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书斋之新聊斋故事》 第1页 [恐怖灵异] 《三界书斋之新聊斋故事》作者:如水钰珏【完结】 第一卷 第一章 聊斋故事之源 三界书斋 “请问三界书斋在哪儿?他们是做什么的?” 这座城市,人口几百万,但对于这个问题,会有99。9%的人茫然地摇头。 “请问公安局或是法院在哪?他们是做什么的?” 同样会有99。9%的人回答:“你没事耍人玩呀?你不知道吗?” 这座城市,浮动着数以万计的鬼魂,如果你能和他们拱得上话或是有交情, 同样的问题问他们,会有99。9%的敬畏地点头,或许还可以带你去。 问题很明确了,所以说,鬼以人要单纯,换言之,生比死更需要勇气。 “集腋这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 传说蒲松龄老先生在屋外设茶斋,来喝茶者免费,只需要讲一个离奇的故事,后成书《聊斋志异》。 三界书斋号称:“管尽三界事,游走正邪间。” 《新聊斋故事》就是他们讲出来的,也是他们参与其中的…… “三界指的是人、鬼、神,‘三界书斋’灵异社就是捍天道、卫人道,维护三界平和。当然人界问题最多,咱们能力有限,能管得太少;神界问题少点,出轨的也不多,咱们可以省点心;鬼界最乱,一定要看好了,我说这话可没有批评东岳大帝不善管理的意思,实在是那群鬼民太刁钻……” 这是“三界书斋”灵异社的发起者张灵依在成立之初的讲话。 “请问张灵依是谁?” “她是天师道现任传人,我们称他张大师,老厉害了……” ―――――――――――――――――――――――――――――――――― 在古城区的老建筑群中,有几间青砖皮房子,房子一边有棵老树,树身都空了。青皮老房子门口挂着“程记药房”的招牌,这药房开在这条胡同有些年头了。 程记药房总店和一般中药房也没什么区别,地方不在,设施简单,由程医生坐诊,药房清一色的中药材。除了中药还有一些不属药类的东西,如硃砂、硫磺、黄纸、黑狗毛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程记药房就是一家经营中药的,程医生只看些头疼脑热的小病。” “此言差矣!” 程记药房的玄机在与药店一墙之隔的里间…… 里屋正对门的墙上一张很大的八卦图,图的上方有“天师道”几个大字。靠左边的墙上挂着一把剑,下面香案上,摆着天师道祖师像,香炉常年烟雾缭绕。 这间屋子一角的天花板上,有一个很隐密的烟囱。靠右边的墙上挂着一些常用的法器,下边有几张椅子,最舒服的那一张就是天师道现任掌门专座。 张灵依是现任天师道掌门,人称张大师,也就是外面那位程医生的老婆。 天师道派源于汉代,俗称“五斗米道”,原是张姓人氏创立,发展至今,有几家分支教派。天师道支派发展到张灵依父亲这一代,新中国解放了。那时候的张父正值壮年,血气方刚,想在和平年代大展拳脚,天师道也随之壮大了。 道派以风水相学周易等为主,张父本事不小,三界皆通,于鬼方便,自己方便,阴差鬼使都给他几分面子。正在初露头角的时候,偏偏赶上文化大革命,这史无前例的社会运动可把这张父给折腾苦了。 三界皆通之人就是怕极了那帮革命小将,见影就跑,就怕被拉着村东村西赶场批斗。后来实在没法了,只好关门闭户、遣散弟子,与带着儿子流浪在这座城市的程姓中医一起开起了程记药房,张程两家又结成了儿女亲家。 张父年纪越大,越是唏嘘不已,光阴虚度,没有传人,他担心天师道派断在自己手里。女婿人老实,又不好此道,这重任就落到了女儿张灵依身上。张灵依本身是个泼辣女子,非常聪明,又得其父真传,艺高人胆大,人神都不怕。 张灵依恨透了那帮革命小将,常和他们教量,借鬼斗人,以人警鬼,几个回合下来,革命小将见她就跑。开始由其父帮带,互通阴阳界,后来独立杀鬼、诛邪、改风水、做灵媒,很快在阴阳界的名气就不逊于其父了。婚后张灵依生了两个儿子,长子随父姓,名程思晨,次子随母姓秉传天师道衣钵,取名张道扬。 张父死后,听说位列仙班了,有老爷子从中周旋,张灵依与神鬼界的关系更好了。近年张灵依感觉自己年龄大了,精力渐少,也知道这些年来对那些物种杀戮太重,害怕积怨成灾,就想尽心修道,以积功德。 阴暗面的物种总要有人牵制,以平衡三界,替天卫道,次子张道扬年轻,不能完全担当大任。她物色了很久,终天找齐了人选,“三界书斋”灵异社成立了。 三界书斋对外声称以治病救人为主,平常给人治治小病,开张保养身体的药方,这些都是免费的。他们真正做的和程记药房张灵依是一样的,这并不是三界书斋挂羊头卖狗肉的策略。 ――――――――――――――――――――――――――――――― 这一章请三界书斋斋主以第一人称方式做介绍。 鄙人姓邢,大名省略,是位比较帅的爷们,你们可以随大熘叫我“居士”或是邢记者。本人供职省晚报社,爱好摄影,一般是别人採访我摄影。 第2页 我为什么叫居士?很简单,我信佛呀!你说我不象佛信徒呀!真是独具慧眼,我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沾污佛祖和菩萨。 看在你们这么聪明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说说原因吧! 别看我长得帅,在大学时没少受气,当然都是受美女的气。为了让自己平衡些,不至于气大伤身,我找到了寄託,那就是我的佛,久而久之,就有了“居士”这个大号。后来常混迹于灵山普济寺,求来几本经书,时不时拿出来诵诵经、参参佛,后来“居士”这雅号,在学校就比名字叫的还响了。 说实话,我确实在灵山普济寺皈依了(三皈: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不过只做了三皈,没做五戒(五戒:不饮酒、不妄语、不邪淫、不偷盗、不杀生)。我现在特别佩服自己的英明之举(只做三皈,不做五戒),因为我毕业后就到报社当了记者。要说饮酒、淫邪、偷盗、杀生这四戒,我或是天地良心或是忍痛割爱,我都能戒,但是这不妄语,就太困难了,佛祖啊!我是记者呀!我要生存呀!当然也有好多人,不管信仰什么宗教,好多形式都做了,就是阴奉阳违,这些我也想过,就是做不到,向佛祖保证,我说的是真话。 我们为什么叫三界书斋? 叫书斋多雅致、多有水平呀!这就是品位。至于三界吗,就是指人、鬼、神三界,当然这也是狭义的定认。说白了,这三界我们都有路子,能搭上话,见面能混个脸熟。人界不用说,我最熟,同一个世界,同一梦想吗? 我为什么当斋主呀? 对于这个问题,居士很生气,后果相当严重。难道你认为我不能当斋主吗? 今天我和斋里的长毛和尚学学,以德服人,我详细地告诉你。 其一:我看起来年龄最大,相当成熟,有幸被张大师指定。其实说我年龄大,只是看上去,三界书斋里的女士,随便揪一个出来,都大我十倍往上数。 其二:这栋别墅虽然位置偏点,但是物业公司也时不时的来串个门,居委会大妈隔三差两的来挂个号,又有收水费的、收电费的按月光顾。他们五位,交际能力太差,也不是我想批评他们,以后你就知道了。 基于以上两点,“矮子里面拔将军”,本居士就荣登斋主宝座,隆重赴任了。 做斋主,也不是容易的事,没工资拿,还经常被那三女两男敲诈。不过,我还是非常乐意的,大家一起多开心。我把自己的房子出租了,一季度也有几千块。 我做斋主后,第一个目标就是让斋里能自给自足,这不好几个月的水电费都不用去“程记药房”拿了,这就是成果,我坚信面包会有的。 别鼓掌,惭愧,惭愧!!! 我们斋里连我共六位,三男三女,在这我简单介绍一下。 长毛和尚,大号引悟,出家人,普济寺后山之行的生死患难之交。一头乳白色披肩发是他长年保持的髮型,五官相当端正,脸白净但不奶油,有点为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他还有一宝,就是他在庙里披着的白色袈裟。 清泪,真美人也,一身灵气,飘逸雅致,连我看女人这么挑剔的人,第一次见她,口水都流出来了。后来知道了她的身份,吓的本居士只有色心没有色胆了。 水钰,也一位清婉靓丽的古典美女,这名字是张大师给她起的,就是太冷了、太傲气了。对她我也经常流口水,当然也有比这更……好汉不提当年勇。 张道扬,张大师的二儿子,天师道派传人,后来我推举他当了三界书斋副斋主。这可是位活神仙,标准阳光型的美男,他自己常说:他身上可取的就是皮囊了,其实不是。他人品不错,做人做事时而小,时而大,和他打交道要细细琢磨。 扣子,小妖精式的美少女,两只猫眼,一红一青,整天半闭着,一张猫脸,小巧精緻。最大的缺点就是:她天天吃零食,那都是用我的血汗钱买来的!我曾经求她别吃了,给我省出两包烟钱来,被连她在内的五个没良心的一起否定了。 当然老将压后阵,还有一位就是本人,标准美男子,我自己这么介绍都有些心虚。不过我也很出色了,1。80的个头,在斋里也不算高个子,皮肤色深,肯定是最黑的,我有正当职业,其实做不正当更多,我这人很博学,其实更象杂家。 唉!不说了,很伤心、很感动。以后三男三女就要常相守,这样的常相守绝对是一种特殊的考验,尤其对我。 第一卷 第二章 讲聊斋故事的怪人之俊男篇 三界书斋之俊男简介,发生在三界书斋挂牌之前的故事。 ―――――――――――――――――――――――――――――――― 居士採访刚回来,就被报社里的人围住了,人气之高,胜过头牌,压倒主篇。 “老邢,我这两天啥事都不顺,再给占一卦。” “居士,昨天我说的事,你给问了吗?门怎么改?” “……” “邢哥,你前几天说帮我看结婚的日子,选好了吗?”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透过熙攘的包围圈传进来,虽然在人群外面,声音又低,但杀伤力不可小觑。这不,居士一下子推开人群,以冲刺速度,冲到这女生面前。 “测好了,我让大师在给你看看,保证选个黄道吉日,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居士揽着女生的肩膀又说:“看我的小丽妹妹,准新娘了,越来越漂亮。” 第3页 众人一看见美女,也转了风向,都跟着恭维起来。小丽低头含羞浅笑,居士的脸也跟着笑成一朵盛开的花了。 大家正热闹呢,居士的手机响了,是张大师打来了,说给居士介绍个女朋友。 “谁呀?这么神秘,”居士压低了声音,摸着他刚剃的板寸,有些兴奋又带着些不好意思,笑着说:“您先给透露点,让我有些思想准备。” 周旋了半天,张大师最后也没说是谁,告诉他下班过来就行了。 众人一听是居士的好事,又凑到了他身边,一番口水狂战再一次上演了。 “邢哥,别看有些人说你好色,其实我知道你这人很保守。” “这话说的,什么是好色?那叫爱美之心,不过相亲有点土了,邢哥。” “居士有学问,人又好,肯定是太挑剔,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 “三十岁的人了,相个亲,你们也起闹,”报社最有发言权的人也凑过来了,“小邢对爱情坚贞,从不勾三搭四的胡闹,肯定疼老婆,和我年轻时候一样。” 主篇激昂的袖珍演讲结束,本来象一枚重弹投入平静的湖面,谁知不但没有激起千层浪,反到让众人张大嘴巴,却悄无声息,连鼓掌都忘了。 居士最清楚,这是此时同事们在权威下表现出来的最不屑的平静。 “对,对,咱们主篇是有名的模范丈夫,是年轻人学习的榜样。”居士嘴角微微上翘,打破了原始的平静,做了号召性的总结髮言。 聪明者大有人在,只是不便于表现。这不居士的话刚结束,恭维主篇的声音又此起彼伏,主篇干巴巴的小脸上,鲜花开得也异常鲜艷了。 总算安静下来了,主篇也出去了,居士看着他的背影,长嘆了一口气,心想:“天哪!传说中的道貌岸然,难道这就是?伪君子也千锤百鍊而成的,真是佩服!不过和这老头适当取些经,也不是坏事。和你一样?能说出这话,我怕遭雷噼。” 张大师越是神秘,居士的想像力就越丰富,脸上的花又有些半开半闭了。 “对!肯定是她!”居士眼前又浮现出一张清柔如水的脸,完美到没有杂质。 居士一番收拾,不逊于大姑娘上轿,又买了好多吃的,天黑才赶到程记药房。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应该是从东方落了,”张道扬把鸡腿放在嘴里,又指了指居士拎来的食物,边吃边说:“你来我家n次了,第一次带东西吧?” 几年前,居士曾给程医生做过专访,认识了这一家人,对程医生的二儿子,也就是天师道的传人张道扬尤其头疼。这傢伙,简直象个小混混,说话从不给他一点面子。去年大学毕业,一直在程记药房搭帮手混日子,好在他爹娘有钱。 居士看了张道扬,也不说话,又看了看他的忘年交程医生。 “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有这么对客人说话的吗?二十几岁的人,整天就这副德性,你……”程医生数落儿子足有三分钟,没有重句,可见功夫之深。 居士来他家不是一次了,看张道扬挨骂更不是一次了。今天他挨了张道扬的奚落,心里不舒服,只看了程医生一眼,张道扬就挨训了,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张道扬沖居士笑了笑,嘴里嚼着鸡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好象骂人和挨骂都与他无关,他只是路过看热闹。 “你又惹爸生气了?”程思晨拎着两瓶药酒,老远就听见程医生大快其口,忙跑进来说:“爸,我同事专门从老家带给您的药酒,一会儿尝尝。” 看见大儿子,程医生的脸色迅速缓和,三个人聊了起来。程医生和张大师的大儿子程思晨,和居士也算投缘。在居士看来,这人各方面都不错,警校毕业不到五年,就当上了区局中队长,凭心而论,肯定比他弟弟强多了。 “看我挨骂,你很过瘾,对不对?”张道扬爬在居士肩上问。 “你都不以为然,我能过什么瘾?”居士往一边躲了躲,错开了他的胳膊。 “没事骂你逗乐子呀?谁这么抬举你呀?你又不想想你自己……”程医生又把注意力转向了小儿子,半咬着牙说:“我愿意骂你呀?我这是恨铁不成钢!” 居士这次觉得很不好意思,抬着眼皮看着张道扬,怕他脸上挂不住,发脾气。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需要同情,”张道扬大方地抖着手,看着居士,又非常温和地说:“铁当然成不了钢,我非铁又非钢,而是钻石,成大事之人都能忍。” 张道扬最后一句托长了声音,把几个人都逗笑了,气氛也缓和了。 “我现在要是有钱,早做成大事了,”张道扬又补充了一句。 程医生又准备开口,被程思晨端过来的药酒堵住了嘴,边喝边瞪着他。 “老弟,钱不要多,够花就行了,身外之物,最终归于尘土吗?” 听程思晨说出这话,居士感觉程思晨比张道扬更象修道之人。 “对呀!大男人的金钱观就是:别人的钱财乃我身外之物,我看别人的钱财都如粪土,尘土都是好听的。”张道扬甩着袖子,慷慨地讲起了他的钱财粪土论。 居士听张道扬说的话,看他的所作所为,觉得他象个孩子,有些意思。 “居士,我看你人不错,跟你透个底,你知道我妈要给介绍对象吗?” 第4页 居士看着张道扬神秘的样子,点了点头。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给你点内幕。”张道扬的声音压得很低。 居士早就领教过他的机灵,怕再被他整,不敢再让他说下去了。 “是介绍清泪吧?我见过她几次,觉得她……”居士的脸有点红了,放低了声音,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我俩年龄差不多,感觉她人不错,我,我没意见。” 张道扬先是瞪大了眼睛,接着又象被蝎子蜇了一样,一下子蹿了起来。 “年龄差不多?哈哈!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打她的主意?” 他蹦着去厨房告诉张大师了,程医生和程思晨也非常吃惊地看着居士。程医生一听介绍对象,也跑到厨房去了,过了一会儿,非常失望地出来了。 “小邢,别让她给你介绍了,她那个外甥女可不行,和扬扬差不多。”程医生看着居士又说:“清泪更不行,我告诉你,人鬼殊途,肯定不成。” 居士听到这话,腾得一下子站起来,他知道程医生从不说谎,可怎么就成了人鬼殊途了。他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家四口,想看到这一家人的脑袋里。 “这两都不行,改天我给你介绍好的,”程医生搓着手又坐下了。 “吃惊了吧?吓着了吧?还是我和你说吧!”张道扬嘻笑出来说。 接着,他把居士拉到了一边,把清泪的详细情况和居士说了。居士吃惊得几乎把手指头咬破了,这真是天下奇闻呀!他也开了眼了。 居士硬着头皮在程记药房吃完饭,赶紧回家了。计程车上,他一个劲得找话题和司机聊天,这一路上也没敢停止说话。 回到家,脑海里还是那张清雅的脸,那苗条的身材。可是突然那张脸变得骷髅,那身子变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吓得几次从梦中惊醒。默念着《金钢经》才又睡着了,他计划明天放下手头的工作,去普济寺一趟,避避邪气。 普济寺慧至禅师外出云游了,说要去三年,居士也三年不上山了。今天是四月初一,上山庙的日子,看到大群大群的人上山,他才想起来。 居士走在上山路上,心想:“自己是做过三皈的人,居然三年没上山了,也不知道那老和尚回来了没有?山上的人越多越好,昨晚太突然,真吓坏了。” 山路上的行人互相打着招唿,看着山间美景,很快就到了普济寺。找人一问才知道,慧至禅师一年前就回来了,现在面壁修心,不见任何人。 居士往九座宝殿前的香炉里填了香,就开始在寺院熘达,想找点摄影素材。 钟声响起,大雄宝殿里响起了诵经声,居士站在殿门外,也跟着念起来。 一个白色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眼睛,居士一看,非常吃惊。一个一头银白色披肩发的年轻男子,居然混进了出家师傅的队列,正在轻声诵经。更另人奇怪的是,他的袈裟也是白色了,在黄色的僧袍和古桐色的居士服里面,异常显眼。 别人都在专心诵经,他却时常抬头左右观望,发现居士正看着他,他沖居士挤着眼笑了笑。居士也笑着看他,不知他是僧是俗,这人长得五官端正中带着清秀,脸上笑容明净,不搀一丝杂质。一看到他,居士就想起了清泪,也是这样干净的脸。却没想到这位美女竟然是鬼仙,害得他这几天总是念着经给自己壮胆。 居士从大雄宝殿转过去,到拐角处,他又看到了那身白色的袈裟,他举起了相机,却被个人一把拉到了墙角。 “你是来找我的吗?”拉他的人就是披着白色袈裟的人,“我叫引悟,你呢?” “我……”居士看到这人一脸期待地等着他回答,接着说:“叫我居士吧!” 引悟不知是因为偷跑出来,还是因为遇上了他,很兴奋。两个人逃过做法事的仪式,偷偷熘到了后山,边走边聊。 原来引悟是个地道的出家人,是慧至禅师从另一普济寺带到这里来的,不管在哪个寺中,从没下过山。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白色的袈裟?同门都是光头,而他却有这么飘逸的银色长髮? “是不是和我有些相见恨晚?”引悟看着山上的景色问居士。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居士知道引悟确实有一颗纯洁的佛心。 “别打诳语就行,我真的很需要朋友,太闷了。” “好,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真的?”引悟很激动,紧紧抓着居士的手说:“朋友,你请我吃顿饭吧?” 居士此时又气又笑,他自认比较聪明,尤其是在请客方面,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被这个看似纯洁的出家人给绕了进来。 “朋友就应该表示一下,山上的居士都这么说,你也知道,我没有钱。” 居士不用引悟解释,他也非常清楚,这顿饭于情于理他都要请。 于是,两个人跑到了山下的度假村宾馆,标准三星级。引悟明确自己要吃素食,但对于红酒却没有拒绝,而且酒量还真不小。 “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引悟凑到居士耳边,说了一个关于后山的秘密,听得居士又惊又喜又怕。 两人回到山上,引悟一个人进了禅房。又在那个拐角处,居士被一个老和尚拉到了墙角,一看原来是慧至禅师。 “你们普济寺的和尚都喜欢在墙角……” 第5页 居士的话被慧至禅师打断了,慧至禅师接下来的话更让居士吃惊了。 “什么?让他和我下山?以后让我带着他?吃喝都让我负责?还有……” 对于居士的问话,慧至禅师全部点头,以做回答,并把他推到了引悟的禅房。 于是,以后的几天,居士的回头率飈升,因为他身后多了一个靓丽的尾巴。居士很不忿,但快就平衡了,原因是他们报社正给一家美发造型学校做gg。引悟被选中了,成了杂志模特的最佳人选。尤其是引悟含笑拢头髮和蹙眉揪头髮的招牌动作,很快在社里成了时尚,好多人争着模仿。 同时报社里的美女,和居士的话突然多了起来,当然这些都是关于引悟的。 “给我拍照?行呀!”引悟很痛快地答应了,又很认真地问:“给多少钱?” 居士心里咯噔一下,他为了显示自己,又好面子,社里说要给些钱,被他推掉了。没想到这个出家人总给他爆冷门,这么爱财,都朋友了,拍照还跟他要钱。 “我师傅说,和你打交道,就要亲兄弟明算帐,说你是谦谦君子。”引悟看他脸沉下来了,忙和盘托出了要钱的原由。 “代我谢谢你师傅,谢谢他这么看好我。”居士有些有气无力了。 居士苦笑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是不是自己给人的印象太计较了?应该不是,反正他在这也不亏,如果说后山那事是真的,他就有大利可图了,他又算计开了。 居士带着秘密去了程记药房,想说给张大师听,程记就张道扬一个人在家。今天张道扬很沉默,怀里抱着一只白猫,和居士说话也少。他看那只猫的眼神满含着深情,眼神幽然的样子,好象换了一个人,让人看得心痛。 “你想问什么都要等他们回来,我妈公干去了,我爸离家出走了。” 居士知道这几天在程记药房,肯定发生了大事。居士知道张道扬也不打算和他倾诉什么,安慰了他几句,又逗了逗他抱着的猫。 “你先回去吧!这两天我给你电话,有事找你一起做。” 居士心里嘆了口气,心想:不知道是什么大事,把这小子打击成这样了? 居士和这一家人认识好长时间了,他知道程医生见猫如见虎,非常之怕猫。而张道扬却爱猫如命,父子本来就有分岐,猫的问题肯定是这次的焦点。 第二天傍晚,居士接到了张道扬的电话,让他来程记药房,有急事。居士带着引悟匆匆赶过去了,程记药房还只有张道扬一个人。 “别找了他们,我妈受伤了,我爸看着她呢,今晚我去。”张道扬说话声音很低,他手里握着一把剑,眼睛一直盯着剑,在深思。 “到底怎么了?”居士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郊外公墓一个月死了好几个人,你都不知道?记者怎么当的?” 居士一听这话,刚剃的头髮似乎一下子长起来了,身上也冒起了冷汗。他知道张家是做什么的,也知道今天张道扬叫他过来,事情肯定不简单。 “现在就走吧!清泪已经去了。”张道扬看居士害怕了,他倒放松了。 居士不想去,但他忍受不了张道扬的轻蔑的眼神,更不愿意面对引悟的唠叨。这和尚胆子真大,似乎对这种事充满了兴趣。 公墓伤人的恶鬼完全迷失了心志,不因恩怨,没有善恶之分。昨晚打伤了张大师,这对于天师道来说,是想当严重的大事了。 张道扬、清泪两人一齐和恶鬼一番苦斗,清泪一来,引魂锁被抢走了,自己也被恶鬼套住了,甩到了墓沟里。张道扬被恶鬼抓伤了几处,显然处于弱势了。居士不知道自己此时除了给张道扬加油还能做什么,但他已经吓得不敢出声了,只能把没喊出来的话放在心里。 恶鬼发狂了,张道扬并没有退缩,脸上坚毅中透着狠决。恶鬼就要再一次抓到他的,他勐然割开自己的手臂,血流进剑鞘,他手里的剑徒然出鞘,金光乍现。那只恶鬼被罩在金光下,挣扎了几下,化成几缕轻烟消失了。张道扬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被跑过来的居士抱住了。 “怎么样?我帅不帅?”张道扬脸上露出了笑容,抓着居士问。 “你的剑为什么不早用呢?都流血了,还帅呢?”居士捂着他的伤口说。 “打架是发泄,和人打和鬼打都一样,”张道扬的声音放得很低,他看着居士轻声说:“我为人除害,你打算怎么奖励我?” 居士知道他伤得很重忙说:“怎么都行,你说了算。” “好,”张道扬脸上的笑容沉寂了,咕嗵一声倒在了地上。 居士报着张道扬,又想起了引悟,不知道这人跑哪去了。 ――――――――――――――――――――――――――――――― 怪人俊男篇到此结束,三位男士已经闪亮登场了。 第一卷 第三章 讲聊斋故事的怪人之美女篇 三界书斋之美女简介,发生在三界书斋挂牌之前的故事。 ―――――――――――――――――――――――――――――――― 清泪是孤独的,孤独中透着些无奈,不只因为她是有肉身的仙人。自被逐出冥府,她的心沉寂了,如冰冻的泪水,行走在阴阳路上,更多了一些漠然。只身游走在阴阳界,往返的岁月何止百年,这样的日子,她也惯看了鬼风人情。 第6页 清泪本是观音大世眼中的珍珠,晶莹剔透如珠泪。引魂路上她积了功德,位列冥府鬼仙。曾几何时,她在黄泉尽头,忘川岸前与魂共舞。没有长长云袖的飘逸,没有婀娜的舞姿,却有引魂锁青光乍现的清冷,还有一颗心,如水般柔软。 清泪是美丽的,她的珠泪之心是易动的。 “那一次我在通天洞地镜中看见了你,今天也是专门跑来看你的。” “奇怪我的妆容吗?袈裟是白色的,头髮是白色的。佛祖曾说:我的心比这袈裟还干净,但这与生俱来的头髮是红尘的根,是剪不断的烦恼丝。” “我不想剪掉,我头上每一根烦恼丝里,都有一个故事,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想听吗?我讲给你。” 一面邂逅,足以记忆平生,相见太美,却成了灾劫。忘川彼岸相见的情景还歷歷在目,任她怎么想忘记,也甩不出脑海。 还记得那一天,她引来了数个凶魂,又走到忘川,还是这条黄泉路上。那情那景又涌进了脑海,他笑了,如水纹上轻波浮动。荒芜的忘川,阴冷的黄泉,在她的眼里处处飘香,已是一片繁华。她会心的笑了,很生动,然而就在她分神之际,手里的引魂锁松动了,锁下的凶魂逃出了鬼门关。 “只身辑凶魂回冥府,不见召不得入鬼门关,直到歷尽阴阳路上所有的劫。”东岳大帝给了她最严的惩罚。 她没有反搏,这样的结果在她预料之中,曾经拥有过美丽,留下那么生动的记忆,付出总是平常,这些对她来说又能算什么? 冥府是她千年的归处,就象人嚮往自己的家,她徘徊在鬼门关外,渴望回去,重温相遇的美好。那样的相逢只有一次,她曾无数幻想,也曾经在梦中哭醒。这样的相遇留下的遗憾或许美好,几百年了,不知道他现在身归何处? “唉!”清泪嘆了一口气,这么紧张的时候,自己怎么又想起了这些?她很无奈,她无法把一张脸从脑海挥去,或许她真的需要那张脸带给她的温存。 这是最后一个从引魂锁下逃脱了凶魂,完全迷失了心志,伤人已经没有恩怨可讲。清泪眼见凶魂伤人,清澈的眼睛里喷出了火花。张大师生恶鬼打斗,为了保护她,受了重伤,清泪伤得也很重。 今晚张大师的次子张道扬要去除去凶魂,她必须一起去,这是她的份内之事。 清泪有伤在身,引魂锁没有打开,就被恶鬼抓起来,摔进了墓沟。张道扬也受伤了,恶鬼又沖她扑过来。非常危急的关头,一个白色的身影扑在她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恶鬼。 她梦中千迴百转的白色就在她的眼前,面容依然纯洁,如黄泉路上的初见。清泪有些眩晕了,被他抱在怀里,她太累了,不愿意再睁开眼睛。 她再醒来,已经躺在程记药房了,天也大亮了。那个身影又浮现在她的脑海。她闭紧眼睛,怕残留在眼中的白色一睁开就会突然逝去。 “昨天没见你穿袈裟,今天才知道,袈裟有白色的,开眼了。” 清泪听到张道扬这句话,心几乎跳出来了,昨晚不是梦。她赶紧睁开了眼睛,那一头银色的长髮最先映入眼帘。真的不是梦,昨晚捨生救她的人就在眼前。引悟看她醒了,沖她笑了笑,忙出去找程医生过来。 清泪看着他的背景笑了,百年的孤独已经远去了,伴她多年的无奈也化做了一声嘆息,随风飘走了。她的期待没有落空,真得有再次相逢。引悟已经重入红尘,或许忘记了,但印象总是永恆的吧?她衷心期待。 张道扬躺在床上,还那么活跃,那只白猫卧在他身旁,舔着他的伤。舔到伤重外,半眯着的猫眼里,滴落出泪珠。 “妈,我爸说:我要能做一件人事,他就让我把猫留下,你去和她说。” “什么?你昨晚这么勇敢,小命都不要了,妈还以为,你是娘报仇,为民除害呢,原来……你太让老娘失望了。” 张灵依话是这么说,还是非常高兴的,儿子只身除掉恶鬼。人也长大了,连她都打不开的诛邪剑能在儿子手里出鞘,这也是天意如此。 白猫听到他们母子的话,伸出舌头使劲舔着张道扬的手,鬍子鼻子一起往上翘,眯着眼睛,又笑得眼纹都出来了。 原来,前几天张道扬在雷雨天拣了一只白猫,看猫可怜,非要留在家里。而程医生怕猫如虎,父子俩为此起了争执。张灵依正为除噁心焦,这事父子俩谁也没和她说,前天和恶鬼决斗,又受了重伤,现在才知道原因如此。张道扬努力做一件大事给父亲看,除去恶鬼,就是为了把猫留下来。 张灵依听儿子讲了事情的原委,眼睛转向了这只猫。白猫发现张大师看着她,忙避开了她的目光,头垂下去了。张灵依哄着儿子睡着了,她把猫抱进里屋,这只猫一看张灵依脸色不善,就想跑,被八卦盘罩住了。 “现形吧!别让我动手。”张灵依把猫放在画着符的黄纸上说:“真没看出来。” 白猫鼻子耸了两下,很委屈,一转眼,变成了一个乖巧伶利的白衣少女。一张猫脸,两只眼睛很大,却半睁着,头髮有些乱,两手还不住地抓着头。站在张大师面前。眼睛半眯着,鼻子一抽一抽得,脸上全是泪水结成的泥花,好象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看得人都有些心酸了。 “自己说吧!”张大师把头别过去,不再看她装委屈。 “我叫扣子,我是来找人的,就是找他。”扣子指了指门外的张道扬。 第7页 “还有呢?你要想花言巧语,胡说八道,肯定出不了这个门” “我不胡说,可是……”扣子又开始抓她半长的头髮。 “说吧!什么可是?” “我想说,能不能先给我点吃的?就他那天买给我的就行。”扣子说着话,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忙把头低下了,嘴里还不住的咽着口水。 张大师给她拿来了一袋薯片,看着她很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师傅我知道你有法力,不过你也别笑我,黄伯伯说,我要是在人间,也只有十几岁,正是喜欢吃的时候。” 张大师看扣子半娇半痴的样子,觉得很可爱,笑了笑,和她聊起来。 扣子这个名字是她识破阴阳玄机后,九天玄女赐给她的名字,又赐了她九枚秋棠金果,为她增加了九百年的修炼。直到多少年后,扣子还会想想,那天她真是交了好运。她本是一只有三百年道行的小猫崽,上天垂青,阴阳扣的玄机开在了她的猫眼里。从此,她一只青眼,十万里碧海青天皆收眼底,一只红眼,碌碌红尘万丈深,都在她一目中。 “大师,让我留下来吧!他是我的恩人。”扣子讲完她的故事又强调了一下。 张大师想了想说:“好吧!这也是机缘。” 扣子听到张大师答应了,高兴得想蹦出去,又被张大师拦住了。 “你这样出去不行,”张大师想了想,又说:“大变活人也要有个说法,扬扬爸爸最怕猫,我去和他扯个谎说把你赶跑了。你再回来,就说是我的远房亲戚,这件事不让扬扬爸爸知道,你再慢慢和扬扬说。” 扣子听完,急忙答应了,又化成了猫,让张大师抱了出去。 扣子在张大师怀里,笑得猫脸上的眼睛鼻子嘴巴都缩到一起了。 她心里一直在笑,美得快飞起来,心想:我小猫崽越来越幸运了,有了眼睛,有了道行,又找到了他,以后留在他身边,还有好多薯片吃,真是天大的好运气。 居士来了,因为扬扬和猫的事,正给程医生做思想工作呢! “行了,老程,我看你也象个孩子,我亲自抱着她丢掉,行吧?” 张道扬一听这话,从梦中跳起来,想去抢,被张大师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知道张大师不会骗他,但他躺在床上始终不能安定。 过了半个小时,张大师回来了,带回一个脏兮兮的白衣少女,和大家解释是她的远房亲戚,以后在程记药房住下。程医生看到老婆真把猫丢掉了,觉得很有面子,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张道扬很迷煳,不知道张大师是什么意思。 “扣子,你去收拾干净,一会儿和扬扬聊聊天。” 扣子沖扬扬挤着鼻子笑了笑,和张大师去洗手间了。再出来,扣子变成了一个机灵秀气的美少女。她眯着眼睛,见谁都是一张脸的笑,和谁也不陌生,上前就问好,大家见她也很高兴,看得张道扬再也不找猫了。 “小邢,你找我有事?” 张大师夫妇和居士的关系一直很好,居士也是程记药房的常客。 居士看了看大家,又把目光落到一往情深的引悟身上,引悟正好看着他。居士觉得这事没法在这讲,他把张大师拉进了里屋。 “你问这些干什么?什么能制住殭尸?你想干什么?” 张大师听完居士的话,感觉有些吃惊。居士不敢明说,怕张大师起疑,只能发挥他记者的本能,编了一个故事告诉我张大师。 得了张大师的指点,居士不顾引悟的反对,他找齐的东西,一大早拉着引悟上山了。两个人来到后山的山洞里,看到了一口已经掉了漆的棺材摆在山洞的深处。居士这次一点也不害怕,还有些兴奋,他搓着手,催促引悟,又把相机准备好了。一切就绪,他按张大师教的方法,摆好了法器,打开了棺材。 风和空气流到了棺材里,那具死尸身上大红色的衣服,一会儿功夫就风干了,化成的灰。居士适应了洞里的光线,举着相机,开了闪光灯,凑进殭尸,扯掉了她额头上的黄符。棺材里尸体很冰冷,但全身白晰,他看着,大为感嘆,竟然伸出了手摸了几下。引悟有些害怕,不敢靠近,在他的催促下,居士开始拍照片。 一阵冷风颳过来,带来的尘土迷住了居士的眼睛。他睁不开眼睛,也能清楚地感觉到相机飞出去,一只手抓到了他背上,一阵阵钻心的疼传到脑子里。殭尸的手又伸过来了,引悟一看,知道坏了大事,忙把袈裟扔出去,把殭尸挡回棺材里,连托带拽,把居士背出了山洞,逃下山去。 殭尸想跳到棺材外面,却被一道光锁挡了回来,她有些无奈,回到棺材里躺下。想了想又把手指放在嘴里,吸干了手上的血,但她对血的味道似乎并不满意。看到自己浑身几乎赤裸,她很羞愧,忙把身体缩在了一起。 “阿弥陀佛,”慧至禅师拿着一件旧袍子走进了山洞,把袍子扔进棺材里。 殭尸知道他是寺里的主持,忙把袍子披在身上,跳出来,跪在棺材盖子上。 “机缘天定,老纳不多说了,三百年,你今日见光,本是幸运。” 殭尸听了他说话,又深深地跪了下去,看着他出去的背影,眼睛里全是感激。 她又跳回了棺材,却没有盖上棺盖,她怔怔地坐在棺材里。阳光反射进洞里,她看着虚弱的光线,满是嚮往,看着看着,她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慢慢地顺着脸颊流到了袍子上,她没有擦掉泪水,依然这么坐着。 第8页 以后几天,殭尸天天坐在棺材里,等着盼着会有人来,帮她重见天日。棺材外的结界是三百年前张天师所设,只有张姓传人才能解开。 那道虚弱的光线,沉没了又出来,殭尸苍白的脸上满是坚持的神色。她一直这样坐着,她相信慧至禅师不会骗她,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十天后,居士带着张大师来了山洞,张大师看着殭尸,脸上满是赞嘆,殭尸也看着她。一张黄符飞过来,殭尸躺回棺材里,张大师解开了棺材外面的结界。 “背上他,回药房。” 居士几经挣扎犹豫,终于在张大师的威逼利诱下屈服了,背着殭尸回了程记药房。之后几天,他找了好多去邪避邪的药物,一天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澡,还是心里害怕还有些噁心。本想拍几张照片显示一下,却惹了大麻烦。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留下心理障碍,以后不敢在看美女的胴体。 一周后,张大师打来电话,让居士过去看看,居士模蹭了好半天,才去了。 程记药房里屋的光线有些暗,但在居士看来,这样的光线下最好。半旧的红衣裹着玲珑的身材,白嫩透亮的肌肤,清婉精緻的五官,垂腰的长髮半盖着脸。 居士在张道扬等人的唿唤下,才从痴迷中醒来,感嘆唏嘘,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当他知道,这就是他从后山背来的殭尸时,他几乎晕过去了。 “我叫她水钰,红色能克煞气,木气对她最补,小邢,以后你照顾她吧!” 听了张大师这话,居士的心激动的快跳出来了,心里的感激千千万,不知道怎么谢张大师了。当她回过头,碰上水钰冰冷的眼神时,心又有些凉了。 居士心想:大老远把你背回来,连个谢字都没有,笑脸都不露。 这样冷淡的神色,孤芳自赏的气质,再加上本来漂亮的五官,真美人也。居士心里又多了几分感嘆,他看水钰的眼睛亮了,心慢慢热了,甜了…… “大家以后在一起,老绷着脸,不利于团结。” 水钰知道居士在说她,但她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心里的感伤更深了。为人十七年,山上六十载,难道真的就这样远去了吗?几百年后,相对今昔,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面对这样的男人,这个小她几百年的男人。 当居士把红艷艷的新衣拿给她时,面对这样的关爱,水钰想哭。她知道,这个看似有些粗糙的男人对她是细緻的,细到举手投足,细到一个眼神。 水钰的心有些浮了,她强压着自己的心动,不敢回应,她真的很怕…… 这几天,躺在病床上的人都好起来了,程记药房乱闹闹的。家里多了这么多人,程医生有点不高兴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张大师看出程医生的心思,责令他们一起迁到郊外的老别墅里,包括儿子。三界书斋在这帮俊男美女的集体策划下,终于成立了。 ―――――――――――――――――――――――――――――――― 怪人美女篇到此结束,在三位男士带动下,三位美女也闪亮登场了。 第一卷 外篇 我的妖魔鬼怪论 农历四月初八,佛信徒都知道今天是释迦牟尼祖师(佛教开山祖师)的诞辰,今天灵山普济寺有大型教法活动。从四月初一山庙开始,就有佛信徒陆续上山了。我答应寺里的管事师傅,初一去寺里帮忙,初一公司有事,没有去成。我又想初八去,提前好几天就计划好了,又因为有事,又没去成。 在此向佛祖谢罪,阿弥陀佛,我没想弃诺于人,却一不小心打了诓语。 ――――――――――――――――――――――――――――――― 心中有佛的人不会拘泥于形式,上不上山,烧多少香都是物外之事。娑婆世界,五浊世间,能从善如流,心如止水,就是佛在心中,我又成了为自己开託了。 藉此向同道中人,向每个心存善良的人(不管你信奉什么教)致敬吧! 什么是妖?单单就问这一个字,留给人们的想像空间就太大了。我这里所说的妖就是活的年龄太大的、超出自然规律的某些物种中的某些个体。按我们老家的说法,就是有些物种(以动、植物居多,当然《西游记》里有白骨精,《封神榜》里有琵琶精。)活有岁数大了,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变得有了灵性。和人类相处久了,他们学着人,变得聪明,有了人的聪明,又有自己的道行。一般最常见的就是:狐狸、黄鼬、蛇、兔子、刺猥、乌龟这几类易修成形,还有槐、柳、榆树和花草,这些在古书《抱朴子》里有记载。 怪在此意义同妖很接近,不过有些怪不是这样成形的,有的来自天上,这种说法,肯定是受了《西游记》的影响,如书面的黄袍怪、黄风怪之类的。 看别人的灵异小说,里面曾讲到过“请师傅”的故事,其实那些师傅就是一些精怪,这在我们老家那边也有几个。这些妖怪成形以后,想更深一层修炼,收徒弟是一条捷径,他们借徒弟给人们看病消灾,广积功德,受人香火,符合天道和人道。我们那边说“请师傅”不是谁想请师傅就来,师傅收徒弟也要讲缘分,也要看八字是不是相合,五行是不是相生,当然还要看徒弟的品性心地。 距离灵山不远的地方就有这么一个人,每天到她那里求消灾治病的人络驿不绝,我去过几次。我常问她:你怎么就知道这个人是什么病呢?她说:是师傅说的,师傅在她的耳边告诉她这人是怎么回事。我常想,她请的这个师傅不错。 第9页 在老家里听说过这样的一些故事,在这里就不细讲了,这也算是我的功德吧! 在老家听我们那的老人们说:日本鬼子大扫荡的时候,杀到了我们邻村。他们村口有一颗老榆树,活着的人都不知道它是哪一年种的,很粗很高大。就在鬼子要进村烧杀的那天,也不知道那颗老榆树怎么就跑到了路的中间,挡住了小鬼子的去路。鬼子头一怒之下,就让手下砍掉这颗老榆树。小鬼子一斧子下去,就看见那树上身流出了鲜血,几斧子下去,血流了一地,就象人的血一样。小鬼子吓坏了,赶紧跑掉了,这个村那一次躲过了扫荡,人们都来拜这颗树。后来这颗树就不知道去哪了,肯定不是有人把它砍了,好象一夜之间就没了。现在想想,肯定是这颗树救了人,积了功德,得道成仙,飞升了,当然这可能也是人们的美好愿望。(这里用这个‘颗’表示尊敬。) 至于说魔,不光指非人类,人类中也有,那就是一些逆天而行,罪大恶极之辈。为一已私利,牺牲几个人且不论,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他们都在所不惜,他们是人,但没有人性,是妖,他们有逆天道。在我的小说里,魔几乎没有,没有人或其它物种喜欢他们,他们在三界(我这里说的三界引神话故事,指人、神、鬼三界,不同于佛教的欲界、色界、无色界,)中就象过街的老鼠。 至于说鬼,我们都不陌生,简单的说,就是人类想像出来的,死后,就变成了鬼。其实人们说到鬼,并不是单单的迷信,有些也是人类的美好愿望。就象蒲松龄老先生那样,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下,仕途失意,有时候甚至连基本生活都难维持,生前无法做到的事,死后或许就能做到。他想像出一些鬼神来达成自己的心愿,其实就是想用一种手段改变自己的现状,虽然这种改变只在他的心里。 鬼也有好坏良善之分,正常途径下,人死后,归地府,等待轮迴。一些鬼或是因为死时相冲,或是因为生前心愿未了,或是因为死法不当,或是因为有很大怨气,不想或是不能归于地府。他们在人间找了一个逢隙,或因流恋,或想报仇,久而久之,生了坏心,逆天而行的,也就成了魔,我们通常叫他们魔鬼,或说是怨魂、凶魂之类。 我的小说里好鬼、恶鬼、怨魂、凶魂都有。 写到这里,我想我们再说起妖魔鬼怪来就不只是畏惧了,应该有些敬畏吧!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这里的三途也称三道,指恶鬼道、畜生道、地狱道,他们都是佛祖教化渡济的对象。做为信佛的人,也应该有此胸怀,做人不易,做妖魔鬼怪更不易。佛或仙在渡化他们的时候,常给他们搭建一个福地,这也是机缘。 这些只代表我本人的一些观点,也是做为写这部小说的一个大前提。“娑婆世界、五浊世间,万物众生皆苦,”能认识到这一点,在人与人、人与其它物种相处的时候,就能多一点理解、多一点宽容,多一份尊敬、多一点忍耐、多一些怜悯、多一些关爱之心。 天地万物和谐相处,众生虽在娑婆苦海歷劫,如果能用自己的宽容、博爱、坚忍、上进为自己搭建一个福地!我们的心劫会少一些,世间和平会多一些。 在此仅以“宽容、博爱、坚忍、上进”八字,做为真言,希望能律已益人。 第一卷 斋主外篇之编辑部的故事 最近我迷上了研究《易经》,这《易经》真不愧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不论是原着内容,还是孔老先生根据自己的学说做的註解,喻意颇深,让我爱不释手,尽管有好多我还没看懂。前几天又在张大师那找了六个干隆年间的铜钱,时不时占卜一下,有时候还挺准。 研究者认为:《易经》是中国佛道儒三家的活水源头,每一家的学说都和《易经》多多少少有联繫。例如:佛家的讲因果、结善缘;道家的虚无飘渺、为而不争;儒家的积极出世、中庸之道。这些观点我百分之二百支持,我的支持论点可是有论据的,现在还不方便公开。 台湾作家罗兰在她的作品《罗兰小语》中写自己“亦儒亦释亦道又非儒非释非道”,我当时就非常认同。因为本人信仰佛教,看完《易经》,我想我应该象罗兰所说“亦儒亦释亦道”,当然佛的思想成分肯定多一些,因为我更信轮迴(尊敬的阿弥陀佛,我这不是离经背道吧)。每每想到佛、道、儒这三大派,我的思维总民异常活跃,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要是能有一种思想或是另立一个教派(不太现实)把佛道儒三家统一在一起,取每一家的精华,舍其糟粕,让中国人信仰,继而让世人信仰,顶礼摹拜。这样,千百年后,我辈也成了受人尊敬的古人。也省得今天大法,明天气功的,弄得乱七八糟了。有了这想法,本居士常常热血沸腾,我辈生逢此时,任重道远呀! 今天去社里看看,两个星期不来了,见谁都亲。 “小邢呀,你过来,找你有点事。”这戴高度近视镜的干巴矮小老头是我最不能得罪的。 “主编,今天您怎么过来这么早呀?不,您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好呀?”刚说出一半就想抽自己嘴巴,好在本人反映快。 “我来晚过吗?这几天看大家工作努力,我高兴,主要是你,小邢,这次摄影比赛,你又为咱们社争光了。省摄影协会要出版你的作品呢,是我推荐的,我一个老同学主管。” 第10页 “那谢谢主篇了。”出版又要拿稿费了,我心里狂笑。 “还有呀,小邢,听说你对宗教有研究,现在的国人,还真应该有点信仰,思想混乱,你是知道的。省报让咱们推个专栏,媒体吗?就要起到文化引导的作用。我想好了,专栏题目就叫《世界文化与人文信仰》,你做专栏编辑。一周一篇,对你来说不困难吧?”干巴老头拍着我的胳膊仰视我的脸。 “哈哈,阿弥陀佛,真是天助我也,我的思想还没有成熟,这老头就给了我一个大好机会。我要先用文化舆论引导人们的思想,战领他们的意识阵地,接着再引导,再创立……到那时候我说不定就是某一派的开山鼻祖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唠叨,我仿佛看到自己坐在云端,听到人们在祈祷:“万能的居士,我的至尊,请保佑您的信徒吧!” “小邢,你这是?怎么这么陶醉呀?高兴了吧?一开始还以为你不愿意干呢?”老头毫不留情地把我从云端拽了下来,还自以为看穿了我的心思。 “主篇,我现在工作也不少,你看这”以退为进,先玩一下心理战术。 “小邢呀,你能干,放心,稿费奖金我给你想着呢。”我的胳膊又挨拍了。 “还有那摄影出版社那,我也给你催一下,老爷子办事,你放心,你就等着收钱吧!”老头刚走了一步,又转过身来,“小邢呀,离你住的地方不远新开了一家浪沙湾海鲜城,那的海鲜很不错,有时间你可以去尝尝。你忙你的吧,我走了。” 我还不傻,但此时此刻我希望我傻。“噢,主篇,这样要不今天晚上,咱们去尝尝那的海鲜?” “主篇爷爷,你千万不要答应,我给你作揖了,”我心里狂喊。 “怎么能让你破费,多不好意思,也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几个朋友呢。我去给你联繫出版社的事,噢,那海鲜城要提前订座。”老头很潇洒的走了。 摸着我不算饱满的钱包,心里狂喊:可怜呀,你又要遭劫了。 “主篇,你要带几个朋友呀?” 没有回音,世界上仿佛就剩我一个人了。 “昨晚我明明梦见一棵开着红花的树,应该有好事呀?怎么会?”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被这个所谓的好梦误导了,现在占一卦也不晚吧?” 六个铜钱,洒出六次,三阳爻、三阴爻,得“损”卦,真是天可怜见,那老头是够损的,天意呀!《损》卦,兑下艮上,讲‘损’的原则。拿出《易经》看了下注解,心里舒服多了。 “损所当损;损益盈虚;损下益上,把握尺度。唉!明白了,有得就有失呀!希望我们亲爱的主篇在损我的时候也要有尺度,谢谢了。” 第二卷 姻缘咒 前言 前段时间听妙鸿居士诵经讲法,讲到《大悲咒》,有人问“咒”到底是什么意思?居士说佛教中“咒”是“真言”的意思,不同于我们平常的理解。 常人看到“咒”字就会想到诅咒,《新华字典》解:咒是除灾或是降祸的口决。象《大悲咒》、《往生咒》、《药王咒》等经文里的‘咒’当然是除灾祈福的意思,接着居士讲了一个与降祸之“咒”有关的故事: 一位信徒带女儿来我这里听法祈福,求菩萨保佑女儿姻缘早成。细问才知道,她的女儿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没有结婚,谈了好几个对象,都没成。一个很灵秀的女孩,大学毕业,就是姻缘不顺。我求菩萨给我开天眼,仔细看了看她女儿,这姑娘长得不错,就是两眼之间有些晦青气。我叫她过来,摸了摸她的头顶,感觉有细弱阴气在头顶游离。 当晚,我焚香坐定,口念“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请菩萨明示。才知道这女孩前世破坏了别人的姻缘,导致另一女子含恨悲愤而死。那一女子临死之前诅咒她来生来世姻缘不幸,所以她今生得了报应。 前世坏人婚姻,这世得报,本无可厚非。但我想,她能去坏人婚姻,逼人至死,是不是也是真爱所致呢? 后来怎么样?妙鸿居士怎么化解她遭受的诅咒,我没有多问,只能在心里给她祝福,希望她今生多积善德,观音菩萨会帮她消灾解难。 大千世界,姻缘不顺,同命相怜的人很多。那时脑海中就有了这样一个故事的框架,名字就叫《姻缘咒》。 这是一个九生九世爱恋的故事,杨花泛烟波,竹园初相逢,谁想竟是九生劫。经多少节红尘紫陌的际遇,歷多少劫碧海青天的期许,只为修来今生的不离不弃。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一章 玫园魅影(一) 冥府十八层地狱,恶臭熏鼻,腥风扑面,哀嚎声不绝于耳。在最底层,伤心 绳绑着一红装女子,地狱惨景对她毫无影响,她一直向外张望,眼里全是期待。 “鬼差大哥,你们带走了罗汉已经多日,怎么还没送他回来呢?” 听到女鬼叫鬼差大哥,那个小鬼嘴都乐歪了。其实鬼和人一样虚荣,职务只能叫高了,这样好办事。在冥府,数以亿计的鬼魂们除了投胎做人,就是千方百计的混个鬼差阴使噹噹,能转生成人或是当上鬼差的,都是前生积了德的。 “嘿嘿!借念橙姑娘吉言,”小鬼一高兴话就多了,“你还不知道,罗汉投胎去了。听说罗汉九世前红尘歷劫,欠下了一个承诺,转生还债去了。” 第11页 念橙听到小鬼的话,脸色惊变,身体不停地颤抖,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又换了一个纯美的笑脸,说:“这等大事只有鬼差大哥你们知道,小女子在这里受刑几百年,什么都忘记了。”说完,竟滴下了几滴眼泪。 小鬼见她可怜,把自己听来的全告诉了她,之后又说:“听老鬼们说那叫爱情。” “啊!”念橙再也克制不住了,她大叫一声,眼睛里象是着了火,深红的血泪涌出了眼睛,在她苍白的脸上滚过,留下几道暗红的血痕。血泪滴在她的衣服上,滴在绑着她的伤心绳上,伤心绳松动了。 念橙化作一阵血红的烟气,几经游转,逃出十八层地狱。 小鬼吓坏了,忙跑出去喊到:“大哥,快来看看,那女鬼跑了!” 几个老鬼差跑进来一看,也吓了一跳,忙拣起伤心绳去报轮转王了。 “什么?怎么跑了?”轮转殿一个胖老头一下子跳了起来,忙说:“秘书,我念你写,赶紧写摺子报明察司,快。” “轮转王,现在要不要现在派鬼差去追?”秘书边写边问。 “这追还是不追就不是我管了,我只摺子报到明察司,明察司呈报北方鬼帝,北方鬼帝报给大帝,等大帝下旨才能去追,我们怎么能越级呢?” 轮转王说完这些程序,算计着復到他这,还不知道是多少日之后呢。看见秘书正在写摺子,他又倒在一边打嗑睡去了。 夜深了,薄薄的雾气从小树林中升腾而起,遮盖了本来有些昏黄的月色。 一对痴恋的男女相拥着坐在小树林外面的玫园里,卿卿我我。 一股血红色的浓烟从小树林里涌出来,在这对男女的身后慢慢散开。玫园笼罩在红烟中,里面盛开的玫瑰更加妖艷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凉了?很晚了,咱们回去吧!”女孩把身子缩在男孩怀里。 “多呆会吧!我快毕业了,以后就没多少时间陪你了。” 两人又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血红的雾气在他们周围收紧了…… 翌日一大早,某师范大学驻校派出所接到宿舍区巡逻保安报警,几警察赶了过去。负责安全工作的张副校长,接到报告,脸色苍白,也跑到了出事地点。 两个学生相拥着死在玫园的青石板上,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死者脸上表情怪异中带着恐惧,好象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师大的玫园和小树林连接了教学区和宿舍区,面积不大,景色很美,也很幽静,同学们闲暇时喜欢呆在这里。这是今年发生在玫园的第二起杀人事件,距离上次刚两周的时间,学校又一次严密封锁了消息。 张副校长回到办公室,急忙让秘书召集相关人员开会。他坐在椅子上,紧索着眉头,两只握着笔,在本子写到:1997年5月x日,第三起,共死亡五人。写到这里,他的手止不住颤抖,在也写不字了。 玫园紧挨的是毕业生的女生宿舍,阴抑的气氛好象对她们没能什么影响。 “毕业喽!十五年寒窗我们就要苦尽甘来了,姐妹们,我会想你们的。香港就要回归了,我们也要离开校园,此刻我的心情是多么激动呀!” “苹苹,别抒情了,你工作找好吗?”于晴半躺在床上问李苹。 “我家刘刚去哪我去哪,我也不用愁。你也别急,罗紫不是说让齐亦平帮你问问吗?有消息了吗?不过齐亦平那种人我信不过,可惜小紫这么好的人。” “齐亦平也不错,长得那么白净,人又聪明能干,家世又好,罗紫多有福呀!” 于晴说话的声音很低,好象怕人听见,眼睛里流露出羡慕。 “于晴,你可别暗恋他,我感觉他不是好人。”李苹看到于晴有些不对劲,发出警告,接着又开始抒情了,“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 “救命呀!”她们宿舍的门被慢慢推开了,“救命呀!我死的好惨呀!” 听到这样的声音,于晴赶紧用被子捂住的脑袋,李苹瞪着眼睛看着门。 “小艾,讨厌死了,大晚上的,你想吓死人呀!”李苹上去给了小艾一拳。 “真吓到你们了?我这算什么?玫园闹鬼,都传开了。”小艾一本正经地说:“就在咱们楼底下,从窗户里能看得很清楚,看,就是那坏青石板,昨晚死人了。” “是真的呀?”李苹战战兢兢地顺着小艾的手指往外瞅。 “这都是内部消息,咱们学校出了好几档事了,知道的人都不多。”小艾拉上窗帘说:“半个月前还有一对死小树林里了,都是约会时死的。” “哦,罗紫还没回来呢,她和齐亦平约会去了吧?”于晴喊到。 三个人都不说话,互相看着,脸上都流露出担心。 门哐啷一声被推开了,隔壁宿舍的一个女生进来,脸色苍白,目光阴沉地看着她们三个。一会儿又走到每个人跟前,仔细看她们,一股臭味直扑鼻孔。三个看她这样子,想和她说话,却被她阴冷的眼神制止了。她好象在找什么,瞪了她们每个人看了好半天,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王英这两天怎么了?我刚才在那个宿舍她也是这样子的。”小艾问。 李苹和于晴摇了摇头,都没说话,王英的眼睛却是让人感到恐惧。 齐亦平把罗紫送到女宿舍楼前,罗紫走进了楼道,齐亦平还有些不舍。已经过了熄灯的时间了,楼道里只有一些微弱的光透出来。 第12页 一个僵直的影子躲在门后,看见罗紫走过来,狠狠地注视着她,阴阴的目光里透出了冷冷的笑容,好象要把她吃掉一样。 周围的空气也变冷了,罗紫感觉到了异常,心里一紧,四下看了看。齐亦平还站在楼道口,罗紫的心安定了,她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一只苍白地手沖她伸了过来,就要抓住她了。 “小紫,明天我早点过来接你,别迟到。” 听到这个声音,那只手又迅速缩了回去,那双眼睛转向了齐亦平,门后的影子消失了。罗紫沖他点了点头,慢慢上楼去了。 那个影子跟在齐亦平身后,远远看着,却没有上前,直到齐亦平坐上车离开。 “太象了,太象了,”影子的嘴里喃喃出声,“不是,不是的。”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二章 玫园魅影(二) 罗紫轻手轻脚地回到宿舍,看到舍友们都睡了,她拿起洗漱用品,去了水房。 整座宿舍楼静得让人心悸,楼道的灯更暗了,水房的灯一闪一闪的,一阵冷冷的笑声传来。罗紫吓了一跳,她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可冷笑的回声却清楚在她耳边迴荡。她很害怕,不敢呆在水房了,匆忙端起一盆水,出了水房。 “啊!”罗紫一转身,一个僵直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距离她很近了。 “王英,你干吗呀?”罗紫捂着胸口大声问:“大半夜的,你想吓死我呀?” 王英直直地看着罗紫,眼睛空洞,过了片刻,她慢慢向罗紫伸出了手。罗紫看着她,心里一抽一抽地发紧,手里的水盆掉到了地上。 几个宿舍的门打开了,陆续有人探出头来寻问。罗紫推开王英,跑回宿舍,躺到床上,还有些惊魂未定。她怕极了王英的眼睛,那双眼睛空洞却很深,里面好象有很复杂的情绪,更有很浓的恨。 “是她,是她,不会错的,”王英咬着牙嘟嘟着,“怎么不是他呢?不是他。” 王英从水房里转了几圈,靠在一个大垃圾桶边,倒了下去。 罗紫回来,把宿舍里的人吵醒了,大家互相安慰了几句,又都睡了。 于晴再也睡不着了,马上就毕业了,今年是最后一年省里统一分配。如果争取不到省里的名额,她就回县里接受统一安排。她不想回老家去,那个地方太穷了,可是目前她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现状。 她看着在她对面熟睡的罗紫,心里的哀怨更深了,同人不同命,她总这样想。罗紫和她一样,也来自一个偏远的山村,大学四年,罗紫各方面都很优秀。人不是很漂亮,却能交到齐亦平那样的男朋友,没毕业就有了一份好工作。 “唉!上天真是不公平,”于晴重重地嘆了口气,看罗紫了眼神也变色了。罗紫对谁都很好,对她帮助也大,但此时她从心嫉恨罗紫。 “真麻烦,想上厕所了,”于晴嘟囔着起身去了洗手间。 老式学校宿舍,水房和洗手间是一层楼公用的,而且是里外间的格局,水房在外面,厕所在里面。 一躲盛开的玫瑰躺在大垃圾桶的盖子上,在昏黄的灯光下却显得更加娇艷。于晴从厕所出来,目光被这朵花吸引了。 “真漂亮,肯定是齐亦平送给罗紫,刚才她随手放在这了,她也太不珍惜了。”于晴心里替齐亦平忿忿不平,顺手拿起了那朵玫瑰花。 “啊!”于晴的手被玫瑰花枝上的的刺划破了,她的血流渗到了花里。花芯里飘出了一股浓浓的甜香味,于晴有些陶醉了,她把花带回了宿舍。 天刚亮,各个宿舍的人就被水房里一声惊叫吵醒了,同学们纷纷跑到了水房。 打扫卫生的大姐坐在地上,指着大垃圾桶浑身发抖,一股恶臭从水房传出来。几个胆大的女生,掀开的桶盖,看见王英坐在桶里。她睁大了眼睛,灰白脸上还带着笑,唇色乌青,嘴角边深紫色的血迹已经干了。 宿舍的保安和派出所的人很快赶来了,他们把王英从桶里弄出来放在地上。她的头髮已有片片脱落,脸上也有几外已经腐烂,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 同学们都很害怕,想着王英昨晚的样子,谁也不敢再出声了。 张副校长的手依然在颤抖,这次的事情发生在女宿舍楼,学校已经无法封锁消息了。以前的案子还没破,又出了新的,一桩比一桩怪异。他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坐下又站起来,最后他好象也下了决心,出去了。 这条街上都是一些老房子,有些脏乱,张副校长的脚步异常沉重。远远看到程记药房的牌子,他脸上露出喜色,也加快了脚步。 程记药房里,张大师盘坐在八卦图下,闭目聚气。 “老张说的那事你管不管?”程医生推门进来就问。 张大师一直盘坐着,不说话,眼睛闭得更紧了。 “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程医生受了冷落,大声喊到:“人家是师大副校长,咱们老求人家办事,人家有事找咱们了,你一句话也不说。” “你让我说什么?”张灵依的脸色很难看了,“能在年轻人聚集的地方现形,肯定是怨魂恶鬼,怨气太重,不好收伏,你想让我去送死呀?” 程医生听了这话,半天才说:“我也是着急呀!晨晨明年考大学,扬扬也要上高中了,咱们要连着求人家,这点事,一定要给人家办了。” 张大师点了点头,打发丈夫出去了,她脸上的忧虑更深了。 第13页 张大师盘腿念经,子时刚过,她就捅开了房顶上的烟囱。一位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子从烟囱里下来,后面还有一位穿着白色长裙了女子。 “张大师,今天我路过,来看看你,”白衣女子撩起头髮,上前打了招唿。 “今天召唤我过来,有事吗?”蓝衣女子轻声问到。 张大师非常恭敬地说:“这件事恐怕又要麻烦引魂使了,难得送魂使也在。” “别老是引魂使、送魂使的,叫起来多麻烦呀!听着也别扭。从今以后,叫她清泪,叫我浊血,这样还显得亲切。”白衣女子打断了张大师的话。 “是呀!官称就算了,这些年,天师道收留我,就不要和我们这么客气了。” 蓝衣女子说完,白衣女子就上前拉住了她,三人相视笑了。 “好吧!清泪,是这样的,”张大师把发生在师范大学的命案和她们说了。 “怨气很重,这么容易暴露,可见没有多大的本事,却伤了好几条人命,真是可恶。”清泪声音很轻,出语却很重,她想了想说:“我们这样做。” 这几天,女宿舍的学生再也不敢晚归了,上厕所都要结伴去。 “罗紫,你什么时候和晚报签约呀?”于晴爬在床上问。 “已经签了,拿到毕业证就可以上班了。” “聪明能干的系花是不愁工作的,我怎么能比呢?笨的要死。” 于晴说完唉了一口气,她说话的语气里透着羡慕,心想却有很深的哀怨。她一只手支着头躺在床上,看着那天拣来的玫瑰。忽然她发现玫瑰的花芯里似乎有一张脸在慢慢变大,冷笑着,直到在她眼前清晰起来。 “啊!”于晴尖叫了一声,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着这朵花,却没有了那张脸。 “怎么了?”罗紫走到于晴床前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看花眼了,都是工作的事给急的,”于晴又嘆起气来。 “可爱的于晴的同学,你千万不要再折磨我们已经脆弱的神经了。” “李苹,你少抒情吧!还可爱呢?哼!”小艾看着于晴撇了撇嘴。 “工作的事,我们都会帮你的,齐亦平说的私立学校,你又不愿意去。” “于晴,不是我说你,你就是木木呆呆地,没点利落气。总想着让别人帮你,用人单位来了你也不去看。”小艾探出头斜了于睛一眼说到。 “我就笨,就是不如你们,呜呜……”于晴听到小艾这么说,伤心地哭了。 于晴跑出的宿舍,看到罗紫三人随后追了出来。于晴为了赌气,不想让她们三人这么快找到她,她绕到了宿舍前边的玫园里,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 血红色的烟气聚在她身边,几声轻笑在她耳边响起来,于晴感觉到了冷,她抱紧了胳膊,四周看了看。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三章 怨气凝成的血玫瑰 三个人费了好长时间,才从玫园找到了于晴。 “你真胆大,这么晚了还敢呆在这?”罗紫拉着于晴说:“别生气了。” 小艾和李苹也过来劝她,于晴觉得此时很有面子,和三人一起回宿舍了。 红衣女子从树林里转出来,看着四人背影,冷笑着说:“就是你了。” 红衣女子坐在青石板看,看着罗紫几人的宿舍,咬着牙,又忽然咯咯地笑出了声。一个转身,飘到了她们宿舍的窗户上,沖里面伸出了苍白的手。 “不行,我不能杀你,我要慢慢看着你,直到你自己想死,哈哈……” 说完,她飘进窗户,对着罗紫的头,轻轻吐了几口血红的烟气。 程医生和张大师到办公室找了张副校长,把她们的计划告诉了他。张副校长听完,连连点头,张灵依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但他找张灵依做这件事,学校肯定不同意,只是他个人的意思,所以不能惊动太大。 一对男女坐在青石板上,紧紧地依偎着,夜很深了,却捨不得放开。 血红的烟气从小树林里瀰漫开,围了他们,慢慢地把他俩聚在了中间。两人还在低头说话,没有注意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 一个红衣女子飘到了他俩面前,她轻轻挥手,一股浓香在那对男女周围散开了。红衣女子距离他俩只有一步之遥了,她撩起了遮住脸的长髮,血从她的额头上的血洞里渗出来,她冷笑着沖二人伸出了手。 霎那间,青光罩住了她,并且很快收紧,她抽身想逃,却被青光紧紧缠住了。 “真是笨,连我也看不出来,枉你做了这么多年鬼。”浊血一转身,露出了原来的相貌,又问:“真香呀!清泪,怎么处理她?” “押回地府,六条人命,肯定要魂飞魄散。”清泪柔柔开口,语气却很冰冷。 红衣女子一看是她们,忙跪了下来,眼中的泪和脸上的血一齐流下来, “清泪,我看她的样子很冤呀!”路上,浊血看着那女子说。 那女子听浊血这么说,马上痛哭出声,跪在她俩跟前,哀嚎求饶。她哭声哀婉,弄得她俩倒有些难以自处了。 “你别这么哭了,说说你的事吧!要是真的冤枉,我俩都会帮你的。” 浊血知道清泪的心比她的还要软,只不过是公务在身,不好开口。 “我叫念橙,几百年前,我也很美丽,我……” 第14页 念橙知道这两位女鬼使心软了,她哭得更伤心,讲出的故事也感人至深。念橙讲完了她的故事,她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她俩,希望能得到宽恕。 清泪看着眼前的女子,对她伤害无辜的怨恨有些淡了。她如水般柔软的心里又多了一层伤感,感情的局伤心太深,不只是世间的男人和女人,连神和鬼也在所难逃。她也曾深陷其中,阴阳路上,无数寒夜,就是那样的期许长长相伴。 情同此时,她能理解这女子的心,为爱的义无返顾,总会有最苦的结局。 “清泪,你还记得披剑罗汉吗?”浊血听完故事,问清泪。 清泪点了点头,她带着念橙向鬼门关走去。听浊血提到披剑罗汉,念橙薄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眼中流出了血泪。她周身的怨气冲撞了引魂锁的青光,几乎就要弥散而去,清泪看着念橙,心中一紧,她急忙握紧了引魂锁。 “我在程记药房等你,你要快点回来。”浊血说完就不见了。 鬼门关已经近在眼前了,念橙看着那座若隐若现的城楼,眼里流露出惊恐。进到鬼门着,对她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了。 引魂锁的青光罩在她的周围,她的怨气慢慢收敛了。念橙的手捂着胸口,怨气聚在眼里,血泪更浓了,泪滴到了嘴里,她又狠狠地咬破了舌尖。血泪滴到了地上,变成了黑红色,念橙笑了。她们走过的阴阳路上,念橙滴下的血泪聚在了一起,飘了起来,在空中开成了一朵血色的玫瑰,慢慢飘散了。 一阵浓香飘到于晴身边,于晴脸上露出的兴奋的笑容。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样的梦,竟然把放在枕边的玫瑰,一瓣一瓣吃到的肚子里。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李苹拉开了门,齐亦平一脸微笑地站在宿舍门口。 “齐大少爷,你不知道罗紫回家了?” “当然知道,我送的她,就你们俩位美女在呀?”齐亦平看了看李苹,又看了看半躺着盯着他的于晴,说:“我把她的被子拿回家去洗。” “哇,好模范呀!你自己拿吧,我有约会,先走了。” “有你这样的男朋友,罗紫真幸福,真让人羡慕。”于晴的声音变得很甜美。 “是呀!我自己都觉得我是天下最好的男人。”齐亦平抬起头仔细看了看于晴,又说:“哎,于晴,我怎么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说来听听。”于晴的声音软到了骨头里。 “变得妩媚了,眼睛挺钩人的,声音好听了。”齐亦平来到于晴床前,凑过来说:“真香呀!你看起来挺漂亮的,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齐大少爷风流倜傥,不会注意我的。”于晴扫了齐亦平一眼,媚眼生波。 “你的小嘴可真甜,用得什么香水呀?真想尝尝,让我尝吗?” “是很甜,也很香……”于晴盯着齐亦平的脸,身子平躺在床上。 齐亦平扑倒在于晴身上…… 罗紫从家里回来,短短一周的时间,她发现人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罗紫,我今天约你出来有事和你说,”齐亦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相恋三年了,我感觉不合适,分手吧!” “亦平,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以为……”罗紫觉得很突然。 “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就明说吧!我觉得于晴比你更适合我。你也不要伤心,以后大家还可以做朋友,三年了,感情还是有的,有什么事我还会帮你的。” 罗紫看着齐亦平的眼睛,她无法想像就一周的时间,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想从齐亦平的眼中看出一点原因。 齐亦平想了想又说:“对了,晚报那边就一个名额,主编觉得于晴比你合适,留下她了。已经和你签约了,说你要是想去,就去gg部,你想想吧!” 齐亦平转身走了,罗紫没有哭,也没有拦他,她一直坐着,感觉自己空空的。 “你可真冷静,好工作、男朋友都让人抢走了,什么都没了,你一点也不伤心吗?连滴眼泪都没掉。”于晴走过来满眼含笑地说。 罗紫看着于晴,过了一会儿说:“当然伤心,但是哭又能改变什么?” 罗紫又看了看于晴,起身走了。 看着罗紫的背影,于晴笑出了声,“不哭好呀!有比哭更难受的,” 浊血正和张大师说话,看到清泪回来了,忙和张大师一起迎了上去。 “送走了?”张大师问:“我听浊血说是因爱生恨,怎么会这样?” 清泪点了点头,坐下来,她不愿意再去想念橙那张流着血泪的脸。 “休假真舒服,不想回去,其实她很可怜的,”浊血拉着清泪说:“是我最先听十八层的管事说的,后来大帝又发出的官方文书重惩罗汉,我就偷偷跑出来找清泪想办法了……” 讲起了披剑罗汉的故事,清泪的心柔柔地痛,她心中的怜更深了……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四章 泪血冥府之行 这是她们听说后又相助再讲出来的故事,深深地感动着她们…… 在此我们顺便参观一下冥府,免费入场,敬请游览,谢绝拍照。 ――――――――――――――――――――――――――――――― 也是一个深夜,清泪公干完毕,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阵阴风自远而近,慢慢停在程记药房附近,肯定是哪位同仁公干路过或是专程造访张大师的。自被逐出阴府,清泪就一直寄在张道师家。和人和鬼的交道打多了,她也知道,这冥府的鬼和阳间的人是一样的,要工作,要生活,还要礼上往来。 第15页 “不知是哪位来求张大师办私事,捎私话。”清泪想到这儿,她会心地笑了。 忽然,一根缚魂锁穿过窗户,紧紧地缚住了她。这是浊血的小把戏,摇头笑了笑,也没有挣脱,就随着缚魂锁飘到了阴阳路口。 “放天吧!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我犯了戒律,不能私入鬼门关。” 浊血也不理她,把头扭到一边,嘤嘤地哭起来。 “泪,和我入关去,有很重要的事情,我不知道……” 清泪对这位闰密非常了解了,浊血有些大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子。如果不是太让她心痛了,她是不会哭的。清泪甩开了缚魂锁,和浊血一起进了鬼门关。 过了鬼门关就是黄泉路了。这条黄泉路上惨雾氲黄,阴风阵阵,飘过的游魂有男有女,有垂垂老矣的老者,蹒跚学步的孩童,“黄泉路上无老少,不知阳寿多少春”。他们眼里的迷茫无助又一次让清泪水泪晶莹,犹如她的剔透玲珑之心。 “泪,什么是爱?”浊血边走边问。 “唉!”清泪轻嘆一声,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印在她脑海里的影像又浮现在眼前,那一抹纯白,那一张笑脸,又清晰了。本来以为天地相隔会慢慢淡了,但这种刻骨铭心是从脑海里挥不去的。 “我见过你,在极乐世界九重天上。”他轻抚着满头乳白的长髮,露出干净的微笑,就象他身上那白色的伽裟,“呵呵!我不想骗你,其实是我用弥勒佛尊的通天洞地镜照到你的,见你每天独身行走在阴阳路上,就过来看你了。” 那个曾经给她温暖的声音又一次在清泪的耳边响起来。 “泪,你爱过对吗?你因此被拒在鬼门关之外,我在阴司更加无助孤独。” “我们本不属于红尘,爱恨是世人的劫数,何况是我?” 清泪说起自己的爱,总是深刻而且神秘,浊血每次都听得似懂非懂。然而这个故事,却让她震颤了,这里的爱让她真正感动以至泪流。 “泪,到奈何桥了,我们绕过去走冥桥吧!我现在最怕孟家婆婆,见了不知道要说多少话。尤其是见到你,怕要拉着你讲上几日几夜了。” 人越老话越多,鬼又何偿不是如此?清泪会心地笑了。 “血,你看,上桥的人越来越少了。” “是呀!中桥人多了,下桥就更多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奈何桥,清泪和浊血又多了凭心的感悟。 黄泉路的尽头横着一条大河,就是忘川河(据说孟婆汤里的水就取于忘川河),架在忘川河上通向地府管理中心的桥就是我们常说的奈何桥了。奈何桥分上中下三层,上为善人桥,中为常人桥(不善不恶的),下为恶人桥。世人生前是善是恶,过桥就能区分,奈何桥在冥府是神秘而且神圣的,它能分辨人的善恶。 桥头一块黄玉石板,上面写着一句话:恶人登善桥,魂散魄亦飘;常人登善桥,下步如履刀。 这句话提醒人们,一定要凭心过桥,实事求是,人间的道貌岸然在这里行不通的。用自己的标准评判,总觉得自己是好人,总行善事,以为挤上善人桥就万事大吉。可如果欺心,那结果就是永堕忘川,步步履刀。甚至永不超生。 所以在此提醒大家,去了那边过桥,一定要扪心自问,免得魂飞魄散。 过了奈何桥就是望乡台,这是鬼魂最后向阳世的亲朋告别的地方。人死后登上望乡台,知道已经阴阳相隔,最后看一眼阳世的亲朋,了却思念。望乡台直通六世轮迴殿,殿里设赏善、罚恶、明察、轮转四司。通过这四司的最终判定鬼魂是转世为人,还是堕入畜道,或是经十八层地狱受尽邢罚,以赎前生罪孽。 从轮迴殿走出来的是准备转生的,途经孟婆那喝一碗汤就可以投胎去了(这算是一点更正吧,有人认为下瞭望乡台就喝孟婆汤,其实不是,鬼魂还要在阴府四司接受审查呢,先喝了汤岂不是什么都忘记了。)。 孟婆在望乡台边常年守候,可以说她是阴间最恪守岗位的鬼使了,总是呆在一个地方,不能擅离职守,对什么事都好奇,这也是浊血怕见她的原因。 “小马,好久不见了,去阳间公干了?过来尝尝我新熬的毒妇长舌汤,是用长舌妇的舌头和毒妇的心加了十八药材做成的,很补的。” “是呀,孟婆,去了三天,您老的汤越做越好了。”马面恭敬的走了过去。 “不好,这味道还是太淡,唉!不知道是不是料的力度不够。” 孟婆听到夸奖开心的一下,又索住眉头,谦虚起来。 “婆婆,我这次去人间公干,听人说:现在阳间有比长舌妇厉害的,俗称狗仔。能把恶人捧起来,又能把好人压下去,专门无事生非。这些人有文化、有素质,有潜力,还有组织,真能把活生生的人给逼死,太厉害了。” 马面为了显示自己的见识,说了一大堆话,听得孟婆眼睛一亮,连声叫好。 “真的?我说这汤老是做不好,原来差这味料啊!什么时候给我弄几个来?要让我做出三界第一汤,你也多吃几碗。” “这事您老找无常大哥,他负责这方面。” “马面,崔判官等你交差呢。”一个斯斯文文的阴使走了过来 “司承,我马上就去,刚和婆婆说她汤里的料呢。”马面放下碗,转身走了。 第16页 “一来一往皆有定,无风本不起浪,即是空穴来风,能泰然处之,洁身自爱,谣言自会止于智者。” “对、对,就是这个理,刘司承说话真有水平。这样你见到小黑小白让他们来我这一下,就说我有要事找他们。”孟婆一边称赞一边嘱咐刘司承。 “在此守候何止千万年,孟婆是最孤单的。” 她俩飘地冥桥上,看到这一幕,又多了为孟婆的感嘆。 “别想这些了,咱们直接去十八层吧!我们要找的人在那儿。” ―――――――――――――――――――――――――――――――――― 想起一个小故事,关于冥府的路引和文书的,听老人讲的,讲给大家听听。 有一位老大妈去邻村赶集,回来的时候天黑了,到了三岔口转向了。忽然看到有一条路上有好多人影,她也跟过去了,想找人打听一下,随大熘一块走。走近一看,这群人里还有她们村两个老人,心想:这么大岁数了,出来赶集也不想着早点回家。她就上去搭腔,两个人也认识她,就边走边聊起天来。 “你有五十了吗?年纪轻轻的,怎么也来了?”其中一位问她。 这大妈心想:什么话呀?赶集还分岁数大小呀? “回头看看吧,走上这条路看一眼少一眼了。”另一位老人接着说。 “不知道到瞭望乡台还让不让看?不会直接喝汤吧?” “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呀?这怎么不象回咱们村的路呀?”这大妈回头看了看又说:“我怎么觉得越走越离咱村远哪?” “你这是?”这两位老人瞪着她,不知道说什么了。 “快点走,你们三个干什么呢?文书呢?”一个脸特别黑的傢伙走过来,这两位老人赶紧掏出了文书,这大妈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赶集也没听说要带文书,就愣在那里。那黑脸用鼻子嗅了嗅,指着那大妈说:“有阳气,你怎么混进来的?胆子不小呀!回去。”一挥手险些推那大妈一个跟斗。那大妈一愣神,再一看这条路,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了,当时就吓傻了。 第二天天亮了,那大妈才回到家,和家里人一说,才知道那两位老人昨天去逝了。当下这大妈又吓昏了,病了好长时间,请小阴阳叫过魂才好起来。 经常走夜路,回家晚的人,走到三岔口,看到人影多的时候,千万别随大熘。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五章 被鞭笞的罗汉 直接转到十八层,上面的十七层,改日参观。 ―――――――――――――――――――――――――――――――― 清泪跟着浊血从冥桥直接转到十八层地狱,这里也就是地狱的最底层了。 这十八层,是轮转王的管辖范围,这层地狱里关押惩罚的主要是罪大恶极的阴魂,如生前弒父侮母、姦杀害命等等,除此还有一种就是自杀之身。 前两项重罪不用说,大家也明白,应该入十八层地狱。单说这自杀之身为什么也要受重罚?人身本是父精母血,媾而成形;天魂地魄,赋而成神。得一人身就是善人,也要经过几世轮迴,有人说“得一人身如沧海遇浮木”,可见机率有多小。在人世走一遭,不管是善是恶,成功与否,需要感恩的人太多,轻易捨弃自己的生命,四恩(父母恩、师长恩、国土恩、众生恩)未报。知恩不报本身就是罪过,自杀也属杀戮人身,自杀者比杀人者更多一重罪。所以自杀之魂要受尽十八层地狱各种磨难,并且九世不能再得人身。 这里的酷刑足以让鬼魂皮开肉绽,筋碎骨断,只听这里哀嚎震天,撕心裂肺,正是:人间做恶,伤天害理最终难逃重惩;天理循环,善恶到头自有阴司报应。 浊血带着清泪偷偷来到最里面的刑室,清泪看见里面用伤心绳绑着一个红衣女子,她垂着头一动不动。除了捆绑痕迹,她身上没有伤痕,显然没有受到别的酷刑,这要十八层实属罕见。 单说这伤心绳,是用恶人皮晒干了,编成绳,加忘川水煮七七四十九天而成,用此绳绑着不能动,一动就会紧,直到勒得心肺碎裂,因此叫伤心绳。这伤心绳绑着的恶鬼有个期限,到期自然解开,除此绝望血泪以毒攻毒,也可以解开此绳。 “嗖……哒……啊……” 九声鞭响,数声惨叫声传来,让听者震颤。红衣女子抬起头来,一脸泪水,眼中却流露出无限柔情。 “剔骨追魂鞭,连打九鞭,血,犯了什么重罪?哪方神灵能挨过九鞭?自大愿菩萨立誓渡空地狱,此鞭就不再用了,怎么?” 清泪很吃惊,谁能连挨九鞭?这剔骨追魂鞭,鞭如其名,是地府最毒的刑具。是用来惩罚罪无可赦的凶魂和犯了重罪的阴使鬼差的,小鬼通常三鞭就魂飞魄散了,阴使鬼差最多抽七鞭也会形如烟去。 自大愿菩萨地宫普渡,彰显我佛慈悲,以教化为主,就不用此鞭行刑了。 “恨闻北疆起狼烟,征途瀰漫,别后眉不展。归雁南飞梦团圆,血染黄泉恩未断。红尘路远心难寄,阴阳相隔,九世泪已干。鞭笞日日终无悔,堪问此情可傲天。紫儿,我填好了,你能听到吗?紫儿……” 吟词的声音很微弱,但清泪听得出这是一阙对仗工整的《蝶恋花》。她寻声望去,见几个鬼差押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刑犯走过来,血流了一路,异常显眼。这刑犯嘴里一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声音很低,却充满柔情。 第17页 浊血很紧张,见他们进来,忙把那行刑的鬼差,拉出去说话了。 “血姑姑,我们也知道,可是……”那鬼差很为难。 “红尘路远心难寄,阴阳相隔……”清泪的心完全沉浸在那阙词里了。什么样的情怀?什么样的红相际遇,才能有这么深的眷恋呀? 鬼差把刑犯绑在红衣女子对面,那女子哽咽出声。 “不哭……念橙……都会过去的……”声音断断续续,语气去异常坚定清晰。 清泪的鼻子酸酸的,她把脸转向这个满身滴血的刑犯,想把他更得清楚些。 “披剑罗汉!”清泪看到他清亮的双眼,惊叫出声。 “引魂使……”披剑罗汉沖清泪笑了一下,头勐然低了下去。 浊血情绪很激动,和那个鬼差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几次差点哭出来,弄得鬼差摸着自己的脑袋,显然很为难。 此情此景,清泪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她知道这是一件大事。罗汉能受此重刑,自开冥府也没有先例。 “血,怎么回事?”清泪拉着浊血问:“罗汉已得真身,大帝怎么???” 浊血狠狠地甩了那鬼差一巴掌,拉着清泪出去了。 在地府,东岳大帝总管阴司一切事务。这东岳大帝本是西周伐商时的名将黄飞虎,后姜子牙封神,封他为泰山之神。泰山为五岳之首,后代皇帝泰山祭天,又封他为东岳大帝。人们认为人死后,魂魄要归于泰山,才可投生转世。所以东岳大帝就成主治生死,神通三界的神,也就成了阴司的最高行政长官。 东岳大帝座下又有东南西北中五方鬼帝,五方鬼帝下辖十殿阎罗,每殿又有四司,阴使鬼差为数不少,也就是说进了鬼门关就是东岳大帝的地盘了。 除了掌管行政事务的东岳大帝,在冥府还在一座地藏宫,是大愿地藏王菩萨修行之地(也有人说,地藏王菩萨主管阴司,我这里给他们分工了)。 地藏王菩萨前身本是婆罗门女,听说自己的母亲死后在地狱受苦,就在佛祖面前立誓弘愿:愿我尽未来劫,应有罪苦众生,广设方便,另其解脱。佛祖被她至孝感动,让她脱去肉身在地藏宫修行,普渡地狱受苦众生,是为大愿菩萨(与大悲观世音菩萨、大智文殊菩萨、大行普贤菩萨并称四菩萨)。 我们现在到供奉地藏王菩萨的寺院,也会看到菩萨的誓言:众生渡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可见,“孝”不只是儒家提倡,“孝”也是修佛的根本,更是做人的基石。地藏王菩萨座下有八大罗汉,随修弟子三千。 可能有人会问,东岳大帝和地藏王菩萨哪个职位更高一点?我想,可能是一个管行政,一个抓思想,各司其职吧。 这披剑罗汉本是菩萨座下弟子,东岳大帝本不能用地狱的酷刑处罚他。清泪也是因为这些吃惊不小,她本是鬼仙,明白地府的组织机构。 “泪,你都看到了?我就是这事找你,”浊血紧紧拉着清泪的手说:“那个该灭的鬼差,真气死我了,他做人的时候肯定是个笨蛋。” “到底怎么回事?连打九鞭,罗汉真身也难承受呀!” “这是大帝亲裁的,我让那鬼差徇些私情,他都不敢,他……唉!” 浊血越着急越说不出关健,清泪拍了拍她的肩,又问了一遍。 “罗汉转世歷劫,本来功德圆满。大帝爱才,和菩萨商量:封罗汉为南方鬼帝,协杜子仁治罗浮山,菩萨也同意。谁知披剑罗汉却执意废弃功德,想要重入轮迴,再去红尘,众神苦劝也不能改变其意,惹恼了大帝,才受到如此重罚。” “为什么要放弃罗汉真身?三千年的修行来之不易呀!” “这……和转世歷劫有关,我也说不清楚,咱们去问罗汉,我们要帮他。” 清泪握着浊血的手,让她安定下来,她俩又回了刑室,和罗汉说明的来意。 披剑罗汉幽幽出语:“那一世,我是天朝的将军,戎马北疆……” 罗汉进起了他自己还有她们的故事。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六章 有子如玉戎马归 从本章开始是故事中的故事,请大家注意时空的转换。 ――――――――――――――――――――――――――――――――― 天朝都城本来一片繁华盛景,这些天,北疆大捷的消息传到京城,喜气弥散,街上人群如织,更热闹了几分。 今天是齐将军三年征战、凯旋迴京的日子,皇上降旨,让成年亲王出城迎接。 “启禀皇上,齐将军凯旋归来,正在午门外候旨。” “快宣,” 御书房内薰香缭绕,皇上身穿龙袍半躺在龙椅上,正和几个内臣商量国事,听到小太监回禀,坐直了身子。 “齐皓宣这次立了大功,朕要论功行赏,诸爱卿有什么好的提议?” 封赏功臣本是大事,皇上却拿出来让臣子来议,这是以前没有的先例。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回皇上,齐家世代征战,先皇赐世袭候爵位,”一位紫袍重臣试探着开口,见皇上没有反对,又说:“依我朝祖制,论功袭爵,这已是莫大的恩赏了。” “右丞此言差矣,齐皓宣战功赫赫,但他本是老候爷庶出次子,本朝自有祖制,这爵位应由嫡出长子齐皓平世袭。” 第18页 “左丞之言极是,老夫忘记了,齐家长公子是左丞的侄婿。” 皇上听着天朝左右丞相的争论,他没有表态,嘴角露出不可思议的微笑。 “回皇上,二位大人,齐将军这次只是平定了北疆,并没有全歼哈赛叛军。” 皇上欠了欠身子,干笑了两声,说:“杨待郎言之有理,朕自有决断。” 齐皓宣穿过午门,巍峨的宫殿呈现眼前,一片金碧辉煌,照得他有些眼晕了。 银质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生辉,穿在他身上,显得厚重却英气十足。 他脸上轮廓深刻,虽然有一脸的征尘,却掩盖不住英俊的面容。双眼炯炯明亮,全身透出一股禀然之气,与银制铠甲相衬,又增加了几分英雄气概。 “臣齐皓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爱卿免礼平身,快,赐座,”皇上大声哟呵,从龙椅上站起来倾了倾身子。 “谢皇上,”齐皓宣看了看左右,轻轻坐下。 “齐爱卿不仅英俊,而且文韬武略,立了大功,朕自有重赏,”皇上抓起奏摺看了两眼,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只是朕有一事不明。” “微臣愚昧,请皇上明示,”齐皓宣赶紧站起来说。 皇上示意他坐下,说:“将军这次若乘胜追击,可以全歼哈赛吧?” 齐皓宣知道皇上想问什么,这次平乱北疆,他只是把乱军赶出天朝疆土。不想全歼哈赛,也不想再看到有更多的鲜血和死尸。 “回皇上,北疆战乱,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都盼能早日平熄战火,臣以为只要把哈赛赶出我们疆土,让他不敢来犯,边疆平定才是百姓之福。” 杨待郎听完他的话,不阴不阳地说:“齐将军,为江山社稷着想,是我等臣子的责任,就怕齐将军这次放虎归山,哈赛会再捲土重来。” 皇上靠在龙椅上,看着脚下的臣子,不再开口。 “皇上,如北疆硝烟再起,臣愿一马当先,重装上阵,请皇上放心。” “哈哈……有齐将军在,朕放心的很呀!”皇上又欠起了身子说:“我就说杨待郎多虑了,齐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朕也忌惮几分。” 杨待郎讪讪退下,皇上又沖齐皓宣笑了两声,抬高了声音说:“传旨:封齐皓宣为平北大将军,位列二品,齐氏长子袭。” 这样的封赏过重了,齐皓宣忙跪下谢恩。他心中清楚,天朝三十万大军归他辖制,皇上怕他功高震主起了疑心,给他敲起了警钟。 “皇上,这是三十万大军调控的虎符,请皇上收回。” “好,好,”皇上目的达成,满脸堆起了笑容,又问:“齐爱卿成亲了吗?” 众臣看到皇上今天兴致很高,对齐皓宣封赏厚重,连杨待郎都上前恭贺了。 “家父健在时,聘下兵部周待郎的女儿,还没下聘礼,周待郎就去逝了。家父病逝,臣接守卫边关,离家三年,事情就耽搁了” “朕本想给爱卿挑一名门淑媛,既然已订,那朕就等着喝齐将军的喜酒了。” 皇上赐下了金玉重赏,又一轮恭喜噼头盖脸砸下来,好不容易才结束了这番应酬。出了午门,齐皓宣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帝王气势,皱着眉头,心中长长嘆息。宫殿依然壮观,可他却觉得心更重了,这华丽的气势压得他难以喘息了。 齐皓宣骑在马上,马前身后都是随从,凯旋迴京,远离了狼烟战火,而这里的繁华热闹也没有让他安定下来,他的心绷得更紧了。 早就听说齐家二公子相貌俊秀,有如临风玉树,又平定北疆,戎马归来。街上熙熙攘攘,看热闹的和看齐二公子的人群挤满了整条街。 阵阵脂粉香冲进他的鼻孔,或是浓妆或是淡抹的的女孩们轻笑着看着他。他使劲的揉着鼻子,苦笑着,低下了头。 候爵府上下更是一团喜气,下人们纷纷向二位夫人和大公子道贺。 “二弟立了大功,不知道皇上怎么封赏?”齐皓平啜着茶,慢声细语地问。 “不管怎么赏,也不可能再赏个候爵,你是嫡出长子,按天朝例袭爵本是祖制。”上堂正座上一位打扮华贵的中年妇人慢悠悠地说,她是齐候爷的长房夫人。 “是呀,姐姐说的对,宣儿是次子,爵位本来就是平儿袭的。”上堂下座的美妇是齐皓宣的生母,一脸的喜悦却是低眉顺眼,。 齐大夫人看了说话的二夫人一眼,对她的话显然很满意。 “姐姐,宣儿不小了,我想把他的婚事办了,周家女儿孝期也过了。” “我也在想这事,候爷健在时订的,到现在也有几年了。” 齐皓平咂了咂嘴说:“二弟真是好福气,周家两个女儿,一对姐妹花,都是一等一的人物,爹在世时,也没说订哪一个。” “那还用问,我们齐家当然订嫡出长女了,托人去告诉周家,正式下聘。” 齐皓宣回府,齐府上下听说了皇上的封赏,齐皓平比齐皓宣还要高兴。弟弟从小就非常优异,两人一起长大,而齐皓平感觉此时两人才真正成了兄弟。 一轮又一轮的恭贺,终于平静下来,齐皓宣喘着气,躺在床上休息。 齐皓平拿着一张贴子进来,打开推到弟弟面前。 “林悦下了贴子,邀请我们后日周家玫园赏花呢。”齐皓平端起茶喝了一口,又说:“二弟,后天你一个人去吧!回来出去产松一下。这林公子是我的挚友,又是周待郎的外甥,就寄住在周家,我看他这次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19页 “这样不好吧,还是一起去吧!” “有什么不好,我有事,你去也一样,听说周家后花园的玫瑰现在开的正好,说不定你还能遇上周家小姐呢。” 齐皓宣答应去了,他想静下来休息,不想再和哥哥推让周旋了。至于能否巧遇,周家小姐怎么样,这是他目前最不愿意想的问题。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七章 姐妹花开落哪家 “春光迤逦江南燕,同心共解九连环。下边怎么填呢?”一个身穿水绿长裙的女子从竹林绕到迴廊,嘴里念念有词。 这女子就是周家二小姐怀紫,略施粉脂的脸清丽无华,肤如凝脂,容颜俊秀,眉宇之间透着几分灵气。她姿态盈盈,轻轻靠在栏杆上,凝眉沉思。 “二小姐,喝口茶吧,你都想半天了。”一个小丫头把茶放在石几,凑过来说:“二小姐,齐家二公子平定了北疆,立了大功,皇上封他为平北大将军。” “青竹,你的消息可真灵,教你认字你不用心,这事到挺上心的。” “那当然,二小姐,咱家可是和齐家有亲的,老爷在的时候定下的。” 怀紫的眉头轻轻皱起,她端起茶凑到嘴边,没有喝以放下了。 齐家、周家和崔家在朝堂本是一派,也是天朝的旺族,三家上代就结成了姻亲。几年前,周待郎健在,和齐家订了亲,当时又有崔家从中搀和,亲事没有最后订下来,周待郎就去逝了。紧接着齐老候爷又战死疆场,亲事就些搁下了。 自周待郎去逝后,本族家世日下,和齐崔两家的往来就少了。两家孝期均过,不知道齐家会不会正式下聘? “好丫头,知道替为主子着想了。”怀紫拍了拍青竹的头,笑着说。 “上午听守大门的小顺子说,崔家也想和咱家结亲,托人来说了。” 周怀紫听说崔家也来提亲,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崔待郎对周你有救命之恩,当时周父主动提出将女儿许配崔家。崔家就一独子,已经订了亲事,就此婉拒了周父的好意。没想到周父去逝,三家的亲事又纠集在一起了。想到这些事,怀紫的心更加沉重了。 主僕两人正在这边说着话,周家大小姐念橙从迴廊一边过来,看到怀紫问:“妹妹,又再看词牌啊?那首《蝶恋花》填好了吗?累了休息一会吧。” 只听这柔声细语,就知是妩媚动人之人,周念橙细摇莲步,一身水红的衣衫随风轻舞,本来就柳眉杏目,皮肤白皙,又略施粉黛,更显得容貌娇丽了。 “是呀!那词一直填不好,”怀紫噘着嘴走到姐姐身边,看到念橙画了粉妆,说:“姐姐今天真漂亮,这衣服颜色也鲜艷,真是人比花娇,你要去玫园吗?” 怀紫拉着姐姐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衣服,靠在姐姐肩上,边称赞着边撒娇。 “是呀,园里的花开的正好,我去摘几朵编个花篮,我们一起去吧,妹妹。”念橙拉着怀紫的手轻声说到:“你都快成小书虫了,去玫园走走吧!” 两个女儿自是周待郎的掌上明珠,才貌双全,人称姐妹花。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小姐要做将军夫人了,这几天正美呢。”念橙的贴身丫头青梅在她们身后喊了一句。 怀紫听到这些话,头离开了姐姐的肩,她打量着念橙,跟着笑了起来。 “死丫头,越来越没规距了,净胡说。”念橙骂完“噗哧”一声也笑了出来。 “青梅,我看你也挺美的,可以陪嫁过去做大丫头了,说不定还是通房的。”青竹说完,狠狠地瞪了青梅一眼。 青竹一直看不惯青梅,当然不会放过揭她短的机会了。 “两个死丫头,都不许胡说。”念橙斥退了两个丫头,满脸娇红,转身轻声对怀紫说:“别听青梅胡说,好妹妹,一起去玫园看看吧?” “呵呵,我不去,到处都是奼紫嫣红,看了就迷眼,不如这青绿的竹子养眼。” 看着念橙的背景,怀紫心想:没听说齐家来下聘呀?姐姐真的要嫁到齐家吗?齐家如能按约提亲,也是对周家的眷顾了。 青竹拿起花枝,远远扔了出去,气唿唿说:“凭什么大小姐要嫁到齐家去呀?” “青竹,不许胡说,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父亲在时订的。” “我知道,二小姐,可当时没说齐家聘大小姐呀?” 怀紫看到青竹又气又急,拉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急。” 青竹鼻子一酸,眼泪就滴了下来。 “不管嫁到哪一家,能嫁一个好人才是最重要的,不一定要嫁给将军。” 怀紫说着给青竹擦去了眼泪,自己的眼圈也红了。自懂男女情事以后,怀紫不只一次幻想夫婿的样子,她心中的那个人不要有多高的头衔,只在可心而已。 周家后花园很大,仿园林式的构造,一年四季都有鲜花开放。此时玫园的玫瑰开得正艷,念橙手里拿着几朵玫瑰,看到青梅在远处嘻笑,她的眉头皱了一下。 念橙心想:“青梅这死丫头,心里藏不住事,没订下来的事就往外说,也不知道怀紫是怎么想的。父亲当年没定下来,不知道母亲怎么定这事。” 能嫁到世家旺族是念橙的心愿,齐家二公子凯旋归来,又要重提起了两家的亲事,自听说后,念橙对齐家提亲的事非常关心。 第20页 “青梅,你过来,”青梅跑过来,念橙在青梅耳边说了几句话,又打发她走了。 周家后院的小佛堂里,一位衣着朴素、面目慈善的中年妇女,手里慢慢数着念珠。一会又停一下,突然又数起来,在庄严肃穆的佛堂,心情依然难以平静。这位就是一心理佛,不问家事的周家大夫人,但今天她的思绪看上去很乱。 “姐姐,我想……”一位衣服鲜艷、年龄也在四十岁上下的夫人一只脚刚进佛堂就急着说话,面带焦色,却掩饰不住她的精明爽利。 “妹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去前厅吧。” 周大夫人和二夫人在前厅坐下,摒退了丫头,厅里非常安静。 周二夫人想了想说:“姐姐,崔待郎家来提亲,这事……” “崔家怎么也来提亲了?不是齐家吗?” “昨天收到了齐家的贴子,今天崔家的贴子也到了。”周二夫人想了想又说:“老爷在世时,要把橙儿许给崔家,当时崔公子已经订了亲,这事就没再说。现在崔家少夫人没了,崔家又来提这事,你说这怎么办呀?” 周二夫人本是正室的表妹,陪姐姐嫁到了周家。婚后周大夫人一心理佛,周家的里里外外事都是由她来操持。 “崔待郎夫人精明难缠,他家死了少夫人,来提亲也在预料之中。” “我看崔家是想欺负我们俩个妇道人家,当年已经推了,现在他家少夫人没了,又来我们家提亲,哪个大家小姐给他家做填房?” “妹妹,老爷生前欠了崔家的人情,就是老爷健在,他也会同意这亲事,人情债是最难还的,我们推不掉。”周大夫人又嘆了口气说:“唉!橙儿是我生的,她那脾气要是真嫁崔家,摊上崔夫人那样的婆婆,真不敢想会怎样。” “姐姐,我知道橙儿的脾气,可我也只有紫儿一个孩子呀?我可……”话没说完,就拿着手帕擦起了眼泪。 “妹妹,你先别急,紫儿是个豁达懂事的孩子,会处理事,这点比橙儿强。” “姐姐,不只是婆媳的事,听说崔家公子病的很重,娶亲就是为了沖喜。” “是这样?唉!”周大夫人听说这事,很吃惊。 周大夫人望着桌子上的茶沉思,二夫人抽泣着,手帕一直没有离开眼睛。两个女儿,分别是二位夫人所出,崔家和齐家同时来提亲。谁都想让自己的女儿嫁得好一点,这对于她俩来说,却是一道难题。 ---------------------------------------- 朋友们,这是新作品,点击还过的去,推荐太少了,要想多看就多点推荐和评论吧! 我现在还有三十万的存稿,更新需要动力呀! 第二卷 斋主外篇之喝凉水塞牙缝 如果你没有经歷过我今天所经歷的事,那你肯定不知道喝凉水塞牙缝原来是这般滋味:就算你经歷过,你的感受肯定没有我深,我就当时破财消灾,但牙缝还是难受。我是谁呀?三界书斋的斋主,天呀!也就因为我是斋主,才会这样。 “快回来,我的爱”我半睁着眼睛找到电话,真想不接,本也可以不接的,太早了。怎么能不接呢?我这人机风一惯良好,要是有生意有耽误了怎么办?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按下绿键。 “请问是三界书斋吗?”一听电话那边这么问,我知道肯定是生意上门,我非常客气地回答了他。 “我是你们主编的小舅子的同学的弟弟,我老婆有点状况,说是吓着了,你们过来帮帮忙,没问题吧?”一听是熟人介绍的,我心一揪,仿佛看到打电话的人拿着一把生了锈的刀,满脸堆着笑向我走来。 “没问题,没问题,跟您明确一件事,我们这起价两千,熟人打……” “莫谈钱,谈钱多伤感情呀!我是你们主编介绍的,都是老朋友了吗?出版社的xxx、xx也是我的朋友,大家都认识,都是朋友吗?再说了你们本来就是积德行善的吗?我也信佛呀?也是好人呀?还有……” 我的耳边“嗡嗡”做响,也不知道有多少只,飞了多久,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拜託您停一下,您地址在哪?我全给你免!” “扬扬,今天去一下这儿,我主编介绍的,熟人。” “没问题,咱们昨天那个方案已经通过了,那就照章执行了。”我们昨晚在张道扬的积极倡议下,通过了三界书斋第一号提成方案,一个案子谁主要去做,提全部佣金的40%,其它人无条件协助。 “这个我没收钱,都是朋友。” “哦,没问题。”张道扬睁着他那不大的小眼睛注视着我,“你不收他钱是关系到位,但是方案也要落实,熟人八折,你垫上吧,回来给我。” “哎,哎”我知道他话一说出口,我喊破嗓子就是两个结果:吃药治自己的嗓、自己掏钱摆平他,但我还是喊了。 我认识张道扬好几年了,对他太了解了,我摇着头,只能把委屈吞到肚子里。 “天真热,咱们买空调吧,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现在咱们资金紧张。去我家拿吧,居士去拿吧。”扬扬临走前又丢给我一枚炸弹。 “大家不热吧?心静自然凉,是不是?引悟和尚。”我看着正在沙发上打坐了长毛,希望他能支持一下我,“这是你常说的。” 第21页 “对,心静自然凉,可是现在是体热,心凉不等于体凉,心静不解身凉。” “让你去我家拿钱,你还磨叽什么?” “上山打虎易,开口求人难,去你家拿,还不如我自己出钱买呢?”我咬咬牙,说了一句气话。 “啪”张道扬拍了一下大腿,“那更好了,扣子、泪姐姐,长毛,在座的都听见了,我希望今天回来能见到空调,走了。” 张道扬明明是拍了他自己的腿,可我就感觉那一巴掌拍到了我的心尖上。 “扬扬,我想和你去。”扣子扭怩着。 “扣子,马上就能给你买手机,等我回来。” 张道扬走了,扣子那小妖精今天可是非常安静。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丹心夜夜青。悽美、落寞、无奈,吴刚呢?”扣子睁着她那只青绿的眼睛,边看边自言自语。 “扣子,你在干吗?”我坐在她身边,“看什么呢?” “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真美呀?你想看看吗?”她转过头来问我。 “嫦娥”、“瑶池”、“云裳”等在我的字典里都是唯美的字眼,可想而不可望,我知道扣子的本事,兴趣爆长。“怎么才能看到?” “要把你放到我的左眼里去看。” “好,现在开始吧!”扣子的左眼里绿光一闪,我整个人好象飞了起来,广寒宫内、翩翩起舞、柔柳细腰、彩衣飘飞,人间从未见过的仙姿,我等凡夫三生有幸,我仿佛闻见了桂花的香味,仿佛看见一美男牵起了嫦娥的手,那人很象我。 “居士,有一款手机不错,2998元。”飘渺的声音传来,好象嫦娥轻歌。 “我买了,送给你,扣子,把dv给我,我要拍下来。”眼前的仙女渐渐远了,我眼前一黑,好象从广寒宫掉了下来。“我想拍张照片,你真是。” “幻世的景像你也能拍照?什么时候买给我?你答应的。” “什么?买给你什么?扬扬不是说给你买吗?”我看见一只脚就要轻轻落在我的胸口,十分无耐地说:“明天。” 屋子太闷了,我要出去走走,今天休息也要出去。 白色的桅子、淡黄的米兰、香气四溢:滴水观音上的水滴,晨光下入目清凉:我深吸了一口气,想把刚才的不快吐出去。水丝飘落,一身红裙在青翠中穿梭,四周的花木仿佛都成了陪衬。我看到她笑了,笑的是那么甜,月宫中忧郁的仙子比她也要逊色几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马意辕,毫不犹豫地意淫她,愣愣地,任由口水流到了脖子上。 “讨厌,什么东西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稍一回神,在距我的脸一厘米处贴着另一张脸。“啊!”滴血地眼睛,铁青的脸,两颗獠牙上还粘着鸟毛,嘴角还有黑血……我几乎是以飞的速度蹦回到了屋里的,并且钻进了沙发底下。我本来就不胆小,自从做的这样的工作,胆更大了,但象这样亲密的接触,我是第一次。 “钰姐姐,你吓他了?” “自作自受。” 定下神来,我还要做自己的事呀!破财就破财吧!受惊吓就忍了吧! “程老爷子,扬扬太怕热,想买台空调,这不天也热了吗?扬扬他……”我编了半天、试讲了三遍,到这还是说不完整。 “小邢啊,你工作不容易呀,这么多事,还跑过来。”程老先生放下他的医书“你知道吗?我们这药房啊?一天也收入不少钱,什么事情都好说。” “我知道,谁都说程大夫是个大好人。” “是呀!这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一把抓,但是我这里的财务主任,是扬扬的表姨。我这回把话说清楚了吧?你听明白了吧?” “明白了,我去找张大师说说。” “你还是不明白,你们也不少做事,也收入不少吧?钱呢?管人和管钱一定要分家,有些事,别人不说,但咱们要清者自清。这回明白了吧?” 我要是再不明白就真傻了,今天这些事连在一起,我想不傻都不行。 —————————————————— 加更一章外篇,谢谢朋友们了。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八章 计遇纵是生死数 念橙在绣房里走来走去,青梅去了半天也没有回来,她有些坐不住了。 “大小姐,”青梅跑进来说:“两位夫人有前厅商量事呢,我没问出来。” 念橙看了青梅一眼,没说话,低头喝茶。 “大小姐,我刚才又听说一件事,”青梅揉着手,念橙不适应,她不敢说。 “说吧!”念橙把茶杯拿在手里摆弄。 “崔待郎家上午托人过来了,要和咱家结亲。” “哐啷”一声,念橙的杯子掉到了地上,“怎么崔家也凑热闹?” 青梅一看念橙急了,凑到她耳边,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与她听。 崔家也是帝都旺族,曾有恩于周家,周父在时,主动和崔家结亲,原想把念橙许给崔家。后来听说崔家婉拒了,念橙心里还苦闷了一阵子。 如今相比于齐家,崔家不管是家势还是人选都逊色多了。别说崔家娶去做偏房,就是正房奶奶,念橙也不会愿意的。周家两个女儿,周父又应了两家,她又是周家嫡长女。既是这样,听说崔家来提亲,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惊恐。 第22页 “青梅,你去表少爷那了吗?”念橙想了想又问。 “去了,见了柱子,表少爷没在,”青梅忸怩了几下又说:“听说……” “听说什么?快点说,”念橙知道青梅肯定又打探到了重要的消息。 “听说齐将军不但武艺高强,还少年英俊呢!” “好丫头,真有心,”说完念橙撸下了腕上的玉镯,带到青梅手上。 青梅摸着镯子,小声说:“我听柱子说:表少爷后日要请齐将军到玫园赏花。” “我只想要张画像,谁让你说这些?”念橙笑着瞪了青梅一眼。 “反正我告诉你了,我也和柱子说,不让他再告诉任何人。” 念橙打发青梅出去了,一个人扯着新绣好的手帕,在屋里转来转去。 听说母亲叫她,念橙来到前厅,给两位夫人行过礼,周大夫人示意她坐下。两位夫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念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不敢再抬头。 “橙儿,你父亲当时要把你许给崔家,后来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沉默了一会儿,大夫人开口说出崔家又来提亲的事。 “娘,你们不是想把我嫁到崔家吧?”念橙一改往日的温顺,大声叫起来。 “这么大声和长辈说话,你还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大夫人本来就为这事为难,听念橙这么说话,就大声训斥了她。 “橙儿,你父亲在的时候要把你许给崔家,这事家里人都知道,你是长女,你父亲不在了,这也是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 念橙听二夫人这么说话,觉得异常剌耳。 “你怎么不让怀紫去尽孝道,父亲是提过,也没有定下来呀?” 两句没说下来,母女几人就吵得面红耳赤,二位夫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我就是不嫁崔家,”念橙急的哭了起来。 “长辈面前大唿小叫,成何体统?你先下去吧,娘自有决定。”周家大夫人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这些话说出来。 念橙看着两位夫人气唿唿地说:“要是让我嫁到催家,我就一头碰死。” 二夫人听到念橙狠呆呆的一句话,心里咯噔一声。她把目光转向了大夫人,希望大夫人能拿主意。大夫人嘆了一口气,一直没说什么。 回到绣楼,念橙越想越生气,她们凭什么拿父亲没有最后订下来的事制约她?现在她一直想嫁到齐家,就是父亲在,她也不想全听父母的。 听说念橙几顿不吃饭了,怀紫知道姐姐不想嫁,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崔家现在提这事,又有齐家比着,确实很让人头疼。 怀紫来到前厅,看到两位夫人都在长吁短嘆,她知道是为崔家提亲的事。她不想去前厅了,现在进去,又能做点什么呢?崔家的情况都知道,别说姐姐自小想着攀高枝,就是她,也想听父母之命,嫁到崔家的。 “二夫人,”一个婆子拿着贴子进来说:“这是齐家刚送来的,齐老夫人派人过来说:齐家聘嫡长女,要大小姐的生辰八字。” “啪”二夫人正在花厅想崔家提亲的事,听到婆子的话,她手里的青花茶盏掉到了地上,吓了回话的婆子一哆嗦。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二夫人紧咬着上唇,摒退了婆子。 “大小姐,快起来,大喜事。”青梅跑进了念橙的闰房,“我听前边侍候的婆子说,齐家下聘了,要聘嫡长女,二夫人已经把你的生辰八字送过去了。” “青梅”念橙从床上跳起来,脸上阴云即散,一把抓住了丫头,“是真的吗?” “小姐,你抓疼我了,”青梅也是一脸的喜色,“我听前院婆子说的。” 念橙放开青梅,掰着手指走了几圈又问:“表少爷是今天请齐将军游玫园吗?” 正是阳春三月天,周府后花园更是处处花红柳绿。 林悦自来帝都,就和齐皓平交好,齐皓宣这几年一直在北疆征战,两人不熟。齐皓宣回京,林悦忙抓住玫园赏花的机会,加紧接触齐皓宣。 “齐兄北疆争战,真是太辛苦了,这次皇上给齐兄重赏,我们也跟着高兴。” 齐皓宣听林悦这么说,忙抬手道谢,今日周府游园,他换成了文人打扮。一身蓝青色的长衫,身材修长,本来英俊的脸上又填了几分斯文。 天气晴好,暖风徐徐,带来一缕缕幽香,玫园花开更是五颜六色。二人在玫园里面的小路上穿行,边看边聊。 念橙带着青梅从花圃小路上走过来,她手里拿了几枝玫瑰,水红色的衣裙,虽在花丛,也格外显眼。正巧和他们碰了对面,她忙轻敛裙袂,退到一边。 “念橙表妹,你也来赏花呀?”林悦在此见到念橙,立即会意,又指着齐皓宣说:“这位就是皇上新封的平北大将军,我今天陪齐将军来玫园走走。” “妾身周氏念橙见过齐将军。”念橙半低着头轻轻地躬了躬身子。 齐皓宣还了一礼,念橙抬睛看他,齐皓宣忙避开了念橙的目光。念橙本来美丽,尤其今日精神又好,再精心打扮。面对未来夫婿,粉面含羞,更是无限风情。 念橙看到齐皓宣一表人材,心里更加高兴,当她看到齐皓宣避开了她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忙退到了林悦面前。 “有贵客来玫园,也不传下话来,我这样跑来冲撞了贵客,怎么好呀?” 第23页 林悦左右看了看,吸了一口气,忙对齐皓宣客气了几句。 “周大小姐客气了,是齐某莽撞,还请小姐见谅。” “呵呵,都快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林悦不失时机,取笑了一句。 “表哥,”念橙白皙的脸剎时通红,又看了齐皓宣一眼说:“表哥陪将军赏花吧,妾身告退。”说完轻施一礼,莲步轻移,慢慢走开了。 念橙的背影渐渐远了,齐皓宣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满园的奼紫嫣红。 “齐兄,今日游园,巧遇念橙表妹,真是有缘,你看我表妹怎么样?” “周大小姐温柔漂亮,人比花娇,是让人捧到手心上宠着的名门闰秀。” 他二人刚坐在石椅上,青梅捧着茶点过来,远远就闻到一股茶香。 “齐将军,表少爷,这是大小姐,亲手泡得花蕊香茶,请二位品尝。” 二人请青梅代为谢过念橙,边品茶边谈笑,非常暇意。 念橙远远地看着,心中喜悦无限,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她的眼睛的些迷乱了,玫园的花仿佛全部变成了红色,那样喜字,那样喜庆…… ---------------------------------------- 亲爱的朋友:刚才看了一篇博客,是一个关于生和死的话题,生和死都须要勇气。可我更新的勇气却越来越小,评论太少了,少得让我心痛,真得就不值一评吗?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九章 情订九生的邂逅 齐家已经下聘订嫡长女的消息在周府上下传开了。 “柔情缕缕诗难书,愿携比翼老林泉。唉!”怀紫拿着书掩住嘴,轻嘆了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填词?你愿意嫁到崔家吗?”青竹一把抢走了书。 “青竹,不愿意,也要嫁,齐家聘嫡长女,崔家也要有人嫁呀!” “你自己都不急,我这是干什么?到哪我都是丫头,大不了找个小子配了。” 青竹急得眼泪出来了,怀紫帮她擦眼泪,青竹的眼泪越多,最后放声大哭。 “你就不能去求求夫人,把崔家的亲事退了吗?听说崔老夫人特别厉害。” 怀紫想说点什么,却又咽下去了,鼻子一酸,也流下了眼泪。一个丫头,到最后只能配个小子,做一辈子下人。在怀紫看来,名门闰秀,又能强她多少呢? “崔家对父亲有救命之恩,这个人情一定要还,”怀紫用手帕沾了沾泪又说:“父亲去了,女儿替他还人情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用你自己去还人情吗?听人说崔公子病得很重,他的侍妾也很轻贱,他家少夫人就是侍妾逼死的,小姐去求求二夫人吧。” “这些我都知道,娘现在也难办,再去烦她,只会让她更伤心。” “那,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怀紫摇了摇头,拉着青竹的手说:“青竹,我不会让你和我一起嫁到崔家的,我和娘说给你找个好人家,先看着你嫁人,我就放心了。” “小姐,我不担心自己,你怎么就……老天真不公平,让你去受这份苦。” 怀紫抬着看着头上的天,又看了看青竹,长嘆了一口气。 “老天很公平,这二十年我生活的不是很好吗?没受过累,没吃过苦。” 在青竹看来,二小姐比大小姐更容易让人亲近,越是这样,她就越伤心。 怀紫拿着书,脑子里很乱,她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一直在想崔家到底怎么样?。远处有说话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深唉了一口气,既然必须要嫁过去,现在就算愁断肝肠,也与事无补,希望老天垂怜吧! 怀紫打开书,边比照边念自己刚填好的词:“竹词一曲玉颜欢,心香双瓣,持书倚雕栏。迤丽春光江南燕,同心共解九连环。青山杨柳揽皓月,黄花紫蟹,秋来写痴缠。柔情缕缕诗难书,愿携比翼老林泉。” 吟完这阙词,怀紫心情好了点儿,自己的心全在词中了。 “好词,终老林泉,平静生活,也是齐某的梦想啊!”齐皓宣轻轻击掌贊到。 “齐兄真是文武双修,对词还有研究,这肯定是我二表妹填的。怀紫表妹,在哪里藏着呢?”林悦带着齐皓宣寻着声音走了过来。 淡绿色的裙子靠在竹子上,听见说话的声音转了过来。 “是表哥呀?”怀紫走了过来轻施一礼。 “怀紫表妹,刚才的诗是你做的,齐兄一直称赞。” 怀紫这才看见在林悦身后,还有一位身材修长英挺的男子。她抬起头看齐皓宣,正好四目相对,心里轻轻一颤,脸舜时通红。 “谢谢公子谬赞,表哥,这不是诗,是我刚填好的《蝶恋花》词,这位是?” 怀紫看了齐皓宣一眼,他不知道此人是谁。但这人能听懂她的词,和她一样,喜欢那样的生活,也算可心之人了。 “噢,这位是圣上新封的平北大将军齐皓宣,今天我约齐兄一起到玫园赏花,正好路过这里,听到你吟词,就过来了。” “妾身周氏怀紫见过将军”怀紫轻施一礼。 “周二小姐太客气了,齐某和林兄路过,打扰二小姐雅兴,真是过意不去。” “没什么,妾身胡填一词,让将军见笑了。” 怀紫抬起头,轻轻笑了一下,齐皓宣迎着她的目光,觉得那张脸很温润。 第24页 这几天,因为崔家的亲事,怀紫很伤心,也很无奈。明净的眼睛里有些淡淡的悲哀,本来平淡的笑容里,又多了几分随性宽和。 从血肉黄飞的疆场,到繁华喧嚣的帝都,那种近似于残酷的错乱让齐皓宣觉得压抑。本想到周府玫园游玩放松,却是乱红迷离了眼睛。做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将军男儿,他不愿意承认,他害怕红色,就象疆场上的鲜血。 他希望能在青山皓月中安静心情,而怀紫的笑容又是那样的云淡风清,那种种难解的神韵,忧郁也变得淡淡的,他愿意再看她笑。 “这阙词填的很工整,‘愿携比翼老林泉’,二小姐想做东篱隐士吗?” “做隐士到没有想过,只是嚮往那种轻松的生活。英雄到老终归山,闲云野鹤也曾躬身庙堂、叱诧疆场,最终归隐山林,过闲适的生活,老来平静自处,不也很好吗?呵呵,这只是妾身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句话,怀紫的忧郁从心底散去了,是呀!东篱隐士的生活很让她嚮往,而她却不知道那种生活离她有多远。 即使是这样,她也笑了,笑也让她变得轻松了。 齐皓宣看着怀紫带笑的眼睛,那双眼睛把他带进了宽广的原野。他好象随着风飞起来,皇上的猜忌,同僚的排挤,朝堂的倾扎,仿佛已经离他很远了。 在她的笑容里,在那青山碧海中,他听到松涛阵阵,看遍地黄花飘香。此情此景中,或得一知音,或与自己的爱人携手相依,互诉哀肠,远离俗世荣华,终老山林。只因为那张脸,他知道这种生活离他很近了,似乎就在他眼前。 “柔情缕缕诗难成,愿携比翼老林泉,这也是齐某多年的嚮往。” 怀紫的心定格了,目光落在齐皓宣的眼睛上,又马上闪开,变得有些游离了。齐家二公子,他马上就要成为念橙的夫婿,她的姐夫了。 齐皓宣抬头看了看天,又悠悠说道“周二小姐词里提到的林原生活,也是你自己的期待吧!其实这种生活离你很近,离我也很近。” 齐皓宣知道怀紫此时的想法,那可以是一道枷锁,也可以是一道蕃篱。 “二位林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林悦听不懂这俩人的话,有点着急了。 怀紫怔怔地看着齐皓宣,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轻嘆了一口气。 “怀紫明白,谢谢将军,如果将军有兴趣,可以和这首《蝶恋花》下阕,妾身告退”怀紫说完匆匆走开了,好象在逃避什么。 “齐某虽一介武夫,定不会负小姐重託。”望着那渐离渐远的背景,齐皓宣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才能把心里的话表达出来。 “我这二表妹才情性子都好,就要许给崔家了,真是可惜了。”林悦摇头嘆息,为怀紫好象也为他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在偏辟的竹林里,怀紫的手紧紧握着,失声哭了出来,此时她的心里背负着的何止是孝心和亲情。 ---------------------------------------- 我一般是早晨更新,因为我坚信早起的鸟儿有食吃,更多精彩在后边,多给评论意见吧! 第二卷 斋主外篇之甜蜜的负担 冬天的时候,我总感觉将要到来的这个春天会发生一件大事,一件让我心动的事,我一直期待着。如今柳絮飘尽,春花将残,又一个春天快要过完了。我没有在桃花缤纷、柔柳轻垂的湖畔遇到美女,也没有得到大把大把的奖金。是我一直很灵敏的预感欺骗了我吗?我在怀疑。 在这个春天以后的许多年里,或是与她朝夕相处中,或是独伴青灯古佛下,我相信我的预感很灵,这是让我铭记一生的事,致使我以后不敢再有预感。 农历的四月初一是灵山山庙的正日子,四月初八是释迦牟尼诞辰,这几天,普济寺格外热闹。做为佛信徒的我不会错过这个凑热闹的机会,说不定还能拍到好的照片。 寺里九个香炉里我都填过了香,也许了愿,正在院里熘达,一个混在和尚队伍里念经的人吸引了我。说他是和尚,他却有一头白色披肩发,说他不是,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袈裟。正想给他拍照,却被发现了,他把我拉到了一边。他说他叫引悟,两年前和慧至禅师来普济寺的,当然之后就是相见恨晚、相谈甚欢。 在没有当斋主之前,我是一个记者,爱好摄影,特别特别的爱。我这人没有明显的缺点,唯一不足就是太敬业了。 我很快和这个纯洁的长毛和尚成了朋友,当然我很快就被这个朋友费去了好几百金,他破了酒戒,而且量真不小。我的心泣血了,但我咬了咬牙,劝自己别那么小气,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好人有好报,这句话我信了几十年,今天终于灵了。长毛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普济寺后山的秘密,几百年的殭尸呀!要是能拍几张照片,在写篇报导,在搞个开发项目,我又红了。别说隐形收,光奖金就不知道有多少个几百了?我迅速意淫了一会,我和长毛推杯把酒,想同点更详细的资料。 年少的冲动呀!背上破了几道口子,赔上了进口相机,代价呀代价。 是我把她背回了程记药房,不敢坐车,我自己都觉得晦气,何况那些辛苦的司机兄弟。已欲不为,勿施于人,我这人真的很仗义。