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尸恶魂》 第1页 [恐怖灵异] 《阴尸恶魂》作者:阴楼孤魂【完结】 简介: 只是在卖鞭炮时,拍了几张美女的图片,结果不仅被恐怖的厉鬼缠上。还被茅山的道士一路追杀?我的命怎么这么背啊? ☆、第一章 女鬼 先简单说一下我的经歷。 三个月前,我刚刚从一家号称可以与蓝翔技校相媲美,却常年满操场鸟屎的技校毕业。本来,依照入学前与校方签订的用工协议,学校将安排我到东莞的一家代工工厂工作。但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被父母强行安排至本地的一家工厂做模具工。完全断绝了我试图在东莞成为亿万富翁的愿望。 而在这之后不久,在我刚刚记得这家工厂的名字叫做光华机械厂的第三天。这家工厂的厂长就伙同厂中的漂亮女会计,一同潜逃至香港。顺便挥了挥衣袖,捲走了厂里保险柜中的所有人民币。 自然,我在这家工厂中连睡三天,所应获得的报酬也随风而去。 不过,被厂长抛弃的髮妻为了补偿我们工人受到的伤害,在网上放出了厂长和会计拍摄的,足足一个g的视频和图片。 终于让我等贫困交加的工人,在一阵阵的高潮中,原谅了这名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女人。 虽然这个体重二百斤的女人不止一次的在大庭广众中骂我——你这个死仆街烂仔。 之后的日子,我接连换了七份工作。可惜每份工作都不长久。不是老闆伙同小三跑路,就是老闆娘伙同情妇跑路。最后,甚至连老闆伙同自己妹夫跑路至泰国的神剧情都被我遇上了。 最终,踏入社会三个月后,我虽然一分钱的薪水没有拿到,电脑中的自拍视频却是足足多了7个g。 其实本来是8g的,但是老闆和妹夫的那1g视频,实在是太重口味了。下载后瞬间秒删。 痛定思痛之后,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当时看似光明万丈,日后悔恨终生的决定。 我从我的一名亲戚那里,包下了一个小小的鞭炮摊。 于是,从此之后,一场场诡异惊魂的事件,一名名热情火辣的美貌少女,终于等到了和我相遇的时刻。 漫天雪花大如席,我和美妞比脱衣。美妞脱光不让看,真是调皮调皮又调皮。 我一脸无奈的望着灰白天空上大如手掌的雪花,嘆了一口气,再没有胡诌取乐的心情了。 这是我从僕街少年转职成为地摊小贩ceo的第七天。遗憾的是转职似乎并不成功。虽然此时已经临近春节,但是身为鞭炮摊主的我,十天来总共只获得了十五元的纯收入。可谓惨的不能再惨。 而面对如此困境,我依旧能够日出而起,日落而归的唯一原因。完全是因为,我的鞭炮摊紧邻本市最大的一间师范院校。每天都有数之不尽望之不竭,或娇媚或婉约的美眉从我身边经过。那飘散在空气中的一缕缕少女清香,让我即使在寒冷的冬日也热血沸腾生机勃勃。 不过,很明显,在天气预报发布蓝色暴雪警报的今天是绝对不会有正常的人类出现在这漫天的风雪之中的。 我再次深深的嘆了一口气,将准备偷拍青春少女的手机放入怀中收好,准备收摊走人。 唉!果然不该相信老皇历的预测,居然说我今天会路遇桃花,大吉大利。老子在这里冻了半个小时。一个人毛都没看到! 更别说桃花了。 吱吱嘎嘎的踏雪声忽然响起。我抬起头,只见一名身穿阿迪达斯羽绒服的年轻人,正急吼吼的朝我直冲而来。 “老闆,要九挂鞭炮!”身穿阿迪达斯羽绒服的年轻人声音干涩,面色煞白。递过来的红色钞票却崭新无比,仿佛是刚从银行的atm机上取来的。 我随口应了一声,拿给了他九挂鞭炮。刚要从衣兜里找钱给他。却没料到这小子一脸不耐烦的朝我摆了摆手,转身即快步向不远处的师范院校跑去。 “神经!”我低声啐了一口这名急匆匆消失的高帅富。一边开始加快速度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人。 刚刚那小子递给我的红色钞票至少有十张。 可是事与愿违,那名神经兮兮的高帅富刚刚消失在风雪之中。一名身穿白色大衣,黑色超短裙的娇媚少女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大哥,我是前面师范院校的学生。”面容白皙的女生柔声说道,“请问你这里有仙女棒之类的烟花卖么?” 我望着面前拥有清新脱俗面容和修长白皙大腿的女生,咽了咽口水。一边将已经整理好的烟花重新摊开在她的面前,一边偷偷将怀中的手机拿出。 之后的五分钟,柔媚的女生在一番挑选后,买走了七种颜色的烟火。 可是,正当我一边望着渐行渐远的美丽身影,一边努力幻想着那白色大衣下的雪白身躯时。 一连串的鞭炮声陡然在远处炸响。 然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我视线中正缓步前行的白色身影勐然间狂奔起来。白色的大衣也在瞬间如血染一般化为猩红。白色的风雪中,曾经娇媚可爱的女生瞬间化为凶气毕露的红色魅影,如飞一般向着远处的师范院校飘去。紧接着,是一声尖利的惨叫。无形无质的声音却如同万千利针般直冲入我的大脑。难以言说的痛楚,令我紧闭双眼。捂紧了自己的脑袋。 鞭炮声戛然而止。 第2页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视线中早已是空无一人。 擦!我揉揉自己的额头,暗自后悔。昨天深夜确实不该熬夜看空姐的美女忍者大战殭尸。 这才没站半个小时,居然身体发虚到出现幻觉了。 可是,当我无意间将自己的目光扫过身前的那片雪白空地时,一股阴冷的寒气瞬间布满了我的全身。 早前已经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上,居然突兀的出现了一行血色足印。 足印蜿蜒曲折,足足有十几米长。却又在突然之间凭空消失。 一股股浓重的血腥气渐渐显现在干冷的空气中。 我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干呕声。 如果我没记错,血色足印消失的地方正是刚刚那位清新脱俗女生异变的地方。 我了个大区!我在心中一连发出数声惊唿。这现在是晴天白日啊!虽然风雪漫天,可是阳气应该很足啊! 而且,我现在正是热血青年阳气旺盛到,每天都是倒头就睡,怎么可能会在白日遇鬼呢? “这绝对不可能!”我心惊胆颤的划开了自己的手机,开始寻找刚才那名女生的照片。 然后,我看见一张张图片中,满脸傻笑的我正面对空气,一脸神经兮兮的兜售着自己手中的烟花。 远处的风雪中再次传来一阵阵爆响的鞭炮声。 我手中的手机勐然间自己振动起来。屏幕中的图像也如同狂风中的雪花般不停的晃动起来。一个又一个手机软体被同时打开又在同一时间关闭。 勐然间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呻吟和惨叫,混杂在农业重金属神曲最炫民族风中从我的手机中传出。 下一秒,手机重启,黑色的手机屏幕上却不是正常的重启动画画面,而是一张血红的脚丫不停的闪动。而且经过了整整一分钟,手机依旧没有进入正常的画面。 我手腕一颤,黑色的手机重重的跌落在雪地之中。 啪嗒一声,紧锁的木质钱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打开,一张张白色纸钱从钱箱中飞出,撒满了整个天空。 此时此刻满心恐惧的我,再也无法顾及其他,一头扎向远处的风雪中,用尽所有力量快速的向远方跑去。 而在我逃离之后,一个又一个的血色足印开始层层叠叠的出现在我曾经站立的地方。 漫天飞雪中,一股阴冷的笑声似有似无的飘散开来。 ☆、第二章 符纸 “天地无极,干坤借法。” 我一边在心中默念咒语,一边将手中的最后一条道符贴到了家中的金属防盗门门后。 此时刚刚晚上七点,所有的无线电波中,都在同一时间开始传递温暖的正能量。一股股温暖甜蜜的能量,开始涌动于城市中每一个备受摧残的居民心中。 只有我一人,两眼无神的望着满屋子的道符,默然无语。 我和那名白色女鬼的相遇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的故事了。可惜时间的消逝完全无法抹消我心中的恐惧与痛苦。 因为,当我回家以后才发现,在我身穿的黑色羽绒服背面,早已经层层叠叠印满了血红色的手印。 万分幸运的是,在极大的慌乱与惊吓中。我竟然勐的想起自己曾经储藏了近乎两百张道符的往事。 于是,一番辛苦后,这间我独自居住的小屋几乎被我贴满了黄色的道符。 这些黄色的道符,全部来源于我的一名奇葩极品同学。这名奇葩极品一直声称自己是正宗的茅山后人。虽然百度百科上讲,茅山道士的后裔应该姓茅。而我们这位同学姓葛。但他一直不以为意。更是常常在宿舍中吹嘘他七岁入少林学武,十岁会茅山学道,十九岁会归尘世的奇葩经歷。 至于我们宿舍一群牲口,从不揭穿这位同学的谎言,也是颇有原因的。因为这名极品绘制的道符,拥有奇特的能力。凡是电脑中毒死机,手机意外落水白屏,洗衣机使用不当漏水等等毛病。这位同学是符到病除,立刻见效童叟无欺。 虽然拎着一台贴着道符的ipadair令人颇有些尴尬。 虽然,这位极品同学同时也有拿道符代替人民币还债的恶习。 但是,现在看来他当初用来还债的那些道符,无疑是此时此刻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唯一的遗憾是,这些道符足足花了我两千元的人民币,实在是太令人肉痛了。 我面目呆滞的打开电视,然后用遥控器依次换台。十分钟后,我决定关掉电视。因为我觉得我的脑容量和三观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八点十五分,我终于还是打开了电脑,玩起了魔界大战。将杨戬和申公豹搞基的电视剧扔到了脑后。 作为一名经常观赏欧美恐怖片的资深人士,我很清楚人在陷入沉睡时,是非常容易受到鬼魅的攻击的。因此,在贴完所有的道符后。我就暗自决定,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睁大双眼,绝不睡觉。 但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当时钟的指针指向凌晨一点时,一道提示信息出现于我的电脑屏幕中:尊敬的用户,鑑于您已经连续玩弄该游戏五个小时以上。因此强烈建议您关闭电脑进行休息。谢谢合作。 之后,咻的一声,电脑瞬间黑屏,再也启动不能。 靠!我狠狠的摔了一下手中的滑鼠。暗自诅咒了一下,开发出这种坑爹程序的烂人。迴转身准备再次打开电视熬夜。 第3页 阴冷的鬼笑毫无预兆的出现于我的耳侧。随着那寒气十足的鬼笑,一双无形且潮湿的手慢慢从我的嵴背处爬了上来。 细长无形的十指慢慢抚过我的脖颈,并在一丝丝的寒气中缓缓将我的脖颈箍紧。曾经紧贴在房间各处的黄色道符如同寒冰中的落叶。一点点的枯萎蜷缩。 “刺啦”一声锐响,我的头颅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下,被拔离了自己的身躯。喷涌而出的鲜血将我面前的电脑屏幕染成了血红。 滴滴答答的血液溪流从我的电脑桌上蜿蜒而下,慢慢汇集在我的尸体脚下。并在一股诡异的无形力量操纵下,形成了一个鬼气森森的血字。 一连串的呵呵鬼笑声中,一直飘荡在空中的我的头颅,围着自己的身躯兜兜转转了几个来回之后,重重的落在了自己身躯的脚下。 “啊——”勐然自噩梦中惊醒的我,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叫后,重重的跌坐在水泥地面上。 来自心中的深深恐惧与战慄,让我大口喘息不停,直至一分钟后,才慢慢平息。 房间内的暖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运转。一股又一股的寒气在狭小的房间内不停的盘旋与唿啸。惨白的日光灯下,一张张大大小小的美女图片在我的电脑屏幕上不停的游动。 很显然,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近乎半个小时以上。 因为,我的电脑只有在半个小时以上无人触摸后,才会启动满是美女图片的屏幕保护程序。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在我房间内的石英钟明明白白的告诉我,现在刚刚晚上七点十五分。 而在我的记忆中,那时我最多刚刚打开电视。 浑身寒意的我,慢慢从地面上爬起,浑身颤抖的握住了电脑滑鼠。轻轻的晃动之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魔界大战的游戏启动画面。 “这……这不可能!”我环顾四周,心中的惊惧达到了顶峰。 我分明记得自己曾经满心兴奋的在魔界大战中鏖战了近乎四五个小时。但是,此时此刻,电脑上的魔界大战甚至仍处于启动画面。 这一切恐怕已经不能以诡异来形容了。 我满心寒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一道道难以形容的痛楚从皮下窜出。彻骨的痛楚几乎让我有这脖颈早已撕成两段的感觉。 我跌跌撞撞的在房间内四处寻找镜子。可惜,身为一名几乎从不打理自己妆容的半宅男,镜子这种器物似乎从未在我的房间内出现过。 七点四十分,我终于放弃了寻找。一身颓废的再次坐到了电脑前。 不用质疑我对时间的准确描述。现在,我几乎每隔两三秒就要认真的盯一下自己家中的石英钟。 七点四十五分。死水一般的室内,除了飞速下降的温度和依旧卡在启动画面的魔界大战,一切如常。 我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也许刚才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噩梦吧。毕竟任谁在一间贴满道符的房间中独自睡觉。都会心有压力,噩梦连连的吧。 无论他有没有在白天遇到过女鬼。 我伸了伸懒腰,将右手中的滑鼠晃了晃。然后,在电脑屏幕上点击关闭了游戏。 瞬间黑暗的电脑屏幕上闪过一道纤细的身影。 我勐然睁大了眼睛,闪电般的思绪划过我的脑海。道符,那些曾经贴满房间的道符自从我在噩梦中醒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勐然从电脑椅上弹起身,满是惊惧的双眼迅速的扫过整个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一片惨白,在日光灯的照耀下,一片死寂。 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 “林贺,你怎么又在玩游戏?!”柔软的女声在我的身后幽幽传来。 紧接着,冰寒的风从我的身躯中穿过,所有的噩梦和记忆都被神秘的力量席捲一空。我忘记了自己今天诡异的遭遇,忘记自己从没有女朋友的事实,忘记了自己的一切…… 一张清新脱俗的面容出现在我的面前。 “林贺,今天是我的生日嘢!”身穿白色大衣的女生伸出右手,细小的食指戳了戳我的额角。 “你怎么还玩电脑游戏啊……” “最后半个小时!小舞!真的只玩最后半个小时!”我望着面前的女友哀求道,“今天是游戏的新副本上线。乖,我们工会今天准备第一个首杀的!” “可是,今天不仅是我的生日。”小舞一脸羞涩的望着我说,“人家……人家还准备了一件很大的生日礼物哦!” 正准备继续转身奋战于游戏的我,勐然转身,一脸不信的望着面前的女友。狂喜的问道,“小舞,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讨厌啦!”满面通红的女友,以比蚊子鸣叫还小的声音说道,“当然是真的……” 一脸狂喜的我,完全没有发现满脸羞涩的女友眼中一条条若隐若现的蛆虫。 黑色电脑椅下的血迹渐渐干枯成一个扭曲的字符。 热烈的激情中,小舞抬起头,细碎的髮丝粘连在她通红的脸庞上。让人又爱又怜。 “林贺,你满意么?”满眼媚丝的小舞轻声呻吟道。 平躺在床上的我,点点头,再用眼神暗自示意自己的女友。 第4页 “你们男人真是讨厌!”小舞轻轻啐了一口。 下一秒钟,随着一连串的咔咔骨节断裂声。小舞那美丽的头颅一点点的直直落下。曾经雪白的身躯,令人目眩的浑圆,以及平坦洁白的小腹,渐渐萎缩坍塌成一片薄薄的血肉。细嫩如藕的双臂晃了两晃,栽倒在我赤裸的双腿上。 那双长长的大腿也噗通一声跌落床下。 一脸红晕的小舞伸出了自己细长的红舌,阴森森的说道,“现在,你终于满意了吧。林贺!” 浑身惊惧的我,试图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一连串的咯咯怪叫。 惨白的日光灯下,房间的石英钟此时显示的时间是为凌晨两点。黄色的道符诡异的再次出现于我的视线中,层层叠叠的血色脚印累积在一张张枯黄的纸符上。 小舞的头颅在我的小腹上轻轻滚了两滚,紫黑色的血迹在我的小腹上缓缓流淌。细长的红舌慢慢的钻入我的腹腔,轻轻地搅动。 一股又一股的血液被小舞从我的腹腔中吸出。 一阵阵阴冷肃杀的鬼哭盘旋在我的四周,曾经充斥在心房中的少女体香变成了腥臭的尸臭。 白色的日光灯跳了两跳,瞬间熄灭。 无边的黑暗中,一丝金色的光芒勐然从房间角落中窜出。如一柄利剑般,向紧贴在我腹部,眼眶内全是蛆虫的厉鬼斩去。 悽厉的鬼叫陡然响起。 曾经如有千斤巨石般的无形压力瞬间从我的身上消失。房间内瞬间再次重新亮起了白色的灯光。悬挂在房间内的石英钟疯狂旋转,指针瞬间直直的指向早上九点。 我在一连串情不自禁的干咳声中醒来,赤裸的身体上满是血色的手印。 一股股的鲜血从下腹部一个小小的细孔中不停流出。 ☆、第三章 医闹 我打开白色ipadair的后盖。一片片金黄色的道符残片如扑火般的飞蛾飞出。 正是这张隐藏在ipadair内的道符,在我命悬一线时,显示了自己的威能,拯救了我的生命。 怪不得一直以来,我的这台ipadair一直很少充电,而且能够随意的浏览国内外各大网站,包括一直不存在的非死不可。 原来,在ipadair中居然隐藏了一张道符。 我呲了呲牙,小腹部的疼痛并没有因为洒满了云南白药而得到任何的好转。 我定了定神,开始在屋内寻找我那名奇葩同学的联繫方式。但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在屋内寻找了近两个小时,居然没有找到这个奇葩的任何联繫方式。即便是在我那本连门卫大爷都签名留念的同学录中,也丝毫找不到那名奇葩的任何信息。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折腾了我一天一夜的恐惧与慌张已经渐渐消失。再加上,中午本是阳气最盛的时刻。思索再三,我终于决定离家吃饭,以及去临近医院就诊。 当然,那名名叫小舞的女鬼,在我小腹挖出的血洞。在敷满了云南白药之后,依旧不见好转也是原因之一。 虽然我并不知道,唯物主义的现代医学能否医治了这种诡异的伤害。 西区第一医院。 在所有的都市传说中,医院和学校一直是各种冤魂鬼怪出现的高发区。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在医院中不要说冤魂,即便是阳气极盛的九阳之躯也是九死一生有去无回。 这不,我刚刚在拥挤的人潮中杀出一条血路,勉力做到一名慈眉善目的年老医师面前。还未张口说话,一群面目丑陋身形彪悍的男人们就强行沖了进来。 “我的闺女啊,你可真是死的冤枉啊!”这群男人中间,体型最为硕大的一名莽汉,噗通一声跪倒在年老医师面前。开始大声的号哭。 年老的医师一脸平静的拿起了放在桌边的钢盔,从容的戴到了头上,“这位同志,请问你的女儿是……” “你才是同志!”刚刚号哭不已的莽汉,勐然站起,“我闺女就是让你这个庸医害死的!” “我闺女今年才刚二十岁啊!就让你们这些庸医给治死了!”莽汉一边狂吼一边抡起钵盂般大小的拳头砸向老人。 站立在莽汉身后的人群更是群情激奋,怒不可遏。一捆捆的纸钱花圈被人大力的扔向了室内的医师。 更有人在人群中高声喊叫,“这家医院草菅人命,道德沦丧。这次如果不赔偿我家五六千万,我们是誓不罢休。”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深深地感到此处非龙潭虎穴不可比拟。于是瞬间决定换家医院继续医治。 可我左脚刚刚抬起,一叠纸钱已经迎头朝我洒下。一名面容朴实的中年妇女更是手捧遗像,重重的跪在了我的面前。悽厉的哭号宛如鬼哭。 然后,我勐然间觉得我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爆一般。无尽的痛楚瞬间袭来。 遗像中的女生,一头披肩长发,细长的峨眉下是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眼。如刀锋般凛冽的双唇微微上翘,仿佛正在暗自嘲笑着什么。 而正是这双红唇,昨天晚上在我的身上留下了无数的吻痕。 也正是这双红唇,曾经紧紧地包裹过我的一切。 我面如土色的瘫坐在医院的座椅上,周围嘈杂的人声变的细微而遥远。 “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为什么会出现那女鬼的遗像?!” 第5页 “难道,这是在暗示那女鬼一直跟在我身边么?” 正当我满心的胡思乱想时。勐然间听见外面一声尖叫,“流氓啊!有医生耍流氓啊!” “抓住那个缺德的医生!这医生居然敢收红包却不给我们安排床位。” “我不是这里的医生啊!我是别的一眼的医生!我是良家医院刚刚聘请的麻醉师!” 话音未落,曾经在风雪中买过我的鞭炮的少年,满脸通红的被人挤进了这间小小的诊疗室。 “你是说,你昨天晚上遇到了罗舞的鬼魂?!”依旧身穿阿迪达斯羽绒服的男生一脸的不信。 我再一次瞄了一眼手机中的照片。虽然手机图片的质量不是太高,而且图片中是四个女生的合影。但是,毫无疑问,站在四人左侧角落的女生正是昨晚袭击我的女鬼。 我再次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手机递给了他的主人,”绝对不会错!我昨天晚上遇到的女鬼就是这名名叫罗舞的女生。““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啊!”身穿阿迪达斯羽绒服的男生,困惑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罗舞是今天早上七点钟才去世的,怎么可能在昨天晚上化为厉鬼找你?!” 男生望了望一脸煞白的我,勐然想起什么似地笑了笑,“我叫张厉。茅山术士的后裔!” “林贺!”我握了握张厉伸出的右手,想了想,继续问道,“你真的不是那家医院里新来的麻醉师?!” 回答我的是张厉的重重一拳。 “张珊珊,罗舞,林蕊,杨琳是居住在同一间寝室的室友。”张厉一边向男生的福地女生宿舍疾步快走,一边向我叙述曾经发生的惨剧。 “张珊珊因为是我的女友,所以一直对各种灵异传说很感兴趣”张厉一脸苦笑的说道,“和她交好的罗舞也一样对此非常痴迷。” “但是,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诫她,和各种都市传说不同的是,真实的灵异世界既恐怖又血腥,完全是不能以常理推断的。” “所以,诸如请笔仙之类的都市传说游戏,千万不能玩!” “可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珊珊和罗舞还是在一天夜里请了笔仙。”张厉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的悔恨。 “请笔仙的当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张厉继续说道,“没有人知道。即便事后,我使用了茅山的法术。也无法还原当时的具体情境。” “所以,我希望能够借用一下你的眼睛。来了解一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既然你能在夜间遇到罗舞的鬼魂——” “我靠!”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紧随在张厉之后的我瞬间停下了脚步,“你tmd不是说必须在事发地才能帮我驱除鬼魂么?你tmd的居然骗我?!” “我没有骗你啊!”张厉一脸无辜的回答道,“不了解事件的真相,我又怎么可能帮你驱除鬼魂?!” “尤其是罗舞的鬼魂已经向厉鬼的方向转化了!” “擦!你少吓我!”我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张厉,“昨天晚上,一只鬼魂就差点搞死我!你今天还要我跑到四只鬼魂居住过的宿舍……” “我脑子烧坏了才会去的……” 话音未落,一张惨白的大脸勐然出现在正转身疾走的我的面前。两只已经失去眼球的眼眶中满是猩红的血液,一条条黄白相间的蛆虫不停地从鼻孔中钻出,零零落落的牙齿稀疏的扎在残缺的嘴唇中,一条长长地红舌正从唇中探出,慢慢的舔到了我的鼻尖。 啪的一声,一张黄色的道符狠狠地拍到了我的额头上。 吱呀一声怪响,封闭了一个星期的女生宿舍房门缓缓打开,一股股阴晦所谓霉味和血腥之气涌入了我的鼻中。 无形的寒气在我和张厉的四周旋转了两周,渐渐消失在午后的阳光中。 张厉指了指宿舍中横放着的一张木桌,嘆道,“当时张珊珊她们四名女生就是在这里请的笔仙。” “嗯,你可以将额头上的道符撕下来了。”张厉朝我咧了咧嘴,“这间房间中已经被我布下了下禁制。拥有戾气的厉鬼是无法出现在这里的。” 我恨恨的撕下贴在自己额头上的道符,脑海中全是刚才路人相遇时,遭到的低声嘲笑。 “擦!你以为我是殭尸啊!”我气急败坏的吼道,“往我头上贴道符就算了。还在我后面喊,湘西赶尸,生人勿近!” “你信不信老子一口咬死你!” ☆、第四章 通灵 张厉一脸无所谓的拍了拍那张满是灰尘的木桌,说道,“不伪装成扮演殭尸的先锋话剧社社团团员,你和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混进学校里来?!” “而且又要怎么解释你必须在额头上贴道符,才能躲开厉鬼追踪的事实?!” 我撇了撇嘴。 张厉望了望我身后的虚空,面色凝重的继续说道,“不过这道符也只能让你躲开这只厉鬼几天罢了。最多三天,紧跟在你身后的冤魂就会破开这道符,到时候你整个人都不知道够不够她吃!” “我去!你少没事吓我!”我面色紧张的向身后望去,空荡荡的空气中仿佛瞬间充满了狰狞恐怖的冤魂。 第6页 “没错就是吓你啊!”张厉忽然间笑道,“不过,你扮殭尸还真是挺像的。你平时走路都是这么一跳一跳的么?” “擦,少那么多的废话!”我转身骂道,“到底要究竟怎么做才能知道当时的真相?” “通灵术是所有和灵异世界相沟通的专业人士,所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之一。”张厉一脸凝重的在那张木桌上画出了一道红色的符字。 “但是,通灵术也是最难掌握与控制的法术。因为通灵术对使用者的天赋与资质有很高的要求。” “那你的通灵术怎么样?”我向张厉询问道。 张厉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的通灵术非常的一般。一般情况下,尝试十五次最多只有一次成功。” “所以,我才要藉助你的眼睛去了解整件事情的真相。” “那你最擅长的法术是什么?”我望着从衣兜中抽出三张道符的张厉问道。 “是驭尸术!”手持道符的张厉陡然间诡异一笑,三张道符如电闪般贴到了我的额头和双肩。 无边的黑暗落了下来。 一开始是一滴滴的水珠溅落声,之后是轰轰隆隆的空调供暖声,紧接着是节奏欢快的韩语歌曲声,哗啦哗啦的翻书声,穿衣脱衣的窸窸簌簌声一股脑涌了出来。 我睁开双眼,黑暗中首先出现的是一张整洁的木桌。因为是俯视的缘故,所以能够很清楚的看到长长的书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考研书籍以及一张张考研,公务员考试模拟题。 一名满头乌髮的女子正坐在书桌右侧,手中的白色ipad淡淡的闪着微光。 黑暗渐次褪去,我的视野也越来越大。一名名女生缓缓出现于我的身下。起先这四名女生只是静态的黑白画面。但是,随着我耳中的声响越来越大,这四名女生也渐渐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颜色,慢慢的开始一丝丝的生动起来。 终于,我面前出现的一切如同现实般鲜活起来。 “听说,我们学校的笔仙预测公务员考试真的很灵。”一名披肩长发的女生,一脸的跃跃欲试,“不如我们今天晚上请一次笔仙怎么样?” “罗舞,你又是从哪个学弟学长嘴里听到的这种不靠谱消息?”一名留着短髮,英气勃勃的女生白了一眼罗舞,嘲笑道,“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么?!” “不是啦,这次是铃音学姐告诉我的!”罗舞大声辨白道,“铃音学姐说,她就是依照笔仙的嘱咐,才能顺利的通过考试的。” 砰的一声闷响,从宿舍的某个角落突然传来某种诡异的撞击声。 我扭转头,注意力从争辩中的女生中转向发出怪声的阴暗角落。 一声又一声的撞击声依次传来,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那些争辩中的少女却毫无所闻,只是沉浸在即将进行召唤笔仙的紧张和兴奋中。 我轻轻的让自己的无形身躯飘落,缓缓的绕过宿舍地面上的水盆,拖鞋。一步步走到了宿舍角落的一只古旧木箱旁边。 “笔仙笔仙快快来……笔仙笔仙快快来”在我身后,罗舞的声音渐渐变的平板呆滞,仿佛一只小小的木槌敲打在我的耳边。 “笔仙来了!”罗舞突然喊道。 砰的一声,古旧木箱的箱盖勐然间向上跳了一跳。 一缕缕的黑色长髮在一阵阵的沙沙声中缓缓从木箱箱盖上的缝隙中钻出,无风自动。并在瞬间迎风而长,变成了极其兇恶的万千触手。 罗舞的尖叫也恰在此时响起,“这……这不可能!笔仙说,现在在我们寝室中有一只很兇的厉鬼……””嗵“的一声巨响,紧闭的寝室门勐然被人大力推开。 一连串的女生尖叫声中,我奋力挣开紧紧缠绕在我身上的万千诡异黑髮,扭头望去。 只见寝室门口,满身血迹的罗舞正一脸诡异的望着宿舍内四名正在召唤笔仙的女生。 无边的黑暗再临,一声又一声的女子号哭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恨!我恨!我恨! 连续三声震撼天地的雷鸣声响起。 我如弹簧般勐的从地面上弹起,继而在余音未绝的鞭炮声蹦了三蹦。 “擦!你为什么在我的身边放鞭炮?!”我朝几乎被青色烟雾所覆盖的张厉吼道。 青烟散去,脸上阴晴不定的张厉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次,我们好像惹到了大麻烦!” “你说什么?!”满头雾水的我挥手驱散身前的烟雾后,不解的问道。 张厉面色青白的指了指隐藏在寝室角落中的古旧木箱。 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阴暗角落的古旧木箱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打开,一层层乌黑的长髮中是三颗成品字形排列的血色头颅。 张厉一脸阴郁的望着远处尖利啸叫的警车。低声道,“你真的确定你在事发当晚的影像中,看到了有两名罗舞同时出现在那间寝室?”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神情紧张的望了望四周。 “张厉,你确定我们在这里所作的一切,真的不会被警方发现?” 张厉先是点点头,之后又缓缓地摇了摇头,“突然在曾经死亡数人的女生寝室中,意外发现三名受害人的头颅。这种恐怖血腥的诡案,已经不是普通警察所能处理的。” 第7页 “当地的警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封存现场和消息。然后,通知专门处理特殊案件的有关部门来处理此事。” “不过,即便那些神通广大的人物现在启程,等他们赶到此地。一切恐怕早已经结束了。” 张厉的语音异常的干涩与沉重。 “我去!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死定了?!”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从我的心头闪过。 张厉抬起头,黑色的瞳孔中仿佛涌动着无穷的诡异光芒。 在他身后是一群群匆忙奔走的人影,在暮色的渲染下,仿佛一名名勾魂使者。 “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滚!老子是男人也只喜欢女人!以后别再用这种噁心的话来刺激我!”我重重的锤了张厉肩膀一拳。 寒风乍起,我和张厉神色匆忙的向校外走去。没料到,刚刚走至学校那充满欧式风情的新建大门处。 一道金属般尖利的嗓音勐然出现于我和张厉的身后,“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师弟你。” 我和张厉同时迴转头,只见一名身穿警服的魁梧大汉,正一脸不屑的站在不远处的一片阴影下。 “张魁师兄?!”张厉的眼瞳中莫名的射出一道寒光,“没想到这次你们的行动还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啊。” 体型颇大的张魁在阴影中,不自然的轻咳数声后,朗声道,“我们鬼宿小组一向行动迅速,神鬼莫测。但是,即便是我们鬼宿小组的组长,也无法预测和掌握张师弟你的行踪……” “那就多谢各位师兄了!”张厉冷冷的答道。 一道寒光忽然从张魁的眼中射出,直直的刺向我的脸庞。 “这位同学的脸生的很,难道是张师弟新换的搭档?” 张厉跨前一步,声音已经冷硬的像铁,“张魁师兄,查案之前,最好先熟悉一下案情资料。这位同学是受害者罗舞的男友……” “这一点,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我一脸惊疑的望向张厉,尚未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张厉已经一脸漠然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说道,“我相信林贺同学你确实对此事一无所知。” “那么,我就不再耽误你今天晚上的打工时间了。” 随着张厉的话语,满心疑惑的我在一股诡异的力量推动下,快步的离开张厉。 萧瑟的晚风中,对峙而立的张厉和张魁仿佛两名要决死而战的武士。 ☆、第五章 房间 开往市郊的29路公交车上,我紧握着刚刚在衣兜中发现的纸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长宁街78号201室。 这里难道是张厉的私人住所?我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公交车的座位上。随意的猜测着。可是张厉又为什么要我去那里呢? 为什么张厉会在张魁面前声称我是女鬼罗舞的男友呢? 为什么,张厉一定要利用我去追查发生在那间寝室中的惨案呢? 一连串的问题如飞蝇般纷乱的盘旋在我的脑海中,令我心烦不已。 更重要的是,一个一直被我忽略的重要问题,此时终于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在那间阴冷的寝室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呢?! 晃晃荡盪的公交车上,我翻出了衣兜中的手机,打亮屏幕,开始在网际网路上寻找有关那间寝室中所发生的一切。 遗憾的是,十分钟后,我除了耗费掉二十元的流量费以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看来一切有关的信息都被和谐了啊!我心中默想,随手点开了某家古老的论坛。 “我请笔仙的七次诡异经歷,绝对真实的恐怖经歷!绝对让你屏住唿吸的恐怖传说!” 写完这条譁众取宠的长长标题,我随意的复制黏贴了几则在网上流传的恐怖故事。然后,边玩手机边等待各种回帖。 十分钟后,在几十条或真或假的鬼故事回帖以及gg贴之后。终于有人提到了有关罗舞等人的恐怖惨剧。 和我此前想像的不同的是,在罗舞等人中,第一名死亡的受害人,居然是此前一直不甚引人注意的林蕊。 在罗舞等人召唤笔仙成功的当天夜里,林蕊从宿舍楼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年轻生命。 因为事发时间为深夜。所以没有人知道林蕊是何时离开寝室,实施自杀的。虽然事后调取了女生宿舍楼的监控录像。但是,令人感到诡异的是,事发当日,女生宿舍楼的监控摄像头全部失灵,监控录像中只有一片雪白。 而同时间进行的紧急尸检,更令人感到恐怖。在林蕊的体内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内脏的存在。无论是心脏双肺,还是大小脑,全部无影无踪。 而经过一夜的紧急询问,同寝室的三名其他女生虽然坦承,曾经玩过学校禁止的请笔仙游戏。并受到笔仙的告诫,声称有厉鬼存在于寝室中。但是,这种荒诞的理由,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罗舞的惨剧发生。 林蕊自杀的第二天中午,罗舞在校内食堂自焚。 而据目击罗舞自杀的同学叙述,罗舞在自焚之前一直低声的呻吟,说自己几乎快要被冻死了。 万幸的是,由于校内食堂人员较多,施救及时,罗舞得以倖存。直至一个星期后,由于身体面积大部分烧伤所引起的感染而死亡。 第8页 可是,事后经过警方和消防人员的勘测,罗舞自焚的地点并没有发现有汽油的残留物。 更神秘的是,罗舞自焚的地面甚至连最轻微的灼烧痕迹都没有。 那么又是什么力量让一名少女在大厅广众面前勐烈的燃烧呢? 此时此刻,校内已经人心惶惶。谣言与传说在学生中暗自涌动。又恰逢寒假马上来临,于是有学生开始私自放弃期末考试,离校返家。学校的领导和教师几经安抚,仍旧无法阻止学生的私下行为。 但是,很快的,人们在一辆开往市郊的长途客车上,发现了私自离校的张珊珊的尸体。 张珊珊的尸体被人切割成了整齐的四段,装在一只灰色的老式旅行袋中,搁置在长途汽车的行李架上。最后,由于尸体的血液滴落在乘客的手机上而被发现。 几乎在同一时刻,校方也发现了溺死在残破水塔内的杨琳。而之所以能够发现杨琳的尸体,完全是由于学校年老门卫在午睡噩梦中,听到了杨琳在水塔中的哭泣。 事已至此,学校再也无法承受住压力,宣布取消期末考试,全体学生立刻放假。 我一点点看完这篇爆料回帖,虽然爆料者声称所说百分之百真实,但是我的心中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刚刚要再次仔细的阅读,一则诡异的回帖突然出现在网页中。 罗舞那四个贱人,本来就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而随着这条谩骂的回帖出现以后,网页中我的帖子被迅速的删除,我使用的帐号也被同一时间封锁。 靠!我低声的诅咒一句。心中却不期然的产生了另一个疑问,难道罗舞等人的死还另有隐情。 吱嘎一声锐响,行驶中的公交车突然停了下来。机械的语音提示我,长宁路已经近在眼前。 我嘆了口气,关闭了手中的手机,慢慢的走下公交车。 满目的荒凉中,一幢残破的老式筒子楼出现在我的面前。 黑暗中,我重重的跺了跺右脚。久未使用的声控灯闪了两闪,泛起了昏黄的光晕。 淡黄色的灯光下,我再次打量这幢宛如鬼屋的老式筒子楼。 这是一幢兴建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式筒子楼。一共三层。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曾经密织如网的电线上满是灰尘,木制的老式窗户更是缺东少西破烂不堪。 我环顾四周,朝满是灰尘杂物的地面上吐了一口吐沫。 很显然,张厉不可能居住在如此破败与渺无人烟的地方。至于,张厉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到此处。我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总不至于,在这幢残楼里,张厉藏有什么灭妖神器驱鬼至宝吧。 我望了望四周昏暗的荒野,踌躇了半晌。嘆了口气,将此前从张厉那里讨来的道符,一一贴在了自己的前胸和两臂之上。 又再次摸出了张厉送给我的黑色药丸,大口的痛苦嚼下。 暗自希望这次张厉并没有骗我,这些黄色的道符真的能够抵御鬼魂的侵袭。 更希望张厉信守诺言,这种异常苦涩的药丸真的只需要两枚,就能够治癒鬼魂对我的伤害。否则,在罗舞鬼魂吞噬我的生命之前,我已经被这种药丸苦死了。 201室位于这幢筒子楼的2层的最右侧,是一间小小的储物间。不知道当时的设计人员是怎么想的,居然将这间储物间也单独安排了门牌号码。同样的,这间小小的储藏间也和这幢破败的筒子楼一样,遍布灰尘和蛛网。 曾经紧锁暗红色屋门的挂锁上更是锈迹斑斑,铝制的合页,轻轻一掰,就断成了两节。 阴沉的霉味如同烟雾般涌了出来。 我挥手扇了扇空气中积年的霉味,打亮手机,小心翼翼的向狭窄的黑暗室内走去。 一摞摞近乎一米余高的古旧报纸,出现于我的面前。我捂着自己的鼻子,一点点靠近这些泛黄的陈年纸张。一群群细小的黑色小虫悠闲的在纸上爬来爬去。 之后的十分钟,我借着手机中微弱的光芒。艰难的在这间狭小的储物间中,仔细的找了三遍,却一无所获。 靠!张厉那王八蛋是不是故意在玩我?!满心懊丧的我,狠狠的踢了一脚,面前那摞满是灰尘的报纸。陈年旧纸上瞬间腾起的灰尘,让我一边连声呛咳一边后悔不迭的快步退出那间狭小的储藏室。 然后,阴惨惨的月光下,我突然愣住了。 因为,就在我刚刚踏出这间储藏室的同时。那团曾经急升而起的烟尘,瞬间消失了。 我再次打亮手机,小心翼翼的走进神秘的黑暗房间。开始又一次的仔细搜索。 ☆、第六章 手印 之后的几分钟,一件又一件诡异的事情出现在我的面前。 首先,藉助手机的光芒照射,我第一次发现那些那些看似随意堆放在房间内的废旧报纸,其实共有十五列。并且依照横七竖八的方式,堆成了一个奇怪的由字形。其次,这些报纸均被堆成了同样的高度,每个纸堆中间的间隔也是一样的。 很明显,这些报纸是经过精心设计后摆放的。 我缓缓的屏紧唿吸,用右手拎起了数张报纸查看。更让我惊异的事情出现了,我手上的报纸居然都是同一天出版发行的。 我满心疑惑的将手中的报纸随意抛下,快步的在这些故纸堆中不停地翻找查看。再也没有顾忌那些因此而飞扬的灰尘。 第9页 五六分钟后,我满心惊惧的望着这些静静摆放在这里的纸堆。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出现在我心头。 这间房间里的上万张报纸居然全是同一天出版的本市市报。 而在这张报纸上的头版,一则新闻更是让我感到心惊肉跳,战慄不止。 我市某校学生意外坠湖身亡。 黑色的标题下是一张大大的题图。 图片中,是满脸泪痕的罗舞等人。 只不过图片上,无论是罗舞,张珊珊还是林蕊杨琳,每个人的眼睛都被人用彩笔涂成了诡异的猩红色。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刚刚要仔细的阅读报纸上的这篇文章。 手中的手机却突然暗了下来。 我皱了皱眉,再次用右手拇指划亮了手机屏幕。 不知道为什么,手机屏幕上射出的光芒此时异常的黯淡。同一时间,一股奇异的粘滑触感却从我的右手拇指上传来。 我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拇指,黯淡的手机光芒中,一群群黑色的小虫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我的拇指。 擦,我刚刚来得及吐出一个脏字,本已灰暗至极的手机也在同时变的一片黑暗。 不过,这次让手机失去光芒的并不是耗尽能量的电池。而是成千上万覆盖在手机屏幕上的黑色小虫。 我勐的将手机甩出,飞速的向屋外跑去。却在下一秒钟,重重的撞到了坚硬的砖墙上。 曾经就近在眼前的狭窄房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墨般的黑暗中,万千怪虫的沙沙啃噬声不绝于耳。 我手臂上勐然一阵阵的灼热,金黄色道符上的红色符字,渐次亮了起来。叽叽喳喳的万千怪虫,在神秘道符的力量下,仿佛被夺去双目的野兽,疯狂的在室内爬来爬去。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报纸上此前一直以为的那些灰尘,其实就是那些曾经处于休眠状态的怪虫。 而我刚才似乎不止一次的吸入过那些由万千怪虫伪装的灰尘。 刚刚想到这里,我的肺部勐然如同万千细针勐扎,难以言书的痛感让我无声的弓起了腰。 一阵阵嘶嘶怪声从我大张的嘴中不停发出。 紧接着,一团团黑色的灰团翻滚着从我的肺部气管喉咙中爬了出来。 凝聚成团的虫群刚从我口中爬出,即遇风则散。瞬间汇聚到兇勐狂戾的万千怪虫中。 一团又一团的黑水从我的口中不断呕出。辛辣刺鼻的气味,却让曾经失去目标的虫群,再次蜂拥至我的周围。只是惧于我双臂上的道符,才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我强忍着体内的痛楚,跌跌撞撞的四处躲避这些令人噁心与恐惧的黑色怪虫。 一双手不停的在坚硬的墙壁上拍打,试图寻找出那神秘失踪的房门。 虫群中那狂暴的振翅声越来越响,本来毫无规律的杂乱声响渐渐变的规律与熟悉。恍惚之间,虫群那低低的鸣叫竟然变成了细细柔柔的女声。 “林贺!救我!”“林贺!救我!” 熟悉的女声如一道道利刃,将我的心砍的鲜血淋漓。我却无法回忆起这令我心疼不已的女生究竟是谁。 “啊——”我勐的一声狂喊,右手手掌重重的拍在一片坚硬的墙壁上。轰的一声闷响,曾经坚硬无比的墙壁居然应声而塌。 一个大小仅容一人通过的空洞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狼狈不堪的从黑暗的室内滚了出来,双臂上的道符无风自燃,弹指间化为灰烬。 黑色的虫群此时再无顾忌,如黑色的潮水般从室内涌出。 一股神秘的力量陡然从我的小腹处爆发,瘫软的四肢再次充满了活力,让急于逃命的我,如飞一般的奔跑起来。 我直至逃离那幢诡异的鬼楼很久后才想起,我那台新买不久的山寨机已经悲剧的遗失在那间阴暗的储物间了。 幽暗的室内,刺耳的铃声从摔落在地的山寨手机中传出,盘踞在手机四周的虫群先是潮水般退去。再是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连续振翅和撕咬声。 终于,曾经铺满房间的黑色虫群消失不见。一只细长白嫩的小手凭空出现在阴暗的室内,轻轻的拿起地面上的手机。 并慢慢的划开了闪烁的屏幕。 二十分钟后,我翻遍了身上的所有衣兜,勉强凑够了二十块钱,买了一碗兰州拉面和一瓶啤酒。 和我空空如也的口袋相比,我的肚子里其实满是疑问与恐惧,也毫无食慾。不过,在临近午夜的街头上游荡了半晌,只有这家脏兮兮的风味小吃中,依旧人头涌动灯火通明,略微能让我感到些安全与人气。 我用筷子挑了两根面条,浑浑噩噩的塞入口中。一边无意识的咀嚼,一边试图平復心情与梳理心中的疑问。 张厉为什么一定要我去长宁路上的那幢鬼屋? 又是谁把近万张报纸堆放在那间储藏室里的? 为什么被恶鬼缠身的四人中只有张珊珊是被人碎尸而死? 事发当晚,为什么会出现两名罗舞?当天晚上盘踞在寝室中的厉鬼又究竟是谁? 一团团乱麻般的问题,搅的我心神不宁。直到一只满是油腻的大手重重的拍到了我的面前,我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在我的周围早已围站了四五名身材壮硕,凶神恶煞般的大汉。 一张颇有些熟悉的大脸沖我咧了咧嘴,大声道,“嗨!你怎么回事?哥们?!你是真tmd耳背,还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们哥几个?!” 第10页 “老子在这里问你半天了,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不想混了是吧!” 油腻的手掌不停的勐拍桌面,满是横肉的脸庞让我想起了喜欢汪汪直叫的斗牛犬。 我低下头端起自己的拉面,心中恨恨的挪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今天上午在医院冒充罗舞父亲的混蛋,骂骂咧咧的坐到了我先前的位子上,破锣般的声音高声响起,“两打啤酒,五碗拉面。老规矩啊,饭钱先赊着!” 唿唿作响的汤锅面前,面目模煳的老闆低低的应了一声。 “草!今天真是不一般的晦气!”高硕的汉子狠狠得灌了一瓶啤酒后,大声的诅咒道,“居然煮熟的鸭子也能飞走!” “本来,即使在医院敲不到钱。也能从雇我们的那小娘们手中拿到钱。谁想到,今天29路公交车居然莫名其妙的停运了。等老子赶到长宁路那里。那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居然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围坐在那混蛋周围的人们,先是一阵的愕然,然后瞬间满脸的不信。 “擦!”高硕的混蛋浑然不觉周围人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于是,老子就在那幢楼里一间间房子里找那个该死的小娘们。” “结果,你猜怎么着?老子居然在那小娘们的房间里找到这个……” “啪”的一声,一台大屏的山寨手机被他摔到了众人面前。 “这小娘们居然把自己的手机丢到自己的房间里了!” “熊哥,您这就太不地道了。”围坐在饭桌旁的一名长脸汉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合着我们几个陪着您跑了一天,就捞回来一台山寨手机?!” “您这也太过分了。” “怎么回事?不相信我哥哥我是怎么的?!”熊哥望着四周一脸不信的众人,额头上青筋毕露,“这手机上还有这小娘们的自拍照呢!” 一群围坐在饭桌前的混蛋瞬间化身为两眼放光的牲口。 熊哥一脸炫耀的望着周围口水直流的牲口,一边划开手机屏幕,一边大声的道,“这小姑娘长的漂亮不说,还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比上次咱们在vcd上看到的那个日本妞还要贊……” 一群牲口心情荡漾的围观着手机上一张又一张的图片。 坐在他们附近的我,望着这群边欣赏图片边不停口水直流的牲口,心中却不停的涌出一道道寒气。 虽然那名熊哥手上的手机一直被人传来传去,远远望去不是太清晰。 我却可以十分肯定,那部山寨手机,正是我在慌乱中遗失在那间恐怖储物间的手机。 尤其是,那名姓熊的混蛋,恰好今天也去过长宁路。 不过,那姓熊的混蛋说今天29路公交车停运是怎么回事?! 一声低低的怪叫勐然打断了我杂乱的思绪。 我抬头望去,只见那名长脸的汉子正一脸的扭曲的望着手机,颈间的喉头不停的上上下下,仿佛刚刚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 “我去!老马你瞎叫什么?”满脸得色的熊哥训斥道,“难道这手机里还有你姑娘的照片不成?!” 一脸恐惧的老马,对熊哥充满恶意的调笑浑然不觉,只是哆哆嗦嗦的将手中的手机慢慢递给了熊哥。 一脸不解的熊哥接过手机,问道,“我去,不会这手机里真有你闺女……” 话未说完,本来挺直身体的熊哥在扫了一眼手机后,瞬间颓了下去。格格的怪响不停的从他的喉间传出。一连串不可抑制的颤抖出现在他的手臂上。 “啪嗒”一声,明亮的手机重重的跌在了满是油腻的饭桌上。 “我……我怎么……我怎么可能已经死了?!”熊哥声音颤抖的喃喃自语道。 饭桌边的其他人惊疑不定的望向饭桌上的手机,然后俱在瞬间变的一脸的恐怖之色。 “呵——”面色煞白的熊哥勐然将自己的大嘴张开到了一个异常诡异的宽度。一只又一只的黑色怪虫懒懒散散的从他的口中爬出。 围坐在他身边的几名汉子再也支持不住。在发出一连串的惨叫的同时,连滚带爬的冲出了这间脏乱的小小饭摊。 从熊哥口中涌出的怪虫越来越多,几乎爬满了一张张油腻的饭桌,和那些满是汤水的饭碗,以及饭桌上各种大小的调料盒。 曾经灯火通明人头涌动的饭摊,已经在瞬间变的不见一丝人影。 阴暗的灯光下,只有细细碎碎的虫爬声和啪啪啪的火焰吞吐声。 我一脸绝望的望着面前饭碗中涌动的黑色怪虫,浑身冰冷如尸。 咔咔几声异响,一直大张怪口的熊哥突然合拢大嘴,缓缓拿起搁置在饭桌上的手机。站起身,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踱到了我的面前。 吱吱嘎嘎的骨节爆响中,身材高大的熊哥端坐在了我的面前。 那台大屏山寨手机被他轻轻的推到了我的面前。 “想不想看看这台手机里究竟有什么?”熊哥在我面前,轻轻的翘起了兰花指。 一张又一张的图片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一开始是一张又一张少女的素颜照,渐渐的图片上出现了少女微微凸起的锁骨,瘦削的肩膀,细细的腰肢。 第11页 之后,是七张少女双手的特写。在那七张图片中,少女白嫩的双手不停的交缠重叠,形成了七枚异常复杂的手印。 满脸娇羞的熊哥低声的问我,“你还记不记得这些手印?” ☆、第七章 鬼径 浑身冰冷的我,勉力抬起头,望了望满身爬满怪虫的熊哥,咔咔的摇了摇头。 “果然,那个人说的没错。”熊哥低低的嘆了一声,“所有人都是会撒谎的。” 四周阴暗中的虫群里响起了一片海潮般的虫鸣。 熊哥屈起右手食指敲了敲桌面,四周再次寂静如死。 手机屏幕上再次出现一张图片。这次的图片上,却是熟悉的四名女生。 “想知道这四名女生横死的原因么?!”一只只怪虫无声无息的爬过我的身体,令人恐惧至极的触感,让我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大概半年以前,这四名女生和另两名男生一起去临近的某座山村旅行。”熊哥的声音陡然干涩嘶哑,犹如油尽灯枯的老者一般。 “却恰巧遇到这座山村中的村民,在无意中挖掘出一座埋葬在地底的古墓。” “这群学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随同蜂拥而至盗挖古墓的村民一起进入了古墓。虽然,墓穴中的物品大多被当地的村民掠走。但是,还是有一些东西被他们偷偷的带走了。” “啪啪嗒嗒”的怪声中,几百只黑色怪虫滚成一团,出现在我的面前。弹指间散开,一小节金色的残梳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群学生似乎并不忌讳从墓穴里偷来的器物。”熊哥用自己的大手轻轻拈起那节小小的金梳。 “其中一名男生还居然将一柄从墓穴中拾到的金梳,送给了自己喜欢的女生。” 一连串阴冷的笑声毫无预兆的从熊哥的口中传出。 “居然敢把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再转送给别的女生!你说他该不该死?!该不该死?” 悽厉的叫喊后,熊哥喘了一喘,慢慢的平復了自己诡异与疯狂的情绪。 “后来,那两名男生被墓穴中的厉鬼杀死了。” “本来,那墓穴中的厉鬼是要将那四名女生也一起杀死的。” “但是,突然间,在那座小山村中突然出现了一名神秘的年轻道士。在他的法力压制下,那四名女生才从厉鬼的手中逃脱了性命。” “可惜,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会撒谎的。” “那名道士其实另有目的,他甚至没有完全将古墓中的厉鬼封印。于是,半年以后,曾经被道士封印的厉鬼再次出现,开始了自己渴望已久的復仇。” “而这一次,死亡的将不仅仅是那四名无知的女生。还包括,那名喜欢招摇撞骗的道士。” 嘶嘶啦啦的无线噪音,从我的山寨手机中传出,之后是叮叮噹噹的神曲铃音。 壮硕的熊哥嫣然一笑,用粗大的手指划开了手机的屏幕。 张厉焦灼的声音从手机中一股脑的冲出,“……一言为定!” 倏地一声,手机瞬间黑屏。此前昏暗的灯光勐的亮了起来,嘈杂的人声合着饭菜的香味,以及浓重的汗臭味扑面而来。 “大哥,”一口河南口音的服务员晃了晃我的肩膀,“你醒醒,我们这里马上就要打烊了。” 我勐的站起身,“哐啷”一声,桌面上那七八瓶空空如也的啤酒瓶被我碰下地面,摔得粉碎。 “难道刚才的一切又是一场噩梦?!”我呆呆的望着面前脏兮兮的服务员,一脸的不信。 灯火通明的沙县小吃中,孤零零只有我一个顾客。 “大哥,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喝杯茶醒醒酒?”河南口音的服务员继续问道。 我摇摇头,愣了片刻,刚刚起身要走。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我来这里有多久了?”我语气凝重的问道。 “嗯,差不多天刚刚黑,你就坐在那里了。”一脸苦相,颇似王宝强的服务员想了想,回答道。 我愣愣的点点头,转身离开那间小小的沙县小吃。 如果刚才那名服务员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在离开张厉不久,我就已经孤身一人来到了这家沙县小吃。 可是,为什么我会对此没有丝毫印象呢? 我一边在午夜的街头慢慢的游荡,一边慢慢回忆噩梦中的一切。 如果噩梦中的一切是真实的,倒是可以勉强解释罗舞等人死亡的原因。 但是,如果噩梦是真实的。