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的歌声》 第1页 [恐怖灵异] 《ktv的歌声》作者：袁小北【完结】 在你的人生当中是否也发生过或者正在发生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就像这本书的主人公袁小北那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北漂族，却在不经意间捲入了一系列灵异的事件当中。在现代都市里，灵异事件的发生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然而，这并非事件的全部，在这一系列灵异事件的背后竟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袁小北，这个寻常平凡的北漂，一次次被置于生死线上，但是似乎老天特别垂爱于他，一次次地帮他化险为夷。 现代灵异事件、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就在这本书当中，或许，其中的一些情节你也有经歷，那么，就一起来看这本书吧! 第1章 北京很大(上) 北京很大，大到让人无法想像一个城市可以有如此规模。 和江南的那些大城市相比，北京城的大显得很大气，宽阔的街道，高耸的建筑物，就连奔驰在路上的汽车队伍都像是一条条巨龙。 国贸在朝阳区算是一个繁华的地段，建外soho城就屹立在这里，它就像是一个标志性建筑物为南来北往的客人所欣赏，于是很多人开始钦佩起当年潘石屹的大胆决策。 这里是四月的北京，阴历已经是阳春三月。 中国有句古话，说是阳春三月，此时正是一年之中中国北方地区最美好的季节之一。 然而，在2009年的阳春三月的热浪却显得有些过于激烈，大街上，许许多多的时男靓妹都穿起了夏日的装束，将自己装扮得花枝招展，走在街上也惹到了不少的回头率。 袁小北从建外soho城中的一幢建筑中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的是正式场合的西装，领带也打得规规矩矩，手里提着一只polo的包，从外形看上去，很多人会以为他就是一个卖保险的推销员。 袁小北从soho城5号楼的正门走了出来，然后他长舒了口气，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表情，有一种苦楚在里面。 他不是一个保险推销员，而是和许许多多怀揣远大抱负的北漂族一样，有着自己的理想和期望的北漂，他正在找工作。 而2008年开始的全球金融危机让他这个即使已经有了三年多工作经验的往届毕业生来说都感到了找工作的艰难。 今天他面试的这家公司是一家从事it服务的公司，而他所应聘的职位是技术支持。 在面试之前，主管面试的人给了他一份试卷，上面尽是一些专业的题，比如：有30台电脑需要组成一个区域网，需要什么设备以及需要什么样的伺服器，如果了解伺服器的型号可以写出来。 试卷的最后一道题是一道英译汉的翻译题。 袁小北是大二下半年通过的国家英语四级考试，当时他考的成绩是70多分(满分一百)，在同学当中他也算是考得不错的，但是在两次的六级考试中，他每次都差几分过关。而如果再往上推，一直回到他高考的时候，他的英语成绩更好，高考的时候他的英语考了129分(满分一百五)，这一直都是他引以为豪的资本。 但是，不幸的是，毕业三年多以来，他从未接触过英语，所以渐而渐之地就将这些看似熟悉却怎么也叫不上姓名的英文单词忘得一干二净，而那道英译汉的翻译题他也只是答上了一半。 接着，主管面试的人又给他进行了面试。 面试过程十分简单，只是问了几个和专业无关的问题，然后就告诉袁小北可以回去了。 袁小北站起身，问道：“大概什么时间可以知道结果?” 主管面试的人微笑道：“我们会在七个工作日内给你消息，如果在这七个工作日内没有得到我们的电话，那么……” 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袁小北笑了笑，说道：“好的，再见。” 对于这次面试，袁小北并没有什么信心，所以在离开这家公司以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将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对于自己，袁小北十分清楚，他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会叫人十分喜欢的人，也不是那种让人初次接触就会给人很深印象而引起别人重视的人，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自己进入了工作中，招聘他进入的人便会慢慢地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然而，在现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当中，像他这样的人，要想获得别人的认同并不容易。 袁小北抬头看了看天上，灿烂的阳光此时正挂在头顶，像是一张巨大的笑脸，而那笑容正对着他，只是他分不清楚那笑容到底是安慰还是嘲笑。 袁小北抬起左手看了看表，时间是上午的11点钟。 他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都是一些现代的建筑物，这里面尽是一些高级白领，而他，来北京已经两个月了，可工作一直都没有着落，虽然他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但是，即便是这样，他的信心也正一步步地消失。 他沿着东三环一直向南走。 也许是因为早上没有吃早饭，或者是因为等待面试的时间太长，又或者是因为面试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所以此刻，他的肚子正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成都小吃和成都美食让全国的人都知道了成都这个地方，就像《天天向上》里的汪涵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了“策”是什么意思一样。 而在北京，像成都小吃这样物美价廉的餐馆并不是很多，毕竟，北京是一个高消费的地方。 第2页 也正因为它的低消费，所以很多的找工作的人都愿意到这里来吃饭。 袁小北住的地方是一个名叫“京华才子大学生求职公寓”的地方，在朝阳区双井。其实这大学生求职公寓也只不过是房东花一些钱租到几套房子，然后在这些或两室一厅，或三室一厅的房子里摆上几张上下铺的单人床，然后向像袁小北这样的来北京求职的大学生们出租床位。 一个床位一天20元，如果住的时间超过半个月，则是一天15块，另外还要再加上每天两块钱的水电费，总共17块钱。 虽然这和其他地方的租房比起来要贵不少，但是在北京来说，这也算是比较便宜的了，毕竟这里的环境好，房子是中档装修，有电视，有热水器和洗衣机，房东还提供电脑，更为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专人每天负责打扫卫生，不像其他地方的出租房那样脏乱得像是猪窝。 袁小北要去的那家成都小吃店就在北人集团的对面，在经过一个周的实地考察之后，他发现只有这里的成都小吃才是最便宜的，其他地方的价格要比这里高上两块左右。 袁小北走进了成都小吃店，服务员很热情地说道：“坐啊，吃点什么?” 说着，服务员将一张粉红色的菜单放在了袁小北坐的那张桌子上。 袁小北看也不看菜单，说道：“一个炝炒圆白菜盖饭。” 服务员又问：“别的好要吗?” 袁小北摇摇头，说道：“不要了。” 紧接着，服务员朝厨房用四川话喊了一声：“一个炝炒圆白菜盖饭!” 在饭上桌之前还有一段等待的时间，袁小北抬手看了看手錶，上面的时间是11点45五分，也就是说他从建外soho走到这里用了45分钟的时间。 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于是他拿起了那张粉红色的菜单看起来。 这张菜单其他他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即便是再怎么看也不会看出新鲜的东西，所以，他只看了几眼就又将那张菜单放到了一边。 这时候，服务员将一杯白色的液体放到了袁小北的面前。 袁小北看了看那杯白色的液体，问道：“这是什么?豆浆吗?” 服务员是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她笑着回答道：“对啊!免费的，如果这一杯不够，你可以自己到那边接。” 袁小北这才看到，原来在厨房的门口有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桶，上面贴着一张白纸，白纸上面十分醒目地写着：豆浆免费，饮用自取。 袁小北笑了笑，说道：“谢谢!” 说着话，他的炝炒圆白菜盖饭就被端了上来。 白色的米饭上面是辣椒炒的圆白菜，这一份饭需要5块钱，是这家店里价位最低的。 袁小北觉得盖浇饭是一个十分有意思的创意，将炒好的菜放在白米饭上，这样一来省去了需要一个盘子和一个碗的麻烦，二来还可以减少炒菜的量，所以在他看来这对饭店来说是十分有利的一件事情。 其实袁小北并不喜欢吃盖浇饭，或者说他并不喜欢吃米饭，因为他觉得米饭并不能保证自己确确实实的饱了。事实上，很多时候，即便是袁小北吃了两碗米饭，可过不了多久他就又会感觉到飢饿。 袁小北是北方人，喜欢吃馒头和烙饼，这也是大多数北方人的习惯。 吃完了饭已经是12点多了，袁小北并不习惯在北京的大街上乱逛，因为那会让他感觉到更加强烈的无归属感。 于是，他走出了这家成都小吃，走过过街天桥。在走上过街天桥的时候，他无意地朝南北两面看了看，路上奔驰的尽是一些汽车，轮胎与路面摩擦的声音时刻不停地扰乱着他的耳朵，竟叫他有了一种莫名的幻觉，那种无归属的感觉就变得更加强烈了。 所以，他加快了脚步，他要尽快离开这里，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第2章 北京很大(下) 这里是百环家园7号楼的2409，袁小北就住在这里。 袁小北按响了门铃，从屋里传出来十分好听的门铃响声。不大一会儿，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负责这处房屋卫生的阿姨打开了门。 袁小北说了声谢谢，就走了进去。 阿姨把门关上，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继续看电视。 袁小北换上拖鞋，然后走进了自己睡觉的地方。 在这里，像袁小北一样的人很多，他们中有的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有的是有了一两年工作经验的找工作的人。 当袁小北推开门进入的时候，他看到杨炎正趴在床上看电视。 杨炎看到袁小北进来了，便笑着说道：“回来了?怎么样?” 袁小北看了杨炎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电视，说道：“哟，这不是团长吗?” 杨炎笑着说：“是啊，段奕宏和张译。” 《我的团长我的团》这个电视剧的播出，又使得许许多多的人知道了这个有个性的团长——段奕宏，很多人，包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觉得这个团长个性十足。 杨炎又问袁小北：“今天面试怎么样?” 袁小北转过头看着杨炎，说道：“估计没什么戏，笔试成绩不太好，唉……看来还得继续找工作啊!” 杨炎安慰他说：“没事，慢慢找，现在金融危机，好多公司都不愿意多招人，这也是正常的。我刚才看新闻，说是现在中国的经济正在慢慢地復甦，已经有好转的现象了。” 第3页 袁小北将包扔在床上，然后躺了上去，说道：“復甦?我看没那么容易吧?哎，你说，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中央电视台那帮白痴怎么就不报导报导中国有多少失业者，他们的心情又是怎样的焦急，却要整天盯着人家美国、日本、韩国等等这些国家今天的失业率是多少，明天又会怎么样?” 杨炎笑了，笑得是那么无奈。 袁小北眼睛注视着电视，节目主持人正听段奕宏述说自己出名前的遭遇，说他在上大学时生活是如何如何艰苦，即便是考上大学也经歷了三次。 或许在这点上，袁小北和段奕宏倒有几分相似，因为袁小北也是经歷了三次高考才考上了一所二本的大学。 “其实我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我只是希望能够找一家正规的公司，薪水不用太高，能保证我在北京生存下去就行，可你看，我在网上投了那么多的简歷，那些公司连看都不看!还有招聘会，一个小小的招聘会都会挤满了人，更不用说那些大型的招聘会了。唉……这年头，人活着还真不如一只宠物狗。”袁小北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杨炎说的。 杨炎说道：“你以为做宠物狗容易啊，它们也要讨好主人的，要不然连饭都没有的吃。” 杨炎和袁小北不一样，现在杨炎是即将毕业的硕士生，已经和北汽福田签订了协议，等到他毕业以后就可以上班了，现在他在北京是在另一家叫做东方标准的培训公司做兼职讲师，一节课95块钱，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用再去愁工作的事，而且，杨炎的家境要比袁小北好，所以他不会懂得袁小北此刻的感受。 袁小北说：“你知道吗?我刚来北京半个月的时候有一家公司已经决定录用我了，但是因为公司要搬家，所以要隔个两三天才会通知我具体的到岗时间，但是到后来就没有了消息，当时可是什么都说清楚了，这说理都没地方去。” 杨炎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说：“那有什么办法，现在这种形势下，人家是老闆。” 袁小北嘆了口气，说道：“今天这家公司是我面试的第——应该是十家以上了吧，我来北京也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还没有找到工作，我都快没有自信了。” 这次杨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 过了一会儿，杨炎突然说道：“你看这些出了名的明星们，他们在成名之前都曾经有过不同寻常的窘境，怀才不遇、贫穷都是他们要经歷的事情，可能也就是因为他们经歷了这些，才铸就了他们现在的成功。” 听着杨炎的话，袁小北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或许是因为以前的工作找到的太容易了，所以现在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依旧无果之后，心情才会有些焦躁。 就像古人曾经说过的：“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 所以，他现在宁愿相信这是上天在对他进行考验，等到考验期限到了的时候，成功和幸运就会降临到他的头上。 人在身处困境的时候就容易想到以前美好的日子，这样可以给自己找一些安慰，而从心理医学的角度来说，这也是一种自我疗伤的手段。在这方面，袁小北是一个高手。 袁小北时常在回忆以前美好的日子，也许在有些人看来这是一种对现实无奈的表现，但是在袁小北看来却并非如此，他觉得在困难和不顺的时候多想一些以前美好的事情，多想想以前在一起的朋友对自己算是一种奖励，一种心灵上的安慰，而他更相信这样的回忆可以让自己不断减少的信心再次恢復。 