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灵玉壁》 第1页 《墨灵玉壁》待瑶 文案: 那年桃花茂盛,微风拂过,花瓣翩翩起舞,桌椅一丝灰尘不染… …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亦然 ┃ 配角:薛锦繁 ┃ 其它:墨灵玉壁 第1章 崎山 墨灵玉壁 ——待瑶 2017.12.27 第一章 崎山 [嘶!]彻骨疼痛让沈亦然从梦中醒来,他睁开眼看到破破烂烂的房顶透着风,房樑上挂着的蜘蛛网随着风摇摇晃晃,因为浑身的痛,他艰难的环视四周,一个挂满尘土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还缺了一只胳膊的观音像立在台子上,台子前破败不堪马上就会散架的木桌上摆着一个破香炉,门口破木门还少了一半,剩下的那半扇门也马上要掉下来的样子,自己躺在一堆破稻草上,稻草堆的很厚,但一点也不软…而且是躺在地上,这让他有点难以忍受,沈亦然想了一下,他这是躺在一个破庙里, 还是没人上香的那种!这他妈是哪!他想起身, 但是发现只要他一动,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像要杀死他似的痛。这时一个穿着比他身高还长的破布衣,衣衫不整,一瘸一拐住着一根破木棍,看起来10来岁满脸脏兮兮的小男孩向他跑了过来,小男孩跑到他身边跪了下来,睁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这个小男孩虽然脸上脏兮兮的,穿的也很破烂,但是他清澈明亮不带一丝杂质似的眼睛吸引了沈亦然。小男孩将手轻轻的压在沈亦然的额头上,如释重负似的出了口气,一双眼睛好似温柔如水,[还好已经不烧了,我以为你活不成了呢,吓死我了,下次不要再这样,我再也承受不了了。]小男孩责备着沈亦然,虽是责备但是听起来一点也不凶,软软的。沈亦然看着这个穿着好像古装电视剧里小乞丐似的正太不明所以… 咕噜…咕噜… 呃…沈亦然的肚子告诉他,他饿了…小正太笑了一下,从杯里掏出一个土了吧唧灰不熘啾明显是被咬过不知道哪捡的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馒头?是馒头吧…沈亦然这样想着,就见小正太将馒头递到了沈亦然的嘴边说:[吃吧。] 鬼才吃这东西啊!沈亦然是拒绝的!他就算不是什么土豪出身,但是家境也还是中等水平吧,别说吃这样的馒头,就是别人动过他的水杯,他都不会再去喝那杯水啊,他是一个有洁癖的处女座! 沈亦然看到小正太递过来的这个馒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别过头去。小正太不解道:[怎么了?你吃不下吗?你必须要吃点东西,要不你怎么能康復,你是想死吗?你死了对的起大哥吗?混蛋!你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报仇!]小正太一边骂着沈亦然一边哭了出来,泪水滴到了那半块馒头上。 沈亦然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在他面前哭成泪人的小正太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报什么仇?他觉得自己这个梦做的有点稀里煳涂的,自己应该安慰他一下吗? 沈亦然拿不准该做什么,想他一个单身了二十多年的人根本没哄过孩子啊,而且有点烦孩子,在他眼里小不点全是熊孩子,自己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然而在他面前这个小正太哭的这么伤心,长的这样可爱,虽然是在做梦,也不好这么冷酷无情吧。 他咳了一下清了清噪子说道:[呃… 别哭了。] 小正太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看着沈亦然,再次把馒头递到沈亦然的嘴边,沈亦然欲哭无泪… [我…我一会儿再吃行吗?]沈亦然让步了,总不能跟个孩子这么认真吧,兴许一会儿这个小孩就把这馒头的事忘了。 小正太也不再劝他吃馒头,而是伸手过去查看沈星尘身上的伤势。[嘶!]沈亦然不由得痛了一下,然而这痛的一下让沈亦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透风的房顶想着:[做梦会痛的吗?] 沈亦然伸出手想揉揉额头,然而当他抬起手来的时候看到一只小小的手,细细的胳膊上满是淤青,这胳膊细到让他想起那些非洲难民的小孩。[卧槽?这是什么鬼?这是我的手吗?]沈亦然的吸引力全被自己那小小的手掌所吸引。 一边的小正太紧张的看到他,好像担心他已经疯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勐的的握上沈亦然停置在空中的手,带着哭腔说:[小六,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沈亦然看着他想着,小六?是在叫我吗?[你是在叫我吗?你是谁?] 小正太满脸惊恐的看着他说道:[你不记得我了?你也不记得大哥他们了吗?] 沈亦然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谁,他连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都分不清,想到这,他觉得这一定是梦,虽然身上每一分的痛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但沈亦然还是决定让自己快点醒过来吧,因为这个梦真的好奇怪啊,他对小正太说:[你看到桌上那大香炉了吗?] 小正太顺着他的话去望香炉,又不明所以的看向沈亦然点了点头,眨了眨眼。 沈亦然说:[你去把那香炉拿来,使劲的砸我的头。] 小正太惊慌的看着他,认为他一定是因为受了太重的伤所以导致人都傻了。 沈亦然看懂了他的表情,说道:[我没疯,也没傻,就是…就是…] 沈亦然“就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索性说:[就是你看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很疼的,要不你给我打晕过去吧。] 小正太摇摇头坚决的表示不! 好吧,沈亦然想着,决定还是自己动手吧,伟大的□□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于是他艰难的抬起满是伤的手就给了自己鼻子一拳,[啊!]沈亦然痛的叫出了声,随后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草!真的好疼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老子不能穿越了吧!不能吧,对了,这一定是哪个台的综艺整蛊节目!对对,自己一定只是倒霉被哪个电视台正好挑中了,随即他又想到,哪个2b电视台敢把人打的不能动做个节目?不告的他倒闭? 沈亦然在地上躺了三天才终于接受了他真的穿越了的事实,在不知是宋朝还是什么朝代,如果他知道有一天他会穿越,他一定会好好上歷史课,说不定可以进朝当个大官,没准还能征战天下当个皇帝什么的。继而他不再拒绝而是愤怒,他妈的,童话都是骗人的!人家穿越不是皇上就是太子,最不济也得是个大侠什么的吧。他呢!一个乞丐!一个被打的满身是伤都不能动的乞丐!一个被打的满身是伤都不能动只有11岁的乞丐!还背负着一身血海深仇… … 他觉得他一定是无意中给老天爷使了个绊子什么的,要不他好好在家睡觉为什么一睁眼就来到了这! 这几天他知道了小正太叫薛锦繁,而这个身体的主人叫薛义和,他们都是从薛家村一起逃难出来的,薛家村不明原因被屠杀殆尽,薛义和的妈妈将他们一共6个小孩送出了村,义无反顾的回村去救义和的爸爸,然而除了他们6个,这个村子再也没出来任何人… 于是他们这6个小孩按着年龄分出了大小,最大的16岁,最小的11岁,沈亦然就是那个最小的,锦繁12岁。之后他们相依为命流浪,最后到了这个叫俞城的地方,路上因为飢饿他们失去了老三,因为疾病失去了老五,然而现在却只有他与锦繁两个人了,老四精灵可爱,被一个富贵的老爷抱走了,而他们的大哥… … 第2页 因为饿,薛义和偷了一家包子铺的包子,被店主抓个正着,一顿毒打,他的大哥为了保护他,把他护在了身底下,直到那包子铺的老闆发现这个大点的男孩不再动了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但是谁又会为两个小乞丐出头呢?包子铺的老闆草草的收了店铺就走了。 薛锦繁找到他们的时候,只看到满身是伤的薛义和坐在喧譁的街道边抱着已经死去的大哥董增阳的尸体哭的痛彻心扉,街上往来人无数,却没有人理会他们,甚至没人多看一眼… 那天夜里他们将大哥董增阳的尸体埋在了城外的小树林里,埋葬了大哥尸体的薛义和抬头有些绝望的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人,已经不是薛义和了,而是沈亦然。 沈亦然听完了整个故事的时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很气愤,很难过,胸口出不出的堵的慌,他想那么他即然来到了这世界,那么自然是有原因的,即然他进入了这个薛义和的身体,那么至少也要帮他把仇报了。 他不再拒绝那半块脏兮兮的馒头,也不再去想自己是躺在地上还是柔软的沙发上,他只想快点把身体养好。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阳光穿过破观音庙那半扇大门照了进来,沈亦然转过头去,正好看到薛锦繁双臂抱在胸前,杯里鼓鼓的有什么,满脸灿烂的笑容,仿佛从阳光中跑了过来,沈亦然突然觉得虽然世界对他那么不公,他却仍然可以笑的那么开心,不免被感染,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沖他笑着。 一个12岁的孩子,在自己的世界正是爷爷宠奶奶爱,成天围着零食玩具、动画片、不知道何为痛的年纪罢了… 而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小孩经歷了生离死别,流浪乞讨,细心的照顾着弟弟,懂事的有些让人心疼… 薛锦繁跑到沈亦然身上跪了下来,从杯里掏出两个纸包,打开其中一个较大个的,里面是6块点心,他马上拿出一块递到沈亦然的嘴边,沈亦然很惊讶,这些天他一直吃的都是不知哪捡来的不知道什么,然而今天却吃上了点心,锦繁扶着他勉强坐了起来,他接过了薛锦繁递过来的点心,拿在手里左看右看问道:[哪来的?] [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姐姐给的。]薛锦繁笑笑的说。 沈亦然半信半疑的咬了一口点心,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吃过正经的食物,这一口点心对于他来说简直有如人间美味,什么翅参爆肚,跟这块点心比起来简直算个屁!酥酥的,一口桂花香。[这点心叫什么名字?] 沈亦然头都不捨得抬,直盯盯的看着手里的点心问道。 [桂花酥。]薛锦繁答道。 沈亦然吃完了手上这一块,意犹未尽。薛锦繁看的明白,又递给他一块。直到沈亦然吃完了两块才发现薛锦繁一块也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吃。 [你为什么不吃?] 沈亦然问道。 [姐姐请我吃过别的了。] 薛锦繁仍然笑笑的回答他,接着说:[不吃了吗?再吃一块吧。]说完又拿起一块要递给沈亦然,即被沈亦然拦下了。 沈亦然用手背擦了擦嘴说:[吃饱了,留着你饿了吃吧,我成天就躺在这里什么也不干,你天天跑在外面找吃的太辛苦了,你带在身上,饿了吃。] 薛锦繁笑了笑,把点心重新包好,拿起另外一个小点的纸包打了开来,里面是十几块糖,透明的黄色,圆圆的,玻璃球那么大,糖球里面有金色的线丝,在阳光的照射下好像宝石,闪闪发亮。 在以前他的世界,他从来不会去看什么糖,他对糖没有兴趣,哪个朋友一结婚,那大把大把的糖扔在地上也没理睬,然而现在,不知为什么他觉得眼前这金黄色的小糖球是那么诱人。 薛锦繁笑盈盈的将糖放进他嘴里,沈亦然细细的品尝着,好甜。[这糖叫什么?]沈亦然问着。 薛锦繁已经接受了他的这个什么也不记得的弟弟,耐心的给他解释所有的事情,[这叫金丝糖球。] 对了,沈亦然突然想什么似的对薛锦繁说:[你看,我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嗯?]薛锦繁给了沈亦然一个歪头杀。 这个动作看在沈亦然眼里还挺萌的,好想摸摸这个小孩的头,但是他忍住了,他现在凭什么摸人家头,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让人家照顾… 于是他清了清噪子接着说:[所以我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以后就叫沈亦然,你就叫我亦然吧,然然,小然什么的随你了。] [沈亦然…] 薛锦繁低着头回味着这个名字,然后突然抬起头看着沈亦然,给了他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说了声:[好!] 沈亦然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薛锦繁说道:[以后我管你叫锦繁好吗?二哥什么的,好难叫出口…] 仍然是那个灿烂的笑容:[好!] 此后每隔几天锦繁都会带几块点心和几块糖回来给他,他问锦繁,锦繁就说又遇到那个好心的姐姐了。沈亦然是变小了,但不是脑子缩水了! 在他休整了一个月以后终于能走动了,他就一瘸一拐的跟着锦繁,但他哪跟的住能跑能跳的锦繁啊,每每总是跟丢了,直到又过了一个月,他能走利索了。 他躲在两个商铺的中间过道,看到锦繁进了一家看起来就很贵的饭店,奇怪的是店小二看到锦繁这样的小乞丐进去都没拦一下,正当他想跟进去的时候,对面酒楼二层一白衣道人沖他喊话:[楼间过道站着的那位小友,上来吃杯酒否?] 沈亦然循声望向对面二楼平台,只见一个衣着白色长衫,衣边下摆袖口都绣着飞龙似的浅蓝色图样花纹,胸口位置还有一个盘龙图案看起来三十多岁长像还不错的青年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他双鬓雪白垂在脸两侧,头髮却是黑亮而直随风飘在身后,头上还扎着一个小髮捲,髮捲上繫着一根白丝带,长长的,丝带尾端有淡蓝色的飞龙图案,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握着一只白瓷小酒杯一脸醉酒笑向亦然打招唿,从他那个高度,那个姿势看站在地上的沈亦然怎么都像一种蔑视的挑衅。 沈亦然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现在才没有时间理会这种一看就是江湖骗子的人。 “骗子”见沈亦然并不想理他,站起来纵身一跳慢步走到沈亦然面前。 沈亦然看到这一幕是懵逼的,以他的常识来看,一个正常人从二楼跳下来就算没摔骨折好歹你也蹲下来扶个地什么的,你就是跑酷你也扒一下墙吧,于是沈亦然将面前这个青年定义为跳跃神经发达的江湖骗子,又瞪了他一眼,嫌他妨碍了自己的视线。 跳跃神经发达的骗子看着这小东西根本不想理自己还有点嫌弃,于是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小脸板了过来看着自己。 沈亦然很上火,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让这死骗子捏变形了,话都说不出来。 跳跃神经发达的骗子不理他是不是生气了,自顾自的说:[为师都在这里等你2天了你才来,干什么去了!你是不是名字里有个然字?] 沈亦然伸出手想揍这个骗子,然而现在的他才11岁,使劲伸长了胳膊也够不着这骗子。 骗子哈哈哈的笑道:[好小子,毛还没长齐就想欺师灭祖。] 第3页 妈的! 沈亦然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却没敢直接骂出口,因为他虽然生气,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大人的对手。 骗子见他不再挣扎只是愤怒的瞪着自己于是放开了他,说道:[我叫白纪,以后就是你师傅,走吧,已经耽误2天的行程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沈亦然见他腰间挂着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看起来就很贵,好吧,一个跳跃神经发达很有钱的人贩子。他要把自己贩卖到哪去?要是贩卖给大户人家当童养姑爷也不错,沈亦然心里想着。即而他又想:[去去去!什么童养姑爷!万一他把我贩卖给什么要饭的,再给我断胳膊断腿的那不是要命了,而且他还有兄弟呢!怎么能把锦繁丢下!] 于是转头撒丫子就跑了。 人贩子走出两步回头想跟他这个新徒弟说些规矩,然而一回头人就没了… 不由得嘴角抽动了两下。糟心。那天他闲来卜了一卦,卦上说他将会有新徒弟,于是他拿着星盘对着满天星斗推敲了好几日才算出这小徒弟的位置,又在酒楼上住了两天才等到他出现,还没来的及高兴终于找到了人就又跑没了。 白纪从杯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纸上面用硃砂画着一堆复杂的图案,白纪轻轻的闭起眼,用十指和中指夹着那张符纸递到嘴边,对纸符温柔的下令道:[给我追刚才站在这里那一缕气息。] 只见一缕白色到基本透明的菸丝慢慢悠悠的飘了出去,这是一道搜息令,很难用,经常失败,法力耗费还高,所以很少人用,一般像白纪这等算的是大家的高等仙修找人都是用追魂令的,但是追魂令是需要一样那人的随身物品或是髮丝之类才能找到的,白纪只不过跟这个小徒弟说过两句话,哪来他的东西!所以只能用这种耗费法力还不一定找的到,找的到还不一定对的令符,因为一楼气息消失的多快啊… 所幸刚才这里只有沈亦然和他两个人而已,否则他还要用星盘再推敲几天了,白纪想想就头疼,他决定找到这个小徒弟后先好好揍他一顿再告诉他门规严禁内斗这个事。 当白纪两个时辰后在破观音庙找到沈亦然的时候,他背对着白纪跪在缺了一只胳膊的观音像前,头好像要扎进地里似的就那么趴在那里,肩膀有些轻微的抖动。 白纪以为他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个箭步上前去薅住沈亦然肩膀就把他翻转了过来,他这一薅,薅得沈亦然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亦然挂着满脸的泪水抬头看,见到是白纪长出了一口气。 白纪看到他这一脸泪水,顿时想揍他的冲动一下子就被冲散了,他蹲了下来,想伸手去帮他擦去脸上还没擦掉的泪水,却被沈亦然一手拂开了。 小东西,还挺犟,白纪想着,于是也不再去理他,站起身来对他说:[跟我走吧,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徒弟。] 沈亦然擦净了眼角的泪水站了起来怒气沖沖的对他说:[我才不跟你个人败子走!] 白纪看着他,哭笑不得。 于是他将那柄在沈亦然看起来很贵的抽出剑鞘,沈亦然看到他抽出了剑忙往后退了好几步想跑,还没来的及跑,就见那人贩子轻轻的将剑一丢,按沈亦然的常识来说会听到“哐铛”一声然后看到剑落地,然而并没有,那柄很贵的剑轻轻的浮在了距离地面一尺高的地方,浮着… 浮着… … 卧槽!还会变魔术!怪不得这么有钱!沈亦然心里这样想着,伸手想去抓那根藏在白纪袖子里拽着剑的线,还没抓到那根线就见白纪抬脚就站在了漂浮的剑上,剑慢慢的升高带着白纪在屋里飞了一圈,沈亦然的常识遭到了重击碎成了千万片… 这种只出现在电视剧的情节突然变成了现实对于沈亦然的打击是巨大的。白纪跳下来收好剑重新走到沈亦然身边伏下身对他温柔的笑了笑说道:[想不想学?] 沈亦然对于这种超出他常识范围的东西本能是拒绝的,然而他却点了点头… 已经给吓懵逼了… 白纪满意的直起身,拉起沈亦然的小手转身准备回白家,赶在他推算的吉时之时正视收下这个小徒弟。 然而沈亦然却没有迈开步,他一步也不动的站在原地,低着头。沈亦然知道白纪应该是一个电视剧里所说的修仙道人,不是什么人贩子,即然不是人贩子,那么他就更不能一个人走。 [嗯?] 白纪不解的看着他,即而问道:[怎么了?还是不相信我吗?] 沈亦然抬起头坚定的看着他,说道:[我有个哥哥,我不能抛弃他自己走,你能把他一起收了当徒弟吗?] 白纪有点惊讶,卦象告诉他会有新徒弟,但,是两个吗??白纪犹豫了一下。 见白纪犹豫的神情,沈亦然撇开他的手,对他说:[如果你不能连我们两个一起收了,我就不跟你走!要么你不收,要收就两个!] 白纪见他这样坚决,想了想,也罢,卦象说他会有新徒弟,也没说一个还是两个啊,再说,再收一个徒弟又能怎么样~ 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 于是便妥协了,说道:[好吧,那他人呢?] 见白纪同意了,沈亦然是很开心的,但他又问他人呢,沈亦然心情又低落了下来,低着头说道:[马上就回来了,等一下,马上。] 白纪不明白他这小徒弟怎么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有些皱眉。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锦繁就抱着满杯的点心和糖果高高兴兴的跑回来了。 一回来就看到一个穿着整齐干净有些好看的青年道人和沈亦然站在一起有些紧张,慢慢的向他们走来。 沈亦然笑着向他招手,道:[锦繁!快来!] 锦繁见沈亦然向他招手便轻快的跑了过来。锦繁看了白衣道人几眼,又看了看亦然。 沈亦然明白,他便说:[以后我们就不用要饭了~ 成仙去!] 锦繁被他说的一懵,杯里的糖都掉了。沈亦然把掉到地上的糖捡了起来吹了吹放进了嘴里,和锦繁一起生活的这三个月来,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洁癖了。接着他抢过锦繁杯里的点心吃了个干净! [慢点,慢点,我不和你抢的。] 锦繁怕他噎着,又是拍他背又是给他倒水的。 白纪看着这个叫锦繁比沈亦然大一点的男孩有种出不说的感觉,好像有些尘世俗气,但是转念一样,一个流浪在大街上的孩子,沾染些凡世俗气不是很正常嘛,便也没再想下去。 锦繁带回来的点心和糖果最后只让沈亦然吃的只剩下3颗糖。沈亦然把糖用纸重新包好揣进了杯里,笑笑的对锦繁说:[我得好好收着,以后就没的吃了呢~] 锦繁只是笑了笑,白纪却白了沈亦然一眼,一脸嫌弃,好像收了个吃货,只觉后悔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卜那么一卦,星盘该不会给他指错人了吧… 白纪整了整衣服,说道:[走吧。]便走出了破观音庙。 锦繁是犹豫的。 见他表情,沈亦然拉起了他的手,便追白纪而去。锦繁就这么被他拉着,迈出了破观音庙。 他们又是坐马车又是坐船又走路的行了足足1个多星期才到了白纪所谓的白氏家族所管辖的白崎山。 白崎山白氏以一手白龙九天剑法闻名天下。位列七大家族之末,掌一支魂玉之匙。 第4页 [白龙九天剑法不是闻名天下吗为什么是七大家族之末] 沈亦然不解的问白纪。 白纪犹豫了一下,[呃…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了。] 其实以前崎山派不过一小门小派,听说过崎山派的人都少,更别提能名列七大家族了,又有谁知道白龙九天剑法,不过是后来鹿凰城一战出了名罢了。 沈亦然他们好不容易来到了白崎山,他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山峰,一脸不想再爬山的表情看了看白纪。白纪理也没理他,径直开始走上山道。 上山之前朝阳明媚,到达山顶时,夕阳西下。 沈亦然到达山顶的时候,看到不知是否因为实再是太高了的原故,山顶上云雾缭绕的,但是并没有白纪所谓的什么白氏家族,只有两根高约10米左右的白玉石柱,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两只龙,两只龙绕在石柱上好像似一对看门神兽一样,两个石柱顶上架着一个大大的白玉招牌,上面两个大字白氏 ,而牌坊后面即是悬崖,哪有什么白氏家族。 沈亦然看清这山顶只有一个10米高的石头牌坊后很不高兴… 他爬一天的山不是来观光的!他愤恨的将支撑他爬上山的小木棒重重的扔在了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怒视白纪。 白纪看着沈亦然笑了笑,弯腰把沈亦然抄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左臂上,右手拉着薛锦繁走进了白玉牌坊。沈亦然并没有反抗,说实话,他觉得拉着他跳悬崖就跳吧,他实再太累了,而且万一死了就能回现代了呢,电视剧不是都这么演的吗。 然而当他们走进白玉牌坊的时候,沈亦然觉得自己又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山清水秀,一道瀑布好似从天上而来,成群的仙鹤飞过天际,他眼前是一片可以用无边无限来形容的湖,湖周边有苍翠的群山,湖面上飘着无数的莲花,开的那么出淤泥而不染,入口到湖中心有一道弯弯曲曲的石道架在水面上,看起来像是白玉做的,一直通到湖中心青砖灰瓦古朴却占地之广却让人瞠目结舌的四合院,不,别墅… 嗯…好大一座别墅,不,不,不,这个规模已经不能算是别墅了,这应该叫庄园,沈亦然想道。 这时候从石道不远处跑来一个穿着和白纪一样道服的少女,看起来比锦繁大上那么几岁,白白净净的,大大的眼睛好像会说话,樱桃小嘴,一笑起来两边有很好看的酒窝,乌黑的头髮垂在身后,头上也有个小髮捲,一样繫着一跟白色飞龙图案的丝带。 沈亦然的注意力全被这个少女吸引了,直直的看着她,她是那么漂亮,他觉得这个山爬的真值得,这个越穿的真好。 这少女笑盈盈我跑到白纪面前一鞠躬,好似瞟了一眼,又好像没有瞟坐在白纪杯里的沈亦然,说道:[师傅,您可回来啦,您让我抄的心法我已经抄完了,见您没有回来,我又把经书也抄了两遍。] 白纪微笑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新儿是最让为师省心的。] 这个叫新儿的少女笑道:[我已经给师傅泡了茶,师傅,咱们回去吧。] [好。]白纪说着,放下了沈亦然,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沈亦然跟着白纪走过蜿蜒的石桥进入“庄园”。进入庄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石头做的长方形的平台,有一米高,平台四角座着四根正方形的石柱,每根石柱上有个火盆。 院内左侧有一门道,前面有一名门,右侧也有一门道。 白纪走向右侧边的门道,进了右侧门这里是一个侧院,侧院很大,中间也有一个1米高左右的石台,但是和大门进来那个相比来说可是小的多了,左侧有4间房子,青瓦白墙,房子前都种着桃花,中间有一间大房子,房前有两只小石狮子,右边有一凉亭,亭顶、亭柱上绕着盛开的紫藤花,亭中有一石桌,石桌上有一棋盘,石桌边有四只石凳,凉亭边上是一小片菜地,种着些沈亦然不认识的菜。 这样的院子在沈亦然看来很适合养老… 白纪给沈亦然和锦繁找来了两件同他一样但是小几号的道服,对那名叫新儿的少女说:[你带他们去后泉洗一下身上的尘土,换上干净的衣服,我要带他们去见掌门。]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这名叫新儿的少女对白纪施了个礼,见白纪走了,新儿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沈亦然和锦繁,一脸嫌弃道:[也不知道师傅推算了那么多天怎么就捡了你们这两个玩意儿回来。] 说完还不忘白他们一眼转身出门,头也不回的对他们说:[跟我来吧,好好洗洗你们身上那嗖味!] [嘿!]沈亦然见她这人前人后的两副嘴脸,刚才的好感顿时消失了,好想把她按到地上照着屁股一顿打,这小丫头要不是好好教育一下将来还得了!然而他只是嘿了一声就被锦繁拉住了。锦繁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闹事,毕竟他们是初来乍到,沈亦然看到锦繁那恳求似的表情又不气了,想想自己真是没用,让一个小丫头骗子气的够呛,却还不如一个孩子冷静。 沈亦然嘆了口气,拉着锦繁跟了上去。 他们跟着新儿走出庄园重新走上那条石道,走了好久又拐上了那另一条石道,一直冲着远处的翠绿的深山走去,好不容易走到了山边又开始爬山,爬了半个时辰的山终于看到一眼温泉,乳白色泉水不断的从地下涌出,热气中带着一种青草的味道。沈亦然不明白守着一个那么大的湖为什么要跑到这么远的山上来洗个澡,但他想以后不再来了,太累了。 新儿说:[这里是后泉,泉水有一定的疗伤功效,定神养心。你们两人好好去去身上的俗气吧,泡了这泉水才算得崎山人。]说完她便站在一边看着二人。 沈亦然皱了皱眉,说:[你不迴避一下吗?]沈亦然现在的身体虽然只有11岁,但是面对这个十几岁的少女他也不好意思脱衣服啊。 新儿一脸不解,:[我为什么要迴避?你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师傅还让我带你们回去呢,快点洗吧你。] 好!即然你敢看,我就敢脱!沈亦然一边坏笑一边直直盯着新儿开始慢慢的脱衣服。 然而当他脱光了站在新儿面前时却遭到了新儿一脸的鄙视,那表情好像在说,这么小你也好意思炫? 这就很尴尬了… … 沈亦然不知道这个少女都经歷了些什么… 锦繁感觉到了这尴尬的气氛,于是便拉起亦然的手往温泉里带,悄悄的耳语亦然:[修仙的人对于性别不太在意的,六根清净。] 亦然看着他想,我…不要啊… 我要妹子,我才不要什么六根清净啊! 当沈亦然泡进温泉里的时候才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这连日的奔走,整日爬山带来的疲劳好似一扫而空,他不经闭上眼睛享受着,好舒服。就当他感觉到自己要进入梦乡时就被人泼了一脸水,沈亦然勐的睁开眼睛,就见新儿蹲在温泉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而锦繁已经穿好了衣服,对着他微笑,他手里拿着另外一套衣服等着他出水。沈亦然看着穿着道服的锦繁觉得第一次真正看清锦繁长什么样,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看到锦繁,他就是一脸的灰头土脸,穿的也破破烂烂,然而现在穿着一身白色道服,头上梳着一个小髮捲的锦繁显示那么乖巧可爱,放在他的世界,这个小脸得到多少大姐姐小妹妹的喜爱啊。 第5页 新儿说:[差不多得了,还有事呢,快点穿衣服!] 沈亦然想,早晚按倒你个小丫头! 沈亦然走出温泉锦繁便走了过来帮他穿衣服,幸亏了锦繁,沈亦然可不会穿这左一件右一件小件套大件的衣服,好个麻烦! 新儿上下打量着换了道服的二人好像颇为满意道:[嗯,你们两个收拾一下还看的过去。] 沈亦然心里真是一百八十个不爽。 新儿带着他们左转右转的回到了庄园。 沈亦然实再忍不住想问:[哎,那个新儿,你们每天洗澡都要走这么远吗?] 新儿头也没有回道:[不用啊,都是在屋里打水洗的。] [那为什么我们要进么远来洗澡!]沈亦然很不爽。 [因为你们是新入门的啊,新入门的弟子要去后泉净身,洗去尘世浮尘。]新儿答道。 净身… …沈亦然感觉自己好像要去做太监似的。 [那你们多久下一次山?下去一次得第二天才能再回来吧,爬山要那么久。]沈亦然接着问道。 新儿转过头来撇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师傅是从哪捡来这么个玩意儿,说道[你不知道御剑飞行吗?] [就是踩着剑飞来飞去那个技能?]沈亦然觉得以后要正视电视剧… 白纪蹲在大门口已经等他们很久了。 沈亦然看到蹲在大门口像个农村汉子等媳妇似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可能要有个不太靠谱的师傅了。 新儿见到白纪便颠颠的跑了过去。 白纪直起身,抓了抓后脑勺,说:[你们怎么这么慢啊。] 说完便转身向门里走去。 沈亦然做了个深唿吸,拉起锦繁的手,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说:[走,咱们成仙去!] 锦繁呆呆的看着他,然后笑了。 白纪领着他们穿过巨大的平台,进向中间的门道,越过中间的门道映入眼帘的是九口白瓷圆缸,三只一列,每一个大约直径大约有1.5米,高1.2米的样子,缸里飘着莲花。左面是4间青瓦房,青瓦房前种着白色的菊花。前面及右边都是苍翠挺拔郁郁葱葱的竹林,茂密延伸。白纪带着他们向前走穿过竹林,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处藏在竹林内的木屋,木屋并不大,但在这竹林中显的那么宁静,在沈亦然的心里认定这里住着一个世外高人。 白纪走到木屋前毕恭毕敬的对木门鞠了个躬,道:[掌门,我带了两个新徒弟来给您看看。] 哦~ 原来掌门住在这里,果然是个高人呢,沈亦然心里想着。 [快进来给我看看。]门内传来一个微弱的男声,这声音很轻。 门吱一声开了,一个十来岁的道童向白纪施了个礼,请他们进来。 亦然锦繁随着白纪进了木屋,屋里光线很暗,陈设也很简单,一张木桌,一个书柜,一张带着帷幔的木床。 道童将帷幔拉开一边,沈亦然看到里面有一个脸色白如纸的青年男人靠在床头坐着,他的长髮垂在两边,眼睛很大却没有什么神气,却有那么一种病态的美,如果是在晚上沈亦然一定觉得自己见鬼了,他不经往后退了一步。 [比你预期的晚了两天,咳,咳。]如鬼一样的掌门人只说了一句话就拿起一块白色的手帕捂住了嘴,好像马上就会吐出血来一样。 白纪看着这病弱的掌门皱了皱眉。说:[我离开的这几天你倒底有没好好吃药啊。] [有,有的。]掌门有些委屈似的看着白纪。 白纪嘆了口气拉过沈亦然和锦繁,推到如鬼一样的掌门人面前说:[来,跪下,参见我崎山派掌门人白轻语。] 沈亦然和薛锦繁跪了下来给白轻语磕了三个响头。 [咳,咳,起来吧。即入我门下便要谨记我门门规。]白轻语说道。 沈亦然和锦繁站了起来。白轻语看了沈亦然一眼,说:[你便是然儿?] 沈亦然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挺便扭的,但他还是应了:[回掌门,弟子名唤沈亦然。] [好,好。]白掌门微微笑了下,又看向锦繁,说:[你呢?] [回掌门,弟子薛锦繁。]锦繁回道。 白轻语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多看锦繁两眼,觉得这小孩长的好像一个人,想到这个人,不禁皱了眉。白轻语抽回留在锦繁身上的目光看向新儿,说:[我很久没有见过新儿了,都长这么大了。] 新儿笑笑着跑到白轻语跟前说:[那给掌门多看看。] 白纪对他们三人说:[都回去吧,我还有话要同掌门讲。] [是。]三人应声道。 新儿便带着他们二人回到了侧院,指着侧院左边的房间说:[除了靠近里面那一间,你们两人各挑一间住吧。] 沈亦然明了,想必最里面那间肯定是这少女的房间了,中间那间大的肯定是师傅的,他对锦繁说:[你挑吧,你挑完我再挑。] 锦繁立马把头摇成了波浪鼓:[不,不,不,你先挑。] 沈亦然觉得要是自己再说你先吧,锦繁肯定还会让他,这样不得没完没了了,于是他说:[这样吧,你要第二间,我要第三间如何?] 他指着靠着少女的第二间指给锦繁,自己要锦繁边上的那一间。 锦繁点了点头说:[好,你说哪间就哪间。] 这个时候白纪回来了,[哟,选好啦。来,过来给我说说你们应该谁当二师兄,谁做小尾巴。] 锦繁本想开口,却被沈亦然压了下来。沈亦然说:[我来做小尾巴吧~ 因为我最小啊,再说小不是有人疼嘛~] 说完这话他给新儿抛了个飞眼。 新儿嘴角不易察觉的动了动。 这个问题在他们进山之前沈亦然就想过了,他本来想做师兄的,因为自己都二十多岁怎么能给一个12岁的小孩当师弟,可是后来又一想,不对啊,他比自己大一千多岁啊… … 白纪一拍大腿:[好!今天就是我算的吉日,还好赶上了,来,你们跪下给为师磕三个头吧。] 沈亦然其实还是有点拒绝的,但他还是和锦繁跪了下来给白纪磕了三个头。 白纪说:[起来吧,徒儿们。新儿,你过来。] 这就完了?不是算的什么吉日吗?不得大摆宴席放上几天烟火到处宣扬一下吗?这也太随意了… …亦然心想。 新儿跑到白纪身边。 白纪说:[来,我还没给你们正式介绍过,这是你们大师兄,金叶新。]他指着锦繁说:[这是你二师弟薛锦繁。]他又指着沈亦然说:[这是你三师弟沈亦然。你们先适应一下,到处走走什么的。] 说完白纪又看向新儿道:[你先带他们两人去熟悉一下然后将门规给他们说一下,抄两遍。]说完白纪便转身走向了这间侧院最大的那间房。 [是。]新儿给白纪施了个礼道。 然而从大师兄那三个字以后沈亦然就再也听不见别的了,他仿佛遭受到雷噼,直盯盯的看着这个叫金叶新的大!师!兄!心中无数只羊驼跑过,他蹲了下来,双手插进头髮里,想了想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对一个男人抛媚眼,试图调戏一个男人!怪不得他都不怕自己脱衣服!还鄙视自己!请问,现在下山还来的及吗… … 锦繁以为他身体不舒服,立马蹲下来急切的问道:[亦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第6页 沈亦然欲哭无泪的看着锦繁,抹掉心里如汪洋的泪水,勉强的笑了笑:[没事,我很好。] [没事就快起来,蹲在地上丢不丢人!]新儿适时的给沈亦然插上了一刀。 沈亦然愤怒的站了起来,他好想揍这个伪娘一顿!他的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新儿带着已经有点精神恍惚的沈亦然和一直扶着沈亦然的锦繁走出侧院,来到了中院,也就是一进门就可以看到1米高大平台的院子,新儿指着平台说:[这个比武台以前每5年会举办一次门派内的比赛,现在,不再举办了。] [为什么不举办了?]缓过神儿的沈亦然问道,顺便轻轻摆脱了锦繁搀着他的手,锦繁见他好像没什么事了,也便放心了。 新儿表情略有些黯然神伤,但一闪而过,说:[因为以前咱们崎山派人数众多。] [那现在呢?]沈亦然也不知道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一点眼力见也没有,还问。 这回反倒是新儿觉得很惊讶,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沈亦然,[你不知道鹿凰城之战吗?] 沈亦然显然是不知道的,什么麋鹿凤凰的,几个月前他还生活在美丽的大北京,看着来来往往漂亮的小姐姐。 新儿看着一脸无知的沈亦然颇感无奈,摇摇头又看向锦繁,锦繁被他看的有点紧张,低下头小声道:[听、听说过一点,就是七大家族灭了座拥鹿凰城魔王拯救苍生的事迹。] 新儿看着锦繁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还好这两个师弟有一个是正常的。新儿又瞪了眼沈亦然转身带着他们接着走。 过了平台后走进左边的门洞,进去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四方约2米的莲花池,莲花池左边有一道约2米高的红漆大木门,莲花池后有一道同样的大门,不过是蓝色的,右侧也有一道,是木色的大门。 新儿走过莲花池推开蓝色的那道大门带着沈亦然和锦繁走了进去,里面有一座六角四层的阁楼,新儿说:[这里是藏书阁,经过师傅允许你们就可以随时过来看了。]说完就带着他们离开了这里,关好了门。又走向木色的那道。 新儿推开木色的那道门,里面也一座六角四层的阁楼,[这里是武器阁,以后师傅会带你们来的。]说完他又关好了门,带着沈亦然他们出去,打算往侧院回去了。 沈亦然一把拉住新儿,说道:[这个红色的门还没进去过呢。] 新儿颇为厌烦的甩开沈亦然拉着自己袖子的手,皱着眉说道:[这里是禁地,不让进的。] 说完新儿又奸笑了一下,[当然,就算你想进去也没那个本事。] 这还要什么本事?不就是开个门吗!沈亦然颇为不服气,跑过去就推开了门,趾高气扬的回头看新儿,说:[有什么进不去的!这不开开了!] 新儿不以为然的说:[所以呢?推开了又如何?你能看到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沈亦然才发现这道门后什么也没有,只是一间光秃秃的院子,甚至一片落叶也找不到。 沈亦然不解,他挠挠头关好了门,走向新儿,不耻下问:[为什么什么也没有啊?] 新儿轻蔑的说:[都说了是禁地了,你想都不要再想了。] [那里面应该有什么的啊?]沈亦然虽然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但还是不甘心的。 新儿微微皱眉,[据说是□□吧。] 新儿带着沈亦然和锦繁整整转了一圈回到了侧院,沈亦然这才明白说为什么崎山派是七大家族之末了,不是因为崎山派技不如人,而是因为崎山派加上他和锦繁一共才6个人!沈亦然在心里数了一下这几个人,白轻语大掌门,以及服侍大掌门的道童,自己师傅白纪,然后还有他们3个,一共6个人… 一个门派…6个人… …一个6个人的门派居然还能位列七大家族… …不,不,不,位列七大家族的时候他们才4个人… … 沈亦然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拜了个牛逼到不行的门派,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出师了平定四海一统江山也当个皇上试试,然后就可以拥有后宫佳丽三千了,哈哈哈哈哈。 新儿和锦繁就看着沈亦然脸上变幻莫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新儿问锦繁:[他以前也这样吗?神经病似的?] [呃…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后、后来受了很重的伤,可能那时候伤到脑呆了。]锦繁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新儿给了锦繁一个瞭然的表情。 此后,沈亦然和薛锦繁便在白纪的教导下开始了有点单调的修行。 五年以后… … [师傅!师傅!!]沈亦然兴奋的跑向正在喝茶赏花的白纪。 白纪看到沈亦然先是一惊,即而微笑。[我的然儿真是没让为师失望,短短5年便以结丹,你要知你出身世家的大师兄结丹也是用了13年啊。]说完白纪看了一眼正在他身边抄经的金叶新,金叶新对上白纪的眼神立马转向了别处,沈亦然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结丹他也挺吃惊的,他想了想自己出生就跟在白纪身边,4岁便开始修行,17岁才结丹,然而这个沈亦然5年就结丹了,心里很不爽。 [亦然结丹了?真厉害。]锦繁端着一碗桂花羹走了过来,他将桂花羹递给了亦然,亦然开心的接过喝了起来。亦然很讨厌山上的吃食,难吃的要死,也没有肉!锦繁便经过师傅的同意在侧院角落盖了一间小厨房,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亦然做吃的,亦然最喜欢他做的桂花羹,用亦然一句话来说就是觉得清香扑鼻,喝下去觉得自己都是香的了。 [我的桂花羹呢…]新儿眼巴巴的望着锦繁。 [啊!我这就去端,刚才听到亦然回来了我就只端了一碗,师傅和大师兄稍等。]锦繁说完便小跑回厨房又端出两碗。新儿摇摇头,觉得真是内外有别啊。託了亦然的福,这几年他们也吃上了锦繁做的各种美食。白纪总觉得锦繁太照顾亦然了,以至于耽误了修行,但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对于锦繁来说,亦然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又是三年以后。 这三年来沈亦然一点也没有松懈,他已经将白龙九天剑法习得游刃有余,白纪看到眼里很是心慰,他从来未曾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够像沈亦然一样修练的如此之快,他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又不免有些担心,8年而已,白龙九天剑法九式,当年他学习这一套剑法用了七十几年,而他出身世家的大徒弟金叶新用了30多年也不过学了三式,锦繁就更别说了,于剑术上他可能没有天赋,8年过去了,他一式也没有贯通,丹也结不了,他知道锦繁并不是像新儿那样懒于修练,他有时夜里醒来总会看到锦繁在月光下自己练习着剑法,但也许真的是没有天赋吧。 今天是沈亦然的生日,锦繁做了好多菜,四人吃的很是开心。 [唉,我今年都19岁了,为什么不长高呢。]沈亦然一边吃一边抱怨自己只有1米6多的身高。 [谁让你结丹那么早,怪谁。]