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坊》 第1页 《油坊》作者:听雨问雪 文案: 发生在那座油坊里的故事。 芒果,你家听雨实在是写不出来剩下的《闯末世》了,就重新写个小故事算是补偿行不?咱们把之前那段忘记吧o(∩_∩)o~ 内容标籤: 布衣生活 随身空间 末世 慡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穆清雅 ┃ 配角:顾仁久 ┃ 其它:一如既往的金手指 【 第1章 第一章 1990年秋,j省j市,一座二级城市,靠近市郊的一处写着红旗油坊的对面,一身穿风衣,浑身透着飘逸风情的男子,站在低矮平房的阴影处,一边抽菸,一边咳嗽着,他的脚下扔着不少烟屁,仔细看,那如玉的面庞,眼中一片迷茫毫无焦距。 此时,男子的脑海里,只有着过往的一幕幕画面,其他的,都不过是下意识的机械性运动罢了。 男子名叫穆清雅,本是当地有名的穆大财主家的小少爷,只是,那个年代,这样的身份,不□□你□□谁?只是,那些人真的不记得那个被称为穆大善人的就是他们□□的狗崽子吗?当时那些□□自己家人的有没有敢拍着胸脯说一声,我从来没接受过穆家馈赠和帮助? 那些畜生不如的白眼狼们,为了利益,活活将自己的家人们折磨死,将自己家的财产占为己有,若不是仁久拼死保护,可能穆家已经绝后了,只是,当年设计害死穆家满门的那个畜生,最后看到空空如也的仓库,是不是很吃惊那? 想到这,穆清雅摸摸自己的锁骨,眼睛也眯了起来,漂亮的凤眼此时却是发出一道凶光,穆清雅将自己嘴里的菸头扔在地上,用锃亮的皮鞋狠狠的撵着,脸上带着笑容,嘴角清扬的道:“欠我的,必须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一身高近一米八的英俊男子,从暗处走过来,握了一下穆清雅的手,微微皱眉道:“清雅,我们先回去吧,帐慢慢会算清的,别将自己的身子糟蹋坏了。”男子无论在哪里,都该是万众瞩目的,但是,之前隐在暗处保护穆清雅,却让人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穆清雅自然的向后靠在男人的怀里,淡淡的点头道:“好,我必叫他们血债血偿!仁久,你会一直陪着我吧?”顾仁久亲了一下穆清雅的额头,虽然穆清雅总是问他这句话,但他却毫无厌烦的坚定道:“嗯,绝对不会离开你。” 顾仁久看到穆清雅终于露出了一丝淡笑,他弯腰打横抱起了穆清雅稳步的向不远处的桑塔纳走去,虽然穆清雅也有一七五的身高,但是,顾仁久却抱的毫不吃力。穆清雅放心的让自己休息着,记忆又回到了过去。 第2章 第二章 穆清雅出生在一个算是医药世家的家族,但是,穆清雅的父亲是次子,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而他本身也更喜欢经商,爱上了出身低下的穆清雅的母亲,就自己带着自己的资产,和妻子来到了这么一座小城市定居。 很快,穆清雅的父亲,就凭藉自己的手腕和经商才能,以及家族医术,在这里站住了脚跟,药行、粮行还有油坊,都是挣钱的生意,但是,没人敢打穆家的主意,因为,京城穆家的新家主早就放了话,谁要是敢打自己弟弟的主意,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穆清雅的父亲也始终按照祖训行事:黄金非宝书为宝,万事皆空善不空。穆爸爸向来与人为善,对谁都是能帮一把,绝对不推脱,邻里朋友,更是谁有个病有个灾的,只要说一声,绝对会尽心帮忙,每年都会捐赠大把的钱财到庙里,请方丈为附近穷苦人家布施,大家都叫他穆善人,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男人本来叫做穆云铮。 穆云铮对待这个妻子,可以说是给了他所能给的所有温柔和宠爱,独子穆清雅的出生,更是让这个温柔的男子,付出了所有,穆清雅永远不会忘记,自己那温柔如水的爹爹,在看到爱妻娇羞的扑进那人的怀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呆呆愣愣的样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穆清雅的回忆:“仁久,少爷怎么了?用不用叫大夫过来看看?”穆清雅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原来,自己已经回到这个宅子里了,顾清雅温润的道:“福爷爷,不必担心,清雅没事儿,就是懒得动弹,我想回屋歇歇。” 福伯仔细看了看自家的小少爷,点点头道:“那成,小少爷好好歇歇吧,明天咱们就去接手老爷留下的财产,您别忘了将房契地契都准备好。”穆清雅点头道:“知道了福伯,您也好好休息吧。” 顾仁久道:“清雅,稍微吃点儿东西你再回房。”穆清雅这时是没有胃口的,但是,到底是拧不过沉默的顾仁久,他也知道,顾仁久在他身体上的事情,从来都是极为执拗的,上午能允许自己站了那么久,还抽了好几根烟,已经到了他的忍耐极限了。 要不是知道,那是自己心中的痛,怕自己不发泄出来会生病,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做出这些的,现在还是乖乖的听话好。穆清雅笑笑,顺从的和顾仁久向正房大厅走去,福伯早就命人放了粥食和一些小菜。 穆清雅漱口之后,把玩着茶杯盖子问顾仁久道:“阿九,我爹葬在哪里知道了吗?”顾仁久顿了一下嘆气道:“老爷的尸体被那些人直接给扔进了江里,早就无法找到了。”穆清雅的手,死死的抓着杯盖儿,浑身直抖。 自己的父亲,做了一辈子的好事,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待遇?不都说好人有好报吗?难道这死无葬身之地就是福报?那,自己还是不要做善人的好!穆清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痛的已经麻木了,只见他平静的道:“阿九,一会儿你和福伯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给我爹立个衣冠冢,就把我爹的那件衣服埋进去吧。” 顾仁久嘴角蠕动了两下,最后却只是淡淡的答应了一声:“知道了。”穆清雅站起来向自己的卧室走去,顾仁久嘆口气,起身去和福伯商量应该选在哪里。 第3章 第三章 穆清雅躺在这雕花的黄花梨木的大床上,满脑子都是十五岁时,家里出事儿时的样子,那晚,已经被□□过好几次染病的父亲,将年仅十五岁的穆清雅叫到房里,然后拿出颈间从不离身的一颗红色的珠子道:“这是你太奶奶的随身之物。” 穆云铮共有兄弟三人,父亲爱长子,母亲疼么儿,好在他的奶奶却始终偏疼这个由他们带大的孙子,老两口的私房,也大半到了他的兜里,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有什么,甚至并不认为他得到了什么,只认为是那些首饰的万把块钱的,倒是没有人去眼红。 其实,真正的宝贝是他奶奶让他时刻戴好的红色相思豆,那是一件宝贝,里面能够储存二百来平物品的虚弥空间,虽然没有大用,却能让时间停滞,保持放入的物品始终新鲜,可以说,穆家真正的宝贝差不多都在这个空间内。 穆云铮让穆清雅将珠子滴血认主之后,把所有仓库里暗格内的东西都装进这个珠子内,穆云铮抱着穆清雅,一如既往的温柔,像是抱着小婴儿一般的拍扶着穆清雅的后背,好听的嗓音却带着一些沙哑的道:“儿子,你已经长大了对吗?” 第2页 穆清雅已经十五岁了,哪里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闻言,死死地抓着他爹的胸口,拼命的摇着头说:“不,爸,我没有长大,你不能丢下我!”穆云铮用脸颊蹭着穆清雅的额头道:“儿子,爸爸希望你能坚强着,你是这个世上爸爸唯一在意的人,如果爸爸能活下来,一定会去找你,爸爸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不等穆清雅说话,就听到门外早几年就被父亲遣散的福伯的声音:“老爷,船只准备好了,小久在那看着呢。”最后的记忆就是父亲温柔的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颈间一阵麻痛,就陷入了黑暗。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去往外地的路上,自己被福伯背在背上急行。 察觉到穆清雅醒了,福伯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将穆清雅放在地上,拿出水囊让穆清雅喝口水,穆清雅摆手,然后问道:“我爸怎么样了?他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逃?”