我背起来的时候,张大师说:这是我身体上的负担,确实有点沉;我放下她以后,一天洗了七次澡,张大师又说:今天一行,会成为我心理的负担,真的有点害怕。我害怕见死人,何况是死了几百年的人。 第25页 七天以后,再见她时,我惊呆了,一身半旧红衣,裹住玲珑身材,长发齐腰,五官精緻。脸上有书卷餵出的闰秀气质,眼里隐含着淡淡的忧郁。也有缺点,就是脸太白了,白的有点让人发冷,冷的有点让人想去温暖。现代人不管怎么整,可能是基因的问题,就是不如古人漂亮。如果当时说我是被美貌吸引,那么在三界书斋的日子,我对她开始的关心,以后的关爱和倾慕都是由然而生的。 三十几岁还是单身一人,确实有点特立独行了。我一直认为自己很有原则,恋爱我有经验,但却不敢轻易涉足婚姻,害怕负担,害怕自己负不起责任。 引悟曾说:你应该出家为僧。 我回答说:除非我的心已经死了,但人又不得不活着的时候,我会那么做。 我相信感觉,在这之前,我总觉得我没有等到我想等的人。如今,我感觉我等到了,可却是人尸殊途,不能期望将来、不能共同归去的人尸殊途。“人生若只如初见”是一种意境,电影《人鬼情未了》就是这种意境的最好阐释。“只是当时已惘然”就象我现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去爱,自己想爱的…… 当我冲破了心里的顾虑,终于说服了自己。回过头来面对她越来越冷的脸,我不敢表白了,只说了一句话:你什么时候赔我相机呀? 当我的眼神得到了她含笑的回应,我以为一切都水到渠成,而她却说: “我曾亲眼看着我十七岁以后最亲的人死去,不想再看了……” “我可以修练成人身,象人那样会说会想会做,但不会……” “我只有今生,没有来世,一直觉得三生的承诺最美,却……” 几年共处,说完这些,我看着她流下了眼泪,她说这是她十七岁后的第一滴泪,当时在山上,她还不会流泪。 我和她说:我死了,只要我爱的人活着,我就会开心。 我和她说:我只要今生,不要来世,那太虚了。 我和她说:我也可以承诺三生,但前提是必须有今生。 我对她说:…… 她没有再说什么,我看见她笑了,我知道她明白了,我很高兴。多少年后想起这些,我心里一直很甜,虽然我背负的是没有结果的负担。 ---------------------------------------- 庆祝四天时间点击过万,加更外篇。到灵异推理小说目录里看了看别的,我的天,人家的五天就二十万点击的,我这算什么?惭愧,让推荐、评论、收藏都来的更勐烈些吧!我不怕。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十章 偷梁换柱 周家分别与齐崔两家互换了婚贴,周家姐妹同一天嫁到帝都两在旺族。大婚的吉日定在七日之后,周府上下一片忙乱。 二夫人坐在花厅喝茶,她脸上毫无喜色。青竹跑进来,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 “愿携比翼老林泉”怀紫嘴里一直喃喃着这句词。 怀紫心事很重,她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屋顶,目光哀伤中透露着无助。她眼前又呈现出那片竹林,那样的身影,还有那张笑脸。 她知道,自己这七日还能想,以后,她或许连想的资格都没有了。等过这闰中,想重拾那次美丽的竹林邂逅,也只有在梦中了。 “紫儿,我可怜的孩子,就这几天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周二夫人小跑着进来,抱着怀紫失声痛哭,“娘对不起你,娘没用,呜呜……” “娘,这事不怨你,不怪任何人,是我不好,让娘担心了。”怀紫挣扎着坐起来,幽幽出声。她的眼眸还是那么明亮,她想笑出来,可眼里却多太多哀怨。 周二夫人一向精明,女儿的变化她也看在眼里。怀紫早就知道要嫁到崔家,心里不愿意,翅没有极力反对,怎么就这几天,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呢。连她的贴身丫头青梅都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 “紫儿,娘知道你不愿意嫁到崔家,也知道你懂事,到底有什么心事和娘说,别憋在心里,”二夫人把女儿搂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 怀紫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娘,我想把崔家的婚事退了。” 周二夫人吃了一惊,大婚吉日已定,现在怎么有轻易说退呢? “紫儿,你和娘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周二夫人看着女儿的眼睛问。 “娘,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可是我……” 怀紫把她和齐皓宣在竹园偶遇、互相倾慕的全部讲给了周二夫人听。 “我觉得对不起姐姐,退了崔家的亲事,又怕娘为难,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办?” 周二夫人全明白了,怀紫心有所属,但这种心思大悖情理。这段已经姗姗来迟的缘份,让她深深自责以至于卧病在床。 “唉,紫儿,娘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让娘想想怎么办。” 周二夫人看着女儿的样子,心疼、心酸、不平和不服一起涌到心头。 “娘,你是大娘的表妹,和大娘一起嫁给了爹,一起生活,不也过的很好吗?” 看着周二夫人皱紧的眉头,怀紫犹豫了一下,透露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夫人嘆了一口气,抱住了女儿,说:“紫儿,娘明白你的意思,这样行不通,橙儿不同于你大娘,小心眼很多,脾气你也知道,她不象你。就是崔家能退掉,这样也不行,你是次女,嫁过去也只能做妾,娘不愿意你走娘的老路。” 第26页 “姐姐是外柔内刚的性子,我知道,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呢?娘,我真的……”怀紫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紫儿,如果你爹在,嫁到崔家的肯定是橙儿,这是你爹当年订下的,你大娘也知道,橙儿死活不同意,齐家又要订嫡长女,才弄成这样的。”二夫人顿了顿接着说:“本来应该是你嫁到齐家的,你知道吗?是念橙抢了你的。” 周二夫人说出心中多年的积怨,眼神变得冷漠了。 齐府三喜临门,一片喜气,但做为两喜的主角齐皓宣却似被吉庆排斥在外了。 “二弟,听说你游园见到周家小姐?怎么样?” 齐皓平刚办完事回来,就急不可待地跑到弟弟房间里。 齐皓宣嘆了一口气,若有所思,“一个如春日的娇花,一个似中秋的皎月。” 齐皓平听弟弟这么一说,来了兴趣,问“那二弟是喜欢娇花还是皎月?” 齐皓宣揉了揉额头,没有回答,那个素雅的影子在他眼前又变得清晰了。 齐皓平看着弟弟说:“要是只能选一个,我肯定要选娇花了,当然两个……” “恰恰相反,我只想选那一个,选了就永远不会改变。” “那周家大小姐是……” 齐皓宣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齐皓平非常知趣的离开了。他看上去很疲惫,那种飘逸、那种流畅,离他忽远忽近。 二夫人在花厅走来走去,脸色非常凝重。 “二夫人,齐崔两家的吉时已经订好了,齐家花轿先到,大小姐要先上轿。齐家花轿抬到街口,崔家的花轿再过来,二小姐上轿。时辰的安排都和两家下贴子说过了,不知两位夫人还有什么要安排?” 周二夫人听完时辰的安排,脸色舒缓了,她咬了一下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知道了,你下去安排别的吧!”二夫人又叫住家人说:“请二小姐到花厅来。” “紫儿,娘都想好了,就这样做。” 二夫人凑到女儿耳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 “娘,这样不行,这样对不起姐姐,我……”怀紫听了二夫人的计划,脸色大变,连忙摇头,“我怕他会……” “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你只有这么做,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他不会介意的。” 怀紫咬着嘴唇,想着母亲说的计划,她犹豫不决,眼角渗出了晶莹的泪滴。 “我怕齐家的人会知道,还有姐姐和大娘。” “崔家和齐家都没见过你们姐妹,大夫人和橙儿要说,我也有话等着她们。”二夫人给怀紫擦了擦眼角,说:“紫儿,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本来就应该橙儿嫁到崔家,娘来安排,你听话,有事娘担着。” “娘,姐姐她性子很爆,她……” “木已成舟,任她再大的脾气,还敢寻死不成?这是父母之命。” 怀紫的心动了,她的手一直颤抖,她把脸深深埋在手里,喃喃低诉。 念橙听说妹妹病了,来这边看怀紫,她一脸的喜色,说话也很动听。 “妹妹,其实两家都是旺族,哪家都是嫁,以后三大家族又加了一层亲。” 怀紫不敢看念橙,她心里很害怕,不敢想念橙眼睛里喜色突然逝去,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既然事情已定,她只能不露声色,希望念橙能多高兴几天。 “齐福,这信是周家什么时候送来的?这是怎么弄的?”齐老夫人问管家。 “信是刚送来的,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听说这是周家二夫人安排的。” “你看,她让我们齐家的轿子比原订的迎亲吉时晚一个时辰到,说这是让天师测出来的,那就是说让崔家先娶新人过门了。” “听说周家二夫人很能干,这是大喜事,她也是为了几家好吧!” “好吧!那就按她家的意思安排下去吧!” “是,老夫人。” 那是帝都又一个欢喜的日子,周家姐妹花分别嫁到齐崔两大家族。那一天,听说皇帝亲临道贺,那一天,街头巷尾,热闹非凡。 --------------------------------------- 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怀容纳天地。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十一章 新婚夜的诅咒 齐家刚世袭的候爵,新封的平北将军娶亲,圣上亲临道贺,热闹喜庆可想而知。但新郎齐皓宣并不高兴,好象对这么热闹的场面漠不关心,他依然皱着眉。 亲朋散去以后,他被人拥进洞房,喜娘说完吉祥话,很知趣地退出去了。洞房里就剩下一对新人,齐皓宣没有去揭盖头,而是一个人坐喝闷酒。 “将军,”新娘子自己掀了盖头,对齐皓宣说:“让妾身陪你喝吧!” “是你!怎么会是你?” 齐皓宣使劲揉着眼睛,怔了怔神,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想证实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看到怀紫就站在他眼前,他知道这不是梦。 “真的,真的是你吗?”齐皓宣此时的惊喜激动让他的声音发颤。 自齐皓宣进了洞房,怀紫的心就在发抖,她知道齐皓宣面对新娘并不高兴。此时她明白他的心,这个男人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将军,是我”怀紫走到他身边幽幽地说:“将军,妾身,妾身不应该……” 第27页 齐皓宣一把勐得把怀紫搂到怀里,吻着她的头髮,喃喃地说:“紫儿,什么都不要说,我什么都明白,我什么都明白了,你的心和我的是一样的。” “将军能明白紫儿的心就行了,紫儿真的……紫儿是不是真的错了?”伏在齐皓宣坚厚的胸堂,怀紫哭出了声。 “你没错,谁也没有错。”齐皓宣吻着怀紫的前额,紧紧地抱着她。 两个人抱在一起,彼此的泪水也流到了一起。 崔家的新房里,念橙一个人坐了很久,也没有人过来,她的心很慌。 “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过来。一点也不热闹,哪象候爵府办喜事?”念橙嘟囔着,自己掀起了盖头,新房里大红的喜字,显得冷冷地。 “哐噔”有人推开门进来了,念橙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急忙放下盖头,两手紧握着,显得很紧张。 进来的人跪在念橙脚下说:“少夫人,老夫人让奴婢传话过来,说:少夫人累了,自己先歇了吧,少爷今晚不能洞房了。” “嗖”的一声,念橙把盖头揭下来扔了出去,问进来的人:“你在说什么?什么少爷不能洞房了?将军呢?” “什么将军?”小丫头显然很吃惊,瞪着眼睛看着念橙又说:“我家公子病了,不能洞房,都嫁过来了,怎么还这么问?” “这是哪里?”念橙扯着大红的喜服,大声喊到。 “这是崔待郎府,”小丫头一见她这样,躬了一下身又说:“少夫人要是没事吩咐,奴婢先下去了,少夫人早些安歇吧!” 念橙坐在床边,瞪着那大红的喜字,好象傻了一样,愣愣地不知道想什么,也想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青梅沖了进新房,抱住了念橙大哭出声:“大小姐,你先别这样,你赶紧看看呀!你嫁到崔家了,我们怎么办呀?” “青梅,青梅,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是崔家?为什么?”念橙刚回神,摇着青梅的肩大喊起来。 “大小姐,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进了这院子,就感觉不对劲,一问才知道这是崔家,我也是刚知道,这不是候爵府。” “啊!”念橙大叫了一声,一下子摊倒在床上。 “小姐、小姐,你醒醒呀!”青梅摇着念橙瘫软的身子,又大哭起来。 “呀!”过了好一会儿,念橙出了一口长气,醒了过来,眼泪顺着面颊打湿了大红的喜服。她抱着青梅说:“不,青梅,这是梦,这是梦。” “不是,小姐,不是梦,是二小姐,是她嫁到将军府,是她……” 念橙听说怀紫嫁到了将军府,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昨天还恭喜她如愿发偿的妹妹,代替她嫁给了将军,她被她们骗了。 “啊!怎么会这样?老天呀!”念橙大笑了两声,又喊了出来,声嘶力竭。 “大唿小叫干什么呢?没有一点大家闰秀的样子,成何体统?”新房的门被狠狠推开了,一个小丫头扶着一位手拄拐杖满脸戾气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青梅见崔夫人进来,赶紧熘了出去,留下念橙面对崔夫人阴贽的脸。 “本来想借新婚的喜气让我儿子的病好起来,谁知道……”崔夫人哽咽着说:“你的丈夫病成了那样,你还在这大唿小叫,真是丧门星。” 说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已经绝望的念橙。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一个婆子冲进喜房,跪到崔夫人面前大声嚎叫:“少爷、少爷他仙去了。” 崔夫人勐得直起身子,又向后仰了几下,差点倒在地上,两个丫头扶住了她。她定了定神,才嚎哭出声:“我的儿呀,你让娘怎么活呀?你不能丢下娘呀!” “哈哈……”念橙好象听到了特别可笑的事情,大声笑了起来。 正在哀嚎的崔夫人看见念橙笑完了,又怔怔地坐着,不哭也不动,她止住嚎哭,拿起拐杖,就沖念橙打了过来,边打边骂:“都是你,丧门星,还我儿子。” 拐杖打到念橙身上,又落到床沿上,崔夫人没站住,昏了过去。 “快点把夫人抬到中堂去!”几个丫头手忙脚乱把崔夫人抬了出去。 “哈哈……”念橙大笑出声,边笑边喊:“周怀紫,我的好妹妹,毒妇,你偷梁换柱,老天爷……你让我死吧!” 她目光变得呆滞了,骂着又大哭了起来,哭完了又笑。 念橙咬着牙走到窗边,眼睛里全是恨,泪水和嘴角的血迹涂去了她脸上的精妆。风吹进了洞房,几对喜烛同时熄来了,黑暗中,她的脸变得妖治了。 她看着昏黑的天,嘿嘿地笑着,愣了片刻,她转过头来,脸变得狰狞了。 “老天,我用我的命诅咒周怀紫生生世世姻缘不幸,或鳏或寡孤独终老,奔波劳碌艰辛一生,如天应我咒,就拿走我这条命吧!” 她一字一句说完,一头撞在墙上,脑血横流,香消玉陨,整间新房一片血红。 青梅跑进来,点亮了烛火一看,念橙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很大,头上一个很大库洞,血汩汩地往外流,她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风狂暴地敲打着窗棱,“哗哗”作响,两道闪电从空中泄下,好象天的眼睛,接着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第28页 “夫人,你醒了?喝口茶吧。”丫头扶起了崔夫人,递过茶来。 “唉!老天爷,我儿自幼多病,我早知道会有今天,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崔夫人擦着眼泪问丫头:“少夫人呢?她有什么反映?” “少夫人她……她在少爷归天后,就一头碰死在新房里。”小丫头知道崔夫人的脾气,说这些话时,她很害怕。 “呵呵……好,”崔夫人笑着从床上起来,想了想说:“明天派人给周家报丧,给亲戚朋友报丧,就说少爷少夫人伉俪情深,少爷去了,少夫人徇情而死。还要和周家说:崔家要让族里给少夫人立贞洁牌坊,让少夫人穿喜服下葬,一同发丧。” ---------------------------------------- 谢谢朋友的支持…… 左左1997:谢谢你再没书看的情况下再一次光临,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怀容纳天地。 第十章的题目叫“偷梁换柱”,谁都知道换了,人们现在关心的不是换,而是换的结果。一句换了,就是结局了吗?后边还有二十多章呢。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十二章 濡沫苦相依 浓得化不开的血雾包围了怀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念橙浑身是血,苍白的手穿过血雾狠狠地抓住了她。怀紫用尽全力甩开了念橙的手,一回头,血雾中忽然盛开了一朵玫瑰,慢慢打开的花瓣滴出了血珠。 “啊”怀紫勐然从床上坐起来,一声尖叫把齐皓宣惊醒。 “紫儿,紫儿,你醒醒,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齐皓宣把怀紫抱到怀里,下巴抵住怀紫的脸,轻轻拍打她的肩。 “齐郎,姐姐,我梦到姐姐了,她全身是血,好害怕。”怀紫喘息着泣不成声。 “做梦而已,梦都是反的,睡吧,我在你身边看着你,别怕。”说着,扶怀紫躺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轻轻握着。 周二夫人一早听说崔家的人来报丧,吓得脸色大变。她之前设想了念橙发现她偷梁换柱的多种结果,就没想到念橙会以死相抗。她不敢再隐瞒下去了,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佛堂,跪到佛堂门口,大哭起来。 “姐姐,呜呜……”她一边哭一边狠狠地捶自己的头。 周大夫人从佛堂出来,看见崔家派来报丧的人,满脸悲色,跪在二夫人身后。她没站稳,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老泪纵横。 周夫人平静了一会儿问:“是姑爷去了吗?紫儿她怎么样?” “少爷去了,少夫人也去了!”崔家的人跪着向前一步说:“少夫人陪少爷一起去了,老夫人让族里给少夫人立贞洁牌坊……” “紫儿……”大夫人听到这些,身子晃了晃,挣扎着没起来又倒了下去。 “表姐,我对不起你,”周二夫人跪在大夫人面前,抱着大夫人的肩,说:“姐姐,不是紫儿,是……是橙儿,橙儿……是我,是我做的,你打我吧!” 周大夫人看着二夫人哭急的样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一下子昏死过去。 候爵府的院子很大,里外有迴廊相连,齐皓宣在外院吩咐管家,让他传话下去:“告诉府里的人,崔家的事情不要让夫人知道。” “齐郎,今天有心事?”怀紫走过来,拉着齐皓宣的手问。 “没有,紫儿,我有事和你商量,”齐皓宣握住怀紫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说:“紫儿,明日按祖例是你回门的日子,你就别回去了。过几天我要去北郊大营监训,这几天你在家多陪陪我好吗?” “应该回去看看娘,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我很担心。” “你放心吧!我和母亲说过了,让管家去周府说一声,有什么事,我来处理。” 齐皓宣把怀紫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到她的存在。可周家玫园里那张娇艷的脸,此时已经装进了棺椁,就要埋进黄土,今生再也不復谋面了。 深爱的人陪在身边,固然欢喜,可那就此逝去的生命呢?他心里深深哀嘆,强烈的自责一次次击在他的心上,让他心痛难以平静。他总是在想,如果有来世,上天让他再遇那张娇美的脸,他会用自己的一切去赎罪,为爱他的和他爱的人。 “紫儿,有一天我死了,你的亲人死了,你会怎么样?” “齐郎,怎么说这些?你不会死,也不能死,你答应要陪我一起终老山林的。等到我们头髮白了的时候,还在一起相互搀扶着,慢慢散步,看夕阳落下去。” 昨夜风雨过后,今日艷阳高照,可怀紫此时的心,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怀紫靠在齐皓宣怀里,幽幽地说:“齐郎,如果我们俩个谁先死了,一定要在奈何桥边等着,不管等上多少年,也不能一个人先过去。” 齐皓宣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热泪滚落下来,为了死去的和活着的人。 “好,紫儿,我答应你,如果我死了,一定会等到你。” 怀紫哽咽出声,这些天,她有着更深的悲哀,她想把自己的心哭出来。 齐皓宣蹭去怀紫脸上的泪水,轻声说:“过了这几天,我就皇上说请辞,我们到城外的山角下,盖几间草屋,种满菊花,栽上青翠的竹子,在那过一辈子。” 第29页 齐皓宣把怀紫拥到怀里,紧紧地不愿意放开。 怀紫在外院迴廊里看书,齐皓平过来打招唿:“弟妹,二弟今天就要从北营回来了吧?他这一走就是十几天,也捨得下。” “是的,大伯,齐郎一会就回来了。”怀紫低头笑了笑,脸上满是期待。 “他回来,你们赶紧去周家看看,他去监训,你也没回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亲戚朋友都去问过了,你们不回去,族里人怎么想呀?” “大伯,我家出什么事了?”怀紫的心“咯噔”一下,提到的嗓子眼。 “你怎么问我呀?你不知道?你妹妹,周二小姐嫁到崔家当晚,新郎病逝,她就碰墙自尽,徇情了,真是烈女子,崔家要给她立现洁牌坊……” “咕咚”一声,打断了齐皓平的话,怀紫昏倒在地。 “紫儿,你一定坚强,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齐皓宣坐在床边拉着怀紫的手轻声安慰。 “是我害了姐姐,是我错了,是我自私。” 怀紫躺在床上几天了,她眼神直直地看着屋顶,喃喃出语,不住自责。 “紫儿,你快点好起来,你快点好起来,不是你的错。” “齐郎,紫儿是个坏女人,对吗?是我害死了姐姐。” “不是,紫儿,那次竹园相遇,我就心有所司,我们是相爱的!对不对?” 怀紫看着齐皓宣的眼睛,这双眼睛又一次流下了热泪。是的,那次邂逅,他们已经情定今生。念橙死了,可这到底是谁错了呢? 齐皓宣扶着怀紫的双肩说:“紫儿,你很善良,你那么做全是为了我,我们谁也没错,要说错,就只能说天错了,紫儿,你明白吗?是天错了,你比我勇敢。” “齐郎……你是紫儿永远的依偎对吗?”怀紫把头埋在齐皓宣怀里。 齐皓宣把头埋在怀紫的身上,轻声说:“紫儿,我是你的依偎,今生是,来生也是,你也是我心里的依靠,你知道吗?北疆战争又起,我又要出征了。你这样,我实在放心不下,你要好好的,我的紫儿,我们都没错,你不要总是自责。” “齐郎,我会好起来的,你放心去吧!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齐皓宣又要离家出征了,怀紫知道,这个男人是善良的,他不想有杀戮。怀紫也不想让他心里有更多的惦念,她强迫自己好起来。 怀紫抚摸着齐皓宣的头髮,柔声说:“齐郎,我给你梳梳头吧,梳得顺顺的,让我的齐郎平安顺利,凯旋归来。” 怀紫轻轻梳着齐皓宣的关发,满含柔情的眼睛看着他的每一根头髮。 “紫儿,你的手真巧,真柔,梳的真好。”齐皓宣吻着怀紫的手说:“不管发生什么事,紫儿,你一定坚强的好好的活着,为了我。” 齐皓宣带兵出征了,怀紫天天写信,静静地盼着。 “齐郎,你离家一个月了,我很好,我怀了你的骨肉,我想给他取名叫征儿,让他记着他的父亲在外征战,我天天再盼,盼着你凯旋归来。” “齐郎,你离家两个月了,我天天给你写信,一封也没捎给你,我怕你分心。紫儿很好,征儿也很好,你放心吧!盼你回来。” “齐郎,几个月也没有你的消息,我很担心,我知道你也牵挂我,也惦记征儿。我可以摸到征儿的心跳了,他肯定也想你了,爱妻爱子都苦盼着你呢!” …… ---------------------------------------- 今天更新两章,明天不更了,周一再见。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十三章 阴阳两相牵 金銮殿上气氛异常紧张,皇帝脸色阴沉,窝在龙椅上,半天不语。 “皇上,征战半年,北疆失守,齐将军以身徇国,哈赛大军占领了北疆城。” “皇上,当初齐皓宣妇人之仁,上次如全歼哈赛,也不会有今天后患。” “皇上,齐皓宣为贻误战机,导致惨败。” 皇帝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目光阴狠,他把心中的怒火全发奏摺上了。 “传旨:齐皓宣指挥失利,大军惨败,导致北疆失守,罪不容恕。念其战死疆场,祖上有功于社稷,削去齐氏爵位,罚没家产,贬为庶民。 “婆婆,你吃一点吧!你不能这样,齐郎在天之灵也想你好好活着,紫儿以后会代齐郎尽孝膝下,征儿也会代父尽孝,婆婆,你一定要好起来。” 也是那样的昏黑的夜里,一把火烧毁了周家的玫园和竹林,周家二位夫人被救出火海,莫大的家业烧得寸瓦不存。 “真是造孽,周家这么大的家业,一把火就夷为平地了。” “大小姐死了,听说是让二小姐给逼死的,真报应呀!” 怀紫的身子已经很笨重了,一脸倦色,但她的眼睛依旧明亮。短短几个月,她经歷了太多,她强忍着泪水,苦苦地撑着。 冥府地藏宫里,披剑罗汉盘坐在大愿菩萨面前,若有所思。 “弟子已脱去齐皓宣肉身,歷劫归来,在此聆听菩萨教诲。 “阿弥陀佛,披剑罗汉自修行至今,数次歷劫,于今已满七七四十九次,终成正果,得真身,可喜可贺。大帝爱你智慧仁慈,与我协商,封你一方鬼帝,辖南方鬼域,治渡阴府众鬼,早脱苦海,功德无量,择日赴任吧!” 第30页 “弟子在此谢过大帝、谢过菩萨,”披剑罗汉抬起了头,慢慢地说:“菩萨,弟子不能赴任,弟子要放弃三千年修来的真身,再入红尘,特来请菩萨法旨。” “阿弥陀佛,罗汉真身修来不易,怎么轻易荒废,再入苦海呢?” 地藏王菩萨双目如炬,目光却很慈爱,他看着披剑罗汉,双手合十。 “菩萨,世尊渡化世人,教与诚信守诺,广结善缘,今弟子歷劫归来,得成真身,却欠下了对一个人的承诺,弟子想守承诺,弃掉这正果真身了。” “你于红尘,本是匆匆过客,牵牵绊绊都是劫数,经歷过就与你再无牵扯。” “那红尘中的牵牵绊绊,牵扯的不是弟子已经脱去的皮囊,而是披剑罗汉的心,不是佛心,而是那一颗久经劫数洗礼的人心。” 地藏王菩萨又一次高颂佛号,“此事大帝心意已定,不好更改。” “大帝也是人做,披剑罗汉用齐皓宣的人心做了承诺,为了这个承诺,弟子愿放弃修为,重入六世轮迴,与她往生相遇,再续今生宿缘。” “阿弥陀佛,歷劫归来,你的劫数却刚刚开始,远远未尽。” 对于披剑罗汉的执意而为,地藏王菩萨不知道还能以什么理由阻止他。 怀紫挺着肚子,艰难的拉着一辆独轮车来到一个小院门口。 “大娘、娘,我找到了住的地方,和婆婆一起住,小了点,挺干净的” 周二夫人帮着怀紫安顿好大夫人,又帮女儿收拾屋子。她的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了,看着女儿辛苦,她的泪水又一次流了出来, “娘,你先歇会,等我生下征儿,就去私塾帮忙,到时候给大娘抓好点药。” 一个男孩降生在这个小院,却没有给这里的人带来多少喜气。 “这刚生完孩子,能干这活吗?多累呀!” “这细皮嫩肉的,看看这手都冻成老树皮了,这大冬天的,水这么凉,快别洗了!多可怜呀!让你干这活,你男人呢?” “靠一个妇道人家给人洗衣服养五口人,多累呀!” “没事,这点一会儿就洗完了。” 怀紫停下来,在她冻裂的手上哈了一口气,又接着洗衣服。她咬住了嘴唇,抬起头深情地望着北边,那里有她最深的牵挂和归属。她知道,她的牵挂此时已经埋入北疆的荒土,而那一抔白骨也是她最沉的爱恋。 “齐郎,我会照顾好大娘、娘和征儿的,会孝顺婆婆的,你放心吧!” 东岳地宫内,大帝面色阴沉,把一本阴司判官的手录扔到披剑罗汉的脚下。 “你看清了吗?偷梁换柱,逼死亲姐,这一条就足以堕六世畜道。亲姐以命诅咒,咒她生生世世姻缘不幸,鳏寡孤独,艰辛终老,天以应咒。” “她很善良,她所作的这一切全是因为我,她没有错,如果天要重惩,应该罚我,而不是她。如今我修成正果,得了真身,却让她生生世世久经劫难,于人情法理不合,更枉费佛祖教化渡人之心。” “其姐的诅咒,天已应下,我等不可逆天而行,死于子时,红装入棺,怨气太重,这口怨气会随她九生九世,直到其姐怨消,这一切已不能改变。” 披剑罗汉翻开判官手录,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盾明白了吗?这是何等重罪?”东岳大帝厉声喊到:“其姐自杀身死,又立下诅咒,难逃十八层地狱重惩。” 披剑罗汉抬起头,双目明亮依旧,只是多了深深的自责和悲哀。 “我愿受天遣,为她赎罪解咒,我愿受地狱一切重罚,化解其姐的怨气。” 东岳大帝全身一震,他咬紧牙关,瞪视着披剑罗汉。 披剑罗汉跪在东岳大帝脚下,说:“我不想得这样的正果,也不要这样得来的真身,也不愿意做那一方鬼帝,灾劫到头,我愿重入轮迴,以守前生之诺。” “三千年劫难,你已经得成正果,这样做不值得,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东岳大帝气急败坏,掀翻了座前的案几,权威再一次被挑战,他无从忍受。 披剑罗汉久久看着东岳,轻声说:“大帝封神已久,难道把人间的情义全忘却了吗?大帝辖制地府,天上人间,位高权重,已经不知道何为人心了吧?” “你口出狂言,好大的胆子,你……”乐岳大帝声音颤抖,大声说到:“好,你若能受了九世鞭笞,我就还你一人身,让你重入轮迴,去守你所谓的承诺。” 东岳大帝气得面色紫红,他狠狠地说出了冥府最狠的刑罚,想让罗汉屈服于他。没想到披剑罗汉心意已绝,甘愿受鞭笞之刑,也要信守承诺。 郊外,一个小土包,角下插的木牌上写着“亡夫齐皓宣之墓”,这是齐皓宣的衣冠冢。在它旁边还有一个大一点的坟茔,怀紫跪坐在坟前,焚烧后的纸钱飞来飞去,象一只只黑色的蝴蝶,伴身清明的细雨,飘着,直到消失在昏黄的天际。 “齐郎,你走了三年了,征儿会叫爹了,长得很象你。你有没有在奈何桥边等着我,有时候真想去找你,可想想又不能去。征儿没了爹,我要照顾他,还有娘、有婆婆,我还要代你尽孝,让她们安养晚年。大娘走了,去和姐姐团聚了,你要是看见姐姐,一定代我说声‘紫儿对不起她’。” 第31页 一样昏暗落雨的清明,又多一个很小的土包。 “齐郎,十年了,可怜的征儿太想你了,随你去了。你们父子见面了吗?你没见过征儿,会认得他吗?我现在刘员外家帮佣,婆婆和娘的身体都不好,我会好好照顾她们,好好活着,你放心吧!” 还是那个季节,还是那样的跪坐,只是坟包又多了一个。 “齐郎,二十年了,婆婆也走了,婆婆、你和征儿团聚了吧?我真想你们。如果要桥边等着太冷,你就带着他们先走吧!拉着征儿,扶着婆婆…… 白髮老媪又来到了这样的郊外,在五个坟堆前都点上了纸,坐在最靠边的坟前,轻声的诉说着心里话,她的脸就象初恋的少女那样羞色温润。她眼睛里没有泪,只有缅腆的笑意,她的白髮在风中,象一个轻舞的少女。 “齐郎,三十年了,娘也走了,我的头髮白了,眼睛也看不清了,在这边我没有牵挂了。一想到快要见到你了,我的脸就红了,心跳也快了,就象第一次在竹园见你的时候一样。你还再等我吗?你不等了我也不怪你,我知道那边一定很冷,就象现在……” ---------------------------------------- 致读者朋友和左左1997:三界书斋是一家灵异社,他们的工作就是和神鬼打交道。《姻缘咒》只是他们在工作中,经歷的一个故事,这篇只有八万字。下边还有八个故事,预计写完要有五六十万字。前面需要交待的太多,可能有些啰嗦。但这些确实必不可少。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十四章 双使泪 菩提心 罗汉讲完了故事,甩掉了脸上的血泪,嘆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我没她勇敢,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知道她会找我……” 浊血和那些听故事的鬼差都哭了,只有清泪的脸上露出了莹莹笑容。 “泪,你在笑吗?”浊血非常不解,“都说你的心是水做的,你的泪最多。” “血,刻骨铭心的情爱天上人间能有几回,真正的感动不一定是流泪。他和她们都我震撼钦佩,我们应该为他们笑。” 听完罗汉的故事,清泪心中思潮翻滚:“如果有一天我犯了罪,被贬入红尘歷劫,你会捨弃三千年修为的真身,陪我蹋入万丈红尘吗?我知道你会的,因为如果是你在红尘中,我会去得义无反顾,同心共守,无怨无悔。” 相伴一生或许不能读懂爱的真谛,偶然邂逅或许就会有碧落黄泉几生相随。 “我明白你的意思,”浊血抹去一脸的血泪,说:“我现在笑不出来,九世已过,轮转王上了摺子,可大帝他……,还在打,真没有天理了,我找你来是……” “血,我懂,我们去找轮转王。”清泪拉着浊血去了轮转殿。 听到小鬼来报,一个鬍鬚和面目一样漆黑的胖老头急忙蹲在桌子底下。 “出来,别躲了,看这样你是知道我们是为什么来了?”浊血掀起了挂在桌上的黑布,一把揪住了轮转王的鬍子。 “血姑娘,你真聪明,你怎么一下就找到了?”胖老头扯回自己鬍鬚。 “拜託你下回藏的时候有点创意,别老躲在一个地方。”浊血坐在轮转王的椅子上,“透点内幕吧!没见泪和我一起过来了吗?” 十殿阎罗对两位美女鬼仙总会多几分尊重,轮转王最尊重最怕的就是浊血了。 胖老头靠着桌子嘆了口气,说:“你都看到了,期限到了,也在等大帝……” “十八层是你管辖的范围,你再上摺子呀!”浊血打断的轮转王的话,拍着桌子喊到:“九世期限已到,大帝做出承诺,难道说变就变吗?” “不要这么说,大帝这是爱之深,责之切。”轮转王把摺子摊开,“程序你们知道,我要先报北方鬼帝,他们再上报大帝,要不那鞭就要打在我身上了。” “血,当一个人的权利大到可以言令必行、没有钳制的时候,他会抛开道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不能为。神仙也是人做的,大帝现在是神,前身也是人。” 轮转王听到清泪说这话,吓了一跳,忙示意清泪住嘴,又四下看了看。 “轮转王,你也知道我所说的是实情,”清泪的语气还如往常一样温柔,“这件事,我们想帮罗汉,上天入地,再所不惜,你能给我们指条路,对吗?” 清泪温软出语,对于轮转王来说,不亚于重磅炸弹。他左右环顾了一下,又从怀中摸出了一颗舍利明珠,有些不舍,去被浊血一把抢了过去。 “泪姑娘,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们拿舍利明珠去吧。” “好,谢过轮转王,”清泪拉着浊血走出来,回头又说:“这也是你的功德。” “哎呀,只要不是祸事就行了。” 在冥府,舍利明珠相当于地藏宫的能行证,有珠在手,无需通传。 “老衲知道二位仙使为何事而来,老衲立誓在地狱修行,是以我佛慈悲渡化恶鬼道众生。”大愿地藏王菩萨盘坐在蒲团上,闭目轻颂佛号,“冥府事务由大帝掌管,罗汉此为确实犯了戒律,这也是劫数,阿弥陀佛。” “罗汉受红尘羁绊,本是劫数,可他以饱受鞭笞之苦,以解冤咒。宁受九世鞭笞,以消除冤魂怨气,助冤魂早日飞升,这本身也是功德。菩萨慈悲为怀,求菩萨渡化罗汉,助他早出苦海。” 第32页 清泪说完,拉着浊血跪了下去,头已触地,语气没有哀求,却有些绝然之意。 大愿菩萨沉默片刻,看着她二人,双手合十,默颂佛号。 “而今之计,只有如此了,求人不如求已。观音大世的珍珠泪玲珑血,紧联阴阳两世,双使垂泪,万鬼恸哭,声传十方,天地同悲,阿弥陀佛。” “谢菩萨点化。”清泪冰雪聪颖,走出地藏宫,把菩萨的意思告诉了浊血。 清泪满脸水泪,象珍珠滴落,剔透晶莹,浊血眼里血珠滚落脸颊,丹朱玲珑。 一时间,魂出悲声,万鬼哀嚎,哭声冲破地府,直冲云霄。 大家可以想想,别说一万个人,就是一百个人同时哭出声,会是什么样?何况是万鬼同哭,人们都用“鬼哭狼嚎”形容声音难听,可能说的是一个鬼,比此时的盛景,不知逊色了多少倍。可以想想,当时的气势是多么壮观宏大。 三十三重离恨天之上,太上老君正闭目修身,他的炼丹炉晃了几下,险些摔倒(还好没倒,要不又有火焰山从天而降了)。 老头一激凌,打了个冷颤,忙喊:“童儿,去看看,出什么事了?什么声音?” 玉皇大帝半躺在御榻上,看仙姬水袖飞舞,听到悲声传来,一下子坐了起来。只见四大天师、二十八星宿,四海神仙一齐拥进灵霄宝殿。 东岳帝宫,更是一片混乱,五方鬼帝,十殿阎罗,八方游神,鬼差阴使,齐聚在殿上。东岳大帝听此哀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掀翻了御案上的笔墨,把奏章扔了一地。他此次大发雷霆之怒,并不只是他的权威又一次面临挑战。 “大帝,太上老君派弟子来问,发生什么事情?责怪差点毁了八卦炉。” “大帝,玉皇大帝派太白金星前来查看。” “大帝,玄女娘娘的秋棠金果被哭声震落一地,让地府赔呢!” 进来回禀的鬼差都被大帝骂了出去,大帝冷静下来,心中豁然,他传令升殿。把清泪和浊血在押,带到了大殿中,审问情况,二使如实回答。 “啪,大胆引魂使,你本是戴罪之身,又私入鬼门关,横生事非,定要重罚。” 东岳大帝狠狠拍在书案上,瞪着跪在大殿上的清泪和浊血,大声斥呵:“来呀!先把她俩拉下去,追魂剔骨鞭,打九鞭。” “阿弥陀佛,大帝且慢动手,”大愿菩萨双手合十,走进大殿,“听老衲一言,二位仙使善心如水,是地狱之福,请大帝三思。” “菩萨,披剑罗汉歷劫归来,已经入了我东岳帝宫,封南方鬼帝,天上玉皇已准,这事我会处理,就不劳菩萨费心了。” 东岳大帝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冰冷,他清楚此事大愿菩萨已参与其中。双使垂泪,以恸万鬼,本是天地至秘,知道此法之仙佛甚少。 “阿弥陀佛,披剑罗汉地狱受刑,化解怨魂戾气,慈悲为怀。九世期限以满,地狱劫数已尽,大帝也应信守承诺,方能治服冥府,这才是冥界之福。” 大愿菩萨此举,是希望能说服东岳大帝,以免罗汉灾劫。 “他有违帝令,这九世鞭笞只是地劫,怨魂赌天诅咒,他说过要替人受天遣的。他留恋红尘,佛心不定,破了佛家戒律,也要受罚。” “若依我看,所有戒律,本同虚设,罗汉不实抬举,有损大帝颜面,才是最最该罚。按大帝所说,罗汉罪应万劫不復,这样又能挽回大帝的颜面。” 铿锵出语,气惊四座,东岳帝宫,唏吁一片。 “大胆浊血,小小送魂使,竟敢出言不逊,拉下去。” “大帝,浊血说的没错,大帝为了颜面,可以纵改承诺,已经不是公正的神明了。”清泪温柔出声:“人心用事,也不会过如此,此心再盛,就是魔心。” “你们胆大包天,你们……”桌子上的东西再一次被大帝扔落地下。 “阿弥陀佛,大帝息怒,二位仙使言语冲撞本是善意,是帮大帝歷了心劫。” “这本身就是大帝的劫数,而罗汉恰恰是一颗菩提之心。” 东岳大帝明显处于弱势了,这本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这样的过场必须要走。大帝降中明确,清规律法不外乎于情理,神心、佛心皆如此。 “哎哟,听了半天,才明白,多大一点事呀!”挥着拂尘的白鬍子老头上前说。 这位就是代表玉皇大帝的天界全权发言人――太白金星了。 “赌天诅咒本是心魔做祟,这种极端做法更是逆天而行,小神明白了事情的原由,回去禀明玉帝,破除咒语,免去天责。”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披剑罗汉本是渡人,与破佛家戒律不相背悖。” 大愿菩萨对着太白金星高颂佛号。东岳大帝看了看他们,舒了一口气。 东方游神上前跪奏:“罗汉之事,本有隐情,是我等主司人间事务的查察之 神,未尽已责,妨碍大帝公正青目,臣在此请大帝重罚。” 八方游神全部跪地请罪,这无异于给了东岳大帝一千八百层台阶,把他从泰山顶上稳稳迎了下来。其实大帝自九世期限以到,就想着怎么下这个台阶了。 见八方游神请罪,东岳大帝心中大喜,但他见脸色一沉,停顿片刻说:“尔等不查,本帝自有重罚,罗汉劫数已尽,该去转生了,来呀!带罗汉到大殿。” 第33页 “阿弥陀佛,老纳还有一事,请大帝高抬贵手,从轻发落二位仙使。” 清泪拉着浊血跪到大帝脚下,请求恕罪,大帝面子已经争足了。 “这次姑且饶恕你们,下不为例,都起来吧!” 披剑罗汉谢过大帝,又说:“怨魂念橙,也请大帝枉开一面。” “好吧,十年后让她再得一人身。”东岳大帝挥了挥手,又说:“罗汉既有承诺,你们会相遇,能不能再续前缘,就看你们的造化了,去吧!” 披剑罗汉的灾劫已过,箇中滋味,让人扼腕,浊血送披剑罗汉转生去了。 “罗汉,你承诺之人已转生六年,重入轮迴,诸多劫难,你好自为之。” 披剑罗汉深深鞠躬,谢过清泪浊血,被带去轮转殿了。 这正是:宁受九世鞭笞苦,只求一生长相守。 清泪和浊血讲完了披剑罗汉的故事,张大师沉浸在故事中,问:“后来呢?” “后来,念橙跑了,又抓到了,咱们都参与了,再后来……”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十五章 奇怪的收货人 正午的太阳炽烤着大地,刺得人眼睛生痛。罗紫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天,本来今天休息,一个奇怪的电话打来,就让她现在过去送货。 毕业十年了,工作越做越不顺,现在给电视购物送手机,罗紫也觉得很委屈。她皱了皱了眉,犹豫了一下,收拾好东西出门了。 “阿姨,下班了?”罗紫推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刚要出大门,看见房东正在大门口和几个人说话,上前去打招唿。 “罗紫呀!怎么大中午的出去呀?多热呀!戴个帽子吧!” “没事,我去把这个送了,路有点远,我现在去才能赶上。” 罗紫抬头看了看天,咬了一下嘴唇,骑上车走了。 “这就是在你家租房住的那老姑娘呀?模样挺周正的,看着也没三十呀!” “看着没有,都三十二了,在我家都住六七年了,现在还没结婚呢。” “年龄大了就不好找了,高不攀,低不就,她什么条件?我帮她寻磨着。” “人不错,模样又好,本科毕业,给电视台送货,能吃苦,挺要强的一个人。” “这本科毕业,就给人送快件,这也不合适呀?” “唉!也没办法,一份工作做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让人炒了,都换三四份工作了。对象谈得好好的,说分就分了,也处了好几个了,就是不成。” 罗紫的房东和几个邻居议论着罗紫,语气里满是惋惜。 罗紫骑车一小时,累了一身汗,来到了一所高档社区,确定了收穫地址。她翻开包看了看,还有一个收货地址也在附近,要是方便也一起送了。 她敲开了门,满屋的红色呈现在她眼前,晃得她睁不开眼。一个面色僵硬冰冷的妇人把她领进了客厅,示意她等着也不说话。 一股冷气从罗紫背后冒出来,红色本来是鲜艷喜庆的暖色调,可站在这间屋子里却让她感觉很冷,也很压抑。 “阿姨,周小姐什么时候能收货?”过了很长时间,罗紫试探着问那妇女。 “我是保姆,不知道周小姐什么时候下来,你等会儿吧!”语气还是那么冰冷。 罗紫抱着肩,打量着这间屋子,这套公寓是复式结构,房间装饰豪华,屋里以红为主色调,高档电器和家具一应俱全。 罗紫的眼睛顺着楼梯往上看,忽然吓得浑身哆嗦。楼梯拐角处有站着一个黑衣女人,此时正背对着她,可罗紫明明刚才看到了她冰冷而空洞的眼睛。 罗紫不敢在看,忙回过头来找那个保姆,可屋里根本没有人。她在抬头那个黑衣女人也忽然不见了,屋里的光线一下子昏暗了。 罗紫感觉头皮发胀,她看到了屋里的空气也变成了红色,一片红雾包围着她。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先是娇俏的女孩笑声,接着变成了冷笑,再而是阴笑。罗紫的头痛得几乎炸开了,她急忙捂住了耳朵,闭上眼,蹲在沙发角上,不敢动弹了。 “小姐,把手机给我吧!我替周小姐收货,给你钱。”保姆的声音唤醒了她。 罗紫睁开眼,看到保姆就在她面前,屋里光线强了些,还是那冷冷的红色。 罗紫连钱都没有数,拿起包就跑了出去,到了太阳底下,她才喘了口气。 “十年了,我等了十年……哈哈……”那间公寓里的笑声仍在罗紫耳边迴荡。 出了这所高档社区,天气依然炎热,罗紫感觉身上很温暖,能生活在阳光底下真好。她嘆了口气,不敢再去想刚才那一幕,象梦又象是真实的存在。 罗紫平静了一下,找出了附近另一个收货人的地址,又去送另一家的货了。 常世路是一条铺满水泥石子的小路,大概有三米宽,路两边四季青叶子绿油油的,这条小路就象从树林中开出来的。小路尽头是一栋二屋小楼,略显陈旧,楼的周围种满各样花草,连北方不好养的柠檬也长势很好,枝头挂满了青色的果。 花开得灿烂,罗紫深吸一口气,清香满腹,刚才的恐惧在她心里淡去了。这里景色怡人,还有一种清清灵灵的气息,让人感觉很舒服。 “这里住的该是什么人呢?能把周围装扮得这么美。”罗紫边看边想。 这栋小楼门口挂着一副对联:“疑难杂症,济世救人神仙手;人神鬼界,慈航普渡菩提心”。横批的位置挂着一块匾,上面写着“三界书斋”几个大字。 第34页 “这对联有点意思,象是隐士住的,难怪环境这么好。”罗紫暗想。 “嗷嗷”几声小狗的惨叫声,从楼里传出来,“既生猫,何生狗?”紧接着一个清脆又有些尖细的女声传了出来。 “呵呵,虐待小狗还改用《三国演义》的名言了。”罗紫笑着敲开了门。 门开了一道逢,闪出一个清丽飘逸的女孩,一身淡蓝色长裙,长发齐腰,她看着罗紫,半晌才说:“对不起,小姐,今天不接诊,您能改天再来吗?” 罗紫有点吃惊,心想:这是医院吗?怎么接诊呢? “噢,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电视购物送货员,找一位邢先生。” “不好意思,”那蓝衣女子这才打开门让她进来,说:“居士,找你的。” 居士笑着走过来,示意罗紫先坐下,罗紫左右看了看,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客厅里三个女孩,一个穿黑白t恤的小女孩正摆弄一条狗,一会揪起耳朵,前腿离地,一会抻住尾巴,后腿离地,一会抓背毛,四腿离地。还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面色雪白,自罗紫进屋,就一直冷冷的看着她,好象要把她看穿。 “当心别让小狗咬了你。”罗紫可怜那条小狗,善意提醒那个女孩,心想:刚才那“既生猫,何生狗”的狂言肯定是她发出来的。 “哼!它敢咬我一下,我就咬死他,看谁的牙尖。”说完呲了呲牙。 “来,先喝杯水,别听她胡说。”清泪给罗紫拿了一杯水,又说:“扣子,别玩了,有客人在,稳重点。” 居士笑着摇了摇头,问:“手机呢?让我看看,1998元是吧?” 罗紫点了点头,接过居士递来了钱,拿出手机,打开包装,递给他。 “是买给我那一部吗?太好了,这么快就送过来了。”扣子一把抢走了手机,“红色的,真好看,还能听音乐、能照相,钰姐姐,你最喜欢的颜色,看看。” 水钰接过手机看了看,又把目光落到了罗紫头上。 扣子拿过手机问罗紫:“告诉我怎么打开?怎么用?” 罗紫接过手机,按下功能键,对扣子说:“这能照相,你看。” 罗紫把镜头对准了水钰,却吓得大叫一声,把手机摔在地上。居士一看,心过来拣起手机递给扣子,又拍了拍罗紫的肩膀。 罗紫擦去脸上的汗,心想: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刚才那一家冷得让人心寒,到这里,这么鲜艷的红衣里,怎么会有一具血肉风干的尸体呢? 居士的目光让她感到了安全,她递给居士一张名片,又一次匆匆跑了出来。 “居士,她怎么了?”扣子指着罗紫的背影问。 “她从手机里看到水钰的原身了,吓坏了。” 居士郑重了嘱咐了她们三个不许照相,又和她们讲起了照相的故事。小扣子拿到手机,就想照相,还想着自己怎么摆pose,一听这话失望至极。 ―――――――――――――――――――――――――――――― 居士为什么不让扣子照相,是有原因的,这里面有一个故事: 话说一个小伙子开了一家照相馆,一天,一对老夫妇来到照相馆照相。 小伙子一见客人上门,很热情地说:“大叔、大妈,你们照相呀?现在流行老夫妇拍婚纱照,你们也拍一组吧?” 大叔说:“我和老伴刚去趟大城市,就想留个纪念,那啥纱照就不拍了。” 大妈说:“刚去趟铁岭,这不才回来,想拍张照片,留个纪念,就拍普通的吧!纱照年年都拍。小伙子,去过铁岭没?那城市那叫大。” 小伙子:“没去过,好,那就拍普通的吧!那您二老先做这,我调试镜头。” 小伙子把镜头对着两位老人,准备照相,他从镜头里往外一看,吓了一大跳。从镜头里往外看,哪有什么老夫妇,两只乌龟在椅子上爬着呢。 这小伙子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抬头看这对老夫妇坐得好好的,他揉了揉眼睛,再一看镜头,里面还是看不见人,就只有一对乌龟。 “大叔,大妈,我这相机有问题,恐怕照不了了。” 大妈:“啥问题?怕俺们给不起钱,有钱。” 小伙子摸了摸头说:“不,不是,我在镜头里边看不见您二老,只有俩只龟。” 照相的小伙子不好意思解释着,等他抬起头,那对老夫妇已经没影了。 “说不让你照,你不听,这下好,显原型了。” “这怨我呀?我怎么知道,这人间的相机比照妖镜还厉害。” 紧接着,这俩只老龟精就接受skytv(天空电视台)的《真话假说》节目的访谈,把照相的事说了出来。这skytv针对天庭地府做了直播,还知会了阐劫二教,通知各教徒不得在阳间照相,否则责任自负。并责令灵媒、巫婆、阴阳先生等起到监督作用,免得在相机下显出原型,闹出乱子。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十六章 红绿灯下再相遇 罗紫又从三界书斋受了不小的惊吓,快步出来,走在常世路上,看着那些灵秀的花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在太阳底下,她还是感觉头皮发麻,今天这两家收货人,真是奇怪。 她骑上车,走在大路上,看着过往的人群,心里终于安定了。也许这种害怕的感觉只是一时的吧?不管经歷过什么?时间总会沖淡一切,好的坏的,都会带走。十年前,她没有想到现在,这是她人生的阴霾期,她相信一切都会过去。就象刚才,她感觉到了阴冷,看到了奇怪的事物,当她走在阳光里,一切都消失了。 第35页 想到这些,罗紫笑了,这十年,那么多的人和事,每次那让人辛酸又心痛的经歷。过后,她总会那么想,也许什么都有可能失去,但她总认为生活是美好的。也许过了今天,再过了明天,日子就会好起来,有希望总是乐观的。 太阳烤的路面烫乎乎的,车走在路上磁磁地响,走了没多远,又是一身汗…… “这才五月,到了大夏天,要是去送货,可怎么过呀?唉!多么热也要过。”罗紫在心里自问自答,感觉全身都轻松了。 十字路口,对着她的红灯亮了,她停在了路口。有一抹血红在她眼前划过,她仔细看了看又没有了。一辆黑色轿车从她左侧靠过来,就要靠到她身上了。她又一次感觉到那阴冷的压抑,一双血红的眼睛,透过车窗,仿佛要把她看穿了。 车压在她身上,她感觉到了疼痛,身上的血慢慢流到了地上,一片阴冷的红。 “啊!”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忽然眼前有绿色透出,她叫出了声。 绿灯了,那黑车开走了,路边有好多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打了冷颤。 “罗紫,小紫,是我呀!”她勉强骑到对面,听见有人叫她,停下来看了看。 “苹苹,怎么是你?”喊她的人是她大学同学李苹。 “怎么不能是我?我不是常说:既使我们分开,茫茫人海,不知哪天会相遇在红绿灯下,说的不就是我们现在吗?” 李苹见到罗紫很兴奋,她的兴奋感染了罗紫,罗紫心里不象刚才那么压抑了。 “又听到你抒情了,真难得呀!”罗紫下了车,拉着李苹说到。 “我还以为刚才你看到我了,才喊这么大声的,” 罗紫喘了口气,摸摸自己的额头,刚才看到车压在自己身上,一下子就没了。 “想什么呢?觉得见到我难得?走,请你吃饭,好好聊聊,就在这附近。” 罗紫笑了笑说:“不晌不夜的,你吃什么时候的饭呀?不用上班了?” “我没上班,都忙昏了,去喝杯水吧!好久不见了。” 李苹拉着罗紫在路边冷饮店坐下来,同窗四年,几年不见,彼此都很亲切。刚才又一次感觉到了恐怖,在这种久违的亲切下,她觉得心里温暖了。罗紫的鼻子很酸,若大一个城市,又有几人能这样温暖你的心呢? “我们刚买了房子,我看着装修呢,不上班了。你怎么样?结婚了吗?你这销售部经理做的不错,你有能力,又能吃苦,在哪都能做好,我家刘刚最看好你。” 李苹连问带答,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让罗紫有些应接不暇了。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浪漫天真的岁月,她的心扉打开了。 “恭喜你们,买了房子就在这个城市有家了。我还没结婚,我结婚能不叫你去呀?我年初就离开那家公司了,现在给电视购物送货呢。” 李苹瞪着眼睛问:“怎么回事?小艾结婚和你一起去的那个帅哥呢?看着人不错,不是说马上要结婚吗?后来就没你消息了。” “那一年就分了,我现在一个人生活。” 说起自己的感情,罗紫的眼睛有些朦胧,她努力克制,怕眼泪这时候落下来。 “你都多大了,怎么老是这样,看你没事人似的,我都急,”李苹握住罗紫的手又说:“女人有了家,有了孩子,心就踏实了,小紫,你别老这样了。” “苹苹,这些我都明白,我也这样想,我也在努力呀!”罗紫抿着嘴,强迫笑容挂在嘴角,眼睛依然明亮,“好多事自己都说不清楚,我相信是缘份没到。” 李苹嘆了一口气,大学四年,在李苹看来,罗紫是完美的,可毕业了,一切都改变了。现在,李平能看得出来,罗紫生活很不如意,但她知道,罗紫是坚强的,是乐观。这对于一个懂得生活,热爱生活的人来说,这就足够了。 “没事,小紫,相信老天的眼睛是睁着的。”李苹笑着说。 “哼哼!”两声冷笑传过来,一身黑衣的于晴站在她们面前,吓了她俩一跳。 “于晴,哎呀!今天真是太巧了,怎么会是你呢?” “怎么不会是我?我也是在红绿灯看到你们的?一直在你们身后的。” 于晴出语冷漠,她一直注视着罗紫,眼神中带着阴阴的冷气。 于晴立在罗紫跟前问:“你相信老天的眼睛是睁着的吗?”看到罗紫没回答,她又说:“老天的眼睛从前没有睁开过,以后也不会睁开了。” 说完,她甩开椅子,转身走了,到了门口,又回头看了看罗紫,冷笑了几声。 “小紫,她这是怎么了?”李苹一脸不解地问罗紫。 罗紫自从良开晚报社,这是她第一次见于晴,她也说不清楚,于晴到底是怎么了?但她能感觉到于晴眼中的恨,她不知道这恨究竟来自哪里? “我也不知道,快十年了,第一次见她。”罗紫不知道该和李苹怎么说。 “算了,不说她了,还说你吧!”李苹看到罗紫脸色不好,握着她的手说:“不过于晴比上学的时候漂亮多了,尤其是穿这身黑衣服。” 罗紫心里一惊,对呀!刚才还在想,觉得于晴哪里有些熟悉,原来是这身衣服。她今天下午送货到那所高档公寓,楼梯口背对她的黑衣女人,穿得衣服好象也是这个样式。而且于晴身上那股森然的冷气,和公寓里的冷气是一样的。 第36页 罗紫看着窗外,于晴上了一辆崭新黑色的轿车,回头又沖她冷泠一笑。忽然于晴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透过车窗,阴阴地,看得她心惊肉跳。 李苹拍了拍罗紫的手,看着于晴消失的方向,她很无奈地笑了笑。 “天呀!你还能笑的出来?咱们同学就剩你和于晴了。于晴咱比不了,人家是晚报生活版主编,前两年在电台开办了《教你养生》的栏目,现在又在电视台综艺频道主持专栏节目,叫什么《于晴伴你行》。住着复式洋楼,开着名车,出入高级场所,现在是这个城市腕一级的人物。” 李苹看到于晴今天的表现,语气有些酸,罗紫的眼睛里多了亮亮的东西。 “她现在挺个性的,那次刘刚想找她办点事,她连理都不理,哪还象是咱们同学呀?现在她也不想和咱们联繫了,觉得不是她那个档次吧!小紫,说真的,你恨她吗?这些都应该是你的呀?我和刘刚都这么认为。” “开始有点恨,后来就说不上恨,”罗紫眼睛里亮亮的东西终于从眼角渗了出来,看到李苹看着她,罗紫笑了笑,眼睛里的东西却更晶莹了。 “小紫,你哭出来吧!我不笑你。”李苹鼻子一酸,说话都变了味。 罗紫擦去了眼泪,说:“那些也不是我的,要是我做,说不定还没她做的好呢,她也很努力了,命运总是公平的,给你这个总会让你失去那个。” “那命运给你什么了,你觉得你现在有快乐吗?” 罗紫没有回答李苹的问题,面对四年同窗,她终于哽咽出声。 ---------------------------------------- 什么也不说了,坚持一天两章。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十七章 十年的辛酸与心得 “十年了,十年了……”那个声音又在罗紫耳边响起来。 罗紫仔细在脑海里搜寻着自己的十年,自走出校门,多少痛苦,多少辛酸,同时又给了她多少心得。就象是付出了,肯定会有回报一样,经歷了也一样。 “小紫,其实于晴变得很快,好象是一夜之间,你发现了没有?” “苹苹,别再说她了,我有些害怕,真的。” 李苹还想在问些什么,看到罗紫这么认真的眼神,她把话又咽到了肚子里。 “好,那就说你吧!到现在了想结婚总是结不成,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感情确实很不顺利,但我相信自己缘分没到,所以现在心如止水。” “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心如止水?缘份不是等,而要去找,你不着急呀?”李苹伸手摸了摸罗紫的头,问:“看你这样子,真替你担心,你脑子没烧坏吧?” 罗紫笑了笑,推开李苹的手说:“没有,我这也是自己劝自己吗?不能老死钻牛角尖,要是自己想不开,我这十年经歷的事,差不多天天都想死了。我现在就想稳定地生活,找一份工作,好好做,养活自己,生存最重要吗?” “天哪!生存重要,师大中文系的美女高材生,去给人家送快件?这就是你的生存之道吗?要是我,打死也不干。” “呵呵,打不死就要干,我也不想做这样的工作,”罗紫眼里多了几分茫然,但转舜即逝,接着说到:“权宜之计,我现在没什么负担了,能养活自己就行了。” “养活自己?话是这么说,我真替你难过,屈才呀!” “做什么工作,只要能做好就不是屈才,好几份工作,都是我刚做出业绩就让公司给炒了,好多事情弄得自己都说不清,那种伤心现在想起来还很难受。” 罗紫说到辛酸时,又哭了,但她很快擦干眼泪,对了李苹笑了起来。罗紫的目光多了些无奈,更有些深隧,让李苹看不透。 “其实给人送快件挺好的,没有努力做出的成就就不会有失落,真的。” “天哪!我真服你了,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能这么坦然?唉!” “坦然不是挺好吗?宠辱不惊,不卑不亢,这么多年,学了好多东西,心也磨练得沉稳多了。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事,想得乐观一点,人总要活下去是吧?” 罗紫说出了自己最朴素的想法,不管怎么,自己要独立、要生存、要活下去。 李苹听着她说话,捂着脸长嘆了一口气,罗紫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李苹这些年也没变,还象她们上学的时候,那么善良,那么可爱。 “小紫,说真的,你家里不催你结婚呀?” “怎么不催呀?弟弟妹妹都结婚生子了,我都两三年没回去了。我妈说我要是再一个人回去,她就去跳河,谁家养这么老的姑娘,她丢不起这人。我每月给她寄钱,两个年都一个人过的,呵呵。” 李苹看着眼前的罗紫,她知道,此时,不能再拿十年前的眼光看罗紫。有过追求也偿试了失败,她率真、达观的性格没有改变,她还有属于她自己的傲气,支撑着她。但其中又多了好多东西,如坚毅、如坦然、如包容…… “唉!小紫,人们都说拿的起放得下,这话都会说,能做到的人很少,你能做到。我家刘刚就佩服你这点,什么时候都是平常心,肯定能做大事。” “代我谢谢你们家刘刚认可,我也想借他吉言,做些大事,呵呵。” 第37页 罗紫这次笑得轻松了,被人认可总是好事,至少心里能宽一些,遇上事情想想那些认可你的人,也是坚持的动力,人与人之间能有多少深刻的了解呢? “我看过一位女编剧的博客,有篇《女人的眼泪》,她说:‘做女人,心得大,得撑得住’。想到这句话,我就想到了你,你的心是不是太大了?” 罗紫明白了李苹的意思,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两下,又笑了起来。 “这点我承认,我的心是大,心大的人想得丰富,看得高,容易受挫折,所以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要撑得住,怎么倒下的,还要怎么爬起来。” “我觉得心大也不好,齐亦平是你的初恋吧?你现在是不是总想找个各方面都比他强的人才甘心呀?你的心太高了。” “哈哈……你把心大的意思都弄混了,”罗紫不笑了,“齐亦平是我的初恋,但我从来没和他比较过,我觉得他不是我一直要找的人,只是有些象。” 罗紫的目光幽深了,声音也有些幽然,李苹静静听着,心随着她的语气发颤。“我梦里就经常有一个男人的影子,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存在, 这些年,我伤心、失落、高兴和痛苦,他好象都伴着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以前和齐亦平交往,就是因为这个梦,但现在我敢肯定,我梦里的人不是他。” “梦里亦相随,看来你又是缘定三生了,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真的,和齐亦平在一起没有归属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属于他,没有那种很踏实、很温馨的感觉,分了也没有怎么伤心,以后谈的这几次,也是这样。”罗紫注视着远方,过了一会儿又说:“其实想结婚和不想结婚都是因为这个,觉得自己年龄大了,找个人结婚了,为结婚而找谈恋爱,很被动。” “我看你和那女编剧一样,心太大,又太高,刘刚说太有思想的女人都这样。何必苛求呢?我和刘刚不是很好吗?平平淡淡的” “我很羡慕你们,从容平淡,但我做不到,就象你说的,梦中亦相随,找不到他,我不甘心。我不想找一个随便嫁了,周围压力又太大,可能是太固执了。” “你是太固执了,那个影子说不定只是个影子,是你幻想出来的。哪有那么多真正的感觉呀?那女编剧编的电视剧很好看,那里面的人不都是那么平平淡淡的生活吗?我忘了那个叫什么了。” “《激情燃烧的岁月》,还有好几部呢。所以她所说的‘心大’,可不是你想的自高自大,从作品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怎么不是?心大就是自命不凡,心大了,人空了,容易倒,所以要撑得住。” “哈哈,苹苹,这还是号召性的,你真是越来越有逻辑了。”罗紫大笑了几声,眼睛变得非常明亮了,过了一会她说:“我想她所说的心大是大度能容吧!做人要大度能容,做女人更要如此,我看过她的作品。” 说到大肚能容,罗紫有些心悸了,自己能容吗?能包容过去的和未知的一切吗?她对自己说能,可为什么自己还这么害怕吗?害怕想将来,害怕回忆过去。 “你是大度能容的人,才会这么想别人的。” “心大了,要包容的事就多了,有些事发生别人身上你能包容,发生在你自己身上,你不但要包容还要撑得住。” 李苹度嘆了一声说:“有些道理,小紫,你觉得你撑得住吗?” “现在撑的住,以前经常哭,起起落落,分分合合,每次都一个人靠在墙角哭,这些年都过来了。到现在反到觉得没什么了,苹苹,你也一样,现在有事,刘刚帮你,如果没有他帮你,到时候你一定也能撑的住。人活着,总想要活得好一点,有了想法,总会有办法,你说对不对?” “罗紫,你很让我佩服,于晴真的不如你,我更不如你。” 李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然而这些话,让罗紫有些沉重了。但这种沉重很快就被她融化了,和李苹聊了这么久,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轻松来自于沉重之后,这让她的感悟更深了。十年了,能倾心相谈的,又有几人呢?哪怕只是一个听众? 罗紫走在城市的柏油路上,看看在她身边来往的人群,她的心终于静下来了。太阳就要落山了,夕阳依然美丽,阳光下的生命总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十八章 初现端倪 扣子拿着她费尽心机敲诈来的手机,却不象刚才那么喜欢了。扣子要手机,就是想给自己照相。她最喜欢看别人的相片,想像着把里面的人变成自己。可每次t张道扬一提照相的事,就会被他一口否决,也不告诉她为什么。 今天居士告诉了她原因,她才知道张道扬在她身上用心有多深。想到这些,她窝在沙发里,终于沉默了。 “刚才走的这个人,你们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罗紫从三界书斋匆匆出来,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了,水钰问大家。 “不错,人长挺结实,还很漂亮,衣妆打扮太朴素了,影响美感,我想……” 三位女士把目光都转向了居士,居士有些受宠若惊,继而招架不住了。因为他背着脸,就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六只的眼睛有多么不友好。 “斋主对女人的评价总是这么热情,真让人佩服。” 第38页 水钰出语冰冷,但她语气里的嘲讽,谁都能听得出来。居士此时完全没有了斋主的架子,他的头快低到腿上了,心里期待着让暴风雨来得更勐烈些吧! “斋主,居士,伪君子,大色狼,大色鬼……” 扣子郁结在心的闷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口气给居士起了几十个别名。 居士站直了身子,双手合十,凑到扣子面前,说:“拜託你闭上嘴,行吧?我,我心痛呀!我买的手机、薯片,花的那些钱,我就当餵狗了。” “什么?你敢把我和蠢狗并列,你……” 看着新手机就要被当成板砖拍到身上,居士又一次屈服了,“对不起,我错了,是餵猫了,我道歉,小姐们,都原谅我吧!” “好了,别闹了,水钰说得是正经事,全被你俩打乱了,”清泪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她的眉宇之间有些晦青气,我一开门以为她是来看病的。” “我隐约闻到一股阴气,在她的头髮根上,若隐若现,一直在她左右。” “眉宇晦青,看来是怨魂的怨气,能隐藏在髮丝里,本事还不小。” 水钰在脑海里仔细回忆着罗紫的模样,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那不就成灭顶之灾了,我说水钰怎么老盯着人家看呢?” 水钰飞了一个白眼给居士,想了想又对清泪说:“我有些兴趣,想看看多么深的怨气能这么厉害?居然能聚在头髮上,看样子跟随了很长时间了。” “水钰,要是在头髮里,这个人就不是宿主。”清泪提醒了她一句。 “我明白,在这里还没做过什么事,用她试试咱们的修为吧!” 清泪知道水钰的脾气,也知道她的本事,当然水钰也和她想到了一起,她同样有兴趣。除此之外,她知道,罗紫是善的,她可怜被扣子虐待的小狗。 “咱们‘出诊’可是有明确价目的,你们别忘记了。” 居士善意的提醒,又遭到了一番口水痛击,致使他不但同意而且还答应协助。 罗紫又一次出现在三界书斋,得到了居士热情的接待,这次她变得很小心了。 “罗紫,这么远又让你跑一趟,先喝杯水歇口气。”居士递过来一杯水,又说:“她又想要红色的,你带来了吗?” 客厅里就有罗紫和居士两个人,三位女士见罗紫来了都去小客厅了。居士出于职业习惯,本身又是个见面熟,没有多长时间,就和罗紫聊得很投机了。 “噢,罗紫,你身边或是你的住处,有没有发生异常的事啊?” 听居士这么问,罗紫心里有些不舒服,不知道居士所说的异常指什么?自从她毕业后,这十年,离奇的事多了,她渐渐习惯了。 “太异常的事也没有,一切都挺正常的,住处也没有呀!我毕业后在单位住了几年宿舍,后来就一直住在那个地方,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两个人聊到这些问题,有些尴尬了,罗紫回答得也很牵强。居士看到小客厅里,她们几个正忙碌着,无论如何,他必须托住罗紫,免得再沾一身口水。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面善,想多聊聊,不说这些了。”居士又给罗紫续了水,又说:“让你跑一趟有些过意不去,在这休息一会儿,送货辛苦吗?” “也说不上辛苦,我觉得这份工作做得挺坦然的。” “坦然就好,不管什么工作只要自己觉得好就行,成就是自己的。” 罗紫在三界书斋休息了一会儿,也和居士聊了很多,从心里,她感觉这个男人是安全的。聊到后来,才知道两个人都是师范大毕业,算是校友,话就更多了。 “说着说着我成师兄了,我看你心态不错,信佛吧?送你一本《金刚经》。” 罗紫接过经书,说:“说不是信仰,但挺喜欢里面的道理的。” 三位美女终于完工了,居士终于接到了可以解放的信号,他忙拿了一张记者的名片给了罗紫,这才送她出去了。 “她的戒心和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由此可以知道,她的生活不是很如意。”居士想了想又说:“我感觉她人很不错,是我的校友,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扣子皱了皱眉说:“我看不到阴气的源头,可以模模煳煳地看到前生。” “阴气没有源头很正常,有人给她施咒,宿主肯定不是她,她的前生什么样?” “不清楚,好象被雾气包围着,我看了她的九世,只要转世成人,都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哭的人心酸。”扣子说到这些自己也有些心酸了。 这几位虽然发现了罗紫的异常,又看了半天,也找不到源头,只能就此做罢。 高档住宅区的复式公寓里,于晴穿着一身水红的长裙,有些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对着镜子,摆出各种姿式,她眼睛血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停地发笑。 “十年了,我就要成形了……”一个声音,在客厅里迴荡。 “你摆出来了这美人春睡图,还挺撩人的,”齐亦平脱掉外套,凑到于晴身边。 “是吗?撩你这种男人太简单了,可惜呀!”于晴声音尖细娇柔。 齐亦平愣了一下,他看着于晴,不敢肯定那个声音,是出自于晴之口。于晴似乎看出了齐亦平的吃惊,她浅笑了一下,样子很媚。 第39页 “姿式不错,就是你的骨头太僵硬了,应该这样子。” 齐亦平压在于晴身上,把她腿叠在自己腰上,又抱着她滚到了沙发下…… “看样子,你还真舒服,”一声激战过后,于晴坐在沙发上抽菸,看着躺在沙发上喘气的齐亦平,她满脸嘲笑地说:“男人就是畜生,跟女人做就舒服成这样。” “你不舒服吗?你刚才爽得不也一直在叫吗?” 齐亦平又压在于晴身上,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她一把打开了。 “身体是挺舒服的,不过心里不舒服,你当年和罗紫做,也爽成这样吗?” “我说怎么心里不舒服呢?原来是吃醋呀?哼哼!” 于晴脸上红潮退尽,眼睛又变成了血红色,慢慢凑到齐亦平眼前。齐亦平感觉室内温度极速下降,周围的一切好象也变成了红色,而他却冷得浑身发抖。 “不是吃醋,是恨,是死,她定力不错,也逃不过去……” 齐亦平听到这个阴冷的声音,他非常害怕,逃一般的,出地于晴的公寓。到了外面,他才喘上了一口气,心想:这臭女人的病真是严重了。 齐亦平坐进车里,还想着刚才的情景。和于晴处了十年,最近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有些害怕于晴了,这种感觉,他也说不上为什么。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十九章 蓝湖别墅 位于城市黄金地段有一片很大的别墅区,里面有几十栋别墅,从这里居住的非富即贵,这里的每一栋别墅都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亦平,快点起来,亦宣是上午的飞机,你收拾一下去机场接他。” “亦平,你来看看,妈妈是穿裙子呀?还是穿裤子?要不穿旗袍?” “亦平,你今天让于晴过来吃饭吧,接完你弟弟去接她。” 在蓝湖别墅里,这位穿着高级丝制睡衣,正在客厅里练嗓子的就是齐亦平的母亲齐芳玲,本省齐氏集团的现任掌舵人。 齐亦平一脸不耐烦,穿着睡衣来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睛还没睁开。 “妈,现在是早上七点,亦宣乘坐的航班十一点半落地,现在还没起飞呢。于晴今天要去採访,肯定不能过来了。爸爸又没回来,你穿哪件衣服不重要。” “你这个混小子,整天就是这样,你也不小了,和于晴登记结婚吧!你们都处了十年了。等亦宣回来,你兄弟俩一起管理公司,妈妈就退休抱孙子,好吧?” “不好,我再说一次,我和于晴只是普通朋友。” “都在一起住这么长时间了,还普通朋友,肯定是你花心,朝三暮四。和你爸爸一样,我当年和你爸……” “妈,别老拿爸爸来说事,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再说了,她也不想和我结婚。” “阿姨早,亦平也这么早,”保姆张嫂打开门,把满面春风的于晴迎进来。 于睛上大学时说不上漂亮,但突然变得聪明干练了。今非昔比,十年的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舒适的物质生活,高雅得体的打扮,让她看起来气质更好,人更漂亮了。多年的厉练,让她的眼睛更加明亮了,明亮中透着冷厉。 “我今天要去採访,马上就走,后天就能回来,先过来看看阿姨。阿姨,您喜欢什么颜色?我今天要去的地方,听说真丝布料不错,我带些回来给您。” “哟,那谢谢你,太麻烦了,亦宣今天回来,等你回来一定要过来。”齐芳玲满脸含笑,亲自把于晴送出了门。 齐亦平一直没有吭声,昨天在于睛家里,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尤其是那一双血红的眼睛。今天见到的于晴,又和以往有很大区别,他满心不解,喃喃说到:“这臭女人怎么一天几变呀?晚上和白天怎么就象两个人呢?” “亦平,你嘟嘟什么呢?是不是嫌于睛一走好几天,有些牵挂呀?” “没有”齐亦平听到母亲这么说,从心里感觉别扭。 中午,齐亦平终于接到了弟弟亦宣,兄弟俩多年不见,一路上说了好多话。 “亦宣,你想死妈妈了,有一年年没见你了,长高了。”兄弟俩刚到家,齐芳 玲就紧紧拉住了儿子的手,一边擦眼泪一边仔细地看着这个儿子。 “妈,儿子在国外也天天想你。”亦宣搂着齐方玲的肩膀轻声说。 沈亦宣的脸形和齐亦平有些相似,只是看上去比他结实些。脸上轮廓深刻,五官也很协调,比起齐亦平的奶油气,他显得更加英俊。修长的身材,一身白色的休闲装穿在身上,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朝气。 “我的两个儿子都这么英俊,妈妈看着就高兴。”齐芳玲拉着沈亦宣做到沙发上,“告诉妈妈,你和朱小姐什么时候结婚呀?听你父亲说都订了两年了。” 沈亦宣知道齐芳玲会问这个问题,他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皱了皱眉。 “妈,我刚到家,结婚的事,以后有时间再谈,今天先让我休息一下,好吧?” “唉!你们俩兄弟一个样,没一个让妈省心的,先吃饭。” 沈亦宣忙拿起筷子,埋头吃饭,趁母亲不注意,他沖哥哥挤了挤眼,表示感谢。齐亦平在路上就提醒他,结婚的问题将是齐芳玲的首要问题,一定做好准备。 “妈妈去上班了,你先在家休息几天,然后让你哥哥带你去公司看看。” 第40页 齐氏产业很大,齐芳玲让沈亦宣回来,是想让他们兄弟一起打理家族的生意。 离开这里有二十年了,再回来一切都很陌生,这里也是他的家,但新的环境让他感觉孤独,孤独到心底就是忧伤。他长大了,已经超出和母亲倾诉心声的年龄,这也是他心底隐隐的痛。他和齐亦平是亲兄弟,性格爱好却有很大差异,这些年兄弟间分多聚少,他们说话只关风月,这样才不会有分岐。 想到这些,沈亦宣甩甩手笑了,自己这么大的男人,怎么越大越多愁善感了。 闲着无聊,他打开电视调了一遍台,最后从电视购物里订了一部手机。 在港时,父亲说,等他到了内地,安定下来,就让他们兄弟一起举行婚礼。想到结婚的问题,他很害怕,未来的岳父和父亲是挚友,但他和未婚妻却总也找不到共同点,缺少默契,这让他感觉很累。 他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抱着枕头躺在沙发上想着心事。 狼烟四起,血流成河,他怕得要死,但还是浑身颤抖地冲进迷朦的血雾。他成了英雄,但也掩示不住心里很深的失落和压抑。他渴望平静,忽然眼前是一片翠绿的竹林,有一个淡淡的影子在他眼前吟词,他的心稍稍安定。看见那个影子一起,他觉得很安全,他忘记了疼痛和恐惧,笑出了声…… “我这辈子肯定当不了英雄了,这么胆小。”他从梦里醒来,嘆了口气。 梦里,先是杀略,后是安宁,他怕这个梦,又想做这个梦,但每次醒来他都有些心悸,接着才是心安。在梦境里,他能感觉自己心跳过速,非常紧张,有一种想死的冲动。那种恐惧好象是与生俱来的,在血雾中,他感觉自己已经死去了。 沈亦宣喃喃地说:“我胆小吗?谁生下来能当英雄?血性男儿都是被责任和道义逼出来的,我胆小,哼!谁不害怕?真到该拼命的时候,估计我也能成英雄。” 他嘴里嘟嘟着自己的胆小英雄论,居然觉得很有道理,这样想,他自己也轻松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嘆了一口气,心想:看到那个影子,就不害怕了,其实男人也需要安全感吗?影子,你在哪里呀? 沈亦宣在沙发里躺了一个下午,思想却是异常活跃,从古到今,英雄美人,一一在他脑海里过滤。直到母亲和哥哥回来,他居然觉得这个下午过得很有意义。 “亦平,于睛给我打电话说,行程变了,今晚就能回来,你给她打个电话。” “她和你说,又没和我说,你给她打吧!” “亦宣,你看见你哥哥了没有,你可千万别学他。” 看到齐芳玲生气了样子,沈亦宣反到觉得好笑,他不疼不痒地劝了两句。又给齐亦平使个眼色,好象在鼓励哥哥继续。 最终他们俩兄弟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齐芳玲把于晴请到家吃晚饭了。 “亦平正忙呢,说一会儿给你打电话,这么热的天,”齐芳玲把于晴迎进客厅,,接过她递过来的袋子,又喊到:“亦宣,快下来,你于晴姐来了。” “是有点热,我都认识亦平十几年了,还没见过亦宣呢,听亦平说,和他长得很象。”于晴很礼貌地和齐芳玲说着话。 沈亦宣从楼上下来,看见于晴,很礼貌的伸出了手说:“于姐,你好。” 于晴抬起头,手还没伸出来,看到亦宣,感觉眼前一黑,险些昏倒。 “是他,他终于来了,来了。”于晴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使劲在喊:“十年,我找你十年,我知道你会来了,来找她,你终于出现了,我等得好辛苦呀!” 于睛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好象要挣破她的脑袋跳出来,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觉得自己的头都要裂开了,她用力捂着头,晃了几下。 “于晴,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累着了?”齐芳玲被于晴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说:“亦平,你过来看看。” 齐亦平很不情愿地扶住了于晴,于晴此时的样子,让他更加恐惧了。 于睛愣了好半天,脑里慢慢平静了,她怔怔地看着亦宣。 “我想休息,我太累了,这十年太累了。”于晴昏倒在齐家客厅里。 “亦平,你敢紧送于晴去医院看看吧,是不是中暑了?” --------------------------------------- 我会坚持一天两章更新,谢谢!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二十章 今生延续的邂逅 齐芳玲本想请于晴过来吃饭,让她和亦宣认识一下,没想到最后不欢而散。齐亦平把于明送到医院,很快就回来了。 亦宣躺在床上,于晴见他时的表情一直在他眼前晃,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难怪哥哥一直说怕她,真弄不明白她突然怎么了?亦宣又感觉到害怕了。 走进本市最豪华的别墅区,罗紫的心里有些紧张,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请问这是蓝湖别墅吗?沈亦宣先生在家吗?我是电视购物的派送员。” 门开了,一张很阳光的脸出现在罗紫面前,“我就是,请进吧。” 那张温润而英气的脸撞进罗紫的眼睛,她心里“咯噔”一下,继而更加紧张了。奇怪,心如止水几年了,见过不少帅男,今天见色起心了,罗紫这样想。 “这是您订购的手机,您看一下,需要我帮您试用吗?” 第41页 “不用试用了,”沈亦宣打量着罗紫问:“你们规定送货不让进客人家吗?” “没有呀!” “那我把门开这么大,你却一直站在门口?” 罗紫听他这么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轻轻走进客厅。住在这样高档社区的收货人,她还没见过这么随和的,罗紫心里暖暖的。 “小姐,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你?就是想不起来。” 罗紫笑了笑说:“沈先生,如果不需要试用,请给我签字付款,1980元。” 沈亦宣托着下巴琢磨着,好象在考虑比较严重的问题,“我真的见过你。” 罗紫听他说得这么肯定,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冲动,她想诉说,想和这个初次谋面的人诉说自己藏在心里的话。其实她和他有着同样的感觉,然而罗紫冲动的想法转眼即过,她又觉得很好笑,笑自己心里的波动。 心里的微笑在罗紫脸上迅速扩大,沈亦宣一边签字一边看着他。 “我很可笑吗?” “不是,只是……”罗紫想说可爱,话到嘴边打住了,这毕竟是她的客户。 “不是就好,我肯定见过你,我敢发誓。” 罗紫收起单据,走到门口,回过头试探着问到:“您年龄还不大吧?” “和我刚才问的问题有关系吗?”沈亦宣的眼睛还在盯着罗紫。 “没关系,善意提醒一句,你追女孩的方式太老土了。” 罗紫此刻心情轻松了许多,她不再拘束,和沈亦宣开了一个小玩笑。 “哈哈,你真聪明,我长这么大都是被人追,经验确实少。”沈亦宣双手捂在 脸上轻轻揉了两下,又说:“不过你这么说我,确实很过分。” 罗紫知道他没有生气,但还是道了歉,直出别墅区,她的思绪渐渐强烈。她对这个男人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且她知道,这人很好。但罗紫此时心情平静下来了,对于感情,她现在不敢奢望。 沈亦宣在客厅里挪了几圈,脸上的笑意盪起,他拿起了电话,“小姐,我想换那部银色的,黑的太暗了,可以吗?” 第二天,罗紫又敲开了蓝湖别墅的大门,她的心情很复杂。 “真不好意思,大热的天又让你跑来了,进来吧,家里没人。” 看见罗紫站在门口,沈亦宣轻轻拉了一下罗紫的衣袖说:“别误会,我是说我妈我哥都不在,家里还有保姆、厨师、司机,放心进来吧。” 罗紫想笑,却最终没有笑出来,她打开包问:“您先看看对哪种颜色满意?” “水、可乐、果汁,喝什么?”沈亦宣没看手机,直接到冰箱里面取饮料。 “水就行,谢谢。” 沈亦宣接过手机,一部一部地换,他盯着罗紫,时不时地打量一下手机。 罗紫陪着他看完了这个机型的所有颜色,这个男人,让她感觉到了亲切和踏实,那种感觉好象与生俱来。但她又很害怕这种感觉,那种怕也是与生俱来的。 “我六岁去香港,离开二十年了,在美国读过三年书,你见过我吗?” “没有,我连省都没出过,一直呆在北方。” “我真的觉得和你很熟悉,哎,你可别认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 又一次听沈亦宣这么说,罗紫很感动,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沈亦宣再次说出了她心里的感觉,而且是用这么认真的态度。 “你能有什么企图,我知道自己安全地很,” 因为害怕,罗紫的心又沉静了,说话更自然了,最后她还是忍着泪水又补充了一句,“要说见过,我想可能是上辈子吧,这辈子肯定没有。” “唉!那就应该是上辈子了,”沈亦宣最终确定了手机的颜色,又嘻笑着说:“要真是上辈子的事,你肯定是欠了我的钱,要不我怎么会记住你呢。” 罗紫抬头看着沈亦宣那一脸认真的坏笑,自己也笑出了声。 “让我好好想想,你欠了我多少钱,我记了你几辈子,肯定数额很大。”沈亦宣把头髮向脑后抚了一下又说:“等我想起来,你一定要还给我,不许赖。” “呵呵……你怎么象个小孩子?凭什么?我不记得欠你钱。” “逗你玩呢,要不你能笑呀?” 罗紫一根头髮掉下来,被沈亦宣接住了,他提着这根头髮,自顾自笑了起来,而且还非常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小孩子有什么不好?大男人多累呀!” “莫名其妙,”罗紫不愿意再和他纠缠,收好单据就匆忙出来了。 罗紫心里乱乱的,想哭又想笑,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充斥在她的心间。那种感觉是期待也是害怕,她很矛盾,寻觅了十年,难道这就是结果,她不敢再想。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我们生死不离……(汶川地震后填加) 沈亦宣提着她的头髮,一直凝着神,那种心的触碰好象一下子让他成熟了。 “罗小姐,我能不能还要那台黑色的?不是说可以换两次货吗?” 过了一天,又是他的电话,还要换手机,罗紫这次真的很无奈,她硬着头皮说:“蓝湖别墅实在太远,过两天给你送行吗?你先用这一部。” “不用你送,我找你去拿不就行了,告诉我你的位置。” 第42页 沈亦宣拦了一辆计程车,很快到了罗紫说的地方。坐到冷饮店里,沈亦宣叫了饮料,又重新接过那部黑色的手机,两根手指夹着手机,开始和罗紫闲聊。 “你整天跑来跑去的,累不累?骑自行车很锻鍊身体的。” “平常不累,挺轻松的,就当锻鍊身体,不过碰上你这种客户另当别论。” “那我是该荣幸呢?还是惭愧呢?” “什么也不用,这是最后一次换货。” “我知道,听你说话挺流利的,感觉你很厉害。” “什么意思?我说中国话当然很流利了,厉害什么?” “问你点个人私密话题怎么样?”看了罗紫没有明确反对,沈亦宣又接着问:“你多大了?上过大学吗?还有结婚了吗?这些都不是绝对隐私。” “不是隐私也不是随便公开的,我是省师范大学93中文系的。” “好,其它问题当我没问过。我哥也是师大的,他92的,比你高一届,和你是校友,那咱们俩人也算校友吧?” “什么逻辑?呵呵”罗紫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很可爱。 “没什么,让你笑一笑,你和我哥差不多同龄,比我大,以后叫你大女人怎么样?你不反对吧?” “那算什么名字呀?我肯定要反对的,我有名字。” “我知道你有名字,可是你欠我钱呀!反对无效,多好的名字呀,你看你个子大、年龄大,心胸大、大吉大利、大慈大悲……” 罗紫双手交叉,做了一个“停”的手势,“谁欠你钱了?” “我还没想起来,不过你不用紧张,我不一定让你还,看你表现。” 罗紫看着他一脸假正经的坏笑,也跟着笑了。 “请你吃饭怎么样?别这么看我,只是想庆祝你有了新名字,也感谢你的服务,这理由充分吧。”说完右手向罗紫做了请的姿势,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第二卷 三界书斋外篇之佛与魔说 我们所生活的宇宙分三界:人界、神界、鬼界(这种划分方式出自神话故事,不同于佛教的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界),天地万物把这三界看做宇宙正统。 除此之外,就是被三界视为异类、排斥打击的无间界,也就是魔界,统管魔界的魔王被玉皇戏称“撒旦”。魔界残忍黑暗、教众甚多,因魔总是与灾难和杀戮同行,为正道有不耻。 一日,娑婆世界教主释迦牟尼佛尊开坛讲法,宇宙信众洗耳聆听真言,茅塞顿开,听到精妙处,天放霞光,神佛皆舞。 魔王见如此情景,心中愤愤不平,郁闷之极时,他来到释迦牟尼佛尊莲花宝座前,与世尊理论,于是就有了下边的对话: 魔:人们为什么要信奉你? 佛:我能渡化他们,所以他们信奉我。 魔:你为什么要渡化他们? 佛:因为他们很苦,所以我要渡化他们。 魔:他们为什么会有苦? 佛:欲是苦之根源,情色贪虚为苦之果。 魔:你想怎么渡他们出苦海? 佛:以慈悲心,助功德成。 魔:怎么样能助他们成功德? 佛:让他们看到希望,给他们光明。 魔:你给他们希望和光明了吗? 佛:这些自他们转生为人,就一直伴他们左右。 魔:你渡化他们,想有怎样的结果? 佛:通往极乐净土,永脱苦海。 魔:哈哈哈哈,释迦佛,你不觉得你的教义很虚幻吗? 佛:此话怎么讲? 魔:距唐时取回大乘经,已过千年,你有多大的收穫? 佛:…… 魔:现在的他们更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这也是你渡化的结果吗? 佛:…… 魔:大乘经能净化人类心灵,也是冰山一角,微乎其微。 佛:有这冰山一角,就有希望。 魔:我总想人们应该信奉我,而不是你。 佛:你给人们带来了痛苦和黑暗,还能奢想信奉? 魔:没有磨难,他们不会成熟,不会长大。 佛:满天神佛自会慢慢渡他们长大。 魔:哼!太漫长了,浪费时间,人类讲:浪费时间就是慢性自杀。 佛:他们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长大,也不愿意有灾难。 魔:你就象宠溺孩子的父母,溺爱多于教诲,这样会害了他们。 佛:我不想让他们受苦,所以渡他们出苦海,并不宠溺,只想护佑。 魔:我不服气你,于是就在你护佑的时候,给了他们磨难。 佛:愿闻其详。 魔:好,那就说东土神州吧!以2008年为例,最初雪魔冰魔肆意江南,摧残将开的鲜花,却没有冰封他们的心。接着,我又让为魔效力跳樑小丑在东南小岛蹦来蹦去,让魔教化下的小鬼,去西北打砸抢烧。当这一切都被迫倒下,我气愤,不甘心。于是,四月初八(5月12日)本是你的诞辰,震魔又翻了翻身。 佛:阿弥陀佛,你的魔心掠走了多少生命,你的魔性更胜从前。 魔:就是因为这些,我更觉得他们应该感谢我,而不是你。 佛:你让他们悲声恸天,哀嚎遍地,还妄谈感谢,无耻至极(我代佛骂的)。 魔: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你的教化下,东土神州一盘散沙,你看现在,他们凝结在一起,就要百鍊成刚。我的做法比你的教化如何? 佛: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魔性下不会有教化一词。 第43页 魔:我能让他们团结起来,让人之间看到真爱,他们会什么还会恨我?会咒骂我?你给他们希望那么飘渺,他们还会感激你,我不服。 佛:因为你是魔,不管你的做法能有什么效果,你使用你的方法之后,就后有满目疮痍,你永远会被正道唾弃。 魔:这就是我郁郁之因,也是我仇恨正道之源,有你们,他们才会恨我。 佛:好,那我就解开你的因与源:磨难之所以让他们成熟,不是因为磨难本身,而是因为他们有明辨事非的人心;灾难之所以让他们团结,不是因为你给的灾难本身,而是因为他们心中本来有爱;他们之所以能战胜灾难,是因为他们总能看到希望。这些都来自他们的本性,而恰恰是你没有的。 魔:我是真实的,我给他们的灾难,让他们有爱、有希望,更团结。 佛:灾难永远是真实的,可这些人心、真爱、希望和美好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不是因为你给的灾难带来的。你不应该仇恨正道,应该仇恨你自己。 魔:人们总是愚昧到接受你的虚伪,而不喜欢真实。 佛:五浊世间,没有真实与虚伪,人的本性本来美好,只是一些光环让他们暂时蒙了尘,我的教化就是拂去这些尘。 魔:他们为何只喜欢你慢慢为他们洗去尘埃?而不喜欢我这么快捷的方式。 佛:我比你更了解他们,我是过来人,他们是未来佛,而你始终是魔。 魔:天地间让神佛魔共存,就是用我的真实衬托你们的虚伪。 佛:让你存在不是衬托我等正道,而是让世人更珍惜美好。 魔:如果他们战胜我,我不会再郁郁。 佛:他们每次都能战胜你,可你总是抑郁,因为你是魔。不管你有多大的魔性,他们肯定能最终胜利。因为他们有爱心、有善心、有道心、有佛心。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二十一章 同躯重影 听说于晴出院了,齐芳玲让齐亦平去看看她。 “你们都谈了十年了,赶紧结婚吧!我早就等着抱孙子呢。这于睛呀!模样、人品、能力都不错,就是家境不太好。” 齐亦平把头垂到胸前,他还是从心里害怕,尤其是上次于晴在他家里昏倒。 “你一点也不上心,于睛结婚,我还要见见她父母,你也应该见见她的家长。” 齐芳玲的唠叨由量的问题上升到质的问题,齐亦平的头真的大了。亦宣在旁边抱着双臂,想笑却笑不出来,他知道哥哥不想和于晴结婚。而且齐亦平面临的问题,很快就要降临在他身上,在点同命相怜的味道。所以当他收到齐亦平的眼神求援,他毫不犹豫地出面为哥哥解围了。 天刚微微亮,于晴醒了,浑身木木的不舒服,脑子里好象缺了点什么。她轻轻捶了两下头,睁开了眼睛,晕晕沉沉好几天,很难受。 也没感觉丢什么呀?还是呆在这280平米的复式公寓里,还是自己喜欢的红木家具和各种高档的电器。这几天感觉自己要死了一样,真怕再醒过来,这一切都没有了,她觉得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一切,总是很不真实。 这套房子是她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齐亦平以齐氏地产的名誉,半买半送给她的。当时只花了二十万,还是齐亦平埋的单,现在这套房已经升值到二百多万了。现在的于晴是一个富有的女人,这是她在大学的时候,常常幻想的生活,而这种生活现在就在她眼前,她却觉得不真实,但这些却是存在着。 “啊!”于晴刚要做起来,看见床边那套仿古的春秋椅上坐着一个人,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古式打扮,身材窈窕,长得也非常漂亮。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是在自己的家,门窗也没有毁坏的痕迹,她非常吃惊,厉声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我是做梦吗?” “你已经清醒了,都把自己现在的身家想得一清二楚了,难道还是做梦吗?”古装美女站起来,似笑非笑地嘲笑她。 “我好象在蓝湖别墅,怎么会回到自己的家呢?你是谁?” “你昏了,齐亦平把你扔在医院,好象很怕你,通知了保姆,放下就走了。” 古装美女还是那种笑,飘到她面前,接着说:“你怎么能问我是谁呢?我是你呀?我是你的聪明和才智,不明白呀?你真是笨。” “你在胡说什么?我见鬼了,你赶紧出去,要不我报警了。” “终于聪明了一次,你就是见鬼了,十年前就见了。我都跟了你十年了,我出去?你让我去哪?”美女停了一下说:“我出去,你就会重新成为那个蠢笨不堪的木头,回到你十年前的样子。这十年来,如果不是我在左右你的思维,给你智慧和心计,你会是什么样子?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让我出去。” “跟了我十年了,我没有感觉,只是觉得有些事不对,我不想做,又做了,这些是你在做?”于晴好象突然醒悟过来,吓得紧紧靠在床边,怕自己摔倒。 “什么是你不想做的?我想什么,你不知道,你想什么,我非常清楚。你不嫉妒罗紫?不想得到齐亦平?不想要现在的一切?”美女走过来说:“至于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就是你,我帮你打败罗紫,让她生不如死。” 红衣美女离她越来越近了,于晴很害怕,心里有好多疑问,怎么这个人会是她呢?她在利用她做事?这和罗紫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44页 “咚咚咚”有人敲门,于晴赶紧跑过去开门,现在她急须看到人,不管是谁。 “于姐,你好点了吗?我是亦宣,我来看看你。” 红衣美女身子一颤,跟着于晴走出卧室,于晴更害怕了,刚要下楼开门,忽然感觉脑子一胀,眼前一黑,哪还有什么古装美女,刚才就和做梦一样。 “亦宣,是你呀?”于晴打开门。 “你的电话一直不通,我妈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沈亦宣进了屋,又问:“于姐,你好点了吧?是不是太累了?” “没事了,可能有点累,你坐呀!”于晴不再说话,只是怔怔看着沈亦宣的脸,好象要把他看穿看透,弄得沈亦宣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沈亦宣说:“于姐,要是没事,我就走了,你休息吧。” 于晴的眼睛很不愿意让沈亦宣走,但她没有更好的理由让他留下来。 沈亦宣到停车场,拉开一辆宝马车门,坐了进去,说:“哥,妈让你来,你不愿意来,我和你一起来,你又不进去,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你见于晴了吗?没有发现她有点特别?”齐亦平答非所问。 “没有呀!怎么特别了?你和我说说。” “我和你说不清楚,你不懂,说了也不明白。”齐亦平看上去很不高兴。 送走了沈亦宣,于晴觉得自己象是一直在做梦,沈亦宣来之前的情景,她除了知道有一个红衣女子说就是她自己以外,她实在想不起别的来了。 “你刚才去哪了?怎么来无影去无踪啊?你真是鬼呀?我以为我刚才做梦呢?”古装美女在于晴愣神的时候再一次出现了,又让于晴大吃一惊。 “我不喜欢和蠢人开玩笑。十年了,我吸足了阳气,终于成形了。又练成了附魂大法,可以隐形在你休内,并且来去自如。”美女转身对于晴说:“我刚才就在你身上,在你脑子里,我们是一个人,同一个身子,两个影子,现在明白了吗?” “那你想怎么样?我不想让你在我身上了。”于晴鼓足了勇气说出这句话。 “不想也由不得你,十年前,我吸了你的指心血,从那时起,在阳间,你就是我的宿主,在阴间,我们是血亲,同躯同体,心脉相连。” “你不要老说这些,我很害怕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红衣女子笑得很甜,甜中带着冰冷,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让罗紫生不如死,不让他和那个人走到一起,你帮我做这件事,就能保住你现在的一切。” “罗紫,你想害她吗?她是我的朋友,也是个很不错的人。” “朋友,这些年你的那些同学哪个还敢把你当朋友呀?哈哈……” “你,都是你做的,我不想害人。” “你不想做?这十年,你不是一直在做吗?你一直非常隐密地关注她,让她一次次失恋、一次次失去工作。这些你都忘记了吗?你说我做的,谁相信?你多做这一次也无所谓。”红衣女子对着于晴的脸说:“你很愚蠢,但你喜欢自作聪明,你骗自己说罗紫是好人,其实你心里还是恨她的,一直嫉妒她,我说的对不对?” “我……你究竟是谁?”于晴的心思被说透了,她有些恼怒了。 “我是谁?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古装美女停了一下又说:“我叫念橙,名字好听吧?一个美丽的玫园,开满了玫瑰花,那种幽香清甜的香味,我在阁楼里都能闻见,很美……我在玫园里遇上一个人,一个我想见的人……” 玫园的景色在于晴的眼前晃不晃去,晃得于晴,很晕,听着她那时而幽沉,时而嘶哑的声音,于晴再一次昏了过去。 ---------------------------------------- 点击这么低,都不想更新了,可能因为自己写得真不好吧!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二十二章 于晴来访 罗紫来到一家冷饮店,看到沈亦宣已经在这里等她了,好象来了很久了。罗紫刚坐下,还没开口说话,沈亦宣就先入为主了。 “今天约你出来,没有公事,我在这座城市没有朋友,想找个人聊聊天。” “没有朋友也正常啊!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罗紫现在就想嘲笑他。 “正常什么呀?谁不愿意有朋友呀?”沈亦宣给罗紫要了一杯柠檬果汁,服务生走了以后,沈亦宣好象有点不好意思,说:“没问你喜欢不喜欢喝柠檬果汁,就给你叫了,真不好意思。”他边吸着饮料边偷眼看着罗紫的表情。 “别装了,谁不清楚呀!我喝什么都行。” “来,握握手,”说着伸出手抓住罗紫的手说:“谢谢理解,我就喜欢和大女人打交道,做错了事也不挨骂,有安全感。” 罗紫抽出自己的手,冷笑了一声说:“存心故意。” “呵呵,我发现你挺聪明的,这点和我很相似。我以后就在这定居了,你是我回到这地方,第一个让我感到亲切的人,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你要经常请我吃饭喝茶,经常陪我聊天,我就不让你还钱了,怎么样?” “我见过无赖的,没见过你这样的,真是受宠若惊了,大公子,”罗紫语气里来着几分嘲笑:“你以为我象你这样的公子哥呀!这么轻闲?我有好多事情要做。” 第45页 “错,叫我二公子,”沈亦宣一本正经地说:“看你说的,好象我真成无赖了,我也不是无所事事,浪荡子一个,我后天上班,以后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罗产紫不想在和他争论这样的问题,十多年了,他经歷了几类男人。对于男人的把戏,都有些免疫了,但她能感觉到,这样的男人没有坏心。 沈亦宣见罗紫不说话,又说。“问你件事,你怎么做这工作呀?省师大可是本省重点大学呀!我感觉有点屈才。” “喜欢呗!”罗紫不想和他多说,有些事情她自己都弄不明白。 “骗鬼呢!”沈亦宣看着罗紫的眼睛,很郑重地说:“我能看出你不喜欢,知道你很无奈,不愿意告诉我没关系,来我们公司上班吧!怎么样?考虑一下。” 罗紫刚想说什么,看到沈亦宣沖她做了一个住嘴的手势,她笑了笑说:“谢谢你,我现在的工作很好,我很喜欢,不管做什么,重要的是开心。” “对,你很坚强、很独立,会开心的,不管做什么,自己觉得快乐就好。” 沈亦宣和罗紫两个人一直在聊天,没有注意进来买冷饮的于晴。当于晴看到他们二人在一起的聊天,一下子头痛欲裂,扔下冰淇淋跑了出去。 “你究竟想怎么样?你一激动我就头痛欲裂,那样的场合,我多丢人呀!”非常狼狈地回到了家,于晴瞪着面前的古装美女,生气地说。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完你就明白了。”那美女声音幽咽,讲起了她的故事。 于晴听红衣女子讲完她的故事,不敢相信,睁大眼睛问:“罗紫的九世前身就是你妹妹周怀紫?你是她的姐姐念橙?当年她为了嫁给那个将军,害死了你?亦宣就是那位将军,你是为报復她而来?” “不敢相信是吗?你信不信无所谓,我找了他十年,我知道他会来找她。赎罪解咒又怎么样?我把怨气吹进了她的髮根,随她左右,让她事事不顺。” “我这人很木,也明白你的感受。”于晴无法判断这件事谁是谁非。 “他们不能走到一起,我不让他们在一起,你明白吗?” “其实你可以附到罗紫身上,让她嫁给亦宣,也可以了去你的心愿。” “让你嫁给齐亦平对吗?”念橙阴笑着说:“你真自私,当时我没有找错你,我离开你的身体,齐亦平还会看你一眼吗?再说,穿上她的皮囊我也很不甘心。” 于晴给罗紫打了电话,约罗紫见一面,是她也是周念橙找罗紫。接到于晴的电话,罗紫很害怕,她的眼里又出现了那浓浓的血红。 她想了好久,最后决定赴约,她想弄明白于晴究竟怎么了?罗紫应邀在一家咖啡店见到了于晴,于晴很热情,热情的有些虚伪。 “小紫,毕业十年了,咱们也有十年不见了,你肯定恨我吧?” “开始有一点,现在不恨了,心中有恨多累呀!”罗紫说的很真挚。 罗紫行事傲气依然,但说话还象以前那么真诚,而且笑得很轻松,很坦然。这些大出乎于晴的预料之外,而且让于晴很气恼。 她坐高级轿车到这里,来之前又精心的打扮,华丽的衣服、贵重的首饰。她把这些摆在罗紫面前,就是想让罗紫胆怯,让她感到失落,感到不平衡。不管是于晴,还是周念橙,面对罗紫,她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健康的人,就是一口气,如果气散了或是气虚了,人会生病,这病可以是生理上的,也可以是心理上的。相比较之下,后者更严重,于晴想用气势压倒罗紫 “你不恨?哼!你生活的这么寒酸困窘,面对我,还能如此坦然,让我佩服。” “呵呵,我不坦然,不也还是寒酸困窘吗?还不如坦然,对不对?” “我现在的这一切都应该是你的,好工作,复式公寓,名车,好多人追捧,我没你聪明、没你漂亮,这些都是我从你手里抢来的,你不嫉妒?不恨我这个强盗?”于晴的声音稍稍抬高了一点,语气冷傲,但有些气急败坏了。 “呵呵,你都承认你强盗了,我还能说你什么?”罗紫喝了口水又说:“于晴,我不嫉妒,也不恨了,有些东西嫉妒和恨都不能让我得到,也不能改变,还不如省下点力气,想想被你这样的强盗掠夺之后,该做点什么?” “别说的这么轻松,你看看你,再看看我,哼!”于晴对着罗紫摇头冷笑,“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要是你,想死的心都会有。” 罗紫忍不住看了于晴的眼睛,那双血红的眼睛很深,深得要把她吸进去。那双眼睛也让罗紫很陌生,陌生的让罗紫有些眩晕。罗紫想闭上眼睛,躲开于晴仇恨的眼神,却管不住自己还想去看那双眼睛。 罗紫眼前又成了一片血海,好象是从那双眼睛里喷出来的。血沖她涌过来,就要淹没她了,那种压迫让她几乎心力衰竭了。 “亦宣,”血海里出现沈亦宣的脸,那张脸在她面前扩大,直到流满她的脸海。 罗紫浑身一颤,眼前的血海消失了,她忙闭上了眼睛,片刻又睁开了。她现在清楚了,刚才的幻景来自于晴的眼睛,她摸着脸,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罗紫不敢再看于晴的眼睛,但气势象是更高了一些,她低着头说:“我感觉现在的生活很好,没有名车洋房,我也很充实。不管多困难,凭自己双手还能挣饭吃,我活着的根基很牢固。日子苦一点也能思考,好多事情就会看得更透彻,于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是我比你成熟。” 第46页 于晴知道,罗紫又一次从幻境中平静地走了出来,这使她几乎咬碎银牙。 “哼!真可笑!成熟有什么用?能解决你的寒酸?我现在幸福如花开,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应该恨我,这样我就开心了。” “呵呵,那恐怕要让你伤心了,”罗紫想不明白,此时的于晴能说出这些话。 “我幸福如花开呀!你看看你,多么不幸呀!” “呵呵,引用名家的话告诉你:今天幸福的花朵也许会结出明天不幸的果实,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认清了自己比什么都好。”面对现在于晴,罗紫想笑,心想:“于晴好象越来越年轻了,怎么她就长不大呢?” “哼哼,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于晴的牙咬得咯咯响。 “于晴,我叫我出来就是说这些吗?我再说一次我不恨你。你看你现在都笑不出来了,只会咬切齿,你让我恨你什么?”罗紫起身说:“没事我走了。” 罗紫走出了咖啡厅,于晴冲着罗紫的背影喊到:“罗紫,你知道吗?你这十年事业总是做不顺,婚也结不成,这些都是因为我。你在报社gg部,业绩最,最努力,我和社长上了一次床,他就把你开了。你又重新开始,做的很好的时候又是我,你们那个老闆也是我的裙下之臣。你找男朋友想结婚,我一出现就让你结不成,好几次都是这样。我就想让你走投无路,想让你痛苦,想让你自杀。” 罗紫推起自行车,嘆了口气,心想:“于晴做为公众人物,怎么会疯狂成这样,可见她过的很不如意,那些名车洋楼,那些光环,好象都是她的负累。” “你为什么不自杀?每一次你都能站起来,重新开始。为什么?为什么?”于晴不顾体面,声撕力竭地嚎叫着,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败了。 罗紫回头沖于晴笑了笑,摇了摇头。 “呜呜呜”不知道该说是周念橙还是于晴,坐在地上,抱着头大声哭了起来。 ----------------------------------------今天两章,周六、周日不更新了,这个月把第二卷更完。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二十三章 交锋(一) 天气更热了,罗紫信旧骑着那辆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想到于晴,她的心里多了几分警醒,心中的坦然之气更盛了。 沈亦宣也一班了,但罗紫从来不问他在哪家公司,做什么,这样相处的感觉很轻松。两个人经常一起聊天,话题多了,自然更熟悉了。这些日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罗紫的脑海里总会出现沈亦宣的脸,她心里润润的。 “看看,看看,赴我的约好象千万个不愿意,这么晚才到?”罗紫刚一进沈亦宣约好的冷饮店,沈亦宣就唠叨开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罗紫愿意看沈亦宣发牢骚的样子。 “哼!你忘了我是债权人,不还钱的硬性要求就是陪我聊天、请我吃饭……” 沈亦宣一口气说出了十几条要求,可罗紫好象没听见一样,低头喝水。 “什么呀?给点表情好不好?”沈亦宣一直盯着罗紫,看她的反映,过了一会儿说:“大女人,今天约你出来,有很重要的事情,真的。” “我没有冷着脸吧?说吧!”罗紫如往常一样平静。 “我希望看你笑或是冷着脸,生气也行,可是你总是这么平静。” “心如止水,平平静静,这样不好吗?我都习惯这样了,不好吗?” “心如止水,我看是心如死水吧?” “随你说如什么水吧!你约我出来,就为这些?” “当然不是,我要换掉我的助理,我和我哥推荐了你,他同意了。不过我哥要替我把关,审核审核,你不介意吧?” “我来了,你才告诉我,我还介意的余地吗?” 罗紫故意把脸沉下来,但她心里很高兴,沈亦宣确实是为她着想。 “聪明人,”沈亦宣低着头轻声问:“你有男朋友吗?” “呵呵”看着沈亦宣迫切等待答案的脸,罗紫心里一热,笑出了声。 “别这种表情,天地良心,我没别的意思,出于工作考虑,真的。” “我也没说什么呀?现在没有,”罗紫说的很认真。 “唉!女人这么大了,没有男朋友,还能心如止水,我只能说佩服了。”沈亦宣用杯子遮住自己的脸,说:“不过我很喜欢你这样,真的。” “谢谢!” “多说几个字行吗?说说你对我感觉怎么样?朋友吗?要交流的。” “你很好。” 沈亦宣嘆了口气说:“不容易,多了一个字,哎,说说,你为什么没有男朋友?和一个谈得来的人在一起,相濡以沫,很温馨的,多好呀!” 沈亦宣说着这些话,眼睛里充满嚮往,他的表情看得罗紫有些心酸。 罗紫笑了笑说:“现在是一个人而已,没有为什么,以前有过,将来会有,现在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为什么?” “我就喜欢你这种达观的态度,现在为什么不找?” “非让我说?”罗紫看着沈亦宣期待答案的眼睛,心里一直想笑,“怎么说呢?借名作家名句:我十米之内都是拎不起来的男人。” 第47页 罗紫说完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沈亦宣,她想知道,沈亦宣听到这句话,和以前那些男人反映有什么不同。 “哈哈……肯定是女作家,大女人真没叫错,心大,气魄大,”沈亦宣看到罗紫笑得很开心,他笑脸一沉,重重喝了口饮料,说:“别笑,这次不是表扬你,是严厉的批评,我也让你听听大男人的看法。” 沈亦宣看着罗紫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暖暖的东西,很吸引他。 “现在说我的看法:第一、目光短浅,十米之内没有,为什么不看十米之外?十米之外可能就有;第二、检讨自己,你不能拎起来的,别人为什么能拎起来?这肯定是你自己的原因;第三、男人女人相处,不是谁要拎着谁,一般人都不愿意背着包袱或是成为别人的包袱,这样自己和别人都累,两个人相处就是相互扶持。这些道理不只适用于相爱的男女,朋友之间也是一样,你说对不对?” “有点道理,你的回答和其它的男人不一样。”罗紫接着说:“我见过的男人,听了这句话,要么不宵,要么开口就骂,要不就是直接逃之夭夭。” “我的回答不错,个人看法,希望能给你点启示。”沈亦宣一脸的得意,又接着说:“我说的这么好,给点奖励吧!” “你想要什么奖励?” 沈亦宣拍了拍头说:“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别赖,你看你上辈子欠我钱,我这辈子见你都觉得眼熟,要是在欠我的……” “亦宣,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齐亦平走到沈亦宣旁边坐下了。 “哥,我给你介绍,她是罗紫,我那次说的就是她,你看……” “不用介绍了,我们早就认识,只是奇怪。”罗紫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笑容。 “奇怪亲兄弟不同姓?我哥和我外祖父姓,我和我爷爷姓,哥,喝什么?” “罗紫,快十年不见了,你还好吗?”在这种情况下和罗紫见面,齐亦平很尴尬,“你离开晚报gg部后,听说你去别的城市发展了。” “挺好的,一直呆在这里,”罗紫看着齐亦平的脸说:“你看上去也不错。” “是吧?呵呵,”齐亦平笑得很勉强,他看了看亦宣说:“我和罗紫早就认识,工作的事,你安排吧!罗紫,那先这样吧!你们聊,我先走。” “喂,哥,多呆会吧。”看着齐亦平的背景,沈亦宣有点想不明白。 “你和我哥上学的时候就认识吗?”沈亦宣问罗紫。 “他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罗紫喝了口水,说:“谈了三年,同居了一年。” 沈亦宣的脸变得很白,一句话也没说,拿起随身的东西转身走了。 “呵呵……”罗紫出了冷饮店,边走边笑,回到家还在笑,笑得睫毛上凝结了泪珠,笑得整个人有些胀痛,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巧的让她心酸。 “忘了吧!忘了吧!一切都是梦,过去了,醒来吧!” 罗紫躺靠在墙角,抱着枕头痛哭,她不住地对自己说:醒来,醒来。但她更希望自己此刻睡去,就这样睡去…… 沈亦宣的头压在方向盘上,很久很久,他什么也不想去想,心里隐隐地痛,脑子里一片空白。是伤心吗?为见到自己的哥哥-她以前男朋友伤心?他很清楚自己没道理这样,但却为自己此时的沮丧找不到别的理由。 “沈亦宣呀沈亦宣,你怎么能这么小气,人家是你什么人呀?你可真混。” 沈亦宣捶着头,一遍一遍地骂着自己,今天这样一甩手出来了,以后怎么去见她呢?见到以前的男友,她肯定也心痛,我这样走了只会让她更难受。 沈亦宣想清楚了,他又回到了他和罗紫见面的地方。他垂着头想了很多,这些天一直想着怎么能多见她几次,多和她聊聊。 是自己太孤独吗?他认为不是。 是我喜欢上她了吗?想到这里,沈亦宣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 “嘀嘀”罗紫拿出手机看简讯息,是沈亦宣发来的。 “见到你以前的男朋友,我不吃惊,只是觉得难受,他为什么是我亲哥?” 罗紫想不出该回答什么,干脆不理他,一会儿功夫,又连着收到了好几条。 “是我哥,我也可以不介意,可是你为什么能以这么坦然的态度说出来?” “第一次见面,我感觉我们似曾相识,我喜欢这种感觉,没有世俗羁绊。” “我很伤心,你认为我的感觉无所谓吗?你不以为然,是吗?我的心很疼。” “如果你遇上我交往过的女孩,我大方地介绍给你认识,你会怎么想?”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有女朋友,家族婚姻,你会伤心吗?” “唉”罗紫一遍一遍地看这些信息,重重地嘆了一口气,睡意全无,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沈亦宣的脸。 “不想了,不想了,我这是怎么了?才认识几天呀?”罗紫狠狠地捶自己的头,“差距太大了,不能再想这些了,把想法告诉他吧!” “我和你哥的过去已成事实,我不坦然面对,痛哭流泪,能改变结局吗?我现在也很难受,我不愿意让你伤心,对你的感觉是很好,我也很想珍惜。如果是我做错了,我向你道歉,如果遇上你的女朋友,那要看你怎么做,而不是看别人。早点休息,忘记这一切,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48页 收到罗紫的信息,沈亦宣鼻了酸酸的,他揉着脸,最终泪雾迷濛。 “真的我忘不了,如果你真的能坦然面对,那你就和我一起工作;如果你怕我伤心,就做我的女朋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永远不会再提。” 罗紫看到沈亦宣这条信息,她再也不想说什么了,抱着枕头,呜呜大哭。 --------------------------------------- 周六加更一章,感谢yunwu云雾和zizhiyun,感谢所有支持我的朋友们。 第二卷 斋主外篇之喝凉水塞牙缝 如果你没有经歷过我今天所经歷的事,那你肯定不知道喝凉水塞牙缝原来是这般滋味;就算你经歷过,你的感受肯定没有我深,我就当时破财消灾,但牙缝还是难受。我是谁呀?三界书斋的斋主,天呀!也就因为我是斋主,才会这样。 “快回来,我的爱”我半睁着眼睛找到电话,真想不接,本也可以不接的,太早了。怎么能不接呢?我这人机风一惯良好,要是有生意有耽误了怎么办?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按下绿键。 “请问是三界书斋吗?”一听电话那边这么问,我知道肯定是生意上门,我非常客气地回答了他。 “我是你们主编的小舅子的同学的弟弟,我老婆有点状况,说是吓着了,你们过来帮帮忙,没问题吧?”一听是熟人介绍的,我心一揪,仿佛看到打电话的人拿着一把生了锈的刀,满脸堆着笑向我走来。 “没问题,没问题,跟您明确一件事,我们这起价两千,熟人打……” “莫谈钱,谈钱多伤感情呀!我是你们主编介绍的,都是老朋友了吗?出版社的xxx、xx也是我的朋友,大家都认识,都是朋友吗?