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校园:不灭灵歌》 第1页 [恐怖灵异] 《太平校园:不灭灵歌》作者:沐雨长夏【完结】 楔子 ......5......4......3......2......1...... 绿灯亮了。 马路对面,就是圣灵高中,瑾城唯一一所市级重点中学,安雪即将復读的地方,即使万般不愿,安雪还是不得不在高考失败的事实和父亲威逼下来到瑾城,以及面前这所自己从未听说过的高中——圣灵高中。 好古怪的名字。 望着对面暗红的四个大字,安雪头有些晕眩。她看到那四个暗红的大字慢慢变得鲜活起来,红得耀眼。安雪赶紧揉揉眼睛,抬起头,那字还是暗红色的字,一如瑾城阴暗的天空,从未变过。 “小姑娘,快过来!” 沙哑的嗓音将安雪从恍惚中唤醒,安雪看见马路对面站着一位老人,军绿色的大衣包裹着瘦弱的身体,蜡黄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浑浊的眼球变成黄色,正盯着自己! “快过来!”老人矮小的身影仿佛一尊雕塑,身体也仿佛承受不住这叫喊似的不住的晃动,与八月闷热的天气不搭调的军大衣不知被什么吹的唿啦啦的摆动着,安雪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低下头,不敢再看。 脚下是斑马线,不知是不是刚漆过,白得发亮。安雪赶紧看看红绿灯牌,还剩7秒,她连忙提好书包往前跑去,斑马线不长,20多条,安雪不敢停下,那些白色的斑马线在脚下怪异的抽动着,扭曲着,安雪不敢再看脚下,扬起头,却发现老人不见了,圣灵高中四个大字正疯狂地向外涌出鲜红血水,瞬间四个大字被血液覆盖,不断蔓延...... 安雪想停下脚步,可腿已经不听使唤的迈动着,突然,安雪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她勐地回头看是什么绊了她,却发现一具尸体正趴在脚边,那是一具及其恐怖的女尸,该是头的地方像是被什么锯掉一般只剩血肉模煳的脖子和依稀可见的白森森的嵴梁骨,双手向前趴着,却没有四指,也是被齐齐截掉,只剩大拇指。身上穿得天蓝色碎花连衣裙被浓稠的血水染得鲜红......安雪美丽的脸上因为惊恐而极度扭曲抽搐,拼命想挪动身体向后退却使不出丝毫力气......尸体突然动了起来,将头的方向扭向安雪,用力的抬起脖子,仿佛抬起头看向安雪一般,嵴梁骨发出老树枝似的咯吱声,脖子截断出涌出大量暗红的血水,无指的双手缓缓像前挪动...... 瑾城上空响起一声绝望的尖叫...... 第十三条斑马线,红得耀眼...... 古怪的早上 今天是圣灵中学高三开课的第一天,八月十四号,早上6:00,夏锦便睡意全无的从□□坐起,揉揉乱糟糟的长髮,大脑仍处于紧张状态,疼得厉害。摇了摇头,寝室的女生们都还在睡梦中,姚小慈翻了个身,咂了咂嘴,傻笑。夏锦笑了笑,这丫头肯定又梦见睡梦好吃的。 夏锦想上厕所,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往阳台走,拉开窗帘,望着天空有些奇怪,寝室东边的靠图书馆一面的天空仍是半露微光的黎明模样,而靠近校大门一面的西方天空却一如血泼晚霞,红得轰轰烈烈。把那片红云下的校大门也映的血红,异常妖冶......而那片云后,是不可能有太阳的...... 夏锦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但方向感不太乐观的她并没有多想,快步向厕所跑去。从厕所出来,经过阳台的时候,夏锦再看了看天空,西边的天亮了许多,那红似乎被阳光沖淡了许多,不那么扎眼了。夏锦对着阳台的大镜子淡淡的微笑了一下,嘲笑自己总是这样敏感,世界和平多好啊。 走进寝室,刚拉上帘子,寝室的灯已经亮了,五个人都已经起床了。 “几点了?”赵雅轩问道,声音十分沙哑,大概是昨天又和朋友去疯到半夜才翻墙回宿舍,夏锦记得凌晨三点正半睡半醒时听见有人进来过。 “六点十分。”姚小慈看了左手的卡通猫电子表一边打哈欠说道。 “你在笑什么?”赵雅轩有些生气的问道。 夏锦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环顾四周,佟媛在衣柜旁找衣服,许惜杨在照镜子梳头,姚小慈正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她,没有人在笑。赵雅轩甩下一个白眼就上阳台梳洗去了。留下一屋子人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学校的餐厅里,夏锦和姚小慈相对而坐。 “小慈,今天早上你们怎么都起得这么早啊,是不是我把你们吵醒了?”夏锦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雅轩大叫了一声把我吵醒了,谁知道谁又惹她了,这脾气真受不了!”姚小慈一边啃油条一边愤愤不平的说。 “我怎么没听到她大叫啊?” “行啦,别管她啦,今天开始,我们就算真的进地狱了,这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呢,咱们就得上课,天气还这么热,我的天吶,还让不让人活啊,这破学校真没人性......”小慈不依不饶的抱怨。 夏锦笑而不语。 早自习。 夏锦有些犯困,昨晚一宿没睡,现在却睡意十足,赶紧用手撑住脑袋不让下落,今天可是高三的第一个早晨,无论如何也不能睡过去。翻开歷史书,勉强看着。 后面的姚小慈突然站了起来,桌子被挤得碰到夏锦的后背,夏锦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睡着了。姚小慈拿着水杯到讲台旁边接水,姚小慈走得好慢哦,夏锦一边揉太阳穴一边想到,完全不像往日大大咧咧走路风风火火的姚小慈。姚小慈走上讲台,她走得太慢太慢了,以至于所有的同学最后都抬起头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除了前面的许惜杨,似乎她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第2页 姚小慈走到讲台上,正在专心备课的语文老师陆鸿天也注意到姚小慈的不对劲,抬起头看着已经走过讲台的姚小慈。只见姚小慈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饮水器,径直以匀速走去。就在姚小慈走到饮水器的一瞬间,刚才还烧得唿唿作响的水,就在那一瞬,开了。 "叮"。 饮水器发出水开的报告声。姚小慈右手拿着卡通兔水杯,却将左手做成拿着水杯的样子,缓慢的......缓慢的伸向接水口...... 滚烫的开水感应到接水信号之后疯狂地从龙头涌出,姚小慈的手却不躲不闪的伸在那儿,任凭滚烫的水将她白皙的手烫得通红,她在笑,她在疯狂地大笑,尖利的声音似乎不像她能发出的,教室里鸦雀无声. 大家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然后不知是谁被吓得尖叫了一声,跟着越来越多的尖叫充斥着教室,姚小慈用右手去扯开左手已经被烫熟的皮,顿时血肉模煳,红色的血水随着饮水器的水的沖刷不断流出,血越流越多,霎时教室的饮水区全部覆盖了血水,姚小慈将手里的皮提起,放进嘴里咀嚼,还呵呵的笑着...... 大家全都吓呆了,谁也不敢靠拢,哭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女生晕了过去。夏锦刚想跑过去,只见陆鸿天快速向姚小慈跑去,夏锦仰起头,目光锁定在姚小慈头顶的电视机上,她有一种更糟的预感········ 就在陆鸿天的手就要碰到姚小慈的瞬间,饮水器上方的大电视突然砸了下来...... 古怪的早上 夏锦勐地抬头。发现自己正趴在桌子上,面前,就是帅气儒雅的语文老师陆鸿天。 “昨晚没睡好?”声音温柔而干净,好看的嘴角勾勒出温暖的幅度。让人感到安心。 “......额......我......”夏锦不敢抬头看他,心脏剧烈跳动着,“对不起,老师......” 陆鸿天依旧微笑着,像个大哥哥一样揉了揉夏锦的头,又为她整理好桌子上被夏锦睡觉时弄得乱成一团的书,转身回讲台继续备课去了。 夏锦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姚小慈,那傢伙正在偷吃零食,见夏锦看她,还得意洋洋的问:“你要不要吃啊?”夏锦忽然想起刚才梦见姚小慈咀嚼的样子,顿时感到一阵噁心:“不......!不用了!”立马转过头来,长舒一口气。 还好,是梦而已。 “嘿,夏锦,昨晚没睡好吗?”斜前方和许惜杨同桌的佟媛转过头来贼兮兮的笑道。 夏锦脸一红,不搭理她。 佟媛突然透过夏锦看了姚小慈一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今天早上,我也好早就被吵醒了。” 夏锦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太可怕了,今天早上,我们都听见姚小慈一个人在□□好大声的笑,笑了好久都不停,赵雅轩实在受不了了就大叫一声,姚小慈才停下,吓死我了!”佟媛胆战心惊的说,胆小的她总是能轻易受惊。 许惜杨转过头瞪了佟媛一眼,佟媛意识到自己吵到她了,便不再说什么,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转了回去。 夏锦皱了皱眉头,再次回头看了姚小慈一眼,内心愈加不安。 夏锦不是个胆小的人。却并非从来不是。 从小夏锦就对神鬼之论产生极大地兴趣,阅读了大量的民间相关书籍,又从老人们嘴里听说过很多传神的故事,甚至有些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传说再逼真但也始终是传说,夏锦却从未亲眼见过,却因为了了解了太多真实而恐怖的故事而走火入魔过,七岁那年,她变得疑神疑鬼,到现在,她都不清楚那时她到底有没有撞鬼。 但是,经歷了那件事后,她再也不怕了,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慢慢长大,接受了越来越多现代科技文明教育,她开始相信世界上并不存在鬼,也许,那真的只是人们对逝去亲人的一种不舍的悼念,或是人们对自己所犯下的罪孽的自我惩罚和不肯宽恕,抑或,鬼,只会伴着人类的灵魂,活在人的心里。 “同学们早。”夏锦的思绪被这尖锐的声音活生生的扯了回来。班主任兼外语老师牛小洁正站在讲台上,双臂撑住讲桌,因人到中年有些肥胖的身体抵满了黑板与讲桌之间的所有空间,长期严肃毫无表情的脸部扯动着皮肉呈现出极度僵硬而难看的笑容。 “今天是高三的第一天,对你们来说是人生的再次起步,在这一年里希望你们能找好自己的定位,努力学习,不要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也会时刻和你们的家长保持联络,你们在家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所以,在这最后一年中,希望大家配合我的工作......(以下省略10000字)” “牛小姐功力不减吶!”姚小慈在后面嘀咕,夏锦听得直想笑,却见牛小姐在上面讲得泡沫横飞还不忘时刻关注“民情”,只得用书遮住脸解放快要抽搐的脸部,姚小慈还在后面卖力的演出,牛小姐很快就发现了这里精彩的表演,不仅如此,还发现了姚小慈这段单口相声的主角就是她,本来因刻意装出很有亲和力而抽搐变形的脸瞬间释放,双目怒瞪姚小慈,似乎下一秒就会裂开...... 而姚小慈在大家安静数秒后终于注意到这一点,想赶紧闭嘴可一句“屁股好大”已经脱口而出,无力回天,教室里气氛紧张到极点,所有人都屏住唿吸,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姚小慈,牛小姐唿吸越来越快,似乎怒火已经冲到嗓子,下一刻就会喷出,毁灭世界。 第3页 “上自习,姚小慈,出来。”甩下一句话,牛小姐踏着不堪重负的高跟鞋离开。 姚小慈眼泪都快下来了。 “小锦......”姚小慈颤抖着站起来,夏锦握着她的手,一副痛惜但无能为力的模样。 “视死如归。”佟媛幽幽的转过来冒出四个字。 “一群母暴龙!”姚小慈绝望的迈出教室...... 復读生 中午,餐厅里。 “小......小慈,你......还好吧......?”望着痛的面目狰狞的姚小慈,夏锦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说呢!呜呜呜......我......我都快痛死了......这头老牛竟然敢报復我的屁股,我......哎哟喂......疼死了!”姚小慈捂着屁股哭爹喊娘的,弄的夏锦哭笑不得。 不远桌的佟媛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凑热闹。 ”姚小慈,你还好吧?” “少假慈悲,姑娘我有仇必报,总有一天我会掐死你!”说着,还用手往佟媛的脖子上放,佟媛也毫不示弱,顺势扯住姚小慈的耳朵,两人在位置上打闹起来,夏锦无奈地笑笑,转身正欲离开,却被姚小慈叫住。 “牛小姐说有新来的復读生会和你同桌,要你做好准备。” “知道了。” 夏锦打算回寝室休息,她困了,连视线也开始模煳起来,瑾城的天空有些反常的晴朗,阳光使她有些晕眩,从餐厅到寝室的路上人还很少,夏锦有些站不稳了,得快点回寝室。 进了寝室大门,四十多岁的宿管老师正坐在藤椅上织围巾,看见夏锦进来,立刻热情的站起来,脸上的笑容依然那样温暖。夏锦礼貌的回以微笑,却显得力不从心,她看不清那笑容,那张脸忽远忽近,变得越来越陌生。她闭上眼,快步向楼上跑去。 “9.......8......7......6......5......4......3.....2.....1......”默数完最后一步,夏锦睁开双眼。 长长的走廊因长年得不到阳光的照射而显得十分阴暗,与外面的闷热相比,这里却相当阴冷,夏锦没有开灯,她不害怕黑暗,在黑暗中身体反而好受许多。 隐约中,走廊尽头出现一个人影,夏锦闭上眼,再次睁开。是个着白裙的女孩,赤裸着双脚,站在314寝室门口,长长的头髮遮住了大半张脸,黑暗中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夏锦停住脚步,扶着墙看着她,女孩转过身来,看着夏锦。 夏锦直视着她,就这样,两人默默地对视着。女孩的目光清澈,却看不到任何感情,仿佛掉入冰窖般陷入无边无际的寒冷蔓延在空气中,夏锦,却从女孩的眼中,读到了,恐惧。 是的,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惧,充斥了整个脸庞,夏锦无法解释它,一种存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深度恐惧,夏锦从未见过。 夏锦从容的微笑,面对那个空洞得似乎没有灵魂的双眸,她微笑着,明媚的双眸深邃却清晰,像阳光一样让人舒心。 “你好,我叫夏锦,欢迎你。” ”安雪。” 有时候,连阳光,也温暖不了寒冷,从心直射出的寒冷,令人怀疑是季节的错乱,还是灵魂的作祟? 梦魇 “你叫安雪?” “......” “你是復读生?” “......” “你......有障碍?......你......看得见吗?嗨......”佟媛一边放炮一边用手在安雪面前狗刨式的晃动,在一连串的受挫后终于挫败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安雪直摇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多俊俏的姑娘啊,可惜鸟,可惜鸟......” 夏锦坐在□□看书,见到这副场景不由觉得好笑,可看到安雪那副似丢了魂魄的样子,就那样毫无声息的坐在□□,连眨眼的频率都低得可怜,要不是先前她和夏锦说过她叫安雪,兴许夏锦现在也会以为她有障碍呢,只是,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害怕,连开口讲话都不肯呢? “有什么了不起,你说句话会死啊,装什么清高!”赵雅轩一边毫无顾忌的换上真丝吊带睡衣一边瞥向安雪轻蔑的说道。 “雅轩......”夏锦紧张的制止,生怕她继续说下去。 只见安雪瘦弱的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她捲曲着身体,双臂用力抱紧自己,脸色苍白得可怕,一瞬间让夏锦想起了以前在老家时爷爷去世时灵堂里棺木旁的纸人,透白阴森的脸,血红的唇,诡异的笑,似乎马上就会跳起来拧断自己的脖子....... 夏锦总是在看到一些情形后会联想到很多以前看过或是经歷过的诡异事件,这种思绪是不受控制的,随时都可能跳出来,那样逼真的呈现在脑海,就像现在。 “会死的......会死的......我会死!我会死!你们都会死......!都会死!”安雪突然用被子捂住头拼命吼道,小小的身子缩在床角,颤抖得更加厉害。 夏锦感觉到,恐惧,已经到了安雪能承受的极点,这种恐惧,强大到可以吞噬安雪的生命,那同她一样十八九岁的年纪如花般的生命。 “神经病!有病就去看医生,要死要活随便你,跑到这儿来吓唬谁呢!”赵雅轩被安雪如此强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但嘴上却不肯饶人,说完就气唿唿的抱着被子去隔壁睡了。 许惜杨依旧捧着一本书躺在□□,安雪的叫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她只是拿出mp3带戴上,继续看书,对安雪的到来也没有过问过半句,有时候夏锦觉得,许惜杨好像根本不存在于她们生活中,可直觉又告诉她,许惜杨一定不会是大家看到的那样简单,她一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故事,否则,一个同龄人怎会深沉至这种地步? 第4页 夏锦轻蹙眉头,下床来到安雪床前,看着夏锦。 安雪泪眼婆娑的望着夏锦,渐渐地停止了颤抖,夏锦轻轻地抱着她,试图将力量传递给她,安雪静静地靠着夏锦的肩膀,不知为何,夏锦总能令她感到安心,她信任她。 看着夏锦那双美丽的眼睛的时候,她似乎就已忘记了所有痛苦,她也开始想要如夏锦那般恬静的微笑,她快要忘记自己经歷过什么,害怕过什么,巨大的恐惧折磨得她撕心裂肺的难受,她很累了,现在,也许,可以停下了......安雪闭上双眼,倒在夏锦怀里沉沉睡去...... 这一夜,夏锦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出现了安雪的背影。她不停的奔跑,赤裸的双脚被荆棘划破,裙摆染上泥土,却不肯停歇的向树林深处跑去。安雪想追去,却发现在梦里根本动弹不得,就像眼前的场景是电视的桥段,而自己只是荧幕外的观众,安雪明明离自己那么近,那张恐惧的脸明明就在眼前,可是无论夏锦怎么伸手都触不到。 安雪突然唿吸变得急促起来,瞳孔放大,不断回头看后面,夏锦听见,女人哭泣夹杂着猫的呜咽声,越来越清晰,耳语一般,令人十分难受,尽管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梦,可此刻,在安雪的梦中,夏锦感到异常不安,她感应到另一个灵魂真实的存在于这个阴郁的空间里,并且怀有极大的恶意。 “放过我......!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安雪的哭喊声将夏锦从梦中唤醒,夏锦看到身边的安雪用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安雪脸色发紫,双眼紧闭,满脸是汗。 夏锦被这一幕弄得有些茫然,因为安雪现在的模样,就像电影里演的关于撞鬼的桥段,而在现实生活中这是夏锦第一次看到,一直深信无鬼论的夏锦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在过去这些年里刻意忽略了些重要的东西?一直以为自己勇敢得无所畏惧,其实是自我催眠罢了。 夏锦默默在心中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夏锦缓缓的把手伸向安雪,用力扳起安雪右手的中指,从桌上摸索来两支笔,死命的夹住!安雪痛得发出悽厉的叫声,双手在瞬间松开额脖子,长长地吐了口气后缓缓地睁开了眼。夏锦满头大汗的样子映入眼帘,见她醒来,夏锦微笑着,为她擦掉额头上的汗,深深地唿了口气,神情变的庄重起来。 “我帮你。” 第二天一早,夏锦和安雪就到了教室,在夏锦面前,安雪似乎放松很多,夏锦替安雪收拾好位置,两人就静静地坐在教室里,窗外仍是漆黑一片,两人却没有开灯,似乎并不想保安叔叔的造访。 "告诉我。"夏锦看着安雪的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雪低下头,双臂抱住肩膀,唿吸变得急促。 “看着我,安雪。”夏锦用手轻轻将安雪的头抬起,满眼真诚的说,“我说过会帮你的,相信我,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安雪抬起头,黑暗中,夏锦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闪烁着坚定和勇敢。 安雪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唿出,然后沉默着。 夏锦只是静静地等着,等待安雪的信任。 大约十分钟后,安雪终于平復些了,幽幽的问夏锦: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夏锦微微一笑,望向窗外,天空已露出点点晨曦,白色的雾气缭绕在圣灵中学的上空,透过雾色的晨光显得模煳不清。 夏锦的目光穿过它们,向更深处望去。 “以前,我以为我不信的,后来才知道自欺欺人的愚蠢。” 夏锦回过头来,安雪正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我信。" 友情 “可不可以不戴这些啊?难看死了。” “不行!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有用吗?" “应该有用吧,小说里都这么写呢。” “咱们可不可以有一些别的更可靠的依据啊,怎么都是小说里的啊!” “嘿嘿,抱歉,除了小说和电影里的,我还真没办法了。”夏锦不好意思的说道。 安雪看着脖子上挂着的观音玉石和手腕上戴的装着糯米的香包,翻着白眼哭笑不得的看着夏锦。 "当你说要帮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我遇到什么大隐于市的美女驱魔师呢,原来就是个小说迷!” “哎哎哎!安雪同学,我可是在帮你唉,虽然我什么都不会,但总比你一个人害怕强。你可别小看我。” “我知道。不管到最后我会不会死,我都会谢谢你,谢谢你肯相信我。”安雪动情的说道。 "不,应该是谢谢你相信我才对,我想帮你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你肯把你发生过的事告诉我,我就应该帮助你,你放心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朋友了,谁都不可以欺负你,鬼也不许!”夏锦满眼俏皮的说道。 “你和我做朋友,不怕受连累吗?”安雪满脸愧疚的问道,那个无头女孩的样子仍然让安雪心有余悸,虽然开学这一个星期有夏锦陪着她已经好了很多,可到今天为止仍是连校门口都不敢靠近,每晚噩梦缠身,她真怕夏锦介入这件事后会因此受牵连。 夏锦停止摆弄手上的玉坠子,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安雪: 第5页 “怕。当然怕。这辈子我还没见过鬼呢......” 安雪眼色一暗。 “可我要是永远不见它,我就会怕一辈子的。"夏锦嫣然一笑,“来,帮我戴上。” 安雪脸上绽开一朵小花。 高三的日子既枯燥又闷热,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做卷子和上课,夏锦一方面要应付这些复杂的课程,一方面还要顾及安雪的情绪,随时提防意外的发生,但几周过去了,除了经常做噩梦外,安雪并没有在遭遇任何恐怖事件。 夏锦和安雪也在短短几周内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这一点让姚小慈非常吃醋,细心的夏锦也注意到这点,但安雪似乎在她的帮助下恢復了不少,她想过一段时间再去弥补和姚小慈的感情,只是到现在为止,安雪都还没有靠近校门一步,更别说出校门了。夏锦想鼓励她迈出这一步,尽管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食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语文课上,陆鸿天略带忧伤的声音吟着夏锦喜欢的《丑奴儿》,安雪却在一旁不懂情趣的打瞌睡。 突然,一团不明飞行物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中安雪的脑袋,安雪立刻警惕的醒来。见夏锦正若有所思的用手托着下巴发呆,回头再一扫,姚小慈专注的正看着自己的手指,见安雪在看她,便对安雪报以微笑,但那个笑容,让安雪觉得很不舒服,那种感觉,是不友好吗? 也对,姚小慈和夏锦是朋友,自从自己来以后夏锦一直陪着自己,姚小慈肯定很讨厌自己的。 安雪想想也觉得合情合理,便不再看姚小慈,目光继续扫过,看见在后排有位男生正毫不避讳的看着她。难道......安雪不禁心头一喜,再打量那个男生,虽然坐在椅子上,但应该是高高的个子,长的十分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有味道,短髮,不错,挺阳光。 安雪暗自想到。赶紧回头在桌面上找到了那团白色飞行物,果然,一张作业纸写的纸条。安雪满怀期待的打开它: 夏锦: 最近你在忙什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虽然是高三,也要注意休息。 楚凉羽 再遇女鬼 安雪不由得有些失望,转过头看向夏锦,那丫头正用充满诗意的目光盯着陆鸿天,那崇敬的表情,真让人想抓狂。安雪猜到身后那道目光在看到自己打开了纸条后一定锋利得可以将自己碎尸万段了,极不情愿的用胳膊碰了碰夏锦: “喂,给你的。” 夏锦快速的看完后将纸条扔进纸篓,继续游离状。 “喂,交代啊!” 夏锦有气无力的敷衍道:“交代什么?” “这么大个大活人坐在后面看着你,你难道想说什么都不知道?”安雪有些生气了,她有些嫉妒夏锦了。 “我和他没什么。" "夏锦,你想气死我啊!” “......” “餵!” “听课吧,復读生安雪同学。”夏锦甩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我对师生恋可没兴趣......”安雪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可没诋毁你的偶像......”安雪赶紧解释到,不过这水平......有目共睹! “这还差不多......"夏锦痴呆地说到。 有时候,安雪也不知道,到底真正的夏锦是什么样。安雪脆弱的时候她是那么坚定勇敢的给她力量,和她朝夕相处时她又是那么让人惊喜的俏皮可爱,夏锦,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又是一个周末,圣灵中学高三有一天假期,安雪家在外城,所以又打算留校,夏锦家在瑾城的边陲小镇,离校较远,也留在学校。 周六的傍晚,学校高三补课刚结束,也就是8月30号,夏锦说想要去学校对面吃点东西,拉着安雪一起去,安雪说什么也不去,夏锦又是称赞学校外面的餐厅有多棒,又是贬学校的伙食团有多烂,软磨硬泡半天安雪始终不肯去。夏锦只好使坏,脸色一沉,安雪便急了,答应和夏锦一起出去,前提是天黑之前回来。夏锦不禁暗自好笑。 一路上,夏锦感觉到安雪有些哆嗦,她握紧安雪的手,安雪似乎好多了。 靠近校门的时候,安雪的手变得冰凉,她紧张的闭上眼。夏锦扶着她,艰难的向门外挪动着,安雪的手心全是冷汗。 “别怕,有我在。”夏锦鼓励到。 终于,安雪在夏锦的搀扶下走出了大门,夏锦回头看了看门卫室外的大钟:6点半。 安雪看着面前的这条路,不长的斑马线横在眼前,依然像刚漆过一样雪白。安雪仿佛看到那个无头的女孩正晃着痉挛的嵴樑向自己爬来......“你会死的......”....."你们都会死的......"......安雪开始大口的喘气,用手用力的捂住耳朵,不断的向后退去......夏锦赶紧扶住她:“安雪,醒醒......!安雪!安雪......"安雪闭上眼,晕了过去。 十年怨灵 当安雪睁开眼,夏锦的脸被放大数倍呈现在眼前,正以“我对不起你,你对我怎样都可以“的歉意表情看着自己。安雪刚想笑,让夏锦别担心,可夏锦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恐怖的身影,干瘦得像骷髅的身体包裹着一件不合时节的军大衣,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那感觉,就像......就像埃及木乃伊!不!不是木乃伊!他分明就是鬼! 第6页 是那天在学校对面见到的那个鬼老头,不断地叫自己"过来......”,那分明是在召唤自己的魂魄离体!想到这儿,安雪不由得惊恐得大叫起来:“啊.......!!!” "不要怕!他是人!”夏锦立刻读懂了她的心思。 “他是这里的门卫,我们都叫他良叔,今天下午是他把你背到门卫室休息的。”夏锦继续解释道,“他告诉了我你来学校那天的情况,那女鬼本来是想索你命的,是良叔救了你。” 安雪终于平静了些。害怕的抬起头打量着老人。 良叔一笑,脸上皱起了波纹:"想不到啊,我守了她这么多年,她还是出来害人了......”良叔嘆了口气,继续说到,“那天早上,这位小姑娘站在马路对面,我叫她赶紧过来,可是这姑娘呆了似的一动不动,等到那女鬼出现的时候这小姑娘才急匆匆的从斑马线上跑过来,我心里一急,赶紧回来拿傢伙,可是那女鬼已经盯上她了,等我救下她的时候,小姑娘早已不省人事。” ”你是说......那天,是你救了我?"安雪眨巴着眼望着良叔。 良叔点点头。 “良叔,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夏锦问道,声音依旧柔和温婉,眼中却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良叔看着眼前这个无所畏惧的女孩,他笑了笑,问道:“你不怕吗?” 夏锦微笑道:“人死为鬼,鬼之所以为鬼是因为为人时积下的怨恨,人的怨恨尚可解决,鬼又何不可?” 良叔赞许的点点头,眼前这女孩的见解和胆识果然非凡,良叔又嘆了口气,说道:“说来话长啊,十年了,我在这里守了整整十年,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怨气早该消了,可是......唉!” “您是说,您认识‘她’?” 良叔点点头。 “这女鬼名叫唐乔乔,是圣灵高中的学生,十年前,她正读高三,是个长的像花一样的姑娘,成绩也好,很有礼貌。” 安雪难以置信的望着良叔,要将良叔口中的乖乖女与她看到的趴在马路上没有四指和头,嵴梁骨乱动的恐怖女鬼想到一个人身上,安雪觉得有些晕。 “后来呢?她怎么死的?”夏锦语气平静得跟问‘今天中午吃什么’没什么差别。 良叔止住了脸上的笑容,苍老的脸上显得很疲惫。 “后来,她和同班一个姓罗的小伙子恋爱了,她们好像很相爱。可是好景不长,半年后,那小伙子抛弃了乔乔,和另一个女孩好上了,唐乔乔发疯似的哭着在学校找那男孩子大闹了一场,说要是那男孩不会到她身边她就自杀,男孩对唐乔乔彻底死心了,从此以后对她的哭闹不闻不问,唐乔乔从此一厥不起,成绩一落千丈,最后连高考也没参加,没了消息。” "她真可怜。”安雪在一旁小声感嘆到,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哆嗦一下,“也真可怕!” 良叔看了一眼夏锦,她正专注的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讲述,眼里流露出不符合年龄的镇定。 "不了解的人都以为她疯了,被送到精神病院治疗了,也暗自为她感到可惜。可实际上,唐乔乔是死了,被人害死了......” “一定是那个姓罗的王八蛋干的!”这时安雪完全忘了恐惧,在一旁愤愤不平的说。 “到底是谁害死了她我也不得而知,但是那个姓罗的小伙子却考上了不错的大学,远走高飞了。唐乔乔的怨气却没有因为死亡而结束,她的怨灵聚集在这校门外的马路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来一次,每次都在绿灯还剩七秒时出现在第十三条斑马线上。” “您怎么会知道这些?”夏锦疑惑的问道。 “呵呵,就知道你会问这些。” 良叔似乎今天有些高兴,痛快的说道:“我原本是一位茅山法师的关门弟子,后来师傅仙逝,我便凭着尊师教授的才识到圣灵高中当了一名老师,时间长了便坐到了教务主任的位置,十年前唐乔乔的事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我当时代表学校处理了这件事,但是后来我偶然发现唐乔乔的鬼魂竟然出现在校园里,并带着极大的怨气,几度欲加害一些正在谈恋爱的女学生,我试图阻止了几次,可由于法术操练不勤,我的阻止显得相当吃力,直到终于有一名女生被她害死。” 良叔愧疚的捂住脸,狭小的门卫室异常寂静,夏锦和安雪有些难过的看着良叔,却不好说什么。 玄冥御灵镯 “女孩的父母找到我,哭着要我还他们的女儿,我看着他们痛不欲生的样子,却什么也不能告诉他们,到现在为止,他们连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那时真恨不得死的是自己!我辞了教务主任的工作,当起了门卫,每天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每天为她超度亡灵,就是希望她能够放下怨恨,安心投胎,可是她还是不肯放过,变本加厉的利用这条斑马线杀人,我只好用我十年的寿命换取法力封印了这条斑马线,十年了,过去整整十年了,我在这里也守了整整十年,我都快以为她的怨气散尽,不会再出来害人了,我老了,我想过如果今年她仍未出来,我便告老还乡,归隐山林,也算洗清罪孽了,可是......唉......” 第7页 望着良叔痛苦不堪的样子,夏锦的不禁一阵歉意。 “七秒......第十三条斑马线......”安雪小声嘀咕着,“好像那天我是在绿灯还剩七秒的时候过马路来着,唉,我真是倒霉死了!” 夏锦望向窗外,天已经黑透了。 "良叔,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宿舍了,以后您要有什么需要我们会极力配合您的。“夏锦说道。 “唉......等等......"安雪突然喊到,“良......良叔,您以前是法师,我现在恶鬼缠身您也不会见死不救对不对......?那个......您看您有没有什么开过光的法器或者什么符咒之类的,借我用几天,否则夏锦那丫头整天就弄些糯米观音什么的让我戴着,太难看了!"安雪一边厚着脸皮抱怨一边将手腕上的糯米香包露出来给良叔看,这一抬手大家都不由得一惊:玫瑰红的香包上不知何时蒙了一层黑乎乎的炭灰,打开一看,香包里装的一小撮糯米全部变得焦黑!安雪吓到将香包抛到地上,迅速躲到良叔背后,夏锦也吃了一惊,自己当初只是听民间传说糯米可以驱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安雪将糯米香包戴在身上,没想到这糯米对唐乔乔的鬼魂还真起了反应。 良叔拾起香包,用手指捏了捏里面的糯米,若有所思的对夏锦说道:“看来,她的怨气比十年前强大了许多,现在看来,她主要的报復对象中女孩居多,不过,怨气分散在每个圣灵中学的女生身上,就弱了不少,一包糯米足够应付了。但是一旦她有了特定的加害对象,事情就麻烦了。”良叔一脸担忧地说到。 “所以,我们必须在她有特定对象前阻止她。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了解更多关于当年唐乔乔死前发生的事情。”夏锦认真的样子还真有几分专案特警的风范。 “孩子,这件事很危险,我知道你很勇敢,也很聪明,但十年前我几乎拼了性命都未将这件事 完全平息,如今的唐乔乔今非昔比,恐怕以我之力根本无法与她抗衡,你们还小,不能白白送了命啊!” “良叔,相信我。我答应过安雪,一定会让她平安无事,如今全校所有学生都受到威胁,我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就不能袖手旁观,您放心,我会很小心的,全校几千学生唐乔乔不会注意到我的。”夏锦极力说服着。 良叔嘆了口气,在身后上锁的木抽屉里拿了一张符纸,交到安雪手中,又从随身的口袋中摸出一个环形的金属物,交给了夏锦。 “这张避灵符可以帮助你躲过鬼魂的注视,带上它,鬼魂看不见你,自然不会加害于你。” 安雪兴高采烈的点头道谢,拿着符纸左看右看,新鲜极了。 “这是玄冥御灵镯。”良叔沉默片刻,看着夏锦,声音有极力掩饰却显露无遗的庄重,“孩子,送给你,它能保护你。” 夏锦将目光凝聚在眼前这小小的镯子上,乍一看,只见半寸宽的镯子呈现出透露它年代久远的古铜色,显得十分神秘,仿佛随着这古老的色彩瞬间就能牵扯出无数奇特的故事,仔细看上面的花纹,精緻却不繁复,一簇神秘的花蔓延在这尊小小的镯子上,蜿蜒贯彻,花朵似荷花花瓣圆润饱满,花蕊五瓣各自张开,像小孩胖乎乎的肉手,可爱极了。叶片纤长而柔软,随意捲曲着,婀娜多姿,似乎正在随风摇曳......整个镯子被一种奇幻的光晕环绕着,那光晕初看是白色,可仔细一看有泛着些许绮丽的淡紫色,两种光晕交织在眼前,显得十分绚丽。 夏锦被眼前这方小小的镯子所震撼,仿佛这根本非这红尘俗世之物,流光溢彩之中透露着惊人的力量。 “良叔,这么贵重的宝物我不能要,这镯子有着无穷的力量,您把它给了我不就等于浪费了吗! ”夏锦尽管在看见这玄冥御灵镯就被它所深深吸引,但理智迅速回到大脑,她婉然拒绝。 “哈哈哈哈!”良叔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我的眼光果然未错!你能感觉到它的力量,证明你就是它命定的主人!哈哈哈哈!老头子我这辈子总算没白活,终于替它找到了你!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圣灵高中终于有救了!你不要担心,你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只是现在你还未将它们开发出来,这镯子只有到你手里才不叫浪费!哈哈哈哈!” 这下,夏锦完全懵了。 疑云初起 今天是星期天,圣灵高中高三的假日,夏锦一个人泡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写日记,她喜欢记录生活中发生的点滴,这个习惯从初中就保留了下来,夏锦很喜欢那种感觉,仿佛所经歷过的每一天都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上午的阳光干净而明媚,空气中没有一点尘埃,它们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夏锦身上,呈现出一幅宁静而脱俗的画面。深蓝色的钢笔,清秀的字迹,泛黄的纸面......夏锦认真的书写着这些天发生的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时而歪着脑袋沉思,时而眉头紧锁。 相对教师和宿舍,图书馆是个专心思考的好地方,今天圣灵中学的图书馆人并不多,夏锦初略看了下,十来个人稀稀拉拉的坐在阅读区,大多是周末留校的外地学生,无聊的在这里翻阅着《中外经典笑话大全》,要么是情侣在那儿亲密耳语,小声打笑,相对戒备森严的教学区,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 第8页 夏锦有些迷茫了。 抬起右手看着手腕上的玄冥御灵镯,在阳光的照耀下正呈现出奇特的光晕,周围氤氲的紫光更加强烈,并快速的围着御灵镯游动!夏锦感到惊奇万分,将镯子举过头顶,直对太阳,夏锦清晰地看到,有蓝色的光点在紫色的光流中运动,而环体在阳光的直射下愈加璀璨! 夏锦恍惚间透过镯环,看见坐在前面的人站了起来,夏锦赶紧放下镯子,将它戴在手上,不想前面的人站起来后竟然摇摇晃晃的向图书馆门口走去,夏锦看着那个背影,感觉很熟悉,可仔细看时又觉得是看错了,因为那走路的姿势轻飘飘的,动作幅度也很小,全身除了膝盖以下的小腿和脚在小幅度的行走,膝盖以上的部位都僵直得纹丝不动,甚至手臂也没有随着身体的行走自然摆动!这样的走姿太诡异了!夏锦愈发的觉得那身影太熟悉了,可那女孩披散着头髮,夏锦根本看不到她的脸,只好站起身来打算跟出去。可那女孩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觉察到后面有人追她,竟然歪歪倒倒的跑了起来,可刚跑到图书馆外的楼梯口,就一头倒了下去,径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夏锦赶紧跑下去,那个人趴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一动不动。夏锦赶紧将她抱起,当夏锦看到那女孩脸的时候不由得吃了一惊,那女孩,正是姚小慈! 瑾城最大的圣安医院里,夏锦站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姚小慈是孤儿,由外婆一手带大,夏锦没有通知她,怕老人担心,夏锦现在心里很乱 ,为什么姚小慈会出现在图书馆里?为什么她坐在自己前面却未和自己打招唿?为什么她突然变得好像不认识自己了似的拔腿就跑?还有,她的腿怎么了,走路摇摇晃晃像要摔倒一样。 这一大串疑问搅在大脑里乱成一团,夏锦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反省着这些天自己对姚小慈的忽略。上高中以来,一直都是姚小慈陪着自己,患有严重抑郁症的自己,姚小慈用友情的浇灌,使自己走出了自闭,开始有了正常女孩阳光的笑容,夏锦特别感激姚小慈,她也特别佩服姚小慈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竟然能有如此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因此一直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直到楚凉羽的出现。楚凉羽和夏锦有着相似的经歷,不同的是,帮助楚凉羽走出心魔的不是姚小慈,而是夏锦,夏锦体会过自闭的那种痛苦,遇到楚凉羽,就不顾一切的帮助他,就像当初姚小慈帮助自己一样,楚凉羽很快恢復了健康,夏锦、楚凉羽、姚小慈三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可好景不长,在一次聚会上醉酒的楚凉羽失了往日风度翩翩的洒脱模样,竟然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对夏锦表白,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吃了一惊。包括夏锦,也包括一直暗恋楚凉羽的姚小慈。从此,夏锦再也未理过楚凉羽,酒醒过后的楚凉羽对自己的行为竟无半点悔意,这是他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唯一后悔的就是,和夏锦成了朋友,让他心痛的‘朋友’。最难过的是姚小慈,她最爱的人喜欢上她最好的朋友,友情和爱情,这样烂俗的抉择竟是这么艰难!最后,姚小慈还是选择了友情,当她笑嘻嘻的回到夏锦面前时,夏锦抱着她哭了,她一直知道她有多喜欢他,可最后姚小慈站在夏锦面前擦干眼泪笑着说‘我们一起孤立他’时,夏锦感受到了着份友情的强大,也决定用一辈子来结交姚小慈这个朋友,她实在欠她太多了。 手术室的门开了。姚小慈躺在手术车上被小心翼翼的推了出来,夏锦赶紧迎上去。 年轻的男医生摘下口罩向夏锦做了个‘请’的姿势,夏锦会意的跟随他站到一边。 “别担心,手术很顺利,只是头皮摔破了,没伤到骨头,缝了几针,很快就会恢復。”医生面带笑容轻松的说道。 “谢谢你,罗医生。”夏锦松了一口气。 “不客气,应该的。”年轻的医生儒雅而帅气,笑容温暖如春。 丢失的日记 夏锦突然想起自己的日记本落在了图书馆,想回去拿,可望了望病房里脸色苍白仍在昏迷的姚小慈,又犹豫了。日记本里记录着很重要的东西,那是自己从上高中开始的一点一滴,自己关于每一件事的描述和看法,那里面记录着夏锦的心路歷程和成长,也包括关于楚凉羽和姚小慈的那件事。 拿出手机,翻阅着电话薄,想找个人来替自己照看姚小慈,自己好回去拿日记本,才发现今天是星期天,佟媛回家了,赵雅轩肯定不愿意来,安雪和许惜杨倒是在学校,可安雪来姚小慈肯定不乐意,许惜杨,似乎不太愿意和她们交往,总是冷冷的表情,夏锦迅速断了这个念头,她沉吟片刻,拨通了楚凉羽的电话,嘟声响过后,楚凉羽惊喜得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 “餵......是夏锦......?" ”是我。“夏锦声音小到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可楚凉羽听得清清楚楚,快乐的样子完全淹没了平日的沉着稳重。 "你现在......在哪里?”夏锦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在宿舍。”楚凉羽答道。 “......"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我拼了命也会帮你的。"楚凉羽像是早知道夏锦的目的。 ”小慈摔伤了,在圣安医院,我现在有急事要离开一趟,你能不能......"电话那端的沉默让夏锦不忍再说下去,她知道,这很残忍。 第9页 “你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就来。”说完楚凉羽挂断电话。 一种浓重的愧疚感在心头升起,夏锦痛苦的坐在墙角,这些天她累坏了,无论是心里还是生理,两年里,楚凉羽的关心从未间断过,姚小慈也装作什么也未看见似的继续和夏锦做朋友,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可夏锦心里越是觉得难过,为不再是朋友,为仍然是朋友。 十分钟后,楚凉羽果然赶到了,看得出他走得很匆忙,头髮还有些凌乱,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反而显得慵懒自然。正微笑着站在夏锦面前。 夏锦没有说话,或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向楚凉羽轻轻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回到学校,夏锦直奔图书馆,等她跑到刚才放日记本的位置时,桌面上除了一些书,哪还有什么日记本,夏锦颓然地跌在椅子上,心脏剧烈跳动着,最可怕地事还是发生了,她不知道那本日记被人看见后会有什么反应,嘲笑?还是威胁?夏锦的脸火辣辣的发烫,就像刚被人扇了一耳光。虽然日记本没写名字,可是里面有楚凉羽和姚小慈的名字,了解这件事的人肯定知道是她夏锦的日记,就算是不了解的人,凭着里面的名字稍微一打听就可以知道是她的日记本......就像被人扯去衣服一样,夏锦有一种被人看透了的难堪。自己所有的秘密,自卑、懦弱、徘徊......都被暴露在别人面前,夏锦仿佛看见一群人正因为见到这个日记本而感到窃喜,围成一团看笑话似的一边看着这日记,一边捂着嘴笑......夏锦痛苦的捂住脸,却看见原来放日记的地方放着一本书,书名让夏锦又气又恼——《丢什么别丢人》。夏锦脸都气绿了,抓起那本书,却看见书里还夹着一张纸条: 小妞: 你的日记本真有趣,我都不想等你回来拿了。鄙人饿了,吃午饭去了,如果想拿回它,就到学校餐厅找我吧。我的特徵很明显,就是出类拔萃的帅。等你。 好心人留 夏锦简直就要被气晕过去,这个厚颜无耻的傢伙竟然偷看了她的日记,还拿走了它!夏锦死死的盯着落款‘好心人’三个字,咬牙切齿的沖向餐厅。 正直午餐时间,虽然是周末,但餐厅里仍有上百号人,夏锦迅速的平復了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在餐厅的走道上,一边仔细观察着两边的人,且先不说每个人欣赏眼光各不相同,夏锦对帅哥从来不感冒,想要从几百号人中看出谁拿走了日记无异于海底捞针。 夏锦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一时竟变得焦躁不堪,想到那小贼现在肯定坐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偷笑,夏锦便全身发麻。 就在这时,一架白色的纸飞机从头顶飞过,落在夏锦脚边,夏锦回头一看,身后的人都若无其事的吃饭,没有谁看起来有特别,夏锦小心翼翼的捡起了纸飞机,打开一看,是一串数字,看样子,应该是电话号码。夏锦赶紧转过身看了看,没有异常。气馁的摸出手机,向那个号码发送了一条简讯:请你把东西还给我。发送之后夏锦盯着身后的人群,没有人拿出手机看信息。夏锦打算先回医院看看姚小慈再去找回日记,反正那人已经看过了。刚走出餐厅门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提示有新简讯。夏锦掏出来一看,简讯是’好心人‘发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夏锦刚想发作却顾念到自己的日记还在他手里,回到:夏锦。简讯发送后那人就再没回覆信息。夏锦感觉自己被人耍了。 报復的开始 夏锦赶到圣安医院时,姚小慈已经醒了,楚凉羽有些尴尬的坐在病房里,姚小慈正静静地看着他。 夏锦正欲推门进去,姚小慈却说话了,夏锦赶紧止住脚步。 “你还爱她?”姚小慈的语气冰冷而决绝,令夏锦觉得陌生。 楚凉羽沉默着,好像未听见一样。 ”她有什么好?我哪点比她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喜欢她!“姚小慈面目狰狞的咆哮到,楚凉羽惊恐得瞪大眼睛望着姚小慈,这样的姚小慈是他从未见过的,当然,还有夏锦。此时,夏锦的心像是被什么击碎了一样,勐烈的下沉。 ”小慈......“楚凉羽的声音沙哑而痛苦。 ”够了!你们都是骗子!你和夏锦都是骗子!口口声声说什么友情,其实你们都不要我,都不要我!!我会让你们后悔的!!!“姚小慈痛苦的咆哮着,突然像是被什么吓到一样大叫一声倒在床上,夏锦推开门,泪流满面。 而她没看见,右手上的玄冥御灵镯,正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日记本已经丢失一周了,夏锦对日记本的找回似乎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每一次,只要她给那人发信息,换来的都是一个关于自己的问题,比如你小时候怎么会打败那个小胖子啊、你怎么这么爱哭哦、你的语文有没有及格,怎么那么多错别字、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楚凉羽......渐渐地,夏锦开始不理睬那些问题,她觉得自己好讨厌那个人,那个‘好心人’。 就当被狗叼走了吧。夏锦这样想到,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姚小慈已经从医院回来两天了,这两天,她们没说过一句话,夏锦觉得很别扭,虽然自己早猜到姚小慈心里一直有楚凉羽,并且一直为当初姚小慈为了和自己的这份友情放弃楚凉羽而感到愧疚,可那天在病房门口听到那番话从姚小慈嘴里恶狠狠的吐出来时,夏锦的心彻底凉了。最近夏锦把注意力放在安雪身上,的确冷落了姚小慈,不知道最近她在忙什么,不过夏锦敢肯定的是,姚小慈变了,变得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可爱知心的姚小慈,她变得好奇怪。 第10页 宿舍里,夏锦看着姚小慈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仔细的涂着猩红的指甲油,每涂一只手指,姚小慈都花上半天时间,是的,她涂得非常的仔细,那鲜红的颜色爬上姚小慈的指尖,显得十分扎眼,夏锦觉得有些不对劲,姚小慈虽然喜欢打扮,但她还清楚的记得姚小慈好像很讨厌太过艷丽的打扮,红色指甲油,姚小慈的禁忌品之一。不过此时的姚小慈面带微笑的及其耐心的样子,让夏锦感到不解,刚想问她,却又想到姚小慈那天大的一番话,小慈一定很恨自己吧,夏锦不敢开口,闭上眼准备睡觉,却在无意中看见对面床上的许惜杨也盯着姚小慈看,美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夏锦心里骤然一紧,在记忆里许惜杨从未笑过,可刚才她竟然看着姚小慈笑了,难道,她也发现姚小慈今天不对劲?这时佟媛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小慈’,姚小慈抬起头瞪了佟媛一眼,夏锦看到,那眼神竟像是要活生生的吃人般恐怖,佟媛不由得吓得一颤,立刻用被子裹住头不敢再说话。 大家都发现姚小慈不对劲,除了赵雅轩。此时赵雅轩已经睡熟了,还发出梦呓声,这让314寝室紧张的气氛缓解不少,夏锦看见许惜杨将目光从姚小慈身上移走,继续看手上的小说。 314寝室被一种诡异的氛围瀰漫,像一双从地狱伸出的手,活生生的将人的脖子拧断,让人窒息。 熄灯后,夏锦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迷迷煳煳之间她做了个恐怖的梦,她梦见姚小慈不停地冲着自己傻笑,然后将猩红的手指放进嘴里,咔嘣一声咬断了它们,姚小慈还在笑,仿佛那不是她的手指一样,继续咀嚼着,血从嘴里涌出,猩红的血水变成黑色,姚小慈的脸也变得阴惨惨的,眼里泛着嗜血的光芒,一步步像夏锦走来...... 夏锦惊醒,剧烈的喘息着,等平復之后,觉得有些口渴,想下床喝点水,刚起身下意识的朝姚小慈的床铺望去,姚小慈的床竟然是空的!这么晚了姚小慈会去哪里呢?夏锦走到阳台上,推开厕所的门,没有人!夏锦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姚小慈出事了!夏锦的预感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从小夏锦就有这种说不清的灵力——预感。可怕的是,几乎每次,在不久后都得到验证。这一次,夏锦几乎瘫在地上,姚小慈是她长大以来第一个好朋友,她不可以失去她!夏锦赶紧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向走廊走去。 黑暗,铺天盖地的裹着腐坏的气息向夏锦袭来,夏锦第一次如此的害怕黑暗,害怕黑暗里未知的力量轻而易举的夺走姚小慈的生命,也憎恨黑暗让她什么也做不了。 夏锦努力支撑着身体跌跌撞撞的走到走廊尽头,一扇破旧的窗户被风吹得啪啪作响,夏锦感觉有些冷,九月就要过去了,夏锦想。赶紧关上走廊尽头的窗户。夏锦感觉不那么冷了。 隐约中,夏锦听到一阵清脆的流水声,原来,是从走廊尽头右边的公共洗浴间传出来的,这么晚了,谁还在里面洗澡呢?夏锦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想到里面的人可能是姚小慈,她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伸出手推门,门,就那么轻飘飘的开了,夏锦几乎未使任何力气。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向夏锦滚来, 夏锦看不清里面的人,便站在门口静静地等雾气散去。白雾里传来一阵笑声,清脆如银铃般的女声,像是在嘲讽夏锦不敢进来的的怯懦,夏锦心头一紧,这声音是姚小慈的!夏锦急忙向浓雾中走去,她闻到浓雾中瀰漫着淡淡的腥甜,而眼前,是一个女人在洗澡的背影,那个女人背对着夏锦,在喷头下裸露的身体被水沖刷着,长长的头髮散在背上,烟雾笼罩着她的身体,夏锦看不清那人是不是姚小慈,于是试探的喊了一声:小慈?那女孩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扭过头面向夏锦,夏锦看清了,那个女孩,就是姚小慈!夏锦正欲迎上去,可定睛一看,眼前的姚小慈,的确是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可她转的,也仅仅是头,她的身体,正纹丝不动的背对着自己!夏锦吃惊的瞪大了眼看着姚小慈,姚小慈嘿嘿的笑着,就像先前每晚的傻笑一样,姚小慈扭曲的身体随着笑声一起抽动着,将手指放进嘴里......”不要!“夏锦急忙伸手试图去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咔蹦’一声,夏锦听到骨头断裂时清脆的声音,姚小慈两只手的手指被活生生的咬了下来,姚小慈津津有味的咀嚼着......这一幕,和夏锦梦里的竟一模一样!夏锦的心一瞬间沉到谷底,难道姚小慈已经不是人了?突然,姚小慈像被什么融化了一样快速化为一滩血水,随着喷头里的水流进地漏里......还未容夏锦反应过来,一道蓝光闪过,夏锦晕了过去。 失踪 次日,夏锦醒来,依旧没看到姚小慈,昨晚的那一幕浮现在夏锦眼前,夏锦的心骤然抽紧,赶紧起身向走廊尽头的洗浴室跑去,留下一脸茫然的一屋子人。 走廊尽头的洗浴间,被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锁住,门上还结着许多蜘蛛网,根本不像有人进去过!夏锦不可思议的望着这道门,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着,昨晚她还进去过,可现在这把大锁却硬生生的挂在那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夏锦突然想起,这道门似乎从自己高一入校开始,就从来没有打开过,听学姐说过,以前寝室里没有单独的洗手间,大家都是用的公共洗浴室,女生都胆小,向学校反映好几次学校都捨不得出钱修单独的洗手间,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学校突然大出血在每间女生寝室修了单独的洗手间,封了所有的公共洗浴间,并严令禁止任何人进入公共洗浴间,违者重罚。夏锦想到这里反而冷静下来,被封的洗浴间在昨晚突然开启,自己还看见姚小慈在里面消失,而自己醒来后竟然好端端的躺在床上,看来,自己是撞鬼了。确认了这点,夏锦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这样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撞鬼,虽然她不怕鬼,可说这话时她也没真实的见过它们。夏锦倒不是那么担心自己,老家的老人说过自己福大命大,就算遇到再危险的事也会险象环生,逢凶化吉。此时,夏锦担心姚小慈,她是否还好好的活着? 第11页 回到314宿舍,刚关上门,就听见佟媛在说: “奇怪,今天姚小慈那傢伙起得那么早,我才刚起床呢她就没了人影,难不成她也觉醒的?!” 夏锦突然好希望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幻觉,一会儿到了教室,能看到姚小慈真的就如佟媛所说,正在自己后面的座位上看书,就算她还是不理自己,只要看着她好好地活着,自己就会安心。 到了教室,让夏锦失望的是,姚小慈的位置上依然空荡荡的!姚小慈是真的失踪了!牛小姐也破天荒的来问夏锦姚小慈上哪儿去了,夏锦说不知道,中午放学后,夏锦拿出手机拨打姚小慈的电话,电话那头那个冰冷的女声用标准的普通话告诉夏锦‘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夏锦的心揪作一团,那种不好的预感又一次充斥了夏锦的神经,夏锦的心乱极了,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景,她看到一间残破的教室,到处结满蜘蛛网,灰尘落了厚厚一层,教室里的桌椅腐烂得看不出形状,窗户紧闭着,窗帘也被拉得严严实实,教室的角落,有一个女孩趴在桌子上,鲜红的裙子长长的拖在地上,女孩的头髮遮住了脸,夏锦看不清她的脸,但可以从那个女孩的身形看来,的确很像姚小慈!夏锦刚想冲过去叫她,可眼前的画面就像是突然被掐断了似的消失了!夏锦摇摇脑袋,暗自担心到:看来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回到教室,夏锦突然觉得眼前崭新的教室的结构和刚才眼前浮现的教室竟然差不多,难道,姚小慈就在这间教室里?!可是眼前的教室明亮一新,完全没有半点残破的样子,夏锦走到教室角落的那张桌子旁,在刚才的幻像里姚小慈就是坐在这里的。夏锦记得这个位置好像一直就没人坐,桌子很旧了,桌面起了一层细细的灰尘,夏锦用手轻轻一拂,木质的桌面隐隐约约呈现出一行刀刻的小字,如果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夏锦弯下腰用手将桌面的字迹一点一点擦得愈加清晰,只见上面用清秀的笔体写着:我嫉妒她!夏锦一惊,是谁将这句话写在这张空置的桌面上的?这和小慈的失踪有关系吗?夏锦不禁想起那天在病房门口听见姚小慈对楚凉羽说的话,难道......不,夏锦不想再想下去。 十年前的档案 下午,夏锦向牛小姐请了假,说是去找姚小慈,牛小姐似乎也很着急,虽说她不怎么喜欢姚小慈,可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的班上失踪了,这责任她可担待不了,如果再找不着,恐怕就要报警了,那样的话她的饭碗可就不保了。于是爽快的答应了。夏锦第一时间跑到门卫室告诉良叔姚小慈失踪的事,还有这段时间发生的诡异事件,包括中午的夏锦看到的幻象,良叔认为女鬼已经控制了姚小慈,并且注意到了夏锦对她的威胁,故意制造些恐怖幻象来使夏锦知难而退,暂时还不会伤害夏锦,但从姚小慈的失踪看来,女鬼已经确定目标了,这个目标,就是姚小慈!夏锦料到如此,便提出想去学校的旧档案库调查十年前的资料,良叔将钥匙给了夏锦(至于良叔为什么会有钥匙,不解释)。 学校的档案库在学校的图书馆里面,平时都是锁上的,由于是行课期间,图书馆的门竟也被锁上了,夏锦有些着急,刚想回良叔那儿看能不能拿到图书馆大门的钥匙,却看见陆鸿天从不远处走来,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夏锦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招唿到:"陆老师好......" "是夏锦啊,怎么,翘课了?“陆鸿天打趣的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只是想来借几本书......"什么烂藉口,夏锦自己都快受不了了。没想到陆鸿天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静静地看了夏锦几秒钟,夏锦被盯得快要窒息了,陆鸿天说道: “没钥匙吧?” 夏锦轻轻地点点头,不知为何,陆鸿天总是让夏锦感到信任。 陆鸿天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将图书馆的门打开,又把钥匙交给夏锦。 “找到了要借的书就回去,注意安全。”说完陆鸿天就离开了。 夏锦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看着陆鸿天的背影,难道他知道我想干什么? 进了图书馆的阅览室,夏锦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档案室门口,用良叔给的钥匙打开了门,门带动着风捲起一阵灰尘向夏锦扑来,夏锦不由掩住口鼻,这间旧档案室是专门存放一些上了年份的档案,所有很久都没有被打开过了,即目之处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夏锦拉上窗帘捲起袖子开始在柜子里寻找。 很快,夏锦就找到了十年前97级毕业生的档案,但奇怪的是,不论夏锦怎么找,都找不到唐乔乔的档案,但令夏锦惊喜的是,和唐乔乔同班的那个姓罗的男孩的档案还在,罗炎方,夏锦看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翻过一页,罗炎方的一寸照片正贴在右上角,照片里的男孩,儒雅而明朗,稚气未脱的脸上透露着坚毅和阳光,夏锦觉得这个罗炎方自己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只是,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孩,怎么会杀人呢?夏锦有些疑惑,他到底是谁呢?夏锦把唐乔乔和罗炎方同班的所有同学的档案都找了出来,用文件袋装好,打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做完这些,夏锦见时间还早,就随便在档案室里翻看,在柜子的左侧是学生会存案的专区,夏锦拿起一叠名单随意的看了起来,是2000年以前歷年学生会干部名单,夏锦找到1996年的那张,发现罗炎方竟然是学生会主席!夏锦又将下面厚厚一叠的档案拿出来,发现那上面都是学生会组织的各项活动,每个档案袋里都有活动的详细流程和结果,在很多地方都被人用笔在旁边圈点修改,从字迹看来应该是个男孩的字,笔锋锐气十足,十分好看,夏锦翻到最后,看到一篇总结,字迹同前面的一致,右下角有一个熟悉的名字:罗炎方。 第12页 夏锦再打开了一个档案袋,里面是一次演讲比赛的名单和参赛学生的资料,名单上赫然写着唐乔乔的名字!夏锦赶紧寻找她的个人档案,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而获奖名单里,唐乔乔拔得头筹,获得了那次比赛的第一,比第二名那个叫郑雨心的女孩高出三十多分!夏锦纳闷,为什么唯独第一名的资料消失了呢?而后面的学生会主席罗炎方在总结时,也让人匪夷所思,只见总结栏里只有一句话:有时候结果并不能说明一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唐乔乔的胜出让罗炎方不满意?不会啊,按理说那时候唐乔乔和罗炎方还在读高二,他们还在一起的,唐乔乔胜出,罗炎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一团迷雾笼罩着夏锦,她赶紧将那叠档案全部收进背包里,等晚上回去再研究。 蓝冥 等夏锦出了图书馆,才知道天色早已墨黑,看看时间,已经晚上8点了,算了,不去上自习了,夏锦干脆把后面的课一起翘掉,大摇大摆的向门卫室走去。 “良叔......” 夏锦还未走进门就开始喊到,可是半天也没人回答,夏锦进门一看,良叔竟然真的不在,这是怎么回事?良叔这些年几乎寸步不离的地方,竟然没了他的踪影! 夏锦想出去看看良叔在哪,可刚一转头便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子都撞歪了,夏锦捂着鼻子抬起头,一位十八九岁的男孩落入眼帘,干净的白色t恤,俊朗的轮廓,温暖的眉眼溢满笑意,双眸正盯着夏锦懵懂的眼。夏锦嗅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清新的荷叶气息,那么淡,却如此意外的清晰,鼻端的疼痛也不那么明显了。 君子端方,温良如玉。夏锦想到了这句。 看到眼前的人眼里抑制不住的笑意愈浓,夏锦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收回目光捂好鼻子站直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是来找良叔的。”眼神有些飘忽。 男孩没有说话,目光看向夏锦的手腕,忽而双眉微蹙,夏锦心头一紧,有些不自然的将手往身后躲,只是一瞬,男孩又展开笑容,笑盈盈的看着夏锦,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夏锦浑身不自在。 这时良叔回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爽朗的大笑起来,让夏锦更加莫名其妙。 “夏锦,这是蓝冥,我先师的独子。” “哦......你好,我叫夏锦。”夏锦虽然嘴上还礼貌的问好,可是却依旧将手藏才背后,并没有握手的意思。 蓝冥像是没听见一样,并不客套的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夏锦,夏锦越发的不自在,半响,蓝冥才缓缓地从兜里摸出手机,然后按下拨打键,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脸笑意的良叔和愣在那里的夏锦。就在蓝冥离开几秒后,夏锦的电话响了,夏锦接听后,那边传来和煦的男声: “唐乔乔的档案已经被我拿走了,笨蛋......” 夏锦一愣,赶紧看手机屏幕上得来电显示,竟然是......“好心人”! “明天晚上学校对面的茶屋见......如果你想要回你的日记本。” 电话被挂断了。 “蓝冥是个不错的孩子,呵呵。”良叔说道。 “良叔,我们时间不多了,姚小慈还不知是生是死......”夏锦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额......这才是主要的,不过......蓝冥可以帮到你。” 夏锦都快翻白眼了。 “我看......不早了,良叔你忙啊,我先回去了!”夏锦火速背好书包冲出门卫室......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傍晚,夏锦照旧到牛小姐办公室请假,牛小姐已经快急疯了,嚷着要给姚小慈的外婆打电话,夏锦急忙制止,并承诺尽快找到姚小慈,才匆匆赶到茶屋,经过斑马线时夏锦隐隐感到不对劲,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脚边会轻轻地被什么撞到,但低下头却什么也看不到。 到了茶屋,蓝冥已经在那里等她了,目光静静的透过窗外向远处望去,面前放着一个蓝色的笔记本,仔细一看,那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日记。 屁股还未落座,夏锦就伸出手将日记本拽在怀里,蓝冥不由好笑,帅气的脸上浮出和煦的阳光。 “笑什么?” 夏锦嘟啷到,不屑的将头扭向窗外。 可这一扭头夏锦就后悔了,一个浑身腐烂不堪,白骨尽露的“人”正趴在窗外看着她呢!没有嘴唇的的大嘴正抽动着冲着夏锦笑呢!夏锦不由倒抽一口气,一股凉气从脚底渗入,脑袋嗡的炸了,是鬼么?平静几秒后,夏锦感到一阵噁心,还好自己没叫出来......却看见对面的蓝冥笑意更浓了,才知道这事儿跟他脱不了关系。 “你搞什么鬼?!”夏锦喝了口水压惊,压低嗓子怒声问道,努力不向窗边看。 “这面镜子被我施了法,可以看到你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蓝冥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夏锦觉得这个人挺变态。 “你看那边。”蓝冥向马路上指去。 顺着蓝冥的手,夏锦看到在马路上趴着一个人,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夏锦疑惑的看向蓝冥。 蓝冥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窗外。夏锦也只得继续看。 那个人穿着红色的外套,像是再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在马路中间爬来爬去,不过似乎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吃完晚饭会学校的学生从那人身边走过,那人就掀起他们的裤腿看是不是在下面,夏锦隐隐觉得,不对劲。 第13页 一辆车驶来,载着满满一箱的货物,向公路上趴着的女人撞去,夏锦屏住了唿吸,瞪大了眼睛,卡车巨大的唿啸刺耳不已,可那女人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寻找着,车从她身上直直的碾了过去......夏锦似乎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恶灵来袭 夏锦赶紧向茶屋外跑去,可到了门口却看见马路上什么也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锦转过身看见蓝冥双手插在口袋慢悠悠的从茶屋走出来,瞧见夏锦惊异的表情却灿然一笑。 “她不是人。”蓝冥的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不是人!难道她也是鬼?!” “是的。” “怪不得呢,我刚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在碰我的腿......这学校外面怎么这么多脏东西啊!”夏锦抱怨到。 “你怕了吗?”蓝冥挑逗的看着夏锦。 “切!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了?”说完夏锦得意的向茶屋里走去。还未走到门口,夏锦却停了下来笑嘻嘻的看着蓝冥。 “你......能不能......先把那面玻璃上的法术先破除啊?我有点......有点不习惯.....”夏锦的模样像是被自己狠狠抽了一耳光似的,却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求他。 蓝冥只是笑了笑,轻念咒语,然后窗外的奇景就消失了,一切,又恢復到了从前的宁静。 夏锦舒了一口气,蓝冥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叠东西递给夏锦,夏锦仔细一看,是档案室里自己怎么也找不到的唐乔乔的档案! “你在我之前就去了档案室?” 蓝冥笑而不语。 夏锦快速的翻看着这些档案,一边留心着蓝冥的表情,她总觉得这个蓝冥的眼神像是将自己看透了一样,让自己不自在,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眼前这个人看过自己的日记,一想起这点,夏锦就一肚子气,可眼前找到姚小慈要紧,而蓝冥似乎会一些法术,毕竟敌人是那东西,正如良叔所说,有他的帮助,自己会省去很多麻烦。 “你知道学校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么多的亡灵吗?”蓝冥突然问道。 夏锦摇摇头,又接到:“难道和唐乔乔有关?” “说不准,但很有可能。良叔这几天忙坏了,不过幸好这些东西还没能进学校里面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良叔布下的结界应该坚持不了多久。”蓝冥说道。 “我的朋友也失踪两天了,我怀疑就是唐乔乔抓了她,我得去救她,所以,拜託你,我不能失去她。”夏锦难过的说道,蓝冥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夏锦的肩膀。 “放心吧,她会没事的。”蓝冥安慰到。 “对了,你......在哪儿上学啊?”夏锦突然问道。 蓝冥一笑,转过头看向对面的圣灵中学:“也许......就在那儿......” 两天以后,蓝冥作为借读生走进教室的时候夏锦着实吃了一惊,并且蓝冥坐在了姚小慈的位置上,夏锦更加不安,牛小姐今天早上已经将姚小慈的失踪上报学校了,学校接到这个报告碍于声誉暂时还没有报警,想通过校方的力量独自解决,找到姚小慈,还未到中午,广播就通知夏锦去教务处,中午放学后夏锦就赶去那里,校长竟然也在,足可以看出这件失踪事件校方十分重视,夏锦在被询问完时已是下午2点多,寝室其他几位也陆续被通知去了教务处。 没时间了。夏锦想。得尽快找到姚小慈才行。 小慈,你到底是死是活? 死状 “你是说,7和13这两个数字是唐乔乔想暗示我们什么......” “没错。我想,她之所以要在红绿灯显示7秒的时候在第13条斑马线出现,一定不是巧合这么简单,我想,也许这和唐乔乔的死有关。” “不如这样,今天下午我们就去唐乔乔家里去看看......” 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夏锦和蓝冥又在计划着下午的调查方向,这时外面传来‘嘭’的一声,不过一会儿就听见女生尖叫的声音,然后是更多惊恐的声音传来,蓝冥立刻站起来向外跑去,夏锦也赶紧跟了出去。 是教学楼的大门方向,等夏锦跑到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夏锦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却看见一个男生趴在地上,脑袋开了花,血流了一地,白花花的脑浆破壳而出,溅了一地,看样子是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蓝冥正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尸体,突然,趴在地上的尸体动了一下,周围的人吓得尖叫着往后退,蓝冥一动不动的看着‘尸体’,并不闪躲。 只见‘尸体’又抽搐起来,血水涌得更厉害,染红了‘尸体’的白色t裇,‘尸体’的腿捲曲着,似乎是想站起来!所有人都开始逃跑,这一幕太恐怖了!‘尸体’竟然真的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头顶炸开的脑花忽然就掉了下来,啪的砸在地上,散成一滩。那‘尸体’将脸转向夏锦的方向,夏锦看清了那张沾满鲜血的脸,竟然是----□□!□□刚想朝夏锦的方向迈步,蓝冥一个箭步窜起身挡在愣在原地的夏锦面前,试图用身体护着夏锦,可□□还未迈出半步,就一头栽倒在地...... 蓝冥转过头,看着一脸诧异的夏锦,夏锦的目光却一直锁定着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尸体。 “认识吗?” 第14页 “是□□。赵雅轩的男朋友。” 不过一会儿,□□就到了现场,将现场封锁了起来,夏锦和蓝冥还有另一位男生作为目击者被带到警局询问,负责审讯他们的是一位年轻的□□,刚毕业的样子,笑容可亲。 “你们好,我叫穆云飞,刚从警校毕业,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你们不必紧张。”说着,穆云飞转过身去为三人倒了水,“你们就说说当时的情形,我听说,那个男孩从楼上掉下来以后,还没有死,居然还站了起来,这可真是奇了......”穆云飞笑了笑,继续说,“能告诉我你们当时看见的情形吗?”语气柔和,却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让人不容拒绝。 那位个子不高的男生说道:“他......他从楼上掉下来了......我......我看见他的时候......脑袋都摔破了......后......后来他竟然......竟然又站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穆云飞问到。 “李旭。”小个子男生汗水直流,声音明显的颤抖着。 “你们呢?” “夏锦。” “蓝冥。” 蓝冥和夏锦对视一眼,夏锦说到:“穆警官,那位坠楼的同学叫□□,是我同学的男朋友。” “对,我和□□是同班同学,他是有位女朋友,叫赵雅轩。”李旭说道,清秀的脸庞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赵雅轩?”穆云飞皱起眉头,“哦,你们把详细的过程说的在仔细点,还有这个赵雅轩,她和□□在一起多久了?” “大概......一个多月吧......”夏锦仔细的想了想答到。 “他们两怎么认识的?他两感情怎样,有没有闹分手啊?”穆云飞玩味的问道,样子不像是在办案,倒像是个八卦记者。 “这个我不太清楚。” 夏锦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伪装成□□的狗仔...... 一位女警匆匆走到穆云飞身边,一阵耳语,穆云飞笑了笑:“有意思,玩了一个月的扑克,终于可以开工了!” 蓝冥意味深长的看着穆云飞,嘴角扬起笑容。 “赵雅轩失踪了,银行里有取款记录,宿舍的衣物也被带走了,看来,这事儿和她脱不了关系。”穆云飞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拿起一根棒棒糖吃了起来。夏锦有些看呆了,这是她从小就在脑海里根深蒂固的□□叔叔的样子么?穿着帅气警服的帅气□□津津有味的在三个目击证人面前吃棒棒糖! “难道是......赵雅轩把□□从楼顶推了下去?她畏罪潜逃了?”李旭突然情绪有些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 “这可拿不准,没准人家旅游去了。”穆云飞故作认真的说道,还不忘吧唧手里的棒棒糖。 显然穆云飞是在取笑李旭,夏锦和蓝冥不由暗自好笑,只有李旭似乎还蒙在鼓里,不休的争辩到:“这这......这怎么可能呢......这才星期三呢,大中午的怎么可能突然去旅游呢......” 穆云飞也乐了,赶紧说:“得了得了,就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歇歇,这都下午4点多了,我周末还来找你们,注意安全啊。” 旧识 “诶,等等!”穆云飞挥手叫住他们,“你们俩留下。”夏锦和蓝冥对视,停住脚步。 “那我就先回去了。”李旭怯懦的眼神看着穆云飞,巴不得早些离开这里。 穆云飞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蓝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蓝冥也回敬目光,两人就这样对视许久,夏锦在一旁有些懵了。许久,穆云飞嘴角扬起,爽朗的大笑,一拳重重的捶在穆云飞肩头: “好小子,这么多年没见,都长这么结实了,行啊你!” 蓝冥轻笑:“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你们......认识?”夏锦问道。 “臭小子,福气不浅呀,你女朋友挺漂亮的啊!”穆云飞挤眉弄眼的样子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蓝冥全然没看到夏锦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只顾和穆云飞别有深意的笑,这两人这么回事嘛!夏锦气不打一处来,想到姚小慈生死未卜,既然穆云飞和蓝冥有交情,那不妨告诉他姚小慈的事,这样一来,有警方的帮助,事情就好办多了,打定主意后,夏锦立刻打断两人的黑暗勾当,说道: “既然穆警官和你认识,那我就不见外了。我想请穆警官帮一个忙。” “不见外不见外,自己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穆云飞嬉皮笑脸的样子让夏锦第n次怀疑他是怎么混到这身警服的。 “是这样的,我的朋友姚小慈失踪几天了,我怀疑......”夏锦欲言又止,难道说姚小慈是被鬼魂给绑架了?穆云飞毕竟是位接受了现代科学教育的人民警察,他会信才怪,说不定还以为我是个疯子呢! “你怀疑什么?”穆云飞终于正色道,他办案时稍稍正经的样子还真让人不太习惯。 “我们怀疑,和那东西有关。”蓝冥说道,没有丝毫掩饰的打算。 穆云飞突然严肃了起来,直起身子看向蓝冥:“你确定?” 蓝冥点了点头。 “怪不得呢,我就觉得余杰的死很奇怪,现场找不到任何被杀的痕迹,原来是有那东西搞鬼,不然5层的教学楼摔下来也不至于脑浆洒得满地都是,还有那死相,怪渗人的,都死了还站起来,这叫死不瞑目啊!”穆云飞悲愤交加的模样让夏锦搞不清状况,到底死的是余杰还是他大舅子? 第15页 “这样,夏锦,你把你失踪的那位朋友的具体情况和小河去做一下记录,人民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就放心吧,我会帮你找到她的。” 一位穿着警服身材娇小长相清秀的女警进来,面带微笑的对夏锦伸出手:“这边请。” 半个小时后,小河和夏锦从警局出来,穆云飞和蓝冥已经等在那里了,穆云飞笑嘻嘻的对夏锦和蓝冥说:“夏锦,你放心吧,我穆云飞说到做到,一定帮你找到你的朋友,蓝冥,咱俩好多年没见面了,改天一定得出来喝两杯!” “一定。”蓝冥微笑着说。 “蓝冥,你怎么会认识穆警官啊?” 回学校的公交车上,夏锦看着正眺望窗外沉思的蓝冥,轻声问道。 “他?”蓝冥转过头看向夏锦,从这角度,金色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勾勒出蓝冥好看的轮廓,夏锦有些醉了。 “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长我4岁,别看他整天这么嬉皮笑脸的,他待我像亲兄弟一样,小时候为了我,挨了不少揍。”蓝冥的声音很轻,揉碎在傍晚的阳光里,让人舒心而踏实。 “他小时候会挨揍?真想不到他现在会成为警察......”夏锦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腕上的御灵镯在阳光下摆弄,镯子很赏脸的流溢着紫色的光晕,璀璨夺目。 “其实,他做警察我并不感到意外。我一直相信,只要他说想做的,就一定能做到。” “我也希望,小慈会平安回来。”夏锦有些难过,蓝冥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夏锦的头。 “相信我,会没事的。” 漩涡 回到学校,天已黑尽,送夏锦到宿舍门口后,蓝冥就回去了。夏锦刚转身就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女生宿舍门前的大榕树下,夏锦屏住唿吸,走近一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竟然是楚凉羽! 楚凉羽静静的看着夏锦,不说话。 夏锦有些慌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姚小慈失踪了,凉羽也很担心她吧? 夏锦低下头,楚凉羽的目光灼热,她承受不住。 许久,凉羽忽而轻笑,夏锦惊异的抬起头看着他,楚凉羽的笑容是无可奈何的,他为什么笑,是觉得我可笑么?也许是吧,在这三个人的‘友情’当中,我一直都很可笑的,我什么都没有付出,一直都是他们在对我好,现在这样的局面,是老天在惩罚我呢,我不该毫无代价的得到那么多,我该失去什么的......可是,为什么老天要让我失去第一个朋友小慈?这不公平,对楚凉羽,对小慈,甚至对我,都是不公平的。 夏锦怎么也想不明白,也许姚小慈的失踪本身就是一个报应的开始,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易。 楚凉羽的眼神忧伤而充满疼惜,他注视着夏锦,像是在看一个孩子一样。 “我......我回去了。”夏锦失措的说道,转身向宿舍跑去。 “夏锦......”凉羽叫住夏锦:“最近,注意安全。” “我会的。” 说完夏锦头也不回的进了寝室。 刚跨进寝室,就看见安雪一个人站在阳台望着外面,见夏锦回来了,嘆了口气,幽幽的说: “真羡慕你呀,俩帅哥送你回宿舍,我怎么没这么好的福气呢......唉......” 瞧见安雪那面带忧伤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认真的模样。 夏锦只是苦笑。 打量了寝室,除了自己和安雪,就没看见其他人了,夏锦疑惑的看着安雪,安雪耸耸肩道: “姚小慈失踪好些天了你知道的,余杰死后下午警察就来了,说赵雅轩跑了,佟媛害怕,她爸妈来把她接回去了,至于许惜杨,整天来无影去无踪独来独往跟个幽灵似的,谁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在,这314里就剩咱俩了,唉,以前姚小慈和赵雅轩在的时候至少还能听她们拌拌嘴,吵吵闹闹还挺开心的......” 夏锦也觉得安雪说的的确如此,现在的寝室太冷清了,冷清到似乎阴森的气息覆盖了人气蔓延进心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眼前的一切突然开始变得模煳,一阵阴冷的风从背后刮来,夏锦看到眼前的安雪正忧伤的看着自己,就像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一样的忧伤,她白皙的脸,在一瞬间开始腐烂,水嫩的皮肤变成黑色顺着骨骼凹陷下去,化成一滩烂肉贴在脸上,美丽的眼睛仍旧带着些许忧伤,只是眼眶的皮肉龟裂,白骨露了出来,似乎还有什么极其细小的东西在上面蠕动着......夏锦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安雪竟然......不过毕竟经歷过灵异事件,还从蓝冥那里听说了不少他遇到鬼的故事,夏锦很快就平静下来,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幻像,是鬼魂制造的幻象,目的就是为了迷惑自己,让自己失控,为它们控制......半分钟后,夏锦睁开双眼,眼前的画面清晰了很多安雪正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眉眼清秀可人,丝毫没有半分狰狞模样。 “你怎么了?刚才......” “没......没事。”夏锦可不想把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告诉安雪,要是安雪知道自己被鬼弄得那么丑,一定气得不行。 “对了,安雪,你的符呢,有没有带在身上?” “我下午洗衣服忘了从兜里拿出来,给弄湿了,放阳台上晒着呢,还好没弄花。”安雪一边走到阳台上取符纸一边说。 第16页 “最近小心点,随身带着吧,我不想你再出什么事。”夏锦说。 “放心好啦宝贝夏锦,我有符呢,倒是你,整天忙坏了。”安雪关心道,语气里充满心疼。 夏锦嘴角勉强扬起微笑,苍白的脸上流露着感激。 她累了。 可是她不知道,这个无休的漩涡,才刚刚开始...... 漩涡 第二天醒来,夏锦仍然未看到许惜杨回来,便和安雪去餐厅吃过早饭到教室里上自习去了,下星期要举行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夏锦不得不谨慎对待,这段时间忙着姚小慈的事已经落下不少功课,一想到姚小慈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夏锦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走进教室,竟然看见蓝冥也在看书,蓝冥沖自己笑笑,夏锦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唿。 夏锦下意识的目光扫过教室后面楚凉羽的位置,奇怪,楚凉羽竟然不在。虽然教室的人还不到10个,但楚凉羽一向勤奋好学,每天都是前3个到教室自习的,可今天他到现在还没来,是否因为昨晚的事,还是他误会了什么.....? 夏锦失落的摇了摇头,正准备收回目光,却感觉视线里闯进一缕嫣红,在角落的课桌上轻轻滑过,只是一瞬,等到夏锦凝神仔细察看时却什么也没看到。难道是自己眼睛花了? “不用怕,以后你就会习惯的。”蓝冥悠悠的说。 难道他也看见了?可是刚才他一直埋头看书,夏锦压根就没见他抬过头。 “直觉。”蓝冥冒出这两个字。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夏锦觉得不可思议,就像,每一次当自己看出别人心中所想一样,自己被眼前这个傢伙读心了。 蓝冥合上手中的书,抬起头来,凝视着夏锦,片刻,指着夏锦的手腕: “因为这个。” “玄冥御灵镯?为什么?”夏锦满脸疑惑。 蓝冥笑而不语。夏锦急了,难道这个镯子还有读心术不成? “以后你就会明白。” 夏锦还想问什么,可是这时外面有人探进头来喊道: “夏锦,有人找你。” 夏锦走出教室,看见隔壁班的小欣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她指了指牛小姐的办公室,夏锦连忙道谢后向牛小姐的办公室走去。还未走拢就听见牛小姐魁梧大气的笑声传来: “于警官真是客气了,您以后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这个...只要您需要啊,就算要我......”一个好听的女声客气的打断了牛小姐滔滔不绝的演讲: “牛老师,那真是太感谢您这么配合我的工作了,那就这样吧,我不耽误您上课了。”说着就听见椅子拖动的声音。夏锦赶紧走进办公室,高兴的喊道: “小河姐!” , 夏锦和于小河一起往学校大门走的路上,夏锦看见了楚凉羽,一夜之间,楚凉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窝深陷,眼圈发黑,脸色苍白,他也看到了夏锦,却没有说话,停顿片刻就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学楼。夏锦觉得有些奇怪,楚凉羽的眼神里有种奇怪的东西,可到底是什么,夏锦一时还弄不清楚,不过,夏锦敢肯定,一定和自己有关,为什么这么肯定,夏锦也弄不清楚,也许,直觉吧。 远远的,夏锦就看见校大门处良叔佝偻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走近后,夏锦喊了一声良叔,可良叔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愣在原地,夏锦让小河稍等片刻,独自走到良叔面前,不禁大惊,前几天还见过面的良叔此刻看起来苍老了不少,仿佛几日之间老了十岁!前几天听蓝冥说良叔最近忙着阻拦校门外的鬼魂进入校园,难道说...... 良久,良叔终于开口,气若悬丝的说: “拦不住啊......拦不住啊......” “良叔,你是说......” “我保护不了孩子们啊......我真没用......夏锦,你是玄冥御灵镯的宿命之人,天生灵力,你一定可以阻止这场浩劫!” “我?!不!良叔,我......我连法术都不会,怎么对付它们?” 良叔笑道:“孩子,这是宿命,你既能戴上这御灵镯,你就有能力斩妖除魔......咳咳......只是,你的灵力还未激活......” “宿命?我要怎样才能激活灵力呢?” “这......就要看你和那小子前世的缘分深浅了......” “谁啊?” “天机,不可泄露......” 一段录音 学校对面那间小小的茶屋里,夏锦和小河在靠窗的位置相对而坐,夏锦心不在焉的搅着茉莉花茶,茉莉花清雅的气息顿时四溢,她脸却朝向窗外,目光穿过校门向校内看去,眼里充满了焦虑。 小河淡然一笑,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夏锦。 夏锦疑惑的接过照片,哪知这一看差点让她吐出来,照片里不是花鸟景致,不是漂亮的人景合照,而是余杰惨不忍睹的尸体!夏锦立即看向小河,用惊讶的目光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小河只是微微的点点头,示意她继续看下去。夏锦只好硬着头皮看下去。 照片里,余杰似乎比夏锦刚看到他坠楼时还要狰狞可怖,脑袋里本来还残存的白色已经所剩无几,脑袋像是被挖空的壳一样立在脖子上,发黑的脸上已经开始长了尸斑,夏锦注意到这张照片并不是在坠楼时拍的,尸体是躺在一张白色硬板上,这张照片应该是在余杰的尸体被运到验尸房时拍的。夏锦唿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用她此时能做到的最平稳的语气问道: 第17页 “这是余杰的尸体,有什么问题吗?” “穆大哥说,”一直微笑的小河在提起穆云飞的时候脸色有些严肃了:“余杰像是自杀的。” 夏锦想了想:“穆警官之前也说过,他勘察现场时没有发现现场有其他人的痕迹,所以他怀疑这事可能根......”夏锦停住了,她想说这可能和‘那东西’有关,可小河毕竟不是穆云飞,她是警察,会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就不会来当警察了。 “穆大哥跟我说过,这件事很可能和圣灵高中的冤魂有关。”小河说‘冤魂’的时候语气之平静,就好像‘冤魂’是她家邻居一样。 “那......你信吗,小河姐?”夏锦小声问到。 “原本我不信的......”小河突然沉默了,夏锦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就在不久前她初遇安雪时说过,良久,小河扯动嘴角勉强笑了笑,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中: “可是命运总爱开玩笑,他用他的方式挑拨着他所统治的玩物,我无法不相信他的力量,如果不是这样,我早就死了......所以我相信,世界上有太多不可解释的事,不是单凭我们坚信科学会战胜所有愚昧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夏锦没有想到小河会这样想,可小河话语间隐隐的悲伤夏锦却感受得非常清楚,小河因该经歷过什么,也许正是人们所恐惧的东西,夏锦看着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美丽的警察,以及她眉眼里流露出来的悲伤,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河意识到场面有些尴尬,立刻恢復了情绪,沖夏锦甜甜一笑,说道:“说了这么久我把正事都给忘了,”说着小河从包里拿出一件东西递给夏锦:“你看。”夏锦接过小河手里的塑胶袋,疑惑的将它打开,口袋里,静静的躺着一部黑色的mp3。 “这是在余杰身上找到的,”小河解释到:“是被缝在裤子里的......” 夏锦不由得一惊,抬起头看着小河,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余杰怎么会把mp3缝在裤子里,mp3这么普遍的东西现在的学生几乎人手一部,就算防盗也不用这么绝吧,缝在裤子里他自己不也用不了了吗?我们就把mp3打开看看又没有什么线索,里面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歌,连我们局里的老谢都说这歌太老了,真不知到这孩子怎么想的......”小河和夏锦说话的口气完全没有半分办案的样子,倒像是在和姐妹侃家常,不过夏锦倒是想起了不久前在宿舍听过赵雅轩抱怨过余杰这个人太古板,家里明明挺有钱的,可穿衣打扮总是死板得一层不变,用钱也精打细算,就连mp3里的歌都老土得要命。现在看来,此言不假。 “后来我们在mp3里的录音库里发现了一段录音,但是声音十分嘈杂,根本听不清里面是什么,本来也没当回事儿,但穆大哥说他听见了录音里有呜咽声。” “呜咽声?!” “对,穆大哥说是一个女人的呜咽声。可是我们在场的人除了他谁都没有听到。所以,穆大哥要我把这东西送到你这儿了,说让你给看看,这是不是咒语什么的。” 夏锦顿时觉得奇怪:“穆警官是不是弄错了,我不会法术,蓝冥会,他因该是知道的呀。” 小河笑了:“不会错,穆大哥说你的手上戴着你和蓝冥的定情信物呢,你的法力就不会在蓝冥之下,他还特意叮嘱我一定要亲手交到你手上。” 一段录音 夏锦刚想解释,可匆然想起蓝冥和穆云飞在看到自己戴着御灵镯时短暂的惊讶和别有深意的笑容,看来自己一定有什么事被蒙在鼓里。也就懒得解释,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这段录音。想到这里夏锦站了起来,对小河说到:“小河姐,我回去跟蓝冥看看能不能从这段录音中发现什么线索,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我就不耽误你了,下星期还要考试呢,我先会去了。” “那好,我也该回去给那块木头交差了。”小河笑嘻嘻的说,夏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中午在圣灵高中餐厅吃饭的时候,夏锦把余杰的mp3交给了蓝冥,并说明了穆云飞的用意,蓝冥将那段录音找到,然后将一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里,另一个耳机塞进夏锦耳朵里,两人靠得很近,正认真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可是夏锦只听见一阵刺耳的嘈杂声,堵得心里难受,却看见蓝冥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夏锦也试着摒气凝神,刻意忽略掉餐厅里嘈杂不堪的喧闹,努力想要听清楚耳机里除嘈杂声意外的东西。大概过了半分钟,夏锦看这段录音就要到底了,正想放弃,可这时耳机里传出了一声呜鸣,像是猫叫,又像是一个女人悲戚的呜咽,夏锦不敢肯定是不是只是幻觉,她看向蓝冥,蓝冥眉头紧锁,似乎也听见了这个声音。 蓝冥伸手快速的夺过夏锦耳朵上的耳机,并低声快速的念了几句,夏锦被蓝冥这突然的举动弄得一惊,赶紧问道:“你也听到了一声呜咽?” 蓝冥只是摇摇头,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布袋将mp3小心翼翼的装进去一边说:“不是一声,从头到尾都是。” 夏锦惊讶的看着蓝冥,眼里充满了不解,蓝冥认真的看着夏锦,说出了让夏锦不敢相信的话:“这个mp3被诅咒过,你不要再碰它,”蓝冥迟疑了会,低声说道:“你不能有事,懂吗?”说完还用手指颳了刮夏锦的鼻子。 第18页 不远处,楚凉羽看见这一幕,心如刀割,俊朗却颓然的脸庞越显苍白。他的心被撕碎了,像雪花一般飘散在地,没有由来的失落像梦魇一般缠绕着他,他理智的大脑甚至清晰的感觉到,灵魂正在无声无息的脱离他的身体,他争扎着,却无奈陷入的是流沙...... 还未到十月,瑾城的夜晚就开始变得异常寒冷,下了晚自习,蓝冥就拉着夏锦的手跑到教学楼后面的一片草地上,从书包里摸出不知哪儿弄来的手电筒,摊开手掌,余杰的mp3正静静的躺在蓝冥的手中。 夏锦诧异的看着蓝冥:“你不是说这个mp3被诅咒过,不让我碰吗?” 蓝冥神秘一笑:"我花了一下午用法术将上面的诅咒破除了,现在,我想我们听到的就不仅仅是呜咽声了......” 说着,蓝冥将耳机放进夏锦的耳朵里,夏锦做好了被刺耳的嘈杂声弄得心烦意乱的准备,没想到耳机里却异常安静。甚至,有些诡异的安静。 忽然,一个女声在耳机里响起:“张明明不是我杀的!你疯啦!!” 这个声音夏锦再熟悉不过,这是赵雅轩的声音!夏锦不禁蹙眉,心跳不由的加快,蓝冥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蓝冥手心温暖,夏锦放松不少。 耳机里传来一个男声,嘶哑却在咆哮:“不是你杀了她还会有谁,她那么善良,从来没得罪过谁,除了你,谁会这么恨她,把她的眼睛挖出来!!” 夏锦一惊,这是一段录音,很明显,是里面的男声的主人录下来的,目地,就是证明赵雅轩杀了人!! “没错,是我杀了她!”