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家仙》 第1页 [恐怖灵异] 《保家仙》作者:喜狼狼【完结】 内容简介: 源自东北农村的诡异故事,保家仙这个词只在我们的记忆深处停留,虽然短暂但却没有人会把他遗忘,尤其是从东北农村长大的孩子们。保家仙的故事过于精彩,以至于我不得不把他写出来。本书主人公张俊石在梦中被自家的保家仙青耗星开了天聪,从此便误打误撞的开始了自己的灵修之路,而保家仙在张俊石的人生道路上产生了过于深远的影响,小说中描写的保家仙过于真实,看完之后切不可拿其与现实生活相对比,本小说只供品赏,切勿模仿。 关键字:探秘 风水 灵异 盗墓 ================= 作者文笔很好,故事也很精彩 推荐! 第一章 阴阳先生 第一节 拜仙青耗星 你相信这世界有那些东西的存在吗?当你有意识无意识的碰触到那些灵异的现象,你还会抱着可笑的科学模样来鄙夷这所谓的封建迷信吗?在张俊石记忆的深处清晰的记得这样一副画面,那是准备参加高考的前几天,母亲陈可花带着他去拜仙,张俊石家在东北农村,母亲带他拜的仙不是庙观里那些日日吃着香火的菩萨和老道,跟他们相比要寒碜的多,他所拜的仙连一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在一处院墙的角落里,用简单的几块石头搭成的简易小房,房子只有三面墙,沖北的方向是开着的,老百姓的房子全部都是坐北朝南,而这个房子却是坐南朝北,甚至从其开门所对的方向来说,略微的偏向自家房屋的正门。与其说是房子,倒不如说是一种简陋的仙龛,里面立着一块木板,木板上贴着一张红纸,红纸上黑笔写着三个字‘青耗星’。 除了看到的青耗星这三个字,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这青耗星的前面连一个香碗都没有。陈可花拿出一个盘子,然后在上面摆了四个馒头,三个在底下,一个压在上面那样叠落着,做完了这些,双手十合跪了下去,用低低的声音说道:孩子要考大学了,还望您能够帮帮这孩子,让他能够考上一所好大学,家里三个孩子,没一个能够考出去,现在就剩这个老嘎哒了,说什么您也让我们老张家出个大学生啊。 话说张俊石奶奶这辈子一共有三个女儿四个儿子,张俊石的父亲张喜贵在哥几个里排行老三,所以村里人都叫他张老三,拥有七个孩子在那个年代是很正常的事,如果在如今这个年代估计有七个孩子会把当父母的给愁死,不说别的,这个房子就买不起,三个闺女嫁出去倒好说,四个儿子哪个不得给置办个家业好娶媳妇啊,但也就是在那个年代,虽然孩子多但一个个都成家立业,小日子过的也算不错,他们那一代是完事了,到了张俊石这一代就不一样了,奶奶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加起来一共二十个,而张俊石就是那第二十个,所以名字当中也带有一个石字。 张俊石是双十孙,在奶奶看起来,她这一生特别的圆满,真正是儿孙满堂。张俊石打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很多的长辈,有很多的哥哥姐姐,在那个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大爷(东北农村管自己爸爸的哥哥叫大爷,爸爸的弟弟叫叔)和姑姑家基本上都有三个孩子,而张俊石出生的时候则正是计划生育严控的时代,上面已经有一个亲哥哥和一个亲姐姐,家里又是满族,所以允许生二胎,但到了张俊石这就是第三胎,所以超生了。双十孙对于整个家族的诱惑是很大的,所有人都贊成生下来,至于罚款则由各家平摊,这是奶奶的决定,所以张俊石顺利的来到了这个人世间。 第二节 最后的希望 在村子里,老张家那是出了名的学习灵,每一年都有大学生从姓张的家族里诞生,大爷家的姑姑家的,一个个很荣耀的考出了山村,而这份荣耀却没有轮到张老三头上,为此张父张母有事没事老拿我张俊石的哥哥姐姐撒气,但是有什么用,他俩一个个都是初中毕业就没再继续学业了,现在就剩下了张俊石这么一个双十孙,张老三家最后一个希望了。 话题有些扯远了,话说陈可花拜完了青耗星,站起身来,把张俊石一把拉了过去,学着母亲的样子,张俊石双膝跪地,双手合十,眼睛却紧紧盯着青耗星那三个字,磕了三个头之后便站了起来,心里是一点都不虔诚的,因为被红色教育影响了十二年的他,一直认为这种封建迷信是不可信的,只不过摄于母亲的威势才被迫来此。 说来也巧,那天拜完了青耗星,天就开始下雨了,陈可花取来一块塑料布让张俊石去把青耗星的房子遮住,免得雨水打湿了里面。遮上塑料布之前,突然觉得青耗星的房子地势有些低,上面虽然遮住了,但如果地面洼水太多的话也会漫到里面去,索性好人做到底,张老三砌阳台的时候剩了几块砖,张俊石气喘吁吁的全搬了过来,然后一块一块的码了起来,做完这一切,遮好了塑料布,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离高考还有一个礼拜,张俊石那时候已经放弃复习了,每天就是吃喝玩乐,母亲每每看到这么不上劲,总是摇摇头,临近高考她也不怎么刻意管教了,而且对于放纵,张俊石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论,那就是现在学习已经没多大意义了,还不如把神经好好的缓一缓,说不定到考试的时候还真能来个奇蹟般的发挥。 晚饭吃的是馒头,看着桌上的馒头,张俊石不由想起了供奉给青耗星的那四个馒头,平时的馒头都是没有糖的,但时逢初一十五,母亲用来上供的食物都是最好的,馒头也一定是包着糖的,当时能吃到糖馒头还是有些奢侈的,通常来说用来上供的食物在龛前摆过两个小时之后就可以吃了,而这个馒头一定是母亲从青耗星那里取回来的。张俊石是家里的老嘎哒,一直是最受宠爱的一个,而且也娇纵惯了,也不懂的长幼有序,所以看见馒头二话不说就抢了一个,张口就咬。张老三看老嘎哒这么贪吃,嘿嘿一笑,满脸的高兴,孩子贪吃证明健康,证明没病,虽然超生的钱是几家摊的,但倔强的他还是坚持拿了大头,以至于在老张家的家族中,就老三家最穷。穷人家的孩子不能生病,因为那会使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好在家里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健康,从小到大无病无灾,这一点是张老三最欣慰的一件事,所以看到张俊石这么生龙活虎的抢吃的,他一脸的高兴。 第2页 第三节 被青耗星扎了 那天吃的特别饱,窗外的雨停了一会,还没放晴便又开始稀稀拉拉的下了起来,阴雨天的人容易犯困,所以一家人在不到八点的时候便一个个的进入了梦乡。张俊石睡觉一般是不做梦的,即使做梦也是做美梦,尽是好吃的好玩的,可那晚我却梦见了一个老太太,一个张俊石发誓从来没有遇见过的老太太,张俊石亲奶奶八十八岁了都没她老,可尽管如此,老太太那双眼睛却睁睁发亮。张俊石想用手将身体支起来,却感觉身体被钉在了炕上,一动都不能动,那老太太一步步的踱到面前,然后俯下身来,用一双不大的小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张俊石,而张俊石这时也注意到了这个老太太居然有鬍子,而且是左右方向横着长,脸上的皱纹也很多,总之让人感觉有点恐怖。 张俊石越发觉得害怕,好在老太太的表情还算和蔼,从她的双眼中看见了一种安详,一种只有在奶奶眼中才能看到的安详。老太太附身端详了片刻,点了点头,伸出手来往我的头上探来,而张俊石清楚的看到怪异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根红得发亮的长针。 难不成她要拿针扎我?张俊石何成遇到过这情况,心里害怕极了,想起身避开,可身体硬是动不了,想叫,却感觉嗓子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声音,于是乎眼睁睁的看着那根针停在了自己脑门上方,然后缓缓的扎在了自己的眉心处,感觉好像是疼,但又说不出来是不是疼,过了几分钟之后,张俊石忽然感觉自己能动了,嗓子也能发出声音了,然后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那个老太太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张俊石就以为自己活不成了,被那个老太太给害了,所以哭的很兇,后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左右摇晃,勐地一睁眼看见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四个人围在自己的周围,一个个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刚才只不过是一场梦。 天亮了,喜欢赖床的张俊石并没有马上起床穿衣服,加上晚上的那个噩梦,有必要多睡他一个小时补一补,可还没等睡安生,就感觉自己的眉心被人捅来捅去,张俊石这个气啊,谁那么无聊上这扯闲来,睁开眼却看见陈可花正在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陈可花用手指依旧对儿子的眉心捅来捅去,嘴里还轻声的嘀咕着,奇怪,你这里怎么突然长出个痣,而且还是红痣,一听说自己眉心有个红痣,马上想到是不是被昨晚那个老太太扎出血来了,赶忙爬起来找个镜子照,镜中的张俊石一张英俊的面孔,两道黑黑的眉毛中间一个隆起的红色肉痣显得特别醒目,用手碰了碰,没有任何的痛感,也没有血流出来,看来不是外伤,可怎么会突然长出这个东西来,思前想后这个地方只有梦里的那个老太太碰过,于是跟母亲说了自己昨晚在梦中的经过。 第四节 开了天聪 而陈可花在听完之后,表情瞬间便呆住了,片刻之后,一扭头飞快的跑了出去,张俊石一脸惊奇的看着母亲的背影,一时真搞不清楚她为什么对那个老太太反应那么大,连忙跟在后面也跑了出去,只见母亲一路跑到青耗星的龛前,然后一头便跪了下去,不住的磕头。 张俊石跑得进了,才听到母亲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说俊石他不懂事,得罪了您老人家,您就放过他吧,说到心急之处,陈可花竟然溢出了两滴眼泪。难不成昨晚那个梦中的老太太就是这个青耗星?在连续磕了十余个头之后,陈可花才起身回到房中,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安妥,简单跟张老三交代了几句,当天便带着张俊石回娘家去了。 张俊石的姥姥是个整天郁郁叨叨的女人,嘴里说的话让人一直都听不明白,可能连她自己都听不明白吧。陈可花心急如焚,一进门也不请安,便直接喊道:俊石昨晚被青耗星扎了,妈,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姥姥一听闺女如此心急,急忙问道:扎哪了我看看。 陈可花把张俊石一把推到姥姥跟前,然后用手撩起额前的刘海,露出大大的额头,眉心处的红痣依然那么鲜艷。 看了看眉心的红痣,姥姥的表情随之一顿,一扫刚才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欣喜,又多看了几眼之后,姥姥才慢声细语的说道:青耗星虽然脾性刁怪,但从来不会无故伤人,而且青耗星扎人有时候是报仇,有时候却是报恩,她有仇必报,有恩也一定会回报,报仇的时候扎人,被扎的部位会长出一颗黑痣,那黑痣为阴煞之气所凝,中者七日之内必遭横祸,下场非死即残,而报恩的时候,所扎部位会长出一颗红痣,红痣为阴灵之气所凝,中者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益处,俊石被扎在眉心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青耗星这是帮他开了天聪。 张俊石听得一头雾水,知道并非坏事之后,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但又听说这是青耗星帮自己开了天聪,不知道那又意味着什么。 姥姥缓了缓略显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被开了天聪的人会与正常人有着不一样的际遇,这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也不一定就算是好事,如果这颗红痣给了需要他的人则是天大的好处,但如今在俊石的身上却似乎没多大的用处。说到这里,姥姥似乎由衷的嘆了一口气,如今的年代又有几个年轻人愿意在灵修方面一展宏图呢?说完,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走开了,嘴里依旧叨念着那些莫名奇妙的字符。 第3页 就这样,张俊石的额头在梦中被青耗星扎了一针,长出了一颗红痣,至于姥姥说被青耗星开了天聪,当时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而自己的猜测是以后肯定会变聪明,开了天聪吗,肯定比正常人聪明许多,但张俊石的这种以为是错的。 开了天聪的人对智商没有丝毫的影响,张俊石自己不知,以后的人生路,随着这天聪的开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天聪的开启让张俊石得以更直接的接触阴妖两界,而他也真就在灵修的道路上有了非凡的成就。 第五节 刘二层他爹的棺材 村子的西南方向有一座牛山,相传这牛山以前是这附近最高的山峰,但由于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缘故,整座山被削平了一半,连山都矮了半截,可见当年的战争有多么激烈。据老一辈讲,这牛山是村里祖祖辈辈死人安息的地方,俗称阴宅。哪家老人过世或者年青人夭折,都会被抬到这牛山上安葬,久而久之,这牛山上遍布着各种坟头。 张俊石还没记事的时候爷爷就已经过世了,当然,爷爷的坟也在牛山上,每年大爷老叔还有姑姑们都会上山给爷爷烧纸,那时张俊石也经常跟着他们一起上山玩,爷爷的墓碑很高大,这象徵着老张家在当地算是个大户,家族强不强盛从墓碑上就能看得出来,放眼望去,其他家的坟大多是块半米高的小石柱,远不如爷爷的墓碑那般高大威武。在爷爷的坟前还留着足够大的一片空地,据大大爷说,这是留给他们四兄弟的,死后可以并排埋在一起,张俊石当时听完这话就是一哆嗦,人没死先把地方找好了,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舒服。阳间的房子大都坐北朝南,而山上的坟头却都是坐西朝东,隐隐中觉得坟头所朝的方向正是奶奶的房子,我不知道这之中有没有什么讲究,但放眼望去每个坟头都是如此。 之所以介绍牛山,是因为在张俊石从姥姥家回来之后,村里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由于夏天雨水多,引发了一场不小的山洪,而村中刘二层他爹的坟很不幸的被山洪沖毁了,这对于老刘家来说是非常不吉利的,坟基本上沖的没了形,棺材顺着山洪直接流进了河里,幸好被路过的村民给拦了下来,否则还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按理说棺材从坟墓中被沖了出来,只要按原样放回去就可以了,或者再从新寻个阴宅埋了也没什么不妥。可村中的一些老人看到这个棺材后一个劲地摇头,说祖宗死后一般三代之内不可以被打扰,也就是说人死之后入了土,他的儿子辈,孙子辈,重孙子辈,这三代之内的人除非特殊原因是不可以打扰他的安息的,其实有几个人能记得自己太太太祖爷埋在哪,亲不过三代也就是这个道理,而如今被山洪冲到河里面的正是刘二层刚死两年的爹,一代都没过去呢。事实也证实了一些不妙的事情正在发生,二层爹的棺木被接回来之后暂且先搁置在偏房里,二层忙着上山物色新的墓地,可山上的地皮并不宽裕,自己又不会看风水,没办法就去邻村找人帮忙,这一折腾就是三天,待找好了墓地打算将老爷子从新入土的时候,怪事发生了,棺材顺着缝隙探出来许多青色的长毛,而且数量很多,竟将棺材的上盖裹了个严实,刘二层找来抬棺材的人,一看这阵势一个个都不敢上前,消息传开之后,村里就像炸锅了一样,都纷纷来看热闹,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七嘴八舌的就议论开了。有人建议刘二层直接将棺材烧了吧,里面的尸体肯定尸变了。说到这里你们可能会质疑,新中国都是实行的火化之后再土葬,哪里还会有尸变这一说。对于大多数人是这样的,可实际情况你就不知道了,每年都有很多死去的人是直接土葬的,不愿意火化是很多人生前的愿望,而他的孝子贤孙也真就满足了老人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方法吗我也不知道,也不想说,因为那些与本文无关,我单就说说这个刘二层吧。 第六节 刘二层不想火化 刘二层没上过学,连学前班都没上过,彻彻底底的一个文盲,所以他对于强迫火葬的事压根就不了解,法律就更不用说了,在刘二层认为,不杀人不放火,不偷不抢,安分做人,天王老子来了也跟他没关系。刘二层虽然没文化,但此人却也有自己的特长,那就是吹箫,他不会看谱也不知道有谱,但凡一首流行歌曲被他听过几遍,他就能一个音不差的给你吹出来,俊石小时候特佩服他,经常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听他吹箫。刘二层另外一个特长就是喝酒,但这不能算是他的优点了,以前村里经常有人走街串巷的吆喝卖散酒,刘二层肯定会去捧场的,但刘二层每次买酒之前都要先尝酒,起初卖酒的也没怎么当回事,不就是尝酒吗!卖酒的还怕客人尝酒吗?尤其是度数都在50+的烈酒,你能尝多少,可刘二层非比常人,这度数50+的酒刘二层一尝就尝了一斤进去,而样子貌似还没尝够,还要继续尝,这回卖酒的可不干了,到了最后你猜怎的,刘二层只买了二两白酒回家了。尝了一斤买了二两,你见过这样买酒的吗? 因为嗜酒,刘二层在村里没什么好名声,村里人看他也没什么好眼神,再加上母亲去的早,就更没有人管他了,如果你在大冬天不小心在路上看见躺了一个人,不用害怕,那不是死人,是刘二层又喝多了,找不到回去的路,就索性在路上睡了,说来也怪,这刘二层一年到头啥病没有,即使是冬天在路上冻了一晚上,酒醒了之后依然啥事没有。二层的爹死后,村里的人谁都不知道,也没见二层张罗着给老人办丧事,直到很多天过去之后,村人们觉得许久没看见二层的爹了才去找二层问了问。二层则直接回答,早死了啊,现在已经埋在牛山上了,村人这才知道二层爹已经死了。二层没文化,也没讨到老婆,老刘家又是五代单传,所以到了刘二层这一代弄不好就要断子绝孙了,对于二层爹的土葬,村里有人找他谈话,当时二层酒还没醒,再加上谈话的内容本就让二层稀里煳涂,到了最后村里的工作人员实在忍受不住了,最后扔了一句‘爱咋咋地吧,没人管你’就走了。而二层的爹就这样土葬了。可是不凑巧,一场山洪却又将他爹给沖了出来,而且现在就在偏房里长着青毛。 第4页 二层虽然将自己爹草草的安葬了,但总归来说还算是个孝子,当村民们建议将他爹就地火化,二层180个不愿意,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可是不就地火化,二层也没其他辙,看着那慎人的青毛,二层心里也直突突。这时帮二层看风水的那位邻村风水先生悄悄的来到二层的身后,用极低的声音说,你给我二百元我告诉你怎么办。二层正愁没辙,一看有人支招,马上点了点头:只要不火化就行,你说吧。 第七节 绑棺材上山 风水先生好像确实对眼前的现象懂得一些,继续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爹的确是尸变了,我在我爹留给我的书上看到过这种现象,只不过时间还没到,如果让你父亲继续这样放置,到了第7天,你们村可就要遭殃了。 风水先生刚说完,二层额上就开始冒冷汗了,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哆嗦了,一把就抓住风水先生的手:你快说吧,我该怎么办,我给你400块,你快说吧。 风水先生眼睛转了转,继续说道:你马上去买公鸡,越多越好,然后杀了放血,再去买十米长手臂粗细的麻绳,用鸡血浸泡,然后用血绳将棺材捆牢,明早天一亮你就拉着棺材上山,到了墓地之后,给你爹爹多烧些纸钱,多说些好话,下葬的时候千万不可将绳子解开,今天是十五,在下个满月的时候再去烧些纸钱,到时候就可以把绳子解开,然后上土起坟头,到时候就啥事没有了。 二层对于风水先生的话没有半分迟疑,掏了400块钱给了他,然后便一头冲出门去挨家抓公鸡,二层没文化,人又混横混横的,所以村人也没怎么怪他,不过二层也讲究,每抓走一只公鸡就回头甩给鸡主人二十元钱,多少是那意思了。二层抓鸡很迅速,没多久就被他抓回来三十多只公鸡。见鸡准备的差不多了,二层取出来一个大盆,然后甩手抓过来一只公鸡,一刀便把鸡头剁了下来,没有了鸡头的公鸡依然在扑腾,血溅了二层一身,显得异常血腥,控光了血,二层又抓过来第二只,一样是一刀剁掉鸡头,废了两个多小时,三十多只公鸡尽数被杀,鸡血积了满满一大盆。二层又从屋内拿出收庄稼时用来摞车的麻绳,也不管多少米,一下子便全扔进了血盆里,忙完了这一切,二层还不忘顺手把别在腰间的酒壶拿下来,痛快的喝了一大口。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村里没有了鸡叫声,感情都被二层抓光了。由于对棺材的忌讳,没有人帮助二层去拉棺材,二层索性将自家的驴套上了,然后拴住棺材,自己在后面推,一步步的向牛山赶去。到了地方,二层将准备好的纸钱尽数烧了,又在棺材前哭了半天,最后才把棺材放进了坑里,棺材外面的血绳像捆粽子一样缠了好几圈,二层擦了擦泪,赶着驴下山了。 转眼半个月时间,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村里的人也慢慢的不再提及二层爹棺材的事,这期间张俊石顺利的参加了高考,然后坐在家里等成绩,本以为开了天聪会能考的不错,可我感觉那些题该不会的依然不会,能不能考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索性不去理他,每天该吃吃,该睡睡,一副天塌下来与老子无关的架势。自从被青耗星扎了,张俊石心里莫名对青耗星产生了好感,有事没事的总会在龛前驻足待一会,帮着清理清理附近的杂草,偶也也会拿来一些吃的,像母亲那样上供,那感觉就像孝顺自己的奶奶一样。 第八节 有祸事从牛山来 一天晚上天色还早,一家人挤在一起看电视,那时候正流行射鵰英雄传,郭大侠的威武一度令张俊石很崇拜,看着看着,当梅超风伴着诡异的音效出现的时候,张俊石突然之间觉得脑袋一沉,困意便如潮水般袭来,索性躺在炕上就睡过去了,可刚一睡着,眼前便是一亮,那个青耗星老奶奶便出现在眼前。第二次看到青耗星,张俊石并没有再感到害怕,相反很高兴的迎了上去,走到近前才发觉青耗星的脸色不太好,正纳闷,却见其开口说道:俊石啊,你们村要有难了,要想你一家大小平安,一个星期之内最好搬到别的地方避一避吧,等祸事过了再回来。 一听青耗星这么说,当下心里不由得一急,连忙说道:我们一家走了,可村里还有我的奶奶,以及大爷姑姑老叔,他们该怎么办啊,而且街坊邻居的相处这么多年,怎么能对他们置之不理呢? 张俊石刚说完,青耗星表情一滞,紧接着面色一缓,说道:那你告诉他们一个星期后有祸事由牛山上来,那祸事厉害得紧,让他们都逃命去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可转念一想,我一个高中生突然在村人面前说有祸事从牛山上来,让大家都逃命去吧,谁会信我啊,这样做也不妥,遂继续说道:青耗星老奶奶,不知道那祸事具体是什么,难道就没有办法将其消弭吗? 青耗星听我问及祸事是什么,脸色一寒,骂道:还不是那个刘二层干的好事,他爹生前没能好好尽孝,死了也不给像模像样的操办个丧事,以至于老人头七回家之后气氛的离开,这还罢了,还将坟立在河道附近,让人死了都不得安生,最最可气的是,他居然用鸡血红绳将他爹捆上了山,你说他爹在阴间能饶得了他吗!如今那尸体煞气屯集,不但尸变而且还变得相当扎手,你们村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啊。 冤有头债有主,二层造的孽,他爹应该直接找二层啊,怎么会殃及其他村民呢?听了二层爹的情况,我不禁奇怪的问道。 第5页 青耗星:阴阳相隔之后,一般鬼魂是没有能力奈何阳间的人,可不巧的是二层爹没有火化,这就可以让其利用生前的尸体尸变之后来行恶,而尸变之后,在其面前的所有活人都会被它认定为攻击目标,所以它可能会疯狂的杀戮,直到二层死在它手里,这一切才会停下来,所以我让你们一家出去避一避,等祸事过了再回来。 听到这里,张俊石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大体的了解,虽然学习不咋地,可对于亲情和邻里之间的乡情却看的很重,所以让我们一家跑出去避难,而置村里的绝大多数人不理,张俊石是办不到的。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阻止二层他爹吗?青耗星奶奶,您就帮帮我们这个村子吧?”张俊石开始恳求青耗星的帮助。 第九节 我该怎么办 青耗星面部表情抽了抽,脸色一寒说道:我是你们张家的保家仙,其他家的安危与我何干,再者说了,这村中又不止我一个保家仙,我何必替他们操心。 想不到这青耗星竟如此脾性,张俊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袋忽然灵光一闪,说道:青耗星奶奶,那是不是刘二层死了就没事了? 话音一落,原本阴着脸的青耗星,表情瞬间一缓,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不过笑起来的声音极为尖细,刺耳得紧,笑罢说道:刘二层死了的确可以化解你们村的这场祸事,可刘二层一定要由他爹亲手杀了才行,否则刘二层他爹找不到刘二层会把你们村所有的人杀光,甚至连一条狗都不放过,再说了,要想刘二层死,有那么简单吗?一个大活人说死就可以死吗。 张俊石为自己幼稚的想法咂了咂舌,不过紧接着灵光又是一闪,说道:这样不行的话,那是不是把刘二层绑了送到他爹面前,然后由他爹亲自动手杀了刘二层,这样总可以了吧! 张俊石打小就是出了名的鬼主意多,但他并没有把这些聪明才智都用到学习上,否则也不会是今天这副惨样。 青耗星又是摇了摇头:这个办法当然可行,可那刘二层会心甘情愿让你绑了去送命吗?唉,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这场浑水了,要说是一般的小妖小鬼,我大可以直接就将其打发了,可这次二层他爹的怨气实在太大了,我老太婆可压不住,俊石啊,你还是尽早告诉村民们一生,暂且逃命要紧,我能帮你们的也就这么多,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再来找你的。说完青耗星的身影慢慢的淡化,片刻之后消失不见。 想不到这青耗星走的这么快,张俊石本来还想问问自己这眉心红痣的事情,眼下看来,只能等下次了。张俊石很快从梦中醒来,左右看了看自己身边熟睡的家人,他们睡得那么香,张老三的唿噜依旧那么起伏有致,让人一点也想不到祸事正一天天靠近。 张俊石来了精神,睡意早已全无,知道了牛山上来的祸事,任凭谁也睡不着了,他知道,如果自己在村里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自己的家人肯定会相信自己,可大部分人是不会相信的,真要想救他们只有把刘二层牺牲了,可自己又怎能对刘二层下手,再说那傢伙不但混横,一股子蛮力也不是谁都能对付得了的,如今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怎样才能把刘二层绑到他爹坟前呢?刘二层虽然缺点很多,但也不至于死啊,可是他不死全村人的命就没了啊!张俊石翻来覆去的想了一晚上,也没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直到天亮的时候,才感觉眼前灵光一闪,有了!虽然不知道这招灵不灵,但目前来说只能试一试了。张俊石点了点头,用手按了按眉心的红痣,又低沉的嗯了一声,算是对自己这种想法的肯定。 第十节 计划进行中 匆匆吃过了早饭,张俊石便拎了一把镰刀出去了,陈可花以为儿子要去给牲口割草,也没问。在一处高草丛里,张俊石很快就割了一大堆草,然后坐下来,笨手笨脚的开始扎草人,本以为扎个草人很容易,可扎了两个多小时,也才弄出个脑袋和身体,直到中午时分才基本弄出个人形出来,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尽管很粗糙但基本上算是够用了。费劲力气将草人背回了家,张俊石又找来自己捡剩的破旧衣服,将其上上下下套在了里面,最后还用手巾将草人的头包了一圈,咋看一下真像一个典型的东北农民。 做好了草人,下一步需要让草人身上有二层的人味,不然怎么可以瞒过二层他爹呢。张俊石将父亲的酒偷出来两瓶,后来想了想,那二层酒量大,要是灌不醉岂不是前功尽弃,最后一狠心,将父亲压箱底的三瓶陈年老窖一起偷了出来,心道:救人要紧,儿子暂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二层是个无酒不欢的人,正如一首歌唱的:就算是没有菜,那也得喝二两。当二层莫名其妙看到自己门前放着五瓶白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才知道眼前的酒是真的,二层左右望了望,看是不是谁不小心忘在这的,可看了半天就没瞄到个人,心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将酒小心的捧回屋里。 二层本来打算将这酒留着慢慢喝,可一想,万一一会酒主人跟我要酒怎么办,不如现在就喝了,进了肚他就拿我没辙了,二层耍赖耍惯了,而且这招屡试屡灵。 二层匆匆跑到后院,在自家池子里拔了几根大葱,然后回到屋里便开喝,五个酒瓶子挨个的开了盖,二层挨个嗅了嗅,发觉里面竟然还有三瓶陈年的老窖,更是喜出望外,端起来就往嗓子里灌,那架势就像是在喝凉水。一瓶下肚的时候,二层已经醉意朦胧了,陈年老窖的劲可不是盖的,当第二瓶陈年老窖下了肚,二层整个就晕在了炕上,一动不动了,过了片刻竟然想起了唿噜声,这时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正是在门外等了好久的张俊石。 第6页 看了看剩下的三瓶酒,张俊石点了点头,心道:为了救你,还让我倒搭酒,真是亏本啊。将剩下的酒收好,给张老三送回去,或许他的怒火能小些,想到父亲会生气,张俊石也是一哆嗦,虽然从小到大,张老三从没动手打过三个孩子,但发起火来的张老三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第二瓶陈年老窖还剩点底,大概能有个二两吧,张俊石担心二层醉的不彻底,掰开嘴将那些福根全都灌了进去,二两酒下肚,二层的唿噜声忽然没了,整个人瘫在那里一动不动,嘴巴都合不拢了,张俊石又用力的在他身上跺了几脚,那二层依旧没有丝毫反应,这回一定行了。 张俊石取出了一个装豆油的大号瓶子,又在上面放了个漏斗,随手又从兜里摸出一把刀来,抓起二层的手腕就是一刀,血顺着二层的手腕开始往下滴,顺着漏斗慢慢的流进了油瓶里,过了一会,张俊石似乎觉得血流的速度有点慢,而且先前的伤口已经有些干涸了,张俊石又把刀递了过去,在原有的伤口上又是一刀,这次好像下手有点狠,那血竟然往外喷,其中的几滴还碰到了张俊石的嘴唇上,用手抹了一下,除了血腥味,竟还有些陈年老窖的酒香。 张俊石不敢给刘二层放太多的血,否则万一二层失血过多死了,张俊石不就变成了入室杀人犯了吗!但尽管如此血已经装了半个油瓶。(油瓶容量3升) 将二层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张俊石便悄悄从后门的熘了出去,当然,他没忘记那剩下的三瓶酒。 第十一节 魔四 张俊石自认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这一切都被猫在窗户根下的魔四看了个正着,当张俊石拿刀给二层放血的时候,魔四还以为遇到了兇杀现场,吓得趴在窗户底下一动都不敢动,后来见张俊石给二层放了一会血,又给包扎上了,直到张俊石从后门出去了,魔四这才哆哆嗦嗦的从窗户外爬了进来,看了看依旧醉得不省人事的二层,魔四眼睛滴熘熘的转了起来。 魔四是谁?此人大名袁尚军,稍微有些医学知识,据说还是中专毕业,对于他的大名村里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了。但凡嗜酒的人都有些个狐朋狗友,二层平日里无酒不欢,而村里人对于二层,都不太待见他。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二层也有自己的朋友,而且还不止一个,这魔四就是其中一个,之所以不叫他大名,而叫他魔四是因为此人一喝完酒就有说不完的话,正常人喝大了无外乎胡言乱语一阵,然后倒头便睡,这魔四则与众不同,他喝大了之后逮着谁就跟谁唠,如果你能静下心来跟他唠,他能跟你唠到天亮,直到他酒醒的差不多了。时间长了,村里人都知道魔四喝完酒爱唠嗑,所以遇到魔四的时候都绕着走,找不到人唠嗑,这魔四憋得难受,你猜后来怎着,那魔四往道中间一坐,开始自言自语,边说还边用手比划,那架势就好像他对面坐了个人似的。村里人评价魔四这个人,喝完了酒就跟着了魔似的,而其又在家中排行老四,故而得名魔四。 二层是魔四要好的朋友,经常在一起喝酒,因为彼此都不太受村民们待见,也算是惺惺相惜,平日里二人来往的很密切。魔四结过婚,而且有个闺女,后来老婆实在受不了魔四喝完酒的那股魔怔劲,带着闺女回娘家了,而且一回就是两年,魔四也图个耳根清净,一次也没去老丈家找老婆孩子,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平日里最大的享受就是跟二层一起醉成一堆烂泥。 二层虽然嗜酒,但庄稼地里的活是一样都不曾落下,魔四就不一样了,整个人好吃懒做,以前的庄稼都是老婆来照看,自从老婆回了娘家,地也就那么荒废着,所以经济条件上来说二层要比魔四强得多,自己没钱喝酒,酒瘾一上来就跑到二层这里来喝免费酒,一次两次,二层倒也大方,可时间一长,魔四每次都来喝免费酒,而且还是两手空空的来,连条黄瓜都不曾拎来过,所以渐渐的,二层有了好酒都是自己偷摸喝。魔四来了几趟都没喝到酒,渐渐知道二层是故意背着他,心里生气,可不找二层吧,村里除了二层,又没有别的人待见他。二层跟魔四玩心眼,魔四渐渐地也有了对付二层的方法,二层喝酒有个特点,就是逢酒必吃葱,为了吃葱,二层特意在房后种了满满一池子,而魔四就经常猫在二层家后院,只要一见到二层出来拔葱,那就是要喝酒了,然后魔四便会不请自来,趁二层正喝酒的时候,直接闯进屋,跟二层打个哈哈,嘴里说着真巧,然后也不用二层让,上炕就喝。脸皮厚吃遍天,这话用在魔四身上太合适了。 今天魔四正好看到二层从后院拔葱,以为又可以有酒喝了,不料刚欲进屋,张俊石比他先一步出现了,我是来喝免费酒的,这小子是来干什么的,魔四心里犯起了嘀咕,所以静静的躲在暗处观察着张俊石的一举一动。这一看不要紧,却让他看到了血腥的一幕,魔四真的以为那张俊石是要将二层害了,又怕被张俊石看到自己也在现场,所以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张俊石离开。 第十二节 祸事来了 拎着半瓶子血,张俊石快速的往家走,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注意,张俊石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罩在了上面,第一次拎着人血走路,张俊石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给二层放血的时候,由于兴奋并没有感到害怕,可现在拎着血走路反倒有些害怕了。 第7页 张俊石没敢把血拎回家,而是藏在了自家院墙外的柴火垛后面,和事先扎好的草人放在了一起,这一切陈可花、张老三以及哥哥姐姐都是不知道的,张俊石的骨子里是很犟的,又或者拿农村话讲主意特别正。 有祸事从牛山上来,张俊石想凭自己一人之力来将其化解,而在张俊石有条不紊的进行计划的同时,村子里面已经开始有所异动了,牛山上的祸事惊动了村子的安宁,张俊石自认自己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这件事,他们之所以知道,想必是其他家的保家仙同样以託梦的方式将这个不好的消息传达给了村民。 消息就像病毒一样,不到一个小时便传遍了村子,不少人开始拖家带口的离开了,面对人力所不能敌的祸事,他们直接选择了逃避。有了第一家走的,就有了第二家,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逃离村子。 张俊石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正赶上大姑从门里急慌慌的往外走,见到俊石回来,简单的在头上摸了一下就走了,连停下来寒暄几句的时间都没有。张俊石进了屋,看见爸爸张老三一筹莫展的坐在炕上发呆,母亲陈可花则开始收拾家当,看来也是打算出去避祸。 张俊石本来没打算走,可眼下的情景是,全村人都在撤离,那么自己的计划还有没有必要进行呢?走在离村的路上,张俊石心里一直在反覆的想着这个问题,想着二层他爹今晚会不会起尸,会将村里带不走的一些牲口全都杀了吗?那刘二层现在酒醒了没有,如果二层酒醒了跟着村民一起逃离了的话,那祸事又会怎样,会不会向其他村子蔓延,又或者二层没有醒,躺在那里等着他爹上门讨命,自己是不是害了二层呢? 张俊石的大脑很乱,第一次感到心里堵得慌,思前想后怎么都想不通,最后索性停下了脚步。。。 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村人的撤离速度果真快的可以,张俊石先到了二层家,进了屋一看,那厮还在炕上躺着呢,酒劲还没过去,陈年老窖果然非等闲之辈,张俊石苦涩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先留在这里吧,我如果今晚能救了你,你便明天自己酒醒,我若救不了你,你也不要怨我,因为你不死,这场祸事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平息下来。 回到自家柴火垛,拎出草人和那半瓶子血,张俊石一步步向牛山走去,脑海中飘过一句话:明知山有虎,偏向牛山行。这的确有点大义凌然,但对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张俊石来说,这顶多是年青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胆大妄为。 不害怕是假的,如果一定要描述张俊石此时心态的话,四个字:有多害怕!张俊石从来没在夜里爬过牛山,尤其自己还拎着半瓶人血,扛着个假人。四野里看不到一个人,也幸好看不到人,这个时候如果真就看到一个人,你确定他是人吗? 张俊石咬着牙向前走,白天已经探查过二层爹的墓穴的方位,所以便直奔了过去,四下里只有二层爹这一座新坟,而且还是没往坟坑里埋土的。棺材板露在外面,红色的血绳依旧牢固的捆着,棺材板上的青毛一点都没有少,而且还更加强势了。 张俊石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此情此景让人的神经都能顺着毛孔探出来。静静的等着吧,等二层爹起尸,然后将草人朝他一扔我就跑,以后的事就爱咋咋地吧。 第十三节 那个风水先生 临近十五,月亮越发的圆,找到一块厚草甸子,张俊石躺了上去,正好看见一轮明月,山风徐徐的刮过草尖,摇摆得有些妖媚,四下里很静,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见,张俊石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会一个人躺在牛山上,四下里布满了坟堆。 想不到二层他爹会提前起尸,不知道棺材板下面的他现在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么法力无边,待会跑的时候一定要快,想到跑,张俊石又坐了起来,将自己的鞋带紧了紧,可刚一坐起,却勐然发现二层爹的棺材板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那人专注的看着脚下的棺材,手里挎着一个筐,不时的从里面抓些东西撒在棺材四周。 这个人不是鬼,因为张俊石见过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层找的那位邻村风水先生,想不到他也到了这,看他的举动像是在布置着什么,想必也知道二层爹要起尸了。 张俊石将身形压低了一些,静静的观察着风水先生的一举一动。好像是框里的东西扔光了,风水先生从棺材上跳了下来,走了两圈之后,抬头看了看天,似乎在等着什么。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张俊石身上没有表,不过估算起来,也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了,这时,那风水先生从怀中掏出一沓黄纸来,然后又将自己的宽大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杏黄色的道袍,还不算完,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瓶酒来,拧开盖子,将酒浸在了那沓黄纸上,张俊石离得远,也看不清那黄纸上有什么,只恍惚看见一些红色的图案,将酒浸在了黄纸上之后,风水先生似乎依然觉得有些不妥,遂将剩下的酒全部喷洒在自己的道袍之上,做完了这一切,风水先生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那匕首贼亮贼亮的,顺着月光泛着寒芒。 匕首很锋利,因为只轻轻一下便割开了那小孩手臂粗的麻绳,随着绳子一段一段从棺材表面散去,那缠绕在棺材板上的青毛似乎开始了缓慢的蠕动。风水先生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好货色,现在全中国恐怕也找不到几个,你若跟了我,我定不会亏待你的。说到得意之处,风水先生竟然得意的笑出了声。 第8页 他要干什么?顺着风,张俊石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突然意识到,这傢伙难道要垂涎二层他爹?可那东西,人人避之不及,他怎么会稀罕得紧。 不待张俊石细想,那风水先生此时已经用匕首撬开了棺材的一角,棺材质量很差劲,可见二层当初安葬他爹的时候是能煳弄就煳弄,绝对的豆腐渣工程,那棺材板在地下埋了两年,又被水泡,被太阳暴晒,如今已经烂得不成样子,而且貌似棺材板上也没有几根钉子,否则单凭风水先生的一把匕首,又怎么会撬得开。 随着棺材板缝隙被逐渐的拉大,风水先生的动作变得越发谨慎小心,似乎很怕惊醒了熟睡的人。张俊石虽然害怕,不过也是很好奇二层他爹现在到底是怎样一副尊容,可视线被棺材挡着,什么也看不见,想过去一看究竟,又觉得不妥,万一那二层爹突然起尸,岂不将自己抓了个正着。 第十四节 你倒是快点推啊 抱着这样好奇心理的并非张俊石一人,当风水先生将棺材板拉开了一半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一扭头,正看见一个人将脑袋挤了过来,抻长了脖子往棺材里看。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尾随着张俊石的魔四,本来这一路跟来是想看看张俊石想干什么,可那张俊石蜷缩在草甸子里一动不动,魔四就有些按耐不住了。反观那风水先生,花样繁多,魔四看得挺带劲。魔四除了喝酒犯魔怔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胆子特别大,张俊石不敢看的东西魔四一点都不当回事,另外魔四那是出了名的脸皮厚,上二层那喝免费酒就足以证明这一切。 “你倒是快点推啊!”魔四见风水先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推着棺材板的手也停了下来,而且在棺材里也只看到了二层爹的下半身,还没看到脸,遂转过头来催促风水先生快点推。 风水先生做梦也想不到魔四会突然出现,以至于忘记了手上的动作,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就跃到了魔四边上,用手将其嘴巴和鼻孔都捂了起来,然后用力的向后拖。直到距离棺材十米开外,才把魔四放开。 “谁让你来的!”松开了魔四之后,风水先生噼头就是一句喝问。 刚被捂住了嘴和鼻子,魔四还以为风水先生要杀他,刚挣扎了几下,自己又被松开了,弯着腰大口的喘了几口气,用手指着风水先生,一脸怨愤的说道:你干什么你,不就是让你快点推吗,你至于这么对我吗,差点把我憋死。 .风水先生哪有功夫跟魔四扯淡,遂把脸一横,屏着气说道:“这里很危险,你马上下山去,走的越远越好。” 魔四见要撵他走,把眼睛一横,嚷着说道:这牛山又不是你家的,这棺材里躺的也不是你爹,你在人家的坟头上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让我走的越远越好,告诉你,我今天偏不走,我不但不走,我还要看看二层他爹长啥样。二层说完,径直奔着棺材大步走去,看这架势是要亲自将那棺材板揭去。 魔四这一闹不要紧,可把风水先生吓坏了,一把就将魔四的腰搂住了,然后用力向后一甩,魔四一个不稳摔了个仰八叉。这还没完,风水先生一个纵身便扑在了魔四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将魔四牢牢的压在身下。 “你不要胡闹了行吗?把它弄醒了,不光咱们俩得完蛋,这方圆十里之内的老百姓可都要遭殃。”风水先生歇斯底里的在魔四耳边低吼道。 魔四虽然浑,可听到方圆十里的老百姓都要遭殃,一下子也清醒了过来,身体也停止了反抗。 “我不胡闹可以,但你不能撵我走,大不了我一切都听你的。”魔四算是妥协了,但不想就此离开,遂跟风水先生谈起了条件。 风水先生见稳住了魔四,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现如今的情况,将魔四撵走已经不可能了,还不如拉他一起,顺便打个下手,只要他不帮倒忙就行。 第十五节 二层他爹保养得不错 风水先生长长的缓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外行人,有必要进行一下岗前培训,这魔四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人,应该不至于太笨,就简单的教他一些吧。“你一会帮我一起推棺材盖,推的时候不许说话,不许喘气,也不许放屁,总之你身体里不允许有任何气体跑出来。推的时候动作要轻,不要让棺材震动,做完了这些,你就退后到十米之外,我不叫你你不许过来,懂吗?” 魔四用力的点了点头,似乎感到眼前的事情是这辈子遇到的最严肃的一回,比跟老婆一起去领结婚证的时候还要严肃,魔四向着张俊石的方向望了一眼,想说什么,又用力憋了回去。其实魔四是想把张俊石也喊过来,可又一想似乎没那个必要,多一个人就多一分风险,毕竟自己年长,经歷得多,遇事不慌张,那张俊石怎么说也只能算个刚成年,没准一会看见二层他爹那张脸,那娃一下子吓尿了不就把我们仨都害了吗! 二人一左一右,抵住了棺材盖的两头,然后缓缓地挪动起来,有了魔四的帮忙,棺材顺利的移开了,越往上越靠近头部的地方,青毛越多了起来,而当整个棺材盖移开的时候,二人这才看清,那青毛正是二层爹的头髮跟鬍子,二层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露不堪,但依然裹住了身体,脖子以上的那张脸在乱蓬蓬的鬍鬚和头髮的掩映下显得异常狭窄,那是一张酱黑色的脸,透过油亮的脸部皮肤,肉眼可以分辨出面部骨头的轮廓,眼眶处两个凹进去的坑,那眼皮下面的眼珠不知道会是啥样。这就是二层他爹啊,魔四不但没觉得恐怖,反倒看得有些入迷。 第9页 两年了,还以为二层爹早已变成一堆白骨了,想不到保养得这么好,魔四在心里不由得暗自贊了一句,要不是不让出气,以魔四的性子,早就对二层开始爹品头论足了。 其实魔四那是不知,二层爹在这两年间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现在的皮肤是近期才生长出来了的,骨外化皮是怨气起尸的前兆,皮附青毛则更是怨气浓郁的外在表现,如今的二层爹就等着吸够足够的月华,然后起尸行兇。可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夜间吸食月华,白天却又被炙热的太阳暴晒,体内的能量倒没积攒下来多少,而风水先生之所以不让魔四喘气,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人喘气、唿吸、说话、放屁、大小便在风水说里统称为漏阳,而这所谓的漏阳如果被即将起尸的尸体吸收了去,会导致其立刻起尸。漏出来的阳,对于二层爹这样的死尸来说是最好的补品,这道理就像小狗看见骨头一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将棺材盖搬开之后,魔四便退到了十米开外,一脸肃穆的看着风水先生的一举一动,并不敢再靠前一步,与之前那喝完酒默默叨叨的魔四相比,判若两人。 第十六节 人算不如天算 风水先生见魔四依言退到了十米开外,满意的点了点头,并示意魔四停在那里不要动,然后转过身来,从怀里摸出巴掌大小的人形石偶来。细看那石偶,却见其色泽如玉,质里异常的温润,在石偶的头、心脏、小腹以及双手双脚处均有红色的桃木针扎在上面,显得异常的诡异。看着手中的石偶,风水先生脸上竟留露出些许的贪婪之色。 按照风水先生的计划,只要将桃木针按照方位扎在二层爹的身上,就能将二层爹的阴灵从躯体里逼出来,然后引诱其阴灵附身在这石偶上,再以桃木针封住,就可将二层爹的阴灵封在石偶里面,在经过自己进一步的炼化,这二层爹的阴灵便可供其驱使,来帮助自己做事,阴灵无善恶之念,所以风水先生的任何命令它都会执行,包括取人性命,夺人钱财。人驱使阴灵办事,基本上无往不利,尤其是一些心术不正的赌徒,利用阴灵来帮助自己赢钱,只要一年之间便可大富特富,这便是风水先生的如意算盘,虽然还没想好靠阴灵怎样致富,但对于一个风水先生来说,有这样一个厉害的阴灵在身边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 想要养一只阴灵来替自己办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要物色一个可以下手的阴灵,可如今尸体都拿去火花,阴灵没有了依附的身体,自然也就不好寻找,而且就算是有了身体的阴灵也不一定就是合适的选择。例如一些横死的阴灵,在灵魂没有离开躯体之前也能将其用石偶封印起来,可这样的阴灵能力很差,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的,甚至连村子都进不去,直接就能被一个末等的保家仙就地正了法。 好的阴灵可遇不可求,直到二层找他上牛山看风水,物色墓地的时候,偶然发现二层爹棺材板上的青毛,风水先生才如获至宝,但当时二层爹的怨气还不够大,遂使了个计,让二层用鸡血红绳将他爹捆上了山,并且不许上土,连着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个月,直到今天,风水先生才心满意足的来开棺验尸,虽然意外的被魔四插了一脚进来,但终归没有影响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而且,胜利就在眼前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风水先生拿着桃木针,想要往二层爹身上扎的时候,一只老鼠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一不小心便掉进了棺材里,惊慌失措的小老鼠惊慌的四处乱串,但终究找不到一个洞钻进去,风水先生也看到了这只老鼠,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便去抓,那小老鼠动作甚是敏捷,巧妙的躲开了,最后一晃两晃,径直的从二层爹张着的嘴钻了进去。这一下可非同小可,风水先生如遭电击一样僵在了当场。 这可如何是好?风水先生突然意识到事情严重了,二层爹的眼皮已经开始缓缓蠕动了,看来过不了一会就会起尸了,一旦起尸,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不害怕是假的,风水先生现在很想就此退去,可如此强大的阴灵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第十七章 二层爹醒了 短暂的思想斗争过后,风水先生还是举起了手中的桃木针,对着二层爹扎了下去。 一根…两根…三根…五根一共需要扎七根针,可就在风水先生举起第六根打算往二层爹心脏处扎去的时候,一双无比深邃的眼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天生就很狰狞,因为那绝对不是人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是用来看阳间的事物,那白色的瞳孔是用来看什么的?二层爹的瞳孔就是白色的,相反眼球却是黑色的,实难想像这骨外化皮居然还能生出这般奇异的眼睛。 四下里忽然颳起了一阵骤风,吹得灰尘满天,魔四远远的看着,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不好张口问,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深怕自己漏了阳导致二层爹起尸,而二层爹此时已经起尸了。 风水先生依然握着那第六根针,他知道只要自己这一针扎下去,那么自己可能就会被当场杀死,二层爹的恐怖,终于让风水先生想要退出了,身体便慢慢的向后挪动。 风水先生的身体向后探出了一步,那二层爹此时竟瞬间坐了起来,一头一米来长的青色头髮随风飘散,不过此时的二层爹貌似头脑不太清醒一样,用力的抖了抖脑袋,双眼呆滞的看着前方。魔四正等的焦急,突然见二层爹坐了起来,吓得吗呀一声,失声便叫了出来。而在其声音一落,二层爹站了起来,不过他的注意力并未在魔四身上,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嘴一张,一股浑浊的灰气从嗓子里吐了出来,紧接着口腔前后蠕动了一下,发出了很难听的声音,风水先生离得最近,隐约能听出,二层爹嘴里喊的是二层的名字。 第10页 风水先生加快了后退的步伐,眼前的情况还是保命要紧,虽然自己是风水先生,对付一般的小妖,小鬼倒还可以,可眼前的二层爹是实体化的恶灵,别说自己,就算自己老爹在此也只有逃跑的份。 远处的魔四竟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逃跑,依旧很仗义的站在原处,用手捂住口鼻,然后不停的向风水先生挥手,示意他快跑。 风水先生一皱眉,心道:你以为我不想快点跑啊,只是我现在一跑势必会引起这怪物的注意,而一旦被他锁定了,自己想不死都难。好在自己身穿杏黄袍,又在上面撒了雄黄酒,腰间还有一沓烈火符一时半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可那也只能撑得了一时啊。趁着二层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风水先生又加紧向后退了几步。 二层爹在停顿了片刻之后,身体终于动了起来,棺木破碎的响声传来,二层爹一条腿踢碎了棺材板之后,探出了棺外。棺材板虽然是腐木,但也不是常人能随意弄碎的,可二层爹在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的动了一下腿,便能将棺木踢碎,可见其力道有多恐怖。再看二层爹的腿,并不是很粗壮的那种,相反精细的很,确切的说,就是人的腿骨外面包着一层皮。接近着又是一声木头破碎的声音,二层爹的另一条腿也探了出来,而就在脚刚着地的时候,却见其飞快的把脚弹了起来,就像正常人走路踩在了钉子上面一样,再观二层爹的脚底下,此刻竟然冒出了一缕黑烟,那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再看地上,一头大蒜已经被踩扁了。原来风水先生之前四处扔在地上的东西就是这个,大蒜与公鸡血一样都属于至阳之物,用来对付阴灵最好不过。 第十八章 一个照面就动不了 突然受到莫名攻击的二层爹,自然而然的警觉了起来,先看了看脚下,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将目光锁定住了风水先生,因为那一身杏黄袍太扎眼了,对于阴灵来说,这种颜色代表着危险,但危险的同时也意味着兴奋。 风水先生此时手里依旧握着那第六根桃木针,他知道眼前的情况扎出第六针已经不可能了,除非自己真的不想活了,但一旦自己被发现,而不得不与这怪物放手一搏的话,那么这第六乃至第七根针无论如何都要扎上去,只有那样自己才有一丝生机。 二层爹几乎是毫无先兆的便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只一个眨眼间便挡在了风水先生的前面,长长的青发顺着风直接划过了风水先生的脸庞,距离如此之近,风水先生不由多想,左手在腰间拽过一张烈火符,迎着二层爹就拍了上去,二层爹并没有闪躲,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受了风水先生这一下,一阵火光闪过,烈火符化为一片灰烬随风飘散。 用来画符的材料很多,其中最有威力的就是处男的血,可惜风水先生不是,风水先生所用的烈火符材料比较复杂,其中有公鸡血,有黑狗血,还有大蒜捣成的汁,总之但凡是极阳之物都有可能成为风水先生画符的材料,最后再将这些材料混合进硃砂,在黄纸上画就。 普通的一张烈火符如果拍在寻常小鬼身上,只一下便可让其魂飞魄散。风水先生拍出的这张烈火符,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画成的,可能是大蒜,也可能是黑狗血,但不管是什么,效果还是有的,二层爹的胸口马上出现一片焦黑,胸口的衣襟被烧出碗口那么大一个缺口,露出了里面酱黑色的皮肤,皮肤本就黑,所以风水先生的这一符拍上去也看不出是否对其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遭到了烈火符的攻击,二层爹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眼睛顿时瞪得熘圆,喉咙里也不知道鼓动着什么声音,不过看起来它已经愤怒了。 大事不妙,风水先生见一符下去对方没什么事,掉头就想跑,右脚刚探出去,就感觉自己屁股遭到了一记重击,紧接着身体像个皮球一样飞了起来,一直飞出去五米开外才掉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原来见风水先生想跑,二层爹提起右腿便踢了上去,要不是穿着撒了雄黄酒的杏黄袍,二层爹这一腿就能将风水先生踢散架了,可尽管如此,风水先生已经爬不起来了,索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屏住唿吸开始装死。 远处的魔四此时还在看着热闹,见一个照面,那风水先生就被二层爹踢的不能动弹了,心道自己上去那更是白给啊,撒腿就想跑,在跑出去一百多米之后,魔四提着胆子回头看了看,却见二层爹并没有追过来,依旧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不过怀里不知何时搂着一个假人。 第十九章 保家仙上了牛山 张俊石本来不想跳出来的,尤其看到二层爹如此的厉害,这远超乎了自己的想像,在张俊石认为,起尸后的二层爹应该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支起双手到处蹦,然后见到活人又掐又咬,电影上的殭尸都有着长长的指甲和尖尖的虎牙,可这些在二层爹身上一点也看不见,相反二层爹除了瘦点,皮肤黑点,头髮长点,其他的跟非洲土着人没太大区别,而且行动方式也不是一蹦一蹦的,很明显他可以用两条腿走路。张俊石打开油瓶子,将二层的血顺着假人的后脖领倒了进去,然后拎起假人向二层爹撇了过去,撇完之后,自己撒腿便跑,心里暗道: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二层、魔四、还有那位风水先生,你们自求多福吧。 二层爹一脚踢飞风水先生之后,本欲上前再补一下,忽觉眼前一闪,一个不明物体径直向自己飞来,而且还夹杂着一股异常熟悉的味道,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就有这样一种怨念,这股怨念让自己的尸骨骨外化皮,他知道只有杀了二层才能化解,而现在,二层那熟悉的味道就在眼前。 第11页 张俊石向着山下狂奔而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的越远越好,可跑着跑着忽觉自己的眉心位置异常的发烫,用手一摸,触到了那颗红痣,耳边这时也响起一阵阵吵杂的声音,声音很乱,但细听起来,其中有狗叫的声音,有牛的声音,有羊的声音,有猫的声音,也有鸡鸭鹅等家畜的声音,这些声音在自己耳边一闪而过,瞬间之后耳边又变得安静下来,听声音竟是往二层爹方向而去。而自己的眉心的那颗红痣,渐渐又恢復了正常。 张俊石停住了身形,转过身来向着二层爹的方向望,远远的勉强可以看见二层爹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刚才那是什么?怎么感觉好多牲畜跟自己插肩而过。张俊石正愣神,忽觉眉心处的红痣又是一热,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俊石啊,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还是速速离去吧,越远越好。”话音还没落,竟是渐渐远去,最后听不见了。 青耗星奶奶!张俊石听出了那声音正是自己两度在梦中遇见的青耗星奶奶,想不到她也来了,张俊石忽觉眼中一热,直觉告诉他,今天的事情严重了也复杂了,让自己离开,而且越远越好,自己却迎着危险而上,张俊石感到了一名长辈对自己无私的爱护。 张俊石毫不迟疑的按原路返了回来,随着自己越来越近,自己的眉心也再度变得炙热起来,而眼前的情景却让张俊石有些目瞪口呆,二层爹依旧抱着那具假人发呆,在他的周围张俊石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阵阵的能量波动,先前听到的那些吵杂的声音,也再度在耳边响起,没错是他们,刚才就是他们。目光一转,张俊石看见了风水先生,此时正一点一点的向外爬,但动作幅度不是很大,所以爬了半天也没爬出几米,不远处这时又跑过来一个人,正是魔四,想不到这傢伙居然还有胆子跑回来,魔四跑到了跟前,二话不说就把风水先生架了起来,风水先生感激的看了一眼魔四,待魔四将自己扶出几米之后,风水先生又示意魔四将自己放了下来,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二层爹的方向。 第二十节 被围殴的二层爹 风水先生不急着离开这里,想必也是感到了二层爹附近的能量波动,继而留下来静观其变。张俊石想上去帮忙,却又感觉自己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忽然想到哪风水先生身上似乎有不少宝贝,没准可以借来一两样用用,所以向着风水先生靠了过去。 二层爹在发呆了好一会之后,终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闷的吼声,继而双手一用力将怀中的假人一撕两截,碎乱的草莄混合着二层的血液到处散落,待看清假人身体内尽是杂草之后,一丝愤怒的吼声再度从嗓子里发出,看来张俊石这以假乱真的计策是彻底失败了。而就在二层爹撕烂假人的同时,身体在不同方向同时遭到了攻击,尽管人肉眼看不见二层爹被什么东西所伤,但随着二层爹身体被无形的力量轰得东倒西歪的姿势来看,这些看不见的攻击相当的犀利。 在接连遭受到十余下的攻击之后,愤怒的二层爹终于开始反击了。白色的瞳孔忽大忽小,给人的感觉就像相机在调整焦距,难不成二层爹能看见这些隐形的能量体?一记重拳对着空气轰了出去,似乎与什么东西相撞,耳轮中听见一声尖锐的空气摩擦之声,魔四用手牢牢的捂住了耳朵,痛苦的趴在地上挣扎起来,张俊石也觉得有些难受,反倒是风水先生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见其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两粒乌黑乌黑药丸状东西,然后一口便吞进了腹内,吃完了药丸,风水先生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在左手掌上三两下便画出了一个怪异的符文,画毕,将自己的左手掌举起用力的扣在了自己的左眼之上。 当风水先生将左手从眼前移开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惊呆了,通过刚才的举动,风水先生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些能量体,自己从小到大,深的父亲真传,对于妖魔鬼怪这些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可眼前的情景是,一群妖在围攻二层爹,那些妖有的是完整的人形,有的刚修得半个人形,还有的依然保持着动物的外形,这其中有猪、有狗、有牛、有羊、有鸡、有… 这些妖都是家畜,可不管他们现在是什么妖,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那就是保家仙。风水先生对保家仙倒不会感觉意外,让他意外的是,这么多的保家仙居然会联合起来对抗二层爹,这在他有生之年甚至他爹的有生之年都从来没有遇见过。 虽然这么多的保家仙围攻二层爹,可强壮的二层爹似乎丝毫不惧,拳脚挥洒之间倒将攻过来的保家仙逼得四处逃窜。风水先生摇了摇头,暗道:二层爹的身体过于强横,只有将他的阴灵逼出体外,保家仙才能将其击败,可眼下的情景自己行动不便,身边的魔四趴在地上挣扎,肯定是指望不了他的。正想着,风水先生忽然觉得有人把手伸进自己怀里掏,这里是牛山,乱坟之中,风水先生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鬼出来趁火打劫,刚想以烈火符将其轰之,可一摸,伸到怀中的手还很温乎,这明明就是一只人手,遂一扭头,看见了嬉皮笑脸的张俊石。 第二十一节 让我也见识见识 “那啥!反正你也动不了,借你的宝贝用用!”被人抓住了手柄,张俊石满脸堆笑的说道。 风水先生正合计着怎么上前帮忙,这张俊石竟自己送上门来,心中暗喜,拿着桃木针就在张俊石的手上扎了一下,说道:你想帮忙是吗?可你知道怎么帮忙吗? 第12页 张俊石:你不是有宝贝吗?先前那把锋利的匕首应该用得上。 风水先生眼睛一转,当下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一开始就在附近,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瞧在眼里,否则也不会知道自己有把锋利的匕首。 风水先生摇了摇头,说道:那把匕首还对付不了二层爹,不过我可以暂时把它借给你,但是要想制伏二层爹,你还需要做另外一件事。 听说可以制伏二层爹,张俊石眼睛一亮,静待着下文,可又等了一会,风水先生竟一句话都没有,眼巴巴的看着张俊石不说话,张俊石这个气啊,连忙说道:怎么制伏他,你倒是快点说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 风水先生本来确实想吊吊张俊石胃口,没想到对方如此心急:“想要制伏二层爹,必须将其阴灵从躯体中逼出去,而要想把阴灵逼出去,就要用到这根针。说完将桃木针送到了张俊石眼前。” “用针就可以将他的阴灵逼出来?”张俊石不可思议的看着风水先生。 “我先前已经在他身体内扎了五根针了,分别是左右手腕和左右脚裸以及小腹,只要在其心口处和眉心处再各扎一针,他的阴灵就会被逼出体外,到时候保家仙就可以轻易的收拾他。”风水先生边说边注意着场中的局势。 保家仙的攻势虽然凌厉,但无奈二层爹那强悍的身躯,竟丝毫无碍,反倒是保家仙这边,只要受了二层爹一拳或者一腿,形神便会当场破散。 “你能看见他们是吗?”张俊石对风水先生的话,并没有怀疑,因为先前的确看到风水先生在棺材了忙和了半天。让张俊石好奇的是,风水先生的左眼此时竟异常的血红,而且还眨也不眨的盯着场内看。 “我不光是一名风水先生,我还是一名捉鬼降妖先生,看见他们是我最基本的能耐。”说完,嘴唇向两边一扁,拉出了一个自信的弧度。 “那你能不能让我也见识见识!”张俊石又往前探了探,小声的说道。 风水先生简单的审视了一眼张俊石,也不答话,便从怀中将先前的那个小瓶子掏了出来,倒出两粒在张俊石的手上。 张俊石聚精会神的看着掌中的两粒乌黑的药丸,看不出它里面包含着什么成分,而且闻起来味道异常的难闻,一皱眉,管不了许多,一仰脖便吞进了腹内。 两粒药丸一入腹,就感觉一股奇热的能量向上涌,直达自己的双眼,而且那股能量并没有停止的迹象,就感觉要从自己的眼睛冲出体外那种感觉。一股热热的东西从眼角流了出来,张俊石以为是眼泪,遂用手擦了一下,可擦完之后,一看自己的手,竟已是血红的一片。 第二十二节 审时度势 不是眼泪,是血?张俊石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眼睛里淌出血,那自己是不是要瞎掉啊,张俊石这下子可害怕了,连忙用眼睛四下扫视,可视野内一切正常,当他将视野投向二层爹的时候,张俊石瞬间呆住了,因为他看见了。 一旁的风水先生,此时又把自己的食指咬破了,然后在手掌上又画了一张符,画好之后,用手拉了拉张俊石,想用自己的方法,助其打开天眼,可拉了几下,却见其身体一动不动的看着二层爹的方向,再看其双眼,均淌下了血红的泪水,当下就明白了,眼前这名少年居然能不藉助通眼符就能打开天眼,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场内保家仙的攻势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勐烈了,意识到二层爹强悍的体魄,任何形式的攻击对其均不能造成伤害,保家仙採取了牵制的打法,既不发起勐烈的攻击,同时也不让二层爹好过,场中一时间这般持续着。 张俊石在众保家仙中,很快便找到了青耗星奶奶,想不到看起来老态龙钟的青耗星身手却异常敏捷,进攻防守来去自如,就算杀不了二层爹,自保还是有余的,相较来说那些道行不够的保家仙倒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众保家仙的围攻似乎彻底激怒了二层爹,嗓子里不停发出嘶哑的吼声,而进攻的疯狂程度也提升了不少。 如果这样持续下去可不是办法,情势对保家仙一方可不是很有利,张俊石转过身,左手夺过风水先生手里的桃木针,右手伸进其腹内掏出了先前那把匕首,然后一转身大踏步的向着二层爹走去。 这小子不会是想硬碰硬吧,以二层爹的拳头,一拳就能将张俊石轰碎了,可这小子是咋了。风水先生也傻眼了,想拉住张俊石,可自己身体硬是不那么利索,连张俊石的衣襟都没够到。 张俊石也没想到自己有这般勇气,也许是被眼前的战斗给打动了吧,保家仙在这场祸事面前大可以置身事外,可如今为了保护村民,这些保家仙竟一个个的都站了出来,而且不惜牺牲自己。 张俊石虽然迎着二层爹的方向走了过去,但自己终究不是莽撞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绝对禁不住二层爹的一个拳头,要想打败二层爹就只能像风水先生说的那样,将二层爹的阴灵逼出体外,可要在二层爹身上扎两针谈何容易啊。张俊石靠自己的力量肯定不行,可在场还有这么多的保家仙呢,藉助他们的力量就一定可以做到,张俊石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在向场中走了几步之后,停住了脚步,然后大喊道:“青耗星奶奶,你们帮我困住他几秒钟,我只要把手里的针插入他体内,我们就能打败他。”张俊石也不确认自己的喊话,青耗星是否能听得到,可事实是,不但青耗星听到了,在场的所有保家仙都听到了,只不过听到归听到,眼前这个年龄也就二十左右岁的少年值得信赖吗? 第13页 第二十三节 二层爹没什么了不起 现场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倒是青耗星眼中青光一闪,口中发出了极其刺耳的尖鸣,在场的保家仙在听到这声尖鸣之后,一个个突然之间便发动了攻势,竟集体向二层爹压了过去。 突然而来的强硬攻击,二层爹始料不及,身体瞬间便被压垮了下去,张俊石见机会来了,也不迟延,提腿就沖了上去,到了跟前,二话不说举起右手的桃木针奔着二层爹的胸口扎了下去,说来也怪,二层爹的身体坚硬如铁,一般的兵器都很难伤到他,可这桃木做的针竟如扎在面皮上面一样,一捅即入,针插入的同时,耳边也响起了二层爹的一声惨嚎。正所谓一不做二不休,张俊石在插完了那根桃木针之后,又将手里的匕首举了起来,别的地方坚硬,不知道你这双眼睛是不是也一样刀枪不入,想罢,张俊石提着匕首就向着二层爹的眼睛扎了过去,二层爹身体被众保家仙牢牢的按住,只有一个头还能左右的摇晃,而且频率还挺快,张俊石扎了几下都没扎到,索性把匕首横过来划了过去,这一下倒好,匕首尖从二层爹左眼角入右眼角出,只一下便划过了两只眼睛。 张俊石不知道,自己这一匕首正划在了二层爹身体最脆弱的地方,那双白色瞳孔的眼睛又名阴阳眼,是非常怪异的一双眼,此眼是天生的,并不像风水先生的天眼那般藉助外力来开启,这阴阳眼既可以看见阳间的人也可以看见阴间的鬼,而介乎阴阳之间的保家仙同样也逃不过这双眼睛。现今的人世间也有人长着阴阳眼,成因在医学界一直是个解不开的迷,但懂得阴阳轮迴的人却知晓其中的原委,有的人转世之后阴眼并没有退化,而是随着灵魂一起转世,这样的人天生就带有阴阳眼,不过这种带有阴阳眼的人的机率是非常非常低的。 双目被张俊石刮瞎的二层爹,身体里似乎突然迸发出惊人的能量,身体用力一挺,胳膊奋力一挥,竟将众保家仙甩了出去,张俊石的身体被甩出了五米开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身体内五脏六腑直颤乎,那感觉真不好受,在地上躺了几秒钟之后,张俊石才勉强的支起了身体,然后颤悠悠的走到风水先生面前。“把第七根针给我。” 风水先生早被眼前看到的情景惊傻了,他没有想到张俊石竟能能这么快与保家仙形成统一战线,而且对方对他的战斗计划居然不抱任何怀疑态度,竟一起配合他行动,这一点自己祖祖辈辈都不曾做到过,可眼前这名少年,一个第一次开了天眼的人… 张俊石的一声大喊,将风水先生拉回了现实当中,不带任何迟疑的将怀中的第七根桃木针交到了张俊石手中。桃木针到手,张俊石又大喊道:“诸位,胜利就在眼前,我们最后发起一次攻击,只要我将这根针插进去,他就彻底玩完了。” 第二十四节 知道你心里委屈 张俊石都不知道自己会站在众保家仙前面大喊大叫,一副领导驾临的姿态,不过虽然如此,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妖)看他不爽,一旁的魔四此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后面举着拳头喝彩,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可以感觉得到,场内有很多怪东西。 这一次不待青耗星带头,众保家仙便一拥而上,失去了双眼的二层爹如今已成了待宰羔羊,面对众保家仙的攻击,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刚从地上站起便再一次被压垮了下去,张俊石这一次较上次要轻松得多,快步的跑到二层爹面前,左手拽住那青色的长髮,让二层爹的头不能左右晃动,右手握着桃木针,照着二层爹的眉心就插了进去。 桃木针一插而入,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在插入的同时,二层爹的身体突然之间不动了,紧接着一缕阴魂便从二层爹体内飘了出来,阴灵似乎异常的愤怒,冲着张俊石咆哮着,从他的嘴里冒出浓烈的黑雾,感觉得到,这阴灵正在向他宣洩愤怒的情绪。 张俊石知道,是自己让二层爹胸中的怨气得不到发泄,自己阻碍了他惩戒不孝儿子的行为,可二层爹又哪里知道,总的来说,二层还是孝的,只不过二层的愚昧和无知,导致了不孝,否则二层也不会不同意火化,不会花钱看风水找墓地,更不会傻了吧唧的用绳子绑着棺材上山,坏事就坏在那个风水先生。只不过这些事情如今都不那么重要了,二层爹已经兴不起风做不了浪了。 保家仙似乎在发泄自己的愤怒,也可能是为死去的同伴报仇,竟再一次一拥而上,将二层爹的阴灵瞬间撕得粉碎,没有了强悍的身体,二层爹在保家仙面前显得那么的脆弱,四下里安静了下来,保家仙们四散而去,青耗星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张俊石赶快通知自己的家人,祸事已过可以回家了。 张俊石简单的应了一声,随后便也下山了。自己偷跑出来,家人肯定着急万分,得想个好点的理由才行,什么理由呢?当初熘出来的时候,张俊石藉故去方便,可这一方便也不能就方便了一个晚上啊,东方都泛起鱼肚白了,明摆着天都亮了。说自己方便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看来也只能这个理由了,哎,听天由命吧。 牛山上,二层爹的棺材依旧破烂的停在那里,地上二层爹的躯壳在没有了阴灵寄附之后,快速的风化腐烂起来,转眼间便变回了一副白骨。风水先生并没有下山,魔四也没有,这一晚上的遭遇过于惊心动魄,太过刺激,以至于魔四觉得不够尽兴,竟然捨不得离开了。伸手将二层爹的骨头一件件的放进了棺材里,做完了这一切,魔四索性坐了下来,也不去理一边的风水先生,竟对着棺材跟二层爹唠起嗑来,而且唠的嗑还算中听,这可能是魔四这辈子唠的最靠谱的一次嗑了,大致内容如下:“二层他爹啊,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你也得知道轻重啊,二层再怎么不是,那也是你在世上唯一的骨肉了,真要是把他害死了,你们老刘家可就真绝后了,你在阴间的爹,也就是二层他爷能饶得了你吗,再说了,我觉得二层挺孝的,最起码比我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爹埋哪呢,所以啊,这人啊,啊不,这鬼啊,得知道满足,是吧?你放心的去吧,我跟二层那是最好的朋友,回头我一定让二层在您的坟前给您磕头赔不是,我跟你说,二层别人的话不听,那对老哥我的话,那是言听计从,回头我不光让他来给您磕头,初一十五的再让他备点好酒好菜,给您老好好补补身体…………” 第14页 第二十五节 布施以 风水先生姓布,全名布施以,是一个相当怪异的名字,让人读不懂名字有什么寓意,另外布姓在东北来说本就非常稀少,确切的说是几乎没有,每当别人问布施以,你为啥姓布?布施以则说我爸爸姓布,我爸爸姓布是因为我们全家都姓布。 相较于街坊邻居来说,整个村子就老布家是最特殊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老布家有许多古怪的家规,怪到什么程度,这里列举几条带有代表性的供大家品品:第一条 布家世代只允许单传,决不允许有多余的子嗣出现。据说这一条家规从明朝的时候就开始了,时代变迁,兵荒马乱,上上下下几百年了,这一条家规一直延续到至今,可即便如此,老布家的香火就从来没断过,据布施以自己说,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是第十八代单传了;第二条 凡嫁入布家的女人,必须改从夫家姓,也就是说不管你在娘家姓什么,到了老布家,就要改成布姓,记得在旧社会还可以将娘家姓放在夫姓的后面,可老布家的规矩是,你嫁到了老布家,你就彻底姓布了;第三条 布家传人必须在满二十四岁的时候结婚生子,在布家人眼里,十二年为一个生肖轮迴,满两轮的时候,也就是年满二十四岁的时候阳力最强,生出来的下一代也会阳力鼎盛,而且必须是在二十四岁那年,早一年晚一年都不可以,这对于布家这个特殊的家族来说意义重大。 布施以的风水术,以及捉妖降鬼的本领都是祖传的,小学毕业之后,布施以便不再继续上学了,倒不是布施以笨,学习跟不上,而是被发亲强制性退学了,不去学习文化知识改学风水术,以及降妖捉鬼的本事。家规如此,对幼小年纪的布施以是影响很大的,看着昔日的同学一个个快乐无忧的成长,自己很是羡慕。后来到了二十四岁,娶了一个比自己大六岁的老婆,据说这老婆也是其父多年前为他物色好的,一直等到布施以二十四了,两人才结婚生子。有人可能要问,咋就那么准生的一定是儿子,对于普通人来说,生儿生女找不到什么规律,但对于老布家来说,来投胎的鬼魂都能事先挑好了的,你信吗?反正我是信了,也不由得你不信,他家十八代单传都是儿子,事实胜于雄辩。 布施以的人生就是这样,在条条框框中长大,事实已如此,布施以也没有表现出过大的叛逆情绪,人吶,到什么时候都要向钱看,布施以很小的时候就很贪财,不知道这是不是受到了周围环境的影响,小孩子的钱大多来源于大人们给的压岁钱,哪个孩子的长辈多,那么他在过年时得到的压岁钱也就越多,布施以出生的年代正是英雄母亲下一代泛滥的年代,例如张俊石就有两个大爷三个姑以及一个老叔,再加上姥姥那边的舅和姨,每到过年的时候兜里都揣着大把的钞票,可布施以就不一样了,十八代单传,压岁钱基本上一分没有,因为老布家不兴那一套,除了过年会吃饺子,布施以甚至连件新衣服都穿不上,小孩子都有自己的攀比心理,每当看到同村其他孩子有那么多的压岁钱,穿着新衣服,放着鞭炮,布施以羡慕的要死,所以小小的年纪,布施以就开始对钱情有独钟。 第二十六节 人家是老子 老布家世代降妖捉鬼,又懂得风水之术,所以十里八村但凡遇到一些诡异的事,解决不了的,又或是婚丧嫁娶怕沖了鬼神的,均会来找老布家帮忙,而老布家也正好靠这个营生,农村又特别的信这个,遇事不去老布家请教一下做起事来就不安生,所以一年到头生计也算不错。 这一年布施以二十六,孩子毛岁也两岁了,可能是想早点退休吧,布施以的爹将大部分活计都交由儿子来打理,自己则养花种菜,乐得清闲。布施以的父亲没什么远大的理想,可以说是小富即安型的,但凡乡里乡亲上门找帮忙,基本上给钱就去,多少是那意思,所以多年以来也没给老布家积累下多少财富。随着时代的变更,前前后后二十余载,全国的的物价都涨了,就老布家的物价不涨,这也使得老布家在村里村间口碑极佳,但打小贪财的布施以却对父亲的做法饶有意见,没接班的时候就想把价钱涨上去,都没得到父亲的同意,无奈人家是老子,忍着吧,总有你退休那一天。 二层来找布施以的时候,谈好的价钱是三百元,这本就是一件寻常的看风水找墓穴的活,当天去当天回,只要把穴的方位,开坟动土的时辰以及入葬的仪式交代清楚就完活了。可当布施以看到二层爹棺材的时候,眼睛马上便是一亮。可以肯定的这是一具怨尸,而且没有火化,现如今这个年代,能够找到一具没有火化的怨尸是非常困难的,看着眼前这具怨尸,布施以马上联想到了可以收为己用,风水师养鬼是道内公开的秘密,鬼可以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例如赌场赢钱,例如偷坟掘墓,捉鬼降妖的时候旁边有个鬼打手,睡觉的时候都可以保自己平安,有这样一个厉害的鬼在身边简直是太好了。可如何能把这个怨鬼弄到手?眼下人多眼杂,不好下手,遂编了个瞎话,让二层将他爹捆上了山,一来可以增加一下二层爹的怨气,二来牛山上没啥人,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接下来发生了牛山上那让人胆颤心惊的一幕。 虽然牛山一行,布施以的计划彻底落空,而且还被二层爹一脚踹得站不起来,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些意外的收穫。例如,布施以没想到保家仙会成群结队的来捍卫村子的安危;没想到张俊石可以光靠吃药就可以打开天眼;更没想到二层爹最后竟会毁在张俊石之手。 第15页 转眼间又过去了两个月,这期间布施以的伤势彻底好转,二层爹那一脚直接将他的腿骨踹得脱了臼,连带着一些瘀伤,好在没发生严重性骨折,所以调养了两个来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这一天布施以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门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之所以是不速之客,是因为这个人是第一次来布家,而且布施以想不到他会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俊石。 第二十七节 乱了套的生活 张俊石从牛山上下来之后,本以为就此平安大吉了,日子还会回到以前的状态,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吃了那两粒药丸之后,自己的天眼竟再也关不上了,村子里的那些鬼那些妖张俊石想看就能看到,而且鬼和妖的生活习惯居然跟人有那么多的交集,例如鬼会悬在自家过樑上睡觉,妖会趴在桌子底下吃家人掉在地上的饭菜,妖会在你吃水的井里泡澡,鬼会骑在家猪的背上玩耍,等等。张俊石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身边有这么多的鬼,这么多的妖,而且看起来彼此这么混淆的生活在一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之前张俊石一直以为人死后就会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可眼前的情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些鬼中,大多是已故的老人,也有一些游荡的鬼来到了村里就不肯走了,至于妖,张俊石就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了,不过猜想一下的话,应该也与村里那些死去的家畜有关。 虽然生活一下子变得如此混乱,但也有好的一面,张俊石不用做梦就可以与青耗星对话了,对于张俊石开了天眼,青耗星倒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无奈的笑笑,身为长辈,青耗星提醒张俊石有些事情是需要注意的:虽然开了天眼,但也不可过于张扬,尤其是在鬼使来了的时候。每一天都会有很多新生命诞生,所以鬼使会经常来村里提鬼去投胎,如果让鬼使知道你能看见他,便会想办法将你也带走,因为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对于眼前的一切,张俊石并不想看见,这已经严重影响了他正常的生活,高考成绩已经公布了,张俊石终究是没能考上,心情难免有些沮丧,在张老三与陈可花的嘆气声中,张俊石终于有了种想离家出走的感觉,但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眼前的事是如何让自己的眼睛恢復到以前,张俊石想到了那个风水先生,于是从二层那打听了他的住址,自己一个人寻了来。 “你说什么?你现在的天眼还开着?”布施以听说张俊石的天眼至今为止依然没有关闭之后,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身体活龙活虎,一点不像大伤初愈。自己吃了药丸再辅以通眼符的威力才能勉强使天眼开启,但最多就能维持半个时辰(一个小时),这张俊石光吃了两个药丸就可以两个月开着天眼!这简直太耸人听闻了,所以布施以惊厥了,甚至惊厥得有些崩溃了。 “有没有什么解药,能把我的天眼关上啊!”张俊石哪有心思管布施以会不会崩溃,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怎么才能把自己的天眼关上。 布施以拢了拢暴走的心情,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爹只教会我开启天眼的方法,并不曾教会我关闭天眼的方法,所以怎么关天眼,我也不知道啊。” 张俊石一听说布施以也没有办法化解,当下不由得一急,接着问道:“你给我吃的那两粒药丸是拿什么做的,是不是知道了配方就能找到解药?” 第二十八节 阴阳先生 布施以一皱眉,开天眼吃的药丸那是老布家的不传之秘,怎么能随便说给人听,可眼前的张俊石一天到晚的开着天眼也着实不是那么回事,遂一咬牙说道:“我只能告诉你,那药丸的主要配方是乌鸦的眼睛。” 布施以话音一落,张俊石便觉得一阵噁心,本以为那应该是一些川贝,琵琶之类的中药成分,没想到其主要成分竟是乌鸦的眼睛,张俊石有些绝望了,每次睡觉之前,张俊石都希望自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能恢復正常,可每次他都失望,而对于自己的天眼,青耗星不但不建议关闭,还口口声声说这样挺好,以后奶奶我找你老省事了,犯不着还得给你託梦。 见张俊石绝望的表情,布施以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继续说道:有些东西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到最后也就不觉得什么了,既然你有了天眼这般优势不如以后转作阴阳先生吧。 “什么叫做阴阳先生?”张俊石有些无奈的问道。 布施以:“简单的打个比方吧,哪家的老人走的比较匆忙,身后事还没来得及安排,但他的家人又很想知道的一些事,例如老人生前把存摺放在哪了?但人死了怎么说话啊,这个时候就该阴阳先生出马了,你只要问问那个老人的鬼魂,然后把你得到的信息告诉老人的家人,帮他们找到老人的存摺,为了感激你,便会付给你一定的报酬,这就是阴阳先生的工作内容之一,这可是个美差哦,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活。” 张俊石朦朦胧的点了点头,不算太懂,但也懂了个大概:“就是让我在阴间与阳间传话呗!” 见张俊石这么快就明白了,布施以高兴的连连点头,在他心里,已经把张俊石当成了自己的同行了。可张俊石并不是这么想的,这与他儿时的梦想相距太远了。当老师,当军人,当科学家,当司机等等等等,好多好多,可唯独没有当阴阳先生这个梦想,眼前自己竟然被布施以纵容去这一行发展,心底很不甘心,很不甘心。 第16页 从布施以那回来,张俊石彻底的颓废了,高考失利,关不上的天眼,这两件事夹杂在一起侵扰着少年的心,这是张俊石有生以来最感烦躁的事情了。 村庄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同年龄要好的伙伴如今在村里也看不到几个,有的升学走了,没考上大学的找个技校学本事也走了,最差的也去城里打工去了,张俊石也想过离开村子去外面闯荡,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干什么好,张老三是个木匠,张俊石的哥哥张俊达跟着张老三也成为了木匠,到了张俊石这难不成也承袭祖业?说实在的,张俊石对这份祖业有一种叛逆性的厌倦,能不当木匠就不当木匠,张俊石给自己定了这么个底限,母亲陈可花本来想让张俊石再重读一年,没准来年就能考个大学,可有一天晚上,陈可花做了个梦,那晚过后,陈可花就放弃了重读的想法,具体是什么梦,陈可花对谁都不曾说过,只是暗地里直嘆气,看见张俊石的时候,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并没再说过一句多余的话,这一点让张俊石颇感意外,对于高考失利的事,平时陈可花总是唠叨个没完,忽然之间闭口不提了。 第二十九节 野猪那么大的兔子 时间又过了两个来月,临近春节,东北在这个时候是一年中最冷的,气温在零下三十度左右,又赶上下了一夜的雪,所以气温更冷了,在这样的季节,农村人大多把炕烧的火热,然后约几个人在一起打扑克,打麻将。当然这算不上赌博,一毛两毛的图个娱乐,但也有偶尔输急眼的,急头白脸的吵吵起来。 张俊石不好这口,大冬天的也懒得起炕,把自己的被褥往炕梢拽了拽,炕头留给他们打麻将,自己则钻进被窝继续睡,正睡着突然听到窗外好像炸了锅似的热闹起来,炕头打麻将的那几位也停了下来,跑到外面看看怎么回事。安静的小山村很少有这么热闹的事情发生,张俊石也躺不住了,着急忙慌的穿完衣服跑了出去,到了外面一看,只见人群之中二层正耀武扬威的满场走着,身后拖着一只灰毛的动物,张俊石仔细辨认了一下,那竟然是一只兔子,可这只兔子着实太大了,活像一只野猪,兔子顺着鼻口淌出来的血已经被冻成了柱,看样子已经被二层弄死了。村民们一个个对着兔子议论纷纷,目测这只兔子足有一百来斤,皮能做成一件小皮袄,肉估计也够吃到开春的了。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声,二层这个美啊。 每到冬天下完雪,二层都会往山上跑,雪停后,野鸡,兔子之类的都会出来觅食,而刚下的雪就很容易暴露它们的行踪,二层则根据这个用一个不太显眼的细铁丝,做成一个兔子套,设在兔子回窝的必经之路上,整个冬天只要下雪,二层家就有吃不完的兔肉,可二层这次没想到,尽然套了一个这么大的兔子回来。 村民们大多发出由衷的赞嘆,可在张俊石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因为看热闹的不止人,还有妖,而妖看到这么大的兔子尸体之后,一个个吓得直往后躲,那样子就像是看到天敌一样,张俊石预感到,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二层回到家,将兔子剥了皮,摊晾在屋外的玉米垛上,再将兔肉分成若干小块,冷藏在屋外的一口大缸内,又烧了一大锅水,将兔子的内脏全都倒了进去,片刻功夫便煮熟了,而就在二层将兔子内脏端上桌的时候,魔四又一次不请自到了。关于二层爹的事情,魔四也没少添油加醋的往自己身上揽功,二层也着实吓了一大跳,本来不太相信,跑到牛山上一看,自己爹的骨头以及散开的红绳,破碎的棺材,都证明了这一切,最后跪在爹的棺材前哭了半天,才把棺材从新埋葬。 事情总算是过去了,二层也不像以前那样背着魔四喝酒了,而魔四来得也更勤了。其实二层早就知道魔四会来,只是没想到这傢伙早不来,晚不来,活干完了,菜都上桌了他来了,二层刚欲发火,却见魔四右手一摊,手心上放着一枚小孩拳头大小的蒜。 “兔肉腥,不就着大蒜不好吃!”魔四嘿嘿一笑,说道。 第三十节 半夜有妖在哭丧 二层本来还想埋怨几句,可今天一见抠门抠到家的魔四居然拿着一枚大蒜来,心里多少感到一丝欣慰,也就不多说啥了,倒了半碟酱油,满上两碗散白酒,二人坐在炕上便开吃。二人边吃边喝,酒后话更是多,尤其是魔四,又开始无边无际的侃了起来,转眼间天就黑了下来,二层终究是不胜酒力睡了过去,魔四倒是没睡,依旧坐在那里自斟自饮,嘴里的话除了打嗝就没停过。 期间魔四下炕出去尿尿,耳根中莫名传来一阵阵哭声,而且哭声还很杂,看来不止一个人在哭,起初魔四以为村里谁家又死人了,也没当回事,可当他走到屋外的时候,那哭声却停了下来,魔四笑了笑,心道:哭就哭呗,还带歇着的啊。方便完了,转身进屋,那哭声又响了起来,魔四依旧还是笑,在他认为,明天死人的那家会办丧事,自己过去帮着忙和又可以有免费的酒喝了。 可渐渐的魔四觉察到了一些不对劲,这哭声怎么这么近啊,就仿佛是在二层家院子里一样,魔四没下炕直接趴着窗台向外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院子里不知何时密密麻麻布满了人,这些人均披着白色的麻布,在院子里对着那玉米垛上的兔皮跪了一圈,这是在给那只兔子哭丧啊。魔四当时酒就醒了一半,磕磕绊绊的爬到二层边上,晃了半天,二层硬是没醒,魔四是真急了,也顾不得许多,对着二层的脸是又掐就打,总算把二层给疼醒了。 第17页 二层被疼醒,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还不待发火,却见魔四一把将自己的嘴巴捂住了,然后用手频频的指着窗外。二层这时候也听到了嘈杂的哭声,也正纳闷,又见魔四勐指窗外,探过去一看,顿时傻了眼。 毫无疑问,自己抓回来的那只兔子,无疑是个祸事,二层爹的事情刚了,又遇到这样的事,二层难免怕得紧,只是不知这祸事会怎样,二人战战兢兢地熬过了一夜,天一亮,院里的哭声也停了。一夜没敢开灯,战战兢兢的摸到屋外,二层和魔四两人一对视,彼此都吓了一跳,感情二人的眼睛此刻竟都是血红血红的,这绝不是熬夜不睡觉,眼睛疲劳过度的那种红,不是几根血丝,而是整个眼仁都是红的,不用问二人也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只有着了红魔才会这样,当下里二人更是害怕,小心翼翼的来到院子里,见玉米垛上的兔皮已经不见了,再看缸里的兔肉也不见了,左邻右舍一打听,问他们昨晚听到哭声了吗?可人家都说昨晚睡得很好,什么动静都没听到。二人这下是彻底怕了,魔四在一边不住的抽自己嘴巴,悔不该上二层家来吃兔肉,这回倒好,把祸事惹上身了。二层相较来说倒变得冷静起来,也不多话,大踏步就往外走,魔四一把将她拽住,问他上哪去? 二层不耐烦的将魔四一把甩开,便向外走便说道:“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去找风水先生呗,看他有什么法子能避开这场祸事,你若害怕就跟着一起来吧。” 但凡遇到半夜有妖来哭丧,那么听到的人肯定会有灾难,而半夜那么多妖在二层家院子里哭丧,左邻右舍听不见,只有魔四和二层听见而且看见,也就是说这祸事会缠上他二人了,事实也证明二人的眼睛都红了,摆明了祸事已经上身了。之前民间也听过类似的传闻,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二层怕,魔四更怕,遇到这样的事报警是没有用的,求医更是没有用,在这种情况下,找风水先生是唯一的选择。 第三十一节 布施以很忙 布施以并没有在家,和二层一样,只要一下雪他就往山上跑,不过布施以不是去抓兔子,而是去寻宝。为什么要在雪后去山上寻宝呢,这应该算是老布家另一个不传之秘,但凡达官贵人之墓,必定会选个风水宝穴,而古人大多喜欢将自己的墓穴合于山川之中,在墓穴完工之后,为了避免后来的懂风水的盗墓者找到其墓地所在,又会在墓穴的周围布上一些风水阵,这风水阵可以在小环境之内改变风水走向,使其看起来与周遭的环境没什么差异,但老布家的寻穴之术却可以避开这些风水阵。 在平常的时候,的确很难发现什么,可被大雪覆盖后就不一样了,风水好的的地方,温度也会较其他地方高一些,而且墓穴内的温度也一样会影响土表的温度,所以只要看清楚哪块的雪融的早,那么其下面很可能就藏着一处达官贵人的墓穴。 布施以的家规中有这样一条规定,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偷坟掘墓,一旦掘墓也不可以过分洗劫,够用即可,并且不可以破坏墓穴本身的风水格局,最后一点尤须谨记。布施以现在完全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而其上山寻墓也是偷偷出来的,父亲并不知情,老布家祖上也掘过几次墓,但那也是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餬口饭吃而已,但凡日子过得去,老布家大多安分的守着日子慢慢过,倒也舒心自然。而事实上老布家不允许自己的后人掘墓还有另外一层隐意,那就是十墓九妖,掘墓的风险也就在这里,人不犯妖,妖不犯人,人若犯妖,全家遭殃,甚至一些恶毒的妖,会殃及你子孙三代,也就是你的孙子辈也会遭到报应。布施以的眼里只有钱,所以他才不会去管什么报应,遇到了再说,以自己的能力,没准一个烈火符就让那所谓的妖灰飞烟灭。 布施以天一亮就上山了,通过几天的观察还真被他大致锁定了一处地方,但面积有些大,还不能找到墓穴的入口所在,如果二层爹在,这个问题应该早就解决了,布施以依然对没能得到二层爹而惋惜。 从山上下来回到家,布施以便看到已经有两个人在家里等着他,这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是二层,一个是魔四,略有不同的是,这二人眼睛红得很,知道这定是着了红魔了。见到这两人到来,布施以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二人便一起拥了上来,不由分说拉着布施以就走。布施以早就习惯了被人拉着走,但凡找他帮忙的大都是遇到一些麻烦事,而这样的事又非他不能解决,而来的人大多很着急,一来二去,布施以也就习惯了。 在路上,二层和魔四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描述了一遍,起初布施以也没怎么当回事,不就是一只兔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后来听到半夜好多人哭丧,布施以噔的一下就把脚步停住了。 “你当真没看错,是人在哭丧,而且是很多人?”布施以一脸严肃的问道。 “对啊,有什么不妥吗?”魔四和二层见布施以突然不走了,也是一怔。 第三十二节 红魔 “你当真没看错,是人在哭丧,而且是很多人?”布施以一脸严肃的问道。 “对啊,有什么不妥吗?”魔四和二层见布施以突然不走了,也是一怔。 布施以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左右看了看二层是和魔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俩有什么后事,赶紧安排安排吧,这件事我管不了。” 第18页 布施以话音一落,二层和魔四就被吓傻了,二人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二层还好一些,魔四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眼泪瞬间就出来了,一边哭一边说道:“在牛山上我好歹也算救过你的命,你可能不能不管我死活啊,我就是吃了几口兔肉而已,那兔子可不是我杀的啊,我虽然有错,可错不致死啊,能不能跟他们求求情,放我一条生路啊!”二层也想说什么,可最大的错在自己,魔四只是吃了几口肉就要死,那自己岂不是更活不了。 布施以眉头一皱,用力的甩开魔四拽着的胳膊,没好气的说道:“你们知道惹的是谁吗?是红魔,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群红魔,一群红魔你们知道什么概念吗?它们发起疯来,整个村子都不保,你们还想让我去对付它们,我可不想死那么早。”说完,布施以便欲打道回府往回走。 红魔就是民间俗称的兔子精,因为其眼睛是红的,所以被称为红魔,红魔如果祸害人,那么这个人的眼睛也会变成红色,红魔上身的人不光眼睛会变成红色,嘴唇也会分成三瓣,整张脸看起来就像一张兔子脸,如果三天之内这人得不到有效方法的解救,三天一过这人也就一名呜唿了,而红魔哭丧更是极其少见的,一般都是红魔家族中的长辈死后,才会有子孙为其哭丧,二层弄死的那只兔子,没准是个爷爷辈的,否则也不会跪了一院子的红魔来哭丧,也怪不得布施以不敢管这事,对手实力太强了,布施以再怎么能耐也架不住人家一个红魔家族啊。 二层魔四本就吓破了胆,如今见唯一的救星也要捨弃他俩不管,心里瞬间没了底,于是急忙转身又将布施以给捞了回来。 魔四:“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布施以:“有,回去自杀,那样死的没有痛苦!” 二层相较魔四来说,鬼主意虽然不多,但二层多出来那么一股浑劲,上来那股劲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二层忽然把脸一拉,指着布施以说道:“你当真不管是吧?” 布施以:“当真不管,也管不了!” 二层:“好,既然你不管,我和魔四今晚就睡你家去,让那群红魔今晚去你家哭丧去,让你们全家给我和魔四陪葬。”说完,二层拉起魔四就往老布家走。 这招还真管用,布施以万万想不到,二层能浑到这份堆上,真要把红魔引到自己家去,还真没准会跟着一起遭殃,家中还有老婆孩子,还有爸爸妈妈,这要是真把红魔引了去,布施以不敢想了。 布施以:“停,再让我想想!” 第三十三节 布施以爱莫能助 二层魔四本来也没走几步,就等着布施以这句话呢,见他果然喊停,二人马上嬉皮笑脸的转了回来。 布施以往地上一蹲,不停的挠着脑袋,时不时的用脚使劲跺着地,看得出来这件事让他异常纠结,想了好一会,布施以才把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二层和魔四眼睛一眨不眨的,等着布施以想出救他们的方法。 布施以长长的嘆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现如今有两个办法能保住你二人的命!” 二层和魔四一听,马上乐了,想不到这布施以不但想到了方法,而且一想就是两个,将脑袋往前一探,静静的等着布施以继续说。 布施以:“这第一个办法,你们去找你们村的张俊石,通过他你们能找到他家的保家仙,他家的保家仙是青耗星,那青耗星与那红魔家族有些交情,而且那青耗星辈分也不低,通过它说情,没准能保你俩不死。这是第一种办法,如果这个办法不行,那你们再试第二种办法,你们去西北青砬山上的狐仙庙,拜拜那里的狐仙,多备些酒肉前去,那狐仙家族与那红魔家族本就是势不两立,由他们出面对付红魔,应该也可以将它们镇住,这是我所能想出来的办法,我能帮助你们的也就这么多。最后,不管你们採用什么方法,你二人只有三天的命,抛去今天还剩两天,如果这两天之内还解决不了,那你们两个就听天由命吧。 魔四看着布施以,直到最后四个字说完,好像没听太明白,继而问道什么是听天由命? 不待布施以回答,二层就提前说道:“就是凶多吉少的意思。” 布施以说完了自己的两个办法,二层和魔四互相合计了起来,这杀人都要偿命,通过求情的话红魔能那么简单的就放过自己吗?第一种方法貌似不行,第二种方法,找狐仙帮忙,这是摆明了要跟红魔死磕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咱跟狐仙又没什么交情,人家能为了咱跟红魔大打出手吗?而且就算是暂时出手了,保得了咱一时,也保不了咱一世啊,思前想后这两种办法都不是很行,可除了这两个办法还真就没别的办法了。 还是二层先说的话:“行不行,先试试吧,死马还能当活马医呢,更何况两个大活人。”对于二层的话,魔四也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二人谢了谢布施以,回去了。布施以看着二人的背影也无奈的嘆了口气。 二层和魔四找到张俊石的时候,张俊石正在吃晚饭,桌子底下一只猪与一只狗正在眼巴巴的等着张俊石往下扔食物,当然这一猪一狗除了张俊石别人是看不见的,陈可花最近莫名其妙的发现,儿子最近吃饭总是不经意的把食物往地上扔,为此少不了说教几句,可张俊石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该吃吃该扔扔,好在张俊石扔完之后自己又会收拾起来。开了天眼已经半年的时间了,张俊石渐渐的习惯了与这些鬼妖相处,而且,从中倒也找到了不少乐趣,例如,张俊石可以让妖帮自己叠被子,让妖帮自己打扫室内卫生,让妖帮自己给青耗星带话,晚上可以让鬼给自己讲鬼故事;让鬼看家护院,保护家畜的安全,等等,等等。 第19页 第三十四节 不待见的代名词 与妖相处的过程中,张俊石知道了妖是分等级的,像这些保持着家畜形态的,是最低层的妖,妖界称为妖灵,妖灵没什么法力,是家畜死去后的灵魂形态,而修炼出人形的妖称为妖仙,这大概需要二百年的时间,一旦妖修炼出人形,那么来世就可以投胎做人了,所以很多的妖灵都在努力的修炼人形;比妖仙再高一个等级的称为妖星,也就是青耗星那个层次,到妖星的等级需要五百年的时间,也就是说青耗星至少已经五百岁了,这个层次的妖已经有了一定的法力了,可以保一方水土旱涝保收,更可保供奉他的家人无病无灾;比妖星更高的还有妖罗、妖季,到了那个层次的妖能强大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张俊石所接触的妖中没有一个达到那么高的层次,等级最高的妖目前来说就是青耗星。 相较于妖,鬼倒是没有等级之分,不过鬼虽然没有等级之分,但相较于妖来说鬼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例如鬼本来就是人形,无需修炼就可以投胎做人,而妖至少要修炼二百年,鬼可以以怨气化体,去阳间完成一些事情,但前提条件是自己生前的尸骨还在,例如二层爹的骨外化皮;当然也有很多特殊的鬼,以不同的方式寄附于身体之上,产生着意想不到的甚至不可思议的变化,也就是说鬼虽然没有等级之分,但鬼却可以怨气化体成很多种起尸,这一点后文会慢慢阐述。 看见二层和魔四的时候,张俊石很想装作不认识他们,在全村人的眼里,这二人是不待见的代名词,张俊石并不想跟他们成为一丘之貉,可这二人今天却指名道姓的来找他,这让张老三和陈可花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二层和魔四也知道自己在村里的名声,何况现在又是红着眼,所以在看到张老三夫妇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敢抬,生怕被他们看见而不让儿子帮他们的忙。 张俊石随这二人来到屋外,二层和魔四便连忙将自己的来意向张俊石说明,张俊石并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过看到二人那血红的双眼,再联想起日前看到的那只巨型兔子,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心道:你二人把人家兔祖宗扒皮吃肉,还不许人家子孙来寻仇啊,活该你二人有此劫。张俊石的本意是不想管,可眼前这怎么说也是两条人命啊。 见张俊石犹豫,二层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交到张俊石的手上,一脸诚挚的说道:“小兄弟救命啊!” 二层说这话的时候,眼泪都要出来了,一旁的魔四也跟着使劲,眼巴巴的看着张俊石,张俊石将二层递过来的钱往回推了推,说道:“你们给我钱有什么用,我又不懂什么法术,救不了你们啊,再说,这事你们应该去找布施以啊,降妖驱鬼那是他的看家本领,他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第三十五节 死亡等待第一天 二层见事到如今,也不啰嗦了,直接把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部说给了张俊石听,这其中包括布施以提出的那两种方法。张俊石听完之后,心道:原来他们是想通过自己去求青耗星,可这件事,青耗星又能有什么好的方法呢,毕竟被害的那个已经没了命,这件事岂能通过简单的求情就能摆平。不过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二人,张俊石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带着二层魔四来到了青耗星的龛前,将来意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嘆息,紧接着青耗星出现在了张俊石面前,张俊石对着青耗星施了一礼,二层和魔四什么也看不见,见张俊石施礼,连忙也跟着拱手拜了拜。 青耗星的表情是阴着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二层和魔四,也幸好这二人看不见青耗星,这要是见了当场就得吓出尿来。 “那老红魔一直带体修行,想必也有了六百余年,想不到竟会断送在你们手里,不说它的子孙不会放过你们,就连老婆子我也想就地要了你们的命,可事到如今,把你们杀了又有什么用。”青耗星对于老红魔的遭遇,竟也是十分悲伤。 张俊石听闻那老兔子竟已经有六百年的寿命,不禁暗自乍了乍舌,不过又一想,修行了六百年又怎会被二层轻易的弄死呢?张俊石有这样的疑问,但终究是没敢问出口。其实张俊石的疑问,也正是青耗星的疑问,按理说二层和魔四这二人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是那老红魔的对手,这其中难道还有其他的内情? 青耗星眼睛转了转,对张俊石说道:你暂且带他们回去吧,我去探查一下情况,最多三天,我就会去找你的。 张俊石应了一声,拉着二层和魔四走了,青耗星身形一闪快速的消失不见。 一边走二层一边回头望,张俊石与青耗星的对话,他们一句都听不见,只能听见张俊石嗯了一声,啊了一声,然后就带着自己二人离开,事情办得怎样,有没有什么进展,自己和魔四全然不知。又走了几步,二层实在忍耐不住,停下了脚步问道:“小兄弟,青耗星怎么说啊,我们二人还有救吗?” 张俊石简单的摇了摇头,说道:“她老人家说是去打探一下情况,具体怎么回事要等她回来才能知道。” 二层:“那我们怎么办,这天又黑了,今晚我和魔四怎么过啊,那些红魔会不会今晚就来要我们的命啊?” 张俊石心道:这人都怕死,尤其是感觉自己要死,但是还没死的过程中,最折磨人。“你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青耗星奶奶说她最迟三天就回来了。” 第20页 别说三天,二层魔四现在连一天都等不下去了,而且布施以也对他俩说过,他俩还有两天的寿命,第三天天一亮,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可事到如今逼着张俊石也得不到什么消息了,人家能做的已经能做了,再得寸进尺,把人家逼急了彻底的不管咱,咱就真的只能死路一条了。二人一合计,就停在张俊石的家门口等着吧。可刚等了半个小时就冷得受不了了,东北的冬天冷,东北的冬天晚上更冷,这要是在这待一晚上,不被红魔害死,也被冻死了,后来二人实在扛不住,就先回魔四家避一避,可就在二人提步想走的时候,四下里哭声顿起,紧接着一群披麻戴孝的人从四处走了出来。 第三十六节 死亡等待第二天 二层见又是昨晚那群哭丧的,吓得拔腿就跑,魔四紧随其后,二层家是彻底不敢回了,眼下能去的也只有魔四家,二人一路狂奔,到了魔四家,往炕上一钻,棉被往身上一捂,躲在被子底下就不出来了,耳边又听见了哭丧声,不用问,那群红魔也跟着一起到了魔四家,二人更是害怕,一晚上就这么哆哆嗦嗦的度过了。 天亮的时候,哭丧的声音才散去,二层和魔四战战兢兢的从被子下面钻了出来,彼此对视了一眼,这回比昨天更加严重了,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嘴唇明显的分成了三瓣,与兔唇并无两样,耳朵也开始变长变尖,眼睛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兔眼,这辈子哪曾遇到过这事,二人当场就吓哭了。 “要不我们去青砬山拜拜狐仙吧,没准还有一条生路!”魔四近乎绝望的说道。 魔四虽然心眼多,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却不如二层有主见,二层虽也心急,可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遂说道:“如果这个时候去找狐仙袒护,那就是意味着要与红魔彻底把脸撕破,先不说狐仙与红魔哪方实力更强,你我二人本就没有什么自保的本事,先前与那狐妖从没打过交道,而如今用到人家了才去临时献殷勤,虽然人家是妖,估计也不会怎么待见咱俩,一旦得不到狐妖的袒护,估计到时死的会更惨,就算得到了狐妖的袒护,可人家会为了咱们跟红魔拼命吗?你以为你是谁,所以我觉得咱俩还是再忍一晚上,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 魔四听完二层的分析,想想也是那么个道理,两个大男人,此时却像两个无助的小孩,互相安慰着躺在炕上,此时没有酒,但二人的话并不少,而且酒喝得最高的时候,二人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畅谈过人生,如今却开始无限缅怀起来。 二层:“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搞到老婆,不知道那件事是啥子滋味,如果让我有了老婆有了孩子,让我立马死掉我都乐意。” 魔四:“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有了老婆孩子,他们现在估计还在恨我,而且还巴不得我死了,我虽然穷,可也有房有地,这些遗产留给他们,算是弥补我对她们的亏欠吧。” 二层:“我还有一个遗憾就是我死了没人给我送终,我连棺材都没买呢,墓地也没选,这要是死了明天那些事谁替我办啊,不会把我这堆骨头当垃圾一样的扔了吧。” 魔四:“我还有一个遗憾就是有生之年没能请你喝顿酒,这么长时间老是吃你的,喝你的,现在想想自己真不是东西,二层啊,四哥对不住你啊!” 二人在炕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越说越伤心,最后竟然抱在一起哭了起来,声音比院里哭丧的红魔还要大,哭过了一时,二人擦了擦眼泪,合计是不是应该写份遗嘱啊,起码把身后事交代一下。 第三十七节 死亡等待第三天 魔四中专毕业,二层没上过学,所以当然由魔四执笔,二层口述,首先是遗产问题,二层无儿无女,长辈死绝,眼前唯一关系亲的人就只有魔四了,遂将自己的房产和土地使用权写给了魔四的闺女,也算是有个託付了,但二层有个条件就是要魔四的女儿给自己和魔四一起送终,包括选墓地,选棺材,交代完这些,想了想没啥可交代了,二层又多加了一条,初一十五要上坟,别的贡品可以没有,但一定要有酒。对于二层的最后一条,魔四深表贊同,并在自己的遗嘱中也加进了这条,二层的遗书很快写完了,轮到魔四自己的时候,那遗书写的更像是一封悔过书,将这些年自己的‘不是(不对的地方)’写的淋漓尽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魔四平时绝不会想到自己有这么多地方对不起那母女,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魔四对二层说道:“如果明天早上我没死,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她娘家,把他们娘俩接回来,就算我跪地上求她们也要得到她们的谅解。”魔四说这话的时候泪流满面。 农村没有打更的,魔四家虽然穷,但墙上还保留有结婚时买的电子钟,那钟秒针哒哒的走着,每多走一声都让二人多一份绝望,天即将亮了,因为隐隐约约中已经可以听见公鸡的打鸣声,就在二人将睁了一夜眼睛闭上,准备等死的时候,传来了紧迫的的敲门声,那敲门声很强烈,还可以听见有人在大声的唿喊着二人的名字。 二人急忙跑下地,开了门一看,来人正是张俊石,这一刻别提有多高兴了,张俊石现在就是生命的象徵,二层和魔四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见到这张脸,可还不待向张俊石表达自己的喜悦,却见张俊石突然吗呀一声,人又跳回到门外去了。张俊石之所以会有这般明显的反应是因为开门的二人怎么看怎么不像人,连着过了三个晚上,整张脸与那兔子一般无异。张俊石很快意识到眼前的两只变异兔子便是二层魔四之后,抚了抚悸动的心又走了回来。 第21页 跟在张俊石身后一同走进来的还有青耗星以及另外一个红眼老者,当然,二层和魔四并不知道张俊石身后的情况,挤在张俊石前面不停的问:“事情怎么样了?事情怎样了?你倒是说啊,可急死我们俩了。” 张俊石看了看青耗星,青耗星又把目光转向了红眼老者,红眼老者在看到二层和魔四的模样之后,先是一愣,继而笑道:“他二人这般模样倒也蛮好,像极了我红魔族人。” 青耗星轻轻嘆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事情皆因你而起,你若再不出现,你的子孙就将这二人逼死了,你倒还好意思说笑。” 红眼老者见青耗星嗔怪自己,脸一沉,张口反驳道:“我的肉不也是进了这二人的口吗?他们既吃了我的肉,就一定要受这份苦,否则我堂堂一个红魔星被人吃了肉还不管不问的话,我在族中还有何颜面。” 第三十八节 红魔星 青耗星:“现在你的颜面应该找够了吧,这二人在这三天中所受到的惊吓,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也算是让他们警醒了,想必这二人以后看见你们兔子就会掉头跑,眼下之急,还是将他们身上的诅咒解除吧,你也好就自己的身后事做好安排。” 红眼老者点了点头,走上前在二层和魔四的身上各自嗅了嗅,然后原地转了个圈,突然大声怒喝道:“拉拉、哇哇,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不快给我出来。” 随着红颜老者一声厉喝,却见两只白色的兔灵分别从二层和魔四的身体内蹦了出来,跳出来之后,这两个小傢伙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模样甚是乖巧。 就是这么两个可爱的小东西,附在二层和魔四的身上,几乎要了他们的命,张俊石不由得暗自咋舌。 没有了兔灵的附体,二层和魔四两人的相貌快速的恢復了过来,这如噩梦般的红魔附体在临近死亡的前一刻总算解脱了。 那么这前前后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据那红眼老者亲述,原来在二层将那野猪般大小的兔子带回村子之前还有着另外一段插曲。二层从山上套回来的兔子正是眼前这红眼老者的肉身,只不过在二层将其套住之前,这老红魔刚与青砬山的狐仙家族血拼完,对方势众,自己被重创而逃,那具肉身也已不堪负荷,奄奄一息了,凑巧的是,老红魔的肉身在临死之前正好中了二层的兔子套,也该着二层倒霉,失去肉身的老红魔为了避免被狐仙家族找到,遂躲了起来,其子孙只找到了老红魔的肉身,却找不到其灵魂,自然而然以为是被二层害了,所以才会成群结队去二层家哭丧。修行到了老红魔那个层次对肉身的依赖已经不那么重要,但终归老红魔的肉身落于二层之手,更被其剥皮吃肉,层次到了星级的红魔,肉身岂能容凡人随意进食,所以按理说即便老红魔没有死于二层之手,二层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依照老红魔的脾气,就地弄死二层也没什么不妥,可眼下老红魔初为灵魂形态,尚需要一个栖身之所,好让自己继续修行,而二层正是最佳人选,原因就是二层对老红魔心存愧疚。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解决方式是,二层请老红魔为自家的保家仙,供奉红魔星牌位,日日参拜,初一十五好吃好喝侍奉,并世代如此。 当张俊石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二层的时候,二层满口答应,当下就跪地磕头。对于二层来说,可谓是因祸得福,家中能供奉一个星字级的保家仙不是哪一家都有这个福分的,二层也深知自己这次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感激之情自不必说,当下从怀中掏出先前那2000元钱硬是往张俊石兜里揣,张俊石当真拗不过二层,二层那是铁了心要向张俊石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最后无奈只好收下了。2000元钱在那个年代相当于二层一年所有庄稼的收入,也就是说张俊石一下子赚了一个农民一年才能赚到的钱,而且是对方死心塌地求他收下的。对于二层来说已经死了一次了,对于生命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观。 第三十九节 二层魔四洗心革面 红魔的事情过去之后,村里突然间少了两个酒鬼,二层一反常态,不再终日酗酒,人也变得异常勤奋,不但将庄稼侍弄的非常好,家里家外也被他收拾的井井有条,最难能可贵的,二层没事的时候就去村小学学文化,当然二层没进到教室里面去,而是在窗户跟处摆个小凳子,自己拿着小学课本偷学,后来学校校长被他的精神所感动,破例吸收他入学,成了小学一年级年龄最长的新生。二层将红魔星的牌位按其所託供在了院墙的东南角,与自己的房子斜对着,之所以没供在室内,是因为红魔星毕竟是星级的妖,不能与人共居,这可能与妖的自尊有关吧,尽管如此,二层还是花了小1000块钱,将红魔星的房子盖得很气派,红砖青瓦,就连龛里面的牌位都是拿上好的松木做的,二层的下一步就是要给自己找个婆娘,好延续老刘家的香火,因为红魔星说过,要老刘家人世代供奉它,现如今二层孤家寡人,谈何世代啊。 扔下二层再说魔四,那天过后,魔四彻底把酒戒了,这一点不佩服不行,很多人说戒酒结果戒了几年都不成功,归根结底还是决心下的不狠,魔四死过一次,对人生的态度那怎么可以同日而语,洗心革面的魔四不但将庄稼地侍弄了起来,还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在村子里成立了第一家农村诊所,平日里给生病的村民打针吃药,而且从不多收一分钱,现在的魔四让人很难想像他以前是个魔魔怔怔的酒鬼,不过尽管如此,魔四的人生还是出现了一丝惋惜,本打算将老婆和孩子接回来,可到了娘家一看,自己的老婆已经背着他又找了一个男人,虽然二人没办理结婚手续,但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这让魔四很心痛,但最后魔四还是勇敢的与她离了婚,成全了他们,好在女儿还是自己的女儿,见了面还会喊他一声爹,这让魔四倍感欣慰,洗心革面的魔四最终也换回了女儿对自己的爱,回家来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多,到最后索性住了下来,反倒不怎么往她妈那跑了。这就是人生,喜怒无常的人生,魔四时常这样的感嘆。“爹,你再找一个吧!”懂事的女儿经常这样劝解魔四,而魔四总是微笑着说:“等你长大了的,爹不急!” 第22页 红魔附体的事情过后,张俊石的名声在村里便传开了,多少年以来,村子里从来没出现过阴阳先生,以前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去邻村找,路途远不说,收费还高,如今自己村有了,村民们能不高兴吗! 找张俊石的人越来越多,在村民的嘴里,不光夸这娃子好说话,更主要的是收费低,最主要的张俊石每次办事都办得特别周到,弄得人鬼两头都很高兴。而张俊石自己也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正大光明的做起了阴阳先生,并且还对自己的日常服务项目明码标价,一时间名声远播,好不热闹。 第四十节 饿死鬼上身 不过热闹归热闹,一些其他的事也接踵而至,张俊石只是一名阴阳先生,在两边传个话而已,可要是让他去降妖捉鬼那可真就难为他了,自己不会任何法术,更不会像布施以那样画符,所以啊这事就得去找布施以,可布施以最近貌似不务正业,接连的往外推单,不是对付不了就是让求他的人另请高明,推来推去,这些活都堆到张俊石这来了。 “哎!干啥都不好干啊!”张俊石经常发出这样的感慨。起初办事也事必躬亲,后来时间长了,自己也懒了,好在手下有一只狗妖和一只猪妖,一些简单的活就让它俩去跑腿,平时没少给它俩好处,如今也算派上用场了。 转眼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大地开始復甦,村民们开始准备播种,平静的山村又开始热闹起来。张俊石是个起床困难户,每天都睡到八九点钟才起床,在张俊石家的大门外用红油漆刷了一个特别显眼的牌子,骗子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字:营业时间下午3:00至晚上8:00。对于一个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睡眠的人来说,这个告知牌起了很大的作用,起码让绝大多数找他帮忙的人不会在上午来他家敲门。 但是今天早上才刚过五点,公鸡当打第一遍鸣的时候,张俊石就被一串连续的敲门声弄醒了,而且敲门的那人一边敲一边大声向院里喊,很怕张俊石听不见。张俊石一脸不情愿的起炕,心里不停地咒骂那个敲门的人,对于打扰他睡眠的人向来恨得紧,刚把裤子穿上,还没下炕,母亲陈可花已经领着那人进了屋,张俊石揉了揉没睡醒的眼睛,一看来人却是布施以。 以前没做阴阳先生之前,张俊石对布施以没什么不好的印象以及评价,可自打步入了这个行业张俊石对布施以的好印象与日俱跌,张俊石就会话聊,跟人聊完再跟鬼聊,回过头来再跟人聊,无非就是费些口舌而已,可有时候也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开春前正是最冷的时候,邻村老杨头出门赶集回来就被鬼上了身,不知这鬼是什么来路,就喜欢光着膀子在屋外走,而且晚上睡觉也不进屋,就把脑袋往材火垛里一扎,亲人本想将他捆进屋,可这傢伙力气奇大无比,四五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拉他不动,另外被上了身之后的老杨头,变得非常能吃,一大盆的高粱米干饭,用手抓食,一个小时便全吃光了,而且天天这么吃,不给他吃他就在家里乱砸一气,这可把老杨头家人难坏了,这人光着膀子在外面睡,本身就会冻坏了,再加上这等吃法,早晚把胃撑破了,这样下去,老杨头肯定凶多吉少。为了对付它,老杨家到处找人帮忙,可找去的人没待开口,就被那鬼一口呛了回来,原来这鬼能看人的过去,被找去的驱鬼人,一些不能见光的隐私都被他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连对方夫妻房事都是张口就来,这下子谁还敢去,后来实在没法子了,就把张俊石找去了。 第四十一节 老筷子也能驱鬼 张俊石岁数小,自己除了贪吃好睡就没啥陋习了,不像成人世界里有那么多的龌龊事,所以当那鬼看见张俊石来的时候,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俊石在其身旁坐了下来,就问他为什么要上老杨头的身,那鬼借着老杨头的身体说道:“我是个饿死鬼,想借他的身体吃点东西。” 一听说是个饿死鬼,张俊石就松了一口气,一般的饿死鬼,只要让他吃的满意了他就会离开人的身体,饿死鬼之所以不穿衣服在外面过夜,那是因为被饿死鬼上了身的人,体内食物消化会加快很多倍,能量代谢的速度也比普通人快很多,导致身体内的热量过度囤积挥发不出去,所以才会浑身发热,衣服当然也就穿不住了。”张俊石问他要吃到什么时候才会离开,那鬼说出一句话没把张俊石嘴巴气歪了,那鬼说:“想尝尝新粮的味道,陈粮不太香。” 那会儿才刚刚过完年,出了正月没几天,大地还没解冻呢,更不用谈耕种了,这傢伙想吃新粮,那起码要再等上个八九个月呢。吃新粮是不可能了,张俊石问他有没有其他想吃的,可以代替新粮的,可没想到这鬼还就想吃新粮,其他的鸡鸭鱼肉对他来说一点不在乎。张俊石跟他软磨硬泡了一个下午,那鬼还就认准这个条件了,搞得张俊石也是一点办法没有。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去找布施以,到了布施以那,这傢伙连炕都没起,在被窝里迷迷煳煳的说道:“去拿两根陈年的老筷子,然后把老杨头的中指用筷子夹住,往外拉鬼,拉得动就拉,拉不动你们回头再来找我,这种小鬼也犯得着大惊小怪的。”说完,在炕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看他那个屌儿样,张俊石这个气啊,要是手里有个锥子,恨不得就地给他一下子,从布施以那回到老杨家,张俊石依布施以所说挑选了两根有年头的老筷子,然后让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将老杨头摁住了,自己用筷子将中指一夹,本以为会像拔河一样的费力,谁知道当筷子往老杨头的中指一夹,只轻轻一拽,那饿死鬼便被张俊石拉了出来。意想不到的轻松,就像牵住了老水牛的鼻环一样,那饿死鬼被张俊石拽出来之后是非常愤怒的,刚欲发彪,张俊石身后同时穿出一狗一猪,恶狠狠的盯着他,想不到这不起眼的阴阳先生竟有两个妖打手,好鬼不吃眼前亏,饿死鬼悻悻的离开了。 第23页 在那之后,但凡张俊石上门去找布施以,布施以均以各种藉口推脱,然后教张俊石一些驱妖降鬼的方法,让他自己去实践,一来二去的,虽然也学了不少本事,但布施以在张俊石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更更可气的是,现在很多上门找布施以帮忙的人,大多都被其打发到张俊石这来了,只有一些比较复杂的祸事,才会自己亲自出马。他那里轻松了许多,张俊石这里却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一提到布施以,张俊石立马就会嗤之以鼻。 第四十二节 七星桃木针 所以这一大早的布施以来找张俊石,张俊石的脸瞬间往下一沉。别人倒还好说,唯独这布施以,现在真的是不怎么受张俊石待见。布施以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不是很受欢迎,遂一笑,说道:“还记得二层他爹吗?” 张俊石见布施以进门之后不说来意,却直接问他是否记得二层爹,那场惨烈的战斗是张俊石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二层爹强悍的身体现在想来依然让人感到恐惧,也就是从那以后自己的天眼再也关不上了。张俊石点了点头,说道:“当然记得,你无缘无故提他做什么,事情不是早就过去了吗?” 布施以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二层爹只是一个典型,上次能够战胜他也算是侥倖,如果以后再出现个二层爹之类的起尸,你知道怎么应对吗?” 张俊石摇了摇头,布施以又说道:“这世间还有很多祸事,我们是对付不了的,上次若不是保家仙出手相助,想必这方圆十里之内早就被祸害一空了。”布施以边说边从兜里摸出一根桃木针来,递到张俊石眼前。张俊石伸手接了过来,用手指肚轻轻的摩挲着针的表面,质感很均匀并没觉得其有何与众不同。 相较张俊石,布施以的表情倒显得凝重的多:“在许多人眼里,这只是普通的桃木针,但事实上,这根针距今已将近五百年的歷史,也就是说你手上拿的是个古董。” “五百年歷史的桃木针!”张俊石不由得有些惊讶。 布施以:“这根针在一般人眼里可能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你不一样,你开了天眼,仔细观察针的纹理,你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的。” 听布施以这么一说,张俊石将桃木针移到眼前仔细这么一看,片刻之后,张俊石的表情慢慢的也凝重了起来,在天眼的近距离观察下,那针虽然是桃木针,但在针细细的纹理之间有几丝淡淡的黑气若隐若现。 这一发现让张俊石吃惊不已:“那是什么?怎么会这样?” 布施以:“这根桃木针连同其他的六根,统称为七星桃木针,是我老布家的传家宝,当然这七星二字也是先祖给起的,它真正的名字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我老布家世代传承这宝贝,有了它可以说在降妖除魔的道路上无往不利,而桃木针的来歷,以及它是如何被我老布家得到,这要从明朝说起。” 明末的时候,我们老布家住在山海关以西,那个时候李自成已经控制了北方,并且在北京以帝王自居,而当时吴三桂拥兵镇守山海关,一个是前臣一个是新主,二人本可相安无事,可李自成总觉得这个吴三桂是个肉中刺,不拔不快,遂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亲自率兵征讨,当时的李自成那是民心所向,部队的战斗士气也高,全然没把吴三桂放在眼里,而吴三桂就当时的实力而言,真心打不过李自成,再加上关外还有虎视眈眈的清兵,可自己又不想坐以待毙,遂做出了一个让他背负了永世骂名的决定,那就是联合清兵共同对付李自成。兇悍的清兵铁骑几乎没费什么力就将闯王的军队击败了,自此李自成便开始了逃亡的生涯,最后相传死于九宫山。 第四十三节 慧梅之墓 张俊石饶有兴致的听布施以说完了这段歷史,不禁奇怪的问道:“你说这些跟这根桃木针有何关系?” 布施以伸手从张俊石的手里把针拿了回来,针尖朝上,细细端详了一会,才又说道:“你知道这桃木针最初是用于干什么的吗?” 张俊石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卖关子,尤其这个人还是布施以,遂没好气的说道:“给你五分钟时间,把你的故事讲完,不然我就让小胖(猪)小黑(狗)送你出去。” 布施以刚刚酝酿好的情绪,被张俊石一句话崩的灰飞烟灭,深深嘆了一口气:“这桃木针最初是用于针灸的,在李自成的军队中有一个外号老神仙的军医,据说此人医术精湛,很多眼看要死了的士兵或者死去没多久的士兵在老神仙手里都能起死回生,而他救人用的工具就是这七星桃木针,他的针灸之术在外人看起来是医术,可据我们布家人推测,那是一种阴阳之术,救命的医术扎的是人体的奇经八脉以及周身穴位,可他这七星桃木针扎的却是人的魂魄,当一个人重伤垂危的时候,用这桃木针可以将人的魂魄禁锢在身体之内,这种情况下的人基本上是死不了的,待身体状况恢復过来,再将桃木针拔去,人也就好了过来,那个老神仙就是这么救人啊。” 原来这桃木针竟有这般妙用,张俊石想起自己在二层爹身上扎的时候,是将其灵魂逼出体外,可这老神仙是将人的灵魂禁锢在体内,这其中应该有所不同吧。 布施以似乎看出了张俊石的疑惑,遂说道:“这七星桃木针顺行扎可将人的灵魂禁锢,逆行扎则能将人的灵魂强行赶出体外,你当初在二层爹身上扎那两针就是逆行扎法的最后两针。” 第24页 张俊石终于被布施以的故事吸引了,表情也缓和了许多,现在好奇的是,老神仙的针现在怎么会到了老布家的手里,这其中是不是另有一段故事! 布施以不待张俊石问,自顾自的继续讲了起来:“闯王兵败的时候,我们老布家也经歷了那场战乱,可以说整个北方地区山海关以西没有一处安生之地,除了清兵,吴三桂的队伍,闯王的队伍,还有林立的地主武装,我们老布家跟这些都没有关系,所以也没有地方去投靠,眼见着世道越来越乱,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全,布家祖宗就带着家人进山躲避这场战乱,别人进山是找山洞隐居,而我们老布家进山是找墓穴居住,这也多亏老布家有祖传的寻穴之术,本以为寻的穴会是一个古墓,可熟料非常巧的是他们进的墓穴从墓壁的砖泥来看竟是刚刚修砌的新墓,据我父亲跟我讲,墓的主人是一个叫做慧梅的女人,当时来说并不知道慧梅到底是何许人也,她的陪葬品很多,金银珠宝自不用说,除了这些竟还有许多军备用品,例如盔甲、佩剑、弓弩,看样子都是墓主人慧梅生前所用。 第四十四节 慧梅的故事 最让布家人感到奇怪的是,慧梅的尸体始终不腐烂,就像活人躺在棺材里睡觉一样,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孕妇,看肚子的形状应该马上就到了预产期,可不知为何会在这个时候遭到不幸。细心的布家祖宗最后在慧梅的尸体上找到了七根桃木针,依照老布家的族训,没特殊原因不可以打扰墓主人的安息,可那七根桃木针对老布家这样的家族诱惑太大了,甚至超过了墓里的金银珠宝,遂将针一根根的拔了出来,并记住了针所在的位置,以待日后研究,好在针取出来之后,那慧梅的尸体并没有开始腐烂,布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墓中一待就是两年,后来天下逐渐安定下来,布家这才走出了坟墓,回到了以前正常的生活。” 重归市井后,我们布家依旧靠看风水,降妖捉鬼为生,这期间也对那七根桃木针进行过反覆研究,但终究是研究不明白,后来也就把它慢慢淡忘了。天下基本上太平了,那时民间已经开始流传一些关于闯王部队的故事传说,而慧梅的故事就在那时候传进了先祖的耳朵里,而藉助这个故事,先祖真就发现了桃木针的奥秘,故事是这样的:据民间传说,慧梅是一个孤儿,从小失去了父母,也没有兄弟姊妹。被闯王跟高夫人收留在身边。可以说从小便是在军旅环境中长大,本人在二十一岁的时候也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女战士,而且才貌双全,并且当上了闯王麾下健妇营的副首领。正当芳龄的慧梅,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与自己青梅竹马而且同为孤儿的张鼐。而张鼐也同样对慧梅心生爱意,二人也得到了闯王夫妇的认可计划完婚。可不幸的是,闯王为了拉拢新投奔来的袁时中,稳定人心巩固自己的实力,将慧梅许配给他,慧梅虽然很伤心,但是对于闯王的话从来不敢违背,遂听命嫁给了袁时中,两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就这样被李自成拆散了。闯王以为这样做就高枕无忧了,但是好景不长,袁时中没过多久就起了异心,打算叛逃,而这一切都被已经怀孕的妻子慧梅知晓,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界慧梅内心陷入了巨大的矛盾冲突。到底怎么办?如果要想得到个人的幸福,马上孩子要降生了,那应该跟着丈夫跑,那今后能跟丈夫过上幸福的日子。孩子也出生了,好好的一家人。可是这样,就违背了自己推翻明朝的理想。同时如果跟着袁时中跑了,就等于背叛了闯王,那对父亲是不忠啊。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慧梅再一次的选择站在闯王一边,并最终帮助闯王平息了内乱,袁时中也在冲突中战死沙场。但故事并不算完,再一次立了大功的慧梅,最终选择了自尽,那时候的妇女嫁夫随夫的思想特别浓重,如今自己背弃了丈夫,所以只能一死了之。 慧梅刚自尽,张鼐就赶到了,看着心爱的人已经横尸眼前心里万分的悲痛,正悲伤时军中神医老神仙到了,老神仙的医术在军队中是非常有名的,死人都能被他救活,可这一次却没能救活慧梅,人都有求生的天性,可眼下的慧梅却决意寻死,一个不想活的人神仙都救不活,就这样慧梅死了。 第四十五节 桃木针的真相 听完慧梅的故事,张俊石长长的嘆了一口气,明显有些感动,慧梅的遭遇实在令人嘆息,目光一转再次移到了那桃木针上,说道:“当初老神仙就是用这个救治慧梅的吗?” 布施以点了点头:“在知道慧梅的死因之后,家祖马上想到了那坟墓中的墓主人也叫慧梅,而且也是个女将领,又想到慧梅死前是个孕妇,这与墓主人又出奇的一致,所以家祖就肯定了是同一个人。” “再说那桃木针,家祖请教过一些当时比较出名的老中医,将桃木针当初扎在慧梅身上的方位一一说出,老中医凝思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不但想不通这种扎法怎么救命,反倒很容易将人直接扎死,尤其是心脏和眉心那两针,根本就不是救命的扎法。请教完老中医后,可以肯定的是,老神仙的针并不是中医里面的针灸,那不是针灸会是什么?” 后来,先祖在一次驱鬼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被恶鬼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先祖使用各种驱鬼的方法均不成功,最后只能看着那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先祖拿出了桃木针,结果,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先祖救人心切,第一针就扎在了眉心上,结果,那人当时就睁开了眼睛,几秒钟的时间里,便好转了过来,而这才只扎了一针而已。后来再遇到这样的事,只要用针一扎就好了,最多的时候也只用了三根针而已,被扎的人就恢復如初了。另外先祖额外发现,这桃木针看似不怎么锋利,扎在人身上有些费劲,但扎在起尸身上却如同青蛙跳水般畅快,轻松地很。 第25页 张俊石深深的唿了一口气,不可否认,桃木针的故事越发让张俊石感到匪夷所思了:“这样看来,桃木针更像是一种驱鬼降妖的利器。” 布施以点了点头:“恐怕这降妖的本事,那老神仙也不一定知道,也算是我步家先祖无意中发现的,先祖自己也仿制过几根桃木针,但却没有先前那种奇异的效果,同为桃木针,肉眼也看不出有何不同,后来为了查明原因,先祖打开了天眼,这才发现了二者的差别,也就是你方才所见,那木纹中的黑气,却不知是为何物,寻常的桃木针可以仿制,可这黑气却如何也仿制不了,后来,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个杀猪的屠夫被妖上了身,而且是很多妖同时拥挤进了他的身体,先祖到的时候情况已经很恶劣了,在做好所有准备工作后,为了以防万一,先祖率先开了天眼,当时所处的位置就在屠夫的杀猪室内,先祖这一开天眼不要紧,马上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屠夫那些原本亮白的杀猪刀此刻竟都在散发着一丝黑气,竟与那桃木针上的一般无二,先祖的这一发现使他瞬间便明白了,纠缠在脑中的所有疑问瞬间明朗了起来。” 第四十六节 兇器!兇器! 张俊石此刻已经彻底被布施以调动了情绪,眼睛眨也不眨的听着,迫不及待的等着布施以继续他的故事。可能是一口气说话太多了,布施以缓了缓,咽了口唾液,从随身携带的布兜里拽出了一把一尺来长的刀来,那刀一拿出来,张俊石身边的小黑和小胖明显的警觉了起来,身体不由得慢慢的先后靠了靠,看得出来,它们对那把刀有些忌讳,张俊石把这些看在眼里,而自己此刻也发现了那把刀的与众不同。 布施以将手中的刀晃了晃,又用拇指肚颳了刮刀刃,摇了摇头,似乎对到的锋利程度不太认可,鼻子简单的哼了一声,这才说道:“这把刀基本算不上锋利,可你知道吗?这就是一把杀猪刀,不用我说,你现在已经看到它的一些特殊之处了吧。” 在张俊石的眼里,那刀的确与众不同,因为那刀的表面正散发着一缕淡淡的黑气,虽然不是很浓,但依稀可辨,而这黑气与先前桃木针上的完全一致,也就是说是同一种物质。.布施以:“杀猪刀杀猪无数,而只有这样的兇器上面才会有那黑气的存在,也就是说桃木针也是兇器,只不过杀猪刀杀的是猪,而桃木针杀的却是人,一把杀猪刀在杀了上百口猪的情况下才会有那么一丝黑气,可那桃木针上的黑气较之杀猪刀不知道要浓郁多少倍,所以很难想像有多少人曾死在这桃木针下。” 布施以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张俊石整个人竟有些发呆,降妖驱鬼的桃木针竟然是杀了无数人的兇器,那它到底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杀人,一时间张俊石有些恍惚。老神仙救人的画面突然浮现在眼前,那个在军中救人无数的神医,难道同时也是一个杀人无数的恶魔? 看着布施以,张俊石突然觉得这个人给自己的印象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就因为他给自己讲了这么一个故事:“你一大早上的说了这么多,不单单就是想给我讲个故事吧?” 布施以见张俊石总算问到正题上来了,将手中的杀猪刀从新装进了兜里,小黑和小胖这才变得不那么紧张,一左一右的趴在张俊石的两边。布施以当然不是只给张俊石讲个故事那么简单,无事不登三宝殿,布施以今天讲的这个故事,以及前阵子将很多活都推到张俊石这里来都是有目的的,布施以想盗墓,而且预谋已久,只是担心自己一个人进去有危险,应付不过来,想到这里,布施以又开始怀念二层爹,如果二层爹到手了,今天也就不用费劲巴力的培养张俊石,要不然谁会放着钱不赚而将钱财往外推,布施以借着驱鬼降妖的活让张俊石逐渐的往这方面努力,这在将来进入坟墓中会派上很大用场,也不至于会被张俊石拉了后腿。二者,张俊石这孩子涉世未深,对钱财的喜爱不像自己这么强烈,如果自己对张俊石说跟他一起去抠坟掘墓发横财,张俊石肯定不会跟他去,所以要想让张俊石入伙就要想另外一个方法,什么方法呢?布施以想了很久才想出来? 第四十七节 被引诱的张俊石 布施以:“暂且不管成就这把兇器需要死亡多少人,那都是古人的事,我们无需太过担心,作为一名阴阳先生,经常会遇到一些凶妖恶鬼,普通的倒还好说一些,画个符就能解决,可一旦遇到一些超级霸道的,例如二层爹,我们可就要抓狂了,除不了害不说,恐怕连自己都很容易搭进去,干我们这行的,没有一个趁手的工具是不行的,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去寻找一把类似桃木针这样的武器,以作防身之用。” 张俊石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布施以钓上了钩,相反还觉得布施以说的句句在理,遂傻呵呵的问:“到哪去寻找?” 布施以:“现在的杀猪刀威力远远不够,杀人的刀而且是杀人如麻的刀基本上已经绝迹了,所以要想找这样一把极品兇器只能去古代找?” 张俊石:“古代?你难不成要带我穿越?” 布施以:“用不着那么复杂,回到古代其实很简单,找到一个古人的墓就行了,而且最好是将军墓,里面一定有我们要的兇器。” 张俊石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嗯!!” 第26页 村子西面共有四座山相连,最左边的是牛山,从牛山起依次往右是,孔山,流洪山,青砬山。牛山最矮,但是坟墓最多,是村里公认的阴宅,除了牛山之外,其他三座山之上没有一个坟头;孔山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山上有很多孔,而是相传这座山以前是属于一个姓孔的大户,这孔姓大户是当地最有钱的人家,孔家的主人孔老爷更是一名厉害的商人,之所以用厉害来形容是因为此人做生意异常兇狠,他从来不骗人,可一旦有人骗了他,那人肯定会下场很惨,曾经就有一个黑龙江的药材商人骗了孔老爷一车药材,被孔老爷追上之后就地处决,尸体据说扔进了青砬山餵野兽。所以孔老爷年纪刚到四十的时候,就已经凶名在外了,不过孔老爷虽然凶,对待乡里乡亲却还是很仗义的,从不拖欠工钱,逢年过节的工钱还会加倍,所以当时十里八村的有很多人都在孔大户家作帮工。 这么好的孔大户后来不知道为啥,最后竟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那孔老爷最终也没能留下什么子嗣,孔家在当地消失了,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孔家灭亡,至今也还是个迷,唯一留给当地人的念想就是这座孔山了。现在的孔山山上有很多的杏树,俊石小时候经常去吃杏,采杏核,不过后来那山被本村的一个农民承包了,进山也不那么容易了。 流洪山的植被是最茂密的,之所以称其为流洪山是因为此山的山顶带有很大的一个洼兜,夏季雨水旺的时候,山顶能积聚很多的水,就像天池,然后那水会从山上倾泻下来,形成一个很大的瀑布,煞是好看,故而得名流洪山,不过由于洼水量很少,瀑布也只会在夏天才看得见。 第四十八节 跟狐仙打声招唿 青砬山是五座山峰里面最高的,远远望去青色的石头砬子一个叠着一个,山势也很陡峭,这吸引了很多人去攀登,山脚处有个巨大的山洞,具体有多大呢,洞口能开进去一辆大卡车,据说这里以前是个军事堡垒,里面有很多的军火的,后来战争结束了,这些军火也都运走了,不过山洞还是那个山洞,里面乌漆抹黑的,俊石小时候还拿着火把进里面探过险呢,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连只蝙蝠都没看见,而今天布施以带他寻宝的山,就是这青砬山,山的半山腰处有一座狐仙庙,相传这座庙在很早以前就有了,具体有多早也没人去考究,不过从庙的顶棚以及窗框的木雕来看,绝对是一座古董级的庙,布施以和张俊石上山后,别处没去却直奔这狐仙庙而来,用布施以的话来说,到了狐仙的地头办事,要去先跟主人打声招唿。 “你真的确定这山里有古墓吗?”张俊石一直很好奇,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稀有的古墓,而且这周围尽是村庄,就算哪家的地主大户想在山里开个墓府那也肯定不能是个大工程,小打小闹罢了,能在山里开凿墓府,那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跟着走就是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布施以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张俊石骗上了山,在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说一些自毁前程的话,其实张俊石的分析也不无道理,中国大地幅员辽阔,名山峻岭数不胜数,谁会来这名不见经传的山村附近开穴,别说张俊石不信,布施以自己都有点不信,可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考察还真就让他找到了一处,就算那下面没有墓穴也应该有些其他的东西,所以不管怎样,布施以都不会空手而归的,具体有没有张俊石稀罕的古代兇器,布施以才不关心呢,他有一个更长远的目标,那就是慧梅的墓穴,慧梅是闯王李自成时期的人物,那么找到了她的墓,是不是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与她同一时期的墓穴,布施以每想到这里就按耐不住心里的冲动。 张俊石从小到大,看过刺猬,看过野猪,看过穿山甲,甚至还看过狼,可就是没看过狐狸,据老人说,山上以前有很多动物的,可后来赶上三年自然灾害,这山上的动物基本都被人吃光了,即使这样,也没听过谁家吃过狐狸,甚至连看都没看过,可这狐仙庙却一直在那里,进到庙里,张俊石才发现这庙的棚顶已经都塌了下来,四周墙壁也有了裂缝,庙里四下空空,只有靠北边的地方摆了一个大大的香案,案上横七竖八的倒立着几个牌位,竟没有一个是直立起来的,上面供的到底是谁要歪着脑袋才能看清,张俊石看了半天才看清其中一个上面写的是供奉胡仙太奶之位,再看另一个牌位,从倒立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一个胡字,其余的就看不全了,张俊石刚欲上前将这个牌位扶起,却一把被布施以按住了手。 第四十九节 拜访狐仙庙 “不要动任何东西,我们打个招唿就走。”说罢,手伸进自己斜挎着的随身兜里,掏出一捆香来。 为了这次寻宝,布施以在他的包里带了很多的东西,张俊石偷瞄了一眼,竟发现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数都数不过来,另外在布施以的背上还背着行军铲,腰上更是别着一柄大头锤,这阵势还真打算大干一场。 布施以小心的抽出五根香,用火点燃,然后在前晃了三晃,口中默默有词。张俊石还以为他在念经,靠的近了才听清布施以说的是什么:“狐族的各位前辈,晚辈探得山中有一墓,所以今日想去那墓中查看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如果此举会打扰狐族安宁晚辈自会退去,具体如何还请明示!”说完,布施以将香插进了案上的香炉之内,然后退后两步,静静的看着那五根冒着青烟的香,静待了五分来钟之后,见香没有什么反应,布施以点了点头,拉着张俊石退出了狐仙庙。 第27页 “方才你为什么不让我碰那个牌位?”忍了半天的张俊石终于忍不住问道。 布施以小心翼翼的四处望了望,压低了声音说道:“知道什么叫做树大招风吗?这狐仙一族把持整个青砬山势力自不能小觑,又怎会置自己的牌位倒立而不理,况且你也看到了,屋顶是漏的,墙壁是裂缝的,如此破烂不堪的狐仙庙与狐族的威望根本就不相配,所以说,它们那么做自然有它们的道理,刚才你若将那牌位扶起,过后你再回去看,那牌位还是会倒放着的,狐仙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不想自己太过张扬,从而引起其他神灵的不满。我们进了那狐仙庙就等于进到别人的家里,没有主人的允许你就乱动它们的东西,势必会引起它们的不满,所以我才阻止了你。” 想不到一个狐仙庙居然有这么多的说道,张俊石暗自咂了咂舌,又想起布施以上的那五根香貌似有些门道在里面,遂接着问道:“你方才上完了香在那里望了五分钟,你在望什么?” 布施以一猜张俊石就会问这个,嘴角一歪,得意的笑了一下:“我问狐仙有没有什么需要明示的,那五根香就是它们的答案。” 张俊石越听越迷煳:“怎么说答案在香里呢?那香又不会说话。” 布施以:“谁说香不会说话,方才那五根香燃了五分钟,依旧是相等长短,那就是狐仙的答案。” 张俊石:“什么答案?” 布施以:“香自然熏燃,证明狐仙对我们的行动默许了。如果狐仙不允许我们去探墓,那五根香燃到最后会出现长短不一的情况,那就意味着我们此行不被允许。如果那样,你和我今天只能掉头回家了,否则我们强行进入,势必会引起它们的不满,而狐仙的报復心是很强的,没有几个人愿意招惹它们。” 想不到那五柱香也有这么大的学问,张俊石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对狐仙的认识也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 第五十节 第一次盗墓 得到了狐仙的默许,布施以带着张俊石直奔山脚而去,左绕右绕的竟然到了一个山洞口,张俊石一看,却正是自己小时候进去探险的那个山洞,想不到布施以探得的墓穴竟在这里面。 二人进了山洞,布施以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顺着光线二人向里面摸去。布施以本来不想在山洞里面挖墓的,自己探测的墓穴方位在山表,可就那么光天化日的挖墓终究不太好,这附近经常都会有村民经过,后来经过进一步探查,发现只要在山洞内的某一点斜上挖掘也能到达指定的墓穴,所不同的是,从洞穴里往上挖会从墓穴的底部或者侧部进到墓里,从山表开始挖则会从墓的顶棚或者墙壁进入,二者其实差距并不大。 越往洞里走,空气越显得潮湿起来,张俊石知道,这洞里有一处山泉,终年不竭,而且泉水甚是甘甜,比市面上卖的农夫三拳还要好喝,在二人到了泉眼附近的时候,布施以停住了脚步,在别人的眼里这是泉水,但是在风水先生的眼里这是一条暗河,阳间的人喜欢将房子建在河边,阴间的人也不例外,山泉大都由上而下,所以并不用测试暗河的流向,布施以拿出一个碟子,又在碟子的正中间放了个黑漆漆的勺子,待碟子端平,那勺子竟开始转动起来,张俊石看得有趣,趴在一边兴致勃勃的观察着布施以的一举一动。勺子在转动了两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按照勺把指的方向,张俊石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的圈,想必这圈也是布施以留下的,现在只不过是再次确认一下而已,见方位无误,布施以把别在腰间的行军铲拿了出来,那行军铲竟也很特别,一头是个锹,摺叠一下,又探出个镐头来,既能刨又能挖。 施工方向是斜上,所以挖出来的土直接掉在了地面上,这就省去了往外运土的麻烦,布施以一憋气的就掘进了一米多,然后就累得坐在土包上连连的喘粗气,索性把行军铲扔向了张俊石。张俊石也不废话,抡起行军铲接着布施以的进度继续向上掘进,论体力张俊石比布施以强了不少,又掘进了一米半左右,张俊石也累得气喘吁吁,布施以此时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遂接过行军铲继续干,就这样二人交互的向上掘进,两个小时过后一条长长的甬道呈现在眼前。 “还有多远啊?我实在干不动了!”张俊石再一次累得躺了下来,在挖了这么长的通道还没到地方,布施以也有些怀疑了,难道是自己搞错了不曾? 这绝对是布施以有生以来第一次盗墓,没有经验,没有体力,有的只是方向感。二人又这般挖了两个小时,那甬道看起来像一条蜿蜒的巨蛇扶摇直上,而就在二人将近崩溃的时候,张俊石一锹下去,洞里瞬间变得格外明亮,那光线将张俊石刺得睁不开眼。 第五十一节 挖通了天 张俊石第一个直觉是以为自己终于挖到古墓了,可转念又一想,不对啊,墓里怎么能这般明亮呢,瞳孔很快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仔细一看,眼前是一些刚刚发芽的草根,仔细一听还有风声吹过,鸟儿的鸣叫。张俊石不由得将脑袋整个的探了出去。哇!好辽阔的世界,咦,那个村子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转瞬间,张俊石就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不是挖到了古墓,而是从山洞里挖到了山表,张俊石这个气啊,先前布施以很专业的表演,又是弄这,又是弄那,张俊石还真以为布施以是个专家,可这个专家却让自己陪着他挖了一条三四十米的冤枉洞。 第28页 突然出现的亮光,让布施以也是一惊,紧跟在张俊石后面也爬了出去,站在山表向四周望了望,这才发现自己预先探知的墓穴方位离这条通道倒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偏肯定是偏了,好在没偏太多。布施以万分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来看张俊石,后者已经拔步向着村庄的方向打道回府了。 胜利就差一步了,你怎么能现在放弃呢,布施以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了张俊石,一把将其捞了回来。张俊石执意是要回家了,布施以好说歹说央求了半天,张俊石最后无奈的又被他弄了回来。 从新划定了方向,二人这才继续挖了起来,有了光线射进来,空气也变得流通,所以进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随着布施以一声铁锹与硬物铿锵的一声撞击,墓壁挖到了。布施以将墓壁的范围又向周围扩大了将近两平方米,这才停了下来。 “怎么进去?”见果然挖到了墓壁,张俊石又来了兴致。 布施以用手摸了摸墓壁,发现这墓壁竟是用青砖垒砌,破坏起来难度不大,遂取过锤子砸了起来,洞内空间狭窄,布施以刚砸了几下,砖屑尘土便瀰漫起来,张俊石有些喘不过气来,就退到了洞外等候,过了十来分钟,听得洞中的锤声停了下来,以为砸通了,张俊石便又钻了进去,到得近前,看见布施以正对着墓壁发呆,顺着目光望去,却见那墓壁上的青砖被砸去了,但眼前又出现了一层红色的泥土,那红色很是艷丽,就像血。张俊石用手沾了一下,发现泥土层还是湿润的,手指头也被染上了色。 “那是什么?”张俊石一脸好奇的问道。 布施以好像正思索着什么,被张俊石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这是用硃砂和的泥,据我父亲讲,这种泥通常是用来封禁鬼、妖的,但也通常只是封印在罈子口那么一小块,像这样用硃砂红泥封禁整个墓室我也是第一次见。” 张俊石:“那会不会这墙后面也封印着什么鬼、妖?” 布施以的眉头皱了起来,握着锤子的手也是松一下,紧一下,看得出来他现在很纠结,沉默了半响,才开口说道:“不知道这墙后面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越是这样越是证明里面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忙活了半天,我们不能就此罢手。”说完,布施以抡起锤子便砸了过去。 第五十二节 仅有一口棺材 基本没听见什么响声,那泥墙就被砸了一个大洞,看了看就用两扎那么厚,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一股阴冷的气体从里面蔓延了出来,布施以和张俊石二人均忍不住一哆嗦。布施以又接连挥出几锤,将洞口扩的足够大,然后拿着手电筒向里面晃去。 光束所达的地方并没有很远,相反很近,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对面的墙壁,布施以晃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东西,除了墙壁还是墙壁。 “仅此而已嘛,张俊石,你有没有看见什么?”相较于自己,布施以更看重张俊石的天眼,这也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将张俊石诓来的原因。 张俊石其实也一样,什么都没有看见,除了洞口刚砸开时候的那缕凉气,就没发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或许我们应该进去看看!”张俊石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 进来之后,才看清,这只不过是一间小屋子,四壁空空,棺材简单的摆放在屋子中间,为了节省电力,布施以拿出两根蜡烛,点燃之后递给了张俊石一只。 随着蜡烛的光芒将墓室进一步点亮,二人才看清眼前的棺材竟是一口石棺,这一点布施以并不会觉得意外,但凡能花钱在这青砬山中开闢墓室的,又怎么会让自己屈尊于一口木棺之中,二人围着棺材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却不知这棺材里面的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要用硃砂红土将其封困在这墓室之中。 张俊石用手推了推棺材盖,竟没能推动分毫,那石棺材的上盖少说也有三百余斤,张俊石又怎能推动,刚欲叫布施以过来帮忙,却见其正对着棺材发呆,遂没好气的喊道:“你想啥呢,把棺材推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有咱就拿着,没有咱们也早点回去,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我妈该着急了。” 布施以依旧对着棺材发呆,张俊石还以为他被鬼上身了,刚欲上前推他一把,他却突然开口说道:“不对啊,这墓室应该有个门啊,否则那建造这墓室的人是怎么出去的啊!” 经布施以这么一说,张俊石也突然觉察到了这个问题,对啊,这么多的青砖,还有硃砂红土也同样该有个门运进来啊,难不成墓室建完之后直接从外面把门砌死了?可怎么看这硃砂红土都是从里面煳到墙上去的啊。 布施以此时已经移到了墙边,用手一寸一寸的在墙上摸索着,时不时还用锤子砸一下,可这样摸了一圈,回来出发点也没找到门在哪里。 “别管门在哪里了,咱先把这口棺材打开行不,看看里面有宝贝没有。”张俊石忍不住说道。 布施以无奈的嘆了一口气,点点头,站到棺材的另一侧,二人一起用力开始推那棺材板,耳边传来隆隆的响声,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总算将那厚厚的石板移动了点。二人再使力将棺材板又移动了一大块地方,这时已经露出了棺材的一角,布施以示意张俊石屏住唿吸,不要漏阳,然后自己拿着手电向里面晃了晃,顺着光线布施以只看见了几块骨头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29页 第五十三节 对女人的了解 看完之后,布施以颓废的坐在了地上,张俊石凑过来,抢过手电,自己也向里面瞄了几下,最后也失望的坐了下来,忙活了半天就是一副骨头架子。张俊石毕竟年轻,遇事不像布施以那样沉稳,见二人的辛苦啥也没换来,不由得开始唠叨了起来:“至于吗?就这么一具骷髅还要弄个石棺,还要拿硃砂红土煳墙,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建这个墓的那个人脑袋是不是有病。” 布施以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如果按照正常人的逻辑,颇费周章的建这样一座墓,不是脑袋真有病,就是他故意让别人以为他脑袋有病。如果他脑袋没病而故意这么做,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布施以又想到了那个应该有的门,如果建造这座墓的人的真正目的就是想掩护那道门的话,那么这间墓室里面的所有一切都可以作为掩体,包括……布施以的目光又移到了这口石棺上面。 想到这里,布施以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伸手使劲推那块石板,张俊石不晓得他要干什么,愣了一会神,布施以边推边喊道:“门就应该在这棺材里。” 听说门在棺材里,张俊石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将手伸过来一起用力推,二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石板整个的移开了,布施以取过蜡烛,将棺材内整个照亮了,里面的确躺着一副白骨,而且还很完整,骨质很细腻,倒不像死去很久的样子,白骨外面没有干涸的人皮,也没有衣服,更没有任何陪葬物品,如此寒酸的裸葬,比二层爹还要寒酸。 观察了一阵,布施以轻轻的说道:“这绝不可能是真正墓主人的棺材,太寒酸了,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个尸体的性别是女的,而且应该还是个陪葬的。” 张俊石听闻布施以竟然断言眼前的尸骨是个女人的尸体,不由得笑道:“光看一副骨头你就能断定她是个女的?这有点离谱吧!” 布施以表情很严肃的摇了摇头:“从骨骼整体来看,个子应该在一米五一下,而且体型偏瘦,最主要的,尸骨的骨盆低而宽阔,而且看形状很像个圆桶,上下开口都很宽,这只有生孩子才会有的骨盆形状。 布施以的分析有理有据,张俊石听得甚是嘆服,啧啧称赞,不断的挑大拇指,暗道:想不到布施以对女人的了解竟然已经深入到骨头里去了,佩服,佩服。 分析完了性别,布施以还不算完,又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非常的让我奇怪,石棺里的尸体经过长时间的阴干大多不会腐烂继而会成为一具干尸,应该有皮有肉,可眼前的这具尸体只剩下一堆骨头,再者,棺材里面一点尸体腐烂的异味都没有。” 张俊石:“你的意思,这具尸骸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她在进这口棺材之前就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布施以:“不光如此,放她进棺材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杀死这个女人的兇手。” 第五十四节 好一具悲惨的尸体 张俊石此刻对布施以已经开始仰视了,从一具尸骸,他居然能看出这么多门道来,今天就算是什么宝贝都没得到,也是不虚此行啊。 “哦?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布施以:“观骨头的表面,骨质如此的细腻,定是活着的时候被那人剖骨而死,怨气附着骨上这么长时间依然没能散去,现在看起来就像刚刚剖出来一样。” 张俊石在一边听得一哆嗦,如此骇人听闻的杀人手段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禁问道:“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布施以摇了摇头,说道:“这就不知道了,按理说,这种尸骨最容易起尸,因为怨气太重,可看来到现在她都没能起尸,而且不但没起尸她的灵魂这么长时间也没能去投胎,否则这骨上的怨气早就消弭了,难不成灵魂也被那人困住了!” 最后一句话,布施以是不知不觉自言自语说出来的,而当其想到这里的时候,布施以自己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当真是过于歹毒了。 自己倒还好,一边的张俊石的反应可就大不一样了,从小看连续剧都会哭的稀里哗啦的他,在听得眼前竟然有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怎能不让他悲恸,看着眼前这具尸骸,眼圈一红就哭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其中的一滴竟滴在那白骨之上,只在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张俊石没注意到,布施以也同样没有注意到,张俊石之所以会哭,一方面是出于愤怒,更多的是对这个被害女人的同情。 “如果那个人还活着,我定不会饶恕他,如果那个人死了,那么我一样不会放过他。”张俊石咬牙切齿的说道。 布施以摇了摇头,嘆口气说道:“年轻人就是这么气盛,要想给这个女人报仇,你首先要找到杀她的兇手才行。眼下你还是帮忙将她从棺材里抬出来吧!” 张俊石点了点头,二人将尸骨一块一块的拣了出来,直到棺材内什么都没有。布施以又把锤子拿了过来,在棺材的底板上轻轻的敲了敲,耳边传来几声很空洞的响声,这棺材的下面果然如布施以猜测,是空的。 张俊石:“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砸碎它?” 布施以摇了摇头,也没答话,直接爬进棺材里,举着蜡烛在棺材板上细细的摸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却听其慢慢的读到:借泰山石搁挡。 第30页 张俊石没听清,遂问道:“你在那叨咕什么呢?” 布施以把头抬了起来,说道:“这块石头竟是泰山石,有一定的神力,现在有人把它搬到这里不知道要压住什么。” 张俊石:“你怎么知道是泰山石?” 布施以:“石板上写着呢。” 张俊石一听说石板上有字,遂也爬了进去,借着烛光才看清,石板上竖着刻着六个大字:借泰山石搁挡。 张俊石:“这算什么意思,刻几个字而已,这能搁挡什么啊?又不是哪路神仙题的字。” 第五十五节 被捆着的三具棺材 布施以:“用来挡人的话当然挡不住,但如果用来挡妖挡鬼却还是有用的。你发现没有除了石板上的字,这石板本身颜色发红,没猜错的话,这石板之前肯定用什么东西浸泡过,例如公鸡血、黑狗血、硃砂、雄黄酒,用那些材料浸泡过的石板就算不是泰山之石也一样具有驱鬼服妖的功效。” 张俊石用手摩挲着石板,入手冰凉,质地显得有些细腻柔润,并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接下来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这石板再好也没有用,它终究是挡了咱们的路!” 布施以:“这石板虽然挡了咱们的路,但也有可能这是咱俩的退路,石板的下面有什么,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能应付还好,如果应付不了,这石板到时候没准可以救咱俩的命。”布施以说完又继续在石板上摸索起来,试图找到其他打开石板的方式,表情极为认真。 张俊石无奈的耸了耸肩,低下头也找了起来,石板跟棺材的四壁几乎是严丝合缝,并不觉哪里可以插进去一根手指,在里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丝有用的线索。索性从棺材里面跳了出来,在外面转了两圈之后,张俊石突然发现那石板在棺材底部竟支出来一块,于是用力顶了一下,耳边随之响起隆隆的声音,那石板竟然动了,布施以正找的认真,哪曾想石板突然动了起来,把自己吓了一跳,急忙从棺材里面爬了出来,却见张俊石在那顶着棺材底,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见布施以出来了,张俊石又用力的推了一下,这回隆隆声连续的响了起来,再看那石板缓缓的拉开了一半的空隙,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以及一凳凳蜿蜒而下的石阶。 在布施以的示意下,张俊石再次屏住了唿吸,任何时候的漏阳都是不利的,等待了几分钟之后,见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二人这才慢慢的凑到了洞口边上。 布施以再度拿起手电向里面晃了几下,却发现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场地,随着手电光的扫过,二人看到了地面上的一些瓦瓦罐罐的陪葬用品,最让人震撼的是,里面从左到右摆放着三具棺材,更里面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只不过距离远看不太清,布施以知道这回总算逮到正地儿了,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窃喜。 二人顺着石阶缓缓的踱了下来,布施以边走边将手里的蜡烛燃亮,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的是,这间墓室不但大,而且非常大,那三具棺材,此时看得清楚了很多,本以为是停放在地上的,可走进了才看清是悬起来的,而且是被红色的粗绳捆绑着吊在离地半尺的空中,不用想也知道,那红绳应该同那封口的泰山石一样,在某些液体里面浸泡过,跟二层捆他爹的鸡血红绳道理是一样的,要用这红绳将棺材悬吊起来捆绑,想必也是怕那棺中的东西起尸吧。 第五十六节 不是宝穴是凶穴 随着手中第七根蜡烛的燃亮,二人的视野可以模煳看到墓室的尽头,那里似乎有些不太一样,隐隐约约好似有一个很大的案子,上面摆着很多东西,而且案子上面还有一具棺材,摆在案子正中央,墓室很奇特,这与布施以想像中差距很大,地上那些东倒西歪的罐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想像中的金银财宝目前为止一样也没发现。 对于那三具悬棺,布施以不敢乱动,很明显那里面有不祥之物,否则的话,正常的棺材谁会把其捆起来选在空中。二人继续向前走,离案子越来越近,张俊石忽觉自己眉心处的红痣开始发热,这种现象张俊石并不陌生,当附近有妖或者鬼的时候,眉心的痣就出现这样的反应,而且鬼、妖的数量越多,痣热的程度也就越高。 张俊石突然站住了脚步,四下里望了望,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布施以见张俊石忽然停了下来,以为他看见了什么。以防万一,自己赶忙伸手入怀,取出那开天眼用的药丸,迅速的吞了两粒进去,紧接着咬破食指开始在手掌上画开眼符,做完了将手掌印在了左眼上,天眼瞬间便开了,但是在天眼的扫视下也一样什么都没看见。 张俊石:“这附近肯定有东西,只不过不知道它们躲在哪里,看不见!” 布施以不敢怠慢,从怀里掏出一沓烈火符,撇出一半来递给张俊石。“遇到危险的话就拿这个拍它,拍脸上一下就能让它魂飞魄散,拍其他部位也能让它重伤。” 张俊石赶忙接了过来,眼下不在村里,没有保家仙的帮助,小黑和小胖又不在身边,真要打起来只能靠布施以,打鬼当然不能用行军铲和锤子,虽然硬但远不如这烈火符来得直接。二人警戒了好一会,也不见哪里有东西冒出来,但张俊石眉心红痣的热度却始终不减。 布施以:“我们姑且向前走,也许他们并没有恶意。” 第31页 张俊石点了点头,二人继续向那案子靠近,随着距离的逐渐的缩短,张俊石感觉眉心处的热度也在逐渐的升高,走到了案子边上,布施以又相距点燃了两根蜡烛,这才看清眼前这巨大案子上的摆设,除了正中摆了一个棺材之外,他的前面还有四个大罈子,罈子口封闭着,上面还贴了符,罈子的四周还有许多零零散散的盘子,盘子里面放着的食物早已风干,依稀看得出有鸡有鱼,尽是一些好吃的东西,而这些都是围绕着中间那口棺材,看得出来都是用来供奉它的。 布施以轻笑了一声,说道:“人家绑着他散着,人家悬着他躺着,人家看着他吃着,这傢伙的待遇真不错。” 眼前的景象有些诡异,张俊石并不敢乱动,甚至连案子都不敢靠的太近,眉心的热度让自己感觉到那东西就在眼前,可就是看不见。布施以的目光此刻竟顿住了,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四个罈子,在这一刻,布施以知道,自己辛苦找到的墓穴可能不是一个财富宝穴,而相反的却是一个凶穴。 第五十七节 四个被困的鬼魂 张俊石:“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要去开棺吗?”尽管有些害怕,张俊石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布施以摇了摇头,眼睛依旧没离开那四个罈子,轻声道:“你能感应到的那些东西,就装在这四个罈子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这其中有一个就是外边那口棺材里那名女子的鬼魂,她果然是被困在这里了。另外三个罈子里面困着的很有可能是那另外三具棺材的,只是他们为何被困于此,又是谁要困住他们?” 罈子能困住鬼魂?在听得布施以说完,张俊石赶忙上下左右的开始打量着那四个罈子。 布施以:“普通的罈子当然不行,但干咱们这行的人用的罈子就一样了,用童子尿和泥烧制的罈子,鬼魂或者妖灵一旦进去就很难直接闯出来,坛口再以封灵符盖住,里面的鬼魂不但出不来,还会饱受初阳之火(童子尿为初阳)的煎熬。” 张俊石:“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们放出来,让他们早日投胎。” 布施以连忙摇了摇头:“我也想把他们放出来,可眼前的情况是,一旦放出来,他们不但不会去投胎,相反会立马起尸,去找杀他们的仇人报仇,我们两个估计也会小命不保。” 张俊石:“那难道就放任他们不管吗?生前被人谋害,死后也要受尽折磨,这似乎过于残忍吧!再说,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杀他们的仇人应该早就死了吧。” 布施以摇了摇头:“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人死了他们就会去找他的鬼魂,如果鬼魂投胎了,那么他们就去找投胎后的那个人,总之他们的仇是必须要报的,这么多年积累的怨气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消弭的。” “哎,这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到底该怎么办啊?”张俊石急的直挠头。 这个问题布施以也同样头疼,抬眼又看向了罈子后面的那具棺材,与其他三具悬棺不同的是,这口棺材显然待遇要好的多,没有被绳子捆着,而且案子上那些食物看来也都是孝敬它的,却不知道棺材里面那位是啥模样! 布施以拍了拍一旁还在纠结的张俊石,然后指了指那口棺材,说道:“其他的棺材我们不敢开,但这个貌似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张俊石眼前也是一亮,其他三具棺材被五花大绑,只有你舒舒服服的在案子上享福,想必你和他们不是一路的,而且说不准你就是他们的仇人,看看你长什么样也好。 张俊石眼睛一眯,也不说话,双手拄着案板,身形往起一跃便穿了上去,站在案板上,张俊石并没有急着去开棺,而是将那些杂七杂八的供奉物品左一脚右一脚的踢翻在地,几脚下来,案子上除了棺材和那四个罈子,其他的都被张俊石用脚窝到地上去了。布施以并没有阻拦,相反还觉得这样做很解气,下一步就是棺材里面的那位了,不知道张俊石会不会也将他扔的满地都是。 第五十八节 逆天的推理 布施以也上了案台,二人一左一右的站在棺材两侧,彼此点了点头,将手按住棺材盖,两个大男人一使劲那棺材很轻易的就被打开了。 以为棺材里面这位一定是个全尸鬼,而且是安详入葬,并且有很多的陪葬宝贝,不料开棺之后,映入眼帘的这位,不但不是全尸,而且死相极惨。这绝不是一副完整的尸骸,因为整个尸身看起来残缺不齐,那样子就像是被野兽撕咬过,有很多块骨头都不全,而且大多部分是被后来拼凑到一起的,这人死的时候一定是惨不忍睹。 本想拿棺材里这位出出气的,没想到人家已经死的很惨了,沉默了半饷,张俊石才开口说道:“要不这事咱们别管了,很明显,这墓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惨死的,我们帮谁啊!” 布施以也在沉默,眼前的事实已经明摆着,一共五具棺材,其中的两具死的很惨,那三具棺材不用看也知道,同样好不到哪去,不过唯一能区分开的就是,一边在案板上得到供奉,另一边却被绳子捆着吊在空中,灵魂更是被关在坛中受苦,如果非要理出个因果的话,那真相可能是这样的。 “兇手另有其人!”布施以突然开口说道。 张俊石还以为布施以要说什么呢,一听说是兇手另有其人,当下不屑的说道:“兇手当然另有其人,总不至于棺材里的这位建造了这个墓穴之后,又将这四具棺材弄来,然后开始自残死掉倒进棺材里。” 第32页 布施以并没有被张俊石的话语打断,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兇手是棺材里面这位的儿子。” 此话一出口,张俊石立马没动静了,他猜得出来兇手另有其人,但绝对无法猜到兇手会是棺材里面这位的儿子,布施以这种有些逆天的推算方法让张俊石不敢相信。 “你确定是儿子不是闺女?”张俊石缓了缓诧异的神情,小声的问道。 布施以摇了摇头,从案子上面跳了下来,指着那三口悬棺说道:“我猜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这三具棺材里面的人以及上面那具棺材中的女人,这四个人都与案上那个人的死有关,也就是说,这四人可能是杀死他的兇手,可没想到,这个兇手的后人知道自己的父亲被害之后,便找到了这四个人,以最残忍的方法将他们弄死,因为他的父亲死得太惨了,所以他要以更加残忍的方式来回报,于是这四个人一个个的都死了,并且在这四人死后还囚禁了他们的灵魂,摆在父亲的棺材前面作为贡品,以示血仇得报,所以我们今天才会看见眼前的这幅景象。” 张俊石点了点头,不可否认,布施以的分析倒还算合情合理,没有血海深仇谁能下得去那么狠的手进行报復啊。 张俊石:“你说的这些都对,但你又是如何确定兇手是死者的儿子啊?这男人的尸骨也看不出是否生过儿子啊!” 第五十九节 布施以的甄骨术 布施以:“我打小就学习斟骨术,从小到大跟着我爹没少摸死人的骨头,根据我的经验,这个人的尸骸虽然残破不堪,但从其嵴椎骨的粗细以及弯曲程度来看,此人死的时候年龄不过五十岁,因为在那个岁数的男人,身体发育开始回缩,逐渐呈现老态,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嵴椎骨自然弯曲的弧度加大,而且骨头显得很粗糙,用现在的话讲叫做钙质流失,性别男,为什么是男的我就不重复了,利用排除法,很容易就得出结论,在上面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再者,之所以说是他的儿子,是因为……” 张俊石:“因为什么?”这才是张俊石最想知道的,所以显得格外的关心,以为又可以学到新东西,张俊石迫切的等待着布施以的回答。 布施以:“因为那块儿写着呢!”布施以的手指向了棺材。 顺着布施以的手指,张俊石看见了棺材板上果然写着一个父字,自己只顾着盯着这四个罈子看,再加上光线不是很亮,竟没发觉棺材上有字。还以为布施以的甄骨术连死者生前是不是有儿子都能甄出来呢,张俊石差一点就对布施以五体投地了。 再看那棺材,除了一个父字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看来这是将棺材板当墓碑用了,可这也太简陋了吧,张俊石记得自己爷爷的墓碑上除了名字还有生卒年代,以及立碑人是谁都标的很明白,可眼前这就一个父字,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白了就是一具无名尸,一个无主坟。 张俊石:“光凭一个父字,你就认定是他儿子干的?那没准还是个女儿呢!” 布施以摇了摇头:“这里面除了这几具棺材,并没有其他的尸体,开凿这个洞穴的可能不是一个人干的,但往洞穴里运送仇家的尸体就一定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棺材又都是石板做的,又有哪个女人能将其轻易推动,包括我们进来时的那块石板,没有几分力气是不可能推动的,所以我推测这肯定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张俊石目测了一下那几具棺材,摇了摇头说道:“如此体积和分量的石棺,我估计一个男人想要将他运到这里都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鬼上身或者妖上身之后的男人或者女人。” 张俊石的最后一句话其实只是自己的一句玩笑话而已,自从做了阴阳先生,没少看到被上身的人一个个力气大的惊人,故有了方才那么随口的一句。 话刚说完,布施以却是恍然大悟:“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这墓室里里外外的布置,以及这困灵之术,都说明那人是个懂得道术的行内人士,既然人力办不到的事情,他完全可以藉助鬼力或者妖力。这样一想的话,兇手的性别还真就不能那么武断了。”布施以说完,憾然的笑了笑。 张俊石:“我忽然有个问题,就是这个真正的兇手也就是棺材里面那位的后人,现在是否还在人世?” 第六十节 小哥救我 布施以又环顾了一眼墓室的四周,终究还是嘆了一口气,说道:“这就需要出去调查了,我现在还无法判断这个墓穴存在的年份,而且,就算能知道墓穴的年份也不能证明那兇手是否还在世,也许这里以前的确是个宝穴,只不过被那人捷足先登,不但取走了所有的宝藏,更将其变成了一处凶穴也说不准。” 张俊石:“其他的东西可能是以前就存在的,可这罈子应该是那个兇手自己带来的吧,要不我们把罈子带出去一个,没准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张俊石的这个决定让布施以大感意外,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来寻宝的,宝没寻到还要带个装鬼的罈子回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祸事吗!所以对于张俊石的建议,布施以听后脑袋立刻左右不停的摇,并且极力出言反对。 布施以:“这件事两方都有不对的地方,先是这四个人害死了人家爹,人家来寻仇有什么不对,虽然报仇的方式有些过激,但这跟咱俩有什么关系,我们没必要趟浑水,而且,我们也管不了,这四个鬼,但凡有一个起尸了,厉害程度都不低于二层他爹,你却要带回去一个研究,就算是让你在外面找到那个兇手,你又能把人家怎样?把他捆到这里,让棺材里面的那四位起尸报仇?是,那时候仇是报了,可新的仇恨又接着诞生,也许这个兇手有了后代,然后他的后代该找谁报仇!找你,还是找他们啊。” 第33页 张俊石没想到布施以会这么激动,虽然言辞略显偏激,但道理却又同样那么的显而易见。“那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化解这份仇恨吗?” 布施以突然摆出一份极其木讷的表情,然后冷冷的说道:“你认为有吗?反正我认为没有。” 张俊石又一次陷入了纠结之中,少年的心底,是非常想帮助罈子里的四位解脱的,与村里的妖、鬼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对它们已经有了较深入的了解,鬼也有感情,妖也懂喜怒哀乐,与同是感情动物的人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看着四位在眼前受苦,张俊石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布施以收拾好了东西,起身向着入口走去,白来一趟,背影显得有些颓废,张俊石在后面无精打采的跟着,可刚走了没几步,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为细弱的喊声:“小哥,救我!” 张俊石勐地转过身来,眼睛盯着那四个罈子,片刻之后,那喊声再度传来:“小哥,救救我!” 张俊石确定喊声来自最右边的那个罈子,而且听声音还是一名女子,入口处那个石棺中的尸骸就是一名女子,难道是她的鬼魂在向我唿救? 不知不觉中,张俊石还是走回了案子前,耳边这时传来布施以的声音:“快点出去吧,你不是说,你妈在家等你等着急了吗!” 张俊石这一刻不知道是情感战胜了理智,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双手抱过罈子,转身就走。 第六十一节 怎么没一起带回来 顺着石阶从洞口出来,布施以用力关上了那石板,这才看到张俊石怀里抱着的那个罈子,本想再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嘆道:“小兄弟,你这是在玩火啊!” 张俊石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玩火,如果在没有成为阴阳先生之前,遇到这样的事早就逃之夭夭了,什么鬼啊,妖啊,自己避之都怕不及,哪还会主动把鬼抱回家。可现在张俊石是阴阳先生,或者说是一名很有爱心的阴阳先生,解决阴间与阳间的爱恨情仇,这本就是阴阳先生的分内之事。 回去的路上,张俊石一直紧紧的抱着罈子,风吹着罈子上面的符东飘西摆,张俊石看着看着,竟有些迷惑。不知道是哪位祖宗传下的画符之法,本意应该是用来对付行兇的恶鬼凶灵,保阳间的人平安,也就是说,符应该是正义之符,可却有人用这正义之符去发泄私仇,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可倒好,连鬼魂都要遭到囚禁,就算是出于报仇,这似乎也太过头了。 对它们之间的仇恨张俊石并没有过多纠结,让张俊石最后抱起罈子回家的动力,除了对那罈子里女鬼的怜悯,还有对行兇者的愤怒与不齿。能让张俊石去巴结的人没有,就像高考之前,很多家长都会给班主任老师送点礼塞点钱,好让其在考试的最后冲刺阶段能够对自己的孩子格外关注,这一点,陈可花也想去,就算不被老师关注,也不能让孩子被老师冷落了啊,但这都被张俊石拦下了,骨子里的自尊不允许自己的亲人这么做。能让张俊石鄙视的人以前没有,就像以前一身陋习的二层魔四,张俊石最多不与他们相干,但绝谈不上鄙视,可今天这个人有了,张俊石很想立刻就将这个人找出来,看看他的模样,然后一拳轰在他脸上。 到了家,张俊石抱着罈子并没有直接进屋,而是直接去找青耗星,抱着一个鬼回家,这种事没人能帮得了他,唯一能找的就只有青耗星了。 张俊石将罈子往地上一放,不待自己开口,青耗星便已经飘了出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罈子的眼睛竟有些发呆。 在青耗星现身的那一刻,张俊石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人的寿命也不过一百左右岁,所经歷的所记忆的终归是有限,可这青耗星已经修炼了五百余年,也就是说从明朝的时候开始它就记事了,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会说话的歷史书啊,想必对那墓室中死去的人应该有所印象吧。 “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弄回来的?”青耗星不待张俊石开口,便直接问道。 张俊石似乎感觉到了青耗星的脸色有些阴,也不敢隐瞒什么,一五一十将今天的所作所为全部交待了。 青耗星:“你是说,那墓中还有另外三个一模一样的罈子?那你怎么没将他们一起带回来?” 张俊石根本想不到青耗星会这么问他,带一个回来,自己的心都忐忑的不得了,更何况还是带另外三个一起回来。 张俊石抬头看着青耗星,却见其面部的表情竟显得有些复杂,阴晴不定,难不成青耗星认得这坛中的鬼魂?否则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却见青耗星慢慢的走到罈子前面,然后蹲下身来,对着那罈子说道:“是小安吧,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吗?” 青耗星话音刚落,罈子里便传出一段细细的哭声,紧接着一个女声说道:“奶奶,对不起!奶奶,对不起!奶奶……” 第六十二节 孤儿孔玉 那女鬼除了哭和这句奶奶对不起,就没有别的了,张俊石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青耗星的确与这女鬼是认识的。 青耗星摇了摇头,无奈的嘆了一口气:“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们一家都遭了毒手,我再怎么生气,又怎会忍心怪罪你们。” 女鬼并未停止哭泣,说起话来也是哽哽咽咽:“奶奶救命啊,现在老爷和夫人还有少爷都被那道士困着呢,只要他们能得救,奶奶怎么惩罚我都没有关系,就算让我魂飞魄散我也心甘情愿!” 第34页 你们的事我大体都知道了,不是奶奶不救你们,只是你们现在的怨气太重了,贸然把你们放出来恐怕会祸害四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暂且在罈子里面再忍耐一段时间,待我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就会将你们放出来的。 青耗星说完,转过身来看着一脸迷茫的张俊石,表情一缓,说道:“知道你很好奇,今天也的确是个巧合,能让你将小安带到我的面前,这应该算是我与这家人的缘分还没了吧。我修炼了五百多年,经歷了几代人的兴衰,我最初并不是你们张家的保家仙,这之前还有另外一段故事。” 张俊石从记事时起,就知道家里供着青耗星,但对于青耗星的来歷却从来没听母亲讲过,今天,却由青耗星自己亲自说了出来:许多年前青砬山前后有东砬和西砬两个村子,后来一场巨大的泥石流将西砬山整个的淹没了,西砬自此不復存在,灾难过后,西砬山倖存的人先后搬迁到了东砬,自此东砬的村民一下子增加了不少,村子规模也比以前大多了。 从西砬村过来的人中有个叫孔玉的年轻人,在那场泥石流的灾难中,他的父母双亡,当时他只有十二岁,失去了双亲的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艰难度日。东砬村的村民大多种地或者给地主家打工,可这孔玉却偏偏不喜欢这些,在他十五岁那年,突然将自家田地和房屋全部变卖,然后一个人背上包袱出走了,自此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十年后的一天,村子里突然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这人一到村里就花钱买房置地,而且尽是大手笔,别人盖房子也就盖个三两间,可他却直接盖了个府邸,正房,偏院,花园,水池,就连大门楼都有三间房子那么大,当时村里整个轰动了,纷纷猜测这人是谁,一般富人都会去县城里居住,只有穷人才会选择在村里盖房子,直到府邸完工上匾那一天,村民们才从孔府二字猜测到是不是孔玉那个孤儿回来了。 孔玉回到村里置办好家业后,没过几天又走了,而偌大的府邸竟没有留下一个人看护,一年过去了,那院里早已经长满了杂草,房间里也落满了灰尘,两年过去了,孔玉依然没回来,村民们便猜测他是不是不能回来了。诺大个家业摆在那里,谁看了都会眼馋,一个个蠢蠢欲动,想要将这座府邸占为己有。 第六十三节 黑心的顾地主 村里面一个姓顾的地主最先忍不住了,某一天天还没亮,他就带领一家老小和僕从将自己的家明目张胆的搬进了孔府,等待天亮村民们路过孔府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门匾上的字已经改成了顾府。被别人抢了先,其他村民便也想搬进去捞点便宜,可奈何实力不如那顾地主,再说人家是第一个搬进去的,再往里挤终究说不过去。 就这样,顾地主明目张胆的将孔府占为己有,而且自那以后八年的时间,那孔玉终究还是没回来,村民们渐渐的也就淡忘了这件事情,也名正言顺的称孔府为顾府了。 顾家上下都不希望孔玉回来,而东砬村的村民也都以为孔玉不会回来了,可就在孔玉离开后的十年,那天刚好过完年三十,年初一的天刚亮,孔玉回来了,脸上的沧桑以及皱纹掩饰不住那张名字叫做孔玉的脸。 孔玉走进自己的府邸,跟顾地主一家理论,让他们搬出自己的家,当时孔玉是孤家寡人前去的,而顾地主那边从老爷到僕从一共十来号,到了口的肥肉谁又捨得吐出去,所以,顾地主不但没答应将府邸还给孔玉,还下令将其痛打了一顿赶出了村子。 可能是担心孔玉离开后会带人来报復,另一方面,毕竟是自己抢了人家的府邸,自己又将人家赶走,这于情于理都是自己不对,一旦报官自己还可能要吃官司,坐卧不安的顾地主最后竟对孔玉起了杀心,暗地里带领两名干练的僕从,循着孔玉离开的足迹便追了上去,那时路上的雪还没化,孔玉走的又是行人罕至的土路,雪上的痕迹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的一干二净,没过多久就被顾地主追上了,三个人对付一个人,又是用刀扎又是用绳子勒,折腾了半天,孔玉不动了,顾地主还不放心,将孔玉的身体拖到了一个积雪很厚的山沟里,东北的严寒足够将一个人活活的冻死,做完这一切后,顾地主这才放心的离去了。 顾地主以为孔玉死定了,可事实上孔玉并没有死,就在顾地主刚离开不一会,就有一群人拼命的跑了过来,很快就找到了孔玉,将其抬上了车拉走了。 孔玉当然有自己的家人,离家二十年,他创造财富的同时,也有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第一个十年,孔玉回村置办家业是出于对死去爹娘的孝心,孔府二字,是孔玉要告诉村民们,老孔家并没有没落,而且孔家的后人为孔家争了光,这也是孔玉多年来淤积在心底的一个心结。 诺大个孔府,孔玉只在正房将自己爹娘的灵位供在了那里,现在想来也应该被那顾地主扔到一边去了。置办完了这一切,孔玉又去忙生意去了,第二个十年,孔玉之所以选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回来,当然是回家探亲的,因为自己的爹娘早已不在,所能看到的只是两个牌位,所以孔玉并没有带领家人一同回来,而是自己一个人,可他没想到的是,孔府已经被顾地主霸占了。 第六十四节 疯狂的孔玉 孔玉醒来的时候,家人正围在自己周围,见孔玉终于睁开了眼睛,一个个又都哭了起来,孔玉清醒过来之后,并没有理会亲人的哭声,而是挣扎着站起来,在家人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来到自己供奉的仙龛前,推开亲人,自己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第35页 “青耗仙奶奶,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孔玉错了。”说完这句话,孔玉便嚎啕大哭了起来,哭了多时,孔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说道:“奶奶,我要报仇,我要那家人不得好死!” 时间又过了三个月,大地復甦,到了春耕的季节,孔玉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期间家人一直奉劝孔玉去报官,由官府出面解决这件事,但孔玉就是不同意,可能在顾地主没对他下杀手之前,孔玉想过去报官,可死里脱身之后,孔玉打消了那个念头,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讨回公道,并且已经准备好了向仇人展开最疯狂的报復。 事实证明,孔玉的报復不但疯狂而且是太过疯狂了,那年农历七月十五,也就是鬼节的那天。 与其说是鬼节不如说是地狱的放风节,一些恶鬼冤魂,死后受到阴间惩罚暂时不能投胎的鬼魂,在阴间的监狱里服刑,在这一天会被允许在人世间短暂的游荡,所以在农历七月十五这一天,夜幕降临之后街面上基本上就看不到人了,尤其是在东砬村这样人口众多的村子里。 顾地主此时带领着家人在前门和后门摆了很多的鞭炮,通常只在年三十的时候才会放鞭炮来崩年兽接财神,但今天顾地主却要在鬼节放鞭炮,他当然不是要崩年兽,他要崩的是孔玉的冤魂。