福伯抹了一下眼角道:“老爷走不了,让少爷离开已经是极限了。” 就在穆清雅想要回去的时候,就看到远处飞奔过来顾仁久,顾不上说别的,顾仁久直接将穆清雅背起来,慌张的对福伯道:“快,福伯,那女人不安好心,咱们上当了,那女人就根本没打算看在亲生骨肉的份儿上,救少爷,不过是为了稳住老爷罢了!” 接着,穆清雅就听到远处有一些杂乱的脚步声,穆清雅还是想要回去找他爹,顾仁久道:“少爷,老爷是有安排的,这是老爷写给您的信。”穆清雅颤抖的打开信,信里,穆云铮对穆清雅交代,要他暂时离开这里,想办法到香港,过段时间,没有穆清雅的牵制,他就会到那里和他汇合。 穆清雅不知道穆云铮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就是为了骗他才这样说的,但是,他相信自家爹爹的本事,他愿意相信自家爸爸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他拍拍顾仁久的肩膀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放我下来,咱们一起跑,你背着我,咱们都会被抓住的。” 顾仁久确定他不会自投罗网去以后,就把他放了下来,但是,穆清雅确实不太擅长奔跑,最后,福伯与他们定下了汇合的地点,然后开始吸引着那些人的注意力,给顾仁久和穆清雅创造逃命的机会,好在,那些人其实并不认识福伯。 为了甩掉追兵,两个人因为没有介绍信住不了招待所,也买不到火车票,不得不爬火车睡桥洞,扮要饭的,甚至穆清雅还装过怀孕的小媳妇,衣服还是路过的时候,顺手偷的。那一路上,穆清雅生生的从一个积善人家的小公子,变成了一个可以冷眼看着小姑娘活活饿死在自己面前的冷血。 因为没过几日,他就从他们爬的火车上知道了,穆云铮“不接受人民的教育”,“不愿意摘掉资本主义的帽子”自杀了。此时的穆清雅的心里,除了仇恨,已经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了。可以说,这么多年,支撑着他活下来的,除了顾仁久不离不弃的守护,剩下的就是,要为穆云铮报仇的信念。 第4章 第四章 轻轻地三声敲门声,接着福伯道:“少爷,时间不早了,那边儿刚刚来了电话。”穆清雅嗯了一声,起身撩开窗帘,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二天了,自己又失眠了。听到穆清雅的声音,福伯推门进来了,看着穆清雅的样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气。 自从知道老爷没了的消息开始,少爷几乎没睡过一宿好觉,再这样下去,少爷早晚会将自己折进去,可是,他却不许医生给他开助眠的药,因为那样的药,会因为压抑神经兴奋,最后让他的感觉出现偏差。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少爷那是心病压得,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病根不除,少爷永远睡不安稳,要想除去病根,就要除去当年害了穆家的那几家人,将他心里的苦释放出来,只是,这里还涉及到那个女人,福伯真怕出了什么意外。 福伯倒不是害怕穆清雅心慈手软最后放了那女人,但是却怕穆清雅报仇之后,整个人都崩溃掉,因为那毕竟是少爷的生身之母。福伯心里嘆口气,别说他理解不了那女人的想法,只要是正常人,估计都想不明白。 穆清雅出去洗漱穿衣回来的时候,福伯已经帮他把被子都收拾好了,他的房间,除了福伯和顾仁久以外,是谁都不许进的。穆清雅道:“福伯,今天怎么没看到仁久?昨晚也没回来?”福伯笑道:“少爷忘了,今天运回来的那些东西还有用那,小九昨晚上接了货,就一直亲自看着,这会儿应该已经回来接少爷了。” 穆清雅垂下眼睛,慢慢的喝掉手里的温开水后,撇撇嘴儿道:“那点子东西,丢了就再拿出来两样补上就是了,那个女人碰过的东西,我看着都噁心,要不能直接送出去?就这样的玩意儿,也值当他吃着冷风亲自看着?” 回答他的正是顾仁久:“清雅起来了?我给你买了你小时候就喜欢吃的那家回民的豆腐脑和苏饼,快点儿过来吃吧。”穆清雅皱着眉头看着男人道:“别跟我说,你为了看那些破玩意儿,一宿没睡。” 顾仁久伸手把穆清雅身上的白衬衫领子整理了一下道:“怎么可能,我在车里眯了一会,这不是怕你看了膈应,没敢让那些物件儿进老宅子吗。”顾仁久心想,这院子里凡是能和当年夫人扯上关系的,早就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了,屋子都不知道清洗了几次了,这要是真让那些东西进屋,怕是大傢伙又得折腾了。 穆清雅翻了个小白眼,当自己不知道那,不就是嫌弃自己事儿多吗? 三人来到正厅,顾仁久买的豆腐脑还冒着热气儿,穆清雅难得有了食慾,搅拌着豆腐脑上面的配料,随着辣椒油和香菜末等物的晕开,里面的木耳等配料也现了出来,香味也出来了,就着苏香的苏饼,穆清雅吃了一口。 这个味道还是和小时候的一样,只是,感觉好像还是少了些什么。三人在餐桌上,早就不守着小的时候,父亲要求的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了,穆清雅问:“仁久,那卖豆腐脑的老头,还挑着担子满街喊豆腐脑吗?” 看着穆清雅已经吃下半个苏饼了,顾仁久好心情的道:“那家人家,现在摆了个早餐摊子,就在前边那条街上,生意挺好的,他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儿,老两口领着两个儿媳妇儿忙活着,我正好碰到了,就赶紧回来拿了小盆去打了。” 穆清雅点头道:“这苏饼的味道倒是没变,糖和里面的青红丝都好吃,就是豆腐脑好像差了点儿什么。” 顾仁久闷笑道:“你就是长了个叼舌头,这豆腐脑现在好像不是老头亲自熬了,毕竟岁数在那呢,但是这苏饼倒是老头自己做那,他那两个儿子没有能继承他手艺的,青红丝怎么也做不成有嚼劲还香软。老头刚才一打眼儿,就认出我来了,一顿倒苦水,还问你来着。” 福伯看着快要吃掉一整个苏饼的穆清雅,差点儿念起了阿弥陀佛,和顾仁久对了一个眼神,顾仁久心领神会,说话勾着穆清雅的注意力,福伯快速的将一个大半的苏饼换掉穆清雅餐盘的那个已经没剩多少的苏饼。 第3页 顾仁久道:“清雅,还记得小的时候,咱俩掐着点儿,拿着小盆守在胡同等那老头挑着挑过来不?”穆清雅笑道:“还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是谁,因为人家那天生意好,到这块儿的时候,就剩一份了,结果某人含着眼泪愣是把人家的瓢给舔了一遍。” 顾仁久古铜色的老脸,当时就红了起来,用手帕挡着嘴咳了两声,这个绝对是黑歷史,但是能逗清雅开心,他倒是也不太介意。看了顾仁久的笑话之后,穆清雅很是好心情的低头喝了一口豆腐脑,然后伸手去拿苏饼的时候,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就吃了,难得今天并没有觉得胃胀。 第5章 第 5 章 九点钟的时候,穆清雅三人坐车向市政大厅行去,那些得到上面通知的领导们已经在市长的带领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顾仁久先下了车,又自然的打开一侧车门,穆清雅下车的时候,他用手在上面遮挡了一下,免得穆清雅碰到头。福叔直接从另一侧下来。 几位领导赶紧过来互相握手问好,这可是带着重要医药研究成果,国家特意打招唿一定要好好招待的归国华侨,是国家费尽力气才劝回来的人才,只是,对方的国籍已经入了英国,并且有了男爵的爵位,成了贵族,这次也明说了,看看情况,若是生活的满意,那就留下来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 稍微寒暄之后,让记者们拍了两张照片之后,一群人来到写着:热烈欢迎海外华侨穆清雅回国!的会议室,穆清雅不太适应这些应酬的手段,坐下后,并不怎么说话,挂着特别助理头衔的顾仁久,并没有让气氛低落下去,男爵穆清雅惜字如金的传言,在座的基本没有不知道的。 他们互相恭维着,彼此试探着,穆清雅低垂着头,差点就这么直接睡了过去,直到听到顾仁久说道:“虽然我们对那个年代很厌恶,但这是一段无法抹杀的错误歷史,是个人无法扭转的,但是,这些东西若是直接销毁了,我们心疼却可以原谅,可是,这倒卖文物,可就是个人犯罪了吧?” 对面陪同的市长,很干脆的答道:“这个确实是这样的,只是,这年代久远,我们需要些时间找到证据证明参与此事的都有什么人,而且会从严从重处理。这样的行为,是犯罪行为,用歷史错误是无法遮掩的。”市长心想,正好那几个人可都是张家的,让他们平时竟给我整事! 