新儿吃着碗里的鸡翅,头也没抬的回答沈亦然。 [嗯?这和结丹早有什么关系?]沈亦然不明所以的看向新儿。 白纪喝了口酒说:[修行之人,结丹了便与凡人不同了,身体的生长会像停止了一样缓慢。你再过几个200年就能长高了。] 第7页 沈亦然惊讶的张大了嘴,[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这1米6的身高让我怎么泡妹!!] 新儿白了他一眼,成天就想着怎么泡妹!锦繁就只是微笑着,怎么看沈亦然怎么喜欢,就像对自己亲弟弟一样的溺爱着。 突然沈亦然意识到了什么,严肃的看向新儿问:[你多大结丹的?] 新儿嘴下没有停说:[17岁啊。] [那你今年多大?]沈亦然接着问。 新儿不以为然的说道:[34岁啊。] 34的年纪,17岁的脸… 1米79的身高… 凭什么!才差1岁怎么差这么多!沈亦然勐的转头又看向白纪,[师傅,你,你多大岁数了?] 白纪抬眼看着沈亦然说:[513岁。] 沈亦然惊讶的嘴已经合不上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和一群怪物在一起生活了8年,现在自己也加入了怪物的行列。 锦繁轻轻的拍了拍沈亦然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你会慢慢长高的。] 沈亦然嘴角抽动,看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薛锦繁,他都1米8了!他当然不担心,自己万一不长了怎么办!1米6!任他长的帅气逼人也怕没有小妹妹愿意理他,他还没大多数漂亮小姐姐高!沈亦然内心是绝望的。 白纪清了清噪子:[咳,然儿你吃好了吗?] 沈亦然明白他师傅可能是有事要对他说,便喝了杯里最后一口茶说道:[我吃好了,师傅。] 白纪起身便道:[随为师来。] 白纪带着沈亦然走向对面有红蓝木三色大门的侧院,推开了木色大门,走进了四层高的武器阁。 沈亦然第一次来到武器阁,看傻了眼,桌上摆着,墙上挂着,阁子柜里放着无数的兵器,剑为多,刀,棍,双手刃,还有乐器。 白纪说:[你已经将白龙九天剑法运用自如,再拿着练习铁剑就不合适了,去挑一把你喜欢的剑吧。] [嗯?那为什么大师兄还没学完白龙九天剑法就有自己的配剑花芜呢?]沈亦然不明白的问道,自从他见到金叶新,他和腰上就挂着一把白色蓝边全银挂着红色剑穗的长剑,他觉得那么娘的剑和他还挺配的。 白纪眼神略显暗然,[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沈亦然从来没问过叶新他父母的事,因为平时他们处于见面就掐的状态,但每次沈亦然都选择让步,因为每每面对叶新那张美如仙子的脸他都很难生起气,总觉得自己在欺负女人似的,觉得他长的实再是太美了,算了,不计较了。 沈亦然上上下下把小楼里每一把剑都抽出来看了看,觉得这把太重,那把太难看,配不上自己的颜值,竟一把也没选中。 沈亦然走回白纪身边,一把剑也没选中,白纪颇为头痛道:[这武器阁藏剑不说上千也有几百,你竟你把也看不上?] 沈亦然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哪把也不喜欢,正想告诉白纪就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脑呆[哎哟!] 沈亦然抱着脑袋蹲了下来,揉着脑呆四处看是什么东西打了自己,然后就看到一柄长剑落在自己身边,银色剑鞘,剑鞘上雕刻着暗红色的咒文,咒文什么内容沈亦然不明白,他不擅长咒文,如果是锦繁就一定知道了,锦繁就喜欢看书,这些年来藏书阁里的书快让他看个遍了。沈亦然拾起这把砸中自己的剑,握住纯银的剑柄将剑抽了出来,剑柄上缀的白色穗子随着抖动,剑身泛着幽幽的蓝光,寒气逼人,沈亦然握着这把剑甚至觉得有一丝丝冷意,他留意到剑身上刻着两个字“逆月”,沈亦然把逆月握在手里掂了掂觉得甚是满意。 然而白纪却说:[这把不行。] [为何?]沈亦然抬起头看着白纪。 [这是我派一叛徒的剑,是把邪剑。]白纪说完便想从沈亦然手里拿过逆月,然而他还没有碰到逆月,逆月就发出一股凛冽的寒意逼得白纪竟退后一步。 白纪和沈亦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逆月,沈亦然竟不知该放下还是力争一下,白纪显然不想让他拿这把剑,但是他却对这把能把他师傅都逼退的剑很是喜欢,听到逆月是把邪剑的时候还有点小兴奋。 这时候白轻语身边的道童走了进来,白纪看到他来起初还有点惊讶,然一闪而过,道童对白纪施了个礼道:[掌门人说,事过百年,当初种种事非皆已成往事,既逆月选择了清儿,便让清儿将逆月的命运扭转吧。]说完,他再次向白纪施了个礼离开了。 白纪轻轻的嘆了口气,看着沈亦然说:[既然掌门人都同意了,你便拿着吧,但你要知,逆月本是邪剑,你不可以用它做坏事,否则必会造到反噬。] 沈亦然最初见到那个病秧子掌门只觉得像鬼,现在看来这个掌门人真是深不可测… … 沈亦然说:[师傅,我上上下下的转了一圈也没看到这剑,这剑是哪来的啊?] 白纪指了指房顶[放在房樑上的。] [… …]好歹是把邪剑,你们这藏的也太随意了… 沈亦然即而想到崎山派好像就是这么一个很随意的门派,他们的门规也只有三条,不经摇了摇头笑了一下。 一,严禁内斗,互相残杀,违者逐出师门。 二,不可坠魔,违者逐出师门,门内弟子皆有清理门户的义务。 三,不可随意杀戮,更不可欺压普通百姓为所欲为,违者逐出师门。 白纪和沈亦然回到侧院时,锦繁已经将桌面都收拾干净了。锦繁和叶新看到沈亦然握着一柄银色长剑走回来时都围了上来,沈亦然将剑拿给两人看,剑没有拒绝,任凭锦繁和叶新拿在手里欣赏,沈亦然发现剑鞘上的暗红色咒文不见了,望向白纪,显然白纪也发现在暗文不见了。轻轻的对亦然说:[据说逆月生气的时候暗文才会显现,起到压制的作用。] 亦然在心里“哦”了一声,这剑还有脾气呢,看大爷怎么征服你! 白纪看了看锦繁,喊他道:[锦繁。] 锦繁颠颠的跑了过来,施了个礼道:[师傅。] [锦繁啊,你已经修练白龙九天剑法8年了却连一式也没有习会。]说到这里锦繁低下了头,白纪看到情绪低落的锦繁也挺不好受,接着说:[为师想了想,你可能并不适合练剑,不如你换个方向吧。] [嗯?]锦繁给了白纪一个歪头杀。 白纪说:[叶新有花芜,今天亦然拿到了逆月,你也随为师去选一把趁手的兵器吧。] 白纪又带锦繁走向了趟武器阁,当白纪和锦繁回来时,见锦繁笑盈盈的,杯里抱着一把古琴。 沈亦然挠了挠头,他不是觉得这“兵器”可能不厉害,而是觉得这“兵器”不太方便携带…但是他觉得把妹可能还不错,跟吉它没差,锦繁可以用弹着它站在哪个少女的窗下唱情歌。 白纪也有些皱眉,对锦繁说道:[为师对于琴艺并不精通,但你不要着急,掌门的琴艺是不错的,他身体好的时候你就去找掌门学一下吧。] 锦繁虽然已经20岁了,但依然是那么乖巧,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我在藏书阁里也看到过一些琴谱,我可以自己学,不懂的地方我再去求教掌门。] 白纪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用,一点也帮不上锦繁,他何止是“不精通”,是根本五音不全。 第8页 隔日,亦然再见到锦繁,他正坐在桃树下抚琴,亦然走到跟前见古琴的小角上新镌刻了两个小字“冰烈”。亦然问温柔如水的锦繁为何会给自己的武器起这么暴躁的名字,锦繁对他说,大概是因为声音即可让人如坠万仗冰山,亦可让人感觉到火山汤海。 然而就像白纪说的一样,锦繁可能并不适合修练剑术,锦繁在白轻语的教导下只修练了两个月琴技便结丹了,而且琴技有如洪水决堤,好像压抑了8年的力量全部被释放了,修为一日千里,灵力直逼叶新。 锦繁修练了琴技以后亦然才意识到琴艺的厉害之处,他每每烦心的时候锦繁便会为他弹上一曲静观吟,听到他的曲声,亦然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绝顶山峰之上,俯瞰脚下重峦叠嶂,山水如画,让人心旷神怡。 亦然觉得剑才能造成真实伤害,不知死活的想欺负一下锦繁,抽出逆月便向锦繁刺来,但锦繁只是坐在那里轻抚琴弦,亦然还未靠近锦繁就被数只看不见的“剑”阻拦了下来,亦然感觉到有什么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好像几缕空气弹似的,微痛,锦繁笑盈盈的看着他,满脸的溺爱。 亦然明白锦繁这“剑”是打在了自己身上,如若换做旁人怕不止是微痛了吧。他这才明白,琴技是什么,不再敢轻视锦繁,刀剑飞来亦然尚可轻易挡下,可这看不到“剑”又如何拦下?锦繁在他心里骤然已经升级为了“六指琴魔”一样的存在。 锦繁坐在桃花树下,轻抚小桌上的古琴,曲声婉如流水,余音裊裊,叶新和亦然弈剑,两人带起的微风扫过院内的桃树,桃花瓣随着两人轻轻飞舞,白纪坐在凉亭中喝着小酒,阅读着手中书卷。 这景象,正是所谓: 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真真是第一次写,水平不好,轻拍 第2章 金叶新 第二章 金叶新 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亦然和锦繁已经在白龙居修练了50年,亦然从未下山,上山倒是没少上,自从亦然学会了御剑以后就总是上山去掏鸟窝,以至于山上灵鸟见到亦然就组团围杀他,亦然倒也乐于躲避灵鸟们的攻击,全当练习他的御剑本领了~ 亦然进步神速,一手白龙九天剑法更是舞的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白纪如若不是仗着300多年修行的灵力放在那里,恐他并不是亦然的对手,他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给亦然的了,平时与亦然对弈,如果不拿出真本事怕是要出丑了。 然而任亦然再厉害,他仍然只有1米63。 紧随其后的是锦繁,杀人于无形大概就是说锦繁那超群绝伦的琴技了,一曲让你上天,一曲送你下地狱。 相比之下世家出身的叶新就没有那么出类拔萃了,白龙九天剑法已经学会了,但舞的却很生疏,好像这些年懒于练习,亦然挑衅他,他也不再应战,初始亦然是很不适应的,突然失去了一个乐事,后来叶新安静的让亦然感觉有点可怕了,亦然故意去讨好叶新,叶新却绕着他走,总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写写画画不知在专注些什么,白纪也是颇为无奈的。 每年生日锦繁都会给亦然做一桌子的菜,今年,也一样。 锦繁将一只白瓷小盏递到亦然面前,小盏里清酒流动,锦繁笑盈盈的看着亦然。 亦然推辞了一下,[你知我不喝酒的。] [尝尝,我专门给你酿的,桂花味的,没什么酒味的。]锦繁说。 亦然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小酒盏,觉得还是不要辜负了锦繁一片苦心,好歹给个面子喝一口,然而当酒入口中时一股清香的桂花味冲击着他的味蕾,桂花中带着一丝微微的酒香,这味道,甚是和亦然的喜欢,他果断的伸出空空的小酒盏又向锦繁要了一杯,二杯,三杯,一坛,直到喝光了锦繁酿的三坛桂花酒才垂头丧气的只好放弃,人生中第一次喝的不醒人事。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站在白龙居外莲花湖上的石道上,呃… 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亦然努力的想着。 这时候亦然听到一串急促的小跑声,很轻,灵力应该不弱,但他听不出是谁,这步声不是锦繁,也不是叶新,亦然想去看是谁,但发现自己的视线却一直盯着湖面上的莲花发呆,身体根本动不了! 什么鬼!亦然百思不解。 这时候那人已经跑到自己身边了,[掌门!师伯怕是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师伯?谁?谁师伯?白掌门??叶新??这我徒弟??亦然满脑子都是问号,这时候就见自己的视线从湖面上的莲花转向了这说话的人,亦然看到一个清秀穿着崎山派道服的少年,当然,自从他知道结丹就会停止生长似的慢以后就不再靠脸来识别一个人的年龄了,也许这“少年”都几百岁了,亦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己抽出逆月跳了上去,直飞白龙居最深处的竹林。奇怪了,这是白龙居吗?亦然看着脚下比自己居住的白龙居规模大上数倍不止的白龙居大惑不解,更不解的是白龙居里有很多穿着崎山派道服的少年,青年或是在舞剑,或是在读书,或是在做别的。这都是什么人啊?亦然已经如堕烟海。 就见自己落在竹林深处的木屋前,这不是白掌门的住处吗?师伯果然指的是白掌门,可自己怎么就成了掌门了呢? 自己轻轻的推开木门,亦然感觉到自己在微微发抖。在怕什么?亦然不解。 自己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床上躺着的“师伯”。 … …这… …是谁! 床上躺着一个看起来30岁左右的青年,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紧闭的双眼,大口喘着气,眼窝深陷,清瘦的有点可怕,看起来情况真的不太好,相比之下他觉得白轻语掌门还能活上几百年。 亦然感觉到从内心而发,覆满全身的恐惧感。 他还没搞清恐惧感的由来,就听见自己说话了,[锐思,等我。]自己轻轻握起这个叫锐思的男子的手,贴在了脸上,锐思的手有点凉,自己又轻轻的放下了锐思的手,帮他掖好被子。 说实话,在以前他若是见一个男人去握另一个男人的手往脸上蹭肯定起一身鸡皮疙瘩,然而此时此刻,悲从心来,他感觉到“自己”的绝望,说不出的无力悲伤。 自己疾步走向有三色大门的侧院,毫不犹豫一把推开了红色的那一面大门,亦然注意到他白净的右手十指上有一枚雕刻着龙头的戒指,龙嘴里衔着一颗蓝色的小宝石,做工真精细,应该价格菲吧。 刚来到白龙居的时候亦然曾经推开过这扇大门,但是里面却什么也没有,而现在,里面俨然座落着一幢四角青瓦白墙的小屋,屋顶四角挂着4只铜铃,铜铃下挂着红色的穗子,纹丝不动。亦然觉得这小怪哪里有点怪。趁着“自己”站在门前不动,他仔细的观察这栋小屋,发现这栋小屋没有窗户! 亦然感觉到“自己”紧紧的握起了拳头,又慢慢的松开,然后像决定了什么似的轻轻的推开了铜铃小屋的门。 里面很暗,“自己”右手轻轻一挥,屋中间尘土堆积如山的木桌上便亮了起来,桌上那亮物像是一颗夜明珠,但那光亮却不像普通的夜明珠,亦然虽然没见过夜明珠,但是也没听说过什么夜明珠能亮如白昼,他想,应该是什么法器吧。 第9页 借着这光亦然大略的看了一下这间屋子,为什么大略呢?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自己”看向哪他就只能看向哪。亦然看到这间小屋里只两个书架一个阁子架,书架分别靠着三面墙,然后就是那张只有一颗夜明珠的木桌了,还有吸引他目光的是铺满了整间屋子的咒文,地上,墙上,屋顶全是暗红色的咒文,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甚是压抑,身子好重。 “自己”走向左面的书架,直接拿出一本没有落灰的书,显然已经翻看过很多次了。当亦然看到书的内容后一身冷汗,怪不得当年他问叶新这里有什么,叶新说这里是□□,这书,是该禁! 书里写着一个復活的禁术,一个要杀死几千人才能救活一个的禁术。“自己”摇摇头,把这书放回了原处,又拿起了另外一本同样没有落灰的书。 亦然希望这本书里不要有那么邪恶的内容。当“自己”打开这本书,亦然仍然看到一个禁术,但这禁术却没有伤害他人,唯一受到伤害的只有施术者本人。 这本□□写的是一个双生术。一个把自己的命和另外一个人绑在一起,共生共死的禁术,但是能够使用这个禁术的两人必须是双生子,亲兄弟都不行。施术者会分担另一人的所有伤害病痛甚至感情,但是,是三倍的痛,伤,如若伤势过重很可能两人就会一起死了,这个术没有伤害别人但却实没有那个復活术来的稳妥,如果自己不能承受他的伤,那么很可能救不了他,自己还会死,那么就彻底没有机会了。亦然能感觉到“自己”的犹豫不决。最终,“自己”选择了那本写着双生术的□□。 自己将书的内容仔细研究了一下,亦然却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学习禁术,也不想使用禁术,因为他不想被逐出师门,更不想被锦繁或是叶新追杀。 亦然在“自己”看书的时候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下自己现在为什么会是现在的状态,他已经不是当年刚来到这个世界无知的沈亦然了,他想他大概进入了谁的梦境或是回忆,想想那气势磅礴的白龙居,再看看现在他们居住的白龙居,简直就像洗过的羊毛裤,缩水的厉害。所以他总结了一下,他见到的庞大的白龙居应该是以前崎山派还人数众多的时候的白龙居,那么这个被人叫过掌门的“自己”应该就是以前的哪一代掌门了。想到这里,亦然突然想到逆月砸中他的时候,白纪曾对他说这是一个叛徒的剑,而刚才“自己”确实是拔出逆月御剑而行的。那么,也就是说自己是进入了逆月前任主人的回忆了,白纪说他是个叛徒,而刚才他明明听到别人叫他掌门,亦然又想到“自己”正在研习的那本□□,看来,“自己”是使用了双生术或是復活术而被发现既而被逐出了师门,即使他是掌门。 这时亦然听到书被轻轻合上的声音便睁开了眼,见“自己”把书重新放回书架,一挥右手,夜明珠便灭了,关好了门,退出了这个小院回到了竹林。 “自己”站在木屋前没有着急走进去,握紧了拳头,亦然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举棋不定,然后“自己”闭上了眼,让自己冷静一下,然后下定决心睁开了眼走进了小屋。 自己走进小屋让屋里的两个侍童退下,他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张憔悴的脸,他知道自己可能随时会失去他,便不再犹豫,抽出逆月在自己的左手心划了深深的一刀,然后又在右手心深深的划了一刀,血顺着手臂不住的往下流。嘶!亦然感觉到很疼,原来他不光能看到,还能感觉到疼,这可不好,看看就算了,这一会儿术成他不得承受三倍痛感?妈的,怎么退出去,老子不看了行不行… … 然后他看到自己又拿着逆月划开了躺在床上的锐思的双手。 自己就着血在锐思的额头上画了一串亦然看不懂的咒文,又在自己的头上画了一串什么,将双手举到胸前,好似握着一个球似的样子,轻念:[吾血之血,亦吾孪之血,吾命之命,愿与其共,亦生亦死,石赤不夺。] 念完亦然的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这痛,来的好突然,撕心裂肺,亦然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如果他能控制这具身体,那么他一定已经在地上打滚了,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痛的要命,这一刻亦然甚至想死,然后他就看到一颗如桌球大小发着柔软白光的小球从他心脏位置缓缓的离开他的身体,漂浮在他双掌中心,那颗小球离开他的身体后亦然感觉到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奄奄一息,马上要死掉了似的,然后他左手托着那颗光球,右手在昏迷不醒的锐思心脏部位同样吸出一颗小球,但那颗小球没有任何光泽,好像一个普通的玻璃球,他将两个小球置于一处,两颗小球漂浮在空中,他又断断续续的念:[吾命亦吾孪命,吾愿与其共生同死。]他真的痛到没有力气说话了,声音轻的连亦然都快听不到了,亦然感同身受,痛心切骨。 当他念完那句话后亦然看到这两个小球在空中转了起来,那颗散发着柔软白光的小光球不断的绕着那颗没有光泽的小球转,两个人的血也源源不断的被两颗小光球吸入,不一会儿那颗没有光泽的小球就被染成了粉红色,即而变成红色,最终两颗小球都变成了红色,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他将散发着幽幽红光的小球推回锐思的身体,将另外一个收回自己身体,当那颗小球回到自己身体时,亦然如释重负,不再那疼了,但却有一点噁心,和之前他在这个身体里感觉到的清爽自在不同,有一种出不说的厌恶,就好像一张白色的手绢被泼上了墨迹,怎么也洗不掉了。 然而光球离开身体的痛感还没完全消失,一股腥甜便从心中涌来,他一口血吐在了地上,感觉到自己心跳异常,好像胸口被大石压住一样唿吸困难,头痛难耐,像有人在拿电钻钻他的脑袋,耳呜目眩,浑身的难受,每一个关节都在喊痛。 这就是三倍的痛吗? 还…还好… …还好他只是普通的病,并不是什么掏心挖肺。 亦然巡着他的目光看向锐思,见他脸色开始有些红润,一张秀气的脸便凸显了出来,生的好生俊俏,这让他想起了叶新,不知叶新现在在做什么?还在和他置气吗?等回去了还是想法哄他开心吧。 这个叫锐思的男子微微的睁开眼,那双眼那么清澈明亮,仿佛藏着整片星空,亦然在锐思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 一张和锐思一样清新俊逸的脸。 锐思轻声道:[锐念…] 亦然感觉到自己眼眶的湿润,视线有些模煳。 他哭了。 锐念扑到锐思的胸前,哭的像个孩子。 下一幕他看到自己痴痴的跪在地上,目光只停留在自己面前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上,那是一个穿着崎山派道服的少年,心脏部位的致命剑伤涌出的鲜血染满了胸前的白衣,自己满手鲜血,身上白净的道服也沾着血迹,口中也全是血腥味,这血腥味让亦然觉得无比噁心。 他是谁?他杀了崎山派的弟子。亦然想知道他是谁,他只能看到他穿的也是崎山派的道服,不管他是谁,他杀了崎山派的人,按照门规他会被逐出师门,遭到全派人的追杀。 第10页 亦然见自己站了起来,望向不远处的一柄躺在地上的银色长剑,剑身因为染上了血而发出紫红色的寒光。 亦然看到了那柄伴随了他50年日日夜夜的逆月… … 那,他仍然在锐念的回忆里,那,杀了崎山派少年的人是锐念… … 为什么??锐念不是掌门人吗?为什么要杀自己门派的人呢?所以他才会成为叛徒?才会被追杀?亦然迷惑不解。 亦然见锐念站起来拾起了逆月,用自己的衣服下摆擦干净了逆月剑身上的血,这让本就沾染着血迹的白衣显加更加不堪。 亦然感受到了锐念的冷漠,看着他驾轻就熟的将那少年埋葬在了山上,看着他来到了后山的温泉,泉边摆放着一套干净的道服,洗完后锐念换上了干净的道服,手一挥便将那套染血的道服烧成了灰。 显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了。亦然不明白当初不想杀生而选择双生术的那个锐念怎么变成这样了。 锐念走在莲花湖的石道上,站在湖边看着湖中莲花。 亦然想看一下湖面的倒影,他虽然看到逆月,但还是想确认一下他真的是锐念吗?然而,他并没有看到倒影,锐念盯着平静的湖面看着,湖面上却没有他的倒影!? … …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倒影?亦然瞠目结舌的看着毫无波澜的湖面,他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头痛,眼前便黑了,什么也看不到了。 亦然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屋顶,他揉了揉头坐了起来,“哐啷”一声,逆月掉在了地上,露出一段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剑身。 原来自己一直抱着逆月,那么自己看到的是逆月的回忆吗? 后来呢? 亦然想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也想知道锐念怎么会变成一个杀人恶魔。 亦然拾起逆月抱在杯里,躺了回去,他想再睡一下,看能不能接着回忆,然而左翻右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无奈的爬了起来。 他推开门看到锦繁在小厨房里忙碌着,叶新的房门依然紧闭,白纪坐在凉亭里看着书。亦然走到凉亭坐在了白纪对面的小石墩上,白纪瞟了他一眼,说:[不能喝就不要喝那么多,你睡的这2天可把锦繁急坏了,那不给你做解酒汤呢。] 亦然看了一眼认真熬汤的锦繁,心里暖暖的,不觉的笑了。咳!他咳了一下,将视线转回看着白纪,他觉得自已刚才看锦繁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呃… 那个,师傅。]亦然迅速转移思绪问白纪。 白纪眼睛没有离开书卷,开口回道:[何事?] [人可能没有倒影吗?倒影,就是水面折射的那种倒影,不是太阳照的那种影子。]亦然问道。 白纪放下书正言厉色的看着亦然,[你在哪看到的?那人在哪?在白龙居吗?是谁?] 亦然很少看到白纪这么正经的神情,明白自己可能问到什么要紧事了,呃… 要怎么解释?跟白纪说是逆月告诉自己的?那白纪会不会没收了他的逆月?于是他说:[呃… 我做了个梦,梦里那个人没有影子。] 白纪觉得亦然简直是睁眼说瞎说,可是他这2天的确是在房间里睡觉并没有去别的地方,可能真是做梦了吧,暂且当他梦到的吧。 这时锦繁端着个小碗跑了过来,[亦然你醒了?太好了。]锦繁看到睡了两天的亦然终于醒了高兴的有点泪目。 倒是亦然有点慌乱,[你,你别哭啊,我又没什么事,别哭。]亦然赶快用衣袖去擦拭锦繁脸上的泪水,[哎,我说你都好几十的人了,怎么说哭就哭啊。别哭了…] 锦繁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你都睡了两天了。] 亦然挠了挠头,[我,我就是没喝过酒,你酿的酒太好了,我就一下子喝多了,以后少喝点,少喝点。]亦然笑着。 锦繁有点小生气,[以后不酿了,不给你喝了。] [别啊,那多可惜,我保证以后不喝那么多了。]亦然说。 白纪看着他两跟自己面前好像打情骂俏似的颇为烦燥,[哎你两有事没事,没事一边去,为师要看书了。] 亦然这才想起白纪还没回答他的问题,于是说:[不是,师傅,你还没告诉我什么人没有影子呢?] 白纪瞟了他一眼,说:[坠入魔道的人没有倒影,能映出倒影的东西都映不出,比如水面,镜子。] 那么… 锐念是坠魔了… … [师傅,那怎么才会坠魔呢?杀了人就会吗?]亦然追问道。 白纪放下书卷不明白亦然怎么突然对魔道感兴趣了,但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他们讲一下,[修仙之人坠入魔道一般是因为杀戮过重,以至于内丹已经染上血色,或是使用了禁术会使内丹直接染上血色。] 内丹?染上血色的内丹?那么他看到那两颗小球是内丹?[师傅,内丹可以被吸出体外吗?] 白纪略为惊讶的看着亦然,[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了,那是内丹。[我梦里梦到的啊。] [你到底做了什么梦?]白纪问道。 亦然觉得有点骗不下去了,索性改一改,避重就轻说了吧,[那个,我好像梦到一个叫锐念的男人,那个男人没有倒影。] 白纪看了一眼亦然又看向亦然腰间挂着的逆月,瞬间就明白是逆月拉亦然进入了自己的回忆,有一点点担心,不如给亦然解释清楚,以防他走错路。[白锐念,曾是我派第17代掌门人,你所使用的逆月是他的配剑,但他后来坠入了魔道,杀人无数,被第18代掌门人清理了,逆月就被封印在了武器阁,直到遇到你。] [坠魔只是没有倒影吗?如果只是没有倒为什么会被所有人追杀啊?]亦然不明白啊,就像白锐念,他当时使用禁术是不对,但他没有伤害任何人啊,就算内丹被染色了没有倒影了又怎么样? 白纪瞪了他一眼,[坠魔的人是渴血的,禁术之所以会叫禁术是因为每一个禁术的背后都是无数条性命。] [渴血的是什么意思?]亦然追问。 [禁术有两种,一种是一次性达到条件,比如要杀多少人集齐多少灵魂才能使用这个术,另外一种是很容易达成,但是要一直供给这个术所需要的能量才能一直维持这个术。]白纪解释道。 所以,白锐念才会不断的杀人,因为他需要血才维持那个双生术!亦然恍然大悟。 亦然又想起一种可能,问道:[师傅,内丹可以给别人吗?] 白纪说:[不能。而且一般人做不到将内丹吸出体外这种事。] [那什么人能做到?]亦然问。 [嗯,现在来说,七大家族的掌门应该都能做到,为师也差不多吧。]白纪说。 切,就是修为特别高的人才行呗。亦然心里想。 白纪接着说:[还有医修,和一个叫乐正天辰的魔修,此人可以炼化别人的内丹化做自己的灵力,是个很可怕的存在,将来你们下山了要注意此人。]白纪看了亦然和锦繁一眼,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又说:[估计她也看不上你们那几十年的修为。] 亦然毫不留情的扔了卫生球给白纪,[我们会成长的好吗?那个叫乐正的魔修长什么样啊?] 第11页 白纪很少正色,面带不易察觉的恐惧,道: [倾国倾城。]就连杀人时亦丰姿绰约,心里话白纪没有说出口。 亦然看了看那正色的师傅想,那得是什么样的美女啊… …比大师兄还漂亮?呸!怎么一说美女他就想起大师兄!他觉得他必须要下山去见一下真正的女孩子了,要不他迟早要弯在这里。他摇了摇头,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抛出脑外,问:[师傅,没有内丹会死吗?] 白纪说:[不会马上死。据说能坚持个几天吧。你要有兴趣,你可以试试,啊,你还没那个引出内丹的本事,要不为师勉为其难帮你一下?] 亦然懒的再理他这个没个正经的师傅,转头就想走,却被锦繁拦了下来,锦繁把解酒汤递到了亦然面前,亦然看着锦繁那张认真的脸,接过碗一口饮下,啊,好难喝。 亦然不自觉的走向在有三道不同颜色大门的侧院,他站在红漆门前犹豫不决,要推开看看吗?左右跺步。最终他决定推开看一下,就看一下,不进去,绝对不进去。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红漆大门,然而却依然是那间什么也没有的空院。什么情况?以前他推开什么也没有就算了,那时候他是个普通人,可现在他可是个有内丹且修练了50多年的仙修了,为何推开门还是什么也看不到?修为不够? 锦繁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亦然推开门,关上,再推开,再关上,他是不是酒还没醒… 不由得担心,走了过去,[亦、亦然?你在干吗?] 亦然集中精力思考着,没注意身后还有个人,被锦繁一叫吓了一跳,[哎,吓死我了,你干吗?] [我才想问你在干吗?你是不是还醉着?]锦繁关心的问道,抬头想去摸一下亦然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亦然把他的手拦了下来,很费劲的搂过他的肩膀,锦繁为了配合他的身高,特意矮下身来,亦然对他说:[我不是做了个梦吗?我梦里曾经推开过这扇门,里面有一个四角小屋,我就想看看那小屋。] 锦繁往院里望了望,[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嘛。]亦然说 [那,那小屋里有什么?]锦繁扑闪扑闪着大眼睛问道。 呃… …要不要告诉他呢?告诉他吧,他可是锦繁,我最信任的人。[禁术,一屋子的禁术,还有几样法器。]亦然说。 锦繁登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这事可别告诉师傅啊,他要知道还不得打咱两。]亦然搂紧了锦繁说道。 锦繁沉重的点了点头。 [你说为什么会留着那些□□呢?哪一本不是死人无数的。]亦然说。 锦繁迷惑的看着他,[死人无数?] 亦然点了点头道:[我在逆月的回忆里只看到两个禁术,一个是需要屠戮百万的復活术,一个是只有孪生子才能使用的双生术。] [什么是双生术?]锦繁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问他。 亦然搔搔头,[就是两人共生共死的术,但是施术者得像个吸血鬼似的一直杀人取血。] [什么是吸血鬼?]锦繁说。 [… …呃… …就是西域一种吸食人血的妖怪。]怎么解释?外国的一种吸血的妖怪,长着翅膀,怕太阳,一般都特别帅。罢了,锦繁还会继续问什么外国,就说西域的一种妖怪吧,亦然总是这么煳弄锦繁。 锦繁放开亦然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把腰直了直,有点酸,两人回到了侧院正好看到白纪站在院子里等他们。 亦然看到白纪有些心虚,清了下噪子,一脸献媚屁颠屁颠的跑到白幻面前,[师傅~ ] 亦然想给白纪一个拥抱,然而被白纪很嫌弃的一巴掌拍飞了,这么多年了,白纪还不知道他?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了,但是现在白纪没有空理他。 锦繁仍然笑盈盈的站着,没有去扶坐在地上揉脸的亦然,他其实也是有点心虚的。 白纪看着锦繁说:[为师要下山一趟,快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你们三人不要惹出什么乱子,知道吗?] 锦繁放下心来,看来师傅不知道刚才他们聊的事,说道:[师傅要去哪?] [为师去参加七族会议。]白纪想着开会就觉得烦燥。 [七族会议?]亦然站起来走了过来。 [嗯,就是每十年举办一次的七大家庭的聚会。]白纪说,顺手揉揉了太阳穴。 [十年一次?那以前怎么没见师傅去参加?] 亦然说。 白纪说:[因为掌门身体不好,所以以前都没有参加过,这次牧云派的长老余元清亲自来请不好不给面子,所以我替掌门去开个会,你们安心在山上修练。] 锦繁和亦然同声说:[哦。] 想想师傅要下山亦然还有点小兴奋,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山中无老虎。 白纪转身准备回屋,然而却停住了脚步,看的出来有点犹豫,还是慢慢的转回了身对他们两人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照顾一下你们的大师兄,多看着他点。] [为何?] 亦然觉得不公,就因为他长的好看就要多照顾他呗? 锦繁和亦然看着师傅脸上犹豫不决的表情都觉得有点古怪,两人相视一眼,继而继续看着白纪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 白纪看着二人,说:[为师很久没有去后山泡温泉了,你们陪为师去泡一下吧。]说完也不管二人同不同意,拽着他们就往外走,亦然差点被白纪拽个跟头。 其实白纪只是拽他们出了白龙居,并没有上山去泡温泉,白纪看了看觉得已经离白龙居挺远了,便松开了两人,三人站在湖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钓鱼。 亦然整了整被白纪拉走位的衣服瞪了他一眼。[师傅,你这干吗呢,鬼鬼祟祟的。] 白纪撇了亦然一样,说:[有些话啊,不能当着你们大师兄说。] [啊?你还怕大师兄啊。]亦然想笑。 白纪一巴掌拍了过去,亦然后跳一步躲开了,还冲他做了个鬼脸,白纪挑了下眉,这小子修为越来越高,身手也越来越敏捷,自己快不是他对手了,[臭小子,你还敢躲。] 亦然一脸得意,意思说,有本事你打我啊~ 锦繁怕白纪真的生气,所以赶忙笑盈盈的说:[师傅,您有什么事要叮嘱我们?] 白纪看向锦繁,嘆了口气,觉得还是锦繁最让自己省心了,决定这次先放过这臭小子,对几步开外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准备随时跑路的亦然说:[滚过来,我要跟你们说点正经事。] 亦然觉得无趣慢慢的走向白纪,上次因为往师傅酒壶里兑了香灰,白纪提着剑追着他满山的砍,那多有意思~ 锦繁看着亦然,显然他已经忘了,后来还是被白纪抓着一顿胖揍躺了一个星期的事。 白纪看着走过来的亦然翻了个白眼不再看他,眼不见心不烦,不知道自己怎么教出这么个东西,白纪嘆了口气说:[为师要和你们说一下你们大师兄的身世。] [咋的?他不就是世家出身吗?姓金就是金子做的呗?]亦然满脸不屑。 锦繁看着白纪握紧的拳头,跨了一步挡在亦然身前,说:[师傅,是不是跟近些年来大师兄情绪低落有关?] 第12页 白纪看着锦繁觉得果然还是锦繁观察力惊人,为人细腻,不住的点了点头,说:[正是。]然后接着说:[叶新的确是世家出身,他的父亲是金久游,是如今七大家之一金家掌门人金黎千的长子,他的母亲叫白煜,是我的亲姐姐。] 听到这里亦然还是挺惊讶的,那他大师兄启不是金家的长孙?那他将来是不是要做金家的掌门人啊?而且白纪还是他亲舅舅?牛逼了… … 金叶新这背景好强大,以后见到大师兄还是表现的尊敬一点吧… … 白纪没有理会锦繁和亦然的惊讶表情,接着说:[叶新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小就没有父母,一直跟在我身边长大,我也是看他长大了才决定告诉他他的身世,但是他好像这么久了也没有接受。] [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他简直是开挂了好吗?他背后有两大家族的支撑啊!]虽然他没有父母有点可怜,嗯?为什么没有父母?亦然想。 白纪真的想抽这小子。他冷静了一下接着说:[叶新的父母金久游和白煜曾是半块净魂太的看守人,但他们却随着墨灵玉壁消失了,只留下叶新,金家不肯接受一对监守自盗夫妻的孩子,所以我便把叶新抱回了白龙居,叶新不是足月出生,身体病弱很难活下来,掌门就将他养在玉莲之中数百年,你们入山时他才醒来二十几年,所有他一直以为同你们差不多大。] [… …所以大师兄已经几百岁了?嗯?墨灵玉壁是什么?还半块?]亦然追问。 [墨灵玉壁曾是天地百灵之魂凝结而成的一块墨色的玉石,后来被魔修姚瞬康发现,雕刻成内有一鹿,漏花圆形玉壁,姚瞬康使用它嗜人无数,因着仍天地之灵凝聚而成故难以压制,便集七家之力将其一分为二,一半至今仍被封印在由七大家各执一把钥匙才能开启的斩灵阁,另一半在还没有建成斩魂阁前由金久游和白煜看守,然而金久游和白煜却带着半块墨灵玉壁消失了,所有人都说他们监守自盗,但我不信,我姐姐并不是那样的人,我姐姐看上的男人也不会是那样的人。]白纪眼中隐隐坚定,但却有水光闪过。 亦然听完说不出话来,有点愧疚,叶新并不是他想像中有两大家族支撑的大人物,而是一对在世人看来是窃贼夫妻没人要的孩子,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亦然突然有点同情叶新,觉得一会儿去看看他吧,以后也不要再欺负他了。 白纪做了个深唿吸,说:[所以为师下山这段时间你们要好好照看叶新,知道吗?] 锦繁乖巧的点了点头。亦然则“切”了声转头不看白纪。 白纪知道亦然的脾气,嘴硬,心却比豆腐都软,欣慰的笑了笑。 [哦,对了,不要当着你们大师兄的面提他的身世。]白纪说。 亦然不耐烦道:[有事没事了,没事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白纪没有拦他,锦繁看亦然走了,看向白纪,白纪沖他点了点头,锦繁就追着亦然跑了过去。白纪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很安心。 隔日白纪就离开了白龙居去往牧云山了。 亦然端着锦繁做的桂花羹轻轻的敲叶新的门,[大师兄~~ 锦繁刚做了桂花羹哦~ 好甜的~ 你打开门,咱们一起喝啊~~] [滚!]叶新隔着门沖亦然吼道。 亦然嘴角抽动,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锦繁新酿的桂花酿比以往哪一次都好,你来尝尝~] [滚!] mmp!!!老子给你脸了是吧!亦然抬脚要踹门,被刚巧过来的锦繁一把拉了回来。 锦繁摇了摇头,示意亦然不要和大师兄置气。亦然嘆了口气,端起桂花羹喝了起来,不要浪费锦繁做的桂花羹,哼! 一连几日,亦然也没有再去理那脾气大的不行的大师兄,反正他不吃饭也不会死。 这天中午锦繁和亦然正坐在院里吃饭,就听“嗙”一声巨响,跟有仇似的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了,吓的亦然一哆嗦,手中的灵鸟蛋掉在了地上,他心疼的立马捡了起来吹了吹,现在灵鸟越来越鸡贼,蛋是越来越不好找了,今天就只找到两个,他和锦繁一人一个,他愤怒的将蛋塞进嘴里看向大门,看是哪个二百五这么开门的! 然而他看到一个不认识却穿着崎山派道服的青年,一脸火急火燎的样子寻么着什么,青年看到锦繁就沖了过来。 卧操?来寻仇的?亦然摸向腰间下意识的想抽剑,然而没抽到… …谁没事在家吃饭还挂着剑… … 用来削苹果吗… … 这时候就见锦繁站了起来对心急如焚的青年人说:[白路,你别着急,什么事慢慢说。] 青年人一脸要哭的表情攥着锦繁的手说:[师兄,我在山下听到叶新师兄被秦家抓了起来,打算公开处刑!] 亦然听的一脸懵逼,这叫白路的人为什么管锦繁叫师兄?叶新不是在屋里好好的吗?怎么就要被处刑了呢? 锦繁顾不上对亦然解释,快步走到叶新屋前一把推开了门,只见空空的屋里,满地狼藉,全是撒碎的纸片,人却不见了。 亦然跟过去看到凌乱的屋子皱了皱眉,这小子什么时候熘下山的?自己都不知道,真的被抓了吗?[等等,为什么那个秦家要抓大师兄?] 白路焦急的说:[我打听过,说是叶新师兄的父母偷走的半块墨灵玉壁曾杀过秦家很多看守,所以才被抓了,说要给他家的守卫偿命。] 亦然觉得颇为好笑,[我看是觉得那半块玉是大师兄手上想独吞吧~] 锦繁对白路说:[你去将这事禀告掌门。] 白路焦急的说:[掌门人这几天身体不好,有时醒有时睡着,他帮不上忙的,不如快去通知白纪师叔吧。] [什么时候处刑?]锦繁很冷静。 [听说… …后天…]白路说。 这回连锦繁都有些焦急,后天,怎么来的及,以他和亦然的修为,即使御剑,到达牧云山也需要两天,往返就是4天,等师傅赶来,收尸吗? [哈!哈!] 亦然干笑了两声,好似嘲讽。 锦繁看向他,不解。 亦然说:[这个2b真是会找事!这样,呃,那个白…白什么的,你去告诉掌门一声,然后赶去牧云山再告诉白纪一声,我和锦繁先去那个秦家拖住他们,不让他们杀了大师兄便是了,分头行动吧!] 说完亦然便迳自回屋去拿他的逆月。 锦繁笑了笑,有些百感交集,一方面觉得亦然真是长大了,竟可以依靠了,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有点没用,还不如亦然镇定自若。 就这样,事隔58年,亦然又回到了山下。 作者有话要说: 文笔粗陋,望轻拍 第3章 沉魔台 第三章 沉魔台 下山的路上亦然才知道那叫白路的青年是掌门人身边那道童,后来被掌门人收为了弟子,平时採买东西什么的事都是他在做,锦繁总是给大家做吃的,与他接触频繁。 锦繁是下过山的,在他还没结丹时白纪曾带他去过秦家送东西,所以他认得路,他们进城前就不再御剑了,因为太扎眼了。 亦然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觉得这也新鲜那也好玩,比当时他刚来到这世界的那个俞城要繁华的多。秦家所建立的昭天剑城便座落在这座繁华的城镇尽头,占地尽半城。 第13页 他们两人往秦家的昭天剑城所在的城尽头走去,走到一处就闻酒香飘来,亦然竟有些心动,想去尝尝,完了完了,自己被锦繁酿的酒给带馋了。 锦繁看的得他想去尝尝那酒的样子,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他。 亦然摇了摇头,觉得还是救大师兄要紧,不如等救出大师兄让他还请客。 然而他们沿主路往前又走出一小段路亦然就再也走不动道了。 路边有一3层小楼,大门敞开,门外站着几个面若桃花的女子,每层通体阳台上都挂着粉粉绿绿的长丝带,随风飘舞,也飘到亦然心里,或打扮妖娆,或打扮精緻的少女们倚着阳台栏杆慵懒的站着,冲来往的人群招着手,用脚指甲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亦然看到这些妹子心都乐开花了,这可是合法的!他觉得这个世界太美好了,已然忘了还有一个等他去救的大师兄,抬脚就想往里走。 锦繁怎么可能让他去,拽着他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对他说:[修行之人要六根清净!]锦繁有点生气,不知因为亦然看到妹子走不动道生气还是因为他不去救大师兄而生气。 亦然是很不乐意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妹子们闷闷不乐,想着慢慢走,让大师兄多被打一会儿! 秦家沉魔台下已经聚集了很多来自各门各派或是正巧路过此地的散修,把其实并不太大的沉魔台围的水泄不通,远处树枝间还有一道红影谁也未曾注意。 沉魔台高约数丈,周围有刻印在地的咒文,长长的台阶直通台顶约30平方左右的平台,平台周围四角有4根1米高的铁柱,铁柱间手腕粗的铁链,铁链血迹斑斑,平台用的是黑石的石面,不知以往有多少魔修死在这平台上,远望便觉戾气甚重,沉魔台有咒文守护,任你什么级别的仙修魔修站在这台上也很难施展身手,只会觉身重无比,故名沉魔台。 金叶新被重链锁于沉魔台之上,身上明显是被人用过刑的,崎山派道服被打的破布条似的挂在他身上,有些血迹已经干了,白衣已红,血满沉魔台,不知是伤势过重还是戾气重的他抬不起头,他就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如果他死在这里,亦然会伤心吗?