做了亏心事,就怕鬼上门,尤其是在鬼节这样的日子里。 在放了两万响的长鞭之后,顾地主便关紧了前后门,每个房间里都挂满了灯笼,更在窗户和门上挂满了大蒜。顾地主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如果对于鬼魂或许他的做法确实有效,但他对付的并不是鬼魂。 孔玉之所以选在鬼节这天下手,是因为这一天杀人可以省去很多的后顾之忧,鬼节除了鬼多,鬼使也多,七月十五一过,鬼使就会疯狂的往回抓鬼,而且不管是新的还是老的,但凡看到都会被一併抓回去。 孔玉在外面将前后门用巨石堵住之后,从墙翻进了院里,那墙有两米来高,寻常人很难越过去,但孔玉很轻松的便做到了,顾地主当然没有睡,当他看到孔玉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吓得呆住了,他真的把眼前的孔玉当成冤死的鬼魂来索命了,所以吓得要命,想跑可双腿抖得厉害,站在原地动不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孔玉二话没说上去便是一拳,这一拳便直接将顾地主的胸膛砸塌,当场便死了。孔玉貌似不解气,又在其尸体上补了两拳,踢了两脚,那尸体瞬间惨不忍睹。 杀死了顾地主,孔玉没有就此停下来,又将顾地主的老婆以及僕从逐个击杀,期间也有人见跑不掉,便硬着头皮跟孔玉拼命,可那孔玉却强悍的很,身体刀枪不入,而且力大无穷,举手投足之间就将人轻易弄死,那一个晚上,孔玉共杀死顾家上下十一口,真的是想赶尽杀绝,而且个个不得好死,但孔玉终究是有所疏忽,顾地主的儿子从头到尾都没能找到,却不知道躲在了哪里。 第六十五节 小安 顾家十一口灭门案很快便惊动了官府,派来的官差在仔细的勘察过现场之后,得出的结论是顾家上下是被一个武林高手灭的门,在找寻兇手的过程中,官府起初也怀疑过孔玉,但很快就排除了这种可能,孔玉一个生意人,一看就没练过武功,又怎么能徒手杀死那么多身强力壮的男人,而且就算是其花钱僱人行兇,但找不到具体有效的证据,那天又是鬼节,大街上没有人,左邻右舍也不敢在这天出门,找不到人证。后来这个案子成了一个悬案,一直都破不了,而顾家唯一的后人顾斐也是一直下落不明。 报完了仇,孔玉顺理成章的收回了宅子,由于死了那么多人,所以宅子一直没人肯去居住,后来也就渐渐荒废了。孔玉另外找了一块地皮,再度花钱建起了另外一座孔府,并把一家老小全都接了过来,一同居住,自此孔家便在东砬村落了户。孔家做生意的同时,开始大肆在村中买地,并僱人四处开荒,两年时间里,孔家便在东砬拥有上千顷耕地,更将一整座山也纳入了自己的产业范围,后来那山被人称为孔山。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孔玉年龄将近六十,可能是当初的旧伤留下了病根,身体很是虚弱,尤其是到了冬天,全身的骨头都在疼,就在那年冬天,过完了春节的第二天,孔玉便去世了。 孔玉死后,孔玉的老婆一直认为丈夫的死是因为杀戮太重,所以遭了报应,到了阴间也必将被那些怨鬼欺负,放心不下,便出家当尼姑去了,日日口念佛经,想要帮丈夫超度好早日投胎。一时间家中少了二老,整个家业便落在了儿子孔唯的肩上,孔唯那年刚三十出头,也很能干,将家业把持得井井有条,比孔玉在的时候还要更好一些,日子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 孔家虽然有钱,不愁吃不愁穿,孔唯也娶了老婆,可结婚多年以来,一直不曾有个一儿半女,这一点孔唯很着急,孔唯的老婆也很自责,一直奉劝丈夫再去娶一房进门,但孔唯一直忙于家业竟没顾及上这件事情,情急之下,孔夫人便找媒婆帮着物色,给孔大户家保媒,又有哪个媒婆不愿意效劳,所以,消息一传开,不但媒婆找了很多的人选让孔夫人挑选,更有很多人毛遂自荐的找上门来提亲,而就在孔夫人将后备人选准备妥当,就等着孔唯外出回来之后相亲的时候,孔唯却自己带着一个女人进门了。 这个女人叫小安,孔唯称是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一个人晕倒在路边,那时山上依然会有狼和野猪出没,晕在那里很容易被叼了去,遂将她带了回来。 第36页 小安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也眉清目秀,孔夫人看到的第一眼便很是喜欢,遂欣然的将小安安置了下来,隔天询问小安的家人在哪里,又怎么落难在此?据小安说:自己出门找寻多日未归的哥哥,迷路在途中,又饿又累,遂晕倒在路边,幸好孔唯路过将其救起,否则,说不准此刻已经进了野兽的肚腹内了。 第六十六节 无药可医的怪病 探得小安的住址后,孔夫人遂派人前去打听,还真有那么个地方,而且在小安描述的地址找到了小安的哥哥,送信的人将小安的状况说与其听,小安的哥哥自称林果,妹妹全名林小安,前几日自己出门回到家里却找不到妹妹,正着急,想不到这么快就知道了妹妹的下落。 林果与送信的人一起来到了孔府,见妹妹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经过几日的相处,林夫人对小安越发喜爱,遂有了将其招为二房的想法,便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林果听。林果上无父无母,妹妹的婚事当然他这个当哥哥的说了算,孔唯对此事本就不反对,所以就近择了个日子把婚事办了。 婚后孔唯对小安甚是疼爱,小安对孔唯照顾的更是无微不至,尤其小安懂得一套拿捏之法,每次都将孔唯弄得服服帖帖,如果说第一次婚姻是孔唯受父母之命不得已而为之,那这第二次婚姻孔唯似乎找到了真爱,对小安的疼爱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就算是生意来往不得不出远门,也势必会带上小安一起。 看到丈夫对小安如此的喜爱,孔夫人并没有特别反感,现在只要小安能给孔家填个后,让孔家的香火得以延续,她受到的这点冷落又算得了什么。而小安也真就没让孔府上下失望,过门半年之后还真就有了身孕,这对于年近四十的孔唯来说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可跟随着喜事一起来的还有一件不好的事,小安突然之间得了一种怪病,先是嘴唇下面突然长了一颗黑痣,然后当天晚上手脚就开始长白毛,第二三天的时候,白毛的长势越发严重,不光双手双脚,胳膊大腿也同样如此,那白毛怪异的很,即使用刀将其刮掉,过了一晚上又会长回来,这可把孔家上下急坏了,遂到处找人来治,最开始找大夫,大夫来了之后摇了摇头,说这病大夫看不了,找找阴阳先生之类的人吧,他们或许有办法。 孔唯便又请来了一位阴阳先生,阴阳先生看到了小安唇下以及身上的白毛之后,也是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问起病因,阴阳先生说是小安被妖做了手脚,而且观那颗黑痣的性状,动手脚的那个妖的道行至少在星妖之上,阳间无药可解,要想救小安只能找到那个对她动手脚的妖,然后向其讨要解救之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且越快越好,看小安的状况,一旦白毛长到心脏附近,不光小安,连同他肚里的孩子都是不保啊。 找到对小安下手的星妖,这下子彻底难倒了孔家,一个个正在众人心急如焚的时候,小安的哥哥林果突然来了,一进门趴在小安身上就哭,可能是亲人的感召使小安恢復了一些神智,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一家人赶紧围了上来听小安说什么。 小安醒过来之后,嘴里反覆的说着一句话:“青耗星,扎我,好疼,救命!”说了没几句,人又一次晕了过去。 第六十七节 牌位化成了灰 是青耗星扎的小安,这句话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场面突然之间静了下来,小安嘴里的青耗星那可是被孔家供在比列祖列宗更高的牌位,自从十年前那牌位上的最后一个字一夜间从仙字变成了星字之后,孔家对其供奉得更加殷勤了,这一点孔玉在临终之前再三的叮嘱过,永远不得怠慢青耗星,否则就是最大的不孝,记住,青耗星在,则孔家无忧,青耗星不在,孔家堪忧。对于孔玉的话,孔唯一直铭记于心,可眼前,自己心爱的女人却被青耗星扎了,而且眼看着就要没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孔唯,小安的哥哥林果发了疯似的问道:“谁是青耗星,干吗要扎我妹妹?”林果挨个人问着,但每一个被他问到的人都忍不住别过头去,青耗星跟老孔家的祖宗几乎没啥区别,谁敢拿祖宗怎么样! 沉默了一个晚上,孔家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每个人都摇着头嘆着气,偌大的孔府内只传来林果在妹妹床前低低的哭泣声。天蒙蒙亮的时候,小安身上的白毛眼看着就要蔓延到了胸部,林果的哭声也变得声嘶力竭了起来,眼看着小安就要一命呜唿了,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时,孔唯突然哭着跑进了内屋,随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家人跟着进到内屋一看,却见青耗星的牌位已经被孔唯摔在地上,用脚跺了个稀烂。林果这个时候也跟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之后说道:“这样不行的,要用火把它烧了,否则它还会缠着我妹妹的!” 孔唯此时真就丧失了理智,在其脑海中就只剩下小安和她肚子的孩子。拎起牌位跑到厨房就扔进了灶坑里,当时正在做早饭,火烧的很旺,不一刻功夫,青耗星的牌匾就化成了一堆灰烬,做完了这一切,孔唯才松了一口气,而林果则微微的笑了一下。 说来也怪,孔唯烧了青耗星的牌位之后,小安身上的白毛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嘴唇下面的黑痣也越来越淡,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一声长长的低吟之后小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活了过来。眼前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只有孔唯喜极而泣,抱着小安泣不成声。在所有人为小安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林果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第37页 似乎随着青耗星牌位的被烧,一切又都恢復了平静,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这一年阴历七月十五,不错又是鬼节,孔家早早的便关上了大门,有了儿子的孔唯,生活变得更加美满,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 孔府上下正在厅内吃晚饭,小安抱着儿子坐在孔唯的左边,孔夫人坐在右边,小少爷很是淘气,非要用桌子上面的勺子去舀汤,都被小安阻止了,小少爷一生气就将勺子甩了出去,勺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的目光就被那勺子吸引了过去,不过顺着勺子,他们看到了一个熟人,林果。 第六十八节 我的真名叫顾斐 林果的突然到来,让每个人都有些吃惊,大门已关他是怎么进来的啊!终究是小安的哥哥,孔唯等站起来迎接,却不料林果突然狂笑了起来,笑的很粗狂,就像压抑了很久的囚犯第一天放出来那种感觉,笑声到了最后竟又哭了起来,依旧是很难听的声音。 孔府上下都被林果的怪异举动弄懵了,不知道这亲家今天是怎么了!孔唯刚欲叫小安过去看看他哥哥怎么了,却不料小安搂着儿子,身子直往后躲,表情极其害怕。 见小安都害怕自己的哥哥,孔唯便亲自走了过来,张口说道:“哥,你这是怎么了?” 话刚说完,却见林果忽然止住了哭声,表情却瞬间狰狞了起来,一把便将孔唯抓了过去,随后右手一叫劲,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响声,竟是胳膊骨被拧断的声音。随后又是两声脆响,林果又提起脚将孔唯的双腿也蹬断了,前后只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孔唯就已经成为了废人。 突遭变故的孔唯,怎么也想不到林果会对他下杀手,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让面孔变得扭曲。 “林果!你你这是怎么了!” 孔府上下哪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一个个吓得惊慌失措的四处乱串,孔夫人倒还镇定,跑上来抓住林果的胳膊用力的向外扯,可不管她怎样用力,林果依然死死的抓着孔唯的左胳膊。孔夫人一边用力的撕扯,一边回过头来看着小安,大声的吼道:“小安,你哥这是怎么了,快让他松开老爷啊,这样下去老爷会没命的!” 小安已经吓傻了,战战兢兢的立在原地,脸刷白,孔夫人一嗓子将她喊醒了,看见孔唯痛苦的呻吟着,小安当时就跪了下来,说道:“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怎么还要对付孔家人?” 林果听完小安的话,又开始发狂的笑了几声,笑罢说道:“蠢货!我那是在利用你,实不相瞒告诉你,我与这孔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而那青耗星却是孔家的保家仙,不把它弄走,我这仇怎么能报?” 小安在这一刻才明白自己终究是被他利用了,想不到自己当初的一时煳涂,竟上了他的当,如今祸事临门,这该如何是好? “说了半天还没自我介绍呢,我不叫林果,不过这个女的真的叫林小安,他的哥哥确实叫林果,不过已经死了。我的真名说出来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想起来,我姓顾,单名一个斐字。” 话音一落,孔唯的瞳孔瞬间便放大了,这个名字让他惊厥了,甚至连灵魂都在颤抖,别人或许不知道顾斐这个人,可孔唯知道,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家跟一个姓顾的家族有仇,后来那顾家一晚上被人灭了门,唯独跑了一个叫顾斐的孩子,当年父亲多方查找都没能找到,想不到这顾斐就在眼前,而且还成了自己的大舅子(老婆的哥哥)。父亲临死前曾叮嘱过他,一定要供奉好青耗星,只要青耗星在就可保一家老小平安无事,青耗星不在,则恐有大祸事临门。而眼前,大祸事真的来了,青耗星却不在了。 第六十九节 祸事也会有轮迴 看着孔唯的表情,顾斐嘿嘿一笑,继续说道:“看你的眼神想必你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不错,我是来报仇的,许多年前我的全家被你爸爸一个一个的杀死,也同样是在今天,多好的日子啊,鬼节,杀人不怕鬼索命的鬼节,我的亲人就在我的眼前一个一个悽惨的死去,我当时也才十多岁,一夜之间我失去了爸爸妈妈,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还要远走他乡,避免被你爸爸斩草除根,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今天我就要让你也尝尝我当年的感受,让你的亲人在你的面前一个一个的死去!” 顾斐正说着,忽觉背后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回头一看,确是孔府的一个僕从拿着一把刀在后面扎了他一下,不过这一刀并没有扎进去,顾斐现在的身体是刀枪不入的。那僕从当时就傻眼了,本想奋力救主,没想到眼前这傢伙竟如此的难对付,顾斐只轻轻笑了笑,然后,回手就是一巴掌,正常用来扇嘴巴的一巴掌打在那僕从的脸上,直接将后脑勺扇到了前面来,尸体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总有人那么不自量力,我现在的状态,除了青耗星谁也不是我的对手,对了,说起青耗星,我还要谢谢小安,是小安帮我把它从你们孔家弄走的,否则,我这辈子都可能报不了仇。”说到这里,顾斐又开始忘形的大笑。 顾斐的话说完,小安的头垂得更低了,口中低泣着说道:“老爷、夫人,对不起,我也不想那么做的,是这个人困住了我哥哥的灵魂,说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他就肯放过我哥哥,我这才帮了他,可我没想到他会想杀你们全家,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小安已是泣不成声了,到了这一步,后悔与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第38页 孔唯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他现在也是痛心不已,按理说自己此刻应该非常的痛恨小安,可看着小安和她怀里刚刚一岁的儿子,孔唯说什么也恨不起来,真要恨的话,他只会恨自己,是自己头脑发热将父亲的忠告丢在一边,导致保家仙被自己赶出了家门。 孔唯彻底绝望了,不过临死前,孔唯依旧强忍着疼痛对夫人和小安说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和你们成为一家人,如果下辈子有缘,我们还要在一起!”孔唯话音一落,孔府里面哭声四起。但这也瞬间激怒了顾斐,孔唯想第一个死,可顾斐却偏偏让他最后一个死,在他眼前将孔夫人以及小安,一个个剖骨杀死,孔府上下十三口,包括僕从和远道赶来劳作的长工,一夜之间全部死于非命。 青耗星的讲述当然没有这么详细,但这两件灭门惨案真就这样发生了,虽然事件的起因是因为顾地主强占孔家府邸,之后还杀人灭口,这才导致自己一家的杀身之祸,顾斐的存在完全是为了復仇,而且更加的血腥,从人性角度来讲,谁都没有对。 第七十节 青耗星的过去 张俊石在听完这段故事之后,不由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顾家与孔家的恩怨暂且由它而去吧,是是非非一时之间真说不清,抬起头来看了看青耗星,脸上的表情依旧带有一丝心酸:“奶奶当初被赶出门,之后去了哪里呢?” 青耗星:“当初孔唯将我的牌位扔进了灶坑,对我本身来说并没有什么伤害,只不过那牌位代表着我与孔家的一份契约,通过这份契约,孔家有责任供奉我,而我有责任保孔家一家老小平安,但那牌位被孔唯亲手烧了,就代表着我与孔家的契约宣告结束,彼此再无瓜葛,这是妖界的规矩。” 青耗星:“从那天我离开孔家之后,正好遇见了你太姥姥,说起你太姥姥,你没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她是个奇人,天生的阴阳眼,跟村里的很多保家仙都认识,我与你太姥姥也算是朋友吧。毕竟在孔家待了好几十年,对这家人也有了感情,所以离开的时候心情难免沮丧,当时你太姥姥正在河边抓水鬼,那水鬼只要一入水,就会变得力大无穷,两头老公牛都不一定拉得过它,你太姥姥因为年岁关系,明显有些吃力。” 青耗星:“当时我心情很憋闷,就想发泄一下,于是我抢在你太姥姥前面,将那水鬼从水里拎了上来,随后就是一顿暴打,等我发泄完了,那水鬼也已经惨不忍睹了。你太姥姥问我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我便将孔家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你太姥姥很是同情我,便欲请我做保家仙,我当时也是无处可去,对你太姥姥又非常信得过,便应允了。” 青耗星:“可能当时你太姥姥已经算到了自己的阳寿将尽,而自己却只有一个女儿,保家仙是需要世代供奉的,如果没有儿子延续香火,那么就要由出嫁的女儿代为供奉,所以你太姥姥便求我随同女儿一起到夫家去做保家仙,再后来你妈妈出嫁,我本应继续留在你姥姥家继续做保家仙的,毕竟他家有子嗣,可偏偏不巧的是,赶上了文化大革命,你姥姥在村里降妖驱鬼早就出了名,所以被批判的很惨,保家仙就更不敢供了,实在是没办法,才又一次求我跟你妈到老张家去避一避,就这样我折腾来折腾去的,成了你们老张家的保家仙。 张俊石没想到青耗星来到自己家,之前还经歷了那么曲折的一段经歷,唏嘘感嘆不已。 张俊石:“奶奶您放心,我们老张家一定会世世代代好好供奉您的,绝不让您受委屈。”张俊石其实是一个不擅于表达的人,但越是这样不擅于表达的人,表达起来才越让人感动,青耗星看着张俊石,没说话,但目光更加慈祥了。 该知道的现在都知道了,张俊石又将目光转向了那个罈子,里面的小安此时已没了动静,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倾听着青耗星的故事。 “她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帮他们,让他们早日解脱,来世投胎从新做人?”知道了孔家曾经将青耗星奶奶赶出门,张俊石也不确定青耗星会不会真心的帮他们,遂试探着问了一句。 第七十一节 李噶的事情 青耗星:“他们再怎么不是,对不起我,终究也是得到了最悽惨的下场,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修行了五百多年,如果连这点恩怨都放不下,我就不配叫做青耗星。他们是一定要救出来的,只不过要从长计议,而且我当初是被那顾斐设计陷害离开孔家的,也该是时候找那姓顾的说道说道了。”青耗星的眼睛闪过一缕凶光,杀意涌现。 接下来,张俊石按照青耗星的吩咐,在附近荫蔽处挖了一个坑,将小安埋了进去,第二天,张俊石再度上了青砬山,当然这次张俊石没有去狐仙庙内烧香,上次都默许了,这次应该也不例外,进得墓室后,将其余三个罈子一併带回,然后俱都埋在了小安左右,期间青耗星来看了一眼,青耗星一出现,原本安安静静的罈子忽然之间变得极不安分,其中的一个在看见青耗星后,当场便嚎啕大哭了起来,连声说着对不起,奶奶我错了。张俊石猜出,那哭叫的鬼魂便是孔唯,老熟人再度见面,青耗星也有些眼红,简单安抚了几句,便自离去了。 将四个鬼魂安顿好,张俊石又在附近撒了一圈的雄黄酒,当然,这也是按照青耗星的吩咐做的,具体为什么这么做,青耗星并没有说,不过张俊石猜测,是用这雄黄酒将四个鬼魂与外界隔绝,不让村子里其他的妖和鬼过来打扰,因为但凡妖和鬼在闻到了雄黄酒的味道后,都会避得远远的。 第39页 张俊石做的这一切,布施以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惊掉大牙,不过吃惊归吃惊,布施以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青砬山探宝失败之后,布施以便对村子附近的坟墓彻底死了心,看来要想挖真正的宝穴就得换个地方,穷山沟哪来的宝穴,真要想挖到宝贝还得往外走,去别的地方看看,那些大富大贵出没的地方,例如渖阳。 关于如何化解灵魂的怨气,张俊石有再去找过布施以,不过到了他家的时候,人已经走了,问其老婆布施以的行踪,他老婆只说数日便回,具体这个数日是几天,他老婆也不知道,可能三天,可能三个星期,还有可能三个月,最后张俊石只好无奈的离开了。 一连几天,青耗星都没有吩咐张俊石做任何事,平日里,阴阳先生的工作还得继续,这期间一些驱妖赶鬼的活,张俊石倒自己能够单独应付了,身边有小胖小黑护驾,真就是啥鬼啥妖都不好使,一个回合就解决问题,所以现在想起布施以,张俊石由衷的感谢人家。 期间十里外的一个村子发生了一件惨事,张俊石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异常的悲愤,事情是这样的:老太太和他的儿子母子俩,老太太叫陈淑贞,儿子李噶,二人相依为命。家里一直不富裕,儿子三十好几了还没搞到对象,后来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李噶得知自己之所以发不了财也娶不到媳妇,是因为母亲被衰鬼附体了,只要那衰鬼存在一天自己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第七十二节 堵心鬼 李噶对此深信不疑,想尽了办法想将母亲体内的衰鬼赶走,但一直找不到好的方法,病急乱投医,李噶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一个跳大神的,付了五百块钱的大神费,那大神出马了,先是在他母亲身前连唱带扭的弄了老半天,可就是没见什么效果,后来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建议,说:衰鬼比其他的鬼粘人,但这种鬼最怕熏蒸,只要将人放在蒸屉里蒸上个半小时,那衰鬼自然而然就跑了。李噶信以为真,当下就去烧大锅,那时农村的锅都是特大号的,锅口直径有一米开外,烧开了水,又在锅口垫上数根木头棒做成简易的蒸屉,然后就将母亲放在了蒸屉上面,盖上锅盖又开始烧火,期间老人家在锅里待得难受,几次想起身从锅里出来,那跳大神的在一边解释说,这是衰鬼不愿意走,在做最后的抵抗,李噶听完,用力按紧了锅盖,结果半个小时后,锅盖掀开,老人已经人事不省了,脸都变成酱紫色了,估计再晚一会,老人的命就没了。那跳大神的见要出人命了,自己也吓傻了,可笑那李噶还在问:大师,你看那衰鬼走了没? 后来经过抢救,老人总算是保住了命,不过身体很多部位都被蒸汽烫伤,尤其是脸部,整张脸几乎都毁了。李噶后来才知道上了当,将那跳大神的痛扁了一顿,但回过头来,李噶依旧对母亲身上的衰鬼耿耿于怀。 事情传到张俊石的耳朵里,年轻气盛的少年当时就气爆了,于是不用李噶请,自己找上了门,到那一看,根本就不是他母亲被衰鬼上了身,而是李噶自己被另外一种叫做堵心鬼的邪灵上了身。 被堵心鬼上身的人,心思意念会变得混乱,而且总会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本人很容易受这些信息的指使,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想必自己母亲被衰鬼附体也是这堵心鬼使得坏,堵心鬼并不会直接伤害人,或者像其他鬼上身那样胡搅蛮缠,堵心鬼是最阴险的鬼,它可以使一个原本美满的家庭分崩离析,可以使兄弟反目,可以使亲人变成仇人,总之堵心鬼是最让人痛恨的。 这是张俊石第一次看见堵心鬼,之前只是听布施以跟自己简单的说过,堵心鬼很小,并不是附在人整个身体之上,它只会占据人的内心,所以才会叫他堵心鬼,其他的鬼,张俊石用一双陈年老筷子就可以夹出来,可是这堵心鬼该怎么对付,张俊石一时间竟没有了辙。 既然没有其他的办法,那就老办法话聊吧,张俊石走上前跟那堵心鬼唠了起来。 张俊石:“仁兄,你生前是干什么的啊?” 堵心鬼:“我活着的时候是街头卖菜的。” 张俊石见堵心鬼乐意跟自己交谈,便继续说道:“那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这里都是农村人,平时都是自己种菜吃,并不会买你的菜啊!” 第七十三节 你说我能不恨吗 堵心鬼:“你们农村人自己种菜吃没有错,可你们不该拿着自己种的菜去城里卖,你们的菜便宜,营养还好,还没有农药,只要你们农村人一进城卖菜,我的菜就天天烂在框里,你说我能不恨吗;你们农村人再怎么困难还有一亩三分地养活着,可我这个没工作的城里人就只能靠这个营生,赚不到钱,我连自来水都喝不起,你说我能不恨吗;你们农村人到了冬天,野地里搂柴禾,烧开了大锅,饭也熟了炕也热了,我这个城里人交不起取暖费,在屋内生炉子各种人都不让,你说我能不恨吗;你们农村人是埋汰了点,衣服是没城里人穿的那么干净立整,可是你知道吗?我那是把钱花在脸上,肚子却饿的咕咕叫,我是越穿越瘦,你们虽然穿的不好,可你们是越穿越胖,你说我能不恨吗。” 张俊石:“……” 张俊石:“……” 堵心鬼:“知道我为什么附在这小子身上吗?” 第40页 张俊石:“不知道,我正想问你这个问题呢!” 堵心鬼:“他就是那个进城里卖菜的!” 张俊石彻底无语了,平生里第一次被鬼从精神上打败了。 张俊石:“那你到底怎样才肯离去?” 堵心鬼:“为什么要离去,我非把这小子弄得家破人亡不可!” 张俊石:“你这么做可有损阴德,我奉劝你还是自动离去吧,如果让我动硬的把你请出来,到时候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堵心鬼压根就没被张俊石的恐吓所吓到,用极其不屑的语气说道:“你要是有能耐把我请出去,你尽管来,我才不怕你们这些狗屁阴阳先生呢!” 张俊石还真就被他这句话给将住了,眼前的情形,明摆着,这傢伙软硬不吃,而张俊石还真就没有好的方法将堵心鬼驱离出去,急的转了好几个圈,硬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到。要是布施以在就好了,这种疑难杂症想必他总会有办法解决。 李噶一脸好奇的看着张俊石,嘴上虽然没说啥,可心里已经叨咕开了,这个不请自来的阴阳先生看来水平也就一般,没那两下子还敢主动上门,有够丢人的。 张俊石何尝不知道自己要丢人,可眼下不想丢人也不行啊,那鬼就在那叫嚣,有本事你来啊,张俊石真就一点辙也想不出来。 抬起头来看了看李噶,不禁问道:“你去城里卖菜,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李噶挠了挠头,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腆脸笑了笑,说道:“我卖菜没少和人打架,有偷我大葱的,顺我大蒜的,买菜使劲挑肥拣瘦的,还有的说我扰乱市场秩序,不允许我在那卖菜的,还有成管的,工商的,各种藉口跟我要钱的,以上这些人我都得罪过,而且几乎都打过架。不过城里人讲究,打架只动口不动手,大家就站在那骂,看谁骂的好听,骂的精彩,说实在的,我真心没遇到过对手,就算是四五十岁的老娘们都骂不过我,我这张嘴,那不是吹,比唐僧念的紧箍咒还厉害。” 第七十四节 那个鬼是被骂死的 张俊石见这李噶真的很能说,而且没完没了,遂打断了他说话,插了一句问道:“那你有没有骂死过人?” 李噶见张俊石居然问自己有没有骂死过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说没骂死过吧,显得自己水平不行,说骂死过吧,那感觉自己坦白成了杀人犯。想了片刻,李噶干咳了两声,这才说道:“与我过招的人中,死没死我不知道,但我敢保证,每个跟我吵过架的人基本都是内伤。” 张俊石第一次见这么能装b的人,真心想过去给他两撇子,让他好好说话。 张俊石:“那跟你过招的人中有没有一个同样是卖菜的,被你骂成内伤而逃的?” 李噶:“这个当然有了,我每次去卖菜的时候,总有一个傢伙总盯着我看,那表情就像要过来咬我似的,最开始我也没怎么在意,后来那小子每次都盯着我,终于把我盯毛了,我上去就开骂,结果你猜怎的,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解决了战斗,被我骂的自动离开了菜市场,自那以后我再也没看到过那小子。” 张俊石点了点头,心道: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你被鬼上身也是有原因的。你这张破嘴,给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就要家破人亡了,还不知悔悟。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张俊石反倒不急了,这堵心鬼生前定是被李噶骂死的,当然李噶并不知道自己能骂死人,可一旦遇到了一个心眼小,遇事爱钻牛角尖,生活压力大的人,李噶这一骂,还真容易直接被他要了命,而这种因气而死的人多半会变成堵心鬼,这种鬼很少,比一些因为交通事故去世的横死鬼要少的多,所以如何对付堵心鬼,张俊石年纪轻阅歷浅,当然不知道。 一直以来张俊石用来驱鬼那几招,都是布施以教的,如今那几招派不上用场,又找不到布施以帮忙,张俊石就琢磨着有没有其他的招式也能驱鬼呢?堵心鬼虽然是鬼,但依旧是心眼小,爱生气,报復心强,如果能利用它这一点的话,是不是能把这个鬼气出来?这个念头在张俊石的脑海里突然的迸发出来,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可又一想,怎么才能把把堵心鬼气出来呢?最气人的李噶已经被他上了身了,这世界上还有比李噶更气人的吗?张俊石不知怎么的,脑海里,魔四的形象突然显现了出来。 魔四从来不骂人,好歹是个有文化的人,而平时呢,魔四也一直以文明用语来要求自己,魔四虽然不骂人,但酒后的魔四能把一个正常人吁叨疯,你能忍受一个酒鬼在你面前叨叨不休的说话吗?而且一叨叨就是一晚上,期间如果尿尿那也只是个暂停,而且他还喜欢便叨叨边冷不丁的给你一下,就像宋小宝似的。李噶和魔四二人比较起来的话,前者是杀人的快刀,而后者就是杀人不见血的慢性毒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结果都是致命的。 第七十五节 魔四你还是醉吧 魔四戒酒了,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魔四在村里发扬医德,也算做了很多好事,期间少不了有人为了感谢他,请他吃饭送她好酒,但魔四还真就扛得住诱惑,一一拒绝了,用魔四自己的话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以前那个魔四已经死了,现在魔四要好好活,而且以后也不要叫我魔四,我大名叫袁尚军,尽管魔四每次见人都着重强调自己的大名,可村民们都叫了好几十年的魔四了,改嘴还真不好改,况且,魔四这名叫起来多顺嘴啊,所以村民们依旧魔四、魔四的这么叫着,后来魔四也不刻意去强求了,名字吗,代号而已,魔就魔吧。 第41页 张俊石来找魔四,说完了来意。听说要让自己去喝酒,魔四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同意,张俊石也料到魔四不会这么简单的答应自己,遂说道:“这次喝酒是救人!” 魔四:“喝酒也能救人,你别忽悠我了!” 张俊石:“你只要喝多了,对着他说话就能救人!” 魔四:“怎么的,那个人要死了吗?需要我把他说活了?” 张俊石:“他心里有个鬼,你把那个鬼气出来,就能救人!” 魔四:“那不是你阴阳先生的活吗?我遇到这样的事都得找你,怎么你遇到这样的事还来找我呢!” 张俊石:“那个鬼跟别的鬼不一样,我拿他无可奈何,只有你能治得了他!” 魔四:“话疗啊?” 张俊石:“嗯!咋样?” 魔四:“不去,只要让我喝酒我就不去,这么久挽救回来的名声,我容易吗!” 张俊石:“你当真不去?” 魔四:“当真不去!” 张俊石:“你的命是我救的!” 魔四:“二层不给你两千块了吗,你还想咋的?” 张俊石:“那你还没给钱呢,拿钱来!” 魔四:“多少?” 张俊石:“三千块!” 魔四:“怎么到我这涨价了?” 张俊石:“全国的物价都在涨!” 魔四:“我没钱!” 张俊石:“答应我这次,我就不用你还钱!” 魔四:“我宁可还你钱也不答应你!” 张俊石见魔四死活不妥协,当下把牙一咬,眼睛一瞪,口中狠狠的说道:“是你逼我的!小黑小胖动手!” 话音一落,魔四忽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扑倒到了,而且倒在地上之后想动都动不了,张俊石这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头上方,只见其左手拿着一瓶酒,右手拿着一个大漏斗,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干什么,魔四还想说什么,嘴巴便被漏斗堵了个严实,接着久违的酒香如潮水般涌进了自己的喉咙,张俊石一边灌,还一边问:“魔四,你的酒量是多少?你说我给你灌二斤够不?” 魔四又醉了,魔四是哭着醉的,很不情愿的那种,弄得张俊石都有些不忍,那表情就像是极不情愿出嫁的少女,委屈至极,但事已至此,生米已经成了熟饭,也只有认命。 第七十六节 我以后再也不骂人了 当张俊石把李噶带到魔四面前的时候,李噶也是一惊,心中暗道:眼前的这个醉气熏天的人也会驱鬼?不由得有些轻视,但终归是为了给自己驱鬼,而且对方是免费出手,李噶也莫不开面子挥袖而去。 坐在了魔四的面前,那魔四已经开始郁郁叨叨了,张俊石看了一会,忽觉得有些不妥,遂取了一根绳子,将李噶牢牢的捆住了,然后按在魔四面前,似乎依然觉得有些不妥,又取来一条手巾,将李噶的嘴也堵住了,这回万无一失了,张俊石关上门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魔四和李噶两个人,二人面对面的坐着。李噶莫名其妙的忍受了张俊石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心里还好奇,怎么还怕自己跑了不曾,又是捆又是塞的!李噶全然不知道,一场噩梦即将到来。 一夜无话,张俊石美美的睡了一觉,起床之后,看看时间差不多快七点了“今天有事,姑且早点起来吧!”洗完了脸,刷完了牙,张俊石慢悠悠的向魔四家走去,到了魔四家,张俊石先用耳朵在窗户跟处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那魔四看样子醉的不清,依旧郁郁叨叨的说着呢,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张俊石这才推门进到了屋内。 当时炕上的情景是这样的,魔四依旧坐在原地,自顾自的说着,李噶也依旧被捆在对面,也是坐着的,之所以是坐着的是因为他换不了其他的姿势,李噶当时满脸的泪水,看表情已经近乎绝望,不过看到张俊石推门进了来,泪水再一次奔涌而出,不停的扭动着脑袋,喉咙里嗯嗯啊啊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样子异常的激动。 张俊石最关心的还是堵心鬼,所以最先审视的就是堵心鬼走了没,在天眼的注视下,张俊石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堵心鬼也忍受不了魔四的郁叨,选择了离开,这次驱鬼又成功了,张俊石不由得暗自的庆幸。 李噶嘴里的毛巾最先被拔了出来,能够说话的李噶瞬间就嚎了起来:“x尼玛的快把我松开,我tm再也不要待在这个地方了,驱tm什么鬼啊,跟tm这傢伙坐对面还不如让鬼直接把我掐死呢。” 张俊石也没想到李噶的情绪会如此的激动,不过细想一下也就明白了,这人世间能扛得住魔四的人还真没有,那滋味真的是生不如死,不过事情都有好的一方面,人人都不耻的酒后魔四,如今却把堵心鬼给说走了,这真是不可思议,憋了一晚上的李噶,此时估计把魔四杀了的心都有,精神没崩溃就算是烧高香了,能够口吐脏话,证明这人还没啥问题,否则真要是鬼驱走了,结果人疯了,那就悲催了。 张俊石正独自想着,李噶依然嚎个不停:“我tm以后再也不骂人了,tm的这精神折磨还真不如让人直接给我几拳舒服呢,tm的你倒是快点啊,我一秒钟都不要待在这里了,我x这个b,嘴怎么就不会停,xxxxx。” 第42页 第七十七节 六辆红旗轿车 绳子很快被解开了,重获自由的李噶发了疯似的跑出了门,而且连头都没回一下。见李噶跑的如此之快,不由得想起昨天李噶的话:我骂人从来没输过。想不到如今却栽在魔四的手里了,世界上最严酷的刑罚莫过于精神折磨,魔四的话疗,可谓厉害至极。 就这样在没有布施以的帮助和指点下,张俊石独自将堵心鬼赶跑了,虽然办法损了点,但起码很有效,只是那魔四…,估计以后看见张俊石都会绕着走。 半个月后…… 张俊石所在的村子比起东砬村来说,要小的多,除了一些亲戚、朋友,逢年过节,以及婚丧嫁娶红白喜事的时候会有所走动,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外乡人会来村里,那天是阳历五月四日星期六,中国的青年节,这种节日在小山村里根本就算不上节日,喜庆程度都比不上礼拜天,张俊石依旧早上起得晚,通常是八点钟睁开眼,然后在炕上赖着到九点钟,期间可能会起来撒个尿,早饭肯定是不吃了,家里人也从来不叫他吃早饭,从小养成了恶劣习性,吵了他睡懒觉就会发火,耍横。 乡里每到星期六都会有集市,陈可花一大早就去乡里赶集买东西了,家里就剩下张俊石自己一个人,时钟指向了九点,张俊石这才慢悠悠的起炕穿衣服,想去茅厕方便一下,走出屋外的时候,就觉得大门外有些熙熙攘攘,但动静又不太大,也就没太在意,方便完了,回到屋里揭开大锅,陈可花每次都会将饭菜放在锅里保温,然后张俊石起炕之后会自己过来吃,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吃罢了饭,又看了会电视,这时大门外的动静更大了,张俊石有些坐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大门外一看究竟,不看还好,这一看立马惊呆了,感情此时自家大门外不知何时竟停了一排轿车,数了数竟有六辆,张俊石只有在上高中的时候去县里待了三年,期间也没怎么出过校门,对汽车的牌子当然也不太了解,典型的一个土包子,在所有的车中,张俊石就知道一个红旗,那还是在1959年的国庆庆典上看到的。国家领导乘坐的轿车叫红旗,当时张俊石很是羡慕,那以后才知道那种车叫做红旗。其实在六七十年代,不止张俊石羡慕,红旗轿车是那个年代的一种精神,坐红旗车曾与“见毛主席”、“住钓鱼台”一道,被视为中国政府给予外国来访者的最高礼遇。而此时停在张俊石家门口的正是红旗,六辆红旗。 看热闹的村民在外面围了一圈又一圈,车里的人此刻都在车外站着,一个个都是中山装打扮,黑漆漆的短髮,皮鞋贲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张俊石啥时候见过这阵势啊,当时就傻眼了,自己早上起床只穿了个大裤衩子,只想出门看看热闹,谁料到自己一把大门打开,会看见这些穿着中山装的小平头。 第七十八节 农村人邋遢 见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邋里邋遢的小伙子,那些小平头明显就是一愣,身形一顿,立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只听得一个声音喊道:“见到大师,还不行礼!” 顺着声音望去,张俊石发现那是一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汉子,穿着打扮与其他人差不多,只不过此人留着板板正正的鬍子,从唇上到唇下,除了嘴唇是红色的,立整的一片黑。看得出来这是他们的头。 那汉子话音一落,其他的小平头竟同时把头低了下去,行了个弯腰礼,不过,当众人将头抬起来的时候,眼前哪还有张俊石的影子。 张俊石呢?当然是跑回屋里去了,不是张俊石害怕,而是自己的这身打扮太过寒碜了,在家里穿的比较随便,可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张俊石还是把自己的打扮的很得体的。而刚才绝对是个意外,本以为自己只是一名看客,谁能料到自己会站在大门口被所有人看。 五分钟后,张俊石再度站在了大门口,这次的打扮比刚才要强的多,白衬衫,黑裤子,旅游鞋,这种搭配典型的不文不类,打眼一看依旧很土,就当时农村来说,张俊石的这身衣服,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很多的城里人当时也这么穿,张俊石也是跟他们学的,不信你们问问身边的人,当时白衬衫,类西服裤子,旅游鞋,他们那时候有没有这么穿过。 张俊石真心不会打扮自己,按理说自己的来钱道很生勐,花大价钱给自己置办一身过得去的行头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张俊石从小大大不好吃,不好穿,不抽菸不喝酒,唯一的爱好可能就是睡觉了。 张俊石扫视了一下门外的这群人,先稳了稳心态,轻声的又咳了一嗓子,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其实他不用咳,所有人的目光已经都在看着他了。 张俊石:“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见张俊石问及自己这边人,那带头的汉子说道:“久闻张大师大名,今日特来拜会!” 张俊石:“你们在门外等了多久了,怎么没敲门进来?” 带头汉子:“我等一早便来到了这里,本想敲门进去,可是看到大师那块指示牌之后,我们不敢擅自打扰大师休息,本欲等到下午三点,不料大师竟提前出门了。” 张俊石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那张告示牌,营业时间:下午三点到晚上八点。自己给自己找的偷懒藉口,想不到真那么起作用,暗赏了一下自己,随后说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在大门口待客不是农村人的作风!” 第43页 将带头汉子带进屋内,张俊石看了看,那汉子身后的小平头只跟进来一个,其他人依旧在大门外等候,走过庭院,入得屋门,那时候农村大都没有沙发之类的待客场所,甚至椅子都很少,来客人都直接上炕,张俊石将二人领进屋之后,示意其坐在炕上,但二人终究是没敢,依旧站立着说话,无奈乎自己带头坐了下来,那鬍子男才勉强坐了一半屁股在炕上,后面的小平头则依旧在旁站立。 第七十九节 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 落座之后,彼此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经过那汉子简单介绍之后,张俊石得知,他是渖阳人,全名韩锁,之所以大老远的从渖阳驱车过来找张俊石,是因为听说张俊石是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而府上正好有事,这事还只能请阴阳先生帮忙。 张俊石是阴阳先生不假,可他的活动范围也就是方圆十里范围之内,十里八村的知道张俊石这个人的不在少数,不过也仅此而已,其余的地方连乡都没出去过,就算知名度再大,那也就是乡里而已,非要往远了说,那充其量在县里有点微名,何谈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造谣,绝对的造谣。 而接下来,当张俊石问及是谁在传说自己是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的时候,韩锁的回答让张俊石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憋死,因为那个人张俊石很熟,前阵子还上门去找过他,那个说数日便回的人-‘布施以!’张俊石苦苦的一笑,无奈的摇着头:好吧,那傢伙就算跑到渖阳去也不忘将自己带上,而且还不忘给自己造造势,这可倒好,渖阳都不知道长啥样的农村娃,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辽宁省阴阳先生no.1,不过冷静一寻思,张俊石就猜想这布施以为啥要这么说,这么一顶高帽子虽然受之有愧,但如今布施以却将其扣在自己脑袋上,他意欲何为?如果一定要猜的话,可能性倒是有很多:一布施以想钱想疯了,没有金刚钻,揽了瓷器活,需要自己出手相助;二布施以脱不了身,拉张俊石过去垫背;三布施以找到了古代兇器,要与自己分享;四布施以随口吹牛b,自己不经意,但是有人当真了;五布施以想他了。 想到最后一点的时候,张俊石忽然有点想吐,暗道:算了,自己还是不要乱猜了,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问问不就得了。 别张俊石:“韩先生,不知道你们这次来到我们村有什么事吗?” 韩锁见张俊石问到自己此行的意图,想说似乎又有些犹豫,最后将头一低,试探性的说道:“我也是替主子办事,临行之前,主子交代一定要将张大师请过去,来此之前,我们一直以为张大师是一个六十多岁,仙风傲骨的老前辈,想不到眼前的大师您,竟会是如此年轻,如果您真是最厉害的阴阳先生,能不能现在露两手,让我开开眼界。”韩锁在说这话的时候,头越来越低,竟不敢直视张俊石的眼睛,语气也是越来越弱,他知道,这是对大师能力的严重怀疑,如果对方就此生气将自己赶出门去,那此行结果势必会受到主子的责罚,但如果对方只是个徒有虚名的骗子,那势必会受到主子更大的责罚,思前想后,还是后者自己不好承受,再说了,让大师露两手的话也没什么不妥,实在不行自己再赔不是,恳请大师的原谅也就是了。 第八十节 把屋子给我收拾干净了 其实张俊石远没有韩锁想的那么复杂,少年的心也有一些虚荣的成分在里面,当得知自己被人称为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的时候,张俊石竟有点飘飘然的感觉,从小到大的考试成绩一直都是倒数,老师的表扬除了夸他有力气会干活之外,就啥也没有了,陈可花是出了名的大嗓门,不数落张俊石几句就算不错了,而张老三倒是总夸,不过也不是夸学习,他夸的是老儿子真能吃。 可如今这个一直不被看好的张俊石,老张家最后的希望,双十孙,一下子在辽宁省里面排了第一,那种可以扬眉吐气的感觉真tm好。所以当韩锁问他能不能露两手的时候,张俊石一点也没有生气,他想的是该怎么证明自己,好让自己配得上那辽宁省第一的名头。 张俊石嘿嘿一笑,表情竟带着一丝狡黠,随后非常轻松的说了一句话:“把屋子给我收拾干净了!” 张俊石话音一落,韩锁以及他的那位随行人员小平头惊奇的发现,屋子里竟开始发生一件接一件件神奇的事情,这种事情过于神奇,平生仅见。 先是炕上的被褥自己摺叠了起来,叠好之后,又顺着炕席移动到了炕梢;然后是张俊石刚换下来的大裤衩子,被什么东西拿了起来,悬空而行,最后扔到了地上的一个大水盆里;再然后靠在墙角的扫帚自己动了起来,轻轻的扫着地,像是怕带起地上的灰尘;再然后一张椅子移动到了张俊石的身后,张俊石面无表情的坐了下去,就好像这一切是理所应当;再再然后…… 再再然后,韩锁吓得扑通一声就给张俊石跪下了,活了四十来年第一次见到这阵势,就算韩锁这等见过很多大世面的人也不得不暗自折服,那些自己乱动的东西,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而眼前的这位少年,没见他有任何举动,只不过很随便的说了一句话而已,也就是说连鬼都听他的话,任他驱使,自己还敢让人家露两手,这绝对是对大师级人物的大大的不敬,之前对张俊石心存的那点迟疑,现在已经当然无存了,剩下的只是无比的嘆服。 第44页 自己居然斗胆让张俊石给自己露两手,还好人家没生气,不跟自己计较,否则自己的下场一定很惨。至此,韩锁对于这辽宁省第一厉害的阴阳先生张俊石,韩锁深信不疑,而且在看向张俊石的时候,表情里还带着深深的虔诚。 张俊石起身将韩锁扶起,当时心里美滋滋的,不过他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四十余岁的汉子,样子看起来还不怎么友善,居然会给自己跪下,张俊石可受不起,所以将韩锁扶起来的同时,连唿使不得,这如何使得。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的名声已经被肯定了,在无需做作,对小黑和小胖的表现那是相当的满意,少不了过后好好地犒劳一下。 张俊石:“现在你可以说说此行的目的了吗?” 韩锁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额头上已经见了汗,再不敢有一丝迟疑,将来意一一道明。 第八十一节 渖阳文五 “我家主子姓文,十二岁的时候就在渖阳南站附近混,后来跟道上几个朋友结拜,按年纪大小排行,主子排行老五,所以大家都叫他文五,或者五哥,五哥近几年在省城混的风生水起,钱财自不用说,多的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钱,五哥的父亲是被五哥的仇家杀死的,不过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虽然后来五哥报了仇,可父亲的惨死一直让五哥痛彻肺腑,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本来这件事随着时间已经慢慢的淡了许多,可就在上个月初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五哥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父亲,父亲在梦里又是打他,又是骂他,说什么五哥影响他投胎了之类的话,搞得五哥每次都从梦中哭醒,到最后竟不敢睡觉了,因为只要一睡着,他父亲就出现了。为了这件事,五哥天天跑去给他父亲烧纸钱,在坟前面跪着磕头认错,但这样做丝毫没有任何作用,老人家还是每晚必到,再到后来,五哥找了一些阴阳先生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每个去的阴阳先生都被吓跑了,这些被吓跑的阴阳先生有些是假的,但也有一些是真的,但不管真的假的,但凡到了五哥面前,没有一个能挺过五分钟的。” 张俊石:“是什么把他们吓跑的?” 韩锁摇了摇脑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害怕,你们阴阳先生都会开天眼,但只要天眼一看,阴阳先生好像很见了非常恐怖的东西,实力差的当场就吓得屁滚尿流,实力稍强的勉强能说几句话,但都不会超过五分钟。” 张俊石:“听你这么说,你家五哥好像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那阴阳先生事后怎么说?” 韩锁:“过后的阴阳先生一个个仍旧很害怕,当五哥问他们什么情况的时候,他们除了说对头很硬,自己弄不过之外,就不敢说别的了,看他们的表情好像五哥比鬼还可怕,也就是说,他们不但怕上到五哥身上的东西,更怕五哥。” 张俊石:“你们家五哥长的很吓人?” 韩锁:“不啊,我们家五哥不但长的不吓人,而且人如其姓,五哥很文的,看起来就是个文化人,有时候还会带个眼睛,走在街上很有学院教授的风范。” 张俊石:“那就怪了,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让阴阳先生面露惧容呢?先不去说五哥,那你们又是在哪里遇见布施以的,他又因何将我推了出来?” 韩锁:“五哥连着做恶梦,请了很多人过来看都不见好,最后干脆就找不到人了,索性开始花钱悬赏,赏金十万元。那十万元可是个大数目啊,全中国都没有几个人能一下子拿出十万元来做悬赏看病用,当时沈城的黑道白道都轰动了,上门应徵的人络绎不绝,本以为就算是大海淘针也能把那个能人给淘出来,可依旧只淘到了一些无能之辈,在最后大家都心灰意冷的时候,步大师才出现了。” 第八十二节 农村人进城 “本来我们也没把他当回事,可自打他来了,也不知他怎么弄的,好像就是画了一道符用火烧成灰,然后让五哥把那灰就着清水喝了,五哥自从那一晚开始竟开始不做梦了,睡觉也安稳了,五哥大喜,当时就称步大师才是那个有真本事的人。” 张俊石:“照这么说,那问题不就是已经解决了吗?怎么还要这么远的来找我?” 韩锁:“我们也以为问题解决了,可步大师摇头说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当时就在一旁听着,步大师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表情很严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们也搞不懂步大师在想什么,问他也不回答,到最后才说:他给五哥喝的符只能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我们去请一个人来,那个人就是张大师您。听说还有一个有真本事的大师,五哥当时就像遇到救星一样异常高兴,立马安排我等以最热诚的方式接您到省城一趟。 张俊石点了点头,事情很明显,那五哥身上的东西连布施以都觉得很棘手,但似乎布施以已经找到了应对的方法,只不过单独靠自己的话还是不行,可自己去又能帮上什么忙呢?除了天眼和简单的驱鬼之法,自己别的就不会什么了。 张俊石:“步大师除了让你们来接我之外,有没有其他的交待?” 韩锁:“有的,我们临行之前,步大师又再三嘱咐,让您把泰山石一併带上。” 第45页 总算听到了重点,张俊石微微一笑,心道:布施以真正想要的应该是那块坟墓中的泰山石,并不是真的需要我过去,只不过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我知道那泰山石的所在。究竟是什么厉害的东西,要让布施以大老远的托自己把那块石头带过去?张俊石现在很好奇,真的想亲眼去看看。 在取得陈可花和张老三的同意后,张俊石随同韩锁出发了,六辆红旗鱼贯而行,缓缓离开了村子,当然张俊石没有忘记布施以惦记的那块泰山石,自己带着小胖和小黑费了很大的劲才从山上弄了下来。 这是张俊石第一次出远门,在这之前从来没想过大城市会是什么样,当很多很高的楼很多很贵的车,如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真实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张俊石才开始感嘆城市生活的精彩。当然张俊石看渖阳与正常人是不一样的,在张俊石眼里的渖阳,这里的妖少,而且是非常少,鬼倒是很多,到处都是,而且很多都是横死鬼,这一点看得张俊石很是惊讶。也难怪,在农村一年到头死的人都是有数的,大多是谁家的老人过世了,然后鼓乐一吹全村人就都知道了,可这渖阳就不一样了,横死的可能性非常多,车祸、坠楼、煤气中毒、触电、兇杀,以及各种绝症,都在时刻危害着人们的生命,所以鬼必然会多很多。 第八十三节 热烈欢迎张大师 张俊石身上依旧是白衬衫黑西裤,配白色旅游鞋,尽管如此,张俊石当时真就没感觉自己土,或者在张俊石的脑海里,压根就没有土这个概念。 张俊石想到了会有人来接自己,但想不到的是有这么多人,放眼望去竟然有五六十号,而且这些人穿着很杂乱,并不像韩锁手下那几个小平头,穿着那么统一,向人群中望去,竟还有两个人打着一个巨大的横幅,上写:热烈欢迎张俊石大师莅临渖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张俊石有些无语了,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粘上个辽宁省第一厉害阴阳先生的名号,这齣个门还要被人前唿后拥,还要打条幅热烈欢迎,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我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韩锁替张俊石打开了车门,小平头则在人群前面排开,阻挡着人群靠近,张俊石刚把一只脚踏在地面上,鞭炮声又想了起来,哪会料到还会有这样一个欢迎仪式,吓得一哆嗦。 好在农村娃适应能力强,很快便习惯了这看起来乱七八糟的欢迎仪式。人群的欢唿声在随着张俊石步入人们的视野中之后,明显暗了许多,甚至有很多人都在议论纷纷。的确,就凭张俊石目前这份尊容,很难让人把他与阴阳先生联想到一起,很多人都想一睹大师的风采,无奈大师太低调,以貌取人的陋习每个人都会这样。 张俊石现在最想见到的就是布施以,一切因他而起,真想马上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人群,却连布施以的影子也没看到,直到身边有点小骚乱。张俊石一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理着小平头的傢伙躺在地上,仔细一看那人的五官,张俊石才认出那人正是布施以。 布施以是如何躺在地上的呢?原来在张俊石下车之后,布施以便悄悄的绕到了张俊石的身后,想从后面偷摸给他一个惊喜,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张俊石此次出行,将猪妖小胖和狗妖小黑一併带了出来,这二妖此刻俨然是张俊石的左右保镖,那布施以身体刚扑过来,还没等靠近,就被二妖当做入侵之敌制服了,整个人躺在了地上。布施以想起来,发现自己竟动不了,当下明白这是被妖压住了。 张俊石走过来低着头审视布施以的脸,看了有一会才不可置信的说道:“步大师,你的样子可不像一个行内人士哦,你的杏黄袍呢?你的桃木针呢?还有你的烈火符呢?这些看家保命的傢伙你一个也没带在身上吗?这城里的鬼多,你小心被上身。” 布施以本想起来再说话,奈何那猪狗二妖竟没有放他起来的意思,这下子脸可丢到家了,在众人眼里堂堂一个步大师,如今却躺在地上起不来,这属实是太丢份了,当下不由得小声说道:“俊石,快把你这两只宝贝叫开,我起来说话!” 张俊石嘿嘿一笑,也不过分惩治布施以,轻声说道:“让他起来吧!” 第八十四节 包子好吃不在褶上 布施以认真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样子很是心疼自己的衣服,张俊石看着觉得好笑,这才几天没见,布施以竟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一点也不像那个懂风水,会驱妖,能降鬼的民间道术大师,看那髮型、衣服、还有贲亮的皮鞋,像极了油头粉面无所事事的社会二熘子。 布施以站到张俊石面前,摇了摇头,撇了撇嘴,啧啧的嘆了两声,这才说道:“入乡就要随俗,回头我帮你置办一套衣服,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再说吧!” 张俊石点了点头,二人这才肩并肩穿过人群走进了一个大院里,张俊石边走边轻声问道:“这些人都是谁,干吗都来接我?” 布施以:“你现在是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五哥的赏金是十万元,能与这份高额赏金划等号的人物,当然很多人都想见识见识。” 张俊石:“看起来他们好像很失望!” 布施以:“关键是你不会包装自己,就你现在这身装扮,典型一个土包子。” 第46页 张俊石:“包子好吃又不在褶上,他们请的是阴阳先生,又不是港台明星!” 布施以:“你可是辽宁省第一阴阳先生啊,以后穿衣服要有品味。” 张俊石:“我觉得我现在就很有品味,再说了,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怎么不对他们说你是天下第一捉鬼大师!” 布施以:“自己夸自己没人信!” 张俊石:“那你怎么就捨得夸我?” 布施以:“这年头有排名才能有身价,请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出马,报酬肯定少不了,傻小子,你应该感激我。” 张俊石:“我不缺钱!” 布施以:“那好,事情办妥了,赏金全归我!” 张俊石:“但我缺银子!” 布施以:“……” 二人自顾自的聊着,只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人群,过了片刻,只听其中一个人说道:“你看到了吗?刚才!” 另一个人回答道:“你是说步大师被压到的时候?” “是的,想不到这傢伙年纪轻轻,竟能驱使那玩意替他效力!” “不愧是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这回有好戏看了!” “省略号” 走进了大门,张俊石才发现,这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居所,正房是两层高的小楼,左右跨度约有三间房子那么大,院子里花园、草坪、凉亭,修砌的很别致。 布施以:“这是五哥临时为我们安排的居所,也是我故意要求的,干咱们这行的,怎么能脱了地气呢!” 张俊石点了点头,跟着布施以进了屋,落座之后,布施以轻轻贴到张俊石耳边问道:“泰山石带来了吗?” 张俊石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让韩锁用步包着,放在车后备箱里了。”见左右除了韩锁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不由得问道:“那到底是什么?连你都搞不定!” 布施以见张俊石迫不及待的问自己这个问题,当下眉头一拧,抬起头看向了韩锁,韩锁知道,眼下屋里就三个人,布施以那样看着自己,很明显是希望自己迴避,急忙说道:“二位大师,你们先聊,我去安排一下饭菜。”说完韩锁退了出去。 第八十五节 其一其二其三其四 布施以见韩锁离开了,这才把头探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五哥不是被鬼上身,而是被鬼压体,而且还不是一个鬼,是五个!” 在布施以说完之后,张俊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五个鬼压体?不会这么夸张吧,那怎么五哥现在还能活着?按说,被鬼压体的人绝活不过一个星期,而且是五个的话,应该很快就死了!” 布施以:“不光如此,据我观察,那五个鬼身上的怨气还不是一般的大,另外除了怨气,那五个鬼身上还带有浓重的煞气,也就是说,那五个鬼生前都是杀过很多人的!这种鬼一个就很难应付,更何况是五个。” 张俊石:“如此厉害的鬼,同时压在五哥身上,而五哥没有事,是不是说明五哥身上的煞气比那五个鬼加起来还要重?”张俊石试探性的问道。 见张俊石已经猜到了,布施以连忙示意张俊石小点声:“人要是狠到了极致,连鬼都要怕的,知道为什么之前的那些阴阳先生不敢乱说吗,就是因为他们看到了那五个鬼,看样子他们五个定是被五哥亲手杀死,这样的事,阴阳先生就是看到了也不敢乱说,五哥是何许人物,有人说他杀人,你猜那人还能活吗?” 张俊石听得脑筋一麻:“别的阴阳先生避之不及的事情,可为何你却要往身上揽呢?而且如今还连累了我,难不成你已经有了对付那五个煞鬼的办法?” 布施以摇了摇头,眉头拧的更紧了:“现在还不行,要想对付它们,我们需要更多有力的因素,泰山石只是其一,你是其二,我们还需要其三,其四。” 张俊石:“怎么我是其二?” 布施以:“你的天眼没有时间的限制,而我则不行,对付那五个鬼,必须将它们逐个击破,所以在真正对付它们之前,我们有很多工作要做,例如首先要找到那五个鬼生前的尸体,这个可能会有所难度,需要五哥的配合。” 张俊石:“你要五哥配合你找那五个人的尸体在哪,这不是摆明了让五哥指认杀人现场吗?五哥会不会事后杀咱们两个灭口?” 布施以:“事情难就难在这里,要不怎么那么多的阴阳先生都歇菜了,就是因为他们不敢去问五哥。” 张俊石:“难不成你敢?” 布施以:“我也不敢,不过我却可以通过另外一条途径知道!” 张俊石:“什么途径?” 布施以:“那就要看你的了!” 张俊石:“看我的了,我有什么招啊!” 布施以:“五哥每晚都会梦见他爸爸,这说明什么?” 张俊石:“说明他爸爸还没有投胎转世,灵魂还在附近!” 布施以:“这就对了,你去找到五哥父亲的鬼魂,然后让他问五哥在哪杀的人,然后再由他父亲告诉你,我们不就找到那五个人的尸体了吗?另外你的天眼没有时间的限制,而且你的灵魂比较清纯,更能接近其他鬼魂,我开一次天眼过于费劲,这期间又需要经常与五哥他父亲交流,所以,这个事情如果我去完成的话,光药丸就要吃很多,再加上每次开天眼都要咬手指,我估计我这两双手都能被我咬烂了。 第47页 第八十六节 人笨怪智商 听完了布施以的计划,张俊石勐然顿悟,不由得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说了一声好,心中暗道:布施以啊布施以,你果然是足够聪明,这种办法居然都能被你想到,只要将那五人的尸体找到,剩下的事对于你布施以来说,应该就不算什么太大的难事。 张俊石:“好吧,这其二就交给我了,那其一呢?你要那泰山石有什么用? 布施以:“现在我们手里除了七星桃木针,也没有其他厉害的兵器了,那泰山石虽然笨重了一些,但看起来降妖振鬼还是很管用的,而且我们这次对付的是煞气很重的鬼,有泰山石在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张俊石:“那其三,其四呢?” 布施以:“其三是我,具体的硬仗还得我亲自出马,其四是选一个好日子和好地方,这个我还没想到,日后再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去找到五哥的父亲。” 张俊石:“去哪找?” 布施以:“五哥父亲的坟墓我看过了,不在那里。” 张俊石:“那怎么办,把他父亲的坟墓刨开,然后用他的遗体招魂?” 布施以:“你认为五哥会让我们去刨他爸爸的坟吗?” 张俊石:“那怎么办?” 布施以:“你怎么那么笨,什么事都要我想出办法来告诉你吗?五哥每晚都会做恶梦,虽然现在不做了,那是因为我每晚都给他喝滞魂符,说白了就是让五哥的灵魂暂时晕厥,但他父亲可还是每晚都回去找他,我们只要在五哥的房间里等,到时候他父亲的灵魂不就自己出现了吗?” 布施以话音一落,张俊石勐地拍了一下自己脑袋,这么简单的一个守株待兔的方法自己居然想不到,看来学习成绩每次都是倒数是有原因的,张俊石不免小小的自嘲了一下。布施以足够聪明,但却没怎么上过学,学歷比张俊石要低很多,由此可以看出,学歷与智商有时候不成正比。 张俊石:“我还没见过五哥呢,怎么没见他出现?” 布施以:“五哥从来不在人多的地方露面,他仇人多,被人知道了行踪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待会吃过晚饭,我就带你去见他。” 听说要去见五哥,张俊石突然感觉有些紧张,毕竟在阴阳先生的眼里,五哥杀人犯的真相是隐瞒不了的,那五个鬼压体到时也避免不了会被张俊石看在眼内,自己会不会也像其他阴阳先生一样吓得屁滚尿流呢,五个煞气很重的鬼压在同一个人身上,张俊石也同样是第一次见。 布施以似乎看出了张俊石的顾忌,紧接着说道:“作为一名阴阳先生,你应该有这样的勇气去面对各种鬼魂,他们或许很恐怖,但那也是现实世界活着的人让他们变成这样的,他们虽然丑,虽然恶,但是起码他们很真实,你要试着欣赏他们。” 张俊石:“这个我知道,每个鬼都有自己的故事,在我眼里我帮人的同时也在帮鬼,人和鬼在我眼里是平等的,只是这次,我要同时面对五个鬼,以及生前杀死他们的兇手,我有些不想面对!” 第八十七节 第一次见五哥 说到这里,布施以也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最开始也跟你有同样的想法,帮人还是帮鬼?帮人我可以赚到钱,帮鬼我可以赚到良心,这其中,是很难用心去衡量的。但作为步家的传人,在我的家规中有这样一条规定,这也是干我们这行必须要遵守的行规,那就是:人道自有人道,因果自在循环之内,也就是说,一个人的善恶,到头来终究会有应得的报应,我们只管做好我们的分内之事,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张俊石默默的点了点头,当天傍晚,吃过晚饭后,布施以带着张俊石来到了五哥的住处,这同样是个独门独院的大宅子,只不过这间宅子从里面往外看更像是监狱的围墙,当然这并不是不让里面的人出去,而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进来,院墙足有四米来高,墙体上遍布着碎玻璃,墙头上拉着一米来高的铁丝网,估计铁丝网的另一头肯定连着电线。 院子很大,房子很多,放眼望去,到处都有人头在攒动,而这些人大多是自己之前看过的小平头打扮,立领中山装加上贲亮的皮鞋,显得很是精神,小平头三三两两的散落在院子四处,并没有因为二人的到来而离开各自的位置,顺着房子中间的走廊,二人穿过两三排的房屋,才来到一栋两层高小楼前停下了脚步。 布施以转过头来说:“五哥就住在这间房子的地下室里,一会见到他的时候千万不要乱说话,凡事顺着他说就可以了,千万不要问这问那,另外你那两个宝贝妖就不要带进去了,这房子里面被先前的那些阴阳先生摆了很多的法器,没准会伤到它俩,再者说一会还会看见那五个煞鬼,万一你这两个宝贝妖突然失控就不好收场了。” 张俊石点了点头,布施以说的话不无道理,跟五哥这样的人打交道,还是小心点好。遂仔细叮咛二妖在门口原地等候,切不可到处乱走,交代好后跟着布施以进了门。 韩锁说五哥人如其姓,是个很文的人,这一点张俊石一直都不大相信,一个很文的人怎么能亲手杀了五个人,而且还是作为一名江湖大哥。直到张俊石亲眼看见五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想像与眼前所见差距甚大,五哥的确很文,皮肤很白皙,两片嘴唇还很薄,金丝眼镜后面的小眼睛,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第48页 五哥这时也看到了布施以以及其身后的张俊石,那本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瞬间便洋溢起很儒雅的微笑:“步大师,你总算来了!”又看了看张俊石,接着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张俊石吧!” 布施以点头微笑向五哥致意,然后静待着张俊石也能像自己这样跟五哥打个招唿,可等了一下丝毫不见张俊石有所举动,转过头来一看,却见张俊石正看着五哥发呆,那表情极为的复杂。 第八十八节 五个鬼压体 对于没开天眼的人来说,看见文五肯定会感觉非常的亲切,样子很文,笑容很暖,几乎标准好男人的特点他已经占了两个了,但张俊石是开着天眼进来的,他所看到的五哥是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 这是张俊石第一次看见鬼压体,之前只是听布施以说过,当时只是觉得很好玩,很新鲜,并不会往可怕的方面联想,可如今真就看见了,倒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什么感觉说不上,反正一点都不好玩。 什么是鬼压体呢?记得以前听过这样一个鬼故事,说是一个男人去一户人家讨水喝,喝完水后人就走了,这户人家是母女俩,母亲呢只看到了一个人,而她的小女儿则看到了两个人,那个男人的背上还背着另外一个男人,现在看来,那个背着的男人就是鬼压体了。 鬼压体是说,一个人因为某种原因将另一个人故意的杀死,被杀死的那个人的鬼魂便会缠上这个人,鬼缠人的方式很多,有的是骑在人的脖子上,有的是坐在他的肩膀上,有的是抱住人的后腰或者大腿,有的是挂在人的脖子上荡来荡去。而眼前的五哥,这几种鬼缠人的方式都被他占齐了。也就是说眼前的五哥,脖子上骑着一个鬼,背上背着一个鬼,肩头上站着一个鬼,大腿上挎着一个鬼,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鬼,这样一幅夸张的鬼压体场面呈现在张俊石的面前,你猜张俊石的表情能好到哪去!也不怪先前的阴阳先生一个个都歇了菜,这阵势谁见了不害怕。 在看见五哥之前,张俊石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没能招架得住。布施以马上就猜到了张俊石发呆的原因,连忙走过来用力的捏了一下张俊石的胳膊,疼痛使张俊石很快从呆滞中恢復了过来,看向五哥的脸也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文五微微一笑,似乎对于张俊石的表情并不意外:“你也看到了对吗?” 张俊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文五:“怎么样,张大师,我还有救吗?” 布施以此刻已经站在了文五身后,当文五问到自己是否还有救的时候,布施以在其身后连连的点着头,示意张俊石说‘有救!’张俊石略微茫然的点了点头。见张俊石点头了,文五看似心情变得很好,走过来轻轻的拍了拍张俊石的肩膀,然后,拉着张俊石坐在了沙发之上,张俊石也真就没客气,第一个坐了下来,文五哈哈一笑,又拉过布施以,二人先后也坐了下来。 相较于其他人来说,五哥好像对于张俊石这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称号丝毫不怀疑,这也难怪,自古英雄出少年,不说别人,就单说五哥自己,岁数就不大,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样子,但人家现在可是渖阳黑道响噹噹的一个人物,不要拿学歷衡量智商(张俊石),也不要拿年纪衡量实力(文五)。 第八十九节 勒令退学 文五,一个考上了大学之后,第一年便因打架被勒令退学的学生,这之前文五一直是个好学生,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老师眼里老实巴交的好孩子,想不到自己上大学后的唯一一次斗殴就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文五上学的地方在大连,说起来学校离家并不远,还没有出辽宁省,学校里的学生天南海北到处都有,来自不同地方的同学各自组成一个小团体,凡事也好有个照料,其实,就当时来说就是打架斗殴的小团伙,文五本无意加入任何团体的,只是被老乡生拉硬拽了过去充人气,而那场架也打的莫名其妙。 当时的文五喜欢坐在球场边上的石阶上看小说,看得很入迷,没料到远处飞过来的足球正砸在自己脸上,当时就感觉头一颤,有点晕,紧接着脸发麻,用手一摸,一手血,原来那球连带着腮帮子还砸在了鼻子上。 按着文五当时的性子,砸了就砸了呗,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把伤口处理处理没啥事,也不会想到报復寻仇之类的事情,可不巧的是,踢球砸到他的那个人所在的团体与文五所在的团体一直不对乎(不友好的意思),文五刚被砸完,自己的那个火爆脾气的老乡就冲进了球场,照着那小子就是一眼炮,打一拳报了仇也就完了呗,可没想到这小子打起来没完了,眼炮完了是腮炮,腮炮完了又是一眼炮,总之是一通暴打。 这下那边团伙的人不干了,当时一起踢球的都穿着球鞋,脚掌上满是皮爪子的那种,唿啦一下子冲上来五六个,飞起脚就照老乡脸上踹,当时老乡就被踹趴下了,失去了反击能力的老乡在地上被人踢得到处滚,那伙人不依不饶的群殴着老乡,文五坐不住了,那终究是自己的老乡,终究是给自己出头才被人群殴,也顾不得鼻血止不住的流,血唿啦的就冲进了场内。 文五本就想拉拉架,可孰料对方竟打上了瘾,文五一着急,拉架的手难免重了些,其中的一个被他扯烂了上衣,露出一排腹肌,另一个被他直接推倒在地,当时也没有草坪,摔在地上那小子当时大腿盖就破了皮,鲜血直流。这下子矛盾又激化了,连带着文五一起欧了起来,文五倒在地上搂着老乡,二人在地上打着滚被人踹来踹去。 第49页 正打着,文五这边团体的人马杀到了,两方人就在球场上展开了混战,到最后人越打越多,双方混战在一起的人数超过了五十人,惊动了校方,更惊动了派出所。事后调查事情起因,为了减轻己方的责任,对方咬准了起因是因为文五和他老乡而起,而且是异口同声,众目睽睽之下,的确是老乡先动的手,文五后动的手,但不管先后,文五与老乡成了这场群殴的导火索,就这样,文五和老乡被校方勒令退了学,并以此为反面教材严整校园秩序。 第九十节 老天我跟你玩 就这样,文五大学第一年没念完就回家了,当时勒令退学的时候,文五的心情可想而知,校方也怕这会导致文五想不开,出什么意外会担责任,所以特意派了两名校警将文五亲自送回来了家。 回到家的文五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没出门,不吃也不喝,就躺在床上看着墙壁发呆,家人干着急也没有用,文五就是一句话不吭,最后文五的爸爸在一边骂,文五的妈妈在一边哭,文五这才有了点反应,不过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老天,我跟你玩!” 当时这句话把文爸文妈说的一愣,不知儿子为何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好在儿子说完那句话后,马上就起床下地,进厨房找吃的,见儿子总算吃东西了,文爸文妈这才松了一口气。 文五当然不是随随便便说的那句话,对于家境并不算太好的文五来说,考上大学是全家人的梦想与希望,而文五真就把这个愿望圆了,可谁料自己如此的老实厚道,却得到了一个勒令退学的下场,这对文五的打击太大了,自己躺在床上一直都想不通,最后将所有问题的起因归谬于老天。 老天既然你对我不公,那么我就不要你了,我要跟你斗,这初听起来像是一句气话,细酌起来,也确实是一句气话,但如果能把一句气话坚持了十余年,那么它就不是一句气话,而是左右人生的一句至理名言,一个专属于文五的至理名言,这可能也是文五跟其他江湖大哥不同的地方,他们是在跟人斗,而文五是在跟天斗,不是一个档次的,当然文五更厉害一些。 张俊石并不关心文五的过去,只是听文五讲起来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感觉,跟文五比起来,张俊石反倒觉得自己是胸无大志的一个蠢材,如果你现在要问张俊石的理想是什么?张俊石还真就不知道,布施以的理想是钱,张俊石基本上除了睡觉没啥特殊爱好,总不能把一睡万年当成自己的理想吧。 三人聊天聊得很投机,文五似乎对张俊石这个农村娃很有好感,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自己对张俊石的看法:“你这个人真实不做作,一看就没心机,找你办事我很放心。”紧接着又指了指布施以说道:“你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有目的,心机很深,是你的朋友的话有福气,是你的敌人的话可就倒了霉喽!”说完,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通过与文五的交谈,张俊石彻底改变了对其的看法,文五是个杀人犯不假,但这个杀人犯貌似性格很开朗,而且很容易相处,之前张俊石一直认为,杀人犯都是精神不正常的人,可眼前的文五除了被五鬼压体,基本上很正常。 相较于文五的谈笑风生,他身上那五个煞鬼则显得面目狰狞,文五的话他们也是听得到的,看着自己的仇人依旧可以嬉笑自如,怎能不加剧自己的恨意,怎奈这文五竟丝毫不受他们影响,一个个气得直哆嗦。 - 第九十一节 坦白交代 三人的谈话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终于谈到了文五现在的状况上来,文五依旧和颜悦色,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这句话是向着张俊石说的。 文五:“在我身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张俊石没想到五哥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就在刚进门的时候,五哥也下意识的问了张俊石一句:‘你也看到了,对吗?’这看似简单的一句,张俊石当时是点头承认了的,也就是说,张俊石承认看到了一些东西,而现在文五问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张俊石又该怎样回答呢!说看到了那五个鬼吗?这个问题同样也让一旁的布施以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在心里暗自祈祷,人蠢嘴笨的张俊石不要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否则钱没赚到是小事,把命搭进去可就不值得了,所以连连的向张俊石使眼色。 张俊石也是一愣,文五的表情依旧很平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问的问题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样,刚想如实说,却见布施以向自己不停地挤眉弄眼,马上料到了自己的话可能会带来一些严重的后果,所以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见张俊石张了张嘴,但却没说出一个字,文五一笑,接着说道:“我说过,你这个人真实不做作,一看就没心机,找你办事我很放心。”文五故意吧最后那四个字‘我很放心’咬的极重。 张俊石扭过头不去看布施以那张脸,一咬牙说道:“我看到了五个鬼,他们压在你身上。” 这句话刚说完,布施以便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靡在了沙发上,把头一低,一幅世界末日的样子。 文五没有去管布施以的反应,而是接着又问道:“五个什么样的鬼,他们为什么要压在我身上。” 既然已经开了头,那就没有什么可隐瞒了,张俊石索性将知道的一股脑的全抖落了出来。文五一边听,一边点着头,但不管张俊石说什么,文五的表情竟由始至终没变过,这份超人的淡定,张俊石看得暗自称奇。 第50页 哪个正常人知道自己身上有五个被自己杀死的鬼魂压着,还依旧处变不惊,张俊石不解。其实,并不是文五有着超人的淡定,而是,张俊石今天所说的一切,文五事先早就已经知道了,当第一个阴阳先生吓得屁滚尿流的那天起,文五就料到自己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而能被自己身上的东西吓得屁滚尿流的阴阳先生又怎么能抵得住文五的逼问,早就一五一十交代了,今天文五之所以这样问张俊石,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而已,如果张俊石也像之前的那些阴阳先生一样,知而不言的话,文五充其量会莞尔一笑,然后就进入另一话题了。 杀了五个人,这对于文五来说的确是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连他的手下都不知道,文五杀人的时候,都是自己亲自动手的,而且就自己一个人,当然每杀一个人都会有精心的布局与设计,每次的计划都像一个完美的行为艺术,文五很陶醉,但这份感受只能自己一个人享受。 第九十二节 封建迷信代言人 阴阳先生的出现,让文五第一次有被偷窥的感觉,原来被自己杀死的人,鬼魂一直压在自己身上,文五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表情是极其不淡定的,思想也一度混乱过,可后来,文五又接触了几名阴阳先生,竟发现没有一个敢大胆的指出来,说出看到的真相。这让文五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而更让文五气恼的是,这些歌阴阳先生没有一个敢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一个个都打了退堂鼓。其实,并不是他们不能解决,而是他们不敢。 直到布施以的出现,才让自己看到了一些希望,张俊石的出现则绝对是文五的一个意外收穫,这个单纯的,淳朴的,不参杂质的农村来的阴阳先生,在自己简单几句话的诱导下,全盘托出的交代了所有事情,态度过于坦白。 听张俊石说完了,文五不但没生气,反倒突然倒在沙发上狂笑了起来,那表情简直开心的要死,张俊石和布施以均被文五的这一异常举动搞得莫名其妙,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健康的人突然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之后,不但不悲伤反而异常的高兴。 “这个我真的不能理解!”张俊石看着布施以,布施以也同样看着张俊石,二人互相对视着摇了摇头。 笑了好一会,文五才从沙发上挣扎着坐直了身体,左右看了看张俊石与布施以,见二人木讷的表情之后,忍不住又笑了几声,这才说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我自己什么情况吗!我就是想听真话,可惜的是这么长时间,这么多的阴阳先生,就那么一层窗户纸,没有一个人敢捅,只有张俊石敢把我的事情当面说出来,你是好样的!”文五向张俊石伸了伸大拇指。 张俊石傻傻的笑了一下,一时还没来得及搞懂文五的怪异想法。 布施以一听,敢情人家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自己还揣着捂着的,很怕对方知道,如今看起来真是多此一举,但紧接着,布施以还是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那五歌您就不会担心我们向公安局举报吗,您会不会因为这个杀我们灭口?” 文五转过头,一脸莫民奇妙的表情对着布施以,说道:“为什么要杀你们灭口?你们充其量是个封建迷信的代言人,我不去公安局举报你们宣扬迷信思想就不错了,你们还想靠你们那什么天眼,去公安局举报我杀人,在这个相信科学的年代,谁会信你啊,再说了,如果天眼可以办案,那岂不是对科学的最大侮辱,如果那样的话,以后办案可就省事多了,找个阴阳先生看看嫌疑犯身上有没有鬼压体,有的话,你就是兇手,没有的话,当场释放,那破案率估计嗷嗷高。!” 布施以再一次目瞪口呆了,在这个年代,说自己是封建迷信,绝大部分人是不会有半分怀疑的,而且很多人还会恨之入骨。 文五:“好了,既然事情已经挑明了,那就说说吧,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文五说这话的时候,又把脸转向了张俊石,在他看来,张俊石说的话更容易相信。 第九十三节 阴德有什么用 张俊石先是看了看布施以,布施以也在看着他,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布施以点头示意张俊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得到了布施以的许可之后,张俊石这才斗胆说道:“五哥杀过五个人,现在那五个人的鬼魂就压在五哥的身上,要想将它们赶跑,必须找到他们的尸体,然后由步大师做法赶鬼,这样才能确保五哥生命无忧。” 文五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过了片刻,才开口问道:“那我父亲那边是什么情况,是不是也跟这五个鬼有关?” 张俊石:“这一点还不确定,要亲自问过了他老人家才知道。” 文五:“我父亲一直说我影响了他投胎转世,是不是因为我的杀孽太重的原因?” 对于文五问的这个问题,张俊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布施以,布施以接过话头说道:“人活着的时候要积累阴德,用来死后投胎转世之用,阴德积累的越多,来世越能投胎到一个好的人家,或大福,或大贵,总之一生衣食无忧,否则只会成为一般的劳苦大众,忍受那劳碌贫穷之苦。 如果一个人的阴德用尽,或者亏欠了很多阴德的话,来世就不一定能够投胎做人,反而会投胎成为畜牲一流,你父亲说你影响了他投胎,应该是五哥你不但用光了自己的阴德,更连带着将你父亲的阴德一併耗光了,你父亲不愿意来生投胎做畜牲,所以便每晚来找你,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如何还要听你父亲自己来说。” 第51页 在听完布施以的一席话后,文五的脸色慢慢的暗了下去,看得出来他很难过,是啊,自己已经害得父亲死于非命,死后的灵魂还要因为自己不能投胎做人,哪个儿子听到这样的事心里会好过。片刻之后,文五慢慢的抬起了头,顺着眼角,张俊石看见了两道细长的泪痕,文五竟然哭了。 文五:“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能快速的积累阴德?” 布施以:“积累阴德方式有很多,按阴德回报量的多少,依次可以分为救死扶伤,修桥铺路,养鱼种树,载人引渡,从人所从事的职业来说,医生、建筑工、饲养员、园林工人、司机、艄公,另外还有媒婆,成人姻缘,这类工作者,阴德的积累最多。” 文五边听边点头,直到布施以说完,才苦笑了几声,说道:“你说的这些,没有一样跟我沾过边,难怪啊,难怪,那做什么事阴德会失去的最快?”文五又接着问道。 布施以:“阴德积累起来不那么容易,但阴德流失起来却容易得多,例如伤人性命,夺人财物,姦淫妇女,偷坟掘墓,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等很多事都会有损阴德,同样的,阴德最容易丧尽的职业有杀手,强盗,小偷,淫贼,盗墓者,叛徒,逆子,赌徒等” 第九十四节 文家父子阴阳对话 文五依旧是边听边点头,这回布施以提到的一些内容倒与自己有些联繫,尤其是第一条,伤人性命,自己已经是一名惯犯了,把父亲害的那么惨,应该可以被称为逆子吧,其他的方面,自己身为黑道,难免会放些高利贷,收些保护费,不知道这样的做法算不算强盗的做法,再就是自己的娱乐中心容留妇女卖淫,不知道算不算姦淫妇女,如果算的话,那自己的阴德不流光那才真是怪事。文五开始按条在自己身上找相似点。 过了一会,五哥忽然拍了一下大腿,人也突然之间站了起来,而且样子很是愤怒的骂道:“我x,我怎么不知不觉的,坏事几乎做尽了,最可气的是,我怎么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坏。” 骂完了,文五马上又坐了下来,凑到布施以边上,急切的问道:“那么,步大师,你看我这个罪大恶极的人还有救吗?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积累阴德还来得及吗?” 布施以刚欲回答,却听张俊石突然说道:“五哥,你的背后来了一个鬼,我猜他就是你的父亲!”原来不知不觉中,三人谈话已经持续了四个多小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钟,而每到这个时候,文五的父亲都会准时出现。 听闻张俊石如此说,文五明显一惊,站起来转过身去,但眼前什么都看不到,顺着张俊石目光的方向,文五一句话都没有说,片刻之后,缓缓的跪了下去。 文五这一跪,张俊石却见文五的父亲赶忙走了过来,想要将儿子扶起,无奈自己的举动对文五丝毫没有影响。 张俊石:“老人家,既然来了,那么就请过来说话吧,今天有我在,就让你们父子俩痛痛快快的说说话吧。” 见有一个能看见自己的阴阳先生在场,文五的父亲感动的点了点头,张俊石想将文五拉起来,但文五执意要跪着说话,最后也不勉强,就这样三人一鬼,三个站着,一个跪着,在房间里面谈了起来。 事情的经过,大抵跟布施以猜测的差不多,文家父子俩的阴德现在来说都是负数的,投胎做人基本无望,而且就算能投胎做人,那也将会是一个惨烈的人生,倒不如投胎做畜牲舒服些。不过还有一点,是布施以没有猜到的,那就是文父之所以每晚十点都来,而且在梦中打骂儿子,其目的就是不想让儿子睡觉,因为一旦儿子睡过去,自己身上的煞气就会减弱,其身上的五鬼煞气就会慢慢的压过文五,那样势必有一天,文五会突然死于梦中。想不到文父在死去之后,依然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儿子。 文五听到这里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放声大哭起来,见儿子如此悲伤,文父也是难过的直跺脚。 那场谈话,整整进行了一个晚上,文家爷俩当然是不累的,最累的当然是张俊石,鬼能听见人说话,但人听不见鬼说话,所以文父每说一句话张俊石都要重复一遍,而且张俊石重复文父说话的时候还会带有一些感情色彩,让文五亲自感受到父亲说话的语气。 第九十五节 如何积阴德 布施以最初也会认真的听,到后来实在困的不行了,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期间醒过来两次,依旧见他们还在交流,直到早上四点半钟,文父才依依不捨的离开了,临走之前,深深的向张俊石鞠了一躬,表示谢意。 布施以还在睡,但还是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摇醒了,朦胧中睁开眼,看到摇醒他的人是文五,见布施以醒了,文五马上迫不及待的问道:“告诉我,我怎样做才能积阴德?”文五的目光很急切。 布施以张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揉了揉眼睛,低下头看见张俊石歪在自己边上睡着了,同样是一晚上没睡,文五却精神的不得了。 “告诉我,怎样做才能积阴德?”文五又重复了一遍。 布施以终于清醒了过来,用手指了指文五抓在自己胸口的那只手,文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生硬,连忙松了开。 布施以将身体坐正,并用手指了指旁边,示意文五也坐下来,现如今,布施以对这个沈城黑道大哥竟没有一丝的害怕,倒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在里面。 第52页 布施以:“要做善事其实很容易,尤其是你现在的实力,小打小闹就不要了,你要做就做大善。 积累阴德第一点,救死扶伤,你不懂医术没法亲自去做,但你可以聘请别人去做,你去一些医疗设施落后的地方开个医疗诊所或者小门诊,给当地人治病疗伤,干好了,这绝对是一大善;积累阴德第二点,修桥铺路,这一点也不难,去一些交通条件落后的地区,出钱修桥铺路就可以了,干好了,又是一大善;积累阴德第三点,养鱼种树,去治理一些污染河水的水道,防止那些污染物毒害靠水为生的生命,这就是养鱼,去水土流失严重的地方植树造林,这个干好了,又是一大善;积累阴德第四点,载人引渡,这一点做起来有点难度,不是出钱就能办到的,需要你亲自去做公交司机,或者渡船的舵手,每天载客渡人,阴德积累起来也很快;积累阴德第五点成人姻缘,做到这一点需要你给别人介绍对象,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江湖大哥当媒婆是不太可能了,不过你可以开办几家婚介所,专门负责为想摆脱单身的男女牵线搭桥,这个干好了,依然是一大善。” 文五认真的听着,并不时低下头拿笔开始记录,眼镜后面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得出来文五这次是很认真的要多多的积累阴德。 张俊石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剩下布施以,文五不知道上哪去了。问布施以,布施以无精打采的说道:“五哥办事难道还会知会我一声不曾,他临走时,只说晚上会回来的。” 张俊石:“那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他?” 布施以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说道:“随意啊,这里又没有人拦着你,想去哪就去哪。” 张俊石:“文父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去找那五具尸体吗?” 布施以摇了摇头:“五哥交代了,不用我们去找,他会把尸体一具具的带回来,交由我们处置的,我们只要坐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第九十六节 还没找到的愿望 张俊石:“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简单了,想好了怎么对付那五个煞鬼了吗?” 布施以摇了摇头:“不好对付啊,所以我要求五哥将那五具尸体一具一具的带回来,我们也好一个一个的收拾,如果这个时候,你家的保家仙青耗星在就好了,它可是个超级打手,能省了我们不少事。” 张俊石:“奶奶只保我们老张家平安,并不是我们用来赚钱的工具,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布施以无奈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靠自己了。” 张俊石:“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们老布家没有保家仙呢?” 布施以:“听我爸说,我们老布家之前也有过保家仙,不过后来据说它修炼到妖罗的境界之后就离开了我们家,去向不明,从那之后,虽然也想再寻个保家仙,但作为我们老布家,实力差的保家仙看不上眼,实力强的又可遇不可求,所以一直也没有合适的保家仙在我们家。” 张俊石:“我倒觉得这样也好,你们老布家要是有了,还不定干出什么事来,到头来,保家仙就不叫保家仙了。” 布施以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不叫保家仙叫什么?” 张俊石:“财神爷啊!你那么贪财,保家仙到了你手里,你指不定会怎么利用它替你揽财呢。” 布施以:“贪财有什么不好,起码人生有奔头,有追求,向你这样无欲无求的,活着有啥劲呢?” 张俊石:“我不是无欲无求,只不过还没找到而已,妖的愿望是修炼,等级越高越好,鬼的愿望是转世投个好人家,所以阴德越多越好,而人的愿望有一半是和欲望混淆在一起的,例如你,把钱当成自己的愿望,另一半愿望则是亲情、友情、爱情等这些方面的羁绊,例如五哥现在的愿望来自他父亲,这是亲情给他的羁绊,这个愿望是五哥刚刚才找到的,我相信我也会找到我的愿望的。” 布施以没在发表自己的言论,只是默默的说了一句:“可怜的孩子,不是没有愿望,而是还没找到!” 转眼一天的时间过去了,这期间张俊石与布施以也没闲着,将五哥宅子内的各种法器全部都摘除了,布施以认为,这些法器虽然能起到一些作用,但更多时候,这些东西只会添乱,还不如全部弄掉,然后从新布置。 张俊石请教过布施以,打算怎么对付那五个厉鬼,最初级的想法,张俊石打算依旧利用话聊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具体的,无非就是跟那五个鬼谈谈,让他们自行离去,但这种想法,当时就被布施以否定了,原因是,那五个鬼身上的怨气太重了,天天面对自己的杀身仇人,怨气只增不减,又怎么会单凭张俊石几句话就能解决。 话聊肯定不行了,布施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对付这种煞鬼我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方法,将那五个煞鬼分别引回各自的躯体中去,然后再以七星桃木针封住,不让其活动,待到阴历七月十五鬼节那天,把它交给鬼使强行带去投胎,可现在距鬼节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最最要命的,我的桃木针每个鬼节只能用一次,因为我不可能把五个鬼同时钉住,所以用这种方法对付煞鬼要五年的时间。 第53页 第九十七节 文五要开医院 张俊石:“这个时间太久了,谁也耗不起,那第二种方法呢?” 布施以从兜里掏出一张烈火符来,在张俊石眼前晃了晃,说道:“第二种方法,简单得很,不用等那么长时间,只要拿烈火符在它脸上使劲拍就行了!” 张俊石:“那不是把鬼给杀了,你说过,烈火符拍在脸上,那鬼便会魂飞魄散!” 布施以:“对啊,就是要让他魂飞魄散,这样做干净利落,还省事。” 张俊石:“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负面反应,例如损阴德,遭报应之类的。” 布施以:“当然会,不到万不得已,我才不会主动去杀鬼。” 张俊石:“杀了鬼会怎样?” 布施以:“杀了鬼,阴德损失是必然的,最主要的,你就会像五哥一样,身上冒煞气,煞气越多越容易被鬼或者妖盯上,你自己可能不会怎样,妖鬼不大敢动你,可你身边的人就不一样了,你会与亲人犯克,克父母,克妻儿,甚至连朋友都会克,谁粘上你谁倒霉,所以煞气乃不祥之气,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张俊石听得浑身起鸡皮嘎达,这第二种方法绝对是损人不利己,还是不要使用的好,不然从此以后见谁克谁,那还了得。“没有第三种方法吗?” 布施以:“第三种办法当然有,只不过我的第三种方法跟你的愿望一样!” 张俊石:“此话怎么讲?” 布施以:“还没找到。” 张俊石:“……” 傍晚时分,文五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堆的文件,往茶几上一扔,然后人就倒在沙发上唿哧唿哧喘粗气。 布施以:“咋累成这样,你一个老大怎么能自己拿这么多东西,你手下人呢?韩锁呢?” 文五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这不是在积德吗,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 布施以与张俊石对视了一眼,互相扑哧一笑,心道:有愿望的人就是不一样,一点一滴都不想浪费,估计,文五现在做任何事都会以积德为前提,不积德的事情一定不会干,也没那时间干。 张俊石从茶几上乱七八糟的文件里,随便抽出来一两件看了看,看着那文件上的一行字,轻声的读到:“医疗机构管理条例。”读完之后,皱了皱眉,搞不明白这是干什么用的,遂又问道:“五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文五这时候的气终于喘匀了,不紧不慢的说道:“真没想到,开一家医院要那么麻烦,需要的东西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了,索性全抱了回来,今晚加个班,明天再出去跑,争取尽快将我的医院办起来。” 布施以原本以为文五也就办几个医疗诊所,可没想到他居然要去办个医院,这个动静折腾的可够大,当然,布施以并不了解文五,文五能有今天的实力,并不是全靠打打杀杀,任何事情背后,都要有金钱来撑腰,没有钱的黑社会团伙只能叫做街边无赖,成不了气候,上不了大雅之堂,文五很聪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古代三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文五是兵马未动,金钱先动,有了足够的金钱作支撑,文五几乎每一场仗都打得起,长时间的磨练,文五有了自己一套独特的生意经。 第九十八节 笨蛋等于天才 文五很会算帐,赚阴德与赚钱其实是一样的道理,店大名声大,客容量也大,赶到季节交替的时候,伤风感冒打吊瓶的,一天的客流量会非常多,到时候自己的床位足够多的话,那阴德还不滚滚而来,文五以前是衡量钱,现在全部拿阴德来衡量,而且他把阴德量化成一个单位,例如卖出一瓶药赚一阴德,打一针赚十阴德,挂个吊瓶赚五十阴德,救人一命,赚一百阴德,以此类推。自己的医院届时不以盈利为目的,只收成本价,一定会受到沈城百姓的一致好评,到时候来就医的人一定会络绎不绝,那么自己的阴德就会像井喷一样的往上涨。想到这里,文五这个美啊。 人一旦下狠心做一件事情,后果是很恐怖的。这种说法很夸张,但文五的行动正在证明着这一点。张俊石与布施以当然是百分百支持文五这么做,一个坏事做尽的江湖大哥,如今做起大善事来,绝对是社会之福。 但对于文五来说做善事却是一把双刃剑,善事做的越多,身上的煞气就会越淡,可一旦自己身上的煞气淡到不足以压制身上那五个煞鬼,五哥这个江湖大善也就该一命呜唿了。对于这一点,布施以看在眼里,但并没有直接表明,他在思索着第三种方法,既能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五鬼驱逐干净,又不至于对自己和身边的人有什么影响,可想来想去依然发现,只有先前那两种方法可行。 张俊石在布施以心中,一直是一个凡事都要靠自己的笨蛋,靠他肯定是没什么希望的,可是你相信吗?往往越是被人觉得笨蛋的人,越能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妙计,布施以的确是聪明,但有时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思考问题的模式比较固定,或者说比较死,一直在旧有的模式下思考问题,所以他一直都想不出来,但张俊石不一样,张俊石没有自己的模式,在阴阳先生这个领域,他是一个新手,所以与布施以思考同样一个问题,虽然出发点是一样,但达成目的的方式却截然不同。 第54页 就在布施以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张俊石冷不丁的说道:“五哥死了那煞鬼不就自行离去了吗!” 布施以听见张俊石的话后,就是一皱眉,说道:“我在想着怎么救五哥,你却要让他死,等等…死…五哥死…五哥死!!”布施以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转眼之后,惊喜的看着张俊石,对啊,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一直没想到,五哥死了不就完事了吗,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居然要想那么久,哈哈哈哈哈!!” 布施以看着张俊石,二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文五此时正在埋头研究资料,忽见二人乐得这么欢,所以抬起头来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二人。 办法虽好,但却只是布施以与张俊石心知肚明,具体怎么做却不能向文五言明,这也是这个办法执行起来最大的难点,而且在执行这个办法的同时还要冒很大的风险,对外一定要不能透漏出半点风声,确切的说,出了这间屋子的门以外都不可以知晓,因为那同样会坏事,这是一场心理战,跟鬼的心理战。 第九十九节 第一次杀人 布施以和张俊石冷静下来之后,又详细的敲定了一些细节,例如,如何对外把守风声,如何守住屋门,如何弄死五哥,如何再把他弄活,计划的前前后后都想了个遍,连小胖和小黑都被算进了计划之内,在觉得万无一失之后,布施以和张俊石才站在了文五的面前。 布施以:“五哥,接下来无论我和俊石做什么,都请你相信我们,出于一些极特殊的原因,具体的你懂的。”这句话实在不知道怎么说,说浅了的话文五听不明白,说深了的话,计划就暴露了,索性后面的话,布施以用‘你懂的’三个字来代替。 文五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张俊石:“我们的做法可能会骇人听闻,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们,这是能救‘你’父亲最好的方法了。”张俊石这句话同样说的很隐晦,他故意把‘你’字说的很重,而把父亲二字说的极轻,目的当然是让文五读懂自己的意思。 文五是懂非懂的又点了点头。 布施以:“首先,你去吩咐你的手下,七天之内,谁都不准进来,直到你的允许。” 文五依旧是点头。 张俊石:“我要说的还是那一点,无论我和布施以做什么,你都要相信我们,不要怀疑。” 文五依旧点着头。 当天计划便开始执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布施以临时让人准备了一口棺材,以及各种殡葬用品。 布施以是第一次杀人,张俊石更是,用什么方法将文五杀死,二人私下里合计了半天,用刀肯定是不行了,那样尸体不完整,恢復起来也要有一段时间;用毒药的话,很可能会有后遗症,最后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绳子勒死。 布施以取出一根麻绳,然后将另一头交在张俊石手里,二人悄悄的站在了文五身后,彼此点了点头,突然出手将绳子套在了文五的脖子上,然后二人一起使劲向后勒。 文五正坐在沙发上研究他的资料,根本没想到布施以和张俊石会用绳子勒他,刚想抵抗,想起这二人先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文五多聪明,马上就领悟到了那话原来是这个寓意。 但毕竟这件事涉及到自己的性命,自己此刻该不该相信他们,文五的心头剧烈的挣扎着这个问题。说句心里话,死的考验,文五抉择起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他可能不会相信布施以,但当他看向张俊石的时候,后者眼中那清澈的目光一下子让自己安定了许多,文五冲着张俊石点了点头,张俊石嘴角略微弯了一下,算是对文五的回答,然后与布施以二人手上的力度逐渐加大。 既然是演戏,那么就再演的逼真一些吧,文五此时此刻已经把布施以和张俊石的计划猜中了一大半,所以在想着如何才能更逼真的将自己身上的鬼骗到,文五开始挣扎了起来,甚至对着张俊石和布施以露出了极为怨恨的目光,身体也开始前后左右的挣扎,布施以和张俊石二人在沙发后面交换了一下位置,这样勒起来更严实,文五整个人此时牢牢的被勒靠在沙发座上,最后挣扎了几下,头一垂,死了。 第一百节 做一回老神仙 张俊石先是探了探文五的鼻息,确定确实没气了之后,才向布施以点了点头。布施以也不耽搁,迅速的拿出七星桃木针,往文五身上一一扎去,边扎还边说道:“你再厉害又能怎样,还不是死在我们二人手中,想不到你混了这么久的江湖,还这么轻易相信别人的鬼话,告诉你吧,这一切都是我们二人设计好的,目的就是让你死,要怪就怪你坏事做得太多了,今天有这样的下场,也是你罪有应得。” 第一针,眉心第二针,心脏第三针,丹田第四针,左手腕第五针,右手腕第六针,左脚踝第七针,右脚踝布施以干净利落的扎完了七针,当年老神仙就是这么救人的,今天,我布施以也做一回老神仙吧。 二人将文五的尸体抬进了棺材,然后静静的放在那里,该做的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就只有等了,张俊石目不转睛的盯着文五身上那五个煞鬼,此时,它们已经开始躁动了。而且彼此之间正交流着一些信息,不难看出,他们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第55页 文五死了,这个自己的杀身仇人,今天终于死了,自己压在他身上这么长时间,为的就是今天,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这下可以安心投胎去了。张俊石静静的听着它们的对白,脸上却当做没事人似的,自己和布施以一同给文五往身上穿寿衣,穿戴好后,静静的坐在一边,继续偷听那五鬼的谈话。 布施以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铃铛,一边晃动,嘴里一边念念有词,张俊石大致听出,那是引魂诀,是道家引领人死后灵魂去往阴间之路的歌诀,布施以唱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张俊石这边却发现那五个鬼竟没有一个离开的。 时间很快便到了晚上十点,文五的父亲准时到了,看到儿子的尸体之后,扑了过来就开始哭,鬼哭人的动静张俊石听得直起鸡皮疙瘩,默默的忍了,在文父哭了足有两个多小时后,依依不捨的摇摇头,离开了。在文父离开后不久,其中的一个煞鬼也跟着离开了,见计划初见成效,张俊石暗自窃喜,但表面依旧很平静。 时间越来越晚,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张俊石和布施以终究是熬不住,二人先后睡了过去,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来钟,张俊石才睁开了眼睛,审视了一下文五的尸体,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一个煞鬼,现在还剩下三个煞鬼赖着不走,似乎对文五的死抱有怀疑,不相信文五真的死了。 紧接着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那三个煞鬼竟依然没有一个离开的,布施以和张俊石开始有些坐不住了,这期间,每天晚上十点,文父都会回来哭丧。屋内就是这般情景,但屋外却不同了,虽然文五交代过七天之内不出屋,可也得有个出来透气的啊,这可倒好,里面的三个人把门一关,谁也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有心想进去问问,又怕五哥怪罪,所以一直忍着,第一天还行,第二天也没什么,可到了第四天第五天的时候,他们就真的坐不住了,最起码有一个出来透气的啊,五哥平时爱抽菸,尤其是喜欢站在窗户边抽菸,可一连五天,窗户边连五哥的影子都看不见,这使文五的手下开始怀疑了。 第一百零一节 五哥死后第六天 五哥死后第六天。 “怎么办?”布施以在文五的棺材前急的直转,最后咬了咬牙,叫过张俊石,二人一合计,将泰山石搬了过来,然后当做棺材盖把文五封在了棺材里,尽管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起码可以试试看,那泰山石有驱鬼辟邪的作用,如今让那三个煞鬼与泰山石这么近的接触,相信也能起到一些威慑作用。 别说这一招还真管用,又有两个煞鬼选择了离开,这样一来还剩下最后一个,但似乎这最后一个煞鬼异常的顽固。 “难道它非要等到五哥尸体火化了才肯离开吗?”张俊石有些扛不住了,无奈的说道。 布施以:“今天是第六天,明天是最后一天,到了明天不管他走不走,都要把五哥救活,否则五哥就真死了” 张俊石:“那这个鬼怎么办?” 布施以:“五去其四,他们现在已经对五哥构不成什么威胁,等到了七月十五,用‘办法一’收拾它。” 二人正说话,忽听得屋外人生鼎沸,紧接着韩锁的声音传了进来:“五哥,有急事向您禀报,我可以进来吗?” 听得韩锁的声音,布施以大惊失色,连忙小声对张俊石说道:“不好,是五哥的手下韩锁,看来他们连续这么多天看不到五哥,肯定怀疑五哥被咱俩害了,五哥的手下可都是混子出身,这要是看见五哥的尸体,还不当场把咱俩撕了。” 张俊石也慌了,也知道五哥的手下不好惹,可棺材里的五哥现在明明就是个尸体,这是个不争的事实,难不成告诉他们五哥在睡觉? 布施以和张俊石二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互相捅了捅,均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韩锁,最后还是布施以咳嗽了两声说道:“五哥正睡觉呢,先不要打扰他,过会他醒了,我会通知他的。” 布施以话音一落,门外似乎安静了,不过没过一会,韩锁的声音再度传来:“不行啊,这件事十万火急,急需五哥处理,你把门开开,我就打扰五哥两分钟就够了。” 布施以:“不行啊,五哥交代了,谁也不许打扰他休息,你还是再等等吧!” 布施以话音一落,门外又安静了下来,本以为就这样将韩锁等人打发走了,可没过一会,门外吵杂声再度传来,紧接着屋门便被捶打着发出各种乓乓的声音,他们开始砸门了,布施以的话骗骗小孩还可以,韩锁等人可是天天追着人收债,放高利贷的什么样的茬没见过,什么样的主没接触过,所以,布施以一张嘴,韩锁就知道这傢伙在撒谎,这更加剧了原本的猜疑‘五哥是不是出事了’,黑社会本就对这样的事特别敏感,所以第三次连喊话都省了,直接砸门,好在那门装的挺结实,两扇对开的实木门,上下一共八个合页,经受住了韩锁等人的撞击之后,依然很硬挺。 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看来是有一群人在用脚疯狂的踹着,那门晃晃悠悠的,终究是架不住这么多双脚,马上就要倒了。 第一百零二节 文五死而復生 布施以急的眼睛都红了,现在的情况是有嘴都说不清,最后一跺脚,也管不了那么多,还是自己先活命要紧,慌里慌张的跑到棺材前,奋力一推,将泰山石推到了一边,然后手忙脚乱的开始拔文五身上的桃木针。 第56页 右脚踝、左脚踝、右手腕、左手腕、丹田、心口、眉心,布施以一边拔,一边唠叨:“五哥啊,这最后一个鬼有望提前离开的,要怪就怪你那群不长眼的手下吧。” 当最后一根针拔下来的时候,门在这时候也乓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紧接着韩锁带着一群小平头踩着门板就要往里沖。 针拔掉了,但是文五并没有就此醒过来,这下布施以傻了眼,张俊石双脚发麻的站在原地,也同样不知道如何是好。 “快把他们拦住!”情急之下,布施以吼了一嗓子,喊完之后,也不顾不了许多,低下头去给文五做人工唿吸。 张俊石也知道事态严重,见布施以已经在给文五人工唿吸,知道自己要给他争取一些时间,遂指着那群小平头说道:“小胖,小黑别让他们过来!” 话音一落,小黑小胖二妖便沖了上去,韩锁是沖在最前面的,所以第一个被小胖撞上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韩锁突觉身体一颤,然后紧接着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顶着向后仰去。与他并排往前沖的另一个小平头也与他同样,身体向后摔了过去,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旧向前沖,被迎面倒过来的二人撞个正着,本来过道就不怎么宽敞,人挤人又站不稳,这二人一撞,直接就压倒了一片。 而且这还不算完,小胖和小黑竟然不打算让这群人起来,有一个站起来就马上又被扑倒,虽然无皮肉之伤,但这样莫名其妙的倒来倒去,也把这群人弄得晕头转向。 布施以见二妖给自己争取了时间,更加卖力的帮着文五恢復唿吸,但似乎六天没唿吸的文五,唿吸系统有些僵硬,布施以弄了半天也没起作用。而与此同时,五哥的手下又有几个陆续的爬了起来,二妖终究是忙不过来,这么多人呢,扑倒这个那个又起来,眼看着防线就要失守了。 张俊石也爬了过来,用力的按着文五的胸膛,按了几下也没起作用,情急之下下手就没轻没重了,双手合在一起一抱拳,对着文五的胸口就开砸,那架势看得人心惊肉跳,见过人工唿吸的,没见过这么人工唿吸的,但不管怎样,张俊石这几锤子下去,还真管用,文五忽然之间睁开了眼睛,然后胸膛一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过还没等自己把吸的气唿出来,身体便向一边勐然转了过去,随后张俊石的锤子一下子砸在了地板上。 文五挣扎着爬了起来,用手指着张俊石,刚欲说话,哇!的一下子,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敢情是被张俊石砸出了内伤。与其说是被布施以人工唿吸救醒的,倒不如说是被张俊石用拳头砸的受不了给疼醒的。 第一百零三节 说到家,想回去了 张俊石此时正呲牙咧嘴的抱着拳头在地上滚来滚去,那一个重锤砸在地板上,地板没咋样,自己的手却好像是断了。 见五哥活了,手下的弟兄一个个傻了眼,静静的呆立在一旁,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虽然是因为过度担心五哥才闯了进来,可眼前的情形是五哥看起来没啥事,而且,貌似现在还坏了五哥的大事,一个个吓得低着头,默不吭声。 文五坐在地上用力的喘了喘气,喘匀了之后,又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液,将嘴里的血丝吐得干净,抬起头来看了看布施以与张俊石,这一次死亡之旅让他真正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 文五:“事情进展的怎么样?那五个鬼走了没有?”相较于自己的疼痛,文五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经过方才的一顿折腾,布施以也累的够呛,这驱鬼大师没被鬼弄死,差点被人弄死,那样的话着实有些冤。 布施以:“你死后六天的时间里,有四个鬼先后离开了,现在你的身体里还剩一个没有离开,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已无大碍,日后找个时机便可将它赶走。” 文五皱着眉头,心里暗道:“想不到自己已经死去六天了,五个鬼走了四个,这看起来似乎不错,可为啥不等到第七天再将自己救醒呢!”文五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门板,以及方才张俊石会那么用力的砸自己,这前后一联繫,便也猜到了大概,肯定是自己的手下闯了进来,误了自己的事,如果方才张俊石不将自己砸醒,自己的手下在愤怒之余,搞不好会将这两个人一起弄死,那到时候就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隐秘,自己也就真死了。想到这里,文五不禁有些后怕,看向手下的眼神越发变得严厉起来。 文五刚欲发火,韩锁悄悄的移了过来,在文五耳边低声地说道:“积德!”说完又快速的退了回去,与其他小平头一起低头站在一起。 还别说,韩锁说完这两个字还真有用,文五刚欲发泄的情绪,瞬间便收了回去,转而代之的是一脸阳光般的微笑,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文五的笑是硬挤出来的,很多人是用心情来决定表情,但文五比较特殊,他能用表情来决定心情。 韩锁等人退了出去,张俊石和布施以并排倒在了沙发上,不管怎么说,这次的驱鬼虽然不圆满,但总算成功了一大半,文五脱掉了身上的寿衣,也坐了过来,被张俊石砸过的胸膛还在隐隐作痛。 文五:“这次谢谢了,你们不光救了我的命,还让我获得了新生。” 布施以:“不要高兴的太早,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有得你忙的了!” 第57页 张俊石:“你爹每晚都来,知道你死了,他哭的很伤心,见到他之后你们再好好聊聊。” 文五:“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渖阳城有我就有你们,这样的话我是第一次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了。” 布施以:“这次驱鬼是最没有把握的一次,说句心里话,我这是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来驱鬼。” 张俊石:“还好没出什么意外,否则,第一次出远门就变成最后一次出远门,多倒霉啊!” 文五:“要不,以后你们就留在渖阳吧,我帮你们安排一切,家人也可以一起接过来。” 布施以:“这个没想过,我的愿望是有很多很多的钱,至于,在哪里居住,这个无所谓了。” 张俊石:“说到家,我现在想回去了!” …… 第一百零四节 鬼市 张俊石想回家,布施以没有同意,文五也没有。 布施以不同意,是因为,接下来的事,他依然需要张俊石的帮忙,通过这次驱鬼,布施以突然发现张俊石虽然有时候木讷,干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指点提携,但到了关键时候却总能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每次都能给自己带来好运,包括上牛山上制服二层他爹和这次帮文五驱鬼,张俊石就像一颗幸运星,一颗总能带来好运,逢凶化吉的幸运星。 文五不同意,是因为张俊石这个阴阳先生可以让其经常与死去的父亲聊天,另外这个来自农村的质朴少年,着实很让文五欣赏,尔虞我诈的江湖早就让文五有些烦躁了,而张俊石的出现就像是炎热午后的一阵清风,带来一股沁人的凉爽,如果身边有这样一个人,文五会觉得很踏实,所以,文五有意将张俊石留在身边。 文五直言不惭的向张俊石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张俊石初听一愣,随后连连的摇着头说道:“给多钱我都不会留下来的,我还是喜欢农村安逸的生活,再说了,我家那边也是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办的,我不可能在外面停留过长时间。” 文五不了解张俊石的性子,这一点跟布施以比起来差的远了,要想让张俊石做一件事,就不能太过直白的说出来,要迂迴一下,想让张俊石就范,用钱不行,他对这个真心不太感兴趣,用女色或许行,但眼前真心没有,那除了钱、色,这世界还有什么会让张俊石改变主意呢?布施以想了一小会就想到了。 布施以并没有直接开口要张俊石留下来,而是突然开始说起另外一件事,这件事可能别人不太感兴趣,但阴阳先生是一定会感兴趣的,因为布施以说的是一个鬼市,一个专属于他们那个行业的鬼市。 渖阳有个南湖,这是所有渖阳人几乎都知道的,南湖有个古玩市场这同样也不是什么秘密,秘密的是,古玩市场里面还有个小市场,这个小市场里面主要出售一些降妖驱鬼、验查风水,镇宅辟邪的法器宝物,这些法器宝物在正规的商店是不允许出售的,因为很容易让人举报为宣扬封建迷信思想,继而被查封取缔,但如果打着古玩的幌子进行出售就是合法的了,反正外行人又不懂这些是什么,只有真正行内人才会懂得法器宝物的真正价值。 当布施以说到这里的时候,张俊石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没错,自从成为了阴阳先生,能够让张俊石感兴趣的东西真就不多,但布施以说的这个鬼市,着实挠到了张俊石心里最痒的地方。 张俊石:“那鬼市里有没有可能淘到一件古代兇器?” 布施以见张俊石已经上道,故作沉稳的说道:“当然能,而且大有可能,那古玩市场有很多的盗墓贼在那里销赃,他们大多不懂得手中物件的价值,尤其是他们没有天眼,这一点对于你来说是相当有利的,可能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的东西,在你眼里却是梦寐以求的宝物。” 第一百零五节 一百二十九块三毛二 张俊石此时已经热血沸腾了,恨不得马上就闯到那市场里面一看究竟。 “但是!”布施以突然又说出了这样两个代表着转折性的字来。 张俊石笑容一缓,问道:“但是什么?” 布施以扑哧一笑,说道:“但是买东西需要钱啊,尤其是买古董类的东西,就算是便宜那也需要不少钱啊,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 提到钱,张俊石明显面容一怔,平日里一直说自己不喜欢钱,可真到用钱的时候自己还真就没几个钱,将身上所有兜翻了个遍,凑在一起,也不过一百二十九块三毛二! “早知道多带点钱出来!”张俊石汗颜的笑了一笑。 布施以原本以为,张俊石再怎么视金钱如粪土,那起码出趟门兜里也得揣个几千元的应急钱,可这傢伙倒好,满兜加起来一百二十九块三毛二,这估计刚够买一张回去的火车票。 张俊石:“钱都在我妈那呢,说是给我存老婆本,再说农村一年到头也花不了几块钱,就这一百来块钱我还觉得在兜里放着有点咯手。” 布施以有点被张俊石打败了,他是第一个嫌钱咯手的人。 提到了钱,尤其是张俊石总算需要钱了,文五眼睛马上一亮,立马表态说道:“你大可不必为钱担心,你们去古玩市场的所有费用,我全担了,再说了,你们驱鬼的十万元奖金还没兑现呢,最后一起结算吧。” 第58页 见钱的问题解决了,张俊石连忙问布施以:“那我们明天就去吧,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布施以摇了摇头:“明天不行,要等到后天,那市场只在周六和周日有,平时那里是没啥人的。” 张俊石:“那就等周六!嗯!” 如何留下张俊石,布施以已经算计好了,不过布施以没有想到的是,他所算计的与文五算计到一块了。 时间:星期六地点:渖阳南湖古玩市场人物:张俊石、布施以、韩锁、若干小平头,文五之所以没有一起来,是因为他已经为开医院的事忙的不可开交,文五做事一贯的雷厉风行,恨不得今天决定的事,明天就能落成。 韩锁等人的装扮太过统一,一行人走起来也太过扎眼,张俊石本不想让韩锁等人跟着,可韩锁说他是文五委派过来付钱的,而身后的小平头是来保驾护航的,因为古玩市场时有骗子,小偷出没,再说了兄弟们平日里也难得有机会出来逛逛市场,就带他们一起放松放松。张俊石一寻思也是那么个道理,也就没再要求。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古玩市场,刚一进来,张俊石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了,在村里啥时候见过这样的市场,那些摆摊的在地上摊开一块布,然后将自己的宝贝一件一件的摆放在上面,看那色泽,质地,感觉每一件都是古董,张俊石刚欲拿过一件过来把玩把玩,布施以凑到他耳边说道:“不要看一些没用的东西,那些虽然算是古董,可是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第一百零六节 又见装鬼的罈子 张俊石哪听得见去布施以说啥,在他眼里眼前的这些东西太过新颖,一时间竟着了迷,不停的问着摊位主每件宝贝的用途,初开始,摊位主也会一问一答的配合张俊石,可张俊石竟问起来没完了,而且,发现其并没有要购买的意思,最后摊位主有点不耐烦的问道:“这位看官,你问了这么半天,到底买不买啊,不买的话还请让让,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张俊石这时才料到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话多,遂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转身又跑到另一个摊位上继续问。布施以无奈的长出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看韩锁,韩锁倒没显得不耐烦,作为文五的手下,韩锁早就习惯了等待,更何况等待的这个人还是五哥的救命恩人。 索性随他去吧,难得看见张俊石能如此好兴致的看这些东西,布施以想到了张俊石那还没找到的愿望,没准逛完古玩市场,他就找到了,自己到时候也算是张俊石的人生启蒙老师了。 正想着,耳边忽听得张俊石喊道:“布施以,你快过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布施以早就习惯了张俊石的大惊小怪,遂不耐烦地凑了过来,简单瞟了一眼,也没怎么当回事,可当他看清楚那物件的具体形状之后,自己也是一惊,因为那物件是一个罈子,罈子当然是一个古朴的罈子,所不同的是,罈子的盖上有一行字,呈弧形雕刻在上面,从右往左读起来是:“取泰山石搁挡”。再仔细看那罈子,布施以越发觉得眼熟,勐然之间想了起来,青砬山的墓穴里那四个被困的鬼魂,就是装在这样的罈子里,所不同的是,那四个罈子上面都贴着符,而眼前的这个罈子没有,也正是因为没有贴符,才能看见,原来罈子的封盖上面还有这样一行字,想不到这小小的罈子盖也是用泰山石做的。 摊位主见有看官对自己的罈子感兴趣,遂马上说道:“看官好眼光,这个物件是清朝时期民间自制的罈子,虽然不是御窑等名气大窑的产品,但也有一定的歷史参考价值。” 布施以也蹲了下来,用手端起罈子细细的看了起来。那摊位主继续介绍说道:“官窑或者御窑的罈子大多取料上层,再加上工艺精湛,所以烧出来的罈子没有气孔,质地均匀且坚硬,反观这个罈子,首先色泽很红,应该是特意取红土烧制,再就是气孔比较多,应该烧制的窑体不是很讲究,但这也正说明这个罈子它不是一个摆件,而是生活中的一件日用品,具体是做什么的,就不得而知了,你们若是看好,收你们三百元。” 布施以边听边摇头,摊位主说的这些话,如果说给别人听或许会信他,但在布施以听起来,摊位主的每一句话都属扯淡,红土确实能烧制一些陶瓷制品,但眼前的这个罈子却绝不是用红土烧制的,光从颜色上是不能鑑定出他的原料的。如果没有那个写着取泰山石搁挡这句话,布施以可能会信,但那句话却註定了这个罈子的原料中肯定混进了鸡血、狗血、甚至是人血以及硃砂烧制而成,罈子的红不是泥土的那种红。至于罈子不是一个摆件,这个布施以同意,因为这当然不是一个摆件,严格点来说,这个罈子应该算是一件法器,一个用来装鬼的法器。 第一百零七节 宁可得罪五哥 布施以现在关心的不是罈子的价钱,就目前情况来说,眼前的这个摊位主肯定不是这罈子的第一任主人,听他的话就知道了,一派胡言,加上青砬山墓室中发现的四个罈子,这是第五个罈子,而且很有可能还会有第六个,第七个,甚至更多,也就是说这种罈子曾经被量产过,那么是谁要量产这种罈子,清朝的捉鬼师?那现在这些罈子又是从何而来呢? 布施以:“这个罈子我要了,一千五百元一分都不少给你,不过在买这个罈子的同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罈子你是从何得来?” 第59页 摊位主见对方答应买自己的罈子,而且并没有还价,心中当然很是高兴,又见对方问自己罈子的来路,当下目光一沉,说道:“干我们这行,有这行的规矩,对于你问的这个问题,我不能告诉你,而且也不敢告诉你,这个罈子你要么现在买走,不要问多余的问题,要么把罈子留下走人。”说完,竟欲伸过手将罈子收回去,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 不待布施以说话,一旁看了半天的韩锁首先不乐意了,一把就把那摊位主的脖领子揪住了,然后用力一提,竟直接将那人给拎了起来,摊位主年龄大概五十来岁,虽然不算胖,但也有个一百四五十斤,韩锁一只手就拎了起来,可见臂力不是一般的大。 韩锁:“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知道这是谁吗?这是五哥的客人,你得罪他们就是得罪五哥,得罪了五哥可比你坏了行规的下场更惨,懂吗?”韩锁说这话的时候,不大的小眼睛睁得熘圆,眉心处一条立纹,显得有些恐怖。韩锁一嚷嚷,身后的小平头唿啦一下子就围了上来,将那摊位主围在了其中。 摊位主当时就吓得软在了那里,在渖阳,谁不知道五哥啊,黑社会里最具代表性的一个人物,自己今天怎就招惹上这些人了,可就算是如此,那摊位主也依旧不肯吐露半个字出来。行规就是行规,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这些行规大都是暗地里约定俗成的东西,在南湖卖古董的这些摊贩都这样。 其实也不是这个摊位主不肯说,如果在今天这种情况下他服软了,把不该说的事情说了出来,那么他以后也就不能在南湖古玩市场立足了,也不会再有上家将自己的货交给他来出手,另一方面,如果自己真招了出来,而且危及到了上家的安危,那么上家也同样不会放过他,相较于黑社会来说,那些盗墓者并不白多少,豁出命来盗墓的人又有什么是不敢干的。 所以摊位主两头都怕的罪,但后者是其餬口养家的活命方式,得罪五哥大不了被打的很惨,但不至于丢了吃饭的饭碗,所以衡量来衡量去还是不能说。 眼前的人很明显软硬不吃,张俊石也看不惯韩锁这种恃强凌弱的做法,当下便站起身来将韩锁的手拽开,摊位主感觉脖子一松,整个人瘫在地上。 第一百零八节 一把破刀而已 张俊石先是道了个歉,说道:“这位老哥,我并无恶意,只是这罈子的来歷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既然你不肯说,那么我也不再勉强,韩锁给他钱,罈子我抱走。” 张俊石本意事情到此为止了,既然人家不肯说,自己又何必强行逼迫,倒是韩锁的做法,让张俊石感觉自己此时更像个欺行霸市的混混,所以,无奈的摇头走了。 布施以也跟在后面走了两步,对于这个罈子背后的事情,他也是很想知道的,可眼前是个绝好的线索,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啊,遂走了几步之后又折了回来,快速的拿出笔来写了一些东西交给那摊位主,说道:“这是刚才那位少年的地址,你可以将他交给那个给你罈子的人,希望他能来找我们。” 待布施以等人走远,摊位主慢慢的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两行字,第一行看得出写的是一个地址,再看第二行,是一个落款,清晰的写着‘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 张俊石依旧是左顾右看,并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布施以以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的名义留下了联繫地址,布施以这么做也是想赌一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傻子都能看出,那摊位主的上家十有八九是个盗墓贼,否则也不会如此死心塌地的为上家保密。 那罈子应该是从墓穴中盗出来的,不知道在它出土之前,罈子盖上是否也贴着封印符,如果贴着,那这个罈子就是装过鬼的罈子,如果没有,那谁会拿这样一个罈子作为自己的陪葬品呢?这是个法器,并不是装饰用的摆件,能用它做陪葬品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十有八九也是个行内人。但具体是怎么回事现在还只能靠猜测,一切只能找到罈子的真正出处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布施以正低头想着,前方张俊石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竟发出一声异常兴奋的欢唿声,布施以紧走两步赶了上去,一看,只见张俊石手里面不知道何时握着一把刀,那刀很可怜是一把断刀,残破的刀柄和锈迹斑斑的半截刀身,布施以并没有看出它有什么特别,勐然间想起张俊石是开着天眼的,莫非,这是一把古代兇器? 想到这里,布施以看向张俊石的双眼,张俊石向布施以用力的点了点头:“这应该就是我们一直要寻找的古代兇器,刀体的黑气很是浓郁,应该是杀了很多人的。” 这次的摊位主是个光头独眼老人,而且背稍微有些驼,张俊石拿起那把刀的时候,老人头只能微微抬起,眼光用力向上挑,看着张俊石。 张俊石:“请问老人家,这把断刀有什么来歷吗?” 光头老人见看官问自己刀的来歷,仅有的一只眼微微眯了一下,说道:“只是一把普通的刀而已,刀把上也没有什么象徵朝代的金属镂纹,所以不能确切知道他是哪个年代的,就是一把破刀而已,基本上派不上什么用处,你若是喜欢,八百元拿走便是。” 第一百零九节 冥文鬼市 布施以从张俊石的手里把刀接了过去,仔细的看了看,刀没什么特点,就是刀身有些宽,而且越往上刀体越宽,这种设计的刀通常是用来切瓜,但古代又怎么会拿这样一把刀去切瓜,唯一的可能性这是一把专门用来杀人的刀,砍的不是西瓜,而是脑袋瓜,一刀头就断,干净利落,这种刀在古代应该被称为鬼头刀,专门用来行刑,只不过刀把上面的鬼头应该是被锈掉了,只留下一个秃头。但那些并不重要,关键是这把刀它杀过人,而且还很多,这对于一个阴阳先生来说,已经足够了。 第60页 布施以向张俊石点了点头,示意他这把刀可以拿下,张俊石一乐,转身叫韩锁付钱,自己拿过刀左看右看,甚是喜爱。 转眼间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布施以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说道:“我们还是去鬼市看看吧,那里面的东西你会更喜欢的。” 张俊石点了点头,一上午淘到了一个罈子和一把古代兇器,收穫很大,而且布施以说的那个鬼市还没逛,遂不再去其他摊位逛了,跟在布施以身后向鬼市走去。 布施以口中的鬼市,并不像其他散摊一样露天摆放,这鬼市有自己专属的门市,却不知当初布施以是怎么寻到的那里,这一路走来,左拐右拐,也没有个路标做指引,只是偶尔在墙上会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张俊石认真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遂问布施以那是什么意思,布施以的回答倒也简单,直接说道:“那些符号的意思很简单,翻译过来是鬼市的意思。” 张俊石一惊:“你是说墙上的符号其实就是代表鬼市的意思,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布施以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些个字符其实是另外一种文字,只不过这种文字没有几个人认识,但干咱们这行的,对这种文字是必修的一门课程,这一路上,要是没有这些个字符指引,谁又能顺利找到那家鬼市。” 原来那些个符号竟然是另外一种文字,张俊石来了兴头,不由得继续问道:“那种文字学名叫什么,怎么我上学的时候没接触过?” 布施以见张俊石如此问,不由得轻蔑的笑了笑,继续小声说道:“听说过冥文吗?” “冥文?”张俊石重复的念了几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听过中文,英文,法文,日文,还听过甲骨文,咋就是没听过冥文呢?再说了,这种文去哪学啊?” 布施以嘿嘿一笑,继续说道:“这种文不用学的,人死了就自然而然会了。” 布施以的话音刚落,张俊石噔就站那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布施以:“你是说那文字是鬼魂才会的?” 布施以:“对啊,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张俊石:“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会有人将它写在阳间的墙壁上?” 布施以:“确切的说,这是鬼市主人写给我们这样的行内人看的,阳世间除了干咱们这行的,又有几个人读懂它的意思,如果他直接在墙上标个鬼市的标示路引,那去的就不一定是什么人了,可能工商,可能文化局,可能城管。” 第一百一十节 女鬼售货员 张俊石仔细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心中不由得暗自嘆息,想想自己所做的一切,无非都是帮人祛灾解难的事情,可到头来却好像贼一样,到哪里都要遮遮掩掩的,一个不小心还可能被绳之以法。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这才看见了一个独栋的三层老楼,一层的正门上挂着一个陈旧的老匾,上写中和古玩坊五个大字,之所以认定这里就是布施以所说的那个鬼市,是因为那冥文符号就标在牌匾的左下角。 一行人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店内墙壁上以及柜檯内均陈列了一些古玩,但大多是一些简单的甚至不入流的货色,近距离观看还会发现那些古玩上面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说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去打理了。 见有客人进店,从楼上快步走下来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虽说是六七十岁,但步履依旧稳健,这一点从她下楼梯就可以看出来,楼梯是水泥的,可依旧被她踩的噔噔响。 “几位看官,想买点什么?”人还未到楼下,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嗓门很大,看得出来中气十足。 布施以一皱眉,说道:“老客不必见外,又不是第一次来!” 布施以说完,那老太太人已经到了一层,待看清布施以的面目之后,面色一缓,说道:“原来是布先生,你们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我还以为是官家要来封我的店呢,既然是熟人那就楼上请吧!” 布施以微微一笑,表示了一下谢意,带着张俊石以及韩锁等人上得楼来,张俊石悄悄的靠近布施以,轻声的问道:“原来你是这里的常客!” 布施以:“我这也是第三次来!” 张俊石听布施以这么说,一时有些不解,又继续问道:“她跟你说话的方式,让人感觉你们已经认识有一段时间了。” 布施以:“你不要小看了那个老太婆,她可是过目不忘,你明天再来,她也能记得你,而且她不但记得你姓什么,你买过什么东西,花了多少钱,什么时候买的,都记得一清二楚。” 张俊石一脸不置信的看着布施以:“都那么大岁数了,可能吗?再说了,这么大的店怎么没见其他人,就一个老太太照顾过来了吗?” 布施以一笑,说道:“你一会就知道了。” 上得楼来,绕过一个大的屏风,眼前突然变得很开阔起来,而与此同时,张俊石觉得眉心处一热,紧接着眼前出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 货品很多,琳琳琅琅的摆的到处都是,不管是墙上还是桌子上,那些货品与外面的古玩不太一样,这里更像是一个仓库,不同种类的货物挤在一起,放眼看去,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自己大多不曾见过,只是偶尔一两件布施以曾经使用过,其他的,大多不知道怎么用。 第61页 当然令张俊石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二层的卖场里,此时站着四个鬼,而且都是女鬼,难不成这老太太让女鬼做自己的售货员?这,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第一百一十一节 鬼市购物 一旁的布施以此时已经把天眼打开了,其中的一名女鬼径直向布施以走了过去,到了跟前主动说道:“布先生,还记得小青吗?不知道您这次来,想买点什么,我来帮您参谋吧。” 布施以微笑着点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小青姑娘了。”说完,跟着那叫做小青的女鬼走进了卖场。 布施以刚走过去,另一名女鬼便向着张俊石走了过来,到了跟前说道:“这位小哥第一次来,不知道怎么称唿,我是本店的导购员,我叫小莲,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可以直接问我!” 张俊石彻底惊呆了,在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那老太太果然是一名高人,自己也就养着小黑和小胖两个妖灵,那还是这两个贪吃的傢伙天天赖着张俊石的缘故,鬼魂方面,张俊石也就是跟他们遇到的时候打个招唿而已,但从没想过要让鬼帮自己做事,更何况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在卖场里帮自己卖东西。 正发呆,眼前叫做小莲的女鬼见顾客没有什么反应,以为他看不见自己,刚欲退开,这时张俊石说话了:“我叫张俊石,有劳小莲姑娘带我随便逛逛!” 见顾客听得见自己说话,小莲又转过身来,向张俊石一笑,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俊石便跟着小莲走进了卖场。 后面的韩锁等人,除了货物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眼见着布施以与张俊石莫名其妙的说话,然后貌似跟着谁走进了卖场,可到底跟着谁,自己一概看不见,当时头皮就麻了,这个文五手下的第一悍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些看不见的鬼东西,当下,不用人送,自己就噔噔的跑下了楼,身后的那几个小平头也一併跟着离开了这诡异的二层卖场。 张俊石并不知道自己买什么,在小莲的指引下随意的逛了起来,见张俊石是第一次来,小莲便细緻的开始介绍了起来:“张先生,二层的货物主要分为六个方面,具体分为武器,衣帽,配饰,纸符,容皿以及散货,请问您对什么感兴趣呢?” 张俊石心道:既来之则安之,索性从头开始一样一样的看吧。 小莲耐心的从头开始一一介绍,张俊石并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只是根据小莲的介绍,再决定自己是否需要。首先是衣帽,小莲指着一套杏黄袍说道:“这件道士服採用上等黄麻和山地棉为主要材料做成,质地优良,做工精细,之所以採用黄麻是因为它是所有布料中阳性最强的,所以用来做道士服可以确保不被妖鬼附体,有了它可以很好的保护自身的安全,是驱鬼降妖的时候必备物品之一。” 张俊石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那件道士服,感觉手感很是厚实,遂说道:“衣服是不错,只不过款式旧了点,现在穿这身衣服出去容易出事,有没有现代款的?” 小莲微微一笑,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套衣服说道:“这套中山装也是用黄麻为主要原料做的,是店中今年的新品,比较适合小哥这样的年青人。” 张俊石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方的说道:“来一件!” 第一百一十二节 这个必须买 接下来是武器,小莲指着货架上的一只桃木剑说道:“这把木剑是採用七十年生的野生桃木做的,您知道,我们鬼魂都是害怕木剑的,尤其是这种七十年生的桃木剑,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具有威胁性的。 张俊石微微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另一把铜钱剑说道:“那这把呢?跟桃木剑相比,你们更怕哪一把?” 小莲见张俊石问及铜钱剑,遂说道:“那把铜钱剑是用二十一枚铜钱编制的,连接铜钱的麻绳用硃砂泡过,此剑名为七星剑,也同样是对付妖鬼的利器,与桃木剑相比,效果要强上许多,因为这把七星剑的每一个铜板都有上百年的歷史,期间在无数人的手头传递,是人间至脏至阳之物,威力自是不用说。” 听完小莲的介绍,张俊石不禁吸了口凉气,暗道:想不到这铜钱剑竟也有这般内涵,倒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淘到的鬼头刀跟这铜钱剑比起来又如何,那个能用来砍起尸,不知道砍鬼魂是不是也一样好用,姑且先不买了。 接下来到了配饰区,这里大多是一些小挂件,材质大多是玉石,张俊石看了看并没有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与众不同。小莲随便指着其中的一个说道:“这些配饰具体的功用要看背面的图案,不同的图案有着不同的功用,例如这个,就是你们这一行使用最多的烈火符,将这个符蘸上自己的鲜血或者硃砂之类的东西,就可以当成烈火符来使用,而且是不限次数的哦,也不用每次用都去画,那样很麻烦,有了这个配饰在,只要自己身体里还有血液,你就随时随地都有用之不尽的烈火符。” 听小莲介绍完了,张俊石立马对这些不起眼的小配饰刮目相看,想不到这么个小东西竟有如此大的作用,想起上次布施以塞给自己的那半打烈火符,携带起来简直太不方便了,而且每次用之前,都要画半天,有了这么个小东西以后再也不用藉助布施以了,当下就非常满意的说了句:“这个好,这个必须买,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其他符,给我推荐一下。” 第62页 买完了配饰,下一个是纸符区,有了如此实用的配饰,眼前的这些纸符显得没有多大用处,但也不至于就此淘汰,例如封印一个鬼魂的时候还是需要贴上一张符的,总不至于将配饰放在上面吧。但张俊石对纸符并不太感兴趣,所以直接绕到了容皿区。 到了这里,张俊石并没有显得陌生,因为眼前那一个个罈子是干什么的,张俊石早就知道了,只不过眼前的罈子与自己先前看到的明显就不是一个年代的,这里的罈子都是现代的,可能生产日期都没有超过一年,但功能是一样的。除了罈子之外,张俊石还看到了一些条形柱玉,却不知道是作何之用,遂取了一个,拿到小莲眼前,望其为自己解答。 小莲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却见身体慢慢缩小,然后凌空飞起直奔那柱玉而去,在与柱玉接触的一剎那,小莲竟快速的缩小最后消失于柱玉的表面。 张俊石正觉得惊奇,眼前一闪,小莲又从柱玉里面飞了出来,依旧像方才一样站立于张俊石面前。 第一百一十三节 消费十万加 小莲面带微笑,说道:“现在你该知道这柱玉的用途了吧,我们鬼魂就喜欢栖居于这种温润冰凉的玉里面,您可以用这种柱玉,将鬼魂或者妖随身携带,用到他们之时,再从这玉中唤他们出来,是不是很方便呢?” 小莲话音刚落,张俊石便忍不住欢唿道:“好东西,这个必须买!先给我来五个,备用。”张俊石之所以这么兴奋,是因为有了它以后小黑小胖走到哪里都可以随身携带了,这真是太方便了。 散货区所展列的物品很杂,不过其中有那么几样张俊石是认得的,例如黑驴蹄子,硃砂,红皮大蒜串子;一个钵里装着的黑漆漆像面一样的东西是锅底灰;一个瓶里装着的淡黄色液体是童子尿;另一个瓶子里装的是三十年的雄黄酒;张俊石还看到了自己经常使用的老筷子,不过看起来这里的筷子年头更久,而且不同的年份标示的价钱也是不一样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东西,竟是张俊石听所未听,见所未见的,例如夕阳露,早春冰,车辙泥,无根水,月经带,掉齿梳,等等好多,真就是大开眼界。却不知这些东西店老闆是从何处寻来,准备的如此细緻充分,只要花钱买,行内人士几乎想要的东西这里几乎都有,这个鬼市的存在真是太方便了。张俊石坚信,自己下次还会再来光顾。 张俊石将自己选购的东西抱到了老太太的面前,布施以这时候也抱着一堆东西走出来了,二人均没少买,那老太太拿出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顿敲,最后一结帐,张俊石消费五万四,布施以消费四万八,二人合计一共消费十万两千元。 张俊石倒不以为然,倒是布施以接连咂舌不已,一个视钱财如粪土,一个视钱财如父母,花钱的心态当然不会一样,张俊石有的只是购物后的喜悦,布施以有的是痛心疾首的自责(下次一定自己逛,再不找什么导购了!) 将韩锁喊了上来,付款的时候,韩锁也是一愣,想不到这二位这么一会功夫竟然消费了十万加,幸好自己先前有准备,带着一箱钱出来,否则买这么多东西没钱付款可就丢人丢大了。 付款的时候,韩锁还是问了一句:“请问这位大姨(东北人打招唿的普遍方式,见到跟自己母亲年龄差不多的女士都以大姨相称),你们这的产品打折吗?” 老太摇了摇头,说道:“店内所有产品均为代卖,价钱是供货商已经定死了的,我也只是从中赚取一定的服务费,你看我这店面这么大,又雇了这么多的员工,一年到头费用也不低,你就不要跟我讨价还价了,另外,如果你们有什么好的产品需要卖,大可以拿过来,只要你们的产品好,我肯定就能帮你们卖出去,你看怎样?” 韩锁本来还想耍横的,可能是黑社会时间长了,形成的一种惯性,可听到老太太说自己僱佣了那么多的员工,自己放眼望去,店里就老太太一个人,心里又发毛了,当下也不讲价了,如数将钱数给了老太。 第一百一十四节 张俊石更愿意欠谁的钱 这次购物最满意的是张俊石,但同样花钱最多的也是他,算上之前买的鬼头刀与装鬼的罈子,张俊石一共消费五万六千三,从小到大花的所有钱加在一起也没有今天这一天花的钱多,也幸好陈可花不在场,这要是知道儿子一下子花了这么一大笔钱,当场能暴走。 有人嫌张俊石花的钱多,可也有人嫌张俊石花的钱少,这个人当然就是文五,按照文五的计划,不怕张俊石不花钱,就怕张俊石花的钱少,因为刨去自己应该付给张俊石的那五万元,在这之上每多花的一分钱可都是文五的,张俊石花的越多就代表他欠文五的越多,而张俊石身上没钱,当然还不起,还不起钱,文五就有藉口不让张俊石离开渖阳,这就是文五的计划。 文五是这么计划的,布施以也同样,在布施以认为,只要张俊石花钱花冒了,那多出来的钱自己就可以先替他垫上,这样一来,张俊石就欠自己钱了,到时候只要要求张俊石跟自己再走一趟,就不用他还钱,按张俊石的性子应该不会拒绝,这样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二人的算计都很好,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计划与计划一旦碰了车,张俊石更愿意欠谁的钱呢? 第63页 一回来,张俊石就兴奋的将那件黄麻材质的中山装穿上了身,第一次穿中山装,当然有些兴奋,对着镜子一照,张俊石发现其实自己也挺帅的,不过看上半身还像那么回事,下半身可就入不了眼了,张俊石依旧穿着那双旅游鞋。文五站在张俊石身后眯着眼看了一会,摇了摇头,简单吐出四个字:“不文不类!” 随后向身边的一个小平头勾了勾手指头,那小平头便跑到了文五身边,文五低下头交代了几句,小平头点了一下头就下去了,没过五分钟,又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个盒子,到得跟前打开一看,却是一双皮鞋,看款式竟与文五现在穿的一模一样。 文五点了点头,小平头又把皮鞋端到了张俊石面前。见是一双皮鞋,张俊石倒也真不没客气,那么多钱都花了,还差这一双皮鞋吗,当时就穿上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脱掉了白衬衫,西裤和旅游鞋,张俊石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虽然言谈举止中还是会流露出风土气息,但最起码看起来不那么土了。 文五是黑社会,听过这个名字的人都会这么认为,当一个人厌烦黑社会的时候,会对其厌恶与唾骂,当一个人需要黑社会的时候,在哪里都要把它找到。 有很多人厌恶文五,但也有一部分在找文五帮忙,对于前者,文五大多会嗤之以鼻,对于后者,文五也大多懒得搭理,我只做我想做的事,这就是文五,更准确的说,这是以前的文五,但现在的文五要积德,而且越多越好,那些以前懒得搭理的人,如今都被他请进了厅堂,只不过要想找五哥帮忙,要提前一个礼拜预约。 第一百一十五节 二踢脚 文五依旧在为自己的医院奔走,为此还专门请了两位这方面的专家做谘询,经过详细探讨之后,文五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的方向,要想广积阴德,自己必须开设一家综合性医院,但这种医院的专业性不够强,对重大疾病没有针对性,像现在普遍的男科医院,骨科医院,肿瘤医院,以及妇婴医院,针对性都是极强的,文五给自己的医院就定位在综合医院,前期先积累一些医院经营方面的经验,然后在此基础之上再发展专科门诊。 大方向先这么定下来了,文五与专家继续讨论选址以及装修格局等问题,可就在这时,忽听得院子里接连传来两声巨响,吓得文五一捂耳朵,当时还以为是有敌人来袭击了呢,可过了一会又没动静了,正纳闷,耳边又传来的两声巨响,跟之前的响声一模一样。 响声惊动了文五宅子内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张俊石和布施以。众人纷纷走出屋外一看究竟。 张俊石:“我听这动静有点耳熟,好像是二踢脚。” 布施以:“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谁在院子里放炮仗啊,而且还那么响,耳根子现在还有点麻。” 正说着,见文五的手下从大门外押进来一个人,一个女人,年龄大概有三四十岁的样子。 文五这时候也走了出来,大老远的就问道:“怎么回事?” “回五哥,这个娘们往咱院子里扔二踢脚,让我们逮着了,五哥你看怎么处理她?” 文五当时就一皱眉,快走两步到了那女人面前,仔细地看了两眼,感觉眼前这个女人自己并不认识。文五在看那个女人的同时,女人也在看文五。 看了一会,不待文五继续说话,那女人竟扑通一声给文五跪下了。文五当时就是一愣,心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么快就吓跪下了,刚才往院子里扔二踢脚的那股狠劲哪去了? 只听那女人说道:“我叫陈婉,我想找五哥帮个忙!” 闹了半天,是来找自己帮忙的,五哥这才搞明白了,遂问道:“大姐,你找我帮忙,就是这么个找法啊,我只听过投石问路,可没见过投二踢脚的。” 那叫陈婉的女子表情往上涌,笑容堆满了腮帮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想见五哥一面太难了,我在门口求了很多次了,你的手下就是不让我进去,说是要提前预约,我这事又是个急事,所以我这才去买了一捆二踢脚,试着往里面扔了两个,没想到这还真管用,一下子就把您给崩出来了。” 张俊石和布施以在文五身后听得一笑,这大姐还真能出损招,也就是五哥现在积德,要是在以前估计有这位大姐受的了。文五当时的表情可以用哭笑不得来形容。文五的本意是想笑的,但又不好意思当着手下的面笑,那样有失大哥的尊严,韩锁等人也想笑,而且基本上都忍不住,遂一个个把头垂得很低,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默哀,仔细一看,嘴丫子都笑到耳边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节 干点黑活 文五强作镇定,假咳了两声,严肃了一下当时的气氛,这才说道:“那么你这么费劲的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陈婉:“听说你们是黑社会,我找你们当然是干点黑活了。” 文五其实现在很烦别人说他们是黑社会,尤其还是当面说,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听。 陈婉:“我想求求你们把我丈夫弄死了,多少钱你们尽管说,我在外面也大概知道你们的收费标准,不知道准不准,好像是打断胳膊收费两千,卸一条大腿五千,摘一个器官八千,直接弄死两万,你们是这么收费的吗?” 第64页 陈婉一脸认真的看着文五,那表情一点不像开玩笑。 文五这次实在是忍不住了,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也顾不得大哥的威严了,边笑还边用手指头指了指陈婉,想说什么但都被几乎岔气的笑给顶回去了,不光是文五,文五的手下一个个也笑的是东倒西歪,场中只有三个人没有笑,陈婉,张俊石,布施以。 文五笑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先是用手摘下了眼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姐,你说的那是杀手公司,我们如果真那样早就被政府拉去枪毙了,在这里我有必要跟你强调一下,我们不是杀手公司,也不是黑社会组织,我们做的是正当的生意,您一定是对我们有所误解,再说了,您想弄死自己的丈夫,这件事您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随便买点耗子药不就得了,也就几毛钱的成本,何必花重金聘请别人去干呢。” 陈婉似乎半懂不懂的明白了文五说的话,大概是对方帮不了自己,人家做的是正经生意,最后还让自己去卖耗子药。文五说自己不是黑社会,这一点陈婉是不可能信的,哪个正当的生意人会把自己围在监狱一样的围栏里面,那个正经的生意人会有这么多打手做手下。 陈婉:“五哥,你就帮帮我吧,我怕我从你这里出去,马上就会横尸街头,我那丈夫现在正到处追杀我,让她把我找到我就活不成了。”陈婉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了一脸,双膝一软就要给文五跪下,韩锁手快,一把就将陈婉给拽住了。 文五摇了摇头,说道:“出门左转,向前二百米,再右转五十米,有个派出所,你这种事警察叔叔能帮你,我这里只是一家民宅,帮不了你。”说完,向外扬了扬手。 见五哥已经示意,韩锁双手一较劲,就将陈婉从地上捞了起来,然后像捏小鸡一样,将陈婉凌空提着,快步向门外走去。陈婉依旧是高喊着‘五哥救我!’但那声音只能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并不是文五狠心,而是这种事情实在没法管,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自己还不是官。张俊石是很同情陈婉的,但这听起来像是两口子打架的家务事,没准过两天就自己和好了,外人也就劝劝而已,其他的忙还真帮不上,相反,一旦帮了忙,没准还能使矛盾进一步激化。 众人陆陆续续的返回了屋里,文五继续讨论他的医院,布施以则跟张俊石算帐。 第一百一十七节 天柱山 布施以:“这一趟鬼市,你一共花费五万六千三,抛去你应得的五万元,你还欠我六千三。” 张俊石:“韩锁拿的钱,应该是我欠五哥的,怎么这会又欠你了。” 布施以:“五哥拿的钱没错,可是你现在有钱还给五哥吗?” 张俊石:“没有,大不了我回到家之后再寄给他。” 布施以:“有我在这还用那么麻烦吗,我先替你垫上,然后咱俩的帐回头再慢慢算呗,再说了咱俩住的那么近,我又不怕你赖我帐。” 张俊石一寻思,也是这么个道理,就同意了。 见张俊石同意了,布施以暗地里一笑,又接着说道:“来渖阳有一段时间了,你有没有听说过天柱山。” 张俊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布施以料定张俊石不知道,所以又继续说道:“渖阳周遭几乎无山,唯一可以称得上山峰的就只有这天柱山了。” 张俊石搞不明白,布施以为何会突然提起天柱山,遂静静的等着布施以继续说下去。 布施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天柱山本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可山前葬着努尔哈赤,所以才出的名。” 张俊石:“它出名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想说什么?” 布施以也知道自己说话绕弯子,可要是直奔主题的话,又怕张俊石拒绝他,遂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努尔哈赤的陵墓会选在天柱山,是因为天柱山的风水太好了,背靠天柱山,群山拱卫、众水朝中,符合皇陵后有靠前有照的要求,那么这么好的风水宝地,又有谁不想把自己也葬在这里呢? 渖阳有两千多年的歷史,在秦汉时期,皇帝陵墓是“堆土为陵”,但这种陵墓太明显了,几乎都被盗;到了唐朝就好多了,採用的是‘因山为陵’,就是选择一个风水绝佳的山体,然后在上面开凿山洞,作为墓室,最后把洞口堵上,这种墓室的隐蔽性就高了很多,直到现在依然有很多皇帝的墓没有被发现;到了明清时期,陵墓改为‘依山为陵’,就是把山当作靠山,自己借着山势来彰显墓主人的尊贵,这种墓大多很威严,而且地上地下自成一体,是中国墓葬文化发展的极致。” 张俊石听布施以说的这些就好像是歷史老师在讲课,可眼前这个歷史老师是个刚小学毕业的文凭,怎么就在自己这个高中毕业生面前大谈歷史呢?再说了,自己都已经放弃学业了,他还跟自己讲这些有什么用呢。 张俊石:“给你一分钟直奔主题,否则我宁可去睡觉!” 布施以见张俊石真的不耐烦了,这才话锋一转说道:“我想说的是,渖阳周边地区最好的风水宝地就是天柱山,皇帝选择了那里,其他的达官贵人也肯定会选择那里,而且之前的两千年间,一定出现过非常多的达官贵人,他们的墓肯定十之八九都离不开天柱山,所以在我眼里,天柱山就是一座宝山。” 第65页 第一百一十八节 不盗白不盗 “你想去抠坟掘墓又没人拦着你!”张俊石总算听出了布施以的意思,不由得没好气的说道。 布施以脸色一沉,自己的确是这么想的,可这么轻蔑的被张俊石说出来,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儿劲,似乎张俊石有些瞧不起自己的意思:“你对抠坟掘墓好像很有意见!” 张俊石:“我记得某人亲口说过,抠坟掘墓可是非常损阴德的!” 布施以:“我是这么说的没错,可阴德这个东西我们可以回头再补上啊,就像五哥现在到处做善事一样。阴德这个东西也好比你跟我借钱,回过头你还我不就完事了吗,阴德也是可以还的。” 张俊石一听,心里不由得一气:“照你这么说,天底下的什么坏事都可以做,损了阴德以后可以还,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知法犯法。另外,你少拿我跟你作比较,我是欠钱不假,但我不欠阴德,或者说我不缺德。” 布施以:“那你的意思我缺德喽?” 张俊石:“嗯!” 听到张俊石那声肯定的回答,布施以突然意识到自己就不应该问那么个问题,这小子说话直,真心不会拐弯。 布施以本欲发火的,但终究自己要用到这个张俊石,遂把自己的火气往下压了压,继续说道:“先不考虑我缺不缺德,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是什么人会把很多的金银财宝一同带进棺材里去。” 张俊石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当然是你说的那些达官贵人。” 看样子布施以是想为自己的缺德品行正正名,把气一沉说道:“在中国古代史上,有很多的有钱人,但中国由史至今绝大部分人都是穷人,有钱人不但可以选择一块不错的风水宝地,还可以将自己生前喜欢的东西一起带进墓室,穷人就不行了,能给自己买口棺材就算不错了,有钱人为什么有钱,是因为他们对国家的贡献多吗?大部分都不是,越是对国家贡献多的人,越是穷人,对于这样的人值得敬慕,反过来,一些庸才,贪官,无赖,酒肉之徒,天天吃着国家的俸禄,不想怎么报效国家,反倒思考着如何为自己撅起更多的财富,这些人死后,还会把生前得到的钱带进棺材里,以备死后继续享用,你认为这公平吗?盗墓者将这些本不属于他们的钱财盗出来不应该吗?” 布施以这么啪啪一说,张俊石开始觉得似乎有点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似乎不怎么对劲,不待自己多想,布施以突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为富不仁的人,一个大贪官,他的坟墓摆在你面前,例如秦桧的墓,你怎么办? 听了布施以之前的那一番话,回答这个问题还真就让张俊石纠结了,盗了他的墓应该算是劫富济贫,不盗他的墓,任由他霸占财物,感觉对不起劳苦大众,这样一分析的话,答案已经很明显,不盗白不盗。 张俊石刚欲把不盗白不盗这五个字说出口,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将自己想说的话挡了回去。 第一百一十九节 金放金胖子 来人是文五的手下,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很恭敬的递到了张俊石手,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门外有个人想见您,这是他给您捎来的纸条,如果您想见他,我可以带他进来,如果您不想,我可以赶他走。” 张俊石在渖阳除了文五和布施以,其他的人一概不认识,是谁要见自己呢,慢慢的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罈子!” 张俊石轻轻的读着这两个字,越发觉得迷惑,布施以此时也走了过来,看清了纸条上的字,表情一惊,随后又是一喜,马上说道:“快把外面的那个人请进来!” 张俊石莫名其妙的看着布施以,很好奇的问道:“人家是来找我的,怎么感觉你比我更想见到他,而且你知道是谁吗?” 布施以一笑,遂把自己偷摸留纸条的事说了出来。听完之后,张俊石就是一气,这布施以怎么每次都拿自己的名声办事,上次一个辽宁省第一厉害阴阳先生把自己弄到了渖阳,这次又故伎重演,骗来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人,事已至此,看看再说吧。 不多时,文五的手下从门外领进来一个中年人,此人个子不高,最多也就一米五,但体态却胖的出奇,那腰围少说也有三尺六,整个人看起来圆圆的。尽管身体如此发福,但此人的脑袋却又小的多,与身体比起来,极端的不协调。 “我叫金放,行内人都叫我金胖子。”见眼前的二位盯着自己左看右看,来人好像是感觉有些不自在,遂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金胖子一开口,布施以和张俊石才感觉自己有些失态,遂把窥视的目光收了回来。 彼此落座之后,布施以先开口说道:“想必您就是那古玩市场内摊位商人的上家吧?” 金胖子嘿嘿一笑,不大的小眼睛此刻完全看不见了,就剩下两条不大的缝:“不错,我就是上家,那罈子是我交到他手中代卖的。” 张俊石见眼前的这个人便是上家,不由得一急,问道:“请问那罈子您是从何得来?” 金胖子依旧还是笑,起码脸上的表情代表着笑,具体是不是在笑,还真不好判断。 金胖子:“你们好像对这个罈子格外关心,在我回答你们的问题之前,你们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第66页 布施以料到此人不会那么轻易就把自己想知道的告诉自己,遂说道:“有什么问题您就问吧!” 金胖子点了点头,向布施以表示了一下谢意,这才说道:“我的问题是,你们为什么那么着急想要知道罈子的来歷,是不是你们之前遇到过跟这一模一样的罈子,具体如何,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张俊石看了看布施以,布施以这个时候刚好也把目光转向了张俊石,二人四目一望,彼此点了点头,遂将在青砬山发现的墓穴以及罈子的事说了出来,当然,关于那罈子中的四个被困的鬼魂,并没有提及。 第一百二十节 曾家底子厚 金胖子边听边点头,待张俊石把最后一句话说完了,金胖子才说道:“不知道那坛中的四个鬼魂现在脱困了否?” 金胖子此言一出,布施以与张俊石立马呆立当场。 看着对方二人的表情,金胖子嘿嘿一笑,说道:“看来你们二人并没有把我想知道的详情说清楚啊,这也不怪你们,第一次打交道难免有所保留,我的问题你们回答了,现在轮到我回答你们的问题了,实不相瞒,你们在古玩市场买的那个罈子,之前肯定也困着一个鬼,之所以这么说,我本人也不是很确定。” 金胖子这简单几句话,让张俊石与布施以均有些不可置信,但二人的表情并没有使金胖子感到意外,自己也是长嘆了一口气:“哎!!怪我了,要不是我贪图曾家祖墓内的宝贝,也不会给自己招来这场祸事,如今我那两个徒弟均已死于非命,就剩下我一个人侥倖活到现在还没出事?”说到这里,金胖子的眼泪顺着腮帮子留了下来。 不用问也知道,那罈子里的鬼魂跑出来行兇了,最先遭殃的肯定是开罈子的那个人。 张俊石:“您先别难过,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一下,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金胖子擦了擦眼泪,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渖阳北通天街三百六十八号,是老曾家的宅子,祖上好像是清朝的一个地方官员,清朝最腐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官不论大小都在捞钱,老曾家也不例外,到清王朝倒闭的时候,老曾家的财产说不上富可敌国,但是家财万贯肯定是有了,后来张作霖得了东北,老曾家为了保住自己的家财曾向张作霖行贿,可没想到的是,行贿不成,反倒暴露了目标,土匪出身的张作霖又怎会放过曾家这个宝库,便欲强行进行掠夺,可能是老曾家预感到要出事,就把钱财以及值钱的东西偷偷的转移了,具体转移到了哪里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张作霖的人去的时候,只弄到了一部分钱财,虽然没有想像中那么多,但起码没有空跑一趟,遂还是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其实,老曾家在转移财物的时候,本想全部带走的,可又一想,万一对方来了之后什么都没捞到,万一恼羞成怒杀人解恨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留下了一些,供张作霖打劫,一来打发走了这个土匪,二来保全了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就这样,这场灾事被煳弄过去了。 后来张作霖被炸死了,张学良宣布东北易帜,再后来日本人占据了渖阳,在经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这么多年的动乱,很奇怪的是,老曾家一直都平安无事的度过了,就好像天下再乱那也是天下的事,与老曾家无关。 老曾家自清代之后,家中便无人做官,也无人经商,更无人出外打工,可以说完全是一个消费型家族,没有入的钱,只有出的钱,可即便是这样,老曾家照样日子过得很富足,于是关于老曾家祖上底子厚的传言不胫而走,一时间,老曾家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代名词。 第一百二十一节 曾家祖墓 没有了张作霖那样的土匪,但是飞贼还是很多的,可一晃上百年的时间里,从来没听说过老曾家丢过东西,也没听说哪个贼从老曾家偷出过东西,具体为什么会这样,民间猜测:一来可能是,老曾家将财物藏得很深,不那么轻易被找到,二来,有人传言说,老曾家有仙家保护,而且关于老曾家有仙家保护这个传言还得到过证实,有人曾经在老曾家的院墙底下,发现躺着一个黑衣人,用脚踹了几下,那黑衣人就醒了,可醒来之后那人发了疯的便跑了,边跑还边喊,老曾家有鬼,老曾家有鬼,自那以后就更没有人敢去老曾家偷东西了。 转眼之间解放了,按理说老曾家应该属于土豪劣绅的阶级,可进去抄家的时候,硬是啥也找不到,除了院子比别人家的大点,老曾家甚至连一块多余的地都没有,家里也没有什么金银首饰之类值钱的东西,唯一值点钱的就是米缸里的大米,但那是人家的口粮,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老曾家依旧关起门来过日子,不显山不漏水,一直持续到今天。 金胖子可能是说累了,但也可能是要说到正题了,所以停顿了一下:“五哥府里就是这么待客的吗,起码给口水喝!” 布施以和张俊石二人汗颜的一笑,起身给金胖子满了一杯水,金胖子端起水杯,一饮而尽,似乎不解渴,抢过水壶自己连倒了三杯,喝完之后才继续说道。 曾家是有秘密的,我说了这么多,你们也能猜得到,只不过这个秘密是什么,却令很多人想破头都猜不到,而曾家的秘密,如今却被我金胖子给戳破了。 第67页 实不相瞒,我是个盗墓者,我父亲也是个盗墓者,再往上说,好像我们老金家祖祖辈辈都是盗墓者,发现老曾家的秘密其实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里。 阳间的人喜欢把房子建在河边,死去之后又喜欢把自己的墓穴建在暗河边上,其实这个习惯很不好,这使我们盗墓人不用去学什么风水术就能根据地下暗河的走向来寻找墓穴,这给人的感觉很像顺藤摸瓜,而老曾家的祖墓,就是被我们无意间顺藤摸瓜摸到的,老曾家的祖墓就在曾家老宅的地下,也就是说,老曾家地上是阳宅,地下是阴宅。 这可能是老曾家祖祖辈辈都想不到的,他们可以提防全天下,却照样防不住我们这些盗墓贼,知道老曾家有祖墓之后,我带领我两个徒弟便偷偷去抠盗洞,本欲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然后偷走财物。可当我们进去之后,才发现,墓室里面跟我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里面并没有财物,除了棺材就是管材,再就是曾家的一些祖宗牌位,而那个罈子同样被放于那些牌位之中,当时出于好奇,便挨个的读那灵位上的名字,绝大部分都是曾家的祖宗名号,可唯独有一个牌位不同,并不是曾姓的人,而是黄皮仙,当时我们还纳闷,怎么还有一个姓黄的供在曾家的祖祠里。 第一百二十二节 人为财死 由于没发现一样值钱的东西,我们便将目光转向了那个罈子,起初我们并不知道那罈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没准里面就有我们想要的财物,当时的情况来说,我们更愿意相信里面装的是值钱的东西,其他的后果没想过,所以便让我那两个徒弟将罈子打开了。 罈子打开之后,向里面看了看,却发现依然是什么都没有,这回,我们三人彻底死心了,但又不想空手而回,左看右看,唯一值点钱的也就这个罈子了,起码看起来像个古董,于是我们便将那个罈子带了出来。 罈子带出来之后,我便将它交给南湖古玩市场的老谭头替我出手,多少也能卖点辛苦费出来,可谁料到,谁料到,祸事就从那晚之后接连的发生,说道这里,金胖子竟哭了起来。 听到这里,布施以与张俊石已经基本上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接下来的事情可能是这样的,布施以开口描述了起来:“你让徒弟打开那个罈子,其实已经把那鬼魂放了出来,想必那鬼魂出来之后便直接上了他两个徒弟之一的身,然后,弄死其中一个之后,再附到另外一个身上,这样,两个徒弟都死了,你担心那个鬼魂会继续缠上你,所以你害怕的跑到这里来了。” 金胖子悲恸的把头低了下去,对布施以的话并没有加以反驳,看来布施以的推测是对的。此时的金胖子看起来格外的可怜,过了好一会,金胖子慢慢的将头抬起,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鬼魂会不会缠上我,我本欲取点钱去外地避一避,当我去老谭头那结款的时候,他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说您是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我寻思着或许你们能够帮我,我就根据上面的地址找来了,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个地址居然就是五哥的地址,我刚开始还以为有人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可我在门口一打听,看门的那个傢伙说,里面还真就住着一位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而且还是五哥的贵客,我这才找人通禀一声,进来找您。” 张俊石点了点头,用手拍了拍金胖子的肩膀,金胖子刚刚欠起的身形,又被张俊石按了回去。“你放心,只要你把我们想知道的事情如实的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的。” 金胖子用力点了点头,模样很是认真,看起来,接下来他会极力的配合。 布施以微微眯了眯眼睛,通过金胖子的描述,这件事情变得复杂了,布施以并不是关心那墓室里面的财物哪去了,而是关心那祖祠上的牌位,方才金胖子说那些牌位中有一个黄皮仙,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老曾家的保家仙,可那个罈子为什么也会供在那里呢,谁会把一个装着鬼的罈子放在曾家的祖祠上呢?这件事情最蹊跷的地方也就在这里。 老曾家在这么多年的风波中能够安稳的度过,多半是那黄皮仙的原因,可为什么金胖子能够进到墓室里,而不被黄皮仙赶出来呢?按理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三节 奇怪的鬼上身 保家仙保的就是供奉它那家人的安危,即便是拼了命也在所不惜,可金胖子这三人并不是很厉害的角色,黄皮仙收拾他们应该没什么困难,那为什么它会放任不理呢?布施以想不明白。 “你能不能带我们去那曾家祖墓里面去看看?”布施以很认真的说道。 听说要再回那曾家祖墓里面看看,金胖子立马使劲的摇着头,虽然自己是个盗墓的,理应不害怕这些东西,可自己两个徒弟先后惨死,让金胖子也不得不打起了退堂鼓。 金胖子:“我盗墓盗了二十来年,可从来没像这次这样,以前也遇到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但只要我备足贡品,烧香请示,礼数做得到位,那些墓室中看不见的东西大多不会为难我,可这次的不一样,事先不打招唿的,直接就下死手,这个茬,我可惹不起。” 布施以见金胖子这个表情,知道强迫他也没啥用,又换个话题说道:“那你跟我描述一下,你的两个徒弟是怎么死的?” 第68页 提起徒弟,金胖子脸色又是一沉,长长的嘆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死的,被上身了呗!” 布施以:“具体怎么个情况?” 金胖子:“说来也奇怪,鬼上身这种事本就不多见,平时能看见一个就不错了,可我那两个徒弟竟是同时被上了身,只记得被上身的那几天,一到晚上他俩就出去,我本来想跟上去看看他俩干啥,可出了门之后他们就没影了,速度太快了,直到天亮才回来。回来之后也不吃,也不喝,也不吵,也不闹,也不睡觉,就是那么坐着,双眼呆滞,互相对视着,一连持续了七个晚上。 我常年盗墓,也懂得一些驱鬼的简单方法,可平时来说好用的方法,用到他们两个身上却一点也不好用,后来没办法我又去请阴阳先生,来了之后,开了天眼一看,当场就吓跑了,说是对手不好惹,无能为力,连阴阳先生都吓跑了,我就更没辙了,到了第七天的时候,我那两个徒弟忽然互相用手卡对方的喉咙,像是在打架,我本来想把他俩拉开,可那两个傢伙的臂力太大了,我使劲拽也没拽动,这样持续了一两分钟,他们俩便双双毙命了,你说这事是不是太蹊跷了。” 金胖子说完,布施以也是一惊,说道:“两个人同时被上了身,这种事还真就非常少见,不过既然一到晚上就出去,应该是上了身的那个东西在借着你徒弟的身体办事,而且这个事一个人办不了,所以你两个徒弟都被上了身,到了第七天的时候,估计是事情已经办完了,所以你的徒弟也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又不想走漏风声,遂顺手杀掉了,可是你怎么确定你徒弟的死跟那曾家祖墓里的罈子有关?。” 提起曾家祖墓的罈子,金胖子明显面容一怔,看的出来,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后悔不该去那曾家祖墓里寻宝:“我们最近就只盗过那一个墓,而且也就那个罈子最蹊跷,肯定是封在那罈子里面的东西上了我徒弟的身,这一点肯定错不了。” 第一百二十四节 陈婉死了 布施以低头不语了,关于金胖子说的这件事,布施以也猜不透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前前后后一共有四个疑点,布施以想不明白。 一为什么那个黄皮仙作为曾家的保家仙会允许金胖子进入曾家古墓而不去阻止;二为什么罈子会被摆在曾家祖祠上;三金胖子的徒弟被上身后去做了什么;四为什么做完了事还要杀人灭口。 见布施以低头不语,张俊石接过话头问道:“那你今天来找我们是什么目的?” 金胖子嘿嘿一笑,看表情竟似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是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吗,我寻思万一我也被那玩意上了身,跟你认识了,不好歹有个照应吗!” 张俊石微微一笑,说来说去,还不是怕死:“我现在非常想去那曾家祖墓看看,你若是不想带路,我们也不勉强,那可不可以将你们盗洞的入口告诉我,我们自行前去。” 金胖子见对方执意要去那曾家古墓看看,也只好同意了。 金胖子:“曾家前面是北通天街,左右两户都有邻居,挖盗洞不好下手,所以我们便把老曾家后面的那户人家的房子租了下来,然后从他家开始挖,穿过一条街,便直接挖到了曾家地下,那盗洞的入口,就在曾家后面那个院子的墙根处。” 张俊石点了点头,金胖子说的这些事情,尽管谜团一个接着一个,但还是有很多有用的线索的,下一步只要到那墓中一看究竟,应该还能发现一些新的情况。送走了金胖子,张俊石看向布施以,可能是用脑过度,布施以竟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转眼间到了第二天,还不待张俊石睁开眼,文五府内就已经乱开了,声音乱七八糟的,说什么的都有,张俊石晕晕乎乎的只听清楚三个字‘死人了!’,这可是个大事,张俊石再怎么贪睡也不得不起来一看究竟。 好像事情发生在大门口,因为那里围的人最多,张俊石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到了门口看到文五已经站在那里了,布施以也在、韩锁以及若干小平头站在文五身后,再看大门口外,竟不知何时躺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三四十岁,女子脸冲下趴着,背上一塌煳涂,血流了一地,而且拖出很长的痕迹,放眼望去竟有几十米,血迹延续到拐弯处就看不到了,从地上血流的干涸程度来看,应该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张俊石虽然不怕鬼也不怕死人,可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头一次见,女子脸朝外,张俊石绕了过去,这才看清楚了死者的脸,不是别人,正是陈婉。 陈婉死了,陈婉说自己的丈夫在追杀他,求五哥救他,五哥没有,如今陈婉死了,五哥的表情阴了。 没过多久,来了五六辆警车,从车上面七七八八的跳下来许多人,有穿警服的,有便衣的,还有不少穿白大褂但是里面也穿警服的,这些人先是拉出了一个警戒线,张俊石等也被隔离在了警戒线之外。 第一百二十五节 我要替她报仇 文五的脸依然很阴,直到一个便衣走过来向他了解情况,面色才有所缓和,文五似乎与那便衣认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门口谈了几句,后来文五干脆将那人请进了屋里,坐下来谈,从双方的交谈中,张俊石得知,那便衣竟是一个刑警队的队长,文五称唿他为李队长。 第69页 文五:“这个女人昨天来找过我,当时她说她丈夫在追杀她,我本以为是两口子打架闹的,也就没当回事,将她赶了出去,可没想到,现在她真就死了,而且还死在了我的门口。” 李队长:“那昨天晚上你们有没有人听到唿救声,或是厮打声?” 文五转过身看了看身后众人,扫视了一圈,竟没有一个吭声的,文五耸了耸肩,说道:“看来是没听见!” 李队长:“昨天你们把她赶走后,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文五看了看韩锁,昨天是韩锁将陈婉拎出去的,韩锁是这群人里最后一个见到陈婉的,所以这个问题应该由韩锁来回答。 韩锁晃了晃头,表示不太清楚:“我昨天将她拎到门外,让她离开,可她依旧不肯走,说她走了就没命了,我以为她还在耍泼,就不去理她,刚想走开,她却突然坐在门口哭了起来,我拿她没办法,心一软就掏出二百块钱来给了她,求她离开,她收了那二百块钱后才总算离开了。” 李队长:“她离开后往哪个方向去了?” 韩锁:“顺着门口那条路往右走了,具体去了哪,我就不知道了。” 正说着,从门口走进来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将一份文件交到了李队长手中,李队长打开看了一会,环视了一下众人,这才说道:“说给你们听听吧,也许你们能提供更多有利的线索,死者姓名陈婉,三十八岁,渖阳人,死亡原因,背部中了四刀,死于失血过多,具体的还要看法医的验尸报告,死者的遗物,仅有一张身份证而已,其他的一无所有,所以不排除是抢劫杀人,具体的我觉得还是先找到她丈夫再说。” 说完,李队长站起身形,跟文五握了握手,说道:“谢谢文先生主动配合调查。” 文五笑了一下,谁都看得出来,那笑很淡。并不是文五不喜欢与警察打交道,而是文五此时真的没有心情笑。 送走了李队长,文五突然将桌上的菸灰缸摔在了地上,然后指着手下的那些小平头大声喊道:“给我去查,到底是谁杀了陈婉,我要替她报仇!” 手下人低头喊了一声‘是’,便快步的退出了文五的房间。文五怒了,这是张俊石第一次看到文五发怒,那股气势着实吓人,一股霸气沖得张俊石不敢直视文五的眼睛,眼前的文五忽然之间变得有些陌生,完全不是先前那个很文的文五。 撇下文五先不谈,张俊石和布施以今天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在去曾家祖墓之前,二人决定先去拜访一下曾家,看看这到底是怎样一户人家。 第一百二十六节 落魄的曾家 北通天街三百六十八号,二人一路打听,很快便找到了曾家,这是一所古宅,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里的房子还是很久以前的那种瓦房,而且房顶上的瓦都是青砖瓦,再看曾家的左邻右舍,明显房屋都已经翻盖过了,那时候都流行一种叫做‘北京平’的平房,起一个高高的地基,然后再按间盖房子,与左邻右舍比起来,曾家的房子显得过于寒酸。 布施以敲了敲门,最开始没人应,又接连敲了有五分钟的时间,依然没人应答,最后二人还以为曾家的人都外出了,刚欲转身离开,那门吱吱呀呀的却开了。从里面慢悠悠的走出一个老太太,看年纪竟已有七十多岁,老太太的头髮已经全白,瘪下去的嘴唇说明牙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见总算有人出来了,布施以开口问道:“老人家,请问这是曾家府上吗?” 老太太眯缝着眼看了看布施以,又看了看张俊石,确定不认识之后,才说道:“你们找谁啊?” “老人家,我们是街道办事处的,想跟您了解点情况!”布施以给自己杜撰了一个身份,大声的说道。 老太太一听是街道办事处的,立马身体向门内缩去,一边缩还一边说道:“我以后不用电了,你们以后也不要跟我要电费了。”老太太竟然把布施以和张俊石当成收电费的了。 见老太太要闪,布施以连忙说道:“老人家,我们不是来收电费的,我们是来发放救济款的,但是,在发放之前,我们先要跟您核实一下您的情况,看您是否符合我们的规定。”布施以的反应就是快,一看老太太这么反感收电费的,那肯定是没钱啊,谁有钱会为了几个电字害怕成这样,所以马上说是自己是来发放福利的,不是来要钱的,而是来发钱的。 老太太一听不是收电费的,身体又从门后面绕了出来,而且将门开的很大,将张俊石和布施以二人让了进去。张俊石暗暗的向布施以挑了挑大拇指,暗贊其说话有水平,还好二人不是冒充国家工作人员干坏事,否则老太太放两条狼进来,可就真要遭殃了。 进了曾家的房子,四下里看了看,到最后,二人只有一种感觉,曾家绝对是落魄了,这墙上连一个像样的挂件都没有,玻璃上满是灰尘,看起来老长时间都不曾打理了,而且还有几块窗户都破了,就用了一些旧报纸煳上,整个屋内显得特别暗,再就是桌子和板凳,竟也是老长时间的旧货,破烂不堪,张俊石坐在上面稍微一动便吱吱作响,这就是金胖子口中说的家底雄厚的曾家吗,可眼下怎么看都不像。 布施以:“老人家,您家里人呢,怎么就看见你一个人?” 第70页 问及家人,老太太脸色一沉,说道:“老头子死了,儿子没来得及结婚也死了,如今就剩下老太太我一个人,也要死了。” 第一百二十七节 炼鬼 布施以:“那您老平时靠什么为生啊?” 老太太:“缸里还有点米,吃完了,我就等死,你们发放福利是给钱还是给粮啊?我这种情况能给多少啊?” 布施以和张俊石没想到会是这样,原来曾家人都要死光了,就剩下眼前这个老太太,布施以沖张俊石暗暗地摇了摇头,说道:“老人家,具体发放多少福利,我们要按政策走,这一点要看您的贫困程度,请问您除了缸里的米,祖上就没留下什么财物吗?” 老太太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是有,可后来都用光了,这么多年,曾家祖祖辈辈的花销,已经把祖上的财富用尽了,到我这就已经没有了,老太太我就剩下米缸里那点米。” 布施以似乎依然不死心,还欲继续问,张俊石终究是不忍,将布施以想要问的话拦了回去:“老人家,根据我们的调查,您这种情况基本符合我们的要求,我们现在就把福利金髮放给您。”说完,张俊石从兜里掏出二百元钱,交到了老太太手里。 布施以嘆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走出了屋子,张俊石又安慰了老太太几句,也走了出来。看了看布施以,二人均没有说话,低着头往回走。二人沉默了有将近十分钟,张俊石才突然问道:“如果保家仙长时间得不到供奉会怎样?” 张俊石的问题刚问完,布施以突然停住了脚步,看那表情似乎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布施以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一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老太太,又怎么会去供奉保家仙,依我看,那金胖子之所以能进到曾家祖墓里面,是因为曾家的保家仙根本就已经不在了。” 张俊石:“你是说,保家仙在长时间得不到供奉的情况下,会选择自行离开?” 布施以点了点头,曾家已经落魄到了这种地步,保家仙自然会弃之离去。 张俊石:“保家仙可以保一家平安,可为何那老太太的丈夫和儿子会先后死去,难不成,那保家仙已经离开很久了吗?” 布施以点了点头:“目前来说,也只能这么认为,没有保家仙守护的家庭,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张俊石:“好吧,现在你的第一个疑问解开了,那第二个疑问,为什么那罈子会摆在曾家祖祠之上呢?” 布施以似乎很不愿意面对这第二个疑问,尽管有那么一种可能,但布施以宁愿不是那样的,在经过简短的精神斗争之后。 布施以:“听说过炼鬼吗?” 张俊石摇了摇头。 布施以:“把鬼困在罈子中,利用罈子本身的法力对鬼进行熬炼,使其不断的滋生怨气,这样一来,罈子里面的鬼魂便会变得越发强大,这就是炼鬼。” 张俊石:“那种情况下的鬼魂能强大到什么地步?” 布施以:“跟妖一样,鬼也可以修炼,鬼修满了阴德来世可以投胎到一个好人家,或者不去投胎继续修炼,到时也可以有更高的修行成果,行内人称为得道,修炼成仙,但如果是靠熬炼来修行的鬼魂,它的修炼到头来只会成魔,因为他身上的怨气太重了。” 第一百二十八节 好多棺材 张俊石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又不禁喃喃的说道:“我身为阴阳先生,到今天只看过修炼的妖,没看过修炼的鬼,想不到鬼也能修炼,那要是鬼修炼成仙,是不是也可以成为保家仙?” 布施以点了点头:“这个当然可以,只不过非常少罢了,大多数人死后阴德够的话都直接去投胎了,只有阴德不够的鬼才会想办法修炼,就好比现在五哥的父亲。” 张俊石:“说到五哥,他今天好像很生气!” 布施以:“五哥可能很后悔,如果昨天他答应帮助陈婉,她可能就不会死,另一方面,她死也就罢了,偏偏死在五哥门口,这不是明摆着在怪五哥没帮他吗!” 张俊石:“先不去谈他了,我们接下来去曾家祖墓吗?” 布施以:“当然!” 二人并排而行,走的飞快,绕到了曾家后院,发现那里有另外一排房子,直接走到曾家正对的后院,金胖子说的应该就是这家,来到门口,发现上面上了锁,看看左右没人,二人从墙头翻了过去。 墙角处散放着几块木板,张俊石过去搬开了两块,黑漆漆的洞口便漏了出来。 张俊石:“他们盗墓的为何要把盗洞留着呢,不怕将来暴露吗?” 布施以摇了摇头:“估计是没来得及将盗洞填上就出了事,也就顾不得填了。” 布施以取出事先携带的手电,二人一前一后摸了进去。到底是专业盗墓的,这盗洞挖的甚是讲究,整个盗洞约有一米来高,上宽下窄,人只要猫着腰便可在里面快速的行进,张俊石和布施以顺着盗洞前行了将近十五六米,便看到一个被砸开的砖墙,跨过砖墙,二人很容易的便置身于曾家祖墓之中。 墓室很宽阔,二人进来的盗洞正位于一口棺材的后面,位置很是隐秘,轻易不会被人察觉。绕过棺材,二人站在了墓室的中间位置,放眼看去,这墓室设计的很简单,南北跨度将近三十多米的样子,虽然这么长的跨度,但可以看到地上满满登登的摆满了二三十口棺材,共摆了两趟,两两相对,看棺材上标註的名字,不难猜测,互相对着的两口棺材生前是夫妻。 第71页 每具棺材都有被打开过的痕迹,看样子金胖子已经挨个验过了。金胖子当然是找财宝,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倒把自己两个徒弟的性命搭进去了。 二人顺着棺材走到了墓室的起端,那里有一个大大的香案,应该就是金胖子所说的曾家祖祠。走到了近前,可以看见好几十个曾家祖先的牌位,高高低低的摆了好几排。布施以眯起眼睛认真的看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慢慢的,慢慢的变得很严肃。 张俊石也在察看,只不过张俊石看的很简单,透过众多的牌位,张俊石在找寻着那个黄皮仙,可是挨个的看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黄皮仙的牌位在哪里?正奇怪,耳边忽然传来隆隆的响声,四下里望了望,却不知是从哪里传来。 第一百二十九节 死后没人抬我 张俊石马上将目光转向布施以,布施以此时也呆住了,也不知道这声音是从何而来,响声一直在持续就好像是钟的发条一样,只不过此时这个发条有点过于巨大。二人左顾右盼,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却见香案的左侧,不远处的墙壁缓缓地移动开来,渐渐的露出了一条缝,随着响声的持续,那缝隙越来越大,更像是一道门。 “不好,有人来了!”布施以低喊了一声,身形快速向里面闪去,张俊石紧跟其后,没等二人跑几步,耳边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看来来人已经进到墓室里面来了,而且声音有些耳熟。如果再跑肯定会被发觉,好在棺材多,二人就蹲了下来,匍匐在了一口棺材的后面。 透过棺材之间的缝隙,清楚的看到来人是个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曾家那个最后的女人,却不知她此时来墓室里做什么,二人屏住了唿吸静静的等着。 老太太进来后,便径直走到了祖祠面前,并没有发现张俊石与布施以二人,老太太手里端着一小盆米饭,轻轻的放到了香案上,又从案上操起几根香,用火柴点燃之后插在了香碗之内,做完了这一切,老太太又向后退了两步,慢慢的跪了下去,却听其说道:“曾家的列祖列宗,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曾家到了我这就已经绝后了,翠娥我是曾家最后走的一个人,今天我把最后的一点米做成饭,算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上供了,吃完这顿,我也就不出去了,今天就是翠娥我生命的最后一天,老头子和儿子死的时候,我就想跟他们一起走,可曾家不能没人料理后事啊,所以我就晚了几天,现在曾家的后事已经办完,趁我老婆子还能动,我就自己爬进棺材里,免得我死后没人抬我,我这就去跟老头子还有儿子团聚了。” 老太太说完又在祖祠面前哭了好一会,最后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蹒跚着身形,慢慢的摸到了就近的一口棺材,推开棺材盖,自己抬腿跨了进去,然后平躺了下来,又顺手将棺材板合上了。 墓室又恢復了平静,张俊石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布施以,布施以此时也同样在静静的看着张俊石,四行泪从二人的眼眶纷纷流下,香案上,除了那盆米饭,那几根燃着的香,边上还摆着二百元钱,那是张俊石临走时塞给老人的补贴费。 二人均没有心情再停留在墓室内了,老人在棺材里等死,这让谁的心里都很难受,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曾家祖墓的安宁了。走在回去的路上,二人均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回到了文五家中,文五并不在,索性也没多问,二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停的嘆着气。 没过多一会,却见院里一乱,紧接着房门开了,文五走了进来,韩锁紧跟在文五身后,在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人,进到屋内,韩锁将那人重重的往地上一摔,随着,吗呀!一声惨叫,那人疼得叫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节 拷问董二军 张俊石和布施以站了起来,一脸好奇的看着文五,不知道文五为何这么不友好的带回来一个人。 文五也看到了张俊石和布施以的表情,遂简单的说了一句:“这个人杀了陈婉!” 文五话音刚落,似乎被自己这句话激起了怒火,照着那人的头就踹了一脚,那人再度一声惨叫,无奈手脚都被捆着,只能躺在地上开始求饶,不过声音煞是难听,跟猪被杀的时候的惨叫声差不了多少,韩锁皱了皱眉头,上去也踹了一脚,踹完还补了一句:“你给我消停的!” 韩锁刚说完,那人便真的把嘴闭上了,罕见的听话。 张俊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靠了上来,看着地上那被捆着的人,心里的闷气越发胀得难受,提起脚照着那人便踹了一下,这一脚下去,张俊石忽然觉得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似乎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紧接着又踹了一脚,然后一脚又一脚,每一脚都踹的很用力,不过张俊石这几脚踹下去,那人硬是躺在地上没敢吭声,想必是被韩锁吓着了。 张俊石这一顿踹不要紧,倒是把文五、布施以、韩锁,以及若干小平头都看傻了。尤其是文五,一直以来张俊石给自己的印象没这么暴力,怎么突然之间便发起疯来,难不成是被自己给影响了? 最后还是布施以将张俊石给拉开了,再这么踹下去非踹死了不可。 拉开了张俊石,看着依旧一脸惊奇的众人,布施以摊了摊手,无奈的解释道:“说实在的,今天心里很憋闷,要不是看他要死了,我也想上去踹几脚发泄一下。” 文五也没问具体为什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简单的吸了两口,然后俯下身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第72页 文五:“你叫董二军是吧?” 那人见文五问他话,连忙点头称是。 文五:“说吧,为什么要杀死陈婉,你跟她有仇吗?” 董二军见文五问自己为什么杀人,不由得一惊,眼睛转来转去,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见董二军不说话,韩锁走了过来,刚把脚提起来,还没等踢下去,董二军便马上开口说道:“我没有杀人,那天我输了钱,就想弄点钱回去翻本,正好遇见那个女人,我当时真的没想杀她,就像抢她点钱,谁知道她竟然对我不依不饶的,连着追了我好几条街,我一时心急,就拿刀子扎了他一下,谁想到就那么死了。” 听完董二军的回答,文五冷笑了一下:“你想好哦,只扎了一下吗?” 董二军这次反应倒到还快,立马说道:“我对天发誓,我就只扎了她一刀,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是正面向她扎去的,谁想到被她躲开了,我就又在她后背上补了一刀,这回扎上了,不过当时虽然刀身进去了,但我明显感觉刀身一顿,我知道这是扎在骨头上了,人肯定死不了,顶多留点血,没有性命之忧。我扎完之后,再看那女的,这回她害怕了,也不追我了,掉头就跑,我寻思着吓跑就得了,也没去追她,可我真的没想到她死了。” 第一百三十一节 董二军是兇手 对于董二军的话,文五还是怀疑的,如果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他,那这世间的案件也过于简单了些。 “你在他身上抢到了什么?” 董二军:“她当时从我身边过,我就见她裤兜鼓鼓囊囊的,我就寻思里面揣着钱,于是我便扑了上去,将她摁倒,然后从她兜里掏了一把,我就跑,得手之后,我低头一看,吗的!我掏出来的竟然是一块叠好的卫生纸,随手就让我扔了,当时别提多生气了,更可恶的是那个女人竟然为了一块卫生纸追了我好几条街。” 董二军说他只掏出了一块卫生纸,但李队长的报告中指出,陈婉身上除了身份证,别的什么都没有,而且韩锁还给过她二百元钱,钱哪去了?花了的话,买了什么东西的话应该带在身上,可附近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只留下身份证?文五陷入了思索当中。 韩锁往前蹭了蹭,俯下身在文五耳边低声说道:“五哥,陈婉不是说他丈夫在追杀他吗,要不再去查查她丈夫!”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遂点了点头。见五哥同意,韩锁又接着问道:“董二军怎么处理?” 文五想了一想,说道:“交给李队长吧,他应该也掌握了一些线索,没准这个董二军对他有用。” 韩锁提起董二军退了出去,屋里就剩下文五,张俊石,布施以三个人。 文五依旧还在思考,但终归是想不出来,抬起头,看见布施以与张俊石正看着自己,遂笑了笑,问道:“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文五将目光望向张俊石,张俊石头一转,望向了布施以,这样伤脑筋的问题向来都是布施以的强项,所以张俊石直接就把文五探询的目光转移到了布施以身上。 见二人都在看着自己,布施以也不客气,开口说道:“假设不是董二军杀了陈婉,那么杀死陈婉的真兇就肯定另有其人,这个人杀死了陈婉,抢走了她的钱,却惟独留下身份证,用意很明显,让警方尽快知道死者的身份,这样一来就将警察的目光转移到了陈婉身边的人上去了,而调查身边人,就会关注与死者生前有摩擦的人,这样的人会首先成为警察的怀疑对象。 那么谁最有怀疑呢?陈婉说过自己的丈夫在追杀他,也就是说陈婉的丈夫目前来说应该是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假设是陈婉的丈夫杀了陈婉,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抢走陈婉的钱,制造一个抢劫杀人的假象,正好那董二军下手在先,这样就可以不知不觉的将其嫁祸给董二军,自己逍遥法外,这看似很高明,其实很笨,我相信杀死陈婉的刀应该是两把,不同的刀所造成的伤口肯定不一样,只要法医一验就知道了。” 第二天,天刚亮,李队长便登门了,原因当然是昨晚韩锁将董二军交到了他手中,怎么说也要过来感谢一下,不过李队长来了,也带来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经法医做出的最后尸检鑑定,陈婉背上的四处刀伤是出自同一把刀,也就是说,根据这份鑑定,推定兇手是董二军的可能性非常大。 第一百三十二节 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均是一怔,按照昨晚的分析,董二军是兇手的可能性不大,难不曾他在说谎? 文五:“那杀人的兇器找到了吗?” 李队长点了点头:“昨晚韩锁将他送来的时候,我们便连夜急审,他把自己做过的事交代了出来,我们又在董二军家中卧室的床上找到了那把扎人的刀,经过比对,与陈婉身上的伤口吻合,也就是说,物证方面,董二军就是杀人兇手。” 文五:“那有没有可能是相同的两把刀?” 李队长摇了摇头:“据董二军交代,这把刀是他自己在车间偷摸车的,也就是说那是把世上独一无二的刀,可以肯定陈婉就是死于这把刀,所以就目前来说,完全可以结案了,铁证如山,容不得董二军狡辩。” 第73页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文五也不好说什么了,也许案件本来就是这么简单,是自己把它想复杂了。送走了李队长,文五整个后背仰躺在沙发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己亲手抓住了董二军,也算是给陈婉报了仇。 正躺着,韩锁偷偷的凑了过来,伏在文五耳边说道:“五哥,我们那晚就是从董二军家中将他抓到的,里里外外,兄弟们搜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一把刀具,这李队长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在卧室的床上找到了那把刀?” 一语惊醒梦中人,文五马上也意识到了这绝对是个很大的疑点,自己手下办事向来干净利索,不可能一把刀放在床上而搜不到,之前床上没有刀,后来床上有了刀,那么是谁把刀放到床上去的呢? 文五马上拿起电话,给李队长打了过去,在电话里将疑点一说,李队长马上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彼此没说几句,那头就撂了,看样子又去提审董二军了。 转眼间,案子又陷入了谜团,文五的眉头皱得比先前还要紧。张俊石在一旁莫名其妙的看着文五,他承认自己笨,所以像这种费脑筋的事,张俊石想了一会就困了,索性也不去想,但看着文五那副艰难的表情又有些于心不忍,遂说道:“谁杀了陈婉,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 文五初听这句话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如果死人能说话,还要警察干啥,刚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忽然意识到,张俊石是个阴阳先生,别人是不能跟死人说话,但是张俊石可以,用他的话讲,谁杀了陈婉,问问不就知道了吗!还用得着这么多人在这推理演算。 文五眼前一亮,用力的一拍大腿,口中喊道:“我怎么把你是阴阳先生给忘了,那就走吧,去问问陈婉!”文五作势就欲往外走,不过见张俊石以及其他人都站在原地没动,不禁有些好奇。 布施以咳嗽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然后手用力的点了点张俊石,脸上一副埋怨的表情,好像是在说:“好你个张俊石,就会往我身上揽事。” 第一百三十三节 布施以招魂术 布施以:“人死后的灵魂谁也不知道会去哪,可能四处游荡,可能现在就压在杀她的那个兇手身上,可能在某个角落积攒怨气,等待起尸,也有可能运气不好,正好被鬼使赶上,直接拉去投胎了,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所以要想把陈婉的灵魂找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众人似乎明白了布施以的意思,慢慢的点了点头,布施以又继续说道:“要想找到陈婉的灵魂,就要有她的尸体,哪怕是尸体的一部分也行,但是很显然我们没有,那尸体也不知道被法医拉到哪里去解剖了,我如果说借尸体用一下,你说他们会借给我吗?” 众人似乎明白了布施以的意思,慢慢的摇了摇头。 张俊石:“那除了用尸体,就没有其他的方式可以找到陈婉的灵魂吗?” 布施以:“如果有她的头髮,她的指甲,她的粪便,她的月经带等等这些东西都可以一试,可目前来说这些东西我们都没有。” 见布施以突然提及这些东西,张俊石眼前忽然一亮,说道:“那陈婉的血可不可以?” 布施以话音一顿,也想到了张俊石指的是什么,随即说道:“那个,当然可以!” 众人出了大门,来到了外面,陈婉死去的地方还画着一个人形的粉笔印,黑红黑红的血印子烙在路面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按照布施以的要求,文五派人准备了一些招魂用的材料,这些材料挺特别,谁也想不到神秘的招魂术,竟会用到这些东西。分别是:老母鸡一只,红绳一捆,陈年老筷子一双,红灯笼一个,黄纸一沓,盛满香灰的碗一个,盛半盆水的水盆一个,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当天晚上十点来钟,布施以才开始他的招魂仪式。 布施以先取过毛笔,在灯笼上写了两个字,众人凑过来看了看,却没有一个人认得。见众人好奇,布施以索性一边弄,一边解说:“这两个字是冥文,我写的是陈婉二字。”写好之后,布施以让人取过一根长长的杆子,将灯笼挑了起来,高高的悬在空中。弄好了灯笼,布施以又把陈年老筷子操了起来,夹起一张黄纸在水里沾了沾,然后平铺在陈婉的血迹上面,铺完一张再铺第二张,直到将陈婉的血祭完全盖住,铺完了黄纸,布施以又取过那个盛满香灰的碗,在黄纸上面均匀的撒了起来,说来也怪,香灰一沾上黄纸,那黄纸竟开始变得越来越红,最后整张都变得很红,那颜色就像血一样。 见众人好奇,布施以又说道:“香灰压黄纸,是专门用来吸血的,即使把纸铺在人的皮肤上,也同样能把血吸出来。” 转眼间,所有的黄纸都变成了红色,布施以这才将黄纸一一拾起,然后全都浸在了水盆里,那纸一入水,瞬间就将盆里的水染得通红,到最后,那俨然就是一盆血。布施以随手又将手里的筷子扔进了盆里,那筷子进入盆里便浮了起来,起初只是漂浮着,一动不动,但是随着一阵铃声过后,那筷子竟如指南针一样转了起来,竟似在指引方向一样,渐渐地筷子的运动幅度慢了下来,慢慢的静止不动,而此时两只筷子同时指向了一个方向。 第一百三十四节 兇手是谁 第74页 确定了方向,布施以把母鸡拎了起来,将鸡冠子在血盆里蘸了一下,又用红绳绑在母鸡的脖子上,然后将母鸡顺着筷子指的方向扔了出去,那母鸡一落地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带着脖子上拴着的红线,越跑越远,最后消失在夜色中,布施以紧紧的攥着红线的一头,待快用尽了的时候,才一把攥紧,口中突然大喊了一句:“陈婉,要想报仇,速速过来!” 喊完之后,布施以开始慢慢的收线,动作不是很快,似乎很怕那线会突然断掉一样,渐渐的,众人看到先前的那只母鸡从夜色中走了出来,那姿势竟是不紧不慢,众人看得啧啧称奇。待那母鸡走到了近前,布施以才松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的工作完成了,下一步看你的了。”布施以转头看向张俊石说道。 张俊石点了点头,向着那母鸡说道:“陈婉,我是阴阳先生,现在要替你报仇,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你?” 在众人的眼里张俊石是冲着母鸡说话,其实则不然,张俊石看到的是,陈婉尾随着母鸡一步一步的从远处走了过来,那母鸡就像是导盲犬一样,将陈婉慢慢的引了过来。布施以的招魂术成功了。 陈婉看着面前的众人,生前的委屈一下子便涌了出来,鬼哭的声音很刺耳,张俊石将耳朵捂了起来,过了一会,陈婉的哭声才渐渐地弱了下去。 张俊石:“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这里除了我没有人能听到你说话。” 陈婉稳定了一下情绪,先是看了看文五,文五则正在看着张俊石,先前张俊石曾经在自己面前与父亲对过话,所以文五并没有感觉有什么惊奇,倒是文五的手下,一个个吓得原地直哆嗦。 扫视了一圈,陈婉最后才将目光停在了张俊石身上。 陈婉:“我做梦都想不到,他会杀我!” 张俊石:“杀你的人到底是谁?” 陈婉:“我原本以为我会死在我丈夫手上,可我没想到我会死在那个我曾经拼了性命去维护的人手上,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张俊石:“他到底是谁?” 陈婉:“田华!” 张俊石:“田华是谁?” 陈婉:“我的初恋情人!” 张俊石:“他是干什么的,住在哪里?” 陈婉:…… 当晚,李队长接到文五一个紧急电话后,一刻也没耽搁,马上带人按照文五给的地址将犯罪嫌疑人田华抓捕归案,然后连夜急审,结果不到半个小时,那小子便全撂了,整个案件的真相就此浮出水面。 翌日,天还没全亮,李队长便早早的来到了文五府上,从脸上的笑容就可以看出,案子圆满结束了。李队长显得格外的高兴,原因当然是这起杀人案以最短的时间内便告破,得到了上级的高度赞扬,李队长脸上有光,对于这个对破案起到关键作用的文五,李队长当然要登门拜谢,如果这件案子单靠自己的话,估计一时半会还真破不了,而且还没准就此让董二军含冤入狱。 第一百三十五节 情人的眼神 陈婉与田华是上学时候的恋人,二人均是第一次恋爱,所以彼此的感情很深,但是出于经济上的一些原因,毕业后二人终究没能走到一起,分手后,陈婉与现在的丈夫结了婚,婚后十余年,日子过得倒也安宁,可突然有一天,陈婉在回家的路上与田华不期而遇,十多年没见的二人,立刻便认出了彼此,而此时,一个是已婚妇女,另一个依然单身。 田华似乎依旧没能将陈婉忘记,遂在那次偶遇之后,再次缠上了陈婉,而陈婉终究在田华的努力之下,旧情復燃,二人成了地下情人。但这一切最后还是被陈婉的丈夫发现了,姦情败露的二人显得格外惊慌,平日里陈婉的丈夫脾气就非常的火爆,如今出了这种事,更是扬言要把这对姦夫淫妇都杀了,陈婉吓得从家里跑了出来,连续几天不敢回家,本来可以到田华那里去避一避,但事情已经很严重了,陈婉害怕火上浇油,终究会害了田华,遂没去田华那里,自己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 可能是对丈夫的脾气太了解了,陈婉料到自己不会有好下场,遂想一不做二不休,你不是要弄死我吗,我就先弄死你,这才来找的文五,可文五正行善积德呢,而且就算不行善积德,文五也不会收人钱财去毁人性命,遂被赶了出来。 被文五赶出来之后,陈婉心底又没什么指望了,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谁料遇到输钱输急眼的董二军,这傢伙把自己摁倒之后就把自己左裤兜里的卫生纸掏走了,虽然没丢钱,可当时的陈婉正是一肚子气没处撒,可逮着一个惹到自己的,就想撵上去把那人揍一顿出出气,可没想到那傢伙竟拿出刀来扎她,这回陈婉害怕了,吓得一闪,躲过了第一刀,可没躲过第二刀,正扎在自己背上,当时那个疼啊,担心自己有性命危险,所以转身就跑,索性那人没追过来,躲过了一劫。 负了伤的陈婉疼的难受,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几次都疼的趴在地上动不了,最后疼的实在受不了便向田华家走去,到了田华家,扣了半天门也没人开,就在门口等着,足足等了两个来小时田华才回来。见陈婉等在自己门口,田华二话没说,便将田华让进了屋里,见田华对自己依旧很好,陈婉心里感到了很大的欣慰,认为自己之前的付出没有白费。 第75页 可就在自己趴在床上让田华处理自己伤口的时候,却迎来了更为钻心的疼痛,回过头来,却见田华正举着刀,双眼露出一缕凶光,不待自己喊救命,田华又接连扎了两刀,最后一刀直达要害,陈婉抽动了两下便死去了。 田华杀死陈婉的刀正是董二军的刀,田华生性多疑,与陈婉的姦情败露之后,很怕陈婉的丈夫上门报復自己,所以每天过得都是提心弔胆,同时也担心陈婉会不会最后导向她丈夫那一边,联起手来对付自己,后来越想越害怕,做梦都会吓醒,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就去盯着陈婉,看他有什么举动。 第一百三十六节 人在做天在看 陈婉去找文五的时候,田华就在拐角处隐藏着,陈婉被董二军扎伤的时候,田华就在不远处看着,在陈婉被扎的那一刻,田华突然很希望陈婉就此死掉,陈婉死了她丈夫也就不可能找到自己的住处,自己就安全了,可陈婉却并没有死,而且跑的飞快,看着依旧跟没事人一样的董二军,田华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绝妙的阴谋。 田华一路尾随着董二军到了他家,没抢到钱的董二军显得很是气恼,到家就灌了两杯白酒,可能是酒量很差,又喝的勐,不一会就晕那睡着了,董二军住的是平房,家中还就他自己,见她睡着了,田华从不高的院前翻了进去,那时候平房基本上都是只锁院门不锁房门的,董二军敞开门睡觉,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刀被田华偷了去。 田华拿了刀回到家中,正看见陈婉在门口等自己,为了避免声张,所以赶紧将陈婉让进了屋内,看着陈婉背上的伤口,田华把刀再次扎了下去。陈婉死后,田华将她的尸体用塑胶袋包严实了,然后用自行车偷偷的运到了文五宅子附近,为什么运到这,是因为田华在这里出现过,更容易被认为这里是案发第一现场为了制造陈婉被打劫以及在地上爬行挣扎的假象,田华将陈婉右口袋里的钱拿光了,后来发现钱里面还夹着身份证,遂将钱留下,身份证塞了回去,之所以这么做,田华的目的是想就此转移警察的注意力。塞好了身份证,田华又拖着陈婉的尸体在街上一路爬行,血流了一地,待到了文五家门口的时候,田华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后来田华去董二军家还刀,见董二军家里一直没人,遂跳了进去,将刀顺着窗户撇到了床上,然后转身离去,这期间,董二军已经被文五控制了,而在其走后,李队长才带人来搜查,兇器就这样被找到了。 田华的阴谋可谓是天衣无缝,前前后后计划的都很好,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从杀人到被捕还没过去三天,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栽在布施以和张俊石二人的手里,不知道会做何感想。有那么句古话,人在做,天在看,拔地三尺有神灵,莫要以为人不觉,阴阳鬼谈道真知。 案子破了,最高兴的当属李队长,只是让李队长感到纳闷的是这文五也太厉害了点,不过三天,两个犯罪嫌疑人都被他给挖了出来,董二军一个社会二熘子倒好说,靠五哥的势力很容易把他给找到,可田华就不一样了,后者隐藏的那么深,所以再次见到文五的时候,李队长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李队长:“你是怎么知道田华是真正的杀人兇手的?” 猜到他会这么问,文五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我说是陈婉死去的鬼魂亲口告诉我的,你信吗?” 李队长笑了笑,以为文五在开玩笑:“像这种复杂的案子,我们侦破起来本就十分困难,别说三天,恐怕再给我们更多的三天也破不了,可五哥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兇手,这让我们这些专业办案的有些汗颜啊。” 第一百三十七节 才不外漏 李队长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让五哥说说他破案的过程,也好从中吸取点经验。可是文五并没有撒谎,对于普通人很麻烦的一件事,在阴阳先生的眼里却再寻常不过。 在如何破案这个话题上,文五并不想过多吐露,财不外露,‘才’一样不能外露,尤其对方还是个警察,某种程度上来讲,文五与他还是对头,所以关于布施以和张俊石这二人,文五只字未提,反正案子已经破了,你李队长受功领赏便是了,至于破案的过程你大可以自己编,大不了在破案过程中写上:得到我市良好市民文五先生的大力配合。 李队长走了,不过临走前,李队长的眼神划过了张俊石与布施以二人,似乎意识到了这二人才是文五破案的关键。 陈婉的事情了解了,张俊石与布施以又把曾家古墓的事情提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才是他俩的正事。 张俊石:“保家仙的牌位会自行移动吗?” 布施以:“不会的,保家仙的牌位由供奉它的那家人制作,通过这个牌位,保家仙可以获取阴德,以及食物的供奉,移走了牌位就相当于断了自己的供给来路,哪个保家仙会这么做。” 张俊石:“可是现在那个牌位不见了,你认为会是曾家老太太把它移走了吗?” 布施以摇了摇头:“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又怎么会有闲心管这件事,而且就算是曾家许久都没来供奉,保家仙大可自行离去,又怎么会将牌位一起带走。据我观察,那曾家祖祠上的香碗里面的香灰,并不像很长时间没人上香的样子,即使不是天天上,但初一十五还是很按时的。” 第76页 张俊石:“你是说曾家并不曾停止供奉?” 布施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曾家老太太说过自己的丈夫死了,儿子也死了,家财用光了,看得出来,曾家一定出过很多的事,这是一个有保家仙的家族不可能会遇到的事情,但是目前看起来,曾家的祸事一样都没避过去,以至于,我认为那个黄皮仙根本就不是曾家的保家仙。” 张俊石也有这种想法,只是一直以来,保家仙给张俊石的印象都是好的,从牛山上就开始这么认为的,开了天眼之后就更加肯定保家仙是人类的好朋友,可眼前这个保家仙让张俊石有些不愿相信。 张俊石:“不是曾家的保家仙,那会是什么?” 布施以:“谁家的都不是,妖也有好坏之分的,我现在能想到最坏的可能就是,那黄皮仙挟持了曾家,逼迫曾家供奉他,并且用最好的食粮上供,如有不从便会带灾祸给曾家,曾家起初有些家底,所以安心的供奉了一段时间,可家底终有被掏空的一天,在这种情况下,曾家人便想不再供奉黄皮仙,遂遭到了黄皮仙的惩罚,想必老太太的丈夫和儿子都是死于这黄皮仙之手,直到最近,曾家已经被黄皮仙榨取干净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曾家,所以自行离去了。” 第一百三十八节 妖鬼串通 张俊石:“那岂不是黄皮仙会继续挟持下一家,直到那家人家破人亡!” 布施以:“所以日后遇到这个黄皮仙,定要将它剷除!” 张俊石:“像这种妖孽应该尽早剷除,只是如今我们到哪里去寻它。” 布施以:“还记得金胖子说他两个徒弟被鬼上身的事吗?” 张俊石点了点头。 布施以:“现在看起来,他那两个徒弟其中的一个是被那罈子里面的鬼魂上了身,另一个很有可能就是被这黄皮仙上了身,难不成这一妖一鬼,是串通好了的?” 虽然布施以的这个结论有些难以置信,但前后连贯起来一寻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金胖子的两个徒弟同时被上了身,晚上又一起出去,一起回来,就连死的时候也是互相卡住对方的脖子,说明这两个东西是一起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共同谋划好的。 在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布施以的表情也变得异常严肃起来,看来事情的最终真相是一妖一鬼共同挟持了曾家,妖在修炼,鬼也在修炼,这两个东西到底想干什么啊? 正常来说,保家仙会让一个家族世世代代供奉他,直到自己修炼到了妖罗的层次,但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可能需要几代人的持续供奉,而黄皮仙的做法更像是杀鸡取卵,以最快的速度将曾家榨干,这样做虽然速度快,但要不断的寻找供奉自己的人家,同时这种令妖界不耻的做法,很容易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可现如今这一妖一鬼如此迫不及待的修炼究竟是为什么呢? 布施以正想着,张俊石突然问了一句:“既然这一妖一鬼是一伙的,那为啥鬼困在罈子里,妖不去救他呢?” 张俊石的问题虽然看似简单,但却突然使布施以意识到了另外一个严重的问题,具体有多严重,布施以没说,只是告诉张俊石那是鬼魂自我修炼的一种方式。 布施以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也不是无敌的,有些事如果硬着头皮揽过来,很可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布施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他有自知之明,再说了天底下那么多不平的事,自己也管不过来,就算要管那也要力所能及才行。张俊石这个愣头青就更不能跟他说太多,一旦这小子倔脾气上来,不分轻重往前沖,自己还得给他保驾护航,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还是不干为好。 布施以的原意是想把曾家祖墓这件事情翻过去,以后不再提了,可是往往事与愿违,张俊石偏偏揪着这件事不放,原因只有一个,这个装鬼的罈子与自己家院子里埋着的四个可是同一款式,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繫,张俊石很想搞清楚,而接下来真就发生了一件事情,让这个罈子再度被捧上了台面。 “张大师,上次那个姓金的来找您,说是有要紧的事。”文五的手下说道。 金胖子又来了,想必是有求而来。 第一百三十九节 罈子升值了 第二次来到这里,金胖子显得有些熟络了起来,脸上的笑更弯了,看得出来,金胖子这次心情格外的好。 落座之后,金胖子眼睛四下里熘了一眼,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见金胖子不谈事,反倒在自己的屋子里到处瞄,忍不住开口问道:“金先生这次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呢?” 金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转瞬一笑,说道:“张大师,不知你上次买的那个罈子现在是否还好。” 这金胖子上门来的要紧事原来是关心一下罈子,张俊石有些无奈的说道:“罈子有什么好不好的,死物一个,放着而已。” 金胖子眼睛转了一转,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低沉,表情也瞬间变得很神秘,先是向张俊石招了招手,张俊石不知道这金胖子神经兮兮的想干啥,把脖子探了过去,金胖子将头探到张俊石耳边低声说道:“有人愿意出五万元收那个罈子,买家已经把钱付完了,你若愿意卖,我现在就给你钱,一千伍佰元买的罈子转手就变成五万,小兄弟这次你可发财了。” 第77页 张俊石真的没想到,金胖子会来回购自己的罈子,而且还是那么高的价格,但转瞬一想,什么人会对这个罈子感兴趣呢,这不是一个艺术品,不可能成为古玩收藏家的摆件,相反,这罈子只能算是一个装过鬼的不祥之物,谁会对它感兴趣呢? 金胖子似乎料到张俊石会有所怀疑,又说道:“买家的底细我都打听好了,你尽管放心,绝对不是拿这个罈子去干坏事,他是本地有名的古董收藏家,之所以对这个罈子感兴趣只因他是个罈子迷,他家收藏的罈子那是数不胜数,可唯独没有这个用来装鬼的罈子,对于他来说,这个罈子正好补了他的缺,所以人家才愿意出这么高的价钱来买,另外你家不还有四个一样的罈子吗,也不差这一个,回头你若还想卖,我再帮你牵扯牵扯,到时候分我点好处费就行了。” 金胖子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不待张俊石开口,一直在边上旁听的布施以突然开口问道:“你告诉他我们还有四个罈子了?” 金胖子没料到一旁的布施以会突然这么问,而且表情似乎不太友善,当即话音一软说道:“我哪能那么不会做买卖,玩古董的都是越少越珍贵,我要是告诉他这样的罈子我还有一批,人家不可能出五万这么高的价来收,我寻思着,等第一单生意做成了,我再试着卖给他第二个,哪怕到时便宜点,好歹能再赚他一笔钱不是吗,再说了,你那罈子在家里摆着也没啥用处,还不如换点钱来花花,你说是不?” 也不怪布施以突然之间这么警觉,虽然说不准罈子之间有什么联繫,可万一真有联繫,那就可能会带来一场祸事,孔家的灭门,张俊石早就跟自己说过,将孔家四人的灵魂困在罈子内的也应该就是顾斐所为,这顾斐现如今是死是活尚且不知,如果活着,知道自己封困的灵魂现在有重获自由的可能,谁也说不准他会再次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一百四十节 严博鼎 看着眼前的金胖子,布施以狠狠的说道:“关于那四个罈子,你若敢透漏出半个字去,我保证你死无全尸!” 如果布施以平时说这个话,可能金胖子不会怕,可现在是在文五的房子内,布施以说的话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五哥,所以金胖子真就怕了,本来是来报喜的,没想到差点变成给自己报丧。 张俊石此时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怪只怪自己当初不该轻易的将罈子的事告知他人。 “你具体说一下那个买罈子的古董商是个什么样的人?”布施以的眼睛瞪得很大,表情依旧很冷,张俊石也从来没见过布施以会有这张面孔。 金胖子吓得一哆嗦,将自己知道的关于那古董收藏家的信息,一一讲了出来。 古董收藏家叫严博鼎,是个煤商,据说渖阳这个工业城市三分之一的煤都是通过严博鼎买进来的,是渖阳有名的富人之一。虽然有很多钱,但年近六十的严博鼎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子嗣,这看起来很作弄人,看了很多大夫,寻访过无数名医,但依然不能改变他不育的事实。据说他下体是在年轻的时候受的伤,具体因何受的伤可能除了他自己本人之外无人知晓。 严博鼎有花不完的钱,但绝后的事实一直让他抬不起头来,平日里除了必要的应酬从不外出,所以渖阳人很少看到他。严博鼎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古董,经常为此一掷千金,所以这么多年来的确收藏了不少,严博鼎还特意建了一个藏宝阁,将收集来的宝贝全都陈列了进去。早上起床之后严博鼎就在自己的藏宝阁里一边慢慢的欣赏,一边细心的擦拭,就这样一待就是一天。 臧宝阁中的古董都是宝贝,严博鼎从来不允许佣人进去,更不用说去碰了,每次打扫也都是严博鼎自己来。严博鼎也喜欢逛南湖古玩市场,时间一长便与市场内的一些古董贩子熟络起来,认识了这个行业的内的很多人,金胖子就是其中一个。这些古董贩子只要有什么好货色都会先给严博鼎看一眼,只要被相中了,钱就绝对不是问题。 金胖子在自己的徒弟出事之后,整天怕的要死,害怕自己也被那种东西盯上,在见完了张俊石之后,依然觉得不稳妥,打算去别的城市避一避,火车票都买好了,早上八点开往北京,可就在出门的前一刻,严博鼎派人找上门来。 来人金胖子认识,经常给严博鼎打杂跑腿的一个佣人,以前也打过交道。来人把来意直接说明了,就是要那个罈子,开价八万元,可金胖子哪还有那个罈子啊,但看到严博鼎竟然花八万元收这个罈子,贪财的心又动了,遂第二次去找张俊石。无利不起早,金胖子对张俊石说是五万元,想从中赚个三万的差价,谁会跟钱过不去,本以为这是个十拿九稳的买卖,可没想到对方的态度竟一丝也没被钱打动,反倒对严博鼎很感兴趣。 第一百四十一节 约见严博鼎 布施以:“我可以把罈子卖给他,但是我有个条件。” 金胖子:“什么条件,你尽管说。” 布施以:“我们想亲自去见见这个严博鼎。” 金胖子一寻思,自己本是来对缝的,这缝还没对上,卖家要求直接和买家接头,到时候还不把自己刨除在外,那自己岂不是白折腾了,想到这里,金胖子把头一低,不吭声了。 布施以等着金胖子回答,却见其不吭声了,转瞬一想便明白了,这对缝的人没有甜头,人家是不太乐意的。遂一笑说道:“你放心,罈子就按你说的价成交,到时候多出来的钱我们分文不要,你看这样如何?” 第78页 金胖子一听,布施以承诺多余的钱分文不要,一下子兴头又来了,当时就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去跟严老联繫一下,看看他的意思,我估摸着问题不大,不就是见一面吗,这事包在我身上。”说完,金胖子急匆匆的便走了。 金胖子刚一离开,张俊石便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怀疑这严博鼎就是下一个被黄皮仙挟持的人?” 布施以点了点头,说道:“听金胖子介绍,这严博鼎完全符合黄皮仙的要求,有钱,非常有钱,而且还在这个时候来寻罈子,开出的价码更是让人吃惊,看得出来这罈子他势在必得。这罈子是你从地摊上淘回来的,期间并没有易过他人之手,所以我猜这罈子严博鼎可能连看都没看过,可是,有哪个古董收藏家会为了一个看都没看过的罈子轻易便出那么多钱购买,我猜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罈子他以前看过,而且这个罈子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的想花大价钱把它买回来。” 张俊石:“那这个罈子我们卖吗?” 布施以:“当然要卖,这样才能不让他起疑,再说了,你不是要追查孔家灭门的真相吗,也许这个严博鼎就是个不错的线索。” 如金胖子所料,严博鼎很爽快的便答应了布施以见面的请求,当然,金胖子并没有谈及罈子,只是说两名后生想要通过这次买卖结识一下严老,严老德高望重,想要结识他的人很多很多,所以并没有引起怀疑。得到了严博鼎的肯定答覆,金胖子又回过头来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布施以和张俊石二人,并把具体时间和地点说了出来。 临出发前,布施以又对张俊石和金胖子二人叮嘱了几句,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可以提及自己是阴阳先生的身份,从现在起,张俊石就是个古董商人,布施以也同样,二人是兄弟关系。本来也想过别的身份,可这世间除了有钱人和古董贩子,又有谁会去地摊花一千五百元买个罈子呢,有钱人的话,张俊石和布施以都不像,而且就算是装有钱人也没法装,言谈举止,说两句话就露馅了,所以只能装作是个刚入行的古董商人,甚至连商人都够不上,充其量是个古董贩子。 第一百四十二节 又有谁能拒绝呢 为了安全起见,二人将随身携带的法器统统卸了下来,张俊石新买的中山装也同样不能穿,没办法又把自己的白衬衫,西裤和旅游鞋穿了起来,见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三人这才向严博鼎的家出发了。 文五的住宅已经算是渖阳了不得的豪宅了,可看到了严博鼎的家之后,竟发现二者不相上下。除了一样高高的院墙之外,严博鼎的房子更像是一座城堡,这是一座孤单的庭院,之所以用孤单来形容,是因为这座庭院没有左邻右舍,也没有前后院,可能是严博鼎觉得吵,遂都用钱打发走了,只剩下一片空地,索性改成了花园和草坪,所以那庭院看起来孤零零的一座矗立在那里。 这是一个超级别墅,因为他比正常的别墅高了两层,东西跨度也宽了将近五十多米,这样一个超级大宅子,估计在渖阳也是独此一家。 张俊石也没想到有人会住这样大的房子,想到这房子的主人在自己的家里可能会迷路,不由得暗自咂了咂舌。 三个人被让进了客厅,文五的客厅摆的是沙发,严博鼎的客厅却完全不同,正对门摆了两张红木的太师椅,中间一个大大的茶几,然后茶几两侧一直延续到门口,左右各又有两趟椅子和茶几,均是红木材质,这是典型的古代大户人家的客厅布置方式。 张俊石进到客厅之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这种客厅的布置方式一看就是有讲究的,座次也有上中下三种档次,张俊石等三人又岂会懂得这套老掉牙的礼仪,随便找个椅子便坐了下来。 等不多时,严博鼎便到了,这个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人物,看起来并不怎么富态,严博鼎很瘦,个子也不是很高,看起来特别不起眼的一个人,可谁也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人竟然是沈城最有钱的人。 严博鼎给人的感觉有些萎靡不振,这是张俊石看到严博鼎的时候的第一印象,而且隐隐中张俊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严博鼎看起来有种貌合神离的感觉,有些恍恍惚惚,看不真着,可真要一细看,又很真实。 张俊石在看着严博鼎,严博鼎在扫视了一圈众人之后,目光停留在了张俊石身上,二人目光一相遇,张俊石竟莫名的感到一丝恐惧,严博鼎的眼睛很亮,这与萎靡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金胖子是中间人,走过来给双方做了介绍,彼此简单寒暄了一下,又各自落座。张俊石将罈子递到了严博鼎手中,严博鼎很小心的接了过去,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看了看,微微一笑,说道:“感谢这位小兄弟忍痛割爱,我在这里谢过了。” 张俊石刚要说话,布施以却抢先说道:“严老开出的价钱,又有谁能拒绝呢,再说了,我们这些倒卖古董的,不也是为了求财吗,那罈子我们哥俩寻思倒手也就卖个一倍价钱,没想到这才几天就翻了十倍不止,我们当真是很感激呢。 第一百四十三节 借尸还魂 听布施以如此说,严博鼎哈哈一笑,说道:“只要是我喜欢上的东西,多少钱都要把它弄到手,为此我可是花了不少大头钱。” 第79页 严博鼎在自嘲,金胖子倒很合时宜的恭维道:“花钱买来了开心,那就是花的值,再说了严老花钱如果太少了,反倒显得您小气,低于万元以下的东西都不配摆在您的藏宝阁内,您说是不?” 这几句话,严博鼎似乎很受用,哈哈笑了起来,张俊石和布施以也跟着一起赔笑,笑了一会,金胖子还想继续说几句,却听一旁的布施以突然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宅子,想必建造的时候一定花了您不少钱吧?” 严博鼎见布施以问自己造房子花了多少钱,笑容一缓,说道:“这个我还真不记得了,总之是花了很多很多,多得我都懒得数了。”说完之后,众人依旧一起笑。 第一个问题问完了,布施以又接着问道:“我看您这客厅的红木椅子甚是名贵,做工也相当的考究,想必是出自名匠之手吧?” 严博鼎的笑容再度一缓,说道:“这位兄弟果然是好眼光,这红木椅子是我二十年前找人打造的,当时具体的工匠请的是谁,我已经记不清了,哎,人一上岁数,记忆力就不行了。” 布施以哈哈一笑,说道:“是啊,人不服老不行,好在严老的身体还很硬朗,这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众人又开始笑,金胖子更是接过布施以的话头,继续称赞严博鼎的身体,布施以的笑却慢慢的淡了下来,看向严博鼎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冷漠。 从严博鼎那回来之后,张俊石将余出来的三万元给了金胖子,见张俊石果然信守承诺,很开心的走了,不过临走时,布施以依旧警告他:罈子的事到此为止,如果你要是敢在外面乱说,保证你这钱有命得没命花。 金胖子吓得连连点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金胖子走后,布施以一把拽过张俊石,急迫的问道:“你开着天眼看那严博鼎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张俊石见布施以如此着急,知道肯定是觉察到了什么,遂赶忙说道:“我看那严博鼎有些恍恍惚惚的感觉,有点貌合神离,但又看不出具体哪里不妥。” 张俊石话音一落,布施以突然一转身,一只手用力的拍在了墙上,声音很响。 “果然不出我所料!” 见布施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张俊石不由得问道:“到底什么不出你所料啊?” 布施以冷冷的一笑,轻轻的说道:“今天我们看到的严博鼎已经不是严博鼎了!” 张俊石:“不是严博鼎还会是谁?” 布施以:“你看到的那种貌合神离的状态,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借尸还魂。” 此话一出,张俊石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真正的严博鼎已经死了,现在附在他身上的是另外一个人的鬼魂?” 第一百四十四节 奶奶在就好了 布施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当时也只是怀疑,后来我接连问了他两个问题,一个是他建的宅子花了多少钱,一个是客厅的红木椅子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可惜这样两个简单的问题,他一个也答不上来,所以我对我的怀疑更加确信了,再加上你的天眼,看到的貌合神离的症状,那正是借尸还魂初期所表现出来的现象。” 布施以的话太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张俊石不太敢相信,怔了好一会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张俊石:“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说真的严博鼎已经死了,那现在在他身上的那个是谁呢?” 布施以:“十有八九就是曾家祖墓罈子里装的那个。” 张俊石:“那我们怎么办,把他揪出来吗?” 布施以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变的麻烦了,我觉得我们还是从长计议,要知道,那严博鼎背后还有个黄皮仙,这黄皮仙有多大本事我们尚且不知,另外,懂得如何修炼的鬼,生前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类,没准跟你我还是同行,所以,这一鬼一妖都不怎么好对付。” “不好对付也要想个办法来对付他们,不能让他们再祸害下去了,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以前是曾家,现在是严家,将来还可能会有更多。”张俊石咬牙切齿的说道。 布施以:“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我觉得还斗不过他们,弄不好还可能会把我们自己的命搭进去。” 张俊石:“那要是青耗星奶奶在这里呢?” 布施以:“有它在当然就好多了,可是,它不在!” 二人正说着,文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刚好听见布施以说的最后五个字,遂说道:“谁不在啊,我让韩锁去把他请来不就得了!” 见文五来了,布施以呵呵一笑,说道:“这个你真的请不来。” 文五:“哦?什么人这么大排场,难道我文五都请他不动?” 张俊石:“这个人不是人!” 一听请的那位居然不是人,文五马上意识到了,遂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擅长跟人办事,其他的,还是你们自己来吧。” 三人一笑,均点头称是。文五已经不是外人,所以关于严博鼎的事情,二人也没瞒着他,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前后说了一遍。文五听闻这件事的时候,也是着实被吓了一跳,说道:“原来借尸还魂是真事啊,我还一直以为那只存在电影里。”末了,文五又接着问道:“这个太专业了,还是你们来解决吧,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便是。” 第80页 张俊石:“要不我还是回去一趟吧,这边的事或许奶奶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张俊石话音一落,三人忽然安静了下来,有的只是文五吧嗒吧嗒抽菸的声音,布施以并没有提出反对,曾家祖墓以及严博鼎的事发生的不太是时候,这严重打乱了布施以的计划,布施以来渖阳的目的主要还是想盗墓,为此已经在天柱山踩点了无数次,而且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可眼下这个计划似乎要往后拖延了,对于张俊石来说,在这件事没有解决的情况下,貌似不可能陪他去盗墓。 第一百四十五节 公报私仇也能升职 文五也同样没有出言挽留,也没有必要,就目前情况来看,张俊石离不开渖阳,因为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有他没办完的事,所以在这之前,张俊石是不会离开渖阳的,即使离开也只是暂时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第二天一早,文五为张俊石安排了一辆车,护送张俊石回去,车子徐徐离开了文五的宅子,慢慢的消失于街角,布施以与文五转身回去了。与此同时,一名男子从街的另一个角落里,慢慢的探出了半个身形,双目看着张俊石离去的方向,表情竟有些茫然。 此人中等身材,嘴里同样叼着一根烟,下巴上寥寥几根鬍子支出来,眼睛不大,头髮如刺猬般一根一根的立着,不是别人,正是刑警支队的李队长。 李队长全名李忠河,是专门负责侦破刑事案件的,今年三十一岁,之所以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刑侦队长,并不是因为他能干破案率高,相反李忠河的破案率并不比与他同一时期的其他警官高多少,其升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一次歪打正着的公报私仇。没错,公报私仇也能升职,这件事就是这么奇怪。 罪犯叫何欢,他老丈人很有钱,而且早年死了老伴,就这么一个女儿,按理说娶了这么一个有钱人的女儿,何欢应该是很有福气了,可问题就出在钱上,结婚将近五年的时间,老丈人并没有给过何欢一分钱,按照老丈人的说法,一定要有了子嗣之后才可以把家产分给女婿一部分,何欢便为了财产拼了命的生孩子,可努力了五年一点音讯都没有,最后去医院一检查,一看检查结果当时就傻眼了,先天性绝育。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当时就把何欢霹晕了。 没有子嗣就没有遗产,这对于何欢来说无疑是个无期徒刑,要想得到遗产除了生个后,就只能慢慢的等到老丈人一命呜唿的那一天,可老丈人今年也不过五十多一点,身体壮的像头牛,反倒何欢的身体一年到头老是生病,这一比起来,还说不定谁先死呢,为了能够早日得到遗产,何欢打起了歪主意,老丈人睡眠不好,所以一直都在吃安眠药,何欢便暗地里准备了足量的安眠药碾成面之后混在了面粉之中,结果有一天,老丈人被发现死于床上,很安详的死了。 由于死的很安详,家中又只有他自己,而且死者生前一直都有服用安眠药,被定为服用安眠药过量导致的意外死亡,案子就这样结了,几乎没有人怀疑。可非常不巧的是,当时李忠河负责这个案子,而李忠河与何欢又是高中时候的同学。 对于何欢,李忠河太了解了,上学时手脚就不干净,好吃懒做,欺软怕硬,想当初还讹过李忠河二十元的生活费,对于这件事李忠河又怎么能忘记。现如今何欢的老丈人死了,李忠河就想借这个机会报復一下何欢。 第一百四十六节 敢拦五哥的车 管他是不是杀人兇手,先吓吓他再说。这完全是出于公报私仇,所以,在所有人都认为可以结案的时候,李忠河坚决称这个案子有疑点,要继续调查,结果不到三天,还真被李忠河把疑点放大了,这个时候何欢也露出了马脚,就这样李忠河把这个本该结案的意外死亡案办成了兇杀案,一夜之间轰动了渖阳警界,自那不久,李忠河便升为刑侦副队长,又过了半年转正。 陈婉的案子破了,这对于李队长来说是个喜事,可是这个案子是稀里煳涂就给破了,这期间自己基本上没动过多少脑子,待案件的各个环节逐渐清晰之后,李队长反倒越来越迷煳了,倒不是案子本身让李队长迷煳,而是文五究竟是如何破的案,这让他很不解,有心想找文五好好问问,可谁都看得出来,文五对警察是不怎么待见的,更别说会跟你说那些与案件无关的东西,但这个疑团却一直纠缠在李忠河心中,而且越来越大。 文五说过:“如果我告诉你是陈婉的鬼魂跟我说的,你信吗?” 当时李队长还以为文五是在开玩笑,可后来看又不像,难道文五说的陈婉的鬼魂是真的?这个时候站在文五身后的张俊石与布施以二人引起了李忠河的注意,后来通过多发打听,得知那两位的其中一个是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之后,李忠河对文五的那句话开始相信了。 见过手机尾数连号,但你见过车牌子号码尾数连号吗?肯定没见过吧,文五共有十辆红旗轿车,车牌子的尾数从0一直排到9,在渖阳市内一见到这个号码的车就知道是五哥的人,这十辆连号的红旗车在渖阳市内是没人敢拦的,但是今天却出现了点意外。 张俊石坐在汽车后排座上,想着自己是在五四青年节的时候从家里出来的,这一晃都六月初了,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村子里是否还像以前一样,张俊石并不是很想家的人,在少年的心里总有那么一种随遇而安的惰性,只要给他一张床,让他舒舒服服的睡觉的地方,他就可能会留在那里,当初从家出来的时候,说是到渖阳办完事就回,这一走也没给家里捎过信,那时候手机还没普及,农村除了村支部其他村民家里是没有固定电话的,上网留个言发个email那就更不用想了。所以张俊石在车上已经把陈可花愤怒的表情都描绘好了,就等着下车之后验证一下描绘的像不像。 第81页 这个时候车子停住了,张俊石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家了,刚要把头向外面探,却见车子外面不知何时围过来四五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带着白手套,敲了敲车门,前面的司机将车门摇了下来,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拦住五哥的车?” 却见那名警察咔的一个立正,说道:“对不起,我们怀疑车子上面有犯罪嫌疑人,要例行检查,请出示您的驾驶证,以及身份证!” 第一百四十七节 被警察带走 那司机一愣,可能开文五的车太舒服了,太久没遇到警察来查证,非常不解的看着那名警察,嘴里小声的念叨:“我今天开的不是五哥的车吗?”说完自己下了车,特意跑到车前面去看自己的车牌号。 张俊石这个时候也被叫下了车,在警察面前少年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乖乖的将身份证递了上去。那警察看了看张俊石的身份证,又在张俊石脸上瞄了瞄,点了点头,说道;“张先生,请你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 第一次被警察请,张俊石不禁愣了,心想是不是自己宣扬封建迷信思想被警方抓住证据了,要带自己回去治罪,除了这个自己可啥坏事都没干过啊! 张俊石不怕鬼也不怕妖,可不知道为啥会怕警察。哆了哆嗦的从车上下来,然后跟着那名警察上了一辆警用吉普车。 见张俊石被带上了警车,文五指派的那名司机立马急了,心道,这可是五哥的贵客,如今被警察抓了,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可是在五哥面前保证过,一定要保证张俊石的人身安全,可这渖阳城还没出去呢,就被警察扣住了,五哥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暴跳如雷。想到这里,拼命的挤了过来,后面两名警察用力拉都没拉住。 司机:“这是五哥的贵客,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你们要把他带走?” 对于司机的问话,那警察竟当做没听见一样,简单的说道:“找他了解点情况而已,何必大惊小怪,你若不放心,大可以跟着一起来。”说完,把车门一拉,启动车子走人。 唯恐张俊石有何散失,司机一路跟着那警车,直到停在渖阳于洪区公安分局前,张俊石被那几个警察带进去之后,司机才调转车头,飞快的驶离,去向文五报信了。 这是张俊石第一次进局子,没来这里之前,一直以为公安局是个充斥着鞭打斥骂,刑讯逼供的地方,罪犯低声的哭求,警察啪的一拍惊堂木,大喊一声:坦白从宽,恐惧从严。 可当张俊石走进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公安局里不但不吵,相反还很静,走廊很空旷,偶尔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察从一扇门出来,紧接着又从另一扇门进去,门上挂着各种牌子,具体写着什么,张俊石没怎么看清,只知道是各种‘长’,随便推个门进去,里面都坐着一个官,不管正的副的,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忙。 张俊石被那几个警察领着到处转,也不知拐了几个弯,穿过几道门,不知不觉中自己又到了室外,门口车辆来来往往,敢情这会已经从局子里面出来了,先前那辆吉普车如今正停在道边。 不由分说,张俊石又被带上了车,这回车子开得飞快,方向却是远离于洪区公安分局而去。张俊石再木讷,也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这可不像是警察找自己了解情况,更像是绑架,可为啥要偏偏绑架自己呢,张俊石手伸手进了兜里,握住了一块柱玉。 第一百四十八节 下马威 车子最后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派出所前面停住了,下了车,在那几名警察的挟同下,张俊石走进了这间光线很暗的派出所。 进到里面,发现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两张桌子,一部电话,墙角有个衣架,挂着警服,一个铁皮文件柜靠墙摆着,一个穿着红袜子的男人,将脚撂在窗台上,眼睛眯着好像在睡觉。 可能是众人进门的声音吵醒了他,男人将脚从窗台上移了下来,然后睡眼惺忪的看着众人。男人的脸这时正了过来,张俊石仔细一看,马上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刑警支队的李队长吗,自己先前还帮他破过案,怎么这会他又把自己绑架了,张俊石不由得有些气愤。 李忠河看着张俊石那张略显生气的脸,不由得扑哧一笑,说道:“我也不想以这种方式跟你见面的,可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把你请过来,文五不怎么待见我们警察,就更不用说让他把你借我用一下了!” 张俊石终究是沉不住气,问道:“你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李忠河向张俊石的身后挥了挥手,那几名警察便散去各忙各的了,有个出门走了,有两个随便找了张椅子歪歪扭扭的坐了下来,有个从桌子下面掏出几个土豆,当着张俊石的面开始削皮,那样子竟像是开始备饭了。可不管他们忙什么,没有一个人给张俊石让座,倒杯水就更不用说了,连个水杯都看不见。 张俊石不由得开始鄙夷起这几个人民警察,在外面一个个英姿飒爽的,警服穿的一个比一个立整,可一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立马原形毕露,而且看样子全然没把自己当成客人。听李忠河的意思是要找自己办事,可这也不像是求人办事该有的方式啊,最起码有点礼仪,张俊石又想起自己怎么说也是被人尊为辽宁省最厉害的阴阳先生,可眼下,哦!对了,张俊石差点忘了,对方是警察,自己那套妖鬼论在警察面前可不好使。 第82页 李忠河似乎也意识到了那几名警察有点太不拿张俊石当外人了,最起码让个座啊,可又不好开口直接说,遂用眼睛用力的剜了那两个屁股死沉死沉的警察几眼,可那两位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依旧晃晃悠悠的,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更是翘起了二郎腿,椅子的前两条腿也被支离了地面,随着节奏前后撼悠。 看到这里,李忠河也是无可奈何,刚想发彪,却见翘着二郎腿的那位竟突然向后面仰倒了过去,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倒相有些悽惨。按理说,人都倒了,椅子也肯定被他压在身下了,可奇怪的是,那椅子自己立了起来,并且很平稳的移动到了张俊石身后,张俊石微微一笑,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倒在地上那位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到底是经过训练的人民警察,起身的动作飞快,待看清自己的椅子已经被张俊石坐在了屁股底下之后,便以为方才也是张俊石故意使的坏,把自己弄摔,然后抢了自己的椅子,火气当时就起来了,就想伸手把张俊石拽起来,可还不待自己的手碰到张俊石,自己的身体竟离张俊石越来越远了,随后又是一个后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一下,他终于意识到情况没那么简单了。 第一百四十九节 有话快说 第二次起身之后,没敢再往前扑,而是征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张俊石,无不为方才那一幕惊讶。 张俊石也想不到会这样,这一切都是小黑与小胖实在看不过眼了,才使坏教训了那傢伙一下,不过尽管如此,张俊石倒觉得很受用,方才心里的一股怨气如今竟挥发的一丝不剩,看着众人的表情,反倒觉得很舒服。 李忠河不能再装沉默了,这不明摆着的事吗,眼前的这位阴阳先生不高兴了,简单发了一下威就把自己这边的人都镇住了,看来文五的这位贵客当真是有真本事的,李忠河暗自高兴,因为接下来的事貌似张俊石还真能帮他。 李忠河最初是不相信鬼神这些东西的,尤其是身为人民警察,更要端正自己的思想,凡事以科学为依据,用科学的方法办理手头的每一个案子,可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有些案子科学可以解释也可以破解,有些却真的让他无从下手,甚至还让他举步维艰。 陈琳的案子从立案侦查,到田华被绳之以法,前后也不过三天的时间,如此快的破案速度,李忠河感觉不可思议,也让他通过这件事,意识到了阴阳先生对于破案的重要性,虽然科学与法制不允许自己违背,可在事实面前,李忠河还是选择了结果,只要结果是对的,至于破案的过程,怎么破的案,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真的好难,刑警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有时候一个案子,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那个犯罪嫌疑人,可自己的直觉又非常肯定的告诉自己那个人是无辜的,作为一名刑警,肯定是要相信证据的,直觉只是一个如何破案的方向,并不能左右事实。如果陈琳这个案子任由自己追查下去,可能董二军难免被冤枉,因为一切的信息都把他推向了杀人兇手的可能,但最终的结果却大不一样,李忠河有些后怕的。 “找我什么事,赶紧说吧。”张俊石支起了二郎腿,跟先前坐在椅子上的那位一般姿势。 李忠河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应该抓紧时间,文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找到了这里,遂说道:“在陈婉这个案子之前,我正在调查另外一个案子,这个案子我跟了将近半年,但到目前为止,依然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也许只有你们这种人能帮我。” 李忠河说完看了看张俊石的反应。张俊石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忠河:“于洪区有很多好几十年歷史的老房子,有的甚至年头还要更多,这些老房子大多很破旧,按理说都应该扒了重盖,但自从楼房开始普及之后,这些老房子的住户有一大部分都搬上了楼,闲下来的老房子也没空着,就租给来渖阳的外地人住,怪事就是发生在这样的一所老房子里。” 第一百五十节 奇怪的上吊 于洪区向阳路二墩子街三十三号,这家房子的主人叫于慧娥,她的房子先后租给过三个人,两男一女,这三人在租了这间房子之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全部在房内上吊而死,现场没有外人滞留的痕迹,窗户和门都是从里面关上的。 如果说是兇杀入室杀人,可找不到任何一丁点的证据。首先死者的表情很安详,看不出是被人拴住脖子勒上去的;其次,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外伤,现场也没有搏斗的痕迹,死者的钱物也没有丢失;第三认识死者的人均称,这三人生前精神状态良好,不太可能自杀,更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情杀,讨债,被人寻仇的可能性不大。 接连死了三个人,而且一直找不到死亡的原因,一时间那间房子被街坊邻里传为凶宅,左邻右舍害怕被殃及,也先后都搬走了,一时间关于那房子的说法迅速传开,这给警局造成了不小的舆论压力,甚至市局都被惊动了,责令我们限期破案。 为了平息老百姓的舆论,打破封建迷信之说,于洪区向阳路派出所的王有才同志,自告奋勇的搬进了那件古宅里面去住,结果不到一个月… 李忠河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眶竟有些发红,其他的几名警察也面色一沉,屋内突然变得很安静,一个削了一半皮的土豆突然掉落在地上,滚到了张俊石的脚下。 第83页 不用问张俊石也猜到了答案,那名叫做王有才的警察也同样上吊死了。 李忠河:“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于洪区向阳路派出所,这屋里的警察都是王有才生前的好同事,好兄弟。对于王有才我们太了解了,他是不可能自杀的,我们想为他报仇,可到现在我们都搞不清我们应该向谁报仇。” 张俊石点了点头,翘起的二郎腿拿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在谈论别人好兄弟生死的时候,自己的那种举动不太礼貌。 张俊石:“这就是你们找我的目的吧?” 李忠河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的眼中有一股火,一股被好兄弟的死折磨得几近崩溃的火。 张俊石:“你们这就带我去那间老房子看看吧,具体怎么回事还是需要亲眼目睹一下。” 李忠河见张俊石同意帮忙,而且这就要去老房子一看究竟,心中自是感激,连忙在前引路,打开了屋门。而就在李忠河引着张俊石再次来到屋外,准备上车的时候,一连串黑色的红旗鱼贯驶来,车轮带起一团团灰尘,几乎挡住了眼睛。 黑色红旗呈半包围阵势将向阳路派出所的那辆吉普车围在了中间。车一停,便从车上稀稀拉拉下来二三十号人,俱是中山装打扮,文五首当其冲站在了最前面,身后一左一右,布施以与韩锁。 李忠河一愣,心中暗道:“这个文五也太快了点吧,这前后才几分钟的时间啊,就被他找到这里来。自己带着张俊石先是在于洪区公安局放了个烟雾弹,从正门进后门出,本以为这样一来,怎么也能误导文五一段时间。 第一百五十一节 文五之所以叫文五 李忠河真的低估了文五的能力,能在渖阳这样的大城市混得风生水起,没点真本事行吗?文五之所以称为文五,不是因为那个五字,而是因为那个文字,全渖阳城所有警车的车牌号在文五那里都有备案,所以李忠河前脚把张俊石带走后,自己的属下回去一交待,把车牌号码一说,文五这边一查,马上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随后,文五马上带人直奔文五所在的于洪区刑警支队去找人,可到了那里之后扑了个空,李忠河的活动范围除了刑警支队就是这向阳街派出所了,其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是在这里,文五对这个也同样知晓,所以调转车头便直奔这里而来,这下子不早不晚,刚好堵个正着。” 文五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张俊石,然后目光一转直盯着李忠河。李忠河是不怕文五的,二人虽然说一个是警察一个是黑社会,但一直以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文五没有什么把柄落在李忠河手里,打黑除恶这种事也同样不是李忠河的分内之事。只不过今天这件事,李忠河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对,事先没打招唿,就假公济私的将张俊石提来帮自己办事,而且还是从文五的车里提的人,这多少有些不把文五放在眼里,江湖大哥都好面子,李忠河的这种做法让文五真的很生气。 “文五,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来了,我约摸着怎么也要两个小时之后。”李忠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生硬。 文五:“不知道我的这位朋友犯了什么法,要李队长兴师动众的将他拘提到此?” 李忠河嘿嘿一笑,连着摆了摆手,说道:“你误会了,你的这位朋友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我只不过有点事找他帮忙,没想到把五哥您给惊动了。” 文五探询的目光看了看张俊石,张俊石点了点头,证明李忠河并没有说谎,得到张俊石的认同,文五冷冷一笑,向前迈了几步,径直走到了李忠河身前不足两米的地方,众人都不知道文五要做什么,李忠河身后的几名警察也向前站了站,在他们认为,一旦文五动手,好给李队有力的支持。 文五轻易不结仇,结仇了也轻易不那么容易解开,文五并没有动手,要动手也用不着自己出手。不知道是不是习惯动作,文五将手伸进了上衣的口袋里,摸了一会,掏出一支烟来,然后用嘴叼住,却不去找火,就那么用嘴静静的叼着。场面忽然变得很安静,文五一动不动的看着李忠河,而李忠河也看着文五。 很明显,文五在等人给他点菸,确切的说,是在等李忠河为他点菸。刑侦队长给黑社会大哥点菸,这件事如果在一个私下的场合,可能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可眼前的情形是,文五想借点菸这个方式,让李忠河向自己认错,在场的人都看明白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李忠河。 第一百五十二节 老房子 李忠河又何尝不明白,场面的确有些尴尬,但也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李忠河便掏出了打火机,然后很自然的为文五把烟点燃。 文五吧嗒了两下,然后长长的吐了一口,转过头微微一笑,场面随着文五这一笑瞬间便缓和了过来。 “你人还可以,以后需要文五帮忙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不用费这么大劲!”文五说完,转身离开,其他人也紧跟着转身退去,车队很快便开走了,现场只剩下张俊石,布施以,李忠河以及他身后那几名警察。 布施以之所以没走当然是不放心张俊石,刑警队长接触的大多都是一些大案,而且找张俊石帮忙,肯定与死人脱不了干系,别人不了解张俊石,可布施以很清楚,除了天眼之外,真正上场捉鬼降妖还得靠自己,所以布施以留了下来。 第84页 没有了后顾之忧,三人上了吉普车,一路直奔那栋老房子驶去,在车上,李忠河又将方才说过的老房子的情况重复了一遍,布施以听完,并没有显得过于惊讶,只是很随意的点了点头,简单‘啊!’了一声,给人的感觉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快便到了地方,站在老房子前面,张俊石莫名觉得有些冷,还没进去张俊石便感觉到这房子的确有些不对劲,为了以防万一,张俊石又悄悄的将小胖和小黑放了出来,之前二妖一直待在鬼市买回来的柱玉里,二妖似乎也很喜欢柱玉,没事就待在里面,反倒不怎么喜欢往外跑了。 房子的大门上了锁而且还贴着封条,李忠河走上前三两下便撕开了,然后摸出一把钥匙,开了锁,双手用力一推,房门向两侧滑开。 进了院子,可能是长时间无人打理的原因,院子里的草已经长了很高,去年干枯的草丛和今年新长出的杂草混在一起,青黄有致。顺着一条几乎被草丛盖过去的石径,三人来到了老房子的屋门外。同样也上了锁,李忠河麻利的打了开来,然后右手一拉,屋内凌乱的环境跃入眼底。 房子的确是老房子,真的是很老,从表面看来,找不到任何一样现代化的建筑材料,没有水泥有没有钢筋,更不用说铝塑门窗之类的了,房子的门是木制的,上面的漆早已经磨得露出了木头,腐烂得几乎要断掉的门槛子下面露出深深的洞,看来已经成了老鼠的一条通道,房子共分两间,靠外面的一间是厨房,可以看见许久不用的灶台,穿过一扇只有门框的门,就到了正室,屋里摆着一张木床,两把椅子,屋子的中间一根成年大腿粗的木头柱子顶着过梁,顺着柱子向梁顶看去,却看见一片漆黑,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墙壁上煳着很多的旧报纸,上面落着一层灰,看不清上面的字。 张俊石和布施以二人分头四处看了看,房子除了老点,旧点,略有些发霉的味道之外,并没有发觉哪里有什么不妥。 第一百五十三节 有问题的横樑 张俊石的眉心在这时又开始微微的发热,对于这种感觉,张俊石并不陌生,可以肯定的说,这间屋子里不是有妖就是有鬼,可四下里不停的忘,也没看见在哪里。 这时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黑和小胖突然叫了起来,张俊石一转身却看见二妖的头冲着顶棚正叫的欢,就好像上面有什么东西一样,可顺着二妖的目光向棚顶看去,除了一根很粗壮的过梁之外,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 布施以没有开天眼,当然不知道二妖已经发现了可疑之处,不过见张俊石绕着顶棚转来转去的看,也猜到了那上面是不是有东西,遂也望了过去。 见张俊石和布施以都在看棚顶,李忠河稍微有些动容的说道:“你们看的那个地方就是当初那两男一女以及王有才吊死的地方,同一根梁先后吊死四个人,就在这块,顺着李忠河手指,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当初上吊的绳子在樑上勒出的印。” 布施以摇了摇头,表示看不出什么问题,见张俊石依旧聚精会神的盯着横樑看,不由得问道:“俊石,你有什么不一样的发现吗?” 张俊石摇了摇头,说道:“在我眼里这就是一根横樑而已,并没觉得哪里不同。”越过横樑的中间位置,张俊石又向梁的两端看去,那里虽然也有灰,但有一处可以模模煳煳看见几条红线划在梁的表面。 对于这红线,张俊石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布施以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拖布,举了起来将横樑表面的厚厚的灰尘轻轻的抹掉,随着表面浮灰被擦落,露出了横樑的真面目,那是一条条的网状红线,横樑被整个包裹在内,网状红线分布的很均匀,一看就是排好尺寸刷上去的,可唯独横樑的中间位置黑了一大片,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布施以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拍了拍张俊石与李忠河,示意可以出去了。三人一直退到大门外,上了车之后,布施以才说道:“事情的原因找到了,应该与那根梁有直接的关系。” 见这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原因,李忠河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喘一口,等着布施以把话说下去。 布施以:“那横樑里面困着一个鬼,想必之前上吊的那四人,都是着了这鬼的道,然后自己上吊而死。” 张俊石知道那横樑有问题,但没想到里面竟然困着鬼,这也是继罈子之后,张俊石接触到的第二种把鬼困住的东西,一根横樑困住一个鬼,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布施以:“正常来说,老房子的横樑都是用杨木或者松木做的,杨木虽然密度不大,但是其又粗又壮,做横樑不怕由于受力不均而导致断裂,松木质地比杨木细密,虽然没有杨木那么粗壮,但做些辅梁还是一点问题没有的,不过我们方才所看见的那根梁既不是杨木也不是松木。” 张俊石:“不是杨木也不是松木,那究竟是什么木?” 第一百五十四节 古灵树 布施以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我猜那横樑应该来自一棵古灵树,记得我父亲说过,村子里面一些上百年的老树都是不允许动的,就算是盖房子修路,遇到这样的树都会想办法绕过去,连一根树枝都不忍伤害.那种树大都枝干强壮,枝繁叶茂,不用浇水也不用施肥。由于百年来一直生长于村子里,与人朝夕相处,树体吸收了大量的人气,渐渐的便有了灵性,所以被称为古灵树。树大概也是会修炼的,会不会修炼成妖这一点我不知道,不过越是有灵性的古树越能招来一些外来的东西附在树的身体之上,无形之中把树当成了自己的宿体,记得东砬村就有一棵古树被闪电噼断了,树体里面当时看见一只大蟒蛇,那树没有树洞,只是特别粗壮,谁也想不明白到底那蟒蛇是怎么钻进去的,其实,知道内情的人都懂得,那蟒蛇可不是钻进去的,而是附在了上面,就像是人被鬼附体一样,树也一样会被附体。所以,如果把这样一棵古灵树锯断了做横樑是非常错误的一种做法。 第85页 李忠河似乎听明白了布施以的意思,如今看起来,这件四条人命的兇案,最终的调查结果很可能不会让人民很满意,如果自己的结案报告中写上,兇手是房子的横樑,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反响,可能第二天自己这个刑警队长就会被掳下来。可要是不这么写那又该怎么结案呢?看来也只能让它成为一个悬案了! 李忠河:“那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把那根横樑拆下来用火烧了,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有人上吊了。” 不待布施以回答,张俊石便抢先开口说道:“不可,既然树有灵性那就不要把它毁了,既然古灵树会伤人,那就说明不是树有怨气,就是附在它身上的妖或者鬼有怨气,一定是有人做了非常对不起它的事,我觉得还是想办法将这份怨气化解了比较好。” 李忠河向车窗外看了看,似乎是很小心,见没什么动静才转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向阳派出所的每一位民警都想给王有才报仇,包括我在内,说句心里话,我现在非常想把那根狗p横樑一把火燎了,可我知道这件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具体怎么做还请两位大师指点,但在这之前请不要让我那几个向阳派出所的同事知道。” 李忠河的担心是对的,在不明白那根横樑的真相之前,任何举措都有可能是错误的,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根横樑的来歷调查清楚,可怎么调查呢,当然是去问房主于慧娥! 于慧娥是个老渖阳人,向阳街以前是个农村,后来随着渖阳市区规模的不断扩大,于慧娥一家的耕地被征占,没有了耕地,于慧娥一家的户口先后由农转为非农。 于慧娥结过婚,有一个女儿,后来与丈夫离婚了,搬回家跟父母同住,就住在现在那间老房子,又过了有将近三十年,父母先后离世,女儿也成家了,老房子里就剩下于慧娥自己。 第一百五十五节 横樑是从哪来的 可能是觉得一个人住太孤独,而且房子连屋带院的毕竟显得很空旷,自己上了岁数也越来越干不动了,索性自己寻了个二十余平的住宅楼,上楼住去了,一个人住倒也舒心自然。 老房子本打算卖掉的,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政府征占了,到时候的补偿款会比卖掉得来的钱多得多,所以于慧娥就这么耗着,后来又觉得房子一直那么空着也不是办法,就把房子往外出租,虽然房子有老有破,可租金便宜啊,所以于慧娥很容易就把房子租了出去,老房子收着租金,正好填补了这边自己租房子的钱,两下里刚好持平。 可没过多久,那第一个租户就在老房子里上吊死了,事情过去之后,于慧娥就又把房子往外租,依然是低廉的租金,结果租出去之后,第二个租户又死了,还是上吊,当时于慧娥就觉得特别晦气,倒霉事连续发生两次在自己身上,又过了一段日子,于慧娥见房子死人的事又淡了,便又把它租出去了,结果第三次又死了人,这回于慧娥真怕了,也觉得房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可为啥自己一家人在老房子里住了一辈子都没有事,别人住进去就出事呢?这一点于慧娥也想不明白,后来那间房子被警察上了锁,贴上了封条,自此再没往外租过,当然于慧娥并不知道王有才也死在那间屋里,警察对这件事情做了保密,如果这件事也传出去,那影响就真的是太恶劣了。 李忠河带着布施以和张俊石找到于慧娥的时候,于慧娥正打算去女儿家,刚得了二胎,生个儿子,于慧娥过去给女儿带孩子,刚从屋里出来,房门还没来得及锁,就看见李忠河等人上了楼。 老房子总出事,当然免不了老跟警察打交道,所以于慧娥对于李忠河并不陌生,不过熟归熟,那种认识可不是好朋友之间那种熟识,李忠河找于慧娥只谈案子,并不会跟她叙旧。 “该说的我都跟你们说了,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们的了,你们怎么还来找我啊!”看见李忠河,于慧娥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李忠河嘿嘿一笑,心道:“要不是为了案子,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一个老太婆聊天啊!” 虽然不情愿,于慧娥还是将三人让进了屋里,于慧娥的房子很简单,就是一个大通间,卧室和客厅在一起,将三人让到了沙发上,自己在床上坐了下来,然后静静的等着李忠河问问题。 这次走访调查,李忠河只是个陪客,具体的调查工作当然还得由布施以和张俊石二人进行,做了简单的引荐之后,布施以首先问道:“我们这次来想弄明白一件事,就是你那老房子的横樑是从哪里弄来的?” 布施以开门见山直接便问了这个问题,于慧娥没想到这次来调查的人会来问自己家过梁是从哪弄来的,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谁还能想起来,再说了那房子比自己岁数都大,于慧娥还没从娘胎里出来那房子就已经在那里了,如果这个问题问自己父母可能还有可能知道,可那两口子都死了多少年了。 第一百五十六节 老皂荚树 于慧娥连着说了三个‘不知道’。其实布施以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也想到了于慧娥会这么回答,那房子怎么看都比于慧娥老,不知道是正常的。 但布施以还有一些侧面的问题,没准通过这些能了解到一些情况。 布施以:“你们那块以前是个村子吧?” 第86页 于慧娥见布施以又接着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这个倒不难回答,遂说道:“是啊,以前的村子名字就叫向阳村,后来村民们没有耕地了,以前以村为单位,按生产队管理,一队二队的排了好几队,现在全没有了,都成城里人了,村子名都没了,现在管这片居民叫向阳街道。” 布施以:“那你记不记得,以前的村子里是不是有很多树,尤其是那种好几十年上百年的老树?” 于慧娥:“你说树啊!还真有挺多的,而且还竟是一些大树,我记得小时候最粗的树,我们三个小朋友手拉手才能绕他一圈,可是现在那些树都已经不在了,这又是修路又是架桥的,住宅楼一栋接一栋的盖,村里以前的那些树早都被砍的没影了,说起来真是可惜,那些树的岁数比村子里的老人岁数都大,可如今说没就没了。” 布施以:“那你有没有听你的父母或者村里的老人说过,有人在村里的哪棵树上上过吊?” 于慧娥皱着眉头想了想,刚开始眼神有些迷茫,过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说道:“你说上吊我还真想起一件事来,说起来这事也巧,还是小时候听我奶奶说的,说是前趟街刘寡妇的女儿,因为被逼婚逼急了,想不开,就在村子里找了棵树上吊了,而她找的那棵树就是我家大门外的那棵老皂荚树,那天第一个发现她吊死在我家大门口的正是我奶奶,一开门看到一个人在眼前双脚离地的就那么垂着,我奶奶差点吓晕过去,打那以后就不敢出门了,后来我爷爷想了个招,将那棵皂荚树齐根锯断了,没了皂荚树,奶奶心里的阴影才慢慢的散了,生活也就恢復了正常,但尽管如此,依然不时的跟我们念叨这回事。” 布施以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您第一个租客在租房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例如不注意防火将您的房子差点烧了的事情?” 布施以一说完,于慧娥便赶紧说道:“哎,这件事说起来丧气,那第一个租客是个男的,平日里就好吃,还弄了个电炉子经常在房子里涮火锅,因为这事我没少跟他废话,告诉他老房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木头的,一定要注意防火,当时他答应的是蛮痛快的,可过后就把我的话给忘了,到最后还不是差点把我的房子烧了,过梁都烧煳了,要不是救的及时,我那老房子早就变成一堆废墟了” 布施以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向李忠河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信息。 第一百五十七节 刘寡妇的女儿 离开之后,再度回到了老房子前面,这次三人带来了锹和镐,布施以低着头左走几步,右走几步,又顺着大门正了正方向,最后将锹往地上一插,说道:“应该就在这里,挖吧!” 张俊石与李忠河一起点了点头,三人动手干了起来,片刻之后一个大的土坑便出现了,最开始土表里除了一些破石头烂瓦块什么都没有,随着土坑越来越深,土也变得越来越实,再往下挖到了一些根须,不过已经枯死了,用锹一碰就碎成粉末,顺着树根的走向,三人很快便挖到了一个很大的树墩子,将树墩子表面的浮土清理干净,布施以用手丈量了一下,直径大概有四扎左右,可以想像这棵树被砍伐之前一定很粗壮很高大。 张俊石:“这个树墩子与那房子里面的横樑是同一棵树吧?” 布施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微微点了一下头。李忠河越发感到煳涂了,毕竟这种办案方式跟自己以前的套路完全不一样,刑警的办案方式是找动机,找证据,而布施以却是在带他挖树根。 在专家面前不懂就该问,李忠河给布施以点了一根烟,又给张俊石也发了一根过去,方才一顿锹镐,确实有些累了,据说烟可以解乏,遂抬手便接过了一根,李忠河挨个点完了火,这才问道:“步大师,您能不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布施以一屁股坐在了树墩上,吐出嘴里的烟说道:“事情其实很简单,那个刘寡妇的女儿在这棵树上吊死,死后的灵魂似乎不愿意就此离去,便附在了这棵老皂荚树上,可不巧的是,这棵树被于慧娥他爷爷给锯了,而且用硃砂画上红线之后做成了横樑,那刘寡妇的女儿的鬼魂就此被困在横樑之内,一直出不来,我看那横樑的中间部位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应该就是那一块的硃砂线被烧毁了,刘寡妇女儿的鬼魂这才能从里面出来,在里面困了那么久的时间,怨气肯定是小不了,可那也不至于会让她滥杀无辜,具体她为何要害人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李忠河:“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布施以:“行一恶不如行一善,当初她能够上吊自杀,想必也是一个苦命人,不如我们将那横樑上的硃砂线尽数毁去,让她自由离去吧!” 李忠河:“那要是她不乐意走呢?” 布施以:“那就只能把她收了,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去杀鬼。” 李忠河的原意是要报仇的,可具体怎么报仇,自己却没想过,对方不是一个具体的人,可以通过法律的途径让其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的事实已经很明朗了,兇手是一个吊死鬼的鬼魂,阳间的法律已经奈何不了她了,总不能对鬼魂再执行一次死刑吧。 思前想后,李忠河无奈的嘆了一口气,说道:“那就按照步大师的意思办吧,只是希望她以后不要再去害人了!” 第87页 第一百五十八节 让我和鬼谈谈 一直没说话的张俊石这时开口说道:“不如让我先跟她谈谈吧,也许她生前有什么愿望没能了结,既然遇到了这个不幸的女人,我觉得应该帮帮她。” 李忠河没再表态,既然已经决定放下仇恨,那就悉听尊便吧,布施以倒是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吊死鬼,布施以还是不太放心的,毕竟先后有四个人死在她手里,而且目前还不知道她是如何下的手,张俊石虽然穿着黄麻中山装,并有小黑小胖二妖的保护,但这并不代表着就万无一失,所以张俊石想跟那鬼魂聊聊,布施以并不是很贊成。 布施以:“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她谈判吧!” 张俊石没反对,也知道布施以是为了自己好,而且有布施以在身边,起码觉得很有保障。说走就走,三个人第二次进到了老房子里,看着头顶的横樑,张俊石开口说道:“你是刘寡妇的女儿吧,我是阴阳先生张俊石,你现身出来吧,我想和你谈谈。” 张俊石说完,静静的看着横樑,等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反应,便又把方才的话说了一遍,依然不见什么反应。 张俊石摇了摇头,说道:“看来,她不想跟我们谈,也许是人多的缘故,她不愿意现身,我看还是我自己来吧,我有天眼,她应该伤害不了我,况且我还有小胖和小黑保护。”张俊石再次把目光投向布施以。 尽管有所顾虑,但布施以了解张俊石,在这个少年的心中,见不得人受苦,也见不得鬼受苦,只要同情心一泛滥起来,这孩子啥事都干得出来,真要是把这女鬼就此放走,真说不准她会不会继续害人,而要是就地将她除去,又会给自己平添许多煞气,姑且按照张俊石的方法来吧,只要自己不离他太远,应该出不了事。 见布施以同意了,张俊石一乐,说道:“那你们这就出去吧,屋子里太乱太脏,我先打扫一下再说。” 布施以与李忠河二人慢慢的退了出去,老房子虽然许久无人居住,可并不缺水,缺电,张俊石找来了抹布从里面开始一点一点的打扫起来,虽然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没怎么做过家务,可现在张俊石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樑上的女鬼眼里,自己这么做也是想给她一个好印象,到时候真要是面对面的时候也好说话。 张俊石找来了凳子,站在上面将所有的梁都擦了一遍,没有了灰尘的遮蔽,棚顶显得清新多了,尤其是那条布满红线的横樑,被湿抹布抹过之后,显得越发润泽。 张俊石用了足足四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将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天色不知不觉中已经黑了下来,张俊石感到有些疲惫,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休息。觉得有些无聊,便又开始对着横樑说话,可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覆。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困意袭来,张俊石迷迷煳煳的想睡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不知从何处飘来,张俊石只觉得这香味非常好闻,让人很陶醉,记忆的深处这种香味也曾经闻过,那是小时候陈可花用皂荚泡的水洗头,那皂荚的香味就是这样。 第一百五十九节 布大师发飙了 这是一种让人回味悠长的清香,张俊石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记忆回到了小时候,陈可花舀满了一大盆温水给自己洗澡,而每次自己都快速的将衣服脱光光,然后愉快的跳进水盆里,那时候水盆有些高,张俊石都要藉助凳子才能爬进去,而眼前的情形竟然与小时候一模一样,一个盛满水的大水盆,一个凳子,陈可花和蔼的笑容在水盆边等候,张俊石脱下了衣服走了过去,双脚站上了凳子,然后抬腿便跳了进去,陈可花的笑容依旧在一旁守候,张俊石感觉幸福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俊石再度睁开了眼睛,而此时的自己正平躺在地上,眼前两个身影慢慢的清晰了起来,正是布施以与李忠河,忽然感觉喉咙部位有些疼痛,用手一摸,马上把自己疼的一咧呲,敢情脖子下面不知何时肿起来一大条子,脖子上的疼痛突然使张俊石意识到了什么,身形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先是看了看布施以,布施以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李忠河,李忠河也一样,没说什么,静静的点了点头。其实张俊石是想问;刚才我是不是上吊了?而布施以与李忠河的答案很统一,那就是:“你的确上吊了。” 这下张俊石是真生气了,生平还是第一次差点被鬼弄死,不过很好奇自己为何好端端的会去上吊,抬头看了看横樑,这才发现,自己的腰带不知何时拴在了上面,裤子也同样挂在上面,两根裤脚打了个结正好能把自己的脑袋挂住,这也太诡异了吧,身为阴阳先生,张俊石都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情太过诡异。 这一切难不成都是自己亲手做的?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时候还懂得用这种巧妙的方法上吊?张俊石看向布施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都看、看到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这也太邪门了吧!” 布施以:“我们在窗外看见你脱下了裤子,然后踩在凳子上,将腰带拴在横樑上,又把裤脚打个结,套在脖子上,最后身体向前一跳,你的整个人便悬在了空中,如果我们晚冲进去一小会,你就变成鬼了。” 李忠河:“我们冲进来的时候看见你一脸幸福的表情,就跟当时的王有才一样。” 第88页 布施以:“说说吧,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俊石拍了拍有些发胀的脑袋,布施以和李忠河的描述,使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真的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圈又回来了,将自己刚才的感觉详细的描述了一遍,那感觉虽然是幻觉但又过于真实了,以至于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那场幻境之中。 布施以听完张俊石的描述,冷冷的笑了笑,抬头看向横樑的眼神竟微微泛出一缕凶光。“敬酒不吃吃罚酒,虽然说行一恶不如行一善,但是除一恶也算是积一德,我布施以虽然不杀鬼,但既然你对我朋友下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布施以是真生气了,他不能容忍鬼魂伤害张俊石。布施以活了三十多年没什么朋友,张俊石算是第一个,就是因为少所以才格外的珍惜,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伤害他的家人一样,所以步大师要发飙了。 第一百六十节 蜡烛烤女鬼 布施以从随身携带的背囊中取出一小瓶液体,不知是什么,就见其将瓶盖拧开之后,用毛笔在里面蘸了蘸,然后站在凳子之上对着横樑细细的画了起来,张俊石与李忠河二人不知道布施以要做什么,仰着头静静的看,却见布施以毛笔所画过的地方,就是那硃砂印比较淡的地方,画完之后,布施以又把自己的左手也涂上了那瓶中的液体。 涂完之后,又取出几根红色的蜡烛,交给李忠河两根,交给张俊石两根,自己也拿了两根,俱都点燃之后,让李忠河和张俊石二人站在高处,用蜡烛的外焰对着横樑烤,由于横樑过高,索性将床推了过来,三人站在上面用蜡烛的火对着横樑烤,布施以又把天眼打开了,静静的看着横樑的反应。 最开始很平静,横樑很快便被蜡烛烤煳了,三人一动不动的举着蜡烛,又过了三分来钟,三人几乎同时闻到了一种香味,依然是那种皂荚的味道,张俊石已经不再陌生了,知道这味道虽然好闻,但闻多了就会产生幻觉,搞不好三人会一起上吊也说不定,连忙说道:“把鼻子捂住,不要让那香味跑进鼻子里,否则就危险了,布施以掏出两张画符用的黄纸,然后分别撕给张俊石和李忠河,示意二人用这个将鼻子堵上。张俊石接过黄纸,很快便团成两个纸球塞进了鼻子里,李忠河也一样照做了。 这一次,谁也没产生幻觉,蜡烛依旧不停的烧着,李忠河没开天眼,所以一边举着蜡烛,一边看着张俊石和布施以二人的反应,又过了五分多钟,蜡烛已经燃进了半支,三人举着蜡烛的手也开始酸了起来,最先挺不住的是张俊石,手实在是举不住了,刚欲放下来缓一缓,却见眼前的横樑终于有了反应,张俊石清晰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衡量里面冲出来,可每次碰到硃砂线之后都被弹了回去,布施以后来补画的那些线也有着同样的威力。 渐渐的,那横樑里面的东西动作越来越大,不停的冲撞着,但每次都被挡了回去,看得出来它很痛苦,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张俊石有些于心不忍了,却见布施以依旧面无表情的举着蜡烛,自己也不好先收手。 又挺过了三分多种,似乎终于顶不住了,张俊石听到了横樑中那女鬼求饶的声音。 女鬼:“三位快住手,我知错了,你们饶了我吧!” 不待张俊石开口,布施以抢先说道:“被你害死的那四个人,你怎么不会饶了他们。” 女鬼:“我恨男人,他们都该死!” 布施以:“为什么恨男人,你这样造杀孽,就不怕来世投胎遭报应吗?” 女鬼:“我等那个男人跟我一起私奔,他没来,我就死给他看,我为了那个男人上吊,我死后,他却一眼都没过来看我,还很快便与别的女人结了婚,你说这样的男人不该恨吗?” 布施以:“就算你恨男人,可是被你害死的人中还有一个是女的,这你怎么解释。” 女鬼:“那个女人也该死,想当初我爸爸就是外面有了女人,才抛弃我和妈妈的,所以我恨第三者,我恨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所以她也该死。” 第一百六十一节 收了再说 布施以:“你的杀念太重了,看来我只能先把你收了,免得你继续害人。” 李忠河看不见鬼也听不见,只能听见布施以一会一句的,好像是在与谁对话,当然,他知道,布施以是在跟横樑里面的鬼魂说话,第一次与鬼魂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可自己又不敢乱动,见布施以一直举着蜡烛,自己也只好在后面坚持着。 对于女鬼与布施以的对话,张俊石句句听得清楚,虽然没说几句,但通过那女鬼说话的内容可以猜到,这女鬼生前又是一个苦命的人,只不过心里有些变态,仇恨所有男人,就连自己这个童子鸡都不放过。还好没轻易把她放出来,这要是让她得到自由,还不定有多少人要遭殃。 张俊石此时还是很贊同布施以的做法的,有时候对待鬼魂不能太仁慈,那些横死的鬼哪个生前没有一些悽惨的经歷,如果就因为同情而包庇它们,只会使后果更加严重。 三个人站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举着蜡烛,很快蜡烛只剩下了一小截,即将燃尽,而横樑中的女鬼也从最开始的勐烈挣扎,变得越来越弱,最后没什么动静了。 第89页 见时机差不多了,布施以将自己手中的蜡烛熄灭了,然后探手从背囊中取出一把刀来,顺着横樑上的红线颳了起来,不几下便将那硃砂画的线以及自己后来补画的那几条刮掉了一大片,失去束缚的女鬼,一只脚无力的垂了出来,布施以收起了刀,把先前涂过液体的左手伸了过去,一把抓住,向下勐地一拽,女鬼便整个被布施以从横樑中拽了出来,毫无抵抗能力,异常衰弱的倒伏在布施以脚下,看来已经被蜡烛的火烤的奄奄一息了。 近距离看了看,那女鬼长相倒也清秀,小花棉袄,大辫子,很像解放初期的农村妇女,生前一定是个美人坯子,只不过红颜薄命,做了鬼也是这般悽惨。 张俊石:“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布施以:“她心里变态,杀念又重,不能让她跑了,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莫名其妙的自杀上吊,姑且把它收了,待日后有机会把她交给鬼使带走就是了。” 张俊石:“她杀了四个人,被鬼使带走后会怎样?” 布施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她生前的阴德不多的话,肯定是要投胎做畜牲了,而一旦做了畜牲,再想投胎做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要像所有妖一样去修炼人形,否则只能世世以畜牲的身体生老病死。” 张俊石:“那也着实好可怜啊!” 布施以:“没办法,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来偿!” 布施以边说边取出来一个柱玉,与张俊石用来装小胖和小黑的柱玉不同的是,布施以这个柱玉的一端带有两仪图案,只见布施以将柱玉抵在女鬼的头部,然后按住柱玉的一头,将那两仪图案一旋转,顷刻间,那女鬼便被吸入到里面去了。 第一百六十二节 坐着警车回村 这种柱玉是在鬼市里面买的,当时的价钱是三千元钱一个,名为锁魂玉,张俊石觉得自己用不上便没买。布施以方才用的那瓶液体,名为夕阳露,其实就是露水,只不过这个露水是从早上开始便有,直到太阳落山也没蒸发掉,然后在最后一缕夕阳将要消失的时候,採集到瓶子里。夕阳露的最大作用便是可以用来捆鬼,挡鬼,又或是人身体表面涂上这夕阳露之后,可以暂时阻止一切鬼、妖对自己的附体,说白了,夕阳露就像是隔开阴阳两界的绝缘体一样,布施以对这夕阳露很是喜欢,遂在逛鬼市的时候买了一瓶。 布施以收好了锁魂玉,见一旁的李忠河还在发呆,嘿嘿一笑,说道:“这间屋子以后不会再死人了,不知道,到现在为止,你的这个案子是不是可以结了,只不过你这个结案报告该怎么写呢?” 李忠河的确是呆住了,原来鬼真的是可以捉住的,虽然没开天眼,看不到更精彩的一面,但看着布施以的表演,也着实是开了眼界,至于结案报告,李忠河还真是头疼该怎么写,兇手是女鬼,可这事自己信,别人是不会信的,到头来还可能说自己办案不力。后来想来想去,实在没办法李忠河灵机一动,主意来了,在其结案报告中看到这样一段内容:经我方极其深入的检查,发现于慧娥老房子家的横樑能散发出一种让人产生幻觉的香味,经证实,这种香味能让人中毒,中毒后人体脑神经会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继而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举动,包括上吊。三名死者均是在闻到这种香味之后,行为错乱自杀身亡的。目前警方已经对老房子的横樑进行过灼烧处理,保证以后再无类似事情发生。 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快得出乎李忠河的预料,通过这件事李忠河明白了,有时候事情的真相与你就隔着一层纸,但是这层纸如果靠自己的话,这辈子都捅不破,这道理就像弹钢琴的去舞大刀,虽然同为技术活,但不是一个专业的,肯定舞得很难看。 布施以见没什么事,便告辞走了,李忠河开着那辆警用吉普车将张俊石送回家,虽然路途远了点,可谁让你半道把人家给截过来的。 张俊石没想过自己坐着红旗离村,然后坐着警车回村,这前后的差距很大,警车在农村是非常罕见的,除非是村子里有人犯了事,所以当车子开进村的时候,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门看个究竟,当张俊石从车里走下来的时候,看到张俊石这一身行头,村民们无不惊唿。 离村的时候是白衬衫,西裤,旅游鞋,而现在是中山装黑皮鞋,前后判若两人,而且看样子竟是警车亲自护送回村,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待遇啊,一时间整个村庄都沸腾了。 李忠河把张俊石送到家之后,下车说了声再见,便即刻启程返回渖阳了,再怎么说,把张俊石送回家也算是公车私用,而且自己还是一名刑侦队长,万一有什么大案发生,而找不到自己人,回去肯定是要挨处分的,所以李忠河与张俊石道了声别,便掉头回去了。 第一百六十三节 惨遭家暴 与村民们热闹的表情相比,陈可花那张冷冰冰的脸,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关上了大门,陈可花一把就把张俊石的耳朵揪住了,然后一路牵着回了屋,张俊石在关上大门之前还在人前无限风光,可一转头就在陈可花面前甘拜下风。 陈可花:“去去就回,这可倒好,一去就是一个月,而且连个信都没捎回来,把我和你爸急的差点去沈城找你,你个小没良心的,看我不收拾你。”陈可花将张俊石往屋里一甩,耳朵被拽的生疼.张俊石被甩了一咧呲,松开了手,陈可花回手又把条扫(东北人打扫炕席的一种工具)操了起来,冲着张俊石没头没脸的便打了起来,张老三见陈可花这次是真打儿子,连忙站过来挡着,也没去伸手将陈可花手里的条扫夺过来,就那么僵硬的站在陈可花与儿子之间,起初那几条扫确实打在了张俊石身上,可后来就全都打在了张老三厚实的肩膀上。 第90页 别人家教育儿子都是父亲打母亲拉着护着,而张俊石家刚好相反,每次都是母亲打,父亲拦着扛着。张俊石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次属实是有点过了,所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条扫打在身上,虽然想到陈可花那张不怎么高兴的脸,可没想到这次竟会爆发的如此勐烈。 张老三之所以没把条扫给夺下来,是因为他知道,老婆不打几下是发泄不出来的,那样没准能憋出病来,可不夺过来,又捨不得儿子受苦,所以只能把自己的身体挡在二人中间,一边护住儿子,一边承受陈可花的条扫,结果场面变成一个愿打,两个愿挨。 狂风暴雨来的快,但去的更快,陈可花在敲打了数十条扫之后,情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条扫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炕上,唿哧唿哧的喘着气。张老三见陈可花不打了,这才将张俊石松开,一看,脸上两条大道子,打的都出血阴了,不由得埋怨道:“你傻啊你,你妈打你脸你怎么不知道躲呢,该倔的时候不倔,不该倔的时候使劲倔,你看这脸打的,都要破相了,这还没搞媳妇呢!” 听张老三很心疼的念叨儿子的脸,陈可花也意识到了方才下手有点重,一把推开张老三,用手托起儿子的脸看着,顷刻,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来,天底下又有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呢。 晚饭过后,这场家庭风暴彻底的平息了,张俊石一手擎着个鸡蛋在自己脸上来回滚,然后慢慢的走到了青耗星的龛前,刚走到跟前,青耗星便现身出来了。看了看张俊石脸上的伤,扑哧一笑,说道:“好久没被你妈打了吧,这回长记性了吗?” 张俊石一顿苦笑,说道:“第一次出远门,没经验,以后肯定不会了。” 青耗星:“这次渖阳之行有什么收穫吗?” 张俊石找青耗星,想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便将在渖阳所遇到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全部说给了青耗星,当然,张俊石重点说的还是严博鼎与那个黄皮仙。 第一百六十四节 人妖组合 青耗星静静的听着,待张俊石说完了,青耗星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嘴中不停的默念着‘黄皮仙’这三个字,看样子这似乎使她想起了什么。 张俊石:“奶奶,你觉得那严博鼎与这孔家的灭门有关系吗?” 青耗星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听得张俊石问自己,这才神情一缓,说道:“那年我离开孔家之后,不久便得知他们一家被灭门,我迫不及待的赶到孔家,却连他们的尸体都没找到,我当时就想到,能在一夜间将孔家上下尽数杀戮,这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孔家向来与人为善,能对孔家下此毒手的就只有顾家了,可那顾家的唯一倖存者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杀了那么多人,而且其中还有很多是身强体壮的庄稼人,后来我就想到了,那人是不是也借用了保家仙的力量,可如果是借用了保家仙的力量,到底是哪位保家仙替孔家出的头呢?” “可惜,这个疑问到今天也没能查到,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真有那个保家仙替顾家出头,它的实力肯定不如我,或者说没超过我,否则也不会大费周折的利用苦肉计逼迫孔唯将我的牌位烧毁。今天听你所说,倒是像极了当年的顾家后人,一人一妖的组合,再加上同样的罈子,极有可能,那严博鼎就是顾家的后人,又或者,那严博鼎就是当年的顾斐。” 青耗星的话音一落,张俊石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恐怖了,那严博鼎如果就是顾斐的话,那岂不是现在有二百多岁了?” 青耗星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当真是他,想必他的原身早就腐烂,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躲避投胎的鬼魂罢了,不过,借尸还魂之后的躯体也坚持不了多久的,毕竟不是自己投胎转世的真身,躯体与灵魂之间会产生排斥反应,顶多也就两年时间,随着那具躯体的渐渐腐坏,他就要另外再找宿主,而在没找到新宿主之前,他还是要回到那个罈子里面去,这就不难解释他为何还要花高价将那罈子买回去的原因。” 张俊石:“那么他这么做究竟想干什么,是什么让他放弃投胎转世的呢?” 青耗星:“不停的寻找宿主,肯定是没少做伤天害理的坏事,阴德肯定是没有的,所以即便是投胎也托生不了人,他现在的做法也根本不是为了能够投胎,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投胎,他的目的可能是想修炼成魔。” 张俊石:“鬼要是修炼成魔,是不是会给世间带来灾难?” 青耗星:“修仙靠积德,修魔靠损德,这两个方向截然相反的修炼方式,当然会势不两立,只是那黄皮仙应该修的也是阴德,他们能够走在一起,着实让我想不明白。” 张俊石:“事情已经这样了,奶奶,你看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青耗星这次倒没怎么想,直接说道:“还能怎么办,具体怎么回事,只能亲自去渖阳看看,我很想亲眼看看这一鬼一妖到底在搞什么!” 第一百六十五节 严博鼎去向不明 张俊石一听青耗星要去渖阳,马上举手支持,其实张俊石也是这个目的,只不过现在青耗星自己说出来,倒免了自己开口了。 青耗星之所以愿意去渖阳,自然有它不得不去的原因。换了别的事,可能青耗星不会管,可现如今孔家那四个鬼魂就在院里埋着,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处理不好的话,那四个鬼魂终究是个隐患,所以还是尽快把这事情弄清楚为好。 第91页 不过在去渖阳之前,青耗星还是有几件事情要办的,一方面先让张俊石与渖阳取得联繫,另一方面自己还要亲自去安排了一些事,例如,在青耗星不在张家的这段日子,谁来负责张家的安危,还有院子里那四个鬼魂谁来看护,总要把这些交代好吧。 商议好之后,张俊石与青耗星便分头准备去了,张俊石往渖阳文五那里去了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文五立马表示什么时候需要车提前打个招唿,并另外告知张俊石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严博鼎突然之间离开渖阳了,去向不明。 原来,在得知张俊石与布施以在针对严博鼎之后,文五便暗中在严博鼎宅子附近布下了眼线,所以,对于严博鼎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清楚,严博鼎离开渖阳的消息,文五当然第一个知道。 挂了电话,张俊石不由得在原地发了发呆,严博鼎离开渖阳了,而且去向不明,是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离开渖阳,张俊石想不明白,而就在张俊石刚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电话是村里的,也是唯一的一部,所以,几乎整个村子都通过这部电话与外面联繫,张俊石也想不到这部电话会与自己有关,所以,没等自己走远,就被值班大爷给喊住了。 “餵!张俊石,这电话是找你爸的,你正好直接替他接了吧,有啥事,你回家转达一声。” 一听说是找父亲张老三的,张俊石连忙跑了过去,把电话拿了起来,电话那边响起了一个带有浑厚颤音的老男人声音,张俊石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人是东砬村有名的包工头,叫陈九成,农村修桥,铺路,盖学校,等等这些建筑活都是被这傢伙给承包了去,而这个陈九成也不止一次去过张俊石的家,原因当然是张老三以及张俊石的大哥都是装修木匠,只要陈九成一找张老三,那肯定是又有装修活了。 在电话里,张俊石嗯嗯啊啊了几句,本来还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装修活,张俊石漫不经心的把该转达的事情记了下来,可就在撂电话之前,陈九成的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却引起了张俊石的注意,陈九成的最后一句话是:“女马的,那个顾家的凶宅,竟然还要装修,装了谁敢住啊!” 陈九成嘴里的顾家凶宅,当然就是顾斐一家在被屠杀之前的住的宅子,由于死过很多人,所以一直荒废着,以前没人搬进去的时候,每个人都想占为己有,如今那宅子在那风吹日晒了一个多世纪,也没人敢进去搬一块砖出来,如今墙倒了,屋顶漏了,再没什么利用价值了,突然来了个人要把这宅子从新修砌装修,怎能不让人感到奇怪。 第一百六十六节 从修顾家凶宅 张俊石本来对那宅子不太清楚,毕竟是在东砬村,除了过去看姥姥,几乎很少过去,但自从听青耗星讲述了顾家与孔家的往事之后,张俊石这才对那宅子有了较深的兴趣,所以,当陈九成无意中说起顾家凶宅之后,张俊石马上就想到了。 回到家之后,张俊石把陈九成在电话里要自己转达的话,说给了张老三听,张老三简单的嗯了一声,也没过多问,就转过头继续看他的电视。过了一会,张俊石又说道:“爸,可以的话,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张俊石的意思是想借着装修的名义,亲眼去看看到底是谁要从新装修顾家凶宅。 张俊石话音一落,张老三就坐不住了,儿子要跟自己一起去,张老三在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站起身,把电视关了,看着张俊石说道:“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张俊石:“可以的话,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张老三:“你去干什么?” 张俊石:“帮你干活啊。” 张老三:“你的阴阳先生不是干得挺好,干吗要转行?” 张俊石:“我就是觉得那凶宅好玩,想趁这个机会进去转转。” 听儿子只是想进去转转,张老三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还寻思呢,老儿子啥时候想着帮我干活了,害我虚惊一场!”说完,张老三抬手把电视又打开了,电视里正在演‘渴望’,不知道这算不算中国第一部描写三角恋的连续剧。 第二天,张俊石在柜子里翻出了一套旧军装给自己穿上了,又把头髮弄得蓬乱,而且最后不但不洗脸,还把手在地上摸了几把,蘸着尘土往自己脸上抹,顷刻间那个英姿飒爽的张俊石变成了一个灰突突的脏小子。一旁的张老三看得直瞪眼,心道老儿子这是咋的了,是不是被他女马打傻了?这怎么行为举止这么不正常呢。 收拾妥当,张俊石这才说道:“爸,咱么出发吧!”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张老三愕然的点了点头,跨上工具,在后面跟上。 这是张俊石第一次进到顾家凶宅里面,当这爷俩到了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忙碌了,陈九成站在院子的正中央,吼着他那超磁性的嗓子,指挥着人们干活,俨然一副总指挥的派头,见张老三来了,连忙迎上来,说道:“老三啊,你来的正好,看见没,这活可都给你留着呢,正房坍塌严重,需要泥瓦匠修砌,所以还不到你木匠的活,但是偏房倒还完好,里面我已经让人打扫完了,里面的问题是过梁有些歪,柱子也暴漆很严重,而且常年漏水,腐蚀的很严重,你今天的活就是把偏房里的这些木头修缮修缮,该加固的加固,该刷漆的刷漆,用什么料尽管说,我马上派人给你备,另外有个好事告诉你,这个活的工钱可是以前的两倍哦,一年到头也碰不到一回这样的好活。”说完,陈九成用力拍了拍张老三的肩膀。 第92页 第一百六十七节 四具棺材 张老三表面乐呵呵,心里却暗道:在凶宅里干活,你给少了谁来啊!也不多话,提着工具袋就进了偏房,四下里先看了看,情况跟陈九成描述的差不多,把工具一一摊开,张老三便准备开工了。 张俊石当然不是来干活的,他的目的是想亲眼见识一下那幕后的东家。 可一天下来,太阳都落山了,也没见东家露面,张老三也没指望张俊石能帮自己干啥活,只是偶尔让张俊石递自己一下东西,大多数时间里,张俊石都是无聊的向着门外发呆,就这样,一天过去了,毫无收穫。 第二天,第三天…张俊石依旧是每天都跟来,但那东家真就没出现过,张俊石有些沉不住气了,可就在第五天的时候,大部分的工匠干完了活都撤了,老宅里就剩下木匠在做最后的修缮,张俊石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些乱,透过门缝向外面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的景象把自己当场惊呆了,张俊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院子里被人先后推进来四具棺材,棺材是石头棺材,棺材的四周被红色的粗绳子捆着,对于这样的四具棺材,张俊石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那青砬山中墓室中那四具,可现在,被人从墓室中运到了顾家凶宅的大院内。 不待张俊石从呆愣中缓过来,门口大踏步走进来一个人,凝神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文五口中那去向不明的严博鼎,那双眼睛依旧是黑亮黑亮的,四下里望了望,吩咐人将那四具棺材依次摆在了院子中央,然后关上门,便离开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再傻的人也该猜到了,这严博鼎十之八九就是那顾斐,只是为何他会突然回到这东砬村呢?张俊石的心里一下子就乱了分寸,这件事情弄不好,很可能惹来一场祸事,跟张老三打了声招唿,张俊石便自己跑回了村里,然后赶紧往渖阳打电话,现在,张俊石最希望布施以能尽快从渖阳赶过来,不管怎么说,布施以的心计比自己强很多,有他在起码能想到一些有用的办法。 电话很快就通了,接电话的是文五,张俊石以最简洁的语言将这边的情况传达了过去,文五也意识到了事情异常严重,但文五毕竟是文五,天大的事也不会慌张,撂电话之前,文五有条不紊的说道:“俊石,不要慌,你现在要把自己隐藏好,不要暴露了目标,我和布施以现在就启程,五六个小时就到你那,在这之前你什么都不要做。” 打完电话,张俊石又赶紧跑回家,来到青耗星龛前,把看到这事情又说了一遍,青耗星在听完此事之后,也是大吃一惊,说道:“想不到,我要去渖阳找他,他却自己过来了,这倒省了我很多事,不过,他把孔家那四具尸体从山上弄下来,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他要用尸体招魂不成!”青耗星的脸色沉了下去,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要发生。 第一百六十八节 警车开路 夜色已经降临了,在没有一盏路灯的公路上,十辆红旗鱼贯而行,虽然天黑,但车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时速都在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以上,不仅如此,车子的前后灯俱都亮着,一看就是车上的人有异常紧急的事情,遇到这样的车队,任何车都会选择避让,可偏偏有一辆吉普车,不知好歹的将车队拦住了。 这个时候谁敢坏文五的事,那当真是活腻歪了,当看清楚从吉普车上下来的人是李忠河后,文五真想跑过去骂女良。李忠河一脸无知的来到文五车前,文五也懒得兜圈子,就简单说了一句话:“俊石有难,你若拦我,你就死!” 李忠河听完这句话后,表情一愣,也不耽搁,赶紧跑回车里,启动车子,率先沖在在前面开路,不光如此,还把警报拉响了,呜哇呜哇的警车闪着红蓝的灯光,在公路上飞驰起来,后面的十辆红旗紧随其后。 你可能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刑警队长开着警车给黑社会开路,如此特殊的车队,就当时全中国而言,恐怕仅此一例。李忠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来也巧,在送完张俊石后,出了村子,上了公路,没跑几公里,车子就抛锚了,没办法只好打电话求助,用拖车拖到修车厂去修,可没想到这一修就需要好几天,李忠河便把车子往修车厂一扔,自己搭车回的渖阳,如今车子刚修好,李忠河过来取车,然后连夜往渖阳开,在半路上正遇见文五的车队,在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后,李忠河二话不说,赶紧掉头在前面开路,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张俊石的村子驶去。 张俊石此时在干什么呢?按照青耗星的吩咐,张俊石蹲在院子里,看守着那四个被困的鬼魂。似乎感应到了自己的遗体被人搬运,四个鬼魂显得极不安稳,张俊石就在一边极力的安抚,说是青耗星奶奶已经去查看了,一会便能知道怎么一回事。 起初那四个鬼魂还很听话,可渐渐的便有点躁动起来,不一刻的功夫,反应越来越大,给人的感觉竟似要破坛而出一样,张俊石的心也慌了,顾不得许多,用手去把罈子按住,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罈子里的鬼魂力气突然大的惊人,张俊石虽然有那么一股子虎劲,竟有些招架不住。忙乎了好一阵,那四个罈子又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张俊石这才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可还不待自己完全放松,忽听得身后有人说道:“我的招魂术招不动他们,就证明你还没有将他们放出来,这一点我还是要感谢你的,而且,现在看起来,他们四个还好好的在那里。” 第93页 这声音很熟,张俊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他找到了,张俊石慢慢的站起来,转过身,眼前十米开外,站着一个瘦削的小老头,不是别人正是严博鼎。 第一百六十九节 心急如焚 眼下就只有张俊石自己,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尤其现在严博鼎正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他是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严博鼎的身后就是自己家的房子,而且,张俊石还看见母亲陈可花正站在屋门口向自己这边张望,想必是看到有个陌生人在院子里,想看看是谁。 顾不得许多,张俊石急忙大喊道:“妈,我爸在我姥家喝多了,让你去把他接回来!” 陈可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门口就喊道:“我一会再去接你爸,那边站的那个是谁啊,有客人怎么也不让到屋里坐啊?” 张俊石这个急啊,他现在最想的是赶紧将母亲支开,严博鼎可绝非善类,这要是动起邪念来,自己一家都要遭殃,好在姐姐已经嫁人,哥哥在城里包活平时也不怎么回家,否则这家里人多了,张俊石非点急疯了不可。 张俊石:“妈,你先去接我爸吧,这是我朋友,我们就在院子里唠会嗑。” 陈可花也懒得管张俊石的闲事,自从做了阴阳先生,陈可花就感觉儿子竟接触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尤其是前阵子韩锁那一帮,要不是说是布施以委託他们来的,陈可花说什么也不可能让张俊石跟他们去渖阳。 陈可花开门出去,当真去接张老三了,张俊石这才喘了一口气。再看严博鼎,这小老头脸上不知何时竟挂着微笑。 张俊石:“你笑什么?” 严博鼎:“一会你就知道了。” 张俊石:“你想怎么样?” 严博鼎:“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你一定感到很荣幸吧,其实,我真没想到还能够见到你,你应该非常的感谢一个人才对。” 张俊石:“那个人是谁?” 严博鼎:“当然是见钱眼开的金放金胖子喽!一个眼里只有钱的人,你又怎么能相信他会为你保守秘密。” 终究是那个金胖子出卖了自己,张俊石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嘴出了,也知道了为什么严博鼎会突然来到这里。 张俊石:“既然事情已经都挑明了,你到底想怎样?” 严博鼎:“既然去过我父亲的坟墓,那可能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那四个鬼魂我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而你,貌似想要搭救他们,也就是说,你的立场是跟我对立的,我对于你这样的人,向来都是见一个杀一个。” 严博鼎话音刚落,张俊石却见陈可花又开门进来了,紧接着张老三也进来了,张老三进来之后,在他身后又陆陆续续的进来二三十号人,为首一个秃脑亮,双手插兜走在所有人的最后,虽然这些人着装不像文五手下那么整齐,但一个个横晃的架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张俊石当时就崩溃了,心道,女马啊,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就不能在姥姥家多待会啊,自己惹的祸如今要连累到家人,张俊石当真是心急如焚。 其实并不是陈可花不想在姥姥家多待会,而是出门没多久就看见张老三带着一群人朝家的方向走来,张老三一边走还一边指指点点,看样子像是在给那群人带路。 第一百七十节 拖延时间 陈可花看见张老三之后,不由得问道:你不是在我女马家喝多了吗?怎么这会又这般清醒? 张老三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脑袋,说道:“我活儿这么忙,哪有闲心去你女马家喝酒啊,有事回家再说哈,这群人找咱儿子有事,估计又着了什么歪道了,我回来的路上正好遇见他们,就顺便把他们一起带过来了,正好,一起回去吧。” 陈可花和张老三走进院子,不时的回头看看身后的那群人,奇怪的是,以前有人找儿子帮忙,表情都是毕恭毕敬的,可现在这帮人,一个个横眉立目的,而且从穿衣打扮来看,倒不像是正经人,像是一群社会二熘子,往家走的过程中还有意无意的围在了周围,看样子是很怕自己二人会跑掉。 严博鼎见自己的人马已经到了,向为首的那个光头点了点头,这才对张俊石说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笑吧,今天你爸你女马都将给你陪葬,因为你做的这件事,让我非常的不悦,收拾完了你,还有你的那个同伙,我一样不会放过,只不过你要先他一步。” 严博鼎不是开玩笑,他说得出做得到,这一点张俊石明白。张俊石虽然急,但并没有慌乱,反倒安静下来了,事已至此,后悔已没用,还是想想如何面对眼前的局势吧,就目前形式来说,害怕归害怕,但首先要想的是怎么将张老三和陈可花救出去,可眼前就自己一个人,青耗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布施以和文五也不知道几时能赶到,逃不太可能,对方这么多人,为今之计只能拖延时间。 张俊石:“让我死可以,只不过在死之前,我有件事想弄清楚!” 严博鼎依旧还是微笑,仿佛那张脸上除了笑就没有别的表情。“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情你想不明白,我就当满足你死前最后一个愿望好了。” 张俊石:“渖阳北通天街三百六十八号老曾家,他们家一直都在供奉你们,可是为何曾家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保家仙不是应该保家平安吗?” 第94页 听闻张俊石问起这个问题,严博鼎摇了摇头,说道:“看起来,你对我的了解很深啊,竟然知道我曾经在曾家待过,我倒是有点小瞧你,既然你已经要死了,我就不妨告诉你,我们之所以选择曾家是因为曾家的钱财不是正道来的,是他祖上贪污受贿得来的,这样的钱好得不好花,所以我们只要把他们老曾家的家财败光就是积德,而且还是大阴德,这是曾家家破的原因,至于人亡吗,就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黄皮兄跟他老曾家又不曾定下保家契约,所以死了活该。” 张俊石:“不曾定下保家契约,那你们为何还有接受曾家的供奉?” 严博鼎:“牌位摆在那里,我们又没强迫他们来供奉,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白吃谁不吃,如果他们不接受我们,何不将我们扔出去。” 第一百七十一节 曾家家破人亡的原因 张俊石:“没那么简单吧,我猜定是那曾家不想再供奉你们,想赶你们走,为了使曾家能够老老实实的继续供奉,你便降灾祸给曾家,曾家父子先后死去,定是你们做的手脚。” 严博鼎依旧摇了摇头,不过这次没有笑,脸上的表情一沉,不知何故突然嘆了一口气,略显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还是阅歷浅啊,我不妨跟你多说几句吧,曾家有钱是不假,可你知道吗,几代人下来,给曾家养成了一个好吃懒做的习惯,天天靠着祖上传下来的财富度日,也不想去赚钱,试问,这样的家族就算是给他个金山也早晚会有用尽的一天。你一定不知道曾家父子是怎么死的吧,实话告诉你,曾家的那个父亲为了守住最后一点财产,亲手药死了自己的败家儿子,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杀,也就意味着不想再让曾家延续下去。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曾家在那个时候已经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可笑的是,曾家坐吃等死的习惯,使他们竟然不愿意出去谋生赚钱,宁可家里死个人少张吃饭的嘴,好让这种日子能长久点,但好久不长,曾家终究开始贫穷起来,而且一日不如一日,最后那曾家最后一个男人实在忍受不了贫穷,也喝毒药死了,就剩下那么个老婆子,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也死了。我虽然杀过不少人,但我杀的都是不得不死的人,例如眼前的你。好了,现在你的疑问,我替你解开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要动手了。” 严博鼎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只够张俊石一个人听见,身后不远处的张老三以及陈可花虽然意识到了事情很不对劲,但又不敢乱动,只能站在原地焦急的等待。 严博鼎说的这些话,张俊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可一想,严博鼎似乎没有对自己说谎的必要,曾家祖上确实是不光彩的,可这曾家最终的命运却又让人感到一丝痛心,家破了,人亡了,最终在歷史上除名了,恐怕今天的结局是曾家老祖没有想到的。 天色越发晚了,抬起头,看不见月亮,只能隐隐约约辨出几颗星星。严博鼎一步一步的向张俊石走去,看样子是准备对张俊石动手了,张俊石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因为严博鼎的靠近而害怕的向后退,不是张俊石不怕死,而是他知道,眼前的严博鼎确切的说,不能算是人类,身体是严博鼎的,但灵魂确是顾斐,鬼上身的人力量大,速度快,自己一个肉体凡胎,又怎能躲得过这种非人类的攻击。 就在严博鼎离张俊石不到三米的距离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股看似无形的怪力直接将严博鼎整个身体轰出五米开外,身体倒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不动了。紧接着张俊石耳边传来青耗星的声音:“俊石赶紧把你的上衣脱了!” 第一百七十二节 三记重轰 突然发生的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张俊石的眼光看向了自己的右前方,青耗星正把自己的拳头缩回到袖子里面去,似乎用力过勐,前后抖了抖胳膊。 那黄麻料的中山装是阴阳先生的护体之衣,穿着它可以防止被妖、鬼附体,可眼前,青耗星却让他把衣服脱了。虽然略显迟疑,但对于青耗星的话,张俊石还是非常听的,连忙快速的将衣服上的钮扣一个个解开,脱下来之后,随手扔在了地上。 青耗星出现的正是时候,不早也不晚,如果再迟一会,张俊石可能就要做鬼了,又或者青耗星一直都在,只是在暗地里默默的观察着。看着倒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严博鼎,青耗星冷声说道:“顾斐,还记得老太婆我吗?” 青耗星话音一落,那严博鼎身体突然一抖,紧接着便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过身来的时候,却见其全身上下并无一点伤,眼睛依旧很亮,嘴角依旧有笑容。 严博鼎:“我道是谁呢,能够喊我顾斐这个名字的,恐怕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个了,除了那罈子里的四个衰鬼,就只有你青耗星了,怎么你这个绊脚石到处跟我过不去,当年若不是你,我也就不用那么大费周折的报仇了,不过今时的我已经不怕你了,单凭我现在这副躯体,你就伤不了我,而我却可以轻易的把你的撕烂。” 青耗星低低的‘哼!’了一声,也不说话,身体快速向前,速度快的匪夷所思,张俊石只觉得眼前身影一闪,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那严博鼎再一次被击飞,倒在了地上。 接连两次被击倒,张俊石倒还好说,开着天眼一目了然,可其余的人就不一样了,张老三和陈可花是阴阳先生张俊石的爹妈,对于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可那个光头带来的二十多号人却未曾见过这阵势,摆明了那里有个不是人的东西存在着,而且连续两次向自己的僱主严博鼎发动攻击。跟人的架没少打,可是跟那种东西的架真心没打过,所以就算是想上前帮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第95页 严博鼎从地上第二次爬了起来,身上依旧是没受一点伤。“我说过,现在的我你是伤不了的。我已经受了你两下了,现在该轮到我了。”话音一落,严博鼎的身体突然向前一冲,动作虽然没有青耗星快,但也快的如疾风一般,在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铜钱剑,对于青耗星来说,这把剑是非常有杀伤力的。如果这一剑被他噼上,青耗星可能当场就灰飞烟灭。但青耗星又怎会被他轻易噼中,身体化作一股青烟,在原地消失不见了,严博鼎一愣,正在四处寻找青耗星的身影,脑后风声又起,不待自己将身体完全转过来,又是一记重击将自己击中,这一次,严博鼎的身体只向前踉跄了两三步,手一紧,反手就是一剑,从下而上撩了过去,可那剑依旧走空了,严博鼎虽快,但跟青耗星比起来,还是慢了不止一个档次。 第一百七十三节 被青耗星上身 屡屡攻击无效的严博鼎最后终于发怒了,神行突然之间停在原处,不再去追赶青耗星了,反倒把目光向着张俊石投来,顷刻,冷冷的说道:“这里有个速度慢的,我就不信你能护得住他!”说完身形便向张俊石扑去。 张俊石转身刚想跑,忽觉得身体一麻,紧接着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向左侧闪掠而去,动作不但轻盈,而且奇快无比。 躲过了严博鼎的攻击,张俊石正纳闷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大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讯号:“俊石,我是奶奶,我现在在你的身体里,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做,任由我控制你的身体。” 张俊石这才知道,原来这短暂的时间里,自己竟已经被青耗星上了身,否则也不可能顺利的躲过严博鼎那致命的攻击。又一想,张俊石不由得有些释然,怪不得,方才让自己把衣服脱掉,原来青耗星已经料到了严博鼎会对自己出手,如果自己还穿着那件防止要、鬼附体的中山装,青耗星上不了自己的身,也就保护不了自己的安全,此刻恐怕已经倒在地上了。 再看严博鼎,此时已经彻底的抓狂了,回头指了指那名光头男子说道:“谭鱼头,还不把这小子的爸女马给我剁了,你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吗?我雇你来,可不是来看热闹的。” 那光头的名字原来叫做谭鱼头,在听到严博鼎的呵斥之后,表情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张老三和陈可花,说道:“对不起了二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这就送你们二位上路。”说吧,从后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手下人也一个个的将手里的傢伙亮了出来,有刀有棍,还有的拿着柄厚重的铁扳子。 见那群人要对自己父母下手,张俊石当时就急了,可毕竟距离他俩有一段距离,对方人又多,刚想冲过去,严博鼎这时却故意将身体横在了中间,挡住了去路。透过严博鼎,张俊石看见谭鱼头的刀已经举了起来,然后快速的落了下去。 张俊石心中暗道:“完了,这回把双亲害了,可能是过于着急,眼泪瞬间便崩了出来。”可还不待自己嚎啕大哭,却见谭鱼头的身体忽然向后面倒去了,再看前面,小胖正探起前蹄,耀武扬威的甩来甩去,紧跟在小胖身边的小黑此时也向其他人扑去,这种类似隐身的攻击,顿时就把谭鱼头及其手下搅乱了。 张俊石心一缓,总算双亲暂时无忧,躲过了一劫。严博鼎的表情此时越发显得难看了,也不知从怀里掏了一把什么东西,然后向着谭鱼头就甩了过去,谭鱼头一把便接了过去,却不知严博鼎把这个东西丢给他作何用。 严博鼎:“那是显身粉,把它撒在空气中,那两个畜牲一会就现身了。” 谭鱼头一乐,心道:“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早点拿出来,身边藏了两个畜牲都不知道。” 第一百七十四节 应接不暇 那显身粉被谭鱼头抓了一大把,然后在空气中到处挥撒,顷刻间,空气中满是亮晶晶的小粉末,小黑和小胖在穿梭了几个来回之后,那亮晶晶的显身粉竟黏在二妖身上,随着二妖的一举一动,那显身粉慢慢的显露出一猪一狗的形状来。 见连续将自己方人扑倒的二妖已经现身,谭鱼头等众人一下又来了兴致,以前只是砍人,这次是砍妖,不知道效果如何,一个个兴奋的扑了上去,可即使如此,自己的刀在砍在了二妖身体之上时,竟直接穿了过去,与砍在空气中无异。 谭鱼头不由得生气的问道:“为什么我们砍不到它,它却可以攻击到我们?” 严博鼎也不解释为什么,直接说道:“把刀扔在地上,往刀上浇尿,就能砍到了。” 严博鼎的话音一落,谭鱼头等众人互相看了看,迟疑了半刻,便顾不了许多,一个个把傢伙都扔在了地上,低头解开裤子就往上浇尿。 张老三见每个人都在低头浇尿,提起一脚就把靠近门边的一人踹开了,然后拉着陈可花进了屋,回手就把门从里面锁上了,张老三和陈可花暂时安全了,可小黑和小胖二妖可就不一样了,谭鱼头等人把粘了尿液的傢伙从地上拾了起来,再度向二妖砍去,这回二妖只有跑的份了,被一群人在院子里追的东奔西逃,好不热闹。 谭鱼头并没有去追砍二妖,而是叫来两个手下,一起用力的踹着屋门,那门是木头的,左右两扇,一共才有四个合页,又怎么能架得住如狼似虎的谭鱼头等人的破坏,不两下便被踹的掉了下来。 第96页 谭鱼头举着刀一步便跨了进去,张俊石发现了之后,忙说道:“奶奶,我爸我妈有危险!”话音一落,张俊石发现自己的身体快速的甩开了严博鼎,向屋内冲去,严博鼎见青耗星要去搭救屋内的那两人,冷冷一笑,手提金钱剑,从后面紧追了过来。 青耗星在保护张俊石的同时,还要去解救张老三和陈可花,小胖和小黑被谭鱼头的手下追的到处跑,自顾不暇,局势变得非常的不利,随时都会有人失去性命。 张俊石的身体在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下,快速的向屋内冲去,人还没到,已经看见谭鱼头的刀举了起来然后恶狠狠的砍了下去,张老三此时正举着一个板凳,狼狈的抵挡住了那一刀,陈可花躲在张老三背后,正左右寻找东西,好帮丈夫一把,但找来找去也只找到了一把饭勺子,二人的抵抗,在这个经常砍人的谭鱼头面前,显得异常的笨拙,被逼的险象环生。 离得近了,张俊石感觉自己的拳头握了起来,那谭鱼头全然不知道背后突然杀至的青耗星,依旧举刀狂砍着,正这时,忽听耳边传来严博鼎的声音:“谭鱼头,快趴下!” 可能是经常在杀场上出没,谭鱼头对这类关系到自身安全的话语向来只信不疑,身体如条件反射般趴了下去。 第一百七十五节 救星赶到 而就在谭鱼头身体刚刚趴下,耳边就想起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大股水便涌到了自己身上,扭过头一看,却见张俊石的右手正从砸烂的水缸里收了回来,敢情刚才张俊石一拳把水缸砸烂了,水缸里的水留了一地,这种威力的拳头要是砸在自己身上,那还不丧命当场。 本以为这趟活是个容易的差事,不就是去农村欺负几个乡下人吗,到了那随便剁几刀,然后就可以拿钱走人,所以严博鼎跟他谈这件事的时候,谭鱼头满口答应,心里那个高兴,暗道:有钱人的钱就是好赚。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不但速度快,而且一拳能把水缸砸烂,这可比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还要厉害,可怜自己这身子骨,估计一下都捱不住。 谭鱼头从地上打了个滚,身体滚到了门口,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到门外去了,提着刀,战战兢兢的站在严博鼎身后,方才的一幕,让他这个黑社会老大都心有余悸。 张俊石的身体也正了过来,将张老三和陈可花护在身后,在这一刻已经不能再躲了,否则自己的双亲将直接暴露在对方的刀口之下。 张俊石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虽然碎了一口缸,但手上连一道伤口都没有,心中暗自惊诧,这就是被妖附体之后的身躯吗,果然很强悍! 短暂的僵持过后,严博鼎向前跨了一步,张俊石感觉自己的身体紧跟着向后退了一步,而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由得焦急的说道:“奶奶,跟他们拼了!” 脑海中闪过一个信号,是青耗星说的话:“如果对方只是些凡人,我自己就把他们都打发了,只是这严博鼎仗着那副身躯,有些麻烦,如果跟他硬碰硬,虽然可以跟他一战,大不了两败俱伤,可对方的身躯烂了,大不了再去寻找一个宿主,你这身躯烂了,却没有备用的了。” 张俊石:“到时候,我会死,是吗?” 青耗星:“是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跟他硬拼的。” 说话的时候,严博鼎又向前踏进了两步,情势已经到了不得不拼命的地步了,就在张俊石打算捨弃自己的身体保护双亲的时候,眼前一亮,因为院子里这个时候又冲进来一群人,为首的三个人,张俊石都认识,正是文五,布施以,以及刑警队长李忠河。 李忠河是警察,所以保护公民人身安全是他的责任,在看到谭鱼头等人一个个手里拿着傢伙,张俊石一家三口被堵在屋内,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连忙大喊一声说道:“所有人不许动,我是警察!”说完之后看众人竟然没什么反应,并没有因为现场多了一个警察而感到惊慌和害怕。李忠河无奈,伸手从腰间把枪掏了出来,本以为自己只要一亮枪,马上就能掌控局势,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枪刚抽出来,还不待向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瞄准,就觉眼一花,手一松,枪就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 第一百七十六节 给你三分钟时间 严博鼎站在李忠河右侧,看了看手里的枪,非常不屑的摇了摇头,然后五指渐渐合拢,那手枪就在严博鼎的手里慢慢的变成了u型。 从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本来满腔人民警察的英雄气概,顷刻间便被打散了,李忠河快速向后退去,边退边说道:“你这是袭警,罪可大了去了,如果你现在选择自首,我相信政府会从轻惩治你,你可不要执迷不悟。” 李忠河越退越远,不知不觉中已经退到了文五身前,文五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手抵住了李忠河后退的步伐,然后在其耳边说道:“你那一套在这看来不好用,还是用我们黑道的方法吧!” 文五向前踏了一步,先是看了看严博鼎,没做任何表示,又把目光投向了谭鱼头,谭鱼头在碰触到文五的目光之后,不自然的低下了头,看得出来,谭鱼头虽然不忌讳李忠河这名警察,但对于文五,他还是怕的。 文五:“谭鱼头,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你,你是不是觉得渖阳没有你的立足之地,跑到农村来占地盘了。” 第97页 谭鱼头脸一热,心道:自己在渖阳的时候就一直被文五的势力所打压,可如今到了这偏远农村,也一样没摆脱文五,心中不免有些憋气,好在有严博鼎在前面,谭鱼头略微觉得嵴梁骨还是有些硬朗的。 谭鱼头:“让五哥见笑了,我这次也是受朋友之託,来这里办点事,没想到跟五哥这么有缘。” 文五哪有闲心跟谭鱼头叙旧,不待谭鱼头把话说完,脸色一寒,便出声喝断道:“这个院子是我朋友的家,三分钟之内,我不想在这个院子看见你和你的人,如果三分钟之内你们不离开,我保证你和你的弟兄,从此以后不用回渖阳了。” 文五说话就是一点余地都不留,谭鱼头感觉自己的脸再一次被文五践踏,有心发火,可对方是文五,看看文五的身后,那群小平头数起来足有四五十号,比自己这边的人多了何止一倍,而且俱是有备而来,自己这边拿刀、拿棍子、拿扳子,五花八门,可文五那边就非常整齐,一色儿的长板菜(七十公分长的菜刀,文五黑势力团伙专用),这要是火拼起来,自己这边肯定是甘拜下风。 文五:“还剩两分钟!” 谭鱼头在做着思想斗争,文五那边已经开始计时了,骑虎难下是谭鱼头现在所处的境界,文五不好惹,可这严博鼎也同样不是善茬,而这个时候,谭鱼头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严博鼎身上了。 严博鼎见谭鱼头在看着自己,知道他在看自己如何表示,如果自己再选择沉默,摄于文五的淫威,谭鱼头就只能退出了,可一旦谭鱼头退出,自己这边就显得人单势孤,所以,严博鼎不能就这么让谭鱼头离开。 “还剩一分钟!”文五再一次提醒谭鱼头,身后的小平头把手里的刀举了起来,谭鱼头一哆嗦,看向严博鼎的目光更加焦急了。 第一百七十七节 一枪搞定 严博鼎的目光一寒,身体突然向文五冲去,看样子是想擒贼先擒王,只要先把文五废了,谭鱼头这边就有勇气跟对方文五的余党拼一把,严博鼎是这么计划的,可是自己的身形刚一动,耳边便传来一声枪响,自己的身体同时感觉一顿。 文五的右手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枪,一缕青烟从枪口飘出。文五有枪,这应该不算什么新鲜事,就连身后的李忠河也没感觉到意外,真正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文五居然敢开枪,而且还准确的命中了严博鼎,而且严博鼎在中了枪之后居然倒在了地上。 之前青耗星那几拳,每一拳都非常的有杀伤力,按理说威力不应该低于手枪,可青耗星没能给严博鼎造成一丝伤害,文五严阵以待的一枪,就把严博鼎撂倒了,而且倒下之后并没有站起来的迹象。 “还剩二十秒!”开枪击倒了严博鼎,文五若无其事的继续报时,谭鱼头等人再也控制不住了,眼前的文五比严博鼎可要恐怖的多,这个傢伙杀人不眨眼啊,一个个吓得将傢伙往地上一扔,发了疯似的跑出了张家的大门,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之中,顷刻间便走的一个都不剩。 枪声似乎打破了村庄的宁静,四下里狗叫声响成一片,不少已经熄灯入睡的村民又都把灯点亮,透着玻璃窗向外面望,也有胆子大的,站在自家门口左右张望,可除了一声枪响,没有别的动静之后,转身回去继续睡觉。 并不是文五反应快,文五再快也赶不上非人类的严博鼎,而文五之所以能一枪命中,是因为文五料定了严博鼎会向自己下手,所以早就子弹上膛在那等着了,那一枪开出去之后,文五也不确定能不能命中,而且当时的情形也不允许他瞄准,抬手就是一枪,结果很幸运,一枪就命中。至于,为什么文五的这一枪能够给严博鼎造成如此直接的伤害,并不是子弹勐,严博鼎的身躯说白了就是鬼附体,那样的身躯,刀扎不进去,斧剁不进去,子弹也同样是钻不进去的,而之所以文五这一枪能起作用,当然要归功于布施以。 这次的敌人非同小可,布施以在车上的时候就和文五分析了严博鼎,对付鬼上身的人,是不能用寻常武器击伤的,必须要採取一些特殊手段。布施以就问文五:除了刀,你还有什么武器,文五随手就把枪掏了出来。 布施以是第一次看见真枪,所以也小小的吓了一跳,但紧接着,抚了抚心跳,把文五枪里的子弹卸了出来,并在每一颗子弹的弹头上涂上了夕阳露,布施以之所以对夕阳露特别青睐,就是因为它的用处非常广泛,用夕阳露来对付严博鼎这种借尸还魂的躯体,尤其是涂在弹头上,那效果可谓势如破竹。 见谭鱼头等人已经跑了,文五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韩锁这时走到了严博鼎身前,一弯腰,将严博鼎的身体翻了过来,肩膀头上一个枪洞清晰在目,这一枪并没打中要害,韩锁一愣,眼前的严博鼎突然又动了,伸手便卡住了韩锁的脖子,然后身体快速的向后退,把韩锁的身体挡在了身前,文五也没料到严博鼎突然又能动了,而且还控制住了韩锁。 第一百七十八节 后患无穷 严博鼎身体退到门口之后,将韩锁的身体向前一推,自己则快速的一闪,便消失在门口,文五追到门口左右看了看,哪里还有严博鼎的影子。 李忠河也追了出来,终究还是让这个傢伙跑了,不免遗憾的表示:“今日让他跑了,他日后患无穷啊!”说这话的时候,全然不像是一个人民警察,倒像极了文五等人。 第98页 危险解除了,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陈可花腿一软,坐在地上就起不来了,张老三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她抱上了炕,张俊石一脸愧疚的站在陈可花面前,这一次,陈可花并没有再打张俊石,而是上上下下摸了摸张俊石的身体,确保儿子没受伤之后,这才放下心来,眼泪也跟着一起落了下来。 张俊石说了句对不起,本想多安慰陈可花几句,张老三走了过来,将张俊石拉到了屋外,示意张俊石先招唿这些人,自己返回屋内,拉了被子给陈可花盖上,然后坐下来细心地安抚起来。 张俊石看了看众人,饱含感激的弯下腰,低下头说了声‘谢谢!’若不是他们及时赶到,这一家可能就已经被灭门了。 布施以抢先走了过来,将张俊石的身体扶正,说道:“好兄弟,不用说谢谢,好在这次有惊无险,如果你真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因为毕竟是我把你弄到渖阳去的,不去渖阳,也不会给你带来这起祸事。” 文五也靠了过来,说道:“你救我的时候,我付了你五万块,如今我救了你,你也应该付我五万块,怎么样,这笔钱你打算怎么还呢?” 众人哈哈一笑,李忠河也凑热闹的说道:“还有我呢,我也有份,你帮我破过案子,这次我帮了你,你的人情算是还给你了哦!” 众人继续笑,张俊石不住的点着头,心中满是感激之言,可奇怪的是,竟一句也说不出来,有的只是笑声与眼泪。 严博鼎逃跑了,正如李忠河所说:今日被他跑了,他日后患无穷!所以如何将严博鼎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是众人眼前必须要考虑的问题,可这严博鼎会去哪呢! 张俊石也知道这件事必须要了结了,否则将永无宁日。严博鼎受了伤,文五那一枪,不光打伤了严博鼎的躯体,更打伤了顾斐的灵魂,但对于他来说应该不是大碍。 正想着这个问题,眼前一闪,出现了一个身影,却是青耗星。在严博鼎逃跑后,青耗星便从张俊石的身体内出去了,却不知道去干什么,此刻又突然回来了。 青耗星出现之后,只急匆匆的说了一句话:“快,顾家老宅。”说完身形一闪,又消失不见了。 张俊石当然知道青耗星话里的意思指的是逃跑的严博鼎,遂马上对众人说道:“奶奶说,严博鼎在顾家老宅,我们马上过去吧!” 事不宜迟,众人说走就走。听闻儿子要去寻那严博鼎,张老三和陈可花拉住张俊石,再三叮咛要小心。看着双亲,张俊石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这个家已经暴露了,万一趁人都走了,严博鼎来偷袭怎么办,遂借用文五的车将张老三和陈可花二人给转移了,完事之后,张俊石又来到孔家那四具鬼魂面前,严博鼎是为了他们而来,不能再让他们落入严博鼎的手里,遂也一併从地里起了出来,装在车的后备箱里,一起拉着向顾家老宅驶去。 第一百七十九节 不全是谭鱼头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天变得更黑,众人到了顾家老宅的时候,只觉得四下里静的出奇,除了偶尔几声村里的狗叫之外,什么都听不见。老宅的院子内,依旧停放着那四具石棺材,张俊石之前已经见过一次,所以并没有觉得害怕,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韩锁,在看见棺材的那一刻竟然吓得当时就坐在了地上。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韩锁扶了起来,文五皱了皱眉头,只说了两个字‘丢人!’众人陆陆续续的全都进了院子,四处搜了搜并没有什么异样,文五两个手下串上了台阶,刚欲将正房的门推开,却见那门还不等碰及,便自行从里面打开了,顺着打开的门看进去,却见严博鼎正站在屋内,一脸怒气的看着院里的众人。 严博鼎的身前摆着一个法案,上面乱七八糟的放了很多东西,有蜡烛、香碗、黄纸、还有一些供奉用的食物,却不知他要做什么。 严博鼎:“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会怕你们,今日就叫你们这群人统统死在这里。”说完,一低头,从法案上拿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铃铛,轻轻地摇了起来,每摇一下便在香碗里插根香,不一刻那香碗里便被插满了,香熏燃升起的烟,不断上升,顺着屋顶漫到了屋外。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布施以却知道,那严博鼎不但能借尸还魂,还擅长道术,那铃声虽然摇起来声音不大,但那不是给人听的,而是给鬼和妖听的,铃声所发出来的声音,其波长刚好可以被鬼、妖听到,这是道士与鬼、妖交流最直接的方式之一。 当然,这铃声有很多种,有的是命令,例如湘西赶尸,每摇一下,尸体就前行一步;有的是请求,例如请鬼上身,向生前的亲人交代一些未完之事;有的是指引,例如布施以之前用过的招魂术;有的是徵集,例如现在的严博鼎,碗里的香与案上的祭品就是徵集过程所必须的酬劳品,说白了,严博鼎这是在僱佣鬼、妖替他办事,可是这村庄又不是乱坟岗,哪来的鬼魂受他徵集,替他办事呢。 但是不管严博鼎能不能徵集到,都应该马上阻止他。布施以大喊了一声:“快阻止他,把他的法案掀了,他在招鬼。” 布施以话音一落,那先前已经靠近正门的二人,提着刀便欲往里沖,可还不待二人冲到里面去,就觉得眼前一花,人影一闪,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就受到一记重击,而且力度很大,当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向后面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第99页 二人倒在地上之后,挣扎着站了起来,可还没等站稳,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众人大吃一惊,定睛一看那偷袭之人,光光的脑袋,不是别人正是被文五吓跑的谭鱼头。 见谭鱼头居然又回来了,文五刚欲上前发火,却一把被布施以拉住了,同时听到布施以小声说道:“这个不全是谭鱼头。” 第一百八十节 打不死的怪物 文五一听布施以这话,当时就迷煳了,心道:要么是要么不是,怎么还整个不全是谭鱼头。 布施以又继续说道:“那个身体的确是谭鱼头,只不过看起来,他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文五这才明白布施以那句话指的是什么,不由得冷冷一笑,说道:“管他全是不全是,反正现在很讨人厌,索性将他一併除去。”说完,文五再度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谭鱼头,二话不说,就勾动了扳机。 这一枪打的很准,虽然夜色黑,光线不是很好,可谭鱼头立在门前,门内的烛光刚好把他的身影投了出来,子弹击中了谭鱼头的胸膛,而且绝对是要害,正常人中了这一枪肯定当时就失去反抗能力了。更何况文五的子弹被布施以涂抹了夕阳露,对鬼魂的杀伤力同样巨大。 枪声过后,众人看到谭鱼头的身体明显的一震,本以为谭鱼头肯定凶多吉少了,可让然意想不到的是谭鱼头并没有倒下,甚至连自己的伤口都没看一眼,在人群中寻找到了文五之后,脸部表情瞬间纠结在了一起,整个嘴唇向上翻起,几乎露出了所有的牙齿,这种表情绝对不属于人,倒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 锁定了文五,谭鱼头的眼睛瞬间一亮,身体一跃而起,向着文五便扑了过去。观其动作,如果是一个人扑过来,肯定是双脚先着地,可眼前这谭鱼头竟是双手先着地,然后才是双脚,落地之后,紧接着双脚一蹬地,身体向前串出了一个大大的弧线。 文五还真是镇定,在这种时刻也没看出他有所惊慌,抬起手,面无表情的开了第二枪,这一枪依然很准,直接命中了谭鱼头的额头,近距离射击,威力更大,直接就把谭鱼头的脑门开出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跃起的身形也从空中跌落在地上。 在所有人都以为谭鱼头这回动不了的时候,谭鱼头的身体在地上一滚,又站了起来,额头上的血流了下来,瞬间便把脸遮住了,原来的面目已经分辨不清,可即便如此,那双眼睛依旧很亮,虽然先后中了两枪,可看起来依旧很有战斗力,看向文五的眼神也愤怒到了极致,不过这次却没敢再次扑上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面对一个打不死的怪物,文五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众人正疑惑,布施以突然说道:“他不是被鬼魂上身,而是被妖上了身,所以不能像对付严博鼎那么对付他,大家小心!” 文五:“快说,怎样才能弄死他!”文五的声音很大,枪口依旧指着谭鱼头,随时准备射第三枪。 布施以:“妖灵躲在他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但是不能确定具体在哪里。” 文五:“那总该想个办法啊,这里就你懂,你快点说该怎么办啊!” 布施以属实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正房里这时候又传来严博鼎的铃声,众人刚欲沖向屋内,那谭鱼头身体一跃再度守住了门口。随着那一通铃声过后,顾家老宅的周围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异动,而且动静还不小,院子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涌上了每个人的心头。不多时众人惊奇的发现,顾家老宅四周的院墙上,渐渐的站满了人,仔细一看却是谭鱼头的那帮手下,这帮乌合之众什么时候这么齐心了。 第一百八十一节 与非人类的群殴 见到这阵势,布施以不由得大惊失色,正常人都是走门,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站在墙头上,很明显,墙头上的那些人都被上了身,而且搞不好都是被妖上了身,到了此时此刻,布施以不得不对那个顾斐刮目相看了,这种招妖附体,而且是这么多的数量,不用说自己,就连自己爷爷都做不到。怪不得,在自己等人进来的时候,那严博鼎说要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从眼前的局势来看,还真有可能被他给团灭了。 必须要想些办法了,可具体该怎么办呢?布施以急的满头是汗。耳边这时听得张俊石忽然喊道:“大家赶紧把刀扔地上,往上浇尿,这样就能砍到妖了。” 众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张俊石话喊了这一嗓子,也不管有没有用,二话不说,就把刀往地上一扔,解裤带便开始浇尿。 其实张俊石也不确定这样做到底有多大用,他这也是现学现卖,之前,严博鼎就是这么教谭鱼头的手下,对付小胖和小黑,结果,把小胖和小黑追的满院子跑。如今,张俊石反过来把这个方法用在了严博鼎身上。 对于这个方法,布施以也是恍然大悟,人尿属阳,而且属于污秽之物,用他浸在刀上当然可以对鬼魂和妖类造成一定的伤害,虽然威力不大,但总比啥也没有强。看了看张俊石,布施以微微一笑,挑了一下大拇指。 尽管如此,形势依然不是很乐观,一个谭鱼头已经让人头疼了,如今又多了二十来个类似谭鱼头这样的怪物,这叫人如何应对。 ‘铃!!’又是一阵铃声过后,墙头上的那二十来号,突然活跃了起来,身形一个个从两米来高的墙上跃了下来,与之前的谭鱼头一般姿势,都是双手先着地,然后才是双脚。落地之后,也不停歇,直奔院内的众人冲来。 第100页 这可能是文五混黑道以来,遇到的第一场与非人类的群殴,说实在的,并不是每个人都不害怕的,尤其是面对这等诡异的对手。 “杀!!”文五的一声断喝,止住了所有人害怕的心声,继而,举起刀,唿喊着沖了上去,跟随着文五从杀场中闯过来的众人,只需文五一句话,马上就能鼓起斗志,奋勇向前。 两方马上纠杀在一起,浸了尿液的刀,如今发挥了功效,虽然砍在那群非人类身上,连个伤口都留不下,但依旧把对方砍得直颤;虽然对方兇勐,但文五的手下人多,几乎是两三个围着一个砍,偶有受伤的,也马上爬起来继续投入战斗,由此可见,文五的手下俱都是战士,否则也不能威震渖阳黑道。 尽管如此,对方毕竟不完全是人,被上了身的非人类,战斗力是先前的好几倍,文五这边减持了不到五分钟,便有些抵挡不住了,先后有几名手下受了重伤,倒在地上站不起来,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恶化,看样子再过几分钟,就会全面溃败,文五看在眼里,提起手枪也加入了战斗,李忠河没有了手枪,从地上捡起一把刀,跟在文五身后也沖了过去,布施以从怀里掏出一沓烈火符,刚想分给张俊石一半,却见张俊石举着之前在古董市场淘来的鬼头刀已经先他一步沖了过去,以防张俊石有失,布施以赶忙紧随其后,一起加入了战斗。 第一百八十二节 无用的鬼头刀 严博鼎此时已经站在了屋门外,与谭鱼头肩并肩的站着,看了看场中的局势,不由得笑道:“黄皮兄,你的这些族类倒还真管用,今日若不是它们,我们还真不好收拾呢。”原来这谭鱼头竟是被黄皮仙上了身,而且完全控制了身体,否则也不会要害连中两枪还能安然无事。 黄皮仙晃了晃脖子,竟开口说话,声音贼细贼细的,让人听了有发冷的感觉。 “我在族中的辈分毕竟不是很高,所以还要藉助你给它们一些供奉,否则我也请不动他们。” 严博鼎:“好在已经够用了,尽快将这些人解决,想必那青耗星过一会也要来了。” 黄片仙:“青耗星孤家寡人一个,不像我们黄皮家族有这般势力,一会他若来了,我们联手将她灭了便是” 二人一唱一和,似乎胜券已经在握,看着院子里的这些濒死之人。 张俊石举着手里的鬼头刀,左右连着砍了好几下,发觉并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不由得很是生气,随口骂道:“这破刀怎么一点都不好用,还以为它会是一把利器。” 布施以偷瞄了一眼张俊石手里的那把鬼头刀,说道:“那刀都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歷史,没锈断了就不错了,再说了,你用之前肯定也没磨磨,刀刃都没了,别说砍眼前这些个非人类,就算是一个普通人站那让你砍,你也砍不出血来。另外,你可能搞混了,你这把刀是用来砍起尸的,你拿它砍被妖上了身的人,就跟正常的武器没啥区别。” 张俊石:“那拿什么武器好使,你借我一个用用。” 布施以:“目前来说,桃木剑或者金钱剑都可以。” 张俊石:“你现在有吗?” 布施以:“有的话,我也犯不着拿烈火符一张张拍了。” 张俊石:“没有桃木剑和金钱剑,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吗?例如,你也招点鬼啊,妖啊的过来帮忙。 布施以摇了摇头,说道:“我可没调动鬼妖来助阵的本事,而且这些妖与其说是严博鼎招魂招来的,不如说是附在那谭鱼头身上的妖引来的,严博鼎只不过给它们提供了一些贡品犒劳一下而已,你不觉得这些妖的动作与谭鱼头一般无二吗,他们应该同属一个妖族,说到妖,你家的青耗星怎么还不出现,他要是再不来,咱们可就顶不住了,那台阶上的两位,可还没出手呢!” 张俊石本以为青耗星早就先他们一步到了这里,可双方都已经交战了,青耗星也没有出现,尽管如此,张俊石也相信,青耗星一定会来,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出现,一定有她的原因。可在青耗星来之前,自己等人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做点什么,可能做点什么呢?想了一想,张俊石突然一咬牙,转身从大门冲出去了,布施以一愣,却不知道张俊石去干什么,刚想跟出去看看,却发现李忠河有危险,还是先救人要紧,举着烈火符就冲过去了。 第一百八十三节 你招妖我招鬼 院子里的战斗越发的激烈着,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跑到他们脑袋瓜顶上去喊话,而且还是直挺挺的对着严博鼎叫板:“严博鼎!别以为我们没有帮手!”院内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却见张俊石不知道何时已经爬到大门楼上去了,不光如此,左手和右手还分别举着两个罈子。严博鼎此时也看到了那高高在上的张俊石,刚开始并不以为然,可当他发现张俊石手里的罈子之后,表情瞬间便紧张了起来。 张俊石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别以为就你会招妖,我也能请鬼来帮忙,而且,你不就是想要这罈子吗,我现在就把它给你。”说完,张俊石手一松,手里的两个罈子呈自由落体状,从三米来高的门楼上,掉在了地上,随着啪啪的两声脆响,罈子当时就四分五裂了,碎了两个,张俊石随手又拎起另外两个,依旧是自由落体状摔碎。 第101页 罈子碎了,张俊石看到先后有四道白色的鬼魂缓缓的升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了一下,然后浮于半空中,先是看了看张俊石,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在表达谢意,随后转过身怒目而视台阶上的严博鼎,发出了极其尖锐的吼声,张俊石听得毛骨悚然。 成为阴阳先生以来,张俊石对于鬼魂所发出的声音,已经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了,可这四位的吼声还是第一次听到,大概是在罈子里困了太久,刚被放出来就看见自己的杀身仇人,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宣洩口的缘故吧。 严博鼎一见这四个鬼魂被张俊石放了出来,马上意识到了情况不妙,那可是与他同一时代的人啊,死了这么多年,困在罈子里,怨气只比自己多,不比自己少,真要打起来,还真不好对付,好在眼前自己有严博鼎这个躯体,暂时来说没什么危险,只要用金钱剑便可将它们打的魂飞魄散。 再看那四个鬼魂,在空中停留了一会,便径直飞向了棺材,到得跟前,直接便透过棺材板进到里面去了,转眼间四个鬼魂便消失不见。 张俊石还盼着这四个鬼魂能助自己这边一臂之力呢,可没想到这四个傢伙,一出来就钻棺材里去了,而且没有了动静,满心的期待,瞬间便冷了下去。 与张俊石的反应截然相反的是严博鼎,见那孔家那四个鬼魂并没有直接冲过来找自己报仇,而是钻进棺材里面去了,连声说道:“不好,大事不好,这四个傢伙要起尸,这回麻烦可大了。” 一旁的黄皮仙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向着院里连着吱吱叫了几声,仿佛在喊话一样,在场谁也听不懂他在喊什么,而就在其声音一落,那些本就难于对付的非人类,就像突然打了兴奋剂一样,变得更加兇悍起来。文五这边,又有两名手下重伤倒地,情势变得越发紧急起来,如果再没什么援兵,当真是要被对方团灭于此了。 第一百八十四节 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文五此时已经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拔出刀来左一下右一下的砍着,情势虽然对自己这边非常不利,但文五依旧没有下令撤退,文五不傻,如果这个时候撤退,那只会让自己这帮手下全都葬送在这里,对方怎么看怎么像四条腿的动物,跑肯定是跑不过他们,而且就算今天跑了,那么以后呢,严博鼎肯定会把所有知道他底细的人全都抹杀,到那时自己也肯定难逃一死,怎么都是死,所以,还不如留在这里搏一搏,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谁是赢家,所以,文五依旧硬着头皮死扛着。 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导者,心里素质是非常重要的,即使你不能打,即使你智商不很高,但只要你能在波涛汹涌的激流面前,懂得逆流而上,而不是顺流而下,你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领导。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都会退却逃跑,所以很多人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强者,成功往往只需要你再多坚持那么一分钟。 张俊石坚信青耗星一定会来,而青耗星是绝对不会让张俊石失望的。而此刻青耗星来了,不光她来了,还带来了帮手,这个帮手就是二层,或者准确的说,不完全是二层,此时的二层双眼通红,一看就是被附了体,不过二层的意识倒很清晰,远远的就喊道:“俊石,别怕,二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了!” 附在二层身上的,当然是红魔星,而且红魔星不光自己来了,向其身后望去,赫然发现一大群红魔跟在红魔星的身后,张俊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震撼的场面,也从没想到,自己生长的这个地方会有如此多的红魔,也怪不得青耗星会来迟,能搬来这么一大群救兵,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张俊石兴奋的向红魔群挥手,可还没挥两下,身体忽然一哆嗦,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度袭来,一个脑电波,传进大脑:俊石,让你们久等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吧。 话音一落,不待张俊石回答,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从三米来高的大门楼上一跃而下,直接便沖入了厮杀的人群之中,紧接着,人妖合体的红魔星紧随其后也加入了战团,这两个星级的妖一参战,就如虎入羊群一样,举手投足之间,便将临近的几名黄皮族类轰得飞出去,身体或倒地,或撞在墙上,而且俱是一击便给对方以重创,要么当场死掉,要么妖灵被从躯体里面轰了出去,但只要妖灵一离开那躯体,就被随后赶上来的众红魔,一拥而上,撕得粉碎,场内的局面瞬间逆转。 见来势汹汹,台阶上的谭鱼头吱吱叫了几声,场内的那些黄皮族类快速的退了开去,站在谭鱼头的身后,吱吱的叫成一团。众红魔也没再进攻,而是散了开去,将顾家老宅团团围住。 黄皮仙看看张俊石,眼中的凶光更甚,最后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二层身上,凝视了片刻说道:“我们黄皮家族与你们红魔家族素来无冤无仇,为何你们今日要来管这场闲事?” 第一百八十五节 殊死搏斗 二层一愣,当然知道这句话不是在问自己,而是问自己身体里面的红魔星,遂静静的等着红魔星,看他有何反应,片刻,二层就感觉自己的嘴巴动了起来。 “你就是当年那个血洗孔家的黄皮仙吧?” 对于红魔星的质问,黄皮仙没什么表示,看来算是默认了。 红魔星又继续说道:“你们黄皮家族向来阴险狡诈,当年定是你的主意,才骗得孔家将青耗星赶出门去,这件事可是你们不对在先,而如今你们又要对与青耗星有契约关系的张家下手,青耗星是我们红魔家族最信得过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们红魔家族的事,而且,我们也不怕与你们黄皮家族开战,新仇旧怨正好借今天这个时机,彻底了解了吧。” 第102页 红魔星说话的语气,完全是在叫号,言语间,竟一点没把黄皮家族放在眼里。再看那黄皮仙,此时竟一句话也没有了,谭鱼头的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可以猜到,躲在谭鱼头身体里面的黄皮仙,一定已经要气爆了,可对方现在是两位星级的妖,再加上大群的红魔,自己这边的实力已经远远不如对方,打的话一点胜算都没有,而且听红魔星的语气,像是今天要在这里做个了结,那岂不是要把自己连同顾斐一起了结。 黄皮仙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别以为我们黄皮家族会怕了你,你想把我们就地了结,我们也不会束手待毙,虽然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我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说完,转过身向着黄皮族类吱吱叫了几声,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待他说完,身后那些黄皮族类,竟也发出一样吱吱的叫声,彼此在交头接耳,仔细听音调,竟参杂了一些情感在里面,有伤心,有愤怒,有不舍,还有一些害怕。 似乎下了最后的决定,黄皮仙突然一声怒吼,率先向红魔星沖了过去,身后的族类紧随其后,面对实力远超于自己的对手,竟没有一丝的怯懦。 一旁的严博鼎也是稍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沖了过去,他知道,眼前的形式只能一搏。 这是最后的决斗,所以下起手来俱都兇悍无比,黄皮仙与严博鼎的打法,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完全不把谭鱼头和严博鼎的身体当回事,这躯体对他们来说只是傀儡罢了,可青耗星与红魔星不一样,一边与对方交战,一边还要保护好张俊石与二层身体的安全,一时间倒有些被动。可毕竟青耗星与红魔星的等级要比黄皮仙高,尽管后者看似乎也即将步入星级的行列,但差距很明显的有那么一大截。 张俊石看着眼前这兇狠的激斗,感受着身体各部件快速的动作着,自己除了能思考之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眼睛都眨不了。渐渐地,青耗星与红魔星慢慢适应了这种战斗方式,开始发起反击,彼此联手先后给予黄皮仙与严博鼎一记重击。 第一百八十六节 四具起尸 谭鱼头的身体本就被文五轰了两枪,已经破烂不堪,再加上这一拳差点没被拆散了,严博鼎的情况也一样好不到哪去,被青耗星一拳轰在胸膛上,当时就砸瘪了,这要是个普通人,当场就死了,严博鼎低头一运气,瘪下去的胸膛竟又鼓了起来,右手握紧了拳,左手拿着金钱剑,又沖了上去。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黄皮仙与严博鼎就像两只被困的勐兽,知道自己敌不过对方,可这捨命一斗,倒也打出几分颜色,但差距终究是差距,不是拼了命就能扭转的,胜败很快就要见出分晓,但黄皮仙与严博鼎依旧不肯认输。 正在这时,院子里的那四具棺材突然之间发出明显的震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之前那四个孔家鬼魂钻进去之后,就没了动静,如今又有了动静,而且还很大。 见棺材突然有了反应,严博鼎最先意识到大事不好,继而,喊道:“守住棺材,不要让人靠近。”喊完之后,自己飘身过去挡在一口棺材前面。看样子严博鼎对棺材里面那四位,甚是畏惧。 布施以将严博鼎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由得微微一笑,心道:这回你想不死都难了。 青耗星与红魔星的加入,使文五等人得以站在一边喘口气,还没等气喘匀,就听身边的布施以突然喊道:“五哥,快去把捆住棺材的红绳砍断,那四个起尸一出来,咱们就赢了。” 文五一听,二话不说,抡起刀就沖了过去,身后众人也紧随其后,严博鼎本想阻拦,可无奈棺材有四具,自己苦无分身之术,黄皮仙的那些族类又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一时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文五等人手起刀落,一根根将棺材上面的红绳砍断。 红绳一断,严博鼎似乎看到了世界末日一样,再不恋战,全然不顾一旁奋战的黄皮仙,转过头就想跑,可他又怎能快得过青耗星,只一个闪身,便挡在了严博鼎的前面,挥手就是一拳。 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青耗星,严博鼎的眼睛都急红了,迎着青耗星挥来的那一拳,也不躲闪,看样子竟想以身体为武器,与青耗星来个硬碰硬,青耗星似乎摸透了严博鼎的心机,一耸肩,把挥出去的拳头又收了回来,随后一侧身,竟把路给让开了。 严博鼎一愣,不知道青耗星为何会突然给自己让路,电光火石之间,严博鼎的身体已经与青耗星擦肩而过。 “那么急着跑,不如我送你一程吧!”青耗星简短的说了一句话。 严博鼎就知道青耗星没那么好意会放自己一马,突觉背后遭到了一记重击,整个身体都被打得向前飞了起来,直接撞在院墙上。虽然是借尸还魂,那也是会感到疼的,严博鼎疼得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这才扶着墙站了起来,可待他站起来之后,却见身前不知何时站着四个人,一看脸,严博鼎吓了一大跳,这哪是人啊,虽然脸上看起来只有一层皮,但看那轮廓赫然就是孔唯,孔夫人,小安,以及孔唯的儿子,当初被自己亲手杀死,如今在怨恨的驱使下,全都起尸了。 第一百八十七节 冤冤相报何时了 没有任何先兆,四具起尸同时向严博鼎伸出了手,那手也同样是一层皮包骨,可就是这样的手,硬是将严博鼎的身体撕裂开了,这还不算完,个子最高的孔唯,一把就将鬼魂姿态的顾斐从严博鼎的肢体里揪了出来,孔夫人以及小安,孔唯的儿子,也先后把手伸了过来,随着一声悽惨的叫声,顾斐的鬼魂被撕成了几片。 第103页 场面太过惨烈,以致于院内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包括黄皮仙和他的族类们。顾斐最终还是死于孔家之手,对此,黄皮仙似乎有些难过,慢慢的垂下了头,红魔星也没有趁机发起攻击,而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黄皮仙忽然意识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已经结束了,自己再战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相反如果自己再坚持下去,只能让自己的族类一起遭殃。再者,顾斐连声招唿都不打,就弃自己而去独自逃命,多少有些伤了黄皮仙的心。 沉默了片刻之后,黄皮仙说道:“放我的族类走,我任由你们处置!”说完,便从谭鱼头的身体里面退了出来,张俊石这才看清黄皮仙的真实面目,一张奇瘦无比的脸上,皱纹竟比青耗星还要多很多,看起来也有好几百岁。 见黄皮仙放弃抵抗,红魔星先是看了看那些被黄皮族类上了身的众人,说道:“想必这些人的性命也是那顾斐所为?” 黄皮仙点了点头:“他想成魔,所以这些恶事都是他所为。” 红魔星:“那你又做了什么?” 黄皮仙:“我最初只是与他订立了契约,做他顾家的保家仙。” 红魔星:“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黄皮仙:“帮他灭了孔家。” 红魔星:“之后呢?” 黄皮仙:“帮他修魔。” 红魔星:“也就是说,你在助他为恶?” 黄皮仙:“他对我有恩,所以他做什么我都会帮他,就算他后来死了,我也没有弃他而去。” 红魔星:“你倒是很讲义气。” 黄皮仙:“世人都说我们黄皮子阴险狡诈,可我们也同样是最讲义气的,为朋友我们以死相报。我承认,和顾斐的这么多年,我帮他做了很多恶事,如今他魂碎魄散,也算是得到了报应,至于你们怎么处置我,无所谓,但请放过我的这些族类。” 黄皮仙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的那些族类竟一个个的全跪了下来,发出阵阵吱吱声,声音悲悲切切,引人鼻酸。 红魔星摇了摇头,看了看青耗星,说来说去,青耗星才是最有权力决定黄皮仙生死的。 在青耗星看来,当初黄皮仙协助顾斐灭了孔家满门,如今顾斐已被孔家人亲自解决了。虽然说黄皮仙助纣为虐,办了很多的错事,可毕竟还不是那么冥顽不灵,不如今日网开一面,放他黄皮家族一条生路,否则冤冤相报起来,村子也难得安宁。 青耗星语重心长的嘆了口气,向红魔星点了点头,示意红魔群让出一条生路,然后指着黄皮仙说道:“看在我们同为妖,而且修炼几百年不容易的份上,我今姑且放过你,你日后要好自为之,切不可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第一百八十八节 百年恩仇一日了结 见青耗星放过了自己,黄皮仙异常感激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也不多说什么,带领众族类快速离去了,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想不到这一场一百多年前的祸事,竟延续到了今天,依然害了如此多的性命,青耗星不住的嘆息,摇头。 孔家那四个起尸,在亲手杀了顾斐之后,怨气在那一刻彻底消弭,是时候去投胎转世了,在临行之前,来到了青耗星面前,深深的跪了下去,为自己曾经犯的过错,向青耗星谢罪,青耗星一一将他们扶了起来,嘱咐他们一路小心,来世有缘再见告别了青耗星,四个起尸的骨外化皮慢慢的风化起来,化成了一丝丝的粉末,在空气中慢慢的挥散,顷刻之后,又变回了四具白骨。 见诸事已了,红魔星带着众子孙离去了,青耗星嘱咐了张俊石几句话,也离开了,院子里就剩下张俊石,文五,布施以,李忠河以及文五的众手下。 文五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一个个俱都是疲惫不堪,而且每个人都带着或重或轻的伤,有的甚至只能坐在地上,干脆起不来了。尽管如此,也没有一个人因为忍受不了疼痛而哼哼一声。文五点了点头,对手下的表现甚为满意,也不多耽搁,跟张俊石简单道个别,上了车就直奔县里最近的医院处理伤口去了。 李忠河看了看这满地的尸体,也发麻了。自己身为警察,目睹了整件事的发生经过,可如果真按照自己的所见所闻写报告,肯定行不通,毕竟一下子死了二十多号人,这要是报上去,绝对会是一个轰动全国的大案,这个报告到底该怎么写呢?李忠河急的在院子里团团转。 布施以似乎看出了李忠河为啥着急,在一边嘿嘿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严博鼎伙同谭鱼头众人,来青砬山盗墓,被当地村民发现,并告知时下正在张俊石家做客的李警官。由于情况紧急,且通讯不方便,李警官来不及请示,便独自一人前来,在顾家老宅里,正遇到犯罪团伙内部由于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由于势均力敌,两边人拼了个两败俱伤,在这个过程中,死了很多人,最后,李警官打算对剩下的罪犯实施抓捕的时候,遭到了强烈的反抗,为了自卫,再加上当时情况紧急,一不留神将最后几名犯嫌犯失手打死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布施以还深感无奈的摊了摊手。 李忠河一听,眼睛一亮,暗道:还别说,布施以的这种说法还是很切合实际的,不过还需要自己加以润色润色,那严博鼎喜欢收集古董,所以来盗墓也就不稀奇了,这是犯罪的动机,而且四具棺材就在院子里摆着呢,这是最好的证据;那谭鱼头本就是个黑社会混子,拿钱办事的主,受僱于严博鼎也说得过去。过程中,双方死于分赃不均,这也符合双方唯利是图的本性,再加上黑社会脾气都爆,说动手就动手,杀急了眼,什么事做不出来,这个说法‘中!’扔下李忠河怎么写报告,暂且不提,张俊石第一次经歷如此大的祸事,还死了那么多人,心中难免有所难受,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一家人以及自己的这些朋友们都没有出什么大事,损失最大的是文五的手下,不知道那些兄弟伤势如何了,今日,若不是他们在,自己一干人等肯定都已经凶多吉少了,所以想到这些,张俊石感到非常的庆幸。顾斐死了,黄皮仙知错走了,孔家四个鬼魂投胎去了,这一切都已了结,虽然过程惨烈了点,但起码,都了结了。 第104页 -------第一章完结-------- 第二章 妖鬼神探 第一节 荣明 一九一一年,一条泥泞的土道,一亩秋收过后的菜地,一棵没有枝叶且不知种类的死树,一群披着白麻的人,一口紫檀色漆面的棺材,一个哭泣的男人。 “荣明,别哭了,时辰差不多了,还是把文茹葬了吧!”见男人哭的没完没了,旁边一个中年男子过来提醒道。 被称为荣明的男子抬起头,擦了擦红肿的双眼,用手抚着棺材,似乎依旧难以捨去。对于中年男子的话,也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嗓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举动。 见荣明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中年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向身后挥了挥手,很快从身后小跑着过来两个小伙子。 “大牛二牛,你俩把你堂哥拉到一边去,误了时辰就不吉利了。” 大牛二牛点点头,走上前,捞住荣明的左右膀子,然后一使劲,就把荣明从地上驾了起来,任凭荣明如何挣扎,大牛二牛硬是不松手,在旁边的一个小土包上,将荣明死死的摁住了。 拖走荣明后,中年男子连忙挥手,抬棺材的四人抵住棺材的四角,然后一点一点的将棺材落入了事先挖好的深坑之内,抽去抬棺材用的绳子,众人七手八脚的开始往上填土,不消片刻,便填平了。中年人拿来一根木桿往地上一插,用手掌丈量了一下高度,然后吩咐众人按这个高度起坟头,最后把事先刻好的墓碑用几块石头在地面以下挤住,用土填平踩严,似乎依然觉得不妥,中年人又随手接过来一把锹,把坟头表面的土用力的拍了拍,完事之后,长长的唿了口气,这才招唿众人回村。 荣明有气无力的躺在一边,双眼呆滞的望着天,中年人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嘆了口气,自顾自的走了。 转眼间人群走光了,只剩下荣明与刚刚起好的坟,荣明慢慢的爬到了墓碑前面,用手细抚着碑上的名字‘妻-文茹’。 …… 一九八五年,改革开放已经六年了,随着这一新形势的发展,中国大地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辽宁省的变化当然也很大,给人感觉最深的就是,公路越修越多,记得当时的口号喊得很响‘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新年伊始,根据省里文件统一批示,争取利用一年的时间,让乡与乡之间都能通上公路,彻底解决交通难的问题。靠山屯所在的鱼纹镇为了尽早将本乡的公路修起来,一大早就挨个村走访,催促各个村尽快将修路所需占用的耕地腾出来。 这是对全乡都有益的大事,占了谁家的地,基本上不用费什么口舌便主动把地交出来。而关于征地补偿,由村上额外划拨同等面积的耕地,如果补偿的的地不如原先的地好,则会把补偿面积加大,总之,不会让老百姓吃亏。 那时候的农村都不喜欢政府占用自家耕地的,那时候农村人喜欢种地的,那时候也没有强征的说法,只要说是政府出面征地,然后细緻的做通思想工作,农村人基本上都会把地交出来的。 第二节 征地 靠山屯的征地工作进行的也很顺利,可唯独到了最后一亩地的时候,土地的承包者荣明,却说什么也不同意把自己的地交出去,不交地的原因吗,据荣明说,那是一亩宝地,而且地头还葬着自己的老婆,占地就要迁坟,基于这两点,荣明说什么也不同意把地交出去。 当时,专门负责征地的是村长刘向东,一个三十余岁的年青人,刚刚上任村长不到一年。年青人有上进心,而且急于在乡长面前表现自己,想在所有的村子之中第一个完成征地工作,本以为一切顺利,可没料到最后一亩地碰到荣明这个老顽固。 一腔怒火的刘向东一听说荣明不交地,骑着自行车心急火燎的就赶到了荣明家的地头,指着这片地对荣明说道:“荣大爷,你这是在拖乡里的后腿你知道不?政府给咱修路,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平时咱盼都盼不来,可如今,好事到了家门口了,您说您怎么还成了堵路石了呢?您赶紧把地交出来吧,我答应你,肯定在村里给你拨一块最好的耕地,坟我也帮您迁到山上去,您看行不?” 此时的荣明已经是个九十多岁的老人了,按理说,人到了这个年纪,头髮花白,牙齿掉光,拄着拐棍走道都费劲,一阵风都能吹到了。可如今的荣明看上去也就七十来岁的样子,而且头髮全黑,满口好牙,也不拄棍,身体非常的硬朗,谁看了都不相信这是一个九十多岁高龄的老人。 自从老婆死后,荣明并没有再娶,整天就守着这亩菜地和地头妻子的坟墓过日子,在他认为,地和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跟命一样的重要。 “不行!!”荣明连考虑都不考虑,就直接拒绝了刘向东的请求。 “别说拿一亩地,就是拿十亩地来,我都不换,要我什么都可以,可就是不能动我的地和我老婆的坟。” 刘向东也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荣老头,这怎么突然之间变得死倔死倔的,见利诱不行,刘向东又改为威逼的策略。 “荣大爷,您可要知道,这次修路可是省里亲自下令修的,不是县里也不是市里,别说你不同意,就连县长,市长都得指哪打哪,你说你一个只会种地的老农,能拧过政府吗?我现在代表政府跟你商量,做好你的善后工作,这也给政府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可一旦政府强要你的地,到时候可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好说话了哦!” 第105页 荣明哪听得懂刘向东一会省里,一会市里的说辞,索性往地头一坐,头也不抬的抽起旱菸来。 这下刘向东彻底抓狂了,秀才就怕遇见兵,刘向东就怕别人跟他不讲理,在他认为,荣明的顽固是不可理喻的,甚至可以说,简直就是胡闹。在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个人要懂得牺牲自己的利益,服从集体,就这么一个貌似全中国随便一个人都应该懂的道理,可眼前这个荣明却好像从来没听过似的。 第三节 连村长都敢打 刘向东:“这地是国家的,国家有权收回来!” 荣明:“这地我从辛亥革命之前就开始种了,我在这地上耕种了快一个世纪了,什么时候成了国家的了。” 刘向东:“是国家允许你在这耕种的。” 荣明:“为什么我在自己家种地还要国家允许,是不是我拉个屎也要向国家请示一下!” 刘向东:“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荣明:“我日子过得好好地,是你要过来占我的地,怎么还成了我不讲道理了!” 刘向东:“……” 直到天黑,刘向东也没把荣明说透,反过来倒把自己气的够呛,荣明连着抽了好几袋的烟,觉得口干舌燥,站起身,将菸袋锅里的菸灰在脚底磕打磕打,迈着步哼着曲回家了。刘向东气急败坏的看着荣明的背影,不由得骂了一句脏话,四下里无人,自以为除了自己没人听得见,刘向东骂出了声,骂完之后,骑上自行车往家走,可还没等蹬几下,就感觉像是被谁踹了一脚,车体向一边勐地倒了过去,紧接着连人带车的摔到沟里去了。 刘向东气的又骂:“是谁他女马这么不长眼,连村长的车都敢踹。”话还没等说完,就感觉脸被用力的抽了一下,这一下可不轻,就感觉身体一栽歪,又倒沟里去了,待刘向东从沟里爬出来,四下里看了看,连个人都没有,那刚才是谁打的自己呢! 这回刘向东害怕了,顾不得扶起自行车,撒开腿就往村里跑,连头都不敢回。到了家,直接就钻炕上去了,大被一蒙,在里面吓得直哆嗦。 刘向东的老婆陈可梅正在灶台前烧炕做晚饭呢,见丈夫脸色煞白的一路跑进门,然后钻进被里就不出来了,觉得好生奇怪,便问道:“你见到鬼了还是怎的,瞧你吓得那个样子,还一村之长呢。” 接连数落了好几句,也不见刘向东有什么反应,这回陈可梅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上炕一把就把被子揭开了,却见刘向东满头大汗的在被窝里跪着,脑袋插在炕上,全身哆嗦个不停。 陈可梅用手探了探刘向东的脑门,一摸冰凉冰凉的,这是被吓到了。陈可梅倒还沉稳,连忙下地烧了一大碗红糖姜汤,端过来给刘向东喝下。 姜汤下肚,刘向东这才不哆嗦了,而且也不再冒冷汗了,身体渐渐的冒出一丝热气,又过了半饷,刘向东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三十多岁的老爷们,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那样子就像刚刚死了亲女良。 丈夫出声了,就证明没事了,不过,这哭天抢地的到底是为啥事啊。刘向东哭了一会,情绪才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陈可梅描述了一遍。 陈可梅听丈夫说完,当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道:“听你方才所说,定是你嘴巴不积德,不小心触犯了鬼妖,受到鬼妖的捉弄,你跪着道个歉也就无事了。” 第四节 梁婆 刘向东此时已经彻底缓过了神,听说自己触犯了鬼妖,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自己平时谨言慎行,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就触犯了鬼妖呢,所以对于陈可梅的说法,刘向东并不认同。 “我今天只不过骂了那荣老头一句,不至于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触犯了鬼妖吧。” 陈可梅:“那可说不好,那荣老头自打他老婆死后,就没再娶,谁知道你骂他那一句是不是被他死去的老婆听到了,所以才教训教训你。” 刘向东是个村长,大小也是个领导,按理说不应该相信这些所谓的封建迷信。最开始的时候,或者说没遇到陈可梅之前,刘向东确实是不信的,可自从娶了陈可梅之后,就由不得他不信了。陈可梅是谁,可能提起这个人没几个人知道,可要是提起陈可梅她女马,那可就没几个人不知道了。 陈可梅母亲姓梁,全名梁雅芝,是十里八村有名的鬼医,专治各种医院里医生治不好的疑难杂症,用梁雅芝的话说,这些病不是阳间人该得的病,所以用阳间的方法是治不好的,她开的药方大多很奇怪,窗户纸上的灰,房檐滴下的雨水,灶台里锅底的灰,甚至小孩啼哭时的眼泪都有可能成为她治病的良药,而她最常用的一种治病方式就是烧符给病人喝,但凡因为此类病症找到梁雅芝的,大部分都是立竿见影,当场就痊癒了,这一点,就连几十年的老中医,见了之后也不得不自嘆不如,梁雅芝的名气就这么传开了,找她看过病的人,都会称唿她梁婆,以示对她的尊敬。 梁婆给人看病看了一辈子,可让人想不到的是,到老了,梁婆自己反倒病了,而且自己治不好自己,这看似有些讽刺与可笑,可事实就是这样,现在的梁婆整天郁郁叨叨的,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也是一会清醒一会迷煳的,就连自己的亲人也是一会认得一会不认得,用梁婆自己的话来说,她专治疑难杂症,可这种类似老年痴呆的传统老年疾病,她也是素手无策。 