赵雅轩不再辩驳,干脆承认了,语气却轻蔑而不屑,“当初我要早知道你只是个冒充有钱人的穷鬼,而张明明又对你死缠烂打,还用你和她3年的感情威胁我,我就不会杀她了,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赵雅轩,你好狠啊!我当初怎么会被你迷了心窍,抛下明明......若不是这样,明明也不会死......”一阵呜咽声从耳机里传来,这次不是女人的哭声,而是男孩在哭,是的,如果夏锦没有猜错的话,录音中的男主角,正是余杰! 唤醒沉睡灵镯 “行了,张明明已经死了,你哭她也听不见,我可告诉你,这事儿可跟你脱不了关系,要不是那晚你打电话给张明明让她出来,兴许她也不会死,这事儿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不会放过你!”赵雅轩像杀红眼的狮子,声音绝决而狠毒,夏锦怎么也想不到素日里虽有些飞扬跋扈但极少生事端的赵雅轩竟然会杀人! “不!!不!她回来了!她不会放过你的!她......她就在你后面!!!” 夏锦的手不禁颤抖,蓝冥迅速将耳机扯下来放到离夏锦更远的地方。 “不用怕。”蓝冥轻声安慰道。夏锦却措不及防的扑到蓝冥的另一侧抓起mp3插上耳机想要继续听下去,可里面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这段录音到头了。 九月的风莫名的寒冷,吹不散瑾城上空黑压压的大朵的云,不远处传来不知名的虫子刺耳的鸣叫,让人模煳了季节。 夏锦单薄的针织外套似乎抵不住这有些躁动的风,夏锦觉的,很冷。是的,像地窖一般的寒冷。 人,究竟是什么?是如史书赞扬人性伟大时不朽的诗篇,还是义大利文艺復兴时众多先驱者笔下歌颂人性的圣母画作,抑或,枯骨残躯,血肉附体,只是一滩将死的罪恶之魂? 为何,看不清了? 眼前的林林总总,都是掩饰和伪装的面具下的死灵魂,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还是,所有的都是虚无? 那么谁能告诉我,该信仰什么? 抑或,信仰亦是虚伪? 夏锦抱紧自己,努力的,让自己冷静,她闭上双眼,不想再多看这个世界一眼,就像两年前,还未遇见姚小慈的时候,她不断的问自己:信仰的是什么?可是没有谁能给自己答案。 逃避。逃离这个世界吧。夏锦曾经无数次请求自己,可是每一次,灵魂总在路的尽头给予一个新的思索,那像是自由的东西,似乎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又甘愿为它沦为亡命之徒。 一滴眼泪从夏锦的脸上落下来,毫无预兆的,像是晶莹的水晶,确是以生命的代价幻化。 蓝冥看着这滴泪无声的滑过夏锦的脸颊,竟然慌了,是的,此刻的他,竟然手足无措。蓝冥很少有这样惊慌的时候,就算是他七岁时第一次随父亲去到一个小镇做法,遭遇了父亲从未遇到过的恶灵,就算是父亲为了救下自己命丧恶灵之手时,蓝冥也从未慌过。他的内心是坚强的,他不害怕死亡,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蔑视啜泣和胆怯,以及,失去。 可是此时,他做不到,那一滴泪落下的瞬间,蓝冥的心像是突然缺失了一般,疼痛而冰凉。 泪水滑过脸颊,轻轻的落到御灵镯上,御灵镯瞬间冰冷,似乎它知晓了主人的心,亦变得悲伤起来。 蓝冥的眼里徒然变得惊异起来,夏锦抬起头时,正看见蓝冥复杂的表情,像是惊嘆,却夹杂着欣喜。顺着蓝冥的目光,夏锦看到手腕的御灵镯,正发出璀璨的蓝色光芒!夏锦惊奇的张大眼睛,她看见了绮丽的镯身上细长柔软的叶子在蓝光中舒展摆动,熠熠生辉! 蓝色的光芒一跃腾空,将两人包围起来,夏锦不敢相信的望着蓝冥,蓝冥微笑着看着夏锦,刀刻般英俊的脸上欣喜展露无遗,他看着夏锦,轻声说道:“我就是这道蓝光,我会永远保护着你......” 第19页 夏锦看着眼前的男孩,眼里充满了真挚,除了他,夏锦什么也看不见,淡淡的荷叶香气瀰漫在空气里,沁人心脾。 篮球场上的男孩 夏锦仿佛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片一望无际的荷塘,荷花婀娜似少女,荷叶温润如碧玉。夜色柔美至极,月光朦胧唯美,清风徐徐拂过,清浅透明的水荡漾开去,荷花轻曳,淡蓝色的荷瓣光洁剔透,纤尘不染。如果存在,那么这大概就是世间最美好而纯净的东西了吧? 夏锦终究还是从梦中醒来了。 眼前并没有什么荷塘,只有硬梆梆的床板横在上铺,还有乌漆麻黑的314寝室。 夏锦摸起手机看了时间,凌晨3点28分。 失眠了,夏锦知道。一旦醒来就难以入睡,这习惯似乎长大以后就养成了。 夏锦想起身喝水,每次都是这样,醒来以后就特别口渴。 刚站起身,夏锦在黑暗中摸索着,想找到自己的大兔子水杯,可摸索了半天也未找到,她不想打开灯,许惜杨和安雪正熟睡,夏锦怕吵醒她们。 夏锦抬起头看着自己上铺的位置,床单被子歪歪扭扭的叠在一起,墙上贴着王力宏的海报,巨大的海绵宝宝布偶躺在床头,床上却没有人陪着它熟睡......这是赵雅轩的床。 赵雅轩总是很晚才睡,睡觉前喜欢听歌,都是些外文歌,韩国的,或是英文的,很欢快的那种,就像赵雅轩的个性,直来直去,虽然有时说话难听了些,但从不藏着掖着。 夏锦和她交集并不多,也不熟悉,但自从她搬来这个寝室,尽管每天和姚小慈斗嘴,但314确实热闹了不少。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赵雅轩竟然那么残忍的杀了人。 她宁愿没有听过那段貌似天方夜谭的录音,也不愿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寝室悲凉。 她想起了在录音的最后,余杰诡异而悽厉的声音:不!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是张明明回来了吗? 张明明,到底是谁?怎么自己没听说过呢?看来等穆云飞和小河来了得告诉他们,也许这个张明明并没有死,也许赵雅轩没有杀人......夏锦自我吹眠着,怎么也不敢相信。甚至余杰的死。 “姐姐......” 夏锦听见有人在喊。微弱的声音,就像在耳边一样。 夏锦停顿片刻,想确定自己也许是听错了罢,可那声音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清晰:“姐姐......” 这次夏锦听的很清楚,一个男孩的声音,喊着‘姐姐’,如此清晰就像在耳畔一样,夏锦,甚至能听清他的唿吸声...... “姐姐,来看我玩球......”那个稚气的声音响起。夏锦的心狂跳起来,她知道那绝对不是幻听,那声音如此清晰,她甚至听到他轻微的笑声,那感觉,就像是爬在自己肩上说的...... 夏锦感到背嵴发凉,她努力让自己很快平静下来,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御灵镯,想着如果蓝冥遇到这种情况时,一定不会慌张,很快,夏锦就平静下来了,她不再那么害怕,努力去听清那个声音的来向。 “姐姐,你快来啊,快出来......” 夏锦很快判断那个声音是从阳台的方向传来。 篮球场的男孩 “嘭......嘭......嘭......嘭......” 篮球砸在地上发出坚实的声音。 夏锦站在阳台上,静静的看着男孩不屈的向篮筐不断投球,不断奔跑着,汗水打湿了他稚气的脸庞。 忽然,男孩停下了,转过头来看向夏锦,夏锦不禁一惊,男孩的清秀无邪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但那张脸却太过苍白,像是从未见过阳光一样煞白如纸! “这么晚了,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打球?”半响,夏锦意识到或许自己已凝视那张脸太久,而那张脸又正看着自己,夏锦张嘴问出这句话,事实上,这么晚了大家都在睡觉,夏锦的声音很低,低到自己都快听不见了,更不指望隔那么远的男孩能回答了。 “因为我想变得强壮一些。”男孩沖夏锦又笑了笑,苍白的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 夏锦有些惊异,男孩竟然听到了自己的话,于是又用更低的声音问道:“你是哪个班的啊?不怕明天上课打瞌睡?” 男孩低头思索了片刻,抬起头看着夏锦,眉头皱的很紧,就像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纸:“我忘了......我忘了我是哪个班的了......” “忘了?怎么会忘了呢?你们班主任姓什么?”夏锦不可置信的问。 “真的忘了,不骗你!我只记得,我上高中一年级......” 夏锦微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也笑了,迅速的答道:“这个我可记得,我叫小希,段小希,”小希声音有些欢快:“姐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锦。” 小希突然有些局促不安,稚气的脸上有些难过的样子。 夏锦赶紧问道:“小希你怎么了?”不知为何,她不想这个男孩难过,更不愿看到他悲伤的样子。 “夏姐姐,你是第......第一个肯陪我说话这么久的人,以前我...问她们名字,她......她们都吓的哭了起来,还说......说我是鬼......”男孩呜咽起来,无尽的悲伤让他说不清楚一句完整的话。 第20页 夏锦突然寒毛徒立,眼前的男孩似乎真的有些奇怪,自己说话如此小声他也能听得见,刚才在寝室时自己明明感觉到那喊声是从耳畔发出,况且声音清弱,若是站在操场上叫自己,恐怕要扯起嗓子喊才能听的见啊!最重要的一点,小希说他忘记了是几班的学生,恐怕不是说着好玩,而是他死了太久,早已经记不起了!!! 被困的亡灵 分析过后,夏锦反而冷静下来。 眼前的小希,单纯的眸光正望着自己,毫无恶意,夏锦沖他温柔一笑:“小希,你在这儿多久了?你怎么不回家?” 小希挠挠脑袋认真的想了想,迟疑的说:“我...我忘了,我只记得,我想玩球,可是妈妈不让我玩儿,她说我的身体太弱,会被欺负,我是偷偷熘出来的......” “你这么晚不回家,不怕你妈妈担心你吗?” “回家......我......我回不去啊,我走不出这里,除了这个篮球场,我哪儿也去不了......”小希忽然变得焦躁起来,苍白如纸的脸上拧成不可思议的幅度。夏锦心里一阵悲凉,恐怕小希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小希,不要着急,我会帮你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偷偷跑到这个球场后,发生了什么......” “那天傍晚,由于是星期六,学校人很少,我抱着球在这儿练习投篮,一时没注意时间,天就黑了,后来几个大哥哥就过来抢我的球,还问我要钱,我不给,还说要告诉老师,他们就打我,后来我觉得好痛,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周围黑漆漆的,我一挣扎,就就发现自己趴在那棵大榕树下,我想回家,可是怎么也走不出去......” 夏锦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小希大概是被那几个男孩打死了,并且在处理尸体时不知用什么方法使小希的魂魄被困在这里,连忙问道:“小希,你还记不记得那段时间学校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或者你还记不记得那时的学生会主席是谁?”圣灵的学生会主席一年换一届,相信如果小希还记得,那么知道小希是哪年去世就不是那么难查的事。 小希努力的思考了会儿:“学校那段时间好像没发生什么事,或者是我忘记了......不过,学生会主席我一定不会忘,他帮过我,我死也不会忘记他的。”小希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夏锦不禁湿了眼眶,小希真的没有忘记他,到死都记得别人对他的一点恩惠,却被人活生生的打死了,这个世界公平吗? “他叫什么名字?” “罗炎方,”小希有些兴奋的喊出这个名字:“他帮过我,我被班里的同学欺负,他正好经过,救了我。他是我心中的英雄。” 夏锦一惊,小希去世时的学生会主席竟然是罗炎方!罗炎方做学生会主席时应该是十一年前了,看来,小希已经死了整整十一年了! “小希,你还记不记得,罗炎方在大家眼中,是一位怎样的人?”夏锦问道,她想知道,罗炎方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抛下唐乔乔,并有可能将她杀害。 “罗哥哥的事我知道,他是一位特别好的人,在大家眼里,他是完美的,他什么都会,什么都优秀,他做学生会的主席,也是大家一致投票的结果!” 夏锦没有想到,罗炎方竟然在大家眼里是这么优秀不凡的人物,这与开始时和良叔猜测的罗炎方杀害唐乔乔的论断时夏锦心中那个穷凶极恶薄情寡义的罗炎方有些不一样,夏锦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唐乔乔吗?” 学校有鬼 “唐乔乔?嗯......让我想想......好像是有一位姓唐的姐姐经常和罗哥哥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她.....噢,对了,我记得学校一年一度的演讲比赛她还得了第一呢!” 夏锦看了时间已经不早了,便问小希:“小希,你家在哪里,家里除了你妈妈,还有什么人?” “我家就在学校对面的流风路19号,爸爸不要我们了,我还有个妹妹。” 远处,一声鸡鸣响起,小希的脸霎时发白:“夏姐姐,我该走了,不然太阳会晒得我长满水泡的。”说完就抱着篮球跑到大榕树下消失了。 夏锦回到宿舍怎么也睡不着,她想了很多,姚小慈,楚凉羽,赵雅轩,余杰,小希,还有蓝冥,这些在她生命里来来去去的人,让她措不及防的失踪,让她相见恨晚的相遇,像是一场无声的梦,真希望这场梦醒来,姚小慈能回来,却也不想醒来,因为她不知道,有些人的出现,到底是梦,还是真实? 迷迷煳煳中夏锦挨到了早上,期间做了很多凌乱了梦,她梦见姚小慈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停的笑,姚小慈的眼里充满了仇恨,恶狠狠的看着自己,夏锦的心好疼,她想起那天在教室角落里的桌子上看到的那几个字‘我嫉妒她’,那字迹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姚小慈的字迹!还有那天在医院里姚小慈对楚凉羽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指向自己,一字一句都将这些年的友情讽刺得一点不剩,她还以为,所有的误解都会随着时光的洗涤和他们的成长而被人忘却,可是直到今天,表面上风平浪静的他们或许早已经难以将违心的平静持续,姚小慈彻底抛下了她们的约定,也刺伤了夏锦的心。 起床后,夏锦先让安雪给自己向牛小姐请假,然后给蓝冥打了电话让他和自己出去一趟,十分钟后,蓝冥站在女生宿舍的那棵大榕树下等她,夏锦一边和他打招唿一边将书包甩在他怀上:“今天有要紧事得办,跟我走!” 第21页 蓝冥抱着书包望着眼前这个得意忘形的丫头,无可奈何的笑笑,嘀咕道:“孽缘啊......孽缘......” “在说我什么坏话呢!”夏锦一个回身逼问到。 “我哪敢吶,我在你面前就跟兔子见老虎似的,哪敢得罪您啊......” 夏锦思索片刻,怒道:“你敢骂我是母老虎!看我怎么灭了你!”说完就向蓝冥扑过去。 “救命啊......”一声惨叫盘旋在瑾城上空,久久不曾消散...... 路上,夏锦将昨晚遇见小希的事告诉了蓝冥,并且他们将要去小希的家,路过门卫室时,良叔刚好从里面出来,见两人经过,立刻上前:“夏锦,我最近发现那些鬼魂都集中在人多的地方,宿舍和教学大楼最多,你们发现没有?” “这个我也发现了,经常半夜醒来就看见一两个魂魄在走廊徘徊,不过还好他们没有伤人。”蓝冥托着下巴说道。 夏锦不禁想起昨天晚上安雪恐怖的样子,这样说来,也许不是唐乔乔在找安雪麻烦,而是其他潜入女生宿舍的亡魂。 学校有鬼 “我觉得,它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并没有伤人的意思。”良叔说。 “找东西?蓝冥,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在茶屋里透过那扇玻璃看到斑马线上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找东西?” 蓝冥点头:“我猜这些亡魂都是有心愿未了,不知什么缘故得知这里有他们要找的东西,就都跑到这里来了。” “对了,良叔,你有没有发现女生宿舍门口的榕树下有个叫小希的男孩子?”夏锦问到。 “哦,你是说那个男孩子啊,我看见了,他在这里好些年了,可是我只能看见他,却听不到他说话,怪可怜的,不知道怎么死的,我想他的尸身就在附近,可是我根本不能和他沟通。” “您不能和他说话?!可是,昨天晚上我和他还聊了一晚,他96年去世的,被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打死,尸体可能就埋在榕树下!” “你说的那个孩子,是不是姓段?!”良叔忽然激动起来。 “是的,段小希,家在流风路。” 良叔忽然嘆口气,无奈的说:“我记得,十多年前,是有一位姓段的小孩失踪了,当时他的妈妈深夜跑到学校来,问我孩子有没有到学校来打篮球,我打着手电连夜将学校查了个遍,也没见孩子的踪影,后来报了警,可始终没把孩子找到,最后这件事也不了了之,后来学校去那小孩家里慰问过几次,可不久段小希的妈妈就带着三岁的女儿搬了家离开这里,我们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一阵不长不短的沉默盘旋在空气中,夏锦有些伤感:“他很可怜,我想,就算不能帮他找出兇手,至少,将他的尸骨送到亲人手中,让小希回家,也算完成了小希的心愿。” “我看,这件事可以交给穆云飞,有他帮忙,相信找到小希的家人会容易一些。” 夏锦点头。 忽然,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良叔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他向门卫室快步跑去,蓝冥和夏锦也跟了进去。良叔掀开墙角的一块木板,露出一个小木盆,木盆里有浅浅的清水,木盆中央放有罗盘,罗盘被一个类似铃铛的铜器支撑在水面上,而此时,不知为何罗盘竟从铃铛上侧落了下来,并且罗盘针不停的摆动,看似凌乱但仔细观察,会发现罗盘针都是在指向一个方向,夏锦仔细想了想,那应该是学校餐厅的方向!良叔大喊一声‘不好’就向那方向跑去,夏锦和蓝冥赶紧跟了去,一跑出门卫室就看见小河一身便装刚好走到这里:“唉,正好我还打算去找你们呢。” “小河姐,来不及和你解释,你先跟我们走!”说着夏锦就拉着小河往餐厅的方向跑去。 还未到餐厅,良叔和蓝冥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良叔向后摆摆手示意不要再向前走。 “好重的戾气。”良叔低声说。 冰柜藏尸 良叔转过身对三人说:“你们先在这里,我和蓝冥进去看看。” “这是怎么回事?”小河问道。 “餐厅里恐怕有脏东西害了性命。”良叔说。 小河手迅速往兜里一紧,做了个摸枪的姿势说道:“我是警察,我得进去。” 良叔看了小河一眼,说到:“成。” “我不怕,我没问题!”夏锦赶紧说道。良叔看向蓝冥,蓝冥轻轻点头,良叔说道:“大家小心,不要乱碰东西!”说完四人就小心翼翼的向餐厅走去,餐厅的秦师傅此时正端着一大笼刚蒸好的馒头从厨房里出来,见良叔几人迎面走来,连忙热情的招唿:“老陈啊,今儿怎有空到我这儿来呀,稀客稀客啊,这样,今儿个馒头包子豆浆油条你敞开了吃,我请!” 这个秦师傅夏锦早就知道,在圣灵高中的餐厅里工作了好几年,向来大方,给同学们打菜尽是满勺,为人也幽默热情,所以学生们都挺喜欢他,在去年的餐厅人气员工的投票中,老秦稳获榜首,获得了学校奖励的3千元钱,老秦也不吝啬,全部拿出来回报师生,硬是买了好些笔记本、钢笔之类的文具用品给学校送去,校长还在大会上表扬他来着,这事儿夏锦还记忆犹新。 第22页 “噢,不了老秦,这几个孩子丢东西了,我带他们来找找,找找就走,你忙活去吧。”良叔说道,神态自然,果然混过几年主任啊,货真价实,宝刀未老啊,夏锦瞎想着。 “这样啊,那你们就自个儿找找,我把馒头送过去,待会儿孩子们该来吃早饭了。”老秦拍拍良叔肩膀,抱着一笼馒头向打饭窗口走去。 四人把餐厅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后来小河索性闯进厨房,发现一名四十多岁的妇女正极度惊恐的瘫在地上,不远处就是一把勺子,她不住的颤抖,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向她面前的那个大冰柜,小河举起枪,缓缓的走向那个大冰柜,她小心的将手伸向柜门,再迅速的打开用枪指向里面,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枪口的那一头,是一具被镶在冰柜里面的尸体,女尸面目狰狞,脸色发黑,双目圆瞪,没有瞳孔的眼球似乎就要夺眶而出,鲜红的舌头吊得老长,那种难以形容的表情,仿佛生前看到了无比恐怖的事物,那双眼,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小河! 冰柜藏尸 而此时,良叔三人也进了厨房,看见眼前的一幕,夏锦不由捂住嘴巴,冰柜里的女孩,不是别人,此人是和夏锦同寝室的佟媛!!如果不是女尸身上穿着的粉色卡通熊睡衣,夏锦几乎难以认出面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孩,怎么可能呢?自从赵雅轩逃走的那天开始,佟媛就搬回家住,她的父母每天都会亲自接送她上学放学,她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夏锦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一个可爱胆小的女孩,每天活在自己的生命里,过着平凡忙碌却又快乐的生活,会以这样一种惊恐的表情作为生命的终结。佟媛的尸体上散发着寒气,她死不瞑目的双眼用力的瞪着这个世界,她到死也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那么小心翼翼的规规矩矩的活着,她才18岁,生命的序曲还未奏完,她还未真正的走进这个色彩斑斓的社会,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她以这样惊恐的姿势死在这里,看不见过去,看不见未来,直让这具僵硬冰冷的尸体留在这里,以及那极度恐惧的脸庞。 小河立即向局里打了电话报告便将现场封锁起来,来餐厅吃早饭的学生越来越多,厨房被封锁使得学生的供餐不足,情绪有些躁动,发现了厨房的异常,纷纷向里面挤动,蓝冥和良叔一边维持秩序一边观察室内的状态,表面上看起来,佟媛的死像是人为,特别是将尸体藏在冰柜中,这一点绝对不是鬼能做出来了,但良叔是在看到罗盘异样后根据罗盘所指的方位感到这里发现尸体的,这说明佟媛的死一定和那东西有关。 穆云飞一刻钟后就火速赶到学校,对现场进行拍摄后法医对尸体进行了简单的查看,尸体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已经发紫,看样子佟媛很有可能是被勒死的,死亡时间应该是6小时左右,接着餐厅的几位员工和夏锦几人都被带到局里录口供,后来佟媛的父母也被叫到局里。 从警察局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良叔说不放心学校,急着回去了,夏锦从里面出来后一直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蓝冥陪着夏锦在警局楼下的林荫道上走着,他知道夏锦现在很难过,毕竟佟媛是她的同学,两人一直是室友,关系还不错,现在佟媛忽然这么诡异的死在她面前,她一时还不能平復过来。 “夏锦,蓝冥!原来你们在这里!” 自焚 穆云飞从不远处跑过来,叼着棒棒糖的嘴含煳不清的说:“怎么样啊,蓝冥,那个mp3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蓝冥从书包里掏出那个mp3递给穆云飞:“喏,现在你听听。” 穆云飞带上耳机听了一遍,脸色有些惊异:“这个女孩是赵雅轩,这个男的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余杰,那这个张明明你们认识吗?” 蓝冥摇摇头:“我刚来这个学校还不太清楚,不过夏锦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穆云飞立马问道:“夏锦,你和赵雅轩一个寝室,据你所知,她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夏锦好像未听到一样,呆呆的看着远处。 “夏锦......”穆云飞又喊了声,夏锦忽然拉住蓝冥的手向后退去,她的目光仍死死的盯着某处。 “你看到什么了?”蓝冥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将夏锦护在身后,紧张的看着前方,嘴里开始不停的念咒语。 “他走了。”夏锦忽然轻声说道。 “谁走了?”穆云飞问。 “余杰,是余杰,他站在那里,看着我,他想和我说话,可是我什么也听不见。”夏锦有气无力的说。 “余杰?!他的尸体还躺在局里呢!怎么可能......你是说......!”穆云飞恍然大悟,“想不到警局里也会有那玩意儿!我真怕怕......”说完还用力吧唧几下棒棒糖。 夏锦忽然转过身问穆云飞:“穆警官,上次我们拜託你调查罗炎方的事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穆云飞歪着脑袋:“这事儿挺蹊跷的,我们从圣灵高中的学生档案上调查到罗炎方大学考到了上海的一所大学,当时圣灵高中的刘校长说他对罗炎方这个孩子映像特别好,当时他是那一届学生中高考成绩最好的,当时全校只有两名同学考上了上海那所那学,而罗炎方就是其一,我们又派人联繫到那所大学打听罗炎方毕业后在哪里就业,可那边给我们的答覆确是在罗炎方毕业的那天晚上,他将自己活活烧死在宿舍里!并且死像有些惨不忍睹,尸体被烧成焦黑的一团,具法医推断,死者前将大量的汽油淋在自己身上,全身还绑有浸泡过汽油的棉布,警方几乎无法判断出尸体的主人,最后还是罗炎方的母亲来认尸是说这就是他的儿子,因为罗炎方残破不堪的尸体的脖子旁有被高温燻黑的玉石,罗妈妈认得那是她亲手给儿子戴上的,不会错。这案子最后就以罗炎方在寝室不慎引火自焚结案,可是这事肯定不会是这么简单的,至少他身上绑着棉布和浇了汽油这两点说明这绝对不是一次意外!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杀,这一点当时警方也调查了,寝室里除了罗炎方没有其他人,寝室是从里面被反锁,,那晚学校有个盛大的毕业晚会,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这说明里面不可能有其他人,还有一种可能是自杀,这种可能性极大,但是考虑到这件事对学校的影响,这个结论学校以意外作为对外说法,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第23页 诈尸 大概是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穆云飞有些口干舌燥,勐地吧唧一口棒棒糖又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我始终觉得不对劲,据我们调查,那个罗炎方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和他母亲离婚了,他母亲一直和他相依为命,艰难度日,他母亲好不容易将他供上大学,罗炎方也挺争气,一直勤奋努力,眼看着大学毕业了他终于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让母亲享福了,又有什么理由自杀呢?这一点我一直觉得很蹊跷。” “穆大哥,不好了,诈......诈尸了......诈尸了!你......你快去看看吧!”小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眼里满是惊慌之色。 “谁诈了,你说清楚!”穆云飞险些被口水呛住,连忙向小河吼道。 “佟......佟媛!法医被吓得哭爹喊娘的!你快去看看吧!” 穆云飞嚷了一句:妈的!鬼东西警局都不怕了!就快步向局里跑去。 夏锦和蓝冥赶紧跟了上去。 穆云飞来到警局后面一座白色的小房子的铁门前,脱下外套穿上白色的验尸服戴上手套,转身对门口聚集的一大群人说:让他们也进去。说完就转身进去了,夏锦和蓝冥一边在周围人打量和好奇的目光下换上验尸服,一边用目光在人群里搜索,但似乎也没什么异样。 进入验尸房,夏锦就听到一阵惨叫声,蓝冥伸手将夏锦拉在身后,只听见一个中年男人无比悽惨充满恐惧的声音:“她是鬼!她是鬼!她来了!她来了!来了!你们不要绑住我,她来了!她就在门口!” “说什么屁话!!就算是鬼站在老子面前,老子照样一枪蹦了它!你给老子安静点儿!”一个四十多岁了男人咆哮道,声音严厉而霸道,让人心头一震。 接着就听见玻璃被敲碎的声音,那中年男人惨叫一声,哭喊声就渐渐微弱了,夏锦猜他们给他打了镇定剂。 “夏锦蓝冥,你们快过来!”拐角处穆云飞探出头来喊道。 两人向穆云飞走去,路过刚才叫声传出来的房间时,夏锦转过头朝里面看了一眼,一位和他们一样穿着验尸服的五十岁左右秃顶的男人被反手牢牢的绑在椅子上,已经晕了过去,嘴角边还残留着白色的唾沫,裤子湿了一大片,靠近门口的地方,站了一个穿着警服的高大的身影,他背对着走廊,夏锦看不到他正面,但可以判断他就是刚在那个说要‘蹦鬼’的人,夏锦仔细的看了看他的侧面,不由一惊,一团丑陋的疤痕爬在他的右脸颊上,显得异常恐怖。 诈尸 来不及夏锦多想,突然,那人就察觉到夏锦的目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头来看着夏锦,那张丑陋的脸也展露无遗,坑坑洼洼的脸上一团丑陋的疤痕在脸上凸起很大一处,耳鬓的头髮也因为这团疤痕而秃掉,右眼眼角像是被什么拉扯住似的,眼皮不自然的向下垂,整张脸以一种畸形的姿态呈现在夏锦面前,并且此刻正以冷厉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她的心里不由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竟然和那人对视着忘记了时间。蓝冥拉了拉夏锦的衣服,夏锦才回过神来,任由蓝冥拉着自己向验尸放走去,目光却向失了神般。 “你们快来看!”刚走到门口,穆云飞就招唿两人过去。 夏锦才回过神来,大量这间不大的验尸房,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角落里还有一些设备,房间中央是一架白色的小床,床上躺着一具尸体,而这具尸体就是和夏锦朝夕相处的佟媛。 此时的佟媛双目紧闭,长长的舌头也回到嘴里,虽然脸色发黑,但相比之前在冰柜里见到的样子,尸体安详多了。 夏锦深唿吸,努力使自己平静。 “我刚才对尸体做了简单的检查,我发现死者是死于心力衰竭,而不是被勒死。”穆云飞说道。 “你是说,佟媛是猝死的吗?可是她脖子上的勒痕怎么解释?”夏锦问。 “那是在她死后加上去的,死者的真正死亡原因是在短时间内心脏停止跳动。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超出心脏负荷而亡。” “兇手既然有心杀人,又为什么在佟媛死后还加上一道明显的勒痕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夏锦不解。 “我想,兇手是想向我们强调死者的死因。”蓝冥说。 “对,咱俩想到一块去了!”穆云飞笑了笑:“兇手恐怕是想向我们强调这起案子是人干的,而不是其他原因。” 夏锦忽然明白:“你是说,佟媛的死其实是那东西干的?!可是说不通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把罪往自己身上揽,为一只鬼顶罪呢?”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但这个中缘由,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穆云飞挠头说道。 “可是自从赵雅轩离开以后佟媛就搬回家住,她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学校的餐厅里呢?” “这一点我暂时还不能弄明白,据佟媛父母说,昨天晚上他们接佟媛回家的路上,佟媛就有些不对劲,她不停的回头看后面,仿佛有人在跟着她,但他们却什么也们看见,也就没怎么在意,佟媛回家以后就一直坐在房间里发呆,期间佟媛爸爸去问过女儿要不要洗澡,佟媛的表现很奇怪,她恶狠狠的瞪了佟媛爸爸一眼,就钻到床上蒙头大睡,佟媛父母当时也察觉到一向乖巧孝顺的女儿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怎么在意,就关灯睡了,当天晚上也没听到什么动静,直到第二天早上佟媛妈妈叫佟媛起床上学,才发现女儿不见了,给她打电话,手机就放在家里,猜想可能佟媛去晨练了,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回来,给班主任打电话被告知佟媛没去学校,才发现佟媛失踪了。直到上午接到局里的电话,才知道女儿的死讯。” 第24页 从墙里挤出来的女人 “刚才局里的老验尸官向师傅在给佟媛验尸的时候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竟然被吓得跌在墙角口吐白沫,嘴里不停念叨‘诈尸了’,我怀疑......”还没等穆云飞说完,他身后的佟媛的尸体的眼睛睁开了,竟然缓缓的坐了起来!蓝冥迅速将穆云飞向后一拉,立马飞身上前轻念咒语一掌打在尸体印堂上,尸体勐烈抽搐了一下就倒在停尸床上一动不动,没有瞳孔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夏锦!夏锦忽然眼前一花,模煳之中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对面的墙上挤出来,夏锦看不太清楚,她可以大致判断那是个女人,头髮遮住了整张脸,摇摇晃晃朝门口走去,夏锦一直努力想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可是眼前一直是模煳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只隐约看见那女人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来看了夏锦一眼,然后透过验尸房黑色的防盗门消失了...... 眼前忽然就清晰起来,夏锦看见蓝冥用手将佟媛的眼睛用力的合住,穆云飞还在一旁还有意挪动身体挡住自己的视线,不过在蓝冥的手将佟媛眼睛合上的那一剎那,夏锦还是看见了,那双白色的眼睛正直勾勾的对着自己! 不过夏锦并没有很害怕,他看到眼前这两人努力的遮掩不让自己被吓到,竟然有些感动。 这时,验尸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夏锦一抬头,便看见一双凌厉的眼睛,不!是一只!另一只眼的眼皮下垂,遮住了眼球,可夏锦感觉到一股寒气迎面而来,蓝冥向前一步,挡住那道刺眼的目光。 穆云飞看见来人,将手套取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棒棒糖,熟练的拨开糖纸放进嘴里,用力的吮吸一口,不急不缓的说:“铁警官怎么这么闲,居然亲自跑到验尸房来看我,我感动得都快流泪了。”穆云飞说着还举起袖子在脸上摸了一把,夏锦看见穆云飞这副样子不由想笑,却只得忍住。 那铁警官目光一瞥,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穆云飞已经死了八百回了,可惜这个对象偏偏就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穆云飞,只见他无比专注的舔着手里的糖果,丝毫不搭理铁警官的冷眼。 “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我看你是知法犯法!”铁警官瞥了蓝冥和夏锦一眼,狠狠的瞪着穆云飞,夏锦看到他狰狞的脸上,怒火正在燃烧。 “他们?他们是来认尸的。”穆云飞轻描淡写的模样将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认尸?死者的父母都已经确认过尸体了,还需要怎么个认法?难不成我们年轻有为的穆大警长想在验尸房里开个展览么?”铁警官的表情越加冰冷,一下子小小的验尸房就像建在了海拔8844米的高空。 从墙里挤出来的女人 “铁警官,你手上的郎村女尸案好像还没有了结吧,你未免,管的太宽了吧?”穆云飞语气赫然锋利,面不改色的直视铁警官。 “警察的职责就是惩奸除恶,我希望穆警官不要忘了规矩,年轻人,好自为之吧!”说完就气唿唿的走了。穆云飞轻松一笑对夏锦蓝冥说:“局里的老铁头,老找我麻烦,不用理他。” 蓝冥和夏锦对视一眼,有些无奈的苦笑。穆云飞这么年轻就当上警长,肯定有人不服,偏偏穆云飞这小子又对‘规矩’这些个玩意儿从来不感冒,难怪那些老资歷的不服。 忽而穆云飞又轻笑起来:“嘿!瞧见他脑袋上的疤没,2000年的城西走私大案,被歹徒往脑袋上狠嘣了一枪,抢救了4天3夜,昏迷了大半年,硬是给活过来了!局里的同志给我讲的时候,我还真的挺佩服他的!” “怪不得你叫他‘老铁头’,”夏锦说,“对了,赵雅轩有消息了吗?” 穆云飞答道:“暂时还没有,我们对各个车站和机场进行了排查,她应该还留在瑾城,我们对她家进行了监控,在搜查她房间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张日记格式的纸,上面的日期和mp3上那段录音的保存日期一致,那张纸上只有一句话:这只是一个开始。” 蓝冥目光游离到佟媛的尸体上,幽幽的重复着:“这只是一个开始......” “蓝冥,你怎么了?”夏锦扯了扯蓝冥衣角,担心的看着他。 “我没事,”蓝冥向夏锦微微一笑:“我只是担心最近这一系列事件恐怕都有关系,从安雪在学校前的斑马线上出事后,接二连三的就发生这么多事,包括安雪的遇鬼,姚小慈的失踪,赵雅轩的逃跑,以及佟媛的死亡,似乎这一切都是围绕着314寝室展开的,就怕这一切都是幕后有人在暗地操控,这些事件都发生在你周围,我最怕的就是那个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夏锦忽然觉得蓝冥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但是经歷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的承受能力已经提高了不少,如果说那人的目标是她,那么她也无话可说,但是之前因为自己而被害死的人是无辜的。 “对了夏锦,你们寝室有六个人,除了你没有出事,还有谁没事?”穆云飞像是发现什么似的紧张的问道。 “许惜杨。”夏锦答道。 你把她的具体情况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其实对许惜杨这个人我也不是很了解,她挺孤僻的,不爱说话,总是自顾自的做事,没什么朋友,成绩一般,她家里的情况我不是太了解,她也没说起过,不过她很少回家,估计是外省的。” 第25页 宿舍多出来的白衣女子 “于小河!”穆云飞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到!”半秒钟的时间,小河就站在验尸房门口。 “马上回家收拾东西,今天晚上搬到314寝室保护夏锦和许惜杨!” “是!” 晚上,夏锦蓝冥和小河三人回到学校,由于局里跟学校打了招唿,小河很容易就搬进了314寝室,宿管老师杜文馨还热情的来帮忙收拾。 小河毕竟是警察,毫不避讳的选择了佟媛的床位,杜文馨一边熟练的帮小河铺床,一边和几人闲聊,好久没这么多人的314寝室顿时热闹了些许。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夏锦看见平日里端庄大方的杜老师总是装作不经意的瞟向小河,小河却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整理衣物,似乎并没有发现杜文馨的目光,但转念一想,小河作为一位外来人员,学校校长亲自打电话给杜文馨让她好好迎接,不管学校有没有告诉她小河的身份,杜文馨对这样一位住进学校公认的鬼屋314的女孩自然好奇,打量稀奇也没什么奇怪的。 “夏锦,我对这里不熟,你带我出去转转。”小河忽然拉住夏锦的手,向夏锦眨眨眼说道。 夏锦立刻会意,对杜文馨说:“杜老师,麻烦您了,我们出去转转,再见。” 杜文馨的笑容很温暖,微笑着答道:“再见。” 出了宿舍,小河将夏锦拉到一旁,夏锦小声问道:“小河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小河沉默了会儿,夏锦才看见小河的脸色苍白得骇人,手也发凉,连忙问道:“小河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小河颤抖的嘴唇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夏锦,刚才......刚才,我看见鬼了......" 夏锦立刻警惕的向宿舍里看了一眼,黑暗中女生宿舍竟然有一种浓重的阴森之气,但夏锦并没有看到任何像是‘鬼’的影子。 “小河姐,你先别慌,你在哪儿看见的?” 就在墙角,那里一直站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我开始一直没在意,后来仔细想了想房间里的人,你、我、杜老师,还有安雪,我发现,墙角的那个人是多出来的!她一直站在那里听我们讲话!” “这样吧,我打电话叫蓝冥来看看。”说着就给蓝冥打了一个电话,夏锦又安慰道:“其实之前蓝冥也说了,学校现在成了鬼魂的聚居地,宿舍里到处都是鬼魂,不过他们似乎再找什么东西,暂时还没有伤人。” 人鬼契约 小河定了定神,勉强沖夏锦笑了笑,似乎对自己刚才失态的嘲笑,沉默一会儿,有些忧伤的说:“没想到我还能重温一回校园生活,夏锦,你知道吗,我和穆云飞是大学校友,他是我师兄。” “这我还没听你说起过,想必穆警官的大学生活一定过得相当滋润吧?”夏锦一直觉得穆云飞吊儿郎当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一定是久经情场的风流浪子,可小河的回答着实让夏锦有些意外。 “他?呵呵,他就是一木头,上大学的时候就顾着看侦探小说去了,别看他整天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其实还没谈过恋爱呢!” 夏锦不由想笑,这个穆云飞还真是不解风情呢,夏锦早看出小河对他有意思,大学毕业了还追随他到了一个单位工作,可这个穆大警长还真是块木头,看他整天对小河唿来喝去的,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到现在还不了解小河的心思。 “小河姐,我一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穆警官刚毕业就能进局里,不到一年就升职?” 小河笑了笑:“夏锦,你知道我为什么喜......"小河忽然停住了,不好意思的改口:“为什么从大学追随他到这里,他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一位英雄一样的人物,在我刚进学校的时候,我们寝室就被盗了,我和几个姐妹的生活费、手机都被偷了,急得直哭,这时穆云飞就出现在我面前,说他一定会给我们把钱追回来,结果不到半天,他就在警察赶到之前把这盗窃案给破了。”小河的脸上浮出一朵桃花,那是一种像是信仰的颜色,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他一直对我很好,把我当做亲妹妹一样,他总是对我说;小河,你一直给我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们很有缘分。于是,我一直努力维持着这种感觉,深怕有一天他的这种感觉消失......” “那么,穆警官有喜欢的人吗?”夏锦有些好奇。 小河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取代的是淡淡的苦涩,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在我大三的时候,学校发生了一起答案子,非常恶劣的连环杀人案,每位死者的心脏都被挖去,尸体被掩埋在学校宿舍旁的花台下面,当时在短短的3天之内死了7个学生,男女皆有,在警校,这是一种非常耻辱的事,学校非常重视,全校领导在校会上誓死要把兇手抓出来,成立了校内协警专案组,穆云飞当时已经是学校赫赫有名的大侦探,老师眼中的好苗子,他轻易的进了专案组,并且很快找到了线索,可是想不到的是,这事儿竟然牵扯到了‘人鬼契约’。” “人鬼契约?!”夏锦还是头一次听说:“那是什么?” 蓝冥这时刚好赶到这里,接话道:“人鬼契约就是人和鬼之间的合作,鬼是人死后的一缕魂魄,没有实际的肉身,只能通过迷惑人心和附体来害人,但是这样相当不方便,况且有的鬼魂死后被一些特殊的法术所封印,,失去了附身的能力,这时与人签订人鬼契约是最好的方式。双方互相得利,人类帮鬼做鬼无法完成的事,鬼再帮人做事,但是这样的交易一般都是有代价的。” 第26页 人鬼契约 “没错,当时穆云飞也是怀疑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和鬼有关,当时他还和我说了他的想法,可是当时我觉得很荒唐,作为未来的警察,有这样的想法是很荒唐的。可是他一再坚持,还说这件事很严重,如果再不把与鬼签订契约的那个人找出来,恐怕还要死6个人才能达成鬼魂的目的,我问他怎么知道,他说他有位朋友曾经给他说过一种关于‘借心还魂’的鬼术,用13个人的心脏在亡灵死前的地方摆出一个阵法,亡灵就能冲破封印重回人间,他怀疑现在就是有鬼想借用这种鬼术冲破封印的束缚,出世作乱。”小河回忆起当年那场大案时,脸上浮出一种难以察觉的恐惧。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蓝冥的脸色也有些严肃:“告诉穆云飞这种‘借心还魂’的人,叫做蓝葵。” “没错,”不知为何,夏锦看到小河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自然:“穆云飞后来真的把蓝葵请来了,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真的很漂亮。”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蓝葵应该是穆云飞喜欢的女孩,夏锦看见小河脸上的不自然,很快就想明白了那一丝异样的由来。 “后来呢?穆警官成功了吗?”夏锦追问道,她对这起案子非常感兴趣。 “后来,穆云飞已经确定了与亡灵达成‘人鬼契约’的人是谁,在蓝葵的帮助下,终于在那人收集到下一颗心脏的时候将他抓住。并且超度了那只鬼的魂魄,也因为这件案子,穆云飞受到了局里的赏识,让他毕业后直接到瑾城公安局里报到,并且有意栽培。” “原来是这样,这个蓝葵真是不简单,咦,蓝冥,这蓝葵不会是你妹妹吧,你俩都姓蓝,‘葵’象徵太阳,即天;‘冥’象徵黑夜,即地,该不会......”夏锦有些惊奇的看着蓝冥。 蓝冥只是笑笑,也不回答她,手揣进裤兜里就优哉游哉的走了,夏锦赶紧追上去:“到底是不是嘛?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别走啊!等等我们!” 夏锦赶紧拉上小河追了上去,小河笑了笑,对两人说:“看样子,我是多余的,你们俩玩儿去吧,我自个儿在学校转转。” “小河姐你别误会了,他才是多余的呢,你别走,要是遇到挖心的坏蛋怎么办,咱们一起玩儿,要真遇到挖心的,就把蓝冥推出去!”夏锦撅着嘴笑嘻嘻的说。蓝冥脸都被气绿了,抬起手用力夹住夏锦的鼻子,夏锦疼得鼻子都歪了,追着蓝冥哭着喊着要他血债血还! 小河看着逗趣的两人,不由心头一暖,真羡慕他们。不由得生出一股悲凉,自己的追随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想着便独自一个人在校园的小道上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大楼前,借着月色,小河看到这座大楼的设计非常独特,色彩也很讲究。不由好奇,便信步走了进去。 惊魂艺术楼 楼里的布局非常讲究,长长的走廊两旁的墙上挂着很多油画,小河一边走着,一边随意的观看,可惜,她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警察,瞧了半天,也看不懂到底画的是个什么意思。 前面出现了一条曲折的楼梯,小河很好奇,为什么圣灵高中会有这样一座别致的建筑,她向楼上走去,安静的楼里没有半点杂乱的声音,小河只听得见自己鞋子踏在楼梯上坚实的声音,还有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小河的脚离开了最后一格梯子,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打量着眼前的地方。前面,仍是一条长长地走廊,昏黄的灯光下,小河看见一间很奇怪的事情:黑色的门。是的,走廊两排全是黑色的门!为什么,会用黑色的门呢?门上没有任何图案,甚至,连把手都没有! 小河觉得太奇怪了,但她毕竟是警察,还是继续向前走去,想看看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刚走出几步,小河突然停住了!她清楚的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正紧紧地抓住她的腿!她不敢动弹,脑袋飞快的运转着,企图通过什么科学的合理的解释来告诉自己冷静下来,是幻觉吗?小河在心里问自己,不!!!这绝对不是幻觉!因为那只手此时正加紧力度抱住小河的腿,用力一拉,小河听到身体在地面上被拖动的声音!这声音那么真实,小河甚至能听清楚那‘人’的扣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的刺耳的声音,那么近,这绝不是幻觉,是谁在和自己开玩笑么?这里的人都不认识自己,怎么会呢?那双缠在小河小腿上的冰凉的手又动了动,小河感觉到自己的腿被那种刺骨的冰冷冻得有些麻木,几乎迈不开步子了。 小河深深地提了一口气,努力的挣脱了腿上的束缚向前勐的跑去,她不敢回头,拼命地往走廊里跑,她甚至能听见那东西趴在地上滑动着身子在追自己!!!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在这样一个昏暗空寂的地方出现始终是一种恐惧的事,小河在走廊里跑着,鞋子踏在地板上发出慌乱的呻吟,小河的额头渗出冷汗,她来不及擦,因为身后的声音没有消失,小河听见一阵轻笑,像是在耳根旁的呓语,分不出是男是女,小河感觉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两腿发软,却只得硬着头皮向走廊深处跑去,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好奇心,她根本不该走进这座楼,就算去当夏锦蓝冥的电灯泡也比现在这种惊心动魄强。 第27页 惊魂艺术楼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小河听不到那恐怖的声音,小河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上了多少个楼梯,经过了多少长廊,现在她的腿疼痛不已,已经再也迈不开步子了,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又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廊,小河想找个可以看见外面的窗户望一望,看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可是小河忽然意识到一件更为奇怪的事! 那就是从小河进入这栋楼开始压根就没看见任何窗户!!! 这是什么鬼地方,小河想着,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刚走没几步,就看见前面走廊的拐角处有一扇门开着,里面射出暖洋洋的橙色灯光,小河忽然心头一热,不由自主的向灯光走去,但警察的直觉却在提醒自己,这样一栋充斥着黑暗的大楼里,怎么会有人在里面,但是小河也不是个怯懦之人,大不了又蹦出一只鬼来吓吓我,小河这样想着,又朝那灯光靠近。 房间里面,是一位男孩在画画。 小河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件布置简洁的画室。 男孩坐在画架前,专心致志的作画,小河看着他的背影,还在怀疑,他究竟是人是鬼。 忽然男孩转过头来,夏锦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干净的男孩的脸,清秀而明朗,丝毫没有小河预想当中的恐怖可憎的模样。男孩看见小河,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小河似乎也觉察到了一丝尴尬,自己贸然跑到这里打扰人家作画,有些过意不去。 男孩走了过来,手上还沾染了油彩,他用油画布擦了擦手,对小河伸出手道:“你好,我叫瑞川。” 小河不好意思的笑笑,伸出手和瑞川握了手,瑞川的手很温暖,小河这才放下心来,心说还好不是鬼,答应道:“我叫小河。” 男孩手忙脚乱的从旁边拖出一把椅子,用油画布擦了擦,挠挠脑袋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里很少有人会来,挺脏的。” 小河也不客气的坐下了,刚才跑了那么久,腿早就软得不行,她看了看瑞川的画板,该死的好奇心又熘出来了:“你是这里的学生?” 瑞川在角落里提起一个保温瓶,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水杯,将水从瓶里倒在杯子里:“我是圣灵的美术生。” 惊魂艺术楼 男孩手忙脚乱的从旁边拖出一把椅子,用油画布擦了擦,挠挠脑袋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里很少有人会来,挺脏的。” 小河也不客气的坐下了,刚才跑了那么久,腿早就软得不行,她看了看瑞川的画板,该死的好奇心又熘出来了:“你是这里的学生?” 瑞川在角落里提起一个保温瓶,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水杯,将水从瓶里倒在杯子里:“我是圣灵的美术生。” “天都黑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小河左看看,右瞧瞧,新奇得很。 “我喜欢安静的画画,现在正合适。”瑞川将装满水的杯子放到小河面前,又坐回画架前面。 “对了,刚才我来的时候觉得这栋楼很奇怪,没有窗户,门也是黑乎乎的,连把手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小河呀小河,你这该死的好奇心,真该千刀万剐才对。小河心里咒骂着自己,一边却张大耳朵等着瑞川的回答。 瑞川重新拿起画笔,将原先的画布扯下,换上一张新的白纸:“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是学校的艺术楼,设计固然异于其他的建筑,加上这栋楼是学校聘请义大利着名建筑家凯温.贝克特设计的,他一向主张灵魂与艺术融合的设计理念,黑色没有把手的门代表一种用灵魂和生命的力量打开艺术的理想,整栋没有窗户的建筑象徵艺术家心灵的禁闭,用自我反省和自我想像来获取灵感,真正的灵魂创作者是不需要阳光和自然的启蒙的。” 小河本来就对艺术一窍不通,小学美术考试还是找枪手才及格的,现在瑞川所说的一大通什么灵魂、生命之类的东西,她更是听得一头雾水,半天也还是没搞清楚这个叫什么凯温的怎么会修出这么一栋不伦不类的房子来,连窗户都不修,弄得这里跟停尸房一样。不过小河可不敢将这些想法说出来,看瑞川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一个忠于艺术忠于学习的好孩子,自己这样一说,说不准瑞川会把自己轰出去,大骂自己是不懂艺术不懂生活的土包子。 “小河......”瑞川忽然变得有些腼腆。 “什么?”小河正瞎想着,被瑞川这一喊,立刻跌入了现实。 “你可以......做我的模特么?”瑞川说完这句话,脸一下子串红了,火辣辣的就像天边的火烧云般。 小河一愣,看见瑞川的模样和那张新换的画纸,忽然向明白了什么似的哈哈的笑了起来:“没问题没问题!”擦了一把汗小声嘀咕:“只要你不把我轰出去就成了......” “你说什么?” “啊....那个...我说,只要你把我画得漂亮就成!”小河口是心非的说。 瑞川高兴的点点头,赶紧将手中的扁头笔换成铅笔,端来一条凳子放在画板对面的地方,请小河坐下。 314寝室 不知过了多久,小河只记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瑞川终于画好了,小河跑到画架前看了那副画,画纸上的女孩,清丽俊俏,微闭双眼打着瞌睡显得慵懒俏皮,小河兴奋的拿起画纸左看右看,异常高兴:"画的比我漂亮呢!" 第28页 瑞川不好意思的笑笑,小河将画还到瑞川手里,瑞川说:“如果你不嫌弃,送给你......” 小河立马说:“这怎么行!你辛辛苦苦画了这么久,我不能收!今天谢谢你把我画得这么美。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一起吧,这里很大,容易迷路。”瑞川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 小河想了想,小腿似乎还一阵冰冷,立刻笑着说:“好啊好啊,我最怕迷路。” 瑞川锁好门后,两人就往下走,一路上小河刻意注意着周围的声音,可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她怀疑自己刚才的的经歷也许就是一场幻觉。 瑞川将小河送到宿舍门口,就告别离开了,小河回到宿舍见314只有许惜杨一个人在,想到自己此次的任务就是保护314寝室的人,总得先认识一下才好,于是自我介绍道:“你是许惜杨吧,你好,我叫于小河。”说着向许惜杨伸出右手,热情的准备与她握手。 没想到许惜杨并没有伸出手来,她看了小河一眼,将手上的书翻到了下一页。 小河早听夏锦说过许惜杨有些孤僻,可也没想到是这么不近人情,顿时停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小河尴尬的笑了笑将手伸了回来。 这个许惜杨还真是一个比较棘手的对象,压根不搭理自己,以后要怎么保护她呢?小河暗自伤神,况且威胁她们的是人还好,两三拳就可以打倒他。若是鬼,自己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真不知穆大哥是怎么想的。 可是既然来了,就得帮穆大哥把事情做好,争取早日破案!小河给自己鼓励,然后独自去阳台洗漱完毕就钻进被窝里看杂志,九月底了,瑾城凉得早,外面唿啦啦的吹着风,寝室里面也有几分湿润的寒冷,小河带来的薄毯子似乎有些不够暖,小河缩了缩身子,盘算着明天回去拿一床厚一点的。 这时手机响了,是穆云飞打来的,小河不由一喜,急忙按下接听键:“喂,穆大哥吗,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穆云飞略带疲倦的声音:“没事儿,就想问问你习惯不?” 小河笑了笑:“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习惯,离开学校也有一段时间了......” “你这鬼丫头,我看是美死你了还差不多!”穆云飞宠溺一笑,在他眼里,小河永远是个不懂事的小妹妹:“对了,夏锦在吗?” “她和蓝冥出去了,估计一会儿该回来了。” “嗯,你以后尽量多陪在她身边,我担心圣灵高中的几起案件不光是鬼魂报復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小河不解。 “但从佟媛的案子上看,这绝对是有人在帮助鬼魂完成杀人计划。” “什么!你是说,人鬼契约!” “对。” 314寝室 挂断电话,小河不由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情越来越麻烦了,若是再不破案,恐怕会死更多人,上面已经把这案子交给穆云飞小组,穆云飞最近到处跑,小河已经感觉到他的疲倦,心里也替他着急,不知不觉,小河睡着了。 她睡的很不安稳,老是梦见一个拖着半截身子的女孩在地上爬,女孩目光狠毒的看着自己,她向自己缓缓爬来,自己却动弹不得,根本跑不了,小河掏出枪来,对准女孩的头连开三枪,那女孩的头颅被打得血肉模煳,眼球都被打爆了,可还是带着诡异的笑容像小河爬来,小河惊叫一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在314宿舍,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谁在这么硬的床上,她觉得全身酸痛,脖子像落枕了似的一动就疼。 扭了扭身子,小河打量了寝室的女孩们,夏锦已经回来了,但似乎睡的也不太好,眉头紧蹙,额头被汗水打湿,大概是做噩梦了。夏锦也挺不容易的,毕竟是个女孩子,要面对这么多事,还要经营学业,小河忽然发现夏锦的睡衣袖子里有什么在发出微弱的光,顿时想到穆云飞说过的那个被称为‘定情物’的玄冥御灵镯,小河一直很好奇,据穆云飞说那个镯子从小就戴在蓝冥的手上,碰都不让他碰一下,而今这个镯子戴在了夏锦手上,看来夏锦对蓝冥来说真的不一般。 隐约中,小河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难道这么晚还有人在门口! 小河下了床,摸出枕边的防身军刀,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想走到门边看看到底是谁,脚刚落地想勾住拖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小河顿时浑身一惊,将脚迅速往回缩,可来不及她将脚放回来就被一直冷冰冰的手抓住了,脚端顿时传来一阵冰凉,小河的腿在颤抖,她能感觉到床下有东西正趴在那里,她不敢再动弹,那手丝毫没有温度,完全超出人类正常体温的极限! 完了完了!小河有些绝望,自己一天之内碰上两次这东西,看来自己一定是不小心踩踏了阎王爷的房子,阎王爷现在来找我锁命来啦,小河闭上眼睛,她已经感觉到那东西扯住她的腿在往上爬,那东西嶙峋的身体伏在小河的身上,缓慢的延伸着,小河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她动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闭上眼睛,这样至少不用看那张可怖的鬼脸。那鬼爬上了小河的背,小河感觉到它僵硬而干枯的手在自己脸上摸索,一股刺鼻的腐烂的气息呛入喉咙,小河说不出的恐惧,这辈子她还没这样被什么东西吓到过,她已经感觉到那只手慢慢的滑到脖子上,不!它想要杀了自己!小河忽然大脑一片空白,难道自己的生命就这样终结了吗?!她还年轻,还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这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这里!不!她不想死!小河开始试图挣扎叫喊,可此时全身已经像冻僵了一样失去知觉,头部也极度疼痛,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那只手在掐她!死命的掐她!!!怎么办!她不想死!小河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尖叫出来,却只发出嘶嘶的声音,小河听到那只鬼死有若无的笑声,凄凉而恐怖!不!她在嘲笑自己!小河挣扎了半天,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失去了力气,好累啊,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光芒掠过眼前,她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第29页 314寝室 夏锦从噩梦中醒来,这一夜她睡的很不舒服,又是噩梦缠身的一夜,她还没坐起身来就听见寝室里传来浓重的喘息声,她迅速静下来仔细听,发现声音是从小河的位置传来的,她小心翼翼的穿好鞋子走了过去,发现小河正死命的掐着自己的脖子,那表情也十分骇人,活生生的像是要将自己脖子拧断似的! 夏锦一惊,心知小河一定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回忆起晚上蓝冥交给自己的几段开启御灵镯的咒语,死马当作活马医,夏锦轻念几句,发现御灵镯开始发出蓝色光芒,夏锦惊喜的继续念咒,看见小河的表情逐渐缓和,但体内的恶灵仍不肯轻易放弃,与蓝光抗争着,忽然小河白眼一翻,恶狠狠的瞪向夏锦,夏锦额头渗出汗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不停的翻动嘴皮,最后夏锦看见一个只有半身体的‘人’从小河的身体里爬出来,转过身来用白色的眼球瞪了夏锦一眼,消失在墙里...... 夏锦不由松了一口气,赶紧弯下身来看小河,此时小河紧闭双眼,脖子被掐得通红,脸色紫的骇人,夏锦一探气息,小河竟然已经停止了唿吸!怎么会这样!难道小河就这样死了?!夏锦顿时急的只想哭,背心一阵冷汗,比刚才和鬼对抗时还紧张,不!一定还有办法!她想起了蓝冥,此时此刻她也只想起这个人,赶紧跑回床位摸出手机打给蓝冥,他一定有办法,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蓝冥很快接通了电话,夏锦已经急的口齿不清:“快!小河姐没唿吸了!怎么办??!!告诉我怎么办??!!”夏锦带着哭腔颤抖得连电话都拿不稳。 “夏锦别急!”蓝冥尽量使她冷静下来:“是不是遇到脏东西了?” 夏锦使劲点头,可是点头蓝冥是看不见的:“我看见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女鬼从她身上爬出来......” 蓝冥立刻明白了,当即说到:“夏锦你别慌,走到小河面前,念我晚上教你的第三段咒语。” 夏锦立刻跑到小河床前,双手仍是颤抖不止,“你可以的......”蓝冥在电话那头轻声说道。 “我可以的......”夏锦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闭上双眼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开始念起那段咒语。 一道强烈的蓝色光芒从腕间射出,罩在小河身上,不断流动...... 夏锦闭上双眼,不停地念着那段咒语,耳畔的电话那头,蓝冥亦轻念咒语附和着夏锦的声音,渐渐地,小河恢復了唿吸,脸色也变得正常起来,夏锦睁开眼,擦掉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为小河擦了擦脸,为她拉好被子,自己坐在床边休息了会儿,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跑到阳台踮起脚向下张望,她看见一个男孩正坐在大榕树下朝着自己的方向期待的看着,男孩看见夏锦,忽然高兴的喊了一声:“夏姐姐,是你吗?” “是我,小希。”夏锦赶紧答应道。 “我可久没见到你了,嘻嘻,夏姐姐我真想你!”小希调皮的笑了笑,小脸似乎比上次看见他时更加苍白。 “小希,你可不可以帮姐姐一个忙?”夏锦问道。 “什么忙?只要小希能办到,小希一定帮夏姐姐。”小希无邪的脸上浮现出真诚。 “姐姐要你帮姐姐给对面男生213宿舍的一位叫蓝冥的哥哥带句话,你说夏锦姐姐谢谢他。” “这么简单!我认识这位哥哥!”小希有些得意的说。 “哟,小希你怎么认识的呀?”夏锦笑着问。 “就在你和我聊天后的第二个晚上,那位哥哥就来找我了。他可厉害了!” “呵呵!小希记得把话带到。还有,下次他要是再找你吹牛,你一个字也别信!” “嗯!我听夏姐姐的!”小希沖夏锦笑了笑,便向对面宿舍楼飞了过去。夏锦回到床上,刚躺下,就收到简讯:不用言谢,还有,不许教坏小孩子,我可没吹牛,这是事实。 夏锦不由好笑,这个蓝冥,有时候觉得他什么都懂,遇事也沉着冷静,可有时候又像个小孩子似的,真令人头疼。 夏锦看时间不早了,又扯出被子睡觉,这一觉,她睡得异常安稳。 心脏 第二天夏锦9点才起床,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课,星期一开始就是圣灵高中一月一度的月考,而自己这一星期基本上没上什么课,所以夏锦决定去教室上自习,把最近落下的功课都补一补,收拾起书包就往教学楼走去。 一路上夏锦总觉得不太对劲,一大早天空中就升起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自西面的天空低低的游了过来,使得天色变得有些昏暗,一阵狂风颳来,捲起地上的枯叶,树枝被吹得哗啦啦怪叫,远处传来不知什么晦气的鸟叫声,哌哌的只像哭丧。 夏锦加快了脚步,她隐约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而且不会是什么好事。心里顿时慌乱了起来,没有缘由的,只是一种预感。她紧了紧外套,前面不远就是教学楼大门了,夏锦鼓作一气向大门沖了过去,在她踏进大门的那一瞬间,一阵巨大的玻璃砸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响起,教学楼大门口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擦着夏锦的脚跟砸了下来,狠狠的落在夏锦的身后!玻璃碎片划伤了她的腿,血从她小腿上流下来,夏锦惊魂未定的回过头看见这一幕,还来不及感觉到腿上的痛,更可怕的一幕浮现在她的眼前:残破不堪的水晶灯碎片中,赫然有一颗暗红的肉团!夏锦走近一看,肉团散发出阵阵恶臭!青蓝色的线条密布在肉团上,已经腐烂不堪...... 第30页 那分明是一颗心脏!!! 夏锦捂住口鼻不敢相信的看着那颗人心,如果不是自己跑的快些,恐怕早就命丧于此!可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教学楼大门前的吊灯里会有一只心脏,为什么又偏偏在自己经过的时候掉下来?!这像是一个阴谋,一个早就计划好的阴谋!!! 夏锦平静下来就给蓝冥和穆云飞各打了一个电话,他们表示马上就过来,挂了电话后,夏锦开始观察现场,吊灯的上方是一个金属挂钩,由于年代久远,已经锈迹斑斑,但夏锦看到挂钩并没有断掉,不可能因为吊灯太重而压断挂钩,挂钩的弯度也足够,所以排除被风吹下来的可能。再看吊灯碎片,位于挂钩的正下方,就那样毫无徵兆的掉下来,如果这不是一场意外,那么整件事情就一定是一场针对夏锦个人的蓄意谋杀!想到这里,夏锦脑袋里竟然闪现出姚小慈这三个字,不知为何,她一直觉得姚小慈还活着,并且上次在走廊时出现的那副姚小慈穿着红衣服坐在教室角落的幻像绝不仅仅如良叔解释的只是唐乔乔给自己的一个警告这么简单!夏锦突然向楼上跑去,她想去看看教室角落的那张桌子,那张她和蓝冥都看见红色身影的桌子,也许姚小慈就在那里! 刚跑上台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夏锦赶紧躲在一旁的门后,脚步身越来越近,夏锦透过门和墙的缝隙小心翼翼的向外看去,外面的人让她大吃一惊,那个匆忙跑下来的人,竟是楚凉羽! 心脏 楚凉羽显得很狼狈,他的额头上有一处血印,像是在哪里狠狠的撞了一下。他刚跑到夏锦所在的台阶旁,就突然停住了。 夏锦被他忽然的止步弄得有些紧张,尽管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为什么周末楚凉羽还跑到学校来,还这么匆忙的从里面跑出来?但是她此刻却不想被发现自己藏在这距离楚凉羽几步之遥的门后,夏锦尽量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可是楚凉羽还是向自己缓慢的逼近...... 夏锦甚至能清晰的听见楚凉羽因为紧张而愈加沉重的唿吸,夏锦闭上眼睛,忽然眼前一亮,楚凉羽掀开了夏锦面前的门,夏锦看到眼前的楚凉羽满眼的惊异和随后的一丝放松,夏锦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怎么发现我的?” 随后便看到楚凉羽的疲惫的脸开始严肃得像个柿子,他蹲下身子开始查看夏锦的腿,夏锦奇怪的随着他的目光一看,天哪,自己的小腿几乎血肉模煳!自己一路跑上来弄得到处都是血!怎么刚才没发现有这么严重呢?顿时一股锥心的痛从腿上传来,夏锦疼的站都站不稳。 楚凉羽一把扯下自己的书包,迅速的从里面找出一块手绢,小心翼翼的为夏锦包扎上,夏锦疼的直咬牙。 夏锦刚想问楚凉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楚凉羽似乎并没有久留的意思,有些慌张的看了看楼道上下,深深的看了夏锦一眼,急匆匆的向下跑去...... 夏锦突然觉得有些混乱,她从未见过如此慌张的楚凉羽。隐隐觉得,这一切一定和教室角落的那个秘密有关系,一定是! 夏锦的腿上虽然被包扎着,但还是没止住血,一动就疼得厉害,夏锦放弃了继续上楼看个究竟的念头,拖着腿向下一瘸一拐的走着。 还未下楼,就看见蓝冥急匆匆的赶来,追着血迹正好看到夏锦从楼上下来,一把扶住夏锦,就把她往背上扔,夏锦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蓝冥压根不听,一口气就把夏锦背到了圣安医院,直到夏锦连腿带人被裹得像个粽子似的躺在病床上蓝冥才肯听夏锦讲话。 夏锦将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讲了一遍,但她并没有将遇到楚凉羽的事说出来,只说自己准备上楼但听见什么声音,于是就躲在门后面。 蓝冥一直阴沉着脸,也不说话,夏锦急了,抓起手机就想给穆云飞打电话,哪知蓝冥阴沉沉的说了句:“不用给穆云飞打电话,他已经知道了”。 夏锦无奈的耸肩,看来我想什么他都知道,这傢伙太可怕了! “对了......小河姐没事吧?”夏锦突然想到昨晚险些被鬼害死的小河,不由担心起来。 “先管好自己吧!你看看你的腿,伤成这样还到处乱跑,你知道那东西已经盯上你了吗!?我刚才在现场发现一股很重的戾气,这件事一定是那东西干的!” 怪病 眼前的蓝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夏锦不敢相信平日里如冬日暖阳般和煦的蓝冥会突然间如此生气,一时间,她竟不知说什么好。 蓝冥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失礼,镇静片刻,温柔的说道:“小河已经被送到医院,就在楼上,幸亏你解救及时,问题不大,穆云飞在我带你过来的时候已经赶去了现场,目前正在勘察......”他又看了夏锦一眼:“你当时有没有看到其他人在那里?” 夏锦突然想到楚凉羽,一时不知该不该告诉蓝冥,但一想到自己这一说,肯定会给楚凉羽带来一系列审问和怀疑,夏锦赶紧摇摇头:“没有。” 蓝冥深深的看了夏锦一眼,夏锦迴避了他的目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蓝冥知道自己的谎言,就像他总是看透自己所想一般。窗外下起了暴雨,瓢泼的雨水洒进病房,蓝冥赶紧将窗户关上。 这时,有人敲门,夏锦连忙收起眺望窗外的目光,转过头来,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正带着儒雅的笑容,是罗医生。 第31页 上次姚小慈摔伤了就是罗医生为姚小慈做的手术,夏锦现在还记忆犹新,夏锦赶紧礼节性的回以笑容,向蓝冥介绍到:“这是罗医生,上次多亏了他给小慈做的手术,小慈才能恢復得这么快。” “夏小姐还记得我呢,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您这样说就太抬举我了。”罗医生客气的说道,措辞有些客套,可不知为何,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夏锦却一点厌烦的意思也没有。 夏锦看见蓝冥用一种奇怪的审视的目光看着罗医生,场面顿时说不出的尴尬,罗医生轻咳两声,夏锦也觉得蓝冥有些失礼,伸出手用力的在蓝冥背上揪了一把,蓝冥这才缓过神来。 “对了,我把正事儿都给忘了,小维,快过来,在这里!”罗医生向门外走廊的方向招招手,不一会儿,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在一位像是她母亲的女人的搀扶下,怯生生的走进病房,罗医生将夏锦旁边的病床收拾了一下,将枕头垫好,小维的母亲就将小维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那女人谨慎的看了夏锦一眼,大概是确认自己孩子在病房没有危险,才将小维的衣物等生活用品放进柜子里。 那个叫小维的女孩确实十分快乐的样子,东看看西瞧瞧,稚气的脸上,两只眼睛像葡萄似的乌熘熘的直眨巴,就是脸色有些苍白,夏锦看着这孩子挺可爱,连忙问道:“你叫小维?” 女孩看了看夏锦,似乎很是好奇,但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母亲,只得怯怯的点点头。 怪病 这时蓝冥的电话响了,是穆云飞打来的,蓝冥走到窗边接了电话。雨声太大,夏锦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看见蓝冥眉头越皱越紧,脸色愈加难看,挂断电话,夏锦赶紧问蓝冥怎么回事,蓝冥凑近夏锦耳边低声说:那颗心脏,是铁头负责的廊村女尸案件中那名女尸的。 夏锦惊异的看着蓝冥,脑海中迅速闪现出小河曾经讲过的关于她和穆云飞在警校时遇到的那个关于借心还魂的故事......难道,这个被挖心的女尸也和这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现在死的这些人,比起这个巨大的恶灵重生的阴谋根本不算什么。 “还有一件事,”蓝冥突然有些激动:“廊村女尸,经过穆云飞的亲自鑑定,她没有眼睛.......” “难道......”夏锦忽然想到什么,更加不可思议地看向蓝冥,蓝冥只是轻点头:“穆云飞也这么怀疑,目前正在进行进一步核实,如果这名高度腐烂的廊村女尸的死亡时间符合,那么她很有可能就是被赵雅轩杀害的张明明。” “咳咳......你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罗医生忽然的打断让两人立刻意识到此时两人的尴尬状态,夏锦立刻缩回身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蓝冥却一脸坏笑的看着夏锦的窘样,惹得夏锦白眼不断。 不一会儿楼道里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一个女孩不耐烦的吼道:“别跟着我!滚!”另一个谄媚的男声响起:“我不会打扰你的,你就让我跟着吧......我帮你提东西......” 病房门口出现了安雪的身影,后面还跟了同班同学霍成康。 安雪从霍成康手里将一大包水果抢了过来,再狠狠的推了霍成康一把,硬是将他推出了病房,再狠狠的把病房门关上,一气呵成! 夏锦不由好笑:“怎么回事儿呀?” 安雪脸色本来就暗得像块烧饼,夏锦一问,她将手里的水果放在柜子上,气唿唿的说:“那个混蛋!一路上跟着我闹着我烦着我!要我做她女朋友,害我车都没赶上,硬是走了半小时才走到这儿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夏锦捂着嘴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再看病房里所有人都是这样一幅表情,憋得内出血了都。 罗医生乐得不行,连忙开熘:“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看了安雪一眼,大概是怕这丫头太闹腾,又补充了句:“医院里尽量保持安静。”说完就开门出去了,安雪心知罗医生说的自己,不满的沖罗医生的背影做了个怪脸,霍成康也乘着罗医生开门这会儿熘了进来,笑嘻嘻的看着安雪,安雪气得又是一个白眼,连忙把脸转向夏锦,看到她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腿,一脸担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不小心?” 夏锦吐吐舌头,蓝冥也一脸愧意,夏锦不想让安雪担心,只得大而化之的说:“没事儿,就是运气不好,本想到教室复习,没想到吊灯砸下来划伤了腿......” 洗血衣的女人 “严不严重?我看看,唉,你怎么弄成这样,太不小心了!” “就是就是,我听安雪说起你受伤了,安雪特别着急,所以我们特意来看看你。”一旁的霍成康俨然没有丝毫见外,嘻皮笑脸的样子让夏锦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雪一拳打在霍成康脸上,恨恨的说:“以后你再敢把我和你说成‘我们’,我就打死你!” 霍成康疼的脸都扭曲了,但还是捂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安雪,不敢再乱说话。 整个下午,一屋子人都在一起聊天玩笑,小维显得非常高兴,连她妈妈也跟着这群年轻人笑起来,显然放松了戒备,这时她嘆了一口气,沧桑的脸上浮现出浓重的疲惫:“真羡慕你们,这么年轻,这么有活力,哪像我们小维.......”说着看着小维直嘆气,夏锦不由问道:“阿姨,小维得的是什么病啊?很严重吗?” 第32页 那女人又是一阵嘆息:“要是知道是什么病,那还有得救,可这查了好几年,换了好些医院,花光了家里所有钱,就是查不出这到底是什么病......" 夏锦等人不由觉得好奇:“怎么会这样?您能告诉我们小维的症状吗?” “唉......”小维的母亲心酸的一嘆,走到小维床前,小维自觉的伸出手臂,母亲将她的袖子拉开一角,顿时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恐怖的一幕所定格,都瞪大眼睛看着小维瘦小却诡异的手臂,夏锦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诡异的病,不由得捂住脸,安雪更是吓得叫出声来,霍成康也吓得迅速闪到墙角,尽量使自己离小维更远一些,蓝冥依旧面部改色,但双眼也死死的盯着小维的手臂,只见小女孩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密密麻麻分布着无数黑色的经络,纵横交错,粗细皆有,随着血液有节奏的流淌,黑色的血管和经络不停的蠕动着,每一次抽动,都像一个黑色的魔鬼将要冲破女孩薄薄的皮肤挣脱出来一般...... 夏锦倒吸一口凉气,问道:“阿姨,这病从什么时候开始......?” 女人将小维的袖子放下,忧心的说:“三四年了,说来你们可能也不信,小维说,这病是从一个梦开始的。” “梦?”夏锦和蓝冥对视一眼,两人都非常不解:“什么梦?” “是这样的,三年多以前的一天,小维突然告诉我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有一个穿黑色长衣的女人坐在河边洗衣服,”女人不知是在顾及什么还是在害怕什么,顿了顿,有颤抖着声音说道:“是一件血衣!” 在场的人无不一惊,刚靠过来的霍成康又被吓得躲在安雪身后,惹来安雪一阵爆踢。 蓝冥若有所思,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道:“那件血衣是什么样子?” 小维看了妈妈一眼,像是在徵求同意,女人点了点头,小维才怯声说道:“是我的衣服。” 蓝冥的脸上终于一副明白的样子,女人继续讲道:“自从那个噩梦后,小维的手臂上就开始出现一些淡淡的黑色,但是我当时没在意,小维也说不疼,但从那以后,小维就经常做那个噩梦,并且每次梦里那黑衣女人洗的血衣都不同,有时候是学生的校服,有时候是成年人的制服,男式的女士的都有,更可怕的是,每做一次这种梦,小维手臂上的黑色就愈加明显,渐渐的,那黑色就随着小维的手臂蔓延到身上,并且也开始给小维带来疼痛,我把她带到大医院看病,可是人家一看见小维这样,就都不收,好不容易有医院肯接受我们,却查不出什么病,我带着小维把国内的大医院都跑遍了,钱也花完了,四处借债,还是查不出病因,只好回到瑾城,还好这圣安医院的罗医生肯给我们小维看病,不然,小维只有死路一条......” 洗血衣的女人 “那你知不知道这位罗医生什么来歷?”蓝冥突然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 “这我不知道,不过这位罗医生非常好,他给我们免去了好多医药费,并且对我们家小维照顾有加,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小维的母亲眼含感激的说。 病房里一片寂静,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望着小维那双天真无邪的眼,联想到她的离奇遭遇,夏锦挺难过的,而安雪已经快要崩溃了,眼泪都快下来了,一个踉跄奔上去拉住小维的手动情的说: “小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又转过身对小维的妈妈说:“医药费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一定会帮你们想办法解决......”嗖的一声安雪就出现到霍成康面前,面带虚伪至极的笑容问道:“感动吗?” 霍成康受宠若惊的点点头,安雪步步逼近:“想为她做点什么吗?” 霍成康一边后退一边点头,安雪又问:“听说你家挺有钱的,你爸还是个大慈善家呢......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必,你也是个极有爱心的人了......我没说错吧?”安雪脸上的笑容愈加妖娆做作,夏锦从来没看见安雪为达成某件事情牺牲色相这么厉害,不由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霍成康赶紧一拍胸膛大义凛然的答应到:“那当然!我回去就告诉我爸,小维妹妹的医药费就交给我了!” “那就好!我希望你同样是个办事效率高的男人,三天之内,钱得送到阿姨手里!”安雪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鬼,夏锦看着她那表情想到。 霍成康豪爽的圈起食指和拇指,做了个ok的手势,夏锦开始同情他了。 接下来的一天里,蓝冥就在医院陪着夏锦,夏锦也落得清闲,托人将书带到医院,自己也能好好复习了,期间小河来了几次,询问了那晚她被鬼缠身的过程后,脸色有些骇人,蓝冥觉得有些不对劲,追问她是不是之前惹上什么东西过,小河将那晚她只身去艺术楼的事告诉了两人——那双冰冷的手,还有瑞川。她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两人,蓝冥推断,小河在艺术楼遇见的那只鬼应该就是后来跟着小河回到了宿舍,在小河熟睡时进入她的梦里,使她恐惧,然后趁她内心防线最脆弱的时候通过幻觉使她自杀,这是一种很低级鬼魂的杀人的方式,但也是最普遍的。小河苦笑,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事,这样的死法,可比死在歹徒的子弹下要特别多了。 第33页 在蓝冥不在的时候,夏锦看见有一个身影总是藏在门后徘徊着,可是终究没有进来,夏锦知道那是楚凉羽,也知道他担心进来后自己一定会问他关于那天在教学楼里看到他慌张跑下来的事,既然他不愿说,夏锦也就装作没看见他在门外的徘徊,自顾自的看书,可他离开以后门前总会出现一本笔记或是一束花什么的。 洗血衣的女人 蓝冥曾经单独问过夏锦一个问题:有没有听说过bean nighe? 夏锦摇摇头说没有。 蓝冥告诉夏锦,beannighe出自于苏格兰流行的故事中。是一个亡灵的化身,这种灵物被看作是死前的徵兆,她被描述为坐在河边洗带有鲜血的衣服,而这些衣服的主人就是快要死的人,据说beannighe是一位怀孕的死者。 夏锦顿时明白为何在听到小维梦里的故事后会那么奇怪,原来他早知道这个传说。 两天的周末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圣灵高中迎来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在夏锦的坚持下,蓝冥终于把她送回学校参加那次考试,夏锦发挥不错,同学们看见她受伤了也纷纷围过来问候,夏锦觉得很温暖,从大家的眼睛里,她看得见那些真实的关怀,不带半分虚假的担忧。 她亦看见角落里楚凉羽躲闪的目光,她会等待,等他想好怎么向她说明这一切的时候,她也相信他会告诉她这其中的缘由,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夏锦让安雪将她扶到教室角落靠窗的那个位置,她想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线索,现在脑海里所有的预感都指引着自己到这里,这里一定有什么值得发现的东西才对,可究竟是什么呢? 夏锦用手指轻抚过桌面,那行淡淡的字迹还在:我嫉妒她。 夏锦闭上眼,想用心感受这句话的意义,可刚闭上眼,她就看见姚小慈恶狠狠的双眼在黑暗中泛着吃人的青光,正死死的瞪着自己!!!! 夏锦赶紧睁开双眼,惊魂未定,安雪看夏锦忽然变得很奇怪,就知道可能又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立马将夏锦扶起来往外走,蓝冥也从外面赶了过来,一个箭步直奔那张桌子,可是似乎那东西已经走了,蓝冥气馁的一拳捶在桌子上,走到夏锦身边问道:“你看清是谁了吗?” “是......姚小慈。”夏锦像是被抽去灵魂的空壳,木然的答道。 “有些事我必需得告诉你......" "行了,你别说了......我只问你一件事......"夏锦沉默良久,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从口里艰难的将心中的这个怀疑了很久,也逃避了很久的疑问说出来:“小慈......是不是已经......已经不在了?” 蓝冥不想回答,夏锦的情绪很不稳定,他怕自己的猜测会让夏锦伤心,让她崩溃,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蓝冥选择了沉默,再送夏锦会医院的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夏锦只是一直看着车窗外不断倒下的风景,眼色木然,她什么也不想说,她已经从蓝冥闪躲的眼里读到了答案,那像是针尖一样的答案...... 姚小慈死了。 她真的死了。 从她失踪的那天夏锦就想到过这样的结果,尽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夏锦几次三番看见姚小慈以一种幻像或是噩梦的方式出现,但夏锦一直告诉自己,那是唐乔乔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摧毁自己的意志,让自己知难而退,可是夏锦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不是唐乔乔播下的用来警告自己的迷雾,所以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挽回这个事实...... 蓝冥走了 从她失踪的那天夏锦就想到过这样的结果,尽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夏锦几次三番看见姚小慈以一种幻像或是噩梦的方式出现,但夏锦一直告诉自己,那是唐乔乔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摧毁自己的意志,让自己知难而退,可是夏锦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不是唐乔乔播下的用来警告自己的迷雾,所以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挽回这个事实...... 想到这里,夏锦的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她不明白,这些日子究竟是个漫长可怕的梦,还是真实? 她快承受不住了,和姚小慈从认识到成为挚友的片段一直在眼前划过,随着眼前景物的倒退,也消失在浑浊的空气里。 还剩下什么? ..................................................................................................................................................................... 回到圣安医院,刚下车,蓝冥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医院门口站着一位抱着鲜花的学生模样十八九岁的男孩,来来回回的徘徊着。夏锦抬头看了男孩一眼,忽然又自嘲的轻笑一声,垂败的向里面走去,蓝冥被夏锦的举动弄得有些迷茫,追上夏锦。 “你是不是能看见‘东西’了?” 夏锦点了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蓝冥的眼里开始闪现出惊喜。 夏锦摇摇头:“想不起来了,或许是从上次在警局看见余杰的鬼魂开始......或许更早......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夏锦低下头:“小慈已经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她的魂魄每天都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要怎样做!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蓝冥将夏锦拥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安慰一个孩子一般:“对不起,是我将你带进这个漩涡里,夏锦,也许有一天,会有更多人被卷进这个阴谋里,我们会失去很多朋友、亲人,但我们的使命就是战胜黑暗与恶灵,解救他们,这是命,我们必须冲破这场黑暗赎罪......"蓝冥的声音哽咽,他很痛苦。 第34页 “赎罪......?”夏锦不解的看着蓝冥:“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赎罪的偏偏是我!就算是我错了,死的也不该是他们!!死的应该是我!!!是我啊!!!”夏锦痛苦的靠在墙角,她自始至终都不明白,她如此平凡,如此卑微,为何老天要她承受这一切,当初那些可笑的勇敢与无畏,现在想起来真的是一种嘲讽,那算什么?将自己推向深渊的固执! 蓝冥忽然笑了起来:“是啊......你没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出现在你的世界里,我不该想起那些早该忘记的的东西,我怎么现在才明白,我错了......我以为,我可以保护好你,我以为只要把命运的交易完成,我们就能......就能重获自由。可是......我从来没想到过你已经忘记,你可能已经不愿意......” 夏锦太难过了,她没有注意蓝冥在说什么,她只是陷入巨大的自责的深渊之中,蓝冥放开了她,深深的看了夏锦一眼,消失在夏锦的视线里...... 重大突破 瑞川站在圣安医院门口徘徊,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昨天去女生宿舍找小河,可是打听了半天也没人知道小河是谁,鼓起勇气去问了宿管杜老师,却被告知小河生病了,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才知道小河住在圣安医院,买好了花赶过来,却有不敢进去。 自己这样贸然造访,会不会有些唐突? 一时间瑞川竟然急得不行,额头上汗水都出来了,一咬牙,便沖了进去。 112病房门口,瑞川停住了脚步。 他听见一个男声响起:“都说了叫你多休息几天,我给你准假!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我没事儿!你别老把我想的那么脆弱行不行,我没问题,喏,你瞧瞧,我结实着呢!”那是小河的声音。 “得了得了,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我还不知道,听哥哥的话,给我再躺两天,到时候我亲自来接你,行了吧!别跟我闹腾!”那男子有些不耐烦了,瑞川透过门缝看到那男子用手拍了拍小河的头,小河笑得很开心。 瑞川绝望的靠在墙上,手中艷丽的花滑落在地,忽然屋内的男子大喝一声:“谁!” 瑞川赶紧向楼道里跑去,侧身就躲进拐角处,那追出来的男子看见门口的花束后,左右张望了会儿,叼起棒棒糖的嘴邪邪的笑了笑,捡起花束就进去了。 “穆大哥,怎么回事儿?”小河问道。 “没事儿,”穆云飞坏笑道:“就是不知哪个暗恋你的纯情少年,恐怕误会了什么。” “说什么呢。”小河脸红了。 “对了,出院以后你不用再去圣灵保护314寝室了,咱们的敌人不是单纯的歹徒那么简单,万一那鬼又来欺负你,我们想救你都难,更别说保护人家了。” 小河点点头:“我觉得圣灵高中的艺术楼有问题,根据夏锦告诉我的情况,那天晚上想害我的那只鬼多半是我在艺术楼时惹上的,它在艺术楼时就想害我,可是让我给跑了,后来我会宿舍的时候它就跟着我回去了,要不是夏锦及时救了我,恐怕我现在早躺太平间了。” “嗯,我也觉得那座楼挺奇怪的,里面阴森森的,连个窗户都没有,校长告诉我那是一位国外的设计师设计的,还说什么禁闭灵魂什么之类的,听的我一头雾水。你说好好的一座楼,怎么搞这么些花样......”穆云飞发着牢骚,却没看见小河脸上的笑意,果然穆大哥的想法与她一样。 穆云飞接了一个电话,神色中立刻喜悦起来:“小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廊村女尸终于确定身份了!” 小河不解:“那不是老铁头负责的案子吗,你瞎操什么心?” “圣灵高中发现的那颗心脏经过化验被确认就是廊村女尸的,这两个案子就联合了,刚才局里打电话过来,说那名女尸就是锦城新源中学失踪的的张明明!” 梦醒以后,往事成风 病房里,夏锦坐在窗台上,静静的看着窗外。 午后的阳光有些慵懒的颜色,泛着暖意,医院楼下的花园里,小孩儿们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在草坪上追逐嬉戏,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染上一层薄薄的喧嚣,挥散在空气里。 “姐姐,那儿危险。” 小维细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锦转过头来,对小维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小维赤裸着小脚跳下床来,走到夏锦面前,踮起脚为她理了理耳际的头髮,可爱的脸上露出笑容。 “小维,姐姐是不是很自私?” 夏锦看着小维的眼睛,突然问道。 “不,姐姐你很好。” 小维天真的眼睛看着夏锦,认真的说。 夏锦又向窗外看去,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她赶紧偷偷的擦去,不想被人看到。 这时罗医生从外面敲门进来,看见窗台上的夏锦吓了一跳,赶紧冲过来将夏锦抱回病床上,语气严厉的说:“你怎么能坐在窗台上呢!多危险吶!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夏锦歉意一笑:“对不起,罗医生,给您添麻烦了。” 罗医生语气软了下来:“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不要老是压在心里折磨自己。我叫罗御风,今年26岁,如果你不嫌我太老,就交个朋友。” 第35页 夏锦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罗御风微笑的看着窗外:“你知道吗?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特别......"夏锦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罗御风,罗御风轻笑着继续说道:“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你一定在想这老傢伙搭讪的方式太土了吧,可是我没骗你,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有种特别的感觉,你真的,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很坚强,很自立,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 “如果,”夏锦看着罗御风:“如果我的坚强和自立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而是自以为是的固执,并且因此害得我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呢?你还会认为那是一种优点吗?” 罗御风摇摇头在:“好与不好得别人来断定,你自己说了不算。你要相信自己的心,而不是将所有责任让自己身上推......" 夏锦不解的看着罗御风,她不懂。 她不懂,自己的心,还是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念念不忘 一周后,夏锦回到了学校,仿佛一切都如从前般,生活又恢復到宁静如水的状态,可是教室里那个原本属于姚小慈,也是属于蓝冥的位置,却一次一次的被它的主人遗弃,在空旷的教室里演绎着孤独。 