顾仁久笑道:“这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始终相信我们国家是好的,这样的蛀虫应该是属于少数的。对了,当初因为是无意中发现了这批原属于穆家,本应销毁的古董,我们欣喜于文物免遭遇难的同时,也不得不纳闷开始调查来源,所以,这次,我们不仅将这些珍贵的文物运回,并且将调查结果和证人都带来了,相信会对这案子有所帮助。” 刘市长接过一打厚厚的资料,简单的翻了一下,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这手可是真黑啊,这是实打实的证据啊,这里都是各个国家有头有脸的考古学家或者喜欢文玩古物的名人富商,通过当地法律公证证实的证言,这些人算是别想翻身了,我们国家本就是一个极为好面子的国家,这些人算是彻底丢脸丢到外国去了,还想翻身? 再说,这贩卖走私文物本就是大罪,不被发现,那是一项暴利买卖,但是一但东窗事发,那就是牢底坐穿的结局,至于这样,为了一己之私而谋财害命,并且还被揭发出来的,那就别想活了。 刘市长针对这样令人髮指的行为,表示了一番深恶痛绝之后,立即表示,马上会将嫌疑犯抓捕归案,给逝去的穆先生一个交代,双方对这次的会见都是极为满意的,尤其是接下来,穆清雅将整整一解放车的文物古董捐献给市博物馆的时候,各方记者都拼命往前挤着拍照,更是希望能得到捐赠人的回应。 可惜,穆清雅对这些人都没有任何好感,或者说,他现在对福伯和顾仁久之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好感,至于那些被他救治的人们,除了为了利益交换以外,就仅仅是他喜欢医术,找到了能够让他练手的人。 至于福伯和顾仁久,那就更加认为,除了少爷,其他的人就是有用和没用的区别罢了。就在穆清雅马上就要上车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雅雅,是你吗?我是妈妈啊!”四周的闪光灯不要命的开始闪了起来。 人群中传来一阵耳语声:哎,那不是□□张夫人吗?她竟然是穆先生的母亲,这可是大新闻啊! 在大家期待的视线里,穆清雅优雅的转身道:“你是哪位?我这一生只认父亲,至于坑害我那温柔父亲的女人,谁要是拿母亲一词来噁心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人群里全部倒抽一口气,穆清雅这样的举动,在这个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国度,说句冷血无情已经是客气的了。 第6章 第 6 章 女人吶吶地道:“我当时只是想活下来罢了,我有什么错?那个时候,谁不是这么做的?我为什么要陪着穆云铮死?你怎么就不理解我?”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后面的时候,已经变得歇斯底里了。 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对她来说,儿子是自己一脚踏进鬼门关生出来的,这辈子就应该无条件孝顺自己。显然,这么想的绝对不止女人一个,四周还有些人附和着:那个年代,谁活着都不容易,能过去就过去吧,怎么也是血亲不是,娘俩哪有隔夜仇,说开了就好。 女人听到四周偏向她的言论,就不再说话,只是嘤嘤的哭泣着,显得无辜又可怜。穆清雅冷笑的环顾四周后,立着眼睛冷笑道:“闫菲儿,你是不是以为我跟我爸一样傻?别忘了我骨子里还有一部分跟你一样骯脏、噁心又自私的血,你那些招数对我是不起作用的。至于这周围人的言论,从当年他们前脚接受我爹的帮助,后脚就满脸丑恶的向他落井下石开始,他们的想法在我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赶紧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 顾仁久看着周围那些满脸不满的百姓,冷笑的对市长说道:“看来贵国这是不欢迎我们啊?当时求我们男爵大人回来的时候,说的与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相符啊?如此一番下马威,谁能解释一下呢?” 那边福伯已经扶着生气的穆清雅上车了,刘市长看着已经掉头的轿车,赶紧说道:“误会、误会,这人真的不是我们叫来的,还有,市局这会儿已经去她家抓捕张、陈等人去了,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做出破坏合作的事儿?” 刘市长看到顾仁久环顾四周一圈后沉思,赶紧知机的道:“这些围观妨碍公务的人都是怎么回事?”转身又变了嘴脸,显得很是亲切的笑道:“你看看这事儿整的,老百姓们一知道你们回国,还捐赠大笔宝物,都是感激的自发过来欢迎男爵阁下,结果却将好事儿办砸了,还望男爵大人原谅他们。” 顾仁久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刘市长,然后又看了看已经掉好头的汽车,福伯摇下车窗道:“仁久,少爷累了,需要马上休息,少爷说,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完全可以代表少爷做任何决定。” 第4页 看到顾仁久点头,福伯将车窗摇好,顺便将里面的帘子拉上,杜绝外面人的窥视。看到汽车缓缓开动,顾仁久才面带歉意的道:“刘市长,实在是不好意思,当年男爵大人离开这片土地的时候,遭到追杀,受伤极为严重,现如今的身体,稍微受到伤害或者精神刺激,就会受不了,接下来只好由我代表男爵大人与您继续接下来的活动了。” 刘市长马上一脸的恍然大悟,说道:“早就听说大人身体欠安,没想到已经如此严重了,那可否有医治的办法?”顾仁久嘆息道:“虽然大人医术实在高超,但是,您也知道,自古医者不自医,少爷这病,除非再来一位和少爷医术相当的人,来医治,否则…” 顾仁久将对穆清雅身体的担忧表现的淋漓尽致,同样的,刘市长也是一副天妒英才的面孔,二人相谈甚欢,一时间,好像刚刚的不愉快都是别人眼花了,至于那个女人,早就被人悄悄地带了下去,免得坏了好事。 穆清雅很快回到了家,梦里又来到了那个时候,父亲正在给他讲着书,突然一阵剧烈的拍门声,父亲皱着眉头去开了门,一群平时总是带着讨好的嘴脸,以期能从这温润男子手里占些便宜的四邻们,此时纷纷拿着锹镐之类的武器,满脸凶神恶煞的喊着打倒资本主义的口号,却暴露了自己本身贪婪和自卑的眼神而不自知。 穆云铮皱眉道:“前些日子我不是已经将捐赠抗日的证书给你们过目了吗?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是私闯民宅!”领头的叫张亚培的小鬍子男人,早前就是一在穆云铮跟前拍马讨利益的玩意儿,随着歪曲“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开始了牛b的打砸抢生活,一跃成了市里有头有脸的领军人物。 此时,再也没有之前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反倒是高高在上的说道:“你认识闫菲儿吧?”穆云铮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点头道:“闫菲儿是我的妻子。”张亚培死劲儿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冷笑了一下才向后面挥挥手。 就在穆云铮诧异的眼神中,闫菲儿走到了人前大声道:“我要揭露穆云铮的资本主义面目,他的捐赠证书都是花了钱向廖翔毅买的证明,他还用卑鄙的手段威胁我跟他结婚,最后生下了小资本家,现在党给我撑腰了,我一定要出来揭发他,坚决不与恶势力为伍!” 走出来的穆清雅看着穆云铮惊愕的眼神,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穆清雅气急的看着闫菲儿道:“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你这明显是污衊我爸和廖将军啊,我爸什么时候花钱买过证明?我爸可是实打实将油坊产出的粮油米面都捐给了国家,最后胜利的时候,国家特意派人送来的啊!” 后面的梦境开始混乱了起来,四周很是嘈杂,爸爸拼命抱着穆清雅,帮他挡着攻击,乒桌球乓的打砸声,伴随着:别听这小资本家的信口雌黄之类的言语。穆清雅只记得自己哭喊着爸爸,爸爸…接着,一阵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雅,清雅,醒醒,醒醒,没事了,都过去了,醒醒!”穆清雅挣脱出梦境的束缚,正好和顾仁久的担心的眼睛撞在一起。 