第106页 梁婆这辈子有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大女儿叫陈可花,嫁给了一个叫张喜贵的邻村木匠为妻,两个儿子居中,俱已成家,陈可梅是梁婆的老闺女,嫁到了靠山屯。刘向东最开始的时候确实不信丈母娘那一套,以为那是骗人的把戏而已,可时间一长,耳闻目睹了很多怪现象,也不由得他不信,所以陈可梅说是荣老头的老婆在教训自己,自己也是将信将疑。 刘向东:“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这村长可就干到头喽,乡长压着我去把这个工作完成,老荣头那个鬼老婆又惹不起,我这两头受气,哎呦!!原来干部不是这么好当的!” 陈可梅一听丈夫说这种丧气话,不由得好气,说道:“省里修的道,就不能拐个弯啊,还非得从老荣头家的地里过?” 第五节 第二次被吓 刘向东耷拉个脑袋,彻底没了精神头,无精打采的说道:“拐不拐弯咱说的不算啊,省里下来人亲自观测的,这条道就得这么修,最直,最省钱,而且也最安全。如果这道修好之后到了荣老头那块突然出现一个弯,那还不得隔三差五出车祸啊。” 陈可梅:“既然拐不了弯,那你就再找那老荣头好好谈谈,据我所知,那老荣头虽然顽固,但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肯定是你又在人家面前摆官架子,我老说你,你也不听,真拿你这个村长当干部了?还有,你总拿省里面,市里面这些大的背景吓唬人,谁听了这话不生气啊,你一会吃完饭,到老荣头那认个错,然后再好好说叨说叨,没准人家就同意了呢?” 见陈可梅让自己去给荣老头认错,刘向东臭着个脸不同意,可不去认错吧,还真就没啥好办法。当晚吃过晚饭,刘向东来到荣明家门口,先是跳脚向里面望了望。 荣家就剩荣明自己一个人,他这一辈子,包括跟他同辈的族亲,都已经死光了,自己又没有子嗣,所以每天吃完晚饭,就躺炕上睡觉,平时为了省电,也不点灯,到了晚上屋里就是一片漆黑,偶尔能看见点亮光,那也是荣明在抽旱菸。 刘向东看了半天,黑漆漆的一片啥也没看着,心里寻思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正这么会功夫,一只灰耗子从墙缝里钻了出来,鼻子四处嗅了嗅,然后顺着墙根往老荣头院里爬去,院子里放着一堆红皮大萝蔔,是荣明在入冬之前刚从地里收回来的,想必这只耗子想进去尝尝鲜,刘向东一时来了兴致,静静的看着那只耗子。 耗子顺着院门的缝隙爬进了院里,然后快速的向着萝蔔堆冲去,刘向东本来可以大喊一声将那只耗子吓跑,可白天被荣老头气得够呛,又莫名其妙的挨了两下子,到现在自行车还在野地里躺着呢。所以,看到耗子要去祸害荣老头的萝蔔,刘向东倒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态,不但不去阻止,反倒希望那耗子多咬几口,替自己出出气。 可还不待自己如愿,那耗子竟突然被甩了出来,力度很勐,直接砸在墙外的一棵榆树上,当场脑浆迸裂,死于非命,而这前前后后,刘向东竟没看到是谁做的。 摆明了院子里面有东西,刘向东本来还犹豫要不要进去,这下倒好,吓得掉头就跑,一天之中被吓了两次,刘向东是彻底吓怕了。 一路狂奔的跑回了家,不过这次比上次强多了,没一头钻进被窝里,进了屋之后转身关上门,大口的喘着气。 见丈夫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知道和老荣头唠的怎么样,是不是又跟老荣头吵吵起来了,刚要问个明白,却见刘向东不停的向他摆着手,示意自己不要说话,过了好大一会,刘向东总算把气喘匀了,这才把方才所见,一五一十的说给陈可梅听。 第六节 就不信治不了你 陈可梅听后也是一惊,前后连贯起来一寻思,刘向东背后骂了老荣头一句,莫名其妙的被揍了两下,一只耗子想吃老荣头的萝蔔,被直接摔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守护着老荣头一样,难不成是保家仙?可也没听说荣老头供过什么牌位啊,难不成真是他死去的老婆?照说他老婆都死了将近七十年了,早就该投胎转世了,陈可梅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一下子也没辙了。 不管那个东西是什么,刘向东现在说什么也不敢再去找老荣头了,大不了自己这个村长不干了,领导惹不起,可这看不见的东西更惹不起,修路的事,爱谁谁吧,谁不怕死谁去,我还得留着命搂老婆呢。 刘向东当时是这么想的,可过了几天,去乡里汇报工作,看到其他村全部都提前完成了征地的工作,倒是一直超前的自己,这一次拖了乡里的后腿,被乡长当着所有人的面狠批了一顿,当时的场面异常尴尬,刘向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回到家之后,刘向东心里的气更不顺了,心道:难不成一个老荣头就把自己的前途毁了不成,我就不信我制不了你,我不行,我可以找帮手。 刘向东来找张俊石的时候,张俊石正在院子里磨刀,上次一战,自己的鬼头刀没有发挥任何效果,这让张俊石很失望,待事件平息了之后,张俊石便寻思着把这把鬼头刀打磨打磨。除去表面的铁锈,又把断裂的一端彻底磨平,到最后那鬼头刀怎么看怎么像一把菜刀,只不过略微长了一些,比文五手下砍人的长板菜又短了很多,样子看起来不伦不类,不过起码看得过眼了。 刘向东是张俊石的老姨夫,虽然有这样一层关系存在,但平常两家的走动并不多,只是在过年的时候回姥家拜年,才会遇到,那会刘向东才刚成为张俊石的老姨夫。 第107页 张俊石是阴阳先生,由于这个原因,刘向东才刻意与张家保持着距离,为了竞选村长,自身思想的纯洁度是很关键的。 刘向东也想不到自己会来求张俊石,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与阴阳先生有什么交集,可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前途还要依靠张俊石来出面解决。 张俊石对刘向东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讨厌,虽说二人是亲戚关系,但其实跟大街上的陌生人区别不大,不过对于这个老姨,张俊石倒是很有好感,印象里第一个给自己钱花的就是陈可梅,张俊石记得很清楚,当时老姨给了自己一塑胶袋钱,里面全部都是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掂在手里沉甸甸的,当时就把张俊石给贿赂住了,成了陈可梅的小密探,如今长大了,与老姨的往来也淡了许多,但记忆中对老姨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所以,对于刘向东的请求,张俊石并没有拒绝。 刘向东不是空手来的,给姐夫张老三拎了两瓶酒,虽然说是找张俊石办事,可总不至于给自己的晚辈送礼吧。 第七节 看见了不能说 进得屋来,刘向东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张俊石听完倒也产生了几分好奇,想亲自去看看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遂当天就跟着刘向东去了靠山屯。 二人在去之前,先商议了一下,刘向东在前,张俊石在后。时值下午两点来钟,荣明正在院子里切萝蔔晒萝蔔干,刘向东在大门外跟荣明打了声招唿,人便进了院子。 荣明以为刘向东又是来跟他谈徵地修路的事,当时脸就往下一拉,也不说话,闷头干自己的活,把刘向东晾在了一边。 场面有些尴尬,刘向东也不知道说啥,只是无关重点的问了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例如萝蔔好大啊,刀不怎么快啊等等,边说还不时向院门外的张俊石使眼色。 荣明知道刘向东在没话硬挤话,归根结底还不是想让自己点头,以前刘向东没当村长的时候,在村子里倒是一个不错的后生,自己对这孩子也挺欣赏的,可自从一当上了村长,整个人就变得异常讨厌,整天在村里大唿小嚷的,很怕别人忘了他是村长。 荣明:“我是不会同意把地让出去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还有,以后我家你也别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还没等刘向东说正题,荣明就下了逐客令,这个结果刘向东也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料到老荣头一张嘴第一句话就是请自己出去。好在此番前来只是来探个虚实,刘向东也没过多的浪费口舌,简单客气了几句,就从院子里面退出去了。 往回走的路上,刘向东小声的问道:“俊石,你都看到了什么?” 张俊石的表情此时并不轻松,方才自己在大门外,的确是看到了,只不过看到的这个东西张俊石不知道该不该跟刘向东说,所以,对于刘向东的问题,张俊石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但没有回答刘向东的问题,反而问道:“最近村里死过小孩吗?” 刘向东见张俊石不但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倒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村长,村里死任何一个人我都会知道,最近村里只有几个老人过世了,至于你说的小孩还真没有,不光最近没有,好像近十年都没有死过小孩,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你看到的那个东西跟小孩有关?” 张俊石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张俊石不想轻易说出他所看到的,因为,那样势必会引起恐慌,尤其这个人还是靠山屯的村长。 见张俊石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刘向东有些急了,但又不好多问,阴阳先生也有自己的工作准则,该让你知道的事情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反而会害了你,这一点陈可梅早就对刘向东说过,所以,刘向东虽然急于知道那个东西具体是什么,但既然张俊石不想说,自己也不好意思一再的追问。 第八节 童鬼 张俊石跟刘向东道别,刘向东本以为张俊石会跟他回家,出发前已经告诉陈可梅准备了晚饭,但张俊石执意要走,刘向东再三挽留都没能留住,也就不再强求。 离开了刘向东,张俊石在靠山屯外围绕了一大圈,最后又悄悄的潜回了靠山屯,张俊石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他觉得有刘向东在,办事会受到干扰,尤其是那荣明,似乎一点也不待见刘向东。 第二次站在荣明家大门口,张俊石这次敲了敲大门,然后在门口喊道:“荣大爷,我可以进来吗?” 荣明依旧还在切萝蔔,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后生,知道不是本村的,便以为是路过的进来讨口水喝。 张俊石进到院子里,冲着荣明微微一笑,同时微微一转头,向荣明的身后笑了笑。荣明见这年轻的小后生怎么一进门就傻了吧唧的笑,心道这孩子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出门走丢了,流浪到了靠山屯。 张俊石当然不是无意这么傻笑,之所以这么笑,是因为张俊石在跟荣明身后的那个小傢伙打招唿。 “我叫张俊石,是一名阴阳先生,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我的帮助!”张俊石直接向荣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在农村待了一辈子,荣明当然知道阴阳先生是干什么的,可荣明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阴阳先生会突然找到自己。 第108页 荣明:“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俊石目光又一次转向了荣明身后,然后蹲下身说道:“小朋友,不要怕,哥哥是阴阳先生,能看见你,也能听见你说话,你需要哥哥帮你做什么事吗?” 张俊石的举动彻底让荣明大吃一惊,第一感觉就是自己身后有人,可当自己回过身去看的时候,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再看张俊石,那专注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张俊石当然不是开玩笑,在天眼的注视下,一个只有四十公分高的童鬼正抬起头审视着张俊石。而张俊石也渐渐看清了这童鬼。 童鬼很胖,眼睛大大的,而且很红,身上并没有穿一件衣服,看来死之前就是这副模样。张俊石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童鬼,可眼前这个童鬼有些特别,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眼睛,其他的童鬼眼睛跟生前是一样的,可眼前这个童鬼,眼睛却是红色的,很像红魔星的眼睛,可红魔星那是兔眼,本就是那个颜色,眼前这个童鬼,为啥也是红色的呢,这一点,张俊石不知道为什么。 童鬼看着张俊石,并没有害怕,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张俊石。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张俊石坚信自己的表情和蔼可亲。 可能是张俊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并没有使这个童鬼感到厌烦,看着张俊石的双眼,这一次童鬼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没有名字!” 见童鬼开口跟自己说话了,张俊石心里一乐,又继续说道:“你怎么会没有名字呢?爸爸妈妈没给你起吗?” 第九节 没来得及取名字 听到这个问题,童鬼把嘴一撅,抬起头来看了看荣明,继而摇了摇头,说道:“我之所以没有名字,是因为我爸爸还没来得及给我取呢!” 见童鬼的目光看向荣明,张俊石不由得心里一颤,紧接着问道:“荣大爷就是你的爸爸吗?” 童鬼先是一愣,继而点了点头,看向荣明的表情里饱含着笑意。而就在张俊石问完那句话之后,荣明左手的萝蔔与右手的菜刀竟同时掉在了地上,人也突然之间蹲了下来,双手把住张俊石的双肩就左右摇了起来,边摇还边急迫的问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儿子……” 突然知道自己的儿子,荣明似乎大脑受到不小的冲击,竟有些混乱起来。 待荣明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张俊石才慢慢的说道:“荣大爷,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您的儿子,我可以看见他,也可以跟他对话,你可以通过我问他一些问题。” 荣明激动的手都哆嗦起来,是啊,活了一辈子,到头来才听说自己有儿子,又有谁能控制得住。 “那你问问他,他母亲是谁?” 不待张俊石把荣明的话重复给童鬼说,童鬼就开口说道:“我妈妈叫文茹,是她叫我守护着爸爸的。” 张俊石把童鬼的话重复了一遍给荣明听,当文茹两个字传到荣明耳朵里后,这个九十多岁的老大爷顷刻间眼泪便涌了出来。想不到丧妻的悲恸时隔七十年后依然这么痛彻心扉,张俊石又一次被感动了。 接下来,荣明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例如,你是哪一年生的,你妈妈是怎么死的?每一个问题对于荣明来说都像是一道很深的伤口,如今通过童鬼的口,一一说了出来。 荣明的哭声更甚了,那童鬼慢慢的站到荣明身后,然后用手轻轻的抚着荣明的后背,面部表情也是难过至极! 哭罢多时,张俊石扶起荣明进了屋,此时此刻,荣明对张俊石已经非常相信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年青人,又怎会知道自己死了七十余年老婆的名字以及那么多老早以前的事,这些事只有自己知道,如今经别人的口一一道出,自己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其实,这几十年来,荣明早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身边总有一些奇妙的事情在发生,最开始荣明只是觉得奇怪,好在这些奇妙的事情都是一些好事,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自己的那亩菜地,与其他家不同的是,自己的这亩菜地几乎年年都是旱涝保收,而且,从来也不会丢菜,老荣头的菜地别说人,就连一只兔子都不敢进去,因为但凡进去偷菜的,都被莫名其妙的打了出来。荣明经常在别人面前夸那是一块宝地,原因其实就在这里。 进得屋来,荣明坐了下来,又把张俊石也拉了过来,在自己边上坐了。就问张俊石,自己的儿子在哪?张俊石把童鬼的方位指给荣明,荣明点了点头,盯着那个地方不停的看,就仿佛在审视自己的儿子一样。 第十节 不要把我放出来 半饷,荣明才开口问道:“孩子,想不到这么多年,是你一直跟在爸爸身边,你妈妈呢,她没跟你一起吗?” 童鬼看着爸爸,这还是第一次跟爸爸对话,心里也是异常激动。 “妈妈早就去投胎了,临走之前让我照顾好爸爸。” 张俊石依言重复了一遍,荣明又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啊?” 童鬼:“我投不了胎,鬼使说我没死透,不符合投胎的条件,让我死透了再去投胎。” 荣明:“没死透?那现在的你是什么?” 童鬼:“我现在只是灵魂出窍,真身和妈妈的尸骸在一起。” 第109页 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张俊石还是一个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一个人没死透,让人感觉这是个很模煳的概念,医院里面的植物人,以及一些脑死亡的病人,应该就算做是没死透的人,可一个小孩,在坟墓里不见天日,不吃不喝,几十年过去了居然还没死透。 待张俊石把童鬼的话重复完,荣明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看起来极度的兴奋。 “孩子,你是说你还没死,你还活着,那是不是爸爸把坟墓掘开,就能把你救出来?” 听到荣明这么问,童鬼不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突然之间沉默了,荣明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却见张俊石一直没开口,知道他也同样在等着。 荣明的这个问题,似乎让童鬼异常纠结,沉默了半天才慢慢的抬起了头,说道:“爸爸,不要把我放出来,我可能会给村里人带来灾难!” 荣明的心已经提了起来,只要儿子说一句爸爸救我,相信他会立马就跑到菜地里去掘坟。可当他听到儿子并没有要求自己去救他的时候,荣明的心陷入了矛盾之中。 童鬼此时又继续说道:“虽然,我也很想从坟墓里出来,想亲手抚摸一下爸爸的脸庞,躺在爸爸怀里睡觉,亲声喊你爸爸。” 张俊石依旧一个字不落的重复了出来,再看荣明,此时已经老泪众横,泣不成声了。要说荣明这一辈子还真是不容易,年轻的时候和心爱的文茹结了婚,婚后一年,文茹怀了孕,这本是天大的喜事,为此荣明高兴的睡不着觉。可就在文茹临产那一天,遇到难产大出血,当时就死了,肚里的孩子也被卡住了,进不去出不来,也跟着他妈一起去了,大喜转瞬之间转为大悲,这对荣明的打击太大了,本以为自己註定孤苦一生,可这人生临了临了,突然知道自己有儿子,而且就被困在妻子的坟墓中,这怎能不使荣明欣喜万分。 撂下荣明不理,张俊石看着童鬼问道:“为什么你从坟墓里出来会给村民带来灾难?” 童鬼:“你一定没有一个人在坟墓里待过吧,那里面好冷,冷的让我很想喝热乎的东西,例如人血,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鲜血是我最好的能量来源,每当有人在坟墓旁经过,我都想跑过去喝他的血,尤其是在每月的十五那天,我越发感觉到控制不住自己,对血液的渴望让我几乎发狂了,所以一旦我从坟墓里出来,后果估计会很严重。” 第十一节 两头为难 张俊石虽然把童鬼的话如实转述给了荣明,但相较于荣明来说,他要冷静得多,童鬼的话让张俊石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如果从坟墓里出来,很可能会危及村民的安全,而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势必会引起村里保家仙的注意,对于危害村民的鬼魂或者妖类,保家仙可是从来不留情的,二层爹就是最好一个例子。 所以,不管是为了保护村民的安全,还是童鬼的安全,都不能允许童鬼从坟墓里出来,或者说在条件允许前暂时不能,张俊石也很同情荣家父子,也希望本已阴阳相隔的二人再次团聚,可如果让他们团聚,需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张俊石正想着有没有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却听房门一响,再一转身,却见荣明人已经到了院子里,顺手操起一把铁锹,飞快的跑了出去,不用问也知道,荣明这是要去掘坟啊,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死,而且就困在坟墓中,有几个当爹的能坐得住。 张俊石可没想到荣明会如此激动,赶忙从后面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可荣明这双腿本就不输给任何一个年轻人,再加上心里救子心切,那步子岂是张俊石能撵上的。 荣明拿着铁锹在前门勐跑,张俊石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勐追,不消片刻功夫,就到了菜地的坟墓旁,也不迟疑,荣明抡起铁锹就开始挖,张俊石真后悔自己平时不注意锻鍊身体,如今连一个老头子都跑不过,紧赶慢赶终究是没赶上,待张俊石到地方的时候,半个坟头都已经没了。 到了跟前,张俊石实在是跑不动了,身体往前一倒,借身体倒伏的姿势,一把就把荣明的腿抱住了,嘴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荣大爷,你先等会挖行吗,让我先说几句话,几十年都过来了,也不急这两三分钟。” 荣明救子心切,哪有心思听张俊石说话,可这张俊石虽然跑步不行,这抱大腿的功夫倒很硬实,荣明用力的往外挣了挣,硬是没挣动,无可奈何的说道:“这位小兄弟,我知道我应该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我的儿子没死,可我现在真的好想见到我的儿子,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坟墓里受苦啊,你把手放开吧。” 张俊石:“荣大爷,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着急自己的儿子,可是您知道吗?您现在把他放出来,就是等于害了他啊。” 荣明把脑袋使劲摇了摇,眼睛一立,说道:“我不把我儿子放出来,我才是害了他呢,我都听到了,你不就是怕我儿子出来喝人血吗,你放心,要喝,也是让他和我老荣头的血,绝不会让他祸害乡邻的。” 张俊石依旧死死的抱住大腿,不让荣明活动分毫,老荣头倔,可张俊石上来那股子倔劲儿,一点不输老荣头。 “您可以牺牲自己,可您的儿子怎么忍心喝你的血,到头来还不是乡邻遭殃,另外我还要说一点,您可能不知道,据我所知,靠山屯也是有很多家供奉着保家仙的,一旦让保家仙知道您儿子会危及村民的安危,您儿子到时候可就危险了,不但性命不保,甚至连鬼魂都有可能被灭掉,到时候连投胎都投不了,您说这不是害了您儿子吗!” 第110页 第十二节 这天咋还不亮 随着张俊石最后一句话说完,荣明手里本来握得很紧的铁锹,梆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见荣明不再反抗了,张俊石这才把抱着的腿松开。刚一松手,荣明便一下子扑倒在坟头上,嚎啕大哭起来。儿子近在咫尺,却不能将儿子救出来,荣明的心情可想而知。张俊石在一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索性闭了嘴,在边上长吁短嘆。 荣明哭了好一阵才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却是沉默不再说一句话,张俊石看到那童鬼此时站在荣明的一侧,一脸不忍的表情。 过不多时,荣明慢慢的站起了身,拎着铁锹往回走,张俊石以为荣明想通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静静的跟在荣明身后慢慢的走了回去。天色已黑,张俊石索性就在荣明家住了下来,一夜无话。 张俊石最大的爱好依然是睡觉,即便现在是躺在荣明家的炕头上,当张俊石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屋子里依旧很黑,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今天的天怎么亮的这么晚!’似梦非梦的说了这么一句,转个身又继续睡。 当张俊石第二觉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发现屋里依然这么黑,这一次张俊石总算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翻身一看荣明,发现被里鼓鼓囊囊,张俊石用手掀开,才发现里面躺着两个枕头,而荣明早就不知道哪去了,仔细一看那窗户,这才发现,那窗户此时竟用被褥遮的严严实实,外面的阳光根本射不进来,给人一种天还没亮的感觉。一个不好的念头飞快的闪进了脑海,顾不得多想,连忙穿衣下地,出了大门,向菜地跑去。 到了那一看,张俊石彻底傻眼了,坟墓此时已经被掘开了,不过里面没有棺材,看样子荣明竟是连棺材一起带走了。可他带着一口棺材能去哪呢?张俊石开始开始着急了,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现在发生了,眼前最要紧的是找不到荣明人。 …… -荣明-荣明此时赶着驴车,车上拉着一具棺材,棺材的盖半掩着,从里面时不时的探出个小脑袋,似乎不太适应阳光,那小脑袋探了一下又缩了回去,然后过不一会又会探出来。 为了不引人注目,荣明在棺材外面裹了一层棉被。驴车走的很慢,因为尽是上坡路,看方向却是朝着山里而去。荣明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想了很久之后才决定的,儿子必须救出来,为此,荣明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丢弃自己的菜地和房子。既然担心儿子会喝人血祸害乡邻,荣明索性带着儿子远离人群,这样既可以见到儿子又可以防止儿子被保家仙当成祸害除掉。荣明临行前把一辈子的积蓄都带了出来,现在只需要在山里找到一个栖身之所,然后一家人在山里度完余生,至于自己死后儿子怎么办,荣明没想那么远,就眼前来说,荣明就想这么做,因为他太渴望亲人了。 第十三节 这个人只能是布施以 掘开坟墓后,荣明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孩童躺在一幅白骨边上,孩童眼睛是闭着的,但看得出来他有生命的迹象,荣明的第一反应,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吧,想不到他真的活着,万分激动的荣明将那孩童抱在了怀里,亲了又亲。而那孩童此时竟也缓缓的睁开了眼,一声爸爸,瞬间就让荣明的眼泪夺眶而出,这声爸爸,迟来了七十多年,荣明哽咽得发不出声,说不出话。 儿子醒了,荣明又把妻子的尸骸规整了一下,本欲从新掩埋,可是后来一想,那刘向东正琢磨着如何征自己的地,移自己的坟,自己带着儿子离去,留下妻子一个人在此终究不妥,后来索性将棺材一併带走,就这样一家三口坐着驴车向山里行去。 …… -张俊石-荣明走了,离开了靠山屯,这个结果是张俊石怎么都没想到的,如果知道会是这样,张俊石肯定不会把童鬼的话转述给荣明听,现如今,想再找到荣明哪有那么容易,窗户封的那么严,这摆明了是想把自己甩掉,不让自己找到,且不知那童鬼从坟墓里出来会如何,张俊石没了辙,眼下只能去找一个人,看看他能不能提供一些帮助。 张俊石离开了靠山屯,现在这里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临走前,张俊石将荣明的家收拾了一下,并把荣明切的萝蔔干晾晒在了屋里,然后关好门窗,这才放心离开。张俊石现在急于找的那个人,他祖宗十八代都是干这一行的,应该能提供一些童鬼的重要信息,这个人当然只能是布施以,除了他,张俊石又能找谁。 布施以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在经过与顾斐那一战之后,布施以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家里没个保家仙护着还真不行,跟别人打架腰杆子都不硬,眼看着二层与张俊石威风凛凛的在人前,一个有红魔星,一个有青耗星,而自己连个仙级的妖都没有,只能在后面喊喊口号,布施以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个行业混的很衰。 可是请保家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妖与妖之间也是有派别之分的,例如红魔星所属的红魔家族,黄皮仙所属的黄皮家族,另外还有青砬山上的狐族,这些都是在当地势力较大的族类,能够请得一位做保家仙自然不错,但如果请的保家仙与其他家保家仙不对路,也必然会破坏村里的安宁。 再有,妖还有家妖与野妖之别,二者相较而言,家妖的忠诚度要高于野妖,野妖的战斗力明显要高于家妖,布施以在考虑了很长时间之后,决定请一个介于家妖与野妖之间的妖,那么这介于家妖与野妖之间的妖是什么妖呢? 第111页 布施以在最近一次出外驱鬼赶妖的过程中遇到了这样一件事,本村一个百岁高龄的老太太死了,照说到了这个岁数也该活到头了,家人给办后事办的也是喜丧,可是这期间却发生了一件怪事,老太太虽然人死了,可眼睛就是不闭上,即使家人用手将老太太的眼睛合拢,可过了五分钟之后,便又会自行睁开,死不瞑目,这在农村来说可是非常的不吉利,可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老太太的眼睛不闭上,当子女的就不敢擅自将老太太送去火化,可一直这么放着也不是办法啊,得想个办法让老太太把眼睛闭上,然后好安心上路。 第十四节 百年老猫 就在众人无计可施的时候,老太太生前养的大白猫,突然蹦到了尸体上面,对着老太太的脸部嗷嗷的叫,而且看那表情竟是很愤怒。 这只猫老太太养了一辈子,名为老白,按理说一只猫的寿命最多也就二十一岁,二十一岁的猫身体状况就相当于人一百岁的高龄,可这只猫从老太太出生那一天起就在这了,算来已经有一百余岁了,如今同猫一起成长的老太太却先死了,而猫还活着。平日里,家人对猫都是很尊敬的,地位跟老太太差不多,所以,如今老白跳到老太太尸体上,并没有一个人敢擅自过来将猫赶跑。 老白一脸兇相的叫着,就如同前面有一个对手一样,那声音听起来让人格外难受,因为从没有人见过一只猫会如此歇斯底里的叫,大概持续了将近五六分钟的样子,老白身体突然之前向前一穿,张口便咬住了老太太的下巴,就像是扑食一样,动作快得匪夷所思,平时里连翻个身都费劲的老猫,这会却一反常态。 见事情太过诡异,老太太的子女们忍不住了,连忙跑去找布施以,而布施以这会刚好在家,到了现场一看,也觉得很是不寻常,遂赶紧开了天眼,再一看,当场就惊住了,那猫此时嘴巴正咬住一个鬼魂的脖子,而且看样子已经被老白制服了,那鬼魂绝对不是老太太的,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的鬼魂,却不知,现在为何附在老太太的尸体之上,想必是想借尸还魂吧,不过他的运气不太好,被老白看到了,而且一口就被其控制住了,如今想逃脱看起来都难,老白摆明了是要彻底弄死他,让他投不了胎。 看清楚了状况,布施以也不知道该怎么插手,老白正在气头上,从它嘴里把那只鬼拉出来,貌似不太容易,可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啊。 从老太太的子女那里,问到了那猫名叫老白之后,布施以轻声说道:“老白,有什么事你先把嘴松开行吗?虽然是他不对在先,但你还是先听他解释一下,然后再发火行吗?” 老白没啥动静,嘴巴依旧没松,只是耳朵稍微往后耸了耸。 布施以又继续说道:“不如让我先把他抓出来,你看你的牙齿都把老太太的下巴咬破了,这样多影响老太太的遗容啊,你放心,我把他抓出来,让他跑不了,然后咱们再商量怎么处置他,你看这样行吗?” 这回老白微微点了点头,同意了布施以的建议,但嘴巴依旧没马上松开。布施以在手上涂上了夕阳露,然后一把将那鬼魂的脖子攥住,老白这时松开了嘴,布施以一用力,便将那鬼从老太太的尸体里面拽了出来。 那鬼魂被老白已经咬的奄奄一息了,被布施以扔在地上之后,无力的躺在那里,而就在那鬼被布施以拽出来之后,老太太的眼睛终于合上了,其子女看到这里,心里一阵欢喜。 第十五节 李老头的遗愿 老白从老太太的身上蹦了下来,围着那倒在地上的鬼魂转了两圈,喉咙里发出嘎楞嘎愣的低沉的嗓音,似乎依旧余怒未消。 布施以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烈火符,用左手擎着,然后俯视了一眼那鬼魂,说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不许跟我撒谎哦,否则我这一符下去,你就彻底了结了!” 见布施以掏出了烈火符,那鬼魂明显害怕的紧,虽然看起来非常虚弱,但还是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说,我这就说,其实你们都认识我的,我是咱们村的老李头啊,就是半个月前刚刚死的那个,我这次来,上了她的身,是因为我生前有些事情没跟我的亲人交代清楚,但我又找不到好的办法,刚好这老太太死了,尸体还没彻底僵硬,我就上了她的身,只不过没想到被这只猫制服了。我是真的没有恶意哦,我只不过想借她的身体说几句话而已。”一方面害怕那老白再扑过来,二方面,更害怕布施以手里的烈火符拍下来,不管哪一方,都能瞬间了结了自己,所以这李老头加紧证明自己的身份,并声称自己没有任何的恶意。 布施以把这个所谓的老李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在场的人听:“他说他是咱村老李头,你们知道有这么个人吗?”布施以跟村里人接触并不是太多,所以,那鬼魂说他是李老头,布施以也不能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话,遂向在场之人证实一下。 在场的人一听是老李头,一个个均点头称是,的确有这么个人,不过在半个月前就死了,如今尸体都火化完了。 见老李头的身份得到了证实,布施以接着问道:“老李头,你有什么话现在说吧,我会替你转达的。” 那老李头见布施以要为他转达,不由得一喜,说道:“我死的时候几乎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可唯独还是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件事是这样的,我二十岁的时候结过一次婚,不过没过一年时间,这第一个老婆就生病死了,那时候媳妇只要过了门就算是婆家人,媳妇死后便埋在了老李家的坟圈之内,后来过了两年,我又娶了现在的老婆,如今我死了,我埋葬的地方忘了跟家人交代清楚,结果我那儿子将我的墓另起了一座,我的意思是让我的儿子,将我与第一任老婆合葬在一起,待几年之后第二个老婆死后,也将她埋进来,这样到最后我们三个人就埋到一起了,这就是我要交代的事,有劳这位大师帮我转达一下。” 第112页 布施以听完这老李头的话,差点没笑出来,人都死了还想那么多干啥,在阳间不能一夫二妻,怎么死了还想过把瘾,当然,布施以还是很诚挚的点了点头,并答应一定将老李头的话带到。 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弄清楚了,布施以看了看那只老白猫,活了一百多年,肯定是能听懂人话的,而且,它能够一口将鬼咬住,想必也能看见鬼,所以老李头的话,布施以没必要再跟它重复一遍。 第十六节 两全其美 而就在布施以将目光转向老白猫之后,不待布施以开口,那老白猫便尾巴一翘,走到一边去了,似乎,对于这件事,它已经不再过问,任由布施以处置了。 布施以暗暗称赞这只老猫好通人性,心中一个想法悄然而生。 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包括把老李头的话转达给他的儿子。老李头的这个儿子是跟第二个老婆生的,所以当听说父亲想跟第一个老婆葬在一起,当时就不乐意了,不用说自己不同意,这话要是回去跟娘一学,还不得当场就给气犯病了,所以布施以刚说完,那老李头的儿子便直接问道:“步大师,这事我娘肯定不同意,可我爹的遗愿我这个当儿子的又不好违背,如果不按照我爹的说的去做,会怎样?” 布施以想了想,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最后无可奈何的说道:“如果你不按照你爹的话去做,也没什么大不了,顶多你爹在投胎之前,回去捉弄你们一家老小,可能会有点小病小灾,但那都不碍事,挺个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你也不可能请我去你家,将你爹打跑吧。” 李老头的儿子一听会有小病小灾,而且挺一段时间就过去了,心往下放了放,又接着问道:“不知道步大师说的一段时间,具体来说能有多久?” 布施以:“可能一个月,可能一年,也可能十多年,这主要看你爹啥时候去投胎,只要他投胎走了,你们这边也就啥事没有了。” 老李头的儿子一听,不由得一寻思:这要是一个月倒还好说,一年的话也能忍一忍,可要是时间再长了,那可就有点吃不消了,自己倒好说,可自己的老娘可受不得折腾,家有一老胜似一宝,说什么也得让娘多活几年,可真要是应了死去爹的话,将爹与前老婆合葬,妈知道了肯定会生气啊,这可如何是好。 布施以似乎看出了这老李头儿子的苦衷,不由得也嘆了一口气,看看左右无人,把身子往前探了探,附在老李头儿子的耳边说道:“我给你出个办法吧,死人呢,你是瞒不了的,但是活人你是可以瞒她的,这两全其美的做法就是,你偷偷的将你爹的坟移过去,但是坟头不要动,这样你女马就看不出来了,而与此同时又随了你爹的愿,你看这个办法如何?” 听布施以一说完,老李头的儿子就觉得眼前豁然一亮,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连连向布施以拱手称谢,然后乐乐呵呵的回家去了。 老李头的事情也了结了,布施以又来到了那只老白猫的身前,低下头说道:“老白,我知道你跟了那老太婆一辈子,对她的感情很深,但每个人都是要死的,你也不可能一直这么陪着她。”说完,布施以看了看老白的反应,却见老白只是眯着眼,耳朵前后晃了晃,并没啥反应,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它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第十七节 老布家的保家仙 布施以又继续说道:“猫的寿命也就是二十一二年,您能活到一百多岁,我知道您这是在带体修行,想必如今修行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不知道您以后有什么打算?” 布施以这句话说完,却见老白的眼睛微微睁了睁,脑袋也稍微欠起来点儿,斜着眼看了看布施以。 见老白如此反应,布施以知道,这是已经听明白了自己的话,在等自己的下文,遂马上继续说道:“妖的修炼除了自修之外,大多会藉助人的帮助,得供奉,食贡物,享阴德,这样才能修行的快,如果您老不嫌弃,我们老布家愿意请您为我们家的保家仙,并世世代代供奉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老白在听完布施以最后一段话之后,停顿了几秒,最后脑袋一歪,又躺回了原先的姿势,眼睛一闭,又开始睡了,看样子似乎已经拒绝了布施以的邀请。 布施以知道这老白没那么容易就答应自己,遂也不强求,把该说的话说完了,心里也没啥遗憾,便起身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同在一个村,所以不消几分钟时间,布施以便到家了,天色已经不早,简单洗吧洗吧上炕就睡了。 布施以不像张俊石那么贪睡,但如果白天没什么事的话,一样喜欢在炕上多赖会儿,可这天早上天刚亮,自己还在迷迷煳煳的时候,耳边就听妻子突然喊道:“我的妈啊,这是啥啊,这么一大团,可吓死我了。” 妻子这么一叫,布施以就躺不住了,起身一看,却见妻子此时正坐在炕梢,一脸惊容的看着炕上一大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布施以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不由得乐了,这一大团白色的东西不就是老白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而且在炕上睡到了天亮。 老白上炕,而且唿唿大睡,这不就意味着,它同意了自己的请求,愿意到老布家来当保家仙了吗,布施以高兴的紧。 为了不惊扰老白睡觉,布施连忙以示意妻子小点声,不要大惊小怪,以免惊了老白休息,下了炕,顾不得穿衣服,就把妻子悄悄的领到旁屋,然后把事情的详细说了一遍。布施以一五一十的说完,妻子这才知道老白的真正来路,当下不由得一喜,这家里多了个保家仙,那可是大喜事,当时就进厨房给老白准备早饭去了,就这样老白带体修行成了老布家的保家仙。 第113页 张俊石来到布施以家的时候,布施以正在给老白梳理背上的毛,老白舒服的躺在炕上,任由布施以摆弄,闭着双眼,时不时睁开来看看布施以,发出轻微喵喵的声音,看样子异常舒服。 张俊石进了屋,多少是个客人,可也没见布施以因此把手腾下来,甚至连眼睛都没怎么抬,只是不冷不热的说道:“来啦,坐!” 几日不见,这布施以突然爱上了养猫,这使张俊石有些不解,好在自己和布施以已经不是外人了,对自己这不冷不热的态度也正说明布施以没把自己当外人,如果,布施以突然很热情,那肯定有事相求了。 第十八节 血童 张俊石看了看那横躺在炕上的猫,本来就以为是一只普通的猫,可看清楚了之后才发觉,这猫比别的猫要大很多,个头都快赶上家狗了,这么大的猫绝对是第一次见,刚想上去摸一把,却见布施以突然将自己的手挡开了。 布施以一脸认真的说道:“这是我们老布家的保家仙,岂能容你摸来摸去,一点也不尊重。” 自己的手被挡开,张俊石刚想表示自己的不满,却听布施以说这只猫是老布家的保家仙,当下不由得一愣,想要说的话,也被一下子噎了回去。 张俊石:“你说这是你们老布家的保家仙?这只巨猫?” 布施以:“它叫老白,不要小瞧他,他的年龄比咱俩加起来都大。” “比咱俩的年龄加起来都大,你三十多,我二十多,加在一起五十多!”张俊石认真的做起了算术题,待加完结果出来之后,张俊石也傻眼了,用手指了指老白,竟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 布施以料到张俊石会有这个表情,轻蔑的笑了一下,小声说道:“做了阴阳先生见到这种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布施以知道张俊石主动上门肯定是有事,说不准又遇到什么难题,向自己求助来了,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就说吧。” 张俊石这才想起自己找布施以还有正事,遂将目光从老白身上移开,把靠山屯荣明家的事情前前后后详细的讲了出来。 事情说完之后,张俊石一抬头,才发现,不光布施以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连老白此时也把脑袋立了起来,圆圆的猫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张俊石。 布施以:“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张俊石:“我没闲心走这么远,只为过来逗你玩!” 布施以的表情此时变得严肃起来,片刻之后,见其突然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活着是个祸害,死了又挺可惜的,这件事真不好办。” 布施以的话,其实张俊石也有这么想过,但在张俊石的心里一直存在那么一种侥倖,以为布施以能有办法救救那孩子,或者说,将其变为正常人,不过看布施以的样子,后者的可能性貌似不大。 布施以:“在我布家的歷史中,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那孩子本应死于母亲体内,可偏偏活了下来,可这种环境下活下来的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我家祖先称这种半人不人的东西为血童。” “血童?好恐怖的名字,你能具体说说吗,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到一些解救他的办法。”张俊石面带诧异的说道。 布施以点了点头,慢慢的讲了起来。 正常来说,当婴儿离开母体之后,会剪短脐带,断绝母体的营养来源,可在出生前,或者出生的时候,作为母体的母亲却突然死了,而脐带当然也就没有剪短,在这种情况下,腹内的婴儿会继续存活一段时间。如果这个时候及时剖腹的话,还可以把孩子救活,但如果不採取任何措施,将母子同时掩埋的话,婴儿会继续靠脐带来维持生命,但正常来说也坚持不了一个星期,便随他母亲一同死去。 第十九节 之所以为血童 只有在极少的情况下,母腹中的婴儿会一直存活下去,按理说没有了营养来源,婴儿是无法继续生存的,再加上坟墓内环境恶劣,一个健康人都会在里面憋死,更别说是一个婴儿了。 这种情况用科学是解释不了的,不过用咱们阴阳学说却可以。具体原因是这样的,母亲死后,灵魂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一直守候在孩子身边,表面上看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息,可实际上灵魂还一直在躯体之内,维持着体内对胎儿的营养供给,直到耗尽自己身体里最后一丝能量,而在这种环境下存活下来的婴儿,由于没有喝过母乳,也没有其他的营养来源,所以身体并不会出现新陈代谢的现象,也就不会长高,长大,母体里的营养通过脐带能够维持他长多大,他就会一直那么大。 没有了脐带的营养,没有母乳,孩子便会寻找自己另外的一种生存方式,这可能是人的一种天性,或者说是一种本能。吸纳坟墓中的阴气也可以维持生命的,这更像是鬼魂的生存方式,而且到最后也真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按照鬼魂的方式生活,其肌体也受到了鬼魂化的影响,那感觉就像是被鬼附体的人一样,只不过现在是自己的鬼魂附在自己的躯体之上。 这个孩子会有着超乎常人的特长。首先,力气特别大,不过你看不到他身上有肌肉;其次,速度特别快,不过你并不会感觉他的手脚很敏捷,那感觉更像是飞,其实他的确是在飞,就像鬼一样。第三,他的肌肤异常坚韧,刀枪不入;第四,他可以随时随地灵魂出窍,随时随地灵魂再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去;第五,他的眼睛,不但可以洞察阴阳,鬼妖难逃其眼,最重要的,还可以看透人的梦境,再加上灵魂出窍,他更可以随意出入人的梦境;最后一点,他喜欢喝血,这是血童之所以大多很邪恶的本质起源。所以说如果这样一个怪东西存在,心存善念倒还好,如果心存恶念,那可就会给世人带来无尽的灾难。 第114页 我家祖先曾经遇到过血童,当时一个村的人几乎全被它杀光,寻常的保家仙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后来我家祖先引星级保家仙附体跟他大战了一天一夜,才将他制服杀死,而那一战之后,我家那位祖先不久之后也因受伤严重,身体大部分功能缺失,三天之后就死了,这也是我布家歷史上,唯一一个死在血童手里的人。 布施以带着略微沉重的心情,把该讲的事情讲完了,血童的恐怖程度让张俊石大感吃惊,自己之前亲眼所见,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竟会是如此血腥的血童,张俊石有些不肯相信。 张俊石:“那如果他心存善念是不是就对人类无害了?” 布施以摇了摇头,说道:“血童之所以称为血童,是因为他非常的噬血,喝不到血他就会发狂,发疯,进而失去理智,在那种情况下,会攻击自己身边一切的活物,不管是一只鸡还是一只勐虎,只要让他闻到血的气味,他就会扑过去咬。” 第二十节 谷中隐居 张俊石:“那要是那个活物是他亲爹呢?” 布施以一怔,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声的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吧,虽然这个结果很残酷,但发了疯的血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停顿了片刻,布施以似乎不太想打击张俊石,不过还是咬了咬牙,说道:“血童没人性的,在他成势之前,我们还是找到它把它除掉吧,以免将来生灵涂炭。” 最不想听到的事实,如今被布施以一一说了出来,张俊石的心一颤,脑海中闪过那孩子乖巧的模样,为了一份孝道,守护了父亲一辈子,如今被父亲从坟墓里救出来,却要面临被追杀的命运,张俊石的心感到一丝彻底的痛。 张俊石:“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或许,你家先祖没有发现,我们可以试着努力一下,那毕竟是个孩子。” 布施以依旧是摇头,说道:“不要被他的外表所矇骗,听你方才所说,那孩子至今应该也有七十多岁了。” 张俊石:“可他确实是个孩子,而且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他还要求我们不要把他救出来,这孩子心性一定是善良的,所以我们应该帮帮他!”张俊石在做最后的争取,让他去杀一个恶鬼他下得去手,可去杀一个如此懂事的孩子,张俊石真的心有不甘。 布施以想了片刻,也没有再次逼迫张俊石顺着自己的意念,目前来说,那血童还没有做什么坏事,而且还没有成势,具体该怎么做,还是等找到他之后再说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事先做好周全的准备,一旦那血童有任何为恶的可能性发生,就算张俊石再不忍,布施以也会痛下杀手的,这是干这一行必须有的操行。 …… 山里的路本就不好走,坑坑洼洼甚是颠簸,好在驴车只有两个轱辘,而且底盘很高,虽然走得慢了些,但基本上没有过不去的障碍。 要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去,这是荣明的初衷,可究竟哪里没有人烟呢?荣明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最后在一个看似山谷的地方停了下来,说是山谷,是因为这个地方位于两山交界之处,又因为常年的雨水沖刷,形成了一个宽阔的河道,河床上遍布着鹅卵石,说明这里以前是一条河,荣明赶着驴车,顺着河床往里走,竟发现里面很深,而且相较于外面来说,这里面可以说是别有一番景象,而且干涸的河床渐渐的出现了一个个或深或浅的水潭,又继续往前走,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大概有个四五米深,想必里面本就是空的,后来被河水沖开。 荣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就这里了吧,豆豆,快下车,帮爸爸把妈妈抬下来,找个地势高的地方,把你妈暂时先葬在这里吧。” 荣明话音一落,从驴车上的棺材中飞快的蹦出一个小孩,小孩虽然只有四五十公分高,却甚是伶俐,胖嘟嘟的小脸如白纸一样的色泽,一双血红的瞳孔洋溢在一张快乐的脸蛋上。一头黑亮的短髮一根一根如针尖一样向外扎着,后脑勺还梳了个小辫子。 第二十一节 不食人间烟火 这个小孩当然就是荣明在坟墓中困了七十多年的儿子,现如今被荣明解救了出来,在人世间再续一段父子缘。对于这个儿子,荣明是满心欢喜的,做梦都渴望亲人的他,又怎会让儿子困在坟墓中。 那天晚上,荣明想了很久:首先,儿子必须救,这是肯定的,其次,儿子救出来之后怎样保护儿子的安全,这是荣明最头疼的。思来想去,荣明决定先把儿子弄出来再说,反正自己儿子肯定听自己的话,先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儿子安顿下来,然后再想办法解决儿子的问题,没准在人间生活一段时间,孩子的体质能够自己转变过来,待到那一天,再回到村里生活不就行了,反正村里也没人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回去的时候就说是捡的,这样一来,不就万事大吉了。 荣明计划得很好,不管这个计划是否行得通,出于亲情,荣明更愿意相信这个计划可行,所以才趁张俊石熟睡之后,用被褥捂了窗户,造成天一直不亮的假象,给自己的计划拖延一些时间,而张俊石这个天生就喜欢赖炕的人,真就上了荣明的当。 豆豆是荣明给儿子起的名字,其实这个名字早在七十多年前就起好了,只不过还没等用上,就发生了那样悲惨的事情,如今儿子活在自己面前,荣明当然一口一个豆豆的叫着。 第115页 荣豆豆听到父亲的召唤,飞快的从棺材里跳了出来,阳光虽然还是很刺眼,但现在勉强可以适应了。荣明本想让豆豆搭把手,将棺材抬下来,可还没等自己伸手,豆豆竟自己一个人将棺材从车上抱了下来,那棺材可以装下好几个豆豆,重量更是有二百余斤,可荣豆豆抱在怀里,就像小孩子抱着个玩具一样,轻飘飘的从车上移到了地面上。 一旁的荣明看傻了眼,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可那小胳膊小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壮汉,不由得暗自咂舌嘆为观止。 父子找了个地方,将文茹再次安葬了。在溶洞内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荣明弄来一些干草垫了起来,然后把被褥铺在上面,一个简单的家就这样完工了。 新生活看起来就这么开始了,父子二人倒也舒心快乐,不过接下来让荣明头疼的事还是发生了。荣豆豆根本就不食人间烟火,荣明餵他吃饼干,荣豆豆每次都是皱着眉头摇着脑袋,一口都不吃,这可把荣明急坏了,心道:这孩子不吃东西,怎么长身体呢。后来一寻思,是不是这孩子不喜欢吃这种面食,遂又去山上面采了点野果回来,递到荣豆豆嘴边,这孩子依旧不肯吃。荣明没辙了,便问:“豆豆,告诉爸,你想吃什么,爸给你弄去。” 荣豆豆也知道自己难为了爸爸,遂说道:“爸爸,我想吃的东西,比较特别,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饿的时候会自己去找的。” 第二十二节 血的问题 荣明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暂时不再餵儿子吃东西,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连着一个礼拜过去了,这期间也没见过荣豆豆吃过什么东西。荣明就又着急了,对儿子说道:“豆豆啊,你都连着七天没吃东西了,你难道一点都不饿吗?” 荣豆豆摇了摇头,说道:“我在坟墓里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现在我只要在晚上晒晒月亮就不会饿了,爸爸,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真的没事的。” 荣明依旧将信将疑,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天晚上,荣明早早的就睡下了,半夜时分,荣明忽觉身边一松,睁开眼一看,却见豆豆已经不知道哪去了,担心儿子会出事,荣明便到洞外察看,不过也没发现豆豆的影子,四下里乌漆麻黑的,保不准存在什么危险,荣明有些焦急,便扯着嗓子开始喊儿子的名字。 声音借着夜色传出去老远,荣明刚喊完三声,就觉得身边人影一闪,荣豆豆回来了,而且不光人回来了,左手还拎着一只兔子,耷拉着脑袋看样子已经死去,借着月色,荣明还发现,儿子嘴角残留着一丝血迹。 荣明隐隐中意识到了什么,用手颤巍巍的指了指儿子手里的兔子,说道:“豆豆,你刚才去抓兔子了?” 荣豆豆点了点头,说道:“爸爸,这只兔子的血我喝了,剩下的肉可以留给你吃。” 儿子会喝血,这一点荣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个才隐居到了这里。看样子,这是儿子第一次喝血,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更加噬血,好在儿子喝的不是人血。 看着儿子一脸纯真的表情,荣明点了点头,说道:“儿子,以后想喝血的时候,跟爸爸说,这山上有野兽,你若不小心受了伤怎么办,爸爸以后会给你弄来血让你喝的,知道了吗?” 荣豆豆慢慢的点了点头,对于爸爸的话,荣豆豆还是很听的。 第二天,天一亮,荣明早早的便起来了,在洞里隐居也不用去干农活,荣明之所以起的早是因为他想上镇上跑一趟,目的当然是给儿子买血去。既然儿子只喝血,为了不让儿子出去猎杀周边的动物,荣明决定还是给儿子买点血回来。 镇上每天都有卖猪肉的,猪血都是用三十斤的豆油桶装着卖,相信那一大桶足够儿子喝的了。荣明有了这么一个打算,前期先允许儿子喝血,然后慢慢的让儿子少喝,最后到不喝,这个过程就像是戒菸戒酒一样,只要儿子在阳间生活的时间长了,总会慢慢的扳过来的。 叮嘱豆豆不要乱走,乖乖的在洞里等候自己回来,开始的时候,荣豆豆说什么也要跟爸爸一起去,可荣明哪敢带儿子去镇里,不说别的,这双眼睛就足够引起镇上人的围观了,再加上儿子那快捷的动作,恐怖的怪力,这些非同寻常的特徵一旦暴露了,势必会引起注意,这是荣明非常不想看到的,所以荣明说什么也没同意豆豆跟着自己。 第二十三节 冤家路窄 见拗不过荣明,荣豆豆嘴巴一撅,耷拉着脑袋走回洞里去了,荣明看着儿子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出发了。 在离县城偏院的农村,乡镇是最热闹的商业地带,鱼纹镇有那么一条商业街,道路两侧是一个大杂烩一样的市场,卖菜的,理髮的,饭店小吃部,还有撞球厅,修自行车的,摆地摊卖旧书的,总之干什么的都有。 荣明走了三个多小时的路才总算到了镇上,之所以没赶车出来,荣明是想让驴在家里给儿子做个伴,免得儿子一个人在洞里孤单。可他没想到自己拎着三十斤的猪血往回走会是多么艰辛的一件事。 买完了猪血,荣明又买了一些饼干之类的干粮供自己食用,天气渐凉,荣明忽然想回家取几件衣服,以备过冬之用,出来的时候过于匆忙,所以很多东西都忘了带,可如果就这么回去,又担心会不会碰见张俊石,那小子现在肯定在到处找自己。 第116页 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呢,忽然觉得有人在后面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一张让自己讨厌的脸出现在眼前,不是别人,正是刘向东。 刘向东也不知道会在这里遇见荣明,当然刘向东并不知道荣明已经从家里偷跑了出去,张俊石也不可能跟刘向东说这个事,荣明平时在村里本就是深居简出,跟街坊邻里很少打交道,所以荣明消失的这半个多月里,村里并没有人察觉。 刘向东为了荣明家的那亩菜地,可以说是天天着急上火,不大离就在菜地边上晃悠,有一天突然发现荣明老婆的坟已经掘开,而且里面的棺材已经不在了,刘向东当时喜出望外,就以为是荣明终于同意把自己的地交出来了,兴高采烈的去荣明家想证实一下,可一连去了荣明家好几趟,屋门都是锁着的,就以为荣明出远门了,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可没想到的是,今天到镇里来汇报工作,正好在街上遇到了,这才主动拍了拍荣明的肩膀,打了声招唿。 刘向东:“荣大爷,出远门才回来吧,你看,我都去你家找你好几趟了,你咋才回来啊,我都着急死了。” 荣明心说,遇见谁不好,怎么偏偏遇见他了!荣明这辈子估计只烦一个人,那就是刘向东,可越是冤家路越窄,没办法,烦不起我躲得起,掉头就打算走。 刘向东见荣明不搭理自己,有些急了,这没有刘向东的签字,那菜地就不能算是得到允许被征占,好不容易逮到荣明,又怎么会轻易让他走了,急忙追了上去。 荣明是真不想搭理刘向东,无奈自己拎着三十斤猪血,速度明显快不起来,而刘向东一直黏在自己左右,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荣明想早点回去,豆豆自己一个人在洞里终究是不放心,至于过冬的衣服还是下次回去取吧,荣明真的担心刘向东把自己的行踪就此暴露了。见刘向东缠得紧,荣明最后实在没办法,将猪血往地上一放,说道:“你到底想我怎样,就直说了吧。” 第二十四节 不良团体 刘向东见荣明总算妥协了,赶紧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和笔,让荣明在上面签字。荣明是一心想快点打发刘向东走,所以看也没看就把笔拿了起来,刚要在那上面签字,却见那笔还没等落到纸上,纸突然自己飞了起来,当时连一丝风都没有,可这纸却飘飘荡荡的顺着街道,一路飞去。 刘向东见马上大功告成的好事却被一阵风给搅了,心中一急,便在后面追了上去,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风还不停了,一路载着那张纸越飘越远,最后竟然飘到屋顶上不下来了。刘向东气不过,从公文包里又抽出了另外一张,可再一回头,哪还有荣明的影子。 荣明当然不会傻到站在原地等刘向东回来,自己早拎着猪血找个胡同钻进去了。刘向东回到原地,找不到荣明,四下里不住的看,见实在找不到,气的在原地直跺脚,没办法,只能再去荣明家里堵他了。 待刘向东也离开之后,另一个身影出现在原地,此人穿着很随便,但很干净,体态很胖,脑袋很大,鼻子上顶着一副墨镜,头顶上没有一根头髮,是个光头。光头先是看了看刘向东的背影,冷冷嗤笑了两声,然后又看向荣明走进去的那个胡同,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似乎很好奇,片刻之后,提步便追了上去。 荣明甩掉了刘向东,心情突然好起来,边走边哼起小曲来,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一群人,这群人手里均拿着钢管板菜之类的傢伙,看年纪大多二十多岁的样子,气势汹汹的从荣明对面走过来,领头的是个长发的小伙子,眼睛细长,下巴尖尖,荣明只偷偷看了一眼,就认定这不是啥好人。 很明显,这是镇上的不良团体,拿着傢伙肯定是找人火拼去了,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荣明默默的低下头,小曲也不哼了,眼光看着墙根,与这群不良少年擦肩而过,待这群不良少年走远了,荣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可还不待荣明把气喘匀,不知道从哪里又穿出一伙人来,数量跟先前走过去那波差不多,手里也同样拿着各式傢伙,不过,与之前那一伙不同的是,这伙人走的并不快,俱是摸着墙根走,走的很隐蔽,像是很怕被发现,而且与前面那一波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荣明暗唿倒霉,怎么今天鱼纹镇的不良少年都让自己碰上了,把头一低,想再次默默的走过去,可这次还没等荣明走过去,却见先前走过去那一波人此时又突然跑了回来,样子很狼狈,方才那股气势荡然无存。再往其身后看去,却见有一大群人手拿着傢伙沖了过来,人数很多,打眼一估计少说也有二三十号,很明显是实力不及人,还没等交战就被吓了回来。 没等这些人跑几步,那些摸墙根匍匐在后面的这波人,突然横在了道路中央,把路堵的死死的,这下子,对于中间这波人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妙,本身人数就少,而且还即将腹背受敌,拼的话,肯定会惨败,而且就算不拼,今天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第二十五节 下手轻点 荣明此时正处于中间那波人所站的位置,更可气的是那个长眼睛尖下巴的傢伙就站在自己左侧,与自己的距离不足两米远,不知道的还以为,荣明与他们是一伙的。 荣明心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全当身边这些人是透明的,继续跟没事人似的往前走,可还没等自己走完两步,耳边便传来一声‘杀!’紧接着,那个长眼睛尖下巴的人便一马当先沖了过去,抢在荣明前面与对面的那伙人战在一处。紧接着双方的人迅速冲到了一起,各种傢伙交相辉映,荣明吓得战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第117页 这算啥事啊,你们血拼干吗把我围在中间,荣明直唿倒霉透顶。按理说荣明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子,而且还拎着一桶猪血,怎么看也不像是不良团体的成员,可还真就有那么不开眼的,可能是杀红了眼,看见陌生的面孔就上去砍,荣明哪打过架啊,见一把板菜向自己砍了过来,也忘了躲了,眼睛一闭头一缩,就在那一动不动的等着挨那一下子,等了一会也不觉得自己身上哪疼,荣明睁开眼,检查了自己周身上下,并没有一处受伤,再看方才那位,整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五米开外的墙根处,一直没再起来,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见伙伴被一下子打晕,一个个转过头看向了荣明,片刻之后,均露出了一张张不可思议的表情。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再把荣明与这起斗殴区分开了,想必是要给伙伴报仇,另外一个人挥舞着钢管就奔荣明冲过去了,有了第一次,这一次荣明没那么害怕了,身体先后连退了好几步,那小伙子也紧跟着向前追了几步,可还不待他近了荣明的身,就感觉身体突然被一股巨力袭在小腹之上,这一下子似乎把自己的肠子都打断了,一股巨痛袭来,整个人趴在地上就起不来了,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这一次荣明可看的仔细,略一思索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更加心急起来,心中暗骂这小子怎么就是不听话。 见同伴接连失利,又有两个人同时舞着傢伙沖了过来,同样也是一样下场,还没等近身,便一个个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突袭,打的倒在地上。 荣明看的直皱眉,不由得说道:“豆豆,下手轻点,这都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 接连四个人被打倒在地,而且俱是一击奏效,最奇怪的是没有人看见荣明是怎么动的手,这场仗此时突然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均转向了这个老年人荣明。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头,想不到竟是一个不显山不漏水的高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田二,今天算你们走运,想不到你们能请到这种高手助阵,这次姑且放过你们,下次你们就没这么走运了,我们走。” 待那喊声一停,外围的那群人快速的退去,当然将地上躺着的那四位一併带走了,现场只剩下那个长眼睛尖下巴的小伙子以及他的同伴。 第二十六节 胖光头 荣明见这场火拼这么快就结束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唯恐节外生枝,拎起猪血便走,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我叫田二,今日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荣明哪还有心思在这里闲扯,没说一句话,拎着猪血从田二的身侧走了过去,田二扭过头看着荣明的背影,不由得嘆了一口气,说道:“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刚才那应该就是气功吧,想不到打起架来还蛮实用的。” 走的足够远了,荣明见四下里无人,这才说道:“豆豆,我知道你在边上,我不是让你在洞里等着我吗,谁让你偷摸跟来的。”荣明话刚一说完,就觉得手上一轻,突然之间感觉不到那桶猪血的重量了,知道是豆豆在帮自己提着,心中不由得一暖,也不过多责备,加快了往回走的步伐。 回到谷内,荣明进得洞内,将猪血放在一边,却见荣豆豆正在被褥上躺着,表情很安详,像是睡着了,可不一刻,眼睛便睁开了,看着荣明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 荣明走过去摸了摸豆豆的头,然后蹲下来说道:“儿子,下次要听爸爸话哦,人多的地方不安全的,万一被坏人盯上就麻烦了。” 荣豆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转过身便兴致勃勃的走到那桶猪血前面,舔了舔舌头,一脸的贪吃相,不待荣明允许,自己便拧开了桶盖,然后用两支小手将那桶猪血端了起来,对准小嘴,咕咚咕咚的便喝了起来。 荣明看儿子喜欢喝猪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过片刻之后又感觉有些不妥,豆豆也就四五十厘米高,那装猪血的桶都比他的个子高,体积也比他大,而豆豆毫不费力的举着整桶血大口畅饮,就好像举着一瓶汽水一样,荣明觉得有些别扭,下次再去镇上的时候一定要给儿子买个奶瓶,那样就不用举着这么大个桶了。 出去了一天,荣明也饿了,在洞口处生了一堆火,将豆豆之前抓的那只兔子扒了皮,将肉串了起来在火上烤,不多时肉香四溢,荣明以为豆豆一定也会馋的流口水,可转过头去看豆豆的时候,却发现他正在一旁晒月光,丝毫不为美味的兔肉所吸引。 为了能使豆豆尽快的转化为正常人,荣明把肉递到了豆豆嘴边,可豆豆说啥也不吃一口,荣明用遍了各种招数也不好用,最后好说歹说,豆豆才闭着眼睛咬了一块在嘴里,可还没等嚼几下,便一口吐了出去,直唿太难吃了。荣明最后不得不放弃,来日方长,以后慢慢培养吧。 父子自得自在的世外生活,本就与外界不发生关系,荣明自认为这种日子可以持续一段时间,可他没想到的是,在不远处,一道阴险的目光正不停地审视着荣豆豆,是的,荣明被跟踪了,跟踪他的那个人正是镇上那个胖光头。 如此长的路途一路跟踪而来,荣明没发觉倒还可以,可血童荣豆豆也同样没有发觉,证明这个人不简单。 第二十七节 又见阴阳眼 胖光头此刻正眯着眼睛,心里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不过从他的目光可以看出来,他所算计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第118页 荣明自是不知,之所以会被这胖光头跟上,是因为刘向东缠着自己在文件上签字的时候,一旁的荣豆豆看不过眼,便一把便抢过了那张文件,然后一路跑去将刘向东引开,刘向东还一直误以为是被风颳跑,在后面紧追。荣豆豆只是想捉弄一下刘向东,跑了一段之后,索性将那张文件扔到房顶上去了,彻底把刘向东耍得够呛。 荣豆豆的目的达到了,可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一举动却被路过的胖光头看在眼里。可能是天色黑看不清楚的原因,胖光头将一直戴着的墨镜取了下来,在其墨镜拿掉之后,一双黑白反置的眼睛显得格外突兀,胖光头的眼睛是黑眼球白眼仁,也就是极为稀少的阴阳眼,跟二层他爹当时的眼睛是一样的,也无外乎他可以看见鬼魂姿态下的荣豆豆。 有了猪血的供应,荣豆豆变得安分了许多,不再会半夜突然失踪,每天总会围着那桶猪血转来转去,猪血虽然是专门为荣豆豆准备的,但是荣明还是每天对其限量,荣豆豆对此表示过抗议,不过并没有使荣明妥协,荣豆豆见争取不到猪血的足量供应,每天倒也听话,只是晚上喝上几口。 大概是冬天快要来临,鱼纹镇地处东北,所以气温下降的很快,荣明很怕豆豆冻着,可发现这孩子似乎并不怕冷,或许多年被困在坟墓里早就习惯了那种阴寒,只要到了晚上便会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晒月亮,荣明自己则只能躲在洞内,边上燃一堆火,然后披着棉被,就这样还是会觉得冷,溶洞毕竟不是房子,没有窗户没有门,洞里除了能背风,气温几乎与洞外一样。 转眼间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荣豆豆依旧是不食人间烟火,而那桶猪血也只剩下三分之一,荣明便决定再跑一趟镇里,顺道悄悄回趟家。临行之前,荣明板着个脸认真的叮嘱豆豆这次不许再跟去了,在豆豆点头答应之后,荣明这才起身出发了。 …… 此时此刻,荣明家的院子里,张俊石带着布施以走了进来,先是四下看了看,见院子里没什么变化,再看屋门,锁头上落满了灰,看样子这期间荣明并没有回来过。 “我们该怎样才能找到荣明?”预料之中扑了个空,张俊石不由得问道。 布施以以前出门都会随身背个兜子,装一些常用的东西,例如烈火符,夕阳露,以及其他的一些法器。而这次出门,布施以除了兜子之外,还背了一个半大不大的竹篓,竹篓里面,老白正舒服的睡着,细听之下还能传来几响唿噜声。对于老白,布施以简直是爱护有加,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儿子。这次出门的目的是血童,危险性还是很大的,所以当布施以出门的时候,老白噌的一下子便爬上了布施以的肩膀,看样子是想跟着一道去。 第二十八节 田二来报恩 老白一把年纪了,布施以怎么能忍心让老白一路步行,再说自己的肩膀也并非立猫之所,遂将平时装鸡蛋的竹篓腾了出来,里面铺个褥子,老白正好可以在里面睡觉。 布施以突觉肩膀一沉,老白似乎睡醒了,选在这个时候从竹篓里爬了出来,先是站在布施以的肩膀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地上,晃动着身躯在院子里这走那看,尾巴撅得老高。 “他在干什么?”张俊石好奇的问道。 布施以摇了摇头,说道:“我对猫不太了解,也不太清楚他要做什么,不过,看样子他在帮我们找到荣明。” 老白在院子里四处转,最后停在了驴棚前面,停顿了一小下,然后身体一跃便跳了进去,不一会又从里面出来了,慢悠悠的走到布施以面前。布施以蹲下身,却见老白的嘴里叼着一撮驴毛。 张俊石凑了过来,看着那撮驴毛,不由得更为好奇。“这驴毛能干什么?” 布施以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这说明荣明的那头驴掉毛。” 张俊石扑哧一乐,笑道:“驴掉毛又能说明什么,难不成我们蹲在地上找驴毛就能把荣明找到吗?” 布施以并没有笑,依旧很严肃的说道:“我们人或许不行,但是老白应该可以,否则它也不会给我们看这撮驴毛。” …… 为了速去速回,而且考虑到这次出去运回来的东西会比上次多,拿肯定是拿不动,所以荣明这次赶上了驴车。 鱼纹镇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由于气温越来越低,所以猪血的保质期也变得长了些,荣明这次多买了一桶猪血,这样就不用老往镇上跑,谈妥了价钱,荣明便往驴车上搬,可还不待自己伸手,突然走过来几个小伙子,七手八脚的就把那两桶猪血搬上了车,荣明以为遇见了好心人,刚要表示谢意。打眼一看这几个小伙子,大多不认识,不过最后还是认出了其中的一个,正是上次跟人血拼的那个田二。 上次被伏击,要不是遇到荣明,估计此时田二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而荣明那莫名其妙的制敌之法,田二一直耿耿于怀,对荣明那两下子羡慕不已,可打那以后一直就看不到这个荣明了,想去找寻此人,可除了记得荣明拎着一桶猪血之外,别的也没什么线索。 后来没办法,便天天在镇上卖猪血的那个地方守株待兔,就等着荣明再次过来买猪血,还真巧,真被他等到了。 见这次又是田二,荣明警觉的四处望了望,他可不希望再次被扯入一场莫名其妙的斗殴中去,见四下里并无异样,荣明这才放心。 第119页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荣明不是很待见田二这种不良青年。 田二难得再次见到荣明,一脸媚笑,显得眼睛更加细长了。 “也没什么事,上次大爷你出手相助,我们哥几个这不还没报恩呢吗,正好今天借这个机会,我们寻思着请大爷你吃顿饭,顺便也指点指点我们几个,教教我们您那高深的制敌之法。” 第二十九节 荣明之死 荣明心说,我一个老头子哪有什么制敌之法,那都是我儿子的能耐,可这我怎么会告诉你,遂连连摆手说道:“你们找错人了,我什么都不会,我这还有事,先走了。” 荣明赶着驴车就走,任凭田二等人一再恳求,荣明连头都没回一下。买完了猪血,荣明便直奔靠山屯行去,路上难免会遇到几个本村的熟人,彼此简单的打过招唿,虽然荣明在屯子里失踪了好些天,但似乎并没有人意识到,这可能跟荣明是个宅男有很大关系,平日里除了家里就是地里,其他的地方基本不去,也不走亲也不串门,农村都喜欢打扑克玩麻将,可荣明从来不好那一口,人际交往方面,荣明的社交圈子几乎为零,以至于荣明失踪了也没人在乎。 驴车进了靠山屯,荣明尽量避开一些大道,多拐了好几个弯才偷偷的绕到自己院子的后门,然后偷偷的从后院墙爬了进去,打开门锁,进到屋内,见除了灰尘多一些之外,一切跟自己离开之前差不多。荣明也不耽搁,翻箱倒柜的将冬天穿的衣帽鞋子找了出来,又把一些日常用品备了些,看到屋内挂着萝蔔干,自己走的时候匆忙,萝蔔干并没来得及晾起来,仔细一想,除了张俊石,貌似没有别的人会帮自己这个忙,不由得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声谢谢,然后一踮脚,将萝蔔干取了下来,一併带走。 该拿的东西拿全了,荣明不敢耽搁太久,锁上门将东西装上车便悄悄地离开了靠山屯。向山里行去的路上,看着一车的东西,荣明的心里有些美,边赶车边吸起了旱菸,并时不时哼唱几声小曲。驴车很快便进了山,算下时间,估计再过半个多小时就回到洞里见到儿子了,想到这里,荣明不禁在驴屁股上多抽了几鞭子,那驴跳了几下,往前走的飞快。 山里几乎是看不到人的,尤其是在这个季节,树木的叶子渐渐的黄了,草丛也慢慢的呈现一片枯色,天色已经渐暗,路上的每个人在这个时间都应该想回到温暖的家里,可偏偏有这么一个胖胖的光头,在这个四下里一片荒凉的山里,拦住了荣明的车。 这个人荣明不认得,可他却好像认得荣明,因为他伴着笑声走了过来,而且笑的很大声,荣明不知这人要做什么,只见其到了自己近前,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刀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插进了荣明的胸膛,荣明甚至连‘啊!’的一声都没喊出来,就已经遭到了这致命的一刀。 荣明看着眼前的这个胖光头,不知道为何他会对自己下此毒手,而胖光头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荣明总算明白了。 “你安心的死去吧,你儿子,我会替你照顾的。”说这话的时候,胖光头一脸狞笑,黑白反置的眼睛显得异常恐怖。 荣明的身体慢慢的倒了下去,尽管心有不甘,尽管非常挂念豆豆,可这幅躯体已经不再听使唤了。 第三十节 一路驴毛 杀死了荣明,胖光头并没有就此住手,从兜里掏出一块带有两仪图案的柱玉,却是与布施以收皂荚木女鬼所用的柱玉一样。只见其用柱玉抵住荣明的额头,然后将那两仪图像一旋转,荣明的鬼魂便被吸了进去。做完这一切,胖光头四下里看了看,见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低声说道:“收拾了老的,再去收拾小的。”说完大踏步的向着山里走去。 胖光头走远了,四下里又变得一片寂静,片刻之后,一个人影战战兢兢的摸了过来,离荣明的尸体还有三十米的距离,停住了身体,细长的眼睛长长的下巴,却是青年混子田二。 田二为何在此,当然是一路跟踪荣明。为了能够求得荣明教他一招半式,田二也算是煞费苦心,从鱼纹镇一路跟踪到了靠山屯,又从靠山屯一路尾随到了这里,荣明赶着驴车,可田二是一路步行,辛苦自不必说,可田二万万想不到的是,居然让他目睹了这场兇杀案,自己平日里拿着板菜砍砍杀杀,但每次都是皮肉伤,流个血破个皮,严重点也就是打个骨折,可那些田二并不曾害怕过,可如今当他亲眼目睹这场兇杀之后,反倒害怕的不得了。 不待走到近前,看到荣明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胸口的血流到了地上,这一刻田二确定这个荣明确实被那胖光头杀了,那胖光头不知道是何来路,下手怎么比黑社会还黑,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还是少管为妙,遂转过身向着鱼纹镇方向就跑回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田二最怕的一件事就是被人发现自己出现在案发现场,否则一旦自己暴露,一方面警察会找上自己,另一方面,那个真正的杀人兇手没准也会找上自己,所以田二跑的飞快,荒郊野外,天色又黑,田二料想此时道上不会有人,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他这一跑,差点撞上迎面走过来的两个人,田二连忙把脸用手遮了,继续向前跑,可谁让自己长得这么特别,长长的眼睛尖尖的下巴,谁看了都会一眼就记住。 第120页 田二差点撞上的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找寻荣明踪迹的张俊石与布施以,话说张俊石和布施以在老白的帮助下,在地上寻找荣明那头毛驴掉的毛,一路行去,见老白果然用这种方式找到了荣明的踪迹,不由得对老白赞不绝口,可就在二人一猫寻到往山里去的入口处时,那驴毛分别出现在了两条路上,其中一条是向山里面延伸而去的,另一条则是通向鱼纹镇方向,仔细查看地面,还能发现驴蹄子的痕迹,而且还是刚踩过去不久,看样子荣明刚从这里经过,二人一合计便顺着向着鱼纹镇方向的这条路追了过去。 可到了鱼纹镇之后,新的情况出现了,一进市场,驴毛便找不到了,想必是过往行人太多,将本就轻飘飘的驴毛带得到处乱飞,老白这回也没辙了。 第三十一节 怎么就死了呢 最后张俊石与布施以二人又一合计,想那荣明在镇上买完东西还会返回山里,不如返回到进山的路口等他,想了想,似乎只能这么办,二人便原路返回,不巧正碰上迎面跑过来的田二。 张俊石:“那个人的表情好像看见鬼了。” 布施以:“这么黑的天不回家,在这荒郊野外闲逛,不见到鬼就奇了怪了。” 张俊石:“但愿他碰到的不是荣明。” 布施以:“按理说,现在能在荒郊野外碰到的也只能是荣明,我们加快点脚步,免得发生意外。” 二人加速向前行去,不多时便到了那个岔路口,一条通往靠山屯,一条通往山里,二人果断的选择了进山的那条,又行不多远,便见前面一辆驴车静静的停在那里,在这荒郊野外能看到一辆驴车,那肯定就是荣明的,二人兴奋的跑了过去,由于天色已黑,二人走到近前才看到地上躺着的荣明。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布施以蹲下来查看了一下,张俊石焦急的看着布施以的表情,布施以探了探荣明的唿吸,又听了听心跳,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死了,不过还有体温,应该是刚死不久,致命伤在胸口,这里流了好多血。” 荣明死了,布施以的每句话都在说明这是个事实,只不过对于荣明的死,张俊石不肯相信,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在这了呢,张俊石脑袋突然一片空白,自己一心想帮助荣明,可到头来找到的却是荣明的尸体,按理说,荣明不应该有什么仇家,一个只知道种菜的农民,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会跟他结仇呢,脑海中那个一脸惊慌的年青人,突然闪进了脑海之中,难道是他? 老白这时候从竹篓中爬了出来,有了布施以这个脚力,老白更喜欢躲在竹篓里睡觉,大概是二人的对话惊扰了它,这才到外面一看究竟。老白身体一跃便蹦到了驴车上面,先是看了看倒地的荣明,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了驴车上面那两桶猪血,似乎想到了什么,‘喵!’的叫了一嗓子。布施以以为老白髮现了什么,站起身却见老白盯着两桶猪血,片刻之后,便明白了老白的意思,用手巴拉了一下发呆的张俊石,说道:“荣明死了,可他儿子,那个血童还没找到,我们还是往里面找一下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俊石这才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血童,荣明的死固然让人痛心,可血童的事情处理不好的话,结果就不是痛心那么简单的了。 老白身体一跃,跳到了地上,低下头继续寻找路上散落的驴毛,张俊石本来还担心天色黑了,老白能看见吗,可渐渐的,发现老白探路的速度竟比白天还要快上许多,二人跟在老白身后,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老白的速度。 进了山,又行进了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二人一猫找到了那个山谷,顺着河道摸到了尽头,看到了荣明栖身的那个溶洞。 第三十二节 所长张发吉 四下里静悄悄的,摸进了洞内,借着蜡烛的光线,看到了地上的被褥,以及几堆燃尽的灰炭,也有一些其他的痕迹,可是即使如此,并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发现。 布施以:“貌似我们扑空了。” 张俊石:“他会去哪呢?” 布施以:“这荒山野岭的去寻找一个会飞的血童,简直太难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好歹是个命案,处理不好,你我都要受牵连。” 张俊石:“要不要去镇上把那个长眼睛尖下巴的小子揪出来,问个清楚。” 布施以摇了摇头,说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出了人命,我们最先做的是去报警,然后协助警察办案,将你我所知道的跟警察交代清楚,至于那个长眼睛尖下巴的小子,会有警察帮我们找到他的。” 张俊石点了点头,目前来说只能按布施以说的去做,回到了驴车那里,布施以留下来保护现场,张俊石则跑到镇上去报警,虽然天色已经全黑,但是出了人命这可是个大事,张俊石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派出所,将事情一说,值班的民警二话不说,一个电话便挂到了所长家里,像这种情形,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所长。 又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从外面着急忙慌的跑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小鬍子男人,身上的警服穿的歪七扭八,再往下看,发现此人竟是光着脚穿着布鞋,想必是出门的时候过于着急,连双袜子都没来得及穿。值班民警一看见这个人,便马上走上前,将情况简单汇报了一遍。 第121页 赶情这个不穿袜子的男人就是鱼纹镇派出所所长,经过简单介绍之后,张俊石知道此人叫张发吉,跟自己同姓,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套近乎的时候。张发吉简单问了张俊石几个问题,略微思索了一下,转过身对那个值班民警说道:“马上把这件事情报到县里,让他们快点派人过来,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说。”交代完之后,拉着张俊石便往外走,看样子是想去现场。 张俊石本以为镇上的派出所应该有警车,可出了门之后,发现派出所所长竟然骑自行车上路,不由得大跌眼镜。 见张俊石愣着不动,张发吉张嘴便吼了起来:“快上车啊,你还看什么呢。” 张俊石没想到这个张所长竟是个大嗓门,而且性子这么急,这一嗓子震得自己耳根子发麻,赶紧应了一声,跑上前,一屁股坐在后车座上,张发吉用力向前一蹬,车子驶出了派出所大门。 出了镇子,道路变得很暗,基本看不清,张发吉转过身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一个手电筒,打着之后交给张俊石,张俊石知道这是让自己给他照路,把手电筒的光照在前面两三米的路面上,路面上的坑坑包包马上看得很清晰,知道了路况,张发吉骑车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张俊石没想到只有派出所所长一个人去案发现场,这与当初在渖阳的时候遇见的那起命案想比,相差过于悬殊。 第三十三节 寒酸的张发吉 同样一件兇杀案,渖阳出动的警力简直就有点夸张,光边上维持治安的就有六七个,更不用说那些法医,和刑警队的人了。眼下可倒好,就所长自己一个人,而且还是骑着自行车,这办案的方式真的是过于寒酸,也不知道国家的税收都用来干什么了。 “我们越早一步到现场,越能找到有利的证物,也就越能快速破案。”张发吉一边用力的蹬着自行车,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说到破案,张俊石倒有些不以为然起来,对于这种兇杀案,还有哪个警察能比阴阳先生更快破案,推理,找证据,找动机,作案时间,搞这么一堆不就是为了找到杀人兇手吗,对于警察来说,费劲了周折所找到的结果还不一定就是正确的,往往还会冤枉人,让真正的兇手逍遥法外,可阴阳先生不会,就拿荣明这个案子来说,只要找到荣明的鬼魂一问,所有的真相便会马上浮出水面。 张发吉的车子速度不算快,但总比步行快多了,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亮光,到了跟前,才看清那亮光竟是蜡烛的光辉,布施以坐在驴车上,老白蹲坐在一旁,见张俊石只领了一名警察回来,不由得有些奇怪,张俊石扁了扁嘴,无奈的摊了摊手,意思是说,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张发吉将自行车停在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副白手套,麻利的戴上,举着手电筒开始查看尸体。张俊石想凑到跟前看看热闹,却听张发吉突然说道:“离这稍微远点,不要破坏现场。” 张俊石低低的‘啊!’了一声,身体并没有继续向前靠,布施以依旧坐在驴车上,张俊石索性也爬了上去,然后顺着车沿向下看。只见张发吉并没有直接去检查尸体,而是先检查地面,由于是山路,所以走的人不多,但好在还没入冬,路面没上冻,所以路面不是很硬,路面上乱杂杂的混着几个人的脚印,这其中有布施以的,有张俊石的,荣明的,当然还有先前那个胖光头的。 张发吉将每个脚印的大小、纹路、以及深度都做了记录,除了脚印找不到其他线索之后,张发吉这才查看尸体。先是看了看荣明的双手,双手此时是张开的,而且平直的伸开,又摸了摸荣明的身体,除了胸口那一个创口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伤口,张发吉看向了荣明的脸,此时的荣明眼睛是闭着的,看到这里,张发吉不由得‘咦!’了一声,貌似对此很奇怪。‘咦!’了一声后,张发吉把手探了过去,用两根指头将荣明的眼睛又给支开了,看完了之后,张发吉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形。 本以为张发吉会忙活到天亮,没想到这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完事了。张俊石不由得问道:“张所长,您这么快就完事了?” 张发吉点了点头,说道:“能知道的都知道了,再检查下去也只能是浪费时间。” 第三十四节 三人一猫 张俊石心中暗道:估计你也就这么个水平了,专业性可比李忠河差的太远了,想必你也是查不出什么来。 布施以的看法和张俊石差不多,压根就没把这个镇里的派出所所长当回事,随便的问了一句:“不知道张所长都查出什么来了?” 张发吉转身也上了驴车,张俊石和布施以都是坐着,他倒好直接躺了下来,把荣明打算过冬用的衣物搭在身上,打了个哈欠,看着架势像是准备睡觉了,对于布施以的问题,就像没听到一样,在眼睛合上之前,歪着头看了一眼老白,嘴里说道:“好大的猫!”然后再没说话,过了将近五秒钟,唿噜响了起来,这么短的时间,而且是在露天的野外,张发吉竟然睡着了,把一脸莫名其妙的张俊石和布施以晾在了一边。 张俊石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应该气愤,可又觉得气愤不起来,看了看布施以,二人相视了片刻,不由得扑哧一下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怪异的警察,怎么说也是个所长,可这做事的方式也太放肆了吧,就这种尽职程度,能把案子破了才是怪事,张俊石又想起在车后座上,张发吉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我们越早一步到现场,越能找到有利的证物,也就越能快速破案。当时张俊石还对张发吉的敬业精神有所感动,可想不到才这么一会儿这个敬业的张发吉却倒在驴车上打着唿噜睡大觉,这一前一后的变化也太大了点。 第122页 布施以:“他睡了,我们怎么办?” 张俊石摇了摇头,说道:“警察所长都不管了,我们瞎操什么心,话说,我也有点困了。”说起睡觉,张俊石向来是当仁不让,如今看到张发吉舒服的睡着,心里觉得有些不平衡,在张发吉边上找了个位置,又把那些过冬的衣物往自己身上拽过来点,侧着身也睡了。 布施以彻底无语了,就剩自己老哥一个了,也别装圣洁了,索性也躺了下来,驴车本就不怎么宽敞,布施以用力的将张发吉和张俊石向两边挤了挤,自己在中间躺了下来,老白喵了一声,挤进布施以怀里也睡了,就这样,三人一猫在荣明的驴车上睡了过去,好在那头驴还算本分,并没有怎么移动脚步,否则将这三人一猫拉跑了都不得而知。 毕竟临近冬天,晚上气温低,三人一猫挤在一起倒也可以互相取暖,只不过这身上充当被子的过冬衣物,被三人在睡梦中无意的扯来扯去。不知道是天亮了的原因还是有警车来了的原因,三个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张发吉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时间是早上五点半,天色微微有点白,但还没亮,一辆警车拉着警笛从远处驶来。记得昨晚张发吉临走前通知那名值班的民警将案件报到了县里,本以为县里会立刻派人前来,没想到的是天渐亮了才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张俊石现在知道为什么张发吉上车就睡,想必是对于县里出警的时间早就领教过了。 第三十五节 刮目相看 警车到了近前,车门一开,下来了六七个人,看到荣明的尸体之后,这些人先是在外围拉起了警戒线,然后拿出相机拍摄现场照片,又有两个人走上来细緻的查看现场,当然这些事情张发吉昨晚都已经做完了。其中的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走过来跟张发吉握了握手,看到这个人,张发吉倒显得很亲切。 张发吉:“老王啊,又一个多月没见了,我就知道一出命案,肯定是你来出现场,我都在这等了你一夜了。” 老王:“没办法,队里有经验的老警察不多了,再说了,有你老张在这里,我老王就是个陪衬,说说吧,这个案子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初步的眉目了?” 张发吉见老王话没超过三句就直奔主题,也不绕圈子,便直接说道:“死者根据报案者反应叫荣明,是鱼纹镇靠山屯的村民,今年九十多岁,根据现场留下的一些痕迹,犯罪嫌疑人的身体特徵初步锁定为,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之间,体重一百八十斤以上,穿四十一码的运动鞋,是个左撇子,杀人时使用的兇器很锋利,不是水果刀也不是杀猪刀,刀开的双刃,应该是一把短匕首,另外,死者身上只有一个刀口,并无其他伤口,应该不是寻仇,死者身上财物并没有被带走,应该不是抢劫,杀人动机暂时不得而知,兇手杀完人之后,看脚印方向是向着山里而去的,应该在里面能找到一些其他的线索,我所调查出来的暂时就这么多。” 张发吉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背着任何人,所以一旁的张俊石与布施以听得是一清二楚,之前还对这位派出所所长很蔑视,可现在见其将案情阐述的如此清晰,张俊石和布施以当时就懵了。 心说:这怎么昨晚摸黑在地上查了那么一会,就查出这么多的线索,按理说不应该啊,二人现在最最好奇的是,关于这些信息,张发吉是怎么知道的呢?例如身高,例如体重,例如左撇子,等等这些。 相较于布施以和张俊石,老王的反应并没有显出一丝惊奇,一边不住的点头,一边拿本子一一记录,这期间那群做现场检查的民警似乎也忙完了,将检查报告递到老王这里过目,可老王连看都没看,就说到:“好了,拿开吧,这些我都知道了。”对于手下的调查结果,这个老王的态度不是一般的轻视,那名递报告上来的民警,明显有些不大乐意,但又不能当着领导的面说什么,把报告一合回车上坐着去了。 老王看了一眼张发吉,问道:“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张发吉用手指了指山里,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应该去山里走一趟。” 老王:“那好吧,其他的事让他们处理吧,好久没跟你一起办案了,这次我与你一起去。” 张发吉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向山里走去,张俊石看了看布施以,说道:“我们怎么办?” 第三十六节 心里有数 布施以:“当然是跟着一起去看看,这个姓张的所长貌似不简单,没准通过他我们能有一些意外的收穫,毕竟血童的去向现在不得而知,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他。” 张俊石:“或许我们应该先把荣明的鬼魂找到,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所长虽然看起来不一般,可是靠警察破案毕竟还是慢。” 布施以:“慢是慢了点,可我觉得我们现在不宜轻举妄动,刚才张发吉也说过了,这个兇手不寻仇,也不为财,保不准也是奔着血童而来,说不准又是一个同道中人,还记得顾斐吗?如果让那个兇手知道你和我也在找血童,你猜他会怎么对付我们,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暴露自己,让警察替我们去查探一下情况,待有了眉目之后,我们再做打算也不晚。” 提到顾斐,张俊石至今依然是心有余悸,若不是文五等人来的及时,恐怕现在自己一家人都已做了鬼魂。自己遇事还是不谨慎,比起布施以来说差的太多了,听布施以这么一分析,张俊石点了点头,只能同意。 第123页 布施以说话的功夫,已经将老白装回了竹篓里,收拾妥当,二人向着张发吉与老王的方向追了过去。 张俊石和布施以已经去过一次溶洞了,所以在前面引路,直接将张发吉和老王带了过去,对于这一点,张俊石和布施以并不敢隐瞒,现在看来,这个张发吉并不是个简单人物,摸黑探查现场都能发现那么多线索,这要是到了溶洞里,发现张俊石和布施以事先来过这里,那还不把自己二人列为嫌疑犯对待。 不过,现在张俊石和布施以最头疼的不是这个,而是对于血童的事情到底该怎么隐瞒,平白无故的两个大男人出现在这荒郊野外,而且还与死者认识,死者赶着驴车,拉着两桶猪血,还有过冬的衣物,不往家走,反倒往山里钻,这都是为了啥啊!张俊石在想着怎么编,布施以也一样,只是怎么编都感觉漏洞百出,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更何况对方是观察入微的人民警察,最后二人一合计,别编了,该咋说咋说,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说吧,至于结果,警察爱信不信。 可是令张俊石和布施以没想到的是,当二人把这件事说完之后,除了血童的潜在危害之外,张发吉和老王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惊讶,淡定的让人不可思议。 “我说的不是故事!”张俊石想把对方的表情扳过来点,淡定不是面对这件事应该有的表情,就算是两位老警察。 张发吉:“不是故事难道是事故?看你们两个神神叨叨、鬼鬼祟祟的样子,就能猜到你们是封建迷信的代言人,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这些。” 敢情自己二人说了半天,人家压根就没信,怪不得这么淡定。在这二位老警察的眼里,张俊石和布施以代表的就是封建迷信,说的更难听点就是害人的玩意儿,对于这一点,张俊石和布施以也深感无奈,这是一个崇尚科学反对愚昧的年代,可到底什么是科学什么是愚昧,张俊石和布施以最清楚,但这就好比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第三十七节 真有个小孩 布施以耸了耸肩,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这边的故事也懒得过多解释,免得日后被警察盯上,成为扫除封建迷信行动的重点打击对象,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也希望这二位警察不要让自己失望,能够尽快找到血童。 到了溶洞,张俊石和布施以两人远远的站着,这是张发吉要求的。要保持现场最初的状态,所以张俊石和布施以被拒绝入内,二人索性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闲的无聊,张俊石把玩起一片片崭新裂痕的碎石,却不知这完好的一块大石头,为何会突然碎裂。 张发吉和那个老王四处的查看起来,细緻程度让人乍舌,张发吉的表情很严肃,可以说是一丝不苟,找寻了有好一会,看二人的表情像是没啥收穫,最后将目光停在角落里那桶还有三分之一的猪血。 老王:“这个荣明买这么多的猪血干什么,难不成他喜欢吃血豆腐(把猪血像蒸鸡蛋糕那么蒸熟就是血豆腐)?” 张发吉摇了摇头,说道:“现场连个像样的锅都没有,他拿什么蒸,应该是有别的用途。” 老王:“那会不会是这个荣明得了什么怪病,需要喝生猪血治疗?” 对于老王的质疑,张发吉这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猜测与假象是警察办案的常用方式,可张发吉更相信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很多物证都能很好的说出事物背后的答案,只要你善于观察。 张发吉在大桶的口沿上,发现了几个杂乱的手掌印,看大小竟与两三岁的孩童差不多,难不成这里真有个小孩?小孩的手掌印留在这装猪血的桶上,难不成那荣明在拿猪血餵这个小孩?眼前所见,使张发吉不得不这么想。 再难找到什么线索,二人从溶洞里退了出来,然后又在溶洞的外围查看了起来,张俊石不由得钦佩这两名老警察的敬业精神,在一块地势略高的地方,张发吉找到了一个新坟,那是荣明为老婆文茹新起的坟堆,如今荣明也死了,血童毫无踪迹,就剩下这么一座孤坟,显得格外的孤寂。 未经允许,擅自动人坟墓是非常不道德的,尽管张发吉很想看看棺材里面是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耳边这时传来张俊石的喊声:“张所长,我这边的石头有些特别,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见张发吉停在坟头前面不动,张俊石就猜测他是不是要挖坟,荣明的死,一直让张俊石感到愧疚,如果自己不告诉他有个儿子在坟墓里,想必荣明现在还活着,如今荣明死了,张俊石一直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所以,对于荣明老婆的坟墓,张俊石觉得自己应该替死去的荣明看护,这才喊话把张发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张发吉走了下来,看了看张俊石脚底下的那块大石头。石头是河卵石,只不过体积过大,长度超过一米,宽度也有五十公分的样子,可现在这块看似表面圆滑的河卵石,它的一端却裂成了很多的小碎块。 第三十八节 大力金刚脚 张发吉蹲下身认真的查看起来,眉头本来皱的没有那么紧,可渐渐的却越皱越紧,嘴里也不时发出唏嘘的声音,给人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老王这时也凑了过来,看到这块石头之后,也是一怔,端详了片刻之后,轻嘆了一声说道:“不会吧,这力度很像少林的大力金刚掌,真的有人掌握了这门绝学不成?” 第124页 张发吉这时候说话了:“不是大力金刚掌,应该是大力金刚脚,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说罢了,能将一块石头击碎只有在电影里能看见,这个绝对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 老王:“不是人力那是什么?” 张发吉:“如果是锤子砸的,那么石头的表面应该会有很多的粉末,可这块石头表面看不到任何粉末状东西,而且这块石头并不是简单列成几块,里面也出现很多的断裂层,这绝对是一个很强的外力,瞬间作用在石头表面造成的,排除是锤子之类的工具造成的,到底是什么,现在说不好。” 张俊石本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的,自己被青耗星上身之后,曾经亲自一拳碎了一口水缸,那力度不知道比起大力金刚脚孰强孰弱,可又一想,自己说了人家也不会信,反倒还可能会被这两个老警察批评教育,索性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可这阴阳先生遇见老警察同样也是说不清。 带着一个个未解的谜团,众人回到了镇上派出所,老王则直接回县里去了,荣明无儿无女,仅有的亲戚如今也只能算是远亲了,在听说荣明死了之后,竟没有一个愿意过来收尸的,最后无奈,张俊石和布施以二人愿意代为收尸,荣明的一些遗物,例如驴车,则被一併带回了派出所。 张俊石和布施以一一作了笔供,完事之后,张发吉要求二人近日不要离开鱼纹镇,话里的意思是想让二位协助破案,其实不用张发吉说,张俊石与布施以也不会离开,他们还指望这个张发吉帮他们打前站呢。 根据描述,张发吉几乎连想都不用想便说出了张俊石撞见的那个人的名字。 “他叫田二,是鱼纹镇一个有名气的混混,平日里打架斗殴,经常惹事,为了这个没少被派出所抓,要不是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这小子早就被拉到劳教所悔过去了,可没想到,他能与这件事扯上关系,虽然他不是兇手,可我估计这小子一定看到了什么,我这就去把他提过来问话。” 张发吉还没对田二进行审问,就一口断定田二不是兇手,这一点使张俊石和布施以有些不愿认同,尤其是张俊石,在张发吉话音一落,便紧接着问道:“你凭什么那么肯定田二不是兇手,当时看他的表情可是害怕得紧,要是没做亏心事,他至于那么惶恐吗?” 张发吉一皱眉,知道这件事要是不跟眼前这二位说明白,肯定不利于办案,把这件事交代清楚了,也可以给自己避避嫌,免得被人认为自己在护短。 第三十九节 一堂证物课 张发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你们二人对此案的这个环节抱有怀疑,那我不妨给你二人上一堂证物课,我说过,犯罪嫌疑人的身体特徵初步锁定为,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之间,体重一百八十斤以上,穿四十一码的运动鞋,是个左撇子,杀人时使用的兇器很锋利,不是水果刀也不是杀猪刀,刀开的双刃,应该是一把短匕首,另外,死者身上只有一处刀伤,并无其他伤口,应该不是寻仇,如果是寻仇的话,会对尸体进行报復,死者身上财物并没有被带走,应该不是抢劫。我所描述的这些均与田二无任何相似之处,所以我才会把田二排除在外,同时也把你们两个排除在外,否则,也不会任由你们两个睡在我边上。” 张俊石布施以二人互相看了看彼此,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等着张发吉继续说下去。 张发吉:“你们一定很好奇我是如何知道这些信息的,其实对于一个老警察来说,这些都是应该知道的,办案子如果连这些都看不出来,那还当什么警察。首先之所以说兇犯的身高在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之间,是因为我把荣明的眼皮扒开之后,发现他的眼睛是向着斜上大概三十度角看的,荣明当时肯定近距离看着兇犯的脸,由于对方身材高,所以他只能抬着头眼球向上挑,荣明的身高一米六多一些,向上三十度,不难估算兇犯的身高在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之间;第二,兇犯的体重一百八十斤以上,我看过我们每个人在地上脚印的深浅,我的体重在一百五十斤,你们两个都比我轻,田二就更轻了,而那个兇犯的脚印比我的还深一些,这说明这个兇犯比我都要胖,而且还胖很多,一百八十斤只是一个估算值,因为地面的下沉程度有它的限度,不过虽然他胖,但却胖的很均匀,没有大肚子,因为他的脚印前后的深度差不许多,也就是说如果他有大肚子,前脚掌的脚印会比后脚掌深些;四十一码的鞋子,这一点就不用我说了吧,拿尺一量便知,之所以说他是个左撇子,是因为刀口扎入荣明体内的角度偏向左,兇手与荣明应该是面对面的,在这样一种情况,刀口偏左,只能说明兇手是左手拿刀扎入了荣明的心脏,依据这一点,我判断他是个左撇子;之所以说兇器是一把两边开刃的匕首,是因为荣明身上的伤口中间厚,两侧很薄,傻子都能想出只有双刃匕首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不可否认,这是一堂别开生面的证物课,是一个老警察无数年办案经验的总结,可能课本上也会学到很多,但绝对不会有张发吉讲的这么鲜活,证物会说话,但首先你要懂它的语言,否则,再有表现价值的证物也不会发挥半分用途。张发吉这么啪啪一说,句句有理有据,让人信服,如果再生怀疑就有些故意刁难了。 第125页 第四十节 田二的二 可是还不待张俊石和布施以质疑,张发吉自己又突然嘆了口气,说道:“不过,我也有一点挺奇怪的,但凡这种方式被杀死的人,都是死不瞑目的,可我看那荣明的眼睛,当时不知为何闭上了,难不成兇手在杀完人之后,还把荣明的眼睛合上了,这是不是多此一举呢?”张发吉这近乎自言自语的最后一句话,看似说说而已,张俊石也并不以为然,可布施以在听完了这句话之后,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 布施以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当然这个问题目前来说只有他自己知道,张发吉说荣明的眼睛应该是睁着的,可实际上却是闭着的,这说明荣明的鬼魂当时就离开了身体,按理说,人死后的七个小时内,鬼魂会继续留在身体里,所以眼睛才会一直睁着,可那么短的时间内,眼睛就闭上了,说明不是被兇手故意合上的,就是荣明的鬼魂被那人一併收走了,而能把人的鬼魂带走的,这人当然是个同道中人,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麻烦了。 张发吉的这堂证物课,可谓上的有声有色,这也可能是张俊石和布施以上的最难忘最精彩的一堂课了,在以前确实是小瞧了张发吉,可如今一看,此人的破案能力绝对不在李忠河之下,甚至远远超过李忠河,可为何这么有能力的一个警察会埋没在鱼纹镇呢? “还有呢?”似乎意犹未尽,张俊石想听张发吉继续说下去。 张发吉:“还有就是,田二虽然不是杀人兇手,但是他应该看见了很重要的东西,否则也不会吓成那样,我们还是快点把这小子挖出来,问个清楚。” 田二大名田能奎,之所以被称为田二,并不是因为他在家中排行老二,相反,老田家就这么一根独苗,田二的二是真的‘二’,在北方形容一个人有点傻,脑袋不开窍,脑筋缺根弦,就会说这个人很‘二’,田二的二就是这个‘二’。 好像是发育缓慢的原因,田二八岁的时候上小学一年级,结果念了一年之后,十以内的加减法还是算不明白,到了二年级之后,学习就更跟不上了,一到上课就睡觉,其实这也不能怪田二,人家听不明白,而且越听越煳涂,搁你身上你不困啊,所以二年级念到头基本上啥也没学会,十以内的加减法该不会还是不会,最气人的还不在此,这田二好的没学会,坏的到先学会了,一次在厕所里被校长撞见了,这孩子一边蹲坑一边看小人书,最夸张的是右手还夹着一根烟,正有模有样的吸着呢。当时校长就火了,找来了班主任老师,问他是怎么教学生的,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抽菸,当老师的连带着被校长骂了一顿。 憋了一肚子气的班主任老师当时就带着田二去家访了。被校长骂了一顿,正想好好跟田二的爸妈说叨说叨,可一到了田二家,正看见田二他妈坐在灶坑前烧火做饭呢,左手往灶坑里凑柴禾,右手拿着一根烟,正优哉游哉的抽着呢。 第四十一节 一家菸民 班主任说明了来意,田二妈一听,孩子抽菸让校长逮着了,当时火就上来了,抡起烧火棍子就打,田二也不知道躲,屁股几下就被揍得黑了吧唧的,班主任虽然不想管,可这摆在眼前的家庭暴力,出于为人师表也应该制止一下。刚要上前,却见田二妈这会儿又把手停下了,满脸堆笑的说道:“这孩子就是欠揍,打一顿能挺一个礼拜呢,他下次要是还敢抽菸,老师你就告诉我,我再去揍他一顿狠的。” 这时候田二的父亲从屋里出来了,同样的手里也夹着一根烟,不过没有点着,出于礼貌,先跟班主任打了一声招唿,然后整个人便直奔灶坑而去,到了那身子一趴就往灶坑里钻,班主任在边上一看,也不知道这田二父亲这是要干啥啊,就往前凑了凑,想看个仔细,却见不一会,田二父亲把头一缩,从灶坑里爬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烟,敢情,为了省一根火柴,竟然钻到灶坑里去点菸。 班主任无语了,也不怪田二这么大点就会抽菸,这一家子都是烟杆子,孩子自然有样学样,行了,这家访也甭做了,这孩子爱啥样就啥样吧。 老师不管田二了,田二的爹妈本也就没怎么管过,到了三年级毕业的时候,田二的学习成绩实在是惨不忍睹,期末考试科科零分,那时候好像还没有选择题,所以连蒙中的机会都没有。 考试成绩单被校长看到了,心说这不是误人子弟吗,这孩子真就那么笨吗?出于对田二的负责,校长直接把田二从三年级降到了一年级,从头学起。 就这样田二从新把一年级的课本捡了起来,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是个烟不离手的一级菸民了。而且田二抽的还是旱菸,就是那种自己用纸卷着菸叶子抽的那种,田二的本子没见写过几个字,基本上都撕成一条条用来捲菸了。 那个时候田二在学校里已经很出名了,而田二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在一堂数学课上,那一次老师在课堂上提问题,知道田二学习笨,就想在课堂上多提拔他一下,把田二叫起来之后,问了一个很简单的加减法,10+4-12,结果是2,虽然简单呢可田二愣是不会算,底下的同学就在边上一个劲的提醒,2~2~,声音大的老师都听见了,可田二硬是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最后老师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孩子是真二啊。”教室里所有的同学便哄的一下笑了起来,打那以后,田能奎就得了田二这么一个外号。而且这个称号一直叫到了现在,田二虽然不喜欢这个称号,但奈何所有人都这么叫,这其中还包括自己的爸妈在内。 第126页 而田二智力的恢復却是源于一次意外,田二爱抽菸也不罢了,这傢伙居然利用课间休息时间在教室里抽,为此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对他很有意见,可田二对此一律视而不见。 第四十二节 后天发育 烟不离手的田二有一次不小心将同学新买的运动服烫了个窟窿,当时候有件运动服穿,全校同学都看着眼馋,所以当心爱的衣服被烫了个窟窿之后,那个同学当时就怒了,也顾不得对方是个大自己三岁的男孩子,抡起板凳就砸,田二没怎么打过架,当时吓的扭头就往教室外跑,一着急,脚一下子卡门槛子上,当时教室外面台阶也高,田二顺着台阶就滚下去了,摔了个鼻青脸肿,更不幸的是身后追着他打的那个同学,并没有因为田二摔倒而放他一马,那傢伙跑上前一点都不客气的补了一板凳,正砸在脑袋上,当时就把田二砸晕过去了。 后来经过抢救,田二清醒了过来,没什么大碍,回家休息了半个来月就又来上学了,可是让人想不到的是,田二突然之间像换了个人似的,虽然依然改不了抽菸的恶习,但是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么二了,最主要的表现是学习成绩一下子就上来了,一年级期末考试,语文和数学均是满分(当时就这么两科),到了二年级,田二的学习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这一点老师们一个个都很惊讶,几乎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田二就把二年级的课程学完了,好在当初上三年级的时候课本没有扔,田二利用剩下的半年,把三年级的课本也学完了,鑑于田二的表现过于优越,期末考试的时候,校长让田二同时参加了二年级和三年级的考试,结果考试成绩出来之后,所有人震惊了,田二又是科科满分,二三年级的考试捲纸均是如此。 田二的名声自此便传了出去,成了一名神童,接下来的几年,田二又以同样的速度完成了四五六年级的课程,提前进入了初中,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孩子前途无量的时候,田二的人生轨迹却突然迎来了另一个急转弯。 那时候电视里演着上海滩,这可能是中国第一部黑社会题材的电视剧,也是第一部毒害青少年思想的连续剧,其影响的深远性到现在也没淡化。田二看上瘾了,许文强成了他的偶像,为此还特意买了一顶圆帽扣在脑袋上,在学校里开始拉拢小弟,起初是两三个,后来竟发展到了二三十个,一打架就是群殴,在学校里成了一个小霸王,而且不光是在学校里打,田二更是带领小弟们打入了社会,田二的江湖名声就是在那个时候在鱼纹镇挂上了号。 那一年中考,田二依然以全校第一名的姿态考入了市里的第一高中,当时全镇的人都知道了,为此田二的爹娘还特意办了一个隆重的升学宴,收了不少的礼钱。田家八辈子也没出一个学习好的人,可算出了一个,而且还是全镇第一名,田二的爹妈在人前那真是要多有面子就多有面子。可是好景不长,田二入学一年后,就引发了一高中有史以来规模最为庞大的一次群殴,而田二自那以后不久便主动放弃了学业,回到了鱼纹镇。 第四十三节 被收保护费 那时候的高中都是有老大的,其实也不算是老大,就是在学校里爱闹事的一些小混子而已,三五个凑在一起,打架一起上,打不过了花钱在社会上找人摆平,那时候的学生混子如果能跟社会上的混子有交往,在学校里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田二是从鱼纹镇过去的,当时在初中校园里已经是好几十号小弟的老大了,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田二这样既能混又能学,所以上了高中田二一个小弟都没能跟过去。 那时候高中是要住校,刚安定下来,还没过去一个礼拜,晚上熄灯之前,自己宿舍的门被踹开了,走进来五六个高年级的男生,一个个眼露凶光,进屋扫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新来的要守规矩,每人每个月给我们进贡十元钱,保你们在这安然无事,谁要是不给,以后见一次打一次,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过来收钱,今天先放你们一晚上。” 这伙人说完话就出去了,又到下一个宿舍去通知。这几个人走后,宿舍里的几个人就睡不着了,一个个在床上唉声嘆气,胆小的居然趴在被窝里哭了,当时宿舍八个人,只有田二自顾自的睡着,而且还打着唿噜,看样子被收保护费这件事,田二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到了第二天晚上,几乎每个人都事先准备好了十元钱,如果那伙人真的来收钱,就把这十元钱交上去,有道是花钱免灾。 又到了熄灯点,田二最后一个上的床,在上床之前,田二先是在走廊里望了望,见昨天那伙人真的准时来了,转身便进了屋,然后回手就把门锁上了。 不一会那伙人便到了,在门口推了几下门也没推开,就在走廊里使劲的砸门,动静搞得非常大,寝室里的人一个个吓得都从床上坐了起来,哆了哆嗦的看着门,不知道该不该把门打开,大概一直砸了五分钟,屋里终于有一个吓得挺不住了,走过去想把门打开,田二走过去一个巴掌就把那小子扇一边去了。就这样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这个门也没开。后来那伙人便到其他屋去了,大概在其他屋收到了保护费,临走时经过门口又在门上踹了几脚,并扬言明天要再过来。 人走后,同一个宿舍的人就开始埋怨田二,认为田二连累了他们,明天少不了被打,田二对此不以为然。 第127页 到了第三天晚上,宿舍里就剩下田二一个人,其他人知道今晚肯定会出事,便事先都躲到其他寝室去了,田二倒也真沉得住气,尽管剩自己一个人,但是一点也看不出他害怕,房门也不锁了,就那么敞开着,然后自己上了床,眼睛一闭准备睡觉。 那伙人很快便到了,如果这笔保护费收不上来,在新生面前是很栽面子的,所以务必要把新生镇住,如果现在镇不住,以后就更不好弄了。本以为门会再关上,可是没想到这次不但没关上,反而敞开着,几个人一拥而进,一个个跟凶神恶煞似的,很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出来混的。 第四十四节 枕头底下放菜刀 进了屋之后,发现只有靠窗户的上铺位置躺了一个人,其他铺都是空着的,当时不由得一愣,一寻思这肯定是被自己等人吓得不敢回屋了,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几个人站在田二床前,让田二起来,田二装作没听见依旧躺着没动。其中一个人忍不住了,上前将田二的被子掀到一边去了,田二这才装出一副惊醒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这几人。 这几人为首的叫做关迪,是高三老生,见田二跟个没事人似的,不由得好笑,上去拍了拍田二的脸说道:“小子,昨天是不是你不给我们开门?” 田二一脸不屑的看着关迪,说道:“是我没错,怎么了?” 这还是第一个敢在关迪面前这么说话的高一新生,关迪一乐,心道真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今天就拿你当教材跟所有新生上上课。这时候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同学,都在看着即将倒霉被群殴的田二。 看着田二那张尖细的脸,关迪突然觉得自己今晚会不会把这张脸从中间打骨折了。 “本来是十元钱的保护费,但是你貌似很不配合,导致你这一屋子的人我们都没收到钱,所以我决定收你八十,把其他人的份也算在你的头上,今晚你若交了,之前的事我可以过往不究,还可以免去一顿打,你看如何?” 田二见这关迪给自己涨价,不由得嘿嘿一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枕头说道:“钱我早就准备好了,就在枕头下面,你们要的话自己拿。” 关迪没想到田二这会儿又妥协了,向身边一个小弟使了使眼色,那名小弟笑嘻嘻的走了过去,指了指田二的脸说道:“早这样不就得了吗!算你小子识相。” 把手伸到枕头底下去摸钱,片刻之后,那名小弟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凝固了,随着那只手慢慢的从枕头底下抽出来,一把铮明刷亮的菜刀出现在几个人眼前。 关迪等人虽然在学校里横混,但无外乎也就是拳脚打架,偶尔使用武器也不过是板凳砖头之类的,刀类的武器可是一次都不曾用过,所以当那把菜刀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一个个都愣住了。 田二见这几人被吓住了,不由得冷冷笑了笑,也不说话,从新躺回了床上,然后把被子一盖,说道:“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说完,在床上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了关迪,自己的脸冲着墙。 当时的场面是异常尴尬的,田二的用意很明显,刀就在这里,要么你拿它砍我,要么就请出去。关迪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傢伙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子,连棍棒砖头都省了,直接上菜刀,这摆明了比自己混的还有层次,更何况自己真没砍过人,这要是今天把田二砍了,事情肯定就闹大了,而且这个田二看起来肯定是个有背景的人,否则也不可能面对自己几个人而有恃无恐,思前想后,关迪是慢慢的退后,最后带着那几个人从宿舍里退了出去,出门之后把门轻轻的带上了。 第四十五节 一高中老大 田二的名气一夜之间便响遍了一高中,一时间成为全校所瞩目的焦点,而对此,关迪等人只能低头哀嘆,在校园里碰见田二也只能低头靠边走,就这样田二没打过一场架,只在枕头底下放了一把菜刀就把整个一高中震住了。 渐渐的田二的名声飘到了学校外面,经常有外校的学生来到一高一睹田二的风采,虽然是个高一新生,但是俨然已经是一高中老大了,对此,田二倒受用得很,手下的小弟也渐渐多了起来,从高一到高三,甚至还包括店内食杂店老闆刚上初一的儿子,除了老爸之外就听田二的话,见面就喊老大。 渐渐地,田二在一高中可以说是唿风唤雨,最后几乎到了一唿百应的地步,学校内部出现的一些纷争,只要找到田二出面,都能得到很好解决,而田二在的这段时间,一高打架斗殴的现象几乎没有了,因为每一股力量在那时候都与田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作为一高老大,田二还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话事人了,白道找校长,黑道找田二,一个管白,一个管黑,田二自认为与校长配合得很默契。 可能是树大了招风的缘故,田二在一高的出头率越来越高,这虽然使自己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但同时也把田二推到了风口浪尖。当时街机刚开始流行起来,玩的最多的就是街头霸王,田二不好这口,但是一高中很大一部分学生对此很痴迷,平日里没事逗着玩都时不时给对方来一个‘好呦根’。 街机游戏厅大多开在学校附近,一到放学点,这些游戏厅就会被学生挤满,而这次很严重的群架事件就是由此引起。 陈飞和陆坤是同学,住在一个寝室,二人放学后便去游戏厅玩街霸,当时街霸很抢手,通常是一个游戏币能有一次对战机会,前一个人刚把游戏币投里去,便有人在边上占了位置,手里捏着游戏币,随时准备往里投。 第128页 陈飞和陆坤二人玩的都不错,一个擅长白狼,一个擅长春丽,但由于二人都是穷学生,所以通常都是一个游戏币两个人一替一局玩,由于水平很高,所以自从二人上了机,就没有人能把他打败,边上一个黑脸小伙子,连着投进去十个游戏币,一局都没赢过,脸色越来越难看,嘴里开始不干不净的往外冒脏话了,陈飞和陆坤二人听着不舒服,就也时不时的回敬几句,双方矛盾便一点一点的发酵,在最后一个游戏币投进去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再一次被陈飞的白狼ko之后,黑脸小伙子再也控制不住了,突然挥起一个右摆拳直接砸在了陈飞的腮帮子上,可能一气之下用力过勐,当时就把陈飞砸的躺地上了。陆坤见这黑脸小子输不起动手打人,当时就不干了,冲上来便与那黑脸小子厮打在一起。 黑脸小子看起来似乎有两下子,不一会就把陆坤打的鼻血直流。陈飞这时候已经站起来了,见陆坤不敌,嗷一嗓子就加入了战斗,二打一,这回那黑脸小子不行了。 第四十六节 一群社会人 冷不防被陆坤从背后扭住双臂,陈飞则在前面一顿组合拳,把黑脸小子打的奇惨无比,到最后也放弃抵抗了,任凭二人在自己身上拳打脚踢,虽然打不过陈飞和陆坤,但这黑脸小子嘴却没闲着,一直骂个不停,并扬言要找大哥给自己报仇。 陈飞和陆坤也打累了,最后每人各踹了一脚,这才从游戏厅出来回学校。晚自习是七点钟开始,二人脸上多少带点伤,让同学们看见了不好,便没去上自习,直接回寝室了。 大概过了有一个小时的样子,一高中开始乱了起来,大概有二三十号的社会人拎着半米长铁管进了一高中,当时只有楼上的自习室亮着灯,这群人便直接上了楼,门口的值班大爷哪见过这阵势,也没敢管,一声不吭的就让这群人上了楼。 这群社会人上了楼之后,便开始挨个教室找陈飞和陆坤这二人,被打的黑脸小子带头,挨个教室看,也不敲门,到了跟前就是一脚,教室的门咣的一声便开了,把正在上自习的学生们吓了一跳,黑脸小子瞪着一双被砸肿的眼睛看了一圈,没找到之后,便又奔下一个教室,就这样整个教学楼被这伙人搅乱了套。 最开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咋回事,只知道来了一伙社会人在挨个屋找人,却又不知道在找谁,这伙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在走廊里横冲直撞,谁要是躲得慢了都会被就地打一顿,从一层搜到了二层,最后直接上了三层,看样子不将那两个小子揪出来誓不罢休,气焰可以说嚣张的不得了。 田二这个时候没在自习室,田二也几乎没上过自习,对于一个智商后天发育的怪才来说,当堂的课当堂就消化了,根本用不着晚自习。田二喜欢运动,这会正在操场上借着教室里的灯光打篮球呢。 田二并没有看见那伙人进入校园,直到教学楼里乱成一锅粥了,田二才意识到似乎有事情发生了,急忙跑进教学楼一问怎么回事,几个同学见田二来了,连忙走过来把看到的和听到的说了出来。 一听说是社会人明目张胆的到一高中抓人,而且还打伤了不少同学,田二当时就不乐意了,站在走廊里就吼了起来。 “跟我田二混的,都把傢伙找出来。”说完自己率先从门后拎出一把拖布来,立在墙根,一脚蹬断,然后操起拖布杆子就奔三楼而去。 田二这一嗓子吼完之后,整个楼层停顿了有几秒钟时间,片刻之后便彻底开了锅了,耳边传来各种木头折断的声音,这其中有桌子腿,有板凳腿,甚至还有窗户框,总之能被当成武器的都被卸了下来,然后唿啦啦的从教室里涌出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总之挤满了走廊和楼梯,大概除了书呆子之外,全都加入了进来,甚至还能看见很多女生举着条扫水壶沖在后面。 田二一马当先冲上了三楼,正看见那伙社会人从最后一间教室里出来,人终究是没找到,一个个气急败坏的砸着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让人心颤。 第四十七节 核心人物 锁定了目标,田二也不喊话,迎上前噼头就是一桿子,正砸在走在最前面那个黑脸小伙脸上,这一桿子砸的太狠了,砸的也很实诚,田二都觉得自己的手一震,可能是用力过勐,也可能那拖布杆子质量不咋地,就这么一下子便砸折了,断成两截掉在地上。田二哪顾得这些,走上前又补了一脚,直接把那黑脸小子蹬了个仰面朝天。 见伙伴被袭,那群社会人唿啦下子全沖了上来,冲着田二没头没脑的就砸,这些人用的都是铁管,砸在身上很疼,田二躲闪不及,挨了几下子,可还没等这群人将田二制服,从楼梯口忽然涌上来一大群人,一个个手拿棍棒争先恐后的沖了过来。 人数太多了,而且还在不断的往上涌,给人一种无穷无尽的感觉,社会人此时傻了眼,从没想到一个学校会如此团结,居然可以一致对外。对方堵住了楼梯口,自己这边被堵在了走廊里,弄不好今天都会被困在这里,现在的小年轻,下手没轻没重的,而且人多势众,就算今天哥几个在这躺了你也找不到具体是谁干的。 最开始还能勉强抵挡,仗着空间不是很大,三四个人站一排就把路封住了,而且毕竟对方是学生,不是专业的混子,打架方面经验不足,可毕竟对方人多,时间一长肯定坚持不住,在这种情况下没准先干倒一个,其他便吓得不敢上前了,好像是一个头喊了一嗓子:“将那个长脸的给我废了。” 第129页 长脸的当然指的是田二,无形中田二已经被对方当成了瓦解这群学生军的中心人物,他们找对了人,田二的确是这群学生军的核心人物,制服了田二或许真的可以起到预期的作用,不过他们也找错了人,田二可不是普通的学生,也就是手里没刀,才拿个拖布杆子对付着用,可这并不代表可以把田二当面捏,见对方两三个人一起向自己扑来,田二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退,也不能倒下,左右扫了一眼,发现楼梯口的垃圾桶还在,这可是个绝佳的武器,走廊窄,这东西要是舞起来可是一砸一片,二话不说田二就把垃圾桶举了起来,然后抱着他便直冲了过去,对方的铁管梆梆的砸在垃圾桶上,田二顶着攻击继续向前沖,很轻易的便沖了进去,见差不多了,田二把垃圾桶在人群之中乱轮,这下可好,对方本来很坚固的防御,一下子便被田二冲散了,人向两侧散开,这可给了这群学生军机会,顷刻间便将散落出来落单的社会人淹没了,数不清的桌子板凳腿没头没脸的往下砸,一边砸一边xxx的骂,听起来很解气也很发泄,一点不像个学生样。 没过五分钟,这伙社会人便无一倖免的被人群淹没了,走廊里放眼看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人群又聚了二十多个堆,每个人堆都有二三十个学生围着一个人砸,此起彼伏的棍棒声,时不时的带出一声惨叫。 第四十八节 都是可造之材 群殴以一高中这边完胜结束了,田二功不可没,但并没有几个人过来向田二走过去表示敬意,大多是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样子,跟那伙刚上楼时的社会人没啥两样,田二在一边看得直笑,心中不免贊道:都是可造之材啊。 时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走廊内已经停止了惨绝人寰的殴打,估计倒在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惨不忍睹。的确,现在的小年轻下起手来一个比一个黑,全然不顾后果,就想着过瘾了。楼下传来了警车声,马上就有无数个女同学在楼下喊道:“警察来了!” 一听警察来了,走廊里原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学生军,突然之间把手里的棍棒扔了,纷纷回了教室,走廊里只留下一地的桌子板凳腿和那二十多个痛不欲生的社会人。田二当然也进了教室,现在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一行五六个警察在收发室大爷的带领下上了三楼,到了之后,一看这景象,当时就傻眼了,最开始还担心有学生受伤,可一看地上躺着的无一不是社会人,再一看伤势,好么,一个个脸上血肉模煳,这群学生军,下手太阴了,看情形是专门往脸上打的,鼻子全骨折,眼睛全封侯,头上的包数不胜数,整个脑袋都走型了,有两个下巴都打脱臼了,反倒屁股和后背伤势不怎么重,但也有数不清的淤青。 不多时,救护车到了,而且一下来了十多辆,将这二十来号社会人一个个的抬下了楼。出了这么大的事,校长也赶到了学校,了解了情况之后,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也不敢耽搁,直接就去医院了。 当夜无话,第二天依旧很平静,学生正常的上课,第三天,田二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当田二进去的时候,一个黑瘦黑瘦的细高个也在里面,田二肯定这个人以前没见过,也决计不是一高的人,而且看来身份地位不低,因为此时这个人在校长室里靠在沙发上,翘着腿,抽着烟,茶几上摆着菸灰缸,但他的菸灰全都弹在了地板上。 不用猜田二也知道这是哪一号人,心中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见田二来了,校长站起身,说是去趟厕所,人便走了,校长室里只剩下田二与那个瘦高个。 “我叫杨勇,道上的人都叫我勇哥,前天晚上躺在你们教学楼里的那些人是我小弟。”瘦高个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都没正眼看过田二。 原来打了小弟,老大找上门来了,田二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校长都迴避了,眼前的这个勇哥看来绝不是个简单之辈。 见田二没说话,勇哥又说道:“听说在一高中,除了校长就数你说话算,你就是一高的老大?” 田二依旧没说话,这种情形下,不说话就代表着默认。 勇哥:“我今天来,并不是想以大欺小,只不过我的手下在这里栽的很惨,我不得不替他们讨个说法,虽然说这件事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但你不觉得你们下手太狠了吗?” 第四十九节 我习惯了当老大 田二知道这种情形下,自己怎么也要知道对方下一步的意图,自己也好准备对策,遂说道:“你想怎么办,不妨直说!” 勇哥见田二并没有惧怕自己,反倒问自己想怎么办,愣头青见得多了,可眼前的这个田二一不焦二不躁,态度沉稳的像个江湖大哥,一看年纪也就十八九的样子,鬍子还没长出来呢,咋就这般有城府呢。 “给你两个选择,一我把你废了;二赔偿我兄弟的医药费,不过我估计你也赔不起,所以你只能选择第一条。” 田二:“既然我只能选择第一条,那你干吗还要跟我说第二条!” 勇哥:“因为我要让葫市道上的人知道,我杨勇并不是以大欺小,你是赔不起钱才自愿接受我的惩罚。” 田二:“如果我两条都不接受呢,还有,我一直没明白,你那么自信你可以随意处置我吗?” 第130页 勇哥:“我之所以自信是因为我叫杨勇。” 田二:“实不相瞒,杨勇这个名字,我今天是第一次听说。” 田二的语气不光带有蔑视,还带着一丝火药味,十八九的年纪正是青春懵懂期,到了田二身上就变得有些天不怕地不怕了,田二一直把自己想成是许文强,而眼前的杨勇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冯敬尧,既然出来混,就要混的有骨气,田二一直这么标榜自己,所以,尽管杨勇的气势有些凌人,但田二的气势却开始逼人了。 “你信不信,你只要踏出一高中,马上就会被砍倒在街上!”杨勇总算把脑袋转了过来,双目紧盯着田二,表情冷冰冰的,看得出来,这句狠话不像是随便说说。 田二:“你信不信,你今天出不了一高中!既然我没得选择,那我为何不让你也做一道单选题。” 杨勇本以为只要自己一出马,肯定就会把这个小混子吓得屁滚尿流,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不但不吃自己这一套,反倒跟自己对轰了起来,甚至比自己轰的还要勐烈一些,这严重的出乎自己预料。 田二:“其实,你和你的那些小弟都范了同一个错误。你的小弟之所以被修理的那么惨,就是因为他们太狂了,进到学校就以为这里个个都是软面团,任凭他们捏来捏去,那可能是以前,但现在,我田二在这里,我只要一嗓子喊出去,就有数百小弟替我打人,你的人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我将他们教训一顿,有什么不对。你身为他们的老大,居然还敢只身一人到我的地盘上跟我叫板,你就不怕我让你跟他们一样躺着出去吗?” 杨勇平日里感觉自己是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可跟眼前这个田二比起来,杨勇倒觉得自己矜持多了,在葫市除了市长和公安局长之外,就属自己最牛,可谁能想到自己一个如此牛b的人物,怎么进了一个破高中,反倒被一个高中生当面说教起来了。 杨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了田二面前,然后用手指着田二的鼻子喊道:“在葫市还没有谁敢动我,谁若是动我,那他真是不想活了。” 田二依旧丝毫不退让,同样拔高了嗓门喊道:“天底下除了我老爸老妈,还没有我田二不敢动的人!” 杨勇:“那你就动动我试试看!” 田二也真上来了一股虎劲,口中喊道:“我就动你了,怎么的!”说完,挥起一拳便砸向了杨勇的鼻樑骨。 杨勇是真没料到田二会出手打自己,直挺挺的站在那,脑袋向前探着,被田二这一拳砸个正着,杨勇就觉得鼻子一紧,紧接着又火辣辣的热,再然后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七荤八素的滋味一起往上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一个葫市的老大居然被一个高中生砸了鼻子,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脸可就丢大了。杨勇这回是真火了,提起拳头便开始反击,一动真格的,田二明显不是个儿(东北方言打不过的意思)了,很明显杨勇老大这个位置不是吹出来的,真正过起手来,还是相当厉害的,再加上个子比田二高,没过去三个照面,田二便被打倒在地。 “你他m的拳头怎么这么硬!”倒地的田二依旧往外飘脏话。 杨勇总算出了一口气,又在田二的身上补了两脚,这才又慢悠悠走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可能是多年来的习惯,身体坐下来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叼在了嘴上。 田二从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好像依旧很疼的样子,身体靠在墙上,见杨勇在抽菸,自己也把手伸进了兜里,掏出了一个塑胶袋,从里面取出菸叶和纸,不一会就卷好了,然后放在嘴边点燃。 杨勇抽得是香菸,飘出来的味道是香的,可田二抽得是旱菸,那味道能把人眼泪都给呛出来,而且旱菸的烟雾较香菸更加浓烈一些。二人吧嗒了没一会,校长办公室内便烟雾瀰漫看不清人了。 “你抽的什么烟?”停战之后,二人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彼此抽的什么烟,而且是异口同声。 田二又卷了一根,然后扔给了杨勇,杨勇也扔给田二一根自己抽的香菸,二人换完了烟,彼此各自点上,又开始继续抽。 田二:“你这烟挺香的,但是没啥劲。” 杨勇:“你这烟真辣,抽的我脑筋疼。” 田二:“习惯了就好。” 杨勇没再说话,继续吧嗒嘴里的旱菸,沉寂了片刻,田二又继续说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悉听尊便。” 杨勇没好气的说道:“刚才你不是挺牛吗,还说让我出不了一高的大门。” 田二没答话,沉默了片刻,却自言自语的说了这样一句,而且是跟上句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一句话:“上学真没劲。” 杨勇:“你为什么上学?” 田二:“我妈说为了将来有出息。” 杨勇:“我小学没毕业,现在还不是要啥有啥!” 田二:“可是葫市目前只有一个杨勇。” 杨勇:“你想成为我?” 田二:“我想像你那样活着,但不是成为你。” 杨勇:“跟我混吧,以前的帐一笔勾销。” 田二:“我习惯了当老大。” 第131页 杨勇:…… 第五十节 实业级混子 杨勇和田二在校长办公室里谈了很长时间,二人谈了很多内容,谈到抽光了彼此的烟,谈到杨勇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谈到二人整整霸占了校长办公室一整天的时间。 通过这次谈话,田二学到了很多东西,田二想当老大,而杨勇就教他怎么成为一名老大。那次谈话之后,田二彻底转变了自己的想法,一个月后,田二回了鱼纹镇,放弃了学业,但并没有被一高中就此除名,田二依旧参加例行的各科会考,所以在高中毕业之后,田二依旧拿到了高中毕业证,而这都是杨勇替他安排的。 杨勇没有再去追究小弟被打的责任,通过那次谈话,这些都被他一笔勾销了。但是田二并没有成为杨勇的小弟,杨勇也知道这个人不肯屈居人下。在杨勇心中,田二这个人是很令他欣赏的,如果当时在校长办公室内,田二当时就妥协了,服软了,那可能田二的下场真的会很惨,可田二硬着骨头与杨勇死磕,在杨勇看来,这才是一名专业混子应该有的骨气,所以杨勇不但放过了田二,更把他当成了朋友。 田二回到了鱼纹镇,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集旧部,几乎是一夜之间,一伙以田二为首的混子团伙悄然成立。田二的目的很直接,自己要成为鱼纹镇的老大,可要想称霸鱼纹镇就要把其他的团伙剷除。以前在学校里只不过是打打架斗斗殴,田二以为那就是黑社会,可自从杨勇给他上了一堂课之后,田二才知道,自己以前的做法是多么的小儿科,对于自己所憧憬的混子行业,连入门都算不上。 混子一定要有实业作支撑,没有实业的混子只能算个狗腿子。根据杨勇的指引,田二放眼鱼纹镇,这才发现,原来很多暴利的营生都被一些人垄断着,例如煤炭,鱼纹镇到了冬天卖煤的就那么一两家,这么赚钱的买卖应该很多人都参与进来,可之所以就这么一两家在卖,是因为不允许别人卖,如果你卖了,那么你的麻烦也会随之而来;例如运输,那时候马路上的计程车非常少,几乎是没有,又是一个镇里头,所以从鱼纹镇往周边县市去的拉人载物营生,也被一些人所垄断着,搞运输的确很赚钱,但如果你横插进来一脚,可以保证,第二天醒来你的车就被砸了;例如娱乐设施,那时候没有ktv,只有舞厅,全鱼纹镇就那么一家舞厅,而舞厅的老闆却是前任派出所所长,如今退下来了,却干起了这个营生,别人要想在他附近再开一家舞厅,没有点背景,就等着被砸场子吧。 田二最开始的时候也不知道从何下手,杨勇告诉他要先混出名气来,然后再一点点的把别人的营生一口口的吞併进来,可怎么才能混出名气来,田二想破了头也没想出来。正赶上镇上出了一件事,农民的玉米除了交公粮的那部分之外,其余的可自行根据市场价卖掉,当时的价钱是三毛钱一斤,粮库收粮的价钱是三毛一分五,一些人到了这个时候便会到老百姓家里以三毛钱一斤收粮,然后再以三毛一分五的价钱把粮卖掉,从中赚取差价。 有个叫刘老八的人却直接以三毛一分五的价钱赊购玉米,这基本上就等于不赚钱,而且还要赔钱,因为拉玉米的车钱是要自己掏的,可刘老八就敢这么干。 刘老八以前在镇上当过会计,干了二十年没差过一分钱,用老百姓的话讲,这人基本上靠得住,再加上平日里人缘也不错,许多老百姓为了多卖点钱,所以就把玉米赊给了他。玉米收上来之后,刘老八马上就以三毛一分五的价钱把玉米转手卖掉了,这期间没赚一分的差价,难不成刘老八在做好事不成! 当时有四五十家的玉米都是刘老八赊购去了,每家几乎都能有个五千斤的产量,合在一起就是四五十万斤,再换算成钱就是四五万块钱,当时全镇都没有几个万元户的存在,四五万绝对是一大笔钱了,可能拿到今天也相当于四五十万了吧。 接下来,刘老八并没有把卖玉米的钱还给老百姓,而是把这笔钱存进了银行,而且是半年期的死期存款,当然这一点老百姓并不知情,也就是说,刘老八把老百姓的钱存进了银行,然后自己在其中吃利息。 老百姓玉米卖出去了,但是没收到钱,当然着急,尤其是一些家里急着用钱的人,见刘老八一直不还钱,就上门讨要,可刘老八每次都说钱还没结下来呢,让再等等,只要钱一下来,立马就结帐。最开始好说歹说也能把要钱的人打发回去,可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了,依然不见刘老八有结帐的意思,这回老百姓坐不住了,天天上刘老八家去闹,刘老八到了最后一反常态,对来要钱的人闭门不见,大门从里面锁上了,谁来都不开门,后来依然觉得不放心,又弄来两条大狼狗,松在了院子里,这样一来,连趴刘老八家墙头的人都没有了,刘老八坐在屋里翘着二郎腿得意地笑。 老百姓实在没办法,就去报警了,警察把刘老八叫过去一问,刘老八却说自己也是受害者,自己的玉米钱也同样没收回来呢,本来是想为老百姓做件好事,可谁想人家不能及时给钱,我这也是着急啊,但除了等我也没办法啊,刘老八一边说一边哭,把警察都给哭烦了,最后一摆手,让刘老八回去了。 刘老八就这样足足拖了五个月,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就大功告成了,可是很不巧的是,这个时候田二回到了鱼纹镇,田二家也把玉米赊给了刘老八,田二正愁怎么才能有名气呢,正好刘老八被注意上了。 第132页 既然做就做的绝一些,反正也是为了出名,田二带着一干小弟,大摇大摆去找刘老八要钱去了,先是把那两条大狼狗用绳子套住脖子吊起来勒死,勒死之后就挂在刘老八大门口,田二一干人等进了刘老八的屋,把屋里面能砸的全砸了,当时刘老八老婆孩子都在,一个个吓得缩在地上不敢动,田二拿着把菜刀对着刘老八的大腿就砍了一下,力道不大,但砍破了裤子,砍破了皮,伤口有半厘米那么深,血一股股的流了出来,刘老八长这么大第一次挨刀子,当时就吓傻了,都忘了喊疼,只顾着害怕了。 田二:“明天我要看见老百姓的钱,你要是拿不出来,我就把你全家都剁了。”田二也只是吓唬吓唬而已,他并不敢真的那么做,可这刘老八还真就吓破了胆,捂着流血的大腿,连连的点着头,对于田二的要求一一应允。 第二天天一亮,刘老八顾不得腿疼,带伤跑进了城,当时镇里除了农村信用合作社并没有别的银行,而刘老八为了高额的利息,把钱存进了市里的一家银行。待刘老八把钱取出来,回到鱼纹镇的时候,自己家门口早就聚集了一大堆人,这些人均被田二通知今天可以拿到钱,便早早的过来等候。刘老八不敢再有迟疑,如数把欠的钱给老百姓发了下去。 这件事过后,田二的名气一下子就在起来了,田二对于自己是如何跟刘老八讨的债,把过程一点不隐瞒的跟老百姓说了,尤其是拿刀子给刘老八放血的情形,更是被自己描绘的有声有色。在老百姓的心中田二留下了这样一个印象,田二这个人仗义,田二这个人手黑,田二这个人不好惹,田二这个人是混子。 这是田二出名的第一件事,田二出名的第二件事,是对鱼纹镇的菜市场徵收管理费,按说这个费用应该是镇政府的相关部门收取的,可政府对这个菜市场歷来是不管不问,所以时间一长,这个菜市场就乱了套,乱摆乱放乱扔乱作一团,整个菜市场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田二自认自己的势力还很弱,不可能去抢别的势力的营生,所以就把目光盯上了这个菜市场。 田二先是带领小弟将市场内的垃圾清理干净,然后又把乱摆乱放的摊位规整了一下,并主动帮助各个商户把阻碍交通的货物挪开。田二每天都这么做,连着一个星期,最开始的时候,各个户主还以为田二这是做好事呢,都不停的夸,可一个星期之后,田二突然开始挨户收市场管理费,每户每月十元钱。 之前刘老八的事情,已经在鱼纹镇传开了,所以田二突然开口收管理费居然没人拒绝,尽管心里不愿意,可毕竟这田二是个拿起刀就给人放血的混子,这个人可不好惹,再说了,这一个星期以来,田二带人将市场管理的也不错,尤其是卫生比起前强多了,所以这管理费也就交了。 就这样,田二很轻松的便控制了鱼纹镇的菜市场,当时来说鱼纹镇大小摊位和商户不下二百来个,每户每月十元钱,田二一个月的收入就达到了两千余元,这已经是个很高的数字了,相当于农民大半年不吃不喝赚的钱。 第五十一节 老舅你咋阴魂不散 有了菜市场这个稳定的资金来源,田二又开始图谋下一步。当时鱼纹镇有个小酒厂,生产一些大米酒、小米酒,但由于工艺落后,酒味不醇,所以销量一直不好,面临着倒闭的危险,酒厂厂长就想给自己的白酒找个出路。这个时候,田二正在发愁下一步该干什么,酒厂在菜市场有个小门市,田二过去收管理费的时候就跟这个厂长碰到了,二人把彼此的想法一交流,马上便想到了一个共同致富的好主意。 方法就是,酒厂把所有的白酒都放给田二来销售,除了田二不允许再放给任何人,田二取得了白酒的唯一代销权之后,派人雇了一个卡车,然后装了好几十罈子的酒在鱼纹镇百里二十八村挨个村走,每到一个村就给该村的食杂店卸一桶酒下来,价钱与市面上其他的米酒一样,最要紧的是这个酒先不要钱,待卖出去之后再结款,这种农村市场铺货的方式在当时来说是非常罕见的,当时农村连个超市都没有,商品都是摆在柜檯后面的,更别说先货后款了,所以食杂店老闆对于这种只赚不赔的买卖欣然接受了。 这是田二卖酒的第一步,第二步,田二找到了当时农村市场上其他散酒的厂家,由于生产的都是散酒,所以距离都没有出去一个市,只不过他们不是鱼纹镇的酒厂罢了,田二到了之后,直接就对酒厂的负责人说,以后鱼纹镇不希望再看见他们的酒在销售,一旦发现了,就地倒掉。 起初有些厂家不信,没把田二的话当回事,依旧把酒运到鱼纹镇去销售,可还没等卸车,就被田二的人堵个正着,也不客气,上了车抡起锤子就开始砸,酒罈子打了一片,酒顺着车沿流了一地,为了这事,还报了警,可警察来的时候,砸酒罈子的人早跑光了,说是田二干的,可又一点证据都没有,再说了田二那张脸谁不认识啊,当时砸酒罈子的人里确实没有田二,就这样,警察也没办法。 后来砸了几次之后,那些个酒厂都学乖了,再也不把自己的酒运到鱼纹镇去卖,田二渐渐的便垄断了该地区散白酒的市场。 田二的崛起是非常快的,快的如雨后的春笋。鱼纹镇的其他混子势力起初并没与把田二放在眼里,可是当他们正视田二的时候,田二已经是个实业级的混子了,虽然还不是异常强大,但也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第133页 鱼纹镇歷来是平静的,各个势力各安其事,并没有谁会擅自越界,一旦有一个越界的便会被其他势力联合起来打垮。田二迟早会越界,只要时机成熟,不过让田二想不到的是,不待自己越界,就有人已经越到他的界限之内了。尽管如此,并没有像起初那样对越界的人群起攻之,这一点尤为师田二气氛,怎么我抢别人的不行,别人抢我的就一个个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一寻思,可能在鱼纹镇自己并没有被真正摆到檯面上来,所以,就算越界了,也没人当回事。 越界的势力领头人叫耿柱,在鱼纹镇垄断交通运输,手底下车多人多,田二掌控了菜市场之后,耿柱看这么好的一个营生自己之前却没想到,不由得有些眼馋,又见田二势力不太强,便想着将其挤跑,田二当然不让,两方便交起手来,前前后后打了好几次,最好的一次,非常好的一次机会可以将田二混子团伙彻底打垮,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荣明,自己人还没碰到他的身体就被打倒在地,田二因为荣明的缘故逃过了一劫。 在田二看来,这荣明定是个世外高人,自己若能拜其为师,或者能够学得个一招半式,对日后称霸鱼纹镇肯定大有帮助,遂天天守候在菜市场等候荣明的到来,可是令田二没想到的是,自己苦等来的荣明在一个胖光头面前连一刀都躲不过去。 面对兇杀案,田二属实是怕了,尽管自己是个混子,在一群举着板菜的人面前也不会像这次这么害怕。那个时候,田二感觉到了生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那个胖光头绝对是个危险人物,比耿柱要可怕得多,耿柱虽然霸道,但无外乎是为了求财,这个胖光头却求命。 一路慌张的跑回鱼纹镇,根本想不到这黑漆漆的夜路还能撞上人,也顾不得看清对方模样,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要紧。接下来的两天里,田二提心弔胆的躲了起来,连大街都不敢上,生怕会遇见那个胖光头,被其认出来杀自己灭口。可以看出,田二虽然看起来不是好人,但是遇到杀人不眨眼的大凶之人,就连混子也会害怕的。 在鱼纹镇能找到田二的没几个人,就连自己爹妈要找田二也只能在菜市场找到田二的小弟代为转达,但是不管田二躲在哪,总有一个人能够轻易把田二挖出来,这个人就是张发吉。这一点颇令田二感到郁闷,不管自己怎么隐藏,可只要张发吉想找到自己总是那么轻而易举。所以当田二听见有人敲门的时候,心里一猜,十有八九又是张发吉,打开门之后,一看正是。而且除了张发吉之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看了一眼却不认识。 “老舅,你怎么阴魂不散,老缠着我干啥?”田二与张发吉打招唿,开口却称唿张发吉为老舅,这使张俊石和布施以感到一惊。 张发吉嘿嘿一笑,也不答话,一把推开田二进了屋,张俊石布施以紧随其后也进来了,可还没等喘口气,二人又从屋里退了出去。因为,田二这屋里太tm呛人了,寻常的香菸倒还好说,可这田二竟抽老旱菸,整个屋内都看不清人,张俊石不抽菸,所以对烟的抵抗力很低,咳嗽了两下就退出去了,布施以虽然抽菸,但此时布施以背着老白,不为自己着想,也得考虑一下老白的感受啊,所以布施以也退到了门外。 张发吉摇了摇头,进屋之后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又把田二嘴里的烟掐掉,过了几分钟之后,空气一对流,屋里的烟散的差不多了,这才招唿张俊石和布施以二人进屋。 “臭小子,把你看到的说说吧!”张发吉开口便直奔主题。 田二一愣,心中猜想是自己那晚看见的事被老舅知道了,可又不敢确定,是不是老舅说的是另外一件事,遂故作煳涂的问道:“老舅,我看见什么了啊,有啥好说的啊?” 张发吉知道田二不会老实交代,接着说道:“西边山里,一辆驴车,一个被人扎死的老头,还用我再进一步提示你吗?” 田二一听知道老舅问的正是自己看见的那件事,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也太快了吧,抬头偷瞄了一眼张发吉的表情,却看见了一张板着的脸,急忙把头一低。田二不怕自己的爹妈,可唯独这个老舅似乎是自己命中的克星,自打自己成为了专业混子,没少挨张发吉的打,而张发吉的侦查能力,田二那是再清楚不过了,在他面前想隐藏一件事情绝对难,所以,也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田二点了点头,一五一十的将那晚的所见说了出来。 胖子,光头,一米八以上个头,左手持刀,当田二把这些兇犯的特徵一一说出来之后,张俊石和布施以不由得暗自的挑了挑大拇指,这些特徵与张发吉之前所描述的非常一致,心中不由得对张发吉尤为嘆服。 张发吉:“在那之前,你看过那个胖光头吗?” 田二摇了摇头,说道:“这人应该不是鱼纹镇的,胖子而且是光头,这个特徵太明显了,如果是咱们鱼纹镇的,我早就知道是谁了。” 张发吉点了点头,低头开始思索起来,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见张发吉不说话了,田二开始说道:“其实要想找到那个胖光头也不难,从咱们鱼纹镇出来进去的都要坐车,只要坐车就肯定是坐耿柱的车,所以只要把耿柱找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张发吉眼睛一亮,田二说的没错,要想在鱼纹镇找一个人,没有人比耿柱更有这个能力了。 第134页 张发吉:“你与那耿柱不是正打得欢,怎么这会又推荐他?” 田二:“一码是一码,我与他的帐以后会慢慢算,再说了,早点把那个胖光头抓住,不也免得他再杀人,还鱼纹镇一方安宁吗。” 田二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打的主意却是,先让耿柱配合警察破案,这样耿柱近期便不会来找自己这边的麻烦,自己也好喘喘气,毕竟实力比耿柱差远了,处处受压制,要想搬掉耿柱需要一个好时机,在时机没出现之前,只能选择暂避锋芒。 问完了该问的问题,张发吉又例行公事般的把田二训了一顿,完事之后,这才带着张俊石和布施以离开。田二说的没错,要想在鱼纹镇找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耿柱,可这耿柱也是不好找的,跟田二火拼,耿柱也害怕被偷袭,也躲了起来。 第五十二节 咬死藏獒 耿柱躲了起来,按正常的方法很难找到,但张发吉自有他的方法。既然找不到就让你自己送上门来,张发吉是一名警察,他有国家赋予他的权力,虽然这么做有点滥用职权的嫌疑,但真的很有效。 张发吉把马路边把所有揽客的司机以协助调查为名全都带回了派出所,没有允许不得离开,马路上只剩下一排车,但司机一个也看不见,这就等于把耿柱的营生一下子给停了,耿柱靠这个发财,如今司机都没有了,还怎么拉物载客,所以没过一个小时,耿柱便自动出现在了派出所,向张发吉要人。 见耿柱果然来了,张发吉微微一笑。“让我放入可以,但你要答应帮我一个忙!” 耿柱知道,眼前的这个警察是田二的老舅,而自己此时正与田二火併中,难不成这爷俩要串通好了对付我? 耿柱:“有话请张所长直说。” 张发吉:“利用你的方式,帮我找一个人出来!” 耿柱一听是要自己帮着找个人,心想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什么样的人?” 张发吉:“胖子,男性,光头,一米八以上身高。” 耿柱:“就这些?” 张发吉刚想说‘就这么些’,一旁的布施以却突然插嘴道:“此人应该还带着个孩子!” 耿柱点了点头,说道:“若论别的不行,可要是在鱼纹镇找一个人出来,你们算是找对人了,不过,在我找人之前,你要先把我的人都放了。” 张发吉本就对耿柱的手下没什么兴趣,之所以为了把他们带回所里,就是想把耿柱逼出来,如今耿柱出来了,那些人也就自然而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耿柱把自己的手下召集到了一块,包括刚跑完活回来的,轮班休息的,从所里放出来的,以及其他一些打杂的,全都叫到了一起,然后把要找的人的特徵当众描述了一遍,话音刚落,就见其中的一名司机说到:“柱哥,你说的这个人跟我昨天拉的一个客很像,是个光头大胖子。” 耿柱一见这么快就有了线索,不免有些高兴,转身看了看张发吉,示意他自己的忙已经帮到了,接下来的事由他自己去问。 张发吉看了看那名司机,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人的相貌,还有他是不是带着个小孩?” 那位司机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昨天下午在镇卫生所附近拉的这个客,年龄大概四十左右,带着墨镜,脸很胖,眉毛很轻,几乎没有,另外此人好像也没长鬍子,整张脸看起来像个面团。当时他的确领着一个孩子,那孩子个子不高,应该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可奇怪的是,这个孩子蒙着脸,看不见相貌,那胖光头称那孩子是他儿子,要带他去市里看病,我把他们拉到了市医院附近,我就转头回来了。” …… 葫市城市里面那时候是可以随便养狗的,只不过一些大型狗只允许装在笼子里面养,例如藏獒,市百货大楼的后院是个停车场,停车场大概能有两千平的样子,在停车场的中央被铁丝网围了几个高大的狗舍,共分五间,每间狗舍里都圈养着一只成年藏獒,据说这五只藏獒为百货大楼的老闆所养,好像别人也没这个权力能把狗养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平日里只在吃饭的时候能听见它们的叫声,平时大多趴在窝里不怎么活动,就算是有生人靠近,它们也会置之不理,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狗很温驯,知道藏獒的都知道,这种狗不是一般的兇悍,而且颇具野性,或许狗主人没有把它们当做狗来养,而是当成了野兽,它们的食物大多是一些活鸡活兔子,然后任由它们自由捕食,这些会活动的食物只要扔进去便会被它们一口咬住,然后很轻松的咬断了脖子。由于狗很兇悍,狗笼子上用非常明显的红字标示着‘危险勿近!’向来只会被藏獒咬死,可是你听说过藏獒被咬死吗?这天天一亮,负责看护狗舍的人起床之后去巡视,却发现五只藏獒中的一只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走进一看,发现其脖子上血唿啦的一片,竟已经死了,再看笼子里面,除了那只藏獒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活物,而且笼子完好无损,并没有漏洞,难不成是被人夜间射杀的?检查了藏獒的全身,却只发现了一处伤口,这绝不是被利器刺死的,藏獒都有护颈毛,可这只藏獒的护颈毛此时却被拔光了,两排牙印清晰可见,竟看不出是何种动物所为,倒很像人的牙印,可人又怎么能咬得过一只成年藏獒。 第135页 莫名其妙死了一只藏獒,这对狗主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心痛的事,具体难过的原因是因为心疼狗还是心疼钱就不得而知了。 葫市老区的一个居民楼顶,一个简易的屋子,一个三四岁样子的小孩正坐在防水沿上,双脚悬空垂下,下面一眼可以看见地面,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只要一不留神便会从高空坠落,可这个孩子一脸的平静,看不出一丝的害怕,也不见这家大人将孩子抱离那个危险地方。孩子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是顽皮好动的,可这个孩子一脸的深邃,似乎有着极大的心事。 这时通往楼顶的铁门被打开了,一个带着墨镜的胖光头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那坐在防水沿上的孩子,冷冷笑了笑,说道:“人总有一死,你爹活了九十多岁,也该死了,你放心,只要你帮我做完那件事,我自会将你爹的鬼魂放了。” 胖光头说完,自顾自的走进了屋内,然后顺手把屋门关上了,看样子他倒一点不担心这孩子跑了。 这孩子当然就是荣明的儿子,血童荣豆豆,荣豆豆当然知道荣明死于那个胖光头之手,之所以没杀了他为父报仇,是因为父亲荣明的鬼魂被其控制,荣豆豆恨不得马上将这个胖光头碎尸万段,可那要在荣明的鬼魂被释放之后。 有了荣明的鬼魂,胖光头并不担心荣豆豆会逃跑,而且就算是他走了,最后也会回到这里来。荣明之前会给荣豆豆买猪血喝,可这个胖光头只是把荣豆豆丢在室外置之不理,到了月圆之夜,荣豆豆当然会控制不住对鲜血的渴望,可他又不想随意伤人,深夜的一声狗叫吸引了荣豆豆的注意力,那是一只大型狗,荣豆豆只知道这些,但是他并不知道那是一只成年藏獒,荣豆豆想喝血,所以,也不顾不了许多便飞了进去。 藏獒当然不肯束手就擒,尽管自己身高体大,尽管看起来对方只是个两三岁的小孩。起初还以为又是自己的食物,可是没想到的是,自己却成了人家的食物。藏獒扑过来的时候,荣豆豆轻易的便将其制服了,虽然自己也受了点轻伤。荣豆豆拔光了藏獒的护颈毛,又费了很大的劲才咬穿了藏獒的颈皮,这才饱饱的喝了一顿血。 第五十三节 请鬼吃饭 为了能尽早找到血童荣豆豆,张俊石与布施以离开了鱼纹镇,搭乘耿柱的车到了葫市,为了便于查找线索,司机将二人载到了市医院附近。 “当时胖光头和那个小孩,就是在这里下的车!”司机说完这句话,鸣了一声喇叭,就把车开走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熙攘的人群,以及一个挨一个的药店之外,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在葫市这么大的城市里找人,难度可想而知。“他为什么在这下车,难不成他住在这附近?” 医院是张俊石最不愿意来的地方,因为这里的鬼魂太多了,一下了车,就感觉眉心的红痣火辣辣的烫,这意味着附近有很多的鬼魂。 天空不是很晴朗,张俊石放眼看去,却见大街上走着的十个人里就有一小半是鬼魂,而且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鬼使在值班,很多人死了没多久,鬼魂就被鬼使提走,张俊石虽然已经对鬼使见怪不怪了,可是并不敢盯着鬼使看,青耗星说过,如果鬼使知道你能看到他,说不准会把你也一併带走,所以,每次遇见鬼使,张俊石都装作看不见。 “或许我们应该打听打听,也许这附近有谁能知道那个胖光头。”张俊石小声对布施以说道。 布施以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问人,你问鬼。” 二人分别走开,布施以走向了一个道边卖茶叶蛋的老大爷,张俊石则走向了一家小饭店,饭店的门口摆着一个垃圾桶,里面装着顾客吃剩下的剩菜剩饭,三个童鬼正趴在那里吃东西。看着他们,张俊石不由得有些心酸,这些都是夭折的孩子,不知何故死后没有被鬼使提去投胎,如今流落在街头吃这些剩饭剩菜。 “我请你们到里面去吃吧!”张俊石说道。 三个童鬼似乎并没有听到,或者,他们听到了,但以为这人并不是在跟他们说话,因为毕竟自己现在是鬼魂。 “我请你们到里面去吃吧!”张俊石又说了一遍。 这次三个童鬼把头转了过来,一脸吃惊的看着张俊石,在确认了对方的确是在跟自己说话之后,其中一个大一点的童鬼试探性的问道:“你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张俊石点了点头,说道:“我是一名阴阳先生,能够看见你们,也能听见你们说话。” 见这人居然是一名阴阳先生,三个童鬼马上来了兴致,跑过来把张俊石围在中间,上下左右的看。 张俊石:“好像你们很饿,我请你们到饭店里面吃顿饭吧。” 一见有人要请吃饭,三个童鬼似乎异常高兴,但紧接着一个个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进不去门,这家饭店的门窗都涂上了蒜泥,我们进不去。” 张俊石微微一笑,说道:“这有何难,一道门而已,却还难不倒我。”说完,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香水瓶子,对着饭店的门喷了起来,瓶中喷出的液体没有任何的气味,倒不像是香水,张俊石也不可能会使用什么香水,虽然说瓶子是装香水的瓶子,是张俊石从姐姐那里要来的,里面装的液体却是夕阳露,门上面喷了夕阳露,就把这蒜泥隔绝在了里面,也就不会再对鬼魂起到什么拦阻的作用,这一招当然也是布施以教他的。 第136页 见眼前的这名阴阳先生果然有些本事,三个童鬼高高兴兴的跟着张俊石进了饭店。见有客人到,饭店的服务员连忙迎了出来,热情的问道:“请问这位小哥,你们几位?” 张俊石微微一一笑,说道:“一共四位,麻烦您找一个大点的桌子。” 见有四位客人,服务员一乐,带着张俊石到了一个八人座的大桌子,坐好之后,那服务员递过来一张菜单,说道:“请问您是现在点菜吗?” 张俊石点了点头,当着服务员的面,张俊石不好询问那三个童鬼都喜欢吃什么,所以故意把菜单上的菜名念得很大声。 张俊石:“红烧肉要吗?” 三个童鬼勐点头,光听名字就已经口水横流了。 见三鬼点头,张俊石这才说道:“红烧肉来一份。”然后又接着问道:“拔丝地瓜要吗?”小孩子基本上都喜欢这道菜。 三个童鬼又一次把头点的飞快。 张俊石:“好吧,拔丝地瓜来一份。” 红焖猪蹄要吗?好吧,红焖猪蹄来一份。 排骨炖酸菜要吗?好吧,排骨炖酸菜来一份。 猪肉炖粉条要吗?好吧,猪肉炖粉条来一份。 清蒸鲤鱼要吗?好吧,清蒸鲤鱼来一份吧。 …… 见过点菜的,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自问自答的点菜方式,一旁的服务员有些看傻了,点完了菜,服务员问道:“请问,酒水需要吗?好吧,来一瓶。” 本以为这位奇怪的顾客也会这么说,可服务员失算了,张俊石表情一正,说道:“这个不需要,谢谢” 服务员讨了个没趣,又接着问道:“请问您点的菜现在就开始做吗?要不要等人齐了再开始?” 张俊石点了点头:“现在就做,而且越快越好。” 服务员应了一声,去厨房下单了,因为没到饭点,所以吃饭的客人不是很多,张俊石点的菜很快便端了上来,一一摆好之后,张俊石举起筷子,开始给三个童鬼分菜,好像很久都没有吃过大餐了,三个童鬼贪婪的享用起来,人吃东西是用牙齿咬,可鬼吃东西却是用鼻子不停的吸。菜量很大,所以三鬼吃完还剩一半的菜就饱了,剩下的饭菜倒掉怪可惜的,张俊石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让小黑小胖也吃一些吧。”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柱玉,用手指敲了敲,狗妖小黑和猪妖小胖便从里面钻了出来,一看眼前的美餐,不由得兴高采烈,张俊石用碟子为二妖分别夹菜,二妖美美的享用起来。这时饭店的门一开,布施以从外面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很快就看见张俊石,径直走了过来,看到这么一大桌子菜,以及那一个个盛满菜的碟子,布施以马上就意识到了,张俊石这是在请鬼吃饭。 在旁边找个位子坐了下来,张俊石给小胖夹完一块红烧肉,三个童鬼此时已经吃完了,一个个心满意足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小黑和小胖笑。 “你们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还不去投胎?”张俊石开口问道。 三个童鬼互相看了看,依然是年龄最长的那个开口说道:“我叫李福海,这个叫汪雷,最小的那个叫李根生,我们三个已经在此半年多了,之所以不去投胎,是因为鬼使叔叔说我们阴德不够,现在投胎只能投胎为畜生,我们想继续做人,便在这附近做善事,积累阴德,以便早日投胎。” 张俊石:“那你们阳间的亲人呢,他们的阴德不够你们投胎用吗?” 三鬼同时摇了摇头,李福海开口说道:“我们死的时候年龄都还小,按照阴间的规矩,年龄不到弱冠的早死鬼,不能享用亲人的阴德去投胎,只能用前生自己的阴德,但我们三个的阴德俱都所剩无几,根本不够投胎之用,再说了,即便我们占用了亲人的阴德去投胎,待亲人死后阴德不够用,到时候也会很麻烦,失去了我们,已经让他们很伤心了,我们又怎么忍心占用他们的阴德。”说完这些,三个童鬼竟哭了起来。 张俊石听得心也是一酸,有心想帮帮他们,可自己除了能与他们说说话,请他们吃吃饭,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积阴德还是要靠自己。 布施以没有开天眼,所以也不知道在座的都是些什么样的鬼,自己在外面问了一圈也没有打听出半点消息来,便回来找张俊石,希望他这边能够有所收穫。自己坐在一旁本不想多嘴,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张俊石说正题,却一直唠着积累阴德与如何投胎,不免有些着急,暗道: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该转入正题了吧。遂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两声,提醒一下张俊石。 张俊石听出了布施以咳嗽那两声的意思,遂把话题一转问道:“几位小弟弟,我希望你们帮我一个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刚刚被人请吃了一顿大餐,如今人家开口找自己帮忙,岂能好意思拒绝,再说了,眼前的这名阴阳先生看起来人真的很好,所以,对于张俊石的请求,三鬼把胸脯一挺,一副有问必答的表情,静静的等着张俊石接着说下去。 张俊石:“我这次来到葫市是想找一个人,这个人大概一米八以上身高,很胖,是个光头,他前天在这附近下的车,还带着个三岁左右蒙着脸的小孩,你们经常在这附近,不知道对我描述的这人有没有印象?” 第137页 张俊石话音一落,本以为三鬼会踊跃回答自己的问题,可是在听完张俊石的描述之后,三鬼突然沉默了,表情也一下子变得暗淡许多,彼此互相看了看,低下头好像在小声交流着什么,声音太小,以至于张俊石一句都听不到。 过了一会儿,三鬼把头抬了起来,似乎是商议好了,李福海带头说道:“你说的那个胖光头我们知道,不光知道,我们恨他恨得要死,不过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他跟哥哥你一样,也能看见我们,但他从来都没请我们吃过饭,相反还总欺负我们,这附近的店铺门窗上的蒜泥,就是此人涂上去的,以至于我们哪也进不去,只能流落街头。” 第五十四节 恶人胖子雷 “我们虽然恨他,但我们拿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就算是万幸了,你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可怜鬼,这附近还有很多,我们每个月都要向他缴纳一些费用,如有不从,便会被他收去,受他虐待。” 人逼迫鬼做事,而且还收保护费,这样的事张俊石还是第一次听说,当初在渖阳那家鬼店里,店主雇了几个女鬼做导购员,张俊石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但起码人家是僱主与雇员的关系,眼前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剥削与压迫。 不待三鬼说完,当时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边上的顾客以及店里的服务员均吓了一跳,还以为饭菜出什么问题了,急忙跑了过来。布施以也不知张俊石方才还挺好的,怎么这会儿就突然火冒三丈了,见服务员过来了,为了不多生事端,布施以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有事我会叫你的。” 服务员用眼睛看了看张俊石,又扫了一眼桌上那分成好几份的饭菜,并没有多疑,只当是这位顾客要将饭菜分成几份打包带走呢,正赶上边上有桌客人要酒,服务员见这边没事,就跑到那边去了。 张俊石稳了稳情绪,又接着问道:“既然他每月都要你们进贡,可你们是鬼,他是人,你们是如何给他钱的呢?” 李福海:“他每月的十五号,都会在医院门口摆一个义捐箱,他长的人高马大,又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所以哪里会有人给他捐款,他那个义捐箱是专为我们这些鬼设的,我们专挑一些身体比较弱的病人,上了他们的身,在这个人失去意识的情形下,掏了他的钱捐到那个义捐箱子里,再控制病人的身体走回病房,待他清醒了之后,会发现自己的钱少了,但又不知道钱哪去了。” 张俊石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如此表情就连一旁的布施以也是头一次见,能把张俊石气成这样的,可见不是一般的事。 张俊石:“如此恶人,我张俊石定要将他除去,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我这就去会会他。” 见张俊石要去会那胖光头,三鬼吓得直摇头,连连摆手说道:“不可啊,那胖光头本事可大着呢,他身上煞气很重,这一点我们鬼魂都能看得见,想必他已经杀过不少人了,哥哥还是不要管这件事的好,待我们攒够了阴德,也就解脱了,哥哥不可因为替我们出头,而给自己带来灾祸。” 张俊石摇了摇头,嘴角无意间弯出了嗤笑的弧度,三鬼所描述的胖光头固然危险,可如今的张俊石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那个稚嫩少年,自从当了阴阳先生,张俊石的生活就没有平静过,更有几次徘徊在死亡边缘,要怕张俊石早就怕了,待看见荣明尸体的那一刻就怕了,之所以一路追踪到了这里,就是要面对这新一轮的危险。 张俊石:“我自会冷静处理,你们不用为我担心,这个为非作歹的恶人,我定会设法将其除去,你们尽可能详细的告诉我一些他的信息,越多越好,我也好做出充分的准备。” 三鬼点了点头,一言一语,细细地从头说了起来。 胖光头从没对人提起过自己的名字,在中医院这一带,所有被他控制的鬼魂都称他为胖子雷,据说,胖子雷十年前来到这的,这傢伙一直都戴墨镜,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看到他的时候,即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胖子雷懂得很多降妖除鬼的方法,为了在中医院树立自己的威风,胖子雷来的第一天,就将医院里里外外的鬼魂收拾了遍,轻则一顿打,重则被他当场收了去,更有的被他直接弄得魂飞魄散,一时间这附近的鬼魂都怕他怕得要命。 胖子雷有把匕首,其实,我们之所以不是他的对手,完全是因为那把匕首,记得有一次,几个不堪他压迫的鬼魂上了病人的身,想用鬼魂附体后的身躯将胖子雷灭掉,可没想到的是,胖子雷拔出匕首一下便刺破了那本应刀枪不入的躯体,而且,那匕首入体之后,不光给肉体带来疼痛,还带有一股极强的灵魂烧灼能力,只那么一下子,就直接将躯体和附在上面的鬼魂一併干掉了,其他的附体鬼魂冲上去之后,也同样被其用那把匕首一一刺死,打那以后,再也没有鬼魂敢去反抗胖子雷了。 张俊石静静的听完了三鬼的描述,原本愤怒的情绪这会儿淡了许多,沉默了片刻之后,喃喃自语的说道:“大凶之器!” 布施以知道张俊石在与鬼魂交谈,半饷之后,却见张俊石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不由得在旁边问道:“什么大凶之器?” 张俊石:“比我的鬼头刀厉害百倍的大凶之器,还记得张发吉说过的话吗,杀死荣明的是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就是大凶之器,既可杀人,又可戮鬼,也就是我们一直都在寻找的大凶之器,如今我们终于找到了。” 第138页 张俊石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面色依旧铁青,布施以的脸色也渐渐变了颜色,如今看来,这个胖光头比预先想的要麻烦得多,不说别的,就这一把大凶之器就足以威慑四方了,更别说对方还是个懂得降妖除鬼,身高体胖,杀人不眨眼的大恶人,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有着绝对的优势,光凭自己和布施以好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把这个麻烦留给警察来解决,可能到最后反倒会变得更加棘手,最要紧的是血童还在他的手里,那孩子如果被公众所知道,势必会引起恐慌,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既能将胖子雷除掉,又能把血童安全的转移,可这又谈何容易呢。 该了解的情况,都已了解清楚,张俊石付了饭钱,和三鬼一同离开了饭店,彼此在门口告别之后,便分道而去,张俊石将方才三鬼所描述的情况又详详细细的跟布施以描述了起来,布施以边听边吸着凉气,满脸的不可思议。 饭店内,服务员过来收拾饭桌,却见桌上的饭菜看样子竟是一口都不曾动过,那分了好几碟子的菜也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一直以为是要打包带走呢,想不到竟全都浪费在桌上,这样倒了怪可惜的,为什么没有打包带走呢,难不成饭菜做得味道不好?服务员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嚼了几下,硬是没品出什么味来,不由得吐了出来,随口说道:“怪不得没带走,这菜的味道也太淡了,简直难吃死了,这么难吃的菜,煳弄鬼都不吃,更不用说人了。” …… 隔了三天之后,正是十五号,按照三鬼所说的,今天胖子雷会在医院门口附近摆义捐箱收费,为了摸清此人的底细,张俊石和布施以打算先看看这胖子雷的真面目,所以一大早二人便来到了中医院门口,为了不被发现,二人躲在附近远远的看着。 可是足足等了一上午也没见胖子雷出现,又等到了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太阳落在了一栋大厦的后面,挡住了大片的阳光。张俊石和布施以此时有些等不及了,正想着这胖子雷今天是不是不来了,却见不远处,一个胖子扛着一个紫檀色的木箱慢慢的走了过来,再看其特徵,光头,戴眼镜,一米八多的个子,与描述中一致,看来此人定是胖子雷无疑,那木箱很大,看起来分量十足,可胖子雷竟轻巧的扛在肩上,看不出一丝的费力。 到了中医院门口,胖子雷将箱子往地上一放,先是四下里看了看,见一切正常之后,才从兜里掏出个铃铛来,那铃铛从里到外都是黑色的,张俊石不识货,只觉得这个铃铛很不一般,布施以看到那个铃铛之后,眼睛突然睁得老大,继而不出一声惊唿:“黑金!” 张俊石在一旁捅了捅布施以,问道:“什么黑金白金的,难不成你认得那个铃铛?” 布施以点了点头,说道:“我父亲跟我说过,镇魂铃共分三种材质,不同材质之间除了价格不同之外,最大的区别在于铃铛的威力,最便宜威力也最弱的是铜铃,也就是我经常用的那个,摇起来方圆一里地范围内,鬼妖可闻;然后是银铃,威力要比铜铃强上许多,摇起来之后,十里范围内,鬼妖可闻;最贵的威力也最强悍的当属金铃,铃声一动,方圆三十里的鬼魂都会听到,而金铃中威力最强的当属黑金,黑金打造的镇魂铃,绝对是一种实力的象徵,光凭这铃声便可以号令一些实力弱小的鬼妖,而操纵黑金镇魂铃的人,自身灵魂也要异常的强大,否则在摇铃的同时,自己也会受到铃声的伤害。黑金镇魂铃虽然霸道,但现在的市场上早就找不到其踪迹了,买是肯定买不到了,即使是在鬼市那样的地方也是千金难求,或许在古玩市场碰运气能淘到,又或者去古人的墓中去发掘,前者能淘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后者的可能性也不怎么大,可如今这胖子竟随手便掏出了黑金镇魂铃,怎能不使我惊讶。” 第五十五节 跟踪与反跟踪 胖子雷将黑金镇魂铃摇了三摇,铃声清脆悦耳,在喧闹的午后,铃声的分贝并不是很大,只有临得近的几个人听到了,扭头简单看了一眼,见是一个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胖光头在募捐,全都没当回事,该干啥干啥去了。按说募捐的话应该有个噱头,例如病重求钱救治,灾区捐款,建希望小学,可胖子雷的募捐并没有任何噱头,很直白的把募捐箱一立,投币处用胶布粘着一张纸,纸上三个字‘募捐箱’,就好像很怕别人不知道这个箱子的用途一样。 胖子雷静静的站在原处,墨镜把眼睛遮得很严,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张俊石和布施以知道,胖子雷这是在等鬼魂孝敬他呢。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的样子,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妈从楼里走了出来,目光呆滞,四肢僵硬,走起路来让人感觉非常的别扭,让人感觉胳膊和腿配合得不是很默契。老大妈来到胖子雷前面,伸手入兜掏出了一沓钱,从里面数了两张百元大钞塞进了募捐箱内,其他的从新揣回了兜内,完事之后,慢悠悠的走了回去。紧接着又接二连三的从楼内走出一些病人,看面相俱是带病之人,而且身体都很虚弱,这些人很有秩序的掏出钱来,数好之后扔进募捐箱里,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过一句话,默默的做着这看似慈善的事情,捐完钱之后便转身回去。 见有这么多人捐款,边上一些看热闹的凑了过来,不过还没等靠近,就听得胖子雷一声断喝:“不捐钱滚远点!” 第139页 胖子雷一脸兇相,让人觉得他随时都会动手打人,再加上光头戴着墨镜,只有黑社会才会有这种打扮,这种人可惹不起,一个个吓的躲得很远。 面对这样一个人,张俊石和布施以均感觉有些素手无策。“要不我们报警吧!”沉默了半晌,张俊石才说道。 布施以摇了摇头:“那个先不急,在报警之前,我们要先找到血童,不知道这个胖子雷会不会给他提供血液,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一旦血童伤了人命,便会引起警察的注意,到那个时候,我们想把他藏起来都没那么容易了,所以,一定要在血童伤人之前把他找到。” 张俊石:“那还不简单,我们只要跟踪他就可以了,他收完了钱应该就会回到住的地方,我们不就找到血童了。” “目前来说,也只能如此了。哎!”布施以说完,不经意的嘆了一口气。 张俊石不由得有些纳闷,一向心思缜密遇事不愁的布施以,为何此时也会嘆气,正奇怪,却听布施以又继续说道:“跟这个傢伙打交道,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似乎他并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待会我们一定要小心从事,否则不光血童救不出来,就连你我,也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大概仅仅用了半小时的时间,前前后后又有很多羸弱的病人,走出楼来给胖子雷捐款,也有病人的家属跟了出来,一个劲的往回拉病人,可硬是拽不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百元钱被扔进了募捐箱,本想跟胖子雷把那二百元钱要回,可一看胖子雷的兇相,便打消了这个想法,扶着病人慢慢的走了回去。 似乎募捐的结果令胖子雷很满意,扛起募捐箱离开了,边走还边哼着当时很流行的那首‘少年壮志不言愁’,胖子雷走的很慢,张俊石和布施以远远的在后面跟了上去。 第一次跟踪别人,张俊石有点紧张,很怕跟丢了,脚步不觉中越走越快,与胖子雷的距离也越拉越近,布施以跟在张俊石后面,刚想把他拽住,却见胖子雷此时突然停住了脚步,掉过头往回看,正好与张俊石打了个对面。 张俊石哪想到这胖子雷走着走着会突然掉头,心里一惊,倒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呆愣的看着胖子雷,胖子雷此时也正看着张俊石,满大街就这小子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看,胖子雷知道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从胖子雷的表情可以看出,对于这个突兀的张俊石,他也有些惊讶,但马上表情一缓,嘴角一提,像是在微笑,慢慢的走到张俊石身前,伸手入兜,却不知要掏什么。 一旁的布施以见胖子雷在掏东西,第一直觉便是在掏那把匕首,难不成他想在大街上行兇?刚欲上前将张俊石拉开,却见胖子雷此时的手已经从兜里拿了出来,一把钞票被其乱七八糟的攥在手心里,胖子雷从中挑出两张一百的,然后递到了张俊石面前,说道:“不就是捐了二百元钱吗,至于这么认真吗,想拿回去就直接说,何必一直跟着我,这是你的二百元,还给你了,不许再跟着我喽!” 张俊石紧张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真的以为自己暴露了,可当他听完胖子雷的话后,才知道自己的确是暴露了,不过却被误认为方才捐款的人,张俊石战战兢兢的从胖子雷手里把那皱皱巴巴的二百元钱拿了过来,随后,轻声说了声‘谢谢!’胖子雷哈哈一笑,转过身,依旧哼着方才那首歌,大摇大摆的走了。 胖子雷走远了,布施以才走了过来,轻声说道:“你已经暴露了,还是我去跟踪他吧,你在饭店等我,我回头到那里找你。” 张俊石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心点,这个胖子雷确实有些古怪。” 布施以点了点头,不再多说,紧走了几步追了上去。张俊石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二百元钱,不由得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奇怪,他是怎么知道我在后面跟着他的,难不成他后脑勺长眼睛了不曾。” 且说布施以继续跟踪胖子雷,打发走了张俊石,胖子雷依旧慢悠悠的走着。有了张俊石的前车之鑑,布施以不敢跟得太紧,在过了两条街,穿过三个巷口之后,布施以忽然觉得自己的后脖颈子有些异样,扭头一看,却是老白不知什么时候从背篓里爬了出来,嘴巴贴着自己的后脖颈子喘着气。 见布施以看向自己,老白从布施以的身上一跃跳到了地上,然后绕着布施以转了两圈,最后直接坐在了地上,喵喵的叫了两声,给人的感觉这只猫饿了,在跟布施以要食物。 如果是别的猫,或许真的是在要食物,但这只猫是老白,处事比人都精明,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布施以要吃的。 布施以不知道老白在搞什么名堂,自己在跟踪胖子雷,如果再不跟上去,就肯定跟丢了,正着急,却见老白依然没有要走的样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白的举止有些异常,布施以转瞬一想,老白并不会平白无故的坐在地上,是不是它发现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东西,阻止自己继续跟踪,布施以又想到了方才张俊石莫名其妙的就被胖子雷发现,这其中定有蹊跷,难不成? 布施以一把将老白抱起,然后在路边寻了个公共厕所走了进去,两分钟之后,布施以从公厕里走了出来,不过此时布施以的一只眼睛是红的,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布施以迅速的把天眼打开了。 第140页 此时早已不见了胖子雷的踪迹,布施以站在大街上左右望了望,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此地离医院远些,所以并没有看见游荡的鬼魂,布施以提步向胖子雷消失的方向紧跑而去,一直跑了五分钟,也没看到胖子雷的身影,就在布施以有些失望的时候,背上的老白突然叫了一声,布施以一扭头,却见老白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地方看,顺着老白的目光,布施以看到了一个鬼魂刚好消失于墙的拐角处。 布施以知道,这个鬼魂能够出现在这里,应该与那胖子雷有所关联,遂慢慢的摸了过去,在那个拐角处探出头去一看,布施以乐了,原来胖子雷此时正坐在一家包子铺门口吃包子呢,募捐箱被其当成凳子坐在屁股底下。胖子雷买了很多的包子,自己两口就吃掉一个,不过奇怪的是,胖子雷不光自己吃,还把包子往地上扔,包子铺老闆见到这个顾客如此的浪费粮食,有些看不过眼,遂说道:“这位顾客,是不是小店的包子不好吃啊,您怎么还往地上扔?” 胖子雷的浑性又上来了,把脑袋一晃,嘴一撇,带着墨镜看不到眼睛,如果能看到,此时应该也是立着的。 “我付了钱买的包子,就是我的,你管我往哪仍,我就是拿去餵狗你也管不着!” 包子店老闆讨了个没趣,也懒得管了,把胖子雷腾下来的蒸屉拿进屋里,起锅蒸下一屉。胖子雷见包子店老闆不搭理他了,嘿嘿一笑,把吃剩下的包子全扔到地上去了,然后擦了擦嘴,扛起募捐箱继续走。 第五十六节 老白预警 布施以在后面看得仔细,脑门的汗一点点的渗了出来,今日若不是有老白提醒,自己肯定也会暴露。胖子雷在前面走,鬼在后面跟着,一旦有人跟踪,那鬼便会通风报信,张俊石肯定就是这么暴露的,而自己若不是老白事先预警,这会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胖子雷养了一个鬼,扔在地上的包子,当然是餵给那鬼吃的,如今看来,这胖子雷果然不简单,居然想到利用鬼魂来进行反侦察,一旦让他知道跟踪他的人对他不利,那后果可就可想而知了,想到这里,布施以不由得又打了个冷颤。 知道胖子雷有个鬼随从,布施以不敢再冒然跟进了,心想:既然跟踪你胖子雷会被这鬼随从发现,那我跟踪这个鬼随从是不是就不会被发现了,而且只要把这个鬼随从跟住了,就不怕找不到你胖子雷。 布施以躲在一旁,静静的等那鬼随从享用完了地上的包子,不出所料,那鬼随从站起身后便向着胖子雷离去的方向赶了过去,布施以不敢怠慢,从后面跟上。 没走多远,那鬼随从进了一栋七层高的住宅楼,楼是老楼,门洞里很黑,而且没有灯光,布施以正迟疑要不要进去,确定脑袋顶上忽然有人说话。 “不要老坐在防水沿上,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要跳楼呢。”听声音布施以马上就意识到,说这话的那个人就是胖子雷。 布施以抬头看去,由于离楼体过近,所以只看见了两条小孩的腿,刚想退后几步看个仔细,却不料那小孩腿这会儿又收了回去,人也随之消失在楼顶。 “原来在楼顶啊?”布施以轻声的说道。顺着一楼的门洞,刚想进到楼里面去,忽觉右眼视力有些模煳,原来天眼的时间限制已经到了。 布施以真想现在就到楼顶上看个究竟,眼前这个楼应该就是那胖子雷的住处,既然把住处找到了,以后的事就可以从长计议了,俊石还在等着自己的消息,今天暂时先到这里,待我回去把俊石叫上,晚上再来一探究竟。想到这里,布施以转身退去了。 张俊石走进了前两天招待三鬼的那家饭店,服务员见上次那个只点菜不吃菜的顾客又来了,连忙到门口迎接。 “您好,这位顾客,请问今天几位?” “两位!”张俊石简单说了两个字,然后也不待服务员带路,自己先是在店里左右看了看,然后径直走到了窗户边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 “先给我来壶茶水,过一会再点菜。”不待服务员张开,张俊石便先开口说道。 有了上次之后,服务员便认为张俊石是个有钱人,还会像上次那样点满一大桌子菜,这样的顾客可不是每天都有,见其要壶茶水,不敢怠慢,赶紧沏了一壶大麦茶提了过来,随手便给张俊石满了一杯。 张俊石心里在担心布施以,所以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并没有理会服务员给他满的那杯茶,直到服务员说了一声‘您慢用!’之后,张俊石才微笑着道了一声谢。 胖子雷是个危险人物,一旦被他发觉可就有危险,不过布施以做事一向谨慎,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第五十七节 我妈吃饱了就行 正这么独自想着,饭店的门一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太太,老太太不光脏,随着她进到饭店里,一股子发霉的酸味便漫延开来,服务员一捂鼻子,三两步就跑了过来,用力的将老太太往门外推,动作极其野蛮,全然不顾对方是个年迈的老太太。 好像老太太的身体看起来很羸弱,好像架不住年轻力壮的服务员那么一推,可实际情况恰恰相反,服务员压根就没把那老太太推动,不但没推动,反倒把服务员憋得满脸通红。 见过乞丐,没见过这么蛮横的乞丐,见过老太太,没见过这么有体力的老太太。虽然是个乞丐,但也着实令人刮目相看。那时候的乞丐是真乞丐,之所以说是真乞丐,是因为他们要的是饭,而不是要钱,这一点与今天的乞丐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真正为生活所迫沿街乞讨的人,为了一口饭都会弯腰,而那些靠乞讨发家致富的人,给他一口饭吃,他会在心里骂你多管闲事,而且,就算是给他钱,给少了都不乐意,还会在心里骂你是个穷鬼,例如你给他两毛。 第141页 服务员实在搬不动老太太,最后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的给老太太跪下了,说话的音调也近乎哭了起来:“老奶奶,您就行行好吧,求求你了,您就放过我这小店吧,或者,您换一家去吃,别总盯着我这一家啊,我这本小利薄,您再这么吃下去,我们就要关门大吉了!” 老太太双眼发直,并不为服务员那番话所动,从服务员身边跨了过去,然后右转弯,径直向里面走,然后在张俊石这张桌子坐了下来,正好坐在张俊石的对面,就好像那个位置原本就属于她似的。 张俊石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老太太,在别人眼里可能觉得眼前这个老太太蛮横不讲理,但他们所看到,与张俊石看到的又怎能一样。在张俊石眼里,眼前之人,虽然是个老太太,但却是被鬼附了体的。张俊石不禁暗笑,这个鬼不长眼,居然坐在了阴阳先生的对面。 服务员不好意思的向张俊石连连的道歉,并示意张俊石可以换到旁边那张桌子上去,张俊石摇了摇头,说道:“我就坐这了,不用那么麻烦的换来换去。” 服务员:“可是面对着这么一个脏兮兮的老太太,您还能吃得下去吗?” 眼前的这个老太太,看岁数应该在七十岁以上,一头花白的头髮,佝偻的双肩,以及内陷的眼眶,都说明这个老人已经是风烛残年,另外从其穿着也可以看出,老人的生活环境并不是很好。 张俊石:“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跟这位老太太很投缘,这样吧,老太太吃什么,都我请了。” 服务员一听张俊石要请客,表情瞬间便回暖了,连连说好。 说起这个老太太,也着实让这家饭店为难。这个老太太奇怪得很,每天一到饭点便准时的走进这家饭店,不但胃口大,脾气还不好,吃不满意就摔碗,而且一股子蛮力,看那都快瘦没了的小身子骨,却有一股子怪力,两三个成年人都拉她不动,为了这事还报过警,不过警察来了也没办法,老太太无儿无女,没有监护人,而且看精神状况好像有些老年痴呆,别人说什么她也听不明白,就知道要吃的,不给吃的就是不行,做的不好吃或者故意多放盐也不行。到最后,警察也没辙,拍屁股走人,把这事又推回给饭店自行处理,饭店有啥招啊,这么一个可怜兮兮的老太太,打不得骂不得的。 实在没招就顺她的意来呗,问老太太吃啥,老太太倒也不点贵的,‘给我来碗肉丝面’,店家一寻思,不就是一碗面吗,也没几个钱,就免费给老太太做了一碗,老太太吃碗面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会说声谢谢。 此后的每一天老太太都来,依旧是靠窗户的位置,依旧是那句话:给我来碗肉丝面。吃完走人之后,依旧会说声谢谢。就这样,老太太在这家饭店吃了一个多月的肉丝面,时间一长,饭店这边受不了了,可又拿这个老太太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碗肉丝面!”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说道。 见老太太只要了一碗肉丝面,张俊石微微一笑,又顺带着点了两个菜,一盘地三鲜,一盘蒜苔炒肉,服务员转身去通知厨房准备。 