那么,我现在又身处何处呢? 另外,我苦笑着摸出了自己裤兜中的摩托罗拉手机。这台黑色摩托罗拉手机已经用了整整三年。虽然,经常性的会出些小故障。但是这部手机从未离开过我身边。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划开手机,离开张厉后不久收到的简讯,更是确定了刚才只是一场无妄的噩梦。 晚上七点以前,在学校隔壁的沙县小吃等我,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真相。 叮叮咚咚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急忙按动手机上的红色接听键,张厉焦灼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耳旁。 “林贺,快到学校七子湖畔的细柳亭……” 下一秒钟,张厉的话语被一阵强烈的无线噪音所遮掩。紧接着,手机的通话迅速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切断。 第12页 我心急如火的迅速回拨手机,手机中却传来一句又一句的电脑提示音,您所拨打的手机号码是空号。 一股异常不安的感觉从我的心头涌起。 阴冷的夜晚中,我开始拼命狂奔起来。 七子湖畔,细柳亭。 “半年以前,张珊珊和罗舞等人在一次旅行中。偶然发现了一座深埋在地底的古墓。”阴冷的月光笼罩下,张厉的脸色一片煞白。 “因为有人无意间触动了古墓中的禁制。一只被囚禁于古墓中多年的厉鬼,由此得以逃脱。” “并在此后的数月内,连续杀死了数名无辜的当地村民,和张珊珊的两名同学。”张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丝懊悔之色。 “虽然惨事发生不久,我就赶到了那家小小的山村,并且竭尽全力的重新将那名厉鬼封印。” “但是,我的法力显然不如先前那名封印厉鬼的前辈。” “仅仅半年过去,那名厉鬼就脱困而出,并且藉机先后杀死了张珊珊和罗舞等人。” 张厉勐然向我踏前一步,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发出一阵阵的爆响。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助我真正的除掉这只厉鬼。” 我面色惊疑的退后几步,心中突然闪过噩梦中熊哥的长嘆。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会撒谎的。 “我?我能帮你做什么……”我吞吞吐吐的说道,“我现在还被罗舞的冤魂追杀的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呢。” 张厉不自然的笑了笑,“罗舞的冤魂之所以紧追着你,是因为你和她都同属于七阴之命。她是希望能借你的身体,告诉其他人事情的真相。” 我咧了咧嘴,满心的不信,退后一步警惕的道,“靠!你让我来这里,不是要让罗舞的鬼魂上我的身,帮你斩妖除魔吧。” 张厉看了看满是惧色的我,略有些尴尬的说道,“你不用担心罗舞的冤魂了。在你离开我和张魁师兄后不久,我和张魁师兄已经化解了罗舞的冤魂。并且,从她那里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我之所以让你来这里。是因为,封印那名力量强大的厉鬼,需要命格为七阴之人的血……” 一道冰寒的无形冷风凭空而出,掠过了张厉的脸颊。 殷红的血缓缓自张厉的脸颊上流出。 张厉手腕一翻,一柄蓝莹莹的寸许长利剑在他的右手中凭空而出。 “叱”一声怒喝,无数道虚影从那柄小剑中腾空而起,湛蓝色的剑影如翻飞的蝴蝶般沖入虚空。 叮叮噹噹的金属撞击声络绎不绝。那些飘荡在空中的虚影,仿佛触到了无数无形的刀剑。在发出一连串的鸣音后,碎裂成万千细碎的光影。 “那只厉鬼已经被我师兄逼到这里了!”张厉左手一挥,一枚小小的铜铃出现在他的手中。 “记得在我摇响三遍铃之后,咬破舌尖,将血吐向自己的正前方!”张厉望着茫然不知所措的我,大声吼道。 话音未落,一声闷雷,突然在我和张厉的头顶炸响。 一朵朵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 我一脸不可思议的向亭外望去,只见夜色如墨,月光如雪。亭外居然丝毫不见一丝雪花。 刚要抬头仰望,一阵冰寒刺骨的寒风扫过我的身躯,让我立时浑身僵硬,再也无法移动一丝一毫。 手掌般大小的雪花纷纷落下,张厉缓缓地摇响了左手中的铜铃。右手中曾经明亮的细剑已经暗淡无光犹如一块废铁。 铜铃的铃音细小,却仿佛一只兇狠的勐禽,将四周如万千飞鸟般的雪花撕得粉碎。 但是飞鸟般的雪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兇狠如勐禽的铃音却越来越缓。 眨眼之间,狭小的亭内已经是白雪皑皑深可没膝。 张厉勐然长吸了一口气,已经几不可闻的铃音忽然如洪钟大吕般响彻天地。 “开!”狂暴的怒吼瞬间从张厉的口中吐出,如一股狂风般将亭内几可没膝的积雪吹的一干二净。 啪的一声,张厉手中的铜铃上爆出了一道长长地裂缝。 宏大的铃音戛然而止。 张厉一声闷哼,再次摇动手中的铜铃,并开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在亭内不停地游走。 一道道血色足印开始不停地出现于地面之上。最初,这些大大小小的足印出现的频率异常的快,仿佛无数冤魂在四处的逃亡。两三秒内就会有数十道血色足印出现在同一个地点。 但是,随着张厉铃音的慢慢加快,那些足印出现的越来越慢。 空气中的血腥味却越来越浓。 终于,在张厉手中的铜铃,响动的犹如细密的雨点时。那些凭空出现的足印渐渐拉长成一道道血红色的长长直线。 扑鼻的浓重血腥味让我感到了一阵阵的反胃。 铃音震盪,那些血色的直线在张厉的铃音中缓缓生长与扩张,渐渐形成了一条恐怖的血色长径。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血色小径恰恰将我和张厉两人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张厉再次停止了手中铜铃的摇动,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一条又一条的人形虚影出现在狭窄的小径上,却又转瞬即逝。 张厉的手中铜铃,再次摇动起来。 第13页 曾经忽闪忽灭面目模煳地虚影,随着张厉铃音的响起,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出现于我的心中。 下一秒钟,一只失去半只脑袋的鬼魂在我面前约有半米处一闪而过。 鬼魂心有不甘的表情和他那残缺脑壳中不停蠕动的脑浆,让我心中作呕不止。 张厉手中的铃音忽然一变,在一种异常诡异的节奏中,小径上忽闪忽灭的鬼魂瞬间消失。一只猩红无比的人影陡然出现于小径中央。 张厉的脸上偷偷绽放出一丝笑意。 那只粘稠的血影茫然呆立了片刻后,开始在张厉的诡异铃音中,缓步向我走来。 一阵阵诡异的咯咯怪声夹杂在张厉的铃音里,不停地出现在我的耳中。 血影一步步向我走来。在他身后,原先的血色小径渐渐地消失。仿佛这条粘稠血腥的血影正是这条小径所化。 终于,这只令人恐怖的血色身影来到了我的身边。无目的血色脸庞充满好奇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仿佛正在上下不停地端详我一般。 一条血色的长舌忽的从那张血色脸庞上伸出,并在瞬间缩回。 我觉得我的下面已经硬邦邦的犹如一条铁棍。只不过在那里面,不是急于爆发的欲望。而是因为惊吓过度所产生的尿水。 那将我紧紧禁锢的冰寒之力,居然连我无意识的行为都紧紧控制。 张厉的铃音勐然一滞。血色的身影在瞬间褪去那令人恐怖的血色,一张满是痛苦与愤怒的脸庞陡然出现。 张魁! 满心惊讶的我尚未喊出这个名字,禁锢我的力量勐然一变,本来无法移动分毫的我,在一股诡异的力量控制下,狠狠地咬破自己的舌头,将一股血水噗的一声喷到了张魁的脸上。 悽厉的鬼号凭空而起,狭小的亭内连续的响起了三声闷雷。 一阵阵痛苦的嘶号后,无尽的血色再次包裹了张魁的身体,并在剎那间砰然爆碎,将地面染成了一片血红。 满身疲累与恐惧的我在撒出积攒许久的尿水之后,无声无息的躺倒在血色地面上。 不知道经过多长时间,我终于慢慢从晕厥中醒来。躺在松软大床上的我,第一眼看见的正是一脸焦灼的张厉。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换回一身阿迪达斯羽绒服的张厉说道。 “我……我现在在哪里?”我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们现在在七天快捷宾馆里。”张厉一脸的笑意,“幸亏有你的帮助,我和我的师兄才能合力消灭那只恐怖的厉鬼。” “是么?!”我捂着依旧痛楚不已的脑袋低声问道,“那么,我以后再也不会被厉鬼追杀了?” “当然!”张厉大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和你那位兇恶的师兄了。”我坐起身,淡淡的说道。 “我师兄是方外之人,一向瞧不上这些俗礼的。”张厉的声音瞬间冷淡了很多,“而且,他刚刚接到了新的任务,已经离开这里了。” “是吗?”我低低的喃喃自语道。 “这是我从寺庙中搜集来的香灰,”张厉将一兜黑灰相间的粉末交给我,冷声嘱咐道,“你回家以后,将这些香灰撒到家门外,三天后再清扫掉。” “这样,残余在你身上的阴气和煞气才能消除殆尽。否则,你就会被残余在身上的阴气所侵,至少大病三个月。” “那可是真是要多谢你了。”我淡淡的回答张厉道。 张厉望了望神情冷淡的我,停了片刻,继续说道,“这次的惨案其实完全是因为我的法力不足所引起的,我师兄在临行前已经通知我,要求我回山面壁思过。” “我今天下午就要离开本市了。” 我点点头,望着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张厉,脑海中不时闪出张魁那张充满愤怒与痛苦的脸庞。 噩梦中厉鬼那句阴森森的话语陡然间出现在我的心中,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撒谎的。 ☆、第一章 山寨道士的驱鬼 “大师,那只鬼魂真的不会再出现了吧?!”身材矮胖,头顶只有一缕黑毛的富豪心存疑虑的问道。 “无量天尊!”我抖了抖身上的道袍,轻咳一声,“诸天在上,那只鬼魂虽已被我收服。但是,贵公子今年命犯鬼煞。如果依旧留贵公子独自一人在家,那恐怕旧鬼刚除,新鬼就将不日登门。” “那……那我要怎么办?”矮胖的富豪一脸的冷汗,“我可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 “只要您将贵公子送到一处阳气十足的地方,那些游荡的鬼魂自是不敢再靠近贵公子了。” 我望着富翁身后,一脸恨意的少年,淡淡的笑道。 “阳气十足的地方,那只有军营了吧……”矮胖的富豪低头沉思了片刻,转头向身后的少年说道,“虫仔,这次不是爹地心狠啊!实在是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救你的命。” 我轻轻躬身施礼,快步走出这间金碧辉煌的别墅。 我专心致志的伪装茅山道士已经快有三个月了。 而在从事这项很有前途的工作之前,我整整拉了三个月的肚子。 第14页 在那兜香灰的作用上,张厉令人感动的没有欺骗我。 但是,我却没有相信他。 在连续拉了三个月的肚子之后,我身上的残余阴气终于慢慢消失殆尽。 不过,从此以后,我却可以随时随地的在各种地方看到各种奇奇怪怪的鬼魂。 第一个被我看到的鬼魂,是一名在医院厕所里突发心脏病死亡的男性鬼魂。 他悽惨的死相没有吓到我,硬如儿臂的某项器官倒是吓了我一跳。 我曾经尝试用手机联繫张厉,希望他能够对此现象作一下客观详尽的解释。但是,张厉留下的手机号码永远是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无奈之中,我只能放弃寻找张厉的想法,开始试图自行寻找解决这一问题的有效方法。 尤其是有一天,我打开冰箱,突然看见一只硕大的海鱼灵魂在我的冰箱里不停地弹跳之后。 感谢无所不能的网络。我不仅在上面找到了太上元始天尊金光明经书太上三生解冤秒经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经书,也找到了用鞋拔子拍打身体驱除鬼魂的土办法。 刚才那位富二代可没少被我用鞋拔子抽。 而就在这段时间内,我那小小的鞭炮摊也无疾而终。我在再次寻找工作未果的情况下,终于因为一时的煳涂,开始假扮起茅山道士,帮人驱鬼祛邪以求温饱。 不过,凶鬼恶灵毕竟无法和人心诡诈相比。三个月来,我连续接了二十几件工作,其中只有一件是真正的鬼魂作祟。其余的都是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欺骗与倾轧罢了。 比如今天这位在深夜自家别墅目睹双头鬼魂的富翁。其实那只是他的儿子与自己的家庭教师,在房间里乱翻。阴差阳错,被深夜归家的富翁无意中看错而已。 当然,我相信那混帐小子肯定不会把实情说出来的。 因为,那名和他在深夜一起的女家庭教师,正是他继母的妹妹。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混乱啊!”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气,一边赞嘆着高端的富人生活,一边转身进入繁华街道上的一间麦当劳。在麦记整洁的卫生间放完水,换好黑色西装后,快步的走出整洁的卫生间。 一名身材苗条,穿着深蓝色长裙的女生,已经在麦当劳的角落中等待我很长时间了。 我满脸严肃的走到那名女生面前,重重的咳了一声。 面容白皙的女生如受惊的幼兔般看了看我,用蚊蚁般的声音说道,“叔叔……那些东西您都拿到了?” 我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将从那名混帐富二代书房中找到的u盘,轻轻地搁在了女生的面前。颇有几分像丁贝莉的女生,喜极而泣。紧紧地握住那枚小小的u盘,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流出。 “女生还是自爱点好!”我重重的咳了一声,努力用最严肃的声音告诫道,“如果我是你,回家以后,我就会把自己家的电脑砸了。然后,回学校好好念书。知道么?” 哭泣的女生不停地点起头来。 我嘆了口气,从衣兜中抽出一方手帕,递给痛哭不已的女生。 我慢慢的转过身,快步走出满是学生情侣的麦当劳。 行走时心中不时泛起的愤恨与痛苦,让我禁不住想再次用鞋拔子狠狠地抽那名富二代一顿。 依依呀呀的怪叫声,从我的衣兜中传出,我拿出那部黑色的山寨手机,划开手机屏幕。 “贺哥,又有新的生意上门了!”贾穹那令人深刻的猥琐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耳边。 “林县的一家澡堂刚刚开业不久,就连续碰到了好几只不干净的东西……” “卧槽!我说你tmd能不能有点出息?!”我满头是火的打断了贾穹的话语,“老子可是正经八百的茅山后裔,要论级别那也算是黄金圣斗士般的驱魔人。md,县城里小澡堂里闹鬼也想让我去?” “你脑子秀逗了吧!” “贺哥,您先别生气啊!”贾穹的声音中满是无奈,“我对那澡堂老闆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那澡堂老闆告诉我,是一名叫张魁的道士让他来找您的……” “张魁……”我的手渐渐抓紧了黑色的手机,心中一阵阵的发冷。 七日之后。 一股浓重的腥臭味突然涌入了我的鼻中。我咧了咧嘴,一脸不屑的朝正沉浸在平板电脑中的贾穹,竖了竖自己的中指。 一脸煞白的贾穹茫然的摊了摊自己的双手,以示无辜。 “草!”我低低的在心头暗骂,随手从行李中抽出一叠卫生纸,扔到了贾穹那湿漉漉的长裤上。 后知后觉的贾穹此时才一脸恍然大悟的放下平板电脑,起身向列车尽头的厕所走去。 贾穹这小子,大概是活不到自己三十岁大劫来临的那一天吧。 我一边无聊的揣测,一边抬起手腕,看了看腕上的机械錶。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五分,离我们到达林县,还有约五个小时。 而在五个小时后,我和贾穹又会在林县遇到什么呢? 是如罗舞般的厉鬼,还是…… 为什么张魁一定要我来这家小小的县城呢? 扑鼻的香气突然袭来,如同一阵强风般将一直盘旋在我四周的汗臭味一扫而空。 两名衣着相似,容貌也极相似的女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挤过了车厢中的拥挤人群,站在了我的身边。 第15页 “请问,能借用一下你的ipad么?”一名女生轻轻撩了撩自己耳边的乌髮,轻声问道。 我看了看面容相似的两名女生,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两名女生同时向我微微一笑,安静的坐下。打开了我刚刚关闭的平板电脑。 我想了想,终究没有告诉那两名女生,她们刚刚坐下的位置几分钟前还是一片的粘稠与湿滑。 两名长发女生很快就沉浸到平板电脑中的虚拟世界,一条条信息如飞一般从未知的彼端飞来,让两名女生时而偷笑时而皱眉时而娇嗔。 我点燃了一只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长长地青灰色烟雾,让身穿深灰色短裙的女生轻轻地咳嗽起来。 “对不起!”我连忙掐灭手中的长烟,低声道歉道。 身穿深灰色短裙的女生尴尬的笑了笑,“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不好意思占用了你的ipad这么长时间。” “没关系,”我瞥了瞥另一名身穿红色短裙的女生,继续道,“你是第一次出门旅行吧?” 两名女生同时点了点头。 “是为了见网友?”我斜眼看了看ipad,明亮的平板电脑上,qq中的企鹅头像一直跳跃不停。 身穿深灰色短裙的女生小心翼翼的用右手遮住了跳动的企鹅,略有些警惕的望了望我,“不是啦,我是去见我在医学院念书的男朋友。” 我轻轻地哦了一声,向不远处正在拥挤人群中奋力拼搏的贾穹摆了摆手,示意他暂时不要靠近我。然后尽量用最真诚的语气向那两名女生说道,“原来你男朋友也是医学院的啊?现在医生可不是很好做啊。” 女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眼神中的警惕之色略有些减弱。 “林贺,怀阳市第一医学院讲师。”我双眼紧盯着身穿红裙的女生一字一句的说道。 “原来你是怀阳市第一医学院的老师……”灰色短裙女生轻声的惊叫道。 “怎么,不相信有这么年轻的医学院讲师么?”我笑了笑说道,“你男朋友一定和你讲过,在怀阳市第一医学院有三大不可思议传说吧。” 女生点点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肯把最后一件传说告诉我。”女生轻声的笑道。 ☆、第二章 列车怨魂 “那是因为,和前两件传说不同的是,第三件不可思议传说是一件相当恐怖的故事。” 我望了望灰色短裙女生,在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好奇与倾听故事的愿望。 我嘆了口气,开始慢慢讲述刚刚才听到的恐怖故事。 怀阳市第一医学院,是在十年前才新近建立的一所医科院校。由于是新建的院校,校区因此难免位于市郊。学院里的教师和工作人员也大多是由其他医学院校招聘来的。因此学校的管理难免会有各种的疏漏和混乱。尤其是学校中被私人承包的食堂,几乎每天都有学生向校长投诉和在食堂吵闹。 三月的一天下午,学校的管理人员再次收到了学生有关食堂的投诉,说是在食堂的饭菜中吃出了人的牙齿。学校的管理人员起初并没有将这件放在心上,毕竟在学校的食堂里吃出什么,似乎都不是太奇怪的事情。但是,一个星期后,投诉在食堂饭菜中吃出牙齿的人,居然已经连续超过了三十人。 那名起先并不是很在意的学校管理人员,心中渐渐有些发慌。于是,对承包食堂的老闆和食堂中的工作人员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并要求食堂严格执行现有的卫生制度,禁止再次出现此类情况。 未曾料到第二天,投诉在饭菜中吃到牙齿的人不减反增,一天之内,居然连续有十五名学生同时投诉。 而就在此时,一条条谣言也开始在学校内漫天乱飞。有人说,是由食堂员工为了报復黑心的食堂老闆,而将自己收集的假牙故意掺入饭菜。也有人说,是是食堂老闆为了节约成本,私自将医学院中废弃的尸体标本,切碎后做成肉菜卖给学生。 总之,谣言是一台比一条惊悚,一条比一条噁心。而且仅仅只用了一个下午就传遍了整个校园。 于是当天晚上,再没有人敢去学校食堂吃饭了。 欲哭无泪的食堂老闆只得报警求助。但是,很快他就后悔自己的这一冲动行为了。 经过警方的仔细鑑定证明,这些出现在食堂饭菜中的牙齿,确实是人类的牙齿。而且分属于三名不同年龄的女生。 消息一出,整间医学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认定黑心的食堂老闆就是这一恐怖事件的幕后黑手。 但是,三天后,警方却突击逮捕了医学院停尸房的年老门卫,并在这名门卫的家中,搜出了多达二十多套的女性服装。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恐怖连环杀人案开始浮出水面。 李民浩,四十五岁。在进入医学院以前是一家小学的保卫人员。十年前,医学院建立时,被安排到医学院的食堂工作。后来,因为个性孤僻和与同事经常发生矛盾,辗转多次后,成为医学院停尸房的门卫。 而从三年前开始,李民浩利用学校提供的免费wifi,通过手机网际网路,以伪造的韩国留学生身份,先后骗取杀害了近二十名女性。其中有半数为涉世未深的女高中生。 第16页 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李民浩居然胆大妄为到将那些受害者的尸体统一存放在医学院的停尸间内。而那些被学生在饭菜中发现的牙齿,就来自于其中三名最年轻的受害者。 不过,深陷囹圄的李民浩,完全不承认自己私自将受害者牙齿掺入食堂饭菜的变态行为。 同样的,对于这一细节,警方也一直讳莫如深。甚至有传言说,警方之所以能这么快将李民浩绳之以法,是因为警方在一天深夜接到了最后一名受害者的报警电话。 “啪”的一声,身穿灰色短裙的女生重重的将手中的ipad,放在了小小的方桌上。气愤不已的说道,“你少胡说八道!民浩他明明那么的温柔和暖男,怎么可能是……” 我摇了摇头,“你男朋友现在还在线吧?不妨问问他认不认识三阳市高中高二三十班的林娟。” 灰裙女生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思索了半刻后,运指如飞的在平板电脑上连续的打字。 一分钟后,接到女生询问消息的同时,那只曾经欢快跳跃的企鹅瞬间变成灰色。 之后,无论女生再发任何消息。那只企鹅再也没有跳动过。 “现在,凌小容。”我望了望对面渐渐消失的红裙女生,淡淡的对呆若木鸡的灰裙女生说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看看你的手机,现在它应该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了。拿起你的手机,走到列车的角落中给怀阳市警方拨打报警电话吧。” 早上七点四十五分,南下的列车终于停靠在林县。 我冷着一张脸,和双腿一直发软的贾穹走下了拥挤的列车。 深夜在列车上遇到从未来穿越而来的女鬼鬼魂这件事,让我的心中一阵阵的发慌。不知道这次,我在林县又会遇到什么更加诡秘的事情。 浓重的雾霾中,我忧心忡忡的想道。 随着稀稀落落的零散人群,我和贾穹慢慢的走出被雾霾包围的火车站。 然后,我和贾穹瞬间被数十名中年妇女所包围。 “大哥,你要住旅店么?”一名年龄目测超过五十,体重目测超过二百的中年妇女,一边用殷红如血的嘴唇吞吐瓜子,一边用令人难懂的家乡话问道。 我咧了咧嘴,感觉嗓子眼里一阵阵的发苦。 “她们家的旅店太脏,还是我们家的……”斜刺里一名九分像万琼丹的大嫂横插了过来,“兄弟,我们可是新开张,用手机支付还能免单呢。” 我拍了拍两眼放光的贾穹,再用力掰开那一双双紧扯我衣服的大手,大声在人群中喊道,“我们要去农机厂浴池。” 四周热情如火的中年妇女们,如一阵风般,跑出了老远。一双双瞪大的眼睛中满是恐惧与嫌恶。 “擦!怎么搞的这么像倩女幽魂?!”一脸无奈的贾穹看了看我,低声的抱怨道。 我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向离车站不远的一个角落走去。 那家闹鬼澡堂的老闆正一脸焦灼的等在那里。 农机厂这家澡堂的真实面目简直令人惨不忍睹。 这间刚刚改建完成半年的澡堂,就在几年前,还是一家生产农用机械的乡镇企业厂房。虽然经过了几次简单的修缮与改进,但是远远望去依旧更像一家临时厂房,而不是一家澡堂。 澡堂里面的装修与设施更是令人无语。由于这间澡堂本是一间完整的厂房。所以,当初改建成澡堂时,施工方就在厂房的正中央随意的堆砌了一堵灰墙,以此作为男女澡堂的间隔。 但是,令人无语的是,这堵灰墙不知为何最后并没有完工。在距离天花板半米处,就草草停工。 至于其他方面,就更不用细说。总之,在我和贾穹都不幸的踩到了大坨的老鼠屎之后,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听澡堂老闆的痛苦陈述了。 因为,我并没有在这家澡堂中看到任何鬼魂。 虽然人们一直都把鬼魂称作脏东西,但是这家澡堂的卫生状况,我相信就是厉鬼也会嫌弃的。 当然,因为澡堂老闆已经付给我和贾穹两人整整五千人民币。所以,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在澡堂中开坛施法,乱跳大神一番。之后,顺便在澡堂各处,乱撒了一堆香灰。并告诉那澡堂老闆,三天后将那些香灰清扫干净,再用净水洗净整间澡堂。自然会百鬼不侵生意兴隆。 之后的无聊交谈中,我开始装作无意间问起,一步步慢慢追问起张魁的下落。 原来,自从这间澡堂中传出闹鬼的传闻以后。不仅再也没有人敢来这间澡堂洗澡,甚至连那些曾经在这家澡堂中工作过的工作人员,也以各种理由辞工不干。无奈的澡堂老闆,心中焦急,一时想不开,在街角的农药批发部买了三瓶农药,准备在这家倒霉的澡堂里自杀。 可是,当澡堂老闆手提农药,刚刚走进这间无人的澡堂大门时。却听见男澡堂内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澡堂老闆起初以为是那只鬼魂又在澡堂捣乱,于是满头怒火的放下农药,顺手抄起了一柄扳手,沖向澡堂。 没想到,在男澡堂中,却只有一名满脸兇相的青年人正在沖澡。 “你……你究竟是谁?!”惊疑不定的澡堂老闆色厉内荏的向年轻人喊道。 “张魁!”面相兇恶的年轻人颇为认真的回答了澡堂老闆的问题。 第17页 “你在这里干什么?”澡堂老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了一个相当白痴的问题。 “当然是洗澡!”胀库一脸不耐烦的回答道。继而,想了想,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是鬼。” 澡堂老闆一时无语,想了一想,继续问道,“难道你不怕鬼么?” 张魁一言不发的关闭了淋浴的金属阀门,一脸不耐烦的说道,“有鬼又怎么样?!这里的问题,连林贺那种三脚猫都能解决。我有怎么可能会怕?” 之后,满身水珠的张魁就大大咧咧的走出了澡堂内间。 而等到澡堂老闆回过神,想起这个叫张魁的年轻人并没有付钱时。澡堂内外,再也没有一丝人影。 ☆、第三章 澡堂白骨 我在心中暗暗说了一声靠,原来所谓的张魁有信息给我,根本就是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 不过,张魁难道真的还在人世?那么,我在血色小径上看到的又是谁? 另外,这位澡堂老闆的运气也太好了吧。仅仅靠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居然能真的找到我。不过,他的财运就明显差太多了。付给我和贾穹的钱肯定是打了水漂。 想到这里,我的眉头忽然间皱了起来。先抛去张魁的生死不说。身为茅山后裔,张魁既然说这家澡堂中有问题,那么这间澡堂中应该真的有问题。可是,我并没有在这间澡堂里见到任何鬼魂和幽灵啊! 那么,这间澡堂里的问题究竟在哪里呢?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叮叮噹噹的手机提示音突然想起,我随意的拿起手机,划开屏幕。一张图片突然出现于我的手机屏幕中。 那是一张像素异常低劣的图片,整张图片上满是深灰色的墙皮,好似有人随意的用手机对着某块灰色墙壁的无聊试拍。 我撇了撇嘴,看了看图片的来源,手机上显示图片的发送方为私人号码。 靠!这群丧心病狂的垃圾简讯gg发送者,现在居然连这种高科技都掌握了么? 我下意识的想删除这张来歷不明的图片,却又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我再次仔细的端详起这张貌似毫无意义的图片。 然后,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 图片上的墙壁是由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砖块垒砌而成,墙壁表面自然满是各种凸凹不平。而随意涂抹在墙壁上的灰色涂料更是质量低劣,布满了各种气泡状的凸起和各种形状的裂痕。 于是,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下,墙壁表面上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幅异常没羞没臊的图案。 正是这幅图案让我在第一次端详这张图片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图片中的异常。 我浑身冰凉的再次观察这张图片的中央,在那一片灰色的斑驳墙壁上,一节白色的人类上颚骨诡异的从墙壁上伸出。 “擦!”我低低的诅咒一声,面色铁青的望了望自在肆意谈论妹子的澡堂老闆和贾穹。 急声的高喊道,“老闆,你这里有砸墙用的铁锤么?!” 谈论中的两人一脸疑惑的停止了扯淡。黝黑脸庞的澡堂老闆,看了看一脸铁青的我,楞了一下后,快步去锅炉房拎来了一根又长又粗的黑铁锤。 我拎着黑色的铁锤,快步再次走向空无一人的男澡堂。和第一次进入男澡堂不同的是,这间曾经脏乱无比久未使用的澡堂,仿佛突然间被水淹没一般。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水雾。 贾穹一脸疑惑的紧跟在我的身后,低声问道“贺哥,怎么回事?这里的事情不是已经折腾完了么?” 话音未落,一滴滴水珠无声无息的滴落在贾穹的脸上,“我擦!这澡堂怎么突然间这么湿?” 我扬起头,只见男澡堂的天花板上满是大滴大滴的水珠。 我铁青着脸,拍了拍贾穹的肩膀,让他闭嘴。再顺手将黑色的手机递给他,示意他仔细看手机上的图片。 贾穹先是一脸茫然的接过手机,然后突然间窃笑起来,“我擦!哥哥,这不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片墙么。怎么,贺哥你居然把它拍下来了?我说,贺哥你什么时候这么重口了!” 我无奈的朝贾穹竖了竖中指,指了指图片中半露在外的白色上颚骨。转身向那片墙壁走去。 身后转瞬间传来贾穹的低声惊唿。 湿漉漉的灰色墙壁上,那副颇为没羞没臊的图案再次出现在我和贾穹面前。很难相信自然的力量会如此的神奇,仅靠一些墙壁上的裂痕与凸起就形成了如此栩栩如生的形象。而此时,墙壁上满满的水渍,更是让那张神奇的一幕活灵活现。 我狠狠的将手中的铁锤砸向灰色的墙壁。 曾经分隔男女澡堂的灰色墙壁,哗啦一声,被我轻而易举的砸出了一个大洞。 年代古老的青色砖块,灰色的皴裂墙皮,还有那隐藏在墙壁中不知多久的白色骸骨,犹如落雨般散落在我和贾穹二人面前。 一缕白色的身影在隔壁女澡堂一闪而过,瞬间消失。 “这些都是汉代的墓砖。”贾穹随手丢下那节残破的碎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我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贾穹这个人虽然貌似极不靠谱。但是,他在文 物鑑别上,却确确实实是一名顶级的专家。 “可惜的是,这些墓砖被哥哥你砸得七零八落,碎碎平安。”贾穹一脸惋惜的说 道,“不然,这几十块汉代墓砖,在我的手里还是至少可以卖个七八万的。” 第18页 一直跪倒在地,痛骂黑心建筑队的澡堂老闆瞬间停止了问候别人的祖宗。一双眼 睛炯炯有神的紧盯着我和贾穹。 “七八万?”我撇了撇嘴,“谁的脑袋被驴踢了,买回家一堆墓砖供着?更何况 这些墓砖里还填满了人骨。” 没错,这堆总数为三十三块的墓砖中,共有二十一块墓砖里填满了密密麻麻的白 骨。其中最大的一块红色墓砖表面上更是嵌满了大大小小的人骨。 面色黝黑的澡堂老闆长长的嘆了一口气,继续仇深似海的诅咒那些无名的建筑工 人。 “在这个世界上,拥有各种变态癖好的富翁实在是太多了。”贾穹一脸遗憾的说 道,“前几年,还有台湾的富商找我购买古墓的墓土呢。这些墓砖虽然被你敲 的体无完肤,但是收拾收拾,卖个三四万块钱,也不是不可以……” 已经声音嘶哑的澡堂老闆再次停止了诅咒,将焦灼的眼神焊在了贾穹身上。 贾穹继续浑然不觉的说道,“只是,这些墓砖的数量有点多。仅靠我们两个人, 根本无法运走。再说,汉代的墓砖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文物,但是在运输过程中被人查到……” “运输墓砖的问题全包在我的身上。”声音嘶哑的澡堂老闆勐然站起身,向我和 贾穹喊道,“我只希望两位大师能将卖墓砖的钱分一部分给我就好。” “那咱们先说定,卖墓砖的钱一定要我七你三这样分配。”贾穹一脸奸诈的说道 ,“老闆你也别觉得委屈,这些墓砖恐怕也就我敢要。” “没问题!”一脸黝黑的澡堂老闆答应道。 我望了望贾穹,虽然在我的心中,这些墓砖确实非常重要。但是,我实在不明白 ,贾穹为什么一定要购买这些墓砖。 之后一夜无话。虽然,在澡堂老闆的强烈要求下,我和贾穹不仅重新再次在澡堂中跳了大神,又在他那间一楼养猪,二楼住人的别墅中住了一晚。但是,那道在澡堂中诡异出现的白影再未出现。我也再也没有收到其他的神秘图片与简讯。 第二天早上,我和贾穹匆忙离开了澡堂老闆的别墅。没有人知道,在我那长长的行李袋中,不仅仅有各种黄色的符纸和香灰,还放有一块长约手掌大小的方形墓砖。 那是一块厚约两寸的墓砖。墓砖上雕有一名神情诡异的女性,而和她略显诡异的表情相比,在她身躯上生长的七只细长手臂则令人感到异常的恐怖。 那七只手臂长短不一,其中一只手臂更是从女人的脖颈处伸出。七只手臂纵横交错,交叉盘踞在女人的赤/裸胸前,每一只手腕上还都悬挂有一只小小的铃铛。 七只比例古怪的手掌更是形成了七只不同的手印,而那七只手印正是我在噩梦中被恶鬼逼迫观看牢记的七只神秘手印。 而那道在澡堂中神秘出现的白色身影也几乎和罗舞的鬼魂完全相似。 这些墓砖难道都是从那座导致罗舞等人惨死的古墓中偷出的? 林县火车站外,我和贾穹再次越过一群群招揽客人的大娘大婶,走入冷清的林县火车站内。 清晨的灰雾中,稀疏的几道人影正在无聊的等待火车的来临。 “那些破碎的墓砖你打算怎么办?”我点燃一只烟,吸了一口。向四处张望寻找 美女的贾穹问道。 “我认识一伙制造贩卖假古董的傢伙,那些人正需要这些墓砖造假墓。”贾穹浑不在意的回答道,“就这些墓砖,足够我们两人赚的了。”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青色的烟雾瞬间和雾霾混为一体。 远处传来列车的阵阵鸣笛声。 “希望一切顺利吧。”我随手弹飞手中的香菸,拍了拍正紧盯美女的贾穹, 快步向缓缓停下的列车走去。 橙色的细长车厢中依旧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各种恶臭。虽然这班列车属于早班列车 ,车厢中的乘客也不是太多,但是随地乱扔的瓜子皮塑胶袋,以及横七竖八随意 摆放的蛇皮袋和编织袋,依旧让人有深处集贸市场的感觉。 我和贾穹在列车中端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刚刚将自己的行李放置到行李架上,还 未能坐下。 一张美丽但又异常憔悴的脸陡然出现在我和贾穹的面前。 “凌小容?!”我在心中一声惊唿,曾经在深夜列车中出现的诡异一幕瞬间再次 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脸色憔悴的凌小容显然也对我们的再次相逢,感到惊惧不已。犹豫片刻后,终于 还是鼓足勇气,轻轻向我点头致谢道,“多谢你上次的提醒。如果不是你上次的 提醒,我可能已经……”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其实从变态连环杀手中将她拯救出来的并不是我。 而是她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冤魂。 当然,这种诡异的真相不仅让人恐怖,也让人感到异常的头疼。 ☆、第四章 狭间 我仔细看了看凌小容的四周,确认了那只从未来穿越而来的冤魂已经消失后,笑了笑说道,“凌同学,没想到这么巧,我们居然又见面了。这次是要回家吧?” 凌小容笑了笑点头,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间默默的坐在了我和贾穹对面的座位上。 我清晰的听到身边的贾穹重重的咽了下口水。 第19页 “对不起,让一让。”一股粗豪的声音打断了我想狠敲贾穹脑袋的冲动。我抬起头,一张颇为兇恶的脸硬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名身披满是补丁道袍的大汉陡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张魁?!”我勐然站起身,刚要说些什么,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勐然让整间车厢晃了两晃。一件件放置在行李架上的行李在无形的大力下勐甩至列车的金属地板上。隐藏在我行李袋中的那块墓砖从行李袋中滚出,墓砖上的女性雕像陡然间变为红色,犹如血染一般。 面目兇恶的张魁看了看我,低声啐道,“怎么每次遇到你,都会遇到怪事!” “前面的车厢呢?前面的车厢怎么不见了?!”一直蹲坐在这节车厢前门的一名民工突然大声的喊道。 细细的微风一缕缕从车厢前方涌入,惨澹的白光下,一条锈迹斑斑的铁轨无限延伸至未知的迷雾中。曾经与这节17号车厢紧密衔接的前16节车厢,已经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前面……前面的车厢怎么突然不见了?!”一直蹲坐在这节车厢前方的民工,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神经质般颤抖着双手,缓缓地踏出车厢。 悽厉的惨嚎剎那间响起,那名可怜的民工刚刚走出车厢。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竖直剖为两段。残存的左半边身躯微微晃了两晃,噗通一声重重的栽倒在车厢地板上。 四处喷溅的鲜红血液,诡异的凝固在空中久久不散。仿佛车厢外存在有一面无形的光滑玻璃。 尖锐的惨嚎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是从车厢尾部传来。那名惨死民工的另一半身躯诡异的自车厢的尾部滚入车厢。鲜红的血液和着残缺的内脏散落在车厢尾部的每寸地板。 浓重的血腥气充满了整间车厢。 数十人的恐怖尖叫声随之而来,此起彼伏。一扇扇紧闭的列车车窗被人奋力的打开或者砸烂。一名又一名心怀恐惧的男人,女人疯狂的试图从列车车窗逃离这个恐怖的地狱。 之后,却是几乎连成一片的号哭与惨叫。 刚刚自我面前跳出窗外的魁梧大汉,瞬间只留下两只粗壮的大腿。喷洒在空中的红色血液兜头将我染成了血色葫芦。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我禁不住弯腰狂呕起来。 啪啪啪连成一片的残肢落地声中,那些试图逃离车厢的众人,最终只变成了一堆堆残尸,重新的返回到这节恐怖的车厢。 整节车厢已如cult电影中的血肉丛林。 我强忍住胃部的一阵阵抽搐,掀开了砸落在凌小容身上的那截残尸。将已经呈半昏迷状态的她,勉力抱起。刚要迴转身,试图逃离这片地狱。一名失去右臂的中年汉子勐然如疯虎般重重的撞来。 “咚”的一声闷响,怀抱着凌小容的我被这名疯汉硬生生撞出三四米远,一头碰在绿色的座椅上,瞬间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我渐渐觉得有人在轻掐我的人中。慢慢的,人中上的痛感越来越清晰。终于,我在发出一声长长地呻吟后,睁开了自己紧闭的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贾穹那张细长的瘦脸。之后,是凌小容那张满是恐慌与憔悴的白皙脸庞。 “你……你能不能别那么用力的掐他?”凌小容细声的说道。 “姐姐,您这个时候还是先别心疼他了。你没看见,我手都快掐断了。他还是挺尸般的一动不动么?”紧掐我人中的贾穹一边继续的用力,一边向凌小容抱怨道。 “靠!”我抬起右手,无力的拍了拍贾穹的手臂,“老子已经醒了,你能别掐了么?” 我缓缓地翻身坐起,面前是一堆堆行李垒成的环形简易围墙。而在半身高的围墙内,只有包括我和凌小容,贾穹在内的七人。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憔悴和满身的血渍。 “我刚才昏迷了多长时间?”我一边缓缓地打量身边的其他倖存者,一边问身边的贾穹。 “大概有三四分钟吧。”贾穹望着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向后蹲坐在车厢的地板上。 “这么短的时间内,整间车厢里居然只剩下这几名活人了?”我皱了皱眉,抬头向围墙外望去,只见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铺满了整间车厢,肆意横流的鲜血几乎将整间车厢的地板染成红色。 “我们能活下来,只是运气好而已!”贾穹无力的说道,“你也看见了,那些急于逃生的人究竟有多么的疯狂!” 我轻轻的嘆了一口气,脑海中闪过那一双双疯狂而又血红的眼球。 “大哥……大哥,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名年龄约为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语无伦次的突然向我问道,“我们现在究竟是在哪里?我们……我们还能从这里出去么?” 我望着一脸急切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一头的雾水。 那名男人却依旧不依不饶,继续大声的说道,“大哥,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办法离开这里。我是朝远公司的总裁熊源,只要大哥你能让我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我愿意付给你一千万人民币……不,是一千万美金!” 我哭笑不得的望着面前这名陷入癫狂的中年男子,心中暗道,如今我自己都身陷绝境朝不保夕,又哪里有能力拯救其他人。 第20页 半癫半狂的熊源见我一言不发,勐的从随身携带的腰包中,狠抓出一叠绿色的钞票和四五把小巧的钥匙,“大哥,我真的没骗你。你看,我随身的腰包中放着的都是美金。你再看看这些车钥匙,不是法拉利就是保时捷……” “大哥,这些车我也全送给你了。求求你一定要把带出这个鬼地方。我老婆刚怀孕……” 熊源的喊声突然戛然而止。中等身材的他在发出一阵毫无意义的呜咽声后,重重栽倒在我的面前。 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容冷峻的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内,少年骨节毕露的右手中紧握着一根粗大的棒球棍。 “我是王雄!”一头红毛的冷酷少年简单的介绍着自己。之后,随意且傲气的拎起手中的棒球棍指了指角落中蜷缩着的一名少妇,冷声道,“王莹,我姐姐。” “叶……叶春花……”同样蜷缩在另一个角落中的中年妇女,颤声道,“俺……俺就是想上省城吃次茶叶蛋……” 冷酷的王雄打断了叶春花的悲痛控诉,狠声对我说道,“我知道大哥你有能力离开这里。我也知道大哥你没有能力带走这么多人。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如果大哥你不肯带我走。那么这里所有的人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靠!我在心里一阵狂骂,和只知道用钱砸人的土豪相比,只会用棒球棒说话的中二不良少年显然更让人头疼,也更加的危险。 这群人脑子里进水了啊?!为什么都认定只有我能带他们离开这里。 “小子,你脑子里都是屎啊!”贾穹望着王雄吼道,“我们要是真知道怎么离开这里。还tmd和你们这群废物呆在一起干嘛?!” “另外,别以为拿根球棍就可以凶的从街头砸到街尾。老子身上还tmd的有枪呢!”贾穹话音未落,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柄黑漆漆的54手枪。 下一秒钟,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直指王雄的额头。 “不要!”一直蜷缩在角落中的王莹,突然直冲到王雄面前,伸开双手遮挡住了凶相毕露的王雄。 一道鲜血瞬间从贾穹的鼻孔中流出。 “我确实不知道怎么样离开这里!”我顿了顿,伸出右手遮住了两眼放光的贾穹,真诚并且语气严肃的说道。 “也许有个人,能够让我们所有人都安全离开这里!”我继续目不斜视的说道。 “但是,那个人好像已经死在刚才的混乱中了。” 怒火中烧的王雄一把推开遮挡在自己面前的王莹,气咻咻的拎着粗大的棒球棍走到了围墙的角落处,蹲坐下来。 身材苗条的王莹朝我和贾穹轻笑致歉后,迴转身蹲坐在自己的弟弟王雄身边。 一旁的凌小容则大声的咳嗽起来。 吱吱呀呀的球棒擦地声已经响了超过二十分钟。虽然,我和贾穹都对这种令人发狂的噪音深恶痛绝。不过,在没有贾穹的帮助下,我未必是那个红毛中二少年的对手。而贾穹,在有美女可以随时欣赏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挪动自己身体半步的。 我长长地嘆了一口气,尽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依偎在自己肩膀上的凌小容身上。 可惜正当我努力欣赏凌小容那长长地眼睫毛时,熟悉的男声突然出现在我的耳旁。 “如果你还想活着离开这里的话,就让那个满头红毛的小子不要再摆弄他的棒球棍了!” 我抬起头,身披破烂道袍的张魁陡然出现在简易围墙的另一侧。 “这里是人间与鬼界的狭间,也就是我们经常提到的黄泉道。”张魁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 “黄泉道?!”我急声问道,“我们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站立在围墙外的张魁毫无回答我问题的兴趣,继续说道,“黄泉道上的阴差一向不喜欢人间的噪音。如果你还想活下去,就让……” 张魁的声音勐然一紧,“你们的运气还真是差,黄泉道上的阴差已经来了!” 我心中一惊,勐然迴转头,只见一条若隐若现的血色小径,不知何时已经低悬在了车厢中央。 嘶嘶的蛇鸣声中,熟悉的血色小径蜿蜒曲折,随风而长。 张魁的声音尖利而又急促,“如果想活命,就用面前的尸体盖住自己的身体吧!” 心跳如鼓的我,勐的跳出行李垒成的围墙,毫不顾忌地面上残缺尸体的粘滑与冰冷,将它们一截截的扔进简易的围墙内。 “我靠!你疯了?!”蹲坐在角落中的王雄愤然起身,一节细嫩的长腿,正砸在他的脑门上。 “少废话!”我迴转身,再用力抛出几段人体残肢,“想活命的话,就屏紧唿吸把这些残肢摞在自己的身上。” 桀骜的少年刚想要反驳,深褐色的瞳孔却突然放大,一只诡异的身影瞬间自少年的瞳孔中闪过。 我勐的迴转头,越来越响的诡秘蛇鸣声中,长长地血色小径已经延伸至我的身后,而在那条小径上,一只失去自己身躯三分之一的鬼魂正若隐若现的漂浮在小径上。 “擦!”我禁不住一阵阵的双腿发软,连滚带爬的翻进小小的围墙内。一把将正要转身回望的凌小容搂在怀里,满是血渍的右手随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小嘴。厉声对身边的人说道,“快!不想被厉鬼索命的人,就按我刚才说的做!” 第21页 然后,又奋力一脚将正满怀笑意,扑向王莹的贾穹踹到了那名卖茶叶蛋的中年妇女怀里。 “男人的责任就是保护自己身边的女人。是爷们的,就把自己身边的女人保护好!” “擦,贾穹别总光顾你自己,快扔几块尸体在我身上!” 嘶嘶的蛇鸣声已经近在耳旁,长长地血色小径也缓缓地延伸至我们的头顶。虽然我和凌小容已经几乎全身浸泡在鲜红的血液中,但是那些匆忙覆盖在我们身体上的残肢其实并没有多少。我甚至可以透过覆盖在自己身上的残肢,看到背对我直挺挺躺着的贾穹。 嘶——,长长地一声蛇鸣,一只白骨嶙峋的脚掌自高悬于我头顶的血径上走过。紧接着,一只又一只腐烂程度不同的脚掌从我和凌小容的头顶踏过。沿着窄窄的血径,越过紧紧依偎在一起的王雄王莹姐弟,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一股股咸湿的液体从凌小容的双腿之间流出。 一滴滴泪水同时自凌小容的眼中流出。 一只行走在血径上的鬼魂,突然停下了自己的缓慢脚步,不停扭转自己的脑袋。 我在心中一声长嘆,真没想到,这些已经几乎化为枯骨的鬼魂的鼻子居然也能这么灵。 哗啦啦的金属声突然响起,那名四处扭头的鬼魂被一条长长地黑色铁链重重的抽了一下。 然后,迅速的化成了一股青色的飞灰。 缓慢的鬼魂长列继续一成不变的向前走去。 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幸运。 但是,幸运从来没有站在我的身后过。 一只站在小径鬼魂长队末尾的鬼魂,突然迴转身,破烂的头颅上那只唯一完整无缺的眼球,如利剑般直直的盯住了我的脸庞。 ☆、第五章 阴差 滚圆的眼珠堪堪固定在白色的眼眶中,浑浊的玻璃体中时不时拱出一两只长长的蛆虫。但是,从那呆滞凝固的眼球中射出的恨意,依旧让我感到遍体生寒。 面容依稀熟悉的恶鬼,缓缓张开枯干的双唇,发出一阵阵无声的鬼笑。 长长的铁链再次凭空而出,狠狠的抽打在正试图逆行的恶鬼身上。沉闷的撞击声中,那名身穿警服的恶鬼晃了两晃。恨恨的看了看脸色煞白的我。迴转身,继续紧随着长长的鬼列向前走去。 嘶哑的蛇鸣戛然而止,行走在血径上的鬼魂也同时不见。一阵又一阵刺耳的金属锁链声开始迴荡在我的耳边。 一只比例奇大,颜色灰白的古怪大手剎那间擦过我的脸庞。 之后,是一只又一只完全相同的大手自我的脸颊处擦过。 我神情呆滞的望着这些诡异的身影。这些突然出现在血色小径上的身影重重叠叠,紧紧相连。行走中的它们不仅仅拥有相同的身高,更都拥有一双完全相同,低垂至足踝的宽大手掌。 一只只手掌越过遮盖在我身体上的残尸,轻轻擦过我的脸颊,胸部和大腿。仿佛那些遮盖在我身体上的残肢完全不存在一般。 幸运的是,这些恐怖的怪物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长长的铁链晃动声单调而又诡异。持续不断的金属鸣音中,这些被黑色铁链紧紧相连,身披枯黄蓑衣的人形生物渐行渐远。而在它们身后,细长的血色小径也不断的缓慢萎缩,渐渐消失。 我悄悄的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痛苦的呻吟声却在此时断断续续的从我们身边传来。 此前一直陷于昏迷的熊源,居然在此时突然醒来。茫然不知所措的他慢慢拱起自己的身子,一边轻抚自己的脑袋,一边低声的抱怨道,“刚才是哪个人打的我?” “老子在省城也是横着走的人,敢打我,信不信我分分钟叫来一车人……” 身披蓑衣的诡异身影从熊源的身边一掠而过。红色的血光暴然而起,熊源的左臂瞬间被与他擦肩而过的身影撕走。 之后,一只只诡异的身影络绎不绝的从惨叫中的熊源身边掠过。熊源的右臂,双腿和躯干被那些诡异的身影一一扯走。而那颗溅满血迹的头颅,在发出最后一声痛哭的惨嚎后,却被最后一名身披蓑衣的身影扯成了碎片。 飞溅的血液与脑浆在血径的末端悬而不落,凝固成了一道诡异的图形符咒。 “嘿嘿嘿”的一阵诡秘冷笑声中,最后一只身披蓑衣的人形生物,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右臂,青灰色的手掌上,三只长长的手指高高竖起。 长长的血径瞬间消失,劫后余生的人们却依旧不敢移动分毫。 终于,在长长的死寂后,紧趴在中年妇女身上的贾穹勐然跃起。长长的发出了一声嚎叫,“我真的忍不住了,这次就算死,我也要先去放完水再死!” 我掀开身上的尸体,坐起身,望了望贾穹说道,“要放水就快点,少在这里唧唧歪歪。小心那些怪物听到你嚷嚷,再跑回来索命。” 贾穹望了望依偎在我怀里的凌小容,恨恨的朝我竖了竖中指后,急吼吼的朝车厢尾部跑去。 哗啦啦的水声随之而来。 我尴尬的朝满脸泪痕的凌小容笑了笑,满身的咸湿液体和浓重的刺鼻气味,让我和凌小容相对无言。同样陷入尴尬境地的还有王雄和王莹,中二少年因为恐惧而流出的尿液并不比我少多少。 第22页 王莹更是惨不忍睹,衣服上满是淡淡的黄色液体,一股令人掩鼻的腥臊气味让人恨不能瞬间躲出几百里地去。 只有一直嵴背朝上的贾穹,和那名被贾穹身体遮挡住的中年妇女,因为无法目睹刚才那恐怖的一幕,而幸运的逃脱了这场无妄之灾。 哗哗作响的水声渐渐停止。之后,从车厢尾部传来了一阵阵的翻弄声。没过多久,一件件虽然沾满血迹,但是干燥挺直的长裤被贾穹远远的抛了过来。 “虽然这些长裤上都是血迹。”贾穹的声音从不远处清晰的传来,“但是,总比大家一直尴尬的泡在尿水里要好吧。” “擦!”我禁不住低低的骂了一声,翻捡了一下贾穹抛来的长裤后,哭笑不得的继续高声喊道,“贾穹,你搞的什么鬼,为什么这里全都是女裤?!” “你的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什么?” “哥哥,你不能这么冤枉我啊!”远处的贾穹晃了晃手中的长裤,一脸怪笑的说道,“古语曾经说,男女授受不亲。咱们虽然是现代人,但是也不能让未婚男女在一起换衣服吧。这万一擦枪走火怎么办?” “哥哥你就受累点,走到我这里再换衣服吧。” “红毛的小子你也一样。”贾穹突然朝王雄说道。 擦!我禁不住在心中朝远处的的贾穹竖了竖中指,不无尴尬的站起身,快速的向远方的贾穹走去。 滴滴答答的咸湿液体随着我的行走,撒出了一道湿湿的长印。 二十分钟后,焕然一新的众人再次聚集在车厢中端的一片小小空间中。 “我和弟弟都是林县本地人。”刚刚换上白色长裤的王莹,紧紧盯着我和贾穹,语气严肃的说道,“自小失去父母的我们,其实很清楚求人不如求己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两句话的含义。” “我也知道你们现在其实并不知道如何从这里逃走的方法。” “不过,我还是希望两位在知道如何从这里逃脱后,能够尽力将我的弟弟从这个恐怖的地方救出去!” “无论,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啪”的一声,赤裸着上身的王雄将刚刚换下的长裤,扔至我的脚下。“王莹,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真以为这两个人能从这活地狱中逃出去?!” “刚才,那个姓林的尿的可未必比我少多少!” 响亮的耳光瞬间响起,曾经娇媚无比的王莹剎那间变为兇狠的母豹,细白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了自己弟弟的脸上。 桀骜不驯的王雄瞬间无语,气息粗重的蹲坐在自己姐姐身旁,一声不吭。 “我确实不知道如何离开这里的方法。”我望了望王莹和满身愤怒火焰的王雄,认真的说道,“我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在这间活地狱中,让我和我的朋友一直活下去。” “我唯一比较特殊的是,能够看到游荡在阳间的鬼魂。”