第7章 第 7 章 顾仁久下地洗了毛巾过来给穆清雅擦擦脸,穆清雅稍微醒醒神之后,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睡袍早就湿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早就对他一举一动都了解甚深的顾仁久,一看到他抖动了一下肩膀,就将手伸进他的衣服内,果然潮乎乎的。 但是现在肯定不能让他马上去洗澡,以免激着他,于是,顾仁久哄着穆清雅在被窝里慢慢消汗,一边吩咐外面人赶紧去浴室烧水加热。眼看着穆清雅有些皱眉,也知道这样肯定是不舒服的,于是找着穆清雅感兴趣的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穆清雅看着顾仁久抓耳挠腮的想着话题哄自己转移注意力的样子,身上的黏湿感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到底是捨不得这个男人着急上火,伸出手抱住男人的脖子,轻轻地亲吻了起来,逐渐的将手探进男人的衣服内爱抚着。 眼看着擦枪走火,顾仁久按住爱人煽风点火的手,有些气喘的道:“清雅,你最近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出精,等调养回来的,乖~”穆清雅有些无奈,与自己因为身体所以□□淡薄不同,做为健康正常男子的顾仁久,可是欲望很强的。 但是,这么多年,顾仁久却跟苦行僧一般,除了在自己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其他的时候,连自己解决都不曾,而且,这人不管身体多么想要,只要他觉得穆清雅的身体不适合,就是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也会死死地压下两个人的欲望。 穆清雅无奈的嗤嗤笑着,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傻子,为了自己,是什么都可以做的。还记得当初,二人九死一生偷渡到香港,自己更是因为在帮着小久挡子弹的时候,意外的跟那个红豆结合,虽然侥倖逃了一命还得了医术传承,但是身体也因此破败了。 其实,这些年的不断调养,身子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了,只是因为空间和身体的融合,精神力的不断渗透,这才让自己稍有情绪波动或者劳累,就会显得精力不济,身子亏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空间即将融合完毕,自己的身体也会越来越好的。 要不是知道这样,当初感觉到顾仁久的爱慕之意,穆清雅也是绝对不会回应的,但是,既然知道小久爱自己,自己也爱着小久,并且,只要能够将空间融合完毕,自己就有了能够爱小久的身体,他自然也就没有后顾之忧的回应了小久的爱。 犹记得当初,二人刚刚站稳脚跟,在穆清雅生日的那天,二人情投意合,顺理成章的来到了最后一步,穆清雅其实并不在乎上下,而且,他觉得顾仁久的身高和性情也不像是下边的,所以,他是以接受的心态回应着爱人的。 但是,他没想到,那个男人会为了他做到那一步,当他闭着眼睛享受着爱人的亲吻爱抚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弟弟一阵伴着疼痛的舒慡,来到了一处温暖紧緻处,吃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疼的脸色惨白,死死地咬着嘴唇,满头细密冷汗的男人。 那时的穆清雅除了心疼,真的没有别的感觉了,看出穆清雅的想法,顾仁久忍着疼痛附身亲吻了一下穆清雅,笑着说道:“清雅,你的身体受不了的。” 第一次做、爱,说实话两个人都不太舒服,顾仁久就不说了,他除了知道心疼穆清雅以外,对于自己那是根本就不在意的,糙糙的润滑就跟敷衍了事一般,没造成永久创伤,说来也算是他天赋异禀了。 至于穆清雅,除了第一次时的微疼以外,还有看到顾仁久那里出血时的心疼和爱怜,至于舒服有一点,但是和这两样感觉放在一起,真的可以忽略不计。 回忆了这些之后,穆清雅无奈的低低的笑了两声之后,又亲了两下顾仁久倔强的嘴唇,他知道,在这些事情上,这个傢伙,是绝对不会妥协的,自己想让他独自释放,他也是不会同意的,索性也不再说这个了。 穆清雅在顾仁久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问道:“仁久,你修炼的功法怎么样了?”顾仁久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欲、望之后,认真的回道:“已经到了筑基期了,剩下的就是等你融合了空间之后,咱们双、修了,现在在压制着呢。” 第5页 穆清雅满意的点头道:“那就好,我这儿估计也快融合好了,到时候就可以满足你了,呵呵…”顾仁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自己这是为了谁才这样的,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当初意外地中了枪,子弹还是从心脏穿过去的,二人都觉得完了,没想到却意外地融合了空间,让空间真的认了主,原来这空间,滴血认主的时候,只能作为普通的储物空间,只有心头血才可以真的开启那个传承空间。 空间的主人打开传承空间以后,就要不断地用空间传承的华医诀去淬鍊融合空间,让空间彻底和你融为一体,只要灵魂不灭,空间就不会消失,它会永远的追随你。至于顾仁久修炼的情诀,那是一部空间衍生的与空间主人永远在一起的双休功法,功法里自带着契约,彼此永远不会背叛对方。 第8章 第 8 章 这二层空间,除了传承以外,就是不计其数的书籍和一些原主人收藏的防具和武器,穆清雅基本是都用不上的,只有一药炉和针具是他将来能用的,可惜,现在也仅仅是将它们收进丹田孕养,他现在是没有能力操纵这两样不知品级的灵宝的。 看得到,摸得到却用不了,可以想到穆清雅是何等郁闷了,自我安慰眼不见心不烦,他没事儿的时候,只是看着里面的书籍,对于那些东西,他总是催眠自己,等不久的将来,爷炼化了空间,就都可以随便用了。 顾仁久显然是很清楚穆清雅的忌讳的,虽然觉得好笑,但是他绝对不会笑出来,否则等待自己的将会是很惨的结局,顾仁久清了一下嗓子道:“咳、咳,清雅,上面把红旗油坊还了回来,这座宅子和油坊的房契、地契也都给补了证件。” 穆清雅垂下眼睛,半晌问道:“那几座宅子那?”顾仁久道:“这几年改建,那几处都被扒了建成场子了,他们问,是接受钱财补贴还是房屋补贴。我想着咱们以后又不能有后,平时也用不了那些房子,钱财上,咱们又吃不了用不尽的,就做主要了钱,然后扔给了当初帮助过咱们,给咱们窝窝头吃的那个疯人院了。”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被追的鞋都丢了,只能光着脚跑,身上的衣服一条一条的,浑身散发着馊臭味,真是比乞丐还乞丐,那时候出现这样的装扮并不稀奇,生下来就丢了,任其自生自灭的也不在少数,人们自己都吃不上熘,对于别人的遭遇真的可怜不起来。 两人被追的已经没有时间去看具体是到哪儿的火车了,只要看到机会,就赶紧爬上一辆车,到最后,他们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了,从来没吃过苦的少爷,早就快崩溃了,高烧烧的整个人迷迷煳煳的。 顾仁久背着穆清雅,深一脚浅一脚的,稀里煳涂的辗转来到了s市,他们没想到,自己折腾了半个多月,最后竟然绕到了离j市仅有一天路程的城市,两人竟然连本省都没跑出去,说实话,此时的顾仁久也有些心灰意冷了,对于自己二人真的能逃出生天都有些不抱希望了。 顾仁久再怎么成熟,那时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十七岁的少年,就在顾仁久灰暗的想着,就这么背着少年,走到哪算哪,好在黄泉路上也不寂寞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的贵人,s市中山医院的院长。 这个医院叫的名头很响,建院歷史也很悠久,医护们态度也极好,但是,这里却是精神病院,两个少年就是在一群精神病患中接受的治疗,好在那会儿没有钱不到位不给治病的规矩,那院长秉持医者仁心的态度,给两个少年治病挂水。 看着二人的衣着,也没有收回医疗费的心思了,这医药费全都是院长自己给垫付的,钱财好说,难办的是食物,那会儿你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吃的,粮食必须用粮票才能解决。两人昏迷的三天,都是院长把自己的午餐省下来,让小护士们用水泡了餵给两人吃的。 