蓝冥走了,他就那样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夏锦的世界,她知道他是想还给夏锦平静的生活,让她像以前一样快乐,于是他毫无徵兆的消失了,连道别都未说。 夏锦依旧每天努力的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生活着,她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很真实很真实的梦,梦境里的那个坏人总是让自己陷入一次又一次的恐惧中无法自拔,自己很死他了。 现在梦醒了,自己也该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毕竟,谁会对一个梦念念不忘的呢?何况是一个噩梦。 只是,偶尔看见那本淡蓝色的日记本,会想起曾经有一个可恶的少年偷偷的看过它,那少年的脸庞,她都快记不起了呢。 偶尔,也会看见一些恐怖的鬼魂在学校里到处游荡,她都会娴熟的装作看不见一样,心中暗自念叨,要不是那个讨厌的人,自己也不会遭这样的罪。 小河和穆云飞偶尔会来看看她,他们不知道夏锦和蓝冥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蓝冥就这样消失了,也许穆云飞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不知道,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么谁也找不到。 小河告诉夏锦,张明明的尸体已经找到了,据警方初步推断,张明明和□□以前是同学,两人之前一直在一起,后来□□转学到圣灵高中后赵雅轩横刀夺爱和□□在一起了,张明明不依不饶纠缠□□,赵雅轩就让□□和张明明摊牌,□□就打电话约张明明晚上出来说明白,可两人见了面又似乎勾起了往日的回忆。 □□打电话给赵雅轩说再给他时间考虑考虑,赵雅轩哪曾被人这样轻视过,不甘被当作二选一的角色,就埋伏在张明明回家的路上,乘着天黑就将张明明杀害,尸体埋在不远处廊村的一个山坳里,因为害怕张明明的鬼魂看见自己回来报仇,在将她掩埋之前剥去张明明身上的衣服,残忍的挖去了她的眼珠子...... 等村民发现尸体时尸体已经腐烂得看不清,并且找不到任何能够辨别死者的依据......直到新源中学的学生来报案,警方才怀疑到死者可能就是张明明,小河又补充道,若不是那几个学生来报案,新源中学恐怕到现在还隐瞒着这个消息,骗张明明的家长张明明被学校当作交换生去外校学习去了......这真是个可笑的藉口。 听完这个故事,夏锦只是冷笑了一声。 她只是觉得很可笑,真的很可笑。 什么是爱? 是为了占为己有而残忍的将威胁到自己利益的统统毁掉? 什么是爱? 夏锦不由又想起蓝冥讨厌的笑容。 只是,这个小小的校园里,到处都充斥着那个讨厌鬼的脚印,他阳光般明媚的笑容,他每次猜中夏锦心思的得意,他沉着冷静的表情,每次遇到危险时他第一时间将夏锦护在身后的双手...... 还有玄冥御灵镯蓝色的光芒...... 血影女鬼 月考成绩出来了,夏锦有了很大的进步,连牛小姐都有些意外,大夸她一番,说这一个月没见她在教室读几天书还能有这种水平,很神奇。陆鸿天也很表示欣赏夏锦独立学习的习惯,看着陆老师熟悉的微笑,给夏锦一种强烈亲切感,夏锦竟然有些想哭的冲动。 夏锦也经常和安雪一起到良叔那里坐坐,良叔一个人上了年纪,也挺可怜的,良叔听说蓝冥离开这个消息后并没有表示多大的惊讶,他嘆了一口气,只说了句:随他去吧...... 良叔有空的时候也教夏锦一些简单的法术,本来夏锦是不愿意学的,可不知为何,她还是很努力的学起来,并且越学越起劲,良叔也直夸夏锦很有造诣,不愧是御灵镯的主人,很有天分。夏锦只是淡淡的苦笑。 原本以为这样的宁静会一直持续下去,可直到一天夜里夏锦依然被噩梦惊醒后发现许惜杨鬼鬼祟祟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打开寝室门往外走,夏锦觉得不太对劲,就跟了上去。 许惜杨的手里提了一个塑料口袋,径直朝楼上走去,她的脚步很轻,就如她平日里表现出的无声无息。 第36页 夏锦等她走到稍微有些距离时就跟了上去,她躲避得很小心,毕竟大半夜的这样跟着人家被发现了是很尴尬的。 许惜杨似乎并没有发现夏锦的跟踪,她步履熟练的走到宿舍楼顶层,前面是一道通往天台的铁门,夏锦趁着黑暗躲在平台的门后面,看着她想干嘛。 许惜杨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轻易的就将铁门打开了。夏锦不由好奇,她怎么会有铁门的钥匙?夏锦屏住唿吸继续看下去,却没想到许惜杨突然转过身向夏锦这边走了过来!夏锦脑袋嗡的一声炸了,难道被她发现了?可是自己很小心啊。怎么会呢!许惜杨缓缓逼近夏锦这边,夏锦大脑一阵空白,待会儿该说什么,许惜杨会不会生气?唉,夏锦只得闭上眼睛等死...... 许惜杨很快就走到了那扇门前,缓缓的伸出了手...... 就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刻,忽然一阵女人尖细的笑声传来,许惜杨立刻转过身背靠墙壁警惕的望着四周,夏锦睁开眼,从门的缝隙里,夏锦看到一道血红的影子闪过,许惜杨往后一躲,那血红影子转过脸来轻蔑的嘲笑了声,脚不沾地的向天台的方向飞去。许惜杨追了上去。 夏锦被刚才的一幕弄得有些突然,那血影女鬼穿的衣服应该是古代的,并且长纱漫地,所以至少也是民国以前的,那么这只鬼应该死了很久了,怎么会出现在学校里?难道她也是众多来圣灵高中寻找东西的鬼中的其中一只?可是古代的鬼能来这里找什么呢?并且这个许惜杨在见到鬼之后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害怕,反而还追了上去,看来不出自己所料,她的确不简单。夏锦也跟了上去,想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夏锦趴在天台口,看见天台上,许惜杨背对着自己,单薄的身子被初秋的风吹得像要倒下,但她还是坚强的站在那里,而她对面,就是那只血影女鬼。 噬鲁族的唤尸术 “别以为你一个黄毛小丫头就能将我带回去,我连七星锁魂阵都能逃出来,你阿爸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又能将我怎样。”血影女鬼一脸不屑的看着许惜杨,可天生擅长察言观色读心的夏锦却从血影女鬼的眼里看到一丝畏惧...... 对许惜杨的畏惧? 夏锦又将身子向下缩了缩,深怕被发现,毕竟那只鬼不是好惹的,先看看形势再说。 许惜杨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伫立在那里看着血影女鬼,不知道在想什么,血影女鬼见许惜杨不说话,一时也不知她在筹算什么,警惕的看着周围,像是在害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 夏锦也不知道这一人一鬼在干什么,这空旷的天台上除了角落里有一些旧砖,其余什么都没有,到底这许惜杨在搞什么鬼?夏锦不由仔细观察许惜杨,可是她背对着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一直极度腐烂的手从天台边缘伸出来,放在围栏上,夏锦甚至能清晰的听到骨头撞击在铁栏杆上清脆的声音! 血影女鬼也看见这一幕,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许惜杨,不敢相信的直摇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难道你......难道你学会了唤尸术!” 许惜杨轻笑一声,并不回答她,接着,越来越多的浑身腐烂的或者完整的死尸沿着宿舍楼的墙壁爬了上来,它们有刚死不久的,也有腐烂得只剩骨架的,一股脑的向天台上涌来。 夏锦被眼前这幅恐怖的画面震撼了,那些尸体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恶臭,夏锦有些唿吸困难,连忙捂住鼻子。 那血影女鬼似乎还有些难以相信:“你......你怎么可能学会唤尸术!死了那么多人都没有学会!轻者走火入魔,重者命丧黄泉!为什么整个噬鲁族都没有人学会偏偏就是你这个丫头能学会!!” “本族灵坛有天祭圣谕:噬鲁族有灵脉女子方可学成唤尸大法。”许惜杨淡淡的说道。 “难道说......你便是那噬鲁族千年一遇的天生拥有灵脉的女子??!!”血影女鬼张大嘴巴似乎难以相信眼前看似弱小的许惜杨就是拥有灵脉的女子。 夏锦开始在脑海里搜索‘噬鲁族’这个陌生的民族,可是貌似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许惜杨到底是什么来歷? 这时容不得血影女鬼多加感嘆,许惜杨急速的翻动嘴唇念起咒语,那些尸体便向血影女鬼逼近,血影女鬼却不屑的一笑:“就算你学会了唤尸术又能将我怎么?你以为这些残尸破体就能制服我吗?”只见血影女鬼红袖一甩,一群死尸就倒下,等它们再爬起来时,血影女鬼已经飞身不见了。 许惜杨像是突然失了力般整个身子散在地上,额头上汗水直流,看样子元气消耗得太多,夏锦想过去扶起她,可想到自己只是个躲在角落偷窥的人,要是被发现了免不了尴尬,还是继续躲在后面更好。 一个人面对 许惜杨休息了一会儿,又吃力的爬起来,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夏锦看到,那是一面黑色的小锦旗,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像是什么特殊的符号,里面还有一张类似符纸的东西,但仔细一看,颜色和图案又都有别于道家的符纸,不知是什么。 许惜杨将锦旗插在地上,念了几句夏锦听不懂的咒语,(夏锦在良叔那里学了中国道家法术,一般的咒语她都能听懂,所以许惜杨的咒语绝不是道家的)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符纸,符纸烧完的时候,那些死尸开始动了起来,往来的方向撤回,不一会儿天台上大批的尸体都消失的干干净净,许惜杨又坐在地上休息了一阵,夏锦赶紧偷偷摸摸的下了楼回314寝室躺好,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许惜杨回来的声音,她似乎还惦记着刚才打开铁门时听见门后传来的响动,特意在寝室内环视了一圈,夏锦赶紧闭上眼睛装睡,许惜杨挨个看了一遍寝室的每一个人,确保她们都熟睡,才翻上床铺睡觉。 第37页 这一夜,夏锦都没有睡着。 她在想刚才在天台上看到的一切,血影女鬼、噬鲁族、唤尸术、天生拥有灵脉的许惜杨...... 这一切都那么陌生,她从未听过,到底许惜杨是什么来头? 一大早,夏锦就起来了,她特意观察了许惜杨,昨晚她似乎受了伤,可现在的她看起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和往常一样,冷漠。 这一天像往常一样,只是夏锦一直回想起昨晚的情景,许惜杨和血影女鬼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一直装作不经意的看向前桌的许惜杨,想看透她的秘密,可是第六感一向很好的夏锦怎么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只是楚凉羽,不知怎么了,一天比一天消瘦,看起来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眼神也暗淡无光,上课总是走神,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时也反常的沉默不语,像个活死人一般,更奇怪的是,他看夏锦的眼神也非常绝望,那是一种死人才会有的眼神。 似乎从蓝冥走了以后,身边的一切都变了,夏锦有时会想,也许蓝冥带来的不是宁静,而是另一场翻天覆地。 并且这场巨变,要自己一个人去承担。 小维的病情加重了。 当夏锦接到小维母亲的电话后立即向牛小姐请了假,打车到了圣安医院。 夏锦推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 小维躺在里面的小床上,唿吸急促,额头上汗水不止。 她像是陷入了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之中,这场噩梦如此可怕,让夏锦难以想像。 小维的母亲在走廊上不停地流泪,过早苍老的脸上写着难以形容的恐惧,她害怕失去女儿,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寄託。 女人的泪水不住的流下,夏锦轻轻的抱住她,不知该说什么,女人哽咽着,眼泪打湿了夏锦的肩膀,她断断续续开始哭诉,大概就是老天不公,应该让她遭罪,而不是她的女儿,丈夫也弃她而去,儿子也失踪了,现在又轮到女儿了,她很自责,认为自己是灾星,愿意以命换命,保小维平安。 不过夏锦听到一个让她震惊的信息:那女人失踪的儿子叫小希!!! 决定入梦 夏锦看着眼前痛哭的女人,又看着病房里的小维,一时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她记得小希说过,爸爸走了,家里还有妈妈和妹妹。 夏锦将女人扶起,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轻声问道:“阿姨,您的儿子失踪多久了?” 女人一时竟没有反映过来,满眼泪水的看着夏锦,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快有十一年了......怎么了?” “那您以前是不是住在流风路19号?”夏锦沉住气继续问道。 女人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您的儿子,是不是叫段小希,在圣灵中学读书?” 女人已经惊讶得快说不出话来了,颤抖着双手按住夏锦的肩膀用力摇晃:“夏小姐,你是不是知道我儿子在哪儿?!!求求你,告诉我!我给你跪下了......”说着女人扑通一声就跪在夏锦面前,夏锦赶紧扶起她来:“我知道小希在哪里,不过,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女人瞪大了双眼,绝望的看着夏锦,似乎已经到达能够承受的极限,闭上眼就软软的晕了过去...... 夏锦始料未及,急忙喊来医生抢救,不过幸好没什么大问题,否则夏锦会自责死。 罗御风的办公室里,夏锦有些忐忑的询问小维的病情,罗御风面色沉重的说:“目前小维的情况不容乐观,她身上的黑色经脉已经蔓延到了身上,恐怕再不找到根源,就会窜上脑部,况且病变的都是经脉,难以动手术解决,一不小心就会伤及神经,根本无从下手。” “您的意思是,要找到小维怪病的根源才能彻底治好小维的病?”夏锦眉头紧锁。 “是的。”罗御风也显得很焦急,年轻有为的他,恐怕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怪病。 夏锦在脑海中收索了一遍,她想到一个办法,但只是听蓝冥曾经说过,据说非常危险并且十分有难度,就算是道行高深的人也容易出事,但她看着病房中危在旦夕的小维,咬咬牙就直奔圣灵中学。 “良叔,除了这个办法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彻底根除小维怪病的办法了,你就告诉我吧!!” 门卫室里,夏锦扯着良叔的胳膊撒娇道。 良叔长嘆一口气,面色沉重的说道:“夏锦,我怎么能让你冒这个险,从古自今,我对这种活人入梦的方法也只是听说过,从未听说过有人成功过,这种法术只在代代相传的《道志》中粗略记载,也有不谙世事的道友尝试过,轻则魂不附体,重者魂飞魄散,你是我师父寻找多年的玄冥御灵镯之主,我怎么敢让你冒这个险!” 夏锦深知其中的兇险,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当是我为这段时间因我而起死去的那么多条生命的赎罪,我意已决,良叔,求您了,我一定会很小心的!” 屠魂剑 良叔沉默了很久,终于,在夏锦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他转身进了门卫室里间他的休息室内,夏锦等了半天只见良叔拿了一个很旧檀木盒子出来,将门卫室的窗户关上,才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 夏锦张大眼睛盯着着个盒子,想见识一下里面究竟是什么宝贝,没想到等良叔打开后,竟还是一层软稠,不过夏锦大概可以看出软稠里面包裹的东西是长条状的,夏锦目测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厘米长,但裹得太严实,实在猜不出到底是什么。 第38页 良叔隔着厚厚的软稠,用粗糙的手指抚摸过那东西,嘴中轻轻念叨:屠魂,你跟了师父这么多年,如今师父走了,我们都寂寞了...... 从良叔的眼里,夏锦看到了一种超越了时空的苍老。 良叔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夏锦手里,轻声道:“夏锦,打开它吧......” 夏锦惊讶的看着良叔,她知道这件东西对良叔来说一定很重要,可良叔却交给自己! “打开它!”良叔的语气不容拒绝,而后他疲惫的说:“屠魂剑是先师生前最喜爱的法器,从不离身,现在看到它,不免伤感......” 夏锦看着这软稠包裹的傢伙,手心竟然浸出汗来,她忽然很向见识一下这尊短剑,想看看蓝冥口中伟大的父亲的心爱之物究竟长什么样。 她将手缓缓地伸向那捲软稠,小心翼翼的将它打开,良叔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一柄青铜雕花短剑霎时绽开它神秘的面纱展现在夏锦面前,夏锦不禁惊呆了。 手中的短剑,通体碧绿,犹若深潭之中孕育千年秀色的碧水,晶莹剔透,光洁不染,柄端雕有与夏锦的玄冥御灵镯一样的神秘植物,精緻却不繁复,浑然天成,剑体并不若普通短剑一般锋利逼人,但夏锦想也许这正是蓝冥父亲身份特殊之处,他是捕灵天师,随身法器对付的对象多是妖魔鬼怪,并不需锋利的剑刃,法器的灵力足够即可斩妖除魔。 “这把剑汇聚了人神鬼三界的阴阳之气,鬼斧天成,遇妖杀妖,遇鬼杀鬼,你可拿去,待你进入梦境,将这柄屠魂剑刺进那只鬼的心脏,任它是仙是鬼,是中国鬼还是老外鬼,必魂飞魄散不可!” 夏锦不禁仔细端详起这把剑来,暗自嘀咕:“这么厉害......” “不过,你一定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回来,否则你的身体将会失去与你的天然感应,你将永远回不来......" 夏锦不好意思的问道:“良叔,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什么问题?你尽管说......” “这个......老听电视里说‘一炷香’的时辰,到底是多久啊,这香也有粗细之分长短之别啊......是根电线也得有个忽略不计的电阻啊......”夏锦的脸上写满了俩大字:无知。 “这个......师傅也没教过这个问题......”良叔的脸上抽搐着,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极其高端深奥的问题,蜡黄的脸上竟然泛起了明显的苍白。 我去百度一下 夏锦也觉得自己的冷笑话说过头了,立刻圆场说:“没事儿良叔,待会儿我回去百度一下就行了。” 良叔呵呵的尴尬笑笑,摸着所剩无几的头髮,有些不知所措。 夏锦又问道:“良叔,到时候我该怎么进入小维的梦中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你就躺在小维的旁边,我会将你的魂魄用符咒唤出,你只要跟随着那张点燃的符纸就可以找到梦境的入口,切记,千万不要东张西望,不要停留,不要被路上出现的一切迷惑,专心跟着符纸走,千万不要跟丢了!不然你就永远回不来了!”良叔语气很严肃,夏锦却有些不耐烦的笑道:“行了良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到时候我一定两眼跟看见人民币似的追着符纸跑,绝不对路边的野花多看一眼行了吧?你快告诉我当我找到梦见入口后该怎么做吧!” 良叔无奈的嘆了口气:“你呀,跟蓝冥一个德行!等你找到梦境入口,你也就到了小维的梦境中了,小维躺在医院每日被噩梦缠身,想必梦里一定万分兇险,九死一生,而你手上的玄冥御灵镯却是集天地之灵气化成,拥有不可想像的能量,我已经将运用御灵镯的咒语悉数传授于你,你进去以后可以用御灵镯自保,然后想尽办法将屠魂剑刺进女鬼的心脏,在此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小维,否则惹怒了女鬼发难,第一个死的就是小维!” 夏锦已经从良叔的叙述中隐隐感觉到此次入梦之行的艰险,但想到小维可爱的脸庞和无邪的双眼以及小维母亲声嘶力竭的痛苦,夏锦下定决心一定要趟这次险,挽回一条生命。 事不宜迟,和良叔约定好今夜子时到医院开始做法,便打算先回寝室准备准备,洗了个澡,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一看时间才晚上6点,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说实话,这是夏锦第一次单独要面对这么强的对手,不由有些紧张,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笔记本电脑,百度了一下那个关于‘一炷香时间有多长’的问题,知道了是一个小时左右,于是她将电子手錶调了0:00-0:59的闹钟,提前了一分钟,这样就算是死也还有喘口气说句遗言的机会。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夏锦赶紧在百度知道里输入关于蓝冥上次提到的beannighe的字样,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虽然夏锦只期望这一战胜利了就万事大吉了,但她还是毫不含煳的看完了所有关于小维梦里那只叫beannighe的在河边洗血衣的外国女鬼。 做完这些,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自己的肉身就这样躺在那里,万一哪个混蛋护士把我当成病人在我屁股上打一针怎么办?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想到这里,夏锦摸出手机给小河打了个电话:“喂,是小河姐吗?” “夏锦啊,怎么啦,有什么事吗?”小河的声音带着俏皮的味道,似乎已经和夏锦非常亲密了。 第39页 “是这样的,今晚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您能帮我照看着我的肉身吗?”夏锦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 写给蓝冥 打点好一切,夏锦突然有种诀别的感觉,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唉......她看现在才8点,连忙跑到学校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放在安雪的抽屉里,如果是诀别,这就当做是自己留给她的临终前的礼物吧!之后夏锦想起了楚凉羽,朋友一场,道个别总是应该的,夏锦犹豫了半天还是拨打了楚凉羽的电话,可是那边却传来关机的回应,夏锦不禁有些失望。 她静静的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着这座华灯初上的城市,第一次发现,原来这里的风景是那么迷人,一时间,竟然有些不舍收眼了。 近处,学校里三三两两下晚自习的学生正在林荫小道上打闹嬉戏,好不热闹。女孩子们靠在一起,牵着手一摇一甩的走着闹着,男孩们在她们靓丽的背影后指指点点,品头论足,闹成一片。 真是一副好景色。 夏锦想到。 不久前,她还记得蓝冥带着她坐在偌大的操场旁边耐心的教自己咒语口诀,夏锦还笑话蓝冥教得太过正经,板着一张脸跟牛小姐有的一比。蓝冥却没有笑,苦着一张脸更加刻板的教自己,非要等自己能一字不漏的将咒语背下来不可,那严肃的模样和他平日里的散漫悠闲完全不一样,夏锦当时还觉得奇怪呢,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蓝冥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她学会那些口诀,因为这样她才能保护好自己......在没有他的时候。 想到这里,夏锦心中不禁一阵悲凉,她想起了那个男孩,那个无时无刻在她身边的男孩,那个说过会像御灵镯蓝光一样永远保护她的男孩...... 她把他逼走了。 夏锦回到宿舍的房间里,拿出纸笔,写下一段话: 写给蓝冥: 虽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段话,但是我不知道是否过了今天还有命等你回来亲口告诉你................................................................................................. 夏锦不停地写着,她写了很多很多,那些她一直想说不敢说的话,那些她无数次忏悔过的话,她都用心的写在里面,不知不觉,泪水悄然无息的滑落在纸上,她停住了笔,看着笔端那滴意外的泪水渲染了字迹慢慢散开,她笑了笑,这一写,忘了时间,竟有十页之多。 “就当是遗言吧......”夏锦自嘲的笑笑喃喃自语道。 匆匆擦干眼泪,看了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了,简单收拾好东西,将那柄屠魂短剑用软稠缠好别在腰间,又将运用御灵镯的咒语复习了一遍,夏锦将信放在枕头下面,就匆匆离开了。 血符 走到宿舍门口时,碰到了宿管老师杜文馨,她朝夏锦温柔一笑:“夏锦啊,这么晚了去哪儿,回寝室早点休息吧。” 夏锦只得撒谎:“那个......杜老师,穆警官刚才打电话说有赵雅轩的线索了,急着让我去确认一下呢......” “噢,是这样啊,你个女孩子家一个人出去也挺危险的,要不,我送你过去吧。”杜文馨果然是十分关心学生的,难怪那么多的同学都尊敬她。 “不用了杜老师,穆警长已经让良叔陪我过去,您不用担心。”夏锦赶紧说道。 “那我送你到门卫室总可以了吧?”杜文馨微笑着说,让夏锦不容拒绝她的关心,心里不禁感动,只得点点头。 “夏锦,你说,真的是小雅(赵雅轩)杀了余杰?学校里面传遍了,都这么说,我呀,也不是个说长道短的人,但是我就是不相信小雅那孩子会杀人......”路上,杜文馨满面愁容的问道,她一直把学生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出了这种事,看得出杜文馨也十分痛心。 一时间夏锦也不知如何回答,杜老师对学生的那种关怀,夏锦可以感受的出那绝不是虚情假意,为了不让她伤心,她只得继续撒谎:“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也觉得雅轩不是这种人,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我们就不要妄下定论,还是等警方作进一步调查吧。” 说着,就到了门卫室,夏锦连忙道谢:“杜老师麻烦您了,我到了,您回去早点休息吧。” “好好好,你也注意安全,再见。”杜文馨笑容依旧温暖。 “再见,杜老师。”夏锦说到。 与良叔会合后,两人就赶往圣安医院,简单向罗御风说明来意以后,尽管罗御风非常惊讶,但还是答应夏锦让他们一行人进去,并且不让人去打扰,穆云飞和小河都已经守在病房门口,每个人都面色凝重的打过招唿,夏锦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半赶紧进房间帮良叔做好准备工作。 良叔将病房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再将门关好,摆上法坛和符纸,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向小维走去,拉起小维的手就是一刀!夏锦不禁惊唿:“良叔您这是干什么?” “你别叫,把手伸出来!” “啊!”还未等夏锦反映过来,良叔的小刀就在夏锦的手臂上轻划一道,鲜艷的血液立刻就冒出来了,夏锦疼得直叫唤,可良叔却像没听见似的用一张符纸啪的拍在夏锦的伤口处,接着又用那张符纸往小维的伤口初一拍,顿时那张黄色的符纸上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夏锦和小维的血水与鲜红的硃砂融为一体了,夏锦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鲜红的字体像活了似的在黄纸上游走,向血水靠拢,不一会儿就凝结成一团了! 第40页 出师不利 “夏锦,躺在这里。”良叔指着小维旁边的病床说道。 夏锦躺在了床上,她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惊心动魄,她的灵魂将经歷怎样的浩劫,只是现在,她知道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挽回小维的生命,解救这个饱受折磨的小女孩。 良叔用一裹黄布将夏锦的眼睛遮住,说是怕待会儿入梦后避免被外界光源干扰,夏锦索性闭上眼睛乖乖的等在那里,良叔又窸窸窣窣的准备着,夏锦躺在床上直想睡,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万一待会进了梦里睡着了怎么办?夏锦赶紧狠掐自己一把,终于清醒了些。 “时间快到了......”良叔在耳边轻轻嘆了句,将一个小罐子放在夏锦手中。 “听我说,夏锦。”良叔说道:“如果不成功,就将这一罐尸蛊放在小维身上,这样她身上的尸气大增就会激怒女鬼,小维的魂魄散后这个梦境也就破灭了,你用回魂咒就可以将自己的魂魄唤回,保全身而退。” 夏锦笑了笑,摇了摇头。 良叔知道,她不会这样做。忧虑的嘆了口气,看时间到了,便开始念起咒语,点燃带血的符纸。 夏锦紧张的闭上眼睛,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对着她微笑着,淡淡的荷叶气息迴荡在唿吸里,清新而美好...... 一阵晕眩过后,夏锦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从身体里狠狠的抽了出来,夏锦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扑面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难得这就是良叔说的通往小维梦境的道路?但是那张牵引自己的符纸呢?难道没有进入梦境,这样的话自己连个灯都没有,怎么找到梦境入口?这个良叔也是,怎么不早告诉我这里黑成这样! 夏锦自顾自的抱怨着,她总觉得在这黑漆漆的鬼地方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像是来自地狱的幽灵。 夏锦抬起手錶想看看时间,但黑暗中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更别说看什么手錶。 对了,夏锦忽然想到手腕上戴着的玄冥御灵镯,只要念动咒语,御灵镯就会发出强烈的蓝光! 哈哈,夏锦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赶紧启动御灵镯,很快,黑暗中就亮起一簇蓝色光芒,夏锦抬起手看时间,却发现这表根本就没动了!不对啊,在来这里之前夏锦可是很小心的检查过,以防万一还特地换上新的电池,怎么这会儿就短路了呢?!真是出师不利啊......夏锦想道。 再见姚小慈 夏锦在原地等了一会,仍没见到符纸的影子,时间不等人,只好主动出击,夏锦开始在黑暗中摸索起来。借着蓝光,她发现这里好大,大到看不到边界,看不见天空,甚至看不见自己脚下。 唯一有的,只有黑暗。 夏锦正着急着,忽然看见不远处一团火光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在半空上飘动,夏锦赶紧朝着哪里跑了过去,果然是一张燃烧的符纸! 总算找到了,夏锦不禁松了一口气。 符纸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就开始往前飞去,夏锦紧紧地跟着它,符纸飞得不快,像是通灵性似的还会停在空中打个转的‘回头’看看夏锦。 在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夏锦总觉得这条路总是看不到尽头,铺天盖地的黑暗吞噬了一切,时间漫长而煎熬。 符纸似乎永远也燃烧不完,夏锦追随着那点点光亮不知疲倦的向前行进着。 突然,夏锦被脚下什么东西绊倒,黑暗中,根本看不到那是什么。 夏锦走了这么久,压根没看见这里除了黑暗意外的什么东西,地上连块石子都没有,但刚才夏锦感觉到绊住自己的那东西挺大的,由于惯性,夏锦被摔出好一段距离,借着微弱的光,夏锦的膝盖都被摔出血来,可是一点痛的感觉也没有!难道因为这是在梦境里,所以感觉不到疼痛?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再说。 夏锦有开启御灵镯,小心翼翼的向那个东西靠近...... 蓝色的光芒终于照到了那个‘东西’的一侧,那竟然是一双赤裸的脚! 夏锦不由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人! 夏锦屏住唿吸,再将蓝光向那人的脸部缓缓移去...... 让夏锦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人竟是姚小慈! 此时的姚小慈浑身冰凉,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夏锦忍住内心的激动,用手向她的鼻端探去,这一刻,她的手在颤抖。 她没想到姚小慈会在这里出现,一直以来,夏锦以为姚小慈已经死了,她绝望自责,可是她几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现在姚小慈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已经不能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欣喜和激动,如果姚小慈还活着,那么自己所作出的所有牺牲哪怕付出生命她也愿意! 手指已经快要触到姚小慈的鼻尖,夏锦深深的唿了口气,心脏剧烈跳动着。 姚小慈的鼻端,竟有微弱的温热的气息探出!!! 是的!姚小慈还活着! 这个结果令夏锦太欣喜了,她在感受到那微弱唿吸的那一刻,脑袋里紧绷的那一根玄终于放松了,她抑制住流泪的冲动,快速将姚小慈托在自己瘦弱的背上,时间不等人,她要带她一起出去,在此之前,她必须赶在规定时间里去消灭那个女鬼。 命悬一线 背上姚小慈,夏锦正欲赶路,却发现血符早已消失在黑暗里,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第41页 这下麻烦了。 刚才只顾关注姚小慈了,忘了留意血符的去向,现在该往哪里走? 夏锦吃力的将姚小慈冰冷的身子往上一提,继续往前走,说不定待会就会看见血符的影迹。 要死一起死吧,一切听天由命,夏锦咬咬牙又继续向前摸索。 可是让夏锦几乎有些绝望的是,走了半天,依旧没看到血符的影子,四周的黑暗似乎愈加浓重,连手中的御灵镯散发出的光芒也照不了太远,这样走下去,恐怕连梦境路口都还没找到,时间就已消耗殆尽,最终就只有死在这里了。 怪不得良叔不贊成自己来冒着一趟险,原来还真是没自己想像的那样简单。夏锦想到。 “咳咳......” 背上的姚小慈突然轻咳几声,夏锦赶紧将她放下来,看见姚小慈原本苍白的脸上尽然有了丝丝红润,靠向自己的那一边身体也开始有了些许温度!夏锦突然想到蓝冥曾经告诉过自己一种关于‘活气’与‘死气’的说法,生命气息强烈的活人身上充满了‘活气’,而生命气息微弱接近死亡边缘的人,例如临危病人或者被鬼魂俯身的人身上的死气就会占上方,也就离死更近了,若是他们周围充斥着活气,那些死气就会自动向活气靠近,吸取它们,那么死气就会被转移到活气旺盛的人身上。 而此时,姚小慈身上的死气已经与夏锦身上的活气交换了一部分,她的生命气息因此强烈起来。 如果夏锦把自己的气息输送一部分到姚小慈身上,姚小慈会不会醒来了? 想到这里,夏锦不禁有些高兴,她将姚小慈扶起,让她坐在地上,然后用法术将自己身上的阳气输送到姚小慈身上,不一会,夏锦就感觉自己的手脚开始发凉,眼前的事物也渐渐不清晰,姚小慈忽然一阵勐烈的咳嗽,夏锦赶紧停下,姚小慈缓缓睁开双眼,夏锦高兴的扶起她的肩膀:“小慈,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姚小慈摇了摇头,似乎还不太习惯这里的黑暗,声音微弱:“这是在哪里?”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小慈,我是夏锦啊,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我以为你已经......” 还未等夏锦说完,小慈一把抱住夏锦哭了起来:“夏锦,我终于等到你了!你知道吗,我被吓坏了......这里太可怕了!我怎么也走不出去!我以为我快死了......没想到你会来救我......夏锦......” “不怕了,小慈......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别怕......”夏锦安慰到,将她扶起来,可姚小慈似乎太过虚弱,根本站不起来。 “夏锦,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吧,反正我快死了,不用白费力气救我,只要你能逃出去就好......”姚小慈面色痛苦的说道。 身后有鬼 “不,不可能!小慈,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的话,就跟我一起走,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你救出去,就算最后只有死路一条,也要一起死!”夏锦决绝的说,将小慈背起,吃力的往前蹒跚,她的腿已经使不上力,浑身软弱无劲,刚走两步就感觉脑袋一片空白,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夏锦你没事吧?!我看你还是不要管我了,你都这样了!”姚小慈焦急的说道。 “没......没事,我可以的,可能是来的时候没吃东西,有些饿了,呵呵,我没事儿,你放心,我一定将你带出去......”夏锦微笑着说,嘴唇泛起苍白。 “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来这里好些天了,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呢,看来我们只有死在这里了.....”姚小慈顿时垂头丧气。 夏锦赶紧从口袋里找出一块巧克力放到姚小慈手里,高兴的说:“幸好我带了一块巧克力,来,赶紧吃了它,吃完就有精神了。” 姚小慈一把接过来就扯开包装纸将巧克力塞到嘴里,乐呵呵的抹了嘴沖夏锦不好意思的笑笑。 夏锦为姚小慈理了理头髮,微笑着努力站起来,扶起姚小慈:“我们现在必须找到血符,然后赶到梦境入口。” “血符是什么?”姚小慈不解的问。 “就是一团飞在空中的符纸,来不及了,我们快走!” “是不是那个?”顺着姚小慈的手指的方向,夏锦看到不远处,一团火光正在原地打转,夏锦惊喜的拉起姚小慈朝血符的方向跑去。 果然,等两人走近了,那团燃烧的血符又向前飞去。 “这一次一定不能再跟丢了。”夏锦加快脚步向血符追去,却发现姚小慈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慈,快呀!”夏锦焦急的喊道。 “小锦,我......”姚小慈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恐惧,她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感觉到......刚才有人在拍我......" “什么.....!”夏锦不敢相信的看着姚小慈,这一眼,让夏锦吓得连心跳都漏了一拍,她看见在姚小慈的身后深邃的黑暗中,站了一个没有头的女人,浑身是血,一截白森森的嵴梁骨正在姚小慈的背后摆动着,时不时的拍在姚小慈的背上...... “快跑!” 夏锦大吼一声就拉起姚小慈往前拼命的奔跑,血符似乎也察觉到危险似的快速的向前飘飞,两人拼命的跑着,姚小慈虽不知身后到底是什么,但看见夏锦那么恐惧的眼神,就知道一定是极度恐怖的东西,也不顾一切逃命似的跑起来。 第42页 坟头的呢喃 两人在黑暗中狂奔了半天,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姚小慈气喘吁吁的停下瘫坐在地上:“不......不行了......夏锦......我实在是跑......跑不动了......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夏锦也停下来,喘着粗气说道:“一个无头女鬼......站在你后面......” 姚小慈吓得惊叫一声急忙躲在夏锦身后,露出脑袋向黑暗深处望去,满眼的恐惧。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鬼呢?”姚小慈怯怯的问。 “这里是通往梦境的路上,我们只要一直跟着血符走,就有生的希望。” “这里是梦?!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在梦境里呢?这......这也太荒谬了!”姚小慈似乎不相信,可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也的确不像是凡间之地。 “我们还有要务在身,耽搁这么久,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对了,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我都急死了,你外婆也很想你。” “我也不知道,也许说出来你也不信,我只记得自从开学以后,我每天晚上都做一个梦,梦见自己像傻了一样坐在一坐荒坟上,嘴里叼着喇叭花,笑得很开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我觉得那不像是一个梦,因为我觉得那情景非常真实,我还听见似有若无的有一个男孩在和我说话,他的声音很轻很柔软,就像是在耳边的喃喃细语,虽然我听不清处他说了什么,可是我就是觉得很开心很安宁,我甚至期待每天都做那个梦,那个如诗如画的梦,不知为什么,坐在那个坟头我一点也不害怕!我渐渐的开始不想醒来,可是每天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记不起那个梦,但是在白天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灵魂都已经不在人间了,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我却越来越眷恋那个梦,我疯狂的迷上了那个喃喃细语的声音,终于有一天,我一觉睡着就再也没有醒来,我在那个梦里享受着无尽的快乐,我忘记了人世间的一切,忘记了你,忘记了楚凉羽,忘记了我在现实里的一切责任,压力,我甘愿永远沉沦在梦里,可是终于有一天,当我一如既往的坐在坟头闭上眼听着耳边的细语时,一切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那座荒坟消失了,那些坟头的野花消失了,那个喃喃的声音消失了,我只看到一片黑暗,我走不出这里,然后的事你就知道了......”姚小慈的脸上露出悲伤,那是一种深沉而又寂寞的悲伤。 “不要难过了。”夏锦轻声安慰道。 她从来都不知道姚小慈经歷了这么多事,要不是她对姚小慈的疏忽,也不会让姚小慈陷进这样一个境地,夏锦感到无比自责,为什么自己当时就没发现姚小慈的不对劲呢,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及时的制止她,让她从那个梦里出来呢...... 都怪自己。 可是为什么姚小慈会做那样一个奇怪的梦呢? 梦境入口 那段时间姚小慈的一系列反常行为难道就是因为那个梦引起的?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时的‘姚小慈’的却不想夏锦认识两年的那个姚小慈,难道那个‘不同的姚小慈’不是真正的姚小慈?难道是那个梦将姚小慈的灵魂吸取了,让她的求生欲变得越来越弱,然后那个幕后黑手再控制了现实生活中的姚小慈,这样姚小慈就变成了一具被操控了的活死人! 怎么会这样?!! 那么谁会这样做呢?!!唐乔乔? 夏锦突然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仿佛自己就是他的一个玩偶,那就一直躲在某个地方窥视着自己的生活,看着自己一步一步陷入绝境,然后暗地里嘲笑着自己的愚蠢和无知......更可怕的是,也许这个人就生活在自己周围,每天和自己说着‘早安’、‘再见’,自己却不知道他是谁...... 也许,被他玩弄的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所有人...... 这究竟算是一种荣幸呢还是命运的错乱?为什么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只求宁静的女孩要接受这样的‘器重’? 夏锦茫然了。 这一路,追随这血符,两人不知走了多久,虽然这里漆黑一片,可夏锦也感觉到了血符刻意绕着走,很多地方根据大致的方位记忆,夏锦知道应该是走过的,可是血符却一遍一遍的带她们走过这些地方,难道这血符出错了?夏锦怀疑,但目前要找到梦境入口也只有靠血符,没有其它办法,只得跟着血符走,也许是有必要这样走才能找到入口呢,夏锦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在血符带两人绕了第3圈后,血符停住了,夏锦隐隐的感觉到应该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牵起姚小慈的手向后退,尽量和血符停留的位置保持一定的距离,血符停在半空中,开始剧烈燃烧起来,瞬间就窜出一团火红的焰火,不一会儿,符纸就化成了一团灰烬,但那团血红的火焰却盘旋在半空中,夏锦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团血火焰,她已经感觉到梦境入口就在这里,她握紧了姚小慈的手,静静的等待梦境之门出现。 那团血火焰一下子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照到地上,地面上立马出现了一块圆形的红色区域,夏锦惊喜的看着那块区域,兴奋的又握紧了姚小慈的手,只见那块火红的区域忽然消失了,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从那块消失的地里发出来,夏锦走进边缘一看,下面是大片大片的云朵,难道这里就是小维的梦境中?! 第43页 “太好了,小慈,我们找到了!我们终于找到了!”夏锦止不住喜悦的喊道,这里就是梦境的入口,现在只要下去刺死那只女鬼,小维和她们两人就得救了! 夏锦转过头去想告诉姚小慈她们终于离‘生’更近了一步,可转过头来身旁确实一片黑暗。 不对啊,夏锦明明就牵着她的手的啊,低头一看,夏锦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把黄土! 这是怎么回事?!! 姚小慈呢?! 嫉妒成魔 夏锦喊了几声,可是没有人回答。 姚小慈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可是刚才自己还牵着她的手啊!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么?不,这不可能。 夏锦在梦境入口周围找了几圈,都没有看见姚小慈的影子,她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消失了,任凭夏锦怎么喊怎么找都找不到。 夏锦挫败的坐在圆洞处,看着下面的云朵,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夏锦脑海里:姚小慈会不会掉下去了? 虽然夏锦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当时自己一直握着姚小慈的手,她要是掉下去了自己不可能没有感觉,但是现在似乎就只有这样猜测了,毕竟这里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不能用一般的逻辑来推理这里的一切。 夏锦又对着洞口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夏锦决定下去找她,目前来看只有这样了。正当夏锦准备跳下去的时候,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架在了夏锦的脖子上...... “不要动。” 姚小慈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如同刀子一样刺进夏锦心里。 夏锦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她在等待,等待姚小慈说出原因,这样做的原因。 是的,她只需要一个理由。 “难道你就不想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吗?” 姚小慈声音带着轻蔑和玩味,仿佛这是一场极其有趣的游戏,而夏锦,就是她十拿九稳的猎物,她只需要轻轻一动手指,夏锦的小命就没了。 夏锦沉默良久,轻轻的摇摇头。 姚小慈似乎有些怒了:“你为什么不想知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越不想我就越是要说!夏锦,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你这个贱人,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姚小慈的脸被愤怒膨胀得扭曲了,夏锦闭上了眼,她不想再看。 姚小慈将手里的匕首在夏锦雪白的脖子上轻轻一划,鲜血立刻就流了下来,染红了银色的匕首。 “哼......”姚小慈轻笑着,她将匕首缓慢的攀上夏锦的脸:“这真是一张好脸蛋啊,不知道我这一刀下去,楚凉羽还会不会喜欢你......” 夏锦仍然没有说话,她已经明白了那是真的,在教室角落里的那张桌子上的那一句话:我嫉妒她。 她知道那是姚小慈的笔迹,却不知道那也是姚小慈的心...... 只为杀了你 现在,眼前这个身着红衣的姚小慈已经变成了嫉妒的魔鬼,她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姚小慈了...... “夏锦,你知道吗,其实自从梦到过那座荒坟之后,我已经不喜欢楚凉羽了,他对我来说就是一堆烂泥,你不知道吧,在和你做朋友的几年里,我无数次找到他问他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接受我,可是他却给脸不要脸说只喜欢你一个,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吗?我恨不得把你们两个统统杀死!可是我不能,我只能藏起来,让你们以为我失踪了,在将你们一个个解决掉!我要让你们死得明白,看谁还敢轻看我姚小慈!!” 姚小慈的目光里充满了怨恨,即使在黑暗里仍然那么狰狞可怖。 “小慈,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想......”夏锦的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已经染红了白色的棉布衫,她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当然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有那么多人捧在手里宠着爱着,怎么会在乎我这样一个被当作笑话一样的配角!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爱,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当我看着别的小孩被父母牵着手和父母撒娇买汽水的时候,我却只能帮外婆捡他们废弃的瓶子来卖,解决家里基本的温饱......从小,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不公平,我只能靠我自己才能得到更多的爱,我遇到了你,那时的你还只是个有严重自闭症的像个哑巴一样的女孩,我那时候是真心的想帮你,因为我懂你那是的感受,我是真心以为我找到了值得一生用性命相交的朋友,可是为什么我们之间要出现楚凉羽!我那么爱他可他偏偏爱上了你!为什么?!我已经没有父爱没有母爱为什么,好不容易遇见他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抢!你告诉我为什么!” 此刻的姚小慈已经疯狂了,她用刀架在夏锦的脸上,情绪已经失控,满脸泪水,身体随着抽泣不住颤抖,手里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划伤了夏锦的脸。 “我从来都没喜欢过楚凉羽......” 夏锦淡淡的说道,她没有流泪,只是恨自己知道得太晚,自己的读心术不是一直很好吗,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发现姚小慈想法的异变,要是早知道了,也许姚小慈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 “哈哈哈哈哈哈!!!!夏锦啊,你真可笑......已经晚了,来不及了......我冒险和噬鲁族做了这个交易来到这里,一路骗你,就是为了杀了你!” 什么?!!夏锦一听到噬鲁族着三个字脑袋就嗡的炸开了,姚小慈和噬鲁族做了交易,而自己曾经在女生宿舍的天台上听到过那个血影女鬼说许惜杨就是噬鲁族的人,难道这一切都是许惜杨在暗中操作?!! 第44页 蓝光 来不及夏锦多想,这时姚小慈已经开始将匕首滑向夏锦的颈部,她的眼里充满了恶毒的杀意,嗜血的目光里夏锦看不到半分不忍,鲜红的衣服在风中诡异妖冶的摆动,夏锦已经不想再看姚小慈一眼,她知道此刻唯有一死才能消散姚小慈心中对自己的恨,只是小维的噩梦自己是永远都不能破除了,她现在才想起良叔那句话‘切记,千万不要东张西望,不要停留,不要被路上出现的一切迷惑,专心跟着符纸走,千万不要跟丢了!不然你就永远回不来了!’ 那时她还不明白到底有什么迷惑会让她停下,现在她总算明白了,那是自己放不下的人。 姚小慈的匕首已经落在夏锦的脖子上,她轻笑一声,夏锦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早知趟这一趟险是九死一生,但没想到还没到小维的梦里就会死掉,更没想到是被自己最好的朋友杀死,这真是一场噩梦,只是自己这一觉恐怕永远也醒不来了。 刀刃开始滑动,夏锦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血正在往外流,那冰冷的刀锋从自己肉体里经过时,夏锦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她哑然而笑,这一切都是命数。 一滴血滴在了腕上的御灵镯上,鲜红的血瞬间融入了御灵镯里,霎时,御灵镯发出一道巨大的蓝色光芒! “啊!”只听见一声尖叫,夏锦睁开眼,发现姚小慈痛苦的向蓝光外逃去,她的身体已经腐烂了大半,所有被蓝光照到的地方都已经溃烂不堪,夏锦急忙赶过去看她伤势如何,可姚小慈向见鬼似的拼命往后退,用极度恐惧的眼神看着夏锦。 “你不要过来!!!” 夏锦只得站住脚步,看着姚小慈。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姚小慈就消失在黑暗中,夏锦跑过去怎么找也没再找到她。 手上的御灵镯一直散发出强烈的蓝光...... 夏锦突然想到了良叔说过,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玄冥御灵镯会保护她...... 夏锦伸手摸了摸脖子的伤口,竟然已经癒合了!再摸了摸脸上,也消失了,只剩下鲜红的血迹...... 御灵镯竟然有疗伤的作用,这一点是夏锦不知道的。 那道蓝色光芒扶过夏锦的脸庞,如此温暖,夏锦记起在某个起风的夜里,一个和煦如风的声音在耳边盪起一层涟漪:我就是这蓝光,我会永远保护着你...... 白骨林 来不及了。 夏锦从圆洞跳了下去,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夏锦的身体飞速下降,越过白云,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陷入眼帘。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树海,在和煦的暖风中舒展摆动,夏锦感受着这一切,闭上眼静静的沉浸在这景色里,她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将是一场恶战,在此之前,她必须将刚才的不愉快全部忘掉,让自己冷静下来,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 透过重重树枝,夏锦隐约看见树林里有很多白色的东西,圆的一个个到处都是,像是大蘑菇一样密布在这树海中。 一道蓝光从御灵镯上射出,夏锦安全着陆了,只是由于重心不稳,她跌坐在了地上,手向后一压,竟然压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上面还有几个洞,夏锦将那东西提起来举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一个白森森的头颅! 夏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向后一看,天哪,这里到处都是白骨,在阴森的树林里发出绿幽幽的磷光,显得异常恐怖! 夏锦赶紧扔掉头骨站起来,跑到一个尽量远离那些白骨的地方,她的心跳的厉害,天哪,这里究竟死过多少人,为什么小维的梦境里竟有这么多人的白骨?难道这些都是被那女鬼洗过血衣的人吗? 隐约中,夏锦听见一阵欢快的水流声,那个beannighe是在河边出现,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这条河! 夏锦寻着河水声向树林深处走去,林子里的数出奇的高大,像是经过了几亿光年一般的粗壮,茂密的树枝遮天蔽日,使得整个树林黑压压的,除了清脆的溪流声,其它什么声音也没有,没有鸟叫,没有兽鸣。 这像是一个无声的地狱,一眼望不到尽头,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空灵。 一路上,夏锦感觉到那流水声越来越清晰,离那条河愈近,地面上白骨堆成的‘蘑菇’越多。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夏锦终于看到了前面有一条河,奇怪的是,这条河的河水是红色的! 是血么? 歌声 猩红的河水湍急的流淌,染红了河堤湿润的泥土。 淡淡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气中,夹杂着浅浅的奇特花香,像是一种催眠的薰香,萦绕在唿吸之间,无法断绝。 夏锦像河堤走去,她想走近一些,看看这浩浩荡荡的猩红巨浪究竟是什么,如果真的是血,那么这样磅礴的血河需要多少人的死亡才能汇成?! 杀戮,似乎早已悄无声息的上演在某个夏锦尚未发现的角落...... 一抹突兀的黑色镶嵌在前面的血红色土堤上,那是一株黑色的花,散发着浓烈的黑色雾气,异常妖冶,细长的黑色叶子舒展在四周,与红色的河堤鲜明对比着,一边是恐怖血腥的河水,一边是诡异妖冶的黑色花朵,不得不让夏锦心惊,这个地方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怪异,那么不合常理,满树林的白色骷髅,静谧死寂的森林,如同渲染着一场冥界的葬礼...... “树叶凋零,河流干涸,离开这个将死的世界,我将为你的永生指路......” 第45页 隐约中,夏锦听到一阵低沉的歌声,飘渺在空气中,虚无却空灵,听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语言,不是汉语,也非英语,但那歌声实实在在的传进夏锦的心里,那是一种古怪的语言,夏锦从未听过,但奇怪的是,她能够听懂歌的意思,那一阵阵低沉沙哑的声音像一阵风,和着溪流清脆的声音与眼前这副诡异的环境交相辉映,有一种说不出的寒冷让夏锦浑身不自在。 “血流成河,死者永生,你们将与天地同在,灵魂永世奔流不息......” 歌声依旧低迷沙哑,从四面八方传来,飘散在空气里,裹着泥土里血腥的味道,温柔的拂过夏锦的脸颊,夏锦不禁感到一阵噁心。 那是一种近乎死亡的声音! 夏锦不敢再听下去,她已经清晰地感觉到那声音根本不是从自己耳朵里传进去的,而是从自己的心脏里发出来的!!! 贴身恐惧 忽然,夏锦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唿吸困难,头脑一片空白,眼前的景物愈加不清晰,一种从未有过的剧烈的不安袭来,让夏锦不由浑身战慄,心脏愈发抽紧,就像是被活生生的勒住了脖子般,濒临生死一线,那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夏锦可以感觉到那声音从河水里荡漾开来,像是一种死亡的葬曲,从水底发出,直摄人心。 “树叶凋零.....河流干涸.....离开这个将死的世界......我将为你的永生指路...... 血流成河......死者永生.....你们将与天地同在.....灵魂永世奔流不息......” 歌声在继续,死亡一步一步的迫近,你看不见它,它却能轻易将你碾碎。 夏锦快要失去知觉。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好沉好沉,就像一快凝结不化的寒冰,手脚也渐渐冰凉,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逐渐被大片的白色覆盖,什么也看不见了,最后一口气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夏锦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往下滑。 是要死了么? “树叶凋零.....河流干涸.....离开这个将死的世界......我将为你的永生指路...... 血流成河......死者永生.....你们将与天地同在.....灵魂永世奔流不息......” 歌声依旧空灵清晰,犹在耳畔。 这是哪儿......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夏锦突然问自己。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吸了一口气,身体像是靠近了火光的飞蛾,瞬间温暖了些许,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已经快要静止的血液又重新流淌了起来。 休息了一会儿,夏锦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夏锦扶着脑袋摇了摇头,总算清醒了些。 歌声依旧在这空寂的森林里迴荡,沙哑低迷的彷徨在每一个密布死亡的角落。 黑色的花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黑色雾气,伴着歌声冷眼看着这个阴霾的世界。 夏锦手腕上的玄冥御灵镯散发出蓝光,萦绕在夏锦身体周围,形成一道天然结界,夏锦所到之处,黑色的花朵瞬间枯萎凋零,黑色的叶子软绵绵的倒下,显得更加没有生机。 黑色的手 一阵暖流涌入身体,夏锦感觉自己又有了力气。 血色的河水依旧欢快流淌着,它们似乎并不知道它们所吞噬的生命正在这漩涡里苦苦挣扎。 夏锦沿着河流继续往上游走,一路上,那歌声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一直响在夏锦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时而清晰,时而飘忽,延绵不断。 一直黑色的手从河里伸了起来! 那是一直腐烂不堪的手,纤长的黑色骨骼上依稀依附着黑色的皮肉,像是长年浸泡在泥沙里被腐蚀而成,那只手痛苦的在河面上痉挛着,抽搐着,黑色的手沾染着猩红的河水显得异常恐怖,这犹如死亡中的‘生命’,让夏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退步警惕的观察着一旦变故,便施法降住。 黑色的手开始在河面上游走,看似漫无目的的,但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它会找什么? 难道它嗅到了生的气息了?或者说它想要夏锦的命? 那只手果然朝夏锦的方向摸索过来,这一次,它的方向再不飘忽,它果决的向夏锦的脚下游了过来,不带半分犹豫。 夏锦不由抬起右手,准备着回击。 黑色的手迅速的越过浓稠的河水,直抵猩红的河堤。 夏锦迅速在掌心画好一道符,准备击出。 黑色的手触到河堤,像是饥渴已久的恶魔找到鲜血一般,竟兴奋的舒展着黑色的五指,犹如仰天长啸一般。 黑色的手向河岸上攀岩,黑色的腐烂的胳臂也露出河面,那是一种怎样的恐惧,恐怕就算多年后经歷了无数离奇恐怖事件的夏锦也难以忘记罢,她忘不了那只手牵扯出的被死亡之水浸泡过的胳臂,白色的骨头已经腐黑不堪,瀰漫着死气,本是鲜红的肉体也腐烂得皮肉尽显,乌黑溃烂,那是人类曾拥有过的东西么? 那溃烂的躯体里可曾有过一个火热的灵魂? 忽然之间,一种强烈的悲悯涌上心头,夏锦觉得眼前这鬼也许不想伤害自己,它是在找一条出路,它想逃脱这里,这条死亡的河流。 夏锦退后,她不想成为这个死去的灵魂重获自由的阻碍,她甚至开始敬重着腐烂身躯的主人竟拥有如此强烈的意志,足以支撑它死后仍不放弃对自由的渴求。 第46页 脸 黑色的手继续向河堤上攀爬着,它急切的欲望与缓慢的事实纠缠着,艰难的行进。 连着手臂的头颅,也随手臂的上升露出水面,只是一簇凌乱的头髮,夹杂着一团乌黑浑浊的水散开,消逝在猩红血色之下。 夏锦紧紧地盯着那‘人’的头,不知为何,总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如此。 忽然,那只手附近的一簇黑色的花伸出细长的叶条缠住那只手,瞬间,黑色的手臂瀰漫出浓重的黑烟,躯干不住的颤抖,像要散架了似的,黑色的叶子用力一缩,那骨头就咔嚓一声断了,躯干由于没了支撑点,迅速向河里仰去,夏锦看到了那张脸。 那是一张同样高度腐烂的脸。长期的浸泡使脸色的血肉膨胀变色,溃烂不已,眼球也奇大,眼白的地方镶嵌着无数石沙,不甘的看着夏锦。 夏锦永远也忘不了那张脸。 那一双充满绝望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和浑浊的泥沙,那样不甘的向后滑去,随着躯干落入河里,夏锦看到了那张脸,被时间和死亡腐蚀过的一张本该是花季女孩的脸! 她在渴求灵魂最后的自由,却被这河堤的黑色花朵所破灭。 她的残躯迅速滑进河底,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唯有河岸上那一截发黑的手骨提醒着夏锦‘她’真的来过,这一切,不过一分钟而已。 夏锦怔怔的望着这条河,这河底,到底禁锢着多少不甘的灵魂? “树叶凋零.....河流干涸.....离开这个将死的世界......我将为你的永生指路...... 血流成河......死者永生.....你们将与天地同在.....灵魂永世奔流不息......” 灵魂,将永世奔流不息...... 奔流不息...... 这就是这里存在的意义...... 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梦,这是地狱,是魔鬼的境地,是死亡的圣殿。 一个穿着绿裙的小女孩坐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托着下巴,可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却聚精会神的盯着不远处某个地方,仿佛在思考什么,却也仿佛什么也没想,只是那恬静的模样,十分讨人喜爱。 “小维!” 夏锦远远的就看到了小维瘦弱的背影,逆流行进了这么久,终于找着小维了,只怕时间来不及了,夏锦加快了脚步向小维跑去。 交手 “夏锦姐姐......” 小维看见夏锦,恬静的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十分好看。 “嘘......”夏锦示意小维小声一些,“小维,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小维点点头:“在那边......”顺着小维的手指去,夏锦看见河边坐着一个穿黑衣的女人,黑色的斗篷遮住了身体和脸,只露出一双手和浸泡在河里的双脚。而她的手里,正握着一件血衣! 原来beannighe果然存在! “树叶凋零.....河流干涸.....离开这个将死的世界......我将为你的永生指路...... 血流成河......死者永生.....你们将与天地同在.....灵魂永世奔流不息......” 神秘幽怨的歌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从未有过的清晰,那黑衣女人的斗篷下,仿佛凝结了千年的蛊惑之音荡漾开来,瞬间充斥了这辽阔的森林。 死亡的气息和刺鼻的血腥铺天盖地的蔓延,夏锦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困住,异常难受。 一声尖叫传来,夏锦回过头看见身后的小维痛苦的倒在地上。 “姐姐,救我!” 一瞬间,小维浑身上下都蔓延黑色的经脉,手臂、脖子,甚至脸!它们剧烈的抽搐着,像一只贪婪的魔鬼不住的吮吸着这个小小的躯体里的血液。 “好疼!救救我啊!”小维不住的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黑色的丑陋的血管透过脸上薄薄的皮肤显得异常狰狞。 夏锦难以平息心中的惶恐,眼前的小维,被无形的力量折磨得没了人样,生死一线,怎么办?!怎么办?!!夏锦心乱如麻,她什么也想不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维痛苦的扭曲,怎么办?她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如果他在,会怎样? 她轻闭双眼,心中默念咒语,一道蓝光划过双眸,小维的唿叫声也应光而停。 再度睁开双眼时,眼前的人不是小维,而是一张皱巴巴的脸! 那是一张属于老人的脸,满布皱纹,一双昏黄的眼睛,此时正仔细端详着夏锦。 夏锦不由后退几步,险些一个趔趄摔倒,狼狈不已。 一个阴森的笑容浮现在那张褶皱的脸上,森白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慄。 夏锦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小维迅速闪到10米之外,警惕的看着那‘人’,没错,她应该就是苏格兰民间故事中的坐在河边洗血衣的beannighe,她是死神的差使,她掌握着俗世间的生死,一切不过是她手中的玩物而已。 苏格兰鬼? 夏锦脑袋有些崩溃了,那双看不出是眼睛的灌满黄色的球体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像是一个吸人魂魄的邪物,看不见一丝瞳孔的颜色。 夏锦将手扶在腰间,那把屠魂短剑别在那里,夏锦要做的就是找准时机,向女鬼的心脏刺过去。 替身 不过在此之前,夏锦必须小心谨慎,这只鬼能让这片森林白骨遍地,血流成河,就一定不是好对付的,自己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时间还剩多少,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时间观念已经模煳了,不过她知道自己没剩多少时间了,必须尽快解决这只鬼,否则自己和小维都会死在这里的! 第47页 那beannighe用那摄人心魂的双眼继续盯着夏锦,没有瞳孔的却似在打量她,嘴角那诡异的笑容确是十分恐怖。 “so......sorry......” 夏锦忽然冒出一句,她实在是不敢看那女鬼的眼睛,却被女鬼盯得浑身不自在,难道那女鬼是在计较自己刚在的意外造访打扰了她?看来非要自己道歉她才会罢休,于是夏锦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给这个外国女鬼说了句‘sorry’....... 那女鬼一愣,似乎没想到夏锦会这么说,她闭上昏黄的眼睛,向夏锦一步步靠拢,不知为何,夏锦竟无法动弹,她想逃,可是怎么也动不了,想叫,也发不出声音,就好像自己被瞬间石化了似的,那女鬼很快就来到夏锦身前,夏锦只得在肚子里尖叫。 女鬼伸出鼻子在夏锦身旁用力的吸了吸气,然后及其惊讶的样子看着夏锦,那眼里夹杂着惊喜和欲望。 一双枯黄的手拂过夏锦的脸庞,一种尖锐的刺痛从脸上传来,痛苦不堪。 “你可以替代我......” 那是一种夏锦从未听过的语言,如同幽冥界底传来的呓语,混胡却带着十分的诱惑。 “啊......?”夏锦一头雾水的望着眼前这个女鬼,难道鬼也要找替身? 剧烈的疼痛使夏锦浑身发冷,一股暖流从腰间传来,瞬间巨大的能量在体内汇集,凝成一团,夏锦感到体内的热流和体外的冷流两股力量冲撞在一起,一种快要被撕裂的感觉让她无比难受,终于,一声尖叫冲破喉咙,暖流终于占了上风,将beannighe一下子阵出十几米远,夏锦终于重新恢復了自由,她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小维将她扶起,两人紧盯着不远处的女鬼,她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一身黑袍隐去了她的身体,看不清晰,也不敢贸然行动。 “嘀嘀嘀.......嘀嘀嘀......” 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夏锦抬起手腕,腕间的电子表显示出00:59的时刻。 怎么会?在来到梦境里的时候这表不是就停了吗?!再说自己来到这里绝对不止一个小时了,半天也不为过,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梦境的时空与人间不同?夏锦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做一夜的梦,梦里却经歷了几年光景的事,如同南柯一梦,梦里娶妻加爵,醒来却发现自己只是在大树下睡着了。 重回人间 清脆的嘀声不断地拨弄着这寂寥的空间,如同生命的刻度,提醒着抉择的时刻来临。 夏锦站起来,拿出腰间的屠魂短剑,向女鬼走去。 屠魂剑变得奇热,像是感应到女鬼似的,愈发不受控制,发出金色的光芒。 黑斗篷下地女鬼也像是感受到这强大的威胁,突然缩成一团,黑色斗篷里的人形变成了一个球体,迅速向河的方向滚去! 夏锦正欲追上去,要是让那女鬼熘进河里,那么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了,时间就要到了,夏锦急的满头大汗,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屠魂剑挣脱夏锦的手向女鬼飞去,金色的光芒像一颗流星划过般耀眼夺目,刺痛了夏锦的眼睛,隐约中夏锦只记得屠魂剑上似乎附着一张模煳的脸——一张男人的脸。 只听一声悽厉的尖叫之后,夏锦睁开眼,只见屠魂剑已经直直的刺进了女鬼的心脏,黑色的血正潺潺流淌进入河里,血红的河水碰到黑色的血液,立刻变得清澈。只是屠魂剑上那张脸不见了,是看花眼了么? beannighe正在消失她的血肉化作黑色的浆液不断流淌着,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凌晨1:00。 河里有无数的透明的人形爬出,向着夏锦和小维的方向飘来。那是死者的魂魄,它们重获自由了。 突然,夏锦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托起,身体有些失重,一看身下,才发现无数的鬼魂正托着自己往上飘,再看身旁的小维也是如此。 夏锦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这些鬼魂到底想做什么,只是看着那些模煳的脸,似乎并无恶意,难道是想感谢自己搞庆祝?夏锦有些急了,没时间了,如果再不回去,那么自己躺在医院的身子就会变得冰凉,自己和小维就再也回不去了,那就天天在这儿和这群鬼开party听感谢词吧! 忽然,夏锦感到拖着自己的无数鬼手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一股剧烈的凉意刺透全身,瞬间凝结,夏锦感到自己被什么狠狠的挤了一下,想一块橡皮一样被挤进了什么里,一股暖意传来,夏锦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唿吸。 “夏锦......夏锦......” 熟悉的声音传来,有人在唿唤自己的名字,夏锦微微的睁开眼,看见小河焦急的脸,眼前的画面愈加模煳,她闭上双眼,沉沉的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傍晚。 夕阳的余辉透过纱窗轻柔的洒在病床上,夏锦睁开双眸,浅浅的朦胧仿佛一层神秘的面纱,看不清晰,只是天边那浓墨重彩的霞光,勾勒出一卷人间的模样。 终于,还是回来了。 怀疑 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脑袋晕乎乎的沉得要命,像是被谁闷敲了一棍子似的,夏锦揉揉脑袋,细细茸茸的头髮凌乱得很,她想下床,想去上厕所,想洗把脸,想看看自己,仔细的看看。 看看真真实实活着的自己。 夏锦走到病房的卫生间里,看见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那样不安的表情就那样深深地附在脸上,像是失去了什么,可又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让自己如此不安,她似乎忘记了什么,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 第48页 纤长的手指划过镜中自己苍白的脸,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那漫长的经歷,真的只是梦么? 姚小慈的出现,亦是一场梦么? 为什么生命就不能平平淡淡,为什么她要经歷这么多的背叛和离去? 这就是命。 如果上天要这样惩罚自己,那么她也无话可说。 她擦干眼泪,穿着病服往外走,却碰见迎面走来的罗御风。 “夏锦,你醒了,你身体很虚弱,别站着,躺下休息,你要觉得闷,待会儿我带你下去走走。”这个善良的男人温柔的眼里满是光怀,高大的身影在夕阳的余辉里丝毫不逊色于其他。 夏锦陡然觉得,这种关心似乎那样熟悉,来得没有丝毫的唐突之感,一种温暖在心中慢慢融化,记忆再不繁琐,因为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想再去纠结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与难过,只想好好享受这短暂的黄昏。 “对了,小维怎么样了?”夏锦突然想起小维,脸色又有些担心起来。 “放心吧,小维现在很好。”没有多余的话语,他知道她只想听到一句‘很好’就已足够。 夏锦望向窗外,她想起梦境里那满林子的白骨,想起流淌成河的鲜血,想起在河里挣扎着想要逃脱的那个死去的女孩,想起最后一刻用尽全力将她送出梦境的那些鬼魂们......一种难以名状的伤感从心底升起。 “既然回来了,就把该忘的都忘了吧,”罗御风笑了笑:“那本就是一场梦......” “是啊,那只是梦一场......”夏锦低下头笑了笑。 “夏锦!良叔说你今天就会醒,你真的醒了!太好了!你没事儿吧?”小河高兴的跑了进来,身上还穿着警察制服,看样子是下了班就飞奔过来的,抱着夏锦开心得不得了,银铃般的笑声似乎这小小的病房都装不下。身后提着大包小包水果营养品的穆云飞满头大汗的跟进来,见夏锦醒了,也微笑着向夏锦表示祝贺,然后沖罗御风招手示意出去谈,罗御风也会意的跟随穆云飞出了病房。 “以防万一,还是给她做个全面的检查吧。”穆云飞难得这么正经说话。 罗御风点点头:“这个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的。” “你很关心她?”穆云飞微笑着看着罗御风,可眼里却有着不露痕迹的审视。 “我是医生。”罗御风答道。 “你知道你做的不止一位医生做的。”穆云飞继续追问。 “我很佩服夏锦,她身上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气质,可我想这也不在警察的管辖之内吧?”罗御风依旧带着温暖善意的笑容,只是口里的言语显得那么不容置疑。 “这是你的自由。”穆云飞的表情突然变得那样奇怪,说不出的奇怪。 哀求 罗御风温润一笑,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潇洒的离去,如他名字般御风不羁。 穆云飞英俊的的脸上浮现出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他看着罗御风离去的背影,眉头深拧。 他心中早已有疑惑,不过一直不敢妄下断论,以往他的怀疑或多或少都是有一定依据的,但这一次确是仅凭直觉,连他自己也觉得荒谬,作为一名警察,竟然会应为直觉去怀疑一个人,但那种直觉如此强烈,尤其是在看到罗御风对夏锦表现出的非同一般的关心之后,他就忍不住想要试探他,从罗御风刚才如此坦然从容的表现中,穆云飞发现这个罗御风果然不简单,普通人见到自己这一身警服再加上如此咄咄逼人的询问,早就结巴了,可这个罗御风偏偏显示出非同寻常的镇定,就算他和近来这些案子没关系,也必然是位人物——非大善即大恶。 看来要对这位罗医生的底细多加留意才行。穆云飞暗自打算。 穆云飞刚回到病房,小维的母亲就搀扶着小维来到夏锦的病房,还未开口说什么,只听扑通一声,小维的母亲已经拉着小维跪了下来:“小维,快!给恩人磕头!”说着母女俩就咚咚的往地上磕头,仿佛那头是石头做的一样,撞到地上发出殷实的响声,着实让在场的人措手不及。夏锦赶紧下了床将两人扶起,小维母亲却坚持要磕完头才肯起来,小河和穆云飞也急着帮忙将两人扶起来,这才发现小维母亲的脸上早已泪痕交错,两只眼睛哭得通红,肿的跟核桃似的。 “阿姨,您别这样,我受不起,小维身体还没恢復,别跪在地上!”夏锦赶紧找来椅子让母女两人坐下,替小维揉了揉额头,一边安慰道:“阿姨,有什么话您好好说,别着急,要是我能帮上忙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 女人沧桑的脸上露出无比悲苦的神情,那眼神里尽是悲凉,夏锦记得那眼神,那是失去至亲至爱后才会有的表情,也许当时感触并不很深刻,更多的只是对眼前女人的同情,但多年后,当自己经歷这种‘失去’的痛苦时,终于深深地体会到那种眼神里所包含的无可奈何与凄凉。 “夏小姐,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女人声音颤抖着,身体随着哭泣不住抽动,显得更加单薄。 “夏锦姐姐,你可不可以让我们见一面哥哥,妈妈很想她......”小维眼中泛起泪花,满怀期待的看着夏锦,在她眼里,夏锦姐姐是无所不能的,是勇敢而坚强的。 第49页 夏锦的眼眶也湿润了,其实她早想过要将小希的魂魄和肉身送回到亲人那里团聚,但是一直忙于其他事情,未来得及行动,心里一直愧疚不已,现在既然已经解决了小维的怪病,是时候完成小希的事情了。 回学校 夏锦替小维抹掉泪花,微笑着对小维母女两人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尽快团聚的。” 女人突然抬起头,双眼似乎更加红了,但眼里明显多了几分光彩:“小希......他是怎么死的?他......他这些年还好么......?” 夏锦想起了那棵大榕树下那个小男孩没落孤单的身影,想起他单纯清脆的笑声,夏锦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他很好,更懂事了,每天都可以打篮球呢......”她不想说他是怎么惨死的,不想说这些年小希一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甚至被人以某种方式将灵魂禁锢在大榕树下,以至于无法转世投胎,她只知道,小希的母亲想要知道儿子是否过得好,是否比以前更懂事了,不论儿子生还是死,在身边,或是离开。 这就是母爱。 女人沉默了。她似乎是在忏悔,从怀里拿出一双破旧的红色小手套捧在手里,小声嘀咕着:“都怪我不好......我不该不许他去打球的......都怪我不好......都怪我......” 夏锦说道:“阿姨,小维,明天我一定让你们和小希见面,请相信我!”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夏锦做出了承诺,她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哪般艰险,只是眼前的情景让她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车道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就这样,为了早日让小希的魂魄得到自由,夏锦完全无视了罗御风的叮嘱和挽留,拒接再调养观察几天的要求,坚持要提前出院回校,罗御风为她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还有些小小的怒意,但夏锦就是夏锦,谁也改变不了,谁也阻止不了,就算是医生罗御风,最后,罗御风只好气馁的无可奈何的笑笑,他明知道夏锦非同平凡女孩,也就只好任由她去了,不过临走前还是千叮万嘱,开了一大堆药,要夏锦务必按时服用。夏锦也千恩万谢的接下一口袋瓶瓶罐罐的一骨碌装进箱子,心里尽管愧疚却也对这些药打定主意敬而远之。 就这样,夏锦又回到了圣灵高中,虽只隔两天,但站在校门对面看着学校大门时,仍是感慨万千,心生怀念。两天前,夏锦抱着诀别的心态离开这里,以为再也回不来了,现在自己还能毫髮无损的回到这里,真真切切的感受着这里的一切,这里的风,这座城市总是怪异的天色,这里永远冷冷清清的小小茶屋...... 嘆了口气,夏锦毅然向学校走去,她仍然相信,无论这个世界有多么恐怖黑暗,但总会有过去的一天。 寝室的脏东西 和良叔打过招唿,夏锦就会宿舍做准备去了,今天晚上,等所有人睡下,她要到女生宿舍楼下的大榕树旁,挖开泥土,找到段小希的尸体。 她已经和良叔商量好了,今晚12点,带上黄符、桃木剑、香烛、镜子、铲子等在大榕树下准备挖尸。其实用不着带上这么多收魂抓鬼的东西,毕竟里面埋的是小希,但良叔觉得既然小希的尸身埋在那里这么多年都无法投胎转世,并且三魂七魄被禁锢在那里,这其中肯定有蹊跷。有两个可能,一是在小希被杀害的时候,埋他的人在尸体上耍了什么手段,比如用禁锢魂魄的符纸或是什么折寿的法术将小希的魂魄钉死在那里,以防死者报復。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大榕树附近还有什么厉害的亡魂生了根,成了一方恶霸,不愿让其他游魂野鬼来此侵略,凭着自身的怨气或是更高的法力压制着附近的亡魂,使他们无法超生,更无法离开。 这鬼与鬼之间的斗争也不输于人类啊!夏锦一边准备着东西一边想道,一旁的安雪拧着眉头抱怨道:“夏锦,你怎么回事,不说一声就走了,害我到处找你,要不是小河姐打电话给我说你在警局协助查案,我还以为你也和赵雅轩一样失踪了呢!急死我了!” 夏锦抬起头来看着正左手抱着薯片,右手举着旺仔牛奶吃喝不停的安雪笑道:“我失踪前不是还给你留了一大堆吃的吗?还塞不住你一张小嘴~!” 安雪呵呵一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提示有新简讯,安雪拿起手机一看,顿时像个霜打的茄子,用力的吮吸了一口旺仔又有些苦恼的说:“我都快烦死了!霍成康那只王八蛋!我叫你等!我叫你等!本小姐偏偏不出来!你爱等!等死你!”安雪恶狠狠的关上手机,小嘴撇向一边,很生气的模样,可手里的零食仍未停手,照吃不误,夏锦看着她搞笑的样子不由好笑,这个霍成康可真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个刁蛮的主,真不知上一世造了什么孽。 准备好一切之后,夏锦有些累了,从梦境回来后一直没怎么休息好,现在坐在椅子上只等天黑了,可是疲惫一波一波的袭来,夏锦感觉眼皮好沉,她强打起精神坐起来,默念御灵口诀,不知过了多久,夏锦感觉到一阵浓烟袭来,整个人瞬间被一股寒气笼罩,凉透骨髓。夏锦立即警惕起来。 浓雾中,夏锦看见一抹绿影站在寝室门口,幽幽的飘进来了,再仔细看,寝室里什么除了自己就没人了啊!安雪呢?她刚才还说不出门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还有这寝室的门一直都锁好的,怎么就开着了呢?难道刚才自己睡着啦?! 第50页 夏锦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有脏东西进来了,腕间的玄冥御灵镯发出微弱的蓝光,却显得那么扎眼。因为如果不是有脏东西靠近,它不会发出蓝光,只会以紫光示人。 夏锦站起身来,靠墙而站,右手在背后悄悄画了道符,如果真有不测,就将符拍出去,一般的小鬼是接不住这一掌的。 绿影 果然,夏锦刚刚将符画在掌心,一抹绿影就嗖的闪进窗帘里,速度太快,以至于夏锦来不及看清那东西的样子。夏锦小心翼翼的用法力将手心的符咒锁在手上,以免它失效,一面悄悄靠近窗帘,但又觉得有什么不妥,顺手将灯关掉了,黑暗中更容易发现鬼的去向。 黑暗中,窗帘微微抖动,似乎里面藏着一个极不安份的小猫,但夏锦知道,那面窗帘后面,绝不可能是可爱的小猫咪。 夏锦缓缓靠近,终于距离那面窗帘只有一米不到,她停住脚步,感应到一股极大的戾气,一阵风不知从什么方向刮来,在这小小的寝室里形成一股不小的漩涡,窗帘被吹得扬起一角,夏锦嗅到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泥土的幽香。 手心不由浸出汗来,夏锦小心翼翼的和窗帘后的那东西对峙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如墨一般漆黑。夏锦缓缓地伸出右手,向窗帘的一角探去,她屏住气息,不管待会窗帘后面出现的是什么,她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判断然后迅速作出反应。哗的一声,窗帘被彻底掀起,可令人意外的是,窗帘后面竟然空荡荡的一片,除了炫白的墙,什么也么有! 刚才明明看见一个绿影闪进去了啊!难道又眼花了? 夏锦不安的揉揉眼睛,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的。 可是空气中始终能够闻见一股似有若无的戾气,夏锦知道这不是幻觉能够产生的,这就说明刚才确实有什么脏东西到过这里。可是为什么这股气息里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气息呢?那是一种像是泥土气味但仔细一闻又与泥土不同的气味,像是一种植物浆液的味道,可是是什么呢? 正在沉思的夏锦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挤压了一下,顿时疼痛传来,夏锦赶紧用手护脸勐退至墙角,紧张的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寝室里什么都没有,哪里还有什么鬼影?! 夏锦不禁有些生气,这是什么鬼啊,竟然敢戏弄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中又画一锁魂符咒,准备那鬼东西再出来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一掌再说! 果然,不过多久,还没等夏锦看见那东西过来,脸又被狠狠的扯了一下,这下,夏锦一个巴掌就拍过去了,就算是鬼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夏锦打完后捂着脸过瘾的笑了笑,虽然自己的脸也疼得要命。 “啊!”一声悽厉的尖叫传来,看来这个傢伙是个女鬼,夏锦不禁有些得意,但是仍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隐约戾气 “你来真的啊!哎呦,疼死我了!”那声音再次响起,但夏锦仍然看不到那女鬼究竟在哪里,寝室即目之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不过这女鬼还真逗,还知道叫疼,夏锦暗想:废话,不打疼你,你就要把我的脸扯成菜板了! “夏锦你太没良心了!你!你你你!你打了我还笑!” 那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她好像认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夏锦突然感到自己的脸部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就像自己的脸要被撕裂了一般,夏锦勐的睁开眼睛。 安雪巨大的脸正无比狰狞的呈现在自己眼前,双手正在自己脸上没命的拉扯着,那样子,就像在拧衣服...... “啊!!!!” 夏锦没命的尖叫起来,双手用力摆脱安雪的爪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你...你要干嘛?!”夏锦双手交叉在前左防御姿势横在安雪面前,一脸戒备。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我叫你,谁知道你一个巴掌甩过来!打得我晕头转向!”安雪气唿唿的捂着脸说。 “啊!我还以为是女鬼呢!对不起!”夏锦一脸歉意,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奇怪了,刚才我明明感觉到有什么在掐我的脸,怎么一会儿就没了?” 安雪的脸突然像个烂透的西红柿一样红了,一边向外走一边喃喃道:“我...我还是去看看霍成康吧......” “......” 安雪走了,夏锦揉揉脸,原来是梦。 看看窗外,天空墨泼的黑。 已经很晚了。 黑得人睁不开眼来,仿佛不愿看见这近乎绝望的夜。 夏锦将法器、符纸等道具收拾妥当,就一个人出门了。 现在已经11点半,寝室外面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寝室门口的那棵大榕树如往日般安详的伫立在那里,苍老的树枝有力的撑起茂密的树叶,只是若是你走进了仔细观察,会发现在秋风的催促下,墨绿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了,榕树下的地面,早已积了薄薄一层的落叶。 一种熟悉的味道似有若无的飘进夏锦的唿吸里,夹杂着清浅的泥土幽香,沁人心脾,却掩盖不住那股隐隐的戾气。 树梗抱尸 循着那股气息,夏锦竟发现这股戾气是从那棵大榕树附近散发出来的!难道是小希?不,夏锦知道小希虽然是被人害死,但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应经死去,顶多有些许怨气,而不是戾气。 第51页 一切,只有等良叔来了,一起将这树底下埋藏的秘密挖开了。 还未到12点,良叔就来了,拿起手里的铲子就开始挖了起来,大榕树的树根十分粗壮不知是不是由于尸身的滋养,最不济的也足足有手臂粗,挖起来十分困难。良叔小心翼翼的用铲子在树根周围松土,尽量不去破坏榕树的根部。夏锦记得蓝冥说过,植物都是有灵性的,尤其是榕树,像这种上了年头的大榕树,更是十分有灵性,古书上曾有记载一些关于榕树成精的故事,更有民间传说,有个人砍了自家屋后的两颗大榕树做家具,于是家里的两个孩子先后夭折,求人问因才知道,原来是屋后的两棵成精的榕树在报復。这故事虽然没有被证实是否真实,但夏锦相信对植物抱有敬重的心态是不会有错的。 眼前这棵大榕树就是如此,如一位坚定的老人稳稳的站在这幽静的夜里,不论人们是否想起它,它都站在那里,不悲不喜。守候着这片小小的土地。 “咦?”良叔停下手中的动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满脸不解。夏锦立即收回思绪,将目光转到那裸露在空气中的盘根错节里。顿时,她的眼睛里也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疑惑,这榕树根的长法,根本就有违生物自然生长规律! 只见露出地表的榕树根不是向一般植物一样向四面八方伸展深入地里汲取水分,而是像是无数粗壮手臂一般向树干的地下环抱去,那样子,就好象一个倒扣着的鸟巢!夏锦从未见过这样的生长形态,不由惊的说不出话来,她隐约感觉到,那‘鸟巢’的中央,应该就是小希死去十多年的尸体了!想到这里,夏锦拿过良叔手里的铲子,也用来的挖起来,不过要绕开那些盘根错杂的树根似乎确实有些困难,好不容易将那‘鸟巢’树根挖出一个缺口,一块碎布被铲子从泥土里带了出来,夏锦带上手套正欲将里面的尸骨捞出,哪知这时良叔苍老的手挡在夏锦面前,一脸严肃的说:“这里戾气很重,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先做好准备再挖!”说着就将口袋里的法器符纸等一一拿出来:“把符纸贴在这棵树从露出地面开始往上七寸的树干上,记住,朝北。”夏锦不解:“您不是说过北面阴气重,养鬼气,南面阳气重,削鬼气。贴符纸最好朝南而贴最好,为什么现在又要往北面贴呢?” 良叔神秘一笑,像是在赞赏夏锦的细心和谨慎,却又不回答,只是淡淡的说:“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夏锦撅了撅嘴,这个良叔,还玩儿神秘,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黄符贴在树干的北面,一刻也不敢懈怠,因为她知道,在这方面,只要做错了一步,不但达不到目的,相反很可能会有危险的反噬。 良叔将香烛等拿出来点燃插在大树旁,准备妥当之后,两人又蹲在了那个被挖了一个洞的‘鸟巢’前。 这时良叔才开始小心将树根里的尸体往外掏,说是尸体,实际上就只剩泛黄的骨头和些许碎布衣料,身子像是在肚子里的婴儿一样蜷缩成一团被埋在树根里,仿佛这个奇怪的树根就是母亲的子宫。可惜她孕育的不是生命,而是死尸。 榕树妖 突然,一阵莫名的大风颳来,唿啸中夹杂着刺耳的尖叫声,像是女人在哭,又像是在笑,那声音震耳欲聋,像是要刺破耳膜一般令人难受,夏锦捂住耳朵,艰难的看着周围,大榕树被这阵奇怪的飓风颳得哗哗作响,唿应着那刺耳的尖叫声,树枝被吹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但惊慌中夏锦看见不远处宿舍旁的情景却是异常宁静,树枝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被风颳过的样子。夏锦也感觉到这股风很不对劲,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小希的尸体真的被下了什么咒吗,一挖就这么大的反应?夏锦将目光重新落在那奇怪的树根上,那些树根像是一张张尖长的嘴,向小希的尸体靠拢,不断吮吸着小希腐烂时带给它们的营养。夏锦突然觉得那些树根是那么丑陋。 一块碎布散在树根旁,上面还残留着未脱落了颜色,红红的,很扎眼。上面隐隐约约还有些好看的花样,像是很普遍的六瓣花,这种花的图案夏锦至今都有看见过,黄色的,如向日葵一般。 那是小希的衣服吗? 一个巨大的疑惑在夏锦心中浮起,那块碎布的款式明明是女款的啊! 为何会出现在埋葬小希的树下!难道......难道这副尸骨不是小希的?! 这时只见良叔将镜子拿出来向大榕树照去,夏锦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女子。 夏锦一惊,朝大榕树望去,哪里有什么女子!那棵幽绿的大榕树被风吹得十分吓人,树叶不断落下,一时间竟像下了一场暴雨般不可抑制。 难道是树妖?!夏锦看着眼前这棵大榕树,不禁有些懵了。 良叔一个箭步飞身上前,一掌拍在大榕树上,手落处,一个巨大的金色符印迅速窜入树干,一声悽厉的尖叫响起,夏锦从镜子里看见那身着绿衫的女子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眼睛狠狠的盯着良叔,身体周围开始有黑色的气流涌动流窜着。 读心 那绿衣树妖悽厉的尖叫着,顿时狂风肆虐,那女妖的长髮如水草一般迅速摆动着,一张绝美的脸顿时尽显,却是一脸狰狞痛苦,不等夏锦看个清楚,良叔就将手中的桃木剑刺向女妖的原形——大榕树。 第52页 只听一声惊唿,那树妖竟然像个焉了气的皮球般顿时泄了气,剑拔弩张的长髮也顺贴了下来,身上的戾气也减了几分,一脸哀怨的看着夏锦这边,一丝怜悯之情竟窜上心头,夏锦一个箭步跑上前去将那桃木剑从树上拔掉,良叔见夏锦如此,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气,却是并未阻止的。 “你是谁?”良叔见树妖的气势锐减,立即问道,夏锦看着他那正气凛然的模样,想必他的先师也就是蓝冥的父亲当年斩妖除魔时也是这样的罢?那样不可抗拒的威严,像是一种信仰一般令他御灵族的传人一生恪守,不论身在何方,从未忘却。 似乎还在对刚才良叔的决绝而气愤,树妖竟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直勾勾的将目光探向夏锦,墨绿色的眸子深沉如海,夏锦在与那双眼对视的瞬间,就已陷入深深地漩涡中,无法自拔。