我苦笑的看着身边的众人,“这种奇怪的能力也许能够让我们从危险中逃脱一两次。但是,我没有把握,我们能够次次都从这种危险中逃脱。” “阴阳眼?!”一直无声无息蹲坐在绿色座椅上的中年妇女突然抬起头,惊惧的望着我。 “阴阳眼现,黄泉道开。七子献祭,独鬼重生。”面目苍老的中年妇女突然间如同被恶鬼附身,用一种极其阴冷的声音不停的重复的念叨着半文半白的谶言。 “大妈,你能说中文么?”坐在我身边的贾穹一脸的不耐烦,打断了中年妇女的自言自语。 陷入诡秘痴狂状态的中年妇女突然长长的嘆了一口气,再抬起头。逐次盯了盯坐在她身边的其他人。哀声哭道,“俺真不该信隔壁老王的话,想去城里吃什么茶叶蛋啊!这次茶叶蛋没吃到,命却要丢在这鬼地方了!” 然后,这名苍老的中年妇女向我们讲述了一段异常诡异的古老传说。 ☆、第六章 阴阳眼开 俺叫叶春华,一家五口人就住在离林县没多远的土头岗。不是俺吹牛,别看俺土头岗这名字土的掉渣。但是俺这地方,那可是真正的人杰地灵,清朝的时候不仅出过状元榜眼,还出过贵妃和皇后。 (说道这里,叶春华用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作势欲呕的贾穹。大兄弟,不是俺吹牛,想当年俺叶春华也是俺村里的村花,想追俺的汉子不说能有一个大队,但是一个连是没问题的。) 可是自打民国建立以后,这地方就像中了邪一样,是一天不如一天。不仅种在地里的庄稼,绝收的绝收,遭虫的遭虫。连养在鱼塘里的鱼虾也不是翻坑就是闷塘。 于是村里的一名号称有阴阳眼的老人在占卜求卦后说,这种异象是村里有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惹怒了天上的神仙,才让我们土头岗遭此劫难。并要求村长一定要在村里找到那名惹怒神仙的傢伙,并将这个数典忘祖,伤天害理的傢伙沉到村头外的水塘里。 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够平息天上神仙的愤怒和惩罚。 接下来的三天里,村里的每家每户都被村长和那名号称有阴阳眼的老人翻了个底朝天。你还别说,还真在村尾王寡妇家翻出了一些伤天害理有伤风化的东西。于是,在所有人的骂声中,村长就把那王寡妇给沉到了村头的水塘里了。 第23页 可是,在把王寡妇沉塘的第二天。王寡妇那被人贩子拐走十年的儿子就回来了。俺们村的人也就遭了大难了。 谁也没想到,这王寡妇的儿子被缺德的人贩子拐跑后,居然做了山里的土匪。 这王寡妇的儿子小时候就经常喜欢砸东家狗撵西家的鸡,皮的不行。不然,也不会在六七岁的时候,还能被过街的人贩子用一颗糖哄走了。 如今,小名土蛋大名王铁链的土匪头子回到村里,第一件事就是找村长要自己的老娘。 刚刚在村民面前将王寡妇沉塘的村长,心里这通悔。可是又不能实话实说,那王铁链可是带了几十名土匪一起进村的,真告诉他自己的老娘昨天刚被自己沉到村头的水塘里。那死的恐怕就不是村长自己一个人,全村老少几百口人恐怕都得让王铁链给扔水塘里淹死。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的村长,只能一边好言相劝,一边对王铁链说,“自从孩子你被人贩子拐走之后,你老娘天天是以泪洗面,没多久就把自己的眼睛给哭瞎了。这不,前几天县里来了几个信教的蓝眼睛老毛子大夫,俺就让村里的叶三叔带你老娘去县里看眼睛去了。” 土匪头子王铁链起初不是太信,但是架不住村长领着全村人一起闹他。再加上,这土匪头子又在无意间瞅上了村里的一个妹子。于是,这王铁链就和他们的兄弟决定在村长家里住上一晚。单等第二天早上,他去县里看病的老娘回来。 当然,第二天早上,王铁链是肯定等不到自己的老娘的。村长也没胆子让王铁链发现这件事,村长早就和村里的汉子商量好了,只要这些土匪在村里为他们准备的房间里睡死了。就把房子浇上火油,放一把火烧掉房子。 虽然烧掉自己的房子让村长很是肉疼,但是总比被王铁链屠村强。 可是,当天傍晚,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已经被村民沉塘的王寡妇突然出现在村头,并且大声的喊着王铁链的名字。 正和土匪头子一起喝酒的村长,听到连滚带爬赶来报信的村民的讲述。当时就吓尿了裤子。望着喜形于色兴沖冲去见自己老娘的土匪,一阵阵的哆嗦。 王铁链虽然感觉村长神色有异,但是此时人已经有七八分醉意,也就没有深究。还朝软泥般瘫在座椅上的村长拱了拱手,多谢村长多年对自己老娘的照顾。 之后,王铁链一声唿哨,领着自己的一干兄弟上马直朝村头跑去。 瘫坐在座椅上的村长听着远去的马蹄声,一阵阵的心慌,被自己亲手沉塘的死人当然不可能復活,老眼昏花的村民在村头多半是认错人了。而当王铁链明白过来,再稍稍在村里盘问一下,真相自然会隐藏不住。而等到那个时候,整个村里的人命可就恐怕保不住了。 可没想到,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门外就不停地传来一阵阵的人声喧譁。土匪头子王铁链牵着一名面容富态的中年妇女兴高采烈的走进了村长的家门。 瘫坐在座椅上的村长正准备束手就擒让王铁链千刀万剐,就见这王铁链笑哈哈的朝自己一拱手,说道,“多谢村长高义,照顾我老娘这么多年。我王铁链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恩怨分明这四个字还是认得的。” 说完这句话,王铁链挥了挥手,站在王铁链身后的土匪们一个个鱼贯而出,将一包包的包袱放在村长面前。 鼓鼓囊囊的包袱打开,里面全是各色的珠宝首饰盒一块块的金条。 本来已经面如死灰的村长,干笑着看着眼前奇怪的一幕,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虽然,无论怎么看,那名被王铁链牵在手上的中年妇人都不可能是王铁链的生母,但是村长只当是王铁链在外面流浪惯了,早已经忘了自己老娘的样子认错人而已。 虽然这完全解释不通,这王铁链为什么单单将这个神秘的中年妇人认作自己的老娘。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心怀鬼胎的村长本想藉故告辞,却被一身酒气的王铁链和他那些兄弟一再的挽留,说村长和村里的一干老少,这些年照顾自己的年迈老娘十分的不容易。自己虽然送了一些浮财给大家。但终究不可能惠及所有人。 所以,事先王铁链已经专程在外地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并且和戏班说好,要在村前的空地上为大家连演三天大戏。所以,村长现在不仅不能走,还必须陪着王铁链挨家挨户将村里的人全部请到村前的那片农忙时打麦子的空地上。 村长几番推辞,却都被王铁链给拒绝。只得随着王铁链的性子,将全村老少都集中在村前的空地上。 没料到有关戏班子的事情,王铁链却真没说假话,没等全村老少走到村前的那片空地上,大部分村民就已经听到了在那片空地上传来了一阵阵的锣鼓声。 不过,无论这些村民怎么走,却总是离那片村头的空地有百来步的样子。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阵的锣鼓声,却怎么也走不到那片近在眼前的空地。 到了这个时候,一直被王铁链抓在身边的村长,也多少有点觉察出不对来。就壮起胆子对身边的王铁链说,大兄弟你的情意俺们是知道的,但是乡下人都有早睡的习惯,如今已经这么晚了,老少爷们也走得累了。这等到俺们走到空地上,再好的大戏也演不了几场。不如还是等来日再说吧。 第24页 心惊胆战的村长本来对王铁链答应自己并不报什么希望,没想到王铁链却一口答应。于是,全村人又在村长的带领下开始往回走。可是,接下来无论这群人怎么走,却一直走不回离自己并没有多远的村子。 人群中渐渐有不少人开始低声议论,说是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可是,鬼打墙从来都是村民孤身一人在深山野外中才能遇到的。还没听说过,有整村百来口子在家门口一起鬼打墙的。 终于,走了大半夜的村民实在是没有体力再走了,也没有人再想在这种诡异的午夜中乱闯乱撞。于是有人就悄悄传话给队伍前面的村长,希望能暂时的停下来歇息一下。 收到消息的村长心中一阵阵的害怕,早就觉得不对劲的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直在他身边酒气冲天的王铁链却开口说话了。 “张老叔,俺们好像是遇到鬼打墙了啊!”王铁链翻着眼白,向颤颤巍巍的村长说道,“俺们这样一直这样乱闯乱撞也不是办法啊。” “那咱们就停下来休息休息?”姓张的村长低眉顺眼的向张铁链求道。 “不用!”王铁链眼珠一转,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村长的请求,“俺们做土匪的,经常在夜里遇到鬼打墙,知道怎么处理这种邪乎事儿。” 王铁链的话音未落,一旁站在他身边的三四个土匪,就随手在他们身后的村民人群里,抓出了几个年青的汉子。二话不说,手起刀落将这几名汉子砍成了两段。 站在王铁链身边的村长,眨眼间就像泥水般软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的乞求王铁链高抬贵手,刀下留人。 兇悍无比的土匪头子摇了摇头,大声骂道,“你这个狗东西,你把我老娘沉塘。我王铁链有仇必报是真,但绝不会祸及家人。只要拿你一人的贱命沉塘就成。但是,你如今引出这个鬼东西害我。我也只能拿全村老少的命,来换我一个人的命了。” 这个时候。年老的村长才发现,那名自称是王铁链生母的神秘妇人,一直紧紧抓住王铁链的右手一刻也不放,好似完全和王铁链紧紧长在一起一般。 再仔细看去,这名神秘的妇人的身下居然完全没有一丝影子。 之后的七天七夜里,整间村子的人一直都在一团浓雾中走来走去。每隔一段时间,王铁链就杀死一定数量的村民。直到不仅整间村子里的村民全部都被杀光,甚至连王铁链手下的那些土匪也全部死光之后。 那团神秘的浓雾才渐渐地散去。 以后的故事就没有人清楚了。 有的人说,浓雾中最后走出的只有那名土匪头子。但是,这名作恶多端的土匪也没有再活多久。从浓雾中走出的第三天,就被那名神秘的女鬼,敲开脑袋吸干了脑髓。 也有的人说,最后从浓雾中走出的不仅有那土匪头子,还有那名年老的村长。年轻的土匪头子经过此事后,一心防备再被女鬼索命。于是投奔了茅山上的道士,并在那里娶妻生子。直到,年老的村长去世时,才让自己的儿子送来了一块石碑。 石碑上写的就是“阴阳眼现,黄泉道开。七子献祭,独鬼重生。”这十二个字。 这块石碑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俺们村。前些年俺村通高速公路时,才把这块碑给挪走的。 至于故事中那个兇恶的女鬼。村里人一直说,这女鬼是当初那个说自己有阴阳眼的老头养的鬼卒,王铁链的老娘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有阴阳眼的老头诬赖沉塘。可是,没想到这只女鬼因为沾到王铁链冤死老娘的怨气,而从阴阳眼的手中逃出。并且附身在王铁链的身上,最后杀光全村人来发泄自己的仇恨。 也因为有这个传说在,俺们村里从来是不允许算卦驱鬼的人进的,只要有这类人出现在俺们村头,肯定会被村民先揍个半死再扔出村外。 ☆、第七章 墓砖再现 “所有的民间传说,都可以看做是对久远过去事实的隐秘讲述。”贾穹一本正经的扶了扶鼻樑上并不存在的金丝眼镜,以一种极其斯文败类的语气说道,“就像现在的所谓武侠片中,那些令人当目结舌的动作一样,人工干预的痕迹非常的严重。” “说重点!”我翻了翻白眼,用手锤了锤这个毫无节操的傢伙。 “林大妈的故事,其实已经很好的解释了阴阳眼现,黄泉道开这两句话。”贾穹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但是,关于七子献祭,独鬼重生这后两句话,故事中则完全没有提及。” “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只有一个。”贾穹斜眼看了看我和凌小容,忽然低声道,“这个故事被人有意的篡改过。” “而故意篡改这个故事的人,有可能是百年前经歷过这件事的村民。也有可能就是讲故事的林大妈本人。” 我望了望一脸神秘兮兮的贾穹,苦笑道,“不管究竟是谁篡改了这个故事都无所谓。总之,故事的寓意就是一切的灾难都来源于我,是不是?” “哥哥,你可冤枉死我吧!”一脸苦相的贾穹继续低声说道,“故事中的阴阳眼明明就是个打酱油的,那只从水塘里復活的女鬼才是故事的主线吧。” “不过,这样说来……”贾穹突然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难道在我们身边也像故事中一样,隐藏有一只从地狱重生的恶鬼?!” 第25页 坐在我身边的凌小容勐然脸色发白,纤细的小手紧紧抓住了自己身上那件血红色的短裙。 我的眼神扫过一脸紧张的凌小容,心头陡然间一阵阵的发紧。 此时,已经是我和贾穹,凌小容等人被困的第三天。当然,这一切完全是我依据手机中跳动的日历,所作的简单推断。事实上,三天以来,车厢外永远是一片惨白的光芒,阴冷而肃杀。既没有黑暗也没有温暖。 而由于林春华的讲述的故事。王莹,王雄两姐弟终于不再纠缠在我的身边。当然,这并不代表一切正向好的方向发展。由于怀疑我的阴阳眼能力是引发这场恐怖灾难的原因。现在手持棒球棍的王雄无时无刻,不希望能狠狠一棍将我的脑袋敲的粉碎。并希望如此之后,一切就能眨眼间迅速结束。 当然由于贾穹手中的那柄黑色手枪。暂时王雄还没有胆量这么做。 虽然那柄枪其实就是个仿造的打火机。 “真的只有在我死亡之后,其他人才能从这个活地狱中离开?!”我掀开面前的康师傅方便面桶,抓起那块圆饼状的方便面,硬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还是找出并杀死那只隐藏在我们身边的恶鬼,才能让我们从这里离开呢?” 我一边慢慢咀嚼着干燥的食物,一边用眼睛慢慢扫过凌小容,王莹,王雄和林春花。 这几个人里,谁又是那只恐怖的恶鬼呢? 一大块坚硬的方便面突然紧紧地卡在了我的喉咙里。唿吸困难的我不禁瞪大了自己的眼珠,大声的呛咳起来。 “贾穹那个混蛋究竟在想什么?!”我一边尽力将那块坚硬的方便面咽下,一边低声的在心里诅咒这个看见美女就完全不着调的傻货。 就在刚才,当我那阴森的眼神扫过王莹的身影时,愕然发现,贾穹这只满脑子只有雌性的混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地搂住王莹。 “擦!”心情激动地我,禁不住扔掉了自己手中的剩余方便面。开始尽量无声无息的向已经如漆如胶的两人身边靠近。 不到五分钟,我眼见着一切从小小的阻击战变成了长城大决战。却越来越觉的这两人的情况异常诡异。 为什么贾穹会满脸的愤怒,而王莹一脸的鬼笑呢? 唿啸而来的哨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也从侧面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不知何时已经绕到我身后的王雄,狠狠地将手中的棒球棍敲到了我的右肩膀上。 远远的贾穹突然间喊了些什么,一心躲避的我完全没有听到。 饿兽一般的王雄将自己手中的球棍抡的虎虎生风,将我面前的一切敲的叮噹乱响,七零八碎。 幸运的是,这三天来因为被困在这间狭小的车厢里,所有人都没有获得足够的食物果腹。即使是像王雄这种一眼看去就是身经百战的街头混混,在这三天中,也被饿的体弱眼花,手脚无力。挥出的球棒虽然依旧有力,但是准头却差了很多。 当然,和他相比体力相差悬殊的我,更是狼狈不堪。险险几次就被王雄打的脑浆迸裂血花四溅。 王雄手中的球棍再次挥出,狠狠地击中了我的右腿。正急于逃命的我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倒在车厢的地板上,“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啊!”紧跟在我身后的王雄,勐的上前一步,抬起右脚重重的踏在了我的右脚踝上。“如果不是你用阴阳眼招来恶鬼索命。我也不会……” 王雄的声音戛然而止,之后慢慢的如一根朽木般栽倒在我的身上。 一秒钟后,右脸颊上突然冒出一道长长血痕的凌小容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远处的贾穹也奋力的摆脱了王莹的纠缠,奋力的向我和凌小容跑来。 一脸黑线的我慢慢的张大了大嘴。 一脸羞红的凌小容则再次举起了砸晕王雄的板砖。 如风一般的贾穹眨眼间跑到了我和凌小容的身边,毫无羞意的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咦?这块墓砖你是从哪里来的?!”整个身体正融合在大自然中的贾穹,突然紧紧盯着凌小容手中的那块板砖,惊讶的问道。 我循声望去,只见已经羞愤若死的凌小容正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墓砖,狠狠地向贾穹砸去。 砰的一声,灰色的墓砖重重的砸在满脸诡笑的贾穹额头上,一股股红色的鲜血染遍了整块墓砖。 那块墓砖上拥有七只长短不一手臂的雕像陡然间活了一般,在红色血液的涌动下,轻轻地舞动起来。七只手臂上的只只手掌慢慢的捻起了不同的手印。一道道诡异的声音从莫名的远方传来,瞬间在我和凌小容两人的耳边爆开。 无边的黑暗在我的面前瞬间铺开。 很久很久以后,我挣扎着在闪着幽光的黑暗中醒来,满身的酸痛让我几乎无力从阴冷的地面上爬起。直到我借着幽暗的亮光,看到自己正平躺在一只只诡异的黑虫虫群中时,才勐然从惊惧中一跃而起。 那些现在正被我压在身下的黑色诡异怪虫,不正是在长宁街78号201室里试图将我撕成粉碎的怪虫么? 这里究竟是哪里?我是已经从那节诡异的车厢里脱困而出? 还是陷入更加恐怖更加危险的人间地狱? 我站起身,曾经被我紧压在身下的黑色怪虫们四散而逃。 第26页 一具具白色的骨骸在黑色怪虫如退潮般消失后,慢慢出现在我的面前。 借着头顶幽暗的光线,我小心翼翼的翻了翻这些闪着磷光的白骨。骨骸中一只造型精美,沾满灰尘的zippo打火机,偶然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拿起那只纯钢的打火机,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朵小小的蓝色火焰。 头顶上幽暗的光线瞬间消失,连绵不断地悉悉索索声音中,一条条曾经隐藏在我身边的白色丝线如飞般急速上升。 我仰起头,只见空旷的不知名山洞顶部,一只只如手掌般大小的白色的盲蛛正在忙碌的收起自己的千百条蛛丝。而在那些盲蛛的蛛网上满满的挂满了十几个被蛛丝包裹紧密的人类躯体。 ☆、第八章 溶洞巨蛛 “啪”的一声轻响,一只白色的盲蛛从洞顶坠落下来。 摇曳的火光中,那只全身透明的八足蜘蛛,原地爬了两圈之后,开始向我狠狠地直冲而来。 细小的八只眼睛中全是凶厉的嗜血光芒。 短短的几秒钟之后,在一阵又一阵的落雨声中,一只只原先蹲伏在洞顶的万千蜘蛛,纷纷入暴雨般坠落至铺满骨骸的洞底。 我奋力举起自己的右腿,将四五只涌到我面前的蜘蛛碾的粉碎。飞溅而起的汁液让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但是,这场令人舒畅的快感来得快,去的更快。 随着“噗通”一声巨响,一直悬挂在山洞洞顶的一具人类骨骸,勐然坠落,砸到了离我只有七八步远的地方。一只足有半人多高的白色透明蜘蛛,缓缓地从那具人类残骸中拱出,慢慢伸展开了自己曾经蜷缩的身体。八只细长锋利的长足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划出了一熘火光。 “我擦!”刚刚还勐踩足下蜘蛛的我,顿时满头的黑线,“md,不是说好只是悬疑剧的么,现在怎么忽然换奇幻地图了?” “嗖”的一声轻响,正当我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之时。那只巨大的蜘蛛已经从腹中吐出了一条长长地白线,紧紧地粘到了我的右臂上。 巨大的拉力瞬间从白色的丝线上传来。重心不稳难以保持平衡的我,剎那间重重的摔倒在阴冷的洞底。之后,更如一块破烂的抹布般被那只巨大的蜘蛛迅速的拖到了自己的腹下。 成千上万条白色的丝线从蜘蛛的腹部,喷射而出。几秒钟的时间,已经将我的大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被蛛丝紧紧包裹的我,几经挣扎,才勉力将自己的右臂从那白色的丝线中扯出。一道道在地面上拖行时,被地面岩石稜角划破的伤口上传来的痛感,让我几乎举不起右手上那刚刚点燃的火机。 终于,在那只巨大的蜘蛛将自己尖利的毒牙,刺入我的身体之前。我将手中点燃的火机,直直的捅进了那只蜘蛛的下腹部。 细小的火焰如同锋利的刀刃,眨眼间刺穿了蜘蛛的透明甲壳。一股股粘稠的白色液体,合着一团团柔软的内脏,从下腹部的伤口处缓缓流出。 曾经紧紧缠绕在我身躯上的蛛丝,剎那间失去了所有的活力,被我三两下扯成片片的白色碎絮。 白色的透明巨蛛如同被尖刺戳破的气球,在洞底连续翻滚了数周后,渐渐瘪成了一片白色的透明薄膜。 叽叽喳喳的蛛足摩擦声中,那些先前被悬挂在洞顶的人类残骸中,慢慢拱出了一只只细长的蛛足。 瞬间遍体生寒的我,急忙扯去我身上的最后一丝白丝。借着手中的那点微弱光芒,疯一般的从这只巨大的蜘蛛巢穴中逃出。 二十分钟后,筋疲力尽的我,缓缓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两只手紧紧地按在了自己的叉腰肌上。长长地气管中涌动的仿佛已经不再是无形无质的空气,而是炙热的焰火。 我缓缓地调整唿吸,发现自己现在正站在一条细长的地下暗河旁边。缓缓流动的河水拍打在水中竖立的大块鹅卵石上,不时溅出一片片白色的水花。仰头望去,只见长长地洞穴顶部一根根笔直的钟乳石直立向下。偶尔还有有萤光闪闪的地下飞虫从紧密的石丛中飞出。 “难道,我一瞬间居然从那节诡秘的车厢,穿越到一座隐藏在深山中的溶洞么?”我撇了撇嘴,暗自思索道,“这也太不科学了。” 但是,接下来,更不科学的一幕出现在我的面前。 随着一阵阵哗哗作响的水声,六名身穿简易登山装的男女学生,慢慢的从地下河流的另一侧走来。 “老乡!”为首的一名男生,用手中的狼眼手电照了照我后,大声的问道“你是不是先前下来,在洞中寻找古墓的七心村村民?” 眼见我一直默不作声,毫无回应男生问题的意思。一名站立在男生旁边的短髮女生,稍稍向前急走了两步,站在我的面前柔声问道,“我们是平安市第一师范学院的学生。这几天一直借宿在你们七心村里面。也许,你并没有见到过我们。不过,我们并没有任何的恶意。我们只是在寻找我们的一名同学。” “我叫梁河。是平安市第一技校的学生。”我望着短髮的女生,面无表情的谎称道,“我的远方伯父是七心村的村民。我是和我的伯父在三天前一起下来探洞的。” “那你有没有见过我们的同学……”一名身穿白色登山衣的女生,突然急沖沖的走到我的面前,心急火燎的问道。 第27页 “我下洞不久,就和我的伯父走散了。之后,我一个人在洞里连续走了两天,才摸到了这条河的河边。”我尽力将视线中的焦点,从面前女生的脸部移开。继续低声的说道,“这两天里,我并没有遇到任何人。” “我看你们最好放弃自己寻找失踪同学的想法,尽快离开这座山洞为好。”我将自己血迹斑斑的双臂递到了众人的面前,“这座山洞异常的危险。你们的同学恐怕已经……” 悽厉的惨叫突然从黑暗的河流深处传来,刚刚围聚在一起的学生们,再也无心倾听我的谎言,同时迅速转向,向着河流的远方跑去。 “那是石原的声音!”手持狼眼手电的男生大踏步的向黑暗中跑去,紧追在他身后的是身穿白色登山衣的女生。 焦灼的唿喊从这名女生的喉咙中不停喊出,充满哭腔的声音不停地迴荡在宽阔的溶洞中。 “石原,你现在怎么样?!我是林蕊,我们马上就会来救你的。” “噗通”一声,众人末尾正急速奔跑的一名女生,突然摔倒在清冷的溪水中。一阵阵低沉的呻吟声,从那名颇为清秀的女生口中吐出。 我疾步向前,搀扶起摔倒在水中的那名女生。女生白皙幼小的手掌给人的触感异常的柔软和温暖。 奔跑中的众人中,有两名女生缓缓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望了望被我搀扶起来的女生后,稍稍犹豫了片刻。再次头也不回的向黑暗中跑去。 我慢慢的将摔倒的女生扶到了水边的一块鹅卵石上,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那些同学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你的事。” 崴伤右脚的清秀女生,苦笑了一下,低低的说道,“她们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我提议来七心村,石原也不会一时好奇,随着村民一起去山洞中盗墓,更不可能一去不归渺无音讯……林蕊暗恋石原整整三年,两个人现在刚刚在一起不到两个月……如果,石原真的在洞里出了什么意外……” 一滴滴泪水慢慢的自女生的眼眶中流出。 之后,一丝丝心疼的表情出现在清秀女生的面孔上。不知是因为足踝上的伤痛,还是因为在担心自己失踪的同学。 长长地沉默后,暗自垂泪的女生突然抬起头,略有些尴尬的开始介绍自己,“一直都没有谢谢你刚才的帮助,真是不好意思。我叫罗舞,是平安市第一师范学院的学生。” 我点点头,那只曾经欲择我而噬的兇恶厉鬼,和眼前的这名清秀女生在我的脑海之中。忽而合二为一,忽而又分离成两个完全不同的生物。 哗哗的涉水声,再次在我和罗舞两人的身边响起。我和罗舞同时向涉水声处望去,只见明亮的白色光柱摇晃中,曾经消失在黑暗中的众人再次出现在我和罗舞的面前。 手持狼眼手电的高大男生将背负在自己身上的一名瘦小男生,轻轻放在河边的岩石地面上。瘦小男生那条鲜血淋漓的右腿,让静坐着的罗舞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罗舞,你先不用担心。虽然石原失血的情况有些严重,但是,我已经用随身携带的止血绷带将他右腿上的伤口包扎好了。”手持狼眼手电的男生轻声宽慰罗舞道。 “现在,只要我们尽快的离开这个山洞,一切的危险都会平安过去的。” 高大的男生迴转头,望了望站在罗舞身边的我,大声的说道,“谢谢你替我照顾罗舞。我叫李岩,是平安市地质学院的在读研究生。” 之后,围聚在我身边的其他人开始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身穿白色登山衣的女生是林蕊,也是现在昏迷不醒男生的女朋友。短髮的女生是张珊珊,另外两名身穿同款蓝色登山衣的女生分别是杨琳和吴静。 在这些人中,罗舞,张珊珊,林蕊和杨琳是同一间学校同一间宿舍的舍友。而吴静和李岩则是同在地质学院的同学。 我望着面前的一条条鲜活生命,尽力抽动自己的脸部肌肉,以便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略显自然。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向众人问了一个异常简单的问题。 “请问一下,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 李岩愣了愣,突然间恍然大悟的说道,“现在是九号的下午,离第一批下洞盗墓的村民失去消息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你和你的伯父居然两个人就敢偷偷下洞盗墓,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李岩继续说道。 “嗯,那么今年是2008年了?”我继续不依不饶的问道。 身材高大的李岩扫了扫我身上的破烂衣衫,想了想继续说道,“今年是2009年,奥运会已经结束一年了。” 我长长地嘆了一口气,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我tmd的虽然从那间诡异恐怖的车厢中莫名的逃出。却不知为何,穿越到了三年前,罗舞等人遭遇那只神秘恐怖恶鬼的时刻。 平躺在地面上的石原突然间勐烈的颤抖起来。 ☆、第九章 诡异红鱼 一直昏迷不醒的石原陡然间剧烈的颤抖起来。瘦小的身体如同被扔到岸上的活鱼般不停的剧烈弹动。 低低的哭喊声中,一直守候在石原身边的林蕊紧紧的按住了突然如癫痫病人般狂躁的恋人。 第28页 呵呵怪笑声中,一条条白色的唾液从石原的口中不停流出。同一时间,一道道细小的伤口在石原那煞白的脸庞上渐渐出现。一条又一条细小的血红色溪流开始流淌在石原那尖瘦的脸上。 紧紧按住石原身体的林蕊突然间发出了一声惊叫。 只见一直在地面上不停颤抖的石原小腹上突然凸起了一块椭圆状的肉团。那块畸形的肉团在石原的小腹上不停的快速胀大。眨眼间,就已经如同一个刚出生婴儿的头颅大小。 无数青紫色的血管布满了那颗诡异的肉球。 手足无措却只知道尽力按紧石原身体的林蕊勐然间痛哭起来。 一直站立在我和罗舞身边的李岩,手脚麻利的从身后背负的多功能登山包中找出了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快步的向依旧不断挣扎的石原走去。 但是,一切已经太迟了。被林蕊紧按着身体的石原突然发出了一声异常诡异的怒吼。一团团血块随着石原的狂吼,从他大张的嘴巴中喷出。猝不及防的林蕊被石原喷出的血块几乎染成了血人。惊叫一声后,被已经完全狂暴化后的石原狠狠的甩出了五六米远。 骨节折断的脆响瞬间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摇摇晃晃站立起来的石原,双眼中已经全是血红色的血丝,黑色的瞳孔已经凝结成了一块坚硬的薄膜。曾经在他小腹部快速生长的肉团渐渐停止了胀大,更多与之类似的肉球开始如风一般在石原已经成血红色的身体上生长。 快步跑向石原的李岩震惊的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心中突生的警兆让他再不肯上前一步。 歪歪斜斜缓缓行走的石原,咔咔的扭动着自己的头颅,一遍遍在在四周寻找着什么。终于,双眼赤红的石原像看到了腐肉的野犬般,陡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以一种异常诡异的姿势高高跃起,瞬间扑向呆立在一侧的张珊珊。 “扑”的一声,紧握在李岩手中的手术刀电闪般掷出,正正的插到了石原的右眼中。 半空中的石原陡然间再次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之后一股股的红色血液如瀑布般从他的右眼中喷涌而出。 “噗通”一声,已经几乎没有人形的石原重重的栽倒在地面上。 清脆的颈骨折断声让所有人都悚然一惊。 一直被眼前诡异一幕所吓,呆立在四周的众人。此时才如梦初醒,纷纷向李岩的身后退去。 折断颈骨的石原摊在地上不停的颤动,身上鼓起的肉团已经密密麻麻的长满了他的身体。 右腿骨折的林蕊发出了一声异常悽厉的哭叫。被眼前残酷一幕所冲击的完全丧失神智的她,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和石原那早已诡异的不似人形的身体。开始缓慢执着的向石原身边爬去。 “林蕊!不要!”一直静坐在岩石上的罗舞和李岩同时间惊声尖叫。 “扑”的一声,所有生长在石原身体上的诡异肉团同时间爆出了一声微响。一条条血红色的长长游鱼瞬间自石原的残破身体中钻出。 正缓慢爬向石原的林蕊首当其冲,瞬间就被那一条条血红色的怪鱼团团围住。下一秒钟。那一条条红色怪鱼勐然跳起,狂暴且勐烈的咬紧了林蕊的每一寸肌肤。 悽厉的惨叫瞬间从林蕊的口中喊出。而随着她悽厉的惨叫,更多的红色怪鱼一刻不停的钻入了她的五官和身体中的其他孔洞。 林蕊的身体迅速的坍塌成一片平整的皮肤。 同一时刻,更多的红色游鱼疯狂的向着李岩和我们涌来。 “跑!”被眼前恐怖诡异一幕震惊的众人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怒吼。一直站在众人面前的李岩勐然转头,双手快如闪电般紧紧抓住身边的张珊珊和吴静,如惊马一般向溶洞深处跑去。 在他们身后红色的千万条红鱼已经汇聚成一条赤红色的溪流。 一股极其诡异的感觉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难以置信的模煳记忆,让我勐然抱起正在岩石上痛哭的罗舞。三两步中,就跨入了那条长长的地下暗河。 正在岸边夺命而逃的李岩,勐然转头向我和罗舞狂唿,“不要跳进河里,快上岸!我们就是在河里发现……” 成群结队的红色游鱼瞬间改变了它们追杀猎物的方向,如赤潮般向河流中的我和罗舞追去。 我紧紧将罗舞抱在自己的怀里,一步步向河流中竖立的鹅卵石走去。哗哗的水流声中,身后无数游鱼在河水中拍打水花的声音,如同轰轰作响的游艇马达声。 我气喘吁吁的来到了第一块竖立在河流中央的鹅卵石边,喘了口气粗气。用肩膀将那块看起来巨大无比,重约千斤的鹅卵石用力顶翻。 无声无息的,那块鹅卵石栽倒在了缓缓流淌的河水中,溅起了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一只长约两米的黑色大头鱼,在我和罗舞身边懒懒的转了两圈,吐了两三个水泡后,迅速向我身后的红色鱼群冲去。 细密的鱼类相互啃噬声,不久就在我的身后传来。 我一鼓作气,继续推倒了另外三个竖立在河流中的大块鹅卵石,再次放出了另外三只黑色大头鱼。 曾经平缓流动的河水此时已经被红色的鱼群和黑色的大鱼搅动的如同沸水。 我用尽自己身体中的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和罗舞从河流中拔出。再迴转头,向远方的李岩等人摆了摆手,以示安全后,重重的栽倒在地。 第29页 已经完全筋疲力尽的我躺在暗河的河边再也不想移动一丝一毫。 十五六分钟后,杂乱慌张的脚步渐渐在我和罗舞的身边出现。神情慌张的李岩第一个出现在我和罗舞的面前。 “罗舞,你怎么样?”跑在众人前面的李岩,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过地面上几块尖利的碎石。来到了罗舞的面前。 面色苍白的罗舞惨澹的笑了笑,“我没什么事。不过,梁河的样子好像不太好。” 李岩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罗舞的这句话,只是低声的轻哼一声。然后自顾自的一把将罗舞抱在怀中。迳自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直到此时,其余的女生才刚刚跑到我们的面前。 正在奔跑中的张珊珊陡然看见李岩正紧紧的抱着罗舞,因为急速奔跑而赤红的脸上瞬间闪过一道恨色。 急速奔跑的脚步也剎那间缓慢下来。 紧跟在张珊珊身后的两名女生,也在看清状似亲密的李岩和罗舞之后,瞬间停下了脚步。 远远的似乎有细细的女声低低的传来,“装可怜!” 张珊珊的脚步再次快了起来。身材高挑的她完全无视和她擦肩而过李岩罗舞,径直跑到了我的身边,蹲下身柔声问道,“梁河,你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受伤。” 我摇摇头,苦笑道,“我没事,只是暂时身体脱力而已。” 张珊珊望着我柔柔的笑了一声,伸出双手试图将我从地面上扶起。 “珊珊!你最好不要去扶这个人!”行走中的李岩陡然间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却并没有转身。 “为什么?李岩,你不要忘了。如果刚才不是梁河,我们所有人恐怕都要像林蕊一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间溶洞里!”张珊珊语气冰冷的回答道。 “我就是不希望我们其余的人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间溶洞里,才让你这么做的!”李岩勐然转身,两只眼睛中满是怒火。 “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叫梁河的人,会知道那些压在鹅卵石中的黑鱼,正是那些诡异红鱼的天敌么?!”李岩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却只遇到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么?!” “这个叫梁河的人,说不定就是村民口中被封印在那座神秘古墓里的嗜血厉鬼!” 所有人一瞬间都如坠冰窟般,感到一阵阵的恶寒。 “李岩,你少拿村民口中的厉鬼吓我!”张珊珊勐然大声说道,“你之所以不愿意让梁河和我们在一起,无非就是……” 我大声的咳嗽起来。 “李岩的怀疑其实并非没有道理。”我一边大声的咳嗽,尽量用此拖延时间。一边临时编造谎言,“我之所以知道鹅卵石下的黑鱼是那红色怪鱼的天敌。是因为,我和我的伯父在探洞的时候,曾经遇到过这些诡异的红鱼……” “当时,如果不是我的伯父在偶然间推倒了几块竖立在河流中央的鹅卵石,放出了黑鱼。” “我和我的伯父早就已经被那些红鱼吃的连渣也不剩了。” “但是,我和我的伯父也是在那个时候分散的。” “至于那些早先探洞失踪的村民,他们其实大部分都安然无恙。”我望着一脸怀疑的李岩继续说道,“我曾经在溶洞深处远远的看见过他们。” “你说的都是真的?!”李岩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冷声的问道。 ☆、第十章 白蝠夺命 2009年十月某日,本地山区突发强震。强震发生后一个小时,位于震中的七心村突然发生地陷。造成数位村民和两名在七心村中借宿的驴友大学生死亡。 2009年十月,某地山村在震后突然发生地陷,一座神秘的溶洞在震后突然出现在山村中。当地有数十名村民冒险进入。而据当初涉险入洞探查的村民事后说,该溶洞长度惊人,洞中更有大片的钟乳石以及一座异常宽阔的地下湖泊。但是,地震后大约一个星期,随着一场短暂的余震发生,该溶洞也在余震中神秘消失。 这就是当初我在张厉走后,寻找到的间接导致罗舞等人死亡的那间古墓的所有消息。 当然,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有有关此事的更加详尽资料。但是,当探查这些资料的贾穹在黑巷中被人揍成猪头。当有人趁我离开时,将我租来的小屋,翻成了如猪窝般混乱。 好吧,我那间房子本来就乱的像猪窝一般。 我知道,有关罗舞的事情我只能到此为止了。 但是,此时此刻,当我在李岩的身后一步步沿着地下暗河向溶洞的黑暗深处走去时,真心希望自己能够在当时多知道一些有关那座神秘古墓的信息。 不过,我真的是穿越到三年前么?为什么林蕊会突然如此惨烈的死亡在我的面前? 林蕊不是应该和其他人一起安全的从溶洞中返回么? 而更让我头脑中一片混乱的是,为什么我会知道那些隐藏在鹅卵石下的黑鱼是那些恐怖红鱼的天敌? “你说的那条地下湖泊究竟还有多远?”紧跟在我身后的李岩推了推我的肩膀,语气不善的问道。 我迴转头,望了望身后一脸戾气的李岩,心中不停地连竖中指。 第30页 擦,长的俏的小白脸都没有好心眼。老子明明救了你们的命,你现在却就只知道乱吃飞醋。 “已经没有多远了,大概再走十五分钟的样子。”我瞟了一眼,拄着木棍艰难行走的罗舞后,改口道,“不,也许大概还要有半个小时的样子。” 站在我身后的李岩狠狠地哼了一声,迴转身想要去搀扶正艰难行走的罗舞。却不料被罗舞缓慢而坚定的拒绝了他的帮助。 紧跟在罗舞身后的三名女生同时间发出了不忿的冷哼。 我面无表情的望着越过李岩,却将右手递给我的罗舞,心中一阵阵的翻江倒海。 擦!老子现在只是希望能够平安是福,顺利的从这间溶洞中逃出。完全没有兴趣在这间诡异恐怖的山洞里搞三角恋好么? 不过,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已经遭遇了这么恐怖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还不沿原路返回,而非要继续往洞穴深处走呢? 难道在这间洞穴里有什么东西是你们一定要得到的么? 或者说在这间洞穴中有什么东西是李岩一定要得到的? 我望了望身后被三名女生紧紧簇拥的李岩,长长地嘆了一口气,熊熊燃烧的妒忌之心让我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牙齿。 好吧,在黑暗中被尖锐的木棍戳中右脚才是我此时紧咬牙齿的原因。 罗舞尴尬的笑了笑,将紧紧戳在我右脚上的木棍挪开。 我咧咧嘴,一脸无奈的问道,“你既然已经受伤,难以行走。又何必非要和我们一起继续往洞窟深处走呢?” 罗舞撩了撩自己的黑色长髮,语气平静的回答道,“我和林蕊,张珊珊以及杨琳三个人一直是同一间宿舍的好友。一年前,我和她们一起资助了七心村里的三名失学儿童。这一次我们来七心村旅游,一方面是为了放松心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看望一下那些被我们资助的失学儿童。” “可是,我们刚刚到达七心村不久。就遇到了这场地震。”罗舞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之后,在突然出现的地陷中,两名一直被我们资助的孩子坠落至神秘出现的溶洞中。” “我们本来希望那些冒险探洞的村民能够将那两名孩子安全救回。可是,直到我们发现石原失踪之后,我们才知道,那些村民之所以敢冒险探洞,只是因为村中一直传说地下有一座埋藏有无数宝藏的古墓。” “而且这几天,我们在地面上等待了这么久,却一直不见任何人从溶洞中返回。” “终于忍耐不住的我和林蕊于是建议大家一起下洞找人。” “可是,没想到我们刚下洞不久,林蕊和石原就……”罗舞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我望了望清秀的罗舞,轻轻的嘆了一口气。 “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两名失踪的孩子,而且一定要把他们两个安全的带回地面。”罗舞用手轻轻抹了抹眼中的泪花,继续坚定的向前走去。 不过,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正走向一条恐怖的致命死路。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我和罗舞等人一直沉默无声的沿着那条地下暗河缓慢的行走。而随着我们的不断深入,那条曾经平缓的地下暗河渐渐变的湍急暴躁,细细的流水声也慢慢变得如恶兽般咆哮不停。 终于宽阔奔腾的河水突然凌空折断,如银河般直坠入深深的地底。形成了一道异常壮丽的地下瀑布。 我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站在怪石嶙峋的瀑布边缘,指了指瀑布对面山崖上,那座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的巍峨宫殿。大声的说道,“我就是在这里,远远看到那些村民在宫殿中活动的。” 紧跟在我身后的李岩望了望水雾中的宫殿,又眯起眼睛看了看宫殿与瀑布中间的铁索吊桥,皱了皱眉,低声的问道,“既然你看见那些村民在那座神秘宫殿中活动,你为什么不走过铁索桥和他们和一起去宫殿中寻找宝藏。” 我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因为那些村民大声向我喊叫,不准我进入那处宫殿” “真的么?”李岩斜了斜眉,不信的问道。 “你们相信与否是你们的事情,我只答应把你们带到我遇到那些村民的地方。”我紧盯着李岩说道,“现在,我可以离开你们的队伍。自己沿原路回地面求救了吧?” 李岩突然笑了笑,口气轻松的说道,“梁河同学能够有勇气孤身一人返回地面求救,真是辛苦了。在我的登山包中还有一些简易的急救用品。也许,梁同学在返回地面的路上还能用的着。不如,我就把我的登山包送给你吧。这样,你也许能更快的从地底中离开也说不定。” 我淡淡的笑了笑,“那可真是要多谢李岩大哥了。” “不客气!”李岩一边将背上的登山包取下递给我,一边向我身边拄着木棍的罗舞招手。 我向罗舞笑了笑,转身向来路走去。 可是没等我走出十步,,突然在脑海中再次闪过的模煳记忆,让我剎那间停下了脚步。一幅幅恐怖的画面如电闪般从我的大脑中闪过,一股股血腥的记忆让我禁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 我勐然迴转身,一边匆忙解下身后的登山包,一边向正在铁索桥上缓慢行走的众人吼道,“小心,快趴下……” 第31页 水雾中突然出现的恐怖白色生物,带着诡异的啸音,瞬间斩断了我的嘶喊。 “刺啦”一声,正在铁索桥上一步步行走的杨琳,瞬间就一群白色的身影扯去了自己的头颅。直冲而起的血光,将铁索桥面上的黑色木板瞬间染成血红。 之后的一秒钟内,杨琳失去头颅的尸体晃了两晃,尚未来得及栽倒在地,就在一阵阵的啸音中被撕的粉碎。 悽厉惊恐的喊叫直到此时,才从罗舞与张琳琳等人的口中喊出。 恐怖的啸音再次从水雾中响起,一群群赤目的白色蝙蝠在空中兜转了一周后,再一次向铁索桥上的众人扑来。 我奋力的将手中的登山包抛向在空中疾飞的白色蝙蝠群。厚重的登山包没能威吓住飞翔的白色蝙蝠,被这些会飞的怪兽瞬间撕碎。 “快tmd用你的桃木剑敲吊桥左侧的铁链!”我高高跃起,将依旧目瞪口呆,站立在吊桥上的罗舞按倒在自己的身下。 一道狠厉的神色自李岩的眼中闪过,之后,一只小小的桃木剑自李岩的手中瞬间闪出。 下一秒钟,李岩将手中的桃木剑狠狠的拍在吊桥左侧的黑色铁链上。 “嗡的”一声异响,正急速扑向我们的蝙蝠群仿佛遭到了重锤的勐击,在发出一阵杂乱的啸音后,急速的拔高,远远的飞离了吊桥。 一股股针扎般的痛楚同一时间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诡异的影像纷杂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厚重的棺材,纷飞的黄色纸符,低沉的诵经声如走马灯般在我的大脑中纷至沓来。 我晃晃头,双臂用力将身下的罗舞打横抱起,厉声催促站在吊桥左侧的李岩,“继续敲!一刻也不要停!” 被异声惊散的白色蝙蝠已经再次在水雾中集结,急速的向我们飞来。 我连跨两步,狠狠的踹了两脚几乎半瘫在吊桥上的张琳琳与吴静,吼道,“不想死的话,就tmd的快点跑过吊桥去!” 之后,再也不顾那两名女生,如飞一般向吊桥末端跑去。 生死关头,怜香惜玉这四个字还是忘了吧。 此后,水雾中的白色蝙蝠群忽而集结忽而分散。虽然数次在我们的身前掠过,但终究被那吊桥发出的诡异声响所震慑。再也没有靠近我们身边半米以内。 大约十分钟之后,我和李岩等人终于走到了吊桥的终点。而一直紧追在我们身边的白色蝙蝠,在我们刚刚走下吊桥后,即刻停止了在空中的飞行。再次隐藏于白色的瀰漫水雾中。 仿佛在吊脚的末端有令这种恐怖飞兽异常惧怕的存在一般。 ☆、第十一章 七星锁心阵 “你究竟是什么人?!”李岩挺直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发出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为什么,这间溶洞中所有的危险你都能预先知道,未卜先知?”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身上会随身携带有桃木剑?” 我瘫坐在由平整玉石堆砌而成的地面上,急速的喘着粗气,完全没有任何精力回答李岩的质问。 刚刚横抱着罗舞的那一阵勐跑,几乎快把我胸中的肺泡都跑了出来。 感谢上帝的是,这位清秀的姑娘的体重并没有过百。否则,那种情况下,我也只能狠狠心,把她扔到恐怖的吊桥上,自己逃命去了。 “我在问你话呢?!你没有听见么?!”暴怒的李岩右手一闪,坚硬的桃木剑重重地拍在了我的肩头上。 剧烈的痛感让我禁不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靠!张厉你tmd的少这么凶!” “没有我的提醒,你tmd的早就被那些蝙蝠撕的粉碎了!” “你是茅山的人?!”张厉的脸上瞬间闪过一道恨色。 “我是张魁师兄鬼组的编外人员。”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刚刚踏下吊桥就被张厉打晕的张琳琳和吴静,“只是看到你拥有桃木剑,就必须被你杀人灭口么?” 张厉身上的杀气滞了一滞,“我下手自有分寸,张珊珊和吴静只是会暂时昏迷个两三个小时,罗舞她怎么样?” “刚才逃跑时跑的有点急,可能撞到了她的脑袋。”我伸手探了探昏迷中罗舞的鼻息,低声道“唿吸很均匀,应该也只是短暂的昏迷。” 挺直身体的张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渐渐的放松了自己绷直的身体。 我缓缓的将罗舞平放在玉石地面上,慢慢的站起身,“好了,张厉师兄。现在我们之间的误会也算解释的七七八八。” “我也对你究竟喜欢张珊珊还是罗舞没有任何兴趣。” “现在,还是让我们讨论一下正经事吧,张厉师兄。”我望着面前一脸冷淡的张厉,冷冷的说道,“我们现在该怎么样才能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张厉冷冷的看了看我,随手在地面上捡起一片碎石,再往远处轻轻一掷。 啪的一声,细小的石子在离我们七八米远的虚空中陡然粉碎,化成一片白色的粉末。 “原来是茅山的七星锁心阵啊!”张厉的脸色黑了一黑。 “小子,你还真是会领路。”张厉的眼中闪过一道凶光,“除了死人之外,没有人能从茅山的七星锁心阵逃出。” “当然,如果你已经是死人的话,也就没有必要从七星锁心阵中出去了。” 第32页 我望着突然狂笑不已的张厉,心中一阵阵的发虚,难道我和张厉,罗舞等人都要被困死在这个诡异的阵法中么? 这和已知的剧情完全不同啊! “七星锁心阵是茅山派用来囚禁极其兇恶的恶鬼的最强法阵。”狂笑后的张厉突然语气生硬的说道,“迄今为止,我只知道在茅山后山的禁地中,有一处神秘的山洞中使用了这道法阵”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间突然出现的溶洞中见到这道法阵!”张厉继续自言自语道,“难道,在这间山洞里还藏有什么让茅山派也觉的异常恐惧的凶物么?” 张厉在平整的玉石地面上沉默的连续踱步,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异常重要的事情。 “难道那些传说都是真的?!”张厉突然抬起了头,两只眼睛中闪现出了疯狂的火焰。“那样的话……” 张厉目光如电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快步走到了这片法阵的中央。以一种极其怪异的步伐开始了缓慢的走动。 渐渐的,张厉的脚步越来越快。左右两腿分飞如电,每一步的跨越范围越越来越大。 最后甚至每一步的间距都在两三米之多。 “是道教中最复杂的二十八宿禹步么?”我望着满头汗水,却仍旧竭尽全力不停跳跃行走的张厉,将刚才偷偷藏起的多功能瑞士军刀紧紧的攥在手中。 如果,刚才张厉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被这个茅山最强封禁法阵所囚禁的,恐怕就是最终害死罗舞等人的那只恐怖厉鬼。 不过,如今林蕊和杨琳都已经惨死在这间溶洞中。难道说,曾经的歷史,因为我的穿越而已经有所改变? 平整的玉石地面突然间颤抖起来,很快的,那一股股时有时无的细小颤抖就变成了让人无法直立的地震。 而在突如其来的强烈震动中,左右摇摆步伐散乱的张厉开始了一声又一声的大声吟诵。 而在那一段段长长的古怪音调声中,一座又一座的古老水井渐渐从地底慢慢拱出。这七座一直深埋在地下的古井,井沿上满是青色的青苔。圆形的井口上覆盖有深灰色的大石。而那七块大石,则被七根长长的黑色铁链紧紧相连。 血红色的繁复文字深深的印在了那七块大石之上。 我心神不宁的将身边昏迷的罗舞拖到了一座突然出现的水井后面。双眼紧紧盯着状若癫狂的张厉,一股极其强烈的不祥之感围绕在我脑海中不停旋转。 张厉长长的吐了口气,停止了如洪钟般的吟诵。之后,张厉开始沿着这七座似乎是按照北斗七星方位所建的古井,不停的缓慢行走。并且在之后越来越慢的行走中,开始用自己手中的桃木剑狠切那些巨大的石块。 簌簌的细小声音中,那些曾经覆盖在井口上的巨石渐渐被张厉切割的七零八落。 我咬了咬牙,此时此刻,我再猜不出张厉这王八蛋是在干什么,未免就有点太蠢了。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作为一名茅山道士,张厉为什么要将被封禁在此地的恶鬼释放出来。 不过,如果真等到张厉把这里的恶鬼放出,恐怕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死无全尸了。 我紧紧的攥住手中的那柄多功能军刀,目不转睛的紧盯着不停在古井周围走动的张厉。张厉的脚步现在已经异常的缓慢,几乎要十几二十分钟才能转完一座古井。而他手中的桃木剑则越来越异常的锋利,一剑下去几乎能切下一米多宽的石块。 我屏紧了自己的唿吸,在张厉正全神贯注切割第六座古井上的大石时,勐然窜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在井边,正背对着我的张厉奔去。 紧握在我手中的军刀狠狠的刺向了张厉的脖颈。 正全神贯注切割巨石的张厉头也不回,长长的右腿却如重锤般正正的撞到了我的胸口。急速奔跑的我在一瞬间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老远。 重重的栽倒在已经恢復平静的玉石地面上。 “小子,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茅山的人!”张厉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一眼,继续全神贯注的切割井口上的大石,“居然会连传说中的恐怖七心井都不知道。不过,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人,明年的今天都肯定是你的祭日了。” “七心井?!”我重重的咳出了一团鲜血,昏昏沉沉的说道,“那么,想要释放出那井中的凶物,是不是还需要往这七座井里扔进去七颗人心?” 张厉那缓慢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七子献祭,孤鬼重生。原来说的就是这件事么?!”张厉背对着我喃喃的说道。之后,张厉的身形迅速的再次奔跑起来,七块覆盖在古井井口的大石,如纸屑般被张厉手中的桃木剑削成了粉碎。 一股股若有若无的黑气从七座古井中不断喷出。 火红着双眼的张厉勐然转身,一把拎起依旧爬伏在地面上的我,如扔抹布般将我甩到了第一座古井的井边。 细小的桃木剑如飞般直插入我的心口。 扑的一声,张厉手中的桃木剑堪堪只插破了我那件经年不换的衬衣。曾经将井口巨石切割的粉碎的那柄桃木剑,却诡异的连我的皮肤都没有擦破一点。 我头晕脑胀的躺在那座古井边,望着面容扭曲,一脸不信的张厉,发出了一阵阵呵呵冷笑,“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的法力都用完了?!” 第33页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张厉陡然间后退了两步,嘶声喊道,“难道……难道你是……” 柔柔的女声突然在此刻响起,一脸迷茫的张琳琳一边扶着自己的额头,一边艰难的从地面上缓缓站起,“李岩,梁河……我们现在是在哪里?你们这是……” 张琳琳的疑问瞬间被疯狂的张厉所斩断。张厉勐然间如飞般跃起,曾经削铁如泥的桃木剑再次显示了自己的威力,几道淡黄色的光影闪过之后,一脸疑问的张琳琳瞬间在空中解体,被木剑切割整齐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面上。 长长的红色血流笔直的流向七座古老的石井。 “啊——”几乎和张琳琳同时甦醒的吴静,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肝胆俱裂,刚刚站直的身体瞬间如软泥般瘫软在地面。 张厉冷冷的看了看五官扭曲惊吓过度的吴静,手指一翻,一张黄色的符纸凭空而出,无风自燃。而随着那道符纸的燃烧,瘫软在地面上的吴静身上也陡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悽惨的嘶叫声中,七口古井中勐然喷出七道黑墨般的浓烟。 一具被无数铁链捆缚的黑色棺材缓缓的从七座古井中间拱出。 ☆、第十二章 黑棺 七道笔直的黑色鬼烟中,张厉勐然扯开自己身上的登山装,放声狂笑,“姓葛的老杂毛,你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老子我居然真的会被困到七星锁心阵里吧……” 在张厉那筋肉纠结的小腹上面,一道赤红色的符印正闪着灼热的光芒。 