等到穆清雅和顾仁久醒来的时候,看到穆清雅拿出钱的时候,当即震惊了,这时才细细的打量二人,发现他们虽然落魄,但是气质和身上的皮肤,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就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刚开始穆清雅和顾仁久虽然感激对方,但是真的不愿意告诉他自己的遭遇,一来是怕暴露,二来也是不愿意牵连这个好人,直到院长觉得他们是离家出走的,这必须去公安局一趟,省的父母担心,穆清雅才不得不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遭遇。 一听这样,院长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因为,此时这样的运动也蔓延到这个小城市了,这里的学校等地,也开始出现了打砸抢的现象。于是,院长帮着给两个人开了证明,证明二人是医院的职工,现在需要到外地採买几样药物,还托人拿到了两张到b市的火车票,剩下的转车到g市,他就无能为力了。 临走的时候,院里的医护人员们自发的省下了一些窝窝头给他们带着,这些事情,顾仁久和穆清雅一辈子都忘不了,除了那段特殊岁月,怕海外关系连累到院长以及那些医护人员以外,他们每年都会捐一笔钱给s市精神病院,希望他们能收留救治更多的落难病人。 穆清雅搓了一下脸道:“今年咱们自己捐的钱还没捐吧?”顾仁久嗯了一声,穆清雅道:“下个月咱们亲自过去一趟吧,正好看看院长。”顾仁久道:“嗯,好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上个月咱们要回这里的时候,我还跟院长通信来着,听说他们还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病人。” 穆清雅道:“他们那个小破医院,还能装下多少?就是叠罗汉,有个一二百个病人也就撑死了,再说,他们还得收治其他病人那。” 顾仁久失笑道:“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那家医院早就扩大不知多少倍了,不光咱们每年捐赠大笔财物,国家也是大力扶持这家医院,据说现在那里可是全国有名的医院。” 穆清雅一听,有了些兴趣的道:“那咱们下个月就去看看,也不知道当年的医护人员还有多少留下的。” 顾仁久点头答应道:“咱们过去,院长应该会尽量找到当时那几个医生护士的。咱们明天先去看看咱们从小相识的那座油坊?”穆清雅笑着点头。这时,外面佣人轻声的扣着门道:“少爷,水已经烧好了。” 穆清雅答应一声,顾仁久用大衣包住他向浴室走去。 第9章 第 9 章 在顾仁久的怀里安睡了一晚上,穆清雅觉得神经放松了很多,身体也相应的松快了起来,两人洗漱之后,吃了点粥,就和福伯向那座油坊走去。 三人到的时候,油坊变得七吵乱嚷的,十来个警察拿着枪拦在门口,七、八十个男女老少在油坊门前撒泼打滚,穆清雅如同看戏一般站在一旁,他对这些人都没有好感,让那些警察将那些看到他的人,想跑过来问他为什么将所有人都开除的人拦在一旁。 穆清雅讥笑道:“为什么?就因为这是我穆家的个人财产,就因为这是我这小资本家狗崽子的父亲大资本家一手创建的产业,就因为你们是当初颠倒黑白,落井下石的小人或者小人的后代!我穆清雅就容不下你们!没完全报復回来也是觉得和你们这样的人计较脏了我的手!” 第6页 福伯对于当初伤害穆云铮的人,全都恨之入骨,要是可以,他恨不得将这些人食其肉饮其血,挫骨扬灰都不解恨,福伯刻薄的道:“你们这些年从油坊里可没少捞好处,小到榨油后剩下的豆腐渣、豆饼,大到豆油,你们都私自拿回自己家多少,你们心里有数,我这里同样有记载,爆出来的话那就不是简单的开除问题了吧?” 四周安静了一瞬,现在虽然比以前好了,但是,每人每月只有那固定的二两油,他们在这里工作,不仅家里不太缺少油水,偶尔还可以接济亲戚,捞个人情,再不济也能在亲戚中拔个尖儿,有点儿优越感不是? 这要是被开除了,这些都没了不算,铁饭碗也保不住了,越想这些人越心慌,一个个哭求着,有些老娘们仗着自己是女人,谁也不敢轻易碰她们,不然衣服一脱,告他们流氓罪,这些人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往前挤着,想逼穆清雅就范。 穆清雅温柔的笑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跟我爹一样好说话,被你们这些玩意噁心了也有苦说不出?我还就不吃这套!忘记告诉你们了,小爷在英国是贵族,所以有持枪证,在这里,出现危险时自救,是不犯法的!不信可以再往前试试。还有,谁在跟我墨迹一句,福伯,你就将那人家里偷盗公家财物的证据送到派出所去。” 福伯优雅的一欠身道:“好的,少爷。”突然,穆清雅脸色难看的指着大门右上角处的一个铜铃道:“那个人的东西为什么还存在?”说着,一枪啪的打了过去,当即将铜铃洞穿后掉到地上,子弹深深地卡在门板上。 原本还不以为意的那些人,觉得穆清雅只是在吓唬他们的,在看到穆清雅说翻脸就翻脸,前一刻还在温柔的嬉笑说话,即便是威胁也都说的软软的,但是下一秒就会因为个小装饰翻脸用枪,就像他自己说的,一句自卫要了自己这样的老百姓的命,人家有钱人只不过是要随便出些钱的事儿,谁还敢跟他叫号,实验真伪啊? 自古,中国就讲究民不与官斗,这些人心里一掂量自己的分量,啥也别说了,赶紧撤吧!到哪还不能混碗饭吃?现在别说这姓穆的不用他们,就是他想用,他们还不敢干呢!转眼间,四周跑了个干净。 那几个警察抹了把汗,对于穆清雅敲敲大拇指道:“先生,这回我们算是服了,之前只要遇到这些老娘们,十之八九都得认栽,头一次看到她们认熊。”穆清雅风淡云轻的道:“那不过是惯得罢了。”小警察听着柔柔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头皮一紧,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顾仁久好心的帮着几个小警察缓解压力道:“之前让帮着招的那些人,快到了吧?”那些警察在顾仁久开口的时候,心里那股毛毛的感觉就消失了,于是,那个头头道:“快了,这几天就差不多了,最迟也就下个月月初就能到。” 顾仁久点点头道:“那就麻烦范局长跟着操心了。”说着扔过去一条万宝路让几个人自己分去,那范局长很有眼色的带着警员们告辞了,福伯早就将那个铜铃踢到一边去了,省的碍着自家少爷的眼。 顾仁久推开这个沉重的大门,穆清雅抬脚向里迈去,与记忆中的样子相差甚远,四周破败了很多,到处脏污,很难再和当年父亲管理下的井然有序,干净漂亮的私人油坊联繫到一起,穆清雅一瞬间,失去了继续参观的兴致。 看到穆清雅失了兴致,顾仁久自然也不会兴致多高,只有福伯像是遇到多年不见的老友,自己的看着,准备在这破败的地方,找到与过去相关的记忆和事物。穆清雅和顾仁久也不愿意真的扫了福伯的兴致,干脆就逛起了院子。 终于,二人来到后院,看到那里的黑色角门的时候,来了兴致,顾仁久将角门推开,果然后面就是一大片围起来的田地,大约有二十来亩,这里专门就是用来种黄豆的。二人带着期盼的像一处跑去,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再也不是如今已过而立的成熟男人。 二人跑到角落里,很是惊喜的看到,那个仓库后面的角落里,还是有着稀稀拉拉的几株糙莓秧子,这会儿两个人也不管干净埋汰,更不在意自己身上贵重的手工礼服是否会变脏,都在欣喜的看着拿几颗倖存者,这就是他们少年时期相遇的见证。 顾仁久不是穆家的家僕,他和福伯不同,他的父亲是一个在这附近的农民,为人好赌,他娘早就被他爹抵了赌债,那次就是他爹又要将他也卖给对方还赌资,被他偷听后逃了出来,实在走投无路的顾仁久只好翻墙逃进了穆家油坊。 第10章 第 10 章 顾仁久在这个角落里蹲了一天一宿,他害怕被他爹抓回去,所以连动都不敢动。这里原本是穆云铮特意给穆清雅种的糙莓地,那时候,水果都是很稀缺的,一次谈生意的时候,人家送给穆云铮一篮子糙莓,结果小小的穆清雅竟然吃的干干净净的,从来没见过儿子这么喜欢吃一样东西,穆云铮马上就托人去掏登了两分地的糙莓秧子回来,亲手给穆清雅种了出来。 第二天,早就蹲坐的双腿毫无知觉的顾仁久,看到一个长得跟个小仙童一般的穆清雅,穆清雅不认识他,但是,顾仁久却认识穆清雅,这是远近闻名的穆大少爷,穆善人眼珠子一般的宝贝蛋,这个城市不认识他的也少吧? 穆清雅疑惑的看着衣着破烂,脸上被眼泪给抹花的少年,轻声的问:“你也是想吃糙莓吗?你可以摘糙莓吃的,只要别踩坏糙莓秧子就好,这些是爸爸给我种的,但是太多了,每年都会有很多来不及吃,最后烂在地里的,怪可惜的。” 说完,还用手小心的摘下几个较大的,较红的放在手里拿个小铝盆中,交给男孩说道:“这些糙莓没粘到地上,爸爸说,吃了少量的没洗的果子,并不会生病的。我看你已经很饿了,先垫一下吧。” 