张俊石细看老太太,上身的是一个女鬼,看样子也就不到四十岁,一般的鬼上身如果贪吃的话,为了满足自己的食慾,会点特种好吃的菜,而且不分贵贱,可眼前这个女鬼却只点一碗肉丝面,不知道为何。 老太太一声不响的坐着,张俊石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只要一碗肉丝面?” 对于张俊石的问题,老太太依旧不说一句话,像是没听到一样。 “这位大姐,我是在跟你说话,你为什么只要一碗肉丝面?”张俊石继续说道。 老太太浑身一抖,抬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张俊石。 “不用奇怪,我能看见你,但你放心,我并无恶意,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 这回老太太终于开口了“我只要我妈吃饱就好。” 这句话一说出来,张俊石不免一惊,听这话的意思,这女鬼竟然是这老太太的女儿。 张俊石:“你妈妈就没有别的亲人了吗?他们不能替你照顾她吗?” 似乎问到了伤心的地方,女鬼把头垂了下去,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抬起,轻嘆了一声,说道:“想不到我死了还能把我的心事说给人听,你既然请我吃饭,也算是对我对我妈有恩,我就不妨跟你说说吧。 “我家就住在光明小区二十一号,我是我妈唯一的女儿,爸爸死的早,母亲又多病,眼看着我一天天长大,母亲便想给我提一门亲事,可是对方看到我那多病的娘一个个都摇头不同意,后来没办法,经人介绍招了一个上门女婿,这样既成了家,又可以照顾母亲的身体,本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可是没想到的是,我找的这个上门女婿却是引狼入室,起初他也安分,可是时间一长他的本性就露出来了,在我们结婚十年之后,他不但设法将我弄死,霸占了我的房子,更是将我这多病的母亲赶出了家门,母亲岁数大了,又有老年痴呆,如果放任她在街头不管,要不了多久便会冻死饿死,我虽然已死,可又怎能看着母亲流落街头不管,这才上了母亲的身,然后在饭店里赖吃赖喝,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女鬼无尽的委屈找到了倾诉的人,情感一下子释放出来了,说完之后竟嘤嘤的哭了起来。服务员这时候端着一碗肉丝面上来了,看到平时面无表情的老太太今天竟然动容哭了起来,而且声音还那么年轻,不免多看了几眼,不巧这时张俊石突然锤了一下桌子,梆的一声响,把老太太和服务员均吓了一跳。 第142页 服务员一哆嗦,还以为张俊石是冲着他来的,连忙低头说道:“顾客莫急,您要的那两个菜,马上就给您上来。”说完匆匆的退去了。 张俊石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这么混帐的人,招为上门女婿不但不知道感恩,反倒以这种恶劣行径报之,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家住在光明小区二十一号是吧,告诉我几单元几楼,你那个混蛋丈夫叫什么名字,我去会会他,定为你们母女出这口恶气。” 不待女鬼说话,这时饭店的门一开,布施以从外面进来了,张俊石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借着饭店内的灯光,所以很轻易就找到了。 布施以一进来便着急忙慌的走了过来,自己拉把椅子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大麦茶,一口喝光,这才注意到张俊石的表情有些阴,再看其对面坐着的老太太,不免有些奇怪。 张俊石点了点头,说道:“有话尽管说,不碍事。” 布施以的气也喘匀了,这才说道:“我一路跟踪胖子雷到了一个小区,名字叫光明小区,具体位置是二十一号楼,二单元七楼楼顶。” 布施以说完,还不待张俊石搭话,对面的老太太抢先说道:“你说的那个就是我家!” 此话一说完,张俊石和布施以均是一惊,尤其是布施以,自己费尽辛苦,一路跟踪才探得的信息,难不成这张俊石坐在饭桌上请客吃饭就问到了,这也太离谱了吧。 张俊石之所以吃惊是因为他没有想到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但张俊石并不敢就此相信,带着疑问,张俊石问了一句:“胖子雷难道就是你的丈夫,你家招的上门女婿?” 女鬼点了点头,说道:“他全名叫做李冬雷,是个外来户,无父无母,胖子雷这个绰号是他这几年才混来的,很多人都怕胖子雷这个名字,因为他很兇,我们同一个小区的小孩子走到楼下都会吓哭,平日里也是飞扬跋扈,谁看见他都会远远的避开。” 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说话的声音竟然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布施以就知道,这又是一个鬼上身的人。布施以其实有时候挺佩服张俊石的,总能遇见一些有用的鬼魂,像之前的三个童鬼,通过他们找到了胖子雷;眼前这个女鬼,直接锁定了胖子雷的住处,早知道自己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对于这种巧合,张俊石也只能汗颜的笑了笑。二人又点了些菜饭,同女鬼一併吃完,又把女鬼一起带到自己暂住的旅馆内,单独为老太太开了个房间,并安抚老太太说道:一定会让胖子雷得到应有的下场,到时候再将老人家接回家,安享晚年。老太太老年痴呆,一会清醒一会煳涂的,明白的时候拉着张俊石的手一个劲的哭,甚至要给张俊石跪下;煳涂的时候,嘴巴里像念经似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张俊石拿会受老太太的大礼,让女鬼好好照顾老太太,自己与布施以则回到房间里商议下一步的办法。 张俊石:“我觉得我们应该藉助警方的帮助,要不给张发吉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下。” 布施以:“那个先不急,不要忘了,我们主要的目的是找到血童,只要先把血童转移了,就算是调个军队过来都不要紧。” 张俊石:“那个血童认得我,只要能够看到他,应该可以将他唤过来,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的杀父仇人在一起。” 布施以:“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胖子雷定是以荣明的鬼魂来要挟血童。” 张俊石一惊,连忙问道:“荣明的鬼魂?你是说荣明的鬼魂在胖子雷手里?” 布施以点了点头:“你还记不记得,张发吉在检验荣明尸体的时候,说到荣明的眼睛为什么会闭上,那种死法的人应该都是死不瞑目的,可荣明当时的眼睛确实是闭着的,张发吉对这个解释不了,可是干咱们这一行的应该知道,横死的人闭上了眼睛那就是灵魂被人野蛮抽走了。” 听到这里,张俊石悠长的嘆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这个胖子雷是我见过最可耻最卑鄙最让我恨之入骨的人,比起顾斐有过之而无不及。” 布施以也点了点头,说道:“越是对付这样的人,我们越是要小心谨慎,目前来说,我们尽可能的不要暴露自己,那胖子雷在明,我们在暗,形式对我们来说是非常有利,我想了想,觉得我们目前还不宜打草惊蛇,而且这个胖子雷到底实力有多强我们还不得而知,在了解他的底细之前,我们不能与之正面交锋。今晚我们不妨这样,那鬼童既然认得你,胖子雷又住在楼顶,我们不妨从二十一号楼一单元上到楼顶,然后想办法将血童唤过来,到时候具体如何一问便知。” 第五十八节 夜探 夜不是那么的明亮,尽管街边有路灯,但那只照亮了马路,光明小区内除了还没入睡的几家之外,显得很暗。时间大概是晚上十二点之后了,这个时候又有几个人不睡觉呢? “你确定这栋楼就是二十一号吗?” “乌漆麻黑的看不清,这楼的楼号是用黑色的油漆写的,白天看的真着,到了晚上就看不清了,不过应该差不了。” “我们一会儿怎么上到楼顶去,是不是要通过七楼的住户!” 第143页 “他们跟咱们不认识,不可能让咱们进屋,再说都这么晚了,半夜敲门还不得把咱俩当成入室抢劫的。”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白天再来,或许到时候会好说话。” “能早尽量早吧,总感觉那胖子雷把血童弄到这来是有他的用意的,否则怎么会留这样一个跟自己有父仇的定时炸弹在身边,待会儿我们从七楼走廊的窗户爬到楼顶,用绳子拴住应该问题不大。”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为了不引起其他住户的注意,二人的脚步放得很轻,不一会便到了七楼,布施以屏住唿吸将走廊的窗户拽开,然后身体向上一跃便爬上了窗台,先是四下里望了望,见没什么问题,这才把绳子的一头甩给张俊石,张俊石接过绳头,将绳子的一端栓在了防盗窗上,这样即使失足掉下去,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七楼的举架有点高,将近一点八米,布施以够不到,张俊石也试了试,同样是够不到,最后没办法,张俊石蹲了下来,布施以双脚踩在张俊石的背上,这才够到了七楼楼顶的防水沿,布施以爬了上去,转过身又把张俊石拽了上去,经过这一番折腾,二人均累得够呛。 二人匍匐在楼顶向四下里张望,发现几乎每家的楼顶都有个小阁楼,由于夜色太黑的缘故,竟什么也看不清了。 张俊石:“接下来怎么办,这四下里乌漆麻黑的,我们怎么去找血童?” 布施以此时也有些没辙,按理说那胖子雷住在阁楼里,应该有些动静才对,可现在四周静的出奇。 张俊石盯着同一个楼顶的另一个阁楼使劲的看,如果这里是一单元的阁楼的话,那么那个就应该是二单元的阁楼。 在什么都没有发现之后,张俊石无奈的说道:“我们会不会上错了楼,如果我们上的是一单元,那么这楼顶应该与胖子雷的阁楼很近,可我感觉那里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布施以大胆的说道。 张俊石没反对,现在的情形只能走过去看个仔细,二人小心的迈了过去,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布施以慢慢的俯下腰在地上摸了一把,抬眼看了看手掌心,却发现只有很薄的一层尘土。 布施以:“我觉得我们没有爬错楼,这地上的灰尘不是很厚,说明这里偶尔会有人打扫,之所以现在没有人,我估计那胖子雷今晚不在这,我们不妨先检查一下这里再说。” 二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在楼顶细緻的查看起来,张俊石在外面查看,布施以则进了阁楼里面,想必那胖子雷也想不到还有人敢进他的屋,所以屋门并没有锁,进到阁楼里之后,布施以打亮火机,火光亮起的瞬间,布施以看到了一个非常眼熟的东西,胖子雷收钱用的那个募捐箱,此时正安静的摆在床角。 第五十九节 重逢 这是一间简陋的阁楼,除了一张供睡觉的床以及北面墙上一个香龛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布施以不由得好奇这胖子雷到底是怎么生活的,看不到多余的一双鞋,看不到一件换洗的衣物,也看不到吃饭的碗筷,总之除了床之外,看不到任何生活用品,整个房间显得格外的空旷。 布施以隐隐中意识到了什么,如果一个人的房间内过于整洁,而没有任何生活气息的话,只能说明这个房间内有鬼,或者说,胖子雷在用这个房间养鬼,鬼魂最怕脏东西,所以人的鞋子、袜子、换洗下来的衣物、以及吃饭的碗筷,等等这些让鬼会感到厌烦的东西都不会出现在房子内。 布施以走到香龛前,不知这胖子雷平日里供奉的都是些什么,从左到右一一查看起来,左边第一位‘父李胜发’,第二位‘母蒋桂莲’,第三位‘哥李春雷’。想不到这香龛之内供的竟然是胖子雷的家人,难不成这一家除了胖子雷之外都死光了?布施以又想到白天那个跟在胖子雷身后的鬼魂,不知道是不是也与胖子雷有关系,又或者就是这香龛呢三位之中的一位呢。 阁楼内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布施以转身来到室外,却见张俊石正低头趴在防水沿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胖子雷应该是出去了,不知道这么晚他会到哪去?” 张俊石转过身来,见布施以出来了,忙挥手说道:“快过来这里,你看这个是什么?” 见张俊石有所发现,布施以连忙跑了过去,借着手电光,只见水泥砌造的防水沿上几个深深的小坑格外引人注目,仔细一看形状竟很像是人的脚印。能在坚硬的水泥上踩出脚印,那只能是血童,这与溶洞前那块碎裂的河卵石一样。 二人彼此点了点头,从目前的情况来说,这血童肯定在此。 张俊石:“现在怎么办?在这里等他回来吗?” 布施以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才在屋子里看了看,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胖子雷在养鬼,不知道他养了几个,我们在这里很危险,单单一个胖子雷就很难搞定,再加上他养的鬼,我们现在遇到他,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们不但不能在这里等他回来,还要尽早离开此地。” 张俊石:“还是第一次遇到养鬼的人,看来如你所料,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正说着,耳边突然听到人唱歌的声音,不过声音很小,顺着声音向楼下望去,借着微弱的光线,只见小区内远远走来一个人,从上往下看看不太清身高,但可以肯定这人很胖。 第144页 布施以看到的是一个人,可在张俊石眼里,除了看到一个人之外,还有三个鬼与那人一同行来,那就是胖子雷养的鬼吗?张俊石很是好奇。 “不好,胖子雷回来了,我们赶紧离开!”布施以说完,一把拽起张俊石,二人刚一转身,却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小孩已经站在身前。 小孩一双血红的眼睛左右看着张俊石与布施以,表情中竟有些奇怪,似乎眼前的二人让他感到有些突然,老白这时候从背篓里爬了出来,站在布施以的肩头,似乎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呲着牙,喉咙里发出低微的吼声。 张俊石看着眼前这个小孩,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尽管那时候看到的只是个鬼魂,眼前是个真身,但不变的是那双眼睛,自己多方辗转才找到了这里,总算是找到了,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 “我是张俊石,还记得哥哥吗?”张俊石蹲下身来,靠近血童用近乎颤抖的声音说道。 血童荣豆豆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帮助自己与父亲相聚的大哥哥会出现在这里,自从荣明的鬼魂被胖子雷困住之后,这世间一下子就剩下荣豆豆自己,寂寞、心寒、仇恨,无时无刻伴随着自己,可突然之间张俊石出现在了眼前,这使他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有点像亲人的感觉。 “你是那天那个大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荣豆豆的眼睛也流出了眼泪,尽管是红色的。 见血童也认出了自己,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张俊石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刚想说些什么,一旁的布施以却一把将张俊石拉了起来。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们要是再不走,就要暴露了!” 张俊石也意识到事态有些紧急,可看着血童,怎么也不忍心再将他丢在这里不管,一时心急,竟将血童一把抱起,跟着布施以离去。 一单元与二单元离得很近,虽然楼顶都有阁楼,但要是想藏匿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胖子雷还带着三个鬼魂,鬼魂对人总是要敏感的多,例如你喘个气,放个p,都有可能暴露,这也是布施以急于离开这里的原因。 布施以和张俊石刚跑开,耳边便响起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胖子雷嘴里依旧哼着那曲‘少年壮志不言愁’。 “我送你们下去吧!” 张俊石与布施以刚把身形藏好,忽觉一轻,身体便离地而起,紧接着凭空向楼下飘去,血童一手握住张俊石,一手握住布施以,将二人的身体稳稳的带到了楼下,待二人站稳身形,顺着楼体的阴影,向前熘出去几十米之后,才长长的喘了口气。 “我爸爸被那胖子雷困住了,哥哥要帮我把爸爸救出来!”荣豆豆迫不及待的说道。 张俊石用手抚了抚荣豆豆的肩膀,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告诉哥哥,你爸爸被那胖子雷困在哪了?” 荣豆豆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当日他突然出现,对我说我爸爸已死,鬼魂在我这,我本想上去杀了他,可是他说,如果我杀了他,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我这才没下手,他又让我跟他走,为了能把爸爸救出来,我只好跟他到了这里。” 张俊石恨得牙痒痒,荣明果然死于他手,又问道:“那胖子雷今晚干啥去了,还有那三个鬼魂是怎么回事?” 荣豆豆:“胖子雷好像是要偷盗什么国宝,他今晚带着我还有他的家人,哦!就是那三个鬼魂,去市文物局踩点了。” 张俊石一惊,心说这胖子雷好大的胆子,竟然想去市文物局盗窃,可是他为什么要带上荣豆豆一起去呢,难道? “他把你带到这里,是不是想让你为他干这件事?” 荣豆豆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说,只要我帮他干一件事情,事成之后就会放了我爸爸,我猜就是这件事情。” 利用血童替他盗窃,亏他想得出来,张俊石真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宰了胖子雷。一直没说话的布施以,这时凑过来说道:“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去,那胖子雷不会生疑吧?” 荣豆豆摇了摇头,说道:“不会,他自恃控制了我爸爸,认为我不可能逃跑,再说了,我也经常自己熘出去找吃的。” 一听到荣豆豆自己熘出去找吃的,布施以不由得一紧,连忙问道:“你都吃什么啊,不会是出去找人血喝吧?”话一说完,布施以才发觉自己问的有些直接,张俊石在一旁用力的拉了他一下,但对于这个问题,张俊石也同样关心,所以待布施以问完之后,也把头扭过来,看着荣豆豆的反应。 荣豆豆虽然人长的小,但论起年龄也有七十岁了,二人的心思一眼就看穿了。 “我爸爸就是害怕我喝人血才把我带到山里头的,也就是因为我才丢了性命,这一点我一直谨记不忘,所以为了我爸爸,我是不会喝人血的,我喝的都是这附近动物的血,有狗的,有猫的,有鸽子的,昨晚还喝了一只乌龟的血。” 看得出来,荣豆豆喝的都是一些宠物的血,张俊石不由得为那些惨死的宠物暗自默哀,也怪不得老白会如此紧张,感情荣豆豆喝过猫血,但好歹荣豆豆没有伤害到人命,这一点才是他最担心的。 正说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铃声,荣豆豆抬头望了望,说道:“胖子雷在喊我回去了!” 第145页 见荣豆豆要回去,张俊石又有些不舍,但还是咬了咬牙,说道:“你先回去,哥哥一定帮你把爸爸救出来,然后杀了那胖子雷给你爸爸报仇。” 荣豆豆点了点头,转身刚要飞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们这几天要是找我,只要在这附近学几声狗叫就行!”说完,人影一闪便飞走了。 张俊石看了看布施以,又看了看布施以肩头上站着的老白,老白这时打了个哈欠,一副懒相的钻回到背篓里去了,布施以则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老白竟是一点办法没有。 二人今夜的收穫可以说很大,基本上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尤其是与血童荣豆豆取得了联繫,下一步就是回到旅馆,问问那母女,关于胖子雷那一家子的事情,没准会有更多的发现。 第六十节 贾牡丹封灵棺 而此时,二十一号楼,二单元楼顶,一人三鬼正在四处搜索着,看样子他们已经发现了一些异常,胖子雷一边找一边问:“哥哥,你确定这个味道是外人的吗?” 其中的一个鬼魂回答道:“不会有错,这楼顶应该只有你一个人的味道,血童从来不进屋,而且也不可能是人的味道,这个人肯定进过屋,而且还停留了有一会儿。” 边上另外一个女鬼此时也说道:“可能是小偷进屋偷东西,没找到什么就走了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又没丢什么东西。” 胖子雷:“妈,你不懂,我总感觉最近有人在盯着我,没准又是哪个不开眼的警察跟我过不去。” 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男鬼这时突然开口说道:“死在你手里的警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大不了再杀一个,免得跟在后面烦人。” 胖子雷:“爸,那你明天替我仔细盯着点身后,真要还有人敢跟着我,不管他是干啥的,我肯定要了他的命。” 胖子雷妈此时又说道:“又杀人,你看看咱家那点阴德,早就被你一个人败坏光了,就不能做点好事积点德,万一那件事成不了,咱们老李家不也有个退路吗!” 胖子雷嘿嘿一笑,说道:“妈,咱家都这样了,还要那阴德有啥用,再说了,就算现在开始积德,那也得积个几十年几百年的,咱家人还多,需要的阴德就更多,靠阴德想都不要想了,待这次那个宝贝到手,我给你们二老炼制两具年青的身体,让二老再世为人,岂不比那投胎转世强多了。” 胖子雷妈:“你休要得意,那宝贝只在家传的书上有记载,可具体有没有那般神奇还不得而知,真能如此便好,可一旦是假的,我们这一家子这几年可就白忙活了,搞不好,被那鬼使强拉去投胎做牲畜,咱这一家子可就赔大了。” 见母亲一副悲观样,胖子雷不禁有些生气:“妈,儿子是不会让您做牲畜的,有儿子这把匕首在,就算是鬼使,我也让他有来无回。” 胖子雷话音还没落,就觉耳边一阵阴风,紧接着就感觉脸被狠狠的揍了一下,身体往边上一栽歪,扭回头一看,却见父亲正瞪着自己,表情骇人。 “干咱们这行的有个规矩,你难不成都忘了!跟妖斗,跟鬼斗,但就是不能跟当差的斗,那鬼使岂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我们平日里看到鬼使都要避得远远的,你小子是不是杀人上瘾啊,怎么的,你是不是觉得,杀过人,杀过鬼,还杀过妖,就是没杀过鬼使,想杀一个尝尝鲜啊?” 胖子雷见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然会使父亲勃然大怒,心里虽然有些不服,但终究不敢忤逆老子,低下头默默走到一边不吱声了。 见儿子不说话了,胖子雷父又说道:“我李胜发降妖除鬼一辈子,也不敢对鬼使有半分不敬,你倒好,本事还没学全呢,就敢开口跟鬼使叫号,真是胆儿肥。还有,封灵棺事关我们整个李家的命运,你切不可掉以轻心,有什么麻烦提前解决,别到时候添乱。” 胖子雷在一边一声不吭的连连点着头,想不到再恶的人也会怕父亲的天威,胖子雷脸上不可一世的表情,此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一人三鬼终究是什么都没搜到,胖子雷回过身准备进屋的时候,正看见血童荣豆豆若无其事的坐在阁楼的屋顶上,两条腿一前一后垂在门框上。 “我用铃声唤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还有,你最好离那里远点,你不是喜欢防水沿吗,可以继续坐在那里。” 其实荣豆豆回来已经有一会儿了,不过一直没露面,躲在阁楼后面听这一家四口的对话。胖子雷今天带自己去踩点,但却至始至终不知道自己要去盗什么,倒是李胜发教训儿子的过程中,提到了封灵棺,隐隐中发觉那就是藏在文物局内的宝贝,李家人如此这般想要得到它,却不知会是怎样的一个东西。 荣豆豆本就懒得跟胖子雷说话,身形一转,飞回到了防水沿上,就地躺了下来,双眼一闭,竟睡上了。 胖子雷早就习惯了荣豆豆的这种态度,也懒得搭理,自顾自的回到了屋里。 …… 葫市文物局,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一个将近四十米长的甬道两侧,像监狱的牢房一样,垂下许多铁栅栏,或许这里以前就是一所监狱,不过现在却被文物局用来保管文物,甬道的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圆形广场,只有一条道通过去,广场的四周均是一面面的死墙,地面用很大块的青石铺砌,看得出来不是一般的厚重,若是有人想从这地底下打洞钻上来,碰到这层青石地面一定会感到万分头疼,广场的中央此时正停放着一具巨大的黑色棺材,棺材长有三米,宽也有一米八左右,从尺寸上来看,很像是一个双人棺。 第146页 棺材并没有被打开过的样子,上盖依旧严严实实的扣合在一起,棺材很黑,观其材质不像是木头所制,但用放大镜观看却能看到植物的纹理,既有石的硬度,又有木的纹理,这种材质还是第一次见。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此时正拿着放大镜围着棺材左看右看,边上一个年青人拿着笔和本不停的做着记录。 “局长,这具棺材您为什么不打开看看里面呢,光在这外面研究,能有什么发现呢?”年青人似乎对局长的做法有些不太理解。 葫市文物局的局长叫贾牡丹,名字听起来像个女人,但贾牡丹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男人,可能是父母的文学造诣太深了的缘故,在给自己儿子起名字的时候,採用了一个反面意境的方法,牡丹多为女名,但前面多个贾(假)字,不就变成了男名了吗。 贾牡丹爱好中国的古文学,尤其擅长文物的鑑别,但凡出土一件文物,他只要通过一个放大镜就能把这个物件的年代,工艺,歷史背景一一说出来,足见其的学识有多深。贾牡丹表面上是反对封建迷信的,而且好像还对封建迷信思想深恶痛绝,更是在人民日报上发表过几篇社评,一时间贾牡丹成了抨击封建迷信思想的带头人。但是实际上,贾牡丹是个切切实实的封建思想钻研家,他不但不对封建思想抱有怀疑态度,相反越发痴迷于其中。 中国五千年歷史,这五千年来封建迷信一直在流传,而这些思想潜移默化的融合于中国的古文化中,所以要想把这一部分从中剖离出去,是不可能的。或许贾牡丹刚开始接触古文学时,对所谓的封建迷信是抵制的,可一旦接触进来时候,便迷恋上了。 贾牡丹目前研究的这具棺材,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棺材,凭着自己的学识竟不能看出其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看不出年代,看不出工艺,更看不出歷史背景,总之这个棺材在贾牡丹眼里,整个都是谜,但越是这样,其对贾牡丹的吸引力就越大,以至于钻研到下半夜也捨不得回去休息。 年青人只是一个值夜班的,如果今晚贾牡丹局长不来,他此刻正舒舒服服的窝在门卫室里睡觉呢,但领导在这做科研,自己又怎好偷睡,只得拿个本子和笔配合领导的工作,做一些及时性的记录。 年青人的问题,贾牡丹并不想直接回答,如果想打开,这个棺材早在出土的时候就打开了,但一直到今天都没能。不是怕里面的尸体在遇到空气之后会风化变质,贾牡丹真正怕的是里面的东西醒过来祸害四方,话可以乱说,但是棺材不能乱开,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作为一个文物局的领导,一个反对封建迷信思想的带头人,在这方面怎么能实话实说呢,否则自己这个领导就当不下去了。贾牡丹知道,这个棺材早晚都会被打开,但是目前来说,他不敢,具体地说,他不敢在有人在场的情况下打开,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贾牡丹认为,越少人知道越好。 贾牡丹:“你在学校的时候,老师没有教过你,打开棺材必须在室温零度以下,而且空气要清澈,不含任何有机物成分,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确保棺材内的尸体保持原始模样。” 年青人一笑,说道:“您说的这些,我们当然学过,我只是看您这绕来绕去的太辛苦,没准您想知道的信息这棺材里面都已经写好了呢!”年青人的说法并不无道理,古人有这样一种习俗,在入葬一个人之前,会把这个人的生平事迹整理成一个册子,然后放进棺材内一起安葬,后人开棺材的时候,只要找到这个册子,便会对墓主人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对于这一点,贾牡丹又怎会不知,只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又怎会跟这个多事的年青人一一说清楚。 第六十一节 五九至尊 贾牡丹:“还记得发现棺材的那口深井吗?” 年青人:“当然记得,那口深井深约五十米,今年大旱,所以那井的水位一直往下涝,最后见了底,这才发现了这具棺材,当地老百姓见井中现棺,以为将有大灾难来临,弄得全村人心惶惶。 贾牡丹:“既然井中现棺,那你猜猜这棺材是从何而来,为何会出现在井中?” 年青人低头思索了一下,不紧不慢的说道:“棺材在井中,这个可能性应该有很多,不过总结到一起的话,无外乎以下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棺材本来就在井中,那井的年头估计也有二三百年歷史了,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把棺材沉入井底,既可以通过井水把棺材与空气隔绝,起到防腐的作用,另外又可以防止被盗,试想,谁会潜到井底去盗墓呢,再者,水底墓葬,古而有之,这并不算是先例;第二种可能,这个棺材是被盗墓贼从别处盗来,由于体积过大,不便于运输和藏匿,为了安全起见这才将其暂时藏于井底,只是不知为何会一直存放这里不曾取走;第三种可能,我们下井捞棺的时候,发现古井与一条地下河道相通,可能是顺着河道有别处漂过来的,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 年青人一口气说了三种可能,贾牡丹边听边点头,年青人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略显一丝得意,对于自己的分析,还是很有逻辑性的,相信定会得到局长的认同。 贾牡丹先是点头,后来却突然摇了摇头,说道:“你分析的有点道理,但有些地方的分析是立不住脚的。” 第147页 初还得意的年青人见贾牡丹说自己的分析立不住脚,不免有些不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贾牡丹,等其继续说下去。 贾牡丹:“先说这第一种可能,棺材本来就在井中,并且定义为水底墓葬,这种可能性是有的,但是你知道吗,葫市百年间共发生过三次大旱,就近的这次旱情还算是最轻的,也就是说,这口井不止一次干涸过,如果井中有棺,那为何前两次没有被发现,而偏偏这次出现了呢,所以这第一种可能不成立;再说第二种可能,棺材是被盗墓贼后来放进去的,我方才围着这棺材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十圈,棺材的整体非常完美,没有任何一个地方遭到过外力的破坏,如果是盗墓贼的话,肯定会想方设法将其打开,也就避免不了使用蛮力,势必就会给棺材体造成一定的损坏,可这个棺材完好无损,说明他并不曾被盗墓贼经过手,第二种可能也不成立;第三种可能,棺材是从地下河道漂来的,这一点倒是非常有可能,我有点赞同,而且通过这口井我还有另外一个发现,说出来你可能会感到惊讶。” 年青人见贾牡丹总算没将自己的三种可能逐一推翻,心里有点庆幸,听得那井有另外的发现,一时也来了兴致,把头向前探了探,静静的等着贾牡丹继续说下去。 贾牡丹:“棺材捞上来之后,我派人把那口井的深度准确的丈量了一下,最后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象徵意义的数字!” 年青人:“多深?” 贾牡丹:“五十九米!” 年青人:“五十九米,这个深度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贾牡丹:“五十九掉过来不就是九十五吗,九五为阳,五九为阴,关于九五我就不用细说了吧,天安门城楼其城台设五个门洞,面阔九间,进深五间,故宫中许多建筑物的开间多为九间或五间,也就是说但凡与九五沾边的数字,都与皇室有关,九五之尊就是这个意思,五九则是皇室死后,为了不与阳间的皇帝相冲,故把九五掉了过来,但依旧是至尊的意思。那井多不多少不少取了个五十九,老百姓饮水用的井也就二三十米深,为什么唯独这口井会有五十九米深,而且为什么会有一条地下暗河与之相连?你当真以为那只是一口井吗?” 贾牡丹的这番话有点耸人听闻,以至于年青人当场呆住了,这话说的已经不能再直白了,如果贾牡丹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猜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自己就只能用弱智来形容了。如今看来,也怪不得局长大人会兴奋的睡不着觉,这事搁谁身上都控制不住,一口五十九米深的井,井下一口豪华的棺椁,而且还有一条水道通到别处,那顺着水道往上游寻去,会不会?!年青人眼里的睡意,瞬间消失了,换来的是与贾牡丹一样的兴奋。 年青人:“你是说,与那井底相通的可能会有个地下坟墓,哦不,应该说有个地下宫殿?是某位皇帝的?” 贾牡丹并没有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转过头来继续研究那口棺材,口中自语道:“这口奇棺是我平生仅见,相信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着急打开他,但越是如此我就越是要谨慎,我要一点一滴完完整整的把他研究透,它的价值没准可以超越埃及的木乃伊。” 对于贾牡丹的话,年青人本来是不大相信的,甚至可能还会觉得贾牡丹有些痴人说梦,可是现在的他很是贊同,如果真如贾牡丹所分析的,这口棺材就是从地下宫殿里漂出来的,是非常有代表意义的。木乃伊有金字塔、埃及法老等歷史文化底蕴,而这口棺材的秘密解开之后,很可能会引领一个时代,成为中国的木乃伊。 年青人:“如今看来,这件事事关重大,您就不怕盗墓贼事先光顾了那里?这口棺材拉出来的时候,全市都轰动了,相信盗墓贼也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 贾牡丹:“我已经让局里的同志以及附近的派出所民警将古井周围隔离了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而且还派人将井台起高,搭棚罩住,明天我会亲自去那井底一探究竟。” 年青人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成熟老练,不服不行,怪不得人家能当局长,事事都想到别人前面去了,这要是碰上一个庸才当局长,一座金山摆在他眼前都看不见。 ============================== 第六十二节 葫市蛇群事件 “还以为只有在农村才能看见蛇呢,想不到这城里,蛇也能随处可见!”一早醒来,张俊石指着一条从窗口爬过的蛇说道。 布施以也注意到了那条缓缓爬过的蛇,这种蛇很常见,虽然也咬人,但并不具备毒性,全身发绿,但惟独靠近头部的地方红黄蓝绿五花八门的颜色,感觉像是带了个脖套,东北管这种蛇叫野鸡脖子,就是因为它那五颜六色的脖子。 布施以:“你才发现吗?前几天刚到葫市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葫市的蛇好像特别多,不过按理说,这种动物都是避开行人的,也不会主动现身在人前,也不知道葫市的蛇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在你眼前晃,还好我不吃蛇肉!” 张俊石每天这个时候是不会起床的,可是想到隔壁那母女俩还没吃早餐,如果不管她们,没准又会出去吃霸王餐,索性好人做到底,再说了,关于胖子雷那一家子的事情还要询问一下这母女俩。 第148页 旅馆一楼代卖早餐,索性就近吃一口。与那母女进一步交谈之后,张俊石得知,这女鬼生前叫李花红,母亲林凤巧,据李花红所述,胖子雷刚到这里的时候,是个老老实实的本分人,由于没有落脚之地,便租住了李花红家的阁楼,虽然出来进去的,也不见这胖子雷靠什么为生,但起码感觉这个人很实在,林凤巧有病在家哪也去不了,而这胖子雷也是不怎么出门,时间一长,二人便熟络了起来。 可能是着急闺女出嫁,林凤巧看到一个后生就拿么着适不适合做自己的女婿,交谈之中得知这李冬雷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身世挺可怜的,如今在葫市无依无靠,林凤巧便动了招婿的心思,先是跟女儿商议了一下,李花红当然没有意见,那年头那个情况搞个对象不容易,什么长相、地位、家产之类的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这个人看起来还行,见女儿没意见,林凤巧又去问李冬雷的意思,李冬雷非常痛快的就答应了,就好像早就对李花红心仪已久了似的,林凤巧一乐,挑了个日子便在自家房子里给二人简单办了婚礼,然后便住在一起了。 李冬雷一直戴着墨镜,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都戴着,这一点李花红很是纳闷,问起原因,李冬雷一会说是习惯了,一会说是眼睛有病,见不了强光。既然已经是夫妻,李花红便要求把墨镜摘下来。见李花红执意要看自己的眼睛,李冬雷索性便摘了下来,但那双黑白反置的眼睛一露出来,就把李花红吓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过这时李冬雷已经离开了,打那以后夫妻的感情便莫名的生疏起来。 李冬雷以前一直住阁楼,结了婚之后便搬下来住,自从李花红看过自己的眼睛之后,李冬雷,便又搬回了阁楼去住,李花红每次上去看他,李冬雷都不让她进屋,本以为李冬雷还在因为眼睛的事生自己的气,李花红便没怎么往心里去,可是时间一长,这李冬雷硬是没有打算下来的意思,也不知一天天在那阁楼里鼓捣些什么。 趁着一次李冬雷外出不在,李花红偷偷的进到了阁楼里,进屋一看除了一张床和一个香龛之外别无他物,再一看香龛里面供的那几位,李花红当时眼睛就大了,没想到丈夫竟然在这里供奉自己死去的亲人,就当时来说,李花红是很感动的,最起码认为丈夫虽然眼睛异于常人,但起码是个非常重亲情的人。 李冬雷回来之后,本来李花红准备跟丈夫提起香龛的事,不料那李冬雷不知怎么竟已经知道了,不但大发雷霆动手打了李花红,更是连前来劝解的林凤巧也一併推倒在地。再后来,没过多久,李花红便死于一场意外,林凤巧也因为受不了刺激,整个人崩溃掉了,看起来像个智障的老人,想必也正是因为如此,林凤巧才保住了一条命,否则早就随她女儿去了。 听完李花红的叙述,张俊石习惯性的把头转向了布施以,似乎这种类似案情分析的活,本就不该自己操心。 张俊石:“你怎么看?” 布施以听得很认真,一直低头在思索,见张俊石问自己怎么看,这才抬起头来,慢慢的说道:“那双黑白反置的的眼睛应该就是阴阳眼,和你这双关不上的天眼一样,你能看见的她都能看见,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值得怀疑的是,这胖子雷一家似乎很怕暴露行踪,好像害怕有什么仇家找上他们。” 张俊石:“他们一家都快死光了,还怕什么仇家!” 布施以摇了摇头:“对于咱们这一行,人死了不过一个肉身而已,把鬼魂灭了那才算报仇,再者,那胖子雷借着那双阴阳眼,想必也有一身降妖除鬼的本事,不知从何处学来,如果是家传的,那么是谁能把这样的一家人灭掉,想必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二人正说着,耳边却听饭厅内有人突然喊道:“头条新闻,葫市多处现蛇踪,为了避免意外,请广大市民睡前关好门窗,以防蛇入室伤人,更有专家分析,蛇活动过于频繁,恐有地震发生!” 转过头循着声音望去,却见旅店老闆此时正缩在吧檯后面,手里举着一张当天的早报,在那里大声宣读。 对于这样的报导,很多人似乎都拿来当八卦听,就算这件事情发生在同一个城市,张俊石不以为然,布施以也同样是这个态度,小震没有事,大震逃不了,二人的脑子里想的依旧是胖子雷的事,可是当老白突然从身边穿了过去,站在门口喵喵叫的时候,二人才意识到真有事情发生了。 当二人来到门口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彻底让二人惊呆了,就算是对任何事都见怪不怪的张俊石,此时也惊讶得合不拢嘴。 眼前的街道上,此时正行进着一大群蛇,大的,小的,红的,黄的,黑的……各种平时难得一见的蛇,如今一一呈现在眼前,且井然有序的行进在一个队伍里。蛇群顺着街道行进,并没有一条离开队伍,道路两旁此时已经围满了人,对于这种难得一见的奇异景象,很多人都在一旁啧啧称奇,更有一些人直接跪了下来,不住的对着蛇群磕头。 蛇群绵延有将近三百米那么长,一大群人跟在蛇群的后面向前走,看样子是想看看这群蛇到底要去干什么。几乎每一个人都会有这种想法,蛇一直被人称为最具灵性的动物,关于蛇的传说更是古而有之,像白娘子的故事早就妇孺皆知,民间更有把长虫(蛇)仙供奉为保家仙的,所以今日所见的蛇群,必有不寻常的大事要发生,一个个都要先睹为快,反倒把危险抛到脑后了。 第149页 张俊石与布施以当然也跟在了蛇群的后面,这种事布施以也是第一次见到,之前也未曾听说过此类事件,蛇当然是有灵性的,而且蛇的家族更是有组织性的,一个灵修的蛇家族也就几十条的样子,最多也不过上百条,可眼前这阵势怎么说也有上千条蛇,估计没有哪个家族会有如此实力,那究竟是什么在驱使它们这么做呢? 蛇群爬行了有半个多小时,这个时候整个葫市都轰动了,大街上的汽车全部改道让开了道路,蛇群前进的方向一路畅通,更有不少人事先将街道清理干净,恭迎蛇群通过。大街上早就人山人海了,熙熙攘攘的挤在蛇群的后面,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蛇群忽然停住了,片刻之后,蛇群竟蜂拥般向着一栋建筑物内爬去,却不知为何。 众人看了看这栋建筑物,门口竖立着一个白色的牌匾,葫市文物局,五个大字格外清晰。随着蛇群的爬进,文物局里惊叫声四起,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有人从里面跑了出来。文物局里存放着很多的文物,所以平日里保安很多,可保安再多也架不住蛇多啊,这么一大群的蛇,可以说是无孔不入,但凡找到一个孔便往里钻,不一刻功夫,上千条蛇竟全进到文物局里面去了。 而文物局里面此时已经没有人了,所有人都站在了大门外,这种情况下又有谁敢滞留在房子内,包括局长贾牡丹本人。 贾牡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之前打了110又打了119,可这看起来都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对方是蛇,而且是一大群,葫市也没有专门对付它们的组织或者部门啊,干着急也没有办法,索性只能眼巴巴的在一边看着。 转眼间到了中午,钻进去的蛇一条都没有出来过,人群依旧在围观,但没有一个人敢进到里面去一看究竟,贾牡丹也只是在门口往里面小心的看几眼,但随后又退了回来。 蛇群的到来,确实使贾牡丹乱得失去了分寸,可是冷静下来一寻思,贾牡丹隐隐约约中猜到了一些,或许蛇群是向着那具棺材来的,文物局之前从没遇到过这种事,而且,最近也只有那具棺材是新搬进去的,棺材里面装的是什么不知道,但恐怕也只有它才是诱使群蛇来此的原因。 ============================== 第六十三节 我是来看热闹的 可不管它们为何来此,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把它们弄走,文物局可是自己办公的地方,如今被蛇占了去,这成何体统。都说蛇怕雄黄,贾牡丹最先想到的就是雄黄,可又一想,那东西是制作砒霜的主要原材料,药店应该买不到多少,这么一大群蛇得需要多少雄黄啊,贾牡丹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否决了。不光是贾牡丹在想办法,围观的人群早就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仔细一听,大多是在讨论如何驱蛇,贾牡丹也想不到好的办法,索性听听这些人是怎么说的。 围观人群的说法可谓是五花八门,有的说用酒精可以,也有的说用醋就可以,更有的说尿液就有驱蛇的功效,贾牡丹摇了摇头,心说没有一个靠谱的,就在贾牡丹急的有些抓狂的时候,两个人的对话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其中一个人说道:“蛇是所有动物中做事最有目的性的,例如猎食前会做好周密的部署,包括埋伏、靠近、伪装、突袭,每一步都非常的有目的性,而成群结队的蛇集体行动,更是如此。听我父亲说过,蛇群集体行动的可能性大概有这么三种,一是家族搬迁,例如在地震前夕,蛇会成群结队的将家族转移到安全地带;二是家族復仇,当家族中的一员遭到攻击受伤或者丢掉性命的时候,家族的其他成员会为其报仇,对仇人群起而攻之,直到仇人死去;很显然前两种可能性都与眼前的情形不符,因为最近并没有发现气候明显变化,更不用说地震啦,蛇群到此也不见它们攻击任何人,所以现在看来只剩第三种可能,这群蛇是来朝拜王者的。” “听你的意思,难不成这文物局里住着一条蛇王?” “这还真不好说,如果蛇王真的在这里,那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驱蛇都不好使,即使当时驱走了,过后还会再回来,起不到根本的作用。” “那该怎么办?难不成把这里让给蛇群居住?” “办法也不是没有,解铃还须繫铃人,只要把那蛇王弄走,蛇群自然而然便跟着一起转移了。” “怎么弄?” “当然是进到里面去,找到蛇王,然后跟它谈判,让他走!” “你懂蛇语?” “不懂!” “不懂怎么谈?” “蛇王应该听得懂人话,这与修炼成人形的妖是一样的,比如青耗星!” “又比如你背上的老白?” “不错,可是看眼前的情况,估计没谁敢进去找蛇王谈判!” “不如你去!” “关我什么事,我是来看热闹的!” “既然没人敢进去,那你的这个主意一点用都没有。” …… 贾牡丹转过身看了看这对话的二人,见一个是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年青人,三十多岁的那个青年人背上背个竹篓,一只看起来体型硕大的白猫正从里面探出个脑袋,不住的向外张望。 第150页 布施以与张俊石二人正在闲侃,却见不远处一个中年人正朝自己这边看着,不由得闭上了嘴,不再多说。过了一会儿,那中年人竟朝这边走了过来,到了近前,打了声招唿,说道:“二位好,我是这文物局的局长,我叫贾牡丹。” 一听这人竟然是文物局的局长,张俊石和布施以面色一怔,随即问道:“不知贾局长找我二人有何事?” 贾牡丹无奈的摇了摇头,苦苦的笑了笑,说道:“还能有何事,当然是这蛇群的事,方才听得二人说到,我这房子里有蛇王,却不知是从何而知,可否跟我进一步说明一下!” 想不到自己二人的对话,竟被这贾局长偷听了去,布施以暗骂自己多嘴,这不没事找事吗,胖子雷的事情还没解决,血童还没搭救出来,这要是再摊上蛇群的事,今儿就不用干别的了。 布施以的意思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对于贾牡丹的问询,布施以连连的摆手说道:“哪来的蛇王啊,我那都是胡说八道,您可千万别当真!”说完,拉起张俊石便打算往人群后面挤,可终究看热闹的人太多了,人山人海围的水泄不通,后面的人不停的往前面挤,前面的人向挤到后面去又谈何容易,布施以挤了几下子,硬是没挤动。 张俊石倒没有布施以那么多心眼,既然人家虚心求教,那就一五一十的跟人家说说呗,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但起码可以帮人家出个可行的法子。 见实在是挤不出去,布施以也放弃了,回过头见张俊石和那个贾牡丹正在看着自己,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有些糗,把头转向一边,索性不说话了。张俊石这时说道:“你就帮帮这位大哥吧,出门在外多几个朋友终究不是坏事。” 布施以知道,此刻的张俊石又一次同情心泛滥了,自己的性格就是怕麻烦图省事,甚至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可张俊石在这方面似乎刚好与自己相反,你想吧,连一个浑身馊味的老太婆他都能跟其在一个桌上吃饭,又有什么闲事是张俊石不愿意管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尽管张俊石爱管闲事,可每次几乎都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穫,这也可能就是张俊石的人格魅力吧。 布施以点了点头,别人求他可能不好使,但张俊石开口了,那就另当别论。 “房子里有个蛇王,这个说法你认同吗?” 贾牡丹见对方肯帮助自己,不由得有些欣喜,连忙点头说道:“认同!” 布施以:“既然认同,那么我问你,文物局最近可有什么新的文物搬到这里面吗?” 贾牡丹:“最近只有一具棺材搬了过来,但这个棺材目前为止并不成打开过,想必你所说的那个蛇王就藏在棺中。”棺材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当日从井中弄出来的时候,几乎十里八村的村民围了一大圈在看。 布施以:“棺材从何处抬来?” 贾牡丹:“葫市以北,白马镇的一口古井里。” 布施以轻轻一笑,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蛇群定是从那白马镇过来的,怪不得葫市最近有这么多蛇出没,想必是来打探消息的,待找到了蛇王的方位后,这才引蛇群前来。” 贾牡丹一惊,前前后后这么一寻思,似乎也真就如此。 “那眼前该如何是好?还请这位兄弟告之,我贾牡丹谢谢你啦!”说完向着布施以拱了拱手。 布施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最懒的跟你们这些文化人打交道,烂七八糟的礼节太烦人,我跟你说,这件事你最好尽快处理,看眼前的情况,那蛇王应该并未醒来,一旦醒来之后被它发现自己被你抬来此地,定会迁怒于你,到时候,你就死定了。”布施以说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王的尊严不容侵犯,即使侵犯它的是人。 贾牡丹从没有想过事情会严重到危及到自己生命的地步,额头瞬间便冒了汗,看向布施以的眼神也更加迫切了,不由得走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布施以的手。 “具体怎么办,还请您明示!” 布施以将贾牡丹的手甩开,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把那个棺材从哪抬来的,再抬回去!” 贾牡丹:“可那里面一大群蛇,怎么进去抬啊!” 布施以:“这是你们文物局的房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蛇闻到有刺激性气味的东西会躲开,温度过低会冬眠,除此之外,蛇还怕火、怕烟。” 布施以似乎把能说的一口气全说了出来,贾牡丹认真的听着,眉头不知不觉中越缩越紧,脑袋也慢慢的垂了下去,怎么对付这些蛇着实让他头疼。可片刻之后,贾牡丹的头突然又抬了起来,眉头也舒展开了,表情似乎很兴奋。 “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布施以见贾牡丹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问道:“什么主意,你说来听听!” 贾牡丹:“你方才说,蛇在温度过低的时候会冬眠,如果我把房子的整个温度降低,那是不是就可以让这群蛇都睡过去,这样我们就可以趁它们睡着的时候,进去把那棺材抬出来!” 布施以和张俊石看了看天,临近十一月,气温已经下降了,按理说这个温度下蛇已经在冬眠了,可蛇群在这个温度下还一路爬行至此,可见蛇王的重要性有多大。 第151页 布施以:“你怎么把房子的温度降低?” 贾牡丹的表情略微显得有些得意,说道:“把房子的温度降低,换成别的单位办公楼或许办不到,可这里是文物局,这里的某些文物需要保质保鲜,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调节室内的温度,有时甚至要调到零下好几度,光靠空调是不行的,所以在文物储藏室里,我们单位安装了好几台冷风机,只要我把冷风机打开,整个文物局的房子便会快速降温,要不了半个小时,就会降到零下十余度,想必这个温度不但可以让蛇冬眠,甚至把它们冻死都绝非难事。” 第六十四节 玩阴的 看着贾牡丹一副开心的样子,布施以忽然想到这算不算就是小人得志。一听冷风机能把蛇冻死,一旁的张俊石连忙说道:“不可不可,你将它们冬眠了也就罢了,不可伤它们性命!” 贾牡丹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唤过来一个叫做老刘的人,贾牡丹伏在他耳朵边上耳语了几句,老刘表情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跑开了。贾牡丹又亲自跑到门口,将文物局的大门关上了。 门关上之后,不一刻老刘又跑了回来,贾牡丹便问:“冷风机都开了吗?” 老刘气喘吁吁的答道:“按照您的指示,四个冷风机全开了,我现在想过来问问您,这冷风机要开多长时间?” 贾牡丹想了想,咬了咬下嘴唇,似乎一狠心,说道:“一直开着吧,以防被蛇咬伤,咱们一会还要进去抬棺材呢。” 老刘点了点头,又跑开了。 贾牡丹的回答,布施以和张俊石均听到了,显然,这贾牡丹根本就没把张俊石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把那群蛇的性命当回事,冷风一直开着,半个小时气温就会降到零下十余度,这要是一直开着,那群蛇估计一条都活不了。 张俊石最先不乐意了,刚要上去跟贾牡丹理论,布施以一把便将他拉住了,说道:“你现在跟他说他也不会理你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应该就是这种人,不让他尝点苦头,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布施以的话说的的确有道理,张俊石点了点头,说道:“你想怎么做?” 布施以:“干咱们这一行的,要想整一个人,当然是出阴招了!” 说完,布施以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块柱玉,把住一头一拧,不一会便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仔细一看却是当日在于家老宅横樑内诱人上吊的那个女鬼刘寡妇的女儿,当日被布施以收了,想不到这会儿才放出来。 女鬼用力往外挤了挤,却发觉依旧只能探出来一个头,不由得冲着布施以怒喝道:“臭男人,还不快点放了我,你到底想把我怎样?” 布施以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到我关了你这么久,你的脾气还是一点没见小,你就不怕我一直这么把你关着吗?” 女鬼:“臭男人就是臭男人,你们男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你要么放我出去,要么把我再关进去,这露个头在外面算怎么回事,我可没功跟你唠嗑。” 布施以:“我想跟你谈笔交易,不知你意下如何?” 女鬼:“我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有话快说,有p快放!” 布施以:“只要你帮我做三件事,我就放你出去,还你自由,你看怎么样?” 女鬼一听布施以真要把自己放了,心中一喜,自从死了之后便一直没啥自由,先是被困于皂荚树内,可算一场火灾把红线烧没了一段,自己得意把头抬出去喘口气,可后来又被布施以困于柱玉之内。虽然对布施以恨之入骨,可终究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人家手里,如今见有希望重获自由,不由得连忙问道:“你快说,是哪三件事,我现在就去办?” 第六十五节 贾牡丹的脱衣舞 布施以就料到女鬼会同意自己的条件,说道:“我要你帮我整一个人,一个坏男人,你最讨厌的那种,整人的方法就跟之前的一样,不过这次不是让他上吊,而是让他出丑。” 女鬼:“这个简单,说吧想让他怎么出丑?” 布施以:“……” 冷气开放了已经有十余分钟,从外面看去,房子的门窗慢慢的开始漫上了一层白霜,想不到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温度竟然已经降到了零度,如果再不把冷风机停掉,里面的蛇群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张俊石起步向着老刘所在的那间屋子走去,贾牡丹不知道张俊石意欲何为,刚欲把其喊住,一股浓郁的皂荚香袭来,味道甚是好闻,不由得多吸了几口,随着那几口香气的吸入,渐渐地,贾牡丹感觉眼前的世界竟开始慢慢的变得扭曲起来,就像一块满是褶皱的画布,片刻之后眼前的景象又清晰起来,不过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个美丽的世界,阳光明媚,微风抚柳,一滩清池碧波荡漾,池中一个美女正在沐浴,细看那美人儿的样貌,却是自己年轻时的初恋情人,如今正向自己不停的挥着手,示意自己赶快过去。 啊!那朝思暮想的人儿啊!贾牡丹再也控住不住自己,三下五除二便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向着自己的初恋跑了过去,池水漫过身体,感觉是那么的清爽,再看眼前的人儿,正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贾牡丹彻底心醉了,在这清池之中畅快的嬉戏起来。 第152页 张俊石走进了老刘所在的那间屋子,看着一屋子的阀门,就知道这应该是电器主控室,老刘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见进来一个陌生人,不由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你是谁啊,这里闲人免进。” 张俊石指了指窗外,说道:“局长已经进去了,说房子里温度太低了,让你把冷风机的阀门关了。” 老刘看着张俊石,一脸狐疑的向窗外看了看,果然看不到贾牡丹的身影,想必已经进去了,不过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群倒显得异常兴奋,却不知是为了什么。老刘似乎很懒,对于张俊石这个假传圣旨的人,也没再过多怀疑,关个阀门也不是什么大事,用手指了指张俊石身后,说道:“把那四个扳手扳下来就可以了。” 张俊石暗道:方才还闲人免进呢,这会儿就开始使唤人,这要是贾牡丹亲自进来,估计早就屁颠屁颠的忙前忙后了。张俊石也不客气,用手把那四个扳手逐一扳下,然后转身就走,还没到门口,却听老刘在身后说道:“把门带上!” 张俊石暗自说了声:我x,你真把我不当外人! 围观的人群之所以这么兴奋,是因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那贾牡丹竟然当众脱光了衣服,然后非常兴奋的跑进了开着冷气的房子内,在里面手舞足蹈的也不知在干什么,索性文物局并不是只有贾牡丹一个人,一干属下虽然不知道局长大人这突然间是怎么了,一个个沖了上来,在外围围了一个人墙,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又有一个年青人不停的晃着贾牡丹的肩膀,想让其清醒过来,可贾牡丹依旧自己跳得欢,脸上的表情幸福至极。 布施以和围观的人群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文物局的人则一个个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脸憋得通红,何曾见过贾牡丹发过这种神经,今天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张俊石走到布施以跟前,点了点头,示意已经把冷风机的阀门关上了,看了看依旧手舞足蹈的贾牡丹,不由得眉头一皱,说道:“想不到这女鬼的催眠之术竟如此厉害,当初我是不是也如他一般?” 布施以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当初也是这般幸福的表情,这催眠之术能把人心底最幸福的时刻从新展现在眼前,说实在的,还真没谁能抵挡得住,所以你中招也是在所难免。” 张俊石有些同情的看着贾牡丹,心说,还好自己当时没有现场这么多观众,否则的话还不如一头撞死的好,却不知这贾牡丹清醒过来之后会如何。 张俊石:“这催眠效果会持续多长时间?” 布施以:“女鬼说一般轻微的香味也就持续个十分钟,这贾牡丹已经耍了将近二十分钟,想必女鬼对他特殊照顾,给他加量了。” 张俊石:“差不多就得了,我觉得有点过分了,那屋里气温已经到了零度,他不穿衣服这么折腾肯定会生病。” 布施以忍不住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想不到会是这样,我只是说让那贾牡丹出丑,女鬼便问我,怎样才算出丑,我就说让他当众脱衣服吧,可谁知这贾牡丹不光脱衣服他还跳舞,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 又看了一会儿,张俊石似乎实在过意不去了,遂问道:“怎么才能让他醒过来?” 布施以:“那女鬼说,疼痛或者用水泼在脸上,都能让他醒过来。” 张俊石似乎有些心急,二话不说就向着贾牡丹走了过去,文物局的那几名工作人员看见张俊石走了过来,刚想阻拦,却听张俊石小声说道:“用针或者其他尖锐的东西扎他,或者拿水泼在他脸上,他就醒了。”说完,也不管对方是否听明白了,自顾自的又走了回去。 似乎听清了张俊石话里的意思,可是手头又没有合适盛水的工具,看来只能扎局长一下,可用什么扎呢,彼此互相看了看。那时候的工作人员,胸前都挂个小牌,证明自己是在文物局上班,而这个小牌便是用别针别在胸前的,如今找不到其他尖锐的东西,就只能用它代替了,其中一人把自己的胸牌摘了下来,然后举着锋利的针尖冲着贾牡丹的屁股就是一下,据说那里肉厚神经少,打针的首选部位。 可能是过于着急了,下手的时候没把握好分寸,那根别针扎进去足有两厘米深,随着一声惨叫,贾牡丹整个人从地上跳了起来,突然的疼痛使他瞬间醒了过来,眼前的初恋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一股透骨的寒冷从全身各个部位袭来,冻得自己不停地哆嗦,再一看自己的身体,除了一个红色的四角大裤衩子,已经近乎全裸。 还有比突然发现自己裸露在一大群人面前更恐怖的事吗?尤其是在那个保守的年代,尤其还是文物局的局长,不过好在贾牡丹的反应还算快,在发现自己的糗样之后,马上转身跑到房子里面去了,尽管里面的温度冻得他无比难受。 属下人将贾牡丹脱在外面的衣服拣了进去,几分钟之后,贾牡丹穿戴整齐从新出现在众人面前,脸上的表情可以说难看至极,与之前的一脸幸福形成鲜明的对比。贾牡丹的目光扫过人群,看着这群依旧笑意未消的众人,贾牡丹恨得牙痒痒,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布施以和张俊石二人脸上。 见贾牡丹看过来,张俊石做贼心虚的低下了头,布施以则刚好与张俊石相反,不但没觉得心虚,反倒做起了鬼脸,一脸挑衅的味道。 第153页 事实不言而明,自己方才的失态定是这二人捣的鬼,可尽管如此,自己又拿对方一点办法没有,尤其是那个布施以,如今看来对方定有非凡的本领,对方不来继续搞自己就不错了,对付这种人,贾牡丹有自知之明,这次的亏只能认了,时间已经差不多,还是先干正事要紧。 顺着走廊向里走去,每隔几步就看见一条蛇,先前还活灵活现耀武扬威,如今一条条动也不动的蜷缩在一起,冬眠的蛇异常安静,即使一行十余人从身边走过也没能将它们惊醒。越往里去,冬眠的蛇就越多,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众人小心翼翼的将蛇向两侧清理,如今这文物储藏室内,到处都是蛇,实难想像如果这些蛇此时不在冬眠会是什么景象,想必一个活人进来瞬间便会被淹没。 众人胆战心惊的向前走,待走到那具棺材前时,反倒蛇少了起来,细看之下,棺材的十步之内竟没有一条蛇敢靠近,俱都匍匐在十步之外,可见群蛇对棺材之内的蛇王甚是畏惧。 之前还当这棺材是个宝,如今却变成了定时炸弹,贾牡丹心里祈祷蛇王不要这个时候醒过来,否则自己这条命便真的如那布施以所说-死定了。 眼下还是赶紧将这要命的棺材抬走,贾牡丹叫过属下,众人七手八脚将棺材用绳子捆上,用杆子左右串起,一叫劲,这重达五百余斤的棺材勉勉强强被抬了起来。 门口的人群依旧没有散去,这件事情过于有吸引力,以至于众人废寝忘食的守候在此。贾牡丹叫来一辆大卡车,将棺材装上了车,在车开走的那一刻,贾牡丹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第六十六节 劫棺白马镇 张俊石:“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布施以:“虽然感觉有些节外生枝,但毕竟涉及到蛇王,蛇王发怒可不是好惹的,记得我爸说过,曾经有一个村子的人都被蛇王杀光了,就因为蛇王的儿子在河边喝水的时候,被一个小孩用石头砸到了头,所以还是跟上去看看比较好。” 张俊石:“蛇王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布施以:“宁开罪狐妖一窝,不打扰蛇妖一盹,意思就是说,即使你把一窝的狐妖都得罪了,也不见得会有生命之忧,狐妖是妖界的大隐,而且大多修善,但蛇妖就不一样了,即使你只是扰了它睡觉打盹,它也会一口要了你的命,蛇妖是有名的睚眦必报,而且还变本加厉。” 张俊石:“哇!那要是这个蛇王在半路上醒了,发现自己被人这么搬来运去的,还不当场发飙。” 布施以:“说的就是啊,所以我们要跟紧了,一旦有什么意外,也好早做防范。” 二人点了点头,雇了辆车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其实布施以之所以会尾随蛇王,原因可不单单是担心蛇王会在半路醒来,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他没有对张俊石说,在布施以心中,始终有个盗墓情结,也是他一直想拉着张俊石去干却一直没能得逞的事,本来在渖阳天柱山已经踩好了点,可偏偏阴错阳差的也没去成,这让布施以倍感遗憾。 如今偶遇蛇王,布施以眼睛便是一亮,在众妖类之中,蛇族大多会在地下墓室中修炼,一个陵墓修建好之后,第一个进去盗墓的往往不是人类的盗墓贼,而是蛇妖,当然,人类看重的是金银珠宝,蛇妖看重的却是可以睡觉的棺材,而且越是等级越高的蛇妖,其对墓室棺材就越是挑剔,如今居然碰见了一条蛇王,那么这口棺材的出处,十有八九会是个宝穴。 古代的棺椁较为常见的为石棺,贫民百姓大多如此,较为豪华一些的,会在石棺之中加做一层木棺,这样就成了里外两层棺材,外面的一层被称为椁,里面那层才叫棺,棺与椁是一体的。 当那口棺材被抬出来的时候,布施以打眼瞅了瞅,当时就大吃一惊,如此奇异质地的棺材,布施以也是平生仅见,却看不出是何种棺材,只能从体积上判断这是一口双人棺,黑漆漆而又厚重的感觉像是玉石,在阳光照射下,隐隐中似乎带着一丝血色,又或者这棺材根本就是不是黑色的,之所以给人一种黑色的感觉,是因为太红了的原因。看过了这口棺材,布施以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这口棺材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给自己的感觉就是不祥。 卡车晃晃悠悠出了葫市,向北到了白马镇,那时候市区的规模还不是很大,出了市区就是农村,根本不存在郊区那么一说,白马镇是葫市最贫穷的地方,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白马镇的耕地面积非常有限,遍地的石头砬子,全镇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耕地在播种的时候用不上犁,因为地表以下没过二十公分便可碰到岩石断层,所以你会看到,白马镇的庄稼总是长的乱七八糟的,并不是农民不会种地,而是因为这庄稼能长出来就算不错了。靠种地的收入只能勉强度日,当地人便纷纷进城务工,那时候主要做一些力工活,城里人有什么体力活,他们在劳务市场随叫随到,好像葫市的第一批非技术劳动者就是白马镇的这些农民。 以前的白马镇是穷的,落后的,不过现在好了,以前让人恨之入骨的石头断层,如今却成了白马镇的宝,他们没想到的是,这看起来一文不值的石头,被政府统一开发起来之后,竟变成了得天独厚的资源。这是以后的事,咱们暂且不提,单说布施以与张俊石一路尾随,没过多久便进了白马镇,这个镇布施以来过不止一次,给他印象最深的当属白马镇的古井,古井据说存在了好几百年,井从上到下都很宽,所以能把一口双人棺从井底吊上来,从上往下看可以一眼看到底,井壁用石头垒砌,如今干旱所以看不到任何的青苔,有的只是光滑的井壁,西游记中井中有个井龙宫,里面住着井龙王,而这白马镇的古井深处却不知隐藏着什么。 第154页 古井以前不止一次有人做缆绳下去过,不过除了几个鼓水的泉眼之外,并没有什么特俗之处,想不到这次干旱竟露出了很大的一个洞口,以及一口奇异的棺材。 卡车开到了地方,驾驶室里快速的下来四个人,将棺材从车上抬了下来,当初把棺材拉上来的缆绳还没有卸掉,如今正好又派上了用场,四人将棺材拴好之后,刚欲将其放回井内,却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孩突然出现在眼前,面无表情的站在棺材上,一双血红的双眼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四人。 “血童荣豆豆?!”隔着老远的布施以和张俊石几乎异口同声惊唿道。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昨天晚上才见过一次面的荣豆豆,如今又跑到了白马镇来,却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布施以:“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应该在葫市吗?” 张俊石摇了摇头,说道:“不止豆豆,还有另外三个鬼魂就站在他身后,想必胖子雷也一定就在附近。” 见有三个鬼魂在荣豆豆身后,布施以二话没说便把天眼打开了,而且马上便认出了,那三个鬼魂中的一个便是当日跟在胖子雷身后的那个,另外两个看起来年纪大了很多,布施以想了想,想必那两个老的就是昨晚阁楼内供奉的胖子雷的父亲和母亲,而那个年轻一些的,应该就是胖子雷的哥哥,想不到胖子雷一家都在这里啦。 见一个双眼血红的小孩突然找到了棺材上,那四个抬棺材的人明显一怔,虽觉有些奇怪,但还是说道:“谁家的小孩,怎么跑到这来了,家长是哪位,赶紧抱走,这井边多危险啊,万一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话还没说完,其中的三人便觉得身体一哆嗦,紧接着瞳孔放大,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煳,最后便失去了知觉,想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被那三个鬼魂强行占去了身体。那名依然清醒的左右招唿道:“还不把他抱开,等什么呢。” 连喊了两句,那三人竟是没有一点反应,再一看他们的表情,竟似死人一般的呆滞,总算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刚想跑开,却被从后面拎住了脖领,感觉身体一轻便离开了地面,在空中划过了一条弧线,向着不远处落去,一看落点正是那口古井,惨叫声想起,很快便消失在井里,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一条人命便没了,可见手段有多残忍。 张俊石吓得一闭眼,这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自己眼前被杀,而且还是如此残忍的方式。现场人虽然不多,但依旧有好几十个是来看热闹的,如今一看出了人命,一个个吓得四散奔逃。 “你怎么把他给杀了,吓跑不就完事了吗?”胖子雷的母亲蒋桂莲不满的说道。 方才出手的是胖子雷的哥哥李春雷,却见其说道:“这样多省事,把这些人吓跑之后就不会有人跟着咱们了,撤退的时候会少了不少麻烦!” 一旁的胖子雷父亲李胜发这时也喊道:“别磨叽了,快点搬棺材啊,趁它们还混乱,我们速速转移,血童,你快点过来,本来是要你潜入文物局把这个棺材弄出来,如今省了不少事,但你还是要过来帮我们把这口棺材运走,否则你别想见到你爸爸。” 荣豆豆依旧是面无表情,身体飞起落在地面上,三个鬼魂加上血童,各把住棺材的一角,那原本五百余斤的棺材,此时竟轻飘飘的被抬了起来,而且各只用了一只手。 丝毫没费什么力,三鬼加上血童,抬着棺材便飞奔而去,速度快的惊人,三鬼是在地上跑的,荣豆豆则是凌空飞行,在荣豆豆认为,尽快帮助这一家完成他们要去自己办的事,好早一日把父亲荣明解救出来。 张俊石和布施以,还想继续跟上去,可对方的速度跑起来竟比四个轮子的汽车还要快,再加上白马镇的地势凸凹不平,几个起伏之后便彻底看不见了,想要赶上去根本办不到。 “我们怎么办,看来他们的目的是那口棺材!”张俊石异常焦急的问道。 布施以:“我们追不上就不要追了,或许我们应该回到葫市去!” 张俊石:“还回去干什么,荣豆豆和蛇王都在这里了,我们回葫市有什么用?” 布施以无奈的嘆了一口气,说道:“即使我们现在追上去能干什么,你也看到了,这三个鬼魂都狠兇悍,一个我们俩都不好对付,更何况十三个,我们现在只能回葫市,追不上鬼我们还追不上人吗,胖子雷应该还在葫市,我们只要找到他,就不愁找不到豆豆和蛇王。” 第六十七节 田二的黑道守则 说动就动,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葫市,不过在赶到光明小区的时候,并没有找到胖子雷,阁楼之上不但看不到胖子雷,就连屋内供奉的胖子雷全家的灵位也一概不见了,看来上次布施以进过屋子之后,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为了安全起见索性转移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找不到胖子雷,我们的线索似乎一下子就断了,想不到我们刚找到荣豆豆便又一次失去了他的踪迹。”见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张俊石无奈的说道。 布施以:“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起码我们现在知道豆豆不会喝人血,也就不会有命案发生。” 张俊石:“他们好卑鄙,竟然挟持荣明来逼迫豆豆帮他们做事。”说到这,张俊石突然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猜他们为什么要抢那具棺材,里面的蛇王要是醒了他们就不怕遭殃吗?” 第155页 布施以摇了摇头:“虽然不清楚那具棺材有什么玄机,不过既然他们抢了去就肯定有用处,只是一具棺材能干什么呢,万一那蛇王醒过来……” 似乎突然之间布施以与张俊石均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蛇王是个带体修行的妖,而且看这阵势很有可能是个千年的妖,等级应该在妖罗的层级,这么兇悍的妖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那他们挟持血童荣豆豆的目的,不会就是要用来对付蛇王吧,真要是那样的话,荣豆豆可就危险了,为了能够救出荣明的鬼魂,荣豆豆到时势必会与蛇王死拼,血童虽然厉害,可在一个妖罗的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到时候肯定会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二人越发焦急起来,可眼前的情形着急又有什么用,胖子雷既然带走了所有的灵位,那就意味着他不会再回到这里。 …… 鱼纹镇一个隐蔽的房子里,田二正拿着一把板菜,一群手下俱是手持兇器分立左右,地上躺着五个人,看样子都伤的不轻,衣服被板菜砍成一条条的,殷洪的鲜血流了一地。田二脚底下正踏着一个人,五个人之中数他伤的最重,躺在地上唿哧唿哧的喘着气,眼睛向上等着一脸得意的田二。 “耿柱,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别以为你人多我就弄不过你,现在你落在我的手里,说吧,你希望我怎么处理你?”田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习惯性的为自己卷了一根烟。 耿柱虽然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但似乎并不服气:“一定是张发吉把我的地址泄露给你的,你们爷俩互相勾结,你这可是坏了道上规矩,传出去鱼纹镇你就别想待下去了。” 田二似乎被耿柱的这句话呛到了,接连咳了好几声才平息下来:“我才发现,原来大名鼎鼎的耿柱是如此的臭不要脸,你整个人跑到派出所去晃了一圈,很多人都看到了,当然也少不了我的手下,要怪只能怪你太粗心。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真得感谢我老舅,他要不是把你的司机都找去问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你逼出来,但我可真没和我老舅相勾结,他是他我是我。” 耿柱:“你现在说什么都行,反正今天我栽在你手里,我就是不服气,我混的比你早,比你有钱,小弟比你多,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田二苦笑了两声,似乎对于耿柱的话感到了一丝莫名其妙,但更多的是对这个江湖前辈的无奈,在没遇到杨勇之前,田二或许会觉得耿柱这番话有道理,可是在现在的田二看来,这些话都是p话,道理就像你应该晚上吃蛋炒饭,你妈就一定会给你做似的,这一套在家里或许可以,但在这个社会上,很多的应该都是不应该的。 田二:“你说的没错,我混的是没你早,可是混社会又不看年纪,你比我年长那么多岁不也一样只有一条命吗;你是比我有钱,可是你现在把所有钱都给我,我都不一定会放过你;你的小弟是比我多,可是现在他们在哪里,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老大正被我踩在脚底下。” 被田二踩在脚下,可能是耿柱从没受到过的侮辱,在他心中依然侥倖的认为,自己在鱼纹镇已经根深蒂固,要关系有关系,要底蕴有底蕴,田二不敢懂自己,可是耿柱错了,田二这辈子不敢动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他妈,一个是他爹,除了这两个人,其他的都是浮云,就像当初一拳砸扁杨勇的鼻子一样。 血腥的一幕上演了,田二毫不留情的挑断了耿柱的一根手筋和一根手筋,并且用钢管把耿柱全身多处的骨头都砸断了,田二的手段过于残忍,甚至自己的小弟都不忍目睹,耿柱的几个小弟更是吓得哆嗦成一团,从那以后便得了一种病,这种病以后很多人都得了,名为田二恐惧症,看见了田二就跟看见了恶魔一样,眼前便会浮现出当天田二行兇时的表情。 其实田二在这样做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是异常害怕的,之所以田二会这么做,当然少不了杨勇的教唆。‘要让你的敌人听到你的名字就会吓得尿裤子,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公认你是老大,既然出来混,那么你就忘记自己是个好人,既然出来混,就要把自己变成恶魔,既然出来混,就要比别人狠十倍,既然出来混……’田二把杨勇的这些黑道守则时刻牢记于心,并当真派上了用场。 耿柱的事情过后,田二的名声几乎一夜间便震彻了鱼纹镇,手段太狠了,但凡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无不吓得一哆嗦,田二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如今变得更加响亮与刺耳。 鱼纹镇的其他势力,本欲替耿柱出头,灭灭田二的威风,可后来得知这次的事件是因为耿柱想要霸占市场收管理费,耿柱不对在先,田二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这符合江湖道义,其他势力虽然对田二颇为不满,但一时间也无可奈何;另一方面,警察并没有介入这起刑事案件,并不是张发吉护短,而是因为耿柱那边并没有报案,所谓民不报官不究,再说了,耿柱也不希望警察介入,江湖事江湖了,如果为了这件事去报警,那耿柱就彻底在鱼纹镇待不下去,太丢人了。 第六十八节 海霸 耿柱的势力几乎在一夜间便瓦解了,他所控制的交通货运也一下子变成了无主的状态,按理说,是田二干败了耿柱,理应由田二接管,可田二却偏偏将其放弃了,很多人都笑田二太傻了,包括田二的手下在内,田二在人前这样说道:“我在鱼纹镇的资歷还不够,还不能与前辈们平起平坐,这货运交通还是由先辈们做好了。” 第156页 既然是田二主动放弃,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一时间交通货运这个肥漏同时被其他几个势力盯上了,几乎都想把这块肥肉占为己有,但具体应该给谁,还真说不好,每一方都拿出了强有力的理由,彼此之间互不相让,几乎就要展开一场火拼。 田二看着这群人彼此叫劲,表面上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不要笑田二傻,那是在小学的时候,如今的田二是个智力后天发育的怪才,智商高的人与智商低的人,脑袋里思考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的确货运交通这个肥漏田二看着也眼馋,可如果田二真的将其拿过来,那么自己势必会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之上,鱼纹镇对田二这个后起之秀本就有打压之心,在自己的羽翼还没有真正丰满之前,田二可不敢太逞强。田二更喜欢润物细无声的混社会方式,不到大雨哗哗下的时候,他是不会狗急跳墙的,他会在无声无息中悄然壮大,然后待他能吞併你的时候,会一击致命,并不给你喘息的机会,耿柱就是一个例子。跟田二火拼,虽然一直在上风,可只让田二逮住了一次机会,耿柱便彻底的费了,连翻身的机会都不给。 鱼纹镇说大不大,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葫市的郊区,可能过不了几年这里就会也变成市区;鱼纹镇说小不小,近几年由于发展迅速,就近的几个村连成一片,规模并不比葫市小多少,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大大小小盘踞了好几股势力,田二总是不忘提醒自己,自己还很弱小,小到禁不起任何失败。 趁着其他势力在争夺货运交通的归属权,田二又开始物色新的营生了,黑社会的营生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垄断性,田二现在垄断了市场的管理权以及鱼纹镇散白酒的经销,这使田二的财富在快速的增长着,但这距离田二的要求还远远不够。不要指望黑社会的人做买卖会跟你公平竞争,他们向来喜欢吃独食。 葫市靠海,是个海滨城市,海边有个村庄,村民靠海为生,在海中捕捞各种海货然后在市场上销售,应季海产品包括蚶子,虾爬子,海蛎子,螃蟹,海蜇等。渔民与渔民之间也会竞争,而且应季海产品一上市量就很大,每家渔民都想尽快将自家捕捞的海货卖出去,可由于恶性竞争,到头来几乎每家都没赚到多少钱,而且邻里之间还失去了和谐。田二管理着鱼纹镇的菜市场,所以经常听到市场内的小贩,提到海边的渔民一到海货应季便会经常打架,甚至有时还会动刀子。 田二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得一笑,暗道:我的好营生来了。 渔村名为立淘,全村大概有三百余户,家家都有渔船,走进村里可以看见到处都是张挂的渔网。田二先是找到了村委会,通过大喇叭广播将村民们都聚到一起,然后在村长的陪同下,田二有条不紊的说道:“我叫田二,想必你们有人听说过我,我这次来咱们立淘村是想跟大伙搞一个合作,听说你们出一次海不容易,回来后自己捕捞的海货却卖不上好价钱,这一点我觉得非常不应该,为了帮助你们,我决定到这里专门收购你们的海货,价钱不会低,绝对对得起你们的劳动付出,有多少我要多少,从此以后你们再也不用为销路操心了,你们看这样可好?” 上门收购,价钱还不低,还有多少要多少,这似乎是个好事,渔民们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一个个兴奋的眼睛直冒光,正在兴头上,确听田二又接着说道:“不过呢,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们答应我这个条件,我保证我刚才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什么条件呢,那就是,除了我田二之外,你们不可以将自己的海货卖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也就是说以后我田二是你们立淘村海货的唯一经销商,你们同意吗?” 这看似很无理的要求,可是渔民们并没有看到自己有什么损失,卖给谁不一样,反正钱不少自己的就行,当时便所有人举手一致通过了,为了稳妥起见,田二草拟了文书,挨家挨户的与他们签订经销合同,经过统计,全村共三百一十五户,有三百一十四户当场便把合同签了,唯一一户没有签的是因为那家人没有一个到场,所以这个事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具体为什么没来开会,村长也不晓得,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田二便在村长的带领下,亲自找上了门。 村子不是很大,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地,隔着院前村长便喊道:“老翟头,叫你开会你咋不去呢,全村这么大个喜事,就差你们家了,我把这个大老闆给你带家来了,你看人家多有诚意。” 当村长的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人已经进到了老翟头家的院子里,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出来迎接他的并不是老翟头,而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光头男子,这名男子个子有一米八多,身体很胖戴着墨镜。 见这人不认识,村长一愣,不由得问道:“你是哪位,老翟头不在家吗?” 那胖子似乎很不友善,脸上的肉一横,说道:“你找他干什么,他身体不舒服,你请回吧。” 村长见这人如此不讲礼貌,不由得有些气愤,说道:“我跟老翟头一辈子的交情,既然他不舒服,那我更要进屋看看他了。”说完绕过胖子便往屋里走。 胖子刚欲阻拦,却见从屋里不紧不慢的走出来一个人,看年龄却与村长相仿,都是六十多岁的年纪。 第157页 看得此人,村长哈哈一笑,说道:“我说老翟头,你这是咋了,我这多病多灾的身体都能活到今,你这不输给年青人的身子骨,咋就还垮了不成。”说完,走上前,用力的拍了拍老翟头的肩膀头。发出梆!梆!的响声,可能是用力过勐,村长拍完之后,把手收了回来揉了揉,看样子竟像是拍疼了。 那老翟头抬起头来看了看村长,目光呆滞,看起来还真是个带病之躯,沉默了片刻,听其用很低沉的嗓音说道:“找我何事?” 村长见老翟头说话了,便将此行目的简短的说了一遍,一转身便欲把田二介绍给老翟头,可这一转身哪里还有田二的影子,村长不由得纳闷的说道:“奇怪了,刚才人还在这里,这会又跑哪去了?” 田二当然是跑了,而且这还是田二在那个人面前第二次逃跑,做梦都想不到,那个杀死荣明的兇手会在这里再次遇到,田二不怕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来去,但他不喜欢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兇犯打交道,田二自认为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田二现在最想见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张发吉,无论如何都应该把这个消息尽快的通知张发吉,之后的事就跟自己无关了,有那么一个杀人犯在立淘村,可不是件好事,对自己的海霸营生是个不小的威胁,那个胖子让自己感到非常的不安。 第六十九节 沙子是咸的 当田二一路疾奔,跌跌撞撞的跑进派出所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张发吉,这个平时烦的要命,总在自己眼前晃悠的老舅,如今想找他,偏就看不见他人了。值班民警告诉田二,张所在早上接到了一通电话,便急急忙忙的赶到葫市去了,而且临走前,并没有说具体去哪里,也没有说多长时间回来,看样子是有紧急的事要去处理。想找他只能去葫市,又或者等他回来。葫市那么大,那时候行动电话还没有普及,想在偌大的一个葫市把他找出来,谈何容易。 但事情实在太紧急了,虽然张发吉平日里没少收拾田二,田二有时也对这个老舅恨得牙痒痒,可到了真格的时候,田二还真就信任这个老舅,在他看来,鱼纹镇就一个警察,那就是张发吉。既然你去了葫市,那么我就去葫市找你,田二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临出门时回过头问了值班民警这么一句话:“我老舅他是坐谁的车去的葫市?” 值班民警的回答,差点没让田二当场趴地上。“他骑自行车去的!” 鱼纹镇离葫市虽然不远,但怎么说也有三十里地,张发吉竟然骑着自行车去前去,真服了他。 “你们所里就不能给我老舅申请一辆出勤用车,一把年纪还骑自行车办案,真是气死我啦!”说完,田二飞奔而去。 老舅的速度是一里地骑五分钟,三十里地就是一百五十分钟,也就是两个半小时,他是早上九点钟走的,中午十一点半能到葫市,现在是十点半,也许自己能在他到葫市之前赶上他,田二算准了时间,在路边拦了一辆捎脚的车便往葫市方向追去。 车的速度是八十迈,按理说这个速度不是在高速公路上已经不慢了,可田二着急啊,硬是催着司机将速度提到了一百二十迈,田二依然觉得慢,可这回司机死活不加速了,这公路贯穿好几个村子,冷不丁的就会从巷子里钻出一辆车来,自己这速度到时候肯定剎车都来不及,所以,司机宁可不赚田二的钱了,也不再加速。 田二那是真急啊,到最后通过威逼和利诱等手段,才总算将车速提到了一百四十迈,这已经是极限了,司机边开车,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脑门往下滑。田二在一旁舞着把板菜,眼睛死死的盯着道路右侧骑车的人,很怕把张发吉错过了。很快,车便到了葫市,看了看时间,差两分钟十一点,按理说应该比张发吉提前了半个小时,可这张发吉在哪啊? 田二着急的站在道边等,可这张发吉就像失踪了一样,这时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自己一下,田二一乐,还以为是张发吉,结果转过头来一看,那人根本就不是张发吉,而是自己的一个小弟,平日里负责开车接送散白酒,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田二见不是张发吉,不免有些窝火,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不去送酒,跑到葫市来干啥?” 那小子见老大脸色不对,连忙说道:“老大,您别生气,我可不是开小差,我今天刚送完酒,往回开的时候,看见你老舅了,我就停下来问他上哪去,他说要去葫市,我就寻思着,你老舅都五十左右的人了,葫市那么远骑自行车去,我这看着多揪心啊,我就自作主张把你老舅连人带车一併送到了葫市,没想到老大你也来了,早知道我把你也捎上!” 田二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敢情自己一路风驰电掣的没追上,是因为自己的小弟开着汽车将老舅送到了葫市,怎么越是着急的事就越有人添乱呢,田二看着那个小弟,那笑嘻嘻的模样,摆明了是在跟自己邀赏,熘须拍马不是你的错,可你拍的真tm不是时候,田二想控制,但终究是没控制住,结果那名小弟莫名其妙的被田二噼头盖脸的修理了一顿,索性田二没动刀。 狂风暴雨过后,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弟捂着脑袋跑开了,田二仰头看了看天,一时间竟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干啥,便在路边蹲了下来,随手掏出旱菸卷了一根,放在嘴边不停地吧嗒。 第158页 …… 张发吉一早上刚到所里便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张俊石低迷的语气,张俊石在电话里说了足有五分钟,张发吉听完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在那等我,我这就过去!”然后撂下电话,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骑自行车办案,应该算是张发吉的一个习惯,从警以来,张发吉坐汽车的次数一双手都数的过来,再说了,在镇上办案,出去的路大多都是土路,坑坑洼洼,跋山涉水的,开个汽车哪有骑自行车方便。骑自行车去葫市,这不是张发吉第一次这么干,不过第一次这么干应该是在十多年前,那时候有个自行车可是让所有人都羡慕的,骑着自行车去葫市的大有人在,可现如今不行了,在路上蹬了一个多小时后,张发吉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又赶上上坡路,只能下来推着走,巧不巧一辆送酒车上下来一个热情的小伙子,打个招唿没说几句话,便硬是将自己连车带人都弄上了车,然后一脚油门,不一会儿便到了葫市。 按照张俊石说的地址,张发吉很快便找到了光明小区二十一号楼,上到楼顶,张俊石与布施以以及布施以的那只猫正坐在防水沿上晒太阳呢。 见张发吉这么快就到了,张俊石和布施以又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复述了一遍,当然过程中涉及到鬼魂以及蛇王的事,二人均换了另外一个说法,张发吉静静的听着,偶尔点一下头。听完二人叙述,张发吉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副手套戴在了手上,张俊石知道,这是要做现场侦查了。这个工作之前和布施以也做过,只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来养鬼的人本就喜欢清洁,那阁楼内被打扫得一干二净,地面上连点尘土都没有,而且也看不见胖子雷的换洗衣物,难不成那胖子雷就只有身上穿的一套衣服!这一点张俊石特别纳闷。阁楼下面的屋子,也曾进去过,不过看里面的情形,胖子雷不像是在里面待过,应该是林凤巧母女之前居住,在被赶出去之后,这里便空了下来,虽然阁楼打扫的干干净净,可这里却满是灰尘,除了过道上时常走人,屋子的其他地方厚厚的一层灰,竟连一个脚印都看不到,可见胖子雷除了阁楼哪都不去。 张发吉进了阁楼,趴在地上认真的找寻着线索,布施以无奈的耸了耸肩,张俊石则继续看着楼下,真希望这个时候胖子雷能忘记点东西回来取,可这只能算是做梦。 大概过了有半个多小时,听得张发吉在阁楼里喊道:“你们快过来,看这是什么?” 见张发吉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二人一兴奋,快速的跑了进去,进得屋来,却见张发吉正趴在床沿上,靠右侧的褥单的褶痕里窝着一小撮沙子。 张俊石的表情有些失望,因为那只是沙子,再普通不过了,一般人的床上时间长了都会有沙子,这应该不能算是线索。 可张发吉的表情却显得极为认真,似乎这撮沙子并不寻常,张发吉小心翼翼的抓起两三粒轻轻的放在了嘴里,品了品,满意的点了点头,有抓了点放在了布施以和张俊石二人的手里,示意他们也尝一尝。 尽管有些莫名其妙,二人还是将沙子放在嘴里品尝起来。 “咸的!”二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张发吉:“不错,这沙子是咸的,说明什么?” 张俊石抢先回答道:“说明这沙子是海边的。” 张发吉点了点头:“我方才看这沙子,表面异常的洁净,不沾染一丝灰尘,说明这沙子是新鲜的,不是都市里的风沙,这种沙子又分为河沙和海沙,味道是咸的,就说明是海沙,通过这条线索,我们不难知道,这个胖子雷肯定去过海边,那么我们不禁要问,他去海边干什么?” 这是一个很关键性的问题,三人均陷入了思考,又是几分钟过去了,三人均没有想出什么眉目来,还是张发吉开口说道:“我们不妨把所有的线索联繫到一起来分析这个问题吧,这样或许能更快的发现问题的突破口。” 张俊石和布施以均没什么辙,把张发吉找来就是想靠他来找线索,所以对于他的提议,二人均点头同意。 张发吉:“首先第一点,胖子雷劫走了一具棺材,那具棺材是双人棺,体积很大不易藏匿,所以他们会另外选个地方,估计这就是胖子雷放弃这里的直接原因,况且城市里人多眼杂,如果我是胖子雷,不会把棺材运进城。” 布施以:“所以他会在郊区或者农村又或者山里野外找个地方,把棺材藏匿好。” 张俊石:“现在晚上气温低,胖子雷再抗冻也不可能露天睡觉,所以他这藏匿的地方不应该是在野外,山洞虽然有,但是能进出那么大一口棺材的比较少,再大一点的山洞目标又非常明显,葫市没有深山老林,所以排除掉山洞,胖子雷应该藏身在郊区的农村。” 张发吉:“农村是一个很大的范畴,既然他们劫棺材,想必这件事他们早有预谋,所以这个藏匿的地方也是事先便准备好了的,我们不妨大胆的联想一下,胖子雷去海边就是去给自己寻找这个藏匿地。” 布施以:“也就是说他这个藏匿地在农村的海边,可葫市有很多海边村庄,到底他会在哪里,这也是说不准啊!” 张俊石:“再往前想,胖子雷去过咱们鱼纹镇,在那里杀死了荣明,我觉得他杀死荣明应该是个巧合,之前并不是奔着荣明来的鱼纹镇,那他真正的目的会不会就是来鱼纹镇踩点,具体点说,是不是这个海边的农村就在咱们鱼纹镇?” 第159页 张发吉:“鱼纹镇靠海边的村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立淘村,难不成这胖子雷去了立淘村?” …… 田二田二依然在马路牙子上抽着烟,而且是一根接一根,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脚底下的烟屁股堆了七八根,田二在想问题,一个让自己很纳闷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会怕那个胖光头,一个杀人犯而已,再怎么厉害不也同样是俩膀子扛一个脑袋吗,没比自己强啊,可自己为啥一看见他就麻呢!田二越想越觉得自己很丢人,很丢混子的脸,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擦!不就是个杀人犯吗,我就不信我田二弄不了你!”田二愤愤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将抽剩半截的烟屁股往地上一扔,站起身形一招手,叫过来一辆拉私活的面包车,那年头没有几辆计程车,满大街跑的都是这种车,名为‘天津大发’。 回到鱼纹镇,田二马上将自己的小弟全都召集到一起,带齐傢伙,一伙人三十来号,坐着之前那辆拉散白酒的汽车,气势汹汹的就奔着立淘村出发了。 车行了将近二十分钟,便到了立淘村,老翟头的房子在村西头,最把边的那间,为了防止胖光头逃跑,田二命令将房子团团围住,见差不多了,这才站在大门口向里面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想活命的速速出来投降,否则,冲进去,鸡犬不留!”也记不得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段话,如今田二用上了,喊完之后,感觉很提气,便又喊了一遍,可是没想到的是,自己接连喊了三遍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就在田二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冲进去的时候,却见大门忽然开了,从里面不紧不慢的走出来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孩。 “你们赶快走,我不想杀你们!”小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一句很吓人的话,从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嘴里讲出这般话来,还是第一次听到,以至于田二当时就笑崩了,不光田二,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笑崩了,就好像这是本年度他们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 “我是说真的,你们快点离开吧,我真的不想动手。”那小孩佛口婆心的劝诫道。 小孩不说话还好,这一说完,在场的人笑的更疯了。 第七十节 封建迷信信不信 田二还算严肃,面对一个小孩儿你总不至于一刀砍下去吧。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是不是不在家啊?” 这小孩当然就是血童荣豆豆,田二没有任何警觉,与荣豆豆的距离也不过两步来远,如果在这种情形下,荣豆豆想要田二的命,田二根本就跑不掉,可笑田二不但没能感到危险,反倒又向前迈了一步,一弯腰竟然将荣豆豆从地上抱了起来。 田二当然不是爱护小朋友才抱的他,田二在猜测,这小孩应该便是那胖光头的儿子,这会先把他儿子控制住了,一会动起手来,自己手里也好有个人质。可田二没想到的是,当他把小孩抱的足够高,眼睛平视过去,这才看见了荣豆豆那双血一样的双眼。田二发誓,这是他有史以来看过的最恐怖的一双眼,那眼仁是白的,那眼球是红的,人怎么能长出这样一双眼睛,田二吓得妈呀!一声,随手就把荣豆豆扔出去了。不过他这随手一扔,荣豆豆却没有应声落地,而是就此悬浮在方才的高度,面无表情的看着田二。 “你们现在逃跑还来得及!”看起来荣豆豆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再傻的人也看出来了,眼前这小孩绝不普通,田二就觉得脑皮一麻,哪里还顾得了抓什么杀人犯,这tm弄不好自己这群人的命都得交待这,口里连喊了两声撤退,自己也转过身刚想逃跑,忽然觉得身体渐渐的发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听使唤,视线也渐渐的变得模煳,看着自己的小弟们一个个已经跑的老远,自己暂存的一丝意念,想要把他们喊回来救自己,可嘴巴根本张不开,耳边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那个小孩说的话:“把他们吓跑也就得了,你因何还要上了他的身?” 田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一个胖子正拿着刀在自己面前不停的晃动,屋子里面并没有其他人,这个胖子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杀人犯,如今不但没抓到人家,反倒被人家控制住了。 见人醒了,胖子雷蹲下身形,脸上的肉横的横竖的竖,此乃大凶之相,田二虽然不会相面,但如此近的距离看着胖子雷也吓得一哆嗦。 “你来这里干什么?”胖子雷的声音很低沉。 田二一听,对方竟然问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如果自己说是来抓杀人犯的,恐怕下一秒对方的刀便会要了自己的命。 田二:“全村三百一十五户,就差你们这一户没跟我签订经销合同,我只不过是想来吓唬吓唬你们,只要跟我把那份合同签了,我们立马走人。” 之前村长带人来过一次,说的也是这个经销合同的事,所以胖子雷并没有怀疑,再者自己劫了棺材,事情正是在紧要关头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要是以前,田二早就没命了,胖子雷眉头皱了皱,低头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说道:“你把合同拿来,我这就跟你签了,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 田二一听,这么快对方就要把自己放了,一个劲的点头说行!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田二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又回来了,离开了那所让自己胆颤心惊的房子,田二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不远处自己的那帮小弟倒也有义气,并没有把老大丢下自行离去,一个个蹲在汽车边上,愁眉苦脸。 第160页 见田二这会儿跟没事人似的自己回来了,一个个马上围了上来,问长问短。田二脑袋一乱,也听不得他们都在说什么,自己也懒得回答,总之今天这个事太tm邪门了,自顾自的上了车,示意赶紧开车,先离开这个倒霉的村庄再说。就这样,去的时候意气风发,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田二自认自己这回算是栽到家了。 车子刚刚开出立淘村,往鱼纹镇方向行驶,远远地看见开来一辆天津大发,田二眼睛贼,可能平日里到处躲着张发吉,所以大老远便看到那坐在副驾驶上的张发吉。以前遇到张发吉,田二可能会掉头就跑,可眼下却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 田二看见了张发吉,张发吉也看到了田二,不过眼下张发吉可没功夫调教这个外甥,本以为田二会在自己眼前快速的跑掉,可这次却刚好相反,田二将车横在了路中央,要不是司机及时的剎车,差一点就撞了上去。 “你想死啊!”张发吉打开这门骂了一句。 田二从车上跳了下来,几步便跑到张发吉面前,也懒得理会张发吉此刻正对自己破口大骂,张嘴便说道:“老舅,我找到那个杀死荣明的兇手了,他就在立淘村。” 张发吉正要多骂几句,听完这句之后,登时安静了。张俊石布施以这时也从大发车上走了下来,田二的那句话,当然也听个真着。 把具体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尤其是在说到那个三四岁的小孩时,田二依然是心有余悸,身后的那群小弟也跟着不住的在后面点着头。张发吉从警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胖子雷就在立淘村,可现在人家就在那里,自己该怎么将其缉拿归案呢?田二这一大车人都不能奈何人家,自己去了又能有什么用,总不会自己站门口喊一句‘我是警察!’人家就会出来投降吧。 布施以是最清楚对方的实力的,如果对方只是人,问题当然就简单了,可事实上对方是一人三鬼再加上个血童荣豆豆,通过上一次的劫棺事件,布施以可以判断出,这三个鬼魂皆不弱,通常来说体质越虚的人越容易被鬼上身,可那抬棺材的四人,体质俱都很健康,可还是轻松的便被上了身。真要是发生冲突,对方就会随时出现三个鬼附体,附体之后的躯体那可是异常强悍的,单靠这边这些实力明显不是对手。 布施以:“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贸然前去,恐怕只会打草惊蛇。” 对于布施以的提议,田二立马表示同意,同时用手拽了拽张发吉的袖子,张发吉犹豫了一下,也不得不点了点头,从新上了车,掉头驶回了鱼纹镇。 “怎么办?要不要给市里打电话,请求支援?”一回到所里,张发吉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布施以:“可以是可以,关键是你怎么跟市里说,说咱们要他们调集人手过来去抓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三四岁小孩,镇派出所连这点能力都没有?” 张发吉:“那你说怎么办?不就是那个会飞,眼睛红红的小孩吗,给他一枪子看他怕不怕。” 布施以:“如果我说他刀枪不入,举手投足可以碎石断金,你信吗?” 张发吉:“你们这是封建迷信!” 布施以:“那你是信还是不信?” 张发吉:“我!!!” 见张发吉被咽得说不出话,布施以又接着说道:“实话告诉你,那胖子雷身边不光有个血童,还有三个鬼魂,而且俱都不弱,别说枪,你就算扛个炮去,也奈何不了人家。” 见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上,布施以索性把所有的话都摊开了说。张俊石依旧担心血童荣豆豆,待布施以说完,又把荣豆豆的事从头说了一遍,待他说完,再看张发吉,早已是目瞪口呆,以前不相信鬼神之说,可如今不但不能不信,前前后后居然有这么多事情在里面,前后把掌握的线索一联繫,从荣明大车上的猪血,以及血筒沿上的手印,再到那块被大力金刚脚踩碎的河卵石,还有田二等人的亲眼所见,无不说明这血童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不由的自己不信。 沉默了好一会,张发吉才说道:“这个案子太复杂了,对付人我有办法,可对付那些东西,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张俊石现在最想的不是怎么对付胖子雷以及那三个鬼魂,他最想的是赶快见到荣豆豆,上次一面之后,荣豆豆的处境使他越发感到不安,不光是出自对荣明之死的愧疚,更是一种对荣豆豆发自内心的关怀。 张俊石:“我想今晚去打探一下情况,上次分别时,豆豆说过,如果想找他,只要在他附近学狗叫就可以了。” 布施以和张发吉均没有想出好办法,既然张俊石要去打探一下情况,倒也不失为一个可行之策,不过同意归同意,布施以和张发吉均表示要一同前往,毕竟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有两个人照应总比一个人强,张俊石只好点头同意。 当夜再次来到立淘村,为了不暴露目标,三人在离村子还有两里地的时候便弃车步行,天黑了,村子又没有路灯,三人摸着黑,按照田二的描述,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老翟头的那个院子。 离着老远,张俊石看了看附近,见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便仰起头开始学狗叫,好像是动静不太像,张发吉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示意张俊石停了下来。 第161页 张发吉:“学狗叫这个我在行,我来!”说完,张发吉用手捏着嗓子,嗷的一嗓子便叫出了声,只听得嗓音深厚带有磁性,一听便是一条雄壮的公狗的叫声,简直太像了,随着张发吉学狗叫,村子里其他的狗也跟着叫了起来,一时间村子里狗叫声此起彼伏。 张发吉连着叫了几声,似乎上了瘾,刚欲多叫唤几声,却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从天而降,落在自己三人身旁,若不是亲眼所见,张发吉真的不敢相信。 见荣豆豆果然来了,张俊石将其一把抱了过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说道:“总算找到你了!” 荣豆豆也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张俊石便能找到这里,心里自然也是高兴,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竟唠起嗑来。 一旁的布施以皱了皱眉,干咳了两声,然后说道:“时间有限,还是说要紧的吧!” 张俊石点了点头,问道:“那胖子雷为何要打劫那具棺材,又为何来到这里?” 荣豆豆摇了摇头:“那具棺材听他们说好像叫封灵棺,胖子雷好像要通过他把自己的爹妈以及哥哥从新转到阳世做人,但是具体怎么做还不知道,那棺材到现在还没有打开,也不知里面什么样,看他们的意思好像要等待一个时机,对于那具棺材他们好像也很畏惧,不敢轻易靠近!” 当布施以听到封灵棺三个字后,表情一惊,对于这个名字,他也只是有所耳闻,据说此棺源自古代的一个邪教,该教的教主世代都由同一个教主传承,只不过虽然教主是同一个人,但是躯体却不是同一个人,每当教主濒死之际,教众会把教主的尸体连同一个有着健康身体的男孩尸体一同装进封灵棺里,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把棺材打开,那死去的男孩这时便会活过来,而这个时候的男孩就成了该邪教的教主,男孩开口说的话,以及行为举止,包括脑海中的记忆均与死去的教主一样,也就是说,通过封灵棺,死去教主的灵魂转移到了年轻男孩身上,通过这种方式,得以世代转生,却不知如今的这口棺材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那口封灵棺。 布施以:“那口棺材里面应该装着蛇王,他们之所以挟持你,是不是要你帮他们对付蛇王?” 荣豆豆的表情突然有些悲伤:“应该是吧,爸爸在胖子雷手里,他要我干什么,我就只能干什么。” 张俊石看着有些不忍,连忙安慰了几句,继而又说道:“我觉的我们首先应该做的,就是把荣明的鬼魂救出来,这样胖子雷那边就不能挟持豆豆做任何事,我们这边也会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你们看怎么样?” 张发吉一直没说话,静静的看着血童与布施以张俊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眼前的事实已经不容他再有迟疑,对于张俊石的提议他首先点头表示同意,同时说道:“对付人交给我,对付鬼交给你们,你们看,我们这么分工如何?” 布施以:“你来对付胖子雷,我和俊石对付那三个鬼魂,荣明的鬼魂应该在胖子雷身上,要想把荣明鬼魂救出来,就首先要把他们分开,可是该怎么把他们分开呢?” 第七十一节 别样的转生 此时翟家院子内,胖子雷正绕着封灵棺转来转去,台阶上并排站立着三个鬼魂,老翟头一家三口的尸体躺在墙角,看来已经死去多时,可怜这无辜的一家三口,在这偏僻的小渔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也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胖子雷看了看天,如月牙般弯细的月亮已西垂。 “真的要等到月残之时才能打开棺材吗?”胖子雷似乎有些沉不住气,封灵棺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弄到手,如今在院子里摆着却不能打开,而且终究是夜长梦多,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蛇群都能找到那里,没准再过两天,这里也会被蛇群包围。另一方面为了抢棺材,还杀死了四个抬棺材的,这件事情肯定惊动了市公安局,外面肯定有大把的警察在追查,今天田二带人前来,虽然有惊无险,但隐隐中胖子雷依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胜发的表情异常严肃,看得出来这件事对于整个李家来说是多么的重大,关系到自己以及老婆儿子能否成功復活,关系到自己一家的血仇能否得报,所以封灵棺不得有半点马虎。通过最近的蛇群事件,不难知道,这封灵棺里面此时定是封着一条蛇王,却不知这蛇王目前来说强大到如何强度,棺材一开,蛇王势必会醒来,以蛇王的脾气必定会对把他弄醒的人发动攻击,所以为了不被蛇王当场消灭就必须找到一个能与其抗衡的力量,血童荣豆豆虽然是个意外所得,但却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只要蛇王与荣豆豆互殴,自己一家人在从旁协助,即使打不过蛇王,但是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胜发将开棺的日子选在月亮最残的那天,因为吸食不到月华,蛇王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到时自己这边便会又多了一层胜算。 “那么多年都等了,难道还急于这两天吗?你现在只要把棺材看好就行了,最近村里经常有外人来,你可要盯仔细了,我们可是要在这里住上小半年呢,如果感觉有什么不对的情况,一定要提前做准备,大不了我们多换几个落脚点。” 胖子雷:“今天那个田二只是个小混子,想必被血童和我恐吓了之后,不敢再踏足这里半步,明天你们之中的谁上了老翟头的身,去把那份合同签了,想必以后就没事了。” 第162页 李胜发:“那他会不会去报警?” 胖子雷:“他自己带着兇器擅闯民宅,应该报警的是我们才对。” 李胜发点了点头:“如此这般最好,但你也不可以就此掉以轻心,实在不行春雷你去盯着点,他要是再敢乱动,我们就要了他的命。” 一旁的李春雷‘嗯!’了一声,算是对父亲的回答。 胖子雷依旧围着封灵棺看起来没完,时不时用手摸摸,似乎有些好奇,不禁问道:“爸,你确定这封灵棺有那种神奇的作用,能让死去的人再回阳间?” 李春雷慢慢的点了点头,说道:“人死后阴德足够的话,可以去找鬼使投胎做人,实际上那种方式被称为大轮迴,是阴间的一种制度,给人感觉那是投胎做人的唯一途径,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这封灵棺的巧妙之处,就在于他可以模仿大轮迴,自己在这棺材之内,造就了一个小轮迴,利用这种小轮迴,把人的肉体与灵魂再度融合在一起,而且不论你的阴德是高还是低。这封灵棺是一名邪教的教主所造,而这邪教与咱们李家还是有一段机缘的,咱们李家的某位祖宗当时就是守护这封灵棺的左右护法之一,所以对于这封灵棺的神奇作用,我们李家当然比谁都更加清楚。” 说到这里,李胜发显得越发得意,即使已经是鬼魂之体,如今也有些飘飘然。 胖子雷:“既然通过这封灵棺可以从新还阳,可这蛇王躲进去做什么,难不成这封灵棺对妖类也一样起作用?” 李胜发点了点头,妖也好,人也好,都是靠灵魂来支配躯体,我说过这是个转生的小轮迴,适用于人,同样适用于妖,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封灵棺对妖的吸引力,比我们人类可是要大得多的多。 妖一般都会不停的修炼,修仙二百年,修星五百年,修罗一千年,修季不知道要多少年,所以这封灵棺的秘密定是被这修炼千年的蛇王探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蛇王定是带体修行,之所以进了这封灵棺定是肉身遭到破坏,又不想靠大轮迴投胎做人,但又渴望一具人类的躯体,这才会进了这封灵棺。 胖子雷一惊,没想到这封灵棺竟然能让妖转生为人,实在是太神奇了,却不知当初那位邪教教主是怎样一个人,竟然有如此本事,只是这么有能耐的人,到最后又是怎么死的,这封灵棺又怎么会被蛇王占为己有。 李胜发:“据说,教主当年遭到了属下的背叛,在他进入封灵棺转生之后,有人趁机夺了教主之位,更是把教主从棺材内拖出,毁其躯体,灭其灵魂,可怜了一位千古奇人,就此烟飞灰灭。” 胖子雷自然不会像李胜发一样替古人担忧,他最在意的还是眼前:“不知这蛇王在这封灵棺中睡了多久,按理说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完成一次转生,可如今不知过去了多少个年头,它为什么一直没醒过来呢?” 对于这一点,李胜发也是不知,寻常的蛇会在温度降到零度以下便开始冬眠,可蛇王又怎么能与寻常的蛇相比,别说是低于零度,就算是零下几十度,人都冻僵了,蛇王也不会怎么样。而蛇王会在封灵棺中一直出不来,想必原因没那么简单。 放下封灵棺,李胜发环顾了一下院子,见没发现血童荣豆豆,不由得问道:“血童是不是又出去喝血了,这样下去村里的动物都死光了也会有一定影响,冬雷你明天去镇上买点家禽家畜回来,或者直接给他买几桶猪血回来,他想喝让他在院子里喝,别总是往外面跑。” 胖子雷点头,对付李胜发的话,胖子雷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反对。 第七十二节 一人一蛇 “什么?要等到他们打开封灵棺的时候动手,那样是不是过于冒险了。”张俊石在听得布施以如此说之后,不由得有些诧异。 布施以:“我想过了,只有这样做我们的胜算才能大些,试想,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想通过封灵棺转生,他们最怕的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有什么闪失,只要蛇王一出来,他们必定会穷于应付,我们再趁这个时机浑水摸鱼,他们必定是无法顾及。” 张俊石:“然后呢?” 布施以:“我们的首要目的是胖子雷,只要将他控制住,救出荣明,这样豆豆也就不再受他的挟制,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从被动变成主动,胖子雷一家俱都不是善类,又与豆豆有杀父之仇,到时候……” 布施以说到这里的时候,将目光转向了张发吉,毕竟在一个人民警察面前谈及杀人报仇,总有些不那么自在。 张发吉也知道布施以说这话的意思,如果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当然是将胖子雷抓捕归案,可眼前这个血童荣豆豆又岂会放过胖子雷,自己想阻止,可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张发吉:“如果我说把张发吉交给我处置,你们是不是不会同意?” 话刚说完,就见荣豆豆的目光突然就转了过来,张发吉何曾见过这种凶煞的眼神,当时吓得一哆嗦。 荣豆豆最想杀的人就是胖子雷,要不是父亲荣明被他所控制,早就跟胖子雷拼命了,在他看来,这胖子雷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能跟他抢,只要荣明的鬼魂一脱险,胖子雷的死期也就到了。 张俊石当然知道荣豆豆的想法,连忙安抚道:“胖子雷必须死,而且要让他死得彻底,试想如此大凶之人,其鬼魂也一定异常邪恶,把他交给警察处置,即使押赴刑场枪毙了,也势必会留下祸患,就像他们一家一样,到现在不还是在害人,所以不光胖子雷要死,这一家一个都不能放过,斩草一定要除根。” 第163页 张发吉干了一辈子民警,最开始的时候也有一些工作的准则,可是随着工作的时间一长,这些准则慢慢的被他放弃了不少。张俊石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偏激,但却句句在理,法律上只能判人一次死刑,可对于胖子雷这样的大凶之人的确应该被判两次死刑,肉体死,灵魂死,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张发吉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说道:“胖子雷可以死,可是他应该有个合法的死法,非特殊情况下,杀人犯也不是谁都可以杀的,即使是报杀父之仇也不行,此事还要另外想个办法。” 见张发吉妥协了,荣豆豆的眼神才从他身上移开,又看向了张俊石,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无助。“大哥哥,你可一定要帮我把爸爸救出来啊!爸爸好可怜!”说到这里,眼睛竟有些湿润。 不用荣豆豆说,张俊石也一样会拼尽全力将荣明的鬼魂解救出来。 张俊石:“为免他们起疑,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在这里唿你,你这几天盯紧他们,有什么可疑举动及时告知我们。” 荣豆豆点了点头,站起身御空离去,夜一下子又变得漆黑而且安静,三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老白时不时的喵!一嗓子。 第二天,在张发吉强硬逼迫之下,田二硬着头皮再次到了老翟家,同老翟头签订了经销协议,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避免胖子雷起疑,在他们开棺之前,一定要把他们稳住,如果这次胖子雷等再一次失踪,即使是张发吉这等神探,也很难再一次探得他们的行踪。 再一次看见胖子雷,田二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幸好表情还算平静,不但平静,田二甚至还装出了一副兇恶的表情,之所以这样不光是用来掩饰,更重要的是可以给自己壮壮胆儿,面对一个随时都会杀人的兇犯,再加上那个血红眼睛的小孩,田二发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帮张发吉的忙。 贾牡丹 群蛇突然出现,紧接着棺材被劫,四个负责护送的属下,一个死于井中,三个至今下落不明,贾牡丹做梦都想不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个地步,虽然市公安局已经全面介入到这个案件中来,贾牡丹也配合警察做了很多的调查工作,但一个礼拜过去了,竟是没有一丝线索。据目击者称,三名员工中的一人袭击了死去的那名员工,然后还出现了一个小孩,四个人抬着棺材飞快的离开了作案现场,对于这一点,听起来有些悬乎,可当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这么说的。 那四名员工都是老员工,虽然平时经常干体力活,但也不至于强壮到扛着一口五百来斤的棺材飞快的跑,这也太夸张了,况且这三人俱都有家有口,平日里关系融洽,也没听说他们有什么债务危机,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们真的没有必要打劫一口棺材。还有那个小孩,这听起来让人实在不敢信服,打劫也应该找个靠谱的同党,让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帮着抬棺材,这实在让人想不通,难不成那个小孩其实是个侏儒?又或者在场的所有人都看错了,那只不过是个很逼真的布偶娃娃,可谁会那么无聊带个布偶去打劫,贾牡丹的思想乱了起来。 按说棺材里面装着蛇王,而且一醒来就会发狂,谁会为了这么一个危险因素去打劫呢,就算那具棺材算是个古董,可是又有谁会冒险买它,体积大的古董,谁都知道有多难出手,难不成那棺材中还有别的什么宝贝,否则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打劫一口棺材。 布施以与张俊石二人的形象渐渐浮现了出来,可能是出于一种报復心理,贾牡丹更愿意相信他们与这件事有关,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报復他们。 贾牡丹感觉这次的事没准就与这两人有关,不是他们在一旁出谋划策,自己也不会把棺材运走,如果棺材一直在文物局内,想必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打劫,可谁料棺材刚一运走就出了事,这前后不应该只是一个巧合吧,想到这里的时候贾牡丹有些坐不住了。 可眼下连警察都找不到线索,自己又能怎么样,文物局内依然到处是蛇,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市政府下令冷气继续开放,让这些蛇继续冬眠,贾牡丹觉得有些奇怪,白马镇离葫市怎么说也有三十里的距离,可这群蛇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既然他们能找到这里,是不是也能帮我把被劫的棺材找到,贾牡丹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 很多人都问过,什么时候的月亮最圆最亮,答案是阴历十五前后,可能是十四也可能是十六,但基本上都会在这三天之内,那么又有几个人问过,什么时候的月亮最弯最细,这个可能就没几个人知道了,答案是初一或者初二,又或者是当月的最后那一天。 自然科学说,月亮反射的是太阳光,所以按理说月光也是阳光,那很多人都不明白的一件事,既然月光也是阳光,那为什么鬼魂和妖类喜欢晒月亮却不喜欢晒太阳呢?对于这个疑问,如果非要有一个科学合理的解释,那么应该这样回答:月光是阳光,但是阳光不是月光,月光来源于阳光,但又不是纯粹的阳光,真正的阳光具有一定的破坏作用,像众所周知的紫外线,除此之外还有红外线以及可见光,月光的成分要比阳光纯粹得多,因为他不含有紫外线和红外线,有的只是可见光,也就是说,紫外线和红外线是不能反射的,而可以反射的可见光是不含热量的,对世间万物不会造成任何的伤害,所以鬼魂可以晒月光,却不能晒阳光。 第164页 阴历十一月初一,胖子雷一家人都在等待这一天,张俊石等人也一样,在这一天到来之前,立淘村显得格外的安静,这正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夜晚。荣豆豆每晚都会喝血,喝完血之后在院子里晒月光,看起来很安逸,可实际上荣豆豆在积攒能量,就待那一天报仇雪恨,通过这几天的监视,关于胖子雷一家的计划,荣豆豆早已一滴不漏的转达给了张俊石等人。阴历十月有二十九天,这一天月很残,只能微微看见一个边,按理说这个月相应该在明天才能出现。李胜发抬头仔细的观察着月亮,踌躇的在院子里来迴转弯,并不时掐着指头算来算去,最后,身形突然顿住,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就见其一转身喊道:“都给我出来,我们今天就开棺!” 荣豆豆在听得这一声之后,身体腾的一下子便立了起来,原计划是明天,突然改在了今天使他有些措手不及。胖子雷以及母亲蒋桂莲哥哥李春雷,此时也急匆匆的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脸不解的看着李胜发。 见众人表情诧异,李胜发解释道:“固定的日期终究是不准的,我们没有必要非要看日期,我方才仔细的查看月相,觉得今夜就是极缺之夜,正是开棺的最佳时期,我们这就开始吧。” 李胜发的话就是命令,全家人没有一人敢有异议,胖子雷拔出匕首站在了棺前,李胜发一闪身便上了死去老翟头的尸体,蒋桂莲和李春雷也不迟疑,先后上了老翟头老婆和儿子的身体,三个鬼附体和胖子雷将封灵棺围在当中,李胜发看了看一旁的荣豆豆,见其并没有站过来,不由得冷哼一声说道:“你还在等什么,过了今晚我们就将你父亲释放了,你难道不想见你的父亲了吗?” 荣豆豆身体一哆嗦,回过了神,眼前的情形虽然紧急,可是已经不允许他去给张俊石等人报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愿他们能够早一些发现这里的情势。荣豆豆简单‘嗯!’了一声,飞身过来悬在棺材的正上方。 见都已经就位,李胜发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 胖子雷拿起匕首在自己的手腕处用力的划了一刀,顷刻间鲜血如注般涌了出来,棺材的顶盖上有一个古怪的图纹,鲜血流在图纹之上便顺着纹理流淌开来,现象很诡异,血液所流经的地方,棺材隐隐的往外泛起了红光,李胜发的表情变得越发狂野,等了好多年就为了今天,怎能不让他兴奋。 图纹很长,似乎胖子雷的血流量不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胜发又让胖子雷将另一条胳膊也划了一个大口子,也幸好胖子雷人高马大,否则一般的人在流了这么多血之后,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晕过去了。 也不知道胖子雷流了多少的血出来,到最后封灵棺整个都在往外泛起红光,持续了将近五分钟,耳边只听得棺材体在微微的震动,紧接着震感变得越发的强烈,棺材盖在震动中缓缓地升了起来,想不到这封灵棺开启的方法竟是需要人血来驱动。 棺材盖向上升起约有二十多公分,才停止了震动,李胜发使了个眼色,双手把住了棺材的一侧,妻子和两个儿子也分别各把住其余的三侧,默契的点了点头,手上同时一较力,封灵棺的盖子被缓缓地抬了起来,一股极为浓郁的红光瞬间便由棺材内射了出来,光线之强竟如探照灯一般,老翟家的院子俱都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红光刚开始很强,在持续了两三分钟之后,才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随着棺材盖一点点的移开,悬浮在空中的荣豆豆最先看清了棺中的情况,预想之中的恐怖情景,并没有出现,相反还很温馨,棺材内躺着一个人和一条看起来死了很久的蛇,蛇通体雪白,脑门上一个金色的王冠图案,说明这就是传说中的蛇王。蛇王很安详的躺在那里,之所以说是一条死蛇,是因为蛇的肚子上有一条很长的口子,从颚下直达尾端,不知是谁对它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势。 第七十三节 装腔作势救荣明 边上躺着的那个人,看其五官竟是个小女孩,身高也就五十公分的样子,与荣豆豆相仿,一头金色的头髮可能是从来都不曾修剪,竟长过了身体,看起来更像是被子一样盖住了女孩的身体,女孩依旧安详的睡着,胖嘟嘟而又白皙的面孔,眉心处一个耀眼的金色王冠印记格外的引人注目。 女孩长得太过可爱,以至于挪开棺盖之后,看过去的每一双目光都是一滞,胖子雷的喉结慢慢的蠕动了一下,看了看父亲,见其竟也有些着迷,可能是双臂的疼痛阵阵袭来,使胖子雷一直保持着清醒,这小妮子光是一个睡姿就可以迷惑人,这要是醒来那还得了。 胖子雷的匕首悄悄探了过去,阴寒的金属光泽刺进了在场各位的眼中,李胜发最先清醒了过来,见是儿子的刀,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 “趁她没醒来,要不要这就把她杀了?”胖子雷一手擎着匕首,一边试探性的问道。 李胜发没有想到这小妮子竟会有这般强的魅力,看样子这小女孩便是那蛇王转生之后的肉身,真要是让她醒来还真是不好对付,遂点头表示同意,并用手指了指心脏的位置,示意胖子雷要一下子结束她的命。 胖子雷心领神会,嘴角露出邪恶的笑,杀人他从来都不害怕,相反还很享受这个过程,越是美丽的生命越会使他兴奋,看着女孩那天真无邪的面孔,一会儿便会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胖子雷有些控制不住身体里的那份冲动。 第165页 可就在他的匕首离女孩的心脏不足两公分的时候,忽觉脸上扫过一阵疾风,紧接着一麻,自己的身体瞬间便横着飞了出去,装在了身后的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一下重击,力道可谓不轻,寻常人的话,只这么一下子便会失去抵抗能力,可让人想不到的是,胖子雷竟然马上又站起来了,而且看样子竟是没受一点伤。 胖子雷站起身形,一脸瘟怒的看着拳头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荣豆豆,想不到在紧要关头出手救下那小女孩的竟是荣豆豆。 “你是不是想我现在就把你爸爸的鬼魂撕碎!”胖子雷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个本来是帮手的荣豆豆,此时竟会来破坏自己的好事。 荣豆豆的最大软肋当然是爸爸荣明的鬼魂,胖子雷这一嗓子并不是吓唬人,杀人或者杀鬼,胖子雷都会有快感,荣明早晚他都会杀,前提是荣豆豆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可能是同命相连的缘故,荣豆豆看见这小女孩的第一眼,就感觉她跟自己一样都是孤独的,自己是从棺材里面出来的,而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也一样,荣豆豆并不知道这小女孩是蛇王转生,在他眼里这只是一个可怜柔弱的小女孩。 “她是无辜的,你们就放过她吧!”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荣豆豆,此时竟开始说起情来。 胖子雷依旧寒着脸,也不答话,从怀中掏出一个柱玉,扭住一端逆时针方向转了几下,一道鬼魂慢悠悠的飘了出来,鬼魂一现身便哭着喊道:“豆豆,我的儿啊!爸爸没能保护好你!” 终于得见荣明的鬼魂,荣豆豆的神经瞬间便绷了起来,刚想飞过去,却见胖子雷右手握着的匕首正好抵在了荣明的左侧,失去肉体的鬼魂,本就十分虚弱,再加上胖子雷手里的那把大凶之器,只要轻轻扫过,荣明的鬼魂便会从中间一分为二,荣豆豆这次是真的吓坏了,急忙喊道:“不要伤害我爸爸,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 胖子雷嘿嘿笑了两声,小声说道:“早这么乖,就不用我这么费事了。” 胖子雷右手提着匕首,左手捏着荣明,一步步的向前走。荣豆豆不敢再轻举妄动,一步步的向后退。看见因为自己,豆豆被逼迫,荣明的哭声更甚,奈何自己只是一具普通的鬼魂,什么都做不了。 胖子雷再度站在了封灵棺前,为了避免这次再被打扰,李胜发挡在了荣豆豆的前面,并示意胖子雷抓紧时间。 胖子雷点了点头,提起匕首便欲向着那沉睡的小女孩扎去,可偏偏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黑东西,直奔自己的面门砸来,胖子雷并没有注意到,那黑东西正砸在自己脸上,随后又掉在地上,啪啦一声摔成几块,低头一看,竟是一块瓦片。 “房上有人!”最先发现是瓦片的李春雷首先喊道。 抬头向房上望去,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见,李春雷身体一提便蹦到了墙上,再一使劲,身体便落在了屋顶,四下里望了望,却并没看见人在哪。 见果然这附近还有人,李胜发示意妻子也去外围警戒,自己则继续盯着荣豆豆。蒋桂莲身体一跃便站在了院墙之上,警惕的看着四周。 胖子雷知道该抓紧了,一旦蛇王醒过来,事情就麻烦了,想不到这近在咫尺想杀一个人竟这么费劲,两次受阻,胖子雷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第三次举起了匕首,心里想着,这次一定要了她的命,可是这一次没有拳头揍他,也没有瓦块仍他,却有人突然喊了这么一句:“你的匕首要是敢扎下去,我保证你的脑袋也会多一个洞,紧接着从大门外大大方方的走进来一个人。 此人看年纪也就二十四五岁,中山装,短头髮,进得院子里之后,两手空空的垂立在那里,表情竟很沉稳,给人一种心有成竹的感觉。 这人当然是张俊石,而且是手无寸铁的张俊石。 李胜发把计划提前了一天,本来张俊石并不知情,好在这几天,每天都会在老翟家附近转悠,预防有什么不测发生,也好即使与荣豆豆互通有无。谁料计划有变,要不是封灵棺那探照灯般的光茫闪耀在夜空,张俊石等也不会知晓。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站着跟自己说话,胖子雷无奈的笑了笑,口中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只有我威胁别人,别人怎么可能威胁到我,我的匕首说刺谁就刺谁,我倒要看看我的脑袋好好的在这里,你怎么过来给我开洞。” 胖子雷的匕首真就没有停下来,而就在那匕首提到了一定高度,作势欲扎的时候,一声枪响瞬间便打破了村庄夜晚的宁静。胖子雷呆在了当场,浑身上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那个部位受伤,李胜发的身体不知何时挡在了身前,左侧的肩膀头上一前一后两缕青烟飘起,想不到这一枪竟把鬼附体之后原本刀枪不入的躯体洞穿了一个洞。 开枪的是张发吉,在公民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民警有权利用枪枝阻止惨案的发生,张发吉开枪总是需要理由,而方才胖子雷不顾张俊石的警告,依然向沉睡的小女孩行兇,张发吉顺理成章的开了那么一枪,这一枪当然瞄准的是头部,可是没想到李胜发会以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这一枪。 不过李胜发也没有想到,自己这鬼附体之后的身躯,竟然也抵挡不住这威力十足的一枪,心中除了诧异,更滋生了一种惧意。其实,并不是张发吉的枪比较有威力,而是布施以在张发吉的子弹头上做了手脚,就像当初文五开枪打胖鱼头一样,子弹头上抹上了夕阳露,这种人与鬼魂之间的绝缘体,夕阳露和子弹头,这二者一合体,可谓是人类对付妖鬼最犀利的一种武器,唯一遗憾的就是,此种武器在中国受到了限制,只有警察,军队,以及一些不法分子拥有,例如文五,像张俊石布施以这样的国家良民是没有配枪的资格的,以至于在降妖除鬼的过程中屡屡遇到危险。 第166页 张发吉开完一枪并没有就此露面,他知道,一个黑暗中的枪手是非常有震慑力的,一旦自己现身出去,很可能被对方最先锁定,继而最先受到攻击。 张俊石见这一枪果然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微微一笑,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前走去,脸上那副自信的表情就仿佛一切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胖子雷看张俊石的脸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李胜发也是第一次见张俊石,想不到自己这一家被一个这样的人盯上,这么长时间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李胜发知道来人不简单,却不知对方是为何而来,难不成也是为了封灵棺,按理说封灵棺的故事除了自己没有几个人知道,如果对方真是为了这一目的,那今天的事恐怕就不能善结了。 李胜发:“我们李家与你好像是远日无怨近日无雠,不知为何会突然找上我们,有什么事情过不去的但请直说。” 张俊石冷冷的哼了一声,看样子竟对李胜发的问话有些不屑。话说回来,张俊石也是第一次在人前哦鬼前这么拽,心中的得意劲就不用说了。 张俊石先是用手指了指荣豆豆,说道:“这个是我弟弟!”又用手指了指胖子雷左手捏着的荣明鬼魂说道:“那个是我叔叔!你们李家杀我我叔叔,挟持我弟弟,本来的确是远日无怨近日无雠,这一下全都有了,你说该怎么解决吧?” 胖子雷左手捏着的是荣明的鬼魂,正常人没有开天眼是无法看见的,可眼前这少年竟指着鬼魂说那是他叔叔,难不成这傢伙也能看见?李胜发不禁再一次仔细打量眼前的这名少年。 李胜发:“原来是这样,那倒的确是我们不对在先了,只是如今人已死,孽已生,不知这位小兄弟想要怎么个解决方法,不妨说来听听。” 张俊石脸色一沉,用手点着胖子雷说道:“那还用问吗,赶紧放了我叔叔,我今天找上你们的目的就是想把我叔叔救出来。” 李胜发脸色一顿,心中暗道:“想不到这荣明的鬼魂本是个人质,如今越发烫手起来,更没想到会给自己招来这么一个小祸星,眼前的事情突然之间复杂了起来,如果按对方要求,把荣明的鬼魂放了,自己手中就没有任何依仗了,那血童荣豆豆没有了顾及,肯定会找自己一家拼命,如果坚持着不放荣明,那就势必会撕下脸皮,与眼前这神秘的少年正面冲突,没有任何斡旋的余地,处境对自己这边同样不利,一时间竟有些两难。” 张俊石:“怎么的,难不成这件事还需要考虑考虑吗?我告诉你们,我告诉你们,今日你们若是把荣明放了,你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放,我立马就让你们李家从此彻底灰飞烟灭,我说的是灰飞烟灭,相信你懂我说话的意思。”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张俊石从来没有这么盛气凌人过,并不是张俊石想这样,只是眼前的形势告诉他,自己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软,一旦示弱便会变主动为被动,想要把荣明解救出来也就更难了,现在与李胜发这一家斗的是心志,看谁更能坚持到最后。 一向稳健的李胜发,此时也陷入了纠结,说的话都有些颤抖:“杀死荣明,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做的不对,可是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復生,可否想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我们两边都好方便。” 张俊石:“那你就说说看,到底是怎样一个折中的方法?” 李胜发:“这荣明的鬼魂,我们肯定放,不过不是现在,我们一家人都在这里,想必您也看出来了,除了冬雷之外,其余三个都已经是鬼魂,我们这一家已经很惨了,就请你放我们一马,全当是不打不相识,你看如何。” 张俊石见对方果然服软了,自己如果再一味的强势,把对方逼急了,到时候拼个鱼死网破,自己这边一旦露馅就危险了。 张俊石:“说说你的方法吧,如果我觉得合适,会同意的。” 李胜发:“我们会就此离开,这院子内除了这具棺材之外我们什么都不带走,不过在安全撤离之前,我们不会把荣明的鬼魂交出去,你可以跟着我一段距离,但荣豆豆要留在原地,待我们觉得安全之后,自会把荣明的鬼魂交给你,你看如何?” 第七十四节 谈判 李胜发的这句话看起来像是妥协,可仔细一想这句话倒显得没有半点诚意,张俊石虽然不够聪明,但也知道,出了这个院子,再想逼迫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俊石:“不如我说个我们大家都不太为难的建议吧,既然你们那么看重那口棺材,我不和你们抢,尽管带走,但是荣叔叔的鬼魂你要在这个院子里还给我,这是我能放你们走的唯一条件。” 李胜发:“我怎么知道你们到时候会不会反悔!” 张俊石:“我说放你们走,就必定会放你们走,要不是荣叔叔在你们手里,我早就把你们这一家全都杀光了,所以别再跟我谈什么条件。” 蒋桂莲以及李春雷这时也从屋顶以及墙上跳了下来,一左一右站在李胜发的两旁,出现这么大的意外,明显使他们措手不及。像是在徵求家人的意见,李胜发看了看儿子和妻子,二者俱都没什么主见,李胜发急的跺了跺脚。胖子雷这时候却突然走到了李胜发前面,指着张俊石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在医院附近跟踪我的那个人,我当时还把钱给你了,想不到你早就在算计我们李家了。” 第167页 张俊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你总算记起来啦!不过事已至此,你还是想想眼前吧,其实你们大费周折的,不就是为了这口棺材吗,如今我允许你们将它带走,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我既然现身出来跟你们谈,就是不想荣叔叔再受到什么伤害,只要你把荣叔叔的鬼魂给我,我现在可以马上就离开。” 胖子雷面无表情的看着张俊石,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看得出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非常的不甘心。 “那她怎么办?”胖子雷用手指着棺材中那依旧沉睡的小女孩。 张俊石现在站的位置,离封灵棺也就三米的距离,可以清晰的看清那小女孩的容貌,那是一张稚嫩而又清纯的脸蛋,看着这张脸,张俊石竟感觉自己的思想瞬间被净化了,看着这张脸,人的心底竟泛不起一丝的邪恶。 “把她交给我吧!”说完这句话,张俊石便径直走了过去,全然不把虎视眈眈的李家人当回事,如果这个时候李家任意一个人突然发难,都可以将张俊石治住,毕竟是在狐假虎威,这个时候最紧张的应该就是张发吉,手里的枪是制衡李家的唯一武器,虽然兇悍但也还没到了可以肆无忌惮的地步。 张俊石的举动,李家人看着也是一愣,胖子雷刚欲上前阻止,身体却被李胜发从后面拉住了,并偷偷使了个眼色,胖子雷起初很纳闷,可马上就领会到了父亲的意图。 看似柔弱的小女孩却是蛇王的灵魂在里面,而醒来之后就咬人,几乎是蛇族的通病,张俊石如果不小心把蛇王弄醒了,那也刚好利用蛇王来将他除去,如果那样的话,事情没准就会出现转机。 第七十五节 荣明终究是救出来了 对于这一点,张俊石当然不知,在他看来那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张俊石一步一步的靠近封灵棺,李胜发却拉着胖子雷不断的后退,谁也不知道蛇王发威会是啥样,为了避免被殃及,李家人躲得远远的。 张俊石已经站在了棺材边上,抬起双手便向小女孩伸去,在场的均屏住了唿吸,等待着那未知的一刻,可就在张俊石的手马上要碰触到小女孩的身体时,一只大白猫不知从哪里突然蹦了出来,正落在张俊石的肩膀上。 张俊石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却是老白,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过来阻止自己,老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瞪着小女孩,喉咙里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通过与老白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只有在遇到严峻的情况时,老白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看来这小女孩让老白感到非常的不安。 老白的突然出现,让李家人也是一惊,俱是同道中人,不难发现老白的与众不同,既然老白会站在张俊石的肩膀上,说明这猫与张俊石是一伙的,李胜发暗道:这年青人果然不是简单之辈,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应该均与这少年有关,先是房上飞瓦,然后暗中的枪手,再到白猫现身,这明里暗里不知道还会隐藏着什么。 张俊石用手抚了抚老白的前爪,轻声说道:“我知道她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我是来救她的,她应该不会伤害我。”说完,张俊石再度把手探了过去。 随着张俊石的手再度靠近,女孩的头髮似乎有灵性般的飘舞了起来,温柔的抚过张俊石的手心,手背,手腕,并顺势而上,接触的过程中,那一丝丝顺滑的感觉让张俊石有些陶醉。 张俊石的手终究是碰触到了小女孩,这一刻,让人期待的蛇王惊醒并没有发生,女孩的表情不但没有醒来的迹象,甚至较之方才睡得更香了,张俊石摊开双臂,将女孩轻轻的抱在了怀中,女孩的头这个时候动了动,在张俊石的怀里轻轻的摩挲了一下,一抹浅笑浮现在脸上,看样子是做了个美梦。 张俊石轻轻的抱着女孩,转过身退了回来,这才说道:“现在你们可以把棺材带走了,荣明的鬼魂现在就还给我,我保证今晚我们不会向你们寻仇。” 李胜发一家目瞪口呆的看着张俊石抱着蛇王,纳闷为何这蛇王至今还不醒来,直到张俊石说了这句话,这才缓过神来。 胖子雷左手依旧紧紧捏着荣明的鬼魂,右手那把大凶之器被其提在胸前,随时都可以把荣明的鬼魂一削为二。眼前的形式已经很明朗了,交出荣明,自己一家或许可以安全离开,不交出荣明,或许可以暂时把荣明的灵魂当成挡箭牌,可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对方暗里还不知隐藏着什么力量,冒然硬拼过于冒险。李胜发看着那已经空出来的封灵棺,目光变得炙热起来。 “冬雷,把荣明给他们!”似乎终于考虑好了,李胜发咬着牙说道。 胖子雷一愣,回过头来说道:“爸,没有了荣明,我们就危险了,他们现在之所以不敢动咱们就是因为有荣明在咱们手里,真要是现在交出去,我们拿什么制约他们?” 李胜发:“不然还能怎样,在这样对峙下去,时间一长难免有失,一旦荣明被他们救走,我们就连谈判的砝码都没有了,还不如尽早表示一下诚意。” 胖子雷:“可是……” 李胜发:“没什么可是的了,照我说的去做,把荣明的鬼魂还给他们,现在!” 胖子雷平时对李胜发的话向来不敢反驳,可眼下这种情况,胖子雷的倔劲也上来了,李胜发相信张俊石的话,可自己却不相信,命运永远都要自己去主宰,何况还是一家的命运。 第168页 胖子雷:“爸,以前我一直听你的,这次你听我的!” 李胜发见胖子雷竟然不听从自己的命令,不由得有些愠怒,刚欲发火,却听胖子雷又继续说道:“荣明是我杀的,他们的仇人是我,所以要报仇找我自己就可以了,你们三个先带着封灵棺离去,我留在这里,待你们安全了,我再将荣明的鬼魂放了,到时候他们若放我走,我就走,若是不放我走……”胖子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父亲,母亲,还有大哥,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强咽了一口唾液,将几乎失控的情绪往下压了压,继续说道:“若是不放我走,你们日后给我报仇。” 胖子雷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小,所以在场的均听得一清二楚。 李胜发想不到胖子雷竟会说出这些话来,自己方才几乎脱口大骂的话一下子被顶了回去,一寻思,儿子的这番话说得也不无道理,李家的家仇还没报,怎么能把一家子的命运都赌在这里,可真要是把冬雷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又于心何忍呢。妻子蒋桂莲以及长子李春雷,此时也凑了过来,拉着胖子雷的手,显得有些依依不捨。 虎毒不食子,坏人的家庭也是有亲情的,这一点倒着实让张俊石有些感动。 张俊石:“好吧,这个提议不错,只要荣明的鬼魂能够平安,我答应了。不过你们大可放心,今天晚上,我是不会把胖子雷怎么样的,我说到做到。” 似乎下了最后的决心,李胜发点了点头,低低的嗯了一声,用手拍了拍胖子雷的肩膀,然后走向封灵棺。蒋桂莲与李春雷尽管也有些不舍,但事已至此只能如此,叮嘱胖子雷几句要小心,一左一右将手搭在封灵棺的两侧,三鬼俱是付了人体,所以力度都很大,五百余斤的封灵棺被他们轻轻的抬了起来。 张俊石往左站了站,把通向大门的路让开,三鬼抬着棺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见果然没有受到阻拦,这才大踏步的狂奔而去,出了大门马上便不见了踪迹。 “你的家人已经平安离去了,你只要把荣明的鬼魂还给我,现在就可以去追他们。”张俊石看着孤零零的胖子雷说道。 家人成功的离去,胖子雷松了一口气,看着张俊石反倒轻松的笑了笑,说道:“本以为这葫市只是个平凡的地方,想不到竟是藏龙卧虎,出了你这么厉害的角色,敢不敢告诉我你的大名,他日也好登门求教。” 这种情况下,张俊石又怎会傻到真将自己的名字告知对方,虽然自己不害怕,可毕竟还有亲人在。 张俊石:“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日后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的,到时候再求教也不迟!” 胖子雷到了现在依然不确定张俊石当真会放自己离去,听得其话语中用到了日后相遇,不由得一愣,听这句话的意思,既然有日后,那就意味着今日当真要放自己离去,心中多少有些吃惊,如果换位思考的话,在这种情况下,胖子雷是绝不会放过张俊石的,所以遇事经常会以己度人。 胖子雷:“你当真会放我走?” 张俊石:“放了荣明,你随时都可以走!” 胖子雷:“你就不怕我现在反悔?” 张俊石:“你若是反悔,我保证你们一家人活不过今晚!” 谈判的语言都要吹着唠,张俊石现在到哪再去寻那李家三鬼,可如果不这么说,又怎么会使胖子雷就范,荣明只要还没脱离危险,张俊石可不敢就此放松。 张俊石话音一落,胖子雷立马吓得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俊石,张了张嘴,说了半天你!你!……竟没有说出下文来。 张俊石微微一笑,说道:“不好意思,为了避免你反悔,我不得不对你的家人採取了一些措施,否则一旦你不把荣明还给我,又或者当场杀了荣明,我岂不是损失大了。还是那句话,你只要把荣明的鬼魂放了,我必会让你家人平安,否则,你们费尽周折才弄到手的封灵棺,恐怕就派不上用场了。” 此话一出,胖子雷更是一惊,封灵棺的秘密向来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可眼前的这个青年似乎对封灵棺并不陌生,这一刻,对胖子雷心神的撞击可谓是不轻。 沉默了片刻,胖子雷终究是咬了咬牙,嘆了口气,说道:“想不到,我们李家所做的一切都没能瞒过你的眼睛,这一次我胖子雷认栽了,这荣明的鬼魂还给你吧。”说完,胖子雷手一挥,那装有荣明的柱玉脱手而出,向着张俊石飞去。 张俊石怀里抱着蛇王,本就没有多余的手去接住那块飞来的柱玉,不待张俊石示意,早在一旁忍耐多时的荣豆豆,便抢先飞了过去,小手一探便牢牢的将柱玉抓在手里,抵住柱玉底端的两仪图像,反时针一拧,荣明的鬼魂便完完全全的从里面飘了出来。 荣明一出来,便一下子抱住了荣豆豆,父子俩瞬间便哭在了一起。 第七十六节 蛇群 “我可以走了吗?”没有了荣明这张护身符,胖子雷说话的语气明显低了很多。 “大门在那里,你随时都可以走!”张俊石很平淡的说道。 荣明父子的哭声依旧没有停止,胖子雷知道自己必须赶紧离开,走向大门要经过张俊石经过荣明父子,还要经过那黑暗中的枪手,无论是哪一步都充满了危机,自己终究已经死过一次,所以面对眼前的危机,胖子雷反倒不怎么害怕,只要家人脱离了危险,自己便没太多牵挂,如果对方食言,大不了与他们以命相搏。 第169页 胖子雷握紧匕首,一步步向门口走去,看似短短的一段路,当真走的心惊肉跳,所幸自己顺利的走到了门口,悬着的心刚要放下来,忽觉眼前人影一闪,血童荣豆豆已经挡在了身前。 不用问也知道,荣豆豆这是要报父仇,知道血童的厉害,胖子雷急忙把匕首挡在身前,大凶之器是可以轻松洞穿血童的身体的,这也是胖子雷最后的资本。 “豆豆,让他走吧,我答应你,你的父仇一定会让你报的。”料到荣豆豆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胖子雷,张俊石连忙出言相劝。 荣豆豆是真心不想放走胖子雷,自己忍气吞声这么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把胖子雷亲手杀掉,所以看着胖子雷要走,豆豆又怎么能控制的住。 荣明这时也飘了过来,能够再次见到豆豆,已经让他感到是不幸中的万幸,而让他能有今天的,多亏是张俊石的功劳,对此,荣明深表感激。 荣明:“豆豆,你就听哥哥的话吧,爸爸能再次见到你已经很满足了,我的仇不报也可以,只要你能够好好地活着!” 荣豆豆把牙咬的吱吱响,血红的眼睛瞪得熘圆,似乎要涌出血来,让他放过胖子雷真的是好难,父亲荣明以及张俊石的声音不时在耳边迴响,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胖子雷哪管得了许多,你动手不动手,我都要离开这里,所以,出了大门快速的绕开荣豆豆,飞也似的跑去。 李家人在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里,跑了个干净,布施以和张发吉这时候也现出身来,虽然是仓促应战,虽然张俊石这种虚张声势的做法过于冒险,但现在看来,结果还算不错,最大的收穫就是把荣明的鬼魂救出来了,这使张俊石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如果荣明的鬼魂再出什么意外,张俊石恐怕会内疚一辈子。 布施以走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还在张俊石怀里安睡的蛇王,这小女孩酣睡的表情依旧那么清纯,就像个瓷娃娃一样,看在眼里让人很是喜欢。布施以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小女孩可爱的脸蛋。 随着布施以的手指渐渐的靠近,小女孩那一头金髮又一次无风自起,轻柔的缠绕上布施以的手指,手心,手腕,并顺势而上,那头髮就像有生命一样,极为亲昵的抚过所碰触的每一寸肌肤,布施以的表情越发显得吃惊。张发吉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奇异的现象,对于一个人民警察来说,这一件件的事情简直都太不可思议了,先是飞来飞去的血童,现在又有这个从棺材里就一直酣睡的女孩,干了半辈子警察,奇事怪事也遇到过很多,可是没有任何一件可以与这几天的所见所闻相比。 张发吉:“不知道她要睡到什么时候才会醒,幸好她今天遇到了我们,否则那胖子雷一刀下去,就算是千年蛇王也难逃一劫吧。” 布施以:“蛇类大多有冬眠的习惯,可这蛇王应该不会,她睡得这么深会不会是因为转生还没有完成!” 张俊石:“这棺材应该有几百年的歷史了,什么样的转生会耗费这么长的时间!” 布施以:“又或者她一直被困在棺材中出不来,对季节变化的感知能力紊乱,给自己造成一直冬眠的错觉,所以才会醒不过来。” 一直抱着蛇王,即使并不很重,但渐渐地也感觉吃力起来。蛇王具体为什么会昏睡不醒,这一点暂且不去考虑,张俊石现在最想的是赶紧离开这里,万一李家人半路再杀回来,自己这边就显得有些被动了。布施以丢给荣豆豆一块柱玉,荣豆豆一愣,却不知柱玉有何用,先前荣明一直被困于柱玉之内,所以对这种东西很是反感。 布施以见荣豆豆有些迟疑,遂说道:“柱玉是最适合鬼魂休息的地方,想必那胖子雷一直以来并不会善待你爸爸,这个柱玉可以帮助他尽快恢復。” 荣豆豆一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才点了点头,荣明说了一声谢,身形越变越小钻到柱玉里面去了。 见这翟家院子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下来的必要,众人刚欲离开,院子周围却忽然传来阵阵沙沙之声,四下里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倒是老白喵喵的叫了起来,老白对周遭情况变化的感知能力向来很强,而每当老白叫的时候,绝对就会预示着不好的事情将会发生。众人不敢轻举妄动,沙沙之声更甚,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杂。 张发吉最先按捺不住了,自从认识了张俊石与布施以,这奇事怪事便一桩接着一桩,却不知这次又会是什么。荣豆豆的表情最为平静,静静的聆听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这附近突然来了好多蛇,而且看起来好像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蛇!!?”荣豆豆话音一落,众人均发出了一声惊唿,尤其是张发吉,简直就要暴跳了起来。 只过了片刻,张俊石和布施以二人便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那蛇群前阵子还成群结队的去了葫市的文物局,既然封灵棺不在那里了,它们当然也会随着一起转移,只是没有想到,它们居然这么快便从葫市爬行了四十多里地到了这鱼纹镇的立淘村,如今既然被它们包围了,不知道它们会採取怎样的行动。 渐渐的,翟家院子的屋顶上,墙头上,均爬满了蛇,不过它们只是停留在原地没再往前爬行,虽然蛇群围上来的时候看起来杂乱无章,如今却又显得井然有序,蛇都会不停的吐着信子,可蛇群此时竟然一个个都紧闭着嘴巴,众所周知,蛇几乎没有听觉和味觉,视觉更是可以忽略,但蛇有着极强的嗅觉,那吐进吐出的信子便是用来捕捉空气中的气味颗粒,藉以判断周遭的环境,可眼前的群蛇一个个把嘴闭得很严,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却不知为何。 第170页 张发吉:“它们这是要干什么?” 布施以:“目前还很难说,蛇王与我们在一起,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误会我们劫持了蛇王,继而向我们发起进攻。” 张发吉:“不会吧,这么多的蛇要是进攻我们,该怎么抵抗,我的枪可对付不了这么一大群,如果那样我们肯定是死路一条。” 正说着,只见眼前的蛇群一条条竟然慢慢的开始把身体立直,蛇头越来越高,转眼间已经有半个蛇身立了起来。 看见这种情况,众人不由得大吃一惊,蛇把身体立了起来,那是他们发起进攻前的准备动作,在这个狭窄的院子里被蛇群围攻,除了荣豆豆那刀枪不入的身躯之外,想必其余的人没有一个能倖免于难,包括老白在内。 “怎么办?”三个人互相问着彼此这么一个共同的问题,可结果是谁也不知道怎么办,荣豆豆再厉害也不可能保护得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布施以把背包里翻了个遍,可里面装的都是对付妖鬼的东西,对付蛇群却一点辙没有,张俊石就更不用说了,情急之下把小胖和小黑从柱玉里抓了出来,但这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眼看着蛇群就要发起攻击,众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时候躺在张俊石怀里的蛇王小女孩忽然张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看似在普通不过的一个举动,却在这千钧一髮之际,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蛇群那已经顺势代发的身体,一下子又都趴回了地面之上,不光如此,一个个更是把头垂得很低,仔细一看看,一条条的身体竟然在瑟瑟发抖,想不到蛇王的一个哈欠就把蛇群吓成这样。 危险在一瞬间便解除了,张俊石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怀中这个小女孩,一个哈欠过后,竟然依旧没有醒转的意思,依旧睡得酣甜。 张发吉早已吓得直冒冷汗,这个夜晚对于他来说,太过于惊心动魄,本以为当个民警,生活便会充满了刺激与挑战,想不到这阴阳一行,一点都不比民警差,而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总这么在这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而且天亮了之后,这么一大群蛇势必会引起村民的恐慌,再说了,翟家三口人俱已不在,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又解释不清,所以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离开这里再说。” 布施以:“谁会愿意待在蛇堆里,眼前的情况是我们该怎么离开,难不成踩着蛇的身体出去?” 张俊石:“不如我们走走看吧,既然蛇群如此惧怕蛇王,不如我抱着她在前面开路,想必它们都会退开的。”说完,张俊石便率先向前面迈了一步,随着这一步的迈出,面前的蛇群竟奇蹟般的向后推开了相同的距离,见第一步有效,张俊石又向前迈了一大步,这一次跟上把一样,蛇群照旧退开了同样的距离,三人一喜,见这招果然有用,遂跟在张俊石身后,一步步向前逼近,不过前面的蛇群虽然退开了,后面的蛇群却紧紧跟了上来,不远不近的保持着距离。 离开了翟家院子,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几人直接出了村子,一路向鱼纹镇方向走去,蛇群则紧紧的跟在后面,这绝对是你做梦都想不到的景象,张俊石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蛇在身后不停的蠕动着身体,沙沙之声不绝于耳,约莫了一下,蛇的数量怎么也有上千条,想必先前在葫市招摇过市的那群蛇,如数的转移到了这里,场面过于震撼也过于揪心。 “我们要这样走到什么时候,到天亮吗?”张俊石颇感无奈的问道。 布施以:“照目前情形来看,似乎蛇王到了哪里,这群蛇便会跟到哪里,而且甩都甩不掉,他们的跟踪本领太强了。” 张发吉:“不能把它们引到鱼纹镇去,那样可就炸了锅了!” 布施以:“可眼前我们也没地方可去啊,总不能把蛇王扔道边不管啊!” 张发吉:“从哪来回哪去,把蛇王送回他来的地方不就得了。” 张俊石:“蛇王是从封灵棺里出来的,封灵棺是从白马镇的古井里发现的,难不成我们要把蛇王送回白马镇的古井里去?” 刚说到这里,布施以眼前忽然一亮,根据目前的推测,那白马镇的古井肯定与一个古墓相通,否则也不会有蛇群守护在那里,如果能顺便一探古墓,没准能探得什么宝藏也说不准,布施以时刻不忘自己的发财梦,见眼前机会来了,随即说道:“为什么不呢!” …… 步行去白马镇肯定不现实,估计走到天亮也到不了,在路边拦个车估计司机看见这场面想躲都怕来不及,最后没办法,张发吉到镇上把田二拎了出来。 田二早就睡下了,如今被张发吉从熟睡中弄醒,不免有些反抗情绪,但情急之下的张发吉又哪管的了许多,拽着一绺头髮就把田二从被窝里整出来了,田二一边抱怨一边穿着衣服,却不知道老舅这么晚用车干啥用,当田二把车开到张俊石身前的时候,立马被密麻麻的蛇群吓了一跳,转眼间睡意全无,心说:我的妈妈啊,老舅你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招惹了这么一大群蛇。 田二本以为张发吉找自己来是用车来碾压蛇群,虽然自己是个混子,但如此杀孽就连混子也会发憷的。“这可不是一般的杀生啊,老舅你自己来,这是车钥匙。” 第171页 见田二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张发吉一把就把田二拽了回来:“谁让你杀生啊,找你来是用你的车,把我们送到白马镇去。” 田二:“那你们自己去呗,车我可以借给你们,油箱里面白天刚加的油,足够你们往返了,恕我不奉陪,我还是回去睡觉,妈的,看见这么多蛇,肯定要做恶梦。” 张发吉接过车钥匙,问了问布施以:“你会开车吗?”布施以摇了摇头,又问了问张俊石:“你呢?”张俊石也摇了摇头。三个人没有一个会开车的,没办法,又把田二拽了回来。 田二都要哭了,有这么一个老舅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对不起他的事,这辈子来还债。没办法,田二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几人上了车,田二一脚油门就向着白马镇方向进发了,蛇群则在后面死命的追着,但蛇爬的再快,终究赶不上汽车轮子,没过几分钟,便把蛇群甩的没影儿啦。 第七十七节 白马镇的歷史 白马镇据说是葫市最古老的一个地方,史书如此表述,葫市在八千年之前便有人类活动于此,而且葫市这片土地最初是一块岛屿,后来随着地壳变迁渐渐与大陆融合为一体。白马镇很有可能就是葫市人类最早活动的地方,因为整个镇子都可以被当成化石来研究,尤其是地下,许多古代遗留下来的建筑设施至今依然在使用着,例如排水渠,例如深水井,例如满大街的筑基石,虽然年代已久很久远了,但这些石质结构的建筑设施却依旧发挥着各自的功用。可能是出于对古建筑的保护,葫市的新城区并没有再白马镇的基础上兴建,而是另外辟址,这才有了现在的葫市新城区。 可能是过于久远的原因,白马镇成了盗墓贼最喜欢光顾的地方。按理说既然歷史那么久远,古墓应该会有很多,可让人奇怪的是,白马镇还真就没有出土过文物,一件都没有,这一点让人颇感奇怪,白马镇的地面向下挖十米便是岩石层,很多的盗墓贼都止步于此,凭自己的手动工具是不能挖穿石层的,又不敢正大光明的使用炸药,那年头对于炸药的管制不是一般的严,葫市解放之前的状况不得而知,兵荒马乱的死了那么多人,把很多葫市的歷史都淹没了,不过解放之后,白马镇便首先成了葫市的重点保护对象。原因当然是因为这个镇子太古老了。 白马镇地下十米就是岩层,古井的存在便成了人们一直争议的话题之一,古时候没有挖掘机,有的只是冷兵器,也不会用炸药去爆破,可是他们是如何开凿的这五十多米深的井呢?难不成是用凿子一点一点抠出来的?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一种方法,然后接下来又有新的猜测,那到底是为什么不惜花费人工物力来开凿这样一口井呢,难不成只是为了居民饮水方便?就算是为了饮水,那也没有必要把井道开凿的如此宽阔啊,试想一下,封灵棺竖起来的宽度也有两米以上,厚度也将近一米,这么个大傢伙都能很轻松的从井底一直运上来,这可比其他的井大的太多了。所以一直以来围绕着这口古井便有着很多的猜疑,不过年头多了,生活在这里的人,世代与古井相处,反倒也不太觉得他有什么奇怪了。 自从古井里面运出一口棺材之后,关于古井之下另有玄机的说法便不胫而走,吸引来了很多人到此一探究竟,这之中不光是白马镇的本地人,更有一些其他地方的人,甚至还有从中原和南方过来的人,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吃阴饭的,也就是老百姓熟知的盗墓者。 不过不幸的是,葫市文物局把古井暂时性的封禁了,在古井方圆二十米外拉起了警戒线,禁止不相干的人进入。不过虽然进行了封禁,索性负责看护的人不是很负责任,只要给他塞一盒烟过去,便可以趴在井口向下看。 当田二开着卡车赶到这里的时候,时间也就是凌晨三四点钟,天很黑,四下里没有一户人家点着灯,整个白马镇连盏路灯都没有,所以田二只能借着车灯开进了白马镇。 第七十八节 冤家的路很窄 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在这个万民熟睡的时刻,在这个没有任何夜店的小镇,除了一些昼伏夜出的动物之外,如果还有人在活动,那么不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就是他有不能为人知的勾当。例如张俊石等人就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否则谁会在这个时候开着车在大街上闲逛。今夜的白马镇可能本就不是一个安静的夜晚,为了不惊扰镇上居民的休息,车子的油门踩得并不大,几乎是以二档的速度行进,按说这个速度的车不会撞上行人,可是你不撞人并不代表人不撞你,在车子行进到一处高墙下面时,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个人影,人影不是从左右穿出来的,而是从头顶上方掉下来的,而且正好掉在车头前面,田二虽然及时的踩住了剎车,但还是明显感觉车身一震,十有八准是撞上了。 田二本就气不顺,根本想不到这种情形下也会肇事,狠狠的骂了一声‘x’,急忙推开车门下去一探究竟,其他人见除了事情,在车里也坐不住了,一同下去查看。 只见车头前面此时正躺着一个人,看身形还挺胖,不过此人正面朝下,不知伤势如何,田二两步便跨了过去,一把便将那人翻了过来,耳边传来一声痛唿,大概田二这没深没浅的一下子把他扭得很痛。 田二:“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第172页 那人发出极速的喘息声,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微弱的呻吟,可能是疼得说不出话来,田二见这人只哼哼不说话,一着急便将那人上半身扶了起来,借着车灯众人这才看清了那人的脸。 此人看那圆乎乎的脑袋就知道是个胖子,仔细看那张脸田二认了认,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此人,可一旁的布施以和张俊石却不约而同的惊唿道:“金胖子!!!” 冤家还真是路窄,想不到这不小心撞上的人竟是金放金胖子,这个曾经在渖阳为了钱而出卖过张俊石的那个盗墓贼,想当初,张俊石和布施以可是对此人恨得不得了,就是因为此人的一句话,差点还得张俊石全家都遭殃,如今在这葫市的白马镇居然能把此人撞上,真是上天的恩赐。 田二一听居然有人认得此人,一脸奇怪的抬头看着张俊石和布施以二人。张俊石抱着蛇王,不方便探身,布施以则一下子俯下身去,一把便把金胖子的脖领子抓住了,也不管他的伤势如何,用力的向上一提,耳边传来金胖子一声惨唿。 布施以:“金胖子,还记得我吗?” 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金胖子把眼睛使劲的睁了睁,待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之后,不由得一惊,整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竟从地上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好像瞬间就不疼了。 金胖子长着一张笑脸,即使不笑的时候你看见他也感觉他在笑,而此时的金胖子则是强挤着笑容,那表情倒显得有点像哭。 胖子雷:“呀!这不是布大师吗?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您,您一向可好!”说完这句话,又往布施以身后望了望,果然见到张俊石在后面,刚欲过去再打个招唿,突觉耳根子处一麻,紧接着脑袋向左侧歪去,敢情是布施以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拳。金胖子知道布施以为什么打他,自己曾经出卖过人家,人家不来要自己的命就算不错了,布施以打了一拳之后,似乎不解气,又要打第二拳,可还没等拳到,金胖子突然跪了下去,一哈腰就把布施以的大腿抱住了。胖子本就力气大,胳膊也粗,把布施以这么一抱,直把两条腿裹得严实,布施以抽了两下愣是没抽开。 布施以实在挣不开,这才说道:“你把我松开,我不打你了!” 金胖子信以为真,当真把手松了开,布施以身子一松,向后退了一步,随即便用力的扬起了一脚,这一脚不偏不正正踹在金胖子脸上,那么大的身躯在遭到这一脚后,轰然向后面倒去,一旁的田二看得一愣一愣的,可能是之前自己也曾干过这种事的缘故吧,对布施以竟平白多了几分好感。 踹完这一脚,布施以似乎气顺了很多,一转身看了看张俊石,问道:“你不上去出出气?” 张俊石又何曾不想,只是怀里抱着蛇王不方便动手而已。张俊石是荣豆豆的大恩人,所以只要是张俊石的事,荣豆豆都特别上心,也看出了那所谓的金胖子必定跟张俊石有仇,既然张俊石不方便动手,便欲走过去代劳,张发吉眼尖,一把便将其捞了回来,心说:你这一代劳可不要紧,没准一拳下去,那人便没命了。 似乎布施以这一脚蹬的不轻,金胖子倒地好一会儿才爬了起来,再次看向布施以的时候,不再笑了,反倒开始哭了起来,那声音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众人一个个听得直皱眉,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布施以一声断喝才把金胖子的哭声打住了。 布施以再度走上前,提着金胖子的脖领子问道:“说,你来这白马镇干什么来啦?” 金胖子眼睛转了转,自己的底细对方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说是来走亲访友的,对方肯定不会信,说是碰巧路过这里,可这白马镇又不是什么交通枢纽要道,到哪去能路过这里,一时间找个能让人信服的藉口还真不好找,胖子雷吱吱呀呀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布施以一见这动静,知道他又要耍心眼,不由得眼睛一立,右手又把拳头攥了起来。见又要挨揍,金胖子连忙说道:“别打别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见隐瞒不住,金胖子索性一股脑的全交代了出来,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严博鼎离开渖阳之后,便再没回去,金胖子也料到了严博鼎去干什么,天天提心弔胆的等信,不料,严博鼎没回来,却回来个杀气腾腾的文五,一到渖阳就到处抓自己,这下金胖子是真害怕了,文五的凶名可是全渖阳人都知道的,而文五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一个人,那个人死定了。金胖子东躲西藏,躲避文五的搜查,最后被逼的走投无路,没办法只好在曾家祖墓里藏了一个来月,侥倖逃出了渖阳之后,便坐着火车一路南下,离开了辽宁省,到了河南地界,在当地的一个县城里租了房子便隐居下来,这场祸事也算是被他躲过去了。 金胖子是盗墓贼,这辈子就会这么一种营生,起初也老老实实的待了一阵子,可是后来心就又痒痒了,没事在当地的古玩市场闲逛,通过下线搭桥,也结识了几个当地的盗墓贼,平日里跟他们组团活动,倒也找回了以前的生活。 白马镇的古井里发现了一口棺材,这个事情不知道是如何传到了河南,传到了这些个河南盗墓贼的耳中,这些人都是惯盗,关于墓葬的学识绝不比大学里面的教授少,经验与直觉告诉他们,那古井一定不简单,没准就有一个地下墓室与其相连,对于盗墓贼来说,任何的可能性对他们的诱惑都是巨大的,因为只要这个判断是真的,他们便可能一夜之间巨富,中国有很多的隐富人群,便是这群盗墓贼。 第173页 北上盗墓的想法,几个盗墓贼一拍即合,本来这件事情不想找金胖子加入,由于金胖子是东北人,如果有个当地人在那里协调就可以减少很多麻烦,行动的隐蔽性也就越强,很多盗墓贼被抓不是在盗墓的过程中暴露,绝大多数是外地人到了当地由于方言不一样,与当地人沟通产生了一些障碍,引起了当地人的注意,所以一旦当地恰巧发生了什么案子,警察率先调查的就是这些外地人,所以很多盗墓贼被抓都很冤枉,而警察也会歪打正着的破了一起大案,例如:很简单的一起入室盗窃案,户主也就丢了一块手錶和一台录音机而已,可到了盗墓贼住的地方一搜查,却查出一堆刚出土的青铜器出来,继而破获了一起特大盗掘倒卖文物案。所以综合以上因素考虑,这几个盗墓贼还是把金胖子叫上了。 一听是去葫市,金胖子本能的排斥那个地方,刚从辽宁逃出来,现在又要回去,况且张俊石与布施以就是那个地方的人,这要是碰上还能让自己好过?所以真心不想去。可是对方已经把这个信息传递给了自己,如果不去的话势必会引起对方不满,盗墓行业内有个不不成文的行规,泄了点子给你,就要绑在一起死,尤其是这种彼此关系不太密切,另外,这次北上盗墓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金胖子如果不去,那就不是被排挤的事了,很可能不知不觉中把命搭上,没办法,金胖子只得硬着头皮来到了白马镇。 到了白马镇,金胖子负责与当地人打交道,包括租房子,买吃的,与人交际,而河南来的那几个盗墓贼基本上不外出,所以当地人并不知道白马镇来了这么几个外地人。 安顿下来之后,金胖子先去古井附近探了探情况,负责看护的人只会坐在亭子里抽菸,所以金胖子投其所好,用两盒烟便买通了,趴在井边看了个详细,对于井的情况基本掌握,回到住地之后,便与其他人一起制定了一个盗墓计划。前提当然是先要进到井里,只有进去了才能摸清井底的情况,白马镇地下十米就是岩层,井壁又以巨石垒砌,所以如果靠盗洞挖进去,不太可能,最后经过商议,索性这次盗墓不挖盗洞,直接用绳子顺下井去,好在那个负责晚上值班的人一到了后半夜就睡得很死,几个人先后都进去了也不知道,金胖子并没有上去,负责在地面上接应,以及清除作案痕迹。 第七十九节 我陪你 那几个盗墓贼从晚上十二点进去的,计划是在里面四个小时,四个小时一过不管进度如何都要出来,金胖子便在井沿附近等着。进去的都是一些惯盗,经验丰富,一些机关埋伏对他们来说起不到什么作用,每个人身上都带有驱鬼除妖的法器,一般的鬼、妖均可以轻松对付,金胖子对这些人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在上面足足等了四个多小时,也不见下面有何动静,这天马上就亮了,难不成发生了什么意外?金胖子有些坐不住了。正等的焦急,忽然听得留在井口绳子上的铃铛响了一下,紧接着在绳子的急剧晃动之下,连续的响了起来。一听铃铛响,金胖子的心这才放下,用手拽起绳子用力晃了几下,告知底下人,他已经收到信号了,这就拉他们上来,可是让金胖子感到纳闷的是,自己已经把信号发了过去,手中的绳子依旧晃动得厉害,心中不由得骂道:着什么急,等了那么半天不上来,这会儿上来了开始着急了。 井口处有个镇上居民摇水用的木轮子,利用槓桿原理将水从深井中拉上来,平时也就能摇上来一桶水,为了安全起见,金胖子捆了一根手腕粗细的麻绳在上面,然后把人一个个的送了进去,如今撤退了,当然也是用它一个个的再摇上来。 通常来说一个成年人的体重除了胖子之外,应该也就是一百三十斤左右,所以往下送的时候,金胖子感觉摇的很吃力,可现在同样的人从下面摇上来感觉没那么沉了,难不成他们先把盗得的文物送上来了?金胖子这样想的。 不一会儿,木轮子便摇到了头,金胖子睁开眼睛仔细看了看,天色虽然黑了点,但依旧可以看清个轮廓,那黑了吧唧的一团也不知道是什么,不管怎样还是先把它卸下来再说,里面还几个人等着呢。金胖子一伸手便拽在了那东西之上,入手之处感觉热乎乎黏稠稠的,金胖子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凑近了仔细一看,赫然发现那团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文物,而是一个人的上半身,金胖子的右手正好抵在那没了下半身的腰部,所以碰了一手的血。 这一下可不得了,胖子雷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没当场吓的晕过去,很明显下去的几个盗墓贼如今看来都是凶多吉少,想必最后的这个人有幸逃到了井底下,只要金胖子把他拽上来便可脱离险境,所以才会那么焦急的晃着绳子,孰料没等金胖子把他摇上来,便已经被残忍的杀害,却不是是被什么东西所害,死状竟会如此悽惨。 摇了半个死人上来,金胖子哪里还能淡定,手一松,那木轮子在重力的作用下,飞快的往回倒转起来,那半个尸体再次落回井中,金胖子哪有闲心还管得了这个,转身撒腿就跑,生怕那井里的东西追出来,连同他一起害了。 金胖子一口气跑回了住处,稍微喘了几口气,一寻思,井里死人了,这事明天肯定会引起轰动,到时候警察便会找上门来,保不准会连累到自己,思前想后,金胖子决定还是走为上策。 第174页 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趁夜离开白马镇。金胖子这次可能真是吓破了胆,有大门不走,却急着跳墙出去,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白马镇的墙,与别的地方的墙可不太一样,里面和外面离地面的高度是不一样的,里面只有一米来高,金胖子虽然胖,但是一个挺身就爬上去了,上了墙头之后,由于没有路灯,再加上墙后面本就乌漆麻黑的,金胖子就以为这墙高不到哪儿去,没想到的是,这墙不但高而且高的有些离谱,墙里是一米来高,可这墙外却是三米来高,胖子雷一纵身便跳了下去,好在这个时候刚好田二开着车经过,金胖子二百来斤的身体先是掉在了车头上,然后一弹掉在了地上,如果实实惠惠的着地,可就有金胖子受的了,那路面都是青石板铺的,要多硬有多硬,骨断筋折在所难免,尽管如此,也把金胖子摔了个七荤八素,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正迷迷煳煳,忽然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很快的反应出此人正是布施以,真是怕遇见谁就偏偏遇见谁,金胖子马上不迷煳了,身上的伤也不疼了,就想着怎么应付眼前这个煞星,这边是以往进过。 布施以点了点头,暗道:狗果然改不了吃屎,这金胖子盗墓出身,又怎么会无端端的跑到这白马镇来。 布施以:“听你的意思,那几个河南来的盗墓贼,此刻全都死在那井下了?” 金胖子:“我觉得是,人都剩半个身体了,你说那其他人能好到哪去!” 金胖子的这一坦白交代不要紧,倒把这些人难住了,之前还想把蛇王送回井下去,可这井下很明显有别的东西存在,这要是冒然下去,搞不好会遭到同样的下场。可这要是不送下去,天亮之后,那群蛇势必会追到这里,到时候同样会引起轰动。一时间左右为难,众人不由得一个个安静了下来,只有田二自顾自的卷了一根烟,在边上吧嗒吧嗒的抽着。 金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见所有人忽然之间不说话了,也没说是否放自己走,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实在也有些难熬。 一切都是因为蛇王而起,如果是别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没准就把蛇王往地上一放,然后熘之大吉,可张俊石不是那样的人,蛇王偎依在怀里越发显得亲切自然,俨然一副很舒服的表情,那模样人见人爱,张俊石看着看着,暗暗的咬了咬牙,说道:“蛇王是从那里面出来的,想必那里面的东西不会害她,我决定把她送回去。”停顿了片刻之后,张俊石又补充了一句:“我自己去!” 此话一出,第一个表示反对的就是布施以,那里面的东西摆明了对人类不友好,这要是硬往里面闯,后果可想而知;与布施以的态度相比张发吉选择了沉默,对此,他也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另一边的田二本就对这些诡异的事物反感,再说了,你张俊石进去不进去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碍于张发吉的面子,自己此时已经开车回去了。金胖子一听张俊石竟然想进去,心想:见过不傻子,没见过傻到这份对儿上的;唯一让张俊石感到欣慰的便是,荣豆豆不但没有出言阻止,反倒很有底气的说道:“俊石哥哥,你去哪我就跟你到哪,谁要是敢伤害你,我就把它撕了!” 天马上就要亮了,如果要进去必须尽快做决定,否则到了白天,自己明目张胆的抱着一个小女孩去跳井,肯定会被当做神经病抓起来。 布施以试图说服张俊石,之前自己为了那井中墓穴的宝藏还很憧憬,可如今这摆明了是要去玩命,布施以还是选择了安全第一原则。 “不进去,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张俊石反过来便问了这么一句。 布施以一时语塞,自己还真就没什么好的办法,这走到哪跟到哪的蛇群着实让人头疼。 “不如我们把她弄醒了吧!”张发吉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话进来。 “我觉得蛇群之所以跟着蛇王,就是为了保护蛇王的安全,只要蛇王醒了,也就不再需要蛇群的保护,它们也不自行散去了,所以我提议,不如把蛇王弄醒了吧。” 张发吉的分析不无道理,可张俊石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不瞒你们,我感觉得到,蛇王的灵魂是清醒的,不是蛇王不想醒过来,而是蛇王现在还醒不过来,你们还记得吗,在翟家院子里的时候,蛇群要对我们发起进攻,那个时候我们绝难抵挡住,是蛇王打了个哈欠,才将我们几个人救了,我觉得蛇王的这个哈欠并不是偶然的,她是故意那么做的,至于她为什么不醒来,我觉得时机还没到,在她醒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想保护她。” 张俊石抬头挺胸的说着这番话,很有一种大义凌然的感觉,如果蛇王听得见,想必也会很感动吧。随着这些话说完,众人赫然发现,那怀中蛇王的金髮此时竟颇有灵性的动了起来,慢慢的爬上张俊石的脖子、脸颊,然后轻轻的来回抚动着,看起来格外的亲昵。 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蛇王的头髮,也看着张俊石那张帅气的脸。无疑,蛇王是听得到张俊石说话的,否则也不会用自己的头髮来爱抚张俊石的脸颊,这也说明,张俊石说的话是对的,蛇王不是不想醒来,而是暂时还醒不过来,而这个时候的蛇王最需要保护。 布施以不再说什么了,自己跟张俊石打交道这么长时间,虽然这个倔性的青年经常让自己头疼,但又好像每一次自己都错了,在很多危难到来之时,张俊石总能逢凶化吉,这一点自己一直深有所感,希望这一次也不会失望。 第175页 似乎下了最后的决定,布施以握了握拳头,低沉声音说道:“我陪你!!” 第八十节 睚眦必报贾牡丹 见又多了一个人要跟着张俊石一起发疯,张发吉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结果不要太坏,事情到了这步,自己已经帮不上太大的忙了,便转过头把田二唤了过来,嘱咐他,此件事一定要保密,不可传语别人听,田二本就不是一个碎嘴的人,连连点了点头,见没什么事便让其自行回去了。田二走后,就只剩下金胖子,却不知该如何处置。 金胖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连说道:“几位爷,你们就放过我这次吧,你们放心,这次我不会再多嘴了,我这就离开白马镇,离开葫市,你们看怎样?” 张俊石与布施以要护送蛇王到井底去,此时当然没有心情为金胖子的事再分心,刚欲将其打发走,张发吉却突然脸一沉,说道:“不行,你涉嫌盗墓,我必须把你押回去作进一步调查! 为了便宜行事,张发吉并没有穿警服,所以待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金胖子不由得有些纳闷,不过马上就转过味来,听说话的语气,这个中年人难道是警察?那年头盗墓被抓可是掉脑袋的死罪,如果真被按盗墓定了罪,金胖子就算不死,也会在牢狱里度过大把时光。所以,突然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金胖子是真怕了,扑通一声就给张发吉跪下了。痛哭流涕的说道:“这位爷,我狗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老在这,您就放过我这次吧,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来的这,我可并没有下去啊,顶多就是替他们望个风,这应该没多大罪吧!” 张发吉对犯罪分子这种装可怜求饶的表情早就免疫了,所以不管金胖子怎么说,张发吉硬是无动于衷。见张发吉不为所动,金胖子又把目光转向了布施以和张俊石,希望他们能帮着给自己求求情,可没想到这二人的表情跟张发吉相比没差多少。 张发吉从后腰掏出手铐,将金胖子一扣,金胖子近乎绝望的瘫坐在地上,他知道,这次自己是彻底栽了。 不去管金胖子如何绝望,张发吉对张俊石和布施以二人说道:“你们执意要去井底,我就不陪你们下去了,凡事要小心,我把这个金胖子压到镇上的派出所去,天亮了之后我会在井边以调查案情为由,为你们盯梢,希望你们早去早回,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张俊石与布施以心怀感激的谢了谢张发吉,然后就此道别,张发吉押着金胖子渐渐的走远。 “我们也走吧,东方都有些鱼肚白了!”张俊石看了看天,有些无奈的说道。 布施以点了点头,二人肩并肩行去,血童荣豆豆则在后面紧紧的跟了上去,待所有人都走远了,从一侧高墙的阴影下,慢慢的走出了一个人,此人脸上表情有些阴,但嘴角却挂着有些邪的笑。 贾牡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屁大个事都能让他耿耿于怀,更何况张俊石和布施以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丑,而后,自己又莫名其妙的丢失了棺材,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加在一起,让贾牡丹很是窝火,而最终这股火全都要发泄到张俊石和布施以身上。为了能够找到棺材,贾牡丹将文物局房子内所有冬眠的蛇全都装在一个大卡车里,然后一併拉到了白马镇古井旁,棺材就是在这丢的,蛇应该能够通过空气中残留的气味,找到棺材的下落,而结果还真就没让贾牡丹失望,蛇群一离开文物局,一个个便慢慢的甦醒了过来。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贾牡丹并没有把蛇一下子全放出来,而是只放出来几条大的。那蛇一出来,便伸出信子不停的吐来吐去,不一刻便确定了方向,继而向着这个方向快速的爬去,贾牡丹则开着卡车,在后面跟着,好在秋收过后,大地里没有庄家,贾牡丹开着车一路碾压过去,并没有引起老百姓的不满,再加上辽西走廊地区地势本就平坦,唯一的几座山还都聚堆,所以贾牡丹跟着蛇走,并没有费多大的劲。 从早上开始出发,直到天色黑的时候,才一路尾随着到了立淘村,贾牡丹最先发现了张俊石,之后看见了打开的封灵棺,看到了张俊石把蛇王从封灵棺里抱了出来,此时张俊石正在翟家院子里与李家人谈判,由于离得远,听不清在说什么。见谈着谈着,李家人居然把封灵棺抬跑了,而且看起来那抬棺材的李家人俱都不简单,五百斤的棺材,三个人健步如飞的就太跑了,贾牡丹自知,即使自己冲上去也无济于事,所以只要咬牙忍着,院子里还剩下一个胖子雷,贾牡丹对于张俊石和布施以的恨意变得越发浓烈,最后一咬牙,将卡车车厢里的蛇全部都放了出来,这才导致张俊石等人差点为蛇群围攻。只不过让贾牡丹想不到的是,本来可以为自己报仇的蛇群,却在蛇王的一个哈欠下,全都蔫了下来。贾牡丹在卡车上气的直跺脚,心说:我今天就跟你们槓上了,就不信收拾不了你们。 贾牡丹绝对是个小心眼的人,而且是那种不达目死不罢休的人,如果不能得偿所愿,想必会寝食难安,死了都闭不上眼睛。不过话说回来,贾牡丹的跟踪术倒还不错,一路跟着到了白马镇,竟然没被发现,就连一向警觉的老白也没发现,想必老白只对鬼妖敏感,对人反倒有些麻木了。 看着渐渐走远的张俊石和布施以的身影,贾牡丹轻轻的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嘛,你们两个一定有问题,看来那个小女孩应该就是蛇王,这个宝贝本应是属于我的,”望着张发吉消失的方向,贾牡丹不禁皱了皱眉:“不过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跟警察的关系这么好,这倒有些不好办,不过,如果抓你们个现形,就算有警察替你们开脱,应该也无济于事吧。” 第176页 第八十一节 古井之中 想到这里,贾牡丹嘴角的笑更为阴险了。 “我们怎么下去?”看着乌漆麻黑的古井,张俊石不由得有些犯难。 布施以左右看了看,金胖子离开的时候很惊慌,竟然连绑在木轮子上的麻绳都没带走,布施以随手掂了起来,绳子的另一头依然沉在井底,用上拉了拉,发觉绳子并不是很沉,便一下一下的将绳子整条的从井里捣了出来。 布施以:“要不我们也用这个麻绳顺下去吧。” 张俊石点了点头,刚欲过去,荣豆豆却突然挡在身前,摇了摇头说道:“用不着那么麻烦,有我在,我送你们下去便是了。” 荣豆豆说要送自己和布施以下去,张俊石有些想不明白,他能如何送自己下去。不待自己多想,荣豆豆已经飞到自己身后,接近着两只小手便插在了自己的两个腋下,张俊石感觉身体被向上提起,不待自己有何反应,身体已经离开了地面,想不到这血童荣豆豆不但自己能飞,竟然在飞的过程中还能撑起这么重的分量。身体随着荣豆豆向上拔起了有两米的高度,以这个高度飞到了井口,稍作停顿,张俊石低头看了看,井底依旧很黑,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刚想叫布施以扔跟蜡烛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下垂,而且速度很快。 张俊石的天眼可以看见鬼,可以看见妖,可是并不具有夜视功能,所以从井口往下两三米之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了,整个的四周都陷入了黑暗之中,这使张俊石感到有些恐慌,毕竟金胖子说过,他只从井里拉出去半具尸体,那剩下的半具是不是就在井底呢,另外会不会有什么非常厉害的东西守在那里。 其实张俊石的担心有些多余了,自己虽然看不见东西,可荣豆豆在棺材里待了好几十年,早就习惯了在黑暗中看东西,那漆黑的古井,张俊石只能看见一团黑,可荣豆豆却一眼看到底,如果井底真有个怪物张着嘴等着上面的人往下跳,荣豆豆也不会如此莽撞的撑着张俊石往下飞。 就在张俊石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脚下一顿,竟安全着了地,四下里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张俊石仰起头来朝井口看去,依稀能看见布施以正往下看着。耳边这时想起豆豆的说话声‘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把他也弄下来。’说完,张俊石就看见一个黑影向着井口飞去。张俊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把怀里的蛇王抱的更紧了。不一刻,感觉身边一阵风动,同时听到布施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慢点,慢点,我头有点晕!!” 见布施以竟然会头晕,张俊石觉得有些可笑,不由分说,布施以赶紧从随身挎包里,掏出蜡烛,用火柴引燃,井底这才亮堂起来。 张俊石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井底竟然要比井口宽敞的多,脚底是一层沙地,三面的井壁依旧是由巨石垒砌,只有一面的底部留着一个一人来高两米多宽的大缝子,裂缝的边缘很细腻,一看便是长期被水流打磨所致,顺着裂缝向里面望去,可以看见一个溶洞,洞壁很光滑,但却不是很规则,并不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打眼一看,这就是一条地下暗河的水道。 第八十二节 它也在害怕 布施以也同样开始仔细的观察起井底的情况,与张俊石不同的是,布施以拿着蜡烛在地上仔细的摸索着什么,依金胖子的描述,那被他拉上来的半具尸体应该又掉回井里,可这井底怎么会没有呢,布施以俯下身去,脑袋几乎要贴到地上了,这才发现了好几面红色的印痕,那显然就是血液渗透到沙子下面所遗留的,布施以用手指捻了一点在手上,轻轻的搓了搓,手指马上便被染红了。