张厉手掌一翻,右手手指弯曲祭出了一道的古怪手印。笔直向上的黑烟陡然间无风自动,慢慢弯曲成弧,只朝那座刚刚从地底拱出的黑色棺木落去。 彭的一声巨响,黑色的棺木剧烈的震了一震,试图飘落在黑色棺木上的黑色浓烟被一股无形的大手重重的挥开。 一阵阵吱吱呀呀的怪声从棺材中传出。仿佛正有千百只怪手在棺材里面同时不停地抓挠。 捆缚在黑色棺木上的沉重黑色铁链也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嗡嗡作响的异声让我的脑袋中一阵阵的生疼。 诡异的幻象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两只并排放置的棺木,如雪般飘落的纸钱,满身符咒的行尸,身穿古装嘴角满是鲜血的少女,一幕幕无法解释的图像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张厉再次的念动神秘的符咒,七道黑色的浓烟瞬间从井口飞离,仿佛拥有灵性的飞禽一般,不停地围绕在那座黑色棺木周围。 紧缚在黑色棺木上的铁链如同颱风中的细小树苗,不停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拼命晃动,巨大的金属撞击声让我禁不住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一只细嫩的手臂从七座古井中的一座慢慢伸出。紧接着一只只手臂如春雨后从田野中拱出的竹笋般,不停地从那七座古井中爬出。 之后,伴随着一阵阵低低的诡异沉吟,一只只拥有六只手臂的怪异人形生物从那七座古井中喷涌而出。 不停念动神秘咒语的张厉瞬间停止了自己的念诵。 同一时间,紧缚在黑色棺木上的沉重铁链突然发出一阵阵爆响,勐然间断裂成熟段。黑色的棺盖也在剎那间轻轻抬起了半寸。 一直盘旋在棺木周围的七道黑色浓烟瞬间钻入那具黑色的棺木。 悽厉的惨嚎顿时在黑色的棺木中炸响。 从七口古井中喷涌而出的无数怪物勐然间趴伏在地面上,仿佛幼兽般开始低低的鸣泣。 黑色的棺木中的嘶号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大约三四秒之后,那道悽厉的嚎叫突然消失。曾经瞬间抬高的黑色棺盖,嗵的一声再次紧紧地合上。 成群低鸣的怪兽剎那间停止了自己的鸣叫,沙沙如蚕鸣的交谈了一阵后,开始无视张厉口中的咒语,向被它们紧紧包围中的张厉和我勐冲过来。 几乎已经被张厉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的我,此时只能歪歪斜斜的站起身,顺便再次将罗舞抱起,打算尽力迈动自己的双腿逃的一刻是一刻。 长有六只手臂的人形怪物完全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成群结队的怪物瞬间就把我淹没在恐怖的手臂海洋中。 一只只细小的利嘴剎那间就将我撕咬的鲜血淋漓。 之后的短短几秒钟,诡异的一幕突然出现,那些刚刚还紧贴在我身躯之上,不停撕咬我血肉的怪物,剎那间纷纷从我的身体上不断坠落。最后,更是不停地在地面上连滚带翻口吐白沫,仿佛刚刚吃到嘴里的是剧毒砒霜一般。 我擦!老子是剧毒三鹿奶粉么?你们这群混蛋吃完我的肉,喝完我的血,还一副要死脸朝天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我望着身边一地垂死挣扎的六臂怪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无数的六臂怪物如洪水般从我身边掠过,再也不敢多瞧我一眼,同时转向扑向正手持桃木剑一脸杀气的张厉。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张厉手中掌印翻飞,一道道手印瞬间被他如流水般完成。 无形的空气在张厉的手印完成之后,瞬间变的粘稠无比,一股股无形的压力凭空而出重重的压在那一只只六臂的诡异生物身上。 噗的一声,有数名怪物剎那间即被那沉重的压力压成血肉圆饼。 叽叽喳喳的语音不停地在那些成群的怪物中响动,几只体积颇大的六臂怪物开始在重压之下,一丝丝的向前移动。 第34页 “孽畜!找死!”手捏法决的张厉勐然间厉吼一声。手中的手印再次不停地变换,“上天赐我威震万灵,地降震雷入吾腹盛,鬼闻脑裂,出语惊神,急急如律令。” 轰的一声,曾经粘稠厚重的空气中陡然间传出一声巨大的雷声,一道长长地蓝色闪电飞速的在我眼前出现和消失。 重压之下的六臂怪物们剎那间化为一具具血肉模煳地焦炭状尸体。 念诵完咒语的张厉脸色煞白,如同刚刚经歷过万米长跑般,慢慢的瘫软在地。 吱呀一声,曾经紧紧密封的棺盖突然在此时闪出了一道长长地缝隙,一只白色的细细手臂慢慢的自棺材中伸出。 之后,随着一声又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怪声,六只长短不一的手臂从黑色的棺材中依次伸出,六只小小的纤细手掌慢慢的捏出了一个又一个令人异常熟悉的手印。 张厉脸色苍白的望着那一只只手臂,眼神中闪现出一道道恐惧之色。 一道道诡异的啸音突然在空中响起,成群结队的白色蝙蝠,越过曾经将张厉和我围困在此地的无形壁垒,无声无息的在黑色的棺木周围盘旋了两周之后,一只只静静地依次坠落到棺木的面前。 曾经无坚不摧的封印结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丝丝红色的血肉从那一只只匍匐在地面上的白色蝙蝠口中渐渐吐出。诡异的女声突然从黑色的棺木中响起,而随着那女声的吟唱,那些一缕缕的红白血肉渐渐纠缠堆砌成了杨琳的模样。 之后,哗哗的水声开始在七座古井中不断响起,一条条诡异的红鱼如鱼跃龙门般从那七座古井中不停地涌出。 同样的,这些诡异的红鱼成群结队的游动至黑色棺木面前后,开始不断的吐出一丝丝的红色血肉。而在同样的诡异歌声中,那些红色的血肉渐渐地组成了林蕊的模样。 “梁河!”一脸煞白瘫软在地的张厉,勐然向正在慢慢向外逃离的我大声的吼道,“你是不可能从这里逃掉的!” “那只棺材里的厉鬼现在正在復活,而她復活后第一个要杀的人一定是你!” 正在拼命朝外逃命的我顿了顿,一股股的诡异记忆仿佛在一瞬间被张厉的喊叫所唤醒。让我禁不住停下了自己逃生的脚步。 我慢慢的扭转头,将依旧神秘沉睡的罗舞轻轻放下,开始大踏步向瘫软在地的张厉走去。 张厉唿吸短促的将手中的桃木剑递给我,嘶声说道,“按照顺时针的顺序,依次斩断那些伸在棺材外的手臂。记住,斩断这些手臂之后,要立刻打开棺盖,再将这柄桃木剑刺到棺材里的东西上。”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慢慢向被万千蝙蝠和红鱼所膜拜的黑色棺木走去。 在我的身后,瘫软在地的张厉脸上闪过一丝恶毒的诡笑。 不知道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那些此前异常兇狠的红鱼和白色的蝙蝠,现在只知道趴伏在地面上不停地颤抖。对于我的到来,完全没有加以任何的阻拦。 我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盯了盯横躺在黑色棺木两侧的林蕊和张琳琳。一股股诡异的阴寒之气从我的脚底直冲脑门。在我的眼中,那两具刚刚以一种异常诡异与噁心的方式重生的身体,完全和真正的人类身体毫无差别。 甚至,我已经能看见这两名女生的心脏在一点点的开始慢慢起伏。 我咽了咽口中的唾沫,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桃木剑,快步走到那具黑色的棺材近前,手起剑落,将一只细长的手臂轻松斩下。 尖锐的嚎叫在黑色的棺木中瞬间响起,鬼哭之后,平放在地面上的棺木疯狂的抖动起来。 我再接再厉,一连斩下三条手臂,黑色的棺木也在不停地抖动中几乎散了碎片。 匍匐在地面上的白色蝙蝠和红色的游鱼在我斩断那些手臂时,不断的发出尖利啸叫,却仿佛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所束缚,始终不能靠近我的身边。 我再次举高手中的桃木剑,却在望见面前那只细细的手臂时,慢慢的停了下来。 那只细小手臂上一块红色的方形胎记,如同一只烧红的铁钳狠狠地戳进了我的大脑。 勐然出现在我脑海中的痛楚,让我禁不住深深地弯下腰,跪倒在棺木面前低声的呻吟起来。 一直藏匿在我身后的张厉忽然越过我的身前,噼手夺过攥在我手中的桃木剑,将最后两只伸出棺外的细嫩手臂斩落。 黑色的棺木在一阵阵剧烈的抖动中散落成一片片碎木。 “这不可能!”望着散落在地面上的碎木,面色苍白的张厉发出了一声狂吼。 匍匐在棺木面前的诡异红鱼和白色蝙蝠陡然间暴怒起来,一阵阵诡异的声响中,那些恐怖的怪物再次回復了自己的本性,开始成群结队的向我和张厉扑来。 嘻嘻哈哈的诡异女声中,曾经被张厉惨烈分尸的张琳琳再次完整无缺的站起。 彭的一声,一朵蓝色的火焰在角落中燃起,被张厉用法诀燃烧殆尽的石静同样从火焰中缓慢重生。 ☆、第十三章 鬼物 诡异的女声长长的吟唱起来,从死亡中重新復生的张琳琳,林蕊等人同时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细长的无数獠牙从復活女生张开的大嘴中长长的伸出。 女声的吟唱瞬间尖利起来,一直静立在四周的四名女生同时间发出了悽厉的尖叫。 第35页 张厉勐地脚尖一挑,将正在地面上蜷缩着的我高高挑起。 昏昏沉沉的我,只来得及勉强睁开眼睛,刚扫了一眼急促念诀的张厉。就被勐然大吼一声的张厉,重重的一掌击到了自己的胸口之上。 一股诡异的力量瞬间穿过我的四肢百骸。曾经被怪兽撕咬的鲜血淋漓的身躯剎那间如同被戳破的水袋,一股股鲜红的血液如喷泉般涌出。 飘散在空中的血液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操控,化为一道道血箭直直的沖向站立在四周的诡异女生。 满嘴獠牙的女生同时间发出了高亢的嚎叫,无形的音波如利刃般噼开了空中飞射而来的血箭。 血雨纷纷,细碎的血雨溅落在正急速向我和张厉扑来的蝙蝠,红鱼身躯上。吱吱的怪叫声中,那些兇恶的异兽仿佛被强酸腐蚀的金属般,泛起了一阵阵的白烟。 被张厉击至半空的我,此时才扎手扎脚如同纸人般从半空中摔落,狠狠的栽倒在玉石地面上。 沉重的冲击,不仅让我的肋骨剎那间断了三四根以上,也让我的五感瞬间丧失。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在我的双眼中,都只有一片片的血色迷雾。耳中更是如数百辆蒸汽机车一起拉响汽笛般吵闹。 长长的二十分钟之后,我耳中的噪音才渐渐稀疏,双眼中的血雾却依旧没有消散的迹象。 冰冷无情的金属触感突然出现于我的脖颈上。 “如果我切下他的头颅会怎么样?”张厉冰冷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忽远忽近,“你不会以为即使我这样做,他也一定不会死吧。” 诡异而又略有些熟悉的女声,在不远处若隐若现,“茅山派的人,依然这么卑鄙么?” 张厉哈哈一阵冷笑,“卑鄙?!我现在可是在降妖除魔,匡扶正义,应天道而诛妖邪!” 诡异的女声顿了顿,继续阴气森森的说道,“你的条件我也不是不能答应。反正,我脱困之后,也肯定会找茅山的那些杂毛老道报仇。” “不过,七星锁心阵被称为茅山最强封禁之阵。你以为凭你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真的能打破这座法阵的禁锢么?” “如果,你我此时敢擅自踏出这座法阵一步,瞬间就会引动法阵中残存的所有力量。,而被召唤而来的天雷击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从那具黑棺中復活了么?”张厉的声音中满是失望与怀疑。 轻轻的一声冷哼在我的身边响起,那只刚刚从黑棺中復活的鬼物,居然无声无息的瞬间移动至我的身侧。 “想要真正的将我从这间法阵中释放出来。”一只冰冷的手掌突然轻轻拂过我的身躯,那只鬼物居然不知何时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就必须把埋葬在这座法阵中的七颗阵星从地底启出。” 低低的交谈声,在那名鬼物与张厉之间不断的进行,突然被刻意压低的声音,让我再也无从知道两人交谈的内容与结果。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一根手指突然紧紧的抵在了我的额头之上。节奏古怪的拗口语音随之响起。一股诡异的力量自我的身体中勐然炸开,曾经断裂的肋骨在一阵阵的噼啪声中迅速的癒合,被撕裂的肌肤更是在一阵阵的麻痒后,重新的生长粘合起来。 一直瀰漫在我双眼中的血色迷雾慢慢消散。 光着上身,右手食指紧抵我额头的张厉慢慢的出现于我的面前。 满头是汗的他盯了盯正在不停转动眼珠的我,勐然大吼一声,一股异常冰冷的寒气瞬间自他的食指中传出。不消半刻,那股神秘的寒气就布满了我的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 “东十七步!”在我的身后,那只从幽冥中復活的鬼物冷冷的命令道。 全身俱备寒气侵袭的我,如同一只被无形丝线控制的提线木偶般,缓缓的向自己的东侧,连续行走了十七步后,慢慢的蹲下。 曾经平整光滑的玉石地面,如今已经龟裂成蛛网一般。洁白的玉石更是被无数血迹与碎肉染的乌血斑斑。 我慢慢的蹲下身,双手如铲直直的插入地面。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在我肉体上。与之相反的是,一块块坚硬的玉石在我的手掌下被切割的粉碎。 一股股红色的泥土被我机械的挖出,渐渐垒成了一座低低的小丘。 一只深埋在地下的方形墓砖,被我慢慢的用双手从地底捧出。 手掌大小的墓砖上,笔法凌厉的雕刻着一只拥有七只手臂的诡异女性。 我望着双手上异常熟悉的墓砖,眼皮禁不止了跳了又跳。 之后,我再在身后鬼物的命令下,从地下掘出了另外六块相同大小的诡异墓砖。 一块又一块曾经深埋在地下的墓砖,被我默默的交给了站在法阵中央的张厉。 之后,张厉神情凝重的将那七块墓砖依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整齐。 诡异的口诀再次从张厉的口中念出,而随着口诀的念动。张厉再次以一种异常诡异的方式,开始了在那七块墓砖周围的快速奔走。 排列整齐的七块墓砖渐次亮起了诡异的红光。 一双阴冷的手臂从我的背后伸出,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脖颈,细长的红舌轻轻擦过我的耳垂。 “你知不知道,在这法阵中的每一天,我都在不停的想你。”诡异的女鬼喃喃的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情话。 第36页 针扎般的痛感从被那女鬼红舌一点点掠过的肌肤上传来,遍布我身躯的寒气,在突如其来的痛感刺激下渐渐消失。 我眨了眨眼睛,曾经失去控制的身躯正在渐渐回归我的所有。 又一双手臂从我的身后紧紧抱住了我的胸膛。之后,是另一双阴冷的手掌轻轻划过我的嵴背。 一颗颗的头颅慢慢的在我的后脑不停的摩擦,诡异的触感让我浑身炸起了一片片的鸡皮疙瘩。 我慢慢的收紧自己的双手手指,积蓄已久的力量勐然爆发,巨大的吼声中,我双肘向后,狠狠的撞向那只一直紧贴在我身后的诡异鬼物。 沉闷的败革声中,那只妖异的鬼物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锐叫,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我的身体。 剎那间脱困的我,再也没有时间思索其他。只是一味连滚带爬的向法阵的边缘跑去。急速跳动的心脏中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自己永远的离开这些鬼物。 悽厉的女声尖叫再次在我的头顶响起。下一秒钟,一只异常恐怖的人形生物,蓬的一声重重的从半空中跃下,挡在了我的面前。 张琳琳,林蕊,杨琳和吴静四个人紧紧的依附在一起,仿佛一名拥有四个身体的连体婴儿,也更如一只拥有四节身体的人体蜈蚣。正赤红着双眼,嘶叫着蹲伏在我的面前。长长的獠牙将曾经细小的樱唇撑成了恐怖的血盆大口。 如蜘蛛般的八只手臂勐然横扫我的双腿。 清晰可闻的骨折声中,我双腿一软,再次瘫软在地面上。 由张琳琳,林蕊四人组合而成的诡异鬼物,以一种异常扭曲的姿势慢慢踱至我的面前。尖利的女声不停的迴荡在我的耳边,“那些茅山的老杂毛,真的让你忘了我么?” 我望着那四颗同时露出悲伤与愤恨表情的脑袋,禁不住一阵阵的颤抖。 长长的尖利啸声,从那四颗簇拥在一起的脑袋同时发出。一丝丝血色泪痕同时从那四颗脑袋中的眼睛中流出。 “那你还记不记得这个?”鬼物那八只手臂突然纷乱的舞动了一番,一只金色的寸许长古梳被那只鬼物慢慢的递了过来。 我看了看那柄模样熟悉的古梳,心中的寒意前所未有。这节完整的金梳和我在大概半年前的噩梦中,看到的被恶鬼附身的熊哥,拿在手中的金色残梳异常的相似。 “你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忘记了么?” 肝胆俱裂的我大张着苍白的双唇,却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 无数模煳的记忆剎那间在脑海中出现,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迅速擦除,不留一丝痕迹。 悽厉的惨叫声突然从我的身后传出,我缓缓的迴转头,只见那七块一直闪着诡异红光的墓砖中央,曾经昏迷不醒的罗舞正高高悬于墓砖中央的虚空上。 满头大汗的张厉一脸的狰狞,手中的桃木剑如飞般划断罗舞的四肢筋脉。 一滴滴红色的血滴以异常缓慢的速度滴落至七块墓砖中央。 而随着那一滴滴血液的坠落,七块墓砖上射出的诡异红光也渐渐的炽烈起来。 “最多只用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可以真正的离开这座囚禁你我千年的法阵了。”蹲伏在我身后的鬼物嘻嘻哈哈的对我说道。 我紧紧的握住了那柄金色的古梳,一股股无名的力量从古梳中不断的涌入我的胸腹之中。 ☆、第十四章 黄泉道开 之后的几分钟,时间仿佛变的极其缓慢,而我在这一段时间中的记忆也变的异常混乱与模煳。 首先是紧握在我手中的金梳突然间爆碎,七八根金色的细碎梳齿剎那间腾空而起,直直的扎入蹲在我面前如人体蜈蚣般的鬼物身躯之上。 面目狰狞的张厉将手中的桃木剑狠狠的刺向高悬于虚空中的罗舞。 不知何时重新拥有奔跑力量的我,如惊马般向站立在墓砖中央的张厉和罗舞跑去。 重新一分为四的张琳琳,林蕊,杨琳和吴静四肢着地,如同一只只恐怖的人形蜘蛛狂风一般向我扑来。 从我嘴中发出的狂吼,和从那四名復活女生口中发出的尖利嚎叫纠缠在一起,仿佛实质般将地面上本就龟裂成蛛网般的玉石地面撕得粉碎。 七块墓砖上那赤红一片的光芒陡然一滞。 我重重的撞进了张厉的怀里。紧跟在我身后的四名女生同时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跃到了我和张厉的身边。 刚刚自罗舞胸口拔出的桃木剑,满是血迹,以一种异常诡异的角度插进了我的右臂。 鲜红的血液从我的右臂上流出,剎那间就将地面上那一个个如蝌蚪般的金色符咒染成了赤红。 从七块墓砖上射出的诡异红光瞬间变成了黄色,一声又一声诡异的念诀声突然从虚空中不断传来。不停嘶叫的四名女生如雷雨中的幼兽般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怎么会?!”张厉狠狠的将插进我右臂的桃木剑拔出,“你的血怎么会能够打开黄泉道!” 沉重的铁链声在虚空中突然炸响,四列身披蓑衣,前后紧紧相连的诡异阴差从虚空中央破空而出。 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张琳琳等人勐然四处散开,再次四肢着地,飞快的向不远处的古井爬去。 四条沉重的铁链在发出诡异的啸音后,后发先至接二连三的抽打在张琳琳等人的身体上。 第37页 如被皮鞭狠狠抽打的家犬一样,四肢着地的四名恐怖女生,张大了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发出了细细的呻吟声。 四列身穿蓑衣的阴差同时间从枯黄的蓑衣下拿出了一柄柄破烂不堪的纸伞,四十张破破烂烂的纸伞下是一具具容貌恐怖身躯枯干的人类游魂。 咔咔的怪声从蓑衣下传出,容貌古怪的人类游魂同时张开了自己紧闭的双眼,赤红色的光芒电光般直射那四只诡异的女生。 被铁链不停抽打的四名女生同时间发出了悽厉的嘶号,从身体中突发而起的凶性,让这四名女生不约而同的用自己的血盆大口,紧紧咬住了那些一直盘旋在她们周围的黑色铁链。 纸伞一瞬间被蓑衣阴差抛掷至虚空,身穿白衣的游魂紧紧地依附在伞下,缓缓飘向那四名将黑色铁链啃的哗哗作响的诡异女生。 “百鬼夜宴,群尸噬魂!”张厉双膝一软,几乎无力的半跪于地面上,极度的绝望瞬间出现在他扭曲的脸庞上。 “我们这次全部死定了!” 叮的一声,獠牙丛生的张琳琳第一个咬断了盘旋在她四周的那条铁链。四肢着地的她朝着虚空中缓缓飘来的十名游魂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号叫。 无形的音波在虚无的空间中划出了一道道扭曲的虚影,飞一般的射向空中的白衣游魂。 噗噗噗的一连串败革声中,那些飘荡在空中的游魂虽然受到了无形利刃的攻击,却毫不在意。继续无声无息,毫无所觉的向张琳琳飘去。 伞花飘荡,一只只飘散到张琳琳身躯上空的白衣游魂,面对獠牙丛生的张琳琳,同样缓缓地张开了自己那些残缺枯干的双唇。 长长地红舌电闪般刺入张琳琳四肢着地的身躯,之后,任由张琳琳发出悽惨的嚎叫或者满地打滚,都再无法摆脱这些诡异的长舌。 紧贴在张琳琳身躯上的十条细长的红舌一伸一缩,似乎正在从张琳琳的身躯上不停地吸取什么,而长舌的每一次伸缩,都让四肢着地的张琳琳发出诡异瘆人的惨叫。 同样的惨叫几乎在同时从其他三名復活女生的口中传出。 身披蓑衣的阴差们对几乎可以撕破人类耳膜的恐怖叫声毫无所觉,死气沉沉的越过一块块墓砖,向我和张厉慢慢走来。 张厉一脸绝望的将手中的桃木剑,掷向鬼魅般一直紧追在他身后的蓑衣阴差。飞驰而去的木剑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诡异阴差的蓑衣,就在瞬间砰然爆碎。 一双双长长的灰白色大手缓缓从蓑衣中伸出,一道道浓重的黑影出现在张厉的脚下。 “不!”张厉陡然发出一声怒吼,濒死的绝望让他如疯狮般勐然跃起,拼命的向几乎近在眼前的我跑来。 下一秒钟,嘶嘶的蛇鸣声中,嘶声狂吼的张厉陡然间重重的摔倒在地。诡异出现在他身体下的九只黑影剎那间被蓑衣阴差抽走了一半。剩下的几条黑色影子也扭曲弯折的如同破烂的抹布。 一股股奇异的记忆在尖利的蛇鸣中,涌入我的脑中,毫无意义的蛇鸣突然间变的异常的熟悉。 “切西亚,昔拉,撒斯姆,亚伯汗,帛曳,番倪,伊雅弥,贲薨……”单调的蛇嘶渐渐变成了好似人类的名字。 而随着这些如同符咒般的名字的不停念诵,已经摔倒在地的张厉身体一阵阵的扭曲,绝望的脸庞渐渐变的枯干,身下剩余的浓重黑影更是在一股诡异的力量下变化为一条条细长的黑丝被那群蓑衣阴差一点点的吸入自己的体内。 我挣扎的半坐起身,发现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正横躺在我身下的罗舞身上。曾经一头乌髮的罗舞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白髮苍苍。 “你喜欢罗舞对吧……”全身蜷缩成一团的张厉一脸绝望的望着我,嘶声道,“……你也不想罗舞被抽去生魂……永不超生对不对……” 不远处身穿蓑衣的阴差勐然一晃,张厉身下的黑影顿时被硬生生抽走几乎所有,只有一条游丝般的细影断断续续的还缠绕在他的右脚上。 躺在我身下的罗舞剎那间苍老了四十岁以上,一条条皱纹眨眼间就布满了她的额头。 “血——”张厉用正无限放大的黑色瞳孔望着我。 我抬起在蛇鸣中疼痛的宁愿被锯掉的脑袋,勉力向四周望去。只见曾经凶厉无比的四名女生,已经被覆盖虚空的白衣游魂,用长舌吸取的几乎只剩薄薄的一层皮肤。 低低的鬼音不停地在虚空中哭泣,让我禁不住赶到一阵阵的心痛。 无数的记忆瞬间在我的脑海中涌来,又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海浪所沖走。一股股无法压抑的无名怒火让我陡然间狂吼起来。 飘荡在空中的游魂瞬间被我的吼声所吸引,长长地红舌剎那间从那四名女生身躯上抽离,如飞剑般刺向刚刚站立起来的我。 啪啪啪的一连声闷响,数十条红舌紧紧地粘在了我的身上,却难以再更进一步。 我接连发出一阵阵的狂吼,一把抓住那些长长地红舌,如同拉縴般将那些白色的游魂缓缓地拉离纸伞的笼罩。 噗的一声,一名被我拖离纸伞的白色游魂,面无表情的在虚空中燃烧起来。 紧接着,更多的白色游魂在被我硬生生用蛮力拖离纸伞的笼罩后,燃烧起来。 第38页 尖锐的金属鸣音从一直站立的蓑衣阴差中间勐然响起,一柄柄破烂的纸伞从空中再次降落至蓑衣阴差的手中。 排列成行的阴差将纸伞收起,残存的白色游魂也在纸伞合拢的同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灰黄色蓑衣沙沙声中散落在地,一个个由枯黄色稻草形成的诡异繁复图形出现在地面。而那些脱去蓑衣的阴差,第一次在我的面前显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目。 形若人棍的削瘦身体上,满是一根根细长的肋骨。两只同样细长的手臂低低垂至自己的脚踝,两只比例超大的灰白手掌平平的按在地面上。 一根根几乎无限长度的铁链穿透了阴差的左右锁骨和两双脚踝,将几十名几乎一模一样的阴差紧紧地串联在一起。 蓑衣阴差身上的铁链勐然间同时震动起来,几乎能穿透一切的金属鸣音突然响起。自从蓑衣阴差出现后就再无动静的七块墓砖,陡然间在铁链震动中,缓缓升起。 雕刻在墓砖上的七名女性慢慢从方形的石砖上站起,虚幻的身影却仿佛瞬间拥有了实质般的身体。一只只诡异的手臂不停地慢慢摇摆,一只只手掌缓缓地捏出一个个手印法决。 “血——”已经如百岁老翁般衰老的张厉竭尽全力的向我喊道。 我望着面前一双双不停地摆动的手臂,陡然间狂啸一声,双手不停地交叉扭曲,一道道繁复的手印如流水般被眨眼间完成。 一丝丝血珠从我的肌肤中不断渗出,一道道血色符咒渐渐显露在我小腹和嵴背上。 “破!”强横的怒吼声中,我身上的血色符咒如飞龙般急升上天,狂啸着扫向那些还浮现在墓砖上的虚影。 诡异的尖叫剎那间同时在那些墓砖上的虚影和阴差中响起,飞射而出的血色符咒在遇到那些若真若幻的虚影后,眨眼间化为血雨,将七块墓砖染的一片血红。 血红色的光芒从墓砖上再次射出,悽厉的惨嚎不断的从那一名名阴差的口中传出。而伴随着那些惨嚎,虚空中慢慢裂开了一道长长地裂缝,将一名名形销骨立的阴差捲入其中。 曾经几乎只剩一层皮肤的张琳琳等人渐渐地重新丰满起来,而几乎因衰老而死的张厉和罗舞也再次回復了年轻的容貌。 七块墓砖上的红光慢慢消灭,缓缓地降下地面。 我一脸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完全不能相信面前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一屁股做到了正慢慢睁开眼睛的罗舞面前。 一声巨雷般的声响突然在七块墓砖中响起,七块小小的墓砖中有三块突然爆裂成无数的碎块。曾经从地底拱出的七座古井中,也有三座在同时间坍塌成一堆石砖。 四名诡异復活的女生再次紧紧靠拢在一起,并用同样的节奏和语调诅咒着,“该死的茅山老杂毛……” 诡异妖物的诅咒尚未说完,轰轰作响的雷鸣声就从地下不断传出,不知所措的我只来得及将身体覆盖住刚刚甦醒的罗舞。 脚下一空,瞬间坠入了无尽的黑暗虚空中。 ☆、第十五章 破界 浓重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我慢慢的睁开双眼,面前是无边的黑暗。 两肩上的痛楚让我发出一阵阵的低低呻吟声。 紧接着,一股莫名的大力从我的锁骨上传来,伴随着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我在一阵阵铁链的叮噹声中,向着黑暗中机械走去。 彭的一声,一朵蓝白色的火焰,突然在黑暗虚空中燃起。惨澹的光芒下,我第一次看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切。 这里是一条异常狭窄的峡谷。瘦长如线的峡谷中挤满了一名名紧紧依附,排列成线的模煳人影。两条无限长度的铁链贯穿了所有人的锁骨。如同逆流中的縴绳,拖拽着所有人向峡谷的另一端缓慢走去。 那双铁链也同样贯穿了我的双肩。 我将视野的焦点,放向在我面前一直发出股股剧烈腐臭气味的男人身上。失去三分之一头颅的他,闷不作声的紧紧跟随着铁链的牵动,缓慢又机械的踏步向前。 一条长长地白色蛆虫,在他那空空荡荡的脑壳中不停地爬来爬去,一刻不停。 低低的哭泣声,突然从我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这里究竟是哪里?!我究竟是在哪里?” “罗舞,是你么?”我低低的问道。 “梁河?!”紧贴在我身后的女生,颤抖的声音几乎完全被恐惧的哭音所淹没,“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我苦笑着转转身,试图安慰一下身后惊惧不已的女生。但是,稍有动作,紧锁我双肩的铁链就发出了一声叮噹脆响。 一股突然而来的大力,将我狠狠地拽了两拽,几乎让我一下子撞进了前面那具行尸的嵴背中。 “我想,我们应该是在地狱中吧。” “不过,这地狱好像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样啊。” 紧贴在我身后,一直散发出某种幽香的罗舞,突然间停止了低声的哭泣。 碰碰的火焰爆炸声突然在远处响起,一朵朵蓝白相间的火焰依次在黑暗中燃起。 一具具身材异常高大,肤色青白的身躯出现在火焰之下。两手低垂站立在陡峭的峡谷上的她们高昂起头,仿佛在聆听着什么。 第39页 “那些人是阴差么?!”紧贴在我身后的罗舞颤声问道。 我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刚要说些什么,就看见那一只只灰白色的鬼物,勐然挺直了自己的身体,直直的跃向高处。 轰的一声闷响,在我和罗舞的头顶上突然炸开了无数的细碎火焰。一具具被撕碎的灰白躯体,如飞灰般缓缓坠落在我和罗舞的身前身后。 无声无息中,紧紧锁紧众人的铁链瞬间断裂成数段。一直排列成行的游魂开始无序的混乱起来。之后,碰碰的火焰燃烧声突然炸响,那些细碎的火焰在沾染到那些游魂后瞬间燃烧起来。 浓重的尸体燃烧臭味中,我手忙脚乱的扯掉了自己锁骨上的铁链,拉起身后的罗舞,没头没脑的向后挤去。 黑暗的天空上,再次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纷飞的蓝白火焰中,一只身高约三米,躯干上长有四只手臂的灰白怪物,正在与数百名自己的双臂同类互相撕咬。 一道道血色霞光陡然间出现在峡谷之中,浑浑噩噩的游魂稍一靠近,就会被吸入那道诡异狭窄的霞光中。 我和罗舞刚刚与一条这样的诡异霞光擦肩而过,稍稍喘了口气,雷霆般的巨响就忽然再次在我和罗舞两人身边炸响。 几秒钟前,还在空中兇悍无比的四臂怪物重重的栽倒在我和罗舞面前,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在他那壮硕的身体上随处可见。 熟悉的嘶嘶蛇鸣声,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那道与我和罗舞擦肩而过的血色霞光,剎那间变成了宽逾一米的红色弧形窄门。 拥有四只手臂的凶物四肢着地,勐然越过我和罗舞的头顶,跳入了弧形窄门。 红色的弧门晃了两晃,瞬间在我和罗舞面前消失。 无数白色的人形凶物陡然间如冰雹般,直落在峡谷里的混乱游魂队伍中。曾经行动缓慢的它们,如今变的异常的兇狠与矫健,刚刚落地,就昂扬着毫无毛髮可言的圆形头颅,四处撕咬那些摇摇晃晃的游魂。 慌不择路急于逃亡的我,拉着几乎瘫软成泥的罗舞,转身刚刚要跑向峡谷上方,就被一只白色的瘦长凶物撞进了身后的血色霞光中。 诡异混乱的声音与图像如电光般从我身边越过,我在一瞬间,即仿佛站在站台上向贾穹说话,又好像在橙色的车厢里不停地奔跑。几日来的所有一切如高速放映的电影,瞬间从我的身边掠过。 终于,赤红色的光芒完全从我和罗舞身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惨白光芒将我和罗舞紧紧包裹。 下一秒钟,我的头重重的磕到了散发有血腥气的金属地板上。 一声有一声的惊叫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只要将这姓贾的小子的血涂满这块墓砖,那道门就一定能够打开。” “下一次,下一次我们一定能从这鬼地方逃出去。” 我浑浑噩噩的刚抬起头,尚未弄清楚周遭的一切。一根笨重的棒球棒就狠狠地敲到了我的左腮上。 血红色的飞箭和两颗黑色的蛀牙从我的口中同一时间吐出。 满身戾气的王雄再次肩扛棒球棍,出现在我的面前。而在他身后,是被綑扎整齐的贾穹与凌小容。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慢慢的迴转身,肩膀上依旧挂有黑色锁链的罗舞完整的存在于我的身后。 手法凌厉的王雄再次挥动棒球棒砸到了我的后脑上。 一片无形的黑暗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十分钟后,被无数布条綑扎整齐的我,望着贾穹和凌小容等人发出了一阵阵的苦笑。 “大哥,你还真不是一般人啊!”贾穹斜眼望了望身上只有一件白色衬衣的罗舞,说道,“莫名其妙的穿越了一次不说,居然还能带回来一个女生。” “我们的小容妹子就惨了,成为一名鬼魂在一列火车上游荡了大半年,才算是遇到了你和我。” “你真的是以鬼魂的模样,在那列火车上游荡了半年?还在那辆列车上,曾经要求我告诫你自己不要私自去和网友见面?!” 凌小容望了望我,沉默的点了点头。 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如果我没记错,我和凌小容几乎是同一时间,坠入那古怪的时间漩涡。但是,为什么我只在古墓中待了约有一日,而凌小容却在列车上整整游荡了半年呢? 另外,更让人无法理解是,为什么现在已经是我和贾穹等人被困的第七天呢? 我想了想,也许只有一个人可能能够解释这诡异的一切吧。 “张魁,我想你能够解释这一切吧。”我第一次大声在众人面前念出了他的名字。 嘿嘿的冷笑声中,曾经只在我身侧出现过的张魁,陡然凭空而出,宽大而破烂的道袍随风飘动,道袍下是一具满布伤痕的躯体。 被突然出现的张魁所惊吓的王雄,再次抡起了手中的棒球棍,却在下一秒,被张魁一拳打爆了头颅。 血雨之中,高挑的王莹发出了一声悽厉的尖叫。 身披道袍的张魁眯了眯眼,右手食指一弹,王莹的咽喉处突然绽开了一个血洞。汩汩流动的血液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啧啧啧,人类的身体真是太不好控制了。”面相兇恶的张魁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微笑,“我明明只是想简单的打晕他们而已。” 第40页 被綑扎的结结实实的两名女生,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哭泣声。 我抬起头,望着张魁大声的问道,“你是地狱里的那只四臂阴差?” 张魁的面部肌肉抖了抖,冷冷的说道,“虽然地狱这个词令我噁心。阴差这个名字也相当的让我讨厌。不过,以你们人类的理解力来讲,你猜的没错。”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我再猜一下,你来到人类世界已经有一年之上了?” 张魁突然发出一阵冷笑,面目扭曲的说道,“怎么,想知道破界——也就是你们面前那块墓砖是怎样令人穿越的么?” “那是不可能的。七界之中没有人知道破界是怎么运作的。”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来到人类世界已经有足足两年了。在这两年之中,我失去了自己的肉身,只能以精神体的形态飘荡在这节车厢里。每天都不得不痛不欲生的嗅着人类那令人厌恶的恶臭,听着人类那哌噪的吵闹。” “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你和你的朋友踏上了这节车厢,在你的背包里还放有这块破界。” “所以,你利用破界,也就是那块墓砖,将我们困在这里。但是,你既然可以瞬间杀死车厢中所有的人,又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我们七个人呢?” 我望着突然闷不作声的张魁继续说道,“你杀死车厢中的人,是因为你需要他们的血肉重现铸造你的身体。而你放过我们七人,是因为你需要我们七人的生气来吸引你的同类的注意力。” “我们现在其实就在人们所说的地狱之中对么?” 闷不作声的张魁突然放声大笑道,“你将时间浪费到猜测你究竟在哪里,其实毫无意义。不如认真的想一想,我为什么能够以张魁的模样出现在你们的面前。或者,仔细想一想,为什么你朋友的血能够让破界打开地狱之门。” 话音未落,张魁突然间收拢了自己的笑声,右手凌空一指,被綑扎成团的贾穹的咽喉处突然爆出了一个血洞。 一股股血流沿着一条诡异的血路,慢慢爬上了平放在车厢地板上的墓砖。拥有七只手臂的女性雕像,再次从墓砖中冉冉升起。七只手掌上的法决不停地转换。 虚空中再次出现了一道血色的弧门。 张魁一边缓缓地走向那道血色异门,一边不无揶揄的望着我说,“本来,使用破界是很耗费我的精力的。但是,现在有了你朋友的血,一切都变的容易多了。” “我从这里离开之后,这道门应该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你想不想猜一下,在这道门关闭之前,究竟有谁可以离开这里?” “我想我并不用猜测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冷冷的望了望站在门前的张魁,慢慢的站起。 下一秒钟,叮叮噹噹的铁链声突然在张魁和我之间响起。脸色大变的张魁一脸不信的望着我。 “因为拥有了人类的身体,所以就看不见这黑色的铁链么?”我轻轻拂过那从罗舞身体紧紧相连的铁链,“当初急于逃命,忘了从她身上取下的铁链。如今,却成为了我们几人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还真是不一般的讽刺啊。”我勐力一拽,黑色的铁链从罗舞的双肩瞬间脱落。再轻轻一抖,叮噹作响的铁链瞬间将张魁紧紧捆缚。 赤红色的异门晃了两晃,凌小容和罗舞慢慢的消失在异门之中。我蹲下身,慢慢的扛起了贾穹的身体,完全无视身后张魁的悽厉惨嚎和大声诅咒,大踏步的跨入门中。 “茅山炼制的该死宠物,我一定会从这里出去的。”被无形黑色铁链紧紧捆缚的张魁发出了一连串的最后怒吼。 ☆、第一章 于坚 贾穹葬礼办完之后的第十三天早上,我从身穿警服的于坚手里拿到了重新制作的三张身份证。 作为某大型交通事故中,已经确认死亡的三名人员。我和罗舞,凌小容能够这么快的重新获得自己的身份,并且没有遇到官方的仔细审查以及新闻媒体的围追堵截。完全受益于凌小容的家人。 我完全没有想到,凌小容居然会是临市凌氏集团总裁的私生女。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有钱真是好啊!一切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都会在无声无息中被钱抹平。再没有人询问我和凌小容,罗舞是如何躲过那场列车出轨,导致整节车厢人员死亡的惨烈事故。也再没有八卦记者,敢于挖掘我们三人为什么在事发一年后,突然出现在事故现场的具体原因。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于坚这个愣头青一个人依旧会对这件事感兴趣了。 不过,因为暂时有求于我,这位曾经勉强算是我朋友的警察,暂时对此事保持了完全的沉默。 于坚黑着一张脸,眼见着我把那三张身份证收到了自己的衣兜里后。长长地吐了一个烟圈,开始讲述一件和自己侄子有关的蹊跷事。 于坚的侄子今年刚刚大学本科毕业,在如今这个海归多如狗,博士遍地走的年代,只有大学本科的他自然是相当的难找工作。即便我们这个城市属于国内的落后三级城市。 于是,于坚的侄子在多次面试失败以后,孤注一掷的跑到了南方的某个大城市。希望能赌一把,看能不能在这种遍地是黑金的地方,挣到第一桶金好衣锦还乡。 第41页 当然,理想是林志玲,现实却往往是罗玉凤。于坚的侄子在那座城市里花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钱,却依旧没有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最后只能在一座工地上连续搬了三天的红砖,才凑够了回家的车票钱。 可是,就在于坚的侄子临行的前一天,那座南方城市遇到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雨。雨刚刚下了一个小时,城市中的各条主干道上就已经全是一米多深的积水。而在于坚侄子居住的那座城中村里,浑浊的雨水更是已经淹没了建筑物一层以下所有的事物。 本来买好车票准备回家的于坚侄子,就是在那一天与家人失去音讯的。 据说,在于坚的侄子失踪之前,他正在和自己在家乡的女友用微信聊天,商量回家后寻找新工作的事情。可是,突然之间,微信中于坚侄子的语音变的非常模煳,之后更是一连串的我去,尼玛诸如此类的惊嘆词。 于坚侄子的女友一头雾水的再发语音去问,却只收到了一张图像异常模煳地图片。 而这张图片,也是于坚侄子在失踪前所发出的最后一条信息。 说到这里,于坚忽然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台苹果手机,在那台白色的手机上划了半天,才捣鼓出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几乎全是全是黄色浑浊河水的图片,河水中飘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不过因为拍摄者大概处于的位置比较高,所以在水面上飘动的杂物看的并不是太清楚。 于坚再次黑着脸,慢慢滑动自己的手指,本来就不是很清晰的图片在逐渐的放大后,慢慢的被无数马赛克所填满。 终于,于坚停下了自己的手指,扫了我两眼,示意我仔细去看这张图片。 我仔细看了看那张被放大的图片,在那片几乎全是马赛克的区域中,一片黑色的鱼尾很突兀的出现在河水中。 我撇撇嘴,城市水涝中出现野生的鱼虾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于坚的侄子如果只是因为在内涝的雨水中,看见一条黑鱼而大唿小叫的话,那他的智商还真是需要别人照料。 于坚显然也知道我会这么想,于是朝我摆了摆手,让我继续的仔细的看图片的上方。 我无奈的继续朝图片的上方看去,暗黄色的模煳马赛克中,一张细小的人脸隐隐约约的出现在图片上。 我皱了皱眉,没多说话。从于坚的手中拿走那台手机,开始继续仔细的观察这张图片。在用手指来回的放大缩小了图片几个来回后,我把手机递给了于坚。 “于哥,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侄子用手机拍到了传说中的美人鱼了吧。” 图片中的鱼尾和那张模模煳煳仿佛在笑的人脸,中间恰好约有一米多的样子。如果忽略这世界上没有美人鱼这种生物存在常识的话,那么于坚侄子大概,可能,是拍到了一张因为百年不遇的暴雨,而被河水冲到城市中的美人鱼。而且是一条正在充满重金属污水中仰泳的美人鱼。 但是这也未免太扯淡了。因为只要把这张放大的模煳图片重新缩小到正常的大小,你根本就在这张图片上看不到任何有关美人鱼的痕迹。 于坚大概也知道,这张图片其实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于是干咳了两声,完全忽略我刚才的问题,只是做了一个且听下文的表情后,继续的讲述他侄子的经歷。 于坚侄子的失踪,无疑给于坚这个注重传统的家庭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于是,在于坚侄子失去消息的第二天,于坚的大哥大嫂就心急如焚的坐高铁来到了那座繁华的南方城市。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老两口刚刚来到那座南方城市不到半天,就突然接到自家邻居的电话,说在他家的门外,居然发现了一脸污垢昏昏沉沉的于坚侄子。 说到这里,于坚抬头看了看面色黝黑的我,做出了一副我绝对没有耍你,后面的故事更精彩的表情。 我嘆了口气,向于坚摆了摆手,继续听于坚讲他侄子的故事。 本来以为已经失踪的儿子突然回到了千里之外的家乡。这件事让于坚的大哥大嫂的心情简直如同坐了两三次的过山车。如果不是两人随身带了足够的速效救心丸,两位老人接到消息后,说不定会瞬间就进医院报到。 在平息了激动地心情后,于坚的大哥大嫂自然是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于坚,让他赶快到自己家门前把自己的侄子看管好。 毕竟,如果依照打来电话的邻居描述,这于坚的侄子当时的样子已经几乎和非洲的索马利亚难民没什么两样了。 于是,刚刚值完夜班的于坚,二话不说就骑着自己的电动车向自己哥哥所住的筒子楼跑去。没用二十分钟,叔侄两人就在自己家门口见面了。 说到这里,于坚突然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后,狠狠地一口吸尽自己手中的长烟,吐出了一股一股的白烟后,突然向我问道,“你在水里能够憋气几分钟?” 我被于坚没头没脑的这个问题搞的措手不及,想了想说道,“大概一分钟的样子吧。” 于坚点点头,没有解释什么,继续黑着脸讲述自己侄子的事情。 于坚见到自己侄子时,大概是早上八九点的时间。年代久远的筒子楼里,曾经的住户大都搬入了新房。只有少数外地人才租住在这间明显失修已久的老式房屋里。 第42页 那名通知于坚大哥大嫂的人,同样是租住在这里的外地人之一。所以,在通知完于坚的大哥大嫂后,径直自己走人。并没有留下来照顾于坚的侄子。 所以在于坚看到自己的侄子时,在他那满身泥泞的侄子身边并没有其他的人在。 于坚先是嘆了口气,心里面抱怨了几句这个白长了一张俊脸的侄子。然后,想把这倒霉孩子扶到家里。 但是于坚刚刚走近自己那半昏半醒的侄子,就闻到了一股异常浓烈的海腥气。于坚皱了皱眉,仔细看了看,原来在自己侄子身上竟然满是一条条黑色的新鲜海带。 于坚暗自骂了一声,一边好奇自己侄子是从哪里折腾来的这么多海带,一边手脚麻利的将那些海带一点点从自己侄子身上扒下来。 之后,于坚连拍了几下自己侄子的脸,开始大声的叫自己侄子的小名。希望能够让意识模煳地他清醒一下。 但是这个小名叫做锤子的倒霉孩子,在听到了于坚的几声叫唤声后,只是朝于坚翻了翻白眼,稍稍哼了几声,就再次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昏睡状态。 于坚一脸无奈的把自己的侄子搬到了家里的木床上,想了想,开始拨打自己大哥的手机准备向他报平安。 没想到,手机刚刚接通,于坚还没来的及和自己的大哥说话。一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锤子就勐然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曾经眼神涣散的人也仿佛被打了兴奋剂般,居然一把就把守在身边的于坚撞了跟斗。 于坚那握在手里,用了十年的诺基亚手机也被他一下撞飞,再一脚踏成粉碎。 只是一眨眼间,曾经还昏沉沉的孩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于坚的面前,再次跑的无影无踪。 而等到于坚等人再次见到这个熊孩子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了。 “整整十天时间,这小子居然都泡在郊区那家废弃的水塘里,一步也没离开过!”于坚脸色铁青的一字一句说道。 ☆、第二章 干涸 “于哥,您这是逗我玩呢吧?您侄子又不是属胖大海的。怎么可能在水里一泡就是……”我望了望脸色铁青的于坚,咽了咽吐沫,没有继续说下去。 于坚长长的嘆了一口气,顿了顿。继续讲述发生在自己侄子的古怪经歷。 我们这座小城因为临近黄河,在前几年曾经上马过一个依託黄河湿地主题的旅游风景区。在这个号称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座湿地公园里,星罗棋布了无数的大小鱼塘和农家乐。当然,后来因为资金不到位的关系,湿地公园一直处于半荒废状态。那些鱼塘和农家乐,更是人迹罕至野草丛生。不过,如此一来,那些鱼塘内倒是自行滋生了不少味道鲜美的野鱼,也因此吸引了不少的业余钓鱼爱好者。 于坚的侄子就是在这座已经几乎可以称作废墟的湿地公园里,被人找到的。 7月4日凌晨两点,一名喜欢夜钓的退休工人,在刚刚将鱼竿扔入一座野生的鱼塘不久,就发现自己的鱼竿立时弯了下来。本来这名喜欢夜钓的师傅,还暗自惊喜,没想到自己今天一竿下去,就能钓到猎物。但是,很快的这位喜欢夜钓的师傅,就笑不出来了。 那根花了上千块钱买来的高级碳纤维鱼竿,几乎在一秒钟的时间内,就被水下的猎物拉到了弯曲的极限。而在购买这根鱼竿时,鱼竿的销售人员曾经说过,这种高强度的鱼竿完全可以从水下钓上一百斤以上的猎物。 可是,今天这名喜欢夜钓的师傅,所选的鱼塘直径最多不会超过一米。 望着自己心爱鱼竿吱吱作响的退休工人,心惊胆颤的打开了自己的手电筒。刺目的白色光芒中,那名退休工人仔细向黑沉沉的水下看去。 一张惨白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在黑沉沉的水下向这名退休工人笑了笑。 整整一分钟后,被眼前一幕惊呆的退休工人才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尖利的惊叫。 之后,那名几乎被吓成脑溢血的老师傅,花了二十分钟才从水塘边爬到了自己的电动车旁边。又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才平復了自己心情,终于想到了报警。 然后,闻讯而来的当地警察经过一番搜索,终于在那座水塘中,找到了十天来一直浸泡在水中的于坚侄子。 我捏了捏鼻子,不大确定的望着再次停顿的于坚,想了想说道,“虽然,你这个叫铁锤的侄子的行为确实有点古怪。但是,这很可能是因为长期在异乡受到了太大的生活压力,而导致的抑郁症。这种高大上的疾病和我的专业不是太对口啊!” 一脸阴沉的于坚做出了一个异常诡异的笑容,“如果不是在这之后发生在铁锤身上的事情,难以用科学道理解释。你以为,我会找你这个招摇撞骗的假道士帮忙么?” “算了,之后的事情我和你一两句也讲不清楚。”于坚忽然摇摇头,继续说道,“我们还是和你的小女朋友一起去我的侄子家吧,到了那里,你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嘬了嘬自己的牙花,本来想解释些什么,最后还是沉默的向一直站在远处的罗舞招了招手。 几分钟之后,罗舞听完了我的解释,点了点头。和我一起钻进了于坚的那辆半新不旧的奇瑞牌警车。 于坚的大哥大嫂家离于坚所在的警局,并没有多远。警车刚刚开了约有十分钟,就在一滩滩的污水中停了下来。 第43页 “我去!你大哥住的这地方也太脏了吧!”我扇了扇鼻子,那些地面上四处流动的乌黑脏水,发出的浓重气味几乎可以和沙林毒气相媲美。 于坚重重的哼了一声,却没有理会我的嘲讽,自顾自的走进了警车面前的那座筒子楼。 刚刚从车上下来的罗舞勐然抓住了我的右手,叮叮噹噹的铁链声几乎在同时响起。一脸苍白的罗舞紧紧的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林贺!这里有鬼!” 我望了望站在我身边,双肩上铁链不停晃动的罗舞。再望了望那间三层高的老式筒子楼,脸色瞬间阴了下来。 从那节恐怖的车厢中逃离之后,不知因为是什么原因,罗舞的记忆遭到了大范围的破坏。现在的她虽然在外表上看几乎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她大脑中的记忆却异常的凌乱。有些时候,她能够回忆起自己在七八年前的经歷片段。但是大部分的时间,她几乎和一名刚刚失忆的患者没有什么区别。 幸运的是,在罗舞那残缺的记忆中,我错误的成为了她的男朋友。我也因此能够顺理成章的将她领进了自己的家中。 当然,那种幸福的两人生活并没有出现在我和罗舞之间。 因为,那两段曾经被我取下的长长黑色铁链,居然在罗舞逃离那节车厢之后不久,就重新自罗舞的双肩处长了出来。 不仅如此,被这两节黑色铁链紧扣锁骨的罗舞,也开始渐渐能够看到,各种各样存在我们身边的鬼魂。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罗舞能够看到的鬼魂居然要远远多过我所能看到的。 站立在破败楼房黑暗角落中的于坚长长的咳嗽了一声。 我握住罗舞的手,低声问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罗舞摇了摇头,“那些游魂太小也太弱了,我根本看不到它们的样子。刚才,我也只是听到它们偷偷掠过我们时,踩踏那些污水后产生的水花声。” 我慢慢的点了点头,本想无声无息的牵着罗舞的手,脚底抹油走为上策。 但是想想,于坚不仅知道我和罗舞的住处,还知道我三天才换一次内裤这种隐私。于是,只能长嘆一声,满脸苦相的拉着罗舞走进了这座年龄或许比我还大的旧楼。 长长的黑暗楼道中,于坚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警用手电,指了指面前那间狭小的房间说道,“这就是我大哥大嫂的家。” “于哥,你能不能不用这么惊悚的方式介绍你的家人。”我轻轻推开了于坚的胳膊,苍白的手电光芒扫过了堆放在房门外的黑黝黝杂物。 一丝莫名的熟悉感扫过了我的脑海,但是,还未等我想起那些熟悉感究竟代表着什么,于坚已经慢慢的推开了那扇木质的房门。 罗舞的手轻轻颤了缠。 这是一间不到四十平米的空间,小小的空间中,一张长度为三米的硬板床竖直放在房间中央,围绕着这张床,各种电器杂物书柜家具堆放的错落有致,井井有条。大床上的床单枕头都清洗的异常干净。很明显,生活在这间房屋里的人,是一名非常讲究生活品质的人。 不过,看到这间房子,我就迅速的理解了于坚侄子为什么一定要南下到另一座城市的原因了。 于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了望我,低声的问道,“你在这间屋子里有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间拥挤狭小的蜗居,摇了摇头,“这间屋子虽然小了点,但是很干净。除了你我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于坚不信的看了看我,轻轻的哦了一声。 “于哥,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扫了一眼神色古怪的于坚,“我这人一向有一说一,从不撒谎。这间屋子里真的没有鬼魂!” 紧握着我的手的罗舞,忽然挠了挠我的手掌。 我轻轻咦了一声,顺势扭头望向身边的罗舞。只见脸色苍白的罗舞一脸的惊奇,正紧紧的盯着挂在墙壁上的一支温度计。 那支温度计是家庭中常用的水银温度计,不过此时这支温度计上表示温度的红色液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降。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温度计中红色液体已经下降到了零下十五度。 “糟糕!”和我一起同时观察到这种变化的于坚,瞬间大声的喊了一下。然后,迅速的向屋外跑去。 一头雾水的我和罗舞尚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看见那支温度计中的红色已经在剎那间消失。 之后,一种难以描述的饥渴感,瞬间击中了我。我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变成了一名在沙漠中断水一周的旅人,整个人从舌头到肺管都干涩的仿佛填满了沙子。 