袁小北是喜欢玩游戏的，但是他不玩网路游戏，而只是玩一些单机版的游戏。最近他在玩《暗黑破坏神ii》，这是一款老游戏，却又是十分经典的游戏。 袁小北就是这么一个人，对一切经典的东西都感兴趣，但是有一个前提，自己得担负得起。 电视里对段奕宏和张译的採访节目结束了，杨炎拿着遥控拨了几个台，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在播放着一些无聊的节目。 看着这些无聊的电视节目袁小北就在想，这些有线电视台怎么都这样，说哪个电视剧流行了就一窝蜂的都播放。 “他妈的，”杨炎暴了声粗口，“这些电视台是不是都没有节目放了?” 袁小北看了一眼电视，播放的是《还珠格格ii》，老片子。 袁小北笑了笑，没有说话。 忽然间袁小北就觉得无聊，这种没有招聘会没有面试的日子还真是难熬，所以干脆，他又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玩暗黑游戏。 在其后的几天时间里，袁小北继续过着十分无聊的日子。 他不愿意再去那些招聘会，因为他不想看到那么多的人都去挤争一个薪水十分低的职位。所以，每天早上，他会在智联招聘网上看看招聘信息，然后投几份简歷，继续等待着这些招聘的公司里的人事经理能够在第一时间看到他的简歷，然后通知他面试。 因为袁小北觉得，即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公司，上不了班，只要每天都有面试的机会，从中他也可以学到不少知识。 这一天，距离袁小北的上一次面试已经有四天的时间，袁小北像往常一样，在玩暗黑游戏，忽然间放在床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袁小北像是听到了进攻命令的士兵一样，迅速地跑到床边，然后拿起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 第4页 他按下了接听键，说道：“喂，你好!” 那边是一个声音很甜美的女孩的声音：“你好，请问是袁小北袁先生吗?” 袁小北应道：“是的，我是袁小北。” 女孩又道：“袁先生你好!我是北京新苏特软体开发有限公司的，上周你参加了我们公司的面试，我现在通知你明天上午到公司来报导，你看你有时间吗?” 这个消息完全出乎袁小北的意外，此时他的心情是兴奋的，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所以他极力地克制着自己，说道：“好的，有时间。” 女孩又说道：“嗯，好的，那明天你带着你的学歷证书的复印件和身份证的复印件来你上次面试的地方报导，好吗?” 袁小北说道：“好的，谢谢你!” 女孩说道：“不谢，那就这样，袁先生，我们明天见。” 袁小北高兴地说道：“明天见!” 挂上电话，袁小北高兴地忍不住叫出了声：“耶!我终于可以告别这种无聊的日子了!” 平常的人或许根本无法体会到此刻袁小北的感受，但是凡是经歷过像袁小北一样的经歷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受，就像在阔无边际的大海上漂泊的孤叶小舟，忽然看到了一篇陆地一样;就像一个在沙漠中漫无目的行走的旅人突然看到了绿洲一样，对于袁小北来说，这个电话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此时屋里面只有袁小北一个人，其他人上班的上班，去招聘会的去招聘会，所以袁小北可以十分放肆地为所欲为，因为他实在是太兴奋了，所以他忍不住左右摇摆了起来，像是在跳舞，但是身形摆动的却是不怎么优雅。 为了这个利好消息，袁小北决定出去吃一些好的，算是对自己的一种犒赏，于是他特意来到成都小吃，又特意点了一盘宫保鸡丁和两碗米饭。或许这对生活在北京的许许多多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或许对他们来说这就像是在街上买一串糖葫芦吃一样，但是这对袁小北来说，尤其是对现在的他来说，算是一种奢侈。 第3章 真的是人间天堂吗?(上) 晚上的时候，袁小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睡在一个屋里的朋友们，这些朋友们都为他能够找到工作而高兴。 杨炎说：“既然今天这么高兴，我们就出去庆祝一下怎么样?” 李峰说道：“去哪儿庆祝啊?” 杨炎说：“喝酒啊!” 袁小北结果话茬儿说道：“不要了，等我领了工资以后，我请大家，现在实在是没什么钱了。” 杨炎走过来拍了拍袁小北的肩膀，说道：“不用你掏钱，我请!” 袁小北赶忙说道：“我先谢谢你，但是我不能因为我找到了工作而让你来请客啊!再等等，等我发了工资，我一定请你们!” 杨炎说：“你不用跟我这么见我，我们既然能够在这里认识，既然能够住在一间屋子里，而且时间也不短了，这就是缘分，难道为了这份缘分我们不应该庆祝一下吗?” 袁小北很要强，更要面子，但是在很多时候，袁小北也知道场面上的事情并不是要强就能够解决的。 这时候李峰也说：“去吧，反正杨炎一个星期挣的钱比我们一个月挣的钱还多，不蹭点心里怎么会舒坦得了?” 说完，李峰就嘿嘿嘿地冲着杨炎笑了起来。 杨炎也在笑，但是笑得却十分开心。 于是，袁小北也不再推辞，而是随着他们两个人一起找了家小餐馆，要了两个凉菜和两个热菜，还有一碗疙瘩汤。 杨炎问袁小北喝什么酒，啤酒还是白酒。袁小北跟他说我不喝酒，免了吧，谁知道李峰却说哪有男人不喝酒的?不喝酒还算是男人吗? 这些话经常会出现在一些中国人的嘴边，似乎是在说，在中国只有喝酒的才是男人，不喝酒的，要么是女人，要么就是娘娘腔，变态狂。 袁小北笑着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止住，而是说道：“得了吧，今天就不喝了，承杨炎的情，有这顿饭吃我就已经十分十分高兴了。” 杨炎和李峰见袁小北这么说了，便也没有在说什么，之后三个人就一起等着服务员把饭菜端上来。 袁小北说道：“虽然我们认识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而且平时我们也只是各忙各的，但是我觉得就真像是杨炎说的那样，我们能够在这里相遇相识其实就是一种缘分，今天是杨炎做东请我们，改天我发了工资一定也会请你们。” 杨炎说道：“人活着有个朋友不容易，尤其是在北京这个地方。在这里许多人都忙忙碌碌，为了事业和利益奔忙，却忘记了抽出时间来和朋友一起聊聊天说说话儿，渐渐地，就算是最亲密的朋友也会变得生疏了。” 李峰点了点头，也说道：“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应该都会留在北京的，很可能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只是一个临时的地方，很可能我们将来等工作稳定了就会换一个住的地方，租个单间，再有条件一点可能会租个一居二居，但是这段日子我想我们都会永远地记住，因为在这段时间了，我们都经歷了人生中的一段寂寞，而在这段寂寞中有几个结识的朋友陪在身边，说话解闷儿。” 第5页 袁小北和杨炎都点着头，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人们相遇相识相知，最后仍旧得相离，亲人如此，朋友如此，有一天连恋人也会如此。 那一天晚上，三个人吃的都很开心，虽然他们不敢确定将来他们三个人是否还会像那天晚上那样有时间有机会一起吃饭，是否还会像这两个月以来这样有机会有时间一起聊天一起说话，但是，他们都会记得这顿饭，因为在这顿饭上每个人都说了很多话，很多发自内心的话。 第二天的时候，为了给新公司领导一个好的印象，袁小北特意穿得正式一些，头髮也梳理得十分干净整洁，早早地来到了公司。 袁小北等候在公司的大门外，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参加工作，但是在这个爆发了金融危机的非常时刻，袁小北为能找到一份自己喜欢的而且待遇也还算可以的工作而感到兴奋不已。 从双井桥到建外soho城只有两站路的距离，这么短的距离对于偌大的北京城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袁小北并没有选择乘坐公交车，而是早早地起来步行到公司。 北京新苏特软体开发有限公司位于建外soho城5号楼的七层，这家公司的规模并不是很大，上次袁小北来面试的时候曾经仔细地观察过，整个公司拥有着三个办公室，平均起来每个办公室里有七八个人，所以这家公司也就二十多个人，在北京这种大城市里面，这样的小公司比比皆是。 但是，对于中国的经济来说，正是数不清的这样的小公司带来了活力。 袁小北相信，在这里他可以找到自己的目标。 这家公司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外形上来看，这家公司还算是很正规的。 袁小北进入建外soho城的楼群，转了几个弯就进入了5号楼，在电梯处等待的人不少，大多是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只是有一点不同的是，那些人看上去都那么北京，而他，多少还与这个城市有些隔阂，他还需要时间来和北京进行磨合。 电梯门开了，袁小北挤了进去，然后按下了7号键。 站在电梯里，被众多的人群包裹着，袁小北兴奋的心情并没有减少。他抬头看着那不断跳动的数字，1，2，3……一直到了七层，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之后，袁小北走了出来。然后他向右手边走去，接着在走廊口处向两边看了看，像是在确定公司的方向，最终他向左边走了过去。 公司在706，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方。和许许多多的公司一样，这家公司的门也是双开的玻璃门，一进大门，公司的标志牌就显示在眼前。 袁小北来到前台，主动地对前台小姐说道：“你好，我是来报导的。” 前台小姐很年轻，长得很标緻，这是袁小北第一次见到她时头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形容词。 的确，前台小姐很漂亮，似乎这也是众多公司的普遍做法，喜欢将一些漂亮而又口齿伶俐的漂亮女孩至于前台，这样会给来访的客户美的享受，使他们心情愉快。 前台小姐看着袁小北，操着一口地道的北京话，微笑着说道：“哦，你是袁小北吧?你直接去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就行了，在前面左拐……” 没等前台小姐说完，袁小北就笑着说道：“我知道，那好，谢谢你啊!” 前台小姐说了句“不客气”。 第4章 真的是人间天堂吗?(下) 袁小北按照自己的记忆来到了人事部。 门开着，但是出于礼节上的考虑，袁小北还是敲了敲门。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操着一口南方口音说道：“哦，你系(是)袁小北吧，请进来。” 袁小北记得这个广东男人就是上次给自己面试的人事部主管，此刻，坐在他对面的还有其他两个男人，年纪和袁小北差不多。看着这两个男人的面容，袁小北立刻想起来这是上次和他一起面试的几个人中的两个。 他们的出现一点也没有令袁小北感到奇怪，因为他知道这个职位所要招聘的人并不是一个，而是三个，现在，三个人都齐了。 袁小北本以为自己会是来得最早的，却没有想到还有人比他早。 于是，袁小北略有歉意地说道：“黄经理，不好意思，我没有迟到吧?” 那个广东男人咧开嘴，露出一口大板牙，说道：“没有齐(迟)到，还早了西(十)几分钟啦!哦，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和你一样，是新人，我想你们面试的那天应该都见过面的哦。” 袁小北看了看身边的两位，礼貌性地笑笑，而其他两个人也是做着同样的动作。 之后三个人一起点头。 其中的一个男人说道：“是的，我们见过，但是就是还不知道相互之间该怎么称唿。” 广东男人又笑了，说道：“这个不要紧，以后你们就会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慢慢地会熟悉的啦。现在我就当一次引荐人，给你们互相地，啊，引介一下。” 说着，广东男人将右手平伸，指向了坐在最里面的一个男人，说道：“这是林杰。” 袁小北和另外一个男人点头向林杰示意。 第6页 袁小北仔细地看了看这个男人，年纪上比自己要小一些，看上去很干净，留着毛寸的髮型，看上去干净利落，双眼透出一种精明。 接着，广东男人又将手指向了坐在袁小北旁边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看上去要比袁小北大一些，三七分的髮型喷了髮胶，整齐不凌乱。身上穿的是笔挺的西服，白色的衬衫配着金色的领带，领带打的更是规规矩矩，出处都透露着一种成熟与精神。 广东男人说道：“这是钱阿毛。我喜欢这个名字啊，叫上去亲切。呵呵呵。” 广东男人笑着，又露出了他那口大板牙，袁小北在心里想着，或许以后自己不会称唿他什么黄经理，而是叫他“大板牙”，因为这口大板牙实在是太有特点了。 钱阿毛听到广东男人这样说，也随声附和着，说道：“是啊是啊，每个听到我名字的人都会觉得我很亲切的。” 袁小北听得出，这又是一个南方人。 最后，广东男人将目光转向了袁小北，对其他两个人说道：“这个，啊，刚才我也叫过他的名字了，他就是袁小北。” 袁小北向其他两个人点了点头，说了句：“大家相互关照啊。” 介绍完毕，广东男人收起了标志性的笑容，那口大板牙也就隐没在他的厚重的嘴唇之后。 广东男人继续说道：“呃，情况系(是)这样的，本来呢，你们应聘的岗位系(是)要为公司服务的，也就系(是)说需要在公司上班，但系(是)现在出了点状况，我们需要把你们派到一个客户那里去。”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广东男人说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但是谁都没有说话，而是等待着广东男人说出下文。 广东男人抬眼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三个年轻人，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了，如果系(是)派你们到客户那里去的话……你们就不需要在为公司服务了，而只需要对你们所服务的客服负责。” 钱阿毛问道：“黄经理，也就是说我们将来所签的合同的对象不是公司，而是客户?” 广东男人点了点头，说道：“系(是)啊!就系(是)这个意思啦，你看你们……” 林杰说道：“那我们之前谈好的待遇以及其他一些条件是不是也要做出相应的更改呢?” 广东男人立刻摆手道：“这个不会，我们和你们谈好的待遇客户那边是完全接受的，只是在工作时间上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你看你们系(是)不系(是)能够接受啊?” 广东男人的话多少还是让在座的三个人放心了些，在袁小北看来，如果只是工作时间上的变动的话，那根本就不是问题，他自认为自己的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在袁小北看来，工作时间上的变动，无非就是在说有可能是一周七天都要上班，工作强度增大而已。 钱阿毛又问道：“对不起，黄经理，我们能知道客户是那家公司吗?” 广东男人说道：“我想你们对公司也了解一些了，我们所作的业务方向，啊，也就系(是)我们的客户群都是一些娱乐行业，所以你们将要服务的这个客户也一定处在这个行业中。