叶新啧一声,自嘲似的笑了下,自己快死的时候想起的人居然是只会跟自己对着干的沈亦然,他开始觉得有些冷,意识也不那么清楚了。 秦燕蒲没想到事情会闹的这么大,本是巧遇四处打听金久游白煜的金叶新,当初也就是想抓回来审问出玉壁的下落,在掌门人回来的时候立上一大功,这样自己第一老老的位置便无人能够撼动了,然而消息却凭空走漏了出去,这回好了,全都聚到这来了,秦燕蒲一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派人去搬救兵了,希望在事情进一步扩大之前能够被镇压下来。 门童噪声洪亮,[牧云派长老苗景平到!] 牧云派穆家做为七大家之首,在金钱方面富可敌国,占据清源山一带数百年,牧云派掌门人穆昊英修为剑术更是傲视群雄,无人能及所向披靡,手下弟子门客众多,可谓一手遮天,但凡听到牧云派三个字都会忌惮三分。 秦燕蒲听到牧云派的名字便是一哆嗦,再一听来的还是长老苗景平更是惴惴不安,假装淡定从容,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赶忙迎了上去。 [不知苗长老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一副哈巴狗的作派。 苗景平乃一四十来岁略带英气的男子,他带着五、六个小徒弟大步走了过来,瞄了他一眼,很严肃道:[我恰巧云游到此,听闻贵派寻得那半块墨灵玉壁的下落,所以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他哪里是云游到此,而是安插在秦家的眼线密报而来,怎能让秦家占了优去。 他抬头看向锁在沉魔台被打的不成人形的金叶新一皱眉,又看向秦燕蒲,觉得这斯下手挺重啊,不知有没有问出什么了。 苗景平说:[牧云派当年为封印墨灵玉壁死伤无数,如今我派乃众派之首,这人便是我应该带走详细审问的。]说罢抬脚便往台阶上走,然当他踏上第一个台阶时便察觉到这沉魔台的与众不同,脚步甚是沉重,但他不能让外人看出他的不济丢了牧云派的颜面,硬着头皮又往上走了几阶,苗景平心想自己走上这几十阶台阶怕是要元气大伤。 秦燕蒲当然不好阻拦他,就看着他走着这没有撤去咒文的台阶,心里盘算着以这位长老的修为不知能不能走到最后一阶,如果走到最后一阶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才能把人留下。 此时门童那洪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太初观长老苏易文到!] 苏易文只身而来,衣着浅灰色道服,胸口位置绣有一青烟裊裊的小香炉,扎着一个小髮捲,小髮捲上插着一只小木贊,衣决飘飘,肤白,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一双灵动的双眼望向内院。 距离昭天剑城最近的大家族属太初观了,果然,这不就来了。 听到太初观也来人了,苗景文假借回身观望实则停下来休息一下。 秦燕蒲却想哭,刚来个苗景山还没摆平又来个苏易文。他只能马上陪笑小跑过去。 苏易文没空理他,只对他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唿了,他看着走一半台阶的苗景平道:[苗兄,为何如此着急啊,不如你先下来咱们谈谈,在鹿凰之战咱们七大家都是出力的啊。]苏易文沖苗景平笑着说。 苗景平看着有笑面虎之称的苏易文很不舒服,苏易文修为在他之上,青涩之年便已结丹,一副少年模样跟自己称兄道弟,他定是看的出自己的勉强,好个口蜜腹剑。苗景平站在上不好上,下不好下的台阶上是很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的,虽然太初观苏家也是七家之一,但万万不是他们牧云派的对手,自己应当拿牧云派压他一压,让他望而却步。 其实这个时候不知如何是好的还有被拦在门外的薛锦繁和沈亦然,门童根本不相信他们是崎山派的人,因为众所周知崎山派因为鹿凰一战惨遭灭门,只留一个苟延残喘的掌门和一个不成气候的弟弟。 亦然被这门童气的直跺脚,一把抽出来腰带逆月,门外守卫以为他要硬闯,纷纷抽剑。锦繁刚想拦他,却见他将逆月一抛跳了上去,什么要低调不要在城里御剑见鬼去吧! 亦然御剑而上,然而当他看到血洒沉魔台重伤不起的金叶新时顿时怒火冲天!他平时总是跟叶新对着干欺负叶新是没有错,可他们只是闹着玩的啊,他哪见的了别人真的这么欺负他大师兄! 亦然借逆月腾空一跳,一把抄起逆月掷了过去,逆月脱手而出有如一道带着寒光的闪电,直逼沉魔台而去。 快走到沉魔台之上的苗景平被这突如其来灌满杀之剑吓了一跳,想去抽剑抵挡,但他发现这剑来势汹汹自己可能根本拦不下,于是犹豫着一个躲闪被掀翻掉下了沉魔台。 台下众人皆是一惊,一来他们没想到有人敢去刺牧云派的长老,二来这剑风确实凛冽,可见这剑的主人修为极高乃是大家。 苏易文用袖掩面,聚精会神的看着深深插进沉魔台的那把寒光逼人的利剑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他还没想起这把剑倒底在哪见过就见一白衣少年轻轻的落在了沉魔台之上背对众人,头上高系马尾,马尾处系一白色缎带,随风而飘。 第14页 这少年是何人?竟轻松的的站在沉魔台之上?所有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亦然慢慢蹲了下来,泪水在他眼里打转,心痛,痛的让他有难以唿吸,眼前趴在血泊无力抬头的这人是那个傲慢的大师兄吗?他想去扶起叶新,可是手伸过去又收了回来,他不知该如何下手,叶新全身都是伤,亦然用手捂住嘴,他怕自己哭出来。 气愤的苗景平被随行的徒弟扶了起来,他一把甩开了众人,指着平台上的沈亦然大声喊道:[哪里来的小畜生!你可知我是何人!!] 除了眼前伤痕累累满身血迹的大师兄,他眼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亦然充耳不闻在台下沖他叫嚣的苗景平。 亦然轻轻的梳理着叶新被打乱的长头,静静的说:[大师兄,我来带你回家了。] 叶新听到他的声音,想抬起头,但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下了,眼神涣散,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亦…然… …] 叶新昏了过去,但却笑着,因为他最后看到人是亦然,死前能够再见他一眼这个淘气的弟弟便足够了。 亦然用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领,像是要将衣服攥碎似的,他觉得自己真是混蛋,叶新在这里被毒打时自己却留恋于街头巷尾,为什么不及时赶来,也许叶新就不会受这么多伤,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 这时数只利剑朝亦然飞来,亦然感觉到了剑气,抽出身边深陷台面的逆月一个回身就将剑全被挡了下来。 亦然持剑傲然的站在沉魔台之上,睥睨台下众人。 好个清朗俊逸的白衣少年,亦然头上白丝飞龙带随风飘舞,台下女修们看的脸红心跳。 [老子问你是谁呢!]苗景平显然被气的已经没有大家风度。一旁的苏易文看到这副嘴脸的苗景平觉得跟他同为大家真是丢分。 亦然淡定的看向苗景平,懒的理他,又扫视了一下众人,道:[是哪个伤了我大师兄,给我站出来!] 秦燕蒲不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知沉魔台的厉害,从未见一人能站在附有咒文的沉魔台如此淡定自若,而且刚才此少年还一剑把苗景平打下了台,可见此少年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苗景平,苏易文,还有这来路不名管金叶新叫大师兄的少年,秦燕蒲真是一脑门子官司。 苏易文眼角余光扫过他,心知他乃一色厉内荏的草包,如今惹下这么大一事怕是后悔的很。 苗景平真的是被气的不轻,他,牧云派一长老,别说敢谁动他一下,就是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不是对他点头哈腰的,今天竟被这么个不知哪来的野小子给打了,他哪受的了这个气,抽出配剑蝎尾便想向上去教训他一下。 苏易文伸手拦了他,苗景平不解,苏易文邪魅的笑了一下,说:[苗兄不要生气,且不说你乃大家,不需对一个未曾谋面的少年置气,但说那沉魔台你可站的住?] 被他这么一说,苗景平面子甚是挂不住,自己几百年的修为还不如一个少年吗!苗景平甩开苏易文提剑一个腾跳便上了沉魔台。 亦然怎么会让他跳上台再伤害叶新,一挥逆月便是白龙九天第七式白龙众齐,以亦然为中心空中赫然出现数十把逆月,亦然握住手中逆月指向跳到空中想落台的苗景平,只见数十把逆月同时飞向苗景平,苗景平大惊,跳在空中无处借力,处境甚是尴尬,亦然是想打他个半残的,如果想要他命就不止是数十把剑了。 苏易文挑了下眉,心里暗道白龙九天 ,哼,真是许久未见过白家的人了呢,如今这白家少年真是让自己眼前一亮,此事后怕是无人再敢小视崎山派白氏了吧。 苗景平无力躲闪被打个正着,跌落到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苏易文心里暗道,啧啧,牧云派的大长老也就这么回事吧。 苗景平抹掉嘴角的血站了起来,他从来没这么丢过人,如果不是这小子站在他上不去的沉魔台上他不至于输给这么个小子。他对随其而来的徒弟们说:[布阵!我今天要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望向沉魔台上的亦然,道:[小子,你敢下来应阵吗?] 有何不敢? 亦然一步亦步的走下沉魔台,脸上写满了不屑一顾,道:[下来又何?] 这2b的修为看起来不如白纪呢,亦然心里想着,因为此人带给自己的压迫感远不如白纪。 下来我便让你有来无归!苗景平心道。苏易文颇有些皱眉,他还没弄清这身穿崎山派道服的少年为何能站在沉魔台上不受限制,他可别先死了啊。 就见众人如珠落地般散了开来,生怕被殃及鱼池。 亦然看着面前这个几个跳来跳去,一会儿摆成一字形一会儿摆成人字形,嘴角抽动,怎么的?打架前还得先来套军体拳热热身呗?一会儿一字一会儿人字,你们当自己是大雁啊! 苏易文却看的有些紧张,这是牧云派的四大阵法之一的罩魔阵,顾名思义,就是任何人也逃不出这阵法,苏易文皱眉,苗景平是想困死这少年还是想把自己和这少年困在一起,好让这少年无处可逃死于自己剑下?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他不想看到的。罩魔阵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一来这罩魔阵乃是牧云派的四大阵法之一若想达到完美的效果需人数众多,二来施术时间过长,如果自己能将这信息告诉眼前这白衣少便可帮他破了此阵,这少年也便欠了自己一个恩情,苏易文心里盘算着怎么将此事悄声无息的告诉亦然。 可是亦然的性子哪等的了这几个人在自己前面耍完一套军体拳! [你他妈打不打!]亦然骂了一声提剑便上。 苗景平又被他吓到了,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是说敢应阵吗!怎么不等布完阵就上!他下意识将剑提起应战。 亦然一剑挥下,力重千金,苗景平持剑的手竟被震的生疼,他好久没跟人这打过架了,也没人敢挑战他一个牧云派的长老啊! 苗景平气的眼睛瞪的熘儿圆!亦然才不管他生不生气,他就想替大师兄报仇!一手白龙九天挥洒自如,苗景平应接不暇,眼见落了下风,这怎么能行!他可是牧云派的长老,这人他丢不起!苗景平从袖中抽出三只细针。 苏易文眼尖的很,一眼便看到苗景平那微小的动作,摇了摇头,真是下作,他有意给亦然提个醒,但苗景平出手极快,三只针穿过亦然的剑锋直入亦然心脏部位,针快到时亦然才感觉到,然全部躲开已经不可能了,他只能躲过要害。顺着针打入的部位麻木感渐渐扩散开来,亦然感觉到运气不畅。 在场所有人除了苏易文看出其中缘由,其它人均不明这白衣少年怎么站着不动了,他们还想看他要怎么收拾了苗景平呢。 麻木感席捲全身,亦然站也站不稳了,单膝跪地,用剑支撑着身体不倒下,他闭着眼调理着体内灵气,七大家族之首的牧云派长长老,真是有本事,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能这样,不知背地里都对大师兄做过些什么! 这时候博览群书的苏易文才看清亦然手里的剑,这不是逆月吗?崎山派那个魔修掌门的邪剑,怎么在这少年手上?不是听闻逆月只认得一个主人吗?嘶?这少年莫不是当年那个掌门的转世? 第15页 苗景平得意的笑了笑,走近亦然蹲了下来,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对他说:[我的三劫如何?] 亦然自知过于冲动种了他的计,不断的运转着内丹,不理会他。 [我的三劫是糖做的,是会化的,针一旦化了,针芯中藏的毒便会散开来,到时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如果你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认个错我便给你解药,如何?]苗景平嘲弄着亦然。 啊… …妈蛋,自己没能救成大师兄还要死在这里了?好失败哦,他还什么也没干,没有征战沙场,没有一统天下,后宫佳丽三千… …亦然心里想着,自己是死也不会向这人摇尾乞怜的,即然要死,那他就在死之前做最后一件事吧。 亦然把心一衡,封闭了全身所有感观,站了起来,淡定的看着眼前的苗景平,眼中看不到一丝波澜,视死如归便是这样吧。 苗景平看他站了起来后跳一步,离他2米远。 亦然笑了,:[瞧把你吓的~ 来啊,咱们战个痛快。如果你输了,放我大师兄走。] [那你输了呢?]苗景平道。 [那我们师兄弟任你处置。]亦然淡然道。 [好!]苗景平说好的同时提剑向亦然冲去。 亦然飞速运转着体内内丹,他不过五十几年的修为而已怎么会是两三百年的苗景平的对手,而且他还中了毒,内丹啊,帮我一次吧,亦然祈求着,然而回应他的不止内丹,还有逆月,亦然透支着灵力挥着逆月,剑风好似白龙飞舞,将苗景平包裹其中,白龙归巢,白龙九天最后一式,飞舞在空中的所有白龙齐刷刷的沖向苗景平,数只穿过他的身体,他不支倒地,全身鲜血。 众人唏嘘,崎山派竟这般厉害。 亦然重新踏上沉魔台,这一次他已经没有力气御剑了,一步一个血印,他受了苗景平的数剑,还中了毒,嘴里鲜血不断的流出来,没有倒下已经是奇蹟了。 他站在沉魔台之上,抹掉嘴边的血道:[放了我师兄,不然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说这话也能是吓唬了,他能站着就不错了,哪有力气再去和人打一架。 苏易文知他乃强撑,想卖个面子给崎山派,正想劝吓呆了的秦燕蒲打开咒文放了台上之人,就听身后余音裊裊,既而曲声又如厉鬼哭嚎,灵力修为低些的听到此音甚至捂耳蹲下来哭了。苏易文回头去看这绝妙琴音何来,就见另一衣着崎山派道服眉眼间温柔如水的少年附琴走了过来,众人纷纷给其让路,又是崎山派呢,苏易文觉得真是好戏不断。 附琴少年将琴收好背到背后,走向沉魔台,看了看台上的亦然,又看了看满身血迹的叶新想上去帮忙,然后他还未踏上沉魔台的台阶就感觉到沉魔台给于自己的巨大压力,便没有抬脚,而是转过身给众人一个微笑,向所有人鞠了一躬,道:[晚辈崎山派第28代弟子,薛锦繁,家师白纪。] 不管是那可站在沉魔台上的少年还是台下这附琴笑盈盈的少年都让苏易文感到有趣。 [崎山派?] [崎山派不是被灭门了吗?] [不是的,我听说他们当然还有两个倖存了下来。] [对对,我也听说了,崎山派现在的掌门人就是当年鹿凰城之战活下了的,不过听说也是勉强活着。] 听到崎山派这个好像消失了百年的曾经位列七大家族之一的门派,众人议论纷纷。 锦繁听到耳里,不曾放在心中。他现在担心的是台上的二人。 [对对,听说当年那个小点的是叫白纪] [哎哟,这崎山派可真是了不得,百年时间竟教出这么出色的徒弟。] [就是,你看能站在沉魔台上那少年,不知是什么来头哈?] 大家又议论开了。 苏易文看着眼前这叫薛锦繁的少年很是喜欢,如果能收到自己帐下就好了。 冷静下来的亦然知刚才自己有些冲动了,便站在台上也给大家鞠了一躬道:[晚辈崎山派第28代弟子,沈亦然,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前辈们见谅。] 这可如何是好?秦燕蒲头很痛,自己把金叶新绑来什么也问出来还得罪了牧云派和崎山派,他当初抓到金叶新时他只穿一件白色道服,也没有崎山派的飞龙纹,他哪知道他是崎山派的人,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一样会绑来吧,因为崎山派哪有人能给他撑腰?如今看来自己的盘算打的真是失败。他求助似的看向苏易文,苏易文真是不想理他,但是两家交界,平时总有些往来,不好不给面子。 苏易文刚想开口,就听门童道:[秦木禾少爷道。] 叫秦木禾的少年衣着淡蓝色道服,袖口绣着深蓝色的莲花纹,腰间挂着一柄雪亮的长剑,肤如凝脂,眼若春桃,好个俊俏少年,这颜值竟不在大师兄之下,亦步生风,带起衣角飘飘。 秦木禾是昭天剑城掌门人秦怡林唯一一个儿子了,从小聪明伶俐,16结丹,修为灵力在同辈里算是出类拔萃的,为人更是和善,从未听说过和谁红过脸,长像更是为人们喜欢了,听说他娶了亲,哭晕好几个姑娘。 他走到过苏易文,施了个礼,:[晚辈秦木禾见过苏长老。] 苏易文沖他点了个头,他知,即然秦木禾来了便没有他的事了。 秦木禾走过他,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苗景平,吩咐人将人抬下去好好医治,又来到锦繁面前,沖他笑了笑,好像很开心,锦繁一惊,对他点了下头。秦木禾即而对跟在他身边讨好的秦燕蒲说:[撤掉咒文,放了台上之人。] 秦燕蒲得令得马去办了。 亦然见他大师兄得救了,便放下心来,这一口气也便松了,眼前一黑,便倒在了沉魔台之上。 锦繁也不顾咒文撤没撤掉,冲上了沉魔台扶起亦然,秦木禾一惊,立马跟了上去。 苏易文眼看没他什么事了一甩衣袖便走了,想来,这叫沈亦然的崎山少年是再也醒不过来了,究竟他为何能毫无阻力的站在沉魔台上的事怕是没了结果,三劫的毒他是知道的,这少年强行运转内丹,毒怕是已经染及全身没救了。今日以后穆家和白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秦家也脱不了干系,至于那半块玉壁,即然金叶新在崎山,来日方常。 第4章 薛家村 两日后白纪赶到了秦家,他到的时候锦繁守在昏迷不醒的亦然床边,眼下乌青,面容憔悴,不知他哭了多久,目光呆滞,看到白纪来了忍不住又哭了出来,扑通跪在了白纪面前拽着他的衣服下摆,声音嘶哑:[师傅,师傅,我求你救救亦然,你救救他吧。]锦繁哭的撕心裂肺,白纪仰头沉重的唿了口气,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他来的路上已经收到苏易文的书信,得知了所有事。秦木禾从重伤不起的苗景平那里拿到了解药,但是毒深入骨,内丹因为强行运转透支无力,白纪用灵力去探查亦然内丹,看到一颗满是细碎裂纹的内丹,还好,并没有破碎,还有救,如果用灵力去修补,也许还能醒来。 隔日白纪和锦繁谢过秦木禾便带着昏迷不醒的叶新亦然回了白龙居。 叶新虽然伤势很重,到底没有伤到要害,躺了一个星期便能下地了,他能动了第一件事就去看亦然,他从锦繁那里知道了所有事,说不出的内疚,如果不是自己擅自下山去寻找那抛弃自己的父母,亦然怎会… … 第16页 锦繁每日都为亦然擦拭,跟他说说话,告诉他灵鸟们有多鸡贼,他都找不到蛋,也不像他一样那么会抓鱼,白纪每天用灵力为他修补内丹,大师兄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而是努力修行,酿了很多桂花酿,埋在了他门前的桃花树下,自己… …想他… … 叶新养成了在亦然屋里看书抄经的习惯,每天都来,坐在床边看着仍然不醒的亦然,对他说,对不起。 当亦然有感觉时,他微微睁开眼,看到自己坐在一木屋内,屋内灯光昏暗,陈设简单,桌上的逆月闪闪发出暗红的幽光。 这时候屋外有一悦耳却沉重的人音道:[锐念,出来。] 啊… …又来了,自己又被拉到了逆月的回忆里了。 锐念闻声走出木屋,亦然看到剑指自己的锐思,他的气色亦如正常人,再也不是那个大口喘着气马上就不行的锐思了。 锐思皱眉道:[人可是你杀的?] 锐念木然的点点头,将手中逆月抛出落在锐思面前。 逆月剑身发出的幽幽红光让锐思触目惊心。锐思有些心痛,道:[你为何啊?为何要杀崎山派的弟子,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仙修?为何要坠魔啊!]锐思控制不住泪流。 因为要救你啊。亦然心道。放在以前他不能理解,而如今自己也做了捨弃性命去救别人的事才明白,有些人,在自己心里比命重要。 锐念平静的说:[锐思,我不能死。] [你杀了那么多人,让我怎么容你?让世人怎么容你!]锐思痛心疾首。 锐念低下头,亦然感受到他对锐思异样的感觉,这是什么感觉?这种舍不下他的感觉,这种自己死没有关系,但是他不能死的感觉。锐念开口道:[我死了,便没有人再能照顾你了。] 锐思笑了,自从出生他的身体便不好,一直是锐念照顾他,现在锐念因为坠魔被逐出了崎山派,自己却接任了掌门一职,他接任掌门一职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门户,他追查锐念的下落,终在这荒山排僻岭找着了锐思,他想仔细问问锐念是为何啊,他身为一个掌门,修为万人之上,还有何不满足?锐思嘆了口气,道:[你我乃是双生之子,你身负血债,我愿与你共担,随我回崎山派,向所有人道歉。] 锐念摇了摇头,[道歉就可以偿还我身上这数百条人命吗?你醒醒吧,锐思。] [不原谅又如何!我与你共死!]锐思坚定的说。 锐念看着坚定如铁的锐思,自己当初那么做错了吗?错了也无妨,至少锐思能够健康的活了几年,便,足够了。 亦然感觉到锐念的释然。 锐念慢步走向锐思,锐思持着的剑没有放下,剑尖抵着锐念的心口。 亦然听得到锐念的心跳加速,他左手攥住锐思的剑,防止锐思握不住而脱手,血顺着他的小臂往下流,锐思本能的想撤剑却被锐念握的死死的,锐念目不转睛的望着锐思,眼里除了他,再无他人。 锐念静静道:[锐思,你果真愿意与我同死吗?] 锐思决然道:[死又何妨,我不要你东躲西藏,被世人唾骂追杀,不要你手沾鲜血,锐念干干净净的样子才是最好的。] [好。]锐念,哭了,但却笑着。右手抓住锐思的肩膀一把把他拽进了自己怀里,剑直直的穿过他的心脏。 锐思大惊失色,想推开锐念,他不想杀死锐念的,他不想!他不要!! 锐念怎会让他离开自己,低头看向怀里的人,锐思也仰头看着锐念,眼中泪水模煳了双眼。[锐…思… …] 锐念最后一次念着他的名字,低头吻了下去。 锐思被锐念吻的脑袋一下子空了,他任凭锐念失去力量滩软在自己身上,他无力的坐在地上,怀里抱着身体慢慢变得冰冷的锐念。 亦然泣不成声,他知道一切先因后果,锐念爱着锐思,但他不能说,他们是双生子,是亲兄弟,是师兄弟,是男子,他是掌门,他不能做有违道德伦常的事,更不能让连累锐思被世人唾骂指指点点,他不能,但是和一切比起来他更怕失去锐思,所以他坠魔了,被逐出师门,杀人为锐思续命,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只是自己一个默默的承受着,最后的锐念是心满意足的,自己可以和锐思一起同归,这样,也不会留他一人在这世间,再也不怕他被欺负,也不怕他病了没人照顾,同归,也许也是一种幸福的结… … 正在亦然屋里抄经的叶新听到亦然的哭声,来不及放下笔就奔了过去,他低头看着泪如雨下的亦然,叶新这样盯着亦然的脸看了45年了,他觉得这个臭小子长的越来越好看,有时盯着他看的自己有些脸红心跳,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病了,他喜欢上这小子了? 亦然突然睁大了眼,勐的坐了起来,叶新躲闪不及和亦然撞个头痛,叶新蹲了下来抱着脑袋,使劲揉着,笔甩在了亦然的被子上,亦然也痛的要命,不住的嘶嘶,他看见被子上的毛笔,又看了看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大师兄,说:[大师兄,你过份了啊,我救了你,你却想在我脸上画小王八。] 叶新勐的站起来转过身,眼角挂着泪珠气愤的瞪着亦然,心想,喜欢你大爷! 锦繁听到动静三步并二步跑了进来,看到醒来的亦然一把抱住了他,哭的几乎晕厥,亦然不住的安慰他,[别哭啦,别哭啦,我这不是醒了,哎,别哭啦。] 叶新看着亦然怀里的锦繁竟有些醋意,自己为什么不能像锦繁那样抱着亦然,啊,神经病,谁要抱着他! 白纪拿着书卷也走了进来,他看亦然气色不佳,但是醒来应该就没什么事了,他可是用自己的灵力餵养了他45年呢。这些年来白纪不断的用灵力供养着亦然,深觉亦然的内丹灵气与他人不同,但45年来他仍未查出个所以然。 亦然看着白纪,笑笑道:[师傅~] 白纪走到他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嘆了口气道:[还需好好休养,不要顽皮,可知?] [好!]亦然满口答应着。 白纪便转身出去了。 亦然一边用衣袖帮锦繁擦去脸上的泪水,一边道:[哎,我那个跟我打架的老大你大爷怎么样了?] 叶新白他一眼,道:[什么老大爷,人家是七大家族之首牧云派的长老。] 亦然一惊,[就那水平还是长老?还是七大家族之首的长老?丢不丢人啊!] [人家要不是先被沉魔台伤着,能输给你?]叶新觉得应该打压一下亦然,免得他飘飘然再若出事非就不好了。 [什么沉魔台?] 亦然问道。 叶新睁大了眼睛看着亦然,[就是我被锁住的那个台子啊,你站在台子上感觉不到压力吗?我在那台子上都抬不起头来。] 亦然想了想,好像他啥也没感觉到,于是摇了摇头。 [怪不得师傅说你内丹与常人有异,你果然是个怪胎。]叶新嘲讽他。 亦然噗笑了,这才是他那个傲慢的大师兄嘛~ 叶新翻了个白眼,觉得他就是个神经病啊,鬼才会喜欢他! 亦然止住笑,问道:[哎,我躺了几天啊,我觉得有点饿耶。] 叶新道:[本大爷躺了1个星期,你~~] 第17页 [嗯?]亦然歪着头看着叶新。 锦繁擦干泪水道:[45年。] [… …] 在沉魔台事件后崎山派之名在修仙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时间涌入崎山想拜师的人多如牛毛,掌门人无力收徒,白纪更是不想收,三个已经够他头痛的了,白纪和掌门人一商量,觉得还是等他这几个徒弟再成长下让他自己去收徒吧,所以崎山派仍然只有6人。而关于墨灵玉壁的事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一块心病,但谁也不敢去找崎山派的事。于崎山派来往密切的还有太初观的苏易文,时常来探望昏迷不醒的亦然,也会和锦繁琴笛合奏几曲。至于那位苗长老,牧云派掌门穆昊英好像并没有把沉魔台之事放在心上,只是训诫了他几句便罢了。 第四章 薛家村 虽然亦然躺了45年,但是灵力修为一点没有落下,白纪可是用自己的灵力餵养着他呢。大师兄不愧是世家出身,这些年来他努力修练,灵力突飞勐进,勤奋的锦繁又怎么可能落于他之后,有着100多年修为的他们三人走出去,也是无人敢拦一下了,更何况他三人衣着崎山派道服,旁人见到他们都忌惮三分,谁不知崎山派的28代弟子厉害,站在沉魔台上一点事都没有。亦然走在街上有种小混混走在街上无人敢惹还是要纷纷避让的感觉,一时说不出是该笑还是该哭,比如他刚才看到一个漂亮妹子,想上前去调戏一下,妹子看着他就跑,他的自尊心还是小小的受到了打击的。 自从崎山派威名大造之后,很多地域自动划规到他们管辖之下,人们主动上贡,希望他们能够出手帮忙保护。这次下山亦是白纪让他们去帮人家除魔,说是十里八村外有个无人村,夜里每每有哭声传来,凡是生人走进那村子便再也走不出来。 亦然一行御剑半日便到了这无人村,亦然和叶新跳下收起了各自的剑,然锦繁却迟迟没有动,只是呆望着这个空无一人,废墟林立的弃村,亦然看锦繁面色古怪,不解,唤他:[锦繁?] 锦繁看向亦然,又看了看这废弃的村落,静静的跳下,收起剑来。 亦然看着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对他说:[这里是薛家村吗?] 这回轮到叶新不解了,[薛家村?] 亦然看了叶新一眼,示意他闭嘴,不要再问了,叶新收到,没有再问下去。 锦繁感觉自己脚步沉重,走过他小时候奔跑的街道,走向村中一间稻草屋,看那院里凉在架子上已经变成黑色的鱼干,看那他曾爬过的屋顶,看院里那藤竹编的落满灰尘的球,他轻轻的推门,门却受不住力,啪一声躺在了地上,拍起层层尘土。屋里的那张土床,那上曾睡着他们一家三口,她的母亲曾经坐在窗边织布,他的父亲外出打猎总是能带回很多猎物,会分给邻居们食用,皮毛可以去镇上换取大米,曾经,他和一群小伙伴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里,他眼含泪水转头看向亦然。 亦然看他这表情心里难受的很,他并不是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他只是从锦繁嘴里听说以前的事,他不能感同身受,但他很心痛,他知锦繁有多痛,当年这里一村的人,如今只有他一人。 亦然走到锦繁身边抱住了锦繁,轻轻的拍他的背,对他说:[别哭,你还有我。] 锦繁知道他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但对于他来说,亦然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抱紧了亦然,将头埋进他的肩膀大声的哭泣。 叶新猜了个大概,他知道自己不该,但是他还是对抱着锦繁的亦然感到不快,我也没有父母啊,你怎么不抱抱我,索性转过身不再看他们,独自去寻找这里的异样。 叶新拿出定位罗盘,想查找异样来源,然而罗盘指针一会儿指北,一会儿指南,他跟着指针走来走去愣是什么也没找着,气的把罗盘扔在了地上,想了想,这是白纪送给自己的不能是个不中用的东西,又捡了起来吹了吹土,认真的思考着,灵机一动突然明白了,这时亦然和锦繁也走了过来。 亦然着着托着罗盘的叶新,[怎么样?找着了吗?] 叶新正色说:[此地外表看似无异,实则留恋此地的灵魂众多,但却看不到。] 亦然挠了挠脑袋说:[这种事我不懂的,你就告诉我斩谁就行了。] 叶新觉得亦然实乃一匹夫。亦然的确只精通剑术,只会两个咒语,一个是御剑咒语,一个是起火咒语。其实亦然只是对背东西没有兴趣,看见满页的咒文就头痛,于咒术上,锦繁才是高手。叶新则是什么都会一点,剑术不如亦然,咒术不如锦繁。 锦繁看着叶新手里指针不断旋转的罗盘,道:[不如招魂吧。] 叶新觉得锦繁疯了,[你疯了吧,招魂多危险啊,万一招到的魂魄邪气过重,你会被夺舍的!] 锦繁笑了笑,说:[相信我,不会的。]说罢他便盘腿坐在了地上,对叶新说:[来吧。] 叶新犹豫不决,亦然对他说:[锦繁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他说行一定行。] 叶新看了下亦然,从干坤袋里掏出一张写满咒文的符纸贴在了锦繁的胸口位置,嘴里念念有词,锦繁慢慢的闭上了眼。 过了一小会儿,锦繁慢慢的微微的半睁开眼,眼中却不见瞳仁,白目。 亦然和叶新蹲了下来,看着这白目。 叶新道:[你姓谁名谁?可是这村里人?] 这白目扫过叶新,又将目光转向亦然,原本半目微张,在看到亦然那一刻睁的老大,眼珠都似要睁了出来,亦然还是差点被吓到,虽然他修仙,是吧,也御剑,是吧,还能像电视剧里那样用剑打来打去,但是吧,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的,还是很怕的,而且这鬼还这样瞪着他,他咽了下口水,假装淡定,身子却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 怒目圆睁的白目轻轻道:[义和…] 这声音不是锦繁的,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亦然一愣,义和?呃,这身子以前的主人好像叫这名字来的。 白目好像失望一样又变成微微睁眼的样子,道:[你不是义和… …你只是用了他的身体。] 亦然好像说谎被人当面拆穿了一样无所适从,叶新则慢慢的转头看向亦然,突然后跳一步抽出花芜,剑指蹲在地上哭笑不得的亦然。 [你是谁?]叶新面沉似水。 亦然一边笑一边摇头站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怎么解释?我是穿越来的?我原来是个普通上班族,单身,哈哈哈哈。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你谁?亦然呢?]叶新冷冷的道,亦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的杀意,想来自己如果应答不周下一刻他就会将剑刺过来了吧。 亦然捏了捏眉心,道:[大师兄,我就是亦然。] 叶新明显不相信,一皱眉提剑便刺,但他没有刺向亦然的要害,亦然笑了,这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师兄,如果自己真的被附身,他不是只能干看着,亦然一边想一边躲着叶新刺向自己的剑,连逆月都没拔,就剑术来说,叶新实再不是自己的对手,抽剑对他有点欺负人。 叶新与亦然对剑已经快一百多年了,他启能不知亦然的手法,刺了几剑便收手了,面前这人是亦然无异,可是刚才那魂魄说他只是用了义和的身体又是何意? 第18页 亦然见叶新收了剑笑了,[不打了?乖,咱们办点正经事吧啊。] 叶新收着剑对亦然说:[事过后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亦然无奈的笑了笑,[好~]。他要好好编辑一个谎言,一个能骗过叶新和现在仍能听到他们对话的锦繁。 叶新瞪了一眼亦然重新蹲了下来,问道:[你姓谁名谁?是否是这村中人?薛义和和你是什么关系?] 亦然感觉好无奈,笑了。叶新比刚才多问了一个问题,关于他的。 第5章 红衣少女 白目说:[我叫柴淑珍,本是四处云游一散修,但是爱上这村中人便留了这里,义和是我的儿子。] 叶新转头看着亦然,亦然只是笑着,什么也不说。 仙修?仙修的灵魂?所以一眼就看出我不是他儿子了?还是一个母亲的直觉? 叶新回过头接着问:[为何徘徊在此不去往生?] [我等也想往生,但却走不出这法阵,所以才会徘徊于此。]白目道。 叶新接着问:[何处有法阵?我怎么未见?] 白目慢慢抬起左手,举过头顶,伸直,画了大圈,又慢慢的放了下来,道:[整个村子用我们自己的血画的阵法,我们走不掉。] 叶新愕然,用他们自己的血困住他们的灵魂,这等灭绝人性的事是谁做出来的?是哪个魔修!叶新愤恨的问:[是谁干的?谁杀了你们?] [穆莫梣。] [… …]叶新听到这个名字是一脸惊讶。亦然看见叶新表情也知这人要么是叶新认识要么是个大人物了。 叶新回过神接着问:[为何要囚禁你们的灵魂?] 白目道:[因为练就魔器真魂玉壁。] 前段时间刚听过与大师兄身世有关的墨灵玉壁,这真魂玉壁又是什么?亦然觉得这世界上的法器实再是太多了,头痛。 叶新没有理会什么真魂玉壁,而是接着问:[那为何百年来,你们的灵魂未曾出现,如今倒来闹事。] [百年?已是百年了吗?]白目显然不知百年而过。 叶新一愣,看来这些灵魂一直在沉睡,近些日来才不知为何醒了,想必不能再从她这里知道些什么,还是快让锦繁醒来吧,拖的越久锦繁越危险。他抬手想去摘掉粘在锦繁胸口位置的符纸。 [等等。]白目叫停了他。 叶新手停在半空中,想等等看她还有何事,只见白目慢慢抬起手,抚上了亦然的脸,亦然是有点抗拒的,但现在在锦繁身体里的这个灵魂是这身体真正的母亲,想到这里,他没有躲闪,那一双白目似有泪光但却没有泪,道:[我不知你为何在义和的身体里,但你把他照顾的很好,谢谢。] 等她不再有动作叶新便摘掉了符纸,念了一串咒文帮锦繁的灵魂归位。 锦繁回过神来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看向了亦然,但是什么也没有说,亦然被他看的毛骨悚然的,快速的在心里编辑着各种版本的谎言。 锦繁慢慢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一句话也没说,这让亦然很不自在,提心弔胆的,一直到夜里,他们三人谁也没有说些什么,就在村子边一颗树下堆起了火堆睡下了。 亦然睡在离他们二人有两5米远的另一颗树下,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排斥了,有点伤心,辗转反侧。 皓月当空,树枝在火中燃烧,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今夜无心睡眠的何止亦然一人。 亦然听到身后草地被人踩踏的声音,锦繁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与他背靠背紧紧的贴着,轻声道:[从那天观音庙醒来你便不再是薛义和了是吗?所以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你给自己改了名字叫沈亦然,因为你本来叫沈亦然。] 亦然不知为何鼻子有点酸,轻轻的“嗯”了一声。 [但是是你一直和我相依为命,最后带我进了崎山派,师傅告诉我了,是你一定要拉上我,不然你也不去。我很感谢你,你没有抛下我。]锦繁静静的说。 亦然终于忍不住悄悄的哭了,说:[不,我要谢谢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在这个身受重伤的身体里,是你一口一口餵活了我,每天帮我清洗伤口换药,谢谢你,锦繁。] [我们之间以后不要说谢谢了,我还是薛锦繁,而你,仍然是我认识的那个沈亦然,事实只是让我们更了解彼此,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改变,什么也没有。] 包括我喜欢着你,锦繁没有说完他想说的话,只是在心里想着,他就是自己喜欢的亦然,锦繁转过身抱住了泪流不止的亦然,让头贴在他背上,直到安心的睡去。 真正一夜无眠的是金叶新,他全听到了,一个字也没落下,他感觉到了锦繁对亦然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也许,锦繁和自己一样,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又如何能和锦繁去争抢?不能… … 他不能… … 清晨阳光和煦,鸟儿们吱喳的叫着,亦然昨夜哭累最后睡着了。锦繁早早的就起来去林中寻找些野果清水,叶新可是一夜没睡,眼下乌青。 叶新看着唿唿大睡的亦然很不爽,走过去就是一脚!把熟睡中的亦然踹出2米远… … 亦然惊醒,爬起来就抽逆月,然而他面前只有一个面色不佳的大师兄,亦然收起剑摸不着头脑,:[你踹我干吗!] 叶新一摊手,[就是想踹喽~] [嘶!想干架是吧!]亦然不爽。 叶新摆出与平时无异的挑衅样,:[来啊~] 对,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这才是他原来的样子,能做他的大师兄,能够看到他,便够了。 锦繁回来时,正看到亦然与叶新掐做一团,马上上去拉架,果子散了一地。 好一会儿他们三人才坐定,吃着锦繁摘回来的野果。 [好了,说点正经事。]叶新开口道,[昨天柴淑珍说是因为穆莫梣要练就真魂玉壁所以才将他们全部杀害,用他们的血囚禁了他们是吧。] 他避开了用薛义和母亲这个称唿。 亦然接话道:[真魂玉壁是什么?为什么要杀一村的人?还要囚禁他们的灵魂?] 锦繁咽掉嘴里最后一块果子说:[我在书上看过,也听说过一点,那个时候墨灵玉壁的威力所向披靡,谁人都想得到,后来被七大家族合力一分为二,一半被封印,一半消失。都知墨灵玉壁是天地百灵之玉,所以一些魔修就想伪造一块,不能集天地百灵,但是他们可以集人类之魂,所以我猜那个穆莫梣也是想造一块仿玉。] [为了造个玉壁杀了一村子的人?还囚禁他们的灵魂?]亦然很气愤,[那为何百年了,他们的灵魂还在这里?] [我想是因为想要达到完美的效果,囚禁的越久,灵魂的怨气会越重。]锦繁答道。 叶新插嘴道:[这里还有个关键人物,穆莫梣,你们大概不知道,他是牧云派掌门人穆昊英的长子,在修仙界的地位可是一之下万人之上。] 锦繁和亦然皆是一惊。 亦然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这事太大了,咱们先回去禀告师傅吧。] 锦繁和叶新亦有此意,于是三人便回到了白龙居。 白纪听他们说完此事,觉得此事太过重大了,决定自己新自去一趟薛家村,然而当他到达薛家村时一个灵魂也没见到,更别说是阵法的痕迹了,仿佛这里什么也没有过,只不过是一个荒废的村落而已。 第19页 白纪知道此事怕是已经被处理掉了,那么,处理掉此事的人还用想吗?白纪有些后怕,如果继续追查下去,那怕是要牵连崎山派,而且现在他们也没有证据,难道让他拿着一个空村去和七大家族之首的牧云派对峙吗? 白纪无功而返。 数日后,正值日出东山,灵鸟们绕着白纪叽喳的叫着。 [好啦好啦,我就这去看看。]白纪坐在饭桌上轻轻挥开绕着自己叫个不停的小鸟儿。每当白龙居有人造访,小鸟儿们就会来通报,近年来想上门拜师的多如过江之鲫,他索性不再去理会,灵鸟必竟是灵鸟,一般的人也就不再来通报,今日看来是来了大人物,他斜眼看了一下正往嘴里扒拉炒饭的亦然,在饭桌下踢了他一脚,亦然没有停下往嘴里扒饭的手,瞪了白纪一眼。 白纪用筷子夹了颗花生米放进嘴里,说:[去,看看谁来了。] 亦然显然不想放下手里的碗,含煳不清的说:[你怎么不去!] [嘶!老子是你师傅!]白纪觉得这小子越来越没形了,支使他去开个门他都支使不动了。 锦繁赶快说:[我去,我去。]说着站起来就想出去,然被亦然拉住了,亦然一模嘴说:[你还没吃完,我去吧,我吃完了。]一边说一边按着锦繁的肩膀把他按回座位,自己朝写着“白氏”的山门石柱牌匾走去,出来一看,来人是一鹤髮童颜的少年,一身正气凛然,衣着白衣,衣摆飘飘,走动时才看到衣袖衣边还有云纹,像是银线绣的,要不是因为走动反光,他实再是没看出那衣边还有花纹,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亦然看到他就觉得这人肯定来头不少,这一身修为,没个几百年怕是不行。 鹤髮童颜的少年看到来人,笑着,一边走向亦然一边拱手道:[看衣着样貌,在下大胆猜想小友乃是那沉魔台一战而威名四海的沈亦然沈小友?] 这老头子是谁?怎么有种高人的感觉,称自己是小友,年纪肯定不小了,这身修为,白纪怕不是对手。亦然想着,不敢太肆意,向这白髮少年鞠了个躬,道:[晚辈正是沈亦然,不知前辈是何人,来白龙居何事?] 白髮少年笑道:[我乃牧云派长老余元清,此次前来是送请帖的,还望你们能来参加下月牧云派举办的百日讲坛。]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毕恭毕敬的递给亦然。 亦然马上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先不说人家是七家之首牧云派的长老,就沖人家这态度,亦然也不能失了礼,但是听到牧云派三个字还是打心底里不爽,又想到苗景平,同样是牧云派的长老,怎么差这么多。 将邀请函递给亦然后,余元清又是一拱手,微微一笑,[告辞。]说罢抽出银晃晃的配剑踏之而行,马上便消失在了亦然的视野里。亦然在他抽剑时看到剑身上两字“清安”。他一边掂量着手里的邀请函一边往白龙居走,对牧云派有了新的理解,想那穆昊英该是何等人物。 亦然回到白龙居侧院将邀请函交给白纪,白纪看了一下,皱了下眉,去请教掌门了。 白纪回来后向大家宣布,将带着他们三人去参加这个讲坛。说是去参加讲坛,其实还不如说去探探穆家的底,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关于薛家村的蛛丝马迹。 次月,师徒四人御剑离开了白龙居,直奔穆家所居住的清源山。 穆家的讲坛声势浩大,对外开外,来人之多可谓人山人海,络绎不绝。像崎山派这样有邀请函的门派是专门设置了客房的。 白纪四人由道童带着走进了牧云派如□□一样的城门,哦不,派门。走过各种金銮宝殿、花园庭院,湖泊池塘,最终走到牧云派若大的后院,这后院能顶白龙居3个大,各种大院套小院,小院套别墅… … 除了白纪,其余三人都是目瞪口呆。亦然看着专供给他们住的这个“小院”差不多有半个白龙居大吧,院里种着各种亦然叫不出名的树,花,草,还有个小池塘,院里有8间厢房,一间厨房,一个差不多一间厢房大爬满绿藤的长方形凉亭,亭四周是一排供人坐的木板,亭内中是一石桌,桌边四只石凳。 我滴妈… …这里是故宫吗… …这里住着个皇上吗… …所以说人家牧云派是七家之首富可敌国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说别的,你来打人家得能先找着人家在哪吧… …这大的跟故宫似的,从这头走到那头2小时,你找去吧… … 亦然嘴角抽动,当初看到白龙居觉得白龙居好大,现在… …呵呵,改投门派还来的及吗?相比之下崎山派穷酸的可怜啊… …亦然掩面想哭… … 晚些时候,苏易文来拜访,这些年太初观的苏易文和他们也算熟识,和几人喝了杯酒说了些有的没的就走了。 