “祥龙使者就可以看到。”乌恩转向我,“您指给他看看祥龙山脉。” 我看看乌恩又看看木紫轩,我懒得去比这些。“你倒是能不能看到呀?”木紫轩比乌恩还急。 我向远处的山眺望过去,很快就找到了祥龙盘踞的那条山脉,只是祥龙如水如冰透明的伏在山嵴上,只有龙尾龙身,不见龙头。 我点点头,“能看见。” “贵客知道,我们是成吉思汗孛儿只斤氏的后裔,却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世代居住此地!内蒙,蒙古国都是我的同胞兄弟,可只有我们这一村十几户的人世代生活在此。只因我们奉命在此等待真龙一现,几百年来都不曾见得真龙一面,后来祖上把这只当一个传说留下来,渐渐的我们淡忘了世代几百年的坚守,而由于祥龙使者的引导使我们得以见祥龙真身,使几百年的等待没有遗憾。”乌恩解释着。 木紫轩说:“可我们都看见祥龙真身了呀!” “如果没有祥龙使者拉开天眼,我们这些肉眼凡胎是看不到真龙的。”乌恩看着木紫轩说。 木紫轩用眼翻了翻我,“你怎么就成了灵根仙体了呢?” 50成吉思汗的墓? “我就是个普通的人!”我若真的是灵根仙体就不会为那可怕的不治之症逃离我的家了。我是为这个离家的吗?我打了个激灵。 第93页 乌恩拉住我,“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跟着他向院外走去,他走到我们开来的车门前轻轻一拉,锁着的车门开了。“请!”我虽然心里很惊异可还是坐进了车里。乌恩又拉开另一侧的车门,坐在了驾驶的位置上,他的手在插钥匙的地方滑过,车子发动起来。 刚进了屋的木紫轩他们又纷纷冲出屋子,看着移动起来的野地车,追了出来。我回头看着,他们疑惑、愤怒的望着飞快离去的野地车。 车子经过整个村子,向村后的山上奔去,我在车里安静的坐着,望着飞掠过去的景物,心里想着怎样与乌恩搭话。 车子停在了一处漫山坡上,我推开车门下了车,风吹乱了我的头髮,我用手理了理。漫坡下就是村庄,就像碧蓝的水里飘浮着一只小船。村庄上面是层峦叠嶂的群山,与山相接的天际淡蓝的,离山越远处天越蓝得深沉。背后是一座高山,感觉爬到山顶就可以摸到那蓝蓝的天了,春草萌芽,黄中带绿,只是这么高的山不见一棵树木。 乌恩也下了车走到我面前,‘通’的一声跪下了。“你快起来!这是干什么?”我往起拉着跪在我面前的乌恩,本来脑子就乱的我,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搅得更乱了。 “求您放过先祖吧!”先祖?我怎么跟他的先祖扯上关系啦?乌恩反覆的重复着这句话,任凭我怎么拉,怎么拽,乌恩就是趴在地上不起来。 “放过你的先祖?”真是越来越乱了。跟木紫轩说我是祥龙使者,这会儿又让我放过他的先祖,蛮不成我真的是灵根仙体?“你先起来,把事情跟我说清楚好吗?” “您要答应我放过我的先祖!”乌恩固执的要求我。 我有些生气,“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样的事,我才能看看能不能帮你吧。” “您愿意帮我?”乌恩抬起头眼里放着光。 “如果是我能力所办到的,我会帮你的。”我拉着乌恩说。 “能!能!您一定能的!”乌恩激动的说着站起来。双眼盯了我一会儿说:“您一定还记得伏在山脉嵴樑上的那条神龙吧?” “当然!”我又不痴呆,刚刚有幸见到祥龙一现,这会儿就忘啦?当然我不能这样跟他说。 乌恩望着对面的群山无限肃穆的说:“由龙尾的山脉起延着龙身一直走下去,找到龙头的地方就是我的先祖成吉思汗的陵墓。” “什么?”我的惊叫声被群山挡回来,又慢悠悠的撞进我的耳朵。 “是真的。”看到我惊诧的样子,乌恩确定的说:“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必要骗您。” 我的五官都拧到一起了,“可是,那龙头的位置埋葬的应该是我木家和前清皇帝的祖先才对呀!” “什么?”乌恩也惊讶的叫起来,“怎么可能?那龙头的位置埋葬着我蒙古族最伟大的汗王,成吉思汗孛儿只斤铁木真,你的祖先和前清皇帝的祖先怎么会葬在龙头的位置呢?” 我伸出手臂,撸起衣袖,把手臂上的伤疤给乌恩看。“这是我祖先留下的墓葬图,你的祖先留下了什么呢?” “我的祖先留下了我们这些子孙后代看守陵墓,做为成吉思汗孛儿只斤铁木真的后人,我们在此守陵守了近千年。”乌恩激动的与我辩驳着。还没找到龙头的位置,我们为龙头那埋葬的是谁家的祖先争辩得不可开交。“知道为什么我们有一村的人守在龙尾山的脚下吗?就是阻止那些妄想盗墓穴里的宝藏而打扰先祖清静的人。” “你的意思我们是盗墓的?”我气急败坏、恼怒不己的问。 乌恩也不甘示弱的反问我:“难道不是吗?” “那你还来求我?”我怒火中烧,什么祥龙使者?就是乌恩给我戴的高帽。他把我们当成盗墓的了,所以先把我抬得高高的,然后就势来求我。 我向山下跑去,我们这就出发,有白骆驼皮地图,有我手上的伤疤地图,还有看得到龙脉的我,我就不信找不到那龙头的位置?等找到那龙头的位置,要让你看看那到底埋葬着谁的祖先! 乌恩奔跑到我前面,跪地抱住了我的双腿,“求您了,先祖已经安静的躺在那近千年了,就请您不要去打扰先祖的清静了,乌恩求您了。”说着他跪地磕着头。 “那也埋着我的祖先,我愿意打扰他们的清静吗?”听我这么说,乌恩停了磕头,望着我。“我们也被逼无奈呀!” 我顺势坐在草地上,望着远处的群山,龙头的位置埋葬的是谁的祖先呢?“怎么回事?”乌恩挨着我坐了下来问道。 “真是一言难尽呀!”我嘆着气说。“还不是那张白骆驼皮地图闹的!”我便把在国内老宅得到白骆驼皮地图,马成逼着我们来找宝藏的原委统统跟乌恩讲了一遍,直讲得我是唾液横飞,口干舌燥。 “原来是这样!”乌恩似有所思。 “你用这样的方法阻止了多少,你认为是盗成吉思汗墓的人?” “第一次。” “第一次?”这倒是我没想到的,看来我们是第一个按白骆驼皮地图找寻墓葬的人。 “你是第一个威胁到先祖清静的人!”乌恩眼里一种难以说清的感觉。 第94页 “那就是说还有很多人去找陵墓喽,只是怎么看我都像是个盗墓的?”我挑衅的问。 “那些!呵呵。”乌恩嗤笑着,听语气十分不屑,他根本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我们一行四人,为什么求我?”我捋了一下被山风吹到脸前的头髮头问。 乌恩看着我很严肃认真的说:“因为只有你才能找到龙头的位置。” “我?”我歪过头望着乌恩。“那你能吗?”他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着。“为什么?”一个在此守墓近千年的家族后人,竟然找不到自己所守的陵墓?! “凡事都讲一个缘字。这就是机缘,你跟祥龙山脉的缘,跟先祖陵墓的缘。” 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在老宅发现白骆驼皮地图时,只认为它可能是一张藏宝图,后来被马成确认那是一张前清王朝的龙脉图,证实龙穴里有无法估量的宝藏。到了异国境内,又被达雅的曾祖母告知,白骆驼皮地图所标的是我们祖先的墓葬,当然她也证实里面确有很多很多的陪葬品。现在这个叫乌恩的蒙古人告诉我,我们要寻找的墓葬是他祖先成吉思汗的陵墓。 我真是太累,太乱了。我躺在了坡地上,望着蓝天,云朵在蓝天下悠闲自在的游走着,如果可以像云一样悠闲自在多好啊! 可是,我不得不理顺我乱乱的头脑。我知道,成吉思汗的陵园在中国,可是已经有专家证实,那是一座衣冠冢,陵园内并没有埋葬那位创建了中国乃至世界有史以来版图、疆域最大的蒙古帝国汗王,成吉思汗孛儿只斤铁木真。 那他埋在哪了呢?难道真的像乌恩说的埋葬在龙头的位置?现在的俄罗斯境内?那时这的疆土也是归蒙古汗国统治的。 可是,我们木家的白骆驼皮地图上标得真真实实,明明白白,又做何解释呢?难道,我们是蒙古人?想到这,我‘忽’的坐起,盯着乌恩的脸看,把乌恩看得直往后缩。 他除了眉毛比我粗点,脸上的肉比我厚点,身体比我粗壮,膀实很多外,也没看出太大的区别来。 虽然我们俩为龙头那埋葬着谁的祖先争得面红耳赤,不过,我和乌恩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不愿祖先的安宁被打扰。中国有入土为安的说法,考古的,说起来好听,其实跟盗墓的没什么区别,如果说有区别那就是一个合法的挖人家祖坟,一个偷盗的挖别人家祖坟,不管是研究还是丧心病狂的谋利,都是令人憎恨的行为。当然出于保护的目的另当别论。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先祖埋葬于何处喽?”我要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先祖的陵墓在哪。 乌恩点着头说:“我们守在龙尾,只知道龙头那埋葬着先祖。每到祭日就对着遥远的龙头祭拜。”他看着我问:“你要知道,歷朝歷代的帝王墓葬都被盗墓贼偷盗过,即使没被偷盗过也被现在的考古工作者挖掘,只有我蒙古族建立的大元朝的帝王墓葬,至今为止从未被盗墓贼盗过,也未被考古者所发现,为什么?” “为什么?”我重复他的话问了一句。 “因为我蒙古王族的墓葬风俗,密葬!陵墓的选址、修建都是秘密进行的,入葬的仪式绝不许汉人官员参加,下葬的地点更不会有记载。当帝王驾崩后,会秘密的葬进事先修好的陵墓里,然后填入沙石,盖上六尺深的黑土,万匹壮马踏上一个月,把陵墓上的方的软土踏实,为了不使外人看出曾经动土的痕迹,还要用帐篷把周围地区全部围起来,在墓葬上面洒下草种,种上树木,等到草长出,树长壮,陵墓上方与周边无异,即使是参加秘密埋葬的人也很难再找出陵墓的位置,可是为了陵墓的地点不被泄露位,以防万一,还会把参加密葬的人全部杀掉。” “这么说,不会有人留下什么地图之类的东西了?”我问。 “那是当然。连活口都杀掉了,怎么还会留下描绘陵墓地图之类的东西呢?”乌恩回答着我。 “那这么说的话,龙头那就不是你先祖成吉思汗的陵墓。”我确定的对乌恩说。 “何以见得?”他很不服气的反问我。 51.后脑勺上的眼睛 “我们家留有地图呀!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地图,是画在白骆驼皮上的地图,白骆驼皮知道吗?很稀少,很珍贵的!”总算有理由说服这个固执又倔强的乌恩了。 “不管是你祖先的墓葬,还是我先祖的陵墓,请你都不要打扰他们好吗?为什么我们蒙古人发明了密葬?不就是怕别有心机的人打扰了他们的安宁吗?”乌恩忧忧的说。 是呀!祖先们已经安安静静的在那躺了几百年,我们却要打扰他们的安宁,只为他们的陵墓里那些值钱的宝贝,那些宝贝可以换给我们宽敞舒适的房子,让我们风光代步的车子,富裕奢华的生活。就为了这些,我们把他们从地下翻腾出来,是不是太不孝了呢? “你不想让我去找陵墓是吗?”我嘆着气问乌恩。 乌恩摇头说:“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可是你可以把握方向,别让那些野心勃勃的傢伙,毁了祖先的陵墓,也毁了我们的安宁。” “我?可以吗?”乌恩真的是太瞧得起我了。 “每年,每季,甚至于每天都有妄想之徒想寻到宝藏,做发财暴富的梦而从龙尾山下经过的何其多,我从未感到不安过。可是昨天一整天我都慌乱难安,当你们四人出现在我家院外时,我的后眼告诉我,真正的对手来了。” 第95页 “后眼?”我插话问道。乌恩转过身背对着我,把羊皮袄的领子放下,扒开后脑勺上的头髮。“这是干什么?”乌恩真是个奇怪的人! “看到吗?”他问。 “看什么?”我从他的背一点一点的向他头上瞅。噢!我的奶奶呀!我站了起来,伸出手扒着乌恩后脑勺上的头髮,“这是真的吗?”谁说只有马王爷有三只眼呀? 在我扒开的头髮里,一只明亮的金黄的眼睛正眨呀眨呀的看着我,浓密的睫毛也跟着忽闪忽闪的动。清澈的眼眸里映着我的影,泾渭分明的眼球自如的转动,闪着光点。原来他后脑上还长了只眼睛呀!要么他不用回头看我们就知道是四个人,我不说话就知道我是女的。 “这真是太奇特了!”我松开扒着头髮的手,乌恩后脑勺上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和他后脑的头皮融为一体,怎么也看不出上面还有一只眼睛。“我想,不会有谁敢在你背后搞小动作吧?” 乌恩笑了,笑得那样开心,像个孩子。“不只这些,它还能预示灾祸。” “我是灾祸对吗?”那只眼睛勐的睁开,直直的瞪着我,瞪得我心发慌,额上直渗汗。难不成我真的是什么灾星,祸害?正在我不知所措时,那只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弯,眯眯笑起来,它竟然在逗我! “真是一只可恶的眼睛!”我撅着嘴,指点着乌恩后脑勺上的眼睛。它并生气,还变化各种眼神跟我玩着。 “看来它很喜欢你!”乌恩说。“如此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他很高兴。 “不会你所有的决定都靠你后脑勺上的那只眼睛吧?”只因为那只眼睛的态度,就使乌恩改变了他的想法,看来这只眼睛不仅有看的功能,还有决策的能力。 “我们一直在这生活,无论灾难,贫穷,威胁,战争,我们都无怨无悔的生活在这,从来没有迁徙过,更没动过迁徙的念头。为什么?就是因为心中的信念。这心中的信念,是对先祖的崇敬,对自然的敬畏,还有就是一言九鼎,一诺千钧的诚信。”我被乌恩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对他笑笑。 乌恩看了看我接着说:“对自然赐予的神奇力量,我们更有一种崇拜。我后脑勺上的这只眼睛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怪异。可是对我,对我们守在龙尾山脚下的一村、村民来说,这是大自然赐予我的神奇力量。它可以帮助我们逃避灾难,躲避战争。” 这时我才想起蒙古族也信奉萨满教的,萨满教崇尚自然,而大自然造出的神奇自然会让他们崇拜的。我点头表示同意。 “我不知道,你的祖先怎么会留下一张什么白骆驼皮地图,而且标明龙头的位置就是埋葬你和前清皇帝祖先的陵墓。可是我们世代相传守在这,确确实实是为了守卫先祖成吉思汗的陵墓。这绝不是一个传说。”乌恩确切而又诚恳的说,他后脑勺上的眼睛也眨了眨表示同意。 乌恩继续的说:“一张图两个不同民族,不同帝王的陵墓竟在同一个龙头穴位,这确实令我们这些后人不解。我能感到,你也不想找什么宝藏,更不想为了宝藏吵了先祖们。” “陪着祖先下葬的不管是什么,如果它们自己不想重见天日,我们又何必非要把它们请出地宫呢?”我接过乌恩的话说。“只是这一次我无法不去打扰祖先的安宁。不只为了我的亲人,还为了解开一个个谜团。” “就因为我知道,你同我一样不想让自己的先祖被叨扰,我才会求你。同时我也知道,只有你才能阻止那些丧心病狂、野心勃勃的傢伙。如果可以请尽量不要打扰先祖们好吗?”乌恩乞求的眼神让我羞愧。同样是人家的子孙后代,乌恩是怎么做的,我们木家的子孙又是怎么做的。 乌恩后脑勺上的眼睛也水汪汪的乞求着我,金黄色的眼球衬着盈盈的金水,闪着金光。我点点头,“请相信我,如果龙头的位置真的埋葬着你的先祖,我一定会尽力不去打扰他的安宁。”我向乌恩保证着。 太阳在天空中放着刺眼的金光,不让我看他的脸,云朵却不怕调皮的挡住他的脸,太阳急得跟云朵左摇右晃,一会儿从云里露出头,一会儿又被云裹住了身体。就这样,太阳出来时光照大地,被云儿追上,就暗浮云影。 车开在返回村子的路上时,我和乌恩已经成了朋友,有时就是这样,遇到一个人可能会一见如故成为,终生都受益,难忘的朋友,而有些相处几年,十几年的朋友,却行同陌路。我和乌恩虽不是一见如故、忘年之交,可我们有共同的理念,也算志同道合。 “你好像不只是比别人多一只眼睛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乌恩望了我一眼,又看着前面的路。山路崎岖他开得很小心。 “应该还有异能对吗?”我神秘兮兮的问。 他‘嘿嘿’笑着问:“你这么想,是不是因为我开车门和……” “对!对!对!”我点着头。“真是太神奇了!不用钥匙就轻而易举的把锁着的车门打开。” “雕虫小技而已。” “这还雕虫小技?我用钥匙开车六还挺费劲呢。这可能就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吧?”我侧歪着头看着他问:“不会你们村里的人都有一些特异功能,所以你们都不以为然了吧?” 第96页 “你是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他笑着瞥了我一眼。“有些人是有一些超出正常人的一些能力,那只是极特别的。”乌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噢!”我点点头。“嗨!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吧?”车突然停了下来,我的身子向前跄去。我惊愕的望着表情异常凝重的乌恩。“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你手臂上的伤疤是另一半地图的秘密,还有谁知道?”问完他苦思冥想的皱着眉。 我看着乌恩答道:“除了我们兄妹三人,还有一个叫三藩的人,再有就是你了。怎么了?” 乌恩用一只手揉着眼睛,长长的嘆着气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车子又动起来,我们却都沉默起来,从乌恩严正的表情,我猜他是预感到了什么。 “小心!”车子绕开突然从前面冲出来的人,悬晃颠簸着斜横在路边。我的头又一次向前冲去,还好没磕到我的头,可是腿却撞击到前面。 顾不得疼痛我就急忙跳下车子,忍痛走到趴在泥土路上的人旁边,蹲下来拍拍他问:“你怎么样?” 只听他‘哽’了一声,抬起头来,有气无力的说:“苍生天啊!巴图的命差点被这辆车取走了。”然后他又趴在地上不动了。 “巴图!你怎么样啊?”我晃着趴在地上的人。见他一动不动,我又赶紧喊:“乌恩!快下来救人啊。” 他一骨碌爬坐起来,痛得‘哎哟、哎哟’的叫着,“你是怎么开车的呀?”突然他大吼着怒问我,“难道撞死人不偿命的吗?” “真对不起!你没事吧?”我拉着他的胳膊往起扶。 “没事?撞你一下试试?”巴图生气的说,同时抬头看我。“哎!乌恩家的贵客?”他的一双鼠眼向车里望去。 乌恩正推车门下来,拉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问:“又使什么歪心眼儿呢?” 巴图‘嗖’的从泥土地上站起来,也不叫痛了,规规矩矩的站着,低眉顺目的,“是乌恩哥哥开的车呀!”就像老鼠见到了猫。 “要不要去医院?”我担心的问着巴图。可我怎么会知道哪有医院呢?凌厉峰应该知道,对!“你等着,我去找人送你去医院。” 乌恩一副十分不耐烦样子说:“去什么医院?” “巴图被车撞到了,我担心他……” “不用管他!”乌恩拉着我走进院子,把院门关上了。巴图还老老实实的站在外面的土路上。而乌恩后脑勺上的眼睛偷偷睁开,对我眨了一下。 52.鑌铁戒指 “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放在哪了?”木梓清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我一直把它挂在脖子上,你看戒指不见了,只剩下一根红绳。”木紫轩气急败坏的叫嚷着。 “那你沖我嚷嚷有什么用?又不是我拿了你的戒指!”木梓清气怒的反驳着木紫轩。 听到吵声我急忙跑进屋子,“怎么啦?在院子外都听到你们嚷嚷了。” “问他!”木梓清用嘴弩弩木紫轩,走到床前一屁股坐下来,床直跳颤,‘嘎嘎’的响。 “怎么回事?”我转向木紫轩问。 他送到我面前一条红绳,用手扒了扒衣领,“看到了吗?只剩下这根绳子,戒指不见了。” 我接过红绳,这是一根新绳子,材质也很结实,木紫轩才用它挂戒指十几天,所以这绳子不会是磨断的,断口这么齐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剪断的。 谁会偷一枚不值钱的铁戒指呢?是凌厉峰吗?我望了望他,他昨晚跟木紫轩睡在一起,最方便下手,并且老宅里得来的白骆驼皮地图在他手里,他知道白骆驼皮地图旁印有的龙形图案。 他和我们朝夕相处,也很容易发现木紫轩脖颈上的那只戒指。 “什么时候发现戒指不见的?”我问木紫轩。 “刚刚。” “刚刚?”我环顾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木紫轩眨了下小眼睛说:“刚才,清子问我,你衣领上怎么粘着条红线,我才发现挂在脖子上的戒指不见了。” “很值钱吗?”乌恩问。 “不!可、是祖上留下来的。”木紫轩难过的说。 我拍拍他说:“别急,会找到的。” 乌恩冲出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院门,在离院门还有两三米远的时候,突然腾跃而起,跟着他跑屋门的我们,瞠目结舌的注视着他粗壮,高大的身体羽毛一样飘过一米多高的院门,双脚轻点地后,又转身直起,伸出手一把抓住站在院门外向里面张望的巴图,巴图双手张摇,双腿用力向前拼命想挣脱,可是已经被乌恩像拎小鸡子似的提到跟前。 “你鬼鬼祟祟的站在院外想干什么?”乌恩眼珠子瞪得跟牛似的。 巴图仰面堆笑,“听到乌恩哥哥家的贵客在争吵,出于好奇就站在了门外。”乌恩把巴图提到脸前,两只牛一样的眼睛盯着他的脸。 巴图吓得闭上了一又鼠眼,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脸,不去看乌恩。“撒谎!”随着乌恩愤怒的叫声,他把提在手里的巴图举了起来。 第97页 “乌恩哥哥!饶命啊!”被举在乌恩头顶的巴图,手脚胡乱的挣扎,拼命的求着乌恩。 本来乌恩一连串武侠高手似的擒住巴图的动作已经够我们震惊,又单手把一百多斤的巴图不费吹灰之力的举起来,足够的震慑使我们谁都不敢问一句话。 “如此丢尽先祖颜面的子孙,留你何用!”话音未落,巴图已经离开乌恩的手上,从院子外飞到院内,像一只球一样滚到我们脚下。我们吓得向后退去。 乌恩又轻轻一纵身从院外跳了进来,走到我们面前,“这厮竟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贵客丢失的戒指定是在他身上。”乌恩肯定的对已经吓没有任何反应的我们说。然后他在巴图的身上翻找着。 “乌恩哥哥的胳膊肘儿向外拐。贵客说丢失了戒指,就一定丢失了吗?”巴图翻过身来,躺在地上痛苦的与乌恩辩驳道。 “不是你?还会有谁?”乌恩怒不可遏,向前伸脚要去踹躺在地上的巴图。木紫轩在旁边推了我一下,我向前抢了一步,我回头怒瞪着他,他用手指指意思是让我阻止乌恩。乌恩太强壮了,相对巴图是弱小的,如果让乌恩肆意的对巴图下手,巴图的小命可就危在旦夕了。可能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木紫轩才让我去阻止乌恩的吧? 我伸手拉住乌恩劝道:“谁也没抓住巴图的手,怎么就说是巴图偷的呢?也许戒指掉在屋里或是刮在身上哪了。” “是呀!是呀!”木紫轩也凑上来说。“我只是发现戒指不见了,屋里、身上还没找过,也许就刮在身上呢!”说完他上下的在身上找着。“木梓清你也帮我看看,是不是刮在哪了。” 木紫轩捅了捅木梓清,她才回过神来,忙捣蒜似的点头,“是呀!是呀!”然后在木紫轩身上找着。 “身上没有,也许掉在屋里了。”木梓清指着屋门对乌恩说。“走!咱们进屋找找。” “诸位不用为这厮开脱,我乌恩与他几十年的兄弟了,他什么样,我还不了解吗?”说完,他又蹲到躺在地上的巴图旁边,在他的身上仔细的摸着。突然他的手停在了巴图的腰侧,把衣服扒开里面露出个衣兜来,乌恩把手伸了进去,挟出个圆环来。 我们都凑了过去,木紫轩的小眼睛瞪得圆圆的,“我的戒指!” “谁说是你的戒指?”刚才还躺在地上装死的巴图,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起来质问着木紫轩。 木紫轩没想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巴图会忽然跳起来,还如此的质问他。先是被巴图吓了一跳,接着又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呀!有什么证据,证明在巴图身上的戒指是木紫轩的呢?即使我们都知道那是他的戒指,可是那戒指在巴图身上,而不是木紫轩的身上。 木紫轩就是木紫轩他只愣了一秒钟就反击道:“我丢了戒指不是吗?” “你丢了戒指,我身上的就是你的吗?”巴图辩驳道。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下,真没想到,巴图竟如此无赖!这时乌恩倒一改了严正的态度。不再发问,也不管了。 “那戒指真的是我弟弟的。”我对乌恩说。乌恩像没听到一样后退了一步。看来指望他把戒指给我们,是不可能了。“你说戒指是你的!你知道戒指上有什么样的纹饰吗?”既然乌恩不管了,只有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要回戒指了。 巴图笑了,“我的戒指,我会不知道上面有什么样的纹饰吗?”我们几个眼睛都聚到巴图脸上,紧张的等待着他说出戒指上的纹饰。巴图提熘着一双鼠眼,不慌不忙的说:“上面雕着一条腾飞的龙对吗?”我们几个面面相视傻了眼,他竟说出了戒指上的图案。 木紫轩此时倒是出奇的镇静,他笑了笑对巴图说:“戒面上的纹饰,没错!是条腾飞的龙,可是你知道戒指后面雕着什么吗?”戒指后面还雕着图案吗?从姑姑家取回戒指后,我只看过戒面,真没看戒指后面有什么图案。 巴图转动着鼠眼,“你知道后面有什么图案吗?”他反问道。 “我当然知道!”木紫轩心里有了底。 巴图眨动着鼠眼,“那你说说看。”然后盯着木紫轩的一举一动,在他脸上找着微妙的变化。 “你说戒指是你的,而且还知道戒面上的图案,自然也应该知道戒指背面的图案,不如你先说,我再说,然后请乌恩大哥看看到底谁说的对。”木紫轩脸上挂着微笑,语气温和,让巴图找不到一丝破绽。 巴图没了底气,低了头,哼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我松了一口气,戒指总算可以回到木紫轩手里了。 “那么紫轩老弟说说看,戒指背面雕有什么图案呢?”好久没说话的乌恩一脸严正的问木紫轩。 刚松的一口气又提起来,我们全都转向了乌恩。木紫轩笑了笑肯定的说:“戒指背面,没有图案。”然后他得意的看着巴图。看到木紫轩的样子我们心底里有了把握。 “看来戒指不是你的。”乌恩不紧不慢一脸严肃的说。 我们全都惊异起来,异口同声的叫道:“为什么?” “这戒指的背面雕着一朵祥云。”乌恩把戒指举出来让我们看。 第98页 我们急忙凑过去,戒指背面的凹槽里真的刻有一朵造型优美的祥云。“这怎么可能?真是太奇怪了!”木紫轩盯着那朵祥云惊叫道。“这枚戒指挂在我的脖子上,与我朝夕相处,我每天都要把玩,可以说对它真是了解得彻彻底底了,背面这么大朵祥云,怎么会看不到呢?” “这只能说明,这戒指不是你的。”乌恩看着木紫轩说。 巴图眯着鼠眼对乌恩笑着说:“哥哥,我没骗你吧?这戒指真的是我的。” “你的?” “哎!”巴图笑嘻嘻的弯了一下腰。这下完了,我们木家的戒指要被这无赖讹走了。 我们几个无奈的看着乌恩。“可你也没说出戒指背面的图案呀?如果我把戒指给了你,贵客们会说我徇私舞弊的。”听乌恩这么说,我们又看到了希望。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戒指吗?”乌恩问。 我们都摇头。“这是迁爷爷、奶奶坟的时候,姑姑在奶奶遗骨上取回来的。我们并不知道这戒指的来歷。”木紫轩对乌恩解释道。 “这是鑌铁做的戒指。”乌恩向前举出戒指说。木梓清眨眨眼睛想问什么被木紫轩止住了。乌恩笑笑接着说:“鑌铁,是一种比百鍊钢还要硬的铁。”木梓清似有所悟的点点头。“这可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在辽金时期拥有它就是拥有继承汗王王位的信物。” 我们三个都瞪圆了眼睛,吃惊不小,真没想到,这枚看似普通的戒指蕴藏着这么大的秘密。我们木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呢? 木紫轩盯着鑌铁戒指,表情凝重。他一定在想,这枚戒指是木家的,戒指又落在他手里,是不是应该预示着什么呢! 53.祸端 “这枚戒指是谁的?其实也好判断。”我们全都细耳倾听乌恩的判断方法。“谁能戴上这枚戒指,谁就是他的主人。” 巴图眼急手快,趁乌恩不注意抢前一步,一把夺过戒指,向自己的手指戴。“哎?”木梓清沖向巴图想夺过戒指,却被乌恩止住了。 人都说官官相护,这自家人自然也就向着自家人喽!木梓清瞪着一双俏丽的杏眼,狠狠的剜了乌恩一眼。却没说什么,我想她是惧怕乌恩的武力,他把巴图从院子外面扔进院子里,可是我们亲眼所见的。 木紫轩虽说没採取行动,一双小眼睛却从未离开那只鑌铁戒指。“这样是不是有失公平呢?”我提出了异意。“不过是只戒指,套在手指上,谁会戴不上呢?” “是吗?”乌恩抬起一双眼望过来问道。 我不满的说:“难道不是吗?” 乌恩一把夺过巴图正向自己手指套去的戒指,把站在一边的凌厉峰拉过来,说:“这戒指与他无关,让他戴一下试试?”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一下,没有提出异意,乌恩把戒指递给凌厉峰。凌厉峰看看我们,接过戒指向自己的中指上套去,可是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只被凌厉峰套在手指上的鑌铁戒指,自己从他的手指上掉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凌厉峰瞪着一双俏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问。 乌恩捡起戒指,笑着问我:“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我下意识的摇摇头。这不是变戏法吧?已经戴在手指上的戒指竟会自己掉下来。 “那么谁来先戴呢?”乌恩问。巴图转动着鼠眼退了后,木紫轩默默的不做声,两个争得最起劲的傢伙反倒观望起来。 “我试一下。”木梓清走过来,接过乌恩递过来的戒指,环顾了一下我们说:“我试一下这戒指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她吐了口气,又深深的吸口气,把戒指套在了自己右手的中指上,她闭上了眼睛。“哎!”她睁开眼睛,兴奋的瞪大眼睛。可这兴奋太短暂了,戒指也从她的手指上掉了下来。她感嘆道:“竟然有这么神奇的戒指!”又寞落的说:“看来这戒指与我无缘。” 这时我才发现,她手上那枚硕大的订婚钻戒不见了。“你的钻戒呢?” “不用大惊小怪的,还给了该还给的人。”木梓清落寞的说。我眼前浮现出离开使丹城堡的画面,就在木梓清与使丹分离的那一刻,她悄悄的把那枚钻戒放到了使丹的衣兜里,偷偷的还给了他。没想到的是使丹很快发现了被送回来的钻戒,所以才会拼命的追赶我们的车,而木梓清还让车快快开是怕自己会反悔吧?使丹的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还在耳畔萦绕。我走过去抱住了木梓清。 “下面谁来试试呢?”乌恩再次拾起戒指问。“巴图,要不你来试试。”乌恩把戒指递向巴图。 巴图翻动着鼠眼,咧嘴笑说:“还是请贵客先来试试吧?” “怎么?你怕你戴不住这戒指?”木紫轩嘲笑的问他,假意伸手去取乌恩手心里的戒指。 巴图挑起鼠眉,扬起自己的小脑袋瓜子,“真是笑话!这分明就是我的戒指,我会戴不住它?”说着他接过乌恩递过去的戒指,向自己的左手的中指套去。我们都盯住了巴图的手,巴图的右手挪开,戒指稳稳的戴在了巴图的手指上,没有要掉下来的迹象。巴图看看自己的手,看看我们兴奋的叫道:“看看!它乖乖的戴在我手上吧。” 第99页 木紫轩傻了眼,向前一步凝视着戴在巴图手上的鑌铁戒指。“你怎么会戴住这鑌铁戒指?”巴图没有回答,在木紫轩面前自鸣得意的晃着自己的手,让他看上面的戒指。 就在我大失所望的时候,戒指像挣脱了什么似的从巴图的手指上掉了下来,看着掉在地上的戒指,我心里一阵惊喜,看来这戒指可以物归原主了。 巴图惊慌的去捡,却被乌恩抢先拾到了。戒指落到了乌恩的手里,巴图惊恐万状的向后退着。 乌恩把戒指拿到手里,仔细的看着,他怒不可遏的大叫道:“你竟敢用鱼线作弊?”已经退到院子中央的巴图见事不妙,转身向院门跑,乌恩随手甩了个东西出去,就在巴图开院门时,被飞过去的东西砸中,趴在院门上一动不动。乌恩气唿唿的说:“你真是死性难改!” 巴图戴戒指作了弊,这戒指明显就只能是木紫轩的了。这会儿他沉稳的等着,等着丢失的戒指从新回到自己手里。 乌恩笑了笑没说话,把戒指递了过去,木紫轩的表情已经不言而喻,他也就不需要说什么了。木紫轩接过戒指,失而復得的喜悦是可以理解的。“请您也试戴一下!” “嗯?”木紫轩抬起一双小眼睛直视着乌恩。 乌恩抬起手说:“请吧!” “哥!你就戴一下给他看看,这鑌铁戒指是不是咱木家的东西?”木梓清抹了一眼乌恩说。 木紫轩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他点点头。“好!如果我不戴一下,乌恩大哥也不会心安。”说完,他又挨个的看看我们,郑重其事的把戒指向自己左手的中指戴,戒指落了底,他小心翼翼的把手伸了出来,举到乌恩面前。 当我以为这一场丢失戒指的风波就要这样结束时,意外又发生了。戒指从木紫轩的手指上弹出来掉在了地上。木紫轩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的手指,嘴角不停的抖动着。 “怎么会这样?”木梓清向前一步去捡掉在地上的戒指。“这分明是我木家的东西!” 乌恩伸出手,“既然戴不上,就说明不是你木家的东西。”木梓清攥着戒指向后退,乌恩步步紧逼。 ‘哐’的一声响,木梓清靠在了屋门上。“嗯!”乌恩的手又向木梓清伸去,走投无路的木梓清十分不情愿的把鑌铁戒指放到了乌恩的手里。 “就算木紫轩戴不住它,这戒指也不能说明是你的!”木梓清气愤的沖乌恩的背后叫道。 乌恩回过头来,把木梓清吓得往后一缩。他笑着说:“乌恩自知没有这样的福份,可以拥有这只象徵权势的戒指。”然后转向我,“你的弟弟、妹妹都试过了,你不试试吗?” “我?”我皱着眉望着乌恩。他把戒指递到我眼前,我看看木紫轩和木梓清,“这……”我从来没想过从姑姑家取回的戒指与我扯上关系。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乌恩抓起戒指套进了我右手的中指上,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到我的手指上。“你才是这枚鑌铁戒指的主人啊!”乌恩说。 “怎么可能?”木紫轩跄过来抓着我的手问。“怎么可能?”他大吼着,震得我直缩脖子。 “鑌铁戒指也没出你们木家,紫轩兄不必挂怀呢?”乌恩在旁劝慰着激动不己的木紫轩。 木紫轩的过分激动,是我所没想到的。我慌忙往下撸.着手上的戒指,“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很重视,祖辈留下的东西,你留着就是了。”可是我却怎么也摘不下戴在手上了的戒指。“怎么回事?”不管我怎么用力的往下薅,可是这戒指就像长到手指上了似的。“清子!过来帮我把戒指摘下来。” 我们俩又薅又拽,最后汗流满面的木梓清说:“别摘了!”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木紫轩反覆的唠叨着。勐然,他从腰间抽出把枪来,顶在了我的头上。 “你怎么有枪?”木紫轩居然有枪,而且他还用枪顶住了我的头,再不济我也是他的亲姐姐,就因为一枚鑌铁戒指,他就把枪口对准了我这个亲姐姐!我感到寒冷,寒气从木紫轩的身上袭卷我的全身,让我不由得打哆嗦。“你哪来的枪?” 木梓清失声的尖叫着。“闭嘴!”木紫轩怒吼着。木梓清没了动静,两只眼睛无奈又恐惧的望着木紫轩。“为什么是你?戒指为什么选择了你?”此时的木紫轩竟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似乎丧失了心智。 “轩哥!鑌铁戒指是继承王位的信物也只是个传说,你又何必认真呢?”凌厉峰凑过来小心的劝着。 对于中国的传统来说,家业、财产、手艺……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只传儿子,不传女儿,除非没有儿子来继承。木紫轩是一个从小就有家族感的人,经常说要振兴家业之类的话,有时夸他做得好时,他会骄傲的说:“我是儿子嘛!要把姓氏传下去的人。” 而今天,一个传说,一个神奇的戒指,把木紫轩木家唯一男儿的自豪全都给击碎了。他的疯狂举动,我可以理解。 可是对于这个被乌恩称为鑌铁制的戒指,为什么选择了呆在我的手指上,让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木紫轩把顶在我头上的枪对举了凌厉峰,他举起了双手。“少装好人!退回去!”凌厉峰乖乖的退了回去,不再做声。 第100页 “哥!就因为一只传说的戒指,你就把枪对准自己的亲姐姐?”木梓清忧愤的问他,泪水滑过俊美的脸庞。 木紫轩斜了木梓清一眼,忧忧述道:“就因为我比她晚出生了三年,我这个木家唯一的男丁,就失去应该唯一继承木家一切的权力?这对我公平吗?” 木梓清的泪水就像是引子,我的眼泪了也不争气的滑出眼窝,木紫轩想要的是木家唯一男丁应该享有的一切权力,而这只看似木家权力代表的戒指,偏偏戴在了我的手指上。即便如此,就需要如此大动干戈,用枪顶住我的头吗? 54.契丹人? “出生的顺序,不是你我所能定的。”我闭上了眼睛,把一片青天白日合在了眼皮之外。 “他为什么选了你!”木紫轩盯着我的脸,我能感到如两把利剑般的寒光,顶在我头上枪筒的颤动,还有他欲除之后快的心境,和内心深处的挣扎,我的心不仅打着颤,我无法预料到后果。 我抹了一下眼泪,“请你相信,我从未想跟你争过什么。” “他选了你!他也选了你!他们都选了你!”木紫轩悲痛欲绝的吼叫着。 “你们都姓木,有区别吗?”乌恩问。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木紫轩仰天长啸着,就像一只咆哮的老虎,两只眼睛充得血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来。疯狂的举起枪向美丽蔚蓝的天空射击,我和木梓清都吓得尖叫着捂住耳朵,蹲到了地上。 就在木紫轩朝天开枪时,乌恩趁其不备在他的后脖颈上拍了一掌,木紫轩‘咕嗵’摔倒在我面前没了声息,手里还攥着那把枪。我望着侧躺在泥土地上的木紫轩,真是百感交集。我向前挪动了两步,“木紫轩!”他没有回答。“木紫轩!”我用手碰了碰他,还是没有动静。“木紫轩!”我用力的摇晃着他,可他依然没有反应。 “我哥怎么啦?”缓过神来的木梓清走过来蹲下身子看木紫轩。 我‘嗖’的一下直起身,直奔乌恩,双手抓住他粗壮的双肩,瞪着两只眼,怒斥道:“你干嘛打我弟弟?” “他失去理智了,我怕你会有危险!”乌恩解释说。 我用力的把乌恩推出去,可能是他没站稳吧?强壮的乌恩竟向后退了两步。我指着有些惊愕的他恶狠狠的对他说:“我弟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饶不了你!”然后转身对过来拉我、被甩到一边的木梓清说:“过来帮忙。”我在心里狠狠的发誓,如果木紫轩醒不过来,我定要乌恩的先祖不得安宁。 这之后,我和木紫轩简直成了陌路。如果说我和木梓清生气,那是没有隔夜的仇,我们之间有什么误解,不管谁对谁错,她训我一顿、发发脾气,也就好了。而我和木紫轩之间,似乎是隔着什么。而这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让他很难与我沟通。 虽然因为戒指我从他的话语中,似乎明白了我们的隔阂在哪,可是我总感到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这一切,使我们的隔阂越来越厚。 这幕后的黑手会是谁呢?马成?还是三藩?我坐在野地车的后排,头抵着车窗,望着窗外慢慢晃过的景物,一连几天,我就这样想着这个问题,我知道不到最后,就不会有答案。其实我最怕的是,等到最后答案揭晓了,我们三个还能全身而退吗? 三四天来,我们的野地车开在茫茫的山嵴上,看不到村庄,晚上只好睡在帐篷里或是车子里。春天的感觉一天比一天明显,草越来越绿,风也越来越暖和。和煦的春风应该使人感到快乐,可是我的心却压抑,上面像是重重的压着一块大石头。 我和木紫轩都变得沉默,不轻易说一句话,每天车里都死沉沉的。可能木梓清和凌厉峰受不了这种沉闷,他们想尽办法来使我和木紫轩和好。其实我是愿意的,因为一只戒指,亲姊弟闹成这个样子,是我没想到的,也是我不想的。可是我能感到,木紫轩并不在乎和我的关系如何,他心里有自己的心事。 又是三四天的路程,车子在没有一点风景变化的山嵴上跑着,无论我怎么仔细的找也看不到一座村庄,更看不到一个人影。这让我有点怀疑是不是时间停止了,我不断的重复着同一天的行程。 只有看到草地的变化,还有感受到天气的变化时,我才相信我们的车子是在运动的,时间也是在行走的。 这一天,黄昏将至,夕阳的光辉洒进车里,一天的旅程奔波,窝在车里的我们都疲惫不堪。车子停下来,“今天就这休息吧?”凌厉峰迴头问我和木梓清。 我和木梓清点点头,推车门下了车。对着西下的太阳,广阔的天空,无垠的大地,尽情的舒展我的筋骨。伸腰、踢腿、转脖子,成了我和木梓清每天下车后的必做动作。 在广阔的天地之间,人是那么的渺小,可是又那么的有活力,有了人的活动,蓝天、白云、青山、夕阳,才更加的生动。一缕炊烟,使这天堂一样的地方有了人间的气息。 “听!”我对木梓清说。 木梓清望着我问:“什么?” 潺潺的流水声,让我兴奋,这些天来,我们带的水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水源,我们都省着喝水。听到了水声,就有可能找到水源,不仅可以痛痛快快的喝个够,还可洗洗我们这张快被泥土沉封的脸了。 第101页 “是水!”我和木梓清同时尖叫着。 我们俩个寻水声找去,真是没想到,冲下一个陡坡,一条河呈现在我们俩面前。河面不是很宽,水却很纯净,河水缓缓的流淌,悠悠的流向远方。可能是河水的孕育吧?河水两岸的绿草长得格外肥嫩。 河对岸一片平川,绿绿的草色伸向远方,直到融进夕阳的霞光里。而天尽头的夕阳把天边映得红红的,像火在烧,火苗晃着光晕与天的蓝色融合,扩向天空。 “真是太好啦!”木梓清抓着我的手蹦跳的喊叫着。“我去叫他们俩。”她爬上陡坡,露出脑袋,喊着木紫轩和凌厉峰。 水,我们是不能拒绝的,没有了水,我们的生命也就不覆存在了。也许正因为这原因,木紫轩和凌厉峰很快就出现在陡坡下的河水边了。 