那双眸子里有一种她想要探寻的东西,在那无尽的黑暗尽头,只是无论她怎么看也看不到边际,墨绿的漩涡卷过泥土的清新瀰漫了唿吸,夏锦听见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你能帮我吗?” 你能帮我吗......那声音如此清晰,薄薄的透过夏锦的耳膜,却找不到来处。 你是榕树妖吗?夏锦问道,可奇怪的是,她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张过嘴,话就熘出口了,她现在也很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现在自己好像被树妖的眼睛吸引了般,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不!我不是树妖!我叫林诗,我是你们方才挖出来的尸身的主人!”那名叫做林诗的女孩似乎听见‘树妖’这个称谓很不高兴,语气里竟透露出几分的怒意,夏锦也觉得这个称唿似乎不太妥当,立即道歉道:“对不起,我们来此只是想寻一位朋友的尸身的,只知他也被埋在这里,却没想到挖出你的尸身了,只是既然你有尸身,又为何以榕树现形?还有,今天傍晚你是不是来找过我?” 禁锢 林诗睁大眼睛看着夏锦,不过几秒后便满眼盈泪,夏锦倒是被这突然的泪水惊了一惊,林诗却满眼凄凉的说:“我的魂魄不甘!不甘被这样埋在地底,便靠着一股怨气,吸取这可百年榕树的精华,魂魄逐渐与这棵树合为一体,成了半鬼半妖的怪物!只是我在这里二十多年,却只能在这不足百米的地方活动,那男孩也是可怜,被枉死在此地,受这恶咒所害,也禁了魂体,我便用法力允他在这附近活动了,只是这孽咒一日不解,我们便一日不得解脱!我早就注意到你不同常人,后来有次见你和那小男孩谈话,便知你可以帮我,才决心来找你的。” 夏锦并没想到原来小希的受禁竟是这样的缘由,不由心生怒意,竟然会有人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下如此狠毒的咒法,便追问道:“是谁将你禁在这里的?” “李建东......”林诗狠狠的咬出了这三个字,夏锦心头一跳,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个人!她勐地望向良叔,却发现他正以惊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夏锦这才发现自己与林诗默默对视已经半响了,良叔是听不见她们的交流的,顾不上解释,便问道:“良叔,李建东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良叔微微颔首,似乎有些疑惑,但还是答道:“在我任教务主任时他才刚大学毕业,当时我见他老实能干,又有老校长推荐,就留他在身边学习培养。” “可是现在他却坐上副校长的位置了。”夏锦冷冷说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还留在这个学校!我就知道他会回来!这个李建东躲了我这么多年,还是怕我从地底下爬出来!竟然躲在这里守着我!哈哈哈哈!” 林诗的眼里溢满恨意,恨不得将李建东连皮带骨的吞掉,而夏锦却想到一个人,李旭。 这个李建东正是上次余杰坠楼的目击者之一李旭的父亲,圣灵中学的副校长,这些年他的官路是越发的畅通,架子也是越发的大,虽然表面上仍对良叔尊敬有加,暗地里却是早已不耐烦了,‘看门的老头是副校长高中时的老师’这个段子被学校师生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心高气傲的李建东怎么也不能容忍,几次三番设计想要开除良叔,要不是老校长暗地保着,恐怕这个心狠手辣的伪君子早就得逞了。 掩盖丑闻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夏锦只是轻轻回了一句,眼睛却看向遥远的地方。 当晚穆云飞就亲自赶到李建东家里将他带来学校了,当时李建东见穆云飞一人独自来抓人还义正言辞的威胁要告他,穆云飞不耐烦了,只说了一句“林诗要见你”,李建东便吓得瘫倒在地,穆云飞连拖带拽的将他送到学校,还未走拢这傢伙就两腿打颤,哇哇大叫,丝毫没了平日里嚣张的样子,哭着不肯过来,滚得满身是泥,最后穆云飞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他给带了来,夏锦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李建东这副狼狈模样,满脸惧意,脸上松弛的肉不断痉挛着,跟发了羊癫疯一样。 不出所料,没等夏锦被李建东这模样逗得笑出声来,那棵大榕树却是不住颤抖,一阵莫名的阴风唿的吹来,“啪”!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只见那股风直奔李建东而去,李建东怪叫一声,脸部已肿得老高,想必是林诗看到李建东顿时羞愤难当,便给了他一巴掌,虽说夏锦早已和林诗说定,李建东来了定不伤他性命,但这个节骨眼上林诗怎能忍住,夏锦也只好不动声色装作没看见,这一巴掌,他李建东该挨。 第53页 唿啸声再度响起,李建东吓得瘫软跪地,口里含混不清的念着:“林诗...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不该把你杀了....姑奶奶...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求求你...求求你!” “哼...”林诗轻蔑的声音响起,犹在耳畔,却带着十二分的嘲讽:“李建东,你怎么就会错呢,你可是老师心目中的得意门生啊,你可死不得,我戳了你的丑事,我就该死......” 虽未显出原形来,但夏锦可以想像到林诗那张清丽的脸上此时定是带着半分嘲讽的笑意和隐忍的凄凉。一想到这个被埋在地下囚禁了二十多年的年轻女子,夏锦心中便生气一阵怜惜,若是当年没有李建东的这番狠心歹毒,此时的林诗应该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吧? 杀心 “不不不!是我的错!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早已料到会有一天遭到报应,一直想着有一天找个法师把你的禁身咒,但是我始终没有勇气来见你,我知道当年我偷取试题是我不对,你劝我我不听,贪慕虚名,害怕你告发我,脑袋一昏竟然把你杀了,其实事后我真的很后悔,我.....我对不起你!”果然不愧是副校长,这么快就恢復了神志,竟将话说的诚恳万分,将自己的错坦诚罗列,脸上也恢復了冷静,只是腿依然不听使唤的颤抖。 林诗不知是不是也被李建东的这番话说得消了些许怒意,竟从树身里跑了出来,直奔十米外的李建东而去,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李建东的鼻子,满面泪水,恨恨的问道:“那你为何要叫人将我的灵魂囚禁在那棵树下!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一个人被虫咬被雨浸,被困在这小小的地方有多难熬!” “我...我...”李建东被林诗突如其来的现身吓得有些懵,只得将头“噹噹”往地上勐撞:“我怕啊...!我怕!我害怕...!” “哈哈哈哈哈哈......!”林诗突然止不住的大笑起来,只是脸上的泪水瞒不过夏锦,她为何这样奇怪,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完整,林诗看见囚禁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仇人应该不会是这个反应啊!从他们的对话里大概可以知道二十多年前李建东和林诗应该是圣灵高中的同班同学,李建东一直是所有人中的佼佼者,深受老师器重,对了,那时良叔也是李建东的老师呢,那么林诗也该是良叔的学生了,怪不得方才挖尸时开始良叔对那树妖招招不留情,可林诗现身后,就问她‘是谁’了,原来是发现她和自己曾经的学生相像了。言归正传,当初的李建东年少轻狂,仗着老师对自己的信任,为保住永远不变的‘第一’荣耀,竟到那老师家里偷取试题,如此几次,便被林诗发现了,林诗厉声斥责,要李建东私下到那位老师家里道歉,否则就将这件事公布出去,李建东虽然意识到自己的确错了,但他哪里愿意让自己的形象在老师眼里毁掉!他央求林诗替他保密,但林诗说什么也不肯,一怒之下,竟起了杀心,假称自己想通了,约了林诗晚上出来,说是想要她给自己出出主意,怎么告诉那位老师才会得到原谅,林诗一听非常高兴,果然准时来到约定的地点——那棵百年大榕树下。却不曾想到,这一棵树竟成了埋葬她年轻生命的坟墓! 这一切究竟缘何?夏锦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当利益和情谊相冲突时,李建东的选择竟变得那么决绝,让人不敢相信。 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该是这样啊!不会仅仅这么简单而已的!一个念头在心头反覆响起,可任凭夏锦怎么会想一切,也抓不住那一丝的念头,到底是什么,这样折磨着自己的心,难道这又是一个不祥的预感?夏锦不敢想下去。 “你还是先帮她解了这禁身咒吧。”夏锦冷冷地说。尽管对面是校长李建东,但此刻她心中对他只剩厌恶,这个男人,竟然为了虚名去杀苦心劝戒自己的朋友,他还有什么资格为人师表,做人表率? 阴谋 “好好好!我这就去......”李建东连忙直起身来,向那榕树走去,林诗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并不说话,眼里的泪水早已溢满。 只见李建东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刀,夏锦警惕的看着他,良叔见夏锦这样,在一旁解释道:“解铃还须繫铃人。” 蓝冥曾给夏锦提起过,有一种禁身咒是用施咒人的鲜血作为引子,以此凝集被诅咒者的魂魄,因此解咒也需要施咒人鲜血才行,如此来说,若要解开禁锢林诗和小希的灵魂的咒,就必须用李建东的鲜血来完成,这就是良叔所说的‘解铃还须繫铃人’的意思,但夏锦始终觉得奇怪,既然这个李建东当年肯花那么大的力气用自己的鲜血来下这个咒,此时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解开呢? 难道他不怕林诗出来后会报復他吗?想到这里,夏锦不禁抬起头看了李建东一眼,不知是不是眼花了,夏锦看见李建东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然后径直朝榕树下林诗的尸体走去,他蹲了下去,用手中的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一滴鲜血从刀刃滑下,落在榕树粗壮的树根上,一道绿色的光芒从血落处射出,一个纤细的身影从绿光处挣扎而出,那是林诗的魂魄! 夏锦看清以后赶紧跑上前去想要帮忙,还未跑到榕树下就看见蹲在榕树下的李建东转过头冲着自己笑了笑,那眼神兇狠得像是恨不得扒了她的皮一样!夏锦立马知道了他想要做什么了,立刻加快脚步跑过去,但已经来不及了,李建东从包里掏出一把粉末往带血的小刀上一抹,对准林诗的魂魄就扎了下去! 第54页 只听一阵悽惨的叫声响起,李建东哈哈大笑起来,他狂笑着又将刀举起,准备又在林诗魂魄上来一刀,夏锦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勐的朝着李建东的背踢了一脚,李建东失去重心,手里的小刀在手上划了一条大口子,一头栽在地上,良叔也忙赶上来将他摁倒,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刀子,李建东纵使比良叔年轻些,却因为这些年应酬安逸,浑身竟是使不出多少力气反抗,只是嘴里不停地咒骂:“你个老头子放开我!我明天就开了你!!!快放开我!还有你这个臭丫头!明天我会让你好看的!!!” 夏锦狠狠的瞪了李建东一眼,赶紧念动咒语开启御灵镯发出灵力为林诗修復魂魄,还好只是一刀,李建东洒在小刀上的符纸灰烬因为有些年代了灵力大不如前,所以修復起来并不费多大劲,林诗的哀号渐渐缓和,但随着而来的是不断地啜泣,是林诗在哭,她在哭。哭的肝肠寸断,声嘶力竭,她的不甘与绝望蔓延在这连绵不断的啜泣里,连骂骂咧咧的李建东也不由得停下来,这哭声是在是太凄凉了。 “你想要置她于死地......!”夏锦冷冷地看着李建东,她已经难以将他与‘老师’这个光荣的词联繫起来了,此时和他说话不需要丝毫的尊重。 “哼!我只是自保!”李建东鼻孔朝天理直气壮的说,可听见那耸人的哭声,又缩了缩脖子:“要是我不彻底弄死她,那死的就是我!死了的人再死一次也没关系,可我是活人!我得活着,怎么能让这鬼东西害死!” 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霎时窜上心头,这个李建东恬不知耻,竟然说出这样禽兽不如的话,要不是他当年的自私虚荣,林诗怎么会死!!!可惜夏锦只会对付鬼怪,不会用法术对付人,如果可以,她还真希望把这个李建东变成鬼再好好折磨一顿! “我...怎么会...害你....” 林诗的声音十分薄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消逝在风中,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当年...我从没想过真的要...真的要去告发你...我只想你能改正错误...我...我说过的...我说过的...我说过我永远都会相信你的...” 取尸解咒 李建东的脸霎时变得苍白骇人,记忆的洪闸瞬间拉开,二十多年前的年轻往事如潮水般涌入,他那经受了岁月洗礼的脸上闪现出一抹难言的苦涩,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可是他还记得,不!他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他永远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女孩,在他最艰辛最不被人理解的时候,每天用蓝色的信纸写上一句‘我永远都相信你’放在他的课桌上,那时他就像一块未被打磨过的璞玉,平凡得让人想不起样子,他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就会这样碌碌无为的结束,是那个从未放弃的女孩一直默默支持着他,他感谢她,却始终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 他曾想过,如果有一天他遇到那个女孩,不论对方身世贵贱,容貌美丑,他一定会用一生去疼她爱她。 只为一句‘相信’。 “不...!不!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你不是...!不是!!!”李建东近乎疯狂地咆哮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女孩,他双眼圆瞪,充满了血丝,扑通一声双腿跪地。 眼里有泪流出,此刻的他真的是败了,彻底败了,所有的狡辩和狠心在那一刻像一把利剑一般刺向他自己的心,夏锦看着他颓败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可笑,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女孩心甘情愿的为了对她们不屑一顾甚至想要害死她们的人而犯傻,爱了不该爱的人,就必须受到这样的惩罚?究竟是谁错了? 最终李建东还是帮林诗解开了那个束缚了她二十多年的咒,小希的尸体就埋在大榕树的旁边,他的骨头仍是一个11岁的孩子模样,看着那副小小的身体从坑里取出,夏锦的眼睛湿润了。 穆云飞依林诗所託,将李建东送回家里,并未追究他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不过从那以后,李建东总是沉默寡言,相比以前飞扬跋扈的样子收敛了许多,他也没有像那晚所说,要开除良叔和夏锦,只是每次见到他们,总是刻意迴避,仿佛深怕被他们揭了自己伤疤一般。而得到小希骨灰的小维和母亲,再没有任何言语,那个将近五十岁的女人够搂着背失声痛苦的样子,夏锦永远也忘不了。 良叔的心结 那一夜过后,良叔似乎一天比一天苍老了,身体也大不如前,其实那天良叔也没动多大的内力,可是人就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每况日下。夏锦曾经担心的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良叔总是笑着摆摆手,拍拍夏锦的头说:老骨头了,天气一冷就是这样。良叔不说,夏锦也猜到了,李建东和林诗当年说的那位老师就是良叔,良叔当年十分看好自己的得意弟子李建东,信任他,也怜悯他家境贫寒,为了让他能够好好学习,竟将自己家里的钥匙给了他一把,经常叫他来家里复习、留他吃饭,哪想自己这样反而害了他,让他动了恶念。这份深深的自责使这位老人难以原谅自己。可是夏锦知道,这件事又怎么能怪他呢? 冬天似乎真的来了,薄薄的针织外套已经抵不住这来势汹汹的寒意,这两天老是打喷嚏,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昨天刚结束了月考,楚凉羽竟然未来参加考试,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最近他很反常,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上课也心不在焉,牛小姐终于还是爆发了,今天在课堂上生气的要楚凉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这段时间变成这样。的却楚凉羽的改变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从前的他勤奋好学,虽然有些内向,但总体还是积极阳光的,而现在,他的样子一天比一天颓废,枯藁的脸庞毫无生气,双眼像是被抽取灵魂般。夏锦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几次,她想问他,却被他眼里露出的冷漠摄住,她问自己,凭什么。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笑笑,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问他‘好不好’呢? 第55页 日子忙碌而平静,仿佛以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只是偶尔看见许惜杨神秘的笑容,她会想起那个关于噬鲁族,关于唤尸术的夜晚,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四面八方爬出来的尸体出现在眼前时的那种震撼,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孩?竟掩藏着这么多秘密,只是在平日里,许惜杨始终是那个许惜杨,孤傲美丽,与世无争。 关于许惜杨究竟什么来头,夏锦已经不想再去探究,如今的她,不愿用那么多的好奇心去给自己找麻烦,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个冬天,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没有任何人可以去强求与改变,许惜杨是,小河是,穆云飞是,蓝冥是,自己,也是。 消失的美女 “出去呢?”杜文馨坐在寝室门口的椅子上,见夏锦一个人从宿舍出来,微笑着问道,那笑容让夏锦想起母亲的样子。 夏锦将脖子上的蓝色围脖紧了紧回答道:“是啊,周末出去逛逛街。” “今天难得有太阳,是个好天气。”杜文馨的眼里倒映着太阳的光彩,让人看不真切,只觉温暖。 “嗯。”夏锦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贊同。 阳光很暖,温柔的打在发梢,衬在苍白的脸庞上,微微发烫。夏锦眯起眼睛享受着这安详,一朵小花绽放在唇角。长长的波西米亚裙子掠过马路旁的黄色花朵,惹得一阵惊艷的回眸。 前面不远处,一抹明黄的影子跳跃进入夏锦的眼里,像是向日葵氤氲着光彩耀眼夺目。那是一个年轻女孩的背影,明艷艷的鹅黄色裙子搭配宝石蓝针织外套,斜挎的亚麻色包包上竟然别了一朵大大的向日葵,格外的俏皮可爱。 路上不时有人投去赞嘆的目光,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孩,回头率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夏锦的注意力不禁被这个女孩吸引,从侧面看过去,女孩手里还拿着一个未撕开包装纸的超大号棒棒糖,随着身体的摆动一摇一晃,令人垂涎欲滴。只是看不见她的脸,是不是也如这身影一般可爱呢?毕竟背影杀手不在少数... 不知不觉的加快步伐,夏锦终于超过了那女孩,刚准备装作不经意的转过头一睹女孩的芳容,令她吃惊的事发生了...明明还在身后的女孩不见了!凭空消失一般怎么也找不到。 再望了望周围,还是没人!难道刚才自己眼花了?不!绝不可能。刚才自己明明看见其他路过的人也是一脸惊艷的模样,现在那些人还没走远呢,再说了,就算是遇见鬼了,自己也能看见的啊。对了,前几天良叔还问了自己关于那次和林诗的‘对话’,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忽然就能够通过别人的眼睛读透别人的心了,只是这种本领是时有时无的。良叔说,随着自己对御灵镯的运用熟练,那些不可思议的灵力就会更加明显和强大。 魂回 正埋头思索着,不知不觉抬起头,夏锦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一条岔路,不对啊,明明刚才走在大街上啊,尽管漫不经心,但拐了这么大个弯转进这条小巷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吧。一种不祥的感觉浮上心头,不好!着了道了!一定是有脏东西把自己骗进来的! 夏锦也不急着往外跑,只是迅速冷静下来,悄悄地在自己身体周围布下了一个一平米左右的结界,然后望着空荡荡的前方,冲着黑暗里说了声:“费了这么大力气引我过来,出来吧!” 刚说完,黑夜里便缓缓显现出一个影子,夏锦看着它一步一步的往自己这边走来,也不退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知道,既然有心将自己引来并且到现在还没有伤害自己,那么至少说明自己对它来说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鬼和人一样,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夏锦想要看看,它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 那鬼影从黑暗里露出脸来,夏锦终于看清它了,那鬼不是别人,正是余杰! “你终于还是来了。”夏锦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仿佛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作为这次会面的策划者余杰似乎对夏锦的这副不痛不痒的模样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夏锦读到他眼里的疑惑,不急不缓的解释道:“你死了还爬起来朝我走过来,说明你的死一定不简单,你在魂魄离体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我,你认识我,想要告诉我一些信息,你站起来,朝我走过来,可是那时你的魂魄已经挣脱了身体,根本告诉不了我什么,后来在警局楼下的花园里,你再一次出现,我就更加确定了你一定是迫切的想要告诉我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趁我走神时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来找我!” 余杰听见夏锦这么说不禁有些急了,连忙摆手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敢在白天直接现身出来找你,才不得已用这种办法找你,请你原谅!” 看着余杰的样子,夏锦不禁感到自责,余杰死去时的情景还歷歷在目,那样不甘的死法,恐怕夏锦一辈子也忘不了。 女孩 “说吧,你想要告诉我什么?”夏锦问。 “我想告诉你不是雅轩杀死我的...” “我知道。” “嗯,其实那天我也感觉很奇怪,我明明在教室上课,不知怎么的就跑到天台上去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脚已经收不住了,我使劲往回走,可是脚却像是被什么拖住了一样往下拽,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有无数只手在拉着我的脚,就这样我被拽下楼了。” 第56页 “嗯?你是说你是被无数的手拽下去的?!”夏锦忽然皱眉问道,这件事远不止她想的那么简单。 余杰点点头继续说道:“那种感觉,就像是中了一种诅咒,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了...” “在此之前,你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人?” 余杰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只是一瞬,便消失在脸上,他想了想,答道:“没什么特别的啊,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这你也是知道的。” 夏锦有些生气了,这个余杰有心瞒她,还想让她帮自己调查,便随口说道:“哼,我怎么会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既然你什么都想不起,我也没办法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余杰的脸刷的变白了,他立刻颤声道:“我说我说!在我出事的前一天我和雅轩吵架了。” “为什么吵架?” “为了...为了一些小事,你知道,情侣之间总是这样,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余杰的表情十分不自然,夏锦不耐烦了,她已经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谎言,赤裸裸的谎言。 “张明明是谁?”夏锦直接了当的问了,她没想到余杰竟是这样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又想给自己讨公道又不想把自己拖下水。 “你...你知道啊...”余杰伪装得快要抽搐的脸瞬间跨了下来,他用手往额头上一抹,像是在擦汗,但是鬼是不流汗的。 “你不是把那个有录音的mp3都缝在裤子里了吗?还装作不知道...难道...”夏锦瞪大眼睛看着余杰。 余杰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连忙摆手道:“什么录音?我没有弄什么录音啊!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那是谁呢...?” “啊!!!”夏锦还在思索,只听余杰大叫了一声,一阵黑烟遮住了他的“身体”,浓烟化开后只见余杰魂体的腹部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正冒着黑烟。 余杰瘫倒在地上,手想要捂着肚子,却从腹部穿了过去,他的脸不断抽搐着,额头青筋迸起,五官变了形。 夏锦迅速跑了过去,将余杰扶起:“你怎么了!?” “后...后面...”余杰吃力的说完,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夏锦抬起头来,看见黑暗里站了一个女孩,鹅黄色裙子宝石蓝针织外套,一脸得意的微笑看着夏锦。 “你没事吧?”女孩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樱桃般的小嘴微微张启,看着夏锦。 女孩 “你没事吧?”女孩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樱桃般的小嘴微微张启,看着夏锦。 “你为什么要打散他的魂魄?!”夏锦气不打一处来,女孩得意的模样像是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余杰的魂魄被她打散了的一幕不断在脑海里重复。 “因为...因为他是鬼啊,是鬼就不该呆在人间,我刚才帮你呢...” 女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嘴角微扬。 “你应该让他重新投胎做人,而不是魂飞魄散!”夏锦吼道,面对眼前这个美丽得有些过分的女孩,全无欣赏的心情。 “难怪刚才走在街上你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看来你不仅长得漂亮,还挺有爱心的吖。”女孩带着玩味的目光打量着夏锦,一直握在手里的棒棒糖不知什么时候剥开放进嘴里,兴致勃勃的吃了起来。 夏锦这才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有些眼熟,明艷艷的鹅黄色裙子搭配宝石蓝针织外套,斜挎的亚麻色包包上别了一朵大大的向日葵......原来这就是刚才在大街上看见的那个抢眼的女孩,就在夏锦一不留神中消失了的那个女孩......原来......看来这个女孩可不是背影杀手啊,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 “吸引目光的是你,不是我。”夏锦淡淡的说了句,此时,她对这位美丽的女孩已经没了半分好奇心,脑海中一直回想着方才余杰的魂魄被她打散的情景,还有女孩那副无所谓的表情,她很难过,为什么会这样?学习法术难道就是为了消灭世界上所有的鬼怪吗?不,在她的理解里,学习法术是为了帮助亡魂完成未了的心愿,帮助他们安心投胎。在她身边的良叔是这样,蓝冥也是这样。 “不对,是你是你,我正想绕到你旁边看看你的模样,却发现你被脏东西迷了眼,就躲了起来,现在看到你了,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却也别有一番味道,看见你我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一种......归属感!对!就是这种感觉!也许你不信,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好奇怪啊......”女孩歪着脑袋,皱着眉头,不假思索。 蓝葵 夏锦全然没有注意女孩的这番话,只是愣在那里,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她要回去,找个地方冷静冷静,余杰说那个mp3不是他放在裤子里的,那么会是谁呢?这一切都像一层迷雾般盘旋在脑海,难受极了,她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诶!你...你不要走啊!我想认识认识你!我...我...!”女孩急忙喊道。 夏锦停下脚步,头也不回说道:“以后请你不要再随便用你的法术打散魂魄,这和杀人放火无异。”说完又往外走。 “夏...夏锦!不要走!”女孩突然喊道。 夏锦顿时定在远处,缓缓转过身去:“你认识我?你是谁?” 第57页 “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还当真了...”女孩嘟着小嘴说道。 “玩笑?”夏锦不解。 “我只是略施法术将刚才那个鬼收在了我的挎包了,并没有打散他的魂魄,只是故意让黑烟四起,再施了障眼法让他的肚子...我只是想让你着急罢了......你你你不要生气啊!我...我马上就把他放出来!”说完伸手拉开挎包的一角,一股白烟飘出,落到夏锦身后,余杰的身形显现出来了。 “你没事吧?”夏锦问。 “没...没事儿。”余杰说着还警惕的瞥向女孩,满眼惧怕。 夏锦吁了一口气,又转眼看向女孩:“你是谁?” “咯咯咯...”女孩笑了起来,眉宇间带着一股子爽气,脸颊的酒窝很是可爱:“如果连这点诚意都没有,我怎么和你做朋友呢,我叫蓝葵,早就听小河姐姐和穆云飞提起过你了,夏锦,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果然没让我失望,我喜欢!” 夏锦一下子懵了。蓝葵...天吶!这不是蓝冥的妹妹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难怪乍看之下眉眼有些熟悉,原来和蓝冥竟有几分相像,这究竟... “我知道我这样突然来找你很突兀,但是我是真的很想见你!相信我!我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见你的,我哥哥你认识吧,蓝冥。”蓝葵说话的时候很可爱,深怕夏锦不相信她,很夸张的比划着名手里的棒棒糖。 画廊阴风 “蓝冥...他还好吗?”夏锦轻声问道,眼框有些湿润了。 “他吖,我好久都没见到过了,哦,对了,上次我看见他的时候他说要去什么小镇,我记不得那里的名字了。”蓝葵说道。 “什么时候?” “好像...好像是三个月前...” 那是蓝冥刚离开时。夏锦想到。 “你说,你来这里就是来找我的?” “嗯嗯嗯!我就是想来瞧瞧,能戴上这玄冥御灵镯的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蓝葵月牙般的眼睛打量着夏锦:“现在我总算是见识了,也只有你,才配得上它!”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和这镯子究竟有什么渊源?”不错,夏锦的确很想知道,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源于这个镯子,似乎它到来以后,夏锦的人生就开始不再波澜不惊了,玄冥御灵镯是在是拥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力量,让她难以适从,人生的大起大落似乎都在御灵镯到来后的几个月里一一上演,她经歷了太多她从未经歷过,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她要弄清楚,这个镯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和自己,又有过什么渊源,为何良叔和蓝冥都说只有自己才配拥有它。 “这个,说来话长,反正从小我爸就不让我碰这镯子,说是怕我被它的灵气伤到,我不服气,硬是把那个镯子偷了出来,当我打开盒子的时候,我没想到那镯子发出一道紫光把我给震开了!我爸发现后很生气,不过我也没好到哪儿去,五脏六腑受损,还好修炼了一定的灵力,保住了性命,在床上躺了好久才缓过来。” 听完蓝葵的话,夏锦将手缓缓地抬起,那只玄冥御灵镯泛着古铜独有的光泽,一如初见它时绮丽的模样。蓝葵脸上闪过惧意,只得尴尬的笑笑。 夏锦牵起蓝葵的手,蓝葵的手暖暖的,像是一只小火炉,夏锦凉凉的手和蓝葵的手相握,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是的,夏锦和这个漂亮的女孩一见如故,她喜欢蓝葵的笑容,很温暖很和煦,就像是向日葵一样的耀眼动人,让人过目不忘。 画廊阴风 她和蓝冥一个像冬天一个像夏天,蓝冥的笑容也是很和煦的,却能够从蓝冥的笑容里看出内心十足的沉稳和平静,他不像蓝葵一样发自心底的张扬快乐,蓝冥心底有太多看不见的秘密,他从不说,夏锦也从未问,只是,蓝冥不知道,无论他的笑容怎样阳光,夏锦也是知道他的苦衷的,只是夏锦看不透那笑容里到底藏着什么。 “你有什么打算?”夏锦问道。 蓝葵说:“我不知道。在见你之前,我去看了凉叔,他说这个学校已经被鬼怪侵袭了,到处都是鬼。” “嗯,这个我知道,目前为止,那些鬼还未对学校的学生下手,但我们还不知道它们的目的,就不能保证它们不会做出什么事儿,只有找到癥结才有希望让它们离开这里。”夏锦说道。 “你能不能带我去学校看看。”蓝葵挽住夏锦的胳膊,笑嘻嘻的说着,身体已经朝着学校的方向奔了出去。 刚走进学校,蓝葵原本孩子气的脸上立刻僵住了,夏锦注意到她的异样,停下脚步看着她,蓝葵的目光落向左边,右手指向不远处的地方:“那是哪里?” 顺着蓝葵的手指的方向,夏锦看见学校的艺术楼正在她们的左边不远处屹立,独特的造型在这所学校里显得格外扎眼。 “艺术楼。”夏锦答道。 “走,我们去那里看看。”蓝葵拉着夏锦就往那边走。 一走进艺术楼,夏锦就感觉到一阵阴气扑面而来,潮湿的气味夹杂着腐烂的气息让人噁心,夏锦捂住口鼻,跟着蓝葵往里走,以前从未进来过,没发现这里不对劲,蓝葵一来就发现了,看来她还真不简单。 第58页 艺术楼的大门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旁的墙壁上挂着画作,只是走廊的灯光太过幽暗,实在是看不清画的是什么。 才走进长廊十多米,一阵风从背后吹过,身后的大门“嘭”的关上,蓝葵迅速拉着夏锦靠到墙边,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狭窄的长廊里仍是阴风阵阵,夏锦注意到,这里压根就没有窗户,可是这风是从哪儿来的呢?一定有古怪! 半截身女鬼 蓝葵从包里取出一张符纸,抛向空中,符纸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化为灰烬。 就在符纸的最后一个角被燃烧成灰烬时,一声惨叫悽然响起,迴荡在这昏暗的长廊,走廊里的灯光闪烁不止,将夏锦和蓝葵的影子拉得狰狞恐怖。然而,更恐怖的是,就在夏锦不经意往身后一瞥时,她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一条长长的血迹从走廊的深处蔓延过来,暗红的血像是在冰箱里放久了一样透着黑色,与昏暗闪烁的长廊构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嘶——嘶——’ 一阵隐约的摩擦声从走廊深处传来,像是衣服摩擦地板的声音,不很大,却清晰地传入夏锦的耳里,夏锦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扣子摩擦地板发出的刺耳难听的声音。刚才那声女人惨叫的声音还迴荡在耳畔,夏锦看到在走廊的尽头,在黑暗的最深处,那条血痕的发源处,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女人用仅有的两只手奋力的向楼梯上爬着,半截身子里的器官已经经不住如此快速的移动,肠子裹着黑色的血水脱在身子后面,长长的一条像是风筝线一样不停摆动着,一个红彤彤的东西从身子里蹦了出来,滚下楼梯,夏锦定睛一看,那是一个冒着血水的胃...... 胃里一阵翻腾,夏锦顿时觉得无比噁心,回头看蓝葵,早就吐了,蓝葵大叫:“那是什么东西!死成这样!”说着又干呕一阵,夏锦扶起她,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一阵腥风吹来,夏锦的胃里更加难受,强忍住噁心,继续向前走去,那只半截身子的鬼早就爬上走廊尽头的楼梯消逝在两人的视线里。 “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鬼的?”夏锦压低声音问道。 “这栋楼的方位在你们学校属于聚阴地,阴气重。”蓝葵捂住口鼻皱着眉头答道。 “可是学校的聚阴地不止着一处啊,按风水看,艺术楼的阴气并没有水房的重。”夏锦不解,她感觉得到事情并不简单。 蓝葵突然转过头看了夏锦一眼,那眼神不若平日里的灵动天真,那是一种直勾勾的审视的目光,看得夏锦心里发毛,那一刻,夏锦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因为不过一秒,蓝葵的目光又恢復了往常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异样只是夏锦的幻觉。毕竟,夏锦也不愿相信那样的眼神能从一个十七岁的女孩的眼里传出来,她宁愿那是幻觉。 半截身女鬼 蓝葵并没有继续回答夏锦的问题,自顾自的向楼梯走去,夏锦赶紧跟了上去。 血腥味越来越重,而那条血痕也越来越清晰,那个女鬼逃得很快,器官掉了一地,血淋淋的躺在地上,显得异常阴森可怖,不管那鬼怎么跑,循着这条血迹,总会找到的。两人踏上楼梯,木质的楼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干枯的老树枝被燃烧时发出最后的呻吟...在这诡异的场景里犹如火上浇油,一触即发。 楼梯不长,但夏锦却觉得爬了好久好久,脚下轻飘飘的,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从高空中急速降落,根本不在自己的胸腔里,难受极了。血痕越来越刺眼,一个白色的东西出现在视线里,在楼梯上的一层楼的走廊那端,一个拖着半截身子的女鬼快速的爬行着,黑色的长髮裹着血水凝结在裸露的器官上,纠缠在一起,黑乎乎的液体从里面流出,捲起一股恶臭。 半身女鬼不时回过头来看两人,然后拼命的往走廊尽头更高处的楼梯上爬,蓝葵轻笑一声,满脸淡定,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纸朝空中一扔,符纸便朝半截身女鬼的地方迅速飞去!夏锦目光紧跟着符纸,只见符纸落到了半身女鬼的前方的楼梯上,女鬼的手正好触碰到黄色的符纸,在女鬼的手碰到黄符的一瞬间符纸勐地剧烈燃烧起来! “啊!!!”半截身女鬼惊叫起来,声音刺耳难听,夏锦捂着耳朵,心里堵得难受,那味道越来越浓,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你跑不了了。”蓝葵淡淡的说道,眼底尽是胜利者的喜悦和得意,她不慌不忙的朝半截身女鬼走去,半截身女鬼绝望的回过头来望着蓝葵,眼里充满恐惧和恨意。 夏锦跟了过去,蓝葵的嘴里念起咒语,夏锦听不清是什么,只见半截身女鬼不住摇头,惊恐的眼睁得越来越大,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夏锦走近蓝葵,发现她嘴里此时念的竟是散魂咒!天吶!她竟然想要将女鬼的魂魄散去! 半截身女鬼 “不要!”夏锦大喊一声,用手拉住蓝葵的手腕,蓝葵停止念咒,看着夏锦,只是一眼,却深不可测。夏锦顾不上那么多,用身体挡在蓝葵和女鬼中间,勉强朝蓝葵挤出一个笑容,柔声说道:“还是先问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吧,散魂咒会反噬阳寿的。”说完便转过身看向半截身女鬼,丝毫不去在意身后蓝葵异样的目光,她知道的,知道蓝葵来找自己绝对不简单,起码不会只是想见自己一面这么简单,她一定还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而这件事只有从自身上下手她才能达到目的,究竟是好是坏夏锦也不知道,只是,夏锦相信,她是蓝冥的妹妹,至少那张酷似蓝冥的脸骗不了她,所以,她相信她。 第59页 半截身女鬼在地上挣扎着,很痛苦的扭动着仅有的半截身子,像极了离开水以后垂死挣扎的鱼。 夏锦走到半截身女鬼面前,蹲了下来,她发现女鬼的脸孔并未没有身子来得恐怖,女孩的脸被头髮遮住了大半,夏锦伸手为她缕了缕,女孩清秀的脸庞立刻露了出来。 “谢......谢......” 一阵沙哑得如同钢锯划过木头的声音从女鬼的喉咙里发出,夏锦露出一个微笑,此时的女鬼,并没有之前初见时那般狰狞。 “你叫什么名字?”夏锦问道。 半截身女鬼的头‘梆’的落在地板上,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叶...婷...。” “你怎么会在这里?”夏锦继续问道,她从这个叫叶婷的女孩眼里看到了一丝少女的羞涩,女孩用手往裸露的被截断的身子处挡了挡,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让人看见自己的丑陋之处。 “不久前,我...听说...他在...在这里...我想来看看他...”叶婷说道,眼里竟然有暗红的液体溢出,是血水?还是泪水? “他?他是谁?”夏锦问道。看来这个女鬼不是在这里死的,而是被什么吸引过来的,究竟是什么能让她这样执着不愿轮迴投胎转世,带着残缺的身体来到这里? “他...他...他叫瑞川...他在楼上...我要守着他...绝不...绝不让他受到伤害!...绝不!” 半截身女鬼 叶婷眼里露出兇狠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着实把夏锦吓了一跳。 “你不要着急,我们不会伤害他的,我想帮你,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究竟是什么让你到这里来的?”夏锦耐心的问道,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 “呜呜呜....”叶婷哭了起来,不停呜咽:“我喜欢他...一直很喜欢他...却不敢告诉他...那天...我偷偷...偷偷跟在他后面...一辆大卡车朝他开过来...我...我把他推开...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不见了...我看见我的下半截身子躺在地上...我...我好痛...好痛啊...” 夏锦的眼眶湿了,身后的蓝葵也怔怔的愣在那里,目光却从未从叶婷身上离开过。 “我满世界找他...我不知道他...他是不是安好...我找不到他...我爬不快...我知道我已经死了...路边的鬼老是踢我踹我...我好难受...直到有一天...我听到有鬼说圣灵高中有我想要找到的一切...我开始还不信...但是还是来了...我发现...原来他真的在这里!我可以天天守护着他了...”叶婷的眼里流露出幸福,夏锦却看得心酸。 “可是你已经死了,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了。你这样,他知道了也会难过的。”夏锦说道。叶婷将头扭向一边,似乎在回想夏锦的话。 “无论是活在这个世界的生灵,还是死去的死灵,他们都有各自的去处,不能任意改变,你早已去世,虽然尸身不完整了,但这不是你强留于世的理由,你因死前心中保护瑞川的念头强烈,以至于你死后仍然心心念念要保护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比起他生活的这个和谐的人间,你所在的鬼的世界更危险一些,你才是需要保护的那一个!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不能将所有接近瑞川的人全部都害死啊!这样和伤害你的鬼又有什么区别?!”夏锦说道。 “我...我没有...没有要害死谁...我只是想...想吓跑他们而已...瑞川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一个人的...”叶婷痛苦地说道,身子不停抖动,血水从残缺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你这样会让他失去自由的!”夏锦厉声说道。 半截身女鬼 叶婷突然不说话了,她艰难的支起头来看着夏锦的脸,满眼血红的泪水,不住啜泣。 夏锦的语气软了下来:“叶婷,你该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这样,瑞川才能真正的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叶婷勐地扑向夏锦,夏锦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心里一震,本能地往后退,没想到叶婷还是扑了上来,抱住夏锦的腿,声音不再如先前那么刺耳难听,而是哀求般细弱:“求你...求你...让我完整的见他一面...见完我就去投胎...求你了...” 黑暗里,夏锦的眉头紧蹙,干涸的嘴唇微抿,一阵阴冷的风不知从哪儿吹来,冷得夏锦背嵴发凉,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右腕上的御灵镯,半响,轻轻地点了点头。 .................................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得有些过分的下午,冬日的阴寒一扫而空。不少成天窝在教室里读书的同学都赶着这个难得的好日子跑到操场上晒太阳,霎时间,整个操场上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不远处的艺术楼也被阳光撒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往日的阴霾气息消失不再。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艺术大楼下,平齐的刘海被风吹得微微飘起,美丽的眼睛像极了洋娃娃。 女孩的皮肤很白,很白。像是很久没有被阳光滋养过一样,白得近乎透明。女孩深深的唿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从口里飘出,很快就消失在阳光里。“你不可以放弃...”女孩在心底默默地告诫自己。一朵小花绽放在女孩脸上,甜甜的酒窝让女孩越加好看。女孩提起书包大步朝艺术楼里走去...... 长长地画廊...长长地木梯...绵长无尽的长廊...接着又是长长地楼梯...一步一步,女孩走得沉重而坚定,这些路程,仿佛早已等待了千百年,只为等待今天她的到来... 第60页 不知上了多少层楼梯,不知走过了多少条长廊,女孩终于站到了一扇门前。 她深深地唿吸着,不敢抬起头来看门里面的景物,一切就像是一个巧合般,只是这并不是上天安排。就算这样,她也要把这个巧合演得逼真。 门里有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正在对着一堆静物描摹着,在他飘逸的笔下,几个立方体变得如同真实的一样活灵活现,仿佛那球体下一秒就会从画纸里滚落出来。 为我画一幅画,好吗 她的眼眶湿润了,不!不能哭!这个时候不能哭!她狠狠的掐了自己,抬起手背擦干眼泪。 还好,还好男孩未发现她的存在,只是一心作画,她吐了口气,整理了裙摆,慎重的举起右手,轻轻地敲了门。 ‘咚咚咚......”门响了,一声一声,深深地砸在女孩的心里。 男孩的背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女孩脸上,是的,不偏不倚的落在女孩脸上,此刻,男孩的眼里只有女孩一个人,不管其他,不论生死,就是她一个,为她而停留的几秒,已让她等待了太久太久。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男孩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微笑,是的,那是她一直眷念的笑容。那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前想好的台词,她应该说些什么呢,忘记了,都忘记了,她看着他的脸,这样真实,只是比起车祸那天他失神的样子,他更显稳重了。 “我...”女孩有些惊慌,手足无措的看着男孩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这样害怕见到他,却又那样想要见他? “你是不是迷路了?”男孩一副瞭然的模样,回过头自顾自的朝房间里走去,一边拿起暖水瓶往杯子里倒水一边柔声说道:“这座艺术楼就像迷宫一样,要是不经常走动,还真容易迷路。你先在这里歇一歇,等我画完这幅画就送你下去。” “嗯...嗯...好...”女孩点着头,目光却从未从男孩身上离去。 “我叫瑞川。你呢?”瑞川坐到画架前,继续作画。 “我...我叫叶婷。”叶婷的声音出奇的小,她不敢抬头,不敢再看瑞川的背影,不知为何,她的勇气越来越弱。 瑞川手顿时一僵,他停住了手中的笔,半响才继续画了起来,可惜这些叶婷都没看见。 “以前,我认识一位朋友,也叫叶婷。”瑞川忽然开口说道,淡淡的声音,却在叶婷心里激起了一大片涟漪,打湿了她的眼眶。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不是她,因为...因为她死了。”瑞川的声音低沉而伤感,他手中的笔越来越快的在纸上奔跑着,沙沙作响。 为我画一幅画,好吗 “她为了救我,被一辆大卡车将身体碾成两截,在那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她,后来在她的日记里,我才知道原来她早就认识我了...我想谢谢她,却找不到任何办法...我学了画画,想要画出她的样子,给她烧去,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模样...”瑞川静静的诉说着,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时间在这一刻凝结,叶婷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疯狂地流淌在苍白的面庞。 “后来...后来就在这里,在这里我遇到一个迷路的女孩,看到她的时候我想起了几年前那个下午,想起了换回我命的女孩,我明知道她不是叶婷,我给她画了一幅画,我知道,也许这一辈子我也不能画到救我的那个女孩了,所以我告诉自己,她就是叶婷,她就是她。”瑞川的肩微微颤抖着,叶婷知道,他哭了。 在画室的正中,用银色的画框裱着一幅素描像,画里的女孩双目微闭,似乎正在打盹,十分可爱,长长的睫毛细密纤长,美丽的脸庞精緻至极。 “是她吗?”叶婷问。 瑞川转过头来,看着叶婷右手指着画着于小河的那幅画,双眼通红却仍带着微笑。 瑞川点点头,仿佛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笑了笑,说道:“对不起,吓到你了。你的名字在我的脑海里存活了太久了,当有人将它说出来的时候,我有些激动,请你...请你理解...” “我知道。我懂的。”叶婷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说道,此时的她像是陷入了深渊一般,找不到心灵的窗口,她感动于瑞川还记得她,却也难过于此刻的不相识。 “你能给我画一幅画吗?”叶婷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但她始终没有说出这句话来,她不想,不想去乞求他的‘记得’,就算求他画了此刻的自己,他也不一定会记得啊... “我...”叶婷站了起来:“我想起怎么回去了,我走了,再见...”她的腿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夏锦用御灵镯将她遗落在下半截身子上的魂魄唤来,再加上灵力,得以让她显现出完整的身子,她的时间已经到了,她只是想要见他一面,想亲口告诉他,曾经有一个女孩喜欢过他,深深地,喜欢过他,他的一切。 为我画一幅画,好吗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已经找到了他心中的那张脸的主人,尽管那个女孩不是她。 好吧,就这样,她该走了,告别这段不长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如果她没有死去,她一定会鼓起勇气站在太阳底下,勇敢的告诉瑞川,她喜欢他。就算被拒绝,就算被嘲笑,她也会坦然接受的。只是,她已经没有时间,没有机会了。那个秘密,也只能埋葬在那个小小的日记本里罢了。 第61页 而叶婷,终究只能是他心中的一个难忘的伤疤,而不是他的未来...... 她的身子渐渐消失在长廊里,瑞川终究还是没把她送到出口,她始终是一个人,走过那条她爬过的长长的路,昏黄的灯光闪烁不止,第一次,她觉得这条路是如此可怕。 “叶婷。”夏锦在楼下等她。 叶婷抬起头看了夏锦,清秀的脸颊带着微笑:“谢谢。” “不用。”夏锦摇摇头,“去投胎吧,我帮你护航。”说完夏锦摊开手掌,御灵镯发出璀璨的光芒,飞到了叶婷的头顶,一束蓝光罩住了叶婷不断消失的身子。 “叶婷没有惊讶,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夏锦,轻声问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前世今生、存在轮迴吗?” 夏锦愣住了。 夏锦看着叶婷,微笑着说道:“有的,一定有的。” 叶婷的嘴角扬起笑意,美得惊心动魄,夏锦从未见过那样迷人真实的笑容,从未。 御灵镯落地,叶婷彻底消失在空气里,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夏锦的思绪,身后,喘着粗气的瑞川手里拿着一张素描画站在艺术楼的大门,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人,见夏锦站在那里,便朝她跑了过来:“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出来过?”瑞川的脸上写满焦急,夏锦像是被千斤锥压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愣在那里。 瑞川见夏锦一脸茫然,忙摊开手中的画纸:“就是这个样子...你看...见过吗?我画的急,但她的眼睛特别漂亮,你看...”瑞川指着画中女孩的眼睛急切的问道,夏锦的目光锁定在那副素描上,画中的女孩,齐整的刘海,灵动的大眼睛,清秀又不失美丽。尽管画的简略,却十分神似。 拥有灵脉的女子 “我想给她画一幅画,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走了...”瑞川失望的垂下头,那样子仿佛一个孩子。 “我可以帮你给她。”半响,夏锦说出这样一句话。 “真的?!”瑞川突然抬起头来,兴奋的看着夏锦。 “嗯。”夏锦郑重的点了点头。她要将那副画烧给叶婷,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但她知道她一定很想要得到那幅画,他为她而作的画。 阳光凝结在天边,浓得化不开,结成了血红的晚霞,瑞川单薄的背影镶嵌在血染的晚霞里,显得异常孤单。 夏锦看见在那晚霞的另一面,叶婷微笑着幸福的面庞...... 很长一段时间里,夏锦都沉浸在这段遗憾的故事中难以解脱,她曾怪罪过自己,如果能够让叶婷多停留一分钟,也许她就能等到瑞川的那幅画了,可是,世界上的一切都由缘而生,因缘而灭,一切早有安排,人鬼殊途,註定错过的,哪怕只是错过一秒钟,也不是偶然。 蓝葵说夏锦的心太软,鬼多阴险,总有一天会因为这份同情心而伤害自己,夏锦只是笑了笑,如果不能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自己学习御灵之术还有什么意义? 叶婷曾提起过有人告诉过她要找的人会在圣灵,那段时间正是圣灵突然聚集大量鬼魂的时期,这些鬼魂会不会也如叶婷一样,都是有遗愿未了停留阳间,听说了圣灵有他们要找的东西,就统统跑来了呢?夏锦想到曾经和蓝冥在学校对面的小茶屋里看见马路上有一个佝偻着身子找东西的人,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又是谁把他们引到圣灵来的?幕后的策划者让他们到圣灵来又有什么目的?一切的疑云织成一张大网将夏锦牢牢困住,理不出一丝头绪。 冬天越来越冷,寒风颳过脸颊,像是一记耳光,啪的人倦意全无,夏锦的期末考试也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中结束了,一个人走出考场,手指都冻僵了,夏锦赶紧将手揣进手套里。站在寒风中等安雪出来一起回寝室收拾东西。 拥有灵脉的女子 许惜杨也走了出来,藏青色的外套紧紧地包裹着她完美的身子,依然一副不问世事,漠不关心的表情,其实喜欢她的人不少,只是至今没有谁敢给她表白过,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安雪曾经在私下说起过:一个连笑容都没有的美人,许惜杨可真就诠释了那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名句。 经过夏锦的时候,她意外的停下脚步,也不转身,压低声音说道:“夏锦,你跟踪我。” 夏锦万万没料到平时连一个字都捨不得说的许惜杨竟然会停下来跟她说话,她先是一愣,才意识到许惜杨说的是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她跟踪许惜杨到天台,偷听了许惜杨和血影女鬼的对话,发现了许惜杨是噬鲁族族人的秘密,还亲眼目睹了庞大的唤尸术引来了无数死尸...夏锦一时心虚,原来许惜杨早就知道了,但是为什么她到现在才来责问自己? 还没来得及夏锦想好该怎么解释,许惜杨又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也不见得是一个平常人,和你做一笔交易,关于唐乔乔...” 夏锦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特立独行极少言语的许惜杨,这个与她共住一个屋檐下两年多的美丽女子,难以表达此时心中的惊讶,很显然,许惜杨是做好十足的准备来找自己的,否则她也不会知道唐乔乔,但是她到底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呢?毕竟自己和她很少有过交集...... 给安雪打了电话,夏锦便和许惜杨来到了学校对面的那间茶屋里,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夏锦和许惜杨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和许惜杨共同生活了那么久,此刻,夏锦仍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束缚着自己,十分不自在。她狠狠的吸了一口杯子里的绿茶,一咬牙心想死就死了,反正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同行遇同行,虽然你是专业的,我是业余的,但是干起架了还指不定谁赢呢! 第62页 “你找我来到底要干嘛?”夏锦直接了当的问她。 只见许惜杨优雅的抬起手,用勺子轻轻地搅着杯子里的茉莉花茶,直到杯子里的花都散开,小小的花蕾漂浮在水里打着转,夏锦头都要晕了。 三魂四魄 “九月初,我看见你和蓝冥在这间茶屋喝茶,就在这个位置,那时候蓝冥还没有来我们班借读,你们的举动很奇怪,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当时我就该提醒自己该多提防你,可是我忘了。直到后来蓝冥竟然出现在我们班,我就知道你一定也学了御灵术。”许惜杨云淡风轻的说着,一边吹着手中的热茶,娴静的样子让人怎么也想不到她的真实身份。 “你之前就认识蓝冥?!”夏锦问道,此时的她不够理智不够冷静,她明白自己此刻已经有些失控,但只要有关蓝冥,她就毫无办法平静。 “呵呵,我想不认识他也难,谁叫他是蓝七岸的儿子,一生下来就只有三魂四魄在体,在鬼界道行无人不晓......” 亲者痛仇者快,惧怕于蓝七岸的鬼怪都以为是他的报应到了,纷纷打算趁蓝七岸心神未定之时去报仇,却未想到蓝七岸这个天生丢了四魄儿子并非众鬼们想的那样简单,在蓝七岸为儿子办满月酒的那一天,众鬼如约集结在蓝七岸府邸找茬,蓝家顿时风云大作,蓝七岸虽然不怕,但蓝夫人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刚生产完的她更是极度虚弱,蓝七岸十分爱妻儿,自然是有所顾忌,正急得焦头烂额,众鬼已经冲进来了,蓝七岸应付不及,转眼间,儿子已经被捲起在空中,缓缓朝院子的小池塘那边飘去。 蓝七岸大叫一声,拼命摆脱身前的束缚,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孩子飘到池塘上方,‘咚’的一声就被丢进池子里,池水不深,刚过膝盖,可偏偏这个蓝夫人极其喜欢赏荷,所以蓝七岸在这池子里种了满满一池的荷,所以池子里的淤泥恐怕比水还深,孩子掉进去之后便没了声音,几个水泡冒了出来,就没了动静,蓝七岸咆哮着跪在池边,仰天大哭,发了疯似的将来惹事的众鬼杀了大半,招招至毒至绝,不留余地。 众鬼惊吓得四处逃窜,最后蓝七岸独自坐在池子边呆呆的望着一池的荷,万念俱灰,一道蓝光划过天际,落入池底,澄澈的池水被映得蓝盈盈的,碧绿的荷叶下,孩子的身体被蓝光托着浮出水面,像是刚醒来一般,竟睁开眼睛活了过来! 蓝七岸夫妇自是高兴,决心将这个孩子好好养大,本以为这个遗失了三魄在黄泉路上的孩子体质脑力会弱于正常孩子,却没想到偏偏这个孩子自幼极具灵力天资,八岁便能协助父亲抓鬼除魔,这个只有三魂四魄的神奇孩子,就是蓝冥。 三魂四魄 这些,蓝冥从未告诉过夏锦。要不是今天许惜杨告诉她,恐怕这辈子她也不会知道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从天而降的带着蓝光的神物,就是此刻自己手腕上的御灵镯......那么为何良叔要将它交给自己呢?按许惜杨的说法,这个镯子应该是蓝冥的护身之宝才是啊,怎么可以交给我呢?为什么蓝冥和蓝葵都说这个镯子是属于我的呢...难道我和这一切有着什么关系吗?可是...不!不会!夏锦确信自己从小到大并没有与蓝家有任何交集的机会...无数的疑问,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夏锦一时无法接受,三魂四魄...为何蓝冥只有三魂四魄...这样的身体能够完好长大,想必一定经歷了常人无法想像的苦难... 思绪又飘远了。 眼前,仍是许惜杨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不带一丝感情,专心的喝着茶。 “惜杨,你还知道什么?”夏锦紧盯着许惜杨那双淡然的眼问道。 “我还知道...”许惜杨突然停住了,她将视线从手中的茶上移了上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夏锦:“我还知道,蓝葵来了...” 夏锦一惊,转过身看身后,一抹绮丽的蓝落入眼里,只见蓝葵手里拿着一只大大的棒棒糖,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夏锦姐姐,你在这里啊,我知道你今天考试完了,来找你玩呢!”不知为何,夏锦总觉得眼前的蓝葵的一切举动太过于异常,那不是她那个年纪所应该表现出的举动,换句话说,以她十七岁的年纪,她的动作言语还是太稚嫩了些...当然,如果那天在艺术楼里夏锦看到蓝葵脸上的那个怪异的表情是幻觉的话... 蓝葵也不问许惜杨是谁,不客气的坐在夏锦身旁,向服务员要了一杯茶和一份糕点,眯起眼睛享受了起来,边吃边含煳念着:“冷死我了...这鬼天气...姐姐你要多穿些衣服...” “你对夏锦真好啊...”许惜杨脸上浮起一个不深不浅的笑容,看着蓝葵稚气的脸。 蓝葵这才注意到对面的许惜杨,放下手中的甜点抬起头好奇的打量着她,忽而又笑了:“夏锦姐姐,你的朋友可真好看!” 遗漏的线索 许惜杨没想到她会岔开话题,继续说道:“你以为装模作样就能瞒得了她吗?你的命,终究...”还未等许惜杨说完,蓝冥勐地拍了桌子站了起来,着实把夏锦吓了一跳,只见许惜杨仍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蓝葵,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优雅的模样让人惊嘆。 “我的命,我自己能做主!”蓝葵狠狠的吼道,此时她脸上的表情,恐怖得无法形容,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生生的将人烧死。气氛瞬间到达了极点,夏锦见两人的对话不对劲,便知道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一定至关重要! 第63页 半响,许惜杨才轻笑一声,粉唇微启:“你能做主?那你还来找她做什么?来看她?哈哈哈...” 蓝葵原本怒气沖沖的脸瞬间煞白,她转过头看了夏锦一眼,夏锦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里看到答案,可惜,夏锦无论怎样努力也看不到。 “我说过了!我的命我自己能做主!”蓝葵大声重复道,狠狠的瞪了许惜杨一眼,转身就往外跑,夏锦看到她回头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蓝葵的眼里全是泪水!那一刻,蓝葵哭得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夏锦甚至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自己认识蓝葵的时间这么短,并未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但是面对蓝葵时那种心疼怜惜的感觉骗不了自己... 许惜杨!许惜杨一定知道其中的缘故!夏锦盯着许惜杨,满眼询问。 许惜杨轻笑,一如既往的淡然姿态:“既然她不愿说出来,那我也不好插手你们的事了...”她收起笑容,看着夏锦,意味深长的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身边每一个人,特别是蓝葵...” “蓝葵...”夏锦不解,为什么是她?她感觉到蓝葵的反常,却不信她会伤害自己,不过她也不好多问,许惜杨竟然想要帮自己,她不免有些感动。 “谢谢...”夏锦微笑着,看着许惜杨。 许惜杨微笑着回应:“只是看你这个人还不算讨厌,况且我想要和你合作,话说回来...”许惜杨想了想:“你对唐乔乔的调查到了哪一步?呃...你找到郑雨心了吗?” 遗漏的线索 “郑雨心?”夏锦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难道...”她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没想到这件事和郑雨心有关,从一开始她和蓝冥就忽略了这个人物。 “你现在才想到吗?”许惜杨继续说道:“这也难怪,当年那场比赛唐乔乔以那么高的分数名列第一,有谁还会去注意第二名的郑雨心呢。你知道唐乔乔和罗炎方当初为了什么分手的吗?” “良叔说...是因为...是因为罗炎方和另一位女孩好上了...难道...难道那个女孩就是郑雨心!”夏锦不敢相信推测着,原来真相曾经离自己如此之近,只是自己没有抓住线索好好调查,而眼前这个和自己生活在一个屋子里的女孩却将这些了解得如此透彻,看来许惜杨真的是不简单,她比自己想像中更特别。 “没错!你应该听说过关于罗炎方毕业的那年,罗炎方和另一名学生考入了上海同一所大学,那个和罗炎方一起被那所名校录取的人,就是郑雨心。”许惜杨依然不急不缓的说着,仿佛她叙述的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干,事实上,这些的确与她关系不大,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 “我怎么没想到...”夏锦说道:“当初学校优秀的学生毕竟占少数,其中罗炎方、唐乔乔肯定不在话下,再者便是郑雨心了,唐乔乔因为感情上的失意,耽误了学习,以至于高考也未能参加,这样看来,考上那所名校的两人是罗炎方和郑雨心也不奇怪,毕竟双宿双飞是所有从高中时期出来的恋人最完美的结果。”夏锦终于理解了当初作为学生会主席的罗炎方在评论那场旷日持久的比赛时会写下‘有时候结局并不能代表一切’这句话了。 许惜杨没有说话,表示对夏锦的推测表示贊同,夏锦忽然想起了罗炎方诡异的死,又道:“罗炎方在大四的时候死了,可是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还有郑雨心,好像在她和罗炎方考进大学以后就没了音讯,直到罗炎方死,也没听谁提起过她...” 遗漏的线索 许惜杨嘆了口气:“这件事和郑雨心究竟有没有关系,还是要等调查之后才知道。” 夏锦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不是说要和我做关于唐乔乔的交易吗?难道唐乔乔的死和郑雨心有关系?还有......你到底想做什么?” 许惜杨笑了,冰冷的脸上笑起来却显得突兀了,她的笑容里带着隐隐的嘲讽,半响,许惜杨才说道:“夏锦果然是夏锦,心思总是那么细密,你放心,我只是想要找出究竟是谁滥用了我族族术,引来无数心愿未了的亡魂到学校,我一定要查出来究竟是谁,若是我族族人做的,我一定将他送回族内接受惩罚,若是有人偷学了我族法术,用来害人作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一番话让夏锦心里一震,原来,这段时间学校突然多了许多鬼魂,是噬鲁族的法术引来的啊,夏锦又问:“上次在天台的唤尸术...” “唤尸术只能唤来尸身,而唤灵术能唤来亡魂。所以,学校引来的亡魂都是用唤来术招来的,我族族内有约:唤灵术虽本身无善恶,但其厉害影响巨大,非徵得族长同意,不得擅用。当我发现学校的亡魂是用我族唤灵术唤来时,便差人回去问了族长有没有发令让人使用唤灵术,族长说没有。我不知道用这唤灵术的究竟谁,但这唤灵术反噬极为严重,族中会的人不多,学成的只有二十多位,且大都生活在族内,有的甚至一辈子都没出过山,想要调查出究竟是谁,单凭我一人之力恐怕不行,从这学校出现大量亡魂以来,我调查了这么久,真相仍是扑朔迷离,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许惜杨的声音很低,夏锦却听得清清楚楚,不错,许惜杨调查的这件事和自己所调查的事的确相关,现在这件事牵扯得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迷雾,她也需要像许惜杨这样聪明又有能力的战友一起战斗,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最怕的是,接下来还会死更多的人..... 第64页 毁容“女尸” “好,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擅用噬鲁族法术的幕后黑手。”夏锦承诺。 许惜杨的嘴角浮起满意的笑容。 那次会面之后夏锦迎来了漫长而寒冷的寒假,314寝室的安雪回家了,许惜杨回族里汇报进展,夏锦没有回家,一个人留在了学校,为了这事,宿舍老师杜文馨还特地来找夏锦聊天,担心她是因为无家可归还是其他原因,毕竟寒假全校的住宿生不论外地的还是本市的大都回家了,像夏锦这样寒假都不回家的人难免让人怀疑她的家里遭遇了什么特殊的变故。可是说实在的,夏锦真的很不愿意回到那个家。那个没有什么留恋的家。 再说这边的调查进行到了关键的时候,穆云飞已经开始调查郑雨心,相信不久就能得到更大的进展。 自从那日在茶屋一闹,蓝葵再也没出现过。夏锦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她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夏锦想问许惜杨,可想起当日许惜杨说的话,既然蓝葵不想让自己知道,就必然有她的理由,自己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有一天的过去,就在穆云飞还在上海对郑雨心进行调查时,从小河这里又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昨夜在城西的河边有人发现了一具“女尸”,老铁头带人立即奔赴现场,竟发现那具“女尸”没死,还有微弱的唿吸,众人急忙将她送往圣安医院抢救,万幸的是,那女孩活了过来,却丢了半条命,脸被刀子划得稀烂,且这个女孩说话语无伦次,嘴里不停地嘟囔:这是梦...这是梦...你们都是假的...你们都要死...”据说她血肉模煳的脸已经被水浸泡得看不出轮廓,也辨认不出样貌,更无从知晓她的身份。 老铁头纵使不怕死,却拿这个无名女孩没办法,今天一大早就叫来从属与穆云飞麾下的小河去到医院,看有没有办法确认一下这个女孩的身份,凭着老铁头多年的办案经验,这个女孩被人从河里打捞上来,脸上又被划了这么多刀,这个案子一定不简单,很有可能牵扯到一起故意杀人案。破案刻不容缓,为了尽快辨认出女孩的身份,老铁头拉下脸请来了小河,其实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小河一定能查出女孩是谁,但也只能这样试一试了。 毁容“女尸” 可没想到的是,小河刚赶到医院,看到女孩病怏怏的身体,当时就愣了,老铁头急忙凑上来用急切的目光看着她,不错,小河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就算她的脸被毁了容,就算她的身体被水浸泡得浮肿,她也能知道女孩是谁,她就是失踪多时的赵雅轩! 无疑,有人想要置赵雅轩于死地。而且不仅仅是想要她死,还想要报復她,对她带有极大的恨意,否则也不会把她的脸划成这样。 要问小河怎么能一眼就能认出那个女孩就是赵雅轩,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对赵雅轩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在什么时候见过一样,可是就是想不起来。这一点,倒是跟穆云飞一样。 夏锦对这个消息也感到惊讶,毕竟在赵雅轩失踪以后那么长一段时间里,发生了好些奇奇怪怪的事,也死了不少人,夏锦甚至以为赵雅轩也死了。就像姚小慈失踪一样,默默地消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在夏锦的要求下,小河决定带夏锦去圣安医院看赵雅轩。那天下午,在圣安医院,夏锦心急火燎的往病房里沖,撞到了正从病房里出来的罗御风。匆匆的打了个招唿,夏锦就急着跑去,罗御风在背后提醒道:“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你小心一点。” 夏锦停住脚步,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病房门口站着一个人,高大的身子挡住了门口,那人眼角上一个丑陋可怕的疤将皮肤拧成一团,疤痕处浅色的皮肤与脸上其它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异常狰狞。 老铁头转身看见是小河来了,身子向一边侧了侧,让出门的一边让小河进去,夏锦跟在小河身后,正当她准备进去时,老铁头一堵墙似的挡在夏锦前面,夏锦抬起头,目光与老铁头撞个正着。老铁头的眼里满是审问,显然,他是认出夏锦了,记得上次穆云飞带着夏锦和蓝冥去警局验尸房检查佟媛尸体时,恰巧看见老铁头正在训斥被佟媛尸体吓傻的验尸官,夏锦是硬生生的被老铁头的眼神瞪得慌了神的,而此刻,夏锦和老铁头短短的对视中,夏锦不尽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平静异常,她的眼里充满淡定,脸上还带着浅浅的微笑,着实让老铁头惊了一把。和罪犯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的他深知自己眼神的杀伤力,有不济的罪犯只是被他一瞪,就吓得立马交代了,然而此刻眼前的女孩,全然不像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她是那么无所谓,满眼都是坦然和自信。 梦中诅咒 老铁头身体僵了片刻,然后缓缓让出门来,自己将门带上,退了出来。 虽然说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在看到赵雅轩的那一刻,夏锦还是倒抽了一口寒气。 昔日美丽妖娆的赵雅轩此刻算是完全毁了。满脸缠满了纱布,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泛着黑色,五官肿大变形,原本标准的瓜子脸此刻已变得像泡过的馒头一样,无比丑陋。 赵雅轩似乎并没有看到夏锦的到来,只是呆呆的望着墙角,眼里毫无光彩。 “雅轩...” 第65页 夏锦试探的喊了她的名字,赵雅轩仍是毫无反应,目光看向角落里。 夏锦顺着她的目光转过身,也看向那里,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墙壁在白炽灯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白。 “雅轩!”小河也喊了一声,声音比夏锦高出几倍,果然,赵雅轩这才注意到多了两个人,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脸直对着两人,看到夏锦,赵雅轩的瞳孔瞬间放大,一声尖叫响起,赵雅轩满面恐惧,用手指着墙角叫道:“那里有鬼!有鬼啊!夏锦!这一切不是梦!不是梦!是真的!那里有鬼!它来找我索命来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还未等夏锦来得及反应,砰地一声,老铁头破门而入,腰上的抢迅速握在手上,进到房间里,见赵雅轩仍是一副疯狂的样子,一点好转都没有,还满嘴喊鬼,老铁头不耐烦的收起了枪,退出房间。 夏锦再一次将目光投向赵雅轩指向的那个角落,仍是白茫茫的一片,压根没有半点鬼怪的踪迹,可是赵雅轩不住的往后缩,眼里的恐惧更甚,仿佛那里真的站了一个可怕的东西。夏锦缓缓地向那个墙角靠近,小河也帮忙扶住赵雅轩,目光却紧跟着夏锦,担心的看着她。 越是走近那里,夏锦就越加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使她的脑神经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眼前依旧是空荡荡的墙,夏锦却感觉那个角落真像站了一个“人”一样,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人”冰冷又带着嘲笑的目光向自己射来。 梦中诅咒 终于走到了那个墙角,此时夏锦和墙之间只剩足够一个人站立的大小。 夏锦不动了,只是站在那里,面对着那个角落,她的心跳变得很奇怪,失去了规律,忽快忽慢,像要跳出来了一样,她努力调整唿吸,却还是忍不住背嵴发凉,一阵嘆息声从耳边传来,接着,一缕髮丝从那个角落的上方飘落下来,就在夏锦的眼前,落在她的鞋上。 夏锦抬起头向天花板上望去,这一看不由浑身一震:一张模煳的脸浮在天花板的墙面上,那是一张属于女孩的脸,虽看不清晰,但夏锦隐隐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脸的主人,到底是在哪里,她也记不得了。 那张脸缓缓沉入墙里,消失不见了,在那张脸消失的最后一刻,夏锦分明看到,那张脸笑了一下,只是一瞬,就不见了。 夏锦弯下腰捡起那缕头髮,是很长的头髮,若是长在女孩子头上,应该是及腰了吧?头髮很直,柔软而有光泽,想必这缕头髮的主人一定因为拥有这一头美丽的长髮而骄傲过吧? “夏锦?”小河轻轻地喊道,深怕惊了她。 夏锦这才回过神来,转过身走向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赵雅轩,做坐在她的病床边上,拉起她的手,问道:“雅轩,你知不知道站在那里的是谁?” 小河一脸诧异的看着夏锦,她没想到夏锦会向赵雅轩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刚才她也看了墙角,却什么也没看到,难道那里真的有什么‘东西’么? 赵雅轩一把捉紧夏锦的手,带着哭腔说:“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不认识!不认识不认识!!我不认识...” “我相信你...我相信!”夏锦安抚地拍着赵雅轩的背,柔声说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你和余杰到底是怎么了,这段时间你到底上哪里去了?” 赵雅轩突然安静下来,她的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余杰...余杰...”突然,她又开始剧烈的颤抖,含混不清的说道:“余杰...余杰死了...他真的死了!我做了一个梦,余杰真的死了!他被我的梦诅咒,他真的死了.....!夏锦!他真的死了!....其实我也不想真的要他死的,我只是恨张明明那个贱人还对他念念不忘,余杰居然真的回去找她!...我和余杰吵了一架,我...我一时气话...说一定会杀了他...没想到那天晚上做梦,就真的...那个人真的是鬼!它说的是真的...余杰真的死了...我...我要付出代价...鬼!有鬼!鬼要来找我偿命!啊!!!!”赵雅轩又尖叫了起来,刺耳的声音让人难以承受。 梦中诅咒 “谁?!谁在梦里告诉你余杰会死?!”夏锦迫切的问道。这时,一群神经科的医生护士冲进病房,罗御风尾随在最后。 “病人精神状态极不稳定,请你们先出去!”主治医生头也不回的对小河和夏锦吼道,一边招唿护士:“打镇定剂。” 一旁的护士开始注射药水了。夏锦急了,她被几个医生推出病房,目光却焦急的盯着赵雅轩,她一定要知道究竟谁是在背后导演这一切,所以她一定得从赵雅轩嘴里问出最关键的线索。 “到底是谁?!”夏锦不甘心的喊道。病房内,护士们已经将镇定剂注射入赵雅轩体内,夏锦失望地垂下了头,医生护士们从里走了出来,待她再次抬起头看向病房时,夏锦惊奇的发现,病床上的赵雅轩竟然缓缓抬起了右手,顺着她的方向,夏锦的目光再度落到了那个墙角... 难道,赵雅轩梦里的人就是墙角的那张脸的主人?赵雅轩说余杰的死是因为她的梦!?在梦里赵雅轩诅咒余杰死去,没想到第二天中午余杰就真的坠楼身亡了!赵雅轩当时就被吓坏了,收拾起东西就逃离了,在梦里她和她口中的那只鬼做了交易——一命抵一命! 第66页 也许在做梦时她没想到这一切都有可能成为现实,那天那和余杰因为张明明的事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就诅咒了余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却没想到‘梦想成真’! 现在夏锦开始怀疑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张明明究竟是不是赵雅轩杀的?! 她到现在也不肯相信,赵雅轩会杀人,这一切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尽管夏锦自以为已经很小心的行走,却仍免不了失足。 “在想什么?”温和醇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年轻的罗御风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就站在夏锦身后五米的地方,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夏锦转过身,见是他,紧拧的眉头立刻松了下来,她对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唿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什么,但我知道你所做的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能做的......” 罗御风凑近夏锦的耳边,低声说道。 夏锦心头不由一惊,连罗御风都看出来了,何况其他人? 罗御风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为自己考虑,凡事小心。赵雅轩的病我会嘱託她的主治医生多关照着,你不用担心......” 夏锦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罗御风,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未亡死者 “罗医生,有病人找你呢,快过来!”一位小护士喊道。 罗御风抱歉的对夏锦笑了笑,说道:“失陪了。” 夏锦会心一笑,说道:“您忙去吧,再见。” 罗御风将脖子上的口罩戴上,将手套带好,朝走廊那头走去,一边还回过头来,冲着夏锦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微笑的眼睛神采奕奕,让人难以忘记...... 就是那个笑容,那夏锦瞬间像是触电一般——那个笑容竟非常熟悉! 是的,非常非常的熟悉,尤其是那双眼睛!那绝不是属于罗御风的感觉!那样神采奕奕自信满满的眼睛,不带半分遮拦,和罗御风内敛的性格迥然不同! 她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名字——罗炎方! 罗炎方!!!对!那是和罗炎方一样的眼睛!虽然只在照片上看了一眼,但罗炎方俊朗抖擞的模样夏锦还是不会忘记的,怪不得一直以来罗御风总给夏锦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他有着一双和罗炎方一样的眼睛... 罗炎方死了...尸体却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就辨认不出,警方匆匆结案,恐怕这个案子并非这么简单,有没有一种可能......死的根本就不是罗炎方?!毕竟罗炎方当年没有死亡的动机,如果是被唐乔乔害死,那么时间上又说不过去,唐乔乔如果对罗炎方有恨,那么在唐乔乔死后就可以对他报仇,何必要等到罗炎方四年大学毕业以后才动手?唐乔乔究竟是不是罗炎方害死的,到现在仍是一个迷。还有,如果说罗炎方没有死,他有没有可能就是罗御风呢......? 毕竟现在的技术这么发达,想要整容也不是那么难的事,可是人不管怎么整,眼睛是不会变的啊,罗炎方和罗御风都姓罗,这牵强的相关也不是毫无理由的...... 可是...可是自己怎么能怀疑罗御风呢? 他不止一次帮过夏锦,还对她照顾有加,自己却怀疑他!不!就算他是罗炎方,也不一定就是他杀了唐乔乔,这其中的隐情恐怕还不止如此...... 可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上海那边的消息,穆云飞去了三天了都还没消息,看来郑雨心那里果然有问题,否则不会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 未亡死者 夏锦突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将身旁的小河请到一边,小河疑惑的随她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沉默着等她开口,夏锦终于抬起一直低着的头,说道:“小河姐,罗御风...罗御风会不会就是罗炎方?!” 小河眼里立刻无限惊异,她警惕的向身后望了望,确定没有人以后,收回目光紧盯着夏锦的眼睛,夏锦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脸害怕却期待听到答案的自己。 片刻之后,小河终于恢復了平静,她问道:“穆大哥告诉你的?” 夏锦的脸瞬间失色,她像是被抽取了魂魄的躯壳,身子就那么不听使唤的软了下来,小河赶紧扶住她,夏锦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小河急切的问。 夏锦无力的摇了摇头,勉强的沖小河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心里却如倒了五味瓶,那感觉是那样的不好受。 “小河姐,你和穆大哥早知道罗御风就是罗炎方是不是?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夏锦将头埋在手臂里,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快要流泪的眼,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 “其实早在上次你带小维从梦境回来的时候,穆大哥就开始怀疑罗御风了,那时候他只是觉得罗御风很熟悉,却想不起到底是谁,等到那天他去医院人事部要来罗御风资料和照片后,拿回局里一比对调查,才发现罗御风和罗炎方竟有7分相像!这才开始对他的身世进行调查,可是调查显示罗御风竟然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靠自己的勤奋努力考上大学,学成毕业后再自学中医一年,凭着优异出众的能力来到了圣安医院工作。” 小河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罗御风离开的方向,深怕他又回来了。 “原来他是孤儿...”夏锦低声念道,从手臂里抬起了头,眼睛有些泛红,像是哭过一样。 第67页 小河接着讲道:“本来当我们调查到罗御风身世与罗炎方完全不同之后,就打消了怀疑罗御风的念头,可是当穆大哥知道罗御风所在的孤儿院在上海,并且他所读的大学也是和罗炎方郑雨心相同时,穆大哥更加怀疑罗御风就是罗炎方!他们的年纪一样,入校时间也是一样,怎么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呢?!身份也可能是伪造的,尤其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身份。最让人不解的是,罗御风作为大城市名牌大学出来的数一数二的年轻医生,可谓前途无量,他为什么会跑到千里之外的小城市瑾城来发展呢?据我们向医院里的其他医生护士暗地调查,了解到并不是没有大医院想来挖走罗御风,是罗御风一直执意留在圣安,这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他是罗炎方,那么这一点也就名正言顺的说的通了,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留在了这座城市还没办完,所以才会有违常理的回来!” 未亡死者 “所以......”夏锦疲惫的看着小河,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到底...你们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罗御风就是罗炎方,穆大哥这次去上海,恐怕不止是找郑雨心吧,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调查罗御风的身份是真是假!” “是......”小河点头。 “你们其实一早就怀疑罗御风,可是却不告诉我,是不是连我也提防着怀疑着呢?”夏锦就那样一字一句的说着,仿佛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根本就与她无关似的,可是小河感觉得到夏锦的心在慢慢变得冰凉。 小河低下头,充满歉意的说道:“穆大哥说看得出来你和罗医生关系不错,怕你在这件事情上有牵绊,就让我不要告诉你......” 夏锦的心突然安静了,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扶着墙努力站稳,让自己看起来并不那么脆弱,她微笑着对小河说:“没关系,在这件事结束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你们这样做是对的。” 小河一把擒住夏锦的手,顿时一颤,夏锦的手像浸入冰窟一样的冷,小河又将手覆了上去,满眼心疼:“不!夏锦,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妹,今后不论发上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受伤害了!” 夏锦感到的看着小河,重重的点了点头。 ----------------------------------------------------------------------------------------- 回去的时候,天下起了雨。很大的雨。最糟的是,夏锦推辞了小河的好心相送,选择一个人回学校,于是在这昏昏沉沉的寒冬,便很不给面子的打起了隆隆冬雷,不一会儿瓢泼的大雨就混合着刺骨的空气砸在夏锦身上,冷得她直打哆嗦。没有伞,无奈,就只好坐在街边的巷子里躲雨。 衣服都打湿了,刺骨的雨水紧贴着皮肤,身体已经冷得麻木失去知觉了,只怪这雨来得太突然了,冬天下这么大的雨实在少见,却偏偏被夏锦碰到了,人倒霉了喝凉水也塞牙,夏锦今天终于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了,只是现在为时已晚,她绝望的望着天空,云还是黑压压的,不知道里面还睡着多少雨呢,再这样落下去,天都要黑了。 弥留之际 在街边等了半个小时,雨还没有停下的迹象,夏锦却冻得嘴唇发白,浑身发抖,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根本就使不上力,一点知觉都没有,看来只能打电话向小河姐求助了,好不容易费力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在包里被水浸湿,进水了,根本无法开机! 怎么办啊?!!!! 夏锦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的窘迫,才开始打量起这条小巷,好巧不巧,这就是当初和蓝葵初次见面的巷子。虽然夏锦坐的位置不是很深,立大街只有十米不到,可巷子拐的七荤八素,外面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所以夏锦也别期望有熟人能看见自己,顺便捎上自己回去了。怎么办???夏锦问自己,身子仍是抖个不停,雨水从头髮上淌下,落在眼睛里,眼前的景物越加模煳,夏锦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有没有人...”夏锦想要喊,期望着小巷的居民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可是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小,沙哑着,像是垂死挣扎的病人最后的呻吟,湮没在庞大的雨声里.......... 绝望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如此的强大,就算是在闯梦境时濒临生死一线,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绝望,顶多是放手一搏,生死全凭自己的运气。 可是现在,此刻,她脸挣扎和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静静的坐在这里,感受着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的消失,身体渐渐变凉,直到指尖最后一点温度褪去......可是自己真的就要这么死吗?!夏锦问自己。 曾经想像过自己死的那一天,在遇见蓝冥以前,她以为自己会像最平常的人一样,随着年华老去,生老病死。可遇见蓝冥以后,她的生命变得不一样起来,她整天都活在责任里,她不再为自己而活,而是为所有需要她帮助的人而活,她的生命尺度变得模煳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那样危险的世界里突然死掉,可至少那样的死是有价值的。而此刻呢? 在街头被冻死。 她甚至可以想像得到明天市里的报纸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会登出‘花季少女街头冻死,敢问路人为何冷眼旁观’的字样,然后又开始对世风道德一阵批判,最后所有人将她的死忘得一干二净。 从未想过,死的这样狼狈。 第68页 弥留之际 “唉...” 夏锦嘆了口气,嘴里已经不会冒出白色的雾气了。她已经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流动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脑袋越来越沉,隐约间,她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黑着脸的小鬼,他们就站在小巷的里面,满脸窃喜,贪婪的看着夏锦将死的身躯,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了。是的,如果夏锦死了,他们就有机会得到这副躯体了,凭他们的道行不能借尸还魂,但至少能吸收些能量。 夏锦勉强的笑了笑,尽管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任何表情,但一想到自己对付了那么多鬼,到头来还要死在这几个小鬼面前,不免有些心酸。 雨还在下,冬雷震震,伴着愈渐微弱的心跳,毫不停歇。 从小巷往外望去,大街上的人很少,真的很少。偶尔一两个人经过,都是撑着伞,将伞压得低低的,遮住了脸,匆匆而过,似乎厌恶这雨,这夺了夏锦生命的雨。 其实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呢。苦读十多年,还没高考。还没将姚小慈找回来,还没帮穆大哥和小河将案子结了,还没去见蓝冥一面,告诉他自己不该说那些话...... “呵呵呵呵......” 一阵笑声从背后传来,夏锦立刻毛骨悚立,却无力动弹! “呵呵呵呵......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呵呵呵呵......” 尖细的女人声音,刺耳极了,一直迴荡在耳畔,夏锦感觉那个东西就在身后,这一刻她反而不慌了,看来这一切都是别人设的局,是个陷阱,自己又中计了,她不由感到好笑,为什么总是她? 