亦然带着锦繁叶新成日在牧云派里逛,觉得这里漂亮,那里建筑宏伟,其实锦繁知道亦然是要他们熟悉下地形,万一有个不侧也便脱身,必竟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摸人家的底。 这日他们逛到一怪石林立的花园,角落里有一假山,山有一洞。一衣着淡蓝色道服的少年站在假山前久久的看着洞口,亦然觉得此人有些奇怪便带着二人走了过去,那少年听到脚步声便转过了身,四人皆是一惊。 亦然认得他,不是那比女人还漂亮的的秦家公子嘛,当初人家还救了他们呢。 秦木禾看到他们很开心似的,笑如花,一这笑让亦然有点异样的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竟别过了头,想了想,草,他又不是个大姑娘,沖自己笑而已他这么不淡定干蛋!于是又回过头看向秦木禾,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弯不能弯不能弯,后宫佳丽三千! 秦木禾嫣然一笑开口声如莺:[沈公子,金公子身子好了呢。] 啊~~~ 这一把小受的声音彻底让亦然酥了骨。当下也故不得什么了,转头就跑,不能再留在那了。 留下在风中凌乱的三人呆站在原地,锦繁本能的想去追亦然,秦木禾却开口道:[薛公子请留步。] 叶新便看了一眼锦繁,示意他自己去追,便跑了出去。 叶新找到亦然的时候见他正在一湖边使劲的用水往脸上泼,他就抱着臂站在亦然身后鄙夷的看着他,他又不傻,刚才亦然跑出时那脸红的跟个西红柿似的,很不爽,他看见自己的时候怎么不红!我长的还不如那个油头粉面的傢伙吗! 亦然用袖子擦了擦脸,坚定的想自己肯定是很久没见过真正的女孩才会这样的,他要找个正真的妹子看看!不能弯不能弯,后宫佳丽三千还在等着他。他站起来转过身就看到他那美若天仙的大师兄,吓了一跳,差点掉湖里。 叶新看着他这一脸心虚的样子挑了下眉。 咳,亦然清了下噪子,觉得自己肯定没弯,刚才一定有是有什么妖法,要么自己看见比秦木禾还漂亮的大师兄怎么没有感觉。嗯,一定是有妖法。 叶新轻挑的说:[你喜欢秦木禾啊?] 这大师兄也太直接了,亦然差点让他吓的一口气上不来,心脏停了几跳,继而愤怒大吼:[你才喜欢秦木禾呢!你才喜欢男人呢!!] 第20页 叶新玩味似的笑了笑,:[嗯,你别说,我还真挺喜欢你。] [啧。]亦然傲慢的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当然了,我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是个人都喜欢~~魅力四射,挡也挡不住啊。] 叶新笑的前仰后合,心却有点痛。 几日后,穆家的百日讲坛开讲了,亦然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牧云派掌门人穆昊英,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眉宇竟显英气,举手投足间乃七家之首风范,亦然看到这一身正义凛然的穆昊英很难想像那个屠杀禁锢整个村子人的恶魔是他的长子。 第一日讲坛在穆昊英的寒暄中就算结束了。大概意思就是谢谢大家给面子来听我bb,还望大家吃好喝好,我还忙,就不陪你们玩了,再见。 第二日来讲道的是穆莫梣,锦繁见到此人手握成拳,亦然都看到他有些发抖,他又看向台上那长像清秀的少年,深深的将他的样子印在了脑海里,终有一日,他将会帮锦繁报这个仇。 第三日来讲道的是秦木禾。 当秦木禾站在讲坛上时亦然也不脸红了,可能是离的远的关系吧,他反而对为什么他能站在台上去讲道,而平辈的自己却是坐在下面听这件事比较介意。后来锦繁告诉他,秦木禾于道法上造诣及深,非一般人能及,并且他是穆昊英在女婿。 啊,明白了,主要是女婿吧。 第四日是苏易文。 第五日是牧云派的长老余元清来讲道法,锦繁倒是听的很有兴趣,叶新已经睡着了,白纪根本没来,亦然觉得很无聊,捅了捅聚精会神的锦繁,小声的告诉他自己很无聊,出去走走,锦繁点了头后他便离开了那索然无味的讲坛。 亦然顺着开满牡丹的小路走着,走着走着走到一片梨树林,正值梨花时节,洁白的梨花瓣飘落满地,一阵轻风拂过,带起梨花片片,花气香甜,亦然置身其中有如仙境,不禁闭上双眼,张开双臂,将自己融入其中,好惬意。 [喂,臭小子,你是崎山的?] 一如空谷幽兰般的声音传来,亦然吓了一跳,不知此地还有别人,他刚才并没有感觉到别人的灵力啊,寻声而望,见一穿着鲜红如血青罗薄纱的曼妙少女靠躺在前方的树枝上,青丝微拂,头上有个一个简单的小髮捲,髮捲中插着一只白玉贊,手里提着一只小酒罈,脸色红润,眼若桃花,唇似硃砂,让这满园梨花瞬息无色,莞尔一笑,便是倾城。 亦然看的呆住了。 少女翻身想跳下来,但是可能是喝酒了,有些不稳,亦然大惊,一个箭步上去将少女接住,紧紧的将少女抱在怀里,少女嫣然一笑,一手挽上了亦然的脖子,另一手还抱着酒罈,近在咫尺,亦然看着怀里这尤物,闻到一种暧昧的白兰香。 少女听到亦然心跳如鹿撞,笑了,丢掉酒罈,右手拉住亦然的衣领将他的头拉向自己吻了上去。 亦然整个脑袋已经空了。空了。空了… …当他回过神时怀里的少女已经不见了,如果不是地上倒的酒罈,他会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亦然恍恍惚惚的回了专供崎山派住的小院,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一连几日都没起来床,这可把锦繁急坏了。 后来还是叶新有办法,一巴掌就把亦然扇醒了… … 第6章 三劫 然后亦然就提着逆月追杀了叶新一晚上。所有人都问他这几天怎么了,他没有说,只是动不动就会傻笑,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可能是中邪了。 后来的讲坛亦然根本就没再去过,每天都去梨花园转转,叶新和锦繁跟踪他也没发现什么不妥,后来时间久了,亦然都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了什么妖术了,便不再往那园中去,如果有缘还会再见吧,他把那只小酒罈妥善的藏在了自己的床下。 倒是最近在所有人之间的流传的穆家新闻更让大家感兴趣。 传言当年失踪的半块墨灵玉壁其实就在穆昊英手中,是穆昊英杀了当年看守玉壁的金久游和白煜将玉据为己有,所以他才能傲视群雄无人能及。 虽然只是流言,但是穆家富可敌国,穆昊英修为所向披靡确实是事实,所以好像流言有几分值得相信,无风不起浪嘛。 此流言一出,散修竟散去一大半,纷纷离开了穆家,七大家来参加讲坛的人再见到穆家人也甚为便扭。 但是秦昊英顶着流言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却显得很淡定,好像他什么也没听道似的。 然而却有不知死活的散修站出来质问他。 他只道,身正不怕影斜。 亦然只觉好笑,你不怕,你儿子怕不怕你可知?也许那半块玉在他儿子手上也未可知。 叶新听到墨灵玉壁四个字就很激动,听到可能是穆昊英杀了他的父母夺走了玉壁更是再也坐不住了。 一时间所有矛头都指向了穆家,但谁也没敢做什么,必竟牧云派乃众家之首,谁敢动一下? 百日讲坛还没结束,便因为墨灵玉壁的流言而关闭了。 大家离开牧云后传言犹如星斗铺天盖地而来,比如鹿凰城一战罪魁祸首姚瞬康便是受了穆昊英的指使。秦家长子秦如海当年就是被穆家害死的。俞家之前的掌门人俞格峰也是惨死昊英之手,害的小小的俞伊明12岁便继承了俞家。 流言始终是流言,但是穆家与六家的隔阂是看的见的,所以做为穆家女婿的秦木禾挑头,集七家于昭天剑城一议,如是流言那么便终止它,如若是真的,那么六家都在,想来一个穆昊英也翻不了天。 那日除了崎山派掌门派了白纪来参加,其他六家掌门均来了。 秦家虽不能和穆家相比,但也未曾逊色太多,议事堂足了200平米大,金瓦白墙红漆柱,三面十八门,每扇门人都雕刻着精美的漏花莲花,屋内设12座,红木雕花,分列两旁,每张木椅边有一红木小桌,桌上码放着一套青花瓷茶具,最里面是一张两倍大的紫檀太师椅,雕花讲究,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太师椅两边分别有一紫檀小桌,右边小桌放着一套紫砂茶具,右边小桌上摆放着一雕刻栩栩如生的池中莲花,太师椅后面的墙上画了一面墙的壁画,观音手拖莲花普渡众生。 最先到的是太初观的掌门人苏思影,苏思影身后跟着苏易文,必竟太初观离昭天剑城是最近的。苏思影衣着浅灰色香炉纹道服,头上一小髮捲,卷中插着一只白玉贊,一副30岁左右青年模样,眉宇间竟显英气。苏思影为人低调,平时很少走出太初观,倒是累了苏易文跑东跑西,但苏易文却没有怨言,乐此不疲。苏思影走入内堂,见还没人来,便走向左边靠里第二把交椅座了下来,不一会儿便有小道童上来奉茶。 不一会儿白纪带着徒弟三人也到了,走进内堂一看是很少现身的太初观掌门人,白纪先走到苏思影面前带着三个徒弟毕恭毕敬的施个礼,苏思影是一派掌门是不必站起身来的,但他还是站了起来,还了个礼,白纪又与苏易文互相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唿了。 白纪便走到了右边第三张椅子坐了下来,亦然今天出奇的懂事,一句话也没说,就跟着白纪。叶新,锦繁,亦然就站在了白纪身后。 第21页 下一个走入内堂的是一长像白净的少年,身后跟着穿着同样道服的青年,这少年看起来很年轻,也就15、16的样子,扎着一束马尾散落下来随他走动而晃动着,圆脸,圆眼,粉唇,有一种说不出的乖巧,衣着淡红色道服,领口位置左边三道竖纹,右边三道竖纹。他欢快的走了进来,看了看苏思影又看了看白纪,走向了苏思影,深深鞠了一躬道:[晚辈见过苏掌门。] 苏思影马上放下茶杯将他扶直站了起来,道:[俞长掌门客气了。] 亦然使劲眨了眨眼睛,这小子看起来不大居然是闻雨轩的掌门人,也对,听说他12岁就继承了俞家。 俞伊明又向苏思影点了下头便转身走向白纪,白纪看他走过来便站了起来,两人互相施了个礼,并未说话,俞伊明看向锦繁,笑的很好看,锦繁则是一懵,俞伊明只是看了一眼便走回苏思影身边,坐在了他旁边第三把椅子上。 白纪屁股刚落座,一阵豪迈的笑声便从外传来。 [哈哈哈哈,老夫真是好多年没来秦家喝过酒了。]走进来的是金家掌门人金谦益和秦木禾,身后跟着十来个穿着淡黄色道服的青少年,金谦益这老头一把雪白山羊鬍,银丝长髮披肩,双鬓髮束提起繫于脑后,编成一三股髮辫,一金黄色丝带编于其中。衣着淡黄色道服,胸口位置有一桃花纹。 金谦益搭着秦木禾的肩膀嘻嘻哈哈的走进了议事堂沖苏思影白纪招了招手,算是打过招唿了,秦木禾微笑应承着领他走到右侧第一把交椅上坐了下来,又亲自给他奉了茶才转身向其他人打招唿。 叶新冷眼看着金谦益,好像那根本不是他爷爷,金谦益也好像也没有这个孙子一样根本没有看他。亦然用余光扫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叶新,又看了看那嚣张模样的金谦益觉得他幸好没有生长在金家。 这时,弈剑阁掌门肖瑞嘉陪着正义凛然的穆昊英进入了内堂,肖瑞嘉与穆昊英一样关系很好,并未把流言放在心上,所以这次肖瑞嘉只身而来,穆昊英则带了长子穆莫梣和长老苗景平。 见穆昊英进来,堂内一下子安静了。穆昊英也不理众人,径直走向左边第一把交椅坐了下来,小道童颤颤威威的奉上了茶,秦木禾走过去寒暄,必竟是自己的老丈人。 衣着黑色道服胸口位置有一白剑纹的肖瑞嘉安静的走向右边第二把椅子坐了下来,也没向别人打招唿,也看不出黝黑肤色板着脸的他是怎么的不高兴,但他喝了口茶绕有兴趣的看了一眼亦然,亦然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活动了一下肩膀。 又过了一会儿,衣着秦家淡蓝色道服的昭天剑城掌门人秦怡林快步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向堂内所有人拱手堆笑道:[哎呀,不好意思各位,刚才要事缠身,来晚了,还望见谅。]他哪有什么要事,自从秦木禾掌事以后,他就四处的野,今天去他家喝酒,明天去那家调戏人家寡妇,其他六家其实不耻于和他并七大家之名,但那年鹿凰城之战他秦家确实出力的,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秦怡林顶着那张好像写着“无赖“的脸,满脸奸笑搓着手走向穆昊英,穆昊英一身鸡皮疙瘩,其实他是很不喜欢这无耻之人的,但是自己女儿喜欢他儿子喜欢的要死要活的,自己实再扭不过,而且秦木禾又的确优秀,所以也就硬着头皮答应了这门亲事。 [亲家~ 最近你可够有名的啊,我走到哪都听到你的事。]秦怡林笑道。 穆昊英真的不想理他,便向他拱了下手道:[见笑了。]便不再言语看向别处。 秦怡林讨了个没趣便转身坐在了主人太师椅上,喝了口茶,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秦木禾,给了他一个可以开始的眼色,便从杯里挑出瓜子嗑上了。 秦木禾向他父亲点了个头,便走向前走了一步,拿出一写着什么的单子道:[近日关于我父亲牧云派掌门穆昊英的传言颇多,为免日后被阴险小人利用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今日将诸位掌门集在这里澄清一下这些流言,我列了四个看起来有可能的事说一下。]他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穆昊英,穆昊英点了下头,他便接着说:[第一件,秦家长子秦如海,也就是哥哥不是穆掌门害死的,这我家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我哥哥是被寻仇,不济而亡,与穆掌门无关。] 啧,寻仇不济而亡。谁不知他那哥哥和那他那爹一样到处招蜂引蝶,偷情时让人设了圈套而打死了,说的还挺好听,苏易文只觉好笑,苏思影轻咳了声,提醒他注意一下别笑出声了,苏易文立马正色。 秦木禾看了一眼众人,好像没人有意见,接着说:[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我就说第二件了,闻雨轩前掌门俞格峰之死。]秦木禾读完这条看向了坐在座位上的俞伊明。 俞伊明接收到他的眼神,站了起来,情绪有些低落,道:[家父当年鹿凰城一战便受了重伤,后来又中了魔修方衫的计所以死在了他手下。]俞伊明眼内似有泪光闪动,秦木禾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扶他坐下又走了原位。 [那么我接着说第三件事了,鹿凰城一战中魔头姚瞬康是否是受了穆掌门指使,我想还是由白纪长老来回答一下比较妥当。]秦木禾说完看向白纪。 亦然不明?跟我师傅有关? 白纪放下手中茶杯,轻轻站起身,道:[大家都知,姚瞬康原名白羚,乃我派一代奇材,算起来我该叫他一声哥哥。] 亦然听到这里惊讶的张大了嘴,那么说叶新的另一个舅舅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大魔头姚瞬康?转头看向叶新,叶新面如沉水,看来他全部都知道,亦然在心里总结了一下,金海桃花阁掌门是他爷爷,崎山派白纪是他舅舅,还有一个大魔头舅舅,看守玉壁失踪的是他父母,嗯,他又对叶新的身世又有了新的认识。 白纪接着道:[当年白羚寻得墨灵玉壁,却耐不住玉壁带来的灭顶灵力于是走火入魔血洗天下,是联合了七家之力才将其诛灭,在场的各位基本上都参加过那一场血染朝阳的战斗,在这里也就不必再说什么了。]说完白纪就坐了下来。 秦木禾看了他一眼,将手上的纸抖抖平说:[那么如果大家没有异议,那么我来说一下最后一件事。]他抬头看了一眼穆昊英,穆昊英点了下头,他便接道:[最后一件是100年前发生在薛家村的屠村惨案。] 说到薛家村亦然注意到站在穆昊英身后的穆莫梣身形微晃,穆昊英却没有任何反应,站在自己身边的锦繁则有些心跳加速。 秦木禾望向穆昊英,道:[穆掌门,请解释一下此事吧。] 穆昊英连站都没站起来说道:[我不知此事,也没听过此事。] 秦木禾笑了,道:[那么还是请穆公子说一下吧。] 穆莫梣听叫到他名字,脸色煞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连穆昊英都觉得有些奇怪,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子,场面很是尴尬,屋里安静的可怕。 打破宁静的是苗景平,他从穆昊英身后位置跑到穆昊英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穆莫梣看他跑了出来一惊。 苗景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掌门,您放过大公子,他不是故意的,大公子也受了小人挑唆啊。] 第22页 此话一出谁还不明了?苗景平可是牧云派的大长老,在场脸色最难看的不是呆若木鸡的穆昊英,而是只身前来的肖瑞嘉,他与穆昊英相识数百年,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穆昊英反应过来站起身一把薅住苗景平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愤怒的吼道:[你说什么!什么不是梣儿的错!你给我说清楚!] 秦木禾赶忙上前相劝,让他先放开快憋死的苗景平。 苗景平被放开后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好一会儿才能接着说话,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解释,穆莫梣则一个字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好像跟他没关系似的。 苗景平离穆昊英老远,不敢直视他,很小声的说:[那时候大公子还年轻,得了一块白脂玉壁,有人说这块玉壁虽然好看,却比不得墨灵玉壁有用,大公子就不开心了,就问怎么能比的上墨灵玉壁,于是就有些小人给大公子说让这玉壁吸收怨气,吸的多便也能成墨灵那样的宝器,大公子就找到了一个偏远的小村,指使人屠杀了全村的人,禁锢了全村人的灵魂,这样,百年之后这些灵魂会成为怨气极重的存在,再让玉壁去吸收了便可以媲美墨灵。]说完他偷偷看了一眼气的发抖的穆昊英,马上又转过头用更小的声音道:[其实,当年大公子屠杀的不止一个薛家村,还有好几个村子也是这样的。] 穆昊英再也听不下去了,一道掌风奔着苗景平就去了,却被秦木禾横剑一挡。 秦木禾正色道:[父亲,请住手。] 穆昊英隔着秦木禾沖吓的瘫软在地上的苗景平吼道:[王八蛋,你既知梣儿年幼为何不阻止他!还纵他为恶!我今天就噼死你个狼心狗肺的傢伙!]说罢便抽剑,这次阻拦他的就不止是秦木禾了,连肖瑞嘉都拦在了苗景平身前。 苏易文只觉好笑,哎呀,众家之首穆掌门的儿子可真是给他长脸呢,看你穆家还怎么抬起头,他心里想着,就向穆莫梣的方向看去,然而笑却僵硬在了脸上。 穆莫梣不见了。 当日穆莫梣不见了以后大家就散了,然后所有有点名气的门派所管辖之地一夜间仿佛都有一个村子被屠杀了,他们纷纷找上了牧云派,穆昊英被弄的焦头烂额,然后就下了追捕令,能抓到穆莫梣的人赏金万两,但是要活口。 在金钱的诱惑下,只两个月就找到了混迹于乞丐之中的穆莫梣。 穆莫梣是被偷偷送往穆家的,可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有门派马上得到了消息,不约而同的前往牧云派讨个说法。 牧云派如城门一样的红漆大门紧锁,任谁来也不开。 秦怡林生怕被牵连挑头站在牧云派门前叫嚣着让穆昊英交出穆莫梣还死去之人一个公平。 亦然三人得了白纪的许可,只可看不可参与。这种事白纪是不愿意参与的,可是这此毕竟事关亦然和锦繁的杀父之仇,便允许了,叶新是死磨硬泡才让跟去的。 三人一连几日就站在不远处观望着秦怡林站在大门前叫骂,感嘆,一个这样的爹是怎么养出那么个优秀儿子的。 最后实再是没有办法了,几家一商量,硬闯吧,但是又惧修为无人睥睨的穆昊英,说实话,这六家联手也不一定是一个穆昊英的对手,更何况穆昊英手下高手如云,比如余元清就很难对付了,崎山派还明摆了说不参与,于是各门派相继派出自认为能一鸣惊人的高手去刺杀穆昊英,然而都是有去无回。 最后还是秦木禾站了出来,以一已之力大义灭亲杀了穆昊英,打开了牧云派的大门。 秦木禾是穆昊英的女婿,面对一个关心大哥担心父亲的好女婿又有谁会想到他背后藏着一把尖刀呢? 身杯六甲的穆盈盈听到自己丈夫杀了自己父亲时便晕了过去,早产,出血过多差点死过去,孩子她一眼也没看便让人抱走了,他不想抱那个杀自己父亲的人的孩子,任秦木禾如何跪在门前求得她的原谅她也没有开门。 牧云派因为穆昊英死了一夜之间就垮了,穆莫梣则被拉出来公开审判,他承认了薛之村之事,后悔不已,后来禁锢百年之期一到他便超度了所以亡灵,但其它的他都否认了,可还有谁会信呢?也不重要了。 牧云派一事后,据说秦怡林身体不再适合操劳过度,秦木禾便从秦怡林手上接过了掌门人之位,原本屈居穆家之下的秦家成为了新的众派之首,人们对秦木禾尊敬之外更多的是害怕,再也不能把他看成那个和善有爱的少年了。 苗景平因为揭露了牧云派的内幕有功,在秦木禾的支持下成为了牧云派的新掌门,继穆家成为新七家之一,持斩灵阁钥匙一把,后牧云派改名为古平派,家纹摺扇。 余元清不屑与苗景平为伍,离开了清源山。秦木禾盛情邀请,他亦婉言拒绝了,后来他再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日子看似平静了下来,然而却有人心里是不平衡的,比如古平派的掌门人苗景平。他虽成了一派之掌,但是人们在他背后的议论声却随风飘的到处都是。 [看看,那就是古平派的掌门人苗景平。] [哦,他就是那个卖主求荣的苗景平啊。] [听说因为他占了清源山改了门派以前好多人牧云派的人都离开了清源山呢。] [余元清不就离开了。] [哎哟,余长老人多好啊,修为又高,一个能打苗景平两吧。] [别说余长老了,就是崎山派的小弟子他也打不过啊。] [你说是沉魔台上那个崎山派的沈亦然?] [对对,就他。] [瞧他那个样,丢人都丢到家了,穆掌门都没赶他走,他倒好,出卖穆掌门。] [不过穆昊英也是,教出一个那样的儿子,要是能交出来就不至于被灭门了。] [要是你儿子你交吗?你交吗!?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谁儿子谁不护着。] 听到沈亦然三个字,苗景平的火就窜的老高,说他卖主求荣就算了,说他不是一个小兔崽子的对手他就不能忍气吞声了,以前他上面还有个穆昊英,现在他可是堂堂古平派的掌门,绝不能让人再小看他! 他就给崎山派递邀请函,想摆个鸿门宴,邀请他们来小聚,直接让白纪给回绝了,白纪很不给面子,不好意思,不熟,再见。 然后他亲自去崎山上门讨教,来应门的是叶新,叶新看了一眼是他,转身就回去了。 一个两个的都不给面子,这就让他这个大掌门气的吹鬍子瞪眼睛的了,他踹了一脚写着“白氏”两字的山门,心道,早晚灭了你们! 苗景平虽然修为不怎么样,但是阴招挺多,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小人正是如此啊。 那日,亦然正蹲在树下喝着锦繁刚做好的桂花羹,抬眼一看白纪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白纪看了一眼正蹲在树下端着碗喝羹的亦然翻了个白眼,道:[你就不能好好坐下喝吗!你好歹也是个仙修,有点模样行不行!]顺手把手上的信封甩给了他。 亦然正在喝羹,根本没去接白纪扔过来的信,信封就被扔在了他面前斜躺着,亦然看那上面写了崎山派大师亲启,亦然看到大师两个字差点喷出来,大师,怎么听都像是坑蒙拐骗跳大神的。他仰头喝完了碗里的羹,捡起了信封沖白纪挥了挥道:[干啥?] 第23页 白纪没好气的说:[点名道姓让沈大师去除魔,我看过了信了,不过是一个小怨灵,你一会儿去一趟,晚饭前回来。] 锦繁从小厨房一边擦着手一边走过来,说:[我陪你去吧。]看向亦然。 亦然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行了,你不是说今天晚上做排骨饭吗?那个费时间,我去去就回。] 锦繁显然有些不放心,白纪觉得很无奈,道:[行了,锦繁,你想护他到什么时候,他都一百多岁了,一个小怨灵他都对付不了了?] 锦繁想了想,算是答应了,一直把亦然送出山门,不停的嘱咐他。 亦然觉得好笑,[薛妈妈,你别念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锦繁作势抬手想打亦然,亦然一闪身跑了。 亦然御剑而行,来到距离并不太远的宜阳城,在城外他就下了剑,白纪跟他说过一百八十遍了,修仙之人要低调,不要御剑在老百姓的城镇飞来飞去的。 亦然步行进城,这城虽小了点,但也算繁华了,他边走边逛,突然停在了一家卖镜子的滩位前,滩位上摆着很多梳妆的小镜子,亦然拿起一把还没有巴掌大圆形的小镜子,镜子边上蹲着一只雕琢精巧的白色小兔子,镜子背面是几只小免子在草地里吃草的场景,他觉得这小兔子看起来好像锦繁哦,于是掏钱买了下来,想着回去送锦繁,刚走出几步,又想到了叶新,自己要是只送锦繁不送他点什么叶新非得跟他干上两天的架不可。嗯,头痛,于是他又在另一个滩位买了一块绣着桃花的手绢揣在了怀里,桃花和大师兄最配了。 他又一路看了看点心,想着回去时带点给他们吃,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城镇角落的周宅,就是信上说有怨灵的那家。 亦然拿着信好好确认了一下,没错,就是这了,他又围着这个不算太大的宅子走了一圈,并没有感觉到怨气,于是上前叩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青衣小帽家僕模样的少年看着沈亦然道:[哎呀,沈大师您可来了,主子等您好久了,您再不来我们都要被鬼吓死了。]说着就伸手把亦然往院里拽,亦然一边被他拖拽进院一边想,这小斯认得他?我现在这么有名了吗? 小斯拖着他走向后院,这里三面各有三间大房,中间铺着青砖的平地,大概有30平米,除此之外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小斯请他站在青砖平地上,他去叫主人来,他便站在青砖平地之上,四面环顾,感受怨气在何方,然而他并没有感觉到怨气,但却有种异样感,他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总觉得这天空有种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感让他很不安,亦然不觉的提高了警惕。 这时从正前面大房内走出一中年人,他身边跟着那个开门的小斯,当亦然看清来人不自觉的暗骂了一声,卧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苗景平了。苗景平边向亦然边走过来边笑,腰间蝎尾亦步亦晃,毫不掩饰那种猎物中计的奸笑。 亦然明了了,中计了。他双臂抱在胸前,想大概晚饭不能按时赶回去了,排骨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兔崽子你可还记得我?]苗景平站在青砖空地前嚣张的质问亦然。 亦然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就抱臂站着,平静道:[怎么的老头,你不就是想打我吗?来吧。] 苗景平撇了撇嘴,[啧啧,不不,我不想打你,我想杀了你。]苗景平眼露杀气。 亦然让他看的发毛,不觉放下双臂,慢慢的摸向逆月。 苗景平看到他的动作笑的更猖狂了,右手大力一挥,空中出现御着剑的25人,每5人一组,成星形铺满亦然头上的天空。 看到这些人亦然突然明白那种压迫感从何而来了,何着刚才他们是被苗景平藏起来了,亦然想往后退,退出这些人掌控之下,却退到青砖空地边缘便再也退不出去了,一道无形的墙阻拦了他的退路,他被困在了这青砖之地。 亦然没有慌张,抽出逆月,一跃而起,既然不能往后退,那便往上去吧,打乱这些御剑之人,阵不就被破了嘛。 然而他想的挺好,但是事实却很残酷,他往上跳出几米远就被弹了回来,好像撞在了皮球上,差点没站稳。 亦然颇无奈,用剑指着苗景平,[你要打便打,要杀便杀,你这么困着我做什么!] 苗景平笑了,给身边的小斯一个眼色,小斯从背后衣服里摸出一柄长剑,拔掉剑鞘,踏入青砖地,持剑便沖向亦然。 亦然轻轻一挥便挡下了小斯的剑,就剑术来说,他不惧怕任何人,现在白纪都不是他的对手。小斯接连挥出几剑,亦然跟玩似的挡了下来,都没有还手,反正也出不去,逗你玩呗。 小斯很生气,伸手掏向怀里便摸出了三枚针。 看到这三枚针亦然心情就不好了,他可是差点因为这三枚针去见上帝,整整他妈躺了45年!亦然一个箭步上去刺穿了小斯的手,针应声而落,摔断了。 [行了,回来吧,祥儿,你不是他的对手。] 苗景平说道,一边挥了下手。 [师傅!]叫祥儿的小斯跺脚叫道。 亦然注意到头顶阵法变动了一下,叫祥儿的小斯便跑出了青砖地,反应过来时他想跟着出去却没来的及,因为苗景平的蝎尾已经到了。 苗景平持剑将将擦着亦然的脸而过,与亦然换了个位,两人站在青砖地两端相视而望。 亦然摸了摸脸,好像破了点皮,但没有流血,亦然重新提起了逆月,剑指苗景平。 苗景平奸笑了一下,将剑尖对着向自己举剑的亦然,道:[你看我这剑,它叫蝎尾,青光闪闪,你可知我为你特意准备了一种叫然绝的□□?这种□□可没有解药~ 因为我根本没有去配置解药,我要的就是你绝无生还!]还未说完他便向亦然沖了过来。 亦然觉得好笑,一边招架一边说:[我说老头,你们别叫什么古平派了,听起来多古朴似的,以后叫蝎子派吧,就会用毒,逮谁蜇谁!] 虽在说笑,但是亦然一点也没有放松,有些被苗景平压制住了,他虽剑术高超,但架不住苗景平修为比自己多两三百年摆在那里,他噼自己一剑的力度和自己噼他一剑的力度差的甚远,渐渐有些吃力。 就在亦然想着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时,他注意到苗景平悄悄的摸向怀里,心道不好,这老头又要用毒针,旋即一个转身,想躲开他掷出的飞针。 苗景平奸笑。 正所谓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亦然看他摸向怀里就觉得他要掏针,然苗景平只是虚晃他一下,在亦然转身本能躲针之时一剑刺向他毫无防备的胸膛,亦然反应过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蝎尾入衣半寸。 这已经够了,只要剑上的毒入血那便是死。 亦然看了看刺进胸膛的剑,轰然倒地。 苗景平轻哼一声,挥了挥手,天上御剑之人便纷纷落了下来,阵撤了。 第7章 密室? 苗景平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刚想收剑离开,一道剑风便直奔自己背后而来,苗景平回身一挡,持剑之人后跳一步復又刺了上来。苗景平定睛一看,是金叶新,逐笑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半块玉壁那他就收下了! 第24页 苗景平一边躲闪金叶新的剑一边收了自己的剑,跳到祥儿身边抽出祥儿手中的剑,他可不敢用自己的剑对金叶新,万一伤到他半块壁不就没了。 叶新本是被不放心的锦繁支使来的,他没觉得亦然连个小小的怨灵都对付不了,但是想想,怕这小子路上勾搭人家小姑娘,于是便跟来了,哪曾想这居然是个圈套,他蹲在门后看了很久,想着亦然的剑术不可能输,而且他想晚点出手,这样就可以以一个英雄救美的姿态出现了,没准亦然会抱着自己痛哭,感谢自己非自己不嫁,谁知姜还是老的辣,亦然又中计了。 只半寸剑尖入身而已,亦然便倒了,这毒是有多厉害,叶新不敢再想下去,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马上带亦然回去让白纪医治,也许,也许还有救,上次不是也救过来了吗?45年而已,他等的起! 几招下来叶新已经全身伤痕累累,有些失力,脚步不稳,他和苗景平之间的实力相差确实有点大,他大口喘着气,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放下剑,对苗景平说:[你想知道那半块玉壁下落吧?]所以你不敢用带毒的剑来伤我,怕我死了就没法知道那半块玉的下落了吧。 苗景平一挑眉,[你果然知道在哪,如果不想再受皮肉之苦就告诉我,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叶新嘆了口气,[我可以告诉你在哪,但你把解药给我。] 苗景平头转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沈亦然,又转回来看着听新,[救不了,我的然绝没有解药,不是骗人的,不过我可以用别的东西跟你换,只要我有的。] 叶新摇摇头,[我只要解药,如果他死了… …]叶新边说边举起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我就死给你看。]叶新无所畏惧的笑了笑。 苗景平此时真的后悔没有配置解药了,这么点小仇什么时候不能报,跟换取玉壁的下落算的了什么!他咽了咽口水。 [嗯?有没有解药?] 说着叶新持剑的手又用了些力,血便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流了下来。 苗景平这回彻底慌了神,连连摆手,说话都打壳了,[别、别、我,我想想办法。] 叶新松了口气,苗景平见他放松了警惕,眼中精光一闪,一个箭步欲上前夺了他的剑。叶新见他沖自己来把心一横,死,便死了吧,死了就能陪着亦然一起了,也可以不再这么痛苦,下辈子一定要告诉亦然,自己喜欢他… …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寒光如闪电般迅速飞向苗景平,苗景平感受了来自背后如寒冰一样的杀气,也故不得金叶新了,一个闪身躲开,却还是被擦破了手臂,寒光擦过苗景平没有停,直直的打向了叶新的持剑的手。 叶新的剑被打落在地。 亦然坐在地上,一只胳膊搭在自己坚起的腿上,戏弄的笑挂在脸上,看着狼狈不堪的叶新,[干吗?想陪葬啊?不好意思,不给机会。]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他没死。 苗景平惊讶的沖亦然吼道:[怎么可能!你明明中了我的剑,我的毒是没有解药的!] 亦然讪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镜子,镜子边上镶嵌着一只白色的小瓷兔,镜片已经从中心向四方而破裂。亦然看着手中的小镜子,嘴角温柔的上扬,眼中似有泪光闪过。 锦繁… …又救了自己一命。似乎自己永远在欠他的,从未还过什么。 苗景平愤怒的一把夺过镜子摔在地上,“啪”一声,镜片四散一地,小瓷兔子摔掉了一只耳朵。 叶新一下子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瘫软的坐在地上,望着亦然,泪如雨下。 亦然一愣,拍拍屁股赶紧站了起来,走向叶新,[哎,哎,哎,哭什么,我又没死,你跟锦繁学点别的不行吗,非得学哭吗?] 叶新根本不理会他,哭的更大声了,亦然皱眉,掏出刚才买的绣着桃花的手绢为叶新擦去脸上的泪水,一边擦一边想,这手绢买的可真是时候。 叶新抓过他给自己擦泪的手绢,看了一眼,扔回了他身上,掉在了地上,[别用你调戏小姑娘用的手绢擦我的脸!] 他可是一直跟着亦然的,看他一会儿买镜子一会儿买手绢的,不知要去调戏哪家妹子,想来就生气,自己居然喜欢这种轻浮的人,还差点为他殉情!可耻啊… … [啧]亦然笑了,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绢,道:[我看这手绢上桃花绣的格外动人,一下就想起宛若桃花般的你,既然你不要,那我… …] 话还没说完手绢就被叶新抢了回去。 这一边说笑着,那一边苗景平可是很不开心的,当我不存在吗?他将剑搭在蹲在地上背对着自己的亦然肩膀上,看向叶新道:[即然他没死,把玉壁的下落交出来吧,不然我就真的让他死喽~] 亦然悄悄的摸向地上刚才被自己掷出去的逆月,然这一动作没有瞒过苗景平。 苗景平将剑挪到亦然脖颈处,[啧啧,不要动,你再动一下我就客气了。] 叶新站起来将亦然一把拽到身后,挡在了他身前,亦然被他拽了一个跟头。[放了他,我带你去。] 苗景平嗤笑,[你当我傻吗?我放了他让他回去报信?] 说完用剑指了指坐在地上的亦然,[站起来,走!] 苗景平就这样用剑指着二人走出了宜阳城,当然,没人看的到他们,苗景平隐去了一行人的身形,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直到日落西沉,月上树梢,亦然和叶新也没回来,别说锦繁了,就连白纪都坐不住了,不住的抖腿,最后一拍桌,带着锦繁下宜阳城了。 白纪是看过那封信的,打听了一下便沖城镇角落的周宅去了,本想叩门,万一亦然和叶新处理完这边的事出去玩了所以才没回来,他们杀进人家也不太好,但是本却随着白纪轻轻落在门上的手而开了,门根本就没关! 白纪和锦繁直到摸索到后院一个人都没看到,来到后院后只看到躺在地上的逆月,花芜,一个破碎的小镜子,和地上的斑斑血迹。 人呢?白纪和锦繁对视而望,心里明白,出事了,亦然除了吃饭,洗澡,从不让逆月离身的,没事就抱着逆月擦,爱惜的不行,而现在逆月孤孤单单的躺在地上,还有这地上的血,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战斗,这场战斗亦然和叶新处于了下风,他们现在只希望亦然是来不及去捡逆月逃跑了,锦繁不敢再去想,疯了一样向外跑,他要去找亦然!白纪一把拽住了锦繁,道:[走,回崎山。] 锦繁疯狂的想甩掉白纪拉着自己的手,他不回崎山,他要去找亦然![师傅,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亦然!] 白纪知他心切,大声吼道:[你冷静点!咱们先回崎山去找一件亦然的贴身之物,好用追魂术找他们!] 锦繁一听白纪说追魂术立马安静了下来,对啊,还有追魂术。锦繁用手去擦那不争气流下的泪水,对,对,追魂术,快,快回崎山,[师傅,我们快回去吧!] 白纪嘆了口气,也故不得低调了,所幸现在是晚上看不到他们御剑,穿过宜阳城上空便往崎山飞去。 苗景平带着沈亦然,祥儿带着金叶新,一行人29人御剑而行,飞往早已是座空城的鹿凰城。 第25页 鹿凰城距离宜阳城十万八千里,叶新说玉壁在鹿凰城就是因为它远,他想在到达鹿凰城之时想出完美的对策。 一起生活一百多年了,亦然怎能不知他心思,叶新出生后就离开了他的父母,是白纪把他养大的,就是真有人知道玉壁的下落,知道的人也是白纪,叶新能知道个屁!此不过缓兵之计罢了,可是现在自己没了逆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逆月,逆月,我的好逆月,你在哪啊,朕需要你啊… … 亦然在心里叫苦。 [师傅!]锦繁惊唿,逆月脱手而飞。 白纪看了眼飞出去的逆月,道:[快追!]说着就追着逆月的方向去了,锦繁紧随其后,白纪接着道:[逆月乃灵剑,必是应了主人召唤!跟着他一定就能找到亦然了!] 锦繁那不争气的泪啊,应了召唤的逆月,那么证明亦然至少还活着。 苗景平带着一行人不到一日便行至鹿凰城,到时夕阳渐落。 亦然借西下之阳俯看脚下这座原本宏伟的城池,残垣断壁高耸数十丈的城墙,墙面倒处是灰黑的颜色,已经干枯的血迹斑斑布满墙面,断壁之处仍可见古骨森森,城内座座楼宇林立于主道两旁,无一完整,酒楼残破的旗帜孤零零的挂在楼前 ,地上散落着各种货品,马车。亦然注意到一只藤球,就是当时在薛家村看到那颗一样,同样基满了灰尘,同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满目狼藉,到处都是战争留下的痕迹,偶尔可以看到一两个亡灵飘然而过。 亦然不解,抬头望向苗景平,[当年鹿凰城之战不是只死了一个姚瞬康吗?为什么我觉这城内游荡着许多些普通人的亡魂?] 苗景平低头看他一眼,冷笑,[姚瞬康怎会出来受死,只能包围了整座城池,但还是让他逃走了,战争,死亡再所难免。] 亦然觉得简直不可理喻![为了杀一个姚瞬康赔上一座城池的性命!?] 苗景平不屑:[不是说了,死亡再所难免!]他不再理会愤愤不平的亦然,转头看向金叶新,[金大少爷,玉壁在哪?] 金叶新指了指座落在鹿凰城最里面高数丈最为醒目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 苗景平顺他手指望去皱了皱眉,[在姚瞬康的住处?] 那座宝殿是姚瞬康的住处?怪不得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亦然心想。 一行人降落在宝殿内墙之上,殿门破损斜挂在门框之上挂满了灰尘,苗景平提着亦然的衣领一脚踹开那半扇门将亦然扔了进去,亦然让他扔的向殿内打了几个滚,他倒不生气,拍拍身上的土就站了起来,主要是现在生气也没用,也没有生气的本事。 叶新想去扶亦然被苗景平拉住了,苗景平右手用力抓住叶新的肩膀,手指刺入叶新的肩膀,叶新吃痛,脚下不稳,跪在了地上,血渗透了他雪白的道服。 [苗景平你不要太过份!]亦然看到叶新肩膀上的血冲上去想拼了,祥儿一剑挥出,亦然不得后退几步,现在,他手上什么也没有,哪怕有一根树枝也是好的啊,亦然想。 叶新努力的沖亦然笑了笑,[没事。] 亦然看的出他的勉强,叶新看不到自己嘴唇都白了,可亦然看的到啊,痛在心里,却无能为力,这世上最残忍的不过是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啊,我就是不让他跑了而已,没下重手。]苗景平看着亦然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叶新,[走吧,金大少爷,去帮我拿玉壁。]说罢提起叶新。 叶新的左肩胛被苗景平的手指深锁入骨,动一下都痛,被他攥着骨头提起来简直痛入心扉,好像整个肩膀都快被拽掉了,他使劲睁着双眼,眉目微锁,一声也没吭,他怕亦然冲动做出傻事,他只需要拖时间就好了,锦繁见不到亦然定会下山来寻的,寻不到定然会去找师傅,拖住,拖到师傅来救他们。 苗景平吩咐祥儿带人做几个火把,待火光亮起亦然才看清这大殿,原本白色的墙壁已经变成了灰色,殿内六只红漆木柱分列两旁,最里正中一金銮宝座尽显主人生前尊贵,木质高椅纯金走边,漏空鹿纹仿若随时会跳出来,就连坐位上的软垫靠背亦是蜀绣织就,只是尽满灰尘,让人感嘆无论生前多少高贵仍拦不住身过百年灰尘满座。 除了一个宝座,破损的木柱墙壁以外这大殿什么也没有。 苗景平抓着叶新的手下用力,[啊!]叶新痛唿出声,瞟了一眼紧握双拳恨不得扑上来咬死苗景平的亦然,做了个深唿吸。 苗景平才根本没把没有逆月的亦然放在眼里,全然没有理会,低头看攥在手里金叶新:[金大少爷,玉壁呢?你可别告诉我在那宝座里藏着呢。] 叶新努力忍住因为疼痛不住颤抖的身体,斜过头对上苗景平的眼,[在地下密室。] 完全胡邹!玉壁失踪时他还在襁褓之中,哪来过鹿凰城,又怎知这座殿宇之下还有个密室 ,完全是瞎说拖时间。亦然疯狂的在脑中计划着如何脱身,首先他要有把剑,祥儿的剑大概是好得的,但是如果能趁苗景平不注意抽出他腰间悬挂的蝎尾说不定还能反打。 [哦,对了。我竟忘了件重要的事。]苗景平本已提着叶新朝殿外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亦然,满脸戏弄的笑,眼睛迷成了一道缝,精光闪闪。 亦然看他看的汗毛倒竖,知他不定在想什么坏主意。 苗景平一边嘴角上提笑着沖亦然招了招手,[过来。] 亦然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 苗景平手下用力,叶新痛苦的咬紧了嘴唇没有出声,但亦然看到了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发。 [滚过来小兔崽子,要不我捏断… …]苗景平的话还没说完亦然就走到了他面前,苗景平笑了笑,伸出另一手,一掌便打在了亦然胸口位置,亦然被他一掌推出数米远,口吐鲜血,全身好像巨石压背站都站不起来,单膝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喘不过气,心跳异常的快。 这是怎么了?我百年修为被打一下就受不住了?亦然抬起沉重的头看向苗景平,视线甚至有些模煳。 苗景平奸笑,对一边的祥儿说:[把他提起来,我们下密室去,我封了他灵脉,现在他与普通人无异,不用怕他。] 亦然自嘲似摇摇头笑了,这回完了,就算现在苗景平主动献上蝎尾也是白费,他现在大概都握不住蝎尾,一个普通人如何能拿起修仙之人用灵力灌注的仙剑? 叶新看着低头苦笑的亦然心痛更甚肩膀之痛,自己又拖累他了,上次沉魔台亦是,这次鹿凰城亦是,为什么自己总是在拖他的后腿,如果不是自己冲出来,亦然就可以装死到苗景平走,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叶新低下头,泪过脸颊。 苗景平拎着叶新一边走出大殿一边说:[哟?大少爷哭啦?是太痛了还是担心你小师弟啊?别怕,你那伤不过皮肉之伤,修养个几日便好了,至于你那小师弟白纪会有办法让他回復灵力的,只是费点劲罢了,别哭了,我又没弄死他。] 