再说了你们本来就是积德行善的吗?我也信佛呀?也是好人呀?还有……” 我的耳边“嗡嗡”做响,也不知道有多少只,飞了多久,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拜託您停一下,您地址在哪?我全给你免!” “扬扬,今天去一下这儿,我主编介绍的,熟人。” “没问题,咱们昨天那个方案已经通过了,那就照章执行了。”我们昨晚在张道扬的积极倡议下,通过了三界书斋第一号提成方案,一个案子谁主要去做,提全部佣金的40%,其它人无条件协助。 “这个我没收钱,都是朋友。” “哦,没问题,”张道扬睁着他那不大的小眼睛注视着我,“你不收他钱是关系到位,但是方案也要落实,熟人八折,你垫上吧,回来给我。” “哎,哎”我知道他话一说出口,我喊破嗓子就是两个结果:吃药治自己的嗓、自己掏钱摆平他,但我还是喊了。 我认识张道扬好几年了,对他太了解了,我摇着头,只能把委屈吞到肚子里。 “天真热,咱们买空调吧,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现在咱们资金紧张。去我家拿吧,居士去拿吧。”扬扬临走前又丢给我一枚炸弹。 “大家不热吧?心静自然凉,是不是?引悟和尚。”我看着正在沙发上打坐了长毛,希望他能支持一下我,“这是你常说的。” “对,心静自然凉,可是现在是体热,心凉不等于体凉,心静不解身凉。” “让你去我家拿钱,你还磨叽什么?” “上山打虎易,开口求人难,去你家拿,还不如我自己出钱买呢?”我咬咬牙,说了一句气话。 “啪”张道扬拍了一下大腿,“那更好了,扣子、泪姐姐,长毛,在座的都听见了,我希望今天回来能见到空调,走了。” 张道扬明明是拍了他自己的腿,可我就感觉那一巴掌拍到了我的心尖上。 “扬扬,我想和你去。”扣子扭怩着。 “扣子,马上就能给你买手机,等我回来。” 张道扬走了,扣子那小妖精今天可是非常安静。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丹心夜夜青。悽美、落寞、无奈,吴刚呢?”扣子睁着她那只青绿的眼睛,边看边自言自语。 “扣子,你在干吗?”我坐在她身边,“看什么呢?” “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真美呀?你想看看吗?”她转过头来问我。 “嫦娥”、“瑶池”、“云裳”等在我的字典里都是唯美的字眼,可想而不可望,我知道扣子的本事,兴趣爆长。“怎么才能看到?” “要把你放到我的左眼里去看。” “好,现在开始吧!”扣子的左眼里绿光一闪,我整个人好象飞了起来,广寒宫内、翩翩起舞、柔柳细腰、彩衣飘飞,人间从未见过的仙姿,我等凡夫三生有幸,我仿佛闻见了桂花的香味,仿佛看见一美男牵起了嫦娥的手,那人很象我。 “居士,有一款手机不错,2998元,”飘渺的声音传来,好象嫦娥轻歌。 “我买了,送给你,扣子,把dv给我,我要拍下来。”眼前的仙女渐渐远了,我眼前一黑,好象从广寒宫掉了下来。“我想拍张照片,你真是。” “幻世的景像你也能拍照?什么时候买给我?你答应的。” “什么?买给你什么?扬扬不是说给你买吗?”我看见一只脚就要轻轻落在我的胸口,十分无耐地说:“明天。” 第49页 屋子太闷了,我要出去走走,今天休息也要出去。 白色的桅子、淡黄的米兰、香气四溢;滴水观音上的水滴,晨光下入目清凉;我深吸了一口气,想把刚才的不快吐出去。水丝飘落,一身红裙在青翠中穿梭,四周的花木仿佛都成了陪衬。我看到她笑了,笑的是那么甜,月宫中忧郁的仙子比她也要逊色几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马意辕,毫不犹豫地意淫她,愣愣地,任由口水流到了脖子上。 “讨厌,什么东西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稍一回神,在距我的脸一厘米处贴着另一张脸。“啊!”滴血地眼睛,铁青的脸,两颗獠牙上还粘着鸟毛,嘴角还有黑血……我几乎是以飞的速度蹦回到了屋里的,并且钻进了沙发底下。我本来就不胆小,自从做的这样的工作,胆更大了,但象这样亲密的接触,我是第一次。 “钰姐姐,你吓他了?” “自作自受。” 定下神来,我还要做自己的事呀!破财就破财吧!受惊吓就忍了吧! “程老爷子,扬扬太怕热,想买台空调,这不天也热了吗?扬扬他……”我编了半天、试讲了三遍,到这还是说不完整。 “小邢啊,你工作不容易呀,这么多事,还跑过来。”程老先生放下他的医书“你知道吗?我们这药房啊?一天也收入不少钱,什么事情都好说。” “我知道,谁都说程大夫是个大好人。” “是呀!这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一把抓,但是我这里的财务主任,是扬扬的表姨。我这回把话说清楚了吧?你听明白了吧?” “明白了,我去找张大师说说。” “你还是不明白,你们也不少做事,也收入不少吧?钱呢?管人和管钱一定要分家,有些事,别人不说,但咱们要清者自清。这回明白了吧?” 我要是再不明白就真傻了,今天这些事连在一起,我想不傻都不行。 -------------------------------------- 加更外篇,聊表谢意,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二十四章 交锋(二) 幽咽的笛声好象来自天空,三长两短,清泪听到这样笛声,急忙起身,这是冥府游神在召唤附近的阴使鬼差。 “引魂使清泪见过游神。”清泪见的这位,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夜游神了。 夜游神隶属冥府明察司,经常在人间出差,夜间到处巡游,查看阴使鬼差的工作情况。这位鬼仙在冥府权利可不小,遇大事可以越过五方鬼帝直接禀报东岳大帝,工作性质就相当于现在的纪检委。这位游神身高有七尺(按一米等于三尺计算,他比姚明大概还高十公分),脚距离地面有一米,在空中飘着。 可能因为站得高望得远查得细,又能让人仰视吧。这夜游神不只是管鬼,还管人,巡查时看到人做了亏心事,他也会给你记上一笔。民间彦语上说:劝君莫做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这里说的神明就是夜游神了。“举头三尺”也是大概说的,应该针对以姚明为代表的人,要是让藩长江遇上,肯定会说“妈呀,举头九尺有神明。” “引魂使,十年前,你引回了怨魂念橙,可知道她的怨气融血遗落人间?” 清泪一听,吓了一跳,能把怨气融在血里,就不是单单的怨魂了。其性已恶到凶魂,甚至可了化煞成魔,遗害人间了。 “大帝派钟先生来追,几年了,还没有发现她的踪迹。罗汉和其妹怀紫都转生到这地方,她肯定会来。本座让你协助钟先生抓住怨魂,引回地府发落。” “遵命” “去见见钟先生吧,如果方便让钟先生暂住在三界书斋。” 清泪跟着夜游神飘到一处树荫浓密的地方,看见树底下一个满面鬍鬚的大汉,蒲团大的手上抓着几个游魂,游魂想挣脱,被他三下五除二塞进了嘴里。这大汉身高八尺,长相奇丑,善抓鬼,能吞鬼。为人做鬼都在一股正气,连冥府的阴使鬼差都忌惮几分,大家对他肯定不陌生了。 还不知道?有些地方逢年过节,还经常把他的像贴在大门上避邪呢,这位就是在冥府连东岳大帝都很敬重的鬼差――钟魁呀! 清泪把钟先生带到三界书斋,介绍给大家,又讲了罗汉转生歷劫的事。 “她们真可怜,钟先生,你一定要抓住怨魂,别让她再伤人了。大帝很敬重你,你回地府和大帝说说促成罗汉二人,帮帮他们!” 扣子感情最丰富,听完清泪讲的故事,一脸泪水,不停地求钟魁。 “怨魂我会抓,但不能帮他们,坏人婚姻,不守妇道,偷梁换柱,不尊礼法,逼死至亲,遭受诅咒,也是苍天有眼,应受惩罚。罗汉不守礼法,聘了姐姐,又引逗妹妹,难逃重惩,他们不可怜。” 钟老先生亮出他的大嗓门,讲了一大套仁义礼法,震得扣子赶紧捂上了耳朵。钟老爷子自有他的道理,在他看来,他们的做法有违礼术,罪不能赦。 “钟老爷子,你抓怨魂,我们协助你,怨魂化煞,私自逃出地府,本应受重惩。听您刚才说的那些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孔老夫子的仁义礼法应该代代流传。” 居士自认是当代儒士,儒家那些礼法道义,他烂熟于心,但绝对活学活用。听完钟老爷子的话,他拿出了一副过来人的面孔,和钟魁摆起了八卦阵。 第50页 “本来就是,什么时候礼法也不能废!”钟老先生终于找到了知音。 居士拿出《论语》翻了几页,看了看又说:“礼法不能废,但可以变呀!就拿这件事来说,在我们生活的时代绝对不会发生。因为我们也讲礼法,我们的礼法很人道,和不爱的人结婚不幸福。怨魂念橙的那个时代,有人敢于打破包办婚姻,追求真爱,我们敬佩他们。哪个时代都不贊成破坏别人的婚姻,但要就事论事。” 居士看到自己的大道理把钟老爷子讲昏了,又补充了一句:“你生活的那个时代太落后了,在你们的时代有这样的勇气,很难得,她不应该被谴责。” “那时候民风淳朴,哪象你们现在这么乱?无礼无法,不仁不义。”钟先生很快清醒了,非常气愤,拒理力争,说:“他们走到一起,大帝都不看好,我不帮他们,怨魂从地狱逃出来,有违冥府戒律,我抓住她就回去復命,其它我不管。” “好,好,好,我们协助你抓怨魂。”居士看到钟魁生气了,赶紧换了说话的语气,又说:“其实哪个时代都有好有坏,人神都会向着天理,帮好人,对不对?” “那当然,逆天而行,天诛地灭,罗汉一意孤行,也有违天理。” “老爷子,在你看来,罗汉是千万个不对,在人间不守礼教,在冥府,不听大帝良言苦劝,这都是他的错。”居士坐到钟魁面前,非常真挚地说:“我想和你说几句心里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你说吧!别让我在大帝面前给罗汉求情就行。” “这我知道,您说你们那个时代守礼知义,我认同,但也有很不公平的事呀!” 看到钟魁一头雾水,居士接着说:“比如说您老人家,史书上记载:您本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状元会考得了头名。可到殿试的时候,那个皇上嫌您的相貌太丑,他不给您状元功名。您和他争论,他是皇上呀!他一生气,就要你小命了,具记载当时他把您赶出了金銮殿。他是皇上,谁能管他?您一时气愤,触柱而亡,可惜了你这才华。到了冥府,东岳大帝爱你的才华,让你做了鬼差。” “唉!这事过去好多年了。”钟先生听了他的话,也不禁感慨。 居士这些话引来了钟魁的共鸣,他又一脸惋惜,摇了摇了又说:“说我们这时代不好,这种事,在我们这时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钟魁瞪着他铜铃般的大眼,一脸不解地看着居士。 “那您还认为那个时候好啊?您看看现在,”居士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对钟老爷子说:“您看这叫电视,是高科技,您看看这位,做gg的,再看看这两位,长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还有那打蓝球的大傻个子,这些比您老人家怎么样?你看看他们现在多么风光,好多人追捧,腕级的人物。” 钟老爷子看着电视里居士指给他的人物,若有所思。对一些比较现代的名词,他不懂,但也明白了大概的意思,时代不同了,人的遭遇肯定不一样。 “现在人讲,不怕你没相貌,就怕你没身材,不怕你没身材,就怕你没身高,这不光说女人,男人也一样。您老人家的相貌我不敢恭维,但您这身高,还有这铁塔般的身材,这满脸的英雄气概,就不用说满肚子的学问了。您要是在我们这个时代,肯定不会落个触柱而亡的下场,说不定你还能青史留名呢。虽然您现在名声大起,但这也不让您忘记活着的遗憾,对不对?现在人们记着你,不是佩服您,而是怕您。我让您看的这三位,自己看,比您差远了吧?” 听了居士的同心之言,钟老爷子鬼也不抓了,一直在琢磨着居士的话。继而开始学着看电视,这可把扣子害苦了。 此时钟老爷子正对着他的偶像发呆呢,满脸的羡慕神往,还带点遗憾。 “居士呀,他抱着电视,看你给他推荐的那几位偶像,不让我动,怎么办?” “扣子,说服了他就行了,老先生现在正感嘆生不逢时,你忍忍吧!”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钟老爷子也没有找怨魂念橙,独自回冥府去了。又过了几天,游神找上门来了。 “钟先生回地府了,刚才游神召唤我说,他和大帝都对你很不满意,居士。”清泪从外面进来,就把游神的话如实转告了。 “我怎么了?我没得罪鬼吧?”居士一脸的不解。 “钟先生回到地府,几次给罗汉求情,又给大帝上书,要转生到你们这时代来,不当鬼差了,还想在今生促成罗汉,都是你诱惑的,大帝还责怪游神了。” “天哪!老先生太认真了,我就让他看了几个人,他怎么?唉!”居士拍着手不知道是应该欢喜还是应该悲哀。 “别这样了,你能说服钟老先生,让他上书促成罗汉二人,也不容易。” “噢,钟老头走了,电视是我的了,不用看葛忧了,不看藩长江了,不看燕小六了。”三界书斋里,扣子没心没肺地大声喊起来。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二十五章 交锋(三) 齐亦平自见到罗紫和弟弟在一起,这几天他一直迴避和弟弟单独相处。今天早晨,齐芳玲晨练去了,客厅就剩了这兄弟二人。 “哥,罗紫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当年是怎么回事?” “你认为她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别问我,我们都过去十年了。”齐亦平想了想 第51页 说:“她很骄傲也很善良,太好强,亦宣,你们不可能,你是有婚约的人。” “哥,我知道,但我确实很喜欢和她呆在一起,我对她的感情很复杂,除了喜爱,还有同情和钦佩。”齐亦平的话让亦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亦宣,我理解你的感受,罗紫人不错,我也说不上她有什么缺点。”齐亦停顿了一下又说:“有些时候总是造化弄人,我现在也信了。” 沈亦宣听了哥哥的话,心里更加难受,罗紫的出现,没有给过他多大的惊喜,但那种平稳的感觉让他踏实,他决定和罗紫见一面。 “我以为我再约你,你不会来呢?”坐下沉默了一会儿,亦宣先开口了。 “本来不打算来,可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你,就来了。” “呵呵,大女人也知道对不起别人呀?也怕别人伤心。” “我不是大女人,我很了解自己,只想做到不卑不亢,坦然面对一切。不是你想的自高自大,你不要这么看我。” “我觉得我很了解你,你的内心不象你表面那么坚强,你表面上淡然处事,其实骨子里是很在意的,你很好强,但让你无可奈何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就象现在,你对什么事,都那么淡然,其实你自己也知道那不是真的,我很心疼你。” “唉!谢谢你,把我看得这么透,” 罗紫听了沈亦宣的话,眼睛发胀,她嘆了口气,声音有点哽咽。还想再多说点什么,看着那张脸,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你总这么撑着,累不累?我感觉你撑得很辛苦,其实又何必呢?”亦宣看到罗紫哽咽出声,走过去坐在罗紫旁边,伸出手来说:“笑一笑,不做我女朋友没关系,肩膀还可以借你靠一下,免费的,来吧!” 沈亦宣揽着罗紫有肩,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 罗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再强的人也有软肋,何况是她。罗紫轻轻地靠着他的肩,闭上眼,没有一私杂念,任泪水流到他的肩上,打湿了他的衬衣。这种感觉真好,真踏实,舒服到让人再也不想起来了。 “哼哼”两声阴阴冷笑带着无尽的怨恨传到了罗紫耳朵里。 罗紫睁开眼,看到于晴那张扭曲的脸,眼睛血红,她赶紧离开了亦宣的肩。 “于姐,坐吧!”亦宣站起来沖于晴很礼貌打招唿。 于晴瞪着他们,眼睛里几乎要滴出血来了。沈亦宣看着于晴的神态,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罗紫想避在于晴的眼睛,可她又一次掉进了于晴眼中的血海里。 她用尽全力,闭上的眼睛,却浑身颤抖,沈亦宣被罗紫的样子吓坏了,急忙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于晴冷冷地瞪着沈亦宣一眼,扭头跑开了。 沈亦宣回到家,看见齐芳玲和齐亦平都在,但气氛不对。 “亦宣,你过来,坐下!”齐芳玲紧绷着脸。 “怎么了?妈,干吗这么严肃?” “你是不是在这交女朋友了?是个什么送快件的,你可是有婚约的人呀?” “没有,您误会了,只是有一个谈的来的朋友,是女的,现在还不是女朋友。” 面对母亲的脸,沈亦宣有些气弱了,自己确实是有婚约的人,这是他目前的难题,也是他心中的隐痛。 “亦宣就是交女朋友了,又怎么了?结婚了还能离呢?婚约算什么?” “你现在没资格说话,刚才于晴过来,我和她说了,马上登记,她没说什么。” “妈,你真想让我和于晴登记呀?”齐亦平凑到齐芳玲身边说:“妈,你真的一点也没发现,于晴很奇怪,而且越来越怪。” “我看是你奇怪,你们俩个想气死我呀?”齐芳玲气咻咻地上楼了。 于晴回到家,念橙在她面前飘来飘去,脸上的表情很可怕。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不会,他们欠我的,一定要还。” 于晴愣愣地看着泪珠从念橙眼里滴落,不知道说什么,伸出手想去安慰她,手搭空了,从念橙的身上穿了过去,她吓得愣在那里不敢动了。 “哈哈……害怕吗?我没有肉身,我没有,这一切都是她害的,我要去找她,拿回我的一切,我要去,罗紫,我不会放过你。” “是你妹妹害的你,不是小紫害的你,你怎么是非不分呀?” “哼哼,你敢说我是非不分?没有我,你能得到齐亦平?你现在越来越胆大了,这十年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想失去吗?” “我只是不想看着小紫受太多的伤害。” “哼!她受的伤害比起我太轻了,你还是想想,如果我离开你的身体,你会怎样?你还是那个木木呆呆的笨女人。我今天把身体还给你,我去看看罗紫,这些事,你要是敢透露半个字,有你好看。” 罗紫躺在床上,一本书贴在她的胸前,看着自己的小屋。七年了,这间小屋给了她一次次抚平她的伤疤,给了她好多安慰,她闭着眼睛感受着小屋温馨。 念橙从窗户上闪进了罗紫的房间,冷笑了几声,伸出手抓向罗紫。 “呀!”几道金光从罗紫胸前的经书上射出来,围住了念橙,烧得她的手冒起了黑烟,念橙一闪身,消失了。 “什么声音?”罗紫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于晴听到开门声,急忙从卧室跑了出来,问:“亦平,你怎么进来的?” 第52页 “笑话,我怎么进来不行啊?我的房子我有钥匙,这么怕我来,今天又有别的男人?”齐亦平把皮鞋甩出去了很远。 “没有,亦平,你相信我,不是我,我只和你一个人好。” “哈哈……真是笑话,你们社长,电视台副台长,光我捉姦在床就俩个了,听说的不算,我相信你,哼!”齐亦平冷冷地注视着于睛。 于晴急忙把齐亦平甩出去的鞋拣回来,轻轻地放下,又拿了拖鞋帮他换上,说:“亦平,我心里只喜欢你一个人,从学校的时候一直到现在。” “你今天好象变了一个人,又犯神经病了?” “亦平,假如有一天我变得很笨,你会嫌弃我吗?我好害怕,亦平,你现在还想小紫吗?我要是什么都没有了你会娶我吗?” 齐亦看着眼前的于晴,他很想笑,这个于晴是最听话,全不是她喜欢的。 “你不是说不会嫁我吗?别胡说了,我去沖个澡,床上等我。” 客厅里烟味很重,齐亦平沖澡出来,看见于晴正在客厅抽菸,很生气,说:“不是让你床上等我吗?你怎么还在这?” 于晴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小女人姿态,瞪着齐亦平,一句话也不说。 “走,上床,刚才求着我娶你,现在又开始摆普了。娶不娶你以后再说,我想要你,现在就想。”齐亦平扑在于晴身上狂吻起来,一下子就被于晴甩到了地上,就象刚才他甩出去的皮鞋。 “臭女人,你疯了?”齐亦平爬起来瞪着于晴。 “滚出去,现在我不想看见你,否则让你好看。”于晴再也不是刚才那个可怜的小女人了,“哼!娶我,告诉你,我要嫁给你弟弟,嫁给亦宣。” “你就是她妈疯子!” 齐亦宣又感觉到了那股阴冷,他没敢再扑过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感觉于晴总是变化性格。他也一直想不明白,他洗澡前后就十分钟怎么会这样。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二十六章 齐亦平之死(一) 齐亦平一直睡到吃早饭,才被齐芳玲叫了起来。 “哥,吃饭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呀?昨晚没睡好?” “是啊,亦平,你今天怎么回事?我让于晴过来陪陪你,今天别去上班了。” “没事,没事”齐亦平一脸不耐烦地说。 提到于晴,他脸上的不耐烦转成了隐隐的恐惧,他不想和母亲及弟弟说他怀疑的那些事,或许他找不到可以听他倾诉的人。 “我看你昨天晚上又去花天酒地去了?睡到这么晚,敢紧和于晴结婚吧!” 齐亦平不说话,一直半躺在客厅的沙发,看着齐芳玲和亦宣出去了。他好象睡着了,感觉自己在做梦,又感觉很清醒地看着于晴来到他眼前。 “你怎么来了?”齐亦平忽然惊醒,看到于晴在客厅坐着,吓了一跳。 “你妈打电话,让我过来陪陪你。” “我没事,昨晚看你象个疯子,今天又正常了?”齐亦平不想和于晴我说话,他转身上楼了,“还说要嫁给亦宣,我想想就觉得可笑,你回去吧!” “这么可笑吗?”于晴瞪着齐亦平问:“我想嫁给他就这么让你觉得可笑?” 看着于晴慢慢变红的双眼,齐亦平打了个冷颤,说:“我看你是鬼上身了?” “哼!真聪明,不过话太多只能让你死得更快,我走了。” 于晴出去了,齐亦平的脑海里,还是于晴的眼睛,他真的很怕。 齐亦平昏昏沉沉好几天了,今天他从公司出来,就在步行街熘达,街上很热闹,但这些似乎离他太远了。他双手一直揉着太阳穴,看见一家药房就走了进去。 程医生正和大儿子程思晨闲聊呢,看见有人进来,迎了上去。 “大夫,给我拿点安神的药。”齐亦平站在柜檯前,低头看着里面的药。 “你脸色可够差的,我给你把把脉吧?”程老爷子伸出手却被齐亦平拦住了。 “我只是想买点安神药,嫌买药挣钱少啊?” “这话怎么说呢?全市程家药房十几家,你能买多少?” 程医生听齐亦平这么说话,很不满,他站起来却不动,连药都不给拿。 “真麻烦,算了。”齐亦平转头走了。 “妈,我还以为你没在家呢?”看到张灵依从里屋出来,程思晨迎了上去。 张大师没有回答儿子的话,走到程医生面前问:“老程,刚才那人怎么回事?要买什么?我远远看他脸上就有股阴气。” “我看也是中邪了,说是头疼要买药,我想给他把脉,他不同意,走了。” “不错呀,眼力越来越好了,既然知道,你还不去追。” “这都是和你学的,我、我怎么追呀?给他药,给他符,我手里没有呀?” “给他一个五谷袋,晨晨去,快点。” 这五谷袋其实就是用红布缝一个小口袋,里面装五种粮食,民间认为可以避邪,一般是挂在小孩子的身上,有时大人也用。五谷采天地之气,应四时之序,生长而成,为人之根本,所以人们认为把五谷带在身上能避邪气。人们通常所说的五谷是指粟、豆、麻、麦、稻,《黄帝内经》中记载:五谷即“粳米、小豆、麦、大豆、黄黍”。现在因地域不同,有的地方做五谷袋一般用谷子、麦子、高梁、大豆、玉米,这五谷在北方比较常见,也好找齐。 第53页 “妈,爸,一晃眼人没了,没追上。”程思晨喘着气回来了说。 张大师嘆了口气,没说什么,又进里屋去了。 齐亦平找了一家药店,拿了几种安神补脑的药,他恨不得一气全吃下去。那种恐惧又瀰漫在他的脑海,怎么也挥不去,他想了好半天,拿出了手机。 罗紫没想到齐亦平会约她,本不想去,又听齐亦平语气很诚恳,就赴约了。 “罗紫,好多年没坐到一起了。”齐亦平打破冷场。 “是呀!有事吗?是为了沈亦宣吧?我明白该怎么做。”罗紫出语冷淡。 齐亦干笑两声说:“不是,罗紫,我想问于晴,你觉不觉得于晴很奇怪?” 罗紫觉得齐亦平很奇怪,“我和她一起四年,你和她一起十年,比我了解。” “是呀!可我感觉于晴好象有精神分裂症,双重人格,以前你们发现了吗?” 齐亦平对于晴这十几年中的变化发及不停的变幻,找不出更好的用词了。 “没有,这些问题,你应该找心理医生去谘询。” “双重人格还是以前,我发现她现在有三重人格,比精神分裂症还要严重,一个是十年前的于晴,一个是现在的,还有一个我好象不认识。真的,有时候我感觉她很可怕,你说她是不是鬼上身了?” 听到齐亦平说这些,罗紫心里一震,她最近也一直想,于晴变化确实太大了,尤其是她的眼睛,大学四年也没有发现她这样。 罗紫想了想说:“这些我说不清楚,要问那样的问题,你去三界书斋吧,那有一位姓邢的师兄,看她们能不能帮你,我给你地址。” 齐亦平知道罗紫不想和他说更多,这些年他心里也自责过。但他现在不知道怎么说,好多事情是他感觉到却说不出来的。 “谁啊?”一听有人敲门,扣子来了精神,终于有人来了。 今天三界书斋就三位女士在,扣子很烦,一直缠着清泪讲阴阳路上的故事。 “我想找邢记者,我是他大学校友,朋友介绍过来的,有事找他。”齐亦平一进门看见灵动靓丽,眉眼生辉的扣子,眼睛顿时定格了,嘻着脸说:“小姐好漂亮,是邢师兄什么人呀?” “什么人也不是,他不在,”扣子急着开了门,见齐亦平这样子,脸拉了老长。 “您有事吗?邢记者去报社了,先进来喝杯水吧!”清泪递了一杯水给齐亦平。 “我今天掉美人窝里了。”齐亦平调侃着,看着清泪的脸,水杯都拿不住了,“这邢记者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真有艷福,今晚我请几位小姐聚聚,怎么样?” “你到底有什么事?” 他一脸淫笑的样子,激怒了水钰,看到水钰满脸冰冷,齐亦平吓了一跳。 齐亦平一看,就知道水钰不好惹,忙说:“噢,是这样,我有一个女朋友,性格总是变,好象有多重人格,我想问问她是不是鬼上身了?” “我看你才是鬼上身了,这种事去找心理医生,”水钰拉开门,把齐亦平赶出去,又重重关上门,“我看他整个一个色鬼上身。” 被人轰出来,齐亦平感觉很没面子,开起车就到了市里最大一家娱乐城,心想:“牛什么?老子今晚找更靓的。” 说话声把齐亦平吵醒了,他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喝醉了,躺在于晴家的客厅里,他揉着头想:“喝的太多了,这臭女人和谁说话呢?” 门半开着,齐亦平坐起来,从门逢里往里看。 “我杀了罗紫,看看他们今生还能不能在一起,哈哈……” “求求你不要伤害小紫,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可以不伤害她,但也不能让他们在一起,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嫁给亦宣,我在你身体内呆了十年,让你有了这一切,就是为了今天。” “我,我不能,我想……” “那我就离开你的身体,你还是那个木纳的傻女人,我也可以吸了你的魂,用你的身体,那时候你就是死人了,你自己想想吧!” 齐亦平看到卧室里除了于晴,还有一个穿着红色喜服的女子,正和于晴说话。齐亦平看到这一幕,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手,以为自己在做梦。听到这些话,他很害怕,又使劲咬着自己的手掌,怕自己叫出声。所有的问题都清楚了,原来于晴鬼上身十年了,这十年,自己一直和一人一鬼交往相处。 “啊”手被咬得鲜血直流,他耐不住疼还是叫了出来。 那红衣女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好象飞过来的。齐亦平此时再也无心欣赏念橙那漂亮的脸,只想怎么离开这。 几缕红雾飘过来,缠住了他,越来越紧,紧得他再也喘不过气来。 “求求你不要杀他,求求你。”于晴的哀嚎传进齐亦平的耳朵,可好象越来越远,他的耳朵嗡嗡直响,直到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念橙宽大的袖子一晃,齐亦平的尸体撞开了楼梯,掉到了一楼的大客厅里。 --------------------------------------- 其实这个故事的题材挺好的,可能是我写的有问题吧!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二十七章 齐亦平之死(二) 看着齐亦平的尸体被抛到楼下,于晴的心也好象被抽空了一样,她一下子昏了过去,念橙瞪着他俩,冷冷地笑出了声。 第54页 “程队,有个大案子,在咱们片区。”程思晨一进办公室,小于就跑过来报告。 看到程思晨一脸惊讶,又说:“别吃惊,头儿,不是大事,是个意外,听说是喝醉了酒,从自家楼梯上掉下来摔死了。” “看你一惊一诈的,吓我一跳,叫上咱们的人,去现场看看。” “不急吧!副队已经带人过去了,法医都去了,他们肯定会处理。” “他们都处理了,要咱俩干吗?有案子能不急吗?说得真轻巧。” 小于摸摸头说:“也是,不过不好处理,你知道死的人是谁吗?” 程思晨一看他想卖关子,把脸一沉,小于嘿嘿两声,把头凑到程思晨的耳边。 “齐氏集团总经理死在了《晚报》美女主编于晴的家里,有花边性质。” “什么?就是那个姓于的美女主持人?最近又在电视台开了个专栏,你枝子姐的偶像。这还是小事?真有点辣手了,召集人手,去现场。” 好多记者被警察拦在门外,早去的人已经把事发现场圈起来了。 “程队,经过现场堪查,断定死亡时间是夜里一点到三点,没有致命外伤,也没有被人攻击的迹像,后脑有一个包,是摔到地板上碰的;死者的食指和手掌被咬伤,有血液流出,经核对齿痕,断定是自己咬的;死者血液里酒精含量非常高,断定死者生前饮酒过量。外观检查就这些,具体死因,要验尸后才知道。” 程思晨刚到现场,副队长杨子就带着几个人过来,报告发现的情况。 程思晨撩起盖在死者头上的白布一看,吓了他一跳,还好他经常和尸体打交道,才在这么多人面前没表现的太失态。程思晨认出了这是昨天去程记买安神药的人,当时他的五谷袋没有送出去,没想到这么快就死了。 齐亦平本来苍白的脸现在成了青白色,眼睛肿得发泡,脸看上去有些扭曲,嘴角和牙齿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乌黑色。 程思晨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只觉得这屋里很阴,很压抑。 “是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是我家的保姆钱嫂,”于晴坐在沙发上勐吸了一口烟,又把钱嫂叫过来。 “我进屋的时候大概六点半,看见齐少爷躺在客厅里,没在意。平常齐少爷喝醉了酒,也经常睡在地上、沙发上或是楼梯上。我想去叫醒他,发现他手上有血,仔细一看,才知道已经死了。我就喊醒了于小姐,又报了警。” “于小姐,昨晚你家里有什么异常?你听到了什么?” “我昨天很累,早早就睡了,什么事也没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早晨钱嫂叫醒我,才知道出事了。” 于晴眼睛里的血红退去,眼神空洞却隐含着悲哀,边说竟然掉出了几滴眼泪。 “通知死者的家人了吗?” “死者家属已经来过了,他母亲一激动就昏了过去,小儿子送她去医院了。” “抬走尸体,回去做尸检,”程民晨想了想说:“于小姐,这几天不要出远门,我们随时找你协助调查,收队。” 今天不上班,罗紫昨晚就计划今天多睡一会,睁开眼睛一看,快十二点了。还是不愿意起,就赖在床上神游。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只有一张桌子,墙上挂着她做的丝网花,淡淡的颜色。墙角的桅子花开了,整个屋子都很香,到处是自己熟悉的味道,住着很舒服。一想那被踏实包围的感觉,她就想到沈亦宣的肩膀, “唉”总是这样情不自尽地想到他,罗紫轻嘆一声。不知他现在做什么呢?两三天没有消息了,这个人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她心里了。 “嘀嘀”有信息进来,罗紫拿起手机笑了,说曹操曹操到。 “罗紫,我感觉很累,快撑不住了,不知道能和谁诉说。” 罗紫心想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过他有事能想到自己,罗紫感到很幸福。 刚想回復,又有一条信息:“哥哥死了,妈妈住进了医院,爸爸联繫不上,公司好多事,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罗紫看到这条信息,心里“咯噔”一下,手抖的很厉害。赶紧给沈亦宣打了电话,听着电话里沈亦宣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急忙又穿好衣服,跑去了医院。 “阿姨好点了吗?”罗紫轻声问。 在医院的高级病房外边,罗紫见到了沈亦宣,他看上去很疲惫。罗紫没再说什么,只是把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手里,轻轻握着。亦宣感觉有一种很温暖的东西,通过他的手传到了他的心里,一种从内而外的温暖包围他,久久没有散去。 沈亦宣眼圈通红,看到罗紫,几乎流出眼泪。他的手在罗紫手中,感觉到了温暖,那种带着关爱的默契在彼此心间流淌。 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握你的手,让你慢慢安静、给你无限支持、传递温暖亲情的人永远值得你去感激。(这句是汶川地震后加上去的。) “谢谢你,我没事。”他反过来握住她的手,相视一笑。 有一股冷气逼来,两人抬起了头,看到于晴一脸的愤恨。 “于姐,我妈没事了,谢谢你过来。”亦宣起身向于晴道谢。 “哼哼”于晴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程思晨把事情安排完,案子还没有最后定性,他一直在等解剖结果。他一直觉得齐氏老总死得很奇怪,而且张大师早已看出了他脸上的阴气,想给他一个五谷袋,没想到转眼就没了人影,天要亡之,人也没办法。 第55页 “爸,你还记得昨天来咱们这买安神药的人吗?原来是齐氏集团的总经理。”程思晨边喝水边说问:“就是妈说有阴气让送五谷袋的那个,凌晨就死了。” “什么?什么?齐氏总经理死了?唉!”程老爷子边问边感慨。 “晨晨,他怎么死的?”张大师从里屋出来,一脸肃穆的神情。 “目前只知道是喝醉了,从楼上掉下去摔下来死的,其它的我现在也不知道。” “哼!和你老娘还保密呀?去那边找他们吧!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没有保密,只是有些猜测不能全说出来。” 程思晨回到队里,小于又给他拿来了一份详细的报告。 “程队,经过尸检,确定死者心脏骤停猝死。脑后的于青,是死后所致。也就是说,死者死后才从楼上掉下去的。” “心脏骤停猝死,应该说是惊吓至死,你把于晴和她家的保姆都叫过来,录一份详细的口供;叫其它的兄弟去死者的家里,找他的家人了解一下,死者这段时间和什么人交往,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程思晨以想了想说:“再叫几个人再去现场看一下,这件事关系太大,务必做准。把照片和资料都给我,我出去一下。” --------------------------------------- 还是坚持更新吧!现在不想别有,就是想把这部写完,然后换一个类型。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二十八章 齐亦平之死(三) “今天人齐,知道我会来吗?清泪姐姐呢?长毛呢?” 程思晨是三界书斋的常客,到这里和自己家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这地方说话比家里还随便,这也是他有事没事都愿意光顾的理由。 “一个煮果汁呢,一个打坐呢。晨哥哥,你是不是又给扬扬送钱来了?他从前天就开始念叨了!”扣子拉着程思晨的胳膊往里走。 “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呢,”从他参加工作起就被弟弟称为取款机,已经习惯了。 居士瞪着不大不小的眼睛,看了看程思晨,垂着眼皮笑了笑。如果不是张道扬瞎搀和,居士和程思晨还是很谈得来。 “居士,有什么话你就说?我看你笑我就浑身起鸡此疙瘩。” “嘿,嘿,张道扬,你本事不小呀?眼睛都快掉进网游里了,还知道我在笑?” “不想理你,”张道扬又看了看程思晨说:“哥,有事吗?” “事不大,想给你们点买卖做。” 程思晨拿出照片,扔到桌子上,“看看这个人,喝醉了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妈说他脸上有阴气,让我拿给你们看看。” 三界书斋刚掉牌不久,没有接过什么生意,一听这个,全来了精神。 “啊!这个人我认识,就是那个色鬼,”扣子抢过照片喊到:“钰姐姐,这是前天被你赶走的那个色鬼,他死了。” “水钰赶走的?你们认识?前天他来过你们这?”程思晨赶紧问。 “他是来找居士的,说是别人介绍的,他来这里问他一个女朋友好象有三重人格,问是不是鬼上身了?看他色迷迷的样子,钰姐姐把他赶走了。” “有人找我怎么不告诉我呀?水钰,怎么回事?赶走我的朋友也不告诉我。” “你们真是,怎么能赶走居士的色鬼朋友呢?人家还准备惺惺相惜一把呢?” 邢居士本想立立威,以正风气,听张道扬一说,马上气馁了,挠挠头站到一边去了。水钰听到居士把齐亦平说成自己的朋友非常生气,狠狠地瞪了他两眼。 “扣子已经说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这种人也是你的朋友?哼哼!” “当然不是了,我看这是谁呀?”居士拿过照片看了看说:“好象见过。” “你肯定见过,这是齐氏集团的总经理,在这座城市里挺有名气,昨晚死在他女朋友家里了,你看看。” 程思晨把资料递给了居士,又和他说了大概的情况。一听是这样的话题,张道扬兴趣大增,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居士接过程思晨手中的资料,仔细看了看,过了一会儿问:“人在什么情况下能咬自己的手?咬破了手指又咬手掌?” “那肯定是看到了另他非常吃惊或是不可思议的情景,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别都看我,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有点意思,他来过咱们这,咱们就应该还他一个事实,说他朋友鬼上身,当天就死了,这里边肯定有文章,咱们接下来吧!” 张道扬一听说要接下来,就急忙毛遂自荐,又对居士说:“你们别和我抢。” 居士上下打量了他一分钟,又和程思晨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同意了。 “没人和你抢,只是怀疑你的能力。” “我能力很强呀!那次我提的那个提成方案能通过吗?” “已经通过了,现在加一条,自己不能完成任务,方案不落实。” “又摆斋主的架子,就你会和抢,他们几个只要吃饱了饭,不光身子就行,就咱们俩要用钱,他们……” 张道扬的话还没说完,听“咣噔”的一声,就看见他的两只脚翘在了沙发上。 “齐亦平究竟是怎么死的?没有外伤,后脑于青死后所致,没有打斗的痕迹,手上的伤是自己咬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56页 “张道扬,你第一次当神棍呀?不专业,你哥都知道是吓死的。刚才的那些问题,都是你哥他们关心的,做我们这一行不能关注那些,你太外行了。” “居士,别给我泼冷水。他怀疑他朋友鬼上身,让那人知道,然后那人就杀他灭口了,你们说是不是?也没说他朋友叫什么名字?你们也没问?” 大家听着他分析,都跟着点头,张道扬有点得意了。 张道扬转向扣子,说:“你们一点敬业精神也没有,哼!” “他只是说是一个女的,那种色鬼,也就是关心女的。” “他女朋友一定不少,是哪个呀?说不定能一起做,又多一笔收入,他家里这么有钱,朋友肯定也不错。” “哼!钱串子,”扣子瞪着她半闭的眼睛说:“想问别的,把他的魂招来问问不就行了。今天才死了三天,还没归地府呢,是不是,泪姐姐?” “扣子说的是个办法,今晚我们试试,我现在知会黑白无常,别让他俩干涉。” “我就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我来。” 张道扬坐在招魂阵里已经三个小时,招魂烛马上就燃尽了,还没的招到齐亦平的魂魄,桌子上的瓜果供响都被招来的游魂野鬼分享了。 “扬扬,把他们送回去,收法吧!”清泪吩咐到。 “怎么就会招不到呢?泪姐姐,难道有人把他藏起来了?” “很有可能,齐亦平死了,我们招不到他的魂,就是被人收去了。收他魂的人就是害死他的人,收魂帮自己做事,看样子有点本事。” “能把魂藏起来就只有吸魂大法这种邪术,我们现在怎么办?” “别关急,扬扬,我们先等等,我让黑白无常帮忙查找。” “好,我趁这时候和齐家谈谈费用,我去吧!”张道扬又是一马当先。 张道扬和沈亦宣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就兴致勃勃来谈判了。两个人见了面,寒暄了几句,就入正题了。 “沈先生,我今天来是关于齐亦平先生的事,我感觉齐亦平先生死的蹊跷,想查查这件事。哦,忘记告诉您了,我是天师道传人,您可以当我是阴阳先生。” “张先生,谢谢你关心我哥哥,你们要是对这件事有兴趣,可以参与进来。”亦宣揉着头,显得很疲惫,说:“但是我对你们不是很信任,希望你能理解。我也怀疑我哥不是意外死亡,我已经和公安局说过了,他们也会查。” 张道扬已经明白了沈亦宣的意思,两人又聊了点别的,又匆匆告辞了。 送张道扬出来,亦宣又补充了一句:“以后需要你们帮助,我会联繫你们。” 面对沈亦宣礼貌地回决,张道扬非常郁闷,回到三界书斋,一句话也不说。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居士看了他一眼说:“这种事,只能让人家来找咱们,象你这样去谈,不把当骗子赶出来,证明人家素质很高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会说风凉话,我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呀?” “你去之前我要说,你肯定会说我泼冷水,认识你都十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不碰钉子,你能长大吗?” 张道扬窝在沙发上,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句话也不说。 居士的语气非常平缓,说:“咱们刚开始,我就不批评你了,赶紧起来做事吧!” “扬扬碰了个软钉子,大败而归了,哈哈!”扣子那没心没肺的笑声在三界书斋响起来。 在于晴的卧室里,于晴冲着周念橙大声喊叫:“你为什么杀死亦平?他对你有什么妨害呀?”喊完就大声哭起来。 “哈哈……他看到了,就让他永远不会说出去,他不会象你,这么听话,我只有杀了他。你应该谢谢我,他以后就天天跟着你了,就在你的身体内,我让你见见他。”念橙袖子一挥,齐亦平的魂魄从于晴身体内分离出来。 “亦平,亦平,你怎么了?”于晴想去拉齐亦平,却扑空了。 “我现在控制他,他不会说话,你现在不用担心他离开你了。”念橙阴郁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已经炼成吸魂大法,罗紫,哼哼!” --------------------------------------- 应该云雾的要求,今天更新三章,这周《姻缘咒》就要结束了,下周《爱兰说》更精彩。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二十九章 梦魇(一) 沈亦宣拉着罗紫的手,从心里,他怕她走,只有这样,他才感觉自己心里不空。一想到自己心里最软弱的东西,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罗紫看着他问:“你在笑什么?” “我这个很软弱,特别怕事,这几天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罗紫看着他,眼睛莹莹发亮,沈亦宣此时说出的话真实提让她心颤。 “没有哪一个人生下来就能当英雄,什么人都有软肋。” 沈亦宣点点头,一股带着感动的浓浓地悲哀涌到他心头,继而是眼睛里。他真得想哭,为自己的烦恼,也为罗紫。 “罗紫,你说我哥死前一天找过你?他说什么了?” “他问了于晴的事,说于晴很奇怪奇怪,我让他去三界书斋,不知道去没去?” 提到于晴,沈亦宣的眼角跳了一下,他双手捂在脸上,揉了揉眼睛。看着一脸疲倦,罗紫很心疼,她很想帮他做点什么。 第57页 “三界书斋是什么地方?有三界书斋的人来找我,留了一张名片,说我哥死得蹊跷。”说完,他把名片递给罗紫,又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罗紫接过名片看了看说:“我认识的人姓邢,是我一个校友,这人我不认识。” “于晴是有点怪怪,尤其是看到咱们俩,那三界书斋是什么地方呀?” “她都奇怪了十年了,只不过是你哥一直没注意。我觉得三界书斋是隐士住的地方,我很羡慕他们,有时也想去隐居,太累了。” “他们是小隐士,你都成大隐士了,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我看你不管面对什么,怎样的处境,都能做到内心平静、坦然处世,这点我做不到。” “也不是,你没有经歷过我所经歷的事,因为经歷了,才感觉到坚强。” 说起经歷,罗紫又想起了齐亦平,有什么经歷比那三年更让她难忘呢?然而一切都过去了,就在眼前一晃就成了过去,当想抓住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远了。她知道,齐亦平肯定也这样想过,十年后的第二次见面,竟然是永别。 沈亦宣就在她面前,她想抓住,但她伸不出手,那种感觉更让她难过。 “唉!每个人经歷都不一样,但你确实是大隐士,我觉得我很佩服你。” “好,就当我是大隐士吧!现在给你开个药方,让你也能隐于市。” “好,”沈亦宣紧紧握着罗紫的手,细心感受来自她的关爱和支持。 “先去公司稳定一下人心,让大家一切照旧;张嫂和特护人员在医院照顾你妈妈;我和你去公安局了解情况,办理你哥哥的后事。事情有了头绪,按步就般地去做,自己鼓励自己撑下去。别为自己曾经软弱感到遗憾,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明白,你撑下去,不只是为了你一个人,这样就能平静下来。” “安排的不错,谢谢你,大隐士积极入世,安排这些事,还不错。” “不用谢我,你休息一下吧!好几天没合眼了。” 罗紫也经常对自己说要撑下去,这几天,她和他呆在一起,相互的关爱和彼此的照应让他们的心更尽了。看着沈亦宣在这几天里象变了一个人,罗紫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人都会有经歷,而有些经歷却是惨痛的。 “你要去哪?不会离开吧?” “我坐在这,看着你睡。” 沈亦宣终于安心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梦里的那个影子清晰了,就在他眼前,和他一起,穿过了血雾…… “哥”亦宣勐得从床上坐起来,浑身是汗,罗紫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我知道我哥肯定不是意外死亡,刚才他满脸是泪,好象要和我说什么,就被一片红雾淹没了,我要去趟公安局。罗紫,你代我跑趟医院,去看看我妈。” 罗紫来到医院,看到于晴也在。 “于小姐,你本人比电视里更漂亮,我们好多人都愿意看你主持的节目。” “于小姐,你在《晚报》开的《养生专题》不错,我妈特喜欢。” “于小姐,给我签个名吧。” 齐芳玲住的是高档病房,在病房外间的客厅,几个特护小姐围着于晴谈笑。看见罗紫进来,都安静下来了。 “罗紫,你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呢?亦平的前女友还是亦宣的女朋友?” 罗紫听到于晴那种带有挑衅的问话,怔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只是朋友,没有前后,我给朋友的母亲送日常用品。” 罗紫放下东西就出去了,于晴继续和那几个女孩说笑。 “唉!”罗紫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出来,靠在墙上轻声嘆息,“什么身份?我没有什么身份?只是想帮帮亦宣,不管怎么样,我这样做没有错。” 想到这儿,自嘲地笑了笑,怎么为这事烦恼呢?我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了。 “真是自不量力,攀高枝也没有这样的。” “现在什么人都有,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要。” “先和哥哥好,又和弟弟好,也不看自己长什么样?” “……” 听到这些嫌言碎语,任罗紫再好的定力,也止不住心头的阵痛。她匆忙出来,捂着发热的脸颊,想尽快冷静下来,她跑到了洗手间。 洗手间只有一个灯亮着,很暗,罗紫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突然罗紫发现镜子里,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人影,她回头看看,洗手间里并没有其它的人。那个人影越来越清晰,她又回过头去,还是她一个人。 一双血红的眼睛,透过洗手间的门看着她,几乎要滴出血来。洗手间的灯灭了,罗紫心里一惊,她想出去,却听见镜子里有声音。 “罗紫”一声另人毛骨悚然的唿唤,她回头一看,镜子里的影子沖她伸出了手,满手是血,慢慢滴落在水池上,流到了地上。 “亦平”罗紫看到齐亦平从镜里向自己走来,吓得张着嘴,愣在哪里,“怎么会是你?你是人是鬼?” “罗紫,是你害死我的,是你。”那只手从镜子里伸出来,抓向了她。 “不,不是,不是。”罗紫腿一软就倒在地上,睁大眼睛,两手挥动着。 “你不能和亦宣在一起,我不会放过你,你要和我在一起,和我在一起,你和我走,和我走吧!”血淋的手摸着她的脸粘煳煳的。 第58页 齐亦平的脸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了,罗紫大叫了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罗紫,都是我不好,让你受累了,唉!”罗紫睁开眼,看到沈亦宣痛惜的脸,眼睛里写满歉意和关爱,“再睡一会吧!你刚才在洗手间里睡着了。” 罗紫睁开眼睛又闭上了,她不敢去想刚才的场景,也不想告诉沈亦宣。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他太累了,不能再他分神了。 “没事,我累了就有点头晕,现在没事了。” 沈亦宣把罗紫揽到怀里,罗紫靠着他,想让自己尽快安静下来。 “妈,儿子死的好惨呀!妈,”血淋淋地手伸到齐芳玲面前。 “亦平,亦平,你怎么了?让妈看看……” “妈,罗紫曾经是我的女朋友,是她害我的,她不能和亦宣在一起,不能。” “罗紫是谁?亦平,告诉妈妈,亦平,亦平……”齐芳玲双手伸向空中,不停地抓着,身子剧烈地扭动,汗水泪水流到了枕头上。 “妈,妈,你醒醒,醒醒,你怎么了?”沈亦宣抱着齐芳玲,让她安静下来。 “亦宣,我看见你哥了,罗紫,谁是罗紫?” “阿姨,是我,”罗紫很奇怪,齐芳玲怎么会知道她,这几天她一直昏睡着。 “出去,出去,不,亦宣,快报警,是她害你哥的,是她。” “妈,你怎么了?你昏迷的这几天,都是她在照顾你,我哥死和她怎么会有关系呢?你到底做了什么梦?”沈亦宣松开了齐芳玲,柔声安慰:“妈,你先歇会,喝口汤,汤是罗紫煮的。” “亦宣,我刚才梦到你哥浑身是血,你哥死不瞑目呀!呜呜……” 罗紫走出了医院,心情很沉重,她苦笑着想,怎么会是我害死亦平的呢?真奇怪,镜子的亦平也是这么说。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三十章 梦魇(二) 罗紫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想着洗手间里发生的事,夜很深了,一直不敢睡。她不停地和自己说不怕,但还是感觉恐惧,又有些蹊跷,她终于安静下来了。刚有了点睡意,就迷迷煳煳地看见齐亦平穿过反锁的门,从门外走进来。 齐亦浑身僵直,眼睛闭着,眼角渗出了暗褐色的血,他伸出两只血手,向罗抓过来。罗紫睁大了眼睛,一直往床角退缩,看着齐亦平的手离她越来越近,血滴到了她的床上,一片片殷红快要把她吞没了。 “罗紫,和我走吧,我好寂寞呀!你不能和亦宣在一起,你要死,要陪着我,嘿嘿……”齐亦平笑得很渗人,血淋淋的手快要抓住她了。 罗紫吓得头皮发麻,她感觉就要晕过去了,她缩在墙角,已经无路可退了。出于本能,拿起床上的枕头和抱枕扔了过去,她扔的东西穿透了齐亦平的身体。 看到罗紫吓得这么狼狈,齐亦平阴笑了几声,向她扑过去,“罗紫,来吧!这就是你和亦宣在一起的报应,这是你前世坏人婚姻的报应,来吧!” 床上再无它物,罗紫顺手抓起《金刚经》向齐亦平扔过去。剎时,一道金光闪过,齐亦平化做一阵轻烟,消失不见了。 齐亦平消失了,罗紫瘫在床上,浑身抖得更厉害了,这会儿比刚才更让她怕。 “亦宣,我好害怕,”罗紫愣了好半天才下了床,拣起《金刚经》,又蜷着身子窝在床上。她把经书放在胸口旁想:齐亦平好象很怕这本《金刚经》。 特护病房里,齐芳玲使劲挥动着双手,想抓住什么,眼角渗出了泪。 “亦平,亦平,你回来……” 被沈亦宣叫醒以后,齐芳玲问儿子:“亦宣,公安局那边有线索了吗?你让他们查罗紫了吗?你哥说是她害死的,死的不明不白呀!” “妈,你行冷静一下,公安局会给哥哥一个公道的,放心吧!” 罗紫抱着那本《金钢经》,一个晚上也没合眼,天一亮,她就去医院了。 “这几天,我妈一闭上眼就看见哥哥,说是你害死的,真是奇怪。”亦宣拉起罗紫的手问:“罗紫,你怕吗?” 沈亦宣嘴里说奇怪,但他眼里对罗紫的信任,让人一览无余。他是相信罗紫的,那种相信没有理由,看着他的眼睛,罗紫又一次感动的鼻子发酸。 “我害怕,亦平死后,我也见到过他,只是觉得很奇怪,阿姨在梦里见到他,我好象睁着眼,就能看到他,浑身是血,过后又象做梦。”罗紫讲了她昨晚的经歷,抬起头,看着一脸惊讶的沈亦宣,“我不愿意告诉你这些,怕你担心。” “怎么会呢?我就梦见哥哥一次,他在一片红雾里。满脸是泪。” 罗紫又想起齐亦平昨晚说的话,问:“亦宣,你信来生前世吗?” “唉!和你,我信。”沈亦宣拉着罗紫的手,“前生来世不重要,我只要今生。” “谢谢你,亦宣,”罗紫站起来说:“我也怕得要死,我觉得是自己在幻想,在吓自己,可又象真的,亦宣,咱们去三界书斋吧!亦平很怕那本《金刚经》。你哥死前和我说:于晴好象鬼上身,我让他去三界书斋,我们去那里问问他们,说不定会有收穫。” 沈亦宣犹豫了一下,看着罗紫红肿的眼睛,他答应了。 沈亦宣和罗紫坐在三界书斋的客厅里,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水钰见到沈亦宣,抽了抽鼻了,急忙拉着扣子躲进了小客厅。 第59页 张道扬和居士两人对他们说的事情,做了详细地分析,又给了他们药丸和经书,把二人送走。 “居士,刚才他们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齐亦平怀疑于晴有精神分裂症,后来又说是鬼上身,紧接着就死到了于晴家里。而且罗紫也说了,于晴和十年前大不一样,收费已经谈好了,我们现在动手吗?” “张道扬,你专业一点好不好?鬼上身和精神分裂症是两个概念,于晴是这个城市的公众人物,生活工作压力,有心理疾病也正常,没有根据先别说动手。” “是呀!扬扬,我们召不到齐亦平的魂,就说明控制他魂的人,早就想到了我们会这么做,这就说明她有点本事,我们先别打草惊蛇。”清泪遇事非常冷静。 “我看这次咱们的麻烦大了,不只这些。”水钰和扣子从小客厅出来说。 “怎么了?水钰,我来了朋友你也不招待一下,对我有看法?” “没有,”水钰知道居士在看她,低着头说:“我怕那个男人身上的纯阳之气。” “钰姐姐,他只是普通肉身,我的右眼能看到他。” “罗汉真身,”清泪很吃惊,“水钰,肉身能带纯阳之气,他是罗汉真身转世?” “难道是泪姐姐说的那个罗汉吗?是不是能帮他们?”扣子兴奋的摩拳擦掌。 除了扣子表现兴奋,其他几位都沉默了。 罗紫接到亦宣的电话,她又赶到了医院,现在她只能这样和他了。 “罗紫,你在这陪陪我妈,公安局那边让去一趟,不得已,只能叫你过来了。” “和我别这么客气,你去吧!” “亦宣,让她出去,我不想见她。”罗紫一进病房就被齐芳玲赶了出来。 “妈,您先睡会儿,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把这本经书放到枕头底下。我要去公司,晚一点过来,让罗紫在这陪您,事情总会弄清楚的。”亦宣走到外厅说:“罗紫,辛苦你了,我妈情绪不好,你别介意,我一会儿就过来。” 罗紫把亦宣送出去,苦笑了一下,坐在外厅的沙发上,感觉气氛不对,抬头看了看,自言自语说:“才七点钟,外边怎么这么黑了?” 突然屋里的灯也变得很暗,忽明忽灭,墙壁四周好象变得红红的,一双血红的眼睛在罗紫眼前眨来眨去。这几天,她一直经歷这些奇怪的事情,但她还是很害怕,把《金刚经》紧紧抱在怀里,睁大眼睛四周看着。 “啊”是齐芳玲病房里发出地声音,罗紫刚站起来想进去,就看见齐亦平从里面飘出来,似乎受了重创。 看见罗紫,齐亦平又伸出血淋淋地手就抓过来,屋里的灯灭了。 “来人呀!”罗紫感觉自己好象掉进了冰窖,周围再也没有一丝热气。她边喊边向四周挥动手里的经书,三界书斋的人告诉她,有《金刚经》在身上,可保她暂时平安。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屋里的灯亮了,罗紫停下来,定了定神。 “啊”一身黑衣的于晴就站在她的眼前,眼睛里的血红色更深了,她用一种非常陌生的眼神注视着她。“于晴,不,你不是于晴,你是谁?” “嘿嘿……”于晴阴阴地笑了起来,阴冷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来:“你很聪明,知道我不是于晴,想知道我是谁吗?” 罗紫怔怔地看着她,不敢出声。 “我是被你害死的人,我死得很惨,但你也好不到哪去,因为我诅咒了你。他替你赎了罪,我的诅咒没用了,所以我要亲手杀了你。那本经书只能救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你一定要死,想知道我是谁?我让你看看。” 于晴不见了,一个年轻女子穿着红色的喜服,喜服上面粘满了血。本来娇美的面容被血浸泡了,头上一个黑色的血洞,血汩汩地往外流。那人揿起盖着脸的头髮,露出一张苍白扭曲的脸,“嘿嘿……,看清楚了吗?” 罗紫眼前一黑,再也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本经书。 “罗紫,你醒醒,”沈亦宣把她轻轻地抱在怀里,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亦宣,我刚才象在做梦,又象真的,好可怕。”罗紫紧紧抱着沈亦宣的肩膀。 “不要想了,你太累了,我送你回家吧,我妈妈今晚睡得很好,谢谢你!” 罗紫眼前一片模煳,沈亦宣的眼睛也不能让她安静了,那是什么呀?为什么这么可怕,那种恐惧来自己心里,久久也挥不去。 -------------------------------------- 加更一位三界书斋的人物水钰的外篇,其实外篇是对正文的最好补弃,尤其是三界书斋的六位成员。 第二卷 水钰外篇之璞玉初成 早晨起床,梳妆完毕,带着丫头,出了碧玉阁,来到小花园。看看这里又有几朵花开了,又有几朵含苞待放,早晨的花草芳香让我心怡,这是我十几年养成的习惯,风雨无阻。在园里或温书或描图,这一刻我最开心,可是今天我的心里多了几分荒乱。站在花园里看碧玉阁,我的闰房,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它依然是那么小巧别致,此时我对它除了亲切又多了几分留恋。 “唉!”不由自主地长嘆,我十七岁了,已经是大姑娘了。明天我就要嫁到几百里外的地方,十七岁以后的岁月,我会在那里渡过。我常想那里的家是什么样子,我将相伴一生的良人又是什么样子,以后的岁月甘苦自知。不能再看小花园,不能再回碧玉阁,想到这些,我心里更加惆怅。 第60页 “小姐,迎亲的人已经到了,夫人让你看一下,还有什么要收拾,别落下了。” 一夜无眠,将来的日子,我不敢多想,十七岁以后怎么样,我不敢说。 第二天一早,喜娘给我盖上了红盖头,扶我上了轿,我想掀起盖头,再看一眼,被她按住了。我听见娘在哭,姐妹们在哭,我的眼泪也流下来了。 “玉儿,你嫁过去,要好好的过日子,好好的……”娘泣不成声。 轿子很颠,我有点不习惯,不知道走了多远,很累,就沉沉睡去了。 “兄弟们,把箱子抬回寨子里,把这里打扫干净,不留活口,利落点。” 我被吵醒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掀开轿帘探出头来。外边的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地上横七竖八躺着送亲迎亲的人,一地的血,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不用老子动手,自己出来了。”一脸虬须的大汉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出现在我面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服。 我明白髮生了什么,也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我快要吓昏了。这时一道闪电从天空噼下来,正好打在那大汉的头顶,他的头顶冒起了黑烟,轰然倒地,抓着我的手松开了。又一道闪电伴着雷声噼下来,打在我的头顶,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怎么这么黑?我这是在哪里?”当我再醒过来时,发现四周漆黑一片,我好象被关在盒子里。我想喊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可我的喉咙就是发不出声音。 “我要出去”有了这个想法,我双手一推,就听到木板碎裂的声音,我的手臂怎么变得这么有力。好多土落到我身上,我穿过土堆,一跃而起。我的身体怎么变得这么僵硬?我的脚为什么要一同跃起,身体才能移动? 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身体好象没有疼痛和飢饿的感觉。一只野鸡从我面前飞过,我一把就抓住了它,把它撕成了两半,手的敏捷超乎我的想像。我闻到了血的味道,热热的腥味,以前让我做呕,现在却变得那么鲜美,诱惑着我。 环顾四周,荒坟成片,白骨遍地,松柏黑压压的影子好象鬼魅,我没有害怕和孤单的感觉,好象这里是我的家。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在哪里? 我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这里没有镜子让我照,我再也不敢见阳光,怕那种被她晒得灼痛欲碎的感觉。 夜行昼伏,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回到了家中,父母兄弟见我如同见到鬼魅,祷告乞求。他们把我关到门外,不管我怎么哀嚎,也不肯开门,门房的老王头透过门缝满脸恐惧地瞪着我,我只能跪在门外。我想和他们诉说我的遭遇,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一全字也说不出来。 这还是我的家吗?他们还是我的亲人吗?此时,我多想依偎在母亲怀里,和她说说我有多害怕啊!我多想躲在父亲身后,看他训斥欺负我的人。 本来和气的邻居拿起了木棒,驱赶我、殴打我,父母兄弟没有阻拦。家人的无情,让我失望,邻居的野蛮,让我愤怒。我伸出长满长甲的手,抓向他们,他们流血了,新鲜人血的味道刺激我去吮吸,好多人倒下了,我不再害怕。 我控制不住自己对鲜血的渴望,不顾他们的哀嚎,张开嘴,露出几颗獠牙。此时我就想着去撕裂他们,去吸他们血。 直到一个背着剑的年青道士把一张符贴在我的额头上,我终于安定下来。他和我的父母商量要带走我,亲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留恋,只有欣喜。 “其实你可以不吸血的,你刚成型,还有人的心志,可以和我一起修炼,我可以炼内丹给你吃,”他把我带到了山中,这里有成片的花木,有清洌的泉水。 “这里的木气可以供给你,我以后要在这里练功,你和我一起炼吧,总有一天你可以重新象人一样生活,相信我。” 他沖我笑了笑,那笑很清澈很明净,就象这山里的泉水。 我知道自己已经结束了做为人的旅程,只有十七年的岁月,一想便伤心欲绝。但是和他一起我很快乐,白天呆在屋里看他炼丹配药,晚上一起到山顶,他教我吐纳之法,陪我练习。他教我说话,教我认字,看着他的脸,我希望日子永远这样过。有时候我会想我那素未谋面的新郎,是不是和他一样。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一天一天看着他的头髮慢慢变白,腰也弯了,腿也曲了,而我永远都是这张十七岁的脸。直到有一天,他拉着我的手说:“小玉,我没用,师傅说我练不成,我努力了六十年,到最后一无所成。” “你能练成,一定能。”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我是修炼之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天不假人以年,人又能奈之若何?没有了我,你也要这样练下去,我相信你有一天肯定能重新做回人。” 和我相依为命的道士死后,山下的恶霸带人上山,想占了这块地,还想占有我。我又一次魔性大发,死伤几十人,看着倒在血里的人,我的手一直在颤抖。 一个老道士不知道用什么捆住了我,把我带到普济寺山后,扔到摆成阴阳两极的干柴上,我害怕了。因为年轻道士曾经说过:我死于电闪雷击,形同枯木,无生无死、无魂无魄,五行中火对我的克远胜于金。 这时普济寺的老和尚走过来,不知道和他说了些什么,他没有点火烧我。而是把我带到了寺院后面的山洞中,装进一口大红的棺材里,贴上黄符,并划出了结界。老道士说他姓张,是天师道派传人,他划的结界,只有天师派的人才能解。 第61页 “阿弥陀佛,那你就在这里静候有缘人吧!”老和尚持颂佛号。 -------------------------------------- 水钰外篇,三界书斋的人物,居士的意中人。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三十一章 梦魇(三) 沈亦宣把罗紫抱在怀里,轻声地安慰他,罗紫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伤痛和担忧。那个于晴说的很清楚了,她才是于晴想害的人,如果呆在这里会连累亦宣的。 罗紫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面对这样古怪的事情,罗紫明白了更多。那间小屋让她感觉很温暖,那才是她经营的家。 大红的喜字,红红的盖头,红红的喜服,就象是血一样,好象是在结婚,是别人也象是自己。罗紫从梦中醒来,四周看看,是在自己小屋里。 “唉!是谁在结婚呀?怎么好象是我呢?”正在感嘆,忽然发现自己的小屋成了新房,周围都是红红的,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朝她走过来。忽然那新娘把自己的盖头掀起来,血一下子流下来,和自己在病房里见的人一样。 “啊!”罗紫吓得叫了出来,急忙闭上了眼,“不,我是在做恶梦,我不能睡了,一定要醒过来。”当她再睁开眼睛,还是自己那温暖的小屋。 忽然小屋墙上贴满了喜字,慢慢喜字碎了,四周变成了白色,好象在发丧,有人再哭,死了的人好象浑身都是约的。罗紫把《金刚经》放在胸前,让自己镇定,嘴里一直在说:“是梦,是梦,一定要醒来,一定要醒来。”当罗紫的心慢慢安定下来,睁开眼睛,还是在自己的屋子里。 罗紫嘆了口气,她又感觉头有些昏了,屋子的颜色又变成红色了,但这次离她很远,齐亦平和一个穿大红喜服的女子,沖她招手。罗紫感觉自己动了一下,睁开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好象要跟他们走,自己离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一直没有过来抓她,是她自己朝他们移动,近了,更近了,那个人笑更深了…… 罗紫已经感觉到了,但她的身体好象不听她的大脑控制了,还在向她们移动。 “不,不行,我要停下来,不行……”罗紫在心里唿喊着。 罗紫一把抓起了经书放在胸口,强迫自己停下来,手颤斗着拿起了手机。 “快回来,我的爱”居士听到手机铃声,看了看表,凌晨两点,“靠,谁这么敬业呀?还是接吧,这斋主当的不易呀!” “师兄,救救我,救救我!” “罗紫,怎么了,快说。” “好象在结婚,红红的喜服,红红的盖头,都是红的,又要变成白的了,变了,齐亦平,还有一个新娘走来了……” “你这是在梦中,把《金刚经》放头上,什么也不要想,和我一起念,快……‘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听着居士从手机里念出的经文,罗紫也跟着他念,慢慢安定了,又睡着了。 “昨晚上罗紫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做梦见到的东西,在她醒了后又出现在她屋子里,一会又惊醒了,好象刚才又是做梦,这怎么回事?清泪。” “这就是梦中梦,是魇梦的一种,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容易死在这种梦里。” “我带着她颂《金刚经》,后来就安定了,一会儿找电话问问她。” “居士,她梦里是什么情境?我想我们应该过去看看她。” “说是结婚,全是红的,一会又变白了,对,还有齐亦平和一个新娘。” “沈亦宣是罗汉转世,罗紫的梦,新娘,齐亦平……”清泪紧索蛾眉,“怨魂念橙成形了,是她一直藏在罗紫的髮丝里,令她有这么多坎坷。我想也是她收了齐亦平的魂,侵到罗紫的梦里,一切都明白了。” “你是说罗紫就是与罗汉九生有约的人,那就不好了,怨魂会害死她的。” “谁是罗紫?”张道扬伸了个懒腰,“怎么会有怨魂缠着她?” “那次和沈亦宣一起来的女孩,第一次来,钰姐姐就说她不对劲,原来是这样,泪姐姐,我和你们一起过去吧!”扣子跟在清泪身后,一起走出了三界书斋。 罗紫在小阳台上看她养的花,脑子里太乱,她想去医院看齐芳玲,却走不动。忽然感觉有人叫她,她答应了一声,就跟着声音出去了。好象有一个声音引着她,越走越远了,而且感觉自己头重脚轻,走在路上,好象脚跟已经离了地一样。 迎面开来了一辆大卡车,车里的音乐声很大,司机的半个身子随着音乐晃来晃去。罗紫也停不下来,螳螳跄跄地就冲着车撞了过去。 “居士,泪姐姐,你们看。” “冤鬼引路,扣子,动手。”清泪的缚魂锁丢了出去,舜间又收了回来。 这“冤鬼引路”大家都清楚大概意思,就是人好象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撞到车上或是掉下山去,受伤或送命,牵着人走的,就是冤鬼。他引着的人死了,这冤鬼就能借魂脱生。意志坚定或是命大的人遇上也会受点伤,冤鬼伤不了这个人,还会找下一个。当然这都是有特定的时间的,比如是冤鬼的死忌可是生忌的日子。 第62页 “嗖”一只白猫从司机眼前蹿过去,司机一个急剎车,头差点撞到方向盘上,心说:“好漂亮的猫啊!没碰着吧?”司机跳下车,没看见猫,倒看见自己车前躺着一个人,吓了一身冷汗。他忙弯下腰推罗紫:“姑娘,醒醒,你没事吧,怕撞到猫,结果怎么撞上人了?” “罗紫,醒醒。”居士轻轻拍了拍罗紫的头顶。 “我这是在哪呢?师兄,你怎么在这?”罗紫睁开眼,看了看周围,使劲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说:“我在阳台,想着去医院的事,怎么到这来了?” “你认识她呀?要不要去医院呀?”司机看到居士和罗紫很熟忙说:“我可没撞到你呀?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是你自己撞过来的。” “没事了,走你的吧,以后开车看着点路。”居士扶起罗紫问:“没伤着吧?” “没有,怎么到这来了?这和医院的方向正好相反。” “算了,现在和你说不清,自己注意点,回家吧!别去医院了,有事打电话。” “泪姐姐,怎么样?居士,让她一个人回家行吗?” “没事,已经抓到了,我们让冤鬼带路,就能找到她的藏身之地了。”清泪张开手,齐亦平躺在她手心里,已经变得和鸡蛋一样大小小。“啪”清泪手里的齐亦平碎了,化成了一阵烟。 “怎么了?泪姐姐。”扣子看着清泪的手,吃了一惊。 “断了,怨魂太厉害了,知道被我们抓住了,放弃了冤鬼,我们的线断了。”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三十二章 诛邪(一) 念橙意识到齐亦平的魂已经被抓住,她手指轻轻一掐,齐亦平的影子化作烟雾在她们眼前消失了。 “真没用,齐亦平活着死了一样没用!”念橙恶狠狠地骂着。 “亦平,亦平怎么样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于晴转向念橙问到。 “回来?他回不来了,已经灰飞烟灭了,不会再有来生,你不要期待和他来生再见了?他没有来生了。哈哈……没有来生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我也没有了,是她害我的,他们九世能相遇,我却没有了,我一定要把他们都毁了。” “亦平,亦平不能转世了吗?”于晴坐在地上哭起来,“亦平,是我害了你。” 十几年来,于晴知道自己是爱齐亦平的,而且爱的很被动。大学四年,齐亦平那时候在于晴眼里几乎是完美的,看他和罗紫在一起,她心痛过。当齐亦平和她走到一起的时候,她却没有了兴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过什么? 当她知道念橙一直在她身体的时候,她怕过,但还有齐亦平在她身边。于晴的嘴长在她身上,她却不能说什么,那时她心里有期待,尽管那种期待让她心痛。 齐亦平在她眼前死去,她痛不欲生去身不由已,而这次齐亦平在她眼前化成了轻烟,散去了。不管往生多少年,她对齐亦不能再有来生的期待。 于晴的眼睛里泪珠点点,透过泪雾,还有些笑意,那笑里全是绝决。 自上次被居士等人救回来,罗紫这两天好多了。亦宣还在医院里,她想尽自己的全力去帮他,但她却不愿意再进那家医院,她知道自己真的很害怕。 她坐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太阳,阳台上的花,尽情的享受阳光。只有在这里,她的心才能安定下来,亦宣现在做什么呢? “嘀嘀”手机收到了新信息,罗紫觉得应该是亦宣发来的。 “小紫,对不起,十年了,亦平已经走了,我已生无可恋。那个恶鬼不会放过你的,你去三界书斋,她怕他们,是你九世前欠她的,快去。晴晴。” 罗紫看到这信息,一下子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于晴发给她的。 于晴发完信息,身和心都变得轻松了,她不再害怕。于晴见念橙从外面飘进来,她笑了,笑着以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这个怨魂。 “哼哼,你给她发这个,她也要死,你生无可恋,那我就成全你,就别怪我了。”只见念橙两只红袖飞舞,三缕生魂烟一样从于晴体内飞到念橙的红袖里。 “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这回可以动手了。”居士看完罗紫手机上的信息,对三界书斋的几个人说:“大家想想,我们从哪入手?她混迹人间十年,吸足了阳气,又练成了吸魂大法,很厉害,怨气又太重。” “师兄,到底怎么回事?我怕她会伤害亦宣。” “罗紫,你放心,她再厉害,也属于阴物,不敢靠近罗汉真身。别担心,这几天呆在我们这里,先别回去,等忙完了,让清泪给你讲个故事听。” “你们保护罗紫,我和扣子去于晴家里看看。”清泪带着扣子出去了。 “居士,不是说好了,我打头阵吗?现在我干什么?” “有你的用武之地,准备傢伙,黄裱纸,硃砂,符。” “扬扬,从你家道场去请诛邪剑,她和罗汉同在十八层地狱,九世气息相通,吸了罗汉真气,否则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练成附魂大法。能利用齐亦平害人,可见她已经能吸魂了,我现在怕……”引悟比他们想的更深了一层。 “是呀!扬扬,如果她能炼到拘魂,我们合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请剑吧!” 沈亦宣来给齐芳玲办出院手续,碰到了于晴。 第63页 于晴拉着他的手,说:“亦宣,你不能和罗紫一起,她会死的,她一定要死。” “于姐,她和你素无过节,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亦宣现在很反感于晴。 “无过节,她害死了我,害得我没有了来生,还说无过节?” 沈亦宣看着于晴,他想不清楚,于晴这是怎么了? “你说什么呢?我和罗紫互生依重,继而生爱,别人无权干涉,没事我走了。” “我不是于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回头看看呀!”念橙对着亦宣的背景叫喊着:“为什么生生世世你想的都是她?为什么?我要让她死。” 念橙坐在地上,她嚎叫着,想哭却没有泪了。她现在也不清楚,那年玫园一面,她是爱上了那个人,但究竟有多深呢?九世已过,她此的追随,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怨。这里面还有爱的成分吗?有多少呢?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清泪和扣子来到于晴所住的小区,正好碰到于晴从楼上下来。于晴沖二人邪邪地一笑,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了。 “奇怪”清泪看着于晴的背影自言自语:“如果是怨魂附身,不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了?泪姐姐。” “正常的人应该是三魂七魄,怨魂附身后会影响人的思维,左右人的意志,一般情况下看不出来。可是我感觉这个于晴比以前显得僵硬了,跟她下去看看。” 她俩跟着于晴也走进了车库,光线暗下来,那双血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她俩。 扣子睁开眼睛,于晴好象怕了,她急走了几步。只听不远处“咣啷”一声巨响,一辆皇冠车撞到车库栏杆上,车停下来。 车库里其他司机、保安还有清泪和扣子都跑过来,司机捂着撞破的头从车里出来,大声问:“怎么回事?我的车开的很慢了。” “地上好多血,是不是撞上人了?” “在车底呢,好象是个女的,快报警,车向后退一下。” “你撞到于编辑了,快叫救护车。” “哎呀!已经死了,快报警。” “泪姐姐,不会这么巧吧?”扣子看着于晴的尸体,喊出了声。 车库一片忙乱,清泪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于晴,眼睛亮晶晶的。 “扣子,你看,于晴好象死了几天了,真是很奇怪。咱们去她家里。” 两个人来到于晴家里,清泪甩出缚魂锁,青光罩住了几缕轻烟。于晴的影子在烟中飘不飘去,慢慢又模煳了。 “扣子,看三缕烟气,这是她拘来的魂,超过七天就要散去了。”清泪看着那消散的烟气,咬了咬很牙说:“我们回去吧。” 她俩回到三界书斋,说了在于晴家里遇到了情况。 “她怨气飞走后,先是和于晴同用一体,后来拘了于晴的生魂,强占了她的躯体,看到我们跟踪她,又制造了车祸,甩掉了躯壳,让她跑了。” “她想报復的人是罗紫和沈亦宣,罗紫在我们这里,她不敢来,齐亦宣是罗汉真身转世,她不敢靠近,她会去哪呢?”居士紧锁着眉头自言自语。 “她的怨气至深,不会轻易放弃的,那她会藏在哪里呢?” “甩掉于晴的躯体,她只能去吸更多的阳气,她会去年轻人聚集的地方。” 盘坐在沙发上的引悟睁开的眼睛,说:“她虽为怨魂,也是用情至深所致,现在又是玫瑰花开的季节了。” 居士皱着眉头嘆了口气,说:“玫园?所谓玫园都是种得月季花,她会去哪?” 清泪柔柔出声,却言语冰冷:“我们两个院都去看看,不会让她再逃掉了,”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三十三章 诛邪(二) 自从三界书斋给了药和符以后,齐芳玲的病情总算稳定下来了。沈亦宣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罗紫了。 沈亦宣给齐芳玲办好了出院手续,把她接回了家。 “妈,到家了,这几天你休息的不错,在家里休养吧!”沈亦宣扶着齐芳玲进了门,喊到:“张嫂,来接我妈一下,张嫂,奇怪,去哪了?” 保姆不在家,窗帘垂下来,客厅里光线很暗,沈亦宣四下看了看。 一片红色出现在他的眼睛里,那片红色带来的阴冷,让他也感觉心悸。 “你是谁?”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古装美女走过来,吓了母子二人一跳,沈亦宣护忙护住了齐芳玲,厉声问。 “下聘订婚,玫园相见,地狱九世相守,你饱受鞭笞之刑,我以为你是为我自杀赎罪。后来才知道,你还是为了她,你不觉得有愧于我吗?” “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吓坏了我妈,你是谁呀?张嫂。” “哈哈……你已经忘记了这些,为什么没有忘记对她的承诺?几生几世,你为什么还能找到她?”念橙的眼里流出泪水,冷冷地说:“好,让你看看我是谁?” 眼中的泪水变成了血,头上黑色的血洞渗出鲜血,流到红衣上,滴到了地上。血在地上慢慢地流动着,齐芳玲一看,腿一软,昏倒了。沈亦宣一只手抱着母亲,站在那里,瞪着念橙,不敢再动了。 看着红衣女子向他走过来,就要扑到他的怀里了,“抱抱我,我好冷啊!” 沈亦宣此时也很害怕,红衣女子就要靠近他了,他另一只手急忙往外一推,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那红色的身体,沈亦宣冒出一身冷汗。 第64页 “啊!”红色的喜服冒起了黑烟,“罗汉转世,我真蠢呀!”念橙眨眼消失了。客厅里一下亮了起来,亦宣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四周,哪还有红衣女子影 子?刚才那情景就象是一场梦,他看见张嫂躺在沙发上,象是睡着了。 “张嫂,”沈亦宣抱着齐芳玲坐在沙发上,“我刚才是在做梦吗?” 沈亦宣嘆了口气,刚才究竟怎么了?自从哥哥死了,那么多离奇的事情出现。 张道扬拉着扣子和他到了师大的西院,两个人坐在玫园的石椅上。 “现在青天白日,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她肯定不出来。” “她练成吸魂大法,能化气而去,又能隐藏阴气,扬扬,你说她会藏在哪?” “我要是一说就准,你就别长眼睛了,长着也没什么用。现在先看看周围环境,我们等晚上吧!”张道扬环顾了一下四周。 “死扬扬,我还不如和居士他们去东院呢,不和你在一起。” “好了,我错了,打我一下,”张道扬拉着扣子的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脸,说:“等天一黑,你就开左眼仔细看看。” “松开手,让人看见,真讨厌,呵呵!”扣子说完就笑出了声。 这几天,几个人一直呆在两个校区的玫园,也没有发现什么。 “好几天了,也没发现她踪迹,我们还守在玫园吗?” “不只是守玫园了,我们应该全线戒备了,她知道我们想除掉她,凭她的个性不会坐以待毙的,找不到她的足迹,只有一切小心了。” “两个地方的地势都看过了,只要她出现,我们就能布阵。” 他们都准备好了,这是三界书斋自挂牌以来,第一次这么大张旗鼓做事,而且是全斋出动。大家都有些激动,尤其是张道扬,脸上还带着些隐隐地兴奋。 罗紫在三界书斋呆了几天,她一直放不下沈亦宣,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自己这几天安定下来,因为他,心还一直悬着,尽管他一直在电话里说自己没事。 “师兄,谢谢你们,这几天麻烦你们了,我想去看看亦宣,现在他肯定很烦。” “别客气,我打电话让他来接你,你一会儿再走,你一个人出去我们不放心。” “现在走吧!没事,这么大的太阳,让她自己走吧!”引悟沖大家摆了摆手,又递给罗紫一个水晶佛,说:“把这个带上,放在衣服里面。” 几上个人把罗紫送出来,看着她走到三界书斋的小路上,才回到屋里。 引悟念了声阿弥陀佛,才说:“怨魂想害的是她,我们跟着她就行。” “长毛,参佛之人怎么能这么做?我们收了人家的钱,要是伤了她怎么办?”居士看引悟不说话,又说:“让她引出怨魂,有点残酷,能不能想个别的办法?” “这是什么歪办法呀?伤了人事可大了。”张道扬也跟着谴责引悟。 “没事,我在水晶佛上默颂了几十种真言,任何魂魄精灵都伤不了她。” “有说这么多话的时间,你们不如跟着她呢。” “行了,听你们的,走,扣子,带你出去玩。”扬扬和扣子去追罗紫了。 罗紫出了三界书斋,恨不得马上见到沈亦宣,那种牵挂来自于心里最深处……走到常世路,她加快了脚步,没有注意从花丛里走出来一个人,在后面跟踪她。 还没有走出常世路,罗紫就发现后边有人,而且离她越来越近。她一回头,看见一个脸色苍白,带眼镜的男孩,拿着一把刀恶狠狠地向她刺来。 罗紫身上的水晶佛散出几缕青光,在那个男孩和罗紫之间形成了一道气墙,那个男孩把刀扔到了罗紫身上。罗紫一闪身,刀蹭破了她的腰,鲜血渗出了衣服。 “救命啊!” 罗紫捂着伤口喊了起来,那人的眼里带出了嘲笑,抬起僵硬的手臂又刺过来。 张道扬和扣子听到罗紫喊声,几步就追了过来,扬扬扭住了那个人的胳膊,却被他用力甩开了,那个人向常世路一边的树林跑去。 “扣子,你看着她,给居士打电话,我去追。” 张道扬追到树林里面,看到那人躺在地上,已经死了。几缕轻气在他眼前飘荡,几声带着挑衅的冷笑在张道扬耳边散开。张道扬掏出黄符,扔出去,符纸落空了,那几缕轻气在空气中飘散了。 张道扬的手狠狠捶到地上,这个人看上去很年轻,应该还是个学生。他愣了片刻,又嘆了一口气,到:无量天尊,又是一条人命,太可恶了。 居士等人把罗紫送去包扎了伤口,还好只是皮外伤。程思晨听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例行给弟弟录了口供。 “怎么会这样?那男孩是师大的学生,昨天还一直上课,法医一验尸说他象是死了好几天的。”程思晨一脸不解。 “这就是拘魂大法,拘了人的生魂,与人身的魄融合,还和那个人活着一样,利用别人的身体做她想做的事。” “又害了一条人命,妄添杀戮,阿弥陀佛。” 怨魂念橙比他们想像的要难以对付,几个人互想看了看,都没说话。 “哥,那个学生死在了三界书斋的小树林里,你想想怎么给我们摆平吧!” “法医说是他死于心脏骤停,他持刀行兇,你见义勇为,能说通,放心吧!” 第65页 “当务之急,是要马上找到她,不让她再继续害人。她刚炼成拘魂大法,拘一个生魂会耗费她的阴气,她会在夜里补充阴气的。” “一定要马上找到她,扣子,开青眼,就看你的了。” “找到她了,你们看,”扣子把自己左眼里的幻境转到了三界书斋的客厅里。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三十四章 诛邪(三) 引悟听说居士让他留下来陪罗紫,很不情愿,但还是念了几声佛,答应了。 不管怎么样,不让他去,就证明他帮不上忙,他心里还是为这事很不舒服。他认为应该居士留下来,自己虽然不如那三位美女有本事,也不会请诛邪剑,但至少经文比居士念的熟,他还有一件至宝袈裟。 没用多长时间,引悟就高兴了,罗紫给他讲了好多故事和笑话,还对一些事情加上了她自己的评论。引悟自记事起,就呆在山上修行,眼前繁华似锦,而他的心里却只有一种颜色。见到居士后,他很兴奋,还以为新大陆让他发现了呢。 今晚和罗紫聊得很投机,他觉得罗紫比居士更有见识,有些让他刮目想看了。 “引悟师傅,别把我受伤的事告诉亦宣,我不想让她知道。” “我明白,你好好睡上一觉,醒了事情就都结束了。” 引悟颂经的时间到了,罗紫听着经声,慢慢睡着了,这些天,她太累了。 师范大学西院玫园,月色昏黄,雾气从小树林里面盪开,渐渐变浓了。 这五人赶到玫园,看到念橙坐在玫园中央青石板上,几个人临阵以待。 居士看了看说:“现在动手行吗?晚上阴气太重,她属阴物,会助长她的阴气。” “谁都知道夜晚属阴,但每个时辰又有阴阳之分,子时有利于我们,等一会再动手,”张道扬眇了居士一眼又说:“好好和我学着点,斋主不是那么好当的。” 居士听张道扬这么说,邪了他一眼,没说话。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他可以总管一斋的大小事,但真和邪魔对斥,他只能算个跑龙套的。 “别灰心,别失望,好好学习,就有机会。”张道扬又沖他挤了挤眼。 “扬扬,时辰快到了,我们摆阵。”三位美女都确定了自己的方位。 “我用诛邪剑划出结界,剑气已经封了玫园四周,她跑不出去。” 玫园大概有四五十平米,周围交错着几条小路,后边有成片的树林。十一点以后,学校静了下来,树林里升起了血雾,在月光下,雾霭变成了褐黄色。 “哈哈……你们都来送死了,那我就先成全你们,再去杀死那个贱人。”红色的喜服在黄色的雾气里格外显眼。 “你害了多条人命,罪责难逃,任你胡为,还有天理吗?” “嘿嘿……我就偏不信什么天意,哼!你们来吧!”念橙站起来看着他们。 “你们三人,守住阴位,我五行属生木,从生门入,与你们配合,阴阳相合。” 张道扬布好阵,把各自的方位说明,四人冷冷地盯着念橙,等着进入子时。 居士四下看了看,又瞅着张道扬,不知道这小子玩什么把戏。 “别瞅了,你就在那站着,坐着爬着都行,不要乱动,守住你的水位。”张道扬凑到居士耳边说:“要是害怕,就闭上眼,千万别吓得在小便失禁。” 居士干脆坐下来,也不理他的嘲笑,抬着头看着越来越昏暗的天。 “动手,”张道扬喊了一声,吓了居士一哆嗦。 张道扬手持诛邪剑从东门入,居士从北门守着,一动也不动。张道扬还没有冲到念橙身边就被弹了回来,随剑洒出去的符全部反扑过来。 那些黄符围着他们五位盘旋了好一会,才慢慢落下。布好阵却攻不进去,他们五位相互对视,暂时停下来,不敢强攻了。 “怎么会这样?” “她和罗汉相处九世,用窃来的真气封了东方北方两阳位,堵住了她的死门,西北东北又是树林,我们没法攻进去。” “嘿嘿……过了今晚,谁也救不了她,你们今晚就要死在这里。” 念橙嘴里念念有词,周围黄雾渐渐淡去,又慢慢变成绿色,又变成了青黑色。 “不好,”清泪喊了出来,“她的心结不解,怨气越来越重,要就地化魔了。” 他们四人退到了居士身边,看着念橙念动咒语,真言一出,阴气我盛了。 “她本身属阴,又居于坤位,离、兑、巽三位都是她的生门,她给建了一个三福之地,在里面修练,真言一起,我们……” “不能攻了,强攻受损的是我们,那怎么办?” 居士心跳过速,诛邪本不是他的强项,此时任他八面玲珑,也想不出办法。 “今晚我们攻不破,明天就……”张道扬拨剑又攻,还是被弹回来了。 “哈哈……你们攻不进来,你们都有修为,还有妖、仙和尸,不错呀!我照样能吸你们的真气,你们就和她一起死吧!过了今晚,一切都过去了,哈哈……”说着,红袖一挥,阵阵阴风扑面而来,越来越强。 “后退,任她再厉害,阴风暂时也出不了诛邪剑设下的结界。” 张道扬掩护他们一齐退到玫园后边的树林边上。 “不能让她借地成魔,受损我们也要攻,让她冲破了结界,后果不堪设想。” 第66页 几个人看着三福阵里的念橙,有些怕她,可还要再一次攻击。 张道扬围着小树林转了一圈,说:“居士不要动,你们跟我再攻一次。” 这四位还没有靠近玫园,就被念橙挥出的阴风扫了回来。三位美女或躺着或倒着,有些心力不支了,张道扬喘着粗气,扶着诛邪剑站了起来。 “呵呵……”几个人回头一看,张灵依笑莹莹地走过来,对几个人说:“一个人生下来只有三斗米的命,你硬给他五斗,会怎么样?唉!这些都弄不懂,真让我不放心,大晚上的还要过来。”说完捶着自己的肩,好象很累。 “会撑死她。”扣子听到张大师问话,快人快语。 “张大师,你怎么来了?”居士被张灵依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扣子越来越聪明,我不来,今晚你们就有难了。”张大师一身道袍,脸上笑意从容,又接着说:“饱死和饿死,结果是一样的。” “妈,我们怎么办?您别笑了,你儿子的小命都快没了。” “呵呵……自你们出道,你妈我就潜心修行,我不是来帮你们打斗的,说多了会泄露天机,会受天谴的,我回去了。” “这残害人命的怨魂更应该遭天谴。” “是呀!天生尔等,你们就顺天意而行吧!”张灵依说完就离开了。 “我明白了,谢大师指点。”清泪明白了意思。 “泪姐姐,怎么说?” “阴魂、地仙、劫教众徒居三福地,有助于修行。三福就是助灵鬼怪修炼的至高福地。如果把三福地加成五福地,那她自己就会被福地真气所噬。她既然属阴,同于我和水钰,我们在她的生门,给她注入阴气和尸气,你和扣子从阳位攻。” 清泪水钰从西南方向盘膝坐定,慢慢输出阴气。 “天助我也,”念橙感到两股阴气从她的生门涌入,以为自己的三福阵地发挥了作用,急忙秉息吸纳。她越吸福地里的阴气就越多,直到把她完全包围住。面对从阴位涌出的阴气,念橙极力吸入,阴气越多,她越感到心力不足了。 “啊!啊”过了一刻钟,就听几声惨叫从玫园中心传出来,五福阴气包围了念橙,几缕黑烟从她的红色喜服上冒出来。 清泪三人攻进福地中心,张道扬刚扬擎起诛邪剑,只见空中一只收魂罩落下来,罩到念橙身上,舜间又飞走了。 居士看着念橙消失了,左右看了看,自语到:“阿弥陀佛,本居士好长时间不曾念起佛号了,今天就当送她吧!” “不用送,她还没有灭,被收走了。”张道扬仰起头大喊:“钟老爷子,有你这么抢功劳的吗?你过分了你。” “谁抢功了?是游神请我帮你们的。”钟老爷子似乎很不愿意见这几个人,托起收魂罩转身走了。 “还说没抢,早一刻也不出来。” “知道你们能做,我们出来不就多余吗?”游神说话总是不急不慢。 居士拉着张道扬想问问修行者的三福之地是怎么回事,被张道扬一句以后告诉你就给打发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更想知道了。 第二卷 姻缘咒 第三十五章 忆往生 亦无悔 罗紫睁开眼,看见沈亦宣坐在她的床前,霎那间的感动,让她几乎热泪盈眶。 “亦宣,我没事,就是有点担心你。”又回头对引悟说:“谢谢你,引悟师傅。” 引悟摇了摇头,说:“不用谢我,是他自己来的。” “你没事就好,别担心我,这几天太混乱,好象做梦是的。” “阿姨醒了吗?” “我把她接回家了休养了,我哥的事让她很伤心,” 沈亦宣的情绪看上去很沉重,罗紫嘆了口气,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四目对视。 “情爱本是红尘业障,神佛皆知,不陷入其中,又怎么知道甘苦。” 引悟本来闭目诵经,忽然说出这句话,象是说他们,也象是说自己。沈亦宣听到这句话,心里多了几分别样的感慨,想和引悟多说几句,引悟又闭上了眼睛。 “……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于后末世,有受持读诵此经,所得功德,我若具说者,或有人闻,心则狂乱,狐疑不信。须菩提!当知是经义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议。” “亦宣,我接到于晴的信息,就到这来了,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我最害怕的时候,我总想到你,真的怕你有什么事。” “别害怕,我没事。”沈亦宣轻轻圈住罗紫的胳膊,嘆了一口气,又沖她笑了笑,“只有这时候,才知道在彼此的心里,我们有多么重要,我现在觉得,对你的牵挂好象不止此生。” 罗紫看着他说:“也许是前生就有,前生来世,真的说不清楚。” 他们五位刚一进门,钟老爷子和游神跟着从窗户里飘了进来了,看到了这一幕,听到这些话,不禁感慨。红尘的情爱,连罗汉都能深陷其中,不能忘记。可见今生来世的约定,不只是对世间凡人而言的,仙、神也难以抗拒。 游神和钟魁此时都化成了现代人的模样,虽然都长得稀奇了些,但不至于让人看着害怕。钟魁一进屋,看到沈亦宣,又在屋里绕了一圈,好象有些气恼。 “你这一世又是有婚约的人了,还这样,罪还没受够呀?唉!我老钟也不知道这些事怎么说了,生了人心,就是麻烦。” 第67页 那六位互相看了看,都不说话了。钟老先生把击魂锤往地上一扔,就坐到了电视前,双手搓着,想看电视,又怕游神责怪他,显得十分犹豫。 沈亦宣罗紫二人听到这大汉的话,都是一脸茫然,二人已经转生,还能记起对方。但罗汉也和其它转生之魂一样,喝也孟婆汤,忘记了自己的前生。然而若心中留着比自己的生命还重的影象,久久不能放下,就算饮尽忘川之水,踩得奈何桥断,也想留住那生生世世的相守相依。 扣子知道钟老爷子的苦,忙走上前去,凑到他耳边说:“钟老爷子,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你的偶像们都休息了。” “谁说我要看他们,我和游神还有正经事要办。”钟老爷子又好象很委屈,他站起身,袖子一甩,把念橙丢到地板上。 “游神,你不是带来了往生镜,让罗汉他们自己看看吧!” 往生镜里玫园鲜艷、竹丛青翠,偶遇心动,邂逅倾情,宛若流波飞转,在亦宣和罗紫的眼中闪过,又好象就在他们心底。出嫁当日,偷梁换柱,新婚夜,赌天诅咒,平北将军血染疆场,白髮老媪泪洒荒野枯坟。 “这些,这些情境从小一直在我梦里,结婚、花轿,”罗紫拍了拍头,指着念橙“还有她,一地的血,我在梦里见过。” 罗紫此时紧紧拉着亦宣的手,看着镜子中那两个相似的影象,泪涌出眼眶。 “还没有完,接着看吧,唉!”一脸严肃的游神开口了。罗汉在大愿菩萨前激情陈词,地狱里日日鞭笞,鞭鞭剔骨。 “这就是你了,愿意受九世鞭笞来赎她的罪孽,解开其姐的诅咒。” 沈亦宣深索着眉头,看着镜子里那饱受鞭笞的影像,没有了害怕,只有从容。 “这就是情定九生吗?这是我吗?我知道日日鞭笞,却没有他的心疼。” 沈亦宣说到这里,拉着罗紫的手,象是对她,也象是对旁人说:“和你一起,我只是凭心而处,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故事,既然今生相遇,我会信守承诺。谢谢你们,让我看到自己,也看到了我心的归处。” 罗紫咬着嘴唇,几乎哽咽,却带出了笑容。他脸上的坚持,让他们更为动容。 游神又把往生镜放到罗紫面前,让她自己去看。 “罗紫,看看你九世轮转,到今生三轮为人,当时的邪念,给你带来了多少苦。几条人命虽说是念橙残害,你也难逃干系。” 随着往生镜的翻转,罗紫的眼中出现了一个面目枯瘦的幼女,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一纸契约,被卖入娼门。后来十年的生活,饱受欺侮,也看惯了虚于委蛇。长大后容貌清丽,琴棋书画皆通,心高气傲,几度反抗,也难逃送往迎来的命运。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寒暑,到了人老珠黄,又被驱逐出门,最终饥寒交迫而死。 “只为当时的邪念,诅咒随你九世,这是你投成人胎的一生,至于说堕入畜道,那就更惨不忍睹了,还有这一世…… “我不想再看了,”罗紫用手拢了一下头髮,“就是因为当时想了办法,嫁给了自己爱的人,受到了诅咒,就要受这么多的苦是吗?” “是呀!爱情不是你们俩个人的,还有礼法,你明白了就好。” “我一直都很明白,”罗紫咬了咬嘴唇,轻声说:“我也不想有人因我而死,也不愿意看他饱受鞭笞,我也不想让自己来往世孤苦伶仃。但是我不后悔,我当时的所作所为能有什么呢?如果今生今报应未了,我愿一人承担。” “不会的,罗紫,你一直都很勇敢,那不是你的错。有你这句话,我很欣慰,九世苦尽甘来,所有苦难我们一起担好吗?” “好,”罗紫出语很轻,却震到了这里的每一颗心里。 清泪眼中泪珠晶莹,水钰咬得嘴看着他俩,小扣子脸上的泪珠直往下掉。 纵有万语千言,都含盖在罗紫这简短的回答中,二人想视一笑。 “请游神和钟先生代为转告,就算死后还有九世鞭笞,我也准备好了,这一世的婚约我会处理,不会再有诅咒和血腥。” 沈亦宣出语异常平静,居士、引悟和张道扬都站在了一边,静静地看着。 “如果再有九世鞭笞,让我罗紫来受。” “啊!咣!”听到这些话,爬在地板上的念橙忽然跃起,想扑到罗紫身上,却被钟老爷子一捶击落,顿时灰飞烟灭。 “大愿菩萨可怜她的痴情,想给她转生的机会,没想到她却违天而行,连害几命。游神,我不想再看了,回去交差吧!这些事咱们也管不了。” 送走了游神和钟先生,几个人又来安慰沈亦宣和罗紫。二人那种含在眼中,毫不做作的深情,让这六位心潮波动。 “咚咚咚”敲门的人用了好大的劲,扣子打开门,看见几个人站在门口。 “爸、妈、朱伯伯、朱丽叶,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沈亦宣吃了一惊,“这是朋友的家,咱们回去再说好吗?罗紫,走。” 亦宣伸手拉着罗紫出了三界书斋,只能用目光和他们道别了。 “放开她,你和我们回家。”门外的呵斥声再一次震动了这六位的心。 “唉!苦命鸳鸯,和神斗完,和鬼斗,现在又要和人斗了。” “和人斗,我们帮不上忙了,祝福他们吧!” 第68页 第二卷 姻缘咒 后记 九生苦 只为一生守 《姻缘咒》这篇小说已经完成,写后记也算是我对大家、对自己的一个交待。这篇小说是我酝酿最早的一个故事,有些感同身受,写起来也顺手。 故事的最后,没有完美的结局,我和大家一样,心里肯定多少有些遗憾。从另一面说,也留出了很大的想像空间,我们可以用自己的感悟和经歷给本篇续上结局。每个人的心不同,我们想出来的故事和结局肯定也不同。 我喜欢美好的结局,但《新聊斋》本身的结局不完美,甚至还有点悲壮。 回到《姻缘咒》,我想告诉大家,既然故事中的男女主九世情缘已定,不管过程多么艰辛,好的结局顺天意应人心,这就够了。就象斋里人说的那样:和神斗完和鬼斗,到结尾只能留下和人斗的不完整结局。人虽然也在三界中,但我不想写了,因为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人心。他们斗争的太苦了、太累了,我写的也太苦了、太累了。我们期待好的结果,但是过程总是让人有太多的辛酸。 书中的罗紫是以我的性格为原形塑造的人物,不过她始终是故事中的人物,她肯定要比我完美。她是我一个美好的想像,写完了她,是我思想的一个深化。也许以后我更不敢奢谈情定几生了,虽然我很嚮往,甚至是期待。 那种生死相许的情爱,很久以前已经化做孔雀向东南飞去,‘结髮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 《梁祝》虽美,化蝶翩翩,可弹出的却是让人垂泪嘆息的悲音; 孟姜女哭倒长城勇气可佳,可回报她的已是情郎白骨枯; 不再年轻的我们,该从《红楼梦》里初雨待放春色满园的少年痴梦里醒来了。 生活中,有好多朋友,尤其是女性朋友,婚姻不幸。但每个人心中都有梦,祝福总是美好的,在此,我只能祝福,祝福别人,也祝福自己。 我信前生、信来世,信佛。今生婚姻幸福的朋友,或许前生经歷过太多的不幸,幸福是祝福、是希望、是忍耐、是斗争的结果,在此祝愿她们也能幸福到往生。今生婚姻不幸的朋友,可能还没有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在此,我只能说,努力追寻吧!会有好结局的。 婚姻不幸,或许是前生被人诅咒了,但是请你相信,你的另一半也许此时正为你在地狱底层饱受鞭笞之苦,也许他也象你一样,在苦苦地寻找、等待。为了他,你不能自怨自艾,感同于他的担待,就是你好好生活的最大动力。 前生做过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今生,为了爱你的人,为了那个饱受苦刑,替你赎罪的人,我们一定好好生活、坦然处世,这样,期待总是美好的。 咒解姻缘成,看下面的吧!最感人的故事,或许是爱情,但还有其它。 第三卷 爱兰说 楔 子 一条狭长的深谷,高木林立,枝叶最为繁茂的就是进谷口的那棵梧桐树了。 不知什么时候,梧桐裸露土外的根上长出一抹新绿。这抹新绿渐渐长大,叶子青绿欲滴,姿态灵巧轻盈,叶子细长而且是对生的。 梧桐说:“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我在此近千年,与金凤凰无缘,却飞兰了一棵野兰,还长在了我的根须上。” “我不是野兰,我是幽兰,我比金凤凰还要美。”风兰大声反驳说。 “哈哈……明明是风兰,她却说她是幽兰,谁信呀?幽兰怎么会是这样子?” “你说你是幽兰,你会开花吗?有幽兰的花香吗?” 谷内的树木,一哄而笑,开始你一主我一语嘲笑她。 梧桐说:“幽兰不会长到别的根须上,她们的根在沃土里。而你要依靠我的根给你养分,我的叶给你露水,你才能存活。” 风兰想了想说:“我就是幽兰,我要开出最美的兰花。” 梧桐说:“好,我信你,既然你我同根,也应同心,我们就是夫妻了。” 风兰说:“哼!做夫妻是俗人的事,我才不要。我要修仙,我要开出最美丽的花,我的芳香瀰漫狭谷,让游人驻足惊嘆,我要做幽兰仙子。” 风兰小小的叶片在风中轻舞,她说的话让满谷的花木感嘆。 梧桐说:“修仙?有志向,那就不能做夫妻,你我同根知已,叫你小兰吧!” 谷里的树木被风兰感动了,他们不再嘲笑她,而是给了更多的呵护。风兰和梧桐一起吸纳天地日月的精华,一起经歷了岁月轮转的风霜。风兰长大了,叶片越长越绿,直到叶片中间长出花茎,花茎上擎起了一个小小的花苞。 一夜之间,大火袭卷了整个山谷,梧桐被烧焦了枝叶,粗大的树杆也烧去了大半。他用根部微弱的生命气息护住了风兰,自己却已气若游丝。 风兰在废墟中哭泣:“桐哥哥,这是怎么了?”花苞上渗出晶莹的泪珠。 梧桐说:“小兰,不要哭,这是修仙的代价,你还要修仙吗?” 梧桐哑涩的声音缓缓传来,他几欲气尽了。 “桐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修仙就要死?你不要死,我开花给你看。” 大火殃及了花草树木,深谷里一片枯黑腐朽,唯有梧桐树下的风兰独翠一枝,开出了一朵乳白色的小花,淡淡雅香飘满山谷。 文人墨客郊游至此,看到此情此景,感由心生,纷纷吟诗咏句。 “枯木逢春日,幽兰满谷香。” 第69页 “幽兰花开枯木下,几分娇羞几分华。” “同根相济长相知,既枯且荣共风发。” “桐哥哥,你听见了吗?你高兴吗?”风兰哽咽出声。 梧桐说:“小兰,他们在吟咏你的美,我高兴。” 风兰说:“不,桐哥哥,他们在称赞我们的美,称赞幽谷的美!” 梧桐说:“是呀!你的美是我们的,也是这条狭谷里每一棵草木的。你的美是我的荣耀,我要把我最后的精气,全部给你,助你成为幽兰仙子,让你开出更美的花,也让我们得到更多的礼赞。” 风兰说:“我不要,桐哥哥,你一定要保留最后的精气,看我开更多更美的花,看我满谷飘香,看我成仙飞天。我的美永远是你的美,也是这条谷的美,我要为你开花,我们是知已,同根所生,血脉相连。” 梧桐说:“你有这样的心,我就高兴了,你记住,你是幽兰。我哪怕是只剩下一块朽木,也要用身躯去呵护你,助你把芳香美好留在世间,这是我的承诺。” 仙人的云头,落在深谷里,对着满目疮痍,摇头嘆息。 “这千年桐木非常难得,实为造琴的良才呀!” “天神,桐木下边有一棵开花风兰,叶片里还有一个小花苞!” “桐木和风兰只能成其一方,二者同根却不能全美。” 风兰的花茎断了,身躯随风飘起,不知会落在何方。 …… …… ---------------------------------------- 这是一个温馨的故事,写得是人间博爱的主题,没有太大的悬疑。人间的博爱包括但不同于爱情,我想把这个基调写好,不知道朋友看了觉得怎么样? 欢迎给我提些意见,多些评论,在些谢过。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一章 知音 三月初三春日长, 瑶池凡尘贺吉祥; 天上盛摆蟠桃宴, 人间祈烧王母香。 农历的三月初三是王母娘娘的生日,这一天王母娘娘在瑶池仙境设蟠桃宴,款待前来贺寿的众仙。人世间,则把王母娘娘当成福寿之母,在这一天,赶庙出游,焚香祈福,热闹非常。 这里不说人间,只说天上,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那碧海青天之上。 瑶池仙境的琼花苑内,不分时节花期,百花齐放,司花仙子游走在花丛中。 “司花仙子,吉时将到,这碧草琼花苑的花都开了吗?” 王母娘娘身边的青鸟使者,婷婷裊裊移步入到花池中。 “仙使,请您回奏娘娘,琼花苑已是奼紫焉红一片,同贺吉时。” “好,娘娘寿诞,三百年一小贺,千年一大贺,今日正是千年大贺之期。” “小仙谢谢仙使姐姐提醒,姐姐不妨随我到苑内一行。” “好,亲眼看了,我才好去回禀娘娘,”青鸟随司花仙子进入碧草琼花苑,边走边说:“仙子也知道,娘娘喜梅之傲骨、兰之高雅、菊之清淡,荷之玉洁,这几种花木花期本不同,如能同在今日绽放,娘娘欢喜,仙子也是大功一件。” “还望姐姐在娘娘驾前美言几句,小仙在此谢过。”司花仙子弯腰深施一礼。 “仙子不用客气,” 青鸟仙使摆了摆手来到假山前,石缝里有一株风兰,小小花苞影映在石影下。 “这是一株兰花吧?怎么只是含苞待放呢?” “一株风兰,寄生于此已有百年。娘娘喜她青绿滴翠,叶片绿中透紫,看上去形态乖巧,许她在些生长。自来此之日起,就有小小花苞,至今尚未开放。” “娘娘今日寿辰,她也应助兴,以谢娘娘恩德呀!” 青鸟看到风兰含苞未放,脸沉了下来。 “她本属野草,无根无种,苑内香雪兰已于今日再次开花,色美味香。” “哦,有香雪兰助兴,就不要管她了,仙乐已奏响,我们去瑶池吧!” 王母娘娘盛妆华服,随玉皇大帝来到瑶池宝座前,轻轻坐下,笑语盈盈,接受众仙道贺,举手投足之间便见王母娘娘母仪天上之姿。 “禀娘娘,碧草琼花苑百花绽放,齐贺娘娘万寿无疆。” “臣等祝娘娘万寿无疆。” “好,众爱卿平身入座,司花仙子育花有功,赏风玉露一瓶。” “谢娘娘。”司花仙子躬身谢恩。 瑶池的金玉几案上,摆满琼浆玉液,珍馐美味。舞池里数位仙姬众星捧月般拥簇着嫦娥仙子,伴着仙乐翩翩裊裊,轻舞去袖,一片歌舞昇平的盛景。 一缕曼妙的琴音悠扬婉转,缥缥缈缈,由远而近,自东方缓缓传来,好似清清甘泉流入心田。 “启禀陛下、娘娘:伏羲天神谴座下琴谛前来抚琴贺寿。” “好,伏羲天神事务繁忙,不能亲来为娘娘贺寿,已经和朕说过了。今又派来琴谛,难为他有心,快请琴谛进殿。” 琴谛一身白衣,双手捧着瑶琴,边走边弹,衣袂飘飘,走进瑶池正殿,有如临风玉树。进殿时,一曲《阳春》,把殿内听者带到阳春白雪的高雅世界。琴谛经行之处,瑶池众仙长、仙子、仙姬注目观看。 一曲已毕,琴谛轻捧瑶琴,参拜玉皇,又为王母祝寿。 “琴谛英俊清雅,人如其琴所奏之音,真让朕及众卿大开眼界呀!” 第70页 “是呀!琴谛的琴音温润恬淡,可还有别的曲目让我们一饱耳福?” “谢陛下、娘娘抬爱,不才只有献丑了。” 说罢,琴谛玉指勾挑琴弦,琴音悠悠响起,传彻去霄。一曲《潇湘水云》,清婉有如洛神出水,《渔歌》嘹亮恰似渔夫晚唱,《江雪》清远之境更有如天地寥廓。玉皇王母及众仙陶醉在琴音中,琴声停止许久,众仙才回过神来。 “这几曲,朕原本常听,琴谛弹奏果然与众不同,你说是吧?娘娘。” “是呀!琴谛琴音独特,可见伏羲天神琴韵,琴谤人琴合一,果然不凡。”王母娘娘说完看了看琴谛问:“琴谛可有新曲?让我等洗耳恭听。” “禀娘娘,不才新谱一曲,就此献上。” 琴音弹响,清迥幽奇,琴谛边弹奏边吟: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俳徊。一弹再三嘆,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琴音和琴谛的吟诵合鸣,孤秀哀婉,略显冷傲悲怆之气。 三月三本是王母寿辰,又逢千年大贺,琴音优美,哀婉却有失喜气。 “好吧!琴谛,连奏几曲,你也有些累了,停下来片刻休息,来人,赐座。”听完这一曲,王母娘娘有些不悦。 众仙看到这一幕,有的摇头嘆息,有的轻声议论。 “谢娘娘厚受。”琴谛心中明白,王母娘娘不喜欢此曲风格,不禁轻嘆,天上人间,知音难觅。此曲是他的讴心之作,有谁能听出其中的独到之处呢? 一缕清雅幽香自碧草琼花苑内飘来,绵绵不断,闻者为之清醒振奋。 “司花仙子,什么花的香气竟然如此清雅高洁?”瑶池里玉皇王母及众仙目光投向琼花苑,“你和青鸟使,快去查看。” “回禀娘娘,苑内野生风兰开出一朵白花,香味为此花所出。” “司花仙子,你管理琼花苑百花,此花含苞百年,为何今日盛开?” “这……小仙认为,此花有感娘娘盛德,择今日开花为娘娘祝寿。” “好了,你退下吧!” “琴谛,你刚才弹奏琴曲叫什么名字?” 琴谛闻到花香,芳芬沁脾,心神为之一振,若有所思,听到王母娘娘问话,起身答到:“此曲名《幽兰曲》。” “我明白了,高山流水,自有知音者,曲高和寡,其中也有天定机缘,琴谛,你且回天神洞府吧!”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二章 谪降 琴谛走出瑶池内殿,经过琼花苑,闻着兰香渐浓。 他伫立在琼花苑的白玉栅栏外,闻香寻花,似雪白衣随风飞舞。在青气沼沼的石逢中,一株风兰姿态清奇,绿叶白花正随风摇摆。 “听说你百年含苞,今日初绽,可是听懂了我的琴意?” 风兰听到琴谛的问话,花瓣轻轻垂下,似有几分娇羞。 “同心之言,其嗅如兰,《幽兰曲》终有和者,不枉我一片苦心,实为难得。”琴谛站在琼花苑外,目光跳过摇曳展姿的百花,落在娇小的风兰花叶上。 “琴谛,琼花苑乃天庭禁地,苑内百花皆是娘娘心爱,请这边走。” 巡苑使带着琴谛离开了琼花苑,琴谛驻足回头,象是对苑内的风兰,又象是自言自语说:“知音者,知我心,士可为知已者死,也是千古美谈了。” 瑶池盛筵结束后,诸仙告退,王母娘娘匆匆起身,招来鸾驾。 “王母娘娘摆驾碧草琼花苑,闲散仙者速速迴避” 司花仙子和青鸟带路,众仙姬仙娥拥着王母娘娘来到琼花苑内。百花看王母娘娘的来势,都知道娘娘此来不是专程赏花的,都停止欢舞,垂头听教。 王母娘娘走到依旧迎风欢舞的风兰前,轻吸了一口气,说:“你到琼花苑已有百年,今日开花,是因听到琴谛弹奏的《幽兰曲》,你可是他的知音之花。” 王母娘娘出语沉着,众仙听不出喜怒。风兰听到王母之言,嫩白的花瓣、粉红的花芯一起在风中欢摆,象是在不住的点头。开花的绿茎,轻轻舒展,恰似挺直的身躯,花香更浓了。 “你是不为仙开,只为心开,”看到风兰这样的神情仪态,王母娘娘面色依然平静,呆了片刻,回头对青鸟使者说:“交给司花仙子吧!我们走。” 司花仙子率众花仙送走王母娘娘,又回到琼花苑中。 “寿宴之前,我要做法助你开花,你都不从,不开也罢。没想到你竟然在寿筵快要结束时开花,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司花仙子满脸怒气。 “我听到那优美的琴音,犹如甘泉浸入心田,花苞绽放,有什么奇怪?”风兰依旧舞动着她翠绿的叶片说。 “哼!这么说你可谓是琴谛的知音呀?”司花仙子一脸的嘲笑,冷冷开口。 “应该是吧!‘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我在琼花苑内,孤独百年。‘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我爱极了这首曲子。” “知音之花,你也配?琴谛何等仙姿?岂容你沾污?”百花仙子看着风兰,越想越生气,不禁怒从心头起。 “小兰,赶紧和仙子认错吧!” “小兰,你也真是,昨天我们商量一起开花,你不答应,今日……” “仙子,小兰今日开花也是娘娘恩威,你且消消气。” 第71页 苑内众花仙见司花仙子脸上怒色更盛,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劝解。 “在寿宴开始之前开花的花仙,都有重赏,你筵中开花,理当重罚,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听到琴音才开花,并非因娘娘寿辰而开。” “我自飘落到琼花苑,一直郁郁于心,花苞里本是我的心结,听到琴音,心结开解,自然就开花了。我只想在自己心情舒畅时,开自己的花,不为重赏。”风兰依然摇摆着,毫不犹豫说出了自己想法。 “大胆,琼花苑为我所辖,怎么能容你放肆?你既然这么说,那就离开这里,找你喜欢的地方,开你自己的花吧!”说完,司花仙子一把抓起风兰,揪掉了绽放的花朵。兰花香霎然间变得很浓了,浓得在琼花苑多时也没散开。 “这朵花本是琼花苑滋润而得,不能随你去,看看离开这瑶池仙境,还能你活着?还能开花吗?”司花仙子把手里的兰花碾得粉碎,一同扔了出去。 “啊!”风兰被掐掉花茎,疼得惨叫一声,绿液和着泪涌出来。“我只是想在自己高兴的时候开花,有什么错呢?不管到哪里,只要我活着,在我想开时候,就要开花,开出最美最香的花。” 琴谛自瑶池回到东部天神洞府,眼中心上都是因琴音绽放的风兰。 “琴谛,你自从瑶池寿宴回来,一直心有思潮,难以平静。”伏羲天神手指轻轻挑动琴弦,这几天他总感觉瑶琴音律不齐。 伏羲天神精通乐理,善于制琴,千古有传,爱琴懂琴自是天下无匹。 玉案上的瑶琴,琴弦跳跃,琴音有如高山上直流而下的清泉。 伏羲天神见琴谛没有开口,又说:“你本是金玉之质,天下无匹,曲高和寡,也是平常事,不要总为没有知音之人郁结于心。” 这枚瑶琴是伏羲天神的最爱,他本是深谷中烧焦的千年桐木,伏羲看他木质奇特,采来合玉石金丝耗时百年精制而成。 此琴音质珠脆,可以让闻琴的人心境宁和,每当有新乐,天神就用此琴试音。因伏羲天神非常喜欢这枚琴,在弹奏时,常常琴人合一,妙音无穷。 时间一久,这枚瑶琴沾染了仙气,有了灵性。后来伏羲天神看此琴天赋异常,就赐他元神仙身,取名琴谛。 “天神,”玉案上的瑶琴化作俊逸男子,跪坐在伏羲天神脚下,幽幽出声:“我并非因此郁郁,我的新作《幽兰曲》已有知音。” “哦!那你说说何为知音?” “瑶池寿筵之日,我弹奏此曲,百年含苞的风兰花怒放飘香。她若不是我的知音,又怎么能听懂我琴间的心音呢?” “哼哼!一棵野草,天渊之别,怎么配当九霄环佩琴的知音?” “天神,她不是野草,她是花很美很香,她是一株幽兰。”琴谛坚定地说。 之后,琴谛又把给王母娘娘贺寿弹奏之事说与伏羲天神。 “《幽兰曲》本为幽兰所做,没想到那株兰花听到此曲,百年花苞绽放,淳润之香四溢,可见她是此曲的知音之花。” “幽兰?”伏羲天神心中一惊,拇指中指聚拢,闭目推算,“原来如此!” 天神的眉头深深皱在一起,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那日带你回来,我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我制你成琴,赐你元神,耗费这么多心血,唉!却无法让你从骨子里忘记,枉我一番辛苦,却不敌天意如此。” 琴谛自成琴之日起,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出处,对他的木身更是无从记起。他也不明白天神在说什么,但他知道,天神很伤心。 “天神,我……”琴谛跪在伏羲脚下,在他心中,天神无疑是他的生身父母。 “知道我这什么赐你名琴谛吗?”看到琴谛不说话,伏羲又说:“你起来吧!” 伏羲天神拉起了琴谛,抚摸着的他的玉指说:“谛者,真也。” “天神,那株兰花真的是我的知音之花,我还是你最衷爱的瑶琴。” “你不要再说了,我强留你在此,你也不再是以前我以前的琴谛了。” 伏羲张开袖口,把琴谛吸进袖里,走出洞府,把琴谛抛了出去。他俯视天下,抖了抖衣袖,非常痛心地说:“你去吧!祸福相倚,本有渊源,也是定数。”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三章 伴生 风兰从高空跌落下来,她忍痛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躺在一棵大柳树的枝桠上。火热的太阳,照在她的身上,伤口灼痛,日头快要把她体内残存的水份烤干了。 “这是哪里?我还活着吗?”风兰垂着头自语自问,哽咽出声。 风兰想起百年之前,她也象这样被丢了出去,飘荡着不知道自己要落在哪里。在狭谷里,常听修仙的草木谈起瑶池仙境的美,言语中总有无限嚮往。当风兰被丢去琼花苑时,她知道了,所谓的仙境和她生长的狭谷无从比起,哪怕是被大火烧焦的狭谷。焦谷毕竟是给她快乐的地方,有呵护她花木,有与她伴生的桐哥哥。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还能开花吗?”风兰确定自己还活着,她自问说。 几枝柔软的柳条垂了下来,为她遮住了日光,几滴露珠从柳叶上落到她的身上,微苦清凉,滋润她柔弱的身体,让她顿时通体清爽。 “你听懂我刚才说的话了,是吗?你也有灵性了,对吗?” 第72页 风兰知道柳树为她纳荫时,她很感动。 “这里是凤凰山,我在这山涯峭壁生活了几百年了。”柳树一边说话,一边又聚集了几枝柳条,把风兰遮得严严实实,“这样你会舒服一点。” “谢谢你,这里真好,”风兰四下看了看又说:“这里真象我以前生活的地方,还有你呵护我,我叫你柳妈妈行吗?” “你受了伤,落在这里,我应该照顾你,我的腰身上有一个很大的树洞,你到洞里面去吧!你不要叫我柳妈妈。”柳树笑着说。 “谢谢你,我为什么不能叫你妈妈?” “柳絮里含着柳籽,总是随风飘零,无根无基。在人间,人死后做棺材都不用柳树,我又怎能当你妈妈呢?”柳树的话变得很伤感了。 “我是一棵风兰,随风飘荡,也无根无基,那我叫你柳姐姐吧!” “好吧!以后你就在这里和我相伴生长,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天上来的。”风兰有些愤慨地说。 “呵呵”柳树笑出了声。 “柳姐姐,你不相信吗?我真是从天上来的。” “我信,你落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故事。” “我有自己的故事,你是嘲笑我心中有故事吗?” “不是,我在为你而笑,天上没有人间好,你能来这里,应该高兴。” “人间是什么样子?我本长在狭长的深谷里,不知道怎么就到了瑶池的琼花苑。在仙境,甘泉雨露浇灌,生长了百年,很孤独,一直没有高兴过。” “我生在这里也有几百年了,我从来不觉得孤独,我很开心。” 风兰看了看柳树生长的山,她知道这个地方很美。 “你自己生在崖边能开心吗?为什么你不觉得孤独呢?” “开心呀!我身后的山崖下面,是一条小路,每天人来人往。我能给他们遮荫,能给他们挡风雨,他们匆匆忙忙,但忘不了感激我,我不觉得孤独。” “在仙境中,我的孤独在心里。”风兰想了想又说:“柳姐姐,你很象桐哥哥。” 风兰讲起了她的故事,从狭谷到天上,再到这里,柳树听了颇为感慨。 “过往的人有自己的故事,你也有,我却没有,我很羡慕你们。” “柳姐姐,我想修仙,但瑶池并不美,这百年,我只记得三月三故事却很美。” “小兰,你的故事很美,我很羡慕你能听到那样的天籁之音,你很有勇气。” “听到琴音,我感觉心情舒畅了,很高兴。我只是想在自己高兴的时候开花,有什么不对吗?百花仙子却把我抛了下来。”风兰为自己的遭遇感到愤愤不平。 “自己高兴的时候才开花,我认为你做的对,不要再为此事闷闷不乐。”柳树一边宽慰风兰一边问:“为什么你听到琴声就会开花呢?” “我只记得他吟唱‘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听到这句,我的心房忽暖,蕴藏在花苞内的心结解开了,就开花了。” “你本有千千心结,恰是这一曲帮你解开了,可喜这琴音是你的知音呀!” “我只想为自己开花,为懂我的人开花,在自己心里高兴的时候。我的想法为司花仙子不容,被扔到了这里,还掐掉了我开出的花。” “小兰,我很佩服你。”柳树听完风兰的话,幽幽地说。 “呵呵!我要修仙,但不去瑶池,修仙能开更好的花,我不后悔。” 在郁郁葱葱的凤凰山,在垂直而下的断崖边,一柳一兰相伴生长,不在孤单。 “柳姐姐,为什么地上的人和天上的神长得那么相似呢?” “是相似,但貌相似,心不同。” “是人的心好,还是神的心好。” “没法分辩,人神路不同。” “柳姐姐,我听琼花苑里的花仙说,我们修炼五百年,就可以化成人了,我要修成仙后,就既可以是仙又可以做人。” “是的,但我不想修仙,我想做人,人间有男人有女人,就有了好多故事。” “有男女就会有故事吗?那我们现在是男是女呢?” “我们本是草木,没有男女的区别,我喜欢你叫我柳姐姐,我想做女人。” 风兰想了想说:“我也想做女人,柳姐姐。” “我愿意放弃这几百年的修炼,在人间做一回女人。有一个自己爱着的男人,守护着他,在家里,默默牵挂着自己的男人,等着他回家。” “……” 在凤凰山上,一株兰和一棵柳,相伴生长,人间生活成了她们每日的话题。 第三卷 爱兰说 第四章 药引 “叮咚”几声起音,琴声悠响,如珠玉敲击金盘,优美的琴音在一座园林式的大宅院迴荡。弹琴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衣着华丽却面色苍白,看上去身体羸弱。这孩子全神贯注地拨弄琴弦,飘零的花瓣落在了他的身上,也洒在琴弦上。 迴廊里,一位鹤髮童颜的老人掠着鬍鬚听这孩子弹琴。 “伏师傅,太谢谢您了,这些天您又给宇儿治病,又教他弹琴。他的病现在好多了,又能下床弹琴了,真是辛苦您了。” 一位美妇绕过迴廊,走到伏师傅跟前,和他一起听着秦宇弹琴。 第73页 “夫人不必客气,小公子与琴有缘。”伏师傅掠着鬍鬚若有所思。 “是呀!宇儿三岁识谱,六岁就能照谱弹琴了。就是他六岁那年,大病了一场,卧床三年了。要不是伏师傅救他,怕他都没命了,真不知道怎么谢您。”秦夫人说着话,拿手帕擦去了眼角的泪滴。 “这也是老朽与公子的缘份吧!”伏师傅想了想又说:“老朽今天带小公子去后山采几味药,他的病就会很快好起来。” “全凭伏师傅安排。”秦夫人躬身礼答谢。 一位老者一手提着药筐,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走在盘绕的山路上。 “师傅你看,凤凰山好美呀!那么多花草,”秦宇象一只跑出笼子的兔子,看着什么都新鲜,“从这里看云,好低呀!到山顶上就能摸到了。” “宇儿,你身体不好,走累了就坐下歇一会吧!”伏师傅对秦宇呵护有加。 “没事,师傅,我吃了你配的药,已经好多了,今天能弹琴了。要是能把琴带到山上来弹,该多美呀!”秦宇雀跃着,又想到了他的琴。 伏师傅掠着鬍鬚问:“山里人烟稀少,你弹给谁听?” “我弹给这里的草木听,她们也能听得懂。” “你怎么知道它们能听懂你的琴呢?” “因为我觉得山上好美,见到树木花草,很开心,就知道他们能听得懂。” 伏师傅抚着秦宇的头,笑了。 “是呀!你觉得他们很美,他们就是你的知音。唉!心中常存美好的人,哪里都会有知音的。”伏师傅又背着手,四周看了看,嘆了口气。 这一老一小在山间小路上,边採药,边聊天,其乐融融。 秦宇跑到山腰上,看到一棵大柳树,他高兴地跑到柳树底下。 “师傅,你快看,那棵柳树好大呀!树身上还有一个大树洞呢!坐在树下歇会吧!”秦宇喊完,掂起脚,往树洞里张望。 伏师傅走到柳树底下,看着这棵大树,眼中放出了精光。 秦宇踩在石头上,往树洞里探了探头,说:“师傅,树洞里有一棵花,好香呀!她还长了一个小花苞,叶子上面还有紫纹呢!她是什么花呀?” 伏师傅看了看树洞里的花,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兰花吧!” “那她怎么长到树洞里了?”秦宇问伏师傅。 伏师傅在柳树旁边采了几味草药,又回头看了看那棵柳树,他的思虑似乎更深了。秦宇爬在树身上,对着树洞里的兰花自言自语,看上去很开心。 “我们下山吧!宇儿。”伏师傅走过来,拉起秦宇,提着竹筐往山下走去。 “师傅,那棵兰花好美呀!她开花肯定很漂亮。”秦宇一步三回头,恋恋不捨,一直在看那株兰花。 秦宇回到家里,还在想山上树洞里的兰花。 “那棵兰花在树洞里,要是开了花,谁能看得见呢?不如把她栽到家里来。” 秦府后院的客房里,伏师傅把几本琴谱拿出来放到了一边。 “伏师傅,听说您要走,是舍下招待不周吗?”秦夫人来到伏师傅客房门口,看上去有些不安。 “夫人您客气,老朽在府中讨扰多日了,”伏师傅手摸着琴谱说:“老朽家中有事,必须回去了。” “宇儿的病刚好一点,您要是走了,真怕他的病再犯。” “夫人放心吧!药我已经采齐了,就差药引了,有了药引,给公子服下,他的病就痊癒了,药引我也找到了。”伏师傅的眼里精光再现。 “真是谢谢伏师傅了,宇儿的病能全愈真是太好了,”秦夫人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睛,有些喜极而泣了,“伏师傅,那药引在哪儿?” “娘,你在哪呀?师傅要走了!” 秦宇听说伏师傅要走,他一边喊秦夫人,小跑着来到客房门外,听到秦夫人正和伏师傅说话,就站在门外往屋里看。 “凤凰山崖边有一棵大柳树,树洞里的有一棵风兰,是绝好的药引。照我开的方子,给小公子抓药,风兰放进药锅里,一起煎,这样小公子的病就能好。” 秦夫人听完伏师傅的话,刚要问话,被伏师傅打断了。 “夫人,那棵风兰是修行之身,已通人性,去摘她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秦夫人吃了一惊,心问:“伏师傅,那要注意什么?” “兰是本是野草,生于土中,五行属木,金为木克,必须在阴金之时,让阴性之人去摘,也就是说,在申时和酉时,用女人的手去摘。” “好,我记下了,太谢谢伏师傅了,现在是午时三刻,我这就去准备。” 秦宇在门外听到师傅说这些话,慌忙跑了出去。 秦夫人又和伏师傅客气了,也出去了。 伏师傅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脸上有笑意若有若无。 秦宇甩开家丁,出了大门,一口气跑到凤凰山角下,已是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在山角下歇了一口气,匆心上山去了。 “小兰,我不能把你当药引,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你。”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五章 灾劫 柳树看着伏师傅的背影消失在山角下,她的心乱到难以平静。 “小兰,又过了十年,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我才能得一人身?” “柳姐姐,五百年就快到了,真羡慕你。” 第74页 柳树的枝叶和树身轻轻地摇摆,风兰顺在树洞里有些不安了。 “柳姐姐,你很不安吗?心潮有些悸动。” “你能感觉到吗?小兰。” “能呀!我一直在你的腹中呀!在此十年,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为什么?” 柳树很沉默,但她经不住风兰再三追问,过了好久,才开口。 “小兰,来山上採药的那位老者,身上有股仙气,我见到他心里害怕。” “刚才上山採药的那一老一小吗?我看那个小孩很有灵性。”风兰想了想又说:“那小孩子讲了好多故事,一个纯真的孩子,老人也很慈爱,为什么要害怕?” “那可能是我多心了。上午那个小孩又上山来了,走的很急。” 秦宇跑到大柳树下,顾不上喘气,把头探到树洞里,对风兰说:“我想把你挖到别处去,又怕你不能活,怎么办呢?要不我在你身上涂点泥,你别嫌脏。” 说完,他挖起树底下的湿土,抹在风兰身上,本来翠绿的叶子,变成了黑黄色。接着他又找了几棵干草,盖住了风兰,然后在洞口又栽上一株碧绿的兰草。 做完这些,秦宇歇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杰作,嘻嘻地笑了起来。听到有人上山,他急忙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柳姐姐,这小孩要干什么呀?弄我一身泥,我喊他也不理。” “人为万物灵长,言由心生,我们能听懂他们说话,他听不懂我们说什么。” 秦宇躲在大树后,看着他母亲带着家丁和丫头上山来。秦夫人左右看了看,确定是这棵大柳树,她来到树洞旁边,摘走了洞口的兰草,下山去了。 秦宇才长出了口气,跑到树洞前看了看,冲风兰做了鬼脸,也跟着下山去了。 “宇儿,你去哪了?娘半天没见你。我摘到了药引,你的病马上就好了。” “我在后花园的琴房里看琴谱了。”秦宇头垂得很低,说话的声音也很小。 “走吧!咱们去找伏师傅,问问他老人家药引怎么用?” 秦夫人拉着秦宇,敲开了伏师傅的门,把那棵兰草递过去。 “伏师傅,您说的是这棵兰花吗?” “我看看,”伏师傅接过来,看了一眼,“夫人,这是从树洞里摘来的吗?” “是呀!我亲自去摘的。”秦夫人不明白伏师傅为什么这么问。 “那好,把这棵兰花和药一起煎吧!” 伏师傅把兰草递给了秦夫人,又看了看秦宇,没说话,秦宇头垂得更低了。 送走了这母子,伏师傅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若有所思。过了一会,他停了下来,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拿着随身的行李,和秦府的人告辞后,就离开了。 戌时三刻,春夜已经很浓了,伏师傅一个转身来到凤凰山,嘴里念念有词。 一阵轻烟从半山腰涌出来,一个白髮白须的老头从烟后闪出身,看见伏师傅,上前躬身施礼,“小神不知天神驾到,请天神恕罪。” “你就是此山山神?在此山镇守多长时间了?”伏师傅背着手问 “小神在此山五百年了。” “五百年了!这山上,有些树木花草,修炼已久,有了道行,你可知道?” “小神知道,此山深处一些藤精树怪比小神还要年长,他们从不出山,一直在此修行。天雷每六百年噼一次山,他们都避过了。” “除了他们呢?” “这山崖边上一棵柳树,也快有五百年了。她一直在崖边给小路上的行人遮风挡雨,几百年毫无怨言。小神念她忠诚,一直没有干涉于她。” “我知道了,你这山上,吸天地灵气的花木,为数不少。按天规,每三百年都要天火烧山,就是怕这些藤精树怪,得了真身,为祸人间,你明白吗?你来此五百年,竟然没有烧过山?” “烧过,两百年前,小神奉命烧过山。”白髮老头又深施一礼,“请天神明察。” “那这些留下来的是怎么回事?”伏师傅的语气非常生硬。 “这些花木都能避过,小神就没有横加干涉。” “哼!能避过?我看是你玩忽职守,放纵他们。” “小神不敢,请天神明察。”白髮老头跪在地上。 “你起来吧!今晚烧山,我助你。”伏师傅的语气不容山神置疑。 “这……天神,还没有三百年,天庭有律,秋后才能烧山。” “你先烧山,我会去和玉皇说的,明白吗?现在起火。” 伏师傅说完,转过身去,看着凤凰山后崖那棵大柳树,眼中又放出了精光。 山神唯唯诺诺施礼退下去,伏羲天神念动咒语,又拘来了火神。火神张口喷出火舌,山神助威,霎那间,凤凰山上火光四起,片刻就吞噬了满山花木。 伏师傅背着手,看着大火在山上蔓延,他自言自语:这也是机缘,同根却不能同荣。他是我的挚爱,为了保住他,只有毁掉你了。 青青的凤凰山被山火映成了火红色,熊熊大火吞下了整座山,从山角下看,山上火光一片,山里阵阵哀嚎。一些年久的精怪化作人身护着本元逃跑了,不能变化的,只能守着本身,哀求讨饶,却也难逃此劫。 “柳姐姐,好热呀!”山火烧到崖边,柳树的枝杆被火烧得噼啪直响。 第75页 “小兰,这是天火烧山,这是修仙的代价,我们都在劫难逃了!”大柳树在烈焰的烘烤下,气息变得非常微弱,“上次烧山,山神护住了我,这次……” “那次烧山是桐哥哥护住了我,修仙就要死吗?为什么要烧死我们?我们又没有逆天而行,我不想死,呜呜……”风兰听到柳树的话,大声哭起来。 山神站在山头,看着大火在山上肆虐,摇头长嘆。当他听到山崖边的唿喊,飞到柳树枝上,折下一根柳枝,双手一挥,几缕碧烟缠绕在柳枝上。 “念你给过往行人遮风挡雨有功,我今日把你的元神收入我的洞府,几百年后,给你一个人身,也是你的造化了。” 第三卷 爱兰说 第六章 滴血 “你们几个丫头,怎么还在这磨蹭?大公子喊人呢?”一个婆子站在秦宇卧室门外大声嚷嚷,“快点吧!先去服侍大公子。” “小公子也要有人伺候呀!”一个小丫头很不服气地说。 “一个病秧子,不知道能活几天呢?”婆子小声嘟嘟着,“昨晚凤凰山着了很大的火,又下了一场雨,把大公子吓坏了,快点吧!” 秦宇听说凤凰山着火了,趿着鞋跑出来,仰起头,往后看。一股焦煳味扑鼻而来,他脸也顾不上洗,就跑了出去。 “宇儿,你去哪呀!还没吃药呢!”秦夫人见秦宇跑出去,却没喊住他。 刚下过雨,路很难走,秦宇跑到山角下,已经气喘吁吁了。秦宇抬头向山上望去,山上有些地方还冒着烟,山并没有被烧成一片乌黑,只有几棵老树被烧干了枝叶,树干上还有点点火星。山坡上的灌木丛和野草象是没有被大火殃及,只是叶片被烤成了黄绿争,身上落满了菸灰。 “这场大火真可恶了,一夜之间,把山烧成了这样。” 秦宇四下看了看,鼻子一阵酸楚,他四下看了看,长出了一口气,脚上也加快了速度。上山的小路被笼罩在薄薄的雾气中,雨后山中空气清新,却不时闻到一股呛人的焦味。闻到这种味道,秦宇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秦宇费了好大的劲,才跑到凤凰山的后崖。昨日还青翠欲滴的大柳树,今晨已是树杆枯黑,叶片焦黄,且片片飞落。 “这棵大树真的死了吗?”秦宇摸着柳树干枯的树杆自问到。 他踩在一块大石头上,扒开了树洞里的焦黄的土,“兰花呢?也烧死了吗?” 风兰被昨晚的情景吓坏了,她紧缩在树洞最里边,止不住发抖。 风兰根部的叶子被烤得焦黄,顶部的叶子绿一些,两片新长出的叶子,紧紧护住了小小花苞,花茎依然直直挺立。 秦宇看到这株兰花,脸上现出了惊喜。他双手把风兰捧出来,埋进树底下了湿土里,只露出了顶部的两片叶子。 “你还能活吗?”秦宇的泪珠落到了风兰枯黄的叶子上,很快就被叶子吸干了,护着花苞的两片叶子有些舒展了。 “小兰,你一定要活下来,要开花,你这么轻盈灵巧,一定能开出很美的花,那时候,满山的草木都会闻到你的芳香。” 风兰觉得甘露滴在她的花心上,滋润着她,一个遥远而温和的声音传来,把她从昏睡中唤醒了。她聚全身之力,睁开了眼睛。 “是谁救了我?柳姐姐,山神收了柳姐姐的元神,她不会在这里,是谁呢?” “小兰,你不要死,我唱歌给你听,我还会弹琴,我还会吹叶子,很好听的,你等会儿!”秦宇转身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吹起来。 秦宇有些累了,他从嘴边取下叶子,一不小心,叶片划破了手指。他的血滴到了风兰的叶子上,马上就渗到了紫色的叶纹里,护着花苞叶子张开了。 秦宇非常吃惊看着这株风兰,他没有凶扎伤口,而是又在叶子上滴了几滴血。血延着兰叶的脉络渗开了,枯黄的叶子舜间变得青绿饱满。 “原来我的血能救活你,那就多流几滴给你吧!滴几滴血也不会怎么样。” 秦宇忘记了伤口的疼痛,看到风兰变化这么快,他笑了。 “小哥哥,不要,你的血能救了我的命,会害了你的!”风兰这样哭喊着,却不能控制自己,秦宇滴下的血全被她吸干了。 “小公子,小公子,你在哪呀?”几个僕从的喊声,惊动了秦宇。 “小兰,家人来找我了,我下山去了,明天再来看你,我唱歌给你听。” 风兰叶片上的淡紫色的纹络变成了血红色,原有的叶子长大了,又有两片新叶长了出来。月亮升起来了,风兰看着月亮,象往常一样,吸着阴月的精华。她觉得自己的花茎内有一股真气游走,好象就要让飞升而起了。 “难道人的血液真能有助修炼?”风兰吐纳已毕,看着月光下自己的影子长大了好多,她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长的可真快,花苞一夜之间就长了这么大,快开花了吧?”秦宇第二天早晨早早来到山上,看见风兰,他很高兴:“山上真好,不象家里人嫌弃我的病。” 听到秦宇的话,风兰的叶子轻轻摆动了几下,原来你和我一样孤单。桐哥哥不知去了哪里,保护我的柳姐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风兰的叶子垂了下来。 “小兰,你能听懂我说话是不是?你怎么又蔫了?我知道了血能救你。” 第76页 秦宇用树枝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滴到了风兰低垂的叶片上。风兰不想去吸秦宇的血,却控制不住花茎里游走的气息,最终还是吸干了叶片上的血。风兰自吸食了人血,长得更快了,她尚未开花,叶片上却渗出了点点清香。 从此后,秦宇一有时间就来山上看风兰,这样的日子走过两个季节。 “小兰,我以后不能来看你了,天凉,娘不让我上山了。”秦宇坐下来说:“大夫早就说过我活不过十岁,我不怕,小兰,你要快长呀!我唱歌给你听。” “小兰、小兰,快快长,满山最你花儿香;小兰、小兰,快开花,美丽的兰花象云霞……”秦宇唱着自编的儿歌,声音越来越低了。 “小兰,我下山了,如果明年春暖我还活着,我一定上山看你,你一定要开花呀!我不来,你也要开花,开给经过这的每一个人看……” 秋已经凉透了,伏羲天神驾着云头,他身边的白衣男子,手里捧着瑶琴,云头经过凤凰山。白衣男子头低下来,泪蓄满了眼睛,伤痛地看着荒凉的凤凰山。 “琴谛,不要再看了,你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天神,这里本是一目葱绿,可现在却成了荒山。”琴谛的语气里透着心痛。 天神掠着鬍鬚,过了片刻说:“你不要自责,不是全因为你。” “天神,我在此十年,凤凰山的百姓靠着这座山,富庶非常,可是现在……” “这不是你管的,天规如此,快点和我回去吧!” “天规就可以无视生命,毁掉美好吗?如果天规不顾民生,我宁愿不修仙,永远留在人间。”琴谛的语气异常坚定,“我纵然回去,也不能忘记,也不会苟同。” “你……”伏羲天神怒视着琴谛,他看到琴谛眼中对仙规的强烈的置疑。 “就算我回去,我的心也不会安宁,心音也不会再如以前动听了。” “就因为那棵野兰吗?”天神的语气里多了带着恨的伤痛。 琴谛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从容,出语却很坚定,“不只是因为一株兰花。” “好,那你就留在人间轮迴吧!直到你因她而死,直到你形神俱灭。” 伏羲天神袍袖一挥,飘飘地白衣男子消失了。伏羲看着琴谛消失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惋惜。他的手轻轻滑过瑶琴,琴音变得干涩了。 凤凰山黄了又慢慢绿了起来,柳絮又开始飘飞了。 “小哥哥,你怎么还不来呀?我想开花给你看,难道……” 天又变凉了,树开始落叶了,凤凰自火烧之后,又变成一目青绿了。 “小哥哥,我一定要修成灵体,在你的来生,报你救命的恩德。” 凤凰山上的风兰默默地说……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七章 遇情 山青了又黄了,叶落了又长出了新叶。春荣秋华,一年又一年草长莺飞,不知曾有多少岁月流转,凤凰山又如以前那般青翠了。 崖边烧枯的柳树下面,只有一株兰花,油绿的叶片上筋脉血红,枝茎上,一个硕大花苞长在新叶中间。在她的几步周围,没有别的花木,甚至没有一棵草,远远看过去,她是那么孤独,那么清高。 “小哥哥,我要修一个人身,我要开出最美的花报你来。我要回狭谷,去找桐哥哥,我要再听琴谛弹奏,那能触动我心结的琴音是那般优美。” 白天她高扬着花苞,迎着阳光,落寞起舞。夜晚她吸天地灵气,阴月精华,吐纳修炼。闲暇时,她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自己要做的事和未了的心愿。 这样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她更坚定了一个信念:“不闻知音,不遇知心,我誓不开花。” 柳絮飞过,又一个春天来了,上山採风的人多起来。 “仲春美景,风吹叶绿,今日出游,我们吟诗铭志怎么样?” “茗杨公子,素有才名,你起题就是了。” “茗杨兄,文武双修,诗做的好,剑舞得也好。” “哈哈……诸位抬爱了,要不今日诸位吟诗,我舞剑助兴,怎么样?” 几个衣着鲜明的贵家公子,说笑着上山来。 “听我太爷爷说,以前这山上有精怪,他们小时候还烧过山呢!” “都快百年了,说不定烧跑的精怪又回来了,你可要小心了。” 走在后面的人,听到这话,脚步放得更慢了。 “害怕了?如让你碰上,那也是人生的奇遇了。要是树精,就一起吟诗做赋,谈天论地,要是花仙,就同她一起抚琴舞剑,神游四海。”走在中间的是一位白衣公子,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两下,“交一位神仙知已,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呀!” “茗杨兄俊逸倜傥,才学无双,人神共仰呀!” 风兰听到这个声音,抬起头,看到那位衣袂翩翩、气质如玉的白衣公子,正向她走过来,风兰被他的神采感染了。 风兰看那位白衣公子离她越来越近,心想:他的神态象极了琴谛,不知道他可知琴谱?只不过比琴谛多了几分张扬,少了一些儒雅,这正是我所求之人。 “我若能人神共仰,那我表哥,岂不是要飞天成仙?我这点本事,和表哥比起来,差太远了。”说到表哥,明茗杨公子的眼睛充满了嚮往,忽然又有了几分忧郁,“表哥过几天就到我家了。” 第77页 “就是那位琴痴吗?听说他善养名兰。” “我可见过那位琴痴公子,和茗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 茗杨公子没答话,走到崖边,扶着枯朽的柳树,若有思虑。 “茗杨兄,快看,这好象是一株兰花,好大的花苞呀!” 茗杨公子来到风兰面前,俯下身子,仔细地看,“太奇怪了,我在表哥家的兰园里也没见过这样的兰花,叶子绿里透着红,太美了!” 风兰自他们上山,就一直注视着走在中间、英俊潇洒的茗杨公子。听到他的夸奖,风兰的叶子和花苞轻轻了摆了两下,好象感谢他的夸奖且有些飘飘然了。 “她好象听懂我说话了,我看她应该是株幽兰吧!”茗杨公子抚摸着风兰的叶子,低声说:“她开花一定很漂亮,表哥肯定会喜欢的。” 风兰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和激昂之情,终于有人说她是幽兰了,而且还是这样一个若玉临风的佳公子,爱慕之情自风兰心中徒然升起,继而炽热。 “茗杨兄既然喜欢这株兰花,不如我们以《幽兰》为题吟几首小诗。” “诸位既然有兴致,就吟名家之诗,我来舞剑助兴。” 其它几位也跟着附和叫“好”。 “那我先来,”一位青衣公子,打开摺扇,摇头晃脑,“就吟一首七绝吧!‘我爱幽兰异众芳,不将颜色媚春阳;西风寒露深林下,任是无人也自香。’” “好、好”其它几人给他鼓掌叫好。 听完这一首,又有一位蓝衫公子出言到:“‘兰溪春尽碧泱泱,映水兰花雨发香。楚国大夫憔悴日,应寻此路去潇湘。’这一首怎么样?” 风兰听到众人一齐喝彩叫好,她非常得意,但她更想听到茗杨公子的佳句。 “茗杨兄,还是让我们瞻仰你的丰姿吧!” “好吧!”茗杨公子从腰间抽出软剑,在手里晃了几下,吟道:“雁影云瘦千星碎,琼枝玉卉空谷栽,冷艷只爱风中舞,心与长天一生随。” 吟诗的同时,茗杨公子银剑飞动,白衣飘飘,舞起剑来。远山青黛,近树枯黑,青绿透红的幽兰,此时都成了背景陪衬。看得众人眼花缭乱,银剑挑起阵阵香风,不知是兰香,还是人香。 一舞结束,茗杨公子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幽兰的叶子还在随风轻摇,象是在随剑起舞,又象已经沉醉其中了。 “好,好极了,茗杨公子名不虚传,今天让我等大开眼界。” “银衣玉剑,青山幽兰,本身就是最美的诗篇了,想刚才我等真是献丑了。” “表哥独爱兰花,要是再有他的琴伴奏,就完美了。” “是呀!等令兄到府上,我们开一个咏兰的诗会怎么样?” “好,”几个贵家公子围着茗杨公子,开始谈论诗会了。 “既然诸位有雅兴,表哥到府,我来安排。”说着,重重吸了一口气,“你们闻到了吗?一股清雅的香味,好象是兰花香。” “闻到了,好香呀!” “什么味道?这么香。” “你们看!”茗杨公子转过身,指着那株兰花,“开花了,幽兰本是秋天开,这春天就开花了,真美呀!” “真是奇事呀!太妙了!” “这株兰花可能是被茗杨兄的风采所迷吧!” “是呀!说不定这就是兰花仙子下凡来。” “我要把她移栽到家中花圃,等表哥来了细细观赏。” 风兰对着茗杨公子,摇拽乳白色的花瓣,“太好了,他要移我到花园,从此我心亦有所託,可以与他朝夕相处了。” 第三卷 爱兰说 第八章 虚凰 自把风兰移入后花园,茗杨公子无事就在花园内,有时抚琴舞剑,有时低声轻语,风兰成了几乎成了他心事全部寄託。 仁府后花园,栽种了好多名贵花卉,花放鸟鸣,芬芳流香。园中兰圃,茗杨公子此时正对兰舞剑。淡蓝色的长衫随着银剑的光芒飞舞,粉红的桃花落在衣服上,舜间又飞了起来。剑影落花迷离了人的眼睛,也赢得了阵阵喝彩声。 几个招式过后,他的剑慢了下来,脸上多了几分凝重。“心与长天一生随,”他停下来对着兰花嘆了一口气,“唉!我不知道你的心是否和我一样?” 风兰听到这句话,花瓣和叶片开始跳动,激动地几乎哽咽,“原来他心如我,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成人身?我一定要快一点,不要等着他老去。” 风兰自听到茗杨公子说得那些话后,更加勤奋修练,无一刻耽搁。 “茗儿,你表哥来信说他明天就到了,你去杨府送张贴子,这次祯儿来了,就把他和杨家小姐的婚事办了,我就对得起你死去的舅舅了。” 仁夫人把儿子叫到花厅,和茗杨商量他表哥元祯的婚事。 “你烦不烦呀?”茗杨公子拿起剑转身走了。 “你……”仁夫人被儿子的样子吓住了,一向听话的儿子怎么这样了? 茗杨又来到了兰圃,他注视着风兰,眼神中布满哀伤,一脸无奈。 “心与长天一生随,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虽说我们可以做兄弟,做知已,但我更想我们能成为亲密无间的夫妇,人间为什么只有男女才能做夫妇呢?” 茗杨公子抚摸着风兰那乳白的花瓣,长嘆一声,“唉!这次见你,我想对你说出来,我又害怕你知道我这么多年的心事,我很烦、很无奈。” 第78页 “世俗如此,我们不能改变,深夜梦醒,我总想要是你能变成女子,或是我能变成女子,那该有多好,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表哥这次来了要取亲了,我心痛得快碎了。幽兰,你会心痛吗?” 茗杨在兰圃对风兰低语,直到夜很深了,他还伫立园中,感伤似乎更重了。 风兰听到茗杨说的这些话,心潮一直难以平静,她的伤感比茗杨更深一层。 昏有慢慢升起来,风兰对着高空的月色,想调气吸阴,却总是静不下来,“我肯定要化为女子,和你一起‘心与长天一生随’,我要快点修成人身。” 风兰几次气息轮转都失败了,她有些沮丧,想歇一下,可一想到茗杨,想到他说的那些话,她又提醒自己,一定要坚持练下去。 她对着夜空吸进一口气,想气运花心、週游花身再缓缓吐出去,这一次又失败了。她垂下头,不想再炼了,这样下去,会被修炼的心法反噬的。 “怎么办?我还要多长时间才能修成人身?”风兰此时心里只想着茗杨公子,再也无法潜心修炼,修炼之身,最忌心急,她越着急,心反到更乱了。 “听柳姐姐说,吸男人的阳元和女人的阴元,最有助修炼,我可以试试。”风兰想起了山崖边柳树说过的话。 “不行,不能有这种想法,这是逆天而行,会犯天条的。”风兰想到天规又犹豫了,“可是,我不能得人身,会和他错过今生的,小哥哥的恩我可以来世再报,和他我不想等来世了,我只要今生。” 几经犹豫,风兰终于下定了决心。 仁府一个小丫头趁夜黑跑到花园摘玫瑰花,“听说玫瑰能养颜美容,我要多摘点儿,”正採摘玫瑰,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头顶,象一根针钉进了她的脑袋,她想用手去扯,却一下子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很轻了…… “夫人,表少爷到了。”一位斯文俊雅蓝衣公子跟着家人走进花厅。 茗杨公子一下子从坐位上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抱住刚要进门的元祯说:“表哥,我等你好久了,怎么这才到?” 元祯拉起茗杨的手,上下看了看他,眼睛里满是欢喜。接着又拉着他,上前给仁夫人行了大礼。 “路上耽搁了,让表弟和姑妈久等了。” “好,起来吧!祯儿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仁夫人起身扶起侄儿,又说:“茗儿,放开你表哥,让他歇一会,看看你,在表哥面前这么没样子。”仁夫人看着他们表兄弟这么和气,由衷地笑了起来。 “怎么说表哥没有变化呢?气色好了,气质越来越温润了。”茗杨一直拉着元祯的手,怔怔地看着表哥的脸,眼中的欢喜溢于言表。 一个管家婆子附在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仁夫人脸色变得很难看。 “姑妈,有事吗?我看您脸色不好。”元祯看到仁夫人脸色变化,上前问到。 “没事,祯儿你先坐下休息,茗儿,你陪娘去花园看看。” “什么事呀?”茗杨很不情愿地站起来,看了看元祯,随着仁夫人出去了。 一会茗杨公子又回来了,拉着元祯的胳膊说:“表哥,我们有一年没见了吧?我一直想你,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脸还是有些苍白。” “我没事,现在读书,弹琴,养些花草,平心静气,身体好多了。”元祯说完又问茗杨:“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呀?我看姑妈很担心。” “没事,死了个小丫头,摘花时磕在井边石头上,摔死了。”茗杨公子漫不经心地说:“一会赏她家里几两银子,没事了。” “唉!这么年轻,家里多心疼呀!”元祯很难过地闭上眼睛。 “表哥,你还是这么悲天悯人,别这样了,去看看我养的兰花。”茗杨公子拉着元祯走出了客厅,边走边说:“那株兰花很特别。” “是吗?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兰花呀?” “以前因为你太喜欢了兰花了,我就不喜欢,现在明白应该爱屋及乌,就喜欢了。见不到你的时候,我把我的心事说给兰花听,就象对你说一样。” “茗杨长大了,真让人高兴。”元祯看了看表弟又问:“你从哪里弄来的?” “在凤凰山上,她一见我就开花了,”茗杨把凤凰山遇兰的事说给了元祯。 “茗杨,我知道你把兰花移到花园,是为了让我高兴。”元祯想了片刻又说:“其实兰花不适合种在花圃,花园太小了,装不下她们的大气。养兰这么多年,直到最近,我才明白,以前我的心也太小了,爱兰爱得太狭隘了。” “表哥,说话总是这么深,”茗杨鼓起嘴,低声说:“好了,人家都给你挖来了,你就别扫我的兴了,走吧!去看看,可好美了。” 元祯看着表弟的神态,觉得他越来越有女孩的娇气了,越来越象个孩子了。 “表哥,”茗杨拉着元祯的手说:“我真希望那株兰花能通人性,我把心里话对她说,然后她会告诉你,以兰为媒,你说好不好?”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九章 兰怨 和仁府的后花园紧临,有一座别苑,精巧雅致。茗杨不顾母亲的反对,安排元祯住进了这里。月夜里,悠悠琴音从房中传来。 风兰正对月调息,听到别苑传来的琴声,她停了下来,心想:“这琴声好象在哪里听过,好熟悉呀!” 第79页 正回想之际,看见茗杨公子朝这边走过来。见到他身影,风兰马上呈现出最优雅的花姿。目送他的背影走进别苑,风兰心里很沮丧,哀怨融入她的心中。 “不要只看眼前了,为了他,我要赶紧把那丫头的阴元融入体内,早日成人。” 风兰心里想着茗杨,又慢慢融进自造的气场,调息起来。 “表哥,你的《幽兰曲》,与别人的韵味大不相同。”听到元祯一曲已毕,茗杨拍着手来到他的面前,抚着琴,满眼含笑地看着元祯。 “琴音,也是心音,心境不同,同一枚琴的弦音也不同,”元祯拉着茗杨坐下,又说:“我爱兰不同别人爱兰,所以同是此曲,谈出来,区别也很大。” “呵呵,这些话你都说过好多次了,”茗杨看着元祯,又低着头说:“我一直不明白有什么区别,你能和我说说吗?” “你以前很不喜欢听我说这些,其实……”元祯刚要开口讲解给茗杨听,就被茗杨打断了。 “表哥,你知道我的心事吗?”问出这句话,茗杨白皙的脸变得绯红。 “看你脸红的样子,唉!”元祯摇了摇头,“我就不猜了,把你的心事说给兄长听听,看你长大了,为兄也老了。” “你老什么?不就长我三岁吗?”茗杨低下头小声说:“也没什么,表哥,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象小时候那样。” “哈哈,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先听我弹完这首《猗兰操》。” “好,表哥,咱们去花园弹吧!去看看那棵兰花。” “姑妈今天说这两天不让去花园。” “没事,咱们两个大男人怕什么?我舞剑,你弹琴,走吧!” 风兰看见茗杨公子,一手抱着琴,一手挽着元祯非常亲密的走过来,心里怨气加深了。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脸色苍白,又有几分病弱的男人是谁呢? “表哥,你看,这兰花比你以前养的怎么样?到了晚上,她的香味更浓了。” “是呀!晚上赏兰,更是别样风景。”元祯看着月色下的风兰,闻着她花叶间的香气,激动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轻声念到:“‘兰溪春尽碧泱泱,映水兰花雨发香。’这时节、这月夜能闻幽兰花香,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你坐下等会儿,我让人煮壶酒来。” 茗杨转身走了,元祯注视着风兰,喃喃轻语。 “‘幽丛不盈尺,容谷为谁芳。一径寒云色,满林秋露香。’空谷独芳,香傲秋月,此时你的花又是为谁芬芳呢?” 元祯的心全都放在风兰上,连茗杨站到身后许久也没有察觉。 “表哥,我就怕你这样,”茗杨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幽怨,“我当时就犹豫要不要把她移到花园,就怕你见了她不理我了。” “怎么能这么说?我喜爱兰花也喜爱你,感情是不同的。” “那就好,表哥,你是不是喜爱我多一些?” “当然了,我们是姑表兄弟,血脉相连,有时候,我也把你当成兰花。” “那我就放心了,我是因为爱慕你,才喜欢兰花的,我可是爱屋及乌。” 风兰听到元祯的话,心里本来有些感动,但见了茗杨的神态,她的心悸动了。 她的花叶也不象刚才那么雀跃了,花瓣上滴落了风颗水珠,心中伤感:“原来你移我到家是为了让她高兴,你说过的话,难道都是假的吗?” 元祯的琴声裊裊响起,茗杨持剑翩翩起舞,手触弦,清风袭袭,剑扑花,落瑛纷纷。风越来越清,月越来越明,满园花木一齐跃动。 眼前的影象一扫风兰心中的阴霾,花叶摇摆,也随着琴音剑式舞动起来。 “古人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你我二人品酒听琴,剑舞高歌,比古人还要潇洒几分。”茗杨给元祯斟满酒,“表哥,我二人要是一辈子都能象今晚,我就真的此生无憾了。” “当然可以,有琴有兰有兄弟,我也此生足矣!” “你有琴,我有剑,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有兰?我现在后悔了。” “好了,茗杨,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杨府拜会呢?” “咏兰诗会不开了,我把她还扔回山上去。” “诗会不开可以,”元祯拉起茗杨的手离开花园,又说:“我也想让你把她移回山上,她本来不属于这里,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别怄气了,走吧!” “那要是把兰花留下,你不娶杨家的小姐行吗?” “不行,杨家的婚约是父亲定的,不能毁。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早点休息吧!” 风兰听二人的对话,琴声剑影带来的欢乐一扫而空,她心里的伤感深了几分。 目送他二人走出花园,风兰满含怨恨,注视着元祯的背影,低声出语:“我本爱极了你的琴声,琴音剑影本是天作之合。可因为你,他对我再也没有以前的倾心相诉了,相比琴音,我更爱他的风华。移我归山中,只能让我更恨你。” 风兰对月长嘆,因心里充斥着怨恨,本想聚息调气,心里却难以平静。 “我要早日成人,我定要与你今生相随,谁也不能阻挡于我。” 她一再强迫自己,终于安静下来,望着别苑,她的心里多了一些绝决。 第80页 风兰把自己的爱恨收在花心中,她白天聚阳日之气,到了晚上,对着月亮,把人的阴元和日气相容,很快就调匀了气息。她把气息聚集到根部,她感觉自己有了变化,昏暗的月色下,出现了一个女孩的影子,马上又消失了。 看下月下自己的影子,风兰禁不住欢唿:“太好了,我就要成功了。” 烛光映出别苑窗前的两个人影,兄弟和气,时而有笑声传来。风兰看着听着,怨气集到花芯,花瓣上渗出几滴露珠,又迅速滴落地上。 “你已经三天不来看我了,‘心与长天一生随’,难道忘记了吗?我不会哭了,我一定要尽快成人,为你,和你一起。” 一个小偷爬墙进了仁府的花园,看见还亮有灯光,就躲在兰圃后面,准备一会进屋偷东西。突然有什么东西碰了他一下,他抬头看见一朵比簸箕还大的花罩在他的头顶上。 “啊……” 第三卷 爱兰说 第十章 印封(一) 翌日,仁夫人听管家来报,后花园又出了人命,她非常害怕。 “茗儿,你多带点银子去趟府衙,唉!三天死了两个人,”仁夫人想了想说:“告诉下人,这事别让元祯知道,他身体弱,心又软,以后晚上别去后花园了。” “放心吧!娘,我一会交待下去,我现在就去府衙。” “好,和你表哥一起,学得越来越懂事了。” “那就不让表哥走了,永远住在咱们家,也不让表哥娶亲,一直教我。” “别瞎说了,”仁夫人想了想又说:“茗儿呀!我觉得事挺怪的,你从府衙回来,去城外道贯找张道长过府一趟。” 别苑此时就元祯一个人,他弹了几首曲子,就来了后花园的兰圃。 他远远地看着风兰,轻轻地嗅着兰花的清香。沉思的半晌,他走进风兰,抚摸着她叶子上血红的纹络,眼中又添了几分喜气。 “真是太美了,叶片颜色与众不同,花期不随波逐流,香气清远,可见你是用心去开花的。兰本是百草之王,你本幽兰,更是天地灵气所造的尤物。” 风兰听着元祯的感慨,心有共鸣,“我是用心开花的,开给知心之人,他要是象你一样,能知道我的心多好啊!可是他的心似乎全在你身上。” “‘兰生深山中,馥馥吐幽香;偶为世人赏,移之置高堂。雨露失天时,根株离本乡;虽承爱护力,长养非其方。冬寒霜雪零,绿叶恐雕伤;何如在林壑,时至还自芳。’你不应长在这人造的花园,狭隘的空间不是你开花的地方。” 风兰听到这话,非常恼怒,心想:看来他是不想让我长在兰圃了,离开这里,以后再见茗杨,除非我能尽快修成人身。 她极力想甩开元祯的手,当她闻到元祯身上气息时,她又把花茎伸了过来。 “表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株兰花不属于这里,幽谷旷野才是她的天地。” “我明天就让人把她扔回凤凰山去。”茗杨拉着元祯,很认真的说。 “茗杨,你直到现在都不明白我要把她移回山上。”元祯拉着茗杨回了别苑。 “我知道,兰本王者,我家后花园庙太小,不适合你的兰菩萨生长开花。” “意思相近,意境相离甚远,她不属于这狭小的地方,爱兰之人,更要懂得不一定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爱。”元祯看了看茗杨又说:“你的语气真象个孩子。” 看着兄弟二人亲密的背影,风兰又被怨气吞没了。 “我定要尽快成人,与他结此生情缘,谁也休想挡我。”风兰坚定了此心,又嫌恶地看着元祯的背影,轻轻垂下叶片,似乎心有思虑。 “元祯身上怎么没有人类的浊气呢?好象有一股淡淡的青气,难道他……”风兰想到这里,又极力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茗杨的音容又清晰的出现了。 “人类元气足,但浊气想左,如果用你的青气,那就事半功倍了。” 此时的风兰叶片和花瓣同时轻轻摇摆,似乎很得意。 “公子,姓张的老道找你,说有要事,在大门等着呢!” 茗杨正看元祯给琴弦校音,听到有人回话,很生气:“没看我正忙吗?” “茗杨,你去吧!说不定真有要事呢!” “我娘让我去找他,我还没去呢!他送上门来,肯定是来讨酒钱。”说完扔给回话的人一锭银子,“让他先去买壶酒,在门房等我。” 过来好久,茗杨公子才来到门房,却没有闻到酒气。 “道长,我给你银子了,怎么没买酒啊?”茗杨看见一身旧道袍的张道长,闭目盘坐在角房的长椅上,没喝酒,也没有说疯话,“今天怎么变正经了?” “你给的银子不够买酒了。”老道睁开了眼睛。 “怎么会呢?一锭银子,是不是那小厮私藏了?叫他过来。” “不用了,你给的银子买这些东西了?”老道睁开眼睛,抬了抬下巴说。 “这是什么?硫磺,硃砂,你买这些干什么?”茗杨看到这些,有些吃惊。 “小子,过来坐下,”老道拍了拍长椅问:“你家这几天是不是出邪事啦?” “哪有呀?只有好事,我表哥来了。” 第81页 “那琴痴来了,算什么好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一身的病,我都治不好。” “那是你没本事,我表哥也是好人,我也是。说起这事,我倒想起来了,你总是说包治百病,为什么不能治我表哥的病?” “我老道再有本事,也是个人身,只治人的病。”说完经闭上了眼睛。 “要照你的说法,我表哥是神仙了?”茗杨凑到张道长眼前,瞪着眼睛问:“没话说了吧!到底有什么事要找我这个好人?你快点说。” “好人,好人,在纨绔子弟中,你兄弟俩的才气人品真不错了。要不,我老人家也不会找上你,别以为我是贪图你那点酒钱。”老道士往仁府内院看了看,说:“宅子东南边是你家的花园吧?这几天真没事?” 茗杨听到这话,心里一沉,愣了片刻,忙半蹲在长椅边,小心地问:“道长,你发现了什么?” “你先告诉我有没有事?我也有喝了酒看不准的时候。” “你还真敢承认,”茗杨坐在长椅上,低声对张道长说:“三天时间,后花园死了两个人,你看到什么了?快点告诉我。” “那就对了,妖气,很浓,但是还没成型,杀气和怨气都很重。” “那怎么办?道长,”茗杨一听这话,几乎快跪在张道长脚下了,“道长,你一定要救我们全家呀!那是个什么妖精?我们怎么办?” “怕什么,现在还好办,没成型呢?我还能对付。一会儿,你亲自把硫磺和硃砂围着花园洒一圈,然后把这叠纸烧了。”张道长把他带来的东西交给茗杨又说:“别告诉任何人,我晚上再去看看,你在花园门口等我。” 茗杨公子拿着张道长给的东西,来到后花园,天还大亮,他就感觉浑身发冷。 他叫了几个家丁,也不多说,就让他们在花园门口守着,不许离开。他把硫磺和硃砂拌在一起,围着花园洒了一圈。边洒边往园里看,究竟是什么妖怪呢?真扫兴,趁表哥来了,一次又一次地出来伤人。 第三卷 爱兰说 第十一章 印封(二) 茗杨按张道长的交待,围着花园洒完,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茗杨,你在做什么?”看到茗杨围着花园转来转去,元祯走过来问。 “没什么,表哥,你先回房休息吧,!我有点事。” “好,”元祯看着茗杨神秘的样子,又看了看园里那株风兰,心里很不安,他没有再问什么,只对茗杨说:“你一会儿早点回来休息。” 茗杨在花园门口走来走去,几个小厮围在他身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天全黑下来,他的腿开始发抖。 “亥时三刻了,这老杂毛怎么还不来?”茗杨越想越害怕,看着元祯屋里的灯熄灭了,他不敢在院里呆了,让小厮守在园门口,他自己想进屋去。刚要走,就被张道长拉住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家丁们下去。 “道爷,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茗杨斥退了小厮,跑过来紧紧攥着张道长的胳膊,低声说:“你快看看,是什么妖怪?” “我早就来了,在假山后边喝酒呢!假山上能看全园。”张道长抹了抹嘴说:“别害怕,这花园年前我还来看梅花,没什么不对劲,这几个月又填新花了吗?” “啊!兰花,我前几天从山里挖来的。” “别急,先看看,子时一到,她就会出来了。” 两个人躲在假山后边,往这边看。子时刚到,一阵阴风吹过来,乌去遮住了新月。那株风兰剎时变得比人还高,花瓣竖起,对着夜空半遮半露的月亮。 “果然是她,”茗杨吓得浑身颤抖,“表哥肯定被他迷住了。” “别说话,接着看。” 风兰的花芯里出现了两颗人头,就是被她吸了元气的男女。慢慢得两颗人头变成了一颗,叶片和花茎变成了人的肢体,一个女人从花盆上走下来。风兰幻化的女子向四周看了看,往园门口走过来。 出了园门口,向左一转,就是元祯居住的别苑了。 “我今晚定吸到你身上的青气,不出三天,我就可以脱去兰身,永得人身了。” 刚走到花园边上,还没迈出篱笆墙,她就被弹了回来,倒在地上。风兰修行太浅,不知道这是术师下的镇物,只以为自己功力不足,她坐在地上,调整气息。 “道长,还不动手?”茗杨一回头,看见张道长爬在假山上睡着了。 “道长,快动手呀!她不行了。” 茗杨正急着推张道长,就看见元祯从房间出来,直奔花园而去。他顾不上叫醒那老道士,也不敢出声,急忙向元祯跑过去。 “正想找你,却走不出去,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风兰站起来躲到树后面。 元祯进了花园,远远没看到那株兰花,心里着急,三步并一步,直奔兰圃而去,心想:肯定是茗杨怕他因兰花而冷落了自己,把兰花弄走了。 元祯心里一阵惊慌,忙用手捂住前胸。他感觉背后有人走过来,急忙回头,看见一个陌生女子站在他面前。他刚要说话,就见那女子伸出了细长的手指,抓向他的头顶,他头上渗出了鲜血,一阵要把他抽空的巨痛霎时遍及了他全身。 “表哥,”茗杨大喊一声,扑了过去,抱住了元祯。 第82页 那女子见茗杨过来,收回满是鲜血的手,呆呆地看着他。 “茗杨,那株兰呢?移她回山上,她不属于……”元祯捂着脖子,声音颤抖。 “表哥,表哥”茗杨抱着元祯哭了起来。 “那株幽兰应该长在空谷里,她很美,花很香……”元祯幽咽出声。 “不美,她是妖怪,兰花是妖怪,就是她。”茗杨指着元祯面前大喊。 风兰见茗杨知道她的身份,绕过元祯,向茗杨走来。茗杨扶起元祯的身体,挡着自己,大声喊起来:“救命呀!道长救我。” “‘心与长天一生随,’这你是不是对我说的?你告诉我。”风兰又伸出尖细的手,穿过元祯身体,想抓住茗杨。 “小兰……幽兰仙……”元祯脸上露出笑容。 听到熟悉的声音,风兰呆住了。她愣神之际,符黄打在她头上,她挣扎几下,化成了兰花,一只花盆从她的头顶罩下来。花盆倒扣在地上,那女子消失了。 看着风兰消失在眼前,一口血从元祯嘴里喷出来,头歪在了茗杨的怀里。 张道长蹦过来,拿起花盆,迅速贴上了黄符。他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元祯,摸了摸他的手,摇头嘆了一口气,说:“都是劫数。” “你这个老杂毛,说好捉妖,还喝酒,快救我表哥。”茗杨抱着元祯哭喊着。 “我没想今晚捉她,只想看看他是何物成精,没带傢伙来。你表哥没救了,一切都是冤孽。”张道长摇摇头,嘆了口气又喃喃地说:“还好兰妖没吸到你的气息,否则这个花盆根本就封不住她。” 元祯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鼻息由微弱到完全消失,茗杨还在哭。 “无量天尊,”张道长看到元祯仙去,一只手抵在鼻樑前,低下了头。 “表哥,‘心与长天一生随’,我想了好久,都不敢告诉你,你到死也不知道我的心。”茗杨抱着元祯渐渐变硬的身体,声音越来越大。 仁府的家丁、管事全都聚到了花园门口,却不敢上前。张道长把哭成泪人的茗杨拉起来,家丁这才上前,白布盖住了元祯的脸。 “你们只有兄弟缘份,又何必强救于此呢?” 茗杨听到这句话,看了看张道长,“扑嗵”跪在他的面前,扯住了他的道袍。 “道长,不想只做兄弟,你有办法,对不对?告诉我怎么办?” 张道长看他这样子,扶住他,重重嘆了口气,轻声说:“六世轮迴,但求来生吧!是否有一世情缘也要自己把握,他与兰缘深,求一生相随,也要看机缘。” 茗杨听到这些话,眼睛亮了。他突然一把抢过花盆,“啪”的一声,重重地扔到了地上,狠狠地拾起花盆的碎瓷。 一缕粉红色的烟气飘了出来,张道长急忙掏出黄符打去,却慢了一步。粉红色的烟雾环住茗杨,见到黄符,舜间消失了。 “小祖宗,你可惹祸了,”张道长扔出的黄符又飞回他的手中,他看了半天才说:“她杀戮在身,再也不能成形,重伤调息少则要三百年,否则你……” 茗杨听到张道第这么说,他不在说话,低着头甩着眼泪。 张道看着碎裂的花盆,急着直搓手,“唉!真是冤劫。” “是你放我出来的,我会找你的,不管几世机隔,哪怕是千年后的来生。” 粉红色的烟雾消失在凤凰山崖枯朽的树洞内。 第三卷 爱兰说 第十二章 伯乐(一) 公元2006年,这样一座城市…… ―――――――――――――――――――――――――――――――― “苏兰,今天先住我家,这间屋子,明天培训班,都联繫好了。”秦慕阳把苏兰的行李放在客厅,给她倒了杯水,“先喝杯水,坐下休息一会儿。” “谢谢秦老师,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苏兰进了门,站在客厅的一角,四下看了看,窗外华灯初上,她的感觉进了。 “以后别这么客气,在山里,你招待我,到我家,就象在自己家里一样。” 苏兰听秦慕阳这么说,感激地笑了,她挽起长长的髮辫,接过了水杯。 苏兰坐在沙发上,四周看了看,房子不大,客厅布置的非常简洁,除了一些平常的家具,客厅还有一架钢琴。墙上挂着几张装裱简单的画,画上都是形态各异的兰花。阳台上种着好多花,有的已经开花了,花朵不大,也不娇艷,淡淡地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漫在客厅里,让人觉得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舒适温馨。 “秦老师,这儿都是什么花呀?屋里好香呀!”苏兰一直站在门口。 “我这里都是兰花,种类可多了,春夏秋冬都有花开,屋里一直有兰香味。”说到他种的花,秦慕阳温和平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欣慰。 “哦,是吗?这些兰花看上去很名贵。”苏兰的语气有些淡莫了。 “我种的兰花,没有名贵品种,大多数是从你们家乡的山谷里挖来的。”秦慕阳坐在沙发,看着他栽种的兰花,又说:“你的家乡景色真美,山青水秀,林野间都有灵气。我在那里,尤其是看到山谷中的兰蕙,创作灵感非常丰富。” 秦慕阳是这个城市音乐学院的老师,在学校主要教学生琴类乐器演奏,经常参与词曲创作,在本城音乐界小有名气,他作词谱曲的歌唱红的很多。课余时间,还经常到郊外山野採风,他就是在一个经常去的山村里认识苏兰的。 第83页 “山沟沟里有什么好?我在地长大,也没发现什么特别,”苏兰听秦慕阳说这些,不象刚才那么拘束了,“野兰草,田间地壠到处都是,也没觉得多好看。” “忽视眼中的美丽了吧?呵呵,这是人类审美的通病”秦慕阳笑了笑又说:“你们家乡民风淳厚古朴,山歌嘹亮动听。我很喜欢听你们那的人唱歌,尤其是你,那种原生态的味道,听得人心神欢愉,都想返朴归真了。” “我唱得真的有那么好吗?”说到唱歌,苏兰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炽热。 苏兰的家在凤凰山角下,离城市很远,她本是村里的音乐教师。秦慕阳去採风时,听她教孩子们唱山歌,觉得她音质很好,想在原声乐方面培养她。 苏兰长得如她的嗓音一样甜美,又带了几分山野间的灵气。秦慕阳和她说来音乐学院进修,她不顾家人反对,欣然进城了。 “真啊!让你来学习,可以掌握更多的知识。” “秦老师,我,我真能成为歌唱家吗?”苏兰搓着双手,轻声问到。 “音乐能感染每一个人,把歌唱好,自然而然就成为歌唱家了。”秦慕阳又递过来一杯水,“有信心吗?学习很苦的。” “我,我不怕吃苦,有信心,我会好好学习的。” “好,你休息吧!明天就去上课吧!” “秦老师,我能象梁潮那样吗?象他唱得那么好。” “你和他各有专长,梁潮也曾经是我的学生,很有潜质,当了流行歌手,路窄了。”秦慕阳提起梁潮,语气中多了些遗憾。 “我上学时就听说过您,大歌星竟是你的学生,我们好多同学崇拜他。” “回屋休息吧!”秦慕阳不想再和苏兰说这个话题。 苏兰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透过窗外阑珊的灯火,她思潮翻涌。 苏兰在县城上过学,也琮过两次城,城市给她的印象是华丽中带着迷离。她总感觉自己离城市是很远,因为有这种心理距离,她不喜欢城市的喧嚣。 而今天以至于从今以后,她对城市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变,她会融入其中。这是机会,这机会是她的伯乐秦慕阳给的,她要牢牢地抓住。 秦慕阳回到卧室,仔细看着屋里的每一株兰花,又看了看摆在桌上的几枚古琴,伸手挑了挑琴弦,听了听琴音。看到窗台上的兰花有正在开花的,他推开窗户,花的香味随着风飘出去又飘进来。 卧室的门开了,苏兰只穿着内衣走进来,秦慕阳一怔。 “你?”秦慕阳忙转过头去,“怎么穿成这样?” “秦老师,我,我想……你一定要帮我,我什么也没有,家里又穷……” “苏兰,”秦慕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敢再抬头,“把衣服穿好,一会儿再说。” “秦老师,梁潮很有名,我真的很想……我想报答你,我只有……” “苏兰,你误会我了,”秦慕阳把床上的毛巾被扔到苏兰身上,“我是一个老师,学生很多,教学育人是师德,不需要任何人的报答,更不想让你用错误的方式来报答。梁潮和你不一样,快点回去休息吧!” “秦老师,我一直不甘心在山里呆一辈子,你是我的伯乐,我也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苏兰扯着身上的毛巾被,轻声说:“我想报答你,也真的喜欢你。” “报恩想法没有错,但是不是用这种方法,我带你走出家乡,希望你能有所成就,你的成绩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我……”苏兰拉紧身上的毛巾,开始轻声抽泣。 “苏兰,知道为什么兰花是我的最爱吗?”秦慕阳看了看苏兰,“她高雅,她淡泊,她不为世俗拘束,为自己绽放,却把幽香留给每一个人。” 苏兰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个斯文瘦弱的男人,有些眩晕,她想靠近他。 “兰能开出美丽的花,就是对爱兰人浇灌她们的最大报答,我明白吗?” 苏兰很想哭,初离的乡愁,对将来的期待和彷徨,她心里很怅惘。她犹豫了好久,想着抓牢,想了报答,现在,她觉得自己很蠢。 她从心里喜欢秦慕阳的才气,他又是她的恩人,更是她崇敬和爱慕的人。 “秦老师,我……”苏兰哭出了声。 “苏兰,世间美好的东西太多,我只想去发现美,延续美,却不能把全部美丽据为已有。在我看来,你也是一株兰花,是我从山里挖来的,回屋休息吧!” 秦慕阳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些幽然的味道。 第三卷 爱兰说 第十二章 伯乐(二) 公元2006年,这样一座城市…… ―――――――――――――――――――――――――――――――― “苏兰,今天先住我家,这间屋子,明天培训班,都联繫好了。”秦慕阳把苏兰的行李放在客厅,给她倒了杯水,“先喝杯水,坐下休息一会儿。” “谢谢秦老师,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苏兰进了门,站在客厅的一角,四下看了看,窗外华灯初上,她的感觉进了。 “以后别这么客气,在山里,你招待我,到我家,就象在自己家里一样。” 苏兰听秦慕阳这么说,感激地笑了,她挽起长长的髮辫,接过了水杯。 第84页 苏兰坐在沙发上,四周看了看,房子不大,客厅布置的非常简洁,除了一些平常的家具,客厅还有一架钢琴。墙上挂着几张装裱简单的画,画上都是形态各异的兰花。阳台上种着好多花,有的已经开花了,花朵不大,也不娇艷,淡淡地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漫在客厅里,让人觉得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舒适温馨。 “秦老师,这儿都是什么花呀?屋里好香呀!”苏兰一直站在门口。 “我这里都是兰花,种类可多了,春夏秋冬都有花开,屋里一直有兰香味。”说到他种的花,秦慕阳温和平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欣慰。 “哦,是吗?这些兰花看上去很名贵。”苏兰的语气有些淡莫了。 “我种的兰花,没有名贵品种,大多数是从你们家乡的山谷里挖来的。”秦慕阳坐在沙发,看着他栽种的兰花,又说:“你的家乡景色真美,山青水秀,林野间都有灵气。我在那里,尤其是看到山谷中的兰蕙,创作灵感非常丰富。” 秦慕阳是这个城市音乐学院的老师,在学校主要教学生琴类乐器演奏,经常参与词曲创作,在本城音乐界小有名气,他作词谱曲的歌唱红的很多。课余时间,还经常到郊外山野採风,他就是在一个经常去的山村里认识苏兰的。 “山沟沟里有什么好?我在地长大,也没发现什么特别,”苏兰听秦慕阳说这些,不象刚才那么拘束了,“野兰草,田间地壠到处都是,也没觉得多好看。” “忽视眼中的美丽了吧?呵呵,这是人类审美的通病”秦慕阳笑了笑又说:“你们家乡民风淳厚古朴,山歌嘹亮动听。我很喜欢听你们那的人唱歌,尤其是你,那种原生态的味道,听得人心神欢愉,都想返朴归真了。” “我唱得真的有那么好吗?”说到唱歌,苏兰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炽热。 苏兰的家在凤凰山角下,离城市很远,她本是村里的音乐教师。秦慕阳去採风时,听她教孩子们唱山歌,觉得她音质很好,想在原声乐方面培养她。 苏兰长得如她的嗓音一样甜美,又带了几分山野间的灵气。秦慕阳和她说来音乐学院进修,她不顾家人反对,欣然进城了。 “真啊!让你来学习,可以掌握更多的知识。” “秦老师,我,我真能成为歌唱家吗?”苏兰搓着双手,轻声问到。 “音乐能感染每一个人,把歌唱好,自然而然就成为歌唱家了。”秦慕阳又递过来一杯水,“有信心吗?学习很苦的。” “我,我不怕吃苦,有信心,我会好好学习的。” “好,你休息吧!明天就去上课吧!” “秦老师,我能象梁潮那样吗?象他唱得那么好。” “你和他各有专长,梁潮也曾经是我的学生,很有潜质,当了流行歌手,路窄了。”秦慕阳提起梁潮,语气中多了些遗憾。 “我上学时就听说过您,大歌星竟是你的学生,我们好多同学崇拜他。” “回屋休息吧!”秦慕阳不想再和苏兰说这个话题。 苏兰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透过窗外阑珊的灯火,她思潮翻涌。 苏兰在县城上过学,也琮过两次城,城市给她的印象是华丽中带着迷离。她总感觉自己离城市是很远,因为有这种心理距离,她不喜欢城市的喧嚣。 而今天以至于从今以后,她对城市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变,她会融入其中。这是机会,这机会是她的伯乐秦慕阳给的,她要牢牢地抓住。 秦慕阳回到卧室,仔细看着屋里的每一株兰花,又看了看摆在桌上的几枚古琴,伸手挑了挑琴弦,听了听琴音。看到窗台上的兰花有正在开花的,他推开窗户,花的香味随着风飘出去又飘进来。 卧室的门开了,苏兰只穿着内衣走进来,秦慕阳一怔。 “你?”秦慕阳忙转过头去,“怎么穿成这样?” “秦老师,我,我想……你一定要帮我,我什么也没有,家里又穷……” “苏兰,”秦慕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敢再抬头,“把衣服穿好,一会儿再说。” “秦老师,梁潮很有名,我真的很想……我想报答你,我只有……” “苏兰,你误会我了,”秦慕阳把床上的毛巾被扔到苏兰身上,“我是一个老师,学生很多,教学育人是师德,不需要任何人的报答,更不想让你用错误的方式来报答。梁潮和你不一样,快点回去休息吧!” “秦老师,我一直不甘心在山里呆一辈子,你是我的伯乐,我也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苏兰扯着身上的毛巾被,轻声说:“我想报答你,也真的喜欢你。” “报恩想法没有错,但是不是用这种方法,我带你走出家乡,希望你能有所成就,你的成绩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我……”苏兰拉紧身上的毛巾,开始轻声抽泣。 “苏兰,知道为什么兰花是我的最爱吗?”秦慕阳看了看苏兰,“她高雅,她淡泊,她不为世俗拘束,为自己绽放,却把幽香留给每一个人。” 苏兰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个斯文瘦弱的男人,有些眩晕,她想靠近他。 “兰能开出美丽的花,就是对爱兰人浇灌她们的最大报答,我明白吗?” 第85页 苏兰很想哭,初离的乡愁,对将来的期待和彷徨,她心里很怅惘。她犹豫了好久,想着抓牢,想了报答,现在,她觉得自己很蠢。 她从心里喜欢秦慕阳的才气,他又是她的恩人,更是她崇敬和爱慕的人。 “秦老师,我……”苏兰哭出了声。 “苏兰,世间美好的东西太多,我只想去发现美,延续美,却不能把全部美丽据为已有。在我看来,你也是一株兰花,是我从山里挖来的,回屋休息吧!” 秦慕阳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些幽然的味道。 第三卷 爱兰说 第十三章 成名 苏兰在音乐学院进修几个月了,她音乐天赋很高,很快就融入了这样的氛围。 看到苏兰的进步,秦慕阳很高兴,对她的关心更多了一些。和秦慕阳走在一起,迎着人们羡慕的目光,苏兰很兴奋,她对这个男人的爱恋更深了。 这几天,苏兰心里一直很不舒服,进修快结束了,同学们也都讨论出路的问题,这也是她担心的问题。前几天,秦慕阳让她去试唱自己新谱的曲子,效果不错。她趁秦慕阳高兴,直接表达了她的爱慕,只得到了一个好好学习的答覆。 “柳叶,辛苦了,喝杯水,休息一下吧!”秦慕阳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谢谢秦老师,”柳叶接过水杯,不敢抬眼看秦慕阳,手有点抖,低声说:“我,我不辛苦,我想多干点活还你钱。” 柳叶是这个小区家政服务公司的清洁工,个头很高,人又瘦,象个假小子。说话做事有点迷煳,做清洁经常打碎东西,小区的人都不愿意用她。秦慕阳不计较这些,柳叶这段时间成了她固定的钟点工。 “不要总把那点小事放到心上,”看到柳叶一直不敢抬头,秦慕阳笑着说:“柳叶是个好姑娘,人老实,在我家里,别这么拘束,大方一点。” “秦老师对我太好了,”听到夸奖,柳叶的脸绯红,“打碎东西可不是小事,要不是秦老师,肯定没人用我了,我姑妈非打死我不可。” “别再提不开心的事了,好好工作,有时间多读读书。” 柳叶沖秦慕阳的背影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红光更浓了。 “秦老师,我把兰花搬到屋里来了,怕太阳把她们晒坏了。” “兰花没有那么娇气,原本长在荒野山谷,哪有不经歷风吹雨打的,不怕太阳晒的。养在温室里也不改本性,这才是兰花真性情呢!”秦慕阳打开背包,递给柳叶两张票,“周日晚上,裕东体育场,有一个新歌手演唱会,去看看吧!” 本市最大的娱乐巨头天海公司为挖掘新星,要投资主办一个新歌手演唱会,秦慕阳向主办方推荐苏兰,唱他新作的歌。听到这个消息,苏兰一扫她多日的阴霾,又是试妆,又是走会场,还要试声,忙得昏头转向了。 “主任,听说秦老师这次要推荐一个新人,谁呀?什么样?”梁潮在助理和经纪人的陪同下,来到声乐培训办公室,问这里的负责人。 “你这大明星问这点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培训班主任看梁潮这副明星派头,赶紧恭维,“苏兰,凤凰山里的妹子,嗓子不错,长得很漂亮。” “是吗?能见见吗?”听说长得不错,梁潮已经两眼放光了。 “她现在正忙演唱会的事呢。这是你们公司组织的,你参加不就认识了?” “哦!那谢谢你,不打扰了。”梁潮起身又问:“她打算唱什么歌?是秦老师新谱的那首吗?” 主任点了点头,没说话。梁潮走出办公室对身后的人说:“王助理,回去把这些情况和老闆说说,另外打听出秦老师新谱了什么歌?” 听说这次演唱会是天海主办的,又有词曲家秦慕阳推荐的新人唱他谱的新歌,还有他本人钢琴伴奏,天海娱乐又大肆宣传,最主要是门票低廉。好多人都赶来凑热闹,看看这些新人,哪个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体育场气氛热烈。 演唱会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天海旗下明星们的节目,梁潮当然参与其中了。 第二部分是新人演出,苏兰的歌排在前面,她看到这么热闹的气氛,很紧张。 当主持人报出《兰愿》时,苏兰和秦慕阳走上舞台,全声譁然。苏兰一身白色的连衣长裙,裹着窈窕玲珑的身材,她本来长得就漂亮,又经过化妆师的精心妆扮,整个人显得清新靓丽,恰如山中的芳兰。 琴声悠悠响起,苏兰婉转出声,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兰生幽谷里,性本高雅叶飘逸,人道高洁孤自赏,谁知兰心愿……” “兰生幽谷里,花开芳香沁心怡,人道丹青傲颜色,谁知兰心愿……” 一曲唱完,人们还在沉醉在歌声里,秦慕阳和苏兰沖台下鞠躬,掌声如雷鸣般响起来。主持人上台,向台下观众介绍了苏兰,掌声又一次响彻会场。苏兰激动得热泪盈眶,秦慕阳向她点头表示赞赏,到了后台,苏兰还在抹眼泪。 “那个妞不错,秦慕阳很有眼光。”天海娱乐公司的老闆杨军半躺在雅间的沙发椅上,斜着眼对梁潮说。 “老闆,您是不是准备把她签下来?”梁潮一脸谄媚。 “当然了,这妞看上去还象个雏儿,看样子秦慕阳没动她,呵呵。” “老闆眼力真好,秦老师应该不会,”看到杨军的一脸淫笑,梁潮跟着附和。 第86页 杨军看了看梁潮,又沖后台搜寻了一下。梁潮会意,马上出去了。 苏兰此时已经被一起参加的同学和记者围住了,她也不知道说什么。看到梁潮过来,几乎所有的人都转向“围攻”梁潮了。 “新闻界的朋友,各位同学,演唱会结束后,我们公司肯定勐料爆给大家。”王助理和几个大汉截住了从群,梁潮示意苏兰和他出去。 “苏小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真是美如天人哪!”梁潮客套的恭维着。 苏兰见到梁潮又激动又紧张,忙道谢。 “苏小姐,是这样的,”梁潮把几页稿纸递给了苏兰又说:“以苏小姐的天赋,不用梁某人在陪着试唱了吧?” 苏兰看了看,上面是一道歌的简谱,歌名是《只愿美好常驻人间》。让她看懂这个不难,但她不明白梁潮是什么意思。 “这是男女或是几人合唱的,秦老师的杰作,咱们邀请秦老师一起唱,他肯定会高兴的。”梁潮试着哼了几声又说:“女人漂亮,当然可以征服男人,有了成绩,也能得到男人的青眼,明白吗?”说完又沖她笑了笑。 苏兰和梁潮在化妆间对歌,两人情绪都很好,很快又能连起来唱了。 温度越来越低了,两人都感觉到了冷,苏兰看了看窗户,双手捂在胳膊上。 时间差不多了,梁潮拉着苏兰出了化妆间,一团粉红人雾气也随着他俩出来了。梁潮沖王助理点了点头,就直接上台了。 因为秦慕阳了参与演唱,演唱在最后又掀起了新一轮的高潮。 演唱会的第三个部分,主办方杨军上台讲话,并给歌手一一颁了奖。 “我现在还有一个大奖,准备颁给今晚表现最出色的苏兰小姐。那就是:天海娱乐决定以一千万的身价和苏兰小姐签约,以后苏小姐由我公司负责包装宣传。当然我提前没有徵求苏小姐的意见,她可以拒绝,我现在想问苏小姐。” 杨军的声音抬的很高,听到这个奖励,台上台下一片譁然。 苏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台上台下嫉妒羡慕的目光一齐投向她时,她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既然苏兰小姐同意了我的提意,我现在就宣布:苏兰小姐更名为苏菲娅,本人将亲自担任她的经纪人,天海公司倾全力,这苏小姐铺出演艺事业的金光大道。过两天我公司将召开新闻发布会,欢迎各位新闻界的朋友赏光。” 苏兰此时无暇看秦慕阳了,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个镶满钻石的金陷饼。看到在后台这一幕,秦慕阳抚摸着他的琴,长长地嘆了口气。 ――――――――――――――――――――――――――――――― 这是《兰愿》的歌词,我会尽快把《只愿美好常驻人间》的歌词写好。 “兰生幽谷里,性本高雅叶飘逸,人道高洁孤自赏,谁知兰心愿?千古寻觅,只为得一知已。君若沙场持长缨,兰愿驱寒暖征衣,荒原古道一抹绿,情万种,慰君思亲归乡意。山青水碧,长风万里任君去;伯牙子期,高山流水泪淋漓。” “兰生幽谷里,花开芳香沁心怡,人道丹青傲颜色,谁知兰心愿?千古寻觅,只为得一知已。君若挥毫续离骚,兰愿和墨日影西,渭水茅庐蓬篙下,倾心语,劝君天下骋羽翼。山青水碧,长风万里任君去;伯牙子期,高山流水泪淋漓。” 第三卷 爱兰说 第十四章 寄身 苏兰出了化妆间,花形影子就一直在她身后,靠得不近,这足以让苏兰感觉到冷了。直到杨军带着苏兰和几个人,去和秦慕阳说话,那个影子才消失了。 “秦老师,夺你所爱了,”杨军嘻笑着说:“非常感谢。” “杨总太客气了,说不上。”秦慕阳脸上的遗憾不见了,他只是淡淡笑了笑。 “秦老师,我们安排了晚宴,去捧捧场。” 秦慕阳拒绝了杨军的邀请,又和苏兰说了几句话,就回家了。苏兰觉得自己心里压着的石头越来越重了,成名了,反到更放不下来了。 柳叶在观众席位上坐着,当她看到秦慕阳走出会场,她也跟了出去。花形影子又跟在柳叶身后,直到柳叶跑到体育场门口,那影子就不见了。 “秦老师,”柳叶走到秦慕阳身边,“你回家吗?” “柳叶呀!,等一会儿回去,你一个人来的?” “是呀!我想让姑妈一起来,还让她骂了一顿。” “哦!那你就早点回家吧!” “好,秦老师,你……我是想说你不要不高兴。” “噢!没事,谢谢你,我想一个人走走,你路上小心点。” 柳叶看着秦慕阳走出去很远了,一直到他的背景模煳,她才往家走。 “雁影云瘦千星碎,琼枝玉卉空谷栽,冷艷只爱风中舞,心与长天一生随。”柳叶听到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好象在念一首诗,她回头向四周看看,没有人,也没有声音了。她接着走路,那个声音,还是那首诗,又在她耳边响起来了。 柳叶是个心眼实在的女孩,在她的记忆里,从没有过莫名的恐惧。而听到这样的声音,她人心里往外冒着害怕,她不敢再回头,急忙加快了脚步。 “柳姐姐,柳姐姐,”一个尖细轻巧的声音传到她耳边 柳叶听到有个声音好象在叫她,她放慢脚步,向四周看了看,没有看见人。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向前跑去。 第87页 “柳姐姐,柳姐姐,”这个声音一直跟着她往前跑。 柳叶停下来看了看,周围还是没有人。路边的树被灯光映出了好几条影子,有一个花形的影子映在地上,叠在树影上边,象是正在开口和她说话。 “啊!”柳叶叫了一声,扭头想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昏了过去。 柳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快要倒塌的危房里,屋子里碎石断瓦,一片狼籍。她站起来,看了看,朝门口走去,一棵比她还高的兰花,忽然挡在了门口,绿茎上的花苞比人头还要大,含苞待放。 “柳姐姐,你还记得我吗?”花苞的分瓣处,发出了声音。 “你……”柳叶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这株兰花。 “我是小兰,我就是你面前的这棵兰花。” 当柳叶确定真是这棵兰花在开口讲话时,吓得荒忙向后退去。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柳叶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动了。 “别害怕,柳姐姐,我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明白,你再睡一会吧!” 柳叶又昏了过去,那株兰花移到她身边,花苞抵住了柳叶的头,叶片分别绕住了她的四肢,通过兰花的花苞和叶片,有一股粉红的烟气流到柳叶体内。 当柳叶再一次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记忆丰富起来,除了在她记忆中和姑妈相处的十多年,还有好多好多不属于柳叶本身的记忆,但却存在了她的脑海里。 “柳姐姐,柳姐姐,”还是那样的一个声音又传过来了。 柳叶寻声望去,门口那株硕大的兰花正和她讲话,而这次她没有害怕。 “柳姐姐,你能记起我了吗?我是小兰呀!长在树洞里的那棵风兰。几百年前,山神烧山的时候,保留了你的元神,你还能想起这些吗?” “小兰?”柳叶点了点头,又问:“你怎么来这里了?你怎么这个样子?” 风兰没有再开口,几滴水珠从她的花苞上流下来。 柳叶既然想起了以往,她也知道,几百年过去了,风兰不会再是花形了。 “烧山以后,我们就分开了,有三百年了,我一直在山神洞府修行,你呢?” 风兰花苞里又流出泪来,淡红色的泪水,滴落在地面上。柳叶看着很心痛,没有再问,开始讲她自己。 “十几年前,山神问我有什么心愿,我说我一直想做人间的女人,山神念我心诚,就把的带到了这里。碰巧死了一个十岁的女孩,他作法把我元神和她的身体重合,适应了那个女孩的思维,保留了她的记忆,替她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我能看出来,山神把你送到那女孩的身上,却印封了你的法力和记忆。我刚才给你输了元气,只能打开你的记忆,却不能还原你的法力。” 柳叶看了看自己,说:“没事,这样挺好,我想做一个凡人。小兰,烧山以后,你怎么活下来的?自你生于天地间,几百年了,怎么还不能化成人身?” 看着风兰,知道她的故事更复杂了,但柳叶忍不住好奇,还是问了这问题。 “柳姐姐,我们在山崖时,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想做一个女人。现在我明白了,我们一直修炼,修得有了人心,就懂了人类的情和爱,有了故事……” 听小兰讲完了她的经歷,柳叶禁不住唏嘘感慨。 “我被那道士几乎伤了性命,只能这样了。柳姐姐,有了心,没有身又能怎么样?哪怕歷经千万年,我还会去寻找。” “小兰,你想报滴血活命恩,又想寻找几世前的有情人,我可以支持你。可是人和我们不一样,人生死轮转,要经六道轮迴,这世做人,来世也许就会转成别的物种。这世是男人,来世是女人,你怎么找救你的恩人和你爱的人呢?” “柳姐姐,我肯定就是他,神态相貌没什么变化。” “你是说,前世你钟情的茗杨公子就是那个唱歌的苏兰?” “对,是他摔碎了花盆,我才冲破道士的印封,直到现在我还能记起他哭的样子。三百年了,我很辛苦才找到了他,我只想知道,‘心与长天一生随’这句诗,他是不是吟给我的?柳姐姐,你帮帮我吧!” “小兰,我不知道怎么帮你?我现在没有法力。” “柳姐姐,你也是修行之身,我想暂时把元神寄在你的身上。” “这样能行吗?我怕……他已经转世,不会记得起前生了。” “柳姐姐,这是我的心结,我一定要解开,否则我不甘心。” “你想怎么去问?就算你问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我想借你的身体去问,能问出来就行。我知道你喜欢姓秦的老师,我帮你打开了记忆,凭着你千年的聪明,肯定会如愿以偿的。” 听风兰提到秦慕阳,柳叶的脸变得绯红。那么优秀男人,以前她只会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在梦中走近,现在可以吗? 柳叶知道风兰的聪明,或许能那个梦变成现实,她想了想说:“好吧!小兰,你答应我,不要乱用法力,伤及无辜。” “好,我问清楚了就走。”风兰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第三卷 爱兰说 第十五章 兰室 一夜成名,对于苏兰来说,不在是梦。而秦慕阳现在真正成了她的梦,她也清楚地感觉到,那个梦离她渐渐远了。但她非常庆幸,自己毕竟还抓住一边。 第88页 苏兰坐在杨军气派的名车里,沉浸在对自己以后的星光大道和奢华的生活的幻想中。秦慕阳是她最应该感谢的人,她下定决心,用她的一切去感谢他。现在更应该好好感谢杨军,想到这些,她没有去挡杨军那两只在她身上游走的手。 “苏小姐住哪里?本人和车上的保镖都愿意当你的护花使者。” 苏兰犹豫的半天,最终还是咬紧牙说出了学院宿舍几个字。 杨军满脸同情地摇了摇头,示意司机往相反的方向开车。只有十几分钟,他就带苏兰来到一座豪华别墅,并且当众说要把别墅送给她。苏兰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于是,那天晚上,她把自己做为回礼送给了杨军。 “柳姐姐,你还想去当清洁工吗?那样你距离他就太远了。” 看到柳叶在深思,风兰又说:“我有一个想法,肯定会拉近你们之间的距离。” 听完风兰的计划,柳叶也觉得可行,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件事。 “柳叶,你昨晚没回家吗?”秦慕阳在楼梯口碰到柳叶正要上楼,忙说:“你姑妈很担心你,到处打电话找你。” “我昨晚去朋友家了,刚回来,我先把您的屋子收拾好,再回家。”柳叶答话清晰有序,“我打个电话,告诉姑妈,不让她担心我。” “那也行,给你钥匙,我也要去上课了。”秦慕阳转身下楼,又觉得柳叶有些变化,回头看了看说:“别让你姑妈担心,我先走了。” “柳姐姐,这个男人很聪明,他在怀疑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没什么,他是个好人,我打碎了别人的东西,他替我赔钱,还不让姑妈打我,我打碎他的东西,他从不怪我,借书给我看,还……” “柳姐姐,这点事,你一个晚上已经和我说过几次了。” 秦慕阳回到家里,看到屋里窗明几净,书架上的书和沙发上的杂物也都收拾的井井有条,心里奇怪。柳叶看到秦慕阳回来,给他泡了一杯茶,又从厨房里端出做好的饭菜。 “秦老师,你先喝杯茶吧!我用兰花加上绿茶泡的,很清火的。” “这茶很香,”秦慕阳端起杯子闻了闻又说:“柳叶,这都是你做的吗?” “是呀!”柳叶听到夸奖,眉眼含笑,以后不用对着他的背影神思了。 秦慕阳觉得柳叶的双眸比以前明亮了,他抿了一口茶又问:“柳叶,你什么时候学会用兰花泡茶的?以前没听你说过。” “昨晚朋友教我的,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也听人说过兰花可以入药泡茶。” “是呀!兰花有好多用处,这兰花入茶肯定也有许多人喜欢喝。” “秦老师,朋友说开间茶楼,主推这兰花茶,你看行吗?” “可以呀!”秦慕阳觉得柳叶说话做事象换了一个人,又听柳叶说起兰花的诸多用处,他很高兴,“你的想法不错,若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 “谢谢你,秦老师,我的茶楼开业,你一定要光临。” 柳叶很快就选好了地方,内外又按她的设计重新装修,很好特色,茶楼取名“兰室”。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这间茶楼就营业了,而且客人很多。 “柳姐姐,茶楼的地方选得不错,装修也不错。” 柳叶笑了笑,说:“人间讲风水,认为风水选好了,能旺财,我也懂一些,当然也要选个利于我的位置了。里屋是按你的想法弄得,我觉得有点煞气。” “是我用来调息的,茶楼开起来了,那个秦老师会更很欣赏你的。” “他很喜欢兰花,我要谢谢你,给我想出这么好的主意。”柳叶把洗好的茶具放在吧檯上,拿出一套有兰花图案的茶具,对墙角的兰花说:“我今天请秦老师过来喝茶,她一会儿就到。” “好,这次请他来,和他说下次一定把苏兰带过来。” 提到苏兰,柳叶心里不舒服,她在秦慕阳家里做清洁工的时候,经常见苏兰,苏兰从不正眼看她。柳叶没有理会风兰,低着头看报纸,这张报纸的娱乐版几乎全是介绍苏兰的。报纸上有秦慕阳、苏兰和梁潮同台的照片,看到照片下面的文字,柳叶气的手开始发抖。 看到柳叶这样,风兰化成了花形的影子飘到她身边。 “师生恋,横刀夺爱,怎么会这样?那个人太虚伪了。” “小兰,别胡说,秦老师绝不是这种人。” “这上面说的这么清楚,你还袒护他,你都是非不分了。”风兰愤愤地说:“你让我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不帮我,现在让我怎么办?” “小兰,你别么着急,我答应帮你,不会反悔的。” 柳叶是相信秦慕阳的,但看了这些,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自演唱会之后,苏兰已经是天海娱乐正式签约艺人了。和梁潮同在一个公司,经常一起登台演唱,进出有助理随从,这段时间,她一直处于兴奋之中。 “老闆,”苏兰气沖沖地进了杨军的办公室,把报纸递过去,“你看报纸上写得这些东西,胡说八道,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呀?我要告他们。” 杨军把报纸扔到桌子上,一脸得意,“苏菲娅,这是好事,你出名了,红了。” “什么好事?都是瞎说,让我怎么见秦老师呀?” 第89页 “以后不要再提那个秦慕阳,你是我的人了,我对你不好吗?” 看到杨军一脸阴笑,苏兰知道说破嘴也无济于事,一急就摔门跑了出去。 “梁潮,跟着她,找个安静地方,开导开导她。王助理,把苏菲娅和梁潮一起出去的事告诉几个娱记,明天又有新闻了。” 梁潮带着苏兰转了几个圈,走进了兰室,找了个隐密的座位,坐下来。 柳叶看到梁潮和苏兰非常亲密地走进来,吃了一惊,忙拿着茶具走过来,想趁机劝他们先离开。她刚想说话,一个花影已经围住了苏兰,苏兰哆嗦了一下。 “我们什么也不点,就在这呆会,也不用你招唿了,不叫你别过来,给你。”梁潮把几百块钱甩到柳叶的托盘上。 一会儿,几个娱记走进兰室,看见有记者,梁潮紧紧搂着苏兰,几个记者开始给他们拍照。忽然,茶室里颳起一陈风,桌上的茶具茶巾全飞起来,沖梁潮和那帮记者砸来。趁着混乱,柳叶抱着苏兰来到吧檯里边,把苏兰紧紧抱在怀里。 “心与长天一生随”柳叶在苏兰耳边轻轻地念着,眼神里全是无尽的温柔。 苏兰感觉很冷,又被刚才的情景吓了一跳,现在柳叶这样抱着她,她很尴尬。那帮记者看到这一幕,全围上来,闪光灯照得她浑身发冷。柳叶抱着她的神情,眼睛里流露出的痴情,让她霎时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兰室的门被推开了,秦慕阳走进来,也被眼前的混乱吓了一跳。苏兰趁柳叶分神的时候,忙推开了她,面对记者的相机,她只能往梁潮怀里躲了。 第三卷 水钰外篇之君心如玉 我闻到了人的味道,不止一个,他们快到洞口了。几百年了,我的鼻子还那么灵,人、鬼、仙、尸的气味不同,百米内我都能闻出来。在山上的那几十年,我在此几百年,一直记忆犹新,那人、那泉、那松、那明月。对于我十七年的人类生命中足不出户的小家碧玉生活,山中的岁月永远记我怀念。 “长毛,那么贵的红酒,你可别白喝,帮我一把。一会儿,我把棺材打开,你扶着棺材盖,我来照,就拍几张,出家人不打诳语,来!” “这里本是寺里的禁地,我告诉你就已经犯了寺规了。我听师傅说,她很厉害的,不是普通的尸体,你就自求多福吧,阿弥陀佛。” “我是记者,应该有点牺牲精神,桃木、糯米、硃砂都准备好了,来吧。”一只手重重拍在棺材上说:“肯定能弄个头版头条,里面这么暗,要用闪光灯。” 我不知多久没有听到人类的声音了,棺材盖子被扯开了,我额头上的符也被撕掉了,我很快适应了山洞里微弱的光。 “长得真漂亮,皮肤真好,真想多摸几下。”一只手在我脸上划过,接着几道闪电打在我的脸上,照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又想起了那个晚上,那个让我变成这样的夜晚。我无法控制我的魔性,一下子从棺材里跳起来,伸手向他们抓去。 手碰到白色的袈裟,被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我又抓向那个用闪电照我的人,抢了他装闪电的盒子,扔了出去,摔得粉碎。我躲过了他扔来的糯米和硃砂,抓向了他,他用桃木打到我的身上,我豪发无损, “啊!”他的背上多了几个血洞,惨叫一声,跳出了我的结界,长发人拖着他跑出了山洞。闻到了血的味道,我发狂了,却不敢跳出结界。我把沾满鲜血的手,放在嘴里,血还是那么香那么甜,可对我却没有多大的诱惑力。 “你在此呆了几百年,机缘已到,是时候离开了。” 他们刚跑出去不久,慧至禅师走进了山洞,对我说:“不用奇怪,我师祖的师祖的师祖在这里做主持时,张道长把你带到了这里。几百年的晨钟暮鼓沉淀了你的魔性,夜以续日的经声佛号唤起了你的人心。你可以离开这里了,还有更多的事情等你去做,或许是大事业,阿弥陀佛。” 我给他跪了下去,抬起头,老禅师已经不见了。 我相信慧至禅师,我相信自己就要重见天日,我天天在等。 “张大师,就在这里,她好厉害呀!您让我准备的糯米、硃砂,根本就对付不了她。她死了变成了殭尸,已经入土为安,五行应该属土啊,木克土。我准备了桃木,本身就是避邪的,可是怎么就挡不住她呢?”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那个记者又回来了,带来了一位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妇人。 “死人变成殭尸主要是死前一口气没有散尽,再加上有天时地利多方因素犯沖所成。谁说埋进土里,五行就属土呀?她变成殭尸是在棺材里,本身属木,你用木只能和她相生,助长她的魔力,你能拣条命,她已经手下留情了。” 那个妇人把一张符贴在我的额头上,又解开了棺材外面的结界,对那个男人说:“背上她,回程家药房,我给她看看。” “让我背她吗?我……”那个人似乎很不情愿。 “你不背,难道让我一个妇道人家背吗?” 那个妇人又说了他几句,他很不情愿地背起了我。他的背很宽,步子很稳,走了好长时间,到了一家药房。把我放到八卦盘上,不知道给我喝了什么,冰凉的身体突然灼热,心也有了点温度。这样持续了好多个白日黑夜,我感觉自己此时就象未出阁之前,身上有了温度,脑里有了想法,那几百的岁月就象做梦一样。 第90页 “她五行属木,喝下灵符,还要多吸木气,树木的浆汁露水有利于她。我给她取名叫她水钰吧,水生木,木因水繁盛,金克木,木因金成形。这个名字对她既生亦克,可以助她长人心,灭魔性。以后多让她穿红色衣服,喜庆的颜色可以化解她身上的邪气。我把他交给你了,你安排她吧!” 后来我被这个记者带到三界书斋,他还在书斋外面种了好多花木,象我十七岁前的碧玉阁后的小花园。这里象家里,象山上,可我再也不是原来的我了。短暂的十七年,我天真浪漫,十七年以后漫长的岁月我似乎不会笑了。不管他或其他人怎么对我,我笑不出来,我感觉笑是属于人类的。 “我同事买了几件红色衣服,嫌俗,送给我了,给你穿吧!”被叫做居士的斋主,总是以他自己的方式照顾我们每一个,我感觉他对我的照顾更多一些。 “不是吧,居士,我听你打电话让同事带回来给钰姐姐的。” “小妖精,不说话会憋死你呀?”谎言被扣子揭穿了,他很难堪。 夜里我摸着这些衣服,常常想,在这里很象在山上,他很象那个道土,只是他的笑里多了几分随性。我喜欢看他笑,我知道这并不单单因为他是一个让我羡慕的活生生的人,有了这种想法,我很害怕。我常常偷眼看他,既怕他发现我的心事,又怕他看我,更怕自己心的悸动。 我不愿意再看着和我相依为命的人离开我,因为我不会老,不会死,我不能有爱,更不能对他有喜欢和依恋。因为这些,我的脸变的更冷了,也曾经见过他暧昧的眼神,我露出了真面目,吓坏了他,他不敢再那样看我,我心里很难过。 “小爷三十多点居然长白头了,太可怕了。”听他说这话,我心里一揪。 “生老病死是人类的规律,人都躲不过去,有什么可怕?不受这规律限制的才可怕呢,象我。” “真羡慕你,不会生病,不会老去,要是能和你一样,我此生无憾。”他对我说这话时,他的眼神犹如张大师的丹药,里面有让我心暖的东西。 我不善言谈,面对比我年轻几百年的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和他的每一次对话,我能记住的我想记住的大概就这些吧! “我无生无死,看着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死去,而自己又不能和他一起,那种痛是不可言喻的。” “女人希望能为他爱的男人生儿育女,延续两个人的生命,我很想,但我不能,这些……几百年前就不属于我了。” “我无魂无魄,不敢死,因为我没有来生,对谁都不能许诺来生。” 以后我也总会想到这些话,也总会想起象是回答我的每一句话。 “我不想要,来生怎么样,我不知道,只要今生就行了。” “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断子绝孙,好在家里不是我一个孩子,哈哈!” “我死的时候看着我心爱的人还活着,我会留恋,更会心安,因为她在我死后还能好好活着。” 他说起这些话时,语调很轻松,总是看着我的眼睛,用眼神询问我是否明白。 很多时候我都会避开他的眼睛,我想说我明白,但我一直没说,一直没有,直到那结界隔开了我和他,我只能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唿唤。直到大火吞噬我,我只能用眼神最后告诉他……我明白! 第三卷 爱兰说 第十六章 八卦(一) 好不容易结束了刚才的混乱,柳叶看秦慕阳的目光却多了些躲闪。 “秦老师,今天是想请你来喝茶的,弄成了这样,真不好意思。” 柳叶一直低着头,刚才抱着苏兰的情景,她自己想起来都脸红。她不敢想像秦慕阳怎么看她,又不能和他解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刚才的举动是风兰所为。多难的处境,她只能横下心,埋头道歉。 “没事,柳叶,这不怪你,”秦慕阳端起茶闻了闻,“茶香如兰,沁人心肺。” 两人又聊了一些话题,柳叶有些急促地送走秦慕阳,来到茶室里间。她看到兰花影子聚在装满水的木盆里,正在调息,屋里瀰漫着一股腥甜的浓香味。 柳叶闻着这种味道,有些噁心,她知道这种味道不应该属于木行修行者。她还为刚才的事气愤,进来重重地关上的里屋的门。 “小兰,你突然上我的身,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还和苏兰那么亲密,你让秦老师怎么看我?让周围的人怎么看我?” “好了,情急之中,我也没有办法,要是能自己做,我也不会求你。”风兰的语气里透着无奈和倔强,之后又多了些伤感。 柳叶听了这些话,脾气慢慢散去了。 风兰的影子从水里浮出来,慢慢聚成花形,转向柳叶,想了想问道:“柳姐姐,他转世成的女人,就要和男人好,对不对?她现在和梁潮很好,是不是?” 柳叶点了点头,想不出自己还能说什么。她嘆了口气,悻悻的去茶厅了。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杨军把报纸摔到梁潮面前,嘴里歪叨着一根雪茄,正跟梁潮和王助理几个人发脾气。 梁潮等人头也不敢抬,但由杨军摔骂。 “这点事,都办不好,以后让我怎么重用你?怎么大把在把地在你身上花钱?这次动静太大了,过犹不及,苏菲娅又被说成同性恋,负面影响太大。” “老闆,事发太突然,茶室那女人看见苏兰,那眼神就象疯子。” 第91页 “别给我找这么多理由,你先出去吧!”看着梁潮出去,杨军喊到:“王助理,你把苏菲娅找来。” 苏兰现在很害怕,怕见人,怕看报纸,听说杨军找她,磨蹭了好半天才过来。 “苏菲娅,我很喜欢你,在你身上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这样,就和媒体说,你要下嫁给我,把我由幕后引到台前,也证明你性取向正常。”没等苏兰表态,杨军又说:“反正你也不介意我假戏真做,就这样吧!王助理,往外放消息。” 苏兰现在没有任何脾气可发了,这些日子,她也深谙当代娱乐之道了。短短几个月,娱乐新闻关于她的绯闻盖过了她的音乐天赋,面对这些,她只有接受。 自苏兰加盟天海,梁潮的日子不象以前那么轻松,虽然说男女有别,他还是感觉到了压力。这橛的陪衬之人也不好当,今天又挨了杨军一顿臭骂,他回到家里,越想越生气,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快要睡着了。 几缕粉红的轻烟从窗户里飞进他的卧室,慢慢地在屋里散开了。 “什么味道?真香呀!”梁潮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脸上一扫刚才的恼恨,露出陶醉的笑容。 他一口接一口吸着香气,直到他感觉唿吸不畅,身子越来越轻,倒在床上。 粉色的轻烟聚成兰花影子,靠近了梁潮,突然听到门响,影子马上消失了。 “梁先生,你进屋也不锁门。”来的是王助理,看到梁潮躺在床上,就直接进了他的卧室,“别睡了,老闆让你去一趟。” 王助理等了好半天,看到梁潮没有醒,就上前推了他一下,还是没有反映。王助理吃了一惊,又把手放到他的鼻子下,一摸,大叫起来。 三界书斋里,cd机里放着轻音乐,居士的脚放在茶几上,靠在沙发上看报纸,一边看一边笑。水钰从房间出来,绷紧脸看着他。 “他们都出去了,我一个在这陪你,怎么也要给个笑脸吧!”居士把脚放下来,又看了看水钰,“坐这吧!我给你读《娱乐周刊》上的重磅新闻。” “真奇怪,你也喜欢看这些东西?” 水钰坐在沙发的一边,低头看自己的手,除了生气时对他怒目而视,水钰总是自己没有勇气抬眼看这个男人。 “娱乐,太闷了,纯粹八卦。听着,天海旗下女星苏菲娅和同门男星梁潮密会被拍;苏菲娅极力否认与恩师秦慕阳有不正当关系;苏菲娅被拍到与一女子亲密搂抱,网友怀疑她有不正当性取向。天海老闆杨军力捧苏菲娅,二人关系亲密。” 看到水钰一直在听,居士声音提高了一度,又念起来:“歌手梁潮被发现死在家里;歌手梁潮在公安局死而復生,约会苏菲娅又一次被拍。” “都是什么呀?乱七八糟的,”水钰站起来又说:“就你喜欢这些。” “我也不喜欢,闲着没事,不能老看正史吧?看看这些八卦,也能调节心情。八卦就是胡说八道,连秦老师这么好的人都能扯进去。当然,此八卦非彼八卦。” 和水钰很平常、很自然的呆在一起,居士也很兴奋。他放下周刊,边翻报纸边说:“找点你喜欢的,我刚才看到一篇美文,在这里,词曲家秦慕阳写的,就是八卦上的秦老师,是写兰花茶的,我念给你听听。” 居士刚念了一段,就被水钰忽然温柔地打断了,“那位秦老师是清泪喜欢的那个人吗?美文不怎么想听,很想尝尝兰花茶,上面有没有说。” 居士看到水钰小女孩的神态,急忙放下报纸,兴奋地说:“有呀!走!” “去哪呀?” “明知故问。” 两人走出了三界书斋,居士拉着水钰说:“靠近一点吧!天黑了,没人看你。噢,不是,水钰姐姐,天黑了,我有点害怕,你离我近一点,可以保护我。” 水钰看了他一眼,靠近了一点,没再吱声。 两个人到了兰室门外,水钰停下来,对居士说:“我看这房子很奇怪。” “房子不奇怪,只是窗和门留得太讲究了,旺丁旺财旺主人。”居士回头看了看水钰,“不用怀疑我,你看这个凭感觉,我可是凭古人留下的经验,进去吧!” 兰室里人不多,柳叶一个人照顾也不忙,看到居士和水钰进来,她打了声招唿,把茶具送过来,开始泡茶。 “这茶还真香,有点兰花的味道,尝尝啊!” “同类的味道。”水钰耸了耸鼻子,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水钰看兰室的布置,就觉得茶楼主不同一般,进来就嗅到了一种淡淡的尸味。动起手来,她不会怕,但彼暗我明,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第三卷 爱兰说 第十七章 八卦(二) 听到水钰这句话,居士吓了一跳,站起来问:“在哪呢?” 水钰的鼻子和扣子的眼睛都是三界书斋的宝,权威性没人敢挑战,听到他这么说,居士身心齐备战,做好了时刻冲锋的准备。 “你先坐下,这种味道太淡了,我还不敢确定。”水钰又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正好和柳叶看她的目光碰在一起。 居士端起茶不敢喝,又放下了,“破坏气氛,我现在都没心情品茶了。” “害怕了?”水钰轻轻的喝着茶,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柳叶。柳叶发现水钰在看她,沖她笑了笑,过来加了点水。 第92页 “说我害怕?比八卦新闻都可笑,不过咱们也该回去了。”看到水钰在瞪着他,又放低了声音说:“今天没带傢伙出来,要是交手,会丢人的。” “好,走吧!”俩人起身,柳叶送出来,水钰又看了看柳叶,回头对居士说:“看样子她也能看出来,她不会和我们交手,不过本事不小。” 在兰室只逗留了一会儿,两人就走了,路上也不说话,多少有些扫兴。 柳叶也大概清楚了水钰的身份,这也是她们之间的感应,也知道自己被她盯上了。自那次不愉快以后,她已经三天没见风兰了。自己的法力被山神印封了,对于风兰的事,她没法帮忙。如果再沾惹这些人,恐怕麻烦就更大了。 这几天最苦闷的除了苏兰,就是天海娱乐的王助理了,要说苏兰是因为看似真实的八卦新闻苦闷,那王助理的苦闷更不知从何说起。 王助理那天发现梁潮死了,第一反映就是先报警,警察把人抬走以后,他才通知的公司。这事一出,娱乐新闻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天海娱乐非常被动。他被杨军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让他代表公司,去应付公安局。 王助理硬着头皮跑到公安局,情况也交待,配合态度又好,公安那边对他还算满意。本以为事情可以就此结束,谁知梁潮刚到解剖室,就醒过来了。这事动静挺大,王助理又被公安局叫去训了一顿。 第二天,梁潮竟来公司找苏兰,他上前打招唿,梁潮也不理,狠狠地瞪了他大概有三分钟。他就是想不明白,究竟哪不对,让他这么被动。 “梁潮,你究竟有什么事?怎么这么奇怪?”苏兰很纳闷,这几天梁潮一下跟着她,却一直不说话,连杨军问话他都不理睬。 “唉!你拉我到这里,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苏兰一直不敢看梁潮的眼睛,觉得他的眼神很僵硬、很奇怪。 看到梁潮还不说话,苏兰起身要走,却被梁潮拉住了。梁潮把脸凑过来,几乎快要贴在苏兰身上了,一股腐烂的味道熏得苏兰直想吐。 “‘心与长天一生随’,那个月夜,你吟的那首诗,你真的都忘记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梁潮嘴里发出来,“你真要嫁人吗?我一定会让你想起来。” 听到这样的声音,看着梁潮怪怪地表情,苏兰吓得愣在了那里。忽然想起他们都是演员,平静了一下说:“梁潮,别玩这种游戏了,我真的很累。我也想明白了,嫁给杨军也不是坏事,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娱乐圈不适合我。” 苏兰说出这些话,心中痛碎的感觉只有自己能体会。她想好好久,才做出这个决定,她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无法面对秦慕阳了。 “梁潮,我和你说过我是怎么出来的,我真的怕了,穷怕了,我……” 梁潮打断了苏兰的话,一个有些尖细翅嘶哑的女音说:“你爱吗?我一直在爱,自从在山上见到你,这么久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你别问了,我不爱你,也不爱他,但要嫁给他。”苏兰抹了一把眼泪,甩开梁潮,大声说:“我爱的人不爱我,你不要再烦我,我一定要嫁,嫁给你们看。” 苏兰哭着跑了,梁潮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夜深了,他还徘徊在他们说话的角落。直到夜浓透了,他才慢慢挪着脚,朝兰室茶楼走来。距离兰室楼梯口还有几米的空地上,梁潮看上去实在支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小兰,这几天你去哪了?我很担心你。”粉色的花影回到兰室,柳叶问道。 “柳姐姐,前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到这一世什么也想不起来,对吗?” “人从六世轮转殿出来,都要喝孟婆汤,喝了这碗汤,前世的一切都会忘记。” “柳姐姐,怎么才能让他想起来?他想不起来,我怎么问他?你帮帮我。” “其实忘记了,不是坏事,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不行,我一定要让他想起来,哪怕是在梦里,我不能前功尽弃。” 柳叶看着风兰几乎崩溃的风兰,也不知道做为一个局外人,她还能说些什么。 兰室上午不营业,清晨柳叶躺在沙发上沉思,想风兰和茗杨公子、又想自己和秦慕阳。重重地敲门声传来,她赶紧去开门。 “我们是公安局的,请问您是这间茶楼的负责人吗?” “我是,有什么事吗?”柳叶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昨晚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了吗?过来看看,认识这个人吗?” 柳叶摇摇头,跟着公安局的人来到兰室外面的楼梯角上。 柳叶看到梁潮躺在地上,已经死了,她心里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对着这些人,她只能说什么也不知道了。 “说不上认识,他是歌星,经常来我这里喝茶。” “好吧!这两天我们还要调查,希望你能协助。” “好,”柳叶捂着胸口,低头应了一声。 她看着他们把人抬走,才走进茶楼,关上门,来到里屋,风兰没在里屋调息。 “唉!怎么办?也不知道小兰去哪了?这样做,必受天谴。” 居士正在上网,网络提示邮箱有新邮件,他打开邮箱,看到有几封来自娱乐新闻中心的邮件: 天海娱乐旗下着名歌手梁潮暴死兰室茶楼门外,死因不明; 第93页 着名歌手梁潮因追求同门新星苏菲娅遭拒,伤心欲绝,自杀身亡; 天海娱乐新星苏菲娅欲下嫁其经纪人兼老闆杨军,佳期订在本月底。 “这些娱乐新闻真是够八卦的。唉!做艺人也挺难的,为了出名,就要炒作,一会儿死,一会儿活,一会结婚,一会离婚” “你嘟囔什么呢?”水钰看到居士又在哀嘆别人,走过来问他。 “就是上次报纸说死了又活了的歌手,昨天晚上又死了,做明星也不易呀!” “怎么回事?哪个明星死了?”扣子一听说歌手,赶紧凑过来。 “就你说长得很帅的那个歌手,梁潮,昨晚死在茶楼门外了。” “哪家茶楼?”水钰听说人死在茶楼门外,赶紧追问。 “刚开业的兰室,”居士刚说出兰室,好象想起了什么,忙问:“水钰,是不是那东西出手伤人了?” “我也说不清楚,在她身上,我没有闻到戾气。” 第三卷 爱兰说 第十八章 交换 天海娱乐歌手梁潮死在兰室楼梯口的消息,半天时间几乎传遍了全城。也许是明星效应,刚到傍晚,兰室的客人就多了起来,人们开始七嘴八舌谈论一些娱乐新闻。柳叶忙得透不过气来,请了姑妈过来帮忙,才不这么紧张了。 一股腥香味从里屋飘出来,柳叶知道风兰回来了。她想立即进去找风兰,质问梁潮的事,又怕惊动了兰室的客人,急得她一直静不下心来。 “秦老师,你这边坐,我给你拿茶具。”柳叶见秦慕阳来了,赶紧招唿。 “柳叶,你不用照顾我,今天人太多,我来帮你忙吧!”说完,秦慕阳接过柳叶手里的水晶壶,放了几朵兰花,倒入温水,“柳叶,多长时间才能倒掉温水?” “闻到兰花的香味后,就倒掉温水,再根据客人的要求,加入绿茶或红茶,倒入沸水泡三分钟。” 秦慕阳按照柳叶说的程序和方法,开始学着泡兰花茶。氲氤的水雾包裹着兰花的香味,从水晶壶里升腾而起,扑在秦慕阳的脸上。他脸上那种温和从淡的笑容,被淡淡的水雾遮住了,在柳叶眼里变得缥缈了。 柳叶看着秦慕阳的脸,那张说不上英俊,却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梦里的脸,好象镜花水月般飘漓的美丽,此刻那么近又那么远。她很想伸手去摸摸那张脸,却不敢抬起手,她怕触动了自己脆弱的心弦,更怕把这美丽搅成千波碎。 秦慕阳抬起头,看了看柳叶,笑了笑,示意她把泡好的茶,给客人送过去。有秦慕阳和姑妈帮忙,柳叶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她正想到里屋去,就看到风兰从里屋飘出来,柳叶忙走过去,低声说:“你先进去,客人走了,我有话和你说。” “我也有事和你说,打发这些凡人赶紧走!我实在不想听这些无聊的事了。” “你先进去,他们是客人,来这里就是品茶休闲,怎么能赶人走呢?” “这些凡人,真是讨厌,你可不要怪我。” “你……” 柳叶刚想喊,看到兰室的人都看她,忙停下来,对大家笑了笑。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看见那几缕粉红的烟雾在兰室飘散了。 此时正是初秋时节,天气还很热,兰室里开着空调,比外面凉快多了。一阵阵冷风从门外吹进来,靠近门口的人打开了哆嗦,室内的气温骤然降低了。 空调关了,屋里却越来越冷,门窗都关着,室内的人还感觉有风颳进来。 一股直浸骨髓的阴气,在兰室内瀰漫,那种地狱般的冰冷,似乎是从每一个人心里发出来的。喝茶的人相互看了看,停止了交谈,兰室内突然静得让人发抖,恐惧笼罩在每一个人心中,客人不敢再呆下去,相继买单出门了。 只有一刻钟的功夫,兰室内就剩了三个人。秦慕阳察觉到兰室的异样,他想问些什么,却被柳叶异样又躲闪的目光阻止了。秦慕阳想了想,又嘱咐了柳叶几句,就走了。柳叶说了一万遍不怕,才送走了她姑妈,走进了里屋。 “小兰,你怎么能这样?”柳叶非常生气。 “我有好事告诉你,就赶走那些凡夫俗子,怎么了?” “我不是说这件事,梁潮是你杀的对不对?你知道这样会受天责吗?” “我知道,梁潮和她好,我只有变成梁潮才能接近她,天责,哼!” “你以为你杀了他,就能穿上他的身体变成他?要是这么简单,我们就不用歷尽千万劫,辛苦修炼得一个人身了。那些妖魔鬼怪想做谁,吸走他们的魂魄,把自己的元神,隐藏在他们的体内,就可以了。要是都这么做,岂不要三界大乱?恐怕还不只三界,还有魔界,也出来兴风做浪,还要天条道义干什么?” 柳叶克制了自己的激动,又慢慢地说:“十多年前,山神为完我心愿,费了好大的精力,很长时间,才找到一个与我天干地支都适合、五行不相剋的人身。” “这些我知道,你不用这么生气,我有好事想告诉你。”风兰从木盆里出来,聚成花型,“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你能做到,看你能不能答应我。” “小兰,我现在都不敢相信,你是和我伴生十年的风兰。那时候的你,多么美丽,虽然冷傲却那么高雅。可是现在,你自己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样?” 第94页 风兰沉默了,长嘆了一声,花苞上渗出了水珠,一滴一滴落在木盆上。 “小兰,人间情爱很苦,尤其是我们,本身就是异类。”柳叶看她这样,心软了,说:“你说吧!想怎么做?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我想化成一盆兰花,你想办法把我送给苏兰。让我接近她,和她朝夕相伴,进到她的梦里,启开她前世的记忆,这件事不难吧?” “入梦?不行,打开前世的记忆,会害了她的,况且天规也不允许。” “天规,天规,你……”风兰转了一圈又说:“柳姐姐,我不会害她的,也知道天规不允许。但是我也有好事,是关于秦慕阳的,做为条件,怎么样?” “秦老师怎么了?告诉我。”柳叶没有回答,只是在追问秦慕阳的事。 “秦慕阳就象一盏油灯,油尽人就亡,他元神将尽,现在就象块枯木,精气有限,没有多长时间的寿命了。” 柳叶想去抓风兰,没有抓住,颤抖的手扶着木盆,“秦老师看上去文弱,我也听他说过身体不好,不至于……” “你没有法力打开天眼,能知道什么?我有办法救他,这样的条件,你满意了吧?”花影靠在柳叶的头上,嘆了一口气,“柳姐姐,你也有自己挚爱的人,为了他,什么天规戒律,再你看来,都形同虚设,你现在能体谅我吧?” “好吧!我答应你,你想用什么方法救秦老师?告诉我。” “我可以用法力,补一些精气给他,我的元神里,有多余的精气,我现在用不着了。”看到柳叶不相信,风兰化成了一棵一人高的兰花,花苞上慢慢现出了几个人的头像,两男一女,中间那个,柳叶认识,是梁潮的。 柳叶吓得坐在了地上,不敢再看了。 “小兰,你……你不能幻化成人形,并不只是那个道士印封了你的真身。原来你吸人精元,借人的精气成形,破坏了道根,你……这样会成魔的!” “你看出来了?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不顾一切,爱的有多深了。” “小兰,我在你身上总能闻到一股血腥味,我以为是那个孩子滴血救你时,留下的味道,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你杀戮生人,吸取精元所致,你……我不会帮你的。你这不是爱,是毒,是魔,是修行者的大忌。” “你不爱秦慕阳吗?你不想延长他的寿命吗?你自己想想吧!” “小兰,你除了爱的人,还有恩人,当时我护你,那孩子救你,都是因为你美丽、你善良,可是你现在……若有一天你找到恩人,你怎么去感谢他呢?” 听到柳叶这些话,风兰又一次沉默了,花苞上的泪珠顺着花茎滴落。 “柳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帮帮我吧!这是最后一次。” 柳叶看着风兰花苞上淌出的泪子,心软了,长出了一口气,说:“好吧!我也有一个条件,你不能再杀人害命。否则,我肯定会想尽办法制服你。” 第三卷 爱兰说 第十九章 血兰 秦慕阳给兰花浇水时,看到又有一朵兰花开了,闻着兰花的香味,他想到了兰花茶,还有柳叶。他一直在奇怪柳叶的变化,也高兴她的变化。他总在想,柳叶本来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就象现在一样,只是以前偶尔懵懂了。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打开门,把苏兰迎进来。 “别站着,坐吧!尝尝我泡的兰花茶。”秦慕阳看苏兰脸色不好,给她泡了一杯茶,“有心事和我说说,说开了心里就舒服了。” 苏兰没有动,一直看着秦慕阳,好半天才开口:“秦老师,我……我要嫁给杨军了,你是知道的,我不想嫁。” “苏兰,路是自己选的,对与错都要承受,不想嫁就不要嫁,别勉强。”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想让你帮我。” “可以,我能怎么帮你?”秦慕阳递过茶杯,苏兰没有接。 “我爱的是你,你娶我吧!我现在有钱了,有名了,能配得上你了。” 秦慕阳什么也没说,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惋惜和气愤。他的手一直发抖,和苏兰面对面站着,却不看她,水洒到手上,也没有擦,一直沉默着。 敲门声打破了僵局,秦慕阳把水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准备去开门。 “秦老师,”柳叶进来,看到这情景,以及苏兰带着敌意的目光,忙把手袋放在桌上说:“对不起,门没锁,我就直接进来了。” “没事,”秦慕阳坐在沙发上,把头埋进手里,揉了揉眼睛,抬起头问:“柳叶,找我有事吗?” 柳叶觉得很不好意思,拿抹布擦去茶几上的水,轻声说:“没事,我来只想帮你收拾一下。” 苏兰看了看秦慕阳,又沖柳叶狠狠地瞪了一眼,摔门离去。 “唉!”听到秦慕阳嘆气,柳叶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他打断了,“谢谢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我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以后你就不要惦记了。” “你还要谢我呀?我都觉得惭愧难当了,你帮了我那么多。” “也没做什么,我知道柳叶是个好姑娘。”秦慕阳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秦老师,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身体很虚弱?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柳叶坐到秦慕阳跟前,伸出手,“秦老师,你想摸摸你的脉,可以吗?” 第95页 柳叶没有法力,还有千年的阅歷和经验,她想通过脉搏,看看他是不是象风兰说的那么严重。 秦慕阳犹豫了一下,把手伸到柳叶面前,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柳叶的脸。 柳叶被看得很不好意思,轻声问:“秦老师这么看我,好象不认识一样。” “或许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你是善意的,这就足够了,谢谢你!” 柳叶心里一沉,手也放开了,她不知道怎么和秦慕阳解释。秦慕阳的身体确实如风兰所说,这让她很难接受。 “秦老师,有些事情现在说不清楚,前几天茶室的客人送了我一盆兰花,听说放在室内有益健康,我特意拿过来放在你这儿。”说着从手袋里拿出一盆兰花,放在茶几上,“这株兰花的叶子是血红的,客人说是血兰,很稀少的种类。” “谢谢你,柳叶。”秦慕阳把那盆风兰拿在手里,看了看,对柳叶说:“这盆兰花,我好象在哪里见过,感觉很熟悉。” “秦老师爱兰,见过的兰花很多,也不奇怪。”柳叶犹豫了一下又说:“秦老师,你的脉搏很弱,我想说……我也想了办法。” “柳叶,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说得很清楚,让人感觉你的善意,就足够了。” 柳叶咬着下唇,强忍着眼泪,没在说什么。 柳叶刚回到茶室,就见风兰飘过来,“我让你把我送给苏兰,不是他。” “我知道,我和苏兰不熟,让他转送会好些。他的脉搏确实很弱,你要先救他,我会想办法让他把你送出去的。” 风兰的元神回归了她的本身,趁秦慕阳熟睡的时候,她把花苞抵在他的头上,慢慢把人的精气输入他的体内。 风兰刚做完法,准备调息,就看见秦慕阳的头顶有阴气浮出,慢慢地化成她杀死的那几个人,又慢慢飘散了,再也不成聚集成形。 “他会什么会排斥人的精气呢?难道他的前身不是人?没有人的三魂七魄,怎么可能?”风兰想到这,又靠近了秦慕阳,想仔细看看他。 风兰聚集元神,看着秦慕阳,想从几世的记忆找到他,却怎么看不到他前世的影子,心想:难道他和我们一样?要是这样,我进入他的身体,就能相容了。 程思晨一进三界书斋的门就感觉不对劲,出奇的安静,大客厅里只有清泪和水钰两个人。他环视了一周,终于知道哪不对劲,在门外,没有听到扣子清脆的笑声或是震耳的吵闹声,进到客厅,也没有看见她边吃边来打招唿。不知道今天这聪慧机灵的小傢伙去哪了,来前还打电话通知他们了。 “长毛,你妹妹呢?”清泪和水钰见他进来,头也没抬,他看到引悟,好象见了救星,忙上前问到。 引悟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清泪面前,又看了看水钰,知道他在问扣子,抬起下巴,指了指扣子的卧室。 程思晨刚要推扣子卧室的门,就看见扣子开门出来,见到他,二话没说,就爬在了他的胳膊上,使劲地蹭眼睛。 “晨哥哥,他死了,”想哭却好半天也挤不出眼泪,“那个帅帅的歌星死了。” “谁死了?你说那个姓梁的歌手呀?唉!生死由命,有什么办法?” “阿弥陀佛,扣子,我把往生咒文已经给你了,多念几遍吧!” “晨哥哥,你没有办他的案子吗?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不知道,就知道兰室门口不是第一现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尸体都有些腐烂了。” “兰室是什么地方?谁会把死人放到他们门口呢?” “是间茶楼,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呀!这案子不是我负责。” “我知道,”水钰听他们说兰室,非常敏感,“如果程大队长能请我们喝兰花茶的话,我会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二十章 花杀 风兰发现秦慕阳的异常,再三犹豫,决定不告诉柳叶。