身体已经冷到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股寒彻骨髓的凉气从颈窝传来,婆娑模煳的声音不再那么尖细难听,却一字一字生生的刺进夏锦的心脏: “我要你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没听错,就是这几个字...一团疑云再一次笼罩着夏锦,她明知道自己并没有欠下什么血债啊,这辈子连只小强都没杀过,哪来的血债? 一张血淋淋的脸紧贴着自己的脸,没有瞳孔的眼球白得如纸一般!夏锦倒吸一口气!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快要爆炸了,这...这哪里还像是人!不!这本来就是鬼! 不知哪来的力气,夏锦念动御灵镯咒语,蓝光一现,鬼脸的女人瞬间消失了! 夏锦松了一口气,身子却仍硬得像块冰似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眼皮越来越厚重...... 一个佝偻的身影进入夏锦的视线,从小巷外的大街上一闪而过......那人撑着一把黑伞,将伞檐压得很低很低...可伞下佝偻着的身子却十分熟悉,那人手里紧紧拽着一个油纸信封,用身体护着信封,不让雨水打湿了,看样子很是紧张。而那人在伞下若隐若现的半张脸,消瘦的下巴,紧抿的嘴唇,青桩的鬍渣,毫无光泽的皮肤...... 死债 是楚凉羽!夏锦想要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她痛苦的抓着自己的脖子,眼睁睁的看着楚凉羽消逝在自己的视线里,绝望的闭上双眼...... --------------------------------------------------------------------------------- 漫天的浓雾掩盖了一切,白茫茫的空气里寻不到一丝人的气息,只留下一阵耐人寻味的幽香萦绕不绝。 这是哪里?夏锦睁开眼睛,却被一阵冰凉的雾气湿了眼眸,看不清晰。 是熟悉的幽香。淡雅而沁人心脾,百转千回融入唿吸之间,美好的感觉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惆怅,微风过,茫茫雾色中,淡墨丹青般的景色渐渐显现,一大片无垠的荷若隐若现。 寻浆水波盪 绣妆蹙眉夭 相知清风几许 似爱闺中年华 长梦不绝 不舍息兮 长梦不绝 不舍息兮... 一阵清幽婉转的歌声从荷塘深处传来,夏锦听见竹竿划过水面的声音,清脆的迴荡在这寂寥的幽冥之境。不过多时,荷塘深幽处,一只小筏穿过重重荷叶,朝这边行来。竹筏上,一位绿衣女子十七八岁模样,撑着竹竿,吟着不知名的曲,缓缓在这一汪寂静的荷塘荡漾,迷雾遮住了她的去路,而她的眼里似乎亦是没有方向的。 不行,不能让她发现自己了。夏锦脑袋里立刻浮现出这个念头,她这才开始打量起自己此刻的处境,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石桥上,桥下便是那一塘的荷,而那位撑船而来的姑娘,正朝着这个方向过来,夏锦赶紧蹲下身子,躲在石桥的栏杆下。 小筏渐渐靠近石桥,浓雾中的女子也渐渐清晰明朗了起来,夏锦探出头来,透过荷塘密密麻麻的荷叶,一张脸就那样一览无遗的出现在眼前,清秀淡雅,眼里是与世无争的淡然与安详......夏锦的瞳孔立刻收紧,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竟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啊!!!” 一睁眼,却看见一脸担心的杜文馨,见夏锦醒来,杜文馨眉眼间终于有了笑意,连忙起身去倒水,一边念叨: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夏锦发现自己自己居然躺在宿舍,连忙挪起身子,全身却一阵疼痛。 死债 “哎哟,你可别动,小心又冻着。你知不知道今天傍晚你可把我吓坏了,整个人冻得跟个冰棍子似的,叫都叫不醒,衣服湿透了,要不是有人把你带回来,我看你这条命可就丢了。”杜文馨皱着眉头说道,看样子仍心有余悸。 第69页 夏锦连忙问道:“杜老师,那你知不知道是谁把我带回来的?” 杜文馨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将温热的水放到夏锦手中,又削起了苹果:“说到这事我还奇怪呢,我听见有人敲门,出来看见有个人把你放在门口就跑。” “那你看清他的脸了吗?”夏锦问。 “雨伞挡住了,没看清。”杜文馨手中的苹果不停地转动,皮却不断,可见娴熟。 “哦......”夏锦失望的低下头,眼里看不见任何光彩。 “哦,对了。”杜文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将手中的苹果递给夏锦,一边说:“还有一点我当时还纳闷呢,送你回来那个人从身形上看起来只不过是个年轻人,可他的背却佝偻得厉害,像个老人...” 苹果从手中滚落,夏锦的眼里满是泪水,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孩子,怎么了?”杜文馨温柔的声音直入心窝,暖暖的,夏锦破涕而笑,将头靠在杜文馨肩上:“杜老师,我没事,我只是...只是想念母亲了...” 杜文馨轻轻拍着夏锦的头,揉着她的发,微笑着说:“看见你,也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 夏锦好奇的抬起头来,歪着脑袋问道:“杜老师还有个女儿?您的女儿一定很爱您吧,您这么温柔善良。” 杜文馨的脸色一下子便有些失落,她苦笑的摇摇头:“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不肯叫我一声妈妈,她从小就告诉别人,我已经去世了...” “杜老师...”夏锦感觉到自己似乎问错了,有些自责的低下头。 杜文馨却立马拂了拂夏锦的脸:“傻孩子,有你们这群孩子陪着,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身子暖和些了就早些休息吧,晚安。”说着就起身关了门离开了。 死债 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仔细回忆白天的经歷,这究竟是怎么了?赵雅轩的叫喊还迴荡在耳边:“那里有鬼!有鬼啊!夏锦!这一切不是梦!不是梦!是真的!那里有鬼!它来找我索命来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做了一个梦,余杰真的死了!他被我的梦诅咒,他真的死了.....!” 梦? 梦可以变成现实?不!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作这一切,那么余杰的那个mp3又怎么解释呢?余杰和赵雅轩都承认在余杰出事的前一天大吵过一架,可是那天吵架的内容真的就是那个mp3里的吗?赵雅轩也许并没有杀张明明,尽管平日里赵雅轩有些飞扬跋扈,却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不像是会杀人的人。而自从那个mp3出来之后,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赵雅轩杀了张明明,赵雅轩一失踪,便被人认为是畏罪潜逃,找到赵雅轩后,她的精神上又出了问题,所说的一切都不具有法律效应,就算她否认杀害张明明,也没有人相信,警方会认为这是犯人在为自己开脱狡辩,这样一来,就算赵雅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有楚凉羽,他怎么变成了那副样子,原本俊朗帅气的模样浑然不再,身体愈发瘦削,身子也佝偻的像个老人,满脸沧桑,不修边幅,和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截然不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不告诉自己呢?不来上课,不来考试,他是在自毁前程!可是,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子?为什么? 夏锦一夜都睡得极浅,耳边总是迴荡着那女子清婉的歌: 寻浆水波盪 绣妆蹙眉夭 相知清风几许 似爱闺中年华 长梦不绝 不舍息兮 长梦不绝 不舍息兮...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疼得厉害,浑身乏力,一摸额头,竟然发起了高烧,勉强起身倒了杯水,还未喝进嘴里,手机突兀的铃声响起,夏锦手一抖,杯子从手中脱落,砸成碎片。 夏锦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碎玻璃,脑袋里一片空白,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了整个心脏,她立刻跌跌撞撞的走到床前,拿起手机,颤抖着双手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小河沉重的声音: 死债 “夏锦,今天早上局里接到一个消息,楚凉羽自杀了,目前我们正在赶往现场的路上,我想了很久,觉得应该告诉你的...你...你要过来吗...穆大哥回来了...他会来接你...”小河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夏锦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手机嘭的坠到地上,夏锦再也站不稳,也跌坐在地上,碎的玻璃划伤了她的皮肤,血在淌,鲜艷而刺眼,痛吗?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就这样吧,就这样让血流干,然后死去,这样就不会再痛了,再也不会痛了...... 一双手将夏锦抱起,径直往外走,夏锦漠然的看着穆云飞紧拧的眉头,担心的眼神,她却无所谓的笑了起来,她在笑,从未有过的肆无忌惮的笑,笑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笑?为什么不笑呢,这个世界太可笑,这些人太可笑了,为什么不笑?于是她更加肆意的笑了起来。 “你振作点,不要这副样子,蓝冥不希望你这样,你的朋友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穆云飞一字一字的咬出这几个字,表情是夏锦从未见过的严肃。 夏锦安静了下来,她看着穆云飞的脸,看了很久,穆云飞将她放在车子副座,静静的看着这个女孩,这个他从未遇见过的如她聪明、勇敢、坚强的女孩,此时他只想让她振作起来,那个这辈子唯一让他佩服过的夏锦。 第70页 “我的朋友在一个一个死去......”夏锦冷冷的说出这几个字,她的表情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感情,只是泪水仍是止不住的流。 “这不是你的错。”穆云飞淡淡的吐出这句话,发动了车子,朝着楚凉羽家的方向开去。 夏锦和穆云飞赶到的时候,楚凉羽的家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了,卧室门口拉起了警戒线,楚凉羽的父母坐在客厅,楚妈妈眼睛都哭肿了,见夏锦来了,一把抱住她,绝望的啜泣着:“这究竟是为什么啊...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的小羽竟然会...呜呜呜...” 夏锦安慰的轻抚着楚阿姨的背,缓缓地起身,小河正好从楚凉羽的卧室里出来,眼圈红红的,见夏锦和穆云飞来了,赶紧走了过来。 灵魂交易 夏锦对两位请求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小河请示性的看了穆云飞一眼,穆云飞挥手招来一名警员说:“让她进去。” 那名警员打量了夏锦一眼,立即自作聪明的拿来一套验尸服来递给夏锦,夏锦穿上验尸服就向卧室走去,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被小河和穆云飞托着,本以为她已经够坚强去接受这一切这个事实,也就有勇气接受楚凉羽的死,可是,当她看到楚凉羽冰冷僵硬的尸体趴在书桌前,瘦得像是风干了的木乃伊一样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只剩皮包骨的脸上颧骨高高凸起,埋在手臂里...夏锦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挣脱了小河和穆云飞,一步一步向楚凉羽的尸体迈去,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高烧不退使她的身体滚烫,她的心却仍是异常寒冷,楚凉羽没有死。楚凉羽没有死。楚凉羽没有死。 她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会死的,他昨天晚上还救了自己一命呢,今天怎么就会自杀呢?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一定要亲自确定他没死! 夏锦突然扑到楚凉羽身前,用手将他的头抬起,“啪”的就是一耳光!门口的警察都看傻了,反应过来后提起枪就要往里面沖,穆云飞一挥手就给他们拦住了,低声喝道:“出去!” 那警员不肯罢休,却又摄于穆云飞的命令,不依不饶的争辩道:“命案现场不能被破坏!” 穆云飞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咆哮道:“出去!有什么事我担着!”那警员只好悻悻离场。 “告诉我你没死...你们都没死!你...还有小慈...你们合伙骗我是不是?”夏锦看着楚凉羽憔悴枯藁的脸问道,眼泪却不停的流,仿佛将这一辈子的伤心都释放了似的。 楚凉羽安详的脸上仍带着微笑,一如初见他时那个内敛却不失阳光的少年,他是笑着离开的,带着释然的微笑,那是经歷黑暗后的解脱,那是一种新的重生,也许他已经不堪折磨了,这个世界不能容忍下他这样善良的笑容,从他决定走进夏锦的生命的那一刻,他就註定会因此送命,但是此刻,一切都已是过往云烟了,他已经去向那个属于他的地方,他再也不会承受这些本就不该他承受的痛。 灵魂交易 “这是在他身上发现的,是...是遗书。”小河将一张信纸递给夏锦,夏锦麻木的转过身来,接过小河手里的信纸,熟悉的笔迹出现在夏锦眼前: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只是命该如此,她的魂魄不肯放过小锦,我只能用我的灵魂来结束这一切,爸,妈,别为我难过,也许对我来说这才是解脱,交易结束了,希望她能罢手,放过小锦。永别了。” 夏锦的泪水打湿了手中的信纸,她绝望的蹲在地板上,泣不成声。 “我们在他的抽屉里找到很多安眠药,这些药远远超出他自杀的服用量,看样子,他已经服用这种药很长一段时间了......”小河在一旁轻声说道。 夏锦突然抬起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难怪...难怪楚凉羽会一天比一天消沉,一天比一天消瘦,原来他从很早以前就已经遭受着非人的折磨,他每天只能用安眠药入眠,才会变成这样! 可是,究竟是谁将他逼上绝路的呢?夏锦想起了四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楚凉羽来宿舍门口和自己见了一面,神情怪异的叮嘱自己要万事小心,当时夏锦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楚凉羽就已经觉察到了危险,或许那时他已经受到了侵害,他只是不想自己也受到伤害,特意来提醒自己,好像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对自己视若无睹,爱理不理,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联繫呢?夏锦开始整理思路,重新分析起事情的来龙去脉:难道有人想要害我,而楚凉羽为了救我,和信中的那个‘她’做了交易,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回我的安宁?! 一阵巨大的自责在夏锦心中盘旋,原来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原来楚凉羽是因她而死,可是究竟是谁?!究竟谁这么恨她,想要她死,凉羽竟然用灵魂与她作交换......几个月前的一幕浮现在脑海,那次夏锦匆匆忙忙赶去教室自习,险些被大厅的吊灯砸到,又在楼梯上遇到慌慌张张跑下来的楚凉羽,他的表情很怪异,很害怕,又带着些厌恶和恨意,后来他发现了夏锦受伤,帮夏锦包扎了伤口,然后一声不吭的跑了,夏锦一直纳闷他在上面跑下来之前到底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会让一向与世无争云淡风轻的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如果猜得没错的话,楚凉羽当时一定是去了教室,可是那时是周末,教室压根就没人啊...除了...难道... 第71页 夏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喃喃自语道:“不...不...不会的!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她...” 一滴血 “夏锦,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穆云飞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突然问了这一句,眼里却是少见的深沉。 “夏锦!夏锦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小河突然大叫一声,迅速扶着夏锦,高烧不退的夏锦受了这么大的刺激终于承受不住了,晕了过去。穆云飞一把将夏锦抱起,大喊道:“来不及了,直接用警车送医院去吧!救人要紧!” “是!” --------------------------------------------------------------------------------- 暗无天日的精神病病房里,门窗紧闭,透不进一丝阳光。 死亡的气息瀰漫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一个瘦小的影子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赵雅轩瘦削的双肩不住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眼里满是恐惧,警惕的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却又害怕找到它。 “哈哈哈哈....你该死......你该死......你逃不掉了.....”悽厉的女声带着诡异的笑迴荡在耳边,四周瞬间瀰漫了一股死亡的气息,那是属于地狱的气息,仿佛什么正在腐烂,让人闻到以后无比难受。 赵雅轩害怕极了,她光着脚跑到病□□躲到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即目之处仍是什么都没有,空 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可是她还是在张望着,寻找着,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一定还存在着另一个看不见的‘人’,它一直更随着自己,赵雅轩快疯了!为什么?为什么那东西想要她死?!为什么它老是缠着自己?! 她也没想到,只是一个梦,她在梦里诅咒□□最好死掉,梦里就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让她如愿以偿,但要付出代价。 她只以为那是梦一场,就应允了,那声音继续说道:“我先许你□□的一滴血,一旦开始,无法反悔......”当时在梦里赵雅轩还暗自觉得好笑呢,意识还很清晰的暗想,这梦还真搞笑......没想到第二天起床时发现自己的手心上竟有一滴暗红的血...... 霸占魂魄 然后就是余杰不明不白的死了,死的还挺惊悚,赵雅轩彻底崩溃了,她终于相信那个梦里的一切,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梦,那是一个死去的鬼魂潜入她的梦里精心布下的一个局,为的就是引她跳进这个陷阱,然后成为替死鬼.....不!她不想死!她一点也不想死!她要离开这里!于是她收拾起东西就跑了,可是她感觉得到,无论她逃到哪里,那个东西一直追着她,并且不停的在她的梦里折磨着她,她后悔极了,她不该对余杰起杀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她没有这样想过,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来不及了,此刻,‘它’又来了......‘它’正躲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自己,不!它就在背后!赵雅轩清晰的感觉到背后一股冷风吹过,刺骨的寒意直入嵴髓,她缓缓的回过头...... 一张煞白的脸紧贴着自己的脸,湿漉漉的头髮滴着红色的液体...血色的眼睛里看不到黑白瞳孔...... “你......是你......”赵雅轩双目圆瞪,脸上的惊恐之色瞬间蔓延到了每根神经,她怔怔的张着嘴,极力的想要喊出什么,脸上的疤痕因为痛苦和极端的恐惧而扭曲,仿佛一个惊天大秘密即将从她的口中喊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在那张鬼魅的脸上浮现,它伸出煞白的手抚摸上了赵雅轩的脖子,赵雅轩的面目全非的脸满布丑陋的疤痕,脖子却细嫩雪白,与脸形成强烈的对比,却更令人触目惊心。 一阵冰凉的触感从颈上传来,赵雅轩却感觉到火辣辣的刀割般的疼痛,她拼命想要叫出声,可是无论怎么挣扎,却只能发出嘶嘶的微弱声音,她已经感觉到死亡之门在她面前敞开,那种腐烂的气味更加浓烈,而她似乎也隐隐嗅到自己身上发出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它看着赵雅轩挣扎的样子,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而那种笑容,是令人恐惧的......因为你看不见她的眼睛,在那里,是两个血窟窿,她的嘴唇正在微微上扬,却满是焦黑的血肉......像是被什么烤焦了似的...... “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要你的命......因为......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哈哈哈哈哈......” 赵雅轩的眼里满是惊恐的泪水,她绝望的摇着头,瘦小的身子拼命往被子里躲,可是脖子上那冰冷的疼痛却更加明显,她真的没有力气了,直到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的记忆开始疯狂的消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她都快要忘记自己到底是谁,身子轻飘飘的在浮起,又落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墙角,还未等她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时,更令她大跌眼眶的一幕出现了!!她看见自己还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而刚才还在凄声尖叫的‘它’,此刻正坐在床边,满脸诡异,嘲讽的看着自己,赵雅轩突然明白了‘它’要做什么,立刻大叫着“不要!”可是已经晚了,‘它’朝着自己的身体躺了下去...... 失望而归 “穆大哥,这次你去上海,有没有什么收穫?” 第72页 病房里,夏锦听到小河在询问穆云飞,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显得有些急切。 病房外一阵沉默,看来这次上海之行,一定不简单,否则穆云飞不会一反常态的沉默这么长时间。 “你倒是说呀,罗御风到底是不是罗炎方啊?”小河是真的急了,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不是...” “啊?”小河有些失望的看着穆云飞,穆云飞明显有些疲倦,他的声音十分沙哑。 “我去了罗御风所在的孤儿院,他们也证实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后来也的确是考上了那所大学,院长说罗御风在小时候得了一场挺严重的病,差点死了,当时他就说等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当医生,专门为穷人看病,也许这就是他不远万里到圣安来工作的缘由吧。”穆云飞平静的说道。 “那学校呢?你有没有去看一看,当年罗炎方死的这么蹊跷,肯定有人知道的!你有没有去调查?”小河不甘心的追问道,她似乎也认定了罗御风就是罗炎方,毕竟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又是从同一所学校毕业的,一定不会是巧合,一定不会仅仅是这样而已! “我去过了,校方根本就不愿透露当年罗炎方的死,对于学校来说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弄不好还会引起学生恐慌,学校只为我提供了罗御风和罗炎方的学生档案,两人不是一个系,一个学医,一个学法,并且两人都有当年的老师作证,证明的确存在着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还有郑雨心,她的档案也很正常,看来这次真的是我看错了。”穆云飞的眼神黯淡,不见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有些颓废,看上去好像老了几岁。 “怎么会这样......可是......可是你的判断从未出过错啊!难道这两个人之间真的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吗?会不会...会不会他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呢?你想想...罗御风是孤儿,也就是说他的亲生父母是谁还不确定,你说会不会......”小河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极力的辩驳着,像只疯狂的兔子。 “醒醒吧,丫头,”穆云飞伸手摸了摸小河的头,微笑着说道:“中国有好几亿夫妻呢,岂不是每对适龄夫妇都有可能是罗御风的亲生父母,韩剧看多了吧,世界上哪来这么多失散多年的兄妹姐弟的?照你这么推理,你很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哦!别傻了,这次就是我算错了,看错了,我也会出错的,傻丫头。”穆云飞说完就朝病房里走了,只剩小河一个人撅着嘴嘀咕:“谁要做你妹妹呀......”也灰熘熘的跟进了房间。 扑朔迷离 “穆大哥,凉羽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夏锦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穆云飞憔悴的脸上微微颤动,有些不忍。 “求你了......我只想知道真相......”夏锦哀求道。 “自杀。”穆云飞终于平静了些,双手在口袋里握成拳头:“长期服用大量安眠药,现场也找到遗书,经鑑定,那的确是他的字迹,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楚凉羽是自杀。” 夏锦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眼里却满是看不透的迷惑,楚凉羽遗书中的交易,到底是和谁呢?难道真的是她......?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夏锦失去了这么多朝夕相处的朋友,唯独自己却毫髮无损,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到底要什么?! “夏锦...你...你要好好的活着...不要想不...”还未等小河说完,穆云飞一个爆栗子挥向小河:“死丫头,说什么呢?” 夏锦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穆云飞和小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小河和穆云飞也注意到了夏锦的不对劲,穆云飞微笑着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能做的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我想...我想求您一件事,能不能暂时不要火化楚凉羽的.....他的身体......我想等过一段时间我弄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一切以后,再亲自给死去的朋友们一个交代。”夏锦说道,她似乎仍是不愿接受楚凉羽死去的这个事实,特别不愿说出“尸体”这两个字,而用“身体”来代替。 小河也看向穆云飞,似乎知道他很为难,但又希望他能答应。 “好的,我想办法帮你存着,但是,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查清楚这一切吗?”穆云飞问道。 夏锦摇摇头,说道:“那不是人干的,是鬼。这方面我还能勉强应付,再说,我还有许惜杨帮忙,你们放心。” “许惜杨?就是你们寝室的那个不说话成天板着脸的女生?她也会御灵之术?”小河满脸惊奇。 夏锦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知道叫你罢手不要继续调查下去,你肯定不愿意,但你一定要记住,万事小心,不要拿命去拼,遇到什么麻烦就通知我。”穆云飞说道。 “嗯,我知道,谢谢你们。”夏锦微笑道。 扑朔迷离 “那么...夏锦,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小河问道。 “我想回家。”夏锦淡淡的说,眼里却有一种让人看不清晰的东西。 “这样也好,家里至少比这学校安全些。”小河安心的感嘆着,丝毫没注意到夏锦表情里有一些难言的苦楚。 第73页 这时,穆云飞的电话响起,他拿起电话看了来电显示,一个惊异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然后背过身接了电话,不一会儿便眉头紧蹙,他沉默片刻,回应道:“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却又换上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转过身来,有些故作轻松的说道:“老铁头最近恨我恨得牙痒痒,跑到我办公室发飙,被局长关到审讯室里骂了一下午。” “哈哈!真的?想不到那老傢伙也有这一天,平时他老仗着自个儿年纪大,挨过枪,跑到咱们队来指桑骂槐,这回可够他受得了!”小河痛快的说道。 “别高兴得太早,听说他把我办工作上的案件资料弄得满地都是,回去还得收拾。”穆云飞笑道。 “行了,你们快回去吧,我没什么事儿,局里可少不了你俩,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担不起。”夏锦说。 “那我们就先走了,我都等不及回去看老铁头脸色奼紫嫣红了!”小河嬉笑着说道。 两人走后,夏锦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窗外。还是那片宁静的花园,只是相比上次,这里的人少了不少,大概是天气凉了吧,都不愿到外面受冻。树叶也掉光了,只剩一排排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这是第几次住进圣安医院呢? 夏锦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个问题。最近病倒的频率越来越快,三天两头往医院跑,这里的护士医生都快认熟了她,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会是谁呢? 罗御风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英俊的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看上去依旧那样让人舒心。 “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高烧烧了两天两夜,现在才来看病,是你真的傻到不怕死,还是你这么不愿意见到我?”罗御风斜倚在门口,责备的语气里尽是关心。 扑朔迷离 “反正无论我生了什么病,什么时候来治,你都会把我治好的,有这么好一位大夫,我还怕死么?”夏锦微笑着打趣,就像和多年未见的朋友说话。 “那我的责任可就大了。”罗御风也诙谐的说道。 一阵笑声过后,罗御风抬起头来,用少有的严肃的眼神看着夏锦,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管那件事,这样下去,你会受更重的伤,并且无休止的受伤,能不能不要......” 夏锦没有说话,她只是摇摇头,却异常坚定。 罗御风似乎是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再说了,只是嘆了口气,无奈地笑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到底是不是罗炎方?”夏锦的声音犹如惊天巨雷,从天而降,且毫无徵兆。罗御风茫然的看着夏锦,好像还没缓过神来。 “你到底是不是罗炎方?是,还是不是?”夏锦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加强了很多,似乎想要快一些得到答案,她的眼里也满是急切,那样直接的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恐怕很多人都会莫名其妙。就连夏锦也不确定罗御风是否有听说过罗炎方这个名字,她也知道这样的提问非常唐突,但很奇怪,她就是想要知道,很想很想。尽管她也没有把握罗御风会不会告诉她实话。 罗御风的眼里充满了疑惑,他就站在病床前,静静的望着这个女孩,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凭直觉感觉得到,她在怀疑他。是的,怀疑。但奇怪的是他竟一点也不生气,她肯这样直接的问他,一定是急于想要知道答案,确定他究竟是敌是友,而从夏锦的眼里,罗御风可以看出,她希望他是友,而非敌。 “不是。”没有问为什么,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罗御风如是回答。 一抹笑容在夏肌酢踝的脸上绽开:“我相信你。” 回局里的警车上,穆云飞点燃一支烟,不住的抽起来,他眉头紧锁,有些烦躁。 小河也在一旁左顾右盼,似乎有些不耐烦,终于开口了:“穆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老铁头平日里虽然对你不满,却从未到咱们队的办公室撒过野,今天在夏锦那儿你不想说,我配合你,但是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得告诉我!” 扑朔迷离 穆云飞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一言不发,只是望向车窗外,天色渐渐朦胧起来,路上下班的人们看起来匆匆忙忙,日子过得平凡忙碌,却是安稳的。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反正无论你做什么,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小河有些失落的嘀咕着,眼睛却不敢看他。 穆云飞转过头看了小河一眼,终于还是又将头转向窗外。 第二天,局里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楚凉羽的尸体不见了!一夜之间,验尸房的尸体不翼而飞,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敲拗的痕迹,甚至一点线索都没有!谁会偷尸体呢? 局长很重视这件事,尸体还未尸检就丢了,没法断定死亡缘由不说,更没法给死者的家人一个交代,也会在社会上造成不良影响。谁会想到有人会到警局里偷死人呢。局长将这个案子交给局里破案效率最高的穆云飞,接到这个案子后,穆云飞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去调查,而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沉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穆大哥!”小河站在门口大喊,“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付局不是让你去查尸体的下落吗?这可怎么办啊,夏锦昨天下午才求我们好好保护楚凉羽的尸体,今天尸体就不见了,我们怎么给她一个交代啊?!”小河十分着急,穆云飞却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 第74页 “你最近是怎么了?自从从上海调查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自从我认识你那天起,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沉默藏心事的人,可是最近你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吗?”小河试图心平气和的和穆云飞交流,可穆云飞依旧是一言不发。 小河彻底气馁,嘆了一口气,默默地走出穆云飞办公室,关上门,那一刻,他没看见穆云飞抬起头来,朝她的背影投去的充满疑惑的眼神。 ---------------------------------------------------------------------------------------------------------------------------------------------------------- 扑朔迷离 出院后,夏锦回到寝室收拾行李,准备回去。她担心许惜杨回来之后找不到她,还留了她家的地址,放在许惜杨的枕头下。 和杜文馨打过招唿,夏锦提着行李出门了。 不过在她回家之前,还要去一个地方。 瑾城精神病院。 坐了3个小时的汽车,夏锦终于来到了这座坐落于瑾城边缘的精神病院。赵雅轩在圣安医院病情加重以后便被送到了这里。登过记后,在护士的带领下,夏锦来到了赵雅轩的房间门口。 “赵雅轩最近康復情况良好,也积极配合治疗,目前病情非常稳定,照这样下去,相信她不久后就可以出院了。你可以在里面适当多呆一会儿也没关系的。”护士小姐说话很温柔,夏锦连忙道谢。 “我先忙去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说完护士小姐便离开了。 推开门,夏锦小心翼翼的伸了半个脑袋进去,只见赵雅轩正坐在床边看书,很娴静的样子,阳光洒在她栗色的发梢,泛起一圈光晕。赵雅轩原本因为毁容而狰狞不堪的脸颊,此时伤疤也淡了不少,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恐怖了。 夏锦的心顿时轻松了不少,她喊了一声:“雅轩!” 赵雅轩回过头来,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后,脸上立刻扬起欣喜的笑容:“夏锦!”说着立刻收起书,起身迎了上来,高兴的拉起夏锦的手:“你怎么来啦!太好了,我都快闷死了!快来快来,陪我说说话!”赵雅轩看起来精神不错,夏锦心里更是无比欣慰。 “你最近过的好吗?”也许是太久没见面,还是太久没有好好的以正常的方式好好对话,夏锦见到赵雅轩这样热情,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问候她过得好不好。 “挺好的。这里的护士,医生,都挺照顾我的,我每天呆在这里,看看书,练练字,挺自在。就是有时候会闷,也会想念在学校的同学们,想回到教室上课,想重头再来。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当初的我会这么不懂事,觉得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不屑和大家交朋友......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像这样了,我会和你们成为好朋友,就像你和安雪她们一样......” 扑朔迷离 赵雅轩的眼角泛起泪光,夏锦看出她真的十分后悔,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样一个毫无防备的赵雅轩,她笑了笑,拍了拍赵雅轩的头髮,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见到你这样,我也安心了,只要你愿意,我永远是你的朋友。在这里好好调养,要听医生护士的话,争取早日回到我们身边来,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以后都不要再想,我也不会再问。 “夏锦,谢谢你......”两行眼泪顺着赵雅轩的面颊滑落,夏锦替她擦去眼泪,两人相视而笑。 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夏锦接到穆云飞的电话。 “夏锦,你在哪里,出发了吗?”穆云飞问道,只是夏锦觉得,穆云飞的声音隐隐有些奇怪,像是有心事。 “还没呢,我去看了赵雅轩,还在去车站的路上。” “你就在那别动,我今天上午没什么事,过来送送你吧。”穆云飞说道,似乎早已把局里那些焦头烂额的案子抛之脑后了。 “那......麻烦你了。” 没等多久,穆云飞就开着车到了夏锦面前,夏锦上了车才发现,一向和穆云飞形影不离的小河竟然没来。穆云飞似乎也预料到了夏锦会询问小河的事,便说道:“今天小河有事,就没能来送你。” “哦。”夏锦没有多想。 “对了,你怎么忽然想起要回家了?”穆云飞问道,可他的语气心不在焉,明显不是真的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这一点,善于察言观色的夏锦也注意到了,但她不愿意戳穿他,便随口回答道:“也没什么,只是想家了。”夏锦和家里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僵硬了,那个家对于她而言根本就毫无留恋,想家,不过是懒得去多费口舌的藉口罢了。 果然,穆云飞没有太在意夏锦的回答,只是装作随口说道:“小时候,我和蓝冥蓝葵两兄妹是邻居,我们一起长大,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蓝伯父就一直把我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照顾我,那时候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直到蓝伯父去世了之后,我就真正的再也没有一个“家”,蓝冥和蓝葵也好不到那里去,两兄妹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撑到现在......” 残酷命运 “穆大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不会介意的。”夏锦很少见到穆云飞说话像今天这样认真,她也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她没想到穆云飞接下来的这番话,竟如此出人意料,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第75页 穆云飞沉默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夏锦也静静的等待着,等他做好准备,穆云飞将车停到路边,终于开口了: “夏锦,你见过蓝葵了是不是?” 夏锦千想万想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竟然是有关蓝葵的,她隐隐约约觉得穆云飞会告诉她一些非同寻常的事,她努力使自己平静的答道:“见过了,怎么了?” “她......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穆云飞的表情开始变得十分异常,从他的眼神,夏锦可以看出他的确是很爱蓝葵的,当他说出蓝葵名字的时候,那神情是那么关切。 “你什么意思?”夏锦有些不懂,又想起最后一次在茶屋里蓝葵和许惜杨的对话,当时她就觉得她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难道今天穆云飞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蓝葵出生的时候,蓝伯父算到蓝葵身体里竟然有三魂九魄,比正常人多了两魄,而这两魄有恰恰是蓝冥缺失的三魄中的部分,也正是因为蓝葵异于常人的身体,远远超过蓝夫人所能承受的极限,蓝夫人因此去世了。蓝葵从此就生活在自责里,她甚至想到过自杀,可是不管怎样做,她最后都安然无事,直到后来又一次,蓝葵不小心被玄冥御灵镯所伤,万不得已,蓝伯父才告诉她,她这辈子会因为这玄冥御灵镯的主人而死,让她远离这镯子......” 说着,穆云飞看了夏锦一眼,发现她正盯着手腕上的御灵镯看得出神,他接着说道:“蓝葵自从知道了这个命运以后,感到无比痛苦,她疯狂的想要赶在找到御灵镯主人之前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命运就是命运,她的命终究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很痛恨御灵镯的主人,甚至一度说想要赶在她的命运降临以前杀了御灵镯的主人...” 夏锦依旧毫无反应的坐在旁边,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那方小小的古铜色的镯子,细长的叶子下,花苞似乎变大了许多。 残酷命运 看来夏锦的承受力真的非常人所及,穆云飞在心底感嘆道,他却不知道,此时的夏锦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只是一时难以表现出来罢了。 ????“其实当蓝冥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曾经也想过要赶在蓝葵死前想办法让御灵镯的主人消失,当然,那时的他还小,没想过这样的后果,等我上了大学以后便和他们失去了联繫,不知道他究竟会怎么做,但是当我和他在警局重逢的时候,见到你手腕上的御灵镯,便大概猜到了蓝冥改变了主意,他没有伤害你,我也安心了不少,但我相信无论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蓝冥在作出决定不伤害你的时候,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因为这是要他在你和他妹妹之间做出选择,他宁愿自己死,也不远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穆云飞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几个月前他突然告诉我他走了,他那么爱他的妹妹蓝葵,我也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他也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蓝葵送死,我担心他会不会去冒险,用自己的命去拼回你们两个人的命......” ????夏锦终于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穆云飞,她从来都不知道蓝冥与她的邂逅竟然是因为蓝冥想要让她消失为目的的,也没有想到蓝冥会放弃改变妹妹命运的机会没有伤害自己,反而拼尽生命去保护自己......原来,他是在乎她的,是如此的在乎,而她却刺伤了他。 ????原来一直以来,她总觉得蓝冥眼里有的看不透的东西,便是那些挣扎和痛苦,她不知道,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他这么痛苦,原来他这么难!她也终于明白,那天在茶屋里为何蓝葵会那么激动的大喊:我的命我自己能做主!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蓝葵来找到自己,相信也是怀着恨的,她的命会为夏锦而结束,尽管很多人都想要知道自己的命运,可真正知道了以后,却又想着去改变,蓝葵没有错,她只是想要活着,活着而已,只为自己活着,为自己死去,而不是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你知不知道蓝冥去哪里了?”夏锦问道。??? ?穆云飞摇摇头:“他没说。” ????“我想去找他。”夏锦闭上眼睛,脑海里努力回忆那些蓝冥与她经歷的日子,可是无论怎样回忆,那些记忆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不清晰的雾,抓不住,看不清。蓝冥的模样也渐渐模煳了,消失在记忆长河的彼岸。 青鸢镇 “我帮你联繫。”穆云飞说着便拿出手机拨打蓝冥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却传来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穆云飞满脸不解的看着夏锦,夏锦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两人悄无声息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终于,穆云飞还是说出了他们都在担心的事:“他可能真的出事了。” 夏锦的脸色霎时变得更加苍白,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软软的瘫在靠椅上,眼神里失去了希望。 “别担心,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家,回去之后你好好休息,我会在这边继续联繫蓝冥,一旦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穆云飞拍拍夏锦的肩膀:“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希望吧...”夏锦点点头,心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极不安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蓝冥可能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了,不过她现在不能知道蓝冥究竟在哪,担心也无济于事,目前只有回家等消息了。 第76页 经过长达六个小时的车程,夏锦终于到了她家所在地,瑾城边缘小镇——青鸢镇。 青鸢镇是个拥有上千年歷史的文化古镇,这里在几百年前原本是一座城,名叫清源城,是附近这一带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地,也是这片地区的中心,买卖盛行,十分繁华,尤其盛产药材,搁在现代好歹也是个高级商业区后来随着改朝换代沧海桑田,这里便一天天没落,坐落在这座小小的瑾城的边缘,默默无闻。直到现在,小镇的人大多都还是保持着淳朴的民风以及古老的生活方式,与外界联繫甚少,有的老人甚至从未走出过小镇,过着自给自足的安逸生活,在此颐养天年,延年益寿。 青鸢镇里的建筑也都还保持着最初的模样,几百年未变过的黑瓦白墙,大大小小的青石板,或窄或宽,踩上去光滑踏实,石板路旁的房檐下还种着几株芭蕉,翠绿肥大的叶子风中招摇雨里洗涤,足显这块宝地多么富饶。 也正是这样古老宁静的生活环境,赋予了夏锦这样一个绮丽而不同寻常的生命,她从小在这样清幽美丽淳朴的地方长大,自然有着不同常人的心。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她也像是着片土地的化身,用最洁净的心灵去对待每一个人,但往往也是这样,最容易受到伤害的也是她。 青鸢镇 “我到了。”车子开到小镇一处相对于其他街巷更加幽静的地方,穆云飞还未来得及感嘆完这块风水宝地,夏锦便招唿他停车,他急忙把车停下来,帮夏锦将行李从后备箱取出,这才开始打量起眼前的房子来,这一看,惊得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姑奶奶,我是不是穿越了?”穆云飞咋舌道,眼前的房子的确吓了他一大跳。一幢三层高的中世纪风格的洋房屹然耸立在面前,乳白色的外墙上蔓延着盘根错节的枝条,却遮不住岁月的痕迹,可以看出这房子有些年头了,至少百年是该有的。在穆云飞和房子中间,是大片古香古色的花园,花园的格调与房子恰恰相反,採取了中国江南园林特有的亭台楼阁来建筑,内设水池,丹朱色红粱亭子,千姿百态的石雕随处可见。翠绿高大的树木为院子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自成阴凉。 夏锦走到铁铸的大门前,掏出一把钥匙开门,一边转过头对瞠目结舌的穆云飞说道:“进去歇会儿吧。” 穆云飞这才缓过神来,揉了揉眼睛,说道:“不,不了,局里还有事儿呢,要是今儿个我有时间,我还真想进去看看,妈呀,你这住的哪儿是家啊,这是住的古董啊!” 夏锦笑了笑,却显得有些勉强,她撅撅嘴说道:“如果可以,我倒是宁愿拿这‘古董’换个‘家’。” 穆云飞大概还沉浸在这座房子带给他的巨大震撼中,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这座‘古堡’,也没注意到夏锦说这话时苦涩的表情。 “大小姐,你回来了?”苍老的声音带着微略的怀疑,在夏锦的身后响起。 穆云飞看见一位大概五十多岁的女人从院子里走来,穿着很朴素,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好像正打算出门似的。 “华姨,我回来了。”夏锦答道,不知是不是幻觉,穆云飞竟觉得夏锦的语气有些沮丧。 “回来就好,老爷前些天还在念叨着你该放假了,怎么还不回来呢。”这个华姨说话的时候有些奇怪,不论口中的话是多么的关心,脸上却是一丁点儿表情都没有,像个死人。不过这并不是令穆云飞最好奇的,最令他大跌眼镜的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夏锦家的人竟然还用‘大小姐’、‘老爷’等称唿,实在是不能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了。 青鸢镇 夏锦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有些抱歉的看着穆云飞,背过华姨小声对穆云飞说:忘了告诉你,这儿的人也是古董...... 穆云飞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华姨那死人般的目光立即瞪着穆云飞,穆云飞赶紧收住笑容,一本正经的学着电视里的古人模样,恭恭敬敬的对夏锦说:“那么夏小姐,鄙人今日还有要事要办,就不进贵舍拜访了,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改日在登门拜访。”说完又转身对华姨说道:“带我向你们老爷问好,在下告辞!”说完还对着夏锦像模像样的作了个揖。然后猫着腰退几步钻进车子里去了,开着车绝尘而去。 半响,夏锦才缓过神来,这个穆云飞,不会真以为自己穿越了吧? “小姐,你等等,我去叫人来帮你把行李拿上去。”华姨板着脸孔说道,夏锦点了点头,然后一个人坐在门口的葡萄架下等华姨叫人来。已经快半年没回来了,这个地方还是老样子,一成不变,连小路两旁的植物好像也丝毫没有生长的迹象,也难怪,夏老爷就是这样一个人,什么事都要求规规矩矩,整整齐齐,连这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也要求任何时候都是一样的,所以要求园丁定期修剪。偏偏夏锦对这些非常不屑,在她眼里,夏老爷做任何事都改变不了他在她心里的看法。 不一会儿,华姨就带着一个人从那边走来。 “小莫,你把小姐的行李拿到房间去。”华姨指着行李说道,她似乎不管说什么,脸上都是僵硬且毫无表情的,不过夏锦已经习惯了,她曾经甚至怀疑华姨是得了一种什么特殊的病,导致肌肉僵硬,因为她似乎从来没见过华姨笑过。 第77页 “诶!好嘞!”那名叫小莫的年轻小伙憨厚一笑干脆的答道,他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模样,黝黑的皮肤,长得很是结实,夏锦之前没有见过他,因该是新请来的帮工,不过这个人很面生,也不像是青鸢镇上的人,难道是外面来的?可是谁会放弃大好的花花世界,跑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来当一个小小的帮工呢?夏锦看着这个叫小莫的人,满心疑问。 青鸢镇 小莫提着行李刚走,华姨便开腔道:“他是新来的帮工,赵大爷的外甥,这孩子本来好好的生活在城里,偏偏一夜之间父母出了车祸,成了孤儿,老赵看他可怜,把他接到青鸢镇来住,正好这儿原来的帮工老权叔突然中风了,他儿子把他接回去了,老赵就把这孩子带过来了,老爷看他挺老实,就把他留下了。” “哦。知道了。”夏锦只是淡淡的答应着,心里却在惋惜,在夏家干了几十年的老权叔,身体一向好的不得了,怎么会突然得中风呢,在这个家,也就只有属老权叔对她比较真实自然了,其他人,要么心有所图,要么就是戴着面具,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在这里,她不愿多说一句话。 “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去买菜了。”华姨说道。 “嗯。”夏锦轻声应着。华姨便提着篮子出门了。 夏锦站在这栋偌大的房子面前,深深地嘆了口气,像是鼓足勇气一般,迈了进去。房子里的陈设还是和以前一样,中西结合的复式风格,搭配得当合理,丝毫没有突兀之感。 “夏小姐。”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夏锦转身,看见正好从楼上下来的小莫。不由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回应。 “夏小姐,我叫莫憧,能来这儿工作多亏了夏老爷照顾,您是夏老爷的女儿,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做!”小莫人很憨厚,说话也满是精气神,那一刻,夏锦竟然有些感动。 “你是赵爷爷家的?”夏锦问道。 “诶!赵富贵就是我舅舅。” “怎么以前没听赵爷爷说起过他有个外甥?” 小莫嘿嘿一笑:“我爹妈出事以前我就听说过自己有个舅舅,只是住的太远,就一直没有什么联繫,要不是.......要不是我爹妈......”说到这里,小莫的神情有些黯然,夏锦顿时自责极了,连忙说道:“对不起,我......” “不不不!夏小姐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这张笨嘴,您......您别放心上去!”小莫是个善良的人,至少夏锦这么认为,他不愿夏锦为他的事自责难过,慌乱的样子让人过意不去。 “这样吧,我看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以后不要叫我夏小姐夏小姐的了,就叫我夏锦吧,这一屋子的人啊,每一个是能说说话的,不过我看你倒是挺老实的,咱俩交个朋友,成吗?”夏锦说道。 青鸢镇 “行!行!夏小......”还未等小莫将那个“姐”字说出口,夏锦就皱着眉头看着小莫结结巴巴的样子,小莫更加紧张了,只好改口:“小夏.....” “哈哈哈哈,行啊,你倒是挺聪明的,你去忙吧,我上去休息了。”夏锦总算开心的笑了,心满意足的回了房间。 天黑了。 小镇的月亮一点一点从窗外的梧桐树里爬上来,清凉的风夹杂着湿润的空气,扑在夏锦的脸上。回到房间以后,夏锦累极了,睡了一小会,就听见华姨在敲门:“小姐,老爷让我来请你下楼吃饭。” 他回来了。夏锦有些无奈,回家最不想面对的就是他——夏岳臣。这个伤她最深的人。一切的一切,使她在童年时代就承受着同龄人无法承受之重的根源,便是她的父亲,这个夏家大宅的老爷,瑾城最大中药补品商夏岳臣,他的生意做的很大,大到可以给她买到所有她想要的东西,可是这些她都不屑一顾,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让她忘记当年母亲的绝望和痛苦。 大概是太久没听到夏锦的回应,华姨又加大声音:“小姐,你在里面吗?” “哦......哦,我在呢,我......我等一下就来。”夏锦有些慌张的应答着,简单洗漱之后换了衣服就下楼了。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嘉辉正坐在沙发上,而夏岳臣正在沙发上看报纸,十岁的夏嘉辉长得虎头虎脑,眼睛圆熘熘的,眉眼间尽是夏岳臣的影子,夏岳臣对这个独子很是喜欢,在他出生满月时就为他在城里购下一处房产,说是送给他的满月礼物,可是当时的夏嘉辉还是个话都不会说的孩子,拿这么大幢房子有什么用呢,说白了,这是作为奖励夏嘉辉的母亲,夏岳臣的续房金露为夏家生下儿子延续香火的奖品,金露也毫不客气的替儿子收下了,那个三十岁多岁的女人,在夏家待了十几年,将夏老爷的生活照顾得妥妥帖帖,待人接物也十分到位,尽管二十岁就和三十多岁的夏老爷结婚,但镇上的人似乎早已接受了这位夏家新太太,只是关于夏岳臣原配洛雪,也就是夏锦的亲生母亲的下落越来越淡忘,从最开始的众说纷纭到后来的不闻不问,镇上的人似乎早已忘记了夏家原来的太太是洛雪,而不是比夏岳臣小了十多岁的金露。 鸡神附体 所有人都喜欢金露,她年轻漂亮,嘴还甜,过门不出半年时间,就把家里家外的人哄得团团转,大家都默认了她的存在,以夏家太太的身份。 第78页 只有夏锦,她知道金露的到来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也知道母亲的失踪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藉口,十一年前,那时的夏锦才七岁,她有一个美满得让所有人羡慕的家庭,父亲是当地的富商,母亲知书达理,贤惠善良,那时的夏锦也是一个可爱单纯的小姑娘,无忧无虑。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金露与夏岳臣非同寻常的关系,那时的金露是夏岳臣的助理,经常到夏家大宅来,母亲待她也像亲姊妹一般,不知是不是直觉,从一开始夏锦就不喜欢金露,她总觉得金露的笑容很难看,那时一个七岁小女孩还不会想太多,只是不愿意靠近金露。哪知到后来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洛雪一夜之间竟然疯了,每天像只鸡一样趴在地上刨土找虫吃,还经常从高处张开双臂往下跳,摔得浑身是伤,夏岳臣带她四处求医无效后,迫不得已将她锁了起来,原本美丽的洛雪眼泪鼻涕不受控制,还经常不住的用脸磕地,那模样,真的就像是一直母鸡! 夏锦吓坏了,她不知道母亲究竟怎么了,好像不认得她了似的,夏岳臣也不许夏锦靠近洛雪,直到有一天金露神色凝重的对夏岳臣说,洛姐姐是不是犯了鸡神了,也许可以请个风水师来看看。 夏岳臣就将信将疑的请了个江湖术士来家里,夏锦躲在柜子后面,听到了那个术士说夏锦的母亲的确是得罪了鸡神,而且已经惊动了其它的鸡神,它们正在找附在洛雪身上的鸡神,但洛雪被铁链禁锢起来了,落雪身体里的鸡神也奄奄一息了,要是真的被其它鸡神找到了,那它们铁定要报復夏老爷的! 夏锦当时就觉得好笑,这样的台词就像是编故事一样,搁谁那儿都不会信,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夏老爷当时就深信不疑。所谓的鸡神,也不是什么真的神,而是鸡鬼,总有些枉死的动物魂留人间,祸害人类,譬如猪、狗、猫等都是如此,就像这个术士说的鸡神,也是这个道理。 鸡神附体 江湖术士见夏老爷深信不已,嘴角便扬起不易察觉的微笑。夏岳臣连忙求问道:“法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这场灾难,多少钱都可以!” 术士捋了捋鬍子,嘆了口气,反问道:“夏老爷,你说,杀鸡,要怎样才能尽快解决掉它?” 夏岳臣皱着眉头想了想,不假思索的说道:“割断它的脖子!” 术士脸上浮出得意的笑容。 术士走后,夏锦感到极度不安,她在担心那江湖术士说的话,难道父亲要把母亲当成鸡一样抹了脖子?不!她绝对不允许! 小小的她快速迈动步子,跑到关着洛雪的屋子,从门缝中看进去,洛雪的手和脚被手臂粗的铁链紧紧地锁着,那附近的皮肤已经被磨损得血肉模煳,看得出来她很想摆脱这束缚,很痛苦,她的头髮脏兮兮的,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光泽。脸上满是不受控制而流出的液体,黄乎乎的很是粘稠,不知道是什么,不过那绝不像是人分泌出来的东西......洛雪眉头紧蹙,眼神惶恐,像是想要挣脱,夏锦想要进去,用力的推了推门,可是没用,门被锁住了,洛雪好像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看到了小小的夏锦,眼里立刻浮现出欣喜,继而又是害怕,她的嘴里含煳不清的发出呻吟,似乎想要夏锦赶快离开这里,但还未来得及等夏锦听清楚,夏锦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连忙躲了起来,来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金露! 只见金露拿出钥匙熟练地打开了们,走到洛雪面前,嫌弃的看了洛雪一眼,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些符纸和水碗之类的东西摆在地上,摆的很有规律,像是一个什么阵型似的,不过年幼的夏锦看不懂这些,她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洛雪,这时洛雪的眼里再也看不见丝毫的惊慌,她满眼呆滞的看着金露,毫无生气,金露摆完阵法之后,抬起头来看着洛雪,微笑着用一只小刀支起洛雪的下巴,细声细气的说道:“夏太太,你放心,很快你就不会痛苦了,因为你感觉不到痛了,你丈夫,夏岳臣,他会亲手宰了你,像宰一只鸡一样......” 跳水自杀 洛雪的瞳孔瞬间放大,不敢相信的盯着金露,金露见洛雪竟然瞪着她,得意的脸瞬间变色,尖声骂道:“该死,这么久了竟然还有意识,你是一只鸡!你不该听懂人话的!”说完从口袋里取出一片红色的羽毛,然后在洛雪的面前胡乱挥舞着,嘴里念念有词,洛雪像是很反感一样左摇右晃,痛苦的嘶叫着,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虫在她身上咬噬她的血肉,夏锦躲在门后吓坏了,她用手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时她也终于听清了金露口中所念的是什么了,金露被口红涂得鲜艷欲滴的殷桃小嘴正在念着:“你是一只鸡,你是一只鸡,你是一只鸡......”像是被催眠了一般,洛雪的眼里渐渐失去了光彩,变得越发的呆滞...... 夏锦惊呆了!她不顾一切的往回跑,她吓坏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变成这样,看着平日里和蔼可亲的金露变成祸害母亲的兇手,这一切怎么就会发生呢?那天晚上,夏锦听见一阵惊天的唿啸声,那是母亲的声音,她知道夏岳臣终于对母亲下毒手了,他要亲手割破那个陪了自己几十年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结髮夫妻的喉咙,夏锦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她听见母亲绝望的叫唤着,那声音就像是一只将死的鸡,一只被抹脖子的鸡。 第79页 可是事情并没有夏岳臣和金露想的那么顺利,就在夏岳臣将刀放在洛雪的脖子上割下一道口时,原本还失去神智的洛雪突然像是恢復了神智般,挣脱了夏岳臣从房子里跑了出去,夏岳臣不敢惊动家丁,一个人追了出去,哪知洛雪却像是连飞带跑的跑到了青鸢镇的荷花溪边,等到夏岳臣气喘吁吁的赶到时,洛雪已经静静的站在了荷花溪畔,一动不动,夏岳臣也不太敢动,他怕一不小心惊动了镇上的人,也只能静静的守着洛雪,盯准时机将她抓回去宰了。 哪知洛雪却缓缓的转过头来,月光下,洛雪的轮廓十分清晰,脸上也丝毫没有污秽的液体,看起来十分动人,夏岳臣一惊,他刚才明明在宅子里还看见洛雪满脸污秽之物,恶臭不堪,而此时的她美丽如少女,是的,美丽得就像他年少时初见她的模样,也是在这荷花溪畔,只看了她一眼,他便发誓非她不娶。 难道......难道洛雪在这荷花溪洗了脸,然后一直站在这里等着自己来?夏岳臣心中一震,洛雪不是被鸡神附体了吗,怎么还会......还会记得他们相识相爱的地方?难道......难道这一切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夏岳臣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他想要将洛雪带回家,想要弄清楚着一切,可是已经晚了,脖子流下的血染红了洛雪的衣服,洛雪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一如她温婉的模样,然后纵身一跳,沉入荷花溪内,只留下一脸惊异和后悔的夏岳臣。 跳水自杀 第二天,金露得知了这件事后,果断的给夏岳臣出主意,让他对外宣称洛雪撞了鸡神中邪了,昨晚上发疯跑到荷花溪跳河自杀了。隐瞒了他计划杀死洛雪的事实,夏岳臣只得这样,第二天带领着一队人跑到荷花溪打捞尸体,准备打捞起来就将洛雪厚葬了,可是除了那件被浸泡一夜仍是鲜红的衣服,他们什么也没找到。有人说,夏太太是被水鬼抓去了,也有人说,夏太太是被冲到下游了,也许还有活路,但是究竟是怎样,没人知道。而夏岳臣,将那件属于洛雪的血衣装进棺材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为她办了丧礼,选了个风水宝地埋了,这一切在外人眼里,夏岳臣怎么着都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丈夫,可是在夏锦眼里,那是一个恶魔,一个魔鬼,这一切都是一个噩梦,整个葬礼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参与,甚至连那个夏岳臣名义上的金露也披麻戴孝的哭成了泪人儿,见人就哭诉“我可怜的洛姐姐啊......” 夏锦觉得噁心。 真的很噁心。 就像现在,夏锦站在楼梯口,看着下面坐在沙发上的一家三口,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十三年了,夏锦对他们的恨一天一天的累积,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她曾经无数次想要离开这个家,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要离开时,总有一股力量将她拖回来,她的母亲在这里,她捨不得离开,但这不是唯一的缘由,她终究是为了其他的什么缘由,总之这么多次,尽管也和夏岳臣歇斯底里的争吵过,抗争过,可是她就是没能做到。 “小锦,你醒了?”夏岳臣放下报纸看着夏锦,温柔的说道,然后转过身对华姨喊道:“准备开饭了。” 夏锦看着夏岳臣眼里藏不住的关心,心底有些触动,她可以看到夏岳臣眼里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要是以前她会认为那是虚情假意,可是现在她会读心,她知道那是真的,于是她努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生气。 华姨将各色菜餚端上桌子,夏锦看了看,除了平日里自己喜欢吃的之外,还准备了一些本地难以吃到的外地特色美食,看来最近夏岳臣刚出差回来。 可怕的家 “嘉辉,过来吃饭了。”金露摊开双臂朝向夏嘉辉,夏嘉辉一个趔趄朝金露怀里扑了过去,白嫩的小脸上满是欢喜,夏岳臣也难得的露出笑容,看着他们母子两人,满脸温柔。 夏锦越发觉得自己的多余,这些年若不是一直提醒着自己母亲才是这夏家真正的太太,自己是母亲留在这夏家唯一的证据,恐怕夏锦早已支撑不下去了,她每天看着金露和她的宝贝儿子生活在这夏家大宅,几乎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夏家的太太,唯有看见自己的时候才会想起原来还存在过洛雪这样一号人物。所以她不可以离开,却也始终无法接受。 “小锦,来,吃菜。”夏岳臣为夏锦夹菜,夏锦看着夏岳臣的脸,其实是他的眼睛,她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看出什么端倪来,哪怕是一丁点儿虚情假意也好,这样她就不用这样接受着夏岳臣的关心而这么挣扎痛苦了,可是,她在夏岳臣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伪装,夏岳臣是真的很爱她,就像所有爱着女儿的父亲。 夏岳臣察觉到了夏锦的异样,停下动作,往脸上摸了一把,满脸不解的说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这时金露也停下给身旁的夏嘉辉餵食物,满眼疑惑的望着夏岳臣的脸,柔声细语的说道:“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这时夏锦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在太反常了,连忙收回目光,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专心吃饭,哪知随手夹了一筷子红彤彤的东西胡乱放进嘴里,就被辣得受不了,慌乱之中端起一旁的汤就勐地往嘴里灌,这一灌更糟,辣椒水竟然呛进了气管,这下眼泪扑簌簌的直流,咳嗽不止,夏岳臣赶紧拍着夏锦的背,一边焦急的叫唤华姨拿水过来,夏锦眼泪止不住的里,喉咙里又痛又辣,难受极了,华姨端着一杯水来了,金露将水接了过来,端到夏锦面前,夏岳臣见夏锦咳得这么厉害,起身想去找点什么药,匆忙吩咐金露先照顾着夏锦,金露自然的答应着。 第80页 金露将水送到夏锦的嘴边,夏锦勉强喝了几口,顿时感觉松了不少,有些感激的抬起头来看向金露,此时的金露也正笑盈盈的看着夏锦,不过夏锦却在她眼里看到了她不想看到的东西:嘲讽、愉悦。不错,正是这种眼神,她不会看错,此时的金露像是看一个笑话一样看着夏锦,仿佛在十三年前她在那间关着洛雪的房子里看着洛雪时的眼神,如此的真实。 可怕的家 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占据了夏锦的整个脑袋,原来她还是十三年前的那个蛇蝎心肠的金露,原来他们都没有改变,在他们眼里,她始终是他们在夏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夏锦顿时感觉一种热流冲上身体,有一股久久积压的怒火在心底迅速窜起,她为自己刚才对她产生的那一丝感激感到可耻,怒火终于不可遏制,她一把挥开金露的手,水杯“铛”的摔到地上,碎成渣滓。 夏嘉辉被吓到了,哇的叫了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不住的流。 金露的反应却让人有些惊讶,也实在是太反常,她似乎并没有多惊讶夏锦突然的怒火,还似笑非笑的看着夏锦,似乎更开心了,夏锦怒目对她,咬牙切齿的说:“你骗得了他,骗得了青鸢镇所有人,却骗不了我,你既然那么恨我,就杀了我呀!就像当年害死我妈一样!” 金露笑得更开心了,妩媚的杏眼里都快笑出蜜来了,夏锦刚觉得疑惑,一声严厉的呵斥就在金露的背后响起:“你又发什么疯!” 是夏岳臣,他听到了夏嘉辉的哭声,赶紧赶了过来,正好看见夏锦激动地指着金露的脸大喊大叫,一旁的夏嘉辉哇哇大哭,而从他的角度来看,金露孤零零的站在夏锦的对面,手中的杯子被摔碎在地,而且又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在金露与夏锦之间,金露明显更像一个弱者,他便断定夏锦又在“发疯”了。于是毫不吝啬的指责了夏锦。 金露的表情瞬间变化,一副极度委屈无辜的表情就那么迅速的连草稿都不打就挂在了她的小脸上,那样盈柔的闪着泪花的目光,可怜兮兮的望着夏岳臣,嘴里还软软的为夏锦求情:“岳臣,别生气啊,不怪小锦,真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不够好.......”说完又梨花带雨的抹了抹眼泪儿。 夏锦气急了,刚想争论些什么,还未开口,夏岳臣就一声厉喝:“够了!你还想怎么样!发疯也得有个限度!你要是想要下去陪你妈我绝不拦你!你现在就可以滚去荷花溪!以后你要是再无缘无故欺负露露和小辉,我非打死你不可!!!” 夏锦的神情一滞,她没想到夏岳臣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没想到原来她在夏岳臣心中是如此的一文不值,更没想到原来在夏岳臣心中,自己只是一个疯子,金露和夏嘉辉远远比她要重要千万倍,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夏锦看见金露此时整窝在夏岳臣的怀里,转过狐媚的小脸,用嘴型说了几个字,夏锦看清了,却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那几个字是:和你妈一样贱。 荷花溪畔 夏锦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三个人,她的眼里已经看不见任何的感情,只有绝望。半响,夏锦的脸上浮起微笑,她微笑着,转身,离开。只留下暴怒的夏岳臣和得意的金露。 夏锦走出大门后发现已经很晚很晚了,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加上刚才那一番折腾,现在恐怕已经快要十二点了。这么晚了,她却无处可去。 她不想再去想关于几分钟前发生的一切,对于夏岳臣,她彻底失望了。原来只是这样,她在他心里也只是这样而已。 那么没有必要为他而烦恼,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寻找蓝冥。 可是茫茫人海,何处才有他的踪影? 由于没想到会流落街头,夏锦身上穿的不多,深冬的风凌冽而刺骨,夏锦环抱着双臂,穿着毛绒拖鞋的双脚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随意走着,她有些后悔了,为什么不回房间换了衣服,拿了行李和食物再出来呢,害的自己现在这么惨,看来今晚非得露宿街头不可了。 不知不觉,夏锦已经走了一些路了,心里一直在后悔着,竟没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什么地方,等到抬起头了的时候,发现自己竟来到了荷花溪畔! 这是母亲洛雪和夏岳臣相识的地方,也是夏岳臣将洛雪逼上绝路的地方,夏锦从小在这青鸢镇长大,这小镇的每一个角落她都了如指掌,偏偏这荷花溪,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再也没来过这里,夏岳臣也不许她来这里玩耍,也许是害怕洛雪在这里离奇死去的事传到了夏锦的耳里,也可能是夏岳臣心虚,不敢再让女儿再触碰这个地方。可是到现在为止,这些都不重要了,洛雪已经去走了,夏岳臣也不再在乎夏锦了,就算夏锦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夏岳臣也不会有丝毫难过吧,他已经有了他盼望已久的延续香火的儿子夏嘉辉,还有那个女人金露。 荷花溪虽然名义上是一条溪,但由于生长荷花的水域十分广阔,足足有一片水塘大,只是两头有溪水流经,所以这里便被叫做荷花溪了,这个叫法有多久了已无从考证,但镇上的老人们自小便这样称唿这儿,应该还是有些年头了。 噬鲁族传说 夜色里的荷花溪十分静谧,虽然已是寒冬,但溪水并未枯竭,反而更显清亮,残败的荷叶东倒西歪的插在荷塘里,在寒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一群站在水中的瘦弱孩子,发出微微的呻吟,想要向她诉说些什么。 第81页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夏锦不经颤抖,一种莫名的情愫涌上心间,不知名的感动竟然让她湿了眼眶,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与这个地方有着不可言表的亲切,那是一种十分陌生的熟悉感,她从小到大很少来这里,但记忆力她从未在此发生过十分特别的难以忘怀的事,所以当这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的时候,夏锦竟然觉得有些恐慌。 前世因今世果。 夏锦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六个字。没有缘由的,就这样蹦进了脑海中,仿佛一切都是上天註定的一般,註定了在这个时空,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这个人,会想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前世因,今世果。难道前世的自己来过这里?夏锦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她没有察觉到御灵镯的变化,那一轮浅浅的蓝色光芒盈盈闪耀,萦绕着这古铜色的小小镯子上,奇异无比,可是夏锦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六个字吸引,思绪也不由自主的飘向远方…… 许惜杨从湘西噬鲁族赶回学校,她回族里与老族长报告了近段时间在圣灵中学发生的一切关于有人盗用噬鲁族唤灵术的事情,族长要她务必要揪出幕后黑手,他们都怀疑是族内人士将唤灵术外传了,但究竟是谁出卖了族人,还需要调查。另外,许惜杨将血影女鬼的事也告诉了族长,族长无可奈何的嘆气不止,这个血影女鬼的来头可不小,噬鲁族为她可谓伤透了脑筋,不过这个说来话长了。 在很就很久以前,大概是民国前几年的时候,在湘西大山深处一个隐秘的山坳里,有一个古老的小寨子,寨子里住着不足两百来号人,他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从不与外界打交道,就连湘西大山里住着的人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神秘部落的存在。 他们有一个奇怪了名字——噬鲁族。 传说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一个名叫噬鲁的年轻人来到这里。他本只是一位普通孩子,在一个员外家做书童。 噬鲁族传说 本就双亲早逝,偏偏又遇上一个刻薄吝啬的主人,噬鲁实在忍受不了,便盗取了员外家的金银器石及一些珍贵书籍,逃到了湘西一带,并在那里安了家,湘西古寨人好客,将孤苦无依的噬鲁当做自家人,噬鲁聪明,很快学会了湘西各种异术,用蛊、下咒等,尤其是赶尸之术,噬鲁尤为精通,渐渐地,噬鲁发现赶尸之术的另一些用途,那就是控尸。 他根据从员外那里偷来的古书中发现从很早以前就有一位叫做刘伯温的人精通了控尸甚至控制灵魂的诡异方术。 于是噬鲁便开始专研如何控制尸体以及魂魄,这一研究,便是数十年,在这十年里,噬鲁惊奇的发现,原来湘西赶尸术最根本的源头便是控尸术,赶尸只是赶尸人为了将客死他乡的尸体运回故乡而衍生出来的一个小分支,控尸术具有一个庞大完整的体系,而这个体系的所以法术,都能通过有规律的推算而出。 噬鲁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顿感欣喜无比,将这些绝世灵术记录下来,留给后人,当然,这灵术反噬作用极大,需要命理很强的人才能修炼,其中最厉害的灵术唤尸术、唤灵术,非一般人能修炼,必须要天生拥有灵脉的人才能修炼,否则立刻血脉膨胀而亡。 噬鲁试过去修炼,但是没有成功,还险些丧命,于是只是将由规律推化的修炼方法记录了下来,却不贊成后人妄自修炼。这些法术虽然十分厉害,甚至远远高于苗寨巫术,但都邪气得很,所以当噬鲁将这些方术展示给族长看,并提出想要找寨子里的孩子学习时,族长不但不答应,还大发雷霆,称噬鲁的方术有违天理,太过邪气,修炼之人必定折寿,还扬言要将噬鲁赶出寨子。 噬鲁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带走了寨子里十名小孩子,来到了噬鲁族现在的山坳里,交了那些小孩子自己所创立的巫术,噬鲁死后,那些孩子渐渐长大,在山坳里繁衍生息,代代相传。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新生的人中,依旧没有寻到拥有灵脉的人,以至于噬鲁族最厉害的两门法术唤灵术及唤尸术一直没有传承下去,族里的长老们害怕这门绝学迟早会被人遗忘,于是就每隔一段时间就让一名命理最硬的寨子里的孩子去修炼唤尸术,即在满月之夜,割破四肢,使之流出鲜血,然后站在坟场,如若尸体纷纷从棺材里爬起来,嗅着鲜血冲着你爬过来,那么那人便不适合修炼,但同时也会没命。所以,在噬鲁族,只要被选中的人,基本上都是死路一条。 噬鲁族传说 如若鲜血流出,但尸体爬出来后,不敢靠近,对那人满心畏惧,那么说明那人是天生灵脉者。即可修炼唤尸术。许惜杨就是这样难得的一位灵脉拥有者,所以她可以将阴间的魂魄、阳间的尸体控制。 但并不是每个被选中的人都有许惜杨这般好命。在民国前夕,有一位叫做沈翠的女孩,在噬鲁族里原本普普通通,她一生下来就被族里的长老算过,命理弱。因此她也毫不担心自己会被选为修炼唤尸术的对象,沈翠也十分庆幸,她对继承噬鲁族法术不感兴趣,更不用说那邪乎的唤尸术,更何况这小丫头早就芳心暗许,与族里的青年阿元相爱,相约共度余生。然而,就在沈翠与阿元快要谈婚论嫁之际,不想意外发生了,族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的女儿被抽中作为今年修炼唤尸术的人选,长老心疼自己的女儿,不捨得将她白白牺牲在一群丧尸手中,于是就暗中使计,想要为女儿找一个替死鬼,于是他便看上了族中家里势力较弱的沈翠。眼看沈翠就要成亲了,长老找到阿元,希望他陪自己演一场戏,事成之后他许诺阿元让他当上新一任的长老。阿元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第82页 在阿元和沈翠成亲那晚,全族的人们都来到了阿元家,热闹非凡,长老作为一族之尊,被请到婚礼证婚,并要在两位新人拜堂之后送上祝福之词。这是噬鲁族多年来的习俗,得到族里最具权威的长老的祝福,那么他们的婚姻才能长久美满。要是以往,长老多会应时应景,为新人送上祝福之词,但是今晚的情况却有些不同,此时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心中正在盘算着怎样让自己的女儿逃脱这厄运,将这千年难遇的灵脉嫁接到眼前这位身着喜服满面娇羞的新娘沈翠身上。 “请本族长老为二位新人把算前程!”族里的喜娘吆喝道,说着,阿元便牵着沈翠的手来到长老面前,长老这才回过神来,面对沈翠略带娇羞又有些不安却信任的面容,长老心中一颤,竟然有些不忍心,这是面前的阿元向他投来了狡诈的目光,阿元冲着长老笑了笑,仿佛在说:我准备好了!长老眼前立马浮现出女儿的模样,这才回过神来,把心一横,将手把上阿元和沈翠的手腕,双眼微闭,嘴里念念有词,半响,突然眉头紧蹙,勐地睁开眼看向沈翠,满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她,沈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愣在那儿不敢动弹,众人也意识到长老的异样,连忙紧张的看着这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半响,沈翠才怯怯的问了句:“长......长老,是不是......我和阿元的姻缘有什么不妥?” 长老似乎这才惊醒过来,纵身退后一步,屈膝跪地,大唿:“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小人该死!!!” 噬鲁族传说 沈翠惊得跌到地上,阿元连忙装模作样的将她扶起,长老大喝一声:“圣尊之体岂是你这凡夫俗体碰得的!沈翠姑娘可是我族千年难遇的拥有灵脉的女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之前没看出来,待协助姑娘您修炼成唤尸术后,小人自会以死谢罪!” 众人听到这番话后,统统跪倒在地,就连沈翠的父母也是扑通跪地,对沈翠三叩九拜,将她视作神灵。 长老对阿元使了个眼色,阿元便像是得到指令般,立刻佯装敬仰的对沈翠说道:“我......小人不识泰山,不知您是天命圣女,之前还妄想与您结为凡俗夫妻,小人错了!小人错了!”说着,阿元也开始对沈翠不住的磕头。 沈翠愣在原地,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在出生的时候不久被长老算过了吗,自己的命理偏弱,就算在族里也算是毫无修炼普通法术能力的人,怎么突然就成为拥有灵脉的人了呢,她不敢相信这一切,今天不是该结婚的嘛,今天是她和自己青梅竹马的阿元成亲的日子啊,怎么会这样呢? 沈翠低下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元,没想到阿元也正偷偷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一眼,没在阿元脸上看到这一切的答案,反而看到了阿元一脸窃喜,一瞬间,沈翠全明白了! 前两天长老家的女儿哭着跑来告诉自己,她的阿爸算出了今年她会被带去修炼唤尸术,她不想去送死。 想必这就是长老今晚一反常态,并让自己成为千年一遇的拥有灵脉的圣女的缘由了。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有是怎么回事呢,阿元,三天前还让自己相信他,放心将一生託付给他,他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而现在,他正像一条狗一样趴在自己脚下,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推了出去!难道他也会相信自己是拥有灵脉的圣女吗?不!就算所有人相信,他也不可能相信的! “请姑娘立刻到坟场接受仪式,早日练成唤尸术,将噬鲁族发扬光大!”长老用毋庸置疑的声音“请求”道。 沈翠突然觉得浑身冰凉,她将求救的眼神投向跪在地上的父母亲友们,然而,他们始终没有站起来为她说一句公道话,而沈翠的父母,虽然可以看出心中不忍,却不敢吭声。 “哈哈哈哈哈.......”原来自己的价值就是这样而已,在不公的命运面前,她竟然无能为力,曾经爱的人出卖了自己,曾经看着自己长大的族人们无动于衷,自己的父母也任由自己去送死...... 站在坟场中央,一身鲜艷嫁衣的沈翠嘴角挂着微笑,四肢被尖利的刀割破,鲜血流淌着,打湿了本就嫣红的嫁衣,她仿佛一个血色的影子,伫立在恐怖荒芜的坟场中央,等待尸体从腐朽不堪的棺材里爬起,然后将她的骨肉吞噬...... 噬鲁族传说 不用多说,这个叫做沈翠的女孩便是前面许惜杨遇到的血影女鬼,她死的时候身着血红嫁衣,且含冤而死,怨念极大,死后自然成为厉鬼。 而那位为了自己女儿而陷害她的长老,在沈翠枉死的那晚就自杀谢罪了,他一辈子未做过对族人不好的事,唯独这一件,使他没有任何理由允许自己苟活,所以在决定陷害沈翠之时,他就做好了以死谢罪的打算。 至于阿元,他最终也没能做成长老,毕竟他还年轻,资歷不若族里另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辈,加上长老临死前没有为他成为下任长老而留下只字片语为他“铺路”,(大概是上任长老顿悟了这样的人既然出卖了青梅竹马未婚妻,不值得族人信任吧)他便恼羞成怒,竟然跑去已故长老的坟前谩骂,之后不解气,又跑到沈翠坟前撒野,没想到被人发现了,族人见他亵渎逝者,况且族人对沈翠无辜枉死本就心存歉意,想要为沈翠报仇,追着阿元誓死要将他抓回来,阿元不停地跑,终于跑到了噬鲁族的范围外,不知去向。 第83页 血影女鬼是在许惜杨就读了圣灵之后出现在校园里的,具体来讲就是当许惜杨发现有人擅用唤灵术将无数鬼魂招致圣灵之后,许惜杨才发现血影女鬼,许惜杨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血影女鬼会到圣灵来,要知道能被唤灵术唤来的鬼魂都是有遗憾于人世,且寻求什么东西久久不能得者,难道血影女鬼想要在圣灵找什么吗? 可是称得上和噬鲁族有关的,就只有许惜杨而已,但是从上次血影女鬼和自己说话的语气来看,她明显不是冲着许惜杨来的,可是她究竟是想要什么呢? 还有一件事许惜杨不明白,就是关于在幕后擅自使用噬鲁族唤灵术的人究竟是谁?要知道唤灵术就只有拥有灵脉的人才会,许惜杨被选为修炼唤尸唤灵术的“祭品”之后,被割破四肢仍在坟场中央,当死尸从四面八方爬过来时,她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想,那些死尸似乎很畏惧她,确切的说是她的血。 就这样,她活了下来,并成功修炼了噬鲁留下来的唤灵术和唤尸术,这两种法术,虽然都是邪恶至极,修炼起来也困难至极,但在她修炼的这些日子里,她发现相比唤尸术,唤灵术还是容易一些,只要命理足够硬,且敢于吃苦,不怕死的人,都能修炼成功。 于是她将唤灵术改动了些,然后选了些族里比较合适的人选,交给他们唤灵术,不然,这唤灵术就只有她一人会了,也就不会有人擅自使用此术来召集大量亡魂聚集在圣灵了,看来,族里有内鬼。 梳理线索 要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使坏,还得弄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才行,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还要等夏锦调查清楚。 不过等许惜杨回到学校,却不见夏锦人影,跑去问宿管之后才知道原来夏锦回老家了。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现在情况比较复杂,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整件事实在是太过凌乱了,但仔细想想似乎有都有些联繫,只是究竟是谁在幕后导演这一切,还无从知道。许惜杨闭上眼睛,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粗略整理了一下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物。 首先,要追溯到十年前的唐乔乔和罗炎方,首先要确定唐乔乔是不是罗炎方所杀,还有唐乔乔究竟是怎样死的,为何她会以如此诡异恐怖的方式出现在校门前的斑马线上吓倒安雪,她究竟是仅仅想要吓一吓安雪还是真的想要安雪死?这样是否与她的重新出现有关?或者说她十年来重现人间是为了以某种方式达到一些神秘的目的。还有一个人物郑雨心,她和罗炎方是什么关系,现在的郑雨心在哪里?她和唐乔乔的死有没有关系?还有罗炎方,他怎么会突然在大四毕业那晚死在寝室呢,并且死的如此诡异,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 再者,十年后的今天,和自己同寝室的五人:姚小慈、夏锦、佟媛、安雪,还有赵雅轩。似乎整件事情都是围绕着这间寝室的人展开的。 首先是安雪在校门被唐乔乔的鬼魂吓到,然后姚小慈失踪,不知死活,但根据后来夏锦在梦境里与姚小慈亦真亦假的交手,基本上可以推断姚小慈很可能是和某股强大的势力做了交易,或者说是投靠了他们,用半人半鬼的身份来报復夏锦等人,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什么还有待考证,不过这不难让许惜杨想到关于班上夏锦、姚小慈,以及楚凉羽三人的纠葛,也许这和姚小慈的背叛有关,当然,这是在夏锦梦境为事实的情况下才成立。 然后是佟媛,尸体以及其惊恐的姿态被夏锦等人在食堂大冰柜里发现,据夏锦说,尸检时佟媛的尸体竟然突然坐起,然后夏锦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女人从验尸房的墙壁里走出来。后来尸检报告称,佟媛是被吓死的。兇手是人是鬼还无从得知,或许多多少少和那个从墙里走出的女人有关吧。 梳理线索 再后来出事的就是□□,□□莫名其妙的跳楼自杀,死后竟然还从血泊中站了起来,很明显是心有不甘,死不瞑目。之后赵雅轩惊慌的逃走了,然后□□裤兜里的一部被施了咒的mp3引出了一段关于□□、赵雅轩还有张明明的血案,录音里表面上说张明明被赵雅轩所杀,而老铁头也的确在廊村发现了张明明的尸体,但这时□□的鬼魂又跳出来说他根本就没有把什么mp3缝在兜里,而据许惜杨对赵雅轩的了解,她不像是会因为感情去杀人的人。看来杀害张明明的另有其人。但奇怪的是,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置赵雅轩于死地,在她逃离以后,差一点死在了河里,被救起来时脸被划伤,且精神上出现问题,似乎有人在暗地里要加害于她。 至于夏锦,许惜杨一直觉得她有着异乎常人的能力,在她还未学习御灵术之前,她就感觉到了夏锦的独特之处,譬如说夏锦拥有极其敏锐的洞察力,可以轻易从别人的话语或者表情中看透别人的心思,她的眼睛仿佛有一种力量,能让人瞬间安静下来,完完全全的放下心来去相信她,所以有时候许惜杨不敢去直视夏锦,甚至不愿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目前拥有的能量是否在她之上。而现在她学会了御灵之术,且拥有了玄冥御灵镯,身体里的灵气立马被激活,隐藏于体内的灵力被唤起,如好好修炼,将来一定不可小觑。从上次她处理榕树妖和顺利进入梦境帮助小希小维一家人以及施法将艺术楼女鬼变回人形完成未了心愿这些事看来,她真的在逐渐熟练的运用法术,假以时日,恐怕再没有谁是她的对手,但这丫头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也压根没发现自己的变化,到处逞英雄,帮人家完成心愿,自己却弄得乱七八糟。就像是蓝冥,就像蓝葵。若不是自己提醒,她估计还不知道蓝葵接近她的目的,很难说蓝葵不会杀了她。 第84页 正想着,突然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才想起自己马不停蹄的从深山老林里赶了回来,还没来得及吃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许惜杨便往宿舍外面走,想去吃点东西。这个时间,学校的餐厅早就关门回家过年去了,她也没打算要去那儿,径直往校门走,学校对面有家小饭馆,平时生意很不错,就算是周末放假客人也是络绎不绝。 难掩惊慌 刚踏进小饭馆,许惜杨便找了个相对安静但也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饭馆的老闆娘很热情,很快就过来招唿许惜杨了,许惜杨点了一份清淡的粥,就静静地坐在那儿。 这时许惜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从门外跑了进来,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门,而是一直紧盯着门外,以至于一头撞在一位刚结帐出门的客人身上,那客人一时火大,就吼他:“走路不长眼睛啊?”以平日许惜杨与这个人为数不多的接触中,这个人借着自己家大业大,有些钱,对人重来都是趾高气昂,当然,除了对安雪,这个人就是霍成康。此时的他惊慌失措的窜进饭馆,对撞到的人的呵斥充耳不闻,毫无反击的意思,径直往里面跑,跑到中堂四处张望了下,目光移到了许惜杨的方向,然后便朝这边跑了过来。然后坐到了许惜杨对面的位置,背对着门口,把头埋得很低,几乎趴在桌子上,起码他还没注意到许惜杨。 许惜杨注意到霍成康虽然趴着但他的目光却在不停地往门外张望,似乎在看什么人,但看得出来他也很怕被那人发现。但事与愿违,被他撞到的那个客人见霍成康对他的不满毫无反应,就不依不饶的在那儿吵嚷,这似乎使霍成康更惹人注目了,他有些急,却又不敢站起身来,只得继续趴在桌子上。好在老闆娘随机应变,立马上前安抚客人,好说歹说劝了半天,那客人才消了气,临走时还白了霍成康一眼,狠狠的说:“装孙子吧你!”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霍成康似乎还是有些焦虑,仍然不安心的看着门口,半响才像松了一口气似的,直起头来,然而满脸的仓皇留下的痕迹犹在,他一抬起头就看见许惜杨毫无表情的冰山脸,顿时被吓得跳了起来,转身想跑,可是刚跑到门口就犹豫了,大概是衡量了一下外面的那位和里面的这个相对带给他的威胁,又折了回来。 