我们的这个客户是‘身在天堂’ktv，不鸡(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啊?” 袁小北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林杰点了点头，说道：“了解了解，‘身在天堂’ktv在全北京可都是很有名的，当然是在娱乐行业。” 广东男人看上去有些高兴，面对着林杰说道：“哦，你鸡(知)道?那你有没有到里面去消费过啊?” 林杰笑了笑，说道：“黄经理您还真会开玩笑，那种高级的地方又怎么是我们这种小穷老百姓能够消费得起的啊!” 广东男人大笑出声，说道：“没有关系啦，以后你们在那里工作就可以充分地体验到里面的富丽堂皇啦!” 说完，广东男人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淫邪的笑容。 自然，袁小北不明白这“身在天堂”ktv里面究竟有着怎样的名堂，不过就算没有去过ktv这种地方，袁小北也从旁边经过过，每次从ktv门前经过，经意不经意间，他都会朝里面看看，而总会有一些身着暴露的年轻女子跌入他的眼帘。 二十多岁的年纪，袁小北仍旧是一个处男，当处男看到这些衣着暴露的妖艷女郎时，他心中潜在的想法不是羞涩和逃避，而是好奇和窥望的欲望。 “那我们的工作时间会改在什么时间?”袁小北问道，他觉得这才是主题。 广东男人收起淫邪的笑容，说道：“由于ktv行业的特点，你们需要在晚上7点钟到第二天凌晨4点钟工作，白天可以休息。” 钱阿毛说道：“那就是说，我们要黑白颠倒了?” 广东男人点头说道：“就系(是)啊!这可不系(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得啊。” 袁小北虽然心里面有些沮丧，因为这样的局面出现毫无疑问地让他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人倒卖了一般，但是，他不想再去寻找其他的工作，他烦找工作，所以，就算是有一线机会他也会紧紧抓住，所以，当广东男人说完之后，袁小北第一个表态：“没有问题，我能承受。” 广东男人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袁小北，说道：“好，那……你们两位系(是)什么意西(思)啊?” 第7页 忽然有一瞬间，袁小北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看着广东男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袁小北觉得自己像是被倒来倒去的人口。 林杰也说道：“我没有问题。” 最后，钱阿毛细细地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也可以。” 广东男人哈哈大笑着，说道：“好，那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客户那里。” 三个人怀着别样却又有些相同的心情跟着广东男人出了公司，在等电梯的时候，钱阿毛问广东男人：“黄经理，客户在什么地方啊?” 广东男人说道：“在西城区復兴门附近。” 钱阿毛说道：“哦，那还不远。” 很快，电梯来了，我们跟着广东男人走了进去。 出了5号楼，广东男人对我们说道：“你们在西面那个出口处等我，我去开车。” 三个人点头应承，然后一起向西面的出口处走去。 很快，在三个人的身后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三个人几乎同时转身看向那辆车，那是一辆别克商务车，子弹头的标志十分明显。 开车的是那个广东男人。 广东男人按动着喇叭，示意他们上车。于是，三个人拉开车门上了广东男人的别克商务车，这辆车将载着他们去他们从未去过的“身在天堂”ktv，那个被众多人传为人间天堂的地方。 第5章 被贩卖了(上) 车子在北京的街道上行驶，从朝阳区一直行驶到西城区，中间走过长安街。 ***广场上仍旧人流熙攘，袁小北觉得从这点看来，金融危机对中国的影响并不是很大，至少观光旅游的人数并没有怎么减少。 当车行驶到復兴门桥的时候，广东男人腾出手来指了指东南方向的一座高楼，说道：“我们的客户就在那座大楼里面。”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袁小北看到了好几座高楼，具体是哪一座，他却分辨不清楚。 广东男人将别克商务车停在了一栋楼前的停车场上，然后带着三个人下了车。 袁小北走下车后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高楼，应该有三十多层高，映着天空中灿烂的阳光，竟让他有了一种眼晕。 这是天银大厦，一座三十七层高的建筑物，而“身在天堂”ktv就在这栋建筑物的最顶层，这也是“身在天堂”ktv与其他ktv等娱乐场所不同之处。 天银大厦和周围众多的高层建筑物一样普通，唯独可以做为其标志的就是它的顶层，仿欧式的阁楼占据着天台的中心，建筑物的四个角落里又各自搭建着一个小几号的仿欧式阁楼。 而这看似不起眼的阁楼，却是“身在天堂”ktv中最豪华之处。 广东男人像是带着三个随从似的带着袁小北他们三个人走进了天银大厦。 在等待电梯的时候，袁小北发现这里的电梯好像与他所见过的电梯不同，因为这里的控制键不是常见的那种上下箭头按键，而是由一个满是数字组成的按键。 广东男人伸出手指按下了3键和7键。直到这时，袁小北才明白，原来这种电梯的设置原理其实和常见的那种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种电梯将选择楼层的按键安放在了外面。 也许是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所以等电梯的人不多，除了他们四个人以外，没有其他人。而电梯也好像十分给面子似的，很快，电梯门就打了开来。 广东男人第一个走了进去，后面的三个人也一一跟了进去。 电梯一路向上，红色的数字标识着穿过的楼层。 广东男人说道：“等过会到了客户那里以后，我会将你们的事情和他们说清楚，然后具体的合同啊什么的，他们会和你们签。” 尽管袁小北三人有一种被卖的感觉，可为了在金融危机而工作又十分难找的情况下获得一份工作，三个人只得忍下了。 袁小北不知道其他三个人是怎么想的，虽然像这种娱乐场所他没有进过，但是他也知道这些场所里常常会有一些瑟晴服务，而“身在天堂”ktv能够在全北京都十分有名，这其中肯定也少不了瑟晴服务。 袁小北知道这已经成了社会上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只要没有人举报，甚至就算是有人举报，但是没有导致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那么相关的政府部门就会争议只眼闭一只眼，当作它不存在。 社会中的丑恶现象并不止这些，而用那些政府官员的话来说就是这也是很大一笔税收呢! 在经济社会不断发展的同时，钱这个东西也会变得越来越重要，成为人们赖以生存的东西。 在电梯不断上升的过程中，广东男人打量着这三个人，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似乎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袁小北身上。 袁小北发现广东男人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正在想着自己的事，也仅仅是胡思乱想而已。 袁小北朝广东男人笑了笑。 广东男人也朝袁小北笑了笑，问道：“你好像并不怎么爱说话啊?” 袁小北说道：“啊?是吗?可能是因为没有熟悉吧，熟悉了我说的话也会很多的。” 钱阿毛接过话茬儿，说道：“现代社会是一个关系社会，不懂得与人搞好关系是很难在这个社会上生存，所以呀，学会说话很重要啊!” 第8页 广东男人略带赞赏地看着钱阿毛，听他把话说完。 钱阿毛继续说道：“黄经理，虽然我不能够在新苏特工作，但是我会记得是您把我引荐进来的。” 广东男人笑着点头说道：“呵呵，好说好说，我也只系(是)遵照客户的意思办事而已，毕竟我们拿了人家的钱，怎么能不给人办好事呢?哈哈……” 林杰附和着笑着点头，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在袁小北看来，这个男人年纪虽然不大，却有着比钱阿毛更为深的精明。 当电梯到达三十五层时，广东男人又对袁小北说道：“小北啊，以后你还得多向阿毛学习啊，毕竟他的社会经歷要比你丰富，为人处事也系(是)很有一套的啦!” 袁小北点头应承着，但是心里面怎么想，却是谁也不知道。 钱阿毛笑了，在袁小北看来这是一种精明的世故的谄媚的笑。 钱阿毛对袁小北说道：“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说不定还会成为好朋友，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跟我说啦!” 袁小北向钱阿毛道了声谢，电梯也发出“叮”的一声，到达了三十七层。 电梯门无声地打开，袁小北看了看外面，却看不出这与平常的楼宇里面的走廊有什么不同，令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身在天堂”ktv会开在这里，他更想不明白究竟会有谁会不辞辛劳地跑到这么高的地方来唱歌。 他却忽视了，ktv的作用并非只是它的名字所表示的那么简单，它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便是娱乐，而娱乐这个词在现代社会又具有着广泛的意思，它甚至可以指代任意一个可以用来“休闲”的项目。 广东男人带着这三个新人转过电梯间来到了一条走廊里，这里的布局去完全是另外一副场景，完全不同于其他楼层的布置。 天银大厦的三十七层是一个整体的大厅，它以电梯间为核心，形成了一个圆形，而在圆形中又以特定的布局布置了许多个小房间，这些小房间有序地排列着，竟会让人有一种意外的感觉。 袁小北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小房间，门全部都是实木的，有着暗色的颜色。 三十七层很静，静到行走的人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袁小北略有怀疑地看着四周，在他看来ktv里面应该是嘈杂万分的。上大学的时候，他也曾去过一次ktv，不过他所去过的那家ktv和“身在天堂”比起来，却完全是小巫见大巫，没有可比性，但是也就是那样的一家ktv，音乐嘈杂地让人心肺乱颤，所以，袁小北很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ktv。 广东男人一边带着他们拐弯抹角地走，一边说道：“现在是白天，所以这里十分安静，等到了晚上，尤其是十二点以后，这里会变成一个天堂。” 袁小北这才想起来，需要娱乐的人们白天是要工作的，而工作是为了挣钱，只有挣了钱，才有可能在这里娱乐，也只有娱乐舒服了，他们才会有更大的精力去工作。这好象是一个循环，而人，准确的说应该是很多人，就在不停地循环着这个循环，缓慢地度过整个人生。 在转过了几个弯以后，广东男人带着袁小北三个人来到了一个挂着“经理室”标牌的房间，广东男人在门上敲了两下，等待着里面的人来开门。 第6章 被贩卖了(下) 但是，不知道是里面没人，还是怎么回事，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来开门。 广东男人又敲了三下，然后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听。 他拿出手机，在通讯簿里选了一个号码，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听筒里传来了《死了都要爱》的彩铃声，阿信的高亢的声音想过十几秒钟以后，听筒中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广东男人大声说道：“李经理，你在哪里啊?……啊?在睡觉啊。……我?哦，我现在已经在你的办公室外面啦，还带了给你招的三个技术支持。……哦，好的，好的。” 过了一会儿，紧闭的“经理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看上去像是刚睡醒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袁小北觉得这个男人看上去很颓废。 男人朝门外的四个人看了看，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广东男人身上，说道：“进来吧。” 广东男人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说道：“怎么，昨天晚上又没睡好?” 男人十分颓懒地说道：“切，做我们这行的，哪个晚上能睡得好?我们不就是做夜猫子的嘛!” 广东男人附和着笑了笑，转而对身后的三个人说道：“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系(是)你们将来的上司，叫李经理。” 这算是一种命令，职场上，或者说是商场上，关系场上惯用的技俩就是这些。 三个人十分识趣地叫了声“李经理”。 李经理从桌上的烟盒中拿出一根小熊猫烟叼在嘴上，然后点上，使劲地吸了口烟，又仔细地审视了一下面前的这三个人，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是黄经理看中的人，我相信他，你们以后好好干，干好自己本职的工作，公司不会亏待你们的。” 三个人应和着。 广东男人说道：“昨天晚上又和哪个喝了?” 第9页 李经理说道：“咳，还不是林副局长嘛!非得拉着我跟他一起喝，我说已经有小姐跟你喝了，我就不陪你了。可他却跟我瞪起了眼，说什么她们怎么能跟你比?你可是堂堂的客户经理啊!你要是不跟我喝就是不给我面子!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只好跟他喝了。可谁知道他和起来没完没了，你都不知道，昨晚我都差点喝吐了。” 黄经理笑笑，说道：“呵呵，那又有什么办法，这些人都是得罪不起的，能陪还系(是)要陪的。” 袁小北三个人站在这里听着两个久经世故的男人谈论着一些事情，他们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他们应该听还是应该避开，但是现在，在没有这些掌握着自己财路的人没有发话要他们离开之前，他们没有人敢私自行动，这就叫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呢! 三个人尴尬地站在这里听着，不敢插上一句话。 最后，还是广东男人想起了这三个人的存在，说道：“哦，对了，差点把他们三个给忘了。李经理，以后我们得喝一杯，好好聊聊，啊，今天我看你还是劳点神，带着他们三个熟悉一下工作环境，然后再将你们之间需要说明和办理的事情都办了吧。” 李经理点着头，答应着，说道：“行，行，你放心吧，谢谢你啊，回头我请你吃饭。” 广东男人笑了笑，说道：“那好，我可就等着你这顿饭了啊!” 李经理点着头，说道：“好的，好的。” 送走了广东男人，李经理对三个人说道：“好了，现在呢，我带你们去人资部办手续，然后我带你们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三个人答应着，然后跟着李经理去了人资部。 