我们尽情的洗刷掉脸上的泥土,露出我们本来的肤色。等清洗完之后,我们拨动河水,一口清凉的河水喝进嘴里,滑过咽喉,凉爽一路滑过,直到胃里还感觉得到。留在嘴里的是一丝丝甘甜。 “三位是契丹人?”声音从河对岸传来。 我转过身,同时木紫轩和木梓清也转过身向对岸望,对岸一位头戴白帽,身穿白衣的老者,牵着一头单峰骆驼站在夕阳的霞光里。蹲在河边对着河岸在喝水的凌厉峰也站了起来,望着对岸突然出现的老者。 “老人家是在问我们三个吗?”我指了一下除凌厉峰外的我们兄妹三人问。 老者笑了点点头,“除了你们三个,还有谁背对着河喝水吗?” 我们背对着河水喝水了吗?我们三个对视着,这时才想起,刚才老者问我们,我们才转过身来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三个会不约而同的背对着河水喝水呢? “老人家为何如此问?现在还有契丹人吗?”中国五十六民族里就没有契丹这一族,他怎么会这样问我们呢? “三位不觉得,你们在河边喝水时都不自觉的背对着河吗?”我们三个又互望了一下,对老者点点头。“契丹人生活在草原上,狼群时常袭击他们,为了不被狼偷袭,契丹人在饮水时,都会背对着河水,以随时应付狼的袭击。”老者看看我们三个继续说:“久而久之这种习惯便融进了骨头里,成了无法改变的习惯了。” 听老者说完,我们有点傻。虽然老者给我们解释听起来都在理,可是我们从没听父母说过我们有契丹人的血统呀?就算木家最长寿的六爷也从未提过契丹这个词呀! 看我们三个困惑的样子,老者‘哈哈’笑起来,然后捋了捋被风动了的短鬍鬚,说:“这样吧!我讲三个故事,如果这三个故事,你们从小就听家里的长辈讲过,就说明你们真的是契丹人。” 看来这位老者,一定要我们相信我们是契丹人。“很久以前,在很古的时候,茫茫的北方大草原便流淌着两条河,一条是西拉木伦河,另一条河名为老哈河,两河流域水草丰美、景色宜人,一位久居天宫的‘天女’被这美丽大草原迷住了,她情不自禁地降临到人间,驾着青牛车,从‘平地松林’沿西拉木伦河顺流而下。莽苍苍的草原也使另一位‘神人’动情,他乘上一匹雪白的宝马,从‘马盂山’随老哈河向东信马由疆。青牛与白马在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交汇处的木叶山相遇了。万年一回,天作地合,神人与天女一见钟情,结合了,繁衍后代,是生八子,各居分地,号曰八部落。” 老者环顾了我们三个后很郑重的问:“此契丹始祖的传说,三位可否听过?” 木紫轩和木梓清摇摇头后,便看着我。“听过。”我点头答道。 老者点点头,接着说:“在契丹部落里有这样一位首领,他藏于大帐内,不许任何人打扰,也不与任何人相见,在部落有困难或被侵略时他会出谋划策,帮助部落的民众。一天晚上一个男子起夜,看见首领的大帐里很明亮,便悄悄的走过去偷看,结果他掀开帐帘时,看到大帐的桌后坐着一具干尸,闪闪发光。他吓得大叫,整个部落的人都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首领的大帐上方升起一股青烟,等他们拥进大帐里一看,首领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老者望了望我问:“这个故事,三位可听过?” “听过。”我点头说。木紫轩和木梓清似乎要点头,最后还是摇头。 老者接着又讲了一个故事,“还有一位首领,每天要吃二十只羊,如果不满足他二十只羊的要求,他就残忍的杀害部落里的民众。忍无可忍的部落民众,经过商讨后在一个夜里,冲进首领的大帐,乱棒打死了熟睡的首领,等天亮时竟发现,打死的首领原来是只野猪。” 55.意外收穫 “这个故事,三位听过没有啊?”老者望着我问。 “这个我好像听过。”木紫轩说。 “我也是。”木梓清跟着说。 我点头答道:“是的,我听过。” “老大!怎么你都听过呀?”木梓清问。 “我听姑爷给我讲过,虽然与这位老者讲的有不同之处,但故事大意是相同的。”我回答着木梓清。却让自己惊讶,姑爷讲给我听的,那时我只有两岁多,三岁的样子,能记住姑爷给我讲的故事?可是我脑子里清晰得很,这些故事就是姑爷讲给我听的。 第102页 “你记忆力真好!”是我记忆力好吗?我有些迷惑。 “我的故事讲完了,那你们说你们是不能契丹人呢?”老者隔着河问我们。西下的太阳把他染成了夕阳的颜色,他身旁的骆驼低着头在河边饱饮着清清的水,偶尔骆驼甩一下头,驼铃‘叮噹’悦耳动听。 “老人家给我们讲了这么多,想对我们说明什么?”木紫轩一番思索后问。 老者‘哈哈’的大笑着,然后捋了捋他的短鬍子说:“我不过是给三位讲了三个故事,听听故事,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那为什么说我们是契丹人?”木紫轩一副势要问到底的架势。 “那你们是吗?”老者反问。木紫轩哑了口,因为他根本无法回答那们白衣老者的问题。 “契丹曾经也是个强悍的民族,崛起、建国、强大,可是最后呢?连自己的民族名称都没能留下。”老者不无遗憾的说。 “您什么意思?”木紫轩不耐烦的问。 “大局已定,又何必苦苦强求呢?”说完,老者牵起骆驼走进夕阳里,只留下一串‘叮噹’悦耳的驼铃声。 冲着夕阳霞光里的老者木紫轩大声的喊:“把话说清楚呀!餵!餵!……”可是回答他的只有那‘叮噹’的驼铃声。 夕阳收起最后一丝光线回家了,大地一片朦胧。只听到河水流淌的声音,黑暗片刻即来。“我们回去吧?”凌厉峰提议道。 木紫轩坐在了河边,没有走的意思,木梓清见状坐在了他旁边。“哥!其实我也挺乱的。没有那张白骆驼皮地图前,我从未对我是哪个民族的人而烦恼过。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啦!”木梓清嘆气的问道:“你说咱爸妈能说清楚不?” 远处传来一声嗥叫声,立时令我心头一紧。木梓清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什么声音?” “好像是狼!”木梓清更加的害怕,双手抓得我更紧,眼睛向四周机械的扫描着。“应该还很远。”我说。 “怎么办?”她有些害怕。 我拍拍她,“走吧!坐在火堆旁,狼就不敢过来了。”我们向陡坡上走去,陡坡后面月亮一跳一跳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又一个月圆之夜。”我望着月亮无限惆怅的说。我不知道我还能看到几次这美丽、圆圆的月亮。 木梓清始终拉着我,即使上了陡坡坐到了帐篷前的火堆旁。“别怕!狼离我们还远着哪。它不会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觉到。”其实我只是安慰她而已。 坐在火堆旁,四周是空旷的草原,一望无际,心也跟着伸向远方。仰望着天空中的星星,思绪也跟着飞向了长空。 “我哥呢?” 木梓清一问,我才发现木紫轩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我去看看!”说着我起身向陡坡下走。 借着月光来到陡坡下的河边,“木紫轩!”我叫道。 “你怎么来了?”他回头望了一下问我道。这是他从乌恩家之后他第一次跟我说话,说实话我有点兴奋加激动。 我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这空旷,还是回到营地吧。大家在一起比较安全。”他没有动。“你没听到狼叫吗?这危险!”我走到他面前伸手拉他。 “你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吗?”木紫轩没理我,眼睛盯着在月光下的银光闪闪的河面,有些迷茫的问。 我挨着他坐下来,我察觉到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可以和木紫轩好好的谈一谈。“那你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吗?” “唉!”木紫轩深深的嘆着气。“你应该知道,我是最要强的人,很早离开家在外面闯荡,就是想混出个人样来,好衣锦还乡。”我静静的倾听着,我要做一个好的听者,看看木紫轩为什么会为了一只戒指,用枪指着我的头?“可是,离家在外有多难!你知道吗?我吃过多少苦,遭过多少罪!不会有人知道。” “我知道!”我肯定的望着木紫轩说。“我知道,你为了能使木家重现以往的风光,你很努力的打拼,希望木家在你手里重现光彩!”他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又看着流向远处的河水。“可是,我想对你说的是,你没必要把这样的重担往自己身上挑。木家的过去无论有多风光,无论有多辉煌,都已经过去了……” “我可以使木家恢復曾经的风光与辉煌!甚至于更加的辉煌!”木紫轩从坐着的地上跳起来,他的语气不容置辩。 我坐在地上仰望着指着我鼻子的他,双手碓地站起来问道:“你拿什么恢復木家的风光和辉煌?”我举起右手,把那只鑌铁戒指送到木紫轩面前,“是这只戒指吗?” 我能感到他的惊异,看来我猜对了,他知道这只鑌铁戒指的一些秘密。木紫轩盯着我手上的戒指,两只眼睛闪出奇异的光。“你还知道什么?” “你所知道的。”真没想到一句诈言竟有意外收穫。 他笑了,对我说:“我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你信吗?” 我惊异的望着木紫轩问:“真的吗?” “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姑姑家取回你手上这只戒指吗?”木紫轩很正经的问我。 第103页 “不是跟我们这次寻宝有关吗?” 木紫轩哼笑了一下说:“不。知道吗?跟我的梦有关。”我表现出很感兴趣、很惊奇的样子。他接着说:“在梦里这只鑌铁戒指就是权力的象徵,我戴着这只戒指坐在只有过去皇帝坐的宝座上,唿风唤雨,无所不能。如果我的梦实现了,木家不只是重现风光,更是风光无限啊!” “不过南柯一梦,何必当真呢?”木紫轩虽然总是与我格格不入,可说实话单凭那股吃苦耐劳、脚踏实地的劲,我还是很佩服他的。可是现如今站在我面前的木紫轩,竟相信一场梦。 他可能察觉到我有些不屑,强调着说:“我说的是真的!同样的一个梦我做了三年。”木紫轩伸出三个指头在我面前晃。也许我的反应使他感到生气吧?他怒问道:“你手臂上的伤疤指引着你是真的吗?” “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木紫轩瞪着他的两只小眼睛狂叫道。“那梦太真实了,已至于我有些精神崩溃。我原本以为是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你要知道!三年前我并没有见过那只戒指呀!可是,你来了。带来了白骆驼皮地图,也把鑌铁戒指引了出来。梦中的一切都出现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惊奇吗?” “所以你很看重这只鑌铁戒指?” “原本我以为我是他的主人,可是没想到戒指选择了你,我的梦落了空。”原来是这样?我似乎明白了他当时为什么会拿枪指着我的头,我毁了他的梦想。 “姐!”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木紫轩在叫我吗?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姐!”木紫轩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 “你是在叫我吗?”长这么大木紫轩第一次喊我姐姐。惊喜、兴奋、激动,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问他的。 “姐!”木紫轩抓住了我的手。“你会帮我实现自己的梦对吗?重振木家。”木紫轩的话反覆的在我脑海里重复、翻腾着。“你会帮我的对吗?”他晃着我的手。 我不由的点头。“会!当然会。你是我的亲弟弟呀!” “姐!”木紫轩抱住了我,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跟我这么亲密。“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不管我们怎么闹别扭,你都不会生我的气对吗?因为我们是亲姊弟,我们的血管里流着同样的血。”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不由的喜上眉梢。“嗯!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 “嗥!”狼嚎声,而且离我们很近。 我和木紫轩警觉得寻声望去,河对岸一双绿幽幽的幽魂一样的眼睛,飘动着,月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狗一样动物的身形,只是看不清它的颜色。我和木紫轩心里都清楚那绝不会是一只狗,而是一只狼! “快!回到营地去。那有火,狼不敢靠近。”我和木紫轩向陡坡上后退,我不担心狼涉水追来,我所怕的是,狼是群居的,也许这只是一只侦察的狼,而群狼在后面呢,那样就真的危险了。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先不招惹那只狼,已免它叫来更多的同伴。幸运儿的是,那只狼并没有涉水跟来。 当我和木紫轩的脑袋刚露出陡坡,就看到凌厉峰和木梓清。“老大!你听到了吗?”木梓清有点抖。“你不是说还远着呢吗?我怎么听着就在身边呀?” 为了不增加她的恐惧,我没有告诉她狼就在陡坡下的河对岸。对她说:“四周空旷,声音传过来就像在身边,没事的。”木梓清似信非信的点点头。 “什么呀!狼就在陡坡下的河对岸呢。” 听了木紫轩的话,木梓清打了个寒战,声音有点颤的问我:“是真的吗?” “别怕!它没跟过来。你看我跟你哥不是好好的吗?”我安慰着木梓清,拉着走回到火堆旁坐下。 56.原来是狼 为了不被狼袭击,我们坐在火堆旁。夜静更深,越来越睏倦的我们实在难以抵御瞌睡虫的袭击。“这么久狼都没动静,应该没事了,大家休息吧?” 也许是睏倦难当,木紫轩和凌厉峰听话的进了帐篷睡觉去了。“你真的认为安全了吗?”木梓清拉着向帐篷走的我问。 “放心吧!如果那狼要袭击咱们早来了。”我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拉她向帐篷走。“清子,使丹仪仗队那些训练有素、体态健壮的狼,你都没怕,怎么怕这么一只无组织、无纪律的狼呀?” 木梓清眨眨眼睛望着我说:“老大!你也说了那些狼训练有素,况且它们的主人在,会听主人的话所以是不会伤害我们的。现在这一只呢?它是一只野狼,也许还是一只飢饿了很久,为了食物不惜一切的野狼,怎么会不令我害怕呢?” 不管那是一只什么样的狼,它没再来打扰我们,这一夜还算睡得安稳。早上爬出帐篷时,帐篷前的火堆还冒着余烟,只是没了火。我打着哈欠,伸展着自己的身体,向四野望去,太阳正从远方的地平线那露出头,密集的长云由天际处向远远的蓝空伸展,扩散在蓝天下的云儿随意的变幻着姿态。 又是崭新的一天!昨天和木紫轩冰释前嫌让我的心情格外的好,看什么都美,看什么都跟以往不一样。 帐篷旁边毛茸茸的什么东西?风吹过,茸毛立起。我凑过去,伸手抚了一下那团毛,光滑、油润。勐然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动了一下,我急忙缩回手。从毛团里伸出个脑袋来,两只眼睛精亮精亮的凝视着我,我也对视着他,一对三角形的耳朵直直的立在头顶,左右扭动的白鼻子像是在嗅着什么。 第104页 “这是什么?”木梓清从帐篷伸出头来。 我摇摇头。它站了起来,浑身雪白,连嘴巴、鼻子、鬍鬚都是雪白的,体态健壮优美,它看上去并不兇勐,还很可爱。 木梓清爬出帐篷,这只动物走到她面前,用尾巴在她腿上甩了甩。“它是在表示友好吗?”木梓清蹲下来,用手抚着它的头。它似乎很喜欢木梓清,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盯着她。 “哪来的狗呀?”木紫轩和凌厉峰爬出帐篷后愣愣的看着木梓清面前的动物。 “我出来时看见它团在帐篷旁边,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我答着。 “这附近是不是有人家?”凌厉峰四处的望着。“它应该可以自己回家。” 我们收拾好东西,要出发了。木梓清在上车前,拍拍它的头,“回家吧!”然后上了车。可能是它太可爱了吧,木梓清从上车后就一直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远的它,直到变成小点。 无聊的旅程又开始了,我们又变得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凌厉峰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我们都望向倒车镜,在我们飞驰的车后面有一团白色的毛团在奔跑。我们回过头去,是那只全身雪白的狗,它没有回家跟着我们的车在跑。 “它怎么不回家呢?”木梓清问。 “别理它!累了,跟不上了,自然就回家了。”木紫轩说。 凌厉峰加快了车速,山路难行,我们在车里上下、左右的摇晃。再回头时已经没有了那条雪白狗的影子。 当太阳的最后一抹余辉落尽,月亮从太阳升起的山脚往上爬时,我们又听到了那令我们毛骨悚然、心惊肉跳的狼嗥声。那声音似乎很远,远在天边,又似乎很近,近在咫尺。 当晨曦的阳光把我唤醒,在我和木梓清的帐篷旁边,我又发现了那团雪白的毛茸茸的毛团。“木梓清!”我大叫着。“快来看呀!”蜷曲着身子的毛团抬起头,一双如猫眼宝石的眼睛从里向外透着晶光。 “咦!它怎么跟来了?”木梓清理着乱乱的头髮问。 “看来,你没能把它落下哟!”我对凌厉峰说。 “今天,一定不让你追到我们!”凌厉峰指着雪白的狗说。它歪着头看着凌厉峰,很不屑的样子。 我们都已经坐进了车里,木梓清还和那只不知从哪来的狗恋恋不捨。“清子!你到底走不走啊?”木紫轩有点不耐烦的叫着她。 “听话!不要在跟着我们了,回家找你的主人去吧。”雪白的狗望着木梓清似乎听懂了她的话。 木梓清一上车,凌厉峰的车就飞驰起来,在车里摇晃的我们甚是难受。“一定要开这么快吗?”我真是受不了了。 “今天,我一定要甩掉那条狗!”我无奈的堆回坐位里任由颠簸。我没想到凌厉峰会像个孩子跟一条狗如此较劲。 几个小时候,凌厉峰得意的望了一下后车镜,“我就说,它甭想追上来。” “是吗?”木紫轩问。 凌厉峰瞟了一眼木紫轩问:“难道不是吗?” “你看看车侧!”我和木梓清向车窗外望去,雪白的狗正在车侧跑着。 车子突然停住,车里的我们都压摞了,哎哟!哎哟!的叫着。“这怎么可能呢?”凌厉峰喃喃着。 “你想害死我们呀!”我揉着我的额头,胳膊,还有我疼痛的腿气愤的沖凌厉峰叫着。 这时凌厉峰才好像回过神来,帮我揉着额头,胳膊,“你没事吧?” “没事?快被你害死啦!”疼痛使我失去耐性,愤怒的指责凌厉峰。 他不断的向我们三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说你跟一条狗较什么劲呀?”我没好气的问。凌厉峰没回答我,向车窗外望,却没有看到狗。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围着车子转了一圈,“狗哪去了?”我们听他一问,顾不得疼痛,全都下了车,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连狗的影子都没有。四周平缓,一望过去直到天际,刚才还跟着我们的狗,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是不是你们眼花了?” “那你的眼睛也花了吗?”木梓清问。凌厉峰没有回答,他如果没有看到那只雪白的狗,他怎么会突然剎车呢? 接下来的路程中我们没有再看见跟车跑的狗。夜里,我们又听到了统治夜晚的狼嗥声,只是声音里多了悽厉。 早上我爬出帐篷时,木梓清正在和雪白的狗在玩耍。“它又跟来了?” “是呀!”木梓清抓着它的两条前爪晃着说。“老大!你说这狗是不是跟我们有缘啊?” “你想带上它?”木梓清点点头。“可是,我们怎么养它呀?”这不是在家里,可以把它当宠物养。它总不能跟着我们吃饼干吧? “这狗从哪冒出来的?”凌厉峰从帐篷里弯腰出来,看见跟木梓清玩着的狗很惊奇的问。 “他似乎总能找到咱们。”木梓清说。“要不咱们带上它吧?”木梓清寻问着凌厉峰和木紫轩。 “我们去干什么,你应该清楚。怎么能带着一只狗呢?”凌厉峰拒绝了木梓清的要求。 木梓清放下雪白的狗,拉开车门坐进车里,使劲摔关上车门,震得我们一跳。当我们的车离开时,那狗只是默默的望着,似乎知道我们为了它起了争执,不再跟着我们。 第105页 一路上木梓清沉默不语,什么东西也不吃。终于一天的行程又结束了,“木梓清!快看!”那只雪白的狗正站在车前望着车里的我们,在夕阳的光辉中它雪白的茸毛有些微微发红。 木梓清欢喜的跳下车,雪白的狗扑到她身上,她们俩个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火升起来,我们围着火堆吃东西,在这荒效野外的,一直没遇到一户人家,我只好每日用压缩饼干充飢,连日来一直吃这些东西,吃得我直想吐,可是为了不使肚子抗议只好吃。 “白狼呢?”木梓清想给雪白的狗吃饼干发现它不见了。 “你给它起的名字?”我嘴里嚼着饼干问。她点点头站起来四处望着。“很好听!已后我就这么叫它。” “别看了!捡来的野狗靠不住的。”凌厉峰说。 凌厉峰的话音还未落,就听木梓清叫道:“白狼!”我们跟着她望过去,白狼优美、矫健的从远处奔来。到了我们面前,吐掉嘴里的东西,“这是什么?”木梓清问。 “兔子!”木紫轩凑近看清后捡起来叫道。“我们有兔子肉吃了。”每天吃压缩饼干谁不够呢? “真没想到,你还有点用。”凌厉峰看着白狼说。白狼并没理会他,慢慢的走到木梓清身旁趴下了。 一只肥嫩的烤兔子被我们吃得只剩下了骨头,我们满意的向各自的帐篷里走。趴在木梓清脚下的白狼突然站起来,警觉的向四面张望,两猫眼似的眼睛在夜里莹着幽幽的明黄的光。 我们的屁股还没钻进帐篷就听到狼的嗥叫声,那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悽厉又悠长,阴森恐怖,让我的髮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和木梓清转过身,头伸出帐篷外。 离帐篷几十米远的地方,一对幽灵似的绿光在飘动。白狼瞪着眼,白色的上唇龇上鼻子露出里面两边尖尖的牙齿,向远处飘动的绿光示威。 从飘动的绿光处又传来一声狼嗥,那声嗥叫在夜空飘荡,让我们比它体型还大的人心惊肉跳。接着前方出现一排幽幽的绿光在夜色里闪动,接着刚才的那一声狼嗥,叫着,向我们移动过来。 白狼两只后爪蹬地,身体前倾,冲着前面那一排向前移动的幽幽绿光,发出一声令百兽之王都惊魄的嗥叫,嗥叫声压过了此起彼伏的幽幽绿光处的嗥叫声,已经离我们只有十几米的幽幽绿光停了下来,令我们毛骨悚然、心惊肉跳的嗥叫声也停了下来。 它们似乎被白狼的叫声震慑住了,听着余音未了的白狼的叫声,我明白了,白狼原来就是一只狼! 57.狼来袭 白狼不仅是一只真正的狼,单凭它的一声嗥叫就震慑住一群向我们移动的群狼来看,它绝不是一只普通的狼。没想到我们跟一只狼如此亲密,还把它当成了一只狗! 即便如此,仅仅一分钟后,那如幽灵般的绿光又开始向我们移动。白狼的警告并没有让它们撤退,反倒激起了它们征服的欲望。 “怎么办?”木梓清双手冰凉抓着我问。 “不如我们退到车里,四个轮子总比四条腿快吧?” “好!”木梓清点头道,就要奔帐篷对面的车子冲去。 “等等!”我拉住了她。 那群幽灵已经矫捷的奔了过来,筋骨强健的身形衬着火光清晰可见。它们就站在离火堆几步远处,面目兇狠而可憎,莹着绿光的眼睛盯着只露出脑袋的我们。 白狼早已做好了迎战的姿态,它身体高大,体态健硕,两只眼睛闪着晶晶的明黄的光、兇勐异常,高昂的傲视着群狼。 从群狼里走出一只灰黑色,个头高大,体态健美的狼,嘴里‘呜、呜’的挑衅的叫着,莹着绿光的眼睛不屑的望着傲视它们的白狼。白狼眼睛盯着它没做任何反应,只是盯着它。就在那头灰黑色的狼一步一步的向前靠近它时,白狼勐的沖跃而起,两只前爪扑向那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灰黑色的狼的头,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向灰黑色的狼的脖子咬去。 反应过来的灰黑色的狼已经被白狼压在了身下,拼命的挣扎,用爪子本能的保护自己的脖子,白狼一口咬下去,听到它一声悽惨的嗥叫,要不是有其它的狼扑过来,那只灰黑色的狼就命归黄泉了。 趁白狼与其它两只灰狼打斗的空,那只灰黑色的狼迅速翻身起来,悲叫着瘸着一只腿逃回了狼群。 而旗开得胜的白狼对着迎上来的两只灰狼左扑,右咬,很快那两只灰色的狼也败了阵,嚎啕着奔回了狼群,还不时的回头望一眼白狼。白狼并不恋战,也并没有想杀死它们,凭它的敏捷的伸手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那三只狼,可是白狼并没有这样做,只要敌狼败下阵去,它就不再追杀,威武的站在帐篷前,眼睛警觉的望着那些蠢蠢欲动的狼群。 我和木梓清跪在帐篷里伸着头望着外面,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使我们相信,白狼知道我们被狼群跟踪了,它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跟着我们的。 突然木梓清一声悽厉尖叫划破夜空,同时她的身体像被什么拖着似的向身后移,她挣扎着,我转过身,我的天呀!我们的帐篷不知何时已经被划开,一只灰白的狼咬着木梓清的脚脖子正向帐篷外拖呢。 都说狐狸狡猾,没想到狼也如此狡猾!前面它们跟白狼打得不可开交,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却在后面悄悄的偷袭我们。我坐下来,双手按着地面,脚不断的向咬住木梓清脚脖子的灰白狼踹,一脚接一脚。 第106页 这只灰白狼可真有毅力,被我踹得直往两边倒,估计都脑震盪了,还不松口。我实在无计可施了,只好大喊:“木紫轩!快过来!木梓清的脚被狼咬住啦!” 还没听到木紫轩的回答,白狼已经蹿进帐篷,跃起身扑向咬着木梓清脚脖子不松口的灰白色的狼,只到听骨头断裂的声音,接着灰白色的狼被白狼从划破的口子处翻了出去。然后白狼矫捷的从帐篷后飞跃到帐篷前,高昂着头怒视着,那群正欲扑来的群狼停了下来。 白狼的这一系列动作,速度之快,动作之敏捷,真真的令我眼花缭乱,从它进帐篷到从帐篷后飞身跃到帐篷前,我只看到它白色的身影在闪动。 ‘蓬、蓬’的枪声响起时,正是我喊木紫轩帮忙时。帐篷里的狼被击退,危险暂时消除后,我伸出脑袋焦急的喊:“怎么回事?”因为枪声是从木紫轩的帐篷里传来的。 “我们遇到了和你们一样的麻烦!”木紫轩像是刚百米赛跑过似的答着我。这群狼真是够狡猾的,不仅偷袭我和木梓清,同时也偷袭了木紫轩和凌厉峰。真是太可恶了! 我把木梓清扶到白狼旁边,此时在它身边应该是最安全的。我向走来的木紫轩和凌厉峰问:“你们怎么样?没受伤吧?” “好险啊!幸好清子的那一声尖叫,我们才注意到帐篷被划开了,有狼进来偷袭。”凌厉峰后怕的神态全都写在了脸上。 “尖叫是有代价的!”木梓清把着我,抬起脚让他们俩看她伤了的脚脖子。“没有我的付出,你们俩怎能平安无事呢?” “狼伤到你们没?”我很担心的问。 “没有。狼还没来得急偷袭我们就被我们发现了。”木紫轩说。接着他又问木梓清道:“清子你怎么样?” “被狼咬到了脚脖子,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木梓清疼痛的说。此刻狼群还在虎视眈眈,最主要的是对付面前的狼群,还顾不上木梓清的脚伤。 偷袭被拆穿了,没能成功。受了挫的群狼甚是恼怒,在离我们两步远的位置,它们围成了圆圈把我们围在中间,我们的前后左右都是狼,没有出路。从来没有过的绝望袭卷而来。 我们围站在白狼身边,与周围的群狼对视,看来今晚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木紫轩和凌厉峰举起了手中的枪,只要有狼往前沖就会射击的架势。此危急关头,我也不想问他们俩哪来的枪了,只想他们俩手中的枪能多打死几只狼,使我们脱离危险,虽然我不想杀生,可是在这种你死我活的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何况我们面对的还是一群兇残无比的狼。 白狼晶亮的明黄的眼睛盯着狼群的一举一动,两只三角形的耳朵像天线一样转动着,鼻孔张开到最大,突然白狼原地蹬地腾空而起,原来有一只体形硕大、健壮的黑狼正从围着我们的狼上方飞跃而来,白狼机智的反应,迅勐的出击,使站优势的黑狼没能沾到便宜,两只同样健壮的狼在空中相遇,巨大的撞击力把两只狼弹撞出去。 “白狼!”木梓清大叫着。 被撞回来的白狼在地上打了下滚,站起身来,晃了晃身子又高昂的抬起头,傲视着攻击它的黑狼。 那只黑狼砸倒了两只灰狼后,滚身站起,两只莹着绿黄晕光的眼睛在夜空里对视着白狼、丝毫没有畏惧更没有退缩。这只黑狼也不是一只普通的狼,至少它是这群狼的狼首,单从它与白狼的打斗能力上就看得出来。 月光下,浑身油亮乌黑的皮毛,健壮的筋骨,和那不屑的眼神,激怒了白狼。白狼龇牙警告示威,那黑狼得意的仰天长嗥,嗥叫声在夜空萦绕耳际。 勐然间,白狼飞身跃起直奔圈狼外的黑狼,围成圈的狼抬头看着白狼从它们身上飞过,正在嚎叫的黑狼急转身迎上扑来的白狼,一白一黑的两只狼撕咬到一起,发出互相不示弱的叫声。 凌厉峰的枪对准了两只正在打斗的狼,“别开枪!小心伤到白狼!”木梓清抓住了凌厉峰的手。 两只同样健壮的狼,棋逢对手、难分高下,虽然都挂了彩,却都不肯放弃,定要分出雌雄的架势。“放心!我可是射击高手。”凌厉峰并没有放下枪,枪口一直在瞄准与白狼生死决战的黑狼,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扣动板机,送黑狼一命归西。 只觉得一道白亮飞来,凌厉峰已经倒在了地上,白狼的两只前爪按着他抓着枪的手,两只明黄晶亮的眼睛怒视着他,眦出的牙锋利无比只要它在凌厉峰的脖子上轻轻一咬,凌厉峰的脖子就会碎裂。 对于跟黑狼展开殊死搏斗的白狼,突然间扑向它拼命保护的人类,把我们都吓傻了,几秒钟的空白后,木紫轩才缓过神来,把手中对着群狼的枪改对着身下的白狼。 “别开枪!”就在那一瞬间木梓清把木紫轩的手推举起来,子弹射向了天空。 白狼抬头望望我们,两只前爪却没离开凌厉峰握着枪的手。以它迅勐的速度,完全有时间咬断凌厉峰的脖子再反过来扑倒木紫轩的,可是它没有这么做,只是默默的看着我们。 “你干什么?它会伤害我们的。”木紫轩气愤的责问木梓清。 “如果它想伤害你,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木梓清松开木紫轩的手说。 第107页 黑狼站在狼圈外,望着按着凌厉峰的白狼,对着月亮发出一声长长的嗥声,那嗥声凄婉悠长,令听者想落泪。围着圈的狼们向黑狼收拢,坐在地上仰起头向着夜幕长空,像合唱团一样跟着黑狼和唱,耳际盘旋着狼的嗥叫声,久久迴荡。直到黑狼带着群狼离去,夜空里狼嗥的余音还未散去。 黑狼和它的狼群的身影安全的消失在夜幕里后,白狼才后退了两步,坐在地上望着我们,额头的伤流着鲜红的血。木梓清不顾自己的伤痛,急忙找来丝巾包着白狼的头,她包完之后,真是令我哭笑不得,白狼的伤是包住了,可头上的那个大蝴蝶结,使白狼成了狼界的‘雷迪嘎嘎’。 凌厉峰躺在地上一直没有任何反应,我俯身去看看他的状况,他却勐的坐起来,差点撞到我。“你没事吧?”我抓着他问。 “狼群撤了?”凌厉峰充满了恐惧的俏眼,直勾勾的问。 “走了,已经无影无踪了。”我望了一下黑狼和它的狼群离开的方向说。 58.香气 “白狼救了咱们!”凌厉峰突然大叫着,伸开双臂去抱正在舔着木梓清脚伤的白狼,白狼使劲的抽出脑袋向后躲着,把头上的大蝴蝶结都撸掉了,它可能从未没见过对它这么热情的人类。 对于凌厉峰的举动,我们都颇感意外,原本他是最不喜欢白狼的,这会儿对白狼却感激涕零的样,别说白狼害怕,我也挺害怕的。 帐篷虽然坏了,觉还是要睡的,与黑狼和它的狼群对恃了小半个晚上,紧张、恐惧过后,人的疲惫是无法想像的,所以我们都爬进破了的帐篷,钻进睡袋,要好好的睡一觉。把木梓清伤口舔得止了血的白狼,跟着我们进了帐篷,卧在木梓清的睡袋旁,守护着它最喜欢的主人。 “白狼!”我被木梓清的叫声吵醒时,太阳还没出来呢。 我迷迷煳煳的揉着双眼问:“怎么了?” “白狼不见了!”答过我后,木梓清在帐篷外焦急的叫着白狼。 我顿时困意全消,睁大眼睛仔细的扫了一遍帐篷里,没有发现白狼的身影,急忙爬出帐篷,车前车后,它习惯趴的帐篷角落,统统找了个遍也没看到白狼。 “也许它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我拍拍站在旷野里喊着白狼的木梓清,安慰她说。 木梓清的喊声扩向天际,一点一点走远,一遍又一遍却不见白狼矫健的身姿向我们奔来。木紫轩和凌厉峰弯腰出了帐篷,望着木梓清向着白狼追赶我们的方向叫着白狼的名字。 我有种预感,白狼不会回来。我又怕增加木梓清的伤感,没有跟她说我的预感,只是默默的陪着她站着,站在空旷的草原。 天空中的白云如海上的浪花般,遮盖住蓝蓝的天,只有在朵朵白云的缝隙才能看到天的蓝色。太阳从天边的地平线向天空跳跃,一次又一次,累红了一张脸,终于拼尽全力的一跳太阳挂上了天空,剎那间发出耀眼的光,天地一片明亮,也许是因为跳向天空时累了一身的汗,太阳向云海游去。 新的一天,新的行程,我们又要出发了,不管我们忙什么,木梓清始终站在那望着,只是不再喊白狼的名字。 “走吧!”我拉了她一下,“白狼也许回家了。”见她没有动,我转过身与她并排站着对她说:“也许,上天就是派白狼来保护咱们的,昨晚白狼帮咱们击退黑狼,它的使命完成了。” 良久,木梓清说:“怎么可以不告而别呢!” “我也把它当朋友的!”我转到木梓清面前说。“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朋友吗?”她望着远方的眼睛终于抽回来望着我。“真正的朋友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而平常只要惺惺相惜。白狼是真正的朋友!” “可我把它当成了情人!”我差点没栽个跟头。 “什么?”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这是木梓清说的话吗?那个专门喜欢俊男的人怎么对一只狼如此深情!“你说的是真的吗?” 木梓清没有回答我只是拉了一下惊诧异常的我,说:“走吧!” 我看得出来,自从在阿地牙认识了使丹后,木梓清简直变了个人。有时遇到一个对的人也会使人长大,那个黑碳一样的使丹就使木梓清长大了。 临上车前我还向后望了一下,真的希望白狼能向我们跑来。 十几天来,车子一直在光秃秃的,或起伏或平缓的草原行驶,除了偶尔飞过的鸟,和那群狼,我们没有见到活的生物。 树!终于看到树了,满枝的嫩叶绿得那么朝气蓬勃。我趴在车窗上望着那棵在草原上孤立的一棵展现无限生机的树,心里充满了希望。 树!又有几棵树出现在旷野上,它们聚在一起,显得很兴盛。 车在前行,渐渐的树木越来越多,树多得都可以庶住太阳的光,接着我们进入了茂密的树林,肥嫩的树叶遮天闭日,而车子只能在树林里绕着树木行驶。 慢慢的,密密麻麻的树林挡住了车子的去路,车子是开不进去了。我们都下了车,路弯弯曲曲向上而去,前面原来是一座山,看来又要翻山越岭了。 “拿好自己的东西,咱们出发吧!”凌厉峰喊道。 我望着前面的路,回过头来问:“帐篷,还有其它的用具不要了吗?” 第108页 “放心吧!会有人给我们提供的。”凌厉笑着对我说。我明白,已经有人在前面等候,并给我们准备好了供给。 春日里草木格外清香,鸟儿在树林里快乐的歌唱,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地面上斑驳陆离,树叶摇碎了光影。 我们背起自己的行囊向树林深处进发,山不是很高,也不是很陡,可是走起来还是把我们累得气喘吁吁。 地面上的杂草,拉扯着我的脚,我才想起木梓清的脚被狼咬过,“你脚上的伤怎么样了?”我停下来问在我身后的木梓清。 “已经好了。”她说。 “好了?”这可能吗?昨晚上咬的伤口,今天就好了。灵丹妙药也没这么快吧! “真的。不信你看!”木梓清把脚抬起来,送到我眼前让我看。 我掀开她的裤角,昨晚被狼咬过的脚腕处真的没有伤口。“是这只吗?”我怀疑的问。她把另一只脚又伸过来,脚腕处好好的跟没被咬过一样。“这可真够神奇的!”她笑了笑收回脚,继续向前走。 “愣什么神呀!还不走?”木紫轩见我没跟上叫着我。“当心把你扔在这,餵狼!”他吓唬着我。 杂草丛中偶有一朵小花儿点缀,艷艷的。忽儿的又一片片的开在杂草丛里热闹极了。我和木梓清也会很欢喜的摘下它们,只一会儿,我们便没了兴趣,丢掉它们,使美丽的花儿失去了生命。 “我们今天能翻过这座山吗?”我问凌厉峰。 他拿出白骆驼皮地图,看了看说:“应该可以。” 月亮爬上树梢,星星在夜空里眨着眼时,我们还在树林转呢。“你打算夜里带着我们走出山林吗?”我问着凌厉峰,靠着树坐了下来,我太累了。 “如果不走出去,我怕会有危险啊!” “你是不是迷路了?”木梓清问。 凌厉峰拿出地图,手电的光照上去,他仔细的看着,“不会呀!这标得很清楚,我都是在按图走呀。” “那我们为什么还在树林里呢?”木紫轩问。凌厉峰无奈的耸耸肩。 “看来咱们要在山林里过夜了!”我说。 “不会吧?!什么都没有咿!”木梓清的眉头拧到了一起。“住在这里不危险吗?” “那黑夜里在这山林里瞎走就不危险吗?”我反问她。 经过一番讨论,为了不迷路我们决定留下来过夜。没有了帐篷遮风避雨,没有了睡袋保暖身体,我把带来的衣服全穿到了身上,蜷缩着腿,上身盖着羽绒服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睡觉。这是我们到异国以来,第一次如此狼狈,要露宿山林。 一股奇异的香气钻进我的鼻子,唤醒了睡意正浓的我,睁开眼睛时太阳的光线已经射进树林,穿过光线的地方可以看见晃动的如薄纱的水雾在升腾,小鸟在枝头‘喳喳’的叫着却看不见它们的身影,轻轻的嗅着香气顿感精神百倍, 那奇异的香气盖过了草木的清新,在树林里盘旋萦绕着。我站起来迎着奇异的香气,尽情唿吸着,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跟着奇香,在晨曦中的树林里穿梭,突然眼前一片空旷,明媚的阳光下空旷的圆似池塘的地方,汩汩的冒着白气,那奇异的香气就由这散发出来的。圆池周边长着茂密的矮矮的灌木,灌木长得很茂盛,灌木上开满美丽、娇艷的花朵。 我身后是高大的树木,天然的为散发香气的地方做了一道屏障,在灌木与高大树木之间花草茂盛,一些我从未见过的花开得芬芳热烈,争奇斗艳。 树林里的阳光总是透过树木的枝叶缝隙才射进去的,光影斑驳的。而这个圆池塘似的地方没有一丝一毫遮挡阳光的树木,阳光明媚的洒落进来,汩汩的白气升腾扩散,沐浴在奇异的香气里,身体也轻松起来。 伸出双手拥抱阳光,嗅着浓郁的异香,真的是一种享受! 为什么会有如此奇异的香气呢?是这奇花异草的香吗?我俯身嗅着,花的香没有这么浓郁,浓郁得令人陶醉的异香不在花儿的朵上。 我向着空旷的地方走去,小心的躲过花草,越靠近圆池的中心花草越肥美、壮实,灌木的花开得越鲜艷、硕大。浓烟似的白气向圆池外散着,这白气香浓郁郁,噢!原来这奇异的香味来自这升腾的白气。我沐浴在奇香里。 我小跑着跨过矮小的灌木,就被浓香的白气包围了,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轻,感觉自己像只鸟儿一样,竟然可以飘浮在白气之上,还可以像鱼儿一样在白气里遨游。这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木秭华!” “老大!你在哪呀?” 木紫轩和凌厉峰,他们在找我。我偷偷的一笑,想吓吓他们,“木紫轩!救我!救我!”喊完之后,我自己都觉得没去做演员真是损失。我仰躺在香浓的异香里等着上当的,木紫轩、凌厉峰和木梓清他们。 我听到有人走过草木的声音,他们来了,我躲进白气里。“老大!你在这里吗?”木梓清问着我。 “快来呀!”我叫着,心里却暗暗偷笑。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突然从白气中伸出头来,“嘿!”我大叫着。 59.食人族 可是我看到的不是木紫轩、也不是凌厉峰更不是木梓清,而是一群头戴羽毛,袒露着胸背,穿着黑色镶红边的长裙的傢伙。 第109页 他们脸上画着五色的彩条,胸背上纹着兇勐的动物,手里拿着弓箭、长枪、棍棒之类的东西,嘴里‘哇啦、哇啦’的叫着。 “你们是在表演吗?”我想这可能是当地开发旅游的表演节目。他们互相望了望,对我‘哇啦、哇啦’的叫着,看来他们听不懂我的语言。出来这么久第一次有人听不懂我说的话。我稳了稳神,站直身子,常人说:见面不打笑脸的。我努力的使自己微笑,虽然很僵硬,可是我是在笑。“你们是印地安人?”我特意把印地安说得特像英语的味。 说完之后,我就在心里气自己,印地安人在美洲呢!他们怎么可能是印地安人呢?真是丢死人了,幸好他们听不懂我的话。 他们拍着嘴发出‘嘟嘟’的叫声,我用手捂住了耳朵,那叫声使人心烦意乱的。接着他们示意我走出升腾着白气,散发着异香的圆池,持弓箭的人已经弯弓搭箭,只要我稍有不从,那只锋利的带着勾的羽箭就会射向我的心脏。 我能感到他们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什么旅游区的表演项目,我是真的遇到了一群原始的‘野人’。这可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干嘛要装被人抓呀?这倒好,真的被人抓了,还是一群‘野人’! 我只好乖乖的听他们的指令,一点一点的向圆池的边缘走。如果我不走出来,那很可能我将一命呜唿,如果我听从他们的,可能还有一丝希望。一边走,我一边在祈祷,木紫轩他们千万别出现。 刚走出来,我就被他们反绑住了双手。绑我手的人一边绑,一边‘哇啦、哇啦’的说着,我觉得他是在数落我的罪状。然后推了我一下,我向前跄了一步,差点没趴下,我站稳后回头怒瞪着他,两只圆圆的木棍上套着尖尖金属的长枪对准了我的胸部,我只好忍住怒气,转过身跟着他们走。 他们像庆祝一样,发出欢唿声,看来我成了他们的战利品。他们不会吃了我吧?我不仅打了个寒战。瞧他们那穿戴、还有那原始的武器,整个一野蛮、未开化之势,吃同类也不是不可能的。这话,木梓清好像也问过!