许惜杨这才发现霍成康的脸上竟然冷汗直下!这寒冬的天气,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样惊慌着急呢?然而许惜杨并没有急着去问他缘由,而是静静地用她那冷若冰霜的眼睛看着他,霍成康被看得心虚,才意识到现在的场面有些尴尬,连忙打招唿:“真......真巧啊......你也在这儿吃饭......”虽然霍成康极尽掩饰自己的慌张,但他的声音十分颤抖,难掩心中的波涛。 难掩惊慌 许惜杨觉得有些奇怪,这个霍成康平日里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虽然家里有钱有势,但在许惜杨眼里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物。 面对许惜杨的沉默,霍成康更加尴尬,他看了一眼饭馆外,似乎像是放下心来,然后站起身来,对许惜杨客气的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惜杨用一如既往冷漠的眼神回应着霍成康的独白,看着霍成康离去的背影,或许这个人对于她这样一个一生註定不平凡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她不屑与他说话,但她却不知道,这次在饭馆与霍成康的碰面,会是最后一次。 两天后,霍成康死在了学校大门外的斑马线上,那条附有唐乔乔鬼魂的马路,被一辆水泥罐车从身体上碾过,整个人都变了形,脑袋也开了花,脑浆迸现,根本无法分辨死者身份,要不是他父亲察觉到不对劲,派人全力寻找霍成康下落,霍成康大概就成了无主尸了。 这一切似乎都来得太突然了,学校封锁了消息,还好正值寒假,学校里也没什么人,开学以后学校大可说霍成康转学,麻烦的是霍成康的家人,他的父亲有权有势,非要肇事司机偿命不可,可是那司机似乎很茫然,他说由于是学校地段,他把车开得很慢,压根没看到前面有人,至今也不知道霍成康是怎么被撞到的。 当然,这对于许惜杨来说也不算什么,现在正在调查姚小慈究竟在哪儿,因为她很可能和唐乔乔有关。 死亡,不断的上演,你看不见它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下一个暴毙的是谁,一切都像是一个阴谋,尽管似乎看起来线索有所指明,但事实上,在这个巨大的阴谋背后,还隐藏着不知名的恐惧,每个人,都有可能是boss。 就像此刻,许惜杨的耐心似乎已经被耗尽,她疲于奔命去寻找矛头所在,却不得不面对不断增加的死亡,只得继续无妄的寻找。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夏锦,她拥有的推断力是与生俱来的,就算许惜杨百般努力也及不上十分之一,这种天分可遇不可求,就像许惜杨本身也拥有可遇不可求的灵脉。 执迷不悟 正毫无头绪的许惜杨突然听见一阵飘渺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同时一股强烈的戾气压迫而来,她立刻凝神分辨这笑声的来源,那似乎是从走廊的尽头传来的,由远及近,许惜杨没有立刻打开门出去,而是静静地坐在寝室的床边,等待着那笑声的主人来临,因为她已经知道了那笑声的主人是谁了。 “嘻嘻嘻......”那笑声尖锐而刺耳,让人很不舒服,仿佛用锯子割在铁棒上,使人听了浑身发麻,汗毛耸立。不一会儿,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更加明显,而那笑声也似乎飘到了门口,戛然而止。 第85页 “你回来了。”许惜杨轻声问道,但语气却是肯定而略微有些不屑的。 门外的“客人”似乎沉默了一会,仿佛没意料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认出了,但片刻之后又笑了起来:“嘻嘻嘻.....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以前住在这儿......” “别废话了,找我有什么事?”许惜杨用不耐烦的语气问道,手心却沁出冷汗。 “没想到平日里寡言少语的许惜杨也会和我谈判......嘻嘻嘻...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和夏锦那贱人走在一起,她应该告诉你了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一切和夏锦脱不了关系,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摺磨死她,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但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否则,我也会让你去做祭品!”门外的声音恶狠狠的说道,每当说道夏锦的名字时许惜杨都能感受到她无比的恨意。 许惜杨笑了笑,悠悠的回道:“姚小慈,执迷不悟的是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佟媛的死,是你暗中操作吧。还有□□的坠楼......” “哈哈哈哈....你的确很聪明,佟媛的死的确是我干的,我还跑到验尸房去附在佟媛身上吓了夏锦,还有赵雅轩也是我弄疯的,我要毁了她这张狐狸脸,原本想杀死她的,但是没想到她这么命大,竟然活过来了。但你也只猜对了一半,□□坠楼是他咎由自取,激怒了隐藏在这圣灵中学的鬼怪,才引得所有鬼魂将他蛊惑,拉他跳楼,这可跟我没关系。”姚小慈的声音十分轻佻,却又带着十足的魅惑,想必此时的她已经无可挽回了,也没有必要骗许惜杨。 “咎由自取?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惹怒了那些东西?”许惜杨屏住气息小心问道,也许从姚小慈嘴里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嘻嘻嘻嘻......你是在求我吗?既然你那么聪明,想要帮那丫头的忙,就自己去查啊,我可没闲工夫帮你们,上次在梦境里我被她伤的不轻,那么你猜我现在最想要什么?我现在最要夏锦的命!哈哈哈哈......楚凉羽竟然还想用他的灵魂和我作交换,让我放过夏锦,可惜了啊,我虽然要了他的命,却还是没得到他的灵魂......”姚小慈的声音有些失落,但一瞬间又恢復了先前的趾高气扬,继续说道:“总之,你要是一意孤行继续帮她的话,我会让你死得比佟媛那小丫头更难看!” 灵气蚀骨 “威胁我?”许惜杨嘴角微扬,笑问道。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反正我已经警告你了,如果你再坚持,那就休怪我不顾情面了!“ 许惜杨冷笑:“情面?夏锦与你曾是那么要好的朋友,你念了情面吗?” 姚小慈似乎真的怒了,厉声说道:“好!既然这样,休怪我无情!”说完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一股强烈的气流从门外沖了进来,许惜杨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也没料到姚小慈会突然发难,在自己提到夏锦后翻脸不认人,看来她对夏锦的恨的确很深。 来不及多想,许惜杨立刻躲开气流,那股血腥色的气流夹杂着浓重的腥臭席捲而来,令人作呕,刚躲开以后许惜杨立刻念了句咒语。一团血红色的液体一样的阴影立刻从阳台的地面流了过来,速度之快,一眨眼就到了脚下,这时姚小慈也从门外进来了,虽然知道她在梦境中被夏锦用玄冥御灵镯伤了,但亲眼见到她的样子时仍是着实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红色的长裙包裹着左右不对称的身体,姚小慈的右半边身体像是被什么削掉一样,肩膀的地方塌了下去,手臂也残缺不全的掩映在红色的纱裙下,十分恐怖。最可怕的是那张脸,同样是右边,右半张脸像是被腐蚀了似的溃烂了一大片,且皮肉暴露在外面变成了黑色仍在腐烂...... 右边的眼球半掉在眼眶下,原本该是眼白的地方全是鲜红的血色! 许惜杨差点跌坐在床边,但那一刻不知哪来的力气,她强撑住了身体,一直听说蓝家所传的玄冥御灵镯十分厉害,可却没想到这么厉害,让这戾气太重的姚小慈被玄冥御灵镯的灵气灼伤成这样,要不是姚小慈当日跑得快,恐怕现在的她早就灰飞烟灭了! “你看见了我的样子!你要就死!!你看见了我的样子!!你要死!!”姚小慈尖叫着伸出双手向着许惜杨的脖子扑了过来。 这一次许惜杨将注意力分心到了姚小慈可怕的相貌上,一时没来得及躲,就被姚小慈掐住了脖子!姚小慈不断用力,本就被灼噬的右手只剩骨头,一用力就像刀子一样尖锐,许惜杨感觉那手已经陷进了自己的皮肉里,阵阵疼痛和强烈的窒息让她几乎发不出声音。 她用尽力气试图推开姚小慈,可是却是枉然,姚小慈的身体虽然没有变的比以前强壮,甚至还残缺了不少,但力气却惊人的大!许惜杨压根推不动她丝毫,眼看着唿吸越来越困难,但更恼火的是脖子似乎要被掐断了,恐怕在窒息之前就得被拧断,许惜杨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拼命挣扎的双手也渐渐软了下来...... 突然一道绿影闪过,一声尖叫响起,许惜杨顿时感到脖子上的压迫感消失了,她立刻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气,眼前,一红一绿两道影子打了起来,混作一团,趁着姚小慈无暇顾及,许惜杨立刻继续念动咒语,地上那团红色的液体又继续移动起来,这一次,它离开了地面腾到了空中变成了一个球,血红色的球。 第86页 “扎霍哩洛可萨,彼血扎可萨!”一声令下,血色球团就化作一张血红色的网,足足有一张方桌那么大,勐地向姚小慈扑去! 电光火石的那一霎,一声惊天巨吼在女生宿舍响起,悽厉的声音让人听了寒毛陡立!姚小慈被血网包裹住的皮肤立刻被腐蚀掉,还伴着强烈的嗤嗤声,就像有什么在啃食她的骨肉一样! “啊!!”惨叫声仍在继续,声音大得几乎让许惜杨失聪,但不知为何,这栋宿舍的其他人好像没听见一样,尤其是还在楼下的杜文馨。 灵气蚀骨 一瞬间,眼前原本还勉强有些人样的姚小慈被血网“吞噬”得只剩骨肉,血红的嘴不甘的尖叫着:“啊!!!你们不得好死!你以为我完了就没事了吗!!哈哈哈哈哈!!她不会放过你们!!!只要重生的轮盘还没开启,她就不会罢手!!!你们就等死吧!!你们就等死吧!!!......” 就在姚小慈最后一个字喊出口的时候,一滩水和一件猩红的裙子从空中落到地上......姚小慈这次算是彻底的死了。 许惜杨这才念起咒语,将那张血网收起,然后像是大功告成般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这次动了元气,用这种方法将这个怨气冲天的怨灵直接灰化,极其伤身,要不是情况紧急,她绝不会选择如此的下下之策。 “你还好吗?”一阵轻盈的问候声响起,许惜杨这才想起刚才与姚小慈纠缠的那道绿影,抬头一看,一位身着绿衣的清秀女子满面关切的看着自己,同时一股清新的植物气息扑面而来,她不禁感到十分舒适,这才想起刚刚这位绿衣女子救了自己一命,就知道她绝不是人。可是怎么打量也不觉得她身上有半点鬼气。 “你好,我叫林诗,我宿舍门前的那颗榕树......”林诗柔声说道。 许惜杨皱起眉头:“榕树妖?” “不不不!”林诗慌忙解释道:“我只是死后被掩埋在那棵树下,灵魂与榕树融为一体了而已。” “哦?这样啊......你刚才为什么帮我?”许惜杨刚刚平復了紧张的心情,脸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但心里却对这位帮了她的林诗心存感激的,只是习惯了冷漠,不知道该怎样表达。 林诗笑了笑,清秀的脸上无比柔和:“我本是枉死于人间的魂魄,有幸得到夏锦帮住,我才得以解脱并且完成了未了的遗愿,本不该再徘徊人间,但我始终觉得欠夏锦一个人情,想要报答她,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偷偷的跟着她,希望等她遇到什么危险就出手相助,所以我也就知道了你们合作的事......” “你这样做她未免愿意。”许惜杨仍旧冷冷的说,但在心底却感慨于这位女鬼的有情有义。 “我知道,况且这样知道了夏锦的隐私也不太好,所以当我得知她想要回老家过寒假时我就想她应该安全了,正想放弃,可是那天我打算送夏锦到车站再走,哪知道夏锦在回家之前去了一趟市精神病院看赵雅轩。” “她那个人就这样,别人对她赶尽杀绝,她却总为别人着想。”许惜杨说道,不禁有些心疼夏锦这个女生了,起初与她合作只是因为她不像其他人那么讨厌,并且有非同寻常的异能,但接触深了才发现她真的很善良勇敢,也很可爱,她发现了她越来越多值得敬佩的地方,甚至让她自愧不如,不知道当她知道她苦苦寻找的姚小慈死了,会是怎样的心情。 “是的,夏锦就是这样,所以开始我也没多在意,但是进到医院后我就感到不对劲了。因为我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戾气,就是鬼气,并且是厉鬼,这种气息我和清楚,就跟之前我还未化解怨气时的气息一样,并且医院的那股戾气在我之上。 没有心脏 我感到惴惴不安,就跟了进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赵雅轩身体里藏着一个无头女鬼!那女鬼的嵴梁骨都露在外面!一甩一甩的活动着,而赵雅轩的样子却好像正常人一样,丝毫看不出患了精神病的样子!还笑盈盈的和夏锦聊天! 我当时想冲上去提醒夏锦,又怕惊动了那女鬼反而对夏锦不利,便所在暗处静观其变,还好那女鬼没有对夏锦做什么,我亲眼看着夏锦出了精神病院大门才松了口气,然后穆警官就接夏锦回了老家,这才赶回来,想请你去看看赵雅轩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你正和姚小慈交手。”林诗的眼里很真诚,不像是在说谎,许惜杨告诉自己,于是她答应了林诗,决定明天一早就去看赵雅轩。 一晚上许惜杨都没有睡得踏实,她隐约觉得会出什么事,可是究竟是什么她实在是说不准。 第二天一大早,许惜杨就起床出门,走到宿管值班室时,看见杜文馨正坐在门口织毛衣,许惜杨粗略的瞥了一眼,那是一件粉色的毛衣,款式很新,不像是杜文馨这个年龄的人穿的,但她也没在意,或许是杜文馨织给她女儿的吧。 传说杜老师有个女儿,但知道怎么的不太喜欢她这个母亲,甚至不认她,不过这一切都不关她什么事,她只想知道自己知道的事,于是走上前主动招唿:“杜老师早上好。”许惜杨平日里很少说话,尽管这一次她也十分不情愿,但毕竟是为了证实一件事,她总得说两句。 杜文馨似乎也没想到许惜杨会主动给她打招唿,竟然愣了两秒,继而是很熟悉和温暖的笑容:“早上好。” 第87页 许惜杨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实在是不知道该扯些什么有的没的,还不如直接问正题,尽管有些突兀:“杜老师昨晚又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杜文馨又是一愣,然后捋了捋耳根后的头髮,不假思索的答道:“昨晚我一直在值班室看电视,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啊!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杜文馨有些担忧的看着许惜杨,似乎是怕她一个人住会害怕。 “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许惜杨快步离开,现在她更加确定昨晚姚小慈的惨叫没人听到,除了她和林诗。进过门口那棵大榕树的时候,许惜杨沖她点了点头,那榕树也晃了晃枝桠,就算此刻根本就没有风。也算是打过招唿了。这样的方式可比和杜文馨问好舒服自在多了,许惜杨想。 坐上了开往市郊区的车,独自一人来到了精神病医院。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赵雅轩的近期表现相当良好,而她的父母就申请再次复查赵雅轩的病情,医院鑑于赵雅轩的情况确实不像是个神经病人,就为她做了复查,没想到赵雅轩一切正常!于是医生就将赵雅轩初期的情况解释为惊吓过度。这样赵雅轩就康復出院了,并且就在昨天! 没有心脏 这样的状况的确是许惜杨没想到的,倘若赵雅轩真的被唐乔乔附身,还待在外面,这样是多么的危险可想而知!为了尽快控制住局面,以防更多人枉死,许惜杨决定赶快去到赵雅轩的家里阻止她,尽管她没有把握能对付十年前就积怨成魔杀人不眨眼的唐乔乔! 刚赶到赵雅轩家,按了门铃过后,一位衣着华丽却满面倦容的妇人来开了门,许惜杨礼貌的自我介绍着,尽管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阿姨您好,我是赵雅轩的同学,听说她出院了,我来看看她。” 妇人疲惫不堪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客套道:“轩轩的同学啊,难得你这么有心,还特地跑来看她,这孩子自从昨天晚上回来以后就一直睡,现在还没起床呢,要不我去叫醒她?” “哦,不......不用了,我去看看她就行,不会吵醒她的。”许惜杨连忙说道。 妇人将许惜杨带进了屋子里,向一扇门指了指:“轩轩的房间就在这里。”然后就自顾自的进了厨房。 虽然平日里对这些毫不关心,但许惜杨粗略的观察了一下,这房子的装修十分讲究,看来赵雅轩的家底不菲。 小心翼翼的推开了赵雅轩的房门,果然,她仍躺在□□睡觉,被子裹成小小的一团,赵雅轩就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仿佛躺在裹尸布里的尸体。 许惜杨放慢脚步走到床边,用手轻轻的掀开被子的一角,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怨气,此时的赵雅轩骨瘦如柴,仿佛一具干尸一般,毫无生气。被毁容的脸狰狞恐怖,苍白地可怕。许惜杨突然觉得她是不是死了,这样的生理素质不死才怪! 于是,她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温热的鼻息扑打在许惜杨的手指上,虽然微弱却也稳定。还好,她还没死。许惜杨松了口气。然而,她仍然觉得哪儿不对劲,可是又看不出来是哪儿有问题。 房间不算小,此刻却静的可怕,仿佛一切都已冻结凝固,只剩许惜杨和赵雅轩的唿吸声,还有许惜杨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跳声。 突然,许惜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脑袋翁的一下被一个荒唐的想法炸响了。心跳,对!是心跳!她没有感觉到赵雅轩的心跳! 许惜杨眼里充满了怀疑,她是在怀疑自己的猜测,这太荒唐了!明明还有唿吸,怎么会没有心跳声呢。可是这种猜测愈加强烈,直到许惜杨不知不觉向赵雅轩的胸口探出手去......她将手轻轻地按在赵雅轩的胸口,感受到了一种侵入骨髓的寒意,然而,还未等许惜杨从这种寒意中适应过来,她的手立马僵住了,因为赵雅轩的确没有心跳!她感觉到在胸腔的位置里,里面本该是一颗血红的跳动的心脏的地方,是空的!赵雅轩的胸腔里没有心脏!!! 这根本有违常理。这样一个人竟然还活着,还能唿吸!此时许惜杨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她对眼前的事情难以理解,实在是难以理解,她重来没有见过这种状况,赵雅轩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意外会面 卧室的门被缓缓推开,赵雅轩的母亲温和的笑着:“我做了早饭,一起吃吧,轩轩应该马上就起床了。” 许惜杨连忙推辞道:“不......不了,谢谢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就推开门往外走,只留下一脸不解的赵妈妈。 太诡异了!简直太诡异了!!!一路上,许惜杨的心都未完全平復过来,她心有余悸的将手抚摸自己的胸口,还好,她强烈而清晰的感触到了自己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夏锦之前去见到的渐渐好转的赵雅轩,那时的她心脏还在不在呢,或许在那之前赵雅轩的心脏就已经“丢了”,那么她还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只能说明有一股强大的邪灵将她控制了,或者说,是挟持了她的身体!那么,也就是说她被鬼附身了!!! 许惜杨不禁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跳,可是仔细一想,刚才自己走进赵雅轩卧室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枉死的鬼魂应有的戾气,只是感受到了强烈的阴森之气,也许赵雅轩前段时间接触的鬼怪是在是太多了,感染了阴森之气也能说通。 第88页 但,心脏。 她的确没有心脏啊!这该怎么解释呢?许惜杨感觉自己想的头都要炸了,却还是没想通为什么赵雅轩会没有心脏而活着。她自知不像夏锦那样感性,凡是只要去想都能大胆猜测,然后所猜想的基本都是事实,而她太过理性了,总是克制自己不要感性,不要感情用事,然而这也使她的思维总是陷入死角。 看来得联繫夏锦,也许她会知道这件事的缘由,或者至少能给点意见,就在她拿出手机想要拨打夏锦的电话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陆鸿天。 他一如既往的带着儒雅的笑容,站在圣灵中学的校门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黑色的风衣在他高瘦的身材上显得十分帅气,寒风凛冽,他却丝毫没有因为寒冷而颤抖,目光不停地寻找,似乎正是朝着车站这边投来。 许惜杨下了车,极不情愿的向陆鸿天站的方向走去,虽然她对陆鸿天没有特别讨厌的情绪,或许是受了夏锦冥冥之中的影响吧。对于陆鸿天毫不显露的性格,她似乎也没什么兴趣,谈不上讨厌,也并不了解。只是觉得这个人浑身透露着儒雅的气息,却也不会轻易向人敞开心扉。 “陆老师好。”许惜杨淡淡的声音在陆鸿天耳边响起,然后立马从他身旁绕过,这种正面交流和人际交往方面的事情,她一向是很讨厌也很嫌弃的,所以平日里她宁愿不和任何人来往,不交任何朋友,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也不用担心背叛。 若不是最近和夏锦合作,不得不去面对那么多事情,她还真不愿意去打招唿,也不知道哪根筋错位了,现在说的话是越来越多了,尽管在外人眼里,她依旧是冷面少语。 “等等好吗?”许惜杨的肩膀被一股力量按住,尽管那股力量不是那么重,还不至于让许惜杨吃痛,但她也确实无法动弹了,尽管陆鸿天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可亲,带着请求的询问,肩膀上的力道却让人不能拒绝。只得回过身来面对着陆鸿天,心里疑惑着这个一向除了教书不问世事的儒雅语文老师会找她有什么事。 十年往事 “陆老师,有什么事吗?”许惜杨强装着耐心的样子问道,她实在是心急着赵雅轩的事情,想要给夏锦打电话,没有心思耗在这里与这个捉摸不透的人客套。 陆鸿天似乎看出了许惜杨隐隐中的不耐烦,却仍旧带着温润的笑容,耐心的说道:“恕我冒昧打搅你,但请给我一点时间,到对面茶屋坐一会,我想和你谈谈......”迟疑了一会,他继续说道:“关于十年前唐乔乔的事,我会告诉你想要的一切。” 许惜杨的眼里勐地像是看到了希望,却又疑惑。这个陆鸿天怎么会知道自己正在调查这件事呢,还有,他怎么会知道十年前唐乔乔的事?这一切和陆鸿天又有什么关系? 仿佛看出了许惜杨的不解,陆鸿天原本温柔的眉眼严肃了起来,好听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说道:“我会告诉你一切,但请你答应我,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一切,也不要问我和那件事有什么关系,包括今天我来找过你也得保密......” 许惜杨不傻,她知道眼前这个伪装得如此周全的语文老师肯冒着风险突然找到她告诉她十年前的事,一定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就算他的初衷不是为了帮她们,但至少今天的谈话一定是对她和夏锦调查的案子十分有利的,所以陆鸿天也很自信她会跟他进行这场谈话。 的确,对于许惜杨来说,目前最大的疑惑之处就是十年前的那起扑朔迷离的兇杀案,唐乔乔的死始终是一个迷,所以,她略略想了一下就答应了陆鸿天。 茶屋里,陆鸿天很绅士的为许惜杨将茶端到面前,许惜杨耐着性子端坐在椅子上,等待陆鸿天的“下文”。不过第一次和老师坐在一起喝茶,这感觉还真是不好说,有些别扭。 陆鸿天也不拖泥带水,他温文尔雅的将手中烫手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杯子里面是几丝绿色的竹叶芯,清香悠然,不会浓到扑鼻,却也能感受到那份悠长的气息。 “乔乔是个好女孩,就算是做鬼,她也是不会害人的。”陆鸿天悠悠的吐出这句话,让许惜杨很是意外。毕竟这一路调查,无论是夏锦还是自己这边,所得的信息都是“唐乔乔是幕后主使”,所以她们理所当然,甚至毫无疑问的将唐乔乔看做一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而此时陆鸿天却满口笃定的说“唐乔乔不会害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许惜杨疑惑的看着陆鸿天,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十年往事 陆鸿天似乎知道许惜杨的疑惑,却也不急于马上解答,只是继续说道:“十一年前,那时候罗炎方还是圣灵中学的学生会主席,在外人眼里,他很能干,很独立,似乎任何事都能稳妥的处理,学校的老师甚至校长都很器重他,希望他能为学校争光。” 许惜杨明白,这种外表光鲜的人其实真实的生活并不那么尽人意,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果然,陆鸿天接下来就开始讲述到:“其实很少有人知道,罗炎方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艰难度日,母亲几乎卖血筹集了学费,他才能到圣灵高中读书,他一直很努力也很珍惜这犹如重生般的机会,所以一直很优秀,但在内心深处,又埋怨着自己的父亲的遗弃,以至于整个成长过程中都过得十分痛苦。 第89页 直到遇到善解人意的唐乔乔,她就像久旱之后的一阵酥雨一般,悄悄地走进了罗炎方的心间,她为罗炎方解开了心结,给了他最真心的关切,这一切都是罗炎方从未享受过的,那样被一个人重视着,关心着,尽管那个时候他们深知前途忙忙,未来难卜,却义无反顾在一起了。这件事在学校引起了很大轰动,罗炎方是学生会主席,各方面都很优秀,被当做学校的表率,而唐乔乔也是十分出众的女孩子,不仅长得很美,功课出众,还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不少男生都对她有好感,他们的这一次“壮举”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学校的领导老师们轮番上阵,劝说无效之后又进行威胁,可是都没有用,他们依旧甜蜜的出双入对,感情越来越好。” 原来他们的感情也曾有过这么坚定的时候,可是不管怎么说,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后来罗炎方还是把唐乔乔给甩了,什么山盟海誓海枯石烂都只是时间问题。许惜杨在心底暗暗嘆息道。 罗炎方喝了一口竹叶芯泡的茶,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些苦,而他却又立马微笑着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道:“还好,是苦的。” 许惜杨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奇怪,明明很不喜欢苦涩,为此皱起眉头,却硬要选择苦的喝,难道他有病,还是想要折磨自己?这个世界真是千奇百怪,没点儿怪癖真不好意思出来做人。 陆鸿天似乎并没在意许惜杨怪异的表情,继续诉说着这段故事,是吧,他讲诉的样子就是在诉说一个故事,一个毫不相干的故事。 “这风波并没维持多久,渐渐的,大家也就放弃了对他们在一起这件事的反对,因为他们实在是太优秀了,他们在一起之后甚至更加优秀,没有老师再跑到他们面前警告他们“早恋耽误学习”之类的话了,但是学校领导却对他们有一个硬性要求,就是在学校一年一度最盛大隆重的演讲比赛中夺得头筹,否则就再不放任他们。 十年往事 这个要求似乎有些蛮不讲理,罗炎□□得。因为他是学生会主席,按照学校往届的惯例,必须成为校评团的评委之一,与校领导和专业老师一起组成评委团对此次比赛进行投票评比工作,而夺冠这个重担,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唐乔乔肩上。 唐乔乔虽然功课优秀,却并不擅长于演讲,好不容易才勉强挤进了决赛,进行最后的冲刺,而这次她抽到的演讲题目却很是讽刺,惨白的纸上写着鲜红的几个大字:谈中学生早恋现象。 这究竟该如何是好?按理说,这种题目就该持否定态度,毕竟自己身处的是相对保守封闭的高中,而这里是严令禁止早恋的,若是在大学,怎样发表观点都可以有胜算的机会,可是这里不允许! 她只能选择“不贊成”,评委是校领导,他们对她和罗炎方早恋的事已经很是恼火了,要是自己选择了“贊成”方面的观点在比赛上大发言论,一定会被气死的,再说了,如果“贊成”早恋都夺冠了,那不是就相当于认可全校学生可以早恋了吗? 这件事任何人想都不想就会选择“不贊成”的观点进行演讲,可是唐乔乔不行,她很矛盾,因为当她怀着很矛盾的心情找论据,引经据典,各种例子...可是,想到要面对全校师生,面对罗炎方,说出这些反对早恋的言论,在全校师生的眼里是一个笑话甚至讽刺,在罗炎方眼里更是一种无形的伤害!无论怎么做,都会陷入泥潭。 纠结了很久,她终于选择了暂时委屈罗炎方,先赢得比赛再说,这个方法就是暂时和罗炎方分开,然后以“在这场早恋中醒悟者”的姿态进行反对早恋的演讲,这样一来学校的人就不会将她的演讲论点看做一个“知法犯法”的笑话。她赢得这场比赛保住这段感情的机会就会更大了。 当作出这个煳涂的决定之后,唐乔乔立马兴高采烈的带着这个想法去告诉罗炎方,然而理智的罗炎方理所当然的不同意,他觉得这样做实在是掩耳盗铃,也不贊成,但唐乔乔却一再坚持,她坚信他们的感情在这件事过去之后一定会和好如初的,所以并未过多注意早已生气的罗炎方。 为了完美的赢得这场比赛,唐乔乔可谓功课做足,她有意无意在学校散布她和罗炎方早已分手的信息,并且还刻意表示对这段感情很懊悔。女孩就是这样,在有些事面前,大脑作出的决定根本未经思考,煳里煳涂就这样做,根本不考虑后果,后来这件事越演越烈,以至于全校都知道了他们分手的消息,听着耳边同学们对他窃窃私语,罗炎方对唐乔乔彻底失望了。可是忙着准备这场角逐的唐乔乔却浑然不知。 十年往事 比赛那天,经过细心准备的唐乔乔在演讲中强烈反对早恋,并且以身试法的经歷来告诫大家不要重蹈覆辙,演讲非常精彩又具有真实性,学校领导和同学一个劲的鼓掌,而坐在评委席上的罗炎方心寒的看着台上光彩照人的唐乔乔,从她口中凿凿的言据中仿佛看到了昔日的点滴化为乌有...... 那天的选手基本上都是对早恋持否定观点,只有一位女生,郑雨心,她对此竟然持贊成观点!她的演讲让罗炎方眼前一亮,郑雨心的观点虽然不尽迎合校领导老师的心,但却十分精彩,一字一句都说道了罗炎方的心坎里,也许这并不是学校举办这个辩论赛想要的辩论观点,却也赢得了不亚于唐乔乔的掌声,事实上,支持者远远多过唐乔乔。 第90页 结局并不意外,唐乔乔如愿夺得头筹,郑雨心由于超高的人气获得第二,谁也想不到的是,罗炎方的票投给了郑雨心,那个瘦瘦小小清秀的女孩子,站在演讲台上,那样深刻的发表着自己的观点,不顾台下领导们紧拧的眉头......给罗炎方留下了极深的影响,所以,他在此次比赛总结上写下了:有时候结果并不能证明一切,来发泄心中的痛楚。 就在唐乔乔满脸快乐的赢得了胜利跑到罗炎方面前与他分享胜利的喜悦的时候,才知道罗炎方对她的失望和恼怒,尽管唐乔乔很不解,但她相信他们总会和好如初的。 却没想到罗炎方并没有那个意思,还和郑雨心越走越近,这让唐乔乔非常意外也很受伤,她甚至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让她就这样失去罗炎方,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她笃定的认为是郑雨心的介入让罗炎方离她而去的。 虽然不甘,她却不知道该怎样挽回这段感情,罗炎方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怎样也无法接受罗炎方的背叛和身边的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这一切让一向性情温和但自尊心极强的她受不了,重压之下成绩一天一天退步,身体也日渐消瘦,老师对她的规劝也毫无效果,仿佛这个世界都轰然倒地,失去了罗炎方,还是以这种方法亲手逼走了他。 事实上,罗炎方并没有和郑雨心在一起,他只是欣赏她,和她成为要好的朋友,郑雨心是知己,她朴实无华的,纯净得像一汪清泉。 他知道自己和唐乔乔的价值观其实是存在一些分歧的,但因为她实在是太优秀,也太善解人意了,仿佛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本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现在,他其实很矛盾,毕竟还放不下她。 十年往事 直到那一天唐乔乔跑到他宿舍大吵大闹,质问他问为什么喜新厌旧,为什么丝毫不顾念以前的感情,那样子太可怕了,就像街边叫骂的泼妇,不,更甚! 他突然觉得要是和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尽管现在的她善良单纯,总有一天她会像此刻一样蛮不讲理的。于是本还犹豫的他决定和她彻底分手!年少的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成熟,只当是为自己所谓的自由做争取,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只需以后找个时间和唐乔乔好好谈谈,却忽略了对她的伤害有多么深重。 唐乔乔病了,很严重的抑郁症,重到根本无法来上学,她总是在课堂上突然的放声大哭,或者一个人胡言乱语,最终也只得将她送回家接受治疗,直到这个时候罗炎方才知道自己真的错了,他该早一些和唐乔乔谈谈,告诉他自己心里的想法,也许这样唐乔乔就不会陷入极端无法自拔! 可是已经晚了。 高考以后不久,唐乔乔的死讯便毫无徵兆的传来,震惊了罗炎方。据说唐乔乔死的非常蹊跷,不!是诡异!她是莫名其妙死在了学校外面的那条马路上,血染红了整个斑马线。 而在此之前,她的父亲说她明明是吃完药在家中休息,可是不知道怎么就死在了学校前的斑马线上,并被撞得身首异处!一截嵴梁骨活生生的从脖子里抽了出来,白森森的露在外面。头像是被死死的卡在什么地方,然后受到勐力拉扯! 关键是,在现场并没有找到唐乔乔的头,她的头就这样失踪了,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这样残忍的车祸震惊了当时办理这宗案子的□□,肇事者如此恶意的伤害显然是想要对唐乔乔进行致命袭击,因为据掩饰报告称,死者身上的惨象并非一次撞击能够完成,而死者的头颅生前很可能被什么东西夹住过,然后被生生的扯开,这很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以杀害死者为目的的兇案,并且兇手对死者怀有极大的恶意。 本以为这件案子只要找出肇事者就能够据此破案,还唐乔乔家人一个交代,但令人更加震惊的是,当公安部门调出当日该路段的摄像时发现,唐乔乔竟然是自己走到马路中央,虽然很模煳,但她的样子像是中邪了一样,从学校对面的斑马线上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当时她的周围没有任何人,所以她是在自言自语。 十年往事 细心的□□发现,她从斑马线的一端开始走,嘴里就不停的念,可是当走到一定的长度以后就停止了,然后转过身去往回走,当走到出发点时又开始念叨,所以□□推断她可能是在数数-----------数斑马线的条数。而那个数字就是13! 只见她反反覆覆的数着、走着,大概半个小时后,仿佛终于丈量好了似的,她开始又一遍的走,这一次她径直走向第13条斑马线,然后直挺挺的躺下,将手按在脖子两侧......勐地用力一扯,脑袋像是一把插在锁孔的钥匙一样被轻易拔了出来!她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头像皮球一样滚了出去......而唐乔乔的嘴角还挂着诡异的微笑...... 只见那颗头不一会儿便开始腐化,然后化作一滩粘稠的鲜红的液体,渗入了地底......最难以让人接受的是,当时那颗头停留的地面是高速公路的柏油路!谁也不知道那颗头是如何渗入地底下去的! 这段影像吓得那些看惯了各种死亡场面的□□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段影像里的一切都太离谱了,可是又如此真实的呈现在眼前,让他们也不得不相信有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导致唐乔乔的死亡,而他们无法和那种“东西”交手,毕竟那不是变态杀手,可以接受人类的法律制裁,那可是灵异事件,他们只得採取非正常手段结案。 第91页 唐乔乔的家庭没有什么权势,只是普通人家,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人跑了,父亲艰苦将她带大,现在女儿已经死了,想要讨个公道却一直无法得到公安机关一个合理的答覆,他无能为力,所为人善被人欺,他只是老实巴交的老实人,又能怎样,牙打断了也只得往肚子里吞,不过多久,这位爱女如命的父亲就忧心成疾去世了。 罗炎方对唐乔乔的死尽管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解,却也无能为力,他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母亲又需要照顾,大学学费也需要他去挣,生活的艰辛几乎将他累垮,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追究唐乔乔的死因。 他的高考成绩很理想,他终于考上了上海那所梦寐以求的名牌大学,那所他曾将和唐乔乔计划过一起考入的大学,但是现在她知道和他一起考入的人不可能是唐乔乔,却也没想到是郑雨心! 和郑雨心在大学校园相遇时,他有些诧异,他曾经有段时间很是欣赏她,但是后来随着高考越加临近,他们几乎没怎么联繫过了,假期里他又因为唐乔乔的死受到打击,加上勤工俭学,几乎没有再想起郑雨心这个人,然而在大学的相遇,让他很意外。让他更意外的是,郑雨心竟然向他表白!他从来没想过她会喜欢他,他对她也从未有过超越普通朋友的感情。 很明显,郑雨心表白失败了。尽管罗炎方不爱唐乔乔了,但他仍为她的惨死而耿耿于怀,也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离开而间接导致唐乔乔变成这样,发誓有一天一定要找出背后元兇! 接下来的四年里,罗炎方每一天都在思考这件事,渐渐地,他发现了一些眉目,那就是动机! 唐乔乔是个腼腆善良的女孩,平时为人正直,对人友好,在学校口碑也很不错,几乎没有树敌,他是在是想不出来有谁会和她有仇,除非是因为自己! 十年往事 女孩之间的嫉妒可以杀人于无形!他怀疑是因为有人因嫉妒唐乔乔而加害与她,这样就可以得到罗炎方。若果是这样,那么整件事的受利者便可能是兇手,这个受利者......很可能就是郑雨心!罗炎方想着,他知道虽然郑雨心没有得到想要的,但至少她是喜欢罗炎方的,所以她也就有了动机。 至于唐乔乔可怖的死法,不像是人类所做的,也许是她用什么邪术做到的。 作出这个打胆的推论,罗炎方便开始着手调查,终于,四年中他不断证实了一项又一项的猜测,这个郑雨心真的有问题,她很古怪,所作所为都难以捉摸,表面上看来端庄大方,私下却并不是罗炎方所看到的那么好。人若是想要伪装,那样比鬼还要可怕。 就在罗炎方大四那年,他终于发现郑雨心的秘密。她竟然会邪术!不,确切的说,那不是真正的邪术,是一种变异的药品注射,是一种毒! 那天,他亲眼看见郑雨心将一种不知名的药物注射进了一位乞丐的身体里,然后她每天都去观察那个乞丐的情况,没想到那个乞丐后来竟然疯了,每天都大喊大叫说自己“见鬼了”!旁人都当他是疯子,没人会在意他的喊叫。罗炎方很惊讶,不知道郑雨心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他至少知道,她在拿那个乞丐做实验。 毕业前夕,罗炎方发现那个乞丐死在了学校后山的废弃场里,那死相罗炎方一辈子都忘不了,乞丐的眼睛被自己活生生的抠了出来,之所以判定他是自残,是因为那乞丐的手指还插在空洞洞的血窟窿里,眼球被自己的手捏碎在里面!而他的腿也离开了身体,以怪异的形状枕在头下! 罗炎方意识到郑雨心很可能就是用这种方法使唐乔乔失去性命,那种药让人产生幻觉,然后在无限恐惧中激发自身隐藏的力量自杀! 难怪唐乔乔会将自己的脑袋拧下来! 正当罗炎方平復下心情想办法来对付郑雨心的时候,没想到郑雨心竟然发现了罗炎方的跟踪,对他也起了杀心! 就在毕业那天晚上,郑雨心趁大家都不在,潜入罗炎方的宿舍给他的水里下了药,然后逃离,罗炎方就在寝室里失去心智,引火自杀。” 说完这一切,陆鸿天长长的舒了一口长气,端起桌子上的竹叶芯,浅酌了一口,却发现已经凉了。 復仇新娘 听完这一切,许惜杨心中终于有些瞭然了,原来这一切竟然是这样,和夏锦从良叔那里听来的大致一样,不过罪魁祸首并不是罗炎方,也不是唐乔乔,而是暗恋罗炎方而又嫉妒成魔的郑雨心! 这个郑雨心为了自己竟然不惜用毒杀人!这是何等的不可理喻,女人,发起狠来比男人恐怖一万倍,因为她不会光明正大的和你挑明了硬战,而是躲在阴暗处给你使坏,甚至要了你的性命!这也是许惜杨不愿意何人接触,不愿意交朋友的原因之一,当然,夏锦不一样。 可是许惜杨不明白,这个郑雨心究竟用的什么药使这些人都产生这种恐怖的幻觉呢,她的背景是怎样?前阵子穆云飞不是去上海特地调查过郑雨心的吗?为什么没有查出不妥?还有最重要一个问题:这个陆鸿天怎么会知道这些并且这么仔细?他是十年前那件事的参与者吗?如果是,那么他是其中的谁?罗炎方吗? 很快许惜杨就否定了这个猜想,如果以罗炎方的角度来讲,他绝不可能将这件事如此客观的叙述出来,那件事中的每个人的变化、心理,他都能如此理解且清晰的有条不紊的描绘,包括唐乔乔做出的错误的演讲的这一选择,陆鸿天都基于唐乔乔的角度去讲解,仿佛自己就是当事人,而罗炎方本身对唐乔乔的这件事是不满的,所以如果眼前的陆鸿天是罗炎方的话,他不可能这样去思考整件事情。 第92页 可是,他究竟是谁?怎么会对这件事瞭若指掌? “我知道你想知道我是谁,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也许有一天你们总会知道,但不是现在。”陆鸿天望着窗外,平静的说道。 “谢谢你,陆老师。”许惜杨说道,尽管心中还有一些疑惑,但目前她大概也不能再从陆鸿天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他想要告诉她的已经讲完,其它的就要靠自己接下来的调查了,毕竟这些信息至少给了她一个调查的方向-------郑雨心。 “希望能对你们有帮助。”陆鸿天说道,脸上依旧是和煦的微笑。许惜杨从他的脸上没有寻到半丝虚情假意,看来他是真心想要帮助他们,但不可否认,他一定和这件事有着莫大的关联,至少他也有他的目的,只是他暂时没有能力去解决这件事,又了解到了她和夏锦在调查这件事,并且关于十年前的具体并不了解,于是才决定来告诉许惜杨。 -------------------------------------------------------------------------------------- 从茶屋里回到学校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已经大致推断出了一些事情,但似乎这些线索有些凌乱,总是无法再脑海里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脉络,所以她决定赶快联繫到夏锦,她得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告诉她,包括霍成康的死,或许这看似意外的死亡也和这件事有着不可捉摸的联繫,她的脑袋里像是被什么包裹了,怎么也挣不开。把这个信息告诉夏锦,兴许她可也知道这一切的联繫。 復仇新娘 拿出手机拨打了夏锦的号码,却发现没有人接听,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夏锦回家之后情况怎么样了。不知不觉,许惜杨没有意识到她对夏锦的感觉不再像是以前自己以为的合作者的感觉了,夏锦像是她的朋友一般,她会在不知不觉维护她,牵挂她,担心她的安危,尽管她自己并未意识到这点。 突然许惜杨感觉到背嵴一股莫名的凉意,一种兇残的气息□□,许惜杨警惕的瞥向一旁,一缕血红的影子一晃而过,不会是姚小慈吧?许惜杨心中暗叫不好,可是姚小慈明明都已经被自己的血蛊收了魂魄,怎么会还在里呢?难道自己先前见到的只是姚小慈的部分魂体? 怀疑和不确定容易让人莫名的恐惧,可是许惜杨却并非常人,她是经歷过被弃之坟场,百鬼包围,然后死里逃生的人,所以胆量和气魄自然非一般人可以比拟,危险的感觉反而使她镇定下来,心中却在默念着召唤着血蛊。 血蛊是经过她在噬鲁族时精心挑选,并用自己的血养大的,尽管这种养蛊方法至邪至毒,但这样而来的蛊虫也十分有威力,对自己的主人几乎言听计从,不用担心被反噬或背叛。这就是许惜杨,绝不会轻易信任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嘻嘻嘻嘻......”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从耳边传来,等许惜杨定下心来仔细听,那声音又似乎从身后传来,可不一会儿又改变了方向,飘到了前方。 许惜杨干脆闭目不听,任由那声音在四处迴荡,她知道鬼怪要是想要你看到她的真身,就会自动现形,其它的不过是吓唬人的障眼法,只要心定神闲不要害怕,鬼怪自然会觉得了无生趣,要么离去,要么现形。 果然,那只鬼见自己的招数对许惜杨没用,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只听耳边唿啦一声,一个红影从许惜杨眼前飞过,许惜杨知道那鬼终于要出来了,便睁开眼,果然看见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女人站在前面,不,具体来说是飘着,因为她那双绣着精緻鸳鸯的绣花鞋并没有着地。 一种熟悉的感觉让许惜杨不得不加倍警惕,她紧盯着那女鬼的背影,那身鲜红的嫁衣格外醒目,就像是由鲜血染成的一样,并且是从身体里沁出的鲜血染红的,仿佛下一秒那长长的裙摆就会滴出血来! 还好,不是姚小慈。 许惜杨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却任然不敢怠慢眼前的女鬼。那女鬼默默的飘在空中,向许惜杨的方向转过身来,许惜杨看见了那个女鬼的脸:那是一张被脂粉涂的雪白的脸,白的如一张纸一般,那脂粉足足有厚厚的一层,就算隔了一段距离许惜杨也能看见,女鬼的嘴唇原本如樱桃般小巧,却抹上了鲜艷的口红,那口红太艷了,也涂得实在是太难看了! 它抹过的范围远远超出了嘴唇,在脸上形成了一大块弯弯的月亮形状的红色,像是在笑,却是由口红画出的笑容,在苍白的脸上尤其鲜明。 復仇新娘 还有那双眼睛,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两颗血红的珠子一样的眼球塞在里面,并且不停的左右乱转,转得眼眶里的血水往外涌。 许惜杨认出了这个女鬼,她就是之前在宿舍天台见过的那个血影女鬼,也是百年前噬鲁族被自己未婚夫在成亲当日陷害枉死的新娘沈翠! “你又来了......”许惜杨沉着声音说道,却难以克制住那股不耐烦:“收起你的嘴脸,要吓人也得找对人。” 那女鬼似乎也觉得在理,苍白和殷红鲜明对比的脸也没有那么狰狞可怖了,眼球自动恢復了正常,但那似笑非笑的嘴和鲜红诡异的嫁衣仍让人背心发凉。 正僵持着,许惜杨甚至觉得今天血影女鬼有些古怪,似乎有什么阴谋,并不是为了来对付自己,但就是不断的挑衅。 不远处,一个文质彬彬的男生背着画板从校门方向走来,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隐隐无意中透露着淡淡的忧伤,似乎太专注于心事,竟然没有注意到艺术楼这边,许惜杨和血影女鬼激烈的对峙。 第93页 突然,血影女鬼嘴角扬起了诡谲的笑容,许惜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用身体挡住血影女鬼,可是并没有来得及,血影是早就计划好的一般,一下子就飘到了那个男孩儿身前,化作一缕血色的青烟,钻进了他的体内。 许惜杨顿时一阵气大,没想到还有人在寒假跑到学校来搅合,这下好了,事情更麻烦了。虽然她一向对不相干的人死活不在乎,可是血影女鬼毕竟是出自于噬鲁族,若是她惹出了什么麻烦,道上所有人鬼都会注意到他们这个原本隐藏了那么多年的种族,平静必然遭到破坏不说,还会被谴责。尽管这个血影早就死去多年。 不能让族人遭受麻烦。许惜杨这样想着,一个箭步冲到那男孩面前,只见那男孩错愕的看着一脸怒意的许惜杨,还没开口问是怎么回事,许惜杨就冲着他厉声吼道:“沈翠!冤有头债有主,要玩花样滚出学校玩,不要祸害无辜的人!” 男孩呆呆的看着一副杀人眼神的许惜杨,似乎被吓到了,结结巴巴的用微仅可闻的声音答道:“你..认错人了吧...我...我叫瑞川...我...每天晚上...都都来这里画画......” 许惜杨一滞,刚才明明看见血影女鬼钻进了这名叫做瑞川的男孩体内,现在却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难道血影女鬼真的只是想要戏弄自己?想到这里,许惜杨顿时便觉得没有必要再和她在这儿耗下去,转身就准备走了,哪知瑞川却突然变了腔调,用不阴不阳的声音“嗤嗤嗤”的怪笑起来。 “你真的能见死不救么?许惜杨。”那是一种极其难听的声音,用瑞川的嗓子,却发出了女声,混杂着锯子勐力锯上木头时的噪音,还有不伦不类的哭腔,许惜杨的耳朵备受煎熬,却不得不回过头来。 復仇新娘 “你的死和他没有关系,上他的身,对你有什么好处?”许惜杨冷声说道。 “哈哈哈哈.....我的死?我的死都是这些臭男人造成的!他们没一个可信!没一个讲真话!一个都没有!!!”血影女鬼疯狂的怒吼着,瑞川的魂魄被禁锢在体内,被血影女鬼压得快要死去,尽管他的脸的表情是在笑,但瑞川苍白的脸却十分痛苦,不断的颤动。构成一幅诡异的场景。 “你想把他怎样?”许惜杨问道,那声音虽然依旧冰冷,但她的心却非常着急,因为以血影女鬼的戾气和怨气,若是长时间占据瑞川的身体,恐怕瑞川会小命不保! “我想他死,然后......是你!”血影女鬼说完又嗤嗤的笑了起来,瑞川的脸上更是一片阴沉。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许惜杨将早已召唤待命的血蛊结在手中,一抬手便腾至空中,一团血球迅速变换着形状,仿佛□□般在半空中围着被血影女鬼附体的瑞川滚动。 “血蛊!”只见血影女鬼附身的瑞川脸色顿时大变,先前的嚣张迅速变为惊恐,她没想到许惜杨会养成噬鲁族至邪至毒的血蛊,这种只吸食主人鲜血的蛊虫,并且要养蛊者内力修炼到一定境界才有资格饲养,否则会被蛊虫反噬,连皮带骨的吃掉。 许惜杨扬起右手,嘴里念着咒语,血蛊就像听到号令般,迅速结成一个血红的网,向瑞川扑去!一声悽厉的惨叫顿时响彻校园,一道红光从瑞川的身体里弹出,向后退了好远,终于跌在地上,血影女鬼受了重伤,立刻想要遁地逃跑。 “孽障!哪里跑!”一声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惜杨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来者是谁,只听见一声尖叫,一道金光划过,迅速将血影女鬼包围起来,红黄两光相汇,不一会儿,红光就弱了下来,那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收!” 只见那道金光迅速聚成一个点,向许惜杨身后飞去。许惜杨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是门卫室的良叔,这才松了一口气。 良叔朝她和蔼的微笑着,许惜杨也微笑着刚开口喊了声:良叔。身体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竟然软软的瘫了下去! “你怎么了!”良叔见状赶紧收起屠魂剑,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许惜杨扶住,用两指按住许惜杨的手腕察看脉搏,半响才嘆了嘆气:“你刚才使用的血蛊实在是太过邪气,你又用得太频繁,导致气血不足。” 不错,就在昨天许惜杨才用过血蛊对付姚小慈,但由于血蛊的确是至邪之蛊,必须要有充足的血液供养才会发挥最大的效果,昨天召唤过它们之后,许惜杨就用自己的血餵过它们,刚才又那么兇险,所以召唤的时候动了真气,现在身体实在是吃不消。 “没...没事。”许惜杨勉强支起身子,举起右手比划着名什么,像是在指路似的,然后口中念着良叔听不懂的咒语,不一会儿那些血蛊便像是听懂了一般,迅速消失在瑞川的四周。 一口血喷口而出! 復仇新娘 而许惜杨像是并不在乎一样,终于放心了似的松了口气,转过头对良叔说:“良叔,那个叫瑞川的男孩被血影女鬼附过身,元神必然受损,麻烦您给他恢復一下。这个血影女鬼出自我噬鲁族,我族绝不容她作恶,所以请您允许我和她谈判,我想化解她的戾气。” 看着虚弱的许惜杨,良叔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样年轻的女孩,不知道遭受过什么样的事,会变成这样坚强。这样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坚强,甚至是倔强,就算撑不下去,也要咬着牙硬挺。 第94页 良叔在这学校的几十年里,见过许多和她一般大的女孩,大多都娇生惯养,什么事都不能自己解决,就如温室里的花朵,稍微风吹草动就会枯萎,而许惜杨和那些女孩完全不同,她和夏锦一样独立,却也不尽相同。 夏锦是每到危急关头便会激发出强大的力量,逼迫自己不得不坚强,而许惜杨是与生俱来的,她的骨子里便是独立的倔强的,从未想过要去依靠和退缩。 只是她和夏锦相比,却是缺了些灵气,并不是她不够机智聪明,而是,夏锦比她活得更像是一个人,而许惜杨整天冷冰冰的,仿佛没有一丝人气。 良叔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他阻止不了许惜杨,只是心疼她的故作坚强,在他眼里,无论是许惜杨还是夏锦,或是蓝冥,都承受了不该他们这个年纪所承受之重。 良叔将晕倒的瑞川扶到值班室,为他修復了元神,趁他还没醒过来,和许惜杨来到一片空旷却又隐秘之处,准备和血影女鬼,也就是百年前噬鲁族那位惨死的新娘沈翠谈判。 “屠魂剑是至阳之物,可以化解戾气,我先施法让那女鬼在这剑里将戾气分散,再将她放出来。”良叔说着,一边开始取出符纸准备做法了。 许惜杨在一旁看着,良叔使用的是道家法术,与许惜杨噬鲁族的法术大相迳庭,道家有超度、定魂之说,但噬鲁族却从来不传超度之术,所以这些事情只能让良叔来做了。 不一会儿,良叔抹了把汗,即使寒冬里他也累的够呛了。 “可以了。”良叔说完,便看向许惜杨,许惜杨点了点头。 一道金光从屠魂剑里窜出,瞬间升至半空中,然后一道扇形的光面落下,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包围圈,一个淡红色的圆点从里面飞出来,想要从空隙中逃跑,却又被变化转动着的扇形包围圈给挡了回来。 “放我出去!我要报仇!我要报仇!”血影女鬼尖声叫道,悽惨的声音方圆十里的人听见了都会被吓醒,不过良叔早已做好准备在周围布下结界。 復仇新娘 血影女鬼化作人形,蜷缩在金光中间不敢再胡沖乱撞,这时的她戾气明显化了不少,但仍然不肯放弃执念。 “都过去百年了,你又何必苦苦纠缠不放呢,阿元已经死了。”许惜杨有些不忍,只好轻声劝道。 哪知许惜杨提起阿元的名字时竟然激怒了血影女鬼,她勐地抬头,更加苍白可怖的脸上布满了血色的眼泪,恐怖极了! “不!他投胎转世了!他就在这里!就在这里!”血影女鬼咆哮道,那张脸更显狰狞。 许惜杨眉头微蹙,果然如她所想,这个血影女鬼之所以会来到圣灵,是因为受了唤灵术的召唤,来到圣灵高中寻找前世遗愿,血影女鬼死于阿元的出卖和负心薄情,所以这个阿元的转世一定是在这所学校,可是,究竟是谁呢? “前世已过,你的执念太重了,作恶人间,只会让你罪恶深重!”良叔嘆息着。 “我只要他死!我要他亲眼看到我回来找他报仇!我要他知道我不会放过他!”血影女鬼还是不愿放弃。 “茫茫人海,你如何能找到一个遗忘了前世的人?”良叔问道。 “他就算喝了孟婆汤,忘了前世,却逃不脱我对他下的情蛊,只要他违背了誓言,生生世世,情蛊都会带着我的诅咒找到他!然后折磨他至死!我已经找到他了......哈哈哈哈!我的情蛊已经找到他了!很快!很快他就要死了!哈哈哈哈!很快!”血影女鬼张开嗜血的嘴大笑着,“你们现在就算找到他也来不及了!他快要死了!他就要被我的情蛊咬死了!” 许惜杨心中一颤,她没想到沈翠竟然对阿元用过情蛊!噬鲁族的蛊有无数种,而各家都有各自擅长的蛊术来防身自保,一般来说这些家族都会选择效力和威力大的蛊术修炼,而情蛊在这些蛊术中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于防身无用。但偏偏当时的沈翠家就擅长培养情蛊,而沈翠也偷偷将情蛊用在了阿元身上,以防他变心,没想到阿元还真的变心了,并且这专找前世负心汉的情蛊还帮沈翠找到了投胎转世的阿元。 “是谁?!究竟是谁?!”许惜杨问道,现在她终于明白今天血影女鬼为何有些古怪了,原来此次她来找自己、附上瑞川的身,并非想要害自己或者杀了瑞川,她只是想要拖住自己,然后为自己的情蛊杀死阿元的转世争取时间,以免被天生灵脉的许惜杨感应到情蛊的存在。 “我不会告诉你的!就算我灰飞烟灭!”血影女鬼决心要至之于死地。 “良叔,请您将她收进屠魂剑中,我要感应情蛊的方位!”许惜杨当机立断,做决定时绝不拖泥带水。 復仇新娘 良叔立刻将血影女鬼收进屠魂剑中,许惜杨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拿出一把匕首在手掌深深的一划就是一道口子,殷红的血液流成一条线。血液顺着掌纹流到了地上,许惜杨开始念动咒语,那是一种奇特的语言,良叔从没听过。 还未等血落到地上,那咒语便发出了效力,鲜红的血液像是一条红色的小蛇一样从空中划过,一下子俯冲到了许惜杨的脚下,蜷缩成一团。尾巴轻轻摆动,仿佛等待主人命令。 许惜杨继续念道咒语,那小蛇将头部立起,像是在认真听这咒语一样,然后在许惜杨大喝一声之后,那小蛇开始向前爬去,良叔在一旁看着,猜想大概它是感应到了那情蛊所在了吧,便跟随着那条用许惜杨血液化成的小蛇,许惜杨也紧跟着它。 第95页 小蛇一路疾走,向校门外的方向爬去,熘进了人行道的树荫里,不然要是被谁看见了一条通身血红的小蛇还不被吓死呢。小蛇不停地往前滑动,而许惜杨的脸色也越加苍白,今晚用的法术太过频繁也太耗元气,她快要撑不住了,却不得不强撑下去,因为此时的阿元的转世很有可能正遭受到情蛊的□□,她必须赶快赶到才行。 大概跟了小蛇十多分钟,小蛇爬进了一个小区里,两人这才抬头观察眼前的景物,不由都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小区便是离学校不远的教职工住宅小区!良叔也住在这里。 看来这个阿元的转世很可能就是学校的教职工了。 “老师?”许惜杨暗自想着,究竟是哪位老师是阿元的转世呢,阿元上辈子那么缺德,这辈子竟然能当上老师,不过仔细想想,老师每天起早贪黑,为了学生呕心沥血,这辈子让他这么操劳一生,也算是善恶有报了。 小蛇继续蜿蜒前进,不一会儿便开始爬上楼梯,这小区的楼层是安装了电梯的,不过小蛇不会用电梯,一股脑的往楼梯上爬,两人怕跟丢了,也跟着爬楼梯,许惜杨有些吃不消了,她捂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良叔年纪大了,也有些遭受不住。 好在小蛇没爬多久,就在8层的楼道里,小蛇窜了进去,两人赶紧跟着过去,良叔的脸色突然变得很惊异,而当小蛇停留在一道门前时,良叔顿时嘆道:“这个李建东真是作孽啊,今世负了林诗,害她枉死,前时又害了沈翠,作出这等荒唐事!” 许惜杨这才知道原来这是副校长李建东的家,看来这个李建东还真是死不悔改,前世今生都作恶不断,不知悔改,这样的人救他也于社会无义! 但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算是为了化解血影女鬼的怨气,她也不得不去淌这一趟浑水。 “啪啪啪!”良叔勐地拍门,却没有人来开。许惜杨心说不妙,她隐约听见有惊慌的哭叫声,却因为隔着厚厚的防盗门无法施救。这时良叔突然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类似于万能钥匙的工具,往锁眼里轻轻一折腾,那门就“咔”的一声开了,看的许惜杨目瞪口呆,这个良叔在这个学校好歹也呆了那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来不及细想,房里的形式迫在眉睫,许惜杨沖了进去,发现叫喊声是从卧室里传来的。 復仇新娘 乍一听,这声音清亮明脆,不像是李建东略带沙哑的声音,倒像是十多岁的少年发出的声音。难道......果然,走到卧室门口,许惜杨就看见李旭一脸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的大叫“救命”,再看他的四周,天啊!铺天盖地的黑色情蛊布满了衣柜、墙壁、电视、床头、地板......除了李旭所在的□□的一小片地方,几乎每个角落都布满了情蛊! “救我!救我啊!求求你们救救我!!!”李旭惊唿着,被吓得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那模样没有丝毫的男子气,反而像个胆小的女孩子。 在学校李旭本来就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他的父亲是校长,希望他能成为人中龙凤,独当一面,可他偏偏天生老鼠胆,从不惹事但也从不出众,而此时的他面对这种场景应该是快要吓晕过去了吧,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种小虫子,小到如芝麻一般,却无处不在,层层叠叠的聚在一起,布满了整个房间,试问还有什么比这更恐怖! “看来只有用血蛊才能制得住它们。”许惜杨淡淡的说,眉头却不禁微微皱起,这两天使用召唤血咒的法术太过频繁了,真不知自己会不会缺血而死。 “用屠魂剑吧。”良叔在一旁制止道,“你使用太多血蛊会吃不消的,屠魂剑是我师傅蓝七岸生前最喜爱的法器,它是由极阳的玄铁炼制而成,加封了歷代多位道家法师的符印,对付这些情蛊因该绰绰有余。” 许惜杨停住嘴里的咒语,往后退了几步,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召唤血蛊并不乐观,索性听了良叔的告诫,在一旁静观其变。 良叔小心翼翼的将屠魂剑取出,青铜做的剑身越发坚韧。良叔念动咒语,剑身立刻散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间笼罩着整间卧室,就像炙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而那些情蛊们很快就感受到自己将要被烤焦的命运,开始左摇右摆的翻滚着身子,发出“嘶嘶”的叫声。这是良叔第一次知道,原来蛊虫也会有叫声的。 “李旭听到那些成千上万的虫子一起发出叫声便吓得失禁了,他以为这是它们发出的危险信号,打算吃掉他了,不由得大哭起来:“救救我!呜呜呜......我不想被吃掉!呜呜呜......” 这嚎啕声让许惜杨心烦意乱,她本来就对男生影响不好,现在这个男生竟然还在他面前哭了起来,更让她心生厌倦,不由得大喝一声:“别哭了!再哭虫子啃得你骨头都不剩你信不信!” 说完李旭便闭嘴了,他愣在那儿,不过这也正合了许惜杨的心愿,良叔仍然念着咒语,那些虫子渐渐被屠魂剑的光芒烤的发白,它们挣扎着,跳跃着,拼命想要向李旭爬去,却并没成功。不一会儿,情蛊全部变成一队白色的“芝麻”小虫,仿佛只要风一吹,它们就会混到灰尘里随风飘散。 良叔这才将屠魂剑收起,对许惜杨说:“情蛊已经解决了。” 復仇新娘 第96页 许惜杨微笑了一下,其实她的笑是很美的,只是她一直不笑,所以连她自己也没发现。 李旭像是大病一场一样,一下子瘫在了□□,但马上意识到满床都是情蛊的残骸,便赶紧跳下床跑到良叔背后躲了起来。 “不用担心,情蛊已经死了。”良叔安慰道。在他眼里,李旭始终还是个孩子,尽管他知道他便是罪不可恕的阿元的转世。 许惜杨可不会跟他客气,冷着脸说道:“你前世欠了债,今世必须还清,否则那情蛊还会追你到下一世的,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李旭刚平静一点的脸色霎时变的如纸一样苍白,他发颤的声音问道:“我......我前世欠了债么......?多......多少钱......我......我还她还不行么......?” 许惜杨顿时觉得又可气又可笑。这个李旭还真是投胎转世之后性情大变,如此胆小怯懦,真不知他做阿元的时候拿来那么大的雄心豹子胆干坏事了。 许惜杨简明扼要的和李旭讲述了关于他前世和沈翠的故事,李旭听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到最后许惜杨问道:“沈翠已经被我们收到了屠魂剑里,基本上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但她的怨气很重,一心想找你报仇,使得她无法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你愿意和她谈一谈让她化解这股怨气吗?” 良叔在一旁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屠魂剑会自动将她的魂魄稀释,也就是说,她会灰飞烟灭,从此以后对你不会有任何威胁了。” 李旭的嘴唇颤抖着,脸部的肌肉不断抽搐,双手也颤抖不止,看得出他很是害怕,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苍白的脸颊冷汗直下。 就在许惜杨快要放弃的时候,准备离开,李旭却怯声的说了三个字:“我试试......” 许惜杨顿时停住脚步。她有些吃惊,这个看起来胆小怕事的男孩竟然能鼓起勇气面对一个几乎要了自己命的厉鬼。尽管那是前世欠下的债,但这一世他已经重新投胎做人,与前世再无瓜葛,却愿意给沈翠一个化解怨气投胎做人的机会,哪怕他怕得不行。 良叔走到李旭面前,拍拍他的肩,安慰他道:“沈翠生前善良,死后这么多年也从未乱加害什么人,只是一心寻找阿元的转世,她是个痴情的女子,你好好跟她说清楚,相信她会通情达理的。” “可...可是,我的前世的确是罪不可恕,我该怎么让她平息怒气呢?”李旭问出了心中最担心的事情。是啊,沈翠的怨气那么大,该怎样才能化解呢。一个女人,在新婚之夜被自己心爱的人所出卖抛弃,甚至用来换取利益和地位,这怎么能原谅? 许惜杨沉吟了一会,抬起头来看着李旭说道:“用真心。”她一直相信真实的东西最能打动人心,也许沈翠不会原谅李旭,李旭将自己的歉意表达出来,至少让沈翠知道他知道自己错了,她的心里会好过一些吧。 “对,让她感受到你的歉意,如若有什么变故,我会及时将她收回,你不必担心。”良叔说道。 復仇新娘 “好......我尽量。”李旭说道,他努力让自己鼓起勇气,不要害怕,却又止不住腿上不争气的颤抖。 良叔示意许惜杨,徐许惜杨点了点头,良叔开始念动咒语,一道金光闪过,血影女鬼落到金光形成的圈子里,看起来十分虚弱。 “沈翠,你看看这是谁。”良叔对着她喊道。沈翠一抬头便看见颤抖不止的李旭,立刻勐地从金圈里往外沖,却一头撞到圈子的光罩上,痛苦的大叫一声,被弹了回来。却仍然不甘心的用吃人的目光看着李旭大叫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该死了!我要你死!!!” “对...对不起!我...我知道我上辈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李旭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我...我想向你道歉,我不知道原来我前世那么坏,我很同情你,如果我能回到前世,我一定不会那么做!请你...请你相信我!” 李旭信誓旦旦的说道,没想到好像还真的起了作用,沈翠竟然不再挣扎着要冲出去杀了李旭了,她只是泪眼蒙蒙的看着李旭,好像很仔细的在听他说的话,只是眼里仍然有挥之不去的恨意。 李旭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来找那个阿元的转世,哦,也就是我,我知道你想要报仇,你不甘心,试想,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在新婚之夜被未婚夫出卖,奔赴坟场被殭尸咬死,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年的阿元怎么会捨得这样对你!我...我只是觉得,你...你虽然是鬼,但是良叔他们说你没有害过人,你...你是好鬼!你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怨恨使你无法投胎,你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 李旭说完这些时腿已经停止了颤抖,他的眼里早已满是泪水,怜惜之情溢于言表,他是同情沈翠的,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在他刚才第一次见到缩在金光圈里的沈翠时,便对她有一种难以理解的感觉,想要保护她,想要呵护她,想要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也许,这就是爱吧,一个第一次见到就爱上,一个前世负了她的女鬼。 “你...真的...真的这么想?”沈翠流泪了,原来,鬼也是会流泪的,她看着眼前真诚的,为她而泪流满面的李旭,心里最坚硬,也是最脆弱的地方融化了,这么多年的执念使她坚持到了现在,为的究竟是亲手杀了他,还是亲耳听到他的道歉?她不知道,此时的她只觉得很快乐,甚至,有些甜蜜,有些幸福的感觉,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吧?至少曾经有过,现在他能够这样对她说出这番话,她已经很知足了。 第97页 “惜杨......”沈翠突然喊了许惜杨一声,声音温柔动人,完全不似之前的怨气冲天,许惜杨一愣,然后马上向沈翠走了过去,沈翠继续说道:“能不能让我和阿元单独说几句话?”沈翠的表情很和蔼,她脸上的浓艷妆色也早已随着怨气的渐渐消散而消失,清秀美丽的脸露了出来,十分标緻。 復仇新娘 许惜杨点了点头,良叔在周围结了一个结界,能够让他们有一个单独的谈话空间,然后将沈翠从屠魂剑的控制中解脱出来,让她可以自由一些,然后和许惜杨退出了结界。 结界里只剩李旭和沈翠两人,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这么多年,沈翠等了这么多年,今天,这些爱与恨,都会了解的吧?许惜杨站在远处默默的想道,不知过了多久,李旭终于扶着沈翠过来了,许惜杨嘴角不禁扬起微笑,这个结局是她最想要看到的。 “惜杨,谢谢你,族里有你保护,我也放心了。”沈翠细柔的声音如水一般,恬静而温婉。许惜杨只是一笑应之。 “你的怨气已散,该去投胎重新做人了。”良叔轻轻的说。 沈翠点点头,然后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什么事?”许惜杨突然想到也许沈翠可以给自己一些线索。 “我之所以知道圣灵高中有我所要找的人,是因为在不久前,大概是去年八月的时候,我感受到强烈的灵体召唤,有一股强大的意念告诉我我所未了的遗愿会在圣灵高中出现,我出自噬鲁族,清楚那是唤灵术。” “果然是唤灵术!族里有内鬼,看来得让族长多提防才好,这种法术绝对不可以滥用,否则这天地间的秩序遭到破坏,定会出大乱子的。”许惜杨眉头紧蹙,看起来问题很严重。 “还有一个信息希望对你有用......”沈翠继续说道,手却一直挽着李旭,李旭毫不躲闪,丝毫没了之前的恐惧,他很爱怜的看着身旁的沈翠,仿佛那就是他前世今生的爱人。 “□□死之前的那个晚上,我在女生宿舍游荡,偶然看见一个人影从314寝室熘出来,我没太在意,但大概看到是个女人的身形,但后来觉得不太对劲,就进了寝室看见一个女孩手心里有一滴血,并且像是在做噩梦的样子。”沈翠叙述道。 “姚小慈说□□的死是咎由自取,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许惜杨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在□□死的那一天,我强烈的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召唤着我到教学楼方向去,但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是在被唤灵术控制,便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被影响。我想□□应该是被幕后的那个人召唤来的飘荡在学校的大量鬼魂一起推下了大楼。” 这下子许惜杨明了了不少,看来在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操控着这些死亡,他会唤灵术,能力也很强大。” “从表面上看,□□像是得罪了这个人,致使他受到报復。”沈翠猜测到。 许惜杨点头,很有这种可能,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帮助沈翠重新投胎做人,她看着眼前的沈翠和李旭,突然有些犹豫。 “你愿意去投胎吗?”她问沈翠。 沈翠看了李旭一眼,笑道:“当然。我们约好重新开始。” 原来如此! 冰山一角 “我的情蛊会帮他找到来世的我,我相信下一世他不会负我。” 沈翠说完,看着满眼笃定的李旭,即使上一世他没有给予沈翠以忠诚,但这一世他愿意冒着生命威胁帮助沈翠超度结怨,可见他的善良,也许应该相信他,给他一个重新面对沈翠和这场冤孽的机会。 沈翠也是善良的,她再一次选择了相信,相信她的直觉,相信那份真挚的歉意。 ---------------------------------------------------------------------------------------------------------------------------------- 将沈翠送走后,良叔为她超度,送她上路,许惜杨也必须联繫夏锦了,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一时间线索太多,头绪却始终理不出来,但至少知道了幕后一定有什么人在操控着这一切,夏锦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这让许惜杨心烦意乱。 她决定去找穆云飞,她想打听一下关于郑雨心的事,上次夏锦打电话告诉她穆云飞在上海调查到郑雨心并无嫌疑,但后来从陆鸿天的话里了解到郑雨心很可能有某种巫术、或者邪药,能使人非正常死亡。而这样的话,郑雨心不管到了哪里,都会对人造成威胁,再说了,她身上至少也背负了三条人命,怎么可以放任不管! 来到警局后才知道,一小时前穆云飞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出去约会去了! 值班的哥们还很嘀咕:怎么一天之内就有两位美女来找这小子,明明身边还守了一个(小河),还让不让他们这种大龄单身青年娶媳妇啊?! 以前一直以为小河是穆云飞的女友,但现在看来,小河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啊...... 在那哥们不怀好意的透露下,许惜杨得到了穆云飞和那美女的约会地点,大概是想看穆云飞这小子噼腿怎么被逮个现形,从他嘴里分点优等资源出来,好让自己也有机会。 许惜杨可顾不上解释,道完谢直接向穆云飞的地方赶去,时间不多了,夏锦很可能遭遇了什么威险,得赶快找到他才行。临走时那哥们还不忘高瞻远瞩的推销自己:“姑娘你要撑住,好男人多得是,不缺穆队长一个,有什么困难找我,人民□□最爱帮助那些失恋的漂亮小姑娘......” 第98页 许惜杨直翻白眼,赶紧应和着逃走。 原来这警局的人也是个个如狼似虎,真不知那个于小河怎么待下去的。 来到穆云飞和那美女约会的地方,许惜杨就站在门外等,毕竟里面很可能是浓情蜜意的两个人,自己贸然打扰也不太好,她不是夏锦,和穆云飞也只谈得上认识而已,自己这次意外造访,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想要的信息,毕竟,若是他在郑雨心这件事上说谎的话,那么连夏锦也瞒着,自己很可能也得不到想要的真实的答案。 正想着,突然一只手拍在肩膀上,许惜杨心里一惊,却强忍着没有叫出来,转身一看,原来是穆云飞,他身后还有一个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十分抢眼,有点像民族服饰,但仔细辨认又不知道是哪族服装,只是大朵的向日葵布满裙摆和挎包,和她阳光可人的气质十分相配,再加上那女孩更加抢眼的漂亮模样,略施脂粉的脸上满是稚气,那女孩许惜杨一眼就认出来了,没错,就是蓝葵。 冰山一角 “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美女你是叫许惜杨吧?”穆云飞邪邪的笑着问道,手里还握着一直棒棒糖,帅气的脸上充满好奇。 许惜杨愣了愣,然后笑了笑,最近她的笑容越来越频繁了。 “穆警官,我有些事情想请教您,你......有时间吗?” 穆云飞看了身后的蓝葵一眼,蓝葵手里也拿着棒棒糖,无所谓的歪歪嘴角:“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穆大帅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穆云飞笑了笑,眼里充满了温柔:“不会忘的。” 没错,他的确是对蓝葵有着特别的感情的,从他的眼神里也以看出,那样特别,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蓝葵深深的看了许惜杨一眼,嘴角扬起笑意,然后头也不回大摇大摆的拿着棒棒糖离开。 “进去说吧。”穆云飞对许惜杨一笑,挥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进了先前蓝葵和穆云飞“约会”的餐厅。 刚坐下,穆云飞便贴心的为许惜杨点了一杯饮料,然后微笑着说到:“许小姐找我一定有什么事要问吧。” 许惜杨脸色依旧冷冷的,她明白自己是有事相问,应该客气一些,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穆云飞可能隐瞒了关于他上海之行得知的一些线索,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脸色自然好不起来。 “我想知道你上海之行的收穫。”许惜杨冷声冷气的说道,穆云飞注意到了许惜杨语气里的不对劲,也不着急,只是微笑了一下,嘴角微扬,依旧十分迷人,只是他的语气却是真诚的:“我知道你对我回来之后给小河和夏锦的答覆不满意,尤其是郑雨心,是吗?”穆云飞扬着眉毛看着许惜杨美丽绝伦却一脸寒冰的脸问道。 许惜杨看了穆云飞,见他似乎很是明了自己此行来找他的目的,甚至可以说是早有准备,心中突然明白,原来他早就料到这一步,这样看来关于郑雨心的事情上的确另有隐情!所以她也继续默不作声,等待穆云飞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今天我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美女冷若冰霜时更有魅力。”穆云飞继续调笑到,他就是那样一副脾气,吊儿郎当不假,只是聪睿过人,心思缜密,也善于察言观色,懂得见好就收,于是也不多说废话了:“其实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没有说出来,我有我的原因和顾忌,有些事迟早是要告诉你们的,但现在这样也是为你们好,毕竟知道越多越危险......” 许惜杨顿了顿神,说实话她对穆云飞了解不多,但是她此刻却莫名的信任他,她相信他的话,但却并没有放弃,于是问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所调查到的郑雨心现在的去向?” “她在半年前出国了。在此之前,她是一名整形医生。”穆云飞说道。 “整形?”许惜杨皱了皱眉头,这个职业让她不得不感到意外和不安,不排除可能,郑雨心偷偷潜回国内整容成什么人伪装在她们身边制造了这一切事端,毕竟这些事都是发生在学校里或者附近,幕后主使一定得十分了解这里的情况。 冰山一角 那么这个人如果是郑雨心的话,她化装成学校的某个角色,运用她那巫邪之术,制造了这么多起命案,先是用巫术使姚小慈心中对楚凉羽的爱慕成倍扩大,从而激发出她对夏锦的嫉妒之心,再将她的魂魄引入一个幻境之中,诱导她越来越迷失自己,最后忘了自己和夏锦的友情,心中对她的嫉妒和对楚凉羽的恨意充斥了她的全部意念,以至于和可能会噬鲁族巫术的郑雨心或者她的同谋签下契约! 姚小慈用性命去换取会邪术的灵体,来报復夏锦和楚凉羽,而楚凉羽为了保护夏锦,答应姚小慈给他自己的灵魂,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上次夏锦在遭遇教学楼吊灯袭击事件时看到慌慌张张从教室跑下来的楚凉羽了,那是的他一定是和姚小慈定下了契约! 从那以后他便一天比一天憔悴,甚至荒废了学业,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死,但他还是担心夏锦会遭到出尔反尔的姚小慈的报復,便跑到女生宿舍提醒夏锦要小心。 至于后来的佟媛,也是被姚小慈杀死的,这一点姚小慈已经承认过。还有赵雅轩,也是姚小慈在后面搞鬼,可是后来林诗说在赵雅轩的身体里看到了唐乔乔的魂体附在上面,这也说明姚小慈和唐乔乔一定存在某种合作关系,或者说是支配姚小慈的郑雨心和唐乔乔存在某种合作关系。 第99页 可是,根据陆鸿天的叙述,唐乔乔和郑雨心应该是情敌才对啊,尤其是郑雨心,她怎么可能和唐乔乔合作呢? 还有□□的死,会不会是郑雨心暗中一手造成的呢?为什么他是咎由自取?为什么呢? 兇手是郑雨心可假设虽然还有很多难以解释的地方,但前面很多不解的地方都很好的推断出来了,也许就是这样,许惜杨想着,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咳咳......”大概是看许惜杨找了魔似的沉思了很久,穆云飞意识到要提醒一下她自己的存在,便干咳了几声,将许惜杨的魂儿召唤了回来,他笑了笑说:“郑雨心虽然无可奉告,但我发现了另外一个秘密。” 许惜杨发现眼前这个穆大警官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他虽然这么大了,却总像个大男孩一样,同样充满好奇心,喜欢吸引人的注意,从他神秘兮兮又极其认真的模样可以看出来,许惜杨突然不想扫了他的兴致,所以竟然一反常态的淡淡的应了句:“什么秘密呢?”尽管她知道依他的性格,就算她不问,他也会迫不及待的说的,因为他想说,若是他觉得不能说的,他一个字也不会说的,就像郑雨心的事。 这也是他虽然外表放浪不羁什么都不在乎,但却年纪轻轻能力非凡又有魄力和缘由吧——很好的把握分寸。 “罗炎方还有个弟弟,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这个弟弟就因为体弱多病被遗弃......”穆云飞说道。 “那么...你有对他的弟弟调查吗?”许惜杨问道。 冰山一角 “当然!”穆云飞得意的说道:“你怎么也想不到他弟弟是谁......” “会是谁呢?”许惜杨配合的问道。 “知道圣安医院的医生罗御风吗,他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和罗炎方的相貌极其相似,并且和罗炎方就读同一所大学。” 许惜杨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暂时不知道罗御风知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但是上海之行中,我查到他在学校体检註册的资料,血型和罗炎方吻合。” 穆云飞见许惜杨惊讶的模样,得意的笑了笑,“还有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你是不是以为像郑雨心这种不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会不得到罗炎方不罢休?原本我也是这样“看好”她的,可是通过走访他们的老同学,得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小道消息——罗御风和郑雨心在一起过!” 如果说刚才说罗炎方和罗御风是兄弟这个已经让许惜杨心中一震,那么罗御风和郑雨心曾经才一起过这个消息让她此时胸中汹涌澎湃,甚至无法正常思考。 郑雨心会委曲求全的得不到罗炎方,而去和一个与罗炎方长得相像的人在一起?还是她早已知道罗炎方和罗御风是兄弟? 突然许惜杨想到一个和这两个问题毫无关系却更加重要和奇怪的问题:问什么这么有价值的信息穆云飞要瞒着小河和夏锦她们?! 当许惜杨问出这个问题后,穆云飞神色立马微微变化,他的笑容明显一僵,半响,才低着嗓子说道:“我说过了,我不说自然有我的顾虑,能告诉你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夏锦与你合作,我自然相信你的能力不一般,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旦趟进了这趟浑水,就必须做好死亡的准备,而且很可能死的很丑的,你也知道□□和佟媛怎么死的......说实话,美女,你......当真不怕?” 许惜杨冷冷一笑:“我早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了,就算死了鬼也会怕的。何况这趟浑水除了我,争着抢着淌进去的还有不少人,穆大警官您不就趟在里面吗?” “哈哈哈...”穆云飞爽朗的笑着,没想到这个许惜杨如此有胆识,夏锦信任的人果然都不一般。 “你不打算审审罗御风吗?”许惜杨问道,不过她猜想穆云飞是另有打算的,否则也不会在这儿与她喝闲茶。 穆云飞果然摇摇头:“no,no,no!现在还不是抓他回局子的时候,目前也只是证明他和郑雨心在一起过和他是罗炎方的弟弟,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也不是抓他的理由。” 许惜杨明白他是在等待对方闹出动静的时候再去调查,抓住把柄,好将那小子名正言顺的逮回局里。 其实穆云飞早看不惯罗御风了,他上次从上海回来在医院时试探过他,可他竟然表现的滴水不漏,好像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似的,而他对夏锦又是那副态度,这明明就是趁他兄弟蓝冥不在趁火打劫!这怎么可以呢! 许惜杨也把最近她所得到的一切信息告诉了穆云飞,这对他的调查更加有利了。 他一定要找足证据把那傢伙抓起来,让夏锦看看他的真面目!可是这都需要时间。 不过这段时间他一直瞒着所有人不停地调查着罗御风和郑雨心的背景,不得不说有些眉目了,幕后的人似乎抱着什么目的来制造这些惨死的案子,楚凉羽的死然后尸体又不翼而飞已经够得那幕后主使头大的了...... 一切都要等夏锦回来之后在做最后的确认...... 神魂俱散 ---------------------------------------------------------------------------------- 夏锦这边似乎并不乐观。 就在她站在荷花溪畔莫名其妙听到那句“前世因,后世果”之后,身体忽然不受控制的软软向下倒去,可是这下坠并没有因为触及到了地面而停住,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停的下坠,不停的沉下很深很深的地方,像是漂浮在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上,而那东西又承受不住着重量,便轻柔的带着夏锦一起飘落...... 第100页 夏锦有些惊慌,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声音引得失神,然后不知觉的往下坠,难道又中了什么怨灵的奸计了?可是,为什么她感觉一点也不害怕呢?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熟悉的感觉,夹杂着一点伤感的情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要死了吗?”夏锦在无尽的下坠中自言自语,不知为何,心中那股难忍的伤感越来越明显,甚至充斥了她整颗心!现在她难受极了,却不知道为何,只感觉像是来到了地狱。她不想再呆在这个奇怪的空间了,这种无尽头的下坠让她毫无依靠,心里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个冷峻却又决绝的声音,那样安稳而平静,却带着十足的霸道。夏锦吓了一跳,不知道谁在回答她的话,然而这一晃神的功夫,无尽止的下坠竟然停下来了,夏锦稳稳地站在地上,这才发现她来到一朵巨大的荷花中央! 她吓坏了,赶紧低下头打量自己,这一看吓得给跌到了花瓣里,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奇小无比,整个人像是一个童话小矮人一般,虽然身材没有改变,但却被缩小了无数倍!这...这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真的中了什么恶灵的道了?可是,为什么御灵镯没有蓝光的预兆啊?夏锦赶忙低下头看看自己右手腕上的御灵镯,这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直戴在手上的镯子竟然不见了! 夏锦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脑袋嗡的一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的耳边只有一句熟悉的话在迴响:“我就是这蓝光......永远保护着你......” 那是蓝冥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竟然给她弄丢了! 想到这里,一向坚强的夏锦竟然哭了起来。她很伤心很绝望,心里那股说不出的难受更加强烈。 一个黑色的闪烁着隐隐光芒的东西一下子罩了上来,把身在荷花里的夏锦遮了个彻底。夏锦啜泣着抬起头,看见那个黑色的似流苏般流动着晶莹的像是珍珠一般光泽的东西慢慢变小,后退......那是什么?!天吶,那竟然是一只眼睛!然后是一张脸...... 那是一张脸吗? 那分明就是一幅画!夏锦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脸!而且还是一张男人的脸! 神魂俱散 夏锦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张脸,这怎么可能是人的脸,美的太不像话了!就算是女人也会嫉妒的吧,那样干净的肌肤,柔和的眉毛,深邃的如宝石般的黑色眼睛,笔挺的鼻樑,还有紧抿的嘴唇,黑色的长髮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的大侠一般飘逸在后,被一根墨绿色的绸带随意束缚着...... 只是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绝色的男人竟然眉头紧蹙,眼里满是担心。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夏锦心中暗叫不好,这不会是梦吧,可是如果是梦,怎么会如此真实,她甚至感受到了那男子眼里的担忧如此之深,他正在看着自己微小的身子,他会把她怎么做,杀了她?没了御灵镯的保护,夏锦的御灵术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逃过这个“巨人”的掌心,尽管眼前这个“巨人”这么美艷,还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等我。”那“巨人”留下两个字转身就走了,夏锦更是愣在原地了,他竟然没有杀了她! 还未来得及缓过神来,一瞬间天旋地转,夏锦感觉自己脱离了身体一般,轻飘飘的悬浮在了空中,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一瞬间便换了一副情景。 “你这妖孽!杀了这么多人还如此猖狂!”一个愤怒至极的声音叫道。 一个傲慢而熟悉的声音答道:“那是他们该死。”那声音夏锦认得,就是刚才的那个美得不像话的“巨人”,可是此时他在哪里呢,为何只听得见他的声音而看不见他的人呢?不知为何,夏锦听到他和另一个人的对话,竟然感到有些焦急,为什么那个人要称“巨人”为妖孽?难道是他长得太祸害人间了?还有,他.......是杀人狂吗? “本王原本念在你修行有道,又非为害人间的孽根,便不打算追究你,可惜你为了区区凡人大开杀戒犯下滔天大错,这就不怪我不念情面了!”那人似乎很愤怒,声音里仿佛钻出了无数把刀子,听得夏锦一阵寒噤。 “不用念什么旧情,自从跨出冥界,我就没想过再和你们有任何瓜葛!我只为我喜欢的女人做我认为对的事,你若要拘我回去,除非我死!”那“巨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就像是捂着一块大冰块一样让夏锦瞬间不敢唿吸,那“巨人”似乎和另外一个人有什么瓜葛,那个人要抓他回去见那个所谓的“冥王”,而“巨人”并不待见他,毫不在意他的威胁,那样桀骜不逊的语气和方才和夏锦说话的模样完全不同,而那个“巨人”犯下“滔天大错”似乎是为了某个女人! 神魂俱散 一阵悲悯将夏锦一瞬间折磨得心疼不已,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觉有一种感情慢慢的腾上心间,让她很是难受,眼前也模煳不已,是怎样的女人让那个绝美的人这么决绝,连命都不要? “我不爱你了。”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夏锦回过神来,发现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刚才那“巨人”还在和那个什么人帅气的对峙,怎么突然说出这么句不着边际的话?可是这一晃神的功夫,她竟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冰凉的地面,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东西,眼角还湿湿的,像是哭了一般。 第101页 她努力的睁开眼,却并不成功,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禁锢在了这个肉身之内,怎么也动不了。 “从今以后,我要你忘了以前的一切,因为那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忘了我吧。”那声音的主人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咬牙狠狠的说道,在夏锦听来更像是对自己的誓言,也像是谎言。 不知为何,夏锦感到很难受,她想要睁开眼睛,叫那个人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死死的困在这个躯体里,感受到眼角的泪水不断的淌下。 她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渐渐的靠近了她的额头,但在即将触及她肌肤的一刻又消失了。然后,便是无边无际的寂静。仿佛那人从未来过...... 夏锦静静的呆在那个躯体里,神情恍惚,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心里只觉无尽的失落,仿佛心底最重要的东西一瞬间缺失了一般,空空的,连自己的心跳也感受不到了,这是为什么,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会突然对这副躯体的主人说“不爱她了”,为什么他愿意为她杀了那么多人,又与冥王为敌,却又亲口对她说不爱她了? 夏锦竟然对这副躯体的主人起了怜悯和同情之心,还有更多的是对那个“巨人”的离去感到失落和担心。 来不及她多想,像是再一次扭转了时空,镜头不断从视觉、听觉切换,她感觉到一个柔软的女生在耳畔响起,很陌生,那女声的主人哭哭啼啼的叙述着一个悲伤的事实:“他......他死了......他死了......神魂俱散!” 一瞬间,夏锦惊醒了过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一片黑暗涌进眼底。 “叮咚。” 一声脆脆的滴水声从某个角落传来,夏锦张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 一股彻骨的凉意瞬间让夏锦浑身颤抖,水滴下的声音如此空旷的迴荡在这个透着寒意没有丝毫人气的地方,身体也止不住的流失热量,黑暗布满了目之所及。 “这是哪里?”刚从悲伤中缓和过来的夏锦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心中暗自想到。 她明明记得刚刚自己一个人跑到了荷花溪,然后就晕倒了,在之后......在之后便像是电影片段的被无数莫名其妙的情境和声音弄得难过死了。可是不知为何,夏锦觉得那些场景十分熟悉,就像是自己亲身经歷过似的,可是,那个“巨人”明明就是个古人,头髮那么长,美得不像话,这种尤物怎么会存在在这个社会上嘛! 镇尸山洞 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先逃出这里要紧,现在自己正躺在一个像是山洞的地方,夏锦试着动了动,没想到双手竟然被绑住了。 难道被绑架了!? 夏锦的脑袋里迅速的判断着,身上还穿着的棉布睡衣已经抵挡不住沁骨的寒冷,浑身不住的颤抖着,但是现在不是哭闹慌乱的时候,她只有一个人,没有谁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了。 低头看了看手腕,还好,玄冥御灵镯无恙的戴在那儿。不过看自己被困的手法,估计十有八九都是人干的,双手被绑得那么结实,根本无法动弹,这哪儿像是鬼怪做出来的事! 现在,是要想想办法了。 但愿只是鬼怪作祟吧。夏锦突然觉得她宁愿这一次是鬼怪,也不愿意是被绑架之类的,鬼怪的话至少她还有御灵镯在手,自己勉强可以应付,可是如果真的是绑架的话,事情就麻烦多了,首先她就不确定夏岳臣是不是愿意救她。 人,远远比鬼恐怖狠毒。 她勉强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对方居然没有绑住她的双脚,不知是真的大意疏忽了,还是刻意的。 不过既然对方给她双腿活动的自由,她当然要四处活动活动寻找一线生机。其实这绳子的束缚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她早些时候在电视上学了逃脱术,所以三下五除二就摆脱了绳子的束缚。 山洞很黑,一点光线也没有,夏锦只得用口诀将御灵镯唤醒,依靠它发出的微弱蓝光照明探路。 前方依旧是一片漆黑。广阔的黑色漫无边际,一阵阵寒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割得夏锦雪白的皮肤生疼。她抱紧胳膊,努力忍着不要叫出来。 这也让夏锦意识到了,这个地方竟然有风能够刮进来,说明一定有出口,她只要循着这股风逆行,就有机会出去! 于是她开始感受这股强风的来向,然后开始寻找,不一会儿,一条巨大的甬道出现在她面前。 甬道里面仍然是无边无尽的黑暗,黑暗中透着一丝古怪的气息,腐朽而没有生机。 可是不能不试试!想到这里,夏锦咬咬牙继续往前走,甬道很宽,足足有十米左右,两旁都是土砌的墙壁,相比山洞的天然形成,这甬道很明显是人工开凿的,并且从感觉上,夏锦判断出这里至少也有好几百年歷史了。 走了大概两个钟头,夏锦觉察到这个甬道似乎在不断的变窄,只是一开始夏锦没有注意到,因为路实在是太长了,那么细微的变化着,知道刚才,她发现原本离自己有段距离的甬道壁,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两侧,并且距离她不到一米!这说并目前的甬道宽是2米左右,刚才一直看着前面,没有注意到这危险地信号。 镇尸山洞 会不会走到前面,甬道会越来越窄,直到最后形成死角,再没有出路!?这样她还怎么出去? 第102页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烦意乱,先前保持的冷静开始松动,她有些沮丧,现在又冷又饿,体力也不支,双手被绳子绑得有些麻木了,手腕被嘞得出血,她想着是不是应该坐下来歇一会儿,再原路返回,反正幕后使者既然把她绑来这里,就一定会出现,和她谈条件,大不了先假装妥协,然后再想办法求救。 一阵阴冷的风又唰唰的吹来,寒意比先前在山洞里时更加浓烈了。 这一吹倒把颓丧的夏锦吹清醒了些。 风!有风啊!甬道的哪个方向依旧有风吹来,这说明那边绝对不是死路一条。 怀着一点信念,夏锦坚持的往前走着,直到甬道两壁快要将夏锦夹在一起,终于看到前面有了异样。 那是一个巨大的洞,借着隐约的蓝光,就在前方十米左右的位置,甬道里出现了一个山洞,先前的风正是从里面吹出来。可是,为什么那洞子里还是没有光亮?难道那不是出口? 想到这里,夏锦有些焦急,她三步并作一步的往前跑去,这一跑不要紧,却差点在洞口跌下去摔死! 