看来金胖子并没有撒谎,不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为,尸体又被拖到哪去了呢? 张俊石这时已经抱着蛇王向溶洞内走去,荣豆豆视野好,所以抢在了张俊石的前面,有这么一个好帮手在前面开路,倒也不错,老白这时也从背篓里爬了出来,安静的蹲在布施以的肩膀上,可能这诡异的地下溶洞,让它也有些兴奋。 进到溶洞中来,由于蜡烛的光线有限,视野看不到很远的地方,索性溶洞并不是很开阔,走个十余米便会有一个弯道,顺着弯道向里面一点点的走去,荣豆豆始终走在第一位,张俊石在中间,布施以和老白在最后,刚进入溶洞的时候,紧张是在所难免的,毕竟这里面有未知的东西存在,而且还具有很高的危险性,不知道遇见了之后该如何对付,布施以一只手擎着蜡烛,另一只手握着一张烈火符,前面有荣豆豆开路,自己大可不必担心,所以布施以的注意力主要还是在身后,老白眼睛也同样在四处张望,布施以知道,老白可以看到任何自己看不到的东西,不管是鬼魂还是妖类。 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张俊石走着走着,小声的说道:“如果那封灵棺是顺着地下河道漂到井底的,那是不是我们应该往地势高的地方走,可是我怎么感觉我们越走地势越低呢?” 布施以也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遂说道:“理论上应该是那样,可是自从我们进来,并没有发现别的通道。” 张俊石:“这溶洞看起来很长,以前可真不知道这白马镇地下竟是别有洞天,想必古人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这里,否则也不会把井开凿的这么深,你说呢?” 第177页 布施以:“是啊,我也一直在纳闷,这口古井不但深,而且还特别的宽,就算方口最大的缸下来舀水也足够了,不知道设计它的人,当初是怎么想的。” 张俊石:“何止是水缸啊,我倒觉得这么宽的井道,上上下下的装个电梯都没问题。” 听得张俊石如此说,布施以不由得嘿嘿一笑,此话虽然有些调侃的意味,但却并不夸张,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贊同:“或者,这根本就不是一口井,而是一个地上通往地下的一个通道,如果我们能在这溶洞中找到一处墓葬的话,那就会证明这一点。” 张俊石:“那样最好,你可以去找你的财宝,我可以去找我的大凶之器,就怕我们找到头的,不是什么墓葬,而是蛇窝。” 布施以:“根据我家族歷史上的一些记载,蛇窝一般都是在古墓里的,有些蛇是自己找到古墓,并占据那里为自己的窝,还有一些是墓主人,在建造陵墓的时候,亲自放了很多蛇进去,以蛇为自己的守墓者。” 张俊石:“我感觉更像是前者,试想,又有谁能把蛇王抓住,然后放到自己的坟墓里去为自己守墓呢!” 布施以:“这也说不准,古代能人可是很多的,很多高深的灵修秘术都已失传,谁知道他们厉害到了什么程度,妖修千年便可祸国殃民,但人借着佛法与道术,同样可以与之匹敌,否则这个世界早就被妖所统治了,说到最后,最厉害的还是人。” 张俊石:“例如你跟我说过的那个明末闯王营中的老神仙,不知道他之前会是何来歷。” 布施以:“可惜人都有大限,到了大限你就得死,如果人有千年的生命,到了那个境步,想必人人都可以成为老神仙了。” 张俊石:“人虽然有大限,可现在我们知道,依靠封灵棺可以跳出轮迴,进行转生,控制得好的话,那是不是也可以无限的活下去!” 布施以:“用封灵棺转生,这种做法虽然有效,但毕竟要以牺牲另外一个生命为代价,否则谁会甘心情愿把自己的躯体捐献出去呢。” 张俊石:“既然如此,那胖子雷一家人要想转生,岂不是至少要再害死三个人,才能让他们逐一復活?” 布施以:“的确如此,所以,这种转生的方式有违天伦,甚至可以说是丧心病狂。” 张俊石:“只可惜让他们跑了,现在再想把他们揪出来,当真不太容易了。” 布施以:“天底下的惨事实在太多了,我们又能管得了几件,尽自己所能也就罢了,我们只是一个人,我们救不了国也救不了民,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就够了。” 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站在布施以肩上的老白突然喵的叫了一大声,那声音有些嘶嚎的感觉,平时的老白可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布施以急忙看向老白,却见其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着身后的黑暗之处,前爪锋利的指甲也慢慢的探了出来,看得出来,那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让老白如临大敌。 走在前面的张俊石和荣豆豆听到响声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望去,突然发现情况,刚欲放松的心又紧张了起来,不过张俊石还算淡定,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害怕。不过荣豆豆就不同了,转过身来看了两眼,马上眼睛一瞪,嘴唇边支出两颗小虎牙,嗷一声便沖了过去,顷刻间一头砸进黑暗中,不见了身影。耳边也马上传来激烈的厮打声,却不知在跟什么东西战斗。 担心荣豆豆有失,张俊石和布施以快步跟了过去,待二人走进,战斗也宣告结束,荣豆豆正一脚踩着个东西,那东西竟还在瑟瑟发抖,看样子它也在害怕。 第八十三节 蛇仆 “这是个什么东西?”张俊石从头看到了尾,也没看清那被荣豆豆踩在脚底的是什么。 荣豆豆横着又踢出了一脚,力度不是很大,但也把那东西在地上踢得翻了个身,正面朝上的躺在地上,接连遭到攻击,看样子是有些吃不消,那东西刚欲起身,被再度赶上来的荣豆豆一脚踩住,在地上拧动了几下身体,硬是动弹不得。 正面朝上,借着蜡烛的光线,张俊石和布施以这才看清楚那东西的长相,这一看不要紧,直把二人看了个胆颤心惊,如果从背面看,你会误以为它是个人,可是从正面看,那头怎么看都更像蛇:首先,头上没有头髮,有的只是一些深深的褶皱,其次眼睛很大,而且那瞳孔跟蛇类是一模一样的,鼻子并不是凸出来的,只能看见两个小孔,嘴巴很大,时不时向外吐着舌头,那舌尖还是分叉的。总的概括起来,这个怪东西像人类一样有着手脚四肢,可这头基本上就是蛇头。 如此怪物,就连一向见怪不怪的张俊石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相较起来,布施以倒是镇静得多,初一看的确是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会,布施以慢慢的点了点头,口中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蛇仆的存在!” 见布施以居然能这么快便叫出眼前这怪物的名字,张俊石连忙在一旁问道:“什么叫蛇仆,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布施以:“蛇仆这种怪物,我也只是听我爷爷提过一次,那还是在百年前,我爷爷出门除妖的时候碰到的,据我爷爷说:有些修炼的蛇类,在歷经了二百年的苦修之后,依然不能晋阶到妖仙的境界,不知是由于方法不当的缘故,还是灵魂被打上封印的原因,总之,不能修炼成仙,就不能来世转生成人,而下辈子做人几乎是这些妖类最大的愿望,拥有人类的躯体,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种奢望。” 第178页 张俊石:“那岂不是一件很惨的事,苦修二百年,到头来依然是种奢望!” 布施以:“是啊,所以很多蛇妖最后放弃了修仙,而是採用另外一种方式得到人类的躯体。” 张俊石:“什么方式?” 布施以用手指了指眼前的这个怪物说道:“就是这种方式,蛇会钻到人的身体里面去,再从人的身体里游走到大脑,通过一个周期的时间,蛇的大脑,五官,神经便会与人融合,到最后便可以正常的支配人类的肢体,看眼前这个怪物,应该是一个彻底融合之后的蛇仆,之所以这么称唿它,是因为它看起来虽然像个人,但行为举止更像一条蛇,被蛇夺去了身体的人,只能供蛇驱使自己的身体,沦为蛇的僕人。” 这蛇仆的由来,听布施以这么一讲,还真是骇人听闻,张俊石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蛇仆,为了防止蛇仆逃跑,荣豆豆依旧死死的将其踩住,别看人小,那一脚之力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蛇仆咿咿呀呀的发出一些叫声,像是在呻吟,在求饶。 张俊石:“既然占据了人的身体,那他能说人话吗?” 布施以摇了摇头:“我说过,蛇仆看起来像个人,但其他的完全是条蛇,不能说话,不能听东西,就连吃东西都还是靠吞咽,唯一的一点进步,就是它们可以不用爬行,而是像人类一样用两条腿走路。” 张俊石:“也就是说,眼前这傢伙看起来像个人,其实它依旧只是条蛇!” 布施以:“也不是,起码蛇仆比普通的蛇更有攻击力,它继承了蛇的所有能力,包括速度,包括味觉,包括身体的缠力,一个蛇仆完全可以把一群强壮的男人打败,今天若不是有豆豆在,我们断然不是它的对手。” 张俊石:“也就是说,先前进来的那伙盗墓贼,很可能就是死在这傢伙的手里。” 布施以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继而又说道:“如果只有这么一个蛇仆,倒也简单,就怕还有更多跟他一样的,如今看来,这地下世界果然是危机重重啊!” 张俊石:“先不说别的,眼前这个我们怎么处理?” 听说眼前这个怪物不是人,荣豆豆不由得舔了舔嘴唇,不待布施以说话,接过张俊石的话头便说道:“不如杀了吧!” 那蛇仆似乎听得懂荣豆豆在说什么,身体剧烈的挣扎起来,荣豆豆俯下身去毫不客气的给了它一拳,似乎有些用力过度,这一拳直接把蛇仆捶得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没想到这荣豆豆说动手就动手,眼看着蛇仆中了这一拳之后,没有再能起来的迹象,布施以连忙俯下身去,探了探鼻息,片刻之后,松了一口气说道:“幸好只是晕过去了,这蛇类,一条两条不可怕,可怕的就是它们成群结队,而且,蛇类的復仇情结是最重的,同一个族群的蛇也特别团结,今日若是不小心将它杀了,它的同伴寻来,势必会对我们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可就麻烦大啦。” 张俊石也觉得豆豆有些冒失,下手没轻没重,不过好在没把事情闹大,布施以虽然说得有道理,可又一想,这蛇仆突然出现在自己等人身后,不知是何用意,如果要对自己等人下手,那杀与不杀有什么区别。 荣豆豆把脚从蛇仆身上挪开,然后悻悻的走到张俊石身后,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甘心,偷偷的看了一眼布施以,却发觉布施以肩上的老白正在看着自己,一时兴起,向老白勾了勾手指头,老白倒也直接,身体一纵,便由布施以身上跳到豆豆肩膀上,这还是第一次老白当着布施以的面跳到别人身上,而且看样子,老白竟与豆豆很合得来,一人一猫走到一边去了,留下了有些目瞪口呆的布施以。 张俊石:“不如趁它昏迷,我们继续向前走吧!” 布施以这才回过神,说道:“不行的,空气中肯定留有我们的气味,蛇只要吐一吐舌头就能找到我们。” 张俊石:“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具体怎么办,布施以也不知道,二人垂着头想了好一会也没个头绪,与这一边的愁眉苦脸相比,另一边豆豆与老白倒玩的欢,这二者均是能在黑暗中很清楚的看清周遭的环境,所以这地下与地上并没有什么差别。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也就一炷香的功夫,那蛇仆竟慢慢的醒转了过来,而这个时候,张俊石与布施以依旧在低头讨论着该怎么办,另一边荣豆豆与老白依旧还在玩耍,没有人注意到已经醒过来的蛇仆,醒过来的蛇仆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偷偷的注视着周遭的一切,当它把目光停留在张俊石怀中的蛇王之后,瞳孔瞬间便放大了。 几乎就是在一剎那间,张俊石忽觉自己怀中一轻,眼前身影一闪,低头一看,躺在怀中的蛇王已经不在了,顺着那身形离开的方向看去,蛇仆正抱着蛇王,快速的向着黑暗中跑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谁也没想到突然醒来的蛇仆会把蛇王抢走,一时间有些乱了分寸。 “它抢走了蛇王,别让它跑了!”张俊石大喊一声,身形快速的向着蛇仆消失的方向追去。 布施以此时也发现了蛇王被抢,赶在张俊石身后一同追了过去,荣豆豆与老白也停止了玩耍,从后面飞快的赶了上去,那蛇仆的动作好快,众人追赶了好几段路,也没追到,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第179页 张俊石扶着墙壁喘着气,前路依旧是一片黑暗,也不知蛇王被它抱去了哪里,一时间非常气恼,气急败坏的踢了踢墙壁,悔不该当时让荣豆豆一拳将那蛇仆给了结了,也就不至于被他抢走蛇王。 布施以此时也从身后赶了上来,同样累得够呛,扶着张俊石的肩膀说道:“怎么样,找到它了吗?” 张俊石不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看起来气得不轻。荣豆豆与老白这时也跑到了近前,不用说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布施以还算冷静,略微思索了一下,便说道:“想必那蛇仆的目的就是蛇王,或许它与那蛇群一样,对蛇王一样没有恶意,对于蛇王来说,它们才是同类,我们反倒是异类,咱们害怕蛇仆伤害蛇王,反过来,蛇仆也同样害怕我们会那样做,所以蛇王虽然被抢,想必并没有什么危险。” 张俊石知道布施以的分析不无道理,可眼下对于自己来说,不亲眼看到蛇王平安,是不会安心的,与蛇王相处,还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可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张俊石发觉自己真的不忍心丢下蛇王自己在这黑暗的世界里。 张俊石:“我们继续向前走,只要她还在这里,我们终究会找到她的,不亲眼看见她,我是不会罢休的!” 第八十四节 地下湖 在进到这个地下世界之前,谁也没有想到这里面会如此之大,幸好是干旱之年,否则人也不会在地下河道内行走。随着逐渐的深入,这地下河道开始出现一些其他的岔道,这给继续追踪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谁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倒是老白的鼻子在这个时候帮了大忙,蛇仆身上的气味非常难闻,老白的鼻子又异常的敏感,所以很轻易便找到了方向。 布施以一边走着,一边数着包里的蜡烛,虽然带了不少进来,可要是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有用尽的时候,有意想暂时退出去,待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后再进来,可看着张俊石那一脸焦急的神色,布施以知道,现在说什么他也不会听的。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就算蜡烛没有了,什么都看不见,不还是有老白与豆豆这两双眼睛吗。 又向前行进了有五分多钟,荣豆豆依旧在前,老白依旧在后,四下里依旧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走着走着,荣豆豆忽然之间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在干什么。 张俊石紧跟在荣豆豆身后,所以荣豆豆忽然停下来,张俊石也马上站住了脚步。“怎么了,豆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荣豆豆并没有直接回答张俊石的问话,反倒是把食指竖在唇前,嘘!了那么一下,示意大家安静。见豆豆如此,定是有什么新的情况,把嘴一闭,竖起耳朵静静的听了起来。 张俊石和布施以均什么都听不见,二人本就对声音不太灵敏,不像荣豆豆,几十年里躲在棺材里用耳朵听外面的世界。 荣豆豆:“我好像听到了水声,而且是好多好多的水!” 此言一出,张俊石和布施以便是一惊,这地下有水并不奇怪,可要是好多好多的水,那会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想不明白。 张俊石:“水在哪个方向,我们过去看看便知。” 荣豆豆摇了摇头,说道:“这水离我们很近,听起来就像只有一墙之隔。” 张俊石:“一墙之隔,你是说这个洞壁的另一面?” 荣豆豆态度极其肯定的点了点头,布施以此时也走了过来,张俊石与荣豆豆的对话听得仔细,虽然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但也知道,荣豆豆听到的水声应该是真的。自打进到溶洞中来,从洞壁上便能看出,那绝对是被河水多年沖刷打磨出来的,否则也不会那么的光滑,只是这么多的水到底是从哪里而来,最终又会流到哪去。同地上河一样,地下河也是有源头有归宿的,只是不知道荣豆豆听到的这很多的水,是源头还是归宿。 张俊石:“这地下水道错综复杂,不知道我们该怎样才能绕过去,我看我们还是继续追踪蛇仆吧,只要沿着气味找过去,终究会找到它。” 布施以同样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也贊成继续追踪蛇仆,荣豆豆没说贊成也没说反对,反正张俊石走到哪里,他就会跟到哪里,对于这水声,荣豆豆只是感到格外的好奇,可能是血童天性顽皮,再加上自己可以随时随地灵魂出窍,所以也没听张俊石说什么,自己便灵魂出窍穿过洞壁,到那边去一探究竟。 张俊石用手捅了捅荣豆豆,示意他继续向前走,捅了几下却发觉荣豆豆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凑近了一看,却发现此时的荣豆豆目光呆滞,给人的感觉似乎他已经睡着了。张俊石用力的晃了晃豆豆的身体,依旧是没啥反应,这一下张俊石有些急了,就以为豆豆是不是遭到暗算,可仔细的用天眼一看,却发觉眼前的荣豆豆竟没有灵魂,这下张俊石可傻了眼。 就在张俊石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荣豆豆的身体一哆嗦,整个人又动了起来,而且不但动了起来,还显得有些兴奋,耳边听其在欢唿,然后挥起小拳头便向着洞壁砸去,那洞壁也不知道有多厚,不过能经受住这么多年河水的沖刷,硬度想必也不低。眨眼之间,荣豆豆那一拳已经砸了上去,耳边没有听到多大的响声,也没有想像中的土屑飞溅,荣豆豆这一拳很安静,所看之处,只见荣豆豆的整条手臂几乎已经没了进去,敢情这一拳直接扎到洞壁里面去了。 第180页 砸完了第一拳,荣豆豆运了运气,用力的将拳头从洞壁里拔了出来,而随着拳头的拔出,一束清澈的光线瞬间便投了进来,对于在黑暗中摸索了这么长时间的张俊石和布施以二人来说,现在最渴望见到的就是光,哪怕这光不是阳光也不是月光。 眼前忽然的一亮,张俊石和布施以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荣豆豆一鼓作气又击出了第二拳,同样是一臂洞穿,随着手臂的再次抽出,第二束光线也投了进来,正好投在张俊石的眼睛上,光线虽然不是很强烈,但这起码是光。 反应再迟钝的人也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张俊石向前抢了两步,透过荣豆豆砸通的那两个洞眼向洞壁的另一侧望去,片刻之后,只见张俊石的表情变得兴奋起来,嘴里不停的说道:“水,水,果然好多水,真的有这么多的水。” 一旁的布施以忍不住好奇,也把眼睛凑了过来,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如果在地表你看见一座湖,你并不会大吃一惊,但如果在地底下你看见一座湖你会是什么表情呢?没错,透过那两个小洞,张俊石和布施以看到了一座规模非常庞大的地下湖,而且湖水看起来还是亮晶晶的,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湖水看起来并不平静,不停的泛着涟漪,虽然这湖在地下,没有大自然的风吹过,但是从上而下的一条大瀑布如一条巨大的白布般,不停的倾泻进湖中,这可能就是荣豆豆听到的水声。湖很大,之所以说很大,是因为放眼望去竟看不清边际,一根倒稜柱型的巨大石柱由上而下插在湖中,景象蔚为壮观,想不到这地下竟有如此奇景,张俊石和布施以竟看得呆了,要不是老白突然跳到布施以的头顶,布施以一时半会还不会从失神中缓过来。 第八十五节 蛇仆的对决 景是好景,地儿是好地儿,顺着地下湖边瞭望过去,张俊石赫然发现,那略显龟裂的湖边岸上,此时正有两队人面对面站着,一边多一些大概有七八个,另一边少一些,只有三个。在这人迹罕至的地下,又怎么会有两队人同时出现在这里,可能是距离太远的缘故,所以只能从轮廓上依稀辨清是人,当张俊石看到人少的那一边其中的一个,怀里正抱着小女孩蛇王的时候,脸上立马闪过一抹惊喜,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你了。 张俊石示意布施以也看了过去,其实不用张俊石示意,布施以已经注意到了湖边的异常,当然也同样看到了蛇王,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蛇仆的数量并不是只有那么一个,而是很多,起码眼前就看到了十余个。 布施以和张俊石一人一个洞眼,看得起劲,反倒让到身后的荣豆豆什么也看不见了,还以为二人均为自己率先发现的奇景所震撼,荣豆豆显得很得意,晃动起小拳头第三次沖了上来,嘴里喊道:“让开,让开,我要在这墙上开一道门!” 张俊石布施以二人连忙退在两旁,荣豆豆的拳头也如雨点般打了上去,这一次轰轰之声不绝于耳,土屑翻飞,不一刻墙壁上的洞口越开越大,洞内也变得越发明亮,荣豆豆砸得兴起,拳头虽小,可力道却十足,就像一门憋足了劲的小钢炮,一道一人来高的门很快便开了出来。 顺着门穿了过来,一下子便从一个狭窄的空间到了一个异常开阔的地下世界,抬眼向上看,可以看见白色的岩石层,想必那岩石层上面就是白马镇,这地上地下也不过近百米的间距,却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先别动,只要我们靠近它们就会发现我们!”见张俊石想要偷偷的潜过去,布施以连忙将其拦住。 布施以:“蛇仆不同于人类,它们是靠味觉来辨识周遭环境的,我们就这么冒然过去,肯定要吃亏,那么多蛇仆,我们怎么对付。” 张俊石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遂点了点头,说道:“那怎么办好,每个人身上都会有气味,我们岂不是永远都近不了它们身。” 布施以:“先看看情况再说吧,我怎么感觉这两队蛇仆并不是一伙的,它们似乎在谈判!” 经布施以这么一说,张俊石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两队蛇仆依旧是面对面的站着,而且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其中人多的一队对只有三人的另一队已经形成了半包围的架势,而被包围的那三个蛇仆明显有些害怕,身体在不自觉的向后退。 张俊石:“好像你说的是对的,如果它们打起来,我们怎么办?” 布施以:“它们打它们的,我们的目的只是蛇王,谁如果对蛇王不利我们就打谁。” 布施以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对峙的两队蛇仆突然同时动了起来,抱着蛇王的那个蛇仆转身就向后跑,左右两侧的蛇仆则直接迎了上去,看得出来,这冲上去的两个蛇仆是想把对方拖住,以掩护同伴抱着蛇王离开。可是两个又怎么能挡得住七八个,蛇仆的速度很快,彼此厮杀在一起也是丝毫不留情,它们发起攻击的手段与人类完全不同,手上没有武器,人会用拳头打,用脚踢,蛇仆则是又撕又咬,彼此的身体四肢缠绕在一起,互相较力,都想把对方勒死,所以开战之后还没过两分钟,蛇仆们便已经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大团,也分不清是谁的头,谁的胳膊,谁的腿。 以两个对付对付七八个,后果当然是寡不敌众,张俊石做梦都想不到,这蛇仆自相残杀起来也是那么的兇狠,一个蛇仆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别被捲住,然后两边同时一较力,那蛇仆的身体便从中间一分为二,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从断裂开的上半截身体内,探出一截蛇的尾巴,依旧在蠕动着。 第181页 没有了身体优势的蛇仆,变得更加不堪一击,只见尾巴被一把抓住,然后用力的向外一抽,一条白色的一米多长的蛇便被从身体里面拎了出来,蛇身不停的蠕动着,不时的悬起头来去咬那抓着自己身体的手,但这似乎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就跟很多人杀蛇一样,攥住了尾巴,然后抡起来重重的砸在地上,只这么一下,那蛇便一命呜唿了,整个蛇的身体从外表看起来还是一条整蛇,可骨头已经在里面脱臼成无数断了;另一条的命运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被两个蛇仆分别拽住首尾,用力的一扯,身体瞬间便断为两截,几乎没超过两分钟,两个蛇仆便葬送了性命,不远处的张俊石和布施以看得是心惊肉跳。 再看那事先逃跑的那个,在两个同伴殊死掩护之下,趁此功夫已跑出三四百米,虽然抱着蛇王,但速度依旧飞快,张俊石这一次并没有急着去追,因为那蛇仆逃跑的方向正是奔着自己这边而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张俊石的心慢慢的提了起来,如果这个时候冲出去将其拦下,应该就能把蛇王救回来,可那样的话势必会把它身后那几个蛇仆的矛头转移到自己身上来,虽然有血童荣豆豆在,但也不能肯定他自己能对付得了这么多的蛇仆。张俊石这次不用布施以提醒自己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就目前来说,也分不清这两伙蛇仆哪一方是好的,哪一方是坏的,或者没有任何一方是好的,那么它们到底为了什么妖争抢蛇王呢?既然它们对于蛇王的存在如此重视,那么可以说明,蛇王的确是从这里出去的,只是当初蛇王随着封灵棺离开这里的时候,它们为何不把蛇王救回来,现在蛇王回来了,它们又要拼了命的争抢呢?对于这一点,张俊石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也就不能确定它们到底会不会伤害蛇王。 张俊石沉得住气,布施以自是不用说,二人都在伺机而动,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向很听张俊石话的荣豆豆却沉不住气了,荣豆豆虽然在坟墓里待了几十年,按理说应该也能算是张俊石爷爷辈的,可荣豆豆不光体型小,心态更一直是个小孩子心性,那蛇仆说到底是从自己手里逃跑的,这一点让荣豆豆很不甘心,所以如今看见这逃跑的蛇仆正以飞快的速度送上门来,荣豆豆便把持不住了,待那蛇仆抱着蛇王靠的足够近的时候,荣豆豆突然喊了一声:“上次让你跑了,这次绝不放过你!”说完,身形一闪,便沖了出去,直愣愣的立在正前方。 那蛇仆只顾着逃跑,注意力全在身后,何曾想过身前突然蹦出个小孩来,再一看竟是那先前将自己一拳打得晕过去的小霸王,不由得大吃一惊,脚下一不注意,惯性使然,身体便向前栽了下去,怀中抱着的蛇王,也顺势被它抛了出来,在半空中划着名一个弧线,荣豆豆眼急,飞起身来将其接住,见蛇王这么快就失而復得,荣豆豆满心欢喜,回过头又向张俊石飞去,张俊石此时已经站起了身形,荣豆豆都飞出去了,自己和布施以也没有必要再隐藏了,一抬眼见荣豆豆正抱着蛇王向自己飞来,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似乎在向自己邀功,张俊石有些哭笑不得的从荣豆豆手里,把蛇王接了过来,低头看了看,这孩子依旧睡得香,不过眉宇之间似乎不像之前那么宽松了,隐隐中透出一缕忧愁。 蛇王终究得而復失,那蛇僕从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眼睛扫过众人,有心上来将蛇王再抢过去,可一看那个小霸王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自己,马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去。 这么一停顿的功夫,后面那几个蛇仆已经赶了上来,想必也没想到这地下世界会突然多出来几个人类,一直以来,能够进到这里面来的人,不是被他们杀死,就是被变成了蛇仆留了下来,人类到了这里是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蛇都要比人类强很多,所以待看到眼前这三个人类的时候,这几个蛇仆没有丝毫的害怕,反倒直挺挺的走了过来,对于个子最小的荣豆豆,更是直接无视了。 既然蛇王已经转移到了张俊石怀里,所以此时的张俊石就成了它们直接面对的目标,彼此间不停的吐着信子,看样子它们是通过这种方式沟通。近距离的看着这么多蛇仆,不害怕那是假的,布施以伸手入兜掏出了一把匕首,对付蛇仆拿什么符都没有用,只能跟其肉搏,肩上的老白也是严阵以待,黑色的指甲探出抓外,嗓子里更是嘎愣愣的响。 张俊石没想到情况会变得这么糟,之前的一幕又在眼前闪过,蛇仆的手上还沾有鲜血,那是最近的一场杀戮所残留下来的痕迹,如今看起来又要在自己等人身上发生。 第八十六节 精神崩溃 很明显,他们的目的就是蛇王,随着张俊石一步步的向后退,蛇仆们则一步步的向前压进,张俊石有心跟它们谈一谈,可看起来对方并不打算做进一步的沟通,它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把蛇王交出来,气氛又一次紧绷起来,可能下一秒就会有人死去。 几乎还没等张俊石退后几步,蛇仆便控制不住了,一左一右同时冲上来两个,探出森白的手臂向着张俊石抓去,蛇仆的速度很快,几乎一眨眼便到了眼前,张俊石抱着蛇王,本就行动不太方便,蛇仆的这一次进攻张俊石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索性把眼一闭,打算硬挨这么一下。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人抓住用力的向后拽了一下,张俊石不自觉的向后退去,一睁眼却见布施以横着一把匕首站在自己身前,匕首上往下滴着血,老白蹲在布施以肩上,探出的利爪上同样也是血迹斑斑,先前冲上来的那两个蛇仆一个在低头看着不小心被划破的手掌,一个则用手捂住自己的左眼,血顺着手掌缝流了下来,很明显一个是被布施以的匕首划伤了,另一个是被老白的爪子抓伤了眼睛。 第182页 第一个照面便吃了亏,蛇仆们似乎动怒了,彼此之间不停的吐着信子,似乎在快速的做着交流,片刻之后,一同把头再次转向张俊石方向,然后不分先后竟一起沖了上来,依旧是老打法,想要以数量取胜,布施以一皱眉,知道这次情况真的很糟,可越是这样越不能害怕,否则只会死的更快,逃跑是不可能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下世界,速度再快就怎能快得过蛇仆,再说了跑又能跑到哪去,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只能殊死一搏,或许还有那么一丝生机。 布施以把结局预料的不是很理想,就在他打算再一次殊死一拼的时候,却看见眼前的蛇仆竟突然向左右倒去,一个个扑通扑通的摔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一时半会竟爬不起来,尘埃散去,荣豆豆拍了拍手,一脸无奈的走了过来,敢情方才是他在蛇仆后面发起了突袭。 荣豆豆:“竟然敢无视我,不让你们吃点苦头,你们是不会涨记性的!” 蛇仆门此时终于开始正视荣豆豆了,先前只把布施以当成了敌手,寻思只要把他消灭了,便可以顺利的夺得蛇王,可是它们却忽略了最具有战斗力的荣豆豆,忽略了也就算了,竟把其置于身后不予理睬,这使荣豆豆感觉很不爽,蛇仆不分先后一同冲上去的时候,荣豆豆也沖了上去,知道对方不是人类,下起手来也就不用留分寸。 蛇仆方才打斗的方式,荣豆豆看在眼里,知道对方的身体和四肢都很软,一旦被它们缠上,想必也会有些麻烦,所以荣豆豆一上来就下了死手,俱是往要害上招唿,每个蛇仆只中了荣豆豆一拳或者一脚,便一个个倒在地上起不来。 见血童果然强悍,布施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道:这血童不愧是个超级打手,怪不得胖子雷费尽周折的想要控制他,有了荣豆豆在,当真是遇妖杀妖,遇鬼杀鬼。 蛇仆们第二次吃亏,而且还被修理得很惨,它们想不明白,那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孩,怎么他的拳头打在身上会那么的疼,若不是这是个傀儡身躯还算强悍,否则直接打在自己身上,当时就得死过去。硬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荣豆豆见它们这么快就站起来了,以为它们还会再次发动进攻,遂提着小拳头向前迈了几步,那架势当真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不过荣豆豆的这个气势可不是装出来的,它是真的想把眼前这几个蛇仆杀掉,原因很简单,因为对方不是人,只要不是人,荣豆豆便认为可以杀,杀了父亲荣明不会生气,张俊石哥哥也同样不会生气,况且自己似乎感觉有点饿,看着那先前被布施以划伤手臂的蛇仆,荣豆豆竟有些嘴馋。 如果说是一个普通人,不小心掉进了这个洞里,那么他很可能就会成为这些蛇仆的美餐,可眼前的情形却刚好相反,荣豆豆此时却把蛇仆当成了美餐,不知那几个蛇仆知道有人想吃他们会作何感想。 荣豆豆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蛇仆们此时一扫之前的兇狠模样,一个个蜷缩着向后退,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个等待宰割的羔羊,这不禁让一旁一直观战的张俊石感到有些奇怪,奇怪这蛇仆为何会这么快就服软认输,它们虽然被击倒,但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影响,完全可以再次发动进攻,可为何它们会放弃呢。 其实张俊石不知,蛇仆们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天性使然,对于这些修仙未果,并没有完全摆脱蛇性的蛇仆来说,精神上的惧怕,可以让它们的瞬间崩溃。如果荣豆豆将它们击倒之后并没有再次压上来,而是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那么蛇仆就会误以为对方在害怕,它们就会壮着胆子,组织第三次进攻,可荣豆豆那一脸馋相,不但看不出丁点害怕的意思,反倒显得有些亢奋,似乎在告诉他们,你们在我的眼中只能算是蝼蚁,不堪一击,蛇仆的精神防线就这么被荣豆豆无心的举止弄得崩溃了,这是蛇类的天性。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荣豆豆是真想喝点血,所以脚下的步子渐渐加快,荣豆豆前进得快,蛇仆们退后的速度更快,最后竟然掉头就跑,荣豆豆有心追上去,没跑几步,耳后张俊石一嗓子便把他给喊住了。 张俊石:“穷寇莫追!”这句从电视剧里学来的成语,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荣豆豆有些失望的返了回来,一抬眼却看见边上还有一个蛇仆竟没有选择逃跑,正是先前被这群蛇仆追赶的那个,不知为何,竟没有选择逃跑,只见其眼巴巴的看着张俊石怀里的蛇王,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担心其在突然跑过来将蛇王抢走,张俊石下意识的向一旁窜了几步,可张俊石一动,那蛇仆也跟着动了几步,前后依然跟张俊石保持着那么一段距离。 荣豆豆以为这个是故意送死的,挥起小拳头,刚想上去成全他,却被一旁的布施以拦住了。 布施以:“先不要杀他,或许他并无恶意,否则早就趁你追赶那群蛇仆的时候,过来偷袭我们了。” 见布施以这么说,荣豆豆无奈的耸了耸肩,走到一边去了,不过这次并没有走远,而是留在张俊石身旁两米左右的位置,以防那蛇仆故技重施,再把蛇王抢走。 布施以看着蛇仆,蛇仆这时候也在看着布施以,眼神中带着感激,竟然还向布施以点了点头,看样子是在表示感谢。 “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布施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第183页 话音一落,却见那蛇仆竟然再次点了点。 第八十七节 会发光的湖水 蛇仆听得懂人话,这个发现立马让张俊石和布施以兴奋不已,少了语言的障碍,那就意味着可以与蛇仆进一步的沟通,也就能更加深入的了解这个地下世界,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蛇王的秘密。 布施以指着张俊石怀里的蛇王问道:“这个小女孩是属于这里的吗?” 蛇仆点了点头。 张俊石:“她是你的主子吗?” 蛇仆点了点头。 布施以:“这个地下世界有古墓吗?” 蛇仆略微迟钝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见自己的问题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布施以大喜,暗喜自己总算是不虚此行。 张俊石:“可以进到古墓里面去吗?” 蛇仆这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用手指了指蛇王,然后点了点头,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摇了摇头。 布施以在一旁看明白了,解释说道:“蛇仆的意思是说,蛇王可以进去,但是它不能进去。” 见布施以在解释,那蛇仆边听边点着头,示意布施以的解释完全正确。 荣豆豆见张俊石和布施以人一人一句的问个没完,自己也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进来:“这里面有人吗?”荣豆豆之所以会问这么一个问题,是因为在荣豆豆的意识里,总是把人与非人分的很清,杀人是不对的,但除了人之外是可以随便的,不知道是不是荣明给他灌输的这个思想,所以,为了不会误伤人命,荣豆豆觉得自己有必要确认一下,故才有此一问。 这个问题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因为这看起来像个很白痴的问题,什么人会生活在地下世界里,吃什么,喝什么,怎么维持生活,不过问题看起来有些多余,蛇仆的反应却让他们有些意外。,蛇仆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这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见眼前众人似乎对自己的回答有些不明白,蛇仆又把方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依旧是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布施以皱着眉头,略微思索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地下世界最开始的时候是有人的,后来这人又没有了,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这一次蛇仆用力的点着头,并走向前抬起右手拍了拍布施以的肩膀。 想不到蛇仆竟然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先是有人,后来又没有人,那么这个人到哪里去了,为什么那个人会来到这个地下世界,又为什么后来不继续留在这了,这又是一连串的迷,虽然蛇仆能听得懂人话,可毕竟它并不会说,要想通过蛇仆来把这些疑问解释清楚,又谈何容易。 本来还想继续多问几个问题,却见蛇仆突然有些神不守舍起来,不时惊慌的向远处望望,似乎很惧怕什么东西一样。 布施以看在眼里,蛇仆其实是个很单纯的生物,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外面,看它如此不安,定是害怕那先前逃走的蛇仆搬回救兵回来报復,又或者那些蛇仆已经搬来了,而且马上就到,蛇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应该比人强很多倍。 布施以:“我们暂时先离开这里吧,这里貌似不是说话的地。” 张俊石:“可是我们就算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哪呢?这地下世界这么大,周围的洞壁上不知还藏有什么,没准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我们。” 见二人在讨论去哪里,蛇仆突然在原地蹦了蹦,并且用手指了指湖中央那巨大的石柱,然后又指了指蛇王。 张俊石当然不懂蛇仆所要表达的意思,所以还是把目光转向了布施以,希望布施以能够凭着出色的理解能力,给再翻译一遍。 布施以的确是很聪明的,尽管小学才毕业,不过本文早就说过,智商与学歷是无关的,例如张俊石是个高中毕业生,可智商真的是不敢恭维。 布施以依旧是略作思索,便开口说道:“它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去那个石柱那里,而且看起来,蛇王也一定是属于那里的。” 布施以说完,很认真的看着蛇仆,意思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翻译的对不对。可能是不擅于用人类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身体语言,蛇仆在原地不停的跳动着,并且不时转动着身体,连着转了两圈之后,又走过来,用力的拍了拍布施以的肩膀,很显然,布施以又一次猜对了。 尽管猜对了,可向那湖中心的石柱望过去,到岸边至少还有五百余米的距离,那水也不知道有多深,尽管略懂水性,不会沉底,可五百米的距离谁能游得那么远,更何况还抱着个蛇王。蛇仆率先走在前面,向着湖中心而去,蛇是肯定会游泳的,可它不能就认为人类也是天生会游泳的啊,跟它沟通起来又比较费劲,索性走一步算一步,在后面跟了上去。 水是温的,这一点张俊石没有想到,另外一个发现就是,当自己的脚踏进水里之后,随着水花的搅动,那水竟开始发出光来,难怪那瀑布留下来的时候会那么亮,原来是这水的原因,这也应该就是这地下世界的主要光源,布施以也发现了这湖水的古怪,会自己发光的水,他也是第一次见,却不知为何,那水静止的时候没有任何特徵,可只要一被触动,便会发出光来,在反覆验证了几次之后,布施以也只能啧啧称奇。 第184页 水越往里面走,越深了,不一刻功夫便没到了腰部,如果再往里面去,可就要游泳前进了,张俊石有些犯难,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布施以,却发现,老白和豆豆此时正一左一右站在布施以的肩膀上,布施以的表情略显无奈。老白是肯定不会水的,而且看起来也不喜欢水,警惕的看着四周,喵喵直叫;荣豆豆则要好的多,实在不行还可以飞起来。 “我们是不是要游过去?”张俊石问道。 布施以看了看四周,想要找一艘小船过来,那简直是妄想,不要说船,就连一根木头都没有,低头看去,却不是这湖底是沙子还是淤泥,看起来黑漆漆的一片,显得这个湖异常的诡异。 见跟在自己身后的张俊石和布施以停止了前进,蛇仆转过头来看了看,喉咙里叽里咕噜的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在问:你们怎么不走了? 张俊石智商再低,也能猜到蛇仆是在说什么,只是这可是不知深浅的地下湖啊,哪那么容易游过去,有心让荣豆豆再一次飞起来将自己带过去,却发现这孩子正把脚丫子探进水里,不停地向上扬水,玩的是不亦乐乎。 正这么会功夫,蛇仆突然整个身体跳了起来,不停的用手指着身后,似乎发现了什么,张俊石和布施以不由得转过身去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岸边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群蛇仆,看数量竟有二三十,而且这群蛇仆已经发现了湖中的异类,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跳下水来。 这蛇仆在陆地上的速度就已经很快了,想不到这到了水里速度依旧不慢,湖底是黑色的,可激起的水花却会泛着白色的光,颜色的反差,可以很清晰看见数条快速移动的水线正向自己这边而来。 在陆地上,张俊石和布施以就不是蛇仆的对手,进了水里就更不用说了,形势变得异常严峻起来,如今看来,想不往前都不行,可向前一看,那石柱还有四百多米的距离,若是真的游过去,恐怕游不到三分之一便会被追上,张俊石这次是真急了。 相较于布施以与张俊石焦急万分,荣豆豆却丝毫不为所动,只见其慢慢的把脱下来的鞋子穿上,系好鞋带,这才从布施以的肩上站了起来,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虽然我不会游泳,但是我会飞!”说完,身体御空而起,一把便将布施以的后脖领子拽住了,老白似乎猜到了荣豆豆要干什么,一骨碌儿便钻回背篓里面去了,然后在里面露出个脑袋向外看。荣豆豆左手拽着布施以,右手一探,又把张俊石的脖领子拽住了,口中喊道:“方向正前方,飞喽!!” 话音一落,身体便快速的向前冲去,张俊石和布施以的身体也被其拽住向前快速的移动,可能是因为两个成年人分量太重,二人并没有被荣豆豆拎离水面,而是贴着水面快速的向前滑行,湖面上快速的划过两条水线,白色的波光快速的盪开,蔚为美丽。 在前面领行的蛇仆,游的速度很快,但还是瞬间便被超了过去,本来还担心这次凶多吉少,担心蛇王终究会落到它们手中,没想到这么快形式便逆转了,连忙加速向前游去,前面还需要自己继续引路,否则还是无法摆脱同族的追杀。 几乎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荣豆豆拎着二人便到了湖中央的石柱子前面。说是石柱子,可到了跟前儿才看清,这石柱子是异常宽大的,目测直径至少有五十米那么大,从上直插入湖中,表面很是光滑,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不知蛇仆为何会引自己到这里。 第八十八节 溺水 这应该就是湖的中心,低头看去,竟看不见底。黑,真的很黑,就如同置身于黑暗之中,张俊石看得有些痴迷,竟担心自己会不小心掉下去,如果宇宙的感觉是一片深蓝,那湖底的感觉就是一片幽黑,黑的很深邃,黑的很迷人,要不是不远处的蛇仆划出的那道道水线,提醒自己危险正越来越近,张俊石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接下来怎么办?”一如往常,在情况紧急的情况下,张俊石都会习惯性的询问布施以的意见。 布施以:“既然它让我们到这里,应该会有出路,我们暂且等会,等它游到了,看他下一步怎么做。” 蛇仆没有想到,那看似不起眼的小孩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心中原本的担忧一扫而光,在水里加快了速度游了过去,到了跟前儿,蛇仆也不耽搁,用手指了指下面,然后一个勐子便扎了进去,划动的水花泛起阵阵白光,向湖底方向越潜越深。 “在湖底?”张俊石和布施以不约而同的说道。 当下也不耽搁,因为时间不允许他们再有迟疑,到了这步田地,已经没有退路。为了安全起见,布施以把老白抱在了怀里,荣豆豆肯定也是不会水的,张俊石抱着蛇王,肯定也是顾及不到他,所以布施以一探手,又把荣豆豆搂在了怀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勐地向下沉去,可能是体积过大,水的浮力也在增加,布施以下潜的速度并不快,反观张俊石情况倒好些,双手抱着蛇王,脚在后面用力的蹬着,视野内,已经可以看见那群追杀过来的蛇仆,这水中绝对不是它们的对手,即使荣豆豆也一样。 情急之下,布施以示意老白和荣豆豆牢牢的抱住自己的脖子,自己用腾出来的双手抓住了湖中石柱,然后顺着石柱向湖底爬去,虽然这个方法速度也不是很快,但起码比方才强多了。游在前面的蛇仆回头看了一眼,可能它也没想到,这人类到了里速度竟会是这么慢,不由得又游了回来,一把抓住张俊石的手臂,拉着他快速的下潜,潜行了一段之后,又游到布施以那里,依旧是用手拉着帮助布施以下潜,这样一来一回的确加快了速度,可那身后追来的那群蛇仆也越来越近了。 第185页 “还有多远啊?”张俊石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已经不够用了,打小也没在水中练习过憋气,如今一下子在水中憋这么长时间,张俊石哪能受得了,好在怀中的蛇王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看来蛇类天生就适合游泳。 眼前的湖水依旧是深不见底,四周完完全全的黑了下来,只有扑腾的水花泛起阵阵微光,张俊石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没有空气,自己就很可能要葬身在这湖水之中。张俊石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煳,身体也变得越来越缓慢,实在无法忍受的情况下,张开了嘴,随着嘴唇的开启,一大股湖水便涌了进来,但水终究不是空气,并不会让人感到有一丝的缓解,相反只会让身体更加难受,张俊石在水中开始挣扎起来,在这一刻,死亡离得特别近,可能再过那么几秒钟,便会溺亡在这里。视线变得越来越暗,张俊石终究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昏迷指的是人暂时的失去知觉,确切的说是人的大脑在得不到氧气供给的情况下,暂时停止工作的一种现象,如果氧气一直供给不上来,那么人就会有生命危险。人的大脑对空气中的氧是非常依赖的,如果没有氧,人通常坚持不了十分钟便会死亡,而对于一个溺水的人来说,如果在水中不断地挣扎,只会使自己死的更快,因为挣扎的过程也是非常耗费氧的。 昏迷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张俊石除了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感觉不到,知道自己还活着,但是动不了。很多人以为昏迷之后,人还会思考,其实是不能的,大脑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处于罢工的状态,又怎么会思考呢,有的只是一种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也会越来越淡,最后连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了,也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可能几个小时,也可能几分钟,张俊石渐渐的能听到一丝声音,不过这个声音很远,就好像有个人在很远的地方沖自己喊话,鼻子也闻到了一股香味,这股香似曾相识,正是那皂荚树的香味,那个让张俊石上吊自杀的味道。张俊石渐渐的恢復了一些意识,便想努力的把那声音听清楚,慢慢的,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感觉有些刺耳,张俊石终于听出,那个声音正是布施以在不停的唤着自己的名字,想要把眼睛睁开,可发觉自己竟使不上力气,是的,连把眼皮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丝毫不夸张的说。 张俊石有些急,这时一股子钻心的疼痛,从指间传来,全身的神经在这股奇痛的刺激之下,就如同过电一般,颤慄了一下。而在这股疼痛过后,张俊石的双眼,勐然间睁开了,随后本能的想深吸一口气,却发觉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异常的难受,身体一翻,用力的咳了起来,一口混合着湖水的痰液被咳了出来,随后,张俊石才感觉到,唿吸异常的顺畅,不由得大口的唿吸着。 脱离了危险,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当然是布施以,却见其刚好把一根桃木针收了起来,想必方才的那股奇痛便是布施以拿着桃木针扎在了自己的指尖处。其实,张俊石不知,布施以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张俊石救了过来,用桃木针扎指尖只不过是过程中的最后一步。 相较于张俊石来说,布施以的忍耐力要好的多,所以能够坚持到最后,看见张俊石停止了下潜,并开始在水中挣扎,布施以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幸好,那带路的蛇仆也发现了异常,一把便拽住了张俊石。其实,只要张俊石再多坚持一分钟就到地方了,那插在湖中的石柱,其实是中空的,这一点可能谁都没有想到,中空的石柱,倒着插在湖中,它的入口自然就在底端处,想要进到里面去,只能不断的下潜,蛇仆拽着张俊石从石柱的底端钻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浮出了水面,将张俊石的身体丢在了地上,随后一转身又钻回水里,将布施以也带了上来。 都到齐了之后布施以才发现,只有张俊石一个人晕过去了,荣豆豆虽然不会游泳,可是对于氧气并不是特别依赖,这一点可能与他长时间待在地下棺材里有直接的关系,棺材里本就空气不流畅,氧气更是少的可怜,那样的环境下,荣豆豆都能生存下来,又怎会惧怕这短短几分钟的缺氧;老白就更不用说了,情况跟荣豆豆差不多,抓了一辈子老鼠,练了一辈子的气息,听力最灵敏的老鼠都听不到老白在唿吸,为了补到猎物,老白几分钟喘一口气,对它来说简直太容易了。所以上来之后,一个个便活动开来,老白不停的抖动着身体,把粘在毛上的水滴抖掉,荣豆豆和布施以则直奔昏迷的张俊石。 布施以并不懂如何救治溺水的人,不懂得应该给张俊石做人工唿吸,但步大师就是步大师,虽然不懂科学的救治办法,但也绝不会让张俊石在自己面前有什么闪失,先是将张俊石的身体向里面挪动了几米,然后示意荣豆豆守住水边,那些蛇仆,上来一个就打一个,不用留情。 荣豆豆倒也干脆,眼睛瞪得熘圆,知道现在不是玩的时候,所以格外的认真,那些蛇仆也真不开眼,当真一个个奋不顾身的从水中往外穿,荣豆豆眼睛盯得紧,一顿拳打脚踢,出手俱是狠辣,丝毫不留情。 蛇仆们最初还很疯狂,可是接连被痛殴之后,攻势便慢慢的缓了下来,那石柱底端与湖的接口本就不大,荣豆豆自己竟守得严严实实,没有一条蛇仆能侥倖闯过去。蛇仆的身躯抗击打能力还是很强的,否则就凭荣豆豆那钢铁般的拳头,早就把它们砸烂了。 第186页 再一次领教了荣豆豆的厉害,蛇仆们这次是彻底败下阵去,水面渐渐的恢復了平静,看样子蛇仆们终究是知难而退了,不过,荣豆豆并不敢掉以轻心,依旧死死的守在边上,谨防它们的偷袭。 没有蛇仆们的骚扰,布施以开始专心救治昏迷的张俊石。布施以的方法,并不是很科学,说的更直接点,应该说方法很迷信,如果不是在这地下,你看到一个人在用这种方法救治一个溺水快要死亡的人,你一定会跑过去一脚将他踢开。 布施以救人的方法,当然很特别,而且这种方法是你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也只有布施以这样的人才会想到用这种方法来救治一个溺水的人。 第八十九节 地下奇观 布施以快速的从兜里翻出三个透明的小瓶子,又取出三张烈火符,这平时用来拍鬼魂用的,想不到还能拿来救人,只见布施以逐一将烈火符引燃,然后丢进透明的瓶子里,在火熄灭之前快速的将瓶子倒扣在张俊石的眉心之处,这看起来倒很像是拔火罐。弄好了第一个,布施以又把张俊石的上衣解开,露出了两边的肩膀,将两外两个小瓶子如法炮制,分别扣在了张俊石左右两个肩井穴上。 你见过给溺水的人拔火罐的吗?一定没有吧,但布施以正在这么做。人体内有三把火,分别在眉心和两肩,这三把火正是灵魂之火,也称为阳火,一般阳火旺的人,鬼魂是不敢近身的,更不用说附在上面。张俊石的阳火当然很旺,二十多年的处男之身,如果在这个时候鬼魂对他强行附体,恐怕到头来倒霉的是自己,也就是青耗星这种五百年修行以上的星级妖,才不受其影响。 布施以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用这个小瓶子将张俊石的三股阳火暂时性的罩起来,使它暂时性的失去效应,并不是要拔出张俊石体内的寒气,做完这些,布施以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柱玉出来,这个柱玉与其他柱玉不同的是,它的一端带有很明显的两仪图案,正是胖子雷用来困住荣明的那种柱玉,不过布施以困住的是女鬼,刘寡妇的女儿。 随着两仪图像被慢慢的旋动,女鬼刘寡妇的女儿慢慢的从里面探出头来。按照布施以与她的约定,只要女鬼帮助布施以做三件事情,布施以便会将其放了,还她自由。女鬼依旧很讨厌男人,这一点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要不是自己被布施以控制,女鬼是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的。 “说吧,这次让我帮你做什么事?”料定布施以没事是不会找她的,女鬼冷冰冰的说道。 布施以见女鬼如此直接,也不废话,指着躺在地上的张俊石说道:“这一次,我要求你上他的身。” 女鬼看了看张俊石,当然认得是那个自己最后一个想杀却没杀死的那个人,想不到现在却昏迷在地上。再看其眉心和两肩,三团阳火如今俱被封闭在瓶子内,没有阳火保护的人,随便哪个鬼魂都能上了他的身。 女鬼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容易,上了他的身之后呢?” 布施以:“你先上了他的身,之后再按我的要求做便是了。” 女鬼:“若想我完全上了他的身,你需要把我完全放出来,否则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布施以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当然,我自然会把你放出来,不过我也警告你,不要耍小聪明,想要藉此机会逃跑。” 女鬼:“这是我帮你做的第二件事,按照我们的约定,我只要帮你做满三件事你就会放了我,我何必急于逃跑,再说,这柱玉我住着很舒服,比以前那棵燥热的皂荚树可强多了。” 布施以不再给女鬼废话,将柱玉一旋到底,女鬼整个的从柱玉内现出身来。不待落地,便向着张俊石扑去,顷刻间便融了进去,并没有受到一丝阻隔。 见女鬼已经附了张俊石的身体,布施以连忙说道:“站起来。” 声音一落,只见张俊石的身体便笔直的从地上立了起来,只不过四肢略显僵硬。 布施以:“唿吸,用力的唿吸!” 张俊石的胸膛开始快速的起伏起来,异常沉重的鼻息声隔着几步远都能听得到。 布施以:“对,就是这样,保持唿吸,不要停。” 张俊石的身体就这样被女鬼附体持续的进行着被动唿吸,按理说,只要大脑再次得到氧气的供给,便会慢慢的恢復功能,可张俊石依旧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布施以也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救治溺水的人,本身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没什么经验,在持续了半个小时之后,张俊石还是没醒,布施以便有些着急啦。 情急之下,布施以又让女鬼把张俊石的眼睛睁开了,然后举着蜡烛在张俊石的眼前晃了晃,布施以在近距离观察下,发现张俊石的瞳孔在随着蜡烛的光忽大忽小,这说明张俊石只是浅性昏迷,看来还需要一些进一步的刺激才能让他醒过来,布施以探手入兜,把先前用于自卫的匕首拿了出来,又觉得似乎不太合适,遂又掏出了七星桃木针,取出一根顺着张俊石右手小拇指的指甲缝便扎了进去,这一下还真见效,张俊石终究被这钻心的疼痛弄醒了。 醒来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头疼,然后是噁心,也难怪,大脑缺氧再加上喝了一肚子湖水,没有这些反应才奇了怪,张俊石在地上吐了好一阵才总算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这才开始注意四周的环境。 第187页 借着烛光,可以看得清,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像一间石屋,而且还很简陋,唯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一道盘旋而上的石阶,这也是自从进得地下,看到的唯一一处人为工程,如果不是外星人留下的神秘基地的话,那就一定是古人开凿出来的,总之,任何自然力量都不肯能把石阶打磨的如此规整。 蛇仆见张俊石已经恢復过来,遂指了指石阶,自己率先踏了上去,张俊石转了个身,想要把蛇王再度抱起来,却发现已经被荣豆豆抢先了一步,张俊石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还真就感觉到有些虚,再抱着蛇王爬石阶,估计还真会吃不消。 这一次似乎不再担心后面有追兵,蛇仆的动作并不是很快,而是慢慢的顺着石阶而上,石阶越来越高,而且看起来俱都很坚固,仔细看着墙壁,会发现,石阶与墙壁竟然是一体的,也就是说,石阶是直接从墙壁上开凿出来的,张俊石仰起头向上看,由于没有光线,竟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这石阶的尽头有多高。 一口气登了有三四十多米的高度,张俊石最先爬不动了,感觉到腿肚子有些转筋,另外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急促。这tm跟爬楼梯一样,好歹让人休息一下啊。 蛇仆见张俊石爬不动了,便走过来,用一只胳膊将张俊石的身体托起,然后另一只手在张俊石的眼前晃了晃。张俊石不知道蛇仆这是要表达什么意思,仔细看去,那手已经不再是人手,人手的五个手指头长短不齐,而且皮肤光滑,可这蛇仆的手,不但粗糙,看起来还有鳞片,指甲很长,向外探出,并向下弯出了一个弧度,怎么看怎么像爪子。 那爪子如今有四根指头收在一起,只单独一根立了起来,张俊石很直觉的以为,那是‘一’的意思,可蛇仆是要这么表达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再坚持一下?”张俊石试探的问道。 蛇仆用力的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被自己猜到了,张俊石不免有些得意。而这时,张俊石赫然发现,脚下的石阶竟然没有了,双脚踏在了一个平台之上,难道这就是石阶所要通往的所在? 张俊石四下里看了看,竟发现依旧是很空旷,再加上布施以只点了一根蜡烛,根本照不到多少地方,看到哪里都是模模煳煳的。 与张俊石和布施以不同的是,荣豆豆与老白一到了这平台之上,马上便活跃起来,荣豆豆将蛇王往地上一放,便四处跑了起来,似乎这个地方让他很高兴,老白也是追在豆豆身后,又蹦又跳,最后走上来的老白见此情景,不住的摇头,无奈的说道:“还百年老猫呢,一点安稳劲儿都没有,是不是猫都这样,天性贪玩。” 张俊石和布施以都是视力受限的,只能举着蜡烛到处看,蛇仆最开始只是立在原地,静静的守候在蛇王身旁,也不近也不远,保持着两米的距离,不像第一次的时候,会趁张俊石不备,将蛇王偷走,看来他已经对张俊石和布施以很是信任啦。 不过没过一会儿,那蛇仆便待不住了,只见其突然吼了一声,那声音很沙哑,听起来却有些刺耳,想必是在情急之下所发出的声音,伴随着这怪异的声音,蛇仆的身体也快速的移动起来,一瞬间便消失于黑暗之中,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黑暗中突然之间响起了一声锣,是的,没错是锣声,而且听声音还是很大一面锣,因为那声音非常的震撼,张俊石和布施以均被这突然的锣声敲得身体直颤,却不知这里怎么会突然传来这种声音。 随着锣声一落,更为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这是任何人做梦都想不到的一件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整个世界忽然之间在这一刻亮了起来,从上到下,从墙壁到自己脚踏的地面,再到身下那一凳凳蜿蜒而上的石阶,如今全都发出了光茫,这一幕突然映入眼帘,没有一丝的心理预期,发生的太过突然。光不刺眼,像宝玉一样的柔和,看得人心很暖。当然,这里没有灯,所有的发光体均是来自建筑本身,或者,严格的来说,这不能算是建筑,因为建筑是人所建造的,眼前所看到的,应该是古人藉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成就的地下奇观,在场的均被其所吸引。 第九十节 眼花缭乱 敲锣的是荣豆豆,之所以会敲,只是因为一时的贪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敲不要紧,整个世界都亮了,看着这突然明亮的世界,荣豆豆也一下子懵了,蛇仆已经跑到了他身旁,一把便将荣豆豆手里的锣槌抢了过去,不过,现在看起来为时已晚。世界亮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起了欢乐,就连老白也是喵叫连连,那声音好像在欢唿。相较之下,蛇仆的表情倒显得反差极大,只见其突然跪伏在地上,用手捂住双眼,细看之下,竟会发现,蛇仆的身体在发抖,它在害怕,可它在害怕什么? 时间只过去了短暂的几秒钟,趴伏在地上的蛇仆依然在发抖,而且似乎比方才更加害怕啦。渐渐的,张俊石感觉自己的脚下也在颤抖,脚下的平台也是这奇妙建筑的一部分,难不成是地震,张俊石这样认为的。震感变得越来越强烈,布施以也注意到了,四下里看了看,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而当其目光看向张俊石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慢慢的浮了上来,布施以在这一刻惊呆了,看着张俊石也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他,张俊石此时也在看着布施以,二人是相向站着的,只不过布施以靠近墙边,而张俊石靠近平台的边沿,对于自己身后突然出现的东西,张俊石当然没看到,所以当他感觉到有些异样的时候,一转身,近距离内看到了一双篮球般大小的眼睛,以及一张,面目狰狞的磨盘般大小的蛇脸,张俊石在其面前显得过于渺小,那东西吐出的信子都可以给张俊石当被子盖。 第188页 突然与一个庞然大物面对面,是张俊石怎么都想不到的,尽管表情还没从方才的欣喜中缓过来,张俊石现在终于知道蛇仆在害怕什么啦。 “咦!人类,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类来过啦!”惊诧之间,一股很强的脑电波突然闪过,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有人在耳边说话一样。张俊石一惊,这种利用脑电波与人沟通的方式,以前也有过,那还是青耗星上了自己的身之后,自己与青耗星共用一个身体,彼此只要一个脑电波便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可张俊石这次并没有被上身,这强烈的脑电波,难不成是这个怪物发出来的吗,身后的布施以以及荣豆豆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脑电波,一时间均惊愕不已,尤其是布施以。 张俊石仗着胆子看向了这黑色怪物,顺着平台向下,可以看见一大截怪物的身体,同它的脑袋一样,怪物的身体也是黑的,而且还很长,张俊石这一眼,竟没有看见怪物的身体到底有多长,不过从其特貌特徵可以断定,这是一条超大型的蟒蛇。 “你们为什么来这里?”又是一股脑电波闪过。张俊石浑身被震得一激灵,连忙说道:“我们是来护送蛇王的!” “蛇王?哪个是蛇王?”不待张俊石回答,那巨大的蟒蛇眼睛便把场内的各位逐一扫了一遍,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依然酣睡的小女孩身上。 “好熟悉的灵魂气息,这个灵魂我好像认识,只是我怎么记不起来!”这次蟒蛇所发出的脑电波,更像是自言自语。 通过简短的对话,张俊石感觉到,虽然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看起来很兇,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恶意,而且似乎脑子有些不大清醒。 张俊石渐渐的摆脱了恐惧,作为阴阳先生,经常与一些奇怪的东西说话,所以论起这方面的心理素质,在场的谁都比不过张俊石,只不过这一次交流的对象个头有些大而已。 “她就是蛇王,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她还醒不过来,如果她醒过来,或许她会认得你。” “她会认得我!可是我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我是谁,是因为我活的太久的缘故吗?” 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竟然失忆,而且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张俊石感到有些头疼,正待与其做进一步沟通时,却见布施以身后的墙壁慢慢的向上升起,那后面竟然是一道门,只不过谁都没有发现,随着石门的升起,后面出现了一条通道,在壁光的照射下,里面并不是很黑,影影绰绰的可以看见一些人正往外走。 第一个从那门里跨出来的,是个容颜苍老的老人,看起来面容很憔悴,脸上的皮肤也给人一种快要掉下来的感觉,总之,这老人的模样有些惨不忍睹,而且看其装束,竟不是现代人的打扮方式,因为他穿着长长的大褂,长长的头髮向上梳在一起,并用一根黑绳子扎住,张俊石看了看,感觉很像射鵰英雄传里的洪七公;第二个出来的是一个中年人,这个人的装扮要比那老者好的多,不过也不是现代打扮,头上的地主帽,以及身上的长短褂,后面的大辫子在脖子上绕了两圈,说明这人至少也是民国之前清代末期的;第三个出来的是一个女人,从头到脚的绿军装,五星帽,腰间繫着帆布方扣腰带,这典型的新中国的女军人,第四个出来的是个年轻后生,看年纪应该与张俊石相仿,不过此人却穿着日本关东军的军装,最明显的一个标志就是,此人的腰间挎着一把东洋刀。 张俊石看得是眼花缭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不成出来的是一伙戏班子,怎么什么朝代的衣服都有,不过最后出来的就不是人了,而是一条接一条的蛇,这些蛇张俊石绝对没见过,即使那么喜欢看动物世界,这些蛇也一次都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种类,不过可以感觉到的是,这些蛇的修为都不低,因为它们的灵魂俱都很强悍,如果按妖的级别来加以区分的话,张俊石感觉它们都应该在星级之上。 鱼贯走出的四人简单的扫了一眼场内的情况,当然最先看的是那巨大的黑蟒,一个个俱是一愣,最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那穿着绿军装的女人竟还轻轻的嘆了一口气。不过当他们的目光聚集到那躺在地上的蛇王小女孩之后,一个个便疯了似的冲上来,尤其是那穿着清朝长短褂的中年人和穿着绿军装的女人,一左一右的围在小女孩两侧,看起来格外的亲昵,表情所表露出来的惊喜说明他们与小女孩有着非常亲密的关系。 第九十一节 痛殴妖二代 平台之上,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张俊石慢慢的从平台中间向后退,布施以老白,以及荣豆豆也先后靠拢在一起,那蛇仆抬起头来左看右看,似乎在为自己选择阵营,最后还是与张俊石等站在了一起。 那四人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蛇王身上,反倒对张俊石等人视而不见,好像他们的存在可有可无。确定蛇王没什么异样之后,那提着东洋刀的青年最先站了起来,转过身,一步步的向着张俊石等人走了过来。正面相看,面对面相视,张俊石才发现,这青年的眼睛跟人类是不一样的,那是一双蛇瞳,除了这一点之外,无论头髮皮肤其他五官,均与人类一般无二,人怎么会长着蛇瞳,不用想也知道,眼前这个青年是什么来路,虽然看起来是个人,但十有八九是条蛇。 青年走过来,挨个的审视起来,最先注意的是张俊石,然后是布施以,再然后是荣豆豆,最后还看了看老白。年青人的靠近,似乎使老白很不习惯,迅速的钻回背篓里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向外看。青年一边看,还一边忍不住不住的点头摇头,似乎在作品评,尤其是看着张俊石的时候,脸上居然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神色,而到了血童荣豆豆身前,看了几眼却不由得干呕了几声,却不知为何会突然反胃。 第189页 “爸,这个年青的留给你吧,我看其阳火鼎盛,血液清纯,应该还是个处男,您老那皮囊都用了快一千年了,也该换换了!” 想不到这年青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而且,听话里的意思,竟然直接把张俊石的归属安排好了,就好像张俊石只是一件东西,或者一个食品。 张俊石刚想说话表示抗议,忽然发觉有人在不停的拽着自己的衣角,扭头一看,却见布施以不停的向他使眼色,示意他先不要说话,张俊石只要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似乎青年的话引起了老者的注意,老者向这边望了望,身体没过来,一副破锣嗓子便嚷道:“儿啊!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你要管我叫爹,爸这个称唿我听不惯。”说完三步并作两步的便走了过来。 青年:“现在外面流行叫爸,再说了,这爹都叫了好几百年了,偶尔换一下,也有点新鲜感。” 老者不去理会青年的贫嘴,自己对着张俊石的身体上下左右不停的看。张俊石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习惯自不用说,心里还有种想吐的感觉,尤其是看到老者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之后。 老者围着张俊石仔细的看了半天,不由得也是连连点头,说道:“这个甚好,这个甚好,想不到自己送上门的货色也会这么好,倒省了我自己出去物色了。”似乎突然之间心情大好,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一笑不要紧,张俊石看到,那老者脸上竟不停的往下掉渣,可能先前在湖底喝的水没有吐干净,张俊石一个没控制住,一股水柱从张俊石嘴里直喷而出,而且笔直的射向了前面的老者,正好浇在脸上,一滴都没有浪费。 这一下可不得了,一旁的青年狠狠的瞪了张俊石一眼,然后急忙帮着老者上下的擦拭。一身狼藉的老者似乎并未因此而恼羞成怒,反而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张俊石,在他看来,被张俊石喷了这么一口,与自己喷自己一口没啥区别,因为这个皮囊在他认为已经属于他啦。 喷了老人家一身,张俊石本来想道歉,可没想到这爷俩一唱一和的,全然没把自己的存在当回事,不由得气往上来,张口便说道:“你们这几个妖怎么如此不通事理,一点都不懂得报恩,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将蛇王送来这里,自己有几次都差点丢掉性命,你们连句谢谢都没有,那也罢了,只是想不到你们还觊觎我的身体,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也不怕给你们蛇族丢脸!” 忍无可忍的张俊石,连珠弹似的说了一大通话,全然不顾对方皆是修行高深的妖类,别说是这几个已经拥有人形的千年蛇妖,就连边上依然是蛇形的妖张俊石几个也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所以张俊石说完这番话之后,身后的布施以第一个紧张起来,手不自觉的探入兜内,握紧了匕首,一旦冲突,就算丢了性命也要跟他们一拼。相较于布施以的高度紧张,荣豆豆倒显得有些从容,好像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张俊石说完了,场内突然之间安静了,可能是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人类,竟然敢跟修行千年的蛇妖如此说话,蛇妖会怎样?恼羞成怒,将张俊石当场撕碎?还是一口吞下去,在肚子里连他的灵魂一起消化掉?不管怎样,张俊石均无法抵抗,因为实力的差距过于悬殊,真就像一只左右不了自己命运的蚂蚁一样。 片刻之后,还是那青年说了话,语气很平淡,似乎并没有被张俊石这句话所激怒:“不如先杀了吧,反正需要的只是身体,灵魂可有可无,人类说起话来,总觉得刺耳。” 一旁的老者没有说话,对于青年的提议,他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看样子是默许了。青年把刀慢慢的拔了出来,然后一步步的向张俊石逼近,刀是好刀,从寒光闪现的刀锋就可以看出,而且,应该是正统日本侵华战争时候的军刀,这种刀硬度大,锋利无比,不说削铁如泥也差不了多少,不知道这样一把刀噼在人身上会怎样。 “放心,我只在你的身上开一个小孔,不会让你死的太难看,你的皮囊可比你的性命重要多了。”似乎杀死张俊石,让他感到很玩味,有种戏弄的成分在里面。 要杀张俊石,第一个不干的当然是荣豆豆,所以当青年的刀锋对准了张俊石的时候,荣豆豆一闪身便飞了过来,身体立于张俊石身前,一脸兇相的看着青年,血红的眼睛似乎要滴血。 见有人要保护张俊石,青年微微一愣,随后仔细的看了看荣豆豆,片刻之后,不由得轻声的嗤笑道:“你或许很强大,虽然你们血童一族有着得天优厚的先天优势,但是在我面前你还差得远,我是蛇妖,而且是即将步入妖罗层次的蛇妖,你认为你一个小小的血童会是我的对手吗!” 荣豆豆是血童,本就噬血成性,若不是有荣明对其的影响与控制,现在的荣豆豆绝对是个血腥残暴之徒,好恶斗狠自是不在话下,所以那青年的话不但没让荣豆豆心生惧意,反倒把荣豆豆刺激的有些兴奋。 “差得很远吗?不如我们试一试吧。”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荣豆豆真就有这种本事,面对一个看起来星级的妖竟然丝毫不感到畏惧。 一场战斗看来不可避免,张俊石有心阻止,可眼下情况竟也感到无可奈何,荣豆豆是这边最有实力的,而现在对方是一群妖,这青年看起来也并不是它们之中最厉害的,荣豆豆就算能打赢了他又能怎样,现在是在蛇窝里面战斗,不管如何都是凶多吉少。张俊石向不远处的蛇王小女孩看了看,身体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看起来仍然没有醒转的意思,那一身绿军装的中年女人此时把头低了下去,看样子正在亲吻小女孩的嘴唇,穿长短褂的那个中年人一丝不苟的守在一边,似乎在为中年女人护法。 第190页 张俊石虽然好奇这中年男女到底在对蛇王做什么,可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他对蛇王再有关心,荣豆豆突然‘嗷!’了一嗓子,人便沖了上去,挥起小拳头照着那青年的面门砸去。青年冷哼了一声,手中东洋刀由下而上,撩了出去。 荣豆豆在空中,东洋刀由下而上,正常来说,这一刀是躲不过的,因为人在空中由于重力的影响是改变不了方向和位置的,青年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一刀撩出去,青年很有自信,但刀终究还是落了空,荣豆豆的身体在空中一个急停,然后在东洋刀的一侧斜插了进来,转眼间便到了青年的眼前,距离只有二十公分。 荣豆豆个子小,胳膊腿都很短,所以只能靠近了攻击,青年刀长,胳膊腿也长,所以一时间竟挥洒不开,面对荣豆豆的攻击开始手忙脚乱起来,几次想跃开,但都被荣豆豆黏上,瞅准一个时机,荣豆豆照着青年的左眼就是一拳,这一拳捶个正着,青年的身体被打的一晃,不由得向后连退了几步,荣豆豆得理不饶人,再度贴了上来,眼睛被攻击的青年,反应变得更加迟钝,身体不同部位也接连遭到荣豆豆的狠击。想不到交手还不到五分钟,荣豆豆便占尽上风。荣豆豆的拳头那可是跟小钢炮一样,石头都能轰碎,不知道再多几拳下去,这青年还能站起来不。 第九十二节 血童终发狂 尽管手里拿着武器,尽管是一个星级的蛇妖,尽管有一群蛇妖在后面瞭阵,但青年依旧止不住落败的趋势,事实已经很明显,他根本就是血童荣豆豆的对手,甚至都不能打中荣豆豆一下,嘴角处殷洪的鲜血已经溢了出来,看来荣豆豆的拳头已经把他轰得有些承受不住。可尽管如此,青年依旧没有选择逃跑,硬着头皮跟荣豆豆继续战斗,身后的蛇群很平静,就连那无比巨大的黑蟒,此时也一动不动的看着场内这精彩的打斗。 青年的父亲,也就是那名脸上掉渣的老者,见儿子不敌,并没有马上冲过来施以援手,很沉稳的立在一边,仿佛场中被揍的不是他儿子一样。片刻之后,却见其突然轻声的说道:“作为人,你不行,但是作为蛇,你应该行,既然以这副皮囊打不过他,你还是用你最原始的方式吧。” 老者的话当然是说给青年听的,这也算是父亲对儿子的临阵指导吧,尽管心有不甘,尽管以蛇之形态对付血童有损自己的形象,可目前来说,形象和面子相比,还是面子更重要,怎么说自己修行几百年,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败给看起来没过百岁的血童。 青年身体勐的向后急退,手中东洋刀在身前连噼了三下,荣豆豆一一躲开,单身形还是往后滞留了一下,青年趁此时机,又向后跃开一大截,拉开了与荣豆豆间的距离。 不知道对方想干啥,荣豆豆并没有立马黏上去,而是双手抱胸,静待着青年下一步的反应。青年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看来荣豆豆已经彻底把他激怒,片刻之后,青年忽然把军刀向空中抛起,然后头一仰,嘴一张,那军刀笔直的向下掉落,而且是刀头冲下,看那军刀的落点,赫然就是青年的嘴巴,那么锋利的军刀,如果掉进他嘴里,相信瞬间便会将其洞穿,在场诸位的眼光都被那抛起的军刀所吸引,可是并没有想到,青年的脖子在突然之间便伸长了,而且不停的向上长,张开的大嘴也向着那向下掉落的军刀迎了上去,就犹如勐兽掠食一样,青年瞬间便把军刀吞入腹内,吞完之后,那嘴角还探出一条长长的信子,歪过头来看着不远处的荣豆豆。 青年的反应,着实把荣豆豆吓了一跳,那么长的一把刀,也幸好那么长的脖子能吞进去,只是平白无故的他把刀吞进去干什么,青年的脖子在吞完军刀之后,变得更长了,目测起来足有两米多,那人类的身躯也不过一米八左右,如今这脖子就突然拔高了两米,这个形象看起来很不可思议,荣豆豆不禁在想,他想干什么? 青年似乎已经准备就绪,第二次沖向了荣豆豆,第一次是挥舞着军刀,这一次是挥舞着脑袋,那两米多长的脖子向前探去,腿还没跑两步,脑袋便已经可以够得着荣豆豆啦。虽然架势有些吓人,但荣豆豆依然不为所动,攥紧小拳头照着那脑袋就是一拳,这一拳速度很快,也很有力量,不过却打空了,那头突然一转弯,然后在空中一个俯冲,便向着荣豆豆脚下飞去,张开的大嘴,森白的獠牙,向着荣豆豆的腿咬去。 为了避开攻击,荣豆豆身形向上飘起,并打算在空中掉头向下,再给对方一拳,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那蛇头在咬空之后,随后紧跟着追了上来,连带着后面两米多长的脖子,在下方不停的旋动着。 感觉到一丝不妙,荣豆豆加快了身体的上升速度,但看起来依旧没有那蛇头的速度快,几乎只在一个喘息之间,荣豆豆的身体竟被青年的脖子卷在其中,蛇头绕着荣豆豆绕了最后一圈之后,一双大嘴正对着荣豆豆的脸。荣豆豆用力的挣了挣,却发觉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近距离仔细一看,缠住自己的哪里是青年的脖子啊,分明就是蛇的身躯,蛇的身躯柔中带钢,一卷之力足可以将一棵大树弄折,不知道荣豆豆的身体能不能抗住他的一卷之力。 转眼之间,局势逆转,方才还占尽上风,如今却陷入困境,荣豆豆的脸本来是没有血色的,尽管他一直喜欢喝血,可越喝血他的皮肤就会越白,如今那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竟开始慢慢的红润起来,看起来是体内压强骤然升高所致。 第191页 青年这么快便控制住了血童,自然很得意,蛇脸慢慢的退去,又变回那张人脸,一脸狞笑的看着荣豆豆,说道:“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不过,现在你就算求饶也晚了,我会慢慢的折磨你,知道什么叫做爆体而亡吗?一定不知道吧,当身体内的血液,内脏器官,在压力的挤迫下,会从人的七孔往外涌,首先,你的眼睛会爆出来,你的肺会从嘴挤出来,你的其他脏腑也会见空就钻,总之在你死之前,我会让你看见自己的五脏六腑的!” 荣豆豆身处险境,最着急的当然是张俊石,可自己一个凡夫俗子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可尽管如此,张俊石的性子是,即使打不过,他也会往上沖的,而且不惜性命,这一点布施以很清楚,所以还不待张俊石起步,便一把将其给捞住了。 “别冲动,让我想想办法!”布施以也同样很着急,荣豆豆要是有什么闪失,那自己这边就真的只能任蛇宰割了,所以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血童救下来。 可能是急中生智,布施以第一个想到的办法就是血,血童之所以被以这个名字称唿,就是因为他们噬血如狂,血会让他们迷失本性,血会令他们狂性大发,这一点,是布施以之前最担心的,担心荣豆豆会为了喝血而滥杀无辜,祸害人间,这才跟随张俊石一路寻来,可眼下的情况,也只有让荣豆豆发狂,才能使他摆脱危险,所以情急之下,布施以连声喊道:“血,血,快给他喝血。” 布施以话音一落,张俊石马上便意识到了布施以的用意,这虽然是一步险棋,但总比坐以待毙强,可是眼前这种情况,到那里去弄血啊,张俊石一咬牙,抓过布施以手里本来用来防身的匕首,照着手心便插了进去,匕首很锋利,几乎瞬间便贯穿了张俊石的左手手掌,鲜血涌了出来,顺着匕首向下淌,张俊石顾不得钻心的疼痛,向着荣豆豆跑去。 蛇妖青年依旧沉浸在折磨血童的快感中,并没有觉察到张俊石已经跑到了自己身后,荣豆豆的身体被卷离了地面,张俊石一时间竟够不到,情急之下用手扳住蛇妖青年的肩膀,然后用力的向上跃起,左手心向着荣豆豆的嘴巴捂去,但也只停顿了那么一下,很快,随着身体的惯性和重力,身体便滑了下去,虽然碰触到了荣豆豆的嘴,但张俊石并不确认他到底有没有喝到自己的血,只看见其嘴巴两侧被自己的血染红了。刚欲跳起来再餵一口,蛇妖青年这时发现了多出来的这个人,突然出现个碍事的,蛇妖青年脸瞬间一寒,低头一看,却是张俊石,那个上等的人类皮囊,只见其轻哼了一声,说道:“渺小的人类,那么急着送死吗,弄死了血童我第二个就来成全你!”说完飞起一脚便向张俊石踢去。 星级蛇妖这一脚,岂是张俊石这个肉体凡胎所能承受得起的,如果是荣豆豆挨了这一脚,可能并不会有大碍,可张俊石挨了这一脚那就不一样啦,只见张俊石的身体瞬间便横着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向上的弧度,然后向下落去,看其落点,正是平台之下,从平台到底部,怎么说也是好几十米的高度,这要是掉下去肯定九死一生。 在场的蛇妖很木然的看着张俊石的身体做着自由落体,没有一个有救他的意思,可能在他们眼里,张俊石死不死没什么关系,只是可惜了一具皮囊而已,布施以想去救,可他力不从心,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俊石的身体掉了下去。 似乎在这种情况下,张俊石死定了,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巨大的黑蟒,突然把身体沉了下去,速度快得匪夷所思,蛇的攻击速度最快三分之一秒便完成一次进攻,大黑蟒的速度绝对比这三分之一秒还快,难不成它把张俊石当成送到嘴边的食物,就手给吃啦? 布施以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可能在场的所有人和妖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张俊石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的遭遇,荣豆豆当然也看到了,不知道是因为极度的愤怒使他催生了体内的潜力,还是张俊石的鲜血入了他的嘴使他狂性大发,在蛇妖青年那越勒越紧的脖子中,荣豆豆的眼睛越发血红,顺着眼角竟流着血,又或者那是血童的眼泪。 “我要杀了你!”血童的嗓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第九十三节 恐怖的罗妖 “杀了我?你怎么杀呢,现在的你,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呦!!干吗这么看着我,你的眼睛看得我很不舒服,我还是先将它们弄瞎吧!”蛇妖青年的表情不光得意,更有一番戏耍的意味在里面,蹂躏血童的生命让其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嘴巴一张一合之间,又变回了那张蛇脸,先前被他吞进腹内的军刀从嘴里慢慢的探了出来,刀尖沖外,长长的信子,抚过了荣豆豆的脸庞,刀尖越探越长,然后快速的向着荣豆豆的眼睛刺去。 荣豆豆的眼睛依旧血红,竟一眨不眨的看着刀尖离自己越来越近,蛇妖青年发出了非常愉悦的叫声,可是这叫声在半秒钟之后,便戛然而止,因为荣豆豆不知何时挣脱出来的一只手,已经牢牢的攥住了刀尖。 叮!的一声脆响,这是金属折断的声音,仔细一看,确是荣豆豆用手掰断了军刀的刀尖。 “那么喜欢扎人的眼珠子,就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吧!”荣豆豆的嗓音依旧森然,也就是在一眨眼间,荣豆豆手持刀尖,翻手便刺进了蛇妖青年的右眼,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那刀尖插进去的时候,场内突然之间静下来,就像按了暂停键一样,但紧接着两秒之后,蛇妖青年的惨叫声便传来,缠绕着荣豆豆身体的脖子也一圈圈松了下来,荣豆豆趁机从里面飞出,也不恋战,并没有继续给蛇妖青年致命的攻击,而是直接向着平台下面飞去,看来相较于杀死蛇妖青年,荣豆豆更担心的是张俊石的生死。 第192页 荣豆豆向下飞,那大黑蟒的头此时已经抬了起来,如果张俊石被大黑蟒给吃了,想必荣豆豆定会跟其拼命,可是眼前的情形并不是那么回事。张俊石并没有在大黑蟒的嘴里,相反,张俊石此时正一屁股坐在大黑蟒的头上,右手用力攥住自己的左手腕子,看样子是在给自己止血。 大黑蟒慢慢的恢復到方才的姿势,眼神呆滞的看向场内,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只是这次的方向略微偏向那依旧躺睡着的蛇王小女孩。 荣豆豆飞到大黑蟒的头上,将张俊石托起,然后慢慢的放回平台之上,大黑蟒默许了荣豆豆这么做,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对与不满。 场内,蛇妖青年依旧在哀嚎,长长的脖子在地上不停的翻转着,军刀的刀尖依旧插在右眼内,血流了一脸,随着身体的翻转,甩的满地都是。 张俊石见荣豆豆已经脱离了危险,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的形势似乎更不利了,蛇窝之中,重伤了蛇妖二代,这眼前的众蛇妖还能放过自己等人吗。 老者见儿子终究是受了重伤,明显是动气了,一步步的向着张俊石等人逼近,一股磅礴的杀气,竟然让一旁的布施以打了个冷颤,一旁的蛇仆更是直接吓得趴伏在地上,抖个不停。这老者应该是千年以上的罗妖,这之前从来没遇到过罗级的妖,不知道能厉害到什么程度,不过未曾动手,就被其杀气吓的打颤,想必都起手来,一个照面便会一命呜唿。 第九十四节 第二次沖了上去 眼前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没有用,毕竟实力相差过于悬殊,如果说与星级的妖交手,或许有的一拼,可对上罗级妖的话,那就相当于自杀,而且这个罗级妖看起来并不打算留半点情面,打了小的,老的自然应该出头找回面子,所以张俊石等人看起来情况非常的不乐观。 同样的,对上罗级的蛇妖,这应该是布施以打出生以来,遇到的最强对手,即使把自己爷爷搬出来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虽然自己背了一兜子的法器,可那些东西,对付一般的鬼妖倒还可以,对付罗级蛇妖,那简直就是太不靠谱啦,所以布施以现在很怕,而且这种情绪似乎感染了老白,因为老白全身的白毛,如今全都立了起来,一根一根的向外支愣着,布施以还是头一次看见猫会有这样姿态,那外形看起来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刺猬。 可能现在最轻松的是张俊石,经过方才坠下平台那么一下子,已经吓得够呛,现在再面对罗级蛇妖的步步逼近,反倒害怕不起来了。 “血童的确是很强的存在,但可惜,你还不是,你的修为还太浅,也许再过个几百年,你或许还能与我一战,但现在的你,还不行!!”那罗级蛇妖老者一边继续向前逼近,一边缓缓的说道。 荣豆豆向来都是能动手尽量不动口的,刚欲抡起拳头冲上去与这蛇妖老者一较高下,身体还没动,却被张俊石一把拽住。刚想表示抗议,嘴巴却一把被张俊石捂住了,一口人血随即流进了嘴里,荣豆豆浑身一哆嗦,忍不住用力的吸了一口,方才与蛇妖青年那一战,匆忙之间只舔了一口到嘴里,尽管只有那么一点,但也使荣豆豆瞬间便发狂了,如今用力的吸了一口进去,顿时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暴走了起来,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冲动唿之欲出。 “大龄童男的血,对于血童来说,绝对是上等的补品,可是,这对我来说没用,他这个层次的血童,就算喝再多的血也不会强大到哪里去,你们还是不要心存幻想啦。”蛇妖老者说话的语气依旧充满着不屑,或者到了他这个层次的蛇妖,已经没有什么能被他放在眼里啦。 张俊石不去理会蛇妖老者,弯下腰在荣豆豆耳边小声的说道:“不要与他硬拼,尽量缠住他,拖延一些时间,不要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去做,知道吗?” 荣豆豆的眼睛已经红得滚烫,但还是听清了张俊石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张俊石这才把按住其双膀的手松开,荣豆豆瞬时便如一支脱弦的箭一样沖了上去。 见荣豆豆果然沖了上来,蛇妖老者冷哼!了一声,轻声说道:“不自量力!”伸出右手便向荣豆豆抓去,此时二者相距还有七八米远,蛇妖老者的手应该是够不到荣豆豆的,可接下来让人倍感吃惊的是,蛇妖老者的腰随着右手探出的同时,竟快速伸长,而那探出袖外的手,也变成了一只利爪,老者的下半身依旧站在原地没动,上半身却已经到了荣豆豆面门前,这只是一眨眼间的事,简直是快的惊人。 细看那只利爪,爪尖漆黑髮亮,看起来锋利无比,爪上布满了鳞片,颜色通红,而且隐隐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想必寻常兵器很难伤其分毫,这种爪子不属于任何一种动物,比起老白的爪子,不知强了多少倍,这要是被抓上,就算是钢铁,也会瞬间变成麻花。 荣豆豆也看出了这双爪子的厉害,就算是硬碰硬,自己也捞不到半点便宜,遂快速的将身形顿住,那爪子离面门不到两公分的距离,荣豆豆一低头,几乎是擦着头皮躲了过去,差一点就被抓上。 容不得荣豆豆有半点喘息的时刻,蛇妖老者的另一只爪子随后而至,依旧是迅勐无比,这第二抓是横着扫了过来,荣豆豆的身形已经压得很低了,而且也不能向左右闪躲,荣豆豆,脚跟用力的一蹬地,身体便向后串了回去。 第193页 身后不远就是张俊石等人,如果蛇妖老者及时赶上,势必会危及他们的安全,荣豆豆向后闪躲,脚一落地便马上飞了起了,从空中向蛇妖老者第二次靠近。 连续两抓都没能抓到荣豆豆,蛇妖老者并没有因此而急躁,在他看来,荣豆豆再能折腾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将其逮住捏碎只不过是迟早的事,见荣豆豆从空中攻了过来,老者并没有选择闪躲,也没有用自己的两只爪子来掩护,而是直挺挺的将自己的脖子探了过去。荣豆豆的拳头可是如同小钢炮一样,几乎是无坚不摧,可这蛇妖老者竟然将自己的脑袋探过去让荣豆豆打,要么就是这蛇妖老者老煳涂了,要么就是他有这个自信,自信连血童的拳头都伤不了他。 荣豆豆也真就不客气,见对方把脑袋探过来让他打,把拳头蓄足了劲轰了上去,在拳头即将击中蛇妖老者的同时,那头却瞬间动了起来,先是脖子突然伸长,老者那张老脸也顷刻间变成了一张布满红磷的蛇脸,荣豆豆那一拳砸空了,因为蛇的脑袋会拐弯,而且非但如此,回过弯的蛇头张开巨嘴便咬向了荣豆豆的手臂。 想不到,这蛇妖老者竟然拿自己的脑袋当诱饵,引诱荣豆豆上钩,荣豆豆打架本就没啥心眼儿,如今被蛇妖老者算计个正着,挥出的右臂不待收回来,便一口被咬个正着,血顺着蛇妖老者的嘴一部分流了进去,一部分滴落在地上。 突然的变故让不远处的张俊石和布施以大吃一惊,本欲让荣豆豆拖延一些时间,想不到这么快便被其治住,见荣豆豆的血流了出来,张俊石越发心急,心急荣豆豆就此有性命之忧,抬眼看了看老者身后不远处的蛇王,那绿军装的中年女人,此时正把一滴指尖鲜血滴入蛇王的眉心之处。 时间刻不容缓,张俊石一咬牙又沖了上去,第一次被蛇妖青年一脚踢落平台,不知道这次又会有何下场。布施以也没有想到,张俊石会再一次冲上去,再想将他拽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你要是敢伤他性命,我让你们这对妖父子一起偿命!”张俊石趾高气扬的喊了这么一句,对着一个罗级的蛇妖,真搞不懂张俊石何出此言,让一对蛇妖父子偿命,这点需要多么雄厚的实力做背景,张俊石没这个实力,就算是把他们村的保家仙全拉过来,估计也不够这罗妖塞牙缝的,可偏偏张俊石在喊完这句话之后,表情倒显得异常坚毅,一点不像是在说大话。 控制住了荣豆豆,蛇妖老者刚欲趁机将其撕碎,耳边突然传来张俊石这句大言不惭的话,动作顿时僵在了那里,并不是蛇妖老者惧怕了张俊石说的这句话,而是太长太长时间没听过谁对他敢这么说话了,这地下世界,除了那醒不过来的蛇王,就属自己的实力最强,可以说只要蛇王不醒过来,他就是这里的主宰,所以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蛇妖老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将荣豆豆的身躯用右爪抓了,荣豆豆挣扎了几下,竟挣脱不动,虽然自己的身躯刀枪不入,可这蛇妖老者的利爪,却似乎可以轻易抓穿自己的身体。 老者将头缩了回来,快速的变回一张人脸,然后说道:“我杀过很多人,他们在临死之前大多会说胡话,要么求饶,要么装可怜,要么许给我一些好处,用你们人类的那一套来对付我是不好用的,蛇类最无情,所以求饶和装可怜只能对付一些心肠软的人,但你见过哪条蛇会心软的放过自己的食物。不过,与之前的人相比,你是第一个敢威胁我的,我真的搞不明白,你说这句话凭的是什么,人类在我眼里太渺小了,杀死你们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你又凭什么说要取我和我儿子两条性命。” 蛇妖老者一边说,一边向张俊石靠近,张俊石刚欲后退,那老者已然把左爪伸了过来,张俊石哪里跑得脱,身体被那爪子一把便抓了过去,身体悬在半空,只要老者一用力,张俊石的身体便会一分为二,情况变得十分的不妙,这边只剩下布施以和老白,以及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蛇仆,指望蛇仆是肯定指望不上了,布施以要是也冲上去,无疑也是送死。 被蛇妖老者困住身体,张俊石的嘴依旧没闲着,用手一指蛇妖老者的那张掉渣的老脸,说道:“我救过蛇王的命,她要是醒来,发现你把我害了,定会要你的命。” 见张俊石竟然拿蛇王来压自己,蛇妖老者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虽然张俊石说的话不假,理应感谢才对,可蛇妖老者是如何都不会感激的,相反对张俊石的恨意更深了一步,只见其嘿嘿的一笑,说道:“无知的人类,你凭什么断定她就是蛇王,你又凭什么断定她能杀得了我?” 第九十五节 冠白罗赤蝮罗 张俊石被蛇妖老者问得一愣,心道:是啊,一直都是听布施以说那是蛇王,可具体是不是啊,这也没谁能够证明,而且摆明了,眼前这老者是个千年的蛇妖,按理说也应该算是蛇王,可事到如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管小女孩是不是蛇王只能硬着头皮坚持到底,反正现在只要能跟这老者多说一句话,就能多迟延一些时间,自己这边就能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张俊石:“凭什么,就凭她眉心处有个王冠的印记,而你的眉心除了皱纹之外什么都没有,就凭这一点,我就认定她是蛇王。” 张俊石这番话刚说完,蛇妖老者的脸明显的往下一沉,眼中凶光毕露,但这也只是一闪即逝,老者的脸转瞬间又露出了笑容,说道:“你说的的确没错,但是你们知道吗,你口中的那个蛇王她现在是醒不过来的,具体为什么醒不过来,你们就没有必要知道了,因为没有必要。” 第194页 看得出来,蛇妖老者对张俊石的杀心已定,就待其将要把左右爪子同时攥紧的时候,身后一声厉喝传来:“你若是伤了他们两个任何一个的性命,我便让你父子二人一同陪葬,本王说到做到。” 声音听起来很是悦耳,出自一个女人的口中,而且应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声音中夹杂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那声音由上而下发出,是命令不是强求,是威逼不是要挟,这声音发出之后,蛇妖老者那举在半空中的双爪,明显的停顿在了那里,在场的所有人与妖,均循着声音望去,却见那个蛇王小女孩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一脸怒容的瞪着蛇妖老者,穿绿军装的中年女人与穿长短褂的中年男人一左一右分立在小女孩两侧。 小女孩眉心的王冠印记此刻正向外泛着血红的光,光茫扫过之处,原本呆立的众蛇妖,一个个均扑通扑通趴伏在地上,那蛇妖老者的身形更是呆立在原地,场内顷刻间安静了下来,有的只是蛇妖青年躺在地上的呻吟声。 “赤蝮罗,你似乎没听明白我说的话,我说,马上把他俩放下来,伤了他们的性命,我保证你和你儿子都会形神俱灭,本王说到做到。”如此老成在在的话,实难想像是从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的嘴里发出,而且那声音听起来也一点不稚嫩,要不是之前已经知道是蛇王转生在这小女孩身上,还以为是被鬼魂附了体呢。 蛇王总算是醒了,张俊石长长的唿了一口气,如果再迟个几秒钟,自己的身体就将一分为二啦。 原来在张俊石被蛇妖青年一脚踢落平台的时候,那大黑蟒快速的将其接住,张俊石本来很纳闷这大黑蟒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救自己,这时一股脑电波闪过,却是有人在跟自己说话,能通过脑电波与自己说话的,只有大黑蟒,可听这声音并不是发自它那里,却听其说道:“想办法拖延时间,等我醒来就能救你们。”只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张俊石当然不知道是谁在跟自己说话,不过就算再笨猜也能猜到是谁,因为满场之中,只有一个睡觉的,那就是蛇王小女孩。按目前情况来说,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这小女孩,张俊石这才让荣豆豆拖延时间,荣豆豆被拿,自己又不顾危险沖了上去,虽然甚是兇险,但总算等到了小女孩醒过来。 蛇妖老者在听完蛇王小女孩第二番喝斥之后,身体明显一抖,似乎很不甘心,但又不敢忤逆,只好慢慢的将张俊石和荣豆豆放了下来,爪子一松,张俊石脚一落地便一把拉过荣豆豆,向后快速的退去。自己该做的事已经做完,剩下的就是蛇族内部的事了,自己还是离远一些比较好。 与其他蛇妖不同的是,被称为赤蝮罗的这个蛇妖老者并没有给蛇王行礼,目光也近乎平视般的看着蛇王,看不出其对蛇王有一丝的尊敬。似乎蛇王的醒来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如今看起来,蛇王的醒来是他非常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赤蝮罗看了看蛇王眉心的王冠印记,那血红的颜色分明刚刚渗过血,又看到左边绿军装的中年女子指尖的伤口,当下便明白了过来,想不到趁自己对付张俊石与血童之时,她竟会偷偷的给蛇王输血。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赤蝮罗的态度似乎较方才更为放肆了,一步步的向着蛇王走去,那布满红磷的右爪再度变回人手,边向前走边说道:“人类转生要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咱们妖类转生到人类身上则要经过七七四十九年,从你进入封灵棺那一天算起,到了今日,满打满算也就三十年,你这么急着醒过来,就不怕形神不稳,半途而废吗?” 蛇类对气息的感应异常敏锐,尤其是杀气和敌意,赤蝮罗身上的敌意和杀气不知不觉中向外漫延着,所有的蛇类似乎都感觉到了,不过它们并没有立起身形保护蛇王的安全,而是一个个的将身体趴得更低了,几乎是贴服在地面之上,蛇王两侧只有那中年男女依旧站立,丝毫不受赤蝮罗的影响。 对于赤蝮罗的一步步逼近,蛇王并没有显现出一丝的不安。不待蛇王张嘴,一旁穿长短褂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赤蝮罗,休得再靠近,难不成你敢对蛇王不敬!” 赤蝮罗看了看长短褂中年男子,非常不屑的说道:“你非我族类,此间的事我劝你还是少管为妙!” 不待长短褂男子继续说话,绿军装的中年女子便接过话头说道:“赤蝮罗,这可是蛇族的王,你难不成真的要反了不成?” 赤蝮罗的表情依旧不屑,看向绿军装女子的时候,竟又凭添了一丝怨恨与不甘:“绿鲵,你难道真的以为我想当这个蛇王吗?要不是为了你,要不是蛇王将你许配给这穿山甲,要不是只有成为蛇王才能将你夺回来,我又岂会觊觎这蛇王之位。” 见赤蝮罗竟然将事情的起头往自己身上推,绿鲵一时无语,无奈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嘆了一口气。 赤蝮罗在沉寂了片刻之后,又继续说道:“自古以来,咱们蛇族就按蛇的种类做了等级划分,白黑绿灰红,凭什么冠白蛇天生就是王者,就因为他们头上出生就带个王冠吗?又凭什么这蛇王的位置只能是雌性的来坐,我们雄蛇到底哪里不如你们雌蛇?放眼蛇界,有几个蛇妖能有我赤蝮罗这般修为,论实力冠白蛇哪个是我的对手。” 第195页 对于赤蝮罗的一番说辞,绿鲵刚欲进行反驳,却见蛇王小女孩手一挥,将绿鲵想说的话挡了回去,随后看着赤蝮罗微微一笑,表情中竟带有一丝轻蔑。 “赤蝮罗,你已经活了上千年了,作为一个罗级的蛇妖,想不到有些事你还是不太明了,冠白蛇是蛇族中最强的,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既然你想亲自验证一下,那么我不妨给你这个机会,让你跟我单挑一下。” 蛇王要与赤蝮罗单挑,此话一出,赤蝮罗那微眯着的双眼瞬间便睁大了,看得出来,它也很想在所有蛇类面前证明一下赤蝮蛇类的实力。 蛇王小女孩见赤蝮罗果然想与自己单挑,轻轻哼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不过在单挑之前,我有件事情想弄明白!” 赤蝮罗此时一心想与蛇王一战,所以很急迫的问道:“什么事情?” 蛇王:“蛇有九蜕,每次蜕变都会实力大涨,尤其是千年之蜕,三十年前,我刚刚蜕变之后,由于身体异常虚弱,不得不进入睡眠状态恢復体力,我想知道,在我千年蜕变之后,是不是你偷袭的我?”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蛇族均是一惊。众所周知,三十多年前,蛇王千年蜕变的时候遭到偷袭,蛇身被利器开膛破肚,若不是在紧要关头,绿鲵及时赶到将蛇王救下,恐怕蛇王连灵魂都会被一同毁去,按说能把蛇王开膛破肚的兇器一定是一把大凶之器,可是蛇族内部并不曾出现过此类兵器,所以一直便以为是其他妖族所为,当时整个地下世界,唯一一个外族便是绿鲵的丈夫黄甲星,黄甲星理所当然的便被误认为兇手,幸好绿鲵及时阻挠并出面为其作证,黄甲星这才躲过了一劫。 蛇王当时伤的很重,肉体肯定是不能继续使用了,绿鲵索性在人世间寻了个夭折的小女孩,然后将其尸体与蛇王一同放进了封灵棺,待七七四十九年之后,蛇王便可顺利转生。为了防止蛇王再次遭到偷袭,绿鲵找来了地下湖的守护者黑蟒罗日夜守护,这一守便是三十年。可后来不知为什么,那黑蟒罗竟突然失忆啦,变得谁也不认识,整天就知道躲在湖底睡觉,偏偏不巧的是,绿鲵的百年蜕变也在这个时候到来了,担心在自己蜕变的时候,蛇王的安危再度受到威胁,而当时丈夫黄甲星也不在,一时间竟找不到值得信赖的帮手,无奈之下,在守护地下湖的蛇仆中找到了三个对自己比较衷心的,然后将蛇王暂时的交由他们看护。 第九十六节 布施以的鬼主意 尽管不希望蛇王在转生的过程中再出现什么意外,可意外依旧还是不期而至。就在绿鲵百年蜕变进入睡眠的时候,上次的那个兇手果然再次出现,蛇仆虽然衷心,可又怎是赤蝮罗的对手,无奈只能伙同其他两名蛇仆将蛇王连带着封灵棺一起转移,这地下世界本就不是很大,而且到处都有赤蝮罗的亲信,三个蛇仆在万般无奈之下,才将蛇王送至了井底,之后被白马镇居民发现,当成文物被文物局收了去。 赤蝮罗想不到蛇王会突然问及此事,如今蛇王已醒,势必会追查当初刺杀之事,此事关联甚大,即使自己不承认,可自己的那些亲信就不一定啦,尤其在蛇王昏迷之后,自己的所作所为,肯定是瞒不住的,自己苦心设计的这一切势必也会白白浪费,与其到时候被其问罪,还不如现在趁蛇王体力未完全恢復,魂体未完全融合之际,将其就地杀掉,自己也好成为新一代的蛇王。 想到这里,赤蝮罗嘿嘿的狞笑了起来,看向蛇王的目光竟变得越发疯狂,笑了几声之后,只见其开口说道:“事到如今,不妨告诉你们吧,你猜的没错,在你千年蜕变的时候,刺杀你的正是我,真可惜没将你彻底杀死,让你多活了三十年。”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一直以为这个兇手是外族人所为,想不到竟是自己的内部人,蛇妖们发出一阵阵的躁动,嘴中信子吞吐的速度明显加快,一个个的身体也慢慢的抬高,这是蛇发怒时的表现,想必下一步就要对场内的赤蝮罗群起而攻之啦,但也有一部分蛇妖没有动作,在原地呆立不动。 蛇王身后的绿鲵已经怒不可劫,走上前一步接着问道:“那大黑突然失忆,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系?” 赤蝮罗扭过头看了看那大黑蟒,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这个大块头着实碍事,要不是它我早就把蛇王解决啦,论实力我与它不相上下,但我又不想与它硬拼,只好在它的食物里下了点魂毒,腐蚀了它的灵魂,让他变成现在这幅啥样子,哈哈哈!!!” 赤蝮罗当着那大黑蟒的面说这番话,可这大黑蟒就跟听不见一样,依旧目光呆滞的看着蛇王小女孩方向,仿佛除了她,别的谁说的话它都听不见。 蛇王慢慢的点了点头,按理说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应该异常气愤才对,可蛇王却突然笑了起来,而且还笑的很大声,声音向四处荡涤开来,隐隐中觉得有些刺耳。 张俊石突然之间觉得有些难受,感觉自己的血液突然之间活跃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头越来越晕,视线越来越模煳,就在张俊石感觉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蛇王的笑声戛然而止,随着笑声停止,周围的光线突然之间暗了下去,原本发光的柱壁竟同时灭了,就如同被掐断了电源一样,张俊石双眼一黑,什么都看不见,耳边传来阵阵厮打之声,却不知是不是蛇王与赤蝮罗已经动起手来。 第196页 待眼睛慢慢的习惯了黑暗之后,张俊石试着看清周围的情况,可四下里除了黑还是黑,唯一可以看见的,就是不远处一个小红点在快速的闪动着,不知是什么东西,不过仔细一看才看清,那闪动的小红点正是蛇王眉心处的王冠印记。耳边的打斗声更加清晰了,即使看不见也猜得到,场内八成是蛇王与那赤蝮罗在互殴。赤蝮罗的实力张俊石已经见识过了,知道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却不知蛇王是不是他的对手。 打斗进行了有五分来钟,依旧是不分胜负,张俊石正焦急,忽觉眼前白光一闪,仔细看去,观其形状貌似一把匕首,可从来没见过能发光的匕首,而且那匕首并不能直接看清,给人一种雾蒙蒙的感觉,似乎有一层黑气笼罩在其表面一样。 “这就是当初偷袭我的那把大凶之器吧,想不到你把这东西藏得倒很深,是不是专门为了对付我才准备的!”张俊石正自疑惑,耳边传来蛇王这么一句话,张俊石别的没听太清楚,倒是大凶之器这四个字,一下子提醒了自己,心中暗道:怪不得那匕首表面看起来有黑色的雾气,原来是大凶之器啊,而且看起来,这黑气的浓度,比起胖子雷手里的那把,还要凶煞得多。 张俊石做梦都想有这么一把大凶之器,所以眼睛睁得更大了,心里竟开始盘算起来,如何能将其从赤蝮罗手里夺过来。可这乌漆抹黑的,自己连动都不敢动,又怎么上得前去,张俊石伸出手去在身前划拉了一圈,正摸到荣豆豆的脑袋。为了保护张俊石的安全,荣豆豆一直不曾离开过半步。张俊石蹲下身来,在荣豆豆耳边说道:“想必那锣是点亮这黑暗世界的唯一方法,它们蛇类不惧黑暗,可我和布施以不行,没有光我们连半步路都走不好,你绕过去敲了,然后再回来。” 见张俊石让自己再去敲锣,荣豆豆一时童心又起,那锣他只敲了一下,本就没敲够,如今有张俊石的指示,荣豆豆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去,到了跟前儿,拾起地上的锣杆,照着那巨锣就敲了一下子,荣豆豆本就有股子蛮力,这一锣杆下去,那锣咣!的一下子便响彻开来,蛇族倒好说,对声音不是很敏感,张俊石和布施以就不一样了,被震得耳根子直麻。 随着锣声响起,四周的柱壁又突然亮了起来,而且较上一次更加明亮,可能是荣豆豆太过用力的原因吧。 眼前瞬间恢復了明亮,张俊石这才看清场内的形式,不看则已,这一看过去,只看得个目瞪口呆。 赤蝮罗依旧伸着腰,晃动着双爪,嘴里吐出一把匕首,不停的向着蛇王挥舞,蛇王则显得有些被动,一头金髮上下飘动,与赤蝮罗一样,蛇王的腰和双爪也探了出来,只不过蛇王的嘴里没有武器,只是在用自己的牙齿咬,那张稚嫩的小女孩脸庞,如今也是一副蛇脸,只不过跟赤蝮罗那张蛇脸比起来,蛇王的脸显得秀气很多。 那匕首就是大凶之器,如今张俊石看得更清楚了,有了这把武器,赤蝮罗的攻势变得愈加兇狠,而蛇王对此兇器也显得甚是忌讳,不停的闪躲着,二者的身躯和双臂都伸得很长,可尽管如此也并没有因此而纠缠在一起,蛇与蛇之间的打斗,彼此都清楚彼此的要害在哪里,所以都直接奔着要害而去,况且看体型也知道,蛇王的体力肯定比不上赤蝮罗强壮。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出手相助?”张俊石习惯性的转过身,徵求布施以的想法。 布施以也同样看得仔细,眉头也早就皱到了一起,不用张俊石询问,布施以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事实很明了,如果赤蝮罗胜了,那不光蛇王的下场会很悲惨,就连自己和张俊石二人,也必将葬命于此,所以蛇王不可以输,可两个罗级的妖在打架,自己这边又怎么能插得上手。这二妖举手投足之间都能让自己骨断筋折,可不出手相助的话,蛇王已经看起来吃不消啦,再这样下去可就危险啦,该想个什么办法呢? 布施以眼光不停的扫过场内激斗的二妖,在一旁,蛇妖青年已经止住了哀嚎,正一手捂着眼睛,看着场内的局势,见父亲占据了上风,不免有些得意,时不时恶狠狠的扫过荣豆豆这边几眼,看来这扎眼之仇,他是非报不可。 布施以的主意向来很多,而且大多是鬼主意,此人幸好心善,而且是你不犯他他不犯你,如果此人心恶,那绝对是人类的悲哀。既然这赤蝮罗不好惹,那这个妖二代应该可以欺负欺负吧,布施以嘴角向上弯,那笑容正好被转过头的张俊石看在眼里,暗道这布施以啥时候笑得这么猥琐。 “看你的表情,定是想出什么好主意啦!”张俊石近乎调侃的说道。 布施以整了整表情说道:“你说我们在老子面前痛扁他儿子,会怎么样?” 张俊石想了想,随口说道:“那样的话,老子会当场发彪的。” 布施以点了点头,说道:“说得对,我们就是要让他发彪,而且不光要发彪,还要让他发疯!” 布施以一把拉过荣豆豆,然后低下头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荣豆豆在听完了布施以的话之后,明显眼睛一亮,不住的点着头,嘴角更是流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蛇妖青年全身专注的看着场内的打斗,并没有想到荣豆豆正不知不觉的向自己靠近,荣豆豆本就个子不高,再加上脚不沾地的飞了过来,蛇妖青年废了一只眼睛,视野本就受到影响,直到荣豆豆站在自己身后的时候,蛇妖青年依然没能发觉。 第197页 荣豆豆呲着两颗小虎牙,嘿嘿一笑,探出两只小手,分别抓住蛇妖青年的两个脚后跟,然后用力的往怀里一带,那蛇妖青年何曾想到有人会在背后偷袭自己,惯性使然,身体扑通一声向前栽倒。放倒了蛇妖青年,荣豆豆攥着脚脖子的手继续向后勐拉,速度飞快,那蛇妖青年有意想摆脱荣豆豆,可喝了处男之血的荣豆豆本就气力大增,就算用双爪挠地都不能阻止自己的身体被其拖行,不一会儿功夫,蛇妖青年便被荣豆豆拉到了张俊石布施以面前。 第九十七节 敲魂 张俊石:“接下来怎么办?” 布施以:“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打啊!”说完,布施以非常利落的飞起一脚,正踹在蛇妖青年的面门之上,跟之前踹金胖子那一脚如出一辙,想必布施以专门喜欢用脚蹬别人的脸,蛇妖青年冷不防挨了这一脚,虽然没给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可被一个人类踹脸,这还是头一回,当时火就上来啦,刚欲发作进行反击,眼前又飞过来一个小拳头,不偏不正,正好打在自己的左眼之上,这一拳力度奇大,蛇妖青年顿觉的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挨了一拳之后,还不算完,又感觉自己的双爪被一股大力强行的扳在一起,然后竟强行的把自己的两条胳膊打了个结,自己再想把双爪抽出来,却是拉扯不动,这一下既不能看又不能动,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做完了这一切,荣豆豆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可以放心揍啦,他不会反抗的。”说完自己率先踢出了两脚,均踢在小腹之上,蛇妖青年疼的一咧嘴,表情痛苦至极。 见没了威胁,胆大的布施以是真不客气,抡起脚来又踢又踹,而且专门往一些身体薄弱的地方招唿。张俊石见布施以已经动手,自己也别客气啦,站在蛇妖青年的另一侧,刚好蛇妖青年的身体滚了过来,张俊石抬起一脚就蹬了回去,左右均遭到攻击,蛇妖青年蠕动着身体向前爬行,可刚爬行没一寸远,就觉得脸上刷的一下被什么东西划过,不待反应过来,又是刷的一下子,紧接着是一下接一下,脸部的疼痛持续传来,最可气的就是自己眼睛受伤,什么都看不清,如果他看到是一只白猫在用爪子不停的挠他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当场气疯。 一个千年罗妖的儿子,竟然被一只猫和两个人类欺凌,而且旁观的蛇族同类竟没有一个过来插手的,赤蝮罗与蛇王的战斗正酣,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竟被两人一猫肆意欺凌,不由得怒火攻心,有心过来将儿子救走,无奈蛇王这个时候竟然一反常态,竟反守为攻,对着赤蝮罗频频发出狠攻,赤蝮罗害怕自己有失,只好耐着性子继续与蛇王战斗,但心中还是担心儿子,遂说道:“冠白罗,我们单打独斗,你为何指使他们对付我儿子,你这么做可有失体面!” 蛇王冠白罗微微一笑说道:“你最好搞清楚状况,你儿子与他们可是属于私下里的恩怨,与我有何干系,要怪只能怪你儿子实力不如人家,才会落到人家手里!” 赤蝮罗:“你我先休战,让我先把儿子救出来如何?” 冠白罗:“我知道你担心儿子,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不会让你去救你儿子。” 赤蝮罗:“你这样即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冠白罗冷哼了一声,说道:“亏你也懂得胜之不武,趁我千年蜕变身体虚弱之时偷袭于我,你这种做法就很体面吗?我转生期间,你多次图谋加害于我,这种做法就很体面吗?我早十年醒来,魂体还没有完全融合,你在这个时候与我单挑,这种做法就很体面吗?我告诉你,赤蝮罗,今天这蛇族内部,有我没你!” 见冠白罗丝毫不退让,赤蝮罗气的牙痒痒,可是一时间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脱身,斜眼又看了一眼儿子,却发现那二人中年龄稍长的那个,此时竟拔出一把匕首来,这一下赤蝮罗可是真着急啦,起初认为儿子有蛇鳞护体,寻常人的拳脚应该伤不了,可一见对方竟然开始动刀啦,万一那刀也是一把大凶之器,儿子岂不是要……这一下可把赤蝮罗吓坏啦,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这一急不要紧,章法完全乱了套,蛇王瞅准时机,接连几次攻击得手,赤蝮罗腹部的鳞片硬生生的被抓掉了好几片,鲜血淋漓。 布施以手里的匕首只是寻常的匕首,虽然很锋利,但要是想要刺穿星级蛇妖的蛇鳞是不可能的,用力的扎了几下之后,发现上面只留下了几个小白点而已,布施以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布施以的武器不行,张俊石从兜里把自己那把改造的鬼头刀掏了出来,口中说道:“试试我的!”说完,抡起来便剁了下去,耳边传来噹啷一声脆响,那蛇鳞之上又凭添了一道白痕,除此之外,啥事没有,而鬼头刀却从刀把处断裂开,折成两段。 见鬼头刀也不好使,布施以不由得掩嘴笑道:“看来你的钱是白花了,这刀虽然煞气重了些,但看起来只能算是一块废铁。” 张俊石本来还对自己的鬼头刀抱有很大希望的,可没想到不但砍不伤对方,反倒自己先折断啦,还让布施以捡了个笑话,心中不由得颇觉生气。 “我就不信弄不死他!”张俊石一气之下竟嚷嚷了出来,而且很大声。 似乎张俊石的这种情绪感染了布施以,又或者布施以有自己其他的目的,就见其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兜子里胡乱的翻弄起来,也不知他在找什么,不一刻就见其先后从兜子里拿出一个小锥子,一个小凿子,以及一小瓶液体,东西齐了之后,就见布施以先是把瓶子的盖子拧开,取出里面的液体涂在了锥子尖上,又在张俊石和荣豆豆的双手之上同样涂抹了这种液体,这种液体张俊石并不陌生,正是布施以使用最频的夕阳露,可是那锤子跟锥子倒是第一次见,却不知布施以拿它要做什么。 第198页 布施以左手握住了凿子,右手握住了锤子,对张俊石和荣豆豆说道:“我手里的这两件法器一个叫做钉魂锥,一个叫做震魂锤,使用它们可以把这蛇妖的灵魂敲出来,你们两个不用开天眼就能看见鬼魂,所以一旦我把他的鬼魂敲出,你们就一定死死的抓住,并把他给揪出来,仗着有这副躯体,咱们奈何不了他,可要是对付一个灵魂,我布施以可有的是招。” 想不到布施以竟要直接对付蛇妖青年的灵魂,张俊石不由得暗贊布施以果然是个一等一的智囊,什么鬼点子都能想得出来,今天也活该这蛇妖青年倒霉。 张俊石和荣豆豆均点了点头,分立在两侧,俯下身来,等着布施以动手,布施以将锥子对准蛇妖青年的眉心,稳了稳略微晃动的手,似乎也是第一次敲魂,布施以明显有些激动。 稳了稳心神,布施以抵住眉心,先试探性的敲了一下,叮的一声响,却见蛇妖青年并没有什么反应,第二锤敲下去的时候,力道明显加大,这一次蛇妖青年的灵魂在身体里明显一震,但是刚露出个边又缩了回去,张俊石和荣豆豆的手刚探出去,却抓了个空。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布施以第三锤敲下去的时候,力度明显大了很多,这也就是凿在蛇妖青年的头上,如果换成正常的人类,这一锤子下去,肯定连头盖骨都能钉透啦。 又是叮的一声响,这一次,蛇妖青年的头剧烈的一颤,与此同时,灵魂也瞬间被敲了出来,荣豆豆和张俊石眼睛盯得紧,四只手同时抓了过来,将蛇妖青年的灵魂用力的把住,然后硬生生的继续往外拽,这或许是张俊石做过的最残忍的一件事,虽然这个过程中没有流一滴血,但是活生生的把灵魂从肉体中拽出,多少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旁边一直观看的老白,此时全身的毛又支愣了起来,似乎也被这一举止吓着啦。 蛇妖青年的灵魂被拽出来的那一刻,场内的赤蝮罗也彻底乱了分寸,肉体没啦还可以再转生下一个,可要是灵魂灭啦,那可就彻底完蛋了,所以也顾不得再与蛇王缠斗,撇下蛇王,便向着儿子这边飞来,口中大喊道:“无耻的人类,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我儿子,我让你们不得好死,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似乎料到赤蝮罗会冲过来,布施以抓起那已经失去灵魂的蛇妖青年身体,向着赤蝮罗这边甩来,那终究是儿子的身体,赤蝮罗身体一顿,将身体接住,然后放在地上,这一耽搁也就三秒钟的时间,可是再想追击布施以等人,已经赶不上啦,因为蛇王冠白罗此时已经立在了他们身前,挡住了自己的方向。 看着冠白罗,赤蝮罗眼中的光茫越发显得愤恨,他万万想不到,这几个不堪一击的外族,却偏偏能坏了他的大事,如今更是把自己的儿子掌控在手里,自己如今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环顾了一眼自己先前网罗的那几名亲信,如今俱都低头不敢直视,看来蛇王醒来,使他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想不到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孤军奋战,赤蝮罗此刻心中充满了怨恨与愤怒。现如今只能捨弃儿子不顾,与蛇王殊死一搏,或许还有生存的希望,想到这里,赤蝮罗强忍着心痛,将目光再一次锁定了冠白罗。 第九十八节 地下蛇府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先杀了你再说!” 冠白罗:“如果你有那个本事,那就尽管过来。” 赤蝮罗这一次冲上来,真的是拼了命的打法,而且是整个身体缠了上来,含在嘴里的大凶之器更是恶狠狠的连噼带刺。赤蝮罗拼了命的紧追勐打,蛇王反倒开始四处游走,始终不让赤蝮罗接近,而且,蛇王的速度明显要快于赤蝮罗,结果一通追杀下来,竟连蛇王的边都没沾到。 蛇王冠白罗一边四处游走,还一边不时的拿话语刺激赤蝮罗,赤蝮罗似乎也已经接近了暴走的边缘,论实力蛇王的确是不如赤蝮罗,可要是论起智谋,赤蝮罗看起来更像个白痴,本欲速战速决,可是冠白罗偏偏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更可恨的是,那血童正当着自己的面有意的对自己儿子的灵魂进行各种折磨,如果直接将儿子弄死,自己可能还不至于这么心烦,偏偏是自己与蛇王决斗的这个关键时刻,赤蝮罗又岂能全力应战,心中不免恨极了这异族人类,真想马上冲过去活吃了他们,可偏偏蛇王冠白罗牢牢的把自己拖住,赤蝮罗平生第一次感到心急如焚,急火与怒火一起攻了上来,心绪早已乱成一团。对蛇王的进攻也变得杂乱无章。 冠白罗见赤蝮罗心智已大乱,当下瞅准一个时机,突发奇袭,一爪便抓住了赤蝮罗的后脖颈子,然后一使劲,一声清脆的骨头折断的声音传来,赤蝮罗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停止了动作。 总算制服了赤蝮罗,冠白罗咬了咬牙,索性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左边的爪子扣住赤蝮罗的下半身,双臂一较力,赤蝮罗的脑袋瞬间便与身体分了家,鲜血如泉涌般流了出来,冠白罗提着赤蝮罗的脑袋,向着众蛇族晃了一圈,张俊石看得真切,那冠白罗抓着的,不光是赤蝮罗的脑袋,更是连带着赤蝮罗的灵魂一起,此刻正在拼命的挣扎着,失去了躯体的冠白罗如今显得如此虚弱与不堪一击。 像是在警示众蛇族一样,蛇王终究是没能饶过冠白罗的灵魂,只见其探爪而上,一把便将赤蝮罗的灵魂揪了出来,看着那胡乱挣扎的赤蝮罗,蛇王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冠白罗天生就应该是蛇王吗,不是因为我们的头顶顶个王冠,而是因为我们冠白蛇专门以蛇类的灵魂为食,所以,今天你的下场就不用我说啦吧!” 第199页 说完,也不待赤蝮罗答话,把嘴一张,便将其吞了进去。吞噬了赤蝮罗,几乎只在一剎那间便完成啦,之后蛇王又变回啦之前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模样,可怕的蛇脸,以及兇狠的双爪俱都不见,那一脸天真的表情,让人很难想到,之前她竟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来。 蛇王的右手依旧提着赤蝮罗的头,那嘴里依旧叼着大凶之器。蛇王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目瞪口呆的张俊石,扑哧一笑,笑嘻嘻的便走了过去,把赤蝮罗的头往张俊石面前一丢,说道:“谢谢你帮我这么多的忙,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把大凶之器吗,现在我把它送给你,算是对你的答谢。” 张俊石虽然一直想要一把大凶之器,可是这事除了布施以,别人怎么会知道。蛇王见张俊石站在原地没动,而且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不禁一笑说道:“别忘了,你可是抱着我那么长的时间,本王可是会读心的哦,你的任何想法我可是一清二楚,这大凶之器可比你那鬼头刀要强很多很多倍,你有了它也可防身!” 想不到自己的那些小九九,竟然都瞒不过蛇王,张俊石不由得汗颜的笑了笑,既然蛇王执意要把这大凶之器送给自己,那自己也就不再装不好意思啦,弯下腰,从赤蝮罗的嘴里把匕首拔了出来,在身上简单擦了擦,这才看清这竟是一把青铜古剑,只不过尺寸过于短,所以看起来像一把匕首,怪不得赤蝮罗在挥舞它的时候,可以连噼带砍。 总算得到了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大凶之器,张俊石自是喜欢异常,刚欲对蛇王说声谢谢,却见蛇王突然身体一栽歪,竟倒在了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张俊石连忙跑上前去,察看究竟,身后的布施以,以及绿鲵、黄甲星等也围了上来。 布施以探了探蛇王的鼻息,发现还有唿吸,又翻了翻蛇王的眼皮,看了看瞳孔,这才放心的说道:“大家不要担心,看样子蛇王又睡过去啦,想必是刚才一战太过劳累的缘故,休息休息应该就没事啦。” 众位这才放下了心,绿鲵俯下身将蛇王抱起,站起身之后,对张俊石等人说道:“今日多谢诸位大恩,就请随我到府内休息一下吧。” 说到休息,张俊石才发觉自己自打抱起蛇王那一刻起,就没合过眼,尤其到了这地下之后,也没有个时间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地面上是白天还是黑夜,不过自己此刻是真的累啦,连连点着头,跟在绿鲵身后一同走去。 布施以也同样很是疲倦,再说了这地下世界本就不如地面上那般顺畅自由,既然有主人盛情邀请,那还有啥可客气的,老白似乎与布施以的想法一致,见危险解除了,老白早就钻回背篓里面唿唿睡了起来。 最有精神的应该是荣豆豆,尤其在喝完处男之血之后,荣豆豆就发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劲,被他攥在手里的蛇妖青年可就倒了霉啦,竟然被其三下五除二捏成了一个球,然后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处置,便随手丢给了一旁的黄甲星。 接过被捏成球的蛇妖青年的灵魂,黄甲星先是一愣,继而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赤蝮罗的儿子,也是罪不该恕,具体如何发落,还是等蛇王醒来之后再做定夺吧。”说完,黄甲星从怀里掏出个小绳,将蛇妖青年捆得像个粽子般,然后随手丢进了兜里。 蛇仆并没有跟张俊石一起进去,而是转身向下行去,此间事情已了,看来他是要回去啦,张俊石转过身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蛇仆的身影,倒是那大黑蟒依旧停在原地,眼睛呆呆的看着蛇王离去的方向,张俊石忽然动了怜悯之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这个傻大个。魂毒到底是一种什么毒,难道就没有解药吗?正想着,忽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低头一看却是荣豆豆,张俊石微微一笑,俯下身将荣豆豆抱起,然后跟在绿鲵身后走进了那扇通往蛇府的门。 蛇应该只会杀戮与占有,它们应该不会懂得如何建筑,这一切应该都是人类所为,从那湖底钻到那石柱中去便是如此,布施以一边走着,一边想着。 这通道刚好有一人多高,像是专门为人类而建,如果是蛇类建造,不可能按照人类的身高来设计通道的高度,而且这通道的墙壁,均是以青石铺砌,与那白马镇路面的石头是同一种材质,难不成就是当年建造白马镇的人建造的这地下府邸? 通道内是暗的,没有一丝光,蛇族可以不藉助光便可在黑暗中行走,但是张俊石与布施以不可以,所以布施以还是把蜡烛燃了起来。绿鲵见布施以点蜡烛,不由得皱了皱眉,似是恍然大悟一样,从一侧的墙壁内,随手掏出一面锣递到布施以面前。 不用想也知道绿鲵把这面锣递过来的用意,布施以接了过来,随手便敲了起来,当的一声响,眼前的路面瞬间便亮了起来,所发出的光茫与那柱壁一般无二,只是这墙壁却没什么变化,明亮的路面向前延展开去,把整个通道都照的很亮,此等地下奇景,怎能不让人嘆为观止。 知道张俊石与布施以二人会为此感到新奇,绿鲵不忘解释道:“你们也不用感到奇怪,这里的岩层比较特殊,遇到一种特殊的振动就会发光,想必你们一路上也发现了,包括那发光的湖水,以及听到锣响便会发光的柱壁以及我们蛇府的路面,都含有那种特殊的物质,建造此间的前辈最先发现了这种奇怪的发光物,并将其广泛应用于蛇府的建造中去,所以在这地下蛇府,你根本不用点蜡烛,只要手里有一面锣就可以啦,每次锣响都能持续个十分多钟,熄灭之后,再把锣敲响,便又会亮起来。” 第200页 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奇怪的物质,张俊石上学的时候学过物理课,知道特殊频率的声波所能发出的震动是不一样的,虽然说振动可以使这种特殊物质发光,但也是对声音的频率有所要求的,就好像自己再怎么大声唿喊,它也不会亮,而只要把锣敲响就可以。张俊石不禁有些佩服那个第一个发现这一现象的人。 向前走了不远的距离,前面便豁然开朗起来,放眼望去,这是一个很大的厅堂,目测了一下,至少也应该有五十平开外,厅堂很空旷,四下里看不见一件摆设,没有棺材,没有陪葬物品,却不是这么大的一个厅作何用途,厅堂的两侧又有很多的枝门,却不知通向哪里。 绿鲵抱着蛇王走在最前面,想必也猜到了张俊石和布施以第一次到这里会吃惊,遂边走便说道:“我们这地下蛇府,共分三堂五厅六十七室,期间通道错综复杂,纵横交错,外人第一次进来,如果没有我们领路的话,很容易迷失在这里。” ============================== 第九十九节 夷教 听说这地下府邸竟然分为三堂五厅六十七室,张俊石当下不由得暗自咋舌,心说:想不到这地下竟有这么一大片的建筑,那白马镇的范围想必也大不到哪去,这地上地下两个世界,这么多年啦一直彼此安静的存在着,互不影响,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如果白马镇的居民知道自家房子的地底下,生活着一群蛇,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张俊石:“看这建筑的规模如此之大,不知道是何人建造,想必这里之前是一座墓府吧?” 张俊石问的问题,也正是布施以想要问的,二人静静的等着绿鲵来回答。 绿鲵倒也直接,何况这张俊石和布施以二人本就是蛇王的恩人,对恩人又有何需要隐瞒的呢,遂说道:“这蛇府之前的确是一座墓府,不过并不是我们蛇族强占此处,夺了已故墓主人的住所,说起来,这墓主人与我家蛇王还是有着不浅的机缘呢。” 此墓名为商夷,距今应该有五百余年的歷史,墓主人名曰李商,按照你们人类的朝代算起,他应该生活在明代,那个时候世态动乱,邪教滋生,各地更是借着教义之名不断的闹事,其实大多是各有私心的,很多无辜的百姓被煽动起来与朝廷作对,结果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这其中比较有名的有白莲社、明尊教、白云宗等,其他还有很多小有名气的,想必他们的名字在现今的歷史书上都不曾记载过。 李商只是那众多教派中的一个,他创立了夷教,夷字的意思代表着平安和永生,夷教的教义也就是倡导平安,教人在世上得以永生。但凡开堂立教之人大多会两下子旁门左道,就算什么都不会,但是也要会忽悠,否则是没有人愿意追随你的,当时比较流行的是请巫觋,说白了就是请男女巫师,女巫师称为巫,男巫师成为觋,但不管男女,只要会两下子,都会被很多人尊重,例如懂得一些扶鸾、请仙、符咒之法,但凡能在人前展示出来,便会被尊为大师,好酒好菜的侍奉着,好像那个年代特别流行这种巫术,甚至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邪教一个接一个的兴起。 李商本人并不会那些巫术,但李商会的东西,别人却连见都没见过,虽然李商的夷教教徒不是很多,但夷教却是发源最早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夷教的存在与李商的年纪是挂钩的,其他一些教派之所以短命多因教主本人的死去,所创立的教派一下子没有了精神支撑,便会跟着一同散去。而李商的夷教却不会,因为李商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永远都不会死,而且李商还宣扬,只要加入了夷教,均可以实现永生。起初没有人相信李商的话,可是李商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在一次教众聚会的时候,李商当着所有人的面喝下了一杯毒酒,然后自己爬进了棺材,那棺材很大,里面还躺着一个刚死去不久的男童尸体,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李商嘱咐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方可开棺,到时必会復活,安排好了一切,李商才吩咐教众将棺材盖上。 李商的做法一下子便轰动了在场的所有人,而这个消息也不胫而走,很多以前对夷教闻所未闻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都想到时候一探究竟。大家都在静静的等待着,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去验证李商到底会不会復活,转眼间到了日子,很多很多人都来围观。 教众们打开棺材,却见李商的尸体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并没有丝毫復活的迹象,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商活不过来,所谓的永生不过是个弥天大谎而已,可就在那个时候,躺在李商尸体旁边的男童尸体此时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并且很麻利的起身,并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男童看年纪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刚开始教徒们还是很怀疑的,纳闷这孩子怎么会活过来,遂上去询问,可是这一问不要紧,那孩子一开口就道出了几个教徒的名字,甚至连年龄籍贯都能说出来,而且无一差错,教徒们又接二连三的问了好几个问题,那男童均对答如流,再仔细看那男童的言谈举止,竟与之前的李商本人一般无二,众人这才信以为真,从那以后夷教的大名便传扬开去,夷教也迅速的得以发展壮大。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夷教的教徒数量便飙升至五万余人,李商更是从教众中挑选了两个年纪尚轻的青年作为自己的义子,并未以左右护法之职,平日里便由他俩打理教中事务。 第201页 同其他教派一样,教徒都会将自己的部分财富捐献出来,李商靠此发了大财,就在夷教日益发展壮大的时候,李商有一天却突然说要出关,到关外去。当时绝大多数教众对于李商的做法很是不解,当时的明朝,关外地广人稀,去那样一个地方去发展夷教是很不被人看好的,可李商却主意已定。 次年开春,李商便带领教众向东出了山海关,在现今的葫市以西找到了一块宝地,为什么选择这里停下来,李商并没有向众教徒说明,只说此处便是立央之地,要在这里建立夷教的大本营,遂带领左右护法及教众在此大兴土木,几乎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初步完工,纵观所有建筑,占地甚广,而且气势雄伟,路面,墙壁,以及屋顶均是以白色的石头垒砌,真犹如圣殿一般,李商更是将这座小城命名为安都,也就是今天的白马镇,安都意为平安永在生生不息之地,而这地下墓室便是在那时与安都一同修建的,只不过是秘密进行,没有几个人知道而已。 建完了安都,李商便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平日里会给教众传颂一些教义,偶尔有教徒因病或者意外死去,李商均会帮助他们从新转生,起初这种做法倒也无妨,可是后来时间久了就慢慢的出现了一些问题。李商帮助教徒转生这本是一件好事,可后来一些教众为了能够在自己死后能够转生在一个好一点的躯体之上,不惜用手段去谋害他人性命,而李商本人对此事向来是不管不问,虽然他有时候也纳闷,为什么最近转生的尸体竟是些美女和帅哥。 正所谓树大招风,明朝中期邪教异端越发泛滥,更有甚至教众已经发展到了几十万,像白莲教,这直接威胁到了朝廷的统治地位,万不得已,朝廷对待这些邪教异端的态度,也由最开始的隐忍发展成仇视,到最后的赶尽杀绝,李商的夷教虽然声势不是很大,但是在当时那一带可是很有名声,地方官员为了立功,便把矛头对准了夷教。再加上当时接连发生的几起人口失踪案件都与夷教有关系,为了响应朝廷,也为了地方的安宁,官府出兵对夷教进行了大规模的围捕。 当时的夷教虽然也有几万众,可都是些平民百姓,平日里种田务工还行,让他们与全副武装的官兵相对抗那简直是不堪一击。所以夷教很轻易便被官兵沖得四分五散,入教不深的就此散去,一些从关内便追随李商过来的元老这与官兵做最后的抗争,结果大多惨死在枪尖之下,安都在修建的时候,并没有构建任何的防御工事,所以官兵长驱直入的闯了进来,很多教众都劝李商逃避,可李商却说死也不离开,为了守住安都,李商率众与官兵进行了激烈的火拼,结果惨败。 最后留在李商身边的只有自己的两个义子,李商见大势已去,便带领两个义子躲入了地下幕府中,当时的李商已然是身负重伤,生命持续不了多久,遂需要一具尸体进行转生,可是下来的时候过于匆忙,眼下竟找不到一具可用的尸体。 李商收的这两名义子均是孤儿,所以跟了李商之后均改为李姓,一个叫李志,一个叫李牧,见义父已经濒死,二人便商议如何为义父转生,李志年长于李牧,私下里二人一直以兄弟相称,经过一番商议,决定由李志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义父,由李牧负责守棺,当然此事是瞒着李商的,对于自己两个义子的做法,李商丝毫不知。 李志吊死了自己,然后李牧把李志的尸体抱进了棺材,李商看到自己转生的躯体竟然是义子李志的,不由得悲从中来,抱着李志的尸体便哭了起来,不过让李商悲伤地事情还不止于此,李牧在李商的背后突然刺了一刀。强忍着剧痛,李商转过身来,看见李牧那张扭曲的脸,不敢相信这个自己一直信赖的义子,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李牧看着李商,虽然也有些不忍,哭着说道:“义父,我不想跟着你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官府悬赏你的人头,我拿了你的头不但能发财,还能得个一官半爵,你就成全我吧,还有你这转生的秘密我早就知道啦,您其实什么都不会,只要进了这口封灵棺谁都可以转生,这么好的一个转生的工具,你偏偏去给那些贱民使用,如果把它献给皇上,我肯定会飞黄腾达的,所以,您也怪不得儿心狠啦。” ============================== ============================== 第一百节 李志李牧 李牧说完,再度挥起了刀,想要一刀结果李商的性命,可就在这时,一条通体雪白的蛇却突然出现在眼前,一甩尾巴便打掉了李牧手里的刀,白蛇本想再次出击就地要了李牧的命,不料却被奄奄一息的李商拦了下来,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李商对这个忘恩负义的义子依然怜悯,见不是对手,李牧趁机连滚带爬的逃走啦。 那白蛇便是蛇王冠白罗,只不过五百年前的蛇王还只是一个星级的妖,实力并不是很强。之所以蛇王会救下李商,是因为二者本就相识,蛇王当时正是李商家的保家仙,早在关内之时,蛇王便已经在李家好长一段时间了,几十年来保护着李家平安无事,可后来随着修行的日益精进,蛇王又是蛇类中的冠白族,按照惯例只要老蛇王一死去,便马上就要由另一条冠白蛇接掌,李商对此起初并不知情,直到蛇王迫于族中压力,不得不离开李商,去到了关外。李商与冠白蛇族的这段缘分本应也到此结束,只是让蛇王想不到的是,自己刚一走,那李商竟然随后而至,更是在自己蛇族所在之地修建了安都,长期居住,而且还把墓府修在了这蛇窟之中,摆明了不论生死,李商都要与蛇王在一起。 第202页 李商奄奄一息,蛇王本欲将其放入封灵棺中,让他再次转世,可现在的李商却拒绝了,那棺中躺着的是李志的尸体,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夷教,顷刻间就被官府剿灭,两个自己最疼爱的义子,如今也是一个背叛,一个死去,李商心中突然万念俱灰,最后做了一个这样的决定:让蛇王寻来了李志的灵魂,然后将其连同他的尸体一同放入封灵棺中,自己则躺在封灵棺外,静静的死去。 张俊石和布施以静静的听着绿鲵说完了夷教的故事,听完之后,不由得扼腕嘆息,为李商的最后遭遇连连的抱憾。 张俊石不由得问道:“既然李商在最后的关头没有选择復活自己,而是把李志復活,那后来李商的鬼魂去了哪里?” 绿鲵摇了摇头,说道:“李商万念俱灰,不再想依靠封灵棺復活,而这世间的一切也不再留恋,他寻了鬼使,然后进入大轮迴,投胎转世去了,现在谁也不知道转世的李商在哪里。” 布施以在一旁,也借着问道:“那復活之后的李志呢,他最后怎么样了?” 绿鲵:“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蛇王开启了封灵棺,復活的李志从里面爬了出来,望着义父的尸体悲痛万分,同时对那李牧也是恨之入骨,李志一心要找到李牧,替义父报仇,不过那李牧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后来李志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李牧,可是直到自己得病去世也没找到,抱憾离去。据说,李志死前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下了一道命令,那命令就是,李志的后人要世世代代追杀李牧及其后人,直到他们断子绝孙,一转眼五百年过去了,却不知李志的后人与那李牧的后人,如今都什么样了。” ============================== ============================== 第一百零一节 李商三件宝 想不到五百年前的一场恩怨要延续到各自子孙后代身上,而且还要世代传袭,可这先人犯错,又与后人有何关系,张俊石难免有些杞人忧天,暗自里倒希望这李志与那李牧的后人都能相安无事。 边说边走,不知不觉之中,竟已穿过了二道厅堂,布施以一边走一边四下里张望,不由得暗自感嘆,这商夷墓果然是个大手笔,如果按照现代面枳计算方法,这墓室目前来说已经有上千平之多,而旦看耒还有很大一片地方设走到。 越往里走,两侧的墓室里便隐隐可以看见虻的身影,不过它们并没有直接爬出来,顶多是将头探出来,然后吞吐着信子,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辨清敌我,不知道是不是蛇王的气息震慑了它们,一个个竟然乖乖的把头缩了回去,不再有丝毫的造次。 当然这些并不是布施以最关心的,扫清了赤蝮罗父子,想必这墓室之中便没有了其他敌对势力。布施以做梦都想盗墓,幻想着墓室里有数不尽的财宝,可这商夷墓走了这么久连个瓶瓶灌灌都没看到一个,偶尔会看到些白色的圆状的东西,可是那并不是什么财宝,傻子都知道那应该是蛇蛋。 这李商虽然是一教之主,可看起来并不是一个贪财之人,一个不贪财的人又怎会在墓室里堆放财宝呢,布施以渐渐的有些失望,人也变得有些无精打采起来,可又一想这人都有各种的欲望,李商不喜欢财宝,那没准他喜欢其他的东西呢,例如琴棋书画这些风雅之物,找到一件出去,那也是五百年前的文物啊,想到这里布施以又来了兴致。见绿鲵对李商甚是了解,布施以不由得又问道:“请问李商生前有什么爰好吗?” 绿鲵只当是布施以对李商的过去很是感兴趣,一点也不懂布施以是想借她的口来探得这墓室虚实,微微一笑,说道:“这李商虽然贵为一教之主,可论起这爱好,还真是略显孤寂,夷教最兴盛的时候,他的确得到了很多的财富,可李商从来不将这些财富私藏起来,而是第一时间将财物散出去,除了修砌安都和这商夷之墓,其他的财物均被他接济穷人和用来做善事了,所以这李商的阴德定是极高的,他转世也定然会投个极好的人家。” 绿鲵的回答,跟自己料想的差不多,但这并不是布施以想要的回答,遂又接着问道:“那除了财物呢,李商就不好些琴棋书画这些风雅之物吗?” 绿鲵见布施以如此问,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的想,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还真没听蛇王提过,那李商到处与人为善,只要一睁开眼睛便是与教众在一起,可从没听说李商有什么闲暇娱乐时间,就连吃饭也是简单吃一些而已。” 听绿鲵如此说,布施以原本悬起来的心,慢慢的掉了下来,看来这次商夷之墓要空手而归了。 绿鲵并没有注意到布施以的表情,自顾自得依旧在回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遂接着说道:“世人都知李商有三件宝,灵针魂刃封灵棺,如果硬要说他有什么爱好的话,想必这三样宝贝就是他最大的爱好,其中封灵棺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听蛇王说,那封灵棺可是李商亲手造的,是他毕生的心血。” “封灵棺是李商亲手造的!”这句话轻描淡写的由绿鲵口中说出来,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布施以与张俊石二人却顿时惊了个目瞪口呆,二人的确猜测过这封灵棺的由来,猜其必定是有着几千年歷史的,没准是天上之物,本就不属于人世,却不知为何散落在人间,被李商所得,可如今一听说竟是李商亲手而造,这不免有些骇人听闻,试问,什么人有如此大能耐能够制造这样一具神奇的棺材,先不说这材质,就这玄妙的转生之术,让无数高人想破了头都想不通里面的道理,科忮如此发达的今天,人类连长生不老都现实不了,更不用说这种灵魂移植。又或者这根本就不属于科学,科学总是追求看得见摸得着,可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便无从下手。总之,这么高深妙绝的一件事,人是不可能办到的。 第203页 不理二人不可置信的表情,绿鲵依旧说道:“虽然当初虻王救了李商,我们蛇族对李商有恩,但总的来说李商却是我们蛇族的大恩人。因为按照我们蛇族的传统,身为蛇王,一旦失去了肉身,便要让位给新蛇王,这也是当初蛇王不得不返回蛇窟的原因。可封灵棺的出现却把这一困扰我们蛇族好几百年的难题给解决了,起初封灵棺只用在人类身上,而且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情况,由于蛇王与李商的特殊关系,遂便在族中挑选了一位刚刚失去肉身的星级蛇妖来做实验,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那死去的星级蛇妖竟然真的在另一条蛇的躯体之上復活了。 这对于我们整个蛇族来说,意义过于重大,蛇转生蛇可以成功,那么由蛇转生为人会怎么样?接下来又进行了一些实验,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转生成为人的蛇,灵魂与躯体根本就融合不到一起去,后来索性把封灵棺再次封上,又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再次打开棺材查看,这次情况比上次强了一点点,蛇的灵魂与人类的躯体,只有一点点融合在一起,虽然总的来说还是失败了,但起码也算是有了进步,于是每过个七七四十九天,便开棺查看一次,而每次查看都会发现有所进步,就这样,一直过了七七四十九年,这蛇才真正的转生到了人的躯体之上。 四十九年的时间,可能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半辈子都过去了,可对于我们蛇类来说,那根本就不算什么,很多妖类拼了命的修炼,不就是为了修炼出个人形,来世好投胎做人吗,可用封灵棺,只需要四十九年便可以,这何尝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现如今你们也看到了,先后转生为人体的我绿鲵便是其中一个,还有我丈夫黄甲星,赤蝮罗父子,均是靠封灵棺的帮助,而最近一次便是蛇王的转生,只要蛇王再成功转生,我们蛇族也就不用更换蛇王。 绿鲵的表情充满了喜悦,可张俊石和布施以的表情却有些木讷,妖类四十九年便可转生成为人,如果这种事情以后普及起来,走在大街上岂不是要人妖混杂。如今那封灵棺落在了李家人手中,想必也会引起很多的麻烦,封灵棺虽好,但终究是个麻烦不断的东西,人跳出了轮迴,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死,这种变相的永生如果被更多人知晓,势必会引起轰动,届时肯定避免不了再起纷争,摆脱阴德的束缚,大奸大恶之人肯定势在必得,届时这世道可就乱了套了,所以不管如何,这封灵棺都应该追回。 “李商三件宝,灵针魂刃封灵棺,这封灵棺我们已经见识过了,却不知那另外两件宝贝是为何物?”布施以似乎依然不死心。 绿鲵似乎也来了兴致,对这灵针与魂刃一一道来,而且说得还甚是详细。 绿鲵:“灵针与魂刃皆是两件大凶之器,所不同的是,这两件兇器一件是用来害人的,一件是用来救人的,魂刃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不光削铁如泥,更可入体伤魂,只要那匕首停留在身体里面超过两秒钟,不管是人体,还是起尸,又或者妖附于人体之上,均会被其所伤,而且是非常致命的,就如之前赤蝮罗所用的大凶之器一样,却不知这二者孰强孰弱。李商一生无子,见义子李牧聪明伶俐,喜欢舞刀弄剑,便把魂刃给了他。 李牧曾经用此刃为教中弟子驱过妖杀过鬼,当真是一把无往不利的大兇器;再说那灵针,李商曾经靠他救了很多人的性命,只要那人的躯体还算完好,只要那人的灵魂还没有离开躯体,以此针分别扎于身体七个部位,待人身体情况好转之后,再将针拔出,那人便可醒转过来,李商见李志宅心仁厚,便将此针传给了他,而李志也真就没有辜负义父的厚望,有生之年为了给义父报仇,曾经投军在闯王李自成的麾下,做了一名军医,在军中凭藉此针救了无数闯王的手下,被所有人尊为老神仙,只可惜这被称为老神仙的李志,最后竟然病死,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如今这两件宝贝已经随这二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寻之不得啦。” 说到这里,绿鲵竟深深的嘆了一口气,似乎在为李商这两名义子深感遗憾。 绿鲵所说的魂刃自然就是大凶之器,这一点张俊石和布施以均不感到意外,之前不但见过,而且也领教过它的厉害。真正让二人感到意外的是灵针,绿鲵的话语表述的再明白不过啦。 ============================== ============================== 第一百零二节 灵针 人物是闯王李自成麾下老神仙,时间是在明代,事件是老神仙以神针救人,无论哪一条均与布施以怀中的七星桃木针对的上,也就是说,布施以的七星桃木针就是李商三宝之一的灵针,想不到到了这里才找到了它真正的起源。 布施以:“请问,这灵针所扎的人体部位,是不是眉心,心脏,小腹,双手手腕以及双脚脚跟之处?” 绿鲵没料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懂得灵针的施针之法,当下不由得一愣。为了最终确认,布施以从怀中将桃木针掏了出来,然后拿到绿鲵眼前让其辨认。 绿鲵何曾想到这灵针会在此时出现在眼前,拿在手里仔细这么一看,当时也不由得惊呆啦。 绿鲵:“灵针!真的是灵针!你有灵针,难不成你,就是李志的后人?” 布施以料到绿鲵会有此一问,摇了摇头说道:“非也,我祖上在明朝的时候就姓布,这灵针是祖上在一位叫做慧梅的女将军墓中得来,想必是当时李志插在她身上,没有拔出来,所以才到了我们老布家手中。” 第204页 见并非李志后人,绿鲵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但还是多看了布施以几眼。静待了几秒,又独自说道:“寻得李志和李牧的后人,也是我家蛇王的心愿,能寻得自然好,寻不得也只能听天由命啦。” 说完,绿鲵忽然沉默了下来,继续在前面引路,张俊石布施以在后面静静的跟着。走着走着眼前的视野忽然变得开阔起来,可以很清晰的看见眼前的墓室里并排摆着两具棺材,走得近了,张俊石这才看清,那两具棺材中,左边的那具竟与之前见过的封灵棺一模一样,无论是材质颜色还是大小,均一般无二,而右边那具则怎么看都像普的石棺而已。 张俊石布施以驻足在这两具棺材前面,仔细的左看右看,绿鲵见这二人如此好奇,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将酣睡的蛇王放在了一侧的石床之上,然后转过身来说道:“不用我说,想必你们已经猜到了,没错,那口大一点的双人棺便是封灵棺。” “封灵棺?”听闻这三个字,张俊石和布施以均有些不可思议。 绿鲵:“是啊,那具就是封灵棺,你们何必大惊小怪。” 张俊石:“可是,那封灵棺不是已经随着蛇王到了地上,最后落到李家人手中,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绿鲵微微一笑,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封灵棺只有一具,你们也不想一想,当年李商用封灵棺救助夷教的教众,随着教众的增多,这封灵棺使用的频率便也也来越大,再加上我们蛇族也在用这封灵棺做实验,而且还是四十九年,那么长的时间,在当时情况下,李商没办法,便额外又做了这么一具,平时教众们用一个,我们蛇族用一个,倒也互不影响,后来官府围剿夷教,为了安全起见,两具封灵棺便都挪到了此处,蛇王使用的只是其中一具,这另一具到现在为止还是空着的。” 敢情是这封灵棺共有两具,张俊石和布施以均松了一口气,不过既然提到了封灵棺,张俊石便顺带着说道:“另一具封灵棺现如今流落在外面,是不是应该将其找回来?” 绿鲵点了点头:“这个你们尽管放心,蛇王的亲护蛇群会找到封灵棺的下落的,届时再走上一趟,将其取回便可。” 张俊石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等人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了那李家的落脚点,如今更是无迹可查,再想将他们揪出来可谓是难上加难。 绿鲵似乎胸有成竹的说道:“你们放心,那封灵棺对于我们蛇族来说意义重大,又怎会任他流落在外,可能你们有所不知,封灵棺虽然只是一件死物,可它毕竟在这墓室中存放了五百余年,早就与我们蛇族混在了一起,其气味只要我们在空气中嗅几下便可找到它的所在,按照气味来找东西,想必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蛇类更厉害,蛇王的亲护蛇群便是用这种方法去寻找蛇王的。” 绿鲵口中的亲护蛇群,想必就是之前在葫市招摇过市,之后又在立陶村老翟家将自己等人围困的蛇群吧,之前还很纳闷它们是如何寻来,如今一想,原来是靠那散在空气中的气味。既然这蛇群可以找到封灵棺,张俊石心里的一块石头才慢慢的往下落了落,不管怎么说,能够再次找到那李家父子,不光可以阻止他们继续害人,取回封灵棺,最主要的还可以为死去的荣明报仇,这也是自己答应过荣豆豆的一件事。 看过了封灵棺,张俊石和布施以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其右边那具普通的石棺上来,却听绿鲵介绍到:“这便是夷教的教主李商了,他躺在这里五百多年,你们还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而且还带着他生前的宝贝灵针,说起来你们也算有缘,可惜李商的灵魂早已不在,这里只是他的一副骨架而已。” 张俊石和布施以绕着石棺转了两圈,似乎为了表达对死者的尊敬,二人向着棺材深施一礼。行完了礼,布施以向四处扫了几眼,看完之后不由得再次失望,想不到这李商的房间竟是如此寒酸,看来此行註定是要空手而回,虽然有点失望,不过想到金胖子之前提到的那几名盗墓贼,想必他们如果千辛万苦到达此处之后定会失望的哭死,却不知现在如何,想到这里布施以不由得问道:“敢问,在我们之前曾进来一伙盗墓的,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绿鲵似乎并不太清楚布施以问的是什么,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最后摇摇头说道:“这地下湖周围由蛇仆看守,而那赤蝮罗父子就是蛇仆的首领,一般来说,像这种不请自来的外族,均会被蛇仆当场处死,并不会再向上请示。” 张俊石:“按理说,如果是你们一个族的,那些蛇仆便不会进行攻击,可是为何我们抱着蛇王进来,那些蛇仆还敢向我们发动进攻?” 绿鲵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旋即说道:“我方才说过,蛇仆是直接听命于赤蝮罗父子的,他们并不想蛇王返回蛇窟,所以才会加以阻拦,好在那蛇仆之中,也有我的亲信,否则蛇王还真就危险啦。” 张俊石:“现如今那赤蝮罗父子已经被击败,他的那些党羽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绿鲵:“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本质上并不是坏的,我想蛇王醒来之后,也会对他们网开一面,再者,我们蛇类对气息异常的敏感,如果一个星级以下的蛇妖依然存有叛逆之心,我们也很快便能知晓,到时候就可以逐个的揪出来,也绝不会滥杀无辜的。” 第205页 正说着,却见一条通体黝黑的半米长蛇飞快的爬了进来,那速度简直太快了,只一眨眼间便已经到了眼前,只见那黑蛇停在绿鲵身前,快速的吞吐着信子,却不知在汇报着什么。 绿鲵也同样快速的吞吐着信子,看样子在吩咐那黑蛇一些事情,不一刻,那黑蛇便扭头飞快的爬远了,绿鲵则表情严肃的看着张俊石和布施以说道:“刚才蛇仆通报说,又有人进到地下来了,而且这一次人数很多,竟有二三十号。” 布施以一惊,连忙问道:“难不成又是盗墓的?” 绿鲵点了点头说道:“从他们拿的工具来看,应该是盗墓的没错,不过现在地面上是白天,他们那些人如此堂而皇之的来盗墓,我猜应该是葫市文物局的,除了他们别人可没这大胆子。” 张俊石:“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该不会又将他们就地杀死吧?”很明显张俊石不想伤及无辜,尤其是那么多自己的同类。 绿鲵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如果贸然将他们击杀势必会引起恐慌,这地下蛇窟也将会随之暴露,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我命那黑线蛇传令蛇仆,关闭几处通道,让那些人无迹可寻,自行退去。” 布施以一听绿鲵要封闭通道,那是不是自己等人也一併被困在了这地下出不去啦,当即不由得问道:“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出去呢?” 绿鲵微微一笑,说道:“放心,那古井并不是唯一的通道,这白马镇是当年李商的杰作,又怎会蠢的只留一条通道,你们要离开的话,我随时都能送你们出去。” …… 贾牡丹此时正站在井沿上,眼前的麻绳不停地上上下下滑动着,许多的工作人员和工具随着麻绳不停地运下井去。贾牡丹的目光充满了狡黠,他心里清楚得很,昨晚张俊石和布施以那两人进到井底之后便一直没上来,现如今自己带着大队人马以考古的名义下去考察,正好借这个机会将他二人堵在里面,到时候就地拿下,送到公安局便可定他们个盗墓的罪名,那时候盗墓可是死罪,也就是说,一旦自己将这二人抓住,剩下的事便如顺水推舟,既给自己报了仇,又顺便探得了一处古墓,真是一举两得。 直到现在,贾牡丹依然坚信这古井之底必与一处王者的墓葬相通,那五十九米的井高,所要说明的绝对就是这一点,岂不知,李商当年造这口井的时候,压根就不曾丈量过它的高度,五十九米只是一个巧合,没有丝毫的象徵意义,可笑贾牡丹自作聪明,擅自揣度古人的用意,结果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本以为那井底定能容纳很多人,所以贾牡丹几乎把文物局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调动过来,可就待自己想要再往下送人的时候,井底之处却用对讲机对其喊话,说进去不到一百米,拐了几个弯之后便再也找不到通路,而且里面皆是地下水流经后所形成的河道,并没有人为通道的迹象,请求考古可以宣布提前结束,请求撤离。 贾牡丹又怎么会轻易相信,自己顺着绳子亲自降了下来,打着手电到里面一探究竟,结果如之前说的一样,找不到丝毫人为的踪迹,只能看出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地下水道。贾牡丹不禁万分纳闷,那张俊石与布施以当时可是亲眼所见下到井底,可这会他们人去了哪里,怎么会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呢,莫非这里有隐藏的通道,可这就这么大的地方,自己这边有这么多人在这里,顺着洞壁东砸西敲的,也找不到这入口在哪里,在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尽管贾牡丹的心里面是万分不甘,但也只有率领众人撤退了,不过贾牡丹并没有就此死心,依旧吩咐人在附近紧紧盯着,心里想的是,就不信你能在地下待一辈子。 …… 葫市往山海关方向的国道上,一辆时速五十公里的卡车,车斗内拉着十数个酒桶,个别的里面还装着酒。除了酒桶,还有一口巨大的看不清是何材质制作的长方形箱子,不知为何物,箱子上散乱的堆放着许多旧报纸,想必是要遮盖这个长方形箱子,但是箱子太大了,用这些旧报纸又怎能遮蔽严实。车内一个戴着墨镜的胖子正双手紧握方向盘,不时的用脚点着油门,表情很严肃。 “爹,我真搞不明白,就为了避开那个小子,我们至于要跑那么远吗?”胖子似乎实在忍不住了,这才问道,可车内怎么看都只有胖子一个人,他又是在跟谁说话呢。 只见胖子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年老的声音说道:“冬雷,咱们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只因此事对于咱们李家来说至关重要,一点点微小的疏忽都会让咱们后悔不已,试想,每一次转生都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在这四十九天之内,一旦那小子再找上咱们,咱们该怎么去应对,再者,那血童可是恨咱们恨得要死,早知道那蛇王醒不过来,咱们也不至于去冒险挟持血童过来,这下倒好,忙没帮上,反倒惹了个**烦。” ============================== 第一百零三节 往事 原来这胖子正是大恶人胖子雷,那说话的便是他的父亲李胜发,那晚在立陶村有惊无险的逃了出来,索性那年轻小子说话算数,还真就没追来,为了安全起见,一家人连夜狂奔出好几里地,一直跑到了天亮,到最后实在跑不动了,这才停下来休息。一时间没有了容身之所,便商议下一步怎么办,李胜发是一家人的主心骨,不过此时竟也没有了主意,可能这么多年的逃亡生涯,早就使他吓破了胆。 第206页 扛着个棺材到处跑,终究目标太明显,容易引起注意,可这乡村野外的也不知道在哪,跑的时候也没辨清方向。不过尽管如此,让他们感到庆幸的是,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竟然驶来了一辆运酒的卡车,胖子雷二话不说便上去抢了,驾驶室内两个小年轻,起初还欲拿傢伙跟胖子雷对抗,但胖子雷一刀便结果了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吓得落荒而逃,本欲继续杀人灭口,可那小子竟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时间也懒得去追。将酒桶卸到路边几个,腾出地方把封灵棺抬了上去,再用旧报纸遮了,这才上车驶离,顺着土路上了公路,才发现是通往关内的国道,索性顺着国道一直向前开,目前来说,离葫市那是越远越好,可这么没有目的的开终究不是办法,故才有那么一问。 胖子雷:“既然是为了安全起见,那咱们就跑得远远的,让他找不到咱们不就行了,可是,爹,咱们现在入关是不是时机还不算成熟啊,我原本以为等你们一一復活之后,再带上祖先一起去报仇,如今我们冒然进关,万一再遇上大仇家,咱们岂不是又要遭殃。” 胖子雷所想其实也正是李胜发所担心的,从自己记事起,自己的父亲便告知自己,咱们李家有个世代的仇家,那家人世世代代都在追杀咱们李家,所以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李胜发十八岁那年,自己一早便跟着母亲去赶集买东西,待他回到家的时候,却看见父亲和自己的弟弟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李胜发很快便想到了,是不是父亲总跟自己说起的那个大仇家找上了门。 当时警察已经到了,在不停的勘察着现场,李胜发母子二人哭做了一团,现场围了很多人,李胜发虽然伤心,但还是隐隐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那种感觉让人感到透骨的寒冷,当天,不待天黑,李胜发便带着母亲逃出门去,可刚出门不远,便被一个灰衣人拦住了去路,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不过目光却很寒,李胜发知道,这便是大仇人,为了保护母亲,李胜发冲上去与那人打斗,可连一个照面都没过便被其一拳打倒在地,母亲见儿子不敌,奋力的沖了过来,死死的抱住那人的腰,并死命的喊着让儿子快点逃,逃得远远的,那人下手还真狠,提起一把短刀便扎在了母亲的背上,然后拔出来又插了第二刀,可尽管如此,李胜发的母亲硬是没撒手,为李胜发的逃跑争取了时间。 李胜发还是第一次这么害怕,站起来飞快的跑了,期间回过一次头,正看见那人把刀第三次插进了母亲的身体。一天不到的时间里,李胜发全家都死了,就剩下他自己,一时间成了丧家之犬,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又冷又饿的他不知不觉的竟走到自家祖坟前面。李胜发知道这是他李家的祖坟,但是他却不知道里面埋葬的是李家哪位祖宗,反正不是李胜发的爷爷,那墓碑之上也是连个名字都不曾留下,只刻了一个过字在上面,却不知为何意。 据李胜发的父亲讲,爷爷也是被大仇人所杀,不过不是死在这里,而是死在了外地,那时候为了躲避大仇人的追杀,李家在全国到处流浪,可尽管如此依然还是被找到,并且残忍的杀害,李胜发的父亲在外隐姓埋名的躲了十余年,一直平安无事,便以为祸事已经过去了。另一方面,可能在外飘荡久了的游子都有落叶归根的想法,李胜发的父亲便带着一家大小回到了故乡,也就是祖先所在的那个村子,不过为了避免引起大仇家的注意,并没有直接在祖先的老宅定居,而是选在了村子靠东边的地方定居了下来,而这李家祖墓李胜发便是陪同父亲,偷偷的来这里打扫祭拜。 年少的李胜发一个亲人都没有,唯一可以安慰他的就只有这李家的祖墓,看着那墓碑,李胜发难过之心顿起,抱着墓碑便嚎啕大哭起来,而且竟一发不可收拾,李胜发的心中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愧疚,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家人,让家人在自己眼前被杀害,而懦弱的自己只能选择逃跑,李胜发越想越自责,竟然用自己的脑袋不停地撞着墓碑,不几下便血流如注,可尽管如此,李胜发也没有就此停下来,殷红的鲜血洒在白色的石碑之上,却并没有顺流而下,而是直接被其吸收殆尽,李胜发浑然不知,依旧抱着石碑泪如雨下,不管是眼泪还是鲜血,那石碑竟然来者不拒,统统被其吸收了进去。 就在李胜发难过至极的时候,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响声,那声音过于细小,以至于听不太清,李胜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依旧还是哭,待那声音又在耳边响了一遍之后,李胜发才警觉起来,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见一个人,正纳闷,却听得那声音第三次传来,这回音量似乎大了一些,李胜发隐隐的听清了那声音的内容。 “你姓李吧!” 短短的四个字,却是在问自己是不是姓李,李胜发循着声音找去,却发现那声音竟是从石碑之中传来。 石碑怎么会无端端说起话来,李胜发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怪异的石碑。 “你姓李吧?” 石碑依旧还是这四个字,似乎这个问题他非常的关心。 李胜发虽然害怕,但也很是好奇,遂壮着胆子说道:“没错,我是姓李,请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石碑静默了片刻,便又有声音传了出来:“我也姓李,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定是我的子孙后代,否则你的血泪也不会将我唤醒。” 第207页 李胜发在听闻那石碑竟然说自己也姓李的时候,勐然便意识到这是不是就是自己的那个祖先啊,当时便把应有的害怕都忘了,可算找到个亲人,可算找到一丝慰籍,李胜发再度哭着抱住了石碑。 那石碑似乎也被李胜发的情绪所感染,对李胜发好生安慰,待李胜发从悲痛中暂时缓了过来,便把自己一家的遭遇如实的讲了一遍出来,那石碑听完之后竟也哭了起来,而且悲伤地程度竟不比李胜发差多少。 哭罢多时,李胜发这才问起,石碑里面是何来歷,到底是李家哪一位祖先。而石碑之后说的那番话,让李胜发不由得大吃一惊,而有关封灵棺的信息也是自此得知。 石碑之中说话的,当然就是李商的义子李牧,当年从地下墓室中逃出,李牧便投了官府,助其剿灭夷教的所有残余部众,在长达半年的追剿过程中,李牧可谓是立了大功,后被明政府封了官,住到京城去了,在天子脚下为臣,出来进去都有大批随从保护,可谓是风光无限。 李牧虽然口口声声喊着剿灭邪教,与夷教势不两立,可他知道夷教的封灵棺绝对是个好宝贝,如果能将其弄到手,便可跳出轮迴永世为人,届时自己便可永享富贵。当时来说,很多教派组织均已被朝廷消灭,夷教的绝大部分教众也已所存不多,全国范围内除了佛教和道教之外,找不到其他的教派。 李牧以为可以安享太平,熟料朝廷这个时候却开始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毕竟在全国范围内剿杀了那么多的异教分子,其中不乏一些错杀的,但总的来说杀孽太重,朝廷为了把这不光彩的一页翻过去,遂计划把一些知道内幕的人统统清理掉,而李牧便是其中之一,好在李牧事先听到了风声,连夜逃离了京城,接下来便开始了四处隐匿的逃亡生活。 而这个时候,李志也在到处寻找李牧,如果李牧一直在应天府为官,可能早就被李志找到,而朝廷对其追杀,无形中却也帮了李牧一个忙,李牧当时最怕的是朝廷,他并不知道被自己杀死的李志通过封灵棺已经復活,如果知道除了朝廷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做梦都想要自己的命,想必更会坐立不安。 李志遍寻不到李牧,情急之下又找不到其他的办法,时值闯王李自成起兵,李志本就憎恨朝廷,见有这样一支义军与朝廷对着干,李志便加入了闯王的队伍,并以神奇的医术在军中一鸣惊人,在军中稳固下来之后,李志一方面帮助闯王推翻明朝的统治,一方面继续寻找李牧的下落。 说来也巧,那李牧被朝廷追的无路可逃,最后竟然投身到了闯王的麾下,当时他并不知道李志也在这里,只是知道军中有个能把死人救活的老神仙,但也只是一直听说,从未谋过面,按照当时的情形,李志在军中的威望是相当高的,如果被其发现李牧,只要他一句话,李牧便会被乱刃分尸,也该着李牧命大,他率先看到了李志,而李志并没有看到他。 初看到李志的时候,李牧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仔细一看才确定那人真是李志,后来又一打听,才得知这人早就在全军范围内通缉一个叫做李牧的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军中很多人为了报答李志的救命之恩,都在帮其四下里寻找。 听到这里,李牧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自己投军的时候,并没有透漏自己的真实姓名,这要是以李牧之名参军,想必第一时间就会被五花大绑提到李志面前。李自成这里是待不了啦,李牧得着个机会便跑了出去,一时间天下虽大,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后来索性找到一个叫做永安的小山村隐居了起来,平日里帮助村民们驱妖捉鬼,倒也是个不错的营生,遂自此安定了下来,不久之后便在当地娶了妻子,第二年添了个儿子。 李志一直在寻找李志,可是李志到死都没有想到,李牧早就先他一步死去了。长时间的担惊受怕,使李牧长时间处于一种紧张状态中,可能是忧虑成疾,李牧在儿子三岁的时候便大病不起,请大夫过来一看,大夫只简单的说道:时日无多,准备后事吧。 可能人在自己将死之时,总会回忆自己这一辈子最大的憾事,而李牧最大的憾事当然是亲手杀死了义父李商,李牧非常的后悔当初自己的做法,可是大错已经铸成,无可挽回,但李牧心里的这份愧疚却愈发难以释怀。 想当初,自己一个孤儿,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对自己最好的两个人,一个已经死去,一个还在到处追杀自己,李牧有心走到李志面前任凭他处置,又担心李志不会放过自己的家人,一时间好生难过。最后李牧在临死之前,挣扎着走到自己的坟前,那墓碑已经立好,只是还没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去,李牧拿出义父李商当年赠与他的魂刃,在那石碑之上使尽全力刻了一个‘过’字,意为自己所犯的错,刻完这个字之后,李牧便一口血喷在了石碑之上,自己也随即一命呜唿。 李牧死了,死在一个寂静的小山村,死在自家的屋后,他死的时候甚至村里没几个人知道,妻子哭着装殓李牧的尸体,将其安葬,那墓碑便原样立在了那里,妻子悲痛欲绝,三岁的儿子也是哭声不断,李牧的鬼魂便久久的驻立于身旁,可人鬼殊途,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牧本可就此离去,可死后才知道自己的阴德早已不够转生之用,而且不光是他自己,就连他的儿子死后也无法弥补这巨额的阴德亏空,李牧想不到自己造的孽竟会如此之大,竟会祸及自己的后代,无奈只好留下在弥补阴德缺失。 第208页 鬼魂的修行是最为艰辛的,与其说是修行,倒不如说是受刑,让自己的灵魂遭受难以忍受的磨难,藉以抵消亏欠的阴德,李牧将自己的鬼魂附在石碑之上,晴天受那日光暴晒之苦,雨天又要遭那雨水拍打之罪,只有到了夜间在月光下才能休养一下生息,可即便如此,李牧的灵魂也越来越微弱,在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自己的灵魂会彻底消弭在这石碑之内。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李牧在这石碑之内也不知待了多少个年头,在这个过程中,李牧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改嫁,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又静静的看着儿子把新媳妇领进了门,这一切李牧都很高兴,只要自己的亲人能够幸福的活着,自己就算受再多的苦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忽然有一天,一件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男人拿着一把刀站在自己的坟前,那人的年龄与自己的儿子差不多,从其长相,李牧一眼便认出了,这人定是那李志之子,那人在坟前伫立了半晌,一句话都没有说,不过眼中却突然涌现出一股凶光,李牧预感到不好,但此时的自己已经是虚弱不堪,又怎能前去阻止悲剧的发生。 就这样,那人杀了李牧的妻子,杀了妻子改嫁的那个丈夫,杀了儿子新娶的媳妇,最后将自己的儿子逼到了自己的坟前,李牧想求那人放儿子一条生路,可他又怎能听得到,好在这个时候有村民过来帮忙,用锄头和铁杴将那人赶跑了,儿子这才倖免于难。 好好地一个家,顷刻间便家破人亡,李牧难过到了极点,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对李志的恨意突然便膨胀了起来,虽说是自己事先犯了大错,可那祸都是自己一个人闯的,因何要殃及自己的亲人。 自那以后,李牧再没看见过自己的儿子,想必这个家他已经不敢再回了,但只要儿子还活着,李牧便有了那么一分盼望,可儿子是否能躲过李志后人的追杀,李牧也不知道,只能暗暗的祈求儿子福大命大。为了等到儿子回来,李牧便索性年年岁岁附在那石碑之上,静静的等着,可这一等就是好几十年,由于灵魂过于虚弱,李牧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这期间可能自己的家人回来过,可能回来过又走了,但这些李牧并不知道,只是偶尔有一次醒过来,看到自己的墓碑前多了一些风干的祭品,迷迷煳煳地也不知道是谁摆放在此,便再度昏睡了过去,之后几百年的日子里,李牧睡了醒,醒了睡直到有一天,被李胜发的血和泪再度唤醒。 第一百零四节 李牧的鬼魂 见眼前的李胜发果然就是自己的后人,李牧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知道自己这几百年总算没有白等,如今虽然李胜发再度遭到李志后人的追杀,自己又怎么会让这场悲剧再度重演,李牧让李胜发在自己墓碑前三步之处向下挖,挖约半米深,得一红漆匣子,李胜发不知何物,匣子上的锁早已锈死,反倒匣子本身依然完好,却不知何种材料所制,李胜发用石头将锁砸掉,打开匣子,却见里面有一只黑色铃铛一把匕首和一本书。 李胜发将这些拿到李牧面前,李牧便说道:“这书是我当年斩妖驱鬼时记录的一些法门,想必今天想要找到这样的书很难,你拿去仔细研读里面的内容,懂得了控妖降鬼之术,对你终究会有很大的帮助,另外那把黑金铃铛名曰镇魂铃,晃一晃便可号令方圆二十里内的妖灵鬼魂,这是咱们李家祖传之宝,另外那把匕首名曰魂刃,是一把大凶之器,有了它便可以遇鬼杀鬼,遇妖杀妖,如今咱们李家这些宝物我全都交给你,孩子,你定要活下去,为咱们李家延续香火!” 李胜发得到这三样东西,自然高兴,可又一想到自己刚刚死去的父母,自己如今更是无家可归,想到这里心中不免又难过的哭起来。 “把本事练好,将来定有报仇的一天,现在还不是你哭的时候。” 见李胜发依然不能从悲痛中摆脱出来,李牧也是于心不忍,自己身为李家祖先,这一切的后果又都是因自己而起,若想改变这种现状,自己有必要好好提携一下这个李家唯一的命根子。 李胜发当时也着实是年轻,何曾想会遇到这样的事,依旧还是哭哭啼啼,李牧接连劝慰了好几句也无济于事。 “我一猜这小子就跑到这来了,当年没把你们李家的祖坟刨了,就是想用它把你们这些李牧的后人给引来,果不其然,今天还真就在这把你给逮到了。” 李胜发正哭着,身后突然有人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登时吓了一跳,勐地一转头,正看见那张杀死自己母亲的仇人的脸。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李胜发马上站起身来转到了石碑的后面,而那李志的后人,正一步步的逼近,手中的刀亮堂堂的闪着冰冷的光。 “你应该是李牧最后一个后人,杀了你,我祖先的遗训也就算完结啦,这是多么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件事啊,顺便告诉你,免得你死了之后见到亲人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我叫李郎固,是李志第十二代后人,你死后如果能看见李牧,不妨告诉他,李牧的后人今天全死绝啦。” 那人说着话,身子已经近到墓碑前五步远的地方,这番话说完的时候,手里的刀已经举过了头顶。 再看李胜发,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完全丧失了反抗的意志。 第209页 几乎没有一丁点的迟疑,李郎固的刀挂着风声砍了下去,这一刀正砍在李胜发的肩膀上,耳边一声闷响,却不是利刃割开人体的动静,那声音很死很沉,再看李胜发的肩膀,衣物被刀砍开,可并没有砍进去,所以李胜发也没有流血,甚至李胜发连叫都没有叫一声。 李郎固颇感纳闷的收回了刀,看了看略微发钝的刀锋,不免有些疑惑。 此时的李胜发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方才还在地上瑟瑟发抖,如今整个身体却站的耿直,而且一动不动,甚至眼睛都不眨,静静的看着李郎固。 “被附体?” 尽管李郎固不愿意相信是这个原由,可自己怎么想都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一个人突然之间刀枪不入了,那只有三种可能:一他练就了少林派的铁布衫硬气功,可那近乎传说中的事,又怎么会发生在一个少年身上;二他里面穿了防弹背心,可那衣服都已经被砍透了,皮肤上更是留下一道白色的刀痕,很显然也不是这个原因;三这个人被什么东西附体,要么是鬼,要么是妖。 不待李郎固进一步探明原因,却见那李胜发突然开口说话了。 “李志的后人,此事皆因我李牧一个人而起,想不到你们却要我的子孙后代来承担,我本已悔过,无奈你们揪着不放,今日你休想得逞。” 听得李胜发说完,李郎固心下不由得一惊,看来这李胜发当真是被附了体,只是这说话的方式怎么越听越与那李牧有些关系,他口口声声称他为自己的子孙,难不成李胜发这小子竟是被李牧附体!想到这里,李郎固不由得有些激动,自己的祖先李志最想杀的就是李牧,如今李牧在此,就此杀了他,岂不大快人心。 “你就是李牧?”为了进一步确认,李郎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错,冤有头,债有主,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李牧!” 李郎固嘴角微微的上扬,一种莫名的兴奋慢慢的涌上心头,他现在只想杀了李牧,但似乎有些忘乎所以,全然没想到眼前的李牧可是已经修炼了几百年的鬼魂,虽然刚刚醒来还很虚弱,但这也不是李郎固可以随手杀死的。 李郎固也是有些修行的,毕竟是李志的后人,对于妖鬼之事并不陌生,而对付一个上了人身的鬼魂,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逼出体外,再以阳符轰之,必能将它杀掉。李郎固的想法没有错,可是当他冲过去的时候,李牧只挥出一拳便将他整个人打的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危险在眨眼间便解除了,李牧离开了李胜发的身体,李胜发则看着远处倒在地上的李郎固发呆。 “你若担心他日后还会来找你,那你就走过去把他给杀了。”见李胜发依旧没有清醒过来,李牧在一旁说道。 李胜发一哆嗦,这才清醒的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事,如今躺在那里的是自己的大仇人,杀了自己的父亲,母亲,更是把自己逼得走投无路的大仇人。生命不再遭受威胁,李胜发也不再感到恐惧,心底的仇恨却突然之间涌了上来。一直以来,祖祖辈辈都是被这李志的后人追得到处跑,可以说从生下来那一天开始,自己的人生就是在逃命,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李胜发似乎突然之间找到了发泄口,情绪再也不受控制,随手拎起那把魂刃便沖了上去,对着地上的李郎固便是一通乱刺。 李郎固死了,李胜发杀了他,尸体产不忍赌,身上的伤口有上百处,就连脸上那么块小地方都中了二十来刀,当他的亲人发现他的时候,竟不敢相认,要不是身上的遗物还在,很难确认那人便是李郎固,而且事后,李郎固的亲人试着召唤他的鬼魂,竟然屡次召之不得,不知是何缘故。 杀死了李郎固之后,李胜发知道这个地方不能继续待着了,毕竟是出了这么多条人命,先不说如何应付警察,想必那李郎固的亲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出去避一避,遂告别了李牧远走他乡,去到哪里还不知,临行之前,李牧告诉李胜发,自己会一直在这祖坟之处等他回来。 李胜发走了,经过多次辗转,最后到了山东德州地区,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城,李胜发之所以会来这里,就是因为它小,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除了当地的扒鸡做的很好吃之外,便没有什么有名的东西啦。 在这里,李胜发遇到了蒋桂莲,二人一见钟情遂结为夫妻,第二年蒋桂莲怀孕,来年开春的时候生了李春雷,这原本是件喜事,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蒋桂莲虽然顺利分娩,但产后肚子依然不见小,后来找来医生诊断,医生却说蒋桂莲的肚子里还有一个没生出来,天底下的怪事的确很多,可再奇怪的事也没有这个奇怪,双胞胎的故事很多人都听过,可那也是两个一前一后的来到世间,前后并不会相差多少时间,可这蒋桂莲生完了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却迟迟不肯出来,这羊水已破,胎儿没有了生存环境,要是再不出来势必就会危险了,可是着急也没办法,那孩子竟然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当时医生建议李胜髮带着妻子去医院剖腹产,李胜发一着急便想去,可脑子突然想到,李牧送给自己的那本书中似乎讲到过这种临产儿滞留腹中的事情,遂找来仔细研读了起来。 却见那书中这般记载:滞腹儿,民间多为不祥,实则不然,为人母者不必惊慌,此子尚欠时机,早临世则必夭折,待定时日,顺产之,可得一奇子。 第210页 寥寥几句话,道明了滞腹儿的处置方法,书是李牧给他的,所以李胜发对于书中所言深信不疑,遂打消了去医院剖腹产的想法,静静的帮妻子继续养胎。不过对于那书中的最后一句话,李胜发倒是心存疑虑‘可得一奇子’,具体来说是怎样一个奇子,书中并没有进一步阐明,李胜发也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第一百零五节 奇子李冬雷 当年冬天,那也是又过了八个多月,滞腹儿才顺利的来到了人间,想不到同时怀上的双胞胎兄弟,一个降生在春天,一个在冬天,大儿子降生的时候正逢雨天,天空中雷声不断,而二儿子降生的时候,虽然是冬天,但依旧传来阵阵雷声,冬天打雷本就非常少见,多为不祥之兆,可李胜发哪管他什么兆头,一下子又多了个儿子自然高兴异常,遂给两个儿子一个起名为春雷,一个起名为冬雷。到了今天,李胜发终于可以长长的松一口气,经过了那场杀劫之后,自己总算又有了一个美满幸福的家。 又过了二十多年,两个儿子逐渐长大,大儿子李春雷与正常人无异,只是这老二李东雷却渐渐的显露出与旁人的不同,首先是特别能吃,而且身体也越来越胖,但这种胖并不是虚胖,用手一摸,那身上的肉非常的硬实,不但身体胖,李冬雷的力气更是奇大无比,家里的体力活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搬个液化气罐子就如同拎个酒瓶子那般轻松,如果让李冬雷去参加奥运会举重项目,肯定会是个世界冠军。 这些异于常人的变化,李胜发夫妻俩倒也没有太过在意,不过最让二人不能接受的是,李冬雷的眼睛竟然也开始慢慢的发生变化,起初是眼球是白色的,瞳孔是黑色的,可慢慢的瞳孔竟然开始变白,而且越来越大,眼球反倒变成了黑色,如此一双黑白反置的眼睛着实让李胜发夫妻二人异常心急,为此夫妻二人带着李冬雷去医院诊治,本以为是白内障之类的眼部疾病,可到了那一诊断,大夫说,虽然眼睛看起来很怪异,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这一下夫妻二人便犯难了。 倒是李冬雷自己跟个没事人似的,毕竟已经二十多岁,懂事得很,不停地安慰父亲母亲,说自己没事。李胜发不死心,想带着李冬雷去其他医院再进行诊治,可李冬雷却说什么也不去了,问他为什么不去,李冬雷却说医院的鬼魂太多了,看着他们心里不舒服。 ‘医院的鬼魂太多了’李胜发听完李冬雷这句话之后,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儿子竟能看见鬼,人不通过外力的帮助,便能看见鬼魂之类的东西,那除非他长了一双阴阳眼,难不成冬雷的眼睛便是传说中的阴阳眼?对于这一点,李牧留给自己的那本书中并没有提及,不过对于阴阳眼自己也是早有耳闻,但一次都不曾见过,如今自己的儿子竟能直视鬼魂,再加上这眼睛的形态如此异常,那岂不就是说明,这就是一双阴阳眼。 ‘待定时机,顺产之,可得一奇子。’李胜发又想到书中的那句话,再看看眼前的李冬雷,李胜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奇子,想通了这一点,李胜发当即带着儿子回家去了,到家之后,李胜发二话不说,取来李牧传给自己的那三样东西,尽数给了李冬雷,虽然自己也从那书中学了很多降妖驱鬼的能耐,可那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真要想在这方面有多大的造诣是不太可能的,他知道,这阴阳眼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李冬雷天生就是个阴阳先生的材料,由他继承和发扬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再合适不过。 一晃又是十年,李胜发感觉到自己慢慢的老了,春雷更是已经结婚生子,冬雷由于身体的缘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媳妇,而且整天戴着墨镜,平日里做着阴阳先生,倒也吃喝不愁。李胜发其实也没什么心愿了,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座祖坟,这么多年没有人看护,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所以冥冥中,李胜发觉得,趁自己还走得动,应该回去看一眼,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将李牧的坟移过来。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李胜发便坐不住了,整天的唉声嘆气,妻子蒋桂莲当然知道丈夫在想什么,丈夫之前的遭遇她早就知道,在她看来,那祖坟是个大凶之地,沾上就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所以一直反对丈夫回去,倒是春雷和冬雷两个儿子很是支持。 “爹,把祖先接过来吧,那是咱家的根,咱们偷偷的去,偷偷的回,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李胜发见两个儿子都支持,遂打定了主意,择日便去。本打算自己带两个儿子去就可以了,可蒋桂莲就是不放心,便跟着一起去了,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一行竟再次给全家带来了血光之灾。 再次回到永安村,这里早已是面目全非,毕竟三十多年过去了,即使是个小山村变化依然很大,离开的时候,村子也不过二三十户人家,如今竟也发展到了百十来户,俨然成了一个大村子,李春雷自告奋勇率先进了村子,毕竟一家人一起进来目标太大,过于明显容易暴露目标。按照李胜发的指示,李春雷一路寻来,想不到进到村里便迷煳了,索性找个人问路。李春雷问的是李家老宅在哪,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妈替他指了指,见村里依然有人知道李家老宅,想必那祖先的坟依然还在,想到这里,李春雷不免有些高兴。 顺着那人指引的方向一直向前走,期间李春雷又接连问了两个人,一个二三十岁的小年轻,以及一个十岁左右的小朋友,让他颇感意外的是,这二人均对李家老宅异常熟悉,经过他们的指引,李春雷很容易的便找到了。当其站在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那宅子的门框上用木匾刻着四个字‘李家老宅’,虽然那放置木匾的门框古旧了些,可那四个字倒还清晰可辨。 第211页 查看清楚之后,李春雷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么容易便寻到,想必祖坟便是在屋后,为了安全起见,李春雷没有从正门直接进去,那样太过扎眼。顺着院墙走去,绕到了老宅的后面。毕竟是歷经了那么多年,老宅又一直不曾有人居住,加上风雨吹打,院墙垮塌的异常严重,见得此种情景,李春雷心中不免感到一丝心酸。老房的屋后已经长满了草,那草定是无人清理的,无数的春秋,这草绿了黄,黄了绿,如今竟看不得地面的颜色,一米多高的杂草更是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无奈,李春雷只好从一处垮塌的院墙迈了进去。 根据父亲的描述,祖坟便在老房后门左侧五米处,李春雷向着那个方位慢慢的寻了过去,本以为自己想像中的祖坟上必是长满了草,而且墓碑也是深藏于草丛之中难以发现的,可没想到的是,自己只简单走了几步,一眼便看见有座坟头悄然的立在那里,不但没有杂草,而且坟的四周还清理的很干净,这根本就不像是一座被人遗忘的孤坟,定是有人时常来这里的缘故。 李春雷看得奇怪,一时间竟有些迷煳,最先想到的是,难不成自己李家还有别的后人,否则又有谁会为李牧扫坟,可真要是有的话,怎么从来没听父亲提起过,可如果不是自己李家的人又会有谁会如此好心呢?李春雷想不明白,遂摇了摇头,转身便退了出去,如今还是把这里的情况跟父亲说明一下,看他如何计划。 按原路出得村来,李胜发等正在焦急的等候,毕竟去探路也是有危险的,谁知道李志的后人会不会在此等候,所以均为李春雷捏了一把汗,见李春雷安然无恙的回来啦,这才把悬起的心放了下来。 “怎么样?可寻得祖先的坟?” 李春雷刚到眼前,李胜发便忍不住问道。 李春雷点了点头,将自己之前所看到的的一一讲了出来,尤其是在说到祖坟的时候,刻意描述了一下祖坟的现状。 待李春雷说完,李胜发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有人在为祖先扫坟,这是他想不到的,可那个人是谁,想当初自己一家三口,除了自己之外均死于李郎固之手,那墓碑中虽有李牧的鬼魂寄附,但也没听说哪个鬼魂给自己扫坟的事,况且时隔这么多年,李牧的鬼魂不知道还在不在。 “父亲,你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把祖先接走吧!” 见李胜发半天不见动静,一旁的李冬雷忍不住问道。 李胜发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有蹊跷,我们不可贸然行事,依我看,不管是谁在给祖先扫坟,我们均不能判断那人是敌是友,所以我们暂时不宜轻举妄动,待到后半夜两点来钟,我们带齐工具,偷偷潜进去,掘了祖坟,将祖宗尸骸以及石碑悄悄的带走,这样一来,管保万无一失。” 李胜发说的不无道理,虽然祖坟已经近在眼前,但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心急。 当夜,一家人收拾妥当便摸黑进了村,农村没有路灯,一般过了八九点钟,四下里便已经是一抹黑啦,而到了下半夜两点来钟,除了蟋蟀的叫声之外,连家狗都睡得唿唿的。 第一百零六节 李朗循 李春雷在前面引路,一家人快速的到了老宅,依旧是从后院强垮塌之处进到院内,这才站在了祖坟面前。 再次看见那墓碑,三十年前那场血雨腥风的画面立马再次呈现在眼前,李胜发颤抖着双手抚过石碑,一时间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见其从嗓子眼里卡出几个字来。 “祖宗,后人李胜发回来了!” 说完这一句,便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抱着石碑痛哭起来。见父亲哭得如此伤心,身后的李春雷李冬雷兄弟二人也跟着鼻子一酸,在李胜发身后相继跪倒,一个个忍不住的抽搐起来。蒋桂莲见丈夫儿子都跪下了,自己便也跟着跪了,不过她并没有哭,相较于这爷儿仨,她还算清醒,不停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悲恸的情绪持续了五分来钟,见墓碑并没有什么反应,李胜发心中不免很是遗憾,想必祖先的灵魂已然远去,否则又岂会置自己等人不理,遗憾归遗憾,正事还是要办,而且要抓紧,李胜发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转身说道:“你兄弟二人,速速掘土,将祖先的尸骸取出,孩他娘,你跟我把祖先的石碑移下来。” 四人说动手便动手,拿起随身携带的工具便开始掘土。这个夜晚应该是临近十五,因为月亮很圆也很亮,四下里洒满了月光,虽然感觉冷淡了一些,但还是格外亮堂。可能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会来移李牧的坟,一家人很谨慎,可以说是不知不觉,可是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祖坟之上,却没有发现,老房子靠东边的墙角之处,一个简易的由青砖垒砌的小房子,里面此时正立着一个仙龛,仙龛的木板之上一张红纸,上写两个字:‘褐壁’。 似乎一切进展的很顺利,那墓碑埋得并不是很深,其实只要用力的下脚一踹便可将其从地面撅出来,但出于对祖先的尊重,李胜发和蒋桂莲二人一点点的在石碑下面掘土,掘进了也就三十公分便掘到了碑座,李胜发抱住碑体,刚欲向上将其提起,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句话:“好歹我也替你们这些李牧的后人照看这孤坟三十余年,如今你们说移走就移走,连声招唿都不打吗?” 第212页 李胜发何曾想到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出现在身后,转过身来却看见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中年人正站在自己身后,而且二人相距也就十步不到,他是何时到来的呢?怎么自己等四个人均没能察觉。李春雷和李冬雷二人也是刚掘到棺材边,正高兴却也被这突然到来的陌生人给吓了一跳。 来人竟然开口便称自己等人为李牧的后人,却不知是何来歷,此行甚为机密,来人却为何一语便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还是李胜发率先开口说道:“你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家屋后来干什么?” 见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李胜发索性与主人身份自居,与那人直言直语。 却见那人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说这是你家屋后,可是这三十年来,你们哪一位给祖先扫过坟呢?要不是我时常来此打理,这李牧的坟墓早就被这荒草所淹没,也没准再过几年,这李家老宅也一併被拆了重建,到时候就不知道姓啥了。” “你对我们李家的恩我们无以为报,待今晚过后,他日定登门道谢,只是今晚,我等不便久留,还望见谅。” 李胜发可没时间与来人闲聊,此地绝非久留之所,况且自己一家都在这里,真要是出个什么意外,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所以越早一分钟离开越好。 对于李胜发所说的话,那人依然只是笑,不过那笑容在惨白的月光下,渐渐的显得越来越冷。 “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扫坟吗?因为我找你们找不到,但我知道你们总有一天会回来,你们这些李牧的后人如果不回来,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你们,与其四处寻找倒不如守株待兔,所以我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由于你们太长时间都没有回来这里,我便担心你们回来的时候找不到,遂将大门上做了个牌匾,把李家老宅四个字写在上面,又怕你们找到了李家老宅”找不到祖坟,便时常过来打理一下,说是打理,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除除草,给坟头上上土,虽然我这么做坚持了很多年,但如今开来,我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李胜发已经可以确定来人的身份,仔细看了看那人的长相,这才发现,竟然与当年死去的李郎固极其神似,如果李郎固活着,想必也有这般年纪,难不成此人与李郎固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我叫李朗循,三十年前我哥哥李郎固就死在这里,身中一百一十五刀,想必当年就是你杀死他的吧!” 此人话音一落,所有人均惊立当场,倒是蒋桂莲一声尖叫,吓得慌忙躲到李胜发身后,最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李春雷和李冬雷兄弟二人虽然也是害怕,但更多的是这么多年累积的一股怒火。 在兄弟二人看来,凭什么身为李牧的后人,就要被李志的后人追杀,而且还是世代如此,凭什么李牧的后人就不能去追杀李志的后人,这种报仇的想法,兄弟二人很早以前就有,无奈一直被李胜发与蒋桂莲二人压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逞一时之气终究没有多大用,倒不如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可偏偏树欲止而风不静,既然仇恨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那就只能用不死不休的方式来解决。 如今李志的后人就在眼前,兄弟二人就想藉此机会将其除掉,出一出心中的闷气,遂二人将手里掘土的铁锹操在手里,恨不得立时冲上去将李朗循杀死。 虽然李朗循只有一个人,而且手中并无任何兵器,但从其脸上却看不出一丁点的畏惧,相反好有些不屑地表情在里面。 最先感觉到情形不对的是李冬雷,借着自己那双阴阳眼,在李朗循的身上他竟然看到了另一具附着的灵魂,虽然那灵魂与李朗循的身体融合的很好,但侧身却看到了一条长长的尾巴,人的鬼魂又怎么会有尾巴,那分明是一只妖灵。妖灵修炼到仙的地步才可以修出人形,想必这只妖已经很接近人形,就剩最后一条尾巴无法将其隐去。 虽然妖灵附体的威力不及妖仙和妖星附体那般威力大,但对付一些常人是足够用的。李冬雷自信即使不用附体也能与其对轰,可父亲母亲以及哥哥就不一样啦,毕竟他们的身躯比自己要脆弱得多,一会动手,定要速战速决,否则时间拖长了,被其探得自己的底细,虽然自己可保无忧,可其他人就危险啦,想到这里,李春雷偷偷的将左手探进了怀中,握住了魂刃,打算用这把大凶之器,来对付李朗循。 对于李春雷,李朗循当然不知,他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很胖的傢伙会是个很难缠的角色,自己有妖灵附体,力量、速度、和身体的强韧程度都得到了提高,一般的兵器是很难伤到他的,更别说眼前这几人手里的铁锹铁镐。 “看起来这一次是你们这些李牧后人都在这里了,不知道除了你们还有没有漏网之鱼,索性就让你就此团员了吧,你们死后我会将你们与李牧埋在一起,否则是没有人来替你们收尸的。”李朗循说完最后一句话,身体突然前行,速度极快,那速度根本就不是人所能达到的。 李朗循第一个目标竟是离自己最近的李春雷,李春雷举起了手里的铁锹,可那铁锹还没等抡下去,李朗循的拳头已经近在面门前,这一下如果被击中,想必瞬间便会毙命,躲是躲不过的,这一刻李春雷的大脑突然之间变得异常空白,想必这就是人对死亡的恐惧。 第213页 那一拳终究是没能击中,就在李春雷感觉自己身体不听使唤的时候,身体却突然被人拉开,紧接着踉跄了两步趴到在地上,扭过头,看见弟弟冬雷正与那人打在一起。 李冬雷右手拉开了哥哥,左手握着魂刃快速刺出,这一刀很快,也很出其不意,而且这一刀也确实扎在了李朗循的身上。 李朗循身中一刀,快速的向后退去,李冬雷皱着眉头看着李朗循,脸上全然没有成功的释然。李朗循的确是被刺中了,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一滴血流出来,只不过是衣服上多了一个洞。 “想必,我哥哥就是死在这把兇器之下吧,今日若不是我早有准备,想必也会着了你的道。”说完,李朗循竟用手在自己的胸膛上用力的拍了拍,发出了两声锵锵的金属之音,原来那里面竟穿着护甲,而且看起来还很厚,难怪大凶之器都不能将其刺穿。 第一百零七节 李牧附体 李朗循有些得意,继续说道:“我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哥哥死后找不到他的鬼魂,后来我想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哥哥的鬼魂被别人封住了,可当天那李牧后人可没有这两下子;另一种可能,就是哥哥的鬼魂随着那躯体一併死去啦,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大凶之器,而据祖先李志交待,当初李牧的手里确有一把大凶之器,料想便是被它所杀。哥哥的伤口俱都平滑,而且连骨头都挡其不住,我便料想那兇器定是极端锋利的,不知道能否削铁如泥,为了对付这把兇器,我才特意打制了这件护身甲,想不到今日还真就派上了用场,看来今日你们这些李牧的后人活该死在这里。” 李朗循说完,竟不再废话,身体一提,再次向着李春雷冲去,依然是挥出一拳,李冬雷唯恐哥哥有失,挺身挡在其身前,可自己刚一动,李朗循又忽然改变了方向,直奔李胜发和蒋桂莲扑去,这一下可把李冬雷吓坏了,如果是跟一个寻常人动手倒不会有太多顾忌,可现在对方有妖灵附体,速度本就快,自己就算再厉害又怎能顾得过来。 李朗循虽然看起来有些自大,但他终究还是很聪明,李牧的后人只有那手持大凶之器的胖子有些难缠,其他的应该很好对付,倒不如将他放在最后来对付,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这一招应该叫做声东击西,诱走了李冬雷,李胜发和蒋桂莲就在眼前,李朗循面无表情的击出了一拳,这一拳是奔着李胜发而去,但最终却打在了蒋桂莲身上,原来在最后关头,为了救丈夫一命,蒋桂莲挺身挡在了丈夫身前。 那拳头虽然看起来有些柔弱,但打在人身上却瞬间击折了肋骨,那胸腔之内的内脏可想而知,蒋桂莲的身体向后飞出五米远才掉在了地上,竟再也没起来,只一拳便要了她的命。 眨眼之间,便夺了一人性命,剩下的父子三人均是无比难过,可眼前的仇人并没有就此打住,想要一鼓作气再将李胜发也杀掉,此时的李冬雷也彻底乱了分寸,挥起魂刃向着李朗循没头没脸的乱砍,可接连挥舞了十几下,也只是砍在了空气上,连李朗循的衣角都没沾到。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按照我家祖先的遗言,只要李牧断子绝孙就可以,你们死后的鬼魂我并不会继续为难。”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朗循的右手已经抓住了李胜发的脖领子,几乎想都没想,提着李胜发便用力的向那李牧的墓碑砸去。噗!的一声响,顷刻间,李胜发被砸得脑浆迸裂,鲜血染红了墓碑。 “下一个是你!”杀死了李胜发,李朗循用手指着不远处已经吓傻了眼的李春雷。 “哥哥快跑!”连喊了两声,却见李春雷居然呆立着不动,李冬雷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跑过去一把将李春雷扛起,然后发了疯的就往外跑。李冬雷知道,今日这李朗循是有备而来,自己一家人弄不好全都会死在这里,眼下情况还是逃命要紧,他日定要找这李朗循报仇雪根。 李冬雷想跑,可那李朗循的速度却比他快得多的多,还不待跨出这老宅的院墙,眼前人影一闪,便已被李朗循挡住了去路,不仅如此,胸口更是被一拳击中,好在自己的体质异于常人,但这一拳也着实让自己难受不已,胸腔之内气血翻腾,几乎要一口血吐出来。 李冬雷的身体向后倒去,肩膀上扛着的李春雷也被自己就势甩了出去,等到自己站起身来,再找哥哥的时候,却看见李朗循已经站在哥哥的身旁,抬起的一只脚已经往下落了下去,依然是噗!的一声响,就仿佛一个本就气不是很足的皮球被踩瘪了一样,李春雷当即毙命。 这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一家四口已死了三个,李冬雷彻底绝望了,想不到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却保全不了家人的性命,一时间眼泪涌出,竟嚎啕大哭了起来。 李朗循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春雷,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当初也是这么哭我哥哥的,这种感觉我懂,不过你死了就可以与他们团聚啦!” 李冬雷知道,自己今日定是斗不过这李朗循的,早知今日就不回来移坟,如今家破人亡,落得如此悽惨的下场。 “不知道你会不会是李牧最后一个后人,为了保险起见,我会想法设法查到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到时候去你们来的地方看一看,如果还有余孽,我定会一併除去,这样才能让我那李志祖先彻底瞑目。” 第214页 李朗循这近乎自言自语的一句话,本是无心多嘴,可这句话却偏偏提醒了李冬雷,哥哥李春雷已经成家,并且有了儿子,真要是被他找去,那岂不是嫂嫂和侄儿便危险了,自己说什么也要保全哥哥的家人平安,想到这里,李冬雷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左手再次将魂刃握紧,一步步的向着李朗循靠近。 李朗循看向李冬雷的表情依旧充满了不屑,甚至还有一丝嘲笑的意味在里面,在他看来,这李冬雷心智已乱,不堪一击,遂想着速战速决,这毕竟是四条人命,到时候要是惊动了派出所,追查起来,自己这边终究是个麻烦,想到这里,李朗循也主动想着李冬雷前进,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没有多余的话语,二人几乎同时出手,李朗循依旧是击出一拳,李冬雷挥出一刀,这刀是奔着李朗循的脑袋去的,因为知道扎在他的身上没用,李朗循的拳头也是奔着脑袋去的,因为他也知道,这胖子的身躯抗击打能力很强。 面对李朗循的拳头,李冬雷并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可能他也知道,对方速度快,自己躲是躲不过去的,为今之计只能选择与对方同归于尽。 似乎看透了李春雷的用意,李朗循的拳头在半路突然改变了方向,放弃了攻击,反倒双手下行,一把便将李春雷握刀的那支左手抓住,随后用力的向上一拧,李冬雷把持不住,手一松,那魂刃便脱手掉在了地上。 魂刃一失,自己更是没有了胜算,李冬雷这一次想不绝望都不行,小腹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却是李朗循一脚蹬在自己的肚腹之上。身体本欲向后倒去,无奈左手依旧被李朗循死死的握住,双脚刚一离地,便又被一股大力拽了回来,紧接着肚腹处又遭到了第二脚。李冬雷感觉到自己的内脏都移了位,恐怕再接几脚,自己也要当场死在这里。 就在李冬雷深感绝望的时候,忽然感到自己全身失去了控制,除了心脏在跳动,血液在流动,大脑还能思索,眼睛还能看见,但身体其他的器官却完全感觉不到,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虽然那只有两三秒钟的时间,就在李冬雷倍感疑惑的时候,大脑中却突然闪进一个信号,竟是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只不过这种说话的方式直达自己的大脑,并没有经过耳朵。 “想不到我第二次被唤醒竟也看到自己的后人被人肆意杀戮,早知如此,你们为何不早一点唤醒我。”此人竟连个招唿都不打,也不做自我介绍,开口的第一句竟然就是责备。 李冬雷有些不知所以然,刚想问对方是谁,可还不待自己张嘴,那个怪异的信号又在大脑内响起:“我还能是谁,我当然就是你的祖先李牧,哎!你看看,我只晚醒来这么一会,咱们李家又死了三个人,这李志的后人未免欺人太甚。” 说这话的时候,李朗循的第三脚已然踢到,而且力道比强两脚更甚,李冬雷有心躲开,可偏偏自己的身体完全失控,结果这第三脚结结实实的踢中了,李冬雷吓得一眯眼,本以为这一脚又会让自己奇痛无比,可让他颇感意外的是,这一脚被踢中后,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难不成自己已经死了,感觉不到疼痛? 正疑惑,忽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动了起来,竟管这身体动作的方式并不是自己想要去完成的,很难习惯自己的身体突然不听使唤的乱动,直到这一刻,李冬雷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竟然被上了身,再联想方才那自我介绍,说是李牧,难不成自己被祖先附了体? 李冬雷这一惊可不要紧,虽然之前听李胜发讲过祖先的灵魂显灵救过他一命的事,但那也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谁能料想三十年后,祖先的灵魂依然不曾离去。 李冬雷的身体突然在空中快速的翻转起来,不两下便将李朗循的双手挣开,随后又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整个人稳稳的站在地上,正对着李朗循。 突发变故,李朗循也是一愣,但随后从其原本迟疑变得越发紧张表情可以看出,附在他身体上的那只妖灵,想必已经发现了李牧的鬼魂,并且同样以脑波的方式告知了眼前的情况,李朗循没有开天眼,所以不可能看见李牧,否则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二三百斤的大胖子,会做出那么干净利落的肢体动作。 第一百零八节 我只想復仇 “你是谁,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定将你的灵魂撕碎,让你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似乎知道了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李朗循只好喊了几句狠话,意图将对方吓跑。 李冬雷想说话,可偏偏嘴巴就是张不开,正着急,嘴巴却自己动了起来,甚至连舌头也开始配合,于是,李冬雷这辈子第一次用自己的耳朵听到自己的嘴巴说出这样不经过自己的大脑的话。 “呸!我今天总算是看出来了,对于你们李志的后人,就不能心慈手软,我一再对你们忍让,你们却步步紧逼,将我李牧的后人逼得如此之苦,既然又死了三条性命,你的性命也交在这吧。” 话音一落,李冬雷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速度很快,几乎只在一眨眼间,自己便已经到了李朗循面前。 李朗循想不到对方竟是李牧,那个几百年前自己祖先四处追杀而没能杀死的那个李牧,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太过震撼,以至于李冬雷的身躯冲到了眼前,还没想到怎么闪躲,倒是身体自发的向左侧闪去,想必是身体内的妖灵,暂时託管了身体的缘故。 第215页 李牧一击不中,并没有就此罢手,身形一闪,便追了过去,李朗循此刻竟没有还击,好在自己的身形也不慢,在这老宅后院之中四处闪躲,李牧虽然霸道,但终究是人的灵魂附在人体之上,不像李朗循被一个妖灵附体,机动性当然就差一些。 “小子,让我逮到你,你就要给我李牧的后人陪葬,老夫说到做到。” 费了老大的劲,李朗循才清醒过来,知道今日有李牧出现,再想杀那李冬雷没那么容易,而且看来自己的性命还随时都有可能交待在这,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先避一避李牧的锋头,过后再做打算,想到此处,李朗循三窜两窜便窜到了古宅院墙外,随后便消失不见。 见最终还是让那李朗循给跑了,李牧似乎非常生气,气唿唿的一拳捶在了院墙之上,顷刻间一声裂响,那墙竟如同遭遇到了炸药轰击一般,瞬间崩塌开来。 见危险已经解除,李牧离开了李冬雷的身体,飘身站在墓碑之上,李春雷的尸体依旧趴在墓碑一侧,鲜血流进了墓碑之内,竟没有一滴落在地上。 “若不是这小子的血,想必我也不会醒来,只可惜我醒来的太晚,否则定能多救下一个人,哎!!” 看见自己的后人再度惨死在自己面前,李牧无法掩饰自己的悲伤,难过的说道。 最最难过的,还是李冬雷,来的时候是一家四口人,这一个晚上还没过去,便死了三个,这如何不让人心痛,想及此处,李冬雷肥胖的身体,一下子便瘫软在地上,抱着父亲和母亲的尸体嚎啕大哭,李牧在一旁起初也还会安慰几句,到后来自己也哭得稀里哗啦。 许久,李牧与李冬雷才慢慢的止住了哭声,李牧问及事情的经过,李冬雷便将过程说了一遍。事已至此,李牧便问李冬雷下一步有何打算。李冬雷倒也干脆,简单说了两个字‘报仇’。李牧便问他怎么报,李冬雷便说,要杀李志后人全家,有多少杀多少,让他们也尝尝被追杀的滋味。 对于李冬雷的想法,李牧并没有反对,这么多年自己一再的隐忍,换来的是自己的后人不断的送命,这一次李牧也想要报仇,为自己的后人报仇,不过具体怎么报仇,李牧的想法却有点让李冬雷瞠目结舌。 “真的有这么神奇的棺材吗?” 待李牧说出封灵棺的事情之后,李冬雷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封灵棺能把人转生,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因为当年我活着的时候,可是不止一次亲眼目睹,不过在你找封灵棺之前,你先要将你父亲母亲还有哥哥的鬼魂招来,光凭你自己我觉得还不行,你的性格太过鲁莽,遇事有个人帮你出出主意还是好的。” 李冬雷见居然有希望让家人一个个復活,心中当然高兴,但如果李牧能够一起随行的话,岂不是更好,刚把自己的请求说出来,可李牧却摇了摇头说道:“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义父李商,我实在没脸再去他的墓中面对他,还是你们自己去吧。另一方面,这一次醒来,我竟然发现我比上一次实力更强了,想必栖身在这墓碑之中,虽然平日里风吹日晒很难熬,但却可以使我变得强大,或许,将来找李志后人復仇的时候,我还能帮上大忙呢!” 见李牧执意不与同行,李冬雷便也没再勉强,在李牧的坟墓边上,李冬雷又挖了三个墓坑,将父亲、母亲、哥哥的尸体拖到里面掩埋,做完这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李冬雷含泪挥别了李牧,一个人匆匆的出了村子。 按照李牧的指示,李冬雷用事先从李胜发、蒋桂莲以及李春雷身上留的头髮,将三人的鬼魂一一召唤来,将祖先李牧的话说了一遍,一家人均点头同意,这才来到了关外葫市白马镇。 到了白马镇,李冬雷一家试图潜入地下墓室去盗取封灵棺,可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的蛇妖太多太厉害,想要把那么大一口棺材从里面弄出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一时间难免有些心灰意冷,但又不忍心就此离去,遂在葫市暂时的住了下来,慢慢的等待时机。 这原本是个希望极其渺茫的事情,可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那封灵棺盗不出来,它却自己从里面出来了,这一下子,一家别提多高兴了,便计划如何从文物局里将封灵棺盗出来,相较那危险万分的蛇窟,从文物局把封灵棺盗出来可谓容易的多。为了稳妥起见,李胜发亲自潜进文物局,好在自己是鬼魂形态,进出文物局里可谓是易如反掌。找到了封灵棺,李胜发打算进到棺材里面去看看,不料待其费了很大的劲才挤到里面,却看见封灵棺内竟躺着一条死蛇和一个昏睡着的小女孩,仔细一想,便也猜到了其中的大概,这小女孩八成就是转生的蛇王,为了安全起见,这才有了后面胖子雷杀死荣明,胁迫血童荣豆豆,让其对付蛇王的经过,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却也给他们带来了更多的麻烦,张俊石与布施以二人阴差阳错的介入进来,使原本顺利的转生计划再生波折。 …… 葫市鱼纹镇派出所内,张发吉刚把屁股放在椅子上,田二便磕磕绊绊的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说:“老舅,老舅,大事不好了!” 田二与张发吉是一同回来的,昨晚与张俊石等分开之后,自己本欲将金胖子送交白马镇派出所,可后来一寻思,如果将金胖子交到白马镇派出所,人家一审问,不就把张俊石与布施以二人的事全都抖落出来,这件事本就是越隐秘越好,所以思前想后并没有把金胖子送交白马镇派出所,而是一路押回了鱼纹镇。 第216页 折腾了一天一宿,本欲在椅子上短暂打个盹,可偏偏这个时候,眼睛还没闭严呢,田二就闯了进来。 张发吉没好气的问道:“着急忙慌的干什么,有话慢慢说。” 田二上气不接上气的喘了半天,这才勉强说道:“老舅,我刚一到家,我的小弟就跑来告诉我,说我的一辆送酒车被抢了,而且还死了个弟兄,现在正躺在鱼纹镇往正湾村的路边,您快去看看吧。” “又出人命啦?” 张发吉的脑袋腾地一下就大了,鱼纹镇的治安一向很好,可最近怎么老死人,虽然很是气恼,但还是跟着田二跑了出去。 田二拉着张发吉上了车,在之前侥倖逃回来的那名小弟的带领下,很快便到了案发现场,路边散乱的倒立着几个酒桶,以及一个年轻的小伙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现场已经围了很多人,但这些人一个个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看就知道跟田二是一伙的。 不过张发吉现在可没心思搭理他们,俯下身去,先看了看伤口,那刀口在心脏上,搭眼一看,张发吉竟觉得这个伤口与荣明身上的是同一把兇器所为,意识到了这一点,张发吉的心里腾的一紧,马上便知道了是谁所为,旧案未结,新案又出,你们倒还真会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田二刚想凑到张发吉跟前儿,打探一下情况,熟料张发吉却直接让自己站到十米开外,还说是为了现场不被破坏,田二点点头,带着小弟退开了,只剩下张发吉一个人在那里取证。 旁边的一个小弟走上前来,说道:“二哥,这摆明了是个抢车的,想必现在还没逃远,你没来之前,我看了一下车辙,看方向是上了国道,往山海关方向去了,我们开车在后面追,没准就能追上。” ============================== 第一百零九节 我也要吃东西 田二当然也想追,只不过田二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也不用去请示张发吉啦。田二的苦衷是因为那名侥倖逃生的小弟,在描述完兇手的模样之后,田二原本义愤填膺的表情,瞬间就哑火啦。因为听来听去,那个人怎么听怎么像胖子雷,那个这辈子唯一让田二感到恐惧的人。当然田二并没有直接将自己的猜测告知张发吉,因为那样显得自己这个老大很悲催,很容易失去自己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形象,可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不可能置之不理,这才想到让张发吉来解决问题。 不过张发吉也为难了,这个节骨眼上,张俊石与布施以均指望不上,对方是一伙什么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光靠眼前这些人追上去,后果可想而知。于是乎,在实在没辙的情况下。张发吉想了一个最可行的办法,那就是上报给市局,让他们去追击逃犯,大不了在描述逃犯的时候,将其描述成极度危险的人物,更何况事实也的确如此,那样的话,市局就会动用武警部队的人去追,相信在全副武装的武警面前,他胖子雷就算再厉害,也只会被乱枪打成个筛子,更何况,但凡对付这种有危险的犯罪分子,武警不出动则以,一出动就是一个连的编制,在这一点上绝对不会吃亏。 想到这里,张发吉二话不说,转身便上了车,田二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二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均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以来,爷俩还是第一次这么有默契。 “赶紧载我回所里,这件事情必须要惊动市局啦。”张发吉很严肃的说道。 田二点了点头,附和着说道:“我相信政府会将坏人绳之以法的!” 这句话第一次从田二嘴里讲出来,张发吉听着格外的别扭,只简单点了点头。田二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子便狂飙而去,现场只留下一群呆呵呵的小弟。 事情过于紧急,张发吉在电话里着重汇报了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徵,以及所劫持车辆的型号颜色以及车牌号码。撂下了电话之后,张发吉又把值班民警叫了过来,在其耳边低语了好几句,那值班民警皱着眉头听着,表情却也显得有些古怪,但还是连连点头。末了,张发吉又大声的说道:“此事十万火急,你这就去办。” 那值班民警点头称是,急匆匆的便跑了出去。 安排妥当,张发吉又一把抓过了田二,只简单说了一声‘走!’便拽着田二出了门。 “去干啥?”田二一边挣扎一边问道。 张发吉:“还能去干啥,当然是追喽!” 田二:“不是已经上报市局了吗,我们还跟着参乎干啥?” 张发吉:“市局办案,要先开会,要先动员,还要先请示,沟通,那时候这犯罪嫌疑人说不定都过了山海关到了秦皇岛了。” 田二:“那也不能就咱们两个去追啊,真要是遇上了,咱们可对付不了。” 张发吉:“管不了那么多,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没办法,田二只好开着车载着张发吉上了国道,往上海关方向追去,不过田二也不傻,为了给自己壮胆,车子行到半路的时候,将在道边等候的一干小弟拉上了车,所谓人多胆子壮,更何况这是去给伙伴报仇,一个个杀气腾腾的上了车,在车后举着明晃晃的片刀,好不威风。 …… 商夷墓内,蛇王小女孩依旧一脸恬静的躺在石榻之上,看样子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血童荣豆豆面对面的悬浮于蛇王身体的上面,老白则跳到了荣豆豆的背上,从上面探着头向下看,却不知他们在干什么。张俊石与布施以进到这墓中也有了一段时间,由于进来之前有些着急,身上并没有预备应急的干粮,这会儿忽然感觉很饿,可这里又偏偏没有适合他们的食物,所以二人计划这就离去。 第217页 绿鲵也知道这地下世界终究不适合人类生存,遂也不便挽留,只是蛇王并未醒来,不能与张俊石和布施以二人当面道别,却是有些遗憾。 “我们该怎么回到地面上去呢?”张俊石很直接的有此一问。 绿鲵微微一笑,说道:“出去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蛇族通常是从水路出去,那样子很安全,很隐秘,不会把入口暴露在外面,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不太会水。” 张俊石已经在水里窒息过一次,当然不会贊同这种方法。 “除了水路呢,有没有其他简单一些的方式?” 绿鲵:“当然有,只要你们原路返回就可以了啊,我的意思是,你们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张俊石:“可是貌似现在那个出口被很多人盯着呢,我们这么贸然出去,肯定会被当成盗墓贼抓起来。” 绿鲵:“那除了这两种,其他的方式并不适合你们人类。” 张俊石:“说来听听。” 绿鲵:“从狭窄的蛇洞像蛇一样爬出去,但看你们的身体特徵,估计会卡在洞里出不去,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选择这种方式。” 张俊石:“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反正我不会让自己第二次在水里憋死。” …… “你能告诉我这洞是谁挖的吗?”看着那顶多只有布施以大腿粗细的洞口,张俊石没好气的说道。 绿鲵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已经是所有通往外界的洞口中最粗的了,像我们蛇类,这般粗的洞口已经非常不容易。” 张俊石:“那大黑蟒它的洞在哪,我觉得它挖的洞,我可以站着走出去。” 绿鲵:“实不相瞒,你们就是从它挖的洞站着走进来的。” 原来那古井连通地下湖的水道并不是天然形成,竟是那大黑蟒挖的洞,张俊石听到这个结果有些瞠目结舌,但依旧有些不死心,遂继续追问道:“那除了大黑蟒,你们这里就没有腰围再粗一点的吗?” 绿鲵:“如你所愿,眼前的这个就是。” 说来说去,依旧是这个只有布施以大腿粗的洞,张俊石不得不放弃,转而考虑要不要再从水里断回气。这个时候,一直在绿鲵身后一言不发的黄甲星悄悄的用手拽了拽绿鲵的衣袖,并小声说道:“我的腰也挺粗!” 可能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绿鲵只想着蛇,却忽略了身边还有一只穿山甲,穿山盗洞的本事可是天下第一,如此一个重要的角色怎么会被自己遗忘了呢,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伴侣。 …… 得以不用在水里忍受,张俊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黄甲星要送张俊石和布施以出去,也很简单,只需在原来的蛇洞粗细的基础之上,把它扩大到自己腰那么粗就可以,因为黄甲星的腰跟胖子雷有一拼,虽然他整个身体看起来像个线轱辘。 当黄甲星挥动两只厚重的前爪开始刨土的时候,张俊石不由得感嘆,这真是无与伦比的掘土机器,用它开山凿井绝对一流。 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黄甲星便一路钻到了地面,出口之处很隐蔽,而且让人很意想不到,直到张俊石等人完全从里面钻出来,回头看去,才发现那竟然是某户人家的灶坑,好在好久都没人使用,否则张俊石等人钻出来之后肯定个个黑头黑脑。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挥别了黄甲星之后,布施以转过身来问道。 张俊石拍了拍扁扁的肚皮,说道:“当然是民以食为天,填饱肚子是我们最先要去做的事情。” 白马镇毕竟只是一个镇,镇上像样的饭店肯定没有,不过一些小吃店还是有那么两三家,看着一家名为正宗板面的招牌,张俊石率先一头扎了进去。 不待店员招唿自己,张俊石便迫不及待的喊道:“两大碗板面,外加一盘滷蛋,越快越好。” 店伙计还以为是熟客,刚要转身去厨房下单,可勐地想起自己店里从来都没有卖过滷蛋,遂又转身走了回来。 张俊石是真饿了,也懒得点了,直接就说了一句:“伙计,有啥上啥,总之要快。” 伙计点头转身进厨房了,好在没到饭点,店里没有别的客人。布施以将背上的背篓摘了下来,不知道为啥,总感觉这背篓比之前重了些,不过也懒得回头检查,就这么一路背了过来,如今总算可以坐下来松口气,遂把背篓放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却看见老白正蹲在荣豆豆的肩膀上,这之前并没有看见老白从背篓里出来,那它是什么时候跑到荣豆豆身上去的呢,那为何自己没有背着老白,背篓还那么沉呢?布施以有些好奇,遂低头向背篓内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看完之后,布施以差不点一口气没上来,原来那背篓内,此时正躺着一个小女孩,正是自己和张俊石费劲千辛万苦才送进蛇窟之内的蛇王冠白罗,现在不知不觉中,她又被自己背了出来。 事情太过突然,以至于布施以不知道该怎么让张俊石知道,倒是一旁的荣豆豆突然裂开嘴嘿嘿直笑,老白更是喵声不断,想起在下面时,荣豆豆与老白离蛇王最近,如今看来定是他俩搞的鬼,也不知那绿鲵回去之后发现蛇王不见了,会作何反应,该不会又派出蛇群到处寻找吧。 第218页 尽管不知道如何开口,但还是向张俊石使了使眼色。张俊石正无精打采的等着板面端上桌,筷子都已经握在了手里,可见这次是真的饿够呛。 “给你看点东西!”布施以用手指着背篓说道,毕竟是自己背出来的,所以多少有些心虚,甚至连自己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结巴。 张俊石扫了布施以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背篓有什么好看的,怎么的,难不成你家老白在里面下崽了?” 布施以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老白是一只公猫,当然不会下崽,我让你看的是别的。” 似乎感觉自己饿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张俊石用左手拄着下巴,没好气的说道:“你就直接告诉我得了,神神秘秘的,难不成你从里面背出来什么宝贝?” 布施以依旧摇了摇头,说道:“是宝贝也不是宝贝,不是宝贝也是宝贝,你还是自己来看看吧。” 张俊石依旧懒得起身,可就这么个时候,却听那背篓内传来一丝响动,紧接着是一声哈欠,再接着是人抻懒腰的声音,再然后一只稚嫩的小手把住了背篓的外沿,最后一个小女孩从里面探出来半个头,用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不断的向外看,小女孩的头髮是金黄色的,皮肤是雪白,怎么看都说明她是一个可爱的女娃,可唯独这双眼睛怎么看怎么是一副蛇瞳。 “蛇王冠白罗?” 张俊石腾地一下子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次看见蛇王,显然没有这个心理准备,以至于张俊石以为自己在做梦,现在他总算知道布施以为啥会那副表情,让自己看背篓里面的东西。 “你怎么又把她背出来啦?” 清醒过来之后,张俊石不由得冲着布施以噼头就是一句。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跑到我的背篓里的,我一直以为是老白,直到方才我把背篓放下来,才发现里面是蛇王,要不,我们吃完饭再把她原路送回去吧。” 布施以知道这件事不太好解释,但也只好有什么说什么。张俊石转过头看了看老白,却见其正蹲在荣豆豆肩膀上,猫没有面部表情,可张俊石怎么看都感觉这只猫在笑,另外荣豆豆的小嘴一直咧着,通常只有在做了坏事之后他才会这样,摆明了这件事是这两个傢伙所为。 “肚子饿饿,我也要吃东西!” 蛇王竟开口说话啦,而且开口就是要东西吃,而且声音是那么稚嫩。 张俊石布施以二人对视了一下,确定自己没听错,按理说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应该是‘我怎么会在这里’而不是开口就说‘肚子饿饿’这通常都只有小孩子才这么说。二人彼此点了点头,然后由张俊石问道:“请问您想吃点什么?” ============================== ============================== 第一百一十节 蛇王失忆啦 张俊石依旧把小女孩尊为蛇王,所以用了您这个称唿。 “我要吃肉!”这蛇王竟然丝毫不客气,开口就说要吃肉。 好在她不是要吞一些活物,张俊石稍感释怀,之前在地下,蛇王将赤蝮罗的灵魂吞入腹内的情景还在眼前,当时可真把张俊石吓着啦,所以非常担心蛇王的要求自己无法满足。 没等张俊石回答,赶巧这个时候店伙计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正好听见蛇王喊要吃肉,遂接着说道:“板面加肉的话要额外加两元钱,我们的肉可是上等的肥猪大肉片子,其中肥瘦参半,吃一口满嘴都香哦。” “我不要面,我只要肉!”蛇王看起来对肉很执着。 店伙计:“单点肉的话,十五元一盘。” “好的,先来两盘,不够再点。” 蛇王一副老成在在的样子,而且看起来竟不是第一次点菜,难不成她以前进过饭店点过菜?那先来两盘,不够再点,可不像是一个蛇王应该能说出来的话。 店伙计愉快的应了一声,转身又进了厨房。蛇王点完了肉,冲着张俊石嘿嘿一笑,那两颗小虎牙竟跟荣豆豆的一般可爱。说句实在话,将蛇王留在商夷墓内的时候,张俊石也是很捨不得的,虽然只相处了那么短短的严格来说一天都不到的时间,但张俊石一直抱着她,为了保护她甚至经歷了生死考验,所以,时间虽短但是感情确已经很深厚,尤其在看到这张天真无邪稚嫩的小脸的时候。 张俊石的意志有些飘忽,甚至有些神游,却不知布施以什么时候把嘴巴凑到了耳边,小声的说道:“声音不对!” 张俊石:“什么声音不对!” 布施以:“当然是说话的声音不对。” 张俊石:“谁说话的声音不对?” 布施以:“还能有谁,当然是蛇王了,你忘了吗,她在跟赤蝮罗对话的时候,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像个四十多岁的老娘们儿,可现在的声音怎么忽然变成小朋友了。” 布施以这一提醒,张俊石也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确那时候的蛇王说起话来颇有威严,甚至光凭声音就能把那群蛇妖压得喘不过气来,可如今这怎么突然就变嗓了呢。张俊石也不知道为什么,可看着那天真无邪的表情,怎么也不能把她与一个千年的蛇妖联繫到一起去,眼前的,就是一个小女孩,而且不超过五岁。 第219页 张俊石:“请问蛇王,您这次出来,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我们通知绿鲵来接您。” 张俊石的话一说完,却见蛇王的表情明显的一愣,随即说道:“你在说什么,谁是蛇王,谁是绿鲵,我要回哪去?我告诉你,在我没吃完那两盘子肉之前,你休想赶我走。” 那表情一脸嗔怒,竟不像是装的,眼睛更是睁得大大的,谁都看得出来,这孩子很认真的在说这句话。 张俊石彻底有些懵了,转过头看了看布施以,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你认为,我认为,这个,那个算不算,这个怎么回事呢?” 布施以的情况绝对不比张俊石好到哪去:“我认为,你认为,那个,这个算不算,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二人均有些蒙圈,倒是荣豆豆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很简单,她失忆了,哈哈哈!!!” 一个有着千年记忆的蛇妖失忆了,这应该是张俊石出娘胎以来,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根据电视里面的情节,一个人失忆通常都是脑部受到剧烈撞击,例如车祸,例如从高处坠下,例如被人用砖头勐敲脑壳,可蛇王看起来完好无损,那她是如何做到的呢,难不曾是因为转生的时间不足七七四十九年,提前醒来落下的后遗症。 为了进一步确认,张俊石开口问道:“你认得我吗?” 蛇王忽闪忽闪的眨了两下眼睛,不像是在回忆,倒像是在思考自己要不要认识眼前这个人,片刻之后,只见其勐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不是我说不认识你,你就不请我吃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好吧,我认识你。” 这算哪门子回答,张俊石又继续问道:“既然你认识我,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呢?” 这一次蛇王没有马上便回答张俊石的问题,而是用眼睛直视着张俊石的双眼,细看之下,那双蛇瞳微微的变大,又微微的缩小,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片刻之后,却听其开口说道:“你叫张俊石,今年二十五岁,家住鱼纹镇,是个阴阳先生,你爸叫张老三,是个木匠,你妈叫陈可花,在家啥也没干,你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你姥姥得了老人痴呆症,现在……” 不待蛇王继续说下去,张俊石赶紧走上前将其嘴巴捂上了,这哪是在说我是谁,分明是在数家谱,再不把他嘴堵上,没准祖宗八代都被她顺嘴秃噜出来。 布施以在一旁听得直乐,怎么也没想到这蛇王居然对张俊石用上了读心术,以前驱鬼的时候倒是经常遇见,不少附体的鬼都会此术,不过没有蛇王这么厉害罢了,寻常的读心术,大多能把人心里最阴暗的一面读出来,例如一些不想为人所知的亏心事,或者羞于启齿的怪癖,这些事一说一个准,说到谁谁都会抬不起头来,好在这蛇王嘴下积德,只简单介绍了一下张俊石的家庭状况。 蛇王用的是读心术,张俊石做了那么长时间的阴阳先生又岂会不知,见布施以在一旁讥笑,知道自己方才有点出糗,遂用手指着布施以说道:“那你再看看他是谁!” 蛇王倒也听话,直接把眼睛转向了布施以,相较于张俊石来说,布施以可没那么清纯,龌蹉的事情没少干,不能说见不得光但也是羞于被人所知,布施以相当的有自知之明,每次驱鬼的时候,都是直接就动粗,歷来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所以当蛇王的目光看过来时,布施以噌的一下子便窜到了蛇王近前,说道:“不用看了,我还是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布施以,你叫我布叔叔好啦。” 蛇王倒也听话,布施以让她喊叔叔,她还真就响亮的叫了一声‘布叔叔’。 “那么我呢?”张俊石在一旁接着问道。 ‘张哥哥!’说实在的,在听完这句张哥哥之后,张俊石的心情突然之间变得超好,对蛇王越发的喜爱,却不再想将其送回蛇窟中去了,张俊石自顾自得美美享受着那句张哥哥给他带来的快感,倒是布施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改口说道:“我决定你还是叫我布哥哥比较好听。”一旁的荣豆豆此时也跟着说道:“还有我呢,你就叫我豆豆哥吧。”饭店里为了一句称唿,顿时乱作了一团,就连老白也在一旁喵喵的叫个不停,似乎也在为自己博一个好听的称谓。 几乎是用抢的方式吃完了面,布施以吃了两碗,张俊石则吃了三碗,大肉片子两盘没够,也不知道蛇王的食量怎么那么大,竟接连点了十五盘,最后索性伙计连锅都端了过来,这才勉强吃饱,老白当然也是吃肉,但也只是简单吃了几片,之后便跑到阳光下面舔弄自己的皮毛,倒是荣豆豆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他们那兇狠的吃相,一言不发。张俊石也知道,这桌上没有荣豆豆喜欢吃的东西。 吃完了饭,张俊石一行慢悠悠的走在白马镇的大街上,方才一顿狠吃,如今倒感觉胃有点胀,走几步还会打个嗝。在打听到菜市场的方向后,一行慢慢的踱了过去,在市场上,张俊石首先买了个大葫芦,那时候农村种这个的人特别多,葫芦长成之后,一刀从中间切两瓣,可以做成舀水的瓢。不过张俊石买葫芦可不是用来做瓢,而是为了给荣豆豆装血。在一个卖猪肉的摊位前,张俊石买了十斤的猪血,然后统统灌进了葫芦之内,想不到这葫芦倒还真挺能装的,满满的一大下子,这回可把荣豆豆乐坏了,抱着大血葫芦是爱不释手,不时端起来给自己灌几口。 第220页 “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去?”在解决了每一位的温饱问题之后,张俊石不由得有此一问。 布施以皱了皱眉,先是低头看了看蛇王,说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她,如今看来这个问题依然没能解决好,我们是不是把蛇王的情况告知绿鲵一下。” 张俊石此时正把蛇王抱在怀里,不待自己开口,那蛇王便急着说道:“别以为吃了你们点肉,就可以随意处置我,告诉你们,我哪也不去,还有不要叫我蛇王,听起来怪怪的。” 张俊石觉有可笑,遂问道:“不叫你蛇王,可我们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啊!” 这个问题似乎还真把蛇王问住了,能读别人的心却读不了自己的心,所以自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似乎这个问题让她感到很困惑,最后竟低下头,诺诺的说道说道:“要不然,你给我取一个名字吧!” ============================== ============================== 第一百一十一节 张小白 说到给蛇王取名字,张俊石还真就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说道:“起名字倒可以,不过呢,人都有姓,我姓张,这个怪叔叔姓布,那个小哥哥姓荣,既然你没有姓,不如就在这三个姓里选一个吧。” 要被取名字了,蛇王当然异常的高兴,几乎想也不想便说道:“我要跟哥哥一个姓,我也姓张!” 张俊石当然也是这个意思,见蛇王的回答正中自己的下怀,满脸笑嘻嘻的继续想名字,全然不顾一旁脸色臭的不能再臭的布施以。 张俊石:“你长得如此娇小伶俐,皮肤又这么白皙美丽,不如你就叫张小白吧!” 张俊石自以为这个名字很好听,可蛇王小女孩的脸却突然一凝,那表情非哭非笑,总之给人一种很认真的感觉,一时间把张俊石搞得一愣,心道:难不成这个名字她不喜欢?刚要考虑再取另外一个,却听小女孩开口说道:“既然我跟了你的姓,你又给我取了名字,以后可就要对我负责了哦。” 张俊石不明白小女孩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要自己对她负责,这本身也不是什么难事,遂点了点头。 小女孩见张俊石点了头,把小鼻子向上提了两下,似乎在给自己鼓劲一样,隔了两秒钟,这才听其问道:“那你以后会供我肉吃吗?” 想不到她鼓足勇气竟是要为自己要肉吃,张俊石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一旁的布施以也同样没好到哪去,二人笑罢多时,转身一看,却见小女孩依旧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回答。 张俊石强忍着笑意,摸了摸小女孩的肩膀说道:“只要你听话,你要多少肉,哥哥都请你吃,你看怎么样?” 似乎这才是小女孩最想要的答案,只见其在听到张俊石回答后的瞬间便雀跃了起来,给人感觉,这辈子没有比这更让她开心的事了。就这样蛇王有了姓名,更成了张俊石的妹妹,论年龄蛇王作张俊石十八辈祖宗都够格,可毕竟现在的蛇王是个失忆的小孩,心理年龄应该不超过四岁。 见没有什么需要的啦,便从市场内行了出来,布施以悄悄的凑到张俊石耳边,小声的说道:“蛇窟不见了蛇王,势必会出来追查,我看不如通知他们一声,免得到时候怀疑我们偷带蛇王外出。” 张俊石一寻思也是这么个道理,遂问道:“那我们该怎么通知他们,那蛇窟出来进去的好生麻烦。” 布施以:“再麻烦也要通知,更何况我们还要依靠他们去追寻封灵棺以及那胖子雷一家的去向。” 张俊石:“说来也是,却不知怎么样跟他们取得联繫,那绿鲵临行前,说他们到时候自会与咱们取得联繫,如今看来,他们找咱们好找,咱们要想联繫上他们却基本上没辙。另外,要是他们知道蛇王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把蛇王接走。” 布施以:“要不然这样吧,我们写一封信,将蛇王的情况在信中说明,再取一根蛇王的头髮一併封入信封,然后将信扔到那古井之中,蛇族的味觉特别灵敏,必能在这封信里嗅到蛇王的味道,届时这封信定会送到绿鲵那里,我们的目的岂不是就达到了。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带上蛇王一起上路,而不用担心他们怪罪,你看如何?” 张俊石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主意已定,布施以取出画符的毛笔,在纸上将大致情况一一说明,完毕之后跟蛇王要了一根头髮,蛇王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蛇王的头髮很多也很长,本以为用手捋一捋就会有断髮,可连着捋了好几下,竟没有一根头髮被随手带下来,最后没办法想要用蛮力弄断一根,可布施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发现弄不断那一根看起来极为纤细的头髮,最后还是蛇王自己动手,挣断了一根头髮交给了布施以。 布施以有些目瞪口呆,无奈的嘆口气,将信封好。一行这才奔着古井方向行去,到得附近,正看见贾牡丹坐在井沿上抽菸,看其脚下,已经摆了一堆的菸头,却不知道贾牡丹这是怎么啦。 贾牡丹当然没怎么,只是心里很不甘而已,井下就那么大个地方,翻遍了也没看到什么线索,可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张俊石和布施以明明在自己眼前进到这井下面去了,可这怎么就消失了呢,贾牡丹本人的性格又非常固执,凡事爱钻牛角尖,局里所有人都撤退了,唯独剩下他自己,坐在井沿上迟迟不肯离去。 第221页 “嘿!这不是贾局长吗,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你。” 贾牡丹正发呆,冷不丁听得身后有人在跟自己打招唿,回头一看,却见走过来两大两小四个人,仔细一看那两个大人,不由得一愣,这二人不就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下到井里的张俊石与布施以吗,他们是何时上来的。 贾牡丹本想就此询问一下他们,可用手指了半天布施以,愣是一句话都没出说来,只听其不住的说道: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傻了。”布施以一把推开贾牡丹那指向自己的手指头,毫不客气的说道。 贾牡丹:“你不是进到井下去了吗,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布施以一听贾牡丹这话,心下不由得暗自合计,这贾牡丹怎么知道自己下到井里去了,难不成他在跟踪我们,那他为什么没有下到井里去呢? 贾牡丹的出尔反尔,布施以早就领教过,对于一个没啥好印象的人,布施以永远不会与他交心,更不用说来回答他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布施以:“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今天才刚到这里,怎么突然下到井里去了。” 布施以说完还跳起脚向井底望了望,看完之后,忍不住又说道:“我的天啊,这井好深啊,不知道掉下去会不会摔死。” 张俊石这时候也凑了过来,随手在地上捞起一块石头,然后在井口扔了下去,五十九米的深度,所以就算石头落了地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张俊石:“好深啊,这是我见过最深的井,我家院里的井也不过十余米。” 布施以:“是啊,古人好厉害啊,这么深得井都能凿出来,我也扔一个试试。” 说完,趁着贾牡丹不注意,布施以将自己写的那封信抛了下去,本以为自己背对着贾牡丹将信扔下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一股上升的气流,竟然把那封信抬起,而且还从井口飘了出来,无巧不巧的飘到了贾牡丹的身上。 贾牡丹起初并没有在意,而当他看清那是一封封好的信之后,这才对布施以的做法产生了怀疑,可是当其刚把那封信拿在手里,还不待打开,就被布施以一把抢了过去,随后转手一扔,那封信第二次飘向了井底,这次还算顺利,没有再次遭遇上升的气流,不一会儿那信便不见了踪影。 总算是有惊无险,布施以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就离开,张俊石当然紧随在其后,两个人都没有跟贾牡丹说再见,或者二人本就不想见到这个人,以至于贾牡丹在二人身后连喊了好几声,也不见他们回一次头。 “那个人是不是很讨人厌?”荣豆豆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俊石:“当然!” …… 贾牡丹现在的心情简直糟透了,这二人摆明了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而且似乎对自己很不屑,那种被蔑视的感觉,让贾牡丹感到非常不舒服,看着那黝黑的井底,贾牡丹恨得牙痒痒。 该办的事已经办妥,至于那封信最终会不会完成它的使命,那就随它去吧。 布施以:“现在我们去哪?” 张俊石:“当然是回鱼纹镇,没准张发吉那边会有一些新的线索。” 布施以也是这个意思,只可惜来的时候坐的是田二的车,这如今回去却要自己想办法,那时候镇上本就看不到几辆计程车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道边搭个顺风车到葫市市内,再从葫市搭车回鱼纹镇,时值午后,太阳已经偏西,倒是有些车辆三三两两的停靠在马路边,不过并不是计程车,但看的出来他们也在拉客。 正有些纳闷的功夫,布施以凑过来在耳边说道:“这些都是无照经营的私车,干私活不交税,不过比起计程车要便宜许多。” 张俊石点了点头,旋即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搭他们的车走?” 布施以:“貌似这附近除了他们也找不到别的车!” 似乎那些人也已经注意到了张俊石这边,不待招手,便一连连跑带颠的涌过来来三四个人,张俊石正有些好奇,却听那几人争抢着问自己要不要找车去葫市。 张俊石马上点了点头,那几人见果然揽到了客,遂一个个挤得更靠前了,甚至当中一个人还用手拽住了张俊石的衣服袖子,似乎很怕张俊石跑了似的。 ============================== 第一百一十二节 高烧不退 “这位大哥,坐我的车走吧,直达葫市,并且还直接送到您家门口,车钱一点不多收您,您看怎样?” 张俊石看着说话这个人,那张老脸怎么看岁数都有五十加,还口口声声喊自己大哥,不过也难怪,葫市的人见到个男的都叫大哥,见到个女的都叫大姐,也不管人家几岁。张俊石刚想应允,却听旁边的另一个人说道:“我说刘大脑袋,你怎么不守规矩,这栓车拉客,咱们向来是一个个排队,你小子分明排在我的后面,怎么这会又来抢客。” 被称为刘大脑袋的那人脑袋并不大,却不知为何会被人如此称唿,却见其并没有因为被质问抢客而不悦,依旧满脸堆笑,只见其说道:“对不住了几位兄弟,老哥我急需钱给我儿子看病,只要让我挺过了这几天,以后排队我肯定让着你们,你们看行吗?” 第222页 “就你儿子那病,我看是够呛,要是能好早就好了,不就是个高烧不退吗,都烧了七天了,我看就算治好了,你儿子的脑袋估计也烧坏了,还不如直接烧死,免得给你填个累赘。” 这话可够损的,在场的众人听后无不对说话的那人投去鄙弃的目光,刘大脑袋的眉头也是一皱,看得出来,这句话让这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人也动怒了,不过刘大脑袋脸上的不悦只停留了两秒钟,之后便又堆满了笑容,眼下还是赚钱要紧,别人的话再难听也没有自己儿子的命重要。 通过他们的谈话,张俊石大概了解了这名叫做刘大脑袋的一些情况,此人之所以抢客是为了赚钱给儿子治病,而且看来他儿子的病情目前依然没有好转,看着那五十多岁的人满脸堆着笑,张俊石突然感觉很心酸,这或许就叫做强颜欢笑吧。 张俊石毫不犹豫的上了刘大脑袋的车,那是一辆破旧的大发面包车,好在里面共有三排座,布施以、荣豆豆以及张小白先后都上了车,问明了方向,刘大脑袋长长的鸣了一声喇叭,向道边继续等客的司机们示意。这可能是他在表示自己的谢意吧,看得出来此人倒也有几分仁义。 “请问您儿子得的什么病?” 车子刚出发没两分钟,张俊石便忍不住问道。 刘大脑袋以为乘客坐车无聊,想跟自己唠唠嗑,遂苦笑了两声说道:“也不知道什么病,好几个医生都查不出来,我那儿子也没受凉,也没受热,体内更是没有什么炎症,也没吃脏东西坏了肚子,总之吧,任何导致高烧的情况都查过了,不过最后都不是,那额头就是热,不过虽然热但也不算太热,比正常温度高个两三度而已,也不上也不下,让人干着急,好在那个温度对人体没太大危险,可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孩子都好几天没去上学了,他妈一直用冷毛巾给他降温,因为这件事,全家人都要急死了。” “打针吃药也不好使吗?” 刘大脑袋摇了摇头,说道:“最开始的时候,大夫说要找到病因再下药,可就是找不到病因啊,最后没招,就按照感冒发烧来治,结果不好用,又按照炎症来治,结果还不好用,最后所有降温的治疗方式都试过了,就是不好用啊,哎,我现在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买些凉性祛暑的中药给他熬着喝,希望这孩子不要有什么事。” 如此怪异的高烧不退,谁都是第一次听说,但张俊石对这样的事并不感到奇怪,作为阴阳先生,没少被这样的事情打扰,在村里的时候,但凡找上门来的,大多是一些去医院治不好,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阴阳先生,结果发现,但凡医院医不好的病,在张俊石这里都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那有没有找阴阳先生看看?” 这句话是布施以问的,在后面听了个大概,所以猜到张俊石下一句肯定会有此一问,遂提前替张俊石说了出来。 张俊石见布施以抢了自己的话,便不忘在后面又补充说道:“或许你儿子根本就没病。” 刘大脑袋一听这话,立马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我可不相信那些东西,我儿子肯定是得了病,只不过镇上的大夫水平低罢了,等我拉完你们这趟活,钱就差不多够了,我带我儿子去市院好好看看,里里外外好好查查,那些阴阳先生都是骗钱的,我儿子没病也让他们看出病来,到时候把我儿子耽误了,我可不敢冒那个险。” 见刘大脑袋竟然对阴阳先生有这么深得忌讳,张俊石不免有些小小的气愤,就感觉这刘大脑袋在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一样,少年的倔脾气一下子便被激了起来,只听其突然拔高了嗓门说道:“停车,掉头去你家,我要去看看你儿子。” 刘大脑袋哪会想到这乘客突然要求停车,而且还要掉头去自己家,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遂松了油门,将车缓缓的停在道边,然后转过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张俊石。 “去你家,车费照付,现在。” 似乎好不容易才明白了张俊石的意思,见其阴着的脸,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难不成这小子也会看病?刘大脑袋慢慢的嗯了一声。 车子停在一个老旧的院门前,这就是刘大脑袋的家,紧邻马路,院子的大门早已是锈迹斑斑,显得这户人家很落魄,也难怪,连上医院的钱都要现赚。 刘大脑袋在前,将大门打开,然后引领着张俊石等向里面走去。张俊石在院子里扫了几眼,却见院子内很是荒凉,除了一棵死树之外空空如也,真不知道院子是被打扫得很干净,还是因为贫穷没什么可打扫的。 进得屋来,却见一个女人正在锅台边忙碌着,那大锅不断的向外冒着热气,热气瀰漫在屋内,遮挡了视线,以至于张俊石等人站到了那女人跟前儿才知道有生人进了屋。 “孩他娘,这是我拉的客人,说是要来咱家看看咱儿子,你别忙活了,赶紧进屋收拾收拾,好招待客人啊。” 刘大脑袋一边提醒发愣的妻子,一边走上前,将门帘子一掀,招唿张俊石等进屋。这是典型的平房,里外两间屋,外间用来烧火做饭,里间便是休息睡觉的地方,张俊石家也是这般格局,只不过这里是两间房,而张俊石家是三间。 进得屋来,目光便向炕上看去,此时正有一个人盖着大被躺在炕头,屋里的温度很高,可见火炕在不停地烧火,高烧不退的人,总会感觉浑身发冷。张俊石走上前,看了看那人的脸,竟已是酱黑色,再用手探了探额头,果然有些烫手。 第223页 “我儿子今年才刚满十八岁,平日里什么病都不得,身体好得很,一年到头也不吃一片药,可这突然之间便高烧不退了,真是急死人啦。”刘大脑袋把被子的四角用手压了压,一边压一边说道。 张俊石仔仔细细的在看了一会儿,即使自己有一双天眼,也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房子里里外外并没有其他的鬼魂或者妖灵,换句话说,这里干净得很,即使是一名阴阳先生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张俊石的目光最终看向了布施以,而布施以此时也在看着张俊石,二人相视停顿了两秒钟,最后均是摇了摇头。本以为自己只要到了这里,便会找到病因,可现在看来,自己此行没准要丢人。 正发愁,刘大脑袋的媳妇此时也进了屋,却见其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饭钵,那饭钵像是瓦器,通体黝黑,里面盛着白白的大米粥,热气腾腾,想必是刚从锅里淘出来。张俊石并没有觉得那瓦器有什么特别的,虽然说当时普遍使用白钢盆或者铝制的盆来盛饭,瓦器很少有人使用,但布施以看到那个瓦器之后,不由得皱了皱眉。 “给孩子熬点热粥,吃了好发发汗,我们以前发高烧,都喝热粥,喝的越多烧退的越快。”见客人不看孩子,反倒盯着自己手里的饭钵看,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请问大嫂,您这盛饭的钵是从何而来?”布施以直接问道。 见客人不问孩子的病情,却直接关心自己手里的饭钵,女人当即一愣,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一旁的刘大脑袋却抢先一步说道:“一个盛饭钵子而已,在我家里已经有些年头了,具体从何得来,这个还真记不清,可能是从集上买回来的吧。”刘大脑袋的话半吞半吐,一听就知道在撒谎。 听完刘大脑袋的介绍,布施以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向前走了两步,近距离观看那饭钵,片刻之后,只见其摇了摇头说道:“此钵并非是用来盛饭的,我想它真正的用途是用来盛放香灰的。” 布施以话音一落,却见那刘大脑袋老婆浑身一哆嗦,饭钵便从手里滑落,就在那饭钵即将被摔碎的时候,只见人影一闪,一双小手快速的伸出,将那饭钵牢牢的接在手中。荣豆豆将饭钵轻轻的放在地上,转身一笑,走到一边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节 一起谋杀案 “这位大哥,为了令郎的病能够早日医治,您还是把这钵的真实来歷告诉我吧。”布施以依旧是好言相劝。 难不成儿子的病与这钵有关系?刘大脑袋眼睛来回的转个不停,似乎想说,又好像是有所顾忌,所以几次张了张嘴也没吐出半个字来,倒是刘大脑袋的老婆想开口说话,又被刘大脑袋给拽住啦,一时间场面略显尴尬。 就在刘大脑袋犹豫不决的时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小白却突然开口说道:“这个钵子是他从院子里的死树下面挖出来的。” 张小白此言一出,刘大脑袋当即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说话的这个小女孩,却发现小女孩那双奇怪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凝视着自己,那种感觉很深然,透过那双眼睛,刘大脑袋竟感觉心底泛起阵阵凉意。 “院子里树底下埋着一个人,那个人的死跟他有关。”不待刘大脑袋反应过来,张小白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说完这句话,可能张小白自己并不觉得什么,可听到这句话的其他人,却无不大吃一惊。树底下埋着一个人,而且那个人的死还跟刘大脑袋有关,这可是典型的谋杀案,张小白虽然可算得上是童言无忌,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让屋里的每个人都没有精神准备,尤其是刘大脑袋。 张俊石离刘大脑袋的距离最近,一听闻这傢伙竟然是个杀人兇手,马上闪到了布施以身后,并随手把荣豆豆抱在身前。遇到危险,这是张俊石的第一反应。荣豆豆似乎对杀人兇手并不敏感,正捧着血葫芦啧啧的不时来一口。 再看刘大脑袋,此时彻底傻了眼,这么快就被拆穿,属实让他不敢相信,自问自己此事做的滴水不漏,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警察上门来调查也没那么容易这么快查到线索,可这伙人刚进屋还没五分钟,他们怎么就知道的呢? 也难怪刘大脑袋不敢相信,可是要怪的话,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偏偏遇到了一个会读心术的张小白,在她面前没有人能够藏住秘密,更何况都是一些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 刘大脑袋还想狡辩,可自己的妻子却突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喊:“当初你动手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再等个一年半载,那老傢伙自己就走了,你非要提前弄死她,这回好了,被人发现了,以后咱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呜呜!呜呜!” 摆明了妻子已经如实交代了,刘大脑袋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整个人瞬间就蔫了下去,双腿一瘫坐在了地上。 想不到这件事背后竟会隐藏着一件兇案,布施以慢慢的向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对刘大脑袋说道:“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来破案抓兇手的,我们只是想给令郎治病,所以你大可以不必害怕。” 见对方并不是来抓自己的,刘大脑袋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看了看布施以,片刻之后说道:“你们当真不会去报案?” 布施以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只是来治病的,为了了解这其中的因由,还需要你把事情的经过仔细的说一遍,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令郎的病就与这个饭钵有关,而这个饭钵的真正来歷,你却要跟我说明。” 第224页 刘大脑袋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了,自己再掖着藏着已经没有任何必要,还是乖乖的配合人家,到时候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想到这里,这才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出来。 “死的那个人是我亲大姑,由于一些先天缺陷,她并没有结婚,也自然没有生孩子,除了我父亲之外,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大姑已经八十一岁高龄,行动很是不便,身边没个人照顾根本无法生活,后来便给她的弟弟,也就是我的父亲写了一封信,让我过来给她养老,条件是她死后的房产归我,父亲虽然年事也高了,但腿脚还算方便,生活完全可以自理,另一方面出于姐弟的亲情,便同意了。这个大姑我小时候经常会见到,我吃的第一串糖葫芦就是大姑买给我的,所以我对她的印象很好,为了方便,我把老婆孩子都接了过来,由我和妻子共同来照顾她。第一年很快的就过去了,大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开始还能起炕到院里晒晒太阳,后来便动不了身,连在炕上翻个身都异常费劲,更不用说吃喝拉撒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所以照顾的过程中难免不那么尽职尽力,最开始我和妻子都咬紧了牙关伺候她,本以为她时日无多,忍一忍就熬过去啦,可没想到大姑竟然在炕上躺着又活了大半年。说实在的,伺候一个这样的老人,我们全家早就受够了,为此我和妻子经常吵架,正赶上那时候我买车欠了一屁股债,为此我把院子里值钱的东西全给卖了,你们可能也看到了。我这个院子里啥也没有,我一天到晚出车赚钱,为了抢活经常跟别的司机产生口角,有好几次我都要崩溃了,回到家还要对着一个就只会睁眼张嘴的老人,和一张没好气老婆的那张脸,终于有一天我实在是受不了啦,一狠心从炕上把大姑抱到了院子里,然后在那棵树下开始挖坑,打算就那么的把大姑埋了。我挖土的时候,大姑便睁着眼看着我,嘴巴一张一合的想说话,但说不出来,其实即使她说不出声我也知道她什么意思,我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没能就此停手。我挖坑的时候,由于是在树下,所以难免挖到许多的树根子,按说,那棵树已经死了好些年了,树根子也早该烂在土里,可我掘下去的时候,那些根子倒还硬得很,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掘下去二十多公分,这个盛饭的钵子就是我在那树下掘出来的,当时我还纳闷,怎么这死树下会有这样一个完好无损的钵子,当时里面装了一下子黑黢黢的粉末,也不知道是什么,被我全倒在了地上。坑挖好之后,我便把大姑移了进去,说实在的我是真心不忍,移到一半的时候,我都想放弃,可偏偏这个时候,儿子放学回来了,见我在往坑里拖他姑奶,便跑过来看是怎么一回事,当时大姑眼睛睁得大大的,这要是让孩子看见了那还得了,所以我就用自己的衣服把大姑的脸蒙上了,好在大姑除了眼睛和嘴巴之外,其他地方都不能动,所以把脸一遮,就跟死了一样。儿子跑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就告诉他,说大姑已经死了,咱们家穷,出不起丧葬费用,先把大姑埋了,待以后日子好过了,再补办丧事,儿子信以为真,便从另一头抱起大姑的双脚,我二人这才一起将大姑移到了坑里,就这样大姑她被我提前安葬了。 刘大脑袋把该说的话说完了,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明显眉头松开了一些,想必这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头,良心的愧疚使他精神受到了折磨,如今当着外人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心里反倒显得轻松了一些。 “你这不叫提前安葬,你这叫活埋!”张俊石终究怒不可遏的喊了一句,听得出来,少年又一次生气了。 张俊石吼完这一句,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刘大脑袋耷拉个头,不再吭声,他的妻子更是把头垂得不能再低,屋内唯一的声音却是一个人的哭声。众人循声望去,却是躺在炕头的刘大脑袋儿子在偷偷的饮泣。 众人慢慢的围拢过去,刘大脑袋将儿子侧卧的身体慢慢的转了过来,却见儿子早已是泪流满面。 “爹!姑奶是被我们两个杀死的,我还帮你抬她,还往她身上扔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孩子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在场的众人无不低下了头,张俊石和布施以在心里无尽哀嘆。刘大脑袋夫妻二人,心却犹如有刀在割,孩子每哭一声,那刀便割一下,真的好痛。 “孩子,这个跟你没关系,都是爹一个人的错,是爹不好,爹不该那么对你姑奶……!”刘大脑袋是真后悔了,抱着儿子不住的解释,眼泪吧嗒嗒往下滴,妻子也凑了过来,一家人瞬间哭作一团。 这种揪心的场面又有几个人能忍受得了,张俊石布施以退出了屋子,慢慢的走到院子里那棵死树的前面。 “你觉得那孩子高烧不退,与她死去的姑奶有关系?”张俊石问道。 布施以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还不一定,尽管这老太太最终是死于刘大脑袋之手,但我觉得他们毕竟是亲人,又哪会有那么大的怨气,一家人的生活本就贫苦,这一点当老人的肯定明白,而且自己又是这样一个身体状态,整天的像个拖累一样躺在炕上,恐怕那老人本就想死,只是自己说不出口罢了。” 第一百一十四节 柳树妖缠人 张俊石:“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第225页 布施以:“孩子的病倒是好说,总会想到办法解决,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一家子的心病,搞不好的话,这个心里阴影会伴随这个家庭一辈子,那样的话真的是太不幸了。” 布施以说的没错,对亲人的这份愧疚,永远都会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这家人的心头,这才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屋子里依旧是哭声一片,院子里布施以张俊石相对无言。 …… 张俊石:“不如” 布施以:“不如” 沉默持续了将近五分钟之后,张俊石布施以竟然同时说出了这两个字,与此同时,二人的眼神均是一亮,似乎已经心照不宣的想到了同一个办法。 当夜到了掌灯时分,刘大脑袋找来锹稿,在埋葬大姑的地方掘起土来,埋葬的时间不是很长,所以土质还很稀松,当初埋葬的又不是很深,所以很快便掘到了尸体,将尸体从坑里移了出来,那脸上依然盖着刘大脑袋的衣服,刘大脑袋颤抖着双手将衣服从大姑的脸上移开,本以为会看见大姑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可衣服拿开之后,却看见大姑的表情很安详,那眼睛闭着,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种获得解脱之后才会有的表情。 将尸体平放在地上,布施以先以清水将四周掸湿,又让刘大脑袋将大门打开,那大门通到院内的道也一併掸湿,刘大脑袋虽然不知道布施以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布施以取出八只红蜡烛,在尸体的八个方面分别点燃,又让刘大脑袋的妻子找来大姑生前用过的老筷子,用红绳拴住,另一头则拴在老人的手腕上。刘大脑袋已经掸完了水,布施以让刘大脑袋用手攥住筷子,拉着红绳慢慢的走到了大门口。 “喊你大姑的名字,要用心喊。”布施以很严肃的说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刘大脑袋也豁出去了,提起嗓子便喊了一声大姑的名字,布施以这时又把镇魂铃掏了出来,刘大脑袋每喊一句,他就摇晃一下镇魂铃,接连喊了三声,摇了三下,刘大脑袋还想继续喊,却被一旁的张俊石止住了。 “把你手里的筷子递上前,你大姑就在你身前。”张俊石在刘大脑袋耳边轻声的说道。 刘大脑袋吓得一哆嗦,腿就软了,好在张俊石早就料到他会这样,一把将其托住。刘大脑袋颤颤巍巍的将手里的筷子递了出去。 “好了,你大姑现在已经握住筷子了,你慢慢的将大姑领进院子里!”张俊石依旧贴在刘大脑袋耳边轻声的说。 刘大脑袋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使尽力气才轻轻的嗯!出了一声,算是对张俊石的回答。 张俊石托着刘大脑袋的身体,一步一步的向院子里踱,那本来轻飘飘的筷子,如今却突然变得很沉,似乎有什么东西攥住了它,每踱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刘大脑袋全身冷汗直冒,要不是有张俊石托着,自己早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大门到院子里的这段短暂的距离,刘大脑袋却感觉自己走了很长的时间,别人可能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在张俊石眼里,刘大脑袋正领着大姑一步步的向前走,大姑的脸上带着笑,在刘大脑袋走到了大姑尸体前的时候,才止住了步伐。 “好了到地方了,你可以停下来了!”张俊石说完这句话,刘大脑袋已经喘得很厉害了,那感觉就像刚做完非常剧烈的运动。 “把你妻子和儿子都叫过来,给你大姑磕头认错吧!”张俊石继续说道。 不待刘大脑袋招唿,妻子和儿子已经走了过来,然后一家人一同跪了下来,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张俊石看到,大姑正用手去搀扶他们起来,可每次都办不到,这就叫阴阳相隔,无奈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张俊石。 张俊石:“大姑,我是名阴阳先生,能听见你说话,你想对你的亲人说什么,我会帮你转达的。” 大姑点了点头,连忙说道:“这样甚好,你先让他们起来吧,告诉他们我并没有怪罪他们。” 张俊石依言将大姑的话重复了一遍,并走上前亲自将这一家扶了起来。刘大脑袋一家三口当然什么都看不见,可眼下来说容不得有半点的怀疑,而且也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大姑就在眼前。 接下来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叙旧,刘大脑袋依然很是愧疚,边说边流泪,大姑也是不停的抽泣,好在张俊石重复大姑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连同哭音一起带出来,否则这一家人还不定哭到什么时候。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沟通,一家人之间的隔阂才算化解干净,刘大脑袋的脸上总算露出些许笑容来,不过看向自己儿子的时候,心还是往下一沉,遂将儿子高烧不退的事,说了出来。 大姑听闻侄孙高烧不退,不由得也泛起了嘀咕,思索了片刻,却也没想出个中因由来。刘大脑袋见大姑对此事也是不知,不免有些心急,张俊石在一旁一时间也没什么辙,不过好在刘大脑袋一家终究是解决了彼此心中的隔阂,以后可以敞开心生活,这起码已经是个不小的收穫。 就在张俊石以为大姑爱莫能助的时候,却见其似乎又回想起了什么,听其说道:“我记得我刚到这个宅子居住的时候,也得了病,但并不是高烧不退,我最开始是失眠,后来又会莫名其妙的拉肚子,再就是皮肤发痒,起一些小疹子,虽然都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但一年到头这些小病小灾不断,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些病无药能医,无法能治,找医生去医院一点用都没有,而且越是揪着这个病不放,他越是不见好转,对它置之不理,不知不觉中病却又好了,可尽管如此,这翻来覆去的也很是折磨人。后来隔壁邻居死了一个老人,老人生前与一个出家的和尚关系很好,所以老人死的时候那和尚便前来弔唁,我当时正趴在墙头看热闹,那和尚看到我之后,便走过来跟我说话,说我被树妖缠了,所以会小病不断,如果不及早解决,恐怕会缩短二十年寿命。就当时的情况来说,由不得我不信,因为那和尚说的全对,我便害怕了,问他有没有法子解了,那和尚说那树妖便是院内的那棵老柳树,要想使柳树妖不再缠着自己,便要去贿赂它,给它好处,老和尚让我去买了一个瓦盆,放于院子内的柳树下,然后每日在里面插三炷香,供奉它,在香灰堆满瓦盆之前,不可有一日停下来,否则定会遭到树妖的再次缠绕。我听了那和尚的话,当即便去买了个瓦盆,说来也奇怪,当我点燃三根香放在那瓦盆中的时候,身上的病竟瞬间就好了,暗自庆幸那老和尚果然说的没错,遂每日烧香供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论颳风下雨从不间断,而在这个过程中,我身体从没得过任何病,整整两年的时间,那瓦盆终于让香灰堆满了,那老和尚说过,瓦盆堆满香灰,便可以不再烧香,我便停了下来,结果一连几十年,平安无事。至于我侄孙的病,不知道是不是与这柳树妖有关。十年前,下过一场暴雨,当时一道闪电,将老柳树噼死,我便以为那柳树妖也一併死了,后来我又拉了几车的土,将院子垫了好几层,那瓦盆当时已经没在地下,便一同埋了,不知道你们给我挖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如果找到那个瓦盆,不妨在里面点上三炷香试一试,没准我侄孙的病就好了。” 第226页 张俊石一言一语的将大姑的话复述完,说到最后的时候,刘大脑袋的额头又开始往外冒冷汗,那瓦盆不但挖到了,更被其当成了盛饭的盆,当初还以为是个意外收穫,以为是古董,拿到古玩市场上去叫卖,人家说这个东西就是一件瓦器,没有纹理,没有图案,十足的便宜货,当时有个人要给我五十元钱收这个盆子,自己嫌便宜没卖,现在想起来,幸亏没卖出去,这要是卖了,没准就把自己儿子的病给耽误了。 刘大脑袋二话不说,急匆匆跑进屋,不一会儿,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手里捧着的正是那个被他老婆用来装饭的钵子。 那钵子捧出来之后,大姑一眼便认了出来,急忙说道:“没错,就是这个瓦盆,我当时就是用它给柳树妖烧香的,不过这瓦盆里面的香灰哪里去了?” 刘大脑袋一脸懊悔的低下了头,说道:“当初我看到里面有很多黑黢黢的东西,还以为是泥土呢,便被我随手倒扔啦。” 大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速去买些香火回来,这就点上。” 当时已经是半夜了,到哪里去买香火,好在布施以随身永远带着这些东西,遂抽出三根来,交予刘大脑袋之手。 第一百一十五节 重回鱼纹镇 刘大脑袋将瓦盆恭恭敬敬的摆放在那棵死树前面,然后将香点燃,先是拜了三拜,然后才将那三根香立于瓦盆之内。就在刘大脑袋做完这些的时候,儿子突然之间就好转了起来,整个人瞬间便有了精神,妻子用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竟不再发烫,想不到只区区三根香就让儿子的烧退了下去。刘大脑袋兴奋至极,扑通一声跪倒在那棵死树前面,不停的磕头。 事情总算有了一个好的结束,既解开了刘大脑袋一家的心结,又医治了儿子的病,更是让大姑能够回来与一家人团聚,张俊石自认为,这是他做阴阳先生以来,做的最圆满的一件事,心中自然格外高兴。 布施以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对刘大脑袋一家的喜悦,他并不打算过来一起分享,而是自己蹲在那棵死树前看个不停,不时的还会看看那个瓦盆。 片刻之后,只听其自言自语的说道:“难怪找不到原因,敢情是你这只树妖在作怪,好在你当年遇到的是个老和尚,出家人慈悲为怀,没有出手收拾你,为你烧香两年,香灰堆满瓦盆,你还真挺难侍候的,如果当年你遇到的是我们布家人,可就没这么幸运啦,不过好在你也算讲道理,人家侍你香火,你便不让人家疾病缠身,也不算是为恶,我姑且不跟你计较,可一旦你日后修行高了,在这附近为恶,被我知道了,我定不会饶你。” “你在跟谁说话呢?”见布施以一个人在那里神神秘秘的,而且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啥,张俊石忍不住问了一句。 布施以:“啊,那个,没啥,我嗓子有点不舒服,咳了几下,现在没事啦。” “他刚才说被我知道了,我定不会饶你。”张小白天真无邪的声音在一旁想起,童言本就无忌,尤其是被一个会读心术的张小白说出来。 张俊石一愣,遂问道:“你不会饶了谁啊?”话刚一问完,马上就意识到,布施以肯定是对那个树妖说的这句话。这树妖其实说起来也挺带恨的,不声不响的做下了这些祸事,而且是祸及两代人,好在之前遇到了那个老和尚,现在又遇到了自己等人,真要是之前和现在都没那么幸运,那岂不是谁住在这里谁就会倒霉,想到这里,张俊石仔细看了几眼这课枝干干枯的死树。 树妖与其他的妖有所不同,虽然目前来说还算是带体修行,可树妖的修行过程比起其他妖来说更为艰辛,不能走动,不能言语,几乎很难与外界沟通,当它有求于人又或者被周围环境所伤害的时候,会採取一些极端的方式,例如让你生病,而且这种病是医院大夫永远都治不好的病,虽然树妖的这种做法有些令人不齿,可身为树妖它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它或许也想大大方方的敲敲你的肩膀,告诉你踩了它的根,可终究来说它办不到,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树妖以让人生病的方式引起人们对它的注意,也是情有可原的。大姑那时候生病是有求于人,刘大脑袋儿子高烧不退,是因为刘大脑袋打翻了它的香灰盆,自己的利益被侵犯,它当然要表示一下不满,而且终究到头来,树妖还是很讲理的,你给我点上了香,马上就让你平安大吉。 张俊石:“这只树妖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人话?” 布施以:“应该能听懂,保守估计这树妖在这里已经有二百多年的修为,别看他的枝干看起来干巴巴的,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可它的根须恐怕已经蔓延到整个院子里啦,而且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它一直与人生活在一起,虽然说不上是耳闻目濡,但也被人味所薰染。” 张俊石:“它既然对人类没有恶意,我们就没有必要再为难它。” 布施以:“这个当然,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让刘大脑袋一家日后好生待它便是了,没准还会给这个家庭带来意想不到的福惠。” 虽然算是一个小插曲,终究解了刘大脑袋的燃眉之急,大姑也正式的向刘大脑袋一家三口告别,不日便会去寻了鬼使投胎去,刘大脑袋在院子里为大姑临时起了一座坟头,待日后家里条件好转,再帮大姑物色一块好的墓地,此间事已了,张俊石等便动身回鱼纹镇,刘大脑袋当然免费送了张俊石等人一程。 第227页 …… 鱼纹镇,虽然刚离开没几天,可张俊石竟感觉自己已经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鱼纹镇虽不大,可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街头巷角总会看见那些喜欢唠家常的人。张俊石不善于唠嗑,但耳朵却格外的灵光,从鱼纹镇的一条街头走到另一条街的巷尾,听到人们议论最多的就是最近发生的抢车杀人案,听说都惊动了市局,现在全市范围都在抓嫌犯。 “不知道这么一个大案子,会不会把张发吉忙的分不了身,本来还指望他帮咱们找胖子雷的下落呢。”张俊石略显无奈的说道。 布施以:“咱们姑且去所里看看,没准他就在那等咱们呢!” …… 鱼纹镇派出所“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有个值班民警,怎么这会一个人都不在这里!”张俊石四处看了看,对派出所的冷清表示不解。 布施以:“或许劫车杀人的案子把警力都抽调光了,值班民警也被拉去帮忙,我们不妨在这里等一下,或许一会就会回来。” 张俊石无奈的点了点头,索性在张发吉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荣豆豆则飞到了张俊石前面的桌子上坐了下来,张小白有样学样的坐在了荣豆豆的身旁。 张俊石:“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动不动就飞来飞去的,又不是没有脚,这样被人看到会有麻烦的,还有小白,你不要什么事都跟豆豆哥学。” 荣豆豆吐了吐舌头,自顾自的抱着血葫芦呡了一口猪血,张小白则睁着大眼睛四处看,蛇瞳忽大忽小,却不知她在干什么。 “那个房间里有个人!”张小白举起手指着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门说道。 顺着张小白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上了锁的铁门显得格外显眼。 几乎每个派出所都会有这样一间屋子,里面有个铁栅栏,是个临时的牢房,用于关押一些没来得及转移或者刚刚抓获的犯罪嫌疑人,张俊石和布施以都知道里面关的是什么,既然张小白说里面有个人,那肯定就是个犯罪嫌疑人。按理说,谁关在那间屋子里并不重要,因为是谁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在这种时候,犯不上打开门去看看的嫌犯长什么样。可张小白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使张俊石和布施以再也坐不住啦。 张小白:“那个人的气息好弱,估计是要死了。” 张小白绝不会撒谎,她说里面那个人快要死了,那就真的快要死了,张俊石和布施以可以对一个嫌犯不理不问,可对一个命在旦夕的人却怎能不去理会。只是那门上的锁眼却没有钥匙将其打开。 张俊石:“怎么办,要不要把门撞开?” 布施以点了点头,说道:“人命关天,事态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啦!” 二人后腿了两步,然后憋足了劲,同时发力向那门上踹去,二人都用上了全力,本以为这一脚应该可以将门踹开,可伴随着一声巨响过后,那门板上竟然连个坑都没有留下,倒是把二人的脚裸震得发麻,张俊石低下身不停的揉脚,说什么也不去踹第二脚啦。 荣豆豆这时从后面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你们的胳膊腿真是太脆弱了。” 见荣豆豆走上前来,张俊石和布施以马上让到两边,荣豆豆慢慢的走到门前,也不见其蓄力,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握住了那把锁头。用于锁犯人的锁头,当然都会选择很粗壮的那种,通常要想借用外力将其打开,除非拿一把压棍,将一头插入锁环之内,然后另一头藉助槓桿原理,用力的往下一压,那锁便会被一股强力给挣开。 不过荣豆豆只是把两根手指头伸了进去,然后用力的往怀里一带,耳边接连传来两声脆响,细看之下,却见锁头依然完好无损,只是那被锁头拴住的两个锁鼻,竟然被直接拽断,荣豆豆气定神闲,随手将手里的锁头扔在一边,扭头走开,前后还没超过半分钟的时间。 门打开了,里面确实有一个铁栏子,栏子里面确实有个人,那人躺在地上,双手从后面捆住,嘴里塞着一团布,眼睛微眯着,虽然还清醒,但意识似乎已经变得微弱,那人没有穿外衣,很狼狈的缩成一团。 张俊石起初并没有认出此人,等到靠近了,才发觉这人有些眼熟,仔细一回想,突然意识到,这人不就是那个值班民警吗,当初自己来所里报案的时候,就是这个人负责接待。 第一百一十六节 一零二国道 好在铁栏子的门并没有上锁,张俊石紧走几步到了里面,先是将其嘴里那团布拽了出来,仔细一看却是两只袜子,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将其松开,却发现捆住他的竟然是一条裤子。重新获得自由,那值班民警先是长长的喘了几口气,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水,我要水!” 张俊石二话不说,出去给他找了点水,找到之后,扶着他慢慢的灌进了嘴里,一杯水下肚,这民警马上变得精神了许多,紧接着开口说了第二句:“有吃的吗?给我弄点,好饿!” 似乎是好多天没吃过东西,派出所内除了水之外,没有食物,张俊石只好跑到外面街上的小卖铺,随手抓了些面包和香肠,买回来之后,往其面前一扔。好像真的是饿疯啦,只见其一把便抓过一个面包,用牙齿野蛮的撕开,然后用力的将面包往嘴里塞,那架势有够吓人。 第228页 真的是饿坏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将张俊石买回来的东西全都吃光,见其吃的差不多了,张俊石这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被关在里面,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那民警将嘴里最后一口香肠咽了下去,这才说道:“别提了,还不是所长押回来的那个胖子,所长前脚刚一走,这傢伙就说肚子疼,并且用头咣咣的撞墙,还满地的打滚,我一看这是咋的啦,是不是犯了什么急病,这要是出什么事,可担不起这责任,便进去查看,谁料,我一进去,那胖子就啥事没有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胖子已经将我按在地上啦,他太胖,力气也不小,我哪是他的对手啊,折腾了几下,我就失去抵抗能力,他扒了我的衣服,拧成绳子把我捆了,又用我的袜子塞了我的嘴巴,然后在外面把门一锁,这会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我一个人被困在里面,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动又动不了,天气又不太暖和,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又冷又饿,就以为自己活不成啦,幸好你们及时回来,要是再晚些时候,我就真的因公殉职啦!”说到这里,民警竟然抽泣了起来,抽搐了几下,却见其又接着说道:“因公殉职倒也可以,可我这死法也太tm憋屈啦,那个死胖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再让我抓到他,我也饿他个三天三夜。” 民警嘴里的那个胖子,当然就是金放,想不到竟被其逃脱,这倒是疏忽啦,不过对此张俊石和布施以倒不是很关心,人既然已经跑了,那就随他去吧,难不成为了一个金胖子,还要追着他不放?金胖子虽然人品不咋地,但终究还不算大恶。再说了,又有哪个盗墓贼见到警察不发憷,那年头盗墓大多是死罪,不是死罪也是终生监禁,金胖子又是个惯犯,估计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落在警察手里,这辈子就算是彻底交待啦,所以当然要千方百计往外逃。 “张发吉所长现在在哪里?为何这派出所只有你一个人?”布施以可没有闲工夫追究金胖子,当初那几脚踹在脸上,心里的气早就出了,现如今,他最关心的当然还是胖子雷。 民警见布施以问及张发吉,便说道:“所长临走之时,让我去白马镇找你们,可我去了一趟没找到你们,便回来啦,本想着第二天再去,没想到就栽在那个胖子手里啦。” 张俊石:“所长让你找我们干啥?” 民警:“鱼纹镇又出了一起杀人劫车案件,所长怀疑是一个叫做胖子雷的人干的,为了不让嫌犯逃远,所长带着田二去追啦,他让我通知你们,可先去山海关找他,又说那胖子雷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为了避免更多无谓的伤亡,让你们一接到消息就速速前去,所长交待的就这些啦。” …… 张发吉“老舅,只要一过了山海关,再想找到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啦!” 田二手握着方向盘,两眼还止不住的四下张望,他的车他一眼就能认出来,那车平时送个酒还可以,上了公路最高也就能开到七十脉,虽然没有大修过,但是小毛病一直不断,田二当初买车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倒了多少手了,不过价钱便宜,再说了,平日里送酒走的竟是土道,坑坑洼洼的,真要是弄辆好车,也怪心疼的。 “放心,他们绝对进不了山海关,相信上头早就已经跟山海关的警察打过招唿,所有入关的车辆都会严查,他如果真敢开车入关那绝对是自投罗网!” 张发吉眉头皱的紧紧的,这一趟追踪胖子雷令他感到压力很大,因为对方不但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更有三个同样不是善类的鬼魂同行,而这些他又没办法跟自己的同事明说,真要是遭遇了动起手来,保不准会吃什么样的亏。所以张发吉希望自己能够率先找到胖子雷他们,也好做好下一步的行动部署。自己随身配着枪,弹头均涂抹过夕阳露,上次开过一枪,知道那玩意对付鬼附体很管用,必要时可以出奇制胜,可这胖子雷一家现在到了哪里?按照他们的习性,没准走到哪就会杀到哪,尤其在眼前这种情况下,狗急了跳墙,更何况是胖子雷这一家。 田二:“老舅,你猜他们为什么会往关里去?东北那么大片土地,难道还藏不下他们!” 张发吉:“或许他们本来就是从关里来的,现在只不过是回到关里去。” 田二:“那他们为啥来咱们葫市,又为啥接连做下这等大案!” 张发吉摇了摇头,说道:“当然有他们的目的,而且既然现在离开了,证明目的基本已经达到,我现在很想知道,他们下一步想干什么,这么一直追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毕竟不是寻常人,或许按照以往追击嫌犯的方式,并不能得到很好地效果。” 田二:“你说,他们为啥偏要抢我那辆卡车呢,要是逃命的话,在国道上随便劫辆车都比我那辆速度要快,真不知道这死胖子为啥偏要跟我过不去。” 张发吉当然知道为什么,胖子雷一家带着那么大一口棺材上路,目标本就非常明显,当然是劫个卡车上路最方便,只是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田二知道太多,这小子小弟那么多,平日里喝起酒来嘴就没个把门的,还不把这些事全都抖搂出去。而且,目前来说那棺材很明显不一般,那棺材中的小女孩可是自己亲见,事件的整个过程过于匪夷所思,张发吉真希望到了自己这里就打住,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以免横生一些不必要的事端。 第229页 …… 102国道,起点为北京,终点为黑龙江双城,全程1297千米。在辽西走廊一带,是出关与进关的唯一通道,关外第一市便是葫市,区间会经过宁远、绥县两个小城市,而出了山海关之后,葫市的人便已经被称为地地道道的东北人啦,由于葫市是关外第一市,所以很多关里人对于东北人的印象大多是处于对葫市人的印象,当时最具有代表性的一句话就是,葫市人脑袋上面顶的起一块巨石,但心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不过这种说法也不是很纯粹,很多人都看过闯关东这部连续剧,其实那部剧还是很写实的,东北有很多人的祖籍都是山东人,具体有多少这个众说纷纭,有人说当时东北三千万人,有两千万都是山东过来的,听到这个数据的时候,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不论这个数据是否准确,但是可以确信的是,在东北的山东人很多,所以,说东北人彪悍,应该也连带着把山东人形容啦。 东北人对山东人很亲,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具体的在很多方面都能看到,例如在国道上跑的一些长途司机,最怕的就是被交警拦,所有的货运司机都清楚,跑长途货运要想赚钱,那就得超载,不超载吧,没钱赚,涨价吧,人家货主不干,反正多的是人敢超载,可是超载了之后,最害怕的就是交警,而交警对于长途货运司机来说,那就是盯着老鼠的猫,反正只要查,没有一个货车不超载的,而在那时候(恐怕现在比那时候更严重啦),交警一般就是交钱放行,你不交钱那就是寸步难行,这一年跑下来,积累下来的罚单都能用车拉,这可真是一点不夸张,后来一些货运公司为了能够节省点钱,就直接跑到一些自己货车的必经之地,去给当地的交警队搞贊助,例如把办公室好好装修装修,配部执勤用的公车,送一些慰问品,总之没少贿赂,不过这么一弄还真好使,好处给到位,到了交通岗又或者不小心遇到埋伏在路边的交警,那是通行无阻,甚至有的还会获得交警一个通行的手势。 第一百一十七节 目的真的是罚款 不过也有很多货运公司没有贿赂交警,那他们的遭遇就很悲催啦,但是也有被逼急眼的时候,直接一脚油门,将交警送回老家,当然这也只是一些极端的个例。也有一些货运司机会遇到特殊的优待,例如在东北的某个地段,只要你是山东人,只要你经过这段路,不管你是不是超载,都会畅通无阻,原因吗,只有一个,这一带的交警大队长就是当年闯关东来到东北的,所以对自己家乡人格外的优待,似乎在那个年代,东北很多地段都会对山东的货运司机格外照顾,原因吗,当然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尤其是遇到跑长途的司机,看见了那车牌号就让人想家。 田二还是第一次开车跑这么远的路,他的卡车也是第一次拉着这么多人跑这么远,与其他货运司机不同的是,别人拉的是一车货,但是田二拉的是一车人,而且卡车是敞篷的,你拉人别让人看见也行啊,这车人不但肆无忌惮的站在车斗里,更是顶着风抽着烟,闲着无聊还会一起合唱当时很流行的那首郑智化的‘水手’,引得无数路人驻足观望。虽然在鱼纹镇,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田二可以随意的胡闹,可以无视绝大多数交通法规,可上了国道出了鱼纹镇那可就不一样啦,田二一方面确实无知,另一方面自己身边坐着个派出所所长,田二自认为是黑道,张发吉自然是白道,这一黑一白坐在一个驾驶室里,那还不是黑白通杀,勇往直前。 可是这一车人的猖狂并没有嚣张多久,车子行至绥县郊区的一个偏僻路段的时候,被埋伏在路边的交警拦了下来。田二不怕交警,因为在鱼纹镇的时候每个交警跟他都很熟,时间一长,田二就以为所有的交警都一样,都会对自己很友好,可是这一次田二没想到,把他截下来的交警不但不友好,而且还很兇,看着车斗里的一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连说话都大多是用鼻子哼出声音来。 民警指着田二的鼻子,没好气的说道:“把火熄了,把钥匙拔出来,下车。” 田二一愣,车斗内的那群人也同样一愣,大小也是一名老大,怎么会被一个交警当着自己小弟的面这般呵斥,当时便有点火啦。 田二下了车,不过车子没有熄火,钥匙当然也没有拔出来,大步流星的走到交警面前,斜着眼看他。那交警也不是个善茬,见田二这举止,一身的匪气,更加没好气的说道:“把驾驶证拿出来。” 田二:“没带!” 交警:“没带就是无证驾驶,罚款两千元,拘留十五天,车子扣下。” 田二:“要钱一分没有,拘留十五天你有本事抓住我再说,车子你也甭想扣下,我还有用。” 交警:“难不成你敢抗法?” 田二:“抗法又怎么啦,这前后没啥行人,我抗法你能把我咋的,告诉你,小爷我今天把你弄死这都没人知道,还跟我谈什么法。” 田二这一咋唿不要紧,车斗里的一干小弟瞬间情绪就被带动起来了,一个个跟着起闹,有的居然还把板菜拿出来,在车沿上不停的敲打。那民警哪曾见过这阵势,向来只有司机怕他,怎么这小子敢对自己这般放肆,有心再出言警告几句,可看这伙人手里随身备着傢伙,知道不是正经人士,跟贫民老百姓谈法好用,可与这帮人谈法律,你结果还不如对猪弹棉花。自己的气势已经压不住人家,反倒被对方压了下去,知道这次遇到了硬茬子,可就这么放他们过去,又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向来只有他让别人下不来台,如今轮到他自己。 第230页 正这么个功夫,张发吉从车里出来啦,看了看这阵势,不由得偷偷一笑,心想:对付这帮交警,还就得田二这样的人,这些抓野外的交警,大多吃软怕硬,你越舔吧他,他越捏吧你,你不屌他,他反倒没辙啦。不过再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把这傢伙惹毛啦,打电话回队里找帮手,那可就有些犯不上啦,见好就收,是时候出来打个圆场啦。 张发吉:“这位同志,您一定有所误会啦,我们这些人是出来抓兇犯的,想必你们队里已经通知啦,葫市鱼纹镇发生了一起劫车杀人的恶性案件,兇犯开着卡车,想必现在就在绥县境内。” 交警一听对方居然是来追兇犯的,不由得一愣,葫市的劫车杀人案件队里的确已经通知啦,让格外注意一辆卡车,当时还通报了卡车的颜色以及车牌号,当时自己只是随便听了一下,也没往心里去,心里盘算的是正好今天轮到自己在郊区执勤,正好借这个机会截几辆超载的,弄点外快花花。 交警:“你是干什么的,他们又是干什么的,凭什么轮到你来追兇犯?” 张发吉出来的时候本想穿警服,可后来一想,此行还是隐蔽点好,自己的衣服很容易就暴露目标,遂回家换成了便衣出来,那交警当然不知道自己警察的身份。 张发吉把手伸进内衣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从里面掏出来自己的证件,给交警过目。出示完了证件,张发吉又说道:“这些人都是那被劫车辆,被嫌犯杀死那名司机的亲戚和朋友,听说要追逃犯,都说想出一份力,便都跟着来啦,我劝他们回去,凡事有警察呢,可他们又不听,铁了心的要跟着一起来,我一看没办法,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咱们这次追的是个一级的兇犯,杀人不眨眼,很具有危险性,为了以防意外,我便跟着他们一起,事情就是这么个经过,我承认这辆车不应该用车斗拉那么多的人,可这毕竟是事出有因。” 张发吉的一番话,总算是说明白啦,那交警不住的点着头。张发吉又走上前把嘴巴凑到那交警嘴边轻声的说道:“这些人情绪有些失控,都想着给死去的朋友报仇,我其实是怕他们闹事才来看着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往钉子上撞了,把他们惹急眼啦,别说是你,连我都得不到好果子吃,都是吃公粮的我才这么跟你说。” 民警经过张发吉这一番深入浅出的开导,心里最后的一点矜持,马上便动摇啦,但嘴上还是一板正经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念在你们事出有因,我今天便放你们过去吧,不过呢,下次可别再这样啦!” 田二见民警在老舅的一番说辞之后,竟然不再为难自己,当下也不多说,转身上车,张发吉象徵性的跟民警道了一声别,转身也上了车,田二按了一声喇叭,车子再次开动,顺着102国道继续前行。 看着田二等人走远啦,交警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把对方惹急啦,否者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把自己处理一顿自己都没地方哭去。 田二开的是一辆卡车,与被胖子雷劫走的那辆一样,新旧程度差不多,反正都是二手车,车身的漆色也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车牌子。 交警送走了田二这个瘟神,继续在道边埋伏,大概过了有十分钟的样子,远处又驶来一辆卡车,交警看着眼熟,勐然记起来,这辆车怎么跟上辆车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这辆卡车后面的车斗里并没有站着人,车子是正常行驶,也没有超载,可能在一般情况下,对于这样的车,交警都会放行。交警又看了看车牌子,辽p37***,后面的三个数字竟模煳看不清,也不知具体是多少,按照交规,车牌子必须明示,不可遮盖,更不可以残缺不全,这绝对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藉口把车拦下来,再加上刚刚被田二沖了一肚子气,正没处撒呢,见这车还跟之前那辆一模一样,交警嘿嘿一笑,一挥手将那辆车便拦了下来。 民警:“下车,熄火,钥匙拔出来。” 依旧还是这套话,想必很多交警在对付长途货运司机的时候都会事先来个下马威。那车门一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带着墨镜的胖子,虽然戴着墨镜,可胖子那一辆横肉,显得模样很兇。胖子虽然下了车,但并没有熄火,钥匙当然也没有拔出来。 交警好像也没有料到这个司机的长相会这样,不由得愣了一下神,见到这傢伙也跟那田二一样,没拔钥匙没熄火,不由得火往上撞,心想:今天这是怎么啦,真拿交警不当干部啊,怎么说话就是没人听呢,尽管在心里已经快要暴走啦,但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把你的驾照拿出来!” 胖子:“没带!” 多么熟悉的一句回答啊,这怎么可以跟上个愣头司机回答的一样呢?交警在第二次听见那两个字的时候,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那份躁动,当时就抓狂啦。 交警:“没带就是无证驾驶,罚款两千元,拘留十五天,车子扣下。”跟田二说这句话的时候,交警是用很严肃的口吻说的,可如今却是用吼的方式说的,而且近乎歇斯底里。 交警的反常,就算胖子雷这样的大恶人,也吓了一跳,心道:这交警脾气怎么这么暴躁,才说了两句话而已,看他的样子,就已经是怒不可遏啦。 待交警吼完了,胖子雷才慢悠悠的说道:“给你一千元,放我过去!”依照胖子雷的脾气,直接就提刀宰了他,可李胜发却在旁边说道:“屁股后面的麻烦已经够多啦,他把咱们拦住,无非是为了钱,用钱把他打完也就得啦!” 第231页 交警吼完了,见对方立马要给自己一千元,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上道的,心中不由得暗自窃喜,心里头也想这么解决,拦车为的啥啊,不就是为了几张钞票吗,可又不好意思直接把钱拿过来,想再矜持一下子,为自己的恶劣行径找点心理上的安慰。 交警:“你这是贿赂,我告诉你们,罚款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胖子雷:“给你两千元,让我们过去。” 不待交警说完,胖子雷就把最初的价码翻了一倍,而交警在听完这句话之后,心突然哆嗦了一下子,两千元啊,自己的工资一个月才不到一千,只这么会功夫就有两千元到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 交警:“罚款真的不是目的,目的真的是……”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自己的手一沉,低头一看却是崭新的一把百元大钞。胖子雷哪有时间继续听他废话,直接从兜里数了两千元,拍到交警的手里,然后头也不回,上车就走。待车子驶远之后,交警才把自己没说完的那句话说了出来:“目的真的是罚款!” 张发吉一路追踪着胖子雷,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胖子雷就在他的身后,其实,并不是胖子雷狡猾,而是车子行到半道的时候,正好赶上车子没有油,而去加油的地方是由道边的一个住家院子改建的,加油的时候要从大门进去,开到院子里,加完油之后还要原路倒出来,所以胖子雷将车开进去加油的时候,车身正好被院墙给挡住啦,而这个时候,田二正好开车超了过去,不知不觉中走在了胖子雷的前面,所以这脚前脚后并没有差多少时间,要是与这个拦车的交警再多纠缠一会,没准就碰上啦。 总算是没白来一趟,两千元到手,交警很是高兴,转身返回了自己的车里,刚一关上车门,就听见队里在用无线电广播:据可靠消息,葫市杀人劫车案犯已经到了绥县境内,请密切注意一辆蓝色带斗卡车,再重复一遍车牌号码:辽p37452。 “辽p37452,刚才那辆车是辽p37***,后面的数字不知道是多少,可却是是一辆蓝色带斗卡车,难不成那个胖子就是劫车杀人犯?” 第一百一十八节 这位大哥你在喊我吗 交警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刚把杀人犯罚了两千块钱,不由得心里一阵阵的后怕,这郊区可不比县城之内,真要是把人弄急眼,把自己放倒在这里,那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自己无非是求财,可因此丢了性命,可是大大的不值,好在他看起来那胖子并不想多生事端,否则自己这条小命真就不保。 不过,虽然如此,心里面对杀人犯的恐惧很快便消弭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令人兴奋的冲动。款罚了,但是如果能够亲手把杀人犯抓住,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立功的机会我是不是不应该错过呢!没准在自己的努力之下,把杀人犯抓住,立功晋升的可能性还是有的,想到这里,交警嘿嘿一笑,全然没去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这个交警终究被利慾熏了心,为了能够独揽功劳,并没有用无线电把知道的情况通知队里。 车子发动起来追了上去,那辆车卡开的并不快,应该十几分钟就能赶上,到时候瞅准时机,下手偷袭将那胖子制住,问题应该不大,为了能够马到成功,交警在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如果那个杀人兇犯只是一个简单的胖子,或许这名交警真的会得偿所愿,只是他万万想不到,那车里除了胖子雷,还有他爸他妈他哥三个鬼魂,别说是他一个小交警,就连他们一个交警队全过来,也未必能有好果子吃。 “刚才要是依着我的意思,直接把那个交警结果喽,万一他对我起了怀疑,通知这里的公安局,我们可就又多了一个**烦。”驾驶室内,胖子雷有些抱怨的说道。 李胜发:“现在的交警都是认钱不认人,你拍给他那两千之后,我看他眼睛都直啦,这会估计正偷摸数钱玩呢!” 胖子雷:“把钱给这么一个混蛋,真是不甘心,有机会再遇到他,一定连本带利拿回来!” 李胜发:“别废话啦,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待过了山海关,你爱怎么折腾都行。” 胖子雷不再言语,小心翼翼的开着车,眼睛不断的四处查看。车子又行进了半个多小时,前面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而且道路两边也出现了连片的住宅,看来这里就是绥县。 在一个看起来人不是很多的饭店前停下了车子,胖子雷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可不能跟鬼魂相提并论,这一路奔波,肚子早就饿啦。李胜发也知道,再着急的事也要先把肚子填饱,遂并没有阻拦,更何况自己也想进点食。 胖子雷的墨镜几乎永远都不会摘掉,那双阴阳眼走在大街上可是非常拉风的,回头率绝对超过百分之一千。胖子雷一脸兇相,身材又高大魁梧,带着墨镜一下车,那股气势就把迎面走过来的店伙计吓得一哆嗦。 “这位大哥,您吃饭吗?”店伙计稳了稳神说道。 胖子雷没好气的说道:“净说些废话,你这是饭店,我不吃饭,难不成是来方便的?” 见讨了个没趣,店伙计倒也不愠不火,满脸堆笑的说道:“这位大哥真会说笑,请问您是一位吗?” 胖子雷:“不是一位,是四位,找一张大一点的桌子。” 第232页 店伙计连忙将胖子雷引到靠窗户的位置,这张桌子採光很好,而且可以看到店外的情景,按说,这应该是这个饭店最好的一张桌位啦,可胖子雷却皱了皱眉,用手指了指角落里那张没人做的桌子说道:“我就坐这里啦。”说完,大踏步的走了过去,一屁股就做了下来。 店伙计见这个胖子果然有些怪癖,也不多说,走到跟前儿说道:“那么请问大哥您现在点菜吗?” 胖子雷似乎对吃的很随便,只见其随口说道:“有啥上啥,不论荤素,你尽管上便是。” 第一次见到这么豪爽的顾客,店伙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时候顾客点菜的时候,磨磨叽叽讨论老半天也没点上两个菜,对于这样的顾客,店伙计通常都会在心里不断的咒骂,点个菜跟相亲找老婆似得,那么多说道,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不能说出来,脸上还的一直挂着‘乐意为您服务’的笑容,如今这大哥让自己有啥上啥,而且荤素不限,直接把这点菜的权利下放给自己,店伙计反倒有些不习惯,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下句该说什么。 胖子雷:“还愣着干什么,快点通知厨房做啊,我这着急,吃完还要赶路。” 胖子雷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在吼,把店伙计吓得又一哆嗦,点头应了一声,便快步跑进厨房下菜单去啦。 时间临近下午两点,这个时间来吃饭的大多是一些错过了饭点的货运司机,绥县虽然是个小县城,但再往前走点就是山海关,出来进去的很多经过此地的商旅游客,都会在这里稍事休息,吃顿便饭,好继续赶路。 渐渐的,饭店三三两两的又进来几波人吃饭,通常在这个时间段吃饭的已经没有几个人啦,可今天却一反常态,而且看这架势,似乎还在有顾客要进来。店伙计在桌与桌之间紧忙活,竟有些顾不过来,几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小小的饭店竟座无虚席。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奇怪,那就是在座的顾客中没有一个是女的,清一色的老爷们儿,而且绝大多数岁数都不大,都是些二十左右岁的小年轻。 胖子雷那一桌,此时已经摆满了,每端上一盘菜,店伙计都会问一句‘够了吗?’胖子雷每次的回答都是‘不够,继续上。’到后来那桌上满满登登的,实在没地方放盘子啦,胖子雷这才说道‘先这么多吧。’桌子的四边,分别摆了四个碟子,胖子雷用了一个,其他三个碟子所对应的椅子,则没有人坐,店伙计记得胖子雷说是四位顾客,可直到菜摆满了,也没见其他人过来,倒是胖子雷撒开腮帮子一顿勐吃,而且不光自己吃,还不停地往其他三个碟子里面夹菜,店伙计觉得奇怪,有心想问问顾客怎么回事,可一想到胖子雷那副凶样,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饭店里虽然人多,但是却不是很吵杂,试想一下,你见过哪家饭店做了一群老爷们会安静得能听见人嚼菜的声音,没有人喝酒,更没有人猜拳行酒令,一个个低着头不多言语,就连同在一个桌的客人,彼此也是不怎么说话,场面太奇怪啦,可这似乎并没有引起胖子雷一家的警觉。 桌子在角落里,胖子雷却是面向着墙坐着的,自己的后脑勺向着外面,可能胖子雷想不到会有人偷袭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偷袭自己,所以当一口炒锅抡在自己后脑勺上的时候,胖子雷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一击的力度,可谓力道极重,可见偷袭之人是下了狠手,胖子雷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子,但是并没有被当场砸晕,而只是用手揉了揉后脑勺,慢慢的站其身形。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正看见之前那个罚自己两千元前的交警,正举着炒锅,同样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 事情比较突然,按理说有人抡着炒锅蓄意伤人,应该引起其他桌客人的恐慌才对,可让人倍感奇怪的是,尽管如此其他桌在座的年轻老爷们儿们,此时此刻依然坐的住,而且一个个把头压得低低的,脸几乎都贴在桌面上啦。 “我再三嘱咐你们不要动手,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就在胖子雷与交警相对发愣的时候,饭店门口踉跄着闯进来一个人,一进门便说了这么一句话。胖子雷扭头看去,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想了两秒钟之后,霍然记起,这不是在立陶村跟自己签海货经销合同的田二吗,怎么这会他又跑到这来啦。 田二在说完那句话之后,才看到了那个手持炒锅的交警,不由得大吃一惊。在一分钟之前,田二还以为是自己的小弟忍不住偷偷动了手,一时间担心小弟的安危,这才脑筋一热沖了进来,可闯进来才知道竟是那个在郊区拦车罚款的交警,想不到自己没让他罚上款,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坏了自己的事。 “对不起,走错门啦!”田二反应倒也算快,意识到事情并不是那么回事之后,马上想要转身出去。 “你给我站住!”田二的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另一只脚也已经离开了地面,胖子雷的一声厉吼,直接将田二的身躯定在那里。 相较于交警,胖子雷似乎对田二更感到好奇,这个人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再次出现在这里,之前在立陶村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对此人怀疑过,所以,胖子雷几乎看都没怎么看那个偷袭自己的交警,而是直接向着田二走去。 第233页 田二也发觉到了情况确实不妙,不过这众目睽睽之下,胖子雷应该不会当众杀人吧。饭店里此时坐着的绝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小弟,田二可以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求爷爷告奶奶的祈求,但绝不能在小弟面前失去大哥的威严,遂胖子雷吼完那一嗓子之后,田二第一个想法是跑,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决啦,最后一咬牙,皮笑肉不笑的转过身来,看着胖子雷说道:“这位大哥,你在喊我吗!” ============================== 第一百一十九节 男人的眼泪会说谎 胖子雷当然在喊田二,看着胖子雷一步步的向自己走过来,田二感觉头皮在阵阵发麻,以前一个人面对杨勇的时候,都不觉得害怕,可这个胖子雷竟从骨子里让人感到慎得慌。这二人一个是葫市黑老大,一个是杀人兇案,二者比较起来,田二对后者很惧怕。 “他跟你是一起的吗?”胖子雷用手指了指交警,然后向田二发出质问。 这个紧要关头,田二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跟他有任何瓜葛,不但无瓜葛,而且还对这个交警没啥子好印象。 田二:“你说他啊,他不是绥县的一名交警吗,我怎么跟他认识,又怎么会是一起的。” 胖子雷:“那你方才说要动手,是指什么?” 田二脑筋一转,心中暗道:“这事打死也不能承认,要是被胖子雷知道自己是冲着他来的,那势必会打草惊蛇,老舅的计划也会随之泡汤,而且,眼下也不能跟他彻底撕破脸,虽然说自己的小弟就是死在他的手里,为此所有人都憋了一股火,只要田二一声令下,自己的这帮小弟便会对胖子雷群起而攻之,但这可不是黑社会火拼,张发吉之前跟自己透漏过胖子雷的一些事情,说是除了胖子雷还有三个鬼魂跟他在一起,起初田二不信,可在吃饭的时候,看到胖子雷点了一桌子的饭菜,边吃边往其他三个碟子里不停的夹东西,这才有些相信啦。” 田二:“是这么一回事,之前呢,我从鱼纹镇拉点海鲜来绥县卖,半道被这个死交警拦住了,硬说我超载,可放眼大道上,有几个货车不超载,我跟他是说尽好话啊,可他还真就一点面子不给我,死活要罚我,我实在没招,破财免灾呗,就让他罚了我点钱,但我田二是啥人,能让他给我欺负了吗,方才在外面我看到了这傢伙,就想教训教训他,遂喊了我的小弟在这里埋伏他,你看没,这坐着的都是我的小弟,只要我一声令下,这小子就避免不了一顿海揍,刚才有了些动静,我便以为是我的小弟不听吩咐,急着动手,我便进来看了看,没想到竟然是他把您给打了,看样子你们之间似乎也有点私怨,要不你们之间先把矛盾解决了,我不着急。” 田二说完,竟然还煞有其事的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胖子雷皱着眉头看着田二,竟不知道这田二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不过田二说这交警罚了他的钱,这一点胖子雷相信,因为自己那2000元已经进了这厮的口袋,胖子雷本就不情愿把钱给这样一个人,听说田二是来教训这个交警的,倒从心底里对田二的这种做法很认可。 片刻之后,胖子雷微微点了点头,对田二说道:“你想教训这个交警,那就你先来吧,我刚刚吃的太饱,不太适合运动。” 交警站在一旁已然吓得呆住了,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身处这样一种窘境,留下来的话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要想离开就必须越过胖子雷和田二两个人,本以为自己这倾尽全力的一击,必能将胖子雷当场砸晕,可万万想不到,对方竟然啥事没有。胖子雷的体质又怎么会跟正常人一样,想当初李朗循那可碎石断金的脚都没能要了胖子雷的命,更何况这区区的一口炒锅。 田二本欲让胖子雷与那交警先自行解决,自己也好借这个功夫开熘,可是没想到胖子雷又把这个皮球跟他踢了回来,如果自己拒绝了胖子雷的好意,那么自己之前编的瞎话势必会被其察觉,可如果接受了胖子雷的好意,田二歪头看了看神情紧张的交警,此时正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从他的表情田二能看得出来,他宁可被自己海揍一顿,也不要让胖子雷对他出手,前者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可这个胖子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兇犯,真要落在他的手里,自己的小命可能真就不保啦。 田二微微点了点头,幅度不是很大,胖子雷和交警均看在了眼里,这一点头有两层意思,一是告诉胖子雷我要动手啦,二是告诉交警,我答应你的请求啦。 “弄他!”田二颇有气势的用手一指交警。 田二的话音一落,所有在场的小弟,腾的一下子便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过并没有立马冲上去,而是用略显迟疑的眼光看着田二。 “都给我上啊,还愣着干什么!”田二几乎是吼着说完了这句话,说哇之后,更是身先士卒,提起脚便向着交警踹了过去,一脚蹬在小腹上,交警向后倒退几步,便抵在了墙上,稳了稳身形,从新站直了身体,想必是经常指挥交通的缘故,腰板很直。 见老大已经率先打了样,众小弟也不再客气,一个个唿喊着沖了上去,狭窄的空间里,交警瞬间就被淹没了,从后面只能看见此起彼伏的拳头,以及活动频繁的大腿,再以及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第234页 本来是冲着胖子雷来的,想不到最终却要把这个碍事的交警揍一顿,不过他也是活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偷袭。不过话又说回来,田二其实应该感谢这名交警,要不是他在无意中给众人打了样,让众小弟知道这胖子雷绝非泛泛之辈,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茬子。之前田二一直担心,自己的小弟为了报仇会不听自己的命令擅自找胖子雷,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要不是交警那一炒锅没把胖子雷怎样,这会想必已经跟胖子雷动起手来,交警那一炒锅,把所有打算对胖子雷出手小弟都给震慑回去啦,这tm是人的脑袋吗,一个个在心里紧嘀咕,原本躁动的心,也慢慢的平稳下来。 交警的哀嚎声起初很大,最后越来越弱,直至没有声音传出来,这顿海揍持续了也就十来分钟,田二也不敢太过放肆,真要搞出人命那就不好玩啦,对此田二也是有经验的,打眼一看,掂量一下这个人的体格,就知道他能抗多长时间的打,这都是在无数次的群殴中体会出来的,所以见时间差不多了,马上便喊了一声‘停!’众小弟散开,田二走上前,用脚捅了捅一动不动的交警,见其还在喘气,只是有些吃力,这才嘿嘿一笑,说道:“小子,以后在路上见到爷的车,看你还敢不敢罚,今天全当给你个教训,给你留口气,日后再敢对爷不敬,直接让你去见阎王。” 送佛送到西,演戏就要演到剧终,田二的这番话表面上是说给交警说的,实际上是做给胖子雷看的,那交警倒也配合,用力的支撑起身体,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啦。” 交警的惨样,胖子雷似乎看得很过瘾,之前胸中的一股恶气也总算是出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只见其慢慢的走到田二身前,非常赞许的拍了拍田二的肩膀,好像是力道有些大,田二感觉自己浑身直颤乎,胖子雷又转身走到那交警身前,蹲下身来说道:“虽然你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但我还是要问,你为何要在背后偷袭我?” 胖子雷问的这个问题,田二也很想知道,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个交警不继续在郊区拦车,跑回县城内拿个炒锅砸人,这究竟是为了啥呀! 交警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说是来抓兇犯的,那自己可能会当场死在这里,所以打死都不能说,只见其用力的喘了几口气,精神似乎又好了些,尽管面部依旧青一块紫一块的,但起码眼睛亮亮的,证明他的神志还算清楚。 交警:“我见你出手那么大方,罚款随随便便就给了我2000,我便以为你的兜里还会有很多钱,便想着将你砸晕,然后拿光你的钱。” 交警会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打劫一个人的钱财,这个理由看起来可信度并不高,交警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谎扯的太假,但是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别的藉口来。遂又做了进一步的解释:“我爹住院了,急需钱做手术,我把我所有的存款都取出来啦,可还是不够,实在没招我才去郊区拦车罚款,但我爹的病情急啊,一时不会的也凑不到那么多钱,我这才打起了您的主意,求求你行行好,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就放我走吧,我那八十岁的老爹还在医院里等着我给他送钱去呢!” 交警说完这些,让人更加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当场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很大,给人感觉很伤心,非但如此,那眼泪更是吧嗒嗒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一个男人能哭得这般厉害,可见其真的是被逼急啦。田二等众人看着有些不忍,后悔刚才自己下手是不是有点重,胖子雷也皱了皱眉,似乎在分析这傢伙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这眼泪应该假不了吧。 ============================== ============================== 第一百二十节 香菸指鬼 眼泪的确假不了,但交警的这些眼泪之所以流出来,不是因为自己等待手术的爹,实际上他爹身体健康得很,之所以这个哭法,完全是被吓的,人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不论是五观还是五感,都会较平时敏感的多,这也是人体潜力集中发泄的一种表现,交警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哭出这许多眼泪来,搞得自己真的好伤心。 胖子雷的母亲蒋桂莲最先被打动,众人看不到她,她说话也只有胖子雷这一个人能听到:“念他一片孝心,放他去吧!” 这天底下,胖子雷只听自己亲人的话,在他心里也只有亲情这一种感情,所以蒋桂莲刚说完,胖子雷便应允的‘嗯!’了一声。 胖子雷:“念在你一片孝心,我今天姑且放过你,你走吧!” 交警见自己的苦肉计果然奏效,心中不免暗自庆幸,挣扎着从地上慢慢的爬起,然后扶着墙一步步的向门口踱去,瞧他走的属实费劲,田二忍不住让小弟过去搀扶了一把。 事情就这样被田二稀里煳涂的矇混了过去,虽然有些危险,但现在看来,并没有引起胖子雷的猜疑,而且在田二离开这家饭店的时候,胖子雷还主动跟他说了一声再见。 见田二安然无恙的从饭店里出来,躲在驾驶室里的张发吉松了一口气,张发吉清楚得很,现在还不是与胖子雷针锋相对的时候,除非张俊石与布施以能够及时赶到,现在要做的就是一方面盯住胖子雷掌握他的动向,另一方面,尽量避免伤亡的发生,阻止其他人发现胖子雷之后打草惊蛇。交警的突然出现,绝对是预料不到的,不过所幸有惊无险。 第235页 田二带着众小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车上,在进入驾驶室之前,田二一脸的阳光得意,看不出丝毫的紧张,可仔细一看你就会发现,田二的后背已经湿透啦。 待进到驾驶室里之后,田二整个人一下子就软了下来,靠在驾驶座上不停地喘着粗气,一边喘还一边用眼瞟着那饭店的门口,很担心胖子雷会跟出来。 张发吉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手里擎着一根烟,不见他抽,只见他用两根指头夹着,田二进来之后,刚想说话,却被张发吉噼头盖脸的一巴掌扇了回去,这一巴掌并没有使足力气,但也把田二给扇的有些蒙圈。 田二本就气不顺,又被张发吉莫名其妙的扇了一巴掌,登时就有些急眼,刚想发泄自己的情绪,却见张发吉抢先说道:“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吃顿饭你也给我惹事,赶紧开车走,你妈在家等着急啦,否则过一会那个交警找人来报復咱们,可就麻烦啦!” 田二越发迷煳,不晓得张发吉何出此言,又见张发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瞪着自己,似乎很怕自己多说一句话。 张发吉的反常马上便被田二心领神会,知道这戏依然没有演完,无奈只好配合着说道:“老舅,你太多虑啦,不就是打了一个交警吗,把我弄急眼啦,我连他们交警队都给他掀啦,你信不信我有这个胆子!” 张发吉见田二果然很上路,左手挥上前,又是一巴掌,之前那一巴掌打在右边脸上,现在这一巴掌打在左边脸上。张发吉表情依旧严肃,厉声喝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开车,回鱼纹镇,我还一大堆事没办呢,没工夫陪你在这闲扯。” 田二见张发吉一再催促自己开车,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也不废话,将车子发动起来,众小弟也已上得车来,田二鸣了一声喇叭,车子慢慢的驶上了公路。 车子行了将近五分钟,田二不时的用眼瞄了几眼张发吉,却见其始终沉着个脸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点菸,却也不见他抽几口,好几次田二都想问问张发吉到底怎么啦,但只要自己一扭头,就看见张发吉瞪着自己,没办法只好一直把车子向前开。 又驶过了两个路口,再往前开就要离开绥县县城,这个时候,张发吉的身体突然软了下来,田二扭头看去,却见张发吉脸上的严肃表情一扫而光,而且看起来有些苍白,额头上更是见了汗,临近冬天,气温本就低,车本身是辆二手破车,车窗都关不严,到处漏风,所以张发吉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热出了汗。 这么个时候,却见张发吉突然喊道:“靠边停车!” 田二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慢慢的把车停在道边,停好之后,扭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张发吉。 张发吉缓了缓自己的气息,似乎很紧张,连话都说不出来,费了好大劲才说道:“刚才好险!” 田二一头雾水,不由得问道:“刚才什么好险?” 张发吉:“刚才车厢里有个鬼魂,我想定是那与胖子雷在一起的三鬼之一,如果我不扇你那两巴掌,恐怕我们这些人很快就会暴露,之前做的所有努力也就全都白费。” 田二:“老舅,你怎么知道刚才驾驶室里进了鬼魂?” 张发吉用手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香菸说道:“之前跟布施以在一起的时候,跟他学了一招,他说这烟是至阳之物,对鬼魂的感应甚为灵敏,我们这些凡人,肉眼凡胎当然看不到鬼魂,可这香菸点燃之后,其燃起的烟会不自觉的飘向鬼魂所在的方位,方才我在这驾驶室里坐着,有意无意的点了一根烟,还没抽几口,就发觉这烟飘起来的轨迹竟然斜着指向一个方向,当时驾驶室里我并没有把玻璃摇下去,外面也没有风,这烟却在没有任何空气流动的情况下,自己改变了方向,而且一直指着一个方向不变,我马上就意识到,车内进了鬼魂,刚好这个时候你进来啦,我怕你多嘴说漏了,遂马上给了你一巴掌,并让你马上开车,目的就是要尽快摆脱这个鬼魂。” 田二听张发吉如此一说,不由得也是感到一阵阵的后怕,正如张发吉所言,自己刚一上车,就想马上给张发吉汇报一下情况,要不是张发吉及时的那一巴掌,现在的情况发展到什么样,就真不好说。 田二:“那老舅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发吉:“怎么办?当然是往前开,我们可以先一步到达山海关,跟等候在那里的武警官兵打好招唿,让他们暂时不要动手,我们要做的依然是盯紧胖子雷。” 田二:“老舅你说的容易,那些武警官兵会听你的吗,他们只知道有一个劫车杀人犯,搞定他只需一发子弹,足以!” 张发吉也是一皱眉,田二说的没错,搞定一个杀人犯只需一粒子弹,就算解决了胖子雷,可那三个鬼魂怎么对付,子弹能消灭你看得见的敌人,可看不见的敌人,你怎么消灭,早知道会这样,就不把这个案子上报到市局,如今反倒给自己添麻烦。 张发吉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索性摇了摇头,说道:“爱咋咋地吧,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尽力而为也就是啦,具体后果会怎样,我们过多担心也是无济于事。” 爷俩正在驾驶室内商议,却见身边接连驶过去两三辆警车,方向是自己来的方向,速度很快,一看便知是有紧急事情发生。张发吉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保不准这些警察是奔着胖子雷去的。 第236页 田二当然也是这么想的,遂扭过头看着张发吉,张发吉咬了咬牙,说道:“掉头,回去!” …… 当田二把车开回绥县,再次来到那家小饭馆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十余辆警车,警察包围了饭馆,不过冲进去的警察如今全都气急败坏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原来胖子雷已经不在这里啦,警察之中,田二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被打得很惨的交警,看来是他给警察通风报信,想借警察之力实施报復,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 田二看到了那个交警,交警这时也看到了田二,因为田二后面车斗里拉了一车的人,目标太过明显,所以交警一眼就认出了他。对于田二,交警其实是恨的,不过某中层度上来讲,又应该感谢田二,当时那种情况,要不是田二反应快,自己这会估计已经凶多吉少,所以在看到田二之后,交警并没有立马过来找田二的麻烦,只是远远的瞪了一眼,转身走啦。 警察们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兵分两路分头追去,一路往葫市方向,一路往山海关方向,往葫市方向去的警察畅通无阻,往山海关方向去的警察,车子刚驶到县城出口,却看到路中央不知何时被摆上了好几块巨石,那巨石每个都有好几百斤,却不知是从何处搬来,又是谁有这般力气能将如此巨石搬来此处。 出城的路就这么被堵了,警察过不去,随后跟着而来的田二等人,也同样过不去,警察们在分析是谁把石头搬到这里以及如何将这些巨石清理掉,张发吉却慢慢的点了点头,悬在心口的石头轻轻的落了下来。还好没有发生冲突,否则吃亏的定是这帮不知深浅的警察。 大约过了将近二十分钟,警察们才找来一些钢丝绳,将巨石捆了,另一头挂在车上,然后开足马力,将巨石一块一块的拖开,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努力,总算将道路清理干净,出城的路才算是通畅,可是这一前一后耽搁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想必胖子雷早就跑远啦。 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张发吉之前还计划着提前去山海关等胖子雷,如今却又足足落后人家一个小时的路程,却不知道山海关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张发吉并不希望胖子雷能被武警官兵截住,因为那势必会有所伤亡。 天色渐黑的时候,车子到了山海关,远远的看到前面的路口,一大排警车并排停靠,每辆通过的车都要被检查,很多武警官兵荷枪实弹的站在道路两侧,那阵势着实有些吓人。 张发吉看到这里,心里原本紧张的心情,稍稍有所缓和,因为他知道,照目前情况来看,胖子雷并没有选择开车进关,因为那样的话肯定惊动了这些武警官兵,而现在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在此设卡检查,就证明胖子雷并没有经过这里,又或者经过这里没有被发现。 “停车,掉头,往回开!”张发吉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田二只简单的嗯了一声,车子便原地掉头向回驶去。 “慢点,不要太快,注意道路两边的岔路口,胖子雷的车应该就在这附近。”张发吉说道。 “如果我是胖子雷,我会放弃开车,改用其他的方式入关!”田二一边看着路口,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张发吉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极有可能,胖子雷已经入关。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那辆被胖子雷劫持的卡车,继而寻找一些有用的线索。 “在那啦,停车!”张发吉突然指着远处一个不太明显下行坡路说道。 距离不算太远,可以看到卡车那刷着蓝漆的后车沿,那坡路是有些陡的,两米多高的卡车开下坡去,竟然只露出一个车沿,好在张发吉眼睛尖,一眼便看到啦。 田二把车开到近前,才看清车子的全貌,果不其然,真的是那辆被劫的卡车,车斗里杂乱不堪,驾驶室里也是空空如也,不知胖子雷离开多长时间。 张发吉下了车,在车上仔细的察看起来。 车子是被胖子雷劫持的,所以驾驶室和车斗里面,大多没有什么变化,张发吉仔仔细细的察了半天也没察到什么,田二等人站在外围,并不敢靠的太近,因为担心影响张发吉的侦查工作。 田二站在一旁并没有闲着,当着自己小弟的面,开始胡侃起来:“我要是胖子雷我就先躲起来,待天黑之后,等到下半夜,再悄悄的潜进关去,现在过去目标太明显,你想想,他那么大个体型,还带着墨镜,长相就不像好人,我要是警察也察他,但要是后半夜之后,趁着警察人困马乏,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岂不容易得多。” ============================== 第一百二十一节 入关的路 旁边的一个小弟接茬说道:“老大,警察也不知道杀人兇犯长啥样,见过他面的也只有那个交警而已,而且警察现在的目标主要是这辆卡车,如今卡车在这里,人却不知道哪去啦,我看他们要想抓住这个兇犯,很难,更何况这个兇犯还不是一般的角色。” 旁边的另一个小弟也接着说道:“是啊!警察一时半会的都拿他没有办法,我们又该如何给死去的兄弟报仇呢!” 见自己的小弟净说些丧气话,田二心里不由得一沉,事实确实如此,这个仇不能不报,如果不报,自己的这个黑社会性质团体,很可能会从内部瓦解,试想:平时在一起生死相依的兄弟,如今被人杀死,作为大哥的自己却不能为其报仇,那么这个团队的向心力势必会受到影响,自己这个老大也会让人倍感失望,所以为了团体的团结所以这个仇一定要报。 第237页 田二用力的咳嗽了一声,吸引了众小弟的注意力,然后一板一眼的说道:“我今天郑重的告诉你们,这个仇一定会报,那个胖子雷就算再厉害,我们也会找到对付他的办法,实不相瞒,我老舅有两个懂阴阳之术的朋友,届时他们到了,定会教咱们对付仇人的方法,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这个仇人,不要让他熘掉!” 很少看到田二这么严肃的说辞,众小弟一个个表情慢慢的变得很严肃,看得出来,田二说这话的时候,是很认真的,心中不知不觉中漾起一阵暖意,无不暗自赞嘆:老大果然讲义气,视兄弟的仇为己仇,跟着这样的老大,就算死了也值。一个个的目光由刚开始的失落慢慢变得充满斗志。 田二等人说话的这会功夫,张发吉已经完成了侦查工作,只见其愁眉不展的走了过来,看得出来似乎没有什么收穫。 张发吉低着头,皱着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田二并没有敢上去打扰,静静的等着张发吉自己把情况说出来,约莫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张发吉才把头抬了起来,田二这才开口问道:“老舅,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 张发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而且似乎情况比我想像的要糟!” 田二:“哦?到底怎么回事?” 张发吉无奈的嘆口气,说道:“从现场所留下的脚印来看,除了胖子雷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定是那三鬼又上了人的身,现在他们去了哪里,只有天知道啦!” 田二:“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这一人三鬼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再放任下去,不知道还会有谁遭殃!” 田二说的没错,这也正是张发吉所担心的,为今之计只有想尽一切办法,将胖子雷以及那三个鬼魂找到,然后等待张俊石和布施以及时赶来。可事到如今怎样才能找到他们呢?张发吉看着田二,又看了看田二身后的一干小弟,最后咬了咬牙说道:“现如今,我们只能堵运气啦,胖子雷不是要入关吗,我们就去所有的路口盯着,反正胖子雷的模样你们都已经看过。” 时间已经不早,众人赶紧上车,田二载着他们各个路口放人,当然,一零二国道的山海关入口就没有必要啦,那里有武警守护,胖子雷也不会蠢到明目张胆的走那条路,张发吉带领众人守的都是一些行人罕至的土路,不好走不说,还很偏僻,为了能够牢牢的盯紧每一条路,每一条路上都至少安插了两个人,可能会盯梢一个晚上,彼此之间还可以轮流交替。 安排完了,张发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剩下的事,只能听天由命啦!” …… 正如张发吉所料,胖子雷并没有走一零二国道入关,不为别的,就这口封灵棺的目标就过于扎眼,走土路虽然辛苦了些,但起码这样可以减少很多的麻烦,只要过了这山海关,进入秦市地界,届时就如鱼儿入海一般自由顺畅。 这是一条山路,崎岖难走,时间又是后半夜两点多钟,这个时间段跟田二预测的一样,人在这个时候是一天中最困的时候,选在这个时候偷偷的入关是非常明智的。山中飘着阵阵薄雾,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相信没有几个人喜欢在这样的地方散步。胖子雷一个肩膀扛着封灵棺,粗大的手臂向上举起,将封灵棺扶稳,后面走着另外一个人,跟胖子雷同样的姿势,二人步调一致,共同扛着封灵棺向前走。 警察会在前方设卡拦截,这一点胖子雷早就想到了,所以将车开到一个土坡下面,为了将封灵棺一起运走,李春雷找了一个过路人,上了他的身,然后跟胖子雷一同将封灵棺扛起。先是在山上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待到了后半夜才悄悄的出发,虽然扛着封灵棺,但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过山海关。 “进了关之后,我们去哪?”胖子雷走着走着,冷不丁问道。 李胜发就在胖子雷前面,对于这一点,他早已想好,否则也不会这么急着入关。李胜发知道,自己在葫市始终都是危险的,那个晚上突然出现的神秘少年,着实让李胜发感到害怕,以至于认为自己只要还在葫市,就很快会被找到,否则自己在立陶村隐藏的那么好,又怎么会被发现,好在对方旨在救人,如果是为了抢夺封灵棺而来,说不定自己这一家都会惨遭毒手,多年的逃亡生涯,使其对危险的临近总是很灵敏,甚至都有些神经质。目前来说,有两个方面的敌人,一是那个神秘的少年,二是与李志后人的世仇,前者不知道什么底细,但肯定不好惹,后者是自己一家主要的復仇对象,可通过交手知道:“那个叫做李朗循的非常不好对付,不但大凶之器伤不了他,更有保家仙与他合体,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均很难应付。” 第一百二十二节 锁喉毙命 李胜发:“要想报咱们家的仇,光有封灵棺还不够,鬼魂附体终究比不上妖附体,除非像祖先李牧那样,可李牧毕竟只有一个,所以,按照祖先的指示,我们还需要去寻求其他的帮助。” 胖子雷:“咱们家族世世代代被追杀,能生存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又到哪里去寻求帮助?” 李胜发:“之前听祖先提过,我避难的时候,祖先担心我一个人在外无依无靠,便让我一直往西走,我当时也是无处可去,便听了祖先的话,一路向西,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当时到了石家庄境内,我一路打听过去,来到了一个叫做抱犊山的地方,祖先说,抱犊山中有一处归离涧,那涧中有一修行数百年之久的王八,当初祖先救过它一命,那王八为了报答祖先的救命之恩,便允诺需要它帮忙的时候可以随时去找他,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归离涧,不过那个时候涧里的水已经干涸,别说王八,连一条鱼都看不见,见什么都没找到,我便匆匆离去啦,现在回想起来,既然说是几百年的王八,那肯定是有修行的,不会因为没有水而死去,即便是死了,那也应该会继续修行,如果它还在抱犊山的话,寻得它的帮助,应该便可以对付李朗循,再加上李牧祖先,我们的胜算就更大啦。” 第238页 胖子雷:“那岂不是我们要去一趟石家庄!” 李胜发:“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很有必要去一趟。” 胖子雷:“可是我们现在这个状态,貌似不太容易能顺利的到底。” 李胜发:“这个我知道,入关之后,我们马上找个地方猫起来,然后利用这段时间,将我,你娘,还有春雷,一一復活,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再一同前往石家庄。” 胖子雷点了点头,要想报仇,的确需要不断巩固自己的实力,李志的后人中,目前为止死了一个李郎固,出现了一个李朗循,除了这二人,李志的其他后人却不知道在哪里,隐藏着什么样的实力,这个不得而知,所以在不明白对方底细之前,还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 脚下的路,可是说是深一脚浅一脚,偶尔还会有踩空的时候,毕竟不是白天赶路,月光再亮,也无法跟日光想比。四下里很静,连风都没有,一层薄薄的气雾,在月光下泛着灰濛濛的光,山路崎岖绵长,估计要走到天亮才能越过山海关,进到秦市的管辖范围。不远的山腰处,田二的两名小弟正紧盯着这条山路,这荒山野岭之中,趴在草丛中盯梢,二人感到一丝丝的凉意,虽然没有山猫野兽的出没,但终究还会害怕,再加上已经到了冬季,二人很快便冻得抱作一团,又不敢笼火取暖,又坚持了半个多小时,二人实在冻得受不了啦,便站起身从山腰上走了下来,打算就此回去,可走着走着,刚拐过一个山坳,便看见迎面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人,这二人肩上扛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个箱子,这个时候,再往回走或者藏起来已经来不及,因为对面的两个人也看到了田二的这两名小弟。索性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与那两人插肩而过的时候,两名小弟的心都要跳出来啦,好在那两人并没有停下来,依旧扛着那个大箱子往前走,直到距离拉开有一百多米,彼此谁也看不见谁的时候,二人才敢放松的喘了喘粗气。 “赶紧回去告诉老大一声,那个走在前面的就是胖子雷!”二人彼此点了点头,刚欲往回跑,其中的一人忽然感觉身体一僵,紧接着便动惮不得。另一个向前跑了几步,回头一看,自己的同伴并没有马上跟上来,反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又跑了回来,用手拽起他的衣袖,想要拉着他跑,可是拽了两拽,硬是没拽动,正纳闷,却见伙伴突然伸出右手,一把便卡住了自己的脖子,那手力气极大,自己用力的挣脱,竟不能撼动分毫,也就过了两分钟的样子便断了气。 …… 天亮了,散布在各个路口的小弟一个个均回来报导,田二点了点数,却发现少了两个人,张发吉暗唿一声不妙,马上前去寻找,结果在道边发现了二人的尸体,二人均是被锁住咽喉窒息而死,其中一个死的极为奇怪,竟是自己用手锁住自己的喉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自杀,可你见过谁自杀是採用这种方法。 一夜之间便失去了两个小弟,田二虽然愤怒,但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小弟们一个个也是垂头丧气,张发吉自己抽了自己几个嘴巴,不停的骂着自己。的确,这二人的死与张发吉的安排脱不了干系,明知道对方是极度危险的存在,还要派人去蹲守,如今又增加了两条人命,自己最怕什么偏偏就发生什么,张发吉难过极啦。 田二想要继续追下去,却被张发吉一把拉住了,说道:“不要追了,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尽力啦,到处为止吧!” 田二一听,张发吉竟然这个时候说这种丧气话,当时就愤怒啦,吼着说道:“怎么能到此为止,前前后后我已经死了三个兄弟啦,怎么就能到此为止,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们碎尸万段,替我的兄弟报仇!” 张发吉也急眼了:“再追下去,只会有更多的人遭殃,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田二:“我不管,我就要为我的兄弟报仇,他们不能白白的死,难道我们不去追,就不会再有人遭殃吗!” 张发吉:“可是你这样下去,只会害了你更多的兄弟,听老舅的,等张俊石和布施以他们到了之后,我们再想办法,对付人老舅有的是办法,可是,用对付人的办法,对付他们,我们真的不行。” 田二是真难过,气急败坏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一时间气愤显得格外的悲愤。最终,田二还是听了张发吉的话,没有继续追踪下去,一干人垂头丧气的往回返。 第一百二十三节 五十八种味道 由于死了人,张发吉又不是当地的片警,所以并不能直接出面处理这种兇杀案,只能向当地的派出所报了案,片警到了之后,张发吉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剩下的事包括现场勘查和口供记录,均配合片警逐步完成,至于两个人的死因,张发吉只能以不太清楚来回答,具体的需要法医过来鑑定,对于鑑定结果,张发吉早就已经知道:“两个人都是死于同一个人之手,而且兇手就是死者之一,相信这个案子破起来,难度可想而知。” 撇下这些不说,一行人并没有直接返回鱼纹镇,而是在绥县留了下来,按照张发吉的逻辑,张俊石和布施以接到自己的传信之后,必会立刻赶往山海关,而要想到达山海关就必须经过这里,因为这里是通往山海关的必经之路。 第239页 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所有人连困带乏,田二找了个旅馆,让他们先去休息,张发吉一直在与当地派出所交流,没空顾及田二,田二把众人安顿好了之后,自己开着车往上海关方向驶去,走之前并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唿,张发吉回来的时候,看到所有人都在睡觉,便以为田二也在其中,自己找了张床也躺了下来,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三点来钟,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才打算起来去吃饭,田二的小弟也先后的醒了过来,张发吉到处走了几圈,也没看到田二,便以为田二是去买饭了,也没在意,可是左等右等,直到天黑也没看见田二的影儿,这时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看田二开的那辆车也不见啦,这才料到,田二是不是独自去追胖子雷啦!想到这里,当时便是一惊,连忙让田二的那些小弟四处去打听,很快便有消息回来,说一早就看见田二开着车往山海关方向去了。张发吉听到这里,当时就是一急,心说:田二啊田二,你怎么就不能多等一等! 在绥县焦急的等待了两天之后,第三天的中午时分,张俊石和布施以便赶到了,张俊石和布施以本来并不想在绥县停下来,可是看到路边有人举着巨大的牌子,并把自己二人的名字写在上面,这才下车一看究竟。 举牌子的是田二的小弟,当然这是按照张发吉的吩咐做的。再次看见张发吉的时候,竟与上次分别之时判若两人,短短几天里,感觉忽然老了老几岁,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沧桑,这也难怪,先后有三个人丢掉性命,其中两条还与自己有着直接的关系,张发吉又是后悔又是自责,当然老得快。 张发吉看见张俊石的时候,张俊石正抱着张小白,当时便是一愣,想不到这传说中的蛇王醒来之后竟会是这般乖巧,看起来一点都不凶,当下不由得有些喜爱,多日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张发吉在看着张小白,张小白也在看着张发吉,不待张发吉开口,那张小白已经开口说道:“你好,张发吉!” 张发吉以为是张俊石事先跟张小白提及过自己,只是看起来这么小的孩子,直唿自己的大名多少有些别扭。张小白与张发吉打完招唿之后,并没有就此住口,而是跟张发吉身旁田二的那些小弟挨个问起好来,而且一一说出他们的名字,这一下张发吉不敢置信啦,这些人到了今天为止,自己都不能把他们的名字一一叫出来,可这张小白是怎么知道的。看了看张俊石,张俊石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只简单的说了一句:“这件事回头再跟你说!” 众人回到旅馆,张发吉将二人带到房间里,关好门坐下来之后,便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当听说又死了两个人,而且田二一气之下只身前去追寻胖子雷的下落之后,张俊石明显有些着急,张俊石不好杀生,可这个胖子雷如果再让他活着,指不定还会有多少人遭了毒手,这前前后后先是荣明,然后林凤巧和李花红母女,再然后是立陶村老翟头一家,再然后田二的三个小弟,几乎胖子雷所到之处,必会惨绝人寰,一个人做下如此多的杀戮,已经到了天地不容的地步。 现在胖子雷肯定已经过了山海关,而且那之后又过了两天,谁也说不准他们现在去了哪里,线索几乎全无,这该如何查起呢?众人在一起讨论了一天,也没想出个办法来。 见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张俊石失望之余,无奈的感嘆道:“要是绿鲵在这里就好啦,他们蛇族不是可以嗅到封灵棺的味道,靠他们或许可以找到胖子雷。” 布施以:“话虽如此,可现在那胖子雷早已离开葫市范围,想必这么远的距离,封灵棺的味道肯定非常稀薄,我看也是够呛能嗅到。” 张发吉:“那要是在封灵棺最后出现的地方,会不会就容易得多?” 似乎一语惊醒梦中人,张俊石和布施以二人均是眼前一亮,目前来说,只有这一种办法可行。 来到之前那两名小弟出事的地点,张俊石先是四处望了望,然后转过身来问张小白:“你能不能嗅出来这附近都有些什么味道?” 由于身边找不到别的蛇类,所以只能指望张小白,却不知她转生成人之后,味觉会不会退化。张小白见张俊石问自己,先是提着鼻子闻了闻,好像闻了半天也是什么都没有闻到,最后索性把嘴张开,在众目睽睽之下,却见张小白的舌头竟然越深越长,足足探出来二十公分的样子,在空气中快速的扫了一下便又缩了回去,然后煞有其事的品了品,就好像刚刚吃过什么美味一样,品完之后这才说道:“这里一共夹杂着五十八种不同的味道,不知道你们问的是哪一种?” 此言一出,第一个跌了眼睛的就是张俊石,之后布施以张发吉,无不表示出一张惊诧的表情,她只伸了一下舌头,就能品出空气中含有五十八种不同的味道,这也太厉害啦。 ============================== 第一百二十四节 煤面子泥塑 张俊石:“你姑且说说都有哪些味道!” 张小白:“空气中最浓的是土地的味道,再然后是草丛的味道,以及树木的味道,之后还有生活在这里的动物,昆虫等的味道。” 张俊石:“除此之外呢?有没有一种你很熟悉的味道,那味道应该陪伴了你四十多年,你应该能品出来!” 第240页 听张俊石如此说,张小白又动了动嘴,似乎又细细的品了品,过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嗯,的确有一种味道很熟悉,而且这种味道不属于这里,似乎我身上曾经也带有这种味道。” 张俊石见张小白果然嗅出了这种味道,马上惊喜的说道:“小白,没错就是这种味道,现在告诉哥哥,这种味道从哪个方向飘来的,或者哪个方向这个味道比较重!” 张俊石说完,眼神中竟充满殷切的期盼。见张俊石如此重视这个味道,张小白嘿嘿一笑,用手指了指山路蜿蜒的方向说道:“顺着这条路走就对啦。”末了,张小白还不忘给自己邀功,好像帮了张俊石的忙,使她异常高兴:“怎么样,你没白餵我肉吃吧,我可是能帮你大忙的哦!” 张俊石连连点头称是,并补充说道:“待找到那个胖子雷,哥哥还带你去吃肉,而且让你一次吃个够!” 一听张俊石又要带自己吃肉,张小白高兴得手舞足蹈,十足一个孩子心态。 可以继续追踪胖子雷,尤其是在张俊石和布施以的到来之后,所有人又有了斗志,正在所有人都想一同前往的时候,张发吉在这个时候却不同意了。 张发吉:“现在去追踪胖子雷,人不需要太多,而且人多了容易暴露目标,我建议你们还是回到鱼纹镇去,毕竟那里还有很多事需要你们去料理,待我们找到胖子雷,定会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另外我们一定会把田二安全的带回来,你们看这样行吗?” 田二的这些小弟,绝大多数比较忠心,但一个个的也不同程度的被同伴的死吓破了胆,心里虽然也想着报仇,但出于对胖子雷的恐惧,想就此回到鱼纹镇去,只是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愿意第一个把心里话说出口。张发吉说完这番话之后,众人并没有强烈的反响,彼此反倒显得很安静,张发吉也能猜到他们的想法,别说他们,自己此时也是心有余悸,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那你们这就回去吧,我们要去追踪胖子雷,有消息或者需要你们的帮助,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众人默默的点了点头,但也并没就此转身离去,张发吉也不好催促,索性自己转身沿着山路走去,张俊石抱着张小白,布施以背着老白,荣豆豆抱着血葫芦跟在最后,一行人相继向前行去。 山路本就崎岖,再加上年久失修,一行人走的很慢,张发吉毕竟四十多,走了一段之后,便有些气喘,所以起初走得慢,到最后就是走走停停,走了一天也没有从这条山路走出去,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肯定会被胖子雷越拉越远,好在天黑之前,一行人走出了大山,眼前出现了一条公路。 虽然说是公路,但并不是很宽敞,也就是两排车道,一看就不是国道,或者正规的公路,而且道路的施工也很粗糙,那路是由水泥混凝土打制的,而且看起来灰号不是很大,很多地方石头都露了出来。张小白嗅了嗅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奇怪,两边都有相同的味道,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正犹豫不决,那路上快速的驶来一辆三轮车,司机裹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似乎喇叭不太灵光,大老远的就开始吼:“餵!前面的,让开了,我这车闸有点不太好使,被我撞了可不负责哦!” 听闻那傢伙这么一喊,站在最前面的张发吉连忙退到道边,心中暗道:“这厮车闸不好使,怎么还开这么快,就不怕出事吗!” 三轮车快速的在眼前开过,带过一阵风,那司机冲着路边的众人嘿嘿一笑,几人赫然发现,此人的牙齿黑黢黢的,再看车斗,里面竟然装满了煤面子,敢情这傢伙是个拉煤的。 车子已经驶远,众人彼此看了看,依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索性向着三轮车驶去的方向,跟了过去,冥冥中感觉那三轮车这个时候出现,就是来指路的。 鑑于路不是很宽,众人在路的右侧鱼贯而行,大概也就行进了两里来路,前面便出现了一个村子,到得村头的时候,却见那个拉煤的司机正从村里驶出来,一看车斗内的煤面子已经卸光,看样子是要再去拉。 见先前在道边碰到的几个人,现在竟然到了村头,那司机依旧是咧嘴一笑,也不打招唿,便急匆匆的开了过去。 进得村里面,众人马上便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几乎每一家的门口都立着一个人形的泥塑,走得近了,仔细一看,那用来做泥塑的材料赫然就是煤面子和的泥,放眼看去,还有不少人家正在家门口做这种泥塑,想必那司机着急忙慌的运煤面子进村,就是挨家给村民送的,却不知村民为何要这么做。 走到一位正在做泥塑的大爷面前,张俊石俯下身去问道:“大爷,您这是在干什么啊?” 那大爷抬起头,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后生,知道不是本村人,遂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小伙子,你一定是好奇,我们村干嘛要做这些泥塑吧,实不相瞒,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毛主席和蒋介石在阴间又开仗了,现在下面人手不够,便派鬼使到阳间到处抓壮丁,为了能够避过这场祸事,所有家中有男青壮年的,都要在自己家门口做这种泥塑,矇混鬼使,另外所有的青壮年在这个月末之前均不得出屋,用锅底灰把全身涂了,鬼使就看不见他,我儿子现在就在屋里猫着呢,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回事,不过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就这么几天挺过去就完事。” 第241页 这绝对是张俊石有生以来听到的最不靠谱的传闻,虽然不知道阴间现在谁掌权,但绝对不是毛主席和蒋介石,更不用说二者又在阴间开战,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而至于鬼使抓壮丁这种事,鬼使虽然有拘捕鬼魂的能力,但从没有听说鬼使拘捕过活人,将人的鬼魂强拉到阴间去当阴兵,这种滑天下之大谬的谎言居然真有人信。张俊石转过身,正看见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布施以和张发吉。 张发吉:“这绝对是妖言惑众!” 布施以:“这背后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张俊石:“可是散步这种谣言的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布施以走到那老大爷身前,接着问了一句话:“大爷,咱们村里是不是每一家都有这种泥塑啊?” 大爷:“何止是我们村啊,这药庙镇一十七个村子,村村如此,我们这个村子知道的还算晚的,其他村子早就做完啦。”说到这里的时候,大爷的眼中竟然还泛出一丝焦急的神色,似乎担心鬼使马上会找上自己家一样。末了,那大爷又补充了一句:“小伙子,我看你们一个个的岁数都不大,我家还有很多锅底灰,要不要给你们用用。” 布施以微微一笑,谢绝了老人家的好意,转过头来说道:“听到没,一个镇所管辖的所有村子,都在造这种泥塑,你们猜那个散步这种谣言的人是什么目的?” 张俊石当然不知道,不过看布施以的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张发吉则眉头突然一皱,看着那泥塑发起了呆。 布施以用手指了指这泥塑说道:“一十七个村子都在造这种泥塑,想必需要很多的煤面子,那这个时候谁会最高兴!” 一语将张俊石点醒,眼前马上浮现出,那个露出笑容之后,牙齿都是黑色的拉煤司机,怪不得他那么高兴,见到谁都笑,敢情人家是发财了。 为了做进一步的确认,张俊石又问了一句话:“大爷,您这煤面子多少钱一车啊?” 大爷:“煤面子以前是按吨卖的,现在由于很多家都需要这种煤面子,所以现在按锹卖,一铁锹就是十元钱,基本上做这个泥塑需要十锹左右,我这堆煤面子总共花了一百元,按说应该是够啦。” 听大爷说花了一百元,张发吉忍不住算了一下,每户一百元,一个中等大小的村子也就二百余户,一十七个村子就是三千四百户,每户一百元,那就是三十四万,好傢伙,那个卖煤面子的可是一下子发了大财。 张俊石最爱管这种闲事,布施以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张俊石管的事他肯定会参与,张发吉是人民警察,如今这可是典型的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利用村民愚昧的思想,骗取钱财的不法行为,自己当然要管,只是如果报案的话,又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找上门去质问,人家只会说:我只是个卖煤的,人家想买,我还能不卖吗?想及此处,张发吉竟没啥有用的办法。 布施以:“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这种事报个案,交给当地派出所办理也就是啦,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 第一百二十五节 脑子有问题 一想到胖子雷,张俊石便攥紧了拳头,这个人必须从这世上除去,否则还不知道会有都少人死在他的手上,本欲管一管这里的闲事,仔细想了一想,最终还是决定算了吧。老大爷依旧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泥塑,看着他那副认真的表情,张俊石竟不忍心告诉他这件事前前后后都是骗人的。与老大爷的进一步交谈过程中,得知大爷姓赵,祖祖辈辈居住在这个村里,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平日里靠种庄稼卫生,家境虽然不算富裕,但也能勉强过活。 张俊石:“赵大爷,跟你打听另外一件事,在我们进村之前,您有没有看到过另外一个陌生人,那人很高,很胖,总会戴着一副墨镜。” 似乎已经跟张俊石有些熟络,这次回答张俊石的问题,赵大爷竟没有将头抬起来,一边低头和泥一边说道:“在你们之前,的确有那么一个人,跟你说的那个人极像,不过这个人可不像你们这样有礼貌,他进村来问路,问怎么去火车站,你说他问路就好好问呗,样子凶的不得了,当时我那邻居,正在给泥人塑型呢,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那人连问了两遍没得到回答之后,竟一气之下,一脚将泥塑踹倒了,为此我那邻居便和他理论,想不到那个胖子竟想打人,后来正好赶上送煤小宋来啦,才将双方拉开。小宋这个人见谁都笑呵呵的,好说歹说将那个胖子的气弄消了,后来那个胖子便坐上了小宋的三轮车,我看到还有另外一个人跟着一起上了车,他们抬着一个很大的箱子,却不知是干什么的,再后来,小宋将他们送走啦,至于送到了哪里,这你就要亲自问小宋啦。” 原来那个送煤的小宋将胖子雷送走啦,想必之前胖子雷从山里走出来之后,也是不知道该向左还是该向右,结果走到了这个村子,这才被小宋用三轮车沿来路送走啦,难怪张小白说左边和右边均有封灵棺的味道。如此说来,要想尽快追上胖子雷,只能等小宋下趟送煤来的时候,向他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你们要是等小宋的话,那只能明天了,今天天色已晚,那条路到了晚上没有路灯,他的车又没有车灯,晚上不敢来,明天天一亮,小宋便会将前一天装好的煤送进村,到时你们再问他也不迟,我看你们也不像坏人,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借宿一下,虽然没有好酒好菜款待你们,但让你们吃饱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242页 张俊石等本不想留下,可后来听说,这个村出来进去就这么一条路是通往外界的,村子距离最近的县城有四十多里地,村民们最快的交通工具便是村长家的一辆摩托车,可是摩托车一次最多能驼两个人,而这边有三个大男人以及两个小朋友,不可能一次性送走。另一方面,张发吉早已是疲惫不堪,布施以也同样感到疲累,张俊石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接受了赵大爷的邀请。 在张俊石出手相助之后,泥塑很快便完成,一个一人来高的泥塑呈现在眼前,虽然做工粗糙很多,更不用说有什么艺术神韵,不过通过头和四肢,依然可以辨清这是个人,如果在晚上看,这立在各家门口的,还就是一个个的人,没准鬼使经过这里,真会信以为真。 在大爷的引导下,众人进了院子,院门一打开,张俊石刚往里迈进一步,一连串的狗叫声便传来,循声望去,竟是一条大黑狗,那黑狗体格健壮,身上的毛更是黑油油的发亮,狗吠的声音很兇,张俊石一害怕,又把脚步缩了回来。 荣豆豆倒是一点也不怕狗,曾经亲自咬死过藏獒,这种家庭笨狗又岂会被他放在眼里,只见他向里面一串,几步便蹦到了狗窝前,那黑狗由一根铁链拴着,见有人跑了过来,叫的就更凶啦,可是当他看到荣豆豆那双眼睛的时候,立马不吱声啦,夹着尾巴缩进了窝里,再不敢探出头来。 赵大爷本来还想过来将家狗拉开,可没想到它会如此惧怕一个小孩子,不由得啧啧称奇,进得屋内,却见屋内此时只有一个人,正坐在炕上看书,本以为是在用功学习,张俊石好奇的探过头去,却看见一行字这么写道:岳不群终究抵不住辟邪剑谱上绝妙武功的诱惑,挥刀自宫。 那人的脸黑黑的,一看就是涂了东西,想必就是先前赵大爷说的锅底灰。虽然这个谣言有些荒谬,不过用锅底灰涂在脸上,却真的可以起到隐身的效果,鬼魂的确看不到涂抹过锅底灰的人,鬼使也一样。 “我老伴死得早,这个便是与我相依为命的儿子,叫赵宝柱,今年二十五岁,正准备考大学呢,不过可惜连着考了三年都没考上,你们叫他宝柱就行啦。” 被老爹介绍完了,宝柱并没有抬起头,依旧用心的啃着书本上的内容,张俊石看着有些搞笑,想必这赵大爷定是不识字的,否则儿子如此明目张胆的看笑傲江湖又岂会不知。 众人随便在炕上坐了,赵大爷便去准备饭菜,张俊石怎忍心让一个上了岁数的人为自己等人操劳,遂跟出去帮忙,荣豆豆和张小白两个小傢伙一左一右的看着赵宝柱,张小白更是用手摸了摸赵宝柱的脸,那锅底灰竟没有被抹掉,想必是涂了厚厚的好几层。 荣豆豆和张小白的眼睛均与众不同,平时张俊石让二人不可与人直视,以免吓到人,可是这赵宝柱在看到二人的眼睛之后,竟然跟没事人似的,依旧悠然自得的看着小说,偶尔还会皱皱眉头,似乎在思考,十足一副备考学生专心学习的模样。 “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张小白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布施以正在一旁为老白理顺皮毛,听张小白如此说,便接茬说道:“是啊!读书人脑子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 张小白:“奇怪,透过他的眼睛,我怎么什么都读不出来!” 布施以:“居然还有你读不出来的人,是不是他的眼睛是假的!” 第一百二十六节 尸蜍 布施以与张小白你一句我一句的当着赵宝柱的面谈论人家,按理说这赵宝柱应该有些不悦,可这傢伙依旧低头看着手里那本笑傲江湖,连把头抬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布施以渐渐的觉察到有些不对劲,起身走到赵宝柱身前,仔细的看了看,发觉这赵宝柱虽然看似一本正经的捧着小说看,可是他的眼睛并没有左右转动,而且目光也比较呆滞,布施以把手放到他的前面晃了晃,那赵宝柱就像是看不见一样,眼睛连眨都不会眨一下。 这时张俊石从外屋捧着一大盆高粱米饭进了屋,赵大爷则随后跟着一起进屋,将一张方桌放到了炕上,那盆看起来有些烫,桌子刚一放好,张俊石便火急火燎的将饭盆放了上去,发出咣!的一声,然后赶紧把手放在自己耳垂上降降温。 赵大爷看着嘿嘿一笑,说道:“年轻人干事毛毛躁躁的,这样可不好。”见儿子宝柱依旧捧着本书不动,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宝柱,先别看啦,赶紧帮着摆摆碗筷。” 赵大爷说完,又去外屋端菜,那宝柱却依旧一动不动,张俊石刚想再次去帮赵大爷的忙,却被布施以一把给拉住,张俊石转过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布施以,布施以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赵宝柱。 张俊石不知道布施以在搞什么,却见布施以指着赵宝柱说道:“这个人的灵魂好像有问题,用你的眼睛看看,问题出在哪。” 听布施以这么一说,张俊石也注意到了赵宝柱果然有些问题,从上到下的仔细看了看,却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好像还算正常啊!” 赵大爷这会儿又捧着一大盘蒜泥茄子走了进来,放好之后,刚要招唿所有人过来吃,一扭头却看见儿子并没有去准备碗筷,不由得有些火大,心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礼数,这书都念傻了是怎的。 第243页 布施以悄悄的用手掖了掖赵大爷的衣襟,小声的问道:“您儿子性格好像很内向啊!” 见有人说自己儿子性格内向,赵大爷马上摇了摇头,说道:“不啊,我儿子一向很活跃,见到谁都主动打招唿,只是今天这是怎么啦,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布施以:“那就怪了,不瞒您说,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一下令郎,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赵大爷:“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啦!” 布施以:“他有些呆滞,好像失了魂一样!” 一听说儿子失了魂,赵大爷也是一愣,连忙上炕,一把将儿子手里的书抢了过来,手里没有了书,可宝柱依旧低着头,面容呆滞,见儿子果然失了魂,赵大爷也急了,抓着儿子的肩膀用力的晃了晃,可就算这样也丝毫没有用,情急之下,赵大爷冲着儿子的脸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扇完之后,嘴巴子都红了,却见儿子依旧是没什么反应,赵大爷打算再扇一巴掌,举起的手却被张俊石一把抓住了。 “别打了,问题不在这里,让我们从长计议,否则这孩子本来没病,却被你打坏啦!”张俊石略显激动的说道。 被张俊石这么一说,赵大爷慢慢的也冷静了下来,坐在炕沿上静静的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布施以相对来说,经验丰富,可眼前这种情形,倒也是第一次遇到,一般来说,一个正常人会突然丢了魂,大多是被邪灵附体,而这个邪灵的能力又不是很强,并不能完全主宰这个人的身体,两个灵魂在身体里争抢同一具身体,但谁都抢不过谁,故而导致一个僵持的状态,从外表看,这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可是这种可能性已经被淘汰了,张俊石并没有在宝柱的身上看到其他的灵魂;另一种可能性,就是身体经受过极大的痛苦,或者惊吓,导致灵魂与身体离位,但这只是短暂性的,通常喝完热汤就会恢復过来,眼前的赵宝柱怎么看都像一个正常人,却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您儿子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只是今天突然才出现这种状况是吗?”见找不到问题的原因,布施以决定从其他方面入手,或许能找到一丝线索。 赵大爷点了点头,说道:“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本来想出来给我打打下手,可我没让,他便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看书,他在屋里的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异常啊!” 布施以:“那您在仔细想想,最近可曾将令郎的生辰八字,或者贴身衣物,又或者头髮、指甲、掉落的牙齿之类的东西给过别人,又或者最近有没有生人来过你家拿走过什么东西?” 见赵大爷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布施以忍不住在一旁不住的提醒,每说一句,赵大爷的眉头都会皱一下,继而又摇了摇头,见赵大爷只是一味地摇头,布施以渐渐的也没辙啦,就在众人情绪持续低落的时候,赵大爷却突然一抬头,说道:“我把我儿的生辰八字用红纸包了,封在门口那个泥塑里面啦,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赵大爷刚说完,布施以和张俊石的眼神也随之一亮,目前找不到别的原因,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疑点,只是不知道赵大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大爷:“我村民们说,光有个泥塑并不能矇混过关,还要把孩子的生辰八字用红纸包了,然后叠成个心形,封在泥塑的心脏位置,这样鬼使来的时候便会信以为真,村里几乎每一家都是这样做的,可是也没听说村里谁家孩子因为这个失魂啊。” 布施以:“是不是因为这个,我们将那个红纸包拿出来便知道啦!” 众人快步的走到门口,那泥塑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异样,那煤面子和的泥还没有干透,赵大爷将手探了进去,在里面摸索了一会,这才从里面拽出一个心形的纸包,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红包一起被拽出来的还有一只黑色活物,天色本来就黑,再加上没有灯光,也看不清那活物到底是什么,只能勉强看清,那活物虽然身体不大,也就四分之一个手掌那么大,不过却有一张大嘴,此刻正牢牢的将纸包咬住。 那活物被拽出来之后,似乎受到了惊吓,嘴巴一松便掉到了地上,赵大爷本就没什么心理准备,被吓得吗呀!一声,手里的纸包也随之掉在了地上,那活物落地之后,竟然连蹦带爬的准备逃走,站在布施以肩上的老白,突然喵!了一声,紧接着向前一跃,身体划出一道白线,向那活物追去,老白的动作太快了,一个起落之间,便将那活物摁住,布施以随手将自己的鞋带解了下来,然后三下两下将那活物捆住,用手拎了起来,众人快步又回到屋内,刚一进屋,就听赵宝柱在屋里喊道:“爹,我刚才是不是睡着了,怎么感觉头好晕!” 一见儿子这会儿恢復正常了,赵大爷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一把抱住儿子,说道:“是爹差点害了你,以后再也不听信什么传言啦!” 布施以拎着那活物此时也进了屋,灯光下,众人看到了一个类似蟾蜍的东西,不过这绝对不是蟾蜍,蟾蜍没有牙,但这东西不但有牙,而且看起来还很锋利,否则也不会咬住纸包不放。另外这东西没有眼睛,整个身体漆黑一片,四肢倒很像蟾蜍,只不过蟾蜍的是蹼,而这东西的怎么看怎么像爪子。 第244页 似乎被布施以绑了,这东西很是不满,嘴巴不停的四处乱咬,四肢也登个不停,赵大爷何曾见过这玩意,更想不到这个东西为啥要钻到泥塑里面去,看那丑陋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儿子想必就是因为他而失了魂,赵大爷不由得一阵后怕。 “这是个什么东西?”张俊石忍不住问道。 张俊石当然是在问布施以,除了他又有谁能知道这些奇怪生物的名称。布施以皱着眉头,仔细的端详着,半晌之后,只听其轻声的说道:“这个东西我也是平生仅见,我不敢肯定它叫什么名字,不过据我布家祖先留下的记载,一些死人非常集中的地方,例如古战场,千人坑,多会滋生出一些寄生物来,这些寄生物生于成千上万的尸体堆中,靠啃食尸体为生,生性非常的兇残,进食的时候,不可以受到打扰,一口利齿咬合力很强,进了它嘴的东西很难再吐出去,它们具体叫什么,我祖先也不得而知,不过为了认识和区分,给这种生物起了个临时的名字,叫做尸蜍,意为以尸体为食的蟾蜍。这个活物与我布家祖先所描述的极像,我想应该就是这种东西,只是这尸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钻到泥塑里面咬住那个心形纸包不放,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一时半会还想不明白。” 第一百二十七节 离奇的死亡 张俊石:“那宝柱之所以丢魂,是不是与这尸蜍有关?” 布施以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人的灵魂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只要借用其生前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只要灵魂还没有去投胎转世,辅以一些招魂的法门,便可以将其招来,招魂与勾魂这两种法门,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其原理却大同小异,只不过前者大多用来做善事,后者却多用来谋财甚至害人性命。尸蜍这种东西虽然我对其不甚了解,但如果宝柱丢魂是因它而起的话,那么据我估计,尸蜍这种东西没准天生就会勾魂之术。” 张俊石:“勾魂?你是说光凭生辰八字就可以把一个人的魂勾走?” 布施以没有急着回答张俊石的疑问,而是伸手将赵大爷手里的心形纸包拿了过去,然后慢慢的将其拆开,拆到最后,却见那里面竟然裹着一小束头髮。再看那展开的纸上,赫然写着宝柱的生辰八字,想必这头髮也定是宝柱的无疑。 布施以将纸包和头发展示开来,然后问赵大爷:“究竟是何人让你们用此种方法建造泥塑?” 事到如今,赵大爷也感觉到事情果然有些蹊跷,当初建造泥塑,也只是跟风而已,农村人本就容易相信一些传言,更何况有些传言传的有鼻有眼,让人不信都不行,再加上男丁在农村那可是传宗接代的命根子,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建造个泥塑也不是很麻烦的事,遂也就一一照办啦。 见赵大爷说不出是什么人教唆他们建造这泥塑,布施以又进一步说道:“目前为止,还不敢肯定这尸蜍是否仅此一只,如果不止这一只,甚至很多只的话,那么我想这对您们可能是一场灾难,宝柱的异常,咱们发现得早,并及时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但是其他家就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一旦灵魂被这东西彻底弄走,再想弄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到时,势必会有很多人失去灵魂,所以这件事绝对不容小视,趁事情还来得及,你定要仔细的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想清楚,然后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 布施以说话的语气很沉重,光凭语气就能听得出这件事情有多严重,本来还以为只是不法商户为了赚钱而编织的谎言,完全可以交由地方派出所解决,可尸蜍的出现马上推翻了这种想法,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试想,尸蜍又怎么会那么聪明,这背后搞不好会是另有隐情。相较于追寻胖子雷,眼前的事一样不容小觑,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可不管。 经布施以这么一说,赵大爷也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才详详细细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事情的最开始还要从上个月邻村一件奇怪的死亡事件说起。这件事一发生就惊动了警察,不过前前后后,大车小辆的没少上门调查情况,可直到今天,那个案子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死者姓陆,叫陆西山,是一名屠户,平日里专门帮人家杀猪杀羊,杀鸡杀狗,总之但凡是这种活他都接,陆西山体格格外健壮,一头三百斤重的猪,他靠自己的力气就能把猪翻过来肚皮朝上,可就是这么一个健壮的人,在那天早上却被人发现死在自己家的里屋地上,尸体无任何外伤,法医鑑定不是中毒死,不是窒息死,不是心梗不是脑梗,总之一切的死亡原因都与他无关,那么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谁也说不出来,警察到最后也束手无策,可以说真的是一个离奇的事情,案子破不了,也就给不了村民一个合理的交待,村民们便私下里猜测起来,有人说是陆西山杀戮太重,被杀死的那些牲畜半夜復仇夺了命,还有一种说法是可信度最高的,因为陆西山死的时候,眼睛并不曾闭上,而是盯着自己家墙上挂着的一幅毛的画像,据此才传出,陆西山是被毛招去啦。 无独有偶,在陆西山死后的第二个月,也就是前几天,又有一名年轻的后生莫名其妙的就死啦,状况与陆西山几乎完全一致,找不到任何的死因,人就那么的死了,蹊跷得很,除了死者手里握着一枚毛的像章之外,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这一前一后两名死者,死法相同,前者看着毛的画像,后者握着毛的像章,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此事与毛有关,遂后来便传出是毛在阴间与蒋打仗,兵力不足,这才到阳间来抓壮丁。 第245页 这一推测很快便被大多数人认可,害怕类似的事情再出现,不想自己的壮丁被毛招去,一些村民便四处寻求破解之法,当时十里八村的,也找了一些有名气的阴阳先生,可面对这种事,他们也是没辙,说这只是一种猜测,不可当真,还奉劝村民不要大惊小怪,如果毛真的要来招人,相信会有很多人自告奋勇的前去帮忙(那个年代依然是毛的年代,精神影响力很大),可村民们为了寻找一些心理上的安慰,硬逼着阴阳先生给出个法子,阴阳先生实在是没法子可出,后来一气之下,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啦。 就在村民倍感焦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云游和尚,好像是化斋化到这里,见村民们正为此事发愁,便教了这么一个法子:取纤细的煤面子和成泥,然后做成一米余高的人形泥塑,并以红纸写上避灾之人的生辰八字,裹上避灾之人的头髮,叠成心形置于泥塑的心脏部位,将泥塑摆在自己家门口,记下泥塑建成的阴历日期,等到下个月的该日,再将泥塑毁去,灾难自可避过,那和尚交代完这些,化了口水喝便走啦。 总算找到了避灾的法子,村民们自是高兴,一个个兴匆匆的去买煤面子,越细越好,要能和成泥的,起初只有一个村子的村民这么做,可后来便传开了,十里八村的村民都开始买煤面子做泥塑,这便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事情的确是有可疑之处,众人静静的推敲起来,要说办案找线索,相信在场没有人能强得过张发吉。张发吉也在想,虽然这件案子很诡异很不可思议,但不管人也好,鬼也好,作案都是有动机的,如果这件案子是煤老闆所为,那么他的动机便是赚钱,为了赚钱先后毁掉两条人命,这一点似乎有点小题大做,再说这尸蜍可不像是生意人该有的东西;如果这件案子跟那个云游到此的和尚有关,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其实要说起那个和尚,疑点还是很多的,农村大多不是交通要道,甚至是交通不便,出来进去的就那么一条路,所以几乎没有什么生人会故意走到这里,除非是迷了路走错了方向,例如张俊石等这次追寻胖子雷,而这个和尚却走到了这里,而且正赶上村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正好这个和尚给出了这么个法子,这前前后后给人一种很连贯的感觉,就好像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了一样,这一点引起了张发吉足够的怀疑。 如果这件事真与那和尚脱不了干系,那么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这一点张发吉就猜不到啦,因为这应该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能想到的,总有些自己还没触及的未知领域,例如尸蜍为何要勾取他人的灵魂,尸蜍从哪里来,是被人操纵,还只是一种该生物的求生方式,这一点只能藉助布施以和张俊石二人。 张发吉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布施以和张俊石二人不住的点着头,将现在所掌握的情况综合起来一分析,最后一致认为,只能从尸蜍身上入手,这个邪恶的小东西会是什么来歷呢。 …… 当夜,无风,无月光,为了能够尽快查明尸蜍的来歷,众人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尝试,那就是把它给放了,然后由老白负责跟踪,众人跟在老白的后面,一路寻去,可能夜晚本就不是属于人类的,在没有光线的环境下,人就跟瞎子一样,为了不暴露目标,众人没有打开手电,好在老白通体雪白,再加上荣豆豆和张小白的夜能视物,一路跟来倒也不觉费劲。方向是村西,那尸蜍一路狂奔出了村子,看样子并不是慌不择路,而是急于到某个地方去,村子的西面没有山,地势不上而下,听老一辈的人说,山海关下枯骨万千,到处都是战场遗蹟,几乎每平方米都死过人,虽然这种说法有些夸大其词,但这里死过很多很多的人,这一点绝对假不了。 前面出现了一片柳树林,在进入林子的一剎那,众人均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空气一下子变得异常湿润,而且还有些闷热,眼下这个季节,万物凋零,空气本应该是异常干燥才对,可这里却一反常态,众人不以为然,很怕跟丢了老白,继续向前,布施以却突然顿了一下,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浮现。 风水之术中提到,温湿地纳邪气,久生污秽,藏鬼为恶鬼,藏妖为凶妖,可以说这样的所在是人间不祥之地。 第一百二十八节 大凶之地 而象这种温湿之地的形成方式,除了地势低洼,水分挥发不出去,长时间的累积发酵形成之外,另外一种方式就是这里埋过很多很多的人,千人坟万人坑,这样的地方都会成为温湿之地。 布施以走在最后,每向前走一步,都会多加一分小心,张俊石与张发吉两个人则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老白,很怕跟丢啦。 随着对柳树林的逐渐深入,布施以赫然发现,那柳树竟也有着很大的变化,树体越靠近根部的地方颜色越黑,而且那一截黑竟然越发向上蔓延,看到这里,布施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与此同时,张俊石和张发吉二人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原来前面的老白此时也停了下来,众人慢慢的走到近前,这才发现前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坑。天上没有月亮,树丛又很密,所以那水坑乍一看就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老白停留在水坑边上,喵!的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却传出去很远,甚至还能听到回声。 众人站在水坑边上,看着眼前平静的水面有些发呆,那尸蜍定是跳到水里面去啦,这岸上老白倒可以跟踪,进了水可没有办法。 第246页 “怎么办,这水坑不知道有多深,更不知道里面藏着些什么!”张发吉略显担心的说道。 张俊石随手从树上折下一根柳条,然后向水坑内插去,那柳条应该有两米长,张俊石一插即没,愣是没插到底,不由得,发出啧!啧!的惊嘆声。 布施以虽然没说话,表情也算是淡定,可心里却已经开始敲鼓啦,这里所有的柳树树干都是黑色的,也就是说此地的怨气用‘大’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借用一句成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怨气冲天’,无可否认,此地乃大凶之地。 自己和张俊石还好,均有黄麻料的中山装护体,张小白与荣豆豆一般的鬼魂和妖邪并不敢轻易招惹,可张发吉就不行啦,全身上下,由里到外,没有一点预防措施,真要是遇袭,恐怕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可张发吉本人对此却全然无知,正蹲在岸边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水面。 正看得认真,身体却突然被人用力向后拉起,张发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却是张俊石,只见张俊石一脸严肃的看着水面,此时正有一张惨白的脸从水底向上看,那是一个冤魂,张发吉什么都看不见,方才与那冤魂正面对面待着,像是在照镜子。 “你是谁?”张俊石很平静的问道。 随着张俊石话音一落,那冤魂从水里慢慢的立了起来,给人感觉浮于水面之上,却听其说道:“你们不该来此地!” 张俊石:“为什么不能来此地?” 冤魂:“这个地方村民从来不敢走近,因为总会莫名其妙的掉到水坑里淹死,我就是其中一个!” 张俊石:“那你为何不离开这里去投胎转世?” 冤魂:“我也想,但是我离不开这里,你们速速离去吧,这里很危险!” 张俊石:“你还没把事情说明白,我们还不想走。” 冤魂:“你要是再不走,可就真走不了啦,不信你就低头看。” 听其如此说,张俊石真把头低下去向水底望去,这一看不要紧,看了之后,吓得当时就呆住啦,敢情那水底正有数不清的冤魂浮上来,有些马上就要到达水面,冤魂的数量太多,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场面过于恐怖。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跑,张俊石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用力的向后拽,待自己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已经离开水坑边十米开外啦,知道此地兇险异常,众人发了疯似得向来路跑去,老白依旧跑在最前面,荣豆豆跑在最后面,张发吉什么都看不见,布施以没有开天眼,二人只是见荣豆豆突然把张俊石向后拽,并喊着让大家快跑,这才跟着一起跑了回来。张俊石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耳边传来一阵阵的嘶嚎,出于好奇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水坑边上此时已经挤满了冤魂,那群冤魂像是很飢饿,望着众人逃跑的方向,似乎很不甘心。 几乎是一步都没有歇过,众人一口气跑回了村子,天还没亮,而且应该是夜晚最黑的时分,此时的村子也并不安静,不但不安静,而且还闹翻了天,敢情村子此时也出了大事。又死了人,而且是一下子死了两个,俱是相同的死法,与之前死的那两个人如出一辙,只不过这次二人没有看着毛的画像,也没有握着毛的像章,就那么不知不觉的死在了自己炕上,这一下可把村民们吓坏啦,无形的恐惧笼罩着每个人的心头,失去亲人的家属在痛哭流涕,没有失去亲人的家属则担心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自己。 众人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了赵大爷家,跟赵大爷了解了一下村里发生的事,听闻又死了两个人之后,无不表示震惊,当下也顾不得休息,马上来到了出事的那两家人门口,看到泥塑还在,张俊石忍不住飞起一脚,将那泥塑踹倒,伸手在泥塑胸口附近掏了掏,仔细摸索了半天,竟没有找到那个心形的纸包,当下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立马明白过来,定是那尸蜍将心形纸包叼走,连带着那二人的灵魂一併带走。人的灵魂被带走之后,躯体当然便会莫名其妙的死去,这种死任凭谁都查不到死因,那赵宝柱若不是被发现的早,并及时将尸蜍捉住,恐怕这会死的就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找到了死因,张俊石马上对在场的所有村民说道:“乡亲们,赶紧回家把自己家门口的泥塑砸掉,把藏于心脏位置的纸包心拿回去,这是导致你们亲人死去的直接原因。” 张俊石喊完之后,村民们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年轻的陌生后生,并没有一个人在听了他的话之后挪动脚步,这时赵大爷也走了过来,大声的喊道:“这位老弟说的是真的,我家宝柱要不是及时将纸包心从一个怪物嘴里抢回去,我儿子现在也已经死啦,大家快去啊!” 到底是赵大爷在村里的声望高,他一喊完,现场的人立马散去的绝大部分,均回到自己家去砸泥塑。 不过事情还不算完,那已经死了亲人的村民此时又把张俊石围住,口口声声要张俊石帮着救回自己的亲人性命,让死人復活绝对超出了阴阳先生的能力范围,张俊石当真不会,不过又不忍心让村民们就此绝望,只好勉强说自己一定尽力而为。 村民们自顾自的拆毁泥塑拿回纸包心自不用提,众人回到赵大爷家中,坐在炕上研究下一步对策。那水坑兇险异常,平常人估计靠近了就会被拖入坑中,必须设法将那个坑填平,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遇难。再有,结合前后所发生的一些事,不难发现,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暗中策划,只是这个人是谁,他又为何这么干,那个和尚如今是最大的嫌疑对象,因为以泥塑的方式避灾便是此人所教,那只要找到这个和尚应该就能找到答案,只是,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到哪里去找那个和尚。 第247页 “如果这前前后后都是一个阴谋,那么我可以断定,那个和尚是假的,而且他必定就在这附近,只要找到他这么做的动机,我觉得就能找到他。”张发吉在默默的思索了好一阵之后,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谈到动机,那人精心策划这一切的目的,目前来说不应该是为财,倒像是为了夺取人的灵魂,可是他要人的灵魂有什么用?张俊石想到这里,那水坑中的众多冤魂再次浮现在眼前,似乎这一切都与那水坑有关,这一点上来说,那尸蜍可是直接跳了进去,今晚又死了两个人,应该还有另外两条尸蜍,想必定是这东西勾了魂,然后送到那水坑之中,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水坑之中会有那么多的冤魂。只是如此多的冤魂为什么不能离开那个水坑,是什么把他们控制在那里,又为什么把他们控制在那里,这会不会就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兇手的真正动机。 事情越发变得复杂,众人各抒己见,将各自的看法一一说了出来,到最后,所有疑问都集中到了这个水坑上来,似乎这才是所有问题的出发点。见众人在讨论那个水坑,赵大爷这时在旁边开口问了一句:“你们说的水坑,是不是村子西边柳树林里的那个水坑?” 见赵大爷知道那个水坑,众人连忙点头称是,并询问起关于那水坑的一些事情来。 赵大爷似乎对于那水坑有些不愿提及,长长的嘆了一口气,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说道:“那水坑是村子的禁地,而且不光是我们村,全镇一十七个村子都视那里为禁地,不为别的,就为那里隔三差五的老死人,说来也奇怪,那水坑虽然深了些,可再深也没有大海深吧,海边一年到头淹死的人也就那么两三个,可那水坑却异常邪门,到那里去的人一半以上都是有去无回。 第一百二十九节 地潭 因为老是有人在那里被淹死,镇上便组织人手带着抽水机,打算把那水坑里的水抽干,可是抽水机在那里连着抽了三天三夜,那水坑里的水连一米都没有下去过,到最后,镇里也没辙啦,便以口头的方式传达各个村子,严禁到那水坑边去。” 布施以边听边点头,那水坑的确是大凶之地,不死人才怪呢,只是这大凶之地是如何形成的,却不知赵大爷知不知道。 赵大爷:“这水坑处于山腹之中,我小的时候听老一辈的人讲,之前这里战事不断,少则几千人的冲突,大则数十万之众的厮杀,死的人几乎可以堆成山,那时候敌我双方的人死在一起,尸体也混在一起,根本难以区分,便混在一起一同处理,而最简单的尸体处理方式便是集中起来统一掩埋,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遂选了这个山腹洼地,一来地势比较低,不用再掘土挖坑,二来地势偏僻,也算是清净之所,遂将大量的尸体掩埋于此,尸体的数量异常之多,具体埋了多少人谁也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多的数不过来。那地方本来是没有水坑的,前十年左右的时间,这里发生过一场五级左右的地震,震幅不是很大,房屋也没有倒塌,顶多从屋顶掉下来几块瓦,可不知道为啥,那么轻的地震,却把这里震得塌陷,露出了一个很深的坑,那坑一出现,便有很多的水往上涌,有人说是海水,可那水却很黑,自那以后,到过坑边的人,很多都离奇的死啦。” 又是一个骇人听闻的传说,不过却真真实实的存在着,张俊石听得全身发冷,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兇险的所在。布施以则显得冷静得多,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能成就如此大凶之地的,那肯定就只有万人坑了,那么多的人埋在一起,所有的怨气汇集在一起不断的发酵,自然会寻找一个发泄口,怨气附于穴,可引水脉,成就地潭,像这种万人坑,其潭底定是引了无数的水脉与其相连,如此多的水量,岂是普通的抽水机能抽干的。如今这地潭已然成了气候,再想将其毁去,恐怕真就没那么容易,布施以自认自己很有能耐,可面对此种地潭也只能无奈哀嘆。 “我感到奇怪的是,为何那些冤魂不离开那个水坑,去投胎转世,而且那种数量的冤魂,定是长年累月累积下来的,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那里面的冤魂会不会多的装不下。”张俊石在深思熟虑之后,说出的竟然会是这番话。 好像张俊石所想的永远都与布施以不太一样,可能二人的出发点本就不一样的缘故,布施以是个经验主义者,凡事先去探寻祖先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再拿出来做参考,继而寻求解决的办法;张俊石则不同,每次遇到一个新的问题,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思考,在这一点上,与布施以不应该算是矛盾,应该算是互补,布施以也从来没有轻视过张俊石的看法,后来很多事实也证明了,张俊石的很多想法都很有效,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讲,还超越了自己。 而这一次,布施以和张俊石的想法又是走向了两个极端,布施以之所以觉得这个地潭很难毁去,是因为他所考虑的是如何减少地潭中冤魂的数量,那些冤魂之所以不会自行离去,是因为地潭本就形成了自有的一种吸力,那吸力不是万有引力,但只要有灵魂或者妖灵靠近,一不小心便会被其吸了进去,再想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啦,所以,这样一个类似陷阱的所在,连鬼使看到了都要绕开,更别说将里面的鬼魂提出来去投胎。 第248页 布施以虽然可以用一些别的办法将地潭中的冤魂一个一个搭救出来,冤魂少了,怨气自然也会少,没有了怨气的支撑,这地潭便会慢慢的自己枯竭,可是要做到这一点该有多难,那么多的冤魂就算自己一个接一个的搭救,那也几乎要耗尽自己好几辈子的时间,所以布施以认为,这个地潭自己爱莫能助。 张俊石的想法则完全与布施以相反,地潭虽大,但是它也会有个容纳的度,就好比自己的柱玉,里面平时装着小黑和小胖这两只妖或许刚刚好,可要是再往里面塞别的妖,恐怕就装不下啦,这地潭已经容纳了那么多的冤魂,张俊石自然而然会担心地潭的容量问题。 似乎又一次的惊醒梦中人,张俊石那句话说完之后,布施以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使他心中的很多疑问霍然清晰明了。 “我知道那个和尚的动机啦!”布施以突然兴奋的说道。 “什么动机?”在苦思不得其果之后,众人都很期待有人能想出其中的答案,所以布施以一说自己知道那个和尚的动机之后,众人忍不住异口同声开口问道。 布施以指着张俊石,微微一笑,说道:“正如你所说的,那么多的冤魂挤在同一个地潭里会怎样?我的答案是,那个地潭会爆掉!” 张俊石有些迟疑的看着布施以,并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布施以:“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和尚不是假的,而是真和尚,只不过这个真和尚所做的事却不怎么慈悲,不过现在看来,那和尚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布施以说的话,越发显得有些玄虚,众人均有些不耐烦,催促他快些说,布施以这才把自己的想法一一的道了出来。 这地潭乃大凶之地,怨气冲天,给四方百姓带来不少灾难,我想那和尚定是到了这里之后,看到了这地潭,出家人慈悲为怀想要普度众生,可是这地潭之中的怨气又岂是那么容易便能散去,遂也变得束手无策。出家人都讲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将这个地潭毁去,他便想出了一个迫不得已的办法,那就是继续往那里面输送冤魂,我们看到,最近死去的都是一些年轻人,这些人刚开始人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可是却突然死去,心中的怨气定是极大的,将这样的冤魂投入那地潭之中,势必会使地潭的怨气越发浓厚,但地潭对于冤魂以及怨气的容量也是有限度的,那和尚定是看到了这一点,想要利用后补进去的冤魂将这地潭撑爆。所以,按我的估计,这就是那和尚的动机。 匪夷所思,布施以自己都这样认为,不过这种猜测,前前后后倒也都能说得通。 张俊石:“那尸蜍是怎么回事,也是那和尚搞来的吗?” 布施以点了点头,说道:“想那地潭之下,定埋藏着数以万计的尸体,尸蜍定是由此而生,那和尚定是不止一次去看过那地潭,所以便也见识到了尸蜍,只是想不到,这和尚竟然对尸蜍很是了解,并能利用尸蜍为自己办事,他先是编造瞎话,让村民将头髮包于纸内,又写上生辰八字,置于泥塑胸腔之内,不过我不认为那尸蜍会自己钻进去,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尸蜍定是和尚偷摸塞进去的,那尸蜍咬了心形纸包,便会一路跑回地潭,连同着人的灵魂一併带去,所以人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一旁的张发吉越听越觉得这案子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前前后后忽然之间都通畅起来,所以接下来的话,不待布施以继续,自己便接着说道:“按这个方向继续推敲下去,前两次的意外死亡,定也是那和尚放的烟雾弹,目的就是迷惑村民,主动将自己家青壮年的八字和头髮藏于泥塑之内,以便于他晚上一条接一条的勾走灵魂,所以那和尚此时此刻应该就在村子里。” 张俊石:“那我们怎么办,去把他抓住吗?” 对啊!猜到了兇手,要不要去抓他呢?众人一下子被这个问题难住啦,那和尚虽然害了好几条人命,可他的出发点却是善意的,如果把他抓住,那么这个地潭该如何去对付,这绝对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一时间围绕着到底要不要把那和尚抓住,众人异常的纠结,猜不出兇手之前纠结,可这猜出了之后,更加纠结。 布施以:“不如我们去找他,但并不是要抓他,我们试一试可不可以帮帮他。” 张发吉:“不过现在再想找他,恐怕没那么容易,今天晚上闹得这么厉害,又拆毁了那么多的泥塑,那和尚想必已经离开啦,而且想必这个消息定会很快传遍全镇一十七村,想必也不会再有人上当啦,我们毁了他的计划,不知道他会不会恨我们。” 张俊石:“想必我们今晚的所作所为,定被那和尚瞧在眼里,按照老布的说法,那和尚为了能够除去地潭,不惜把自己置身于一个千夫所指的地方,定有着宽敞慈悲的胸怀,他定不会因为此事来报復咱们,但同时也不会就此离去,因为那个地潭还在。” ============================== 第一百三十节 小宋和尚 就在众人还在屋内胡乱猜测的时候,耳边却听得一声门响,竟是有人在敲门,天色已经见亮,却不知是谁这么早便找上门来,张俊石本以为又是村民找自己去救他们的孩子,可当赵大爷把门打开的时候,门口站着的一个人,这个人张俊石等均见过,正是往村里运煤的那个小宋。 第249页 小宋的脸依旧很黑,牙齿也一样,所不一样的就是小宋脸上的笑容不见啦。进得屋来,小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啦,实不相瞒,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和尚,你们要抓我就抓吧!” 想不到之前还在纠结是否要去抓那和尚,那和尚却自己送上门来,更加让众人想不到的是,这和尚就是送煤的小宋,可是为何之前村民并没有将其认出来呢?眼前的小宋,脸上依旧蒙着一层煤面子,活脱脱一个黑人,包括头皮都是黑的,虽然也长出一公分长的头髮来,但此时的小宋绝对不会让人认为他是个和尚。 见众人诧异的眼神,小宋勉强挤出些笑容继续说道:“想必你们已经看到那个地潭啦,既然彼此都是同道中人,关于那地潭的一些事情我就不再过多介绍,想必你们也知道的差不多。如此人间凶地是不可以让他继续存在下去的,为了还这一带村民一个安宁的生活,也为了被困在地潭中数万灵魂都够早日解脱,我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我原本以为只要再往里输送一些怨气极深的灵魂就可以将其撑爆,为此我到处抓捕鬼魂,抓捕妖灵,将他们投入地潭,抓不到了便从活人身上想办法,可我做了这许多竟依然不能把那地潭撑爆,我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就此放弃。” 听小宋说完,所有人均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并没有一人说话,只有布施以慢慢的点了点头,看来布施以对小宋和尚的做法还是很体谅的。 “难道除了杀人,往里面输送灵魂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增加里面的怨气吗?”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张俊石开口问道。 小宋和尚摇了摇头,布施以也摇了摇头,张发吉虽然已经懂了众人的意思,但对此他也是爱莫能助。 张俊石:“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只是我们想不到而已。” 布施以:“如果真有别的办法,我想这个小宋也不会被逼得去杀人啦!” 布施以说这话的意思,是在为小宋和尚开脱,可小宋却只念了一声我弥陀佛,然后惭愧的摇了摇头,说道:“我罪孽深重,自知不会得到佛祖的宽恕,只待此间事了,我便给那几个被我害死的冤魂赔罪。” 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清晰明了,张俊石知道,现在可不是分清谁的责任的时候,小宋和尚固然有错,但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轮到自己等人面对这个情况,棘手是肯定的,在场的布施以和小宋和尚可以说都是这个行业的前辈,他们都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张俊石的智商的确不怎么高,但张俊石有一种精神是别人比不了的,那就是骨子里的那种执着。 “不就是增加地潭里面的怨气吗,那是不是把一个充满怨气的东西扔到里面去就可以啦?”张俊石在思索了好一会之后,冷不丁说了这样一句话。 众人不懂张俊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个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张俊石见众人不明白,干脆伸手入兜,不一刻从兜里掏出一个条形物来,那物体表面被白布层层包裹,却不知道是什么。张俊石将那层白布一层层的剥掉,露出了一把短剑,短剑古香古色,一看便是件古董,却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短剑一露出来,剑锋之处便闪过一道寒芒,可见其的锋利程度。此剑正是张俊石在地下蛇窟赤蝮罗处得来的大凶之器,如今张俊石把它取出来,却不知为何意。 张俊石:“这是把大凶之器,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这把兵器杀过很多很多的人,剑的煞气很重很重,据我所知,怨气浓郁到一定程度才会形成煞气,将这煞气如此之重的大凶之器投入到那地潭之中,必可大幅增加地潭之中的怨气,是不是就可以将地潭撑爆呢。” 张俊石说完,一脸认真的看着布施以以及小宋和尚的反应。二人的目光均牢牢的锁定在这把大凶之器上,张俊石的意思二人也基本明白,这种方法虽然以前没用过,也没有想到过,可张俊石这么破天荒的提出来,倒把二人弄得一愣。 二人思索了片刻之后,先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又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见二人摇头,张俊石不由得焦急的问道:“这个办法不行吗?” 布施以仔细斟酌了一下,说道:“你说的这种方法从道理上来说,可行,但是,你可能没有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大凶之器投入到那地潭之中后,不但不会使地潭的怨气增多,反倒会减少,因为但凡大凶之器,都喜欢吸收怨煞之气,平时就是靠杀人来一点一点的积累,把它扔到地潭之中,那里的怨气本就浓郁,还不让大凶之器一次吸个够,大凶之器对于怨煞之气的吸食的上限不知道是多少,而且就算是达到了上限,这大凶之器也不会爆掉,所以这种办法不行!” 本以为这会是个绝妙的主意,经布施以这么一分析,张俊石难免有些失望,就在张俊石打算另想他法的时候,那小宋和尚却突然说道:“除非!” 听小宋和尚这两个字的意思,似乎还有转机,张俊石不由得连忙问道:“除非什么?” 小宋和尚:“除非能把这把大凶之器毁掉,把里面的怨煞之气释放出来。” 张俊石一听,这果然是个主意,刚欲高兴,耳边又听小宋和尚接着说道:“可是!” 第250页 不待高兴,小宋和尚又说出这样两个字来。“可是什么?”张俊石依旧是迫不及待。 小宋和尚:“可是怎么才能把大凶之器毁掉呢?” 这个问题看似很简单,但其实真就很难,毁掉一块铁都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是把大凶之器,地潭又不是火山口,扔进去的东西会被岩浆融化,所以怎么毁掉大凶之器还真是个难题。 事情总算是有了进展,众人都在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毁掉这把大凶之器,却听小宋和尚这时候又蹦出两个字来:“除非!” 在场的众人,似乎对小宋和尚的这种说话方式已经习惯了,遂异口同声的问道:“除非什么?” 小宋和尚:“除非还有另外一把大凶之器,让两把大凶之器互砍,这样一来两把大凶之器便都毁掉了,届时再丢入潭中,我估计就可以大功告成啦。” 大凶之器,古代的宝器,削铁如泥,杀人如麻,积累怨气,成就大兇器之名,本就世间难觅,一把都是相当稀有,更何况是两把,这个问题可能会难倒很多人,小宋和尚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料想到众人的脸色会很难看,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众人的脸色并不难看,而且一个个的好像已经释怀,难不成他们已经有了两把大凶之器? 布施以:“大凶之器目前我们只有这一把,不过我们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另一把,虽然我们还不确定怎么找到他,但我们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找他。” 布施以说的当然是胖子雷手里的那把大凶之器,如此看来,这胖子雷必须要将其找到,不光是要除害,要为死去的人报仇,现在又增加了一条,那就是还一方安宁。 小宋和尚不明所以,布施以便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当小宋和尚知道那胖子雷的相貌特徵之后,不由得一拍大腿,说道:“原来那个胖子就是你们要找的胖子雷啊,昨天我还用车将他们送到车站去啦,早知道他是如此大恶之徒,我说什么也要将他留住。” …… 事情在众人的共同商议下,总算有了好的转机,下一步的计划当然还是尽快找到胖子雷,经过这一天的耽搁,想必那胖子雷又跑出去很远,张俊石等人打算就此动身,继续追踪胖子雷,本欲邀请小宋和尚一同前往,可小宋并没有同意,称其要留下来看守地潭,虽是如此说,但众人均看得出来,小宋之所以不想离开,是因为他对这里充满了愧疚,他想留下来给那些失去亲人的村民做一些事情。 临行之前,张俊石向小宋和尚请教了关于尸蜍勾魂的方法,小宋和尚便如实相告,最后还把一只装在瓶子里的尸蜍送给张俊石,小宋知道,张俊石等人要去对付一个厉害的对手,自己不能同去,帮不上忙,便将这勾魂之术如实的传给张俊石,没准到时候能派上用场。就这样,小宋用三轮车将众人送到了秦市火车站,为了抓紧时间,众人就此告别。 ============================== ============================== 第一百三十一节 黑寐星 秦市的火车站挨着汽车站,所以一时间也不能确定胖子雷是以何种交通方式离开的秦市,张小白伸出舌头品了品空气中的味道,本以为火车站人流大,气味又多又杂,想必混淆在空气中的味道能有好几百种,这会给张小白带来一定的麻烦,好在张小白很快便确定了味道的弥留方向,众人顺着张小白指的方向快步向前走,左拐右拐的走了五分来钟,一抬头,看到头顶五个大字‘火车託运部’。 张发吉:“看来胖子雷在这里将封灵棺託运,却不知道託运去了哪里。” 布施以:“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啦!” 託运部内有很多的货物等待装车,旁边的一处空地上正有三个工人给一些货物打上木框,这样可以很好的保护里面货物的安全,工人在搬运的过程中也会很方便。张俊石径直的走了过去,为首的一个瘦高个正往木架上钉钉子。 “几位师傅你们好,我向你们打听个事!”张俊石很有礼貌的问道。 “把货物量完重量,贴上标籤,放在那里就好啦,我们这包装木框要一个一个的打,你不要催!”瘦高个一本正经的干着活,竟没有抬头看张俊石一眼,便如此说道。 张俊石知道对方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图,遂又继续说道:“师傅,我不发货,我只是想跟你们打听个事。” 原来是打听事的,那瘦高个似乎不太喜欢搭理人,依旧是头也不抬的说道:“有话就快说吧,我们工作时间不允许与旅客闲聊。” 见瘦高个应允,张俊石这才说道:“昨天有没有一个戴墨镜的胖子来这里发过货?” 瘦高个:“这年头胖子很多,戴眼镜的就更不少啦,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戴眼镜的胖子。” 此人说话不冷不热,张俊石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心道:自己问的问题的确范围有些广,遂缩小了点范围继续问道:“那胖子脾气很暴躁,他所发的货物是一口很大的箱子,分量很沉,不知道我这样说,你们能不能记起什么。” 那瘦高个这次并没有马上回答张俊石的问题,而是挥起锤子接连钉了有五根钉子,叮叮噹噹的声音不绝于耳,也不知道张俊石刚才说的话他听清没有。 第251页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钉完最后一根钉字,瘦高个转过头来问道。 张俊石无奈,只好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这一次瘦高个听清楚啦,只见其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大概有那么三五秒钟的时间,张俊石以为这次瘦高个定会告诉自己一些有用的信息,等了一下,却听那瘦高个开口说话,不过却不是对自己说,而是对身边另外两个人说的:“你们谁有烟给我一根!” 另外那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也没伸手入兜,便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烟也断顿啦,一直没落着时间出去买。” 似乎早料到他们会这么说,瘦高个把头转向张俊石,自言自语的说道:“哎!昨天发货的旅客很多,货物也是有大有小,我这一天敲敲打打的,头脑一时不太灵光,本想抽根烟提提神,可谁想烟还断顿啦,这位小哥,你有烟没,给我逗食儿(地方方言,临时救急满足临时要求的意思)一根。” 张俊石社会经验浅薄,不知道对方这是在跟自己索要点好处,一点甜头都不给的话,对方不会轻易把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张俊石单纯,哪会有此心机,自己从来不抽菸,所以直接就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大哥,我不抽菸的!” 瘦高个见此人如此不上道儿,脸色不由得一寒,立马没好气的说道:“昨天好像没有你要找的那个大箱子,你还是到别处去问问吧。”说完便把头转了回去,继续手中的活儿,竟不再理睬张俊石。 张俊石灰头灰脸的走了回来,布施以在一旁看得仔细,当时便有些气恼,想要过去教训一下那个瘦高个,布施以如何玩人,这一点张俊石可是见识过,想当初贾牡丹就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跳过脱衣舞,所以看见布施以发火,张俊石赶忙将其拦了下来。一直没说话的张发吉,这时主动走了过去,与社会人打交道,还得用社会人的方法,张发吉是一个老警察,对社会冷热,众生百态早就习以为常,所以对这方面他很在行。 张发吉边走边从裤兜把烟掏了出来,到了跟前先打了一声招唿,然后将手里的烟挨个发了一根,发完之后还挨个点上,最后自己也点了一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四个男人便站在一起围成一个圈抽起烟来,张俊石站在后面,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起来气愤蛮好的,只见他们有说有笑的在一起说话,那瘦高个更是眼睛都笑成了一个弯。 五分钟之后,张发吉走了回来,嘴里叼着个烟屁股,看表情就知道,想打听的事情俱都打探到啦。张俊石不由得咂了咂舌,自嘆自己不会为人处世,在这方面还要多向张发吉学习。 据那三个工人反映,昨天确有一个戴眼镜的胖子来发过一个很大的箱子,那箱子用黑色的塑料包了,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本来三个工人想偷摸看一眼,可是那胖子就在一旁盯着,不让看,样子还很兇,因此对那胖子印象很深。胖子昨天发货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钟,据他们说,那个时间段装的货都是同一趟车次的,该车次是从渖阳站始发,终点站是石家庄,只是不确定他们是不是一定会在终点下车。 得到了这个情报,众人连忙去买了票,当然,为了更准确的掌握胖子雷的动向,买的是与胖子雷同一车次的票。 …… 抱犊山,位于石家庄市西郊十六公里处,海拔580米,山虽然说不上高,但山势却很陡峭,四壁如刀削斧噼,只有南北鸟道可通山顶。山顶平坦异常,有大片的良田沃土,面积达六百多亩,这是抱犊山最特别的地方,据此有人将抱犊山形象的比喻为玉帝的花盆。抱犊山的风景很是美丽,很多游客都会上得山去一览它的风光。 几乎所有的游客来到抱犊山都会往山顶跑,可偏偏有这么一个游客在抱犊山的上脚下转悠来转悠去,连着两天在此,不见他们领略风光,却只一味地东瞅西看,貌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爸,咱们绕着这山都转悠快两天啦,别说王八没找到,那归离涧在哪也不得而知,我看咱们还是别找啦!” 胖子雷本就没什么耐心,找不到归离涧难免不耐烦,可是想放弃,李胜发却偏偏不同意。 李胜发:“别总王八王八的叫,让它听见了会生气的,祖先说它叫黑寐星!” 胖子雷:“别管什么星不星的啦,我看咱们还是尽快找个安生的地方,将你和娘还有哥復活再说。” 李胜发:“你懂什么,咱们现在的对头都是硬茬子,如果不能对付他们,就算是活了也会再度死去,眼前这黑寐星可是个强有力的靠山,有了它再加上咱们祖先,估计李志的后人见到咱们就会落荒而逃。” 胖子雷:“可那毕竟是祖先那个年代的事了,如今都过了好几百年,没准那黑寐星早就不在这里,你看这地方连点水都没有,又有哪只王八愿意待在这里。” 胖子雷无意中又把王八说了出来,而且是在没有顾忌的情况下。好像是走累了的缘故,见一块巨石很是平坦,便爬了上去躺了下来,阳光照射着石头整整一天,所以那石头的表面很是温热,胖子雷竟有些犯懒,不愿起来。李胜发无奈的摇了摇头,找不到黑寐星,多少心里有些失望,儿子说的没有错,毕竟已经是几百年过去啦,所谓时过境迁,几百年前的抱犊山归离涧又怎能一直存留下来,黑寐星定是转到一个有水的地方去居住,更何况当初这黑寐星与祖先也只是简单的一句口头约定,对方又怎么会信守承诺,几百年在这里等候。 第252页 李胜发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罢了!我们还是回去另想他法吧,想必我们与这黑寐星实属无缘,既然如此,也就不再强求,冬雷,我们这就回去吧。” 胖子雷见发亲终于放弃寻找,立马坐了起来,打算从巨石上下来,又觉得这石头有些高,上来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可现在下去反倒有些不太方便,索性伸手入怀,把魂刃掏了出来,对准石头便一刀,不愧是削铁如泥的大凶之器,那刀扎在石头上,竟然一捅即入,胖子雷的原意是拽着刀把把自己的身体顺下去,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刀扎完,那巨石竟突然动了起来。 当时还以为是地震,可左右看了看,除了自己身下的这块巨石,其他的地方依旧一动不动,知道不对劲,胖子雷也顾不得许多,快速的将魂刃拔出,然后身体直接从巨石上蹦了下来,李胜发在下面託了儿子一把,胖子雷才没有因站立不稳而摔倒。 ============================== ============================== 第一百三十二节 千年王八 再回头看那巨石依旧在晃动,而且不但如此,慢慢的,它竟然在移动,随着移动幅度的不断加大,巨石表面竟开始慢慢的发生龟裂,一片片碎石接连剥落,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巨石的动作依旧在继续,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巨石似乎在原地转动,而且在其转动了一百八十度之后才停了下来。 李胜发和胖子雷正感到诧异,却见那巨石底下,竟然慢慢的探出来一个东西,那东西看起来又粗又长,探出来将近两米来长才停了下来,细看那东西,似乎有鼻子,有嘴巴,正好奇,却见那东西突然睁开了两只黑亮黑亮的眼睛,那眼睛一睁开便直视着李胜发和李冬雷。 “刚才是谁用刀找我?” 那东西竟然开口说话,而且说的是人话,并且说话的语气还带有一丝愤怒。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胖子雷唯恐其对父亲不利,连忙挡在父亲身前,手中魂刃直冲着那怪东西。 “咦!这不是魂刃吗?难不成你们两个是李牧的后人?” 胖子雷一愣,想不到这怪东西竟然认得自己手里的傢伙,而且还能说出自己祖先的名字,莫非眼前这个怪东西,就是祖先当年救的那个黑寐星? “您就是黑寐星?” 不待自己发问,身后的李胜发已然迫不及待的说出了口。 “黑寐星?哦!我上一次醒来的时候,似乎这么被人叫过,不过我这一次醒来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年,这称唿似乎又该改一改了,你们能告诉我现在是明朝多少年了吗?” 想不到这黑寐星竟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临睡之前还是明朝,一觉醒来却已经是解放后,李自成1644年进的北京,按那个时间算起的话,迄今为止这黑寐星已经睡了三百多年。 “现在是公元1990年,离明朝已经过去三百五十多年啦!”李胜发也想不到这黑寐星竟然睡了这么久。 “公元1990年,我记得我刚出生的时候是公元880年,当时的朝代是唐朝,这样算来,我今年已经1110岁啦!哎!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不过说来也惭愧,我虽然活了一千多年,可我这辈子竟睡觉啦,世上的事我几乎一概不知。” 一听说这黑寐星竟然已经活了一千多年,胖子雷与李胜发不由得暗自咂舌,惊嘆王八果然寿命够长。 黑寐星虽然活了这么久,但似乎记忆中并没有多少东西,这可能与他一直睡觉有关系,不过好在这个黑寐星并不是老煳涂,一直记得恩人李牧,以及对李牧的承诺。李胜发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黑寐星静静的听着,听完之后,竟也发出了一声哀嘆,继而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李牧虽然错在先,可这份孽债怎能延续给子孙后代,害的你们几代人颠沛流离,李牧既然对我有恩,我定不会袖手旁观,待我替你们找那李志的后人算算帐,他们若依旧蛮横不讲理,我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黑寐星说完这番话的时候,眼珠子瞪得熘圆,看得出来,它很是气愤。 见黑寐星果然信守承诺,并已决定出手相助,李胜发和李春雷自是高兴异常,不过看了看黑寐星这硕大的身躯,不免又有些犯难。方才只转了个身都要费上一分钟的时间,这要是去找李朗循算帐,那得什么年头才能到地方啊。 黑寐星似乎看出了胖子雷与李胜发所担心的,只见其微微低哼了一声,头部便慢慢的缩了回去,没有探出来的脑袋和脖子,又变回了一块大石头。胖子雷正纳闷,却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灵魂,只不过这个灵魂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的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王八盖。 “这就是我的人形姿态,可以随时跟你们上路。”黑寐星脱离了躯体,说起话来也变得利索很多。 胖子雷:“那您的躯体就这么放在这里,没有关系吗?” 黑寐星:“你认为除了你,还会有人跟一块大石头过不去吗?”似乎依旧不忘胖子雷扎他那一下,黑寐星有些抱怨的说道。 胖子雷颇感愧疚的挠了挠脑袋,表面是不好意思,可心里头却在想:我要是不给你那一刀,估计这辈子都等不到你醒来。 随着这三位渐渐走远,抱犊山这一处不太惹人注意的角落,又恢復了平静,黑寐星的躯体依旧如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谁也不会想到,这块有上千年歷史的石头会是一个千年王八的在世躯体。 第253页 直到看不到胖子雷的身影,不远处才快速走过来一个人,停留在那块巨石前端详了起来,胖子雷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这一家一向都小心谨慎,几乎不可能被跟踪,可是终究还是被跟踪啦,而且,跟踪的这个人已经牢牢的将其掌控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此人就是田二,那一日自己不辞而别,独自前往追查胖子雷。说来也巧,田二开着车过了山海关之后,便在秦市市内转悠起来,不过田二可不是漫无目的的瞎转悠,在其心中也有个大致的方位,两名小弟遇害的那条山路,他私自打听过,大概会通往秦市的什么地界,那附近就只有三条公路,田二便开着车在那三条公路上来回的巡视,还真巧正好被他碰到小宋和尚开着三轮车将胖子雷一路送到了秦市火车站。 胖子雷见过自己,一旦被他看到肯定会起疑,而且他的身边还有三个鬼,要想跟踪他就不能靠得太近,否则肯定会被发现,田二便始终与其保持足够远的距离,虽然这给跟踪带来了很多麻烦,但总比被发现要强。 胖子雷去买票的时候,田二没敢一同买,自己偷偷买了一张站台票,然后藉机与胖子雷上了同一趟火车。自己的脸比较长,基本上看过自己一眼的人都会记住不忘,田二便买了帽子,买了眼镜,又买了围脖,这样一遮扮脸还真就显得不太那么显眼。即便如此,田二也不敢靠胖子雷近一些,他非常惧怕暴露目标,为了更深一步的掩饰,田二还跟一个同车的女乘客要了点香水喷在身上,用以遮盖身上的气味。 一路到了石家庄,胖子雷下了车,田二则在另一节车厢跟着下了车,胖子雷在接货口等着取货,田二则在道边的一家面馆要了一碗面,然后一面吃,一面用眼角余光监视胖子雷,很怕其突然跑掉,好在胖子雷并不曾怀疑到有人跟踪。 胖子雷找了一家偏僻的招待所住了下来,田二则直接花钱雇了一辆大发计程车,日夜不停的在路口监视,除了出去方便,基本上就不离开车半步。 胖子雷安顿了下来,第二天便去了抱犊山,但此行并没有带上那个笨重的货物,田二便猜测胖子雷只是临时外出,还会回到这里。开着大发车在后面尾随,一路到了抱犊山,胖子雷找到黑寐星之后,田二看到那个巨大的石头转了个身露出个脑袋之后,着实也吓了一跳,不知道胖子雷在搞什么,后来看到胖子雷在原地停留了一会,似乎在与那大石头对话。直到那大石头又恢復了原样,胖子雷走远,田二这才现身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大石头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田二已经认定,这个石头怪物肯定与那胖子雷是一伙的,只是自己该怎样做,田二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正如张发吉所说,对付胖子雷这一家,报警啥用都没有,只能依靠张俊石和布施以那样的人才行,眼下就应该赶紧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给他们。 回到了石家庄市内,田二往鱼纹镇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那个值班的民警,由那个民警口中得知,张俊石和布施以已经出发,现在应该已经在秦市啦,不过具体在哪里不知道,也没法联繫的上,除非他们打电话回所里。这基本上在田二的意料当中,但目前来说,鱼纹镇的派出所是他能联繫上张俊石和布施以的唯一途径,遂将自己这边的情形仔细交待了一下,一旦与张俊石等取得联繫,便可及时转达。 田二撂了电话,知道目前来说只能靠自己,只要自己不暴露,就可以多掌握一些对方的情况,待与张俊石和布施以汇合之后,没准这些信息能够起到足够大的作用。 找到了黑寐星之后,胖子雷在招待所里只待了一天,便又启程,不过这次并没有再乘坐火车,而是往石家庄的郊区转移,出发前的那个晚上胖子雷偷偷的出去过一趟,一看就是有秘密的行动,田二并没敢跟上去,因为是晚上,自己去跟踪的话,暴露的可能性比较大。大概凌晨时分,胖子雷便回来啦,不过还扛着个东西,那东西用塑料包着,从大小以及形状上来分析,田二猜测那是一个人,却不知道田二要用他来干什么。 胖子雷到了郊区之后,在一个极其偏僻的地方租了房子,然后买了些米粮等生活用品,大门一关便不见怎么外出。田二注意到,之前胖子雷扛回去的那个人并没有见其抬出来,只有那个体积庞大的箱子,胖子雷雇了一辆车拉到了郊区租的房子里。田二虽然不知道胖子雷到底在干什么,但冥冥中感觉到,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胖子雷藏身的这个地方简直是太偏僻了,偏僻到附近连房子都没有几栋,连一个村子甚至一个屯子的规模都够不上,通讯工具就更不用说了,估计彼此之间的沟通方式基本都是用嗓子吼。 估计胖子雷这一次一时半会不会再挪窝,田二便到了离那最近的一个人口比较密集的小区,在一个食杂店里找到一部公共电话,打回鱼纹镇派出所,目的当然是把最新的情况传达出去,距离上次电话也就隔了一天的时间,电话那头的值班民警也试图尽快联繫上张发吉,可电话直接打到绥县的派出所,那头却说张发吉已经离开绥县,不知道去了哪里。 张发吉联繫不上,张俊石和布施以就更不用指望啦,所以田二委託的事情,到头来也只能守在电话机旁傻傻的等。田二现在是非常的着急,因为就眼下情况来说,绝对是个非常好的时机,胖子雷藏身不动,只要张俊石等人能够及时赶到,便可以将胖子雷等人堵在那间房子里。 第254页 而这个时候的张俊石刚从渖阳开往石家庄的火车上下来,站在出站口四下左右来回的张望,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张小白只能嗅到封灵棺的味道,可是这一次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出站口嗅了好几下也没能嗅到。 ============================== 第一百三十三节 监视 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很明显刚下过一场不小的雪,或许正是因为这场雪将封灵棺的味道淹没。 “胖子雷会不会没从这里下车?”见张小白嗅不到胖子雷的味道,布施以略显无奈的说道。 不光布施以会有这个疑问,在场的每个人其实都在这么想,只不过没有直接表露出来,张发吉是最沉稳的,对于一个老警察来说,凡事基本上都喜欢用证据说话,在没有得到有效的证据之前,一切的猜想只会给自己增添无谓的负担。 众人直奔货运口,仔细询问了一些值班的铁路工作人员,本以为会有所收穫,可那些工作人员的回答几乎是一样的,要不就是没注意,要不就是不知道。也难怪,一天天在眼前翻来覆去的过这些东西,心底本身就已经很厌烦啦,又怎么会刻意的观察有没有一个戴眼镜的胖子,有没有一个巨大的箱子类东西,所以张俊石等连着问了好几个人,最后均以失望告终。 “不如我们分开找一找吧,毕竟封灵棺体积过大,搬进搬出的目标比较明显,胖子雷应该不会再扛着他到处走,我们问问货站门口那些等活的司机,没准能问出些什么,另外还有这些常年在车站附近摆摊的小贩,没准也能知道些什么。” 这是张发吉以往惯行的查案方式,在没有其他办法可想的情况下,只能先这样,所以,待张发吉说完之后,并没有人提出异议。就这样,由张发吉去货站门口,布施以带着老白去火车站东侧询问,张俊石则带着张小白和荣豆豆向车站西边走去,众人约好一个小时之后不管打听到什么都要回到原地集合。 石家庄的老火车站并不是很大,但是摆摊做买卖的却很多,那个时候的城管几乎是不怎么管的,所以整个火车站显得有些杂乱,在进站口通道的两侧,并排连着有十余户卖茶叶蛋等小吃的小贩,张俊石看着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似乎受到之前张发吉拿烟问事的影响,张俊石并没有走过去便直接问询,而是先花钱买了两个茶叶蛋,先把那小贩弄开心啦,然后才开始自己的问题。还别说,这种方式还真好用,尽管没问出什么来,起码对方在答覆自己的时候很热心。一家没问到,张俊石便转向下一家,依旧是先买人家两个茶叶蛋,再然后是第三家,第四家……结果到了最后没问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茶叶蛋等小吃倒是买了一大堆,张俊石实在拎不动,本想就地消灭几个减少点分量,可荣豆豆只喝血,张小白只吃肉,张俊石自己连着吃了五个茶叶蛋,便再也吃不进去啦,只好拎着往回走。 到了约定汇合的地点,布施以和老白已经在那里等候,见张俊石远远的走来,彼此俱都是无精打采,不用问也知道什么结果,二人坐在地上又等了有将近半个小时,也不见张发吉回来,正着急,却见不远处快速的跑过来一个人,边跑还边挥着手,张俊石眼尖,第一个看见,此人正是张发吉。 看其那个兴奋劲,定是有所收穫,张俊石和布施以赶忙迎了上去。张发吉毕竟岁数大了,跑几步便喘个不停,所以待其跑到跟前儿的时候,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弯腰在地上喘个不停。 “是不是打听到什么啦?”张俊石与布施以在一旁焦急的问道。 张发吉缓了好一会才总算有所好转,但说起话来依旧不是很利索:“我在货运站门口没问到什么,便忽然想打个电话回所里,看看我不在的这两天有没有出什么事,结果没想到,我这通电话打回去还真就是打对啦。” 知道张发吉肯定有了重大的发现,张俊石与布施以焦急的等待着张发吉继续说,可张发吉似乎因为方才连着说了那么长的话,又开始喘了起来,一旁的张小白突然嘿嘿一乐,说道:“我替他说吧,让他歇会儿!” 张小白会读心术,张发吉想要说的话,自然张小白可以率先知晓,由张小白代言,倒的确很方便,张发吉连连点着头,示意张小白来替自己说。 张小白看着张发吉的双眼,认真的读了读,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据留守的值班民警反映,田二之前打电话回过所里,告知我们他现在正在石家庄胖子雷的隐匿处监视着,让我们一到石家庄,就马上向他靠拢,具体的方位是在石家庄西郊区……” 怪不得张发吉会如此兴奋的一路跑回来,原来是得到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信息,张俊石和布施以原本低落的情绪瞬间便高涨起来。之前听说田二只身前往追踪胖子雷,二人多少有些不放心,一旦被胖子雷发现,那肯定就是死路一条,可如今来看,这田二不但牢牢的掌控了胖子雷的动向,而且自身还很安全。最感到欣慰的应该是张发吉,这个田二没少挨自己的骂,骂他不务正业,骂他老让长辈操心,可没想到今天却立了一大功。 “我们这就过去吧!”终于把气喘匀了,张发吉略显着急的说道。 也难怪,田二一个人监视胖子雷一家,毕竟是非常危险的,所以张发吉想要马上赶过去。知道张发吉的心情,张俊石和布施以均点了点头,在道边拦了一辆计程车,便直奔田二所描述的那个地方驶去。 第255页 虽然说是远距离的监视,但田二并不敢掉以轻心,平日里也是深入浅出,为了不被发现,田二租住在一个农舍里面,把租来的大发车一併停在院内,房东是老两口,田二再三跟他们叮咛,说千万不要对人说自己在这住,老两口开始以为田二是坏人,不敢租给他,可田二一个劲的说自己是便衣警察,这次是跟踪嫌犯才到了这里,田二长得不像好人,自己说自己是警察几乎没人能信,可那老两口却信了,因为田二张口闭口的用‘老同志’来称唿这老两口,把这两位老人叫得是心花怒放,便信了田二的话,不光如此对待田二那是照顾有佳,田二又多给了他们一些钱,一日三餐都会做好了之后送过来。 盯梢这种活一般都要两个人轮着来,毕竟人需要休息和补充能量,可田二就自己一个人,又怕自己睡着之后被胖子雷给走掉,所以田二这两天是受尽了煎熬,眼圈黑了一大片,眼球内更是血丝密布,可尽管如此,田二依旧咬牙挺着,不为别的,就为给自己死去的小弟报仇。在连续的盯梢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田二感觉自己快要到极限啦,耳朵里开始出现杂音,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想必是大脑极度疲劳的表现。 好在当天中午时分,有人来敲大门,田二躲在屋里不敢露头,老两口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三个大人两个小孩,田二一眼就看到了张发吉,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将众人引进屋里,也来不及叙旧,田二便把这些天的情形简单的说了一遍,见众人都点头明白啦,自己便一头倒在炕上动也不动。张发吉不知道田二这是怎么啦,用手探了探气息,发现田二只是只是昏睡了过去,这才放心。 总算找到了胖子雷,不过众人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田二说过在抱犊山,胖子雷找到了一块巨大的会动的石头,田二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布施以却猜到了,石头会动,那肯定是个妖,在不知道对方底细之前,绝不能冒险行动,所以接下来,众人依旧只是监视。 这一监视就是一个星期,这期间胖子雷只出来过一次,但也只是出来在其他村民家买了些米,然后立马就回去,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他们不会是在进行转生吧!”布施以突然意识到这个可能性之后,便说了出来。 张俊石:“很有这个可能,田二不是说那胖子雷有天晚上出去,抱了一个奇怪的人形物体回去吗,没准那就是一具用来转生的尸体。” 见张俊石如此说,精神刚刚好转的田二在一旁不住的点头称是。 张发吉:“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要不要去阻止呢?” 张俊石:“这胖子雷虽然是个大恶人,但可以看出,他们这一家定是遭受过一场灾难的,否则也不会一家四口人,就剩胖子雷一个没有死,他们这么煞费周折的转生復活,最终的目的会不会是去报仇?” 张发吉:“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仇人是谁,能让这一家如此忌讳的仇人,定也是很有本事的,要是我们能够与其联盟就好啦。” 张俊石:“就算让他们一家都復活啦,又能怎样呢,做鬼的时候我们都不惧,变成人啦,他们就更不行啦。” 见张俊石与张发吉二人说得兴起,一直没说话的布施以,这时开口说道:“那胖子雷绝不简单,他这么做定是有他的目的,试想,能把胖子雷一家弄得如此惨,那他们的仇家定不是普通之辈,搞不好也是同道中人,鬼魂姿态虽然厉害,但那也只是对付一般人,遇到我这样的抓鬼大师,那可就是他的克星,一张烈火符就可以将其轰得魂飞魄散,所以要想报仇,还是转生成人之后的胜算更大。” 第一百三十四节 锅底灰 张俊石:“是人也好,是鬼也罢,我现在感觉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恨不得马上灭了他们!” 布施以:“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不能跟他们硬拼,对方不是简单的小妖小鬼,已经有太多人因为他们死去,所以我们要格外谨慎。” 说到这里,田二又想到了自己先后死去的三个小弟,一时间悲从中来。张发吉也同田二一般想法,从心底里对胖子雷一家有一种畏惧。 “就这么一直盯着门看,也不知道里面什么状况,不如我们潜进去看看吧!”张俊石突发奇想的说道。 张发吉:“里面至少一人三鬼,潜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张俊石:“不让鬼看见还不简单,把身上涂满锅底灰不就行啦,至于胖子雷,只要绕开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上一秒的想法,下一秒已经在行动,张俊石说干就干,也不待众人对自己的主意表达意见。只见其跑到外屋的灶坑里去刮锅底上的灰。布施以从心底里不想让张俊石去冒这个险,可是正如张俊石所说,天天对这个门看,并不知道里面什么状况,现在胖子雷在明,自己等人在暗,时机本就对自己这边有利,趁他们还没察觉,偷偷的去摸摸底也未尝不可;另一方面,布施以也知道,张俊石的性格,那是想一出是一出,而且行动起来也快,是属于雷厉风行那种性格,与其不让他做一件事,还不如想办法帮他把那件事做好。 布施以:“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把大凶之器带上。” 身上如果抹上锅底灰,是不能穿衣服的,否则起不到什么效果,而且现在可是冬天,天气本就寒冷,还要不穿衣服跑到外面,又有谁能扛得住,可张俊石似乎并没有在意天气的情况。 第256页 颳了满满一盆的锅底灰,张俊石见足够用了,便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然后从上到下的开始抹起来,为了防止抹得不均匀,布施以从后面又多抹了一遍。张俊石把大凶之器也前前后后的抹了一遍,然后左手握住,向众人打了个ok的手势,便走出了门。 冬天冷,冬天的晚上更冷,张俊石打跨出门的那一刻起,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便被寒风抚摸了个遍,这还是第一次在冬天裸奔,滋味果然不是一般好受,可既然自己坚决要出来,断然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否则定会被人耻笑。 张俊石慢慢的靠近胖子雷所租住的这所房子,房子如今大门紧闭,要想看到里面的情况,那势必要先爬上墙头。张俊石抬头望了望,那墙头也就一米五高,自己稍一用力便攀了上去,然后扒着墙头向里面看。 院子里很黑,屋子里没有点灯,几乎看不见什么,如果看到这里就回去,那肯定是无功而返,可如果跳到院子里面去看,风险又太大啊,张俊石想了想,最后把心一横,整个身体爬过墙头,悄悄的翻了进去,一直在后面不远处观察的布施以,一见张俊石竟然翻墙进去啦,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连忙让荣豆豆靠过去,一旦张俊石有危险,立马上去救人。 荣豆豆轻声‘嗯!’了一声,身体悄无声息的飞到了墙根下,不过并没有敢抬头向墙内张望,自己身上可没涂锅底灰,爬上墙头的话,很快就会被发现,但荣豆豆的听力那不是谁能比得了的,静静的听着墙内的动静。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院,中间一条道,道的两侧并排垒砌了四个猪圈,张俊石恰巧便在其中一个猪圈里,好在猪圈里没有猪,院子里也没有狗,否则张俊石这会儿早就被发现啦。危险可能就在附近的某个角落,所以张俊石并不敢掉以轻心,身体顺着墙根的阴影,一点一点的向前挪。 同样在夜间活动的除了此时的张俊石之外,还有猫,还有耗子。夜晚本就应该是属于它们的,张俊石小心谨慎的向前挪,另一侧的墙根处此时突然发出一阵唧!唧!的叫声,随后一前一后一小一大两道黑影从黑暗中穿出,细看之下,却是一只黑猫隐藏在黑暗中伏击一只出来觅食的耗子,黑猫很厉害,那耗子几乎没跑几步,便被其一抓摁在了地上。 张俊石吓了一身冷汗,刚想松口气,勐地想起现在的自己不能轻易的漏阳(唿吸、放屁、大小便、出血都算漏阳),否则很有可能被鬼魂姿态的胖子雷家人发现。就在张俊石屏住一口气没有唿出来,距离自己只有两步之远的一个墙角里,突然走出了一个鬼魂,张俊石一看,竟很眼熟,回想了一下,正是当日在立陶村那三鬼之一,应该就是胖子雷的哥哥李春雷。 “刚才是什么声音?”屋子里这时有人问道,听声音正是胖子雷。却见李春雷回答道:“没什么,只不过是一只猫在抓耗子。”胖子雷似乎只是随便的问了一声,问完之后便没动静。如果张俊石没有抹锅底灰,那么想必此时已然被发现,但是张俊石并没有暴露,尽管李春雷在自己面前从容的走过,可是如此近的距离,竟没有发现张俊石的存在。张俊石暗自笑了笑,心中暗道:这锅底灰果然很好用。没有了这层顾忌,张俊石变得更大胆起来,继续将自己的身体缩在阴影中,慢慢的向房檐下挪动。 屋子里没有点灯,比较起来还没有院子里亮堂,而胖子雷一家的秘密却是在屋子里,张俊石此时真希望自己能有一双荣豆豆那样的眼睛,随着逐渐离屋檐越来越近,张俊石竟忽然有些心神不安起来,眉心处的红痣也开始变得发烫,根据以往无数次的经验,眉心的红痣如果发烫,那么就代表这附近有很多的鬼、或者很多的妖,又或者有一个很厉害的鬼、很厉害的妖。 张俊石所知道的,也就是胖子雷一家的三个鬼魂,之前近距离接触过,自己的红痣并不曾像今天这般热,难不成这屋里还有其他的厉害的鬼魂或者妖?想到这里,张俊石不敢再向前迈进,因为自己知道:“厉害的鬼魂或者等级略高的妖怪,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能耐,例如张小白虽然失忆,但罗级妖的本事依然在,可以读心术,可以嗅出空气中极其微量的一种味道,每一种妖的能力都不一样,为了安全起见,张俊石还是决定暂时撤退。” 第一百三十五节 罗级妖 就在张俊石打算原路返回的时候,眼前一闪,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鬼魂已然停在了身前,张俊石马上止住了步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生怕被其发现。 “奇怪,明明感觉到这附近有个人,怎么什么都看不到!”那鬼魂开始自言自语的说道。 张俊石当然知道他所指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细看那鬼魂,发现其眼眶深陷足足有两公分的样子,以至于看不见他的眼睛,背后一个巨大的黑色盖子,张俊石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个鬼魂,而是个已经修炼成人形而且等级不低的妖,并且至少在星级之上,甚至到了罗级,否则自己的眉心红痣也不会热得有些烫手,若不是自己用锅底灰抹了身子,恐怕已经被其发现了。 “难道是我觉睡得太多,对灵魂的感应能力不准啦?”那人摇了摇头,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了回去。张俊石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个傢伙在这里,不敢再做丝毫停留,否则保不准一会还会有什么事发生。 第257页 从原路返了回来,再一次摸进了猪圈,张俊石一抬头才发现,这墙里墙外的高度并不一样,墙里要比墙外地面凹进去三十多公分,从墙外看墙也就一米五高,可从墙里看墙外则有一米八那么高,从墙头下去的时候不觉得什么,这如今往上爬就显得有些费劲,而且内墙的墙体看起来很光滑,这无形中又加大了攀爬的难度,胖子雷就在屋里,院子里稍有动静都会惊动他,张俊石并不敢动作太大,可要是动作不大点,还真难爬上去。 正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却发现那墙里突然探出一只小手来,细看之下有些眼熟,勐地想起,这不是荣豆豆的手吗! 荣豆豆在墙外接应,自己很着急张俊石的安危,又不敢贸然在墙上探头看,情急之下便灵魂出窍,把自己没在墙里向外看,刚一探过来,就看见张俊石正发愁不知道怎么爬上墙,索性自己把手探了过去,荣豆豆的灵魂强大到已经可以实体化的地步,打人,提物自是简单,做张俊石踏脚的垫子更是不在话下。张俊石刚把脚踩在荣豆豆的手上,自己的身体便向上快速升起,一直升到了一米多才停住,张俊石知道,这是荣豆豆身高的极限,但眼前只要自己一探脚便可以跨出墙去。张俊石不敢耽搁,尤其是在墙头上,所以急忙翻了出去,可能是过于匆忙,那身体直接从墙上滚了下来,好在下面有荣豆豆接着,才不至于摔伤。 安全着了地,张俊石拉起荣豆豆便往回跑,心里属实是紧张,竟然忘记了寒冷。进得屋来,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见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急忙拿棉被将张俊石捂了,并端上一碗热汤驱寒气,直到这个时候,张俊石才感觉到异常的难受,似乎身体每一个毛孔都有寒风在往肉里钻,那炕烧的火热,张俊石一头便躺了上去,身上棉被盖严,喝完热汤,便一头缩到被里面去了,足足过了有半个多小时,才见张俊石慢慢的把头探了出来。 见张俊石缓过来了,布施以第一个忍不住问道:“那边情况如何?” 似乎被窝中有些缺氧,张俊石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不可轻易妄动,胖子雷有一个新帮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一个近乎罗级的妖,我方才差点就被他发现了。” 此言一出,布施以与张发吉二人均是一惊,张发吉虽然不懂什么叫做罗级的妖,但看张俊石说话时表情如此严肃,也猜到了定不是个善茬。 “你确定没看走眼?”布施以有些不可置信,追问了一句。 张俊石:“光凭肉眼,我的确看不出来什么,可是我眉心的这颗红痣却异常的敏感,那个妖定是很厉害的,否则我的红痣也就不至于热的发烫。” 听张俊石如此说,布施以不得不信,对于张俊石眉心的红痣,自己也是知道的,阴灵之气所凝的这颗痣,对于强大的妖或者鬼魂,那痣便会产生强大的共鸣,张俊石当初也是慢慢被这种阴灵之气所影响,服了自己特制的药丸之后开了天眼,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关上,其实布施以也是知道的,即使当初没有自己的药丸,张俊石的天眼也早晚会开,只不过被提前罢了。 布施以:“也就是说,现在单凭这个罗级妖,我们便奈何不了他们。” 张俊石:“目前来说是这样的,还记得赤蝮罗吗?当初若不是蛇王亲自对付他,我们现在早就死在那蛇窟中了。” 布施以点了点头,罗级妖连荣豆豆都不是对手,除非张小白能出手,可是这个张小白怎么看都不像会打人的样子。 田二在一旁有些着急,自己日盼夜盼的把张俊石和布施以盼来了,为的就是这二人一到便能给自己死去的小弟报仇,可眼下一看竟依然奈何不了人家,不由得有些心急,遂说道:“正大光明打不过他们,那咱们就偷袭,我去弄一捆炸药扔他屋去,就不信炸不死他们。” 张发吉见田二乱说话,一把将其摁了回去,嘴里还说道:“一边去,你添什么乱!那里面就一个人,其他的除了鬼就是妖,你这用对付人的办法对付他们能有什么用。” 对于田二的胡乱建议,布施以也是一皱眉,不过很快眉头又舒展开了,只见其突然盯着田二说道:“你当真能弄来炸药?” 田二没想到布施以会这么问自己,愣了一下,马上点点头说道:“这个只要找到当地的炮仗厂,偷摸进去偷点黑火药出来,然后自己再兑点东西进去,最后制成固体形状,找个瓷罐子一装就行,威力很大!” 布施以:“那好,你去弄点过来,然后我们去把他们炸了!” 田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自己这个主意居然会被採纳,马上站直了身体打保票:“我明天就去找炮仗厂,最多不过三天的时间,我准把这些东西带回来。” 第一百三十六节 一锅肉的满足 一旁的张俊石和张发吉见布施以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又实在不知道布施以为何会贊成这么做。见二人看着自己,布施以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目前来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既然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那偷袭是对付他们最好的方法。” 张俊石:“可是这种自制的炸药能伤到鬼魂和罗妖吗?” 布施以:“你难道忘了我在子弹头上涂抹夕阳露的事情吗,这自制的炸药我们一样可以如法炮制。而且威力可是比子弹大得多。” 第258页 第二天一早,田二便开着大发车走了,张发吉知道,田二定是去偷盗,作为警察本想去阻止,咬了咬牙还是忍了,默许了田二去干违法的事情。这年头黑火药是受管制的,不是你说买就能买到的,如果真能买到也就犯不着去偷盗,可眼前的情况也是万不得已,张发吉和其他人一样,巴不得这胖子雷一家能够早点死绝,所以对于田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知法犯法,张发吉也只能表示无可奈何。 剩下的人,继续监视胖子雷那一家的动静,并不敢有丝毫懈怠,虽然这边有荣豆豆和张小白在,但真要是打起来,说不定会吃大亏。扔下田二去弄黑火药先不说,布施以等人也没闲着,现如今对方找来了一个级别如此高的罗妖,一旦打起来,就必须做好防护准备,自己和张俊石均有黄麻料的中山装护体,可是这张发吉却什么都没有,对方又是鬼魂又是罗妖的,一旦被其盯上,那肯定立马就会被上身,一旦自己这边的人被上了身,到时候交起手来,那可是相当的被动,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所以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布施以把墙角一个用来装土豆的麻袋腾了出来,那麻袋的主要原料也是黄麻,虽然工艺比较粗糙,但却是真材实料,看看大小,在上面和两侧各开了口子,然后拿给张发吉让其试一试。 虽然样子有点象砍袖的大背心,但明摆着那就是条麻袋,张发吉并不知道布施以这是要干什么,一手接过麻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布施以。 “穿上就不会被鬼妖上身,可以保住你的命。”布施以简单扼要的说道。 听说一条麻袋就可以防止被鬼妖上身,张发吉马上想到了田二那两个死去的小弟,当下便明白了布施以的用意,二话不说连忙套在了身上,那麻袋足有一米来高,穿在身上之后虽然不怎么美观,但张发吉身体微胖,倒也算是合身。 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斗,一旦输了对自己这边将是毁灭性的的打击,布施以从来没这么紧张过,为张发吉弄妥了麻袋,又转过身去鼓捣别的去了,张发吉有些好奇,可是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寸步不离的跟在布施以后面,看看能不能帮着干点啥。 布施以想干啥,其实布施以自己也是不知道的,这么多年大风大浪的闯过来,也没像今天这样乱了分寸,坐肯定是坐不住的,只好在屋子里东一头西一头的乱走,张发吉套着个麻袋在后面跟着,布施以冷不丁一回头,二人便撞在了一起。 张俊石此时正盯着胖子雷那边的动静,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布施以和张发吉二人,倒是张小白和荣豆豆突然笑成了一团,张俊石这才扭头看了一眼,见张发吉和布施以二人的窘相,却不知有什么好笑的。 知道布施以心里所想,张俊石坦言说道:“尽人事,听天命,你们如此紧张兮兮的,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躺下来睡会觉,到了晚上盯梢的时候也好有精神。” 布施以:“这件事总让我心神不宁,要知道对方是罗妖,一个仙级的妖对付起来都麻烦,更何况还是罗妖,还记得黄皮仙吗?要不是红魔星和青耗星的帮助,那一次我们肯定凶多吉少” 张俊石岂会不知道罗妖的厉害,赤蝮罗就是最好的一个例证,可是目前来说,也只能迎难而上,不光是要报仇,更要为民除害,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大义凌然的感觉,可这前前后后,有很多事情都与胖子雷胶着在一起,从荣明之死开始,到最近田二的两名小弟,整个过程中,使在场每一个人都与胖子雷有着不得不解决的矛盾。 张俊石:“我们每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都能化险为夷,相信这次也不例外。我现在想的倒不是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胖子雷,我在想那个把胖子雷一家弄得这么惨的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他,或许就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布施以:“可是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呢?胖子雷可不会主动来告诉我们!” 张俊石:“我也没告诉张小白我姥姥有老年痴呆,她不是一样知道吗!” 张俊石话音一落,布施以眼睛明显一亮,当时便明白了张俊石这话里所包含的意思,张小白的读心术可是能直接截取任何人心中的秘密,只要这个人有灵魂。 二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张小白,似乎有心灵感应一样,张小白也把目光转向了张俊石和布施以二人。 看了看张俊石的双眼,片刻之后,张小白原本略显平静的脸上突然迸发出一股喜意,只见其竖起一根小手指头,然后慢慢的说道:“一锅肉!” 似乎张小白的人生观只是‘一锅肉’这么简单,张俊石想笑,可又觉得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情,起码对于张小白来说,她是这么认为的。 张俊石:“成交,事情办完,带你去吃一大锅红烧肉,你看如何?” 张小白的确是很幼稚的,想法很单纯,那脸上充满了对一锅红烧肉的憧憬,只见其还大口的咽了一下口水,表情满满的很高兴。却不知道,有朝一日,冠白罗恢復记忆的话,会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把张俊石吊起来打。 事情基本上商议妥,布施以不安的心此时也安稳了许多,张发吉虽然在一旁没有插嘴说过一句话,但听二人前后的对白,也明白了二人的下一步计划,暗自点了点头,心道:“这样做,甚好,在不确定能否取胜之前,联繫上潜在的帮手,的确可以增加几分胜算。” 第259页 第一百三十七节 狗拿耗子 冬季,是一个气候干燥的季节,尤其是在北方。秋天收穫的玉米、高粱和大豆,均堆在通风的地方,经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基本都能干透,待来年开春二三月份的时候,送到粮库就能卖个好价钱。粮食成垛的堆在院子里,自然而然便引来很多耗子,平日里到处找都找不到几粒粮食,如今满院子都是,自然天天都可以吃个饱,所以冬天的耗子是最肥的。由于食物充足,冬天这个时候也成了耗子繁殖的旺季,耗子多的时候,大白天能都随处可见,所以为了防耗子,一些村民便把猫放在院子里,但很多时候猫都会偷懒,因为猫只在它饿的时候,或者觉得无聊的时候才会去抓耗子,在这一点上家猫就不如家狗啦。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其实这句话说的不对,有些狗抓耗子的本事并不比猫差,这一点一点不夸张,之所以这么说是有理论依据的,相对于猫来说,狗是最忠诚的,这种忠诚表现在狗会为你看家护院,而猫则不会,来了生人第一个警觉的是狗,它会向生人发出警告的叫声,意思是在说:这是我主人的地盘,你未经允许不要靠近。而猫呢,这个时候可能正躺在阳光底下睡懒觉,来了生人,它连眼睛都不会睁一下。 狗不允许生人随意踏进主人的领地,同样也不允许耗子偷吃主人的粮食,而且尽职看守,张俊石的父亲张老三以前便养过一只黑狗,有一年冬天,村子里耗子活动非常猖獗,一到晚上耗子便出来聚餐,因此没少糟尽粮食。为了防止它咬到人,黑狗平时是用铁链拴着的,可能是因为耗子老在黑狗面前走来走去,惹得它很不满,所以一到晚上黑狗就叫个不停,它这一叫不要紧,弄得张老三一家没法睡觉,后来张老三索性将黑狗的锁链松开,将它散在院子里,爱往哪跑往哪跑,这一下黑狗果然不叫了,张老三乐得安静便回屋继续睡觉。 第二天天一亮,陈可花起来做早饭,刚到院子里便吓得‘妈呀!’一声,端水的盆都差点掉在地上,张老三还以为媳妇不小心摔倒了,赶紧从炕上爬起来跑到外面,只见陈可花紧靠在墙边,用手不停的往一侧指,顺着陈可花那只手点指的方向,张老三看到了一幅意想不到的景象,原来在洋井(农村半自动取水机器)两侧的水泥台上,此时竟摆着很多耗子的尸体,个个都很肥,数了数足有二十多只,而此时黑狗就一动不动的坐在一旁,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主人张老三,似乎在向张老三展示自己一晚上的成绩。 张老三知道耗子多,可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更没想到这么多耗子都是被自家黑狗弄死的。从那以后,张老三一到晚上就把狗松开,而且几乎每天早上都能看到耗子的尸体,只不过一天比一天少罢了。 这只黑狗在张老三家活了将近十年,张俊石六岁的时候,黑狗便死了,那时候张俊石还没有记事,所以并不能记得自己家曾经养过这样一只黑狗。张老三将它的尸体葬在自家田里。没有了黑狗的守护,张老三以为粮食会再次被耗子祸害,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家的粮食就跟往年一样颗粒无少,即使是仅有一墙之隔的邻居家,也会每年为耗子偷粮的事犯愁,可张老三家没有狗,没有猫,更没下耗子药,院子里一只耗子都看不到,这一点让张老三感到很纳闷。 直到张俊石开了天眼之后,这份纳闷才被解开,因为总有一只黑狗的妖灵在夜间守护着院子,耗子只要进来,马上就会被赶出去,时间一长,似乎那些耗子也长了记性,一到张老三家肯定都会绕个弯过去。 张俊石看那黑狗,对自己一家都很友善,就感觉曾经认识一样,只不过它看得见自己的家人,家人们却看不见它,这一点常常使它有些沮丧,好在除了它之外,还有一只猪妖跟它一样生活在这个院子里,二者平日里相处的倒也融洽。 张俊石刚打开天眼的时候,便注意到了它们,起初对于它们的存在只是好奇,后来有意无意的老往地上扔食物给它们,狗妖与猪妖便渐渐的意识到这少主人似乎能看见它们,当这一点被证实之后,二妖均是高兴异常,后来张俊石公开以阴阳先生的身份自居,二妖便成了张俊石的得力助手。 张俊石也曾把这二妖说给张老三听,张老三一听说有一只黑狗妖灵一直在给自家看护院子,马上便意识到了那只死去的黑狗,继而明白为啥自家院子没有耗子的缘故。遂把黑狗的事详细的说给张俊石听,张俊石也猜到这黑狗定是自家以前养的,但是没想到这是一只能抓耗子的狗。至于猪妖,张老三就想不到了,因为张家从来不养猪,且不知这只猪妖缘何到了这里,可能是家人外出不小心从外面带回来的,也可能是这猪妖自己找上门的,好在它没什么恶意,否则早就被黑狗赶出门去,又或者被青耗星就地撕碎。 之所以在这里表述一下狗妖小黑和猪妖小胖的过去,因为接下来在张俊石与布施以的计划之中,二妖也成了这计划中的一部分。现在的季节又是冬季,农村只要到了这个时候就不得不预防耗子,採用的方法大多是在院子里投放耗子药,但胖子雷租住的房子,并没有堆粮食,所以耗子几乎不往这个院子里去,可能偶尔有路过的,但都不会在这里停留。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二妖到各个农户的家中,将所有的耗子全都赶出来,不允许它们再回到原来的院子里,这样一来,为了生存耗子就会寻找另外一个人家。 第260页 这是一个非常小的村子,小到只有十余家住户,所以二妖几乎没费多少力气便将所有的耗子都赶了出来,这些耗子被二妖追着撵着,最后无路可去全都钻进了胖子雷租住的那家院子里。这一下胖子雷在里面可受不了啦。 第一百三十八节 耗子药 正如张俊石等人所预料的,胖子雷一家现在正处于很关键的时刻,封灵棺内,李胜发正在进行转生,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不能受到打扰,胖子雷以及哥哥李春雷,母亲蒋桂莲,再加上黑寐星都在一旁日夜不停的守护着。起初跑进来几只耗子,胖子雷并没有在意,可当耗子越来越多的时候,胖子雷便有些生气了,心说这么个穷乡僻壤,人没几个,耗子倒是不少。 自己虽然懂得降妖捉鬼之法,但对付耗子却没啥辙。用石头砸,用棍子敲,用火烧,用尽了种种办法,耗子就是不见少,正为耗子发愁的时候,却听大门外有人在喊:“各家各户都出来领耗子药了,乡里统一发放的耗子药,保证耗子吃后第二天就死,每家三包,要的尽快来取,来晚了可就没有啦。” 一听说乡里免费派发耗子药,这个宁静的小村子立马热闹了起来,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村中央的一棵老槐树底下,布施以把一个个折好的小纸包摆好,罗放在一个大的磨盘之上,磨盘之上站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看样子年龄还很小,头上戴着帽子,帽檐低低的,遮住了半张脸,小女孩的脸上很脏,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洗脸,甚至看不出小女孩原来的肤色,虽然说农村的孩子看起来有些脏,可这个小女孩不光是脏,简直就给人一种小乞丐的感觉,小女孩嘴巴撅着,看得出来她一脸的不高兴,仔细看那双眸子,却发现小女孩竟长了一双蛇瞳。 张小白是非常不情愿被弄成这幅摸样的,可是没办法,胖子雷见过张小白,虽然当时张小白没有醒过来,但那头金髮和蛇瞳,却随时可能引起胖子雷的怀疑,所以不得已才把头髮团在帽子里,又用帽檐遮住了脸,这样可以有效的遮挡蛇瞳。 几个人之中,唯独布施以没跟胖子雷照过面,所以也只能布施以来派发这个耗子药,说是耗子药,其实也是假的,那么短的时间内,去哪弄那么多耗子药,索性把锅底灰用水和了,然后揉成一个一个的小球,用纸包了充当耗子药。 该做的事情都做好,就等着胖子雷过来领取耗子药,本以为胖子雷不会这么轻易就上当,可是令布施以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领耗子药的就是胖子雷,而且样子看起来还很急。布施以一时间没什么心理准备,自己又不敢表现的太紧张。 “你是哪一户的?按规定,每一户只能领取三包,领取之前我要做个记录,免得你们多领。”布施以心里虽然紧张,但说起话来依旧很沉稳。 “从老林头家租的房子住,但也是独门独院,你要记录的话,就记老林头好了。” 胖子雷话音刚落,却见人群之外果然有个人响应到:“没错,这个人确实租的我家房子,记我头上没问题。” 布施以哪有闲心跟这个房东老林头对话,他的目的是胖子雷,为了给张小白拖延一些时间,好让她能够顺利读取胖子雷心底的秘密。布施以慢慢的拿起笔,将纸铺平,然后慢悠悠的问道:“记老林头的这个没问题,只要独门独院,只要有耗子,就可以领到耗子药,不过在发药之前,我要先交代清楚,这耗子药可是毒药啊,切不可与其他东西放混淆了,尤其是家里有小孩的村民,一定要将这东西放在小孩够不到的地方,另外,还有一点,大家也是要格外注意的,这药的效果很快,当天晚上把药下好,第二天早上你就会发现很多耗子死了,家里养狗养猫的要注意,一定要把耗子的尸体处理好,一旦尸体被狗或者猫吃了,那可是一样带着毒的,谁吃谁死,所以耗子的尸体要及时的发现,并挖深坑掩埋,这一点千万不能马虎,都懂了没?” 见这人发个耗子药还这么多话,明显有人开始着急,但依旧没好意思打断布施以的讲话。毕竟人家是免费来发药的,拿免费的东西听他唠叨几句也没什么不妥,胖子雷有心抓了耗子药就走,可关键时期自己并不敢太过放肆,在李胜发没有成功转生之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谨小慎微,胖子雷脾气虽然爆了点,终究还是忍耐着。 胖子雷戴着墨镜,眼睛被挡在镜片之后,这一点之前忽略了,也不知道张小白能不能透过镜片去施展读心术,布施以一边讲,一边看张小白,可接连看了两三回,也不见张小白向自己发来得手的暗示,所以布施以只能没话硬挤话,站在那里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 布施以心里很是着急,心里一直盘算着怎样才能让胖子雷把墨镜摘下来,可一想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有没有其他办法呢?布施以抬了抬头,正看见天上有一只家雀飞过,布施以灵机一动,马上用手指着那只家雀说道:“你们快看这只家雀,我忘了告诉你们,这耗子药不但能药耗子,还能把这种偷粮食的家雀也药死了。” 众人顺着布施以手指的方向抬起了头,均看到了那只家雀,胖子雷也抬起了头,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把头抬了起来,眼睛向上看着。张小白瞅准时机,将头探到胖子雷身下,然后由下向上,透过眼睛与鼻樑之间的缝隙,看到了胖子雷那双阴阳眼。 第261页 时间也就停顿了那么两三秒钟,那家雀便已飞出人们的视线,不见了踪影,众人把头又低了下来,心想这傢伙怎么这么多废话,人群中有人开始嚷嚷道:“赶紧发药吧,再不发,耗子都跑光了。” 布施以看向张小白,却见张小白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地面,小手却悄悄捏出个ok的手势。这是得手的暗号,布施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要不是胖子雷在场,没准会激动的蹦起来。接下来,布施以将这些假药,很认真的发放到每一位村民手中,并认真的做着记录,给人一种很负责的假象。好几十包的药,很快就分发一空,村民们各自散去,布施以将东西收了收,领着张小白顺利而归。 第一百三十九节 永安村 这绝对是让人难以想像的惨剧,当张小白把胖子雷心中的秘密抖落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听呆了,原来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每个人此时的表情都很低沉,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兴奋。 “人之所以会变坏,是不是因为觉得做好人没什么用!”沉默了好一会儿,张俊石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张发吉:“这样的事我见得多了,人之初性本善,不管他以前是不是好人,决定一个人最终下场的,是现在他是不是好人,胖子雷这一家做的恶事属实太多了,即使阳间的法律惩罚不了他们,他们也必须得到应有的下场。” 布施以:“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之前绿鲵跟咱们讲过李商的两个义子,一个李志一个李牧,这会我们一下子便掌握了他们全部的线索。” 张俊石:“是啊!想必胖子雷手里的那把大凶之器,便是李商之前送给李牧的魂刃。” 布施以:“想不到李志的后人直到今天依然不忘祖训,世世代代追杀李牧的后人。” 张俊石:“先人的错,为什么要让彼此的后人跟着一起遭殃,这李志当初实不应该留下这样的遗训。” 布施以:“从胖子雷一家的遭遇来看,这李朗循也定不是个善茬,一人便差点将胖子雷全家灭门,如此兇残的做法,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是一个大凶之人,会不会是第二个胖子雷。” 张俊石:“还有那个李牧的鬼魂,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如果在的话,那又是一个难缠的主儿。” 布施以:“是啊,所以要想有足够大的把握,这个李朗循,不管他是善是恶,我们都必须跟他联合起来。” 张俊石:“事不宜迟,这件事还是我去办吧。” 见张俊石主动要求自己去,布施以犹豫了一下,他虽然了解张俊石的性情,但这样贸然的去找一个杀人兇犯,多少还是有危险的。见布施以没说话,一旁的张发吉突然开口说道:“要不,还是我去吧,我毕竟是警察,到了当地可以找派出所配合我,相信很快便会找到李朗循这个人。” 张俊石摇了摇头,说道:“你毕竟是警察,李朗循定然不会见你,我看这件事就得我去,好歹我跟他也算是同道中人,彼此更容易交流。” 见张俊石如此说,张发吉无奈的点了点头。布施以没说话,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只见其把手伸进随身携带的背囊里,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盒,轻轻的打开,里面躺着七根桃木针。 “这灵针本是李商传给李志的,想必那李志的后人应该认得,你将它带上,没准能用得上。”张俊石点了点头,从布施以手里把灵针接了过来。 张俊石要去找李朗循,荣豆豆马上站了起来,知道荣豆豆定会跟着自己,张俊石皱了皱眉,说道:“监视胖子雷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你离开,一旦这里被胖子雷发觉,那么其他人就危险了,所以豆豆你还是暂时留下来。” 见张俊石如此说,荣豆豆不由得把头一沉,走到一边默不作声。倒是张小白撅着个小嘴走了过来,竖起一根食指,看着张俊石说道:“说话要算数!” 张小白这是在跟张俊石要肉吃,当初允诺的一锅肉还没兑现,对于一个眼里只有肉的张小白来说,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跟别人讲道理或许能讲通,可是张小白更像是一个单细胞动物,脑筋几乎不会拐弯,如果答应她的事情没有做到,不知道她会不会马上暴走。可这穷乡僻壤的到哪里去找一锅肉餵给她,张俊石无奈,索性把张小白带着一起上路。 就这样,由布施以、张发吉、荣豆豆留下来继续监视胖子雷一家,张俊石带着张小白去寻访李朗循,走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沉重,唯有张小白一脸开心的模样。 张俊石要去的那个地方叫做永安村,也就是李牧最终隐居并死去的地方,在胖子雷的记忆里,只有在这个地方遭遇了李朗循,所以要想找到李朗循,只能在永安村。永安村是一个有着五百多年歷史的村子,按理说这样一个村子,经过如此长时间的演变,应该可以发展成一个小型城市,可不巧的是,永安村它永远都只能是个村子,因为村子位于两山之间,位置非常的有限,中间一条河,河的两岸分布着村民的房子,村子离县城很远,当初李牧选择这里隐居也是看上了这一点。 站在村口,张俊石看到了一块石碑,可能是年代过于久远,那石碑的表面变得破烂不堪,石碑上半截掉了一大块儿,永字的上半部已经看不见,很容易被人误读成水安村。村子还是很落后的,因为放眼望去,一片片的老房子,很多都是年久失修的,看不到翻盖的新房。张俊石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四处张望。时值中午,正是午饭时间,却看不见哪家的烟囱上飘起炊烟,难不成这里的人中午都不吃饭吗? 第262页 迎面走过来一个背着柴禾的老太太,看年纪应该都已经八十多岁了,却不知为何到了这般年纪还要如此辛苦。 张俊石走上前,伸手向上把柴提起,这样可以减轻老人身上的重量。 “老奶奶,我跟您打听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老奶奶抬起头,见是一个陌生人,随即摇摇头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问别人吧!”说完,老太太竟不再多说一句话,自顾自的走开啦。 张小白一直被张俊石用手领着,张俊石向那老太太询问的时候,张小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老太太走开之后,张小白说道:“那老太太以为你会问他李家老宅怎么走,但她好像很惧怕别人问她这个问题,所以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张俊石:“那她认识李朗循吗?” 张小白摇了摇头,说道:“她只知道,这么些年,从老一辈到她这一辈,以及他听老一辈说起过的,所有打听李家老宅的人,都死啦。” 打听李家老宅的,定然是李牧的后人,那动手杀人的定然是李志的后人,但凡打听过李家老宅的人都死啦,这听起来是多么让人惊诧的一件事。 张俊石继续向前走,逢人便大声的问:李家老宅怎么走? 一些年轻一点的人,可能还不知道老一辈的忌讳,所以很坦然的便把路线告知明白,张俊石倒是一点不掩饰自己此行的目的,即使已经知道了怎么走,依旧还是问个不停。很快的,张俊石便找到了李家老宅的大门,门匾上四个大字‘李家老宅’,虽然门框和匾破旧了一些,但那四个字倒还清晰可辨。张俊石从正门走了进去,那门并没有上锁,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定是从来都没有过来清理过的,老房子原先什么面目,基本上看不清。张俊石拉着张小白,慢慢的向前走,正是冬季,满目枯黄,又是在这样一个古宅之中,荒凉的意味尤其重了些。 宅子太长时间没人住,其他的东西便会搬进去,例如野鬼,例如散妖,张俊石睁着天眼,四下里查看,却不曾看见任何一个野鬼,任何一只散妖,按说好几百年的歷史,怎么会没有鬼妖住进来呢? 老房子的门已经破旧不堪了,几乎只剩下一个门框而已,房檐上都长满了草,甚至多处房顶都塌了下来。张俊石将面前的草踩倒,这样勉强能开出一条路来,前门剩个门框,后门却连门框都没有,张俊石直接从后门走过,到了后院。 李牧的坟应该就在这里,张俊石四下里看了看,竟没有发现任何坟堆。起初还以为是草丛过高遮挡了视线,张俊石费了好大的劲将整个后院的草都放倒了,依旧没什么发现,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索性找了一块白色的石头坐了下来。 就在张俊石感到有些失望的时候,眉心的红痣竟然在这个时候隐隐发热,一抬头却看见眼前大大方方走过来两只半人型妖灵,对于妖灵来说,张俊石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动,依旧不露声色的坐在石头上。张小白当然也能看见这两只妖灵,不过她见张俊石没什么反应,自己索性跟着张俊石一起装作没看见,只不过张小白明显有些童心未泯,忍不住偷偷的笑,张俊石本不想笑的,可是见张小白那副有趣的模样,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这一来一回莫名其妙的笑,倒把那两只妖灵弄得一愣,只听其中一只妖灵说道:“这两个傢伙死到临头了还在笑!” 另一只妖灵接着说道:“过一会他们就笑不出来啦!” “我真就纳闷,你说这李志的后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傻,就这么一个破祖宗,犯得着冒着生命危险来看吗!” “你不懂,对于他们人类来说,这叫认主归宗,是非常重要的,否则一个人在阳世上再有地位,再有名声,那也是说不出道不得的,不有那么一句话吗,光宗耀祖,这连祖宗都找不到,在人前估计连头都抬不起来。” 第一百四十节 两只壁虎 张俊石一边听着二妖说话,一边对它俩仔细的观察。的确是两只妖不假,而且都有至少一百多年的修行,上半身已经是个人形,但下面却依旧拖着长长的尾巴。虽然是妖灵形态,但依然可以看出,二妖的尾巴定是无毛的,而且还很光滑,应该是属于爬虫一类的妖。 张俊石正在努力猜测这二妖的原形是什么,一旁的张小白已然开口说道:“不用想了,这是两只壁虎。” “壁虎?原来壁虎也会修炼啊!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张俊石有些顿悟的表情,却又带有一丝不可置信。 张小白:“壁虎的嘴巴最馋,经常在中午的时候躲在人家的厨房墙壁上偷吃,所以,人们会感觉饭菜做得过程中很香,可是端上桌之后就会发现饭菜不咸不淡,无滋无味。” 张俊石:“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那他们为什么选在中午呢,早上和晚上它们在干什么?” 张小白:“壁虎很懒的,人们在做早餐的时候,它们通常都在睡觉,到了中午才醒来,这个时候正好赶上人们吃中午饭,所以他们便选在这个时候偷吃,壁虎的消化能力很差,通常一顿饭足够它们消化一天的,所以人们晚上吃饭的时候,壁虎还在消化中午吃的呢。” 张俊石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说道:“怪不得咱们在中午来到村里,没有看到有一户人家开火做饭,原来是怕壁虎偷吃,索性午饭直接取消啦。” 第263页 张俊石和张小白一唱一和的说着话,倒把二妖晾在了一边,而说话的内容竟也一点不予避讳,被人当着面说自己懒,说自己馋,说自己消化功能慢,二妖多少有些动气。 “他们两个好像是在说咱们褐壁族类,难不成他能看见咱俩?” “不会吧,要是能看见咱俩,他还能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吗,早就被吓跑了” “可我怎么感觉这个年轻小伙的目光老是盯着我的尾巴看呢!” “人类除了天生的阴阳眼之外,就只有天眼才能看见咱们,这小子没见他用法式给自己开天眼,他应该是看不见咱们的。” 说完这话,其中的一只妖灵,竟探过手来在张俊石的眼前晃了一晃,张俊石知道这是二妖在试探自己,故而没做丝毫的反应。 “你看,他看不见!” 张俊石依旧老老实实的坐着没动,张小白却忍不住了,偷偷的来到二妖的身后,突然出手,分别抓住了二妖的尾巴,用力的往怀里一带。 二妖哪曾想会遭到一个小孩子的偷袭,更没想到一个小孩子不但能抓住它们,而且这力道还大的惊人,二妖向前使劲,努力的挣脱张小白的控制。张俊石这时也坐不住了,属实想不到这张小白竟如此顽皮,连忙站了起来,有心想过来制止,可是又不知如何下手,只好在一旁说道:“你快放了它们啊,这妖灵形态的壁虎应该不会自己折断尾巴逃跑的!” 二妖到了这时候总算才明白,敢情这一大一小,从一开始就能看见自己,只不过人家没表现出来而已,幸好没说什么过激的话,否则将这二人惹怒,还说不定会是什么后果,尤其是这个小女孩,她为何能这么轻松便抓住了自己的尾巴,真是奇了怪。 拽着二妖的尾巴,张小白看起来高兴极了,竟然在李家老宅的后院之内绕起了圈子,二妖则被她拽着满场跑,来来回回,反反覆覆转了好几圈,直到二妖开始不断的求饶,才见张小白停了下来。张小白似乎也玩够了,手一松,二妖便一同向前跌倒,彼此交错着倒在一起,张小白拍了拍手,嘴里莫名其妙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壁虎就想蹂躏蹂躏。” 张俊石听着好笑,心中暗道:你的原形是蛇,估计之前没少吃壁虎,只不过现在失忆,对于这些记不起,不过作为壁虎的天敌,一种惯性使然,见到壁虎依然还想虐一下。 二妖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愤怒的看着张小白,而且看那架势,竟是想上前与张小白较量较量。面对咄咄逼人的二妖,张小白一脸不屑的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静静的看着二妖。 唯恐真要动起手来张小白会吃亏,张俊石伸手入兜,握住了大凶之器,只要它们敢冲过来,张俊石势必会毫不客气的予以还击。 但张俊石还是多虑了,当二妖看见张小白那双蛇瞳之后,当即吓得浑身一哆嗦,随后转身就跑,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小白不战而胜,胜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她没有失忆,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两只壁虎妖为什么那么怕她。 “我有那么吓人吗!瞧把它们下的!” 张俊石长长出了口气,心说这个张小白貌似并不比荣豆豆让人省心,还好没出什么差错。转念又一想,那二妖被吓跑,不知道会不会去搬救兵,且不知那李朗循什么时候会来。闲来无聊,张俊石又开始四处打量这李家老宅的后院。在胖子雷的记忆里,李牧的坟,以及父亲、母亲还有哥哥都埋在这里,可眼前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呢?张俊石又仔细的四处看了看,依然没有什么发现,唯独在墙角处有一块看似墓碑的石头,那石头一面冲下倒在地上,泥土漫过了石头的一半,张俊石费劲气力才将其扳了过来,却见上面除了一个‘过’字之外,什么都没有。 张俊石正想仔细的端详一下那石碑,忽听身后有人说话:“我还以为是那个胖子回来了,想不到是一个年轻的后生,难不成你是他的弟弟?” 说话声音离自己很近,张俊石竟然没有察觉,勐地转过身来,却看见一个中年人此时正站在后院内,离自己也不过五步远的距离。天眼注视之下,张俊石可以看到,此人给人一种貌合神离的感觉,就如同当日严博鼎一样,想必眼前的这个人也是有妖或者鬼魂附了体的。中年人面色平淡,看向张俊石的眼神也显得有些波澜不惊,想必,张俊石的出现并没有令他感到兴奋。 已发至最新了 即将完结通知 保家仙歷时半年的时间,狼狼在这部小说里倾注了大量的心血,狼狼自己都认为,以后可能再也写不出第二部保家仙,但终究是要完结啦,狼狼心中竟然有一种不舍,不忍心将它完结,最近一周内,保家仙将会断更,不是狼狼懒了,而是狼狼要用心去斟酌结局,待斟酌完了,保家仙会群更,而且一下子将结局更新完毕,不多说了,敬请期待。 so,下一次更新就直至结局了,lz更新依旧很慢。。。晚个十天半个月的大概……结局会设置御书房甚至富可敌国级别的隐藏.... ============================== 第一百四十一节 李牧家族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李朗循吧!”张俊石试探性的问道。 话音一落,却见那中年男子冷冷一笑,说道:“你果然与那胖子是一起的,否则又岂会知道我的名字,想不到除了那个胖子之外,竟然还有其他的漏网之鱼,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李牧的后人什么时候能死绝。” 第264页 说完,李朗循便快速的冲上前,右手握拳,不由分说,冲着张俊石面门就是一拳,动作快得惊人,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眼前。凭张俊石现在的状态根本躲不过这一击,张俊石也没想到这李朗循说动手就动手,一点说话的余地都不给。对方有妖附体,自己一具肉身,动作再快又怎能躲得过,当时吓得一闭眼,眼前一股疾风掠过,那拳头在自己额前两公分处停了下来。 见这一拳并没有真的轰上,张俊石连忙后退了几步,从怀中掏出了大凶之器,握在胸前以作防范。放眼看去,却见李朗循的表情同样也很古怪,再向其身后看去,却见张小白此时正一只手拽着李朗循的后脚跟,李朗循用力的挣了好几下,愣是挣不开,想不到眼前这个小女孩,看起来乖巧伶俐,却有如此大的气力。 见是张小白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了自己一命,张俊石这才缓了缓略显紧张的心情,说道:“你误会了,我并非李牧的后人,我非常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李牧的后人死绝,就因为李志临死前的一句话吗?” 见此人竟然知道李志生前的最后一句话,李朗循不由得一愣,站稳了身形,说道:“祖先的遗训当然要谨记不忘,否则我就不配做李志的后人。” 张俊石:“李志生前救人无数,被人尊为老神仙,他虽然憎恨李牧,但这又何干李牧的后人,你们非要将他们斩尽杀绝,而且持续了四百年,你们不觉得这样很累吗?” 到了现在,李朗循终于发现,眼前的这位少年来头似乎不简单,虽然年龄不大,听其说话这言语之间,仿佛对自己祖先的事非常了解,而且看起来的确不是李牧的后人,可既然他不是李牧的后人,为何要来寻这李家老宅呢! 张俊石:“我并非李志的后人,但我知道你说的那个胖子,他现在被你们李志的后人逼成了一个大凶之人,造下了无数的杀孽,更成为了我不得不对付的敌人,我本不想来这里,但李牧的后人,已经今非昔比,光凭我这边的力量不足以与之抗衡,想必你们李志的后人也要小心提防才是!” 李朗循:“你的意思是说,那李牧的后人实力大涨,我们李志的后人比不过他们吗?” 张俊石:“比不比得过,这个说不好,总之李牧的后人找来了一个有着千年修为的近罗级妖帮忙,而且胖子雷的父亲李胜发再过不久也将復活,再加上另外的两鬼,以及李牧的鬼魂,想必不是谁都能轻易对付得了的。” 张俊石话音一落,李朗循的面色突然暗了下去,心中暗道:如果真如这小子所说,光是这千年的罗妖就已经够自己全家族喝一壶的,更何况还有那个四百年修为的李牧鬼魂,真要是这两个棘手的对头一起找上门来,想必到时候不但灭不了李牧的后人,反倒会被人家灭了自己满门,情况非常严重,想到这里李朗循的心不由得慢慢的开始发抖。 李朗循:“此话当真?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要是敢有一句谎言,我定将你的肉体和灵魂一同撕碎。” 从李朗循这不连贯的话语之中,张俊石已经看出来,他的心已经开始慌了,事关一个家族的生死存亡,任凭谁碰上这样的对手,都难免紧张。 张俊石:“这也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实不相瞒,你要对付的李牧后人,我现在也在对付他们,只不过我这边势单力孤,所以想要和你们李志的后人联合起来。” 话说到了这里,李朗循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真正来意,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方才是我错怪你啦,既然你是来找我们李志后人联合,那你就是我们的客人,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毕竟是李牧的老宅,总感觉那李牧老鬼就在附近。” 张俊石点了点头,李朗循转身在前面引路,张俊石跟在后面走出了李家老宅的后院。待二人走远,李家老宅又恢復了平静,可片刻之后,却见墙角那块石碑,竟然慢慢的立了起来,随后从里面慢慢的钻出一个鬼魂,那鬼魂周身上下带着一股黑气,一看便是修为深厚。那鬼魂望着张俊石与李朗循消失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联合?想对付我李牧的后人没那么简单!”说完,朝着张俊石和李朗循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张俊石想到李朗循就住在村子里,但是没想到整个李氏家族都住在村子里,而且看起来这李氏家族的香火还相当旺盛。李朗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直接带着张俊石进了自家的祠堂。那时候北方很少有人在家单独弄个屋子作为祠堂,北方人很少供奉自己的祖先,但供奉保家仙却非常的普及。李朗循不但供奉了祖先,而且看那案子上层层叠叠的牌位,应该是一代接一代的供奉下来,张俊石放眼向最高位看去,那里只摆了一个牌位,不用猜也知道那里供奉的是李商,然后第二层也是一个牌位,供奉的便是李志,再往下便多了起来,想必全是李志的后代。 见张俊石盯着这些牌位看个不停,李朗循先是恭敬的拜了拜,这才介绍道:“这里供奉的只是宗系亲人,其他的一些旁系亲属并不在此,到我李朗循这里刚好是第十七代,本来这宗系是由长子继承和传扬,可是哥哥死了,死的时候又不曾留下子嗣,所以便由我这个次子来接掌宗系。但凡接掌宗系,便要担负起李志后人的宿命,替先祖李商报仇血恨。” 第265页 张俊石看到了人丁如此兴旺的李志后人,联想到了那被追杀了四百年的李牧后人,不由得又暗生感慨,二者相比之下,差距太过悬殊。李志的后人宗系族亲便摆满了一个案子,可嘆那李牧的后人,依旧在四处奔逃,迄今为止只有一个胖子雷是活着的。如果这种血海深仇落到自己身上,是不是自己也会被逼疯,变得如同胖子雷一般的冷血无情。 看过了宗亲的牌位,李朗循又带着张俊石来到了里面的一间屋子,依旧是一个案子,案子上也摆着很多牌位,从上到下共分了三层。这次的牌位上并不是供奉着宗亲鬼魂,而是供奉着很多的妖,或者说是保家仙。张俊石经常能看到供奉保家仙的,但是从来没见过一次性供奉这么多的,张俊石依旧从上而下一一看去,却见最顶端供奉的是褐壁星,之后下一层供奉的是褐壁仙,再下一层是褐壁灵。这李志后人虽然供奉的保家仙数量很多,但却只有褐壁这一族的妖,而且级别最高的也才是星级。 李朗循似乎略显得意,看着众多的牌位说道:“我们李志后人与褐壁一族一直生活在一起,但凡宗系里出生一个子嗣,便会把他与褐壁族中的一员从小订立契约,也就是说,李志的每一位宗亲后人都有一个保家仙随时跟在身边。” 对于李朗循所说的这些,张俊石也是第一次见识,不由得暗自咂舌,心中暗道:这样一个家族着实霸道,也难怪那李牧的后人会被一直追杀的这么惨,只是如今那李志的后人有一个近千年罗妖和一个四百年修行的鬼魂坐镇,且不知真要拼起来,哪边会更强一些。 李朗循似乎也在思考同一个问题,待其展示完了自家的保家仙规模后,眉头一皱,说道:“那李牧的鬼魂不知道躲在哪里,我之前寻过无数次,甚至将他的坟都平了,也没能将他逼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随着那胖子雷一同逃去。” 张俊石:“胖子雷身边只有三个鬼魂,分别是他的父亲、母亲以及哥哥,想必那李牧并没有跟着胖子雷离开。” 李朗循:“既然没离开,那他会藏在哪里呢?”思索了好一会儿,李朗循终究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管他在哪里,总有他露面的一天,你跟我到里面最后一间屋子去看看,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惊动他老人家了。” 想不到里面还有第三间屋子,张俊石不由得有些吃惊,这外面两间,分别供着宗亲以及褐壁一族的保家仙,这第三间又会是什么呢,听李朗循的意思,貌似还是一个活人,而且辈分很高,难不成是李朗循的父辈或者爷爷辈? 跟在李朗循身后,很快便进到了里面第三间屋子,这一间并没有用来供奉牌位的大型桌案,只有一口石棺,那石棺似乎有很多的年头,因为那棺材上面的浮雕太过复杂与精緻,绝不是出于现代石匠的手艺,上面更是歪歪曲曲的刻满了奇形怪状的文字,张俊石看了看,一个字都不认得。 ============================== ============================== 第一百四十二节 灵针钉魂 棺材并不是平放着的,而是略微倾斜着,大约有四十五度的样子。房间里只有这么一口棺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李朗循走上前,将棺材盖移开,由于有褐壁妖附体,那石棺的盖虽然沉重,但却很轻松被挪了下来。 随着棺材盖的移开,张俊石看到了一个白髮苍苍的老人躺在棺材里,老人的眼睛是闭着的,脸色很白,但依旧带有一丝血色,在其眉心部位插着一根针,一根桃木针。可能是插在眉心的时间过长,那针与老人的肌肤已经长合在一起。 看到这里,张俊石似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向下看去,只见老人的心口,小腹,以及双手双脚,均有同样的桃木针钉着。 “灵针钉魂?”张俊石忍不住说出了声。 见张俊石竟然晓得这是灵针钉魂,李朗循不免大感诧异,但诧异归诧异,棺材已开,也无暇顾及,将头探到那老者耳旁,轻声的唤道:“祖先,醒醒,我是朗循!” 眼前的这个被灵针钉住鬼魂的老人,张俊石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这应该就是当初闯王营中的老神仙,李商的义子李志,想不到这四百年前的人物,在灵针的作用下依旧活着。 在李朗循连续唤了三声之后,那李志的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不多时便微微的睁开一条缝,先是四下里看了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李朗循身上。 “李牧的后人杀光了吗?”想不到李志醒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李牧的后人杀光了吗。 这一刻起,张俊石突然意识到,怪不得这李志的后人会世代追杀李牧的后人,原来有这个老不死的一直在催,只要这李志存在一天,便会督促自己的后代去追杀李牧的后代。 似乎早就料到了李志会问及此事,李朗循头一垂,将事情的进展以及目前的情况逐一的说给李志听。李志的目光最初显得有些浑浊暗淡,可是渐渐的竟然越发精亮,似乎有一种力量在身体里面快速的膨胀,即将冲破这副躯体。 听李朗循说完了,李志只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声音不大,但却感觉有一种力量在天灵盖处炸开,张俊石感觉头有些晕,一旁的张小白倒是没什么反应,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直视着李志的双眼。 李朗循:“祖先,对方现在有罗妖和李牧的鬼魂坐镇,你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对付他们?” 第266页 对于李朗循的问题,李志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一动不动的将目光直视着张小白,片刻之后,却见其突然动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只见其异常激动的说道:“你是,蛇王冠白星?” 四百年前,张小白还是个星级的妖,所以李志会有此一问。虽然过了四百余年的时间,而且冠白罗已经转生为现今的张小白模样,但李志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这冠白罗曾经是义父李商的保家仙,平日里李志也是见过几次的,彼此虽然不是很熟络,但在这里见到冠白罗,依旧让他非常意外,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张小白眉心处的王冠印记,以及那双蛇瞳,都说明了她非比寻常的身份。 张小白不用李志开口说,已经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其实张小白早就知道自己是冠白罗,只不过她并不知道冠白罗又是谁,搞得自己有些迷茫。现如今张小白的记忆仅限于睁开眼睛看见张俊石那一刻开始,其他的事情对于张小白来说,都很迷茫。 “我叫张小白,他们都说我失忆啦!”见李志一直看着自己,张小白略显缅甸的说道。 “失忆?如果我没记错,您现在已经有一千多岁啦,您难道不记得以前吗,不记得我的义父李商吗?”说完这句话,李志略显有些激动。 张小白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能读到你真正想说什么,但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好像那是别人的故事。” 见冠白罗果然失忆的很彻底,李志不由得长长的嘆了一口气。见到冠白罗就如同再次见到义父李商,本来想叙叙旧,可对方竟然不记得从前,不由得悲从中来,呜咽的哭了起来。李朗循连忙掏出手帕想要帮其擦拭,李志行动不便,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哭,但我现在还哪有眼泪流出来,我身体里面的血液都是凝固的,四百年来,我像个活死人一样的躺在这里,就为了能看到义父的仇能够早一日得报,可四百年过去了,四百年过去了……” 李志竟哭个不停,李朗循在一旁也忍不住偷偷的抹泪。看着这二人难过的表情,张俊石竟提不起一丝的恻隐之心。在其看来,这李志虽然曾经救人无数,可是为了报仇,不惜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世代被仇恨这座大山所压,李牧的后代一代接一代的被杀,不管怎么说,这段持续了四百余年的仇恨,是时候该终止了。胖子雷绝对是这个悲剧最后一个受害者,但目前来说,为了不再增添更多无奈的杀孽,也只能让这个悲剧持续到最后,因为跟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都回不了头,包括自己在内。 李志哭了有一会儿,才渐渐的止住了哭声,与张俊石商议下一步怎么办,最后决定:李志派出十余名后人跟着张俊石一同前往石家庄,事关重大,李志自己也一同前去,李朗循虽然不同意祖先亲行,可李志竟铁了心要亲往,而且说一不二,李朗循也只能同意。 为了出行方便,以及可以更好的照顾行动不便的李志,李朗循包了整节车厢,一行人趁着夜色启程。 张俊石早就已经归心似箭,对布施以、张发吉以及荣豆豆的安危,心里是异常挂念的,毕竟他们离胖子雷这一家太近了,保不准会发生什么意外。 当张俊石带着李志及其后人来到那个小村子,进到租住的那间房子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人迎出来,而且很安静,张俊石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妙,待快步走进屋,却见屋子内躺着三人一猫,炕上是布施以和张发吉以及老白,地上躺着荣豆豆,均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张俊石快步走上前,把荣豆豆从地上抱起,放在炕上,然后探了探他的鼻息,竟然什么都感觉不到,而且身体没有一丁点体温残存,布施以与张发吉也是一般摸样,三人均停止了唿吸,看样子竟是已经死去多时。 此情此景,张俊石一下子便傻了眼,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活着,可现在竟已经是冷冰冰的尸体,这个结果让张俊石无法接受与面对,所以整个人都懵啦。倒是李朗循快步走了过来,查看了一下三人的身体状况,片刻之后,却见其摇了摇头,说道:“这三人身体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应该不是被人击杀的,而且这三人的眼睛均是闭着的,倒像是在睡觉中不知不觉中丢了性命,而且看他们躺着的姿势可以判断,他们死的时候没有一丝的痛苦,没有过挣扎,所以也不应该是中毒死,所以可以肯定的说,这三位属于特殊死亡,能以这种方式夺人性命的,应该不是人类所为,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鬼魂或者某些妖。” 在这个村子里能够对他们下杀手的鬼魂或者妖,除了胖子雷那家人还能有谁,张俊石此时已经乱了分寸,并不知道该如果应对。李朗循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是李牧的后人所为,那想必他们已经有所察觉,没准我们刚到这里他们就已经知道,又或者,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 张俊石搂着荣豆豆的身体,眼泪竟一下子涌了出来,难过自是不用说。看着荣豆豆,张俊石有些想不通,这血童的灵魂早就可以脱离身体,自由出入,按说布施以和张发吉会出事,可荣豆豆应该不至于一同遇害,会不会荣豆豆的鬼魂跑到别处去啦?想到此处,张俊石赶紧站起身形,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屋子,在院子里大声的学起了狗叫,这是早就与荣豆豆商量好的联络暗号,听见狗叫声,荣豆豆便会像以前那样从天而降,可张俊石接连叫了好多声,也不见荣豆豆的鬼魂回来。 第267页 最后张俊石失落的回到屋里,看着炕上躺着的三人发呆。在场的李志后人们一个个也不由得摇头嘆息,就在所有人都有些失望的时候,却见荣豆豆的怀里缓缓的飘出一具鬼魂,李志的后人不认得这具陌生的鬼魂,倒是张俊石一眼便认了出来,那鬼魂正是荣明,荣豆豆的父亲。之前一直藏在荣豆豆怀里的柱玉之内,现在竟自己飘了出来。 张俊石连忙走了过去,迫不及待的问道:“快告诉我,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三个怎么会突然都死啦?” 荣明也同样哭丧着脸,只见其缓缓的说道:“你走之后,连着好几天都没什么事发生,可是突然有一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突然感觉到很困,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便全都睡了过去,就连几乎不睡觉的豆豆也一同睡了过去。当时我在柱玉之中,倒什么也感觉不到,我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对,便出来看看,谁料这么个时候,一声铃响传来,震得我灵魂都要裂开,当时便抵挡不住,遂赶紧又钻回了柱玉之中,那铃声接连响了三遍,第三遍铃声过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豆豆的灵魂,张发吉的灵魂,布施以的灵魂,还有老白的灵魂,全都脱离本体而去,顷刻便消失不见,待我反应过来,追出去查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就这样他们三个以及老白全都失去了灵魂。” ============================== ============================== 第一百四十三节 以牙还牙 荣明说完,一时难过竟再度哭了起来。通过荣明所描述的,事实已经很明显,先前的睡意,以及怪异的铃声,都说明这是着了道,只是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方法使他们睡去,又用什么方法将他们的灵魂驱离出身体,进而勾走,张俊石和布施以相处这么长时间,也不曾接触过这等杀人于无形的方法。 李志的身体已经近乎全身瘫痪,此时正歪躺在一个轮椅之上,打进到这个院子里来便一直没说话,此时却开口说道:“能使人突然泛起困意,并在一分钟之内睡去的,除了中了迷药之外,另一种可能性就是着了邪术,据我所知,一些常年处于休眠状态的妖具有这种本事,例如蛇妖,例如龟妖,以及蜍妖蝙蝠妖等,就目前情况而言,李牧的后人那边有个千年的王八妖助阵,想必定是他所为啦,而这个术应该叫做寐术;再说那个怪异的铃声,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李牧生前使用过的黑金镇魂铃,这黑金镇魂铃对正常人的影响不大,可是对于灵魂以及妖灵却有着强大的控制力,中了寐术的人灵魂本就处于飘忽不定的状态,所以那黑金镇魂铃晃了三下,他们的灵魂自然就被拘走啦。” 见李志居然这么快便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张俊石连忙问道:“且不知有什么方法能救他们,还望老神仙不吝赐告。” 听张俊石这么一问,李志也是眉头一皱,说道:“这三人一猫中,有个血童,按说血童的灵魂是非常难以控制的,对寐术的抵抗力也最强,只要一清醒过来,灵魂便会自己飞回来,可这血童的灵魂到现在还没有飞回来,想必已经被对方控制住,这种情况下要想将他们救回来,着实很难,但只要他们的灵魂能飞回来,将他们救活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灵魂入了体,再以自身的阳火将他们眉心以及双肩的阳火点燃,片刻之后便可醒来。” 见还有生还的希望,绝望的心情这才有所缓和。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两个李志的后人,这二人一进屋就说道:“禀告祖先,并没有在村中发现李牧的后人,想必已经离开多时,不过我们在屋外抓到一个行迹可疑之人,此人爬在墙头偷偷朝这院内张望,我们便将其顺手抓了进来,现在就在院子里,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目前这个情况来说,任何线索都是很重要的,张俊石连忙走到院子里,只见一个人正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个大罈子,脸比正常人要长出半个巴掌,不是别人正是出去找寻黑火药的田二。 田二此时也一眼看到了张俊石,连忙站起来打招唿。田二绝对福大命大造化大,比起其他人来说,田二绝对是不堪一击,胖子雷那一家随便一个都能把田二弄死,可田二却能从绥县开始,一路追踪胖子雷一家到了这里,而且迄今为止没被发现。 二人再次相见,竟恍如隔世,看到一个活着的田二,张俊石终究感到了一丝欣慰,田二也是一样,自己去找黑火药,过程还算顺利,可是待其带着黑火药回来的时候,却发觉院子里静的可怕,以防有情况,遂没敢直接进门,一直在院子外面晃荡了两天,刚想冒险进去查看一下情况,偏巧看到一群人在自己之前进去了,而且其中有一个人看起来像张俊石,由于离得远,也不敢确定,遂趴在墙头往里面偷偷的看,想验证一下,不曾想被抓了进来。 二人简单的叙了叙旧,回过头来继续与李志商量对策,李志直接便问道:“要想救他们就要赶紧找到他们,否则时间一长,尸体变质,即使能活过来也会落下一些毛病在身上,目前这种情况,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再次将他们找到。” 胖子雷可能做梦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伙人每次都能这么轻易的找来,即使自己逃离到这千里之外。当黑寐星告知他这附近有人在进行监视的时候,胖子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海中马上闪过当初立陶村的那个少年,有心想过去将其弄死,可又摸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底细,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父亲李胜发正在封灵棺中转生,不容许有半点差次,所以思前想后也没想出个主意来。 第268页 倒是黑寐星出了个主意,利用他们黑寐一族最擅长的託梦法,将布施以等一同带进了梦境,所谓的託梦其实就是把人的灵魂暂时性的剥离出人体,被託梦者灵魂悬于肉体之上,似离非离,单纯的託梦对人并没有什么害处,只要法子一解除,灵魂便会回到体内,人就会自然醒来,但如果趁这个人在被託梦的情况下,用一些招魂的术式对其灵魂进行招引或者驱赶,这个人那可就危险啦。而胖子雷手中刚好有黑金镇魂铃,这一拘提灵魂的宝贝,先后将布施以、张发吉、荣豆豆,以及老白的灵魂拘提过来,并以柱玉封之。 被胖子雷拘来的灵魂中,有那个发耗子药的人,有先前在立陶村出现过一次的白猫,有血童荣豆豆,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不知是何来歷。不过通过这些,胖子雷已经可以肯定,这一次跟踪自己的,依然是先前那些人,只是那神秘的少年为何不在其中。 没有将对方一网打尽,胖子雷难免心有余悸,其实主要是对张俊石有一种心理上的畏惧,毕竟曾经在其手里栽过一次,所以没看到张俊石,胖子雷便不敢掉以轻心,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离开这里,另觅安全之所。 为了彻底甩掉张俊石,胖子雷这次可算是大费周折,石家庄属于一个内陆城市,周边大大小小乡乡镇镇可以说是星罗棋布,胖子雷几乎整整绕了半个石家庄,期间不停的在镇与镇村与村之间穿插,甚至还爬过山,淌过河,总之但凡想到能摆脱追踪的方式,全都用上啦,最后在一家规模较大的阴宅聚集地停了下来,这是一座不高的山,四周围的村庄一个挨着一个,而村里死去的人大都埋在这里,所以整个山头布满了坟堆,正中央有一间小屋子,却不知是何用途,可能是送葬死人的时候,临时休息用的。胖子雷到了这里之后,便捨不得离开啦,对于胖子雷来说,这绝对是个宝地,不为别的,就为这密密麻麻的坟堆。 在张小白的帮助下,张俊石带着李志及其后人,一路沿着胖子雷等留下的气味,辗转追踪,出发之前,将布施以以及老白的躯体一同带上,好在李志的后人均有妖附体,一个个要力量有力量,要速度有速度,背个人上路,什么都不影响。 胖子雷用了十天才完成的转移,张俊石等跟在后面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为了不被发现,张俊石等远远的驻足在那个小山的外围,并不敢轻易进到里面去。 “眼下还是先救人要紧,可到底怎样把三人以及老白的灵魂解救出来,众人并没有一个好的办法。去偷的话,肯定是不行的,依据张俊石描述,那个千年的王八精似乎有对灵魂感应的能力,只要接近了便会被发现,事情变得异常棘手。 看着三人以及老白的身体,张俊石的表情很深沉,双手一会握拳一会又松开,看得出来张俊石也在做着某种思想斗争,不知过了多久,张俊石突然抬起头,轻声的说道:“既然他们可以来拘提灵魂,那我们为什么不以牙还牙!” 众人一愣,谁也没明白张俊石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尤其是田二,听张俊石要採取以牙还牙的方式,马上站起身形,一副首当其冲的样子。 张俊石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暂时不用你们出手,我自己来就可以。”说完,扭头走开,看方向竟是直奔着一个村子而去。当天到了傍晚时分,张俊石才从村子里出来,不过并不是两手空空,而是推着一个车子,那车上用布遮盖着一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走到近前,张俊石将车上的布揭开,众人赫然发现,那布盖着的竟然是一个黑漆漆一米来高的泥人,却不知道张俊石弄这个泥人来干什么。 张俊石将车停稳,转过身把张小白拉了过来,问道:“把李冬雷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李冬雷的生辰八字,估计除了他自己以及最亲近的人之外,别人是无法知道的,但张小白曾经读过他的心,关于他的生辰八字自然也是知道的。 张小白面无表情的把胖子雷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张俊石将胖子雷的生辰八字写在一张红纸上,然后叠成个心形,插入到了泥人的心脏位置,看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张俊石探手入怀,里面缝制了一个特大的内兜,里面装着张俊石所有重要的东西,张俊石从兜内摸出了一个玻璃瓶子,那瓶子里装着一个样子怪异的东西,貌似蟾蜍,正是张俊石离开秦市的时候,跟小宋和尚索要的尸蜍。 ============================== ============================== 第一百四十四节 黑夜的交锋 这是要勾胖子雷的魂,李志在一旁很快便明白了张俊石在干什么,只不过这种勾魂方法是他平生仅见,尤其是那个尸蜍,连他都是第一次得见。 张俊石打开瓶嘴,将尸蜍取了出来,那尸蜍倒很老实,一动不动的被张俊石握着。张俊石绕到泥人的后面,用手在泥人的后背掏了个窟窿,然后将尸蜍放了进去。那尸蜍一进到泥人身体里,便活跃了起来,四肢用力的蹬着,很快便消失不见。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张俊石再次将手从泥人后面伸了进去,片刻之后,手用力向外一抽,那尸蜍便被掏了出来,再看那尸蜍,较之半小时前,其肚子明显大了好几圈,张俊石点了点头,将尸蜍再度装回瓶子里。 第269页 “李冬雷的灵魂已经在这尸蜍的肚子里啦!”张俊石语气很平淡的宣布。 如此诡异的勾魂方法,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感到万分诧异,想不到如此简单便将那胖子雷的灵魂勾了过来,一个个均是不敢相信,毕竟这些李志的后人,一个个均懂得降妖捉鬼的法子,一个个开着天眼也不曾看见有鬼魂钻到那泥人中去,张俊石又是如何办到的,那感觉就像是观看一场魔术表演,只不过眼前不是大变活人,而是大变鬼魂。 相较于众人,李志并没有表示一丝的惊奇,在他那个年代,这种诡异之术他见得多啦,那时候异教邪派多如牛毛,让人瞠目结舌的玄奇妙术更是层出不穷,只不过现在绝大多数已经失传,冷不丁蹦出一个新术出来,大家自然觉得匪夷所思。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李志开口问道。 张俊石:“想必现在李春雷的家人已经觉察到了,有了李春雷的鬼魂在手上,便可以确保我那几个伙伴的安全,我下一步打算把他们约出来,用李冬雷的鬼魂去与他们交换。” 李志略有所思,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是咱们这边掌握主动权,那么交换的时间和地点是不是咱们说的算,到时候布下埋伏,是不是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张俊石只想着将布施以等救回来,并没有考虑之后的事情,经李志这么一说,张俊石也觉得这倒的确是个好机会,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註定是一个不能平静的夜晚,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打着一个结,这个结打的时间太长了,而现在这个结马上就要解开了,所以每个人都很兴奋。李志用手抚着身上的灵针,眼中寒芒涌动,为了这一刻他等了足足四百多年,不过让李志想不到的是,离他不远的地方,同样有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充满了怨恨,尤其当他看着李志的时候。 四百年的煎熬,李牧同样忍受了过来,起初对义父李商的那份愧疚,如今已经所剩无几。李牧的眼里只有怨恨,怨恨李志的所作所为,知道李志要再一次对自己的后代下毒手之后,李牧便从永安村一路尾随了过来,好几次想出手阻止,尤其是当张俊石宣布已经把李春雷的鬼魂勾取,李牧恨不得马上便冲上来,可眼前对方实力太强,那李志的后人每个人都有一个妖附体,再加上那个李志,以及那个与张俊石寸步不离的蛇王冠白罗。 张俊石这边为了明天的埋伏在做着准备,那果园中的两间房内已是急作一团,李胜发已经顺利转生,只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刚刚转生过来,儿子李春雷却突然失了魂,而且最要紧的是,这失去的魂竟是无从招起,那黑金镇魂铃晃了无数遍也没能将李春雷的鬼魂给召回来。正这么个时候,一道鬼影穿墙而入,站在李胜发的身前,李胜发抬头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想不到在这千里之外的石家庄,而且是荒村野外,竟能得见祖先李牧,当时不由得磕头跪拜了下去。 李牧急忙摇了摇头,手一挥,便止住了李胜发下拜的身形。一旁的黑寐星也看了过来,和李牧的目光正好相遇,彼此默契的点了点头。李牧救过黑寐星的命,黑寐星谨守自己当初的承诺,现在来报恩,彼此并没有过多客套话可讲,而且眼前的情形本就紧急,容不得再多磨唧。 李牧把跟在李志后面看到的听到的简单的说了一遍,并将对方的计划说了出来,李胜发和黑寐星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单凭对方现在的实力,即使不设埋伏都可以将自己这边一举歼灭,那么做的目的无非是顾及到那三人一猫的安危。 “不知祖先打算怎么办?”李胜发请示道。 李牧对李志是彻底死了心,也不奢望他最终会放过自己以及自己的后代,所以李牧把心一横,说道:“他们打算明日对咱们动手,咱们今晚就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冬雷被困在一个年轻后生的手上,先把他弄死,救出冬雷之后,咱们直接杀了李志,没有了李志那些李志的后人便好对付多啦。” 李牧说完这话的时候,双眼往外冒着黑雾,可见如今的李牧怨气太大了。李胜发也同样如此,对那李志的后人有着无限的怨恨,身后的妻子蒋桂莲,儿子李春雷也同是这样,只有黑寐星的眼神泛不起一丝波澜,很沉稳的点了点头。 小山外围,为了防止李牧的后人再次逃跑,李志安插了几个眼线,时刻注意着小山顶上那间房子的动静,神情太过专注,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身后,以至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脑后遭到一记重击,然后便不省人事。 动手的是李胜发,不过真正发挥威力的还是附在自己身体上的李牧,那一拳下去,直接便将那个李志的后人砸晕,李牧本可以下手再重些的,不过目前来说还不能把这躯体毁掉。附在其身体上的妖灵刚欲逃脱,便一把被抓住,双手顺势左右一分,便扯为两截,直接来个形神俱灭。 灭了附体妖灵,那李志后人的身体片刻之后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李牧看后点了点头,说道:“再找两具这样的躯体就够啦!” 张俊石此时正躺在草丛中望着天,手里把玩着那个瓶子,瓶子里的尸蜍不停的鼓动着下颚,不知道是不是想把肚子里胖子雷的灵魂消化掉,至于这一点,那小宋和尚并没有说明,反正这胖子雷也是在世上留不得的,张俊石索性就由它去了。张小白紧挨着张俊石坐在一旁,眼睛四处看着,时不时的还会吐一下舌头,再快速的收回去。几乎每到了晚上,张小白都会这样,这可能是所有蛇类的习性,张俊石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并不知道张小白为啥要这样做,不过今晚张俊石却知道啦张小白这样做的原因。 第270页 “有陌生的气味在靠近,看起来杀气很重!”一直很安静的张小白忽然开口说道。 张小白这是在预警,张俊石连忙从地上坐了起来,四下里望了望,却不见有什么动静。 张小白:“他们就在你的左前方,离咱们应该不远了,建议赶紧转移。” 张小白从来不开玩笑,很明显这是冲着自己来的,张俊石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张小白,然后向着不远处的李志方向跑去。李志正在仔细斟酌明天的计划,见张俊石慌乱的跑了过来,知道有事发生,连忙问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 张俊石:“老神仙,小白说有陌生的气味在靠近,而且杀气很重,我想定是那李牧后人反应过来,先下手啦。” 李志一听,不由得很是吃惊,连忙叫过李朗循,让其将众人都招拢了过来,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果然少了三人,不用看也知道,定是被那李牧的后人算计啦。 李志向周围看了看,知道那李牧的后人就在附近,遂大声喊道:“我是李志,如今来此就是为了将你们这些李牧的后人斩尽杀绝的。” 话音一落,周围并没有一丝反应,黑漆漆的夜,听不到一丝的声响,感觉静极了。张俊石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晃了晃手里的瓶子,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份上,大家还是把话挑明了说吧,这个瓶子里面有一只尸蜍,李冬雷的鬼魂就是被这只尸蜍吞食啦,你们要想他活,现在救他还来得及,否则再过个把时辰,我就不敢保证啦。” 张俊石这招还真有效,不多时,就见从隐蔽的草丛中慢慢的走出一个人,借着不是很明亮的灯光,张俊石仔细看了看,却是一个陌生人,不曾见过,透过其身上貌合神离的虚影可以看出,此人并不是自己单独前来,在其身上定是附着别的什么,看二者的契合程度,不难看出这次应该是个鬼魂。 张俊石早就料到对方不会是单兵匹马前来,却不知道那附在李胜发身上的鬼魂是谁,张俊石猜不出来,可一直在后面观望的李志却突然紧张了起来,那股气息他太熟悉啦,肯定是自己找了半辈子没找到的李牧,如今四百年过去了,却在这里遇到。看到李牧,李志突然便兴奋了起来,双手慢慢的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灵针上,悄无声息的一根一根的往外拔。 ============================== ============================== 第一百四十五节 混战 “果然又是你,上一次立陶村你就跟我们过不去,想不到现在你又追到了这里!”不待张俊石搞清楚对方是谁,那人首先开口说道。 听此人说话的语气,想必立陶村他也在场,当时除了胖子雷之外,其他的三位都是鬼魂,胖子雷已经被自己控制住,那么眼前这位应该就是那三鬼中的一位。 张俊石:“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便是李胜发吧?” 见对方竟然一下子便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李胜发内心不由得一颤,看样子,自己这边似乎没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可对于这个年轻人,自己到目前为止,依然是一无所知。 李胜发:“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李胜发,李冬雷的父亲,识相的,你快点将我儿子放了,否则,今天就算是拼尽全部,我也要杀了你。” 张俊石:“死在你们手里的人还少吗,今天我就是替他们来算帐的。” 李胜发冷冷的笑了笑,算帐这个词在他听起来是那么的好笑,身为李牧的后人,从出生那一天起便有着一笔算不清的帐,这笔帐可以用血海深仇来形容,四百年来,有多少李志的后人死于非命,终生逃亡,如丧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终日,这是一笔大帐,早晚要跟那李牧的后人算,如今张俊石来跟他讨帐,李胜发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李胜发:“这世间的帐要想讨回去,就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说完,李胜发向张俊石身后望了一眼,目光竟充满了蔑视。 张俊石:“我来这里,可不是与你叙旧的,我们还是谈一下眼前我们双方都感兴趣的话题!” 李胜发:“什么话题?” 张俊石:“那我就直说了吧,用李冬雷的鬼魂换那三人一猫,彼此谁也不伤害谁,你看如何?” 张俊石提出要交换。李胜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说如此一来会很被动,可毕竟自己的儿子在那怪物的腹中,看那肚子圆圆的,而且还在不停蠕动,没准晚救出来一会,还真被它给消化啦,但是拿三人一猫的鬼魂去交换,又似乎有些吃亏。 见李胜发有些犹豫,张俊石又继续说道:“别跟我讨价还价,他们之中少了谁我都不会跟你交换的,你自己看着办。” 见张俊石的架势如此咄咄逼人,李胜发恨得牙紧,但又不好发作出来,暗自握了握拳头,暗道:待冬雷的鬼魂救回来,我李胜发第一个就把你这个小兔崽子弄死,看你还敢跟我狂不! 李胜发:“为了防止任何一方耍诈,不如就我们两个人交易,你我各向前走十步,然后你给我那个瓶子,我给你这块柱玉,你看如何?”说完,李胜发把手中的柱玉在眼前晃了晃。 张俊石:“我怎么知道那个柱玉里面是否装着我的朋友?” 李胜发:“那我又怎么知道那个瓶子里是否装着我的儿子!” 第271页 张俊石:“我向来说话算话,你们这一家子又不是第一次跟我打交道,在立陶村,我本可以将你们就地消灭,但我说放你们走,就会放你们走,这瓶子里面的尸蜍,也千真万确吞食了李冬雷的鬼魂,你爱信不信。” 李胜发点了点头,眼前这个年轻的后生,虽然年纪不大,但说到真就会做到,并不是个奸诈之徒,遂点了点头,将柱玉后面的两仪图案旋开了一些,从里面立马飞出一只猫灵来,那猫灵一出来,便来到了张俊石身前,张俊石一看,正是老白,不由得点了点头,身体慢慢的先前走去。 李胜发也向前走,待二人只相差十米远的时候,站住了身形。 张俊石:“我们各自把彼此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慢慢的交换位置,你拿走我的瓶子,我拿走你的柱玉,你看这样如何?” 李胜发点了点头,慢慢的弯下腰,将柱玉放于地上,张俊石也同样将瓶子放了下去,然后二人站起身形,彼此绕了个圈,交换了位置,到了这一步,张俊石才稍微把心放了放,快速的蹲下身拾起地上的柱玉,然后便往回跑。 李胜发也同样快速的将那瓶子拾起,不过与张俊石不同的是,李胜发并没有往回跑,而是向张俊石追去,右手握紧了拳头,看样子是想趁此机会将张俊石除去。张俊石单纯的肉身,没有任何鬼魂或者妖附于身上,动作要慢得多,那李胜发可就不一样啦,速度快的惊人,几乎只一眨眼间,便已追至张俊石背后,也不说话,挥拳便砸,如此近的距离,张俊石若是中了这一拳,想必当场便会一命呜唿。 一直在后方观望的李志后人们,无不大惊失色,想要跑上前救援,已然来不及,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张俊石如何捱下那一拳。 就在这紧要关头,却见张俊石忽然顿住了身形,更是把身体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右手握拳,竟对着李胜发的拳头迎了上去。见张俊石在做垂死挣扎,李胜发不由得轻蔑的笑了笑,说道:“既然你想死的更痛苦些,那我就成全你吧。” 空气中瞬间涌动起一股磅礴的气场,一种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传出,刺耳且嘶哑,人心都在微微的颤抖。那两拳结结实实的对轰而上,想像中张俊石骨断筋折,血光四溅的景象并没有出现,相反,这一次对轰张俊石完好无损,而且看起来突然之间精神百倍,身上的衣服被瞬间迸射的气流割得破成条状,挺好的一件中山装,如今已面目全非。 “李牧,我们好久不见啦!” 就在众人倍感纳闷的时候,张俊石竟开口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声音浑厚沙哑,竟似出自一个老人之口。 话音一落,只见那李胜发全身一哆嗦,身体快速的倒退了五六步,这才稳住身形,一脸吃惊的上下打量张俊石。 “这么快就不认识了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依旧是嘶哑而沧桑的声音从张俊石嘴里传出。 “原来是李志啊!我说这孩子怎么突然之间厉害起来,原来是你这个死鬼上了他的身。”李胜发的声音此时也变了,与张俊石差不多少,一听就属于同一个年龄段的两个人。 这是张俊石第二次被上身,上一次是被严博鼎追杀的时候,青耗星让自己脱了中山装,这才及时的上身保住了自己的命,可这次倒好,连中山装都不用脱,那李志便直接上得身来,可见这四百余年的鬼魂相较于星级的妖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才若不是李志事先拔掉了自己身上的灵针,然后及时上了张俊石的身,恐怕现在张俊石早已被李胜发一拳轰成了渣。 这一次被上身,上得非常彻底,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张俊石连唿吸都不能自己控制,眼睛也不能随意转动,身体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控制。 “李牧,为了让你得到应得的报应,我可是忍了四百多年,今天定让你还有你的后人,一起死在这里。”说完这句话,明显的看到张俊石的表情变得格外的狰狞,相由心生,如今李志的鬼魂倒把一向和颜善目的张俊石搞得跟恶人一般。 “李志,我自己犯下的过错,我自己会承担,你万万不该祸连到我的子孙后代,今日你的子孙也在此,我定要让你也感受一下这四百年来我所忍受的痛苦,让你亲眼看着他们在你面前一个个的死去。”李牧这次是真的疯狂了,或许是压抑了四百年的愤怒,今天一下子便找到了爆发口,也不多说,身形一闪便向着李志的后人们扑去。 李志知道李牧意欲所为,连忙从后面追了上去,可自己身体刚一动,便有一道黑影向自己快速沖了过来,仔细一看,却是自己的一名后代,看脸上惨白的面色,以及呆滞的表情可知,定是已经死了,只不过人虽然死了,但身体还在动,很明显身体被借用,如今附在上面的说不定是个什么。 李志有心出手,可那毕竟是自己后代的身体,虽然已经死了,但终究不忍下手将其毁去,一时间有些为难,身体向一旁散开。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而且也似乎料定李志会不忍出手,见李志闪过了自己一击,转过身来又攻了过来,丝毫不给李志喘息的余地。 天眼之下,张俊石很清晰的可以看见,那附在李志后人身上的东西,带有一个大大的盖子,马上便意识到,这便是胖子雷新找来的那个帮手‘黑寐星’,虽然称唿为黑寐星,但其真正的实力,应该到了罗级的地步,可以说是个真正的强敌。 第272页 知道对方定是个难缠的角色,自己充其量只能与对方打个平手,而且一定程度上来说,对方是很占优势的,因为自己附在了张俊石身上,这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活人,而对方却附在一个死人身上,完全不用顾忌那个躯体会被毁坏。 又接连闪过了几次黑寐星的追击,李志抽空看了看李牧,却见其已经沖入人群,那架势竟如虎入羊群,一时间自己的子孙后代被打得悽惨无比,当场便有两人被李牧活生生撕成两截。李志知道,李牧这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刺激自己,让自己感受到后代死去的极大痛楚。而李牧的目的真就达到了,李志当下便乱了分寸,眼睛都急红了,想上去阻止,可黑寐星硬是缠着自己,丝毫不放松。情急之下,忽觉的嘴巴不听使唤,知道是张俊石想说话,遂把嘴巴的控制权还给了张俊石,只听张俊石说道:“老神仙,快把柱玉旋开,放出我的朋友,定可助咱们一臂之力。”张俊石完完全全的被控制,所以要想调动自己的身体,还必须通过李志才行。 情急之下,李志二话不说,将一直握在手里的柱玉快速的旋开,顷刻间便接连有三道鬼魂飞出,那三道鬼魂一出,便很快的找到了自己的尸体,然后快速的融了进去。 片刻之后,第一个站起来的便是血童荣豆豆,荣豆豆一睁眼便看到张俊石被一个人追着打,不由得怒火中烧,小牙一呲,握紧拳头便沖了过去。李志顾忌到后人的躯体,不敢轻易下手,荣豆豆可不管那么多,上来就是一顿拳头,而且俱是脑袋胸腔等要害所在。见突然来了个拼命三郎,李志心头一缓,说道:“你拖住他,我去对付李牧!”说完,也不管荣豆豆是否同意,身形便快速的向李牧的方向沖了过去。 此时的李牧是异常疯狂的,面对这些李志的后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后人一个个倒在了他们的屠刀之下,李牧就此疯狂啦,下手的时候,都格外的狠辣,而在这群李志后人之中,只有那李朗循能够勉强接住自己的攻击,但也明显不是一个实力级别的,只能拖慢自己的杀人速度,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如果在这样下去,相信不超过半个小时,这些李志的后人便会被逐一击杀。 李朗循此时也彻底急红了眼,眼见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的倒下,自己却救不了,不由得彻底乱了心智,为了救一个年龄最小的族人,李朗循拼了命的冲上去,打算与李牧对轰,但不是一个实力级别的,眼看着李朗循也会就此倒下,却见眼前人影一闪,抬头一看,却是张俊石挡在了自己身前,替自己拦下了李牧的攻击。 “还能喘气的,都给我站起来,一起把这李牧给我撕碎啦!”张俊石依旧操着沙哑的嗓音喊道,当然这句话是李志说的。 众族人虽然方才被打得很惨,可如今祖先李志一嗓子便又将众人的斗志提了起来,一个个振奋精神,再次围拢上来,将李牧围在中间,发起群攻。 这一次李牧可有些吃不消了,身体接连被击中,虽然没给自己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也是血往上涌,隐隐觉得有些头晕,知道再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倾尽全力挥出一拳,轰出一个缺口,这才逃了出来。抽了个空,将手里的瓶子捏碎,又把尸蜍顺着嘴丫子撕开,那尸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便一命呜唿,肚腹中胖子雷的鬼魂这才飘了出来。 胖子雷一出来,便看到李胜发被一群人追着打,知道情况紧急,快速的向自己的躯体所在处飞去,有几个李志的后人似乎也看到了胖子雷,有意想将其拦截,却又被掉过头的李牧一拳轰开,胖子雷这才顺利的飞走。 掩护走了胖子雷,李牧继续四处游走,偶尔回身打斗一会,但只要李志及其后人要再次合围,李牧便会再次冲出去,并不会恋战。打着打着,李牧发现身边多出两个帮手来,一看是蒋桂莲与李春雷,原来见李牧很被动,担心刚刚復活的李胜发有失,躲在暗处观察半响的蒋桂莲和李春雷索性跑过来助一臂之力,可这二鬼毕竟实力不强,即使出手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倒是李志及其后人显得越战越勇。 “跟着我,不要走散了,再坚持一会,给冬雷拖延点时间。”这句话是李胜发对妻子和儿子说的。 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更何况这是关系亲密的一家人,所以纵然李志及其后人人多势众,一时间竟也不能奈何他们。 另一边,荣豆豆与黑寐星的战斗则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论实力,黑寐星自然要高于荣豆豆,只不过荣豆豆一上来就不要命的打法,让黑寐星有些顾忌,只好小心谨慎的应对,但几个回合下来,实力的差距就越发明显起来,估计再过一会,荣豆豆必然会败下来,但荣豆豆依旧咬牙坚持着,身体接连被轰了两下,虽然不在要害,但嘴角也挂起了血丝。 一旁观战的人中,张小白一脸天真的看着,既不前进也不后退,仿佛自己只是一个看客,田二有心想过去帮忙,可一想自己要是冲上去,估计马上就变变成一堆肉泥,张发吉和布施以在经过田二的一通轮番人工唿吸之后,也醒转了过来,二人站在一旁不停的商议着什么,似乎在研究对策。 布施以从怀里取出了柱玉,旋开两仪开关,那被自己困了许久的女鬼便探出头来。 “需要我的帮忙吗?还有一次,我便可以获得自由,你可要说话算话。”不待布施以开口,女鬼首先开口说道。 第273页 布施以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说话算话,这是第三次忙,也是最后一次,做完这次你便自由了。” 女鬼一听这话,马上来了兴致,连忙说道:“这次什么忙,快说来我听听。” 布施以用手指了指张发吉,说道:“上他的身,不过要听他的控制,你只要保证他移动的速度就可以。” 女鬼:“就这么简单?” 布施以:“就这么简单,现在就去。”说完,布施以将柱玉完全旋开,女鬼便从柱玉中飘了出来。为了便于女鬼顺利附体,布施以将张发吉身上的那件砍袖麻袋向上撩起,女鬼趁这个空隙,一闪即入。相较于张俊石来说,张发吉的阳火併不旺,而且又是在晚上,所以布施以并没有把张发吉两肩以及眉心的阳火罩住,女鬼很容易便上了张发吉的身。 这是张发吉第一次被鬼上身,按照布施以所说的,意识还是自己的,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只不过自己的速度和力量都会大增,张发吉不知道会是什么样,有些跃跃欲试。 安排完了张发吉,布施以又对田二说道:“要你准备的火药准备好了吗?” 田二用力的点了点头,并向布施以展示了一下怀里的大罈子,里面满满的一下子全都是黑火药,而且为了增加威力,自己还往里面兑了一些别的东西。布施以点了点头,让田二将罈子放在地上,自己从兜里掏出来两瓶夕阳露,这已经是最后的存货啦,如今紧要关头,索性全都用上。那罈子很大,两瓶夕阳露全都抹在罈子的外体之上,抹完之后,布施以将罈子又交回到田二手上,说道:“一会听我口令,我让你点火你就点火,我让你扔的时候,你再扔,别早了也别晚了,懂吗?” 田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见一切准备就绪,布施以突然对着场内的荣豆豆喊道:“豆豆,快过来,向我这边跑!” 荣豆豆正抵挡不住,见布施以突然让自己向他那边跑,却不知道什么情况,当下也管不了许多,扭头便向着布施以的方向跑去。 只要再过一会儿,便可以将荣豆豆打败,黑寐星明显有些不甘心,遂从后面追了过去,很快便跑到了布施以面前,布施以一伸手将荣豆豆拽到自己身前,然后双眼紧紧的盯着越来越近的黑寐星。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黑寐星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眼前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难不成也敢和自己对抗不成。距离很快便缩短到仅有三米的距离,几乎一抬手便能碰到,可就在这么个时候,布施以突然蹲了下去,黑寐星一愣,却不知道这布施以是怎么啦,可没待自己反应过来,却见布施以的身后此时正站着一个人,那人手里面握着一把手枪。 “砰!砰!”毫无预兆,张发吉便连开了两枪,如此近的距离,即使枪法再差也能命中目标,更何况张发吉的枪法并不差。 黑寐星的身上接连冒出两缕青烟,那两枪全部命中,而且俱都打中甚至打穿,涂抹过夕阳露的弹头,完全可以媲美大凶之器,黑寐星哪成料想会遭到这般攻击,知道上当,身体快速的向旁一闪,并快速的后退,可是自己后退,那张发吉竟追了上来,而且速度一点都不慢,一看便知道他也是被附了身的。 “砰!砰!砰!”又是接连三枪,黑寐星依旧三弹全中,近千年来,这是黑寐星第二次遭受到如此致命的打击,第一次侥倖有李牧救了他性命,可这次却没有谁来救他,真是想不到,自己近千年的修行,竟会被凡人给算计啦。 ============================== ============================== 第一百四十六节 妖灵挡路 “砰!砰!砰!”张发吉把弹夹里最后三发子弹一併打出,接连遭受重击的黑寐星,明显动作慢了许多,但似乎并没有完全丧失抵抗能力,身体栽歪着倒在地上。可是这还不算完,却见半空中突然飞过来一个罈子,那罈子一边飞一边挂着火星,知道来者不善,可刚想避开,却见那个持枪人正在对自己不停的勾着扳机,以为又要有子弹射出,黑寐星索性不跑了,将身体蜷缩在地上,将后背朝外,耳边一声巨响传来,那罈子正好在身后炸开。 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团巨大的火光,整个天空都被晃得一亮,不远处还在互相缠斗的李志与李牧及其众后人也皆是同时一愣,停了下来,看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发吉凭藉着女鬼附体,早已快速的闪开,布施以更是拽过张小白和荣豆豆趴伏在地上,烟尘缭绕的爆炸现场,什么都看不见,过了好一会才勉强可以看清,场内一团东西在慢慢的蠕动着,张发吉最先走上前,看到那黑寐星早已被炸得走了形,若不是自己本就抗打击能力强,想必这一下子已将他轰成碎末。荣豆豆沖了过来,挥起小拳头便要痛下杀手,却被布施以拦住了。 布施以:“且慢动手,他修行近千年也不易,这么杀了他,太可惜了!” 荣豆豆:“可是你现在不杀了他,就不怕他将来回来报復吗?” 布施以嘆了口气,慢慢的走上前,问道:“你因何要助那胖子雷一臂之力?” 只听那黑寐星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李牧救过我的命,我当以命相报!” 布施以点了点头,又说道:“如今你已经把自己的命还给李牧,现在你不欠他什么,可以走啦!” 第274页 黑寐星:“你当真要放我走?” 布施以点了点头:“希望你以后多行善事,早日成就季妖盛果!” 黑寐星慢慢的把头垂了下去,竟没有再说话,将自己的灵魂慢慢的从那被附之人的身体退出来,然后慢慢的向远处飘去,并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帮完了最后一个忙,女鬼从张发吉身体内退了出来,根据当初的约定,帮了布施以三次忙,便要还给她自由,布施以规劝她早点去投胎转世,可女鬼只是淡淡的一笑,并没有说以后有什么打算,便与布施以告别而去。 黑寐星走了,只剩下李牧及李胜发这一家,看起来像是在负隅顽抗,李志及其后人此时的攻势变得更勐,看起来要一鼓作气将他们拿下。 这好像是最后的疯狂,越到最后就越是疯狂。夜更深了,但天空中只有一弯残月,偶尔飘过几缕乌云,把夜色变得忽明忽暗。李牧附在李胜发身上,身体的抗打击能力是最强的,所以李志的那些后人尽管有时击中了他,但也不会对其造成什么影响,倒是蒋桂莲以及李春雷,被揍的有些晕头转向,好在躯体并不是自己的,即使揍烂了也不用理会。所以这一家人一个个的是不要命的横冲直撞。李志需要顾及张俊石的身体,自己的那些后人也同样是自己的身躯,多少有所顾忌,虽然人多占了优势,但也不敢逼得太紧。 正在这时候,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那铃声的分贝很高,和着风在四野里到处激盪,铃声过后,夜似乎更黑啦,黑暗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蠢蠢欲动。 李牧及李胜发一家一听铃声响起,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李志这边则皱起了眉头,口中默念道:“黑金镇魂铃,想不到,这个宝贝至今还在,却不知那晃动铃铛的人是谁。” 细听之下,那铃声虽然急促,但却有疏有密,有张有弛,别人不知所以,布施以表情却突然严肃了起来,那铃声他听过,正是胖子雷手中的黑金镇魂铃,他在这个时候摇铃,绝不是什么好事。 张俊石被附了体,着实分不开身,布施以拽过荣豆豆和张小白,不由分说,循着铃声传来的方向找去,老白似乎明白布施以想去干什么,几步便跑到布施以前面,似乎在给布施以引路,布施以点了点头,知道老白在这夜间更善于找到胖子雷的藏身之处。张发吉和田二不知道布施以要去干什么,便从后面跟了上去。刚往前走了二三十步远的距离,突然感觉周围的坟堆一个个竟然有所异动,起初还以为是听错了,可仔细看过去,竟发现有几个坟堆此时正从中间裂开,这一下可把布施以吓了一大跳。 虽然说这里是坟场,可也基本上都是火化之后才安葬在这里,所以也不可能会发生起尸,细看之下,发现那些裂开的坟堆大多连个墓碑都没有,甚至有的坟头都被人平了,布施以看了片刻,心中暗道:莫非这些坟堆里的死者均是死于1985年(新中国1985年开始实施火葬)之前? 布施以开始明白了,为什么这胖子雷一家会隐藏在这里,如此多的坟堆,其中不乏一些不曾火化的尸体,更有很多不曾投胎转世的孤魂野鬼,届时以镇魂铃的威力,号令他们起尸,无形中召唤了一个强大的起尸队伍。起尸的战斗力可不是鬼魂或者妖附体所能相比的,想当初在牛山上,二层爹自己对战一个村子的保家仙,依然不曾落败,如今看眼前这阵势,起尸的数量定不在少数,李志及其后人虽然目前占据优势,可一旦被这些起尸包围,那真是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布施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夜晚本就很凉,更何况还是在冬季,一口凉气把整个肺叶都呛得冰凉,布施以打了个冷颤。 “赶紧找到胖子雷,否则咱们就真的凶多吉少啦!”布施以说完,加快速度向前跑去。 没跑几步,忽听身后的张小白突然喊道:“小心,前面有情况。” 布施以由于心急,并没有打开天眼,所以没有看见前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老白这时也停住了脚步,在原地焦躁的转来转去,就是不敢再向前一步,倒是荣豆豆突然快速飞了过去,挥起拳头照着前面的一棵巴掌宽的柳树就是一拳,这一拳力度很大,那柳树应声而折,一拳过后,荣豆豆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左一拳右一拳的挥起来没完,看起来对手还不止一两个。 没办法,为了看清楚前面的情况,布施以只好打开了天眼。初一打开,就看到眼前竟有为数不少的妖灵在围攻荣豆豆,荣豆豆倒也丝毫不客气,每一拳下去都能立马轰死一个,那些妖灵一看就是刚开始修炼不久,如今被镇魂铃驱使,竟奋不顾身的沖了过来,布施以看得有些不忍,可生死关头,也容不得自己发慈悲,只好不住的摇头嘆息。 被妖灵挡住了路,布施以的心越发显得着急,可正这么个时候,忽听身后的张发吉喊道:“田二!你怎么啦,我是你老舅,你不认识我了吗?” 布施以一回头,正看见田二卡着张发吉的脖子,一步步的向前走,田二的表情很木讷,眼睛向上翻着,一看便知道被强行上了身。也难怪,张发吉身上穿着用麻袋做成的砍袖衣服,田二身上可是没有任何的防备,在这样一个环境下被上了身再正常不过。 布施以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越忙越有人添乱,真是的!” 第275页 唠叨归唠叨,这人终究还是要救的。布施以从兜里翻出两根老筷子,这种驱妖的法子虽然老了些,但是很有效。布施以快速向田二跑了过去,可是还没等布施以近身,田二突然松开了张发吉,然后转身就跑,那速度相当快,一眨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田二被上身的妖带跑了,这一点布施以怎么也没想到,张发吉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见田二跑了,本想去追,可刚一抬腿已经看不到田二的身影,不由得急的在地上直跺脚,心说:早知道就把身上这个砍袖麻袋给他穿上了。 眼前情况紧急,只能希望田二自求多福,不过布施以似乎因此一下子动了肝火,只见其在身后的背囊中掏出一把符,然后撇给张发吉一半,说道:“此为烈火符,如果遭到攻击就用它来反击。” 张发吉点了点头,把符接了过来,布施以又从背囊里取出一支毛笔和一小盒硃砂粉,之前开天眼划破了自己的左手拇指,布施以就势往硃砂里挤了些自己的血,和在一起,又把自己的上衣脱去,光着膀子,用毛笔蘸了和着血的硃砂,在自己身上画了起来,张发吉不知道布施以这是在干什么,很好奇的在一旁看,却见布施以画出了一些古怪的符文,从自己的左手掌开始,然后顺着左臂而上,到了自己的胸口,再由胸口画到右手臂和右手,最后那几笔,连脸上也画满了这些奇异的符文。 ============================== ============================== 第一百四十七节 战局 大约用了五分多钟的时间,布施以才算画好,看起来很是奇怪,但并不知道布施以这是要干什么。布施以收起了毛笔和硃砂,突然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喊道:“真阳护体,霸气外露,灵妖鬼物,赶快让路!” 喊完话,布施以竟突然发了疯似得向前跑去,全然无视前面那群挡住去路的妖灵以及孤魂野鬼。说来也怪,布施以这一冲,所到之处,不论是妖灵还是鬼魂均都退让到两侧,一个个捂着眼睛,竟不敢直视布施以,而布施以就这么畅通无阻的一路狂奔了过去。 张发吉虽然没有开天眼,但见布施以安全的跑了过去,连忙紧跟在后面追了上去,老白,张小白以及荣豆豆也一同随着布施以闯了过去。 向前狂奔了有三分来钟,看看左右还算清静,没有妖灵和野鬼,这才停了下来蹲在地上不停的喘着气。方才的术叫做血阳符,是布家祖传的一种秘术,与其他符不同的是,此种符不是画在黄纸上,而是直接在自己的身体上,施术时以阳血和硃砂在身体上画符,符纹一成,便可在短时间内使体内真阳曝于体外,由于阳性太强,鬼魂与妖见了都会唯恐避之不及。通常来说,布家的这种术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用来逃命的,每用一次这个术,施术者由于阳力透支过大,会大病七天,如今布施以为了尽快找到胖子雷,只要铤而走险。 “老白,那胖子雷在哪个方向?”气还没喘匀,布施以便急迫的问道。 老白立着耳朵仔细听了听,便向着左前方跑去,众人紧随其后,这回没跑多远,便看到前面一个长满柳树的小树林,里面隐隐可以看见几点烛光,离得近了,才看清,那几点烛光,正是几根点燃的红烛,红烛前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贡品。 胖子雷此时正坐在地上,身前放着很多死人的头髮,那些头髮一撮一撮的摆放在黄纸之上,并以一截柳树条压着,想必这些头髮都是从附近的坟堆里收集来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荣豆豆刚想冲上去,要了胖子雷的命,可是还没等跑到近前,却见人影一闪,一个人已然挡在了眼前,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被附体之后逃跑的田二。 胖子雷也发现了布施以等人,只见其冷冷的笑了笑,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左手握着魂刃,右手握着黑金镇魂铃,时不时的用力晃动一下。放眼看去,胖子雷的身体此时也显得有些朦胧的感觉,看来也是被附了体的,却不知以胖子雷这种本就强悍的身躯,辅以附体之能,会强横到什么程度。 胖子雷走上前,和田二肩并肩的站着,魂刃缓缓的划过田二的脖子,田二则毫无察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想让这小子怎么死?是我杀了他呢,还是你们自己来?”胖子雷表情狰狞,墨镜也已经摘掉,借着烛光,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双黑白反置的阴阳眼。 天眼之下,可以看见田二极其不安定,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再望其身后竟有些影影错错的感觉。以前在文五身上也有过类似的情形,不过文五那是五个鬼压体,而此时的田二与那文五不太一样,倒像是被两个以上的妖灵或者鬼魂附了体,而这些附体的鬼魂和妖灵,分别占据了田二身体的一部分,一旦这些鬼魂和妖灵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运动,那么田二的身体便很有可能被从内部拆成几块。 布施以看后,心头立马一震,如此卑劣的手段,也只有胖子雷能做得出来。张发吉没有开天眼,所以看不见田二身体上的异常,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心疼之余,接连喊了几声,也不见田二有所反应,便想走上前将田二拉过来,刚踏出一步,便一把被布施以拉了回来。田二摆明了已经被胖子雷控制,张发吉现在过去只能是送死。 胖子雷越发显得得意,握着魂刃的那条胳膊,竟亲密的搭上了田二的肩膀,田二依旧目光呆滞,任凭胖子雷的脸离自己很近。 第276页 胖子雷:“实话告诉你们,这方圆三里地之内,都在我的掌控之内,既然不管我们走到哪里都甩不掉你们,那就只好把你们一併干掉,虽然费了点周折,但看起来似乎有些意想不到的收穫,真想不到你们竟然会与李志有关联,既然这样,你们就更得死啦,待将你们以及那李志和他的后人消灭掉,我们便可返回永安村,到时候看谁还能阻挡我们,四百年的仇恨,定要那李志后人一朝偿还。” 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变得异常棘手,布施以知道,这边每耽搁一分钟,张俊石及李志那边便多一分危险,毕竟与如此数量的起尸作战,是谁都不想的。要想改变颓势,唯有将胖子雷控制住,可是这看起来没那么容易。 张俊石依旧只能思考,因为只有大脑还能受自己的控制。李志的对手是李牧,双方均对彼此恨之入骨,所以打斗起来异常的兇险,彼此实力相差无几,又顾忌自己所附之人的躯体,所以缠斗了半天,彼此均没有受伤,倒是突然杀过来的起尸,着实让李志有些吃惊。 起尸的攻击能力以及身体抗击打能力是最强的,李志这边光凭拳脚肯定会吃大亏,张俊石看着直着急,但又帮不上什么忙,眼见着本来占有的优势,变得越发被动。张俊石想提示李志,自己的内衣兜里有一把大凶之器,用这个对付起尸那可是跟切豆腐一样的容易,可自己不断的在大脑里给李志传信号,李志硬是没感应到,全然不如当初青耗星附在自己身体之上沟通那般顺畅。 起尸的数量还在增多,李志这边终究有些抵挡不住,好在那些起尸逼得并不太紧,只是在听到铃声之后才会发动一次攻击。 李志一拳轰开了一个起尸,李牧便又攻了过来,李志一闪身避开,转身说道:“用镇魂铃召唤如此多的起尸,就不怕把路过的鬼使引过来?” 李牧:“遇到鬼使也总比死在你们手里强,你我皆是四百余年前的鬼魂,鬼使不会放过我,也同样不会放过你。” 李志:“只要能给义父报了仇,我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都无所谓!” 李志最后这句话是咬牙切齿说的,可见在其心中的这种仇恨,歷经四百年依然没能减免半分。李牧也不再多话,趁着有起尸助阵,加紧了对李志的攻势。李朗循唯恐李志这边有什么意外,所以寸步不离左右,李志其他的后人在起尸的围攻之下,也渐渐的靠拢在一起。 张俊石见靠大脑信号不能引起李志的注意,便想通过嘴巴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可李志边打嘴还一边说个不停,张俊石想夺回嘴巴的控制权,却也没那么容易,张俊石情急之下,用鼻子使劲的嗯!了几声,李志这才意识到张俊石似乎有话要说,遂把嘴巴的控制权还给了张俊石。张俊石发现嘴巴可以动了之后,马上对李志说道:“上衣兜内有大凶之器!” 只这么简短的一句话,李志马上为之一动,赶紧伸手入兜,摸了两下,果然掏出一把只有二十多公分长的短剑来,随即拿它试了试手,只简单的挥了一下子,就把一条起尸的手臂斩了下来,那感觉异常的顺畅,竟感觉不到丝毫的阻力,不由得大喜,举着大凶之器,左噼右砍,一时间,残肢断臂四处乱飞。 李牧也发现了李志手里突然多出来的兵器是一把大凶之器,不由得皱了皱眉,大凶之器的锋芒没有谁敢与其正面较量,除非有另外一把大凶之器,可魂刃此时并不在身旁。一时间战局瞬时逆转,李志手握大凶之器,当真是所向披靡。李牧一把拽过蒋桂莲和李春雷,向后退去,李志想追上去,可那些起尸竟再度围了上来,尽管其中一些已经缺胳膊断腿。 布施以这边此时的情况要被动得多,田二在胖子雷驱使下,沖了上来,动起手来丝毫不留情,无奈只好荣豆豆顶了上去,但也只是暂时将其拖住而已。 胖子雷似乎无所顾忌,迎着布施以走了过去。现在除了张发吉、老白以及张小白之外,找不到任何一个能与胖子雷抗衡的人,荣豆豆想抽身来救,可田二却死死的缠了上来,若不是知道张发吉与田二的关系,荣豆豆早就一拳将田二给解决啦,胖子雷似乎也料到了荣豆豆不会对田二动手,乐得看热闹。 布施以在后退,张发吉和老白当然也只能后退,唯有张小白一脸无邪的站在原地,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看得出来,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布施以有心将张小白拽开,可张小白似乎看穿了布施以的用意,把手甩开了,然后对着布施以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简单的说了三个字:“一锅肉!!”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张小白想的居然还是肉,看其一脸认真的表情,决计不是开玩笑,张小白也从来不会开玩笑,布施以先是一愣,继而木讷的点了点头,说道:“一锅肉!!” 得到了布施以的答覆,张小白眼睛瞬间一亮,转过头来看着胖子雷,嘿嘿的笑,那表情竟是开心极了。 胖子雷此时也看到了张小白,也认出了这个小女孩正是当初躺在封灵棺里面的蛇王,只是胖子雷不知道的是,这蛇王是个千年修为的罗级妖,胖子雷单纯的认为,蛇王充其量也就是个星级的妖,自己此时有一个怨气极重的鬼魂附体,再加上自己独特的体质,对付一般的星级妖自然不在话下,所以压根就没把张小白放在眼里。左手魂刃很随意的左右甩了甩,似乎杀死张小白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 第277页 张小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胖子雷很快便走到了眼前,提起魂刃便向张小白的头部刺来,那魂刃来势很快,布施以在后面看得心急,忍不住竟喊了出来:“小白,快躲开!” 可张小白似乎并没有闪躲的意思,直到那魂刃离自己的眼睛只有两公分的距离,张小白的脑袋突然动了,是脑袋突然动了,身体依旧站在原地,几乎只在一瞬间,张小白的头便化为一个巨大的蛇头,张开大嘴,一口便把胖子雷的左手咬住。突发的变故,让胖子雷一惊,急忙用力的将手往回抽,本以为会没那么容易抽回来,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手没费多大力气便抽了回来,不过那咬在自己手上的蛇头并没有松嘴,而是一起随了过来,不仅如此,那蛇的脖子竟然从其身躯里越探越长,借着自己向回抽手的劲头,由自己的手臂顺势而上,身体被缠了起来,而且速度极快,还不待自己有所反应,已然被缠了两圈动惮不得。 前后也不过两三秒钟的时间,张小白便制住了胖子雷,在场的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稚嫩的张小白,战斗起来竟是如此的犀利。布施以愣了愣神,不由得喜上眉梢,心道:张小白虽然失忆,但是战斗是她的本能,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活该这胖子雷倒霉,有眼不识罗级妖的厉害。趁着胖子雷被缠住动惮不得,布施以赶紧跑上前,一把夺过胖子雷手里的镇魂铃,就在其打算再把胖子雷手中的大凶之器也给他卸下来的时候,一直在自己身旁的老白却突然朝自己面门扑了过来,布施以躲闪不及,身体向后栽倒了过去,而就在自己倒地的同时,接连跳过来三道身形,俱都挥着拳头向张小白砸去。 张小白嘴里咬着胖子雷的左手,如今突遭袭击,连忙松开了嘴,并快速往回缩,接连躲过了两次攻击,可这第三次攻击却没能躲开,那一拳正砸在张小白的脖子之上,而且看方位正好是在三寸的位置。蛇的三寸是蛇中枢神经最密集的地方,打在这个地方几乎可以一拳便要了一条蛇的命,尤其击出这一拳的还是附在李胜发身上的李牧。中了这一拳,张小白立马痛的倒在地上,身体不住的翻转,布施以担心张小白安危,连忙跑过去将张小白扶起,却见张小白的那双蛇瞳时而放大,时而缩小,眉心处的王冠印记更是若隐若现的发出血红的光芒。布施以何曾想到张小白会这样,当下不由得很是紧张。 李牧慑于李志手里那把大凶之器的威力,所以才想到来胖子雷这里取魂刃与之抗衡,只是没想到刚到这里便看到胖子雷被一条白蛇缠住,遂马上发起攻击,将胖子雷救下。 没有了镇魂铃的控制,田二突然安静了下来,待身体上的那些游魂妖灵一个个散去,整个人便瘫软了下来,倒在地上吐着白沫,却不知能不能缓过来。没有了田二的纠缠,荣豆豆抽身飞回布施以身前,眼前形势依旧不是很乐观,张小白受了重伤,张发吉手枪的子弹早就打光,完全靠自己的话,又怎么能抵挡。 胖子雷按住了自己左手上的伤口,想不到自己如此强悍的体魄依旧扛不住张小白的利齿。镇魂铃被布施以抢了过去,胖子雷自然想拿回来,所以直奔布施以走去,荣豆豆知道马上又会是一场恶战,胖子雷本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本就没什么可客气的,所以挥着拳便沖了过去。 荣豆豆的实力,仅次于罗级妖,胖子雷失去了镇魂铃,自然无法有效控制附在身体上的怨鬼,可又不能将其赶走,没有了怨鬼附体,胖子雷根本就不是荣豆豆的对手,但怨鬼在身也同样是非常危险的,随时都有可能被其反控制。 胖子雷手里有大凶之器,这一点荣豆豆显得很被动,而且仗着自己的身躯过于强悍,竟然无视荣豆豆的攻击。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荣豆豆的拳头虽勐,可砸在胖子雷身上,竟不能对其造成一丝伤害。 荣豆豆已经很被动了,斜刺里冷不丁李牧也突然出手袭击,想必是趁着李志还没赶上来,提前将荣豆豆解决掉,好在荣豆豆的身体可以御空飞行,再加上个子不高,身体灵活,所以侥倖避开了李牧的偷袭。但也只是暂时安全,李牧既然出手,那就是要将荣豆豆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遂与胖子雷联起手来进攻。荣豆豆只能四处闪躲,终究还是不留神被李牧一拳击中小腹,身体在空中划着名弧线栽了下来,胖子雷看准时机,握着大凶之器便追了上来,想趁机结果了荣豆豆。 就在胖子雷的魂刃即将刺进荣豆豆身体的时候,从荣豆豆的身后突然探出一只手来,那手中一把短剑直接划向胖子雷握着魂刃的左手,胖子雷大吃一惊,急忙把手收住,身体向后退开。胖子雷刚退开,张俊石便现出身来,左手将荣豆豆的身体接住,缓缓的放在地上。 ============================== 明天最后一章 第一百四十八节 结局 荣豆豆的嘴角有血渗出,看来伤得不轻。“给他喝点我的血!”张俊石开口说道。如今的张俊石自己的身体并不能做主,给荣豆豆喝自己的血还要跟李志打声招唿。 李志并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小孩子竟然会是血童。张俊石把自己的手掌划破,然后将伤口放在荣豆豆的嘴边,荣豆豆也着实不客气,用力的吸了一大口。张俊石二十多年的童子之身,其血可是至阳之物,荣豆豆喝完之后,一双血瞳竟隐隐发出光来,而且伤势似乎瞬间便好了很多,一股脑站直了身体,又一次沖了上去,竟直奔胖子雷身后的李牧而去。 第278页 李牧这时候才看清荣豆豆的双眼,不由得低唿道:“想不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血童。”当下不敢怠慢,挥拳迎了上去。二者一交锋,便极其兇狠的打在一起,均是拳脚相加,彼此均被对方不同程度的击中,但依旧不停的对轰,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 胖子雷担心父亲李胜发的躯体抵挡不住太多的攻击,遂挥着魂刃想上去帮忙,可还不待自己有所行动,张俊石便将其拦住,也不搭话,抡起短剑就噼了下去。 胖子雷冷冷一笑,心中暗道:不自量力的傢伙,竟然敢在魂刃面前用兵器,待我现在就把它废了。胖子雷原意是与张俊石对砍,以自己的魂刃将对方的兵器直接损毁,可是自己刚把魂刃抬起,李牧便在一旁说道:“小心,那把短剑也是一把大凶之器,互砍的话可能魂刃也会一同损毁!” 听李牧这么一说,胖子雷不由得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杀手锏,对方也同样持有,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进是退,魂刃是自己最后一道保障,如今连魂刃都不能称雄,自己这边的处境突然变得异常被动。 李朗循这会儿也带着众李志后人赶到,在镇魂铃被布施以夺过去之后,那些起尸突然之间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俨然一个个人形木偶。李朗循等藉此机会撇下这些起尸直奔李牧消失的方向追去。 荣豆豆与李牧对轰了将近十分钟,喝了张俊石的血,荣豆豆属于极度亢奋的状态,战斗力大幅飙升。李志最初以为即使是血童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可荣豆豆的一味勐攻渐渐的让自己也吃不消,败势略显,李朗循等瞅准时机,一同围攻了上去,李牧身后的蒋桂莲和李春雷也不得不再次与其混战在一起。 毕竟整体实力差距太大,最先是胖子雷渐渐不支,李牧更是抵挡不住以荣豆豆为首的群殴,不得不向后败退,黑寐星已走,镇魂铃已失,唯一的一把大凶之器,又被克制住,一场厮杀下来,看来最终还是张俊石这边赢了。 夜色更深了,看看时间应该是下半夜两点来钟,正是夜晚最深的时刻,胖子雷的腹部中了狠狠的一脚,身体向后一栽歪,李志的几个后人顺势将其身体摁住,魂刃更是被随后赶过来张俊石一把夺去,魂刃一失,胖子雷便知道,这一刻自己这一家真的完了。 胖子雷一被擒,直接导致李牧分神,结果冷不防被荣豆豆一拳击中头部,当时便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还不待自己清醒过来,荣豆豆及时赶上踢出了一脚,这一脚的威力过于巨大,直接将李牧的鬼魂踢出了李胜发的体外,李志的后人们再度一拥而上,制住了李胜发,荣豆豆则轻而易举的捏住了李牧的鬼魂,将其提了回来。 最后蒋桂莲和李春雷均被擒住,一家人彼此互相看了看,一个个难过得低下了头,悲泣不已。 总算是胜利啦,李志的鬼魂这才飘出张俊石的身体,看着李牧及其后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在自己的面前,四百年的期盼马上就要实现,心中说不出的高兴。该说的话早就已经说过,所以也无需过多言语,李志简单的说了一句:“朗循,动手吧,还等什么!” 李朗循在一旁赶紧应了一声,对于这一刻的到来,自己又何尝不是期盼已久,就在李朗循举起拳头对准李牧的鬼魂,想要下杀手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都给我住手,你们这群不孝的子孙,要是李商在这,没死也被你们给气死啦!” 说话的声音是个女人,而且听起来年龄已经不低,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张小白正瞪着一双蛇瞳,看着众人。方才的说话声,竟然是她发出来的。 别人或许陌生,可张俊石和布施以并不会,因为这个声音在地下蛇窟中已经听过,正是蛇王冠白罗没失忆的时候,如今说话声已经恢復了,而且竟直言李商,想必这冠白罗已经恢復了记忆。 张小白迈着碎步走了过来,头高高的抬起,先是看了看李志,停顿了片刻,只轻轻点了点头,旋即扭头看向李牧及李胜发那一家。 由于在封灵棺里转生的缘故,李牧并不知道张小白就是当年的白蛇,所以依旧满脸的不屑,李志走上前,不由分说就给了李牧一拳,然后说道:“你可以对我不敬,但这可是义父当年的保家仙,见到她就等于见到了义父,义父离开的时候,是她一直陪在义父身边。” 李志话音一落,李牧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当年那一幕幕再度在眼前重现,想不到四百年后,除了李商之外,大家又聚齐了,只不过自己现在是以一个罪人的身份。 面对冠白罗,李牧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是李牧不想说,而是自己的声音被突然迸发的情绪哽咽住了。片刻之后,李牧在冠白罗面前慢慢的跪伏下来,一头插在地上,许久都没有抬起来,可能只有面对冠白罗的时候,李牧才可以为自己所犯的错追悔莫及。 冠白罗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当年何止李志想杀你,我更是希望你死的,以我蛇王的地位,想要找你并非难事,只是李商在临死之前,託付我一件事,虽然让我很为难,但那是她离开之前最后一个託付,我又怎么能够拒绝。” 听闻李商在投胎转世之前,竟然还有一个託付,李志和李牧二人不由得同时把头转向冠白罗。 第279页 似乎又勾起了自己不愿提及的往事,冠白罗摇了摇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的说道:“李商之所以选择离去,是因为他自己亲手创办的夷教瞬间便被朝廷剷平,没有了夷教,他便心灰意冷,再加上李牧的背叛,使他彻底断了从头再来的念头,决定不藉助封灵棺来转生,而选择了抛去自己这份痛苦的记忆投胎转世。他在临走之前,知道李志定不会放过李牧,这让他于心不忍,尽管心里很痛苦,但既然放下了朝廷灭他夷教的仇恨,李牧背叛他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不管怎么说,他依然认为李牧是他的义子,是他最亲的两个人之中的一个,所以,他在临走之前託付我,让我找到李志和李牧,叫这二人不可为自己的死把仇恨延续下去,让李志放弃报仇,让你们两个都能安静的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这便是李商最后的託付。” 李商的最后託付竟然是原谅了李牧的背叛,并让李牧和李志好好的生活,这一点谁都没想到,李志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说道:“为何义父最后的託付,你现在才说出来。” 冠白罗:“同你一样,我当初对李牧也是非常怨恨的,我也希望他死,所以并没有阻止你去追杀他,想着让这份仇恨顺其自然吧,本以为不管李志最后能不能杀了李牧,待你二人百年之后,这份仇恨也就慢慢的淡了,可我并没有想到,这份仇恨竟然会在你们各自的后代身上,延续了四百年,他们是无辜的,李志,你实不该这么做。” 李志到了这一刻,似乎也对自己的做法感到后悔,低下头不语。说完了李志,冠白罗又走到李牧前面,说道:“你义父已经原谅了你,我就无话可说啦,对于你的后代的遭遇,我知道你定然会很心痛,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不可能再挽回,不知道到了现在,你能不能把你后代的仇恨放下。” 李牧早已是泣不成声,想不到自己这个大逆不道的人,最后竟然得到了义父的原谅,这是李牧想不到的,心底的那份愧疚,越发变得强烈,哪里还有一丝的仇恨,对于之前与李志的种种羁绊,在这一刻突然之间全部释放了。 李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去寻义父李商,永远的守着他,不知他的遗体还在不在?” 李志这时也开口说道:“我也全部都放下了,跟李牧一样,我也想去寻义父的遗体,从此以后永远相伴,不在回到尘世上来。” 冠白罗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义父的遗体还在当年安都地下商夷墓中,你们可随我一同回去。” 李志和李牧同时应了一声,然后分别走到自己的后代面前,交待一些后事。 李志对李朗循等人说道:“从此以后,你们可以离开永安村,到你们想要生活的地方去吧,与李牧后人的仇恨,到现在为止一笔勾销,谁也不许再去找寻李牧的后人,我此去与义父李商长伴,你们不可来寻我,这是祖先对你们最后的遗训,知道了吗?” 李朗循等人均点了点头,这份仇恨折磨了好几代人,李朗循又何尝不想早日解脱,好去过一些正常人的生活,遂一个个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李牧来到李胜发这一家面前说道:“我此去与义父长伴,以解我心中的愧疚,所以不能再陪伴你们啦,稍后我会把封灵棺一併带走,那东西是义父的,我要把它送回去。除此之外,我要说的是,为了报仇你们在这世上造了不少杀孽,想必人世间很难再容下你们,虽然李志的后人不会再纠缠你们,但我想那些人并不会放过你们,该还的就要还给人家,你们要敢于担当,以后你们会怎么样,我已经管不了,这只是我对你们的一句规劝。你们最大的不幸,就是成为我李牧的后人,如果从此我李牧在这世上再无一个后人,也是命中注定,你们好自为之吧。” 李胜发此时也知道,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己这一家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权利,只能听凭发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可一想到自己一家终究难逃一劫,李胜发还是很难过,正如李牧所说,李志的后人放过了自己这一家,可另一面,张俊石、布施以、张发吉、荣豆豆,以及刚刚醒来依旧神志不清的田二,他们能吗? 仇恨是最难放下的,胖子雷杀了荣明,所以荣豆豆要报仇;田二先后有三名小弟死去,所以田二要报仇;胖子雷将林凤巧母女害的那么惨,以及这一路上,那些无辜搭上性命的人,例如立陶村老翟家三口,张俊石想为他们报仇。这么多的仇恨,又有谁能说放下就放下。 胖子雷似乎料定自己罪恶深重,不免苦苦的笑了一下,慢慢的走到张俊石等人面前,说道:“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与我的家人无关,我任凭你们处置,但是请放过他们。” 见儿子李冬雷,竟然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李胜发连忙走上前,说道:“我也有份,你们连我也处置了吧!” 之后蒋桂莲与李春雷也不约而同站了过来,全然不惧那不可预知的惩罚。看着这一家人,不知为何,张俊石竟感到心在一阵阵的抽痛,如果自己是胖子雷,背上如此沉重的家族仇恨,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这句话,张俊石问过自己好几遍。胖子雷可以算是大凶之人,可是谁把他变成了这样?要说有担当,胖子雷绝对是最有担当的一个,他不光担当起了一个家,更把一个家族的命运担当了起来。对于这样一个人,张俊石很矛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第280页 张俊石不知道怎么办,可是有人是知道怎么办的,例如荣豆豆。荣豆豆的思想远没有张俊石那么复杂,在他看来,这世间只有两个人最重要,一个是父亲荣明,一个是张俊石,荣明被胖子雷杀了,所以胖子雷要偿命,这是荣豆豆最简单直接的想法,所以在张俊石犹豫的时候,荣豆豆已经沖了上去,挥拳直奔胖子雷头部砸去。胖子雷并没有躲,眼睛一闭,等着这一拳的到来。 “住手!”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荣豆豆的身形停了下来。回过头,却见荣明正看着自己,表情很是严肃。 荣明:“即使我不被他所杀,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在我有生之年,能够找回你这个儿子,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的原因,被仇恨所纠缠,豆豆,从这一刻起,你也放下吧!” 荣豆豆身体僵持了几秒钟,似乎思想也在不停的挣扎,但最后还是把拳头收了回来,点点头,慢慢的走了回来。 接下来是田二,在张发吉搀扶之下,走到胖子雷面前,说道:“别人能原谅你们,别人能放下,但是我不能,因为我要给弟兄们一个交代,你们必须死,否则我在鱼纹镇没法混!我的兄弟是被上了身之后弄死的,应该是你们一家中的其中一个干的,但我不深追究,只要你们给我一个说的过去的交待就行。” 胖子雷看着田二的眼睛,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田二的建议。转过身走到张俊石面前,说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这一路你把我们追的好紧,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你既然盯上了我们,自然是跟我们有过节,今天我自然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待。” 张俊石点了点头,胖子雷又接着说道:“把魂刃借我用一下,好吗?” 胖子雷要借魂刃,这一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会担心其会做最后的反抗,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涉及到一家人的命运。所有人都认为张俊石不会把魂刃借回到胖子雷手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张俊石几乎想都没想,便把魂刃交到了胖子雷手上。可能所有人都会觉得张俊石傻,没啥心眼,可这箇中道理想必只有张俊石自己知道,从胖子雷的眼神中,张俊石看不到一丝的杀气,也就是说,胖子雷把魂刃借回去并不是为了垂死挣扎,而是要拿这把魂刃做最后的了结。 几乎没有任何的徵兆,胖子雷接过了魂刃之后,将刀尖沖里,顺势便插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待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后,那魂刃已经全部没了进去。胖子雷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家人,露出了笑容。 用大凶之器自杀,可不比寻常的兵器,插入的时间过长的话,可是连灵魂都要跟着一起死掉,所以看到这里,李胜发、蒋桂莲以及李春雷连忙跑了过来,想把魂刃从胖子雷的胸口拔出来,可胖子雷竟死死的将魂刃按在自己的胸膛之上,不让家人把魂刃拔出去,家人在一旁急得大声哭嚎。胖子雷脸上依旧挂着笑,可眼角却留着泪。过了将近一分来钟的时间,胖子雷握着魂刃的手才松开,在魂刃被李胜发拔出的时候,胖子雷已经死了,灵魂也一样。 看着儿子的尸体,李胜发老泪纵横,悲泣着说道:“儿啊!你死了,让爹怎么有脸活着!”说完,挥起魂刃便抹了脖子,那魂刃可是削铁如泥,李胜发瞬间便割断了自己半个脖子,尸体倒在胖子雷身上,不过,李胜发的死只是躯体死,并没有对灵魂造成多大的伤害,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李胜发这一家只剩下三个鬼魂。 张俊石已经不忍再看下去啦,俯身捡起魂刃,擦净上面的血迹,不住的摇着头,转身走开。 …… 一个星期之后,张俊石回到了秦市的大凶之地,地坛前。小宋和尚依旧还在,按照之前所说,将魂刃与短剑,这两把大凶之器对砍,俱都毁了之后,扔入地坛之中,两把大凶之器之内所蕴含的怨煞之气,一下子便涌了出来,还真把这大凶之地撑爆了,万千冤魂就此摆脱了束缚,四处散去,想必不久便会去投胎转世。 田二回到鱼纹镇之后,告诉弟兄们大仇得报,一时间士气大振,自己作为老大的威望一下子涨了老高,跟着这样一个可以为小弟出生入死的老大,每个人都觉得特别值,距那以后,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田二便一统鱼纹镇所有黑道势力,成了鱼纹镇真正的老大,后来鱼纹镇逐渐从一个镇发展到一个县级市,但不管怎样,丝毫没能动摇田二老大的位置。 张发吉在胖子雷这件事情之后,果断办理了退休,具体理由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担负不了警察这份工作,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张发吉心累,那段时间里,一闭上眼就是胖子雷临死之前的表情,这是第一个令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同时也把自己感动的那么深的人。受此影响,张发吉竟发觉自己对破案有了一种心理障碍,这直接影响了办案水平。 荣豆豆依旧跟着张俊石,走到哪都跟着,自己依旧喜欢喝血,身上总会背着那个血葫芦,里面永远有喝不完的血;荣明去投胎了,在一个晚上,由青耗星引荐,荣明跟着鬼使去投胎转世,对此,荣豆豆已经看得很开,荣明是鬼魂,不可能永远这么陪着自己。荣明走的时候也很放心,因为把豆豆託付给张俊石。 布施以依旧保有自己的盗墓心结,四处寻找墓址,并总会拉上张俊石一起去。起初碍于情面,张俊石跟布施以去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空手而归,后来也就懒得去啦,并总结布施以此生与财无缘。老白依旧与布施以寸步不离,虽然活了一百多岁,但老白貌似越活越年轻,一点老态都看不出来,布施以甚至担心,自己能不能活过老白。 第281页 事情发展到这里,也算接近尾声,李胜发等三个鬼魂,打那天之后,并没有谁再去刁难,至于他们最后的去向,也没有谁再去跟踪。李志和李牧跟着冠白罗回了商夷墓,临行前,张俊石本想与冠白罗道个别,可终究不知道该怎么称唿,最后想了想,还是以后再说吧,不过让张俊石没想到的是,在自己回到家的第二个月,张小白突然到来,而且第一句话就是:“一锅肉,别想赖!”其实最后那锅肉是布施以允诺的,只是冠白罗恢復记忆之后,却习惯性的算在了张俊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