那还是在奥里村时,如果现在她也被这群‘野人’抓住,她还会不会这样问呢? “呸!呸!呸!”那些押着我的人,奇怪的看着我。我这是在想什么呀?木梓清她们是不会被抓到的。如果她们被抓到了,谁来救我呀! 穿过一片粗壮、高大的树林,走过一段野草茂密的矮树林,前面可以看类似房屋的建筑,这应该就是这些‘野人’生活的村落吧。 三根木头架立的大门,上面挂着的是什么动物的头,我不认识,因为那头只剩下了白花花的骨头,我根本无法辨认。立着的两根粗木前各站着一个粗壮的女人,女人的皮肤棕黑,头髮乌黑且长,只是少了光泽。女人威武的单手叉腰,一丝不挂的上身,两只巨大的乳.房特别的晃眼,还好她们穿着长裙,遮住了下身的春光,而且那长裙拖到了不穿鞋的脚面上。 这着装,真够奇异的!我拧着眉头,盯着两个女人看。后背被碓了一下,同时听到一堆‘哇啦’声,虽然我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我知道他一定说的不是好话。 走过那个大门时,我仰头望着那个化成了白骨的动物头,怎么挂上去的呢?不会掉下来吗?天啊!天空在旋转,只顾了看,身体差点仰躺着倒下去,幸好我及时转身站好。我这一丢人的举动,门里门外的人不知道我要干什么,都举起手中的武器盯着我。“不好意思!嘻嘻。”我低下了头,真成了耍杂耍的了。 有了这次的教训,我不敢再心不在焉的了。可眼睛还是禁不住好奇心到处张望,在低矮的貌似粮囤的草房前忙碌的年青女人们,乌黑的长髮上戴着花环,从脖子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外面的女人开放得令人瞠目结舌,里面的女人又保守得令人难以置信,门里门外两重天,这才是天壤之别! 抱着孩子的中年女人,浅棕色的皮肤,两只大大的眼睛望着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我也沖她笑着,既然语言不通,那唯一能交流的就只有微笑了。她怀里的孩子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看着和她们肤色不一样的我。我想沖她招招手,可是手绑着哪,我便沖那孩子挤了挤眼睛,那孩子冲着我咧嘴笑了。 前面是低矮的草房,后面的房子都建在了树上。树屋吗?挺会享受的嘛!一片长圆形的空地周围整齐有序的站着年青美丽,穿着保守的女孩。 我前面七八步远的一张大藤椅上,坐着一个美丽、性感的女人,两条修长的美腿盘翘斜放,乌黑油亮的长髮打着卷飘荡在胸前,若隐若现的遮挡着她迷人的乳.沟,耳侧旁的那朵美丽娇艷的花朵,在她的面容前都失了花色,波光闪动着的两只美丽的大眼睛正望着被那些男子押来的我。 这群‘野人’之中竟有一位如此闭月羞花的性感美女!木梓清在这也要自愧不如了吧?我盯着藤椅里那女人美丽得使我忌妒的脸,人家也是爹妈生的,可是差异就是这么大! 男子们跪地拜着坐在藤椅里的女人,为首的男子与她交谈了几句,然后带着所有的男人们退了下去。我望着藤椅里的女人,沖她挤了个微笑,可她只是上下的打量着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我该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又一想,我说了她也未必听得懂,还是算了吧。 第110页 语言勾通困难,一切都成了障碍。坐在藤椅里的女人一遍又一遍的问着我什么,她的声音很动听,可我实在无法知道她在问什么,看着茫然不回答问话的我,她似乎要发怒了。这可怎么办呀?这样容易产生误会的。天啊!快帮帮我吧,我在心里祈祷着。 坐在藤椅里的女人站了起来,迈着两条修长的美腿,向我走来,被吊带短裙包裹着的高耸完美的双峰颤晃着,使人浮想连篇。红唇轻启,一口白瓷似的牙,一串听不懂的音符传进耳朵,我更加茫然的仰望着面前这位美得无可挑剔的女人。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对她说。显然她也没听懂我的话,即便她没听懂我的话也要说,至少要站在我面前的这位美女知道,我不是不回答她的问话,是因为我们的语言不通,所以无法交流。 她无奈的挥了挥手,上来两个赤着上身的男子,拉着我就走,我慌了神。她要干什么?“放开我!”我大叫着。“你们要干什么?”我挣扎着不肯离开,我怕离开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人在说死亡的时候,有时会大义凛然的样,可一旦真的要面对死亡,却又怕得要命。 没办法的两个男子架着我的胳膊拖着我,我望着那个美丽如花的女人,离我越来越远,她那美丽的面庞一点点的变成地狱里恶魔的脸。 命中注定难逃此劫了!这样想着,我便安静下来。拖着我的两个男子还好奇的放下我来看了看,我想他们以为我死了吧。 本来手就被反绑着的我,又给绑到了木桩上,前面空地上木火熊熊燃烧,上面架一口超大的缸形的锅,有个男子踩在靠着锅的梯子,提着水桶往锅里加水。这是干什么?难道想把我煮了吃吗? 食人族!这些个装束怪异的人是食人族?我怎么就成唐僧了呢?要被这些人吃掉!我不由的眼前发黑,这可真是太可怕了。 “老大!” “木秭华!” 谁在喊我?我迷迷煳煳的望过去。“你们怎么在这里?”看到被绑在其它木桩上的木紫轩、凌厉峰和木梓清。完了!完了!全军覆没呀! “怎么会在这里?还不是跟你一样,被告那些‘野人’抓好来的呗!”木梓清恨恨的说。 “是来救我被抓的吧?”我内疚极了,因为自己的一个玩笑让他们三个也跟着落难了。 “都怪你!说什么你熟悉这一带的路,熟悉还把我们领到‘野人’村来了,若是不熟悉,是不是直接把我们送进阎王地府呀!”木梓清气怒的怨着凌厉峰道。 “清子!”我叫着她,都这个时候了瞒怨也于事无补啊。“也不能都愿他,迷路他也不想的。谁知道这里还有如此原始的人在居住呢?”我又对凌厉峰说:“你别内疚难过,当初来,我们就知道会有危险,只不过没想到,会被人家当成煮汤的原料。” “真是太奇怪了!这条路我走过多少遍了,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迷路了不说还遇到‘野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凌厉峰不解的说。 “你不是按白骆驼皮地图上的路线走的吗?”我问。 “是呀!当然是!”凌厉峰肯定的回答。 这条路走过很多遍了,还是按着白骆驼皮地图的路线走的。这白骆驼皮地图是我们到伊尔库茨克后才给凌厉峰的,他怎么会走很多遍了呢?难道他跟三藩是一伙的?我的心一阵惊惧。如果凌厉峰跟三藩是一伙的,那…… 60.再遇达雅 我似乎明白了一切,凌厉峰利用苦肉计得到了我手臂上的另半幅地图。狼子野心,为了宝藏什么样事都肯做呀!要么木紫轩视他如敌呢?他竟然如此有心计,这个凌厉峰我要小心了。 小不小心的也没用了,马上就要成人家的盘中餐了。 没想到太阳已经如此晒人了,被捆在太阳底下,汗水把衣服都打透了,偶尔吹过来的风才让我舒服点。 “你是怎么被‘野人’抓住的?”木紫轩问我。 “我在一个升腾散发异香的白气空地里,被他们围住后,抓到这来的。”我看了一眼木紫轩,“真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们也不会身陷囫囵。”我真的很后悔,说谎,说谎,着报应了吧。 “没事!别放在心上。”木紫轩说。 “是!不用放在心上。”木梓清说。“我们还没睁开眼睛呢,就被这些个‘野人’给捅醒了,然后捆绑起来带到这来了。”哎!我眨了眨眼睛。怎么不是救我被抓的吗?“喊你本是想通知你快逃走,想办法来救我们,结果你也被抓了。”原来是这样!这些个‘野人’先抓住了他们三个,然后才抓到的我。 唉!不管是先抓到的,还是后抓到的,我们都被抓到了。望见添材加水的人在忙碌,我们几个都沉默不语了。 一群花一样的少女拥着一个美丽、又性感的女人走来,两个男人搬着一把藤椅放稳后,女人坐了上去。一个刺满纹身的男人赤裸着上身,光着双脚,黑红相间的长裙由腰及到脚面,手持一根新柳条,跪拜在坐在藤椅里那美丽、性感的女人面前。女人接过他手中的柳条在他背上抽了四下,然后又把柳条还给了他。 他双手恭敬的接过柳条,站起来后退了两步,转过身来,吓了我一大跳,一张血红的脸,眼如铜铃,嘴上两根支出嘴唇的牙齿,长而锋利,原来是面具。嘁!戴着面具吓人,有本事长一张跟马成一样的脸来吓人。我不屑的望着向我走来的戴着面具的傢伙。 第111页 戴面具的人接过站在梯子上的人,从锅里盛出的热水,走到我面前,‘咿咿呀呀’叨咕了一阵子后,用柳条蘸着从锅里盛来的热水,向我脸上甩,我躲着,还是有水溅到我脸上和身上,好烫啊!我大叫着,被水溅过的地方,不起水泡也得通红了。 接着面具人又走到木紫轩面前,用柳条蘸着从锅里盛来的热水往他身上抽打着,木紫轩咬着牙,瞪着一对小眼睛,一声不响。可能因为他不出声吧?面具人用柳条在他身上多抽打了十几下,他还是没出声。 面具人还没到木梓清面前,她的尖叫声就已经响彻云霄了,把那个面具人吓得都不敢向她跟前走了。好一会儿,面具人才走到她面前拿着柳条在她身上象徵性的抽了两下,就逃到凌厉峰面前。 凌厉峰是我们几个当中,表现得最从容不迫的一个,他既不喊也不叫,表情自然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柳条在我们身上都抽打过了,戴面具的人在我们面前跳起舞来。“临死还给看段舞蹈!”木梓清自言自语道。 接着一群手持长枪的男子加入到面具人的舞蹈中,他们像是排练了很久,跳得很整齐,也很有节奏感。 舞蹈跳完了,面具人走到坐藤椅的女人面前,跪在地上与她交谈。这女人是这‘野人’部落的首领!我直到现在才想到这点。 女人站起来,走到我们几个面前,美丽的脸庞望着蓝天,向天空诉语,然后对我们说了一句话。“凌厉峰!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我焦急的问。 凌厉峰摇摇头,“知道,就好了。”他说。 有人上来,解开了我们的绳子,手上的绳子也给解开了,我揉着手腕,暗自高兴,那女人想放了我们?我高兴得太早了。解开绳子后,他们就来撕扯我们的衣服,我和木梓清尖叫着、挣扎着,与‘野人’撕扯着。木紫轩和凌厉峰挣脱扒他们衣服的‘野人’后,冲到我和木梓清面前,帮我们与‘野人’撕打起来,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那女人发怒了,对与我们混战的人大喊了一声,他的族人停了手。这些个‘野人’到底想干什么?我望着眼前的这些‘野人’觉得自己被抛到了几十万年前的原始部落里。 靠着人多势众我们被‘野人’抬起直接向架在火上的大锅走去。谁愿意被扔进开水锅里活煮呢?我们拼命的做着垂死挣扎,叫声无比惨厉。 那女人看着我们的样子,肆意的笑着,望着她娇艷如花的脸庞越来越像那张鲜红可怕的面具。我就要成为她碗里的食物了。 天边黑压压的一片东西飞来,遮挡住了太阳,什么都看不到了,乌鸦似的鸟叫声在头顶盘绕,抬着我的‘野人’惨叫着,把我扔到了地上,我在地上不辨方向的爬着,以求趁乱逃出这群‘野人’的魔掌。 “木紫轩!木梓清!凌厉峰!”我叫着他们。“你们在哪呀?” 有人抓住了我,“木紫轩吗?”没有回答。我拼命的挣扎着,“放开我!”我大叫着。他却抓得更紧了。“放开我!”‘野人’是听不懂我说的话的。我拉过抓着我胳膊不放的手,使劲的咬下去。 “啊!”那人大叫着,总算松了手。 我转身就跑,可还是被他一把拉回搂进怀里,“姑姑!是我呀!我是达雅!” 铺天盖地的乌鸦散去,天亮起来,我转身望着我面前这个英俊的男孩,轻松、休闲、又不失时尚的装扮,和那个穿着长袍子的达雅相差很大,“达雅?” “是呀!”他那双迷人的眼睛痴痴的望着我。 十几天不见,好大的变化呀!“真的是达雅?”我不放心的问。 勐然他捧起我的脸,贪婪的吻上我的唇,我懵得都不知道我是谁了。两秒钟后我瞪着眼睛,心慌跳得一秒钟十几下。这大胆的傢伙,竟敢当众吻我!我拍打着他。这该死的达雅,还是那么肆意枉妄为,我行我素。木梓清他们也顾不得逃了,都傻傻的看着,连那些‘野人’都看得痴迷。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 达雅慢慢的睁开眼睛,温润的唇离开我干枯的唇,温情的望着我的脸,我向后退两步差点昏倒,他急忙抢上一抱住我。我奋力的把他推出去,抡起手给了他一耳光,急促的喘息着,怒不可遏的大骂道:“你个混蛋!” 达雅摸着自己的脸,“姑姑!”委屈的看着我。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他一把搂我进怀里,伏在我耳边温柔的说:“我好想你!”我挣扎着,“姑姑!我们可是做过夫妻的,帐篷里的事你都忘了吗?”他悄声的贴着我的耳朵说,我停了挣扎。“还记得那朵牡丹花吗?” “你真的是达雅?”我抬起头望着他的脸,这些只有我和达雅才知道。他沖我点着头。我伏进了达雅的怀里,他虽然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可是他给我的感觉总是那么成熟,成熟得与他的年龄毫不相符。伏在他怀里,让我感到安全,从未有过的安全。女人有时真的需要男人来保护,至少在需要的时候要有个肩膀靠靠。 “你怎么在这?”我们迷路了才被抓这来的,达雅是怎么到这来的呢?我勐然站直身子问道。 “我是找姑姑来的呀。” 第112页 “找我?” “嗯。”达雅点着头。 “达雅!”叫声虽然很不清晰,但还能听出是在叫达雅的名字。我寻音望过去,那个美丽、性感的女人被那些年轻的女孩们从地上扶起来,头上的花也掉落了。 “淇淇!”达雅叫道。那女人叫淇淇!达雅认识那个女人?“姑姑!你先等等。”然后达雅走到那个美丽、性感的女人面前,扶着她坐进藤椅里,蹲在她面前,仰望着那女人,交谈着。 “嗨!”木梓清走过来,碰了碰我。“进展挺快的嘛!”她沖我挤了一下眼睛。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达雅他还……”我想给她解释一下。 “没关系!”木梓清打断我说。“甭解释噢!喜欢就喜欢呗!谁不喜欢青春美丽呢?年轻、帅气当然更吸引人……” “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嘆息着捂住了脸。 “不过,你要小心哟!所有的男人都一样。”木梓清拍了我一下说。“看!刚才还对你柔情蜜意的男人,现在、在另一位女人面前献殷勤哪!”她恨恨的说:“男人就这样喜新厌旧!” 我望了一眼达雅和淇淇,他们俩个的确是老相识了,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我们赶快离开吧!”我拉着木梓清就要撤。 “能行吗?”她看着那些躺在地上‘哎哟’的,正从地上爬起来的、或已经站起来察看着身上伤的‘野人’很害怕的问。 “现在不走,还等着给他们吃呀?”我也不知道往哪走,有路的地方就走。木紫轩和凌厉峰也跟我走。 几个举着长枪的粗壮男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他们‘呜噜哇啦’的叫着,惊动了正说话的达雅和淇淇。 “姑姑!”达雅边叫着我,边向我走来。然后对举着长枪对着我们的‘野人’说着什么,他们便撤去了。“你要离开吗?”他问我。 “离开呀!不走,等着那女人接着吃我吗?”我没好眼睛的看达雅。 “吃你?”达雅很惊异。“淇淇怎么会吃你呢?”不是吃我们,烧那么大的锅干什么?难道给我们洗澡呀?“有达雅在,怎么会让姑姑变成食物呢?”他笑着过来拉我。 61.我为保护你 达雅拉我走到淇淇面前。“一切都是误会!姑姑你们误闯了她树族的禁地,是要受到诅咒的。淇淇是在为你们解咒语呢。” “解咒语要把我们扔进开水锅里煮吗?下面还架着火烧!”我有些愤怒。 “姑姑!”达雅叫着我。“你要相信我!”相信你?你值得相信吗?你不也是为了那半张白骆驼皮地图,才接近我的吗?“淇淇她只是想帮你们解开咒语。我看到你们被往锅里抬,我也以为她要煮了你们呢。其实咱们都误会淇淇了。” “误会?解咒语需要绑着我们的手吗?还要把我们绑在木桩上吗?”我对达雅的说词感到生气。 “你们听不懂她们树族的语言,她又怕你们害怕跑掉,才会捆绑你们的。”达雅解释着。可是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现在好了!我跟淇淇说了,你们不怕禁地的诅咒,可以不用解咒语了。”达雅笑着对我说。 淇淇问着达雅什么,达雅转向我们问:“淇淇问‘误会解除了吗?’诸位说算解除了吗?” 我望着木紫轩问他的意思,他点点头,忙说:“请你转告淇淇,我们谢谢她的好意。以后不会闯进她们树族的禁地了。” 达雅对淇淇转述着木紫轩的意思。淇淇很高兴,又对达雅讲着什么。“淇淇说‘为了表示歉意,给几位压惊,今晚要设宴款待几位。’几位意下如何呀?”达雅成了我们和淇淇之间的翻译。 一大早被他们抓来,折腾了一小天了,早已经又饿又乏了。我们既然迷了路,供给也接不上了,淇淇她愿意招待我们表示歉意,而我们接受既可以显示我们的大度,还可以解决我们的温饱,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我自己不能做决定的,我望着他们三个问:“你们看……” “人家淇淇姑娘一番美意,怎么好拒绝呢?”木紫轩的两只小眼睛就没离开淇淇的脸。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才淇淇绑着他,要把他往火上的大锅里扔时,他可不是这样的,我都不好意思说,真是个‘变形金钢’。 “那今天就留下,明天在启程?”达雅徵求我的意见。 我指了他们三个一下说:“他们说了算。” 淇淇迷惑不解的望着我们,人长的好看,一脸茫然的样子都好看。“那就留下来了。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木紫轩不等凌厉峰和木梓清说话就做了决定。然后一双小眼睛眯眯的,满脸堆笑的望着淇淇说:“我叫木紫轩!”他的手在自己胸前拍了拍,“木、紫、轩!” 淇淇指着他学着:“木、紫、轩!”虽然每个字的音都离准音远着呢,但仔细听还能听出是木紫轩的名字。 木紫轩急忙上前抓着淇淇的手握了握,“认识你很高兴!” 淇淇看着达雅,两只大眼睛寻着答案,听达雅翻译完,淇淇双手合十,曲了一下膝,嘴里回了一句。达雅说:“淇淇说‘她也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你在树族过得愉快。” 第113页 “一定会愉快的。”木紫轩兴奋的说。 “那大家先去休息吧!呆会儿晚宴的时候叫大家。”达雅说。 我们被那群年青的姑娘,带领着向树屋走。树屋都建在粗壮的树叉上,有树藤结成的梯子可以爬上去。我和木梓清先后爬上一座树屋,虽然恐高症使我头晕目眩,心惊肉跳,可我还是抓着藤条结成的软梯爬了上去。站在树屋里我明白了,人不是不能战胜自己,而是没被逼到绝处。 树屋不是很大,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外,就没有其它东西了。树屋的四面墙的木板都很光滑,排列得也很整齐,这么原始的部落,能把粗壮的原木,剖得薄厚一致,表面光滑,这倒是我没想到的。哪都有能工巧匠啊! 四面都开着窗,屋内很是明亮,从窗向外望去,就像站在树尖上,脚下一片绿树荫荫,直到天际与蓝天相接。白白的云朵也离我近了很多,在瓦瓦蓝的天空下飘着,随时都会飘进树屋里的感觉。 我躺到了床上,木梓清挤过来。也许是被折腾得太累了,我们俩谁都没说话就闭上眼睛睡起来。 日落西山时,我醒过来。饭还没好吗?我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我拿掉木梓清搭在我身上的手,转过身,“姑姑!你醒啦?” “达雅!”我惊叫着。“你怎么在这?木梓清呢?”我坐起来靠在墙板上,双手揪着自己的衣领。又来这一招,还想利用我做什么? “木梓清下去准备参加晚宴了。”说着达雅笑着来拉我,“姑姑!我们也去参加晚宴吧?” “别碰我!”我打开他向我伸来的手。 “你怎么了?”达雅坐在床上凝望着我,很迷惑,很委屈。 “三藩已经得到另一半地图了,你还来找我有什么目?”我质问着达雅。 达雅惊诧的站了起来,“你把手臂上的另一半地图给了三藩?” “啊!是呀!”我好像做错了事一样。“哎!你怎么知道我手臂上有另一半地图?”我跪立起来,直视着眼前的达雅。三藩告诉他的还是…… “他们真是煞费苦心啊!”达雅嘆着。 “你也没少费心机呀!”我剜了他一眼。“为了我手臂上的另一半地图,在你曾祖母葬礼的当天就跟着我们走了。” “我是为了保护你!”达雅叫着。 “你的保护就是利用我,向使丹要那颗阿地牙的镇城之宝夜明珠?你保护我就是把我骗到塔楼,让人皮书吓得我眼迸鲜血,声息全无?然后你与飘雪去鬼混!”我这是说什么呢?我的手在嘴前扫了一下,接着说:“你的私事我说它干嘛?”达雅偷笑着。“笑什么笑?”我很生气。 “你是不是吃醋了?”达雅很开心笑着。 “吃醋?!”我的脸涨红起来。“别岔开话题!”我怒斥着达雅。“你已经把夜明珠献给三藩了,三藩也得到我手臂上的地图了,你还来找我想干什么?说!” 达雅从枕旁拿起锦盒递给我,好熟悉呀!“什么?”他没说话,默默的坐到门前,双腿搭拉在空中,望着黄昏的天空,天变得灰蓝,云儿都挤到天边去了。我打开锦盒,夜明珠的光耀得我的脸金灿灿的。“夜明珠!” “是呀!为什么把夜明珠留给我?”达雅轻轻的问着。 “你不是为了它才跟着我的吗?那我就把三藩还给我的夜明珠留给你,想要的东西得到了。我想你就会离开三藩,回达雅村,好好的过你自己的日子。那样不好吗?”我坐到达雅旁边把锦盒递到他面前。 “你不恨我吗?”达雅没有接锦盒,只是侧头看着我。 我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浪子回头金不换!拿着夜明珠回家吧?你这么年轻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的。”我劝着达雅。 “我走了,谁来保护你呢?”达雅神情凝重。 “我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的。”我拍拍他说。“你还小,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别来趟这混水了。”我越来越感到,我们不只来寻宝这么简单。 “你在心里是不相信我会做那些事的对吗?”达雅望着我的脸,我也扭过脸来望着他。“你只是心里有疑惑,你不知道谁说的话是真的,也不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朋友,对吗?”我很迷茫的望着他,无法回答。“姑姑!”他抓住了我的双肩。“就算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 “什么意思?” 他望着远方的天说:“在使丹城堡的那天晚上,在你跟凌厉峰跳舞时,人群中有双鬼厉的眼睛盯着你,那眼神令人异样。我怕那人对姑姑不利,便一直跟着她,盯着她。” “是萨满女巫飘雪吗?”那晚我也感到人群中有一双眼睛诡异的盯着我,那眼稍射来的寒光让我颤粟。 达雅说:“她确实是个萨满女巫,是不是叫飘雪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你跟她有说有笑一块走了,你不知道她叫什么?”达雅在撒谎吗?“就是你和她把我引到塔楼的!”我气怒嚷着。 达雅惊讶的望着说:“是姑姑你跟萨满女巫走了呀!” “我!跟萨满女巫走了?”记得凌厉峰对我说,看到我跟别人离开舞会,才好奇的跟上我,结果看到我眼迸鲜血、声息全无的躺在通往塔楼的暗道里。此时达雅也跟我说,看到我跟萨满女巫走了。萨满女巫只有飘雪,我看到她跟达雅有说有笑的的悄悄离开。达雅只知她是萨满女巫,却不知道她的名字。凌厉峰不仅认识飘雪,而且还很熟悉,可是我跟着走的那个人他却不认识。他们俩个谁在说谎? 第114页 有一点,我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我没跟任何人走,而是跟踪达雅和萨满女巫。三个人,每个人都看到有人和萨满女巫走了,到底是谁跟萨满女巫走了呢? “她的眼神太可怕了!我不知道她要对姑姑做什么,于是跟了上去。可是我不仅没跟到你们,还掉进了使丹城堡废弃的地牢里。” “你掉进了地牢里?”这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使丹的城堡里。如果达雅说的是真的,是不是这一切跟使丹有关呢? 达雅望着我,微微一笑问:“很难相信是吗?”接着他表情沉沉的说:“姑姑在我面前突然不见了,我急忙冲上前去找,可是却掉进四周是坚硬的石墙,如铁桶一般的地牢里。”我似乎看到了达雅在地牢里孤立无援的场景。 62.意外的婚礼上的要求 “当我仔仔细细的找遍地牢也没找到出口时,我以为,自己再也出不去了,也见不到你了,我消极的等待死亡。也许是冥冥之中你在保佑我吧!上天没有绝我生还之路。我看到了,我掉下来的那个洞口。” “所以你就逃出来了?”我瞪着眼睛问达雅。 达雅微笑的望着我,在我鼻子上颳了一下说:“傻丫头!哪有那么容易呢?那个洞口离地面十几米高呢!” “啊!十几米高!?那你是怎么上来的?”我很是惊讶。 达雅一本正经的说:“想办法呀!” “你想到办法了?” “当然!”他得意的说:“把衣服撕成条,用尿浸湿,系上曾祖母留给我的藤杖,奋力扔到洞口,然后飞身抓住布条,爬上洞口,就这样出来了。” “把自己说的跟武林高手似的。”我轻蔑的一笑。 “姑姑不信吗?”说着达雅倾身跳下了树屋。 我大惊失色,坐在树屋门口向下张望着叫道:“你没事吧?” 达雅站在地上仰望着我说:“没事!等着我,我这就上去。”突然达雅向我对面的一棵树跑去,脚勐蹬那棵树,靠着蹬踏树的力量,身子跃起来,飞到一定高度后,又踏了一下侧面的一棵树,靠着蹬踏树木的力量,达雅跃身到我坐的几米高的树屋门前,搬着门框,脚踩着软梯,笑滋滋的望着我。除了乌恩外我见到的又一个世外高人!我傻傻的看着他。“我没说谎吧?”我点头。然后达雅很严肃的问:“让我来保护姑姑好吗?” 我点头问:“为什么?为什么要保护我?”我的眼睛有些模煳,我用手揉了揉。 “我娶了你呀!你是我老婆!”我低头,哭笑不得。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把那荒唐的意外婚娶当了真?我才不信呢。 “跟我说实话好吗?”我诚恳的望着达雅。他为什么要跟着我?另一半地图!三藩得到了。夜明珠!我留给他了。他为什么又来找我? 他神情专注的望着我的脸,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摸我的脸,我望着他就要触到我脸上的手,有些颤慄,我慌忙躲闪。达雅的手搂到了我的脖子上,我惊瞪着眼睛望着他,心慌慌的跳。他柔柔的说:“我想保护你!姑姑!让我保护你好吗?”达雅一双俏眼柔情似水,他的脸渐渐的贴过来。 “嗨!”我慌忙绕过达雅正贴近的脸,木梓清站在树下。“老大?”木梓清仰着头,指着树屋上的我和达雅。“你们……” “我们要下去参加淇淇的晚宴。”我说着,低头脚伸向藤梯。 “想飞吗?”达雅贴着我的耳朵问。 “啊?”我抬头望向他。达雅笑着把双手伸向我,“干什么?”就在我问时,他抱住了我,纵身一跃,树木在眼前晃过,我向下落去。“啊!”我不由的抱紧了达雅。 “哇!” 我睁开眼睛,木梓清正站在达雅身后眨着一双俏丽的眼睛望着我,“啊!”我急忙松开紧紧抱着的达雅。 “啊!”木梓清也大叫着。“你干什么呀?一惊一乍的!”她拍着胸脯质问着我。 我正羞涩难当,头低埋在胸前。木梓清的尖叫令我不知所措,“你干什么呀?”我慌乱的伸手按住她的嘴反问道。 木梓清‘嗯,嗯’叫着扒开我的手。“我说你们俩演的哪一出呀?”木梓清指着树屋,又指指站在地面,然后看着我和达雅。我该如何回答她呢?我低着头看着地面,不说话。她嘆了口气说:“先别说你们俩了,先看看我哥演的这一出吧。” “你哥?”木紫轩又怎么了?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要跟淇淇结婚!”木梓清生怕我听不清,一字一顿的说。 “什么?”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瞪着眼睛,抓住木梓清的肩膀问:“他跟淇淇结婚?”他们认识才多久呀?四小时还是五个小时?“怎么可能呢?”我想是木梓清在跟我开玩笑。 “有什么不可能的?”木梓清甩开我的手说。“不信?哪!他们正准备婚礼呢。”她向树屋后面的大空地指了指说。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那确有很多树族的人在忙碌。我向她指的空地跑去。 “嗨!这面。”木梓清叫着我。我匆忙向木梓清指引我的方向跑去,达雅和木梓清随后跟来。 第115页 夕阳的霞光洒落在树屋后的空地上,空气里瀰漫着玫瑰的花香。“姑姑!你喜欢的味道。”达雅欣喜的叫道。 原来空地上设置了弧形的花廊,每个弧形上布满了粉红的玫瑰,两个弧形之间摆满了白玫瑰,花廊两边摆起了长长的桌子,桌子中间整齐的摆放着火红的红玫瑰。在这深山老林里,他们从哪找来这么多的玫瑰花呢?是那个冒香气的圆池吗?我怎么不记得有玫瑰花呢? 花廊尽头,是一间最大、最高的树屋。树屋下的一块白锦上画得非常卡通的木紫轩和淇淇的肖像,手牵着牵手指着用红玫瑰花贴成的两个心形,两个心形上下红玫瑰花斜拼贴成木紫轩和淇淇的名字。花廊通往布景的绿草地上,洒满了五颜六色的玫瑰花瓣,这花廊和布景设置得清雅浪漫,是木紫轩的一贯风格,不过这一次他可没少费心思! 周边是青山绿树,上面是蓝天白云,离空地不远处的一潭水,波光粼粼。蓝天白云、青山绿树都映进一潭清水里,波光摇动,全都融进了潭水里,随波荡漾,在霞光里化为金色。 “怎么样?我设计的婚礼礼堂。”我转过头,木紫轩正一脸幸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我严正的望着很严肃的问:“是真的吗?” 木紫轩指了指花廊和布景,“你?你没长眼睛吗?不会看吗?” “我……” “我的事你少管啊!最好少罗嗦。”木紫轩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他的反应早就是我想到的,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么强烈。我内心一阵委屈,更感到难过。 “你姐姐只是想关心你!你什么态度呀?”达雅气愤的斥责着木紫轩。 他看了一眼达雅,不屑的说:“哟!有帮凶啊!” “你?” “达雅!”我喝住伸手抓木紫轩衣领的达雅。然后转向他,“你这是什么话?”我忍着怒气问。 木紫轩厌恶的抹了我一眼说:“我只想告诉你,我的事你少管,别来破坏我的好事。”说完转头就走。 “如果你是真的要跟淇淇结婚,我祝福你。”我使劲的吸口气,平和了一下心情对着木紫轩的背影说。 木紫轩回过头来,笑嘻嘻的走到我面前,“早说呀!那你不给我随点礼呀?”我上下的摸着自己的衣兜,想着自己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别找了。别说你身上,就你们家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尴尬的站在那,不知所为。 “姑姑!”达雅走到我俩面前,他眼神犀利的盯着木紫轩的脸,木紫轩嘴角微微上翘,毫不在意达雅投去的目光。“姑姑!”达雅把锦盒举到我面前,“使丹城主送你的夜明珠!”他望着木紫轩的脸打开锦盒,夜明珠在锦盒里霞光烁烁。木紫轩的小眼睛动了一下,我能感到他的欣喜若狂。“姑姑!把这颗夜明珠送给紫轩弟弟做结婚礼物怎么样?” “紫轩!还弟弟!”木紫轩鼻翼紧紧的望着我。“老大!你……” 我知道是解释不清的,急忙岔开话问达雅:“我已经送给你了,怎么可以再要回来送给他呢?” “说的也是。这夜明珠,老大已经送了你了,怎么可以再送给我呢?难道要一女嫁二夫?”他嘿嘿的笑着,似乎有意嘲弄我和达雅。 “不好意思,除了祝福,我一无所有。” “谁说的?”木紫轩过来搂住我的肩说。“大姐!我今天结婚最想要的结婚礼物,是你的承诺。记得你曾经给过我承诺,会帮我,而且会尽全力帮我。” “你有困难了,我当然会帮你!”我侧脸望着木紫轩肯定的说。 木紫轩点点头说:“好!我今天结婚的礼物,要你给我的承诺只有一个,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帮我找到宝藏。” “不是帮马成找宝藏吗?”怎么木紫轩想脱离马成吗? 他沖我笑了一下说:“别管是给谁找,你一定把宝藏找到。”然后表情严肃的问我:“可以吗?”我望着木紫轩,我们虽然认识三十几年了,可我突然发现对他竟然一点都不了解。“怎么?你不愿意!”见我不回答,木紫轩的脸拉得老长。 “不是。我是怕我找不到,让你失望。”我急忙解释。 “鑌铁戒指只有你能戴上,另一半的地图也刻在你的手臂上,你怎么会找不到宝藏呢?”木紫轩瞪着眼睛问我。“除非你不想找。” 我举起双手送到木紫轩面前,“有了这些就一定能找到宝藏吗?”为什么?为什么木紫轩一定要我找到宝藏呢?是他有企图,还是马成有企图? “这个结婚礼物,你到底送不送?”木紫轩的真是酸脸猴子,酸劲又上来了,说翻脸就翻脸的样。 “送!一定送!”我望着木紫轩那张扭皱到一起的脸说。 他的脸立刻笑容浮现,“我就说嘛!我姐姐怎么会不帮她的亲弟弟呢。”木紫轩抱了我一下,说:“我去准备当新郎官喽!” “好!”我点头说。 他喜滋滋的走了,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问:“你不会骗我吧?” 63.飞机来袭 “君子一言……” 第116页 “驷马难追!”木紫轩高兴的回应着我的话,然后走了。 “只要尽力而为就行了,别太为难自己。”木梓清拍拍我说。 “你知道些什么?”我问。 木梓清的表情,让人遐想。“老大!我能知道什么呀?”她‘嘿嘿’的笑着,“我还是去帮忙吧!怎么说也是我哥结婚呀。”话音未落她逃似的走了。 我知道,木梓清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她不想,或是不能跟我说。我嘆息着仰望蓝天,人说:兄弟同心齐力断金。此行,弟弟、妹妹都跟在我身边,却各怀心思。我是不是真的要成为孤家寡人了呢? 这场婚礼真的是太意外了!木紫轩到底想要什么呢?我苦苦的思索着,是鑌铁戒指所代表的权力,还是宝藏所代表的财富?婚礼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呢? “想什么呢?” “木紫轩是第一次见到淇淇吗?” “他曾经来过树族吗?”达雅问我。 我摇摇头低下头思考着。淇淇是很漂亮,也很性感,是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是那种令见过她的男人就心生爱慕难以忘怀的那种女人。可是木紫轩在几个小时里,究竟有多爱淇淇,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决定结婚呢? “姐姐!”每个音都挑得不在音准上。 我抬起头,“淇淇!” 几个年轻的树族姑娘簇拥着,美丽、性感的淇淇走到我面前。一件白色抹胸短裙包裹着淇淇火辣的身材,裙摆随身体摇动,白色的头纱在风中飘动,盘起的金髮上插着两朵叫不上名字的,白色很美丽的花。戴着白纱手套的一双玉手捧着一束粉色的玫瑰。玲珑有致的面庞,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真真的一个大美人!要么木紫轩会迷上她? “谢谢!”淇淇的幸福溢于言表。 我望着眼前的美人问:“谢什么?” “我、结、婚。”她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会说汉语了?”我很惊奇的问。 她幸福的说:“木、紫、轩、教、我。” 木紫轩还真上心啊!这么有耐心的教淇淇学汉语。也许他真的爱上了淇淇,想到这,我笑着对淇淇说:“恭喜你!” 她高兴的抓住我的手说:“姐姐!我们一起爱木紫轩!”淇淇的发音实在是不准,我无法了解她在对我说什么,只好茫然的看着她。见我我不回答淇淇焦急的问我:“好吗?”我只好求助达雅,达雅帮我翻译,我才知道淇淇对我说的是什么。 我伸出双手抱住淇淇。“好!祝你们幸福。” 太阳下山了,天暗下来,我们都被安排坐在了花廊两边的长桌旁。忽然音乐响起,灯光亮起,浪漫又梦幻的灯光打在整个空地上,花廊在灯光下更加的焕彩。我懵了,住在深山老林的树族,过着原始得近乎野人的生活,住在草房、树屋里,可他们在使用电,而且还用得这样好。我都看不到灯设在哪,只看到如梦如幻的灯光。 一组追光灯打在了花廊前,木紫轩和淇淇的身上。木紫轩一身白色西服英俊、挺拔、帅气极了,他喜盈盈的挽着淇淇通过花廊向喜堂走,两边的树族部民跳起来欢唿着,向他们抛洒着芬芳、象徵甜蜜爱情的玫瑰花瓣。淇淇向他们招着手,脸幸福得像花儿一样。 凌厉峰站在喜堂布景前,等着一对缓缓的向他走去的新人。这一切都那么熟悉,现在电影、电视里的婚礼基本上都是这样的。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背后灯火辉煌,欢声一片。与我这里的昏暗、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转回头,心里一惊,我要小心的人来了。“你怎么也出来了?”我不动声色的问着凌厉峰,静静的坐到潭水边上,望着夜幕中眨眼的星星。“仪式都举行完了?” “做为姐姐,你不去祝福他们吗?”凌厉峰挨着我坐下后问。 “我已经祝福过了。”夜风吹来,有些冷,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你和木紫轩第一来树族吗?” “你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了吗?”我扭向凌厉峰盯着他的脸问。 “那你为什么会这样问?”凌厉峰也盯着我的脸问。 我嘆息着说:“木紫轩的婚礼太让我意外了!”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凌厉峰说。婚礼是很意外,不过,这说明木紫轩和凌厉峰没有任何瓜葛,他是正常的,这可真是塞翁失马,我不禁暗自高兴。“可是,有时爱,只是一眼的事,没有任何理由。” 凌厉峰的话我不敢我苟同,“爱不需要理由吗?”我反问道。王磊对我好,事事顺着我。虽然他很穷我还是嫁给了他,跟他过苦日子。没有理由怎么过的下去呢? 凌厉峰很严肃的问我道:“你认为需要理由吗?” “当然!”我很肯定的回答他。‘嗡嗡’声传来,我抬头向天空望去寻找着。突然凌厉峰拉起我就跑。“你要干什么?”我向后坠着身体,脑子里空空的,心慌乱乱的。一阵大风旋起,拉拽着我的凌厉峰停下,我用胳膊挡住了眼睛。难道这深山老林里也刮龙捲风吗? “看!”凌厉峰指着天空让我看。天吶!原来是一架直升飞机,悬停在空中,风是飞机螺旋桨旋转制造的。而且从飞机的门上搭下条软梯,有人正从软梯上向下滑。 第117页 从未见过这阵势的我仰着头望着天空悬停的飞机,恐惧感油然而生,“这是?” “敌人!”说着凌厉峰又拉着我艰难的往丛林里跑。 “什么敌人?谁的敌人?”我甩开他的手,停下来问。同时向背后望去,从直升飞机上软梯上滑下来的人搅乱了婚礼,正举行婚宴的现场一片慌乱,哭声、喊叫声与飞机的螺旋桨声交织在一起。而直升飞机螺旋的大风,早已把婚礼场地吹得乱七八糟,到处狂乱狼藉。敌人!什么样的敌人,动用直升飞机来侵袭呢?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木紫轩!木梓清!”他们俩个还在婚礼现场呢,我大叫着他们俩的名字,弯着腰在旋风里艰难的向回走。 凌厉峰过来抓住我,“你疯了吗?”一把、把我拉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现在回去,不是去送死吗?” “我弟弟、妹妹还在那呢?”我哭喊着拼命的向回沖,凌厉峰死死的拉着我不放。 ‘突突突’的枪声传来,我的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我不再挣扎,更不敢喊叫,两只眼睛傻傻的望着,在婚礼场地狂奔乱跑的人在枪声中倒下。人在武器面前竟是那样的不堪一击,一颗小小的子弹,瞬间就可以要了人的命,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剎那就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了,生命就此消失了。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被所看到的场景吓坏了,我颤抖着蹲下来,双手死死的捂着耳朵,可是那可怕的枪声还是往我的耳朵里钻,泪水不知为什么就漱漱的流下来。 凌厉峰过来扶起我,“走吧!我们逃出去,总比都死在这里好啊!” 我的腿哆嗦着迈不开步,凌厉峰拖着我走,“我的弟弟、妹妹!”我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他们就在婚礼现场,我却无法救他们,只能自己逃亡,我恨死了我自己。 两个黄头髮,蓝眼睛,大鼻子,白皮肤,身穿迷彩服的高大膀实傢伙,就像电视里看到的特种部队那样,配备着最先进的机枪,在茫茫的丛林里追赶着连滚带爬的木紫轩和木梓清,我就躲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棵大树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受过训练的傢伙,恶魔一样的追赶着他们。 我好想拦住那两个恶魔,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从隐藏的地方出去,那我将必死无疑。很快木紫轩和木梓清就被追赶上了,那两个傢伙,淫笑着举起手中的机枪毫不犹豫的向木紫轩和木梓清扫射着。 我浑身颤抖,却不得不用手捂着自己的嘴,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在机枪扫射后,血流喷涌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躺在丛林里的荒草杂树中。那俩个恶魔还上前,用脚踢踢木紫轩和木梓清,见没有反应后才离开。 躲在大树后,荒草杂树丛里的我,望着躺在荒草丛里木紫轩和木梓清血肉模煳的脸,向他们身边爬着,爬着,爬着,却怎么也爬不到他们身边。“木紫轩!木梓清!”我大叫着。 有人捂住了我的嘴,我也被发现了吗?我‘呜呜’的叫着。“嘘!”凌厉峰蹲在我旁边手捂着我的嘴,“别出声!” 四周到处是树木和杂草,天也被树木庞大的枝叶覆盖住了,只有缝隙中可以看到天的蓝色,透过枝叶洒下的光,射在地面的荒草上。