就这样，袁小北他们被广东男人卖了出去，卖给了这个在三十七层的ktv。 前面的路究竟会是什么样，袁小北并不清楚，但是，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接受一切可以接受的公司安排，对于他来说，在不违背做人原则的前提下挣到钱是最重要的。 在袁小北的印象中，ktv这样的地方是不应该存在什么人力资源部的，因为在他看来，这种地方主要是为人们提供娱乐的，就像那些小餐馆一样。 袁小北不知道，其实娱乐行业是一个十分庞大的产业，在中国它的歷史由来已久，但是，在现代社会中也算是一个朝阳产业。 后来，袁小北才知道，原来这个“身在天堂”ktv的正式名称是“中国身在天堂娱乐有限公司”，它还是中国娱乐行业协会的会员，是中国的娱乐行业的领军者。 李经理在人力资源部又一次将与袁小北他们三个人相关的工作和合同情况作了说明。 李经理道：“我想黄经理已经将情况和你们做了些说明，我再重复一下。首先是你们的工作时间是晚上7点到凌晨4点，这点你们有疑议吗?” 三个人同时摇头，说道：“没有。” 李经理点了点头，说道：“好，再一个就是你们的试用期是一个月，试用期的薪水是2500一个月，转正后会签订正式录用合同，成为我们ktv连锁的一名正式员工，转正后的薪水会根据你们每个人在试用期期间的表现而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薪水水平要比试用期薪水高，而且，转正以后你们还会享受餐补，住房补贴和交通补贴，但是没有保险。试用期期间我们会签订试用期合同，这个你们接受吗?” 三个人又是异口同声道：“接受。” 李经理又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下面我说第三条，因为我们是服务行业，而且是娱乐行业，所以服务性质就显得更为明显，我们公司会有一个员工手册，待会儿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发一本，好好地看看，牢牢地记住那上面的每一条每一款，不能违背上面的规定，否则我们会根据情况对违反者做出相应的惩罚，这些你们能接受吗?”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但都无一例外地点了点头，说道：“能接受。” 李经理继续说道：“好，第四条就是关于你们的工作内容。我是客服部的经理，而你们所在的技术支持部是新开的一个部门，目前还没有负责人，所以公司就让我来临时担任这个负责人，也就是说，我只是你们暂时的经理，至于以后，公司会根据你们三个人的表现和技术水平来挑选出一个适合负责人位置的人，提升他做技术支持部的经理。在这期间，你们需要完全听从我的命令，直到选出新的负责人。你们的工作内容其实说起来很简单，我们ktv完全是电脑操作，全网络化运营，但是有的时候这些网络会出现一些问题，比如我们的某个房间的电脑无法启动了，或者是与伺服器之间不通信了等等，这时就需要你们来解决故障。由于我们的客户都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需要你们能够尽快地解决故障，而且在说话做事的时候都要着重礼节，不影响公司的形象和声誉，这些我希望你们在以后的工作中多加注意。” 袁小北看着李经理，心里面却在想着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当兵出身，无论从他的气质还是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这都像是在发号施令。 三个人点了点头，都没有说话，因为三个人心中都明白，虽然李经理在叙述这些要求时十分轻松，但是在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未必会有这么轻松。更何况，正如李经理所说的，来这里消遣的人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当中或许有商界的大亨，或许有政界的头头，或许还会有黑道上的大哥，这些人都是他们三个普通小老百姓得罪不起的，所以，这份看似轻松的工作实际上隐藏着许多危险。 第10页 不过这些对袁小北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是一个坚强的人，只要是认准了的事情就一定会把它做好。 最后，李经理问三个人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三个人都想了一会儿，又互相看看，最后钱阿毛问道：“李经理啊，我想问一下的就是，我们是不是也需要定期对设备进行维护啊?” 李经理说道：“那是肯定的，这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我希望你们会每周进行一次例行维护。” 在交待明白了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后，李经理说道：“好，现在我把该说的都说了，我找个人带你们去看看每间屋子里面有哪些设施，看看网线是怎么布的。” 说完，李经理沖一个年轻男人喊道：“小王，你带他们去熟悉一下每个房间，告诉他们网线的布置。” 那个被叫做小王的年轻男人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岁，很年轻。 小王答应了声。 然后李经理起身离去，小王带着这三个新人开始在所有的房间中看，帮助他们熟悉每一个角落。 第7章 午夜里的歌声(上) 袁小北没有想到，第一天上班便会有了一场艷遇，而也正是这场艷遇才导致了后面一切故事的发生。 白天在小王的引领下，袁小北三人大体上熟悉了一下ktv的工作环境，然后李经理就让他们三个人回去休息，晚上7点钟的时候准时来上班。 于是三个人就离开了天银大厦，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准备好晚上工作。 和许多繁华都市的夜一样，北京城里的夜也一样灯火通明，人声喧闹，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组成了一条条光龙，游走在北京城的大路小路。下班回家的人们走在路上，没有了上班时的急匆，却增加了急于回家的忙碌。 但是北京的夜又和其他城市的也不一样，这里没有南方都市里那种夜生活的懒散，也没有那份悠闲，就连走在街上的情侣也都是快着步子。 这，是一个快节奏的城市。 袁小北告别了同住一个屋子的室友，在双井地铁站乘坐10号线，然后再转乘1号线和2号线来到復兴门站，出了地铁站再向东南方向走出去两百多米就到达了天银大厦。 来到天银大厦跟前时，袁小北特地看了看表，时间指向了6点50分，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于是，袁小北加快了脚步，走进天银大厦。 在等电梯的时候，袁小北看到了许多人从天银大厦走出去，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袁小北心中忽然有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感受。 就像一首歌里面所唱的那样：人间的遭遇早已有它的规则。或许袁小北现在所遇到的一切，他所从事的行业，所做的工作都早已是那个规则制定好的，而他，无论怎样做，都最终会回到这个规则之中。 袁小北并不相信命运，但是自从从上一份工作辞职以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差。单从找工作来说，本来在去年的时候就被富士康录用了，可谁知道恰巧到来的金融危机让他的这份工作成为了泡影，于是他一气之下来到了北京，期望在机会多的北京寻找到合适的工作。 刚来北京半个月的时候，一家公司已经决定录用他，但是最终也是因为不凑巧的原因使得他与这家公司无缘，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不能说明正是运气吗? 至少袁小北认为这是他的运气不济。 电梯一路上行，红色的数字又一次在1和37之间跳跃，当到达37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袁小北走了出来，然后他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看表，6点53分，时间刚刚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身在天堂”ktv。 袁小北刚一走进ktv的大门便发现了这里的变化，与白天安静寂寥的场景不同，这时候的ktv内正是灯红酒绿的时刻。 ktv的大门和许许多多的ktv一样，前面有一个前台，前台的旁边有一圈座椅，这些座椅既是为那些来此消遣的客人暂时坐在这里休息用的，同时也是为那些歌女们准备的。 几乎每一家ktv都会有陪唱歌女，这些歌女的数量通常会因ktv的规模不同而有所不同。 “身在天堂”ktv规模很大，名声也很响，这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它的歌女无论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来说，都是很高的，只是陪唱歌女就有几十个。 和所有的ktv一样，这些歌女所挣的钱，一部分来自ktv的薪水，但是这薪水相对来说都会少得可怜，更大的一部分是来自客人给的消费，这才是她们收入的主要来源。 所以，按照她们自己的话来说，她们是靠身体活着的人。 上帝造就了人，为他们创造出了各种行业，又给每个行业创造出了规则。人们总说职业无贵贱，却不曾说职业有时候也会关系到一个人的尊严。 而对这些歌女来说，尊严是如此奢侈。 对于现在的袁小北来说，这些根本是他无法关心的，或者更为准确一点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 袁小北走过前台，那一圈座椅上已经有十来个衣着暴露，装扮时髦的歌女。 当袁小北走过她们身边时，这些浓妆涂脸的歌女们都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私下里议论着这个俊俏的帅哥是谁。有的歌女议论到了兴头上，竟然旁顾无人般地大声笑了起来。 第11页 就在袁小北准备拐弯时，一个身着红色抹胸和红色短裙的歌女喊了声：“喂，帅哥，要不要我陪你啊?” 袁小北本身对这些歌女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她们多少有些可怜，毕竟，她们为了生活才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尊严和身体的，所以，袁小北转回身，礼貌性地笑了笑，说道：“谢谢，不需要。我只是这里的技术支持，不是客人。” 袁小北的话立刻惹来了歌女们的大笑声，袁小北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笑，是因为她们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正经还是因为其他的一些什么，但是他却明显地看见那个向他喊话的歌女十分无趣地坐回了原位，或许她们是在拿她打趣而已。 袁小北还是一个处男，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也仅仅限于从网上下载的那些**，那些裸露激情的场景让他在观看时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会发生变化，心潮也会澎湃。而今，在这些衣着暴露的歌女面前，袁小北感觉自己又一次要控制不住自己，因为他发现，每一次当他看向她们的身体时，他的身体的某个部位便要蠢蠢欲动，心跳也会加快。 扪心自问，袁小北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瑟晴狂，但是对于一个处男来说，面对着女色带来的又或，多少还会给他一些欲望。所以，为了掩饰自己的这种尴尬，袁小北仓皇似的走开了。 李经理为袁小北、钱阿毛和林杰三个人安排了一间可以容纳四个人的办公室，这里面摆放着一部电话、三台电脑和整个ktv的伺服器。 袁小北走进办公室，林杰和钱阿毛两个人还没有到，他在卡袋中拿起写着自己名字的那张卡，然后插入打卡机的入口，“咔”的一声，袁小北就算是报了到。 看着这个新的办公室，袁小北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看着那搭成塔架的伺服器，上面的灯在闪烁着，袁小北觉得特别熟悉。 唯独有一点他还无法适应的就是伺服器和电脑在运行的时候所发出的那种容易让人产生睡欲的“嗡嗡”声和散发出的热量，这些都是让人产生疲乏的根源。 袁小北深吸了一口气，将刚刚的蠢蠢欲动压制下去。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袁小北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这时，钱阿毛和林杰说笑着走了进来。 钱阿毛和林杰看到袁小北的时候稍稍感到了意外，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想到袁小北会先他们到达，又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刚才的谈话因为涉及到一些黄色而感到尴尬。 其实袁小北并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虽是如此，他也能想像得到一定会和前台的那些歌女有关。 袁小北并不是一个总把别人往坏处想的人，但是从这两次的与林杰和钱阿毛之间的接触，袁小北或多或少地感觉到了他们内心中隐藏的某种欲望和世故。 袁小北朝他们两个人笑了笑，首先说话：“来啦?” 钱阿毛也爽朗地笑道：“哦?你来这么早啊。” 林杰一边拿起写着自己名字的卡片一边笑着说道：“打卡了吗?” 袁小北点头道：“已经打过了。” 林杰打完卡又将卡片放回了卡袋，然后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将一本书放到了桌子上。 钱阿毛也拿起卡片打了卡，然后也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从包里面拿出一个魔方放到了桌子上。 袁小北看了看林杰桌上的那本说，问道：“什么书啊?” 林杰看了袁小北一眼，然后拿起那本书，说道：“王小波的《黄金时代》。” 袁小北是知道王小波的，他甚至看过几乎所有王小波的作品，自然也包括这本《黄金时代》在内。 袁小北说道：“王小波?他的书很不错，很有时代特徵，而且又显得与书中的那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我很喜欢，而且《黄金时代》这本书是他最得意的一篇作品。” 林杰饶有兴致地听袁小北说着，说道：“你也看王小波?” 袁小北笑了笑，说道：“大学的时候看过，现在不常看了。” 这个时候，钱阿毛打起了电话，像是在给他的女朋友打电话。 钱阿毛对着手机嗲声嗲气地说道：“老婆，今天晚上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睡觉哦，等哪天我抽个时间好好地陪你，我爱你啊。” 林杰和袁小北则继续说着他们的王小波。 大学的时候，袁小北看王小波，他觉得王小波和他一样，在王小波那个时代，王小波是一个愤青，就像他在大学时一样，也是一个愤青。 