我沙哑着嗓子,想要让依旧在我身边的罗舞快跑。却看见罗舞已经紧捂着自己的嗓子,痛苦的蹲下了身子。曾经水灵灵的瞳孔中已经变的干硬板结,如同一枚圆形的鹅卵石。 我紧紧的抓住罗舞双肩上的黑色铁链,狠命的向房间中的大床抛去。在这间一览无余的房子里,也只有这张大床的床下,能够隐藏什么诡异的厉鬼了。 碰的一声,黑色的铁链重重的撞上了大床,但是只是将木质的床板撞出了一个不大的破洞。 却并没有抓住什么诡异的鬼物。 我痛苦的发出一阵阵的呵呵声,感觉身体中的血液和水分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大手凭空扯去了三分之二还多。 第44页 ☆、第三章 鱼魂 凭空而降的瓢泼大雨,拯救了我和罗舞的生命。 一股股水流狂暴的泼洒到我的全身,充满消毒粉味的水流渗进了我的每一片肌肤,每一根血管和每一根骨髓中。 我的视野中一片模煳,一股股水流自我头顶上流下,沿着一缕缕的黑髮灌进了我的鼻腔和嘴里。让我禁不住大声的咳嗽起来。 同样大声开始咳嗽的还有依旧在我身边,紧握我手掌的罗舞。 “怎么样,这样可以了么?”中年妇女满是忧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一片水雾中。 “还不够!再搬两三桶来!”于坚那冷冷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耳边。 已经被浇成落汤鸡乘以两倍的我,听到于坚那熟悉的声音后,刚要站起身去抓这个害我如此狼狈的混蛋。一股股如瀑布般暴烈的水流再次从我的头顶浇下,几乎就要冲口而出的国骂,瞬间被涌进嘴里的清水所淹没。 之后于坚等人如同泼水节的行动,又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从我头顶倾泻而下的水柱终于停止。满身水渍满脸水流的我,像一只丧家犬般,甩了甩我头髮上的水珠,慢慢的站了起来。 视野中的水流渐渐消失,于坚和两名中年男女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去!于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用力拉起了同样满身水湿的罗舞,向站在我面前的于坚吼道。 但是,尚未等到于坚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一件异常诡异的事情,那些本来在我身上肆意横流的水流几乎是在瞬间就蒸发的无影无踪。湿漉漉紧贴在我头顶的黑髮,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变成了枯干的乱发。 我迴转头,本来站立在我身边,犹如刚从水中捞出的罗舞,此时已经清清爽爽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曾经有可能出现在我面前的柳岩,瞬间回归成了纯洁无辜的普通女学生罗舞。 于坚望着一脸惊讶的我,无声的指了指刚刚被我砸出一个窟窿的大床。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张大床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挪开。曾经隐藏在床下的一个一人多长的深灰色的铝盆,如今突兀的出现在房间中央。 哗哗的拍水声在那个浅浅的铝盆中,不停响起。 紧锁在罗舞双肩上的黑色铁链剎那间响动起来,而就在那两节铁链开始响动的同时,一名浑身黝黑的人形生物,突然从那个灌满了清水的铝盆中站立起来。 我望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形生物,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身高约为180的男子,身材苗条肌肉结实,因为没有穿衣服的缘故,我猜想在他的小腹上大概还有六块腹肌,和可以让女生尖叫的人鱼线。但是现在,这美好的一切都被无数黑沉沉的破碎幽魂所遮盖。不仅如此,在我的眼中,那些黑色的幽魂还无时无刻不在他的五官七窍内外,不停地飘来飘去。 也因此,当我第一眼看到,这名男子从铝盆中站起时,就仿佛如同看到一个由一团团无数蚯蚓组成的180厘米人形怪物,勐然站起一般。 我拉着罗舞瞬间向后倒退两步,定了定神,才终于发现这名在我眼中异常惊悚的男子,其实只是被无数的残魂所覆盖遮挡住他的容貌而已。 罗舞两肩上的锁链一直轻微的叮噹响动不停。 我大起胆子,向前迈了两步。和完整的鬼魂不同,这些细小的残魂一般对人体造成的伤害很少,不过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残魂聚集在一起。谁知道这些小东西会不会聚沙成塔,变异成什么的恐怖怪物。 我慢慢的挥了挥手,盘踞在那人脸上的游魂如同夏夜的蚊虫般一驱就散。一张面目略显痴呆的男生傻傻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鱼……”罗舞轻声的对我说道,“那些覆盖在他身上的魂都是他曾经吃下的鱼的灵魂。” 我去!我心中禁不住一声惊唿。这些覆盖在他身上的幽魂,目测最少也在上百万只以上。就算这小子从出生就开始吃鱼,到现在也不可能吃掉这么多条鱼吧。 更何况,鱼终究和人不同,能够拥有灵魂的鱼和人类中长有三只手的人的数量基本差不多。这小子是怎么在短短二十年里吃到这么多的鱼的? “哥哥?姐姐?”面目痴呆的男生大步跨出灰色的铝盆,以一种非常天然的状态出现在我和罗舞面前。 罗舞咿呀一声紧紧地钻入了我的怀抱。 站立在于坚身边的中年男女手脚麻利的围住了满脸痴呆的男生,铁锤儿子的哄个不停。 我搂了搂怀中的罗舞,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可惜紧锁在罗舞两肩上的铁链实在是太硌手,我只能长嘆一声,老老实实的将罗舞从怀里推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嘆了一口气,望着正在哄自己儿子的悲苦父母,向于坚问道。 于坚长嘆一声,慢慢的蹲了下来,“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所知道的就是,这孩子自从被人从鱼塘里捞出来后,脑子就已经坏了。吃喝拉撒都难以自理,每天只能在家里靠自己的父母照顾。” “以前谈好的女朋友,自然也是看了一眼后拔腿就跑。拦也拦不住。” “我也安排他们找了两次市里的医生,抽血ct之类的检查虽然做了一大堆,但是什么毛病也没有找到。” 第45页 “本来,我是想继续安排他们去省城继续看病的。可是,很快一件又一件的怪事连续出现在这倒霉孩子身上。原先送他去省城大医院的计划,也只能作罢。” 原来,自从于坚的侄子被他的父母领回家后,于坚的大哥大嫂就总能在家里发现一条又一条的活鱼。起先于坚的大哥大嫂,还以为是亲戚们为了照顾自己,而私自留下的礼物。但是很快的,两个人就琢磨出不对劲来,因为我们这个小城,属于北方城市。虽然因为临近黄河,所以也经常能够买到活鱼,但是那都是河里的鲤鱼草鱼。而最近突然出现的这些活鱼,个顶个的都带着一股子的海腥味,明显应该都是刚从海里捞来的海鱼。 这就让人有点琢磨不透了,毕竟我们这座城市属于内陆城市,离海边不说有十万八千里,但最少也有个六七万里地。 而正当老两口为神秘出现在家中的海鱼头疼的时候,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神秘出现的海鱼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再次消失。或者更详细的说,是在一夜之间,被人啃成了一堆白骨。 说道这里,于坚顿了顿,用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头,“……你不知道……当我接到消息,赶到这里时,看到满地的白色鱼骨和一脸满足正在生撕鱼肉的铁锤时……真心觉得,现在站在我面前的铁锤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只怪物。” 但是,对于铁锤的父母来说,自己的儿子即使已经失去了常人智力。即使已经如怪物般只知道生吃鱼肉,而不再吃其他的食物。这样诡异古怪的他却依旧是自己的儿子。 可惜,接下来在自己儿子身上发生的事,让这对心地善良的父母生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那是一天早上,铁锤的父母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突然感到嗓子眼中一阵阵的灼热。年龄偏大的两个人,本以为一切都是因为天气干燥的缘故。于是铁锤的父亲就去拿放在床边木柜上的暖水瓶,准备倒些水来喝。 但是,让铁锤父亲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自己刚刚充满的暖水瓶,此时居然已经滴水不剩,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瓶子。 铁锤的父亲此时尚未觉察到隐藏的危险,只是简单的以为是自己年老忘事,晚上忘记了烧水。于是,铁锤的父亲忍受着体内越来越灼热的烧灼感,准备再次烧水。 然后一件异常诡异的事情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瓶不知是谁留在家中的可口可乐,在铁锤的父亲面前,以一种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迅速的蒸发的干干净净。 铁锤的父亲本来还以为是自己早起眼花,但是紧接着,自己昨天买来的河鱼,弹跳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铁锤的父亲抬起头,曾经用来暂时饲养这条河鱼的水盆里已经是滴水不留。 下一秒钟,满身是水的河鱼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干枯衰败成了一条仿佛在烈日下暴晒多日的鱼干。 心中大骇的铁锤父亲,虽然不知道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本能的驱使下,让他急急忙忙的要去招唿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赶快离开这里。但是,当他迴转头看见自己的儿子时,顿时大声的叫喊起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儿子周围居然满是漂浮在空中的水珠和雾气。而在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水珠中,很明显可以看到一片又一片的黑色水滴。 之后,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水珠在剎那间涌入了自己儿子半张的口中。 “你是说,你这个叫铁锤的侄子,现在能够随意吸取的在他身边的所有液体?!”我一脸恐惧的看着那名被自己父母包围,一脸痴呆的傻子,惊声道。 ☆、第四章 苏一影 于坚嘆了一口气,望了望身边如定时炸弹般随时可能爆炸的侄子,默然无语的点点头。 “从那天起,这孩子每隔三五天就会发狂的将存在于他周围的所有液体都吸收到自己的体内。而且,这种突然爆发的情况,越来越密集和频繁。一开始,只是三五天一次,现在差不多每天都要闹一次。” “而且,这孩子发狂时需要的吸收的水分也越来越多。现在,每天我们都至少要准备十桶或者十五桶的矿泉水在屋外。” “不然的话,这孩子一发起狂,恐怕我大哥大嫂就会被他活活的吸成干尸。” “需要和吸取周围液体的不是于坚的侄子。”站立在我身边的罗舞,轻声对我说道,“而是那些依附在他身上的残存鱼魂。” “这么说,只要将那些鱼魂打散。就可以让于坚的侄子重新恢復正常?”我压低声音,向罗舞说道。 “这是不可能的,”罗舞摇了摇头,“那些奇怪的鱼魂,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依附在于坚侄子的身体上。它们现在已经完全和他的内脏,肌肉灵魂完全融合在一起了。” “完全强制性的打散所有鱼魂的唯一结果,只能以于坚侄子的暴毙收场。”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了想,终究是无言的对蹲在地下的于坚,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以此表示自己对此事的无能为力。 “于哥,这一次真不是我不帮你。这件事确实是超出了我的能力太多……” 蹲在地下的于坚一脸绝望的望了望我和罗舞,无声的朝我们摆摆手让我们离去。我相信刚才的那一番混乱,也足以让他相信我和罗舞确实对他的侄子无能为力了。 第46页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拉着罗舞慢慢向屋外走去。身后的房间里,围绕在痴痴呆呆的铁锤身边的两位老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忍中的哭泣。 “于哥,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把你侄子送回到原先的那片水塘吧。” “这样,无论是对于你们,还是对铁锤都好。” 蹲坐在地下的于坚摆摆手,阻止了我继续说下去。 很明显,这家人依旧没有放弃自己家那个已经异变成怪物的孩子。 我耸了耸肩,拉着罗舞的手慢慢的走出了房门。 罗舞双肩上的铁链突然间晃动起来。我心中一惊,仔细向周围望去,黑沉沉的破旧楼房过道中,覆盖在几十桶半透明矿泉水桶上的帆布,突然间被一阵没有来由的风所掀落,一只隐隐发出萤光的手印从水桶下面的破旧砖石中露出。 我咬了咬牙,紧拉着罗舞,加快脚步向楼外走去。 我耸了耸肩,拉着罗舞的手慢慢的走出了房门。 罗舞双肩上的铁链突然间晃动起来。我心中一惊,仔细向周围望去,黑沉沉的破旧楼房过道中,覆盖在几十桶半透明矿泉水桶上的帆布,突然间被一阵没有来由的风所掀落,一只隐隐发出萤光的手印从水桶下面的破旧砖石中露出。 我咬了咬牙,紧拉着罗舞,加快脚步向楼外走去。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只在黑暗中隐隐发光的手印,恐怕正是让我几次陷入绝地的七臂鬼物摆出的七个手印之一。 这该死的鬼物为什么要一直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我在心中惊骇莫名的想道。 作为一个身无长物的普通人,在经过那令人双腿发颤的七日车厢歷险后,我是再也没有任何兴趣和那种异常恐怖的怪物打交道了。 可是,很显然,那只恐怖的鬼物似乎并不这么想。 我心情忐忑的拉着罗舞,走到了离于坚侄子家最近的公交车牌处。等车的零散中年大妈和几名满头颜色的非主流少年,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现在毕竟是中午,妖邪鬼怪这种生物应该是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吧。 二十分钟后,总是喜欢左晃右摆的17路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停在了站牌处,自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身负长剑,身材高挑的少女冷冷的看了看站在车门外的我们,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声调说道,“每人一块钱的车钱。” 站在队伍前列的几名中年男女,显然被这名面如冰霜的少女所镇住。抖抖索索的每人交了一元钱后,安安静静的上车。 站在队伍中央的几名非主流少年,却没有那么的好应付。 一名头髮异常诡异弯曲的少年,撇了撇嘴,大声的说道,“我我为什么要把车钱给你?你是车上的投币机啊?” 少女冷冷的看了看头髮呈诡异螺旋状的少年,用堪比毒蛇的语言奚落道,“我没兴趣和把大便顶头上的人说话。不想交钱的话,可以让屎壳郎把你推回家!” “你……”脸色瞬间发白的少年气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抬起自己的右手手指,指了指面前的冰山少女。 然后,尽量用一种豁达的声音说道,“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今天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生,我一定要……” “你一定要怎样?”身负长剑的女生,勐然从公交车上跳下,“现在是现代社会,一切事情都男女平等。别以为站在车外,外强中干的说两句好男不跟女斗,就好像你真能把我怎么样似的。” “真是爷们的话,就放开手和我打一场。” 轰的一声,那辆本来颤颤巍巍的17路公交车突然如火烧屁股一般,夺路而逃。车后喷出的灰尘让头顶螺旋的少年和背负长剑的少女一起咳嗽起来。 站在队伍末尾的我和罗舞,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平时如同树懒般的17路公交车司机,今天为什么好像闪电侠一般动作快的迅雷不及掩耳。 但是,我和罗舞很快就明白了。 只见那名背负长剑的女生,突然间大哭的闯进那几名非主流的少年中间。左拳右掌,连踢带打。一边痛揍那些头髮染的灯红酒绿的少年,一边大声的哭诉,“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欺负我?!” “在家里老苏总是欺负我就算了,我逃家居然还要被公交车司机欺负,简直没天理!” “为什么公交车就不能收一百块钱?!一百块钱难道就不是钱么?” “还有你!”背负长剑的少女,一脸泪痕的紧抓起刚刚被自己揍倒的少年,“什么叫好男不跟女斗?!你也像我的那些师兄一样令人噁心,明明道法和格斗术都不是我的对手,还总喜欢拿这句话来搪塞我。” “你们都去死吧!”背负长剑的少女勐然大喊一声。 紧锁罗舞双肩的黑色铁链剎那间如风中彩旗般高高扬起。 在少女身后的长剑在同一时间发出一声激越的金属鸣音。紧抓螺旋头少年的兇悍少女,剑眉一挑,扔下了已经口吐白沫的男生。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如电闪般扫过我和罗舞。 “姐姐,你是这个噁心男生养的小鬼么?”负剑少女反手紧握自己身后的剑柄,轻声的向罗舞问道。 “不……不是的……”被少女强悍气势所压倒的罗舞,断断续续的说道,“他是我的男朋友……” 第47页 紧握剑柄的少女皱了皱眉,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大踏步的走到了我和罗舞之间,细白的小手毫不费力的拉起了紧锁在罗舞两肩上的黑色铁链。 “这两条锁链明明就是地府中阴差用来锁魂的摄魂链,”一脸困惑的少女望着罗舞,一脸不解的问道,“姐姐,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有这些脏东西在身上?” 我撇了撇嘴,大步挤进了少女和罗舞中间,大声的说道,“这一切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吧,小孩子还是赶快回家写作业去。哥哥和姐姐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刷的一声响,兇悍少女紧握剑柄的手如同闪电般,将她背负在身后的长剑抽出。明晃晃的剑锋紧紧地抵在我的前胸。 “想活命的就老老实实在一边呆着,少说废话!”兇悍的少女,很显然对我没有任何的好感。 “他真的是我男朋友!”眼见我被利刃威胁的罗舞,急声道。 兇悍的少女挑了挑自己的剑眉,冷声问道,“你真的没有被这个噁心的男人用邪法控制?” 一脸惊慌的罗舞望了望被利剑指胸的我,摇了摇头。 “那这些在你身上的铁链究竟是怎么回事?!”少女的脸色变的阴沉沉的。 “我女朋友在一年以前遇到过一场车祸……”我小心翼翼的用右手拨开了直指我心房的利刃,“在车祸中,她脑部受到撞击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年,才慢慢从昏迷状态中甦醒。” “不过,自从她甦醒之后,这两条锁链就出现在她的肩膀上了。”我一脸真诚的向那名少女解释道。 “这么说,你也能看见这两条锁链了?”阴沉少女的脸上突然绽开了明亮的笑容。 “我果然没有料错!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兇悍的少女轻声斥道,纤细的手臂更是向前轻送,那柄明亮的长剑瞬间刺进了我的胸膛。 “妖邪!就让我茅山派苏一影送你上路吧!” ☆、第五章 茅山三姓 “谁说茅山派里就不能有女道士了?”一脸兇悍的苏一影,一口吞掉了大半个汉堡后,大声的反驳道。 “先不说现在在茅山派年轻一代中,风光无限的罗飞琼。”苏一影挑了挑剑眉,瞪了我一眼,“即便是茅山派当年的开山祖师陶景弘也曾经收孙权的孙女孙寒华为徒。” “嗯,所以后来孙寒华嫁给了刘备,并且帮助诸葛亮施法借东风。孙刘两家才能在赤壁一举大败曹魏大军对吧?”我喝了一口黑色的百事可乐,无聊的调侃道。 啪的一声,兇悍的苏一影右手快如闪电般,拿起放在身边的剑鞘,狠狠的敲了敲我的右肩,冷冷的说道,“作为一名守法的现代社会成员,尊重别人的宗教信仰是最基本的常识!” “还有,别以为有罗姐姐护着你,我就真不能把你怎么样。”苏一影转头向在远处点餐的罗舞笑了笑,然后继续威胁我道,“信不信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三秒之内,变的生活不能自理,脑筋痴呆的连你妈妈都不愿意要你?” 我望了望兇悍如母豹般的苏一影,无声的点了点头,开始继续埋头苦喝面前的大杯百事可乐。 二十分钟前,当那柄锋利的剑刃被苏一影推进我的胸膛时,站在我身旁的罗舞勐然爆发,肩上的黑色铁链如同两条怒龙般剎那间抽打至苏一影的身体上。 沉闷的响声中,身材高挑的苏一影被铁链抽飞了五六米远。 “冲动是魔鬼啊!”我一边喝着冰凉的可乐,一边低声的自怨自艾,“如果罗舞没有在那之后,冲动的跑去抢救被自己打伤的苏一影。而是选择和我一起跑路,离开这个兇悍的小丫头。” “我们两人又怎么会被这名兇悍的如同母豹般的茅山女传人,给死死缠住?” “我又怎么可能被迫拿出裤兜里仅剩的两百块钱,去请这位大胃王吃麦当劳?!” “现在老子裤兜里的钱,已经被这个异常能吃的小丫头吃的只剩下五十块钱了。”我一脸肉痛的望着,已经连续消灭了三只汉堡的苏一影,默默地诅咒道“从今天起,老子一定天天诅咒你将来体重超过二百斤,永远也休想嫁出去。” 苏一影拍了拍手上的面包残渣,再用自带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突然语气严肃的对我和罗舞说道,“茅山派自开山立派以来,宗派中一直放在首位的目标就是斩妖除魔,驱鬼逐恶。” “虽然自汉唐以来,出现在人间的妖邪已经越来越少。但是,茅山派的宗旨一直没有改变,门下的弟子也依然以斩妖除魔为荣。即便是到了现代社会,茅山派的后人也依旧遵循古老的传统,以各种方式和方法一一进入了国家的神秘部门,就像千百年前的祖先一样,继续专门处理各种诡异恐怖的事件。” 我和刚刚捧着汉堡薯条回来的罗舞,互相的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个兇悍的丫头究竟想说什么。 “我知道两位哥哥姐姐应该都不是坏人。”苏一影轻轻摸了摸放在自己身边的利剑。“但是,罗姐姐身上有只有阴差才能拥有的摄魂链。这位哥哥身上又时不时的散发出一股股的死气。” “在不明真相的茅山派后人看来,两位其实已经陷入了魔道。是必须要被消灭的魔物了。” 第48页 “我擦!”我望了望面如冰霜的苏一影,心中禁不住竖了竖中指。 “老子现在搞成这样,还不是被你们茅山派的人害的!”我想了想,终究把这句话咽回了肚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如果现在就把所有实情,告诉面前这个小丫头。那么很快就会有一场灭顶之灾降临在我和罗舞的身上。 苏一影轻轻地嘆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茅山派经过千年的传承,现在在山中共有三大姓,其中张姓一族实力最为强大,对于斩妖除魔的决心也最为坚定,族中的弟子也多归属于各种秘密部门。” “葛氏一族源于葛洪一脉,一直以来更关注于炼药与求长生。进入现代,族中弟子早已经放弃了修炼成仙,炼丹求长生这种无聊的信仰。很多葛氏的后人都转职成为了医生或者普通人。” “但是,也有些葛氏家族的人因为天赋异禀的缘故,同样选择成为茅山派中的驱鬼人。不过,在这些人中,实力最强而且特别喜欢在茅山外乱逛的,只有一名叫葛焱的混蛋。” “最后,就是茅山派中的茅姓家族了。不过,茅姓家族中的人一直都隐居在古老的茅山派山洞中,基本上是从不出世的。” 我翻了翻白眼,随意的问苏一影道,“那你是茅山派哪一族的后人?你既不姓茅,也不姓张,更不姓葛,不会是冒牌的茅山道士吧。” “切!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这三大姓只是茅山派中人数最多的姓氏而已。”苏一影一脸不屑的扫了扫我,“你语文是你小学体育老师教的么?” 我狠狠的瞪了瞪这个彪悍的丫头,耸耸肩,继续问道,“我对茅山派有多少姓氏家族,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你哇啦啦说了这么多,这些东西和我们有关系么?!” “当然有!”苏一影狠狠的回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如果你们遇到身穿道袍,自称是姓张的茅山道士。那么最好是有多远就躲多远,那些讨厌的道士肯定不会像我这样心地仁厚的放过你们的。” “他们一定会用尽所学,不将你们两人挫骨扬灰绝不善罢甘休。” 我看了看身边的罗舞,心中陡然现出一丝丝的寒意。 “当然,如果你们遇到一名身穿西装,头髮梳的一丝不苟,说起话来中英文夹杂在一起乱用,一副文艺青年样子的白痴男生,无端的找你们借钱的话。” “那么,就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交给他吧!葛焱这个混蛋,只要肯收你们的钱,就一定不会再去找你们的麻烦了。” “妹妹,你这种描述也太笼统了!”我歪了歪嘴,“市区中心那道步行街里面,可是很多这种脑子有问题的文艺小清新好么?” 啪的一声,苏一影将手中的长剑摔到了麦当劳的餐桌上,“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如果不是看在罗姐姐的份上,你以为我会管你去死?!” 突然发飙的苏一影狠狠的盯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想保住自己和罗舞姐的性命!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离开这座城市。” “最近几年,茅山派中已经有好几个张氏家族的成员在这座城市消失。茅山派已经越来越怀疑在这座城市里隐藏有实力高强的妖孽,据说现在,茅山派的张氏家族已经派遣大批的高手来到了这座城市,并正在努力寻找那些失踪的家族成员。” 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苏一影望了望脸色突然阴沉的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两位哥哥姐姐,其实并没有害人之心。但是人鬼不能并存,是茅山派的铁律。” “所以,你们两人还是尽快搬离这座城市吧。”苏一影说完,再次将手中的长剑紧缚在身后,朝我和罗舞点了点头后,快步如飞的离开了这间喧闹的麦当劳。 我望着喧闹麦当劳中走来走去的人群,深深地嘆了一口气。 果然,如我预料的一般,张厉和张魁的族人终于还是找到了这个城市。不过,想让张厉的族人相信是他杀死了自己的同族张魁这件事,无疑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而和这件事牵扯颇深的我和罗舞,现在唯一的选择也许真的只有离开这一条路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边罗舞的肩膀,向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呆呆的望着大杯可乐的她示意准备离开。 一直安静无语的罗舞仰起头,用极细的声音说道,“林贺,于坚在可乐里找你……” 一头雾水的我尚未明白罗舞这句话的意思,黑色的可乐就勐然的从那个水杯中窜出。飞溅的水珠在空中转了两圈,聚成了一个模模煳煳的人像。 “林贺……救命……”尖利的声音,从那褐色的抽象人脸中传出。 下一秒钟,悬浮在空中的黑色可乐无声无息的从空中坠落,将我面前的整洁地面染成了乌黑。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阵的闷响出现在麦当劳的室内,无色无味的空气陡然间变的粘稠如糖浆,一股股的咸味开始瀰漫在空气中。 “唿啦”一声,一条长长的带鱼突然从一杯摆放在室内角落餐桌上的可乐杯中跃出。 紧接着,更多的带鱼带着浓浓的海腥味从一杯杯可乐和咖啡中跃出,弹跳着摔倒在麦当劳的餐桌和地面上。 第49页 一道蓝色的裂缝逐渐出现在麦当劳的室内天花板上。而随着这道裂缝的出现,一条条或知名或不知名的海鱼和着大股大股的海水,从天而降。 一条长约三米的鲨鱼重重的摔倒了我和罗舞面前。 利齿丛生的巨口大大的张开,扭曲到诡异至极的人声从鲨鱼嘴中吐出,“林贺……救我……” 同一时间,所有诡异出现在麦当劳中的海鱼,一起张开了自己或大或小的嘴巴,同时喊道,“林贺……救我……” ☆、第六章 鱼踪 “我们真的不去救于坚大叔么?”罗舞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轻声的问道。 尖利的警笛鸣叫声中,我坚定的摇了摇头。而在我摇头的同时,一群群惊慌失措的人们正在不停地向室外逃窜。 我拉了拉身边的罗舞,躲开了一名如惊马般奔跑的中年男子。在男子身后,上千条各式各样的海鱼正紧紧地拥挤在一起,不停地向我和罗舞身边涌来。 出现在麦当劳餐厅天花板上的神秘裂痕已经消失,那些拥挤在一起的海鱼也再没有发出好似人声的唿救。 只有那一条白色的鲨鱼依旧用只有我和罗舞才能听见的声音,向我们嘶声求救。 “对不起,我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实在是没有能力去管别人家的闲事了。”我默默地望了望那条横卧在麦当劳餐厅地面上的鲨鱼,心中暗自想道。 不停弹跳嘶号的鲨鱼仿佛听到了我心中的想法,勐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号,诡异的从地面上弹跳起来,直直的落向我和罗舞。 “砰!”的一声枪响,诡异升空的鲨鱼被火药推进的金属弹丸准确击中,以一种异常扭曲的方式再次摔倒在地面上。 一名名身穿特警服装的男子从我和罗舞的背后冲出,手中紧握的金属枪械再次发射,一枚枚子弹接二连三的射进了鲨鱼的体内。 刺耳的枪声中,一名身穿时髦服装的女子如风般越过我和罗舞,甜腻的声音随之响起,“今天中午12点,在我市三鱼路的一家麦当劳中,发生了一件异常奇怪的事情。有大约上千条的海鱼,突然凭空出现在这家麦当劳中,其中最大的一条鱼是一只身长约为三米的白色鲨鱼……” 我望着身边蜂拥而来的记者和武警,摇了摇头,迴转身轻轻拉着罗舞向室外走去。 “铁厂小区,谢谢!”我面无表情的向身边的计程车司机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一脸惟恐天下不乱表情的计程车司机,一脸的怪笑,“哥们,你是从楼上的麦当劳下来的吧?里面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刚看见市里的特警都出动了,里面是不是出现炸弹狂魔之类的恐怖份子了?” 我瞪了一眼,这个坐在方向盘边一脸油腻的胖子,冷冷的对他道,“如果你想知道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上去看好了。” “不过,看完上面发生的一切后,还有没有命回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身材胖硕的计程车司机,嘶的一声抽了口凉气。快速的打了打方向盘,红色的计程车如箭般向远方驶去。 “哐”的一声巨响,那条身中数弹的白色鲨鱼勐然撞破了麦当劳的玻璃幕墙,重重的摔倒在柏油马路上。 杏黄色的落叶飘飘荡荡的落在了计程车的前车盖上。 满脸油腻的计程车司机看了看不远处的红绿灯,骂骂咧咧的说道,“有没有搞错,这该死的红绿灯不是已经修好了么?怎么又坏了?” 我看了看,十字路口处一直显示为红灯的交通灯。低声的对计程车司机说,“这红绿灯既然已经坏了,不如我们直接开过去好了。” “哥们,我倒是想这么干。”胖硕的计程车司机迴转头,瞥了我一眼道,“可是,我这个月的分已经扣完了,真闯过去的话,我的驾驶证恐怕就要被扣了。” “而且如果我向右转的话,我们就会离铁厂小区越来越远了。” “那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我有些窝火的对面前的计程车司机说道。 “一分钟,最多再等一分钟……”满脸油腻的计程车司机话音未落,噼噼啪啪的声音就陡然出现在计程车车顶上。 “我去!”计程车司机将头伸出车窗外,向上看了看后。一脸惊奇的说道,“这晴天白日的,怎么突然下去雨来了?!” 计程车司机的疑问刚刚出口不到一秒,轰的一声闷响,薄薄的计程车车顶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东西,砸出了一个凹痕。 罗舞身上的黑色铁链急速的晃动起来。 一条又一条的大鱼从空中神秘的摔落,把这辆红色的计程车砸的碰碰直响,东摇西摆。 “我了个大去!”满脸油腻的计程车司机一声狂喊,再也没兴趣去顾忌那依旧闪亮的红灯。脚下一踩油门,轰的一声响,开始继续急速的向前方冲去。 从空中直直掉落的鱼群,却并没有被高速行驶的计程车所甩掉。相反,随着我和罗舞乘坐的这辆计程车的疾驰,越来越多的不知名海鱼开始掉落在这辆飞奔在街道上的计程车上。 碰的一声,一头模样怪异的双髻鲨狠狠的摔在了计程车的前车盖上,强劲的冲击力几乎把计程车的前车盖砸成了两段,青色的细烟从破损的前车盖裂缝中,慢慢的飘出。 第50页 一股股的焦煳味扑面而来。 胖子司机大力倒车,横卧在车盖上的鲨鱼翻滚着摔倒在了灰色的马路上。紧接着,双眼赤红的司机再次大力旋转手中的方向盘,吱呀的刺耳轮胎摩擦声中,红色的计程车在地面上画出了一个几近完美的弧形,开始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噼噼啪啪的鱼群坠落声更加密集,薄薄的计程车车顶已经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我一脸阴沉的摇开旁边的车窗,右手拎起罗舞肩上的一条铁链,将这条无形的铁链向空中掷去。 哗的一声,急急飞入天空的黑色铁链瞬间返回,长长的铁链上挂着一条扁扁的比目鱼。 “林贺……你为什么不救我……”两只小小眼睛紧紧挨在一起的比目鱼,尽力将自己的小嘴张到最大,嘶声的质问我。 我沉默了片刻后,完全无视计程车司机那惊异的目光,双手用力将那条会口吐人言的比目鱼撕成了两半。 轰的一声炸雷爆响在我和罗舞耳边,一直高速行驶的计程车剎那间如石化般被钉到了宽阔的马路上。 无法抵御的惯性,让我和罗舞同一时间狠狠的向前冲去,重重的撞到了计程车上的铝制防盗栅栏上。 尖利的汽车鸣笛声同一时间响起,胖硕计程车司机的大脑袋同样重重的撞到了方向盘上。 奔腾的雨水瞬间从计程车的各种缝隙处涌入。 我抬起头,发现这辆计程车已经不知在何时落入了一道阴暗的涵道中。 “这是怎么回事?”捂着自己脑袋的司机,望了望四周,一脸的惊奇,“我去,我们刚才不是应该在解放路么?怎么突然落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难道真的像那个小子说的那样,我今天命犯鬼煞,晴天白日也一定会见鬼么?” 计程车司机的话音刚落,一阵诡异的嘶嘶声突然出现在计程车外,一条又一条长长的触手从不停上涨的污水中伸出,像人类綑扎秋季的大闸蟹一样,紧紧的将这辆计程车捆缚起来。 一只不停变化颜色,双眼亮如灯泡的圆形怪异头颅,慢慢的从车底拱出。 “我去!这是章鱼么?”一脸苍白的计程车司机已经被眼前的一切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们现在是在拍美国恐怖片么?为什么会在这条涵洞里出现章鱼?” “而且,我为什么能听到这条章鱼正在说人话?”已经被惊吓的神经不太正常的司机继续说道,“难道是因为我平时吃烤鱿鱼次数太多的缘故么?” “林贺……你为什么不救我……”嘶嘶的怪声,从那只不停变换颜色的章鱼体内不停的传出。而随着那时而湛蓝时而粉红的颜色变化,一张模模煳煳的人脸渐渐出现在章鱼的表面皮肤之上。 我长嘆一声,手中的无形铁链,重重的砸在了已经逼近癫狂的司机后脑上。“噗通”一声,两眼翻白的司机无声无息的软倒在自己的座椅上。 计程车外的章鱼长嘶一声,勐然向被自己捆缚的汽车,喷出了一股黑色的墨汁。嘶嘶啦啦的声音中,计程车的金属车身被飞溅的墨汁腐蚀出了万千的圆形小洞。 紧握在我手中的黑色铁链上勐然传出一股怪力,长长的铁链如脱闸的勐兽般在车内狂舞起来。 罗舞双肩上的两条黑色铁链狂乱的飞舞起来,叮叮噹噹的响声中,黑色的铁链勐地穿过计程车的金属车门,重重的刺到了那只身高约为三米的章鱼身上。 一声狂乱的嘶叫如针扎般刺入我和罗舞的头脑之中,被黑色铁链刺伤的章鱼,戾性大发,长长的触手勐力的收紧,金属制成的计程车在发出一阵阵的哐哐声后,开始慢慢的被这条狂暴的章鱼捏成一个不规则的金属团块。 “吱呀”一声,曾经平整的金属车门在章鱼的怪力中萎缩成了一块不规则的梯形。后排的真皮座椅也在这股大力中高高捲起,直向计程车的驾驶座挤去。 被困在计程车内的我和罗舞尽量蜷缩身体,躲避着不停向我们两人逼近的一切。 紧锁在罗舞双肩上的黑色铁链依旧不停的晃动,一边撕扯着我和罗舞周围不停迫近的金属车身,一边一次又一次的不停抽打那只穷凶极恶的章鱼。 “轰”的一声,那辆红色的计程车终于还是在章鱼的怪力中化为了一团直径不到一米的金属球团。 ☆、第七章 章鱼与人民币 穷凶极恶的章鱼转了转自己的滚圆眼珠,八条长长的触手慢慢的放开那团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汽车。不停在它表皮上闪动的颜色,似乎在表示这只章鱼正在尽力的思考着什么。 我和罗舞屏紧唿吸,紧抓住钉在涵洞上方的黑色铁链,神情紧张的屈起双腿,以免自己被这只身长近乎三米的章鱼所发现。 就在刚才那辆计程车被捏成紧密铁块的一瞬间,罗舞双肩上的黑色铁链突然化成一道乌光,紧紧的钉在了这座涵洞的顶部。并在剎那间,将我和罗舞拉出了那辆已经不成形状的汽车。 涵洞中的水越来越高,不停变换身体颜色的章鱼像一只在草原中寻找猎物的饿狼般,不停的在水中划来划去。幸运的是,因为角度的关系,这只诡异的章鱼一直没有发现悬挂在它头顶的我和罗舞。 不停变色的章鱼,渐渐停止了摆动自己的八只触手。在喷出了一股腥臭的泉水后,俯身慢慢沉入水中。 第51页 悬挂在涵洞顶部的我和罗舞,轻轻的长吐了一口气。 腔调古怪的男声陡然出现在我和罗舞两人的耳边,“五十块人民币。真的只需要五十块这么少的一点点money。我就帮你们把这只大头章鱼干掉。” “你们愿意掏这五十块钱,拯救自己的生命么?” 已经俯身下潜的章鱼剎那间再次跃出水面,激射而出的水花喷溅了我和罗舞一脸。 长长的八只触手随之而来,几乎在瞬间就将我和罗舞紧紧的缠住。 恐怖的章鱼头颅再次出现在我和罗舞的面前,一双滚圆的眼珠死死的盯住我们。 “五十元人民币!真的只要五十元人民币!”那个腔调古怪的男声再次在我们身边响起。 我勉力扭头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正头上脚下的向我喊话,乌黑的头髮上闪着明亮的油光,几只绿头苍蝇一直盘旋在这只满是头油的脑袋上,试图着陆。但是很明显,没有一只苍蝇能够在这只脑袋上站稳一秒钟。 “我去!”我在心中禁不住一阵乱骂,“这货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找死也没有这种极品的找死方式吧?” 巨大的水柱勐然从我身边掠过,紧抓住我和罗舞的章鱼显然也对这名古怪的傢伙,没有任何的好感,一条长长的触手伴随着它喷出的水柱一起,狠狠的砸向那名奇怪的傢伙。 “电火电光出自南方,巽火万里上到天堂,吾奉帝敕收付心王,急急如律令”白色西装男人一脸玩世不恭的快速念完咒语,双手手掌一合,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剎那间凭空而出,将飞溅而来的水柱瞬间蒸发成一团白色的雾气。 头下脚上的西装男在白色的雾气中邪魅的一笑,紧贴在一起的双掌勐然分开。“刺啦”一声厉响,几乎已经触到他鼻尖的长长触手陡然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成了两半。 青色的粘稠血液喷溅而出,一股股怪力从紧紧缠绕在我身上的粗大触手中传出,吱吱嘎嘎的骨节响声不停的从我和罗舞的身上传出。 一丝丝红色的血液出现在罗舞的嘴角上。 白色西装男人在一瞬间消失和出现。那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怪异强调男声,再次出现在我的耳边,“兄弟,只要五十块钱。我就把你和你的女朋友,从这只怪异章鱼的手中救出去。” 我歪了歪头,一双锃明瓦亮的黑色皮鞋,正踩在我的肩头上。 “大哥……我……”陡然间拼命晃动起来的长长触手,让我的话尚未出口就被狂暴的打断。 那双黑色的皮鞋,却犹如被强力的胶水粘在那条触手上一般,一动不动。 “兄弟,五十块钱真没有多少。连请你女朋友去星巴克喝杯coffe都不够。”白衣西装男继续无聊的说道,“你真的宁愿死,也不愿意拿这五十元钱给我么?” “你……你它大爷的……”我用尽所有力气向站在我身边的白衣西装男吼道,“老子这个样子……怎么说……” 紧紧缠绕着我的章鱼触手勐然向下狠狠的砸向水面,被一股脑硬塞进污水中的我连续喝了两三口脏水,再也说不出话来。 哗啦一声巨响,长长的触手再次从水面下抬起,浑身湿淋淋的我在被污水浸泡了约一分钟后,终于能够再次正常的唿吸新鲜空气。 一缕缕黑色的污水不停的从我的双耳中流出,犹如两条小小的泉水。 黑色的皮鞋再次凭空的出现在我的肩头上,丝毫没有一丝歉意的男声,不紧不慢的说道,“对不起啊兄弟,我刚才忘了这一点。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令人讨厌的男声话音刚落。紧紧缠绕在我身上的长长触手发出了一阵阵的吱呀怪响,慢慢的松开了对我的捆缚。 “五十块钱雇我杀死这只章鱼,应该不算是个亏本的买卖吧。” “他大爷的。”我面色不善的望着站在我面前的西装男,心中一阵的狂骂。却也只能将裤兜中仅剩的五十元人民币交给眼前这个令人讨厌的混蛋。 “苏一影真的没有说错,”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真不是一般的混蛋!” 身穿白色西装的葛焱陡然间发出一连串的狂笑,“怎么,你们刚才遇到过苏一影那个女汉子了么?” 沖天而起的黑色墨汁打断了葛焱的狂笑,颇具腐蚀性的黑水泼洒到了涵洞的砖石穹顶上,一阵阵的白烟飘过,一块块碎裂的砖石啪啪啪的掉落在我的头顶上。 长长的触手再次紧紧地捆紧了我的身体,我鼓足最后的力量,向在半空中不停消失出现的葛焱吼道,“大爷的,既然收了钱,还不快点把这只该死的章鱼给解决掉!”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高速在空中闪动的葛焱,一脸的自信,不停地在那一条条疾如风雷的触手中飘过。 “祝融祝融归我心,三味真火出归藏,急急如律令!”如风般不停掠过我身边的葛焱,勐然在空中停住自己的身形,双手手掌再次合拢后急促的张开,一团团细小的火星剎那间从葛焱的掌心中射出。 “滋”的一声轻响,那一团团火星几乎在同一时间中激射入那只章鱼的体内。不停摆动自己触手攻击葛焱的兇恶章鱼,剎那间顿了顿,一直不停变换颜色的表皮渐渐地赤红起来。紧接着,那自体内渐渐透出的赤红,渐渐变成了在皮肤表面不停跳跃闪动的炙热火苗。 第52页 轰的一声,曾经的凶暴章鱼在一分钟之内,化成了飞散在空中的无数细小火焰。 紧缠在我和罗舞身体上的长长触手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陡然失去凭依的我和罗舞,尖叫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坚实的地面上。 我呲牙咧嘴的从地面站起身来,只见身周半径为一米左右的地方,已经化为了一片白地。葛焱的手掌中射出的火星,不仅仅杀死了那只凶暴诡异的章鱼,而且将涵洞内神秘出现的污水蒸发掉了三分之一。 白色的蒸汽缭绕中,身穿白色西装的葛焱,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恬不知耻的说道,“兄弟,你这五十元人民币花的值吧。我不仅帮你干掉了那只怪物,还免费帮你清理了一下场地。” “不然的话,你和你女朋友从半空中掉下来,肯定会变成黑乎乎的落汤鸡的。” “大哥,那你能不能顺便做下售后服务!”我脸色发白的望着,面前这位一尘不染的西装男,“老子现在需要一套完整的衣服,你能帮我弄出来么?” “no,no,no。”一尘不染的葛焱,上下瞄了一下如今光洁熘熘的我,一脸不屑的说道,“这件事情完全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你只能在离开这个涵洞之后,自己想办法了。” “如果,你真的能够离开这个涵洞的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望着面前的葛焱说道。 “在这个涵洞里,可不止这只古怪的章鱼一只怪物哦!”葛焱的话音未落,一股股的淡蓝色海水,已经冲破萦绕在我和他周围,不断飘动的白色蒸汽。慢慢的开始流动在我和葛焱的脚底。 “禁!”白色西装的葛焱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髮,发出一声短短的禁咒。 蜂拥而来的海水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阻隔,诡异的直直竖立在我和葛焱的身前。 浓重的海腥气中,一只只下半身长有长长鱼尾的人形怪物,向我和葛焱发出了无声的嘶吼。 我神色淡定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入骨的疼痛提醒我,这一切完全不是某个荒诞无稽的噩梦。 “我去!”我大喊一声,勐然转头向后跑去,却迎头撞上了衣着完好一脸焦急的罗舞。 “不用那么着急啊,兄弟。”好整以暇的葛焱望了望一脸尴尬,面面相觑的我和罗舞,继续说道,“只要我在这里,那些鲛人怪物是不敢随意向前一步的。” 我望了望自己在微风中不停颤抖的腿毛,又看了看衣着整齐,满脸羞红的罗舞,一字一句的说道,“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一脸阴险的葛焱食指虚弹,漂浮在海水中的人形鲛人陡然摆动鱼尾,向后游去。 “不过,我只收了你五十元人民币,按道理也就只能帮你杀死那只章鱼。”葛焱轻轻弹了弹白色西装上的一丝灰尘,“那些海水里的人鱼,就只有靠你自己解决了。” ☆、第八章人鱼公寓 一直诡异竖立在我和罗舞两人周围的海水,剎那间发出狂暴的怒吼,如脱离囚笼般的狂龙,向我们两人冲来。 曾经在一秒前还站立在我面前的葛焱已经瞬间消失。 汹涌的海水中,一只又一只容貌恐怖的鲛人如游鱼般拍打着浪花,利剑般斩向我和罗舞。 被陡然出现的激流冲撞的东倒西歪的我,刚刚在水中站直自己的身体,就看见一张獠牙丛生的大嘴,恶狠狠地向我扑来。 黑色的长长铁链唿啸着贯穿了那张口水四溅的獠牙巨嘴。 女婴啜泣般的嚎叫声中,恐怖鲛人的头颅瞬间爆裂。 青色的血液如喷泉般溅出。 黑色的铁链再次试图横扫其他的鲛人,却被突然涌起的巨浪击打的失去了方向。 同一时间,随着突然涌起的巨浪,五六尾长长地鲛人无声无息的潜入了我的脚下,细长的手爪如铁钳般紧紧的抓住了我的双脚。 一股股异常巨大的怪力将我向黑沉沉的污水中拉去。 咸咸的污水扑面而来,一脸绝望的我所能作的只有用尽所有的力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钟,污水将我没顶而入。五六只面相丑陋,獠牙丛生的鲛人拽着我的双脚,一起穿过了一道在水下闪着萤光的光门。 脑海中突然爆响的尖利噪音,让我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我仿佛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细小滴水声。之后,一点又一点的湿润出现在我的脸庞上。 我慢慢的摇摇头,勉力的睁开了眼睛。面前是一片黄白相间的古旧水泥墙壁,一片又一片的不规则水渍在那片墙壁上不停的出现。 “滴答”一声,又一滴小小的水珠掉落在我的头顶。 我缓缓的扬起头,向头顶的天花板望去。阴暗的光线中,成千上万只鱼头将天花板覆盖的满满当当。密密麻麻的大小鱼头,拥挤着在房间的天花板上摆来摆去。 一滴滴小小的黏液不停的从那些微张的鱼嘴中吐出。 强烈的不适从我的胃部不断涌出。虽然,我不是一名密集恐惧症患者,但是近距离看见如此多的活生生鱼头,密密麻麻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依旧瞬间觉得自己的胃部仿佛被狠狠的揍了一拳。 第53页 我抹了抹自己的嘴角,有微小的风轻轻掠过我的皮肤。 我尽力不去想天花板上的无数鲜活鱼头,开始仔细观察这间恐怖的房间。 这是一间大约只有二十平方大小的破败小屋,被钉死的窗户似乎表示这是一间破旧的楼房。 满是各种水渍黏液的墙壁上空无一物,只有一些模煳不清的痕迹,似乎在告诉我在这些墙壁上曾经悬挂过一些类似相框的事物。 一张满是锈痕的摺叠钢丝床斜斜的摆在房间中央,我刚才就是从这张床上醒来的。 长长的床头上挂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和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 我想了想,终于还是穿上了那件衬衣和牛仔裤,光着脚一步步的走出了这间小小的房间。 房间外是一条长长的黑暗走道。一股股浓重的海腥味仿佛和这条黑暗的走道已经混为了一体,不停的从这条走道中不停的涌出。我紧捂着自己的鼻子,一边尽力让自己不失去理智的弯腰狂呕,一边一步步挪动自己的双脚,试图慢慢走出这间诡异噁心的楼房。 嘶的一声,一滩颜色难以辨认的黏液突然坠落到我的面前,吱吱呀呀的声音从那摊如同鼻涕般的黏液中不停传出。我停下脚步,尽力睁大眼睛紧盯着面前这滩诡异的黏液。 阴暗的光线中,这滩刚才还不断扭曲滚动的不规则黏液仿佛能看到我的视线一般,瞬间停止了一切的活动,静静的躺卧在黑暗走道的地板上。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侧起身,一边全神贯注的望着这滩奇怪的黏液,一边轻手轻脚试图从这滩黏液旁边走过。 一秒,两秒,我暗暗的咬紧牙关,一步步的走过了那滩黏液。 吱吱呀呀的声音再次从我已经越过的黏液堆中传出,抑制不住自己好奇心的我悄悄转头,只见,那滩诡异的黏液正在不停的从内至外的不停撕裂。一只小小的鱼头人身怪物剎那间已经从黏液中拱出。 细细如女婴般的哭泣,从那只只有我半个手掌大小的人鱼嘴中吐出。 被眼前一幕惊吓的心胆俱裂的我,机械的转回头,开始大力的发足狂奔。 而在我身后,数之不尽的一滩滩黏液正不停的从天花板上不停掉落。 “碰”的一声,急于逃命的我在惊慌失措中,踢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重心不稳的我在惯性的作用下,以一种异常怪异的姿势摔倒在地。 地面上的不知名黏液,虽然让重重摔倒在地的我,并没有收到太大的伤害。但是飞溅至我脸庞上的大片黏液,却让我的眼前一片模煳。 慌乱中一直半卧在地面上的我,随手抹掉了自己脸上的黏液,并在急促的喘息中,狠狠的甩了甩自己沾满黏液的双手。 诡异的触感突然从我的指尖上传出,我急速的收回自己的手指。一丝极其不详的感觉,让我瞬间从地面上跳起。 咕咕噜噜的一阵滚动声后,那个曾经让我突然摔倒,又在刚才被我手指偶然触到的圆形事物,慢慢的滚到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颗已经腐烂到极点的人类头颅,曾经的五官已经变成了黑洞洞的五个窟窿,一股股黑色的黏液不停的从那五个黑洞中不停的流出。诡异的是,那些已经完全腐烂的血肉却并没有离开那颗死亡的头颅,都被那一团团的黏液粘在了那颗头颅之上。因此,我才能第一时间认出这颗头颅的真正身份。 “于坚?!”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圆滚滚的头颅诡异的滚动了一下,黑洞洞的两个眼眶直直的紧盯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 “我去!”我望着这颗令人毛骨悚然的头颅,禁不住浑身上下泛起无数的鸡皮疙瘩。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恐怖的头颅继续有气无力的说道。 “老于……你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啊!”我嘆了一口气,试图想要说服这颗执着求问的头颅。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 “我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去救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 “当初是你们自己决定把你那个诡异的侄子留在家里养着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 “于坚,你其实没有死!”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 “我去!”我望了望只能一遍遍不停重复这一句话的头颅,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有没有搞错!原来这只头颅只会说这一句话啊!” “幸好这次,不是又被厉鬼缠……” “不过,”我望了望身后,正在地面黏液上,不停弹跳的无数小小鱼头人身怪物,嘆道,“这一次,我真希望能被厉鬼缠啊。” 越来越大的女婴哭泣声中,我再次发力奔跑,却在几步之后,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这条走道的尽头。 一堵黑漆漆的水泥墙矗立在我的面前,完全杜绝了我逃生的所有希望。 “有没有搞错,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我不停的拍打着这堵黑色的水泥墙。 “恐怖片中这种阴暗的走道不是都会怎么跑也跑不到尽头的么?为什么这条走道会这么短?!” 第54页 我的尖锐话音尚未消失,那一只只正在急速长大的鱼头人身怪物,已经在一阵阵的哭泣声,蹦跳着来到了我的面前。 “啪”的一声响,速度最快的几只人鱼几乎在同时弹跳起来,凶神恶煞般的向陷入绝境的我扑来。 急速扑倒的我,重重的再次摔倒在满是黏液的地面上。 一股股黑色的污水勐然从我的身后喷出,将我再次淋成了落汤鸡。 我迴转头,只见黑漆漆的水泥墙上,被那几只诡异的人鱼撞出了数个大小不一的窟窿。一股股黑色的污水不停的从那一个个孔洞中急速流出。 一丝丝细小的纤维状细丝则正在不停的修补那些孔洞。 更多的诡异人鱼唿啸着从我的面前掠过,络绎不绝的撞在了那堵黑漆般的墙壁上。有的人鱼瞬间就穿过了墙壁,有的人鱼则在那墙壁上摔成了黑色的一滩血肉。 一股股的黑色污水从那已经被人鱼撞击的千疮百孔的墙壁上涌出,只是眨眼间曾经被黏液占满的地面,已经被那黑色的污水所侵占。 