我扒开凌厉峰的手,勐的坐起来,四处张望,木紫轩和木梓清呢?他们就在我不远的地方,怎么看不到他们呢? 我把着树站起来,还是没有。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不见了?我晃荡着在杂草地里前行,寻找着被那两个混蛋恶魔杀死了的木紫轩和木梓清。“你要去哪?”凌厉峰跟上来抓住我小声的问。 “我弟弟、妹妹就在这附近被两个恶魔打死了,我要去找我的弟弟、妹妹。”说着我忍不住哭出来。 “他们怎么会在这呢?”凌厉峰悄声的说。 我瞪着眼睛凝视着他。“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有人开枪打死他们的。”我狂叫着,同时甩着他的手。 “他们在婚礼现场就已经……昨晚,只有我们俩个逃了出来。”凌厉峰晃着我的肩膀说。 我安静下来,我想起来了。昨晚,那些个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的恶魔,开枪对婚礼场地一阵扫射,木紫轩和木梓清都在婚礼现场呢,怎么会逃到丛林里呢? 64.丛林之险 那刚才,我哭起来。刚才不过是我的梦,真没想到梦里的他们也难逃一死。要什么宝藏呀?命都没了,要宝藏还有什么用呢!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凌厉峰搂过悲痛欲绝的我。“人常说:梦是反的,也许他们命大逃了出去,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呢。”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可我宁愿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听着!从现在开始,你要坚强起来,我们一定要走出这片丛林。” 他扶直我,递过一把手枪。我望着他向后退,这东西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亲眼看到,并亲手拿着。“拿着!”凌厉峰厉声叫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说着他把手枪塞进我手里。 手里的枪沉甸甸的,我却不敢抓住,枪掉在了地上,我摇着头。“我不会用,也不敢用。”用枪!会打死人的。我怎么会杀人呢?不!不!不! “那就等着让那些恶魔来杀死你吗?”凌厉峰捡起掉在草丛里的手枪,问我。我摇着头,我不要死。虽然我得了绝症,可是我不想死在那些恶魔手里。那些可恨的恶魔,为什么要杀死我们?我们与他们无愁无怨啊!“那就握紧这把枪,在敌人来袭时,用这把枪保护你自己,打死敌人。”凌厉峰再次把枪放进我的手里。 第118页 “他们还会追来吗?”我望着手里的枪问凌厉峰。“为什么非要杀我们呢?”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来杀我呢?我的恨从心底里向外涌。 凌厉峰示意我不要说话,他细耳倾听,渐渐紧张起来,“快!他们已经追来了。”我手里的枪还没握紧,就被他拉着跑。 “他们都是受过特种训练的对吗?”我甩开他的手停下来问。“你认为我们能逃出去吗?”我丝毫没有信心。 凌厉峰望着我问:“那又怎么样?”他眼睛闪着坚定的光,“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可以放弃,知道吗?” “你快逃吧!别管我了。”我连山都没爬过,要走出这片原始森林都很困难,现在还要躲避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怎么可能逃出去呢?与其两个人死,还不如让凌厉峰轻手利脚的自己逃出去。 “这是什么话?”凌厉峰咆哮着。“还记得,我说过吗?我要陪着你,你以后的日子都要我来陪着。” 死马当活马医吧!能逃出去,当然好。逃不出去,就只有认命了。反正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我闭上眼睛点点头,“那好,我们一定要逃出去。”既然凌厉峰都这样说了,我又何必放弃呢? 我跟在凌厉峰后面,在没过膝盖的荒草、杂树里前行。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划破了多处,脚踝处也被锋利的草木划伤了,虽然头顶有高大的树木用茂盛的枝叶遮着阳光,我还是热得大汗淋漓。飢肠辘辘的我早已经筋疲力尽,靠在一棵大树上,气喘吁吁。相对于飢饿,我更想好好的睡一觉,我真的需要歇歇来恢復我的体力。 已经走了很远的凌厉峰又折回来,我抹了一把脸上流下来的汗水,沖他摇着手,喘息着说:“你先走,我一会儿去追你。” “走了这么久,咱们都累了。歇一会儿,然后我们一起走。”凌厉峰盯着我的脸说。真是太好了,可以歇歇了。我的头向下低去,我想坐下来,我的两条腿真是累得痛死了。“别动!”就在我愣神的功夫,凌厉峰从手里甩出个东西,擦着我的耳边射进了树里。 我一动不动的盯着凌厉峰,额上的汗闪着光滴到脚下的杂草上。他后悔带我一起走,想杀我吗?何必这么麻烦呢?把我扔在这深山老林里就行了。这样,我不是被饿死,也是被狼虫虎豹的吃掉。 “过来!”凌厉峰勐的把我拉到他跟前,离开我靠的树木。我撞到他胸前,他抓住我的双肩,“你没事吧?” “你干什么?”我推开他,向后退缩着。 “站着别动!”我吓得站在原地,颤抖的望着凌厉峰。他一把薅过我。“你看!”我回头望去,真是令我生畏啊!我靠的树干上,两条半手臂粗的黑花蛇,正在蜷曲,扭动,时而还翻过身来,露出肚皮。我不由得从后背到头顶都麻酥起来。不管它们怎么扭动,伸屈,就算尾巴朝下,翻转身体露出肚皮,也没从树上掉下来。 原来两条蛇的头上各钉着一只银光闪闪的钢针,任它们上下左右的折腾,蛇尾抽打树干,躬起长长的蛇身,就是无法摆脱刺在头上的那根钢针。 原来,凌厉峰是为了救我!令我没想到的是,他还会扔飞针。“谢谢!”我真的很感激他。看着两条黑花蛇在树上扭动,我的心跳得直反常,我拉着凌厉峰,“我们走吧!”我想快点离开,不想再看到蛇在树上的形态了。 凌厉峰跟我走了十多米停下来,“怎么不走了?”我奇怪的望子着他。 “秭华!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钢针取回来,想走出这丛林,还用得着的。”还未等我回答,他已经向回跑去,我站在草丛里小心的察看着周围的树木,我不想再遇到刚才的状况了。 一会儿,凌厉峰向我跑回来,“取回来了!”他点点头。然后拉着我继续向前走。 直到天黑看不清方向,我们才停下来。没有月光的夜晚茂密树林更加的黑暗,在黑暗深处忽明忽暗的光亮,如幽灵般诡异,真是触目惊心。远处偶尔一声怪叫,更令我心生畏惧。夜晚的丛林里才是杀机重重啊! “你先坐下歇歇。”凌厉峰扶我坐靠在一棵大树前。累了一天,紧张了一天的我,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了。我忽然站起来,“怎么了?”我忙转过身望着身后的大树。“放松!放松!”凌厉峰拍拍我说。“放心吧!这是安全的,不会有蛇了。”听他说是安全的,我又堆坐下去。 一缕缕烤肉香,刺激着我的嗅觉,靠在树上沉睡的我不由的睁开眼睛。在丛林里跑了一整天,我真是饿坏了,真希望那肉香不是我梦里的。可是,我不能不失望,黑洞洞的丛林里是不会有烤肉的。我失望的闭上眼睛,接着睡吧,梦里会有烤肉吃也就不饿了。 “嗨!醒醒。”凌厉峰摇晃着我。我还能闻到烤肉的香味,这烤肉是挥之不去了。 我坐直身子,“你不累吗?还不睡,明天有精力逃出这丛林吗?” “没有补充体力的食物,也不会有精力的。哪!”凌厉峰送我嘴里一块东西,喷香的。“吃吧!” 真的是烤肉!“你哪弄来的?”我狼吞虎咽的吃着,还不忘问他。 “好吃吗?”凌厉峰一块一块的向我手中递着烤肉。 第119页 我一块接一块的吃着,“嗯,好吃。”突然我停下来,“你吃了吗?” “刚才烤的时候,我吃了。好吃,就都吃了吧。”凌厉峰又递到我手里一块烤肉。 “那我可都吃了?”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最后一块肉,吃完我满足的拍拍手。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等我都吃完了,凌厉峰脱下他身上的衣服,盖在我身上。“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要起大早走呢。”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在这暗藏杀机的丛林之夜,有个人陪在身边,我心里踏实很多,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老大!救我!”在雾蒙蒙的丛林里,鸟儿优美的叫声中冒出这样悽惨的求救声是那样的不和谐。 “木紫轩!你在哪?”我爬起来,在雾蒙蒙的丛林里唿喊着木紫轩,我不能让他死,我要把木家唯一的男丁救回来,可是我眼前只有白茫茫的雾什么也看不到。“你在哪呀?”我焦急的大喊着。 “我在这!老大!快来救我呀!”我在白蒙蒙的雾里穿梭寻着木紫轩,终于我看到了他的身影,正要冲过去,那两个黄头髮,蓝眼睛,大鼻子,白皮肤,身穿迷彩服的高大膀实的傢伙举起枪对准了木紫轩。 我要救木紫轩,我不能让恶魔杀死他。我向把枪口对准他的人跑去,可是我怎么也迈不出一步,我急得大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我焦急得双手抓狂,用尽全身气力大叫着。 “秭华!秭华!”我被人从雾霁里拉出来,眼前没有了茫茫白雾,却浮着一个人影。“又做恶梦了?” 我扑进凌厉峰怀里大哭起来,“凌厉峰!凌厉峰!你帮帮我!帮我救救木紫轩!救救木梓清!”他搂过我,抚着我的背。“木紫轩,他又被恶魔杀死了。”我哭着对他描述梦里的情形。“我的弟弟!我的妹妹!”凌厉峰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抚着我的背。 天刚刚微亮,凌厉峰就摇醒我。“走吧!” “天还没亮呢。”我从他怀里坐直身体,揉着眼睛说。 “他们只要找对了路,跟上了咱们,咱俩就完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没跟对咱们走的路,否则那些个恶魔早晚会跟上来的。”凌厉峰说完,拉起我。 我们在灰濛濛的树林里前进,虽然比起白天时视觉要差很多,可总比看不见物体黑暗的夜要好很多。经过一夜的休息,加上饱餐了一顿烤肉,我的精力比昨天好很多,走起路来也有力了很多。 “你昨晚给我吃的是什么肉啊?”今天这么有精力都是那烤肉的功劳。昨晚太饿了只顾了吃,都忘问了。凌厉峰没说话,我以为他没听见,快走两步追上他,拽拽他的衣角,“你昨晚给我吃的是什么肉啊?” 凌厉峰侧过的脸滑过一丝怪异,那一丝怪异又被他甜美的笑容掩盖,“你管什么肉干嘛!好吃就行呗。” 65.尸堆 我停下来,割股充飢!我冲到凌厉峰面前,撸起他的衣袖,手臂都是好好的。我望着他,感激并猜测的问:“你不会是割你大腿的肉烤来给我吃吧?” “啊?”凌厉峰一愣,然后他缓过神来,忙摆着双手,说:“没有!没有!” “那你哪来的肉?”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感动的等着他的答案。 他有点不自在起来。挠挠头,很为难的说:“你误会了!我没那么伟大!其实那肉是、是……”他吱唔半天不肯说。 我开玩笑的说:“难不成你给我吃的是蛇肉?”他点点头。我脸上的笑容剎时僵住了,“真的是蛇肉!” “就是那两条黑花蛇。”凌厉峰歉疚的低下了头,声音低得我听不清。 我看着他,想起那两条被钉在树上扭动的黑花蛇,浑身麻阴阴的,头晕晕的。突然我感到一阵噁心,胃里翻江倒海的折腾着,可呕了半天却什么也呕不出来。“我真是被你害惨了。”我红着两只眼睛怨着凌厉峰。 “我也是没办法嘛!不吃东西,怎么有体力逃出这丛林呢?”凌厉峰过来扶起弯腰干呕不止的我说。“再说蛇肉也是大补……” 他一提到蛇,我又开始干呕起来,我摇着手让他不要再提蛇。“好了!别在提了,再提那东西,小心我跟你急。”呕了好半天,我直起腰警告着凌厉峰。 其实,我知道他也是为我好。已经吃下去了,还能怎么样呢?即使吐出来也无济于事了。索性不吐了,就当尝野味了。想到这,我感激的对他说道:“凌厉峰,谢谢你!”他傻愣在那望着我,可能是在想我太喜怒无常了吧。“真的!我是真心谢谢你的。”我低头抹了一下眼睛,拉过他,坚定的说:“我们一定能甩掉那些恶魔,逃出丛林的。” 天在我们匆忙前行时亮起来,我不知道那些受过训的恶魔跟没跟上我们,我和凌厉峰还在丛里林寻找着出路。我不知道,我们在没过膝盖的荒草、刮着衣服头髮树林里走了多久,反正我胃里那些令我噁心的蛇肉已经消化掉了,因为我又感到饿了。 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跟皮肤粘在一起,流淌下的汗水像小虫子在身上爬,痒痒的。我用衣袖擦着头上和脸上的汗水,抬头望向天空,透过枝叶射进来的阳光是酷热的,酷热的太阳吸吮着树木的水份,草木上方水蒙蒙的,晃歪了人的影。酷日炎炎连鸟儿的叫声都有气无力的。不经意间,我已经在异国度过了一个春天! 第120页 什么东西拌住了我的脚,还在望天的我都没来得及叫就实实在在的趴在了草丛里。人说做事不能三心二意,看来走路也一样,东张西望、三心二意就会像我这样摔个大马趴,连叫的功夫都不给。 我趴在草丛里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抬起头。咦!这圆不熘、白白的什么东西?我伸手去抓,连身上的疼都忘了。两个圆圆的大窟窿,一排龇出的乳黄牙,这是?我瞪大了眼睛,刚才还热得流汗的我,这会儿浑身寒战。“骷髅啊!”我的惊叫着,树上的鸟儿们‘扑棱’着翅膀飞上云天。 骷髅头被我抛了出去,我慌忙向起爬,可脚就像被一只手抓住了,怎么拽、怎么薅,我的脚还是在草丛里动不了一步,我吓得喊叫着。 在我前面的凌厉峰跑了回来,“怎么回事?”我指着被我扔出去的骷髅头,说不出话来。“快走!你刚才的叫声肯定会把他们引来的。”凌厉峰拉着我就跑,我又趴在了草丛里,我觉得自己的脚掌骨被掰断了。凌厉峰扶起我,拉着我还要跑,我拽住他,指指我的脚。“怎么了?” “被、被、被抓、抓住了。”疼痛总算使我说出话来。他扒开荒草,一只白骨嶙峋的手握住了我的脚。已经没了肌肉牵引的白骨竟然还能握住我的脚?莫非这白骨成精了!凌厉峰掰着紧握着我脚的白骨手,却怎么也掰不开,相反那只白骨手握得我的脚越来越紧了。他又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着,可是掰开了这个,合上了那个,凌厉峰的汗答答的滴到白骨手上。“算了!”我闭上了眼睛,我认命了。“你快走吧!那些个恶魔追来,你我都逃不了。” 凌厉峰不说话,只是想尽办法掰着握着我脚的白骨手。我蹲下来,“快走吧!”我催促着他。他不理我继续掰着那只白骨手,“难道你要留下来跟我一起死吗?”我奋力的把他推了出去,凌厉峰坐到草丛里,我也歪坐到了地上。 凌厉峰爬过来坐到我身边,“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以后的日子,都要有我陪着。” “为了一句承诺,连命都不要了吗?”我的泪流了下来。 他伸手抹掉我脸上的泪水,真诚而又严肃的说:“对于我来说不只是一句承诺。” 我没法不感动,在这个越来越功力的时代,有谁会为了一句承诺连命都不要了呢?朋友!生死之交!这是最好的诠释吧!我好庆幸,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令我木秭华平凡的一生中不再有遗憾。 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我们俩低头望去,紧紧握着我脚的那只白骨手竟然化成碎骨。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凌厉峰瞪着两只俏眼,说不出的兴奋与快乐。我们又有了生的希望,他拉起我,原本以为断了的脚掌,却还可以走路。我们在丛林里奔跑着,为了生的希望。 没跑多远,我们俩就停了下来。眼前遍地的尸骨,不是触目惊心可以形容的。白花花的骷髅头骨滚落在周边的草丛中,散了架的、还连着的人体白骨或七零八落、或堆摞着,还未烂尽血肉的尸身横七竖八的卧在荒山,爬满白蛆的尸体,血肉模煳、面目全非的尸首、横遍荒野。比指甲还大的绿豆苍蝇‘嗡嗡’叫着在尸堆中飞来飞去,到处乱撞。 恶臭袭来,直感到有什么东西涌到喉头,冲出嘴巴,到最后连胃里的酸水都吐没了,直吐到眼前发黑都停不下来。“前面没路了。”我一边呕,一边对凌厉峰说。 “用手臂掩住口鼻,我们冲过去。”说着凌厉峰用手臂掩住了嘴和鼻子,拉起我向前跑。 “要从这些尸骨上踩过去吗?”他们被抛荒山野岭,暴尸荒野已经很可怜了,我们还要从他们的尸身上踩过去。 “快呀!他们已经追来了。”凌厉峰焦急的催着我,同时拉起我的手捂住我的嘴和鼻子。我知道如不掩住口鼻,就是那臭气也会把我们熏死的。 “诸位!木秭华不知道各位为何暴尸于此的。现在我后面就有追杀我的人,也许我也会像各位一样,要暴尸于此。为了生存木秭华不得不踩着诸位尸身逃命,请诸位见谅。”说完我深深的鞠了一躬。凌厉峰捂着口鼻,眨着俏眼疑惑的望着我。“就请诸位,帮木秭华逃过此劫。”直起身,我嘆了口气,“走吧!” 身后传来了人在树丛奔跑发出的响声,那些恶魔追来了。凌厉峰拉起我踏上前面荒野里遍地的尸体,脚踩碎骨头的声音,踩在腐烂血肉上软踏的感觉,脚踏碎了还在蠕动的白蛆,发出的刺耳的‘啪吱’声,都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听得到。 无论我怎么踩踏这些尸体,他们都没有反应,而我在唿吸,在思想,我是活着的。我从来没有过如此想生的欲望,为了活着,能继续活下去,我踩踏着脚下的尸体奔跑。 身后传来一串串我听不懂的喝斥声,那些恶魔已经看到我们了。我没有停顿,继续向前跑。我要摆脱那些恶魔,只有向前、向前。 枪声响起,子弹就打在我的脚下,发出一声焖响,穿进了已经死去人的尸身里。我停了下来,子弹在风中飞,擦着我耳廓边缘飞出去。我知道,他们不是不能打死我,只是警告我停下来。我举起双手,慢慢转过身,我要看看杀了我弟弟、妹妹的恶魔长的什么样。 第121页 那些恶魔竟然跟我梦里的一样,甚至连装束都一样,只不过,梦里的是两个人,而眼前是四个人。他们举着枪站在荒野的边缘,我和凌厉峰站在尸堆中间,阳光直射在这片空地上,没有了树木的遮挡,我抬头就可以看到蔚蓝色的天空,还有那洁白的云朵。 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只有这横尸之处空空的,没有树木只有荒草。难道这是有人故意开垦出来,专门抛尸的?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杀的呢?跟宝藏有关吗? 我闭上了眼睛,既然已经逃不掉了,那就从容的面对死亡吧。那些蓝眼睛、黄头髮的恶魔追了我和凌厉峰两天两夜,终于可以完成他们的任务了。只是,凌厉峰是可以逃掉的,却要跟我一起死在这,我愧疚的说:“对不起!”我睁开眼睛望着他,“如果有来世,我们还做好朋友!生死与共的朋友。” 突然那些尸体飘了起来,向我和凌厉峰前面悬浮。我们惊异的望着在空中飘动的尸体,不知所为,他们一个一个摞在我和凌厉峰面前,阻隔了追杀我们的恶魔。这些尸体真的救了我们的命,我跪下来伏地而拜。“快!”凌厉峰拉起我,向前奔跑。 我们跑过这片荒地,向对面的丛林里跑去。生死一线,就差一口气,提着人活着,松了人也就死了。 66.绝地逢生 还未跑进树林里,身后传来‘突突突’,‘答答答’的枪声。那些尸体摞的人墙倒下,四个恶魔,踩踏着遍地的横尸向我们追来。 凌厉峰拉我伏进了草丛里,他掏出枪对准正向我们奔来的一个蓝眼睛、黄头髮的恶魔,枪声响起,那恶魔应声倒下,额头汩汩的冒着鲜血,张着嘴,两只蓝眼睛望着蔚蓝的天。 “太棒了!”凌厉峰伸出指头摇摇,我明白此时微弱的一点声音都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说‘太棒了’并未发出音,并沖他竖起大拇指。 剩下的三人,警觉起来,他们急忙蹲在了尸堆里。我和凌厉峰伏在草丛中也不敢动,因为我们知道,只要我们有一点点动作,他们的机枪就会扫射过来。 人真是很奇怪的的动物,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可以发挥出很多的潜能来,尤其是在有生的欲望时,这种潜能会发挥到巨大。我竟然可以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这么久,头上还有烈日炎炎。 我们是伏在草丛里,总比那些恶魔伏在恶臭的尸堆上要强很多,就看谁能挺的时间长了。那三个真不愧是受过训练的恶魔,头顶着烈日伏在草丛里的我眼冒金花,昏昏沉沉了,他们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照这样下去,我不被他们打死,也要被酷热的太阳晒中暑而死了。 凌厉峰推了推我,我抬起头,眼前却一片黑暗,好一会儿才模模煳煳看清物体,我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他们终于忍不住了,我惊望着凌厉峰。他悄悄地的把枪对准声音的方向,凌厉峰他一个人怎么对付三个受过特训的人呀!我内心的焦虑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摸出凌厉峰给我的那把手枪,是该用上它的时候了。‘蓬’的一枪,三个前行的恶魔倒了一个,凌厉峰的枪法真准。剩下的两个人边开枪边向我和凌厉峰跑来,凌厉峰搂过我翻滚出去,我们俩个像皮球一样在草丛里滚远,而密集的子弹就落在我们刚刚伏过的草丛里。 在剩下的两个人追赶我们时,凌厉峰停下来,躺在草丛里,双手举起枪,又一人应声倒地。趴在他身上的我要起来,被他拉住了,我们静静的等另一个人的出现。也许是感到了对手的厉害,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并没有追过来。 我们俩又一次像皮球一样在草丛中翻滚,最后靠在了一棵树旁。“躲到树后面去。”我迅速的站起来,靠在一棵大树后。凌厉峰也飞速的躲到一棵大树后,注视着周边的动静。 也许危险就要过去了,我抬头长嘆。对面的树上有人,居高临下的我们看得清楚,而且他正举着枪对准凌厉峰。“凌厉峰!小心上面!”虽然他及时躲避,可手臂上还是挂了彩,他用手捂着汩汩冒血的伤口,蹿躲到大树后面。 树上的人趁机从树上跳下来,我举起手里的枪却怎么也扣不动扳机,眼看着他兔子一般逃进树林里去。终于不再被追杀了!我深深的吸口气走到凌厉峰面前,“你怎么样呀?”他摇摇头。 看着他受伤的手臂,不知道为什么,我眼泪流下来。“傻丫头!我只是手臂中了枪,不会死的。”他笑着说。我撕下一块布条包裹着凌厉峰手臂上的枪伤。我感到对面有人在探头探脑,便拉了凌厉峰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 正在包裹凌厉峰手臂的我,夺过他手中的枪,侧身一步的同时举起手中的枪,扣了下去,正在向我们举枪的人瞪着两只蓝眼珠盯着我,倒在了大树旁。他死了!我心里一阵慌乱、惊惧,手中的枪不自觉的掉在了地上,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几步,人也倒在了地上。我为弟弟、妹妹报了仇、雪了恨,可是我也生平第一次杀了人。 凌厉峰在我夺他枪的同时候,懵懵、傻傻的望着我,枪声响起后他回头望着倒地的人,“你也会用枪?”他的俏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当我像松了线的木偶倒到地上后,他又扑过来,怜爱的问:“木秭华!你没事吧?” “我、我杀了、人了!我杀人了!”我直直的望着遮着蓝天的枝叶,透过枝叶的蓝天,颤抖着,其实不只我的身体在颤抖,我心在颤抖,整个森林,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不知道是惧怕还是痛苦在苦苦的折磨我,折磨得我不知生死。 第122页 “他们都是恶魔,你不杀他,他就会杀死你的,所以你不用有负罪感。”凌厉峰安慰着我,扶我靠进他怀里。 恶魔!恶魔,我就有权处死他们吗?我这算正当防卫吧?一向遵纪守法的,是那些恶魔无缘无故的追杀我,我才不得已还击的,是他逼迫我的。 ‘突突突’的声音由远及近,树林、荒草一片片的旋倒。“直升飞机!”我从地上跳起来。完了!我们是逃不掉了。飞机已经旋在空地上方,旋起的风吹扬起我的头髮,衣服里也灌满了风。“还逃得掉吗?”我微笑着望着凌厉峰,眼睛却盈上了泪水。 他望了一眼直升飞机,笑着说:“别怕!”然后拉过我向树林外走,我趋着眼睛,皱着眉望着他。“是我们自己的人!”。他并不看我望着直升飞机,“你看!” 从直升飞机软梯上滑下的人向我们走来,好熟悉。我瞪大眼睛盯着向我们走来的人,高大粗壮却满脸都找不到眼睛的那个男人,瘦瘦高高的,黑小的,只是他们都穿着迷彩服。这不是马成的手下吗?他们也来了,那马成? 他们来到我们面前,挺直了身体整齐的站成一排,向凌厉峰敬着军礼,“队长好!”凌厉峰迴敬着军礼。 “队长?”他们认识,而且凌厉峰还是这三个人的队长!凌厉峰为什么还说自己也是被马成逼迫才来寻宝的呢?到底怎么回事?一面帮三藩得到我的手臂上的另一半藏宝地图,一面又是马成手下的队长,蹊跷!真是太蹊跷了。要么他说,有太多的秘密压得他难以喘息,他的秘密是够多的! “木大小姐!”他们三个又转向我整齐的喊着,他们现在的样子,跟入室逼我们交白骆驼皮地图时的地痞、土匪的样不说天壤之别,也是相去甚远。 “走吧!接应我的们的人来了。”凌厉峰拉着我向直升飞机处走。 我没有动,“是不是得让我清楚是怎么回事呢?”我斜盯着他的脸问。 “我会告诉你一切的,但不是现在。等等好吗?”凌厉峰乞求的望着我。他一个人可以带着我走出这片危险的丛林,还缴杀了三个追杀我们的受过训的恶魔。他在野外生存的能力,他出神入化的枪法,还有那神奇的飞针,都在说明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至少不像木紫轩说的,是一个古董商人。也许是我的疑惑太多了,都写在了脸上,他抓着我的双肩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可是这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的。” 凌厉峰跟那个三藩一样,要等到最后才肯让我明白一切,那就只好等了。我点点头,跟着他蹬上旋在草丛上的直升飞机。飞机向上升起,草丛、树林渐渐滑下去,碧绿覆盖着直升飞机下的大地,风旋过,碧浪一波翻一波。 “我要去树族。”我靠在机窗上向下望。既然所有的一切要到最后才能揭开谜底,那现在让我去看看木紫轩和木梓清吧。 凌厉峰看看飞机师说:“还是先回营地吧?” “去树族!”我激动的大叫着。两天了,木紫轩和木梓清还躺在树族生死未卜。 “好吧!”他看着流泪的我答道。 飞机在空中转了方向,我的心却乱起来。我和凌厉峰走了两天两夜的路,直升飞机直飞过来,才半小时就到了。树族的大门,草房,树屋,都还在,只是独不见了在这里生活的人。飞机停在了潭水边的空地上,洒遍空地已经蔫了的玫瑰花,翻倒的桌椅板凳在告诉我木紫轩婚礼那天遭受了怎样的攻击。 我跳下飞机,眼前尸横遍地的婚礼场地,让我泪水不能自已。是我们的突然到来,给树族带来了灾难。而人的贪慾也害木紫轩和木梓清,我要怎么跟家人说呢? 我大喊着木紫轩和木梓清的名字,希望他们从哪爬起来,回应我。可是,没有回应,有的只是我自己散进树林里的声音,希望一点一点的染变成失望。我走到尸体前,一个一个仔细的察看,整个婚礼场地都找遍了,也没看到木紫轩和木梓清的尸体。我心里一阵狂喜,他们不在这,他们还活着。 我又把树屋,草房等处全都察看了一遍,不仅没看到木紫轩和木梓清,连达雅和淇淇也不在。失望一下子变成了莫大的希望,连日来压在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我好像看到他们在向我招手,也许就像凌厉峰说的,他们在哪个角落里等我呢。 “他们没死!”凌厉峰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那神情瞬间就被他的笑容所代替,“那真是太好了!” “帮我找找他们,求求你!”我哭着求凌厉峰,这时候,我只能求他,我别无选择。 “你放心!”他搂过我拍拍我的背,对跟来的三个人说:“收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我只要他们活着。”我抓着凌厉峰的两只手臂,眼睛直视着他的脸。“听着!我要他们活着,而且只能活着。”我越来越激动,“我的弟弟、妹妹一定要活着。”凌厉峰很痛苦的忍着什么,那个黑小个子的人想说什么被凌厉峰止住了。 67.马成还是三藩? “木大小姐!您弟弟、妹妹是幸运的逃脱了这次袭击。可您看这四周全是深山老林的,谁知道他们会逃往哪个方向呢?况且深山里勐兽又多,这万一遇到什么狼呀、虎呀的、熊呀的……” 第123页 我转向满脸找不到眼睛的人,愤怒的问:“我都能逃出丛林,他们怎么就不能?” “因为您身边跟着一位野外生存的高手。夜晚在您睡觉休息的时候,他正与靠近你们的野兽拼命。” 我的心又揪起来,“这么说,你们很难保证他们的安全?” “我们会尽力而为!” 悲伤充满了整颗心,又迅速的溢遍我的全身。“我三个人一块来的,怎么可以我一个人回去呢?” 满脸找不到眼睛的人扫了一眼凌厉峰,他们似乎在交换着什么。这个不经意间的察觉,让我疑窦丛生。他们说的很有道理,为何还要用眼神来交流呢?我回想着,在发现木紫轩和木梓清不在被袭击的人中时,凌厉峰的表情太怪了,虽然只有眨眼的功夫就被他掩盖了。难道是他们想让木紫轩和木梓清死吗?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勐松开凌厉峰的手臂,幽灵一样的晃着,怎么办?怎么办?如果是他们想杀木紫轩和木梓清,我怎么求他们也没有用啊!泪水模煳了视线,眼前一片昏黑。 “木大小姐!”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你没事吧?” 我模煳的看到那个满脸都找不到眼睛的人。“你!”我抓住了他的手臂,突然好像看到了曙光。“我要见马成!” 满脸找不到眼睛的人望着凌厉峰,“这……”我没猜错,马成也来了。我要博最一把,这些人都是马成的手下,应该会听马成的吧。 我勐转过身盯着凌厉峰,“带我去见马成!”他没有任何表情的望着我,不说一句话。“我要见马成!”我嘶声力竭的大喊大叫着。吓飞了周边树林里的鸟儿不说,以至于头都晕晕的。 “木秭华!”凌厉峰抱住向后倒的我,脸上的表情复杂得我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 我乞求着:“带我去见马成!”凌厉峰点了点头。我弟弟、妹妹又有了生的希望了。他抱起我向直升飞机走去,就要进入机舱里时我对他说:“等等!”他把我放了下来,我站在飞机门前,任风扬旋着我的头髮。“三位!请留我弟弟、妹妹一条生路。”他们三个诧异的望着我。“如果,我弟弟木紫轩、妹妹木梓清,有什么闪失的话,马成想要的宝藏,休想寻到。” 我不知道我的警告会不会有效,可是我必须尽每一分力,我做的周全一分,木紫轩和木梓清保住性命的机会就多一分。 飞机向上旋起,看到窗外的碧绿的树木慢慢滑到脚下,我心里再次升起希望。我知道,我唯一的筹码就是手臂上的另半张藏宝图,如果用它能换回木紫轩和木梓清的命也算值了。 我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手掌上红红的是,血!可是我的手掌并不疼啊。难道是凌厉峰手臂上的血?我想起来抓着他手臂时,他痛苦的表情,还有他制止黑小男子的神情。凌厉峰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一方面他和马成的手下想杀死我的弟弟、妹妹,另一方面却不舍不弃的带着我躲避追杀、逃出丛林。难道你有两张脸吗?我侧头望着他,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到我想要的。 “怎么这样看我?”他挺了一下身子问。 我把目光移到凌厉峰伤了的手臂上,“你的手臂……”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哽咽住了。 他沖我笑笑说:“我没事!你看手臂还可以动的。”他伸出那只伤了的胳膊在我面前动着。 我急忙止住他,“刚才,真对不起!我……”我愧疚的看着满是鲜血的手掌。 凌厉峰在我鼻子上颳了一下,“傻丫头,我知道你是替弟弟、妹妹担心。”我望着他真是感慨万千,这个口口声声要陪着我后半生的人,却与那个不择手段要另一半地图的三藩,逼迫我们来异国寻宝的马成都有着密切的关系,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别担心!吉人天相他们会没事的。”我点点头,疲倦堆下去。 “老大!快来救我呀!”木梓清躺在尸堆上大喊着我。 她还活着,真的还活着,我趴在直升飞机的窗前,声嘶力竭的大叫着:“停下!停下!木梓清!木梓清!” “秭华!”凌厉峰摇醒在他怀里昏睡的我。“又做恶梦了?” 我瞪开眼睛,环顾四周,我还在飞机上,我扑到机窗前,下面只有一浪翻一浪深浅不一的绿波。飞过了!“回去!快回去!木梓清在尸堆那!”我拍着机窗大叫着。可是直升飞机仍旧‘嗡嗡’叫着向前飞。我转过身直视着凌厉峰,“转回去尸堆那,我要去救木梓清!”凌厉峰不说话,困惑的看着我。“我就知道,你跟本不想救我的弟弟、妹妹!”我起身向飞机门处扑去。 凌厉峰一把抓过我,我转回头狠狠的甩着他的手。“我要去救木梓清!”你们不去救,也不让我去救她吗?她可是我的亲妹妹呀! “木秭华!”他大喊着我的名字,晃着我的身体,“醒醒好吗?”我安静下来,两只眼睛盯着凌厉峰的脸,一会儿盈.满的泪水瞬间模煳了他的样貌。“刚才只是你做的梦,你太累了,所以恶梦总缠着你。”他温柔柔的说着把我拉进了怀里。 “真的是梦吗?”为什么我的梦都那么真实呢?我好怕梦里的事成了真的。 第124页 在云海中遨游的太阳,渐渐的向山后游去。我们乘坐的直升飞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飞机在山林间的一块空地停下。我走下飞机,这除了树木还是树木,要么就是停着直升飞机的那一小块草坪,别说住人的房屋,就连间狗窝都没看到。这就是马成的营地?“我要见马成!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我扭头质问着身后的凌厉峰。 “别急嘛!”他挤着那双俏眼对我说。 “啊!”我惊奇的指着我对面的直升飞机,“它……”我瞥了一眼凌厉峰又望向停在草坪上的飞机,飞机正连同它脚下的草坪一块沉向地下,旁边一块草坪滑过来盖住了飞机下沉留下的长方形洞,看上去还是原来的草坪,一点也看不出它刚才吞吃了一架直升飞机。“怎么回事?”我跑过去跪在地上,敲着草坪。“下面是空的吗?” “见过木大小姐!”我停了敲草坪,缓缓的站了起来,望过去,一棵大树下,露出通向地下的台阶,台阶上整齐的站着四个穿迷彩服的人。 “洪光!洪才!米大夫!”他们怎么也在这?他们与马成是什么关系?当我认出最后一个人时更是大惊失色,“飘雪!”他不是三藩的人吗?为了凌厉峰背叛了三藩? “属下等恭迎木大小姐,未来国君。”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我瞠目结舌的站在那。 “我要见马成,他人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本来是想利用我手臂上的另一半地图,要挟马成放弃追杀木紫轩和木梓清。可现在一切全乱了。 “木大小姐!主人正等着你呢,请吧!”飘雪恭敬的站在台阶边做着请的姿势。洪光,洪才和米大夫则在台阶的另一侧,整齐的站成一列。 我看看凌厉峰向前走了两步,“飘雪!你有几个主人?” “飘雪只有一个主子。”她瞟了我一眼答道。 “凌厉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扭过头望着他,“你是不是该给我说说清楚呀?” “我说过了,该清楚的时候,一切都会清楚的。”他说着走过来,拉着我向台阶下走。 飘雪拉住了凌厉峰,“你受伤了?”我看得出来,她很关心、很心疼凌厉峰。 “没事的。”凌厉峰拨开飘雪的手,对她关心没有一丝感动,反倒厌烦的样子。 我们俩刚站到大树底下的台阶上,那台阶便向电梯一样自己运动起来,向下滑去。还没站稳的我,向前跄去,凌厉峰拉住我,“小心啊!还想演杂技吗?”我鼓着两个腮帮子,气唿唿瞪着他。他反倒笑嘻嘻的架着我的胳膊,还说:“这样更安全点。”我挣了几下,都没甩开他的手。 我不再理他,眼睛向四周望去,除了光滑的岩石,还是岩石,头上的光在一点一点的消失,耳边是‘吱吱嘎嘎’什么东西转动的响声,还有铁链碰撞,摩擦的声音。 我正担心进入黑暗时,周围的石壁上有灯光亮起,我们进入了地下。“你对这很熟嘛?” “嗯。”他笑着点头。台阶停了下来。“来!”凌厉峰迈下台阶,伸手出手来,我看了他一眼,自己迈下台阶。 “这是……” “我们的营地。”凌厉峰抢着回答我。这就是他说的营地? 好一座地下宫殿呀!钢筋混凝土的墙壁上密集的装着照明灯,一扇大门徐徐拉开,露出里面的走廊,水泥的天花板上也密集的安装着照明的灯,所以这里并不黑,相反还很亮,只是人造的灯光与太阳的自然光比起来,总是让人不舒畅。 迈进高高的大门,走廊两边的门上编着号。也许是这空间太高大、太空旷了吧!我和凌厉峰的脚步声在走廊间迴响得有点诡异。 “马成在这吗?”我是来找马成的,可是到现在为止连马成的鬼影子都没见到呢。 “会见到他的。”凌厉峰拉着我向走廊尽头的一个高大的门走去。这个门有意思,还很中国式嘛!像城门楼一样,它让我想起了马成送给我们的那座豪宅的大门。 68.斗智斗心 “主人!他们来了。”飘雪!她不是在地面吗?什么时候跑到地下来了?还在我们前面!她站在那扇中国式的门前,向里面禀报导。我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她那双美丽的湖蓝色的眼睛盯着我身边的凌厉峰。飘雪叫里面的人主人,难道里面是三藩?可是我是来见的马成的呀!里面的人到底是马成还是三藩呢? “请他们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飘然而至,我立即听出了那是马成的声音,虽然这苍老中多了一分嘶哑。飘雪的主人是三藩,现在叫马成为主人,这个萨满女巫真的背叛了她的主人?还是…… 门‘吱嘎’的一声开了,我向里望去,对着门一幅巨幅的装裱讲究的山水画,下面一张八仙桌上面摆着两只高大的粉彩的瓷瓶,桌子两边各摆着一把檀香木色镂空的椅子,由门口到八仙桌的两边每两把椅子中间各有一个精緻的小茶几,其后隔一米远处是大列的百宝格。 这装饰怎么跟马成豪宅里的‘藏宝阁’一样?这个马成还真喜欢‘藏宝阁’的装饰,竟把这地下的房间也装饰成另一个‘藏宝阁’了! 第125页 “木大小姐,请!”飘雪嘴里喊的是我,可眼睛都没离开过凌厉峰,看着她的样子,我不由得心生怜悯,我是不是该把凌厉峰的秘密告诉她,也好让她死了那份心。 “来!”我被凌厉峰拉了一下。“小心门槛儿!”我迈过高高的门槛儿时,瞥见飘雪投过来恨恨的目光。我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她把我当情敌了,不会再来掐我的脖子吧。 这跟‘藏宝阁’还是有区别的,百宝格上没有各种材质的古玩,取而代之的是一摞一摞的打着字的卷宗,隔着百宝格里面是一张会议桌和摆放整齐的一圈椅子,每把椅子前面的桌子上都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墙壁上贴着地图,至于是什么地图,我看不清。 “峰儿回来了!”声音从另一侧传来,我急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百宝格后,拱形门水晶珠帘后的人,音落人到。 “父亲!”凌厉峰兴奋的抱住了一身迷彩服,戴着面具的人。我没听错吧?凌厉峰叫马成什么?父亲!他们俩是父子,一家人!我彻底懵了。 马成拍着凌厉峰的肩,“事情还顺利吗?” “一切都跟预想的一样。”凌厉峰望着马成那张面具脸答道。 “真不愧是我马成的儿子!”马成抓住了凌厉峰的双臂,凌厉峰痛苦的‘哎’了一声。“峰儿,你受伤啦?”马成跟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怜惜着自己的孩子。“来人啊!……” “父亲!”凌厉峰止住了马成,“无大碍的。一会儿,孩儿自己去医务那。” 不对!一个姓马,一个姓凌怎么可能是父子呢?渐渐缓过神来的我,更加迷惑不解。哎呀!我管那些干什么?我来干什么来啦?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我理了理情绪叫道:“马先生!” “木大小姐?”马成认了好一会儿才叫道。 我变了样子吗?先不管这个,救木紫轩和木梓清要紧。“马先生为了白骆驼皮地图找了近半个世纪,可谓是煞费苦心。” 马成点着头。“是呀!我这一生都耗费在这张白骆驼皮地图上了。” “那马先生一定知道,那张白骆驼皮地图只是藏宝图的一半喽?”我要一点一点的把马成引上我的勾,只有把他套牢了,才能安安全全的把木紫轩和木梓清救回来。 “当然!” “那么,木秭华可否用另一半地图来换,我弟弟、妹妹的性命?”终于切入主题了,我盯着马成那张惨白、惨白的面具脸,寻找着结果。 “救他们?”马成的笑声瘆得我头髮根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那张惨白惨白的的面具脸,死板板的盯着我,令我心生恐惧,我感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就要粉墨登场了,而所有的一切似乎也到了该解开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你换呢?”马成停了令我难受笑声问。他果然掌握着我弟弟、妹妹的性命,只要他对另一半地图有兴趣,木紫轩和木梓清就有救了。 “你想得到宝藏,就得有另一半地图,怎么就会不跟我换呢?”只要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木紫轩和木梓清的命就安全的。 “可是你怎知我没有另一半藏宝地图呢?”