她知道柳叶和她不一样,但在爱情面前,十年相伴的友谊或许会变得薄弱了。 “你说秦老师体质弱,排斥你输入的精气?”柳叶有些紧张地问。 “你不相信我吗?我,我不会骗你的。”风兰转到柳叶身后,轻声说。 “我知道,”柳叶想了想又说:“我会尽快把你送给苏兰的。” 听到有人走进兰室,柳叶忙对风兰说:“你调息吧!我去招待客人。” 兰室客人不多,两位帅气的男士带着三位美女来喝茶,包括柳叶在内的人都向他们行了注目礼。当柳叶看到水钰也在其中的时候,心中多了些紧张和不安。 “这里的兰花茶就是香,比泪姐姐泡的花茶都香,是不是?钰姐姐。”扣子边问边往嘴里塞情人梅边说。 扣子看到水钰好半天不理她,一直注视着吧檯里柳叶,心里埋怨,声音也抬高了,喊到:“看什么呢?吧檯里有鬼呀?人家说话都不理。” 兰室的客人都把目光投向吧檯,柳叶有点不好意思了,走出来,沖他们笑了笑,又看了看水钰,没说什么,去招唿其它的客人了。 水钰示意扣子不要再说话,她还一直注视着柳叶,直到秦慕阳走进兰室。 “秦老师,你也来喝茶呀?”程思晨起身拉住了秦慕阳的手。 “哦,是思晨呀!”秦慕阳又看了看他身边的人,问:“现在工作忙吗?” 第96页 “这几天不忙,秦老师,和我们一起坐吧!这都是我的朋友。” “不了,我来这不只是喝茶,还能帮着泡茶,你去照顾朋友吧!” “只知道秦老师喜欢兰花,不知道您对兰花茶也有研究。” 秦慕阳点点头,和他们四位分别打了招唿,就去吧檯找柳叶了。 “泪姐姐,弹古琴的,你偶像。”扣子指了指秦慕阳,又对清泪眨了眨眼。 “那人是你什么时候的老师?家是哪的?有多大了?……”回来的路上,水钰一改往日的冷漠,对程思晨格外热情,问了好多程思晨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水钰今天的表现很奇怪,众人知道水钰的性情,看她这样,都沉默着。 兰室里没有什么客人了,柳叶给秦慕阳泡了杯茶,递过来。“秦老师,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又不好意思。” “柳叶,和我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是这样,我想把那盆血兰,转送给别人,已经送你了,不好意思说。” “这么点小事,还这么为难,我明天给你带过来。”秦慕阳笑了笑说。 “不用带过来,你帮我把血兰送给苏兰吧!她是我很喜欢的歌手。” “那可以,她明天回学校,我送给她吧!” 今天秦慕阳的气色要比以往好些,柳叶很高兴,又解决了送花的事,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了。送走秦慕阳,柳叶就到里屋看风兰了。 “柳姐姐,今晚一起来的那五个人你认识吗?” “见过一个,来兰室喝过茶,怎么了?”柳叶明知故问。 “这几个人不同寻常,我还以为你认识他们呢?没事了,我回去了。” 柳叶知道风兰也觉察到水钰不平凡了,但她不想和风兰多说。风兰现在的变化让她吃惊,或许有一天,柳叶也无法规劝她了,柳叶这么想。 苏兰这几天一直在忙和杨军结婚的事情,她也知道,这是杨军的权宜之计。那次去找秦慕阳表白,没有得到答覆,很伤心。直到前天,秦慕阳送了她一盆兰花,尽管秦慕阳告诉她,只是替别人送的,她还是很高兴。 “虽然不能嫁给自己爱的人,能嫁给一个有钱人,也不错了,等在音乐界有了名气,一切还可以来日方长。”苏兰这样想心里就舒服多了,慢慢就睡着了。 一株兰花在她面前呈现出妖娆的影子,开出了一朵粉红气的花,花香怡人。在山坡上,一位白衣公子舞动着手里的软剑,一株兰花随着剑影摇摆。有夜里,一位公子对着兰花低语,“心与长天一生随”,好象有这样一句诗。这个梦很美很浪漫,苏兰在梦里都觉得自己笑起来了,好久没有这么宽心了。 她感觉梦里又多了一张脸,所有的美感都没了,那张脸有点淫邪,突然就把她吓醒了,睁开眼,看见杨军站在她的床前,正对她笑。 “做梦会情人呢?笑的嘴里都流出口水了,什么样的帅哥呀?”杨军在床上摆了个大字形,躺在苏兰身边。 “哪有呀?梦见兰花了,开得很美,就笑了。”苏兰看着秦慕阳送她的兰花,觉得这株兰花的姿态真是撩人。 “这就是秦慕阳送你的兰花呀!血兰,叶子是血红色的,看样子象名贵品种,现在名兰价位很高,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说着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扯着兰花的叶子仔细看,“明天叫懂行情的人鑑定一下。” 风兰非常恼怒,杨军打扰了她做法,还想把她卖掉。 “今晚我有一个朋友过来,你赔他一起吃顿饭,我就不去了。”杨军看到苏兰不明白,又说:“就刚签的那部影片的投资人,一直想包你的那个。” “我不去,他很色的,都快和你结婚了,你还让我出去应酬那样的人。” “就是和我结了婚,也要应酬,我已经答应他了。吃完是去酒店开房间,还是回别墅,我都不干涉。”杨军脸上没有丝毫的醋意,好象妈妈桑在游兑妓女。 “你还是个男人吗?让你的女人去做这种事,你简直就是扯皮条的。” “你以为你能做哪种事?经纪人是老鸨,你就是妓女。”杨军拉着苏兰的手往外一推,“装什么高贵?你本身就是个戏子,必须去,和他睡一次,就有几千万的投资,你吃亏吗?我又不在乎,月底照样和你结婚。” 苏兰看着杨军那一脸阴阴的淫笑,她想嫁人过安稳日子的想法落空子。嫁给这样有钱有势的男人,比貌全神离、同床异梦,更让她感觉心虚。 “去吧!宝贝儿,这也是机会,”杨军看到苏兰生气了,又过来抱着劝她。 苏兰瞪着机军,扬起手,一巴掌打在杨军脸上,“你真无耻。” “臭婊子,你敢打我?”杨军挨了苏兰一巴掌,伸手摸了摸嘴角。 杨军看到苏兰瞪着他,恼羞成怒,上前给了苏兰几个耳光,又狠狠踹了苏兰几脚。他边打边骂,直到苏兰嘴角流出血,躺在地毯上不动了。 杨军有些害怕了,想去扶苏兰,突然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他一回头,看见那盆兰花比他还高,花苞上有几道裂缝,好象一张狰狞的脸。 “啊……”一声惨叫从杨军嘴里传出来。 王助理听到杨军叫了一声,隔着门缝一看,咚得一声倒在了客厅里。 第97页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二十一章 追踪 居士听说水钰这几天总打听秦慕阳情况,心里有点不舒服。 “水钰,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水钰扣子两人正和引悟学写钢笔字,居士凑过来,三个人谁也没理他。 “水钰,听说你碰上秦慕阳老师后,你很感兴趣,问了好多关于他的问题。” 没有理他,居士觉得很没面子,不想再含畜,直接说了出来。 “泪姐姐,杨杨,快过来看,醋罈子翻了。”扣子拍着手边笑边喊。 水钰把钢笔放在桌子上,用一种特平静我眼神看了居士足有三分钟的时间。其他四位本来是想看热闹的,一看这阵势,都扭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你、你别再看着我了,我是想说你要了解秦慕阳,不用问程思晨。” 水钰移开了目光,脸上的神情更严肃了,居士知道这是水钰不高兴时的表现,也清楚自己这次又把神惹下来。但她心里高兴,因为这证明水钰被冤枉了。 “秦慕阳是师大音乐系研究生,和我还算是校友呢?前年我们社里还採访他了,照片都是我给他拍的,不信明天拿给你们看看。” “他多大年龄?何方人氏?兄弟几人?这些你都知道吗?” 水钰终于开口了,但问题有些难度,这回轮到居士彻底沉默了。 “是否婚配?可有女友?月入多少?……” 水钰把张道扬推在沙发上,拳头下去,也没有堵住他的嘴。 “居士,这些都要调查清楚,否则有你好看,我替水钰说了。” “你少说两句不会抽,听清楚了没有?”居士一本书盖在扬扬身上。 “无量天尊,原来靶子是这么炼成的,泪奔……”张道扬捂住了眼睛。 “水钰关心秦慕阳有什么奇怪?我也觉得她确实也不错。”清泪知道水钰了解秦慕阳,肯定不是喜欢那么简单。看了们闹起来,出面给水钰解围。 “看样子,他是兰室的常客,还帮着柳叶泡茶呢!”清泪说到这,眼角瞟了引悟一下,笑了笑又说:“对他感兴趣,也不奇怪,琴弹得那么好,气质又温和高雅,我感觉他是个非常有修养有内涵的人。” “咳咳”引悟喝了一口水,故意弄出声音,表示抗议。 水钰知道再说下去,自己也变成靶子了,她学着居士耸了耸肩,面色缓和了。 “不只是对他感兴趣,我对兰室那个女老闆更感兴趣,”水钰看了居士一眼又说:“兰室真是风水宝地,尸气、妖气、仙气都聚到一起了。” 听到水钰说出这些,出于职业敏感,几个人都静下来了。 “第一次去,只闻到了和我一样的味道,这次又多了两种气味,仙气来自秦慕阳身上,那妖气呢?肯定也在兰室,我一直在看,也没有找到。” “啥?啥?秦慕阳身上有仙气?”居士瞪着眼睛,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梁潮死在兰室门外,还能有仙气?我看还要加上阴气。” “晨哥哥说兰室不是第一现场,肯定是死到了别处,是不是又被人抬去了?”扣子拣出几张报纸,放在大家面前,“你们看看,死了,又活了几天,又死了。” 张道扬听完,忙凑过去说:“让人拘魂了吧?要不我们拘梁潮的魂来问问?” 听到张道扬说出这样的想法,大家一句也不说,甚至都没抬眼看他。这是斋里的人对馊主意一致否决的态度,更是对他无声的惩罚,他咬了咬牙,认了。 “扬扬,现在都讲节约资源,我一个出家人都考虑这些,你不要老想这些费力不讨好的方法,让大家训斥你,当然我……” 引悟知道大家的态度,拢了拢头髮,想出语安慰扬扬,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切!出家人,你除了有法号,还有哪象出家人?好象你没训过我似的?” 张道扬终于找到了平衡,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很不人道。 “行了,我想再去兰室看看。” “我也去,”引悟对仙气很感兴趣,看看大家又说:“我和清泪陪你去。” “长毛,你们三人去谁买单呀?你?”扬扬揪着引悟的头髮问。 “等晚点在去,谁也不用陪我,扬扬,给你哥哥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过来,我有事找他。”水钰的面色终于平静下来了。 “水钰,这件事咱们管了?有僱主吗?” “张道扬,你脑子又进水了?”居士又要说大篇的话教育张道扬了。 “yes”扬扬打了立正,赶紧去打电话了。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知道自己今天处于明显弱势,此时多说半句,就要遭大规模的耳劫了。 程思晨进门就先跑到厨房找吃的,又从冰箱里拿出水来,吃喝完毕,刚喘了一口气,想找地方坐下,就看见十二只眼睛都在盯着他。 “不好意思,又饿又渴,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没喝。” 再一看这六位讨债一样的神情,就知道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几个人肯定是想从他这里,了解一些大家关注的内部消息。他太了解这几个人了,有些不能和他爸妈说的内幕,却常常违反纪律,告诉他们,一般情况下都能得到帮助。 “天海娱乐的老闆杨军死在他的情妇家,助理被送进精神病院了,现在怀疑是他情妇动手杀的。现场什么也没有,疯了的助理总喊‘花’,他情妇大名叫苏兰花,就是最近刚红起来的那个苏菲娅。” 第98页 他停下来喝了一大口水,又说:“这案子在我们片区,杨军是市里的名人,上面逼着破案,我可惨了,现在什么线索也没有。你们不叫我,我也准备过来的。” “就这些?那你就准备辞职吧!这中队长刚当几天快夭折了。” 居士只是随便说说,却看到四只眼睛反击,忙闭上了嘴。 “你们兄弟俩别这样看我,我是说,你最起码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谁有杀他的动机?不要说疯了的人喊花,就是苏兰花杀的,他有……” “打住,你这等于没说,我要是能回答这些,我早就破案了。现在死因不明,身上无伤,法医正在解剖,助理疯了,情妇说被他打晕了,什么也没看到。” “花,花,”水钰低着头思考念唠:“也不知道疯了的助理说的是什么花吗?什么和花有关呢?我觉得不会是叫人名。” “我们接到苏菲娅报案,赶过去,什么也没发现,也没少任何东西。和花有关的,就是屋里有一股花香味,苏菲娅怀里抱着一盆血兰花。就这些,我们只能把他的情妇先拘起来了。” “兰花,晨晨,屋里是什么香味呀?” “香味?”程思晨皱了皱眉,一激凌,“兰花香味,和兰花茶的味道差不多。” “知道了,”水钰眼睛一亮,站起来说:“居士,请我去喝茶怎么样?” “好,”居士跟着水钰往外走,“你们谁也别跟着,就我们俩。”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二十二章 恩断 柳叶来到里屋,看见风兰又在水里调息,跑过去,一把掀翻了木盆,水花四溅,洒了一地。柳叶瞪着风兰,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又想质问我为什么杀人?我只能告诉你,他该死。” “小兰,你……你忘记你答应过什么了吗?” “没忘,我必须那么做,该死的男人打乱了我计划,还强迫她,他必须死。” “小兰,你已经无可救药,你为你所谓的爱伤了几条人命了?你成魔了。” “对!我成魔了,为了一个凡人的一句话,我一直苦苦追寻至今。” 风兰的花苞已经咧开了,露出了腥红的底色,看上去有些恐怖。裂缝中渗出血一样的泪珠,一滴一滴急促的落下来。 “小兰,放弃吧!好吗?”柳叶此时的心痛决不亚于风兰,看到风兰流出的泪水,她也哭了起来,“小兰,你失去的太多了,你会后悔的。” “现在我不可能放弃,从第一次杀人,我就知道对桐哥哥、对你立下的修仙壮志再也无法实现了。嚮往美丽的小哥哥,我再也无法报他的滴血之恩了。我再没有勇气去找寻那能解我千千心结的琴音了。这些都失去了,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心里有爱,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当初为我遮风挡雨呀?” “为了你所谓的爱,失去了这么多,恩未报,志难酬,你认为很值吗?” 柳叶知道她再也劝不迴风兰了,对于爱情,风兰远比她要执着。 “柳姐姐,我知道你心里也有爱,却不敢表白,一直藏在心里,默默地爱着,守望、付出,不求回报,你认为自己爱的伟大,我认为你不值。我和你不一样,我敢为我的爱付出一切,哪怕是灰飞烟灭,不再超生,也不会放弃。” “小兰,你屡伤人命,却毫无悔意,太让我失望了,我不想再听你说爱,爱是相互的,你这样不是爱,是劫,你走吧!去找你的爱!” “我知道爱是相互的,她被人囚禁起来,还紧紧把我抱在怀里,不让任何人动我。她现在想不起前生,但不能说她没有爱,我会让她想起来的。” “你……”柳叶爬桌子哭起来,“小兰,有一天你肯定会认为不值的。” “柳姐姐,不管你现在说什么,我也不会动摇,假如我能象人一样有一个来生,我一定会报你的濡露之恩。如果没有,只能任你和小哥哥对我两重恩断,我对不起你们了。”说完,风兰化做粉色的轻烟,飞走了。 柳叶坐在里屋的地板上,看着地上的水,还有打翻的木盆出神。她一直在回想,那一天落在她枝桠上的风兰,是那么的乖巧灵致。纵有千千心结,诸多磨难,也没有放弃修仙的梦想,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知心,那时的风兰是多么清高啊! 可是如今她为了爱,为了自己一个心愿,她一错在错,宁愿万劫不復,也不放弃。在别人看来,风兰那种狠决冷血的执迷不误,一意孤行,又何尝不是她对爱的执着和坚贞呢?究竟是谁错了呢? 柳叶也在反思自己,如果她是风兰,她肯定不会这样。秦慕阳就在她身边,她却选择了默默地守望,而这种痴没有归期,自己错了吗? 想到这些,她站起来,开始收拾里屋,毕竟她还要重回自己。现在她能做的,只有为风兰在心中祈求,希望头上苍天能看到,能听到,能明白。 还没有到兰室营业的时间,就有人来了,来人没有进屋,只是在门口走来走去。柳叶看到门外一身红色的长裙摆动,拉开门,她又一次和水钰四目相对。 “不想让我们进去吗?”看到柳叶堵在门口,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水钰绷着脸开始发问:“是不是有什么见不的人的东西怕我看到?” “茶楼还没有营业,我可以不让你进来。见不得人,你是人吗?”柳叶一直不喜欢水钰紧绷着的冷脸,还有她那双满是戒备的眼睛,“你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你是什么吧?等你的朋友查看完了,一起进来吧!” 第99页 居士从茶楼四周转了一圈,刚转回来,看见柳叶和水钰正在门口对斥,忙过来打招唿,“不好意思,我们来得早了点,想进去坐一会。” 柳叶用审视目光看着他们,说:“既然外面查看完了,就进来吧!里面也可继续查看,看看有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能在一个大男人的眼皮里下熘走?” 柳叶故意强调是居士一个大男人,而且语气很重。听到柳叶挑衅的说辞,居士和水钰相互看了一眼,已是心照不宣。 “既然你什么都清楚,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的兰室很讲究,旺人旺财,越是精心设计,聚气聚水的风水宝地,越容易招一些邪气。我们今天来,就是探探这里的气有多厚,也想请你指导指导。” “这位小姐说话真有意思,开门做生意,当然要旺人旺财了。至于说聚什么,我不知道,茶楼本来就是喜迎八方之地,今天你来,明天他来,来什么人自然会带什么气。兰室没有订规距,必须带什么气味才能进来。” “哎哟,你嘴还挺厉害的,看你年龄不大,有二十岁吗?”居士找了张桌子坐下来,看着柳叶,觉得这个有点男孩气质的爽利女孩很可爱。 柳叶沖他笑了笑,端着茶点过来,放到桌上,说:“二十岁多了,但没有你大。说话就是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厉害什么?您是要绿茶还是要红茶?” “哼,二十岁,都不知道有几二百岁了。”水钰很不高兴居士和柳叶说话。 居士听到水钰说这话,看到柳叶已经去了吧檯,忙把嘴里的梅子吐出来,凑到水钰耳边问:“她不会害咱们吧?还敢吃她的东西,喝她的茶呀?” “小姐,这位男士肉眼凡胎,问我你有几百岁了,这些梅子、花生、瓜子是不是都象白骨精一样,用蛤蟆长虫变出来的。你们俩刚才说的那么投机,不妨再多聊聊了。”水钰用一种醋意和纯粹报復的语气伪造了居士的问话。 “我……你……”居士看了看含着梅子慢慢咀嚼的水钰,又看了看低头泡茶的柳叶,不知道自己怎么解释才能缓解这个僵局。 柳叶看着这二位,觉得好笑,刚才和风兰之间的不愉快渐渐散去了。柳叶一直很喜欢这样和人相处,尤其是她找回记忆以后,她越来越珍惜这样的生活了。 “假如我有白骨精的本事,也会想怎么平安地活着,也不会耗费元神,做那些无用功,你不也一样吗?”柳叶把泡好的茶放在他们桌子上,转身走了。 “当然不一样,我不做,我周围的朋友也不会做。你不一样,茶室里不只是你的味道,有些事情你肯定比我们清楚。你身上没有杀气,并不能证明,兰室里没有杀气。人类讲究大义灭亲,恩断义绝也是迫不得已,能保全自己还能救别人。” 柳叶面色不改,但心跳却非常快,她已经知道水钰的厉害了。 水钰把一张名片扔到柳叶的托盘上,说:“自己想清楚吧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二十三章 陈情 柳叶一直在想水钰说的话,她象是什么都知道,也有些本事。柳叶不可能把风兰的事情告诉她,风兰现在迷失了心志,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悔悟。 在柳叶心中,她永远是山崖边的小兰,不管怎样,她都想尽力去保护她,十年伴生,朋友和姐妹的感情总归还是有的。 柳叶看着从窗户里,反射进来的夕阳余晖,连秦慕阳进来,她都没有察觉到。 “柳叶,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秦老师,”柳叶从吧檯里出来,让秦慕阳坐下,又去给他泡茶。看着秦慕阳眉头紧皱,柳叶心很疼,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因什么事情这么苦恼呢。 “秦老师,我知道苏兰出事了,我听客人说了,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开导你。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你做点什么?我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笨呀?” “柳叶,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以前的柳叶,纯洁朴实,现在的柳叶聪明善良。不管这里面曾经有什么样的故事,不管是以前的柳叶,还是现在的柳叶,都是好姑娘。都让我信任,让我感激。” 秦慕阳用略带磁性的声音,说这些话,没有矫揉造作,这让柳叶很安心。 “秦老师,苏兰是被冤枉的,公安局不会难为她的。” “没有证据,公安局最多可以扣留苏兰48个小时,今晚就可以回来了。你不用担心,苏兰不会杀人,我相信她,也会尽力去帮她。” “秦老师对苏兰真好,她真幸福。” 听到柳叶俏皮中带着羡慕的话语,秦慕阳笑了笑,眉头解开了。 “我把她从家乡带出来,她走到这一步,我也有责任。她音质很好,我不想看着她被埋没,谁知竟然害了她。我对她、对你,甚至是对兰花都是一样的,希望你们能快乐美丽,这是一种充满希冀的爱护,可是我没有做好。” “谢谢你,秦老师,我……”柳叶听到这些话,有些紧张,愣了好半天才说:“你对我也象爱兰花,我真的很感激你。” “我爱兰,是有渊源的,小时候做梦,梦中一株兰花,长在枯木根上,小小花苞,孤立迎风,有一种悽然的美。我总想去保护她,可一伸手,梦就醒了。” 说起自己的梦,秦慕阳的脸上露出笑容,那笑容象孩子般纯真。 第100页 “秦老师,我明白,你爱兰不同于别人。” “我是弱者,只能做这么一点,由花到人,都美得让我歷尽平生去呵护。” 看着秦慕阳笑了,柳叶的心终于放下了。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如平常的温和,有些局促不安,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又不知道怎么说好。 柳叶双手紧握着,不敢看秦慕阳的眼睛,鼓足勇气说:“秦老师,我……我想说,我很笨,谢谢你对我的好,在我心里,你是最完美的,我想,想说……” “柳叶,我明白,也知道你想说什么。” 秦慕阳的声音温和得让柳叶心颤,柳叶的脸都红到脖子了。 秦慕阳拿起柳叶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握紧了,说:“柳叶,谢谢你的心,但是我不能,我想让你好好生活,你能明白的。” 秦慕阳松开柳叶的手,站起来,对着半落的夕阳,嘆了口气。 柳叶知道那双手圣洁的没有一丝情慾的味道,但她很贪恋那双手的温暖。 “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医生说是先天不足,寿命不长。梦里常有一位鹤髮老人对我摇头嘆息:你不属红尘,精元有限,却如此执迷不悟,最终害人害已。所以,我不敢奢谈情爱,不想害人。柳叶,你很聪明,你一定能理解我。” 柳叶心想:原来秦慕阳什么都知道,而他还这么坚强、这么达观地守望他要守护的美丽,这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秦老师,我帮你补充精元,其实你知道,我也不属于这红尘。” “谢谢你!柳叶,不用补了,我知道你始终是个好姑娘,这就够了,我走了。” 柳叶看着秦慕阳的背景,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这个男人,今天终于敞开了自己的心情,她相信秦慕阳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敷衍之辞。 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就行了,柳叶觉得自己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去爱。 秦慕阳看到苏兰站在他的门口,怀里抱着他送给她的兰花,好象等了很久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死的,当时他把我打晕了,我没有杀人。” “我知道你没有杀人,先进屋休息一会儿吧!”秦慕阳把苏兰让进了屋。 “现在我有最大嫌疑,证据都指向我。”苏兰坐在秦慕阳面前,抓住他的手,说:“秦老师,现在只有你相信我,只有你能帮我了。你给公安局的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快点结案,把事情平息了。” “不用打电话,他们也会破案的,不会冤枉你的。” “我不能老等呀!”苏兰站起来,好象很着急,“他死了,还有好多关于公司和遗产的问题呢,结了案,才能处理这些事。” “苏兰,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强求。” “这怎么能说是强求呢?我只是争取自己的东西,杨军家里就有一个兄弟。已经有人答应帮我弄结婚证了,如果我……” 秦慕阳站起来,嘆了一口气,“苏兰,我害了你,你再也不是那个在山野里放歌的纯真女孩了,我带你出来,却没有尽到责任,真是我错了。” “谁也没有错,我家里的日子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我对你的心怎么样,你也知道。”苏兰走到秦慕阳眼前又说:“有哪一女孩,对这样的诱惑能不动心呢?谁也没有没有错,你对我没有责任,我也一直想报答你。从家乡到这里,我走过来了,我不想放弃。你知道我心里爱的是你,可是你……” “苏兰,”秦慕阳打断了她的话,“我带你出来,是想让你能更好的唱歌,给你一个学习的环境,让你深造,让你把好声音唱出来,给每一个人听。我从没有想过,我帮你,会给我自己带来什么回报。可是现在呢,你不再学习,却费尽心机强求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也不想让你失望,我走出大山,我好好学习,全是因为你,如果你对我没有好感,你会为我费这么多的心吗?你就是自欺其人。” “苏兰,我对你肯定有好感,我也没有自欺人。但我也要和你说明白,我对你和对柳叶是一样的,你不要多想了。” “我学习是为你,成名也是为你,现在把杨军留下的东西抓在手里,也是为你。柳叶,那个清洁工?你现在居然说对我和对她是一样的。”苏兰走过去抱住秦慕阳,“你不要这样对我,有了杨军的财产,我们在一起很幸福。” “苏兰,我不想再和你说什么了,”秦慕阳推开苏兰的手,打开门,对苏兰说:“你有思维,会思考,回去吧!好好想想,是对是错。”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苏兰拿起那盆兰花,抱在怀里,“你送我的兰花,我一直带在身边,我抱着他就象抱着你一样,我是爱你的。” “出去!”秦慕阳气得浑身发抖,此时他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了。 苏兰“啪”一声把那盆兰花扔在地上,哭着跑了出去。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二十四章 附体 秦慕阳跪在地上,抓起了地上的土,轻轻包住血兰的根,找新花盆栽上,把她放在阳台。当看到兰花的花苞上淌出晶莹的水珠,他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风兰看着眼前的男人哭了,她更伤心了,花泪一滴滴落下来,心潮翻动:“潇洒俊逸的茗杨公子,怎么会变成苏兰这样的女人?她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茗杨公子吗?她还是那个月夜吟诗的多情男人吗? 第101页 当风兰心伤透了的时候,她反而沉静了。她和柳叶同为花木精怪的修真之体,性情也大不相同,何况是一个几经轮转的凡人呢?现在的苏兰自私自利,她心里也藏着很深的苦吧?不管苏兰前世今生是不是爱她,她付出了那么重的感情,她希望自己有所收穫或是回报。想到这里,她心里透亮了。 秦慕阳的手轻轻抚弄血兰的叶片,风兰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青气。 “这股青气好熟悉,好象在哪闻到过?”风兰绞尽脑汁,开始了天上人间的回忆,“对了,三百年前自己杀死的那个元祯,这是他身上的味道,茗杨……”风兰想到青气,又想到了曾经的茗杨公子,她的心重重地颤抖起来。 难道这也是夙缘吗?风兰不愿意再看秦慕阳,而且开始恨他,好象是几世带来的。想到这,风兰化做粉红的烟雾,飞走了,留给秦慕阳一股淡淡的兰花香。 风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不能回兰室找柳姐姐,不想守着原身,想找苏兰,也很犹豫,一直在街上无头无绪地飘着。 回来的路上,居士看到水钰眉头收在一起,一言不发,就知道这件事很难办,他们这次去兰室毫元收穫。 “我去把兰室那女的,拉出来打一顿,”说着,转身就往回走。 “你干什么?凭什么打人家?”水钰看他转身回去,急忙喊他。 “我就是想让你开口说话,我哪想真去打他呀!”看到水钰脸色变得温和了,居士凑过来说:“我不一定是她的对手,你不是说她很厉害吗?” “是很厉害,她附在这个身体上有十年了,这身体不坏,还随着时间增长,不是一般精怪可以做到的。她身上的尸气很淡,说明这个身体,和她的元神融合的恰到好处。”水钰想了想又说:“今天兰室里没有那种妖妖的花香,而是清清的兰花香,这说明妖气不是她身上的。” “晨晨说死亡现场也有兰花味,要不我们去大歌星的豪宅看看。” 居士几个电话打下来,很快就了解了苏兰,又找到去拜访她最充足的理由。他们到苏兰的豪宅,居士向苏兰介绍了自己和水钰,说明了来意,苏兰半信半疑。 居士和她周旋了几句话,又提了几位名人,苏兰很快把他们俩当成的救星,又是递烟又是泡茶,殷勤备至中带着曲意奉承。 “邢记者,我也怀疑是妖怪杀了他,他是我丈夫,人都死了,我也不想说他的坏话,他这人做事一直都是神鬼不顾。只要你们能破案,花多少钱都没问题。” 水钰在苏兰的卧室里走来走去,没有什么异样。在卧室里,在苏兰身上,她又闻到那股妖妖的兰花香,很淡。 送走了他俩,苏兰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秦慕阳。风兰飞过来,想进到她的梦中,却失败了,米煳一样的梦镜里,只有秦慕阳一个人的影子,那么清晰。 风兰看着苏兰的眼角流出的泪珠,知道是为了秦慕阳,心里很难受。这一世的苏兰也深爱着一个男人,就象她爱以苏兰的前身茗杨公子一样。 不管是茗杨公子还是苏兰,风兰现在已经明白,自己爱的是那张脸、那个影子,不管前世今生,她曾经是谁。为了这个影子,她付出了很多,她想有个结果,哪怕再多一重罪。想到这里,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飞了出去。 秦慕阳躺在床上,风兰飘在他周围,平定气息,粉色的香气瀰漫在他的身边。秦慕阳闻到了花香,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很快又闭上了。 “柳姐姐,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怪我呀!”风兰喃喃地说着。粉红色的雾气好象一张网,慢慢收紧了,很快秦慕阳的影子就从体内分离出来。 风兰把秦慕阳的影子拘到自己的原身里,那株血兰好象得到了雨露的滋润,细细的叶片和待放的花苞都有了生气。 苏兰被敲门声吵醒了,透过猫眼,她看到秦慕阳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盆兰花。她急忙打开门,把秦慕阳迎了进来,接过他手中的兰花,扑到他的怀里。 苏兰一直相信,秦慕阳是爱她的,今天他来了,苏兰感到很庆幸。 秦慕阳答应从今以后,守在她身边,苏兰这几天又是激动,又是感恩。有秦慕阳在她身边,别人对她又多了几分尊重,苏兰很兴奋,也很得意。 事情办的很顺利,结婚证签证日是两周前,别人再无话可说。苏兰用一百万现金打发了杨军的弟弟,又找出了记载杨军有心脏病史的病歷卡,交到了公安局。 这几件事办清了,苏兰拍着自己的手轻笑,这就是机会,她开始从心里佩服自己,“该你们出场了,”她拿出了一张名片,笑意在脸上散开了。 “邢记者,我是天海娱乐苏菲娅,我给你们开了一张二十万元的支票,是你们来我家拿,还是约个地方,我给你们送过去?”苏兰的声音很甜美。 “谢谢,谢谢,我商量一下,马上给你打电话。”接到这个电话,居士非常意外,二十万元的馅饼太大了,砸的他头暴晕,无功不敢受禄,他有点心虚。 “就去人家走了一趟,喝了杯茶,就有二十万进帐?居士你可要小心了,你自己晚节不保,这没什么。别毁了我们天师道派的名声,砸了三界书斋的招牌。” “二十万有多少?”扣子歪着脑袋看着居士,琢磨着点钱能买多少薯片。 “钱来得太容易了,我也怕里面有猫腻,没听我说一会给她打电话吗?” 第102页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佛祖灵山舍经,罗汉还要人事呢,就当她施捨给……”引悟在十只眼睛的压力下,张开的嘴又赶紧闭上了,用力拢了拢自己的长头髮。 “见了面就知道了,约在兰室吧!我又想喝兰花茶了。”水钰把她的兵器――两只九寸长钉放在衣袖里,“现在给她打电话约吧!我和你一起去。” “其实大家都想喝兰花茶了,兰室的梅子很好吃。”扣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水钰,没有得到了回应,又瞅着居士。 “扣子,等二十万拿到手,咱们包兰室三天怎么样?我做主了。” “嘿!嘿!张道扬,别打这二十万的主意,我晚节不保事小,毁天师道派的名声事大,喝白开水也要保住三界书斋的招牌。” “明天让我哥请客,”犹豫了半天,张道扬终于开口了。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二十五章 现形 柳叶从里屋转到茶厅,又从茶厅到门外,已经来回几次了,她想了好多办法,让自己安定下来,都无济于事。陆续有客人进来,她招待客人,才感觉好一点了。 “天海娱乐老闆死了,他的绯闻女友苏菲娅当了那家公司的老闆。” “那都不是新闻了,网上早有消息了,那女人有点手腕。” “苏菲娅能上位,她的恩师秦慕阳帮忙不小!那老师很有威望。” 柳叶正在泡茶,听人提到秦慕阳的名子,她手上的动作慢下来,有点心不在焉了。她很想听到秦慕阳的消息,哪怕是一点点,一个名字。 柳叶一边听客人说话,一边在想:秦老师好久没有来兰室了,不知道他现在忙什么呢?明天有时间去看看他。小兰也好几天不回来了,不管怎样,对于风兰,柳叶心里还是有些牵挂的。 居士和水钰找了张离吧檯很近的桌子坐下来等苏兰。柳叶上前点了茶点,一句话也没多说。水钰四下看了看,兰室没有异样,走到吧檯前,看着柳叶泡茶。 “不想和我说点什么?”水钰问:“你朋友不多吧?我也没有同类朋友。” “不好意思,我现在是最忙的时候,顾不上说话,”柳叶边泡茶边说话,“不同类的朋友,我也没有几个,你还想知道什么?” 水钰知道眼前的柳叶年龄比她要大得多,可这个柳叶看上去象个孩子。她心里一定藏着很多事,很多不能也不想对她说的事。 “老邢,好久不见了,在哪快活呢?”有两个人进来和居士打招唿,“娱乐界重要新闻,绝对内幕,想不想知道?可以给你透露点。” “老朋友了,还卖什么关子?说吧!你们还不都是那些艺人花边之类的。” “天海新老闆苏菲娅要下嫁她恩师秦慕阳了,两人都同居了。” “噗”一口茶从居士嘴里喷出来,溅了他那两个朋友一身,他边咳嗽边教训他的朋友:“你们不能无凭无据就胡说,那女的怎么样我不知道,秦老师人可不错。造谣可耻,传谣可卑,咱们都是老朋友也一样,不能什么都说” “能胡说吗?都有人拍照片的,这几天都同近同出,正伉俪情深呢。那女人很厉害,花了很多钱,才没让这事见报的。”另一个人很神秘地说。 听到这样的新闻,兰室的客人目光都转向了他们,想听到更详细的消息。 “咣”一个水晶壶从柳叶手里滑到了地上,摔得粉碎。看到水钰和客人们正注视她,柳叶忙拿起笤帚收拾碎物。又换了一个壶,端着托盘去给客人上茶,她的手一直在抖,水从杯里溢出来,淋到手上也没感觉了。 水钰忙从她手里接过托盘,送到客人桌上,又回到吧檯一直看她的表情。 “对不起,邢记者,有事来晚了,” 一阵香风吹来,几个保镖拥着一身光鲜、妆容精緻的苏兰走进茶室。苏兰坐下来,围在一起讨论花边新闻的人,都被她带来的人隔开了。一看她这架势,兰室的客人也停止了议论,不时向这边看看。苏兰使了个眼色,几个保镖退到一边,找了张桌子坐下来,注视着周围人的举动。 水钰拍了拍柳叶颤抖的手,没有说什么,坐回座位上,听苏兰说话。 “邢记者,”苏兰把一张支票推到居士面前,盯着他的脸,压低了声音说:“这是现金支票,可以通取,请您收下。” “苏小姐,无功不受禄,自古如此,”水钰坐苏兰旁边,也放低声音说:“苏小姐是聪明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说完沖居士使了眼色。 “苏小姐,我们没做什么,不能收你的钱,”居士把支票推过来,“如果能帮苏小姐做点什么,我会感到非常荣幸的。” “两位都是痛快人,那我就直说了,我丈夫经商多年,你们也知道,人为财死,伤人害命的事肯定也有。他怕遭报应,一直心虚,又有心脏病。心脏病人有时候看花了眼,受到惊吓,也能丢了命。”苏兰说到这,看到他们俩点了点头,又说到:“我有几位的朋友常说起你们,我清楚你们是做什么的,也知道你们和报社公安局都有关系,你们说的话,大多数人都会信。” 居士终于听懂了苏兰的意思,把支票装进口袋,说:“苏小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让你破费,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这茶我请,改天约几个朋友,和苏小姐一起吃顿饭,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赏光呀!” 第103页 苏兰会意,很高兴这件事情这么顺利,高兴地说:“好,邢记者,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有事尽管开口,今天我有事先走。”站起身又对水钰说:“这位小姐很有气质,如果有兴趣在娱乐圈发展,可以找我,再见。” 送走了苏兰,居士一直在摸自己的口袋,心里盘算,杨军本来就是吓死的,法医也鑑定为“心脏骤停”遂死。本来就有心脏病史,突发情况导致死亡很正常,苏兰就是不找他,事情也会这样发展。他现在只要找个人多的地方,发挥他的专长,神乎其神的说上几句闲话,又能浪费多少口水呢?这生意太划算了! 水钰又到吧檯前对柳叶说:“她身上有兰花的味道,不是茶花茶的清香,而是一种裹着妖气的浓香,她不是妖,是离妖太近,你清楚,对不对?” 柳叶看着水钰,没说话,心里一直在琢磨,水钰闻到的兰花妖气肯定是小兰,如果小兰一直跟在苏兰身边,怎么会让秦老师和苏兰在一起呢?到底怎么回事?看那两人说话的样子不象信口出言,无风不起浪,秦老师不会出什么事吧? “有什么新发现?”水钰回到座位,居士忙问:“主要是苏兰,我也觉得不太正常,刚死了丈夫能那么红光满面吗?又闻到什么气味了吗?” “铜臭气,很浓,除此没新发现。” “唉!”居士摸了摸口袋,低头喝茶,“钱都收了,她也没什么为难的要求,那点事,咱们帮她做了就行了。” “不知道你怎么想,就那点事收人家这么多钱,我觉得过意不去。她身上妖气很浓,就在她身边,帮她摆平吧!明天去她家和公司看看。” “我那两个朋友说:她和秦老师走得很近,就你一直想了解的那个人。你不是说有仙气吗?怎么又有妖气了?” “那就奇怪了,和秦老师走得近,沾不上仙气,身上也不会有那种味道。我看事情比我们想像的严重,唉!怕有大事了。” 居士一听水钰嘆气,就知道遇上厉害角色了。手下意识的又摸摸口袋,想尽快把支票捂热,煮熟的鸭子肯定不能让它飞了。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二十六章 义绝 苏兰从兰室出来,就急忙回到家,看见秦慕阳站在窗台边,在看那棵血兰。苏兰从背后伸手搂住了秦慕阳的腰,脸贴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蹭着。秦慕阳任她抱着,不回头,也不开口,只是轻轻握着她的手。 秦慕阳这几天一直呆在她的豪宅里,很少说话,偶尔开口声音也压得很低。那天秦慕阳把她摔碎的兰花送了回来,给了她很大的安慰,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又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很感动。 苏兰一直想和秦慕阳多聊聊,想听他温润磁性的声音,却总是被他拒绝。苏兰想看秦慕阳笑,那种笑容云淡风轻,没有一丝杂质。可秦慕阳总是绷着脸,他的眼睛里,苏兰能看到一种热烈的痴爱,是给她的,这让她很满足。 柳叶一大早就到秦慕阳家,看见门没锁,敲门也没人应,就直接进去了。一进屋,柳叶就哆嗦了一下,屋里有一种阴冷气息,象是好久没有人烟了。柳叶在卧室、厨房、阳台走了一圈,她感觉这些地方都很陌生,没有一点生气。秦老师出事了,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她定了定神,又从心里极力去否认这样的想法,一种可怕的预感沉入她的心底。 柳叶又跑到音乐学院去问,办公室的人告诉她:秦老师休假了,忙了一个暑假,新学期课少,要休息一段时间,已经一周没上班了。 柳叶的腿沉重地就象灌了铅,下午才回到兰室,心里默念:希望秦老师真的是休假外出了。秦老师以前休假外出,都会把钥匙留给她,他外出怎么会连门都不锁呢?柳叶的眼角渗出了泪珠,越来越密,忍不住爬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自从小兰出现,发生了好多事情,都是柳叶不愿意看到的。十年相伴,弄到现在,朋友之义犹如一张窗纸,几乎薄到了透明。重拾记忆,让柳叶变得聪明智慧,也让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早知如此,她还愿意做回那个煳涂的柳叶,干最苦最累的活,什么也不多想,默默地守望那个身影。 柳叶哭累了,心想:我一定要明白是怎么回事,今天和客人打听一下,苏兰家在哪里,她要亲自证实秦老师是不是和苏兰一起?小兰在做什么? 居士和水钰一早在天海大厦一楼大厅里坐着,看见柳叶进来,和人打听天海娱乐在几楼办公。前台接待小姐很不耐烦,给她做完登记,指引她去了电梯间。 “她来这儿做什么?”居士问到。 “和我们目的差不多,别抬头,越来越近了。” 居士还没来得及问水钰,就看见几个保安进来,把大厅里走动的人挡在了两边,柳叶也被夹在人群里。过了几分钟,几个保镖拥着秦慕阳和苏兰走进了大厅。 “秦老师,”柳叶跑到前面喊了一声,就被保镖推开了。秦慕阳好象没听见,没有回头,苏兰扭头沖柳叶笑了一下,挽着秦慕阳的胳膊进了电梯。 柳叶靠在大厅的柱子上,一直在想,秦慕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那天说的话是骗她的吗?对她和对苏兰是一样的,今天看来简直就是笑话。自己拿什么去和苏兰比呢?现在的柳叶除了有上千年的记忆,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呢?来喝茶的客人都说秦慕阳也被苏兰的钱打动了,难道是真的,她还是不相信。 第104页 “你刚才说什么近了?” “当然是气味了,我们上楼去看看。” 居士和水钰被前台接待领进会客大厅,二人刚坐下,就见秦慕阳从外面经过。水钰拉着居士出来,到秦慕阳身边和他打招唿。秦慕阳看见他们,礼貌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绕开二人,进了办公室。 “进去和苏兰打个招唿,咱们回去吧!” “事还没办呢?就回去呀?” “这些人里,除了苏兰身上有妖气,别人都很正常,可她却不是妖,不回去还能干什么?妖不在这里,就只能在苏兰家里了。” “秦老师好象病了,还很严重,连声都不出,有点不一样。” “不是他,他身上还有那种淡淡的仙气,可能是真的生病了。” “开始还以为是他呢,还好没动手,要不就丢大人了。” 秦慕阳站在窗口,一直看着居士和水钰二人,直到他们坐上车。 柳叶的心痛和失落可想而知,她转了半天,才回到兰室。看到秦慕阳没事,她的心也放下来了。柳叶在里屋睡了一会,梦里全是秦慕阳的身影,不想再睡了。 柳叶起身来到兰室茶厅,看到秦慕阳正在沙发坐着,吓了她一跳。 “秦老师,你怎么来了?”柳叶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笑着走过来。 秦慕阳不答话,抬起头,看着柳叶,很僵硬地笑了笑。 柳叶看到这样的笑容和神情,嗡一声,头就大了。 “你不是秦老师,你是谁?秦老师呢?”柳叶跑上去,用尽全力抓住秦慕阳的胳膊,“你是谁?秦老师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害死他了?” “柳姐姐的修炼就是深,这么多人,包括那两个术士,就你能看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柳叶的手松开了,腿再也站不住了,坐在地上。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柳叶咬着牙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想扑上去撕打,却被秦慕阳拉起来按倒在沙发上。 “这个秦慕阳应该是仙体转世,只是元神太弱,寿命不长,我现在成了他,和他能完全相融。”秦慕阳撩起袖子,“你看,都十来天了,身上的皮肤一点都没变,他的仙气还能掩盖我的气味,连那个殭尸术士都闻不到。” “是你杀了他,是你……”柳叶没有力气再起来,只能声嘶力竭地大喊。 “柳姐姐,我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还不如把这身体让给我呢?现在好了,我可以和你一样了,呆在人的身体内,天天守在她的身边。我现在正努力改变和表情,以后我就是他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害死他,你还苏兰一起,毁了他的名声,我不会放过你的。”柳叶站起来,扑向秦慕阳的身体,却被一把推倒在地上。 “你能怎么样?山神给了你身体,收了你的法力,你现和普通人一样。今天早晨见你和那两个术士一同出现,我还担心你把我的事告诉他们了,想过来看看情况,原来你们不是一起的,害得我虚惊一场。” 秦慕阳想了想,又拉起地上的柳叶,说:“既然就你一个人知道,那我只有妥善安置你了,茶楼别开了,在里屋休息吧!” 秦慕阳把柳叶扔到里屋,对痛哭的柳叶说:“在这里呆几天吧!等我对付了那几个术士,再放你出来,反正几天时间,你也死不了,别怪我。” 柳叶被风兰,牙齿狠咬着下唇,血流到了她嘴里,眼睛里是恨和深痛的自责。 “从此我和你情断义绝!”柳叶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秦慕阳看着柳叶,犹豫了一下,走出里屋,在门上划了几道,设下的结界。走到门外,又看了一眼里屋,嘆了一口气,从外面锁上的铁门,在楼梯口竖起了“暂停营业”木牌,看了看周围,离天了茶楼。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二十七章 血引 在苏兰的豪宅里,秦慕阳站在窗台前,看着那棵茁壮葱绿的风兰,很沉默。 “是啊!我的成功之路也很坎坷,吃了好多苦……对,我以前就是个小学老师,对,秦老师是我的伯乐……我和我丈夫感情很深,我们马上就结婚了,他突然就抛下我,一个人走了,我伤心欲绝。但是我要完成他的遗愿,再难再苦也要撑下去……我可以接受你的专访,也可以和秦老师一起接受你们的採访,你是哪家报社的?我知道,好,我让助理再和你约时间,谢谢你,再见。” “值不值?”听到秦慕阳喃喃出声,苏兰走到他身后,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值不值?”秦慕阳摸着兰花的叶子,好象在对着兰花发问。 “当然值,一年多的时间,我从一个一无所有孩子头,到现在的亿万富婆,又有你陪在身边,真的很感谢老天,太厚待我了。明天《环球报》要来採访我和你,海外媒体呀!我太高兴了。”苏兰从后边搂住秦慕阳,“慕阳,咱们结婚吧?” 秦慕阳推开苏兰的手,用一种非常陌生的目光看了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又来到兰花前,摸着兰花的花苞,说:“不值。”说完又长嘆了一口气。 苏兰奇怪,现在的秦慕阳和以前很不一样,脸上没有了笑容,总是显得心沉重。这些天秦慕阳对她还是很体贴的,不管这个男人有多大的改变,终于被她征服,和她走到了一起,对此苏兰一直认为自己很幸运。 第105页 柳叶不停地打自己,不住地埋怨自己:是我把风兰引到这里,梁潮和杨军都是我间接害死的,是我害了秦老师,也错怪了秦老师,这些事情我都逃不了干系。脸打肿了,眼泪哭干了,还在埋怨,为什么当时相信风兰?不听那术士的话。 柳叶突然想到水钰,她的眼睛亮了,现在只有向他们求救了。就算不能救活秦老师,也不能让风兰再错下去,也要阻止她再害人。 柳叶安静下来,四周看了看,这房子是她设计的,当时为了风兰修炼,专门做了隔音和避光。里屋就有一扇南窗,上面封着钢丝网,窗外是一条长满野草的水沟,人迹罕至。在里屋喊救命,喊破嗓子也不可能有人听得见,怎么办? 那个女术士,能闻到妖气,她是殭尸,熟悉各种气味。她最喜欢、最敏感的气味,就是活人的血,血腥气最能刺激她。 想到这些,柳叶打破了杯子,割向自己的手腕,看着血一滴一滴流在窗台上。 “晨哥哥,今天没事吗?你们那个大案办好了?”扣子看到程思晨进屋,迎了上去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们发财了。” “案子结了,发财是好事呀!发什么财了?”程思晨看了看其他几个人,“你们几个真不义气,有好事都不告诉我,还是扣子好,哥没白疼你。” “还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呢?你们案子怎么结的?就说是心脏病?” “人怎么死的,你们一看比我清楚,那个苏菲娅催着结案,局长同意了就结呗!居士,说说你们是怎么发财的?” 居士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程思晨,又补充到:“水钰说拿人这么多钱,就帮人多做点事,把那东西除了,这好几天了,什么也没发现。” “除不除我不管,你们必须请客,你们可是我介绍给她的。”程思晨摘下帽子,瞪着他们几个,挥了挥拳头,“唉!真是不公平。” “好了,请客,先去兰室喝茶,然后去吃烤鸭,怎么样?准备出发吧!” “去别的地方喝茶吧!兰室停业了。” 水钰一怔,忙问:“怎么停业了?什么时候关的?” “前天我们几个同事过去了,就没营业,不知道为什么?” “前天,”水钰沉默了一下,回头问:“居士,咱们是不是前天去天海大厦了?在那见到柳叶了?我总觉得她知道好多事情。” “是前天,水钰,我看她就是个小丫头,她到底是什么?知道多少事?” “人的身躯,妖的元神,也就是说人身妖魂。” “什么?那是她附到人身上了吗?那是犯天条的。” “张道扬,你专业点好不好?不是什么妖都可以附人身的。” 又被训斥,张道扬沉默了半分钟,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她的来路我们不清楚,兰室突然停业了,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好多事情只有找到她,才能清楚,我去趟兰室。” “我和你一起去,找到她严刑逼供,你们去吃饭吧!” 居士和水钰来到关闭的兰室茶楼,四周看了看,水钰吸了吸鼻子,忽然疯了一样,往兰室茶楼南面跑去。 “水钰,那边是个臭水沟,别去。”居士追过来,一把拉住了水钰,看到水钰的眼睛红的象血一样,抱住她,一掌拍向她的头顶。 过了几分钟,水钰眼里的红丝退去了,对居士说:“血,活人的血,很香很甜,味道从那边传来的。”水钰指了指兰室的南边。 “那是条水沟呀!你在这坐会儿别动,我过去看看。”居士绕到了兰室的南面的沟边上,水沟不宽,水沟的另一边是高层住宅区绿化带,树很密,没有人。 水钰恢復冷静,看居士回来,问:“怎么样?” “就一条水沟,上边是一片小树林,这边是兰室的南窗,没有发现血迹呀!”说着走上台阶,对着捲帘门踹了一脚,“除非里面有人流血,从窗户里传出去。” “是不是有人在里面?”水钰也走到台阶上,敲了敲铁门。 “卷闸门是从外面锁的,屋里怎么会有人呢?” 柳叶刚刚又流好多血,头很晕,很想睡觉,忽然听到敲门声,一下子清醒了,“肯定是他们来了,”说着,又在胳膊上划了一道,血又流了出来。 “血,活人的血……”水钰的眼睛红得吓人,看到她又要发狂,居士一只手抱住了她,另一只手塞进了她的嘴里。 鲜血流到水钰的嘴里,又从嘴角渗出来,鲜血在她的嘴里,并不象闻着那么香甜。她慢慢清醒了,居士的手掌上多了几个血洞,还在流血。水钰抓住他受伤的手,用力握着,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你咬得不疼,抓得特别疼,你先放手,我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打开门看看就知道屋里有没有人了。” 接到电话,程思晨带着警察,还有三界书斋的人赶过来,打开捲帘门,在里屋看到浑身是血的柳叶。 “别看里面,这有……”居士赶紧拉开水钰,把另一只手递到她的嘴边。 柳叶刚醒过来,就迫不急待地把事情全盘托出,边说边哭。 清泪给居士包扎伤口,看到居士疼得呲牙咧嘴,水钰的眼睛里全是感激。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二十八章 遁形 秦慕阳正看着兰花发呆,胸口一悸,他赶紧捂住前胸,聚念冥思,知道兰室结界被破,他赶紧跑了出去。 第106页 结界,说白了也是一个界限,其实就是一种咒语。神佛就不会说了,有修为的精怪和有法力的术士都会设置结界,只不过道行有高低,结界就有简繁。 结界一般是为制约妖魔鬼怪所设,把它们挡在一个范围之内。有时候人误打误撞,就能破坏了咒语,冲破结界或是撞进结界。结界被破坏或是被冲撞,施咒设结界者就会有感应。 秦慕阳跑到街上,慢慢停住了脚步,自言自语到:“柳叶自己不可能逃出结界,肯定是有人无意撞破,或是有人救她,她能出来或许是件好事吧?” 想想相伴的岁月,柳姐姐细心的呵护。那时候的自己,孤傲轻狂,却有真性情的快乐。现在的自己,为了百年的痴爱,愿已了,心却变得如此沉重。 以前憧憬的美好,却慰不平此时心中的涟漪,自做孽,也难以逃脱天责道义的惩戒。今生人妖殊途,前世的邂逅再美,却如昙花一现。为了一个前世的影子,她搅起千重水波,而那个影子却在她眼前肢离破碎了。 “按柳叶所说,她不成自化成形,真身就是一棵兰花,想抓她就要治住她的真身。”水钰看了看居士说:“这件事对于你来说不难。” “怎么不难?她伤了几条人命,修为肯定不浅,从长计议,好不好?” “不是有人说以后和你就是朋友了吗?有事说话吗?现在有表现的机会了。”水钰走到居士跟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就是暗渡陈仓吧?” 居士抬起手,示意水钰住嘴,“别说的那么难听?能不能说是替天行道?” “我去明修栈道,下来变看居士的了,嘿嘿……”张道扬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居士知道这个办法可行,由他出面去做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拿起手机,挤出了几个笑脸,连手机的姿势换了几种,终于硬着头皮,拨出了电话。 “苏总,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我们《生活周刊》有一个‘精緻生活’的活动,社里让我拍几张照片。听说您家养了一棵名贵兰花,能不能拿出来展示一下?让他们知道什么高雅之人……好,谢谢,我现在就去取。” 居士放下电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做了一个ok的动作。 “苏兰给他们家保姆打电话了,让咱们现在就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要是碰上了,肯定要动手。” 出乎居士和水钰的预料,秦慕阳没在家,他们很容易就把兰花拿到了手。他们回到三界书斋,张道扬已经在花圃里设好了结界。他们把兰花放入结界,葱绿叶片上血红的纹络变成了深红色,好象要滴出血来。 “我们取了她的真身,引她出来,肯定要激怒她,把这些情况知会那位财神奶奶吧!免得危及到她的小命。” “我打电话给她,”居士拿起手机又放下了,“打电话说的明白吗?” “算你还有点大脑,走吧!”水钰看了居士一眼,转身出去了。 秦慕阳回到豪宅,看见窗台上的兰花不见了,脸色剎那间变得苍白。保姆告诉他是苏兰派人取走的,他推开保姆,跑了出去。 天海公司自苏兰接手以来,业务进展顺利,苏兰今天正给天海公司的高层开会,鼓舞士气。在众人的吹捧下,苏兰有些飘飘然,正在情绪高涨之时。秦慕阳闯进会议室,一把揪住了苏兰的衣领,在坐的人非常吃惊,却不敢说什么。 天海公司好多人认识秦慕阳,以前温文乐雅的老师,现在变得异常冷淡,却没见过秦慕阳发脾气。 “哪去了?弄哪去了?”秦慕阳声音压得很低,却尖细刺耳。 “慕阳,你先放手,我开会呢,你在问什么?” “兰花,兰花,我的兰花,告诉我,快点。” “我当什么事呢?”苏兰推开秦慕阳的手,“报社邢记者拿走了,你见过的。” “啊!”秦慕阳全身筛糠一样颤抖,发出一声女音的尖叫,“你会害死我的,都是为了你,为了你,”一个气急败坏的女声大喊起来。 苏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那女音出自秦慕阳之口,她平静了一下,问:“慕阳,谁在说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她伸出颤抖的手却不敢靠近秦慕阳,难道让他们说中了,真有妖怪。 会议室的人也都躲在一边,小声议论着。 “不要,不……”秦慕阳气血冲心,她使劲抱住自己的头,一股粉红色的香雾从秦慕阳的体内飘出来,在会议室慢慢散开。 一个花形的影子从秦慕阳体内分离出来,又合拢在他的身体内。秦慕阳的头顶上又多了几颗人头,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其中就有杨军和梁潮的。 “啊……”会议室的人都争着往外跑,“有鬼、有妖怪。”苏兰此时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看到那妖怪的身形转向了她,就昏倒在地上了。 “快过去,天海出事了。”居士和水钰往里跑,却总是被往跑的人给撞出来。他们刚上到天海娱乐办公的楼层,就看见秦慕阳出来,看到他们,就往楼上跑去。 两个人一直追到了顶楼,还有几个胆大的也跟上来了。刚上到天台上,就看见秦慕阳站在天台上,沖他们阴森森地笑。 水钰明白他想做什么,忙向前走了一步,刚想伸手,来不及念动咒语。就见秦慕阳从天台边上一头扎了下去,“咚”得一声巨响,摔在路面上。 第107页 “不好了,秦老师跳楼了!快下去看看吧!” “咱们也下去,走!”二人赶紧往下跑。 到了楼底,看见秦慕阳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有唿吸了。 居士怕水钰受鲜血刺激,控制不住自己,忙抱住了她,往人群外面退。 “没事了,我刚服过符水,”水钰咬紧牙说:“又让她跑了,” 居士也知道,秦慕阳已死,兰妖遁形了,她扔下秦慕阳的肉身跑了。 水钰两个拳头使劲碰在一起,又握住了,看了看秦慕阳的尸体,长嘆一声:“可怜这博学优异的男人,就这样殒没了,那东西又填了一笔血债,我一定要抓住她,让她血债血偿” “我们赶紧去追。”居士的眼圈通红,说话显得有些无力。 居士对秦慕阳的感觉更深一些,他的心一阵阵剧痛。水钰能清楚感觉到居士心中的痛和恨,但她更清楚,这个兰妖,比他们想像的要狡猾的多。 “她可以化作一缕轻烟,随风就可以飞,你去哪追?” 水钰看了看居士,心里一振难过,又说:“我们回去吧!警察来了,回去找扣子,开阴阳眼找她,我们一定会抓住她的。”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二十九章 诱妖 兰室又开始营业了,客人却不多,梁潮死在兰室门口的阴影和现在流传的妖怪,让人们人心慌慌。这些天,天刚黑,兰室就剩下柳叶一个人了。 这几天,人们谈论最多的话题莫过于词曲家秦慕阳的死和天海老总苏兰的疯,而这两件事,都与妖怪有关。还有人说,梁潮和杨军也是这个妖怪害死的,而这个妖怪是苏兰引来的。 苏兰的成名彻底遭遇质疑了,说什么的都有,口水战一轮又一轮。如果苏兰此时清醒,她会被口水淹死,好在她吓疯了,这是她应该庆幸的。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也没进了山里,柳叶就这样呆呆地看着。 吧檯里,秦慕阳正往水晶壶里倒沸水,微笑着看水中的兰花漂起来,又落下去,水雾散开,他也变得模煳了。柳叶颤抖了,人一激凌,眼睛一眨,吧檯里没有秦慕阳的影子,也没有水雾和水晶壶。 这几天,不管她睁开眼还是闭上眼,脑海总是晃着那个身影,那张温文尔雅的笑脸。那个曾经让她一次又一次注视的背影,此时也曾了她生命唯一的记忆。每当那个身影、那张笑脸在她眼前闪过,总会留给她一脸的泪水。 凤凰山上,她经歷了几百年山崖的风雨,也留下了她的生命中留下的最大的期许。守候一个她爱的男人,用他串起自己的故事,是她最真的梦想。可现在美好的梦碎了,死者已矣,她却无法从痛苦中醒来。她清楚,只有结束现在的恶梦,才是对生者最好的安慰、也是对死者最深的诰慰。 “是我害死了你,秦老师,对不起,”柳叶擦去的眼角的泪,“你们每一个人的死我都有份,我是她的帮凶,我也害了她,如果当时不纵容她,也不会这样。我会自己解决这件事的,哪怕是让我死。” 柳叶就这样看着窗外,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快点开门呀!”柳叶的姑妈一大早就来敲门,“小祖宗,这几天让你回家去,你非呆在这,正闹妖怪呢,你就一点也不让我省心,收拾收拾咱们回家吧!” 柳叶姑妈的唠叨了足有一刻钟,柳叶边听边收拾,直到姑妈累了停住嘴。 “姑妈,你拿着这些钱,”柳叶把一沓钱放到她姑妈手里,“开茶楼用了您养老的钱,这是兰室的半年多了盈余。” “你这是要干吗?” 她姑妈这半年来也一直奇怪柳叶的变化,但除了人变得聪明了,又说不出其它有什么不一样。人们现在谈妖色变,她却越来越沉静,她姑妈心里起了疑团。 “我想先把茶楼关掉,出去散散心,我要是一直不回来,你就把茶楼盘出去。” “你说什么呢?你要去哪呀?怎么不回来?” “没事,姑妈,你先回去,我一会回家和你细说。”柳叶把她姑妈推出了兰室,“你先回去,我有事,办完事,我就回家。” 哄走了姑妈,柳叶把兰室打扫干净,把外面的门和窗全打开了。沖了一壶浓浓的兰花,打开壶盖,香气四溢。她坐到里屋的沙发上,在木盆里注满了水,看着水晶壶里漂舞的花瓣,静下心,慢慢地喝着茶。 那股兰花相随的静水清香,这么熟悉,她知道,兰妖肯定闻的到。 一股兰花香飘进了里屋,却不同于兰花茶的香味,几缕粉红色的烟雾在里屋的上空飘荡。柳叶好象什么也没看见,一直在闷着头喝茶,粉红色的烟雾缠绕在了她的身上。柳叶咬破了中指,指心血滴落在茶杯里。 张道杨把血兰搬到三界书斋的客厅里了,放在一个画有八卦图的托盘上,血兰的叶片和花苞剧烈摇摆,叶片颜色更深了,象是吸足了血。 “扣子,你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她踪迹?” “我都说了好多次了,我的青眼只能看到有形的或是有影的,妖魔鬼怪也要有个影子吧!”扣子捂着她青色的眼睛,很委屈。 “水钰,别催她了,风兰用人修炼,破坏了道根,本来就不能成形。我们又取了她的真身,现在肯定连个影子也没有,你也不要急。”清泪一直安慰水钰。 “我怕她再害人。” “啊!”扣子指着那株血兰,大声叫起来:“你们快看!” 第108页 “什么呀?”几个人围过来,看到血兰血红的叶片上渗出了几滴黑血,慢慢流到了八卦盘上,叶片上的纹络也慢慢清晰了。 “这里,”扣子指了指血兰的花苞,“你们看,”说完,她施法把青眼里的幻世情景移到了客厅里。 秦慕阳的影子从血兰里移了出来,对他们笑了笑,指了指八卦盘。 “秦老师,”居士把血兰从八卦盘里取出来,“你能出来吗?” 秦慕阳的影子贴在血兰上,指了指自己的嘴,沖他们摇了摇头。血兰红色的叶片慢慢变绿了,叶片上又呈现出淡紧色的纹络。 “她叶子上滴出的血就是她害死的人了,四滴血,四条人命。为什么秦慕阳不会变成血珠滴下来呢?” “先不要考虑这个问题,把血兰放回八卦盘上,还是想想怎么抓她。” 几个人正在客厅里商量,居士的手机响了。 “柳叶的电话,请我和你去兰室喝茶,要谢谢我们救了她,让现在就去,在兰室等我们呢!”居士接完电话,对水钰说。 “现在就去?我和你?”水钰问居士,“秦慕阳死了,她很伤心,这几天象变了一个,还有心情请咱们喝茶?” “兰室开始营业了,她也不可能老是沉浸在悲伤中呀!” “好吧!我正想去看看她呢?” 居士和水钰远远就闻到了兰花茶的清香,兰室的门和窗擦得很干净。二人进到屋里坐下,兰室没有客人,也没有看到柳叶。 “请客人过来,主人也不知道去哪了?”居士站起来转到里屋,也没有人,又回来坐在水钰旁边,“在这里等吧!自己泡茶。” 水钰深深地吸了口气,四周看了看,冷笑了一声。 “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居士给水钰倒了一杯茶。 水钰接过居士手里的茶,附在他耳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柳叶来到三界书斋门外,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轻手轻脚地走到花圃里,周围的花木,没有什么异样,那株风兰夹在几株错踪摆放的香雪兰和马兰中间。 她走上前,冷笑一声,“哼!这么简单的阵还想困住我?”说着,两只脚按着破阵的方法踢开了那几棵兰花,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株风兰,转身离开了。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三十章 身诛 张道扬一直站在客厅的窗户旁边往外看,当他看到柳叶拿着血兰走了,对屋里的几个人做了一下ok的手势。 “给居士打电话,按计划进行,这小妖怎么也想不到,她再快,也没电话快。” 打完电话,四人对视笑了笑,“走吧!恶战即将上演。” 柳叶捧着兰花,轻轻指去叶片上微尘,仔细看着她的叶子,水绿的叶片,淡紫色的纹络,心中迟疑。 走到兰室门口,柳叶非常警觉,停下来看了看四周,一切如常。她慢慢向室内走去,看见水钰和居士边说话边喝茶,她平静下来。 “请客人过来,主人却不招待,这可不合礼数呀!”水钰放下杯子,朝柳叶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说:“不会让我们在这等你回来,欣赏你的兰花吧!” “别以为就你俩面子大,柳老闆把你们晒这,亲自去斋里请我们了。”张道扬拿着一把短剑,堵在兰室的门口,“我们速度不慢吧!不用数,六个都齐了。” “哼!原来你们早有防备,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死吧!” 柳叶出语带得一股冰冷,几个人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见她一只手捧着兰花,一只手在空中一划,粉红色雾气舜间瀰漫了兰室,他们的眼睛里只有一片粉红,什么也看不到了,香味越来越浓,呛得他们透不过气来。 居士急忙拉起水钰,踉跄几步,退到门口,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摒住唿吸,快!”引悟拢着他银色的披肩发,抖开白色袈裟,粉红色的烟雾急聚在袈裟周围,很快就被袈裟吸了进去。 粉红色的雾气散开了,香味却愈加浓烈了,兰室的桌椅不见了,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花海,奼紫妍红,百花争香。花的枝叶在他们周围迅速生长,把他们围在中间,向他们脚下蔓沿,越来越近,他们六个站在花海中间,不敢动。 “琼花幻境,快闭上眼睛,聚念静心,想我的青眼。”扣子十指紧扣,罩住自己眼睛,花海在她的眼里消失了。 兰室摆设又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他们睁开眼睛,看见柳叶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额头上、脸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雕虫小技,看你往哪里跑?”水钰手中握着两个九寸长钉,向柳叶前额刺去。柳叶头一歪,躲过水钰的攻击,向里屋退去。 水钰紧跟着柳叶进了里屋,却见柳叶撞开了南窗,跳了出去。 “棺材板,有本事和我一起跳出来!没本事就等着化成灰吧!哈哈!”柳叶狂笑两声,从里屋的南窗口逃走了。 里屋的墙壁上现出了几条金线,金色的光罩住了里屋的门。里屋的光线越来越强,温度越来越高,将水钰紧紧地围在里屋,光照在她的脸上,水钰焦躁起来。里屋的木盆里有一盆清水,浑身发热的水钰把头扎进了水里。 “钰姐姐,你也从窗户里跳出来,我去后边接着你!”扣子喊完就要往外跑,被张道扬一把拉住了,“你想她死呀!还好她不象你那么笨,否则死得更快。” 第109页 扣子瞪着张道扬,嘴撇了撇,很委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又挨他臭骂。 “兰妖在里屋做法划出了真火网结界,谁在里面,都会被慢慢烤死。” 清泪和水钰同样怕火,看见水钰在火网里挣扎,她的惊恐和担心全浮在了脸上。扣子不再说话,小脸上却越来越委屈,鼻子一耸一耸的,金豆都快掉下来。 “大家都很急,你千万别哭,我和你说,”张道扬忙拉住扣子说:“这是阵法,南窗是离火的中心,风兰和水钰五行都为木,水钰是干木,遇火就能焚身。风兰可以跳出去,她不行,这就是杀招。你可要学着点,别遇上五行阵就丢了小命。” 张道扬和扣子解释五行阵法,两眼去盯着火网,想从中看出一点破绽。琮了片刻,他抽出诛邪剑,噼向火网,火星四散,火网裂开一道缝,舜间便合拢了。 “怎么会这样?诛邪剑不可能破不了她的咒语啊!” 居士喘着粗气,看着水钰在里面挣扎,心痛地泪顺着脸,流到了嘴里。 “我去救她,我五行为水。”居士扑到火网上,又被弹了回来。 “居士,你冷静点,我们一起想办法吧!那是真火网,不是你一具肉身的凡水可以扑灭的。”引悟拉着居士的手,不敢再放开。 “现在只有找到柳叶,制服了她才能解开咒语,引悟,你在这看着居士,别让他再过去,我们去找柳叶。” 柳叶坐在兰室南面的水沟边上,正在静气调息,她不明白,只用这么简单的法术,怎么耗费了这么大的心力。 张道扬、清泪和扣子把她围在中间,严阵以待。 “柳叶,不,应该叫你兰花妖,快点束手就擒吧!” “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 柳叶说完一跃而起,和他们三人动起手来。 引悟紧紧拉着居士,还忘不了抽空去拢自己的长髮,银白的披肩发映衬白色的袈裟,上面闪着寒光。居士靠在他身上,有丝丝凉意传来。 “长毛,借你的袈裟一用。” 居士终于发现凉意的出处了,扯下引悟的袈裟,披在自己身上,向火网冲去。 “喂,那是我的,阿弥陀佛!”引悟揪着自己的头髮,也跟着居士冲过去了。 柳叶和他们刚过了几招,就被张道扬扣住了右手的脉门,不能再动弹。 居士裹着袈裟,扑到火网上,火网上的金光越来越弱,渐渐消失了。居士跳到里屋,把浑身火热的水钰抱了出来。 引悟忙跑上去,抢过袈裟,抱在怀里:“师傅没骗我,真的水火不侵呀!” 张道扬拉着柳叶进了兰室,怕她再逃跑,紧扣着她的右脉。 “还以为她很厉害呢?这么禁不住打?”扣子看到水钰没事,大声喊起来。 “哼!原来你们合伙灭我,中了你的奸计,否则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自取灭亡,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么快动手。”柳叶的声音传出来,“你的手别攥这么紧,她跑不了,你一直用力勒着我,很疼呀!” “我才明白,用这个身体做法,法力发挥到极致,施法者还会被反噬,这是山神用来限制你的。”兰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阴冷。 “不止是反噬,山神知道这身体的特殊性,在这身体里滴过一滴血,有人危害这身体,我会滴血求援。用此身施法,不出三天此身就会毁灭,施法者也会烟消去散。我一直在等你用这身体,已经滴过血了。” “哈哈……为了诛我,你可用心良苦呀!没想到自己也出不去了吧?我们姐妹一场,到最后一起死在这身体里,也不错了。” “我当然知道,不用自己的身体,怎么能诱你呢?” 张道扬松了手,和那五双眼睛一起瞪着柳叶的身体。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三十一章 铸魂(一) 一阵悠扬却略带干涩的琴音,在三界书斋外面响起来,时断时续,时远时近。就这样响了一个晚上了,天亮了,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哎呀!辛苦好几天了,却不让睡个安稳觉。”张道扬穿着睡衣跑到客厅,又爬在沙发上,使劲地掐着抱枕。 “哎!真让人佩服,整整弹了一晚上,”居士拽起张道扬,说:“快起来,出去看看谁这么没有公德心。” “阿弥陀佛,心静万物则静,是响了一个晚上,可我睡得很好。” 十只眼睛都看向引悟,质疑、嘲笑、指责等目光一齐向他飞来。引悟马上明白处于绝对弱势了,忙拢着头髮退到一边去了。银色长髮看上去那么干净,越是关健,拢头髮的招牌,越有说不出的韵味和威力。 “为什么让我去?不让他们去?”张道扬看见几只眼睛又瞪着他,转向居士,“让长毛去,要不你自己去。” “你去看看是谁?我去找物业,找居委会大妈,要不我去看,你去找他们。” “好,好,我穿上衣服,马上就去看。” 张道扬一听,马上爬起来,去拿衣服,他最佩服自己,脑子反映非常快。 三界书斋的小花园里,一位身穿黑袍的老者,白髮白须,手轻轻挑动琴弦。 张道扬来到花园边上,抬头看见有人在这拂琴,刚想喊,突然觉得不对劲。原来那枚瑶琴浮在半空,随着老人的手转来转去,那位老者好象在练健身拳,老人的手没有触到琴时,琴也一直在响。 第110页 “在花园里,”张道扬跑进厅里,又回头看了看,才小声对他们说:“有位老人家,边打太极拳,边弹琴,琴在半空飘着,就在花园里。” “胡说,你能边弹琴边打太极呀?你有几只手呀?” “不信自己去看。”这六位一齐围在窗户前,往外看,天已经亮了,花园里没有弹琴的老人,琴声却一直没有停,而且越来越近了。 “胡说八道,哪有人?”居士一巴掌拍到扬扬脑袋上,“弹琴的……” “啊!”扣子叫了一声,打断了居士的话,这几位看着扣子手指的方向,都愣住了。那位弹琴的老者,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端详着八卦盘里的兰花,那枚琴就浮在他的身边,没有人弹奏,却发出了哀婉的琴音。那株兰花的叶片随着琴音轻轻摇摆,花苞里有水珠渗出,滴落在八卦盘上。 “老人家,能不能将来歷知会我等,如有教诲,晚辈洗耳恭听。”这六位一看,就知道这位老者大有来头,不敢怠慢,忙过来行礼。 “没有教诲,我想买这株兰花,请你们开个价位。” “不用说买,您老人家想要这株兰花,我们自当奉上。”居士说完,就拿过八卦盘里的兰花。兰花的叶子和花苞好象听懂了他们的话,用力摇摆。 “不能卖,你们看,”扣子指着兰花,又把青眼里的幻境移到客厅里。 秦慕阳附在兰花身上,正沖他们摇头,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大家都看明白了,秦慕阳肯定不想让这位老者买走兰花,其中定有隐情。 居士很后悔刚才的话,到那位老者身边,深深鞠了一躬说:“这花不是我们的,我不能做主,刚才是句戏言,对不起您老人家,请您高抬贵手。” “哼!真是冥顽不灵,” 老人狠狠说了一句话,一拂瑶琴,人和琴都不见了。 “秦老师,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们说?”居士捧起那株兰花问到。 “她现在怎么样了?”秦慕阳问。 “谁?” “小兰,就是你们抓的兰花妖。” 听秦慕阳问起兰花妖,这几位才想起,昨天把柳叶带回来,锁在地下室的储物间,本想今天和张大师商量之后才处理。当他们来到储物间,柳叶的身体已经不动了,居士把她背到客厅,放在兰花边上。 “小兰,我是桐哥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秦慕阳轻轻出声。 听到秦慕阳说话,柳叶的身体动了一下,脸转向那株兰花。 “桐哥哥,你怎么会是桐哥哥?”兰妖出声呜咽。 “秦老师,你还好吗?”在柳叶体内,又传出一个激动的声音。 “我很好,谢谢你,柳叶。小兰,自从元神离体,我就能记起所有的事情了。你不要伤心,我没有怪你,对你的承诺,我做了,没有做好。” “呜呜,可是我……桐哥哥,我不能修仙了,我要死了。” “小兰,我知道你的性子,也知道发生在你身边的事,这不能全怪你。” “桐哥哥,我已沾染了血腥,再也开不出最美的花了。” “小兰,你能,我借八卦盘的阴阳之气,净化了你元身里的煞气。” “你在我的真身上耗尽精元,又何苦呢?都是我错了……” “小兰,这本是劫数,是你的,也是我的。” 这六位一直用心听他们的对话,原来兰花上滴落的血珠是风兰的杀孽,秦慕阳用自身的仙气借八卦盘的阴阳两极之威,洗礼了风兰杀戮之心。 “秦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一个冗长的故事,我觉得很美……” 这六位听完了秦慕阳的故事,静静地,好久也没有说话。 “桐哥哥,我知道了,是你滴血救我,在仁府花园,是我杀了你,都是我……”风兰声嘶哀嚎,后悔不已,直到柳叶浑身发烫,倒在地上剧烈地挣扎。 “柳叶,你怎么了?”水钰扶起柳叶的身体,手按在她的头顶上。 “小兰用这个身体做法,触碰了结界,山神的血已经封闭了这个身体的九窍,我和她都出不去,身体死了,我们也会毁灭。” “柳姐姐,你不怪我了吗?我没的报你的恩,却连累你一起死。” “是我自己用血开启的印封之锁,我不知道,会有这么多故事!” “求求你们,救救桐哥哥,救救柳姐姐……” “柳叶,你坚持一会儿,我们也想帮你们,我们不知道怎么办?” “铸魂!只有这个办法。”风兰轻轻出语,声音却是果敢绝决。 “小兰,不要说铸魂,先想想你和柳叶怎么才能出来。” “只有铸魂,我才能出来,以后,我就是你了。你我本是同根,我的美丽能让枯木逢春,你的琴音里也有我的悠扬。”风兰幽咽出声:“这样还能救柳姐姐。” 第三卷 爱兰说 第三十二章 铸魂(二) 风兰要铸琴谛之魂,她的声音里没有了那种冰冷的狠厉,但绝决依旧。 “小兰,我本是枯木,乌浊腐朽,而你是那么美丽。呵护你是我一直的心愿。如若铸魂,我愿把我最后的元神都给你,铸你成形,助你修仙。” 秦慕阳出语依旧温和从容,但是坚定,那种坚定会让人有心醉且心碎的眷恋。 第111页 “桐哥哥,你守护了我那么久,又用你的血延续我的生命。” 柳叶的脸上露出了曾忆往昔的笑容,他们都知道,这笑容的主人是兰妖。 “桐哥哥,我知道我的心比天高,一错再错,我也知道你对我恩比地厚。天上人间我走了一遭,但这几百年我只是匆匆过客,我也没有多少留恋。至今最难忘记的是狭谷的温暖,做错事要付出代价,也是回报,所以必须用我铸你之魂。” 语气由开始的温柔到最后不可质疑的坚定,柳叶的面色又凝重了。 “小兰,我们同根相生,守护你就是守护美丽,这不是恩德,不要回报。” “桐哥哥,我明白,用我铸琴谛之魂,还可以救柳姐姐,我心已定。” 兰妖幽幽的声音从柳叶嘴里传出来,没有邪恶,没有血腥,仿佛深谷一株被露水洗涤的幽兰,除去尘灰,仍有美丽。 “求你们帮帮我……”柳叶的声音变得很微弱,慢慢倒在地上。 水钰扶起柳叶,按住了她的头顶,一股轻烟在她的头上盘桓。 “我们可以帮你,你告诉我们怎么办?” “伏羲天神,只有他能为我和琴谛铸魂,早晨来的那位老人家。” 原来早晨要买走那株兰花的老者竟是东方天神――伏羲,几人非常吃惊。 “怎么才能找到他?他会答应吗?”居士想到早晨买兰的事情,有点担心。 柳叶浑身颤抖,气息越来越弱,八卦盘里兰花的叶子和花苞慢慢变黄了。秦慕阳的影子几乎透明了,他伸出手,却没能抓住什么。 “求你们去找他,他会答应,琴谛是他心血所成,他会救琴谛。” 水钰又把真气移到了柳叶的头顶,问:“快点告诉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 兰花里秦慕阳的影子模煳了,柳叶痛哭出声。 “向东,穿过琉璃幻境,就到了,天神和阿弥陀佛尊交好,谢谢你们!” 引悟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又非常重要了,他马上站起来披上袈裟说:“英雄终会有用武之地,你们等我的好消息吧!” “我和你一起去,你本是肉身,穿越幻境,有诸多困难。”清泪轻轻放下柳叶说:“让扣子送我们去幻境。” “好”引悟和清泪穿过扣子的青眼,进入了一个碧海青天的世界。 二人穿过琉璃幻境,东部天山呈现在眼前。高山耸立,直入云端,山壁陡峭,白雾缭绕。山中飞禽走兽,林间奇花异里,清新芬芳,远处林木莽莽、松涛阵阵。 “真是人间仙境呀!不对,这本来就是仙境,在这里,我是地道的俗人。”引悟拉着清泪,走在山路上。 “不管是人还是神都有自己的仙境,境先在心里,又在眼里。” “说的好,如果能与你一起,处处都是仙境。”引悟笑眼看着清泪,“能找这样一个地方,与你长相守,不为人神所拘,有一日,此生足矣!” 清泪看到那张干净的脸上充满了嚮往,她也会心地笑了。 “同心只一人,有愿有心,只要今生,确实足矣!”清泪的眼睛里浓情缱绻。 琴音从远到近,萦绕在山间。他们加快了脚步,琴音越来越响亮了。仙府象是从云霄直接到他们眼前的。伏羲天神坐在洞府门前的石椅上,抚弄琴弦。 “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尊座下弟子引悟拜见天神。” “冥府引魂使清泪拜见天神。” “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 “天神英明,晚辈前来,是想请天神施救。” “我已经去救他,他不肯,你们此来,也要白走这一趟了。” “早晨不知天神驾临,多有冲撞,引悟在此谢罪。”引悟抬起头,见伏羲天神一直抚琴,上前一步说说:“引悟已清楚事情的因由,想请天神再次驾临。” “我想救他回来,他却执着于一诺,既然他执迷不悟,我也只有忍痛割爱了。” 天神说到忍痛割爱,心疼之意溢于言表,也听进他俩的耳朵。 “晚辈不懂琴律,也能听出天神的琴音,虽然悠扬却略显干涩,这是因为琴音里没有琴谛天成的灵气。琴谛是天神心血聚成,为什么要忍痛割捨呢?” “这些我知道,但二者成其一,有取必有舍,你是佛门之人,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伏羲天神出现在他们面前,手拨弄琴弦,琴音里又多了些幽咽。 “晚辈明白,枯桐与风兰本是同根,二者可以全取,为什么偏要舍其一呢?” “何为全取?”天神的手停在琴弦上,注视着引悟。 “铸魂” “只要琴谛一息尚存,我可以用我的仙元,铸他的元神。我知道他们本是一体,但是风兰孤绝性恶,必须除去。” “琴谛已经用他仅有的精元,除去了风兰的煞气,风兰已经悔悟。铸魂是风兰所提,她愿用自己的元神铸琴谛仙魂,这样就能全取,而不舍其一。” 伏羲天神的手停在琴弦上,瑶琴上的心音也嘎然而止。 “你们先回去吧!我自有定夺。” 伏羲沉思了一会,脸上的凝重稍稍缓和,他手拨琴弦,给他们下了逐客令 引悟还想再说点什么,清泪拉了他一下,两个拜别天神,下山去了。 “清泪,咱们再去劝劝他吧!否则他们都会有危险的。” 第112页 “话已经说透了,伏羲本是开天正神,他不想去,谁来救也没用。” 清泪的语气里透着担忧,但她相信,天神之所以成神,自有他的道理。 两人回到三界书斋,引悟觉得事情没有最后结果,都觉得抬不起头来了。清泪四下看看,没见柳叶,又见那四位悠闲自在,各得其乐时,心里安定了。 “天神好象被我俩说服了,一会儿就到。”引悟支吾许久,才低语出声。 “唉!出家人不打狂语,连色戒都敢破的出家人,能要求他什么?” 听了张道扬的话,引悟的脸红到了脖子上,再也不敢抬头了。 “嘿嘿……你们太慢了,天神救了柳叶,把兰妖和琴谛带走了。” 扬扬本是出语诈他,见引悟的样子,就知道奸计得逞,爬在沙发笑起来。 “啪啪”两声自扬扬背上传出来,引悟退后几步,似乎也没解开心头之恨。 “没天理了,这齣家人也这么暴力了。” “自做孽不可留,”引悟拢着头髮说:“天神也真是,也不等我们回来。” “你难道还想让天神请你喝杯红酒啊?” “我……” 第三卷 爱兰说 后记 只愿美好常驻人间 “哈哈……我是亿万富婆,我是歌唱家,秦慕阳是我丈夫,哈哈哈哈……”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女人,在天海大厦的楼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好多人远远看着,以前艷羡的目光里,现在全是不解和不屑。 三界书斋里,那六位围着一堆百元大钞,表情都不轻松。 “美女都通过了,我们支持居士。”扣子代表女士发主了。 “阿弥陀佛,钱财本是身外物,我也同意,问那位俗人吧!” 居士和张道扬互看了一眼,同时说:“我们是俗人?你呢?”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就这么办吧!”居士看了看大家,“这事还得我去。” “你是倡议者,又和她是朋友,去了还有说辞,我们愿把这功德,全给你。”张道扬拿起一沓钱,又扔了下去,恋恋不捨地说:“刚暖热,不会全部倒出去吧?” “那你和我一起吧!我欢迎你监督,还可以帮帮忙。” “咱们真老土,都取出来干吗?开支票不就行了,” 居士不想和张道扬解释那么多,装上钱,拉着他出去了。 “还自己打车呀?打精神病院专线,还有车接咱们。” “想坐免费车呀?好,我打,就说是你,让他们过来接。” “我还说是你呢!浪费国家资源,多可耻呀!咱们坐公交车去吧!” 二人来到精神病院,说明了情况,精神病院的救护车开出去了。二人在医生的陪同下,看了看医院的设施,办好了手续,交了费,走出精神病院。 二人刚走到门口,那辆救护车回来了,车上传来一阵阵狂笑:“你们敢抓我?我是亿万富婆,我是歌唱家,哈哈哈哈……” “回去吧!凭心而论,我们对得起她了,虽然她给的钱只花了少半。” 兰室重新装修好,又营业了。和以前不同的是,兰室摆了好多兰花,连门口的台阶上都是兰花,各式各样,观花的、观叶的,淡淡的香气在兰室内瀰漫。 “柳叶呀!你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兰室了。” “柳老闆,来你这里喝茶的人,都变得高雅了。” “高雅或是普通,都只是其次,有了兰花,好象我这里多了美好的东西。” 兰室的里屋,南窗打开了,阳光照进来,很暖很温馨。墙上只有秦慕阳一张照片,几株兰花,或许这已经足够了。 三界书斋的六位经常来喝茶,柳叶见到他们,只是相视一笑,没有太多的话,一切就这样尽在不言中了。 兰室的cd机里一直播放古琴曲,这也成了这里不变的旋律。 时光如梭,又一个冬去春来,凤凰山又被春风吹绿了,郁郁葱葱。 一位美丽的少妇坐在半山腰,眼睛里还有些忧郁,但却非常明亮了。看着山上的兰花又含苞待放了,她眼睛里露出喜色。 山下是刚盖好的学校里,从里面传出了孩子的歌声。 她听着,轻轻地笑了,随着孩子歌唱的节奏,哼了动听的儿歌…… 第四卷 扣子外篇之别苑有妖初长成 在写这一篇之前,我先发表声明: 我不喜欢宠物,直到看了张译博客里的相册,http://photo。sina/u/1235733435/page17那里面一只白色的猫吸引了我,张译给它取名小白,和它一起的那一只叫扣子。我喜欢扣子这个名字,又喜欢那只白猫,所以决定我作品里的精灵是一只猫妖,就给它取名叫扣子。后来,听网友说张译的老婆也叫扣子,所以,我在这里做一个声明:此扣子非彼扣子,谢绝联想,坚决不承认侵张译老婆的姓名权。 我对那个物种的愤恨远远大于与我有杀亲之仇的人类,因为如果没有那个物种,我就不会和那些猎人结下仇。在以后和人类共处的日子中,我更坚定了这种想法。我曾经发重誓要杀尽那个物种为亲人报仇,因为听了他的话,我背弃了自己的誓言,但并没有减轻我对那个物种的厌恶。后来,我看了《三国演义》,依照台词创造出一句至理名言,“既生猫,何生狗”,在斋里广为传颂。 第113页 按正常来说,猫族的寿命只有十几年。可是我不同于它们,我是一只修真的猫,自出猫娘胎,就不食荤腥,苦炼道根,这是我们家族几百年的传统。那年我只有三十几岁,我们的修炼圣地桃林闯进了一只猎狗,它看了看,又退了回去。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没有把这事放在心里,继续修炼。 直到那条狗带着拨弓张驽的猎人,来到我们的圣地。父母为了掩护我逃走,很快就被猎人抓住了,爷爷奶奶也成了猎人们的战利品,一个家族,就我一个逃掉了。爷爷奶奶二百年道行,对于人类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何况还有一只走狗,我不敢想像亲人的命运,只有暗自伤神。 若大的桃园只剩下了我,这几十年,我一直在修炼。一天,有一只修真狗,闯进了我的修炼圣地,我恶狠狠的咬住了它,听着它哀嚎,我特别兴奋。我快一百岁了,比这只蠢狗厉害多了。我不想重导亲人们的復辙,有了上次的教训,我扑过去,当时我的想法就是咬死它。 一阵清风从我眼前飞过,一个身披青色道服,身上背着一把木剑,一头青色长髮随风飞舞,明亮的眼睛,略含笑意注视着我。 “放了它,好不好?”他和我打起了商量,“你咬死了它,就是杀生,会坏了你近百年的道根,近百年的修炼来之不易,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看着他的眼睛,那样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亲人,几十年的流浪,好象突然有了归属。当时不到一百岁的我,还不会说话,但我能听懂他的话,我只能用眼神告诉他我的痛苦,我知道他能懂。我放开了那只狗,不经意间泪流满面。 “你有道心,有悟性,唉!你的样子好可怜,”他抱起了我,帮我擦去了眼泪,“漂亮的眼睛不是用来流泪。也罢,既然让我遇上了你,我带你去崑崙山,玄女娘娘在她的秋棠别苑设了结界,那里天高气阔,能助你修炼。” 他抱着我,蹋着流云来到了崑崙山脚下,这里好美呀!秋棠树上挂满了果子,红绿相间,秋棠树下,青草郁郁,草上浮着露珠。 他把我放到秋棠树下,说:“进去吧!这里就是秋棠别苑,九天玄女每一百年都会赏赐秋棠金果给在这里修炼的精灵,对你修真大有好处。不管你有多深的仇恨,都要放下,用心修炼,天地万物皆是定数,你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记住了,我会来看你的!” 他刚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说:“我本是玄天幻境正神,我呆的地方,就在你的头顶。我在这里给你搭建三福之地,希望你能得成正果。” 他长剑一挥,这里就种起了一片八卦图一样的桃林,就象我的家一样。 以后的日子,我除了用心修炼,就是在结界口,仰起头,望着天,等他,希望他能从天上探出头来。一日一日,在这里,我已经吃了两枚秋棠金果,我能讲话了。可还没有见到他,我知道他不会骗我,他一定会来,我会一直等下去。 “猫崽子,总是愣神想什么呢?老不专心练功了。” “黄爷爷,别理她,她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现在的功夫都不如狐妹妹。” “哼!象它这样,还不如早死早脱生呢!” “蛛姐姐,咱们去看蛇娘娘,小猫崽,你也一起去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理她们,他们只想着练功,想着有一天能位列仙班。他曾经说过我有道心,有悟性,能成正果,我相信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和心还很小,但我比她们多一个希望,这个希望就是他,他说过来看我的,我相信他。 每当我想起他,心里好象有了归属,心也就宽多了。你们去修炼吧!我才不和它们计较呢,又胖又蠢的死长虫,浑身恶臭的小狐狸,又枯又干的木柴棒。她们哪有我小猫崽讨人喜欢,想着她们的模样,我都能笑出声。 就是黄伯伯好,他从来不嘲笑我,还有些怕我,当然这全因为我聪明。上次我替他遮了羞,他还说我是人间的美少女,想起这些,还是很开心的。 不想了,出去找点吃的,回来美美睡上一觉,然后去福地等月亮升起来再练。 “藤精树怪、魑魅魍魉速速迴避,九天玄女娘娘驾临秋棠别苑。” 不知道上谁在嚷嚷,吵醒了我,真让我生气,肚子怎么又饿了?每天填饱它,就要占用我好长的时间。秋棠金果真好吃呀!离娘娘下一次赏赐还有几十年呢。 “小猫崽,你这几天好好呆在桃林,哪也不许出去。”黄伯伯警告我说。 “伯伯,我饿了,想找点吃的。” “不行,玄女娘娘这几日要驾临秋棠别苑,你若出去冲撞了玄女娘娘,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肯定还会连累大家。” 听说玄女娘娘要来这里,我更饿了,怎么办?就一会儿的功夫,去找几枚青果吃,不一定会被发现的,抱着侥性心理,我蹿了出去。 第四卷 扣子外篇之识破玄机寻故人 “娘娘,五彩霞衣的锦扣这几天更亮了,真漂亮。” “这两枚阴阳扣本是天地初开时,产于琅孪旅ㄑ凼诤跹粜绶暧性等耍突峁獠仕囊纭w苑鹱娼宋鉲臀遥梦业却性抵铮镀破渲行乙丫攘松杴炅恕!? 我刚拾到一枚秋棠青果放到嘴里,就听到有人说话,抬头看见四位仙子捧月般的拥簇着九天玄女娘娘驾临了。 第114页 不会这么倒霉吧?真让我碰上了,正想呢,悠悠仙气清风,剎那间包围了我。 “何方精怪,尽敢冲撞玄女娘娘仙驾。”两位仙姬轻甩云袖,把我缚在地上。 “娘娘恕罪,小的本是一猫妖,在此修真,因腹中飢饿,出来觅食,不想冲撞了仙驾,请娘娘恕罪。”我匆忙中吐出了嘴里的青果。 “恕你无罪,起来迴避吧!”玄女娘娘甩了甩手,让我退下去。 “谢娘娘!” 我抬起头,刚要退下去,看见九天玄女的衣服上有一红一绿两颗扣子,闪着精光。我看到它们,就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舜间变得很亮,接着又模煳了。那两颗锦扣放射的霞光顺着我的眼睛一直向里。我用手去揉,过了一会儿,我睁开眼睛,我的右眼里突然出现了好多人。好多我从没有见过的人,各式各样,各种妆容,熙熙攘攘,匆匆忙忙。左眼里,一片碧海青天,仙姬起舞,仙人畅游,云里雾里,飘飘渺渺。 九天玄女及几位仙子被我眼睛射出的光芒震颤了。 “天意,阴阳扣机缘已开,玄女在此叩谢佛祖。”说完玄女娘娘跪了下去。玄女娘娘向着西方行完大礼,又转过身问我: “你叫什么名字?修真多少年了?” “蛛姐姐黄伯伯他们叫我小猫崽子,修了二百多年了。” “好,机缘天定,你参透阴阳扣的玄机,这两枚阴阳扣就赐予你吧!”玄女娘娘手一挥,她彩衣袖子上的扣子就落在我眼睛里,我的眼睛变成了一青一红。 “你与阴阳扣有缘,就赐名扣子吧!右眼血红,开右眼能穿透碌碌红尘,左眼青碧,开左眼能上穷碧落下黄泉,记住,要管住你的眼睛,以免玄机外露。来人,取九枚金果赐给她。” 天哪,九枚,崑崙山下的秋棠金果有助修炼,只有修炼过百年的精灵,每百年才能得赐一枚。我忙问:“九枚是都给我吃吗?娘娘” “是的,”娘娘笑了一下说:“千年玄机已解,我们回洞府去吧!” 我叩谢了玄女娘娘,抱着金果蹿回了桃林,一路上忍不住尝了一枚,接着一口气就吃了五枚。几只小狐狸看见我吃金果,口水流了一地,都巴望着我。我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谁也不给,急忙吃掉了剩下的四枚。我浑身发热,丹田气暖,舒服极了,吃饱了,倒在地上,就睡了。 我被吵醒了,看见身边围起一个大圈,他们沖我指指点点。我发现自己一觉之间长大了好多,手脚也有力了,丹田的热气源源不断。 “小猫崽,听说娘娘赐你九枚金果,你一口气全吃了,赶紧起来调节真气吧!”黄伯伯见我醒了对我说:“以后你可以幻化成人型了,这是千年不遇的福气,真是可喜呀!你们别看了,都去炼功吧!” 象我们这种修炼的精灵,只有过了六百年,躲过第一次天雷噼身后才能变成人形。在这里,能有黄伯伯、蛇娘娘和一些老树精怪能变成人型。我吃了九枚金果就能幻化人形,不就相当于多了几百年的道行吗? 一边的小狐狸嘤嘤地哭了,她有四百多年了,练得最辛苦。它们都不理我了,都上前去安慰那只小狐狸,连对我最好的蛇娘娘也不理我了。 “有些事情急不得,气不得,走吧,蛛儿。”蛇娘娘拉走了蛛儿姐姐,那帮小狐狸也叽叽喳喳跟着一块离开了。我不理她们,我太高兴了,我有名字了。 “哈哈,我有名字了,玄女娘娘叫我扣子,我叫扣子,我有名字了,我不叫小猫崽子了,我能变成人了。”那晚,我精力太沛了,一会变这个,一会这那个,翻着跟斗喊到了天亮。 在这之后,蛇娘娘和蛛儿姐姐见了我,都象是吃了秋棠青果的籽,说话酸得牙都快掉了,那几只小狐狸远远地躲着我。 我又开始想他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他说来看我,一直没来,我要去找他,把这些告诉他。我睁开了左眼,灵霄宝殿、地狱黄泉,海外蓬莱岛,三十三重离恨天,我一一掠过,怎么就没有他的身影呢?难道我是在梦中遇到他的吗?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一个梦吗? 不是梦,这桃林还在,我收了法力,一直也想不通。 难道他在红尘中?他是神,神可以转世红尘的,我要去找他,不管多远。 他曾经游歷东方,他会不会在那里呢?我跳出了结界,化成人型,一直向着东方寻找他,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走了多远的路,腿也酸了,肚子也饿了。 “轰隆隆”雷声在我头顶响起来,我心想:“糟了,是天雷噼身,我往哪躲呀?该死的雷公,我还不到六百年呢,我是吃了金果,你不能噼我。”我心里骂着,可是那雷好象长了眼睛,一直追着我噼。我看见迎面走来一人,我身子跳起来,正好落到他的怀里,我紧紧抱住那个人,怕他扔掉我。 “好漂亮的白猫呀!以后就呆在我家吧!”他摸着我的背,一脸兴奋。 “谁呆在你们家?花痴,没见过美女呀?噢,忘了,是美猫,躲天雷的时候,我已经变回猫了。” 我想从他怀里跳出来,抬头正好遇上他看我的眼睛,明亮含笑的眼睛,我盼望已久的眼睛。是他,他真的转世成人了,他还会记得我吗? 他看我的眼神里满含着温柔,我也用最热烈的思念回报了他。 “你先呆在这,我去给你拿吃的,”他放下我进屋了。 第115页 “怎么会有猫进来了,真是吓死人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对着我喊。 他又喊了几声,就沖我走了过来,一脚把我踢到了门外,还狠狠地关上了门。 我很生气,真想冲进去咬那个人的脚,这时我听到了他们的争吵,知道是因为我。过了一会儿,他拿来一个箱子,轻轻把我放进去。 “我肯定会留你在我家的,”他摸着我的头说:“你好好呆在箱子里,哪也别去,我去做一件事,你一定等我回来。” 我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他的脸上神情坚毅。天黑了,我看着他和几个人出去了,他知道我在看他,头也不回,走得很急,步子很稳。 他被人抬回来了,伤得很重,醒来的时候,看见了我,他笑得很生动。 他母亲是修道之人,一眼看穿了我,我说他曾经是我的恩人。她把我了他家,是以一个少女的身份留下的。 我可以和他朝夕相处了,可是他总是很忙,今天朋友聚,明天同学会,除了工作,很少留下来陪我。每次我一心生埋怨,他都叫我怨妇,我多么希望他谁也不理,哪也不去,永远陪着我呀!曾经这是我的愿望。 这个愿望很残酷地实现了,他把自己印在结界的门上,永远不会离开。我知道他不想总是呆在这,但他必须这样做,所以我决定永远在这里陪他。陪他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烂,直到没有永远…… 别苑有妖初长成,识破玄机寻故人; 容藏天地阴阳扣,尽在迷离猫眼中。 第四卷 张道扬外篇之尘心未泯的神 我修炼的洞府,位于崑崙山主峰的峰顶,被同道中人称为玄天幻境。 我师傅是此幻境太虚洞洞主,掌管玄天幻境,我随他修道已有几百年了。师傅常说:崑崙山是万山之祖、道教的发源地,这里云深气阔,是修行者的福地。 在这个雾霭飘缈的福地里,我吐纳聚气,静坐炼功,常到忘我。在同门师兄弟中,我进步最快,修为最高,我崇慕师傅,嚮往仙者的飘逸。 有一天,师傅对我说:你已是正神之体,道派讲游歷,你下山去吧! 那一年,我走遍东海瀛洲,看尽了世俗烦恼,苦凡尘之苦,忧世人之忧。一年的游歷和见闻更坚定了我修行之心,我要成仙济世渡人。 回来的时候,我从崑崙山脚下经过,我听见了几声咬斗的哀嚎,一只有灵性的猫咬住一条修真的狗,几乎断命。我怜悯它们修行不易,不愿意看它们同教(畜类修真,修成后称地仙,同属劫教)相残,劝开了他们。狗跑掉了,那只猫的眼睛浸满泪水。我注视着它的眼睛,它的眼里有仇恨、有忧郁、有孤独。我的心为之一震,我知道此时我的心里对它已经不只是同情了。 这只猫象一个漂泊的孩子渴望归属,我不愿意看着乖巧灵动的它继续流浪,就把它带到了秋棠别苑,在那里搭起了三福地助它修行。人或物休养生息的地域有一福、三福、五福之说,这里的三福地主要指天(玄天幻境)、地(秋棠别苑)、神(太虚洞正神),三方聚福,有助于修真者修炼。 我抱着她,要把她放在福地,她的眼睛满是感激,她蹭着我,不愿意下去。我放下他,拍了拍她的头,一直看着她,那么可爱的精灵。她在福地里跳跃着,翻滚着,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笑意。 我必须回去了,她的眼睛满含着不舍,我告诉她,我会来看她,一定来看她。从此我知道,以后这个地方,就有了我永远的牵挂。我知道,心潮的浮动修道之人的大忌,也知道自己已触动自己心里的忌,这是我的秘密。 “师傅,弟子走遍四海九州,收穫丰厚,回来交法旨。”我回到玄天幻境,去洞里拜见师傅,我不敢看师傅的眼睛,我怕他看到我的秘密。 “众弟子中,你慧根最灵、道心最柔,道家讲上善若水,而水易泛波。你心中易生涟漪,有耐修行,一切皆定数,你好自为之吧。” “师傅……”我跪在师傅脚下,一直不敢抬头。 “你下去静坐吧!”师傅甩了一下拂尘,打断了我的话。 听师傅说我本是因重病才来此修行的,到了这里,我就摒弃了病前所有的记忆。在这里,师傅是我的良师更是益友,可是这样的际遇我却不敢说。想到那双猫的眼睛,总觉得心中温馨,那样的眼睛让我心放不下。 师傅严令,不许我下山,但是每天我都会站在云端,望着下边的秋棠别苑。天太高了,我看不到她,就这样一年一年,我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玄天幻境的清净之气,却不能沉静我的心,修炼的意志变得很脆弱了。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师傅了,我觉得我有愧于他,但我的心已经变了。那一天,师傅叫师弟来喊我,说有要事。 “师傅,您找弟子来可有教诲?”我跪在师傅的脚下。 “做为得道正神,动了凡念,已过百年还没有放下,不能沉寂此心,道心人心不分,实属灾劫,我有事对你说,你起来吧!” “师傅……”我跪在师傅的脚下,不敢起来,我想和师傅说出我的秘密。 “起来吧!你不用说了,这一切在你游歷之前,我已经算到了。你与那只猫渊源太深,那也是你千年前重病入道的因由。”师傅指着他脚下的石椅说:“你坐下吧,千年前的机缘定数我不想再提,若是有缘,自会相遇。” 第116页 “你在此修炼千余年,如今苍生有劫,将扰三界平和,我派中人,捨身卫道,本是正理,无量天尊,你下凡去吧!” 师傅所说的千年前的机缘,我无从记起。我转生红尘,不知是否能够前缘再续,他日相逢,我不知道转生后的我,还会不会象现在一样执着。 投生凡胎以后,我忘记了我曾经是仙。 电闪雷鸣时,她跳到我的怀里,我不知道我和她的前生有什么样的渊源,但是那样目光却唤起了我对那双眼睛的记忆。 为了她,我做了平生第一件大事,大到让我爸爸嘆服。 她说她一直在等我,等不下去了,就来找我了,我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我的心念中,永远有那双眼睛,亮亮的,不光是青是红,总是清澈透明。 当她被印封在崑崙山的地狱之门,我闯了进去,只想救她。 当我知道自己前世是仙,重入凡尘,我有救济苍生的使命。为了这个使命,我必须付出自己身和心,我犹豫了,相逢是缘,但我却感慨红尘路短。 手中的诛邪剑可以斩尽天下邪魔,却永远斩不掉我的心魔,因为它已经铭刻在我的心里,不只是在此生的凡尘。 她知道了这一切,没有哭反而笑着说让我放心。 “我长大了,我知道你不能逃避,没有选择,你做的对。” “坏扬扬,总是拿‘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哄我,这回你再也不会丢下我乱跑了吧?” “我会在这守候你,直到永远,直到没有永远……” 第四卷 张道扬外篇之道心飞扬的人 自我记事起,都好象在做一个梦,断断续续的。 一只流泪的白猫,一位年轻帅气的仙,看着猫忧郁的眼睛,神的心里泛起了涟漪……那些水纹好象泛在我心里。 “道心人心不分,实属灾劫。”这个声音很远又很近,好象出自一个幻境。 “下凡去吧……”每次梦到这里就醒了,感觉好象自己被推下了深渊。 听父母说,我出生的时候,医院上方有一片祥云,产房里紫气升腾。看到这些景像,外公乐的手舞足蹈,跪地大唿“无量天尊”。出生后外公和父亲商量,让我姓张,取名道扬,为了以后继承他的道派衣钵,弘扬天师道法。 很小的时候,外公就让我和他一起读《易经》、《道德经》、《阴符经》等道派经典,还教了我一些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的入门口决。其实从本心平说,我不喜欢这些经书口决,也不愿意学,我只喜欢墙上挂的那把剑。 七岁时,外公去逝了,妈妈说外公成了神,我相信,因为外公来看我了。 第一次,外公来的时候,见了我抱着就哭:“乖孙子,外公以为上天念我心诚,让你下凡,弘扬天师道派,后来到了天上才知道,原来是……”我给他擦了擦眼泪,想问些什么,却被他打断了,“外公现在是神,职位很低,不敢久留。” 第二天晚上,外公又来了,取下我家墙上挂着的剑,说:“这把诛邪剑是天师派的镇门之宝,天师派有六位前辈与邪魔恶斗丢了性命,这把剑染过六位前辈的血。我把口决教给你,记住口决。‘身似浮萍、碧血丹心、卫道诛邪,四海安宁’,这是请剑十六字决,念动这十六字才能打开剑,你妈不知道,你要记住。”他打开剑接着说:“修道之人,身体就象水里的浮萍,满腔碧血,一颗丹心,为捍道除魔,随时可以捨弃自己的肉身,你以后会明白,不到危急关头不要用。” 第三天晚上,外公又来了,嘆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头,就要走。“外公,我怎么拉不住你,多呆一会吧!明晚还来吗?”“别盼着外公来,外公再来的时候,就是你……唉!外公来了三次,泄了天机,要回去领罪了,我走了。”说完他人就不见了,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哪怕是在梦里也没有。 以后的十几年,哥哥警校毕业,当了警察。我也念完了大学,学的临床中医,父亲给人看病,我就帮父亲司药。天天面对父亲的唠叨,开始很烦,后来习惯了,感觉也很快乐,我认为,这也是修炼。 哥哥常说:我们是道家,但和爸爸在一起你能成佛,这也是一种境界。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佛教讲:天宫地狱皆净土,扬法何须在庙堂。道也一样,哪里都能修行,佛道是教义的区别,心得是一样的。 我和外公、和母亲学了道派法术口决,修行之法,学了就忘。我一直不愿意和母亲一起给人看看风水、净净宅子、改改门庭。我也曾经杀过几个小鬼,捉到几个小妖,感觉他们很渺小很可怜。 妖和鬼混迹在人中,都有前生或是上辈的渊源,我不想杀它们。我常说我不想做这些“小事”,妈妈对我的想法很不宵,爸爸唠叨中带出了讽剌。 那一天,因为一只白猫,我和爸爸吵得很厉害。也是那一天,我诛杀了一个为恶多时的恶鬼,我的胆量,我的绝决,来自那只猫。 我和家人说修道者有两种,一种是超出天地,潜心修行,心法两忘,以脱阴阳,这种可以成神仙;一种就是象我这样,有这样的老爸做陪练,可以成神人。 母亲说:我儿子人善良,懂修行,弘扬我派,任重道远。 父亲说:他是现在典型的年轻人,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愿意做,轰轰烈烈的大事,想做又做不了。 第117页 哥哥说:弟弟人心淳正,道心飞扬。 母亲支持我,父亲唠叨我,哥哥理解我,出点大事有父母顶着,花点小钱,有哥哥罩着,总之在家里我是很幸福的。 后来,父母哥哥同时要求我经济独立,哥哥对我说,能养活自己才是你修道的第一步。他们总是这样逼得我只有暂且放弃大行,做些小事了。 后来我明白了妈妈,那些物种与人本是殊途,混迹人中,就有逆天而行。遇上人类的灾劫,穷人要救要济,是天道,有钱人也要救,挣他的钱也是天道。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明白了这些,虽然有违我的初衷,但我感觉自己做为人进步了,我想我还会继续进步。 后来家里来了几个人,母亲把他们安顿在城郊的老房子里,我也就跟着一起过去住了。我喜欢其中一个猫样的女孩,那种喜欢,好象与生俱来。 她是我的心结,是我心里永远不想解开的扣子。 ---------------------------------------- ps:更新了四章外篇,我会尽快把第四卷上传,可是点击一直很低呀! 第四卷 引悟外篇之孤邹引缘归 我的法号引悟,是西方极乐世界教主阿弥陀佛尊座下引路使。 阿弥陀佛在因地为比丘时,曾发四十八大愿,其中说:“我成佛之后,十方所有的众生,若有念我‘阿弥陀佛’名号,我一定接引他到我的世界,将来成佛;在我的世界里,众生都是由莲华化生,所以身体清净无染。” 阿弥陀佛尊成佛后,普渡众生,引人归极乐。生在五浊世间的众生皆有烦苦,大乘教法普渡一心向善的有缘人,来西方极乐净土。我就是在西方极乐世界入口,接引教众得闻佛法的引路使者。 听释迦牟尼佛尊(娑婆世界教主)讲法时,常听他说娑婆世界是苦海,我不明白那个世界为什么是苦海。是说那个世界味道苦吗?对于六根清净的佛来说,他们又是怎么知道那个世界是苦的呢? 释迦牟尼佛祖曾我说:引悟的心比这袈裟还干净,是一颗佛心,但这与生俱来的头髮是红尘的根,是剪不断的烦恼丝。 想这些话,想这些问题的时候,我总是轻轻抚弄自己与生俱来的白色披肩长发,看着自己纯白色的袈裟发呆。我不知道该和谁去探讨这些问题。 我在极乐世界入口接引的信徒,他们对我的世界总是一脸神往,另我感动,他们得闻佛法的幸福让我羡慕。 阿弥陀佛尊常说:引悟修不成佛。我不明白佛尊的深意,我现在还没有得证果位,我一直在修行,我想修成引路的罗汉。 我本苦海一孤邹,颠倒沉沦空蹉跎,幸有善根存宿世,得闻佛法在娑婆; 菩提种子今种下,净土之海泛金波,同舟善友相提携,誓了此生见弥陀。 我听来极乐世界求法修行的信徒吟颂这样的诗,我常想他们所说的苦海孤邹是什么?净土不同于苦海,会不会也有净土孤邹,象我这样,能感觉到孤独的。总是引这些有缘人来净土,我成不了佛,那么我又该归向哪里? 那天,我到弥勒佛尊那里,看到了他的通天洞地镜,起了玩心,我想看一下。我对自己说:我晃一下镜子,能看到哪里都是我的缘?是天上还是地下?能看到谁?如果是人我就去渡他来极乐,如果是神,我就和他一起修行,一起成佛。 镜子中是那么荒凉的一条路,路上有一个单薄的身影,依依裊裊地走着,手里牵着几个怨魂。她不是佛,但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清透、那么淡然。 不知道她是谁?这就是我要渡的缘吗? 一天,阿弥陀佛尊教场讲法,微风吹皱池内清波,圈圈盪开,池内金莲摇曳生姿,我看得入了神,风吹拂的柳条,好象她柔柔有腰肢。 “引悟,‘阿鞞跋致’地是何意?” 我回过神来答到:“佛尊,‘阿鞞跋致’是不退转之意。不退有三种:‘一、位不退,入圣流,不堕凡地。’‘二、行不退,恆度生,不堕二乘地。’‘三、念不退,心心流入萨婆若海。’三皈依基中之一是皈依佛,佛是觉而不迷,念念流入萨婆若海,那是道道地地的皈依佛;念念与如来果地的智慧相应,念念不迷。佛的净土之地就是‘阿鞞跋致’地。”我答完佛尊的问话又说:“佛尊,这些教义已经熟于心,但是我真的看到了树随风动,我知道在修行者心里,没有树、也没有风,树没有动、风也没有动、而是我的心在动。” “是你的心在动,是你头上的烦恼丝随心在动,如池水层层波动。” 那一天,我去找了她。我和她说:我头上每一根烦恼丝里,都有一个故事,我想把这些故事讲给你听,你想听吗? 她用那淡淡的明眸看着我,不答话。 我又对她说:你觉得地狱众生苦吗?他们在六世轮迴里,今生嚮往的,还可以在来生去实现。我们都没有了轮迴,我也没有入四圣法界(佛界、菩萨界、圆觉界、罗汉界),我有自己的悲和喜。 她清清的面孔上多了几丝笑意,那笑那时进了我的心里。 我问她:你天天引魂,寂寞吗?我引人归正途,天天如此,很孤独。 她静静地看着我,一直没有和我说话,直到手中的魂熘走。 第118页 我知道,私自离开净土,是破修行戒。我不怕,我曾那么近的看到了她。 佛尊说:你一直呆在这片净土,不知道娑婆世界是什么样子。你去红尘歷劫吧!经歷了,看看你的心还是不是如这袈裟般洁净。你要记住,这片净土,才是你的归途,去吧! 第四卷 引悟外篇之红尘悟相逢 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自己是和尚,从小到大,一直在寺里修行。 我是慧至禅师的关门弟子,我师傅很少呆在寺里,他经常下山去。二十几岁的时候,他带我下山了,走了很远的路,来到了灵山普济寺,我又在这里修行了。 到了普济寺,师傅对我有两条严令:第一,不准去后山洞;第二不准下山。后山洞是寺里的禁地,谁也不能去,听说里面有殭尸,很厉害,还不能对外说。至于下山,师兄弟们常常下去,就是我不能,好象没有理由。 不管在哪个寺里,师兄弟、师傅师叔还有师祖都是剃度过的,以头顶锃亮为美,我却是一头白色的披肩长发,我也是和尚。他们都是棕黄色或是土黄色的袈裟,我的袈裟却是纯白色,好象冬天的雪一样。 小时候,缠着师祖问,他说:这是天机,大点了,问师傅,他说:不可说,不可说,大一点的师兄们都说我到了寺里就是这样的。 在寺里,我是特立独行的人物,僧不僧、俗不俗的装扮,白色的袈裟。每天早晚课后,我都会去庙门外熘达,师傅知道了,也不怎么管我。山下的孩子上山,有时候带点鱼丝、虾片给我吃,师傅一直护着我,看到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要我严守着他的禁令,不能下山就行。 来到灵山,师傅还不让我下山,不过我在这里有的玩。灵山不高,风景很美,林木高大,四季花开,一直呆在山上,我也不寂寞。我喜欢一个人看山里的景色,我喜欢山里的四季,不管是花开花落,不论是雨飞雪飘,我总是沉浸其中,久久不能从身外物的思绪走出来。 有时候望着飘飞的柳絮,伴着光线下跳跃的尘埃,我也会舞起那白色的袈裟,感觉自己和它们一样在阳光下飞舞。就是这样的心绪飘动的舜间,竟在相机里定格了,拍下我的是一个记者,以后我认为他是一个有些无赖的人。 “你可以保护你自己的肖像权,当然这也是我的创作权。我知道你不懂,不过我们应该合作,我请你下山喝酒。”接着他一改刚才的一本正经,笑着说:“开玩笑,开玩笑,我知道酒是佛家五戒之一,你师傅不让你下山,山下好玩的太多了,那老和尚怕你堕入凡尘,再也回不来了,偷着下去看看怎么样?” 在他的诱惑和掩护下,我们很快坐到了山下的酒店里。 “我总在想,酒怎么就是佛家的大戒呢?又不是杀生而得,不为荤。” “喝酒能惑乱心性,有耐修行。” “少喝就行了,喝点酒就乱性的人都不配做人,更别说谈佛修行了。”他把紫红的液体倒在我的杯里,“葡萄酒,来一点,没事。” 也许是我久久沉寂的心被激活了,也许喝酒真能乱性(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我竟然把灵山后山洞里有殭尸的事情告诉他,这可是普济寺的大忌。 结果他去洞里拍照,却被殭尸抓伤了。我跪在庙门前等着师傅惩罚。 师傅轻嘆一声说:“两重机缘皆天定,避不开。” 师傅给他治好伤,就让我和他一起下山,找天师道教张道长的传人。 “有解不开的结就上山来找师傅,和他下山吧!”师傅送我们到庙门口。 “师傅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弟子了,怎么现在赶我下山呢?”我想,但是山下的诱惑太大,我想下去,我会回来看师傅的。 在公墓旁面对恶鬼,她柔柔的眼睛里全是恨,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心沉了。当恶鬼又扑向她时,我先扑到了她的身上。我不想让她毁灭,如果一定要死在魔爪下,我也希望能在她的身边。 在程记药房,我看到了她,这个影像好象风中舞动的柳条,地上飞落的花瓣、霏雨中的丁香,一直牵动着我的心。 三界书斋里,我们的交流很少来自于语言,一个眼神、一丝轻笑,就能看清彼此心里所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直到在魔界结界口,我们并肩同恶魔几番苦战,她羸弱到几乎化去,眼神里没有悲伤,只有那满含柔情和希望。 “你是大世眼中珍珠泪,在冥府成形,没有冥府的阴气滋养,你只如秋花朝露,天上地下的痴情,註定是一场饮鸩止渴的孽缘。” 阿弥陀佛尊座下的大势至菩萨对她说,确切的说,普济寺中我的师傅是他红尘的肉身,师傅宠很我,我知道此时他无能为力。 “你是极乐净土的佛子,一身阳刚之气,放开她吧,让她去她该去的地方,否则她会溶化在你身边,象轻烟一样飞去,没有形影,没有魂魄,不再是仙。” 听了师傅的话,我放开了她,没有犹豫。 她说:“我是一滴泪,我愿意熔化在你的心里,那是我的最后归宿。” 她是仙,她不应该受这红尘的苦,她应该轻舞曼妙,仙一般的飘逸。 我回到我的世界,我剃掉了白色的长髮,我披上土黄色的袈裟,我不敢再望九重天下的世界。红尘一面,是缘更是劫,我了悟了红尘的相逢。 我对弥陀佛尊说:红尘相逢后,我的心还是那么干净,如我以前的袈裟。 第119页 第四卷 清泪外篇之清清珍珠泪 我是一滴泪,一滴晶莹剔透的泪。不只是人,还有神、佛、精、鬼、甚至是魔,世间一切有心的物,或是悲从心起,或是喜极而泣,都会落泪。然而我不是一滴因自己悲或喜而淌的泪,我是观音大世法眼中的珍珠泪。 混浑已开,天地澄明,日月星辰轮转,万物滋生,女娲娘娘创造了人类。天地间有了人,也就有了悲欢交替和生死轮迴。 神明之皇将天地分出人、神、鬼三界,人类是万物的灵长,一个人由天魂地魄父精母血契合而成,聚气而生。人身死即为鬼,归处是茫茫黄泉,神明之皇又在黄泉尽头设冥府,主司人的生死祸福。三界初成、冥府新设,人间灾难横生,阴界异常混乱,虽说人鬼殊途,鬼魂常常冲击人类的结界。 有一天,如来世尊开坛讲法,观音大世问:世尊,三界中哪一界最苦? 如来世尊回答说:三途(也称三恶道,即地狱道、畜生道、恶鬼道)皆苦,三界皆苦,最苦莫过人鬼界,你们来看。 诸菩萨、罗汉、尊者放眼阴阳界,阳界众生忙忙碌碌,贪财好利,烦恼嗔痴,不修行。已死之人,放不下亲人朋友,丢不下皮囊,贪恋红尘,不愿归阴界。 此情景众菩萨、罗汉、尊者都感嘆满怀,观音大世慈悲为怀,不禁悲由心起,法目中垂下一滴清泪。 “世尊,净化人界、清平世间,引死者归黄泉路,在冥界地狱渡化升天,渡尽地狱、恶鬼道,才是我等修行者正途。” “善哉,善哉。”诸佛菩萨都贊同大世的说法。 