亦然被祥儿拖在手里举步艰难,腿似灌铅,肩担万斤,有些耳呜,但并不影响他听到苗景平刚才那些话,他想大概不需要白纪费劲了,怕是要死在这鹿凰城了,他怎会放自己和叶新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崎山派追杀自己玩?金叶新虽与金谦益不说话,但好歹他也是金家的唯一的长孙,金谦益能放过他?就算沖面子也不能放过他啊。 第26页 一行人顺着城墙楼梯走下空旷的大殿来到城池之下,大殿后是一片竹林,原来应是茂盛一片,但有大火过后的痕迹,从新生长起来的竹林稀疏,露出深处仍可见错落有致的庭院。 穿过竹林,走着石头码放的蜿蜒小路,如是从前该有一番竹林意境之美。 [早听说崎山派掌门人歷代居住在竹林之中,看来白家的人还真是偏爱翠竹啊~ 就是坠魔也依然喜欢哈~]苗景平嘲笑道。 叶新疼痛难言,亦然站着都费劲,无力做口舌之争。 他们来到庭院前,亦然见院门上一酷似崎山派山门的小院门框,不同的是这门是木质的,上面一个白字因歷尽风霜已经看不太清了。 苗景平推门而入,只见那应是小桥流水如诗如画,青瓦白房,杏花飘,如今池已干,树已枯,青瓦白房坍塌半边,枯树下有一木桌,桌上一断弦满尽灰尘之琴。 锦繁也喜欢坐在树下抚琴,桃花飘落在肩,如他有叶新那一手出神入画的丹青,那么该能画出锦繁的绝美之意,亦然望那琴出神。 苗景平是没心情看什么落败之美,夜长梦多,一个万一他就前功尽弃了,苗景平心烦气躁手下使力,连站在身后的亦然都能听到叶新骨头碎裂之声,然叶新却已麻木似的毫无波澜。 [在哪!]苗景平怒吼。 失血过多让叶新无力,他有气无力的答:[我只知在此处密室,其它我不知。] 苗景平皱眉,一挥手,对众人道:[分开去找!] 于是除了苗景平、叶新和亦然,其它人都去找叶新所谓的密室了。 苗景平看着手里因为失血嘴唇惨白的叶新觉得再抓着他也没什么用了,一松手叶新便失去支点倒了下来。 亦然忙上前接住了他,见还好,只是失血过多,解开自己的道服撕成数条将叶新肩膀裹个结实,亦然看着躺在地上闭眼大口喘气的叶新,血将白色的道服染成了鲜红色,即使这样,大师兄还是那美,失血的唇让他看起来像个病美人,不知西施生病时是否也这副模样?亦然摇了摇头,瞎想什么呢!復又看上叶新的脸,觉得这颜值死了太可惜了,他还没去霍乱天下,和皇帝抢个女人什么的,无论如何也要护他周全。 不一会儿祥儿跑了回来,[师傅,我找到一间密室,但是不像是藏宝地,更像是… …] 第8章 少女啊 亦然在苗景平的逼迫下只得背着叶新来到刚才那座大殿背后,看到一石门,打开石门一看这特他妈的何止不像密室,这里根本就是刑房!! 亦然看着琳琅满目的刑具,嘴角抽动,祈求上帝可千万别让苗景平一时性起拿自己当小白鼠了,哦,不,他现在修仙了,佛祖啊请保佑我。 苗景平看起来还挺有兴趣,左看看右看看,拿起这个狼牙棒摸摸,拿起那个钳子摇摇头,亦然心里是忐忑不安的… …他自认为不算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不要用刑了,他招,他全招,白纪睡觉打唿噜,自己往他酒壶里还倒过醋,偷吃过他带回来的烧鸡… … 苗景平最后在刑室尽头找到一间水牢,足了3、4米深,水与地面齐平,上面盖着一密不透风的铁网。 苗景平示意祥儿把两人带过来。 看到这水牢亦然咽了咽口水,想他成天扎在湖里摸鱼,坚持个10来分钟不在话下,可是只能是10来分钟啊… …10来分钟过后怎么办… … 亦然放下背上的叶新,希望苗景平看在玉壁还没找到的份上能放过他。 苗景平轻一挥手牢门应声而开,再一挥手铁网已开,他笑迷迷的对亦然说:[听说溺水死可难受了~] 亦然觉得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再一挥手,亦然被一股劲风推下了水,他浮出水平抬头看着苗景平,他要好好记住这人,做鬼也不放过他。 祥儿看了看地上的金叶新,[师傅,他怎么办?] 苗景平皱眉,想了一下,[也扔下去吧。] 既然他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还留着干吗?真留着他来寻仇吗? 祥儿拖着叶新往水池里走,经过苗景平时,苗景平轻推一掌也封了他了灵脉,既然做了就彻底一点,不让二人有转还之机,没有灵力他不信二人能活过半个时辰。 叶新被扔下水后就清醒了过来。 苗景平一挥手,復死死的盖上了铁网,觉得不安心,还在铁网上附了个咒,离开刑室又在门外附了个隐匿之咒,那么,在别人看来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是一面墙而已。 昏暗的水牢之下,亦然看着叶新肩膀之处的血渗透而出混入这并不清澈的牢水之中,咱们只有几分钟了,好无力… … 泪水融入冰冷的牢水之中,叶新看不出亦然哭了… …他只静静看着眼前这同样看着自己的人,微微一笑,如果和他死在这里也是满开心的一件事。 亦然抬头看那被拖了咒术的铁网,自知挣扎也无济于世,他看向沖自己微笑的叶新,低下了头。 胸口越来越难受,亦然要坚持不住了,他攥住胸口位置的衣服,锦繁… …对不起啊,我先走了,再也吃不到你做的桂花羹了… …他又看向叶新,张开嘴,对他说,[对不起啊,这一次救不了你,本大爷先走一步!]声音淹没在水中,但是叶新看的明白,混着血的水快速涌入亦然的嘴里… …肺里… …妈的… …亦然的意识开始模煳了… …渐渐的闭上眼开始下沉… … 叶新一把将亦然抱进怀里吻了上去,将自己仅存的那一口气渡给了他… … 亦然勐的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前眼前吻了自己这人… … 叶新张嘴对他比个口型说:[我喜欢你…傻瓜… …]叶新笑了,眼里满是泪水,只是看不到。 一口水呛进肺里,叶新痛苦的挣扎着,即使这一口气救不活亦然,他也要将这一线生机留给他! 最后的最后,他终于说出口了,锦繁… …原谅我,我再不说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原谅我,锦繁… …叶新静静的闭上眼,觉得身体沉重,不由下坠。 亦然一把拽住了下沉的叶新,痛不欲生… … 他抬头高举另一手徒劳的想去打开那铁网,手被常年泡在水里已经长满铁绣的铁网划开数条伤口,胸口越来越难受… … 铁网开始变成了双影。 绝望尽头是释然,亦然将已经溺水失去意识的叶新抱在怀里,别怕,我陪你一起… … 亦然的意识也渐渐模煳… … 突然“啪”一声巨响,水牢铁网应声飞出撞在了墙上,一只有力的手拎着亦然的衣领便将他提了上来。 亦然唿入了不算新鲜的空气,伏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来不及看清来人,马上拉过身边的叶新一下吻了上去,旁边救起他们的人一愣,身形微晃。 人工唿吸这种东西当初亦然学来是想英雄救美用的,今天算是用上了,也是救美,就是和自己当初想的美性别不一样。 亦然又是人工唿吸又是胸外心脏挤压法的折腾了好几分钟。 第27页 [咳!咳!咳!]叶新咳出很多水。 亦然看到叶新醒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松了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累的不行,这才有空看是谁救了自己。 他还未抬起头就看到一红衣纱罗白鞋映入眼帘,呃… …这衣料似曾相识啊… …亦然头未动,眼睛却往上瞟,待看清来人嘴角一抽。 亦然内心是崩溃的,觉得场面有点尴尬,面前这少女是自己的梦中情人,并且那天在树下拿走了自己的初吻,地上躺的这是… … 呃… …… …我滴妈… … 少女手握竹骨白扇掩面看着亦然,白扇上什么图画提字也没有,她扑闪扑闪睁大了眼睛看着亦然,对他刚才使用的死而復生的咒术很感兴趣,张口道:[哎,我救你一命,你把刚才用的那復生咒术教我呗~] 泪流满面… …[好… ] 她不知自己哭是因为少女没有生气自己亲了叶新还是觉得自己的形象全毁而哭。 突然亦然反应过来,站起身问道:[你跟踪我吗?你怎么会在这?]果然是喜欢我的吧? 少女一收摺扇,不以为然,[哦,我正好刚才在房顶上赏月喝酒,就看到那个古怪派?的那个姓苗的王八带着你们飞了过来,我一看你有点眼熟啊,所以就跟过来看看喽。]她说的轻描淡写,晃着手中折起来的扇子。 亦然嘴角抽动,[何止眼熟,你还亲了我呢… …] 少女一愣,[呃… …那什么,我喝多了容易逮谁亲谁… …别…别放在心上… …] [… …] 叶新醒来正好听到说这个少女亲了亦然觉得很是生气,突的站起一把薅住亦然的衣领,怒吼:[我就知道一眼看不住你就到处沾花惹草!] 亦然不过1.63,叶新可是1.79,亦然被叶新从上而下的压着,叶新那张美如天仙的脸近在咫尺,呃… …亦然心跳加速,像在外偷情让媳妇抓个正着的负心汉。 叶新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放开亦然,侧过了头,脸颊绯红。 这表情看的亦然心头痒痒的很,他又看了看在一边看好戏的少女,左右平衡了一下,觉得喜欢就好,性别什么的见鬼去吧,泪流满面,弯就弯吧… …掩面… …终于还是没扛住… … 亦然又从指缝之间偷偷看向叶新,叶新也偷偷的看他,四目相对,两人皆马上移开了彼此火热的视线。 后宫佳丽三千,不如叶新一人。 [咳!]少女可真不想在这当电灯泡了,[那什么!我救你一命呢,快告诉我你那才那復活术怎么施法!] [呃…这咒术吧,得有人配合我。]亦然看了一眼叶新。 少女顺着亦然的眼神看向叶新,[哎,那小子,我救了你们一命,你配合他一下。] [怎…怎么么配合… …]叶新不去看亦然的目光,结结巴巴的说。 亦然人生的前20几年一直单身,后来100年一直在山上清修,真特妈的是清修!一个女人也没见过!他也不太拿手情侣间该如何相处之事,但就是想靠近叶新。他对少女说:[你要是有本事让他躺下配合我,我就教你。]他指了指叶新。 叶新一听让自己躺下配合,立马脸红成苹果,脑袋摇成了波浪鼓。 少女右手持扇轻敲左掌心,[这个简单!]轻轻一扬扇子,叶新便打横飘在了空中距离地面1米多的地方,动也动不了,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脸懵逼。 亦然笑的无耻,他觉得这招太好了,但是面对就这么横躺在自己面前的大美人实再是不好意思下手啊,可脸上却笑也止不住的笑,可以说是一脸□□了… … 少女翻了个白眼,[快点的,这招以后我教你,你先教我那復活术。] 亦然左手捂着嘴,笑合不拢,右手颤抖的指着少女,含煳道:[好,你说的啊,这招得教我。] 少女觉得这人真是… … 然后亦然就沖躺在自己面前不能动的叶新伸出了罪恶之手,借着教少女的机会把叶新摸了个够。 少女横眼看着亦然:[刚才我可没看见这么多动作。] [刚才事出紧急,我省去了很多步骤,当然你只需要做我之前做的那些就够了。]胡说八道不过如此了。 [哦,那我去试试。]少女转身要走。 亦然一皱眉拦住了她,[等等,你要去试试?] 少女回过身,[嗯,我有一想救之人。] 亦然不再说笑,语气微显悲凉,[这法子只能救死不过一刻之人… …] 少女身形一晃,语中尽显悲伤,[是嘛…那我也要去试试。]完说便不再说什么,离开了水牢。 亦然沖她离开去背影大声喊道:[姑娘,可否能留下姓名,待以后还以救命之恩。] 少女留给亦然一个孤单的背影,挥了挥手中摺扇,轻轻飘来一声:[便唤我小乐吧。] [小月… …]亦然嘴里重复着她的名字目道她离开,想来真是有缘,第一次见她,她亲了自己,第二见,她救了自己,正想着,他突觉背后一凉,叶新冷冰冰的站在他身后,什么叫汗流浃背便是此时的亦然了… … 亦然提前堆好满脸诚挚的微笑转过身来,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叶新一把把亦然推到了墙上,唇便贴上了他的唇,这壁咚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亦然抓住叶新胸前的衣服任他深情的吻着自己,弯了又怎样,吻着自己的人是自己喜欢的人。 叶新极其不舍的离开那温热的唇,将额头贴着亦然的额头,与他双目而对,那双眼中充满了似水柔情,唿出的气萦绕在两人之间,尽是□□的味道,[以后只看着我一个人好不好?] 亦然笑了,抓着叶新的衣领,垫起脚尖轻轻的亲了他一下,道:[好。]说不尽的温柔。 [哎哟哟!我看到了什么!]不知何时苗景平已站在刑室门口看着他们。 亦然大惊,现在他们没了灵力,连来人都感觉不到了,他挡在叶新身前,将叶新紧紧的护在身后,警觉的看着苗景平。 苗景平不屑的一笑,[我就是不放心回来看看你两死透了没有,没想到啊,不但出来了,还抱到一块去了,我是不是成全你两了?] 亦然咽了咽口水,现在苗景平想弄死他两简直不要太简单。 叶新将亦然拽到身后,道:[苗景平,你放我们走,我答应给你金家的钥匙,如何?] 苗景平想都没想一下,摇摇头道:[不怎么样,我觉得还是你两死了这事比较靠谱。]说着便从腰间慢慢抽出蝎尾向两人走去。 亦然左看右看,两步跑过去拾起一根长半米左右的铁棍,棍头有一铁钩,虽然不是剑,但总比什么也没有强吧。 亦然一把将叶新推到一边,拿着铁钩就沖苗景平而去,苗景平被这滑稽的武器逗笑了,虽然亦然没了灵力没了逆月,但是剑术他可是练了一百多年啊,套路身手还是在的,只不过没有灵力的亦然所挥出的剑在苗景平眼里不过是同孩子玩耍罢了,苗景平一边挡下亦然的剑一边笑,轻轻一挥便将亦然连人带钩打出1米多远,亦然重重的撞在了墙上,叶新见势抄起地上一根木棒就想去拦苗景平。 第28页 木棒…太不把我放眼里了吧?苗景平抬手一挥剑,木棒一分为二,他接一掌,将叶新打出撞到亦然对面的墙上,叶新捂着胸口一口血吐了出来,顺着墙滑落坐在了地上。 苗景平那抹着然绝的蝎尾直指靠着墙喘口气的亦然,他回过看头坐在地上吐血的叶新,道:[你其实并不知道玉壁在哪是吧?所以从开始你就是在拖延时间找机会救这小子是不是?] 叶新忍住不断上涌的腥甜看着苗景平并没有答话,生怕一个应答不利那剑就刺入了亦然的胸膛。 苗景平见他不答转过头来一脸坏笑的看着亦然,[其实我一直想杀了你小子,但你小子命好硬啊。]他不转头,隔空对面后的叶新说:[金大少爷,骗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就让你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吧。]苗景平说死在你面前时已将蝎尾慢慢的没入亦然的胸膛。 苗景平刻意放慢速度,一毫米一毫米的刺入蝎尾,直到蝎尾整个穿过亦然的身体钉在了墙上,他才又慢慢的抽回蝎尾。 叶新失去了思考能力,滩坐在地上,蝎尾剑尖垂地,滴落一滴暗红的血,那是亦然的血。 当蝎尾刺入身体的那一刻,冰冷便袭满周身,随之而来的是麻痹,从心脏位置逐渐扩散到全身,直到脑子好似结冰一样冻住,亦然看着那一端呆坐在地的叶新,坦然的笑了笑… …我再也没法保护你了,大师兄… … [沈亦然!!]一道寒光一闪而入,瞬间照亮的这昏暗的刑室,逆月深深的嵌入亦然身边的墙壁里。苗景平感受到了愤怒的灵力直逼自己而来回身一挡,不敌,蝎尾被压至胸口位置,划破了他的衣衫,白纪的剑疯狂碾压着苗景平,致他节节而退。 逆月… …亦然看了一眼身边的逆月,想再去摸一下他的逆月,但却抬不起手,慢慢靠着墙壁滑落而下。 他最后闭上眼之前眼中是锦繁,泣涕如雨向自己飞奔而来的锦繁,亦然想再沖锦繁笑一下,想再安慰他一次,告诉他,没事的,别哭,可是,一切都做不到了… … 锦繁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怀里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亦然… … 苗景平与白纪战了几个回合发现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寻个机会便熘了。 白纪回到刑室看到的是呆惹木鸡坐在地上的叶新,椎心饮泣抱着亦然的锦繁,还有他怀中已经失去血色昏迷不醒的亦然,白纪一把推开锦繁,从他怀里打横抱起血染胸前的亦然,[哭什么哭!拉上叶新快回崎山,也许还有救!]白纪沖锦繁怒吼道,不等锦繁回应,便先御剑而回。 一路上,白纪一边御剑一边为亦然续力,饶是他修为几百年,这么耗费灵力也是很辛苦的。 他们穿过明媚的朝阳,日落星辰时分才回到崎山,白纪经了一路劳累早已不堪重负,他轻轻的将亦然放在床上,一屁股坐在了床边,这一路他为亦然不断输送着灵力,深知亦然已是强弩之末,只有不断的为他输送灵力让内丹不受毒素侵染才能延长他的寿命,一旦失力,毒素浸入内丹便无力回天了。 路上他想到一法,或可救得亦然。 失力的白纪颤颤威威的抬起手,指着床上的亦然,道:[锦繁,你为亦然续力,不要让毒素侵入其内丹,如果毒入内丹便可以给他准备后事了。] 锦繁听罢一句话也没有说,立马置双手于亦然胸前,瞬间将股股暖流送入亦然体内。 白纪见锦繁好像一瞬间想将体内灵力全部输给亦然似的大惊,一个箭步过去拉开了锦繁,[不要命了?想不想救他了?] 锦繁低头不语。 白纪嘆了口气,[一点一点的输,只要保他内丹就可,你要这么输马上就没有力了,怎么能拖时间去救他?] 锦繁眼中含泪抬头看着白纪,[师傅,怎么救亦然?] [这就不是你的事了,你需要做的是保证亦然的内丹不受侵害,至少需要12个时辰,知道吗?]白纪道。 锦繁点了点头,復又将双手置于亦然胸前。 [师傅… …我… …也可以输灵力给亦然。]叶新站在一边默默的说。 白纪瞟他一眼,坐在亦然屋中圆桌木椅之上,[能不能救亦然就看你了。] 叶新听自己于救亦然有用了,马上抬起头看着白纪,[师傅,您说,怎么能救他!] 白纪端起桌上茶壶倒了杯水,他屋里的壶可能会没有水,但亦然屋里的壶一定有水,锦繁每天都会给他换几次的热水,可谓照顾的无微不至,虽然现下水已经凉了,但是于解渴还是有用的,润了润噪子,他抬眼看叶新,[为师要你走一趟金海桃花阁。] 叶新一愣,金海桃花阁… … 白纪见他不语,接着道:[为师知你有些为难,但为了救你的师弟… …] [我去!]还未等白纪说完,叶新就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可能,他这一生都不想去见那个抛弃自己的爷,可是为了亦然,他愿意付出一切,去一趟金海桃花阁又算的什么! 白纪看着叶新那坚定的表情接着道:[你金家有一镇派宝丹,据说可起死復生,解天下百毒… …] 刻不容缓,叶新没听完就知道他意思了,转身抛出花芜踏上而行。 白纪望着叶新离去的背影在心里算计着,如果快的话,叶新一去一回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他和锦繁坚持个一天还是不成什么问题的,但如果… … 雨水打湿金海桃花阁中种的连山桃花,叶新跪在掌门人居住的桃花仙阁前,任雨打湿他的衣衫,桃花仙阁大门紧锁,他没有抬头,一直弯腰跪在那里,一跪就是三日。 原本金谦益看到这大孙子主动来找自己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叶新是现下他唯一的亲人了,将来是要将金家基业交託给他的,可是叶新来了二话不说就跟他要镇派之宝,自己怎么可能给他?当年他抛弃了叶新,想着反正自己还有儿子,谁想,他的儿子们先后病死战死,现在只有一个金叶新了。 日落西山,叶新慢慢抬起头看那夕阳染红云彩,山鸟飞过,一抹悲凉从心而来,整整三日了,他离开崎山时师傅对锦繁说至少要坚持12个时辰,而现在已经三天了,即使他能拿到那枚丹药想来也无济于事了… … 第9章 娶亲 叶新直起腰,缓缓的站起身,一连三日跪在这里让他双腿麻木,头晕目眩,他稳了稳身形,转身想离开,他想回去再看一眼亦然,哪怕是最后一眼。 身后桃花佩阁大门“啪”一声打开来了,金谦益手中端着一只小雕刻精美巴掌大的小木盒威严的站在门前。 叶新身未动,转过头侧目金谦益,眼中说不尽的冷漠。 金谦益自知与这孙儿并无感情可言,但金家总是要由他去继承的,既然没有感情总得有些制衡手段在身才好,他把手上小木盒举高了些,[你可是要这金桃宝丹?] 叶新仍冷冷的看着他,未动。 金谦益冷笑,[我可以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答应。]叶新冷冷道,转过身向金谦益走去。 金谦益一愣,[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第29页 [宝丹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叶新语气中一丝情感也没有,伸手想去拿金谦益手中的木盒。 金谦益手一闪,躲开了叶新伸过来的手,说:[我要你离开崎山,回到金家,并且以后要对我惟命是从。] 叶新伸出的手一颤,既而再伸出手去够那木盒,金谦益这次没有躲闪,只是得意的笑了笑,用一枚丹药去换金家的延续还是值得的。 锦繁脸色苍白,他和白纪已经连续给亦然输送灵力三天了,可是叶新还没有回来,他怕是要坚持不住了,置于亦然胸前的双手微微颤抖,他看了看坐在一旁调息的白纪,使劲的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如果能救得亦然,百年修为就算的什么。 叶新回到崎山时已经是第四日午时,他冲进亦然的屋里,看到脸色惨白的锦繁仍然在为亦然输送着灵力,一步迈到床前,将金色的丹药取出便放进了亦然的嘴里,锦繁和白纪如释重负,全都累瘫在地。 白纪成大字横躺在地上,感觉这一辈子也没这么累过,也故不得什么形象了,断断续续喘着气说:[叶、叶新,你、你用、灵力、帮、帮亦然推开金丹,要、要不,他、他自己怕是消化不了。] 叶新依言右手置于亦然胸前,用灵力引导金丹走便亦然全身直至全部散开。 金家的镇派之宝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金丹散开后亦然那黑紫色的嘴唇就开始慢慢的变淡了,既而变成了白色,慢慢又带上一点粉。 亦然又躺了几日,身体逐渐好转。 叶新呆呆的坐在亦然床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离开他吧,自己不在他身边,他便不会一次次的命悬一线,叶新俯下身轻轻的吻了亦然,泪水顺脸而下,滴落在了亦然的脸上。 门外,锦繁端着药碗躲在门后,他刚才本想来送药,却不想正好看到叶新吻了亦然,一个闪身躲在了门后,锦繁端着药碗的手在颤抖,心跳异常的快,他冷静了一下,悄悄的离开了。 叶新把自己的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换上了一套新的崎山派的道服,腰间挂着花芜,怀中揣着那洗的干干净净的桃花手帕,向锦繁道了别,给白纪磕了三个头,便离开了崎山。 白纪没有拦他,也没有问,叶新一去三日多,可想那金丹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他望着叶新的背影,想来,此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第五章 鹿凰城 亦然一躺就是四个多月,当他醒来时锦繁坐在他床边,喜极而泣,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大声的哭。 亦然木然的被锦繁抱在怀里,脑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这是还活着?又活了?亦然笑了,想起了苗景平那句话,自己的命还真是硬。 锦繁听到亦然在笑,慢慢推开他不解的看着。 亦然看到锦繁一脸担心的表情,笑的更灿烂了,[我没事,就是觉得自己命真硬。] 锦繁破涕为笑,[渴不渴?] 亦然微笑着点了点头。 白纪感觉到亦然的灵力从院外走了进来,看到对视而笑的两人不由得嘆了口气,拿着手中的书卷照着亦然脑袋就是一下。 [哎哟!]亦然被他打的一痛,抬头皱着眉去看白纪,锦繁赶忙替他揉着,生怕他再经受不住晕过去。 亦然沖锦繁笑笑,拿下了他的手。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小子的!我那天真是喝多了要卜上一卦,就卜到你个倒霉玩意儿!]白纪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不是今天往他床上放□□就是明日往他酒里倒醋,之前为救他修补他的内丹,一补就是45年!前段时间更是为了救他,自己和锦繁差点赔上一身修为,叶新更是… … 想到叶新,白纪脸色马上暗淡了下来。 亦然没有注意到脸色难看的白纪,他向外望了望,问锦繁道:[大师兄那个2b呢?] 锦繁一愣,[你的药还是火上,一会儿怕是要煳了。]说罢便跑了出去。 白纪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很便扭,转身也想走。 [师傅,大师兄呢?]亦然追问。 白纪刚想迈出去的脚步又放了下来,[嗯,他好着呢。回金家去了。] [回金家?]亦然满脸的问号。 白纪觉得反正他迟到得知道,还是告诉他吧,于是走到亦然床边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信封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亦然。 亦然满头雾水接过了信封,打开一看是张请柬,下月初六邀请崎山派掌门长老来参加金家长孙金叶新与秦家秦怡林的小女儿秦妍妍的婚礼。 亦然如遭睛天霹雷,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纪。 白纪咽了咽口水,[咳,叶新为了救活你去向金谦益拿镇派金丹,他虽没有说,但我想他答应了金谦益回到金家继承家业,这已经是4个月前的事了。] 亦然深深低下头,白纪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管叶新是不是留在崎山,他终是我的徒弟,是你们的大师兄,以后如若他有事,我希望你们还是能帮他一下的。下月初六你可陪为师去参加你大师兄的婚礼?] 亦然木然的点了点头,白纪见他不再理自己便离开了,出门时看到刚刚跑开的锦繁,这小子,在听墙角。 亦然醒来后能够自主调息身体恢復的很快,白纪发现亦然因为金丹还有自己和锦繁不断输入他身内的灵力导致亦然的修为灵力已经凌驾于他之上甚至更多了,自己已经摸不到他灵力的尽头了。 亦然像换了一个人,不再去偷鸟蛋,也不再去偷白纪的酒,就只努力修行,也开始接触以前他一看就头晕的咒文,白纪是甚为不自在的,想像平那样挥起手中书捲去打亦然的脑呆却发现已经找不到理由下手了。 白纪和他再一次提起改姓白之事,亦然仍然拒绝了,锦繁则说,亦然改他便改。白纪和白轻语本是想让叶新改姓白继承崎山的,必竟他身体里有一半白家的血液,但如今叶新回到了金家,就只剩下亦然和锦繁了,以亦然现在修为成为一派之掌毫无压力,但他并不想去做什么掌门,白纪颇为头痛。 叶新这几个月来除了由金谦益亲自授意剑术外还接触了金家各种事务,当金谦益问他是否愿意娶秦家小女儿时,他没有反对,只冷冷的说,全凭爷爷做主,金谦益跟他说什么他也不做声,就只是去做,结婚这事迟早的吧,娶谁都无所谓,金谦益要他娶秦家小女不就是想攀上如今如日中天的秦家嘛,无所谓了。 初六,各大门派纷纷而至,简直踏破了金海桃花阁的门槛,金谦益坐在内堂笑的合不拢嘴。 金家和秦家联姻,这种大场面,除了那位在外逃命的苗大掌门,有点头脸的都来了。 鹿凰城一事后,古平派便被秦木禾以逆派之名而收整了,愿意的,改投了秦家,不愿意的自行离开便是了,清源山也变成了昭天剑城的分派,秦木禾还下了追杀令,赏金千两追杀苗景平。 亦然远远的望着叶新身着红衣,肤白如凝脂,手里牵着一根鲜红的长丝带,丝带另一头是红衣红盖的新娘。 他双臂抱于胸前,斜靠着一颗树,不由心酸,眼角湿润,他仰头看了看那晴朗的天空,微微一笑,觉得叶新穿红衣真好看。 第30页 [哎,你就这么看着啊?] [嗯?]谁?亦然四下望去,见衣着红罗面盖红纱的女子向自己走来。[啧,怎么哪都有你啊?]亦然笑了。 女子也不理会他,斜靠在树的另一端,[你不去抢个亲吗?] [不去。] [为何啊?你不是喜欢他吗?那天在水牢里你那么亲人家别告诉我你不喜欢他。]女子惊讶道。 亦然平静的看着叶新与那女子一拜天地,[我是男人,他也是,娶个女子对他来说更好不是吗?] [好个屁!]女子不愤愤不平,接着道:[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男的怎么了?喜欢就行了,你都活了几百年了,还看不破吗?] 亦然想斜眼去看女子,可是被树挡住了,[谁活了几百年了,我才100多岁好吗?] 这回倒是女子惊讶了,伸出头看亦然,[你才100多岁?那你这一身修为怎么像几百年了?] 亦然笑了笑,[嗯,因为我吃了一颗大补丸。] [夫妻对拜。]傧相声音洪亮,远在几十米之外的亦然听的清楚,却没有听清女子轻声说:[再养养…] 亦然深吸一口气,[走啊,我请你去喝酒。] 女子道:[好。] 锦繁知道亦然心情不好,没有去烦他,他站在崎山派上座之位上的白纪身后,但是他哪能在这日头里放心下亦然,时不时就往树那瞟,从他的位置看不到树另一端还有一人,当他再向那边望去时发现亦然已经不见了。 两人在城内找了一间最大的酒楼,又找了个带平台的雅间,崎山派虽不像穆家秦家那样富可敌国,但也算富甲一方了,所以他出门花钱也从来不算计什么,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两人叫了几个菜,叫了十来坛酒,亦然是很少喝酒的,喝也只喜欢锦繁酿的酒,这外面的酒他是喝不惯的,入口便是一皱眉,觉得和锦繁的手艺相差甚远。 [小月,谢谢你上次出手相救。]亦然举起酒杯向小乐敬酒。 小乐抬起手中酒杯微微一笑,一饮而尽。亦然又慢慢为她斟满。 [白轻语可还好?]小乐一边往嘴里夹了口菜,一边随意的问。 [嗯?你认识我们掌门?]亦然疑问的道。 小乐又掰了个花生扔里嘴里,[嗯,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屁孩呢。] [呃… …奶奶,您今年贵庚… …] [我都忘了,600多岁?] [… …] [哎,对了,你给我说说你吃的那个大补丸是什么?一下就能涨你几百年的修为?] [嗯… …]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就不要撒谎了吧,亦然想,[金家那颗什么镇派宝丹。] [… …]小乐手中的花生米因为惊讶掉在了地上。她反应过来后立马拿起酒壶给亦然斟满了,[厉害厉害,怪不得。] 锦繁酿的酒是特意为不喜欢酒味的亦然酿的,酒精含量少的可怜,可以说是带点酒味的甜水了,可外面的酒可就真的是酒了,不过几杯亦然就不行了。[金叶新,你个混蛋……老子救了你两次,你一句话也不说就娶了别人!]亦然趴在桌上,手重重的垂着桌子大喊。 小乐抽出袖中竹骨白扇,打开来扇了扇掩住半面,仔细的观察醉倒的亦然,越看越开心。她收起扇子,用扇子捅了捅亦然,没反应,[哎,臭小子,别睡啊,咱们接着喝啊。] 没反应。亦然已经彻底醉了过去。 小乐站起身,将折起的竹扇抵于嘴前,俯看亦然,眼中说不出的邪魅。她轻轻的伸出右手念了个咒,十指中指併拢,指着亦然的背,一丝幽幽的蓝光顺着他的十指渗出,慢悠悠的探入亦然的身体。 小乐闭上眼,灵力游歷在亦然的身体之中,的确像只有百年之久的身躯,但内丹中却有着几百年的修为,这金家的金丹可真是好东西,小乐邪恶一笑,那便不要再等了吧,这内丹我就收下了。 她当初到穆家百日讲坛寻找猎物,并没看中什么,就郁闷的坐在树上喝酒,正巧这少年走来,她眼前一亮,这少年有点眼熟啊,想一会儿恍然大悟,这不是沉魔台上那崎山少年吗?她觉得这少年内丹不错啊,就是修为低了点,再养养,于是吻他留下了印记,以便日后来寻,那一日救他也是正巧在鹿凰城顶之上喝酒,见苗景平要弄死他养了许久还没下手小内丹可不行,又不想见到苗景平惹来麻烦,于是等苗景平走了,她才出手救了他。 正当他想要撤离灵力时却发现他这身体内除了内丹似还有别的东西,这东西给她一种很熟的感觉,什么东西?她不觉用出更多灵力去探索。 小乐一惊,瞬间睁开双眼,几道凌厉的灵气沖她而来,这灵气甚至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她后退几步,轻松的躲开了,抬眼望来人。 第10章 白羚 锦繁持琴而立,警觉的看着她。 小乐看到锦繁大惊,[白羚!我是天辰啊!乐正天辰啊!] 锦繁听到乐正天辰这个名字一愣,眼前这红衣女子就是师傅说的那个专门吸人内丹的大魔修? 乐正天辰想上前拥住这个他寻了500多年的人,锦繁见她沖自己而来拨弄琴弦,又几道灵气打出,天辰并没有躲开,对他,她从来不曾设防。 血滴滑落,鲜血为她原本鲜红的衣服添了几分颜色,几道灵气而已,虽然不会怎么样,但她还是会受伤,会流血,她轻轻举起右手摸了下伤口,又看了看掌中之血,几百年她都未曾见过自己的血了… … 乐正望着眼前这人,眼中有泪光闪动,那日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呜,狂风肆虐,大风吹的林中最强壮的树木也如幼枝一般随风摆动,鸟儿亦感觉到今天日气氛的不同,哀号着划过天空,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虔诚的跪在悬崖边,他们面前有一身着大红喜服的少女,少女看似不过14、15,肤如凝脂,眼若春桃,眼角泪水滑落,为本就倾城的她加上了几分悽美,楚楚动人。 少女的手脚被绑的结实,声泪俱下的望着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对夫妻,那是自己的父母。 连年大旱,颗粒无收,村长去救教高人,一着灰衣长像尖嘴猴腮的道人便被村长请到了村中,好吃好喝的供着,道士以寻找此地祸源为由四处转悠,今天去这家看看,后天去那家看看,转到少女家的时候,眼前一亮,他见少女倾城容颜便动了贼心,趁着少女家中父母出去农作之时便入得门来想轻薄少女,然少女未让他得逞反用镰刀把那下流道士伤的不轻,道士唿喊而出,口称她为妖孽。 村落边不远的悬崖下深渊似海,一眼望不到底,道士说那深渊下是一湖浊潭,少女本是那潭中妖孽,只有将她扔回潭底才能化解这连年干旱。 看那天空中电闪雷鸣,道士很开心,[看!还没将此妖孽仍回深潭便有雷雨之势了!]他手指天空高喊,众人闻他声而望,果然像是要下雨呢,便对道士的话更加深信不疑,连起初不愿相信自己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是个妖怪的夫妻也再不怀疑,虔诚的磕着头。 道士悠悠哉的走到泣涕如雨的少女面前,邪恶的笑了笑,提起被麻绳捆住手脚的少女,轻轻一推… 第31页 便是万张深渊… … 至少有一件事道士说了真话,这万丈深渊之下真是一湖浊潭,她跌入这潭中,眼不能视物,因这无光,潭水浑浊,手脚被束,她奋力挣扎,终失力,浊水入肺。 青草味传入鼻中,少女勐然惊醒一下坐了起来,她身旁的火堆“啪”响了一声,此时已是入夜,她坐在草地上,身上喜服湿露粘腻,头髮有潭水的腥臭味。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少女寻声而望,见一身着白衣道服的少年抱着一堆大大小小的树枝向她走来,她本能的讨厌穿着道服的人,即使面前这个少年长像清秀俊朗也难抵挡那下流道士给他留下的印象,她环视一下,往后褪了几步,抓起身边的石头不由分说的向少年掷去,爬起来躲在了树后。 少年被她打的一懵,并没有客意去躲开那飞来的石块,石块打在少年的肩膀处掉落在地,在他也同样湿露的白衣上留下一块土渍。 少女注意到土渍下方的地方有淡蓝色的一盘龙图案。 少年抱着柴火走到火堆前,未抬头,但分明是说给她听的,[若是冷,便坐过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的发亮的石块,石块不大,但就连她在那么远的地方都觉得这块扁平的小石头散发着微微的光,说不出的异样。少年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石块便重新放入了怀里掏出一个明显浸过水的白布包,打开来是两个干燥的烧饼,他将其中一个烧饼叼在嘴里,另一个包好扔到少女脚前。 少女看扔到自己脚下的布包,想了想,捡起来,打开,如恶狼般吃了起来,经过这一天的折腾她早就饿了,如果眼前这人想毒死自己又怎会救自己? 少女吃的太急被噎到了,[咳,咳,有水吗?] 少年抬头撇了她一眼,[刚才没喝够?] 少女气的怒目圆睁,嘴里被烧饼塞的鼓豉的。 少年竟觉得很有意思,噗一声笑了。 少女使劲咽下嘴中的噎人的烧饼,道: [哥哥你刚才手里的黑石头是什么?怎么会发光?] 少年一愣,从上而下审视着少女,[你竟看的到光。] [嗯,一点点,一点点光。]少女仍躲在树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认真回答道。 [我今天运气真是好,一下挖到两块宝贝。]少年微微一笑,接着对树后的少女道:[你可愿意随我入道修仙?] [修仙?]少女似乎不能理解。 [嗯… …]少年想了一下,觉得解释麻烦,便道:[就是变的特别特别厉害,可以去打过你以前打不过的人。] 少女想了一下,现在她已经无家可归了,与其饿死街头不如信了这救了自己的少年,至少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他把自己卖了,也算还了他的恩情吧,于是便点了下头。 少年见她答应了笑的好看,少女看的竟有些脸红心跳。 [那便做个医修吧,小姑娘,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望着已躲在树后的少女问道。 [乐、乐正天辰。]少女因为脸红躲在树后。 [乐正天辰,真好听,和人一样长的好看。]少年重复着她的名字。 听到他说自己好看,心跳更快了,背靠大树仰望天上璀璨星空,[哥哥,你叫什么?] [白羚。] 那一夜有一个叫乐正天辰的少女在失去一切的尽头遇到一个救了自己的少年,那少年叫白羚。 而现在,眼前这长着和白羚一模一样脸庞的少年却伤了自己,白羚不会伤害她的,他不是白羚,但却那么像,一样的脸,一样抱着琴,乐正看的出神,眼中却尽是悲伤,[你是谁?] [崎山派第28代弟子薛锦繁。]锦繁正色回答道,抱紧了冰烈,如果这人真的是师傅说的魔修,那他恐怕根本不是对手,但是他要保护亦然。 [崎山派,薛锦繁~] 乐正重复着锦繁说的话,撩了下长发,抽出摺扇打开掩面,眼中只有锦繁,道:[我与崎山派真是有缘。罢了,来日方常。]说完一合摺扇便消失了。 隔日亦然在自己床上醒来,那熟悉的书卷便打在了脑袋上。白纪倒是很开心的,他又有机会揍这小子了。[哎,你说你这是什么狗屎运,人海茫茫,修仙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她怎么就看中你了呢?]白纪觉得挺有意思。 亦然揉着脑袋,白他一眼,[谁看中我了?] 白纪一惊,[你不知和你喝酒之人是谁吗?] [小月?] 白纪摇摇头,觉得这徒弟傻的可怜,[什么小月,人家姓乐正,乐曲的乐,乐正天辰。] 锦繁端着甜甜的桂花羹走了进来,亦然醒来就闻到了桂花羹的味道了,看锦繁端了过来,一舔嘴唇马上接了过来往嘴里灌,说实话他挺口渴的,含煳不清的道:[乐正天辰?这名好像在哪听过啊。] 白纪嘴角抽动,该说他心大呢,还是该说他缺心眼呢。 锦繁坐在了亦然床边,拿出手帕给亦然擦去嘴角漏出的汤羹,白纪看在眼里总觉得怪怪的。 经过白纪一番打骂式教育亦然才知道小月是什么人,然后他正色的看着白纪,白纪以为他终于明白了,亦然却说:[师傅,我想起来了,你说她是一个绝色美女,就是一看到她就想主动献上内丹的那种,她真的是。]说完还不忘坚定的点了点头,白纪觉得他无药可救了,还是不要劝他改姓白了,免得以后崎山派让他玩死了。 亦然被白纪轰去后山泡温泉了,一来醒醒脑子,二来去去晦气。 锦繁抱着洗好的衣服走在山间小路上,乐盈盈的去找亦然。 [薛锦繁。] 有人叫住了他。 听到这个声音锦繁像定在原地,不由的攥紧了怀中的衣服。 乐正天辰见他不转过身来只好走到他面前,[喂,给点反应好吗?] 锦繁没想到这个乐正天辰能进入崎山派山门,哪会带着琴到处走,冷汗直流。 乐正看他表情嘲弄似的一笑,[我不是来吸你内丹的。] [你要是伤害亦然,我就和你拼了。]锦繁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但他就是死也不会让亦然出事的。 乐正挥挥手,[哎呀,我不动他。] 锦繁松了口气。 [虽然我的确挺想要他那颗有着金桃宝丹的内丹,而且… …]乐正看了一眼锦繁,见他又板起了脸,接着说:[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动他。] [我的面子?咱们好像不熟。]锦繁冷冷道。 [慢慢就熟悉了嘛~] 乐正沖锦繁婉尔一笑,撒娇道。 这要是别的男人,看到这绝色美女沖自己笑早就乐的什么都不知道了,锦繁却无动于衷甚至有点打冷颤,[正、正邪不两立。] 此后乐正简直就把崎山当成自己家了,动不动就过来看锦繁,尤其是锦繁下山去除魔时,她就一路跟着,帮他打打小怪兽,时间久了,锦繁也便不再戒备,反倒能跟她聊聊天说说话,有时候还能一起弹个琴什么的。亦然初在崎山见到乐正也是一脸懵逼的,后来他老来也就习惯了,倒是白纪,从来没有发现崎山多了一个人,以乐正的修为不想让白纪发现还是很简单的。 锦繁问她为何坠入魔道,乐正只是笑笑说,为了保护你啊,锦繁并未当真,又问她何总穿这鲜红的罗纱,乐正说,等你来娶我呀。 第32页 第11章 苗景平 其实常来崎山的还有金叶新,现在金谦益已经不太管他了,因为叶新给了他最想的,一个可以让他从小抚养听话的金家的孩子,他便时常会来到山门之外,一坐便是几个时辰,想着里面事,里面人的,但却从未走进去。 乐正好几次遇到他,但是没有打招唿,叶新则看不到来去无踪的乐正,乐正把此事当笑话说给锦繁听,锦繁只是笑笑。 白龙居里灵鸟绕着白纪叽叽喳喳的叫,白纪拿着手里书卷轻挥,[你们就不能叫亦然那小子去吗?] 灵鸟绕飞必是有贵客来访。 亦然听的清楚,放下手中正在研究的咒术书卷,瞪白纪一眼向门外走去。他穿山门而出,一愣。 秦木禾笑的好看,向亦然走了过来,沖他点了下头,以他的身份而言亦然是应该向他施礼的,但是他并没有在意而是主动的向亦然点头示意。[沈兄。] 亦然赶忙向他施了个礼道:[秦掌门,不知此来何事?]亦然想了想,人家一个大掌门都来你家门口了,你不请人家去里面坐坐?于是接着说:[要不咱们里面说?]他侧过身谦让示意进门。 秦木禾挥了挥手,道:[不了,我还着急去弈剑阁,咱们长话短说吧,我此来是邀请贵掌门来参加下个星期在昭天剑城举办的六族会议,我知贵掌门长年卧床,还请令师替掌门来参加。] 六族会议?呵呵,亦然心里笑了,七族变六族了,然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道:[我这就去告诉家师,劳烦秦掌门亲自来通知了。] 秦木禾又向亦然点了下头,亦然还了一个。 初三这日,阳光明媚,朝阳照射在昭天剑城巍峨的殿宇之上,那秦家的道童们左右穿梭,十分忙碌,因为这是秦家接手过众家之首以来第二次举行会议,谁也不敢怠慢。 仍然是秦家偌大的议事堂,仍是那12把交椅,仍是那观音拖莲普渡众生的壁画,不同的是上次坐在主人座位的人是秦怡林,而如今是年轻俊美待人和善的秦木禾,而左侧第一把交椅从前坐着富可敌国修为傲视群雄的牧云派掌门人穆昊英,而如今坐的是金海桃花阁的掌门人金谦益,他身后站着长孙金叶新。金谦益对面,右侧的第一把交椅坐的是崎山派长老白纪,他身后跟着二个徒弟,其实白纪坐在右侧第一把交椅上是颇为不自在的,他明显的感觉其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质疑,他们崎山不过六人,能位列七大家不过是因为当年在鹿凰城一战的功劳罢了,可如今天他们凭什么坐在第二把交椅上?但谁也没有直言,一来,是秦木禾亲自指引白纪坐在第二把交椅上,再一者,白纪身后站着众人难以摸到底的沈亦然,亦然负手而立,清秀的面容下是毫无隐藏的不可一世,怎么了?我师傅坐第二把椅子你们有意见?行啊,跟我聊聊呗~ 白纪感觉的到亦然故意释放灵力,可谓力压众人,[咳!]他轻轻的咳了一声,示意亦然不要太过份,于是亦然收敛了灵力,但仍然毫不在意众人向他投射来的厌恶的目光,这投射的目光只有一人他是不敢与之一视的,那便是从他进屋而来便直盯盯着他的叶新,亦然余光不断的瞟向叶新却不敢直视那灼热的目光,他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么事来,于是便不去看,他想问叶新秦妍妍对你好吗?听说她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呢,恭喜你。 秦木禾放下手中茶怀,站起身来,[今天叫大家来是想说一下关于恶人苗景平之事。] 一听到苗景平三个字亦然心中的火就窜的老高。他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大好青年怎么会想有一天会想杀人,他攥紧了拳头,当初要不是他心慈手软不敢杀人,沉魔台上就该杀了他! 秦木禾环视了一下众人,表情好像都不太好,[近日我收到密报。]他从袖中掏出一牛皮纸信封在众人睛前晃了晃,看向了肖嘉瑞,接着道:[密报里说在弈剑阁见到了苗景平。] 一瞬间所有目光都从亦然身上转移到了端正而坐的肖嘉瑞身上。 肖嘉瑞黝黑的皮肤下看不到任何表情,他站起身,看了一眼秦木禾,[他的确曾来找过来,但是我还未曾见到他人,他便逃跑了。] 秦木禾微微一笑,[那他为何独独去找你呢?] 肖嘉瑞瞪了他一眼,[我不知。] 秦木禾将那封密信揣回袖中,仍然笑的好看,[那不如这样吧,咱们一起去弈剑阁走一趟,看看那苗景平倒底在不在你们弈剑阁,如何?] 