马成的不屑,马成的跋扈让我感到,我手里的另一半藏宝地图的分量远没有那白骆驼皮地图分量重。它还能救回木紫轩和木梓清吗? “你怎么会有呢?”我故意轻蔑的挑衅着他。 “呵,哈哈……”我感到浑身发冷。马成在他衣袖里抠着,一会儿掏出卷白绢举到我面前。“木大小姐!你猜这会是什么?”我急伸手去夺,马成拿着白绢的手闪开了。“下次在跟别人谈条件时,最好先搞清楚状况,这样胜算的机会、会大一些。” 我接过马成递过来的白绢,迫不及待的打开,“我手臂上的另一半地图!”尽管我早猜到了白绢上绘的是我手臂上的另一半地图,泪水还是湿了白绢。没了谈判的筹码,我怎么才能救木紫轩、木梓清呢?快呀!想办法,一定要想到办法。我逼迫着自己的脑子,可是越急越是想不到。 “主人!”飘雪的声音传来。“请少主人去医治枪伤吧?” 飘雪说她只有一个主子,而她帮三藩从我这拿走另一半藏宝地图,是我亲眼所见的。现在飘雪叫马成主人,而马成又有我手臂上的另一半藏宝地图,莫非马成和三藩是同一个人?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寒战。如果马成和三藩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我和木紫轩、木梓清这一路经歷的这一切有可能都是被安排好的。“阁下认识三藩?”我要察出点破绽来,才有机会救木紫轩和木梓清了。 “就因为我有另一半藏宝图吗?” “那我这样问好了。”我调整了一下心情,自信的望着眼前戴着面具的人。“您喜欢别人称唿您马成呢?还是三藩呢?” 马成稍稍愣了一下,问道:“那木大小姐喜欢哪一个称唿呢?” “马先生,逼着我们兄妹三人来此寻宝。为何对我弟弟、妹妹动了杀机呢?能否请马先生具实相告。”我进一步察颜观色,想着下一步的对策。 “木大小姐的意思是马某袭击了树族,杀害了你弟弟、妹妹?”马成怒不可遏,像是受了污辱。 第126页 我瞪大眼睛毫不让步的追问:“难道不是吗?”一开始树族被飞机袭击时,我很茫然,凌厉峰带我逃跑时说那是敌人,我以为是三藩的人,他有白骆驼皮地图,又得到了我手臂上的另一半藏宝图。杀掉我们木氏兄妹,就没有人帮马成找宝藏了,他就可以独得宝藏。 可当我发现马成的手下,那个满脸都找不到眼睛的人,和凌厉峰眼神怪异时,我察觉他们才是袭击树族的人,顺便想杀死我们兄妹三人。马成没有说话,如此我是诈猜对了。 “我们兄妹三人,只因家族留下的一张白骆驼皮地图,千里迢迢按照马先生的吩咐来异国寻宝,宝藏的影子还没找到,我弟弟、妹妹的性命先丢到这丛林里了。木秭华请先生去救他们,也在情理之中吧?可马先生却丝毫没有要帮助我的意思,木秭华怎么会不心寒!怀疑马先生杀害我弟弟、妹妹更是在情理之中吧?”我知道,我不能硬来,木紫轩和木梓清的性命还在马成的手中攥着呢。 “细想来,我们兄妹三人与马先生同一战线,都是为马先生服务的,马先生怎么会杀害我弟弟、妹妹呢!说不定,我弟弟、妹妹早已被先生救下了,就等着给木秭华我一个惊喜呢。”我脸上溢满笑容,就像真的看到木紫轩和木梓清站在我面前一样。 马成平缓下来,“这话倒还中听。”我瞟了一眼凌厉峰,他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我知道他无法参与到我和马成这场争斗中来。 “马先生得到我手臂上的另一半地图也有些时日了,不知宝藏可找到了?”马成没说话,走到山水画下的椅子前坐,摇了摇头。得到了另一半地图还没找到宝藏,这宝藏不是有了地图就能找到的呀!也许这就是他们留下我的原因吧。 “记得小时候,姑爷教过我一首儿歌,这儿歌的歌词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跟宝藏有关呢?”我自言自语的说着,却偷眼看马成和凌厉峰的反应。 他们俩的眼睛一亮,马成站了起来,“快说来听听!” “马先生!我们兄妹三人来此,现在就剩我一个人,木秭华怎么可能想起儿时的歌谣呢。”我瞪着两只眼在马成和凌厉峰之间游离。 马成又瘆笑着,笑得我的心直发毛,没有底,难道他知道根本就没有歌谣?不由的我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我尽力的使自己自然,望着马成面具后那双眼。“放心吧!只要你安心的找宝藏,你弟弟、妹妹就是安全的。马某曾经的许诺也定会兑现。”马成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他相信我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马先生!宝藏,木秭华定会尽全力找寻的,可是见不到弟弟、妹妹又怎能安心呢?” 69.地下医院 “木大小姐,不相信马某吗?”面具后的那张脸分明在生气。“只要是我马某想要活着的人,就是阎罗王来了也休想带走。” 马成如此说,是不是代表木紫轩和木梓清没事了呢?“马先生这么说,木秭华怎么会不信呢?”我还想客套两句可是一时语塞,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恭维马成。只好愣愣的站在他面前,跟他大眼瞪小眼。 “飘雪!”马成向门外喊道。“送木大小姐去休息吧。” 我跟着飘雪走了出马成的房门,没走几步,脚便不听使唤的堆坐在地上。我从来没有动过这么多心思,跟马成交谈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可我感到把我这一生的脑筋都动用完了。地下本就阴凉,在坐靠在岩石地、水泥壁上,寒气很快就透了骨,情不自禁的打起哆嗦来。 “你怎么了?”飘雪蹲了下来问我。 我望着她那张美得花一样的脸,贝加尔湖水一样的蓝眼睛,真迷人啊!凌厉峰怎么就看不到她的美,去喜欢什么男人!“这里太冷了,我的腿有点抽筋。”我说的是实话,我小腿肚子上的筋肉拧劲的疼,令我很痛苦。 “你还能走吗?”飘雪问着我,来扶我。 我摇摇头,“啊!不行,我的腿。” “飘雪!”我和飘雪停下来望着从马成房里出来的凌厉峰。“你在干什么?”他冲过来推开正扶我的飘雪。“你没事吧?她伤你哪了?”凌厉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察看着我的全身。 看着飘雪忧伤的望着凌厉峰,我觉得她好可怜。“你干什么呀?”我怒斥着凌厉峰。“我腿抽筋,走不了路,飘雪扶我呢。” “她会有这好心!”说着,他抱起我就走。我看到身后的飘雪飘落了两滴闪着光的晶蓝的泪珠,那泪珠里包着一颗对爱情金子一样的心。其实她并不坏,我能感觉得到。 “为什么这样对她?”凌厉峰不回答我。“快放我下来吧,你的手臂还伤着呢。”他笑了笑依旧抱着我往前走。“餵!你手臂里还有子弹哪,你抱着我抻着了,严重了,以后动不了了,我可不负责任噢。” “不负责任?”凌厉峰停下来。我想他是要放我下来,可他又把我颤颠了颠,一本正经的说:“不负责任怎么可以,这样好了,侍候我一辈子吧。” “想得美!”我气得嚷嚷道。凌厉峰美滋滋的瞅着我,瞅得我脸直发烧,我干脆把头转到一边去不去看他。 他抱我拐进一间屋里。“米大夫!”刚一踏进门,凌厉峰就大叫着。“快给秭华看看!”我就是紧张过度腿不听使唤了,再加上坐到地上着了凉,腿抽筋了,值得他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第127页 正在电脑前上网的米大夫,听到叫声,急忙站起来,右手斜放胸前,低头道:“凌先生!木大小姐!”凌厉峰把我放到床上,“木大小姐怎么了?”米大夫问。 “我没事!”我虽然这样说了。米大夫还是走过来按住了我的脉搏。 过了一会儿,米大夫对凌厉峰说:“没什么事,调养一下就好了。”他看到凌厉峰手臂的伤,摇头说:“倒是你的伤得赶紧医治一下。” “我先送秭华去住处吧。”凌厉峰过来拉我。 我撸开凌厉峰的手说:“没听到米大夫说的话吗?你的伤耽误不得,乖乖听米大夫的话,快快治伤吧。” “那你等我一下,我带你去,你的住处。”凌厉峰跟着米大夫进了屋子里的另一个门。一会儿,他把头从门间伸出来,对我说:“一定要在这里等我。”我点点头。 这里静悄悄的,静得使人发憷,为了抵消心里的憷劲,我慢慢的从床上下了地,站在桌前瞧了瞧米大夫的电脑,一个医生关心的是国际形势,先进的武器,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职业和爱好!再看看这没有窗子的墙壁上贴的都是医学知识的挂图,没有一点我感兴趣的。 我向门外张望了一下,一条冰冷冷的走廊,只有天花板上的灯光透出一丝暖意。我缩回头,坐在床上向凌厉峰和米大夫进的那间门望了望,出于好奇,跳下地推了推门,门居然开了。我伸头向里张望,哇!真是别有洞天啊!这小小的一扇门里藏着个医院吗? 一条长长的走廊,似乎看不到头,走廊两侧的门对称而开,门上挂着各个部门的牌子,廊壁上也贴挂着医学挂图,只是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凌厉峰和米大夫哪去了?我迈出脚进了那扇门里,左顾右盼的寻找着,廊里两边的屋门都紧关着,从门玻璃向里望去,黑洞洞的,似已经废弃了,没有人用了。 我每每发出一点点的声响,在安静得使我发憷的走廊里就会扩大,大得我怀疑自己正对着或踩在扩音器上,要不是地面冰得刺骨,我真想脱下鞋来走。 走廊的地很干净,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我用手捂住了鼻子。“凌厉峰!”我的喊声在走廊里飞蹿,眼睛向每间屋子的玻璃窗上张望着,没有人回答了未看到人影。凌厉峰的手臂中了枪,他应该在手术室才对。这样想着,我抬起头盯着每经过门上的提示牌,寻找着手术室。我已经走了很远了,还是没找到写有‘手术室’的门牌。“凌厉峰,你在吗?”我的声音打到墙壁上,空空的回来。 我停下来站在走廊向两端望,通向每一端的尽头都由灰暗渐变得黑漆漆的,走廊两边贴墙根处开满了只有黄泉路上才开的,有花无叶的鲜红、鲜红的曼珠沙华,一股寒意袭来,心也为之一紧。我这是在哪?恐惧也随之而来。 曼珠沙华那鲜红如血的花朵,朵朵落下,无风飘散,渐渐的覆盖了整个走廊,化成红艷艷的鲜血涌向我的脚下来,我躲着飘落的曼珠沙华那鲜红如血的花朵,避着如潮涌来的花血,在走廊里奔跑着。 突然前面一位身穿粉色护士服,戴着护士帽,手里端着放着各种药品、器具托盘的护士迎面走来,差点撞到她的我,急忙停住气喘吁吁的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我暗想,少不了被她数落一番了。数落就数落吧,谁让自己差点撞到人家呢? 可是她并没有数落我,甚至连看我一眼都没有,继续向前走着,从我面前经过,消失在走廊的昏暗里。她看不见我吗?“嗨!”我叫道,她没回头。她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喊她吗? “快!快!把他抬上去。”我听到了声音。突然整个走廊里亮起来,刚离开墙壁的我又惊愕的靠在墙壁上。怎么回事?我向旁边透着灯光的门玻璃窗望去,几个护士正手忙脚乱的围着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病床上的人戴着氧气罩,看不清他的脸。这应该是急救室吧?里面的装备跟我在医院急救室里见到的一样。 “强心剂!”里面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叫道。他应该是医生吧?他正不断的按着病床上人的胸部,同时问:“有脉搏吗?”“没有!”帮忙的护士回答。医生继续按着,汗珠从脸上滴落到双手下的病人的胸上。 这森山老林的竟然有一座地下医院?还在给病人医治?是什么人病了呢?我想起了尸堆。连日来,我们从乌恩家一直到丛林,除了见到那个牵单峰骆驼的老者,就是树族的人。怎么丛林里会有那么大的一个乱葬岗呢?难道跟这所地下医院有关?马成不是在研究什么怪异的东西在拿人做实验呢? 我抓住了自己的衣领,唿吸也急促起来。他不会想把我也做实验吧?啊!我忽的惊醒一般,木紫轩和木梓清不会被他们做实验了吧?我在走廊里穿梭着,向每一间屋门里寻找,可是每一间屋子里的情形都跟我在第一间屋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这太离谱,太不可思议了。 我在走廊里迷失了方向,我被困在这了。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想摆脱,我拼尽全力的尖叫着,我的尖叫声在走廊里迴响着。尖叫声中,急救室里的护士和医生做着向回倒流的动作,最后差点和我撞到的护士也从我面前倒着向后走回到走廊的另一个尽头。 我又站在了空空的走廊里,昏暗的灯光照在我脚下,走廊两端的尽头黑黢黢得可怕。每一间屋子都恢復了黑暗,门玻璃窗里什么也看不到,刚才看到的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平静。我做梦了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我的手是冰冷的,有些僵硬的,可还有触感,我使劲的掐了自己的脸一下,哇!好痛啊!我没做梦,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第128页 “我开始了!你忍着点。”我又听到了声音。难道一切又要重复一次吗?我十分害怕。可还是向传出声音的屋子走去,我要一探究竟。门玻璃窗上虽然贴着白纸,看不到里面,却裂着门,门缝处向外透着灯光。 我悄悄地走过去,轻轻的推开门,一排铝合金的玻璃柜子出现在眼前,四壁上粘贴着洁白的瓷砖,显得屋子很亮、很干净。我踏进了屋,里面没人,门角后一只水池。明明听到里面有人,也听到了声音,人呢?正在我盯着滴水的龙头时,门‘砰’的关上了。 我一下精神起来,同时也紧张起来。我没有去拉门,如果有人不想让我出去,这门是不会拉开的,我只是慢慢的转动身体仔细的观察着这间屋子。既然能进来,就一定有出去的路。果然,我发现了那排铝合金的柜子中有扇是门。 70.手术室 我心里一阵惊喜,走到那扇门前,没费多少力气就把铝合金的门拉开了。一眼就看到无影灯下、手术台前,米大夫一身白衣站在凌厉峰面前。各种叫不上名字的监护设备围在手术台周围。 听到有动静,他们俩同时向我望过来。“木大小姐!” “你怎么来了?”凌厉峰明明很痛苦,脸上却还挤着笑问我。 凌厉峰曾说过要跟我做最知心的朋友,而我也只有通过他的帮助,才能保护、保证木紫轩和木梓清的安全。想到这,我关切的问:“你怎么样了?”然后关爱又心疼的望着凌厉峰说:“我在那等得心慌慌的,实在不放心,就走进来看看。你没事吧?” 果然,凌厉峰听了我的话很高兴,他急忙说:“我没事!米大夫正准备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怎么子弹还没取出来吗?”我沖了过去。 米大夫止住了我,“木大小姐!这里是手术室,是无菌的,请你到外面等。” 我停在那,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米大夫!秭华她也是关心我。”我看着凌厉峰的笑容,我有些恨自己,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得到他的帮助,我不得不说谎骗他。 “让我留下来吧!”我对米大夫说。“我想帮忙。” “你学过医?”米大夫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帮忙呢?”米大夫嘆着气。“你还是回到更衣室等吧。” 我无奈的向回走,“啊!”凌厉峰低叫了一声。 我返了回去,看到凌厉峰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不堪重负的汗珠掉到了地上,在安静空旷的手术室里,汗珠掉到地上的声音格外的响。“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疼成这个样子?你没有给他打麻药吗?”我质问着米大夫。 “你怎么回来啦?”凌厉峰说话都已经很虚弱无力了,却还在对我笑。“我没事的。”我架起他抠着手术台上的手,抱住房他的身体,用衣袖擦着他额头上的汗。 米大夫没再撵我,安心的用工具在凌厉峰的手臂上取着子弹。为什么马成会让自己的人打伤凌厉峰呢?他们这是演得哪一出呢?子弹似乎长在凌厉峰手臂上了,米大夫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没能把子弹取出来。 趴在我身上的凌厉峰反倒没了生息,“凌厉峰!”我伏在他耳边叫着,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心一惊,他不会死了吧?“米大夫!他……”我大叫着。 “傻丫头!” 听到凌厉峰有气无力的叫我,我松了口气。“你怎么样呀?”看着他的样子,我的心不由得好痛,他是那样的虚弱无助,似乎我一撒手死神就会把他带走,我不自觉的抱紧了他。 “子弹打在臂骨中间,要取出来得费些力气。”米大夫瞄了我一眼说。 我盯着在凌厉峰手臂上忙活的米大夫问:“既然子弹伤在手臂上,也不是什么要害部位,他怎么会这样?” “是、是我自、自己,跟、米大夫、没关系。”趴在我身上的凌厉峰断断续续的为米大夫开脱着。想想,我也是多余,这是他们俩的事,我管那么多干啥! 米大夫没有做任何辩解,只是用心的在凌厉峰手臂上取着子弹。手术室内又恢復了安静,只听得到米大夫拿起或放下器械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已经昏睡在我肩上的凌厉峰动了一下。“终于取出来了!”米大夫长长的吁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放下手中粗大的镊子。 “好了吗?”我问。 米大夫拿起针线说:“把伤口缝合就好了。” 伤口已经缝合好了,凌厉峰还在昏睡。“怎么办啊?”我问米大夫。他帮我把凌厉峰放到手术台上,我才发现肩膀和胳膊上的衣服已经被凌厉峰的汗湿透了。 “走吧!”米大夫叫着我。 我抬起头看着米大夫,“就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吗?”一个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关心和爱护,医者父母心,做为医生的米大夫,怎么可以把自己的病人独自扔在冰冷的手术室里呢? “他醒来自己会回去的,多少次了都是这样的,木大小姐不用担心!”米大夫捋着嘴上那两撇黄焦焦的八字鬍说。我担心凌厉峰了吗?我只是可怜他一个人被留在这而已。多少次了都这样!凌厉峰经歷过多少次这样的危险啊?我不觉的望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凌厉峰,那张俊美的脸,睡得安然,怎么会有多少次这样的经歷呢?“况且,木大小姐在丛林里奔波了两天两夜也很累了,需要休息。我先送木大小姐去休息吧?” 第129页 我望了望米大夫,又瞧了瞧凌厉峰,要想得到凌厉峰的信任,我就得讨好他,这正是一个机会。“我留下来吧!这样他醒来的时候,就不会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木大小姐!” “别叫我大小姐,我不是什么大小姐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我望着米大夫那张雪一样白的脸认真的说。 米大夫笑了笑,雪白脸上的两道黄眉毛聚到了一起,两只晶黄的眼珠闪出了光亮。他拍拍我的肩说:“木秭华!好好珍惜你所拥有的吧。” “什么?”我拥有什么了?这米大夫怎么也说话没头没脑的呢。 “他故意不打麻药,忍受着从骨头里取出子弹的痛苦,还不是为了你吗?”米大夫指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凌厉峰疼惜的说。 我疑惑不解的望着他的脸。为了我?他为我什么?米大夫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什么,我一惊。“凌厉峰他不是……”我答应过他,他的秘密是不会对外人说的,怎么可以不信守承诺呢?我收住了说一半的话。 米大夫欲言又止,只是说:“你若想在这里陪伴他,就留下吧。” 米大夫说完走了,若大的手术室里就乖下我和凌厉峰,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感到冷。受了伤,躺在手术台上的凌厉峰更冷吧?我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了凌厉峰的身上。只要他活着,再见到木紫轩和梓清就有希望。 “木秭华!木秭华!”趴在手术台上昏睡的我,被凌厉峰的叫声喊醒。他胡乱的扬划着名手,我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暗想他一定是做恶梦了。做了取弹手术,也没打消炎药会不会发烧呢?我抽出一只手,拭了拭他的额头,还好他没有发烧。 昏睡的凌厉峰一把抓住我放在他额头的手,“秭华,你相信我!我不想骗你的。”他骗我!骗我什么呢?我们从前又不认识,他能骗我什么呢?难道跟木紫轩和木梓清有关吗?眼下只要能保住木紫轩和木梓清的命就行了,骗没骗过我,我有能力计较吗? 我用衣袖擦着凌厉峰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木秭华!木秭华!”他晃着头梦呓着。“别走!”凌厉峰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大叫着。吓得我向后退了两步,呆呆的看着他。他也直愣愣的看着我,没有表情,没有喜怒哀乐,就像马成脸上的面具。 好一会儿,我凑到他跟前,慑懦着问:“你怎么了啦?做恶梦了吗?” 终于缓过神来的凌厉峰抬头望着我,我勉强的沖他笑着。突然他抓住我的手,吓得我大叫并挣扎着,勐的我被他搂进了怀里,叫声咔在了喉咙处,我冰冷的身体贴在他温热的胸膛,让我感受到一种久违了的温暖和冲动。 凌厉峰捧起我的脸,我凝视着他的脸,他的唇贴上来,我的心告诉我要反抗,可是我却没有。他的脸贴到我脸上伏在我耳边说:“我爱上你了!” 我心头大惊,移过脸迷惑的直视着他迷人的眼睛,好一会儿,我才颤抖着问:“你不是、不是,……”他扬起他那张英俊的脸毫无顾及的看着我。我鼓足勇气不避讳的问:“你不是同性……”我还是低下了头,这毕竟是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 “相信可以改变吗?” “改变?”我抬起头望着他的脸,他的脸像怒放的花一样。凌厉峰总是这样突然袭击,我被按在了手术台上,压在了他的身下。“你干什么?”我的脸被他的举动惊骇得惨白,心脏‘通、通’的砸着我的胸口,两只眼睛惊恐的望着他。 他慢慢的躺在我的身侧,用他的身体温暖着我冰冷的身体,我感受着他体温,颤慄的身体渐渐平静。我们俩个就这样躺在一张窄小的手术台上,不言不语。我暗暗猜测着凌厉峰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会不会帮我,想着一个自暴是同性恋的他,怎么就会说爱上我了呢?会不会想从我身上骗歌谣才如此的呢?这一路蹊跷的事很多,可解开的却很少,我不能不小心啊!稍有不甚,就会落入万劫不復的深渊了。 凌厉峰的手搂了过来,我向外动了动,他拉住我,“小心掉下去!” 我翻过去,对着他的脸,我们挨得如此近,他深情的盯着我,“你已经醒了,就回到你的房间里去休息吧。这太冷了!”说完,我坐了起来。 “有我在,你还冷吗?”他从后背搂抱住我,温热的体温传过来,身体都酥.酥麻麻的,凌厉峰真的很可人爱,可是我心里清楚他不属于我。 撇开烈焰不说,我已婚的身份也不允许我有任何的出格行为。“我的身份,你该清楚,有夫之妇。” “如果你留恋你的丈夫,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我忽的转头瞅着凌厉峰的脸,这个他也知道!知道就知道呗,干嘛撮痛我的心呢?他知道也不是什么稀奇,我得了绝症的事他不是也清楚得很吗?这个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71.路过太平间 我对着他苦笑着,“你还知道我些什么?” “我想知道的。”凌厉峰抓起我冰冷的手,“这么凉!”说着他托到嘴边亲了亲,然后哈着热气,搓着我的手,慢慢的冰冷的手温热起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让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你。”他一边搓着我的手,一边望着我的脸说。 第130页 我抽出手,抓住他的手,“小心!子弹刚从你的手臂取出来。” 我一句关心的话,凌厉峰眼角都溢着笑,“你对我也有感觉的是吗?”凌厉峰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他真的爱上我了?怎么可能!我和飘雪相比,只能用天壤之别来形容。凌厉峰他不去爱飘雪那样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大美女,却对我这个有夫之妇情有独钟,这可能吗?我自嘲的摇摇头。“怎么?你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吗?” 我抬起头,凌厉峰一双迷人的俏眼等待着我的答案,如今是人在屋檐下,我也只好将计就计了。我摇摇头,又害羞的低下头,“只是,我心里已经被一个人占满了,等我把他忘掉再说好吗?”我暗忖,只有这样你才会对我不设防,我才会知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不需要忘记他就可以接受我。”凌厉峰高兴的手舞足蹈。 我抬起头,“还有……” “还有什么?”凌厉峰双手抓着我的肩,眼睛在我脸上晃悠着,有些焦急的等着我的答案。我表情复杂,想开口又不能说的样子,凌厉峰更加焦急的催促着:“快说呀!” 我低下头,“可以说吗?” “当然!”他晃着我的肩说。 我勐抬起头,盯着他的脸,“我饿了!”凌厉峰一脸愕然的的望着我。“已经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你难道不饿吗?”我委屈的看着他说。缓过神来的凌厉峰大笑着,“笑什么?说了不说的,非要人家说,说了还笑,不理你了。”说着羞愧的我就要走。 凌厉峰一把抓过我,在我鼻子上颳了一下说:“知道我的宝贝儿饿了。”宝贝!烈焰这样在网上称唿我。“想什么呢?”他晃了一下愣神的我。我咧嘴沖他笑了一下,摇摇头。“好了!宝贝儿,来到我的地盘了,就让我尽尽地主之宜吧。” 凌厉峰拉着我的手,走出手术室,在静静的长廊里走着,天花板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滑过。在他拉着我拐进一间房门时,我向门上的标示牌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魂差点没给我吓飞了,门牌上赫然写着‘太平间’三个字。 我只不过是饿了,凌厉峰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我的手搬住了门框,他怎么拉我,我都不走了。“怎么啦?”我只是向后退着。“你不是饿了吗?”我是饿了,可我是人,也不是鬼魂,来太平间做什么呢? 可能是我不经意的向门牌上看吧?凌厉峰也向门上瞄了一眼,他笑了。俯身瞅着蹲在地上的我问:“你怕我会害你吗?”我摇摇头,还是不肯起身跟他走。 凌厉峰勐的拉起我,扛起来就走,“你放开我!”我大叫着,拍打着他的后背。 可是我是拧不过凌厉峰的,就在我大叫、挣扎的时候,他已经扛着我走进了写有‘太平间’门牌的屋子。一股异样的寒意袭卷全身,头髮根酥.酥的麻起来,我不仅安静下来,连唿吸都敛着气吸。 不想看却还忍不住去看,宽阔高大的屋子里却灯光昏暗,一排排贴墙的大冰柜整齐的靠在四面墙上。一个一个正方形的,如抽屉的门拉开,里面就躺着一个挂满白霜的人。心头涌动着的恐惧,我极力的压制着。 突然昏暗的灯光闪了闪,我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披头散髮的站在太平间的门口,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就像我在乌恩家夜里看到的那双幽灵似的红眼睛一样。我不禁打了个激灵,手紧紧的抓住了凌厉峰的衣服。 当我再抬头看时,站在门口的女人没有了,是我眼花了,还是她是个鬼魂?我四下里寻找着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除了放死尸的冰柜,就是我和凌厉峰了。也许是自己吓自己吧,这样想着,我渐渐放松下来,虽然还是很害怕,但也有所减轻。 就在我长吁一口气,以为这一切都要过去了的时候,那血红、血红的眼睛突然蹦到我眼前,而且就要贴到我的脸上,就这样的跟着我。我大喊大叫,几乎吓昏了过去。 “你别怕!”那双血红、血红的眼睛渐渐的离开我的脸,眼前出了一张白得如雪的脸,那白得如雪的脸上,镶嵌着一对血红、血红如幽灵,啊!不,就是幽灵的眼睛,一头的散乱长发无风飘动,鲜红、鲜红的嘴角,滴答、滴答的流着鲜血,这分明就是个女鬼嘛!我颤抖着,两只眼睛跟着她。 她在我面前,左右的飘动着,跟在我的后面。她要我别怕,还这样跟着我吓我!“你跟着我干什么?”不反击也许就被她留在这再也出不去了,反击了还有希望离开。这样想着我鼓足勇气问了她。 她嘤嘤的哭起来,泪水殷红、殷红的挂在雪白、雪白的脸上,那哭声更是瘆人我的头髮根都立了起来,本就昏暗的灯光被她可怕的哭声哭得更加昏暗,还不时的闪烁。放着死尸的冰柜自己拉开,从挂满白霜的尸体上飞出一个个虚无飘渺的人形来,我的手脚开始麻木,那些人形飘动着,围在我周围,转动、转动、后也变成了一双双血红、血红的眼睛,在又高又大的太平间里游荡,我的知觉越来越少,身体也变得僵硬硬的,就像躺在冰柜里的冷尸。 唯一和他们不同的是,我的眼睛还可以动,我还有思想,我还可以思考,就在那些血红、血红的眼睛全都向我身体上扑来时,凌厉峰拉开了太平间里另一面墙上的门,在我面前哭的白衣女子,大叫着化成了一股白烟在我面前飘散了。正向我扑来的血红、血红的眼睛变回成虚无飘渺的人形,飞回到那些挂满白霜的尸体上,冰柜的门向回推去,可以听到里面如狗崽的叫声,似乎有力量在向外推着冰柜的门。墙上的门‘吱嘎嘎’叫着关上了,把所有的一切都隔在了太平间里面。 第131页 凌厉峰放下我,我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他吓坏了,急忙抱住我,“怎么了这是?”就像木梓清曾经问我是人还是妖一样,我现在好想问凌厉峰,是人还是鬼!我眼睛里充满了恐惧,那恐惧是向外溢出的,曼延整个全身。 我们出来的门还在‘嘎嘎’做响,晃荡的门缝还可以看到太平间里的一切,趴在冰柜上向外望的虚无飘渺的人形,鬼颤颤的嚎笑着,那笑声如此令人憷心、惊悚,令你相信你就是在阴间的鬼蜮之城里。 我渐渐的闭上了眼睛,耳边鬼魂的瘆人的嚎笑声停止了,眼前那些虚无飘渺的鬼魅人形也消失了。我是不是也去了他们的地界? 有两个人影在我眼前晃,是黑白无常吗?虽然我不想看到他们,却又不得不和他们打交到,我要和他们商量、商量,先送我回去,等我救回了我的弟弟、妹妹再来找他们。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看黑白无常跟民间传说中的是不是一样。 “木秭华!”我的手被抓住了。这个人怎么,这么像凌厉峰啊!“你醒了!”我被他拥进了怀里,温热的身体温暖着我冰冷的身体。 “你是?”我不清楚,黑白无常其中的一个是凌厉峰呢?还是凌厉峰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呢? 抱着我的人捏着我的双肩,脸移到我的脸前,“我是凌厉峰啊!怎么,你不记得了吗?”凌厉峰!不是专门摄人魂魄的黑白无常? 我抬头望望他身后的人。“米大夫!?”他们真的不是黑白无常! 米大夫沖我笑了笑,拍拍凌厉峰的肩,“让我在给木大小姐把把脉。”凌厉峰站起来转过身坐到我后面,让我靠在了他的身上。 “她没事了吧?”米大夫的手刚搭到我的脉上,凌厉峰就迫不及待的问。 米大夫点点头,“只是惊吓过度,调养、调养就好了。” “惊吓?”凌厉峰很纳闷的样子。 “木大小姐,看到了什么?已至于把自己吓得昏了过去。”米大夫问我。 我努力的想着,脑海里却一片空白,“我被什么吓着了吗?”我问凌厉峰。肚子‘咕噜噜’的叫着,米大夫和凌厉峰望过来。“我饿了!所以……”我羞涩的低下头,这不争气的肚子,偏偏这时发出声响。越是不想它发出声响,偏偏就‘咕噜噜’的叫个不停。 “好些了吗?”凌厉峰问我,我点点头。“我带你去吃东西。”我用力的点点头。 凌厉峰架着我的胳膊从米大夫那出来,在长长的廊里走着,每一间门上都贴着序号。“这是不是也有一扇门?”我指着一处冰冰的水泥墙问凌厉峰。 “这、这怎么可能呢?”凌厉峰的表情让我难以琢磨,他似乎在隐藏着什么。既然他不愿意告诉我,我又何必非要知道呢?只是我依稀记得从这齣来过。 我沖他笑了笑说:“我只是瞎猜的。”他勉强的沖我笑笑,望着那面墙。“不走吗?我真的好饿!”他侧过头,拉起我的手离开了那面墙。 不知道为什么,我回头张望了两次,“你在看什么?” “这廊好长啊!吃个饭,走回来已经消化掉了吧?”我搪塞着凌厉峰,却忍不住偷瞧那面让我起疑的墙。 72.餐厅 “来!”凌厉峰推开一扇门,招唿着我。 我伸头向里面望去,“好大的厨房啊!”一排靠墙的炉灶上放着洁净的灶具,贴着白瓷砖的墙壁擦得一尘不染,上方是大大的抽油烟机,离灶台两步远的白钢的菜架上分类摆放着各种蔬菜,和各种肉类。白钢架下是一排整齐的菜墩,每一个菜墩上都放着一把锋利的菜刀,已备随时处理改刀。 走过菜架,后面好宽大啊!一把把椅子围着一张张圆桌,且都擦得很干净,整齐有序的摆放着。墙壁上粘贴着一些关于美食的画,画面上的美食色泽诱人,想让人一品其味,对我这个已经饿坏了的人来说,就更是诱惑。 没有窗的屋子里,电灯是光的最好来源,天花板上和墙壁上都有密集的灯管,餐厅里很是明亮。一些做好的熟食摆放在白钢的菜架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我偷偷的吞了口、口水,“这些可以吃吗?”情不自禁的问。 “当然了!”听到凌厉峰的回答,我好惊愕自己。我怎么谗到这个程度了?“来!”他拉了我一下,我恋恋不捨的离开了那个放着美味熟食的白钢架子。 凌厉峰带我走到一间屋子前,只一眼我就被这屋子的古朴典雅的装饰吸引住了,在这异国的大山深处的地下竟还有如此美仑美奂的中式建筑!在这到处都是水泥和石头的地下,要建造一间这样精美的屋子,要花费多少心思呢? 雕着奇花异草的檀香木门,精美的图案会让你想,是不是把真的花草贴在上面了。刻着吉祥鸟兽的黄花梨的木窗,栩栩如生,似乎都听到了鸟兽的叫声。看着如此精湛的雕刻心生赞嘆,谁的一双巧手留下这美不胜收的艺术,让不是花草的花草在风中摇曳,让不是鸟兽的鸟兽在耳边鸣叫! 跨进门就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一架精緻的木桥跨在清澈的小河上,桥栏上一只一只形态各异的狮子活灵活现。踏上木桥,回过头,便看见了翠绿翠绿的一纵竹子,竹子的清香伴着檀木的香气,惬意得很。而木桥的另一头,淡紫的轻纱透着绣美的门窗,描绘着凤团牡丹的天花板上,一只华丽的水晶吊灯挂在中间。一张圆桌上铺着金色的团花和万字福的绣花桌帘,几把镂空的红木椅子简洁不失气派。 第132页 这样的环境首先让我想到的是星级酒店,而去那里的人在我想来非富即贵,没想到我这样一个平凡的人也能享受一把这样豪华的待遇。只是桌子上什么都没有我吃什么呢?不争气的肚子又在叫了,早知道这样在熟食架那先吃一痛好了,何苦自己受罪! 我正懊恼的想着,凌厉峰拉我坐在了椅子上,他拍了拍手。从小桥的另一端走来一排手托大盘的人,而且每一个人我都认识。“飘雪!”我站了起来。飘雪穿着一身厨师的白衣,头戴厨师的白帽,走到桌前,对我的招唿,她并未给予理睬,我想她在恨我。在离开时,飘雪的眼睛深情的向凌厉峰飘去,只是此时的凌厉峰正兴奋的问我:“猜猜这是什么?”一边拉我坐下,看着我的脸,等着我回答。 “米大夫!”我又一次站起来,“你怎么也……”大夫怎么做起服务员了?我看着和飘雪一样装束的米大夫疑惑多多。 “木大小姐!”米大夫笑眯眯的,两撇八字鬍都翘了起来。“您请慢用!”他放下手中的托盘,然后退了下去。 同样装束的洪光、洪才相继走来,“主人,请用餐。”我望着他们,愣愣的坐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大的餐厅,若大的厨房,甚至这整个地下的空间里,除了他们几个人外,我还未看到别人。 人都走了,就剩下我和凌厉峰还有桌子上的菜,正在我以为上菜结束时,小桥对面又走来几个人,穿着同飘雪一样的装束,手里托着大大的盘子。这一波人会是谁呢?我认识吗?“木大小姐!” 我抬起沉思的头,“你们!”马成的手下正恭敬的对我点着头,放下手中的盘子。然后把大盘上的白钢盖子拿下,大盘子里的菜露了出来,菜香味钻进我的鼻子,勾着我的馋虫。马成的那些手下拎着白钢盖子,整齐的离开桌子,步上小桥走了。雕着奇花异草的檀香木门也关上了。 我望着桌子上的菜餚馋涎欲滴,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具佳的好菜,可是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快吃吧!”凌厉峰把筷子递给我。我望着他,接过筷子,挟起面前盘子里的菜,放进嘴里咀嚼着,虽然我吃不出是什么做的,可它的味道真是香极了。一开始我还能注意点吃相,可是胃口一打开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狼吞虎咽、风捲残云般吞吃着桌上的菜。“好吃吗?”我点点头,因为嘴忙得没空说话。“别只吃这一个,尝尝别的。”凌厉峰转动桌子,把够不到的菜转到了我面前。 每一道菜都那么好吃,我吃得很开心,“你不吃吗?”我一边嚼着东西,一边问凌厉峰。 “我看着你吃,我就很开心。”他不断的从菜盘里给我挟着菜。 看着面前满满一盘子的各种菜,忙对还给挟菜的凌厉峰说:“够了!够了!”他停下来,一只手托着下巴,靠在桌旁笑呵呵的望着我。“你也吃吧!我们俩个一起吃不好吗?”我从菜盘里挟过一块色泽鲜艷、挂着煳的炸肉放到他面前的小碟里。 “好!”他挟起我给他挟的肉吃起来,美滋滋的,脸上写满幸福。 看着凌厉峰的样子,我想起了王磊,想起了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的幸福时刻。王磊也是美滋滋的看着我和女儿吃饭,每一次菜做得少了或是我和女儿爱吃,他就吃得很少,我怕剩下,第二天还得扔掉就拼命的吃、拼命的吃,结果总是我撑得连路都走不了,而王磊在我吃饱后偷偷的就着菜汤吃馒头。 “怎么不吃了?想什么呢?”凌厉峰伸手在我脸前划拉了一下。 “嗯?”我傻傻的看着他,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 “在担心你的弟弟、妹妹吗?”他是不会想到,我在想家的。对于一个没有成家的人来说,他无法体会家在一个人心中的重要性,尤其对于一个女人,家其实就是一切。像我这样有孩子的母亲,家就更重要了。 我不想跟凌厉峰说这些,想家是在脑子里想的,而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木紫轩和木梓清的命。于是我点点头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饭可以吃?”血脉相通的,他们在丛林里受罪,我在这好吃好喝,怎么说得过去呢? “放心吧!他们没事的。”凌厉峰摸着我的头髮说。 我抓住了他的手急迫的问:“真的吗?他们都好好的?” “相信我!”凌厉峰也抓住了我的手,“我保证不出三天他们都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我点着头,泪水也流下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了。有了马成和凌厉峰的双层保险,木紫轩和木梓清就真的安全了。“你呀!”凌厉峰伸出手来抹我脸上的泪水,我伏进了他的怀里,这跟感情无关,我需要安慰。“你累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 “嗯。”我点头。这样当然好,我需要休息来恢復我的体力。 “那我们走吧?”他拉起我的手向小桥走去,出了那扇雕着奇花异草的檀香木门,我们又来到了,外面大大的餐厅内。 “这,我是说这地下有多少人在住?”那么大的餐厅,摆放了那么多的桌子,不会就这几个人住在这吧? 凌厉峰笑了笑说:“你开始关心这里了!” “我只是好奇,如果是什么秘密的话你可以不说的。” 第133页 “很少,也很多。” “啊?”这该死的凌厉峰又在跟我打哑谜,不跟我说实话。我不再问什么,如果他想让我知道,我不问他也会说的。 我默默的跟着凌厉峰从大厅的桌椅中穿过,拉开墙壁上的一道门,离开了餐厅。我们又走在了长长的廊里,踏在水泥地上微弱的声响,却被空旷的空间扩大了数十倍,在我们的身后跟着我,就像有另外的两个人跟在我们后面走。 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灯的多少、明暗改变着我们的影子很深还是很浅。长长的走廊像是我刚进来时走的那一条,又不象,这就像个迷宫,我完全蒙住了。 “这就是为你安排的住处。”凌厉峰停在一间门前,轻轻推开门,黑洞洞的。他伸手在门内的墙壁上按了一下,光闪了两下后,灯火通明起来。“看看还满意吗?” 他们是把国内的那座豪宅全都搬到这地下来了,还是国内的那座豪宅是按着这地下的建筑样式修建的?这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门里,却是另外一番天地。古香古色的装饰,与那‘福’阁一模一样。我兴奋的问:“这是给我住的?” “当然!” 我踏进屋内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我是一个很喜欢古式建筑、装饰的人。马成把他的豪宅送给我们三姐弟时,我也喜欢得不得了,可由于担心并未能全身心的享受那所宅院。没想到在这地下还有跟‘福’阁同样的屋子,同样的格局。美中不足的是雕刻精美的花窗外看不到一棵孕绿的春桃,更看不到一抹蓝天下的点点飞鸟。 “这里,是浴室。”凌厉峰推开一扇雕花的门说。