小孩只有五岁,软软的话很贴心,顾仁久觉得,自己吃到了这辈子最好吃的东西,小铝盆是穆云铮特意给小孩准备摘果子吃时用的,不大,小孩儿可以拿住,而且不用担心像瓷器那样在小孩摔倒时,碎茬割伤小孩子,但是,同样的,也是只要几口就没了。 穆清雅听着顾仁久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小哥哥,你大概是太饿了,吃糙莓是不能吃饱的,我带着你去我家吃饭吧,爸爸说,糙莓果子是不能当做正餐的,饿了是需要吃饭的。” 顾仁久慌乱的摇着头,听到穆清雅询问怎么了,才将自己爸爸要把自己卖了的事情说出来,小小的穆清雅一听,也皱起了眉头,再聪明,那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根本就不会想出什么好主意,只会顺着顾仁久说的不能动,以免被他爹发现之后找到他往下想。 针对于不能动不能被人发现,穆清雅只能一趟一趟的倒腾着小短腿,一点一点儿的把自己的衣服、小垫子还有吃的东西倒腾到这个舱房后面的夹空里,那三天差点儿没累死穆清雅,要知道这距离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绝对不近的,尤其是还要在不惹人注意的情况下,省下来吃的给那个小哥哥,就只能从自己的碗里省出来了。 第7页 直到第四天,天上开始下雨,穆清雅着急了,也顾不得能不能被别人发现了,赶紧打着自己的小花伞去给小哥哥遮雨,宝贝儿子要冒雨去外面,穆云铮能不着急吗,既然拗不过儿子,那就只能问明情况跟过去看看了。 穆云铮看到的顾仁久,已经高烧的开始说胡话了,也是,别说是个七岁的孩子,就是大人这么连日担心害怕,穿着小小的衣服,吃着五岁孩子省下的一半口粮,再被雨水一浇,能活下来只能说穷人家的孩子命硬了。 顾仁久被穆云铮抱回来以后,福伯帮着给洗刷干净,穆云铮虽然是商人,但是毕竟出自医药世家,区区伤寒方子还是不在话下的,两天之后,顾仁久退烧清醒之后,差点以为自己已经登了西方极乐世界了,幸亏很快看到了小小的穆清雅,才让他知道自己这是获救了。 再后来,穆云铮因为穆清雅哭着喊着不许小哥哥离开,顾仁久也害怕回到父亲那里,很愿意陪着穆清雅生活,于是穆云铮就找到顾仁久的赌鬼爸爸,用两块儿大洋买下了死契,从此顾仁久的生死都攥在穆家穆清雅手里,跟顾仁久的父亲再没有任何关系。 两个孩子每天同吃同住,一起学习,一起玩耍,顾仁久就和小大人似的,每天尽职尽责的看护照顾着穆清雅,有的时候,穆云铮觉得这小子比自己这个老子还称职,比如,夏天的时候,为了让穆清雅睡午觉养神,这小子就会趴在儿子身边,拿着把蒲扇给扇风,还要求自家儿子必须盖好肚脐,省的着凉。 突然,顾仁久感觉嘴唇一阵湿濡,回过神来就看到穆清雅正含着一颗糙莓餵到自己嘴里,借着小小的糙莓果,两人亲吻着,顾仁久抱着骑坐在自己腰间,抱着自己脖子的爱人,免得他掉下去。 穆清雅看到顾仁久吞咽下去糙莓之后,肯咬了一下他的喉结道:“是不是好久没吃到味道这么正宗的糙莓了?”顾仁久点头,说实话,在香港和英国,他们都吃到过很多比这大,比这好的糙莓,但是,这个味道却是特别的。 穆清雅皱着眉头,摊开手心里的一枚糙莓果,问顾仁久道:“小久,你说这糙莓是不是比以前还小了?”顾仁久也不太确定的道:“没有吧?咱们那时候还是小孩子,所以看起来感觉没这么小吧?要不,过几天给施点儿肥,看看是不是缺肥了,所以变小了。” 听顾仁久这么说,穆清雅只能同意,然后要求这里必须还要中原来那么大的一块儿糙莓地,顾仁久自然不会驳了爱人的意志,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明天就找个明白人给这里收拾了,还得准备好种子…顾仁久在心里不停地盘算着。 第11章 第 11 章 两人信步往回走,随着记忆的復甦,穆清雅的心慢慢开始平静,走到地中间的一口井处,顾仁久道:“清雅,还记得你掉的第一颗门牙不?”穆清雅有些脸红道:“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谁还记得?” 可能是家里的生活条件好,或者是因为小孩子爱吃糖,穆清雅家里也没断过他的糖果,所以,在七岁了都还没开始换牙的顾仁久之前,只有五岁的穆清雅却开始换牙了,小孩子不懂换牙,只知道自己吃着蛋糕就把牙给咯掉了,这以后不就得和给工人们做饭的吴妈那样,豁牙漏齿的。 穆清雅觉得自己可能要变成丑八怪了,于是,穆清雅哭着跑到了这个井旁边坐下思考人生,后来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这井为了洗菜方便,盖了一个特殊的水池子,穆清雅因为坐在这个池子底下,愣是没叫人找到他。 最后要不是顾仁久细心,大傢伙不一定得找到什么时候呢。穆清雅看着要笑不笑的顾仁久,恼羞成怒的道:“我那时才五岁,突然掉牙把自己吓成那样还情有可原,不知道是谁,从打看到了人家给小姑娘把尿之后,吓得一天脱我好几遍裤子,生怕我也玩丢了,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你以后的幸福啦?” 顾仁久悲愤啊,这是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黑歷史。这会儿的人都比较封建保守,就算是小孩子,家里的大人也会注意男女大防,再加上顾仁久的家里,老爹是个老赌鬼,看着牌九比命都重要,他娘后来更是被他爹直接顶赌债了,根本没时间也没那能力去给他整个妹妹出来。 他能接触的除了几个跟他一样疯玩的小小子就是穆清雅了,就算是偶尔见到女孩,也只是以为女孩儿就是梳小辫子穿裙子的,直到有一回穆云铮的友人带着家人过来拜访,他们家的那个女孩只有不到两岁,话还说不清呢。 那孩子的妈妈,听到闺女要尿尿,就赶紧要带着去厕所,结果孩子已经憋不住了,女人只好马上蹲着给孩子把尿。正好顾仁久带着穆清雅进屋,然后就奇怪的问道:“阿姨,你怎么不让小妹妹站着尿?那一会儿不久尿裤子了?” 你说孩子妈妈怎么能跟小孩子解释这男女之间的区别问题?但是那人也是个促狭的,逗着小男孩道:“这不是妹妹不听话,把自己的小jj玩丢了,现在不得不这么尿尿了。”说完,正好小姑娘也解决了问题,女孩妈妈帮着穿裤子,顾仁久和穆清雅下意识的看去,果然那小妹妹的jj丢了。 小孩子看到小朋友自然是想要一起玩耍,于是张着小手就要去扑穆清雅,顾仁久眼疾手快的一把抱起穆清雅,跌跌撞撞的往屋里进,还对小丫头道:“你把自己的都玩丢了,不能再玩别人的了,雅雅的要是也被你玩丢了怎么办?” 屋里屋外的人都快笑抽了,但是这些无良大人们谁都不去给小顾仁久解释,还怂恿着顾仁久一定要看好自己和穆清雅的宝贝,要不玩丢了就该找不到了。顾仁久那是真的当真了,每天都要看几次自己和清雅的小弟弟是否安好才能放心。 洗澡的时候,他得确定没掉下来才会换衣服,上完厕所,他也会特意提醒穆清雅别忘了,一直到两天之后,穆云铮看够了好戏,才让福伯委婉的将事情给顾仁久讲清楚了,可以想见当时顾仁久想要钻地fèng里的感觉。 看到顾仁久吃瘪,穆清雅突然有种三伏天吃冰块儿的舒慡感觉。这次是看哪哪顺眼,还有精神跟顾仁久研究哪里跟以前不一样了,需要改回去,哪里需要拆建,很久没看到顾清雅这么兴致高昂的顾仁久,突然恨自己过往的黑歷史实在是太少了。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磨坊,顾仁久道:“我记得以前,这里总是干干净净的,随时都有人过来打扫,老爷说,吃的东西,即使是给牲口的豆饼子也得干净,不然病从口入,驴子要是生病了,拉磨的时候就会将病传染给人。” 穆清雅冷笑道:“他们现在自然是不用怕驴子有病了,人家都改成用电了。”说完,心里有些难受的道:“小黑几个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了,老赵叔现在什么样也不知道,你找人去打听打听,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帮帮吧,那是个难得有人味的。” 顾仁久刚点头答应,后面就传来了福伯的声音:“是啊,没想到到最后唯一站出来替老爷说话的就是这个平时不起眼的老赵了,等一会儿咱们一起去看看吧,我还记得老赵他们家在哪个村子那,兴许能找到。” 第8页 几人本就没有别的事儿,既然想到这个,就直接出去,把门给锁了,反正这里面又没有什么能偷的东西,就是能偷,他们也不在乎,那些人碰过的东西,他们也不屑一用。 老赵是穆云铮雇的专门养驴子的人,据说老赵家祖上是给大户人家照顾牲口的,后来得了功劳,主家给了卖身契,恢復了自由身,就开始回来自己养牲口卖,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老赵的老母亲不知道怎么弄的,做饭的时候,把家给点着了,这一把火下来,人倒是没事儿,但是家里的财务牲口那是都干净了。 