肖嘉瑞负气一甩袖走出议事堂,[肖某无愧于心,还怕你们不成,要来便来!] 便御剑离开了 秦木禾负手而立,盈盈一笑,[走吧,各位。] 弈剑阁座落在华亭山,这重峦叠嶂山清水秀,一眼望去眼中只有翠绿青山,弈剑阁便在这群山环绕之中,弈剑阁的山门格外朴素,只一道木制门坊,没有华丽多余的装饰,不足3米高,可能年代久远木坊有些破损,但弈剑阁三字仍清晰,这里好像隐居之地,白墙灰瓦,院内亦无甚特别装设,到处都是格局一样的白墙灰瓦小房,只有掌门的房子比别的房子大些而已,没有当年穆家的金碧辉煌,也没有如今秦家的富丽堂皇,甚至没有崎山的山灵水秀灵鸟飞舞,这才是真的清修之地吧,亦然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老天爷对自己还算不错,至少没让他来这里修行,在崎山他还能摸个鱼偷个蛋,在这里怕是只能挖野菜了。 一行人来到掌门房前,肖嘉瑞早已站在门前等着众人前来,他负手而立满脸正气,[各位随意吧,肖某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罢转身回了屋,房门“啪”一声重重的被关上了。 秦木禾倒不已为然,转过身对身后众人微微一笑,道:[那么,大家就分开来找一找吧,也算帮肖掌门洗清嫌疑。] 众人闻言便分散开来。 白纪沖亦然和锦繁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去吧,自己可懒的动换,便找了颗看似还壮实的树一跃而上靠着树干闭目而息。 亦然白了树上为老不尊的白纪一眼,他就不能找个偏僻的地方再睡吗,他转身看向锦繁,本是想叫上锦繁去后山熘达熘达,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晚上带回去做顿好吃的,可是他转过身发现锦繁在不远处正与秦木禾说着什么,秦木禾笑的好看,心中满是问号,锦繁还认识秦木禾?他不想去打扰,锦繁回过头看亦然,亦然给了他一个“没事,你们聊,我等着。”的眼神,于是他等了一会儿,两人有说有笑好像有说不尽的话,他便独自一人朝后山走去。 熘达了一会儿,亦然一边寻觅着别的猎物,一边攥手中兔子耳朵晃来晃去,心里美的很,想着晚上回去让锦繁烤兔子,不不不,还是炖吧,他想着便走到一片果林,这里地势平坦,像是特意开拓,好大一片果林,想来是弈剑阁特意弄了这么块地方种果树,他走在果林里,看这苹果还没熟,看那梨还有点青,再往里走居然还有杨梅!看到红彤彤的杨梅亦然就口水直流,看直了眼,他擦了擦差点流下口水就往杨梅树走去,这趟弈剑阁来的真值啊,又有杨梅吃又有兔子吃,哈哈哈,亦然心里乐开花,想着摘他一兜子带回去给锦繁吃。 突然树间青光一闪,直奔亦然而来,亦然抬手扔出手中兔子,待他旋身一转站定,兔子已一分为二躺在面前。他右手摸在挂在左边腰间的逆月,眼神冷漠,如今想来天下可以与他一敌的并无几人,此人显然修为不低,要他捨弃了手中的兔了替自己挡了一剑才能脱身,他在脑中盘算着那几家的掌门和长老,因为现在他们都在这里,看他不顺眼想要教训他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刚才出手确实恨了点,如果手中不是有兔子怕一分为二的便是他了,他冷眼看向剑气而来的方向,那剑气略像… … 第33页 他还没想完,一人便右手持剑从树间阴影里走了出来,剑尖指地。 亦然定睛一看反倒意外,这不是苗景平吗!手里那青光闪闪不就是蝎尾了! 一瞬间无数问号填满了亦然整个脑呆,他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苗景平。 苗景平那老脸微微一笑,看在亦然眼里一身鸡皮疙瘩,嘴角抽动的脸都扭曲了,太噁心了。 苗景平微笑着提着蝎尾便向也而来,亦然不屑,呵呵一笑,这是看不起我吗?就你一个人也敢来?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你封了灵力的沈亦然呢? 亦然的不屑挂在脸上,慢条斯理的去抽逆月,看我今天要了你的命,我不会再手软了,为了自己,为了叶新,亦然想着,然而看似马上就要冲到面前的苗景平却在离他还有2米的距离突然消失了。 亦然一惊,逆月剑身还半在鞘中,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警惕着四周。 突觉头上灵力压顶,一道剑光直压而下,亦然抬头上望的同时向后一闪,一闪之下亦然突觉腰间一凉,抽出逆月回身一挥,后退4、5步,靠在了一颗树上,他低头一看,血已经渗透他雪白的道服,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不远处仍然沖自己微笑不语的苗景平,他右手握着蝎尾,左手提着一把普通的铁剑,刚才还觉苗景平笑的噁心,现下再看那笑,竟有些阴森。 亦然皱紧了眉,双剑?他有两只剑的吗?而且这么厉害,之前是藏着跟我打的吗?亦然靠在树干上想着以前与苗景平交手的场景,心中有层迷雾, 苗景平不会给他这么多时间去想,提剑便来,亦然就靠着树与他对峙,这样苗景平就不能在他背后做手脚,只能与他正面而战。 只那么一瞬间,亦然看苗景平眼神瞟向了自己右手方向,还未及他多想,苗景平便将左手铁剑向那方向飞去。 立马就听到一声轻轻的“啊!” 一听这声音亦然一惊,挥动手中逆月去刺苗景平失了剑的左边,苗景平没有了一把剑很难再压制亦然,后跳几步轻松躲开了。 亦然三步并两步跑向那“啊!”了一声的方向,果然了,是叶新,叶新蹲在地上捂着左臂被苗景平飞过来的剑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见有人过来叶新一抬头看到了满脸担心神色的亦然,他深深的低下头,自己只会给他添麻烦… …他本想跟在他身后看着就好,就看看就好,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了,他很想他… … 亦然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眼前这人是自己日夜想念的人,是已经一年没见的人。 他慢步走到叶新身前蹲下身,一把将叶新抱在了怀里。 叶新一愣没吃住力,一屁股坐了地上,亦然就抱着他,伏在他身上。 叶新再也忍不住眼中泪水,他多想和亦然在一起啊,每每去崎山外坐着,就只是想见一见他,只见一见也好,叶新一把抱住了亦然,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亦然松开叶新,用双手撑在叶新身边的地一,仍伏在他身上,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叶新,眼里泪光闪动,闭上眼,慢慢的将嘴唇贴了上去,叶新温柔的回应着他。 突然亦然一把推开叶新,拾起身边的逆月挡在叶新身前,冷冷的看着已经捡回铁剑的苗景平。他对叶新道:[快走!] 叶新知自己在这里只会妨碍到亦然,不如快去找其他人来帮忙,连滚带爬的向弈剑阁方向跑。 苗景平怎会让他去通风报信?他将右手的剑併到左手,又摸向怀里,这个动作亦然再明白不过了,亦然不会给他机会去掏三劫的,持逆月而上。 苗景平本低头下去看假意掏向怀中的右手,其实,他根本没有去拿三劫,摸都没摸一下,见亦然向自己冲来,头未动,眼却看向亦然,那眼神尽是邪恶的嘲笑。 亦然一愣,苗景平消失在了他面前,一如刚才。 [叶新!!]亦然大喊,勐一个回身想去追苗景平。 然,胸口一凉,铁剑自背后没入胸膛而出,苗景平从背后将亦然抱在怀里,右手持蝎尾架在他脖颈处。 远远跑来一人,是叶新。 本已跑远的叶新听到亦然叫他便折了回来。 亦然看到跑回来的叶新,闭上眼轻轻的嘆了口气,心知自己和叶新怕是都要死在苗景平手上了,不觉好笑,自己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中计,真是愚蠢,真是好笑,但是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苗景平挟持着亦然对愣愣站在不远处的叶新说:[金叶新,你想救他吗] 叶新木讷的点了点头。 苗景平微微一笑,[明日落之前拿你金家斩灵阁钥匙到鹿凰城来换他性命。] 亦然想告诉叶新不要上当,来了也是死,不如快跑去送信也许还能抓到苗景平,可是一个眼神都还没递出去便被苗景平打晕了。 当亦然再醒来便躺在那满是灰尘满满的鹿凰城大殿内,浑身上下被绑了个结识,他挣扎的站起来,一跳一蹦的往殿外城墙上挪,他挪到城墙边上往下一望,有点头晕,真高啊。 [你想自杀吗?] 亦然这才注意到殿内阴影外还有一人,他仔细一看,苗景平坐倚着墙角,拿着个葫芦喝着酒。 苗景平看亦然望着自己,沖他扬了扬手中的葫芦,[要不要喝一口?] 亦然又跳了回来,蹦到苗景平跟前,一屁股坐了下来,蹦的好累啊。 苗景平看着他觉得好笑,便笑了笑,一仰头又喝了口酒。 亦然定睛看着他,[你不是苗景平,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感觉你是我认识的人。] 苗景平拿葫芦的手颤了一下,他放下手中葫芦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沈亦然,不知自己是哪露出了破绽,[为何如此说啊?] 亦然左边嘴角上挑一笑,[苗景平没你修为这么高,也没你这么聪明,我更没见他用两把剑,如果双剑是他的底牌,那我与他苦战数次,他早就使出来了。] 苗景平微微一笑,拿起葫芦又喝了一口酒,无论当初是因何如此,现在,都不能再留他性命了,他比自己认识的沈亦然聪明一点。 亦然往苗景平身边蹭了蹭,一脸献媚,[哎,商量商量呗~] 苗景平斜他一眼,不动声色。 亦然见他没有反应仍厚着脸皮往他身上蹭,[回头你拿了钥匙放金叶新走呗~] 苗景平转过头看他,嘴角微微上挑,[你拿什么和我换他性命?] 金叶新倒不是不能放,反正在金叶新看来杀了沈亦然和拿走金家钥匙的人是苗景平,再说,金叶新是秦妍妍的丈夫,最好还是不要动他。 [… …]对哦,自己当下什么也没有,这就尴尬了… … 亦然左思右想,灵机一动,对苗景平说:[你不是要钥匙吗?白家也有啊,拿来跟你换金叶新一命如何?] 苗景平笑了,[这倒是可以,可你有钥匙吗?] [… …]没有… … 苗景平看亦然一脸吃了鳖的表情笑的前仰后合。 mmp,这个世界为什么没有手机,有手机他就能给白纪打个电话,让他把钥匙送来,不不不,如果这个世界有电话,白纪接到电话也许会觉得是诈骗电话而挂了… …不不不,如果有电话,他就直接报警了,给什么白纪打电话!亦然胡思乱想着。 第34页 昨日一票众人在肖家并未寻到苗景平的身影便散去了,而白纪和锦繁,秦木禾等留了下来,因为这在里虽没找到苗景平,沈亦然却消失了。 金谦益为了将来让金叶新继承家业老早就告诉了他钥匙在哪怎么解封,金叶新这一动封,金谦益马上就感觉到了,为了拿到钥匙与金谦益大大出手,气的金谦益一口老血喷洒在地昏倒不起,他毅然甩开身怀六甲秦妍妍的阻拦,直飞鹿凰城。 第12章 叶新 一穿着淡黄色道服的少年踩着夕阳斜影飞驰而来,不是金叶新还能是谁。 苗景平远远便看到了他。 叶新怕自己不能救亦然,来的路上捎信给了白纪,到这种时候,能够依靠的还是自己的师傅,但他捎信去的是崎山… … 当白纪接到鸟儿捎来的信已经是隔天晚上了,信,是白路送来的。 苗景平看着金叶新轻轻从花芜上跳下,收起了剑,又从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金钥匙。 叶新把钥匙拿在手里伸直了胳膊比在倚墙角而坐的苗景平眼前。[你要的钥匙,放了亦然。] 亦然嘆了口气,觉得大师兄真是傻的可爱。 苗景平站起身,将葫芦一抛,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向金叶新,他想从叶新手上拿走钥匙,叶新拿钥匙的手一闪躲开了。 苗景平微微一歪头。 叶新说:[拿了钥匙以后不要再伤害亦然。] 苗景平哈哈一笑,一把夺过了钥匙,一步跳下城墙,叶新望去已经看不到人了。亦然坐在殿角看着这一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生怕这个假苗景平抽剑捅了叶新,然而他并没有,好像单纯是为了拿钥匙而做这一切,亦然想不明白,难道就这么简单放过了他们? 叶新快步跑到亦然面前替他解开身上的绳索,[你没事吧。] 亦然拉回了思路,[没事没事,不就是两个窟窿嘛,养几天就好了。]这些年他受的伤那么多,这两窟窿算个啥~ 叶新崛起小嘴,眼角挂着泪花,这一副小媳妇样儿真是惹人怜爱,亦然坏坏一笑,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想起当年他初入崎山时,眼睛就看直了,眼中映的都是他这个貌美如花的大师兄,想了想,那时,就已心动了吧。 亦然放开他,道:[回来吧,崎山才是你家。] 叶新眼角挂着的泪花滑落而下,[嗯。]他把亦然抱在了怀里。 亦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成天哭什么。]他眼中亦是泪水。 叶新把亦然扶起来,看了看他的伤口,皱眉,[快回崎山吧,让师傅给你疗伤。] 亦然想了想白纪看到自己的表情不禁一缩头,想着准得被打。 正在此时亦然望殿外屋檐下倒垂而下一身影,此时已是日落,亦然借微光才看清那有一个倒垂身影,他正想仔细看,却看见什么极细小的东西闪了一下沖自己飞了过来,这种东西亦然是见过一次的,仅那一次就让自己一躺就是45年,亦然睁大了眼,以他的修为剑速,如果有逆月他是可以挡开这三只毒针的,可是逆月在哪?在肖家果林里躺着呢吧… … 亦然大惊,他忘记逆月根本没在自己腰间挂着这个事了,此时针已飞到,他再想拿别的东西挡开已经来不及了。 看到此针飞来还有他身边的叶新。 叶新没有亦然的修为,也比不上他的剑速,但他要保护亦然,哪怕只有一次,他推开身边傻站着的亦然,针没入了他推开亦然的那只手臂。 上一次亦然中了三劫的毒,一躺就是45年,那次是有解药,而这一次,没有… … 房檐边倒锤的人“啧”了一声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被叶新推倒在地亦然爬也似的跑到蹲在地上右手抱着左臂表情痛苦的叶新身边,[没事没事,回崎山,师傅能救你,师傅能救你。]他有些慌张,不知是说给叶新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叶新看着慌张的亦然,婉尔一笑,[这次终于是我救你了。] 亦然的泪水瞬间不再受控,夺眶而出,他抽出叶新腰间的花芜一把抛出,然而那是花芜,不是他的逆月,花芜“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看到掉在地上的花芜亦然内心是绝望的。 他没有逆月,而花芜根本不受他控制,怎么回崎山?怎么救叶新。 叶新坐了地上,笑了笑,[别担心,这针化的慢,即使化了,我不运气,它扩散的速度也就慢了,我已经给师傅捎过信了,师傅马上就会来的。] 亦然觉得不放心,[真的?] 叶新笑的好看,[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亦然真的仔细的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没有。于是他便坐在叶新身边,在这黑漆漆的大殿里将叶新搂在怀里,好让他舒舒服服的靠躺着自己。 直到日出东山白纪也没有来,而针早就化了… … 亦然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叶新喘气费力,并且体温在降低。他聚精会神的盯着殿外,他在等白纪,他在等白纪赶来救叶新。 叶新微微的睁开眼,微弱的开口道:[亦然… …] 亦然闻声立马看向怀里脸色煞白,嘴唇发紫的叶新,心中焦躁不安。 [我从来没对你说过谢谢… …]叶新费劲的说,喘了几下,然后接着说:[谢谢你当年、当年在沉魔台上救了我… …] 亦然什么话也说不出,眼泪模煳了他的双眼。 叶新想抬手去帮他擦掉泪水,可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手。 [谢谢你在鹿凰城又救了我一命… …]叶新有气我力的接着道。 [不,是你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你用金家的金桃丹救了我,我早就死了。]亦然哭着说。 叶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微微的摇了摇头,[不…要不是我拖了你的后腿,你、你也不会被苗、苗景平伤到。] 亦然什么也不想说了,他把怀里的叶新抱的更紧了,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呢?你要离开我吗?我不要… … [你、你知道吗?]叶新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当初你在沉魔台之上有多帅,帅的我都捨不得移开眼,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能把你看成师弟了… …] 亦然在哭,哭的椎心泣血,[别说了,别说了,留点体力等师傅来救你。] [不… …]叶新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即使白纪来了,也没有解药,更不没有那唯一的一颗金桃丹,他要说完他想说的所有话,以前不能说的,不敢说的,他要都说出来,[你知道吗?]叶新喘了几下,接着说:[锦繁一直喜欢你… …] 亦然一愣。 [比我还早就喜欢你… …比我更喜欢你… …如果不是、不是当初、在、在水牢里、我、我以为咱们都会死、我、我不会告诉你、不会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我、我抢了锦繁喜欢的你… …等、等我死了,你、你就和、和锦繁在一起,好、好不好?]叶新望着满脸泪水的亦然,眼中充满了渴望。 亦然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 叶新很痛,他紧紧的皱着眉,闭上了眼,[锦繁真的、真的好、好喜欢你的… …]毒素已经游便了他全身。 第35页 [带、带我回家,亦然… …] [好,好… …] [亦然… …] [嗯?] [我好喜欢你… …] [我也好喜欢你。] 白纪和锦繁赶到鹿凰城时,亦然木然的坐在殿中,怀里抱着已经冰冷的叶新。 听到自己唯一的孙子不但失了钥匙,还死了的时候,金谦益晕了过去,再也没醒来,秦妍妍胎气大动,早产,生了一个男孩,然而她却因为大出血,离世了。 至此,偌大的金家只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了。没有人能再去管金叶新的事,亦然把叶新带回了崎山,替他换上了崎山派雪白的道服,用天山的千年寒冰亲手给他制了一副冰棺,这样,可以保护叶新的尸体不会腐烂。 秦木禾带走了金家的唯一血脉,接手了金家所有的事务。 锦繁看着亦然成天呆坐在冰棺前,一坐便是一整日,晚上便睡在冰棺旁,他把饭递到他嘴边他便吃一口,不递便一天也不吃一粒米,日渐消瘦,面容憔悴。 锦繁不忍,便去找秦木禾商量想带金家的孩子回崎山,秦木禾便一口答应了。 锦繁抱着婴儿走到亦然面前,希望他能看一眼叶新的儿子。 亦然看了看锦繁,又看了看锦繁怀中那婴儿眉眼间的似曾相识,漠然泪流。 看到他哭了,锦繁反而松了口气,他终于有反应了。 亦然从锦繁怀里抱过了小婴儿,望着他和叶新相似的眉眼,脸上挂着泪水微微一笑,[从今日起我便唤你白如初吧。] 因苗景平出现在肖家,还劫持了崎山派的沈亦然,杀了金海桃花阁的长孙,秦木禾便轻轻动了动手指灭了弈剑阁,亦然没有站出来替肖瑞嘉解释什么,他无心理会,甚至有些迁怒别人,听到秦木禾灭了弈剑阁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冷漠到锦繁有些害怕。 跟叶新的死沾上一点边的人都去陪葬吧… … 自此,七大家族便成了三个半,太初观苏家,闻雨轩俞家,只有6人的崎山派白家,以及如日中天的昭天剑城秦家。 第13章 墨灵玉壁 第六章 墨灵玉壁 亦然抱着白如初在白龙居里四处熘达,现在他只想好好把如初养大,他不能让叶新的儿子吃一点苦,他要护他一世周全,他要把自己所会的都教给他,这样一来,自己即使死了,他也不会受别人欺负。 不知不觉他熘达到三扇门侧院,亦然慢步走向红漆木门,一皱眉,他突然想到这个院子里是□□阁,他在逆月中清楚的看到白锐念曾经翻开过一本可以使人死而復生的禁术… … 亦然如今有些后悔,当初他看到这是禁术的时候他移开了眼,那个时候他怕自己学了会被逐出师门,亦然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他曾经很多次推开过这扇红漆木门,然而却什么也没有,如今,他的修为灵力怕是没什么敌手了,能不能推开呢?如果推开了,他真的要杀几千人吗?叶新会原谅他吗? 亦然轻轻的将右手贴在红漆木门之上,手有些微颤,他缓缓的闭上眼,轻轻一推… … 深唿吸,慢慢睁开眼。 当看到空无一物的院落时尽是失望。 亦然看着怀中如初,一边嘴角微挑,好似自嘲,他知自己心里尽是失望后反而觉得可笑,自己已经为了救叶新可以去杀害千人而救他一命不曾犹豫,他已经是一个如此冷血之人了吗? [傻站在这干吗呢?]天辰从屋顶一跃而下。 [你来啦。]亦然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天辰点了下头,知他心情不好,他的事她已经从所有人那里听到了,所有人,走到哪里就听哪里的人说金家的事,肖家的事,崎山派的事,还有无人再可睥睨的秦家。[你在这干吗呢?] [没什么。]亦然轻掩上门。 天辰看穿了他,嘲弄似的轻轻一笑,[你想用禁术救活金叶新?] 亦然身形微晃。 [没有戴着掌门戒指是打不开结界的。]天辰淡淡道。 亦然勐的看向天辰,掌门戒指… …当初他的确看到白锐念戴着一枚雕刻着龙头的戒指,原来那是掌门戒指,他从来没有注意过白轻语是不是戴着那么个戒指。 天辰看着深思的亦然摇了摇头,[你就别想了,除非白轻语死了,否则你是拿不到钥匙的。] 亦然一惊,[为何!] [因为崎山派的掌门戒指只有掌门死了才会脱落,就是你把他手斩下来你也戴不上的。]天辰平淡的说。 [只有掌门死了才行吗?]亦然不甘心的追问道。 天辰看他真的想去使用禁术也有点担心,相处这么久以来,她也算是把亦然当成朋友了,而且… …[也不是,还有就是白轻语坠魔了。] 亦然轻轻一嘆,和他推开门时看到空无一物的院落一样失望。他拍了拍怀中的如初转身想走。 这是看不起我吗?天辰有点不爽。[餵。] 亦然不想理她,默默的往别处走。 [喂,你知我是谁吗?]亦然已经走出几米远,天辰大声喊。 亦然无动于衷。 [我是魔圣啊~] 天辰把双手放在嘴边当扩音器沖亦然大喊,[这天下有什么禁术是我不知道的!] 亦然一个回身勐的跑到天辰身边,快的好像闪现一样,天辰吓了一跳,吓到她的不是他会回头,而是他的速度竟可以这般快,天辰一笑,果真是不一样啊,别人修练到他的境界怕要是尽千年,而他不过百年而已。 [快说,如何救他。]亦然直盯盯着亦然,眼中闪着金光。 [咳。]天辰轻清了清噪子,说什么天下有什么禁术是她不知道的有点夸大了,只不过这崎山派的书她是全部看过的,在她还能光明正大出入白龙居时,想来已是5、6百年前的事了,天辰有点后悔,挠了挠头,真的告诉了他是害了他,一来自己不想,二来锦繁是不会原谅她的,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什么,你要是使用了禁术就坠魔了你知不知道。] 亦然坚定的点了点头。 天辰一愣,[你倒底知不知道坠魔意味着什么?] 亦然眼神坚定未曾改变,[会永远杀戮下去,我见过。] 天辰竟无语反驳。 亦然望着天辰的眼神有些黯淡,[天辰,你杀过多少人?] 这是天辰不愿去想的事,她淡淡的道:[哪里记得,都几百年了。] [那你为何坠魔呢?] 天辰嘆了口气,望着崎山那晴空万里,[因为想报仇,想保护一个人。] [我也想给叶新报仇,但我却连是谁杀了他都不知道。]亦然怀抱着如初,也望向蔚蓝的天空。 [嗯?不是苗景平吗?]天辰惊讶的看向亦然。 亦然依旧看着天空灵鸟飞舞,淡淡道:[是他的脸,他的剑,但我肯定他不是苗景平。] [为什么呢?]天辰把眼睛睁的圆圆的,歪着头,很可爱。 亦然看了她一眼,噗一笑,即而淡淡道:[因为那人修为比苗景平高不止一个等级,而且那人用双剑。] 天辰努力的想了一下,苗景平那小子好像却实修为不怎么样,也没听说过他是使用双剑的,使用双剑,会易容,嗯… …她一愣,突然想到她确实是知道这么一个人,并且和他是交过手的,她犹豫一下,没有告诉亦然,因为这个人… …天辰左思右想不明白为何他要杀金叶新??如传闻中为了一把钥匙?她印像中此人对墨灵并无甚兴趣。 第36页 亦然并不知愁眉苦脸的天辰已经知道是谁杀了叶新,[怎么了?] 天辰被他一声拉回思绪,[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说转她转身想跳上屋顶离开崎山,却被亦然一把拽住。 天辰差点被他拽一跟头,她后退两步稳住重心,心想,这小子,都能跟上自己的速度了?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救叶新。]亦然淡淡道。 呃… …天辰想了想,[如果锦繁同意你坠魔救金叶新我就教给你。] 亦然知道锦繁不会同意的,语气仍就平静:[你告诉我怎么救活叶新,等我救活了他,便把我的内丹给你。] 天辰一惊,说实话她不是不想要这有着千年修为的内丹,如果有了他这颗内丹自己可能数百年都不需要再去杀别人,可是她不能要,锦繁不会同意的,她宁愿不断的杀人取丹也不要锦繁生她的气。[我、我没兴趣。] 亦然知她顾忌什么,他又不是傻子,难道看不出来她喜欢锦繁吗?[我不会告诉锦繁的。]天辰不为所动,亦然接着说:[如果我死了,你不是就喜欢和锦繁在一起了吗?] 天辰不得不承认亦然最后这句话很吸引她,如果亦然死了,锦繁就会和自己在一起了吧,想了想,不,以她对锦繁的了解,如果亦然死了锦繁怎会独活。[不行。]她断然拒绝了。 [那我现在就给你,你帮我救活叶新好吗?]亦然说着就要吸出自己的内丹,他是知道怎么做的,他见过白锐念怎么做。 天辰大惊,一把拉住了亦然想去吸丹的手,大喊:[你疯了!] 然而天辰马上缩回了手,因为亦然低着头,哭了。 她印象中的沈亦然是个很调皮的小孩,如今看到他这样,竟让她觉得心酸,想起了当初失去白羚的自己,那么的无助,那个时候她救不回白羚,但是现在,她是可以帮他救回金叶新的,[你真的愿意为了救回金叶新坠魔吗?] 原本就低着头的亦然点了点头,就低的更深了。 天辰轻轻道:[即使被所有人追杀?] [嗯。] [即使被逐出师门?] [嗯。] [即使以后要不断的杀戮来阻止自己走火入魔?] [嗯。] [即使,即使。]天辰想着一切能够阻止他的理由,[即使锦繁会伤心?] [… …]亦然这回没有嗯。 天辰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如果你坠魔了,他也会陪着你,会保护你,像你想要保护叶新一样。] 亦然了解锦繁,锦繁会的。他蹲下来将脸埋在幼小的如初身上,哭的很狼狈,他对不起叶新,他更对不起锦繁,对不起白纪,对不起怀中的如初。 痛苦如此的亦然让天辰觉得揪心,即使坠魔又怎样?天辰内心也是犹豫不决的,她想告诉亦然,一来她也实再不忍心看下去,二来如果叶新活过来了,那么亦然必然是要和金叶新在一起的,那么她就可以一直陪着锦繁了,即使锦繁心里喜欢的不是自己,可这有什么关系呢?能在一起就好了,她张开嘴,又闭上,一握拳,[我们去后山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她不想让锦繁知道是她告诉了亦然,不能让锦繁知道。 天辰带着亦然来到后山一处极为偏僻之地,亦然甚至都没来过,崎山,她竟比他还熟悉。 天辰极为正色,[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可是为了救金叶新宁愿杀尽千人?] [是。]亦然坚定如磐石一般。 [好。]天辰知他会如此说,毫不意外。[首先你需要一个出生13天的女婴,还需要一颗引魂珠。]天辰边说边从袖从掏出一如桌球大小发着幽幽黑紫色淡光的玻璃球想递给亦然,看到他怀里的如初又缩回了手。[你把这孩子抱回去,再回来找我,我怕这引魂珠伤了他。] 亦然闻言抽出逆月一抛踏之回到侧院,自从叶新死后白纪就不喝酒了,他在调息修练,锦繁正在小厨房里忙碌,亦然想了想,将如初放在了盘腿而坐的白纪腿上,白纪不解的睁开眼看了看腿上的如初又看了看亦然,亦然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帮我看会儿。] [… …]现在亦然心情不好的很,他也不敢说什么去惹他伤心。锦繁往小厨房往出望了一眼,亦然沖他微微一笑便走出了白龙居。 回到山上,天辰正无聊的坐在一块大石头抛着手里的引魂珠玩,见他来了,她轻轻把手中引魂珠扔像了亦然。 亦然一把把引魂珠抓在手中,低头仔细观赏这颗散发着黑紫色微光的玻璃球。 [不许告诉锦繁是我教给你的昂。]天辰还是担心锦繁会知道。 亦然笑了,[不会,我也希望锦繁能够和你在一起。]这样锦繁就不会孤单一个人了,天辰是真的喜欢锦繁。 听到亦然说希望自己和锦繁在一起她竟有点犹豫,亦然其实是个善良的人。 [一个13天的女婴和这珠子,然后呢?]亦然平静的道。 [啊。嗯。]想和锦繁在一起的想法战胜了她的良心,[然后你需要1300个人,不论多大年纪,无论是不是仙修,需要1300个生活的灵魂。]她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低着头看着引魂珠的亦然,[在人死之前,你用引魂珠将魂魄引出那人身体转移到女婴身体里。] 如此邪恶之事亦然从来没做过,攥着引魂珠的手不禁颤抖。 天辰又从袖中拿出一颗翠绿有一根手指长雕刻精美的玉豹,这玉豹是她费尽千辛万苦弄来的,本想给白羚用的,然而对白羚并不起做用,她怜惜在手里仔细抚摸,然后抛给了亦然,[这个将来用完要还我的!] 亦然接过玉豹左看右看,[这是什么?] [这都不知道??]天辰睁大了眼睛。 亦然呆呆的摇了摇头。 天辰翻了个白眼颇显无奈,[我说你以后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好吗?可惜了你这一身的修为。] 亦然摩挲着手中的玉豹,语中悲凉,[怕是以后再也不能住在这白龙居了。] 天辰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便道:[那、那你以后准备去哪?] 亦然招头看着天辰不说话。 天辰被他看的很不自在。 [然后呢?1300个灵魂,还有这玉豹做什么用?]亦然没有说去哪。 天辰也没有接着问,[那定魂豹放在女婴身上,可以保证灵魂不会逃跑。然后等你手中女婴吃尽了1300个灵魂便用灵火将女婴练成丹丸餵给金叶新。] [好,谢谢。]亦然转身便走。 天辰突然想到一事,[对了,你要抓紧时间,如果金叶新的灵魂转世了,那么即使你有那丹丸也救不活金叶新。] 亦然微一晃,又转过身来,[有办法阻止也转生吗?] 天辰抽出袖中竹骨白扇,打开扇了扇,[原来有,现在没有了。] [什么意思?]亦然不解。 [我有一十七根定魂针可以使人死后魂不离身。]天辰从亦然眼中看到亮光,她还真有些不舍,[但是。]她着说:[此针只能用于刚刚死亡的时候,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你要救金叶新还是快点去做吧。] 亦然也想快点去做,但他要安排好一切,他吃了锦繁做的晚饭,是他喜欢的排骨饭,又缠着锦繁给他做桂花羹,给白纪毕恭毕敬的敬茶,然而白纪觉得这是陷阱,没敢喝,去叶新的屋里坐了一会,把他的屋子打扫的很干净,又收拾了自己的屋子。 第37页 深夜,他确定白纪与锦繁已睡去的时候,他脱下了崎山派的道服,换了一身黑色的常衣,他将崎山派道服叠好,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头,在衣服上留了两封信,便带着叶新的冰棺离开了崎山。 致这世界上最好的师傅白纪: 感谢您当年在俞城收我和锦繁为徒,感谢您一次又一次的救我,感谢您容忍我一次又一次的恶作剧,谢谢您教会了我剑术,谢谢您教会了我御剑,徒儿不孝,已经脱下了崎山道服,请您告诉所有人将我逐出师门了,不论我将来做什么都与崎山无关。 致锦繁: 当初来到这个身体,睁眼看到第一个人就是你,是你一直照顾着我,一口一口餵我吃,细心的为我换药,如果不是你,也许我当初会死在破观音庙里。 来到崎山也是你一直在照顾我,不论是我淘气被打,还是昏迷不醒的45年,我醒来都会看到你在我身边。 叶新告诉我,你一直喜欢我。 对不起,我一直没发觉。 以后我不在了,你不要再哭,因为我不能再为你擦掉泪水,不过,想来,如果没有我,你便也不会再哭了,想想你每次哭都是因为我,对不起,不要再哭。 天辰虽是魔修,但她真的很喜欢你,和她在一起吧,这样我就不怕没人照顾你了。 锦繁,对不起。 不要找我,不要再与我搭上关系。 第14章 已经不哭了 亦然带着叶新的冰棺来到了鹿凰城。 鹿凰城怕是除了崎山他最熟悉的地方了,自己两次差点死在这里,亦然觉得好笑,他看了看空旷的大殿,现在这里就是自己的窝了。 他又想了想,记得殿后有个小院的,于是带着冰棺又来到小院,穿过大火过后从新生长而出稀疏的竹林,看了看那和崎山有分相似的小院门框,推门而入,青瓦白房,干枯的池塘,倒塌的枯树,树下木桌上断弦的木琴。 他走进小院里唯一一间房,屋里满是灰尘,有点呛人,他又退出了屋子,咳了几下,将冰棺放在放琴的木桌边。 他御着剑,在鹿凰城里乱飞,一会儿这捡一个破桶,一会儿那捡一扫把,最后终于在一角落找到一口有水的井,用了一下午才把屋子收拾的能住人了。 床上已经破烂的被褥被亦然扔了,只剩下一个光光的床板。他把叶新的冰棺放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自己躺在冰棺外面,睡着了。 当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推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衣嘴角抽动的倾城美女,如果美女脸色能更好一点的话就更好了。 亦然一愣,继而有点尴尬。 天辰怒目圆睁,[怪不得我问你要去哪,你不告诉我!]一脸鄙视,[原来是要来我家!我跟你说不行啊,你赶紧走。] [我不走,如果你轰我走,我就告诉锦繁是你告诉我怎么使用禁术,还给我定魂玉,引魂珠。]亦然耍赖道。 [你!!]天辰被他气的说不说话。 亦然看着杀了自己又不能杀的天辰只觉好笑。 [你真的不能在这,锦繁会找来的。]天辰忍了忍说。 亦然继续耍赖,[所以你要帮我拦着他啊~] [沈亦然!你别太过份!]天辰真的生气了。 亦然表情暗淡,眼中尽是渴望,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天辰,帮帮我。] [… …] 不要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 …天辰左右踱步,想来想去,[我帮你施个障眼法,以锦繁的修为是识不破的,你要只待在这院内便不会被发现。]说罢她掐指念咒,一处破败的小院瞬间变成一座假山。[修为在我之上的人才能识破,不过这世上也无几人,更没人往这跑。] [谢谢。]亦然微笑道。 天辰转身就走。 [天辰。]亦然叫住了她。 她没有转身却停住了脚步。 [认识你真好。] [滚!] 只红影一闪天辰便消失了。 亦然欣然一笑,在这种时候,他竟也不孤单。 亦然回身轻轻的关上门,御剑离开了鹿凰城,现在他需要找到一个出生13天的女婴。 他用了两天的时间走了无数的城镇,终于在一个叫燕叱的地方找到了出生第13天的女婴。他悄悄走进这家,屋中陈设简单,用木块垫起还缺了一角的木桌,一张足够睡下几人的土床,破旧的柜子,看起来这家并不富有,甚至可以说有点穷。他轻轻的抱起竹制摇篮中的女婴。 女婴眼神灵动,如果能长大,一定是个聪明漂亮的小丫头,女婴看着他笑,咦呀的挥动着小手,这个小孩还不如初大,他看着手中这个将会成为灵魂容器的女孩哭了,轻道:[对不起啊。] [你是谁?放开我女儿!]一个头上绕着破布穿着朴素甚至打着补丁的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手中颤颤巍巍的握着一破锄头。 亦然抱着女婴向那女子走了几步,[将这女婴卖与我可好?] [不卖!你放开!]女子坚定的回答,抬高了手中的锄头。 亦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怀中女婴,便不再理会女子,抱着女婴便想离开。 女子挥起锄头便往亦然头上砸来,亦然一个回身轻松的接住了,别说这是普通女子的锄头,就是各种大掌门的剑他也接的住,可是亦然觉得手中接住的锄头力有千斤。 女子眼中除了惊恐还有愤怒,[你放开我女儿!] 1300人的灵魂… … [你既然捨不得你女儿便和你女儿永远在一起吧。]亦然就着女子握住锄头的力度轻轻一推手中接住的锄头便将女子扔了出去。 女子才生产完13天,本就没有什么力气被亦然一推便重重的被打到了墙上。 亦然是轻轻推的,没想还是伤到了她。 她快步走到被墙弹回跌落在地的女子身边,见她嘴角似有血丝。 [对、对不起啊。]亦然感到抱歉。 女子嘴中腥甜,抓着亦然黑衣下摆,有气无力的说:[放、放开我女儿。] 亦然觉得自己真是畜生,他强忍着泪水轻轻将女婴放在了女子面前,脚步沉重的离开了… … 他在酒楼喝了一夜的酒,直到被店小二抬了出去。 一连几天亦然醒了就是喝,喝了再醉,当天辰找到他时正看到只穿着一件满是灰尘的中衣烂醉如泥躺在街道一角的亦然,外衣被人扒了,钱也没有了,逆月也丢了。天辰什么也没说,扛起亦然找了最近一家客栈要了一件上房,她给了伙计一点碎银,让伙计给亦然擦洗一下,又给他买了件新衣换上。 亦然听到清脆的“呠、呠、呠”声,他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顶,侧过头去看声音来源。 天辰正蹲在房中圆木桌边的小圆凳上嗑着瓜子,像极了一个小流氓,一脸嫌弃的看着醒来的亦然。 亦然第一次看到像个小太妹一样的天辰,[你就不能好好坐着吗?蹲在凳子上像什么样子,你还是不是个女孩子。]亦然忍不住教训了她一下。 天辰不屑的吐掉嘴里的瓜子皮,[你管老子。] 亦然坐起身,摆摆手,[不敢不敢,管不起。]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你来找我做什么?崎山出事了?]他看着自己这身白色的常服,暗纹浮动甚是好看,价格不菲吧他想。 第38页 天辰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道:[出事倒没有,不过算是炸了窝了,白纪和锦繁都下山寻你来了。] [哦。]亦然内心很平静。[那你找我是?] 天辰扔掉手中还没吃的瓜子,[你以为老子想来找你啊!]她跳下凳子向亦然走来一把薅住亦然的衣领,居高临下的怒视着亦然,[你占了老子的窝,拿了老子的宝贝,要不是锦繁让我来寻,你以为老子还想见到你这张脸吗!] [呃… …有话好好说,天辰奶奶。]亦然露出一个有点寒碜的笑。 天辰一甩手放开了他,坐在了刚才的小圆凳上,手臂搭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怎么样,找到女婴没有?] 亦然苦笑一下,[没有。] 其实天辰是不放心的,所以悄悄的跟着他,她什么也都看到了。[需不需要帮忙?] 亦然看着太阳透过紧闭的窗户缝隙照射在屋内地板上的一缕阳光,[不。] 天辰嘆了口气,[如果做不到就算了,你不是一个狠毒的人。] 亦然鼻子一酸,双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手指缝隙往外流。 屋里安静的令人窒息。 [天辰。]亦然哽咽的唤着她。 [干吗。]她并不喜欢安慰人,也不擅长。 [你杀了我吧… …然后把我和叶新葬在一起。]他真的好痛苦,每一夜都会梦到叶新,初见倾城容颜的叶新,说着刻薄言语的叶新,和自己弈剑的叶新,吻了自己的叶新,为自己挡了三劫的叶新… … 他所经歷的痛苦天辰何尝不懂得,当年她也失去了白羚,为了救回白羚她坠魔了,但仍然救不回他,现在,眼前这个少年正在步她的后尘。 [你现在回头还来的及,锦繁还在等你。]天辰里心很不好受。 亦然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跃而起,好似刚才哭泣的人不是他,[咦?我逆月呢?] [别看我,我找到你的时候就没有。]天辰很烦燥。 亦然一撇嘴走向窗边,轻轻推开窗,把双手放在嘴边当扩音器,却轻轻的唤:[逆月,回来吧。] [???]这是脑子煳涂了吗?天辰想。 不一会儿亮光一闪,逆月应召而来,天辰惊讶的张大了嘴,亦然一把将逆月抓住挂在了腰间。 [能、能给我看看吗?]天辰看着亦然腰间的逆月满眼星光。 亦然呵呵一笑将逆月递给了她,然而她却拔不出,亦然又替她拔出了逆月以便让她好好颀赏,她一边抚摸着逆月一边默默道:[灵器果然是吸引灵器的。] [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 当时的亦然并不明白天辰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辰给了亦然一些银两告诫他这身衣服很贵的,不要再弄丢了,还是白色衣服适合他,天辰说。 然后她便离开去找锦繁了。 一个月后在被锦繁左推右求之下她又无奈的回来找亦然,她还在镇上买了一坛好酒,想着一会儿和亦然一起聊天喝酒,可是当她再次见到亦然时手中的酒罈“啪”一声掉在了地上,坛中美酒四散而流。 天辰眼前依然是那个白衣俊朗的少年,只是他怀中还抱着一个红色小被裹起的婴儿,婴儿不动,也不哭,身上散发着邪恶的灵气,丝丝幽黑的灵气萦绕在亦然周围,这场景让天辰不寒而慄。 亦然闻声侧身一望,见是天辰微微一笑,这笑让天辰觉得毛骨悚然,不禁后退了两步。 [你来啦。]亦然淡然道,慢步走向天辰。 天辰想再后退两步却走不动,手有些颤抖,不光是因为这邪恶的灵气,她发现亦然的灵力也增长迅速,压的她喘不过气,她不禁想这一个月他都做了些什么,[你、你… …] 你坠魔了… … 在以前,惹她乐正天辰说自己天下第二魔修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自己是第一,而如今天辰看着眼前亦然这一身邪恶的灵力本能的想后退。 亦然看了一眼破碎的酒罈,[你是来找我喝酒的?]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惊恐,这让他有些难过,他收敛起周身散发出的灵力,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无意。 天辰双手挡到胸前做防卫姿势。 亦然心头一痛,低下头,转身慢步离开了。 傍晚,亦然抱着怀中女婴静静的靠在林中一颗树下,他有点累,想睡一下,如果在城镇中休息难免会遇到仙修,正在使用禁术的他无法完全收敛周身邪恶的灵气,所以必会引起一战,他若杀了仙修,便会引来更多,锦繁和白纪就会知道了。 亦然双耳灵动,他望向黑暗的密林间,有人向他走了过来,但这脚步声越近他反而越是放下了警惕。 天辰左手拎着两坛酒,右手拎着一只烧鸡走了过来,[干吗不支个火堆?多冷。] [引人注目。] [为何如此小心翼翼?你怕是没有敌手的。]她走到亦然对面坐了下来,开始解开手中包裹在纸包中的烧鸡,月光虽明但树林茂密,只能勉强视物。 [能晚拖一时便晚拖一时不让锦繁知道吧。] [啧,你心里还有锦繁啊。] [… …] 夜深林黑,即使相对而坐也看不清彼此间的表情。 [多少魂了?] [128。] [这么快?] [嗯。] 这个女婴亦然是在一户大贵人家找到的,他从一个母亲怀里抢走了这个女婴,杀了这个母亲,杀了萦绕在这个母亲身边的另两个嬉笑的孩童,女婴的父亲,女婴的奶奶,爷爷,以及吴家上下所有人一共128人。 [还要继续下去吗?] [已经开始了,还能停止吗?] 天辰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感觉的到语中的悲凉。 [锦繁还好吗?] [已经不哭了,醒了就到处找你。] [白纪呢?] [听锦繁说也在到处找你。] [如初呢?] [你好烦啊,要是这么放不下自己回去看,白轻语不会欺负一个小孩的。] 两人就在黑夜里这么平静的说着话,喝着酒。 突然天辰想到一件事,[我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我没有告诉锦繁的事。] [你说。] [我大概知道是谁杀了金叶新。] 亦然一下坐直了身,[谁!] [苏易文。] [苏易文?]亦然自认和苏易文并无仇无恨,他为何要杀自己 [你为何说是苏易文?] 朦胧微光下天辰扬起酒罈喝了一口,淡淡道:[因为我想了很久,也去查了一下,当时你们出事的时候苏易文不在太初观,而且修为又高,惯用双手剑又会易容的人我就只能想到他一人。] [他为何要杀我?]亦然像是独语。 天辰摇了摇头,但亦然并没有看到。[你自己去问啊。] [好。]亦然轻应了一声抬手将女婴扔给了天辰,天辰被这突如其来之物吓了一跳,酒罈都扔了出去,当她明白自己怀里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亦然已经不见了。 