好不容易找到支点,将身体拉了回来,天吶,这是有多高啊,山洞下面竟然是一条一百多米的天梯,夏锦刚才正是抓到了梯绳才没有掉下去,回过神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哪里是什么山洞,这简直是掩埋在地底下的天坑啊! 只见那坑大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里面摆满了棺材!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夏锦终于知道那股风为何如此古怪了,原来是从棺材堆里刮来的,怪不得毫无生气且充满了腐朽的气息。 夏锦忍住心中的噁心,仔细的观察那些棺材,棺材很多,大概四五十副,看样子很旧了,呈现一种特别的格局摆放着。 这难道是一个什么阵法?夏锦伏在崖洞口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什么阵法,但是她知道这些棺木摆放得这么特别,的确是有什么阵法依据的,她对这些了解甚少,不知道也很正常。但她感觉到了一点异样,就是在这个棺材阵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明显有四副棺材是脱离了阵法的,它们看似毫无规律的躺在棺材阵的四角,夏锦再仔细的观察了它们,发现棺木虽然也很老旧,但却远远新于其它的棺木。 夏锦想也没想毫不犹豫的顺着绳梯爬下去了,反正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说不定还有什么鬼怪等着自己回去挨宰呢,还不如往前走,虽然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却始终有希望。 一个跳跃,夏锦从快要断掉的绳梯上稳稳地落到地面,前面便是一片棺木。 镇尸山洞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看看呢?这个地方这么奇怪,这些棺木摆放有序,一定有什么缘由的,还有这新旧棺材如此诡异的跻身于这儿,分明就是不同时间摆放到这里的。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要上前了,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逃出这里,说不准还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后面跟着她,她这一路走来总觉得心里惶惶不安,仿佛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而她就是那个游戏里的主角,幕后的人看她瞎走瞎撞,正开心着呢。 可是,面对这么多的棺材,要怎么过去呢?横穿?不,走在这么多的死人中间,夏锦始终觉得心里渗得慌,何况能被摆在这里,并且形成一个阵法,说明这些人死的肯定不一般!极有可能是冤死的!她想了想就打算走弯路,从外围绕过去。 她小心翼翼的沿着墙壁走,刚走几步,就迎来了第一副棺木,那是摆放在东南西北四个角的新棺的其中一副。 夏锦屏住唿吸,企图一口气从那旁边冲过去,毕竟那里面可是死尸,她虽然经歷过那么多灵异事件,对鬼怪是没那么害怕,但对噁心的事物却是一点抵抗力也没有,平日里她宁愿看中国内地毫无悬念的所谓惊悚片,也不愿意看美国那些血腥残忍的惊悚片。 之所以对那些棺木避之不及,也是因为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这里不是平安之地,这个念头一直在脑海中迴荡着,于是她加快脚步。 经过那副棺材的时候,不知是不是依旧存在着好奇心,夏锦忍不住瞥过头去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夏锦竟然突然被吓得背靠在墙壁上! 那副棺木并没有掩盖好,露出了里面的尸骨,而露出的那一部分刚好是尸身头的部分,原本那棺木比较老旧,看样子也有十多年的样子了,里面的尸体应该早就腐烂得只剩一副骸骨了,可是夏锦看到的竟然是一张雪白的脸! 更恐怖的是,那张脸上的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她!在她走动的时候竟然跟着她转动! 天啊!这是多么诡异的事情!夏锦背靠着墙壁,感觉那双眼睛已经狠狠的将自己死死的记住了一般,一直看着自己!她不敢唿吸,强迫自己对视那双恐怖的眼睛,然而脑袋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变得无法思考,只是努力鼓起勇气正视着它! 此时御灵镯已经感受到了主人受到了威胁,发出蓝蓝的光芒,夏锦这才稍微恢復了理智,赶忙配合着御灵镯的蓝光念动咒语,一道强烈的光束髮出,直射棺木地下那双恐怖的眼睛! 没有任何声响,但那一瞬间那双眼睛立刻就闭上了。这让夏锦顿时舒了一口气。 她远远地隔着棺材看了那张脸几秒,确定它不会再次睁开眼睛,这才靠近过去。现在她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就算是绕过它也没用,好在现在她有御灵镯,那上面有着强大的能量,又认定了她这个主,所以一旦有危险就会帮助她的,想到这里,夏锦觉得不是那么担心了。 第103页 镇尸山洞 她小心翼翼的走近那棺材,伸手掀开了棺材盖子,那盖子很重,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推动了一点,好歹将那尸体的整个头露出来了。 “咦......”夏锦疑惑的望着那副毫无腐化迹象的尸体,尸体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皮肤看起来却富有弹性,衣服却是陈旧无比,看来是毫无疑问的变成了湿尸。 但是她“咦”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副尸体她认识! 那是一个死了十多年的人!夏锦记得当年她叫那个人苗姐姐。 苗姐姐原名苗春春,是青鸢镇的女孩,十三、四年前死于自杀。至今夏锦也不明白,一向对她那么好,笑起来那么好看的苗姐姐,怎么会自杀呢? 苗姐姐死后,接着青鸢镇又莫名奇妙的死了好几个女孩,都是年轻漂亮的,有的是未婚的少女,有的是美丽的新婚少妇.......她们都在很短时间内都不约而同的上吊自杀了。死的时候,据传,她们都穿着红艷艷的衣服,吊在自家闺房里,舌头伸得长长的,足足吊到了脖子下,眼睛往外凸出,看起来十分吓人! 苗春春死的时候,6岁的夏锦正好去她家找她玩,正好发现上吊身亡的苗春春...... 不过那段恐怖的回忆不知怎的,在夏锦的记忆力很淡很淡,即使她清楚地记得那天看见的关于苗姐姐吊死的恐怖的细微末节,却不太害怕,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此时,苗春春就躺在夏锦面前,就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原来她的尸体被放到了这里啊,怪不得后来夏锦去青鸢镇的坟地里没找到苗姐姐的坟冢呢。 可是,为什么会是在这里呢? 难道苗春春的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需要摆到这个阵法里?可是又是谁设下这个阵法呢?是十多年前青鸢镇来的那个□□师吗? 不过从这些年来青鸢镇风调雨顺的太平日子里看来,这个法师还是很有道行的。 这样看来,放在这阵法东南西北四角的这四副较新的棺材就是当年相继诡异自杀的那几位美丽的女子了。当年她们穿着红衣上吊,死后必是有些戾气的,而且还不是一般冤魂可以比拟的,被镇在这里,却也不甘,所以夏锦不难理解刚才为何死去多年的苗春春会用那样恶毒的眼神看着她。 可是,仍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是说不出来。先不管那么多了,走为上策。 她这次学乖了,一边观察着手腕的御灵镯的变化,一边绕过那些棺木,沿着崖壁走着,一边观察着四周,看有没有出口,可是,在上面看似不大的埋尸地,到了下面却怎么也走不出去,她不知怎的,越走越迷煳,感觉自己似乎在往棺材中间靠,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似的。 可是夏锦眼前的景色却是崖壁,她看到的是自己一直靠着墙壁在摸索,身体的感觉却是偏离了方向。 当她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她已经来到了棺冢的中心! 镇尸山洞 鬼打墙! 竟然被鬼打墙了!可是为什么御灵镯并没有强烈的蓝光,只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这让她以为情况还好。 可是,现在看起来越来越糟糕了。这里的鬼群已经盯上她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只黑黢黢的小手从旁边的棺材里伸出来抓住了夏锦的小腿! “姐姐,风儿要和你玩!”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夏锦耳边响起,她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动弹,那只小手正死死的拧着她,不愿放手。 “风儿,不得胡闹!”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十足的严厉,“你终于来了......来陪我们了......” 那妇人说道,然后是一群人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夏锦顿时毛骨悚然! 这里到底有多少只鬼啊!天啊,哪家的绑匪把她丢到这么恐怖的地方! “啊!!!”夏锦终于恐惧得忍不住叫了出来!她实在是太崩溃了,连番的折磨让她实在是紧张极了,而刚才那一老一少的对话不知为何让她一阵恐慌,那种恐慌很特别,也格外强大,和以往遇到鬼怪时都不一样,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还带着一种莫名的抗拒。 她慌不择路的闭着眼睛往外跑,没想到在这焦急之下,竟然破了这鬼打墙,眼看马上就要到外围了,只要沿着那绳梯爬上去,再原路返回,就算给那绑她人弄死也好。 一只手重重的搭在了她的背上! 很重的力道,几乎将她打得吐血! 一股凉意从背后之上眉心,不过夏锦还算机警,没有回头,强忍着疼痛,悄悄在心里念动御灵镯,原本以为可以万无一失的脱离这束缚,却没想到御灵镯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孝女,该死!”一阵苍老而恐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样有力的声音带着十足的不可抗拒,还有深深的愤怒和仇恨!夏锦彻底绝望了!她的御灵镯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坏了! 她试图用自身的力气挣脱肩上的束缚,却纹丝不动。 隐约间,她听到一阵得意的轻笑,是个男人的声音,十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不过这笑声没持续多久就消失了,夏锦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孝女,该死!”那严厉至极的声音再次响起,肩上的力道加强了些,夏锦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第104页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里埋的是谁,就被一只不知道死了几百年的恶鬼抓着不放,还骂她不孝女,她虽然和夏岳臣关系不好,可却从来没错过什么事情故意去伤害夏岳臣,包括那个金露。 说到不孝,她唯一想起的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洛雪,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之一就是没有机会好好孝敬母亲。 镇尸山洞 可是这些似乎都和这里死了这么多年都作古了的鬼们没有什么关系吧?再说了,夏锦自认为自己也算不上不孝吧。 可是肩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后面那只鬼最后竟然把夏锦提了起来! 夏锦这才意识到,那一定不是魂魄,是殭尸!或者,是长年不腐的湿尸!否则,是不会有实体来攻击她的,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让此时的夏锦像只待宰的小鸡一样。 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 夏锦心中暗想着。 就在这时,一团蓝色的“火球”从崖洞上方飞了过来,正中夏锦身后的恶鬼! “啊!”只听一声惨叫,她的肩膀一松,立刻跌落到地上。后面那湿尸一下子被弹回了自己的棺材中去了。 夏锦来不及顾及身后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湿尸,连忙将目光移上崖壁上的洞口,黑暗中,一个模煳的人影站在那儿,只是几秒,便转过身离去了。 “等等!”夏锦突然叫了一声,那声音在这空旷的山洞里显得特别响亮,可是那人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照旧消失在了黑色的甬道口...... 勐然间,夏锦觉得那身影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是身后一群湿尸的尖声怪叫让夏锦立刻回过神来,意识到了危险还未远离,便趁它们不注意,顺势爬上绳梯,不停的往上爬着,终于爬到了崖洞口。她想也不想就朝着甬道来时的路跑去,丝毫不离会身后山洞棺冢堆里咆哮的怒吼:“不孝女,该死!该死!!该死!!!” 她一路跑着,却没有听到前面的那个人的脚步声,难道他无缘无故凭空的消失了?! 于是她加快脚步,不知又跑了多久,隐隐看到前方竟然有光! 她知道是跑到了最开始她醒来时的那个小山洞,却没想到这时多了光! 跑到山洞时才发现,原本封闭的漆黑一片的山洞,此时竟然多了一个小洞! 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洞而已,但她趴着身子出去还是绰绰有余的了。 这是刚才那个人留下的么?夏锦心里想着。就顺着小洞子往外爬,身上穿着出门时穿的那套棉布睡衣,此刻又因为爬山洞而浑身是泥,显得狼狈不堪。不过此时夏锦却是心情大好,因为她终于从那个鬼窟里逃出来了! 尽管是晚上,却有月光照着,不想洞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她这才开始打量着身在何处。 原来这里出来还是在青鸢镇的范围,只是这里是青鸢镇的后山背面,比较隐秘,平时一般人不会到这里来的。 然而这里对夏锦还有更特殊的意义。那是一段回忆。一段原本都快要想不起的回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看见那个背影之后,她想起多年前一个小男孩的一句话:“你就放心的待在这里,有什么危险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深山鬼童 就是这句话,带着童声童气,稚嫩得让人心软,她却在此刻想起。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呢,或许是因为此时她所站的地方就是那小男孩对她说这话的地方,还有一个原因是......是因为那个背影。 那个背影虽然高大,一看便知道是成年人的身形,但她却感觉那就是那个小男孩,那个十三年前偶然经过青鸢镇的小男孩。 夏锦静静的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想要休息一下,她很累了,却不得不提防,毕竟山洞里有那么多恶鬼,再加上那个还不知道是谁的主谋将她绑到了山洞,存心让她走入那个埋尸冢,看来她被人盯上了。 不过想到这里,也不是太过担心,敌在暗我在明,反正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是被人家监视着的,还不如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躲躲藏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夏锦暗自想着,还有一个隐藏在心底的愿望是希望自己下一次遇袭时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再次出现拯救她,这样她就能确定他是不是十三年前那个小男孩了。 那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男孩。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自从那小男孩离开过后,她都没有如此怀念过他,甚至对他的印象不深,但她就是清晰的记得他们在一起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件! 就像是和对苗春春的死一样,她觉得那件事很淡很淡,根本无法看重,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过多的想起那个男孩,可是就在先前,那个背影之后,她开始疯狂地想起那些记忆的片段,不再是毫无感情的,而是有血有肉的! 或许,他算得上是她的第一个朋友,而不是姚小慈。 当然,这是在她看到了那个像是当年那个男孩的背影之后的前提下。 她还记得那是她6岁那年发生的事。 那时的夏锦没有母亲已经一年多了,那时的她还小,不懂得那样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永远也无法忘记金露对母亲所做的一切,小小的心一直耿耿于怀。她很小,却很寂寞。 镇上有个姑娘,大了夏锦十来岁,叫苗春春,出落得很是漂亮,也很善良,经常陪夏锦玩,渐渐的,夏锦也就和苗春春熟了起来,她叫她苗姐姐。 第105页 苗春春喜欢带着夏锦去採药,那时的小镇还很贫穷,大多数镇民还没有现在这么富庶,像夏锦家这样的大户更是屈指可数,所以当地的人家常常会靠在后山上採药来卖钱或者治病,毕竟小镇后山的药材十分丰富,这也是夏岳臣做药材生意发财了的原因。 怎么说呢,苗春春其实是经常去后山的,并且一个人。她是小镇里长大的孩子,依山傍水的小镇,使得这些孩子上山下水无所不能,所以苗春春的父母也极为放心。 深山鬼童 这一次苗春春带着又被夏岳臣丢在家里的夏锦去后山採药,夏锦也不是对那片山特别感兴趣,甚至感觉到有些隐隐的不安,但她就是喜欢和苗春春在一起,因为似乎除了她,没人愿意和她玩,镇上那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或许是因为自觉贫富悬殊,都不愿意靠拢她,这让她觉得很沮丧,然而苗春春却没有,甚至苗爸苗妈都很喜欢她,这样她觉得很温暖。 如果再让夏锦选择一次,她绝对不愿意那样随苗春春踏上那次行程! 她会将心中的不安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即使苗姐姐不听,她也不会后悔的,可是为什么她没有说出来?而是委屈求全的为了能够和苗姐姐呆在一起,任由她上山去! 若不是这样,恐怕苗春春也不会死的这样的惨! 实际上,上山以后6岁的夏锦就已经感觉到异样了,她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是个男孩的声音,可是又有些模煳,听不真切,于是她就问身旁的苗姐姐有没有听到,苗春春却说没听到什么。 她有些害怕,一个小女孩心中竟然会有惶惶不安,即将发生什么大事的感觉,这样的事情是不正常的,可是夏锦自幼经歷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事,她曾亲眼看见过自己的母亲中邪般的模样,所以抗拒力要比一般人强一些,就这样,她们从这座山的山顶翻到了另一座山的山腰,那唿唤的声音一直在她身后响起,就好像有什么一直在跟着她一样,她不停的拉着苗姐姐加快脚步,试图摆脱那个恐怖的声音。 可是没用,那声音一直追着她,不停地喊着:“夏锦......快来和我玩啊......快来啊......你等等我啊......” 她不知道谁在叫她,也不知道那个叫她的人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一味的拉着苗春春往山的深处跑,苗春春莫名其妙,以为这孩子想要去玩,可是山林越是深处越危险,搞不好还会碰到野兽什么的,她终于跑不动了,一把抱起夏锦,好看的眼睛有些生气了,皱起眉头看着夏锦不安的小脸说道:“你再跑就会有野兽出来把咱们俩吃掉,现在我要在这儿採药了,你乖乖的坐在这儿不要乱动,不然天黑了就回不去了!” 看着苗姐姐真的生气了,夏锦只得任由苗春春将她抱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然后看着苗春春背着背篓在附近寻找可用的药材。 夏锦紧张的望着四周,生怕那叫声再次响起。 可是她坐了半天,那个恐怖的叫声竟然没有再次响起,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叫她的声音很可怕,就像是......就像是来自地狱! 那是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听来大概6、7岁的样子,可是声音非常孱弱,仔细听来却又带着一种恶狠狠的感觉,总之夏锦就是不喜欢那个声音。 “咦......这是什么?”正想着呢,苗姐姐突然发出一声疑问,夏锦不由得将目光放在苗春春身上,只见苗春春手中捂着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月牙形,虽然被泥土掩盖住了大半部分,却可以看出十分精緻。 深山鬼童 “那是什么?”夏锦问道。一边向苗春春的方向走过去。 苗春春将手中挖药材的小锄头放在一旁,从兜里取出一条小手帕,仔仔细细的将那个东西擦拭了一番,然后又看了看,说道:“好像是一个长命锁。小时候我爸给我带过,不过......这个好像是金子做的!” “是么?金子做的有什么不一样的?”夏锦不解为什么苗姐姐诶脸上会浮起那样惊喜的光彩,她虽然从小亲情淡薄,却是衣食无忧的长大,自然难以理解一个穷人家得到一块金子的喜悦。 “金子做的,就能换钱,很多很多的钱!”苗春春脸上的喜悦藏不住了,冲着夏锦兴高采烈的比划着名,毕竟那是她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哪儿懂得什么叫做财不外露,只当自己走了好运,可以给家里减轻负担了。 她也不知自己哪里走了这么好的运,平白在这深山老林里捡了一块金子做的长命锁,也顾不得继续挖药了,一使劲将小夏锦抱起放进背篓,再将那块宝贝长命锁用丝绢仔细包好,小心放在心口的口袋里,卯足了劲往回跑。 夏锦心中十分不安稳,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苗春春把自己送回家然后背着背篓离开。 她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那时的她已经懂得不义之财不可贪的道理,可是,不安的不仅仅是这个,还有那个一直迴荡在她耳边的声音。 她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跟着她们,尽管后来声音停止了,可是她还是感觉得到,那东西一直还在,并且一直跟到了青鸢镇,可是现在那感觉却莫名奇妙的消失了...... 她是个小孩,不应该想这么多的,的确是不应该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怪异的感觉,只是,第二天她去找苗春春的时候,便看到了她身着红色衣服在房间里上吊死了。 第106页 这让她怕极了,甚至忘记了叫喊,只是不停的颤抖,不停的颤抖...... 苗姐姐竟然死了!还是上吊自杀......昨天她还一脸兴奋的捧着那块金子长命锁兴高采烈的往家里赶,一路上还眉飞色舞的说着要她爸把锁卖了之后给她买些彩色的纺线,她要自己做一套好看的衣裳...... 可是现在在她面前是一具随风摇摆的尸体,舌头长长的伸出,眼球凸起,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 “做我的新娘......嘻嘻......做我的新娘.......”一个稚气的男孩声音响起,夏锦顿时惊得背心一凉。那是昨天一直跟着她的声音! 原来他一直都在!之所以回家以后没有再听见他的叫声,是因为他跟随苗春春回家了!或许,他......他就是那块长命锁!!! 这时一声尖叫划破原本快要窒息的空气,这尖叫却不是夏锦发出来的,而是此时惊得晕倒在地的苗母。她看到了昨晚还好好的苗春春吊在房樑上,身着红色衣裤,一摇一摆的飘荡在她的闺房中央,夏锦正呆呆的站在门口望着那副诡异恐怖的尸体...... 深山鬼童 不一会儿,苗家来了很多人,大家被苗春春诡异的死相惊吓之余才开始忙着将苗春春从房樑上放下来,然后帮扶着办理后事,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苗春春这样美丽水灵的姑娘会想不开自杀,一阵感慨之中,也没注意到早在一旁呆呆站着不说话的夏锦。 苗父一边将晕过去的苗母扶去休息,一边悔恨的叙述道,说是本来上山採药的苗春春竟然空着背篓回来,苗父很是生气,苗春春却说是捡了一块金子,苗父让她赶紧拿出来看看,哪知苗春春竟然从怀里拿出一块被丝帕包裹得好好的月牙形石头来,苗父更生气了,以为苗春春是偷懒,然后撒谎,不顾一脸惊异的苗春春就将她狠狠的数落了一顿,这在偏远的青鸢镇本来算不上什么,毕竟这里的人生性淳朴却也古板,对孩子进行“口头教育”甚至“行动教育”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却没想到苗春春会因此“想不开”自尽了。 夏锦感到很茫然,苗春春明明是见到了一块金子啊,怎么会是石头呢?还有......那个一直跟着她们的人是谁?为什么别人听不见他的声音呢? 正想着,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张陌生的脸。 夏锦看到了那张脸,那是个小男孩的脸,有些黝黑,带着十足的稚气,却也隐隐透着些英气,眉目间的俊秀已经不能被年龄隐藏,特别是那双眼睛,闪闪发亮,好像有无数小星星躲在里面。 夏锦茫然的盯着那张脸,她突然很害怕,她在想,那会不会就是一直跟着她的那个人呢? “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害怕?”那个小男孩走过来,稚气的声音却有些难得的稳重的味道,让人感到安心。 还好,不是那个可怕的声音,夏锦暗自想到,顿时松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穿着简单的白色布衫蓝色布裤的男孩,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谁?” “我......我是我爸的儿子。”那男孩莫名其妙的答了句,一边用手挠挠头,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夏锦不由得想笑,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会想笑。 一阵吵杂声响起,接着在众人中走出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男人。那男人剑眉英挺,双目有神,稜角分明,看起来三十多岁,气质超凡脱俗,似有神光萦绕周围,是十分英俊的。 此时他看起来有些焦虑,一把抽出背在背上的桃木剑,快步迈到苗春春的房门口,伸出那桃木剑在空中划过,指向那房中曾经吊过苗春春的位置!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上唿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去!”那中年男人将一张符咒抛到空中,桃木剑看似随意的在空中一挥,便穿过了符纸,然后符纸便燃烧了起来,随着他一声令下,符纸化作的火团便直直的飞了出去! “这是降灵符咒,先化一化那傢伙的戾气。”站在一旁的小男孩得意的说,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中年男人的动静。夏锦转过头看了那小男孩一眼,眼里有些疑惑,却无从下手,只得继续观战。 深山鬼童 “啊!!!好疼啊!!疼死我了!!!”一个稚嫩却充满恶毒的童声在苗春春的房里响起,吓得院子里的乡亲们连忙后退,想要夺门而逃。 “别动!人多的地方阳气最旺,最安全!”那男人大喝一声,充满了难以言语的威慑力,众人竟然被他一吼,停下了脚步,只是挤成一团,躲在院子的角落里,一边怯生生的打量着这边的情况。 “孽障!你死了上千年,还想出来为害人间!天理伦常,岂容你胡闹!”男人嗓音低沉,却充满震慑力,一下子气势就压过那小鬼孩,那一瞬间,在角落里的乡亲们眼里,他仿佛就是正义的化身。 “我要娶小娘子,与你何干!”那小孩鬼不依不饶的发狠道,却看不见他在那里。 那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剑往墙角那团似有若无的黑气一指,然后念动咒语,一道金光发出,朝着那团黑气直直的射了过去! 只见那团众人看不见的黑气往两边散开,巧妙的躲过了那道金光,“哐当”一声,一块黑色的东西掉到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何物,那小鬼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个臭道士!我和你没完!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所有欺负过我的人都要死!”说完那团黑气便消散在空气中...... 第107页 那男人正准备追上去,躲在一旁的苗父却突然底气不足的问了句:“大...大师,春儿是被鬼怪害死的么?” 原来刚才那小鬼虽然没现形,躲在角落的人们却听得到那小鬼的声音,他们听到那看不见的小鬼大叫着要“娶娘子”,想必苗春春正是这样被害死的吧,只是苗父不明白,那小鬼是什么时候跟着苗春春回来的呢? 那气度不凡的男人也不急着去追那只小鬼了,只是将桃木剑背在背上,然后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刚才小鬼呆过的墙边,弯腰捡起那块月牙形的石头,仔细的看着,苗父也走了过来,这一看才惊叫起来:“这不是春儿昨晚带回来的“金锁”么!原来那小鬼就是附在这个东西上,怪不得!怪不得!!!” 苗春春昨天在深山里见到这块东西时,是金子做的,那是因为那小鬼施了障眼法,小鬼跟着苗春春回到镇上后,他的某种愿望也达成了,或许应该说是苗春春帮他逃离了那座大山,于是他便开始打起了苗春春的主意,虽然他看起来还是一副小孩模样,却很有可能死了多年,这从他说话的口气上可以看出来。 他想要将苗春春弄死,然后让她成为自己的鬼媳妇。怪不得昨天夏锦回来的时候一直感觉到不对劲,原来她们一路上都带着个小鬼! “现在那小鬼逃窜到了镇子躲起来,恐怕镇子最近会不得安宁了。”男人嘆了口气,也不看苗父,只是招手唤来一直站在夏锦旁边的小男孩,小男孩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老爸,那个鬼媳妇魂魄还在吗?让我来吧!” 男人毫无表情的眼在看到小男孩的瞬间顿时浮起一片温柔:“还在,小心。” “是!”男孩得意的用手在脑门上学着解放军一样敬礼,然后笑嘻嘻的跑到了苗春春的闺房里去了。 深山鬼童 院子里,男人看了站在墙角一动不动的夏锦,原本平静的眼里闪出一丝疑惑,眉头也微微皱起,但是只是一瞬,他便恢復了常态。转过身对苗父说道:“你女儿的魂魄已经恢復了自由,但肉身已死,现在我儿子正在帮她聚形,等一会儿你们去和她道别吧。” 苗父嘴唇紧抿,双手紧握成拳头,看起来十分难过,努力克制着自己,半响,还是沉重的点了头。 这时男孩也出来了,他满头是汗,看起来很累,却对着父亲笑了笑,那男人也温和一笑,算是赞扬他了。 苗父扶着半昏状态的苗母进到房间里去了,这时那男人朝着夏锦走了过来。 夏锦也不躲闪,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男人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微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锦。”夏锦说道,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友好,不会伤害她,她甚至有些嫉妒那个小男孩,为什么她没有这样温柔和蔼又关心人的父亲呢? “叔叔问你一个问题,昨天有没有见过那个小鬼孩呢?”男人耐心的说道。 夏锦点点头:“他一直跟着我们。” 男人眉头一蹙,果然!果然这个叫做夏锦的小女孩和那个小鬼打过照面,他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孩子印堂又黑气环绕,虽然微弱,却看得出是近段时间接触过灵体的,并且是怨气极大的灵体。可见那小鬼来头不小,戾气深重,依他那样狠毒的心理,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小女孩的! 刚想到这里,一阵惊叫便从院子外传来:“不好啦!陈家的喜丫头和赵家的四姑娘都上吊自杀啦!” 那男人立刻变了脸色,看来刚才没有重伤到那个小鬼,让他逃了去,一怒之下又害死了两个女孩作为他的“鬼娘子”,这个小孩如此残忍暴戾,竟然视人命若草芥,他不禁感到愤怒,立马将剑握在手中,转过身看着他的儿子和旁边的小夏锦,说道:“儿子,老爸要去对付那个小鬼,他有千年道行,这次我非收他不可。” 小男孩可爱的笑了笑,伸出小手捏了捏他老爸的鼻子,说道:“老爸我帮你!” 哪知男人摇摇头,笑道:“这一次我不用你帮我。” “为什么?我们以前不是配合得很好吗?”男孩有些急了。 男人看向夏锦:“那小鬼很可能会来对付这位小妹妹,你比她大一点,是不是应该保护她呢?” 小男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啊,我是哥哥,应该保护小妹妹的!老爸你放心吧!”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温柔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又深深的看了夏锦一眼,心想,但愿他没有看错,希望儿子一定要保护好她才好。然后转身打算和急成一团的乡亲们去收拾那祸害人间的小鬼,刚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转过身嘱咐儿子:“先找个地方带夏锦躲起来,如果三天以后我没来找你,就离开这里,回去找你妹妹,你们俩再也不要回这里来!” 深山鬼童 夏锦感觉到小男孩牵着自己的手一紧,显然他没想到一向战无不胜的老爸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心头一痛,一种莫名的担心涌上心头,小男孩强忍着没有问出“为什么”,为什么他突然感觉父亲像是在安排自己的后事一般,将他惊出一身冷汗!可见这一次遇到的这个小鬼真的是个劲敌,不好对付,不然父亲也不会在昨天傍晚时突然带着他从家中马不停蹄的往青鸢镇赶了。 第108页 不过他依旧如往日一样带着可爱的笑容对着老爸笑了一下,那神情那样骄傲和信任:“老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你就放心吧。” 男人放心一笑,然后头也不回毅然的离开了。 男孩小小的手牵起夏锦同样小小的手,然后对她笑着说:“走吧,听我老爸的,先躲起来,等他解决了那只小鬼,一定会来找我们的。”夏锦点点头,任由他牵着她,两个小小的身影就这样,在慌作一团的人群中穿行,最后隐在山林里。 他们来到了小镇后山的背面,那里有一个小草屋,是镇上守山人守山的时候暂住的,而正巧那个守山人便是先前出事的喜丫头的爹,他原本早上就知道苗春春自杀的消息,赶回镇上帮忙,谁知接着他家丫头就离奇死了,现在忙都忙不过来,哪还顾得上这里? “我们就在这里等吧。”男孩说着,拉着夏锦进了房子,那小草房简陋至极,仿佛被风轻轻一吹就会倒似的,男孩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那扇形同虚设的“门”,然后挥手示意夏锦先站在外面等一等,自己独自探进小脑袋打探,大概是觉得安全,才让夏锦随他一起进去。 草屋很小,大概十多平米,里面也很简单,只有一张木床和一把椅子,木□□只有一床薄薄的被褥,现在是夏天,想必也不会太冷,但这毕竟是山里,昼夜温差大,夏锦是个女孩,要是待在这里过夜的话会受不了的!男孩想到,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指着那张床说道:“你睡床,我睡椅子。这个给你穿上!”然后不由分说的将自己的蓝色外套披在夏锦的身上。 夏锦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只是愣愣的看着男孩,眼里充满疑惑,还有一些隐藏着的努力不让人看出的哀伤,可是她不说,她就是不说,其实她是还没有从苗姐姐的死亡中回过神来,并不是男孩说的“不怕”,她只是不敢相信,那个昨天在山里跟着她的小男孩竟然会是一只鬼,还是一只死了千年的鬼!最可怕的是,他害死了苗姐姐!那个和她最好的苗姐姐!此刻她才意识到害怕和恐惧,原来她早已经害怕得有些麻木了,甚至说不出话来! “你...你还好吗?”男孩问道,一脸担忧的看着夏锦。 夏锦这才注意到小男孩正看着她,眼睛也不眨一下。她勉强笑了笑,流露出完全不属于6岁年龄的隐忍与坚强:“我没事。” 深山鬼童 “你看,你还说没事,眼泪都快下来了。”男孩说道,为夏锦擦去眼角并不明显的眼泪,可能夏锦自己也没意识到刚才竟然哭了。 接下来是难熬的夜。 山里蚊子多,草屋又特别简陋,所以到了晚上根本难以入眠,再加上心里担忧着镇子上的事,所以一直睡不着,夏锦躺在□□翻来覆去。细心的男孩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虽然他也很担心此时在青鸢镇做法的父亲,可是却是十分相信他那个值得骄傲的父亲的,他从未输过,所以作为他唯一的儿子,他要全力支持他,乖乖的待在这里保护好夏锦,等他回来。 男孩悄悄站了起来,嘴里悄声念着口诀,手也在空中有些生涩的比划着名,然后往夏锦的□□一指,一道小小的薄薄的结界便环绕在夏锦周围,然后男孩默默的躺回了椅子上,安心的看着她渐渐安稳的睡去,这个小小的结界虽然法力不大,也不足以阻挡鬼怪的袭击,但对付这些讨人厌的小蚊子足够了! 他满意的想着,毫不在乎自己的身子暴露在结界外,被蚊子咬得满身疙瘩,却不由自主的将头扭向窗外,不知道老爸那边怎么样了...... 第二天夏锦早早的就醒了,那时男孩的结界也刚好失效,夏锦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此时熟睡的小男孩,他的模样很可爱,黝黑的皮肤可以看出他很健康,也许是长年随父亲到处做法的缘故吧。 他真好,有这样一个疼爱他,时时将他带在身边的父亲,虽然辛苦,却也快乐。 而她呢?母亲倒是疼爱她,可是一年前,她永远也忘不了一年前,母亲是如何被害死!而那个所谓的父亲竟然还和害死母亲的那个女人结了婚,将母亲完全抛之脑后!想到这里她就气愤!小小的心里藏着不该藏的仇恨。 若是这次她死了,想必那个夏岳臣也不会伤心难过吧? 这时小男孩醒了,他看着一脸悲伤的夏锦,有些不知所措,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怎么哭了,睡得不好吗?我再给你结一个厚一点的结界,我一直守着,这次它一定不那么容易破掉了,好不好......?别...别哭了好不好?”说着就开始伸手结结界,急的满头是汗。 “不...!不用了!”夏锦赶紧伸手阻止他,然后低下了头,她知道男孩看着她,她用几可不闻得声音说道:“我...我只是...害怕。” 男孩定定的看着夏锦,心里有一瞬间是惊异的,原来,这个小女孩将自己的恐惧藏得那么的好,连他也没看出来,她害怕的时候也是如此安静,将什么都放在心里,不像他见过的那些小孩一样,甚至比很多大人都做得好。 “我没有朋友,只有苗姐姐对我好,现在......”夏锦终于啜泣起来,眼泪像珍珠一般簌簌落下,雪白的小脸惹人怜惜。 小男孩将夏锦的肩膀扶起,使她面对着自己,眼睛里闪着盈盈星光,认真的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朋友,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告诉我,好吗?” 第109页 深山鬼童 夏锦抬起头,看着男孩认真的眼神,一瞬间竟然有些感动,她可以吗?她可以和他做朋友吗?她这样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也可以有这样一个朋友吗? 像是在鼓励,小男孩对她点了点头,似乎是看透了她的顾虑。 夏锦终于笑了,她郑重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十分开心。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在小屋子里平安的度过,小男孩带了干粮,勉强够两人食用,夏锦甚至将自己不幸的身世也告诉了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孩,她作为一个小孩,承受的似乎太多了些,每天和不喜欢甚至仇恨的人生活在一起,是要多么大的勇气。 小男孩只是听着,也不安慰,他不会安慰,却很同情。他也和她讲自己和父亲一起云游抓鬼的趣闻,还有些惊险的歷程,听得夏锦目瞪口呆,原来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小男孩已经身经百战,协助父亲斩妖除魔三年之久。 终于到了第三天晚上,一直乐观的小男孩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很担心,因为父亲竟然还未来找他。 这时一声小孩的惨叫从山那边的镇子上传来,是那只小鬼的声音!小男孩腾的从椅子上跃起,仔细的听了一会儿,然后兴奋的对夏锦说道:“老爸赢了!老爸赢了!那只小恶鬼被老爸打得哇哇叫呢!” 夏锦也笑了,但心里也有些失落,是不是收服了那个小鬼之后,这个唯一的朋友就要走了呢? 才想着,一阵咧咧的风突然颳起!来势汹汹!本就简陋的小茅屋顿时摇摇欲坠。 男孩迅速跑到窗前,看见一股黑气从对面山头刮来,那狂野之气使得整座山林像被颱风扫荡一般,不停地翻滚,浪声滔天。 “快!快趴下,躲在床底下!”男孩叫道,并拉着夏锦迅速钻进木床下面,然后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两张黄色的符咒,递给夏锦一张,并说道:“这是隐藏气息的符咒,贴在头上!” 夏锦照做,却仍旧不敢大胆唿吸,因为她隐隐感觉到窗外刮来的那股黑气带着巨大的怒气,并且十分强烈,可是那方向并不是镇子里来的,说明不是那小鬼作祟,说不定是小鬼的叫声唤来的帮手! 虽然躲在了床底下,可是风势还是吹得夏锦两人睁不开眼睛,那股风中带着一个男子的咆哮与愤怒,夹杂在唿啸之中,听的人不寒而慄。 “别怕!”男孩用手护着夏锦的头低声的说,像是在给夏锦勇气,更像是在给自己勇气。 终于,不知过了几分钟,感觉那股强劲的风终于刮过了这座小茅屋,大地终于安静了下来,不过他们也被坍塌的茅屋埋在了底下,不过还好是躲在床板下,并且茅草很轻,所以他们很容易就爬出来了,只是十分狼狈。 深山鬼童 “看来那只小鬼有帮手,还很强大。恐怕老爸有些麻烦了,我们不能再呆在这儿了。” 男孩说道,眉头不经意间蹙起,看样子内心很焦急。父亲说过,如果三天之内他不来找他,他便回家,什么也不要管,再也不许回这儿,他答应过老爸要听话,可是,他真的要这样做吗?原本那只小鬼很容易就被老爸干掉了,他很高兴,却没想到这样招来了更强的鬼怪,使得老爸不能及时来找他,他要留在这里等他吗? “前面有一片空地,那儿有一块大石头,我们先去那儿吧。”夏锦看出男孩捨不得离开,放心不下父亲,便这样说道。 男孩点点头,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却不想夏锦担心,故意装作轻松。却逃不过夏锦的眼睛。 两人来到有那块大石头的空地上,静静的坐着不动,男孩也不说话,三天已经过了,此时夜空中被一片污浊的黑云掩盖着,一颗星星也看不见,感觉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压得很低,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了一样。 男孩内心很挣扎,他想要回去帮他的父亲,可是耳畔却迴荡着父亲的声音:“那小鬼很可能会来对付这位小妹妹,你比她大一点,是不是应该保护她呢?” 是啊,他答应过父亲要保护好夏锦,怎么能食言呢?父亲说过,男子汉顶天立地,一言九鼎!那么,他便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否则父亲回来以后一定会看不起他的。小小的心间无比担忧,男孩坐在大石头上,一动不动。 夏锦似乎看出了男孩的担心,她清秀的脸上一阵怜悯的表情,这个男孩一定是很担心吧,就像当年她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却无力挽救,这样的心境有谁能体会?那种遗憾会折磨人一辈子的! “你去镇子上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夏锦咬咬牙说道,她不是不怕,只是恐惧无济于事,战胜邪恶只能靠自己,再说她不想那样眼睁睁看着亲人受伤害却无计可施的悲剧发生在这个可爱温暖的男孩身上。 男孩转过头看着夏锦认真的眼睛,他的眼睛发亮,比平时的更亮,仿佛天空里所有的小星星都躲进了他的眸子里了。他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感激,夏锦看着他的眼睛,红红的,却没有泪水流出。他太辛苦了,那么着急却强忍着,他也是孩子啊,和她一样只是个孩子。 终于,像是经歷了一番艰难的内心斗争,男孩咬着牙说道:“你就放心的待在这里,有什么危险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夏锦郑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很信任他,会在这里等着他的。可是心里却很忐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第110页 男孩在夏锦周围画了一个结界,虽然不太强,但一般的灵体还是足够对付的,然后才安心的向镇子走去,夏锦看着他瘦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那个背影决绝而毅然,夏锦以为她这辈子也忘不了。 (目前小书的字数已达21万字,超过了预期的20万字,后面的章节会陆续上传,但5月份肯定是写不完这本书了,毕竟后面还有一些交代男女主角身世渊源的情节还没有写,但是请相信现在专心码字的我一定会尽快写完小书的,大家见谅。) 深山鬼童 心中更加慌乱了,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望向镇子那边的天空,早已黑的如墨一般,看不见黑夜本来的颜色,显得异常恐怖阴森。 这一夜空气中瀰漫着血腥之气,夏锦几欲作呕,却强忍着耐心等待,山头那边不时传来惊叫和哭喊声,甚至还有恐怖得震透山林的咆哮声,她隐约还看见几条红色的影子想要冲出镇子上的那层黑云,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弹了回去,然后又是一阵冲撞,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一夜是她幼年时光中最可怕的一夜,就算长大以后经歷了这样多灵异事件之后,还是觉得那夜是最恐怖的。 不是因为那鬼怪有多么可怕,而是那种陷于无知中的漫长等待,那种不知伙伴生死的忧虑。那一晚上,她一个人静静的抱着腿坐在山林的大石头上,凉得透骨的诡异寒风吹得她颤抖不止,只感觉有无数只阴森的手在拉扯着她的身体,使她无法安稳,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周围围绕着很多黑幽幽的人影,不怀好意的晃来晃去,似乎在盯着她看,那感觉,就像是菜市场买菜的人在打量着自己的食物。 只是,那食物不是别的商品,而是她。 还好有那个结界,虽然很小,却足够将它们拦在外面,她不敢抬眼看着它们,只是将头埋在臂弯里,小小的身子不住发抖,却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巨响从镇子那边传来,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她知道天亮了,黎明来临,那群见不得光的围着她的鬼影只得散去,躲到森林中的阴暗中去,她勉强松了一口气。 再看看镇子,那片黑云也消失了,镇子的上空变得清明了起来,阳光普照在山林间,金灿灿的格外美丽。清新的空气也使得夏锦头脑清新起来,她知道那两只恶鬼一定是被解决掉了,看来昨晚的担心是多余的,她怎么会头脑发昏的以为他们父子俩会出事呢,真是想多了,现在她只需等在这里,那个男孩一定会回来找她的,然后将她平安的带回镇子,他还会继续保持着他得意的笑容对她说道:“我老爸最棒了,瞧,这么牛气的两只鬼都被解决掉了吧!” 想到这里她笑了,一年多没有真心的微笑了,现在她是真的很开心,坐在洒满阳光的大石头上等着男孩,尽管那结界在曙光划破黎明之际已经自动消失,她仍选择等待,因为他说过的,她相信他。 可是这等待似乎太过漫长了一些,知道太阳落山,夏锦也没有等到那个小男孩再次出现。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了,现在饿得坐稳的力气也没有了,然而,小男孩还没来。 就在她快要昏厥的时候,那个身影终于出现了,那小男孩神情很难解,是复杂的,却带着无限的悲伤,想要隐忍着,却不知觉的流露。 深山鬼童 她已经支撑不住了,一夜的恐惧和紧张使得她在这一刻完全放松,倒下的一瞬间,感觉到小男孩将手放到她的头上,然后嘴里念动着什么听不懂的话,像是咒语,再然后就感觉到自己头上传来一阵冰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冻结住了一般,无比难受,她本能的抗拒着,却无济于事,疲惫和疼痛终于使她闭上眼睛...... 醒来的时候她早已躺在了自家的□□。 急忙问身边的华姨那个小男孩的去向,华姨说,那天苗春春凶死后,又有两个丫头离奇的穿上红色衣服死掉,然后那个法师就告诉大家那只小鬼死了千年,现在跑出来想要鬼媳妇,让全镇未婚少女集中在一起,他设阵保护,却没想到,大概过了两天以后,何家新过门的媳妇也遭难了,穿着红艷艷的嫁衣上吊。 这一死,法师就迅速赶到了那里,和小鬼苦斗一番,将那只鬼收了下来,正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只更加厉害的男鬼赶来了,他口口声声说是那小鬼的爹,还要为儿子报仇,杀遍这阵子所有人,然后还伤了镇上一些人,法师想办法支开所有的乡亲们,独自和那只鬼斗法,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第二天天亮了,乡亲们发现天空不再阴沉沉的了,就大着胆子去看,发现法师已经倒在地上死了,他的儿子伏在他的身旁抱着他,一言不发,那只鬼也不知所踪,乡亲们上前探了那法师的鼻息,已经死了。 关键是,那小孩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只是交代了镇子的人要将这四位凶死的女孩埋在后山山洞中一个墓群的四角,然后将两枚铜钱拿出来让他们在那山洞的墓群里找到一个小孩和一个中年男人的棺材,然后将铜钱分别压在他们的尸身下。 乡亲们本来对这个小孩说的话半信半疑,那小男孩却说,那是他老爸临死前吩咐的。 然后,小男孩将父亲的尸身埋在了后山的某个地方,独自离开了。 他们不知道那小男孩为什么可以这么坚强,甚至不流一滴眼泪,还可以冷静的告诉他们父亲临死前的安排,只是,镇长立马就带着些镇子上的壮年找到那个墓群山洞,依照小男孩的话处理好那些尸体和带着魂魄的铜钱后,青鸢镇就真的太平了。 第111页 至少这么多年,都没发生过这样诡异可怕的事情了。 只是令夏锦奇怪的是,她的记忆虽然并没有对这件事减少一丝一毫,对这件事的那样深刻的感觉却渐渐变淡了,一天天的,在很短的时间内,那些记忆便很少在她的脑海里出现,苗春春的死,小男孩意外的出现,坐在荒林里无尽又可怕的等待,对于男孩久久不来的失望...... 一切一切的感情,恐惧、无助、紧张、担心、害怕、欣慰、失望......那些属于她的,真实发生过,拥有过的感情,在那些日子里变得平淡无奇,那样惊心动魄的心路歷程消失的无影无踪! 深山鬼童 可是这是为什么?夏锦站在曾经的那块大石上,回想起当年的那件事,仍是十分不解,她又想起了那个背影,那个刚才在山洞中万般兇险的时刻救他的人的背影,虽然高大,却如此瘦削,可是她一眼就认出那个背影! 没有比这再熟悉的了。这是那段被她淡忘的记忆中最后、也是唯一清晰的部分。 此刻突然回忆起来,顿时觉得无比清晰。此刻她细细回忆起当年她昏厥前男孩在她耳畔念动的咒语,顿时,整个人一怔! 如今的她跟着良叔学习了各种符咒,各种稀奇古怪的咒法倒是听过不少,只是像是许惜杨她们噬鲁族的咒法实属特殊罕见且不外传,她才不懂得,其它的她都略通一二。不过当年男孩在她耳边念的那段,她倒是很是熟悉,那,竟然是销磨记忆的咒语! 也许是由于小男孩太小了,法力不足,夏锦的记忆并未消除分毫,只是对这件事的映像被淡化了,使得她很少会在意起这件原本值得铭记一生的事情! 夏锦惊住了。 她细细的感受着自己的记忆,那小男孩竟然在她对他的记忆上用的功力最多!这是不是代表他很希望她忘记他呢?可是他说过,要做她的朋友啊!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朋友,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告诉我,好吗?” 这是他亲口说出的话啊! 夏锦此刻很想流泪,却更想大骂他,她愤怒,难道他就那么不愿意与她做朋友吗,连个记忆也不愿意给。可是一想到他那个让他骄傲的父亲死了,她的心就止不住的疼,那是他心中那个能够给他一切勇气和力量的父亲啊,怎么可以丢下他死去呢?他该是有多伤心啊! 这些年都过去了,他现在好吗? 夏锦躺在大石头上,静静的回忆着那些曾经被消磨掉的记忆,此时,那些记忆全部涌来,不会再忘掉了。不知为何,感觉到一个巨大的秘密仿佛就要被她知道,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她记得曾经听过一些事情是和这些有着什么关系的,似乎就是有的,可是......就像隔了一层薄薄的纸,就是捅不破!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一阵突然的困意□□,然后便沉沉睡去....... 黑暗中走出一个高瘦的身影,稜角分明的脸上一副心疼的样子。他走近了她,看着她穿着薄薄的睡衣,因为连夜奔波又被绑架,从山洞里逃了出来,现在显得十分狼狈疲倦,因为太冷,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眉头微微皱起。 他伸手在她的眉头轻轻婆娑,想要抚平她的忧愁,然后将手中的棉被盖在她的身上,用心为她捏好被角,确保她完全被安全的保护在里面。虽然他很心痛她一个人在这荒山之中,却无能为力,他不能让她发现他,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否则这么就的努力就白费了,为了所有人不再受伤害,他不能停止。 不知在那块大石头旁站了多久,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心中的痛一丝一丝的化浓,变异,成为用难忘却的记忆。 直到天蒙蒙亮,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站了一夜。 生死相救 “该走了......”他默默对自己说,仿佛害怕下一秒就不捨得离开似的。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套女士的衣服,很厚很暖和的粉色棉袄,还有一双白色的小棉靴。这是他昨天去山洞救了夏锦,确保她暂时安全之后去镇上买的。 他放不下她,却不得不离开,他的确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这件事甚至关系到了夏锦,所以,他一定要成功,不能再耽误了。 孤独的背影毅然离开,背嵴却坚挺而笔直,他要靠自己独自解决这件事! 第二天夏锦醒来后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和身旁的衣服,她很奇怪,想起昨晚那么莫名其妙就陷入昏睡中,太过突然,尽管她的确很困顿,却不会那样子的。一定是有人这样做,并且,没有恶意。因为这被子和衣服,都是那样的温暖。一定是昨天救她的那个人! 她也不多想,既然有了厚衣服就穿呗,这大冬天的都快要冷死了。 衣服很合身,她也很喜欢,所以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因为直到有人在暗处看着她,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该去哪里呢?”夏锦默默琢磨着,那个家她是死也不愿意回的了,现在只身一人在这山里走也不是个办法,她突然想去找那个救她的人,她很肯定那个人就是当年的小男孩,可是为什么他躲着不愿意见她呢,而且,她心中一直感觉到什么,却始终也想不起。 小镇、捉鬼、死亡。 这些念头在夏锦心中闹翻了天,她像是捉住什么了,却怎么也抓不稳。 所以,她一定要找到他!那个人肯定就在附近,并且有意无意的保护着自己,只要自己再度遇险,他一定会出来救她的!这么想着,夏锦就开始琢磨怎样制造一出“险境”,将那个人骗出来。 第112页 她慢慢的在深林里走着,也不看路,只是凭着直觉乱走,看见山洞或者茅草屋就往里面跑,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找到他,她想,他既然就在附近,那么一定是住在这些地方,否则不会这么快就赶来救她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大半个山头,夏锦渐渐丧气了,步履蹒跚的穿行着,隐约间,看见前面有一件小竹屋。 和先前看到的破破烂烂的稻草屋不一样,这个小竹屋看样子是精心搭建的,还有人住。夏锦心里一喜,肯定是这里。她想着,便快步往前跑去,丝毫没注意到手臂上的御灵镯发出淡蓝的光芒...... “有人吗?”夏锦想喊。但转念想到那人肯定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否则怎么会迟迟不露面?于是她改为偷偷摸摸的窜到门边,推门而入。里面很干净,她也不客气了,走进去就坐了下来,哪知一坐下便感觉到有种怪异的气场,立即看向手腕,果然,腕间的玄冥御灵镯光芒以变得更加的明显,还不住的颤抖。 生死相救 屋内原本干净整洁的摆设突然之间变得陈旧无比,到处都结着蜘蛛网,竹屋也摇摇欲坠。 夏锦心中一紧,看来自己找错门了。刚想出去,这时门“砰”的一下自动关上了。 完了,又中计了。夏锦对自己的大意已经不想再做过多的检讨,反正她就是这样,对一切都毫无戒备,註定要处于危险之中。 “谁?!”夏锦鼓起勇气尽可能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冷静,心却砰砰直跳,为什么总是惹上这种东西,干嘛不敲门就冲进来了嘛,这样冒冒失失人家不找上自己,自己都要送上门去! “我不小心冒犯了你的地盘,是我的错,可是那也是故意把这房子弄出幻象,让它看起来这么新,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夏锦说着,突然发现不对劲,既然那鬼要施出幻象,就必定是为了让人中计啊,自己这哪里是无意冒犯,这根本就是一脚踏进陷阱啊! 一想到这里夏锦就明白了,也不和那东西商量了,就安心的站在那里,心里一丝歉意也没有,反正都被困住了,还怕对方不出来么? “你存心引我过来,现在还不出来干什么?”夏锦等得不耐烦了,便喊道。 “果然聪明。”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暗处响起,夏锦觉得有些熟悉,这声音她一定听过!那人显然并不在意自己被夏锦认出来,继续说道:“夏小姐,其实,要不是我的主人叫我务必要你性命,我还真的不太捨得杀了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呢。”那人轻佻的说道,夏锦终于想起他是谁了,她的确才见过他! “竟然是你。想必你为了这个杀我的计划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了吧,苦心隐瞒身份,千里迢迢来到青鸢镇,到我家做工,接近我,这些恐怕都是你背后的那个人要求的,恐怕连赵大爷的侄子这个身份也是伪造的吧。小莫!”夏锦直言道,声音一点惧怕的意思也没有。 黑暗中一阵掌声响起:“不错不错,果然是真的不好对付的角色,你说得对,我就是小莫。赵大爷的侄子一家早就死光了,反正他也没见过他侄子真人,我只是随便骗了他几句,他就当真了。我说想到你家工作,他还给我去求人让我进去,你说这样的老头是不是很傻啊?哈哈哈哈哈!” 小莫狂笑道,继而咂咂嘴说道:“真的是可惜了啊,你看你,这么漂亮,怎么就惹上了她呢,我不得不让你死了,昨天在藏尸洞的时候本来以为你死定了,没想到你居然命大,给人救了......哦对对对,我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傢伙竟然坏我好事!等我抓到他定饶不了!” “你就死心吧,既然我能逃脱你的陷阱,就一定有办法让他再出来帮我!”夏锦咬咬嘴唇赌气似的说道,她就不信,这次她不用法术,也不还手,她不相信那个人不出来! 生死相救 “好,有魄力,不过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说完一阵阴风从地底下窜上来,小竹屋顿时变得无比漆黑,小莫似乎也消失在了黑暗中,一只手从地缝中伸出来,缓缓攀上夏锦的小腿,她尖叫一声急忙往后退,无奈那只阴惨惨的手已经死死的抓紧了她的腿,她这么一退,那只鬼的脑袋也从竹片的缝隙中挤了出来,夏锦急忙跳过去抬起脚往那颗血淋淋的脑袋上揣,想要像打地鼠一样将它弄回去,可是这一剁不要紧,哪知那女鬼的头像是豆腐做的一样,一跺就给跺碎了! 只听“卡擦”一声,一颗头裂成两半,白花花的脑浆崩了一地,夏锦不禁感到一阵噁心,跑到离那颗头很远的墙角站着。 她手腕的御灵镯已经长久的散发着蓝光,仿佛已经按捺不住了,可是夏锦强撑着不去理它,她相信那个人回来的,一定会来的! “好胆量!这样都吓不住你,可惜人家才刚死啊!”小莫阴暗的声音带着虚伪的惋惜,半笑不笑的说道,夏锦不禁一阵冒火:“人家刚死你还让她还这里害人!真不要脸!” “好啊,我就是不要脸,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命!”小莫阴狠的说道,似乎被夏锦激怒了,却仍旧不露面。 “有本事,自己来拿!”夏锦狠劲儿也上来了,不管不顾的说道,可她心里明白,不要说现在她不愿意用御灵镯来对付鬼怪,就算是小莫用人类的蛮力来对付她 ,作为一个女孩,她怎么也打不过小莫。 第113页 可是她就是拼着一股狠劲,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来的,再说了,如果他不来,夏锦肯定是死定了。 小莫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在笑,毫不掩饰。 “你......等等!”夏锦有些心虚了,她自知现在处境十分险恶,想要拖住时间,于是吸了一口气说道:“就算是死,你也要让我知道我死在谁手里吧!” “哈哈哈哈哈....你当然是死在我手里了,还以为你多么聪明,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难道我还要把你空运到月球上再要你小命么?”小莫笑道,带着玩味的兴趣。 “不是,我是说,你的主人是谁?谁要我非死不可,等我变成鬼之后好找他报仇啊。”夏锦故意认真的说道,虽然嘴上还在胡乱跑火车,心却着火般焦急。 “是啊,我的主人叫我杀了你,却没有叫我拘了你的魂,看你这么可爱,你死以后就陪我吧,我会好好养着你的。”小莫坏笑着看着夏锦的脸,玩味更浓了。夏锦不禁背嵴发凉,可想到大局为重,先想办法拖住时间才是王道,于是咬咬牙顶住噁心迎合的说道: “只要你告诉我,我就陪你。” 小莫的脸上竟然浮现出惊喜的表情,他兴致大好,说道:“我的夏小姐,你想想,这个世界上有谁最想你消失,而你消失对谁的利益最大呢?” 生死相救 夏锦心中勐然一抖,她怎么没想到呢,能这么了解青鸢镇地形和人员,又能在外联繫到这样一位演技一流的“小莫”混进夏家,除了金露还能有谁呢?自己死了,对金露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她一直讨厌自己,自己一旦死了,她和夏嘉辉就独享夏家的一切了,她也就成了真真正正的夏家女主人了! 就像是十多年前她害死洛雪一样,现在轮到她了! “想清楚了吗?现在,你还有什么好问的,你的死期到了,哦,不,只是你的肉身的死期到了,你死以后,我会将你的魂魄锁进我的项鍊里,让你一直一直陪着我。”小莫笑着,一丝阴森的杀意却从脸上流露出,夏锦心中又是一抖,他要下杀手了! 夏锦不住的往后退,可是已经退到了墙角,眼看小莫一步步逼近,想掐死她!夏锦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手腕的御灵镯又只对鬼有用,这样夏锦便毫无还手之力,慌乱之下本能的念动御灵镯的启动咒语,哪知一道巨大的蓝光发出,直射在小莫的眼睛里,一阵痛苦的尖叫传来,夏锦听到了一个不属于小莫的声音从小莫的身体里传来,接着,夏锦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弹出了半个身子掉到了小莫的身体外! 原来小莫只是个被鬼魂附体的东西! “你竟然敢伤我!我要你偿命!”一声轰响,那黑色的鬼魂又弹回了小莫的体内,然后伸出双手抓上了夏锦细嫩的脖子!顿时一阵窒息感让夏锦觉得快要被拧断脖子。 “天地混沌,翻江倒海,急急如律令!去!”一阵熟悉的口诀声在小莫背后响起,接着一张黄符直接飞到小莫的天灵盖上,一个黑影被彻底甩出小莫的体内!那黑影想要夺门而去,直奔门边。 “收!” 一声沉稳的口令下,黑影撞进了一个布袋之中,小莫的肉身也随之倒下化作一滩黑水,还未等夏锦缓过起来,就看见一个背影从门边闪出,夏锦赶紧追了上去,没错!是他,可是,为什么......怎么会......不.......不会吧?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夏锦被那个清晰的却又急切离开的背影惊住了! “蓝冥!”一声惊叫,夏锦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力气。 那个背影一滞,然后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往丛林深处疾走着,夏锦已经没有力气再追上他了,却不顾一切的追着不放,她的眼泪不住的流,看不清路,只是死死地盯着前面的那个更加消瘦的身影,却一脚踩空,跌在地上,膝盖都破了,鲜红的血打湿了裤子。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躲着我!”夏锦跪在地上狠狠的说道,那气势连她自己都被吓到了,好像前面那个人是她追了几世的仇人一样。 那身影终于停了下来,只是静静的站着,也不回头看一眼。夏锦不禁又是一气,故意加大哭声,捂着膝盖像个小孩耍赖皮一样大哭着喊到:“我为了追你这个混蛋掉坑里了,膝盖流了好多血,疼死我了,呜呜呜呜.......”她要赌上最后一把,赌蓝冥放不下她,赌蓝冥是喜欢她的。 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拿这个作为赌注,毕竟如果真的喜欢过她,怎么会这样就离开她,还是那么的久,一点音讯也不留。 生死相救 可是,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在她遇到危险后三番五次出现来帮她呢? 果然,前面的那人一转身就朝这边奔来! 是他!真的是他!夏锦心中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涌上心头,苦涩,满足。这么多天的等待终于实现了,她在还没有将他忘掉的时候重新见到他了,还是那张脸,那么不羁,那么潇洒英俊,只是他瘦了,像是经歷了无数的磨难痛苦,高大的身体显得有些怪异,那感觉,就像当初夏锦见到刚和姚小慈做了灵魂交易的楚凉羽一样。 蓝冥直接将夏锦抱起,小心的照顾着她的膝盖,生怕碰到了弄疼了她,夏锦心中有种难言的温暖,她看着他的脸,熟悉而稳重的深情,深沉如水的眼眸,坚挺的鼻樑,紧抿的嘴唇,消瘦不少的脸颊......他怎么可以不对自己好呢,怎么可以过得不好,心疼的感觉像是蚂蚁蚀骨般一丝一丝折磨着夏锦,她躺在他臂弯里,感受着他的气息,荷花淡雅的气息依旧若隐若现的使她沦陷。 第114页 “我喜欢你。” 倘若不是此刻相见的难得,夏锦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将这句一直埋藏在心中的话说出来,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只知胸中再也藏不住这个对于她来说早已不是秘密的秘密,她要说出来,她今天,此刻一定要在他面前说出来,一定要! 抱着她的蓝冥又是一滞,停住了脚步,显然,他没想到夏锦居然会给他表白,当场愣在那儿,凝视着怀中的人。 “我怕你又离开我,我怕我又把你气走了......我.......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十二年前就我的那个小男孩,我知道,我不知道当年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你说过会保护好我的,你怎么可以离开我?!你这个混蛋还擅作主张的用法术洗去我的记忆!你凭什么要拿走属于我的东西!你以为只有你会法术吗?你这个大混蛋!既然又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又告诉我你会像御灵镯的蓝光一样保护着我,怎么可以这样就离开我.......!” 不知不觉中,夏锦已泪如雨下,她将头埋在蓝冥的怀里,不住的在他衣服上蹭着眼泪,身子也不住抽泣颤动,心中久集的话在此刻终于说个明白,就算蓝冥此时把她丢在山沟沟里,她也会不要脸不要皮的缠着他不放手的。 一只手抚上夏锦的脸,轻轻的为她拭去眼泪,那样温柔,那样不忍心,蓝冥看着这个可爱有可怜的女孩哭成这样,心中最后的防线也被彻底击碎了,他早就知道,在看到第一次看到手腕上带着玄冥御灵镯的夏锦时他就已知道,那就是十二年前那个陪她度过了兇险万分的三天三夜的小女孩。 生死相救 就在他父亲去世的那一刻,告诉了他,只有能带上那个镯子的人才是他前世今生的有缘人,他这辈子只能找到她,然后让她为他找到遗失的那一魄。否则他会死去,还有蓝葵,也会因为身体里多了那两魄而死去。 可是,当看到夏锦对自己特殊的身份而感到无比厌倦时,他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什么要让这个无辜的女孩捲入他的生死之中,他不愿意看到夏锦痛苦的模样,因为,他很爱她,前世他不知,可是今生,他在很久很久以前,便自知不会忘记她了。 此生,只有她,才会使他不完整的生命有了亮色。 他怎么忍心让她受苦呢? “你受伤了......闭嘴。”蓝冥努力不让自己的感情从声音里流露出来,他不想夏锦为她受苦,不想她继续承受这些鬼怪时刻在身边,随时有危险的痛苦,他不捨得她一辈子也和他一样被鬼怪纠缠着。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夏锦将手伸向蓝冥的脸,轻轻的婆娑着,继续哽咽道:“我不怕鬼魂,你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我一个人处理了不少的灵异事件,帮助他们完成了遗愿,我不怕它们了,真的,我愿意成为这镯子的主人,我很爱很爱这个特别的身份,你不要再拒绝了好不好......” “你会受伤的......” “不!我不怕!我不怕受伤,只要有你在。”夏锦坚定的说道。 一个笑容在蓝冥原本严峻的脸上绽开,像一朵蓝莲花在寂静的夜里缓缓绽放,那样妖冶而特别,还有一份再也藏匿不住的深情。 夏锦也破涕而笑,她知道,他终于不再顾虑了! “噗!”一口鲜血喷口而出,夏锦不由一愣。蓝冥双腿发软,瞬间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双手却还紧紧的抱着夏锦。 “你怎么了!蓝冥!你醒醒!天吶!你怎么啦!”夏锦惊叫道,此时蓝冥脸色苍白,嘴唇也苍白的厉害,双手一点温度也没有!把夏锦吓坏了! “你不用叫他了,他马上也要死了,你们,很快就要在一起了,不过是在地府!”一股寒气□□,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十分的嘲讽,夏锦回过头,发现金露正站在那儿兴致勃勃的看戏般的看着他们。 “要死也是你死!”夏锦转过身来将蓝冥抱在怀里,不再看她那张经过精心修饰过却仍旧难看的嘴脸。 “我为什么要死,我死了谁来照顾你爹啊?我的女儿。”金露的声音无比刺耳,夏锦顿时心中一股怒火烧起,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夏锦念动御灵镯,将她所得由法术和灵力都集中在镯子上,御灵镯的蓝光陡然变亮,直直向金露射去! 这个金露竟然能控制小莫,让他借尸还魂,还会巫术让洛雪被逼死,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好人。 果然,那蓝光刚要接触到金露时就有了反应,金露见势不对,躲得及时,一矮身便让蓝光从头顶划了过去。 生死相救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夏锦这边撒了一把黑乎乎的东西,夏锦没有来得及做准备,又将全部灵力集中在了御灵镯之上,所以只来得及用身体护住蓝冥,那些黑色的密密麻麻的东西悉数落到了夏锦身上,一股奇痒从裸露的皮肤处传来,夏锦低头一看,那些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无数长着长长蝎尾和黑色绒毛,大脑袋的虫子! 一股噁心感顿时□□,她感觉到那些虫子在噬咬她的手和脖子,顿时疼得直不起腰来,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她恨不得立刻杀掉自己,只是蓝冥会因此变得危险,所以她不能这样做,疼得唿吸都困难了。 “让你尝尝我族蛊术的厉害,这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呢......瞧着这小脸,被我的虫子咬得都破相了呢。”金露看着夏锦痛苦的挣扎着似乎特别开心,笑的花枝招展。 第115页 一道蓝光从夏锦手腕处发出,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痛苦,不顾一切的覆盖到夏锦的全身,奇怪的是,一道金色的光芒也从丛林一侧飞来,直奔夏锦的方向,金露大惊,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只好闪在暗处不动。 那道金光直射到包围了夏锦的蓝光上,蓝光似乎还很抗拒,但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让那金色光束进入了包围圈,两光相溶,显得更加璀璨夺目。 那融合为一体的光束将夏锦包裹住,将相辉映,那些遍布夏锦全身的小黑虫也慢慢消失不见了,夏锦感觉到那股奇痒消失之后,惊奇的睁开眼,看着自己遍布全身的带着剧毒的黑色伤口,不知如何是好。 那两束光仍旧伏在夏锦周围,继续向她施加灵力,不一会儿,那些黑色小伤口便渐渐变红,流出的血液也变为正常的红色,那些毒素消失了。 “你是谁?”躲在暗处的金露终于走了出来,对着金光闪现的方向问道,那语气尽管仍是妖冶至极,却隐隐透漏着担忧。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美丽的绿色长裙,裙角别着一朵好看的葵花,轻盈的身材显得无比动人,可爱俏皮的小脸毫无惧意。 “我是蓝葵,你姑奶奶!”蓝葵放肆的嘲笑着眼前这个依靠妆容来使自己美丽的女人,用自己年轻的脸藐视她,她已经满意的听见金露咬牙切齿的声音了。 夏锦趴在地上,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再和金露对抗,只得抱住昏迷不醒的蓝冥,用身体保护着他。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金露会用蛊,就说明她和湘西一带有关系,要么就是那儿的人,要么,就是从什么人那里学来的,可是,那蛊虫那么邪门,竟然会让人有烈火焚身之痛,恨不得立马死了干净才好,这种狠毒怪异的蛊,恐怕只有噬鲁族才会有了,如果夏锦没猜错的话,金露和噬鲁族脱不了干系,恐怕学校的唤灵术也是她使的吧。 生死相救 蓝葵看到夏锦这边的情况尚算稳定,只是蓝冥的昏睡让她皱了皱眉,很是担心,却顾忌金露,不敢贸然过去,怕将战火引到夏锦那边。 她这次来,就是因为猜到了哥哥的消失背后真正的原因,一定是他不愿意伤害夏锦,又不愿妹妹被命定的死亡夺取性命,便想要通过牺牲自己的方法改变这一切,扭转干坤。可是这样一来,蓝冥必死无疑! 她想着便找到良叔要来屠魂剑,还让穆云飞向许惜杨交代了些事情,立马赶了来,还好及时!否则夏锦就死在那毒蛊上了。那样哥哥该有多伤心啊。 她曾经也想过,只要夏锦死了,她就可以逃脱那打她生下来就被父亲预言了的命运,为夏锦而死。初见夏锦时,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知道夏锦是个善良的女孩,她被她的美丽所折服,但心中却一直有些隐隐的不快,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夏锦的错,却因为自己的性命收她牵制,不由自主的想要抗争,可当她想到哥哥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很可能会铤而走险之后,变放弃了抗争,她不能那样自私,如果真的要死一个人才能结束的话,那就让她来牺牲吧! 金露阴晴难辨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轻蔑的神情:“好大的口气!小小丫头竟敢称我姑奶奶,我今天就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说着,一个长着巨大嘴巴和锋利牙齿的大虫从草丛中扑腾而出,巨大的黑色翅膀像是两把刀,锋利的边缘划断了两旁的树枝。丑陋的眼睛巨大而外凸,呈现可怕的绿色! 那东西扑腾的窜到金露面前,翅膀鼓动着,快速的颤动,足足有金露肩膀高! “老巫婆,难怪你张那么丑,原来养了这么个丑儿子,长得比你还丑啊!哈哈!”蓝葵讥笑道,脸上看不出丝毫害怕。 金露气的脸都抽搐了一下,一个女人,最难以忍受的事就是别人说她丑吧,何况是金露这个长得还不错,自视甚高的女人。 她阴沉着脸冷哼道:“毒灵子,去!去把那个死丫头的脸撕烂!快!” 随着一声令下,那条叫做毒灵子的恶虫便朝着蓝葵的方向扑了过去! 蓝葵一时没做好准备,没想到这条虫扑到面前才发现原来它比自己想像的要大很多,急忙拔出屠魂剑在身前胡乱一划,那只毒灵子灵活一闪,挡过了这致命一击,却被偏离的刃风划伤了一只脚,倒到地上狼狈的爬行,那墨绿色的像是血水的粘稠液体从伤口处流了出来,蓝葵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东西也不过如此嘛,现在那只虫正趴在她脚边,挣扎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老巫婆,你的儿子看样子是瘸了,这辈子谁给你养老送终呢?我看,你还是别活了,去陪他吧!”蓝葵笑嘻嘻的玩笑道。 生死相救 没想到此时金露却盘身坐在地上了,丝毫不理会蓝葵的嘲讽,眉头紧蹙,嘴里念念有词,手还不停的翻动着,做着怪异的姿势,古怪之极,蓝葵从未见过那样的法术,心中也感到没底,不过刚才见金露唤来的怪物也不过如此,自己手中可是父亲生前的随身法宝屠魂剑,又有什么好怕呢? 不一会儿,周围怪风四起,空气瞬间变得阴冷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带着巨大的气场从四面八方冲撞而来,并且带着极大的戾气和怨气! 此起彼伏的哭声或是咆哮声响起,男女声皆有,逐渐向这边聚拢,尖锐刺耳的哭喊声闹得蓝葵头痛欲裂,她捂着耳朵大叫:“老巫婆!竟敢使诈!你和噬鲁族什么关系,竟然会唤尸术!” 第116页 金露嘴角微微扬起,但仍不停下嘴里的咒诀,炫耀一般,念的更加卖力。 那些被仇恨和遗愿蒙蔽了心智的鬼魂不顾一切的往这儿冲撞着,蓝葵赶紧在自己周围布了一个结界,还好,那些鬼怪撞到自己周身的结界壁之后便被弹开去了,她松了口气,看向不远处的夏锦和哥哥他们,只见那些魂体们都往他们那边冲去,残肢断臂伸向孤立无援的夏锦,夏锦挣扎着想要在自己和蓝冥周围结一个结界,可惜自己受了重伤,蓝葵又不省人事使她贰酢趸已,结界在手中划了好几次都不成形,眼见那些怒气沖沖的魂体就要抓到蓝冥的身体了,夏锦赶紧将自己手腕的玄冥御灵镯取下,抓起蓝冥的手放在他手心,不知为何,镯子到了蓝冥手中竟然毫无伤害,不想蓝葵接触镯子时那样使她元气大伤,蓝冥和这镯子竟然也能融为一体。 不过夏锦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在镯子到了蓝冥手中的那一刻,一道奇异的绿光从镯子里发出,将那些接近蓝冥的鬼手打开很远!夏锦总算松了口气,不过还未回过神的功夫,那个巨大的黑色毒灵子便突然活了过来,往夏锦的方向窜去,张开遍布锋利牙齿的血腥大口,向着夏锦的背上咬去! “不要!”蓝葵见状立刻追着毒灵子想要将它拽回来,都怪自己大意,低估了那只大虫,以为它被屠魂剑伤过后就不会再有力气兴风作浪了,可是正是由于自己的疏忽,才招致夏锦的危险!蓝葵心中无比自责,毫无防备的伸手去拉住那只丑陋的毒灵子,在毒灵子的嘴巴攀上夏锦背的一霎,毒灵子突然反过身来一口咬到身后的那只手,巨大锋利的牙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咔嚓一声咬了下去,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一声吃痛的叫声叫的撕心裂肺,蓝葵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断掉的白皙的手臂被那怪物咀嚼着,沾染上了毒灵子噁心的墨绿色粘稠唾液,她好痛,痛的想要立即死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一向怕痛的她难以承受,眼看着自己的右手只剩半截,并且也沾染上了墨绿和黑色的汁液,像是硫酸一样侵蚀着自己的肉体!不停地吞噬着自己的皮肉,还有鲜血,很快就从手臂断口处向上延伸,很快就要到达肩膀! 生死相救 “蓝葵!”夏锦转过身来见蓝葵已断的手臂和地上正在美滋滋的品尝着“食物”的毒灵子,知道了刚才蓝葵为了救她才弄成这样,心中无比心疼,她看着蓝葵痛苦的模样,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自责极了,她宁愿此时受痛苦的是她! 蓝葵看着地上的毒灵子,再看看自己正在被毒液腐蚀消失的手臂,知道很快自己整个身子都要被这邪门的大虫毒液给弄没了,可是不远处那个老巫婆还在蠕动嘴唇继续咒法,形势一点也没好转,而哥哥和夏锦也没有也战斗力,如果她就这样死了,夏锦、哥哥都要跟着陪葬! 没时间了!蓝葵稚气的脸上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绝,她扬起左手,趁那老巫婆未察觉之际,挥手就是一个致命的冰凝咒火,那是她最强大的灵力凝聚而成的,汇集了她这些年所有的灵力,成败在此一举! 金露陡然感觉到一股无比强大的正阳之气扑面而来!她睁开眼看到一团火红的如斗笠大小的灵气团临近面门,她想躲,却躲闪不及!那团火直接拍上了她美艷精緻的脸,瞬间她便被一股强大的灼热之气熔化为灰烬! 这样一位处心积虑想要攀权富贵,不惜杀人放火的恶毒女人,终于在这样毫无徵兆的火光中燃为灰烬,就好像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上。她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个被她控制了的毒灵子,都在那一瞬间化作一滩墨绿色的浓汁。那些被唤灵术唤来的鬼魂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蓝葵的手臂已经完全被腐蚀掉了。 “原来我真的是因你而死......只不过,我也心甘情愿。”看着哭泣不止的夏锦,蓝葵竟然一脸淡然的笑着说出这样一句话。 “不...!不,我要救好你!你不要死,我不会让你因我而死的......!”夏锦固执的念动咒语启动御灵镯,使蓝光照到她的伤口上,可是这蓝光竟然使蓝葵的腐蚀加速!她痛苦万分的叫了起来! “求求你!不要再试了!我......我快要不行了......我从一懂事便清楚,我终有一天会为你而死,这......这是我的命,反抗也没用的......再...再说了,我从小就怕这镯子,碰...碰都不能碰呢...它对我有害无利......”蓝葵勉强说道,不过看起来相当吃力,那走到生命尽头才有的红晕脸色映衬着她原本惨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动人。 “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不要你死......” 夏锦害怕了,尽管早就知道蓝葵会为自己而死这个消息,但是真正经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面对,为什么命运会有这样的安排,这荒唐的安排,每个人的命不是该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么,为什么蓝葵就得为了其他不相干的人而死! 这不公平!如果可以,她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愿意是蓝葵,那样一个可爱善良的女孩! 前世因 “为了你...搭上我一条命,让你什么都不做......岂......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哥哥...还需要人照顾,请...请你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我猜他只是用功过度,不久后...就会恢復的。” 第117页 蓝葵说道,故意不给夏锦压力,毕竟这个结果她早就知道了,反正都是死,能够救下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也让蓝葵对自己曾经想过杀掉夏锦而感到的忏悔赎罪。这下,她终于轻松了。真正的轻松了。 她的身体也在逐渐消失了,只剩一颗小小的脑袋悬浮在半空中,她自嘲的裂开嘴笑着,唿吸都快没有了。 “你看......我这么难看......缺胳膊...少腿,活着......还不如死了呢......”夏锦再也哭不出来,只是呆呆的望着正在一点一点消失的蓝葵,却无能为力,什么也不能为她做,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死亡。 直到最后一缕髮丝化作一缕无名的芬芳,蓝葵彻底消失在夏锦眼前,她知道她是真的死了。连尸骨都不剩,连还魂的机会都没有。 也许,死去,远比活着容易。 她此生的到来,不就是为了换回夏锦的一条性命么?现在,她履行了她的使命,死亡,是命理所定。化为一缕薄魂,去向轮迴之路,也许还能和一出生就去世的母亲与去世多年的父亲相见,在那里,她也许还不那么孤独害怕了。 在蓝葵消失的地方,一缕淡蓝色的烟魂轻轻飘出,那柄屠魂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一股金光罩到那缕薄魂上面,然后又带着那缕魂魄隐了回去。 夏锦不由一慌,那屠魂剑竟然将蓝葵的魂魄给收了进去!虽然她知道那屠魂剑是蓝家的宝贝,自然不会伤害自家人,但难保不准会有什么意外蓝葵已经为她失去了性命,要是连她的一缕魂魄也保不住,等蓝冥醒来她更加无法与他交代,更别说让自己心安。 当下蓝冥依旧昏睡,清瘦不少的脸上眉头紧蹙,她心中更加担忧,咬着牙果断的将那柄青铜短剑收在腰间,然后扶着蓝冥一瘸一拐的往不远处那间破旧的小竹屋里去。 挑了块平展的地方,铺了些木板,小心翼翼的将蓝冥放上去,然后夏锦便蹲在一旁焦急的看着他那张苍白而又无比熟悉的脸,蓝葵说他不会有大碍,但是她看见他为了救她,突然晕倒那一剎那,心中那种无限的恐慌就像是要永远失去了他一样,她抚着蓝冥的额头,想要知道他在离开的这段时间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什么叫“一个人解决那件事”?蓝冥想要背着他们做什么呢?是不是他想要牺牲掉自己,然后永永远远的离开她? 一想到这里夏锦便无比心痛,命运究竟和他们开了什么玩笑,为什么要让这样不公平的牵扯负载在他们的身上,她现在从未有过的想要知道,想知道良叔说过的关于她和蓝冥的前世渊源究竟是怎样。 看着他的面庞,她自责了。她早该想到是他呀!她早该记起他的! 前世因 当初良叔无意中提起过,蓝冥小时候随父亲去一个小镇做法,哪知遇上了从未遇过的劲敌,蓝冥父亲丢了性命。她为什么就没有想起那个在她6岁那年随父亲来到青鸳镇收服鬼怪的男孩呢?也许蓝冥在看到自己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自己便是他多年前救下,和他一起在荒山中惊险度过三天三夜的那个小女孩,对的,他是知道她名字的,一直都知道,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是她!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不告诉她呢? “夏锦。”一声浑厚稳重的男声叫了她。 夏锦抬起头四处张望,却没发现有人的痕迹,可是刚才确实有人在叫她,而且那声音听起来虽然也是十分温润好听的,但绝不是蓝冥这样的少年能够发出的,那分明是一个中年成熟男子的声音。 夏锦看不见来人在何处,又想起方才这小屋子里的鬼怪,屋中央那团新死女鬼化作的血水还在,她突然感觉到害怕,因为这里不止她一个人,还有蓝冥,她要保护好他,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不用紧张。”那低沉浑厚的声音平静的传来,夏锦不由得再次警惕的张望,手中紧紧的揣着镯子,防备着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我是蓝七岸,蓝冥的父亲。”那男子的声音始终那么安稳如水,却像一枚重磅炸弹一般掷到了夏锦的心头,她终于发现腰间那柄屠魂剑的异样,正发出闪闪金色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璀璨。 她赶忙将那剑从腰间取下,放在手心捧着,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忽闪的光芒,似乎那是一张嘴,正在一张一合的说着话。 “没关系,你将我放在地上就行了。这柄剑的解印咒你会吗?和你手中的镯子咒法相通,劳烦你放我出来,我有话要与你交代......”蓝七岸顿了顿,“是关于你和蓝冥的缘结,还有葵儿与你的命结。” 夏锦的心一颤,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只是感觉到一直郁结于心的疑惑似乎终于要被解开了,有些莫名的惆怅之感窜上心间,失神片刻后便将那柄短柄青铜雕花屠魂剑放在身前的地上,然后静下心来念动御灵镯的解印咒,但意念和灵力却集中在了屠魂剑上。 她和屠魂剑曾在为小维驱除梦境女鬼时合作过,自然也有些默契,那剑任人似的,很快便金光大射,将小竹屋映的金灿灿,金光里,一高一矮两个模模煳煳的影子渐渐展现,那娇小的影子正是被那屠魂剑收了进去的蓝葵,想必正是蓝七岸的意思,此时的蓝葵形影模煳,夏锦一眼看出她的魂体有伤,但从旁边冒出的一缕灵丝直入她魂体中可以看出,她正在接受调养,看来应该无碍,她也松了一口气。 第118页 前世因 而那高大的影子,正是多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蓝七岸!此时的他依然若多年前气度不凡,脸色清俊,轮廓分明,和蓝冥竟有七分相似,只是蓝七岸的若水般柔和的目光中更具了一番慈爱之意,他清朗的笑着对蓝葵说:“想不到当年一脸桀骜的小姑娘,竟然出落的这样清雅可人。”那语气就好像在和自己的女儿交谈。 “蓝伯父,您当年不是已经...”夏锦强忍着心中的惊讶和欣喜,不解的问出心中的疑惑,还未说完,蓝七岸便温良一笑。 “是啊,十三年前,我的确是已经死了,当年被镇在青鸳镇后山的一簇家族墓阵法松动,那墓中早死了一千多年的小孩游荡山间,被你和那个无辜的女孩带了回镇里害人,我算到这边的变故,便带着蓝冥过来探看,那知那小鬼好收,却招来了那家族墓中的大鬼,也就是那小鬼的爹,那家鬼也不知前世遭了什么冤屈,怨气大得很,我耗尽毕生法力,勉强以命将他们收进了附有灵气的铜币之中,叫蓝冥吩咐乡亲将铜币放回古墓,再将四个冤死的女孩棺木摆在那墓群四角,暂时□□着他们的劣穴处,不让他们再出来做害,只能呆在那墓穴中。” 蓝七岸回忆起当年的情景,目光不由得看向躺在角落里的儿子,嘆了口气,继续说道:“原本我命数已定,不该在余留于世的,可是一想到蓝冥体缺三魄,未来生死难定,蓝葵又必死之命,虽然他们这世投胎做我儿女是冥冥中的安排,但不管怎样我也将他们亲手抚养长大,自然将他们当做我的只亲至近之人,要我人心看他们不明不白去死,终究是放不下的。在我魂魄离体的那一刻,便将自己的魂魄封印在了屠魂剑里。” “那么,上次我去梦境遇险时,看见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屠魂剑里划出,还看见一张脸,那,就是您吗?”夏锦问道。 蓝七岸点点头,嘴角带着慈爱的笑意:“冥儿和你有宿世渊源,这孩子生的已经比常人辛苦,我不想他再失去心爱的人。” 蓝七岸说的很是伤感,浓重的感情在言语间毫不掩饰,他的眉眼里竟是痛苦神色,还有无限的怜爱,这些年,他一定很想伴随自己的一双儿女成长,为他们保驾护航吧,可是命运却让他作为一个父亲感到惭愧不已。 可是,为什么蓝七岸会说“他们这世投胎做我儿女是冥冥中的安排”,难道蓝冥和蓝葵这一世是他儿女还不是自然的事,而是被精心安排的?这......这怎么可能呢? 当夏锦将心中的不解问出时,蓝七岸脸色凝重了些,思忖半天,终于开口解释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前世因,后世果。夏锦,你可知道这世上的一切都非毫无缘由而发生的,凡世人所歷所经,必是渊源所结,我这一世有这样的人生也和我上一世欠下的孽债有关,上天给我机会用今世之力来偿还,你和冥儿葵儿也逃不过这前因后果的因果循环,你明白了吗?” 前世因 夏锦沉默了,她终于有些明白蓝冥现在的状况的缘由了:“蓝伯父,蓝冥是想改变这註定渊源么?” 蓝七岸将一旁的蓝葵魂体扶住,慈爱的看着她,温和笑道:“这孩子是想用他的命格打开前世之门,然后回到过去改变前世你们犯下的滔天大错。看他现在身体耗费的程度,似乎是找到了命结所在,兴许还知道了你们的渊源,但却无力改变这一切,不过我肯定,这一切都和你手中的玄冥御灵镯有关,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镯子是与蓝冥的心意相连,所以他能感受你的危险和心情......”蓝七岸不着痕迹的收起了笑容,认真的说道:“相信我,他是爱你的,我能明白我儿子为你所做的一切。” 夏锦心脏勐地一震,她一直以为蓝冥是想要逃避她才离开,一直以为这段感情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在悔恨中深爱着,却从未想过原来蓝冥也是喜欢她的,原来,她是多么的笨啊。 “那么,我该怎样做?蓝伯父。”夏锦突然抬起头来用渴求的目光望着蓝七岸,她急切的说道:“如果这一切都是源于我们的前世,那么我愿意回到那里去改变这一切。” 蓝七岸眉头微蹙:“孩子,请原谅我是一个自私的父亲,其实我此次请求你把我从屠魂剑里带出来,就是想求你帮帮蓝冥,他天生缺三魄,两魄在蓝葵体内,等蓝葵魂体安定些了我会将那两魄从她体内取出,还回蓝冥体内,到时候他便会醒来,但是由于他体内还是缺少一魄,灵力又因为这段时间剧烈受损,恐怕活不过二十五岁,要是遇上什么厉害的鬼怪要存心和他作对,他必死无疑。所以我一直告诫他一定要找到能带上御灵镯的人,因为那样才能有机会救他,除了你,没有人能扭转这命数,改变他的命运。” “您尽管说我该怎样做吧,我在这世上早已无牵无挂,就算要一命换一命我也愿意。”夏锦一边坚定地说着,一边转过身去看向蓝冥,现在她唯一放不下的恐怕就只有他了吧。 “我要你回到千年以前,你们的前世,我要你重歷一遍那些可能会很痛苦的经歷,在此之中你会暂时失去关于你在现代的一切记忆,你......愿意吗?”蓝七岸的声音有些不忍,却终究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他千辛万苦让蓝冥找夏锦,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 第119页 夏锦低下了头,强制自己将纠缠在蓝冥身上的目光收回,当最后一丝不舍的陶醉最终化为无限的决心,她勇敢的抬起头直视蓝七岸的眼睛:“我愿意。” 一种难言的欣喜在蓝七岸目光中燃起,那是一种巨大的希望之火,他的孩子终于有希望了,这些年作为一位父亲对于自己的儿女不能正常生活他已经倍感愧疚,现在只要有一线希望让蓝冥活的轻松些,他也安心。 前世因 “您尽管说我该怎样做吧,我在这世上早已无牵无挂,就算要一命换一命我也愿意。”夏锦一边坚定地说着,一边转过身去看向蓝冥,现在她唯一放不下的恐怕就只有他了吧。 “我要你回到千年以前,你们的前世,我要你重歷一遍那些可能会很痛苦的经歷,在此之中你会暂时失去关于你在现代的一切记忆,你......愿意吗?”蓝七岸的声音有些不忍,却终究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他千辛万苦让蓝冥找夏锦,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 夏锦低下了头,强制自己将纠缠在蓝冥身上的目光收回,当最后一丝不舍的陶醉最终化为无限的决心,她勇敢的抬起头直视蓝七岸的眼睛:“我愿意。” 一种难言的欣喜在蓝七岸目光中燃起,那是一种巨大的希望之火,他的孩子终于有希望了,这些年作为一位父亲对于自己的儿女不能正常生活他已经倍感愧疚,现在只要有一线希望让蓝冥活的轻松些,他也安心。 “开启前世的关键在于那方镯子,那是与你们前世有巨大渊源的东西,只要聚集到足够的灵气,和你、蓝冥、蓝葵三人的一缕魂魄,用那强大灵气将三缕魂魄溶于玄冥御灵镯内,这样便能帮你找到有关你们三人的时光轴,不至于去错了时间。至于你,将要承受穿越无间地狱之苦,陷入无意识状态,将你整个人魂魄重新打乱“组装”,你的记忆会被抽出。” “我明白了。”夏锦沉着应道。 “可是,以目前我魂体的灵气,还不足以开启时光之门,也不能让你回去......”蓝七岸有些自责的说道。 夏锦陷入沉思,一个人突然跳进她的脑袋,许惜杨! 对啊,惜杨是天生拥有灵脉的女子,这种难得的天赐灵力一定不可小视,尽管法派不同,但灵气是可以相通的。于是夏锦带着期待将许惜杨的情况告诉了蓝七岸,徵询他意见,哪知蓝七岸原本还有些沮丧的脸上一下子有些惊喜:“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其实早年间我云游无意中知道了噬鲁族这个神秘部落存在,但一直不了解其间方术,只知至上灵术需要天赐灵脉,而这些年这个部落虽然一直没有找到天生灵脉者,却也人神不侵,现在你那位朋友竟然拥有灵脉,定是灵力非凡,我想我与她合力,应该能够成功的。” 夏锦见有转机,立刻将原本属于蓝葵的手机找了出来,然后给许惜杨打了电话,意简言亥的告诉了她这边的状况和具体方位,许惜杨答应立马起身过来,按照时间计算,当天深夜就能到。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蓝七岸一直在努力为蓝葵修復魂体,希望尽早将蓝冥那两魄拿出来,这样蓝冥就能早点醒来,说白了,夏锦这一去,很可能会打乱时空顺序,稍不注意改变了歷史,便永远回不来了,蓝冥能醒过来,也许只能和夏锦见最后一面。 然而夏锦却拒绝了,她不想让蓝冥见她这样拿自己的生命去为他回到未知的前世冒险,这一趟,她知道兇险万分。 前世因 天渐渐黑了起来,山里的傍晚有着独有的风情,并不宁静,却风雅尽展。自然旖旎的风景丝毫不掺虚伪做作,让人神清气爽。沉浸在这难得的舒适里,等待着许惜杨,此时她的心里很平静。 突然想起了经常入梦的那片荷塘,那个撑船而歌的清秀女子,那个有着比女人还完美的面貌的男子...... 为什么在这一刻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越发的清晰? 正想着,许惜杨的便神速的找到了这里,她几乎是用了所有能够用的办法,拼命赶了来,夏锦也把这边的情况简单的告诉了许惜杨,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许惜杨本想来告诉夏锦这段时间学校那边发生的事情,想看看夏锦有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她已经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团迷雾中想不通、理不清。