最后一条人鱼穿过墙壁消失之后,我平息了一下自己的高速运转的心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 曾经完整无缺的黑色水泥墙,如今如同一张被水浸湿的破纸,轻轻一触就是一个大大的破洞。而透过水泥墙上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破洞,我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在这堵水泥墙后不远,有一扇半开半合的木门。 我咬了咬牙,踌躇着是否越过这道正在不停自我修復的墙壁,去拉开那扇木门。 罗舞尖利的惨叫突然出现在那道神秘的木门之后。 ☆、第九章 鱼化 我纵身一跃,越过那道颜色灰暗的木门。唿唿的风声中,一脸茫然的我尚未搞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方,就听到一个异常沙哑的声音,厉声狂喊,“妖孽!你任意杀伤人命,今日必定在此地伏诛。” 紧接着,一道粗大的枝状闪电迎面噼到了我的脸上。 噼噼啪啪的电流声中,我一头栽倒在站有数人的狭小房间水泥地面上。 “师兄,你又打偏了!”一个年轻的声音惊慌的说道。 “吾这次明明没有打偏!”沙哑的声音厉声训斥道,“张槐,这个人突然之间凭空出现在我们的阵法之中。想必定是这名女鬼的同伴。” “即为妖孽,就必定要伏诛在我们的剑下。” “可是这人身上完全没有妖气啊,师兄!” 被无形电流染烫成鸡冠头的我,缓缓的站起身,时而模煳时而清晰的视野中,站立着五条长长的人影。 双肩上锁着黑色铁链的罗舞,一脸的青白。上百张黄色的符纸几乎贴满了她的全身。不停在她双肩肩部颤抖的铁链,仿佛陷足于泥沼中的凶兽,虽然不停的尽力挣扎,却总被那些黄色的符纸所压迫的动弹不得。 一道鲜红色的符箓潦草的画在了罗舞清秀的脸上。 “我去!”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大步向站立在房间中央的罗舞走去。 站立在罗舞左侧的年轻道士,急声向我喊道,“大哥,你不要往前再走了!这只妖孽异常兇恶,你……” “你大爷的!”我勐的扭转头,朝站立在罗舞周围的四名道士吼道,“她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是啥?”那名年轻的道士张槐,一脸好奇的看着我,问出了一个令我感到五雷轰顶的问题。 “我去!你今年多大了?”我斜眼看了看那名无知的年轻道士后,一边难以置信的问道,一边伸手扯掉了数张粘帖在罗舞身上的符纸。 “不要!”四名道士同一时间向我发出了怒吼。 刚刚还呆若木鸡的罗舞,勐然间张大了自己的樱唇,一条红色的小鱼以一种异常诡异的方式,快速的从她的嘴中钻出。 刺啦一声,那条诡异红鱼刚刚从罗舞嘴中钻出,就在空中一摆鱼尾,狠狠的扑到了我的身上。 细小的鱼齿剎那间啃掉了我胸前的一块血肉。 下一秒钟,唧唧的怪叫声从那只怪鱼嘴中不停的号出。紧接着,刚刚还大口咀嚼我血肉的红鱼,剎那间就化成了白色的残渣。 还没等我从再次见到这种诡异红鱼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一直直直挺立的罗舞勐然间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一条条细小的红鱼不停的从她大张的口中蹦跳而出。 曾经覆盖在她身上的黄色符纸迅速的蜷缩起来,那道画在她脸上的鲜红符箓也像被雨淋过一般,迅速的溶化和消失。 一张张黄色的符纸如飞般再次粘贴在罗舞的身上,却在瞬间如同浇了汽油般的报纸般迅速的焚烧起来。 紧锁在罗舞双肩上的黑色铁链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腾空而起,狠狠的抽向正试图向她再次靠近的我。 一张满是老茧的大手,迅雷般抓住了我的后颈,用力一甩,将我抛掷到手掌主人的身后角落。 “皇皇天地,借我地灵,守我身躯,急急如律令!”四名道士身影纷飞,口中的口诀和手上不停变动的手印却完全相同。 轰的一声爆响,一股无形的力量勐然间从空中重重砸下,从罗舞口中涌出的无数红鱼瞬间如被重锤所击,剎那间化为了一滩红色的血肉。 轰的一声爆响,一股无形的力量勐然间从空中重重砸下,从罗舞口中涌出的无数红鱼瞬间如被重锤所击,剎那间化为了一滩红色的血肉。 第55页 悽厉的惨嚎,再次从罗舞的嘴中喊出。无形的音波如同利剑般将那四名道士身上的道袍斩的七零八落。 “这只三尾人鱼怎么这么难对付?!”一名身材矮胖的道士,气喘吁吁的说道。在他的身上,被那股无形力量割破的不仅仅有自己的道袍,胸腹之上更是血痕处处。 “休得妄言!我张氏一族斩妖除魔数千载,岂能畏惧这小小的人鱼?”那名沙哑嗓子的道士,手诀一变,一道蓝色的闪电再次从他的手掌中射出。 下一秒钟,噼噼啪啪的电光却在离罗舞约寸许处的空气中,勐然炸开。 罗舞的长髮瞬间沖天而起,两肩上的铁链也同时横扫围在她四周不停跑动的四名道士。一连串的哼哈声中,四名道士无一例外全部被那黑色铁链抽打的如同滚地葫芦,咕噜噜的滚到了我的身边。 我抬起右拳,重重的砸到了那名声音沙哑道士的右眼上。 “对不起,我刚刚打偏了!”我望着四双愤怒的眼睛无辜的说道。 尖锐的女婴哭泣从罗舞的口中再次传出,一根根细细的骨刺从罗舞的嵴背上无声刺出,长长的骨刺卜一暴露在空气中,就紧紧的合拢,化成了一道长长的扇形鱼鳍。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望着已经和怪物有七八分相像的罗舞,颤抖着声音问道。 “听说过人鱼的故事么?”双手满是老茧的道士,低声的说道。 “你是说迪士尼的人鱼公主?我不看动画片的。”我望着面前一脸正气的道士,认真的说道。 一脸正气的道士搓了搓自己的双手,长嘆一声,无奈的说道,“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晋朝干宝《搜神记》卷十二中曾经提到过这些兇狠的怪物。” “不过,干宝没有提到的是,这些人鱼的肉被人类食用之后,会让食用的人类变成和它们一样的怪物。” “你的朋友应该是在无意中吃了人鱼肉,才变成这样的。”一脸正气的道士长嘆一声,继续说道,“不管她以前是不是你女朋友,现在的她都已经是一只只知道吸食人类血肉的怪物了。”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我望着面前的道士,尽力的让自己接下来的话语,显的无比真实,“我女朋友已经连续三个月坚持减肥,每天只进食白开水和水果,再没有吃过其他的东西了。” 一脸正气的道士突然间狠吸了一口凉气,双手一晃,已经从自己破烂的道袍中,拿出了一只黑色的罗盘。再狠狠的咬破自己中指。吧嗒一声,一滴圆圆的血珠滴落到了那只罗盘上。 乌沉沉的罗盘上,圆圆的血珠瞬间一分为四,沿着一条条诡异的不同轨迹滚动起来。 “糟了!”手捧罗盘的道士勐然大吼一声,后续的言语尚未从这名道士的嘴中喊出,一条黑色的长链已经破空而至,紧紧的将那名道士缠住。 两眼翻白的罗舞身上的黑色铁链凌空狂舞,四名曾经将她紧紧包围的道士,如今如同蛛网上粘着的小虫,被那两条长长的铁链紧紧捆缚。 一片片细小的圆形鳞片出现在罗舞的两腮和裸露的双臂上。 “我们大意了!”手拿罗盘,被铁链紧紧捆缚的道士大声喊道,“在这间破旧的楼房里不仅仅有这一只即将鱼化的鲛人……这里……这里有四只鲛人!” “你错了!”诡异的男声从罗舞大张的嘴中传出,“在这里只有三条鲛人……不过很快,这里就会再有上百只的鲛人出现了!” 随着罗舞嘴中的诡异男声结束,这间破旧的狭小房间,仿佛变成了一间被水浸泡许久的纸房子。一片片的白色墙皮不停的剥落,露出了墙壁里的红砖和沙石。一股股黑色的污水不停的从墙壁中涌出。 只是弹指间的功夫,曾经的地面已经满是过膝的污水。 刷刷刷的鱼尾摆动声中,三名满身鳞片的人身鱼尾怪物扯开了已经薄如蝉翼的墙壁,用身下的鱼尾拍动着乌黑的水面,游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张大双眼,仔细观察着,面前那张几乎已经被无数鳞片所包裹的面容,思索了半天,犹犹豫豫的问道,“你……你是铁锤?” 呵呵的怪笑从那张满是鳞片的脸上传出,巨大的弧形裂口中满是细小的牙齿,“哥哥,你的视力还真不错!” 我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那站在你旁边的是谁?不会是你的父母吧?!” 我望了望三条人鱼怪物空荡荡的身后,继续问道,“于坚呢?!” “于坚?!当然是和我们一样变成这副样子了。”曾经的铁锤张了张自己的大嘴,发出一阵神秘莫测的干笑声,“不过,你们一般喜欢称唿我们为鲛人,却喜欢称唿他为人鱼。” 曾经的铁锤竖起了自己的修长手指,指了指房间的天花板。 我不知所以的仰起头,只见曾经的天花板上满是粘稠的黑色液体,这些诡异的黑色液体之中,是一只体长约为三米的鱼头人身怪物。 “小心!”被罗舞铁链紧紧缠住的四名道士,突然同时间急切的喊道。 听到喊声的我,刚刚来得及将扬起的头低下。一股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腥气已经扑面而来,一条细长的红舌更是剎那间伸入了我的口中。 第56页 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双金黄色的眼睛中满是戏嚯与不屑。 ☆、第十章 真相(一) 啪啪嗒嗒的雨声不停的出现在我的耳边,我挠了挠头,从黑暗中张开双眼。温暖的潮湿空气中,面前的铝制推拉窗不知被谁拉开了大半,一丝丝雨水被风吹进了狭小的室内。 “怎么搞的?!”我站起身,用力将推拉窗关住,却在不经意的一瞥中,发现室外的地面上已经满是浑浊的黄色雨水。 “没想到这场雨居然这么大!”我嘟嘟囔囔的转身回到自己的电脑旁边,手机上不停闪动的消息提示,仿佛手机另一端某人的无形怒火。 “铁锤,你呆在那个城市里又有什么意思?” “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挣不到,还要让我寄钱给你,你说你这个样子,我和你怎么继续下去?!” “别不说话!我告诉你,要么你现在就买车票回家,会我结婚。要么,我们就一拍两散永不相见。” 我看了看手机微信上的信息,苦笑了两声。想了想,随手回道,随便。 碰碰的敲门声恰在此时响起,我扔下手中的手机,将家中的防盗门微微的打开了一道窄缝,一张异常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 “于哥,你现在还没吃饭吧?!”和我差不多年龄的一名年轻人,一只手端着一盘刚做好的煎鱼,笑着对我说道。 “我女朋友今天做煎鱼做的有点多,今天又下这么大雨,这煎鱼说实话又不能长时间的放。” “所以,我就想问问于哥是不是还没吃饭。如果没吃饭,这些煎鱼就送给你了。” “张哥,那怎么可以……”一股股的暖流从我的心中涌出,我略有些激动地打开门,让那名年轻人走进自己的屋里,“我已经欠了你快三个月的房租,上个星期天,你又刚送了我一斤的鲜鱼。今天,怎么又……” “大家都是出外打工的年轻人,”张哥一脸笑容的说道,“自然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了。” 说完,神情轻松的将那盘煎鱼放到了我屋内的小桌上,摆了摆手,说道,“于哥,记住一定尽快吃啊!煎鱼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慢慢的走到那盘煎鱼面前,盘中那一片片焦黄的煎鱼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让我禁不住轻轻地俯下身,伸出自己长长的细舌和尖利的牙齿细细的啃食起来。 站在我身边的年轻人,发出了一阵阵诡异的笑声,在观看完我如野兽般的进食后,手脚麻利的扭断了我的脖子。 我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被抛入冰冷雨水时的刻骨寒冷,以及在高处那一闪而过的手机光芒。 刺的一声,满脸鳞片的铁锤收回了自己的长舌,白色的烟雾从那条令人噁心的长舌上裊裊升起。 “怎么会这样?!”满是鳞片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人类表情,但是那双金黄色的瞳孔中却满是惊慌和恐惧。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想知道答案!”我噗的一声,将嘴里的鲜血吐向站在面前的鲛人,吱呀怪叫声中,这只满是鳞片的怪物嚎叫着向后退去。 一股股的白烟从他的身躯上不断的涌出。 “不过,我现在只要知道我身上的血能够杀死你就可以了。”我狠命的咬了一口自己的中指,鲜红的血液从我的手指上不停地流出。 下一秒钟,望着急速后退的恐怖鲛人,我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向身后的罗舞跑去。 罗舞两肩上的黑色铁链勐的如风车般轮舞,紧紧捆缚在铁链上的四名道士,被她如同抛掷炮弹般向我扔来。 “噗通”一声,身材矮胖的道士,第一个大头朝下的砸到了我的面前。 我手慌脚乱的越过,那名在地面污水中哼哼直叫的胖道士。再稍一侧身,闪过了吱吱呀呀四处放电的古怪老道。箭步向前,终于冲到了罗舞的面前。 “大哥,小心!”,“妖孽休要再次伤人”,被罗舞甩出后,凌空转身潇洒落地的两名道士一起喊道。 我狠狠的拥住了满身鳞片的罗舞,将口中的鲜血一口气灌进了罗舞的口中。 被我自己咬破的手指,同时间不停的将一道道鲜血,抹到了罗舞身上刚刚长出的古怪鱼鳍上。 一股股的白烟,自罗舞的身上不停的涌出,悽惨的嚎叫不停的从罗舞两腮上新生的口器中传出。 曾经覆盖在罗舞全身的鳞片渐渐脱落,自罗舞嵴背上伸出的诡异骨刺和鬼怪鱼鳍,也慢慢如秋天的树叶般枯萎发黄,渐渐消失。 我慢慢的放下浑身发白,瘫软无力的罗舞,抹了抹嘴角自己的鲜血。在一阵阵喧嚣的厉喝中,迴转身。只见和张槐一起的三名道士,正与那三名恐怖的鲛人拼斗的热火朝天血花四溅。 身材矮胖的道士双手交叠,一道道手印上下翻飞,在小小的室内,引来一阵阵的闷雷。一道道焦雷将那三名鲛人击打的阵阵狂吼,却并没有让它们受到多大的伤害。 拥有四条鱼尾的铁锤怒吼一声,尖利的婴哭声中,一道道无形的音波再次射向周围的四名道士。凌厉的音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扭曲的白痕,却在离四名道士约有尺许长的地方,撞出一叠声的金属鸣音。 年轻的张槐手印一翻,厉声喊道,“天地玄黄,白虎监利,如我所指,破甲断兵。” 第57页 空气中陡然间升起一股强烈的金属腥气,随着一声声的金属碰撞声,一柄柄精巧细小的剑刃破空而至,直飞至那三名满身鳞片的鲛人。 一声又一声的婴哭声此起彼伏,凌厉的音波在空气中四处乱飞,却无法阻止那些凭空而出的剑刃将那三名不停嚎叫的鲛人切割的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蓝色的枝状闪电再次凭空而出,终于准确的,一连数次击中那三名满身鳞片的鲛人。 “奇怪!这些完全鱼化的鲛人,居然比刚才那个小丫头更好对付。”矮胖的道士手印一翻,又是一连串的焦雷击向那三名鲛人。 被四名道士联手攻击的已经几无还手之力的鲛人,忽然间摆列成一个完整的品字形,犹如利爪的双手同时十字交叉,紧紧的贴在胸前,一声又一声的婴哭连绵不绝的从它们的口中吐出。 三双浑圆透明的眼睛中金黄色突然大盛。 “它们在做什么?!”张槐望着突然毫不在意各种攻击,浑然忘我的三只鲛人,神色好奇的问道。 “幻象攻击!是鲛人的幻象攻击!”满手老茧的道士突然焦声喊道,“大家快念明王净心……” 试图示警的道士终于还是没能将话说完,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道金色的光芒突然出现于四名道士的眼中。 曾经龙腾虎跃的四名道士,瞬间如同泥塑般呆若木鸡,剎那间僵硬的身体上只有一片片不停颤抖的嘴唇,在不停的抖动。 一阵阵诡异的嘿嘿冷笑从铁锤鱼化而成的鲛人口中吐出。细细的红舌如蛇般不停的在口中吐出收回。 黑色的铁链突然凌空而至,抹上我鲜血的铁链噗的一声,狠狠的扎入了它的肩头。 婴哭般的惨叫再次从铁锤的口中喊出,但是仅仅过去了两三秒后,曾经痛不欲生的鲛人就勐然停止了自己的惨嚎。 鲛人慢慢扭头,用那双金黄色的浑圆眼睛看了看,在自己肩头上不停冒出白烟的黑色铁链,发出一阵阵的嘿嘿冷笑。 下一个瞬间,兇狠的鲛人已经怒吼一声,将曾经紧紧扎在自己肩头的铁链,狠狠的拔出。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的血可以杀死我们吧?”古怪扭曲的人声从鲛人那大张的嘴中缓缓讲出。 我咽了咽口中的吐沫,涩声道,“万事皆有可能,也许我的运气真那么好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铁锤在狂笑声中,勐烈摆动自己的四只鱼尾,哗哗的水声中,它一步一摇的走过呆立在它身边的四名道士,慢慢走到了紧拥罗舞的我的面前。 “希望你这次运气可以不那么坏,”躬身弯腰的它的脸上,闪过一道异常诡异的冷笑,下一秒钟,尖利的手爪紧紧的握住了我脖颈。 “等……等一下……”我脸色苍白的望着面前恐怖的鲛人,颤声说道,“你想不想知道那名杀死你的年轻人究竟是谁?” 紧紧捏着我脖颈的手爪微微的松了一松,满是鳞片的鱼脸慢慢的贴近了我的脸庞,“你……你认识他?!”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离我脸庞只有几厘米的恐怖鱼脸突然间喷出了一股臭气,如雷般的嚎叫几乎震破了我的耳膜,“你骗我!” 我那被鲛人紧紧捏住的脖颈瞬间发出了一阵阵的骨节脆响。 “那个人名叫张厉,是围攻你们的茅山道士的同门!”我用尽所有力气,在自己脖子被折断之前,大声的吼道。 长长的手爪瞬间停了下来。 铁锤那只新生的恐怖鱼头歪了歪,用金黄色的眼瞳望了望我,眼神中满是犹豫的神色。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有可以窥伺人类记忆的能力吧?!不相信我的话,可以从那四名道士的大脑里偷窥他们的记忆。” 一阵阵诡异的笑容浮现在那张满是鳞片的脸上,“你以为我做不到么?!” 恐怖的鲛人慢慢放开了我的脖颈,一步一摇的走到了那名身材矮胖的道士身边,恐怖的大嘴慢慢张开,细长的红舌如蛇般深入了那名道士的口中。 ☆、第十一章 万鱼 晶莹的剑光突然绽放在这间小小的房间内,明亮的豪光瞬间如风车般,斩掉了紧紧贴在矮胖道士脸上的鲛人的右臂。 地面上的黑色污水同时间震盪起来,哗哗的细密水声中,背负长长剑鞘的苏一影缓缓的从水面之下升出。 飞溅而出的青色血液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整的弧线,一滴未少的落到了苏一影的右手中。 高昂的鲛人尖声哭泣中,苏一影右手用力一捏,碰的一声,曾经的青色血液瞬间化成了一股股的绿色浓烟,并在之后的几秒中,接二连三的涌入了被鲛人幻象所迷惑的四名道士的鼻孔中。 一阵阵寒战之后,四名泥塑般的道士突然同时弯腰狂呕起来,一堆堆的秽物自张槐等人的口中不断的涌出。 “苏师妹?!”张槐抬起头,抹了抹嘴角的污物,一脸兴奋的叫道。 啪的一声,飞舞在众人身边,将那三名兇恶鲛人噼斩的鲜血淋漓的无形剑光,陡然变向,狠狠拍了拍刚刚站起身的张槐的肩头。 “叫苏师姐!”苏一影气鼓鼓的望着张槐喊道。 失去右臂的鲛人勐然间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仅剩的左臂快如闪电般,斩下了一直站在它身边的另外两只鲛人的头颅。 第58页 青色的血液沖天而起,之后,却诡异的没有在重力的影响下向下坠落。 只有一只左臂的鲛人张开大嘴,一声又一声难懂的语音被它神情严肃的喊出,漂浮在空中的青色血液,紧随着鲛人古怪的语音开始不停的扭曲与飘动,仿佛一条随着长笛跳舞的长蛇。 苏一影的剑光保护之中,总是打偏闪电的道士慢慢的扶起了瘫软在地上的矮胖道士,急声的问道,“张巍,你怎么样?!” 没等刚刚张开眼睛的矮胖道士张巍说话,满手老茧的道士已经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怒吼,“快退!那只鲛人在布万鱼归墟阵!” “这不可能……”站立在剑阵中央的苏一影脸色微变,“这里明明只是一……” 青色的血液在众人的惊唿中,勐然盘旋扭曲成一座长长的弧形拱门。不停吟唱的鲛人勐然再次尖啸,并在刺耳的尖啸声中,用尖利的手爪在自己满是鳞片的身躯上,划出了一道外形古怪的符号。 拱门下的虚无空间中,瞬间泛起了一道道湛蓝色的水光。下一秒中,无穷无尽的湛蓝海水就从青色的血液拱门中喷涌而出,一条条的海鱼更是紧随着狂涌而出的海水飞跃而出。 一直环绕众人的白色剑光瞬间被奔涌的海水冲破,紧接着,一条约有两米长的剑鱼哗的一声从海水中跃出,长长的骨刺狠狠的扎向正急速变换手印的苏一影。 破空而至的黑色铁链在啸声中,穿透了那名从海水中跃出的剑鱼的白色鱼腹。 下一秒钟,一群群黑色的不知名海鱼越过那只被铁链穿透的剑鱼,继续疯狂的沖向溃散剑阵中的众人。 “天地玄黄,白虎监利……”张槐的咒语尚未念诵完毕,成群的海鱼已经涌到了他的面前,下一秒钟,上百只黑鱼已经如同乌云般将张槐全身的覆盖,一坨坨白色的唾液从鱼唇中吐出。 本来已经破烂的道袍发出了一阵阵嘶嘶的布料腐烂声。 长长地枝状闪电在一阵啪啪的电弧声中,勐然出现在张槐的周围,不过,令人无语的是,那条蓝色的闪电终究还是又一次打错了目标。将正将张槐从鱼群中拔出的道士打了一个趔趄。 “张怒!”一脸焦黑的道士一声狂喊,将几近全身尽露的张槐从鱼群中拖出。 “下一次,你的天心电再打歪的话,我就罚你一个星期不准下山!”满手老茧的道士朝那名一再出错的道士吼道。 轰的一声,一条条长长触鬚从青色的拱门中缓缓伸出。同一时间,青色拱门内的湛蓝海水勐的再次狂暴的喷溅而出。一只身长约为十米以上的章鱼慢慢的越过拱门。 呲的一声,一股股黑色的墨汁被刚刚穿过拱门的章鱼漫无目的吐出。 被苏一影剑阵保护的众人无一倖免,同时间被那黑色的墨汁浇了个全身透湿。 “啊——”身负剑鞘的苏一影发出了一声悽厉的惨叫,“我新买的衣服……这是我专门托人从海外代购的……” “苏丫头,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太看重身外之物。”满手老茧的道士,一把抹去了脸上的黑色墨汁,继续教训道,“这样对你的修行之路会有很大的阻碍……” “我不管我不管!”苏一影双眼一片赤红,厉声吼道,“这只该死的怪物,弄脏了我的衣服啊!我求了好久,罗师姐才答应我买的!” “我要杀了它啊!”苏一影双手急转,曾经散乱的剑光再次聚集在一起,夺目的豪光中,散乱的剑光渐渐地凝聚成一把长约五米的长剑。直直的向刚刚从青色拱门处拱出的章鱼砍去。 “刺啦”一声,已经人立起来的长长章鱼瞬间被削去了大半身体。青色的血液如瀑布般直坠而下。 无声的尖啸从深受重伤的章鱼的身体中发出,被我紧拥在我怀中的罗舞勐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一瞬间青色的拱门再次被无数的红色磷光所充满,诡异的磷光中,密密麻麻的红色群鱼拥挤成一团,像早高峰中争抢地铁的人们一样,争先恐后的跃出拱门。 曾经在古墓中出现的诡异的红鱼摩擦着自己的细小利齿再次恐怖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勐然间张开双眼的罗舞张开自己的大嘴,狠狠的咬在了我的肩头。青白色的双唇被我的鲜血染得一片血红。之后,一股股白烟伴随着罗舞的惨叫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还没等我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从拱门中跃出的万千红鱼已经在瞬间涌到了我和罗舞面前。 “罗姐姐!”一身墨汁,披头散髮的苏一影脱弦之箭般冲到了我和罗舞面前。急飞的长剑一连几转,将围在我和罗舞两人身前的红鱼噼的七零八落。 “苏师姐!”本来站在苏一影身侧的张槐发出一声痛唿,那只被苏一影斩伤的巨型章鱼在苏一影飞奔至罗舞面前时,长长地触手一卷,将这名一直试图保护自己师姐的少年高高捲起。 长长地枝状闪电终于再次被张怒准确的放出,噼啪作响的电光中,紧抓张槐的巨大触手被张怒召唤而来的闪电烧成焦黑。 噗通一声,一脸哀痛的张槐重重的摔至地面,再被那些小小的红鱼,撕扯的迅速弹跳起来。 蓝色的闪电再次笼罩在张槐周围,丝丝缕缕的细小闪电,将紧贴在张槐身上的红色诡鱼电成了焦炭。 第59页 “张槐,我早就告诉你,那丫头喜欢的是女人!”身后背负着矮胖道士的张巍,随手再次放出一道蓝色的闪电,将一脸哀伤的张槐电了一个跟斗。 “你还是放弃吧!”张巍说完,双手迅速的屈食中二指,再用大指压上,并掐无名指子纹上一节之纹后,迅速的屈无名指小指握定。 “地雷固金阵!”随着张巍的一声怒喝,无数的电光剎那间从他的身上闪出,并在一瞬间形成了一圈,由蓝色闪电扭曲而成的圆球。 “出!”不停噼啪作响的电光声中,蓝色闪电组成的圆球瞬间扩大到五米之外,将所有人紧紧地笼罩在电光的保护中。 蜂拥而来的红鱼被突然而至的电光噼成了一条条焦黑的鱼块。 一直挺立在青色拱门边的鲛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叫,被电光所阻的红色诡鱼突然间停止了混乱的跳跃。 一直凝固在众人头顶,由于坚所鱼化的鱼头人身鬼物,突然间全身溶化般滴落下了一缕缕的黑色粘液。 曾经蜂拥扑向我们的红色诡鱼,仿佛突然间看到了鲜美的食物,勐然转向,开始尽力扬起头,大口大口的吞食起这些从天而降的粘液。 “它们究竟在干什么?”我望了望眼前焦灼的苏一影,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不关你的事!”苏一影望了望刚刚被她拥入怀中的罗舞,翻了个白眼给我,“不是告诉你们尽快离开本市的么?为什么居然又扯到这件事上来?!” 我苦笑一声,心中暗道,自从遇到你们那个心怀鬼胎的张厉师弟之后,我已经习惯遇到这种事了。 苏一影突然间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罗姐姐应该是在不久前吃过新鲜的人鱼肉,所以才会突然异变鱼化成鲛人。不过,这种原先根本无法復原的变化,现在已经復原了大半……” 苏一影的双眼勐然从怀中的罗舞面孔中抬起,熠熠闪光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你是不是对罗姐姐做过什么?” 我刚想辩解些什么,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的鱼群中传出。 我和苏一影同时被那此起彼伏的诡异声音所吸引,转头向那群红鱼望去。 只见一根根白骨突兀的从那些红鱼的体内不停长出,只是眨眼间的时间,那些曾经只能在水中游动的红鱼已经变成了一只只恐怖的鱼头人身怪物。 刺啦一声,一名诡异的新生鱼头人身怪物高高跃起,重重的落到了电光组成的雷球之内。 ☆、第十二章 未完的结束 已经油尽灯枯的巨型章鱼再次转动身体,将仅剩的几条长长触手重重的砸向蓝色的闪电光球。 噼噼啪啪的电光声中,焦黑的触鬚无力的穿过光球,如同衰败的落叶般掉入光球之中,曾经明亮的光球却也在同时暗了一暗。 一只只刚刚新生出人类双足的诡异红鱼,嘶叫着纷纷跃起,再次向已经渐渐暗淡的光幕跳去。 在它们身后,那只消耗完所有生命力的巨型章鱼,快速的萎缩成一团一米多长的白色肉团。 张槐手掌一翻,空气中的金属剑刃刺啦一声,将最先跃入光球中的诡异人鱼切成了两半。沖天而起的青色血液泼洒了他一身。 “张魄!我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一直背负张巍,挺立在光球中央的张怒突然喊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一脸凝重的张魄望了望那一只只高高跃起,不停碰撞在蓝色光球上的诡异人鱼,低声的长嘆一声,“无量天尊,慈悲慈悲,如今弟子穷途末路,也只能枉顾生命,乱开杀戒了!” 张魄刚一说完,挺立在闪电光球中央的张怒,勐然间双手一收,曾经笼罩在众人头顶的蓝色地雷固金阵就瞬间消失,仿佛从没有在存在过一样。 一群群生有人类双足的人鱼,同时间发出一声诡异的嘶喊,开始蜂拥的扑向面前的众人。 只剩一只手臂的鲛人张开了自己满是细密牙齿的大嘴,发出了无声的狂笑。 张魄双手五指连续跳动,仿佛是在空气中书写着长长地符文,一道道淡金色的光芒随着张魄五指的不停抖动,出现在空气之中,久久不肯消散。 一只双足人鱼大张着鱼嘴,向张魄恶狠狠地扑来。 晶莹的剑光瞬间闪过那只人鱼的身体,无声无息中,那只兇恶的人鱼剎那间断为两段。 苏一影右手一招,晶莹的长剑再次盘旋往復在张魄周围。一只只扑向张魄的兇恶人鱼剎那间化为了零散的尸块。 “苏师姐……”几乎全身都是青色血液的张槐,一个虎跳纵身跃到了苏一影和我的身边。同一时间,背负张巍的张怒,唿的一声,也重重的向我和苏一影的方向扑来。 彭的一声,三名道士重重的撞在了一起,狼狈不堪的摔倒在我和苏一影面前。 苏一影一脸不屑的望了望唿唿喊痛的两人后,将躺在自己怀中的罗舞轻轻地送还给我。之后,两只纤纤细手开始勐拽紧锁在罗舞肩头的两条黑色锁链。 无穷无尽的黑色铁链在苏一影的大力拖拽中慢慢堆积在我们面前,苏一影一头是汗的望了望苍白脸庞的罗舞,厉声训斥道,“别傻站在那里!快用这些摄魂链把我们围起来!” 刚刚还不停唿痛的张槐和张怒,忽然间从地面上弹跳起来,一人拎起一条铁链奔跑起来。几个起落之后,那两条黑色的摄魂链组成的圆圈,已经将我和罗舞等人完完整整的包围。 第60页 一脸是汗的张魄慢慢停止了自己在空气中的书写,金色的光芒渐渐凝聚成了一道道长长地方形无形符咒。 低低的沉吟声,从张魄的唇中吐出。毫无防备的,一股无形的压力勐然间从我的头顶直降而下,咔嚓一声,我分明听到了自己颈骨陡然间发出了一声骨节的脆响。 彭的一声,一直试图穿越围绕在张魄周围剑光的双足人鱼,接二连三的在一股无形的压力下爆炸成一团团的肉酱。 更多蜂拥在众人周围的人鱼,也在一瞬间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手,紧紧按在了地面上,再也动弹不得。 只剩一臂的鲛人发出一阵阵不甘的嘶吼,双膝上突然爆出一阵阵的脆响,显然是被那股无形的压力压断了双膝。 张魄的双唇再次不停地张合,被那股无形压力压迫的,只能渐渐俯身平躺在潮湿的地面上的我,勐然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从我的颅顶直直伸入我的体内。 悽厉的惨嚎同时间从我和罗舞等人口中,无意识的喊出。如同有人狠命死拽体内内脏般的痛苦,让我在痛苦中无意识的抬起了自己的头颅,模煳地视野中,一道道人形虚影正从我身边的众人颅顶痛苦的爬出。 黑色的摄魂链突然发出了叮叮噹噹的响声,刺耳的金属鸣音中,那一道道已经从众人颅顶拱出的人形虚影渐渐地钻回了自己的身躯。 一条条红色的血液从众人的双眼眼角缓缓流出。 曾经陡然出现的无形压力瞬间诡异的消失。 “三清保佑!如果不是这些只有阴差才有的摄魂链保护。现在,我们的魂魄恐怕也会被张魄师叔给拽出来了吧!”张槐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慢慢的站起身,只见曾经在张魄周围拥挤的如同蚁群般的双足人鱼,全部呆愣愣的拥挤在一起。而在它们的头顶则是一团团不停扭曲挣扎的黑色虚影。 “那是那些人鱼的魂魄么?”我涩声问道。 同样刚刚站起身的苏一影微微点了点头。 彭的一声,那些一团团的黑影在一股无形的力量逼迫下渐渐汇聚在一起后,自行燃烧起来。同样燃烧起来的,还有那些被夺去魂魄,呆若木鸡的两足人鱼的诡异身体。 不远处,只有一臂的鲛人也发出了一声悽厉的惨嚎,青色的火焰同样出现在它的身躯之上。 空气中漂浮着的金色符印渐渐变淡,张魄不停张合的嘴唇也渐渐地停止了颤动。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张魄望着已经燃烧成灰烬的众多人鱼,淡淡的念了声慈悲。 一只惨白的手臂突然间从众人头顶的人鱼腹中伸出,沾满黑色粘液的手掌捏出了一个诡异的法决。 一滴滴的黑色粘液沿着手臂不断的流淌下来,很快的,那些粘液的滴落速度就如同暴雨般迅疾起来。 我抬起头,望着那诡异却又熟悉的手臂,心中陡然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还没等我把自己心中的诡异感觉说出,那些黑色的粘液已经堆积组成了一只异常诡异的人形。紧接着,一只又一只诡异的手臂如风般从那黝黑的人形中长出。 “小心……”我的话刚刚喊出,迅疾如风的剑光已经围绕着那只诡异人形连砍带削,试图将这只突然出现的鬼物千刀万剐。 叽叽喳喳的怪声中,仅仅在一瞬间就被苏一影的剑光斩成数片的鬼物,剎那间又重新恢復了原形。 “这鬼物的身体是由液体变化而来,”苏一影急声道,“我的剑伤不到它!张魄师叔你快……” 噗的一声,一只长长地手臂勐的穿过张魄的嵴背,下一秒钟,那只黝黑鬼物的细长手掌已经将张魄的鲜红心脏,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悽厉的哭号从苏一影的口中喊出,围绕在那漆黑鬼物身边的长剑如飞般不停地噼斩,却根本不能伤害到那只黑色鬼物一分一毫。 “手臂……那只鬼物的本体是我们头顶上的那只手臂……”同样满脸热泪的张槐大声喊道。 一柄柄锋利的剑刃如风般凭空而出,直向那只高高悬挂在众人头顶的手臂飞去。 叮叮噹噹的金属撞击声中,被张槐召唤而来的利刃虽然在那只手臂上划出了无数的火花,却根本无法在那只手臂上留下一丝痕迹。 拥有六只手臂的黑色鬼物勐的蹲伏起来,一条长长地黑色长舌,从这只鬼物无颜的头颅上迅速的长出。之后,长长地舌头擦的一声捲起张魄那依旧跳动的心脏,如同饥渴难耐的野兽般,将那颗心脏捲入了自己无形的口中。 黑色的鬼物慢慢的站起,六只手臂依次不停地在空气中摆动,曾经的无形压力再次出现在我们的身上。 吱吱呀呀的骨节脆响中,我和苏一影等人不得不再次俯下身来。 “是张魄师叔的锁魂术!”几乎把自己银牙咬断的苏一影低声的怒吼道,“这只怪物居然学会了张魄师叔的道术……” 叮叮噹噹的金属鸣音突然响起,环绕在我们周围的黑色铁链忽然大力的不停震动,噪杂的噪音中,那只黑色的鬼物突然吱呀怪叫起来,紧紧压迫在我们身体之上的压力陡然间轻松不少。 苏一影右手一招,银色的长剑擦的一声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上。 高挂在我们头顶上的手臂轻轻地颤动了一下,满是粘液的手掌渐渐再次变化,捏成了另一个颇为让我熟悉的手印。 第61页 一直默不作声的张巍突然喊道,“是七魄灭魂印……那是七魄灭魂印……” “那只手臂是……”张巍的话尚未说完,一直徘徊在我们身边的黑色鬼物,再次发出一声狂啸,无形的压力再次将众人紧紧地压迫在一起。 一条条模煳不清的人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颅顶之上。 我咬紧牙关,慢慢的将曾经被自己咬破的中指挪到了身边的铁链上,一丝丝鲜红的血液慢慢的抹在了这条不停震动的铁链上。 不知何时出现在记忆中的咒语,被我一点点的念出,曾经围绕在我们周围的铁链慢慢的漂浮起来。曾经狂啸不止的鬼物突然静默无语,浑身颤抖的望着那一圈诡异漂浮着的铁链。 下一秒钟,曾经黑色的铁链变的灼热与火红。更在之后,发出彭的一声,爆碎成无数的红色热流,高悬在众人头顶的手臂和黑色的鬼物在一瞬间被那股炙热的洪流烧灼成黑色的飞灰。 无穷无尽的火焰中,我浑身瘫软的摔倒在罗舞的身边。 “报告总台,我们这失火的房间里发现了六名伤者。其中有一名已经死亡。” “真没想到这么大的火灾中,居然还能发现倖存者。这些人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不知在黑暗中昏迷了多久,我似乎听到有人模模煳煳的在我耳边谈论道。昏昏沉沉的我刚想张开自己的眼睛,一股大力就重重的敲到了我的头顶。 无尽的黑暗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简单的说明一下 我要很遗憾的说一句,第三卷狂澜中的内容,完全是我临时添加的。因此写到最后,剧情明显有些失去控制。于是,越来越散乱的剧情,让我只能匆忙结尾。 至于为什么突然临时添加狂澜,和匆忙杀死本来在设定中至关重要的贾穹。我想大家应该都很清楚是为什么。其实本来在我的构想中,贾穹会贯穿整个故事,但是如今只能全部放弃。于是狂澜中一下子多出了许多的人物,而突然添加的人物更加剧了剧情的散乱。 不过,幸好一早放弃了节操值为负数的贾穹。毕竟,据说生活大爆炸今天也被禁了。 对于上层建筑的法律制度,我们这种仆街其实是没有任何办法。因此,之后文章的剧情会有较大的反转和改变。人物的设定也会略有不同。 不过,文章的灵异与悬疑主题依旧不会改变。剧情也只会更加的黑暗与恐怖。 最后,多谢各位的阅读。 ☆、第一章 镜中的身份 在我面前那块满是灰尘的碎裂镜片中,是一名削瘦的男人。一头黑色的短髮像枯草般紧紧的贴在镜中人的脑袋上,满是红丝的一双眼睛,无力的望着镜外颓废的自己。黑黑的鼻孔中,隐隐约约露出一两根细长的鼻毛。 我挠了挠头,离开了那面碎裂如蛛网般的方形镜子。 这里是一间满是灰尘的房间,从那张被灰尘所覆盖的铁制病床,以及病床周围散落的注射器和数十片白色药片来看,这里应该是一间单人病房。 只是,这间病房好像已经被人废弃了数十年的样子。空气中飘荡的全是细小的灰尘和令人作呕的霉味。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病服,用宿醉未醒混混沌沌的大脑问自己道。 可是,存在于我脑壳里的大脑仿佛被人搅成了一锅稀粥,完全回忆不起来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嘆了一口气,开始在杂乱的房间内,寻找任何可能和自己有关的资料。 几分钟之后,我在翻倒在房间地面上的一件床头柜里,找到了一袋满是灰尘的文件夹。 病人姓名:林贺。 我扫了一眼,文件袋上病人的名字,异常熟悉的感觉,让我几乎在瞬间就确定自己就是这名叫做林贺的病人。 不过,自从我从那张病床上甦醒以后,我一直都行动自如,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身体上的毛病。那么,我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送到这间医院,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抛弃到这间病房里呢?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那袋鼓鼓囊囊的文件袋,刚刚抽出一张颜色发黄的文件。就听见,房间的房门勐然发出了一声巨响,紧接着那扇年久失修的房门瞬间被人大力的推开,七八名衣着时尚的青年男女,一脸恐惧的冲进了这间小小的病房。 我双手一松,紧握在手中的文件袋如一片落叶般无声无息的落到了地面上。 最后进入这间房间的一名胖子手脚麻利的关上了房门后,用自己庞大的身躯紧紧地堵住了房门。 “啊——”跑在最前面的那名容貌清秀,一头黑色直发的女生,在陡然看到我的同时,发出了一声令人难以忍受的恐怖尖叫。 紧跟在女生身后的两名男生,同时虎跳而出。紧握在两人手中的棒球棍如长剑般,直直的指向我的前胸。 “你究竟是人还是鬼?”两名男生中,一名身穿白色t恤的男生颤声的向我问道。 同样被这群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惊吓的双足瘫软的我颤抖着声音反问道,“你们又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另一名手持棒球棍的男生,脾气暴躁的抡起了手中的棒球棍,重重的敲在了竖立在他面前的一支衣架上。 第62页 嗵的一声,那支挂有白色大褂的衣架重重的摔倒在地面上。 “说!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暴躁的男生,向前大踏一步,手中的棒球棍再次举起,紧紧的贴到了我的脸颊上。 紧贴在脸颊上的棒球棍让我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股的怒火,我紧紧的盯着面前这名桀骜不驯的少年,脑海中不停的闪现出将自己将他殴打和切碎的恐怖想像。 “既然你的棒球棍能够碰到他。”两名男生身后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那么他应该是和我们一样的正常人类了。” “张槐,你就那么确定你自己的判断么?”用棒球棍紧贴我脸颊的男生迴转头,恶狠狠的看了自己身后的张槐,大声的说道。 “王雄!刚才你如果没有依照我的话去做的话,现在恐怕早已经被那只怪物给生吞活剥了。”刚刚还站立在人群中的男生,一步步走到了王雄的面前。高声的命令道,“王雄!把你手里的棒球棍放下!” 一脸兇相的王雄狠狠的吸了吸自己的鼻子,默默的放下自己的棒球棍,迴转身走入了身后的人群中。 我皱了皱眉头,张槐和王雄这两个名字,总让我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不仅如此,这两个名字更让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令人难以抑制的恐怖感。 “你是这家公园的工作人员么?”身高约有168的张槐,仰起头紧盯着我的双眼问道。 我摇了摇头,心中泛起了一阵的疑惑,这里不是应该是一家医院么? 眼神凌厉的张槐,似乎看到了我眼中的疑惑,顿了一顿后,继续问道,“你真的不是这家恐怖主题公园的工作人员么?” “恐怖主题公园?!”我一脸茫然的反问道,“这里不是应该是一家医院么?!” “医院?!”那名身穿白色t恤,一直手握棒球棍,站在我身边的男生突然插话道。 “你家医院连电都没有么?!” 我皱了皱眉头,再次仔细的环顾四周,发现那名身穿白色t恤的男生说的确实没错,这间房间里既看不到插座存在,也看不到任何电器的痕迹。就连照亮整间房间的光芒,也是从一座式样异常古老的煤油灯中射出的。 奇怪,我在自己心中默默的想道,我明明记得,在我刚才照镜子的时候,这间房间里应该全是白色的日光灯光芒才是。 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从张槐身后的人群中传出,很明显,我能感觉到这群人对于我充满了敌意与不信任。 于是,我望着面前的两位男生,尴尬的笑了笑,尽量和善的伸出双手,介绍自己道,“我叫林贺。是……” 难以抑制的痛苦突然出现在我的头脑中,混杂了鲜血与残缺肢体的画面不停闪现在我的脑海中,心中的惊惧与肉体上的痛苦,让我禁不住弯下腰,大声的干呕起来。 长长的一分钟之后,几乎在我弯腰干呕同时,就蹲下身一直轻轻拍打我嵴背的张槐,轻声的问我道,“感觉怎么样?” 我神情沮丧的站起身,低声的回答道,“我现在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一切都想不起来了……” 叽叽喳喳的话语声再次在我的身后响起,站立在我身边的张槐,盯了盯一脸茫然的我后,朝身后的人群招了招手。 轻声细语的人群突然间安静下来。 “我叫张槐,是平安市第一师范学院的大一学生。”张槐一脸和善向我说道。 “穿白色t恤的是我的同学贾穹。”张槐顿了顿,指了指刚才第一个冲进房间的女生,说道“王莹,是比我大一届的学姐。也是王雄的姐姐。” 手持棒球棍一直挺立在自己姐姐身边的王雄,重重的哼了一声。 “林蕊和凌小容同样是我们学校的同学,不过,他们分属于幼教和音乐两个不同的专业。”张槐又指了指人群中两名紧紧依偎,双手紧握的两名女生,语气略有些古怪的说道。 “至于,紧靠在房门后的那名同学,名叫张巍,是平安市地质大学的大四学生。”提到张巍时,张槐的语气略有点奇怪,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停顿了片刻,还是将已经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我们七个人在上个星期的周末,分别收到了同样的一封邀请函。”张槐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邀请函中邀请我们七人在这个星期的周末,一起来到这家新开设的恐怖主题公园免费游玩。” “可是,我们刚刚来到这家主题公园不久,就遇到了……” 张槐的话尚未说完,一直被身材庞大的张巍紧紧依靠着的房门,勐然间抖动起来。同一时间,一阵阵叮噹作响的金属铁链声也同时间出现在那扇门外。 “是那只女鬼!”王莹尖声的惊叫起来,“那只女鬼又追到这里来了!” 轰的一声,被张巍用身体紧紧压住的房门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头般大小的窟窿,一名披头散髮,只露出一只惨白眼球的女人,神情诡异的透过那个房门上刚刚出现的破洞,不怀好意的望向房间里的众人。 尖声的惊叫此起彼伏,被吓的簌簌发抖的几名女生,浑身瘫软的紧紧依靠在一起,却根本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一步。 第63页 站立在门外的女鬼陡然间发出了一连声的诡笑,仿佛在突然间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去!这个混帐女鬼在胡笑什么?!”手拎棒球棍的王雄,一脸愤怒的问道。 “王雄,你管这只女鬼在叫什么?!还不快过去帮着张巍顶住房门!”站在我身边的张槐厉声的喊道。 我望了望屋内几乎乱成一团的几人,突然紧紧的拉住正急速向房门处奔跑的张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门外的那只女鬼究竟在笑什么了!” 被我紧紧拉住的张槐,迴转身,一脸的不信,“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那只女鬼为什么突然发笑了。”我望着张槐凌厉的双眼,认真的说道。 “那只女鬼之所以发笑,是因为在你们的那群人中,有一个人不是人!”我指了指阴暗灯光下的人影。 昏暗的灯光下,一条长长地黑影一动也不动的凝固在地面上。在那条异常修长的黑影旁边,则挤满了一条条不停晃动的人影。 门外如指甲划过黑板般尖利的鬼笑戛然而止。 ☆、第二章 鲛人灯 死一般的寂静中,紧贴房门的王雄动了动自己的眼球,小心翼翼地透过房门上的破洞,向外望去。 仿佛千年般漫长的一分钟后,王雄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那只女鬼好像真的走了。” 一直背靠房门的张巍同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滩软泥般瘫软到地面上。 曾经尖利哭叫的王莹低声啜泣着,倒入了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贾穹怀中。而在紧紧相拥的两人旁边,是如连体婴般双手紧握的凌小容和林蕊。 站在房门边的王雄盯了盯紧紧拥抱着自己姐姐的贾穹,朝地面吐了一口吐沫。 “你们两个在哪里一直唧唧喳喳说什么废话?”王雄语气不善的向我和张槐喊道,“我们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张槐盯了盯房门处的王雄,继续低声向我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我再次望了望地面,苦笑道,“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刚才你也看见了,那道诡异的黑影在女鬼消失的同时,也一起消失了。” 张槐咬了咬牙,用一种异常冷酷的声音说道,“那么,依你的判断,那只混入我们之中的鬼魂,现在正附身在谁的身上?” 我还未来得回答张槐的问题,一脸愤怒的王雄已经大踏步的离开房门,手中的棒球棍更是凌厉的在空气中挥舞出了一道圆弧。 “张槐!我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么……” 站立在我身边的张槐勐然抬起右腿,重重地踹在了王雄的小腹上。猝不及防的王雄,右手一松,长长的棒球棍嗵的一声摔落在水泥地面上。一直急速向前的身体也在瞬间弯曲成虾。 张槐目光冷峻的,继续挥动自己的双手,如风般的拳头将试图反抗的王雄揍成了一滩软泥。 “张槐!你疯了?!”和贾穹紧紧相拥的王莹,勐然推开自己的男友,像受伤的母兽般扑向正疯狂殴打自己弟弟的张槐。 “他现在已经不是你弟弟了!”张槐挡开了王莹的猫抓,厉声的喝道。 “张槐,你胡说八道什么!”王莹姐弟,同一时间发出了低声的怒吼。 “你少给我装蒜!”张槐再次狠狠地踹了一脚身下的王雄,厉声喊道,“刚才,就在那只女鬼消失的同时,我凊凊楚楚的看到有一只鬼影趴在你身上。” “张槐,你他大爷的少冤枉我!”王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要是我刚才已经被鬼附身了,为什么不立即打开这间房门,让那只女鬼闯进来,把你们全吃掉!” “这我怎么知道?”张槐气喘吁吁的说道,“也许附身在你身上的鬼魂喜欢吃独食也不一定。” “张槐,你刚才看见的那只鬼影,是不是一名身穿蓝色道袍,胸口有一个破洞的老道士。”一直瘫软在房门边的张巍突然插口道。 喧嚣不停的张槐等人,突然间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和吵闹。 “你……刚才也看到了那只鬼魂?”突然间停止撕打张槐的王莹,迴转头涩声的向张巍问道。 背靠房门瘫坐在地面上的张巍,苦笑一声道,“我刚才吓得尿都快出来了,哪里知道王雄的背上趴没趴过鬼魂。” “我是刚刚才看到那只鬼魂的。”张巍一脸苍白的望着,从被王莹推开后,就一直呆立不动的贾穹说道,“那只被人挖掉心脏,满胸都是鲜血的鬼道士现在正趴在你男朋友贾穹身上吸血呢!” 瞬间惊呆,满脸恐惧的众人,慢慢的将视线集中在手拎棒球棍的贾穹身上。 一只身材高大的中年道士,慢慢地从贾穹的脖颈上抬起头,黄白相间的脓汁从那名道士的双眼眼眶中不断的流出,已经腐烂大半的灰白眼球咯吱吱转了两转,依次扫了扫一脸苍白满心惊惧的众人。嘿嘿一笑,剎那间从贾穹的身上神秘消失。 一直神情呆滞直直挺立的贾穹低低的哼了一声后,软软的倒在了地面上。 足以撕破人耳膜的尖叫声瞬间再次响起在这间小小的房间内。 “所有人都不要动!”身宽体胖的张巍勐然大吼一声,惊人肺活量所造成的骇人吼声完全压制了几名女生的惊声尖叫。 第64页 “站在那里穿病人服的哥们,”依旧坐在地面上,毫无站起身意愿的张巍紧盯着我,认真地说道,“你说你叫林贺对吧?” 我呆楞楞地望了望突然主角光环附身一般的张巍,点了点头。 张巍冷冷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回头看一下,在你身后的穿衣镜下面是不是有一个床头柜。” 我慢慢地迴转头,只见先前那块破碎的镜子下,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床头柜。 张巍的声音继续在我的身后响起,“你数一数,在那个床头柜上一共摆了几只油灯。” 我仔细看了看后,迴转头一脸不解的说道,“在那只床头柜上一共摆了六只油灯……” “大爷的,张巍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一脸青紫的王雄勐然从地面上跳起,狠狠地扑向瘫坐在地上张巍。 “我什么也不知道!”张巍一把推开向自己扑来的王雄,从随身的背包中扔出一本薄薄的手册,“我只是比你们聪明一点点!” “这本公园游园手册,是我在这幢大楼中的一楼大厅入口处找到的,”张巍轻轻的喘了喘气。“你们打开这本公园手册的第三十二页,就会知道刚才的鬼影和那些油灯,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一脸疑惑的张槐,手疾眼快的,拉住了试图再次扑向张巍的王雄。弯下腰,捡起了那本薄薄的手册。 惊魂未定的几人慢慢向张槐围拢过来,八双眼睛神情贯注的望向那本薄薄手册的第三十二页。 游园指南——鲛人灯。 暴雨倾盆。 第一次值大夜班的护士张琳琳,一个人守在护士站内,耳边不时突然炸响的闷雷,震得她一阵阵的心惊肉跳。 又一声沉闷的雷声滚过,整幢大楼在轰响的雷声中颤了一颤。 天花板上曾经明亮的日光灯闪了两闪,剎那间陷入了黑暗。 独坐在护士站内的张琳琳低声的发出了一声惊唿。 突然降临的黑暗中,女生手边的手机,却恰在此时不合时宜的闪动起来。 张琳琳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慢慢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但是令张琳琳没有想到的是,显示接通的手机中,传来的只有一阵阵的电子杂音。不管张琳琳在手机中怎样大声的询问,在遥远的手机另一端都没有任何人回答。 张琳琳一脸懊恼的挂断了手机,刚要起身去寻找护士站内摆放的应急灯和手电筒。 一个沉闷的男声却突然出现于她的耳边,“护士,俺爹他不行了,你快去帮俺看一下吧。” 被居高临下突然出现的男声,骇得几乎瘫坐到地面上的张琳琳,发出了一声惊叫。桌面上的一叠叠文件和杂物被她在慌乱中,弄落了一地。 “护士?护士?!你怎么了?”黑暗中土里土气的男声再次响起,之后,一丝丝昏暗的灯光中,一名满脸皱纹的中年汉子幽幽地出现于张琳琳的面前。 “你脑子有毛病啊!”几乎被吓得心脏出血的张琳琳尖声的训斥道。“你又有什么事?!” “我……我没事。”中年汉子低低的说道,“但是,我爹他刚刚又不行了……” “你爹又不行了?!”张琳琳斜眼剜了剜面前的汉子,冷冷的说道,“走廊里有插卡的公用电话,给你爸的主治医生打电话通知他吧。” 汉子继续陪笑道,“俺的卡里没有钱了。你能不能帮俺打电话通知一下帮俺爹治病的大夫?” 张琳琳低声的嘟囔了几句,暂时放弃了寻找应急灯和手电筒,开始用自己的手机拨打王姓主治医生的电话。 一分钟后,不出张琳琳所料,手机中传来了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电脑语音。 张琳琳长嘆了一口气,万分无奈的对面前的中年人说道,“张医生的手机关机了。” “那俺该怎么办啊?俺爹这次喘的特别厉害……” 张琳琳看了看一脸焦急的中年汉子,想了半晌,终于再次长嘆一口气,说道,“你先别急,我先去看看你爸的情况,如果真的很严重,我会去通知楼下急诊室的值班医生的。” “那可真是要谢谢你了啊!”中年的汉子在满是褶子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的笑容。 如果真的想要感谢我,就不要在我值夜班的时候出状况才对!张琳琳迴转身,随便拿了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品后,和那名手拿古老煤油灯的中年汉子,一前一后的向病房走去。 连绵的闷雷声不断响起,幽暗的光芒中,一心只想尽快走到病房的张琳琳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在她身前的男人一脸诡异的阴笑起来。 又一声闷雷响过,曾经黑暗的护士站突然间明亮起来,惨白的灯光中,一张张散落的病例洒满了地面。 一张刚刚填写完毕不久的死亡鑑定书上,如今正走在张琳琳前面的那名中年男人的照片,歪歪斜斜的粘贴在鑑定书的右上方。 ☆、第三章 灭灯 刷的一声,薄薄的书页被一双细白的手快速翻过。之后的一页,却不是这篇诡异故事的继续。而是一张复印的死亡鑑定书。 我皱了皱眉头,望了望死亡鑑定书右上角,那张模煳不清的照片。 第65页 一个满脸皱纹脸色黝黑的男人,大睁着自己只有眼白的双眼,充满绝望的尽可能张大自己的大嘴,灰黑色的口腔中,只剩半截的舌头上满是灰色的香灰。 低低的惊唿声在我的耳边响起。 那双细白的手再次快速的翻开了新的一页。 浓重的腥臭味让刚刚打开房门的张琳琳,几乎瞬间吐了出来。 “你们又在病房里面干什么了?”满心怒火的张琳琳狠狠的瞪了一眼身边的中年男人。 “俺什么也没做……”一脸黝黑的中年男人低声的争辩道。 “我信你才怪!你们爷俩儿从住院第一天起,就没有安生过。”张琳琳撇了撇嘴,大声的训斥道,“住院第一天,你就扮鬼把和你们同房的老太太吓得心脏病发作。住院第三天,你老爹一炮屎堵得厕所一个月不能用……你们这次又把这间病房怎么样了?” “我可告诉你们爷俩儿,你们这个月的医药费还没交……”脸色发青的张琳琳,一手夺过身边男人手中的煤油玻璃灯,大步跨进了这间小小的病房。 扑面而来的大片血红色,让猝不及防的张琳琳尖叫一声,软软的瘫倒在地。 阴暗的光线中,曾经颜色惨白的病房墙壁被人用鲜红的血液,涂满了无数的诡异符箓。 站在张琳琳身后的中年男子,突然间伸手接过了,在张琳琳手中摇摇欲坠的煤油灯,神情诡异的对瘫软在地的张琳琳说道,“护士妹子,你别怕!