我走了过来,“好好休息,明天见。” 我点点头,“好!明天见。” 73.归来 凌厉峰走了,剩下我一个人留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突然莫明的一股恐惧袭来,这要是有个什么状况,我该从哪逃出去呢?于是我迅速的冲到门前,勐的拉开门,走廊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有天花板上的灯洒着冷冷的光,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退回来的我格外的感到寒冷,如果能洗个热水澡该多好呀!我懒洋洋的向浴室里走。哇!虽然屋子的装饰是古香古色的,浴室里还是很现代很先进的嘛。我伸手打开雪白陶瓷盆上的水龙头,冒着热气的水‘哗哗’的流出来。我兴奋起来,心想这阴暗的地下还真不可貌象。 “谁?”我吓得后退了两步。我对面的那个爆炸头也向后退了两步,看来她也害怕了。我鼓足勇气向前走,她也向前走,我向后退她也向后退。她在学我!我生气的问:“你学我干什么?”那个爆炸头也不回答我,只是在我对面生气的看着我。 这是个什么人啊?偷偷进了人家的房间不说,还模仿你的样子,问她话还默默不语。我的怒气上涌,非要跟她讲个明白不可,我向前冲去,她也向前沖,最后我们俩个撞到了一起。好大的力气呀!我揉着额头,她也揉着额头。 这个人怎么这么像,啊!那是我吗?我双手在前面一阵乱摸,前面是一块镶在墙里的镜子,我刚刚看到的人就是我自己! 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怪不得马成看了我好一会才认出我来。镜子中我的头髮乱蓬蓬的,就像被雷管炸过了一样不说,上面还有碎小的叶子和细小的草棍。本就满脸斑点的脸上,被汗水流过之处一道一道的,就像受了污染的河床。我女儿看到我的样子还能认出我这个妈妈吗?凌厉峰真是个奇怪的人,我这个样子他还陪我吃饭!怎么就没人告诉我,我的样子很吓人呢? 在温热的水里,终于洗掉了尘埃,恢復了我本来的面目。爬上卧室内那张古式却很柔软的床,安然的进入梦乡。 “木老大!” “老大!” 声音从缭绕的云雾里传来,却又很近就像贴在我耳朵根在喊我,木紫轩和木梓清的脑袋穿过云雾,出在我面前。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也很清楚他们俩现在是安全的,那就别让再惊醒我了。只有充足的睡眠,我才能力气与马成周旋,跟凌厉峰动心思呀!我挥了挥手,想驱散云雾里他们俩的影子。 “她干嘛呢?”木紫轩不悦的声音从云雾里传来,我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他发问、发怒的样子。虽然木紫轩的样子模模煳煳的,声音却清清楚楚,这可真是个奇怪的梦。 “老大!醒醒。”木梓清从云雾里伸出手来拉我。 我躲闪着她的手说:“我为了你们俩已经用尽脑力了,现在要好好的睡一觉,就别来打扰我了。” “她嘟喃什么呢?” “光张嘴,没听到声音啊。” 怎么听不到我说话吗?他们俩一起伸手来拉我,把我拉进了云雾里。“我们俩都丢了,她还睡得这么香!”我坐在云雾里听到木紫轩的瞒怨声。 “谁说的?”我大声的叫道。“我为了你们俩,担惊受怕,想尽一切办法从马成手里救你们的命,你们知道吗?”我拍着床铺反驳着。 身体向后倒去,云雾随风散去我掉到了我的床上,木紫轩和木梓清也从云雾里站到我的床头边看着我。我伸手指着他们,“木紫轩?”他点点头,紧弩着鼻子,皱皱着眉头。 第134页 “老大!”我揉揉眼睛,“你眼里只有我哥,都没看到我?”木梓清撅着小嘴,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我。 “木梓清!”他们俩个真的站在我的床头边呢,我‘嗖’的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真的是你们俩吗?”我爬起来跪在床上抓着他们俩问:“我不是在做梦?” “你是不是睡煳涂了?” 我用力的拧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好痛啊!“你们俩真的好好的回来啦?”我伸出颤抖的手死死的抓住他们俩。 “老大!好痛啊!”木梓清大叫着,“你的手怎么跟钳子似的。” 木紫轩不耐烦的甩开我的手问:“我们俩不好好的回来,你想我们俩怎么样?” “回来好!回来好!”他们俩好好的回来了!真的好好的回来了!喜极而涕,泪水不自觉的就流出来。“我好担心你们……”后面的话我没有说,我知道木紫轩最讨厌别人说‘死’字。“感谢苍天还能让我们活着在这里相聚。”我搂过他们俩大哭起来。 木紫轩挣脱我,看着我还在抽泣斥责着我说:“你嚎什么嚎啊!我们俩又没死,你哭哪门子丧啊?” “你干什么呀?老大不也是担心咱俩,看到咱俩平安回来高兴吗!”我停了哭声,沖木紫轩点点头。 “她要是担心咱俩就不会在这睡大觉了!”木紫轩指着我说。“说不定,她心里恨不得咱俩回不来呢,那样宝藏她就可以独得了。”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从来都是忍受木紫轩数落,训斥的我,终于无法接受他这样的妄加指责。“为了救你们的命,我与那个老奸巨滑的马成周旋……” “就你!”木紫轩‘嘿嘿’的笑着。“你有那智商吗?” 如果不是这样的非常时期,我真想狠狠的抽他一顿,或是拼了命的跟他打上一仗,我要让他知道智商低我也是老大。可现在我们危机四伏,我只能忍着他,我们姐弟之间不能起内闹呀!如果我们三个隔了心,想活着离开这,真就成了妄想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平缓着我怒火中烧的心绪,拉着他们俩坐到了床上,诚诚恳恳的说:“我是斗不过比狐狸还滑的马成,可我有他想要的东西在手,他就得听我的。为了保证你们俩的安全,我不得不动脑筋,想办法呀!” “你认为他想要的东西不就是你手臂上的地图吗?”木紫轩不屑的说。“你不是早给他了吗?”他抹着眼睛,说完这话之后,他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你怎么知道我把手臂上的地图给马成了呢?”我不想闹翻,可是这趋势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不想咄咄逼人,可是木紫轩逼迫我跟他撕破脸。 “老大!”木梓清拉拉我的胳膊,然后看着木紫轩说:“是凌厉峰跟我们说的。” “对!对!”木紫轩指着木梓清说:“清子说的对,就是凌厉峰告诉我们的,你不是也为了救他,才把手臂上的另一半地图交出去的吗?” “他?”凌厉峰告诉木紫轩和木梓清我把手臂上的地图,给了三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那他说我把手臂上的地图给了马成还是另有其人呢?”显然木紫轩和木梓清早就知道、我手臂上的地图给了别人,他们却都没来责问我,这太奇怪了吧! “除了马成还有其他人吗?”木梓清不解的问。 “没有其他人吗?”我的眼神在木紫轩和木梓清之间来回的游动。我的亲弟弟、妹妹又有多少秘密瞒着我呢? 木梓清转向木紫轩,“得到地图的不是马成吗?” “是呀!”木紫轩疑惑不解的答着。“你还把地图给过别人吗?”他转向我问。 三藩和马成是一个人吗?木紫轩和木梓清既然知道马成得到了另一半地图,为什么不知道三藩这个名字?我突然一身冷汗,马成和三藩拥有两张不同的脸孔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倘若在树族所遇飞机来袭是三藩做的,一切都好解释了。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的?”我要抽丝剥茧,一点一点的把事情弄明白。 木紫轩看看木梓清,然后说:“我们是马成救回来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瞅着木梓清问。 “昨天……” “是今天。”木紫轩打断木梓清的话说。“哎!木老大,你什么意思呀?你在审讯我们俩吗?”酸脸猴子又翻脸了。 每次木紫轩翻脸,我都让着他,闭上嘴不再说话。可是这一次我不能再让了,这事关我们的生死啊!“你们俩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他们俩长大后我第一次这样愤怒、强烈的反击他们。 木紫轩和木梓清被我的愤怒震住了,好一会儿,木梓清问:“老大,你怎么了?” “你们俩跟马成之间私下里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们俩的行为,不能不让我这样猜测。我真怕,为了宝藏,他们俩合伙把我给卖了。 木紫轩指着我,“你!”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可真是老大!”然后向外走。 “木紫轩!”我大叫道,他回过头来看着我。“你听着!不管别人给你什么样的承诺,给你怎样的保证,你都别忘了,你!我!木梓清!我们三人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妹,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为了让你们俩个安全,我费尽了心力。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我们有一天能平安的离开这。毕竟什么样的宝藏也比不上自己的生命!”说完我堆坐在床上,像泄了气的汽球。 第135页 木紫轩点着头,却一副天王老子都不服的样,大叫道:“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用不着你来教训我。你只要记得,你答应过我,会帮我找到宝藏就行了。”沖我嚷完,他转身就走。走到门处,又转过身来说:“我希望你实现对我的承诺。” “木紫轩!”我叫住了他,他停在门口却没转身。“即使有了一张完整的地图,宝藏也没找到吧?”木紫轩的身体颤动了一下,慢慢的转过身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木梓清脸上写满了惊异,她惊讶的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74.人皮脸 “这么说,你们俩真的是去找宝藏了?”我的猜测是真的!动用了飞机,伤害了那么多人,我为木紫轩、木梓清提心弔胆了两天两夜,还以为他们死于非命。这一切不过是他们先去寻宝藏的一个计谋。 “老大!我们俩不是故意抛下你的……” 我摆着手打断木梓清,“我不是气你们抛下我自己去找宝藏,而是你们设计离开。你们知道吗?在丛林里听到婚礼现场的枪声,我的心都碎了,我以为你们、我以为你们……”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滑过脸庞,喉头哽咽住了。 “你别这样!”木梓清抓住了我的肩。“我承认,我和我哥是唯利是图了些。可我们也是想找到木家的宝藏不是?”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平和了自己的心绪后问。 他们俩低着头,半天不语。“以后,你们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咱们之间用不着那些阴谋诡计!” “老大!”沉默了好久的木紫轩终于开了口。“燕雀焉知鸿鹄之志!”他指着自己接着说:“我木紫轩胸怀的大志,不是你所能想的到的。” 他胸怀大志,就可以不管我的感受!他要实现他的大志,就把我也算计在阴谋里?这就是我一奶同胞的弟弟!我的痛心疾首的问:“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对吗?”他没有回答我,拉开门离开了。 “你好好休息吧!”木梓清拍拍我也起身离开了。 屋子里又剩下我一个人,我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木紫轩和木梓清毫髮无损的站在我面前,心却离我越来越远了。 真的是‘人为财死,鸟为食记亡’吗?我不甘心!我跳下床,扑到门前拉开门,我要跟木紫轩和木梓清好好的谈谈。 伸出门的头,又闪了回来。马成干什么去?走廊里的灯光拖着他长长的影子,飘一样的走来。那张戴在脸上的惨白、惨白的面具,在灯下闪着白光,吓人得很。我捂着胸口靠在门边,从门缝里看着马成从我门前经过,他的脚就像踩在棉花上,没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现在应该是夜晚了吧?这老东西他不睡觉,幽灵一样的在走廊里晃什么?我轻轻的把门缝拉大,伸出头,望着马成被灯光分散了的多个影子被他的身体渐渐带远。 他是去见木紫轩吗?我的心头一震。一只脚迈出门槛儿,眼睛盯着前面的马成,当我两只脚都站在走廊时,他并未发现我。为了不让马成发现有人跟着他,我脱掉了脚上的拖鞋,冰冷透过脚心,好凉啊!两只脚都麻木了。 我咬了咬牙迈出了脚步,没有声响,马成也没有发现。我就这样悄悄的跟在马成的后面,当他拐过一个弯后,我快速的走到拐角处,偷偷的张望他的去向。只拐了个弯,人怎么就不见了呢?难道我看到的不是马成?气血上涌,心脏上提,头髮根直立立着。 拐了弯处的灯光有些昏暗,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一间门里透出明亮强烈的灯光,我向两侧望了望都是漆黑一团,看来马成是进了这间屋子了,那木紫轩会不会也在呢?犹豫了再三,我轻轻的推门而入。 乖乖!这一排一排罩在玻璃缸里的是什么?脸谱吗?却没有画五色的油彩而且全都白板一张!。白嫩嫩的,上面两个圆洞,下面一个圆洞,看起来很像女人美容用的面膜纸,只是露出眼睛的上方,画了黑黑的眉毛,这可真是有意思! 我挨个的看着罩在玻璃里的脸一样面膜纸,除了颜色深浅不一,形状大小不同外,这些个脸一样的面膜纸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眼洞上方的眉毛不象画上去的,仔细的看一根一根的眉毛从面膜纸里透出来,并顺势贴在面膜纸上,跟真的眉毛一样。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我直起腰四下里张望,天花板上明亮亮的灯管,四周白白的墙壁,然后就是这一排又排的晶透的玻璃罩,和里面一张一张的如同面膜一样的脸孔形的东西。 夜半三更的,马成不睡觉就为了看这些个东西?我在一排玻璃罩里穿梭,走到了尽头。“你的手法越来越娴熟啦!”马成的声音!他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他?我贴在墙壁上惶恐不安扫瞄着前方,却没发现马成的身影。 我贴着墙根一步一步的向前,那一排排的玻璃罩在我眼前闪过,马成不在,声音从哪传来的呢?我明明就看见他进了这间屋子呀!他上天或是入地了吗?我管那么多干嘛?我在贴着墙走到墙角后,想拐到另一面墙,回到门处,离开这里。 我贴着墙,敛着气,眼睛警惕的盯着四周生怕突然冒出个人来。咦!脚下怎么空空的,我收回脚,向下望去,原来所有的秘密都在这!贴墙处露着一个方形的口子,只能容纳一人上下,有台阶通向下方,里面的灯光很亮。 第136页 我蹲下来,伸头向下望了望,虽然灯光很亮,由于视线被阻挡,我并未看清里面。我站起来,想离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何苦知道那么多呢?就像皇宫里的宫女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我小心的躲过那个通往地下的通口,走向墙壁的又一拐角边,突然传来刺耳的响动,牙根都痒痒的,浑身都不舒服,我贴靠在拐角神情紧张的四处张望。没有人啊!无意中瞥向了那一排一排的玻璃罩,那里面如人脸的面膜纸,就像人垂头丧气一样抽抽着。刚才是他们发出的声音还是那洞口下发出的声响? 既然来了,就一察个究竟吧。我贴着墙壁,提着气悄悄的又走回洞口处,趴在洞口也看不到下面,索性下去好了。虽然心很惊,肉也跟着跳,我的脚还是搭在了又通往地下一层的台阶上。 台阶上没有栏杆,为了不被发现我蹲下来一点一点的向下挪,错开上面的地面,洞口下的一切尽收眼底。这不算大,对着台阶的墙壁处挂着一张大镜子,把对面的一切都照了进去,镜子下是跟镜子一样大的梳妆檯,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化妆用品,马成半躺在梳妆檯前的椅子上,我蹲在台阶上正好可以看到他那张如阴曹地府来人间游荡的鬼蜮的脸。虽然已经见识过一次马成的脸,可这一次还是着实的让我憷目惊心。他脸上的面具正拿在米大夫的手里。 怎么是他们俩?看来是我冤枉木紫轩了。便小心的抽腿向台阶上挪动。“今天试试这张新脸皮怎么样?”米大夫谄媚的问着半躺在椅子里的马成。我停了下,已经挪动上去的腿又挪下来。他们俩个在做什么? 米大夫把手中面具放在了梳妆檯上,顺手按了一下上面的一个按钮,听到机器转动的声音。我在上面看到的玻璃罩从打开的一侧墙里,滑动到米大夫面前。我向上面望了望,上面那一排一排的玻璃罩怎么就从下面的墙里出来了呢? 米大夫轻轻碰了一下那玻璃罩,上面的盖便轻轻弹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伸手取出撑在里面如脸形的面膜纸,如痴如醉的欣赏着,“这是最新从人脸上剔下的,这么多年来我认为最完美的一件作品,给马先生试试效果。”说着他把那张人皮脸盖在了马成那张鬼蜮的脸上。 我则坐到了台阶上,如果米大夫正往马成脸上贴的是人的脸皮,那我刚才在上面看到的就都是人的脸皮喽!满满一屋子的脸皮,得剥掉多少人的脸皮呀!我揪着衣领的手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米大夫在马成的脸上忙活着,马成那张鬼蜮一样的脸,有了肌肤的光泽和齐整的五官,如果不是我看到,完全不会相信,米大夫面前的那个人是马成。原来马成可以通过贴人皮脸改换成任何人的面孔,三藩就是马成是不容置疑了。 我突然心脏一阵狂跳,马成既然可以通过人皮脸随便的改变自己的容貌。那刚才我见到的木紫轩和木梓清是不是假的呢?他们现在还平安吗?我的心又一次落入了万丈深渊。 就在我心如一团乱麻时,米大夫弄好了马成的脸,笑眯眯的抬头说:“好了!请马先生看看满不满……”同时他看到了堆坐在洞口台阶上的我,他的表情结成了冰块,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一身冷汗贴透了我身上的衣服。 “米大夫的技艺是没的说,马某每次是不满意的呢?”马成说着挺直身子,睁开眼睛向镜子望去。只要他望向镜子,必然就会发现我,那我的下场会不会也和那些被剥了脸皮的人一样呢?我的头一阵眩晕,差点从没有栏杆的台阶上掉下去。 “马先生!”米大夫叫道。“请等一等。”同时他挪动了一步,挡在了马成面前,遮住了他望向镜子的视线。“这还有一点没弄好,都怪我疏忽大意了。”他在马成面前自责着。 “哎!有没弄好的地方,再弄就是了,米大夫不用自责。”马成又半躺在椅子里。 米大夫的手在马成的脸上摆弄着,眼睛却给我使着眼色。我感激的沖他点点头,我不知道米大夫为什么要帮我,我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只是有了一次逃生的机会我要抓住。我又小心翼翼的退回到洞口上面,当我爬出洞口后便摔坐在地面上,浑身拿不成个了。 75.你是烈焰! 我一点一点的爬向门口,泪水滴在我爬过的路上,爬到门口时,我抓着门框终于站了起来。在出门前我又一次望见那一排排玻璃罩子里的人皮脸,那里面会不会有我弟弟、妹妹的脸皮呀?我不自觉的走过去,学着米大夫的样子打开一个玻璃罩,手伸了进去,温润、滑.嫩如脂的感觉,真的是人的脸皮! 这玻璃罩子里的人皮脸,比起人皮书来多了弹性,就像真的摸在人脸上一样。洞口下传出声响,我急忙关上玻璃罩的盖子,退出房门,贴着墙根退到拐角处,看看没有人跟来,迅速转身快速的在走廊里行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的我,靠着房门堆缩下去。 只要一张人皮脸,就可以改变人的容貌,那么这座地下城里的人哪个是以真面目示人的呢?这太可怕了!站在你面前的,和你说话的那个你认为是你最亲密的人,却有可能是一个完全的,你不认识的人。 马成是因为要人家的脸皮,才抛了那么大一个尸堆吗?这个马成到底想干什么?国内有豪宅,国外有直升飞机,在这大山深处的地下有一座地下城,他拥有的够多了,还要我们去给他找宝藏,宝藏里究竟有什么呢?他如此想得到。 第137页 刚才的木紫轩说他有鸿鹄之志,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真正的木紫轩,他的鸿鹄之志到底是什么呢?我靠在门上迷迷煳煳,未来国君!谁说过未来国君了?已经要睡着的我又精神起来,满脑子想是谁说过这句话。 啊!在我刚到这地面上时,米大夫、洪光、洪才他们说过‘欢迎未来国君’归来的话。那未来国君肯定不是我,他们指的是凌厉峰!国君? 我被身后推动的门推撞向前,想爬起来晕晕的没有力气,凌厉峰从门缝挤进来,看到躺在门口的我吓坏了,他急忙把手伸到我的鼻子下面,感到我唿气他才放心的拍拍我。“你怎么睡这了?” 我睁开眼睛,模煳的看到他的身影问了一句:“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便晕迷过去。 我能感到凌厉峰的焦急,他在我额头拭了一下,便大喊着:“米大夫!”把躺在地上的我抱到床上。也许是离米大夫太远了,或是他过于着急,他又掏出手机给米大夫打了电话,要求他马上过来。 我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当我再一次醒来时,凌厉峰正坐在床边看着我呢。见我睁开眼睛,他用手摸摸我的头,如释重负的吐出口气后说:“你可醒了!也不烧了!”然后握住我的手,关心的问:“你感觉怎么样啊?” 我盯着凌厉峰的脸,他的脸是假的吗?我伸出手慢慢的够到他的脸,一点一点的摸向耳鬓处,我的指甲不算长,却也不需要十分用力就可以剋进肉里,如果这张英俊的脸下藏着另一张脸,会是谁呢? 血已经顺着我的手指流下来,凌厉峰的脸上没有粘贴脸皮。“为什么不躲?” “为什么要躲?”他按住我要抽回来的手说:“我知道,你怕我也有另外一张脸孔。”他知道了,我偷看到马成换脸的秘密了?我惊恐的瞪着他,他举起闲着的右手,“我向你发誓,凌厉峰在你面前永远都只有一张面孔。” “你知道我……” “嘘!”他举起一根指头晃了晃。 “我见到的木紫轩和木梓清是真的吗?”我抓着凌厉峰晃着的那根手指坐了起来,乞求着他给我一个真正的答案。 他瞅了瞅我问:“你在怀疑他们是不是……” “我没法不怀疑!”我打断了他的话,双手抓住他的双肩,直盯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了马成的秘密,我就没法不怀疑!你知道吗?”我用力的把凌厉峰推出去,他歪在床边,一双俏眼很无辜的望着我,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我双手抱住蜷起的腿,忧伤的说:“如果换做是你,你不怕吗?曾经在你身边的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刚刚见过的木紫轩和木梓清是不是我的亲兄妹?他们是不是被人代替了?”说着说着我又激动起来,很命的拍着床嚷着:“甚至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我都不知道!” 凌厉峰抓住疯狂的我,“你的弟弟、妹妹,跟你生活那么多年,难道还会辨认不出来吗?”我停下来,静静的听他说。“模仿一个人再像,也会有分别的。我向你保证,你见到的是如假包换的木紫轩和木梓清。” “真的吗?”见凌厉峰点头,我泪如雨下,模煳了视线。不管怎么样,他们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心头再次飘起的石头,终于又可以落地了。 像鼹鼠一样生活在地下,看不到日月星辰,不知道白天黑夜,日子过得昏头昏脑。时而与木紫轩和木梓清相见,也是默默相对,不同的看法,意见的分歧,我们三个几乎成了陌路。 不知在地下过了几个日夜,昏昏恶恶的我围着被堆坐在床上,“木大小姐!”直到有只手在我眼前晃,我才发现有人进了我的房间,来到卧室靠近我的床前。“木大小姐!” 我缓慢的抬起头,把呆滞的目光移到来人身上,慢腾腾的说:“米大夫呀!”便继续发我的呆。 “您这是怎么啦?”米大夫忙搭上我的脉。 我挪动着头,一点一点的望向他,就像一个头髮轴了的机器人,慢吞吞的说:“我没事!” 米大夫把了一会脉问:“您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米大夫在这地下生活多久了?”我抽回手臂问。 他笑了笑,“多久没关系,只要家人能平安无事,多久又能怎样呢?” “你也是……”我抽回的手又抓住了他的胳膊,可是随即我就松懈下来。他是不是继续凌厉峰后马成派来又一探听消息的呢? 我放开他的胳膊,在毫无表情的脸上挤着笑说:“是呀!多久有什么关系呢?” “木大小姐!”米大夫站起来。“有人要见你。”见我?能是谁呀?这总共就那么几个人,直接说不就行了吗?弄得这么神秘干嘛? 我没有动,“谁呀?” “您不想去看看吗?”米大夫翘着两撇八字鬍,笑眯眯的问我。 米大夫也算奇人了,在这到处是水泥和岩石的地下呆着,我才几天就不分日夜,浑然受不了了。他总比我呆的时间长吧?却还乐乐呵呵的,不佩服都不行啊!见我未动,他焦急的拉了我一下,“木大小姐!” 说不定又是马成交给他的任务,完不成他也要受到惩罚的吧。看着他白纸一样的脸,两撇鬍子急得直颤,我下了床,跟着他向外走。 第138页 他带我来到一间只能容下十人左右的方形小屋,“这……”要在这么小的屋子里见谁呢?就在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这间小屋子动了起来,我的心也揪了起来。我不知道屋子是在向上还在向下动,只听到铁链的摩擦声。 渐渐的头上有了光亮,我才知道我们是在向地面上升。光越来越强烈,我猜到此时是太阳当头的白天,我有多久没有见到太阳了,好像几个世纪那么长。在阴暗漕湿的地下,对太阳的嚮往成了奢侈。回到地面可以再一次拥抱太阳,一种幸福感漫遍了全身。曾经怕太阳晒黑、晒伤自己,现在真想跟太阳拥抱。 也许是适应了地下或是在地下呆得太久了,头还没露出地面,外面的光就刺得我睁不开眼,我忙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头。直到米大夫碰了碰我,我才慢慢的把手臂从头上一点一点的挪开。“要见你的人在那!”米大夫用手指了一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在树林里背对着我站着一个人,我指了指树林里的人,“是他要见我吗?”回头问米大夫。 米大夫点点头,“去吧!” 我的脚踩到了青草上,满视野都是绿绿的,轻轻一吸就可以嗅到山林的清新气味,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落在地面的青草和我的身上,我贪婪的吸着清新的气味,伸出双手抬起头沐浴着阳光。在地下有如殭尸的我,到了地面又恢復了人气。 我向树林的人走去,这背影挺熟悉的,这么像……“烈焰!”我停止了猜测,对着树林里转过身来的人大叫着。我并没有像梦里的那样扑过去,也没有像梦里见到他那样激动。我没有发懵,我是如此的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奇怪,为什么我只是在心里又重新开始猜测? 他不是在监狱吗?怎么会在异国的大深山里?还和我如此近!烈焰笑着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而就像脚被钉住了似的,既不向前,也不能后退。难道他根本就没在监狱里,只是骗我的?还是马成知道了我和他之间的事,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了? 烈焰圆圆的脸在抽动,站在我面前,哽咽着问我:“你想我吗?”我只是瞪着眼睛看他,没有一点反应。他扑过来抱住我,我向后退了一下,“我好想你!”烈焰的双手死死的勒着我的身体,我感到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再也没有梦里的感觉,也许这些天来.经歷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对于突然出现的烈焰,设了防备之心吧。 “你真的是烈焰吗?”我平静的问紧紧抱着我的烈焰。 76.‘营国策’ 他勐的松开我,抓着我的双肩,深情的望着我,“你感觉不到我吗?” “你不是还有三年才能从监狱出来吗?”我直视着烈焰的眼睛,“怎么会在这异国的大深山里?” 他慢慢的低下了头,“我是……” “请不要说是为了我,你从监狱里逃出来了,木秭华受不起这么大的情谊!” “你在qq里对我说过的话都是假的吗?” “不假!那时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那你……” “可是我在想,在网络的另一头跟我谈情说爱的烈焰是真的还是假的?”说着我快速的伸出手,抠在烈焰的耳鬓处,一张人皮脸揭了下来。“我就知道,这个烈焰有可能是假的,可是我还是不死心的往海里跳……”凌厉峰的背影,我太熟悉了,我看到烈焰照片的身体是偏胖的,怎么会突然有凌厉峰那种健硕结实的身材呢。 “秭华!”凌厉峰抓住我的胳膊,“请你相信!不管是网络里的烈焰,还是真实生活中的凌厉峰,发过的誓,说过的话全都是发自内心的。” “发自内心的骗我吗?”这一切揭穿都后,我不可能不崩溃。“你们为了能找到白骆驼皮地图上所谓的宝藏,到底下了多少功夫啊?”凌厉峰以烈焰的身份跟我在网上聊天不是一天两,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是一年多啊!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舍了时间,套到了我这个可以帮他们找到宝藏的木家后人。 “秭华!你听我说。” “别跟我说,让我静一静。”我向树林里走去。“别跟过来!”凌厉峰懊恼的站在我身后。 我跑进树林里好生痛哭,我扔下了自己十年的婚姻,和一个母亲的责任,逃离开我经营了十年的家,就是为了一个骗子!这是一个多么大的笑柄啊!更可恨的是,烈焰,不!是凌厉峰,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在网络里跟我讲述他悲惨的遭遇和在监狱里可怕的生活。最可恨的是,他骗我说在监狱里惹了祸需要钱来平事,为了他,我不仅省之又省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费,还从年迈的母亲那里骗了些钱来,寄给他。 凌厉峰这个超级浑蛋,不知道我的生活拮据吗?不知道我赚钱辛苦吗?他怎么忍心骗我!还说出了监狱后要给我最好、让人羡慕的生活,带我去看薰衣草,不过都是骗我的谎言。“凌厉峰!烈焰!你个不得好死的大骗子!”我咬牙切齿的骂着,还不解恨,直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我面前的树遭了殃,我用手使劲的砸着树杆,手痛得我直甩,便用脚勐劲的踢、踹,粗壮的大树被告折腾得直晃。有人拍我的肩膀,该死的凌厉峰告诉你别跟来,还跟来,这是你自找的。我抓起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张开大嘴,露出木紫轩经常嘲笑的大板牙,狠命的咬下去。骗!我让你骗!让你骗姑奶奶! 第139页 只听到牙切进肉里的憋声,接着有液体流进嘴里,咸咸的。同时听到鬼哭狼嚎杀猪一样的叫声。让你知道姑奶奶的厉害,还敢不敢骗我!“木大小姐!”咦!声音不对。我咬着手臂的头向上抬了抬,眼皮向上挑,嘴却没有松开,他要是趁机跑了我找谁报仇呢! 白纸一样的脸,黄黄的眉毛,两撇焦黄的八字鬍,米大夫!凌厉峰化妆成米大夫了?“木大小姐!米粮跟您好有仇吗?您这是干什么呀?”他痛苦的看着我问。啊!不是凌厉峰,真的是米大夫! 我急忙张开嘴,不好意思的问:“怎么是你呀?凌厉峰呢?” “马先生叫走了。”米大夫收回自己的手臂,痛苦的看着被我咬下的一圈还渗着血的齿伤。“我这是哪来的灾?替人传话来,结果代人受过!” “对不起!对不起!”我急忙的道着歉。“您是大夫,您自己回去上点药吧。”我低着头,偷眼瞧着他,小心翼翼的说。 “行!我知道了。”米大夫举着受伤的手臂向回走,风走两步他又折了回来。“行什么行呀?我还……” “我已经向您道过歉了,您不会想要我包医药费吧?”见米大夫又返回来,我有点不知所措。 米大夫瞪着两枯黄的眼珠直瞅着我,“什么?”不是吗?那可太好了。现在我可是个完完全全的穷光蛋,几年来攒得唯一那点少得可怜的积蓄,还在树族遭遇袭击时,连同我的挎包一块丢失了。我望着米大夫傻傻的笑着,他无奈的看看说:“走吧!” “去哪?”我收住了傻笑问。 “马先生找木大小姐,商量大事。”说完米大夫向前走去。马成找我商量大事?看来马成的阴谋就要揭晓了。“木大小姐!”我抬起头,“走啊!”我跟上了他。 米大夫拉我站在一块草坪上,我没看出这块草坪与其它的草坪有什么区别。听到铁链子摩擦发出的响声,我和米大夫向下落去,头上的光一点一点的变暗,变成光点,最后消失。我们又回到了,阴暗的地下。 在地下,我永远都是转向的,没有方向感。米大夫领着我左转右拐后,我彻底晕了,这要是让有机会我逃,我也得找得到路呀!这个大门挺熟悉的,好像是马成住的房门。米大夫上前推开房门,“马先生!木大小姐来了。”然后他又回头招唿我道:“木大小姐请!” 这真的是马成的住处,怎么米大夫带我走的、和凌厉峰带我走的那条路不同呢?我想着问题迈那高高的门槛儿,一不留神差点没跄趴到地上。“你小心呀!”凌厉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内,我推开扶着我的他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在我摔进门时,木紫轩和木梓清也看到了,他们一个遮面,一个扭头,藏在百宝格的会议桌旁,竟都没理睬我。这两个没良心的傢伙,亏我为了救你们俩想尽办法。我透过百宝格的空没好眼睛的斜瞅着坐在会议圆桌边的木紫轩和木梓清。 “木大小姐请入坐开会吧!”马成坐在会议桌头对站在百宝格外的我说。 我向里面望了望,那里面除了马成、木紫轩和木梓清,洪光、洪才和飘雪也在坐。我收回眼光瞄了一下米大夫后,对马成说:“好,来了。”挑开水晶珠帘,走进马成的会议室内。 “木大小姐!请这来坐。”马成招唿着我,我点点头,向马成旁边的座位走去。这时我才看清楚那张挂在墙上的地图,原来是白骆驼皮和我手臂上的合整图。马成为了寻得这地图上的宝藏,挺下心思的嘛! 我的对面就是木紫轩,他正双手抱臂,眯着眼,仰靠在椅子里。我坐下后,凌厉峰和米大夫依次跟着坐在会议桌旁。马成是要讨论如何找宝藏吧? “诸位!”待所有人都坐到会议桌旁后,马成站了起来。木紫轩微微动了一下,保持原样。“大家都知道,马某人是个商人。既是商人就以营利为目的,没有了利润,经商也就没了价值。而商人最大的成功就是以最低的成本创造最大、最多、最高的利润价值。” 我望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难道马成要给我讲经商之道?他接着说:“马某人所经营的领域,可谓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马成的自豪感完完全全的写在了脸上。转而露出遗憾的说:“可唯一还有一领域,马某至今未涉猎过。” 我提起了耳朵,想听听这位自吹自擂的人自认为的遗憾在哪里。“营人!”营人?什么意思?“秦时的商人吕不韦营秦王子异人得相父,当今吾马某扶木家后人木紫轩营国策!”我瞪大了眼睛,马成刚才说什么?他要‘营国策’,还要扶木紫轩!他想干什么?谋.反吗?叛.国吗? “此乃白骆驼皮地图上所记录的疆域。”马成指着身后的地图说。“原为白杨氏所有,如今白杨氏的后人回来了,马某要帮其收回祖先的土地,打造自己的王国!自己的国王!我们的国王,白杨氏的嫡传后人,木紫轩!” 马成的话在我脑子里‘嗡嗡’的响,我有些怕,木紫轩的鸿鹄之志,就是跟马成做恐怖分子!木紫轩站起来时,我眼前一黑,耳朵里鸣叫着,他说了什么,我根本没听到。 “一群乌合之众竟想‘营国策’!”我扶着自己的头嗤鼻哼道。 第140页 “老大!”在我渐渐恢復视觉时,我看到木紫轩沖我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 “那白骆驼皮上的地图,除了有现今俄罗斯的领土外,还有中国的领土,几百年的领土分争都结束了,你们还要从中分得一杯羹,要土地,建国家,这可能吗?”我哼笑后,大叫道:“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所听过的最滑稽的笑话!” “这不要你管!你只要把家族的宝藏给我找到就好了。”木紫轩急头掰脸的对我叫嚷道。 “马成不是说帮你成为国王吗?”我笑着,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他要做吕不韦,不能就空等着什么事也不做就做国相吧?让他用他的钱财帮你成就,你的大业,然后你再给他当年吕不韦一样的前程。” “你!”木紫轩张口结舌的怒视着我。 马成听完我们的对话,嘻笑着,走过来伸出双手把我按坐在椅子上,他的双手像勾子一样抠进我的肩骨里,我疼痛的坐在椅子里惊惧的看着恐怖的马成。“木大小姐!”马成嘆口气,低下头,拉把椅子坐了下来。 77.被逼无奈 我等着他说下文,他突然站起来,拉着我就走。不只吓到了我,也吓到了其他人,在会议桌旁的人都惊恐的站起来。我吓得又喊又叫,拼命的换挣扎着,回头可怜兮兮的望着木紫轩。你不是马成要扶持的国王吗?为什么不阻止他? “父亲!”凌厉峰挡在了我们面前,马成挥挥手,凌厉峰终归还是退了下去让开了路。此时的我反倒安静下来,没人能阻止马成,我挣扎吵闹也没有用。虽然我不再挣扎吵闹,但是也不是情愿跟他走的,所以一直是马成拉着我向前走的。站起来的人也都跟了过来。 马成拉着我出了他的房门,来到走廊里,向左手边的一间门走去,门打开了,我见到了一个军事仓库。里面各种规格、各种不同类型的枪枝琳琅满目,整齐的摆放陈列着。这马成原来准备了这么多的武器!这建在大山深处的地下城,是早有预谋啊! 正在我目不暇接的看着我连见都未见过的枪时,马成又拉着我穿过摆放枪枝的架子,来到一面墙前,我不知道他按了哪,眼前的一道白墙向上滑去,里面更是别有洞天!一架一架排列整齐的飞机,停在里面,那应该是战斗机吧?叫什么来着?噢,歼---10。我在电视里见过,好像是这个名字。这么先进的东西马成也有啊? “都是真的吗?”不会是模拟的玩具吧? 马成侧过他戴着面具的脸,那眼神令我心惊肉跳的。“自古成大事者,哪有不付出的呢?马某把毕生的心血都压上了。”哇!你好有钱啊!买这么多枪枝和战斗机。什么买卖?经什么商赚的钱呢? 人常说:马无夜草不肥。马成的生意肯定不是正当的,李嘉诚的钱也买不了这么多世界领先的战斗机,建造这么庞大的地下城吧!他不是走私军火就是贩毒的,总之不是个好人。木紫轩跟他‘营国策’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马先生已经准备了所有的军事装备了,还需要我等做什么呢?”我画圈指着木紫轩、木梓清和我问马成。 他抓住我的手腕,向对面的一面墙走去。“该做的准备,马某都做了。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又一面墙向上滑去,这一次映入眼帘的是,只有在军事题材影视剧里才看得到的装甲车,还有在国庆节时展出的飞弹类的武器。 “这些东西你也有?”我惊讶,惊诧,我无法用词语来形容我所看到的武器时的心情。如果说,我看到满屋子的枪枝时,还在我的意料之中,看到那些只有展示、表演才出现的战斗机时,并未相信那是真的,可是再看到这些个我叫也叫不上名字的武器时,我只有害怕的份了。马成不会弄些假东西摆放在那吓我,一旦他们起事用上这些个武器,又会生灵涂炭啦! “这东风就是木大小姐找到宝藏做我们营国招兵买马的资金。”听马成说完,我步下台阶,在各种钢铁武器之间穿行。时而伸手摸摸这些停在这不知多久了的冰冷的傢伙。 我对跟过来的马成说:“这么多的武器!”我指着跟过来的木紫轩他们,“就这几个人!每个人同时开飞机又开坦克去打仗吗?” “哈哈哈!”马成笑起来。我生气的看着他笑颤的面具脸,怎么,我说错了吗?“各国退役下来的士兵,指挥官都逃不过马成的法眼。” “你是说!”我似乎明白了,马成建造这座地下城,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营国策’,而他很早就已经在筹划了,他早已招募了足够的士兵,只要一切准备妥当,那些士兵就会集合在这地下城,或是直接到达他所想赢得的城市和区域。 我和木紫轩、木梓清不过是他棋盘上的棋子。他所有的钱已经都投到军事武器上了,急需钱的马成想到了我们木家的白骆驼皮藏宝图。我这个棋子是帮他打宝藏的,木紫轩以白杨氏后人的号召力,用来收復民心。木梓清他用来做什么呢?我实在是想不到。那他跟木家究竟有什么关系,白骆驼皮地图在他手里四十余年呢? “看了这些!”马成指着他的武器家当问我:“木大小姐,还觉得是乌合之众吗?” “如果我不想参与呢?”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不懂什么民族大义,可是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更知道,找到了宝藏,我们三个也就凶多吉少了。即便是留着我们,等到利用完白杨氏的号召力,他就该杀王自立了。 第141页 马成没有回答我,拉着我走出他的武器仓库,回到他房间的会议室里。还未等我坐定,挂着地图的墙上,就自动的滑下一块大的投影屏,里面是母亲领着我女儿和木紫轩的儿子在玩耍。才两月不见女儿又长高了!泪水如雨般流下。 我听到投影仪里,母亲在叫我们三个的名字,我抹了下眼泪抬起头。母亲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样子很高兴,“你们要好好听马老闆的话,跟着马老闆好好做事,家里你们就放心吧,马老闆给安排得很好。”