当愤青遇到愤青，自然也就有了共同的语言。 于是，那个时候袁小北真希望自己能够早生十几年，或许那样他就可以和王小波成为朋友。 袁小北喜欢看王小波的书是因为他在书中敢于描述那些在当时看来是违背世俗的东西，即便是在他的《阴阳两界》中，这种勇敢的描述也屡见不鲜。 或许是因为这个和平的年代里太缺乏英雄了，所以袁小北对王小波有了一种敬佩。 钱阿毛在和女朋友做了吻别以后挂上了电话，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 林杰向袁小北使了个眼色，转而对钱阿毛说道：“女朋友啊?” 钱阿毛“啊”了一声，然后点点头，说道：“啊。” 第12页 林杰又说道：“你们还没有结婚还是已经结婚了?” 钱阿毛说道：“本来打算今年买了房子就结婚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可能了，金融危机让我丢了工作，经济来源全靠她一个人，根本就供不起房贷。” 袁小北说道：“你现在不是已经找到工作了吗?” 钱阿毛摇了摇头，说道：“凭这点工资要想在北京买房，非得累死!你不知道，我以前是在一家外企的，但是金融危机让公司亏损很多，所以公司不得不裁员以减少开支。” 林杰问道：“这么说你以前挣得很多咯?” 第8章 午夜里的歌声(下) 钱阿毛听了林杰的问话，一脸骄傲地说道：“那可不是说笑的，那时候好歹我也是年薪十万的人嘞!可在看看现在?唉……” 钱阿毛的准便很迅速，由先前的骄傲到后面的颓丧，之间的转换丝毫看不出不衔接之处。 年薪十万是许许多多大学毕业生的职业梦想，那曾经是一个阶层的梦想，也是一个阶层的分界线，达到了这个分界线变成为了人们眼中的白领，干净，高贵，轻松，高收入，一切一切与好的方面相关的词彙都会被使用到年薪十万的人身上。 袁小北曾经也是这种多梦想者中的一员，可是就连他自己也十分清楚，要想做到年薪十万，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现在这个经济并不景气的情况下，人们更需要现实一些。 林杰又说道：“那……你这每天晚上都不回家，女朋友可要独守空房了，你捨得啊?” 说完，林杰暧昧地笑了起来。 林杰话里面的意思就连袁小北这个处男都听得出是怎么回事，钱阿毛这种久经情场的人有怎会不知。 钱阿毛说道：“唉……这有什么办法，谁让咱们是苦命人，谁让咱们不幸遇到金融危机了呢!” 袁小北没有说话，他觉得人不应该这样自怨自艾的认命，虽然有时候他相信运气一说，但是他更觉得命运是可以通过努力来改变的。 袁小北又一次将目光转移到了钱阿毛桌子上的魔方上面。 魔方是一个玩具，但同时又是一个开发智力的工具。 一个魔方有六个面，每个面都由不同颜色的九个可以活动的小方块组成，平行或竖直地转动这些小方块就可以将各种颜色的小方块混合到一个面上，而通过一定的方法又可以将同种颜色的小方块转移到同一个面上。 袁小北觉得这个魔方就像是人的一生一样，人生在世，会经过许多个转角，而经过转角之后，同一面上的统一颜色的小方块就会被打乱，这就像是人生的秩序出现了混乱一样，要想重新将魔方这好，就需要付出努力，或者干脆将魔方拆开重新组合。 袁小北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在努力将一个魔方的同一种颜色重新转移到一个面上。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三个人一同看向了那部电话，却都没有及时去接听。 电话摆在林杰的桌子上，所以，钱阿毛和袁小北都将目光转移到了林杰身上，从那眼神中林杰也看得出来他们在想些什么，于是，林杰拿起了电话，说道：“喂，这里是技术支持部。” 这些话并不是公司的规章里面所规定的，而是林杰工作几年之后所积攒的经验。 袁小北和钱阿毛都看着林杰，因为他们想要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只见林杰的脸上变换了一种表情，用另外一种口吻说道：“哦，是李经理啊，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哦……好的，好的，我们这就过去。” 说完，林杰放下了电话。 袁小北和钱阿毛不约而同地问道：“李经理啊?什么事?” 林杰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李经理说32号房间的点歌系统出了点问题，要我们派一个人去看看。” 钱阿毛“哦”了一声，说道：“那他说让谁过去了吗?” 林杰假装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嗯……只是说让我们派一个人过去，具体是谁……他也没说。你们说让谁过去啊?” 钱阿毛听林杰这么一说，马上说道：“我刚来，对这些还不熟悉，万一解决不了，怎么跟李经理交待啊?” 林杰也说道：“我的专业本身就不是计算机，是半路出身，所以我想我们应该找一个熟悉的人过去，”说着，林杰将目光转向了袁小北，继续说道“你说呢，袁小北?” 袁小北虽然性格有些内向，但是并不是呆子，两个人前一言后一语地说个不停，最后将绣球抛给了自己，这不是明摆着想要自己去吗? 虽然袁小北平时不爱惹是生非，但是他并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而且袁小北有一个优点就是愿意承担责任，于是，袁小北站起身，对钱阿毛和林杰说道：“我去吧。” 林杰和钱阿毛听到袁小北这么说，都急忙站起身，笑眼眯眯地说道：“那辛苦你了，辛苦了!” 袁小北走出办公室，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按照常理来讲，一个刚进入公司的新人应该是很愿意表现自己的，但是现在钱阿毛和林杰的表现却让他感到意外和不解。 袁小北不管其他人会怎么做，他有自己做人的原则。 第13页 在走廊之间穿梭，袁小北被扩音器里传来的声响震得心颤，仿佛他的五脏六腑都与这声波产生了共振效应，搅得他血液沸腾。 此刻袁小北觉得这ktv的布置就像是一个迷宫，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走进来，一定会绕得迷迷煳煳，走不出去。 这个嘈杂的环境对于袁小北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锤鍊场，一次又一次地锤鍊着他的精神和身体。 在这一瞬间，袁小北忽然感觉到人生真的有些好笑。他不喜欢喧闹的场合，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厌烦，但是命运偏偏就是这般乐意捉弄人，让他到了这个喧闹得不能再喧闹的场所工作。 袁小北像逃命般地快步走到了32号房间，他刚想要敲门，却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唱歌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因为林杰说的就是32号房间，可是从里面唱歌的人的心情和音乐强度来看，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他退后了一步，又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眼门牌号，没错，就是32号。 袁小北从未在服务行业工作过，而ktv更是头一次，所以这里面的一些规矩他并不懂。对于现在的袁小北来说，他也担心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导致自己丢失了这份工作，所以他站在门口开始踌躇着，拿不定主意到底该敲门还是不敲门。 袁小北犹豫的原因很简单，如果32号房间里一切正常，这突然的打扰势必会影响到客人的情绪，到时候招来客人的辱骂事小，如果因为这件事被李经理训斥，甚至在他那里挂上号，那自己岂不是增大了丢掉这份工作的可能性了。 但是，袁小北觉得李经理没有必要来拿自己涮耍，至于林杰也同样没有理由**自己，毕竟他们只是刚刚认识，并无仇怨。 所以，最终袁小北还是敲了门，等待着里面应答。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五十多岁一身名牌头顶有些谢顶的男人打开了门。 袁小北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人，这个人天庭饱满，油光满面，肥头大耳，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儿。 袁小北微笑着说道：“您好，我是这里的技术支持，来给您检查点歌系统的。” 那男人笑了笑，说道：“好啊好啊，快点修吧。我们都唱这首歌唱了十遍了，要不是有这么个美女陪我唱，我早就疯了!” 说着，那男人朝沙发上的歌女抛了一个媚眼儿。 袁小北抬眼看了一下那坐在沙发上的歌女，发觉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却原来是那个一身红色的歌女。 袁小北不知道她的姓名，但是还是礼貌性地朝她笑了笑。 红衣歌女十分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新来的技术支持，觉得他有些帅气，和眼前的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相比，如果除去钱的因素，她会毫不犹豫地和这个年轻的帅哥在一起，哪怕只是陪她一个晚上。 红衣歌女的这些想法袁小北并不知道，此刻，袁小北正手拿着点歌器调试着系统。 老男人又坐回了红衣歌女身边，射猾地笑道：“宝贝儿，今天晚上是不是能陪我啊?” 说着，老男人的手抚上了红衣歌女的肩膀，试着将她搂入怀中，而另外一只手却不老实地摸向了红衣歌女裸露的大腿，一点一点地向她的大腿内侧和身处游走。 红衣歌女对于面前的这个又肥又胖而且有口臭的老男人早已经厌烦至极，但无奈于自己的身份和他的身份而不得不一直忍耐着，但是此刻，这个房间里除了她和这个老男人之外，还有第三个人在场，更为重要的是，红衣歌女对这个新到的帅气的技术支持还颇有好感，所以她不愿意让袁小北看到自己和这个令人讨厌的老男人有什么亲昵的行为，所以，她十分巧妙而又不破坏气氛地将老男人的手打开，将他推向一边。 但是，这些在这个老男人看来是一种半推半就，这更增加了他的征服欲望，他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开始发热，某个部位忽然一下子胀大了一倍。 老男人又一次摸了上来，红衣歌女强忍着心中的噁心，又一次将他的手打开，并说道：“哎呀，吴处长，有人啊。” 老男人这才意识到，这里并非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个技术支持无疑碍了自己的好事，于是他板起脸说道：“我说小兄弟，你什么时候能修好啊?” 对于老男人和红衣歌女两个人之间的打情骂俏，袁小北只当是眼不见心不凡，充耳不闻，但是红衣歌女称唿老男人为“吴处长”却被袁小北听到了耳朵里。 袁小北并不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因为他已经过了那个年龄，但是对于中国官场中的腐败现象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现在，眼前的这个好色的老男人竟是这些官员中的主角之一，无不让他感到气氛。 此刻老男人问了自己话，自己便不能再像个隐形人一样沉默，于是他头也不回地说道：“马上。” 老男人又说道：“快点快点啊，我们还有事呢!” 袁小北心里暗骂了一声：有事?日你大爷!中国有你们这种人简直是一种耻辱! 骨子里，袁小北有一种正义感，有时候他会将这种正义感表现出来。但是，他并不崇拜暴力，这或许是因为他的性格温顺，所以更多的时候，袁小北会将这种正义感和气愤表现在文字上，就像鲁迅先生一样，用文字来讨伐这些不良之徒。 第14页 很快，袁小北找到了癥结所在，原来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胡乱操作将点歌状态置于了锁定状态，从而使得他们无法更换其他的曲目。 问题解决了，袁小北说了声“好了”，便转身准备离开。 老男人是巴不得袁小北早些离开的，因为他还有自己的打算，为了让自己不断膨胀的欲望得到发泄，他必须尽早将袁小北打发走，因为对于他来说，在五十多岁的时候还能获得这样的膨胀感，已经实属不易，所以他不耐烦地说了声：“修好了就快些走吧!” 可是，红衣歌女像是有意和他作对似的，朝袁小北温柔的微笑，说道：“谢谢你啊!” 袁小北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希望两位玩的开心!” 后面的一句话是袁小北违心之言，但是这是公司的规定，每个与客户接触的人，都必须说这句话，否则就会被视为违反规定，所以，为了在金融危机中保住自己的饭碗，袁小北只能这么说。 袁小北走出32号房间，然后将门关上，准备沿着原路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就在他刚走出四五布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请等一下。” 是个女人的声音，不用回头，袁小北也能想得出这是那个红衣歌女的声音。 袁小北站住脚步，然后回头，冷眼看着眼前的红衣歌女。 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袁小北发现其实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只是不知道为何她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袁小北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有事吗?” 红衣歌女并不为袁小北的面无表情生气，反而笑着说道：“我叫尼娜，你叫什么名字?啊?新来的技术支持?” 袁小北没有想到红衣歌女会先自报家门，如此一来，出于绅士风度，袁小北没有理由不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于是说道：“我叫袁小北，你有什么事?” 红衣歌女笑了一下，说道：“没事了，你去忙吧。” 说完，红衣歌女走回了刚才的32号房间。 看着逐渐远去的尼娜，袁小北忽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不明白尼娜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带着这份疑惑不解，袁小北继续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会想起刚才尼娜的爽朗的笑声，他忽然觉得这与她的身份不相符合，仿佛一朵白莲深陷在淤泥之中，却仍旧想要保持自己的洁白。 袁小北一边走一边继续忍受这震盪带给他的煎熬，在这条条走廊里迴荡着杀猪般的嘶吼，有一时刻他觉得自己仿佛身在屠宰场。 忽然，一个如幽灵般的声音闯进了他的耳朵，那是有人在唱一首悽惨悲凉的歌，歌声是那么细微，却能如丝丝纤竹一般渗入了袁小北的大脑。袁小北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又或者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所以他用双手用力地将双耳捂住，瞬间，耳外的嘈杂声减弱了许多，但是那悽惨悲凉的歌声却变得更加清晰。 