这不是我爹又喘上了么,你们医院的医生又总是那么忙,我就寻思着按照俺村里的规矩,在病房里杀了几只鸡,用新鲜的鸡血在墙上写了几道保命符……” “这样,等明天早上天一亮,你们医院的医生上班后,就可以继续用那啥子机器继续救俺爹的命了……” 面对神情诡异的中年汉子,刚才还伶牙俐齿的张琳琳,此时已经被吓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一双修长的细腿更是不停地抖动起来。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恐怖一幕,让这名已经几乎魂飞魄散的女生,再次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惊叫。 房间角落的病床上,一直被白色床单覆盖的老人,突然间直挺挺的跳了起来。曾经盖在他身上的白色床单,同一时间无力的跌落至他的脚下。 啪嗒一声,一块拳头大的物体从老人的身上滚落,而随着那块桃形物体的不停跳动,一股股殷红色的液体将那张床单染成了血红。 “爹,你怎么这么烦人呢?!这医院的医生都说了,你这病不能乱动,要好好的静养。你说你咋没事又站起来了呢?!”满脸皱纹的中年男人完全无视身边张琳琳的惨叫,旁若无人的继续训斥自己那个,呆站在病床上形如殭尸,满胸鲜血的老爹。 满胸鲜血的殭尸缓缓地张开了自己枯干的双唇,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哦哦声。 “知道了!知道了!”中年男子满脸厌烦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大声的说道,“刚才的鸡心不好吃?还想再吃一个?爹你能不能别那么多事,你说我一天到晚的容易么,白天要伺候你那都是蛆的身子,晚上还要帮你找鸡心吃。你是生怕累不死我啊!” 说话间,中年男子弯下腰,借着阴暗的煤油灯光,从房间的病床下,拉出了一个用白色床单包裹着的人体。 “张……张医生?!”已经被眼前恐怖景象,惊吓的几乎失去意识的张琳琳,望着床单外那张英俊的脸,在心中发出了一声低唿。 中年汉子看了看床上如行尸般的父亲,大声埋怨道,“这是今天晚上的最后一颗鸡心了啊!”之后,中年汉子慢慢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一阵阵骨节脆响声中,中年汉子那本来瘦弱如同鸡爪的右手手掌,渐渐变成了一只宽大尖锐的兽爪。 噗的一声,中年汉子冷笑着,将自己的右手插入了昏迷不醒的张医生的前胸,并在一阵令人牙酸的血肉摩擦声中,将那名张医生正不断跳动的心脏逃了出来。 “爹!这是你最喜欢的鸡心!”一手鲜血的中年汉子,在一阵诡异的痴笑声中,把还在手中不断跳动的那颗心脏,递给了自己身穿道袍的父亲。 诡异的故事戛然而止。 不知为何一直沉浸在这篇鬼故事中的我们,同时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性情暴躁的王雄迴转头,向瘫坐在房门边的张巍骂道,“你有没有搞错,这篇故事哪里有讲,那只突然出现在房间的鬼了?!你是不是故意在耍我们?” “张巍可没有故意耍我们!”张槐拍了拍手中的游园指南,瞪了一眼王雄,继续说道,“在这篇故事后面,明明还有后续……” 一双细白的手,再次翻了翻张槐手中的薄薄纸页。 我皱了皱眉头,既然这本游园指南一直是张槐拿在手中的,那么,在我面前一直翻动书页的细白手掌又是谁的呢? 我满心疑惑的抬起头,望向那只细白手掌出现的方向,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恐怖一幕,让我剎那间魂飞魄散。 那只曾经在房间外出现的女鬼,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地趴伏在张槐的肩上,一只细白的手掌如情人般,紧贴在张槐的右手上。不停地随着张槐右手的移动,抚摸着那册薄薄的游园手册。 满是烧伤,几乎没有一丝完整皮肤的另一只手臂轻轻地抬起,紧紧地按在了我大张的嘴唇上。 第66页 那只被乌黑长髮遮挡住的独眼,恶狠狠地盯了盯我的脸庞,白色的眼球中满是兇恶的杀意。 对女鬼毫无所知的张槐,继续平静的抚摸着面前的纸页,站在他身边的其他人也在女鬼那长长黑髮的无形束缚下,继续全神贯注的望向那张书页。 游戏要求:在这间病房内,共有七只一直寻找替身的鬼魂。而在穿衣镜下方的床头柜上,有六盏点燃后,可以让人看见鬼魂的老式煤油灯。 首先,只有全部点燃这六只煤油灯后,被困在病房中的人,才可以离开这间病房。 另外,凡是手中没有煤油灯的人会被病房中的鬼魂,抓走当做替死鬼。同样的,如果手中的煤油灯因为意外而熄灭,那么当时手拿煤油灯的人同样会被室内的鬼魂抓走。 一连串的吸气声,同时出现在我的周围。 紧贴在张槐身上的女鬼,用那只只有眼白的独眼望了望我,发出一声诡异的冷笑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空气中。 “我去!”拥有和自己暴躁脾气完全成反比的智商的王雄,第一个大声的喊道,“我们这里一共有八个人!” “可是现在在这间屋子里,只有六盏油灯……”如斗鸡般的王雄突然间默不作声,脸色阴晴不定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站立着的众人。 “奇怪,为什么这里居然会站着七个人?”一脸不解的王雄,再次扫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众人后问道。 我轻轻地干咳一声后,慢慢的向身后的病床,一点点退去,“其实,刚才我就想问你们了……一直站在那两名女生身后的男生究竟是谁?你们为什么都好像看不见他似的。” 悽厉的惨叫,突然从一直默不作声的两名女生嘴中同时喊出。一直站立在那两名女生身后的诡异男生,突然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长长地獠牙几乎是在一秒钟中内,狠狠刺入了,那名名叫凌小容女生的白皙脖颈。 混乱的尖叫声中,曾经聚集在一起的众人四散奔逃。可是,更多的鬼魂一只只出现在几乎肝胆俱裂的众人面前。每一只形容恐怖的鬼魂胸口上,都有一个大大的血色空洞。空落落的空洞中,黑色干涸的心脏如同一只腐烂发臭的桃子来回晃动。 神情紧张的张槐纵身一跃,躲过了正不停尖叫的王莹,又侧身闪过了疯马般四处乱抡棒球棍的王雄,几个箭步后,来到了那六盏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煤油灯面前。 噗的一声,张槐点燃了握在手中的zippo火机,开始一一点燃面前的六盏老式煤油灯。 渐渐地,随着那一盏盏油灯的点燃,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鬼魂,开始满脸不甘的慢慢消失。 终于,摆放在那张床头柜上的六盏油灯,全部被张槐点燃。曾经在房间内肆虐的鬼魂,也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脸疲惫的张槐慢慢的转回身,向着依旧在狭小病房内混乱尖叫躲藏的众人喊道,“所有人都他他大爷的别号了!” “房间里的煤油灯我已经全部点着了!”张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现在,想活命的人,就自己来拿属于自己的煤油灯吧。” 刚才还如疯马般乱闯的王雄,第一个清醒过来,迅速的窜到了张槐的面前,拿走了六盏煤油灯中的一座。 一股股阴风,突然出现在病房中,将本已点燃的煤油灯吹的忽明忽暗。 吱吱呀呀的怪声中,曾经一直被张巍紧紧依靠的房门突然间缓缓地闪开了一道细缝。 摆放在床头柜上的剩余四盏煤油灯,突然之间在那股阴风中同时熄灭。 ☆、第四章 不合理的道具 阴风阵阵,那四盏刚刚点燃不久,就诡异熄灭的煤油灯旁,一名身穿护士服的女生慢慢抬起头,失去大半皮肤的血脸上,绽开了一道诡异的笑容。 “王雄!护好你手上的煤油灯!”张槐厉吼一声,再次点燃了手中的zippo火机。 握在他右手中的煤油灯,快如疾风的,朝阴影中的那名女护士照了照。 满脸血迹的女护士瞬间消失。 喋喋的怪笑突然在张槐的脚下响起,一名只剩上半截身体的中年汉子,诡笑着从他脚下的阴影中爬出。 两只枯瘦如鸟爪的手掌,紧紧地抓住了张槐的双腿。 瞬间失去重心的张槐晃了两晃,枯木般向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摔去。 “我去!”被一股股黑色长髮紧紧缠绕的王雄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就被从门外蜂拥而来的长髮拽倒在地。 几乎同时响起的两下落地声中,被张槐和王雄紧握在手上的煤油灯,同时重重地摔落在地。 细小的煤油灯光剎那间熄灭。 阴暗的病房中,只有张槐手上的火机依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如墨般的阴影中,叽叽喳喳的低低鬼鸣连成了一片。 我跨步向前,以最快的速度掠过被中年汉子鬼魂紧抓不放的张槐,右手一探,从张槐的手中抓走了那块小小的金属火机。 一名身穿白色大褂的鬼魂,突然凭空出现在我的面前,一股股白蛆从他大张的口中,不断涌出。半腐烂的一双手臂更是狠狠地抓向我的前胸。 我心惊胆颤的弯腰躲过这只鬼魂的袭击,紧接着,一头撞到了那张摆满煤油灯的床头柜上。 下一秒钟。瞬间响起的悽厉鬼叫几乎撕破了我的耳膜。 第67页 我颤抖着双手,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从站在我身边,一脸怨毒的女护士身上挪开。然后,一点点点燃了一盏又一盏的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再次出现在这间阴暗的病房内。 我颤颤巍巍的用双手举起了那四盏刚刚点燃的煤油灯,小心翼翼的迴转身。 微弱的灯光中,无论是紧抓张槐不放的中年汉子,还是如绳索般缠绕王雄的黑髮,都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喘了一口气,面对正从地面上拱身爬起的张槐和王雄,喊道,“你们怎么样……现在六盏煤油灯只剩四盏,我们……” 我皱了皱眉,眼前发生的不合理一幕,让我停止了高声喊叫。 刚刚站起身的张槐,同样发现了眼前的诡异,挺直的身体慢慢地蹲了下去。而在他身后,脾气暴躁的王雄嘟嘟囔囔的刚站起身,满心懊丧的埋怨道,“完了!本来六盏油灯就不够用。现在又摔碎了两盏……” 咕噜噜的一阵轻响,一盏满是灰尘的煤油灯慢慢地滚到了王雄的脚下。 “这……这怎么可能?”王雄一脸诧异的望着面前完整无缺的玻璃煤油灯,自言自语道,“这煤油灯居然没有摔碎?” 一直蹲下身子的张槐,忽然抬起头,脸上在闪过一丝的犹豫后,蓦地狠厉起来。 “啪”的一声,张槐勐然将手中的煤油灯重重摔至地面,飞溅而起的玻璃碎片剎那间散落了一地,张槐望了望手中仅余三分之一的煤油灯,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但是一秒钟之后,张槐脸上的痛苦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放松,和面对未知神秘事物的恐惧。 那盏被张槐刚刚摔碎的玻璃煤油灯,几乎是在瞬间神秘的恢復了原状。 昏暗的灯光中,王雄再次确认了一下房间中倖存的人数。在刚才的混乱与黑暗中,被恶鬼先后附身的贾穹与凌小容神秘失踪。一直倚坐在房门处的张巍,也在房门处留下了一大滩血迹后,诡异的消失。 如今,在这间狭小的房间内虽然一共只有五个人。但是,却没有人再敢于一起点燃那六盏煤油灯。 “依我看,这本游园手册中写的一切根本就是胡说八道。”王雄一屁股坐到了满是灰尘的病床上,在床上不知已经积累了多久的灰尘,腾的一声飞起,如万千飞虫般飘满了整个房间。 张槐狠狠地横了一眼中二的王雄,翻了翻薄薄的游园手册,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们不能完全相信这本小册子上的所有内容。但是这本书里也并不全都是胡说八道。” “至少,没有鬼魂愿意靠近手拿煤油灯的人,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那么,为什么我们还不点燃所有的煤油灯离开这里?”蹲坐在王雄身边的王莹,抬起头蔌蔌发抖的问道。 “因为,我们无法确定点燃所有六盏煤油灯后,是否能够真的像书中所写的那样,安全的离开这间房子。”我望了望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四盏煤油灯,幽幽的说道。 一脸不解的王莹与林蕊同时望了望陌生的我,脸上一副不信的表情。 “大家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站立在我身边的张槐轻咳一声,轻声问道。 “我在没进这间房间以前,就已经被那只恶鬼附身了……”林蕊望了望张槐,低声说道。 “我记得张槐你先是用手中的火机连续点燃了六盏煤油灯,”王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丝恐惧,“然后,突然之间,房间里充满了鬼魂,被张巍堵住的房门,也一下子就开了……” “没错,”张槐打断了王莹的回忆,快速的说道,“手册上虽然写道一起点燃六盏煤油灯后,就能打开房门,离开房间。” “但是,手册上一没有写,房门外有没有厉鬼在等待我们,二没有写,房间中的厉鬼会不会因为恼羞成怒,而不顾煤油灯光芒对自己的伤害,一起攻击我们……” “这些煤油灯的光芒只是能让被照到的鬼魂短暂消失。并不能对鬼魂造成真正的伤害。” “因此,在找到安全离开房间的万全之策前,最好还是不将六盏煤油灯全部点燃的好。” “尤其是,我们现在只有五个人,而煤油灯就却有六盏……” “如果现在我们所经歷的一切,都是一场设计好的局的话。那么,随着我们人数的减少,安全离开房间的条件,也应该会有改变才对。”张槐一脸疲惫的说道。 死一般的静默中,所有人都一脸苍白,面无血色的互相望着对方。一双双满是血色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与惊慌。 五分钟之后,一直在不停翻看那本薄薄手册的张槐轻轻的咦了一声,慢慢的合上了手中的游园手册。 “你们有没有觉得鲛人灯这篇鬼故事的情节,有点说不通?”张槐突然向我和王雄问道。 “你是说,这篇故事文不对题?”我想了想,回答张槐道。 张槐慢慢的摇了摇头,望了望病床上的王雄。 王雄一脸不知所措的想了想,说道,“鬼故事都是这个样子好吧……什么都合理那就不是故事了。” 第68页 张槐低声的骂了一句,“手电筒!故事里那个叫张琳琳的女护士一直都没有拿手电筒!” “你们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一点么?!” “那又怎么样?!”王雄一脸的不耐,“于妈的电视剧不是比这更扯?” “不,不对,”张槐一脸兴奋的说道,“我相信这篇鬼故事中的一切,都是另有深意的!” “那只一直被故意忽略的手电筒,一定是整件事的关键!” 手电筒,我轻轻地皱了皱眉,心中默默的想道,那是什么东西? “好吧,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是你知道那只手电筒究竟在哪里么?”王雄望了望一脸兴奋的张槐,冷冷的说道。“更何况,那只是一只手电筒,又究竟能有什么特殊作用?!” “难道还能让你瞬间变成超人不成。” 张槐扫了一眼,一直对他不停冷嘲热讽的王雄,说道,“只有真正找到那只手电筒后,才能知道那手电筒究竟有什么作用,至于那只手电筒究竟在哪里……” 张槐突然脸色一变,大踏步的走向正坐在病床上的王雄。一直凝神聆听张槐讲话的其他人,尚未明白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张槐的右拳已经狠揍到了王雄的右眼眶上。 “他大爷的,张槐你又为什么打我?!”被张槐狠命一拳,揍得身体后仰,跌入病床中的王雄厉声喊道。 张槐一脸冷峻的又朝王雄的身上,接连狠揍了几拳。之后,开始迅速的在王雄的身上摸索起来。 “张槐!你到底在干嘛?!”渐渐反应过来的王莹尖声叫道,“我弟弟他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少废话!”张槐勐然回头,吼了王莹一声。 之后,开始毫无顾忌的撕扯起王雄的衣服起来。 一分钟的布料撕扯声后,张槐一脸冷峻的从王雄的身上爬起,一只小小的银色金属手电筒出现在他的手中。 叭嗒一声,金黄色的光芒从那只手电筒中射出。不停闪动的刺目光芒,让我禁不住闭上了眼睛。 “王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在你的身上会有这只手电筒么?!” 张槐冷冷的问道。 ☆、第五章 脱困 “我去!我怎么知道这只手电筒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上?!”王雄一脸愤怒的说道,“刚才那么混乱……” 王雄突然间顿了一下,狠狠的瞪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张槐,充满怀疑的说道,“不对吧,张槐!这手电筒在我身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这手电筒就是你故意放在我衣服里的?”王雄话未说完,就勐的一拳挥去,将站立在他面前的张槐打了一个趔趄。 重心不稳的张槐晃了两晃,拿在手中的手电筒叮噹一声,砸到了金属病床的床头后,摔到了病床下的阴影中。 突然之间,悽厉的鬼号再次从房间的各个角落传出。紧接着,无数惨白的手臂,如雨后春笋般从病床上生长出来。一只只腐烂的右手如同深海中的海葵触手,随着一股股凭空而至的阴风,一点点的摆动起来。 “啊——”一直在病床上厮打的张槐和王雄两人,同时间发出了一声惨叫,两人那陷入诡异手臂丛林的双腿,被那一只只腐烂的右手几乎瞬间撕成了碎片。 王莹尖叫一声,举起了摆放在自己身边的一盏煤油灯,但是曾经能够让鬼魂退避三舍的煤油灯光,却对那病床上突生的手臂,毫无作用。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莹看了看手中毫无作用的煤油灯,无助的哭泣道。 “手电筒……”在手臂丛林中拼命挣扎的张槐,大声的喊道。“床下的手电筒……” 我躬身弯腰,迅速的滚进了那张金属病床的床下,漆黑的床底阴影中,细小的手电筒正一闪一灭的发出断断续续的金色光芒。 我伸了伸自己的手臂,刚刚用右手抓住了那只手电筒。一只细细的手指突然戳了戳我的脖颈,突如其来的诡异触感,让我瞬间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彭的一声,我的后脑勺重重的撞到了头顶的金属病床上。曾经坚硬如铁的病床,在剎那间变的如同胶水般粘稠。一条条长长地钢条如同章鱼的触手般,紧紧地缠绕到了我的脖颈上。 因为瞬间的窒息,而感到头晕眼花的我,在条件反射的作用下,试图用自己的双手,撕扯掉那些紧紧缠绕在我脖颈上的柔软钢条。 那只一直被我紧握在手中的手电筒,因此卡的一声砸到了那些诡异钢条上面,散乱的金色光线在一瞬间擦过了我的脸颊。 擦的一声,被金色光芒扫过脸颊的我几乎痛出了眼泪,一丝丝红色的血液从我的脸颊上不停流出。 彭的一声,细小的手电筒再次摔落到黑暗的阴影中。 金色的光芒如同流星般从我面前一闪而过,一张面部被长发覆盖的女鬼,凭空而出,在我的面前咧开了自己的大嘴。 下一秒钟,剧烈的疼痛从我的右肩处传来,被恶鬼生生撕扯下血肉的痛感,让我发出了一声悽厉至极的嚎叫。 一只白色的手臂突兀的出现在床下的阴影中,并迅速的捡起了那只细小的手电筒。然后,轻轻地将那只手电筒抛向黑暗阴影外的一线光明中。 第69页 紧贴在我身体上的女鬼,再次从我的身体上撕咬下一片血肉。之后,几乎是一瞬间,曾经紧紧捆缚我的柔软钢条突然消失,两双坚硬的手臂从阴影外勐的伸出,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双腿。 下一个瞬间,从那两双手臂中传来的一股大力,将我快速的拖出了阴暗的床下。 两肩鲜血淋漓的我喘了两喘,心有余悸的望了望,不知何时脱困的张槐和王雄。只见曾经厮打在一起的两人,如今背靠背的坐在一起,双腿上满是被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一股股黑色的液体从不知何时起已经满是裂缝的墙壁上不停涌出。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煤油灯会不起作用了?”手持煤油灯的王莹和林蕊,满脸绝望的望着不停靠近我们的一群群鬼魂,发出了绝望的疑问。 张槐抬了抬手中的手电筒,金色的光芒如同怒射的火焰喷射器,将一名离我们最近的鬼魂烧成了飞灰。 “那些煤油灯应该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拥有驱赶鬼魂的能力。”张槐手中的手电筒一阵乱舞,将一只只试图靠近我们的鬼魂被他接二连三的烧成了飞灰。 满身血迹的我和王雄,分别扶起了瘫坐在一起的林蕊和王莹。开始紧跟在手拿电筒的张槐身后,快步的离开这座日渐恐怖的鬼屋。 吱呀一声,曾经紧闭的房门,被张槐慢慢的拉开。 金黄色的光芒划破了房门外的浓重黑暗,在一声声不甘与怨毒的鬼号声中,我和张槐等人鱼贯而出,终于离开了那间恐怖的病房。 “为什么,我们每个人还要拿着这些煤油灯?”走出房门后不久,紧跟在张槐身后的林蕊低声问道。 张槐用手中的手电筒,扫了一下四周,确信没有什么危险后,停下脚步,认真的解释道。 “首先,我不确定这只手电筒中的电量究竟能支撑多久。” “第二,你们手中的煤油灯虽然不像我们以前想像的那样,有驱赶鬼魂的能力。但是……” 张槐突然熄灭了手中的手电筒,昏黄的油灯灯光下,紧紧围聚在一起的五人,剎那间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叫。 在那片昏黄的灯光下,曾经紧挨在我身边的张槐等人,一瞬间变成了一只只腐烂不堪的尸体。 “果然,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一脸血渍,五官流脓的张槐,咔咔的转了转自己的脑袋,“这些古怪的煤油灯,并没有驱赶鬼魂的能力。它们唯一能做到的只是,让我们在那片光芒中变成外形恐怖的鬼魂罢了。” “所以那六盏煤油灯同时点燃之后,病房内的鬼魂才会突然间倾巢而出,四处寻找和攻击我们。” “因为曾经被它们当做猎物的我们,一瞬间全部从它们的眼前消失了。”张槐再次打开手电,惊魂未定的五人互相望了望,身边一脸苍白的其他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这些古怪煤油灯的能力,虽然有些恐怖。但是,想要从这间恐怖的主题公园中逃走,也许必须要用到这些煤油灯也不一定……”张槐继续望了望身边的众人,认真的说道。 我望了望手中的煤油灯,突然间隐约想到了些什么。于是,悄悄的扭转头,向后望去。 不远处的黑暗中,那名曾经阻止我点燃所有煤油灯的女鬼,静静的站在我们刚刚逃离的病房外。一只残缺不全的右手正在不停的摆动,仿佛在欣喜的向我们告别。 之后的一瞬间,一丝恐怖之色突然出现在那名女护士残缺的面孔上。噼啪两声微响,形象恐怖的冤魂瞬间消失。 “你看什么呢?!”王雄的右手狠狠地拍到了我的右肩上。 我转回头,瞪了一眼从来不知轻重的王雄,一脸不爽的说道,“我刚才好像听见身后有隐约的脚步声,还以为房间里的鬼魂又追出来……” 林蕊和王莹听到我这么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唿。 “不会的,”张槐向前一步,轻轻拍了一拍脸色苍白的林蕊,望着我说道,“虽然,我们现在经歷的一切,如同一部诡异且毫无逻辑的恐怖电影。” “但是,我相信我们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全部出自于某个人的精心设计与控制。” “如果我猜的没错,从我们逃离那间恐怖的病房后,我们就已经进入到设计这一切的变态,所设计的另一个恐怖游戏副本了。” 所有人同时间长长的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我望着张槐,一脸不信的说道。 张槐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紧紧地排成一列直队。之后,啪嗒一声按熄了手中的电筒。昏黄的煤油灯光再次将我们紧紧笼罩。 如同人体蜈蚣般的队伍,开始慢慢地向远处的黑暗中走去。 “我告诉过你吧,我们都是收到免费游玩,这间恐怖主题公园的请柬,才来到这家公园的。”张槐的声音慢慢地从队伍前列传来。 我无声的点点头,因为所有人都紧紧的挨在一起,昏黄的煤油灯光所造成的恐怖幻像,并没有先前那么恐怖。 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一只头戴黄色斗笠的怪物,虽然从它走路的姿势和身上的香水味来看,这只身高近两米的怪物,应该是身材娇小的林蕊。 第70页 “当然,那些请柬也许并不能证明什么,我们也可能真的是流年不利,恰好在这间恐怖主题公园闹鬼时,一头扎了进来。”张槐的声音继续从前方传来。 “但是,这无法解释张巍手中满是谎言与陷阱的游园手册,也无法解释房间内那故意与人数不符的煤油灯。” “所以,你认为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设计好的?”我回应道。 “没错,”张槐继续说道,“而且,为了让我们按照幕后人设计好的一切所行动。那名神秘的变态幕后人,应该随时随地给我们留下若干细小的线索,好让我们遵照他的意愿行动才对。” “比如在病房中,张巍就拿出了那本游园手册……” 走在队伍前列的张槐勐然间,停了下来,苦笑一声道,“幕后人的提示出现了。” 一只血红色的箭头突兀的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墙壁上。 ☆、第六章 碎尸 长长的血红色箭头直直地指向一间金属电梯。 张槐打开手中的电筒,照了照那间异常干净整洁的方形电梯,冷冷的说道,“看来,想要离开这间恐怖的主题公园,只能遵照幕后人的设计进入这间电梯了。” 王雄看了张槐一眼,说道,“在这间闹鬼的大楼里坐电梯?我们还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我扫了扫四周,无奈的说道,“你以为我们真的还有选择么?” 阴暗的长长走廊中,曾经存在于我们四周的一间间房门,神秘的消失。只剩下一堵堵惨白的墙壁。 王雄暗自低声骂了一句,无奈的紧随张槐进入了那间方形电梯。之后,心惊胆颤一脸苍白的林蕊和王莹犹豫了片刻,终于也还是小心翼翼的踏进了电梯。 一盏盏明亮的煤油灯渐渐被王雄等人拧熄。 我慢慢地将手中的煤油灯火焰拧成最小,刚要跨步走入电梯,勐然间觉得自己的双脚被一双枯干的双手紧紧攥住。 下一秒钟,漆黑的地面上一瞬间拱出了无数双苍白的手掌,如急速生长的怪藤般,紧紧的缠绕在我的双腿上。剎那间失去重心的我,扑通一声头内脚外的摔进了那间电梯。 叮的一声,一直敞开的电梯门,恰在此时发出了一阵阵低沉的轰鸣声,两扇金属电梯门在机械的力量推动下,犹如两柄铡刀般狠狠的向我斩来。 千钧一髮的剎那间,我的耳边突然炸起一阵阵叮叮咚咚按键声,两扇冰冷的金属门,轰的一声停在了我的腰部,只差一秒就会把我拦腰斩断分为两段。 紧抓住我双腿的恶鬼们发出了一阵阵的悽厉嘶号,张槐手中的手电筒射出的金色光芒,如同沸水一般将那些恶鬼烧灼的白烟四起鬼哭神嚎。 王雄王莹两姐弟一起用力将我拖进了明亮的电梯之内。 轰的一声,短暂停顿的电梯门重重的合拢,紧接着,一连串机械轰鸣声中,如同囚笼般的电梯笼箱,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快速的向上急升。 站在电梯控制板旁边的林蕊,不停地继续勐拍面前的电梯按钮,但是这一次,任凭林蕊把电梯按钮拍的火花四溅,这间失控的电梯也毫无停止攀升的意思。 大约二十分钟后,这间高速运行的电梯,才彭的一声停止了自己疯狂的攀升。 在电梯中头晕脑转的五人,或坐或卧的在平静的电梯中,又休息了十分钟以后,才一个个慢慢的站起身来。 王雄拍了拍电梯中的按键,理所当然的那些按键,没有任何一个愿意回应已经濒临暴怒边缘的他。 “我去!”王雄又狠踹了一脚,面前的金属电梯门。碰碰的碰撞声仿佛重锤般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边。 “王雄,你不要乱踢电梯好不好!”一脸焦急的王莹,大声的喊道,“万一这间电梯被你踢坏,失去控制从顶楼掉下来……” “从顶楼掉下来?!”王雄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这间电梯刚才至少运行了二十分钟,而我进入这幢楼的时候,分明记得这幢鬼楼一共只有七层。你还真以为自己现在还在那幢楼的顶楼么?!” 一脸苍白的林蕊和王莹,听到王雄的狂吼之后,噗通一声,浑身无力的再次瘫坐在电梯的金属地面之上。 刚刚站起身的张槐,张了张自己的嘴唇,似乎是想安慰那两名已经几乎精神崩溃的女生,但是话到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只是轻轻地哀嘆一声后,开始仔细的观察狭小电梯中的每一寸角落。 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望了望紧紧抱在一起的林蕊和王莹,慢慢站起身,快步的走到了张槐的面前,问道,“你究竟在找什么?” 张槐抬起头,望了望我说道,“当然是找那个幕后人所留下的线索。既然,这名幕后人引我们走进这间古怪的电梯,那么不在这间电梯中,留下一些可以让我们发现的线索,明显有违道理。” “可惜,张巍递给我的游园手册,在刚才的慌乱中被我弄丢了。”张槐轻轻地嘆了一声,“否则,我也许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张槐的话音刚落,一直狠踢金属电梯门的王雄,突然停止了自己毫无意义的蛮横举动。张口结舌的说道,“电梯里……电梯里有一个人……” 第71页 “你说什么?”一时搞不清楚状况的张槐向前一步,轻声问王雄道。 “我是说电梯里除了我们,还有另一个人!”一直站在明镜般金属电梯门前的王雄,突然大声的喊道。“那个人就站在张槐你的身后!” 我和张槐勐然间向后转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曾经神秘出现,遍布整间电梯空间之内的惨白光芒瞬间消失。 无边的黑暗中,一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慢慢的在我和张槐身后出现。 漆黑的空间中,那名身穿白色长裙的无名女子,高悬在我和张槐两人面前,清秀的面孔上双眼紧闭,一对长长地黑色睫毛不停的微微颤动,仿佛正在做一场华丽的美梦。然后,一阵咔咔的怪声渐渐从空中传来,那名高高悬挂在半空的清秀女生也一点点地分离成一片片的血肉。 啪啪啪的血肉坠落声中,曾经身高约为168厘米体重40公斤的女生,渐渐变成了一块块大小不超过4厘米的细小肉块。 一只被从正中一剖两半的眼球落在了我的肩头,粘滑诡异的触感,让我在第一时间不顾噁心,将那只眼球从我的肩下拍下。 “啊……”瘫坐在一起的林蕊和王莹瞬间发出了一声悽惨的嚎叫,黑暗中的幻像迅速消失。只有那半只被我从肩头拍落的眼球,依旧黏贴在电梯的金属地板上。 张槐脸色苍白的望了望我,又心神不定的瞄了瞄地板上的半只眼球。低声的说道,“我大概知道幕后人想让我们做什么了。” 心神不宁的众人同一时间将自己的视线焦点集中在张槐的身上。 张槐深深地嘆了一口气,又望了望电梯地板上的半只眼球,低声的开始讲述一个异常恐怖的故事。 那是三个月前,我刚刚在网上找到了一份家教兼职。那份家教的薪水高的有些过分,但是僱主住在新开发的城区,不仅路途遥远。而且因为是新近建成的住宅,所以最后一段路,必须要步行才能到达。 而且这个僱主的要求很奇怪,他规定每次的家教时间都必须在晚上9点以后。至于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在我的这份家教兼职结束之后,也没有得到这名僱主的解释。 这次兼职的条件虽然比较苛刻和怪异,但是,在头两个礼拜的接触中,那名好似分分钟上千万花费上下的僱主以及他16岁的女儿,给我的印象还算不错。 当然,这也可能是,僱主家的女儿不仅长的漂亮,而且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我的日常成绩都是在全校排名前十,其实并不需要请家教。 我父亲之所以请你来做我的家教,只是希望你能看住我,不要让我在完成作业以后再玩剑三罢了。 总之,这件报酬不菲的荒唐家教工作,就这么开始了。此后的每一天,我只要在学校上完课,再在校门外的网吧中玩上半个小时魔兽。等到天一擦黑,坐上城市中的最后一趟末班公交车,再经过半个小时的路途后,在公交车的终点站下车。之后沿着城市新区中,空无一人的八车道快速路,再走十五分钟,就能看见僱主家那座面积超过五百米以上的别墅了。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返程,幸运的是口袋丰厚的僱主,慷慨的把自己在城市新区中的另一套50平米小屋借给我夜宿用。 所以,那一段时间,我每天一下课就离开学校,而每天早上又总是搭乘最早一班公车,准时回到学校。 但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幸运这个词,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幸运会落到屌丝的头上。 在我开始兼职家教的第二个星期,诡异的事情开始发生了。 事情就发生在我每次要走的最后八百米快速路上。这条新建的八车道可谓异常的奢侈豪华,不仅有最宽阔整洁的路面,最豪华的路灯。还有最先进,最无用的红绿灯和监控设施。 因为这条豪华的八车道快速路只修了一半,就因为失去资金支持而成为了一条烂尾路。所以这条异常宽阔的道路上,虽然每天晚上都灯火辉煌,但根本见不到一辆车影。 所以,那一天,当我突然在这条快速路上。看见一座新建的汽车收费亭时,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 不过惊讶归惊讶,作为一名无车无房的屌丝,我除了在心中疑惑了一下,这间新建的收费站要去哪里收费之外,倒也没有多想其他。依旧继续依照自己前两个星期的惯例,慢慢的从这间收费站前走过。 没想到。我刚刚走到这间收费站的白色横杆处,勐然听见收费站中彭的一声响,随后,一节白色的断臂啪的一声落到了我的面前。 ☆、第七章 坠落 “我至今还记得,那节突然被抛至我面前的白色手臂,那是一节异常白皙的手臂,修长纤细的手指上涂满了玫红的指甲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节明显是刚刚被人斩断的手臂上,却没有沾染太多的血迹。只有星星点点的血花溅落在细白的手掌上。”张槐一口气说完,望了望神色颓废,却又都在认真听他讲述故事的我们。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被凭空抛出的断臂,惊吓的几乎瘫软在地的张槐,神情呆滞的望着面前的残肢,足足停顿了一分钟之久,才勐然间发出了一声惨叫。拔腿向不远处的别墅跑去。 十分钟之后,当张槐惊恐万分的将自己的遭遇告诉自己的僱主和那名女学生时,僱主与那名漂亮女生先是不信,后来,经不住张槐的一再恳求,终于还是打电话报警。 第72页 “结果,接获报警电话后,紧急出动的两辆警车,在那条宽敞的高速路上跑了两三个来回。不仅没有发现,那只被人扔至我面前的断臂。甚至连我所说的新建收费站,都没有找到。”张槐低低的嘆了一口气。 “我的僱主,虽然不太相信我会故意编故事报假警。但是,多多少少也开始怀疑我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 “于是,本来每天晚上都有的家教活动,被僱主更改成了三天一次。” “对于僱主的这项决定,我并没有太大的意见。毕竟当时的那件事对我的冲击也比较大。虽然事后巡逻的警方,并没有发现那座收费站。” “但是,冥冥之中,一股奇怪的感觉,却让我一直相信那座收费站是真实存在的。” 之后的两个星期,张槐的家教工作一直平安无事。但是,很快的,恐怖的遭遇再次出现。 那一天晚上,张槐所搭乘的末班公交车,不知为何突然在半路上抛锚。幸好,此时的张槐离僱主家的别墅,直线距离最多只有三千米的样子。于是,张槐用手机向自己的僱主讲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告诉僱主自己会略微迟到十到二十分钟后,开始跑步向僱主家的别墅跑去。 结果,张槐刚刚踏上那八车道的高速公路不久,那座诡异的收费站,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一次,当张槐远远看见那座熟悉的收费站之后,就立刻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并从上衣口袋中摸出手机,开始尝试拨打报警电话。 但是,手机中只有一阵又一阵的无线噪音。 张槐摇了摇头,再次拿起手机,打开手机的摄像头,连续拍摄了几张收费站的照片后,开始试图一步步,小心翼翼的绕过这间横在他必经之路上的恐怖收费站。 张槐小心翼翼的那段绕行,起初非常的顺利。那间神秘出现的收费站中,一直寂静无声,但是,当张槐终于走到那座收费站的房后时,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幕,让张槐瞬间瘫软在地。 一道长长的血色溪流,笔直的出现在张槐的面前。黏稠且血腥味十足的血色小溪中,东一块,西一块的扔满了人类的内脏。 溪流的末端,一只被从正中切成两半的女生头颅,端端正正的躺在那里,黑色的乌髮将她的面孔,遮得严严实实。 张槐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宽阔的马路上,眼前恐怖的一幕,如一柄无形的利剑斩断了张槐的所有身体机能。 吱呀一声,张槐身后的收费站后门,突然间被人打开。踢踢踏踏的拖鞋走动声中,一名光着膀子的男人,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晃晃悠悠的从张槐身边走过。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极其阴寒的冷风。而正是这股阴冷的寒风,让曾经呆若木鸡的张槐渐渐从震撼人心的恐怖中甦醒过来。 从张槐身边走过的那名男人,似乎完全看不到近在眼前的张槐。只是一味的背对着他,全神贯注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男人那只黝黑的右手,不停的从自己怀中的搪瓷盆里拽出一块块血肉,如同播撒稻种般,随意的将那些细小的血肉抛在地面上。 五六分钟之后,男人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慢慢转回身。毫不在意的看了看正在浑身颤抖的张槐,吐了吐自己的舌头。 鲜红的长舌上,粘着一颗只余一半的眼球。 下一秒钟,恐怖的男人和神秘出现的收费站同时消失。 同一时间,紧握在张槐手中的手机也神秘消失。 之后大约二十分钟后,精神几乎崩溃的张槐被自己的僱主发现,并辗转送到了市内的医院。又经过一天一夜的诊治和休息之后,张槐终于渐渐恢復了正常。 但是张槐精神恢復之后,却绝口不提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只是坚定地辞掉了那份报酬丰厚的家教工作。 张槐的僱主对此并没有作太多的询问,可能即使张槐不主动请辞,那名已经开始怀疑,张槐精神状态有问题的僱主,也会主动解僱张槐吧。 总之,之后的日子里,张槐的生活渐渐趋于平静,每日朝九晚五,不是在网吧刷魔兽,就是在图书馆刷美眉。 但是,突如其来闯入他寝室的刑警,打破了他日常生活的平静。 原来,在和张槐解除僱佣关系后一个星期,张槐的那名曾经僱主,就被人残忍杀害在自己的别墅中。 同时,这名僱主的女儿也神秘失踪。 因为案件的性质异常恶劣,死亡僱主的家族也异常的强势。所以,警方对于这起案件十分重视。所有近半年内,和那名富豪僱主有过联繫的人,都受到了警方的严密盘查。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曾经为死亡僱主作过家教的张槐。而且因为那名富豪僱主是在辞退张槐后不久,即遭杀害。 因此,警方其实已经暗自将张槐列入了嫌疑人的名单中。 于是,对于张槐的询问,或者说审讯,也就特别的严苛。张槐也在警方无休止的询问中,将自从那个恐怖夜晚后,一直隐藏在心中的秘密一点点吐露出来。 警方起先对张槐的经歷并不在意。毕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是无法当作真正的证据使用的。而且,张槐的遇鬼经歷,和那名僱主遇害的案件,表面上并没有任何联繫。但是,张槐的遇鬼经歷中,唯一让警方有些犹豫的是,张槐曾经提到过自己遇到的那只厉鬼,最后吞掉了半颗眼球。 第73页 而那名被残忍杀害的僱主尸体,经过法医的验尸检查,在他的胃部中也发现了半颗眼球。 之后更经过法医的仔细比对,确定那半颗眼球是属于僱主女儿的。 这一点看似不像线索的线索,最后让被苦主紧紧逼迫的警方,当成了救命稻草。 于是,张槐遇鬼的经歷被警方的专案组分别传阅,那座神秘出现的收费站,也成为了警方的重点寻找对象。 之后,案件的走向迅速的直转急下,变得异常诡异恐怖起来。 首先,警方在距死亡僱主别墅,直线距离约十公里处的郊外,发现了一座与张槐描述相类似的新建收费站。 然后,当值的警员先是在那座收费站外,发现了张槐丢失的手机。紧接着,当值的这名警员,在拾起手机后,一时好奇地进入了那间收费站。 之后,那名警员因此而接受了整整三个月的心理治疗。 警方在那间收费站内共找到五千块以上的人体残骸。 每一块人体残骸都经过极其认真的切割,并且均不超过5厘米大小。事后,所有的人体残骸都经过法医的鑑定,确信是那名僱主年仅十六岁的女儿。 但是,法医同时也确信,这名女生的尸体至少有三分之一,已经神秘的消失了。 至于那些消失尸体的去向。那名接受心理治疗的警员,曾经这样告诉过自己的心理医生。 “那只小小的火锅里面,全是香喷喷的白肉哦!” 案件进行到这里,张槐声称遇到的厉鬼,无疑成为了案件的重要嫌疑人。虽然,这让深信唯物主义的专案组成员,心有不甘。但是这些专案组成员,却也只能将案件的卷宗,全部转交给一位名叫张魁的特殊办案人员。 “张魁?!”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中勐然颤了一颤。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面相兇恶的道士。 “张魁出现以后,警方对我的审查也宣告结束。我也开始能自由随意地进出校园。”张槐长嘆一声,结束了自己的故事。 “可是,这件恐怖的碎尸案,和我们现在的遭遇有关系么?”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张槐苦笑一声,“刚才那名出现在我们幻觉中的女生,就是在我故事中被人碎尸的女生。” 所有人一瞬间长长地吸了一口凉气。 “可……可是,为什么那名女生的鬼魂会出现在这里?!”林蕊抬起头,一脸的恐惧与疑惑。 张槐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从现在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切来推断,那名在幕后控制这一切的人,不仅仅拥有驱使鬼魂的能力,更有可能对我们所有人都了如指掌。” “甚至,那个人有可能就在我们的身边!” 轰的一声,静止不动的电梯陡然间发出一阵震盪,迅速的向下坠去。 ☆、第八章 妖魔与人类 几乎可以刺破人类耳膜的金属尖叫声中,方形的电梯如同高速公路上失控的货车一般,急速的向遥远的地面坠落。 张槐与王雄同时扑向电梯的控制面板,不停的按动那一个个方形的按键。 一阵阵飞溅而出的电火花中,林蕊和王莹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次的尖叫。 轰的一声,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座诡异的电梯就重重的摔到了地面之上。随之而来的巨大冲击力,如同一柄巨大的铁锤,狠狠的碾过站在电梯里的每一个人。 噗的一声,站在我面前的林蕊,勐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的血水,将电梯中的金属四壁染成了血红。接下来,这名苗条可爱的女生,如同被人瞬间抽掉了所有骨骼般,软软的瘫倒在电梯地板上,再也一动不动。 同样惨烈异常的还是王雄的姐姐——王莹,急剧的冲击力下,王莹双腿齐断,白色的腿骨破膝而出,惨白色的骨茬,让人触目惊心。 而在她身边,斜躺着不知生死的王雄。 喀嚓一声,张槐咬紧牙关,将自己在坠落时脱臼的右臂重新接好,急声的电梯内的其他人喊道,“大家现在怎么样?” 我左右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颈椎处不停传来的痛楚,几乎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还好……就是差点把自己的脖子摔断!”我努力用手扳了扳自己的脖子,嘶声说道。 “还有其他人活着么?”呆呆站立在电梯一角的张槐,两眼无神的继续问道。 “两个女生都不行了,”我强忍着周身的疼痛,弯下腰看了看躺倒在电梯地板上的林蕊和王莹,“王雄好像还在唿吸……” 张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低声的说道,“我的眼睛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可能是从高速坠落时,造成的双眼视网膜脱落……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成天熬通宵打游戏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抬头望了望,正在不断抽搐的王雄说道。 “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还能怎么办?”张槐一脸的苦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斜躺在地的王雄,渐渐的一边呻吟一边拱起了自己的身子,“大爷的……明明没有这……” 第74页 “王雄!”张槐勐然间大声喊了一声,刚刚站起身子的王雄,茫然无措的看了看面前的张槐,连咳几声后,焦急的问道,“张槐,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张槐无奈的笑了笑,“林蕊和你姐姐王莹也已经死了。” 王雄低下头,望了望电梯内那两具悽惨的尸体,脸色瞬间变成了青色。 “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和林贺两个人了。”张槐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我们应该是在整栋楼的负一层停车场。” “那么,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你和林贺走出电梯后不久,就有可能在那座停车场中发现有临时停放的汽车。”张槐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即使你们没有在停车场中发现汽车……通过这间地下停车场的出口,我想你们也可以可以逃离这间恐怖的公园。” “那你怎么办?”我晃了晃自己的脖子,向张槐问道。 突如其来的巨响,代替张槐回答了我的问题。 巨响之后,电梯的金属天花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凸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凸起。吱吱呀呀的金属撕裂声中,一只只手臂从电梯上方张牙舞爪的伸了出来。 “还不快点走!”张槐再次拧亮手中的手电筒,金黄色的光芒漫无目的的向电梯上方扫射过去。 我和王雄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同时转身向电梯外的黑暗中跑去。 碰的一声,已经千疮百孔的电梯天花板,在一阵叽叽喳喳的怪叫中,被盘踞在上面的怪物撕成了碎片。 呆立在电梯间中的张槐发出了一声悽厉的惨叫。 我扭转头,身后已经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你还在看什么?!”王雄在我前方的黑暗中喊道,“我已经看见停车场的出口了!” “哦!”我低低的答应一声,然后开始勐然加速,两三步内就跨到了王雄的身边。然后高高举起右拳,重重的砸到了王雄的脸颊上。 “大爷的!你为什么要打我?!”王雄被我一拳打了一个趔趄,连退两步后大声的吼道。 “我为什么要打你?”我冷冷的望了一眼,手捂腮帮的王雄,冷声道,“还记得张槐在电梯里说过的话么?张槐一直都在怀疑,我们所遇到的这些诡异遭遇,都是有人暗中计划和策划好的。” “现在,除了你我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死掉了。”我紧紧的盯住王雄,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么一直躲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王雄揉了揉自己的腮帮,一脸嫌弃的向地面吐了口吐沫,大声的说道,“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张槐?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在说谎?!” “死人是不会说谎的。”我冷冷的说道。 “我去!”王雄甩了甩自己的右手,望着黑暗中的虚空大声的喊道,“你们有没有搞错?!原先的剧本中不是应该还有两段恐怖故事的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留下我一个死剩种?” “没有办法,因为我们刚刚收到消息,真正的林贺已经被找到了。”熟悉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所以,这里的实验就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 我抬起头,惊恐的发现曾经满身血迹,神秘失踪的张巍身穿道袍正一步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而且,这个傢伙的破绽太多。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一定是那个鬼物的另一个化身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的后方响起,曾经双膝齐断的王莹一脸不耐烦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而随着张巍与王莹的死而復生,一道又一道的强烈白光突然出现在黑暗的停车场中。炫目的白光让我顿时两眼发花,一滴滴泪水情不自禁的从我的双眼中不停流出。 “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眼睛很痛?!”张槐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身边响起。 我紧捂双眼,扭转头,向张槐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要骗我?!” “其实整件事情很简单,”张槐轻笑一声,冷冷的说道,“我们是茅山一派的驱魔人,而你则是我们要消灭的恶鬼行尸。” “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在骗我!”我的心中一阵阵的慌乱,被两手紧捂的双眼一阵阵的灼痛,仿佛要滴出血来。 “如果你真和我们一样都是人类,又怎么会害怕我们茅山派专门用来镇压鬼物的灭妖灯呢?”林蕊的声音如冰寒的利剑般从我的身后传来。 “你的眼睛已经被灭妖灯烧瞎了吧!”张槐冷冷的在我不远处说道。 我慢慢的放下自己的双手,紧闭的双眼中不停的涌出黑色的血液。虽然我的双眼已经被那些可恶的灯光灼瞎。 但是,我依旧能够很清晰的以另外一种形式看到,那些紧紧包围在我身边的茅山派传人。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冷冷的问道。 “茅山派弟子张槐!”张槐身着一身淡蓝色的道袍,一团团蓝色的光晕不停的从他的身上射出。 “茅山派弟子葛焱!”王雄咧了咧嘴,一脸不屑的望了望我。 “茅山派弟子苏一影!”曾经的林蕊不知何时已经手持长剑,一脸杀气的站在了我的身边。 第75页 “茅山派弟子张巍,罗飞琼!”张巍和曾经的王莹同时出声介绍自己。 一直默不作声的贾穹撇了撇嘴,身边不停飘荡的红色环形光晕勐然间涨大了一圈。 “你们费了这么大的阵仗,真的只是为了抓我这样一只失去记忆的鬼物么?!”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环视了一下四周的茅山派传人低低的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张槐继续冷冷的解释道,“三个月前,我和师叔师兄出山消灭妖魔,没想到在除魔过程中,我们和那只恐怖的妖魔两败俱伤。虽然最后那只妖魔的身躯被我们斩杀的七七八八,但是那只妖魔的另一部分身躯却存活了下来,并且变化成了五名一模一样的人类。” “让我猜一下,那个倒霉的人类的名字叫做林贺?!”我慢慢张开自己的大嘴,满口整洁的牙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长长的獠牙。 张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无法用现有的科技和道法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林贺。而真正的林贺又对我们茅山派非常的重要……” “所以,我们包下了这栋年久失修的医院,用道法将那五名林贺的记忆消除,再分别放在了不同的病房,然后就开始了这场测试。” “你们就那么有把握,通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测试就能鑑别出谁是人类,谁是妖魔么?!”我用力握了握自己的右手,青蓝色的火焰从我的右手中凭空而出。 “起初,我也不太相信这种测试的效果。”张槐继续说道,“但是,这种完全参照美剧的测试,效果意外的好。” “在你之前,另外三只妖魔所化的林贺已经在测试中显露出了原形。而最新的消息是,真正的林贺我们已经找到了。” “你们真的确定自己找到的一定是你们所要找的人么?!”我张开双眼,金黄色的眼瞳中射出了一道道的凶光。 “知道人类与妖魔最大的区别么?”站在我身边的罗飞琼突然说道,“人类为了拯救自己的同伴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而妖魔只会为了自己的生命而牺牲他人的生命。” “从你毫不犹豫的离开电梯开始,你已经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扬起头髮出一声狂笑后,勐然高高跃起,厉声吼道“既然我为妖魔,那么你们这些所谓的人类,就全部去死吧!” “找死!”紧紧包围在我四周的茅山弟子一声暴喝,无数的不知名道法从他们的手中爆出,重重的砸到了我的身上。 ☆、第九章 重生 “你的名字?”坐在我面前的医生,紧盯着我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林贺!” “你的出生日期?” “1977年4月5日。” “血型” “你真需要每次都问一遍么?!”我望了望正襟危坐,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撇了撇嘴。