老赵因为养牲口很是有一手,所以接了好几家的预订,眼看着要断奶交货了,这下算是啥都没了不说,到日子不交货,那不仅得还人家定金,还得陪人家损失,其中光穆云铮就有四只毛驴要交货。 就在老赵想一死百了的时候,穆云铮让来取毛驴的人,回去把事情说了一下,穆云铮想了一下,就要求老赵给自己养五年毛驴,算是还债,他帮着给剩下几家赔偿,就这么的,老赵兢兢业业的给穆云铮干活,但是平时却不爱出声,穆云铮是转身就把老赵给忘了,老赵却把穆云铮当做了一辈子的恩人。 五年之后,到了时间,老赵主动找到福伯,说是愿意继续给主家照顾牲口,福伯自然高兴,穆云铮没注意过,但是福伯却知道,这老赵照顾牲口绝对有一手,能留住绝对是赚了。于是,老赵就这么继续默默无闻的干着活。 当出事儿的时候,那些人说,只要主动揭发检举穆云铮资本主义的,就可以继续留下工作,待遇还可以提高,主动声明和本我主义的穆云铮断绝关系的,政府将会既往不咎,还是人民的好同志。 整个穆家油坊,除了老赵,全都落井下石,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一股脑的扣在了穆云铮的头上,只有老赵将手里的盆子扣在地上,大声骂道:“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穆先生这些年算是养了一群白眼狼!”说完就走了。 第12章 第 12 章 穆清雅等人来到老赵家的村子大绥河,好不容易找到了村长,也确定了老赵的家,但是,他们却没办法前进,因为他们的车被人群给包围住了,大人还好,小孩子却早就控制不住,趴在车上稀罕,有的甚至伸出舌头舔舔。 大绥河这个村子算是比较偏的,四周都是大山,估计这个车回去以后就得大修一下了,对车底盘的磨损实在是太大了,这样的地方,除了牛车,是很难会遇到汽车的,除了少数进过城的村民,大部分人都是一辈子也没看过汽车的,更何况好奇心强烈的小孩子们。 村长有些脸红,自己村子实在是太穷了,这样子确实很丢人,可是,他却捨不得去撵这些村民们,也许,这是他们这辈子唯一长见识的机会,谁的娃谁疼,自己村里的娃娃们这样,只怨自己这个当村长的没本事。 村长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道:“那个,小同志,你看这村子里开车是很不方便的,挂了碰了的怪可惜的,要不,你们先停着,我派人给你们看着,咱们先去老赵家,等回来的时候,一准儿干干净净的,不带差的。” 顾仁久好笑的看了一下村长,眼睫毛都是空的得顾仁久,转转眼珠就把他的小心思给猜了个七七八八,看到穆清雅摆摆手示意他自己看着办,于是说道:“你是个好村长,走吧。”福伯和顾仁久开了后备箱,将临时买的礼品拎着,就和村长一起离开了。 村长倒也没骗他们,这路是真难走,村长自嘲的对三人道:“你们别看这路现在这样,不好走,前些年,这可是一道天然屏障那。”看到穆清雅他们看过来,村长道:“前些年这搞批、斗,那搞文、革的,但是这地方,请他们来,他们都不带来的。” 顾仁久怕穆清雅听着难受,想要把话给叉过去,穆清雅摇头表示并不介意。村长继续道:“你们知道当时市里那个头目叫张啥培来着,那时候搞风搞雨的,可显他能带了,结果三回要来咱们村扯犊子,都把自行车坏半道上了,后来就干脆让我们自己回村自己处理了。” 听到仇人的名字,三人都是恨得牙痒痒,平时很少说话,总是笑呵呵的福伯冷笑道:“那龟孙子已经进去了,估计用不了俩月就能判了,能活下来都算他厉害。”村长一听乐道:“真的假的?要是这样,那可是大快人心了。” 穆清雅一听,挑眉道:“哦?村长何出此言?看来这张亚培是真的不得人心啊。”村长苦笑的摇摇头道:“你们是不知道,那他妈的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山底下那几个村都jb让他祸害蒙了,谁家要是有点儿什么,他要是不整到手里绝对不算完,就算是给他了,也难保能安稳,不定啥时候就他妈的给你扣个什么反革、命的帽子,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话几人是绝对相信的,说来穆云铮惹上杀身之祸,主要的还是因为穆云铮有个漂亮老婆,穆家仓库还有那么些宝贝,这闫菲儿是什么时候跟张亚培勾搭上的,穆清雅不知道,但是,那张亚培后来盯上穆家仓库里的宝贝却真的是闫菲儿告诉张亚培的。 若是能破财免灾,穆云铮早就同意了,别说那点子东西和红豆空间里的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就算是这是穆家的全部财产,穆云铮也会用来换取家人平安的,对于穆云铮来说,什么都没有家人重要,人没了,留下再多的东西又能如何? 可是,就在穆云铮要妥协的时候,福伯收到了一份关于张亚培多次巧取豪夺他看上的宝物之后杀人灭口证据,于是穆云铮将最信任的福伯和顾仁久放出去,一来是将这些信息证实出真假,二来也是给自己留下后路,实在不行就带着老婆孩子跑路。 只是,穆云铮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真正出卖他的正是他要带着跑路的老婆,也是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恍惚之下,他错过了最佳的逃命时间,或许,他早就被监视了,已经没有了逃命的机会,但他仍然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给自己的孩子找了一条生路。 想着心事,听着村长控诉着张亚培做的恶,穆清雅眯了一下眼睛,如果谁要是敢去包庇张亚培,让他死不了,自己不介意再将空间中那些当年调查的一清二楚,并且都有证人签字画押的证据公布于众,对了,里面还有张亚培用那些东西贿赂上面,那些东西可都还在那些人手里,或者继续往上行贿了。 自己不介意做一把清道夫,我倒要看看,老百姓们知道这些之后的态度,上面这些领导们是否能坐的稳,那些被坑害的人里,可不乏有落魄世家或者旁支繁茂的人家,想来他们也是不介意出出名再顺便捞到好处的。 二十分钟之后,四人才来到老赵家,穆清雅的身体被这破道累的快趴下了,连嘴唇都有些发白了,把顾仁久和福伯心疼的,福伯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早知道就不让少爷跟着了。 老赵家的房子倒是挺大,但是明显是年久失修,村长扯着脖子喊:“赵蹶子,你家来人了,赶紧过来开门!”穆清雅几个一听,差点儿忍不住乐出来,这是什么名字啊?可能是三人的表情太明显了。 第9页 村长笑着解释道:“老赵这脾气死倔死倔的,当初那姓张的让他写什么玩意儿,老赵是宁死不干,那姓张的就组织人要来对付他,也是老天帮他,再加上那姓张的也没时间总跟这小人物计较,这才吩咐俺们内部处理,但是大伙怎么哄着他暂时把人蒙过去,他也不干,整的他干活最多,可是公分却最少,气的大伙就都叫他赵蹶子。” 第13章 第 13 章 门内一个沙哑的声音道:“村长又说我什么那?”说完,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了,对面的男人很是苍老,身穿一套打着补丁的蓝色布衣,看了一眼三人之后,惊讶的对福伯道:“穆大哥?” 福伯激动得拉着老赵的手道:“是我,赵老弟受苦了,当年是我们连累了赵老弟。”老赵摆手道:“穆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我就是不愿意干丧良心的事儿,这些年不管咋地,起码我睡觉的时候不用因为良心不安做噩梦。快,咱们进屋聊吧。” 福伯道:“好,老赵,这是咱们小少爷,这是顾仁久,老赵还记得不?看看能不能认出来了?”老赵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然后道:“老哥哥要是不说,这在外面,死活是不敢认啊,小少爷还好点儿,那张脸跟老爷太像了,小久就没发认了。” 几人进屋,整个房间,除了炕,就是贴墙一面掉了漆的炕柜,剩下啥也没有了,但是屋子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老赵道:“你们相坐着,我去给你们烧口水。”说着就向外头走去,这时大伙才发现,老赵的腿瘸了。 看出几人的震惊,村长嘆口气道:“老赵从城里回来,走半道就不知道怎么的,从半山腰子滚了下去,要不是山脚底下五队的老乡看着,老赵的命都没了。”穆清雅几人一听,那还不知道,又是张亚培那畜生干的好事,否则,哪有那么巧的? 三人互相看了一下,穆清雅道:“村长叔,赵叔家里还有什么人?”村长苦笑一下:“那时候,他回来的时候,人也瘸了,还有个半疯的老娘,再加上本身成分不好,哪有人跟他,早先定的亲,一看着这样,就开始寻死腻活的,老赵就主动去把亲事退了,这不就一直到现在还当着他的老跑腿子那。” 