那是一个女人的歌声，似是带着极大冤屈的女魂，在“身在天堂”ktv的上空不断盘旋，用她那幽怨的歌声向这里的人们诉说着冤情。 第9章 幻觉吗?(上) 袁小北像是受到了刺激，冲着头顶上吼了一声：“是谁在唱歌?” 突然，那声音消失了。消失得是那么突然，让袁小北又一次感觉到这是幻觉。 周围嘈杂的声音不断，周围喧闹的气氛让人热血沸腾，而袁小北却觉得自己就像是深处冰渊，浑身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被刚才突然出现的声音所惊吓还是因为这些声波与自己的五脏六腑发生了共振，总之他感觉到自己不舒服，所以，他又一次逃也似地跑回了办公室。 袁小北推开办公室的门时，林杰和钱阿毛正聊得起劲，看到袁小北面无人色地跑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忙围过来将袁小北扶到座位上坐下。 钱阿毛问道：“怎么了，小北?出了什么事情了?” 林杰也关切地看着他。 袁小北努力地平息着自己的心情，他张大了嘴巴，努力地深吸了几口气，这才使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平静了些。 袁小北问道：“刚才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钱阿毛和林杰被袁小北的问话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互相看了看，说道：“没，没什么声音啊?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啊?” 袁小北用眼睛紧紧盯着钱阿毛和林杰，试图通过眼神来检查他们是不是在说谎，直至两个人被袁小北看的不自在，袁小北才撤回了自己凌厉的目光。 钱阿毛问道：“小北，究竟是什么事情啊?你怎么这么紧张啊?” 袁小北忽然以为这或许真是自己的幻觉，至于这幻觉产生的原因，袁小北以为可能是那些嘈杂的震盪与自己的五脏六腑产生了共振所导致的，只要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所以，袁小北并不打算将自己刚才产生的幻觉告诉钱阿毛和林杰，于是说道：“没事，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熬过夜，刚才又被那些声音震盪的难受，才会这样的，应该只是一种幻觉，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钱阿毛和林杰略有怀疑地松了一口气。 袁小北缓和了一下心情，然后看了看时间，正好12点一刻，夜已过半，再过不到4个小时，袁小北便可以离开这里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第15页 袁小北并不是一个夜生活十分丰富的人，在以前，一般晚上九点钟的时候他便会上床睡觉，从未熬过夜，即便是大年三十儿晚上的春节晚会，最晚他也只是到十点钟。 所以，当袁小北第一次这么晚还没有睡觉的时候，精神上难免有些倦怠。 钱阿毛调侃袁小北道：“怎么，小北，困了啊?” 袁小北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有点困了。” 林杰说道：“困了你就趴在桌上睡会儿吧，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再说了，就算是有事情发生了，不是还有我和阿毛呢吗!” 袁小北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说道：“不要了，反正还有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挺一挺就过去了。” 32号房间，袁小北走后，尼娜藉口上厕所追了出去，然后问了袁小北的姓名以后又回到了32号房间，虽然她十分厌烦眼前的这个谢顶老男人，但是现在她也只能继续忍受。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尼娜两个人，这个老男人的膨胀感稍稍减弱了些，但是还没有完全褪去，所以，他要在这种感觉褪去之前把事给办了。 吴处长又一次挨到了尼娜的身边，伸手搂过尼娜，做着不规矩的动作。 尼娜不敢做出太明显的反抗，所以只是半推半就着，但是这在吴处长看来却意味着**，这又使他的欲望达到了顶点。 吴处长很兴奋，以前在面对自己的老婆时，自己的身体总是处于疲软的状态，老婆骂他是没用的东西，而这也更加增加了他的负担。 男人的自信在很多时候是建立在性上的，男人没有了性，就像是一只没有了斗志的公鸡。 现在，在面对这令人兴奋的状态时，吴处长更是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所以，他极力地想要亲近尼娜，而尼娜又怎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为了摆脱吴处长的纠缠，尼娜只能寻找各种藉口来搪塞。 她一次又一次地将吴处长推开，但是强烈的欲望使得吴处长一次又一次将尼娜抱在怀里。 终于，在经过几番博弈之后，吴处长将尼娜按倒在了沙发上，双手也开始不停地在尼娜身上胡乱地摸索着，那只带着口臭的大嘴嘟起，使劲地在尼娜的脸上乱啃。 尼娜努力地挣扎着，但是吴处长那肥胖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让她感觉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播放器中传来了《命运》的音乐声，将尼娜的尖叫声个掩埋了去。 终于，尼娜爆发了，她奋起最后一点力气将吴处长蹬翻在了地上。 吴处长滚落在地上，疼得叫出了声。 尼娜从沙发上坐起来，大口喘着气，高挺的匈部也因此而急速地起伏着。 吴处长“哎哟”着从地上爬起来，板起面孔骂道：“你他妈给老子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还是**啊?哼，哎哟……” 尼娜的这一脚蹬的正是地方，将脚踹在了吴处长的小肚子上。 尼娜本想跟他翻脸，但是又想到如此一来她就要丧失在这里的机会，更为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她计划良久的计划就要落空，所以最后，她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气愤，委屈求全而又满脸无辜地说道：“吴处长，你那样也……也太粗暴了，你就不能好好对人家吗?而且，而且……” 尼娜搜肠刮肚似的在脑海中寻找着一切可以利用的藉口。 吴处长说道：“而且什么?” 尼娜说道：“而且，人家这几天正好赶上那个来了，不太方便嘛!” 吴处长插着腰站在尼娜面前，看着尼娜，似乎想从她的脸上寻找到一些她撒谎的线索。 然而，许是因为那个本来就是女人羞于启齿的事情，所以尼娜的脸红了。 吴处长见到如此景象，见从她的脸上也找不出什么撒谎的证据，便也相信了八分。 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之后，吴处长又坐到了尼娜身边，尼娜赶紧献殷勤似的抱住吴处长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吴处长，别生气了，哦?” 然后就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吴处长。 这两只大眼睛无论何时看上去都是水汪汪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吴处长嘆了口气，刚才壮志满怀的兴致此刻早已经因为尼娜的这么一闹而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体又一次回归到了疲软状态。 吴处长说道：“好吧，你们女人还真是麻烦，非得每个月都要来上那么几天!” 尼娜嗲道：“这又怎么是我们女人能够决定的啊?更何况我们也不愿意啊!你想，每个月的这几天，我们得失去多少血啊!” 吴处长从旁边的包里面取出一跌红色的票子，在手上摔了摔，然后递给尼娜，一脸淫笑地说道：“也是也是，行啦，算是我错怪你了好不好，那，这两千块钱你拿去买些营养品，好好补一补失去的血，我可不想下次见到一个面无血色的小宝贝儿啊!哈哈哈……” 尼娜撒娇似的拧了吴处长一把，说道：“就你坏!” 吴处长哈哈大笑着，又一次将尼娜搂入了怀中。 两个人虽然做着亲昵的动作，可是心里面所想的却是两回事。 钱的确是个好东西，它不仅能使鬼推磨，还能使女人们聚拢到自己的身边，但是，在吴处长心里，觉得大过钱的是权，有了权便会有钱，有了钱女人、别墅、好车就都会有，人生才会变得有滋有味。 第16页 吴处长拍着尼娜的肩头，说道：“宝贝儿啊，等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不用再在这里做了，我给你买栋别墅，把你这只金丝雀给藏起来，你说好不好啊?” 尼娜眨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吴处长，说道：“真的啊?那……那你老婆怎么办?” 吴处长撇了一下头，说道：“哎，老婆可是不能动的，虽然她已经人老珠黄，变成了一个老太婆，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结髮妻子啊，骨子里我还是一个传统的人哩!” 尼娜撇了下嘴，说道：“得了吧，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想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可苦了我们这些女人咯!” 吴处长奸笑着，说道：“嘿嘿嘿……宝贝儿看你说的，我给你大房子住，给你买好车，给你钱花，好吃的好穿的都给你，你还不满足啊?” 尼娜说道：“是啊，女人贪财，好像是应该满足了。” 尼娜不想再和这个吴胖子说这些无聊的话，所以他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唱歌吧!” 吴处长笑道：“好啊，我们唱歌，宝贝儿你点歌吧。” 尼娜点了一首爱乐团的《义无反顾》虽然歌曲内容是叙说爱情的，但是尼娜却借用这首歌的名字来表达自己的义无反顾。 不知道为什么，在唱歌的时候，尼娜总要想到那个帅气的技术支持袁小北，好似在她和他之间存在着一丝冥冥中的联繫，渐渐地将两个人扯近。 而尼娜也十分清楚，她的计划要想顺利实施，光凭藉她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她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能够和她一样有着正义感的帮手，帮助她将所有她痛恨的罪恶之人打入地狱，她现在已经感觉到，这个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这个人就是袁小北! 第10章 幻觉吗?(下) 技术支持部的办公室里，三个新来的技术支持在做着无聊的打屁。 这本就是一份轻松的工作，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家睡觉。 经过了一夜无眠，三个人早已经颓然到了极点，哈欠连连，好在现在没有电话再叫他们出去解决问题。 凌晨三点多的ktv中，喧闹已经减少了许多，只有零星的几个房间里还会传出嘶吼般的歌声。此时，更多的房间却早已经空了下来。 一些歌女被客人带了出去，当然这需要给ktv缴纳一定的带出费用，交完这部分费用，整个晚上这个歌女便会是这个客人的。 许多歌女乐于此事，因为这可以让她们得到更多的金钱，只有得到这些金钱，她们才可以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吃自己喜欢的食物，穿自己喜欢的衣服。 四点钟到来的时候，李经理走了进来。 三个人看到李经理走进来，都立刻打起精神站起身来，向李经理问好，这或许是新进公司的人见到领导时所普遍拥有的反应。 李经理笑笑，说道：“大家都坐下吧。” 于是，三个人又都落回了原坐。 李经理拉过一把椅子，也做了下来，目光一一扫过三个人，说道：“头一天工作，感觉怎么样?” 钱阿毛仍旧一副想要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的样子，第一个开口说道：“我们感觉很好!” 见钱阿毛如此一说，袁小北和林杰就也附和着说“好”，但实际上，如果不是为了在金融危机的时候找到一份收入尚可的工作，他们三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此长干的，因此，从这点来说，三个人都在做着违心的事情。 李经理笑了笑，说道：“哦?是吗?难道就没有什么不习惯吗?” 说着，李经理将目光定格在了林杰身上，林杰看着李经理，直了直腰，说道：“没有什么不习惯，我以前也是经常熬夜的，所以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李经理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目光转移到了袁小北身上，问他：“你呢，袁小北，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林杰和钱阿毛两个人都看着袁小北，他们心里其实是在为袁小北担心，因为刚才袁小北的反常反应让他们两个吃了一惊，如果现在袁小北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来，他们无法预计李经理会怎么想。 袁小北看上去有些疲惫，他本就不是一个经常熬夜的人，第一次熬夜难免有些不适应。 袁小北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以前没有熬过夜，所以今天第一天工作，在体力上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但是我还是坚持了下来，而且我相信，随着我的工作的继续进行，我会慢慢地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的，请您放心。” 袁小北说的很诚恳，诚恳的让李经理都不由地点头。 钱阿毛和林杰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林杰和钱阿毛与袁小北不同，他们两个性格都是属于外向型的，话多，也会来事儿，所以在很多场合里，他们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共鸣，但是袁小北不同，袁小北的性格有些内向，他不喜欢喧闹的场合，也就因此他往往难以引起别人的注意，甚至常常会成为人们忽略的人。 所以，在这两个性格外向而又经常凭藉嘴皮子打天下的男人看来，袁小北笨嘴拙舌，在现在这个社交型的社会里常常会成为一个弱者。 第17页 过了一会儿，李经理说道：“呃，我今天来这里，一来是因为你们第一天上班，我需要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这二来呢，我也想要了解一下今天晚上的故障是谁出面解决的?” 李经理的话一说完，三个人均是一愣，因为他们从李经理严肃的表情里似乎读出了某种信息。 