如来世尊佛心大悦,法指一挥,观音大世的那滴眼泪化做珍珠(观音大世的泪能幻化成珍珠,这是一个在民间广为流传的故事,我在这里引用了这个故事。),光彩四射,打开阴阳的结界,开出了阴阳路,这颗珍珠就象一盏游动的灯,照亮了阴冷漆黑的黄泉路。 这滴泪是我的元身,我往来于阴阳界,以引魂为功德,渐渐的生出了一颗心,上善若水的心。因为我有了这颗心,冥府的阴气,阳间的浮尘,没有污浊我的清灵之气,反而让我变得更加清澈晶莹,亦如久经磨砺的珍珠。 功德圆满之日,我修成仙体,大世以“清泪”为名,赐予我,后来东岳大帝掌管冥府,赐为引魂使,从此我是仙,冥府的鬼仙。 在我的右手腕上缠着一根软软的青锁,那样的黑夜里,总是泛着青色的光。这根引魂锁乃是天地初开时,雪山的长青软藤所制,锁的结口处有一颗珍珠,晶莹清透柔韧如我的心。青锁出手,鬼仙难躲,这根锁也锁住了我的心。 观音大世说:你是一颗有心的泪,这颗心伴着你游走在红尘与冥府,心里有了红尘的气息就有了人的悲和喜。 我说:我是大世眼中泪,我的心亦如大世的心,能容万物,大悲为怀。 观音大世说:是呀!心又有人心与佛心之别,人心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欲,佛心则不会因物喜,因已悲。 然而阴阳路上,我听多了人或鬼的感嘆,一些执着触动了我的心。 “引魂使,这女鬼任我和黑兄软魔硬施,就是不肯过奈何桥。”黑白无常正在拉扯一女鬼,见我走过来,上前搭话。 奈何桥边的女子,轻盈秀美,长发飘飘,阴风吹着她的衣裙,冷彻心骨,她的双眼满含期待默念着:“连就连,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玉郎,任尖刀剔骨、万箭穿心,我也会在这里等你来,一起走过奈何桥,来生再相遇,做生生世世的爱人。” “你们回去,让她在这里等吧!”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脸,那种信守承诺的坚定,那一脸柔情嚮往。我的眼睛被薄薄的水雾遮住了。 “这就是让人最苦最痛的情爱吗?这就是人类所阐释的生生世世永相约、莫相忘吗?”多美的人间情爱,让我感动让我嘆息。 偶遇这痴心的女鬼,我的心也泛起了层层波纹,这是为别人而嘆吗? 观音大世说:佛心不因物喜,不因已悲,并不是说他的心里没有喜和悲。 我没有悟出大世的妙意,总想自己水一般的心能如菩提化身物外,在没有那次偶遇之前,我一直这样想。 红尘再相逢,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前身。相处的日子,我给他讲引魂的故事,偶遇的倾心。 他一直在笑,那样干净地笑,他说:这是很老的故事了,他早就烂熟于心了,因为我说的故事一直他的梦中俳徊。 他问:走在黄泉路上,你有没有感觉寂寞吗? 我说:没有,引魂入归处,我没有自己的寂寞。 他问:那条阴阳路,你走过了千年,觉得冷吗? 我说:冷,冷得我如冰凌入骨,只是没有温暖过的心,不知道那是冷。 …… …… 第四卷 清泪外篇之浓浓缱绻心 我说:泪的心亦如清清的泪,是透明的。 观音大世说:你是水做的精灵,清柔易动,风起物浮,水总会有波。 我说:透明的水,泛起的波纹是清清的。 我时常为他人感嘆,因别人而在自心生出的涟漪总是淡淡。在没有遇到他之前,我的悲与喜似乎都是别人的,都是淡淡的。 “我见过你,在极乐九重天上,”一抹白色的身影挡在我必行的路上,光芒遮住了青透的引魂锁,“我今天是路过这里,来看看你。” 第120页 白色的披肩发,白色的袈裟,还有那一脸清白的干净的笑容。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我静静地看着他,不想垂目,不想低头。清清冷冷的水晶心在那时被温暖包围了,慢慢的直到心暖透了。 “别这样看我了,我也没想骗你,”他用手轻搂着自己的头髮,笑容里多了几分腼腆,“其实我是从通天洞地镜中看见你的,我今天也是专门跑来看你的。你都知道了,我看你好久了。” 清泪静静地听着他说话,一颗心都沉浸在他的笑容里。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谁?”他看着我的眼睛,笑意舜间瀰漫了他的双眼,“我是阿弥陀佛尊座下引路使,和你一样,只不过我引修行人,你引的是魂。” “奇怪我的妆容吗?呵呵,都是白色的,佛祖曾说:我的心比这袈裟还干净,但这与生俱来的头髮是红尘的根,是剪不断的烦恼丝。” “我不想剪掉,我头上每一根烦恼丝里,都有一个故事,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想不想听听,我讲给你。”我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听,是我怕这些故事。 “你怕听这些故事会让你的心不平静吗?我不是,我想有自己的悲和喜,我知道这是修行者的大忌。”他明亮的眼睛变暗了,“引人归正途,去极乐,而自己却没有归途,天天如此,我很寂寞,你也一样是吗?” 人类常说:知心话是打开心锁的钥匙。诚如此时,我的心锁开了。 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总是一个人走在阴阳路上,鬼气森森,阴风瑟瑟,似乎已经习惯了。当这些话如暖流缓缓注入心间,当满目荒凉从眼中流走,这条路剎那间变得温暖了。这种温暖舜间包围了我,我有些不适应,又有些期待,慢慢又变得不舍了。我是有心的泪,我也期待或许无限的生命中能有繁花似锦。回首时以前习惯的孤独却是那么的可怕,夜是那么冷。 一切都静下来了,我的眼睛里、脑海里只有他那飞舞的银丝,银丝过处,已是满目春黛。 手中的引魂锁紧连着我的心,坚硬冰冷的锁也松动了,数个凶魂在这时,从我的锁下熘走了。 “脱仙籍,不引魂不得入鬼门关,直到歷尽阴阳路上所有的劫。”东岳大帝怒了,于是我奔走在阴阳界,不再是仙。 清冷的月光下,没有影子,我是半人半鬼之身,此时我的心很暖,那是一颗有鲜血供养活着的心。虽然此暖非彼暖,虽然我孓然一身,孤独依然。 我时常想起了奈何桥边的女鬼,我不会关心她等待的结果。她的身影千百年后依然会婉柔飘逸如旧,因为她有一个希望。 我总在想,我为什么会是一滴有心的泪,然我非常庆幸,我有一颗心。我不同于人要轮迴在生生死死中,但我却和人一样,有着温柔的高往。看过人世几多变换,我的脑海里还有那个身影,耳边还会响起那个声音,而且欲加清晰了。 当我重回到冥府,在十八层轮转狱的底层,我还能清晰在看到他独行的身影在九重天上。虽然那满头银丝已淡然无踪,虽然他的袈裟已变得棕黄。 “你是大世眼中珍珠泪,在冥府成形,没有冥府的阴气滋养,你只如秋花朝露,天上地下的痴情,註定是一场饮鸩止渴的孽缘。” “我不愿意重回九重天,我不愿意重回孤独,我想让你以仙的姿态活在地府,不想让你如影子般仅仅活在我的心里。” “我是一滴泪珠,我愿意落在你的心里,那是我最后的归宿。” 那一天,他剪断了一头的烦恼丝,我知道他的心里从此有了更多的烦。 那一天,手中的锁又锁住了我的心,他知道这并没有锁住我心里的暖。 红尘物外,天渊相隔,不变的是浓浓的缱绻不相离的心。 第四卷 槐 娘 前 言 端午小长假,我接受地主婆(中学同学,十年前承包了五百亩地,开始土得掉渣,现在肥得流油,这名字是我给她取的。)的邀请,和几个同学一起,去她家的果园转了一圈。果树不少,但现在去了也只能看看,除了杏,都是青的。杏周身布着一层黄晕,看上去不错,放口里一尝,能酸死你。 从果园往西是一所中学,现在学校的大门气派多了,给我的感觉却陌生了。 二十年前,我十二岁,在这里寄宿读初中,一呆就是三年。当时,这所中学的教学质量在全县名列前茅,能考到这里上中学是一件让人荣耀的事情。学校前不挨村,后不挨店,非常安静,教学环境好,但生活保障却很差。在学校吃份饭,早晨和晚上,一人一个馒头,一份粥或汤,几根咸菜条。中午两个馒头,一份莱,以时蔬为主。当时老师和学生总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挂在嘴边,为了成为人上人,十几岁的我们经常恶得两眼发直,可还在坚持。那时候见到能吃的东西,就象飢饿的狼见到了肉,眼能放出绿光。 学校距离邻村最近的商店和小饭店有三里远,周围就是菜地、果园、庄稼地。邻村的老乡们非常“淳朴”,只知道低头忙庄稼活,不象现在,学校门口卖什么的都有,专挣学生的钱。估计那时候,老乡们也知道,学生和老师都是自己带粮食或是粮票,象我这样一周能有五块钱的生活费,那是相当不错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里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饿,时常饿到前心贴后心。饿极了的人,肯定是有办法的,尤其象我这样,聪明好动的学生。 第121页 秋天和夏天不用说,守着养育我们的土地,水果蔬菜还是能弄到的,填饱肚子没问题。那时候怀着感恩的心,天天念着‘地球-母亲”,当然也经常惹得老乡们到学校去告状。冬天最苦,苦得我现在想起来,嘴里还有黄胆味。青黄不接的春天也苦,但我还有些盼头,那就是阴历三月的榆钱和四月的槐花了。 “现在来这里,感慨很深吧?”看我一直在若有所思,地主婆开口问到。 “走到这了,去看看咱老娘吧!”我一提议,几个人就笑开了。 “当时说有奶就是娘,现在整天想着节食减肥了,你还能想起它?不错。” 那时候,学校的东南边是一块荒地,长着几棵大槐树,枝繁叶茂。初夏时节槐花飘香,这里就成了我的乐土。最大的一棵老槐树,有两人粗,花开得最多,枝桠也很低。没课的时候,我爬上去边饱餐槐花边看书,有时还在上面小憩一会儿。我们说得老娘就是她了,那些年,却是让我混了多次槐花饱,迄今难忘。 我们远远就看见了那棵老槐树,她的叶子落下来,大部分枝桠都枯了。 “现在就落叶子了,看样子快死了。” 看到老槐树现在的样子,我心里很难过。在她的身上,我曾经有那么快乐的日子啊!我摸着她的树杆,鼻子很酸,树皮粗糙的感觉象极了母亲的手。 我又回到了那段快乐的时光,那是我永不褪色的记忆,不只是因为饿。 “别光顾自己在上面吃,扔几枝下来。”等着我摘槐花的同学仰着头大声喊。 “现在知道我好了,接着!啊!歷尽苦难的槐树,我赞美你!”我落了一把槐花扔下去,看那白色的花瓣和绿色的叶片一起轻盈飘落,那感觉真是美极了。 “你不也一样,现在开始给槐树做诗了!也知道她好了。” “天女散花喽!真美呀!”我坐在树杈上,一边往下扔槐花,一边爬在树上大吃大嚼,还时不时地喊上一嗓。 “有你这样的仙女,简直是仙界的耻辱。” “你就自己吃吧!现在又管槐树叫妈吧!有奶就是娘。” 我趴在树上,不理会她们说什么,就象在母亲怀里,忘记了外边世界的喧嚣。 那时候,除了吃,我也曾经在树杆上写下自己的理想和心事,也刻下我的豪言壮语。现在我又来到她身边,我一事无成,那些刻画的痕迹已无从寻起。 如果槐树有心,她会记起我吗?也许会吧!但我知道她不会嘲笑我。就象生养我的母亲,这些年我一次次追寻理想,一次次失败而归,乘兴而去,垂头又归,但母亲从不埋怨,她给我的,总是安慰和宽容。 二十年后,我回到了这个地方,又回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我泪雾迷茫。 “怎么会死呢?”地主婆走过来,看我泪眼朦胧,拍了拍我的手说:“不会死的,今年槐花刚开的时候,我还从这根老槐树上落过一袋子花呢!” “我知道不会死,”我擦了擦眼,问:“今年?你落槐花干什么?” “我奶奶,每年到这时候不吃顿‘苦累饭’,就过不了这个春,还美其名曰:忆苦思甜。”地主婆拉着我的手,离开了老槐,慢慢向前走。 “往年都是我妈来落,今年非让我来,我就想到这棵老槐树了。这老太太也真有心,现在人可能都不知道什么叫‘苦累饭’了。” “怎么不知道?只不过是什么都会变。市里一家大饭店,还有一道菜叫‘苦累’呢,用野菜拌着玉米面和米粉蒸的,蘸着海鲜调料吃,有时候也用榆钱或是槐花蒸,点这道菜会赠一大碗排骨汤,特开胃。” “老天,那还叫‘苦累饭’呀?走吧!改天我去找你,请我尝尝。” “没问题。”我跟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那棵老槐树。 我知道老槐有心,她让人们看到了她最后的花,让那些惦记着她的人吃了最后一顿苦累饭。她知道自己老了,却不甘心在寒冬死去,她又耗尽最后的精力,开出了一季的花。就是为了让人们再看到最纯洁的美丽吧!再闻一次她的槐花香,这一季花开花落,她的生命也就终结了。 ‘人为万物之灵,万物虽能盗人之气,而人食万物精华,借万物之气生之长之,是人即万物之盗耳。’这是《阴符经》註解上的一句话。人是万物之盗,也许这棵老槐比我们更能深刻地理解这句话。 那几老槐树的东方,是一片沙荒地,草长得很少,上面有几个孤零零地坟头。 “别去那边了,有点害怕,咱们回去吧!”我停住脚,喊她们。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以前不是经常坐这看书吗?” “初生牛犊不怕虎,生出牛角反怕狼,心境不一样了。” “那你知道,你脚底下有什么吗?” 我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地主婆,想听她的下文。 “你脚底下,说不定就埋着人呢!听我妈说:我们小的时候,死了女孩,都埋在这边,连个小棺材都没有。哪家死了男孩,才在这上面立个坟呢!” 我赶紧跑回老槐树那边,不敢再过来了。这棵老槐在这里长了多久,我们不知道,她肯定见了好多人、好多事、也会有好多感慨。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写点什么,到家脑海里有了一个轮廓,成《槐娘》。 第122页 苦累饭:把各种野菜、榆钱或是槐花,有的还用嫩的柳叶或杨树叶,拌在玉米面或是糠里,放点盐,蒸熟了吃。以前粮食少,闹灾或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穷人们以吃这个为主,俗称就叫苦累饭。 第四卷 槐娘 第一章 地一师太 淡绿色的轻烟包围着他,很温馨很香甜,他感觉自己陶醉其中了。忽然一股黑色浓雾从地下涌了出来,越集越多,慢慢地把绿烟吞掉了。这股黑气又向他涌来,在他周围聚集,他的空间越来越小,小得让他无法动弹了。阴冷的黑雾压迫着他,令他不能喘息,他用力挥动着手挣扎着。正在危急时刻,一道金光噼开了黑雾,他看到了光明,高兴地笑了,他挥动着手,想抓住那道金光…… “嘿!嘿!越来越精彩了,昨晚是武侠,我看今天变网游了。” “不要吵醒他,人做梦当了英雄,都是他这样的动作和表情。” “扬扬,吃早饭了,”扣子凑到张道扬耳边大喊完毕,又低声说:“说好今天去买东西的,你不会忘记吧?可不是我强迫你的,愿赌服输。” “哎哟!我的天哪!”张道扬从沙发上坐起来,揉着眼睛说:“你们说什么呢?” “你半夜跑到沙发上睡觉,一会儿怒目而视,一会儿一脸得意,张牙舞爪,表情够丰富的。说说,做什么美梦了。” 张道扬坐在沙发上,愣了片刻,刚才那个梦,好象还在眼前,没有血腥、没有恶斗,被冰冷的黑气包围的时候,却让他感觉到了由衷的恐惧。 “居士,帮我卜一卦,”张道扬靠在沙发上,捂着前额,眉头皱得紧紧的。 “怎么了?你昨天自己不是卜了吗?这是你的老本行,自己来。”居士收拾好背包说:“到底做什么梦了,现在说,我这几天可忙了。” 扬扬看着他们关切的目光,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想着那个梦,他感到后怕。 “你走吧!把他交给我,”引悟坐到他一旁,“我给你诵段心经平静平静吧!” 清泪给他端来蜂蜜豆浆,拿来了早餐,扣子坐在一边,摆出了最乖巧的姿势,眯着眼睛看着他,水钰递了一块湿毛巾给他。 张道扬此时完全从梦中冰冷的黑雾里走出来了,他感觉很温暖。 他拍了拍脑袋说:“我没事了,”他擦了擦手,喝完豆浆又说:“扣子,我愿赌服输,你也要手下留情,听到没?” 张道扬跟着扣子已经在超市里已经转了几个小时,购物车已经装满了,扣子还在货架前选商品,不时地往车里扔。 “扣子,行了吧?选了这么多,多沉呀!”扬扬帮她推着车,边走边说。 “还差好多东西呢,泪姐姐和钰姐姐的都没选呢。” “明天再来吧!我今天可累呢!”扬扬揪着自己的鼻樑。 “好吧!回去吧!”扣子很少看到扬扬这副神情、那么疲倦、那么无力,她很心疼,忙上前帮他推着车往外走。 结帐的人很多,两人收银通道排着队。在他们一边另一条收银通道,一个黑衣女子,脸上罩着黑纱,双手紧紧地搭在购物车上,显得有些呆板。她很瘦,但又不是那种浑然一体的瘦,显得很僵硬。那女子见他们过来,低着头看着车里的东西,不时地抬着眼角,用眼角的余光扫着他们。 黑衣女子的举动引起了扬扬的注意,看到她奇怪地妆扮及举止,张道扬一激凌,头不象刚才那么晕了,他看了那女子几眼。扣子也注意到了黑衣女子偷觑了目光,沖扬扬点了点头,又转脸沖那女子很礼貌地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唿。 “晨晨啊!是晨晨吗?”一个打扮入时中年妇女走过来,把购物筐放在黑衣女子脚下,试探着问张道扬。 “师伯,不,还是叫钱阿姨吧!我是扬扬,你也来买东西呀?”张道扬认出眼前的中年妇女是钱玉芹,曾经是天师道弟子。 “噢,扬扬呀!长这么高了,我都认不出来了,叫什么都行,随便吧!”钱玉芹头抬得很高,勉强笑了笑,她扯了扯脖子上粗重的金项鍊,说:“好些年不见你们兄弟了,都分不出来了,你爸妈还好吗?” “都挺好的,好长时间不见钱阿姨了,分不清也正常。”张道扬礼貌地笑容排盖了脸上的倦色,和钱玉芹寒暄起来。 “是啊!我听说你妈让你搬到郊外的老房子里去了?” “对,和几个朋友一起,”说着指了指扣子,“这也是我的朋友。” 扣子叫了一声钱阿姨,沖钱玉芹笑了笑,钱玉芹眯着眼睛盯着扣子的眼睛看。钱玉芹眼神里的冷冷的道气,逼视着扣子不敢再看她,转头看着那黑衣女子。 “这个是我侄女,钱玲,刚从老家过来的。”钱玉芹拉了一下那女子,“玲玲,这就是我师妹张灵依的儿子。” 那女子看着他俩,抬起头,半天也没有挤出笑容。钱玉芹和张道扬又说了些家长理短的话,两边就结完帐各自走开了。 “这人是谁呀?你又叫师伯又叫阿姨的。”扣子看着钱玉芹的背影问 张道扬看了看不远处的前玉芹,低声说:“一会儿再和你说。” 钱玉芹和钱玲好象听到了他们的话,同时回头看他俩,走出了超市。 “就是他?”黑衣女子还是那样的表情。 “是呀!除了他三界书斋里还有几个人,那女孩也是。”钱玉芹陪着笑脸说。 第123页 两个人没再说话,并排着走出了张道扬和扣子的视线。 “她也是天师道派的弟子,是我妈的师姐,二十几年前,已经被我外公逐出师门了,所以我现在叫她阿姨。” “为什么把她逐出师门?我看她眼里有很厚的道气。” “肯定是犯了教规了才被逐的,听说,她本事不逊于我妈。” 张道扬在这碰上钱玉芹,心情沉重了很多,尤其是钱玲那一身黑色,又让他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对于钱玉芹,他只知道,犯了教规,被外公把她逐出师门后,她聚人成立了地一派,自称师太。地一派几百年前是天师道弟子建立的,后来因为邪恶,被正派灭掉了。听父母说起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并非善辈。他又想到了昨晚上的梦,深深地皱了皱眉。 “那这个人是犯什么规了?给我说说。” “她呀!不潜心修道,靠道法聚敛钱财,我外公就逐她出师门了。” “天师道还名门正派吗?都是什么规距呀?就这点事呀?那你也应该被逐出师门了。”扣子一本正经地说:“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都犯道规了?” “要是这样,我早就被逐出师门了,我也这样想。”张道扬看了看扣子说:“我知道的就这些,对了,她还会请师傅上身呢?” “请师傅,她怎么不请我呀?” “你道行这么浅,她请你来捣乱呀?请师傅是几方受益的事。” “我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捣乱的,在你的教育下知道什么是大局为重了。”扣子又问:“她被逐出去以后做什么了?看她的样子象很有钱的人。” 张道扬想说地一派的事,犹豫了一下,没说出口,对扣子摇了摇头。父母提到地一派和钱玉芹的时候,总象在迴避什么。 在一套装修豪华的公寓里,钱玉芹坐在沙发,不动声色地看着钱玲在屋里走来走去。钱玲在屋里也没有摘掉她的面纱,透过面纱,看她脸色苍白地吓人。 “他俩一走近,我就感觉到了气场,还奇怪呢,原来,他就是天师道的传人。”钱玲停下来问钱玉芹说:“三界书斋有点名气,知道那些人的来歷吗?” “和他一起的女孩,没人的精元,应是异类,有些本事,其他几个没见过。” “能有什么本事?地一派能怕他们?”钱玲不管喜怒,脸上都是一种表情。 钱玉芹看着钱玲的脸,眼神中有些惭愧,但转舜即逝了,她站起来笑着对钱玲说:“钱护法,这个张道扬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当然不是我们的对手,你也不用为他分心。”说完,抬眼看了看钱玲。 “他就是有天大本事,一样要死,主上的计划会万无一失的。”钱玲咬着牙,嘴动了一下又说:“我们按计划进行,让朱胖子去探探底。” “好,”钱玉芹笑着应了一声,在她笑脸的背后总有另一种神情。 第四卷 槐娘 第二章 同宗来访 程记药房自开了分店,总店这边顾客就少多了,上门来的多数是找张大师的。程医生也难得清静,此时手里拿着《娱乐周刊》,不时笑出了声。 有人进来了,又高又大影子把屋里的光线挡住了一大半。程医生抬头一看,愣了一下神,赶紧起身迎上去。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稀客呀!好几年不见了,现在身体还行吧?” “哟!看把你客气的,我身体还行,就血压高点,你也不错吧?看着挺精神的。”钱玉芹非常礼貌地同程老医生握了手,又说:“岁数不小了,就别老忙了。” “都是瞎忙,您这是?”两人客气了几句,程医生又问。 “我来看看师妹,她在家吗?”钱玉芹试探着问。 程医生瞄了瞄里屋,示意钱玉芹不要说话,他走过去,敲了敲门说:“灵灵,有客人来了,钱大姐来看你了。” 张灵依从里屋出来,看到钱玉芹,也没吱声,直接把她让到了里屋。 钱玉芹进到里屋,手捧着三柱香,先对着墙上的八卦图,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接着给三位天尊行了大礼,又拜了挂在墙上的诛邪剑,最后给天师道众祖师的牌位上填了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师妹呀!你看我叫师妹都顺口了,又拿大了,要不我就和以前一样,叫你师妹吧!”钱玉芹和张灵依说话,一直陪着小心,见张灵依一直不说话,钱玉芹的目光有些躲闪,又说:“今天想起来过来看看你们。” “你也不用这么客气,我父亲临去的时候,已经同意你回来拜祖师。”张灵依拈起一柱香,放在香炉里,又说:“天师也好,地一也好,都是道派一宗。道由心生,什么派别都是形式。” “唉!是呀!师傅的教诲我一世难忘,我们现在不同门,但也是同宗,当年师傅他老人家也是一片苦心。”说到这里,钱玉芹竟然抹起了眼泪,抽泣了两声又说:“人哪,有些事情往往过后才明白。” 张灵依看她这样,没再说什么,愣了一会儿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你今天过来有事吗?” “前几天看到了扬扬,就想着过来看看,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都老了。” “是呀!岁月不饶人。”张灵依不知道钱玉芹为什么说这些,只能应付几句。 第124页 钱玉芹又擦了察眼泪,说:“小玲要是在,也这么大了,她比晨晨还大点呢。” 张灵依听钱玉芹提起她死了的女儿,嘆了口气,递了几张面巾纸给她。 “唉!师妹呀!真恨呀!你看我,不说这些,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钱玉芹擦了擦眼睛,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看到张灵依也有些动容了,钱玉芹犹豫了一下说:“师妹,我今天来,还真有点小事,想麻烦你,一开口就求人,我还真不好意思。” “你说吧!”张灵依早就知道钱芳芹上门不是和她拉家常来了。 “是这样,前些天,我去给一家看宅子,觉得那边的地形不错,就是气有些不对劲。我当时也没敢动,回来一直琢磨这事,后来听那的人说,有东西成了道行。我这才明白,那是妖气,比人气重多了。” 张灵依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神色凝重了,依她多年的经验,这肯定是大麻烦。 钱玉芹看张灵依没表态又说:“后来我又去那个地方看了看,找到了根源,他们村东有片老坟,坟边上有几棵老槐树,最大的一棵有大几百年了。” “这几年,我都不管这些事了,管不过来。”张灵依慢慢地说。 “我也好些年不做了,这是一个老朋友介绍的,实在是推不了。”钱玉芹看了看张灵依,又试探着说:“咱们是修道之人,遇上了不管,也说不过去。” “话是这么说,扬扬没正式接任,我也想清静几年,那些东西赶不尽,杀不绝。”张灵依在不清楚钱玉芹此行的目的之前,不敢表态。 “是呀!我也这么说,”钱玉芹的目光聚在天师道祖师的牌位上,过了一会儿又说:“师妹呀!这事碰上了,我还是想管管,你说呢?” “你想怎么管?”张灵依心想:钱玉芹这次挺认真,不知又收了多少好处,不能推託了,要不她能有这么热心吗? “岁数大了,不想再造杀戮了,能制住她不为祸,就行了。” 张灵依听她这么一说,心也放下了。她本来就是一个面冷心软的人,知道钱玉芹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求她的,话说的又很诚实,不好意思再搏她的面子。 “那就用阵吧!”张灵依想了想说:“用斧头之类的铁器摆一个三煞阵吧!” “这个我也想了,你想呀!她都有这么重的气味了,肯定也有点本事了。我就怕摆阵的时候惊了她,那可就麻烦了,不给那边的乡亲招灾吗?”钱玉芹见张灵依不答话,又说:“师妹呀!我现在考虑把事也想得全面了,不能拿了人家的钱,还给人留下祸根,你说是不是?” 张灵依知道钱玉芹很有心计,不明白她说了这么多套话,究竟想怎么做。她也不问,就等钱玉芹自己说出来。 “师妹呀!我就直说吧!其实我来,是想和你借一枚天罡钉,以防万一。” 天罡钉是天师道的镇门法器之一,主要是对付一些草木精怪,以金克木。草木精怪若被天罡钉困住,道行会慢慢消失,只要不做法,就不会死。 但天罡钉是天师道的独门法器,从不外借的,如错用,会给本派招来麻烦。 张灵依知道天罡钉不会徒增杀戮,又听钱玉芹说了大概的情况。她沉思了片刻,没再说什么,取出了一枚,交给了钱玉芹,又嘱咐了她几句。 钱玉芹谢了祖师,又谢了张灵依,这才走了。 “人老了,也良心发现了,她现在还提她女儿呢。”程医生的眼睛从书中移开,摇了摇头:“她女儿要是泉下有知,不知道有多恨她呢。” “切,你一个大男人知道什么?毕竟是当过妈的人。” “嘿!这话说的,好象大男人就不知道疼儿女似的。” 张灵依转身要进屋去,程医生看到张灵依没有和他争论的意思,反到觉得很没面子,对着她进屋的背影说:“你还当妈呢,我就觉得我比你疼孩子。” 张灵依停住脚,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进屋了。 钱玉芹匆匆忙忙地回到她的大公寓,往沙发上一坐,擦了把汗,打开了空调,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空调的凉风吹得钱玲直发抖,她看了钱玉芹一眼,问:“怎么样?到手了吗?” 钱玉芹说:“到手了,明天咱们就过去吧!我还听听主上详细的计划。” “好,如果主上能早见天日,你可是大功一件呀!”钱玲扯了扯脸上的黑纱,吩咐钱玉芹说:“通知他们,一切按计划行事。” 第四卷 槐娘 第三章 财神上门 早晨起床,居士拿着六枚铜钱摇起来,这是他这段时间每天早晨的必修课。 这次摇出来的分别是“――—――――—――”,四阴爻,两阳爻,阳在阴中,得一《坎》卦。他拿出《易经》看了看此卦的卦意,讲得是“坎陷”、“险陷”之意,看完註解,他心里很不舒服。 “你今天不是有事吗?怎么还在这发呆?”引悟走过来看了看他摇的卦,拍了拍他的肩说:“你摇出来这些不要信,你是个初学者,能摇出来,但不会解,只照别人解的去搬,不一定适合你,只能让自己心里不舒服。” “呵呵,我希望好的准,不好的不准。没事,卦意也说‘中正无险’,象我这么聪明正直灵活的人,逢凶总能化吉。” 第125页 “你总是这么说,其实心里肯定不这么想。” “居士,你摇了什么卦呀?净说实话,谁不希望好的准呀?”张道扬喝完杯里的牛奶,又说:“聪明正直灵活,话一出口,你就不正直了,绝对假话,嘿嘿!”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不跟你废话了,我走了。”居士挎上背包出去了。 “哈哈,祝你好运,啦啦……”扬扬抖开桌上的报纸,“居士,你手机忘了。” 张道扬拿着居士的手机追出去,见人已经走远了,他又回来了。 这些天张道扬还经常做那个梦,经常做也就习惯了,也没什么反映了。 “咚咚咚”听到有人敲门,张道扬打开门,就感觉到强大的压迫。这种压迫不是来自虚无的梦境,而是实实在在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脸对着门口,感觉唿吸不畅,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看,门口的人把门堵得很严实,他又抬起头,在头顶上,有那一张大脸笑得很夸张。 “请问这是三界书斋吗?我来求医的。”声音来自那堵比门不窄的肉墙。 求医其实是行话,有些地方这么说,张道扬一听就明白了。 “先生,我们今天不出诊,不过还是让你进来吧!你在门口,我有威胁感。” “我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胖子显然不相信扬扬的话,接着说:“我是熟人介绍的,你认识张巧丽吗?那是我表姑,我是有备而来,嘿嘿!” 张巧丽也是张道扬母亲的师姐,三十年前结了婚,就离开天师道了,现在也为人行些阴阳之术。张道扬听胖子说是张巧丽介绍的,就知道这人必须接待。一来是看同门的情义,二来这也是同宗之间不成文的规定,肯定是张巧丽不方便接或是有摆不平的事,才给他介绍同道中人的。 “哦,你有什么事吗?进来慢慢说吧!”张道扬把胖子让到沙发上问道。 “我叫朱大福,家在农村,离城里不远,我们祖上也是大家族,很有钱的那种,你看我这样子就看出来了。我家就我一个独苗,现在开着几个工厂,还承包了几千亩地,还有两个果园。”朱大福擦了一把汗,又说:“我们还……” “朱先生,我想知道你找我们做什么?”扬扬打断的他的话。 “改坟求子,我就一个儿子,三个女儿,算命的一看我这样,就说我应该多子多孙。张巧丽师傅也这么说,后来看了看说我祖坟的风水不好,她岁数大了,不愿意出门看了,就让我来找你们。”朱大福说完话,一直看着扬扬的脸色。 “噢,”张道扬合起了两手,堵在嘴上,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答覆他。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还想求子,他们那村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呀?不在地球上啊? 看到张道扬捂着脸,一直不表态,胖子打开他的手包,暂新的百元大钞拿出厚厚的三打,往桌子重重地一放,又用挑衅的目光斜了扬扬一眼。 这姿势把扬扬吓了一跳,他心想:我正考虑用什么办法挽救你的愚昧,不让你这么重男轻女呢,你倒摆起谱来了,这事闹的,我还不说话,我看你怎么办。 朱大福看到张道扬还不说话,他犹豫了一下,又狠狠心,填了两打,一起推到张道扬面前。 “小师傅,我朱大福是熟人介绍的,不会让你白忙活,这点意思过的去吧?” “朱先生,你误会了,”听他这么说,张道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是钱的问题,我想问你是什么地方的人?你家都四个孩子了,还能要孩子吗?”张道扬问出这句话,自己的脸先红了。 “怎么不能?我老婆才三十五,我妈四十生的我,能要,”朱大福眨了眨他的小眼睛又说:“我是杨村的,放心吧!小师傅,我不会让你们白跑的。” 依张道扬的脾气,这事他肯定不接,越扔钱多越要往外推。可朱大福一来就提张巧丽,他推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只有硬着头皮打定了主意。 “杨村在哪呀?”张道扬对杨村这个地方很感兴趣,“很远吗?” “没事,没事,我开车来的,现在去,中午就能赶到我家吃饭。” 张道扬摊了摊了手说:“好吧!你先等一会儿,我去商量商量。” 张道扬站起来,伸个伸腰,他转到小客厅,引悟和清泪见他过来都笑了,扣子也不写字了,咬着钢笔,看着他呆呆地傻笑。 “你看什么?傻乎乎的,练你的字,长毛,咱去不去?” “扬扬,你家祖坟风水好,你一定会多子多孙的。”扣子看张道扬今天一本正经的样子,抓了抓头,奉承了一句。 张道扬长出了口气,双手揉了揉脸,瞪着她没有笑出来。 “你想去就去吧?我无所谓。”引悟不管什么时候说话总是那么温和。 “肯定要应付的,也不能推呀!我就不明白,一家四五个孩子是什么样,还真想去那长长见识。长毛,我问你,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明白吗?” “阿弥陀佛,当然明白,不看钱,看财神,也要看孩子。” “财神!这样的财神还是少来点好,咱们可不是为钱服务的人。他让咱们去他们村,可远呢,你收拾收拾,我等你。” “你们给居士打个电话,和他说一声吧!”清泪提醒他们说。 第126页 “他手机丢家了,不和他说了,他今天摇了《坎》卦,说不定正不舒服呢。你们几位美女看家吧,引悟和我一起,我去告诉那胖子。” 张道扬和引悟收拾好,坐着朱大福的车走了。 清泪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干净,和水钰把园里的花浇一了遍,又扣子练了几页字。天已经黑透了,墙上的挂钟已经转满了一圈,还不见三位男士回来。 听到开门声,三位女士一起迎了上去,居士满脸通红,显然是喝完酒回来的。 “十点多了,都没休息呀?多睡觉有助于女士美容,唉!和你们说也没用。”居士换好鞋,又问:“那两个无赖呢?” “就是在等你们,他们两个也一直不回来,你也才回来。”扣子冲到居士面前,把手机拿给他看,又把今天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把手机丢家了,真清静,”拿起手机,看上面的几个末接电话,都是下午六点以后,张道扬打来的。他回拨过去,张道扬的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他有点担心,又不想和她们三个多说。 “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睡觉去吧!我等着他们。” 第四卷 槐娘 第四章 杨村之行 张道扬和引悟坐上朱大福的车,出了市区,又在乡野小路上颠了几个小时,才能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两个人在车上睡着了,下了车好半天才分清东南西北。 朱大福带他们来的地方,三面是庄稼地,一面是果园,果树枝上挂满了青果,四周一片葱绿。两人看着周围的景色,沉浸在一抹青黛中,睡意全无。 “二位大师,里面请,我们一家现在果园住,我老妈带着两丫头在村里住,这杨村大着呢。”朱大福在前面带路,把他们领到果园里面,眨着眼睛说:“先在寒室休息一下,吃顿便饭,然后咱们再去看地方。” 果园里有一块空地,盖着几间简陋的房子,房子周围种了些菜,一眼电泵水井正突突地往外冒着清水。引悟绕到电泵后边,掬了一捧水,扑在脸上,又捧着水喝了几口,抬起头招唿扬扬过来喝水。 “二位大师,屋里已经泡好茶了,进屋喝吧!”朱大福把二人让进了屋,又忙着他们递烟倒水,“二位大师先歇一会,我去安排饭。”说着就出去了。 “这地方真不错,要是能终老此地,也是福气了。” “你想终老此地,还不如在普济寺呆着呢,当时下山干什么吗?” “山上山下都是一种经歷,经歷过了肯定回归。”引悟说完看扬扬没有理他,又问:“你怎么了?你觉得这地方不好吗?” “地方是不错,就是木气太旺了,水生木,木旺水肯定弱,气因水聚,因风散,木又生风,这风水宝地不好找呀!”张道扬揉了揉眼靠在沙发上沉思,手时不时地敲打着头,好象有很重的心事。 “不管道家的风水之道有多么微妙,还要有一个重要前提,人本是应天而生,有多大的造化,也是天定的范围,人只能在这个范围之内去改变。”引悟停顿了一下又说:“这好象是你和我说的吧!但行好事,这就是前提,莫问前程,一切应天而生,种善因,得善果,结善缘,你可以和他说清楚这些呀。” “呵呵!打住吧!引悟大师,你自己都把你和我搞混了。”扬扬一到这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听引悟说了这么多话,他轻松点了。 “混不了,万道归宗。”引悟说这些话,只是想让张道扬放松些。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赤裸着全身,脚上都是泥点,跑进了屋,看见他们,也不害怕,呵呵地笑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跑进来,想把小男孩拉出去。这小男孩不听她的话,躺在地上滚来滚去,还冲他俩皱鼻子,挤眼睛。 “爸爸说不让进来,你再不走,我找妈去了。”小女孩跑了出去。 小男孩还在地上滚着,两人看他这样,都笑出了声。 “你叫什么名字?”引悟沖那孩子伸出手,小男孩走过来,拉着引悟的手。 “旺祖,钱奶奶给我取的,姐姐叫三丫,我家……” 小男孩还想再说什么,一个孕妇闯进来,连招唿也没打,抱起他就出去了。 “这小孩看着挺聪明的,他姐姐叫三丫,朱大福家几个孩子呀?” “呵呵,听他说是四个,三个女儿,一个儿子,那孕妇肯定是他老婆,这次还想生儿子,找咱们过来,是想找块风水之地,迁祖坟,想旺丁呢。” 张道扬和引悟又从风水聊到了生育政策,等了好久,也不见朱大福过来。 张道扬起来走到门口,看见几个黑衣男子进了果园,看到一色的黑,心里一沉。他回头叫引悟过来看,再转过身一看,几秒钟的时间,几个黑衣人就不见了。 “看什么呢?”引悟到他身后问。 张道扬吸了一口气,说:“没什么,逗你玩呢。”说完走到外面,四下看了看。 “小师傅,等急了吧?”朱大福的脸笑的跟花一样,颤微微地端着一个大托盘,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女孩,一个端着馒头,一个拿着两瓶酒进来了。 朱大福把托盘放到茶几上,又接过馒头和酒,把两个孩子赶了出去。 “来,吃饭吧!村里没什么好吃的,凑合吃点。”边说边给二人倒满了酒。 引悟一看托盘里菜,赶紧把头偏向一边,朱大福递过来的酒他也没接。 第127页 “朱先生,我朋友不喝酒,给我吧!”张道扬一看托盘里除了鸡、鸭、鱼还有一个大肘子,四样小菜,就知道引悟这顿饭只有吃馒头就小菜了。 道和佛是一样的,修行之人都忌口,还好他家里管他不严,他还能吃点。 朱大福又叫来了他俩个朋友,四个人边吃边喝边聊,把引悟撇到了一边。 引悟心想:“朱大福让他们来这就是吃喝呀?这看风水的事好象一点也不急。”墙上的挂钟指向四点了,在引悟的催促下,几个人这才出了果园往坟地走。 “我们家老坟在杨庄村,肯定要迁,就不去那边了。咱们去看看新选的这两块,二位大师给看一下,哪块子多旺财,主要找块能生儿子的风水宝地就行。” “朱先生已经有儿子了,还想生儿子呀?”引悟觉得今天见了那个小男孩非常可爱,不知道为什么朱大福还要生男孩。 “大师不知道,多子多福,我这一辈就是单传,我妈受我奶奶的气大了,念叨了一辈子。”朱大福走在前面,指着水渠说:“在水渠那一面,过了水渠就是。” 张道扬看了一下地形,北面是一条人造蓄水渠,其它三面都是平地,没有明显高低,他觉得这块地方不错。这里本来就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没有先天而成的山和水,有这个人造的大水渠,就能起到因水聚气的作用了。 “大师,你看看这边,怎么样?”朱大福凑到扬扬跟前,眯着小眼睛问。 “朱先生,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看风水还要八字呀?”和朱大福一起来的中年男子问。 张道扬还没有回答,朱大福推了那人一把,又把他们拉到了另一块地方。 几个人又来到了一个小土坡,朱大福指了指地坡下边的空地。张道扬走过去,四周看了看,心想:懂一点的人都知道,这块地肯定不如那一块,朱大福还把他们带这来干什么?难道给他选地方的人没告诉他? “大师,这两个地方你都看了,觉得哪边好?”朱大福看了看和他一起的几个人,陪着笑脸问张道扬。 “朱先生,你在请我们来的时候也找人看了吧?他们怎么说?” “他们有他们的说法,我现在想听你们的。”朱大福的语气明显生硬起来,和他一起的几个人,把张道扬围在了中间。 引悟刚想上前说话,被其中一个人抬起胳膊拦住了。 张道扬看着他们,脸沉了下来,“好,朱先生既然请我们来了,我肯定要有自己的看法,我认为第一块好,至少靠近水渠能起到聚气的作用。” “小师傅,张巧丽和你同门,说的正好相反,你怎么解释呀?”朱大福的语气中带出了嘲笑,“你可是收了我五万块钱呀?你看到什么了?” “有水渠就一定好吗?”朱大福旁边的人问张道扬,“这是哪家说的?” 问话的人挥了一下胳膊,给其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拉开架势,开始斥问他们。张道扬把目光定在那几个人的胳膊上,脸色更沉了。 “有水渠的好在哪呀?你得说出个三六五来呀!” “你们太年轻的,到底懂不懂?是不是就想骗点钱呀?” “大师,我从城里把你们接来,你们这么做事,可不厚道呀!” 朱大福说完,看了看他身边的几个人,那几个人的说词越来越不礼貌了。 引悟刚想上前说话,被张道扬拉住了,他对朱大福说:“朱先生,我是年轻,我回城以后,会请教家母,然后把朱先生的钱全部退回,你看这样行吗?” 张道扬的话出乎这几个人的意料,看到这几个人没有反对。张道扬拉着引悟,顺着来时的小路,向果园走去。 张道扬今天的表现。也让引悟大吃一惊,他想问什么,被张道扬拉走了。 两个人和朱大福几人拉开了距离,扬扬慢下了脚步,对引悟说:“长毛,赶紧回去取咱们的包,我觉得事情有古怪,快点。” 第四卷 槐娘 第五章 杨村路遇(一) 他俩和朱大福等人拉开了距离,朱大福呵呵笑了两声,脸上的肥肉颤抖着。 “直接干掉,挖深坑埋了,谁知道?还费那劲?”朱大福身边的年轻人说。 “你知道什么?怎么办上边有计划?通知护法。” 朱大福等人看着他俩的背景又小声嘀咕了几句,向青纱帐深处走去。 引悟和扬扬两人拿着随身的东西,从朱家的里出来,看到旺祖正蹲在电水井一边往里看,看到二人出来,他凑过来小声说:“大窟窿,有人。” 引悟拍了拍他的头,和扬扬快步走出了果园。 二人又回到果园前面的小路,太阳已经偏西了,田野间的傍晚很静。 “从哪条路走?才能到杨村,你记得吗?”离开果园有一段距离了,张道扬松了口气说:“来的时候还计划浪漫乡村游呢,现在被弃在乡野里了。” “我来得时候睡着了,没记住,找人问问路吧!” 张道扬边走边打电话,好几次都没接通,“居士肯定还没回来,这三个女人真听他的话,他电话怎么响也不帮他接。” 两人看见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在路边站着,头上戴着帽子,帽沿上面的黑纱罩住了脸。两个人走过去,问去杨村或是回市里的路。 第128页 那黑衣人说:“你们一直往前走,小路到头有条水泥路,在那就能等到车。” 两人道了谢,就顺着乡野小路一直往前走,那黑衣人看着他俩的背景阴阴地笑了,转眼钻进地里不见了。 “好不容易问到了路,刚才还真有点紧张,怕你和他们打起来。”引悟看扬扬说话轻松了,他也长出了口气,说:“他们象是故意找事,托延时间。” “我会和他们打吗?把我看得这么没城府?”张道扬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看,皱了皱眉说:“和他们打,我也不憷,他们是故意想激怒我。” “怎么?今天不但他们怪,你都有些怪。” “怪就对了,和朱大福一起的人都是地一派的,修道之人最怕怒气攻心。” “什么地一派?你怎么知道的?我说今天你怎么不生气呢?” “胳膊上都有标记,”张道扬的脚步放得更慢了,锁着眉沉思了一会儿又说: “地一派是道教邪派,几百年前从天师派分出去的,他们的创立人阴邪成魔,被天师祖师杀了。我听我外公说:他的传人一直想替他报仇,后来都被灭了,残余的人一直耿耿于怀。我妈妈的师姐钱玉芹被我外公逐出师门,也入了地一派,做了地一派的掌门后,主动和天师道交好。我奇怪,怎么杨村会有地一派的人,还和朱大福在一起?所以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呵呵,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心计的,以前真是错看你了。” “你这是夸我呢?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呀?” “别扭就对了,有时候我感觉你和居士很象,真的。” “荣幸”扬扬拣起泥块一把扔到庄稼地里,笑着对引悟说:“荣幸,真的。” “我知道是真的,我只是想问说你俩象谁荣幸?” “不了解我了吧?要是居士在这,我咬着牙,也要让他承认是他荣幸。”他又拣起了泥块丢了出去,说:“他没在,我就承认是我荣幸,你可别告诉他。” 两人相视笑了,他们边走边聊,脚步也轻松多了。可直到太阳下山了,还没有见到指路人说的水泥路。越往前走,感觉路越长,路的两侧雾气也深了。 两人同时放慢了脚步,四周看了看,青纱帐象是染上了夜色,变成了黑蒙蒙的一片,路边上也飘散着黑气,象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长毛,我拉你来,你可别骂我,居士求的卦应在咱俩身上了。” 引悟也发现情况不对,低声说:“别分神,看着前边,往前走,拉着我的手。” 张道扬拉着引悟的手,低声说:“要有事,你就先走,看样子是冲着我来的。” 引悟看了扬扬一眼,没出声,从背包里拿出了袈裟披在身上。 霎那间,黑腾腾的雾气从几面象他俩涌来,好象千军万马突然从地下冒出来。周围的温度一下降到了很低,有一种阴冷的压迫包围着他俩。雾气涌到引悟身边,很快又退回去了,黑气几乎把张道扬给淹没了。扬扬看着同围的黑气,眼睛如冰一般的亮,这情景和他梦里的一样,会不会也有一道金光出现呢? 引悟把袈裟往上一扬,紧紧握着扬扬的手,用袈裟裹住他俩。 “别说话,闭上眼,听我念,”引悟闭眼诵起了般若心经。 周围的温度又升高了,伏天的那种湿热又慢慢回来了。他俩睁开眼睛,看到黑雾很快散去了,夜色更浓了。 “化险为夷了,谢谢你的袈裟,不过刚才一开始的温度还不错,象开了空调,后来温度太低了,做好事要持之以恆,呵呵。”张道扬又拣起了泥块,向地里扔去,喊到:“你们简直是虎头蛇尾,和我一样,难道我们真的是同门吗?” 引悟一听他这么说,也感觉轻松了,笑着说:“真服你了,以前真没看出来。” “佩服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扬扬伸真的腰看了看,拉着引悟说:“哎,长毛,你看那是不是一片房子呀?不会是海市蜃楼吧!” “是房子,咱们快点走吧!还没到公路呢。”引悟把袈裟抚平放进了包里。 “什么公路?给咱们指路的也是地一派的。” “那你不早说,还听她的,往这边走。” “前边有狼,后边有虎,当然是往前走了。” 两个人又走了十来分钟,前面的房子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这地方交通真不发达,天都这么黑了,也没有路灯,这才看清楚房子,再坚持一会吧!”张道扬拉着引悟,给他指了指远处的房子。 “刚才我还在想:扬扬这样的公子哥,平常都是那样,今天走了这么远,不会让我背着走吧?没想到你还能坚持着走到这儿,比我还快。” “你现在背我吧!”说完,蹿到引悟背后,二人边走边闹。 “扬扬,别闹了,今天天气也不错,怎么越往村里雾气越浓了。” “有刚才的浓呀?”张道扬看了看身边的雾气,“这简直是小儿科,炊烟裊裊,难得一见。你在山上没见过?我忘记了,你们寺里也用现代化厨具了。” 引悟没有理会扬扬的取笑,他从背包里拿出迦裟披在身上。 “你不披袈裟,谁也看不出你是和尚,看你这一头银丝,多帅呀!我专门去染都染不出你这效果,别披着了,穿衬衣多迷人呀!” 第129页 “我师傅曾说我的袈裟是宝,现在见识了吧?”引悟摸了摸自己头髮,又看了看周围,说:“我在山上经常自己点火烤东西吃,能没见过炊烟吗?你见过炊烟是墨绿色的吗?” 张道扬听引悟这么一说,安静下来,四下看了看,空中飘着的黑绿色的烟气。把房子和树木都笼罩在烟雾里了,看上去蒙朦胧胧的。 “这烟气的源头好象离这很近,长毛,你说是不是?” “这和刚才的不一样,源头在那边,”引悟指着东南角说:“树很密的地方。” “走吧!咱们去那片房子那看看有没有人?把我替你的袈裟收起来,别让人怀疑。”扬扬刚想伸手,引悟就自己解下来放进背包了。 两个人加快了脚步,奔那片房子走过去。走到门口,才看清楚是一所学校,上面挂着“杨村中学”的木牌,校园内有几个窗户透出了灯光。 第四卷 槐娘 第六章 杨村夜遇(二) 天已经黑透了,校园里很安静,外边的大门还没锁,两个人直接走进去,穿过操场,向着有灯光的屋子走过去。 一个中年男子看见他们,急忙迎上来问:“你们是哪来的?” “老师,我们从市里到这办事,走迷了路,看见这是学校,想过来问问路。” 那中年男子听张道扬这么说,又看他们俩的穿着,还是有些怀疑,“看你们象经常出门的,怎么会迷路呢?你们要去哪呀?” “我们从杨村朱大福家的果园出来,从那边走了几个小时才到这,转迷了,老师贵姓啊?”扬扬说着话,给那个人指了指他们来的路。 “唉!你们走反了,果园到这最多二十分钟,从这就能看见果园。”那人说着话,给他们指了指,“我姓李,进屋吧!你们从那条路过来,绕了好几个村。” 张道扬看了看引悟,没有怀疑李老师的话,两人和他一起进屋了。 “坐下歇会儿吧!吃饭没有?”中年人给他们倒了杯水。 一听问吃饭,两人才感觉到饿,尤其是引悟,连头都不想抬了。 “走了这么远,肯定饿了,我去食堂给你们找点吃的。”李老师走出去又回来了,对他俩说:“你们今晚要不住学校吧!有学生宿舍,将就一下。” “那好,李老师,谢谢你。”张道扬道了谢,看着李老师出去,又对引悟说:“长毛,我感觉事情很不对劲。” “你不是早就感觉到了吗?” 张道扬拿着手机看了看,信号微弱,想打电话,报个平安,一直打不出去,很着急,“我是说这所中学,这学校不对劲,阴气挺重的。” 引悟没有说话,二人在屋里坐着,等着李老师给他俩找东西吃,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远处的雾气更浓了。 李老师给他俩端来一盘粉丝拌黄瓜,一碟花生米,还有几个馒头,招唿他们先吃饭,“放暑假了,食堂就一个师傅,你们凑合吃点吧!” “谢谢李老师,”两个人也不客气,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见他俩吃的差不多了,李老师开始和他们说话。 “我们是……”引悟话说到一半,就被扬扬打断了。 “我们是省农贸的,听说杨村的水果产量挺高,就来这和朱大福谈业务,因为价格没谈好。来的时候是他接的我们,回去也不送了,我们走错路就到这了。”扬扬说完沖引悟挤了挤眼,弄得引悟心里直念佛。 “朱大福也真是,怎么也是客人呀!他家就在学校西边,他老妈带着他家大丫头和二丫头在这住,他和他妻子还有两个孩子在园里住。” “他家几个孩子呀?”张道扬开始明知故问。 “现在是四个吧!大丫头和二丫头是他前妻生的,现在的妻子又生了两个丫头,第二个死了,又生了三胎是个儿子,唉!”李老师嘆了口气。 “怎么能生这么多?计生不管吗?” “结了两次婚,四丫头没了,花钱找偏方生了个儿子,他家有钱,就认罚。”李老师停了一下又说:“村里前些年流传偏方,生了几个男孩。你们先坐着,韩老师来了,我去看看,给你们安排一下。” “扬扬,你真会说假话,”引悟拿起背包说:“咱们出去看看吧!” “你是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不是,等李老师回来和他说一声再去。” 李老师回到屋对他俩说:“今晚将就点,你们住这屋吧!我去隔壁和韩老师挤挤。”说完,拿起枕头和书就要出去。 “那多不好呀!李老师,我看这后面还有好多房子呢。” “后面是教室,哪能住人?教室后面是学生宿舍,都锁着呢。那边教师宿舍有几个护校的学生住,这边就是我和韩老师的宿舍,你们就睡这吧!”李老师走到门口又转身对他们说:“晚上没事别出去,听到什么声音……唉!也没事。”李老师在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神秘,还带着点恐惧。 “谢谢李老师!真不好意思!”他俩送走了李老师,互相看了一眼。 二人回屋关了灯,扬扬在床上躺着,引悟盘坐在椅子上,谁也不再说话。 “扬扬,睡着了?子时了。” “我能睡得着呀?他们肯定睡着了,咱们走吧!” 第130页 两个人轻手轻脚出了门,到大门口,发现大门锁了,引悟看了扬扬。 “别看我,墙不高。”两个人翻墙出去,到了学校外面的路上松了口气。 初秋的深夜,很静,天上的星星很亮,却被墨绿的烟气遮住了,看上去很昏暗。两人向东南走去,距离那几棵大树越近,烟气越重,夜更浓了。 夜里本没有风,树的叶却哗啦啦直响,伴着树叶的响声,好象还有孩子的哭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中间最粗的那棵树,主干高大,几个枝桠都向上伸展,聚到主杆周围,形成一个包围圈,好象包裹着什么东西。 突然颳起一阵大风,大树的几个枝桠随着主干晃动,好象一个站立不稳的老人。绿色的雾气渐渐变黄,黑气越来越厚,眼看就要把这几棵树吞没了。 “一群废物,这点事都办不成,不是说他狂放不羁,没什么本事吗?” 一个黑衣人跪在大槐树下,冰冷的声音震得她有些颤抖。 “和他一起的人有一件宝物,我们根本就不能靠近。”黑衣人轻声说。 张道扬和引悟朝这边走来,到了树林外面,他们停住了脚,看着那棵树。 “中间最粗的是棵老槐树,那黑气象是她发出来的。”引悟解开了袈裟。 “黑雾,绿气,就象我梦里一样。”扬扬一直紧皱着眉头。 那棵大树好象已经奄奄一息了,几根枝桠还在死死地掐扎。黑气还在向四周蔓延,离他们俩很近了。引悟抖开袈裟,向涌过来的黑气扔过去,白色的袈裟射出几道金光,在黑气中盘桓。黑气很快就散开了,黄绿色的烟雾也淡淡了。 引悟收回袈裟,扬扬刚想和他说话,就见一个黑影向果园的方向跑去。扬扬想去追,被引悟一把拉住了。 “咱们对这里不熟,别去追了,回去吧!别让李老师他们发现,你看他说话的表情,肯定有事,明天早晨问问他。” 二人回去就睡了,等他们醒过来,天已经大亮了,他俩赶紧起来洗漱。 “咚咚咚”引悟打开门说:“李老师,我们起来晚了。”一看不是李老师,而是一个头白花白,戴着眼镜,个头不高的老人,手里拿着好多东西。 “呵呵,李老师回家了,走时让我给你们买早点。”说完,把几根油条和一个大号瓷缸放到桌上,“这里面有稀饭,这是筷子,先吃吧!” 两个人吃完饭,那老头又进来帮他们收拾桌子上剩的东西。 “谢谢你,我来吧!怎么称唿你呀?” “我姓韩,也是学校的老师,叫我韩老师吧!这周我和李老师值班。”说完看了看他俩,问到:“你们昨晚去槐林了?李老师没和你们说吗?”韩老师说话的语气里带着责怪。 两人对视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的问话。 “晚上别去那地方,你们还年轻,对你们不好。”说完这些,又紧接着说:“出了校门口往西走,大概走十五分钟,往北一拐就是车站,赶紧回去吧!” 说完这些话,没等二人再说话,就走了。二人离开学校的时候,想和韩老师打个招唿,听护校的学生说他回家了。 第四卷 槐娘 第七章 关于杨村 两人从杨村中学出来,谁也不说话,按韩老师指的路,很到了杨村车站。车站又小又脏,两人等了好长时间,才等到直达市里的客车。来的车又小又旧,两人没办法,就坐上了这辆车,和他俩一起上车的有一对母女,还有几个中年妇女。 张道扬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打开车窗往外看,引悟坐直了身子,闭上了眼睛。车慢慢开出了车站,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扬扬眼前闪过,透过脸上的黑纱,那双眼睛一直看着他。扬扬定了定神,再找那黑色的影子,已经消失了。 坐在车上,他一直在想:从那次超市里遇到钱玉芹和她侄女,这几天总是感觉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他周围,好象一直在跟踪他。朱大福请出了重金,请他们来杨村,在果园见到地一派的人和朱在一起。昨天的黑雾,好象还在他的眼前,李老师和韩老师奇怪地神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小伙子,你是杨村人吗?我想打听点事。” 扬扬回头,看到一起上车的那位母亲正等着他说话,那小女孩正看着引悟头髮发呆,看到扬扬回头,脸一下就红了。 “你是问我吧?”杨扬咳嗽了一声,说:“我不是,您想打听什么事?” 那位母亲迟疑了一下说:“是我女儿上中学的事,我想找杨村人问杨村中学。” “不好意思,真不清楚,你问问别人吧!”扬扬两人昨天就住在杨村中学,但他感觉学校或是杨村,好象有好多事,是他们不知道的。 “孩子想上杨村中学呀?你们哪的人?”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位中年妇女问。 “是呀!我们是新市区的,听说这教学质量特别好,过来看看。” “新市区没有中学?去一中上呀!那不更好吗?”扬扬问了一句。 “一看你就不了解杨村,也是城里来的吧?”坐在他后面中年男子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前这么六七年,从别的中学转到杨村中学,镇委书记的条子都不好使,县一级领导的才行,这是市里的重点中学,这几年不行喽!杨村中学还真让杨村人得意了不少年呢。”坐在扬扬前面的男子说完话唉了口气。 第131页 不等那位母亲说话,车里的人就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开了。 “咱们村也不富,就有这么点优势,眼瞅着就不行了。” “这一死人就走下坡路了,还是学生,这么小,哪家的父母放心呀?” “你看这两三年接二连三的这点事,说不清道不明,公安局也查不出来。” 扬扬听他们议论杨村中学死学生的事,支起了耳朵想听出点端倪来。引悟也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扬扬,又看着说话的人,仔细地听着。 “就别说那公安局,他们能查出什么了,前两年死了十几个男生,今年到好,暑假前死了三个女生,听说学校把宿舍都锁了,不让学生寄宿了。” “学校有什么办法?”那男子又开口说:“能信公安局?公安局不听公安部的?大人物说话,下边的人敢不听?可怜这些孩子们。” “韩志远官不小,也没给乡亲做什么好事,中学的事就是他们韩家护着。” “韩家歷代出了几官儿,那棵老槐是他家祖上栽的,说是韩家的福禄之树。” “那棵槐树有大几百年了,早成精了,听说那些学生都是槐树精害死的,前些年也死一些孩子。朱家请人来看风水,人家师太都这么说的,老槐树是祸害。” “去年朱大福带人过来,要为民除害,非要砍掉那棵树。听说北京过来了好几辆车,公安局的领导和韩志远的儿子一块来的,那阵势可大呢。朱大福还请法师做什么法,让大官一来全给抄了,屁也没敢放,谁还敢提砍树的事……” 张道扬集中精神听他们说话,什么死了学生,是老槐精害死的,什么朱大福要砍树,韩家有大官不让。他刚想找人详细问一下,手机响了。 他接通电话,就听见居士在电话里狂喊,中间还有扣子的叫声。他心里还想着杨村的事,应服了两句,赶紧挂掉了。 “那些人呢?”扬扬挂了电话,才发现车停在一个小站,开始上人下人。 “下车了,人家是来这赶集的,居士说什么了?” “让赶紧回去,昨天电话不通,他们快急死了。” 车开出了小站,张道扬用母指和食指托住了下巴,闭上了眼睛,琢磨着刚才那些人说的话。 “你这姿势象个思想者,”引悟看着扬扬说:“别想了,事情很清楚了。” “是很清楚了,但这是表面。”扬扬的头扭向引悟问:“长毛,我这姿势真象思想者?你知道我这姿势和谁学的吧?是我象还是他象?” “居士比你更象,他是有大事才做这动作的。” “嘿!我忘记了,你是出家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说实话,让人烦。”扬扬把头转向窗户,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你也不错啊!你昨天的表现,我感觉象换了一个人,你不一定要学他呀?” “哼!我是谁呀?学他?他配吗?”扬扬把头偏得很高。 “得了,你又来了,不过这架势让我感觉更真实些。” 引悟说完,两人大笑起来,车上的人都看着他俩。 两人中午才回到三界书斋,吃过饭,就和居士说杨村之行的见闻。听他们说完这些,居士锁住了眉头,三位女士也安静了。 “以前看到过关于杨村中学深长死亡的报导,没太注意。”居士边想边说。 张道扬完了电话,对他们说:“我哥集训回来了,你们商量吧!我回家看看。” 扬扬回到家,看见晨晨正在吃饭,他们的父母在一边看着,边吃边聊。 “怎么这才吃饭呀?不是早回来了?” “下了车,先去局里了,写好了材料,”程思晨喝了口汤说:“整理好资料才回来的,明天到市局做报告要用的,不敢马虎。” “我哥什么时候做报告也要打草稿了?这水平怎么降温了?” “吃饱了,”程思晨放下碗筷,拍了拍扬扬的脑袋,说:“你哥的水平能降温啊?新调来一副厅长,明天来听我们几个做报告。” “嘿!不错呀!老哥,好好表现,说不定就能从区局升到市局了。” 程医生听他们兄弟这么说,也凑过来问:“从哪调来的?叫什么?” 张灵依看了丈夫一眼,又低头收拾桌上的碗筷,“你问这些干什么?好象你认识是的?你们程家上三辈都没带‘长’字。” “怎么没有?程思晨,我儿子,桥东分局刑侦分队中队长,别老贬低我。” “从中央调来的,韩志远。”听父母又要打口水战,程思晨赶紧说出了副厅长的名字,又补充到:“韩副厅长老家就是郊县的,好象是杨村,不远。” 张道杨在车上听到过‘韩志远’这名字,没想到居然是副厅长。那棵大槐树就是他祖上种也的,这么说,还真灵,韩家真出大官了。 张灵依听到儿子的话,手停了下来,看了看丈夫,端着碗走了。程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坐到椅子上,又把头埋进了报纸里。这二位刚才还这么热闹,这会儿谁也不说话了。兄弟俩看着父母的神情由热变冷,敢确定,父母肯定认识这个人。 张灵依去了里屋,关上了门,扬扬知道,这事肯定不能问他妈。他给晨晨使了眼色,兄弟俩一个端着水,一个拿着扇子,凑到了程医生跟前。 第132页 “别想问我,我知道也不说,问你妈去,她知道的更多。”程医生看着兄弟过来,不问自招,赶紧说。 兄弟俩磨了半个小时,程医生半个字也没说。兄弟俩知道今天是没戏了,和父母打了招唿,都出来了。 “哥,杨村这两年不是不是有大案子呀?听说都发生在学校。” “是,我同学徐志负责的,他明天也来开报告会,他来了,到时候你问他吧!” “好,明天你们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去。” 第四卷 槐娘 第八章 再访杨村 张道扬从家出来,一路上还是想那些事,越来越迷煳了。 “居士,我答应把朱大福的钱退回去,你有意见吗?” “你答应了就退回去吧!我有什么意见。” “那这事呢?我感觉很奇怪。” 张道扬的面色有些沉重了,说话也一本正经了。居士有些不习惯他这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些事,你不找它,它也会找你,按自己的想法做。” “那我就找它,我什么时候不是积极主动的?”说完沖居士笑了笑,喊到:“我哥给我介绍一个警察,你们谁也别出去,等我回来” 晚上,张道扬回到三界书斋,居士迎上来问:“你哥介绍的那个警察,给你提供了什么新消息?”引悟和三位女士也都围了上来。 “能有什么?”扬扬喝了口水又说:“警察和咱们着手点都不一样,他们总是动机呀!嫌疑呀!证据呀!对咱们没什么帮助。” “可以理解,每次都是咱们帮他们,死的那几个学生也没什么共同点?我查了一下,报社去年还报过这事,我没注意,确实有些严重。” “前年和去年死的都是男生,都是家里的独苗,品学兼优,聪明伶俐之类的。今年上半年死了三个女孩,最大的十三岁。” “我们再去一次吧!”引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拢着头髮说:“路上我们遇到的黑气和槐林的黑气不一样,槐林的黑气是老槐根底发出的,最奇怪……” “长毛,你不要说那黑气好不好?让我今晚睡个好觉行不行?”扬扬搂着引悟拍了两下,又说:“一起去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好,让扣子跟着,借她的眼睛看看,这几天报社里很忙,我去不了。” “你忙你的吧!我们三个就行,明天一早就走。” 扬扬、引悟和扣子三人到了杨村,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学校落脚。今日正逢杨村大集,去学校的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路上的人见他们三人,两个男士高大英俊,女孩娇小伶俐,举止仪表大方得体,都停下来多看几眼。尤其是引悟的头髮,在太阳底下,闪着银光,人们看着他,还小声议论着。弄得引悟有点不好意思了,三步两不走到了前面。 拐到去学校的路上,引悟正往前走,忽然觉得后边有人扯他,忙停下来往后看。一张小脸正调皮地对着他笑,身上好多泥点,两只小手正扯他的衣服。 “呵呵,长头髮叔叔,呵呵!”一个小男孩边笑边奶声奶气地叫他。 “你……”引悟拍了拍自己的头,皱了皱眉。 “呵呵,旺祖”小男孩报完名字打了他一下,好象责怪他忘了自己。 “噢,旺祖,”引悟弯下腰,拉住旺祖的小手,问:“你怎么在这呀?” 他把旺祖拉到了扣子和扬扬面前,说:“这是朱大福的儿子,小傢伙很可爱。” 扬扬拍了拍旺祖的头,和引悟一起蹲下来,逗他说话。扣子也觉得这孩子很可爱,拿出巧克力塞到他嘴里。 “奶奶家,三丫姐姐,来了。”旺祖吞了巧克力,指着路旁几间大房子说完,还用小手试探着去扯引悟的头髮,逗得几个人都笑了。 扣子又拿出奶糖递给旺祖,旺祖接过糖放进嘴里,抱起小拳头给扣子作揖,三个人都大笑起来。尤其是扣子,笑得弯着腰,看地面上自己的影子。 忽然她止住了笑,仔细看着地面,他们四个在这儿,地上只有三个大人影。旺祖的影子好象是几根稻草扎在了一起,在阳光,几乎是透明的。 扣子又看着自己的影子,她本是异类,吃了九枚秋棠金果,修成人身,和人没有什么区别。地上有她的影子,却没有旺祖的人影,这是怎么回事? 扣了看他俩正和孩子嘻闹,睁开红色的眼睛,眼睛里的旺祖活泼可爱。她又睁开了青眼,眼睛里却没有旺祖的魂魄,只有三缕轻烟环绕。 扣子赶紧拉着扬扬和引悟向前走,两人和旺祖挥手再见,跟着扣子走了。 “怎么了?”扬扬看扣子好象有事,上前问她。 “快到那片槐林了吗?”扣子也不回答,反过来问他。 “咱们是先去学校找李老师,还是先去槐林?” “我想先去槐林看看。”扣子表明了态度,她想先看看那棵老槐树,再和他们说旺祖的事。二人没说什么,直接带她到了杨村中学东面的槐林。 三人远远看见一棵两人粗的老槐树,枝叶茂密,枝桠自然垂下,不象那晚所见。老槐树的四周,也有几棵小槐树,还有些杨树、柳树,这些小树底下长满了青草。阳光明媚,乡村空气新鲜,一股温温软软的草香,偶尔吹过轻风,让人感觉很惬意。这地方叫槐林,其实就一棵老槐树。 第133页 三人穿过那些小树,来到老槐跟前。老槐树的根部四周垒起了几层砖墙,有半人高,墙壁上涂着一层白石灰,石灰上画着红色斧头,砖头外边是一层厚厚的银沙土。老槐树的第一个枝桠背部,挂着一把镰刀,树身的正中钉着一枚钢钉。 “镰刀煞、硃砂斧、沙土里还有水银和硫磺,再加一枚天罡钉,地煞天罡阵,太毒了吧?那天晚上还真没看到这些。”扬扬走到老槐树跟前仔细地看。 扬扬退回来,给扣子使了个眼色。扣子睁开了她那只青色的眼,在她的青眼里,一个老妇人绿髮齐腰,面部神色安静,手臂上弯,怀里好象抱着什么东西,死死站在砖墙里,不能动弹。 扣子收起青眼,给他俩使了个眼色,三人不说话,来到了学校门口。 “怎么样?看到了什么?”引悟问扣子。 “她已经修成人身了,好象不能动,我没看到她有害人的迹象,面色很安静。 “她有害人的迹像,也不会再光天化日之下让你看见,晚上再来吧!” 三人到镇上吃完饭,又买了些东西,扬扬和引悟就去学校找了李老师。扣子一直想和他们说旺祖的事情,老是没有机会。 三人到了杨村中学,看见李老师和几个学生迎面走来,李老师看见他们,忙上前打招唿。这三人忙把手里的水果和饮料塞到李老师和几个学生手里。 “李老师,又来打扰你了,朱大福给我们打电话:说我们价格还合适,让我们后天过来谈。我们正好在县里,今天就过来了,想在这玩两天。”说完,又拉过扣子说:“我妹妹正好也在,就一起过来了。”扣子刚想开口,被扬扬制止了。 “没事、没事,你们还可以在这住,还有两周才开学呢,我愿意人多点。”李老师给学生分配了工作,又把他们让进了屋。 “咚咚咚”李老师打开了门,迎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学生。 “杨娜你们什么时候开学?你的成绩真不错,”李老师问过大一点的女生,又对一起进来的男生说:“杨帆上学期年级第三,你们姐弟成绩都好。” “我下周就走,提前去准备,李老师,你对杨帆严点,考第三可不行,应该考第一。”杨娜又对弟弟说:“你也要努力,李老师对你这么好。” 杨帆有些腼腆,听了姐姐的话,沖他们笑了笑,点了点头 “杨娜,没什么事情吧?” “没有,李老师,我想母校来看看,就和杨帆一起来了。你先忙吧!李老师,我们走了。”说完,姐弟俩又沖他们三个点了点头,出去了。 “好,好,好,你们慢点。”李老师送走了两个学生。 扣子目送姐弟两齣去,“啊!”她急忙捂住了嘴,这姐弟俩并排着走,地上只有姐姐的影子,而弟弟的影子好象走动的稻草,几乎是透明的。 第四卷 槐娘 第九章 村夜惊魂 三个人在学校呆到傍晚,吃完晚饭,和李老师打招唿,说去镇上转转。 路上,扣子和他俩说了旺祖和杨帆的事情,引悟拢着他那银白色的长髮,面色凝重了。张道扬张开姆指和食指托住了下巴,沉思不语,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老槐……地一派……什么关系呢?”张道扬喃喃出声。 “咱们再去槐林看看吧!”引悟提议到:“晚上能看得清楚些。” 他们三人趁着夜色来到了槐林,站在不远处看着那颗老槐。槐林里墨绿色的雾气相互交织,老槐树的枝桠全部向树干靠拢。 “你们看,”扣子指着槐林说。 一股黑气从地下涌出来,很快就包围了老槐最底下的枝杈。老槐全身抖动了,底下的枝一直向上伸,枝杈打散了黑气,黑气很快又聚拢上涌,好象在抢夺东西。 扣子睁开青眼,一股若有若无的青光罩在槐林的上空。 那股黑气见他们走过来,迅速散开了,墨绿色的烟雾也淡了。 扣子青眼里,一个披头散髮的妇人,似乎受了伤,她的每根树杈就是一只大手,手里面托着一个孩子。在她身上,大概有十多个孩子,老槐的枝叶几乎把那些小孩遮住了,紧紧地抱着,有几个孩子正在哭闹。 “怎么样?”扬扬走到扣子身边问。 扣子看到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听到扬扬问,她把青眼里的幻境移到了他们眼前。两人还没看清楚,眼前的幻境就消失了,老槐恢復了元身。 墨绿色的烟雾散去了,天上的星星露出来了,乡村的夜又变得清亮了。 “我们走吧!他们看到我们了。”扣子说完拉着两人出了槐林。 “老槐有了道行,她身上有孩子的魂魄,难道真是她在伤人?” “我感觉不是她,”引悟看了看扬扬又说:“那股黑气是从树根里冒出来的,我从她身上没有感觉到恶气。” “谁摆阵困住了她?又在她身上钉上了天罡钉?”扣子问。 “天罡钉是钱玉芹去我家要的,我给我妈打电话问了,我想这地煞天罡阵肯定是她设的。”扬扬揉了揉太阳穴,说:“越来越复杂,钱玉芹是地一派的,老槐树又是她制住的,杨村的人都说老槐伤人。” “好多魂魄在老槐身上呀!挺可怕的。” 张道扬放慢了脚步,想了想说:“看看吧!先别下结论。” 第134页 三人边走边说,到了校门口,碰到了杨娜和杨帆,三人和他们一起回学校了。 韩老师也来了,看到三人,礼貌地问候了一声,就去和杨娜说话了。李老师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过来,介绍说是自己的女儿李月,把他俩安排在自己的宿舍,又把扣子安排在隔壁的教务处。李老师嘱咐了几句话,带着李月去了韩老师的办公室。杨娜姐弟和几个学生在韩老师的办公室聊天,里面很热闹。 扬扬和引悟站在宿舍外面,一直看着东南边的天空,谁也不说话。 扣子从教务处探出头,很委屈地说:“扬扬,我睡不着,蚊子老是咬我。” “知道了,”扬扬走进教务处,又回头对引悟说:“非礼勿视。” 引悟对他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坐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还一直在笑。 “你偷笑什么?”扬扬出来,学着引悟,拢着他的头髮,问:“想泪姐姐呢?” “这么快?”引悟推开他的手,问出这句话,自己也笑出了声。 “和尚,你简直就是流氓,”扬扬坐在引悟身边,和他一块看了看天,说:“我好不容易才哄她睡着了。” 引悟刚想说什么,几个学生从韩老师办公室出来,杨娜和两位老师道别。 “杨帆非要来护校,我爸送我们过来的,你们别担心,他说十点来接我,我到门口等他,时间到了。”杨娜说着话,又和引悟两人打了招唿,就往操场走去。 几个护校的男生都回了宿舍,韩老师看了看他俩,回了自己的宿舍。李老师带着他女儿出来,正想上前和他俩说话。 “啊!”一声惨叫传来,是杨娜的声音。 “不好,”两个人飞一样象校门口跑去,李老师和他女儿都吓呆了。 校门口,一个人躺在地上,两个黑衣人正拉着扬娜向槐林跑去。引悟从怀里拿出袈裟,沖黑衣人抛过去,黑衣人抵挡不住袈裟的金光,放下杨娜跑了。 “你看着她,我去追。”扬扬放下杨娜,沖槐林的方向追去。 “扬扬,”引悟喊了一声,视线里已经没有扬扬的影子,他的心悬了起来。 引悟点醒了杨娜,示意她不要说话,两个人把她父亲扶了起来,往学校走。 刚到校门口,就听到学校里面传来扣子叫声和打斗声。 “你看着你父亲,我回去。”说完,引悟就往学校里面跑去。 李月倒在地上,李老师拉着她,韩老师还有几个学生都吓呆了。 “李老师,你们去看看杨娜,”引悟喊着,随手抛出了袈裟。 扣子正和一个黑衣打斗,她手上的指甲有一尺长,非常锋利地抓向黑衣人。黑衣人的衣袖甩出的黑气,一直包围着扣子,缠得扣子只能招架了。袈裟飞过来,罩在黑衣人身上,收紧了黑气。黑衣人“嗷”地一声怪叫,消失在黑气里。 扣子看见引悟把袈裟抛边来,刚想喘了一口气,就听到杨帆“咕嗵”一声倒在了地上。几个学生从惊呆中醒过来,忙扶起他,两位老师又赶紧过来看杨帆。 扣子看见一黑一白两个影子抓住了杨帆,不管杨帆怎么挣扎唿叫,直接锁上他,带走了。扣子急忙追了过去,她做法用青眼的绿光,罩住了黑白两个影子。 “大胆,何方妖女竟敢挡本差办公?”两个影子停下来,沖扣喊到。 扣子也不管他俩是谁,直接上去抢杨帆,手却抓空了,她停下来仔细看。 “黑哥,好象是九天玄女座下阴阳扣,咱惹不起。” “闪鬼,”黑影沖扣子挥了挥手中的白幡,黑白两个影子连同扬帆都不见了。 扣子睁开青眼,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三个影子,悻悻地回去了。 “黑哥,回去赶紧给游神打报告吧!要不咱哥俩吃不了兜着走了,事大了。” 两个影子看见扣子走远了,才押着杨帆从白幡里钻出来。 “游神说过:节约时间,提高工作效率,咱们可以三天打一次报告。” “我的黑哥呀!那是小事,这回连阴阳扣都惹了,事大了,已经三天了。咱们一天人间一年呀!咱已经抓了好个有魂无魄的活人了。” 扣子跑回宿舍前面,引悟收起了袈裟,救醒了月,交给李老师。韩老师带着学生把昏迷的杨父抬扶进宿舍,又去看看杨帆了,杨娜的哭声传过来…… “扬扬呢?”扣子没看见扬扬,心问。 “槐林,”引悟又抖开袈裟,拉着扣子向槐林跑去。 张道扬刚靠近槐林,一股黑雾从老槐根部涌出,阴冷的气息包围了他。张道扬看到黑气,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遭了,自己不该一个人跑来,怎么办? 越来越浓的黑气裹住了他,眼睛睁开和闭上,眼前都是一股浓黑。他身边的温度很低了,冷得他不敢再喘气。他的手挥动着,却什么也抓不到。 此时张道扬心里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和他的梦境一样的,他知道此时自己不是在梦里。而前些天的梦,已经让他预知了会发生这种事,那么,是不是一会儿也象梦里一样,有一道金光救他呢?“无量天尊”,快来救我吧! 想到这里,张道扬镇定下来,他跺了跺脚,确定自己还要地上,他笑了起来,手也停止了舞动。他的眼前还是一团漆黑,他干脆坐下来,觉得太冷又站了起来,心里默念了“无量天尊”,嘴里也喃喃出声了。 第135页 “扬扬……”扣子和引悟叫着张道扬的名字,追过来。 夜已经深了,槐林一片宁静,绿色和黑色的雾气缠绕在一起,淡淡的。 “扣子,你睁开眼看看,我看见他沖这个方向跑来的。” “没有,这附近没有他的人影,扬扬……”扣子带出了哭声。 张道扬听到扣子和引悟的喊声,心里奇怪:我究竟在哪呢?为什么连扣子也看不到我?不行,我要发出声音,让他们来找我。他试着喊了几声,声音发出去了,好象被阴气吞没了,没有听到回音,感觉自己象呆在真空里。 第四卷 槐娘 第十章 尸人钱玲 “扬扬,你在哪呀?扬扬……” “扣子,你看,”引悟手指着那颗老槐喊到。 老槐在努力地变化,她背后的树叶已经变成了浓绿的长髮,枝杈也慢慢变成了手臂。这些变化不是发生在扣子的青眼里,而是引悟也能真实地看到的。 距离他俩不远处,有一双阴冷的眼睛,也在注视这边的变化。 引悟和扣子吃惊地看着老槐的变化,又一番努力,老槐始终没有化成人的身和脸。她不再试图变化,而是把绿色的长髮,拧到了一起,狠狠向根部垂下。 一股黑气冒出来,捲住了她的长髮,淹没了半个树身,老槐又化回了树身。 张道扬闻到一股清香,他睁开眼睛,什么也没看到,周围不象刚才那么冷了。 引悟冲着黑气抛出了袈裟,黑气迅速退去,槐叶洒落在地上,厚厚的一层。 “咳咳”张道扬咳嗽了两声,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舒服多了。 “扬扬,”引悟手里拿着袈裟,和扣子冲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那双阴冷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们,当她看到他俩发现了张道扬,她沖远处打了一个手势,身子一晃,消失了。 “天哪,你怎么在这呀?”扣子从老槐后面的草里扶起了张道扬,帮他抖掉一身的槐叶又问:“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你呢?” “你好象睡得很舒服,面色很红润,感觉不错吧?”引悟看着扬扬的脸问道。 “一般舒服,”张道扬握住扣子的手,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赶紧离开这里。 引悟和扣子扶着张道扬趟出了槐林,一个黑影在他们面前一闪,不见了。引悟停下来,四周看了看,夜还是那么黑,什么也没看见。 “别看了,已经跑了,”扬扬看了看引悟说:“快点回去,回去再说。” 三人到校门口,就听到学校里面哭声一片,他们对视了一下,急忙宿舍走去。 韩老师的宿舍里,杨父还是昏迷不醒,杨帆躺在地上,任杨娜怎么喊,也不动。学生们都围在杨帆身边掉眼泪,两位老师急得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老师见他们回来,把他们拉进宿舍,说:“快过来看看,杨帆怎么样了?” 张道扬此时已经完全恢復了,他蹲下摸了摸杨帆的鼻息,摇了摇头。 “刚才一慌,什么都忘了,赶紧给医院打电话呀!”李老师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当他看着张道扬摇头,他又勐得坐下了,轻声抽泣起来。 “报警吧!”扬扬站起来看着两位老师。 韩老师看着杨帆,老泪纵横,这个刚才还和他说:要给韩老师争光,要考最好大学的好学生,现在已经和他天人两隔了,师心如父母,他能不伤心吗? “韩老师,有些事情你很清楚对不对?”扬扬走到他身边问。 韩老师止住了哭声,没有理他,走出了宿舍,任扬扬怎么追问,他也不说话。 “扬扬,刚才打我的那个人是钱玲,我看清楚了。”扣子小声对扬扬说。 “我们回来的时候,碰到了黑衣人也是她。”扬扬想了想又说:“从那次在超市见了她,就感觉她很奇怪,不象正常的活人。” “爸爸、爸爸”杨娜见父亲醒过来,忙说:“小帆他……” 杨父喘了口气,睁开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儿子,大叫两声:“报应呀!报应呀!”又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叨了几声“红红、小红”,又昏迷了。任杨娜怎么唿喊,他们几个怎么折腾,都叫不醒。 “住手吧!他不愿意醒。”扬扬抵住了杨父的头顶对大家说,一会儿他又转向杨娜问到:“谁是红红?” 杨娜哭着说:“我的双胞胎姐姐,八岁的时候走丢了,我爸不允许家里人提她。她走失后十个月就有了杨帆,我们都忘记她了,他怎么又想起姐姐来了?” 槐林里,钱玲跪在老槐树下,低着头,象是在等什么。 “不急,不急,收拾他们都不急,现在急的是阴元精魄,”一个沙哑地声音传出来,“等我练成了,还怕他不成?你去看看她们。” 钱玲在槐林外面转来转去,她远远看见两个黑衣人也走过来,上前一人打了一巴掌,厉声喊到:“你们这两个废物,主上要的是未及笄女童,越小精魄越纯。你们居然去抓一个二十岁的,还暴露了目标,被人追赶,不引开目标,还往槐林跑。要不是我早有布置,设下了陷井,你们俩个已经让他们抓到了。” 那两个黑衣低着头,连声乞求,钱玲看她们这样子,说:“你们记住,这两天一定要给主上找回一个女孩精魄,去和主上认罪吧!” 第136页 三个黑衣人来到槐林,跪在老槐树底下,齐声说:“属下办事不利,没有给主上带回精魄,请主上责罚。” “我全看到了,下不为例。”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从老槐的根部传来,“杨红,你做的好,对那些虚伪的人类不能手下留情,包括曾经是你们父母的人。” “谢主上,主上才是小人的父母。”一个黑衣女子向前跪了一步。 “好,你们俩下去吧!钱玲你留下,我有话和你说。” 两个黑衣人急忙道谢,勿勿离去了。 “钱玲,你今天做的不错,不枉我多年栽陪你。” 钱玲向前跪了一步,低头说:“属下会除掉那姓张的小子,请主上放心。” “哈哈……不用,我要亲手除掉他,”一阵狂笑声过后,那声音又问:“钱玲,知道你自己是什么吗?” “回主上,属下是尸人,主上再造属下,是属下的再生父母。” “哈哈……,说的好,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苍老的声音带出了邪恶的咆哮:“是邪恶的人类,不容你生存,是那些所谓的正道,结束了你的生命。” 钱玲非常惊愕,又往槐树前跪走了几步,说:“请主上明示。” “我们地一派现在的掌门师太钱玉芹是你的生母,你父亲想要一个男孩,而你却是女儿。他狠心杀死了你,抛弃了你的母亲,另娶别人。你的母亲在此长跪七天,求我救你,并答应永远为我躯使。我耗尽心力,保留你的身体,再造元婴与你的三魂合二为一,而你却没有七魄。” 中国古代认为一个活人是由肉身和识神组成的,这在古籍曾有记载。肉身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而识神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三魂七魄。三魂者为胎光、爽灵、幽精,主管人的心理。七魄者为尸狗、伏矢、雀阴、蚕贼、非毒、除秽、鼻肺,主管人的生理。人死后,三魂七魄应该全部离体,也有特殊者,或是因为外力,或是自然,魂魄分开。魂离体而魄在,称植物人,魄离体而魂在,称尸人。 一些有法力修为的人或精怪,都可以用邪恶的法术让魂魄分离,我们以前说到的拘魂,就是拘魂离体,只留下魄。 “你们是人又不同于活着的人,你有三魂在,杨红李霞等人只有一魂在。你比她们强很多,你要管好她们,地一派就是你的。你要记住,人类把你们害成这样,我重造了你,给了你永生,”阴冷的声音伴着阴笑又一次从槐树底下传过来。 钱玲这样的尸人,就是只有魂没有魄,但她们又不同于被拘走三魂之人。那样的人,身体保持不了几天,就会腐烂,钱玲这样的尸人却可以一直活下去。 听到这番话,钱玲惊呆了,她跪坐地老槐前,过了一会儿,又连番磕头,“主上再造之恩,钱玲肝脑涂地,只求一报。” “你不只要报答我,应该更仇恨那些虚伪的人类和那些所谓的正道。如我能重见天日,一定会满足我的信徒,每一个愿望。想要男孩就给她们,想要女孩也可以,想要钱、要利我都会给他们,那就是我的世界,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属下万死也要协助主上,完成大业,属下……”钱玲抬起头,还想问些什么,却被那个声音打断了。 “哈哈……,等我重见天日,光大在一派,你就是分教主。”说完,一股黑气沖钱玲扑过来,围绕着她,慢慢融到了她的身体里。 “我又把你的功夫增加了几重,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去问钱玉芹吧!她会更清楚地告诉你,你下去吧!” 钱玲再三叩拜,退下了。夜已经黑透了,老槐树枝杈向上聚集,淹没在黑暗里,叶子哗啦啦直响,伴随着那苍老的笑声,象无数灵魂在哀嚎。 第四卷 槐娘 第十一章 厅长公子驾到 夜已经很深了,张道扬站在宿舍前面的小花园边,长出了一口气。 “帆帆……”杨娜的哭声又一次传过来。 李老师拍了扬扬一下,走进了宿舍,扬扬也跟着他进去了。 “李老师,还是先报警吧!人已经死了。” “这……报警也要通过校领导,唉!”李老师嘆了口气。 张道扬看着李老师,非常不解,出了人命,报警难道还要让校领导批示吗?他拿出了手机,想打电话,看了看手机的信号很弱。 “唉!”李老师甩了一下手说:“我去吧!这是我们的责任,这有电话。”说完,进教务处打电话去了。 “镇上派出所没人接,我又打了110,他们说马上给转达,让县里出警,等会儿吧!我去找医生来看看杨娜的父亲。”李老师说完这些话,已经很疲惫了。 “李老师,我们……”扬扬跟进来,想和李老师解释自己的身份。 “你们一进学校,我就知道你们不是买水果的,这些以后再说。人已经去了,刚才太混乱,忘记了报警,警察到了也会问的。” 杨老师和张道扬出了教务处,又站在外面看着天。 过了一会儿,李老师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杨娜的父亲也不醒……” “李老师,我父亲是医生,我知道杨娜的父亲没事,现在先别去了,先让他休息,冷静下来就好办了,您也先回屋休息吧!” 第137页 扬扬和李老师回到韩老师的宿舍,看见同学们已经用白床单盖住了杨帆的脸,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杨父还没醒,杨娜还在哭,李老师让学生们都回去休息,他和韩老师都抱头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蒙蒙亮了,一辆警车开到了操场上,几个穿便服的警察下了车,清醒了一会儿,才进来找人。他们看了看宿舍的几个人,又问了些情况,找几个学生做了记录,就要把杨帆的尸体带走。 几个警察刚把杨帆的尸体抬到宿舍外边,杨父清醒了,跑过来,抱着儿子的尸体大声哭喊,说什么也不让弄走。而那几个警察执意要弄走,说是回县里解剖取证,双方起了争执。杨父浑身颤抖,跪在儿子旁边,不让任何人动,杨娜和两位老师怎么劝也不行。几个警察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抢尸体。 “几位警官,死者的父亲爱子心切,再给他点时间吧!”扬扬上前劝说。 “你是谁呀?不是杨村人吧?”其中一个警察瞪着眼问扬扬,又对李老师喊到:“他们哪来的?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过来一个,给他们做笔录。” 张道扬看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脸都胀成了紫色,压了一夜的怒火全都集中在脸上。引悟看扬扬这样,忙抱住他,想把他拉到了一边,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你想干吗?”那位警察同志火气更大,扔掉手中的东西沖扬扬过来了。 看到扬扬和那个警察势如水火的样子,一个上了年纪的警察赶紧过来,把发火的那个警察拉到了一边,又回来和扬扬说道歉和诸如理解的话。 “我哥哥和徐志是同学,我和他也挺熟的!”扬扬冷着脸对那个警察说。 “那你打电话把他叫来吧!他来了我们好说话。”警察的口气明转变了。 天已经大亮了,徐志和几个警察开着几辆警车进了学校,后面还跟着一辆崭新的m6私家车。徐志过来和他们打了招唿,又和先来的几个警察询问情况。 从m6上下来一个年轻男子,白静斯文却有几分懒散,走过来撩起杨帆脸上的布,仔细地看了看,一直没有说话。 徐志和几个警察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把杨帆的尸体带走。 “司法有程序,必须按规定办事!”徐志看了看年轻男子,又看了看扬扬几人对杨父说,杨父一直没动,徐志又把杨娜叫到一边,让她给父亲做工作。 “爸,你别这样,我知道你伤心,你还有我和姐姐呢!让他们把小帆带走吧!你起来和女儿说说话。”杨娜抱着父亲,把他扶起来,杨父站起来又大哭起来,杨娜和韩老师把杨父扶进了屋。 杨帆的尸体被带走了,徐志过来和扬扬几人说话。他已经从程思晨那里知道,这几个人是做什么的,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满是敬畏。 那个年轻男子和韩老师说了几句话,又和李老师打了招唿。看见徐志和扬扬几人说话的神情,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屑。 徐志把扬扬几人拉到年轻男子面前,说:“介绍一下,这是桥东分局程队长的弟弟,这两位是他的朋友。”又对扬扬几人说:“这位是韩浩,省厅韩副厅长的爱子,硕士研究生,法医专业,今年刚毕业,来这看看。” 扬扬一听韩志远,来了兴趣,想藉机和韩浩聊几句。听完徐志的介绍,出于礼貌,他沖韩浩伸出的手。韩浩看了扬扬一眼,没有伸手,把目光聚到了扣子身上,他沖扣子很绅士伸出了手,却被扣子一把打开了。 韩浩耸了耸肩,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把徐志叫到了一边。 韩浩和徐志说了几句话,转身又回来了,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三个人,好半天也不说话。张道扬脸上露出了倦色,但对着韩浩的目光,他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听说几位是神仙,都说神目如炬,”韩浩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又说:“在不藉助任何仪器的情况下,几位能告诉我人是怎么死的吗?” 张道扬看着他笑了笑,引悟拢了拢头髮,两个人都不没说话。 韩浩又耸了耸肩,对徐志说:“徐队长,看来你所崇拜的神仙不怎么样,他们也说不出人是怎么死的,还不相信科学,弄些风水之说骗人,真是可悲呀!” “我们当然知道了,他是被黑白无常带走的,我看见了,就是不想和你说。”扣子看到韩浩的架势,气得脸都青了。 “哈哈……小姐,我不想和你争论,你能看到鬼?你不会说你也认识妖吧?” 引悟和扬扬对视了一眼,没说话,知与同者言,他们不想韩浩说太多了话了。 “我当然能看到鬼,认识的妖很多,你想不想见识一下呀!” 扣子说捂住了右眼,想把青眼的幻境移出来,却被扬扬一把拦住了。 “我们真是很可悲,”扬扬也耸了耸肩,又说:“骗人好过骗自己,我家祖上栽的福禄之树,早让人砍了,所以只能这样骗人生活。”说完拉了他俩进屋了。 韩浩被说中了软肋,脸胀得通红,立马沉了下来,本想继续和他们挑衅,看着扬扬几人进屋了,他也没说话,气沖沖地走了。 徐志见他不高兴,赶紧追了过来,到车前给他拉开了车门。 “哼哼!有意思,”韩浩回头朝宿舍看了看,对徐志说:“徐队长,我希望你和我一样,是个无神论者。这种无厘头的话以后不要再从你嘴里说出来,跳大神的和我不是一个档次。”你甩了甩手,好象再得意当初没和扬扬握手的明智。 第138页 韩老师看着韩浩开车走了,又往李老师的宿舍里看了一眼,长嘆了一口气。 李老师拉着刚睡醒的女儿进来,让李月向扣子道谢。李月揉了揉眼,恐惧地看着扣子,过了好半天,又大胆地抓住扣子的手,瞪大眼睛看。 “这孩子,真不听话!”李老师拉开女儿的手,连忙向扣子道歉。 “不用道谢了,李老师,让李月在这里玩吧!” “他妈暑假进修去了,把她放哪我也不放心。” “那就让她呆在学校吧!对了,李老师,今天死的女生都是十多岁吗?” “你们和那些警察是一事?”李老师没回答,反问他们三个。 “不是,你就当我们也是来破案的吧!私家侦探。”扬扬说完,笑了起来。 李老师知道他们三个不是那么简单,尤其是扣子,昨晚突然的变化,把他们都吓住了。他想到昨晚那一幕,自己也很害怕,还要担心女儿的安危。不管这三人做什么工作,他敢肯定他们不是坏人,此时真希望他们能多呆一段时间 “你们先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我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早点把案子破了,学校能早点安静下来。这周是我和韩老师值班,杨帆的事都逃不了责任。韩老师岁数大了,又是厅长的哥哥,我肯定要多担一点。”说完,自嘲地笑了笑。 “什么?韩老师是韩厅长的哥哥?”扬扬自一见韩老师就感觉他有事瞒着,但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重身份。 第四卷 槐娘 第十二章 说出了多年的秘密 “说说你昨晚的一般舒服,让我长长见识。”引悟盘坐在床上对扬扬说。 “什么一般舒服?我困死了。”扬扬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你昨晚在槐林不是睡了吗?还睡得一般舒服,还困呀?” “长毛,”扬扬看着对面床上的引悟,一本正经的说:“我想打人。” 引悟看了他一眼说:“随便,躲我远点就行。” “唉!压抑,这都是什么事呀?突然被黑气围住了,象做梦,突然又睡到了草地上。不理你了,我去给我妈打电话。”扬扬一把抓起了手机。 “和张大师哭诉你的遭遇?”引悟也躺在床上问。 “懒待理你,”扬扬瞪了他一眼,把手机一扔,说:“睡觉,睡醒也再想。” 他们被进进出出的人吵醒了,睁开眼已经中午了,三人决定先出去吃饭。 韩老师的办公室里有很多人,学校和镇里的领导都过来了,闹闹哄哄人很多。 韩浩和徐志出来,徐南看到他们,不好意思过来说话,只打了个手势。韩浩站在他们前面,看着他们三个的表情。他拿出湿巾擦了擦手,用不以为然的眼神看着扬扬,一会儿扔掉湿巾,笑了笑。 “听说程思晨办案子有点魄力,破了好多大案,不会是你这个弟弟帮忙吧?每次他有了案子都请你去占卜占卜、跳跳大神?就知道谁是犯罪嫌疑人了?” 扬扬的嘴角向上弯了弯,然后低头看地,好象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你少胡说。”扣子瞪着眼睛看着他,忽然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青眼。 扣子的青眼里,韩浩的魂魄根本不是他自己,和他有很大的差距。扣子又睁开了自己的红眼,得意洋洋的韩浩还是那副面孔,影子里却有一个重影。 张道扬看着扣子的神情由脑怒变成吃惊,即而又凝重了,他知道扣子肯定有不同寻常的发现,也学着扣子眯着眼睛看着韩浩。 他的话把引悟逗笑了,引悟拢着头髮,忍不住又要笑出声。韩浩见扬扬和扣子都不理他了,觉得很没面子,把脸转向了引悟。 “我的话很可笑吗?”韩浩转脸又对扣子说:“这姑娘长得还挺漂亮,是不是?徐队,请你吃饭怎么样?美女。” “我才不去呢,你花痴呀!”扣子向前一步,被扬扬拉住了。 “不知道法医硕士是怎么看这些案子的?如果你没有新的看法,想不想听听跳大神的对案子的新见解?”扬扬的姆指和食指托住了下巴,笑着看韩浩。 韩浩沉着脸,不知道张道扬又想说什么。 “我听老乡说,这些孩子都是树精害死的。几百年前,这村有人当了大官,在家乡栽了一棵槐树,据说槐树能保佑这家富贵不断。树活了几百年,乡亲们说她成精害人,想把她砍了。这家不让砍树,标榜无神论,其实是怕砍掉福禄之树,欲盖弥彰了。跳大神的信神信怪,认为是她成精害人,所以支持乡亲们砍了树。” 韩浩的脸沉了下来,瞪了扬扬一眼,转身走了,徐志沖他们三人笑了笑,也跟着走了。韩老师听到他们说这些话,嘆了口气,又进屋了。 “扣子,韩浩有什么不对劲吗?”扬扬见他们一走,赶紧问。 “我现在不敢说,我想先问过泪姐姐,”扣子犹豫着,想了想又说:“扬扬,杨帆不是老槐害的,他是被黑白无常带走的。那两个怪物还骂我是妖女,还知道我的来歷,我追过去,他们就跑了。” “那到没事,”扬扬皱了皱眉又问:“黑白无常?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扬扬,学校死的那几个男生,内外都无伤,这种情况,我们以前也遇到过,除了鬼怪伤人,就是黑白无常锁鬼了。杨帆的影子透明,这说明他魄弱,我想这事应该和清泪说说,让她去冥府问问。” 第139页 “你要是想找清泪姐姐就直说好了,绕什么弯子呀?”扬扬开始打趣引悟。 韩老师屋里人领导们都陆续走了,李老师叫他们去食堂吃饭。三人跟着李老师胡乱吃了些东西,就到韩老师宿舍看杨父。杨父坐在床上十几个小时了,一言不发,韩老师见他们进来,就出去了。 “刚才那么多领导都来慰问了,杨大哥你也累了吧?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张道扬三人看着杨父的神情,心情也很沉重,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杨大哥,先别伤心,昨晚他们救了你和杨娜。你看杨娜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话,你说出来,看看大家能帮什么忙,天大的事,老闷在心里,也不能解决。” 张道扬给杨娜使了眼色,杨娜也过来安慰父亲。 李老师握着杨父的手说:“他们三个比警察还能破的案子还多,来这儿也想帮你,你把事说出来,别老是这样,让杨娜也跟着担惊受怕。” 杨父听了李老师的话,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杨娜也点了点头。杨父的眼泪又流下来了,他擦了擦眼,长出了一口气。 “杨红,红红,那眼神就是她,眼里全都是恨。她那眼神想杀了我,是他把我推倒了,要不是那个喊她,她会杀了我的。”说到这,又开始哭,“还不如让她杀了我,留下小帆呢,是我害了她,是我对不起小帆。” “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走丢了好多年了,你怎么又提起她了?” 杨父看着他们,又看了看李老师和自己的女儿,象有很多话想说又不愿意说。 李老师看杨父的神情,推说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又把杨娜叫出去了。 宿舍里就留下了他们四人,引悟坐在床上,扶着杨父,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杨父长长地嘆了口气,又沉默了好久,才对他们三人说:“杨娜她妈两胎生了三个女儿,我俩当时想要儿子,都想疯了。后来听人说,有一个法师会仙术,求了她就一定能生儿子,特别准,收钱也特别高。” 张道扬托着下巴在屋里走了一圈,“没事,杨叔,你接着说。” “我和杨娜妈就带着钱去求她,她收了钱就同意了,但是有个条件,就是让我们拿一女儿的命换。如果同意,她就给我们做法,杨娜妈不同意,就回来了。” 杨父闭上眼睛,呆了一会儿又说:“我当时鬼迷了心窍,太想要儿子,想的睡不着、吃不下。一天听说她来杨村,我又去找她,她还是那个条件。我……一狠心,就把杨红领过去交给了她,我和家里人说,带杨红去赶集,不小心走丢了。” “杨叔,那个法师长什么样?”扬扬突然问到。 “我也没见过她,听声音是个女的。”杨父停下来看了看扬扬,又说:“她以十个月为限,不生儿子,就把女儿还给我,还和我立下了字据。杨娜妈一直找杨红,我假意去找了几次,把这事一直藏在心里,后来生了儿子,就没提过这事……” “她既然收了钱,为什么还要一个女儿呢?这样才能生出儿子?”引悟抓着自己的头髮问:“那你们给她的女儿呢?后来见过吗?” “从我把小红带去交给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小红,直到昨晚……” 杨父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引悟扶着他的肩,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他了。 “昨晚推我的人就是红红,不是鬼,是人,比弄走的时候长大了,眼睛没有变,眼神里全都是恨,她恨我呀!”扬父捶着床说。 张道扬还是那咱姿势,从屋里转来转去,过了好一会他问:“杨叔,杨帆就是后来生了儿子是吗?她凭什么让你们相信呢?” 杨父点了点头,抹了一把眼泪又说:“村里好多家都是这样生的儿子。” 张道扬听他说出这话,立在屋里好半天没有动,额头上冒了了一层汗。 “这件事,你们别告诉别人,别让杨娜知道,我怕……”杨父欲言又止。 “杨叔,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也不要自责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还是先把杨帆的事处理了吧!” 三人安慰了杨父好半天,扬扬又答应帮他联繫公安局,尽快把杨帆的事解决了。杨父谢过他们,杨娜搀着父亲回家了。 李老师看见杨娜父女走了,才回来,嘆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可怜呀!难道真是让槐精给害死了?”张道问出这句话,自己也笑了。 “小张呀!你是有文化的人,别信那个,”李老师笑了笑说:“人为万物之灵,树成了精,害死这么多人,天也不饶她呀!多少条人命呀?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张道扬沖李老师点了点头,他很佩服这位老师,听他说这话,也很贊同。 “我从记事起,每年都落这棵树上的槐花,做槐花饭,听老人说,这树真有年头了。小时候别说,家里穷得吃不上饭,一到春天,槐花是人们的盼头,老人们靠这过春。现在不同了,到季节还去落槐花,每年都习惯了,今年我还落了呢。” 李老师说完这些话,眼角又渗出了泪珠,他抹了一下眼又说:“人吃五谷杂粮,这不都是庄稼长的,树上结的吗?没这些,人能活吗?这按理说,都是人的恩人呀!照人们瞎说的,她要成精了,她都会吃人了,她还开花让你吃呀?” 第140页 李老师的话,让他们的心里豁然开朗了,也让他们的心更沉重了。 第四卷 槐娘 第十三章 把她们引出来 三人和李老师在宿舍里坐着,听李老师给讲村里的事,他们也问了好多问题。 “李老师,都下午了,你还没休息吧?我们想出去透透气。” “别走远,早点回来,护校的学生全走了,韩老师也被他侄子接走了”李老师停了一下又说:“你们在这,也有个照应。”他又嘱咐了两句,就回宿舍休息了。 此时这三人非常理解李老师的心情,遇上这种事,谁都会害怕。但再怕也要撑着,不能说自己害怕,就因为他是学生的老师,是女儿的父亲。除了这些,在他们三人看来,李老师也是个智者。 乡村的中午非常安静,三人走到校门口,站住了,扬扬嘆了口气,引悟拍了拍他的肩,两人相视笑了。扣子跟在俩人的后面,也不象以前那么欢快了。 “谁也不许想了,咱们镇上转转,回来睡一觉,醒了再从长计议。”扬扬说完又指着引悟和扣子说:“你们明白了吗?在这要听我的。” 引悟看着扬扬说话的语气和姿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了前面。 “当然明白了,我还知道,老虎不在家……” “住嘴,”扬扬瞪着眼睛打断了扣子的话。 “不说也行,反正大家都知道,”说完跑到引悟身边沖扬扬挤了挤眼。 三人出了校门,就见旺祖跟着李月过来,李月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往里走。 今天这小傢伙干净多了,衣服也都是新的,两只小手一手一个西红柿,跑到他们面前,把大的塞到了引悟手里,咯咯地笑起来。 “我妈妈回来了……我妈妈生弟弟……”旺祖看上去很高兴。 “小傢伙,你怎么不给我呀?”扬扬拉着他问。 旺祖看着他,非常犹豫,又看了看引悟,低着头一直笑。呆了一会儿,他一下子挣脱扬扬的手,跑到一边把西红柿塞到扣子手里,回头又沖他俩笑。 “哈哈……旺祖真乖,你怎么到这边来了?”引悟弯下腰,给他擦去脸上汗。 扣子拿着西红柿,看着可爱的旺祖,鼻子酸酸的。 “李月姐姐,我三岁了,我上学,我上大学……”旺祖奶声奶气地说了两句话,又跑过去,拉着李月的衣服,去操场了。 旺祖和李月去操场玩了,望着旺祖映在地上的那几乎透明的影子,引悟把西红柿抵在额头上,深深地嘆了口气。扬扬知道他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笑了笑。 “不能再这样了,我们不能再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引悟看着在操场上撒花的旺祖喃喃地说。 “杨帆和旺祖在阳光下几乎都没有影子,都是死了女儿得了儿子……”扬扬拍了拍脑袋说:“咱们回去再找李老师了解清楚,太乱了,清楚了才有办法。” 三人睡醒了,太阳已经偏西了,天气也凉快多了。 李老师带着李月坐在宿舍前的小花圃旁看书,三人过来打了招唿。扬扬示意扣子带李月去一边玩,他们三人进了宿舍。 “李老师,”扬扬想了半天才问:“我听朋友说,学校里死的男孩子都很聪明,成绩又好,是不是都和杨帆一种情况呀?” 李老师看着他,想了想说:“都是好学生呀!我班那几个都是,唉!” “那他们都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是吗?” 李老师又愣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就一个,父母才伤心呀!” “那这些男孩上面都有几个姐姐吧!家里就他一个男孩?” 李老师想了想,点了点头说:“我们班那三个,还有杨帆都是。” 扬扬的想法初步被证实了,他把上午和杨父的谈话,告诉了李老师,隐去了杨父用女儿交换的事实,直接说这些男生上面都有一个姐姐走失了。 李老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哥哥家也没有男孩,后来女儿李霞死了,就生了一个男孩,去年我侄子也死了,我大嫂就疯了。” 引悟听到李老师的话,一改往日的和气,脸紧紧绷着,手也紧紧握着。 扬扬看了看他,摸了摸他的头髮,又问到:“这些孩子都是这几年死的吗?” “以前也有突然就死了的,少些,就这两年有十来个了。”李老师愣了一下说:“杨大哥昨晚见到杨红了,是不是犯罪团伙弄走这些女孩?教她们犯罪呀?” “现在还说不准,”扬扬想了想又说:“李老师,那黑衣人也象是专抓女孩的,我想把她拉引出来?抓住问问就都清楚了。” “对呀!她在我跟前就要抢李月,那么多人都在,她都不怕。”李老师说起黑衣人抓李月的事,还心有余悸,过了片刻,又问:“你们想怎么办?” “让李月在操场上或是宿舍前一个人玩,把她们引出来,我们会保护她的。”扬扬的声音非常低,他觉得这个主意本来就不好,李老师肯定不情愿。 李老师低下头,想了想,沖他们点了点头。 天已经黑了,护校的学生都回家了,若大一个学校,只有他们几个人。天气还很热,杨村中学的校园内却让人倍感冷清。 扬扬抱着一只白猫,从宿舍出来,把白猫交给李月,李月很喜欢这只猫。 第141页 “李月,一个人在外面,害怕吗?” “我爸说你们本事可大了,有你们在这,不让我害怕。”李月低着头扯自己的衣服,又问:“扣子姐姐呢?我好半天没见她了,她在我就不怕。” 白猫舔了舔李月的手,往她怀里靠了靠。 “她去镇上还没回来,让猫陪你玩吧!”扬扬说完,用手在花圃周围画了几下,拍拍她的头,又摸了摸她怀里的猫,进屋了。 李月很高兴,抱着猫,一个人坐在花圃前,给猫讲起了故事,很快忘记了恐惧。李老师和他俩在宿舍里轻声地说着话,眼睛盯着李月。 夜已经很黑了,李月有些冷,把猫抱得紧紧的,向四周看了看,想进屋去。 两个黑影很快跳到李月背后,慢慢朝她靠了过来,伸出僵直的手抓住她。李月看见黑衣人,吓了一跳,刚想喊人,她怀里白猫不见了。一转眼扣子把她从两个黑衣人手里抢了过来,拉到了一边,又沖黑衣人扑了过去。 两个黑衣一看,刚想逃,花圃周围几道金光裹住了她们,引悟的袈裟从她俩头上罩下来。引悟、扬扬和李老师三人,走过来,捆住了黑衣人。 扬扬一看两个黑衣人的脸,苍白僵硬,忙对李老师说:“李老师,你去看看李月吧!我们来处理她们。” “没事,我报警,叫警察过来,我去打电话。” 扣子紧紧搂着李月,怕她害怕,把她带到李老师身边。 李月没感觉害怕,看着扣子问:“扣子姐姐,你从哪出来的?” 扣子四下看了看,说:“我从房顶上跳下来的。” “李老师,别打电话了,我们直接把她俩送到派出所去。你休息一下吧!让扣子在这陪你们。”说完给扣子使了眼色,扣子拉着李老师和李月回宿舍了。 “尸人,我说怎么这么容易就中了计,原来只有死前的智商,让她俩带咱们去找她们的主子。”扬扬和引悟把她俩带到校门外的水泥路上。 俩人正在说话,忽然眼前黑影一晃,一股黑气扑向那两个黑衣人,又迅速朝槐林方向逃去。抓在他俩手里的尸人慢慢缩小,一会的功夫化成了一把槐叶。 “线断了,动作比咱们还快。”引悟拍了拍手,收起了袈裟。 扬扬看了看手里的槐叶,说:“老槐难难到可以造出尸人了吗?那就成魔了,必须马上除掉她,我们去槐林看看吧!” 引悟看了看远处的槐树,说:“李老师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再说,她造尸人,也没必要用槐叶做躯呀!事情不象咱们想的那样,别去了,先回去吧!” “也好,明天给我妈和泪姐姐打电话,她们肯定能告诉咱们是怎么回事,今晚没戏了,回去吧睡觉吧!”扬扬和引悟回到校门口 一辆汽车飞快地开过来,车灯照了两人睁不开眼。韩浩把韩老师送到了校门口,好象没看见两人,又以同样的速度开走了。韩老师沖俩人点了点头,俩人同样点头,没有说话,三人一起走进了学校。 第四卷 槐娘 第十四章 人魔鬼之间的交易 钱玲躲在几棵小树后面,阴冷地目光注视着他们。看到他们走进了学校,她才闪出来,快步跑到槐林,跪在老槐树前。 “回主上,杨红李霞失败了,属下毁了她们,留下了几片槐树叶子,看这样,他们信以为真了。”钱玲对自己的做法很得意。 “钱玲,你做的好,我没有信错人。”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老槐树根部传出来,“哼!哼!几个宵小之辈,我岂能容他们毁掉我的大业?看样子,我要先出去了。钱玲,这几天你的主要任务是给我找到精魄,等我炼成第九重神功,就能破土而出了。等钱玉芹来了,再定下一步计划,你回去吧!” 钱玲叩拜告退后,老槐树身下发出了魔鬼般的狂笑,那笑声在黑夜里就象阵阵阴风横扫过树叶,那笑声和叶片恐惧的哭声交杂,久久不断。 “你保护那些孩子,不让我食她们的精魄,为了虚伪的人类,与我为敌,到最后人类也要至你于死地,我会让他们除掉你的,哈哈……”一个阴冷苍老的男音从老槐根部传出来,震得老槐枝叶抖动。 “然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人能害里寻恩,则有恩而无害。”一个温和而坚定的女音从老槐树的树叶中传出,槐叶哗哗直响:“我纵身死,也无憾了。” “那老杂毛口口声声捍卫正道,你居然成了那老杂毛的卫道者,可笑至极。”阴邪的声音再次响起,老槐的枝杈又一次剧烈抖动,一阵阵哭声从枝叶中传来。 “可笑有什么错呢,至少不象你那么可悲、可怜就行了!”老槐的枝杈轻轻摇着,象母亲轻推着摇篮,哄孩子入睡。 “你保护那些孩子,就能以慈母自居吗?那些孩子是怎么死的,你看得清清楚楚。不要再冥顽不灵了,那些人类不会领你的情,你放我出去,我会遵守我诺言,助你成仙升天。”苍老的男音不象刚才那么阴冷了,带出地乞求的意味。 “这些孩子是怎么死的,你不更清楚吗?放你出去,会死多少人?对于你的痴心妄想和虚假承诺,我无言以对。”老槐不再说话,叶子轻轻摇摆着。 “哼哼,你会自食其果的,你等着吧!”阴冷的声音中透着恼羞成怒。 夜已经很深了,槐林里的雾气更浓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左右看了看,蹑手蹑脚地来到老槐树面前跪下来。 第142页 “钱玉芹见过主上,请主上吩咐!”钱玉芹声音里透着顺从和畏惧。 “你做的好,这天罡地煞阵,用不了多久就会困死老槐婆,我就可以出去了。” “属下已经照主上的吩咐,把天师道传人引来了,不知道主上想怎么处置?” “我看到了,钱玲等人三番两次都没制住他们,你还问我怎么处置?我让你执掌地一派,这些事你们都做不好。”听到钱玉芹的问话,那个声音很恼怒。 钱玉芹双手抚地,头紧挨着手,连声音乞饶。 “我知道是她们不得利,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应该嘉奖你,天师道的传人已经来了,我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属下和钱玲计划,先让天师道传人除掉老槐,然后再杀他们。” “除掉老槐婆不急,自那老杂毛把我镇在老槐根下,她克压我几百年了。这几百年,我吸了她的精气,也咬死了她的根,现在没有了她,就会把我露出来。” 钱玉芹听到老鬼的话,低头笑了笑,心想:原来如此。 “既然这颗老槐对主上有用,那属下就把天罡地煞阵毁掉,要不……” “不要,这样就很好了,你明白吗?”老鬼打断了钱玉芹的话。 “属下明白,天罡地煞阵只用七七四十九天,就会耗尽她的精元。” “好,我的九重神功即成,她死了,我用神功做法,就会破封而出,很快了。哈哈……我已经告诉钱玲,你是她的生母了,她会问你的。” 钱玉玲好象被冷水浇身一下,激凌了一下,心也凉到了底,她战战兢兢在说:“主上,当初说好这件事不让她知道的,我怕……”她的声音被打断了。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说是她生父害死了她,把你说成了慈母,其它的就看你怎么和她说了。只有让她有更大的怨气,才能助我们完成大业。” “谢主上体谅属下,属下明白该怎么和她说。属下一定竭尽心力,且主上完成大业,以表属下忠心。”钱玉芹松了一口气。 “你的忠心我当然知道,当初你以钱玲的精魄交换,学到了元婴造魄之术,现在也大有作为了。这些年你光大地一派,给我送来了这么多纯阴精魄,肯定是大功一件。当初我没选错人,你果然是可造之材。待我重见天日,地一派称霸天下,你成仙成道,指日可待。” 狂妄的声音又一次震撼着老槐,她的叶片哗啦啦地响起来。 钱玉芹跪在老槐树下,偷偷抬起眼睛看了看老槐的根部,只有几缕黑气盘桓。她的眼睛里原有的警惕稍稍放松了,嘴角上翘,脸上露出了嘲笑的神情。但她还是虔诚地跪在那里,显得很恭敬。 “属下明白,属下和主上一样,恨透了天师道残害同门的恶行,我会让他们为自己的无情无义付出代价的,请主上安心练功。”钱玉芹咬着牙,眼神里透着冰冷的兇狠,恶呆呆地说:“逐我出天师道,骂我邪恶,那我就恶给你们看看。” “好,好,无毒不成大事,他日地一派光大,你就是开山鼻祖,当之无愧的教主。我的神功就要练成了,那老杂毛当初阴毒至极,他不会想到有今天。” “天师道派标榜正义,若不是她们,属下也不会今日的苦果。” “你明白就行,限你三天之内,再为我找一个纯阴精魄,助我练功。” “属下不会辜负主上厚望,尽快送来精魄,请主上放心!” “我对你很放心,当年,你信老槐婆是韩家福禄之树,来求她保佑你生儿子,她能帮你吗?是我帮了你,你要记住,你答应我的条件,哈哈……” 听到老鬼说这话,钱玉芹的心怦怦直跳,她最初和老鬼之间的交易,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她一直认为,不管自己做过什么,都是老鬼用这件事威胁所致,这些年,她一直以这个做理由,一次又一次和魔鬼做成交易。 钱玉芹又和老鬼说了最近的计划,说完,大礼叩拜,行完礼起身走了。 风吹动老槐树的叶子,又哗啦啦地响起来,中间杂着一声重重地嘆息。 “老槐婆,睁开你的老眼吧!这才是真实的人,韩家的福禄之树,哈哈……” “为魔效力、和鬼做交易,她已经不是人了。人因不明是非而心生仇恨,继而变得邪恶,丧失了人性,也就成魔了,魔比鬼还要可恶的。”老槐冷冷地说完这些话,停了一下又说:“我不是哪一家的福禄之树,你要听清楚,老鬼。” 老槐站在高处,对钱玉芹看得更清楚些,,这人的狠毒只会在老鬼之上。 “老槐婆,不要认为你很聪明,我生而死,死而生,也几百年了,哈哈……” “你活千年,也是祸害千年,我信天道,恶人自有恶人磨。”老槐温和的声音里带出了嘲笑与不宵。 “我一定能出去了,老杂毛让你克压于我,看来做不到了。”老鬼把声音放低了一些,又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你保护的女孩精魄送一个给我吃,这几百年的仇怨,我出去以后既往不咎,我们可以做神仙朋友,怎么样?你也知道,我一定能出去,你不听我的话,我出去后,你也知道你会有什么结果。” “人讲: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是你我?”老槐的声音里满是无耐和无畏,“神仙朋友,哼哼!这种交易你还是和魔鬼去做吧!” 第143页 “哈哈……你讲道,人也讲道,而天地却无道,你永远不会明白这些。但你要明白开罪我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你会万劫不復的。” “哼!我知道,但我也明白:人与天地合德,并行而不相悖,三才亦安矣!三才既安,道气长存,万物不能屈,造化不能拘矣!你明白了吗?” 老槐仰起头,望着东边,看了她怀里的精魄,她笑了。 天蒙蒙亮了,太阳就要出来了。魔鬼不敢在阳光下横行,哪怕是披上人皮,它们永远属于黑暗。万物在阳光下,并行生长,合天地之气而永不相悖。 ―――――――――――――――――――――――――――――― “人与天地合德,并行而不相悖,三才亦安矣!三才既安,道气长存,万物不能屈,造化不能拘矣!” 这一句出自《阴符经》註解,这本书是道经的经典,很短却大有深意,天地恩害、万物之气相辅相生,《槐娘》也是受此书的启发而成的。 里面好多有益的理论,和《易经》相连,做为信佛之人也可以看看。 第四卷 槐娘 第十五章 钱玉芹的恩和怨 黎明到来之前,钱玉芹匆忙离开了槐林,她比谁都清楚,她不可能在槐林迎接黎明和日出,这些很多年前已经不属于她了。 钱玉芹回到镇上的小旅馆,她尽力平衡发超速的心跳,腿却止不住的颤抖。 她敲着自己的腿,又想起了在槐林和老鬼的对话,阴阴的浅笑浮在她的脸上。她站起来,拿出手机,想了想,发出了信息,她静下来,理了理思绪。 天亮了,她出了门,一直向东走,她走得很慢,看上去心事重重。太阳就要升起来,万物又要迎接新的一天。而钱玉芹似乎很怕天亮,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最恨的就是日出。而以前,她最喜欢看日初,冉冉升起的太阳总让她欢唿雀跃。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又想起了那个人,此时再想起他,全都是恨。 她看着远处一片葱绿,狠狠地咬着牙,阴冷的声音从牙缝中慢慢挤出来:“韩志远,我会让你血债血偿的,冤有头,债有主,天师道,哼哼!” 张道扬洗漱完毕,收拾好东西,揽着和他撒娇的扣子不停地安慰着。 引悟进来,他大声说:“和尚,非礼勿视,你不知道吗?看见也不知道迴避。” “我眼中什么都没有,我能看到什么?”引悟坐在床上,看着他俩。 扣子觉得不好意思,挣脱出来,扯着他俩出了宿舍。 “长毛,用不用我带话给泪姐姐?还是写封信让我带着。” “俗,真俗,”引悟摇着头说:“你还是多查查你们派相关记载吧!” “嘿,邢某人传染你了?”扬扬拿起包,拉了他一把。 扣子和引悟送扬扬出来,看见韩老师出了校门,一直向东走去。 “韩老师肯定知道好多事,不过昨晚,他脸色好一点,肯定有好事。”扬扬说完,看了看引悟,又说:“你别想歪了,好事包括很多。” 引悟走到他的前面,不理他说的话。到校门口,远远看见旺祖跑过来,手里抓着好多东西,引悟迎过去问:“小傢伙,你起得挺早呀?跑什么呢?” 旺祖指了指东边,递给他一块奶糖,说:“钱奶奶,糖,大白兔,甜掉牙。” 张道扬顺着旺祖指的方向,看了看,韩志孝的背景在他的视线里很清晰。 扬扬边走边喃喃到:“钱奶奶,我遇到的姓钱的不多,钱玉芹,钱玲。” “别想了,快走吧!等你回来,我们再计划计划。” 韩老师一直往东走,到了水泥路转弯的地方,看见钱玉芹早已经来了。 “玉芹哪,你早来了?你看我让你过来,我自己反到晚了。”韩老师说完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又说:“就在这呆会吧!我有话和你说。” “不晚,大哥,我也闲着没事,就过来了。”钱玉芹说完,就坐在了路边上。 韩老师抓了几把草,放在地上,让钱玉芹坐下,自己坐在她旁边。 “玉芹,你看咱们都老了,有些事情就放下吧!我找你来,就是想说这事。” “说吧!不管我有多恨他,大哥对我的好处,我忘不了,你永远是我大哥。”钱玉芹望着远处绿油油地庄稼地,嘆了口气说:“我会报答大哥,这是立过誓的。” 韩志孝看着钱玉芹,她有面容明显老了,眼里的却还是以前的悲伤和无助。他来的时候,想好了许多话,此时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只有一声接一声地嘆气。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韩老师犹豫了一下说:“玉芹呀!是志远对不起你,可是你也想想自己,当时玲玲还不到两岁,你……志远也是气极了。” 钱玉芹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大哥,你也知道玲玲不是吃错了药死的,你现在后悔当时为了保住我,一直没回城里吗?” 韩志远摇了摇头,没开口,依旧嘆气。 “我当时就想有个儿子,这样志远就不嫌弃我了,二老也不会赶我出来了。”钱玉芹说到这里,眼睛里蓄满了泪,又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志远也没办法,我父母太顽固,他们不喜欢玲玲,因为是个女孩,但也不想让玲玲死呀!孩子才两岁,她有什么罪呀?”韩老师看到她哭,眼圈也红了,哽咽了几声又说:“你怀着身孕,就折腾自己,听信那些岐黄之术,没了玲玲,你就能生出男孩吗?到最后,两个孩子都没了。” 第144页 钱玉芹听到韩志远说这些话,嚎哭出声:“能生儿子,能生,是他们,是他们……”手里抓起草,狠狠地扯断了。 “唉!你师傅他们也是为你好,他们也是心疼玲玲,你也别怪他们。当时那社会,他们把你送到公安局,也是没有办法。”韩老师擦了擦眼睛,又说:“凭心而论,他们对你也不薄了,是志远对不起你。” 钱玉芹止住了哭,对韩志孝说:“大哥,你说玲玲会恨我吗?” “玲玲那么小,那眼神,我现在想起来,都心悸,唉!这也是造孽呀!” 钱玉芹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韩志孝在一边看着,也不想劝她。她知道,钱玉芹这些年一直这么压抑自己,应该发泄出自己的怨和恨了。 “玉芹呀!三十年前,大哥眼里的玉芹又聪明又漂亮,大哥一直认为,志远能娶你是他的神气,你给他生活费,让他读书……唉!别哭了。” 钱玉芹转身爬在韩志孝的肩上,哭声一直没有停下来,韩志孝没有动,任钱玉芹把泪和鼻泣弄到他的衣服上。 在阳光的照耀下,韩志孝和钱玉芹头上的白髮分外明显。过了一会儿,钱玉芹停住了哭,怔怔地看着远处。 “别说这些了,玉芹呀!这些年见巧丽了吗?她还好吗?”韩志孝因流泪而混浊的眼睛变得清亮了,声音也动听了,“当年,我想得多好呀!你爽利能干,巧丽温柔善良,后来我和巧丽……她恨吗?现在也就能和你说这些话了。” 钱玉芹看了看韩志孝,心想:张巧丽温柔善良,哼!有一天让韩家人见识了她,你们也要把肠子悔青了。钱玉芹眼中的冷厉一闪即逝,随后忙说:“我也有些年不见师姐了,大哥一直牵挂她,我想她很幸福了。” 韩志孝笑了,笑容里又多了些年轻时的嚮往。 “大哥,我也就和你能说点心里话,我能不恨吗?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抛弃了我,他们又把我赶出了师门。要不是大哥保住我的命,又周济我,我早死了。” 韩志孝亲眼看到了钱玉芹当时的困境,他当时确实很同情钱玉芹。可一想到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学生,他又恨她,这种思想是很矛盾的。钱玉芹昨晚很痛快地同意和他见面聊聊,他也松了口气,他希望自己能说服钱玉芹。 “玉芹,咱们不说这些了,大哥这次是想问你点事。” “你说吧!大哥。”钱玉芹擦了擦眼睛,看着韩志孝。 “杨村好多家,用你的偏方得了男孩,这些孩子都很聪明,家长也高兴。可就在这两三年,这些孩子,才长到十几岁,就死了,死的特别奇怪,公安局查了两三年了,什么也没查到。玉芹,你跟大哥说实话,这是不是你做的?” 此时韩志孝的脸上的神情凝重了,他盯看钱玉芹,心痛溢于言表。 钱玉芹瞪大了眼睛看着韩志孝,使劲地摇头,“不是,大哥,我不知道这事,真的,我那偏方,是让人生男孩,不能让人死,这你是知道的。” “三年光在学校里,就死了十来个孩子,跟大哥说,你给多少家弄过孩子?”韩志远看着钱玉芹,知道她没有说谎,又问:“你不知道那些孩子为什么会死?” 钱玉芹想了想,说:“应该有十几家吧!怎么会呢?这些孩子应该永生不死才对?”她看到韩志孝看着她,没有再往下说。 “这些孩子都死了,他们父母几乎都疯了,我一直以为是你在报復,我……” “大哥,你别着急,你慢慢跟我说说,我想想是怎么回事。” 好多用钱玉芹偏方生出的儿子,突然就死了,韩志孝一直以为这些事是钱玉芹做的。他想去劝她,哪怕是撕破脸,也想过去公安局告她,又怕把事情闹大了。 昨天钱玉芹同意和他见面,他轻松了,听完这些,他的心情又多了几分沉重。 第四卷 槐娘 第十六章 原来话可以这样说 韩老师在校门口碰到了引悟和扣子,三人一起进了学校。引悟总想问他点儿什么,可他不说话,问急了就是用点头或是摇头,弄得引悟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李老师带女儿回家了,护校的学生自那天后都不愿意来学校,学校里此时就剩下了他们三人。扣子回屋补觉了,引悟盘膝坐在床上,心里默颂经文。 “你信佛吧?”韩老师走进引悟呆得宿舍,问:“什么经文能替人赎罪?” 引悟睁开眼睛看了看他,说:“没有什么经文是专门用来赎罪的,佛教的经文是用来参悟修行的,修行就是赎罪。” “唉!念给死了人,让他们不要有怨恨,我要念什么。” 引悟笑了,难得韩老师对佛经感光趣。引悟也想和他好好聊聊,扬扬曾经说韩老师知道好多事,他希望韩老师能说出来,对他们现在做的事或许有好处。 钱玉芹步履缓慢,边走边想:韩志孝说的事情肯定是真的,,那些男孩怎么会死呢?按说这些孩子在冥府都没有出生的登记呀? 难道是老鬼害得这些孩子,不对,老鬼只要女孩的精魄,有助于他练阴邪法术,男孩对他没有用呀?他也犯不着暴露自己,那会是谁做的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马上就要到朱家果园了,她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 到朱家果园,就又要面对钱玲,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了,钱玲已经知道了她。钱玉芹很紧张,以前她和别人说,钱玲是她侄女,连钱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第145页 钱玲现在是不是她女儿,她自己都不敢想,一个尸人,没有魄,只有三缕幽魂。钱玉芹给钱玲的肉身早已腐烂了,属于她女儿玲玲的精魄已经成了老鬼的口食。钱玲现在的身体是老鬼用几枝树叶或是一把稻草,造出来的。 此时的钱玲和她还有什么关系呢?钱玉芹想:现在钱玲心里的恨肯定更深了,这些怨气能被老鬼利用,也能为自己所用呀!想到这些,钱玉芹笑了。 “玲玲,我给你带了几件衣服,你看看,很漂亮。”钱玲刚进屋,钱玉芹就把一个漂亮的袋子拿到钱玲面前,打开给她看。 “你现在和他们不一样,法力这么高,不必老穿黑衣服了,不好看,你看……” “你有完没完?”钱玲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这样对我说话,我警告你。” “你……”钱玉芹没想到钱玲会这么对她说话,她一路上幻想了多种母女见面的情景,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怎么了?我比其它尸人聪明,对吗?主上十几年前就造了我,给了我法力,认识你也十几年了。这十几年你一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主上说了,你又假惺惺地给我这些,这样我就会承认你?” 钱玉芹此时确定钱玲是恨她的,这种恨很深,深到也许再也无法弥补。想到这些,钱玉芹的心象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痛得她浑身颤抖。 “我再说一遍,我的父母就是主上,我不会对别人有忠心,但可以有恨。”钱玲说完这些话一直看着钱玉芹,死死地看着她。 听完钱玲这些话,钱玉芹心里嘆息着,很快她就平静下来了,这些年,她也经歷了好多,既然钱玲这样说,那就别怪她了。 “玲玲,我知道你恨我,唉!我也恨自己,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我真是没脸活着了。可是,这些年,我总想着要活出个人样来,让别人也能想起我死去的女儿,有多冤,她这样才不枉死。”钱玉芹揉着眼睛,终于挤出了几滴眼泪。 钱玲看着钱玉芹此时的表情,眼里的恨更深了。 “告诉我他是谁?是谁?”钱玲冲着钱玉芹大声斥问。 “玲玲,他……”钱玉芹看着钱玲,心里在想,话应该怎么说,才能让钱玲不恨自己,而去恨钱玉芹这些年一直恨的人呢? “玲玲你听我说:他叫韩志远,我三十多年前认识了他,当时,他父母受牵连,回了乡下,他留在城里,我千方百计地挣钱供他读书。后来他上了大学,我本以为苦尽甘来了,我……”钱玉芹又哭了,但这次的泪不是挤出来的。 “后来有了你,他嫌是个女孩,不肯和我结婚,还让我把你丢掉。你两岁那年生病,他给你买来的药,你吃了以后,就……我要把你送到医院,他不让,他说没了你,可以再生个男孩。没了你以后,他又说我不会生男孩,就把我抛弃了。”钱玉芹说到这里,又用力揉着眼睛,偷偷地打量着钱玲。 看到钱玲的脸因为恨变得扭曲了,她定了定神,又接着说:“当时天师道的人,明明可以救你,看韩志远抛弃了我,认为我没了后台,就不管你的死活,没了你,他们也把我赶出来了。” 钱玉芹边想边说,声泪俱下,她擦眼睛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看钱玲的反映。 钱玲僵硬的手握起来砸向桌子,本来苍白的脸此时显得更加狰狞了。 “后来,我知道主上也是几百年前被天师道赶出来的,就去槐林求他。他要我光大地一派,我他签下生死契约,协助他重见天日,这样他才救你,我都答应了。可是你已经还魂无力,只能弄成这样子。”说完钱玉芹又用力哭了几声。 “原来是这样,我现在不同于那些蠢笨的尸人,我有法力,我要杀光他们。”钱玲瞪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些话,转身就要出去。 “玲玲,你别恨他们,你要报答主上……”钱玉芹和钱玲玩起了心理战术。 “哼!”钱玲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就出去了。 看着钱玲眼神里的恨,让钱玉玲的放松了,忽然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心想:钱玲的恨肯定能帮她报仇,可是有一天她要知道的真相怎么办? 朱大福听人说钱玉芹在果园,喜沖沖地进来找她。 “师太,好长时间不见你了,看您老气色挺好。”朱大福上前恭维钱玉芹。 钱玉芹笑了笑,说:“朱老闆也不错,要钱有钱,要子有子,丁旺财旺。那小旺祖可是个人精呀!比你小时候要聪明百倍千倍,为他我可花了不少心血呀!” “这不都是托你的福呀!这些我都知道,肯定要重谢您老人家。”朱大福左右看了看,从包里掏出一沓钱,塞进了钱玉芹的手袋里,凑到她耳边说:“我老婆又有了,我还想要个儿子,你看能不能再施施法,给我求一个儿子。” “谢谢你了,朱老闆,你老婆可真能干,对了,今天怎么没见她?你几个女儿呢?早晨在你家门口见旺祖了,见我就喊奶奶,真是机灵。” “她带着孩子们回家了,钱玲说地一派的人要聚到我这开会,她在这不方便,我就把她打发走了。还有上次什么书斋那几个,我都是按你的意思做的。” 钱玉芹看着朱大福,也不看自己的手袋,一直没说话。 第146页 “师太,这几年,你让我做什么,我从没说过半个不字,你看儿子的事……” “让我想想吧!我老了,总怕自己的法力不行了,现在就是到处云游,不愿意管这些事了。要是想管,那些求子呀!求事呀!看病呀!我现在还不知道忙成什么样呢?这老骨头哪受的住呀?这么多年积德行善,好事做多了,也不是为了钱,总想有个好报,就想着让自己安度晚年了”说完,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肩。 朱大福在一旁听着,好象在云雾里神游一样,他不明白钱玉芹到底在说谁,听了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 今天连续更新三章,下周二接着更新,希望大家见谅。另祝中秋快乐,合家团圆。 第四卷 槐娘 第十七章 回家的收穫 张道扬到了市里,先回了三界书斋,在他心里,这里无疑也是他的家。 居士坐在电脑前,狂敲键盘,水钰帮着清泪做豆浆。他到屋里转了一圈,没人理他,觉得很没面子,心想:我这样的帅哥走到街上,搭腔的美女也为数不少,到这里成了被忽略的对象。心理不平衡,也没办法,谁让在斋里自己年龄最小呢。 “居士,你没看见我回来了?”扬扬靠在电脑桌旁问。 “你是幽魂哪?还是会隐身哪?”居士对着电脑问话,一直没看他。 “我不是,你什么意思?”扬扬顺手去翻桌子上的书,拿起一本笑了起来说:“天哪!超人原来是这样炼成的!《二十五史》,这还有《资治通鑑》,也难怪我老爸总说你博学,这些东西,你也能看的进去。《四书》、《五经》看完了?” “帝王盛衰史,名臣治国略,博通古今,就靠这些了。” “哈哈,帝王你没份,名臣吗?也不是那时代了,你靠这些就是为了增长点知识,碰到所谓的才女兼美女,可以展示一下吧!” “你说的太对了,我是积极入世之人,和你是没有共同语言了。你只需要保护好你的皮囊就行了,明天把《史记》给我拿回来。” 扬扬揉了揉鼻子,瞪了他一眼,逗得清泪和水钰两个人都笑了。 “你简直就是杂家,乱七八糟,不知道到底归到哪一派?《易经》弄懂了?给我卜一卦,我看灵不灵?” “你以为卜卦是吃饭呀?天天占卜就是不尊重,肯定不灵,上次不是占出《坎》卦吗?翻开《易经》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是你给自己占的,‘《坎》陷也’,还用翻书呀?倒是真应到我身上了。” “不管多么难、多么险的卦,中正自能脱险,这就是你最大的收穫,明白吗?” “明白,都说了一万次了,又儒又道还研究佛,我怀疑你都分不清干什么了。” “世间万物都有联繫,存在即有合理性,不管好的还是坏的,别分那么清楚,用辩正的眼光看问题。”居士关了电脑,摸着自己短而又短的头髮说。 “杂家没错,又把马克思搬出来了。”扬扬也摸着居士的头又说:“你别老摸了,剃这么短,比熊瞎子舔得还难着。” 居士打开他的手问:“你又去了一趟,情况怎么样?有收穫吗?” 扬扬说:“进展是有的,泪姐姐,来点水,让我休息一下,大热的天。” “水没冰的,豆浆有。”水钰给了居士一杯,又递了一杯给他。 “知道我不喝吧?什么味道也没有。”扬扬鼻子和嘴堆到了一起,哼哼着说。 “你尝尝,豆浆和纯奶一起,又加了点蜂密,味道很好,很补的。” “真的,”扬扬尝了一口,说:“不错,怎么做的?我取点经。” “鲜豆浆煮熟后,再加上鲜奶一起煮,一半一半最好,煮沸后一分钟,根据口味放入蜂蜜。你取名字吧!枣花蜜补血,槐花蜜清火,我们都喜欢槐花蜜。” “槐花,”张道扬又想到了那棵槐树,把这一次听到的看到的和几个人说了。 “黑白无常,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事去问问浊血吧!有消息告诉你。”清泪说完陷入了沉思,水钰和居士也在想他说的这些事情。 “你们都知道了,就想想吧!有新发现告诉我,我明天就回去了。先回家看看老爸老妈。”说完,拿起随身的行李回了程记药房。 张道扬到里屋拜过祖师,坐在张灵依旁边,把这次去发现的事情全告诉她。 “啪”张灵依听完儿子说的这些事,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我知道这都是她做的,当初她想要儿子,就是这样害死自己的女儿。当时若不是可怜她怀着身孕,就应该教规处置。”张灵依指甲陷到桌子里,脸都成了青色。 “谁?”扬扬很少看见自己的母亲这么生气,忙问:“难道这真是道门的法术?那要儿子就要死女儿吗?” “什么法术?这是道派的邪术,太血腥太残忍,其实是一种魂魄分离术,可以换子。”张灵依想了想又说:“几百年前,天师道有弟子用此术为富人求子,被同门乱剑诛死。失传几百年前了,施此术者,正派得而诛之,。” “妈妈,难道什么?谁懂此术呀?” 张灵依犹豫了一会儿,说:“钱玉芹,当时她怀了七个月的身孕,她用符水害死了女儿,用邪术分离魂魄,开坛做法要把女儿的三魂导入体内。你外公知道后,就去破了她的法坛,逐她赶出师门,又把她送到了公安局。” 第147页 “这样再生的孩子就一定是男孩吗?”扬扬对这个很感兴趣。 “你问这些干什么?我也不清楚,这是邪术,正派的人不闻不问。”张灵依见儿子不说话了,又说:“钱玉芹和你外公发重誓,不再用些术,杨村这些肯定是她做的。尸人难道也是她造出来的吗?她应该没有这么深的法力呀!” 张灵依要屋里走来走去,想着儿子说的事,心里很不安定。张道扬看到母亲这样,就知道事情很严重,他乖乖坐着看着张灵依,不敢打扰母亲。 “你外公也不清楚她怎么会这种邪术的?难道……”张灵依一下子停住了脚,脸色变成了铁青色,“不可能呀?她怎么知道的?” “妈妈,你想到什么了?怎么了?”张道扬忙问。 “让我静一静,天罡钉肯定是她钉上去的,阵也是她摆下的,难道记载是真的,”张灵依冷静了一会说:“扬扬,晚上沐浴焚香以后,妈妈和你一起查古籍吧!” 张灵依喘了口气,和儿子一起到外面和程医生说话。程思晨进来,把帽子往桌子上一扔,也不打招唿,一言不发干坐着。 “哥,怎么了?听说你去竟聘了?怎么样?” “还用问,看这样肯定是不行,跟妈说说哪不行?”张灵依过来安慰儿子。 程医生赶紧过来问:“不是说没问题吗?文化分上周就通过了,案例不也过了吗?今天不是演讲吗?这还不行啊?” “老程,你问这么多,让他怎么说?听孩子自己说。” 程思晨看了看他们,笑了一下,“没什么,我是专科毕业,学歷低,下来了。” “怎么会呢?跟学歷有关吗?文化分都通过了?跟我们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医生平常总是不急不慢的,这次关系到儿子的前程,也着急了。 程思晨犹豫了一会儿,说:“韩副厅长说,破案子不能弄出封建迷信……” “什么什么?他说你弄封建迷信了?他指名说你了?”程医生一听这话,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赶紧羝过来问。 “没有,厅长能指名道姓呀?局里的人都知道,这次竟聘我就出局了。” “我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他怎么就……”程医生自己比划起来。 “老程,别瞎说了,这样的事,你着这么大急有用吗?也不怕孩子笑话。” “我不怕笑话了,那韩志远当年做的事,都不怕人笑话,我怕什么?我没有到了吃饭的点,就跑到人家门外看书混饭吃,我没有靠女人供养着上学,我没靠女人升官,我没有抛妻弃女,我怕什么?” 程医生越说越气,气得坐不住,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看见张灵依瞪着他,又指着张灵依说:“你不也一样?你当年送他鞋垫,人家嫌硌脚,给你退回来了,你都不怕?你师姐钱玉芹为这事,和你闹了几个月的别扭,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人家……” 张灵依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就进里屋了。 兄弟俩看父亲发这么大的火,赶紧过来,扶着程医生坐下,又倒水又按摩又说好话,围在他身边问长问短,过了好半天,程医生的气终于顺了。 这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终于知道这位副厅长和他家很有渊源,但从父母的态度上看,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第四卷 槐娘 第十八章 死了重要人物 钱玉芹坐在朱家的客厅里,闭上了眼睛,好多事、好多人浮现在她眼前。 这些年,她为报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直为魔鬼效力,履行了当初交易时的承诺。她也不知道,那魔鬼能不能重见天日,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究竟会怎么样?从本心来说,她希望那老鬼永远也出不来。 她本身是修道之身,做了这些事情,天谴肯定是逃不了,不过那是死后的事,现在可以不想。魔鬼又向她要女孩的精魄,她不敢不送上,是她当年和老鬼立下的血誓,毁誓会现报的。可是精魄现在哪容易找呀? 钱玲进来看着她,她睁开眼睛,笑着问:“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钱玲把一张纸扔到桌子上,示意她看,她见纸上写着几个名字:韩志远、韩浩、韩志孝。钱玉芹明白钱玲想做什么,但她不敢说,怕激怒钱玲,只是点了点头。钱玲拿起纸,一句话也没和她说,转身走了。 钱玉芹从本心不愿意让钱玲伤害韩志孝,毕竟有恩于她。但她也不想拦,韩志孝知道是她亲手杀死了钱玲,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知道的人都要死。 “自求多福吧!大哥,不要怨我。”钱玉芹闭上眼喃喃说。 钱玉芹站起身想出去走走,转身看到桌子上,摆着朱大福一家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的三个女孩看上去都很聪明,她拿起来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笑容。 “朱老闆,我正说去找你呢,我有事要告诉你。”钱玉芹见朱大福进屋,笑意盈盈走过来,拉住了朱大福的胳膊。 “师太,有什么事,你吩咐就行。”朱大福坐在椅子上,椅子晃了一下,他险些摔倒,坐稳后对钱玉芹说:“师太,我那事你给我想着就行。” “叫你过来,就是为你生儿子的事。”钱玉芹满脸堆笑坐在朱大福旁边,“大福呀!咱也不是外人,你和你说,你千万可别外传。” 第148页 朱大福看她这么亲切,郑重地点了点头,低着头听他说话。 “你也知道,我是阴阳道上的人,互通阴阳。这阴间和阳间一样,有法有规,有时候我也为难。”钱玉芹摊开手,不再说话,看着朱大福的反映。 朱大福的老婆挺着大肚子来果园果园弄青菜,听见朱大福正和人说话。从外面看了看,也没进屋,直接到房子后面的园子里摘菜去了。 “师太,你的本事我都知道,有话就明说吧!” “是这样,昨天你和我说了儿子的事,我晚上去冥府问了,他们说还是老规距,拿女儿换,我也挺为难的。” 朱大福皱着眉,看着钱玉芹,说:“师太,这不行呀!前几年为了旺祖,已经把四丫头弄去了。这事我一直没敢和我老婆、老妈说,她们一直认为四丫头走丢了,这次要是再弄个丫头换,我可真不能再和她们说丢了。” 钱玉芹脸拉下来,声音也大了,说:“那我可就帮不了你了,你也别怪我。” 朱大福一看钱玉芹的态度,也很生气,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师太,前段时间,你说直接给个儿子,可没说换的事呀!” “现在又要换了,我有什么办法,那边要,你不给,那就不一定生儿子了。” 钱玉芹本想吓吓朱大福,再好言安慰他,把精魄给老鬼送过去。没想到,这朱大福还的她较起真来了,脾气比她还大。 钱玉芹气急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从外面听象是在吵架。朱大福的老婆以为朱大福和别人吵起来了,就靠在房子后边,听里边人说些什么。 “你们这几年一直在我这,吃喝住我从来没说过二话呀?我朱大福做的还不够吗?钱也没少给你掏呀!” “不要和我说这些,”这段时间钱玉芹事很多,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喊了起来,“用女儿换儿子,你又不是没做过?死了一个四丫头,换了一个聪明的儿子,你亏吗?你还有三个女儿呢?再死一个算什么?” “师太呀!你怎么能说这么狠心的话呢?四丫头死了,换来了旺祖,我几乎天天晚上梦到她,现在又要拿女儿换,我良心上过不去。” 朱大福听到钱玉芹说这些,不象刚才那么大火气了,他说着说着就哭了,边哭边说:“做人要讲良心呀!我朱大福可没亏过你呀!人不能一点良心都不讲呀!”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良心了?”钱玉芹厉声问朱大福。 这句话说到了钱玉芹的心窝上,这些年,她确实不知道什么是良心了。她又经常想,如果当年那个人讲良心的话,怎么会有今天呢? “你……朱大福”钱玉芹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说不出话来了。 钱玲进来,看到朱大福坐在椅子上哭,她站在那,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 “要是把你的女儿弄死,就为了要个儿子,你不心疼呀?当爹和当妈的哪个不心疼儿女呀?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说话也不算个数,还是个人吗?” 钱玉芹听他说这话,又见钱玲在这儿,脸一下变得惨白,她指着朱大福浑身哆嗦,却说不出一句话。 “现在到处打邪教,你们地一派都干些什么事,我可知道的清清楚楚。你们既然说话不算数,可别怪我,你们可别逼我。”朱大福说完站起来想出去,他看到钱玲阴寒的眼神,站在那里不敢动了。 钱玲沖他慢慢地走过来,眼里放出凶光,朱大福一直往后退。 “你想干什么?这可是我的家,你……”钱玲沖他伸出了僵硬的手。 朱大福退到了墙角,看着钱玲,身上的肥肉不停地颤抖着。钱玲甩了甩衣袖,几缕黑烟,缠住了朱大福。朱大福想挣脱,捆着他的黑烟越来越紧,直勒到他的肥肉里,黑烟勒过的地方,身上的白骨都露了出来。血从他的身上,从他的嘴用流了出来,“咕嗵”一身,朱大福庞大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朱大福的妻子听到他们说的话,知道了这样的秘密,吓得她浑身发冷。她赶紧绕到前院,也不想去找朱大福,出了果园,骑上电车直接回家了。 “你怎么杀死他了?这怎么办?”钱玉芹慌得直搓手。 “死在你手里的人少吗?别装得跟好人一样。”钱玲说到这,听到果园外边有声音,急忙走出客厅。她远远看到朱大福的老婆骑着电车慌忙出去,就知道朱大福的老婆知道了她们的秘密,她也追了过去。 尸人走路很快,到了水泥路口,她距离朱大福的老婆只有几米了。朱大福的老婆也看到了她追过来,握住车把,朝着公路沖了过去。 韩浩、徐志和几个朋友约好一起去县城吃饭,节目安排很丰富。乡村小路上的人少,他们的车开得都很快。尤其是韩浩开着新车,把他们远远地落在后面,车速越快,他人越兴奋。 韩浩一手开着车,一手拿着电话,一边说一边大笑。当他看见有人从小路是撞了过来,想踩剎车,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瞅着骑电车孕妇被他撞出去几米,倒在路边上,血从她的身下流出来。他看见满地的血,慌忙踩油门,想尽快离开。 钱玲见韩浩撞飞了朱大福的老婆,开起车跑了,她冷笑了几声,甩了甩黑色的衣袖,几股黑烟围住了韩浩的车。m6开出去只有十几米,就“嗵”撞到了路边的树上,车陷进路边的水沟里。鲜红的血从车里流出来,在太阳底下格外刺眼。 第149页 徐志几人赶过来,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心着打电话报警叫人。 钱玲看着韩腥红的血从韩浩的车里流出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她呵呵地冷笑着,脸上僵硬的肌肉不停地抖动着,继而身体也随着抖动。 钱玲觉得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忙跑回了朱家的果园。 第四卷 槐娘 第十九章 冥府出了怪事 一粒又一粒的保身丹丸进了钱玲嘴中,她囫囵吞咽,可还止不住颤抖,而且越颤抖她越感觉自己虚弱了,目光几乎涣散了,象一个找不到母亲的孩子。 地一派的教众,一看钱玲变成了这样,忙请来钱玉芹。钱玉芹一看钱玲这样子,那明明是二十几年前,她女儿的眼神,她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全掉到了地上。 “玲玲,玲玲,”钱玉芹抱住了钱玲哭起来,“玲玲,你要撑着,多撑一会儿,妈妈现在就起坛做法,妈妈救你。” 钱玲在钱玉芹怀里,嗅到了母亲的温暖,此时象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这种温暖又转舜即逝了,钱玲感觉自己的三魂不停地搅动,她又变成了冰冷的尸人。 钱玲迅速起开法坛,她在上面舞动着,钱玲终于安定下来了。 “主上,钱玲她……”天刚黑,钱玉芹就跪到了老槐树底下说了钱玲的事。 “哼!你胆子不小,离魂还没学会,你就想合魂了,这样冥府也会有麻烦的。” “主上,属下当初得主上亲传离魂之术,合魂之术只是一试,仅此一例。” “哼!你背着我还试过什么?和钱玲合魂之人已经死了吗?” “属下不知,只求属下救救钱玲。”钱玉芹深深把头埋进手里。 一股浓浓的黑气缠住了钱玲,一个浓重的影子进了钱玲的身体内。 “哈哈……从此以后她的怨恨会更深,她永远是尸人,那就是我的世界……” 钱玉芹把钱玲带回了朱家果园,看着她醒过来,又重回的冰冷的尸人。她一把推开了钱玉芹,站起来瞪着眼睛看着她。 “你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你和主上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听见又能怎么样?你变回我女儿,我要救你。可你现在坏了我的大事,你杀了韩浩,是吗?”钱玉芹的脸变得狰狞了,厉声问道。 钱玲看了钱玉芹一眼,转身出去了。 钱玉芹瞪着钱玲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沮丧。当年她恨韩志远恨得食肉寝皮,张巧丽恨韩志孝也恨得咬牙切齿。两个人一拍即全,费尽了心机,对韩志远的妻子入手,韩浩合魂而生。合魂而生之人到两轮之岁(二十四岁)以后,两重凶魂,会毁灭一族,搅得家宅鸡犬不宁。她对张巧丽威逼利诱,封住了嘴,马上就要看到韩志远家的好戏了,却被钱玲给毁掉了,还差点把钱玲自己搭进去。 三长两短的笛声从三界书斋上空传来,清泪忙起来往外走,出了书斋的门,笛声却越来越远了。清泪口念咒语,整个人飞到三界书斋的上空,向下看。 “呜……”声音从清泪的耳边响起,她赶紧回头,看见浊血一身白衣,黑色的长髮披在脸上,双手捂住了嘴上,发出声声怪音, “呵呵,吓到你了?要是人的话,肯定会说‘呀!我见鬼了’,你也说呀!” “哼!我说什么?真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游神呢。”清泪拉着她问:“你怎么有时间出来了?没事做?笛声蛮象的。把你脸上的血泪擦去,这样多吓人呢。” “有事,我偷跑出来的,我才不擦呢,这样多个性呀!见到不喜欢的人,就让他们看。”她又拿出白骨笛说:“我们好几个都会吹这种笛子了,大家想见面就吹这个,这事你知道就行,我也教会你吧!你可别外传。” “那可惨了,我们真假不分了。你不来,我也想今晚找你呢?有事问你。” “哈哈,心有灵犀呀!不过你都一半是人了,这可不是人类的待客之道吧?” 清泪和浊血一直在半空飘着说话,她没想这么多,浊血倒挑礼了。 “知道了,走吧!我做了豆浆,你上次喝过的。” 她俩进到三界书斋,浊血的样子,把正在电脑前看鬼片的居士吓得脸都白了,抱着头忙捂着眼说:“呀!我见鬼了!她怎么就跳出来了?” 浊血看了看居士,又凑过去看了看电脑里的画面,大喊:“呀!太象我了!” 居士一看,知道是浊血来了,上前一把,却没有抓住她。 浊血吃饱喝足,来到清泪的房间,清泪和她讲了杨村的怪事,听得她云山雾罩的。为魂引路投生,一直是浊血在做,而哪一家生孩子,详细的记录没在她这。 “死一个才能生一个,这样生的男孩这几年又死了,我也没听说这些事,要不我回去给打听点内幕。”浊血爬在床上,摸着床头宠物抱枕说:“这个真好看,你多好呀!别说那些了,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一次,今天说点高兴的好不好?” 清泪刚想答话,三长两短的笛声从远处传来,清泪看了看浊血。 “别看我,这肯定不是我在吹,别理他们,不知道又是谁和你玩呢。” “我知道不是你,你刚才说,你们几个都学会了,我还没问是怎么回事吗?” “你看我就是怀疑我。别管他们了,说说,你和那个长毛现在怎么样了?” 第150页 两个闰密,都在床上爬着,说着各自的心理话,笛声一直没能间断,响了好久,清泪呆不住了,抓起浊血说:“咱们出去看看是谁?” 她俩刚到三界书斋的上空,看了一眼,就见浊血嗖一声藏在清泪的身后。距离她俩不远处夜游神正吹着白骨笛,看着她俩。浊血知道躲不过去,鞭子肯定是要挨的,硬着头皮从清泪背后出来,和清泪一起拜见游神。 “我在这里吹了半个时辰了,引魂使,你才听到吗?” 夜游神招见鬼使,肯定是出了大事,而且是刻不容缓。冥府也有规距,象清泪这样姗姗来迟者,游神肯定要斥问的。 “我经常听到这样的笛声,就和清泪说是开玩笑的。”浊血上前帮清泪辩白。 “哦,送魂使,你也经常听到这样的笛声吗?真是怪事,冥府的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引魂使,你最近听到什么怪事了吗?” 清泪不知道游神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敢冒然回答,只摇了摇头。游神见她不开口,想了想又问:“引魂使,听说你和天师道的人很熟?” “三界书斋是天师道的祖产,自我出冥府,就和这派打交道。” “哦,那你知不知道天师道的阴邪之术?听说过分离魂魄或合併魂魄吗?” “天师道是道教正统,这种阴邪之术,不会出自天师道。” “那就更是怪事了,具冥府典籍记载,这种阴邪之术出于道教。”游神想了想又说:“只有三魂七魄合一,才能完整投胎成人。现在出了只有三魂之人,今天居然还抓到了七魄六魂之人。我此次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想请引魂使协助查察。” “请游神吩咐。”清泪知道游神这次不会罚她和浊血了,很高兴躲过此劫。 “有魂无魄或是有魄无魂都不能转世成人,这我们都知道。”浊血赶紧接上话,她也知道这次是躲过了,说话一定要让游神高兴。 “怪就怪在这里,你们看。”游神从黑白无常手里拿过一个口袋,他打开封口,几缕游魂轻轻从口袋里飘出来,“这就是有魂无魄转世而成的,这样的魂可以根据人的意愿转世,魄是人造出来的,黑白无常就在这附近捉住的。” 游魂慢慢聚在一起,有十来个少年男孩出现他们面前,风吹过来,他们马上就飘散了。游神赶紧打开口袋,把他们装进去,又翻开袋子看了好半天。 “黑白使,那个七魄六魂之人怎么没了?”游神很惊讶。 黑白无常赶紧跪下,说:“那个刚抓到,晚上就被一股黑风抢走了。” “哼哼!真是怪事,有谁敢冥府做对?”游神气极反笑,冷着声音说:“那你们俩还呆在这干什么?还不去找?”游神斥走黑白无常,脸也沉了下来。 “游神,六魂七魄是怎么回事?”清泪想起张道扬在杨村的见闻,也惊呆了,“游神,这些少年是黑白无常在此地抓到的吗?” 游神点了点头说:“六魂七魄是一种更阴邪的合魂之术,把未生已死和已生之魂合到一起,这样生成的人,过了两轮之年,凶魂自现,这种魂阴气重,很兇。” 清泪喘了口气,把张道扬几个在杨村的遇到的事说了出来。游神也瞪大了眼睛,他好象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狠绝荒谬,背弃人伦的事情。 “真是岂有此理,死后不归地府,直接在人间分离魂魄,诱魂转世,那些魄呢?如不是让黑白使遇上抓回来,这样得来的孩子会长生不老的。如果这种邪术传出去,人就不用轮迴了,那还要冥府做什么?还有那个合魂,岂不是……” 游神气得在她们周围飘不晃去,他想不到竟然有人用这两种邪术和冥府做对,这不是在挑衅三界吗?胆子也太大了。 游神平静了一下说:“我已经将此事知会了各方游神,又派出了牛头马面协助黑白使,昼夜在巡查,再看到有魂无魄转世而成的人,一律锁回冥府。看到合魂之人,锁魂出体,当场击飞凶魂。” 清泪的心咯噔一下,杨村死的那些可怜的孩子,原来是黑白无常下的黑手。他们虽然不该生,已经生成人,又这样被鬼使抓去,他们父母亲人多么伤心呀! 清泪上前想和游神说什么,被浊血拉住了。清泪擦去脸上的泪水,捂着胸,嘆了口气,她恨黑白使不分清红皂白,可她不能说什么,他们也是履行职责。最可恨的就是造魄转生之人,她们应该万劫不復。 “引魂使,这件事交给你,一定要查察清楚,不可姑息。” --------------------------------------- 今天更新两章,这周《槐娘》更新完毕,谢谢!!!!!! 第四卷 槐娘 第二十章 魔鬼的杀戮 西边的太阳早早就沉下了山,天空中阴云弥散,笼罩在槐林上空。林中的黑气更浓了,一团黑雾慢慢从槐树底下涌出来,逼着围在老槐周围的绿气向上游走。 “哈哈……老槐婆,我的神功已成,我就要出去了。精魄,给我……这些精魄本是我的口食,若不是你从中做梗,我早就破土而出了。”魔鬼阴涩的话语从牙缝中挤出来,带出的寒气浸肤蚀骨,“给我,给我……” 黑气逼到了槐树树杆的分叉处,包围了老槐底层的树叶。老槐用尽全身的力气,根根枝杈向上聚笼,形成一个圈,从老槐的聚起的树叶中传出细弱的哭声。黑气用力向上蔓延,渗入槐叶中,哭声更急了,仿佛在说:“妈妈,救我……” 第151页 老槐的树身慢慢化成一个绿髮齐腰的老妇人,每一个枝杈都变成了一只手臂,每只手臂都紧紧地抱着一个几乎透明的女孩。 黑雾包围了老槐的手臂,害怕的哭声传来,被阴冷的狂笑吞没了。绿髮老妇的手臂已经抬得很高了,黑雾还在向上游走。绿髮老妇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冲着涌过来的黑气吐出了深绿色的汁液,她的脸一下变成了惨白色。 黑雾舜间退到了老槐的根部,一个阴冷的声音传出来:“老槐婆,你的本事我知道,我看你能吐出多少甘汁,我不急,我会耗干你,哈哈……” 清泪和浊血回到三界书斋,和居士、水钰说了冥府的怪事。 “怪事年年有,今年冥府多,”居士想了想又说:“打电话给张大师吧!” 居士和张大师说了这些怪事,张大师让她们明天一早去程记药房拿东西。 已经凌晨了,张灵依盘坐在八卦盘下,双目紧闭,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张灵依这样坐了几个小时了,她的头顶上慢慢浮出几缕青气,越来越密。青气屋里环绕,墙壁上挂着的诛邪剑金光乍现,把整间屋里照得很亮。她还盘坐着,直到八卦盘上泛出剑上的金光,她才收了法,停下来。 张灵依想了想,又拿出硃砂笔,在黄纸上画好的符,放到了八卦盘下。过了一会儿,黄纸也渗出了丝丝金色,她才收了黄纸,去休息了。 钱玲带着两个尸人抬着朱大福的尸体来到槐林,尸人放下朱大福退下去了。 “主上,这是新死之人,属下把他的魄带来了。”钱玲甩开黑色的衣袖,几乎透明的朱大福从她的袖口飘出来,一会就消失在老槐的根下。 “这些蠢人的魄只能解一时之飢,我要阴元精魄,你听到没有。”嘶哑地声音开始咆哮,“限你三日之内,给我找来阴元精魄,否则我废掉你,滚。” 钱玲自上次被老鬼救下之后,听到老鬼的吼声,就浑身颤抖,她的怨越来越深了,对老鬼更言听计从了。听到骂声,她跪下施礼后,匆忙走了。 “哼哼!和我斗,你们太嫩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伴着几声低沉的狂笑传来,“一群废物,等我真身破封,全把你们给废掉,哈哈……” 黑气从老槐根部涌出来,围在朱大福的尸体上,一会儿黑气慢慢渗入他体内。朱大福从地上爬起来,狂叫了两声,向槐林外走去。 “啊!啊!”朱大福的双手不停地向着前边抓弄,脸上僵硬地肌肉向耳边撇去,嘴里发出一声声怪音:“呵……嘻……天师道,我要一个个杀光你们,哈……”朱大福向杨村中学走去,到了门口,一把掰开锁着的铁门进了操场。 夜已经深了,宿舍里,引悟盘坐在床上颂经,李老师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听着。 “死扬扬,说好今天回来就不回来,泼死你。”朱大福刚靠近窗户,从隔壁门里泼出一盆脏水,几乎全部倒在了朱大福身上。 “呵……”一个怪怪的声音从朱大福嘴里发出来。 扣子听到声音,拉开门,看到朱大福一脸怪笑瞅着她,没等她反映过来,狠狠沖她抓过来。扣子吓得睁开了眼睛,朱大福一见她的眼睛,转身向校门口逃去。 “怎么了?扣子,”引悟和李老师听到声音从屋出来问。 “好象是那次去斋里的朱胖子,想抓我,马上又跑掉了。” “朱大福家就在学校西隔壁,大晚上的,他跑学校来干什么?”李老师皱着眉摇了摇头说:“怪事,听到韩老师的侄子撞伤朱大福的老婆,还在医院里呢?” 扣子眯着眼睛想了想,说:“身体是,但又不象。” 三个人正在说话,就听到操场西边传来斥骂声,惨叫混杂着哭声,引悟和扣子听到声音沖了出去。 “是朱大福家……”李老师反映过来,也跟在着跑了出来。 刚到朱大福家门口,就看见他两只手掐着一个女孩出来,看见引悟和扣子沖他走来,他嘿嘿地阴笑起来。 “他不是朱大福,”扣子喊了一声,就冲到了朱大福的身体前。 扣子睁开了青,死死地看着他,朱大福的身体内,几缕黑烟几经挣扎,聚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紧紧附在朱大福肥胖的身体上。 “放下孩子!”引悟大喊了一声,给扣子使了眼色。 朱大福一手紧紧掐着一个孩子,一只手抓向扣子,刚刚一个回合,就被扣子抓破了。这老鬼操纵朱大福这么肥胖的身体,显然也很吃力,失去了魔鬼的灵活。 引悟解下袈裟,沖他丢过去,人也扑上来,架入了他一只手。扣子抢出他手里的女孩,一个转身,护在了怀里。 朱大福躲开了袈裟,伸出两只肥大的手去抵挡引悟和扣子。引悟被他粗壮的手臂挡到一边,进不了他的身。他刚想去抓扣子怀里的女孩,引悟的袈裟又飞了过来,罩在朱大福的身上,朱大福轰然倒地,一股黑气向槐林方向退去。 “沖槐林去了,”扣子想去追被引悟拉住了。 “先看看这女孩怎么样?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女孩吓得浑身发抖,气息很弱,看到朱大福躺在地上,一直哆嗦着。 扣子握紧她的手,一会儿那女孩哽咽出声:“奶奶……奶奶流了好多血,”又指着朱大福说:“爸爸打的,爸爸打的。” 第152页 “哎呀!朱大福怎么了?他把他老娘都破了。”李老师从朱家出来,见朱大福躺在地上,对他俩说:“你们过去看看吧!朱家老太太断气了,这朱大福疯了。” “奶奶”女孩挣脱了扣子的手向院里跑去。 躺在地上的人身上盖上了白布,一个中年妇女和两个女孩跪在她身边大哭,跑进去的女孩爬在中年妇女怀里。小旺祖瞪着眼睛,一声不吭,吓得浑身发抖,见引悟进来,他跑过去,抱着引悟的腿哇哇地哭起来,引悟抱起他不停地安慰。 “老太太就这么去了,他大姐,你先别哭,咱们赶紧报警察吧!”邻居们都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议论这件事。 朱大福的姐姐抬起头边说边哭:“叫什么警察,还不够丢人呢。这个畜生,这门就抢这三丫头,我妈骂了他两句,他伸手一拳就打了我妈一个跟头,撞在墙上就去了,他还把小三给抢走了,他这是什么儿子呀?” “别说别的了,大福也断气了,还在外面躺着呢,快点叫警察吧!” 村里人还在议论朱家的事情,就听村里传来几声悽厉的哭声。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个胆子大点的年轻人,跑去看情况了。 这样浓黑的暗夜里,杨村善良的人们註定是无法安睡了。 黑雾退到槐林,钻到树根底下,树底下传出一声声怪笑:“呵……精魄……” “你作恶多端,你的身体永远都沖不破印封,你吃多少精魄,也难以成形。” “老槐婆,”黑气又涌了上来,老槐又把枝杈聚起来,“你别得意,只差一个了,一个……我就可以出去了,这些年都是你阻止我,你必须死。” 黑气聚在老槐的底杈,缠在天罡钉周围,越来越浓。 “啊……”一声惨叫从老槐地的枝叶中传出,天罡钉上渗出了白色的桨汁。 第四卷 槐娘 第二十一章 恶到了尽头 李老师回到学校,报了警,邻居们又把朱大福的尸体抬到了朱家,安慰朱家几个孩子,又和朱大福的姐姐商量着后事怎么办。 “真是的,孩子她妈还在医院里,又出了这事,这是怎么回事呀?” “警察一会就来了,想想怎么和警察说吧!” “警察一时也到不了这边,镇上突然死了两个女孩,家里人正哭呢。” 引悟和扣子对视了一眼,一起直过去问死了女孩的事。 黑气在天罡钉周围越绕越紧,老槐的身躯开始摇晃,继而发抖,越来越勐烈。 “你给我精魄,我就放开,否则你就等着浆汁流尽吧!”魔鬼的声音从树身分杈处传出来。老槐的浆汁越流越多,身体激烈地抖动,纯白的液体象母亲的乳汁,从天罡钉周围流出来,流到老槐根部的砖上,被上面的硃砂图案吸了进去。 “妈妈……妈妈……你不要死……”孩子的哭声传来,老槐紧咬着牙,止住了树身地晃动。她又一次咬破了舌头,深绿的汁液滴在黑气上,那股黑气舜间退到了她的根部,渗入了地下。 “老槐婆,求你给一个精魄,我就要一个,”阴邪的声音里透着谄媚。 “主上,怎么求上你的死对头了?这些年要不是老槐压着你,你早就重见天日了,这老槐早就应该死掉,看看韩家没了老槐保佑,会怎么样?” 钱玉芹嘻笑着来到老槐面前,没有象以前跪下行礼,而是仰头看着天罡钉周围老槐白色的浆汁,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你都看到了?”老鬼的声音里透出不满。 钱玉芹没有回答老鬼的话,又接着说:“这老槐婆真是自不量力,最多还有两三日的寿命,还敢和您做对。她这样也好,这样才能显示属下的忠心,看,我给您带来了两个精魄,刚得手的,特别新鲜。” 钱玉芹说着打开随手的布袋,两个女孩大概有七八岁,周身透明,满脸恐惧,她们飞出口袋,飘在钱玉芹身边。 老槐看着两个女孩的精魄,知道是新死,她看得浑身颤抖。继而嘤嘤出声,水绿色的泪珠一滴滴落下来,她手臂里的孩子也发出一细微的哭声。 “好,好,快拿过来给我……”黑气团在老槐的根部,一个声音在哟呵。 钱玉芹不紧不慢地说到:“属下知道主上神功已成,只差两魄,就能冲破印封了。属下也知道,主上附身出去找精魄,好象受了重伤,不能再出来了。” “哈哈……你果然心细,说吧!你想要什么?” 钱玉芹带着两个精魄退后了一步,说:“属下费了好大的心力,才找到了精魄,给主上送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地一派有一本炼丹和造尸人的秘笈,属下想借来看看,不知主上能不能告诉属下秘笈放在哪了?这精魄可新鲜呢。” 钱玉芹说完,满脸含笑,把两个女孩捧到手心,让魔鬼看。 “哈哈……钱玉芹,自你第一次来槐前求子,我就知道你是可造之才,我没看错。秘笈给了钱玲,她放在朱大福的果园了,你去找吧!” “谢主上夸奖,属下和主上一样心思,”钱玉芹弯了下腰,拿起一个精魄向老槐丢了出去,喊到:“主上,你接住呀!” 黑气涌向飘来的精魄,老槐底部一个枝杈横扫过来,挡住涌过来的黑气,把精魄抢过来,捧到了树梢上,另一个精魄沖老槐伸出手,哇哇地哭着。老槐的枝杈向另一个女孩伸过去,钱玉芹从手袋里拿出一画着红色图案的镰刀,一把削向老槐的枝叶。老槐的枝叶哗哗地落下来,她没抢到另一个孩子,看着钱玉芹把那个精魄装进手袋里带走了,串串水珠又一次从树梢上滴落下来。 第153页 “主上,这老槐太可恶了,竟然抢了主上的口食,等属下找到秘笈,把另一个送到主上口中。”钱玉芹收起口袋转身走了。 “哈哈……”一阵阴邪狠烈地狂笑从牙缝中挤出来。 “哈哈……”一阵嘲笑从树梢传出来。 “老槐婆,你抢了我的口食,你还笑什么?” “我笑什么,连这些孩童都知道,你能不明白?恶人自有恶人磨,哈哈……” 老鬼闷闷地哼了一声,不再言语,牙齿却咬得咯咯直响。 老槐把刚从老鬼嘴里抢来的孩子紧紧护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这个孩子好在魂魄还没能分离,她还能有来生。低低的摇篮曲响起来,夜又平静了。 徐志坐在县公安局的值班室里,檯灯和大灯都开着,他还感到阵阵恐惧。那天约韩浩和几个朋友聚会是他安排的,局里肯定要追他的责任。这两天局长顾不上骂他了,韩副厅长在这里都哭成泪人了。 徐志点了颗烟却不吸,长嘆了一口气,眼睛四下看了看。脑海里又浮出韩浩惨死的样子,他觉得不可思议,只有杯口粗的树,车怎么就会弄成那样。这两天一想到那些场景,他就浑身哆嗦。 今天上午,他顾不上休息,驱车一百多公里,去市里找了程思晨。连哄带抢,把程思晨锁在办公桌里的一个八卦盘拿来了。此时他一只手摸了摸腰里的枪,一只手拿出了八卦盘,时刻戒备着。 在县公安局的办公室里,快到黎明了,韩志远拧着眉头听完局长的汇报,老泪纵横。他看到韩志孝进来,“哇”一声哭了出来,局长一看这样,敢紧出去了。 “哥,浩浩他怎么也救不活了……”韩志远抹了一把泪又说:“明天就是他二十四岁的生日,他怎么就不能过了这个生日呢?呜呜……” 韩志孝擦掉眼泪,走过去,抱住弟弟,和他一起哭出了声。 黑色的影子映在窗上,听到他俩的哭声,阴阴地笑出了声。 “志远,你别伤心了,浩浩他……他还这么年轻,怎么就……” “哥,我觉得这事有点邪,那么细的树,车怎么就能撞成那样呢?”韩志远埋头想了想说:“是她弄得,她说过,浩浩二十四岁就是我倒霉的日子,是她。” “钱玉芹?她怎么会?她害死了玲玲,她……” 门被踹开了,钱玲站在门口,身体更僵硬了,她瞪着他们俩。 “你是谁?”韩志远看到进来的黑衣女子,吃惊地问道。 “哼哼,我是谁?我是被你们害死的人。你和钱玉芹到底是谁害死了钱玲?”透过黑衣女子的罩在脸上的黑纱,阴狠怨毒的目光盯着韩志远。 “玲玲……”韩志孝看见进来的女子,大吃一惊,小声叫着。 “什么?大哥,你说什么?” “哼哼……”钱玲没等韩志孝再说话,伸出僵硬的手抓向韩志远。 韩志孝满脸恐惧地看着钱玲,他想拉弟弟,却被钱玲一把扫开了,摔倒在地。 “啊!”韩志远喊了一声,胳膊上抓出了几个血洞,血流到了地上。 钱玲的手越来越紧,血洞越来越深,韩志远的脸苍白象一张纸。 “啪”一声,一枪打在钱玲的手臂上,她的手松开了,她眼里的怨恨更深了。 徐志刚想上前抓钱玲,而钱玲却倒在了地上,身体慢慢萎缩,没等几个人反映过来,就化成了一堆草灰。一个浓重的影子从草灰里冒出来,全身淌着血,站直了,冲着他们几个人呵呵冷笑,几个当场愣住了。 “浩浩,怎么是你?”韩志远捂着自己的手臂,叫着儿子的名字。 韩浩没有理会韩志远,他冷笑着,狠狠地伸出了手。他的手臂舜让长到了几尺长,一只抓向了徐志,一只抓向了韩志孝。 徐志看到韩浩,眼皮止不住地颤抖,当韩浩的手抓向他时,他拿出了八卦盘。 “啊!”又一声惨叫传来,韩浩突然不见了。 徐志瞪着眼睛,四下看了看,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刚才好象在做梦一样。 “是钱玉芹,是她,这一切都是她搞出来的。”韩志远捂着手臂狠狠地说:“她为了报復我,什么事情都做了……”说着又哭了出来。 第四卷 槐娘 第二十二章 与魔鬼的最终较量 程记药房的大门刚一打开,居士、清泪和水钰一起进来,和程医生打过招唿,就直奔里屋了。张灵依拿出黄符纸,交给了他们,又嘱咐了几句。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张道扬从卧室里出来,见到他们问。 “你昨天没回杨村呀?我说让你昨天回去取下老槐身上的天罡钉,你没去?”张灵依见儿子出来,代表大家上前发问。 “昨天同学聚会了,我今天回去。都钉了四十多天,取不取都一样了。” “你……”张灵依看着儿子,眼睛里全是担心,一会儿说:“请诛邪剑吧!” 程思晨跑进来说:“你们都在这,出大事了,韩厅长的儿子撞车死了。”喝了口水又说:“昨天徐志跑过来了,今早打来电话,说杨村又死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还在等着听晨晨的下文,只有程医生站起来,搓着手说:“好,”看到几个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又坐下了说:“好象父母都很伤心吧!” 第154页 “天不早了,你们要去的赶紧走吧!扬扬,到那里按我说的办。”张灵依又嘱咐了儿子几句,让他们赶紧出发了。 几个人到了杨村已经中午了,听引悟和扣子讲了昨晚发生的事,又听李老师说镇上又死了两上女孩。血淋淋的杀戮,摆在众人眼前,他们的牙齿咬得更紧了。 “我把钱给朱大福拿回来了,怎么办?” 张道扬看了看他们,没人答话,他捧起诛邪剑,摆了一个很潇洒的造型。他在家查了天师道古籍,心情比大家沉重得多,但个性使然,但表现得很轻松。 “张道扬,你是不是清楚是怎么回事?” “当然清楚,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天黑后去槐林,现在先休息。” “张大师交待先让你取出天罡钉,你怎么不去呀?” 张道扬沉默了一会说:“已经四十多天了,古籍上都有记载的,我妈……” “那你也要听张大师的话呀?”居士有些急了。 “居士,现在去会打草惊蛇,实话说吧!”张道扬看了看他们说:“天罡地煞阵是钱玉芹摆得,她摆这个阵不只是想困住老槐,她还想困住老槐根下的魔鬼。在她没成功之前,她是不会让老槐死的,这人太狠了,回去我才弄明白。” 太阳没下了山,人们又要面对一个新的黑暗了,槐林里墨绿色的雾气淡了。 钱玉芹提着手袋,拿着一本旧得发黄的书来到槐林,她看上去心情很好。 “主上不愧大家风范,这么宝贵的东西竟然让我拿到了。”钱玉芹翻着那本书说:“但我有好多地方还不懂,想请主上赐教。” “哈哈……你问吧,地一派的典籍交到你手上,地一派才有前途。” “哈哈……那属下谢谢主上信任了。属下今天才知道,主上大名任地一。”钱玉芹问了任地一几个问题,又向他道了谢。 “哈哈……以后地一派就是你的了,你也应该把精魄给我了吧?” “好,”钱玉芹打开手袋,想了想又说:“从古籍上看,主上之所以道行深厚,是私吞了仙师炼的丹丸。现在要炼那样一颗仙丹耗费时间太长,主上能否把那棵仙丹赐给属下呀?”钱玉芹说完,抓出女孩的精魄,放在手心上。 “好,这仙丹现在对我的作用不大了,就送给你。”一股黑气从槐根部涌出来,黑气里包裹着一颗黑得发亮的但丸。 钱玉芹接过丹丸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下嗅了嗅,确定是古籍上记载的那颗。她把丹丸放入自己口中,吞入腹内,又试着气游丹田,确定丹丸不假。 钱玉芹冷笑着把精魄送到涌出的黑气里,说:“这是主上最后一个精魄。” 老槐底下的枝杈扫了过来,钱玉芹拿起画有红符的斧头砍到了树杆上,厉声说到:“本想和老鬼说清了再来对付你,你现在是你找死。” 老槐眼瞅着那个孩子就被黑气卷到了地下,伤口白色的浆汁和叶片上的水珠一齐滴落下来。老槐上半身化成绿髮老妇,咬着牙说:“你是人魔呀!比魔鬼还要恶毒,我要为这些孩子们除掉你。”说完甩起绿髮沖钱玉芹缠了过来。 “要不是想让你压着这老鬼,我早就砍掉你了。韩家的福禄之树,我砍掉你,看韩家还有没有那些所谓的福禄。”说完,举起红斧砍向了老槐。 天已经黑了,三界书斋的六位来到槐林,看到钱玉芹周身冒着黑气,手握斧头和一个绿髮老人打在一起。六人赶紧跑过去,分开正在打斗的老槐和钱玉芹。 老槐化回原身,枝叶不停地抖动,浆汁流到了地上,扬扬上前踢开了地上的地煞阵,老槐的枝叶稍稍平静了。 钱玉芹被他们控制了,恶狠狠地看他们,把围在她身边的黑气被她吸到体内。 张道扬冲到树身上,扒着老槐的枝杈,想取下天罡钉。 钱玉芹喊到:“你要干什么?你们想放出地下老鬼吗?” “哼哼!钱阿姨,老槐被天罡钉困死了,恶鬼也会出来,你时间安排的不错,计划的不错呀?”扬扬看了看钱玉芹,伸手去拨天罡钉。 “既然你们都看出来了,那我就不用再借刀。”说着,轮起斧头沖扬扬扔了过去。扬扬一闪,斧头砍空了,扬扬迅速地拨出了天罡钉,沖钱玉芹打过来。 钱玉芹接住斧头,又把斧头扔向扬扬,一股黑气沖他们五位扫来。黑气很快吞没了他们,六个人被困在黑气里,与涌过来的黑气打斗。 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两个钱玉芹,一个手里拿着斧子,另一个手里有黑气涌出。 “已经人魔合体了,小心!”张道扬拿诛邪剑,剑在鞘里,怎么也拨不出来,只能一只手挥舞着诛邪剑抵挡黑气,一只手护住招架不住的扣子。 “冲出去!”引悟拨开眼前的黑气,把袈裟沖钱玉芹扔过去。袈裟罩在钱玉芹身上,泛着金光,周围的黑气渐渐淡去了。 引悟护着居士从淡去的黑气中现出了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扬扬抱着扣子,一拳打在砖头上说:“我们上当了。”他们四个靠在一起,看着两个钱玉芹。 此时只有水钰和清泪还能招架,她向沖钱玉芹站立的位置冲过去,钱玉芹人影一晃,她俩扑空了,浓浓的黑气捲住了她俩,手散黑气钱玉芹阴阴地笑着。 第155页 老槐下边的几个枝杈沖黑气扫过来,手散黑气钱玉芹被扫了出去,老槐深绿色的唾液滴落在黑气上,那个钱玉芹迅速消失了。另一个钱玉芹,趁老槐不备,手握斧头砍向老槐的分杈处,老槐底部的树杈被砍断了,落在地上,老槐的树身止不住颤抖,纯白的浆汁从分杈处汩汩地流下来。 一股黑气捲起钱玉芹,把她狠狠地抛了出去。钱玉芹高大的身体撞到树身上,又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了血。钱玉芹惊呆了,她伸向了手袋,想抓住那本古籍,手袋被张道扬一脚踢开了。 “原来是这样,”张道扬看着古籍里的图画,恍然大悟,他放下扣子,沖老槐的根部喊:“任地一,你能出来了,却不敢以真面见人,却弄这个女人来送死。” “哈哈……不愧是天师道传人,不过晚了,”黑气从老槐的根部涌出,聚头一个披头散髮老道士,一脸地邪恶,沖他们冷笑着。 他沖钱玉芹走过去,一脚踢过去:“她投到地一派,欺师灭祖,死有余辜,想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吗?那颗仙丹就是我的元丹,去见阎王吧!” “钱玉芹,你以为你很聪明吗?这就是魔鬼的承诺,这就是恶有恶报。”扬扬对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钱玉芹说完,又对任地一说:“任地一,你也知道欺师灭祖,死有余辜吗?你也是在说你自己吧?” “小崽子,休得胡说。”说着,任道一的手变得很大,沖扬扬抓过来,黑气也随着他的手冒出来。张道扬拿着诛邪剑躲过黑气,任地一又抓向扣子和居士,引悟把袈裟罩在他们三人身上,任地一的手被弹了出去。 清泪打开缚魂锁沖任地一扔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把清泪绕了进去。水钰手握九寸长钉冲上来,没进不到任地一身边,就被他抓起来扔到老槐身上。 “哈哈……我要把你们都变成口食,还有你,老槐婆,哈哈……” “身似浮萍、碧血丹心、卫道诛邪、四海安宁,”张道扬咬破了自己的中指,血滴进剑鞘,诛邪剑破鞘而出,直接沖任地一飞去。 “你怎么能……”任地一正在狂笑,看见诛邪剑飞过来,想躲开,只见那诛邪剑的剑气围住了他。 “想问我为什么能打开诛邪剑?这要感谢死在你手里好弟子钱玉芹,要不是她抓着古籍不放,我也不知道我的血能打开这把剑。” “呵呵……原来你是正……”任地一的声音越来越弱,只说出了半句话,他的身体就化做了黑烟,随着剑气消散了。 --------------------------------------- 明天《槐娘》更新完毕,后天上传《山之恋》,这部是对父亲的礼赞。 第四卷 槐娘 第二十三章 我的老槐娘 “无量天尊,”张道扬看着任地一的身体在他们眼前散去了。他走到老槐树底下,找出了印封任地一的符记。 “天师道派祖师,因你一念之仁,几百年后,又给世人带来了这么多的杀戮。”扬扬把符记放到口袋里,仰头看着这棵老槐。 居士跑到老槐跟前,抱起水钰,看她伤得很重,心疼不已。清泪缠起引魂锁,和扬扬一起扶扣子坐下来,引悟知道清泪没受伤,扣子只是轻伤,他过去看水钰暂时没事,盘膝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老槐的根部“喀喀”响了两声,十几米高的树杆倾斜了。树稍贴到了地上,上面的枝叶哗哗落下来,伤口的浆汁流得更快了。 老槐化身成一个老妇人,先前齐腰的绿髮被削断了许多。脖子上好几处伤口,流着乳白色的汁液,身上伤口密布,有些也渗出的汁液。她的每一个枝杈都化成了一只胳膊,每一只手抱着一个透明的女孩。老人倒在地上,那些吮吸着槐树枝叶上露珠的女孩,嘤嘤哭泣起来,声音里透着恐惧和无助。 他们六个看到这一幕,都围了上去,想把她扶起来,帮她抱起她手里的孩子。 “谢谢你们,别扶我,让我抱着她们坐下。”老妇人的声音很虚弱,她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抱着那些女孩子,每条胳膊都向她的胸部靠过来。 “你们都知道了,她们都是可怜的女孩子,父母不要她们了,狠下心拿她们换儿子,她们都是我从老鬼口里抢出来的。”老人说到这停下来,看着在她怀女孩又说:“我没用,白白在这里长了几百年,吸食了几百年天地精气,就抢下她们几个,还有好些女儿成了老鬼的口食。”说着老人的眼睛里流出了绿色的泪水。 他们此时才清楚,为了这些孩子,老槐这二十几年,一直和老鬼斗智斗勇。清泪听到老人这些话,已经泣不成声,扣子也哭起来,为当时还认为是老槐抓了这些孩子的想法惭愧,水钰拉着她俩,轻声抽泣。 “她们当中最早的和我相伴了十多年,最晚的是昨天来的,我都把她们当成了我的女儿。她们很乖,她们都叫我娘,她们是我的最好的孩子,我却……”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停下来一直喘着气。 居士和引悟别过脸去擦眼泪,扣子一边哭一边给扬扬擦眼泪。扬扬拿着扣子的手抚摸老槐粗糙的皮肉,又给水钰和清泪使了个眼色。她们三个会意,把手紧紧握在一起,手上慢慢冒出了青烟,她三用力把青烟推到老槐体内。 第156页 老槐吸了口气,挡住了她三的手,轻声说:“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善心人。”说完又拉住青泪的手说:“引魂使,老身就要去了,我怕我这些孩子……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风吹散了。她们现在有魄无魂,求你开恩把她们引回地府,老身也知道这是为难你,我会报答你们的。”说完,她紧紧拉住水钰的手,绿髮缠住水钰的手腕。水钰的手臂绿烟氤氲,慢慢渗入了她的体内,水钰的伤痕渐渐平復了。 老槐的绿髮变成了白色,绿色的身体也变得苍白,她轻轻闭上眼睛说:“引魂使,老身以此相报,求你们了,只有你们能做……” 他们都知道,老槐把她几百年沉淀的精气,最后给了水钰,只剩了一口气。水钰本是木行,有了这些精气,她的伤很快就好了。 “娘……娘……呜呜……不要走……”她手臂上的精魄哭着喊她。 “老人家,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去找游神。”说完,清泪就不见了。 老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手轻轻地拍着每一个精魄,她轻轻出声,象是母亲哄着孩子入睡,“孩子们……别怨你们的亲爹新娘,他们也不得已……哪个做父母愿意残害自己的儿女、抛弃自己的孩子呢……回地府去吧!有机会重新投胎做人……这些年娘就盼着你们能回去,娘走了,也放心了……我可怜的孩子……” “娘……我错了……我不怨了……”水钰爬在老槐的身上,嚎啕大哭。 “娘……娘……不要死……” 居士拉着水钰的手,扬扬抱着扣子,引悟把头埋在居士的肩膀上,鼻泣泪水顺着居士白色的衬衣往下流,几个人同时哭出了声。 老槐的手拍着水钰的背轻轻地念着:“天以始万物,地以生万物,然既生之,则又杀之,是天地即万物之盗耳……人为万物之灵,万物虽能盗人之气,而人食万物精华,借万物之气生之长之,是人即万物之盗耳……人与天地合德,并行而不相悖……道气长存,万物不能屈,造化不能拘矣……” 他们几个还在哭,老槐的手停在的水钰的背上,“孩子,别这样,我借天地精华修行,盗人之气而成造化,吸人喜怒而生心……这样死,我没的怨恨,我活了几百年了,我只能做这些了……孩子呀!你要记住,你和娘一样,人类是咱们的恩人……”她的手从水钰背上滑下去。 “娘……”水钰和那些女孩的精魄齐声喊娘,老槐远远看到清泪回来了,她笑着闭上了眼,化回了树身,满树的叶子都变黄了,一片片落下来。 清泪带着游神和浊血、黑白无常来到槐林,这几位鬼仙鬼使来的途中听清泪讲了老槐的事,又看到这个场面,无不扼腕嘆息。 黑白无常打开招魂幡,这三几年,被他们捉走的无魄之魂从幡里飘出来。游神一挥手,那些魄从槐枝上出来,慢慢和魂合在了一起。 清泪擦掉泪水,把引魂锁缠到手腕上,冲着这些完整的魂魄晃了一下,那些完整的魂魄跟着引魂锁的青光慢慢向前走去。 槐枝上只剩下一个两三岁的女魄,她看了看周围只有她一个了。姐姐们聚到了引魂锁下,而她却过不去,她一边“哇哇”大哭一边喊娘。 看到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不敢哭了,吓得浑身颤抖。游神招过黑白使,附在他们耳边说了几句。黑白使转眼不见了,过了一会儿,黑白无常又回来了,招魂幡上引来一个小男孩子,跄跄走来,边走边哭。 “旺祖……”引悟惊叫出声,旺祖好象没有听见有人喊他,小手揉着眼睛抽泣着走到女魄跟前,慢慢合到了一起。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旺祖……”引悟喊着旺祖的名字,看到旺祖不情愿跟在那些魂魄后面,引悟怎么喊,他也不回头。引悟单膝跪在地上,边哭边喊着旺祖的名字。 清泪听到引悟的哭喊声,她收起了引魂锁,青光下罩着的魂魄慢慢地现出来。 清泪的目光一一从这些人、鬼、神身上滑过,柔柔的眼睛里透出了坚毅。 三界书斋的人都过来,扶起引悟。浊血看了看清泪,又看了看黑白无常,这二位忙低下了头,游神向前走了几步,别过头去。 浊血看了看游神,跑到清泪跟前,给清泪使了眼色。清泪明白她要做什么,忙打开引魂锁,从那些魂魄中拉出了旺祖,交给了浊血。 浊血把旺祖捧在手里,看了看他们,送魂锁一挥,旺祖不见了。 游神看着旺祖的魂魄飘远了,飘到浊血跟前,斥呵到:“送魂使,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这样送魂呢?引魂使,你还知道什么是冥府的律法吗?” 清泪和浊血都低下了头,就这样把旺祖送走,挨鞭子都正常,挨骂又算什么?她们心里都清楚,这位游神大人,神着呢,她们想做什么,一开始游神就知道了。 “游神,我们抓到凶魂了,”马面匆忙跑过来,却被牛头一把拉到了后面。 游神看了看他俩,点了点头,接过牛头递过来的凶魂。 此时的韩浩,虽然身影还是几重,却没有了戾气。游神把他捏在手里,带着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走了。 第157页 浊血沖清泪做了个鬼脸,指了指引悟,沖她挤了挤眼,跟着游神走了。 水钰跪在老槐身边,泣不成声,这五位,也在她身后跪了下来。 --------------------------------------- 天天更新的,如果不能更新了,也会告诉大家。 第四卷 槐娘 后记 生娘养娘一样大 天快亮了,这几位才回来睡觉,李老师见他们回来,才敢踏实睡。 扬扬起床,和李老师打了招唿,得知别人都去槐林了,他和李老师也过来了。 李老师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青枝绿叶的老槐树怎么这么快就枯了?他在槐林转了一圈,深深地嘆了一口气。 水钰和清泪都在哭。扬扬围着槐林转了一圈,发现地方木气很重,木性淳厚,是克压恶鬼的绝地。当时天师道祖师也看到了这一点,留下了任地一的元魂。他们却没有想到,几百年后,天师道竟然出了与魔鬼同为恶的人。 他走到钱玉芹死的地方,拾起那本古籍,狠狠地扔到了烧纸钱的火盆里。 他刚抬起头,就听“嗖”的一声,那本书带着几个火星,又被居士扔了回来,“你们道派邪门歪道的东西,你自己处理,别在这捣乱。” “你?”扬扬气得说不出话,他拿出打火机,点着了那本古籍。 水钰还在抚摸老槐树已经枯了枝杆,居士帮水钰从老槐树身上取了一根粗枝,装进了背包,准备带回三界书斋。 “李老师,咱们回去吧!” 李老师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但他知道,这些人已经把这里的问题解决了。 “明年吃不到那么好的槐花了,雪白雪白,香得直沁人的心。我小时候,从槐花开了,开始吃,槐花落了,又来扫干花,存起来吃,养人一春呀!” 听到李老师说这句话,水钰又哭了,众人也跟着嘆气。 “槐须胜雪三分白,雪却输槐一段香。”李老师看到众人都看他,又说:“我这是胡改的,我比你们大十多岁,是受过苦的人,槐花吃了这么多年了。” “草木的一春一秋,纵然短暂,却给人带来了生的恩惠。我没吃过槐花饭,但我能理解你们的心。” 居士说完刚想长嘆一声,看见沖他飘来了奚落目光,嘆息声刚张口就止住了。 “看什么看?你根本就不理解,整天跟一个浪荡公子没什么两样。” 张道扬结束了他眼中的奚落,耸了耸间,拉着扣子走了。 回去以后,李老师犹豫了几次,终于试探着开口,请张道扬给学校除除邪气,没想到扬扬很痛快地答应了。别人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反正仪式还很隆重。 水钰执意要多呆几天,当是做女儿的守孝,居士二话没说,就同意了。那几位当然高兴了,就当成是度假了。明天就是学生返校的日子了,他们才决定回去。 刚走到校门口,就见旺祖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几个杏,给他们一人一个,分完又拿出一个大的,给了引悟。不管大人有多少事,孩子又能知道多少呢?死了父亲和奶奶,母亲受伤在医院。而阳光下,旺祖的小影子那么活跃、那么鲜明。 “我妈妈快出院了,明天、后天……奶奶死了,大姑说爸爸是坏蛋……” 引悟把旺祖抱到家里交给了她姑姑,几个人出来后,听见旺祖一直在哭。 三界书斋小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根槐枝,上面写着:槐树娘之灵位,女水钰立。下面摆着一个香炉,炉里燃着三柱香,香火很旺。 张大师和程医生都来添过香了,连程思晨也专程来了一趟…… 这六位把这个故事讲个他们认识的每一个人听…… ―――――――――――――――――――――――――――――――― 我不知道,这一章后记用《生娘养娘一样大》这个题目合不合适?生娘不用说了,我们每个人都知道。那么养娘呢?她的含盖面可有些广了。 佛家说: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 四重恩包括父母恩、师长恩、国土恩(也有解成国家恩的)、众生恩。 世间万物对人的恩惠太大了,土地上生长的一草一木,世间包括人类在内的众生,都有恩于人。她们也算是人类的养娘吧!人用此生报恩,恐怕都报不尽。 道家讲:人为万物之灵,万物虽能盗人之气,而食万物精华,借万物之气生之长之,是人即万物之盗耳……人与天地合德,并行而不相悖…… 这段话出自《阴符经》註解,虽然没说报恩,但意思也很明确。“人与天地合德,并行而不相悖”就是让人类尊重自然规律,尊重天道,世间万物和谐平衡。 佛家把报恩说得很直白,而道家却是非常含蓄。 把佛与道的经典放在一起看,就能明白,这两教在天道、人道和善行上总是出奇的一致。其实宗教都讲善崇善,可能这也是宗教之宗吧! 第五卷 山之恋 山之恋前言 《槐娘》是赞美母亲和母爱的,当然那是从广义上来说的。在完成《槐娘》的构思以后,我一直在想应该为父亲写点东西,本来打算今年的父亲节之前写完,被一些杂事耽误了,父亲节过后,才完成了大致构思。 我从小到大和母亲接触地多,对父亲一直有一种陌生感。父亲年轻的时候,一年大概有十个月呆在工地上,他们属于野外作业单位。“荒原最早的住户,野地最早的人家。”这是小学教科书上的一首诗,小时候我经常用来赞美父亲,所以直到现在,对这两句还记忆犹新。 第158页 我毕业后留在城市打拼,父亲退休回家,我和他还是聚少离多。几天打一次电话,几个月回家一次,一年里在一起的日子也是聊聊几天。而且每次都匆匆忙忙,感觉什么都没有和父亲说,就又要走了。 父亲不爱说话,每次给家里打电话,要是他接,通话时间最长就是几十秒。 今年的父亲节,我打电话给他,他很高兴,例行问候结束后,父亲问:“听你妹妹说,你在电脑上写文章呢?” “噢,中文网上,闲着没事,自娱自乐。” “好,好,呵呵……” 通话时间超过两分钟,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而一多半时间是父亲在笑。记得妹妹考上大学那年,父亲回家休暑假,父亲也是这样笑,话比以前也多了。 如果说母亲的爱象河,细腻温润,生命之水,涓涓流长,暧透心田; 那么父亲的爱就象山,淳厚宽实,人生基石,沉默坚强,给我力量。 虽然是写在今年的父亲节之后,也要在些小抒一下:父亲,你是儿女的山! 第五卷 山之恋 第一章 飘雪的平安夜 这场雪是中午那一阵北风颳来的,到现在已经飘飘洒洒几个小时了,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大地已是一片银装,到了傍晚,天有些昏暗了,雪也变成了浅灰色。三界书斋矗立在一片灰暗的雪气中,褚红色的外围颜色更加显眼了。 居士把藏兰色的羽绒服裹得紧紧的,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大门口,他推门进去,一大团白雾从屋里冲出来,又马上在雪中散去了。 “真冷呀!”居士放下包,斋里的人都用眼神和他打了招唿,谁也没说话。 水钰站在窗前看雪,这是她在这过的第二冬天,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雪。雪中,万物被白色覆盖,天地一片包在一片纯白之中,这难道就是天地原色吗? 不管是碧玉阁的冬天,还是山上的冬天,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去年冬天几乎没有下雪,那时有人说等下了大雪,给她堆个红衣雪人。 今天她从下雪时就站在这,一直在想雪人若穿一身红装会是什么样子? “今年这场雪可真大,外面的雪都有一尺厚了,前几天那场雪,还没化,到处是冰。本想早点回来,给你堆个雪人,买这个耽误了。”居士递给水钰一顶白边红帽,“好看吧?今晚你先戴,明天再给雪人戴,找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的。” 水钰接过帽子,很高兴,也很感动,一年了,这人还记着去年说的话。她面对眼前的男人,不管多高兴,都笑不出来,那种爱让她心酸到害怕。 “居士哥哥,我也要。”扣子跑过来伸出手。 “都有,都有,”居士又拿出两顶给了扣子和清泪。 “真老土,”扬扬的脸和电脑屏幕更加亲密了,“现在还有人送这个讨好。” “张道扬,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肯定变味,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12月24日,平安夜,过节呢,来点喜庆的,大家……” “哎,哎,哎,这节你也过?”引悟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你忘记你自己的信仰了?你可是皈依了,你以前和张道扬学那些,我就不说什么了,可这个教,一不是中国的,二不是以《易经》为源的,你也信?” “我……和你这种没文化的人无法交流,”说完,居士拿过清泪手里的帽子说:“这事交给你,先把他教育好了再找我要。” 清泪知道这三位又要开战了,她耸了耸肩,没说话,去厨房忙她的了。扬扬把额头抵在电脑上,笑得椅子都跟着人晃了起来。 “算了,我也不想说什么了,总之呢,我对待这些教派持中立态度,可以不信仰,但也没有理由排斥,这就是本人秉承的中庸之道,听懂了没有?” “总之你是什么时候都有道理,几家经典让你汇到一块,以子之矛,攻人之盾,或以子之盾,挡人之矛,看有一天你会不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算了,长毛,到那时候人家又会说:我这是勇于接受批评,又勇于自我批评,刚才人家不都说了吗?庸道,换而言之就是庸……道” “张道扬,你这是劝人呀!这是和事佬的态度吗?你比长毛还可恶呢。” “我说要当和事佬了吗?我只是和他剖陈你的中庸之道。刚才不好意思说,这可是你逼我的。其实,中没发现,庸你是当之无愧,要不就民主一次,看斋里的人是不是都认同?”扬扬站得直直的说:“钰姐姐,你说是不是?你们三人,咱们举手表决。”说完,自己把双手举过头顶,感觉姿势不对,又放下了一只。 水钰和扣子站到扬扬这边,清泪和引悟也过来了。 “行,你们,引悟,咱你最了解我,抛开刚才的事不说,你也是这么认为吗?” “不是,我很认同你的,从认识你开始,觉得你做什么事情都考虑大局。”引悟说出这句话,居士想笑还没笑出来,就被他下边的话气得只剩喘气了。 引悟接着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曾经说过,咱们俩的时候,我要无条件服从你。人多的时候,一定要随大熘,要少数服从多数,这样好做事。因为我认同你的道理,我现在只能和他们站一起,你听明白了吗?” “哈哈……居士,这不能怨长毛,人家可是有什么说什么。” 第159页 居士看了几个人一圈,把帽子扔给了清泪,喘了一口气。 “不管你们,雪停了,”居士看了看窗外,从包里拿出一根烟,顺手把钱包扔到桌子上说:“我本来一片好心,对什么节我也不感兴趣,今天社里发了年终奖,柳叶打电话叫我们去喝茶呢。离她那不远有个教堂,我想去转转,凑凑热闹。看这样,钱是省了,不管了,出去吃饭,回来睡觉。”说完拉着水钰就要走。 “你早说呀!做人不要这么死板,信仰和凑热闹两个概念。”张道扬关上电脑,喊到:“快点穿大衣,咱们陪居士出去走走,给我哥打电话,咱们好长时间没聚一起了,挺想的!先去吃大餐,再去喝茶,然后去教堂,怎么样?” 张道扬的面子很大,他的动员令一发,连上程思晨共七位,很快就聚到一起了。吃喝完毕,就到教堂凑热闹去了。街上人很多,教堂里传出优扬的歌声,神父和修女都在准备即将开始的圣诞弥撒庆典,信徒们早早来到教堂里面,向主虔诚的忏悔和祈祷。 弥撒大典开始了,神父一身黑衣,趁得脸色有些苍白,他仰望着十字架上的耶酥,在自己胸前划着名十字,祈祷完毕。他又按弥撒的程序,诵读了《圣经》,开始讲道,接着是圣祭礼仪。这些程式结束后,那位黑衣神父又转过身对教堂里的人说:“带上主的叮咛,带着他赐的使命,行走在茫茫尘世中。让我来分担你心灵的重负,让我来抚平你心灵的伤痛,我要带给你主的光明,主的平静。” “居士,天主和基督有什么区别?”引悟过来问居士。 “同一种教,两个教派,就象佛教的密宗、禅宗和净土宗一样。” “哦,以前不知道,原来天主和基督是一家呀?”没等引悟说话,扬扬也过来了问:“神父和牧师有什么区别?” “天师道和茅山道派有什么区别?自己想去吧!” 人太多,居士拉着水钰,怕她挤丢了。忽然水钰拉起他,一直往里面走去。 “咱们没这信仰,别往里靠了,这样不好。” 水钰皱了下眉,附在居士耳边说:“这里味道不对,有很重的阴气和鬼气。” “不会吧?今天这么多人,怎么会有阴气呢?教堂和佛堂一样,是非常圣洁的地方,阴邪之物不敢到这些地方的。” “我想仔细看看,想挤到里边去。” “现在人太多,等结束了,咱们再去看吧!”居士又拉着水钰出来了。 弥撒大典结束后,出来的人太多,这几个人也被人群涌了出来。夜已经深了,水钰想进去看看,被这几个人劝走了。 雪又下起来,飘落在昏黑的夜空,教堂的后院,脸色苍白的神父,紧紧地裹着黑衣。他手里抓着一把雪,凝望着飘落的雪花,对一身黑衣的修女说:“我小时候想做教师,因为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后来我如愿以偿了。现在明白了,人的灵魂本应该象雪一样纯洁,现在却变得污浊,教师不能让他们再圣洁。”他轻轻扔掉手中的雪,又说:“想要让他们再变得纯洁,就要象主一样,死去再活过来,肉身死了,精神还在,灵魂还可以活着,这样人才能纯洁。” “神父,你的努力会有结果的。”站在他面前的修女说。 神父笑了,本来是欣慰的笑,在他的脸上却带上了几分神秘和阴森。 -------------------------------------- 先更新一章吧! 第五卷 山之恋 第二章 特殊的委託 噼里吧啦的鞭炮声响遍了大街小巷,过年的喜庆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当然这种喜庆似乎不属于她们――三界书斋的美女们。 过年为什么要放炮?估计小孩子们都能汇声汇色讲给你听:古时候有一个妖怪……放炮就是崩那妖怪呢!让那妖怪离人群远点。 所以今天早晨张道扬给扣子讲了过年放炮故事,扣子就在耳朵里塞上了棉花,窝在沙发里几个小时了。她不吃不喝不动地方,以此表示抗议。 水钰也怕炮声,更怕和炮一起闪过的火光,从进了年关就一直呆在屋里,连小花园都去的少了。她站在窗前,端着一碟果脯,希望她等的人快点回来。 清泪现在有半个人身,感触没有她俩深,她不喜欢热闹,也不出去,再说一个人出去也没什么意思。去年也是这么过的,不过扬扬没有讲关于年的故事。 所以现在的三界书斋里,沉闷异常,唉声不断。这三位美女现在最盼望的就是有人来,包括她们以前最反感的居委会大妈和收水电费的。 就是因为这几位美女这几天对人热情急速升温,大妈们受宠若惊,惴惴不安,反到不敢来了,这不今天又有人打电话给居士,让他去居委会交……费。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扣子塞着棉花的耳朵一激凌,笑容马上在脸上扩散,但她没有动,开门迎客的事,一般都是淑女清泪去做。 一个文静漂亮的女孩走进来,她穿着一件很新的乳白色羽绒服。人看上去有些憔悴,眼睛红红的,和人说话很拘谨,从进屋手就紧紧地搂着肩上的布包, “请问,”她似乎不知道话该怎么说好一些,抬头看了看这三位注视着她的美女又说:“我叫王雪芽,师范大学四年级学生,是听学生会的人说你们这有我们一个师兄,我就过来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第160页 “我知道你找谁了,他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坐这等他一会吧!”清泪看王雪芽好象不愿意和她们三个说,只能让她等居士回来了。 “你吃午饭了吗?要是没吃,就在我们这吃,泪姐姐做的菜可好吃了。”扣子热情的地打了招唿,但是她没有动,一直在沙发里保持着抗议扬扬的造型。 “谢谢,我吃过了。”王雪芽客气地道谢,但她想不明白,双腿折了几个弯,又蜷在一起,窝在沙发一角,这个瑜珈动作是不是很难受。 “雪芽你坐这来了,摘了围巾,屋里多暖和呀!”扣子拍着她窝着的沙发说:“泪姐姐,你给雪芽拿杯水过来,钰姐姐,把情人梅端这边来,让雪芽一起吃。” 王雪芽看这几女孩都很热情,不象刚才那么拘谨了,她坐到了扣子旁边。包括雪芽在内的四位美女,围在扣子窝着的沙发上,连吃边喝边聊天,好不自在。 “雪芽,上大学好玩吗?你给我们讲讲好吧?”扣子又想出了新的话题。 王雪芽浅浅地笑了,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来的时候还怕碰上鼻子灰,现在好多了,能有人和她说说话,她也可以放松了。 “你没上过大学吗?”王雪芽对眼前这个和她年龄差不多大,有几分古灵精怪的女孩很有好感。她看扣子好象一直在想什么,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王雪芽又说:“其实也说不上好来,肯定是能学一些东西,我马上就毕业了。” “没有,连小学都没上,我家里很穷,我爸不让我上学,”扣子边想边说:“我爸要把我卖了,给哥哥娶媳妇,我就离家出走了,跑到外面乞讨,我爸……”扣子一边说一边揉眼睛,说得自己都快哭了。 清泪和水钰都别过脸去,好象很同情,其实是一直忍着,怕笑出来不好意思。 “他可是我亲爸呀!心可狠了,我跑出来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了,是他们收留我了。别说让我上大学,还要把我卖了呢,我……”她自己编着,眼圈还真红了,还没等她把感情酝酿好,眼泪还没挤出来,王雪芽已经泣不成声了。 清泪和水钰一看,这情景不对,荒了手脚,都埋怨扣子胡说八道。扣子怔怔地看着王雪芽,想哭也哭不出来了,想笑又不愿意承认胡编乱造。 “雪芽,你别哭了,你看我都不哭,你比我还苦吗?我这些年都当自己没爹没妈。”扣子此时才知道什么叫骑虎难下,那就索向前行吧!接着编到:“世上好心人多着呢,他们都会帮你的,你看我也是苦命人,咱们同命相怜好不好?你还是大学生呢,我都不认识字,他们还收留我呢。”扣子一边说一边拍着王雪芽,此时她俨然象一个知心大姐,清泪和水钰听着她惨不忍闻的说词,都跑到一边了。 “呜呜……”王雪芽哭得越来越厉害了,扣子一边握着她的手,用纸巾帮她擦眼泪,轻声安慰;一边偷眼瞪水钰和清泪,恨她们不义气,这时候都躲到一边看热闹,把她一个人丢下处理这档子事。 “你先别哭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清泪拿过湿毛巾给王雪芽擦脸上的眼泪。 “我这次来找你们,就是为了我爸……”王雪芽又抽泣了几声接着说:“我爸和你爸恰恰相反,他为把我养大,为了我上学吃尽了苦,最后……哇……”这回的声音更大了,吓得扣子直搓手,真不知道怎么劝了。 居士和引悟刚进屋,看到这情景,都愣门口了。水钰过去,和他们说了事情的因由,居士没说什么,引悟沖扣子做了个该打的手势,也快笑出声了。 “你是师大哪个系的?哪一界的?”居士走过来问王雪芽,他见王雪芽抬起了头又说:“我就是你要找的师兄,学校我认识好多人,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是张一睦老师让我找你的,我就冒冒失失地过来了。”王雪芽自己擦干了眼泪,说:“我是为我爸来的,我想见见他,张老师说你们能帮我。” “老张是我同界的,我就不明白,你想见你爸就见好了,找我们做什么?” “我爸他死了,我想见他,我才找你们的,呜呜……”王雪芽说完又开始哭。 这五位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互相看着,也顾不上安慰她了。 “师兄,你也别为难,”王雪芽打开肩上的包,拿出几捆钱,放在桌子上,“我就只有十万,我爸留给我上研究生用的,我什么不上了,我就想见见他,我要问他好多事。我爸走了一个多月了,我也没别的办法了,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不,雪芽,不是钱的问题,是到底怎么回事,你怀疑你爸死得不明不白,我有公安局的朋友,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他们肯定也会帮你的。” “不是,我想问,”王雪芽停顿了几分钟又说:“我想问我妈丢下我,跑哪去了?我想问,我亲生父亲是谁?我想问,他明明可以治自己的伤,为什么不治?” 扣子终于明白王雪芽为什么听了她胡编的话会哭得这么厉害了。他们几位也都沉默了,王雪芽的要求他们能做,但这不是随随便便说做就能做的。遇上这种事,不管给多少钱,能往外推就往外推。这么特殊的委託,他们不能接。 “雪芽,这件事呀!我可以带你去找公安局的朋友,你问的这些问题,活着的人也能查到,对不对?为什么还要打扰死了的人呢?听你这么说知道你父亲一辈子也不容易,你就让他安息吧!”居士说这些话语重心肠,很象一个大哥。 第161页 雪芽听了他的话,连连点头,可她心里却不想放弃自己的想法。 居士说完话给程思晨打了电话,那边答应的很好,他又把程思晨的电话给了王雪芽,对她说:“去找他,我跟他说好了,他答应帮你了。算了,我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开车来接你,你这样回去我们也不放心。”说完,把王雪芽的钱又给她装到包里,对她:“拿好这些钱,按父亲说的话,读研究生,别让老人家失望。你也长大了,事情可以有多种做法,咱们可以走一条捷径的。” 他们四位(除了扣子),把王雪芽送上程思晨的车,回到斋里,都沉默了,王雪芽的话让他们的心也很沉重。 第五卷 山之恋 第三章 写给父亲的信 王雪芽坐着程思晨的车到了公安局,把情况都说了,程思晨也很感动。他让助手小于给王雪芽做了记录,又一直安慰她,天黑了才把她送回学校。 王雪芽回到宿舍,什么也不想做,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昏昏沉沉的快睡着了。听到宿舍的门响,睁开眼睛,看是同宿舍的张丽回来了。 “雪芽,你今天去哪了?”张丽解下围巾问雪芽,等了一会儿,听不到雪芽答又说:“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把我当朋友,枉我一片好心,给你买了这么多吃的。”说完从袋子里拿出一些零食扔到王雪芽床上。 “张丽,你就别问了,要是好事,我会不告诉你吗?” “好事你也不一定告诉我呀!你爸受伤住院,你是第一个告诉我的,那是因为你身上没有钱了。你爸去逝了,你也是第一个告诉我的,同学们都不理你,你只有和我说了。系里保送你上免考研究生,你告诉我了?我今天才知道,还是听其他宿舍的人说的。”张丽越说越气,最后干脆把大衣扔到床上,摔门出去了。 “唉!爸,都是女儿不懂事,要不……”王雪芽躺在床上轻声抽泣。 “你也别哭了,咱们同学四年,我知道你人不错。”张丽推门进来安慰王雪芽,“其实我是有点嫉妒你,有这么好的爸爸,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我今天去教堂了,一直和主忏悔,我的嫉妒心是很强,我也知道很可怕。” “张丽,你知道吗?我保送研究生的事,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如果我不想上研究生,我爸就不会死了,我一起起研究生就想我爸。” “你上研究生和你爸有什么关系?” “唉!上研究生花多少钱你也知道,我爸一个人供我上学,多辛苦呀!要是我不说上研究生,我爸就不会为了我的学费丢了命了,呜呜……”王雪芽又开始哭,“张丽,你不知道,我爸吃了好多苦,我现在就是想见他……” “雪芽,你明天和我去教堂,主会引领你见到你爸的。” “真的?张丽,主怎么引领我呀?你说说。” “你要相信主,他会满足你一切要求。来,吃点东西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教堂,你和主说,用最真诚的心向主祈求,向主忏悔。” 大四的学生是最轻松的,也是最紧张的,课基本上完了,就忙着找工作了。 第二天,王雪芽和张丽就来到教堂,张丽是这里的熟人了,这里好多修女都认识她。王雪芽第一次来,张丽带着她,给她讲天主教的教义和程式。 “你有什么话,就和神父说吧!主听得见,他会满足你的愿望。我先出去一下,有些话我不能听。”张丽说完就去了教堂的后面。 “万能的主,我父亲为了我,吃尽了苦,直到他去逝。他去逝后,我看他的日记才知道,他根本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亲生母亲丢下我走了,是父亲把我带大的。我想上研究生,父亲没钱,他没治自己的伤,把钱留给我上学了。” 一身黑衣的神父站到王雪芽身后,看她在教堂边说边哭,递了几张纸巾给她。王雪芽回头看这位神父,觉得他很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姓莫,你可以叫我神父,也可以直接叫我莫柏。”神父说完一直看着十安架上的耶酥,沉默了一会又说:“我一直想人类的灵魂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骯脏龌龊,听了你刚才话,我觉得你和你父亲都很高尚。” “我爸是个好人,他死后我才知道他不是我亲生父亲,我不懂事才害了他的。”王雪芽觉得眼前的神父很吸引她,她想和他说更多的心理话,“我爸知道我想读研究生,没有学费,就……是我害得他。” “和主说吧!主会听到的,他会把你引向光明的。” “莫神父,我求你了,我想见见我父亲,想问他好多事,求你帮帮我。” “求主吧!主会帮你的!”神父说完,把衣服裹得紧紧的,出去了。 张丽在教堂后面和身穿黑衣的修女说话,见到莫神父出来,她俩过来打招唿。 “高尚的人能净化丑陋的灵魂,孟修女,她很不错啊!”神父说完就走了。 修女看神父走远了,看了张丽一眼说:“神父对她印象不错,以后你要经常带她过来,她会对神父伟大的设想有用的。” “我知道了,姨妈,”张丽幽幽地说:“她才知道她父亲不是亲生的,先让她伤心吧!谁让她处处比我好,凭什么?可现在我觉得不应该这样对她。” 第162页 “丽丽,你这样想,你母亲在天堂也会伤心的!当年若不是那个女人,你妈妈也不会疯,你也不会成为孤儿,王雪芽和你同父异母,只有你和我知道。”孟修女此时已经不是博爱的修女了,她的眼睛里全是恨:“丽丽,你不能心软。” “唉!我知道了,姨妈,你放心好了。” 莫神父见她俩还在说话,又回来了,他说:“孟修女,我的实验一定会成功的,我相信,有了真诚,人的灵魂会变得高尚,天堂和地狱也能沟通。” 孟修女看着眼前的神父,眼睛的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关爱和钦佩。这位莫神父看上去根本不象四十几岁的人,五官英俊,脸色略显苍白,也有岁月留下的沧桑,他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张丽和孟修女跟随神父来到教堂,王雪芽还在祈祷。 “我有一个办法,对你或许有用。”神父翻开《圣经》,在自己的胸前画上十字回,对着主默默祈祷,一会儿又对王雪芽说:“你可以给你的父亲写信,只要你的心诚,你在天堂的父亲肯定能看到的,你要相信主。” 王雪芽听到神父的话,眼前一亮,心想:这也可以试试呀! “谢谢神父指引我,谢谢主。”王雪芽也虔诚的在自己的胸前划着名十字。 王雪芽听了神父的话,有点急不可待了,拉着张丽离开了教堂,回学校了。 “神父,”孟修女看她俩走了,对神父说:“她死去的父亲不是她的生身之父,她用心至诚,她死去的父亲能听得到吗?” “不是生身之父?你知道她的生身之父吗?” “我知道,那个男人也死了。”孟修女说到这里,眼里有恨,却转舜即逝了。 “她很象一个人,”莫神父看着孟修女的眼睛问:“你认识她的生父?” “认识,不过那个男人很环。” “太好了,我会帮她招她父亲回来,说不定会有两个魂魄出现,那就太好了,我不怕他坏。孟修女,等她开始写信了,你把这个给她。”神父递过来一小包白色粉末,“我想了好多年,想净化人的灵魂,我的实验该开始了。” 王雪芽回到学校,拿出她考上大学那年,父亲送给她的钢笔,开始给父亲写信。张丽交给她一包东西,让她放到墨水里,这样写出来的字有股香味,而且字是褐色的,象是用血和着墨写的。张丽说这是神父给的,这样写出来的字能感动主,让主看到她的心,可以帮她早点把信交给天堂有父亲。 就这样王雪芽天天写、天天烧、每次都哭得很伤心,一直写了两个月。张丽看她越来越憔悴,好几次想和她说什么,又止住了。 第五卷 山之恋 第四章 来自人间的血书 宿舍里这些天就剩了王雪芽和张丽两个人,王雪芽还在给她的父亲写信。张丽给她的粉末昨晚已经用完了,她的父亲却还没有音信。 现在的雪芽由一晚写一封变成了一晚写几封,她相信主,相信父亲会看到这些信。父亲为她吃的苦,为她受的罪,就是让她用血和命去还,她也会去。想到这些,雪芽灵机一动,没有了粉末,我有血呀! 王雪芽用美容针刺破了中指,血滴到了墨水,墨水变成了黑红色。她用这样的墨水和着眼泪又开始给父亲写信了。 “爸:见字如面,你在那边还好吗?你走了三个月了,女儿真的很想你。神父说用最诚的心给你写信,你肯定会看到的。如今女儿用自己血给你写信,希望你看到信,能给女儿托个梦,让女儿知道你平安就行了。” “爸:我小时候在老家,你为了我,天天挨妈的骂、挨妈的打,那时候你和我说,妈妈是个好女人,只是那时候心情不好。她丢下我和你,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说妈妈还年轻,她有梦想,主让我恨她。到了石场,你为了我,天天挨奶奶骂,每当奶奶说我是野种,你不是跪下就是和奶奶翻脸。奶奶天天逼着你娶妻,给王家传后,你带着我去石场住,就是怕我受委屈。现在我知道了,我是野种,但是我很开心,因为我知道,有爸爸爱我,就足够了。” “爸: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只盼着你能看到我的信,感激的话我不想说了。我想把我的心事告诉你:爸,我盼着我和你都有来生,来生让我做你的女人,不骂你、不打你,不让你受累,给你一个温暖的家。养几个儿女,不让奶奶骂你断了王家的后。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可以这样想,好可以这样做。” “……” 王雪芽一边写一边哭,连着写了三封,眼泪湿了信纸。她刚把这些写完,还没来得及烧给父亲,就听见“唉”一声嘆息。 “爸,爸,我知道你来了,”王雪芽关掉了檯灯,一直在喊:“张丽,我爸来看我了,他真的来了,我听见她嘆气了,他每次遇上事都是这么嘆息的。” 张丽起来把宿舍的大灯打开了,搂着雪芽,两个人抱头痛哭。 “雪芽,你别傻了,他们骗你的,我知道你难受,你别哭了。”张丽紧紧地抱着雪芽,拍着她的肩,让她安定下来。 窗外那个嘆息的影子看到雪芽这么激动,又嘆了一口气,飘走了。 “马哥,你回来了,怎么样?”一个小鬼凑过来,给马面递过扇子,又忙着拍到:“马哥,我就知道,咱冥府你是最善良的。我捡到这信已经几个月的,牛头和黑白无常都知道这事,他们都不管,就你想着上去看看。” 第163页 “唉!可怜呀!父女情深,把我当成她父亲了。”马面摇着头又开始嘆息了。 “是啊!马哥,写了几个月了,就是感情深。”小鬼递过椅子让马面坐下,又说:“马哥,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什么事?我一天一天的事这么多,你又不是没看到?” “就是我弟弟,守奈何桥那事,我就知道马哥是最好说话的。” “好个屁,你这差事我费了好大劲给你弄成了,你来了没一百年就吃上官饭了。你又说你弟弟来这一百多年了,不投胎一直想混个差事,我去鬼力资源部和鬼事司承说了,人家一查,你弟弟才来了几十年。害得我还挨了司承一顿骂,请他吃了两顿大餐,花了好多钱,才把这事摆平了,你还好意思厚着鬼脸来找我。你不提这事我还真忘了,工资加扣两月,总给我找事。” 那小鬼被马面一顿斥责,吓得缩着头不敢说话,马面气唿唿地走了。 “又来了,又来了,”那小鬼看到又有信飘下来,赶紧拣起来,自言自语说:“你说你光烧信下来,也不说烧点钱给我,我有心给你办这事,也要打通关系。遇上马面还不错,就他还去看了看你,别的连理都不理,你也太不懂事了。光烧这个,还让我天天打扫,一块烧点钱多好呀!我是做清洁的也一样,也有鬼权呀!又要加扣两月,你说混个差事容易吗?你浇点纸钱怎么了?真是的!” 这小鬼一边说着话,一边看这回收到的信,一共三封。看着看着,他嘴里不念叨了,鼻子里吭吭地出声,他闷声闷气地哭了起来。 “你干什么呢?怎么哭了?”一个身穿唐装的鬼官走过来问。 “我……我……我太感动了……”小鬼有点泣不成声,慌忙答话。 马面听到这边有声音,忙跑过来,一见和小鬼说话的鬼官,忙上前施礼:“小的不知道游神驾到,有失远迎,您这边请,别理他,这小东西不懂事,冲撞了大驾,他是管奈何桥卫生的。”马面见到游神,一直弯着腰说话,头也不敢抬。 这小鬼挺懂事,一听是游神,又看到马面点头哈腰的,赶紧过去行了大礼。 在《姻缘咒》那一卷是提到游神在冥府的职位,那时说他相当于国内的纪检委书记,现在看来,他更象台湾的监察院院长(马英九新提上来的那位)。 “你有事先去做吧!我今天是例行巡查,他刚才哭了,我问问。” “你……”马面沖那小鬼一个劲地瞪眼,又回头对游神说:“小的陪你一起吧!小的这会儿没事,他是小的推荐的,他犯事小的也认罚。” 见游神没有没说什么,马面擦了把汗,心想:“还真不能让游神和这小鬼单独说话,那事要是泄露了,这篓子就捅大了,不知要牵连多少鬼差呢。我不就每月扣他三成工资吗?加上两月才扣一年的,这事谁不干呢?我比无常他们仁义多了,他们举荐一个鬼差,五成工资,扣一年的。当初举荐他可没少花钱,这心老悬着,也不是个事呀!”马面心里装着事,这马脸越拉越长了。 “你刚才哭什么呢?看你年纪不大,是工资的事?”游神也听过老差鬼扣小鬼差工资,帮他们举荐差事的事,他这几天一直在了解这事。 马面一听,刚擦的汗,又流了一脑门子,他斥呵到:“快说,不是工资的事吧?你为什么哭呀?不好好工作,老让我给你操心。” 小鬼不敢哭了,看了马面,不敢说话,只把手里的信递过去了。 游神看完了信,长嘆了一口气只说了两个字:“血书,父女情深感人呀!” “是呀!好几个月的,一直写血书,挺感动的。”马面见游神这么说,也不擦汗了,忙去擦眼睛,希望能挤出两滴泪来。 “就今天这三封是血书,以前的是用招魂香和着墨写的,她还能写就证明她还好,这人阳气旺,要不早就招上邪祟之物了,肯定是有人在捣乱。” “是啊!是啊!要不我上去看看。”马面上前自荐。 “不用了,这事我会处理,这信我拿走,如果再有,一定给我送过去。”游神说完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说:“以后,让他直接给我就行了,他做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看样子,你还是个有心鬼。” “小的……小的叫王小三,拜见游神。”王小三听到夸奖,有点受宠若惊了。 “好,王小三,以后再收到,就直接给我,我不在,交给我秘书。” 游神说完就走了,马面上前狠狠地拍着王小三说:“你小子记住,机会是老子给你的,你小子得到游神常识,可别忘了老子,听到没有?” 王小三还没回过神来,听到马面的话,点头就象鸡啄米一样。 ------------------------------------- 起点中文网上更新的快一些,http://mm。qidian/mmweb/1025040。aspx 第五卷 山之恋 第五章 教堂里的阴谋 那天晚上,王雪芽往墨水加了血,流着眼泪一连给父亲写了三封信。当她听到窗外那一声嘆息,她确定是她的养父王石财来看她了。可是为什么父亲却不肯见她呢?为什么听到她一喊就走了呢?想必她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在窗外嘆息的影子是冥府老鬼差马面,这马大鬼是出于好奇探察情况去了。 第164页 后来王雪芽把她给父亲写信的事,告诉了街头的算命先生,这位先生堂而簧之地告诉了她一些父女情深、血脉相连、人鬼殊途、不能想见之类的鬼话。听了这些,王雪芽心里舒服多了,当然她也极不情愿地掏了五十块钱给这算命先生。 王雪芽心想:父亲不见我,肯定有苦衷,他去了,我要让他放心,我一定好好生活,不能老这样了。想明白了这些,她的心情豁然开朗了。 “张丽,你打工的那个快餐店还用人吗?”王雪芽刚写完一封信,看风张丽下班回来,忙问道:“这段时间也没课,我和你一起去那工作吧!” “哟!大小姐,那活你这细皮嫩肉的能干吗?”张丽满脸不宵。 “为什么干不了?”雪芽听张丽这道么说话,心里很不服气,“张丽,我想好了,我爸希望我好好活着,没了我爸,我还要上学,还要养我奶奶。” “唉!你和我不一样,我从小你靠打零工养活自己,你受不了那苦。” “张丽,你知道的,我和你都是从农村来的,只不过我爸在照顾我了。”王雪芽提到自己的父亲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爸常说,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苦,以前是他照顾我太多了,我也该独立了。”说完她又哭了。 “算了,别哭了,明天我问问。”张丽躺在床上,两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几天后,王雪芽就和张丽一起去快餐店上班了,有事做了,她的心情也好了。 张丽今天休班,她又来到了教堂,照常忏悔和祈祷。孟修女和神父也到教堂里边来了,他们把张丽叫过去,问关于雪芽的情况。 “不可能呀!那招魂香肯定能招来她的父亲,养父招不到,亲生父亲一定能招到的,象她这种情况很例外呀?”莫神父听到张丽的话,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又说:“难道她的养父看不到这些信?她的生父……” “神父,她能招来亲生父亲吗?”孟修女看了看张丽问到。 “应该能,禁房里,我印封的那些不都是这样招来的吗?这也是琵琶光辉的一种表现形式。人与人或是天堂相遇留下的记忆,或是有血缘关系,离散了,他们相遇时,肯定印象是不一样的。如果我的实验能成功,人类的灵魂肯定会变得象雪一样纯洁。这样的实验我做了无数次了,我不能失败,只能成功。”莫神父的脸上包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芒,看得张丽有些害怕。 “你们想拿雪芽做什么样的实验?” “你是主的信徒,就要听主的话,不要问一些你不能知道的问题。”神父说完又递给了孟修女一大包药粉,转身向禁房走去。 “姨妈,其实雪芽很可怜,她现在和我一起上班,做的很辛苦,从来不叫苦。她爸死了,她也长大了,你和莫神父要拿她做什么实验呀?你们别害了她。” “丽丽,你知道你为什么成为孤儿吗?你对她不能心软。” “还不就是她妈勾引了我的爸,逼疯了我妈吗?你从小就说这些,可那是她妈,又不是她,我毕竟是她姐姐吧!我不能看着你们害她。” “丽丽,你只知其一,当时你爸死在山下,就是王石财扔下来的石头砸死的,我都看见了。后来王石头做假证说是你妈砸死你爸的,你妈大牢里呆了两年就死了。你爸你妈的死都和王石头有关,父债子还,你听见没有?”孟修女眼里的恨几乎要蹦出来了,她扳着张丽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为了你的家仇,佝的明白了没有。还有人类灵魂太骯脏了,神父一定会成功的,这是人类的事业,你是主的孩子,一定听主的话,记住!” 张丽看着孟修女的脸,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是她爸杀了我爸,你亲眼看见了,你为什么不去法院说?那样我妈就不会死了。” 孟修女的脸色阴暗了,她把药粉递给张丽,说:“加大量,拿着!” 张丽没有接她递过来的东西,她看着十字架上的耶酥,很为难。张丽成了孤儿,姨妈带她来到这座城市,可以说这些年是姨妈在照顾她。这十几年为,姨妈总是认为是王雪芽的母亲害了她的母亲,而且一直给她灌输这种思想。她以前恨王雪芽,是因个人的嫉妒的心,同父异母的妹妹有才有貌,又有那么慈爱的养父。现在雪芽和她一样了,她感觉自己也恨不起来了,而且对她还多了几分关爱。 “丽丽,”孟修女搂着张丽说:“姨妈知道你为难,可是你是主的信徒,为了主的事业,你要勇于献出生命,这些又算什么呢?神父也是为了整个人类。” 张丽挣託了孟修女的手,接过药粉,没有再说什么,就回学校了。 孟修女看着张丽的背景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这些年,太了解张丽了,如果不过是为了姐姐的嘱咐,她甚至想过让张丽去死,只有这样,才能消去她心里的恨。她的遭遇,都是那个屠夫造成的,父债子就应该还,这样对他的女儿,比起自己的不幸,又能算什么呢? “孟修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莫神父看着孟修女的眼问到。 “是,神父,其实王雪芽和张丽是一个父亲,张丽是我的外甥女。” “哈哈……那太好了,你好象非常恨你的姐夫,也就是她们俩的父亲吧?” 第165页 “什么事情都躲不过你眼睛,”孟修女看莫神父的眼神里充满了柔情,她有些腼腆地说:“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 “孟修女,你错了,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人类,人类的灵魂本应该象雪一样纯洁。可是这个世界太糟糕了,所以人类的灵魂蜕变了,我要完成我的实验,让人类重新变得象雪一样圣洁。你让住,这是主交託给我的,你是为了主。”莫神父说着话,双手不停的在胸前划着名十字,眼神是虔诚的。 “是,我是为了主的事业,我会为主的事业献身的。”孟修女说完这些,很小心地看着莫神父,眼睛有柔情,还有一点恐惧。 “如果能招来她俩人的父亲,你可以报仇,不管你有什么恨,都可以发泄出来。”莫神父把自己的黑衣服,紧紧地裹在身上,说话的语气很温和,“还有一个月就是中国人的清明节了,那几天的鬼最好招了,你告诉张丽,让她加大量,鬼魂能这样招来,我的伟大实验就成功了一半了。” 张丽回到学校,王雪芽还没下班,她买了一瓶墨水,把药粉全放进去了。药粉很快融化了,但墨水却还和原来的量一样,只不过颜色变成了褐红色。 “雪芽,吃饭了吗?”张丽一见王雪芽回来,赶紧说:“我看你的墨水用完了,顺便给你买了一瓶新的,你用这个吧!” “谢谢你,我吃过了,我想休息日自己去买呢。” “和我这么客气干什么?早点休息吧!” “你先睡吧!我还要写几个字。” 看到雪芽的脸上有了光彩,张丽心里还是高兴的,她们这样的女孩,心里能有多深的恨呢?张丽翻过身面朝里,不再说话了,她现在真的很害怕。雪芽又开始给她的父亲写信,这些天写信,她都没有哭。 第五卷 山之恋 第六章 程队长的调查结果 程思晨开着警车直接进了师大的宿舍楼区,和管楼大妈打了声招唿就直接上去了。门虚掩着,他敲了敲门,没有应声,就直接进去了,王雪芽不在宿舍。 “这女生的宿舍要比男生宿舍干净多了,多清静多雅致呀!王雪芽看上去也那么清静雅致。”程思晨在宿舍里转了一圈,心里想着这些,嘴角向上扬了扬。他十分钟前给王雪芽打了电话,说自己要过来,让王雪芽在宿舍等他。 等了好半天也不见王雪芽回来,他坐在桌子旁,翻桌子上的杂志,几张信纸掉出来了。程思晨拣起信纸,看到信纸上写了好多字,心想:这年代谁还写信呀?信纸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他拿着信纸闻了闻,看上面写的字。 “爸:见字如面,你在那边还好吗?前几天是你的百日之期,我回老家到你的坟上填了土、烧了纸,以后,逢年过节我都会回去看你。我现在才知道,儿子之所以叫香火,就是父母百年之后,有人在他们坟前填土送香火。爸,你放心吧!这些我也能做,以后不会再有人笑你断了香火了。我还去看了奶奶,给她留下了几百块钱,那是我到快餐店打工挣来的。本来说好毕业后,第一月的工资给你买套衣服的。你不在了,我会代你孝敬奶奶,你别担心奶奶,我会照顾她的。这次我回去,奶奶没说我是野种,我砸核桃给她吃,她可高兴了。” “爸:见字如面,以前我总想知道我生父是谁,想找你问,甚至想去找我妈问。现在我知道,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不想再知道那个人是谁,你永远是我的父亲。我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你放心吧!如果你还能来看看我,我就更高兴了。哪怕是不见你,你只在窗口嘆息一声,就象以前你想事的时候一样。” “爸:你一定要记住,今生我是你的女儿,你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来生我做你的女人,不让你受委屈,好好照顾你。爸,这不只是为了报恩,这是我的真心想法,是因为你是个好人,一个懂得为别人付出的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回报。” 程思晨拿着手帕擦去眼角的泪,把信纸又放回了杂志。他比谁都清楚,私看别人信件不道德,这本身就是违法行为。他今天来找王雪芽,是想把他调查到的东西告诉她,看了王雪芽的信,他犹豫了。这么好的女孩,这么善良的父亲,这么真挚的父女情,别告诉她了,免得让她心里再难受一次。 “程队长,您来了?不好意思,有一个同学要走,我帮她收拾东西去了。”王雪芽进屋,看到程思晨坐在她的床上,说:“您来好久了吧?” “没,没有,我也是刚到,”程思晨站起来,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来要说的话,看了她的信都不能说了,还要重新找话题,“你们学校女宿舍管得不严,我就直接进来了。我们那时候,男的绝不允许进女宿舍,我们都爬窗记进去。” “呵呵,我们是毕业班,就不管了。你经常进女宿舍,看来还挺有经验的。” “也不经常去,有事,有事就去。”和思晨觉得自己找的这个话题实在不没什么水平,还让王雪芽取笑他,想了想说:“要不出去吃点饭,上次你问的那事,我也什么都没查到,这么长时间了,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好,我请您吧!我现在上班了,没了我爸,那段时间,我总感觉自己生活的支柱倒了。可是现在想想,不能这样,我还有奶奶,”雪芽说着擦去眼角的泪珠,“谁是亲生父亲,已经不重要了,总之我要谢谢您。” 第166页 程思晨看着眼前的女孩,还如从前一样美丽善良,生活给了她磨难,也让她变得坚强了,更懂怎样生活了。 两人推让了好半天,到底还是让程思晨绅士了一把。在小饭店里,两人天南海北,聊了几个小时,就各自回去了。 程思晨直接来了三界书斋,他想把王雪芽的事告诉这几位,免得这些人说他不办事,有把柄让他们六个抓到手里,那可是万幸中的不幸。 “今天人齐呀!怎么都不出去呀!”程思晨拿出水,找地方坐下和他们搭话。 “知道你要来,当然齐了,晚上等你请客呢!听说你弟弟说你又拿奖金了。” “切,这点小事,还值得这么等?打电话给我,不就解决了。”程思晨坐到居士对面,凑过去说:“我看这客你应该请,前两天听我同事说在某地见你了。” “靠,那也叫事,不就在娱乐城,让你们扫着了吗?我们主编也在,正想找你们呢?肯定有人透了消息,那天我们都没尽兴就被赶出来了。”居士递了根烟给程思晨,又说:“想拿这点破事要胁我,亏你想得出来,说,今天有什么事?” “居士,你去娱乐城了,是不是市里最棒的那家?”张道扬凑过来问。 “那当然,我能去太差的地方吗?搞得神神秘秘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老爷们,肯定要潇洒的,我是怕水钰听到,不好意思。” “我怎么和你哥一个德性呀?你是不是非让我说你呀?” 扬扬一见居士沉下脸来,赶紧到一边去了,他还真怕居士把他的事摆出来了。 “行了,行了,当我没说,怎么今天都没出去呀?”程思晨打起了圆场。 “过两天清明了,你妈打电话来,让我们把眼睛睁大点,交待了好多事,我们商量呢。”居士点着烟又说:“你现在过来肯定有事,说吧!” “当然有事了,就是前段时间,那王雪芽的事,我都查到了。十几年前,我同学的父亲在她们乡当派出所所长,对她们那的事太清楚了。” “事情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忘了呢?说吧!都知道什么了?” “我前段时间去那个乡了,听说那地方以前可穷呢,现在富了,有山,有石头。”程思晨吸了口烟接着说:“王雪芽出生在东石桥乡,死的这个父亲叫王石财,是西石桥乡的人,招赘过去的,两地方距离几十里地。她母亲叫高艷……” “叫什么?高艷,怎么和娱乐城的一个妈妈桑同名呀?”居士打断了他的话。 “你还能想到别的人吗?”程思晨看着居士问,看到居士让他继续的手势,又接着说:“高艷在王雪芽六七岁的时候离家出走了,乡里的人再也没见过她。又过了一年,王石财就带她回到西石桥的家里,一直呆在那的石场里。” 居士刚想说话,被晨晨打断了,又接着说:“乡里人一致认为:王雪芽的父亲大概是张屠户,因为高艷作风有点问题,除了这张屠户,她还和一个城里的老师好过一段时间,当然还有其他人。那张屠户杀了几年猪,有几个臭钱,是个特狠的主,听说是他强姦的高艷,高艷怀孕后就嫁给了王石财。后来高艷就跟张屠户好了,把他老婆气疯了,他老婆用石头砸死了张屠户,自己死在牢里了。” “你查了这么长时间,他父亲是谁还是个大概。”居士点着烟,吸了一口又说:“这么好的女孩子,她爸怎么就是个屠夫呢?还这么复杂,真不可思议。” “什么鸟人哪?”扬扬扯了把椅子倒着坐下,又说:“听说王雪芽长得很漂亮,可怜了,这事呀还不能让她知道,免得更伤心。” “老弟,咱们想一块去了,我今天去找王雪芽了,没告诉她。” “那你找她干吗?只为了看看人家。”居士问。 “我是想告诉她,可是我看了她给她父亲写的信,就不想说了,听说信是一个神父让她写的。”程思晨把王雪芽写信的事和信的内容,都和他们讲了一遍。 “神父让她写信给她父亲,这到成了你们道派那种血亲招魂了。” “真是不错的女孩,改天我去看看她,我那还有一瓶香水,送给她。” “张道扬,少提你那破香水,比招魂香的味还难闻,又想打……” “咳咳……”晨晨让水呛到了,喘了口气说:“我想起来了,她那信上味道就是招魂香的味,就我妈常用的那种,我还说这是什么味呢?” “我想替我哥把把关,你管得着吗?”扬扬搬出他哥做挡箭牌。 “人家是保送的研究生,各方面比我强多了,我都没想……” “你也只能想想,什么招魂香的味,说正事。”居士打断了兄弟两的话。 听了程思晨说的这些话,几个人又沉默了,马上就清明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最后几个人一致决定把劝说权交给程思晨,再跑一趟,给他创造一次见面机会,告诉王雪芽不要再写那些信了。 第五卷 山之恋 第七章 清明时节鬼纷纷 程思晨在回去的路上,就一直给王雪芽打电话,总是接不通。后天就清明节了,他很着急,第二天上午,电话还是不通,他就直接去宿舍找王雪芽了。 第167页 王雪芽上班了,下班要等到下午了,宿舍里就张丽一个人。程思晨把招魂香的事告诉我张丽,请她代为转告,今晚一定不能再写了。 张丽送走了程思晨,心里一直在想他刚才的话:原来姨妈给她的药粉是招魂香,用这个写信,烧了就能招上邪祟之物,姨妈和莫神父要用这个招魂吗?我和雪芽同父异母,要是能招来生父,那她岂不是要把我爸招来? 在张丽记忆中,父亲是杀猪的,人很兇,经常打她妈妈,但对她这个女儿,还是有求必应的。七八的时候,父亲死了,母亲也坐了牢,她成了孤儿。现在想起来,她还是想念自己的父母,如果雪芽能把父亲招来,让她也见见自己的父亲,也不错。想到这些,张丽决定,不把程思晨的话告诉雪芽了,让她继续写。 黄泉路的尽头,也就是奈何桥边上,王小三已经劳累了一天了。数以万计的鬼魂都聚在这等着出去,不卫生的,素质低了,乱扔乱丢的,也大有鬼在。今晚凡是冥府的鬼魂,除了在压受刑的,都可以上去。看看亲人,了了心愿,吃点供享,收点冥钞,这也是冥府统治者的恩德了。 鬼门关大开的时辰还没到,大家都聚在这,等着领路牌。这里的路牌其实就相当于通行证,有路牌的鬼,都不是私出鬼门关了。遇上鬼警或是阴差鬼使,要检查路牌,没有的,肯定要抓回来,严重的还会当场击毙。 “王小三,你小子高升了,不认识大爷了?”一个面目兇横的老鬼一脚踢开王小三的笤帚,喊到:“听说你小子熘须拍马的功夫一流呀!” 王小三一听这声音知道是谁了,他忙提起笤帚,满脸堆笑地说:“怎么会呢?我能不认识张大爷你呀!