穆清雅掏出烟,递给村长和福伯,挨个点着火,村长享受的吸了一口道:“这洋菸儿不说贵贱,就是下山买一回都得功夫了,真是个稀罕玩意儿。”说着话,老赵又一群一拐的走了进来,不光拿着茶壶和碗,还端了一盆子的李子。 顾仁久赶紧起身帮忙,老赵把李子盆放到炕上,对穆清雅和福伯道:“快尝尝,这大李子味儿才好那,再晚点儿就罢园了,到时候就白瞎了。”几人闻言,尝了一下,这大绥河的李子,又叫金黄李子,熟称黄干核,不仅甜,而且特有李子味儿。 几人一尝,都是眼前一亮,顾仁久问道:“赵叔,这李子是就你家有,还是整个大绥河都有?”老赵道:“这李子是我们这儿特产,哪家都有几棵,这后面的山上现在还有不少,大傢伙也吃不了,拿市里的时候,早就折腾熟了,去了来回车费也就不剩什么了,所以,也就没人收拾,也就孩子们淘气渴了,顺手摘两个,这自己家的都吃不完那。” 村长从自己兜里掏出菸袋锅,深深地抽了一口嘆了一声还是这玩意儿解嘎斯(土语,有劲儿的意思),然后道:“你们吃的这个叫大黄干核,还有一种小的,那个味儿更正,就小拇指盖大小,我们都叫它羊粪蛋子,可惜那个品种就那么几天,完事儿就没了。我们这儿的李子好吃是有名的,可惜,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咋的,只要一离了这山,这树就再难活了。” 顾仁久回头和福伯商量了一阵子,生意上的事情不用和穆清雅商量,他根本就听不懂也不愿意参唿,然后顾仁久道:“村长,这样吧,我们出资给你们修路,你们大面积种这两样李子,到时候运输和销售你们都不用愁,肯定会按照合理的价格收购的,这样你们不仅多了一样收入,出行也方便了,怎么样?” 怎么样?村长直接照着自己大腿里子就是一下,差点儿疼的蹦起来,接着就赶紧跟顾仁久确认真假,穆清雅感觉对方的小舌头已经有掉出来的危险了,所以不动声色往后面躲,实在是太吓人了。 顾仁久一看穆清雅的动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将村长向一边引导,免得村长的吐沫星子喷在穆清雅身上,穆清雅看着一边也很高兴的老赵道:“赵叔,你在这边也没有什么亲人了,这次就和我们回去吧,老宅和油坊政府都归还了,我们也不打算走了,再说,就是再来一场运动咱们这回也不怕了,我现在是英国籍,而且还有男爵爵位,谁也不能轻易动我,你看怎么样?” 赵叔有些为难,福伯回身问道:“赵老弟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不妨说出来,咱们好解决。”老赵嘆口气道:“穆大哥也看到我现在这样了,还能干点啥?跟你们走,就等于是去白吃饭去了,这事儿我可干不出来。” 福伯眼睛一转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儿那,正好油坊要重新开,还会改回去穆家油坊,到时候你就替我照看着厂子,顺手再带出个徒弟养驴,这不就挺好?你怎么就没用了?” 老赵一听笑道:“穆大哥这是开玩笑那,现在油坊全都是电的,我懂啥啊上那去装大半蒜?还养毛驴那,犁地又没有老牛好使,穆大哥这是给我宽心丸吃那?” 福伯摆摆手道:“这回我可不是骗你,之前那些王八蛋,我们接回厂子就将人都给辞了,又跟上面要了五十个退伍兵,都是伤残下来的,还有,少爷说电摩拉出来的油有股子怪味,没有以前的香,所以要完全恢復以前的作坊,反正少爷也不差这一个油坊的开销。另外,仁久还得负责海外的生意和人脉,少爷现在的身体又必须有人照顾,我是不能□□再去看顾油坊的,交给你我们都是放心的。” 老赵知道福伯拿什么做幌子,都不会平白拿老爷和少爷的身体说事儿的,他如此说,那就是少爷真的生病了,难怪从打见面,自己就觉得少爷脸白的不正常那,既然主家能信着自己,老赵自然不会再推辞。 因为天太晚了,这里的路又太难走,争取到了穆清雅的同意,几人就在老赵家将就一宿,明天再回去,顺便也带着村长去城里签合同,尽快将资金到位,让他将心放到肚子里,回来好好组织村民干活。 第14章 第 14 章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稳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落雪了,三人向s市出发,那里有他们当年逃亡时最大的温暖,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完全是冰冷的,他们还是可以有所期盼的。 欢迎仪式很热烈,当年照顾并给予帮助的医护们也几乎都到齐了,酒桌上寒暄问候,最后穆清雅为了感谢当年s市精神病院的照顾和帮助,愿意免费在这里做三十天的义诊,但是,穆清雅只能医治心脑等肉、体疾病,对于医院的主打精神科是真的爱莫能助。 正所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s市精神病院打出——热烈欢迎世界医药学贡献奖得主英籍华人穆清雅,前来我院进行三十天免费义诊。百姓们并不知道世界医药学贡献奖是什么,更加不知道穆清雅是谁,但是他们知道英籍华人,也就是老外都认可的人,而且还免费,不要钱给他们看病,于是得到消息的人,全都往这赶,s市精神病院这回算是彻底火了。 第10页 与普通百姓不同,有钱有门路的,却是顺着给出的信息,马上知道了这位真的是个角,据说早些年就参与了很多大型手术,并且在术后调养上几乎可以做到绝不留后遗症,要不是这位的身体实在堪忧,无法坚持独立完成一台手术,怕是成就会更加高得多。 马不知脸长的人有都是,自己觉得自己在这个社会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所以,大摇大摆的一个电话我是xxx,让穆医生过来给我调理一下吧,钱上好说。接电话的顾仁久接到这样的电话,除了直接挂断,根本懒得搭理。 但这个世界,就是人情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和穆清雅一般,根本不在乎你是否有权有钱,因为这些都无法难住他,他又不想往上爬,钱财他又花不完,也没有血缘后人需要去继承,但是院长有,而他欠着院长的人情,若是不能还完人情,他怕是难以完全融合空间,顾仁久也很难精进。 就在他掐着手指算,还有五天就算是完结了,再也不用不得不违心的给那些吆五喝六的看诊,穆清雅揉着眉心,好不容易有了歇息的时候,穆清雅想要趴在桌子上稍微午休一会儿,身后的门嘎吱一下开了。 穆清雅回头,就看到一个圆脸的护士姐姐进来,穆清雅认识这个护士,那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会,在医院里只能帮着打扫卫生的小护士,但她很温柔,当初帮着穆清雅和顾仁久擦洗的时候很是认真轻柔,现在人家早就是护士长了。 看是她,穆清雅笑了笑温柔的问:“小雨姐姐这是有什么事儿吗?”小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穆医生,我知道你很累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给一个病人看诊。”穆清雅等着她继续说。 小雨抿了抿嘴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他长得很斯文漂亮,虽然当初救了他的时候,他就疯了,但是从来不吵不闹,他似乎和亲人分开了,嘴里总是念着什么我们听不懂的话,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受过很好的教育,人也很温柔,但是他的胃现在总是倒流胃酸,很痛苦。” 穆清雅问道:“那他人在哪儿啊?”小雨道:“我们当初救他之后,才发现他已经疯了,福利院也不收留,正好我们这是精神病院,也不差那一张病床,你又每年都捐来大笔的钱财,所以他一直在后院精神科。” 听了小雨的话,穆清雅不知道为什么,心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他搓了一下脸之后道:“那现在我们就去看看吧。” 穆清雅二人刚出门,就和福伯还有顾仁久遇上了,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惊喜来的那样突然,那个他们以为早就尸骨无存的爸爸/老爷,就在那安安静静的摆弄着一个枕头,嘴里嘀咕着:“听话,一会儿乖乖的和福伯还有小久先走,爸爸肯定会去找你的。” 直到这一刻,穆清雅算是真的彻底相信因果报应了,要不是自己为了报恩,年年捐来钱财,自己怕是与父亲只能永远的生离死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短小的故事,到这里就正式结束了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