钱阿毛和林杰将目光转移到了袁小北的身上，同时心里也在庆幸，幸亏自己当时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去，否则今天遭殃的就会是自己了。 袁小北愣了一会儿，努力地在脑海中回想自己是不是在解决问题时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又或者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 袁小北站了起来，看着李经理，低声说道：“是我，李经理。” 袁小北现在的样子就象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规规矩矩地站立着，等待着大人的训斥。 钱阿毛站起身，向李经理说道：“李经理，是不是袁小北犯了什么错啊?他也是第一次去处理问题，没什么经验，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林杰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李经理看着这三个人，心里面却在仔细地察言观色，试图从三个人的表现中查找出他们的性格。 李经理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袁小北的肩头，然后说道：“我并没有说袁小北做错了事，事实上正好相反，袁小北解决问题迅速，深得客人的欢心，所以我代表公司决定要给予袁小北一点奖励，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对于钱阿毛和林杰来说，李经理的表现无疑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谁都没有想到，他的严肃是装出来的，真正的用意是在表扬。 两个人有些惊愣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说道：“啊?没，没意见，我们为小北高兴!” 说着，两个人同时向袁小北说道：“恭喜你啊，小北，这下你成了我们学习的榜样了!” 袁小北也是突感意外，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回想起那个谢顶的好色的吴处长，袁小北并没有好印象，而且，从当时的情况看来，吴处长对袁小北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刚才李经理的一番话无疑是在告诉他，吴处长在李经理那里说了自己的好话。 袁小北仔细地想了又想，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尼娜! 对，一定是尼娜帮了自己! 李经理对三个人说道：“不错，袁小北以后就是你们的榜样，我们所做的是服务行业，顾客就是上帝，我们要用我们全部的热情去对待来这里消费的每一个客人，说的不好听些，他们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一切的物质条件都来自他们，没有他们，我们就没有房子，没有车子，没有钱花，甚至不会有衣服穿，有谁愿意光着屁股在大街上乱逛吗?” 三个人附和着说：“没有，没有，当然不会有。” 听了一会儿，李经理又说道：“好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就到这里吧，你们回去休息吧!” 三个人告别了李经理，走出了“身在天堂”ktv，走出了天银大厦，各自会各自的家。 好在他们从天银大厦出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路上已经有了公交车，地铁也在运行，所以，他们并不愁回家要走回去。 袁小北与钱阿毛和林杰相互告别，三个人三条路，都不相同。 袁小北此刻已经没有了睡意，他也没有在公交车站等待回家的公交车，因为在他心里面存在着一个结，他需要花些心思来思考，需要将这个结解开。 第11章 噩梦(上) 袁小北回到住处的时候其他人正准备起床洗漱。 一夜未眠，袁小北早已经疲惫不堪，所以，当他回到住处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倒在床上，补充睡眠。 其他人为了不打扰袁小北，也都轻手轻脚地洗漱。 这一觉，袁小北睡得很香。 许多人都以为白日梦是不现实的，它常常比喻那些幻想中的不可实现的事情，而且多半是美好的事物。 袁小北在阳光灿烂额大白天做了一个梦，虽然他确确实实是在大白天做了这个梦，但是他不知道这到底应不应该算作是白日梦，因为这个梦并不像白日梦那么美好，相反，倒是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这是一个噩梦! 袁小北感觉到心脏在“突突突”地跳动着，仿佛有一把锤子在不停地敲动着它，让它没有哪怕一刻的安宁。 他做恶梦了，这个梦是如此可怕，以至于他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被子和褥子也因此变得潮湿。 袁小北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打量了一下四周。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窗外传来的那些胶皮轮胎与柏油马路的摩擦声，屋内没有半点声音。 他渐渐地清醒过来，细细地回想着刚才的梦，不由地心尖打冷。 这是怎样奇怪的一个梦呢? 一个背对着自己的长髮白衣女子站在天银大厦的天台上，风吹动她的衣衫和长发，袁小北以为这是一幅美丽的风景，所以，站在那女子的身后，静静地欣赏。 袁小北想要上去搭讪，去发现夜突然变得很黑，天上没有了星星和月亮，周围的灯光也似乎黯淡了下去，整个天地间就只有那白衣女子的白色最为醒目。 袁小北心中纳闷，正待仔细思索，那女子却纵身一跳，跳下了三十七层高的天银大厦。 第18页 袁小北惊叫着跑向那跳楼的女子，站在天台上，袁小北朝下望去，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他很是疑惑，莫非自己看到的是虚幻，就像晚上的幻听一样? 他有些讪讪地转回身，突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张白得有些恐怖的脸，那张脸因为如此接近袁小北的脸而使得袁小北觉得有些变形。 袁小北惊叫出声，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跃去，一不小心，后脚跟踏出了天台的边缘，他前后颤了颤，努力地使自己站稳了脚才没掉下去。 袁小北看不出那张惨白的脸究竟是属于谁，但是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更令袁小北惊惧的是，那张惨白的脸在不断变化，从最先的一脸惨白逐渐增加血色，血红血红的，渐而渐之，那张参拜的脸上满是鲜血，眼睛里，嘴巴里，鼻孔里，甚至耳朵里都流出了鲜红鲜红的血，那血是那样的鲜红，以至于让袁小北有了一种眩晕的感觉。 在这时候，袁小北忽然惊醒了过来。 但是这个梦是如此真实，真实的让袁小北无法相信这是一个梦，真实的让袁小北过了很久都心有余悸。 屋子里静静的，昨天晚上室友们睡觉前拉了窗帘，在早上走的时候忘记了拉开，所以屋子里看上去有些昏暗，这更让袁小北心生恐惧，而就在这时，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袁小北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袁小北深吸了一口气，接听了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温柔开朗的女孩子的声音：“喂，袁小北?” 袁小北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他努力地想了想，又回想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却又觉得十分陌生，于是他问道：“你是哪位?” 女孩说道：“尼娜呀，我是尼娜。” 袁小北这才慢慢地在脑海中组装成了尼娜的样子，于是他说道：“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啊?” 忽然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马上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尼娜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说道：“这是秘密，我找你有事的。” 袁小北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像是在虚幻中，他想像不出尼娜这样的歌女竟然会有这样的笑声，这样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笑声，就像是邻家的小妹，纯纯的，让人喜欢。这让他对歌女的看法多少产生了些改变。 袁小北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也就是说，他已经睡了五个小时，他揉了揉睡得有些发痛的头，说道：“什么事啊?” 尼娜说道：“你不是懂电脑吗?我的电脑出了些问题，你能不能帮我修修啊?” 袁小北现在仍旧处于迷煳中，但是他又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于是说道：“现在啊?好吧，那我在那里找你啊?” 尼娜说道：“你是不是刚睡醒?还没吃饭吧?你到我这里来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袁小北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只是有两面之缘的尼娜，而且还是一个歌女会主动约自己，更为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还要给自己做饭吃! 袁小北说道：“那倒不用了，我刚刚睡醒，还不饿，你告诉我怎么去你那里吧。” 尼娜的突然来电着实让袁小北摸不着头脑，虽然在电话里，尼娜说是让袁小北帮她修理电脑，但是袁小北总觉得这其中会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袁小北本不想去，因为昨天晚上忙活了一整夜，而且昨天晚上又出现了幻觉，更何况今天白天又被噩梦惊醒，整个人被这么三番两次地折腾过后，也有些疲惫。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尼娜，那就得去，因为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持守的准则。 袁小北起床，进洗手间洗漱，他特地用冷水沖了沖有些疲惫的脸，让这冰冷的感觉刺激一下神经，这招还真是好使，袁小北被冷水一刺激，勐地一激灵，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尼娜住在安慧里小区，所以，袁小北需要倒一次公交车才能到达她那里。 袁小北在双井桥北站牌前等待着公交车，他已经选择了801路车，然后在西坝河下车再坐379或者419路公交车，在安慧桥东下车，往回走一段路。 这条路线虽然看上去有些复杂，但是在走起来以后还是很顺利，袁小北从自己的住处到达尼娜的住处只用了一个小时。 在北京来说，一个小时的车程算是快的了，尤其是对公交车来说。 袁小北到达安慧桥东的时候，尼娜早就在那里等候着。 看到袁小北走下车来，马上微笑着跑上前去，面对着袁小北，说道：“你怎么这么迟才到?我都等了大半天了!” 袁小北被尼娜的话和过分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在旁的人看来，这俨然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尤其是尼娜的表现，更是让旁的人不免为之侧目。 袁小北愣了一下，讷讷地道：“没办法，北京的交通就是这样啊，其实这也算是快的了，没在路上堵两个小时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尼娜的热情虽然来得有些热烈，热烈的让袁小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这也拉近了袁小北和尼娜之间的距离，让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陌生感瞬间消失，仿佛他们真的就成了热恋中的情侣。 尼娜住在安慧里小区的十二号楼的607房间，这是一个一居室。 第19页 袁小北随着尼娜走进十二号楼的607房间，里面的布置很得当。 袁小北看得出来，这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出租房，虽然房子经过了精装修，但是很多的家具和电器都是房东的，而尼娜也只是将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布置在了卧室中，在客厅里面并没有做过多的装饰。 尼娜让袁小北先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一会儿，然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了可乐和雪碧，摆在茶几上，说道：“你喜欢和可乐还是雪碧?” 袁小北正在想着这样的一个一居室每个月的租金会是多少，被尼娜这么一问，马上说道：“都行。” 尼娜笑了笑，说道：“喝雪碧吧，可乐对男人的身体不好。” 第12章 噩梦(下) 袁小北还没有反应过来尼娜说的话，尼娜便又说道：“这房子是95年的，每个月要两千，本来我们在租房子的时候，房东要两千五的，后来我们好说歹说才讲到了两千，不过也算值，精装修，家具电器都是全套的，交通方便，购物环境也有，我们都觉得挺好。” 尼娜一个人说着，袁小北却听得有些煳涂，因为他所看到的只有尼娜一个人，莫非尼娜是和男朋友在一起?袁小北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因为没有哪一个正常的男人会让自己的女朋友去做歌女的。 袁小北正在胡思乱想着，却听尼娜说道：“我是和我的一个要好的朋友合租的，不是男的哦!” 袁小北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尼娜看透了心思似的，马上变红了脸，说道：“呵呵，我没想别的啊!” 尼娜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说道：“呀!我差点忘记了，你还没吃饭吧，你先坐一会儿，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说着，尼娜就向厨房的方向跑去，直到这时，袁小北才想起自己此次来这里的目的，于是喊道：“不用了，你的电脑在哪里，我还是先给你修电脑吧。” 袁小北一边说着一边四下里寻找尼娜的电脑。 尼娜的电脑摆在卧室中，袁小北并没有立即进去，因为在骨子里他还是一个传统的男人，在未经女孩子许可的情况下私自进入女孩子的房间，这在袁小北看来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所以，他仍旧等待着尼娜的回答。 