接着画面切到了木梓清的家里。 “我的宝宝!”木梓清激动的站起来。“你说过不会伤害我女儿的?” 马成双手一摊,“我伤害她了吗?她不是很好吗?不过,你们要是不听我的,不去找宝藏,那马某就不敢保证有什么样的后果了!”他终于撕开脸皮了。 “找!我们找!”木梓清哭天抹泪的。“只要你保证他们都平安。” “放心好了!我马成是个讲信用的人。”可我们心里都打鼓,马成的笑声划过耳畔,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一切都在马成的控制之下,我们三个也只有服从的分。我突然想起了木紫轩的鸿图大志,“这就是你的鸿鹄之志?”我转向木紫轩,恶狠狠的问。 “这片领土本来就是白杨氏族的。”木紫轩收了投影,指着墙壁上的地图说。“我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有错吗?”然后满不在意的剜了我一眼。 “可是,白杨氏离开三百多年了!”我指着墙壁上的地图说:“这块领土已经三百多年不属于白杨氏了,白杨氏的后人已经不生活在这块土地上,三百多年了。退一万步说,这片领土也不是别人侵略了从你手里夺去的,你有什么权力挑起战事,令生灵涂炭呢?” “不管怎样这个国王我一定要当!”木紫轩坚决的说。 我语重心长的对执迷不悟的木紫轩劝道:“一将功成成骨枯!你真的想看到遍地尸首、白骨吗?那个虚无飘渺的国王头衔对你就那么重要!” 木紫轩对我的劝告并没什么反应,只是重复着他刚才的话说:“这个国王我一定要当!” “你的儿子也在他的掌控之中!你不知道吗?”我指着马成对木紫嚷道。真不知道马成给木紫轩喝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么衷情于那个可怕的国王头衔。 “儿子可以再生,光復白杨氏的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我绝不能放弃。” 木紫轩说出这句话时,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最疼儿子的他说出来的话,我张了半天嘴才从嗓子里发出音来,“什么?你说什么?” “听清楚了,木老大!我刚才说儿子可以再有,光復白杨氏的的机会只有这一个,我绝不能放……” “啪”的一声响,我使出全身的力气,一耳光甩在木紫轩的脸上,可能是被我打懵了吧?他向后退了两步托着头直晃。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也配做人?也配为人父?” “木老大!你他.妈的!你敢打老子!你算什么东西!打老子!不让老子出了这口恶气,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洪光和洪才拉住向我扑来的木紫轩劝解着。 我站在他的对面,欲哭无泪。扇过他的手,麻胀胀的疼,感觉手心的肉厚了很多。他的手、脚在我面前,腿部划来晃去,要不是洪光、洪才拉着他,他肯定会冲上来暴打我一顿的。 “快躲开呀!”凌厉峰向后拉着我。 我耸开拉着我的凌厉峰,歇斯底里的吼叫道:“好!”木紫轩被我的狂叫声震慑住了。“我去找木家老祖宗的宝藏。”由于太用力的喊叫,我感到虚脱了似的。颤抖的指着木紫轩说:“我倒要看看,一个自己有亲生儿子的人营了国策后,会不会让你这个所谓的白杨氏嫡系后人,安安稳稳的坐皇位,当国王。” 说完我就往出走,刚迈出一步身子就歪倒了,双手扶在了会议桌上。凌厉峰冲过来扶我,我把最后的一点力气全都用在了推他上。“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咬着牙恨之入骨的骂道。 不仅扶按着会议桌的双手颤抖不止,浑身都跟着颤动起来。我深深的、深深的吸了口气,勐的推会议桌,靠着反作用力我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向门外走去。 到了门口,我想起了木梓清。“木梓清!”我大叫着她的名字。木梓清扒开水晶珠帘,伸头望着我。“你还想跟着那个眼里心里只有权势,没有人性的人吗?”我拍着靠着的漆红门怒吼着。她回头望向木紫轩,我低笑着哼狠道:“好啊!你也等着做国王的妹妹去吧。” 然后栽栽歪歪的迈出马成的房门,在冰冷得刺骨的走廊里寻着我的房间。“老大!”木梓清从后面追上我,拉住左摇右晃的我。 78.再寻宝藏 “不做国王的妹妹了吗?”我在侧头的一瞬间,觉得眼前出现了两个,不!是四个,不!我数不过来了,好多个木梓清。 “老大!老大!”只听木梓清在我耳边不停的叫我。可是我身子就是往下堆,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站起来,拉不我的木梓清,扶着我一块坐到了地上。急得她大喊,“快来人啊!” 第142页 等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我房间的古式木床上了。“木大小姐,醒了!”米大夫翘着两撇焦黄的八字鬍,弯着腰,两只黄眼珠眯笑着望着我。 马成转过那张惨白的面具脸问米大夫,“怎么样?” “只是愤怒过度加上急火攻心,调养一下就会好的。”米大夫恭敬的回答着马成。 马成可真是个魔鬼,在这跟他的人,都有亲人控制在他手里。这个医术高明,对生命又分外钟爱的人,也要受命于他,不由得我从心里同情着这个米大夫。 “那就好!那就好!”真不知道马成为什么高兴?“木大小姐!您看什么时候能起程去找宝藏啊?”马成有商有量的问我。如果可以,我真想长睡这不起来,就不用去找宝藏了。 可是我知道,如果我这样做,马成必定会迁怒于我的家人,那他们就要遭殃了,我只能迎合他。“马先生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我藏着无奈,有气无力的对他说。 “今天如何?”马成微微躬身面具后的脸笑逐颜开。 退到一旁的米大夫急忙走过来说:“马先生!依属下看不宜。”马成的眼神能杀死人,我的心不禁狂颤替这个好心的米大夫捏了一把汗。米大夫懦懦的解释着说:“您看木大小姐的身体还未恢復,这就去寻宝藏的话,万一有什么闪失,岂不得不偿失了吗?” 屋子里好安静,静得我连唿吸都敛着。突然马成‘哈哈’的笑起来,笑得我和米大夫心惊肉跳,摸不着头脑。“既然如此,那就明日在出发吧。”马成那张面具脸望着我说。 “马先生英明!”米大夫躬身夸讲道。我没想到一向大义的米大夫也会这一手,拍马屁!不免心里对他有了看法。 “英明!”马成哼笑着转向米大夫,“应该是大度!”他自恋的夸着自己。然后他拍着米大夫的肩说:“为了这个宝藏,马某等了半个世纪了,也不差晚这一天去寻,不是吗?”接着伸出手,米大夫直直的盯着他伸过去的手,我的心都不会跳动了,马成要做什么?我真怕米大夫就这样死在他手里了。还好他只是擦了擦米大夫头上的汗。 “你也要跟我们去?”我嵌起头来问马成。 马成扔下米大夫,面向我点点头,“嗯!这次我要亲自出马。”马成要亲自跟着去,这所谓的宝藏就要见天现日了。我的头靠到枕头上,直直的望着天花板。 “那木大小姐好好休息,咱们明日在见。”马成和米大夫离开了我的屋子。 “木大小姐!”其实我早就醒了,可就是懒得起来。敲门声越来越凶,“木大小姐!马先生已经去地面等您了。”等着吧,等急了就会烦燥气恼,最好是突发脑溢血或是心肌梗塞死掉了,那样我也就不用去寻什么宝藏,回家多好。 “木大小姐!”敲门声越来越急,我用被子盖住头,用手捂住耳朵。“木大小姐!一会儿马先生等急了。”飘雪焦急的在门外喊着我。 “怎么回事?”木紫轩来了,在门外问着飘雪。这个自私自利的人来做什么? 飘雪无奈的说:“马先生已经去地面了,可木大小姐还没起来。” “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木紫轩问。 “没有。”飘雪肯定的说。“监控里木大小姐还躺在床上呢。”什么?监控!我屋子里有监控?那我洗澡换衣,岂不?我想起了更可怕的,既然有监控,那我去过满是人皮脸的屋子马成也是知道的了。 “木老大!”木紫轩把门都要砸破了。马成气恼没有我不知道,我却被木紫轩吵闹得烦燥不安。“老大!”木紫轩扯着嗓子喊着,我懒得理他。“她不会?”听到木紫轩用身子撞门的声音。我掀开被子,走到门前,打开拴着的门,木紫轩和飘雪扑进来压着摞摔倒在我的脚下,看着趴在地上的他们我侧头偷偷的笑着。 木紫轩爬起来,跳到我面前,“你还没死呀!没死怎么不出来?”他咬着牙,两只眼喷着愤怒的火。本来我只是偷偷的笑,可看到他气恼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木紫轩伸出手来指着我,“要不是马先生等着你,我定要好好跟你算算昨天、今天的帐!” 我无视的撞过他,走出门外。“等我当上了国王,绝饶不了你!要你知道我的利害!”木紫轩在我背后咬牙切齿的嚷道。 “好啊!”我转回身,不屑的望着他说:“我等着,你尽管来好了。”然后转身跟着飘雪就走。对于木紫轩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那你就好好的帮我把木家的宝藏找到!”木紫轩在我背后叫道。见过不要脸皮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想当了国王后收拾我,竟然还要我给他找宝藏,好坐王位。 我心里鄙夷着,轻蔑的望了他一眼恨恨的说:“好啊!我去把宝藏给你找来,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坐到那个所谓的王位上当国王的。” 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在权势和金钱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十几年的小商人生活让木紫轩完全的唯利是图了,我的心一阵阵难过。 我跟着飘雪来到地面上,马成正在看白骆驼皮地图,他一见到我就招唿我过去。我环顾了周围一圈,向马成走去。“你看,你手臂上的地图和白骆驼皮上的地图,虽然是两张完全不同的地图,可是最终都是到达同一个位置。”马成疑惑的自语着说:“为什么要有两份不同的地图呢?” 第143页 “噢?”我凑了过去,说实话我根本就看不懂地图,于是我摇了摇头。 马成把白骆驼皮地图和描绘在白绢上我手臂的地图合到一起,“两张地图,两条完全不同的路线。”他用手指在地图上描划着名白骆驼皮地图,和白绢我手臂上的地图路线说。最后他指着白骆驼皮和白绢重合处的交点。“两张图虽然不同,却最终都到了这传说龙穴的龙头位置。看!这有标示。”白骆驼皮地图在马成手里近五十年了,他就没找过吗? 他抬起头向四周望着,“我们身处之地就是两张地图上所指向的龙头位置,可是至今还没有找到宝藏的入口。”马成不无遗憾的说。 “这就是白骆驼皮地图上的龙头位置?”我从地图上抬起头,惊异的望着马成问。爷爷和姑爷分别留下了两张完全不同的地图,却都到同一地点,而现在我就处在龙头呢。 他点着头,“易丛飞为什么在你手臂上镌刻一条路线完全不同的地图呢?他是不是来过呢?”马成猜测着。他一定在想是不是姑爷封了入口。 “这么说这整座山就是龙头喽?” “按图所示应该是的。”马成回答我说。 “那就围着山找呗!” 马成面具后的脸笑了。“好!还要仰仗木大小姐呢。”接着他拍了拍手,飘雪走过来。 “我的包!”失而復得的快乐溢满我的脸,我急忙从飘雪手里抓过我的包。 “在树族的领地找回来,不知道有没有遗失什么?快看看!”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包翻看着,我那可怜的积蓄还在,看到包里的钱,我的心酸酸的。为了那个不存在的烈焰,我偷偷的攒私房钱,为的就是他在监狱里能过得好些。可是那是一个完全子虚乌有的人,浪费了我来之不易的金钱不说,还践踏了我的感情。我从心底里觉得欠疚,对王磊的欠疚。 在包里碰到一张脸,我吓了一跳,发了黄的人皮书还躺在我的挎包里。“遗失了什么吗?”可能我的表情有了异样,马成关心的问我。 “没有!”我急忙摇头。完全强硬的马成突然变得温和,让我有些受宠若惊,见惯了他兇狠的样子,突然温柔简直难以置信,灰太狼能变成喜羊羊吗? “那我们出发吧!”马成的语气越来越让我不舒服。 我看看跟随来的人问:“木紫轩不去吗?” “他是未来王国的国王,怎么可以冒险呢?”马成说。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他要坐阵留守大本营的。”不仅木紫轩没来,凌厉峰也没有跟来。与我们原来的四人行相比,这次不仅多了马成那三个手下,洪光、洪才、飘雪,甚至米大夫也跟来了。 “我妹妹,木梓清呢?她也留守大本营吗?”如果木梓清也被留下,很明显马成是利用木紫轩和木梓清做眼前立见成效的人质。 马成望着我还未回答,就听到身后木梓清喊着:“等等我!”我回过头,木梓清从地下正升上来,刚露出脑袋就挥着手。我停下来,木梓清的脚还没到地面,她就蹿上来,沖我们奔跑过来,“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你怎么来了?”马成显然很生气。 木梓清嘻笑着说:“我来这寻宝这么长时间了!如今到了龙头了,想丢下我呀?没门!”木梓清拉着我的胳膊,“老大咱们走吧!”刚走一步,她又停下来说:“啊!对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又不是未来的国君,所以我不用守着你那座地下宫殿。” 也许马成的心情好吧?他并未强制木梓清回去。 79.丛林一夜 由于在深山里,开不了车子,我们只有徒步。马成的三个手下,背着大包小包跟在我们后面,米大夫和洪光、洪才走在前面,飘雪跟在我和马成的后面,木梓清挎着我的胳膊走在我的旁边。马成说过他近七十岁了,一个六十多岁的人,在这山路里走起来,比我这个三十多岁的人强太多了。 渐渐的我和木梓清被马成落下了好远。马成转回来,拉着我的胳膊就走。“餵!你干什么?”木梓清段开他抓着我胳膊的手。 “照你们这个走法,什么时候能找到宝藏?”马成怒斥着木梓清。 木梓清‘咯咯’的笑着,“亏白骆驼皮地图在你手里四十多年!你也说了,我们是来找宝藏的,又不是来竞走比赛的。仔细的找才对嘛!”她伸出手指着马成说:“噢!我知道了。你已经找到宝藏的入口了,却没办法进去是不是?想到那是木家祖先留下的地图,就想我们木家后人也许知道进宝藏入口的方法,可惜的是我和我哥都不是能开启宝藏入口的人,所以只好又回来找我们家老大帮忙,是不是?” “没错!易丛飞那个老混蛋对我下咒说,帮我打开宝藏之门的是木家的后人,可是毁了我一生所求的也是这个人。为了找出他所说的这个人,我真是煞费苦心啊!”没想到姑爷给马成下了这样的谶语,而马成对姑爷的这个谶语又这么忌讳。“都是你和木紫轩两个笨蛋!”马成指着木梓清恶狠狠骂道。“你们俩个如果能找到宝藏的入口,我何苦要用成败参半的她来找宝藏的入口呢?”马成的怒火吓坏了所有人,他们都屏息敛气,静静的躲到一边。刚才还很强势的木梓清,这会儿懦懦的躲在大树后不敢出来。“易丛飞!”马成向天空嚎叫着,“你死都要设计我吗?休想!我倒要看看,我用她找到宝藏入口,她怎么阻止我成就王国大业?”马成的嚎叫比狼的叫声还可怕,我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第144页 在行进中天不知不觉要黑了,马成下了令,找了一块开阔的地方,搭建帐篷。马成的手下们和洪光、洪才、米大夫他们忙碌起来。我和木梓清靠着树,望着透过树枝的蓝天,我很讲着木紫轩的不是,发泄着对他的不满。 “好啦!”木梓清打住我的话。走过来,拍拍我说:“他是有很多不对的方,可那也不都是他的错。”我瞪着眼,皱着眉瞅着她。“你想想,我哥本就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又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他心里认为自己是木家唯一的男子,那像你手臂上的地图,戴在你手指上的戒指这些事祖先都应该留给他。可是这两样看似代表木家权威的东西都被你得到了,他心里不平衡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做错事,做坏事?”我气愤的质问木梓清。 木梓清摇头嘆气的说:“老大!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她盯着我的眼睛问:“到目前为止,我哥他做过什么坏事吗?”我想不起来,一时语塞。“你太片面了!错事他倒是做过,现在就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有一天他想明白了,会纠正的,不要用你的意断来下结论。”她一直就跟木紫轩好,如今还是替木紫轩开脱。我气得扭头想走,“老大!”木梓清叫住了我。“即使他真的错了,你就不想帮他改过吗?” 我真没想到,木梓清把事情看得这么清楚,透彻。也许是木紫轩的言行刺激了我的头脑使我失去了判断的理性。我真的应该和他换位想想。 月亮爬上稍头,在树林里光影斑驳,人在树林里活动,只能看到灰濛濛的影子。灯光亮起,立刻就招来了许多喜欢亮光的小飞虫。 “老大!你就不能把身上的挎包摘下来吗?”我看看木梓清,看看身上的挎包,我没有摘,睡觉我也要在身上挎着,这样就不会丢了,这里面可有我全部的家当呀! “走一天了,大家都累了,都早点休息吧。”马成吩咐道。所有的人都向自己的帐篷里走。“飘雪!”马成叫住了向自己帐篷走的飘雪,飘雪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慢慢的转过身来,默默的跟着马成进了他的帐篷。 灯灭了,突然的黑暗让我和木梓清有点措手不及,我们俩靠着记忆向自己的帐篷走。“啊!”马成的帐篷里传来了飘雪痛苦的叫声。 我和木梓清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你管那么多干啥?”木梓清拉着我向帐篷里进。 光影斑驳的树林里,飘雪的声音迴荡,与树林里还未睡着或是被吵醒的鸟虫兽的叫声混在一起,很恐怖。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可以看到,马成的帐篷不正常的晃动着,同时还能听到马成发出的怪叫声。飘雪和马成的发出的声音,让我的脸火辣辣的。周围还这么多人呢,怎么就不知道避一噼呢? 夜越来越静,马成帐篷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躺在帐篷里的我被马成帐篷里那缭人的叫声惊扰得怎么也睡不着,他们就不怕招来发情的野兽吗? 总算安静下来了,我也迷迷煳煳的就要进入梦乡。好像是人摔倒的声音,我一下子精神起来。怎么回事?我拉开帐篷的拉链,伸出脑袋,马成的帐篷前好像趴着一个人。那人爬起来,捂着脸,低哭着向树林里跑去。是飘雪吗?我跟了过去。 一棵大树根下,荒草丛里坐着金髮散乱、衣衫不整的飘雪。我蹲下来,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勐的抬起头来,吓了我一大跳。“木大小姐?” “是我!”我蹲到飘雪面前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虽然很黑暗,我还是能看到飘雪眼里的愤怒,“你既不聋也不瞎,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呢?” “马成他……” “别跟我提那个畜生!”飘雪咬牙切齿的说着,趴在自己的膝头哭了起来。 飘雪不是马成最忠实的僕人吗?为什么会这么恨马成呢?“他就像个魔鬼一样,逼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把别人的性命当鱼肉一样践踏。”我靠在飘雪身边坐下,过了一会儿,对着轻轻摇动的透着点点星光的枝叶这样说。 “没错!他就是恶魔!”良久,飘雪恨恨的说。 “你不是萨满女巫吗?怎么也要受马成那个混蛋的威胁呢?”我转向飘雪问。 她也转向我,“女巫又能怎么样?女巫也是人,还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我可以感受到她的无奈。 “是因为凌厉峰吗?”我知道我不该问,可是好奇心驱使我问了。 我听到飘雪的笑声,“她能懂我这份心就好了!” “会的。”我抓住飘雪的手。“相信我!”我并不是在安慰飘雪,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可以捨弃一切,那个男人为什么不能爱她呢? “我一直把你当敌人。” “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为什么不呢?”我抓着飘雪的手,用了一点力。 “可是凌厉峰自从见到你之后就动了真心……” “如果没有他,我们能成为朋友吗?”我问飘雪,她点头。“那就把他从我们中间挪开,让我们成为朋友,不好吗?”飘雪安静的听我说。“其实,我有疼我的丈夫,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幸福的三口之家,只是我一时的贪念使我铸成了大错。” 第145页 “那是凌厉峰故意引你上勾的。” “不!如果我不是贪念他给我描述的美好生活,又怎么会丢弃我经营了十年的家,离家出走呢?”我深深的、发自内心的忏悔。 “你没有爱过他吗?他那么优秀!那么英俊!做为女人怎么会不爱他呢?”飘雪疑惑的看着我,问着我。 凌厉峰真的好英俊!也真的好优秀!可是我已经没了当初那种要参与到他生活的感觉。也许是他编造的身份让我太好奇了,只是对他的激情何时消失的我也不知道。“凌厉峰很好,可是他不适合我。”无论是凌厉峰还是烈焰他们都不适合我,我知道了,晚了! 听了我的话,飘雪似乎很高兴,可随即又自怨自艾的说:“没有你,他一样不会喜欢我。”说的也是,一个与自己父亲鬼混的女人,凌厉峰他怎么去爱呢? “你那么爱凌厉峰,为什么还要跟……”我指着身后帐篷的位置,“你这样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都是很难接受的。话说得难听一点,凌厉峰再接受你,不成了乱.伦了吗?” 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扰了我的美梦,靠在大树边醒来,透过枝叶射进来的阳光,晃在晨曦中薄薄缭绕的雾气里,雾便有了阳光的颜色,空气清新得很,吸一口困意全消。 身旁的飘雪已经不见了。我站起来在丛林里穿望,她和马成站在离我十米远的地方,丛林里的雾气飘绕在他们周围,就像见到仙境里的人一般。昨晚跟我痛斥马成的飘雪,这会仍对马成毕恭毕敬的。 昨晚,我记得她对我说:“我还不是为了凌厉峰,才任由马成那恶魔欺负的。当初我遇见凌厉峰时一见钟情,为了他我背叛了爱我的恋人,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家,一心一意的跟着他,帮他实现伟大的理想。他给我的承诺又何其多呢?只是他没有给我想要的那一个,我就把身家都陪上了,原因是我从未想要过凌厉峰的任何回报。可是,当我看到他那样真心的对你时,我还是忍不住痛心,从心底里憎恨你。” 我望了一眼还在聊着的马成和飘雪,想着飘雪昨晚跟我说的话:我第一次见到马成,他面具后的眼睛直闪光。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抓住我的手时,我吓得直往凌厉峰的身后躲。其实在他把我送给马成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凌厉峰他并不爱我。 80.命悬一线 ‘那你为什么还要忍受这些呢?’我是这样问飘雪的吧?我回想着。 她的回答令我心痛,‘因为我爱他!我爱凌厉峰的心从未改变过。只要他想让我做的事我都会心甘情愿的去做。’昨晚听飘雪说这些时,我好心疼,真的好心疼。可是看飘雪跟马成的亲热劲,也看不出飘雪有多恨马成呀!难道他们又在演戏骗我?还想骗什么呢?骗进入宝藏的方法吗?那他们是白费心机了,我是完全不知道的。我抬起头望向飘雪和马成,咦!人呢? “你在看什么?”有人在我身后说话。 我勐的转过来,飘雪向我张望她和马成的地方瞧呢。她什么时候跑到我后面去了?我望着她愣了一下,灵机一动说:“我在找你呀!”然后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说:“经过昨晚的交谈,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很想交你这个朋友。可是早上醒来,却发现你不见了,便四处张望寻找,没想到你在我身后。”我顿了一下笑着问她:“你去哪了?” “我?”飘雪愣了一下,然后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 一定有古怪!已经到了龙穴的龙头、埋葬祖先的墓葬处了。一旦找到了宝藏的入口,我们三个木家后人,也就兇险了。我急忙关心的问:“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马成刚才找我了。”飘雪忧忧的说。 “他一大早还要……”我真是难以启齿,“真是个大色鬼!”我愤愤不平。 “不是的。”飘雪嘆着气说。我瞅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好一会儿,飘雪才无奈的说:“他让我回到地下城去,杀了你弟弟、木紫轩!” 我直直的盯着飘雪,脑子不会运转了,她说的是真的吗?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要阻止她。我拉住她的手,死死的抓住,生怕他这就回地下城去。好一会儿我地问道:“马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要藉助木家在此疆域的威信,才要推立木紫轩为王的吗?” “你真的相信他的话吗?”飘雪眉宇间透出对我幼稚的无奈。“他有大批的军火在手,又有一批效忠于他只认钱的军队,如今又要得到你木家的宝藏了,他辛辛苦苦谋划几十年,江山就在眼前了,会白白的让你木家的后人坐吗?有枪有钱就可以征服他想要的区域了,还要什么木家在此疆域的威信?再说三百多前过去了,你木家还有多大的威信力呢?” 飘雪说的没错,跟我想的也是一样的,只是木紫轩迷了心窍,如今就要大祸临头了,怎么办?怎么办呀?“飘雪!”我抓住了她的手,“我求求你!求求你!你放过我弟弟一条命吧?” “哇!哇!”一只全身黑如炭的鸟儿停在枝头叫着。真是晦气,一大早就见到乌鸦,难道木紫轩真的要命丧黄泉?不!不会的。我们三个既然一块出来了,就一定能一块回去! 飘雪的表情令我难以琢磨,我猜她内心一定挣扎得很。我必须求她也只能求她,否则木紫轩的命就要葬送在她手里了。“飘雪!”我不自觉的抓紧了她的手。 第146页 树上的那只乌鸦的个头可真大,头顶还长着一撮翎毛,眼睛竟是红红的,像血一样。让人看了害怕。“飘雪!我求求你了!放过我的弟弟吧!我知道你爱凌厉峰,为了他愿意做任何事,可你不能为了他伤天害理,乱杀人命呀!你就不怕阿琪玛玛大萨满惩罚你吗?”飘雪令我难以琢磨的表情,变得没了表情。千钧重的膝头跪在了飘雪面前,在跪下之前我瞟了一眼,站在枝头沖我‘哇!哇!’叫的长相奇特的黑乌鸦。 “起来!”飘雪伸手拉着我。 我抬起头,“你答应我好不好?”飘雪却甩开我自己走了,留下卧在草丛里望着她的背影悲哭的我。“飘雪!”我在她背后哭喊着,“放过我的弟弟!我求求你啦!”可她的身影已经一瞬间消失在树丛里了。 “老大!”木梓清从帐篷里爬出来,跑到我面前。“怎么了?” 我指着早已没有了踪影,飘雪消失的树林深处哭着说:“飘雪受了马成的令去杀木紫轩了!”木梓清傻呆呆的望着我。我抓着她爬起来,“贪!贪!命都没了吧?还国王之位!哈哈哈!天大的笑话!天大的笑话!”我不知道沖哪喊、沖谁发泄。树上那只奇怪的,让人看了害怕的乌鸦都被我的叫声吓跑了。 “马成这个乌龟王八蛋!竟然出尔反尔!”木梓清扔下我向马成的帐篷跑去,停顿了一下的我抹了一把眼泪,急忙跟了过去。 马成从帐篷里钻出来,黑洞洞的枪口指在了木梓清的脑门上。刚才还要跟马成一决生死的木梓清,这会吓得傻傻的没了动静。跟过来的我吓得心脏狂跳不止,只要马成轻轻勾一勾手指,木梓清就会命丧当场。“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我冲到了他俩中间的侧面颤着音说。“马先生如此对待我的弟弟、妹妹还想让木秭华安心为你找宝藏的入口吗?” “那木大小姐最好老老实实、安安心心的给马某找宝藏的入口,三天后是我起事的黄道吉日,所以限你两天内找到宝藏的入口,否则死的不只是留在大本营的那个只会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木紫轩,还有正在我枪口下,你这个拜金的妹妹。”马成面具后的眼睛不屑的斜着我,似乎威胁他都不需要。 我死死的握住马成指着木梓清头的枪管,“你放心!”用尽全身力气向上移着枪管,可是马成的力量使我无法移动分毫。“只要你不伤害我弟弟、妹妹,木秭华一定按你的要求找到宝藏的入口。”我无奈的求着马成。 ‘嗵’的一声枪响,我攥着枪管的手又胀又麻,我瞪着眼睛盯着马成那张没有表情,也做不出表情的面具脸。我颤抖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我已经不会哭了。“啊!”划破苍穹的尖叫声,泪水涌出我的眼睛,被吓傻了的木梓清才反应过来,尖叫着捂着耳朵蹲到地上。那一枪没打到她,马成射向了天空,死神来过,擦着我们的肩又走了。 “这是给你们的警告!别跟我耍心眼儿。马某人拿不到宝藏,你们就等着做陪葬吧。”马成扬长而去。看着马成走远了,我才缓过神来。 我蹲下来,用还在麻胀的手抱住还在尖叫的木梓清,安慰着她。可是她就像嘴里放了哨似的只要一唿吸都是尖叫声。“木梓清!”我推开她,厉声喝斥她,“住嘴!”我的耳朵终于不‘嗡嗡’叫了,她张着嘴直愣愣的盯着我,眼睛没有一点光泽。“听着!”木梓清又叫起来。“听着!”我撕声力竭的大叫道。“你还没有死!还活着。” 木梓清看着我的眼睛动了动,张着的嘴合上了。“活、活、着。”她动着嘴,费力的说着话。也许,吓破了胆的尖叫,毁伤了她的嗓子,或是她还在恐惧之中。 “是的。你还活着!”我搂她进怀里说着安慰她的话。她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渐渐缓醒过来。 没等木梓清恢復,马成又催促着起程上路了。他终于让我见识到了,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我只好扶起木梓清,跟着队伍出发了。木紫轩的命也危在旦夕,只可惜我分身乏术无法挽救他,只好先顾眼前的木梓清了。 天又要黑了,一整天我的耳边总是重复的响起,那声震破了我和木梓清胆的枪声。一天的行程我没有任何发现,如果明天还找不到祖先墓穴的入口,别说远处的木紫轩,我和木梓清的命也难保了。越在紧张状况下越要保持镇定,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进了帐篷。 “你进来干什么?”我和木梓清堆在帐篷的一角,恐惧的看着钻进帐篷的马成。 他邪恶的样子一览无疑,用手中的枪管蹭着耳后,“马某只是来提醒二位,又过了一天了,还有一天两夜,如果还找不到宝藏的入口……”可恶的马成用枪管撮着木梓清高耸的胸部,眼睛流着淫.光。这老混蛋,不仅是个恶魔还是个色魔!我向前动,木梓清拉住了我。“可就别怪马某不客气了。”刚才还淫笑的马成恶狠狠的叫道。 “马先生!”帐蓬外,米大夫叫着。 正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马成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军队集结被一群活罗驱散了。” “什么?”马成咆哮如雷,连看我们一眼都来不及就钻出了我们的帐篷。 第147页 马成离去,我和木梓清暂时逃离了魔掌。坐在角落里的我们,谁都没说话,默默的望着帐篷门口,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状况出现。 “老大!你跟我说实话,你能找到宝藏的入口吗?”突然木梓清这样问我。一天了,木梓清都在恍惚之中,这会的她倒是格外的镇静。 我抓住她的手拍拍故做镇定的说:“放心吧!” “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也找不到宝藏入口的。”她抽回手捂住了脸。我很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许这白骆驼皮地图就是个骗局!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宝藏要害我们三条性命。”岂止是三条性命?她终于醒悟了,人的命是最宝贵的宝藏。亡羊补牢还不晚吧? 81.宝藏入口 “不会的。”我抓着木梓清的肩膀说。“即使白骆驼皮地图是假的,那我手臂上的地图又怎么说呢?”我伸出手臂来让她看,她捂着脸并未看。我搂过她,“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的。” 夜晚,躺在帐篷中,听到涌动的潮水声,一种清新、清凉传来,感觉身上浊气尽去。“木梓清!”我伸手摇晃着睡在我旁边的木梓清。 “怎么?”一向罗嗦的木梓清突然间变得如此简明扼要,我还有点不适应。 “听?” “什么?” “潮水声!” 木梓清坐了起来,“你是不是也傻了?这丛林里怎么会有潮水声?” “嘘!仔细听。”她不语,似乎在立耳细听。 “我们在海边吗?”她问我。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 “这也太奇怪了!” “去看看?”我起身钻出帐篷外,回头喊着木梓清,“你不去?”她没有回答。我自己向传来潮水的方向走去。 “等等我呀!”木梓清在后面追着我,轻声的叫道。 我们的位置处在山腰间,树林茂密,怎么会有潮水声的呢?我和木梓清小心的绕过模煳树影的,在根本林间寻着潮水的来处。 “两们想去哪呀?”突然灯火通明,晃得我和木梓清睁不开眼,抬手遮住了眼。有什么东西捅在了胸口上,“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跟我耍心眼儿吗?” 我慢慢拿下挡着眼睛的手,马成端着枪指在我的胸口上,木梓清也被人用枪指着。“我们没想逃走!”追着光飞来的小虫们在我们眼前飞绕,有一只被我吞进了嘴里,我不停的咳着,想把它咳出去,飞虫总算咳出去了,我浑身都渗出汗来。 “那这黑洞洞的你们想去哪呀?”马成阴阳怪气的问我。 我抹了抹脸上的汗说:“你没听到潮水声吗?” “潮水?”马成竖耳倾听。“哪来的潮水?”他咆哮着问我。 “你没听到吗?”我很惊异的问他。“这么大的潮水声你没听到?”我向挡在我面前的马成的身后望了望说:“潮水就是从那传出来的。” 马成回头望了望,对他的手下说:“过去看看。” 一会儿他的手下跑回来说:“马先生!没有听到水声,更没有发现水源。” “怎么可能呢?”我向传来潮水声音那径直走去,却被挡了回来。“什么意思?” “马某又不是三岁的孩童,用这么幼稚的方法骗老子!”马成生气的沖我叫道。 我知道,马成随时都可以送我和木梓清一命归西,我必须搏一搏。“马先生也知道自己不是三岁的孩童,也知道秭华的方法幼稚,那我和妹妹不知道性命宝贵?拿自己的命跟您开玩笑吗?我和妹妹在帐篷里听到山林里有潮水声,出于好奇才起来看看的。” “即使有水声又如何?这与寻宝藏有关吗?还是想点有用的,尽快找到宝藏保住你们的命是真的。”马成拂袖离去。指在我和木梓清胸前的枪也拿开了。 “两位木家小姐,请回吧!”马成的手下推搡着我们,我和木梓清勐向前倾去,停止下来的我回头,恶瞪着推搡我的满脸找不到眼睛的傢伙。“这样瞪着我!”他眯起眼睛坏笑着,一张脸上根本就看不到眼睛的存在。蔑笑着说:“就算我们放了两们小姐,你们能逃出这茫茫的万物山吗?”万物山!我在哪听过呢?是姑爷在我小时候告诉过我吗? 马成的手下把我和木梓清押进帐篷,“不用几位辛苦看着我们,我们是不会逃走的。”我对守在外面的人说。 也许他们本就没想看着们,或是只是想吓吓我们,一会儿帐篷外就没了人影,我伸头出去望了望,安心的缩回帐篷,焦急又有点兴奋的问木梓清,“还记得六爷给我的那封信吗?” 木梓清转向我,“什么信?” “六爷临走前让木头转交给我的那封信!”我给木梓清解释着。 她表情僵硬硬的,像似注射了肉毒桿菌似的,“一封信能改变什么呢?” “你还记得上面有两句话吗?”木梓清瞪大了眼睛,“木易本是亲兄弟,万物山中现秭华。”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这两句话记得这么清楚。 “万物山!”木梓清总算有了点表情。 我点头,“对!”有点激动,别人本无心的一句话也许就要解开一个大谜了。“万物山中现秭华,这就是六爷信中提到的万物山。” 第148页 木梓清来了精神,“这么说,宝藏真的就在此处!” “只是这两句话到底有什么含义呢?”我苦苦思索。 “这后一句中还提到了你的名字。”木梓清也皱眉苦思。 “是呀!”我的名字! 帐篷外吵吵嚷嚷的,我睁开眼睛,揉了揉爬起来,拉开帐篷,伸出脑袋想看看外面吵闹什么。哇!紫雾如纱,飘绕林间,好美啊!我置身在绿荫荫的树林、缥缈的紫雾里。抬头望向天空,绿树叶承包隐约在紫雾里,连太阳都变成此色的了。 “木大小姐!”走近了才看出来是米大夫。“真是奇观吶!真是奇观吶!”能看到这样的自然奇观,米大夫很兴奋。 “米大夫从未见过吗?” “米粮虽然在此山中生活也有些年头了,可此种景观还是第一次见到。”米大夫伸着右手的食指说。 紫雾渐渐散去,露出林里的树木,“这杨树有意思,光光的没有皮似的。”木梓清望着满山的杨树说,是呀!奇怪先前我怎么没发现呢?“噢!叶子还是红红的。现在是秋天了吗?”杨树!我望着没有树皮,长着红红叶子的杨树发呆。“老大!” “别吵!”木梓清和米大夫悄悄的向后退了两步。我突然兴奋的跳起来,“原来是这样!”木梓清和米大夫看着我发疯。“木梓清!”我叫高兴的叫着她。“我知道宝藏在哪了。” 她和米大夫对望了一下冲过来,抓着我问:“真的?” “真的。”我点着头高兴的说。 “木大小姐找到了?”米大夫的表情有些怪异。 “还没有,我只是知道藏在何处了。”也许是参透了六爷信中的一句太高兴了,我并没在意米大夫的变化。 “宝藏在在哪?”木梓清关心的问。 我故意让她急了一会儿,告诉她说:“就在这片怪怪的杨树林里!” “在这?”木梓清转动着身体到处搜寻。“这离马成的地下城也没多远啊!”猜测了一番后,她急着问我,“你怎么得出宝藏在这杨树林里的?” “六爷留下的信中一共就两句话,第一句是什么?” “木易本是亲兄弟……”木梓清瞪大了眼睛,“啊!”她似有所悟,指着面前的杨树林说:“木易合起来就是杨树的杨,洪光、洪才、达雅的曾祖母都曾说过咱们是白杨氏的后人。” “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祖先们把姓分开,也就有了后来的木家和易家。”要不怎么说五百年前是一家呢?三百多年前,木家和易家本是同根,要么姑爷也有地图呢! “这片杨树林也不小啊!怎么才能找到宝藏的入口呢?” 虽然入口还没找到,可范围毕竟缩小了。“入口应该就在后一句里。”我肯定的说。 “你去哪呀?老大!”木梓清边追边问,向昨晚听到潮水地方走的我。昨晚听到潮水声似在耳边,可眼前除了一片杨树林连条小水沟都没有。 “木大小姐!”米大夫喊我,“出发了。” “叫他过来!”我对米大夫喊道。 米大夫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懂我的话似的问,“什么?” “告诉马成,想找到宝藏就听我的。” 很快马成和他的部下们就跟了过来。“木大小姐找到宝藏入口了?” “入口虽未找到,可是我知道在哪。” “在哪?”马成兴奋的追问。 “就在这片杨树林里。”我肯定的答着。 马成望了一圈后说:“这座山上几乎都是这种杨树!”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说我等于还是没找到。 “我有预感,入口就在这附近。” “预感可不能当脑袋!”马成警告道。 我望了一眼马成,“木秭华明白!”我举起手向后挥了挥,他们很识趣的向后退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要一个人静静的想六爷那封信后一句话的玄机。 记得那次游走黄泉,六爷送我回来时曾说一切都在我的名字里。我的名字,何意呢?母亲跟我说过,我们姊弟三个,只有我的名字是是姑爷起的。姑爷曾给母亲解释过我名字的含义,秭为古时的计数单位、万的意思;华则取的是古意,涉足水边,加上我的姓木,意为水边丰润茂盛之木,只是这木并非一棵,而是有数万之众。 如此连想到六爷留下的信里的两句,木易本为杨,那万物山上的数万杨树靠近水边的地方就是宝藏的入口了。想想昨晚听到的潮水声,我猜宝藏的入口就在此处。只是昨晚听得清清楚楚的潮水声,怎么就不见了呢? 不过,此处与周边相比多了些石头,这些石头虽然掩映在荒草或大树后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可是比起我们一路走到树族,逃生时的丛林还是不一样的。这石头似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已经日落西山了,我还是站在乱石前苦想。终于等得不耐烦的马成走了过来,“木大小姐可找到入口了?” 我没有理他,只默默的盯着树空里西沉的太阳。终于丛林淹没在黑暗里,月亮一点一点的爬上树梢。潮水声再次传来,我从心底里唿口气,紧绷的神经轻松下来。“来人!”我叫道,马成和其他人急忙跑过来。“把那棵树前的大石头搬开。”我指挥着他们。 第149页 “把灯打开!”马成叫道。 “别开灯!”我制止道。“想找到入口就听我的。”马成挥了挥手。所有的人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块大石头搬开。一股清凉之感喷涌而来,“拿火把!”看着大家愣愣的瞅我,“快呀!”用衣服蘸着油的火把冒着黑烟送到我手里,我接过火把伸进搬走石头的洞里,望了望大石头前方汩汩喷出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却漫不到大石处的潭水,“这就是入口!”我肯定的沖站在我身后的人说。 82.天大的宝藏 “这就是入口?”马成凑了过来,又举过一只火把看着石下只容一人的洞口问。 “没错!”我抽出火把,“入口我已经替马先生找到了,马先生是否应该信守诺言放了我和妹妹呢?” “我说过要放了你们俩吗?”