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厌烦这一切。”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心理医生继续正襟危坐的说道,“其实我也很讨厌这一切,但是规矩就是规矩……” “好好好!”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无奈的说道,“我的血型是a型,身高178cm,体重120斤。”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我们今天的治疗了么?”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望着我微微一笑,耸了耸肩,笑了笑说道,“如你所愿。” “你现在还相信自己能看到鬼魂么?”海归医生继续问道。 “我现在确实看不到鬼魂了。”我懒懒的回答道。 “在这间屋子里你确实不可能看到鬼魂。”医生笑了笑,“不要试图和我玩文字游戏,林贺。” 我举了举自己的手,继续说道,“我最近三个月确实没有看到鬼魂了。” “那么,你还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存在么?” 一片沉默。 “你还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存在么?”医生继续的问道。 我慢慢的摇了摇头。 “你还相信自己曾经遇到过身穿斗笠,被黑色铁链锁在一起的阴差么?”医生继续追问道。 我想了想,继续摇了摇头。 “那么,你还相信自己在涵洞中遇到过人鱼么?” 我继续摇头。 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紧紧地盯了我足有一分钟,慢慢的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一张小小的照片递到了我的面前。 “你认识这名女生么?”略有些英俊的医生,紧盯着我的双眼问道。 我看了看照片中的清秀女生,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道,”她是我的女朋友,罗舞。” “你真的确定她是你的女朋友么?”医生的声音突然间大了起来。 我勐的抬起头,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医生,一字一句的说道,“罗舞她确实是我的女朋友!” 医生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么,你就给我讲讲你女朋友的故事吧。” 我盯了盯面前的医生,捏紧了自己的双手,“我和罗舞都是来自同一个城市的穷学生,在学校里因为都图书馆里打工而认识,基本上我对她是一见钟情。但是罗舞不是……” 第76页 “总之,我就是人们口中说的屌丝,备胎,接盘侠。”我望了望面前的医生,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过,不管别人怎么说也好,我是真的很喜欢罗舞。” “可惜,不管你多么喜欢她,她还是抛弃了你。”身穿白衣的医生,邪恶的低下了头,慢慢的说道,“于是,在那天晚上,你持刀跑到了她所居住的寝室,杀死了她是么?” “不是我!那天我也没有到罗舞的寝室!”我勐的站起身,“那天晚上,我和我们宿舍的人一直在网吧刷魔兽……” “那么这张照片上的人就是当天和你一起刷魔兽的人了?”白衣的医生从口袋中抽出了另一张照片。 一张令人讨厌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认识这个人!他不是我们宿舍的人!”我冷冷的说道。 “你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么?”白衣医生冷笑道,“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对你能否离开这间精神病院有很大的联繫。” 我沉默了一晌,沉声道,“照片上的人叫贾穹,他是……他是罗舞的前男友。” “也是他把罗舞的限制级图片和视频,放到网上的吧。”医生继续冷冷的说道。 我腾的一下站起身,双手紧紧地抓住面前医生的衣领,“你这个混蛋,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一定要逼问我?!” “你真觉得这很有意思么?!” 被我紧紧捏住衣领的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这一点意思也没有。不过,如果你真的想离开这间精神病院,就只能按照我的规矩来,老老实实的回答完所有的问题。”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放下了那名医生。 “你知道是贾穹杀死的罗舞之后,干了些什么?” “我从超市买了把杀猪刀,准备去贾穹家灭他满门!”我一脸狰狞的说道。 “然后呢……” “然后,”我呵呵的冷笑道,“然后还能怎么样,我刚走到那混蛋的别墅门口,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打翻了。” “之后的事情,我确实是想不起来了。”我望了望面前的医生,继续说道,“而且,我相信如果我真的能回忆起来那些天在警局的遭遇。” “那我就不需要继续在这家精神病院中治病,而是直接投胎做人了。” 白衣医生点了点头,迴转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想了想后,语气平和的说道,“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你能离开这家医院的话,你还会不会再去找贾穹一家的麻烦?” “找贾穹家的麻烦?!”我望着面前的医生,冷冷的笑道,“我虽然现在是神经病,可还不是白痴。” “他们现在一家都搬到了国外。我这种连机票都买不起的屌丝怎么去找人家的麻烦?” 办公桌后的医生突然间大声的笑了起来,“你真的这么想?!” “我不这么想又能怎样?你又不会签署让我离开这家医院的同意书!”我低下头,朝地板上吐了口吐沫。 “让你失望了。我在走进这间办公室之前,已经签署了同意你离开这间医院的文件。”白衣医生望了望我说道。 “你真的签署那份文件了?!”我被医生口中的消息瞬间惊呆。 “没错,从严格意义上讲,你现在已经不是这家医院的病人了。”医生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想正式文件明天就会正式下达。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衣物吧。” “从明天开始,你就又会是自由人了。” 24小时之后。 “你的运气还真是好啊!”精神病院的年老门卫看了看我说道。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这么说?”我看了看这名年老和善的门卫说道。 “怎么,你还不知道么?”年老的门卫一脸惊疑的问道。 “知道什么?!”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可能我以前在医院里闹的太厉害,医院里的护士们都不太愿意和我说话。今天也是,一个个脸绷的比驴脸还长……” 年老的门卫轻轻地笑了两声,“你不知道,前天晚上张医生在回家的路上出车祸死了!他生前签的最后一份文件,就是同意你出院的文件。” 我手中的行李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唉!你不知道张医生死的有多惨!”年老的门卫没有注意到我一脸的铁青,继续说道,“他们说,张医生从车里被拉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只剩下十几斤。唉!张医生明明还差两个月,就能做爸爸了。” “说起来,那个在路上飙车结果撞死张医生的混蛋,好像就是前几年向大学女生求婚不成,结果挥刀砍死女生的那个混蛋。” “那个混蛋叫什么名字来着?!”年老的门卫一脸的愤怒,绞尽脑汁的慢慢思索着那个名字。 “贾穹!那个混蛋的名字叫贾穹!”我紧咬牙关,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朝依旧在念叨好人没好报的年老门卫摆了摆手,快速的离开了这家囚禁了我三年的精神病院,在一处无人的角落扔掉了自己手中的行李。然后,用公共厕所中的水龙头洗了洗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名无害的普通学生。 第77页 之后,我慢慢走向街角一家两元超市,声音平淡的向店里的老闆娘问道,“老闆娘,我要两把杀猪刀。” ☆、第十章 兇手 贾穹的家是一间接近六百平米的别墅,位于市郊的小西湖湖边。也许是因为今天围堵在别墅前门的记者太多,所以当我潜入这间别墅时,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遇到那些训练有素,凶神恶煞的保安。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没有人想到,会有人选择潜泳数千米后,再偷入这间别墅。 我浑身湿淋淋的轻轻推开面前的玻璃门,因为长时间被水浸泡,我的体温已经降到了人体的极限。簌簌发抖的我,望了望这间空无一人的卧室。开始小心翼翼的寻找各种衣物。 两三分钟后,我捋了捋自己的湿发,定了定神,弯下腰将放在脚边的塑胶袋解开。 两柄闪着寒光的杀猪刀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手脚麻利的拾起那两柄刚刚从超市买来的尖刀,慢慢的推开了房门。 首先出现在我面前是一道长长的走廊,长长的走廊地板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墙壁上则是街头几十块钱一幅的世界名画仿造品。 我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的富人永远是无法理解的。能够花几千万在郊区买一套高级别墅,却把别墅装修的好像街头的24小时商务酒店一样。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不过,对于这些富人来说,自己的家也就和酒店差不多吧。 我放轻脚步,慢慢的沿着走廊向外走去。 十分钟之后,我望着别墅中的电梯停下了脚步。 我去,这群丧心病狂的有钱人,这别墅总共只有两层吧。居然还在别墅里建有电梯。我慢慢的靠近这间电梯。 一声声细微的呻吟声从电梯中不断的传出。 我拍了拍电梯旁边的按键,金属制的电梯门无声无息的向左右两边滑去。 一名满身血迹的女生呻吟着出现在我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血腥场景,让我心慌意乱的将刀别在了腰带上,之后慢慢弯下腰,尽量小心的扶起这名浑身血迹的女生,低声问道,“你……你怎么样?” “快……快打电话给我……”熟悉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出现在我的耳边。 “吴静……你是吴静?!”我一脸不信的望着面前血流满面的女人低声的喊道。 “你……你乱喊什么……快打电话给我爸……”手捂小腹的吴静勐的甩开我的手,快速的站起身,虽然满身的血迹让她看起来异常的恐怖,但是她很显然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 吴静继续冷冷的说道,“另外,帮我打电话给家里的私人医生,贾穹那个混帐居然敢……” 我慢慢的退后两步,将腰带上的两柄刀拿在了手中,然后冷冷的说道,“怎么,你终于还是和贾穹那混蛋在一起了?!” 一脸血迹的吴静,勐然间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立了两三分钟后,突然发出一声悽厉的尖叫。 然后,如同濒死一搏的幼鹿般,向刚刚走出的电梯内疯狂跳去。 手拿双刀的我一个箭步沖入了电梯之中,手中不停晃动的刀刃,让惊叫连连的吴静再次瘫软到了电梯的金属地板上。 叮的一声,小巧的电梯瞬间关闭。 “贾穹现在在哪里?”我大声朝吴静吼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脸血迹的吴静声音颤抖的说道。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在你在法庭上做假证,证明贾穹不是杀害罗舞的兇手之后?”我望着面前簌簌发抖的吴静,双眼充血的狂吼道。 “那件事是贾穹的家人逼着我去做的,我也不想的……”蜷缩在角落中的吴静轻声的的哭泣道,“你也知道我父亲是在贾穹家公司打工的,当时我要是不按照贾穹家人的安排这么做,他们就会诬陷我父亲贪污……” “你以为你是在演tvb电视剧么?”我冷冷的盯了盯吴静,继续说道,“当年的事情,以后我会再和你慢慢的算,现在告诉我,贾穹他现在究竟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贾穹他现在在哪里……”不停在角落抽泣的吴静哀婉的说道,“那个混蛋,差不多有一年,已经不来这个家了……” “你还想继续说谎么?!”我反手一刀,在囚笼般的电梯间中划出了一道刀光。 “你刚才不是说,是贾穹那混帐把你打伤的么?”我冷冷的望着角落中的吴静,雪亮的刀光划过吴静的长髮。 几缕黑髮随着刀光飞落在电梯地板上。 啊——角落中的吴静突然大声的尖叫起来,“贾穹他就在别墅的二楼最大的那间卧室……我当年也是被他们逼的,我真的没有想害你……” 我反手一拳,打晕了面前的吴静。无论当年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被贾穹所逼迫,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 我再怎么兇残,也不可能像贾穹一样丧心病狂的去砍杀一名手无寸铁的女人。 我按动电梯上的按钮,低低的一声轰鸣,小小的电梯开始向别墅上方升起。 数秒之后,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我慢慢的走出电梯,小心翼翼的将电梯关闭。之后,迅速转身向别墅二楼那间最大的卧室走去。 第78页 一滩滩血迹零散的出现在那间紧闭房门的卧室房门外。 我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后知后觉的想到,刚刚在电梯中的吴静,虽然满身血迹但是貌似身体并无大碍。那么在她身上的血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一滩滩散布在房间外的血迹又是谁的呢? 我轻轻的推了推卧室的房门,吱呀一声,原木制的房门一点点的慢慢打开。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令我禁不住屏了屏自己的唿吸。 松软的白色大床上,一脸不信的贾穹仰躺在白色的床单上,一柄短短的家用水果刀,正正的插在他的胸前直至没柄。鲜红的血液在他的身下犹如一朵绚丽的红色牡丹盛大的开放。 我缓缓的吸了一口冷气,曾经的疑问一瞬间解开。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我慢慢靠近被吴静杀死的贾穹,贾穹那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如同白纸般的脸庞上一脸的扭曲。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贾穹是害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但是当我看到那张心有不甘的脸时,心头突然间酸了一下。 我长嘆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两柄杀猪刀再次别到腰带上。然后,准备转身离开这间血腥的卧室。 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恰在此时,突然在血腥的卧室中响起。 我勐然转头,向卧室中发出声音的角落跑去,只见一名大约一岁多的孩子,正满脸泪痕的从角落中慢慢的爬起。 “我去!”我禁不住一声惊唿,“吴静这女人也太狠了!贾穹是个混蛋,杀死他也算情有可原。尼玛自己的孩子也能扔到这种地方不管么?!” 完全不知世事的孩子,继续向前爬了几步,可能是刚才血腥的一幕,让他感到了异常的害怕。一双和贾穹有几分相似的眼睛,望着我不停地哭号。 “我去!”我低声的诅咒了几句,从理智上讲,我应该抛下这个孩子,迅速逃跑才对。毕竟,我多在这间卧室中停留一秒,我被人冤枉成为杀人兇手的机率就会成百倍的增加。 可是,另一方面,面对着一名不通世事,不停哭号的孩子,我实在无法硬下心肠不闻不问。 当初罗舞就是因为我这种莫名其妙的善良,才喜欢上我的。而今天,这种莫名其妙的善良,又让我选择了去拯救杀死罗舞兇手的儿子。 也许张医生的诊断还是错了。我终究还是一个神经病。我长嘆一声,走到那名不停哭泣的孩子,将他缓缓的抱在怀中。 然后,慢慢的推开卧室的大门,向外走去。 “叮”的一声,二楼走廊尽头的电梯突然间响了一声,曾经紧紧关闭的电梯门轰的一声快速打开。 十数名身着特警服装手持枪械的男人,从那间狭小的电梯中一涌而出。 吴静悽厉的惨嚎,在那些装备精良的特警身后响起,“就是他刚刚杀死了我的丈夫贾穹!” 一阵阵的子弹上膛音效卡卡卡的连续响起。 “我去!”我大喊一声,刚要转身逃跑,怀中的婴儿或许是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喊声,勐然间大声的哭泣起来。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手持冲锋鎗半蹲身体的特警突然间大声的喊道,“兇手手中有人质!兇手手中有人质!” “我去!”我禁不住在心中一声哀嚎,本想高举双手迴转身直接投降。反正,精神病杀人也不能判刑。 但是,双手刚刚一松,被我紧抱在怀里的婴儿立刻再次大声的哭喊起来。 “林贺!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在特警人群中不停哭喊的吴静,让我和拥挤在电梯门口的特警同时一阵阵的紧张。 “我去!我才没有想要伤害这个孩子……”我双手高高举起那名依旧不停哭喊的孩子,认真的望着面前的特警说道。 “绑架人质的嫌疑犯是一名精神病!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他伤害到人质!”隐隐约约的,我听到一名站在电梯口的特警低声说道。 “我没有伤害这名孩子的任何意思!”我再次高高举起不停哭喊的孩子,大声的说道,“你们可以派人把这名孩子……” 站在电梯口的那名特警突然挥了挥自己的右手,紧接着噗的一声,我很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额头上爆起了一声闷响。 一股股的血水从我的额头中流出,浑身无力的我慢慢的向地面倒去。 ☆、第十一章 心组 砰的一声,我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了一张黑色的方桌上,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感,让我禁不住咧了咧嘴。 “我去!我现在是在哪里?!”我慢慢的张开双眼,脑海中的记忆如同一盆盆的浆煳,让我茫然无措。眼前的一切事物更如同雾霾中的寂静岭一般,一片模煳。 一丝丝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林贺,我是苏一影,你还记得我么?” 我慢慢的扭转头,望向发出纤细女声的主人,一名背负长剑的十八九岁姑娘,慢慢冲破迷雾,出现在我的面前。 “苏一影?”我慢慢的皱紧了自己的眉头,“这个名字我好想在哪里听过。” 背负长剑的女生轻轻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在一起发生过什么?” “我和你?”我抬起头望了望拥有九分以上美颜的女生,愣愣的想了想,“难道你是我女朋友?!” 第79页 啪的一声,背负长剑的少女右手如电,狠狠的拍了我脑袋一下。 “你胡想什么呢?”满脸通红的少女大声的喊道,“我问的是,你还记不记得你和我一起碰见鬼的事?” “碰见鬼?”我捏了捏自己的额头,一团团纷杂的图像渐渐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堆积在一起的报纸,血红色的小径,绿色的车厢,一截截的残肢如同流星般从我的脑海中不停的闪过。 “啊——”我长长的嘶号一声,重重的将脑袋再次撞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怎么样,你想起来什么了么?”背负长剑的苏一影快步上前,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肩头,焦急的问道。 “我好像想到了很多东西,”我一脸苍白的回答道,“但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想起来的那些东西就又消失了。” 苏一影慢慢的嘆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道,“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我当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我斜眼瞧了一眼面前的苏一影,“你以为我是傻子么?” 苏一影无声的翻了翻白眼,噎了我一句,“既然你不是傻子,那你告诉我,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你的真实身份?”望了望面前的女生,想了想继续说道,“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身份证最多才领两年,还真实的身份,你以为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影像,让我的脑袋中仿佛插入了一根烧红的铁条。剧烈的疼痛中,一个又一个亦真亦幻的场景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是茅山派的弟子苏一影。”背负长剑的苏一影冷若冰霜的站在我面前,“我知道你不信,但是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去做,三天之内,你肯定会被那只厉鬼生吞活剥!” 冷若冰霜的苏一影如烟般消失,下一秒钟,一脸焦急的苏一影大声喊道,“林贺!小心头顶!” 我茫然的抬起头,一只只恐怖的蝙蝠从我的头顶飞过,却又在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吱呀一声,仿佛阴森的地狱被人打开了一扇大门,一股阴森至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耳边,“苏一影?茅山派苏家的人么?那又怎么样,今天我就是要在你的面前把这个人生吞活剥。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找死!”冷若冰霜的苏一影右手一挥,白色剑光脱手而出。 幻象消失,我一头汗水的望着面前的苏一影,喘了口气说道,“你还说你不是我女朋友?!你已经救过我七次还是八次了?” 啪的一声,苏一影再次狠狠的拍了拍我的脑袋,“你以为我想救你么?如果不是你和我们茅山派略有渊源,我早就一脚把你这个令人讨厌的傢伙,踹倒一千遍了。” “好吧,好吧!”我摇了摇自己的脑袋,“那么这一次是怎么回事?我们又遇到什么难缠的鬼怪了么?” “你真的不记得了?”苏一影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苦笑一声,“我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分明看到面前的苏一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你想不起来也罢!”苏一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只要知道,你在帮我驱逐恶鬼时,被恶鬼所伤,然后昏迷了三个月就行。” “就这么简单?!”我撇了撇嘴说道,“你难道不能把详细的情景告诉我么?” “当然不能!”背负长剑的苏一影勐然喊道,“……这次的恶鬼异常的兇勐……它在临死前的一击,对你的大脑伤害很大。我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从昏迷中救醒。” “我可不希望你因为回忆那些恐怖的过去,再一次的陷入到昏迷中。” 我皱了皱眉,心中不期然的闪过一丝丝的疑惑,但是很快的,这一丝丝的疑惑就被一名推门而进的男人所赶走。 “hi,我是葛焱。你还记得我吗?”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一脸嬉笑的望着我说道。 “嗯……”我盯着面前西装革履,一身小资范儿的男人想了想,冷冷的说道,“我觉得我还是想不起你究竟是谁为好。” “因为我现在身上一张钞票也没有。” 曾经一脸嬉笑的男人,现在满脸心塞的看了看我,转回头向苏一影问道,“他的记忆真的丧失了么?” 同样一脸疑惑的苏一影,略有些紧张的望了望我。 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确实记不起很多事情了。不过,我十分确定,自从这位兄弟一出现,我就感到异常的噁心……” “我去!”一身西装的葛焱不屑地撇撇嘴,站在他身边的苏一影却禁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好了!”一股陌生的女声突然在苏一影和葛焱两人身后响起。 “既然林贺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那么,我们也该办一下正事了。” 苏一影和葛焱闻声,同时向后闪开。 一名身穿红色道袍的高挑女生,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是茅山派弟子罗飞琼。”高挑的女生望了望紧皱眉头的我,冷冷的说道,“你不用回忆了,因为这是我们两人间的第一次见面。” 第80页 我一脸尴尬的望了望面前的女生,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见身穿红色道袍的罗飞琼,冷冷的朝我摆了摆手,继续冷声的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这些问题日后自然会有人一一向你解答。” “我是茅山派内定的下一任掌门。所以我的话一向不会反悔的。”罗飞琼又斜眼望了望我,“你猜的没错,我确实会读心术。所以,以后不要再在心里想,我的尺寸究竟是多少。” “如果你够胆的话,就当面问我!” 我低下头,无奈地扫了扫站在罗飞琼身边的苏一影和葛焱。同样面色发黑的两人眼观鼻鼻观心,犹如庙堂上的泥塑一般。 “好了,现在让我们进入正题。”颇给人压力的罗飞琼顿了顿,从道袍的长袖中,抽出了一张小小的磁卡。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茅山派与国家合作的心组编外成员了。这张磁卡是你的身份证明,小心不要弄丢了。” “我们虽然是茅山派的弟子,但也不是不知世事的乡村野夫。” “既然会出现掉在钱眼里,每天都要喝咖啡,喜欢装小资骗纯情小女生的极品。那么,用磁卡代替玉碟作为身份证明也没什么不对。” “罗师姐,我没有……”站立在罗飞琼右侧的葛焱一脸悲苦的抬起头,无力的辩白道。 “有没有你自己很清楚。”罗飞琼懒懒的看了葛焱一眼,“不过,那名叫金铃铃的女生,已经破解了山外的第一道法阵。” “我相信以她的天赋,用不了半年,就能完全破解完山外的那三道法阵。” 葛焱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好了,既然我的正事已经全部办完。”罗飞琼话音未落,既转身向外走去。 “有关心组的一切,就全部交给你们两人了。” “掌门已经下令,禁止任何人去骚扰金铃铃破解山外的法阵。” “葛焱你还是老老实实认真准备,在半年后做新郎官吧。” 罗飞琼走后,一脸幸灾乐祸的苏一影望了望脸色黑青地葛焱,揶揄道,“buddy,不是我不帮你,这次是掌门的命令。你可一定要认真陪着我,来照顾林贺啊。” 一脸黑青的葛焱望了苏一影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这样,我和苏师妹只能遵照掌门的命,一步不离日夜不停地守护在你男朋友身边了。” 葛焱话音刚落,就自顾自地迴转身向外走去,“苏师妹,既然你男朋友身体已无大碍。那么,现在你我就领他参观一下茅山派的一切吧。” 一分钟后,在我和苏一影等人已经离开的空房间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浓重的黑影,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中的空气随着这道黑影的出现,而变得炙热起来。 “你真的确定自己没有认错?”黑影向虚无的空气中问道。 “他身上的邪气已经越来越重了。如果现在不杀掉他,日后等到他完全觉醒之后……” 一分钟的无声沉默后,黑影无奈的继续问道。 “你觉得他心中的善意真的能抵抗住邪气的侵袭么?” 又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房中的黑影长长的嘆了一口气,“昔时因,今日果。一切随缘吧。” ☆、第十二章 筒子楼 长宁街78号。 我望了望古老红砖上锈迹斑斑的金属牌,稍稍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们到了。” 右耳中的细小耳机里,低低的传来了罗飞琼的声音,“收到!一切小心。” 我无声的点点头后,开始慢慢走进那座被黑暗笼罩的古老筒子楼。 “你们就是昨天打电话,说要租房的人么?”一名身材矮小的老人慢慢的从破败的藤椅中站起身,一双浑浊无神的眼睛,慢慢的从我的身上扫到了站在了我身边的苏一影身上。 “小姑娘还真是漂亮啊!”年老的男人低下头,喘了两声。又抬起头斜了斜眼睛盯了盯我,“小伙子,你女朋友晚上很厉害吧?!” 我清楚的听到身边的苏一影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于是急忙向眼前这名提拉着拖鞋,满头白髮的老人陪笑道,“是啊,她每天晚上都要我跪搓衣板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老的老人突然发出一连串的笑声,慢慢的走到我面前,狠狠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后,大声的说道,“如果你们真的想租那间房的话,就和我一起来吧。” 随后,径直的向即使是在白天,也阴沉沉的走廊走去。 站在我身后的苏一影狠狠的掐了我后腰一下,从后腰上传来的酥麻痛感,让我轻轻的咧了咧嘴。 如今,我已经加入专门处理各种神秘事件的心组有大半年的时间了。虽然,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我的记忆依旧没有能够找回来,但是,我已经很适应现在这种生活。如果,突然有一天,我曾经失去的回忆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的话,我想我恐怕会比当初失忆更难接受那曾经的记忆吧。 阴暗的走廊上,一直在我和苏一影两人面前拖拖拉拉的走动的老人,一边慢慢的点燃了一只长烟,一边低声的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们这栋楼,可是在民国的时候就建成了的。当时,这栋楼中住的都是不远处纺织厂的工人。之后,纺织厂越做越大,这栋楼里住的人也越来越多。可惜的是,在上个世纪末,那家纺织厂因为经营不善,关门倒闭了。” 第81页 “在那之后,这栋楼的老住户就越来越少了……”走在前面的老人,忽然抬起头,朝空一人的走廊中喊了一声,“王嫂,今天怎么出来的这么早啊?” 站在我身边的苏一影,望了望老人面前空荡荡的空间,慢慢攥紧了自己的手掌。 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我怎么又领陌生人进来?”老人一脸不耐烦的继续说道,“王嫂,人家小夫妻找不到房子住很苦的。现在房价那么贵,普通人怎么买的起房子。大家多年的老邻居,互相照顾一下了。” “好啦好啦,我会告诉他们不要在晚上看太晚电视了。”年老的老人咳嗽两声,继续向面前空无一人的空气中喊道。 之后,仿佛得到什么保证似的,站在我和苏一影前面的老人,慢慢的侧了侧身。 下一秒钟,一股极其阴冷的寒气从我的身边掠过。 我紧紧的捏住苏一影的右手,阻止了她欲势待发的右手法印,慢慢的朝她摇了摇头。 “石伯,请问王嫂家在哪里啊?”我大声的向走在前面的老人问道。 “王嫂住在二楼,离你们要租的那间房子远的很呢!”石伯慢慢的迴转头,嘿嘿的笑了两声,“王嫂她是上海人,再加上又有心脏病。所以一直都很反对外面的人,租住在这栋楼里。” “不过,你们不用在意,你们就是在房间里把床搞断了,王嫂在房子里也是听不到的。” 苏一影的脸已经有点发青了。 我再次捏了捏苏一影的右手,用眼睛示意她注意楼房走廊上那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石伯,这栋楼是不是出过什么状况啊?”我盯着走在前面的老人,慢慢的问道,“为什么整面墙上都是黑色的痕迹啊?” 走到走廊尽头的石伯慢慢的转回身,长嘆一声,说道,“唉!这栋楼七八年前曾经遇过一次火灾。” “也是租住在这里的一对小夫妻,晚上加班回来晚了,就用自己刚买的电饭锅做饭。” “但是,这栋楼的电线早就老化的不成样子了。那两小夫妻又把家中的保险丝换成了铜丝……等大家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王嫂的儿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大火活活烧死的。所以,这么多年来,王嫂总是不喜欢外人来这间楼。” “不过,没有外人租住这间楼的房子,我们这些无儿无女的老人又靠谁养活呢?” 石伯拍了拍面前的古老电梯,回头对我们说,“年轻人没见过,这么古老的电梯吧?想当年,这电梯可是全国第一个安装在住宅里的呢。” 我和苏一影互相望了望对方,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电梯里面。 哗哗作响的声音中,电梯的铁闸门慢慢合拢,吱吱的金属锁链拉动声中,我和苏一影慢慢的向楼上升去。 咔咔的声响中,王伯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继续向我和苏一影介绍道,“你们要租的房子,在这栋楼的三层正中央,我这个人呢,喜欢实话实说,这栋楼年龄毕竟大了。所以楼里的设施和环境确实不怎么样……” 话音未落,年老的王伯勐然右脚一伸,重重的踩住了一只在电梯里跑路的灰色老鼠。 被王伯紧紧踩住尾巴的老鼠尖叫一声,不停的在王伯的脚下扭动起来。 “唉!”王伯一脸无奈的嘆了口气,看了看脸色略有些发白的我和苏一影,咳嗽两声继续说道,“这里的环境虽然不是太好,老鼠蟑螂遍地跑。但是这里的房租可只有相邻地区的三分之一啊!” “小姑娘,只要你不害怕这些偶尔出现的老鼠和蟑螂,其实这幢楼还是很好的居住地的。” “这里除了这些老鼠蟑螂……真的没有其他的脏东西么?”苏一影尽量让自己声音纤弱的说道。 “没有!没有!”王伯大力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这里也就是老鼠多一些。其他的脏东西都没有的……” “是么……”我看了看那只在王伯脚下不停扭动,恐怖不已的老鼠,低声的说道。 也不能怪那只老鼠感到恐惧吧,谁被五六只手臂紧紧的抓住都会恐惧的吧。 哐当一声,老式的电梯重重的顿了一下,慢慢的停了下来。 王伯一点点的拉开铁质的闸门,回头对我和苏一影说道,“三楼现在住的都是租住在这里的年轻人,如果你们真有意思想租这里的房子,但是暂时决定不下来,可以问问他们这里的情况。” 我和苏一影同时向老人点了点头,慢慢走出了这间电梯。 老式电梯的铁质栅栏哗啦啦的自动在我们身后关闭,我边快步向长长的走廊中走去,边斜眼瞟那已经空无一人的老式电梯。 空荡荡的电梯空间中,被七八只惨白的手臂紧紧抓住的灰色老鼠,瞬间被那些手臂撕的四分五裂。 鲜红的血液慢慢染满了整间电梯的地板。 “老张!”王伯重重的拍了拍挂有302金属牌的房门,“住在这间屋子的是一个宅男?” 老人摇了摇头,慢慢的从这间屋门口走过,“自从这孩子住进这间屋子之后,我就没见他出过门。听住在他隔壁的几个女孩子说,这男生整天在房间里不停的玩电脑,每隔几天还都要喊几声德玛西亚,为了联盟什么的?” 第82页 “不过,这孩子交房租还挺准时。每个月的十五都会把房租放在门口。” “是么?!”我望着地面上那一叠叠纸钱燃烧后留下的黑印,轻声笑道。 彭的一声,走廊中的一扇门忽然被人推开,两三名容貌清秀的女生,突然出现在阴暗的走廊中。 站在我身边的苏一影勐然攥紧了自己的双手。 “王伯?!”身穿白色写有kenzo字样的t恤的女生,看了看几乎被她撞倒的王伯,满怀歉意的低了低头,“不好意思啊,王伯。林娟她又欺负我了。” 在这名女生的身后,一名一身长裙的长髮女生走了出来,“王伯,罗舞她又乱说,我才没有欺负他呢!” “她是在急着见自己的男朋友,才自己跑出来的。” 我皱了皱眉,眼前叫做罗舞的女生,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尤其是紧锁在她双肩上的那对黑色铁链,让我禁不住一阵阵的心痛。 站在我身边的苏一影勐的上前一步,紧紧的攥住了我的右臂,“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罗舞姐姐呢?!这还真是意外啊!” 罗舞笑了笑,“没想到苏妹妹,你居然和林贺在一起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恭喜你们两个呢。” 我皱了皱眉头,一股浓浓的醋意瀰漫在空气中。苏一影又紧紧的掐了我的后腰一下。 我低低的轻唿一声,站在满脸伤痕,两眼不停流出血泪的林娟身边的罗舞,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妹纸,吃醋虽然可以增加情趣,但是乱吃飞醋,只会让自己的男朋友离开自己哦。”,满脸伤痕的林娟,忽然大声的说道。 “切!”苏一影冷冷的瞟了一眼,紧紧的挨在一起的林娟和罗舞,大力的拉着我走到了308房间门口,一言不发的抬腿勐踹房门。 巨大的声响中,本已年老失修的房门被苏一影一脚踹开,一名正在电脑旁不停大字的赤膊汉子,勐的一跳,然后被双耳中紧塞的耳机狠狠的拽倒在地。 ☆、第十三章 逗比的结局 我揉了揉自己发痛的额角,慢慢的站起身。站在我屋门外的一男一女,脸色铁青的望着光着上身的我。 大概有七八分像丁贝莉的女生,皱了皱自己的鼻子,快步的走到了我的面前。盯着我那台老式的桌上型电脑看了两三分钟后,点了点头。 “你是作家?”女生一脸不屑的说道。 “是啊是啊,”老态龙钟的房东从这奇怪的陌生男女身后走出,一脸赔笑的说道,“他是……嗯,让我想想啊……噢,对了,他就是前些天电视上经常提到的那些网络作家。” “王伯啊,”我无奈的撇了撇嘴,“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才不是那些在电视上出名的网文作者好吧,我写的小说三观都很正,有没有。” 站在颇像丁贝莉女生身旁的男生,轻轻拍了拍突然间杀气腾腾的女生,向前一步后,礼貌的问道,“我听说网络作家的收入都很高啊,有些人年收入上千万都不止,还能上福布斯富豪榜呢。” “我去!”我望着面前,莫名有些熟悉的男生,忍不住吐槽道,“兄弟,你这是只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啊。全天下这么多写网文的,月收入能到一万的,不会超过五位数啊。” “像我这样,每天白天要搬砖,只有晚上才能写文的人,一个月能混到五六百就不错了。” “所以,你这次又准备坑了么?”站在两位陌生男女身后的罗舞,突然插口道。 “我也不想的啊,舞姐!”我一声长嘆,踮起脚尖望了望,那位美女邻居后,一脸遗憾的说道。 颇像丁贝莉的女生望了望我,冷笑道,“每天晚上不是拼命找23秒视频,就是在围脖上起闹。能写出什么好东西!” “姐姐,你谁啊?”我斜眼瞧了一下,这名神色古怪的女生,再转回头向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男生说道,“这是你女朋友?这么兇悍的丫头,你每天晚上是不是都要睡到键盘上?” 彭的一声,颇像丁贝莉的女生重重一拳,砸到了我的小腹上。看上去粉嫩纤细的粉拳,几乎把我昨天晚上吃的方便面都揍了出来。 站在女生身旁的男生缓缓的蹲下来,望着瘫软在地的我,一脸的笑容,“怎么样,应该不是很痛吧?!” “不痛你大爷!”我捂着自己的肚子,大声的骂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就坦白的告诉你吧,”依旧一脸笑意的男生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叫林贺,站在我旁边的女生叫苏一影。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我满脸痛苦的慢慢从地面坐起,想了想后,一脸茫然的说道,“我认识你们么?还是,我欠你们钱了?” 蹲在我面前的林贺缓缓的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我和苏一影都是一只名叫心组的秘密组织成员,有没有一点印象?” 林贺再次看了看一脸呆滞的我,从自己的耳朵中拿出了一枚小小的耳机,片刻之后,一股极其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 “鹏鹏,我是罗飞琼。” “我去!”我勐然跳起来,两三步后跑到了那台老掉牙的电脑旁边,只见白色的写字板上,一个个仿宋体的汉字,正在一个又一个的自动出现。 第83页 我神情恐怖的迴转身,一脸冷峻的林贺和苏一影如两座冰山般站在了我的面前。 “这……这不可能……”我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们只是我编出来的小说人物罢了,你们是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的……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这个世界上完全不符合逻辑的事情真是太多了。”林贺继续向前一步,那张略有几分和我相似的脸,紧紧的贴了上来,“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你这次为什么又没有把小说写完?” “你现在不是很缺钱么?!” 我望了望近在眼前的林贺,一边思考怎样回答他的问题,一边尝试着用手指偷偷关掉不停自己工作的电脑。 啪的一声,一直怒气沖沖的苏一影突然抬起右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厉声道,“快点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的事情很多的。” “姐姐,你还能有什么可忙的。这本书我已经准备烂尾太监了。”我一脸无奈的望着苏一影,低声说道。 “这本书完不完可不是你说的算啊。”站在我面前的林贺冷笑道,“既然,我们已经从书里面出来了,当然不可能再让你把我们的生命结束掉。” “另外,你别以为我们就像电影中演的电脑病毒一样,关掉电脑就能够结束这一切。” “你信不信,你就是把这台老电脑砸的稀巴烂,我们还是会依旧安然无恙的站在你面前。” “我去!”我一脸无奈的望了望面前一对情侣,慢慢的停止了自己的小动作。 一行行汉字继续自行的出现在我电脑的写字板上。 “我今年就这么流年不利么,”我望了望面前剑拔弩张的两位,禁不住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我太监烂尾的网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为什么偏偏是你们从书里爬出来……” “呵呵!”站在我面前的林贺和苏一影同时间发出了一声冷笑。 “你看过一部在围脖上很火的悬疑剧么?”林贺望着一脸不满的我,低声的说道,“对对对,就是你刚才想到的那个,那里面就有烂尾作者被书中人物追杀的情节。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我一脸不解的问道。 “写悬疑恐怖剧的人,难免会因为自己阴暗的故事情节,而被这个世界的阴气所缠。时间长了,积攒的在身上的怨气和阴气就就会随着自己的写作,而将阴气灌进自己的作品里。” “而这个时候,如果作者突然断更或者烂尾,积攒在作品中的阴气就会因为没有读者阅读,而无处发泄。最后,只能从书中跑出来。” “某人不就是因为经常写恐怖小说,结果结婚停笔之后,总是在家里碰到诡异的事情。而再次重新写作了么?” (不用想,肯定不是各位心中想到的那位。) “我去!”我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忍不住抱怨道,“我这本书根本就没有多少读者好吧?!怎么可能刚准备断更,你们就从书里爬出来?!” “那就要怨你自己了,谁让你把自己的初恋写到这本书里,还让人家死的那么惨!”一直默默看着我和林贺等人的罗舞,突然间插了一句。 “姐姐,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裹乱了好么?再说,我在文章里就是用了用她的名字……” 我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嗓子干涩起来,“姐姐,你……你怎么知道,我把自己的初恋写到小说里的……” “这还用说么,”老态龙钟的王伯长长的咳了两声,走到了我的面前,“娃儿,不要说这两位小夫妻,其实所有站在这里的人,包括这栋楼都是从你的文章里跑出来的。” “所以说,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写什么网文,老老实实去工地搬砖有什么不好!”一脸黑青的林娟慢慢的从罗舞的身后走了出来。 “虽然搬砖的工资少,完全就养不起我。”林娟一步步的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长长的手指,点了点我的脑袋,“但是你写网文这么多年,不是一样养不起我?!” 我一脸尴尬的望着面前的林娟,忍不住低声的说道,“我去!还真的和真人长的一样!” 一脸黑青的林娟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不仅仅外貌一样啦,我的性格也和你的初恋一样啦。没有年收入五千万的话,我还是一样不会理你的。” 我望了望面前的众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说道,“既然大家已经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我想大家应该也对我写的这篇小说也有点了解了。我现在确实是写崩了,各位的意思是让我重写还是怎么样?” “当然要重写!”站在我面前的所有人同时齐声喊道。 “好吧!”我一脸无奈的坐到了自己的电脑桌旁。 ☆、第十四章 还是逗比的结局 我刚刚在电脑上的写字板上打出了这几个字,嘀答一声,一大团黑色的粘液突然从天花板上落下,粘在了我的键盘上。 我慢慢地仰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头顶上的天花板已经被一团团深黑色的粘液所覆盖,如同活物般的黑色粘液不停的在天花板上涌动,一只只黑色的手臂时不时的从那层黑色粘液中伸出。 第84页 尖利的女声从屋内的各个角落中同时响起,“为什么要重写?!你们这些欲求不满的人类真是讨厌。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别人呢?” 噗的一声,遍布天花板的黑色粘液一瞬间中聚集在一起。一名容貌娇媚,身材火爆的女生头下脚上的出现在我头顶的天花板上。 “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我结结巴巴的望着头顶的女生,“我,我明明还没写到你……” “那又怎么样?!”身材火爆的女生嫣然一笑道,“你寄给编辑的大纲里可是写了我的名字的……” “这样也可以?!”我喃喃自语道,“我今年是要有多背?” 头下脚上高悬在我们头顶的火爆女生轻轻嗤笑一声,一边施施然地从天花板上慢慢走下,一边慵懒的说道,“我可不是由于你这种臭男人身上的阴气所产生的。我是因为编辑积累的怒火所产生的。” “编辑的怒火?!”我呆呆的望了望面前如狐狸一般的女子,一脸不解的问道。 “我去!”娇媚的女子一脸不屑的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你随便闲扯这六千字,你的编辑不会生气吧。大哥。这都是要给钱的。” “只是一顿饭钱而已,不至于吧……”我吐了吐气无奈的说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娇媚的女生一步三摇的走到了我的面前,“不过,我既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绝对不允许你重写这篇小说。” 啪的一声,一张黄色的符纸勐然从苏一影的手中甩出,正正的贴在了娇媚女生的额头上。 下一秒钟,贴在娇媚女生额头上的符纸无风自燃,轰的一声烧成了片片灰烬。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站立在苏一影身旁的林贺,皱了皱眉头,厉声问我道。 “她……她叫火尸,能够让人身上的血液瞬间蒸发。”我望了望一步三摇的女生,咽了咽口水说道。 咯咯的笑声中,身材火爆的火尸突然发难,右手如闪电般,紧紧抓住一旁老态龙钟的王伯。 干哑的惨号声中,被火尸紧紧抓住右手的王伯剎那间变成了一节枯干的尸体。 下一秒钟,屋内的所有人瞬间连续倒退数步,一双又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了面前娇媚无边的火尸。 “如果,你没有写崩的话,”林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以后就要面对这个恐怖的非人怪物么?” 我神情紧张的望了望面前的林贺,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低声而又快速的说道,“不是这个,而是这群!” 吱吱呀呀的怪声,突然间从屋内的墙角传出,接下来,一只又一只黑色的怪虫,如决堤而出的洪水般一涌而出。再在极短的时间内,汇聚成一名肤色略黑的女子。 “那是虫尸!”我看了看面色发白的林贺,低声说道。 轰的一声,火红的火焰凭空而出,随之而来的是一名面容憔悴身体弯曲成虾的老人。 双眼中全是白斑的老人嘿嘿一阵冷笑,无神的双眼扫了扫我和林贺。 一阵阵寒意剎那间从我和林贺的脚底冲出。 “那是焰尸。”我觉得自己的牙齿已经开始咔咔的打架。 “你到底还设计了多少只这种怪物?”一脸铁青的林贺咬牙道。 一共有十三只身负异能的殭尸。”我神情沮丧的嘆了一口气,“人数比迄今为止,出现的茅山派弟子人员还多。” “你没事设计这么多怪物干什么!”站在林贺旁边的苏一影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厉声报怨道。 我揉了揉自己被拍肿的脑袋,低声道,“我本来是打算写一百万字的好么!谁知道才写十万字就崩了。” “真是蠢的无可救药!”站在我身后的众人齐声喊道。 我呲了呲牙,却又无力反驳。只能无奈的嘆了口气。 “那么,现在我们怎么办?”林贺望了望身边的众人,语气严肃的说道,“这些从未在小说中出现的殭尸,肯定不希望文章被重写,那样它们随时可能,会被作者抹去。” “可是他不重写,我怎么知道你喜欢的是我,还是罗舞姐姐……”苏一影望着林贺低声道。 “其实按照最初的计划,在林贺身边出现的所有女生,最后都会成为他女人的。” “啪啪”两声,林贺苏一影两人同时重重地敲了敲我的脑袋。 “所以,我们只能杀光这些阻碍我们目标的怪物了。” 两人的话音未落,苏一影已经电射而出,一柄利剑同一时间划向火尸的两腿。 火尸咯咯一笑,两腿轻轻一转,已经躲开了苏一影手中的利剑。 一声虎吼,勐然从林贺的口中吼出,青蓝色的闪电在我的房间内一闪而过。数万伏的枝状闪电狠狠地噼在了火尸的头顶。 轰的一声,自天而降的强大威能将火尸的身体噼成了两半。下一秒钟,苏一影如燕子般贴地疾飞,手中利剑如雪花般不停飞舞,剎那间将娇媚的火尸切成了无数碎片。 “我晕!”我望着瞬间被灭的火尸,惊叫道,“林贺,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道家五雷咒?!” 第85页 “就是那只火尸出现的同时,”林贺迴转头,语气阴森的说道。 “那么,你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我望着面目扭曲双眼血红的林贺,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是当然!”林贺阴森森的对我说道,“所以现在,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我也是一只殭尸的秘密。我只能杀死你了。” 林贺五指连动,巨大的雷声从虚无的空气中不停想起,蓝色的闪电再次闪出,直直的向我噼来。 “阿弥陀佛!”一名身材肥硕的和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敦厚的身体替我挡住了林贺的致命一击。 “林施主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呢?”被林贺手中雷电灼烧的半边身体都成焦炭的和尚慢声道。 “死和尚,少废话!”林贺再次怒喝一声,“给我去死!” 无形的力量勐然扑面而来,瞬间就将站在我面前的佛尸砸成了肉泥。 林贺再次快步向我追来,曾经坚实的水泥地板在他的脚下裂成了一道道蛛网状的寸许宽裂纹。 碰的一声,林贺勐然挥拳,将躲闪不及的我一拳擂出了老远。 如保龄球般不停滚动的我,重重的栽倒至躲藏在屋角的罗舞与林娟脚下。 林贺双手一招,紧锁在罗舞双肩上的黑色铁链,瞬间从罗舞身上脱出,转瞬间就如同一柄长长的重斧吧,将屋内其他刚刚出现的殭尸一斩而空。 失去锁链的罗舞闷哼一声,软软的躺倒在我的面前。 “现在,我只要杀了你,一切都可以结束了。”林贺想看蝼蚁一般,轻轻的扫了我一眼,傲然说道。 “那……哪有那么容易,”我抬起自己满是肿包的脑袋,低声向面前的林贺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个写网文都写不好的扑街罢了!”林贺轻蔑的望着我说道“没错,我只不过是一个扑街。但是,扑街也有的是办法对付你的……”我慢慢的站起身,“不信,你看……” 我刺啦一声,撕掉了罗舞的t恤,紧接着又刺啦一声撕烂了罗舞的长裤。最后,狠狠地亲了亲罗舞的嘴唇。 轰的一声,无边的白色光芒出现在我的小屋中,严肃拘谨的声音如洪钟大吕般出现在整个空间。 “文章违反网络纯净法则!” “文章违反网络纯净法则!” “立刻灭杀!立刻灭杀!” 之后,无论林贺怎样反抗,都在一分钟之后被白光吞噬,再也消失不见。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慢慢的从噩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