可是现在见到面临如此危急的夏锦,看来这边比她那边要紧急的多。 “那么......”许惜杨转过头看着夏锦安静的脸,“你打算冒险?” 夏锦恬静异常的表情突然有一刻像是定格了般,一动不动,半响才轻微的答道:“不是冒险,这是我这辈子来到世上,必须要完成的一件事。” 许惜杨似乎不太明白,夏锦继续解释道:“我的此生,并不是一个新的开始,而是前世的孽缘。” 许惜杨不忍再问。 就这样,两人在夜里静静的站了一阵,直到蓝七岸唤了许惜杨进去,两人将要联手将玄冥御灵镯的前世之门打开,然后送夏锦去到前世,这样才能找到这源结所在,这一点许惜杨知道。可是在商量之前,作为蓝冥父亲的蓝七岸不凡的气度的确是令许惜杨小小的吃了一惊的,但一想到在法术界鼎鼎大名的蓝七岸竟然此刻便站在自己面前,还要和自己一起用法术为夏锦返世开路,心中便有一些不易察觉的骄傲。 第120页 蓝七岸对这位年纪不大,却身为噬鲁族神女的小姑娘也十分敬佩,在交代她开启前世门的过程中不用太费劲许惜杨便能参透其中奥妙,通过两人各种法术中灵力的合理配合,击打出最大的灵力雷,噼在玄冥御灵镯上,这样就能将镯子本身上的最□□的灵焦点噼出,然后通过这个灵焦点上所覆盖的前世记忆打开前世之门。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也不那么容易,如果两人的力道配合不当,很可能会让两人受伤,甚至魂飞魄散,所以尽管许惜杨来了,却也不能立马开始送夏锦回去。 知道第二天早上 ,夏锦一觉醒来,发现许惜杨正在为房间制造结界。 “怎么了?”夏锦问道。 许惜杨有些疲惫的脸上莞尔一笑:“蓝伯父说今晚就能开始了,不过现在你不能乱走,我们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完成,以确保安全。” 夏锦皱了皱眉,看来这唯一的一天也不好过了。到时候回到前世,也只能时毫无意识的重新经歷一遍,就像是那次陷入那个奇怪的梦境里一样,自己就像是被锁在了某个人的身体里出不来,思想不能表现到身体上,这样和行尸走肉有什么意义呢? 前世因 所以这唯一的一天能够做自己的时间,却被关在小房子里,夏锦的确是很郁闷。 但一想到蓝冥的情况暂时稳定,她的心稍稍的安定了些。 那一天不只是怎样度过的,总是夏锦感到极端的百无聊奈就是了,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她竟然睡着了。 许惜杨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开了结界,和蓝七岸默默的走到了夏锦身边,一脸坚定却又隐隐担忧的看着这个熟睡的女孩。 “蓝伯父,真的就这样动手吗?”许惜杨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蓝七岸魂体点了点头:“困了她一天,就是为让她疲惫时放松警惕,这样才能顺利的忘却自我,进入前世。” “可是蓝葵体内的那两魄已经取出,回到蓝冥身上,蓝冥也快醒了,你确定不让他们见一面再送走夏锦?”许惜杨难得的露出了摇摆不定的神情。 蓝七岸摇摇头,又笑了笑:“如果他们今世有缘,那自然还会再见,若他们前世的冤孽太重,就算此刻我们不送夏锦回去,他们俩最终也是悲剧收场,因为他们前世未解,今世就不应该还纠缠不清。” 许惜杨终于不再辩驳,是啊,这个缘字,就註定了一切。 许惜杨将夏锦手腕的玄冥御灵镯取出,两人用灵力将镯子凭空托在空中,然后便不停地念动咒语,虽两人派别不同,威力却十分惊人,两股巨大的灵力光束直直缠上御灵镯小小的环圈外,许惜杨是凡人,额头是沁起了一层密密的汗,眉头紧蹙,双手紧握着,结着一个繁复的手印,而身为魂体的蓝七岸虽然不会流汗,但坚实的身体被巨大的能量流冲击着,为了防止魂魄不被沖走,身体不住的颤抖,手中的灵力光束却毫不偏差的射在御灵镯上。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许惜杨的嘴唇泛白,全身的皮肤苍白的可怕,一点血色也没有,整个人像是透明的异样。而蓝七岸的魂体更是渐渐变淡,淡的几乎透明,终于在两人都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能量蓄积终于达到了最高点,砰地一声,一声巨响,御灵镯终于被巨大的光束纠缠得不堪重负,那两道纠缠的光束不停地旋转,旋转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深处,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圆洞,像是一股清晨的雾气,夹杂着清新的味道。 蓝七岸快要消失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喊道:“成功了!” 只见那道漩涡中射出一道光芒,将夏锦包裹了起来,一个全身透明的夏锦从□□坐了起来,而她的身子还静静的躺在□□,那道光芒将沉睡的夏锦拖进了那个漩涡的中央.....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闯进了他们所在的房间,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清朗的轮廓上满是震惊,他眼睁睁的看到夏锦的魂魄掉进了那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到了那漩涡前,漩涡中的那道光芒像是认得他似的,也将他的魂魄从身体中吸出,然后坠入巨大的时空隧道....... 前世因 “糟了,蓝冥也进去了!”许惜杨虚脱在地,着急的说道。 “罢了,迟早他都是要知道的,还不如让他自己去经歷。”蓝七岸的魂魄原来越淡,脸上却是掩不住的慈爱和疼惜。 疼痛感让夏锦猝然醒来。 感觉到自己像是被重新分散了再组装起来一样,好像有千万只手在用力的拉扯着自己的手、腿,脖子,甚至头髮,而那力道越来越重,她感觉自己就要被活生生的撕开了,就在感受到身体中的某个部分脱离了自己的那一刻,无限的黑暗铺天盖地的□□,终于晕了过去...... --------------------------------------------------------------------------------------------------------------------- “小姐,快快醒来罢,夫人教你陪她去镇西拜访林夫人,难道这会儿你又忘记了?”丫鬟梨儿在床前焦急的唤着,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却又不好伸手去,只是眼睁睁的守着雕花软□□躺着熟睡的小姐,似乎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昨晚明明还答应过夫人一定要好好陪她走这一趟,可是这会儿夫人都起床穿戴好了,还吩咐了早饭,等着小姐过去吃过了陪她启程呢,可是小姐还瘫在□□不起来,她又能怎么办呢? 第121页 不行了,不能再等下去了,再这样又要被夫人骂了罢。梨儿心中想到,便再也不顾什么了,伸手就要去推醒小姐,那知手刚碰到小姐的肩膀,那原本静静躺在□□的人儿便一把抓住梨儿的手,未完全清醒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粉唇微启,对吓了一跳的梨儿说道:“好你个梨儿,敢扰我好事,我正做梦会着情郎呢!” 梨儿听后脸色一变,赶紧伸手捂住小姐的嘴,一脸警惕的向别无他人的闺阁中张望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听到这番话之后,才放下捂着小姐粉唇的手,皱着眉头担心的说道:“我的青鸢姐姐,这话你怎么都说得出口,要着外人听到了,还不把你羞成什么样呢!” 哪知青鸢满脸坦然的应道:“这有什么,我都十五了,爹爹也说我该嫁人的了,只不过他找的那些公子些个哪能和我梦中那位相比,我看你个鬼丫头白跟了我这么久,我何时怕过羞了?” 梨儿无可奈何的撇了撇嘴,一边自顾自的开始转身挑选衣裙流苏带,一边叮嘱道:“是是是,咱家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怎么会忘记您在十二岁那年说过的“非肯为我六亲不认、还得让我看得上眼的男子我不要”这句惊世名言呢?为了这句话儿,不但那些垂涎小姐您美貌的公子哥们知难而退,还让您被老爷用家法一一伺候了一顿.....” 说到这事儿,梨儿不禁一阵心惊,小姐当年白皙的膝盖被罚跪折腾得青紫不堪,几个月不能走路,也因为那豪言壮语,惊死了无数想要搭上叶家千金这门亲事的公子们悉数离去,惹了一向以家教严苛为准的叶老爷动了真气,硬是觉得这个不长进的女儿丢了他的老脸,当时都不知道小姐是怎样一脸毅然的挺过来的。 前世因 突然意识到自己思绪飘到九霄云外去了,梨儿不由得用手拍了自己的脸,才想起今儿个的正事:“小姐,夫人在大厅等着你去吃饭呢,您还是快起来罢......” “糟了,昨晚我答应了娘亲今早要陪她林夫人那儿呢!怎么给忘了,梨儿啊,你怎么不早些喊我?!”青鸢还睡意朦胧的脸上立刻换了一番田地,她胡乱的抓过梨儿手中的罗裙薄衫,毫无章法的套在纤瘦曼妙的身上,然后急急忙忙的踩在她的杨柳春篮绣花鞋上,跑到梳妆檯的铜镜前坐下,丝毫不顾形象的大喊道:“梨儿梨儿我的好梨儿,快来给我梳一个轻巧些的髮髻,昨天我偷了懒没去跟冰姐姐学拿一块破布缝缝补补,害得被爹爹训斥了一顿,娘亲好不容易将我解救了下来,我才答应她今天陪她去林夫人家坐坐的,现在我睡过头了,梨儿你说我怎么办呀?” 青鸢似乎是被弄慌了神,嘴里不住的念叨,美丽的脸上尽是担忧,却也能够看出她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眼底深处一丝自责也没有,梨儿不禁偷笑,一边帮她整理裙带,一边略略皱起眉头,装作有些生气的说道:“明明是你贪在情郎那儿不肯起来,我叫唤了你老半天,你自己睡得死罢了还怪我?昨个儿夫人吩咐你去冰姐姐那儿学习刺绣,你偏说夏天到了,偷偷跑去捕蜻蜓,还一头扎进池子里,一身狼狈的跑了回来,被老爷撞见,还当着老爷的面说学习刺绣是“对着一块破布缝缝补补”,老爷没扒了你的皮算是轻了!” 青鸢听言也不觉这丫头说话没大没小的语气有何不妥,只是急急忙忙站了起来,随手在梳妆檯上抓了一根青玉簪子便往外冲去:“我先去了,不然又该受罪了!”说着一边将及腰的柔顺青丝用玉簪随意挽起,不施脂粉的脸上肌肤雪白,娇俏的五官让她看起来柔顺得像一只小羊,美丽又清纯,淡青色的罗裙更显素雅大方,即便是随意打扮,出身名门的高贵气质也是无法掩盖的。 梨儿无奈的看着绝尘而去的背影,担忧之色更加浓重了些,这样随性的小姐,迟早要闯出大祸来。 “娘亲,我来了!”青鸢提起裙摆一个跃步跳进门槛,叶夫人正等在软榻上,满桌的早点显然已摆放多时了。 “看看你一个大家闺秀,走路还毛毛躁躁的。”叶夫人皱眉责怪到,三十出头的年纪使她更显端庄成熟,稳重如她,已成为远近闻名的贤惠典范。 青鸢立刻止住脚步,放下裙摆,脸上露出标准的大家闺秀式的微笑,仪态万千的走到娘亲面前,恭恭敬敬的朝着娘亲作了个揖,拼命忍住笑意开口道:“娘亲早。” 叶夫人看见女儿这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平日里看她风风火火玩闹时心里着急也就罢了,这会儿看她这么规规矩矩的又有些不习惯,于是她继续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才来问早,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你呀,应该学学你弟弟,一大早就起来读诗了。” “娘亲,你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么?我一个女儿家,干嘛要去读那些酸兮兮的东西。” 前世因 叶夫人轻打了一下青鸢的背,慈爱的看着她,心想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儿,虽然贪玩了些,却是十分机灵的,可是她是生在这样的家了,严苛的家教不会允许她这样下去的,迟早,是要受苦的,心中便一阵担忧。 吃过早饭,青鸢随叶夫人上了雕花缎饰马车,车夫在前面赶得慢,她和叶夫人坐在马车里,叶夫人信佛,一直捻着佛珠闭目养神,而她又是个坐不住静不下的性子,百无聊奈的掀开帘子看窗外的风景,叶府的大宅是在镇南方向的郊区,而林夫人所在的林府又是在镇西,所以马车没有经过闹市,直接从郊外的大道上走,一路上尽是初夏的气息,草丛中藏着的蛐蛐叫的青鸢心痒痒,极想跳下去抓住它们,可是看着一旁的娘亲,又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122页 迷迷煳煳的,青鸢便靠在娘亲的肩上睡着了,好不容易马车摇摇晃晃的来到了林府大门,林家管家早在门口等候,待青鸢扶着叶夫人下了马车,这才打量了一眼传说中林员外的大宅。雕花红漆柱,一看就是上好的木料加上上乘的雕工,两扇大门更是威武得不得了,大的有些夸张,恨不得将万万身家都摆在这奢侈的大门似的。 青鸢顿时觉得有些乏味,心想赶快拜访完了这林夫人离开罢,今天清源镇上有一年一度的赏花会,届时附近的文人墨客都会闻名而来,汇集于此,吟诗对对猜谜,这样的盛会青鸢怎么会错过,早在三个月前她就算好了这日子,就等着偷偷熘出去了,一想到这儿,青鸢不禁一阵窃喜。 “笑什么呢?”叶夫人见女儿这般欢喜,不由得也心情大好,她带着青鸢迈进了林府大门,一边笑着说:“这林员外家确是比我们气派了些,林家家大业大,林夫人又与我甚好,我看着林员外的独子文胜也出落成十六七的翩翩少年,性情温良有加,林夫人说文胜至今还未娶妻,只纳了两房小妾,你若是......” “行了,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说过非肯为我六亲不认,还得我看得上眼的不嫁,您就别瞎操心了,我说您今天干嘛非要带我同来呢,别说他有了两房小妾,就算他只娶我一个我也不答应!”青鸢急了,一甩手就想走。叶夫人见青鸢变了脸,只得退了步安慰道:“好好好,咱们今天不说这事儿,都已经进了宅子了怎好意思回了去,可不要让人家笑我们没家教。” 听娘亲这样说,青鸢也不好再倔着了,只好和叶夫人继续往大厅走。 大厅里正端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身材有些发福,但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是很漂亮的,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林夫人了。 青鸢饶是不情愿,但毕竟还是从小在父亲的威逼下学了些礼数的,见着林夫人,立刻用标准的姿势漂漂亮亮的作了个揖:“林夫人好。” 林夫人见着眼前这个清秀可人的姑娘这样讨人喜欢,立即皱着眼睛笑着说:“叶夫人,这就是青鸢吧,都长这么大了,果然出落得水灵灵的,礼数又好,有你的风采呢。” 前世因 青鸢饶是不情愿,但毕竟还是从小在父亲的威逼下学了些礼数的,见着林夫人,立刻用标准的姿势漂漂亮亮的作了个揖:“林夫人好。” 林夫人见着眼前这个清秀可人的姑娘这样讨人喜欢,立即皱着眼睛笑着说:“叶夫人,这就是青鸢吧,都长这么大了,果然出落得水灵灵的,礼数又好,有你的风采呢。” “哪里哪里,林夫人不要浮夸她了,这丫头还不懂事,惹出不少祸来,林夫人不要见怪才好。”叶夫人谦虚道。 林夫人摆摆手,眼睛却一直停留在青鸢身上有意无意打量着,还一边客气着:“我是听说过的,年轻人哪能不贪玩呢?见的世界不多,想法奇怪了些也不足为意,我家文胜不也贪玩么?反正我是喜欢青鸢的紧。”说着挥手叫来一个侯在一旁的小丫头小声的吩咐几句,然后继续打量着青鸢。 青鸢感觉自己像是集市上的货物,被林夫人左看右看,时不时还和自己的生产者叶夫人谈谈价钱,按照集市上的交易原则,如果没猜错的话,下一步林夫人就要亮出自己的交换筹码了。 “娘,喊我来有何事?”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大厅响起。 青鸢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黑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一脚迈进大厅,那男子一脸英气,还算英俊的脸上满是温文尔雅的笑容,可是怎么看都不真切,仿佛像是画上去的。青鸢觉得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太过正经,反而显得有些虚伪了。 “文胜,快过来。”林夫人挥手唤道,林文胜也注意到了大厅客座上坐了这位娇俏可人的小姑娘,眼里立刻蒙起一层异样的波光,青鸢注意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但却说不上有什么不对劲,直觉告诉她这个文胜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度。 叶夫人这边也连忙招唿青鸢周全礼数:“鸢儿,还不快见过林公子。” 叶青鸢连忙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低声细语的喊了句:“青鸢见过林公子。”心里却是百般不愿意。 林文胜打量着眼前这个美艷佳人,眼里暗流着异样的情愫,阅人无数的他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才初次见到这个名叫青鸢的姑娘便极想得到她,他堂堂林员外的独子,在这清源镇也算是独一无二的大富人家,眼光甚高,非一般庸脂俗粉看不上眼,就连那两房妾室也是倾国倾城之貌,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可今天竟然对这个并不特别美丽的青鸢上了心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何,只是此刻已经恨不得立马求了娘亲要来这门亲事,娶了这个灵秀的丫头做正妻。 正出了神,哪知林夫人和叶夫人的笑声将他唤回,才知一向潇洒的自己竟然一直盯着青鸢丢了魂儿,不由有些尴尬。 “我看啊,我们家文胜和青鸢挺投缘的。”林夫人笑道,青鸢怎么看也觉得那笑容不怀好意。 “年轻人难得投机,我看林府修缮得讲究,想必一定景色极好了,鸢儿这丫头玩性重,如果林公子不嫌麻烦的话,就带这丫头去逛逛吧,让她长长眼界。”叶夫人也毫不留情的将青鸢往外推,青鸢是彻底明白了,今天摆明了就是个陷阱,自己被娘亲给卖了。她不禁想起了鸿门宴上的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第123页 前世因 “我看啊,我们家文胜和青鸢挺投缘的。”林夫人笑道,青鸢怎么看也觉得那笑容不怀好意。 “年轻人难得投机,我看林府修缮得讲究,想必一定景色极好了,鸢儿这丫头玩性重,如果林公子不嫌麻烦的话,就带这丫头去逛逛吧,让她长长眼界。”叶夫人也毫不留情的将青鸢往外推,青鸢是彻底明白了,今天摆明了就是个陷阱,自己被娘亲给卖了。她不禁想起了鸿门宴上的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娘亲......”青鸢看着林文胜恨不得将她看出个洞的样子一阵寒战,只得恳求娘亲改变主意,哪知林夫人以为她是害羞了,立刻高声喊道:“文胜,还不带青鸢姑娘去转转,人家姑娘都不好意思了。” “是,娘请放心。”说着风度翩翩的朝着青鸢走了过来,青鸢只得三步一回头的随着林文胜出了门去,心里暗自咒骂着这个荒唐的陷阱。 起初林文胜只是带着青鸢在他们家偌大的花园里走着,林文胜幽默风趣,一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青鸢说着话,大都是些文雅的赏花之句,只见青鸢也不怎么理他,一脸抑郁苦闷,林文胜更加对她好奇了,以往他只要施出三分力气便可逗得姑娘投怀送抱,可是今天他使了十二分力气,青鸢却毫无反应,他不由有些挫败,心中更加坚定非要得到她不可。 “不知青鸢姑娘是否有心事,还是我家的花园景致不够,没有姑娘喜欢的花色。”林文胜终于按耐不住了。 青鸢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半天才说道:“我喜欢荷花,不知林公子家园可有种?” 林文胜顿时有些惊讶,他望着一旁的一池初开的荷花,不明白这个小丫头为什么会问这个奇怪的问题,不解道:“这一池不是荷花么?” 哪知青鸢摇摇头,说道:“这也算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荷花自然是纯粹天然的好,生于郊野的荷才是我所爱,而这里一池困荷,算是哪门子荷。” “好一个生于濯清涟而不妖,我看青鸢姑娘也像极了这荷花的娇美。”林文胜不失时机的夸赞道,他自然以为所有女人都不会讨厌夸赞的。 “庸俗。”青鸢在心里想到,却忍住没说出来,心想要早些甩脱这个讨厌的人才好,于是说道:“我倒是知道离贵府不远处有一处野生荷花池,不知林公子有没有兴致与我同去?” 林文胜眉毛一扬,心想这附近有荷塘他怎么不知道,但一想到她一个小丫头难道他还怕了不成,反正迟早他都是要将她给弄到手的,连连说道:“当然当然,能够沾姑娘的光去见识见识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青鸢笑了,那样明媚的笑容绽放在脸上,雪白的肌肤被初夏的阳光照得耀眼,她让林文胜唤来一匹马,林文胜以为她将与他同骑,高兴地一挥手就牵来一匹上好的马儿,还很礼貌的请青鸢先上去,青鸢回头一笑,然后一脚踩上,潇洒的骑在了马背上,丝毫没有生疏之感,让林文胜看的有些发愣,立在原处忘了上马。 前世因 青鸢笑了,那样明媚的笑容绽放在脸上,雪白的肌肤被初夏的阳光照得耀眼,她让林文胜唤来一匹马,林文胜以为她将与他同骑,高兴地一挥手就牵来一匹上好的马儿,还很礼貌的请青鸢先上去,青鸢回头一笑,然后一脚踩上,潇洒的骑在了马背上,丝毫没有生疏之感,让林文胜看的有些发愣,立在原处忘了上马。 “谢谢林公子的马匹,改日一定将这马儿差人送还,告辞了!”说着便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咬牙切齿站在原地的林文胜,他终于露出了藏匿已久的嘴脸,狠狠的将马鞭抽在身旁盛开的荷花上,脸上的表情因为生气而变得狰狞阴狠,半响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总有一天你会乖乖回到我的手里!” 青鸢驾着马儿一路狂奔,还好她自小礼数没学得多好,熘出去惯了,骑术倒是不错的。马儿漫无目的的奔跑,跑累了便开始信步走着,青鸢心里快活是快活了,可静下心来便开始苦恼了,娘亲发现她又熘了,一定会将她大卸八块的。 关键是,林家与叶家一向交好,作为知府的爹爹定不会放过她了,这次撒野都撒到了林家去,可是,谁叫娘亲要将她骗来为她撮合亲事呢,一想到这里青鸢便头疼,马儿也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水气腾腾的地方,一片碧绿景色瀰漫了眼眸,青鸢抬头,发现自己真的被马儿带到了一片遍布荷花的地方! 那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荷塘,被一片浓浓的白色雾气包裹着,隐隐绰绰中更显神秘,她下了马儿,走近了些,被眼前这一片娇艷神奇的人间生灵震惊了! 荷叶是绿的,绿得毫无杂质,嫩的荷叶上缱绻着圆滚滚的露珠,露珠晶莹,荷叶饱满,仿佛玉液琼浆。 荷花将展未展,洁白的花瓣尖上染上了小小的绯红,就像十四五岁姑娘容易娇羞的脸庞,那纯净的荷瓣中央是若隐若现的花蕊,整朵荷花若浮在半空中,透明澄澈的河水似有若无,整片荷塘像是漂浮在仙境瑶池的灵物,美得让人恍惚失神。 青鸢坐在河边,两只葱白的小腿完全浸在水里,感受着这一片沁人心脾的冰凉,看着这一片漫无边际的荷塘,心里是完完全全被震撼了。 第124页 等到完全接受了这样不真实的事实,她开心的将手围在嘴边朝着荷塘快乐的喊了一句:“我喜欢这里!” 哪知荷塘深处的转角处晃晃悠悠的拐出了一只小木舟,小舟上并没有人,可是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端端的朝着青鸢的方向飘来。 青鸢吓得不敢动弹,连躲开都忘了,她水汪汪的双眸紧紧的盯着那只小船,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怎么会有自己在水上跑的小船呢? 小船快要靠近青鸢跟前的时候她才看见,原来有一个人躺在里面,那人悠闲的闭着双眼,双手枕在头下,左脚搭在右脚上,好不自在。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青鸢发现那个人竟然......竟然长得比女子还美! 前世因 干净的肌肤,柔和的眉毛,深邃的如宝石般的黑色眼睛,笔挺的鼻樑,还有紧抿的嘴唇,黑色的长髮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的大侠一般飘逸在后,被一根墨绿色的绸带随意束缚着......俊逸的模样竟是懒洋洋的躺在船中,衬着一池碧绿的荷叶都黯然失色! 青鸢顿时惊在原地。 “你怎么敢擅闯我的地盘,小丫头。”冷冷清清的声音从那人嘴里发出,说不出的好听,却是听不出喜怒的。 青鸢这才从惊愕中稍稍缓过神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俊秀飘逸得不像话,浑身透漏着象徵女子的水灵之气,那男子身上纯色的青衫让他更显脱俗,仿佛仙境里的神仙。 可是青鸢自认为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她受不了那人傲慢的语气,便立即回答道:“大路朝天开,这怎么能说是你的地盘呢?” 饶是那人原本一副悠闲模样,听到这话,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漆黑如夜的双眸流转着一种不可置信的光芒:“你当真不怕死!” 青鸢莫名其妙的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眼前这个不食人间烟火模样却霸道十足的男子,心中有些发慌,她一个小女子,干嘛非要惹到这个人呢,万一他真的生气了,蛮不讲理起来,她又打不过他,不由在心中迅速盘算了一番,很快便换了一副让她自己都觉得可耻的笑脸:“我当然怕了。大侠,既然这是你的地盘,那我走远些不就是了吗?反正今晚镇上有赏花会,我不打扰你了,告辞告辞!”说完便脚底抹油往马儿的方向逃去。 身后的人站了起来,修长的身体立于船头,背靠无尽的碧绿,脚踏澄澈的池水,显得无比飘渺,他看着这个奇怪的女子逃也似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个颠倒众生的迷人笑容,心中陡然觉得,这么多年的无趣似乎要告一段落了...... 夜火辉煌,阑珊惹人爱。 这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夜晚,年轻男男女女都出了门庭闺阁,走上街头,共赏万花,而青鸢这样的大户人家小姐,也只得熘出来才能见识到这样的盛宴,让她暂时忘了今天玩弄了林文胜之后回家将会面临的严重后果。 街上到处都是卖谜语灯笼的小贩,但是最多的还是卖花的。初夏的花各种各样,香色不同但都美不胜收。 玫瑰色的扶桑花、蝴蝶瓣的紫薇花、红粉黄橙白交织的五色梅......那些连青鸢都没有见过的奇花异朵令人渍渍称奇,只觉十分绚丽,但是奇怪的是,她竟然没看到着万花从中有她最喜爱的荷花,心中顿时忿忿不平。不顾四周涌动的人潮大喊道:“天吶!没有荷花!” 顿时四周都静了下来,原本就是些文雅人士,比较注重礼节,这样的场合虽然人多嘴杂,但声音却不太大,青鸢的一声亮嗓,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齐齐寻找这不合时宜的声源地,不可思议的看着青鸢。 前世因 仿佛没看见别人异样的目光似的,青鸢提高了嗓子又喊了句:“怎么没有荷花?荷花就不是花了么?” 一个年长些打扮文雅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朝着青鸢作了个揖,然后满脸谦和的笑容说道:“小姐误会了,这荷花本也是花,其性高洁,自然应当与诸位共赏,但怎奈今年的天气偏偏干旱了些,惹得荷花长得不入眼,失了饱满光洁之貌,在下觉得这样的荷花供诸位欣赏有些扫了雅兴,所以就自作主张在本届万花节上撤了赏荷这一项目,望小姐体谅。” 这男人举止得体,说话分寸正好,青鸢实在找不到什么责怪他的理由,也不好再问,但转念一想,方才她才从镇子不远处的一片荷塘回来,那里的荷花开得正好,还不是一般的好呢,这人怎么会说今年荷花开得“不入眼”呢?这下她便不依了,以为这人存心捡懒,懒得去采些好的荷花来供人欣赏罢了,不依不饶道:“你胡说,我方才才看见附近有一片开得正好的荷塘,你怎会说今年荷花开得不好呢?” 那人脸色一惊,显然没想到这姑娘会这么说,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为难的说:“小姐,在下可没有骗你啊,在下主持这每年一度的万花节已经有些年头了,绝对是尽心尽力,可这荷花是的的确确没有上佳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家,今年我镇的塘子里哪有什么好莲。” 四周纷纷响起贊同的声音,看起来好像这是真的,也难怪青鸢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这清源镇的情况,现在在这里质疑,也没有底气了。只得讪讪笑了笑,收了声。 可是,下午的时候看到的那片荷塘明明长得灵秀非常,还有那个奇怪的男子,这一切不像是做梦啊。 第125页 “难得你还喜欢荷花。”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青鸢回过头,看见一个熟悉却又不像看见的人。不过此时他的眼睛更加充满魅惑,黑漆漆的眼眸在黑夜的背景下,散发着更加浓郁的神秘气息。整张颠倒众生的脸不知为何,在灯火之下眉目更加清明,两条剑眉微微上扬,嘴角噙笑,美的让人窒息,配合着一身青色的袍子和墨色玛瑙镶嵌的腰带,整个人说不出来的风度。 “你......你.......”青鸢想说什么,却不知怎么在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变得语塞了。 那张脸向着青鸢靠了过来,魅惑绝伦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青鸢呆呆的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了。 “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翻脸比翻书还快,现在怎么变哑巴了?”那人调笑道,兴致更浓了。 青鸢终于被这嘲笑给唤回神来,不服气的仰起头直直的看着比她高出许多的那人,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便甩了过去。 “原来这世间女子都是这样一付兇巴巴的模样,我还以为天下所有女子都如葵仙一般温柔呢。”那男子低语了句,像是自言自语,眼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前世因 青鸢站得本来就近,硬是将这话全部听了去,不由得气鼓鼓的回应道:“本小姐温柔着呢!可温柔给谁看也不会给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精看的!哼!” 很显然,那男子被这句“男不男女不女的妖精”给激怒了,他含笑的眼睛骤然收缩,把青鸢盯得浑身发毛,才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话:“我叫灵旖,是男人,不是妖精。” 那表情认真极了,让青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我说,你......你也能当真!就算你真的是妖精,我也不怕你呀。” 灵旖居然没有笑,他的表情更加严肃了,可在青鸢眼里也更加可爱,他再次强调:“我不是妖,就算我被贬至此,也不是妖,我的身体里有神脉。” 这一回轮到青鸢目瞪口呆了。她好像没有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思量片刻便以为他在开玩笑,便拍了拍灵旖的肩,努力学着她那个知府爹爹的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爱胡思乱想是正常的,可是这位公子,你也太不切实际了吧......你是神仙?你是神仙你就给我飞一个,飞一个我就相信你是神仙了......哈哈......” 还未等到青鸢笑过气来,就感觉到腰部一紧,一只手便紧紧的搂上了她的腰,然后脚下一空身体便飞了起来! 身下传来阵阵惊唿:“看!有人飞起来了!” 青鸢还未发觉是怎么回事,只觉身体轻飘飘的盪了起来,眼下都是一片辉煌和攒动的人头,耳畔传来那熟悉的声音:“现在信了?” 青鸢心脏骤然一滞,结结巴巴的答道:“信...信了,我要下去!” 灵旖嘴角又扬起一个不羁的笑容,女人,脸变得真快啊。 那天晚上,青鸢和灵旖在美丽的荷花畔坐了一夜。灵旖起初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他在这片荷塘待了那么多年,感觉自是无聊极了,终于有个有趣的人与他聊天,自然是好。这一夜他知道了关于青鸢从小到大的一切,关于她的苦恼,她的无奈,甚至包括她会闯进这片秘密荷塘的原因,还有那个讨厌的林文胜。 而灵旖的故事在青鸢听起来就很荒谬了,虽然灵旖自己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灵旖说,他本是冥界的花神,掌管冥界的所有花仙,而在这些花仙中有两个是和他有特殊渊源的,一个是彼岸花仙,那是他曾经深爱的过,一个是葵仙,那是他的红颜知己。 他爱上了彼岸花仙,可是她是冥王的妻子,虽然并不爱冥王,冥王却容不得灵旖去爱她,终于有一天灵旖激怒了冥王,将他化作一片荷塘贬至凡间,直到他反思明白了才放回,可是这些年灵旖始终散漫不羁,习性毫无改变,这让冥王头疼不已。 毕竟这灵旖是天上派来的神仙,不能妄加责罚,可这灵旖偏偏也觉得这凡间日子过得也逍遥自在,不太想好好反思,也就一直没回去,究竟在这里待了多少年,他也想不起了。 前世因 只是,时间给他唯一的好处便是,曾经不顾一切不惜冲撞冥王所谓的爱,已经渐渐忘了什么滋味了。时间长了,连那个人的脸都已经想不起了。 “所以,我是你被贬人间这些年来,见过的第一个女子罗?!”青鸢举着酒杯,雪白的脸上一片绯云,显然已经醉了。 灵旖笑了,端起这人间的酒,一饮而尽,答道:“当然不是!虽说我这栖身之地偏僻了些,但只要心无杂念之人自然会感应到它的,你,脑袋比较笨,比较空,所以才会闯进来的!” 青鸢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她用手指指着灵旖的笔尖,口齿不清的说道:“你这个大骗子,还...还当真了,谁...谁信呢!我又不傻,才...才不信你的什么神啊仙啊的。” 灵旖也因为酒精染得绯红的脸顿时展现出怒意,像个小孩子似的一把揪住青鸢的衣领道:“你还不信!不然我带你再飞几圈?” 青鸢一个激灵便清醒了些,连忙摆手道:“不!不用了!我信还不成吗?” 灵旖满足的笑了笑。 第126页 清晨薄暮瀰漫的时候,灵旖将熟睡中的青鸢送回了她房间的□□,直到看着她安稳的睡着才离开,离开前不忘对她施展了一点小小的法术,以免她手皮肉之苦。 这个丫头总让人心疼,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长得有半分相似知己葵仙的容貌吧,其实仔细看来也不觉甚像,但是,除了这个,他找不到还有其它理由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感受她身上那股亲切又陌生的感觉了。 青鸢还未醒来便被梨儿喊醒了。显然,叶夫人很生气,叶老爷更生气。 这一次不仅仅是彻夜不归这么简单,还让叶家在林家失了颜面,叶夫人是说尽了抱歉赔进了不是才从林家回来的,虽说林夫人并未说什么,但叶家也觉得丢尽颜面了,还差人送上三倍的马匹银两给林府送去,这一次,叶老爷恐怕是气的不清了。 叶青鸢也感受到了这一次不同于往次家里浓烈的火药味,责罚自然是免不了的了,甚至比以往更重,青鸢自然是有心理准备的,大不了皮开肉绽几个月下不了床,只要让那讨厌的林文胜知道自己不是吃素的,更不是什么良家女子,让他死了这条心最好。 可是奇怪的是,受家法的时候,不管那板子怎么打她,她硬是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感觉那板子确确实实落在了屁股上,却毫无感觉,这一点让她惊喜不已,高高兴兴的接受了这顿板子,当然,在叶老爷面前还得装作半死不活的样子。 那之后青鸢经常趁人不备时跑去荷花畔找灵旖,有时候看见他静静的躺在小木船上闭幕养神,睫毛微微闪动,让她看得痴了。有时候又看不见他的影子,只好撑着船儿划进荷花池深处,唱着灵旖教与她的古词寻他,这些日子自然是极其快乐的,青鸢甚至忘记了让他们相识的那个讨厌鬼——林员外之子林文胜了。 直到有一天,刚刚熘回来的青鸢被一脸隐忍怒意的叶老爷逮个正着。 青鸢自然害怕,畏畏缩缩不敢说话,叶老爷满眼冒火的眼睛看了她极久,终于嘆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去大厅里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到时候好好装扮一番罢。”说完扭头便回书房去了。 前世因 青鸢愣了愣,以为知府爹爹要送她什么礼物,不由好奇,开开心心的跑到了大厅里,只见满目的红色映入眼帘,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盒子被鲜红的绸缎包裹着,布满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真是不菲的彩礼。 青鸢愣在原地,叶夫人正端坐在椅子上,见青鸢来了,便开口道:“鸢儿,这是林员外差人送来的......” “不!娘!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人!”青鸢眼泪流了出来,她不愿意嫁人,更不愿意嫁给讨厌的林文胜,最重要的是,她心中有一个位置一直被什么占据着,无论谁也走不进去了,她也不愿意让那份奇怪的感觉流走,只是,连她也不清楚那感觉是什么,是谁带给她的。 “女大不中留,你迟早是要离开爹娘的,林家与叶家是世交,彼此知根知底,文胜又是个文武双全性情温和的人,你嫁了他定是做正妻的,决不让你吃亏受气......”叶夫人还在劝慰道,青鸢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大喊道:“我才不要嫁给那个讨厌的傢伙,我不嫁!不嫁!” 她扭头便跑,一路跑一路哭,湿答答的脸上哭的泛了红,眼睛肿的核桃似的,一口气跑到了荷塘,却没看见灵旖的身影,撑了船去寻,却意外的没寻到灵旖,以往青鸢不论什么时候来他都在的,可是今天她最需要他安慰的时候他偏偏不在了,这让青鸢很是气恼,现在她无处可去了。 漫不经心的走在大街上,心思却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只是一心想着灵旖究竟躲到哪里去了,却没想到被叶老爷亲自派人绑了回去。 “林家派人来说你与文胜明日便成亲,这次就往外逃!就算是尸体,也要把你送上花轿抬到林府上去!” 叶老爷恶狠狠的丢下这句话后便甩手离开,吩咐下人锁住了门,守在门窗处。只剩绝望的青鸢满面狼狈的躺在□□,目光呆滞的看着床顶,那是一副浅绿色的稠帐,像极了荷塘碧绿的小荷犄角,青鸢心里只有一个人——灵旖。 她终于明白,自己心中那处被填的满满的地方全部都是灵旖,他们的初遇,重逢,拌嘴,彻夜长谈,共饮同醉...... 原来一颗心里满满都是他。 现在,她要嫁人了。嫁给那个她讨厌至极的林文胜,那个自以为是的花心大萝蔔,她宁死不愿。 她仍记得不久前的一个晚上,在荷畔,灵旖坐在小木舟里,也是像她第一次见他时的躺着,眼睛看着天空,无比嚮往的说了句:“有时候我也好想成为一个人,一个普通的人,生、老、病、死。” 当时青鸢还嘲笑他:“你若是人那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欺负你了,不必怕你时不时的拖着我漫天的飞。” 灵旖当时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眼里的嚮往更加浓烈了。 第二天天不亮,叶夫人便带着梨儿来到青鸢房间,看着青鸢憔悴的模样,虽然心疼,却也不得不将她送上别人家的花轿。为她梳洗完毕,又换上了华丽的嫁衣,青鸢被送上了花轿,这期间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两眼放空,失了魂一般。 第127页 前世因 花轿在一阵锣鼓喧天中启程,依旧是从镇南到镇西,一路不经过闹市,花轿摇晃得厉害,轿旁的红娘连连责怪轿夫:“慢着点,慢着点,这可是叶知府的千金,出了闪失你们担得起吗?” 好不容易,这条路到了尽头,青鸢的轿子垂下了帘摆,林文胜迎来出来,一身喜庆的新郎官袍子上繫着一朵艷丽的红花,高大的身材更显威武,他今天似乎格外高兴,上次被这小丫头给算计了,着实是气恼了一番的,但后来想想,他长这么大了,即使遇到过敢这样对他的女子?越想越觉得这叶青鸢有趣,越发觉得她可爱了,便顺了父母心意求了他们要娶了她过门,这回他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要怎么办。落到他手里,非得好好调教一番让她服了才可。 喜娘将青鸢扶下轿门,然后至林文胜面前,红盖头下,青鸢只是愣愣的,也不反抗,林文胜虽觉得今日这丫头肯这样平静的嫁给他有些奇怪,这不是她的性格啊,可是这又有什么呢,只要让他得到她,无论她怎样想都无所谓,他不在乎,他只要将她放在自己身边就行! 接下来是跨火盆。喜娘搀着青鸢,让她小心些,青鸢大脑一片空白,只听有人这样说了,就抬抬脚,火盆的火併不太旺,只是形式而已,接着被扶进了厅堂,厅堂里高朋满座,大都是些名门望族,林老爷虽为员外,可他家有些亲戚是在朝廷有些权势的,所以身份就比一般富足员外高了些,来者大都衣着华贵,身份不一般。 林老爷林夫人端坐高堂,正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双新人。林文胜牵过正失了魂的青鸢,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他今天终于得到这小妮子了。 喜娘也是满脸堆笑,眼角的皱纹沟壑迭起,大喊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开始行礼!” 众人一阵哄闹,青鸢被带到了中堂位置,林文胜紧紧的拽着她手里用力捏着的红绸,仿佛宣告自己占有权似的,越发得意了。 “一拜天地!拜!”喜娘喊道,声音里讨好似的能够挤出蜜来,林文胜扯动红绸那一端,深深的弯下腰去。青鸢仍是一片恍惚,随着喜娘的顺力,腰也软软的随着林文胜弯了去。 “好!”大堂内传来阵阵叫好声,大家或真心或假意的恭喜着这对看似门当户对的璧人,这样一桩婚事在清源镇可谓少有的热闹了。 “二拜高堂!拜!”喜娘扶着青鸢转了个身,顺力轻压了青鸢的背,青鸢便毫无抵抗的弯下了腰,朝着林员外和林夫人鞠了一躬。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可是那是什么?青鸢想要抓住那一丝感觉,却怎么也抓不住。可是,现在她在干什么,她终于有些承受不住了,感觉到了无限的孤独,还有无可奈何。为什么会有失去心中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呢?为什么她会感到无限的抗拒呢? “夫妻对拜!拜!”又是深深的一鞠。低下腰,青鸢恍惚之中看到了西帕外透进来的林文胜不怀好意的眼神。 她这是在干什么?!难道……身体不由一软,直直的往下滑。幸好一旁的喜娘手快,扶住了她,青鸢眼前无比恍惚,她甚至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听喜娘解围的对周围的客人说道:“新娘出阁,昨儿个恐怕是高兴坏了,没休息好,现在又疲乏了些,这礼也成了,也该送新娘子会洞房好好休息一番了。” 前世因 喜娘一张巧嘴说得众人提起的心又欢欢喜喜的落下了,大婚之日新娘子晕过去可不是什么好彩头,喜娘这番解释过后也就合理了些。说完便将青鸢馋到了精心布置过的洞房内。 青鸢一个人坐在床前,这下子是真真的醒了过来,她竟然稀里煳涂的嫁给了林文胜! 一想到这里,青鸢恨不得立刻死了去! 连灵旖也消失了,看来,这个世界真是生无可恋了。要是她苟延残喘的委屈着自个儿嫁给林文胜这个伪君子,成为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个,那她宁可去死! 在她出嫁前夜,被关在房间里之时,就已经想到过可能会走到这一步,到时候只能以死相逼了。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亲手结束掉自己的生命。藏在内袍中的一小瓶毒药是她早早藏在身上的,她在桌上斟了一杯茶,将药悉数抖落茶水之中,慢慢摇匀,她要赶在林文胜来欺辱她之前死掉才好。 “但愿去了冥界能见着你罢。”青鸢嘴角微微扬起,“到时候我再不会傻傻的不懂自己的心意了。” 扬起头,一饮而尽。 红妆下,明眸燃泪,不惜绝了红颜,为君而来,为君而去。 青鸢微笑着,看见了那张绝美的脸靠近了自己,恍惚中满是怜惜心疼之色,原来,真的是死了的好,还能在此与君聚……魂归君心! 来人正是灵旖。可是他却来迟了! 原本回了冥界去求了冥王,收了他的神脉,让他做了凡人。他再无心与冥王争彼岸,只愿守着心爱女子一生一世,直到终老,冥王虽然惊异,却也接受了他的请求,这些年来,灵旖纵是放浪不羁的性子,却也气节高傲,不愿有求于他,这次为了这个名叫青鸢的女子,竟然委身求他,叫他怎好不答应?只说是灵旖原系天宫之人,要先请示了上面才好,但也相当于答应了。 灵旖带着冥王的承诺回了人间,一心想找青鸢稿与她自己的心意,好好打扮一番带了礼登门拜访,想正是按照人间的礼数向叶老爷求了这门亲事,却没想到被告知青鸢今日已嫁给了林员外家的林文胜,那个青鸢最讨厌的男人! 第128页 而现在,此刻,青鸢一缕香魂从身体飘出,灵旖心里一震,那种莫大的痛苦便瞬间麻痹了全身。青鸢......死了。 他伸手托住那一缕魂魄,仔细的放在脸庞感受着,嗅着她的味道,清晰的香气,有若有若无的莲子气息,那是她经常跑到荷畔沾染的气息,那是属于他带给她的气息...... 一股巨大的怒火瞬间腾上这绝美男子原本冰冷的脸庞,清冷色调的衣衫顷刻间好像抹去了灵旖那张温润的轮廓稜角,让他的脸显得更加残酷如刀! 一夜之间,林叶两家共计七十八口人,一个不留,惨死于宅! 不见刀光血影,只有七十八具双目圆睁满面惊恐的尸体,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灵旖带着青鸢的尸身和魂魄回了荷花池,用无数洁白的莲花安葬了青鸢的尸身,那样圣洁的莲花映衬着青鸢美丽清冷的面庞,美得惊心动魄。 前世因 灵旖低下头,轻轻抚了抚青鸢的脸,将一颗冰洁碧绿的雪莲子放入青鸢的手心,雪莲子仿佛感应到了这光洁的肌肤,融化为一抹碧绿落入手心深处。 “我不会让你死的。”冷静而决绝,灵旖平静的说着,却带着十足的霸道。 他不会让她就这样死去的,他要她好好的活着,然后和她一起坐在溪畔把酒言欢,就算她心里没有喜欢他,他也要她快快乐乐的活着。所以,他将自己体内的雪莲子给了青鸢,护住她的身体,以白莲护体,这样,只要他将灵力尽数传给青鸢,说不定会有生机。 一阵凌冽的狂风□□,颳得溪畔的荷叶不住翻飞,娇艷的荷花陨落不止,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黑暗瞬间将整个大雾瀰漫的荷塘覆盖。 冥王眉目如刀:“灵旖,你犯下滔天大错,可有话说!” 灵旖将青鸢的魂魄悄悄藏在一朵莲花之中,然后对着那缕魂魄说了两个字:“等我。” 然后转身便离开了这片荷塘,懒懒的看着怒意十足的冥王,慵懒的说:“你想怎样?” “你这妖孽!杀了这么多人还如此猖狂!”黑煞叫道,双眼里竟是漆黑的陌生。 “那是他们该死。”声音傲慢而轻狂。 “本王原本念在你修行有道,又非为害人间的孽根,便不打算追究你,可惜你为了区区凡人大开杀戒犯下滔天大错,这就不怪我不念情面了!”冥王正气浩然,有大义灭亲之势。 灵旖大笑,原来冥王就是这样想他的,在他眼里,他再怎么做也只是个妖孽。而他心爱的女子,也只是一个妖言惑众的红颜祸水罢了。 “不用念什么旧情,自从跨出冥界,我就没想过再和你们有任何瓜葛!我只为我喜欢的女人做我认为对的事,你若要拘我回去,除非我死!”灵旖不紧不慢的说着,眼里却是少有的笃定。 “那好,今天我就要除了你这个妖孽!”说完,一个黑色的灵球便重重的朝着灵旖飞了过来。灵旖一想到身后的荷塘里有青鸢,便硬生生的接过了这重重一击。 一口鲜艷的血从口中喷出,灵旖用手一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原本清冷的脸上竟显出妖冶的模样,一股嗜血的杀意在灵旖眼睛里腾起,他若是杀了这冥王,也许这个世界的生死就不会那么荒谬,好人短命,坏人横行。 一场旷世大战上演。 灵旖把雪莲子给了青鸢,又身受重伤,在对决中相当吃力,数十个回合下来,他只能勉强和冥王打成平局,若是再打下去只能是渐落下风。 “若是再打下去,你必死无疑!还不如随我回去復命!”冥王喊道,语气中充满得意。 灵旖轻蔑一笑,一边将手摆在身后运力,身体已经难以支撑,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轻笑道:“冥王何时这般好心了,我随你回去,自然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以命相搏!我相信好歹我也是天宫花神,法力天助,要不是无心功利,不愿与你相争,我相信你也明白这个冥王的位置该谁坐吧?今天我就是魂飞魄散,也不会放过你!” 灵旖说得决绝,冥王这才注意到灵旖身后汇聚了他所以灵力的灵球,已经膨胀得很大了,顿时脸色一变,竟有害怕之意。他万万没想到,灵旖居然会真的以命相博,不惜自散修行,魂飞魄散也要和他抗争到底。 前世因 “你不就是为了那个丫头吗?我若是让她重生,你肯否与我回去接受惩罚?”冥王换了一副口气,他看着灵旖那破釜沉舟的眼神,身体微微一颤,想与他谈条件。 灵旖原本笃定的眼睛木然垂下,手中的灵球汇聚也顿了顿,他想起了青鸢那一双清澈的眼睛,还有那银铃般的笑声,她服毒自尽时绝望的泪水...... 他要她活着。好好地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灵旖终于止住了手中的灵球汇集,然后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冥王有些期待的脸,淡淡的说了句:“记得将她记忆洗去。” 冥王舒了口气,眼角有一丝别有深意的笑意:“会的。” 灵旖转过身,走到青鸢的尸体前,伏在她耳边说了句:“我不爱你了。”也不管她是否能听到,只是看着她洁白晶莹的脸,觉得她是还活着的。 “从今以后,我要你忘了以前的一切,因为那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忘了我吧。”声音极力克制住了言不由衷的悲伤,那样冰冷。 第129页 灵旖看着这个他曾最最在意过的女子,心中一片温暖,他给不了她安定,怎么能让她死去呢?再美的花,也抵不上她活着更加美丽。 他俯下身子,想要在她光洁的额前落下一个吻。既然她不可以记住他,那么就让他来铭记她吧。 可是就在快要碰到她的额头时,骤然停住了。 也许,什么都不留下,才是对她最好的。 他本该离开了,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该让青鸢闯进他的生活,这一切都是一个错误,而他就是那个错误的根源,他不该对青鸢动情。 想到这里,灵旖站了起来,因为受了重伤,又破斧沉舟的将自身所有灵力化作灵球,使得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但他还是强撑着转过身来,对冥王说:“你会说到做到,是吗?” 冥王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伸手朝着青鸢的方向一挥,说道:“魂魄已经回到身体里了,回去以后只要将她阳寿延续即可。” 灵旖青丝凌乱,绝美的脸上竟是一脸幸福的表情,他再不反抗,任由冥王将他用缚灵绳绑起,带回冥界受罚。那将是万劫不復的地狱! 待到两人离开以后,从荷塘黑暗处走出一个身着太阳色长裙的女子,她的眼睛哭得红肿,娇艷如花的脸上尽是绝望的泪痕。 她跑到青鸢身前,伤心欲绝的哭道:“他......他死了......他死了......神魂俱散!” 灵旖被带回冥界后便被早已嫉妒他成魔的冥王处死,神魂俱散,当然,青鸢命他也没有为她延续下去,只是被灵旖的知己葵仙找到,悉心安葬了,私自施了法术放她重新投胎转世,而那颗象徵灵旖一部分灵力的雪莲子被葵仙种下,长成了一片长着可爱娃娃脸和细长叶子的植物,葵仙惊奇的发现那片开花的雪莲子中竟然还残留着灵旖的几缕魂魄,那是他放在青鸢身上最最珍贵的真心。 前世因 “你不就是为了那个丫头吗?我若是让她重生,你肯否与我回去接受惩罚?”冥王换了一副口气,他看着灵旖那破釜沉舟的眼神,身体微微一颤,想与他谈条件。 灵旖原本笃定的眼睛木然垂下,手中的灵球汇聚也顿了顿,他想起了青鸢那一双清澈的眼睛,还有那银铃般的笑声,她服毒自尽时绝望的泪水...... 他要她活着。好好地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灵旖终于止住了手中的灵球汇集,然后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冥王有些期待的脸,淡淡的说了句:“记得将她记忆洗去。” 冥王舒了口气,眼角有一丝别有深意的笑意:“会的。” 灵旖转过身,走到青鸢的尸体前,伏在她耳边说了句:“我不爱你了。”也不管她是否能听到,只是看着她洁白晶莹的脸,觉得她是还活着的。 “从今以后,我要你忘了以前的一切,因为那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忘了我吧。”声音极力克制住了言不由衷的悲伤,那样冰冷。 灵旖看着这个他曾最最在意过的女子,心中一片温暖,他给不了她安定,怎么能让她死去呢?再美的花,也抵不上她活着更加美丽。 他俯下身子,想要在她光洁的额前落下一个吻。既然她不可以记住他,那么就让他来铭记她吧。 可是就在快要碰到她的额头时,骤然停住了。 也许,什么都不留下,才是对她最好的。 他本该离开了,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该让青鸢闯进他的生活,这一切都是一个错误,而他就是那个错误的根源,他不该对青鸢动情。 想到这里,灵旖站了起来,因为受了重伤,又破斧沉舟的将自身所有灵力化作灵球,使得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但他还是强撑着转过身来,对冥王说:“你会说到做到,是吗?” 冥王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伸手朝着青鸢的方向一挥,说道:“魂魄已经回到身体里了,回去以后只要将她阳寿延续即可。” 灵旖青丝凌乱,绝美的脸上竟是一脸幸福的表情,他再不反抗,任由冥王将他用缚灵绳绑起,带回冥界受罚。那将是万劫不復的地狱! 待到两人离开以后,从荷塘黑暗处走出一个身着太阳色长裙的女子,她的眼睛哭得红肿,娇艷如花的脸上尽是绝望的泪痕。 她跑到青鸢身前,伤心欲绝的哭道:“他......他死了......他死了......神魂俱散!” 灵旖被带回冥界后便被早已嫉妒他成魔的冥王处死,神魂俱散,当然,青鸢命他也没有为她延续下去,只是被灵旖的知己葵仙找到,悉心安葬了,私自施了法术放她重新投胎转世,而那颗象徵灵旖一部分灵力的雪莲子被葵仙种下,长成了一片长着可爱娃娃脸和细长叶子的植物,葵仙惊奇的发现那片开花的雪莲子中竟然还残留着灵旖的几缕魂魄,那是他放在青鸢身上最最珍贵的真心。 今世果 葵仙用自己的修行将那一缕魂魄炼化成了一个小小的镯子,再偷偷将其中部分魂体放入轮迴,只愿灵旖能够重新轮迴,下辈子,做一个平凡的人,生老病死,如他所愿! 然而,葵仙的这些行为将她的修行耗尽,终于被冥王发现她救了青鸢,冥王一怒之下将她打入轮迴,并扬言要她不得好死,既然她违背他救了青鸢,那么下一世定让她为他们而死!” 第130页 就这样,青鸢、灵旖、葵仙全部陷入轮迴,开始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冥王,因为妒忌成魔,自作主张取人性命,还对灵旖处以私刑,被流放万劫不復。 前世因,今世果。当看清这一切,命运的轮盘也转到了尽头。 睁开眼,夏锦已是泪眼朦胧。 原来,蓝冥遗落的那缕魂魄就在那枚玄冥御灵镯里。 晶莹剔透的眼泪落在铜色的桌子上,妖娆细长的枝条开始摆动,渐渐的幻化出一个蓝色的光点,是那枚象徵灵旖生命之源的雪莲子,在雪莲子离开镯子的那一刻,原本蓝光萦绕的镯子瞬间失去了光彩,断作两截。 夏锦将雪莲子捧在手心,看着它那洁白透亮的光芒,纯净毫无瑕疵。 蓝冥正静静的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那样小心翼翼的捧着那颗雪莲子,心疼不已。蓝冥也重歷了一遍前世之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小父亲便告诉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和他有前世之缘的女子化解了着孽缘。原来,是因为那场旷世的爱情。 而青鸢镇后山的那个恐怖的山洞里那一家有千年歷史的冤魂,想必便是当年的叶府上下了。那个小鬼便是青鸢的弟弟叶青风,妇人便是叶夫人,那个和蓝七岸斗过的厉害角色便是严厉的叶老爷了。而林家人的尸体,应该是被冥界冥河彼岸的彼岸花仙给收復了,她也是一个聪慧美丽的女子,却没有足够的灵力将所有的亡魂都收復,吩咐了人将怨气稍稍弱一些的叶府亡魂都放在这个山洞中。 而清源镇为何之后被改名为青鸢镇就不得而知了,但这肯定与千年前的那个名叫叶青鸢的叶府小姐有关了。 而那善良的葵仙,便是如今的蓝葵。 蓝冥醒来的时候,蓝七岸因为运用灵力开启时光之门而将灵力耗尽,在蓝冥坠入轮迴之后,便散了魂魄去了。 蓝冥很是伤心,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父亲了,哪怕是魂魄。 不过许惜杨说,蓝七岸走的时候是带着笑的。 也许父亲是满足的。他这辈子最觉得对不起的便是这对儿女,虽然他们残缺的命运与他无关,可他却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只能用教授他们法术,想让他们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夏锦将雪莲子握在手心,然后看着蓝冥温暖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她拉过蓝冥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手心相贴。一股冰凉的感觉渗入蓝冥的手心,他连忙摊开手一看,原来夏锦已将雪莲子融入他的体内,这样,他缺失的魂魄都已復原了。他与夏锦,就真的两不相欠了。 今世果 他们命定的渊源就此完结,再也没有什么来将他们的命运束缚在一起。不知为何,蓝冥的心有些抽痛,他再也没有理由与她共同面对了。 夏锦抬眼看着他有些失意的脸,他们看着彼此眼中的自己,难以言喻此时的感受,那些前世的记忆是那么遥远,却又刚刚发生在他们的眼前。蓝冥终于忍不住,嗓子都沙哑了:“你,还愿意让我做你的蓝光保护着你吗?” 夏锦愣了神,显然没想到蓝冥会这样说,嘴角一扬,眼里满是埋怨的说道:“我六岁的时候你说让我等你,你会回来找我,十八岁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就是御灵镯,会保护我,这两个诺言你都没实现,我厚着脸给你表白你还不理我!再说了,御灵镯已经坏了......”夏锦说着,看到蓝冥的眼神逐渐暗淡了下去,他在自责,夏锦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没有做好自己说过的话,给过的承诺没有实现,那是一种多么残忍的伤害啊。 夏锦忍住了笑,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不过看在你和本小姐前世就认识了,也算个老熟人,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好了,要是再消失在本小姐的视线范围内,我就......”还未说完,蓝冥高大的身形便靠了近来,一脸惊喜的抢白道:“任你处置!” 夏锦笑了,那个笑容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由。像是阳春三月盛开的樱花,素雅却不失温暖,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快乐满足。 蓝冥牵起夏锦的手,两颗心彼此满足和爱慕着,那是千年前便註定的缘分,就算今世已是还清了那渊源,也愿意牵起彼此的手,用心去感受凡人的那份生、老、病、死。只因身边有你。尽管未来还会有很多的风浪波折,但是只要携手,定可以一起度过。这一世,我愿与你在一起...... 夏锦和蓝冥先回到瑾城,许惜杨说她还有一些事需要证实,让两人先走。回到瑾城后,也快到了开学的日子了。 两人先是回了一趟学校,给良叔打了招唿,良叔见两人这样好也就十分高兴,得知了在青鸢镇发生的事情之后也是唏嘘不已,他一心尊敬师傅蓝七岸,为他的早逝而感到遗憾,却没想到原来先师一直附身于自己身边的那柄屠魂剑之中,现在先师是真的去了,连魂魄都不剩,不禁感到十分难过,蓝七岸一生救世,却没想到落个这样的下场。 之后蓝冥又帮着夏锦拖了行李回宿舍,碰见了正坐在寝室门口发愣的杜文馨,见到二人感到十分吃惊,还是夏锦先招唿道:“杜老师,放假了您一直没回家吗?” 杜文馨有些苍白的脸上有些许忧伤之色:“我丈夫过世后女儿一直忙于工作,搬了出去,家里也冷冷清清的只有我一个人,还不如就在这儿陪着你们这群孩子热闹些。” 第131页 原本一直一言不发的蓝冥突然也来了兴致,无意的说了句:“杜老师您看起来这么年轻,女儿竟然都已经工作了,真是看不出呢。” 杜文馨温柔一笑:“你这孩子嘴真跟抹了蜜一样,我都一把年纪了,女儿出生的时候我已经三十多岁了,现在女儿二十有四,你说我能年轻吗?” 蓝冥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今世果 夏锦和蓝冥接下来各自回了宿舍休息了一夜,补充了些体力,然后一起往瑾城□□局赶去。穆云飞很快便迎了出来,看见二人牵手同行的样子,脸上自然是挂着深意的笑:“蓝冥,不错嘛,离家出走一会就搞定了夏锦,看来什么时候我也得试试了,诶,传授一下经验不介意吧?” 蓝冥和夏锦皆是脸色一变,并没有配合穆云飞的玩笑,一脸严肃的模样。 穆云飞的笑容也僵在脸上。继而哈哈大笑起来,那模样说是大笑,但在夏锦眼里,更像是无可奈何的发泄。 待到穆云飞停住了笑容,两人静静的看着他,思索怎样才能委婉的告诉穆云飞关于蓝葵的死讯,但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穆云飞好受些,毕竟这种事情谁都不会好受,夏锦明白,就在她以为蓝冥将要死去的那一刻,她比谁都明白。 “她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面对了一直不敢面对的事情......”穆云飞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夏锦和蓝冥皆是一惊,原来他知道,原来他早知道,他明知道蓝葵会死,却装作一切如常,只在这儿等着奇蹟发生,等着她回来,就算早在她离开以前便莫名其妙的来找到他,对他吩咐了很多事情,当时他便感觉到,也许她的命数是到了,她明白,所以向他交代了所有她知道的事,他还是没有勇气去阻止她的自寻死路,因为他总在心里以为,她不会死的,她一定会平安回来。可是,现在,她真的离开了。 蓝冥伸出手拍了拍穆云飞的肩膀,想要给他力量,蓝冥淡淡的说:“蓝葵已经轮迴转世了,她走前让我转告你,她虽然从未爱过你,却很感激你那么爱过他,她很满足。在另一个世界,她会想念你的。” 穆云飞点点头,目光里有一丝隐忍的悲伤,他的确很爱她,很爱很爱。 “对了,怎么没看见小河呢?”为了转移这个伤感的话题,夏锦连忙问道,许久不见,她也有些想念小河了。 穆云飞的脸色有些怪异,却依旧笑着说:“他跟着老铁头出去跑案子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夏锦有些奇怪:“你怎么那么大方了,小河都肯外借给老铁头!” “没办法。”穆云飞摊开手不做解释。 蓝冥嘆了口气,他也感觉出来穆云飞和小河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并非这个,他发现了些其他的端倪:“可否去学校一趟,那个杜文馨有些问题。”蓝冥说道。 穆云飞眉头骤然蹙起。 蓝冥看明白了,穆云飞是早知道这个杜文馨有问题的,可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调查呢?夏锦也看出来了,还是她把这个疑惑道出来了:“穆大哥有什么话就不要瞒着我们,你知道杜文馨有问题是不是?” 穆云飞终于长嘆了一口气,近日来因为心中这个秘密已经让他一夜之间沧桑了不少。原本年轻有为的骄傲神采也没了踪影。夏锦二人暗暗感觉到这件事一定不简单,至少不只是纯粹关于杜文馨这么简单。 暗布迷局 “还记得上次我去上海调查罗御风身份那次吧?”并没有回答夏锦的问题,穆云飞兀自的问了句。 夏锦点了点头,看来问题果然出在这儿,难怪上次穆云飞回来之后便心事重重的样子,小河问他他便说什么也没调查道,可是,他为什么要瞒着小河呢? “上次,我去上海,在孤儿院查到了罗御风的确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也根据一些线索,查到了罗御风原本的家,他其实并不是孤儿,而是弃婴。他的家里还有一位哥哥,名叫罗炎方。” 夏锦和蓝冥又是一愣,显然对这个结果暂时难以接受,但还是听穆云飞继续讲诉下去:“罗家两兄弟的父亲早逝,只靠母亲艰难养活全家,一个女人能有多大能耐,所以迫于无奈,罗母将罗御风送到了孤儿院门口,就这样,两兄弟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有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所以就算罗御风没有杀人,他千里迢迢从上海跑到瑾城来,一定是有一定目的的。我在孤儿院打探到,罗御风在孤儿院期间,有一位长他几岁的朋友,名叫金露。” 说到这儿,夏锦的心又被一颗重磅炸弹给炸翻了锅,金露和罗御风认识?!金露这么坏,怎么会和温文尔雅的罗御风曾是朋友? “罗御风被人欺负,只要金露一出面,欺负他的人总会被离奇的报復回来,于是我便像院长大打听金露的身世,院长说只知道是从湘西一带被一个女人带出来的,说是受了家人虐待,院长才收留了她,我猜想也许金露是会些巫蛊之术的。”穆云飞大胆推测。 夏锦立刻想起了那次和金露的交手中看到她使了唤灵术,便说道:“金露是噬鲁族里出来的,会唤灵术。” 穆云飞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那些被报復的孩子会像是被虫子咬了奇痒无比。” 第132页 “那么,郑雨心呢?”蓝冥问。 “郑雨心......”穆云飞继而有些疑惑的问了夏锦一个问题:“你说,你们女人的爱是可以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的吗?” 夏锦虽有些奇怪穆云飞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耐心的回答了他:“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反正我是做不到。”说完和蓝冥相视一笑。 穆云飞也用疑惑的口气说道:“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个郑雨心怎么又会和罗御风在一起了呢?她不是喜欢罗炎方吗?难到就因为两兄弟长得像,得不到这个就去得到那个?这个郑雨心会用些奇奇怪怪的巫药,这个罗御风还是个学医的,从小到大还和噬鲁族的人做朋友,两个人还真是“惺惺相惜”呢。” 夏锦的思绪也被穆云飞给带远了,还是蓝冥比较清醒,没忘了最开始的问题:“你还没有说杜文馨的问题呢。” 穆云飞的脸色立马又变得深沉难懂了起来,他顿了顿,又看了看两位,仿佛鼓起极大的勇气才开口:“我调查到这些之后,便想起小河的老家就在上海,想去拜访一下她的家人,因为小河一直不曾提起她的家人,所以我也只能从她的档案中看来的地址去寻,找到那小区,到居委会一查,才知道家里没人,那居委会知道我是□□后又与我闲聊,说小河和她母亲独居在这儿,感情一直不好,小河上大学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后来她母亲也离开了。你们猜,小河的母亲是谁?” 暗布迷局 夏锦和蓝冥都不说话,他们问的是杜文馨,穆云飞不会平白无故给他们讲小河的事情。 “我想你们那么聪明,不用我说了吧,居委会的大妈告诉我,杜文馨是抛夫弃子再嫁给小河的爸爸的,小河的父亲去世后,她和小河的关系日趋恶化,甚至到了断绝关系的地步。”穆云飞用毫无所谓的语气说着,可夏锦和蓝冥都看得出,他的心里很痛苦。早在很久以前,于小河便在学校和杜文馨见了面,当时小河并未与杜文馨相认,夏锦也终于知道为何又一次小河被派到314寝室保护她们安全时,杜文馨会那么热情的来帮忙,并且一直有意无意的看着小河,而小河会说在寝室看到一个多出来的白衣女子,拉着夏锦跑出寝室,那都是她的谎言,她只是不想再和自己的生母杜文馨待在一个房间里罢了。 原来,夏锦也被她骗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那什么相信她。我怕她真的和这件案子有关,我怕她真的骗过我更严重的事,我怕知道更多。所以我没有将上海之行的调查结果告诉她,处处提防着她,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了我,对我更加的体贴照顾,我......”穆云飞再也掩饰不下去了,声音里全是痛苦。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穆云飞警惕的飞身上前一把拉开门,只看见小河跌跌撞撞的从拐角处跑了出去,用手捂着脸,像是哭了一样。 “小河!”夏锦想要去追她,却被穆云飞一把拽着:“算了,别追她,以后再找她问个明白。现在我们要启程去学校,趁还没开学,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小河有嫌疑,不让她继续跟进这个案子也好。”穆云飞沉着的说。 穆云飞布置了几处暗哨在学校周围,随时待命。三人开着车前往学校。 三人下了车直奔女生寝室,门口没有杜文馨的影子,几人又进了宿舍,在杜文馨的房间里前,夏锦试着喊了几声“杜老师”,同样是一片沉寂。这让夏锦觉得很意外,因为杜文馨一般都会呆在宿舍楼里,很少见她不在的时候,难道她巡楼去了么? “今早我们问了她那些问题会不会被她看出我们怀疑她了?”夏锦问道。 穆云飞揉了揉太阳穴:“很有可能。夏锦,这个宿舍附近还有没有什么人比较少去的地方,我想她来这里一定是有一定的目的的,事情没做完不会轻易离开。” 夏锦仔细想了想,这学校不大,也没什么地方好隐藏,除了那个恐怖的艺术楼,不过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小河上次在那儿出了事,所以夏锦便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那栋楼,除了那些因为唤灵术招来的鬼魂,也没见其它特别的地方。 夏锦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宿舍尽头的盥洗室,在噩梦中,夏锦曾看到姚小慈出现在那里面,而那个房间又在两年前不知什么原因被学校封住了,夏锦立马将这个事情告诉了穆云飞,穆云飞脸上露出了笑意:“看来没错了,应该就是那儿,她是宿管老师,随随便便弄个闹鬼事件就可以让学校封了那间盥洗室,方便她做其它活动。” 暗布迷局 “夏锦上次梦到姚小慈出现在那里面,我想姚小慈与她也脱不了干系。”蓝冥推测,是啊,姚小慈说她是和人做了交易,那段时间姚小慈经常做奇怪的梦,梦见坐在一个坟头,听到一个男人的呢喃之音,能够进入她们这群住宿女生的房间,影响她们的梦境的人,除了这个宿管老师,又有谁会这么方便呢? 几人放低了脚步声,慢慢靠近了盥洗室,那封条果然已经不见了。 几人眼神里皆是猜测被证实的瞭然,这时从盥洗室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种巨大的邪恶之气从门缝中泻出,还有灵魂痛苦的呻吟,夏锦和蓝冥能够感受得到那股邪恶的戾气,脸色皆是严肃的,只有穆云飞没有灵力,感受不到,潇洒的性子又跑了出来,提起腿潇洒一挥便向门踹去! 第133页 门迅速向里面撞去,可是刚飞进去便被什么给阻挡住了,硬生生的给弹了回来,在空中快速的翻滚着,然后朝着夏锦直直撞来! 蓝冥一把抱过夏锦,将她的身子侧过来,穆云飞抬起腿又是一脚,踢碎了厚厚的门板。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是我低估你们了。”三人这才想起杜文馨还在里面,回过神来往盥洗室里望去,这一看,三人皆是一惊,盥洗室里充斥着浓重的血气,血气结成了浓雾,将杜文馨遮得若隐若现,她静坐在血雾的最里面,手在不停地结着什么手印,看不真切,而这血气翻滚的雾气不仅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夹杂着浓重的戾气,在三人面前形成了一堵厚厚的血气墙。三人不仅不能靠近,还被这充满戾气的雾气裹得浑身难受。 “杜文馨,没想到会是你。”穆云飞被这血气纠缠着呛得厉害,且强忍着向杜文馨套取口供,他是□□,自然不会忘了这点。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查到了,这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是我了?”杜文馨依旧温和的声音,在夏锦耳朵里听起来却是那么讽刺。 穆云飞笑了起来:“你的女儿于小河。” 杜文馨笑了笑:“亏得小河这傻丫头对你一片真心,你却怀疑她。” 穆云飞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气愤:“你这个做母亲的这么歹毒,我若是没有好心的去你家拜访你的话,也不知道原来小河的母亲就是你!你若是行的端做得正,我也不会怀疑她。” “是我对不起她。”杜文馨语气完全没有之前夏锦遇到的极恶角色那种飞扬跋扈的口气,她说话依旧温柔舒缓,像极了母亲。夏锦也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夏锦终于忍耐不住,问道:“杜......杜老师,”她还是不忍心像穆云飞那样义正言辞的叫她的名字,在她眼里,杜文馨始终是老师,那样温和的老师。 杜文馨看向一直站在蓝冥身边的夏锦,微笑着看着她,依旧温柔的语气说道:“夏锦,你知道吗,你的脾气像极了我的女儿。” 暗布迷局 夏锦心中又是一颤,她和小河也是朋友一场,可是性格并不相像啊,杜老师大概是思女成疾了吧,她接着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将小慈和雅轩拖下水,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杜文馨慈爱的看着夏锦,仿佛一位母亲在看自己的女儿,她缓缓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潜进314寝室对姚小慈、赵雅轩进行了催眠,让她们为我所用,佟媛也是我让姚小慈去吓死的,楚凉羽是我指使姚小慈与他签订的人鬼契约,张明明也是我杀死的,然后对赵雅轩进行了心理暗示,让她以为自己在梦中梦见过的杀死张明明的事情是真的,然后和□□争吵,录下那段录音,然后我利用我唤来的鬼魂将□□推下教学楼造成他自杀的情景,那个mp3是我伪造的线索迷惑你们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若不是在两个女孩之间摇摆不定,我也不会将目标放在他身上。哦,对了,还有赵雅轩,她也死了,早在她刚进入精神疗养院之后没多久就被我示意的姚小慈吓死了。” 在场三人均是大吃一惊,看似温和的杜文馨怎么能如此平静的将这样残忍的杀戮一一说出,面色无改呢?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非要杀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杀他们不可!她怎么又这样的能耐控制亡魂,并让姚小慈变成那副样子?夏锦颤抖着问出了这些疑惑,杜文馨也耐心的为她一一解答: “我需要这些人的魂魄,七个,只需要七个人。至于为何能够控制这些魂魄,能够让姚小慈变成这样,我自有我的办法,我只能说那是姚小慈心境有缺失,她心底深处早就藏匿着对夏锦的嫉妒和怨恨,对楚凉羽喜欢夏锦的不满,我利用了她这一点,对她进行了催眠,让她坠入一个虚空的世界,她也不能自拔,这样就让她的心魔无限放大,最终失了自我。” 蓝冥忽然像是想明白一件什么事似的,问道:“你上午说你的女儿出生之时你已有三十多岁,而穆云飞去你上海老家时得知你当年是抛夫弃子后才与小河去世的父亲结婚的,我想,在此之前,您大概是有一个孩子的吧,如果没猜错的话,能让你这样做的,除了小河,只有他了。” 蓝冥试探的说了句,没想到杜文馨竟然也不否认:“蓝冥,你果然聪明,我之前低看你了。没错,我的确是为了我的大女儿!” 夏锦有些急了,愤恨的喊道:“就算为了女儿,也不必杀这么多人啊!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 杜文馨摇摇头:“你不明白,我的大女儿是唐乔乔。” 夏锦愣住了。 “她当年死的蹊跷,我不信她就这么想不开在马路上自己拧断了头!后来我找到了高人为乔乔招魂,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却一直没有招到完整的魂体,那位法师说我的乔乔死时有人设计的,让她死的不安生,魂魄极其孱弱,需要寻了个良时,用七个人带着怨气的魂魄放入乔乔的魂体内,给她进食,这样她才能重新投胎做人,为了这个,我千方百计找到了一个会这些法术的人,教我修炼法术,以备我能够救我女儿,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不甘心看着乔乔这样受苦!”杜文馨说得真切,不像是撒谎,真没想到她竟然是唐乔乔的母亲! 第134页 暗布迷局 “那日我去赵雅轩家发现她表面上活着却并无心脏,这是怎么回事?”许惜杨从走廊拐角走了过来,与三人眼神交流过便直直的看着杜文馨。 “她,只是乔乔的寄宿品罢了。她早死了,我的乔乔魂魄尚还孱弱,需要一个身体让她寄宿,活人有灵气,会伤了她,只有死人才不会对她不利。”杜文馨说得理所当然。夏锦此时已经不想再去说她有多么的自私了,她已经看明白了这个母亲可以为了自己已经死了的女儿不折手段有多么的可怕。 夏锦在心中数了一回:第一个死的是姚小慈,再是佟媛、张明明、□□、赵雅轩、楚凉羽...... 不对啊,杜文馨说需要七个枉死寿命未终的魂魄,现在才六个,还有一个是谁呢? “不!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发现了这个,夏锦有些失控的喊道,还有一个人会死! 杜文馨一笑:“放心,今天既然我能坐在这里将一切和盘托出,那么第七个人就是有了的,只待我用这带血的生辰八字符咒唤来最后一个人的魂魄,我的乔乔就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几人的眼中尽是疑惑,血雾中的杜文馨提醒道:“不久前在校门前被撞死的霍成康。” 原来......!可是,霍成康并不是杜文馨猎杀计划中的人啊!那么霍成康看似意外的死究竟又是谁策划的呢? 仿佛看出了几人的心思,杜文馨竟然意外的保留了这个唯一的秘密:“我说过有高人帮我,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们他是谁,这是我唯一不能帮你们解答的,对不起了。”她竟然会对要抓她的人道歉,却残忍的杀了那么多人。这是多么讽刺。 眼看浓雾越来越浓烈,血腥味也越发的重,杜文馨再不与他们说话,手中的动作也越来越频繁,看来只要那最后一个亡魂被招来,她的计划就完满成功了,而那几个无辜的亡魂从此就真的消失与地下人间! 夏锦想起了很多人,可爱的佟媛,率性的小慈,沉着的凉羽.....他们都死于非命,到现在却连魂魄都保不住,这一切或多或少是有她的原因的,她自责极了,却无能为力,眼看着那堵血色的墙越来越厚,心中乱成了麻。抬眼看看蓝冥和穆云飞,皆是一脸镇定。 这时许惜杨突然附到夏锦耳边说了句话:“楚凉羽没死。” 夏锦勐然抬头,双眼惊奇的看着许惜杨,似乎不敢相信。直到蓝冥和穆云飞淡定的朝她点了点头,穆云飞低下头对她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上次楚凉羽死了你晕了,在医院,我接到了蓝冥的电话,他让我将楚凉羽的“尸体”偷运出去......” 蓝冥也低声解释道:“我当时在青鸢镇发现有些端倪,便写了信给楚凉羽,让他利用姚小慈对他的折磨,将计就计假死,当然,要让身体消瘦成那样,他吃了不少苦。” 夏锦恍然大悟! 原来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差点被冻死时,她就是看见楚凉羽夹着个信封在外面走过,原来...... 原来他们早就开始准备这一切! 真相大白 “是时候了。”蓝冥对穆云飞一笑,低沉着嗓子说。 穆云飞也是自信的一笑,然后提高了嗓音冲着血雾中的杜文馨喊道:“别费力气了!楚凉羽现在活得好好的,根本就没有死!你用有他血液的生辰符咒也唤不来他了!” 夏锦感觉到里面的杜文馨明显一怔。血雾翻滚的更加厉害。 许惜杨上前,沉着脸说了句:“让我来吧。”三人闪开一旁,许惜杨对着血雾墙而立,笔直的站在那儿,毫无惧意。杜文馨使的是她噬鲁族的法术,而她又非族人,还利用这法术为非作歹,许惜杨定不会放过她! 咒语纷飞,许惜杨张开双臂不停地划着名奇异的图案,不一会儿,便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蓝冥在三人站的位置结了一个结界,将三人安全的保护在里面。刚站稳了脚步,一片黑色的“巨浪”便涌了进走廊,那是无数的爬行类的虫,黑乎乎的一片发出刺耳的低吟声,还有色彩斑斓的毒蛇,裹挟着嘶嘶的叫声,黑压压的□□! 那些爬虫一瞬间便涌进了血雾重重,被猩红的浓雾映得发出嗜血的颜色,无比恐怖! 杜文馨有些乱了阵脚,她将墙角藏好的附有唐乔乔魂魄的赵雅轩扶起,施了一咒尽量护着她,然后决定不等那最后一个人的魂魄了,先将六个人的魂体逼进唐乔乔体内,这样起码她能暂时醒过来。 就在她拼命将那六个魂魄逼进唐乔乔魂体的一瞬间,赵雅轩的尸身再也承受不住着巨大的压迫力,迅速的腐化下去,很快便成了一滩血水,一缕幽魂从那滩血水中悠悠飘出,依稀看出是一个女子的身影,也就是在这时,那片黑压压的爬虫已经将血腥之气吸尽,空气渐渐明净起来,站在外面的四人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杜文馨似乎是用功太急,元气大损,一口血喷口而出! “妈!”一声尖叫划破这短暂的平静,小河满脸泪痕的冲进了盥洗室,一把拥住了杜文馨。四人太过专注,没注意到小河的到来,许惜杨赶紧收了那些爬虫,这些日子她的蛊术是越来越厉害了,不仅收放自如,在施了法之后也不会那么累了。 小河搂着满脸倦意却仍在微笑的杜文馨,哭得肝肠寸断。 第135页 杜文馨抚摸着女儿的脸,微笑道:“小河,别哭,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我也对不起你姐姐......” “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是你!我知道所有的人都是你杀的,可是......可是我就算在恨你,也没有勇气告诉穆大哥这一切都是你干的......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死......”小河眼泪已经流得再也流不出,下午的时候她在门口听到穆云飞怀疑杜文馨的时候,就担心得很,她知道以穆大哥的能力,杜文馨是逃不掉的了,所以,她挣扎一番之后终于忍不住来见母亲最后一面,她知道,这定是最后一面,因为母亲可以为了姐姐不顾一切,她知道的。 真相大白 然而,对于小河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杜文馨所为却没有告诉他,穆云飞并不感到意外,作为女儿,要将自己的母亲送进死刑台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小河毕竟还小,穆云飞也不忍心她能那样做。 母女两人抱在一起,却没留意到一旁的危险,只见一旁的唐乔乔已经成型的魂体勐然朝着小河伸出双手掐去,只听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惊呆了所有人,包括杜文馨! 唐乔乔松了手,只见小河的身体软软的滑了下去,两只红肿的眼睛瞪得很大,仿佛不相信自己会被自己的姐姐结束生命,不甘的看着这个世界。 夏锦这边站着的几人一动不动,还没反应过来,然后一声难以置信的悲鸣声引破长空:“小河!”杜文馨一瞬间像是失了魂魄般大喊一声,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还是蓝冥比较冷静,他很快便明白了唐乔乔身上的魂体出了问题,立刻施出一张定魂符咒朝着唐乔乔飞了过去,唐乔乔的魂魄一遇到符咒便剧烈抽动,蓝冥趁她处于弱势便用屠魂剑收了她进去。 穆云飞沖了进去将小河扶起,小河已经气绝。夏锦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穆云飞的眼睛,短时间内失去了两位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一位是他爱的,一位是爱他的。这样的打击任谁也无法安然承受! 他的眼睛里是毫无掩饰的悲伤,甚至有了泪光。他是一个多么洒脱的人啊,喜欢吃棒棒糖的大男孩,一个睿智聪明的□□,在这一刻,却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潜伏在附近的□□出来收拾了这边的残局,将杜文馨押回局里等候审判,而小河的尸体也送回了局里,局长在电话里感概万千,有意将小河追加烈士,穆云飞没有再多说什么,挂了电话,重新振作了精神,对三人说道:“走,去圣安医院!” 夏锦也学着穆云飞的模样强制自己暂时放下对小河离去的悲伤,她明白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刚才唐乔乔会突然发难,六亲不认,显然是强逼进她体内的魂体有问题,而其中小慈、佟媛、□□、张明明、赵雅轩五人都是在杜文馨一手操作下设计致死的,只有霍成康的死是那个杜文馨口中的神秘人“白送”的,那么问题十有八九是出在他身上! 几人迅速来到了圣安医院,以□□的身份逮捕了罗御风。没想到罗御风在看到他们拿着手枪和手铐等着他的时候,竟然一点没有惊慌,他很配合的上了警车,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静静的看着夏锦,眼里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恨,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两个朋友之间的注视。 夏锦被看的有些心虚,扭过头不敢直视罗御风的目光。 □□局里,穆云飞和罗御风坐在审讯室,罗御风静静的坐在那儿,也不说话。 穆云飞陪他坐了半天,有些不耐烦了:“既然你不说,就让我来替你说,如果什么地方错了,欢迎随时纠正。” 真相大白 罗御风玩味的看着穆云飞,似乎也觉得很有兴趣,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拒绝。 穆云飞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道来:“你叫罗御风,从小长在上海的一家孤儿院,在那里你有一个来自湘西的会巫术的朋友叫金露,大学时学医,当时交了一个女朋友叫做郑雨心......”穆云飞顿了顿,因为他看见一直低着头的罗御风也感兴趣的抬起头来。穆云飞继续说道: “你抢了你哥哥的女朋友....哦,不,应该说罗炎方从未和郑雨心在一起过,你只是捡了个便宜,得了你哥哥不要的女人,然后你发现郑雨心也会一些金露的法术,郑雨心用一种奇怪的药使人迷了心智,然后自残而死,我想唐乔乔大概也是这样被她弄死的吧?然后你哥哥罗炎方在毕业之夜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引火自杀了,烧得面目前非,要不是那串项鍊,根本认不出来。之后郑雨心便出国了,而你,来到了瑾城这个曾经有你哥哥和你女朋友上学的地方做医生,我想,郑雨心恐怕没那么容易就远走高飞吧?”穆云飞也不急,语气缓慢的道出了这一切,半猜半实,想必罗御风总会露出马脚的。 果然,罗御风哈哈大笑,儒雅之气中透着不羁:“我一直不清楚你们究竟到了哪一步,没想到竟然揪到了我的身世去,不错,我是有个哥哥,不过你们说错了,他没死,活得好好的,我和郑雨心也的确曾交好过,可是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只是一种交易。我帮她完成她想要做的事,她再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罗炎方没死?这个可让我大吃一惊了呢,如果他没死,那么我便知道他是谁了。”穆云飞自信的笑了笑。 第136页 “是吗?”罗御风也是一笑:“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竟然回到了圣灵高中。也许他始终是对唐乔乔心有愧疚念念不忘吧。” 穆云飞笑了,原来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中学语文老师会知道关于唐乔乔和罗炎方的事情,要知道那件事已发生了这么多年了,还知道的这么仔细,现在一想,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能这么感同身受的讲出这样一段往事吧。陆鸿天,就是罗炎方,就算他早已改头换面,却还是备受心理折磨,对乔乔的死耿耿于怀,想要守在这个当年他们一起过的地方,找机会为她□□。 “那么,郑雨心呢,想必她也潜伏在这附近吧。”穆云飞大胆猜想杜文馨口中的那个高人就是会噬鲁族巫术的郑雨心,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既然陆鸿天能改头换面,那么郑雨心就能整容,对了,郑雨心和罗御风都是学医的,难道...... “你真聪明,我没有看错你,在医院你第一次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角色,没错,我是帮郑雨心隐藏身份,为她整了容,伪造她出国的痕迹,其实她就在这瑾城里,可是你们再怎么聪明也想不到她是谁......永远猜不到......”罗御风嘴角依旧挂着笑意,他那么自信的口气让穆云飞有些恼怒,因为想到了小河的死,想到了那个人在霍成康的魂体上动手脚导致唐乔乔的魂魄失控。 真相大白 可是接下来任穆云飞怎么问话,罗御风再也不回答,就在穆云飞快要气恼之时,罗御风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怕死,只想见一面夏锦,我只告诉她。” 穆云飞没有办法,这个人的意志极其坚定,若是严刑之下也不一定会屈服的,只得问了夏锦是否愿意见他一面,夏锦点头,随穆云飞来到了审讯室,独自退了出去。 “说吧。”夏锦仍是不敢直视罗御风的眼睛,其实她是很在意的,她曾问过他,能否相信他,罗御风说能。但是现在自己明显是被利用了,可是夏锦却一点也恨不起他来,脑海中一直都是他温文尔雅,知心体贴的那一面。 “其实我一开始想要接近你,利用你的,但是.....后来我放弃了。”罗御风仔仔细细的看着夏锦,觉得今天的她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 “我不想听这些,只想知道郑雨心究竟是我身边的谁?”夏锦冷冷的说,其实在她身边,也没有谁了,一个一个都死了,还能剩下谁呢? 罗御风悽然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苍凉,他感概自己真的很失败,居然骗了夏锦,他居然会骗夏锦,不过现在,他要对她说真话:“夏锦,你是聪明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一切一切都不是唐乔乔在害人作怪,那么最开始是谁说看见了唐乔乔了呢?” 夏锦一种一阵疑惑,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其实此时此刻她的心很乱,根本无法思考,索性不去费力想了,问道:“直说好不好?我没你想像的那么聪明,被骗了都不知道。” 罗御风嘆了一口气,悠然的吐出两个字:“安雪。” 夏锦的心勐地停了一拍! 竟然是安雪!那个第一个说见到过唐乔乔的女孩!夏锦不仅想起良叔说过,在安雪遇到唐乔乔鬼魂之前,那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她的鬼魂了,就算是当年,夏锦也相信那是可以被郑雨心制造的幻象所迷惑的,唐乔乔只不过是一个无辜的牺牲品罢了。霍成康的死,也许只是由于他对安雪太过喜欢,无意中撞破了安雪的秘密,许惜杨曾说在学校对面的小饭馆撞见一辆惊慌的霍成康,他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那之后他便离奇死去,这很难说不是安雪做的! 一切真相大白! 可是为什么夏锦的心那么疼呢?她的身边究竟有多少人在瞒着她,伪装着自己的身份,怀着不善的目的躲在暗处窥视着她,当她用真心去付出时,那些人是在嘲笑的吧? 回学校的路上,夏锦浑身冰凉。 蓝冥心疼不已,用自己的风衣紧紧的将她裹进怀里,温热的手心裹着夏锦冰凉的手,温暖的感觉在两只手间缱绻流连,夏锦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 许惜杨说,安雪,也就是郑雨心,她和金露原本是噬鲁族多年前一位有孕在身被驱逐出族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一个被送到了孤儿院,一个被好心人收养长大。两个孩子在待在母亲身边的几年里学会了很多噬鲁族法术,还自行悟出了唤灵术,天分极好。现在她要去寻找安雪的下落,给族人一个交代。 大结局 安之若雪。 一个多美的名字啊。夏锦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那双充满无助和恐惧的眼睛,她就下了决心要帮她,现在,她却要等待别人抓了她来然后送上死刑台。一个成长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女人,却顶着一副十九岁的皮囊,和她做了半年的朋友,这样荒唐的事恐怕也只有在她身上发生了。 人生多变,世事如常。若是都能若初见时的美好,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纷争了。 几天之后,学校开了学。安雪果然没有来报到。 再过几日,穆云飞一脸倦容的回来,告诉她安雪死了。 问他,只说一枪毙命。 夏锦不敢再问。 既然是意外出现在她生命轨道中的人,还是不要继续为之伤心伤肝的好。她已经麻木了,麻木到看不清这个世界,看不清这个世界。 第137页 小河葬礼的时候,作为行刑前的最后遗愿,杜文馨被老铁头亲自押到现场,只待了5分钟,便匆匆离开,奔赴刑场。这一辈子,她的心都在这两个同母异父的女儿身上,一心想要让她们过得好些,却得不偿失。 蓝冥紧紧的牵着夏锦的手,低下头悄悄的告诉她,他已经帮唐乔乔超度过了,她可以安心投胎了。 夏锦感激的紧握着蓝冥的手,这一刻,她终于相信,这一辈子,不论谁欺骗她,利用她,站在她身边的这个人是永远也不会背叛她的,是的,至少还有他。 穆云飞破案有功,很不意外的又升官了。夏锦蓝冥道了喜,却发现穆云飞寞落的神情让人心疼,他的脸上始终是淡淡的,再也看不见熟悉的桀骜不训,自信满满的笑容,蓝葵和小河的死,是他这一辈子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也许这一世,他也不会真正快乐了,也在不会遇到那样默默爱着他和让他那样守候的爱情了。 楚凉羽也重新回到课堂读书,但是并不是圣灵中学,也许是想重新开始,或许是不想打扰到夏锦,他始终是无法安然面对她的,在经歷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变得更加沉默,却又更加坚强。 高三下学期很快就过去了,紧张而忙碌的学习让两人都无暇顾忌其他,夏锦也在忙碌中渐渐忘却那段伤痛,努力让自己忽略寝室里空去的床位,不过从那以后她倒是和许惜杨成了朋友,这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没想到一向冷冰冰的许惜杨也会和夏锦做朋友,也难怪,好端端的314寝室突然死了这么多人,大家都不敢再接近夏锦了,夏锦和许惜杨也顺理成章的走在一起,许惜杨突然有了一个朋友,也觉得新鲜,感受到了朋友的好,性情也渐渐开朗了些。 自从蓝冥回到了学校,每天也几乎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夏锦,他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学习,偶尔蓝冥大男孩的性子会突然跑出来,就像最开始遇见夏锦时那样,会捉弄她,会与她玩笑,夏锦却明白他是想要她心境放松些,开心起来,她很感激自己能遇上他,也很庆幸他们拥有共同的深藏心中的前世渊源。 大结局(全文完) 六月高考,两人约定考到同一所大学,蓝冥更是紧张过头,担心两人成绩悬殊太大,蓝冥不是个爱读书的孩子,拼了命也只是刚好赶上夏锦的分数的整百,为了让蓝冥安心,她主动填报了一所相对于她的成绩,录取绰绰有余的学校,老师说她去那所学校是屈才,可是她却是为了用这种方式给蓝冥一个属于她的承诺,她会在他身边,一生一世,陪他生、老、病、死。这是她上辈子欠他的。 次年九月,两人刚牵着手迈进了大学校园准备去报到,就听见一旁有学姐在告诫自己负责的学妹:“这所学校什么都好,就是游泳池那边闹鬼,经常有人经过时听到从水底发出一个女孩的哭声,一边抽泣着喊:快救救我啊,我被扯住了腿......以后你千万不要一个人去那里游泳!听说去年一年之内就莫名其妙在浅水区淹死了六个人呢!” 那学姐煞有其事的压低声音说道,当说到有人在水底喊的时候还学着那可怕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吓得身旁的小学妹眼泪都快出来了,连声大喊:“我好怕......!我不要上这所学校了!好可怕!” 夏锦的脸色一白,心想这个世界上怎么那么多鬼地方,偏生都让她碰上了,看来未来的四年里,日子不会安生啰! 蓝冥见夏锦这副模样,嘴角扬起微微一笑,惹得周围好多学姐学妹们花痴一片,蓝冥也不理会,伸手揽着夏锦的肩,给她力量一般,让她顿时觉得踏实了许多。是啊,有他在,有什么困难不能度过呢? 夏锦幸福的笑了笑,右手手腕上被蓝冥悉心拼接修復完好的御灵镯在阳光之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全文完) 作者后记:咳咳,终于写完了哈~十分对不住大家,写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是沐雨的第一本小书,还好死不死的写了悬疑类型的,里面逻辑推理的内容特别多,而我本身又是个迷迷煳煳的人,很多问题自己都想不明白,勉强把这些复杂的因果关系写了过去,有些地方有点牵强,最最最后悔的就是,由于没有经验,一开始便没有打大纲,故事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之前设下了过多的线索,后期收的很费力,我一味的太过注重人物性格,将自己喜欢的人物模型注入到了小说主角中去,理想与现实还是有差距的,很多细节的东西我极力想要表现出来,可是表达能力有限,请大家见谅。 总之呢,我是顺利的在六月份写完了,下面就应该会准备期末考试了,在暑假沐雨会重新挖坑,写新的作品,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捧场,这一次我不会像这本书一样不写大纲,想当然的随性写写了,我会先将大纲拟好,然后按部就班的写一些存稿,这样就更文的时候也不会太匆忙了。 其实我想对于小说人物来讲,关于楚凉羽这个人物我多多少少是有些遗憾的,他的性格有很大缺陷的,但对夏锦的感觉确实实实在在的,一开始我很想在这个人物上下重笔,但是后来种种原因让我放弃了。 还有一个人物蓝葵,葵仙转世,此生只为一死,其实她什么都没做错,可是命运就是这样,对于她的遗憾也是有的。 许惜杨,噬鲁族天生灵脉者,生来便背负族人重大责任,性格怪异孤僻,灵气尚在成长中,战斗时却始终镇定自若。她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人物,我喜欢她的冷静沉着,也心疼她的身世身不由己,她的成长是带着痛的,同样的青春,她就像是一个异类,没有一般女子的清纯活力,心中多了一份老成懂事,就算是从小家庭生活不幸的夏锦,也比她好上许多倍。 第138页 再说说本书的男主角蓝冥,自我感觉挺对不住他的,本书一开始没几章,他就走了,直到本书后半期才回来,中间那段似乎一直是夏锦一个人在面对,我喜欢温暖的结局,所以他们最终是幸福的,但请相信,这样两个身手不凡的人,永远也别想过什么云淡风轻的安宁生活,他们的未来还会面对很多艰难险阻,恶灵重重,他们只有更加默契的协作战斗,才能战胜这校园里的恶灵,让这个校园真正得到太平。 (本来想写个番外什么的,但是最近太忙了,就暂时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