亦然御着逆月直飞太初观。 第15章 并不陌生的 太初观并不大,白墙灰瓦的院落几进几出罢了,可能还不如白龙居大,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古朴,随处可见的松柏,香炉,有些弟子在院内练着剑。 第39页 掌门院靠近最里,倚山而建,院内两颗巨大的松柏分列院内两边角落,粗壮的树根破土而出盘墙面上,苏思影与苏易文正坐在院中的凉亭里下着棋。 很远苏思影和苏易文便感觉到了那如巨山压顶般的邪恶灵气,远望竟似乌云压境。 [乐正天辰?]苏思影似自语又似轻问身边的苏易文。 苏易文摇了摇头,道:[不像,此人灵力远在乐正天辰之上。] [那是何人?竟没有听说过。]苏思影望着越来越近的乌云说道。 苏易文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不知道,但隐约感觉到一丝不祥。[掌门,快备战。] 苏思影闻言才想起来这人是沖太初观而来,不管为了什么,总之来者不善,他立马召集众人准备迎战。 亦然落在太初观观门之上,冷漠的俯视院内布阵众人,他有点后悔没有带嗯嗯来,嗯嗯,就是他给女婴起的名字,如果带嗯嗯就可以吃掉很多灵魂了呢。 看清来人的苏思影苏易文皆是一脸惊讶,这不是崎山派的沈亦然吗!不过月余没见他怎么坠魔了?而且灵力如此惊人。 亦然面无表情的抽出逆月剑指苏易文。 苏易文一惊,瞬间明白了他是为何而来,[十里外有一僻静山林,小友可否与我一去?]微然一笑。 [为什么要杀我?为何害死叶新?]亦然才不管什么僻静山林,他一分钟也不想再等了。 听他这么一问最为吃惊不过的是苏思影了,他不可思议的看向苏易文,又看了看周身邪气环绕的沈亦然,[沈小道友,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亦然斜了一眼苏思影,又看向了苏易文,[初三你在哪里?] [我在太初观整理观内事务。] [初四在哪里?] [去昭天剑城与秦掌门商谈事宜。] [你可会易容?] [… …]苏易文犹豫了一下,[易容这个本事不只有我会吧,你不能因为我会易容就将事情推给我。] [我又没说什么事,你这么着急辩解做什么?] [ 你此来必是有事而来,难道我不能为自己辩解吗?] [你可是使用双手剑?] 苏思影勐的看向了苏易文,初三,他去了秦家开会,苏易文说处理观里的事没有陪他去,当天他回来,也未曾见到他,初四他一整天也没有见过苏易文,直到初五的早晨他才见到苏易文,苏易文经常熘出去玩,他并没有在意,易容之事苏易文确实擅长,可最让苏思影怀疑他的是亦然提到的双手剑,苏易文平时腰间只挂一剑,也很少人知道他是使用双剑的,因为以苏易文的修为很少人能逼他使用出双剑,另一把剑一直藏在苏易文的干坤袖内,不到万不得以他是不会用的,如果对手是沈亦然这种修为的大家,他怎会不用双剑? 苏易文没有看向苏思影,沖房顶上的亦然微微一笑,[我用单剑,世人皆知。] 苏思影面沉似水。 亦然觉得这么问下去没有什么意义,提着逆月便向苏易文刺来。 苏思影挡在了苏易文身前接下了逆月,以苏思影的三百年修为挡沈亦然的剑简直不自量力,当即灭顶灵力通过剑震透了苏思影的五脏六腑,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苏易文一惊,大喊:[你走开!] 苏思影未动,直盯盯的看着沈亦然,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沈小道友,苏易文乃我太初观之人,还请你给我些时间让我去查证一下,如他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苏思影必会带着他上门偿命,如何!] 他勉强支撑着,如果沈亦然不同意,那么他决接不下他的另一剑。 可沈亦然却轻轻的收了剑,一闪跃上房顶,背对众人,道:[三日后我便再来,等你给我一个答案。] 说罢便消失了。 苏思影见沈亦然走了,心下一松便晕了过去。 [思影!]苏易文接住了他。 离开太初观的亦然并没有走远,他在离太初观最近的城镇找了间小客栈住了下来,天辰跟他说是苏易文的时候他还不太相信,苏易文也算半个熟人,跟锦繁关系更是好,怎么会要杀自己呢?可是提到双手剑的时候,他虽否认了,但苏思影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亦然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扬起手中酒罈喝了一口,现在他的酒量已经很好了,就是喝上几坛也不会醉,原本让他难以下咽的苦涩味道已经变成了甘甜,比起心中的苦,这酒又算什么?他扬了扬手中酒罈,怪不得天辰会喜欢喝酒,大概是因为她心中苦吧。 隔日醒来,门前躺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鼓鼓囊囊的,亦然捡起信掂了掂很轻,又透过光看了看,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他呵呵一笑,有递信的本事不如进来拼一把,也许他昨夜喝的很多会很好对付也说不定,苏易文真是~ 当他打开信封后却笑不出来了,里面有一片白色的衣角和一封信,亦然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崎山派的道服,衣角上有淡淡的桂花味,是锦繁的!因为自己喜欢桂花羹,锦繁总是掏弄桂花,所以他身上总带着桂花香,亦然慌张的打开信,信上只有八个字:鹿凰城等你,苏易文。 看到鹿凰城三个字亦然笑的很大声,自己上辈子不知和鹿凰城有什么渊源,两次差点死在那里,现在怕是要第三次了,不管那里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他都要去,如果能换锦繁一命是最好,如果不能… … 他们三人都在那里,也算是同归了吧。 亦然一边御剑飞回鹿凰城一边不禁埋怨天辰,居然保护不了锦繁,也不知她倒底在干什么。 亦然轻轻的落在了城墙之上的大殿内,锦繁被吊在殿中,昏迷不醒,衣服少了一角,苏易文仍然倚坐在那个角落里。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用双剑的?]苏易文平静的问道。 亦然毫不掩饰,[乐正天辰告诉我的。] 苏易文一惊,乐正天辰啊,怪不得,自己与她曾交过手。[你居然认识乐正天辰,也是她带你坠魔的吧?] [嗯。] [为了復活金叶新?] [嗯。] [那你做了什么使你灵力如此惊人。] [不知。]亦然怕他不信,又补了一句:[真不知。] 亦然眼神坚定,不像说假话,[把剑扔过来。]苏易文道。 亦然把腰间逆月解下扔了过去,[还要什么?] [你还有什么是值得我要的?]苏易文反问。 [那你放了锦繁吧,他与你也算是朋友。] [这个自然,我要的只是你的命而已。]苏易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把他放下来吧。] 亦然走向大殿内的唯一的金銮宝座,吊着锦繁的绳索通用房梁拴在宝座上,他松开绳索慢慢放下昏迷的锦繁,小跑过去给锦繁解开手上的绳索,如果可以,他想在锦繁醒来之前带他离开这里,他打横把锦繁抱了起来,望向平静看着他做这一切丝毫不阻拦的苏易文,他不是要自己性命的吗?亦然不明白他怎么就坐在那里不动,他再不动自己可就走了,没有逆月他还有腿,可以跑的。 他虽不知苏易文在计划什么,但亦然觉得还是三十六计吧,转身就想跑,可是却心有不甘,背对着殿内的苏易文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第40页 [想杀你的人不是我。]苏易文轻声道。 [嗯?]亦然又转过身来看着墙角的苏易文,[此话何意?] [我刚好有些把柄握在想杀你的人手里罢了。]苏易文苦笑了一下。 [谁敢威胁你?]亦然不明白何人能威胁到这太初观的大长老? 苏易文轻声道,[你怀中之人。],声音小的亦然差点听不见。 亦然脑子的反应速度没有赶上身体感受到痛的速度快,他怀中之人一跃而出,四只钢针分别钉入了他四个灵脉,亦然当即失力后退了几步,这种压迫感似曾相识啊,亦然苦笑,明白自己被封了灵力,第二次,还是老地方。 “锦繁”对墙角的苏易文道:[你是想提醒他吗?] 苏易文笑盈盈的,像一个被拆穿谎言的孩子,道:[怎么会~] 亦然觉得自己真是蠢的可以,没有不中的计,他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为中计而生的,苗景平的计,苏易文的计,眼前这人的计,mmp,不过一看眼看这人并不是锦繁他又安心了,想来也没人能在天辰手底下把锦繁绑走,有天辰保护锦繁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如果天辰看到他的尸体该会帮他收尸吧?应该顺手再把自己和叶新葬在一起吧?亦然胡思乱想着。 [哎,我和你说话呢!]“锦繁“颇有些不耐烦,见亦然看向他,他又道:[你说你个呆头呆脑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嗯?]这是何意啊?亦然心想。 “锦繁“走到亦然身前捏着他的下巴把他头抬起来,以便让自己看的仔细,[你长的也不如我好看啊。]他语气中尽是不服。 [啊?]亦然满脑子都是问号。 “锦繁“松开捏着亦然的手,嫌弃的拍了拍,[你命真大,苗景平二次都没能杀了你。] [啊?苗景平杀我也是你指使的?]亦然不明白啊,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啊,是我散步的谣言让他走到哪里就恨你到哪里,我又给他出了个引蛇出洞之计。]“锦繁“微微一笑。 [那说弈剑阁有苗景平出没也是你的计划?] “锦繁“笑道:[是的呢,所以才有机会一石二鸟啊,灭了弈剑阁,杀了你,不过死的不是你让我有点失望呢。] [你倒底是谁啊?]亦然真的不明白啊。 “锦繁“右手在面前轻轻一挥,袖过露出一张亦然并不陌生的脸。 秦木禾… … [那在秦家开的第一个什么会弄倒了牧云派那个是你做的吗?] [是的呢。我答应苗景平帮他建派他便出卖了主子呢。]秦木禾扑闪着大眼睛回答道。 [你怎么这么狠啊… …穆昊英好歹也是你岳父。] [岳父又不是亲生父亲,再说你不觉得牧云派太碍眼了吗?而且穆莫梣确实是做了的啊。]是亲生父亲又如何呢?他没有说。 [那真的苗景平呢?] [那么没用的东西我留着他做什么呢?你还想知道什么?嗯?]秦木禾道。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亦然实再不明白啊,这兄弟这么费尽心机的想杀他是为个啥啊! [因为薛锦繁眼中只有你。]而我的眼中,只有锦繁。秦木禾不再笑而是冷漠的看着他,眼中尽是若千年寒冰般杀气,[所以我要你死。] 亦然笑了,不知是该为锦繁感到高兴还是难过,叶新居然是因为这种荒唐的理由死的。亦然觉得一切都变得那么好笑,自己被追杀的那么好笑,叶新死的那么好笑,现在自己也要死在这么可笑的理由里了。 秦木禾的母亲原是秦家的侍女,因为生了儿子便被秦怡林收了房,秦家长房是很不乐意的,一个服侍自己的下人现在成了和自己共侍一夫的女人,所以对她们母子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虐待,支使他的母亲像支使下人一样,冬天他的母亲在雪地里给女主人洗着衣物,夏天在屋内给女主人扇风以便她能安然入睡,深夜还要为那老女人缝制新衣,年幼的秦木禾反抗过,骂过那老女人,用幼小无力的拳头打过那老女人,母亲帮他背了一身的伤,秦怡林则完全当做没看见,在他8岁那年母亲终于病倒了,他哭着跪在地上求秦怡林救他的母亲,磕的头都破了,秦怡林没有空,便支使管家去看一下,管家去找大夫却被女主拦了下来,本就是个下人,命贱,能有什么事,老女人说。 他的母亲在坚持了一个星期后终于离开了他。 他窝在花园角落里的假山洞中哭了2天 ,没有人理会他,没有人找他,唯一爱他的母亲也离开了他。 [你怎么了?]一个温柔的声音问道。 幼小的秦木禾抬头望去,因为哭了两天视线竟有些模煳,眼前是一个穿着白色道服,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白白净净的很是好看,他不知他是谁,并没有理会,把头又埋回了双腿间。 少年蹲在他身边靠着假山,从他双臂与腿之间的空隙递了一块糖到他面前,他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这个白净的少年,少年将拿着糖的手缩回,包了糖纸又递到他嘴边,盈盈一笑。 幼小的秦木禾犹豫了一下,把糖含在了嘴里,好甜,是颗话梅糖。 少年笑的好看,[我不知道你怎么哭的这么伤心,但是你看这满园的花朵。]少年指向园中开的茂盛的蔷薇,[花朵只能开几日还要努力生长,何况是你,如果你努力去做是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锦繁。]白纪唤他。 [哎!]锦繁听到白纪唤他便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他沖秦木禾挥了挥手,[我师傅喊我,我要走啦,你不要哭啦,哭的好丑。]说罢又丢了一块话梅糖给他,[觉得苦的时候就吃糖,就甜了,我弟弟可喜欢吃糖了。]说完便一熘烟的跑了。 那一年8岁的秦木禾刚刚失去母亲,13岁的薛锦繁陪同白纪来昭天剑城做客。 从那一刻起秦木禾心里就记住了一个叫锦繁的少年,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哭过,努力修练,孝顺他要唤做母亲的老女人,善待众人,最后找人假扮仇家杀了自小欺负自己的长子秦如海,一刀一刀的刮掉了那老女人的肉,废了秦怡林的修为将其软禁,接手过了秦家,帮锦繁杀了穆莫梣,没有什么是努力做不到的,锦繁说。 亦然好想杀掉眼前这面若观音心似毒蝎的秦木禾,和杀人无数的大魔修乐正天辰比起来眼前这秦木禾要更加可怕,他不能让锦繁和秦木禾在一起,他想最后帮锦繁一次,即使死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秦木禾挥了挥衣袖,和坐在地上的苏易文说:[好了,我先走了,后面的事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好。]苏易文应到。 秦木禾走向殿外走去,路过亦然身边时时斜眼看着他,眼中尽是蔑视,待他走过自己,亦然突然从后面死死的抱住他。 亦然离殿外的围墙边缘并不远,他想抱着秦木禾跳下去,他就死死的抱着他,他又怎么御剑? 终是太理想,秦木禾扬臂就把亦然弹出很远,亦然撞到了殿内的石柱上,又弹到地上,背后传来彻骨的痛,五脏六腑都被震伤,这就是一个凡人企图与大家仙修动手的结果。 秦木禾看着愚蠢不过的亦然不屑一笑,抛出配剑而行,再也没多看他一眼。 第41页 亦然望着秦木禾消失在晴空之中,对不起啊锦繁,我不能杀掉他,他在心中对锦繁道着谦,亦然只能寄希望与天辰,他希望天辰能够保护锦繁,他怕,他怕天辰不是这么心机深重的秦木禾的对手。 他回头望向殿内的苏易文,然而却望了个空,苏易文无声无息的走了,偌大的殿宇内只留他一人。 其实苏易文并没有走,甚至没有动地方,他仍然倚在殿角坐着,只是隐去了身形,一个毫无灵力的亦然又怎会知道。 苏易文静静的看着亦然努力的从地上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大口喘着气,亦然并没有注意到刚才晴空万里的天空顷刻间已乌云密布,并且那乌云正飞速沖大殿飞来,苏易文静静的看着那乌云,面无表情。 乌云越是近越是觉得那乌云好似流星点点般各成一束。 背对着殿外的亦然活动着疼痛的身体,伸手想去抽出打入脉门的钢针,然而手还没有碰到针,背后就被一道幽黑的“流星”打中,灵魂瞬间似被撕裂般,整个身体痛的颤抖不止,他双腿无力跪倒在地,亦然还没反应过来第二道也打入了他的身体,灵魂再一次被撕裂,他痛不欲生,抱着双臂缩紧全身,接下来,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直到第129道復仇的幽魂全部打入了他的身体… … 亦然的灵魂被撕成千万片,内丹破碎… … 苏易文目睹了这场血腥的洗礼,他平静的走到亦然身边,蹲下身来,把逆月留在他身旁… … 他站起身走向殿外,一代奇材因为看不破红尘坠魔,最后被反噬而亡,苏易文站在围墙边缘,最后回望了一眼殿中孤独死去的亦然,眼中尽是惋惜与怜悯,他看不破,自己又何尝看的破?他转回头望了一眼“乌云”散去后的晴朗天空便消失了… … 亦然死了… …死的很痛苦,灵魂被撕裂了129次,这是他的报应,是吴家的復仇。 第16章 最珍贵的 仿佛还有很多事没有去做,但他的时间就已经停止了。 他对不起锦繁… …他没能保护叶新… …他还未曾孝敬过抚养自己长大的白纪… …他修好了小兔子镜子,还没来的及送给他… …不知道锦繁还愿意要吗?他好想对锦繁说这辈子他已经答应了叶新,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他躺在这冰冷的大殿里,他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天辰正嬉笑举着酒杯缠着锦繁想让他陪自己喝一杯,锦繁是没心情的,想快点吃完继续去寻亦然。 突然天辰不笑了,脸色异常难看,手不住颤抖,酒杯“啪”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 … 她突然感觉不到自己留在亦然身上的灵气了… … 不祥之感席捲全身,她立即抽出平时缠在腰间的软剑毒言一抛踏上而行,她的配剑就像锦繁的配剑冰随一样只是用来御剑而已,平时就是摆设。 锦繁一头雾水,想去找亦然,但想想天辰那脸色怕是有事,他又想去帮忙,所以还是跟着天辰去了,可是他的修为哪里跟的上天辰。 天辰先来到存放女婴的客栈,女婴周身的紫黑邪气已经不在了,她打开襁褓查看,女婴已经死了,定魂玉还在,可是魂魄已经散去,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施术之人出事了,所以遭到了反噬。 她火速飞往灵气最后消失的方向,那个方向,她只想的到鹿凰城。 锦繁好不容易寻着天辰那一缕红丝追到客栈就看到红丝一闪又飞走了。 天辰一路飞驰,越是接近鹿凰城心中越是不安,她到时日渐黄昏,夕阳斜射入空旷的大殿,有一个白衣少年静静的蜷缩着背对她躺在殿内,夕阳打在少年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那件白色的衣服天辰认识… … 她心中悲痛,双手捂着嘴,眼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脚如灌铅,几步之遥,她却用了很久才走到亦然身边,她跪在他身边,这是他第二次因为一个男人哭,杀过那么多人的她不敢去触碰这具已经冷却的尸体,在她慢长的生命中虽然与亦然相识不久,但她早把他当做了朋友,不论是在沉魔台之上的力压众人杀气四敬的沈亦然还是后来鹿凰城嬉笑着教她急救术的沈亦然,还有最后为了所爱义无反顾坠魔的沈亦然都是吸引着她的。 她伸出颤抖的手慢慢将亦然翻过来,亦然双目紧闭,眉目紧锁,双手死死抓住胸前衣衫,天辰将他手松开放在身边两边,想帮他抚平褶皱的衣衫,但却看到白色衣衫上的四个红点,她顺着红点抽出四根钢针,这根钢针打在亦然的灵脉上,所以他是被人封了灵力才遭到了反噬。 她拿着手中明晃晃的钢针,眉毛一皱,当今世上谁可将封灵针如此准确的打到沈亦然的灵脉上?以沈亦然如今的修为,别说这小小的四根钢针,就是1400根他也挡的下,她左思右想,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答案。 她摇摇头,觉得不如在这针上找线索吧,日落西山,她想藉助最后一缕微光仔细查看,于是拿着针一转身,殿门口僵直站着一人,天辰心思全在沈亦然身上竟未发现站在那里的薛锦繁。 [… …]天辰呆呆的举着针,一动也不敢动的望着脸色平静的锦繁。 锦繁没有哭,很平静的慢步走向平躺在殿内的亦然,天辰马上退后几步,怕碍了锦繁的事。 锦繁俯下身将亦然打横抱起,温柔的好像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盈盈一笑,怕吵醒熟睡的亦然,轻道:[躺在地上多凉啊,傻瓜。] 天辰紧握双拳,泪水悄悄的留,她不敢哭出声。 锦繁抱着亦然背对着天辰,[天辰,你可有方法救他。] 她有。 但是,她不想说。她不想锦繁走上这条路,然而她突然想到一事。[锦繁,你把亦然放下,我也许有办法救他。] 锦繁转过身,依言蹲下身,将亦然放在地上,又抱起,[地上太凉了,换个地方吧。] 天辰迅速将锦繁引到后院,就是被亦然占了的那座小院,院内床上还躺着叶新的冰棺。 锦繁将亦然放在叶新冰棺旁边,然后自己站在床尾,给天辰让出地方。 天辰走到床边,伸手掐诀伸出两指,一缕灵气随指而出探入亦然身内。 天辰神知游歷在亦然体内,游过四散的内丹碎片,游过分裂成130道的灵魂,最终她找到了当初在那个酒楼里就曾看到,她以为自己看错的那半块墨灵玉壁。 她收回神知,若是旁人,身死,内丹碎,灵魂便早已离去,而他的灵魂即使被分成了130束也未曾离开,因为凝聚着灵魂不是这具肉身,而是那半块玉壁。 犹得当年白羚被反噬而亡,玉壁被一分为二,一半至今还封印在斩灵阁,而另一半由金久游白煜夫妇看守,后来他们夫妇却被白羚当年手下大将吕江潮所杀,半块玉壁被夺走,但是吕江潮也受伤颇重遇到了来探望白煜的叔叔崎山派长老白月华,白月华斩杀吕江潮抢回半块玉壁,可是玉壁再次染血杀气四溢,白月华难以阻挡,他拼尽全身修为将玉壁封印在体内,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最后他引火自焚,带着玉壁一同消失在了这世上。 第42页 这一切天辰都看在眼里,当年吕江潮曾邀她一起共夺玉壁重振鹿凰城,她没有兴趣参与,当他知道吕江潮独自去抢玉壁时就悄悄的跟着,不出手,只是看看。 之后她为了復仇,坠魔了。 她看向站在床尾边的锦繁,白羚,500多年了,你与墨灵玉壁真是不解之缘。她从干坤袖中拿出一个皮卷,打开后是17根黑色的铁针,她看向锦繁,张口道:[我有一十七根定魂针,我把针打入他的身体,保他魂不离身,然后我们慢慢修补他的灵魂,直到把他体内的130道灵魂凝聚成一束。]她边说边将针打入亦然各路脉络。 [怎么修补?]锦繁看着天辰让针打入亦然的身体,很痛吧。 修补灵魂唯一的方法是用灵魂去修补啊锦繁,天辰开口道:[要用别的人灵魂去粘合亦然破碎的灵魂。] [好,我去。]他说着就转身往外走,天辰一把拉住了他。 [你不能坠魔,如果你坠魔便救不得亦然了。]天辰拉着锦繁的手臂喊道。 锦繁没有转回身,侧过头看着天辰,[为何?] 天辰嘆了口气,道:[修补灵魂之人必是清修洁净之人。]而且你坠魔了怎么戴上掌门戒指?天辰没有说出口,放开了拉着锦繁的手,[人我去杀,魂我去取,你只要守在这里就好。] 多么可笑,修补灵魂需要洁净清修之人,但灵魂却要杀人才能得。你若想救人就要杀人,杀了人便救不了人。 锦繁不语,走到床边,轻轻坐下,低头看着亦然,[天辰… …谢谢你。] 天辰慢步往外走,一句话也不再说。 每隔几日天辰会取一灵魂回来交给锦繁,锦繁便取出自已的内丹,拖于手掌之间,念一咒术将内丹变大数倍,用引魂珠引出亦然体内破碎的灵魂置于他内丹保护内,然后再取别人的灵魂将两束破碎的灵魂粘合在一起。 天辰可以每天取一灵魂回来,也可以一天取128个灵魂回来,可是她不能,她若敢取128个灵魂回来锦繁就敢一下粘好亦然的灵魂,但锦繁会死,她断断不能见此,所以他骗锦繁只能几日一次,有时十几日一次,因为取出自己内丹有多痛多伤她再清楚不过了,她是一个魔修,她能做的只是帮锦繁去取魂,她不能帮他调息,不能将自己的灵力输出他,所以只能靠锦繁自己,锦繁每一次为亦然修补灵魂后都虚弱不堪,天辰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7年… … 锦繁天天守在亦然身边,每天为他擦拭,给他按摩,两天帮他换一次衣服,天天做很多好吃的,天辰问他为什么做这么多吃的,锦繁说,也许今天锦繁就会醒来了。天辰不忍看着日渐憔悴的锦繁,几天才回来一次,有的时候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每每回来都会为锦繁带些补药吃食,白纪也寻了他们7年,崎山只有病重的白轻语以及侍奉他的白路,秦家日益强大,俨然成了当年鼎盛之期的穆家。 [锦繁。]天辰端着碗往嘴里扒拉饭,一边吃一边唤锦繁,自从亦然死后,锦繁每次吃饭就会搬张小桌放在床边,给亦然准备一副碗筷,再给他添碗饭,虽然每次都会倒掉,但他仍然每次吃饭时都会这么做,天辰问他,他说因为亦然最贪嘴了,说不定闻着香味就醒了。天辰只觉心酸,他知道亦然根本不会醒的。 [嗯?]锦繁应道,顺手夹起一块排骨放在亦然碗里,又夹了一块放进天辰碗里。 [亦然的魂魄修復的差不多了,咱们该进行下一步了。]她啃着排骨含煳不清的说。 [嗯。你说。]锦繁放下碗,认真的看着她。 她看锦繁放下碗如此严肃,犹豫了一下,不舍的放下了碗,[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亦然体内有半块玉壁嘛~] [嗯。]他等着她接着说。 [灵魂修復完整亦然也不会醒……]她看了看锦繁脸色似有阴云,天辰咽了咽口水接着道:[他已经死了,内丹都没有了,尸体冰冷魂魄都没有散去是因他体内的半块玉壁,所以我想,我想,需要另半块玉壁才能醒来。] [另半块玉壁… …]锦繁思考着。 [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过你。] [嗯?] [我觉得亦然是白月华的转世。]她又想了一下,[或是说是墨灵的转世,因为白月华和半块墨灵是一体的。] 锦繁很早前就从天辰那里听说了半块玉壁消失的过程,他也想过这个事,所以当年亦然可以站在沉魔台上,因为他是块玉。 天辰看了看他的脸色,[呃… …还有件事。] [嗯,你说。] [你… …]她又偷偷的瞟他一眼,[你是白羚的转世。] [白羚?]锦繁有些吃惊,[鹿凰城的主人大魔修姚瞬康?] 天辰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么说?]锦繁不解。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解白羚,我说你是白羚的转世不光是因为你们长着同一样脸,你们同样出自崎山,你们同样弹的一手好琴,而是因为你们同样找到了墨灵。]天辰坚定的道,[你与墨灵相互吸引是事实。] 锦繁挥了挥手,[这对于我来说不重要,我要知道怎么能弄到另外半块玉壁。] [… …]但对于她很重要,唉… …罢了,这一世白羚心中只有这个沈亦然,[如今这天下姓秦,一共7把钥匙,光秦木禾手里就有4把。]天辰沖锦繁仰了仰头,做了个你明白了吧?的动作。 秦木禾好像对自己是不错的,锦繁想了想。[秦木禾我有些接触过,我去试试,另外2把呢?] 天辰想了想,[嗯… …我去太初观看看,听说苏思影让亦然一剑打到现在还在吐血,我去看看能不能捡个漏儿。闻雨轩的钥匙嘛,好说,那小兔崽子能成什么事,打他两顿行了。至于崎山派的钥匙,白纪总不能看着亦然不救吧~ ]在天辰看来难度最大的属崎山派的钥匙不过了,但她没有说实话,因为还不是时候,她在等这个时候,已经500多年了,她不急,不急。 当来人通报崎山派薛锦繁求见掌门时,秦木禾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找了他7年了,他就突然这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秦木禾飞一般的跑到大门前,锦繁着崎山派白衣,腰间挂着冰随,背后背着用白布裹着的冰烈,沖他盈盈一笑。 秦木禾难掩心中欢喜竟一个箭步上去将锦繁拥入怀中。 起初锦繁是没想到秦木禾一个众仙之首会亲自出来迎接他,更是不知他对自己心思,所以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回应他,又想到自己是为了那4把钥匙而来,便抬起手拍了拍秦木禾的背。 秦木禾拥着他的肩走进昭天剑城,一路上道童弟子们看到纷纷猜测这白衣少年是谁,也有许多见过沉魔台之事的弟子。 [那是崎山派的人。] [崎山派?出了大魔修沈亦然的那个崎山派?] [魔修怎么了,他一剑打的太初观掌门现在都下不了床,一剑!] [再厉害也是魔修,歪门邪道!] [崎山派还真是出大魔修的门派啊~] [就是就是,姚瞬康不也是崎山派的人吗。] [哎,他是那个站在沉魔台上救人的那个吗?] 第43页 [不是吧,好像不是。] [咱们掌门最近心情都不怎么好,小公子每每给训的多惨,今天也不是怎么了,对这崎山派的人这般热情?] [你去问掌门啊,我哪知道。] 秦木禾拥着锦繁一路边回了掌门别院,掌门别院呈四方型,正中里面是一座金瓦灰墙的大房,房顶四角坐着四只小石狮,左侧是两间小房,同样金瓦灰墙,但四角却没有小狮子,右侧是杏花林,林中有一四角凉亭,秦木禾把锦繁让进掌门大房。 进门便是一道巨大杏花屏风,好似飘香般灵动,绕过屏风,迎面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风景画,这风景与别家的不同,不是什么高山流水,也不是大川奔流,是一个花园,这花园好像在哪见过,锦繁看到这副画的时候想着。画下是一张贵妃榻,榻上有软垫,绣着秦家莲花纹的靠垫。 左侧雕花木门紧闭,右侧一眼望去便知是书房,木桌,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 秦木禾让锦繁坐在贵妃榻上,又把靠垫放在他背后,好让他靠的舒服一点,这让锦繁有点坐立不安,他虽与秦木禾说过几次话,但断然没有这般相熟。 秦木禾脸色微红,笑嘻嘻的看着锦繁,就只看着,怎么看都看不够。 [… …]锦繁觉得好尴尬,[咳,秦掌门。] 秦木禾好像没听到,仍然笑着看他。 锦繁加大了音量,[咳!秦掌门!] 秦木禾[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有些失态了,[嗯,嗯,锦繁你说。] 他叫自己锦繁… …[咳,那个,我… …]锦繁的话没未说,秦木禾伸出手抚上了锦繁头上散落下来的碎发,童颜未变,却银丝几缕,秦木禾想知道这7年他都去哪,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老去,他不由心痛。 锦繁被他的动作吓到了,马上往后靠了靠,[秦掌门?] [啊,不好意思,我… …]他该怎么解释?秦木禾语塞。 锦繁不是傻子,他先是惊讶,继而觉得这样更好,这样更利于他拿到钥匙不是吗?[秦掌门,我在外寻找师弟多年,实不便回崎山,可否借贵地住上一阵?] 秦木禾听他要住这里简直心花怒放,忙忙点头,[住!住!住一辈子都行!] 锦繁微微一笑,秦木禾看到锦繁沖自己笑腿都软了。随后他将锦繁安排在了院内小房中,又为他添置了很多东西,锦繁便住了下来,他寻思着怎么才能打听钥匙的消息,总不能直接问秦木禾要吧。 锦繁住下后秦木禾便天天缠着他,一会儿找他下棋,一会儿找个曲谱送给他,搞的锦繁一点侧面打听的机会都没有,那只能直接从秦木禾这里下手了。 锦繁借了厨房做了一桌子菜,又买了几坛酒,说是感谢秦掌门让自己住在昭天剑城,秦木禾乐呵呵的来了。 他第一次吃锦繁做的饭,开心到哭,酒过三旬,秦木禾醉的厉害,[锦繁你还记得当初咱们在小花园相识的事吗?] 锦繁点了点头,[我还给了你两块糖。] 秦木禾喝了口酒,笑的很开心,然后就趴在了桌上。锦繁推了推他,觉得秦木禾的修为果然还是高的,自己放了那么多药他还能喝这么多。 锦繁将秦木禾扶起,扶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又给他脱了鞋,盖好了被子,鞠了个躬。人家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这么对人家实再是对不起,至少让他躺的舒服一点,不要着凉吧。 锦繁住在这里已经有几天了,但是掌房内的左门从来未见秦木禾开过,所以他觉得那里一定有什么,即使不是他要找的钥匙也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许可以拿来和秦木禾做交易。 锦繁轻轻推开掌门房左侧雕花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屋的画卷,挂在墙上的,整齐码放在地上的,还有铺在地上没画完的,无一画的不是他,微笑的他,睡着的他,喝茶的他,舞剑的他,抚琴的他… … 眼前这一幕让他不寒而慄,本能的想退后,却有人轻轻的环上了他的腰,将他整个拥入了怀里。 [被你发现了~]秦木禾一早就感觉到了酒中有异,根本没喝,全部掩袖吐掉了,锦繁将他放在床上给他盖上被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暖暖的。 锦繁动也不敢动。 秦木禾嗅着他发间淡淡的桂花味微醉,[你把我灌醉是想找什么?嗯?] 锦繁脑子飞速旋转,想着如何脱身。 秦木禾吻上了他的脖颈,语中尽是温柔,[你想要什么你说,我什么也给你~] 锦繁让他亲的身子一颤,继而软了下来,有些撒娇般道:[什么也给?] 秦木禾眼前一亮,将锦繁反转过来,抓着他的双肩,使劲的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知道锦繁来找他必是有所求,他不管他要什么,只要能留住他,即使要他性命他也愿意! 锦繁微微一笑,双手环在秦木禾的脖子上,他如此痴迷于自己,不会杀了自己的,[我想要你手上的4把钥匙~ ] 秦木禾把自己手上所有宝物都想了个遍也没想到他想要的是钥匙,因为他不觉锦繁是想要那半块玉,对于锦繁来说那半块玉没有任何用啊,[你想要墨灵??] 锦繁轻轻的点了点头,靠秦木禾近了一些,秦木禾可以感觉到锦繁唿出的气,[秦掌门捨得吗~] 被锦繁一撩,秦木禾哪里还坚持的住,他一把打横把锦繁抱了起来,[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他轻轻将锦繁放在贵妃榻之上,秦木禾伏在锦繁身上,又怕压到他,双手撑在锦繁身侧的床上,便吻了上去。 锦繁闭着眼回应着他,秦禾禾左手撑着床,右手隔着锦繁的衣衫从腰间摸到胸前又摸到脖子处,轻轻的抚摸着锦繁那并不明显的喉结,顺着脖子处衣衫开口伸手而入,锦繁肤如凝脂,柔软有弹性,秦木禾将锦繁衣衫撑开露出右侧的肩膀,顺着脖子一路吻了下去,吻过喉结,吻到锁骨,在肩膀上咬了一口,锦繁微一吃痛,轻哼了一声,在秦木禾听来却满是□□的□□。 秦木禾看着眼前的锦繁,锦繁双臂微微撑起上身,脸色潮红,髮带凌乱,露着半个白皙的肩膀,肩膀上还有自己的咬痕,他从8岁开始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人,虽然他心里那个人不是自己,可那有什么关系,反正那个人已经死了,只要自己能够留住他,他心里迟早有他。 秦木禾离开贵妃榻走进满是锦繁画卷的屋子,一会儿又走了出来,他重新坐在贵妃榻上看着锦繁。 锦繁不解的看着他。 秦木禾伸出右手将一支金黄色的钥匙放在锦繁眼前,[这是你想要的钥匙。] 锦繁一把抢过钥匙坐直了身,看着他这么紧张这钥匙秦木禾心里是不好受的,因为锦繁是因为钥匙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不是因为他,如果他没有钥匙,锦繁还会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锦繁眼眶湿润,将钥匙紧紧攥在手中,[谢谢你,木禾。] 他抬起头主动吻上了秦木禾。 这是锦繁第一次叫自己名字,他心头一软,因为钥匙又如何,至少自己对他还是有用的,他闭着双眼深深的吻着锦繁,伸手去解他腰间的束带,束带轻轻落在地上,外衣便松垮下来,秦木禾轻轻一拨,锦繁便□□上身躺在他身下,他曾无数次在梦中见过此场景,如今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第44页 秦木禾退却自己的衣衫,今天他要定了这个人。 几缕微红的朝阳爬上昭天剑城巍峨的殿宇之上,弟子们纷纷起床做早课,道童们或端着水盆或端着早茶或清扫落叶,秦木禾怀中抱着熟睡的锦繁,昨夜他把锦繁折腾的不轻,而让秦木禾一夜未睡的是锦繁表现出的轻车熟路,昨夜明显不是锦繁的第一次,他恨沈亦然,恨那么轻易的就杀了他,应该将他千刀万剐,锦繁应该完完整整是他的,是他的! 锦繁轻嗯一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秦木禾立刻闭上眼装睡,锦繁看着眼前的秦木禾,轻轻的抚上他的脸,如果眼前这人是亦然该多好,可惜不是,但现在自己必须把这人当成亦然,要不他怎能忍受,锦繁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穿好衣服,又帮秦木禾把被子掖好便出门去了。 秦木禾不知自己当了亦然的替身,只当锦繁真心对自己好,他嗅着锦繁留在被中那淡淡的桂花味,觉得就算此时死在这里也心满意足了。 不一会儿锦繁端着一盆热水进了门来,秦木禾正在穿衣,锦繁便放下盆走上前去帮秦木禾穿衣,在以前他经常帮亦然穿衣,因为亦然总是不会穿,嫌这里麻烦那里要系,后来亦然长大了便不要他帮忙了,不过近些年他又有机会帮他穿衣了,亦然静静的躺在那里让他穿。想到亦然锦繁哭了,秦木禾一下慌了神,紧紧的抓着锦繁为自己穿衣的双手,[锦繁你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我以后不欺负你了。] 锦繁脸上挂着泪水,抬起头看着秦木禾盈盈一笑,[没事,就是觉得你对我真好。] 秦木禾一把把锦繁拥入怀中,抚着他的背,[我会一直对你这么好的,你不要哭。] 在以前他哭的时候,亦然每每都会慌张的安慰他:你别哭,别哭,有我在呢。现在那人再也不会说话了。 此后锦繁便住了下来,秦木禾一共给了他两把钥匙,第一把是在第一夜,第二把是在锦繁为他抚琴。 眼看和天辰约定两月之期要到了,锦繁便对秦木禾说要回躺崎山,秦木禾想相随,锦繁便撒娇似的对他说:你还怕我不回来了吗?秦木禾对这样的锦繁最是没有办法,便也就同意了。 锦繁一路很谨慎,确定秦木禾没有跟着自己,还特意绕去了崎山一次,取了些桂花,他在崎山见到了喝了烂醉的白纪,他将白纪背回床上安顿好才走。一路飞驰飞往鹿凰城,他已经两个月没见过亦然了,不知他的灵魂还好吗? 锦繁回到鹿凰城小院时天辰已经等在那里很久了,她正对着亦然发牢骚, [你躺在这雨淋不着风颳不着的,我哪!蹲在太初观外面两月连个掌门人影都没见着!你看我这衣服都脏成什么样了!]她沖亦然扯着自己的衣角,[等你醒了得赔我一身衣服再赔我几坛好酒!]顿了顿,[还得陪我喝!] 锦繁温情一笑,如果亦然醒来,自己加亦然再加上一个天辰姐姐,是那样美好。 天辰注意到锦繁回来了,略有愧疚,低下头扯自己衣角,[那个… 那个… 我… …] 两月了,我连太初观的门都没进去… … 她,乐正天辰!一个说出名字就能吓光一城人的大魔修!两个月!连个破门都没进去!真丢人啊… … 太初观经沈亦然一事后,掌门苏思影现在还未恢復,苏易文怕再生事端便封了山,他更是足不出户,一心照顾着苏思影,只是苏思影对他的态度却再不是以前般明月清风。 锦繁进门前就听到她沖亦然嚷嚷了,轻轻挥了挥手,温柔一笑,[没什么,我也没拿到,咱们还有的是时间,别急。魂取来了吗?] [啊,嗯。]天辰忙从干坤袖中取出一只锁灵囊递给了锦繁。 锦繁坐在床边,伸出双手置出胸前,补灵这件事他做了7年,但是每一次引丹出身的痛并没有减弱,每一次有如慢慢将心脏挖出般痛不欲生,但他从不哭喊,在以前,他总是哭,亦然不在了,他不想再哭了,为了救亦然他愿意付出一切。他颤抖着双手将内丹引出,冷汗顺着他鬓边髮丝滴落在床上。 天辰看着锦繁为亦然修补了7年的灵魂,看着银丝慢慢爬上了他的头,看着他每一次为亦然修补灵魂后的虚弱不堪。如果她以前想把锦繁抢过来而故意拖着,那么,现在她真的想去救活亦然,她要亦然去偿还他欠锦繁的!她要沈亦然用一辈子去偿还! 修补完灵魂锦繁无力的伏在亦然身上,汗水打湿了他的额发,他大口喘着,眼神望向站在一旁的天辰,[还,还差一束,你再去找一束吧。] [不行!]天辰很坚定,[你看你都什么样了,还想修,就差一束了,你着什么急,就是修好了也醒不来。] 锦繁眼神略显暗淡,[万、万一能醒来呢。] [不可能。即使他是墨灵,也只是半块!]天辰才不要锦繁去冒险,他为亦然做的太多了。 墨灵,是天地万物百灵之魂,即使只有半块,也是百灵之魂,其实从很早前亦然就已经有意识了,只是不能动,不能说话,也看不到,但他感觉的到,他每每可以感觉到支离破碎的灵魂被人抽出,而回到自己体内时灵魂都会完整一点,回到身体内的灵魂上有陌生灵魂的味道,还有锦繁的灵力,这灵力让置身虚无黑暗中的他格外温暖。 席地而坐调息的锦繁睁开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我要回昭天剑城了。] 天辰反坐在木椅上,将椅子翘的老高,[哦,这么快就要走啊。] 锦繁整了整衣衫,[嗯。] [我送你吧,你耗费了这么多灵力。]天辰站起身要跟着锦繁出门。 锦繁回身一抬手,给了天辰一个止步的手势,[不行,带着你太招摇了。] [我挡上脸还不行吗?]天辰忙抽出一块红色的手绢挡在脸上,沖锦繁眨眼。 锦繁微微一笑,[不行。] 天辰可怜巴巴的看着锦繁。 锦繁摇摇头,很坚定。 回昭天剑城会路过一片树林,就是城镇外的郊野。锦繁慢步走在主路上,平时这条路来往人挺多,但今天却只有他一人,他本能觉得有点异样,便加快了步伐。 [掌门,夫人请您去后山斋堂走一趟。]一个小道童恭恭敬敬的向秦木禾道。 [夫人?]秦木禾真是很久没听到这个词了。自从他杀了穆昊英,穆盈盈便不再与他说话,成日只把自己关在屋中念经,秦木禾心中有愧,便在后山为她建了一座清庵,穆盈盈住进清庵后他们便再也未曾见过面。 清庵并不大,不过一座两进两出的小院罢了,进门便看到正中一放生池,靠墙两边种着银杏树,里院靠里正中是穆盈盈的住处,一座灰瓦灰墙的大房,左侧两间小房,一间是佣人住的,一间是厨房,右侧是一片菜地。 秦木禾抬脚走进正中那间房门大敞似等他来的大房。 当秦木禾两只脚都踩进房门时,身后房关“啪”一声被人用咒文关上了,秦木禾闻到了陷阱的味道。 穆盈盈穿着一身孝衣从里屋走了出来。 秦木禾一愣,[盈盈?你这是?] 穆盈盈俯身一躬,淡淡道:[为夫君戴孝。] 第45页 秦木禾觉得可笑,[呵,夫人这是何意啊?] [你们夫妻多年,我年轻时曾对你倾心不以,你在众多优秀的女子中选了我是不是因为我是穆昊英的女儿?]穆盈盈语气平静,但眼神却满是悲哀。 [你在说什么啊,盈盈,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与你姓什么无关。如果你叫我来这就只是想问这个,那我先回去了,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秦木禾无心理会她的无理取闹。 穆盈盈见他想走提高了声量,[曾经我以为你杀了我父亲是因为我哥哥的确做了那样的事,我知你杀了父亲、哥哥是想还薛家村一个公道,但我觉得你还可以有很多种办法去补偿不是吗?我不能理解,我恨你。直到有人告诉我你和薛锦繁之间的事,我才明白,你是因为想帮薛锦繁报仇才杀了我的父亲,我的哥哥!]她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在说什么啊,盈盈。]秦木禾面无波澜。 [你和薛锦繁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吗!整个昭天剑城的人都知道你房间里睡着个薛锦繁了!]她哭喊着。 秦木禾向穆盈盈走出一步,[盈盈,你怕是太累了。]他想封了她的灵力,像他封了秦怡林的一样,然后把她和秦怡林软禁在一起。 穆盈盈泪流不止,眼中尽是失望,[你也想杀了我吗?像你杀了沈亦然一样?] 秦木禾一愣,在刚才他还在怀疑两个人,那么现在那个告密的人是谁已经很明确了。 [你不杀了我,我也不会阻拦你们在一起的。]穆盈盈无力,瘫坐在了地上,她低低着头,哽咽的说:[木禾,你住手吧。] 秦木禾真的不能再留她了。 他蹲下身来,用尽量轻柔的力道从怀里掏出四只乌黑的钢针打入了穆盈盈的灵脉,穆盈盈没有一丝丝的反抗,她对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失望透顶。 秦木禾将穆盈盈抱起,放在了木椅上,穆盈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他哭,眼中是他看不懂的怜悯。 秦木禾走到门边查看咒文,突然胸口一股暖流逆流而上,他没忍住,嘴中腥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四肢沉重,背负千斤,他单膝跪了下来,手捂着胸口,回头看穆盈盈。 穆盈盈不哭了,脸上却还挂着泪痕,她平静的看着秦木禾,甚至有些冷漠,[我劝过你住手的,你不听。] 秦木禾一皱眉,是反噬咒。他扶着门费力的站起身,没想到穆盈盈会这样对他,呵呵,看来兔子急了也是真的会咬人的,他活动了一下,要去抽出钉在穆盈盈身上那四只钢针,但只走出两步,一道冰冷的剑光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锦繁持冰随冰冷的看着他,虽然锦繁的剑术比不上亦然的万分之一,但是杀一个没有灵力的秦木禾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回来的路上锦繁没有遇到什么埋伏,而是遇到了等候多时的穆盈盈,穆盈盈告诉他是秦木禾杀了亦然他刚开始还不信,现在,还需要什么解释吗? 