早就想您老了,你看这也忙,没时间过去瞅您去。” “不用这么客气了,有零钱没有,借大爷点儿,回头有了,肯定还你。他妈的,老子明明是枉死,却在这鬼地方受了十几年的刑,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穷得连盒烟都买不起了。”这姓张的老汉骂骂咧咧地和王小三要钱。 “别说借了,张大爷,也不多,您先拿着,我刚来这,才发了几个月的薪水,应酬也多。”王小三从兜里掏了半天拿出来一叠钱,哆哆嗦嗦地交给张大汉。心里骂着:“杀猪的真不是东西,活该受罚,下辈子转成猪,等着挨宰吧你!” “操你奶奶,”张大汉一把抓住王小三,“你小子煳弄你大爷我,你不知道你大爷生前是杀猪的,以为大爷没见过油腥呀?拿几亿出来打发我。”说完他把钱装到口袋,又狠狠推倒了王小三,就想上去翻他的口袋。 王小三就地站立,不敢动,任由他翻,张屠户翻遍了王小三全身,就翻出了几张信纸,没有找到钱,看来这王小三是真穷。 张屠户打开信纸一看,鬼脸马上就变了,急忙把信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张大爷,你不能拿走,那是游神要的,你不能拿走呀!”王小三上前想把信要过来,却被张屠户一口唾沫喷了一脸。 “你们那儿干吗呢?时辰到了,排队啦!”一个鬼差大声喊着。 张屠户三跳两蹿就到了前边,接过路牌,和大群大群的鬼们一起纷纷涌涌地出了鬼门关,开始了人间三日游。等到过了阴阳结界,张屠户打开信仔细看起来。 “老张,你不走呀?不急呀!” “张大爷,我们先走了,后天见!” “张大爷,有好吃好玩的,给小的也弄点。” 一个个鬼魂打着招唿从他面前飘过去,张屠户也没有理他们。 张屠户看完信嘿嘿冷笑了两声,边走边骂:“王石财,你狗日的,你砸死了老子,还让老子在地狱受了十几年的刑。去年能出鬼门关了,就一直在想找你报仇。原来你狗日的也死悄悄了,怎么大爷在阴间就没遇上你呢?妈的,去办正事。” 鬼的速度要比轻轨列车快多了,一会儿功夫,这张屠户就到了教堂上空,他想:“我先去找那婆娘,去年她答应给我多送钱,居然敢耍我?收拾完她,再去找小丫头,给她当回爹,享受享受。她管你叫爸,老子开始还以为是她爹呢,白给高艷那骚货花了那么多钱,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谁是她爹呢?” 张屠户落到教堂的院子里,和身边飘过了鬼魂招手示意。之后,他来到修女休息室,钻进去一看,里面没人。 “这臭婆娘去哪呢?知道老子今天过来玩你,就躲了,我看你能跑哪去?”张屠户嘟囔着来到教堂外面,远远看见孟修女正在教堂内祈祷。 张屠户想冲进教堂,却被一道无形的光挡了回来,摔倒在地上。其实大家可能知道,教堂、佛堂、道室以及供俸着神佛的堂室,都有金光护持,邪祟之物是进不去的,这也可以说是气场的作用。张屠户可能是太着急了,忘记了自己已经面目非人。被弹出来,已经是轻的了,重了可能会让他魂飞魄散。 “老子在这里等,就不信你不出来。”张屠户爬起来坐到教堂后门的台阶上。 教堂的后面是一个小院,院子的一侧是修女们生活起居的地方,另一侧是神父的房间,那里也是教堂的禁地。 莫神父出了教堂的后门,抬头望着夜空,嘆了口气。他看到张屠户坐在台阶上,目光变得阴暗了,他看了许久,才问:“你来了?” 鬼魂本身就是气和影的结合体,一般人是看不到的,除非他想让你看到。张屠户以为这人也看不到他,没吱声,气唿唿地在台阶上坐着。 第168页 “神父,你在和谁说话?”孟修女听到说话声,从教堂出来,问神父。 “和他说话,他还不知道我能看见他呢!”他沖张屠户坐得台阶抬了抬下巴。 张屠户一看,就知道这人不简单,忙起来,现出自己的影子。孟修女一看是她姐夫来了,吓得躲到了神父身后,不敢再看。 “臭婆娘,你躲什么?老子能吃了你?”张屠户绕到神父身后,一把揪住了孟修女,刚想把她扯出来,却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你要是不想形神俱散的话,就放了她,乖乖呆在这里。”神父的手里多了一根金线,就是这根金线缠住了张屠户,几张信纸从张屠户怀中飞出来。神父拣起信纸,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阴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谢谢神父救我!”孟修女走到神父面前,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是主救了你,你感谢主吧!你认识他?” “他……他就是张丽的父亲,也是王雪芽的生父。” 莫神父和张屠户听到这话,都吃了一惊。 “原来如此,看这样你是收到了这些信了?就这几封吗?”莫柏看着张屠户许久,又说:“好,好,可以开始了。” 张屠户吸了口气,不明白莫柏的意思,心想:原来他们还以为我是王雪芽的生父呢,我本来也要去找那妞出气的,我先不说,看他们想怎么办。 “你生前是哪里人?”神父带着蔑视的神情问张屠户。 “东石桥人,就在西边的山角下”张屠户抖掉身上的金线,毕恭毕敬地回答。 “东石桥,”莫神父的手颤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哼!看来我没记错。东石桥是个好地方,山美、水美、连石头都美,就是人太骯脏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是因为到过那里,我才决定做这个实验。” “我也好象见过你,但就想不起来了。”张屠户注视着神父,拍着脑袋想。 第五卷 山之恋 第八章 血书招来的恶鬼 张屠户在教堂的后院绕了几圈,一直在拍自己的脑袋,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神父,但他敢肯定,他一定见过。张屠户飘到神父身边,想看得更仔细些,他的眼遇上了神父那阴冷犀利的目光,他吓了一跳,忙低下了头。 “不要再想了,想起来对你也没什么好处。”神父冷冷的声音传来,鬼都打起了哆嗦,“按我说的做,会有你的好处的。”神父说完向禁房走去。 “臭婆娘,你说给我多烧纸钱的,怎么什么也没有?当年还想砸死我,哼!”张屠户见神父走了,又一把抓住了孟修女的头髮,厉声问到。 “姐夫,你放开我吧!看在我把丽丽抚养长大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姐姐为这事连命都没了,看在姐姐的份上……”孟修女一边哀求一边哭出了声。 “看在丽丽份上,我饶了你,丽丽现在怎么样了?” “丽丽大学毕业了,一直在工作,吃了好多苦,她……”孟修女本打算把张丽和王雪芽在一个宿舍的事告诉张屠户,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她知道,张屠户虽然兇狠暴躁,但对他的女儿还不错。如果说出来,他还会去找王雪芽吗? “她没事就好,看你姐姐的份,让疯婆子还不如你呢。”说着,他放开了孟修女的头髮,拧着她的脸说:“看在你也和老子睡过的份,老子今天饶了你,来,让老子爽一下。”说完,就撩起了孟修女的外衣。 “放开她,”张屠户不知道神父什么时候就到了他的跟前,他的身边多了好多幽魂,模样都和张屠户差不多。 “这些都是被主净化过的幽魂,他们都很聪明,愿意呆在这里,听我调遣,不象你,傻到受尽了阴间的苦,还想着投胎转世,简直是可笑至极。”莫神父看着张屠户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听我的话,和他们一起去,我会把你变得和他们一样干净。这次回来,你就不要再回什么地府了,在这里,可以随时见你亲人,这里也是你的生活空间。主永远和他的孩子在一起,相信我。” 莫神父张开手,那些游魂聚在他的手上,神父慈爱地笑了,说:“他们都是主最可爱的孩子,我照你的样子改变了他们,他们会和一起去的,走吧!” 神父轻轻地甩了甩手,他手里的游魂和张屠户一起都飘出了教堂的后院,向师大的方向飞去。孟修女看着张屠户影子,紧紧地咬着嘴,眼睛充满了怨毒。 王雪芽和张丽今天都上白班,晚上两个人早早就回到了宿舍。 “张丽,我听说清明节鬼门关大开,这时候招魂就能见到你死去的亲人了,你说我爸会不会来呢?如果我亲爸也不在人世了,说不定他也会来。”王雪芽说到父亲的魂魄,眼睛满是想念,没有一丝恐惧。 “我也不知道,”张丽坐在床上,不敢看雪芽的眼睛。她现在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根本就没有恨了,只希望她好起来,也希望有一天姐妹能相认。 “那咱们试试吧!我买了果供和纸钱,还有香。张丽,你也给你父亲写封信吧!说不定他也能回来看看你呢!”王雪芽拿起笔,又开始写信了。 张丽笑了笑,从床上跳下来,坐在王雪芽身边,看着她写信。等她写完了,张丽也拿起了她用过的笔,也给自己的父亲写了一封信。 第169页 “张丽,我把蜡点上,你把灯关了,可别让楼管阿姨上来骂咱们。” 两个人把都把自己的信烧了,然后用黄纸写上自己父亲名字,烧了纸钱,点上了香,摆好了供果,跪在临时当做供桌的书桌前,默默念着亲的名字。 一阵阵阴风颳过来,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冷,睁开眼睛,却什么也没看到。烧过纸钱的灰,飘了起来,看得人有些眼昏。供果好象少了,象有什么东西在蚕食。宿舍不象刚才这么烟雾缭绕了,好象被什么吸走了,屋里越来越冷了。 一股强烈的阴风颳过来,吹得窗帘唿啦啦直响,桌子上的信纸、笔筒里的笔都掉下来了。屋里的蜡烛被阴风吹来了,点着的香也被吹倒了。宿舍外面的外景灯和路灯好象都灭了,她们的眼前变成漆黑一片。这股很强的阴风还在她们宿舍里吹着,两个人这才感到害怕,紧紧抱在一起,谁也不敢睁眼,不敢抬头,任由这股阴风围着她俩转来转去。 过了一会儿,这股阴风弱了下来,好象慢慢散去了。宿舍外面又有光透了进来,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睁开了眼睛。 “啊!啊!”王雪芽和张丽同时大声叫出来。 在她俩周围,飘着的,坐着的,站着的,沖她俩做着鬼脸的,正在吃东西的,还有一个正在看她们烧过的信。这些面孔几乎是一个模样,参差不齐的头髮半盖着脸,眼睛很大,却目光空洞,黑黄的脸色,满脸横肉。这些肯定都是鬼魂无疑,但他们都不是雪芽想见的,人死后,会变化吗? 雪芽想:“不管是她的生父还是养父,就是变成鬼,毕竟是骨肉至亲,和她也不会有这种陌生的冰冷,他们哪个也不是自己的父亲。” 她俩被这些鬼魂包围在中间,但这些鬼魂没有要害她俩的意思。在这个包围圈之外,还有几个不一样,那几个都在争抢她俩烧过的纸钱灰。 张丽看着这些面孔,她的脸上恐惧减弱了,泪水流到了嘴里,她紧紧地靠着雪芽,试探着叫了一声:“爸,是你吗?我是丽丽。” 张屠户凑过来仔细看着张丽,确定这就是他的女儿,他握紧拳头,气得咬紧了牙。原来张丽和王雪芽在一起,孟修女却没有告诉他,让他以这么邋遢的面孔出现在自己女儿面前。 张屠户听见张丽叫她,想认自己的女儿,却被其它的鬼魂隔开了。那些魂魄附在王雪芽和张丽身上,使劲地嗅着,好象在吸什么。 张丽记忆中的父亲就是这样的,她叫爸爸,这些都不应她。王雪芽此时非常害怕,她写了这么长时间的信,招来的都是什么呀? 张屠户看到王雪芽那张清丽秀美的脸,兇横的脸上现露出淫荡表情,心想:“妈的,这妞长得太象高艷了,不知道是高艷和哪个王八蛋生的,让老子尝尝鲜。”他搓着手挤进去,不是想救他女儿,而是想多在王雪芽身上嗅几下。 三界书斋的房顶上,几位美女都半悬着,向四周张望,三位男士坐在屋檐上,眼睛也瞪得大大。时不时有几个游魂从他们身边飘过,见到这几位博大的气场,都赶紧绕开了。鬼魂对于阴阳先生的敏感程度,绝不逊于猎犬对于猎物。 “不玩了,没意思,”扣子刚想下来,一堆游魂飞进了她青眼的幻境,她睁大眼睛,喊起来:“那边,怎么聚一起了了那么多。” “大概有多远?在什么位置?”几个人都凑了过来,顺着扣子手的方向张望。 “在吃芝麻糖葫芦的那个超市那边,就在那……”扣子说完话,嘴晨泛酸,她又咋咂了咂嘴说:“那天和居士一起去吃的糖葫芦。” “哪个起市?什么情况?就知道吃。”扬扬刚喊出口,见扣子绷着脸,一脸的委屈,又说:“好,好,明天再去买芝麻糖葫芦,你先说情况。” “好多好多,游魂都飘过去,有黄纸烧过的火光,有人点着了招魂香,好象有人在招魂,就在吃芝麻糖葫芦的北边,就在那。” “我知道了,师大西院,肯定是王雪芽。扬扬,你和扣子留下继续看,水钰和清泪先走,我们俩坐车。”居士吩咐了大家,拉着引悟赶紧下楼。 “走吧!水钰!”清泪和水钰乘着夜风,飘飞而去,红蓝两色的衣衫化为夜空双飞的彩蝶。 第五卷 山之恋 第九章 不是佛和主对斥 清泪和水钰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师大西院的女生宿舍,此时宿舍已经吸灯了,宿舍楼淹没在一片昏黑中。 “水钰,在哪里?”清泪看了看四周,问水钰。 水钰闻了闻气味,指着最里面的一栋楼说:“走,在那边。” 她俩靠近这栋楼,就听见五楼一个窗户传出喊救命的声音。清泪手腕一晃,引魂锁发出了清冷的莹光,那看似微弱的光越照越远。片刻,光的周围就聚满了游魂,他们纷纷拿出路牌让清泪看,没有的,聚在一旁哭泣。清泪一一看过他们手中的路牌,收起了引魂锁。 “清泪,你听,她们还在喊救命,好象这些都不是她们招来的。” 清泪一看这些游魂,又打开引魂锁,喊到:“都呆在这里,哪个也不许动!违者重惩。”转身看了一眼,对水钰说:“走,上去!” 张屠户死后不愿意归地府,当时他就见识过引魂锁的威力。他看到那青莹光慢慢亮起来,就知道肯定是他们惹来了麻烦,要是事发,不知道又要受什么样的惩罚。引魂锁的光越来越近了,他灵机一动,不再和那些游魂一起吸嗅王雪芽身体上的处女之香,而是化作一道轻烟,藏进了张丽的头髮里。 第170页 “原来是一些无主孤魂,看你们往哪里逃?开!”清泪飘要窗棱上,一手挽起长发,一手打开引魂锁。青光一下子把王雪芽的宿舍照得如同白昼,那些游魂都被青光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了。 “杀,”水钰手握着九寸长钉,从窗外窜进来,对准那些定住的魂魄。 “先不要,水钰,”清泪看了看又说:“真是奇怪,他们怎么都长得差不多呢?” 水钰停住手,看了看那些的游魂,又把昏倒的王雪芽和张丽扶到床上。 “水钰,你先看着他们,我去外面哄走,等居士他们到了,再处理。” 水钰翻着王雪芽她俩招魂的东西,心想:“问题都解决了,他们早该到了,怎么这么慢?不会是遇上麻烦了吧?” 不错,这二位确实遇上麻烦,他们到了学校,已经到了零点。老半天才叫醒学校保安,人是叫醒了,可是说破了嘴,就是不让他们进校。这二位说有鬼,保安非让他们拿出来看看,怎么也说不清楚,急的居士直想撞墙。 教堂里,莫神父正对着十字架虔诚地祈祷,突然他的心“咯噔”一下,紧接着又突突地跳了起来。他起来走出教堂,又来到禁房,看着里面的仪器。一台分离器细微的管子里,白色粘稠的液体已经停止了流动,他知道那些魂魄出事了。 莫神父看着他的这些仪器,狠了狠心,一把扯断了电源,扔在了地上。来回循环的白色、红色和紫色的液体,都洒了出来。 清泪和水钰定住的那些游魂舜间化成了几缕轻烟,飞出窗户。 水钰吸了一口气,说:“清泪,你看着她俩,我跟着他们。”水钰跟着这几缕烟飞出去,用自己的鼻息,顺着轻烟一路留下了味道,一直跟到了教堂门口。 “又到了这个教堂。”水钰深深地吸了口气,想了想,转身走了。 水钰回去走了陆路,她很担心居士,想知道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当她来到学校门口,看见居士和引悟两个坐在校门口的水泥台子上,正发愣呢。 “我没看错吧?你们俩个在这避暑呢?” “你说对了,”居士指了指门口,说:“他们不让进,一直在这等你俩呢。” 水钰听居士说清了原因,想笑,终于又绷住了脸。她一个漂亮的旋转,身体就飞了起来,红色的衣裙在夜空中,格外显眼。 “保安,你看,那是什么?往女宿舍去了。”居士指着水钰的身影大声喊到。 保安吓得睁大了眼睛,看着水钰飘进了师大的校园,急忙喊醒其它的保安,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又带人直扑了女生宿舍那几栋楼。 学校的人把王雪芽和张丽送到了医院,又对居士和引悟两人,说了个千万感谢,送二人出来,事情终于平定了。 “你是说,那些烟气最后落到教堂后院了,这我可要好好查查了。” “是的,下雪的那晚,我就感觉不对劲,一直没有去,昨晚我就跟到那里了。” 居士翻了好多资料,我通过朋友了解了关于这所教堂的情况。几天以后,他选了一个非礼拜日,带着引悟和水钰来到教堂。 “我们找莫神父,”居士迎教堂的修女说:“请问他在不在?” “他在后院呢,我去看看,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吧!”修女出去了转告了。 手钰坐在椅子上,四周看了看,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居士看着十字架地的耶酥发呆,引悟注视着墙上的十字架,嘴里轻声念着“阿弥陀佛。” “这位师傅的佛号诵错了地方,这是主的圣地,请你们自重。”莫神父一身黑衣,说话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来到在教堂,看着墙上的受难者,他在胸前虔地划着名十字架。 “对不起,我们今天来是有其它的事,不知道柏老师是否方便?” 莫神父听到居士的话,手僵在了胸前,他愣了一会,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居士说:“看样子你很了解我,是吗?” “不算了解,当年的柏青松老师,是师大传奇般的人物,名牌大学心理学硕士研究生,年轻有为,在灵魂和意识领域成就很高,对道学、医学和宗教都有研究,我现在还收藏着你的书,我很崇拜柏青松这个人。”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莫神父脸上呈现出痛苦表情,一会儿又转成平淡。他幽幽地说:“我现在是主的信徒,是主的孩子,在主面前,我什么都不是。你们是佛,中国人讲:道不同,不相为谋,几位请便吧!”说完,就要出去。 “柏老师,我们想和您沟通的不是信仰问题,而是人道问题。” “我不想听你们的人道,我现在心里只有主,你们是佛,不想听你说那些。” “柏老师,请您明白,我们来这里,不代表佛,这不是佛与主的对斥。” “那你来这是为什么?你想知道什么?”莫神父冷冷地看着居士问到。 “佛说:众生皆苦,常怀慈悲心,不只是对活着的人。人死后,变做游魂,不安乐,无归处,是大苦。所以说,慈悲心不只是对人,更是对世间万物,包括鬼鬼魂。”居士说着话沖水钰使了个眼色,水钰出去了。 “这些我知道,慈悲之心并不是释迦牟尼才有,宇宙间也不是唯他独尊。主的悲悯之心,也会通过他的方式表达,而不是什么都怜悯,你们明白吗?”莫柏看着眼前的两个,眼神里有执着,深处也隐含着痛苦。 第171页 “阿弥陀佛,慈悲之心,人人都有,但施主对我佛有些误会。”引悟双手合十施礼,又说:“佛讲人人都能成菩萨,人人都能成佛,宇宙间没有独尊。”引悟说完,手轻轻抚着自己的头髮,看着眼前神父。 “哈哈……人人都有慈悲心,人人都能成菩萨,简直是笑话。那人世间有几个菩萨,几个佛祖,你难道不拜迦牟尼,而拜你自己吗?” “我拜佛祖是因为我还没有成佛,而他已成佛在渡我,我成佛后,也会渡后人成佛,佛界没有任何限制,任何信我佛能渡化之人都能成佛。” “成佛,哈哈……人类不能成佛,他们灵魂太骯脏了,此时成佛,也是骯脏之佛。主会为他们清洗,会让他们重生的,不是象你们,虚伪叫嚣着渡化。” “柏老师,我很尊重天主,希望你也能尊重佛祖,另外我也很尊重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站在佛道一家的立场上说一句:灵魂不好玩,说不定要引火自焚,希望柏老师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居士打断了莫柏和引悟的争论。 “请你叫我莫神父,柏青松已经死了,我不想在主的面前和你们做无谓的争论,你们请便吧!”说完转身向后院走去,和从后院进来的水钰差点撞到一起。 居士看见水钰回来,向他做了一个完成的手势,三人一起回三界书斋了。 --------------------------------------- 起点网更新的快一点。 第五卷 山之恋 第十章 你必须做风筝 莫神父回到禁房一看,就知道有人来过了,而且那些安睡的魂魄好象也让人做过了手脚,不再听他指挥了。 “你们是主的孩子,曾经是最纯洁的孩子,但那些人不会放过你吧!”莫柏打开一个玻璃器皿,把那些昏睡魂魄托在手里,轻声说:“你们睡吧!永远睡去吧!”说完,他又把魂魄放进去,往里面加入了紫色的液体,那些魂魄舜间就化成了紫色的轻烟,慢慢散去了。那些仪器和器皿都被他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莫神父看着紫烟慢慢散去,他脸上的表情由淡漠变得圣洁继而变得痛惜,接着又变得狰狞了。泪水也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一滴滴落在那些破碎的玻璃上。 “为什么邪恶的人类总要毁掉纯洁的东西?为什么?”莫神父张开嘴大声喊着,眼泪落进了他的嘴里,他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说:“你们毁掉了我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把这些都毁的?主呀!为什么天地间就没我的容身之地呢?” 软软地手臂紧紧地搂住了莫柏的腰,一张脸贴在他的后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莫神父在这双手的搂抱下,慢慢平静了,他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 孟修女刚才被神父的样子吓坏了,看见他哭了,她也跟着流下发眼泪。 突然莫神父一把抱起了她,放在桌子上,狠狠拽掉她的衣服,粗重地喘息包围了她,接着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孟修女腿紧紧地夹着莫神父的腰,双手撕扯着他的衣服,轻声快乐地呻吟着。 “打碎吧!都打碎吧!”喘息和呻吟声混杂着悲戚的哭声持续着…… 居士三人回到三界书斋,水钰把从禁房看到的情况和大家说了。 “净化灵魂,听起来多么神秘呀!”张道扬抱着手在屋里转了几圈又说:“灵魂能净化吗?那究竟是什么仪器呢?” “不要想那些了,”居士弹出一颗烟,又嘆了一口气说:“唉!柏青松是个人才,曾经是师大的骄子呀!他出了事,多少人为他扼腕嘆息呀!” “看他的样子,有些桀傲不逊,也很有才气,有什么故事吗?”引悟问。 “当然有,”居士停顿了一下说:“他很辛苦地读完了研究生,在他意气风发,学术界也稍有成就的时候,因强姦妇女坐牢了,七年,出来以后,什么都没有了。这些年他一直呆在教堂,心里能不苦吗?我老师都很佩服他。” “什么?强姦妇女?强姦谁了?”扬扬呲着嘴笑了两声,又嘆了口气说:“这样人能去强姦妇女?我不相信,肯定是冤案,运动时候的事吧!” “大家都说是冤案,学校档案馆里没能记载,听说是出去採风遇上的,运动刚平息不久,要是现在,我就给他找律师了。”居士狠吸了一口烟又说:“那个什么实验室,水钰已经给他毁了,希望他不要再玩下去了。” “居士,我感觉他说的净化魂魄,怎么象道教的邪术呀?” “长毛,出家人不打诳语,对你自己说的话负责。” “长毛说的还真对,我也这么认为,张道扬,这世界是由意识和物质两部分组成的,这个你明白吧?你们道教的分离术,是从魂魄本身出发的,挺先进了。而柏青松是从物质和意识的领域出发的,这就是柏青松在大学时的课题。至于那仪器,我也没见,不过他应该申报发明专利,而不是自己做。” 莫柏的分离器可以把物质的东西,分离成单个个体几万分之一微毫米大小,还可以解析人类的思想和意志,把精神上的东西做为物质分离。分离好的东西,通过净化,可以重新组合,成为一个新的物质载体,这确实是很伟大的发明。 禁房里,喘息的呻吟声渐渐小了,莫神父和孟修女平静下来了。莫柏看着自己打碎的东西,心中万分后悔,这些都是他多年的心血呀! 第172页 “很奇怪,我放他们出去,王雪芽滴过血的墨,加上招魂香,血亲会有感应呀!怎么会弄成这样呢?你去看了她们了?”莫神父还在思索那些魂魄的问题。 “受了点惊吓,没事了。” “你姐夫的魂魄没有毁掉,也没有被那些人弄去,他躲起来了。” “什么?他没有魂飞散?”孟修女的眼里满是失望。 “你恨他,对不对?” “他强姦了我,我只有十六岁,那个女人,他的帮凶到处散布谣言,我……” “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说男人强姦了她?好象女人是天生的弱者。” “是真的,真的是他霸占了我,我实在是没办法,才……” “我信你,并不代表我相信所有女人。”莫神父站起来说:“让张丽来一趟吧!” 学校给王雪芽和张丽换了一间宿舍,好多传言听起来很恐怖,但她俩似乎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从医院休息了几天,王雪芽就去上班了,张丽来了教堂。 张丽还向往常一样,在主面前,虔前地忏悔和祈祷。做完这些,她来后院找孟修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晕倒在后院了。 神父和孟修女把张丽抬到了禁房,孟修女用金丝绑住了她的十根手指,神父把一种绿色的液体灌进她的嘴里。 “出来吧!你以为你藏的很隐密吗?”莫神父看着张丽说。 一个深绿色的影子慢慢从张丽体内分离出来,站到他们面前,原来是张屠户。 “你能看出我躲在她身上,真是不简单。”张屠户陪着笑脸说。 “你有多大本事,我很清楚,你是什么人,我也很清楚。”莫神父穿过张屠户的影子,一脸厌恶神情,又对他说:“回地府的日子已经过了,看样子,你是不想回去了,你也回不去了,你也知道你留下来是个什么结果。” 张屠户忙跪在地上说:“我知道,求神父救我。” “救你可以,但你必须听我的。”莫神父冷笑两声说:“你能成为主最纯洁的孩子,也是你福分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我当年是被王石财砸死的,这仇我一定要报。” “哼!你的仇要报,别人的怨也会报。” “我要把仇报在他女儿身上。” “可以,但是你必须做我的风筝,”莫神父看到张屠户和孟修女都是一脸不解,又说:“你可以凭你的本性做事,但不管你飞到哪里,那根线都在我的手里,线断的,你就毁灭了。刚才你已经喝了我灌下去的东西,以后你就是主的孩子了,但你的灵魂还很骯脏,我会净化你的。”说完,冷笑了两声,走出了禁房。 张屠户见神父出去,凑到孟修女身边说:“臭娘们,也不说帮我说两句好话,那次饶过了你,今天老子不高兴,过来让老子爽爽。” “哼!呆在你女儿身上,你爽的机会多的是,你慢慢爽吧!王雪芽长得和高艷当年一样,让她知道你是她爹,多可笑呀!”孟修女说完,转身要走。 “你吃醋了?你和高艷都是老子的跨下之人,多美呀!哈哈……” “高艷和你一样卑鄙无耻,你们的女儿也一样。” “看你说的,你应该谢谢高艷,当年她可是成全了咱俩。” “你……”孟修女不愿意再看张屠户那丑恶的嘴脸,咬着牙走出了禁房。当年的耻辱又涌上了心头,是高艷,是那个毒妇把张屠户带到了她洗澡的地方,看着她被张屠户蹂蔺。又散布谣言中伤她,让她不得不下了狠手,没有杀死张屠户,却把自己的姐姐送进了牢狱。这些仇,孟修女一直想着报,一直想…… 第五卷 山之恋 第十一章 阴阳界的礼上往来 程思晨又来看过雪芽几次,他不让雪芽再给父亲写信了,怕给这个女孩带来更大麻烦。雪芽答应了,她要把这些事写到心里,永远保存,好好生活。 但她和程思晨提了两个条件:第一就是程思晨帮她找到生父的下落;第二就是程思晨请高人互通阴阳,让王雪芽和见见养父,哪怕是一面,仅说只字半语。 两人说到这,雪芽又说:“其实我也知道,这些都重要了,可还是想知道。” 程思晨听雪芽这么说,很痛快就答应了美女的条件,答应后却又有些为难了,他不敢去求他妈,只好跑到三界书斋来。 来之前,程思晨花了大把的钞票,菸酒茶糖和各类零食都买齐了。 “你答应了?”扬扬拍着程思晨的手说:“呵呵……哥,追女孩不要太被动,女孩一定疼,但不要事事都宠,男人要潇洒,要有魄力,当然也不要象居士那样,要象我这样。要知道你经验这么差,我提前教你呀!省得你给我们惹麻烦。” “嘿!嘿!”居士拿了包烟放到背包里说:“我今天有採访,和你弟弟说吧!他是副斋主,我们新通过的,内部事情由他做主。”说完背起包走了。 几双眼睛都看着扬扬,好象都在问:三界书斋最民主,这是什么时候通过的? “别信他,他阴我呢,你们谁也别激我,我是谁呀?我就不信这点事我摆不平,这不是白混了,你们先说怎么办?” “受人钱财,不,吃人薯片,为人消灾,礼上往来吧!”扣子看大家都看着她,手里拿着薯片一边往嘴里送,一边说:“说实话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第173页 扬扬沖她做了一个该打的手势,又把目光转向了别人。 “事情本身难不倒我们,但冥府明文规定这不能做。死鬼都想上来看看,阳间人有好奇的也想下去玩玩,那阴阳界的结界就白设了。”清泪停了一下又说:“我让浊血来一趟,从她那了解点情况吧!” “谢谢泪姐姐,我等你消息,我去告诉王雪芽,让她放心。”程思晨说完就往外走,被扬扬一把拉住了。 “哥,等泪姐姐那有了消息再说,追女孩讲策略,来,我给你上一课。” 晚上,清泪和扬扬摆下鬼供,等着过往的鬼差,让他们给浊血捎信过去。 今晚值夜的两鬼差都是新上任的,听清泪一说,很痛快地满口答应了。当然清泪也不会让了白做,果供让他们打包,又一个给了几百亿的跑腿费,还告诉他们在人间有事,尽管说话,把这两小鬼高兴地屁颠屁颠送信去了。 “小三,我今天可遇上好人了,发财了!”李二兜着一包果子来找王小三,拿过他的笤帚说:“别扫了,先吃,今天有人让我给送魂使捎封信,给了几百亿,还给了那么多吃的。你看我差事还真不错,那人还说让我有事去找他,嘻嘻……” “唉!比我强呀!”王小三接过果供边吃边说:“李哥,你运气真好。” “我听老鬼们说,这种事百八十年也遇不上几次,其实你也不错,不象我这么累。”这哥俩边吃边聊,李二问:“小三,你这有新鲜事吗?说来听听。” “李哥,还真有,那张屠户,清明出去没回来,马哥这几天一直在忙这事呢。” “没回来?我听说他在阳间是被人砸死的,是不是报仇去了?” “真的呀?怎么回事?”李二把脑袋凑过去,听王小三讲起张屠户的事。 “你们俩在那干什么呢?咬头交耳的,鬼风越来越差,我怎么教你们的。” “马哥,你回来了?”这两位一见马面回来,都迎了上去。 “马哥,你辛苦了,来,先尝尝,”李二拿出果供递给马面,又掏出一叠钱塞到马面口袋里,说:“办差回来,碰上引魂使了,捎了封信给送魂使。” “你们这叫做私活,让上面知道了,肯定要罚的,”马面把果子放进嘴里,又掂了掂口袋说:“你们俩都是我提起来了,这事我就替你们担,下不为例。” “好,好,谢谢马哥,”李二凑到马面跟前,低声说:“引魂使让送魂使给她找一个叫王石财的鬼,有消息尽快给她,我带信过来的时候看了两眼。” “李二,你一点鬼德都没有,怎么能私拆她人信件呢?”马面斥呵李二说。 “王石财,马哥,阳间烧得那些信也是给他的。”王小三忽然想起这个人忙说:“我听小四说,第八层里压着一个叫王什么财的,听说杀过人。” 马面想了想说:“小三,你去把小四叫来,快点。引魂使给送魂使信,还给你钱和果供,以前怎么没给过我呀?李二,你过来,给我细说说。” 李二把遇上清泪和张道扬的事和马面细说了一遍。 “原来是张天师家的后人哪!真是大手笔,这么大方。我说引魂使用咱们向来白用,不过都是同事,谁也不计较这些。想当年,我和游神去张天师家,老太爷给摆了一百单八件果供招待。”马面说到张家的果供,咂了咂嘴又说:“后来我还求人家办过几件私事,人不错,真不含煳。这事他怎么不找我呀?还找送魂使,她又不管这事,肯定是把我忘了。这人鬼情份也要经常往来,李二,你记住,这事我得给人家办,你再去八层打听打听王石财的事。” “马哥,你鬼品真不错,礼上往来,好人会记着别人的好,鬼也一样。” 马面通过多种途径了解到这王石财来冥府几个月,一直押在第八层受刑。据说是生前用大石头砸死人了,死后,也不隐瞒,明察司一问就全交待了。坦然从宽,量刑处理,就判在第八层受石碾之刑,要碾上十年。 马面把打听到的消息,全告诉了浊血,让她送出去。还让浊血给张大师捎口信,说过几天他公干路过这儿,可能去她家看看。 李二是马面新推荐上来的鬼差,他没别的缺点,就是大舌头,还爱打听小道消息。这几天他刚把马面交待的事情办完,就拉着第八层的阴使们,非要再了解点情况。还把王小三拾到血书,张屠户跑了的事都说出来,换其它的消息。 八层这些大小鬼也不含煳,没几天,就把这事传得哪都知道了。 浊血把口信带给了清泪和张道扬,对于马面来,他们觉得没什么奇怪。张家的人和冥府资交道打多了,都是朋友了,可王石财这事,他们怎么和王雪芽说呢。 程思晨这些天除了上班,大部分时间都和王雪芽在一起。程思晨连家都回的少了,三界书斋的人想找他还要提前几天约时间。 “雪芽,你这几天没写信吧?”程思晨边给王雪芽倒饮料边问。 “没能呀!不是听你的吗?我的事怎么样了?”雪芽低头说话。 “快了,今天他们就找我了,肯定是为这事,吃完饭我就去。”程思晨边吃边问:“你知道我家是做什么的吧?你害怕吗?” “不害怕,你们不是坏人,我想问:你家人做的那个真能改变人的运气吗?” 第174页 “不是改变运气,这么跟你说吧!一个人生下来,带来了五分运气,但这也不是固定的。如果他做好事,运气就能长到六七分,做坏事,可能就会减到三四分。如果把风水和阴阳看好,人的气声平衡了,也能加到六七分,在做点好事,不就有八九分的运气了吗?不是改变,而是利用阴阳之气去平衡、去协调。” 程思晨说完这些,忙喝了口水,看到王雪芽听得出神,心想:又忽悠了一个,可千万别再吓跑了,前车之鑑不容小觑呀! “做好事,运气就会增,那我父亲还死得这么惨?”雪芽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程思晨费了好大的劲才安抚好王雪芽,到了三界书斋,听他们讲了王石财在冥府受刑的事,心里也在想:这怎么和王雪芽说呀? 几个人在斋里商量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定下来,把王雪芽请到三界书斋,这些人一起和她说,这样可能效果会好点。 -------------------------------------- 起点多更新了几章,欢迎着急的朋友光顾。 第五卷 山之恋 第十二章 我和父亲 程思晨把王雪芽带到了三界书斋,斋里的人和王雪芽说了王石财正在地狱受刑,但没有说是因为什么。王雪芽听完就哭了,扣子一直拍着肩膀安慰她。 “雪芽,和我们说说你的父亲,我们了解多点,也好帮你。” 王雪芽和他们讲起了自己的父亲,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此时都是父亲的慈爱。 这一章我用第一人称的方式,以王雪芽的身份来写她和父亲这些年的经歷,以及情感深化和升华的过程—— 我出生一个叫东石桥的小村子里,我出生在冬天,刚下过雪,天很冷。刚生下来,浑身粉红色,嫩嫩的,就象从种子里刚出来的幼芽。父亲很高兴,给我取了雪芽这个名字,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念松,除了妈妈,谁都叫我雪芽。 从记事起,我就不敢靠近妈妈,她又抽菸又喝酒,喝醉了往死里打我,打完了又抱着我哭。每次妈妈打我,父亲总是拦,拦不住了就替我挡,从小我就觉得妈妈恨我。有时候妈妈喝醉了酒,不打我,就打爸爸,而且还用很难听的话骂他。 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山上採石头,然后用平板车拉下山去卖。每天回家,妈妈总要翻遍他的全身,一分钱也不留给爸爸。妈妈也从来不给我买东西,只顾着自己吃喝打扮,很少理我。后来,妈妈几乎天天醉,我怕挨打,就跟着爸爸去山上採石头,和爸爸一起在山上吃干粮,喝泉水,听爸爸给我喝山歌。晚上爸爸卖了石头,都先给我几毛钱,让我留着买糖吃。 记得很小的时候,村里人就叫我野种。村里有个杀猪的,每次见了我,都说我是他的孩子,我很怕他,后来他也说我是野种了。爸爸人很老实,不怎么爱说话,但如果有人骂我,爸爸肯定会骂人家,还会和人打架。 七岁那年,我上学了,妈妈那时候好象快疯了,整天不吃不喝,骂我骂爸爸。有一天,我看见妈妈又把自己打扮地很漂亮,收拾好东西,象要出远门。 那天妈妈给了我好多吃了,还抱了我,我还是害怕。她叫我过去对我说:“念松,妈妈走了,别恨我,我要去找他,以后你恐怕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妈妈,爸爸也没有找过她,好象从一开始就知道妈妈会这么做。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在那里,爸爸后来也不没让我去找过她。妈妈走了,爸爸话更少了,我经常看见爸爸一个人哭。又过了一年,爸爸急匆匆带我搬了家,搬到一个叫西石桥的村。那时我才知道,爸爸是招赘到妈妈家的,爸爸的家是西石桥村,离东石桥有三四十里路那么远。 爸爸家里就奶奶一个人,看到父亲带我回去,奶奶好几天不吃饭,非让父亲把我赶走。父亲为我给奶奶跪了好几天,奶奶才同意把我留下了,可奶奶也一直叫我野种。后来爸爸在石场找了一份工作,我也在那个村上学了。 后来奶奶一直逼着爸爸娶媳妇,甚至有一次给爸爸跪下了。有一个阿姨来我家住了几天,爸爸当时很高兴,奶奶也高兴,我却很害怕。一天晚上爸爸把我叫到屋里,说要给我找个新妈妈,我害怕妈妈,当下就哭了跑了出去。那天晚上爸爸一个人在外面坐了一夜,第二天那个阿姨就走了。 奶奶发疯一似的用最恶毒的话咒骂我,咒骂爸爸,哭喊着骂爸爸绝了王家的后。后来奶奶又找了好多人,来劝说爸爸,和他娶亲的事。爸爸又和我说过几次,我还是怕,有了妈妈,怕爸爸会不要我了。到后来一听说爸爸娶媳妇的事,我就哭,那段时间,爸爸好象很怕见到我。 就这样爸爸一直没有娶亲,奶奶闹得更凶了,后来爸爸带我离开了家,搬到石场去住了。从那次以后,爸爸就再也没提过给我找个妈妈的事,只一个人埋头干活。后来,爸爸他几乎一天也不说一句话了,也不笑了,我看着他脸上的皱纹深了,腰更弯了,头髮渐渐白了。只有我拿了奖状给他看,他才笑,笑得很欣慰。 直到我考上了大学,爸爸拿着通知书到处我人说,村里人羡慕极了。那时爸爸走到哪里,腰都挺得直直的,见人就笑,脸上的皱纹也浅了。 为了我上大学的学费,爸爸想卖了地,为这事又和奶奶闹得很厉害。最终还是把地卖了,奶奶再也不让我和爸爸回家了,见我就骂,直到爸爸去逝。 第175页 去年我和爸爸说读完大学,想考研究生,爸爸同意了。当时粗算了一下,读三年研究生大概要十万块钱,爸爸的眉头皱到了一起。后来爸爸给我打电话说,让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研究生,学费不让我管,他会想办法。 那天晚上下了大雪,爸爸来看我,我和同学玩去了。爸爸就在校门口等我,等到了很晚,直到深夜,我和同学才回来。爸爸是来给我送衣服的,他怕我捨不得买衣服,特地给我买了一件羽绒服送过来了。送完衣服,爸爸还要连夜赶回石场,出了县城,到石场要走几十公里的山路。 第二天下午,医院打来电话,说我爸爸出了车祸,受了重伤,住进了医院。等我赶到医院,爸爸已经去了。 医生见了我,就喊:“你是家属吗?给你打了多少次电话,现在才来?” 昨晚玩的太晚了,睡到下午才开手机,这样我没到爸爸最后一面。 “你爸车开得太快,伤得太重了,可能要重残废,但还至于没命,他自己不交住院费,耽误了治疗。” “你们也太不人道了,你们是什么医生?因为没交上钱,就不救命了吗?”听说爸爸是因为没交往院费,才没有治疗,我又哭又喊,和那医生吵了起来。 那医生气坏了,说:“你刚到,知道什么?你问护士吧!我不和你说了。” 护士把爸爸的遗物递给了我,除了随身的东西,就是一个很破的布袋子。袋子里有一杯冻了冰的茶水,还有几个干馒头,一块咸菜,旧报纸里包着十万块钱。 护士说:“你爸临终留下一句话,让我告诉你:‘钱留着上学,去找你妈问你爸,’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把这话如实转告你吧!” 我感觉自己的天一下子蹋了,爸爸是不是……我不敢再想。 我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回老家看了奶奶,又去了石场。听石场的叔叔说,爸爸这是因公受伤,石场给了十万块钱,让叔叔拿到医院给爸爸交住院费。爸爸不让叔叔交住院费,他把钱留下了…… 听到这些,我坐在冰冷的地上,再也不想起来,我想到爸爸留下钱是为了我,但我不愿意承认,不敢去深想。 我在石场里,翻着父亲仅有的遗物,一件旧大衣,几套换洗的衣服。从他破旧的军大衣,找出了我上学时得的奖状,一年一年钉得整整齐齐,里面有一个日记本,上面记着我的生日,我每个学期的成绩,还有爸爸记得一些东西。 “雪芽一岁了,向(象)个次(瓷)娃娃,我多希望她是我女儿呀。” “好多人说雪芽象我,我高兴地睡不着觉了。” “雪芽妈走了,我知道她心里很苦,她不象人家说的那样,她是个好女人。” “雪芽亲爸肯定不是杀猪的,那么狗屎玩意,我非杀了他不行。” “雪芽考上大学,石场的人村里的人都看得起我了。” “雪芽上研究生,要十万,地和老房子都卖了,怎么办?” “……” ―――――――――――――――――――――――――――――――― 王雪芽把她爸爸留下的日记本给三界书斋的人看了,连程思晨在内的七个人陪着王雪芽一起掉眼泪。 “我心里清楚,我好好学习,就报答了我爸,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求求你们,想想办法,让我见见我爸,张老师说你们一定有办法的。”王雪芽说完了自己的经歷,又一次哭求他们:“我爸犯了什么罪?他这么好的人,他这么老实,明明知道我不是他亲生,他都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罚他?” “雪芽,你听我说,”居士拉着雪芽的手说:“你父亲是个好人,但是好人也有做错了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不知道死后的事。你放心吧!我们会帮你的。” 听完王雪芽讲的她和父亲,他们又知道了好多事。居士已经答应了王雪芽,送走她后,几个人的心更沉重了。 第五卷 山之恋 第十三章 张丽怎么变成了那样 莫神父又一次把张丽带到了禁房,给她灌下了绿色的液体。 “那些人有点本事,不过他们喜欢玩邪术,而我这是科学。”莫神父用仪器固定了张丽的手指,自言自语说:“张丽和你是血亲,谁也发现不了,那个女孩和这个屠户肯定不是血亲,这就是我要研究的人类的琵琶光辉。把这个实验做好了,我就能为主制造更纯洁了孩子了,主,你一定要相信我。” 绿色的影子从张丽身上浮出来,张屠户慢慢站立起来,满脸诌媚地说:“什么也逃不出神父的法眼,我早知道那个不是我女儿,别看我和她妈有一腿。” “那你前些天怎么不说?”莫神父看着他一脸的厌恶地说:“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心血吗?你听着,这次你要听我的,弥补我的损失,否则有你好看。” 张屠户急忙点头称是。莫神父取下张丽身上的仪器,让张屠户回去。 “人死后重量比死前要轻几百克,这早有研究,意识和物质能转变,这就是科学,为什么你们不承认?我一定会成功。”莫神父的声音教堂在教堂上空迴荡。 张丽辞去了快餐店的工作,白天一直在宿舍睡觉,晚上在几个宿舍串来串去。 “雪芽,你和张丽在一个宿舍,怕不怕?”在公用洗手间里,一个女生问。 第176页 “怕什么?我们一个宿舍都四年了。” 王雪芽这些天一直上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张丽辞职以后,她的工作量大了,程思晨又老过来看她,没时间和同学说话了,也没关心张丽。 今天雪芽上早班,晚上推了程思晨的约,早早回宿舍,张丽没在。 “雪芽,你快来看看,”隔壁宿舍的女生来叫她。 王雪芽和那个女生来到隔壁宿舍,原来张丽非要和一个女生在一张床上休息,那个女生不同意,张丽动手打了人家,激起了众怒。 雪芽拉着张丽回到她们宿舍,不管雪芽问什么,张丽一句话不答,而且用非常陌生的眼光看着她。那好象不是张丽的眼睛,带着淫邪,带着亵渎,王雪芽很害怕,再也不敢抬头看张丽的眼睛,。 王雪芽铺好床,准备休息,张丽一下子扑过去,把她按在床上,扒在她的身上,动作异常粗野。王雪芽想反抗,却被张丽狠狠压在身下,不能动弹。这时候王雪芽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拿起手机接电话,张丽一见王雪芽的手机赶紧起来回到自己床上,躺下就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雪芽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了,她睁眼一看,吓了一跳。 昏黄的灯光洒在宿舍的墙壁上,照得屋里很亮,一束光打在张丽的床上。此时张丽正光着身子爬在一个同样赤裸的女生身上,双手搂得那女生的脖子,很的节奏抽动着,粗重地喘息声从张丽大张着的嘴里发出来。她身下的女生同样喘息着,身子上下抖动,迎合着张丽的抽动。脸贴在张丽胸前,双手紧紧抱着张丽的肩,两条腿环在张丽的腰上,时不时地呻吟几声。 王雪芽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吓得赶紧闭上眼睛,侧过身去,捂住了红的发烫的脸,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了,她抚着胸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张丽和那个女生,知道王雪芽醒了,动作渐渐慢下来,突然张丽又狠狠地向前动了几下,好象露了气的皮球,爬在那女生身上,喘着粗气不动了。 张丽身下的女生叫王珊,和她们同班,又瘦又高,留着短髮,经常穿男生衣服,象个男生。和女同学在一起,总是做些男孩子动作,大家都说她是同性恋,不愿意理她。张丽以前和她最不遇眼,现在怎么了?张丽变成了这样? 她俩披上衣服,床坐在床上,王珊紧紧抱着张丽对王雪芽说:“王雪芽,今天的事你都看见了,别往传,否则对你不客气。” “不让她往外传,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三人一起做。”话从张丽口中出来,却不象她的声音,“老子睡你们俩,多过隐呀!” 王雪芽把被子蒙在头上,不想和她们说话,只盼着天快点亮。 “刚才好舒服呀!我明天搬们宿舍来吧!” “舒服吧!宝贝,我们再来。”说完,两个人又脱了衣服,爬到床上,嘿咻嘿咻地做起来。不管王雪芽怎么样,只顾自己舒服,声音比刚才还要大。 毕业班走了好多人,宿舍里空位很多,王珊搬到了她们宿舍,和张丽两个人不管黑夜白日,总是粘在一起,同学们也颇有微词。 张丽这天又来到了教堂,莫神父照常把绿色的药液灌进了他的嘴里,用仪器固定了张丽。张屠户的影子慢慢从张丽身上浮出来,好象变得粗壮了好多。 “哼哼!营养不错,其实这不叫吸人精气,这本身就是物质转化吗?”莫神父非常得意,阴沉的脸上有了些笑容,“这就是我的成果,意识本身就是物质组成,只有那些俗人,那会把他们分的太清楚,主,我一定会成功的!” 莫神父把张屠户的影子剪了一些,放进了玻璃器皿,倒入了紫色的药夜,看着那影子慢慢化成了黑烟,对张屠户说:“你现在还很骯脏,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变成主最纯洁的孩子,主会相信的,只有主相信我,哈哈……” 王珊自从搬到张丽宿舍,好象越来越瘦了,精神也变得很不好。而张丽却越来越灵活了,半夜里还常常跑到别的宿舍,有时一晚上不回来。 那天加班,王雪芽很晚才回来,非常累,回到宿舍就睡着了。半夜里,她被惊醒了,感觉身上很沉,睁眼一看,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张丽也一样,爬在她身上,做着那种事。王雪芽非常厌恶,狠狠地推开了张丽,翻身下床,抱着衣服站在床下,瞪着张丽,而张丽没有一丝羞愧,一脸淫邪瞅着王雪芽。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明天去看医生吧!”说完,抱着衣服去了隔壁宿舍。 隔壁的女生看到王雪芽,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张丽在她们宿舍也经常这样。好几个宿舍的女生为了防止她这样,都挤到一全宿舍来了。 “雪芽,我看咱们把这事告诉辅导员吧!” “是呀!雪芽,自那次你们俩个受了惊吓,张丽就变成了这样。” “你看王珊现在瘦得都脱了形了,一阵风就能颳倒,她是不是中邪了。” 几个女生越说越害怕,紧紧凑在一起,商量怎么办。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把门锁上,多几个人在一个宿舍住。 夜已经很深了,王雪芽从梦中惊醒了,再也睡不着。她梦到了父亲,梦到了小时候和父亲一起的快乐时光,那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父亲死了,她没了支撑,又知道父亲并不亲生,接连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感觉自己依靠的山倒了。 第177页 泪顺了她日渐消瘦的脸颊滑落,她喃喃自语:“爸,你现在怎么样了?我可想你了,为什么人死了还要受苦呢?我要替你多好呀!” 对了,听程思晨说,活着的人,做了好事,可以为死了的亲人消灾。不管爸爸是不是亲生的,我可以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父亲不就可以少受些苦了吗?我要给父亲写信告诉他我的想法,我还要给阎罗王写信,让他放了父亲。想到这里,王雪芽擦去了脸上的泪,打开檯灯,拿出纸笔,又开始给父亲写信了。 她写完了信,想烧给父亲,可自己答应程思晨呀!一想到程思晨她有些犹豫了,算了,今天不烧了,明天见了他,再和他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王雪芽松了口气,能做什么好事没有限定,以后慢慢再想什么是好事吧!明天还是先带张丽到医院去看看吧!不知道她变成了这样?应该找程思晨问问吧,或许他知道哪的医院好,可以帮她一把,他也认识张丽,这样也好说话。她知道程思晨肯定会帮她,一想这些,雪芽的心有些安定了,慢慢又睡着了。 第五卷 山之恋 第十四章 原来怀了鬼胎 程思晨接到王雪芽相约的电话,又是高兴又有点担心。这么漂亮、这么纯情的美女,见不到的时候心里一直痒痒。可见了怎么说呢,她亲生父亲现在也没有下落,养父的事现在也没什么结果,想想就头疼。 为了雪芽的事,程思晨三天两头往三界书斋跑,没什么成效。后来程思晨干脆和他妈摊牌,说到终身大事上了,为了媳妇的事,张大师不能袖手帝观呢呀! 接下来几天,张灵依一直在给雪芽张罗这事,烧黄裱纸,写文书,冥钞果供摆得满满的。今天终于收到了回復,赏善司已经去查了,这两天就回復她,明察司回復文书也到了,晚上马面等鬼要过来看看。 张大师把这些告诉了儿子,程思晨高兴了,当天就去找雪芽了。 “雪芽,你父亲的事,我妈已经开始做了,他们那边也答应了,肯定会帮你的,放心吧!”程思晨来到师大旁边的冷饮店,一坐下就以第一句话做了开场白。 “这我知道,我今天约你来,不全是为我父亲的事,还有点别的事问你。” “你说吧!看看我能帮你做点什么,你的事,什么忙我都会帮,放心好了。” “是不是我父亲的事把你逼的太急了?” “不是,我是觉得我答应了,应该快点办好,还有什么别的事?你说吧!” “是我同学的事,”王雪芽想到张丽,脸红透了,不知道怎么开口,憋了半天才说:“你听说过同性恋吗?突然得上这种病是什么原因?” “我……”程思晨急忙把嘴里的饮料咽下去,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王雪芽的问题,吱唔了一会儿,说:“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王雪芽也有点尴尬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张丽的事。 这时王珊来买饮料,看到王雪芽也在这,她买完就赶紧低头走了,太阳底下,原本就瘦的王珊几乎成了一根杆,都快立不住了。 看到王雪芽在看王珊,程思晨也把目光聚到王珊身上,看到王珊走了,程思晨问:“这个女生是你们班的吧?她怎么这么瘦了?怎么减的肥呀?”说完又看着雪芽说:“你怎么也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王雪芽没说话,一直皱着眉,想着心事。程思晨没有回答王雪芽的问题,也不好意思再问别的,两个人寒暄的几句,就各自回去了。 王雪芽下了晚班,回宿舍取东西,一进门,就倒在了地上。 “哼!”张丽搓着手绕着王雪芽转了两圈,淫笑着说:“这迷香不错,看你今天往哪跑?”说完,把王雪芽的衣服脱去,压在了她的身上,动起来。 张丽运动了好半天,才起来穿上衣服,看着昏迷的王雪芽说:“这处女就是不一样,真不错,太补了。”说完就爬到自己床上睡了。 半夜里,一个绿影在张丽身上浮现出来,但不管怎么努力,那影子也不能完全离开张丽的身体,好象被粘在上面似的。 “妈的,有了这外女的阴精,看你能控制我多久?”绿影又回到了张丽身上。 程思晨这几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张大师问结果,程医生觉得不平衡,但也插不上嘴,因为这事,他确实帮不上忙,只能看着。 “程大夫,又来麻烦你了,”一个中年妇女回头沖一个高瘦的女孩招了一下手,又说:“你给我女儿看看,这是怎么了?” “麻烦什么?进来坐下,”程医生招唿这母女坐下,问:“哪不舒服?” 程思晨见有病人进来,从门缝里瞅了一眼,大吃一惊,心想:这不是王珊吗?怎么比前些天更瘦了?还以为是减肥呢,原来是病了。 王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她妈妈推了她一下,她也不哼声,也不抬头。 “程大夫,这孩子这段时间头晕,噁心,有时还吐酸水,肚子这几天一直有点胀,脸色特别难看,越来越瘦了,你先给她把把脉吧!”王珊的母亲把王珊的手拉到桌子上,又被王珊一把甩开了。 “我没怀孕,”王珊冲着她母亲大声喊起来。 “我的小祖宗哟,你想让天底下人都知道呀?”王珊的妈妈想去捂女儿的嘴,却被王珊一把推开了,急得直跺脚,又转身陪着笑脸对程大夫说:“大夫,你是知道的,现在孩子和咱们那时候不一样,早熟,这事也不稀奇。” 第178页 程大夫忙点头说:“是,是,哈哈,现在的孩子……别害怕,姑娘,我给你看看脉,就知道了,去别的医院了吗?” “去了,也做了b超,说是……有了,好象都几个月了。”王珊的妈妈低声和程大夫说:“可是这事不对呀?不应该呀?” 程大夫给王珊把了脉,拿起笔,却不知道写点什么,心理也觉得很奇怪。 “程大夫,怎么回事?”王珊的妈妈凑过来问。 “象是喜脉,脉相又特别乱,气很虚,精血亏得厉害,脉相……” “什么混蛋医生呀?你是什么都混蛋呀?”王珊站起来,一把把程大夫桌子上的东西全扔到了地上,又喊到:“我上月还来月经,我妈知道,我从没和男人接触过,怎么能怀孕,你们的妈都是这么生的你们吗?”骂完就跑出去了。 “你……”程大夫气得脸都黄了,站起来忙着捡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说:“你这女儿怎么这样说话?这孩子怎么了这是?” 王珊的妈妈赶紧和程大夫道了歉,又去追自己的女儿了。 王珊的吵闹声惊动了张大师母子,两人都出来问什么事。 “这孩子是什么人呀?明明是喜脉,说什么刚来的月经,没有和异性……唉!现在这孩子都要不得,一看就是没文化,没教养的孩子。” “爸,先别生气,是不是看错了?”程思晨扶着程医生坐下又说:“这女孩是师大今年的毕业生,叫王珊,挺内向的人,和王雪芽是同班同学。” “老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她妈说也去医院了?”张大师过来问。 “去了好几家医院了,”程医生把刚才的情况和张大师母子说了一遍。 “难道是鬼胎?除了鬼胎,没有别的解释,老程,你忘了,当时咱爸还在呢?大柳树村有这么一档子事,闹得挺厉害,最后还是老爷子出面才摆平了。” “我说呢,这么年轻,气血那么虚,我还一直纳闷呢!”程大夫听了这话,气是消了,心又悬起来了,发了一会呆,又说:“原来是鬼胎,要是那样可麻烦了,你看瘦得那样,一阵风就能吹倒,我和她父母都认识。” 程思晨听父亲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段时间雪芽也明显的瘦了好多,都知道她是因为父亲的事,可千万别……”想到这些,他更担心了,拿着手机摆弄了好久,想给雪芽打电话,问王珊的事,又不知道怎么说。 “晨晨,你认识她们,这几天过去看看,问问有异常事没有?”张大师吩咐了儿子,又对程医生说:“老程,早点收了吧!今晚有贵客来,你和晨晨去新房那边住一晚,我给扬扬打电话让他过来帮我忙,也认识认识。” “妈,同性恋是不是异常的事呀?”程思晨犹豫了好久,还是问了。 “呵呵……傻儿子,”程医生拍了拍程思晨的肩膀,示意儿子可以走了。 张大师也跟着笑了两声,忽然停住了,问:“晨晨,你是说学校吗?” “雪芽说的,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哪?”程思晨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张大师的面色变得凝重了,拿起电话又放下了,对他们父子俩说:“你们先走吧,我接待了贵客再说,这是件麻烦事,我给扬扬他们说一声,让他们盯着点。” 父子二人都明白是什么事,程思晨知道是为了雪芽,忙答应着出去了。 第五卷 山之恋 第十五章 扯断风筝的线 王珊的妈妈追了好久,才在步行街上追到了女儿,忙说:“珊珊,你和妈妈说实话,到底有没有那事,妈妈是开明人。” “我再和说一千遍,没有,你知道我本来就不喜欢和男性在一起的。” 王珊也很纳闷,不知道这些混蛋医生是怎么看的,她有十多年不接触男性了。那年,王珊只有十二岁,还没上中学,和高中毕业的表哥出去玩。就剩他俩的时候,表哥一直摸她,接着用身体蹭她,王珊感觉很舒服,想让人一直蹭她摸她。但过了一会,表哥就压在她身上,把那东西塞进了她两腿间,狠狠地抽动,王珊痛得晕了过去。后来又有很多次,表哥总是哄着她,用身体蹭着她全身,她都觉得很好,就那东西一进她的身体,她就疼得要死。所以,她很怕男人,直到现在,她也这样觉得,两个人的身体互相磨擦,只要不让那东西进身体,就很舒服。 以前张丽不喜欢她,后来和张丽一起,一直都是身体的磨擦,两个人好象都很舒服。两个女性,怎么可能怀孕呀?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太荒谬了。 自那天被张丽弄晕后,王雪芽一直很害怕她,但心里的疑团更大了。现在的张丽肯定是有问题,要不怎么会这样?这两天张丽很不呆在她自己的宿舍,哪个女宿舍都去,到处窜,女同学都说她疯了,连班主任都害怕她。 这天晚上,王雪芽写了两封信,写完就闷闷地坐着,想着心事。王雪芽一直想弄明白,张丽到底怎么了?想和她多说些话,所以她又回了她们的宿舍。 张丽推门进来,看到雪芽一个人在宿舍,就搓着手,一脸淫笑趟过来。 “张丽,你知道地藏王菩萨吗?”王雪芽向后靠了靠,又说:“听说这位菩萨原身本是至孝之人,我给地藏王菩萨写了信,求他宽恕我父亲。” 第179页 张丽看着雪芽的脸,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倒在床上,蒙头就睡了。王雪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张丽几乎一句话也不说,这几天也不知道王珊去哪了。这些事究竟怎么办呢?她总想和程思晨说,但关健时总是开不了口。 半夜里,那绿影又从张丽身上浮出来,努力和张丽的身体脱离,却总是不能成功,又慢慢渗到了张丽的身体里。张丽下了床,走到王雪芽床前,看着熟睡的雪芽,又把身子凑了过来。王雪芽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张丽看到雪芽手机上旋转的八卦图,又把身子缩了回去,手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第二天,张道扬回到三界书斋,就把他家里发生的事和大家说了。这几位头一次听说这事,感觉有些担心但又有点好奇。 引悟往前走了一步,看了看这几位,双手合在一起,诵了佛号又退回去。 “长毛,有话就说,”居士看长毛这样,就知道他肯定有事。 “我总觉得,教堂里那位莫神父好象有好多秘密,我这只是直觉而已。” “我也这么觉得,那天我毁了那些东西,昨天多他那里过,感觉教堂还有很重的阴气。”水钰想了想又说:“那所学校挨着教堂很近,会不会是他的问题。” “去看看吧!”居士招唿了一声,又拉着水钰的手说:“你别去了,天太热。” “我想睡觉,昨晚可长见识了,改天和你们说。”张道扬伸了个懒腰说到。 “不叫你,我和长毛去就行,只是去看看。”说完,两个人出去了。 两个人进了教堂,莫神父正在圣象前虔诚地祈祷,看见他们进来,他停下来说:“信仰是鸿沟的,我希望你们能明白。” “柏老师,咱们不谈信仰,”居士上前一步说:“我们今天来想请教问题。” “请叫我莫神父,”莫柏的脸色稍稍缓和,说:“你想问什么?” “哦!是关于圣母玛利亚的,我不信天主,但我很尊重这个教派。” “童贞圣母玛利亚是人类的慈母,在圣宠的境界里,她是我们的母亲。她生下了圣子,那是主最纯洁的孩子。”莫神父望着十字架上的受难者,若有所思。 “圣母做为纯洁的女性,和主养育的孩子,是纯洁的,这无可厚非。”居士转身望着圣母的图象又说:“天主借圣母之躯生下神子,但是普通的女性,要是被恶鬼亵渎,那生出来,就是骯脏的鬼胎,因为性恶,生下来就会害人。所以,我们今天来,是想告诉神父,你所做的事情,现主的圣意已经背道而弛了,你会自食苦果的。”居士看着十字架上的耶酥,思虑更深一层。 “阿弥陀佛,不管什么教义,能为一部分人接受,肯定是教人向善的,佛一直在这样的做,我想主也是吧!”引悟说完,两人一直看着莫神父的表情。 “可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教堂是圣洁之地,你们出去吧!” “神父真的不知道我们说什么?师大现在有女学生未媾而孕,如果生出鬼胎,主也不会原谅你的。” 居士说完这些话,看到莫柏一脸不解,心里又有了疑团。 “柏老师,你的人品和才情,我老师都很佩服。有事给我打电话吧!”说完放下一张名片,拉着引悟出去了。 莫神父回头看了看他俩,没说话,直奔后院而去。 居士拉着引悟走到街上,说:“看样子,他不清楚,回去再说吧!” 莫神父喊来孟修女,对她说:“你叫张丽来一趟,另外去学校找主的信徒,问一下这几天,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快点去吧!” 莫神父把张丽固定在仪器上,灌下药液,说:“出来吧!” 看着张屠户的影子从张丽身上浮出来,莫神父问:“这些天你都做了什么?”看到张屠户不说话,莫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又说:“好象有人发现你了,你要记住,只有主能救你,只有主能把你变成最纯洁的孩子。” 张屠户急忙应声说是,心想:净化我,说的好听,你把我绑在张丽身上,这样会把我女儿害死。等我得到更我的处女精元,就不做你的懈筝了,你等着吧! 莫神父见张屠户这样,阴着脸又问:“你通过你女儿吸了多少阴元?把那些女生的名字告诉我,”停顿了一会,莫神父又问:“你知道什么是鬼胎吗?” 张屠户听了这些话,也吓了一跳,这鬼胎可不是闹着玩的,这要让阴阳先生抓住,肯定要魂飞魄散的,想到这里,他急忙说出了那几个女生的名字。 孟修女和莫神父说了学校的情况,莫神父让孟修女找来了王珊。王珊对教堂不陌生,可刚来就被孟修女迷倒了,带进了禁房,和张丽固定在一台仪器上。 “哈哈……”莫神父给王珊做完检查,狂笑起来,“伟大的主呀!我成功了,只有那些庸人才说这是鬼胎,这就物质转化呀!女人和恶鬼交媾成鬼胎,如果女人和主最纯洁的孩子交媾,那生出来的也是最纯洁的孩子,我会成功的。” 莫神父给王珊灌下了紫色的药液,过了一会儿,王珊的下体流出了紫色的液体,象人的脑浆那样浓稠,带了一种腐烂的恶臭,被装进玻璃器皿里。 张丽闻到这种味道,身体扭动了几下,张屠户的影子从她身上冒出来。那些紫色的液体好象被吸了过来,慢慢渗入了张屠户的影子里。张屠户的影子脱离了张丽的身体,飘到莫神父身旁,眼神里全是挑衅。 第180页 “哼哼,老子自由了,看你还能怎么样?不做你的风筝,线已经被我扯断了,你能怎么样?哈哈……”说完飘出了禁房,消失了。 孟修女刚想说话,被莫神父拦住了,他眯着眼睛看着张屠户消失的方向,说:“让他去吧!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跑不掉,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你明天再去学校看看还有谁象王珊这样,一定要带到这里来,那些不能留,只能供我做实验用。我要做我的实验了,我成功了,哈哈……” “神父,你想利用他?你也是你的仇人对吗?” 莫神父的眼光变得更加清冷了,他停了一会说:“你不要管这些,只按我说的去做,明白了,来吧!” 莫神父说完,抱起孟修女,放到桌子上,激动喘息声和呻吟声从禁房传出来。 ---------------------------------------- 回老家过十一了,回来后继续更新。 第五卷 山之恋 第十六章 可敬更让人怜 刚才程思晨打电话过来,告诉雪芽这两天他父亲就有消息了,王雪芽高兴得哭出了声。晚上,她写完信,连同以前的一起烧掉了,心里也踏实多了。 “雪芽,”张丽推门进来,面色很难看,目光也显得很空洞,跄跄两步就倒在了床上,过了好半天才说:“雪芽,我好累呀!你帮我倒口水吧!” 雪芽把水递给了张丽,张丽一口喝干,不再说话,倒在床上就睡了。 王雪芽看了张丽半天,感觉这个张丽要真实一些,但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在黄泉路的那一头,王小三正坐在奈何桥头和李二闲聊,看见又有信下来,心跑上去拣起来,打开和李二一起看起来。 “这就是写给王石财的,我见过,就是八层压的那个吗?”李二看了看说。 “我的天哪!可了不得了,这有写给菩萨的,”王小三拿着信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对李二说:“这给谁呢?谁能把这信拿给菩萨呀?” “你们俩个,又在这聊天呢,非让我骂你们。”马面从黄泉路上飘过来大声斥呵他俩说:“你俩就不给我争气,让老黑和老白看见,又要揪我小辫子了。” “马哥,你辛苦了,”李二凑过去说:“那俩东西,唉!他俩根本就不是东西,马哥,你别和他俩一般见识,兄弟们都给你惦记着呢。这次官风评议就让那两小子滚下去,都给他俩划x,白的奸诈,黑的阴狠,兄弟们都商量好了。” “李二,你这话说的,呵呵……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好象是我教你们的,我和他俩怎么也是平级同事呢,不用这样。”马面听了李二的话,满脸怒气立即消失了,应付了两句,走过来说:“小三,你干吗呢?又收到信了?” “马哥,这回有……有给菩萨的,你看看。”王小三把信递给了马面。 马面看完信,双手一拍,笑得脸如春花怒放,拿着信转了两圈说:“太好了,我要是能把这信交给菩萨,这丫头的信要是能把菩萨感动了,我……” 马面看到他俩都看着他又说:“这次我公干,路过张天师家,还说起这事呢。至淳至孝之人哪!小三,收到菩萨的信这事,你俩谁也不许外传,听到了没有?” 他俩急忙点头应承,马面满面春风地走了,这两位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听话。 马面拿着信在地藏宫门口转了一圈,相进去,又退回来了,心想:这事要是报给菩萨,就是越过了好几级,县官不如现管,冥府也有世态鬼情呀!到时候让游神知道了,给我穿小鞋怎么办?我要是不直接交给菩萨,以后在想给菩萨印象就难了。怎么办呢?交给菩萨,越过明察司、游神和大帝,绝对不行。对,交给游神,这想到这,他又拿着信绕道回了明察司,来到游神办公室。 游神看完马面带来的信,问:“你这次阳间公干,你不是去张天师家了?情况怎么样?张大师到是发过文书了,赏恶悟那边也知道了。”说完就看着马面。 “去了,”马面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说:“我去了,但没多说这件事,我……” “我知道了,你把信都放在这,我会处理的,已经给她回过文书了。” “游神,”马面见游神不冷不热的态度,心里很急,忙说:“我去张天师家,也就是路过,最多是吃喝点,收点小钱,我也不瞒你,我可从来不做违规的事。我马面是什么鬼品,游神你能不知道吗?再说了,王雪芽是孝女,王石财生前又实诚,养大了孩子多不容易呀!又不是亲生的,这免了罪又能算什么呢?” “行了,行了,我没说什么,你这么急干吗?”游神看马面一急就笑了。 “游神,张大师确实提这事了,你也看信了,”马面凑到游神面前低声说:“都知道这事能办,人间评好人好事,咱们也来个好鬼好事,到时候张大师还能亏了你?菩萨那你也说的过去呀!我一听说这事,就想到你了。” “你先回去吧!”游神想了想又说:“回去马上给我打份报告上来。” 马面应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想:官僚啊官僚,没法说,游神也变成官位主义者了,不是都收到文书了吗?我答应张大师了,怎么办呢?这官小真不好办事。 第181页 马面一出去,游神就笑了,心到:这事很好办,我已经答应张大师了。但对你可不能痛快答应,不让你小子犯难,你眼里还有我吗? 游神翻开了明察司和赏善司的资料,拿上以前的信,又带上今天收到的信,去了地藏宫。行完三跪九叩的大礼,他恭敬地把信和王石财的资料都交给了地藏王菩萨,然后安静地站立在一边,等着菩萨看完信回话。 “尊敬的地藏王菩萨:信女王雪芽为父跪地乞求,听言我父在冥府受刑,心如刀割,我父为人憨厚,与女慈爱,请菩萨开恩,宽恕我父,信女愿替父受罚。” “‘十方诸佛慈哀愍我,听我为母所发广大誓愿。若得我母永离三途及斯下贱,乃至女人之身永劫不受者。愿我自今日后,对清净莲华目如来像前,却后百千万亿劫中,应有世界,所有地狱及三恶道诸罪苦众生,誓愿救拔,令离地狱恶趣、畜生饿鬼等,如是罪报等人,尽成佛竟,我然后方成正觉。’这是菩萨当年所立大愿,今雪芽为父,愿仿效菩萨为母愿替父歷千万劫。心同此理,求菩萨宽恕我父王石财,只求我父脱罪升天,信女愿入地狱为父赎罪。” 地藏王菩萨看完王雪芽写给他的信,又看了雪芽写给父亲的信,点了点头。 “小女子能有如此心怀,是人间之福呀!众生之福呀!阿弥陀佛!” “菩萨大义,感十方,泣鬼神,人间传颂,万人效仿,是我佛慈悲渡化之功。”接着游神又把他所调查的情况,一一上奏菩萨。 地藏王菩萨听完高诵佛号,让游神把这事上报大帝,他在雪芽写给他的信上写下“阿弥陀佛”几字,让游神一起承上。 游神告退,菩萨起身,诵佛号,谢过游神,又拿一颗舍利子,送给游神。游神忙道谢,走出地藏宫,知道这事已经成了,就剩等消息了。他又让小鬼叫来马面,让马面通知张大师,说事快办成了。 马面非常高兴,心想:游神这是把功劳给了我呀!不愧是老鬼,就是灵,太会做事了,还会团结手下,以后真是要多学着点了。 马面把这事又知会了张大师,张大师自然也是千恩万谢,纸钱果供送了几次。之后又把这事和程思晨说了,让儿子放心,这事已经办成了。 王雪芽接到程思晨的电话,来到约定的地方,刚说了几句话,就感觉头昏眼花,晕倒了。程思晨来不及和她说正事,先把她送到了医院。 “王雪芽家属,”护士扯着嗓子喊到:“是你吗?那个警察,过来扶一下。” 程思晨赶紧跑过来,扶住了王雪芽,看雪芽脸色太差,刚想开口问情况。 “她是女朋友吧?女朋友怀孕都几个月了,你一点也不知道?” 程思晨惊得手一下松开了,王雪芽“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吃惊呀?快把人扶起来,拿着病例卡。”护士和程思晨一起扶起了雪芽。 程思晨认识王雪芽几个月了,还是了解这个女孩的,怎么会怀孕几个月呢?看着越来越消瘦的雪芽,他忽然想到了王珊,脸一下变成了死白色,手脚也变得冰凉。他再也不敢想了,忙抱起雪芽回到了程记药房,直奔里屋去找张大师了。 张大师一看王雪芽这样,又让程医生给把了脉,肯定是鬼胎。她急忙打电话到三界书斋,让他们现在就动手,否则事情就闹大了。 “她也太可怜了,这事怎么都找上她了?”扣子拉着扬扬的手,一个劲地说。 “让人心疼,又让敬佩,我们一定要帮她。”清泪说完看了看大家。 引悟二话没说,拉起居士直奔教堂而去。 二人刚一进教堂,莫神父就迎了出来,说:“我已经知道了,王雪芽来过教堂,她是个好女孩,可是我现在没有办法,我抓不住那恶鬼,这事……” “那恶鬼是你收的魂,现在闹成了这样?你想怎么办?”居士打断了莫神父的话,又说:“柏老师,我早就说过,这事不好玩,会害了你自己。” “那恶鬼只能呆在学校,他不能去太远的地方。”莫神父沉默了一下说:“你们可以去我的实验室看看,我把所有的仪器都打碎了,实验也不会再做了。” “好,希望柏老师能配合我们,”说完二人就出去了。 莫神父看了他们的背景,冷冷地笑了,转身对着天主的像,在胸前划着名十字。 “神父,他们要怎么样?”孟修女有些担心。 “你不要管,也不要担心。” “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男人,能不担心吗?”孟修女抱着莫柏的腰说:“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终于想起你是谁了?” 莫神父狠狠地咬着牙,过了一会儿说:“我不想让你知道那件事。” “我知道,我也不喜欢东石桥那个地方。” “不要说了!”莫柏脸色变得铁青,过了好半天,他长出了一口气又说:“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人妨碍我,让他们去除掉张屠户只会对我们有利。你去学校,一定要找到王雪芽,她聪明漂亮,用她来做我的实验,会事半功倍的。主呀,请保佑我,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会为您制造出最纯洁的孩子。” ---------------------------------------- 一天两章,直到这一卷完结。 第182页 第五卷 山之恋 第十七章 鬼胎带来了麻烦 三界书斋的人这向天一直果着师大的女生宿舍楼,却没有什么发现。 居士和水钰并肩坐在王雪芽的床上,水钰过一会就深吸一口气。两个人等到了深夜,却也没有什么发现,连一个人也没有进这宿舍。 “你老看着我干什么?”水钰低着头问:“我又不是你要抓的。” 怎么不是?”居士握着水钰的手说:“我从一见你就想抓住你,死死地抓着,永远不放开,你不明白呀?” 水钰抽出自己的手,头垂得更低了。居士往她身边靠了靠,她也没有躲开,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坐着,谁也不说话。 “水钰,一点气味都闻不到吗?”居士又把水钰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水钰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手却没有抽回来。 张丽喘着气,推门进了宿舍,看见他俩,又愣在了门口,想出去却又不敢动。 “我们是王雪芽的朋友,在这里等人呢?你要休息吗?” 张丽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也不说话,转身躺在床上,不理他们了。 二人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和张丽说了一声就出了宿舍。走到楼梯口,正好碰到扬扬和扣子两个人上楼来,扣子追得满头是汗,一直喘着气。 “你们俩发现什么没有?”扬扬扶着扣子问居士。 “在这守了一夜,什么也没发现?真是奇怪了。” “我们发现了,从那栋楼追过来,到这栋楼就不见了。” “钰姐姐,咱俩去高处看看。”四人下了楼,水钰和扣子飘在空中,往下看。 “怎么会不见了呢?明明追到了这呀?钰姐姐,你闻一下。” “没有发现那咱东西的味道,我们下去吧!” 水钰和扣子落到地面,和他俩说了情况,几个人坐在一起,一句话不说。 第二天一大早,居士接到了张大师的电话,说雪芽情况不好。她是纯阴之身,鬼胎长得太快,必须找到恶鬼,消灭了他,鬼胎就会流掉。否则鬼胎降生,第一就是要反噬母体,到时候再想消灭鬼胎就太难了。 居士摸着自己的脑袋,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几个人也很着急,却一时都想不出办法。居士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小邢,我是莫柏,”电话那头停了一下又说:“情况怎么样了?” “不好,我们一直没找到他。” “那王雪芽的情况怎么样?这几天,我治好了王珊,又治了几例,都没事了。”莫柏在电话那边停了一下又说:“如果你们放心,把她送到我这里,教堂是神圣的地方,邪气不敢侵扰,我这里的仪器说不定可以帮你们的。” “好,我们商量一下。”居士挂掉电话说:“莫神父让把雪芽送到他那去。” “弄到哪也要先消灭了恶鬼,否则时间一到,鬼胎自然成型。” 几人来到程记药房,看到雪芽躺在床上,脸色白里透灰,就象死人一样。肚子已经长了很大,而且眼瞅着肚子在长,这么漂亮的女孩变成这样,真让人心疼。 程思晨坐雪芽床前,目光有些呆滞了,脸色很差,好象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居士等人倒吸了一口气,心里的悲伤溢于颜表,这女孩也真可怜。 居士和张大师说了莫神父的情况,张大师想了想,答应了。 张大师拿起硃砂笔,在王雪芽的手和脚上分别画上了符号,又在她的天灵盖上扎了一根银针。又交待了他们几句,就让他们带着雪芽去教堂了。 冥府这几天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地狱八层了,大小鬼来往不断,冥府高层也在关注。王石财已经听鬼差说了雪芽写信的事,虽然每天照例受刑,可脸上满是喜色,受着碾刑,还嘿嘿地笑,见其它鬼,打招唿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马面到了地狱八层,让鬼差把王石财带到他跟前。马面一看王石财,就知道生前是个实诚人。马面和他说了他的女儿王雪芽给他写信以及写信求菩萨的事,王石财虽然已经听说了,此时还是激动得老泪纵横,“扑鼕”一声就给马面跪下了,连声道谢,又一直追问女儿的情况,惹得里面的大小鬼都看着他们。 “今天不用受刑了,你赶紧起来吧!大帝已经知道这事了,今天他一签字,你就可以出去了。我去看看有没有名额,碰巧了,过几天就能转生了,你要好好呆在地府,等我消息,你这可真是福气呀!”马面扶起王石财,心想:这事以后多几桩就好了,自己这几天可谓是名利双收了。 话说到这,就要讲点题外话了。 王石财这件事,雪芽和张大师没有约好,却配合得不错。基层(马面)、中层(游神)、高层(菩萨)一同办这事,能有不成之理? 想办成为难的事,对高层,要投其所好,动之以情;对中层,要晓之以理,适时利引;对基层,做好关系,重利当前。把握好三层关系,多方铺路,再难的事,也能做成。这是本作者的营销经,用的时候不多,有待成熟。 ―――――――――――――――――――――――――――――――― “不错呀!女儿至孝,这老头死了也有福气呀!” “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孩子呢?天呢,我还要受多少年刑呀?” 受刑的鬼和大小鬼差都非常羡慕地看着王石财,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听得王石财异常兴奋,头抬得高高得,腰也直起来了,不象是昨天还受过刑的。 第183页 “看什么看?人家积德,养了好女儿,你们嫉妒呀?”马面斥呵他们几句又说:“中午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去找李二,不,我让他来接你吧!我好鬼做到底,一定把你安排好。”说完哼着小曲迈着八字步出去了。 马面出去后,王石财挺着腰杆在第八层“巡视”了一番,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女儿不是亲生又怎么样?这孩子知恩,生娘不及养娘大,对她的好,她没有忘记。一想到这些,王石财的老泪又禁不住流下来。想想这些年自己和女儿过的日子,一点都不觉得苦了,自己这条命没白搭进去,这孩子比她父母强多了。 再说那鬼差李二,到阳间办差,给张大师送了个口信,得了点钱,挺美。又听见张大师说了王雪芽的事,也跟着起急来,张大师嘱咐他先别往外说呢。 “李二哥,马哥交待让你回来就把王石财带到咱们这来,好好招待他。”李二刚到,王小三就转达了马面的话。 “唉!怎么就?唉!”李二嘆了几口气说:“小三,你去带王石财吧!我现在都不愿意见他了,那次收了他点钱,他让我帮你照顾女儿,可他女儿……” “怎么了?李二哥,你说说!”王小三凑过去问。 “这……人家嘱咐说不往外说,我答应了。”李二被这些话压得都喘不过气来了,使劲憋着,不愿意泄露王雪芽的事。 这李二也是个实诚鬼,就是舌头长了点,再说这事在冥府也算是头等大事了。李二那幼小的心灵怎么能装得下呢,装不下就想倒出来。经王小三几句好话一问,就如竹筒倒豆子,稀稀哗啦全说了出来。 “啥?鬼胎?张屠户做的,我的天哪!”王小三惊着笤帚都拿不住了。 “小三,你说我怎么和王石财说呀?我马哥让我招待他,我不说我会憋死的。”这两位商量了许久,也没有一个好主意,最后决定,先不和王石财说。 李二和王小三把王石财带到他们的专用休息室,和王石财炫耀了半天,这三位就连吃带喝狂聊起来。本来生前都是实诚人,话多了,心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王大哥,要说你这女儿真不错,”王小三给王石财倒了一杯酒又说:“唉!你说这好人怎么就没好事呢?你女儿真可怜。” “是呀!你说这种事,怎么就能找到她呢?真是……”李二也跟着说。 “我女儿怎么了?两位兄弟,告诉我老王吧!求求你们了,快点说呀!。”王石财一听这话,就知道不是好事,放下酒杯,一个劲追问这两位。 这两位一听就知道话说多了,酒劲一下子都醒了,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敢说话了。王石财一看他俩这样,“扑嗵”一声就给他俩跪下了。 “两位兄弟,你们别瞒我呀!我女儿可不能出事呀!呜呜……” 看到王石财一把鼻泣一把泪,这两位也心软了,就把那事和盘托出了。 王石财听完,头髮都立起来了,什么也顾不上了,起身向鬼门关冲去。 这二位一看,就知道此时想拦也拦不住了,又不敢喊,急得只有跺脚地份了。 “李二哥,这要闹出事来,不只加刑了,王叔会魂飞魄散的,怎么办?” “唉!”李二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第五卷 山之恋 第十八章 张丽跳楼了 张大师带着程思晨把王雪芽送到了教堂,居士几人也过来了。 “你们看,所谓的鬼胎其实就是恶气瘀集于体内,本身就是物质的东西,不要把它神话。”莫神父拿着玻璃器皿给这给他们看,又指着王珊说:“她也一样,现在那瘀集的恶气已经化解,她再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几位听莫神父这么一说,都松了一口气,但把雪芽放这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们把她放在这里吧!你们也可以留下来照顾她,我先餵她些药,慢慢就会化解的,这几天就会好起来。”说完让孟修女帮忙餵了雪芽一些绿色的药液。 程思晨留下来照顾雪芽,张大师嘱咐了几句话,就带羊其它的人走了。程思晨看到雪芽没事,心也放下了,碰巧局里有事,他和孟修女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神父,也灌了她药液,怎么没动静呢?” “这些你不要问,去把王珊送走吧!”莫神父走到雪芽身边,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雪芽,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面色变得更加阴郁了。 “你长得和她有点象,我知道你不象她那么狠毒,”他的手停在王雪芽脸上,又说:“你聪明、漂亮、又是处女之身,你孕育的孩子,肯定是最纯洁的,我会去改变孩子的父亲。为了人类灵魂的纯洁,我只有牺牲你了,这是主的事业。” “哼!她纯洁吗?哼!她肯定不会纯洁,她母亲可是……”孟修女还没说完,就看到莫柏那阴冷的眼神,再也不敢说了。 “孟修女,她母亲伤害过你,不是她,你要明白。”莫柏看着孟修女的眼睛。 “还不是一样,她母亲该死,她也一样,神父……”孟修女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停下来了,她看着莫柏慢慢向她走了过来…… “你心里恨太深了,会毁了你的,你不是主最纯洁的孩子。”莫柏幽幽地说。 三界书斋已经知道了那个恶鬼就是张屠户,而且冥府也下了通辑令,全力捉拿他。他们守在师大的女生宿舍,六位全到齐了,扣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水钰时不时深唿吸,清泪的引魂锁青光更寒,分成了三组,主要盯着张丽的宿舍。 第184页 这两天张丽也很郁闷,雪芽也好几天不见人影了,宿舍里就她一个人。老师一天要在她的宿舍转上几次,同学们看她的眼光也怪怪的,胆小的女生还一直躲着她。学校里又来了几个怪人,好象是沖她来的,一直盯着她。 深夜,张丽换了一副面孔,又开始在楼上楼下的女宿舍熘达了。引悟和清泪看到张丽出来,就跟上了她,清泪打开引魂锁,却没有在张丽面前起到什么作用。张丽看到有人在她身后,急忙回到了宿舍,倒在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张丽还在洗漱,王珊在洗浴室就一把抱住了她。 “你疯了?讨厌。”张丽一把甩开了王珊,端着洗漱用具回了宿舍。 “你怎么这样说话呀?这几天我想死你了,你真没良心。”王珊跟着张丽回到宿舍,坐在张丽订上说:“亲爱的,你知道这几天我怎么过的吗?” “你真是心理障碍,我也不同性恋,起来,我收拾一下。”张丽勐得把床单扯下来,王珊没注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张丽,我看你才疯了呢?前几天还那么恩爱,现在这是怎么了?” “天哪!拜託你找个和你一样的,别找我,我怕你了还不行吗?”说完,拿着床单又到了沈洗浴室,准备洗床单。 王珊一把抢过张丽的床单,扔到了地上,一把揪住张丽说:“你想甩了我呀?现在学校里谁不知道咱俩的事,那大夫说我怀了鬼胎,就是和你怀的。” 张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王珊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俩在洗浴室吵了起来,好多同学围在门口,指指点点,值班老师来了,才把她俩劝开了。同学们都用奇怪的目光看张丽,张丽感到很奇怪,听同学们说王珊怀孕了,怎么会和她有关呢?王珊的举动确实让她很不安。 教堂里,神父用仪器固定了王雪芽,又给灌下了绿色的药液。过了一会儿,王雪芽的肚子慢慢长大了,好象有东西在她肚子里动来动去。 神父看着王雪芽的肚子,满脸惊喜,自言自语说:“马上就要成功了,最多还要两天,如果有一个纯洁的父亲,再有一个纯洁的母亲,那孩子肯定是纯洁的。” 程思晨来看雪芽,神父告诉他,雪芽现在很正常,可是他一看雪芽的肚子胀得很大,他很担心,赶紧回程记找张大师去了。 王石财从鬼门关一路跑过来,到了女儿学校,才知道雪芽不在学校,他打听了好多鬼,终于找到了教堂。教堂他不敢进去,从后院飘到了禁房,正好看到神父在给雪芽灌药。他忙扑上去,打翻了神父的玻璃杯,药都洒在了地上。 神父拣起杯,左右看了看说:“快到了,以后,不允许别人看她。” 一个黑衣修女点了点头,看了看王雪芽,转身把门锁上了。 神父是看不到王石财的,而王石财却看清楚了他,心想:“这人太眼熟了,我肯定见过他,对,是他,在东石桥。他说两天,难道雪芽……怎么办呢?”想到这些,王石财顾不上看雪芽,甩了一把眼泪,就跑出了教堂。 夜已经很深了,王石财一直在街上熘,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帮雪芽。看到一对老夫妇走过来,他一看就知道是同类,忙迎上去打了招唿,和这两位聊起来。 “鬼胎?你女儿?这好说,只要那交媾的老鬼一灭,鬼胎自己就消失了。你可自己别去呀!恶鬼和人交媾,那就太厉害了,你……” 这对鬼夫妇的话还没说完,王石财起身道过谢,急忙跑到了学校。他已经打听到了,张屠户的女儿和王雪芽一起上学,那恶鬼肯定离他女儿远不了。 三界书斋的人又一直守到了深夜,还没有什么发现,连张丽今晚也没出来。 “我们一直找不到她,张丽是他女儿,如今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张丽是他的宿主。这种血脉相连的关系比结成阴间血亲更不容易现形,要是这样,别说咱们,就是游神带来吸鬼镜,也拿他没办法。” “泪姐姐,那怎么办?怎么能让他出来呀?” “除非他想出来,要不就是他的宿主死了,他自然会出来。” “清泪,只能这样吗?那我们现在就没有办法了。”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轮流看着张丽,居士和扬扬去找张大师。 两个人到了程记药房,程思晨也在,听了他们的话,张大师也坐不住了。 “我画了符,鬼胎生下了,三天之内害不了人,就怕雪芽撑不住。这样吧!明天一早,我们先去教堂,我现在对那个神父很不放心。” 王石财来到张丽身边,确定张屠户在张丽身上,他想了想出去了。 王珊觉得白天自己太冲动了,晚上又来找张丽,看到张丽睡着了。她转几齣去了,到了门口,忽然一昏,又一激凌。 王珊站在张丽床头,瞪了她好久,似乎很犹豫,最后她下定了决心,一把打醒了张丽。张丽一看是王珊,刚想说话,就被王珊堵住了嘴,扯着她上到了六楼。 女生宿舍楼六层高,王珊一把就把天窗拉开了,把张丽扯到天台上。 “你要干什么吗?这么晚了,我不去了。”张丽很生气,但她拗不过王珊。 王珊不说话,用尽全力把张丽拽到了天台边上,推倒在地上。 “出来,你个狗屎玩意,你出来。”王珊死死地揪了张丽的衣服,却不是王珊再说话:“老子能弄死一次,就能弄死你第二次。” 第185页 张丽一听这话,忽然也变得很有劲了,她用力扯开王珊的手,两人在天台上撕打起来。王珊好象疯了一样,一直用力很勐,张丽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就是找你报仇的,你个绿王八,那丫头根本就不是你的种,我还和她妈睡过呢。”张丽用力想摆脱王珊,却用不上力,王珊把她拉到天台护栏旁。 “你再说,她就是我女儿,你个狗屎玩意儿。”王珊的两手被张丽攥住了,勐然用头狠狠地撞了张丽一下,撞得张丽险些摔倒了。 “你个绿王八,她是谁的种,她妈都不知道,你个王八……” “你再骂一句,”王珊狠命地拽住了张丽,把她按在护栏上,脚一蹬就把张丽推下去了,“下去吧!让你女儿跟你一块死,你个狗屎玩意。” 张屠户从张丽身上浮出来,想去抓张丽的身体,却没有抓住。 “啊!你也别想跑,你也下来吧!”张丽的身子已经离开了天台,张屠户大叫地怕,手狠命地拉住了王珊,两个人一起从六楼摔了下来。 “咚”“咚”两声,在师大毕业生宿舍楼下响起来,惊醒了很多人。 “张丽跳楼了,”过了一会,宿舍门口就挤满了人,有人大喊起来。 第五卷 山之恋 第十九章 鬼与鬼与人的决斗(一) “李二,李二,”马面的马脸拉了老长,转了几圈又说:“李二,李二。” 马面转了大概有一百圈,连着叫了两百声李二之后,终于停了下来。他把王小三和李二已经完全转晕了,比让他俩就地转还要眩晕。 “你们俩说,我现在怎么办?官风评议我就不想好了,先进基层干部我也不当了,我为鬼民服务了这么多年,大帝肯定会给我口饭吃,可你们俩呢?” 王石财跑掉之后,李二和王小三就向马面汇报了,已经做好了挨骂、挨罚、挨鞭子的准备。他俩怎么也没想到这娄子会捅这么大,现在不是一个急字就行的。 “马哥,你对兄弟们的好,兄弟们记着呢。”李二凑过来说:“要不你就如实向上面汇报,我来担,决不牵连马哥你,和小三也没关系。” “你认识我一天了?我马面是那种鬼吗?我的鬼品冥府皆知。”马面想了想又说:“唉!如今只有如实汇报了,你们俩不许动,我回来后再说。” 马面来到游神办公室,和游神把情况“轰轰烈烈”地说了,过后又补充了一句:“游神,父女情深,我不深刻,不能理解,可是您……”说完竟哭了起来。 游神皱眉沉思了片刻,拿上法器,对马面说:“走吧!上去一趟吧!大帝问起这事我给你担了,和你一起走一趟,怎么担责任也要等抓回来再说。”马面听完自然是千恩万谢,跟在游神身后,一熘小跑抓鬼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两声巨响传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随之扑面而来。 “不好,出事了,快去。”居士说完赶紧搂住了水钰捂住了她的鼻子。 清泪和扣子腾空跃起,奔声响之地去了,引悟和扬扬随后也赶过来了。 血染红了张丽和王珊的身体,一直向外流着,地上腥红一片,张丽的身体动了几下,慢慢挺直了,王珊一直躺着没有动弹。 “泪姐姐,俩个,在那边,正打呢。”扣子指了一下,和清泪一起追过去了。 扬扬和引悟到这,已经有学生围上来了。 “长毛,你在这看着,别让人靠近,我去找人。”说完,扬扬急步走了。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迦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引悟闭上眼睛,诵起了《往生咒》。 “你放开我呀!没事了,我前天才吃过符药。”水钰推开居士的手说:“过去吧!出了人命了,看样子,事情要严重多了。”说完,拉着居士过去了。 张屠户和王石财都红了眼,浑身泛着绿光,撕扯在一起。 清泪一个旋转,抖开引魂锁,青光一现,王张二鬼就被引魂锁吸了过来。 二鬼跪在清泪脚下,不敢动弹,身上的绿光慢慢羸弱。清泪手一抖,收回引魂锁。这时锁下绿光一闪,引魂锁下就剩了王石财的魂魄。 “是谁比我们还快?”清泪大吃一惊,“不能让他这样跑了,必须除掉他。” 扣子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哪里还有张屠户的影子。 清泪把王石财的魂魄收在锁里,和扣子一起过来。这时,出事地点已经聚满了人,张丽已经死了,王珊还有唿吸,送医院了。 “求引魂使,求诸位大师,救救雪芽吧!”清泪几人把王石财带回三界书斋,一放他出来后,就跪在他们面前,一边抹着脸上的眼泪一边说:“这孩子太可怜了,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你起来吧!事情弄成这样,你也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了,我们尽全力帮你。”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雪芽她娘,她叫高艷,在娱乐城呢。”王石财又长出了口气说:“这青天白日的,我不敢出去,我必须告诉她,我……” 王石财没敢往下说,这几位是什么人呀?一听就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王石财想要一个肉身,这样才能在太阳底下行走。 “哎呀!”扬扬摊了摊手说:“娱乐城,好地方。”说完,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第186页 居士一看张道扬的造型,就知道他又有了主意,“说吧!有什么想法?” “算不上想法,我是副斋主,安排工作,三位女士肯定不行,长毛不能去那种地方,”张道扬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自己的下巴,扫了大家一眼,想了想又说:“我吗?说实话那地方我去的少,不熟,这大家也都知道。” “张道扬,你有什么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吗?你去的少?” “斋主真是聪明人,”张道扬看到扣子在专心听他俩说话,忙把居士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说:“你还是大哥呢?这么大声干吗?” 这大哥一出口,居士深吸了口气,瞪了他一眼,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张道扬转身对王石财说:“娱乐城居士熟,他帮你,美女们跟我走了。” 在教堂的禁房里,张屠户跪莫神父脚下,连声道谢,却一直不敢抬头,刚才是莫柏把他从引魂锁下弄到了这里的。 莫柏脸阴得很沉,过了好半天才说:“你不要谢我,我是不会救你的,是主在救赎你,主想让你成为她最纯洁的孩子。” 莫柏端一杯绿色的药液,对张屠户说:“来,把这些喝下去,喝了他们就不会发现你了,你就能永生了。” 张屠户犹豫了一下,喝下了药水,影子又长大了些。雪芽的肚子好象又高出了许多,肚皮胀成了青白色,里面的东西越来越明显了。 “谁也不会想到,这鬼胎能把你无声无息引到这来。” 莫柏端着绿色的药水,走到雪芽的床前,把药水灌到了她嘴里。灌完药液,雪芽的身体动了一下,张屠户的影子变得更强壮了。 莫柏出神地注视着雪芽的脸,面部表情很痛苦,痛苦里又隐藏着很深的恨。 张屠户看到莫柏出神,起身想出去,却被莫柏手里的金线套住了。 “你要永远记住,是主救了你。”莫柏转过身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生前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做了鬼,你的本性也改不了,因为你邪恶,对我才在用。你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不只是他们能让你灰飞烟来,你要想清楚。” “神父,我想去看看我女儿,她……” “哼!哼!做人的时候没有人性,做了鬼,倒象慈父了,你女儿早死了。” 张屠户听到这话,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还被金线套着,不能脱身。他也不再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过了一会儿好象想起什么,他冷笑着说:“我想起你是谁了,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把我当实验品呀!什么纯洁的孩子,你是想……” 莫柏把手里的金线狠狠一拉,金线就紧紧缠在了张屠户身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地叫起来,他瞪着莫柏,影子渐渐模煳了。 “让你做风筝已经抬举你了,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到了下午,你就没用了。”说完背过身去,轻笑着,好象很暇意。 张屠户扑到莫柏的脚下,哭喊着说:“神父,我想去看看我的女儿,是我害死她的。你让我见见孟修女也行,求求你了!”说完张屠户又跪下了。 “她也死了,别再求我。”莫柏咬着牙,看着地上的张屠户。 张屠户爬在地上,哀求了好半天,他想见见张丽,哪怕是见见女儿的魂魄也行。莫柏脸带着笑意,看着他脚下的那个曾经的恶人,现在的恶鬼,一直没开口。 张屠户爬起来,止住了哭声,咬着牙说:“你比恶鬼还可恶。” 莫柏蹲下去,凑到张屠户跟前,说:“你说对了,人比鬼在可恶的多,鬼会变得纯洁,人不会。”说完,莫柏扯开了窗帘,一扯手上的金线,把张屠户扯到了窗前,说:“你要好好谢谢我,做鬼还能见到光明,这是主的恩赐。今天太阳不错,好好享受一下吧!哈哈……”说完就出去了。 “啊!啊!”张屠户惨叫的两声,影子在太阳底,变得越来越小了。 第五卷 山之恋 第二十章 鬼与鬼与人的决斗(二) 一大清早,程思晨就把张灵依叫醒了,程医生也早早起来了。 “妈,雪芽的肚子越来越大,那个姓孟的修女说没事,我不放心。” 张大师听了程思晨的话,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也有点不放心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咱们现在去教堂看看吧!” “有什么不放心的?王珊不是那神父给治好的吗?别这么着急,我觉得他说的物质理论有道理。”程医生一见这母子俩全这么急,忙过来安慰他们。 这时,程记药房顶上挂的幡旗唿啦啦地响起来,张灵依一看,对他父子二人说:“你们先去教堂,给扬扬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这父子二人一看就明白,赶紧收拾东西,一起去了教堂。 张灵依到里层,打开一个类似烟筒的东西,说:“下来吧!不知道是哪位?” “大师,是我们,”游神和马面从里面下来,彼此行过礼,说起了话来。 “什么?王石财跑出来了?”张大师一听,也吓了一跳,为他减刑辛苦了这么久,他这一跑,什么都完了,“二位先在这里休息,我去看看。” 这二位不方便白日行动,张灵依把他们安顿好,去追程医生父子了。 上午本是娱乐城歇业休息的时候,高艷听说居士来了,忙迎了出来。 第187页 “邢记者,怎么这时候才来?”高艷现在是这里的妈妈,她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说:“丽娜出台了,alice休息了,我去找找看谁在呢?让她们招待你。” “别,别”居士拦住高艷说:“我今天带鬼来找你的,你可别害怕。” “我就知道你爱开玩笑,”高艷笑着凑过来说:“哪有鬼?拿出来让我看看。” “王石财,别说你不认识,他去年出车祸死了,今天是他过来看你。” 接着居士把王雪芽和王石财的事说了一遍,高艷听完这些,吓得浑身发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艷艷,雪芽她出事了,她怀了鬼胎,快没命了。” 一听这个声音,高艷显些叫了出来,她忙捂住嘴,颤着手把居士拉到里面。 “雪芽,她怎么样?她现在长大了吧?我……”高艷忙问。 “艷艷,你别说了,我全明白,雪芽很好,这些年,我也没让雪芽找过你,我……你别怪我。”王石财停了一下又说:“我见到柏青松的,在教堂里,雪芽在他那,他阴着脸给雪芽灌绿药水,肯定想害雪芽。” 高艷一把拉住了居士,问:“你见到谁了?哪个教堂?” 王石财把在教堂里的见闻,以及他张屠户打架,害死人的的事全说了。 高艷紧咬着嘴,下唇泛出了深红色,不知是血还是口红,她两只手用力卷着衣服,过了好半天才说:“他不会害雪芽,不会的,不能,他……我找了他十几年,原来他在教堂里,他现在怎么样了?”她愣了一下,突然哭着跑了出去。 “艷艷,你去哪?我早应该想到了,就是不愿意承认。”王石财哭了。 程思晨和他父母来到教堂,扬扬几人随后也到了,他们都被莫神父和修女们拦在了教堂外面的休息室。 “莫神父,我们想看看雪芽,把她接回去。程思晨上前说到。 “她很好,你们不相信我吗?”莫柏叫一个修女拿来了水,分给了他们。 “雪芽要严重些,多用点时间,你们放心好了,物质转化需要过程,”说完,莫柏紧了紧自己身上黑色的衣服,很礼貌地走到张灵依跟前说:“大师,我不方便让你们进教堂,因为道不同,请您理解。在这里休息一下,一会儿再去看她。” 莫神父说起雪芽的病,不慌不忙,好象胸有成竹,解释完雪芽的情况,他又和程医生、张大师聊起了中医和道学。 水钰吸了口气,给扣子和清泪使了个眼色,又看了扬扬一眼。 “大师,你们聊,我们到附近走走。”清泪和张大师说了一声,三人出去了。 “一股很恶的阴气,就在里面,”水钰看了看她俩说:“到后面去吧!我来过,这教堂没有后门,大白天的我们怎么进去?” “大白天怎么了?爬墙,”扣子勐一蹿就扒到墙沿上,往里看了看,说:“这么简单的事,上来吧!别到后面了,这能进去。” 三人到了里面,顺着阴气的方向,找到了禁房。禁房里就雪芽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台子上,肚子胀得很高了。 “雪芽,雪芽,”扣子抱住雪芽说:“泪姐姐、钰姐姐,她快不行了。” “我们被神父骗了,看来恶鬼也在这里,”清泪拉开引魂锁,青光显现,“扣子,你看着她,水钰,我们找那恶鬼,只有这样才能救雪芽了。” 居士带着王石财也来到教堂的休息室,却没有见到高艷。居士和大家打了招唿,刚说坐下休息一会儿。却又身不由已地蹿起来,冲到了教堂里面,愣了一下,又向后院跑去。莫神父和修女想拦下他,都被推到了一边。 居士来到后院,使劲的拍打禁房一侧锁着的铁门,打不开,又用身体去撞。 水钰看到居士,急忙过来,用九寸长钉,打开了铁门,和居士、清泪三人进到里面。这间房子的窗户,都用厚厚的黑布遮住了,只见里面有几根金线闪动着。 王石财一下把居士的身体甩了出去,冲着金线扑了上去。 “啊!啊!”两声惨叫传过来。 听到这样的叫声,水钰一把扯开窗帘,清泪打开了引魂锁。 王石财用力扯着金线,手里冒着青烟,身体勐烈地颤抖着。王石财扯紧手里的金线,把张屠户勒得越来越紧了,直到张屠户在王石财的影子下面,化成了几缕黑烟飘散了。王石财的影子也变了形,也要慢慢散去了。 引魂锁的青光罩住了王石财,他又颤抖了几下,勉强安定下来,不能动了。 “啊!”王雪芽惨叫了一声,扣子紧紧地抱住了她,雪芽的身体慢慢凉了。 莫神父紧随居士跑到了后院,一看他们打开了那间黑屋子,又听到了惨叫声。他脸色舜间变得苍白,干笑了两声,冲着前面的教堂跪了下去。 绿色的粘液,顺着雪芽的两腿流了出来,带着一股恶臭。扣子松开了雪芽,一边紧紧捂住了鼻子,一边冲程医生比划着名。 程医生上前,握住雪芽的手,“快点叫救护车,送医院吧!” 程思晨跟着上了救护车,他要把雪芽送进医院。清泪把王石财锁进引魂锁,水钰扶起了居士,几人跟着张大师,出了教堂,要回了程记药房。 高艷跑到教堂门口,脸色铁青了,她怔怔地看着救护车开走了,慢慢地坐在了地上,伸出了手,好长时间都没有放下。 第188页 莫柏半跪在禁房的地上,手颤抖着,看着满地狼籍,那股恶臭还没有散去。 “青松,”禁房的门被用力推开了,高艷一把打掉桌子上的仪器,向他扑过去,“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却躲在这里,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见我了?” 莫神父怔了怔,推开了高艷,站起来说:“你认错了人了,柏青松早死了。” “当年是他们陷害你的,我没有呀!我是真心的,这么多年,我怎么过的……”高艷把莫柏的胳膊抱在怀里。 “柏青松死了,他不纯洁了,他该死了……”莫柏又一把推开了高艷。 “呜呜……这么多年了,真的不是我……”高艷哭着跪了下去。 “哼哼……哈哈……”莫柏的眼里笑出了泪水,笑得浑身颤抖,“柏青松是个强姦犯,哈哈……你信吗?可他坐了七年牢呀!什么都没有了……” “青松,当年是杀猪的逼我的,我爹不信你会娶我,才听了他的话,是我害了你……我是真的怀孕了,没有骗你……”高艷哭喊着。 莫柏好象没有听到高艷的话,眼睛里便漠然。 高艷拿出一个小瓶,把里面的药倒进了嘴里,扔掉了瓶子,慢慢地说:“青松,二十年前,你说过,我死了你就原谅我,呵呵……青松,雪芽真的是你的女儿,我是真的爱你……当时,我怕了,是我怕了,是我害了你……”高艷的脸渐渐变成了乌青色,她笑着,身体向后倒去。 “不,不是……”莫青松看着高艷倒下去,他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看着高艷的脸,他哈哈大笑。地上碎裂的玻璃划破了他的衣服,膝盖上的血流出来,流到高艷身体旁,他没有感觉到疼,还在笑…… 第五卷 山之恋 第二十一章 恩怨已了时 张屠户灰飞烟灭了,鬼胎也随之流产了,王雪芽被送到医院,很快就稳定下来了。但是她直到晚上也没有清醒,扣子和程思晨一直在医院照顾她。 “张大师,讨扰了一天,我们也该回去交差了,”游神很客气地谢过张大师等人,又说:“引魂使,把王石财交给马面吧!我们带他回去。” 扣子跑进来,看他们要走,忙把清泪拉到一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王石财嘤嘤地哭声传出来,清泪看了看他们,收紧了引魂锁。 “引魂使,冥府有冥府的律法,这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法不外乎情,三界皆同,这些游神比我更清楚。王石财回去肯定要魂飞魄散,他心愿未了,我不能让你们带他走。”清泪的目光还是柔柔的。 “游神,王石财的情况我们都清楚,还请游神高台贵手。”张大师又和游神把王石财的情况说了一遍,又说:“那孩子一直要见他父亲,给他们点时间吧!” “张大师,这不好,他是重罪,”游神的脸沉了下来,“不合规距,不行。” 张大师和游神僵持着,清泪紧紧握住引魂锁。扣子一看他们的脸色都很严肃,她从后边捅了一下马面,挤了挤眼,笑着把他拉到了一边。 “这决对不行,冥府也有规距,象我这样的鬼是半点人情都不讲的。”马面摸着他长长的马脸说:“人情和人讲,我是马,别和我讲人情,别想用人贿赂我。” “你……少废话,现在带走,”游神斥呵着马面。 “行,行,”马面转了一圈又说:“我生前实诚,不怕劳累,死后才当了鬼差。游神可是因为生前人心最好,正直善良、英勇大义、死后在地府成神的。” 马面一直说着话,也不去接清泪的引魂锁,张大师和清泪都把目光落到游神身上,小扣子又向马面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游神看了看他们,感觉到了弱势,过了片刻,对清泪说:“现是酉时三刻,戌时三刻,鬼门关交魂,你亲自押送,走,马面。”说完,他俩顺着烟筒走了。 清泪和扣子把王石财带到了病房,让程思晨在门外守着。 “扣子,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行不行?” “时间太紧了,试试吧!”扣子把手捂在青眼上,病房里现出一个幻境。清泪打开引魂锁,把王石财放进了幻境,说:“王大叔,只有一刻钟。” 扣子把手放在王雪芽的头上,一个影子顺着她的手走进了她的青眼。 “爸爸,爸爸,你在哪呀?”雪芽边喊边哭。 “芽子,爸爸在这,别跑了,爸爸在这呢。” “爸爸,你没死对吗?我就知道没有,这是在奶奶山上,这里都是花。” “对,我父雪芽比花漂亮多了。好孩子,雪芽,你要好好上学,好好的……”王石财的说话声有些哽咽了,清泪和扣子眼里也泪雾弥蒙了。 “爸爸,不对,你出车祸了,因为学费,你没治伤了,呜呜……” “谁说的,我治了,没治好,芽子,别想这些了,你要好好活着呀!” “爸爸,”雪芽抱着王石财大哭,“爸爸,你死了,呜呜……” 王石财给雪芽擦去了眼泪,说:“芽子,爸爸骗了你,你亲生的爸爸是……” 第189页 “就是你,就是你,不是别人……” “好孩子,”王石财把雪芽搂在怀里说:“是我,不是别人,你是我王石财的女儿。你上学成绩好,爸爸跟着高兴,你考上了大学,村里的人都羡慕爸爸,你要考研究生了,连谁也睢不上的石场老闆娘都和我套紧乎,要给你介绍对象,你往地府写信,要替爸爸赎罪,那里面的鬼神都高看爸爸一眼。孩子,爸爸很值,做的都值了,你是爸爸的骄傲,有了你,爸爸谁也不怕,到哪都能挺起腰杆了……” 王石财慢慢松开了雪芽,父女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爸爸……爸爸……”雪芽去抓她王石财,手抓空了,“你别走啊!” 躺在病床上的王雪芽伸出手,一直向上抓着,嘴里一直喊着“爸爸”。 “泪姐姐,现在就走吗?”扣子抹去了脸上的眼泪,又过来拍着雪芽。 “时间到了,我送王大叔一程,”清泪擦干了眼睛,带着王石财走了。 程思晨和扣子坐在床边看着王雪芽睁开了眼睛。 “我梦见我爸了,我爸说我是他一辈子的骄傲,梦里我爸比山还高。” 程思晨把雪芽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任雪芽的眼睛流在他的衣服上。 莫柏跪在天主像前,一直这样跪着,眼神里全是漠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王雪芽是你的女儿,你知道吗?”居士注视着十字架的受难者问。 “长得太象了,我只想到她是高艷的女儿了,我早就应该知道,呵呵……” “我真佩服你这时候能笑出来,”居士停顿了一下又说:“当然我更佩服以前柏老师,你想听听王石财的故事吗?” “不想听,我知道他能做什么,我二十几年前就认识他了。善良的人只会做一件事,而邪恶的人,会做好多事,他属于前者。” “柏老师,从法律上讲,这次的事情你没罪,高艷是自杀,你这样是自责吗?” “我以前也没罪,可我做牢了,哈哈……”莫柏一直跪着,笑声越来越大了,“自责,自责,我只有自责了…… “柏老师,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一直弄不懂你后来到底想做什么?你所谓的伟大实验其实就是一种邪恶的道术,而不是你所说的科学。” “道术也好,科学也罢,那是我的追求,有追求的人才佩活着,你明白吗?” “人要有追求,但我觉得应该追求现实的东西,而不是象你。”居士停顿了一下又说:“儒家讲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好的。” “哈哈……你不是懂我的人,恐怕世间也没有懂我的人了。我心里从来没有穷与达的区别,我做不到圆满处世,只是凭心想去做事。我问你:你若从高处被人一下扔到了谷底,会怎么样?你被冤枉了,却投诉无门,会怎么样?你若因莫虚有的罪名,经歷过牢狱,你会怎么样?我真的不喜欢监狱,真的不喜欢。” “柏老师,我很同情你,但对你做的事,我不敢苟同。” “我没做错,我有追求,我嚮往阳光,我不阴暗,不狠毒,我心里没有多少恨,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上有更多的纯洁和善良,”莫柏说到这些,原本漠然的眼神充满了光彩,脸上满是希望。忽然他的脸变得阴沉了,慢慢变得狰狞了,他冲着居士大声喊起来:“我错了吗?我有希望、有爱心,我错了吗?” “柏老师,你的想法没有错,可是追求变质了,就不能只用对错衡量了。” “哈哈……你真幽默。”莫柏还在笑,又一次笑得脸上飞满了泪水。他紧紧扯着衣服,裹在自己的身上,幽幽地说:“太冷了,人在做,天在看,太冷了。” 程思晨带着两个警察进了教堂,附在居士的耳边说了几句,直奔后院去了。 “雪芽已经醒了,一直在哭。”居士说完看着莫柏的脸,问:“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急?你为什么不问她怎么样了?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连声问候都没有?” 莫柏站起来向后院走去,到了门口回头说:“我问了就能证明我关心她吗?我虚伪地问上两句,就能弥补这些年的一切吗?我不想问,因为我没资格问,你现在明白了吗?我去抱着她哭一场,就能安慰她受伤的心吗?” “柏老师,我……”居士追过来说:“你不想自己告诉她吗?” 莫柏摇了摇头,把黑色的上衣裹得更紧了。 “柏老师,我会告诉他的,你写的书我收藏了几本,我会把这些交给她,我也会和他说起你,真的。”居士说到这里,眼睛湿润了。 “我不想对你说谢谢,因为没资格,更因为我不敢。”说完向后院走去。 程思晨带着人,打开了所有锁着的门,听几个教众说,教堂有修女失踪了。 “不要翻这边,会打扰主的,就死了一个,在地下室里,这是钥匙。”莫柏说完,扔给了程思晨一串钥匙。 “柏老师,是你做的?”居士长嘆了一口气问。 “是我,别嘆气,也别吃惊,我不喜欢女人威胁我,我想让的孩子都那么纯洁。”说完笑了笑进了禁房,关上了门,过了一会儿,他隔着门对居士说:“别让她知道这些,别让她知道我,让她王石财就行了,谢谢你。” 第190页 “这样对她公平吗?” 莫神父的声音变得异常温和,他轻声对居士说:“如果她要问,你就告诉她吧!你告诉她,我喜欢那里的山,那里的水和那里的石头。” “雪芽,雪芽,白雪中生出的嫩芽,最纯洁……”幽幽的声音越来越低了,越来越动听,居士在外面听到莫柏的声音传来,他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禁房的门关得紧紧的,直到程思晨等人从地下室抬出了孟修女的尸体,还不见莫神父出来。 “程队,神父死了,好象是自杀。”去禁房的警察出来喊。 居士心里颤了一下,却不是因为吃惊,他揉了揉眼睛,大步向医院走去。 ---------------------------------------- 更完这一卷,就先暂停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五卷 山之恋 后记 父亲,你是女儿的山 王雪芽康復以后,居士专门约了时间,把莫柏的书带给了她,又和她详细地说了关于莫柏的事。 听完这些,雪芽没哭,也不说话,好久好久…… 东石桥村外,山角下立起了三个小坟包,分别是王石财、柏青松、高艷的坟茔。小坟包的周围种着几棵小树,长了些新草,各样的石头堆在坟包脚下。 西石桥村外,王雪芽跪在一座新坟前,往火坟城填着纸,火光映着她的脸。程思晨在坟包上填了土,拿着铁杴站在她身后。 “雪芽,你在东石桥给爸立了衣冠冢,你爸会感激你的,他们都会感激你。” “我要感激他们每一个人,我做的说不上让他们感激。那些日子,我曾经给爸爸写信,说下辈子嫁给他,不让受苦,你说我可笑吗?” “不可笑,下辈子的事,谁又能说什么?”程思晨放下铁杴,跪坐在坟前,往火盆里放了纸钱,“你爸关心你这辈子嫁给谁?他肯定想知道。” “我不说我爸什么都知道,我做梦的时候,老是梦见他站在山上,搬石头,唱山歌,我高兴地又蹦又跳。等我再回头,我爸就慢慢不见了,他的身体融进了大山里,我面前的山一下子变得那么高大了,好笑吧!真的是梦。” 雪芽说着就笑了,笑得很清爽,笑着笑着,她的睫毛上就凝结了泪珠,看着她笑,程思晨的心和鼻子都酸了。 王雪芽和程思晨来到两间破旧的土屋前,不敢进去,只往里面张望。 “奶奶,你在家里吗?我要走了。”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颤微微地走出来,坐到了门口,不说话、不抬头。 “奶奶,这里面有点心,有几件衣服,有几百块钱,”雪芽把一个布包放到老人脚下,又说:“我要回去上学,放寒假我回来看你,等我毕业有了工作,把你接到城里去住。” 王雪芽说完,转身快步走了,程思晨追上来,看着她。 “走吧!我怕奶奶骂我,更怕她伤心。” 门口的老人低着头,泪水打湿了衣服的前襟…… --------------------------------------- 起点上比这边多更新一卷《千百度》是为了参加他们的“闪亮女主笔”活动,剩余的四卷等全部,修改好了,一次性上传,到时候在群里或是发公告通知大家。 暂时的结局之作者的心里话 文章发到这一卷,已经三十多万字了,无论是点击还是留言互动,都没有达到我预期的效果。说来遗憾,可能自己真的写的很差,就象一位朋友说的,好的题材让我弄得乱七八糟。写到现在,已经半年了,回头看看,觉得自己的作品都有些不敢恭维了。 这个站《槐娘》已经发完了,我决定停下来,重新修改。起点中文网上,为了参加活动,我多更新了一卷《千百度》,这卷更完,那边也停了。 停止更新后,我会把《姻缘咒》和《爱兰说》重新修改,尊重参考各位读者的意见。然后把《槐娘》和《山之恋》再完善,等全部完稿并且修善完毕,我会择站重新发。 《千百度》之后还有四卷,分别是: 《幽魂丐》,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这是一个关于“天”的故事,且看数百冤魂纠集了百年的怨恨,一旦暴发,大厦将倾。 《金兰煞》,异性兄弟,义结金兰,可当兄弟情伤,金兰成煞,那几百年的冤业呢? 《同盟祭》,这是一个关于人的信誉和结盟的故事,千年后的古战场,那硝烟瀰漫的岁月是否能重忆? 《琅琛罚馐且磺牒推降母咤瑁恼惨谛┙峋帧? 谢谢看我心里话的每一位朋友,我会奉上更好的,以示感谢你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