和马成这种无赖讲诚信,我真是白日做梦。“嗯!”马成的手下抓了木梓清过来,“你下去!”马成命令道。 “这入口是我找到的,她怎么懂得怎么下去呢?还是我下去好了。”我推开抓着木梓清的马成的手下说。 “也好!不过,千万别耍花招,你妹妹的命可握在你手里呢。”马成警告着我。 “洪光、洪才,不管你们曾经跟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现在真的按着白骆驼皮地图找到了祖先的墓葬,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请照顾我的妹妹,你们叫过主人的人。”我又转向米大夫说:“米大夫救死扶伤,对生命热爱,古道热肠……” “木大小姐夸讲了!” “不!木秭华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我看了一眼洞口接着说:“从这下去,生死难料,请米大夫保护我妹妹的性命,即使不能安全离开,也要让她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说完,我向洞口处走去。“姐!”木梓清哭叫道。我转过身来抱着她,“如果能活着离开,就和使丹好好的过日子吧!”她抱着我点着头。 我们被拉开了,我举着火把向洞口走去。“等等!”就在我的一只脚要踏进洞口时,马成叫住了我。难道他良心发现要放我和木梓清离开?我抽回脚,等待着结果。“拿根绳子来。”拿来的绳子拴在了我的腰上。 “这是干什么?”我奇怪的问。 马成的那张面具脸在火光里更加可怕,“此去兇险,这根绳子可救你的命。”救命?是监视还差不多。“好了,请吧!” 我伸进洞口的脚,怎么也找不到蹬踏之物,另一只脚还在地面上。“你干什么?”马成的手下把我的另一脚强硬的搬进洞口,脚下腾空的我向洞口下坠落,我闭着双眼双手紧握着火把大叫着,听到地面有人大喊‘拉住绳子!拉住绳子!’,直到拴在腰间的绳子把我拉住,我才缓缓睁开双眼。 借着手中火把的光向四周看,只有光滑的石壁,听到流水声,我脚下是条河吗?可能是太高了看不太清,我不能就这么悬着呀!我解开身上的绳子掉了下去,幸好上天保佑我离下面的河不是很高,而且水也不是很深。由于我在掉落的时候一直高举火把,火把也没有灭。 从河水里爬出来,我浑身湿冷,甩了甩身上的水,四下里瞧着,如果这只是普通的墓穴,我和木梓清的命还能保住吗?我开始寻找着,沿着河岸,贴着石壁,顺着河流,举着火把,在河两岸搜寻。“这石壁上画的是什么?”我举起火把细细的看起来。 一个牧羊的人,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洞穴,由于好奇进入里面发现了这是座墓葬。石壁上的画好像是在讲一个故事,我急忙的举着火把一幅一幅的看着。原来这壁画讲述了一个民族怎样强盛,怎样统一民族,怎样建立国家,怎样踏入曾经的中土,一统江山。 壁画看完了,我的心也不由得思绪万千,一个民族的掘起靠的竟是乌恩祖先墓葬里陪葬的金银!正在我感慨之际,身上的挎包在动,我打开包,给了达雅的夜明珠什么时候又回到我挎包里了,我掏出在晃动的锦盒,打开盒盖,剎时光芒万丈,夜明珠也慢慢飘起悬在空中,整个地下如白昼通明。 听到一声吟叫,接着天摇地动,我摔倒在地。夜明珠在空中慢慢飘移,我爬起来跟了过去。河尽头的石壁上,雕着一只与我手上戒指一模一样的龙。那龙口中间的方形龙腾,分明就是我手上的这只鑌铁戒指上的龙图腾。我试着动了动手上的戒指,居然摘了下来,难道这戒指就是开启墓葬的钥匙?我把手里的戒指,对准龙形的图案插了进去。 接着听到‘咔咔’的声音,我向后退了两步,巨大的石门徐徐向上升起。我正等待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墓室时,一条如冰如水的龙飞腾着冲出石门,吓得我不断的向后退着,又一次跌落到水中,龙伸出如鹰的利爪抓住了飘悬在空中的夜明珠。 “何人如此大胆?擅撞卧龙穴!”我坐在水里,打着激灵,河岸上站着一位一身古式白衣,风度翩翩的男子。“你有龙珠引路,又有开启石门的鑌铁戒指,想必是白杨氏的后人吧?” 我从水里爬出来,喘了一会儿说:“谁说没有龙啊!我要是活着出去,一定告诉世人,这世上有龙,只是他们福缘浅,看不到。” 第150页 “你既已来,我的使命也就结束了,冰龙也该回天庭復命了。为了感谢你解了我五百年的禁锢,这颗龙珠就送给你吧,希望它能帮你逢凶化吉。”说着他把夜明珠放入进我的手里,消失不见了。我像睡了一觉似的,在河岸上爬起来,向四周环顾,没了龙的影子,没了白衣男子的,只有手里闪着金光的夜明珠。刚才是一场梦还是真的呢? 此时此刻,我知道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抬头看了看眼前高高的石门,我走了进去。好大的墓室啊!两位威风凛凛的将军雕像,手持剑、戬威武的立于大门两侧,沿着台阶下去,走在搭建于水面上的浮桥,与水池相平的两边空地上是文武大臣的雕像,似正在向天子行礼。步上台阶盘着龙形的粗大的红柱子立于台阶平台的两侧,那龙在红柱上踏着云直上柱端。 铺着龙形地砖的台阶平台上,一把硕大的雕着各种龙形的宝座上,放着一具巨大的棺椁,官椁雕刻精美,贴金裹银,美不胜收。在宝座的两边分别放着三具相对小的棺椁,虽比大棺逊色,却也是精美至极。 这里并非马成描述的,钻石、翡翠成堆,金银如山,马成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石门外传来吵嚷之声,转过头来便看见了马成等人举着火把,正从石门处的台阶走下来。我迅速把夜明珠放进挎包里,迎着他们走到浮桥上,“虽然这墓穴和马先生讲述的相比差异很大,木秭华按照你的要求已经找到了白骆驼皮地图上所谓的宝藏,是否该放了我和妹妹离开呢。”我对马成说着,同时走过去拉木梓清。 “走!这里风水如此好,而且两位的先人也有六位葬在这里呢,二位不想与祖先叙谈叙谈吗?”马成阴阳怪气的语气令我浑身不自在。 早知道此劫难逃,可还是想试试运气。“你想反悔吗?”我气怒的问。 “反悔!只是捨不得二位离开而已。”马成的话令我和木梓清绝望,看来一切要靠自己了。马成举着火把四处打量墓室,他不敢相信,传说中的宝藏,除了大柱平台上那几具棺椁和宝座外,其他竟是些不值钱的石头雕像。“绝不会这样的!”他大叫着。“我马成千辛万苦,苦苦追寻了半个世纪的龙穴宝藏绝不会只有这些。” “这是事实!也许传闻失实,经过多少代人添油加醋,使本来没什么的墓室成为了传说中的天大的宝藏,也未可知呀?”我望着周围的雕像对马成说,希望他能回头是岸。 马成疯了一样,一跃跳上门口的台阶,拔下门口将军雕像上武器戬,疯狂的向雕像上砸,发泄着对龙穴宝藏的失望。砸着砸着,将军雕像上掉下一些石皮,露出里面金闪闪的。正在发疯的马成也注意到了这些,他停了下来,用手抠着雕像脸部还未掉尽的石皮,也许是年代久远,也许是被他砸得脱了壳,很快脸部的石皮就被清理干净了,露出里面一张金灿灿的脸来。“这是黄金铸的!”马成高兴的大叫起来。 我也凑了过去,将军像金光闪闪。“古人对黄金和黄铜分得不是太清的,都金闪闪的,这看似金人,也许是黄铜铸的也未可知呀!” “闭上你的乌鸦嘴!”马成厉声沖我叫道。然后沖他的手下们吩咐道:“把所有的雕像都把石皮去掉。”接下来就听到砸在雕像上此起彼伏的声音。 不知道马成进来墓室时看没看到,石壁上的壁画,木家的先人因意外进入到了蒙元的开国大汗孛儿只斤铁木真的墓穴,从而发迹,统一贝加尔湖畔的各民族,成为此处的首领。更帮助女真统一东北,入关统一中国。正因为,祖先们觉得是这墓穴里的金银财宝帮助他们实现了统一愿望,在首领仙逝后,不仅把其葬入此地,还把棺椁放在原有主人的身边,把陪葬的金银铸成文武朝臣,立于墓室内,就像活着时在朝堂一般。 原本想侥倖蒙过马成,可是发了疯的马成意外发现了这个秘密,我暗自对先祖们抱歉,木秭华已经尽力了。 地上落满了石皮,一个个栩栩如生,金光闪闪的跟真人一样高的文武金像拜向大红柱后的大小七具棺椁。 马成的手下们一副见钱眼开的相,望着一个个黄金像垂涎三尺。我想有了这么多的金子,他们不会想去营什么国家了吧。“没出息的东西!”马成骂着对着金像眼红的手下。见手下们不像从前那服从自己,轻轻的吹了声口哨。他们脸上立时现出痛苦的神情,随即个个俯首帖耳。“两国帝王,几代首领葬于此地,绝不会只这些金人陪葬。不过,在接着找之前,我要先处理掉你们。”马成转向我和木梓清。 83.真相大白 “死也得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吧?”我知道在劫难逃了。“是不是该告诉我们你的身份了?”我搂着木梓清说。 “是呀!”木梓清帮腔道。“你总得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有白骆驼皮地图?为什么知道木家的秘密?”她说完又抱紧了我,我知道她害怕,我又岂止不怕呢! “好!”传说中的宝藏找到了,而且就在眼前,马成有些兴奋。“马某人就把你们想知道的统统告诉你们。”他看了我和木梓清一眼接着说:“其实,那张白骆驼皮地图我是从你们爷爷,木天阳手里得到的。” “我爷爷会把木家的传家宝图给一个外人?”说死我和木梓清都不会相信。那个时代的人,观念很传统,而且事关家族先祖的秘密,爷爷怎么会随便的把白骆驼皮地图给人呢? 第151页 “我也没说是你爷爷给我的呀!”马成得意的在金人间穿梭。“怪!只怪木天阳好色成性,行为不端。更可恼欺辱我们孤儿寡母。”刚才还在得意的马成这会儿咬牙切齿。 “不可能!”我大声的反驳。“我爷爷是大英雄!他筑炮台,抗日救国,励精图治想光復木家门楣,绝不会像你说的,做那种不雅之事。”对于马成污辱爷爷我实在愤激得很。 “不可能!你不信?”马成‘哈哈’的笑着。笑得我的心没有底,毕竟我从未见过爷爷,就连父亲都未见过爷爷。他曾经做过什么,没有见证。“白骆驼皮地图如此机密的事,我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他木天阳没有把柄在我手里,他会告诉我关于白骆驼皮地图的一切吗?”是呀!爷爷不说,马成怎么会知道白骆驼皮地图的秘密呢。“其实你们都要死了,知道那么多干嘛?”马成举起了手中的枪。 “等等!你说过要放了我们,你没有,说来你跟本就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小人。反正我和木梓清也逃不掉了,你就不能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吗?等我们见到爷爷,要仔细的问问他,倘若和你说的有出入,我就是化成厉鬼也要来找你算帐!”我知道在劫难逃,可是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好!马某就给你说个明白。”然后他开始回忆着,“当时木天阳只身一人在哈尔滨,租我家的房子时,经常帮助我和娘亲,娘亲见他无人照料,便好心照顾他。有一次,发现他在偷看一张图,神神秘秘的,我便起了好奇心。有一次趁他出去,偷偷的到他屋里去翻找,不巧的是被他撞上了。可恶的木天阳竟打了我,娘亲不但不帮我,还骂我随根天生的贼。” “从那以后,恨就在我心底里埋下了。我表面上痛改前非,对木天阳就像父亲一样来孝顺,可心里巴不得他死。有一天,我去他屋里送水,他又在看那张图,就因为这张图我被他打,被母亲训,我真恨不得烧毁了它,让木天阳伤心欲绝。” “可我知道,我还小,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与之较量,对他还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水壶迅速离开。没想到的是,木天阳叫住了我。他说‘你聪明,勤快,要是我的儿子就好啦!’我说,这有何难呢,我拜您为义父不就行了吗?他还真高兴的答应了,我跪拜了他之后,也许是他太高兴了,他拉我起来后告诉了我白骆驼皮地图的秘密。” “其实,我那时恨归恨他,可还没起杀心。自从知道了白骆驼皮地图的秘密,我就一心想寻白骆驼皮地图里的宝藏。我想只要我好好的跟着他,即使他不把地图传给我,也会让我同他的子嗣们一起去寻宝吧。” “可是一件事,彻底的改变了我的想法。一天晚上,我去他屋里,门虚掩着,里面有人说话,我悄悄的趴在门缝上看到娘趴在木天阳怀里正哭呢。我想一定是木天阳欺辱了我娘,否则我娘怎么会哭呢?我冲进去大骂木天阳,娘反过来还骂我!木天阳假装大肚,在旁边劝说我娘,还告诉我他要走了,他要把白骆驼皮地图传给他的儿子。他走了,我寻宝的梦也就破了,怎样才能留住他呢?” 马成讲到这,看着我和木梓清,眼中似得意,却又藏着悔意。“我当机立断,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木天阳,留下白骆驼皮地图。在他走那天的饭菜里我下了耗子药,没想到他一点戒心都没有,把饭菜吃了个干净。” 听马成讲述这些,知道了爷爷死亡的原因,我的心意外的平静,“你那时有多大?” “十三。”马成的回答很简短。 “你怎么知道,我手臂上还有另一份地图的?是木……” 马成打断我的话。“不!不是你弟弟、妹妹告诉我的,是你爷爷木天阳告诉我的。” “我爷爷?” “没错!当时,你爷爷一人在哈尔滨,把我当成了亲生儿子一样。没事的时候他就给我讲白骆驼皮地图的事。我知道易丛飞手中还有另一半地图,而木家和易家的地图只有继承的人才知道,其他的人没有人知道的。那时木天阳和易丛飞都没有选白骆驼皮地图的传人。” “你怎么知道?”马成对我们家的了解远多于我们家族的人。 “易丛飞没有后人,他的地图能传给谁呢?”马成说。 “你见过我姑爷?”我问。 “何止呀!我还是他养女的丈夫。” “你是那个背着爷爷尸骨回乡的人?”我惊奇的问。 “噢!你知道?”马成也很惊异的问我。 “你不是突然失踪了吗?” “失踪!哪有无缘无故失踪的。那易丛飞那个老狐狸,他识破了我,想杀了我。我这张脸就是拜他所赐!”马成摘下戴在脸上的面具,在阴暗的墓穴里,火把光影浮动,摘掉面具的马成比魔鬼还可怕。木梓清尖叫着趴在我的肩头,不敢看他一眼。 “我姑爷也是你害死的?”我拍着木梓清问马成。 “不!易丛飞太精了。他逼我娶了他那丑陋的养女,却又抱回你父亲来做养子。而关于白骆驼皮地图,他只字不提。我苦苦在他身边像条狗一样,侍候了二十年,你父亲都成家了,你母亲还怀了你。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我要适机而动。可我最终还是没能算计过老奸巨滑的易丛飞。”从马成的语气我听得出他对姑爷是恨之入骨。 第152页 “就在你出生前,易丛飞来到我家,当着我的面把白骆驼皮地图扔进了火盆里。为了另半张无用的白骆驼皮地图,我跳到火盆前,不想这时易丛飞却从后面按住我的头,我的脸在火盆里像烤肉一样,冒着烟,滋滋的响,就这样我容颜尽毁,面目全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另一半白骆驼皮地图也在火盆里化为了灰烬。” “我姑爷就这样放过了你?”既然姑爷知道他的居心,必然也知道他是害死爷爷的兇手啊!怎么就放过他了呢? “这要多亏他的养女呀!原本我接近她,只是为了易丛飞手中的另一半白骆驼皮地图,没想到她还救了我一命。” “你说的是香姑姑吗?”虽然我从未见过她,可是我听母亲提起过她。 “你见过她?”对香姑姑,马成多少还有那么一点情意吧。 “不!我从未见过她。”我嘆气后说:“其实,你背着爷爷的尸骨送回老边村时,木家的人把你当成恩人一样感激。却不料,你竟是杀死爷爷的兇手。我姑爷也发现了你这个秘密吧?” “没错!”马成已经不需要一点掩饰了。“当时他完全可以杀了我,可是她为了他的宝贝养女,还是放了我。那时我就发誓,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只可惜他死得早。” “我香姑姑定是以死相要挟,才救了你一条鬼命吧?”马成怒目而视。“我说错了吗?”反正都要死了,还怕什么呢?马成哼了一声。“那白骆驼皮地图怎么会在我老家的房樑上?” “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弟弟了!” “他跟你合作有多久了?”我早就猜到了,木紫轩跟马成有勾结。 “那你到阴曹地府去问他好了,马某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枪口又一次对准了我和木梓清。只要枪声一响,我们就要永远睡在祖先的旁边,也算造化了。 “等等!”我大叫着。 “还想怎么样?我可不是易丛飞,别想我会心慈手软。”马成浪笑着,笑声阴森恐怖。 我向前凑了一步,说:“从一开始我就感觉这里面有阴谋,也想到了也许就此消失在人世间了。能死在先祖身旁也是和妹妹的造化了!请让我们拜了祖先后,再来领死。”说完我拉着木梓清转向放有棺椁的台阶,恭恭敬敬的跪下伏地而拜。 就在我们的头磕到雕到龙形图案的地砖上时,头顶上‘嗖嗖’的飞出无数支古箭,同时宝座后面的石壁上打开了一扇门。台阶下面的人躲避着如雨的箭自顾不暇,我和木梓清有了逃生的机会,我们向石壁的门爬去。 “老大!”木梓清一边爬一边叫着我。 “啊?” “这台阶上的地也都是黄金铺的。”木梓清对自己的发现兴奋异常。头上是随时就能穿透身体的利箭,身后是想治我们于死地的马成和他的爪牙,她还有心思注意这些。 84.墓室一搏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注意这些?你掉钱眼儿里啦?”我被气得哭笑不得。 我们钻进了宝座后的石门,我刚过门槛儿,石门就启动要关闭,我迅速的把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木梓清拉进来,石门关上了,我们两个摔倒在黑暗的石门里。我摸着身上的挎包,在里面摸出夜明珠。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死里逃生的木梓清感慨良多。 我望了她一眼说:“也许是木家的祖先在冥冥之中保护咱们呢。” 我们俩个搀扶着站起来,揉着自己身上的痛处。我举着夜明珠,四下察看。“老大!”木梓兴奋的大喊着我。“马成说的原来是真的!”只见这间石室内齐整的堆满了,各种各样用黄金打造的兵器,在夜明珠的光下闪着金光。我们俩在金子里向前走,“老大!”木梓清抓住了我的胳膊,“这里一定还有,还有数不尽的财宝。” “有命重要吗?”木梓清看着金子,松开我的手。“即使马成进不来,不杀咱俩,咱俩吃什么?喝什么?这金银财宝又当不了吃喝,咱俩还不是死路一条。” “那怎么办呀?”木梓清有些抓狂。 “放心吧!有第一扇门逃生,就会有第二扇门的。祖先不会让咱们就这样死在这里的。”我肯定的安慰着木梓清。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走到了石室的尽头,前面,左面和右面的石壁上各有一扇门。“走哪个门呀?” “直走!”我说,拉着木梓清继续向前走。 “什么?”木梓清停下来,“不试试两边的吗?”我没有理她。“看看总可以吧?”她拉我走过去,推开石门。“哇!老大,你看吶!”木梓清抓着我直蹦。“钻石呀!钻石!”里面堆积如山的各色钻石,一堆一堆在石门里璀璨夺目。我收回照向里面的夜明珠,拉回伸脚要进入的木梓清。“老大!我不贪的,只拿几颗就好。”我摇着头。“一颗好吗?” “人都是贪的拿了一颗,就想拿第二颗,到最后你会发现你想把整个宝藏搬走。”我不容分说,拉着木梓清离开了左边的石门。 “那看看那个门好了!”木梓清又挣开我,向右边的门奔去。“老大,过来呀!”我不让她看看里面有什么,她是不会死心的。我只好走过去用手中的夜明珠照过去。“天吶!全世界的财宝是不是都存到这了?”木梓清不只是兴奋,是激动了。 第153页 石门里的东西真的很诱人!各种各样造型精巧的金银器,镶嵌着各种硕大宝石的精美饰物,雕刻精緻的各种玉石。“看过了,我们走吧?”我拉着木梓清走。 “只要拿一件,我们这辈子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木梓清的话让我动心,只要拿一件后半辈子什么都不干都不用愁了,可是……“如果我们进去后,石门再也打不开怎么办?难道我们要死在这些财宝里吗?”我又何尝不动心呢?只是我心里清楚,只有活着才能享受这些,命都没了,有再多的金银财宝,又有什么用呢? “你真是死脑瓜骨!”木梓清显然是很生气的,可是我做了很多正确的决定,她又不得不听从我的,只好撅着小嘴跟着我向前面的石门走。厚重的石门,我只轻轻一搭手,自己就开了。同时后面那扇我们逃生的门也开了,在门前久候想方设法开启石门的马成等人沖了进来。见状我和木梓清迅速的冲出石门,前方是条死路,我们无路可逃了。“怎么办呀?”木梓清焦急的问着我。“就不该听你的,自寻死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牵着木梓清的手躲在石门后面。 马成等人只忙着看满室黄金打造的兵器,竟没人来抓我们。趁机我仔细的打量着割断了我们后路的石室,里面虽然只有光秃秃的四面石壁却很熟悉,我似曾来过,我想起了那令我毛骨悚然的太平间。 “木大小姐,真是要多谢你呀!要不是你,马某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宝座的后面还有黄金宝库啊!”马成得意得有些疯狂。 推开石门的声音。“马先生!您看!”惊喜和着兴奋,谁见了如此多的财宝不动心呢? “钻石!钻石呀!成堆的钻石呀!只要一颗就有一个人肯为我卖命,这里的钻石何止千万呀?何愁,马某大业不成!”马成‘哈哈’的狂笑着。 “都怨你吧!我说拿几颗,你就是不拿,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吧?”木梓清埋怨着我。 “两位还用马某请出来吗?”我使劲的瞪了木梓清一眼,无奈的出现在石门前。“易丛飞说的没错,你就是帮我找到宝藏的人。”他蔑了我一眼接着说:“毁我!你却没那个本事!”他狞笑着,笑得我浑身痉挛。“因为马上就要成为我的枪下鬼了!”马成那鬼蜮一样的面目,兇恶恶的目光直逼过来,让我以为这里就是阴曹地府。 马成端着枪瞄准我,“能放过我妹妹吗?” “留下她一个多孤单呀!” “姐!我不想死!”有谁又想死呢?我抱紧了木梓清闭上了眼睛。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马成大叫着。“滚开!”枪声响起,木梓清死死的抱住我。我为什么还有听觉,眼睛还能感觉到光,我试着慢慢睁开眼睛。马成已被紫色的小虫子水泄不通的包裹着,就连他手中的枪上也爬满了紫色的小虫子。帮他赶虫子的满脸找不到眼睛的人也被虫子袭击,身上爬满紫色的虫子,其他人避之不及,没有人再敢上前。“救我!救我呀!”马成嚎叫着。 “紫斑虫!”我高兴的大叫着。没想到关键时刻紫斑虫救了我和木梓清的命。“清子!”我拍着死抱着我的木梓清,她已经吓晕过去了。 “杀了她!”马成的一个手下,看着被紫斑虫包裹着的马成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帮他赶虫子的手下自顾不暇的抖着全身的紫斑虫,狠狠抽出枪对向我。 “别动!”米大夫抓住了举枪的人。“你没看到那紫虫子是从她身上冒出来的吗?” 木梓清向后仰去,我急忙扶住她。“我到阴曹地府了吗?” “傻丫头!你还活着呢。”我拍拍她的脸说。 她摸着自己的身体,“我没中枪吗?”我摇着头,她瞪大杏眼问:“马成呢?”我指着被紫斑虫包裹着的躺在地上痉挛的马成。“那是马成?”我点头。“他……” “他被紫斑虫包裹住了。” “紫斑虫?”木梓清奇怪的问。我点头,手伸向包里。“老大!那虫子是从你包里爬出来的。”我掏出人皮书,从人皮书里不断涌出的紫斑虫,还再向马成身上爬。 “是紫斑虫救了咱俩,否则咱俩都做了枪下鬼了。”我对不断扭拧着身子的木梓清说,我知道,看到密密麻麻的小虫子涌动是挺麻人的。“你们不会还想杀死我们吧?”我问剩下的其他人。 他们摇着手,“不会!不会!” “那好!”我拉着木梓清向石门走。 “那没有出路,还走?”木梓清怀疑着。 “拿着!”我把人皮书递给她,她向后躲。“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我一手抱着人皮书于胸前,一手举着夜明珠照路。 “木大小姐!”米大夫喊着我。 我停下来,“米大夫!想活命出去,就什么也别动原路退回去吧。” 米大夫瞪着枯黄的眼珠,吞吞吐吐的说:“木大小姐能否……” “想让我放过马成吗?”马成经营了那么多年,毕竟他们合作了那么多年,求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我说的是真的。紫斑虫为什么会袭击马成我也不知道,我更不会控制它们的方法。 第154页 “作恶多端,也是罪有应得!能死在他追寻了一生的宝藏里,也算他的造化了。”米大夫痛心疾首的看着已经被紫斑虫袭击得没了反应的马成说。望着米大夫我猜测他想让我做什么。“能带我们出去吗?”他很难为情的说。 “入口出不去了吗?”我问奇怪的问。 米大夫看了看我说:“我下来之后,发现绳子就消失了。”退路都没了,还那样兴奋于金银财宝之中,难道财物真的比命还重要吗?不对!绳子怎么会突然消失呢?难道? “好吧!”木梓清给我使眼色,我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呢。都是命怎么可以丢下不管呢?更何况米大夫也在暗中帮我们。“不过,想活着出去都得听我的。” 米大夫望了一下其他人说:“好!” “听着!绝不允许拿这墓室里任何东西。”我命令道,他们点头。我回到放有棺椁的墓室,繫着白色翎羽的古箭,遍布台阶下的地面和金人间。“收拾一下吧!”米大夫带着洪才、洪光和剩下的马成的两个手下,收捡着古箭。 我把人皮书放在了宝座上的棺椁上,然后拉着木梓清跪下,“守卫灵墓的冰龙已走,就请紫斑虫守卫灵墓吧!”我和木梓清恭恭敬敬的磕头。雕着腾龙图案的石门随着一声巨响从上面掉了下来,关上了。‘啪’有东西从头顶的石壁落到人皮书上,我起身走上前去,竟是那只开启石门的鑌铁戒指。抬头向头顶望去,一条石龙张嘴狂舞,嘴正对着宝座上的棺椁,龙身直通石门。我把鑌铁戒指放在了人皮书上,就让它永远留在这吧。 所有的人都惊慌起来。我转过身安慰道:“别怕!石门开着,原路也出不去呀!”收拾好的古箭放在了水池里。“走吧!”我们离开了放有棺椁的墓室。 “你要怎么出去呢?徒手抠一个洞吗?”木梓清看着没有一扇门的石室问我。 85.再也无人知道的宝藏 我笑了。“来,跟着我!”我拉着木梓清,对其他人说:“记住墓室里的东西一件都不要动!跟着我走。”我拉着木梓清直奔对着石门一条线的石壁走,木梓清像后退。“还记得苍原狼吗?”前面的石壁就像空设一样,没有阻隔的让我和木梓清过去了。 睁开眼睛,灯光下我和木梓清站在马成地下城的走廊里。“老大!”木梓清抓着我,“我们出来了!”然后她摸着、敲着、打着石壁,“这真是太神奇了!” 接着米大夫、洪光、洪才相继都穿过石壁离开了墓室。“剩下的人呢?”我急忙问。 “别急!他们在我们后面。”洪光说。 终于剩下的两个人的头露了出来,胳膊和腿也伸了出来,可是另一半身子怎么也出不了石壁,急得他们俩直喊救命。“你们是不是拿了墓室里的东西?” 他们后悔的说:“是!我们知道错了,求您快救救我们吧?” “快把他们拉出来!”米大夫他们的手刚触碰到石壁里的他们,石壁就变得橡胶一样有弹性,裹住了他们俩的脸、手脚,最后他们俩个痛苦的被凝固在了石壁里,而石壁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是石壁。 望着包裹凝固了人的石壁,我们都被吓得心惊胆战的。出来的人都庆幸自己没有贪恋里面的财宝,否则命丧石壁,变成太平间里的孤魂野鬼。 “老大!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拿里面的东西了。”木梓清心有余悸的指了指石壁说。 “知道就好!” “可你怎么知道直走就能出来呢?”木梓清刨根问底道。 我笑了,“你们进来的时候没看壁画吗?” “马成一心只想着宝藏,哪会看什么壁画呀!”米大夫说。 “是壁画告诉我的,旁门左道不可入。”这墓室是白杨氏离开之前,从新修葺的。老祖宗怕后人回来寻觅宝藏,有所损伤,特意在入墓的石门外石壁上画了壁画以讲述如何进入墓室,取宝藏的通道在哪。我们逃入的通道是,送宝进墓室后离开的通道,所以是万万不能拿里面物品的。 石门已关,开启石门的钥匙也被我锁在了墓室里。除了我手臂上的地图,另一份白骆驼皮地图也跟着马成永远的留在了墓室里,也就是说世人再也无法打开龙穴,见到里面的宝藏了。 “真没想到!马成找了一生的宝藏就在他地下城一墙之隔的隔壁,这是多大的讽刺呀!”米大夫无限感慨的说。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再费尽心机也是枉然。”我对米大夫说。“好了!你们都回家吧!这个世上不再有龙穴宝藏了,地图、钥匙都被我留在了墓室里,当然还有人皮书和紫斑虫保护墓室。再也不要对你的后人讲关于龙穴宝藏的故事了,因为它根本就不存在。” “是!不存在。”米大夫和洪光、洪才答着。 我突然想起了木紫轩,那个一心想做国王的傢伙,是不是已经被飘雪杀了。“木紫轩!”我大声的叫着。在空洞的地下,我的声音撞到石壁上弹回来,又撞过去,来回的迴响着,拉得回音好长好长。我在走廊里奔跑的声音像是有无数的人跟着我在跑。 ‘通’的一声,飘雪从木紫轩的‘寿’阁里摔出来。“飘雪!”我跑过去抱起她。“你怎么了?我弟弟木紫轩呢?” 第155页 飘雪虚弱得很,有气无力,我把耳朵贴到她的嘴边才听清她说:“木紫轩、早、早有准、备,他集、结了,马、马成供养的军队,在、在地面、等你回来呢。” “是他伤了你吗?”不知为什么我很伤心。 “你……要小心!”飘雪已经说不出话了,费了好大的劲她才挤出这句话。 “米大夫!”我大叫着。“他医术高超一定会救好你的。” 飘雪沖我笑了笑,“来、来世、做、最好、的、朋友!” “来世做最好的朋友!”我点着头,握着她的手说,可飘雪的手已经滑出我的手,她死在了我的怀里。我的泪水也滑落在飘雪的脸上,此时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怎么死的?”我问正检查飘雪伤口的米大夫。 “后背刺入一刀,并未当场毙命,此人定是受过严格的训练,刀刺入的力道正好可以留下飘雪两天的命。”米大夫说。算计的如此准,难道此人知道我们两天后会回来? “飘雪功夫不差,又是萨满女巫,能在她背后下刀子的定是她最关心、最爱护的人。”米大夫点头同意我的分析。为什么?凌厉峰为什么要这么做?飘雪为了她命都可以不要,临死都未说他一句坏话。“上地面!”是该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老大!”木梓清拉住了我。“你真的要与我哥做对吗?” “怎么?你的公主梦还没醒?”我甩开她的手。“马成苦心经营了半个世纪,结果呢?凡事要顺天应民,方可成。你哥在做什么?充其量说就是个恐怖分子!” 地面的阳光冲去了我在地下带来的阴冷,看着木紫轩全副武装站在都已经升上地面的各种装甲车前。“你回来啦?宝藏呢?”木紫轩问着我。 “找到了!” “找到了!”木紫轩异常的兴奋。“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装甲车里伸出各种肤色,各种头髮,不同种族的人,高兴的欢唿着。 “你去不了。”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为什么?”木紫轩扛着一挺新型的机枪奔我走来。 “因为宝藏被我毁了。” “毁了?” “对!毁了!” “你他.妈的!”木梓轩恶狠狠的拿着机枪的柄砸在我肩上,我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我趴到了地上。木梓清过来扶我,被木紫轩睁了回去。 我趴在地上昂起头说:“我实现了对你的诺言帮你找到宝藏。接着我又实现了自己许下的承诺,毁了它。现在它毁了,宝藏没了,你问问他们谁还愿意替你去卖命呢?”后背上又挨了一枪托,胸口一热,喉头髮咸,一口血吐在了草地上。“其实这一切都是你预谋好的对吗?”我又一次抬起头,盯着木紫轩那张变了形的脸问。 “你个浑蛋!”木紫轩抡着手中的枪又向我砸来。 “住手!”就在他手中的枪要落到我身上的一瞬间,飞过来一个人把木紫轩踹飞出去。“姑姑!你没事吧?”来人扶起我来。 我盯着扶我的人百感交集,“达雅!”每一次,在危难的时候,达雅都会出现,也许真的像他说的,他是来保护我的。“你还活着?”自从在树族飞机来袭,我想的只有木紫轩和木梓清的安危,从未想过达雅的死活,我内疚得要命。 “这要感谢,你的弟弟、妹妹手下留情没有杀死我,我才有机会再次出现在姑姑你的面前呀!”我望着达雅那张英俊的脸,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木紫轩躺在地上龇牙裂嘴,好一会才爬起来,望着达雅恶狠狠的说:“又是你!我真恨当初怎么就没杀了你!”我没想到木紫轩已经变得比马成还可怕。 “你想学马成吗?”我气急败坏的问木紫轩。可他毕竟是我弟弟,我对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回头是岸!回头吧!” “我就要成功了,你让我回头?告诉你我绝不是第二个马成。”木紫轩走到我面前,在我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圆球的东西,“追踪器,宝藏在哪,我已了如指掌,你封了门又如何,什么坚固的工事禁得住现代化机械的拆解呢?宝藏就是我的。”他得意的说完,向后转身大叫道:“凌厉峰!”凌厉峰从一辆装甲车里跳出来。“杀了达雅!”凌厉峰沖我笑了笑举起了手里,我见都没见过的枪。 我捂着肩膀挡在达雅面前,“凌厉峰连他父亲都出卖了,你还敢信任他?” “轩!别听他挑拨离间,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凌厉峰的样子让我感到他和木紫轩的关系不正常,他们真的是?咦呀!我打了个寒战。 “姑姑!”达雅在我身后贴着我的耳朵说:“放心,他杀不了我的。”达雅把双手放在唇边发出一声鸟叫,天突然暗下来,黑压压的的一片云迅速的压在了头顶,遮住了太阳的光芒,黑暗暗的。就在木紫轩和凌厉峰抬头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时,黑云变化成了数不清的乌鸦向木紫轩和凌厉峰以及他们身后的军队袭去。 一只乌黑乌黑的,体态硕大的,头上长着翎毛,眼红如血的乌鸦落在了达雅的肩头。乌鸦是丧鸟,怎么还让它落在肩头呢?“乌鸦!”我一边叫一边轰着。 第156页 “什么乌鸦?这是活罗!它还去找过你呢。”达雅笑着说。 “活罗!”我似乎听过,而且隐约知道,这是一种可以杀死狼的厉鸟,它的喙坚硬无比。达雅竟然训练了比使丹的狼群还厉害的活罗!活罗不顾生死的袭击着,倾刻间绿草地已被死去的活罗死尸覆盖成了黑色,有的还奄奄一息的扑着翅膀,血红的眼睛无助的看着我。“用鸟儿的命,换我们的命吗?”我好痛心,泪水也流下来。 “这是它们的使命亦如我!”达雅说。 “不!”我抱住了达雅。虽然断裂的肩膀痛得我直渗汗,可我还是死死的抱着他。这个我在婚房里相识的孩子,痛了我的心。 被袭击的人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已经开始哭爹喊娘,狼哭鬼嚎,求饶恕。“放过他们吧!”放过了他们,也等于放过了可怜的活罗。达雅把手放在嘴边,两声鸟叫后,活罗们停止了袭击,盘旋在树林的上空。“凌厉峰!告诉你身后的人回家去吧。”我对正往起爬血流满面的凌厉峰说。 “不!”木紫轩叫着。 “还在做你的国王梦?你的军队连一群鸟都对付不了,还指望它为你建立国家吗?”我怒问木紫轩道。“凌厉峰告诉他们交回所有的武器,胆敢留下一支武器,就让活罗,活活的啄死他!”我对着木紫轩集结的军队歇斯底里的大叫道。 久经战场的人能活下来,都是些老奸巨滑的手,为了保命他们很食时物,乖乖交出木紫轩发给他们的武器,还把自己原有的武器也都交了出来。“洪光!带人挖个大坑,蓄满水后,把所有的武器扔进去,有谁敢耍花招,让他小心活罗!”马成费尽心血用几十年招来的兵,此刻拿着自己的武器跟着洪光走了。 “米大夫!”他走了过来。“把这些装甲车都送回地下吧,让他们永远都在地下呆着吧。”一辆辆被活罗啄得面目全非的装甲车没入了地下。“破坏掉升降系统!别让这些东西再出来危害人间了。”我对米大夫说。 “不!”木紫轩疯叫着。“不管谁挡了我的路都得死。”就在他沖我举枪之际,达雅转到了我的前面,挡住了如雨袭来的子弹。 怎么忘了收他的枪呢?“达雅!”我叫着趴在我肩头的达雅。活罗早已扑向木紫轩啄着他的手,枪掉在了地上,被洪才夺了过来。“你放心!我知道你疼弟弟,我不会让活罗杀死他的。”达雅趴在我的肩头贴着我的耳朵说。 “米大夫!米大夫!”我大叫着。“快来救救达雅!” “姑姑!别叫了。我没时间了,你听我说。”我怎么都不敢相信,再次见到达雅竟会是我的亲弟弟木紫轩杀了他。“我会让活罗,看着丢进水坑和进入地下的武器,方圆二十里不让人踏入。你可以放心的带着弟弟、妹妹回家了。” “还有你呢!我们一起离开。”我的心好疼,泪水如雨洒落。 “就把我和这些死去的活罗埋在一起吧!”达雅抬起搭在我肩膀的头,深情的看着我说:“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去找姑姑,求你不要那么早结婚了,在我没找到你之前,等着我。” “好!”我泪眼模煳的看着他,点着头。“我等你!一直等到你来找我。可别让我等太久哟!我本来就不漂亮,老了就更不好看了。”达雅笑着,笑得那么开心,伸出手来摸我的脸,可手还没触到我的脸,就在我眼前滑下去摔在我的脚下,我都来不及抓住他,扶他一下。 我痛彻心扉的叫着:“达雅!”感觉自己的心被挖走了。我跪在地上抱着达雅回想着我们相见、相识的经过,想着他对我的好。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骗我,包括我自己的亲弟弟、妹妹,只有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骗子过我。为什么只有等到失去才想到去珍惜呢? “让逝者入土为安吧!”米大夫蹲在我面前说。 不管我怎么不愿意,达雅还是被埋进了黄土里,旁边是忠实于他的死去的活罗。“这是我们每个人最终的归宿,有一天我也会来陪你的。”我站在埋着达雅的‘土馒头’前说。“米大夫!有什么办法让木紫轩忘了寻宝这段记忆吗?”我是自私的,当初我们三人一块来的,不管怎样我们都要一块回去。 “我用银针试试。”我点头。 “还有木梓清!让她也忘了吧。” “华!”米大夫沖凌厉峰摇摇头,嘆着气离开了。 我侧头看了一眼被活罗啄得容颜尽毁的凌厉峰,问道:“我该怎么安排你呢?” “就让我留下来吧!守着这片山林,看护着这些武器。” “这……” “你不相信我吗?” 我瞟了凌厉峰一眼,我能相信他吗?不过把他圈禁在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好吧!不过你记着,活罗的记性很好,无论是谁只要有人敢动埋了的武器,或是把地下的装甲车开出来,抑或有人进入这方圆二十里的范围,活罗绝不会放过他。” “你放心!事到如今我都明白。” “那最好了!”我望着达雅的‘土馒头’说。“去告诉那些招来的士兵们,让他们离开这,再也不要回来,明天早上方圆二十里内要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否则被活罗啄死只能自认倒霉。那些士兵不知道关于宝藏的事吧?” 第157页 “谁会把自己的金库告诉别人呢?他们只是来集结的,其它一概不知。”我点点头,这样米大夫就省了很多事。“你都不好好看我一眼吗?”凌厉峰似乎很难过。 “从你骗我的那一天开始,就註定了这样的结局。曾经的一点美好,早已化为乌有了。” “木大小姐!”米大夫跑过来。 “怎么样?” “我想不出三天,他们就会忘了这些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深深的嘆了口气,我没想到要用这样的方法让他们忘却。“我们该回家了。” “对我们是该回家了!” 我们离开了,我知道凌厉峰一直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可是我一次也没有回头,我们之间就不该有回头。但愿他能信守诺言,留在这丛林里不要再出来直到终老。米大夫告诉我,凌厉峰最注重他的脸,如今他的脸被活罗毁了,虽不像马成烧伤的那么可怕,却也是疤痕累累。所以我可以安心的离开,不用担心凌厉峰再出来做怪。 三天后,我们走到了树族的村落。木紫轩指着树族村落的房屋问我,“我是不是去过那?” “去过,你还在那娶过一位美女呢!”我望着那片房屋,树族还在这里生活吗? “老大!”木紫轩眯眯着他的小眼睛,“你什么时候学这么坏了?还拿我开玩笑!”看来他真的忘了!忘了好呀。 使丹从树族村落走来他身后跟着一群狼,木梓清歪着脑袋看,“清子!”使丹边跑边喊,狼也跟着他跑起来,吓得所有人都往后退。他气喘吁吁的站在木梓清的面前,掏出钻石戒指,“做我的新娘好吗?”狼群则整齐的蹲在他身后五米远的地方。 “这个钻戒很熟,你也似曾见过,我们认识吗?”木梓清疑惑的望着使丹。 “如果有好感,不防相处试试!”我碰着木梓清说,她羞涩的低下了头。 米大夫不禁给木紫轩和木梓清施了针,还给洪光、洪才用了针,我们分手时,他给自己也扎了银针。“你怎么也……” “我只是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不想让曾经的阴影骚扰我。”米大夫说完走了。从此我再也未见过他。 我帮木紫轩和木梓清选择了忘却这段寻宝记忆,虽然有些独断专行,可是忘了这段经歷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木紫轩回到他的边城继续他的器材生意,木梓清则带着她的女儿远嫁俄罗斯,偶尔接到她打来的跨国电话,我又回到了我经营了十年的家,过着平淡的生活。 虽然我的生活又平淡得如白开水一样,经歷过寻宝历程的我,早就参透了人生,我知道我的宝藏就是平淡的活着,就算它乏味,可是它最解渴。 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想起寻宝的经过,会想起达雅和那些至今还守卫在墓葬周围的活罗。可是我从未对人讲过,就算当故事给女儿讲也没有过。有一天,我也会埋进黄土,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那个墓葬的存在。而那个墓葬也将永远的不会被打扰,也算我实现了对乌恩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