秦木禾看到锦繁从里屋走出来如遭五雷轰顶,这世中谁也可以见到他龌龊不堪的一面,唯独锦繁不行![锦繁… …]一切解释都变的苍白无力。 锦繁慢步走向无力靠在门上的秦木禾,他冷冷的看着这曾红感动过自己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人,竟是他,竟是他杀了亦然,那四只乌黑的钢针怎么会错! 锦繁一剑刺穿了秦木禾的胸膛,用力之大以至于贯穿过秦木禾的剑穿透了门板。 秦木禾从8岁那年以后再也没有哭过,可现在泪水止也止不住,[锦繁… …] 心痛的难以唿吸,他伸手想再去摸一下锦繁的脸,锦繁闪开了,秦木禾从他眼中读到了厌恶… … 自己竟让他如此讨厌… …秦木禾停滞在空中的手无力的垂下,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血顺着冰随往下滴落,[锦繁,你可曾喜欢过我?] 他知他没有,但是不甘心。 锦繁没有说话,但冷漠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秦木禾寄与希望抬头,却与锦繁那冰冷的眼睛相遇,万念俱灰,他开始唿吸困难,大口喘着气,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干坤袖里摸出4把金黄色的钥匙,那是锦繁想要的,也是他最后能给的,他想要递给锦繁,但是已经没有了力气,钥匙四散而落,发出清脆的“噹噹噹”声… … 最后一滴泪水从秦木禾静静闭上的眼角无声而落… … 锦繁拾起钥匙揣进了怀里,将剑抽回,秦木禾的尸体便滑落在地,他回头望向泪流不止的穆盈盈。 穆盈盈泣不成声,[你走吧,秦木禾是我的夫君。]虽哽咽却坚定。 锦繁沖她点了下头便离开了,多一眼都没有分给秦木禾。 穆盈盈双腿无力,她艰难的爬到了秦木禾身边,躺在他身边,伸出手帮他整理好衣衫,[傻不傻?]她哭着自嘲一笑,[傻,跟我一样。]自问自答。 她从怀中掏出一把漂亮的银匕首划向了自己的手腕,他是她唯一爱的人,他不在了,她想陪他,即使当初嫁给他的时候就知道因为自己是穆昊英的女儿,因为他是一个女佣的儿子,需要她父亲的扶持,即使他喜欢的不是自己,自己也不要他那么孤单的死去,她将他抱在怀里,像抱着这世中最珍贵的宝贝,任血慢慢流出… … 第17章 墨灵 乐正蹲在太初观门外,虽然隐去了身形,但仍感觉自己像个守门的石像,她正想着一会儿去吃点什么,太初观的门却悄悄的打开了。 苏易文慢步而出,乐正眼前一亮,老娘终于等到你了!她摩拳擦掌准备下手。 苏易文快步往前走,越走越偏僻,一会儿便走到一处密林。 ???乐正不免疑惑,这小子要搞什么鬼? 苏易文走到林间深处停了步伐,乐正环视了一下,除了树和破石头这里好像什么也没有。 苏易文背对着她,好似对着空气说话,[你在太初观外徘徊了两个多月,我虽看不到你,但时间这么久我也是有所察觉的。] 嗯?这是对我说呢?乐正觉得回去后真的要勤加修练了,小辈们成长的太快了,这样下去怕是自己第二人位置都要坐不稳了… 苏易文见到现身的乐正一点也不吃惊,他曾与她交过手,她在太初观外两个月,他早就知道是她了。[你是来杀我的吗?]苏易文平静的望着乐正问。 乐正倒觉得有点奇怪,但她却说:[你的内丹也是不错的,我有点兴趣。] 聪明亦如狡狐的苏易文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反应过来她并不知鹿凰城大殿一事,那她来找自己是为何?[不知乐正大人来找我是为何?]不如直接问吧。 [哦,我是来拿斩灵阁钥匙的,如果你不想太初观变成废墟就给我交出来。]在乐正看来,以她的修为灭个小道观还是很简单的,她这两个月蹲在太初观外没有动手是怕闹出太大的动静,如果强攻她不是做不到,亦如当年… 苏易文一愣,斩灵阁钥匙?她居然是为墨灵而来,五百多年过去了,她此时才来是不是太晚了?亦或是别有他由?[没有。] 苏易文淡淡道。 [嘶?]乐正抽了口气,心想这小子是要跟自己较量一下吗? 第46页 苏易文淡然一笑,[是真的没有。]他看着乐正似有不解的表情接着道:[你来的太晚了,秦掌门要灭我派,我不得以才献上了钥匙保我派安宁。]什么为了保我派安宁,明明是他偷来献给秦木禾的,为了保守住他的秘密。 [啊?]乐正一脸懵逼。 [沈亦然也是他杀的。]苏易文虽引穆盈盈入得万无一失之计,但又日夜担心一计不成,眼见乐正,不如再补一刀吧。 [… …]乐正惊讶到张大了嘴,脑子都空了。 [因为沈亦然抢了他最重要的人。]苏易文没有等乐正反应过来接着说。 [???]乐正又陷入了迷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易文嘆了口气,[因为秦木禾喜欢薛锦繁,而薛锦繁喜欢沈亦然,所以他杀了沈亦然,你有时间在这里与我闲扯不如快去告诉薛锦繁提防秦木禾吧。]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乐正皱眉。 [我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一怒之下再灭了太初观?哦,对了,俞伊明手上的钥匙也在秦木禾手里,俞伊明失父后是秦木禾在背后一直扶持他,所以他早把钥匙给了秦木禾,苗景平也是他杀的,也是他怂恿苗景平杀沈亦然的,金家的钥匙,肖家的钥匙都在他手里,所以秦木禾手里一共有6把钥匙。]即然要卖就卖的彻底一点,不要让他有反身之机。 乐正觉得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是耽误他去救锦繁,红丝一闪便消失了。 只要秦木禾死了,这世中便再不人知他那不堪的过往了。苏易文抬头仰望,阳光透过密林照在他的脸上,有些晃眼,他用手挡住,但又想去看那刺眼的太阳,便透过指缝眯起眼去望。 三百多年前,那时候他才14岁,长像白净眼睛清澈,笑起来有一对甜甜的酒窝,祁老爷很喜欢他笑,总是把他抱在怀里餵他吃东西,但是祁老爷更喜欢他哭,经常抽的他混身青紫,然后在他哭的最大声的时候进入他。 16岁的时候祁老爷外出做生意时被山匪杀了,他被祁夫人一顿毒打赶出了祁府,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混身是伤,他躺在街角看着晴朗的天空,等着黑白无常来带走他。 突然眼前晴朗的天空中映出一个好看的灰衣少年,少年头上梳着一个小髮捲,背着剑,少年仔细的查看他的伤势,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轻轻的帮他涂药。 [你叫什么?] [一文。] [一文?一文钱吗?]灰衣少年想笑。 [嗯,因为爹爹因为一文钱便把我卖了,所以大家都叫我一文。] [… …]灰衣少年有点愧疚,[其实这名字还挺好听的,不如换两个字吧,还叫易文,易好学的意思,可好?] [好。] [你可有去处?] [没。] [那便随我走吧,以后你便随我姓,叫苏易文。] 后来他伤好了,便随他回到了太初观,一路扶持苏思影做了掌门。 乐正如流星般一路飞驰到昭天剑阁,但是当她看到挂满白幡的昭天剑阁时惊呆不已。 昭天剑阁掌门夫人穆盈盈为了帮父亲报仇杀了掌门人秦木禾,她听到的是这样。年幼的秦慕锦跪在双亲的棺木前伤心哭泣,俞伊明站在一旁,呆呆的望着秦木禾的棺木。 乐正疯了一样在昭天剑城寻找锦繁,可是连一个影子也没找到,问别人都说不知道,他灵机一动迅速飞回鹿凰城。 乐正回到鹿凰城小院时,屋里的锦繁正在为亦然擦脸。 她长长的唿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走到锦繁身边,[昭天剑城怎么回事?] 锦繁没有回答他,而是从怀里掏出了6把钥匙递到她面前,继而继续为亦然擦拭。 天辰木讷的接过6把钥匙,眼睛睁的大大的,完全不知发了什么,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钥匙,[… …] 锦繁将毛巾放进水盆,站起身准备去倒水,[再去取一魂来吧,今天便修补好。]说罢便出门去倒水,留下仍然没反应过来的天辰。 前一刻她才从苏易文那里得到一个接一个惊人的消息,下一刻锦繁就将6把钥匙交在了她手上,他是什么都知道了吗? 锦繁拿着扫把走进屋,他要亦然醒来时看到干干净净的屋子。乐正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却发现锦繁面无波澜。 锦繁发现天辰在看他,抬头望向她,[去取魂啊,在这发什么呆呢。] [哦。]天辰一步窜出了屋。 亦然感觉与以往不同,这次还回体内的灵魂之上锦繁的灵力略带戾气,这戾气让他颇为不安,勐的睁开了眼。 然而却什么也看不到,周围漆黑一片,但耳边可以听到“咕噜”声,像水泡的声音,突然他被一双温暖的手环抱而起,待他看清时便看到锦繁的脸,锦繁温柔的将他捧在手中仔细的看着,亦然感觉到与平时的不同,此时的锦繁头髮梳的很高,一条湿漉漉的马尾垂在身后,龙纹丝带系在头上粘湿也飘不起来了,平时的锦繁不是系马尾的啊,他才系马尾,平时锦繁都是两边的头髮梳到脑后系一个小髮捲,用丝带繫着,披着发,他说都梳起来感觉脑呆都会晃。而且这是什么视线,锦繁怎么能把他捧在手掌里? [哥哥你刚才手里的黑石头是什么?怎么会发光?] 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亦然一楞,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天辰那个2b,他想回身去望,可是身体却不由他控制,他恍然大悟,啊… …这又是谁的记忆… … 亦然又觉得不对啊,眼前这人是锦繁啊,锦繁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除非…除非这人不是锦繁… … 下一幕他看到锦繁坐在一间小屋中,以灵气为剑在他身上画着什么,他也感觉不到痛 …之前他在白锐念的身体里时还能听到白锐念说话,能体会到他的心情,能感觉到痛,然而现在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接下来他的视线变的晃来晃去,晃的亦然眼花缭乱,头痛,他索性闭上了眼。 [哥,你要去哪?]亦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睁眼招一看,看到一件白色的衣服下摆,这视线怎么这么矮?他使劲往上看,一愣,眼前这少年不是白掌门吗!这时候的白轻语还是个灵动活泼的少年,身体健康。 他是在叫锦繁?哥?亦然想着。 [哥哥出去一趟,过几日就回来,你乖乖修练,知道吗?]这声音也有几分像锦繁。 白轻语厥起嘴,[哼,又去找那个漂亮姐姐是吧。] 锦繁轻轻一笑,摸了摸白轻语的头便走了。 锦繁与天辰御剑站在鹿凰城之上,那时候的天辰还穿着白色的道服,但是却没有任何家纹,一身男孩子的打扮。 天辰开口道:[就这里吧,我选了很久,觉得还是这大殿适合你。] 锦繁淡然道:[好。] 亦然真心不喜欢这次的视线,太矮了,一直要抬着头使劲往上看,他是寄在什么玩意里了?剑吗?还左晃右晃的。 这时锦繁将他轻轻抬起,举在空中,[墨灵,你愿帮我一战天下吗?] [… …] 谁?他叫自己什么?墨、墨灵?自己这是寄在墨灵玉壁里了?亦然嘴角抽动,这是为啥?上次看到白锐念的事是因为逆月,那这次他看到墨灵的回忆是因为什么? 第47页 他不明白,这,是他的回忆。 下一刻他感到自身灵力犹如浩瀚宇宙般无边无际,锦繁将他置于手中摸索着,[墨灵,你可吃饱了?] []玉还能吃东西吗? 亦然听到吵杂的人声。 [姚瞬康滚出来!] [姚瞬康我要为我父亲报仇!] [叛徒!出来!] 天辰抱着双臂从殿外走来,[白羚,城下好多人,要不要把吕江潮他们唤回来?] 白羚?姚瞬康?锦繁???锦繁是白羚的转世吗??亦然想着。 白羚站起身来,[不必,想来也该墨灵出手了。]他慢步走出殿外站在围墙边向下望向众人。 白羚把墨灵拿在手中,又抛在空中玩耍,亦然只觉头晕… … 白羚一脚蹬在围墙凹下的边缘,手臂搭在支起的腿上,轻蔑的俯视城下众人,一边嘴角上挑,[白叔叔,回去吧,我不想杀崎山的人。] 他沖崎山派长老白海厉喊道。 白海厉怒目圆睁,[叛徒!今天我便是来替师兄清理门户的!快下来受死!] 白羚轻轻一嘆,[你既然不想走,我便不再劝你了。]他轻轻将墨灵抛出,掐诀念咒。 锦繁只感觉体内灵力瞬间变得躁动不安,继而四下而散。 无数紫黑色的幽魂从墨灵中窜出如同一道道黑色的闪电飞向在场众人,灵力低些的被“闪电”击中当场毙命,灵力高些的被击中吐血不止,像白海厉一样的仙修挥剑抵挡。 白羚又换一咒,然后将灵力打入墨灵,就见那些被闪电击中毙命的人又站了起来,锦繁可以感觉到自己仿佛手中有无数根线,牵动着那些“死而復生”的木偶人,木偶人又去攻击那些活着的人,瞬时间城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然后他感觉自己被一分为二,虽然不痛,但是他仍感觉到灵魂被掏空似的空虚,一半沉睡在黑暗之中,另一半被烈火焚烧。 亦然还没从火焰中清醒过来就发现眼前一幕又换了,他看到破破烂烂的房顶透着风,房樑上挂着的蜘蛛网随着风摇摇晃晃,他马上看向右边,那破桌,那香炉,那观音像… … 他慢慢向左看,果然,不一会儿幼小的锦繁便跑了过来,那破衫褴褛,这… …是他的回忆… … 那他之前为什么看到墨灵的回忆?亦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这答案太有冲击性,让他不敢接受。 他看着锦繁从怀中掏出那个脏兮兮的馒头,看着自己遇到白纪,看到初见倾城的叶新,看到三人在白纪的教导下慢慢成长,沉魔台,鹿凰城,然后叶新死了,他也死了… … 虚弱的锦繁将内丹收回体内,他有气无力的靠在床沿上,[亦然的灵魂已经完整了,接下来怎么办?] [你好好休息几天,然后我们去崎山拿最后一把钥匙。]天辰与锦繁说话很少严肃,锦繁亦感到与别时的不同,他太累了,他想好好休息一下,便靠着床沿睡了。 天辰为锦繁披上了一件外衣… … 第18章 桃花依旧 崎山之上,白纪失去三个徒弟后整日饮酒买醉,在一醉三天后他决定再出去寻亦然锦繁,便去与白轻语道别。 白纪走过竹林来到白轻语居住的掌门小屋,白路正端着药碗送到白轻语面前,白轻语见白纪来了便推开白路送来的药碗,示意他一会儿再喝,然后沖白纪温柔一笑,挥手让他过来坐。 白纪走到白轻语床边坐了下来,他看着依旧脸色煞白的白轻语还挺不放心丢下他一个人的。 白轻语冰凉的手復上白纪温暖的手,笑了笑,[还在担心亦然和锦繁吗?] 白纪低着头,点了点头。 [下山去寻吧,不用担心我,你看我这样都几百年了不是还好好的,咳。]白轻语说着便咳了下,白纪紧张的抬起手为白轻语顺气,白轻语温柔一笑,是他把白纪带大的,他怎会不懂他。 “砰”一声巨响,小木屋的门被撞飞弹到了墙上,与门板一同弹到墙上的还有刚才出去的白路,他被墙重重弹回,趴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哟,白轻语,你还活着呢~]天辰步履轻松的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藏也藏不住的邪魅笑容,她今天真的很高兴。 原本就脸色煞白的白轻语见到乐正天辰脸色更加苍白了,一旁的白纪看到乐正甚至不敢动,年幼时躲在柜中的记忆復出现在眼前,眼前是那个穿着鲜血染红的红色道服,眼中尽是邪恶杀意的魔修乐正天辰,她斜眼看着躲在柜中幼小的白纪,轻轻一挥那满是鲜血的剑,柜门“啪”一声四碎飞开,白纪满眼惊恐瑟瑟发抖,然后眼前一白光闪过,接着是红色的鲜血喷洒而出,白轻语帮他挡了致命一剑,死命的把他抱在怀里。 乐正看了一眼病秧秧的白轻语,又看了看一如当年瑟瑟发抖的白纪,轻蔑一笑,这小兔崽子还和以前一样没用。 [你来做什么。]白轻语看着乐正问道,他知她来便不会有好事。 天辰正想说话,听得脚步声,便没有说,只是往后退了几步,给锦繁让路。 锦繁走进来先看到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白路,蹲下来查看,见白路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便安心下来,怒瞪了天辰一眼,天辰别过头去当没看见。 锦繁做了个深唿吸走到白纪面前给呆若木鸡的白纪施了个礼,他又向白轻语施了个礼。 白轻语从见到锦繁第一面开始就觉得他似像自己的哥哥白羚,当初也的确想过他会是白羚的转世,如今乐正和他一起他便肯定了这答案,以前他曾对不起他,现世他回来报仇了,一切皆是因果循环,白轻语坦然一笑。 锦繁跪在了白轻语床前,低着头,[掌门,请把斩灵阁的钥匙给我吧。] [斩灵阁的钥匙?]白轻语不解的问道。 锦繁不想告诉别人亦然的事,所以只是问他要钥匙,[是的,弟子想要那半块玉壁。] 白轻语嘆了口气,又是为了墨灵,[你可知你前世是谁?]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抱着双臂靠在墙边的天辰,天辰一脸玩味不明。 锦繁仍低着头,[知道了。] [那你还要那半块墨灵?前世你就是被那墨灵害死的你不知吗?]白轻语有些动气。 [害死自己的不是墨灵,是自己的贪心。]锦繁抬起头看着白轻语,眼神坚定。 [即使我给你,你也拿不到其它家族的钥匙,放弃吧。]白轻语淡然道。 [弟子已经拿到了,还希望掌门能够将钥匙也给我。] 白轻语一愣,又看向天辰,天辰挑嘴一笑。 [不行!]他不能看着白羚再一次走入深渊。 锦繁使劲给白轻语磕着头,[掌门,求求您了!] 白轻语别过头不去看他。 白纪已经清醒过来了,他看着不住磕头的锦繁不明白,但他知道锦繁对那墨灵如此执着一定是跟亦然有关。 天辰哈哈一笑走过来扶起锦繁,[我说他不会同意的吧,你别费劲了。] 锦繁眼神暗淡,就着天辰的劲站了起来,[那便按你说的做吧。] 锦繁给白轻语最后施了个礼,没有抬头去看白纪,低着头给白纪深深鞠了一躬,转过身走向门口。 第48页 白纪想拦住锦繁问个清楚,却被乐正一剑拦在胸前,剑术虽不是乐正专长,但杀个白纪还是很轻松的。 她看了看坐靠在床上的直视自己的白轻语,出手如电般一剑斩下白轻语戴着掌门戒指的右手。 [啊!]白轻语痛苦的喊叫,白纪急了眼想杀了天辰。 天辰呵呵一笑,一掌推出打在白纪胸口復又如鹰爪般收回,她的灵气吸住了白纪的内丹,直接捏碎还是吸出来练个丹?天辰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在白纪内丹周围施了个咒,附上自己的灵力,将他内丹锁住了,看在他养育了锦繁一百多年的份上留他一命。 白纪失了灵力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白纪!]白轻语喊道。 背对着他们的锦繁身型一晃,[天辰!] 天辰和锦繁谁也没转身,[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杀他,只是让他睡一会儿而已。]天辰轻松道。 锦繁似是松了口气,耸起的肩膀又沉了下去。 白轻语听她这么说也放下心来。 天辰将掌门戒指生生从白轻语的断手上拔了下来,戒指内侧尽是倒钩,她甩了甩戒指上残留的血肉,然后把钥匙朝锦繁一扔,[你先去。] 锦繁捡起了这枚血淋淋的戒指,准备往外走。 [白羚!] 天辰第一次这么叫他,锦繁停住了脚步,并未回头。 [我可以杀了白轻语吗?]天辰用剑抵在白轻语的胸口,眼神冰冷亦如千年寒冰,但却又闪动着焰火。 白轻语不死掌门戒指不能认自己,所以如果白轻语不能将钥匙交出来,那么他只能死了,锦繁低头看了一眼鲜血淋漓的掌门戒指,[嗯。]他轻轻的应了一声,头也没回走了,为了沈亦然他可杀了天下所有人。 天辰激动到颤抖,左手捂着双眼,右手持剑抵住白轻语的胸口,她等今天已经等了五百多年了,五百多年! 天辰睁开眼,透过指缝从上而下俯视着失血过多虚弱的白轻语,那眼神透露着一种久违的杀戮快感,就如她当年坠魔后杀尽崎山所有人,崎山派所有人都该死!尤其是白羚这亲生弟弟!要不是他诱白羚入计,白羚又怎会轻易被杀! 那一夜星光璀璨,月光明亮,身边都是鲜血、泥土和尸体,白羚躺在自己怀中,他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衣,她喜欢穿白,因为他总是穿白。 白羚胸前的空洞血流不止,渐渐失去意识,[辰儿… …]他在唤她。 天辰的泪水犹如掉线落珠,心痛到无力,[我在,我在。] 白羚用尽最后的力气想抬起手拂去天辰脸上的泪水,可是他没有力气。 天辰抓起他的手復在自己脸上,让他能够触到自己。 白羚努力的挤出一个挂满鲜血的笑容,[辰儿… 不要…不要怪轻语,不要…不要伤害他… …] [好,好。]天辰哽咽着回答他,抓紧了他的手,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辰儿… …]白羚眼神涣散,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完了,[如果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 …你嫁我可好?… …] [好… …我就穿着嫁衣等你来娶我… …] 白羚死在了自己怀里,内丹破碎,心脏被挖,受禁术反噬灵魂被撕咬,肉体被啃蚀,留给天辰的就只是一逼森森白骨,天辰抱着白骨哭了一夜,医修有什么用?根本救不活白羚,不如变得更强大吧,去杀光那些伤害过白羚的人,捏碎他们的心脏,掏出他们的内丹… … [我等这一天等了五百多年了,白轻语。]天辰流着泪。[白羚死之前还让我不要伤害你,可你都做了什么!]她一剑拥穿了白轻语的肩膀,她不会直接杀了他的,怎能如此轻松? 白轻语本就重伤无力卧床五百多年,现下失了右手失血过多,又被天辰刺穿了肩膀,咬着牙,靠着床背大口喘着。[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据理力争。 [他还不因为你们!]天辰愤怒不已又刺出一剑,崎山派常年被各大家族欺压,白羚不要崎山被人看不起,不要弟弟抬不起头,所以她要杀光崎山所有人!她要崎山所有人给白羚陪葬! 天辰知道锦繁还在等着推开禁门,便伸手按在本已奄奄一息的白轻语胸口,探入灵气,握紧了拳头一拧,白轻语的内丹便被天辰探入的灵力扭碎了。 白轻语一口鲜血吐出晕了过去。 仙修失了内丹也是不会马上死去的,她好想折磨他折磨上好几天,可是锦繁却在焦急的等着,所以她伸手生生捅进了白轻语的胸膛,掏出了他的心脏… … 天辰冷漠的看着手中这还在跳动的心脏,厌恶,说不尽的厌恶,轻轻一翻手,心脏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天辰斜眼看了一下屋内一角的衣柜,当年白纪就躲在那里。如今躲在柜中的白如初本是怕白纪的,所以看到白纪来了便躲进了柜子里,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切,他躲在柜子里抖成了筛子,连着柜子都在不住的颤抖。 天辰没想过杀他,甚至觉得让年幼的他看到这一切是愧疚的。 她嘆了口气便离开了。 锦繁手中的戒指收回了倒钩,他知道,白轻语死了。 他毫无表情的将染血的戒指戴在左手十指上,戒指伸出倒钩刺入了也的手指,锦繁手抖了一下,有点痛。 锦繁轻轻的推开了崎山唯一可以藏东西的红漆木门小院,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四角青瓦白墙的小屋,屋顶四角挂着4只铜铃,铜铃下挂着红色的穗子,锦繁走进小屋,屋内昏暗无窗,正中一张尘土厚基的木桌,木桌上一角放着一颗明亮珠,中间则放着一只小木盒,锦繁想都没想就拿起了桌上的小木盒,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把黄灿灿的钥匙,和其它6把一样的钥匙。 天辰来寻锦繁时锦繁正将红漆门关好。[去取玉壁吧。]锦繁对天辰说。 天辰点了点头。 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射进这尘封了五百多年的斩灵阁,半块墨灵静静的躺在正中间的石柱拖起的石盘之上,五百年,石盘上堆满的厚厚的灰尘,可是玉壁却丝灰不染,但却死气沉沉。 锦繁将半块墨灵拿起,觉得这触感似曾相识,逐将墨灵紧握于手中。 锦繁和天辰取了玉壁便回到鹿凰城小院,虽是取了玉壁回来但怎么送入亦然的体内呢? 锦繁望向天辰。 天辰一愣,我也不知道啊! 锦繁一皱眉,随手将玉壁放在了亦然胸前,然而半块玉壁像陷入沼泽般没入了亦然的身体。 无需过多的术法,他们本是一体。 另半块墨玉回到身体,沈亦然的所有记忆过往都回来了,人生如同电影一般在亦然眼前过了一遍,他发现每一次醒来,眼前的人都是锦繁,无论是前生找到自己的白羚还是现世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锦繁,每每醒来看到的都是他。 亦然突然好想看到锦繁… … 如果这世上唯有一人不可辜负,那便是他,薛锦繁… … 他轻轻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锦繁,眼中全是锦繁。 锦繁的泪水滴落在亦然的衣衫上。 第49页 [锦繁。]亦然轻轻唤着他。 锦繁一下扑到亦然怀里,大声的哭着,他终于醒了,终于… 成全别人并没有想像中容易,天辰眼角挂着不易察觉的泪光,转身便消失了。 亦然扶着锦繁坐起身来,他旁边是叶新的冰棺,他看到看躺在冰棺中的叶新还是那么美,淡然一笑。 锦繁注意到他的目光,眼神暗淡了下来,如果他仍然要去救叶新,那自己也陪着他,锦繁甚至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叶新的命,这样他就能成全亦然和叶新,也不必看着他们在一起而难过。 亦然转回头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锦繁,温柔一笑,[我们把叶新带回崎山吧,他应该葬在那里。] 锦繁一愣。 如果人生有三世,那么第一世,他是墨灵他是白羚,一个是沉睡的百灵之魂,一个心有抱负的少年人,它成全了他,他亦因他而死,最后他为一分为二,没能伴他。 第二世,他是沈亦然,他是薛锦繁,但他遇到了金叶新,他们仍没能在一起。 那么再次醒来的这次便算是第三世,他一定要和锦繁在一起,和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锦繁,一直能找到自己的锦繁在一起。 亦然紧紧的拥着怀中的锦繁,[锦繁,我们在一起可好?] 锦繁哭的更厉害了,不住在亦然怀中点着头。 亦然久久的抱着锦繁,直到他不再哭了。 他该感谢阴差阳错给了自己生命的白月华,谢谢他给了自己一个可以和锦繁在一起的机会,[锦繁。]他轻唤。 锦繁仍任由亦然抱着,听到他唤自己抬头去望却迎上了亦然低下头来的吻。 锦繁一惊,勐的推开了亦然。 亦然不解… … 锦繁不知怎么解释,不敢去看亦然,自己是那么脏… …他要不玷污了纯净的亦然… …[你、你刚醒,好好休息。]说罢便跑了出去。 推开他的锦繁让亦然的心刺痛,自己以为的感情并不是锦繁心中的感情吗?自己冒犯了他吗?心痛… … 亦然没再与锦繁提起,那一吻之事好像从未发生,锦繁仍笑盈盈的给亦然做这个吃做那个吃,亦然也如从前般笑嘻嘻的,只是他再也不去拥他,也不去碰他一下。 [我们回崎山吧。]亦然一边喝着桂花羹一边说道。 [好。]锦繁回他 锦繁已经托天辰回了一趟崎山,掌门小木屋已经被收拾过了,门也被修好了,想来应该是白纪做的,只是白纪和白如初消失了,天辰四处找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其实亦然老早注意到了锦繁手上多出那枚戒指,那枚戒指他是在白锐念的回忆中见过的,那是掌门戒指,戴着戒指才能推开禁门,如今这戒指戴在锦繁手上,那么锦繁救他必然是用了禁术,他曾拿出过那只重新粘好的镜子偷偷的去照锦繁,是有倒影的,最让他心烦的是天辰曾经对他说过,白轻语没死戒指别人是戴不上的,亦然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去问,他怕自己承受不起。 亦然并没有着急回崎山,他将叶新的冰棺用干坤布裹住收到了袖中,一路带着锦繁游山玩水步行回崎山,就像当年白纪带着他们第一次去崎山一样。 亦然不再像以前那样看到美女就流口水,也不想走进春楼一步,锦繁在哪,他的眼神就在哪。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也挺好,亦然觉得。 一个月后他们回到了崎山。 写着白氏两字的山门依旧挺立,但是走进山门看到一切都不同了,湖水浑浊发着腥臭味,满湖的莲花腐烂糜败,山群光秃,树木枯黄,灵鸟不在,他们居住了100多年的侧院堆满了灰尘,院内桃花树残败,树下小木桌一触即碎… … 白轻语居住的小木屋仍完整,只尽是灰尘,木屋外的竹林却已枯黄。 白轻语不在了,白路也不在,白纪,白如初一个都不在了。 他们还活着吗?亦然不禁去想。 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但,锦繁还在… … 亦然和锦繁一起收拾着满是灰尘的侧院,重新栽种了几颗桃树。 最后把叶新埋葬在凉亭旁,石碑是亦然亲手刻的,白色的石碑,烫金大字,吾爱金叶新之墓,落款:爱人沈亦然。 他仰望着晴朗的天空。 沈亦然与金叶新的故事,结束了… … 亦然回望站在身边的锦繁,欣慰一笑,[锦繁~ 我好想吃桂花羹哦~] [嗯?好~]锦繁应着,转身去了小厨房。 亦然看着跑向小厨房的锦繁背影,心里朦胧,眼有泪光。 第七章 白墨灵 天辰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逛盪,她在找白纪和白如初,锦繁好不容易才和沈亦然在一起她不可能让白纪跑出来搅局。 [魔女!]一个着普通灰色道服的老头大声喊道。 哎哟喂~ 她真是好久没听到别人敢当面这么喊她了,甚是亲切呢~ 她玩味的笑挂在脸上,回过身去看是哪个不想活的,乐正看着眼前这老头满脸疑问,这谁啊?根本不认识啊。[老头你是叫我吗?] 听她叫自己老头,气的吹鬍子瞪眼睛的,[你不记得我了!] 乐正歪着头仔细的想了一下,真的不认识,[你谁啊?] [五百年前你取我师傅内丹,害他痛苦去!]老头痛喊道。 乐正一脸懵圈,这么多年来,他杀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了,[你师傅是哪一个啊?] [你!]老头气的不行,差点背过气去,[你居然不记我师傅!] [所以你师傅是谁啊?你再不说我走了啊。]乐正有点无奈。 [我师傅是英武殿的常如玉!]老头喊的一脸骄傲。 [英武殿是什么玩意儿?]乐正表示听都没听过,更别说常如玉是谁了,她哪有功夫杀人之前先拿个小本记下来他是哪个门派叫什么。 [你!你敢侮辱我派!]老头怒吼道扬起浮尘就沖乐正噼来。 乐正都不屑抽剑,微微挪了一步便躲开了,[行了行了,我今天不想杀你,你走吧。]这老头的内丹实再让她提不起兴趣,转身便走。 [魔女!我早晚把你挫骨扬灰!就像当年七家杀了姚瞬康一样!]老头怒吼着。 乐正的脚步停在了原地,提到白羚便是真的想死了。红丝一闪,她持剑直刺老头胸口。 然而老头似早有防备,掐指念咒甩出一道符纸,瞬间移动到远处的城墙之上,乐正居然刺了个空。 乐正饶有兴趣的看向老头。 老头沖他扬手,扯着脖子喊:[来啊,魔女,我们去外面打,不要伤到普通老百姓。]说完便一闪又消失了。 有点意思啊,这老头看起来不怎么样,可居然是个高手,呵呵,乐正来了兴致,红丝一闪,随着老头消失的方向追去。 街角有一戴着斗笠的人悄然消失。 白龙居内锦繁刚刚做好桂花羹,美滋滋的端去给亦然喝,亦然坐在白纪常坐的那个凉亭中看着书。 突然一道冷光带着寒风刺向锦繁,亦然掷出手中书卷挡了个正着,那是一支小飞刀。 亦然凝目注视着来剑方向,是谁?能自由出入白龙居,还敢当着他的面杀锦繁! 第50页 白纪面沉似水,怒不可遏的看着锦繁,牵着幼小的白如初慢步走来,亦然一愣,是白纪。 亦然一个箭步挡在锦繁身前,[师傅。]他断断不能见白纪与锦繁动手。 [你躲开。]白纪冷冷的道。 [师傅…]亦然是不会走开的。 白纪慢慢的抽出剑,指着亦然,[你不让开我就把你一起杀了!]他是认真的。 亦然纹丝不动,[师傅,您要杀锦繁就先杀了我吧。] 锦繁拍了拍亦然的肩膀,[没事的,你让开吧。] 亦然把想从自己身后站出来的锦繁又推了回去,直直的盯着白纪,[师傅,锦繁他都是为了我,你要杀便杀我吧。] 白纪真的一剑刺穿了亦然的肩膀,亦然眉头都没皱一下,虽然捅穿了,可是并不重。 锦繁慌张的查看亦然的伤势,穿透亦然肩膀的剑尖滴着血,他反手拍了拍锦繁,[不要紧,师傅没有刺我要害。] 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锦繁依然很心疼。 [师傅,你要杀便杀我吧,是我让乐正杀了掌门的,与亦然无关。]锦繁甩开亦然护着他的双臂站到了亦然身前。 亦然心一骤,虽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锦繁这么说他还是一惊。 白纪握剑的手颤颤抖抖,当他醒来时眼前是一个停止了跳动的心脏,当年乐正屠杀了崎山所有人,是白轻语救了他,是白轻语把他带大,眼前这人杀了白轻语,可是他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啊,白纪闭上了眼,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不是上山前就想好了吗,不是要亲手杀了这个逆徒吗,怎么下不手了。 亦然眼见白纪是犹豫的,一把死死握住白纪的剑,血顺着手臂不住的往下流,他沖身边看呆的锦繁大喊:[快走!] 锦繁一愣。 [快走啊,愣什么愣!]亦然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放开!]白纪沖亦然大喊。 亦然没有理会白纪,只死死的攥着他的剑,沖锦繁喊:[我会去找你的,快走!] 锦繁握紧了拳,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见锦繁走了,亦然深出一口气,放开了白纪的剑。 白纪其实是很犹豫的,所以也算是他故意放走了锦繁,他实再是难以对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动手。 锦繁回到了鹿凰城小院,亦然一定会来这里找他的。 果不其然,亦然随后就到了。 锦繁见亦然来了一个箭步跑过去将亦然拥进了怀里,然而冰冷的剑穿过了锦繁的炽热的胸膛… … 锦繁轻轻放开亦然,向后退了几步,他捂着血流如柱的胸口,不解的看着亦然,泪水如落珠。 亦然眼神冰冷似有嘲笑,[杀了你,我便是崎山派的掌门了。] 锦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起手看着十指上的掌门戒指,不可能… …不可能… …他不相信亦然会为了这么个戒指杀自己,他努力的摇着头,[你、你怎么了?亦然,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不是这样的。] [我从来没喜欢过你。]亦然眼神冷漠。 亦然这句话犹如利剑穿心,锦繁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一直是喜欢金叶新的。]亦然脸上满是嘲弄的笑。 锦繁紧紧的攥着胸口前的衣衫,心痛… …难以…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我们在一起可好?] [金叶新死了,我总得找个人照顾我吧,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尽是蔑视。 [哈哈哈哈哈]锦繁仰天大笑,泪水不断的滑落在地,他到最后也只不过是叶新的一个替身罢了,如今他需要杀了自己做掌门便要杀了他,这一百多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这一百多年的付出又算什么?真是可笑… … 锦繁伸出手想去摸一下亦然的脸,这真是的他的亦然吗? 亦然一脸厌恶的后退两步,[别碰我!你太脏了。] 这句话有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锦繁伸出的手一颤,停留在了空中,眼前朦胧,悲凉的泪水从锦繁那绝望的眼中肆意流出,这是他最后因为他而哭泣,他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眼前这他爱了两世的人低语:[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再遇到你,不要… …真的太痛苦了… …] 他一把抽出冰随反手架在脖上一抹… … 冰随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落地的“铛啷”声… … 锦繁静静的闭上了眼,身子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 锦繁已经失了心,如果他能够清醒一点,那么他就能看清面前这个沈亦然手中握的那柄穿过自己胸膛的剑并不是逆月… … 沈亦然看着倒在自己面前挥剑自刎的薛锦繁木呆的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他蹲下身来抚摸着锦繁的长髮,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道:[我并不想杀你,只是想报復的人刚好视你如生命罢了… …] 百里之外正与数百人大战的畅汗淋漓的乐正突然如遭雷噼般站定不动了,瞬间身中数剑,然不自知。没人看清她的表情,甚至所有只看到红丝只一闪她便消失了。 乐正疯狂的御着毒言飞向鹿凰城,眼泪被风带出很远,她悄悄留在锦繁身上的灵气消失了… … 白纪虽远远不是亦然的对手,但是亦然还是与他缠斗了很久,因为他不能伤了白纪。 当他甩开白纪后第一时间就飞向了鹿凰城,锦繁肯定在那里焦急的等待着自己,他不要再离开锦繁,即使他坠魔,即使他杀人无数,即使他与全世界为敌,我亦然站在他身边,倾尽天下所有也要保护他。 还未进屋的亦然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心下大慌,勐的推开了门。 眼前的锦繁孤独的躺在血泊之中,他身边是染血的冰随和一枚脱落的戒指… … 如雷轰顶,亦然脑子一片空白。 他木然的跌落在地,手脚并用的爬到锦繁身边,从血泊中抱起锦繁,泪水不住的流下,仰天长啸惊得这座古城为之一颤。 他低下头来看着锦繁,胸前有剑伤,是谁?是谁伤了他!是谁!他为何又要挥剑自刎?为何不等他来,为何不等他来… …为何… … 前世他没能保护白羚,如今没能保护锦繁,亦然哭的那么绝望 … 他是百灵之魂,静下心来,他寻问百灵,倾听百灵之声。[是谁杀了锦繁?] 唏嘘细语来自各个方向,声音不同。 [是你。][是你。][是你。] 我?亦然不解,怎会是我?是我杀了锦繁?不可能,不可能。突然亦然灵光一闪,曾经有一个人也顶着苗景平的脸来杀他,还害死了叶新… … 是他… …为何? [他们说了什么!]亦然问着百灵。 细碎言语传进耳中。 [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没喜欢过,没喜欢过。] [我一直喜欢金叶新,金叶新,金叶新。] [别碰我,你太脏了。你说,你说,你说。] [我要做掌门,掌门,掌门。] [来生不要再遇到你,不要,不要,不要,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 亦然泪如雨下,锦繁是因为绝望而自刎的,所以他没有等到他来,他不想再见到他,不想再遇到他… … 第51页 他死的是那么绝望… … 亦然低着头看着怀中逐渐冰冷的锦繁,轻声道:[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没从没有。我们还小还在乞讨的时候,你总是会拿回糖果和点心给我吃,你说是好心小姐姐给的,我不信,曾经跟踪过你,我看你进了酒楼,那日还遇到了白纪。]亦然哭的唿吸困难,做了个深唿吸,继续哽咽的对怀中锦繁道:[你知道吗?白纪好难缠,我好不容易才甩开他,又回到了酒楼,在二楼一间紧闭的雅间找到了你,我从门缝里看到,看到… …看到一个老男人欺压着没穿一丝的你,你的表情是那么痛苦… …桌子上放着你常带回来的点心和糖果… …那天,我哭了,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后来咱们去了崎山,我努力的修行,我要保护你,我不要你再受别人欺负… …] 亦然被人薅着衣领一把提了起来,眼前是红肿双眼泪流不止的天辰,[王八蛋!怎么回事!!] 她一巴掌将亦然扇出很远。 亦然撞到墙上,无力的顺着墙慢慢跌坐在地,他一句话都不想说,静静的看着怒不可遏的天辰。 [你知道这七年锦繁为了救你每隔几天就会引丹出体为你修补灵魂吗!]天辰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沖亦然大吼。 亦然不知,但他知道引丹出体的痛,那种痛不欲生他曾经歷过一次,而锦繁…经歷了七年… … [他为了救你,可以杀掌门,可以杀了天下所有人,你知道吗!]天辰痛哭流涕的嘶喊着。 亦然双手捂着脸,除了哭他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 天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的哭着… … 两人哭了一夜… … 清晨温暖的阳光照进小屋,亦然哭的泪水也干了,他红肿着双眼站起身,抛出逆月,将锦繁横抱在怀中。 [你要去哪?]天辰看着亦然静静的道。 亦然抱着锦繁轻跳上逆月,头也未回,[回崎山,无论白羚还是锦繁,他都是崎山的人。] 五十年后… … [白掌门,许久不见。]着淡红色道服的俞伊明一边微笑着打招唿一边迈入掌门木屋,他身边跟着一个长像白净的少年,那是秦慕锦。 亦然放下手中正在书写的笔,起身迎他,[俞掌门此来是?] [哦,慕锦即将大婚,我是来请你参加宴席的,还望白掌门能大嫁光临。]俞伊明笑的明朗,递给亦然一个红色的请帖。 亦然微笑回道:[好。] [那我便不打扰白掌门清修,告辞了。]俞伊明向亦然拱了个手,慕锦向亦然鞠了一躬,两人便离开了。 亦然目送两人离开,打开大红请帖,恭请崎山派掌门人白墨灵来参加下月初六… …亦然没有看完又将请帖合上了,他走到窗边看着竹林随风摇动,发出“唦唦”声,五十年过去了,崎山派成了仙修第一派,弟子门客众多,如初也长大了,可以独挡一面,白纪喜欢四处云游,白路则成了自己身边最信任的长老,锦繁已经转世了吧,他想着。 锦繁死后他曾去太初观寻仇,但苏易文已经被苏思影逐出了师门,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苏易文,天辰人生的意义仿佛只剩下寻找苏易文,那日以后他们便再也未曾见过。 他慢步走向三道门侧院,现在崎山弟子太多已经扩建,但三道门还在那里,他一路走到三道门,路上遇到很多弟子向他施礼问安,他一一点头回应。 他轻轻推开红漆木门,手左十指上的掌门戒指熠熠生光,还是那四角青瓦小屋,屋顶四角还挂着那4只风吹不动的铜铃,他推门入屋,屋里仍然光线昏暗,他随手拿起一本□□再一晃,手上□□顿时着了起来,他又将燃着□□又扔向书架,瞬时火光四起,烈火熊熊燃烧,亦然退出小屋,站在院门处看着小屋慢慢化成灰烬,铜铃晃动,发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哭声。 亦然慢慢的将红漆门关好,化为灰烬的小屋渐渐离开他的视线,以后再也没有人因此坠魔了。 他回到掌门木屋,左手撑在桌上,抽出逆月一剑剁下自己戴着戒指的十指,他又撕下衣服一角包扎了下,用下摆将逆月擦净收回。 亦然避开众人来到了他们4人曾经居住的侧院,自从亦然做了掌门,这个侧院就被封印了,除了他,谁也进不来,这里一切如常。 亦然端了盆水,将叶新的墓碑擦的干干净净,[如初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了,长的跟你很像,下山了一定会为祸人间,哈哈。]他边说笑着边擦。 然后他又换了盆水擦着锦繁的墓碑,手指滑过那光秃秃未刻一字的白色墓碑,他不知该刻些什么… … 亦然轻嘆转身进了小厨房,他按着锦繁教他的做了一碗桂花羹,与锦繁不一样的是,他多加了一味调料。 他端着桂花羹走到锦繁墓前,靠着他的墓碑坐了下来,一边往嘴里送羹一边嫌弃,[嗯~ 我做的好难吃啊,锦繁。]吃完了羹随手将碗一丢,倚靠在锦繁墓碑上,[你转世了吧,你说,你不想再遇到我… …]亦然停顿了一下,嘴角有暗红色的血滴落在他纯白的衣衫上,血顺着衣衫纹理四散开来,就像桃花盛开般艷丽多姿,[可是我好想见到你啊… …我将自己封印在这里,你便永远也不会遇到我了,墨灵也再不会被人所用… 我也不会认你以外的第二人,… …嘿嘿… …] 他微笑着将头靠在锦繁冰冷的墓碑上,就好似他倚在锦繁的肩膀上,亦然静静的闭上眼,泪水悄然滑落… …手无力的垂下… … 桃花依旧开的茂盛,微风拂过,花瓣翩翩起舞,桌椅一丝灰尘不染,曾经锦繁坐在树下抚琴,亦然与叶新弈剑,白纪坐在凉亭中饮茶看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