尼娜在厨房里忙活着，喊道：“吃完饭再修，你先打开电视看看电视吧。” 袁小北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主人已经发了话，他也不好再做什么，便按照尼娜的吩咐打开了电视看。 很快，从厨房里飘出了饭菜的香味，袁小北立即感觉到肚子传来的一阵**，这次他是真的感觉到饿了。 尼娜做了三个家常菜，从做的菜品上袁小北可以看出来尼娜是北方人。 袁小北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他曾经联繫过如何从一个人的行为举止中查看出这个人内心中所思所想，而往往他的试验会**不离十，但是，今天尼娜的行为举止却让袁小北摸不着头脑，他甚至在潜意识里怀疑这些看上去可口闻上去香喷的饭菜里面是不是放了迷幻药。 袁小北看着桌上的饭菜，许久都没有动筷子，尼娜坐在袁小北的对面，看着他，说道：“你怎么不吃啊?” 袁小北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讷讷地说道：“我……” 尼娜撒娇似地说道：“人家好心好意地给你做了这几个菜，你就忍心不吃吗?” 袁小北看着尼娜的样子，心中不忍再继续坚持，其实他早已经饿得不行，肚子已经抗议过许多次，于是，他立刻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一边吃还一边说：“真不错，味道很好啊!” 尼娜听到袁小北夸耀自己的厨艺，喜笑颜开，就说：“好吃就多吃些，把这些都吃完了。” 尼娜的菜做得的确好吃，袁小北吃起来也不再顾及什么，而在平时，袁小北根本就吃不到这么美味的饭菜，所以，这次他也算是给足了尼娜的面子，和尼娜一起将桌上的饭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尼娜很高兴，因为袁小北吃光了自己做的菜。 吃完饭以后，袁小北打了个嗝，他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啊，饭菜太好吃了，吃得我都有些撑了，嘿嘿……” 尼娜笑着将桌上的盘子和碗筷收拾到厨房，袁小北不好意思让尼娜一个人忙活，便招唿着帮尼娜洗碗。 尼娜说道：“哎呀，不用你洗碗，这洗碗的事儿哪是你们男人做的，你去帮我修电脑吧!” 袁小北答应了声，便走进尼娜的卧室，准备修电脑。 袁小北扫视了一眼尼娜的卧室，眼睛定位在了床头前的一个相框上，相框里面摆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年轻可爱漂亮的女孩子，两个女孩子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 袁小北好奇地拿起那个相框，拿近眼前仔细地端详起来，其中一个女孩他认得，是尼娜，照片上的尼娜看上去要比她本人更有魅力，这说明尼娜是一个上相的人。 随后，袁小北将目光转移到了尼娜旁边的那个女孩子脸上，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袁小北不认识，但又隐隐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袁小北笑了笑，将相框重新放回了原位，然后开始给尼娜的电脑做检查。 这时候，尼娜已经洗完了碗筷，走进了卧室，看到袁小北在给自己修电脑，便说道：“本来昨天晚上还用的好好的，今天早上再打开的时候就怎么也开不了机了。我正愁着呢，就想起了你，所以就给你打了电话，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第20页 袁小北听了尼娜的述说，大体上也有了主意，便尝试着开机，然后按照屏幕上的提示按下了键盘上的【del】键，进入了cmos设置界面。 尼娜看着那个蓝底白字的屏幕，全是英文，她根本就不懂，却看到袁小北不停地按着键盘上的方向键，左右移换，还不时地按下回车键和【esc】键，最后电脑突然又重新启动了，这一系列的操作袁小北操作的十分迅速。 这一次，电脑正常启动了，尼娜十分高兴地说道：“哇!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做的?” 袁小北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说道：“这没什么，这是最基础的东西，我只不过恢復了一下cmos的默认设置，可能是你在使用电脑的时候系统或者其他一些什么修改了电脑的设置，才导致了系统无法启动，有的时候电脑无法启动是没有原因的，这时候也可以使用这样的方法来解决，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打开机箱，将主板上的cmos电池抠下来，给电池放放电，然后再重新安装上，再开电脑也能解决。” 尼娜听袁小北说这些计算机专业的知识，感觉像是在听天书，说道：“算了，这些我根本就记不住，与其我自己解决，还不如我找你来帮我解决呢!” 袁小北笑了，尼娜也笑了。 笑了一会儿，袁小北忽然想起来那张照片，便问道：“对了，这张照片上的女孩子是谁啊?” 尼娜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摆在床头前的那张照片，心疼般地在上面摩挲着，脸上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袁小北对尼娜的如此表现感到意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尼娜才说道：“这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叫肖芳，她很漂亮，也很可爱。” 尼娜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痴痴地说着。袁小北不明白尼娜为何在介绍她的好朋友时会是这么一个表情。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嗯，和你一样漂亮，也和你一样可爱。” 袁小北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并非一个善于言谈的人，在女孩子面前更是常常语无伦次，但是今天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或许是因为受到尼娜情绪的感染吧，所以才使得袁小北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尼娜的存在。 尼娜却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痴言痴语中，似笑非笑地说道：“可惜，可惜她已经不在了，我的好姐妹，她，不在了……” 袁小北看到尼娜的眼睛开始变得湿润，他不明白尼娜为什么开朗的心情会突然变作了阴雨，一时间，袁小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手足无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尼娜。 尼娜接过袁小北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睛，然后说了声：“对不起，我……” 袁小北说道：“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停了一会儿，袁小北又说道：“你，愿意给我讲讲你和肖芳的故事吗?” 第13章 据说天台死过一个女人(上) 袁小北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对尼娜说出“你愿意给我讲讲你和肖芳的故事吗”的话来，就像鬼使神差一般，这并非袁小北的主观意识，而是潜意识里的某种力量在催动着他说出这句话，所以，在袁小北说出这句话之后，自己也愣在了那里。 尼娜并没有注意到袁小北的表情，她仍旧看着手里的那张照片，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嗯。” 尼娜开始向袁小北讲述她和肖芳之间的故事，袁小北一直都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扰尼娜，哪怕是插上一句话都没有，因为袁小北知道，尼娜需要一个倾诉的人，将憋在她心里的话说出来，从她说话的口气中，袁小北就可以听出尼娜已经将这些话憋了很久很久。 尼娜和肖芳是黑龙江省伊春市下面的一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山村里面，村子的名字她还清楚地记得，叫石垣村，尼娜不知道这个村子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但是自从她记事起便想着有一天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穷困的小山村，到外面去闯天闯地。 和尼娜有着一样想法的人便是她从小玩到大的肖芳，肖芳是邻居家的女儿，比尼娜小一岁，也正因为如此，尼娜常常将肖芳当作妹妹看待，处处都照顾着她。 后来，尼娜和肖芳在一个在外面打工的同乡的带领下，终于如愿以偿地离开了那个贫穷的小山村，来到了北京。他们像许许多多的从小地方来到北京的人一样，眼睛不够用，看什么都新鲜。 当时尼娜只有十八岁，而肖芳是十七岁，两个人正处于懵懵懂懂的年纪，在北京这样一个陌生的却又充满着又或的地方，她们迷惑了，不知道该将自己置于何处。 两个女孩儿只有初中文化水平，在这样一个人才济济而又重视学歷的地方，她们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而在她们落难的时候，带她们走出那个小山村的同乡却将她们送入了魔窟。 她们被同乡偷偷地推介到了一家提供瑟晴服务的洗浴城，而也就是从那时起，尼娜和肖芳一步一步地开始沦落，也渐渐地意识到钱在北京具有着特殊的作用。 尼娜和肖芳虽然沦落为红尘中人，做着她们不愿意做的事情，但在她们的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出这里。 终于，在北京市一次扫黄打非行动中，这家洗浴城被北京市扫黄打非办查封，而她们也再一次成为了自由人。 第21页 后来，两个人又一起到了“身在天堂”ktv，成了众多陪唱歌女中的一个。 对于“身在天堂”ktv的陪唱歌女这一身份，尼娜和肖芳其实是很满意的，因为她们不用再像在洗浴城那样任人摆布，随意让人蹂躏。 在“身在天堂”，她们大多时候只是陪客人唱唱歌，偶尔会被一些不规矩的客人摸上一把，占点便宜，但是这往往会给她们带来意外的收穫。来“身在天堂”ktv消遣的人大都出手阔绰，他们会很大方地给陪唱歌女们消费，只要她们能让他们开心。 有的时候，有些客人会将他们喜欢的歌女带出去过夜，这样虽然她们也会出卖自己的身体，但是她们可以得到更多的钱，这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有了这些钱，她们就可以买到一切她们想要的东西，过着奢侈的生活。 有一次，肖芳被一个很大方的客人带出去过夜，第二天的时候，尼娜仍旧没有看到肖芳回家，于是她到公司去找，看看她是不是回ktv了。 但是，当她回到ktv时，却发现都是警察，围观的人告诉她，有一个歌女在天台自杀了。 尼娜当时不知道这个自杀的歌女是谁，只是觉得心里慌慌的，当问到李经理有没有见到肖芳时，李经理才告诉她，自杀的人正是肖芳。 尼娜说道这里已经泪流满面，袁小北不忍心看到尼娜如此伤心，但是，他又不想打扰尼娜，便继续静静地听着。 尼娜说当她得知死的人正是肖芳时，无法承受巨大的打击而昏倒了，当她醒来的时候，李经理告诉她公安部门经过侦查确认肖芳是因为心情忧郁而自杀的。 但是尼娜并不相信这样的结果，因为她太熟悉肖芳，她不相信肖芳会突然自杀，而公安部门的那种因为忧郁而自杀的说法更是无法让尼娜接受，她觉得这是一个荒唐的搪塞说法。 她觉得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她相信肖芳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她记得当时肖芳是被一个客人带出去过夜，然而肖芳却死在了ktv的天台上，而且还是自杀，这不免难以让人信服，因为以往被带出去过夜的歌女都是第二天回家，肖芳又为什么会回到ktv呢? 但是，不管尼娜怎么怀疑，仍旧只是一个渺小的不能再小的歌女，她没有权利，没有钱，也没有人可以帮助自己去侦破这个案子，去为肖芳洗雪沉冤。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无奈，更为无法为肖芳申冤而感到愧疚。 袁小北被尼娜的深情深深地打动了，被她们的这种姐妹情深打动。 或许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人，我们在这个庞杂的世界中所能做的，只能是无能为力地看着我们的亲近的人一个个离去，不管他们是自然离去，还是非自然离去，我们似乎都无力改变即将发生的事情，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或那样的结果发生，然后我们悲痛。 人，毕竟是渺小的，在自然面前。 人，仍然是渺小的，在许多渺小的人组成的机构面前。 人，依旧是渺小的，在许多惦记着你的人组构的陷阱中。 袁小北不愿再去想这些事情，这会让他想起以前悲观的自己，多年的经歷让他逐渐明白，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然而今天尼娜却让他明白，所有他的经验积累起来的金字塔在这一瞬间崩塌，世界总是在悲观中不断地将满怀希望的人挤垮打败。 尼娜擦了擦眼泪，强作欢笑地说道：“看，我本来是让你来帮我修电脑的，却让你听我说这些伤心的事，弄得你也不开心了。” 袁小北苦笑了一下，本应该是自己来安慰尼娜的，却最终还是要尼娜来安慰自己，于是，他说道：“哪里，是我自己想要听的，也正是因为听你说了这些故事，我才知道你和肖芳的不易。不过没关系，生活总会好起来的，老天其实是很照顾为生活而努力的人的。” 尼娜破涕而笑，仿佛刚刚的悲伤被一阵风瞬间吹走：“嗯，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大哲人啊?” 袁小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哪里是什么大哲人啊，只不过是对生活无奈的感嘆罢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无论是袁小北还是尼娜，都没有想到两个人会彼此相视而笑，更不会想到他们将来的路会走到一起。 袁小北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于是说道：“哎哟，都四点多了，我得回去了。” 尼娜说道：“自打肖芳走了以后，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今天你能听我说话，又和我说了这么多的话，真是谢谢你了。我们会成为朋友吗?” 袁小北听得出尼娜话里面带着的那种试探口气，此刻的他早已经不再在意尼娜歌女的身份，而是将她当作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就像邻家的妹妹一样。 于是，袁小北说道：“我们不早就成为朋友了吗?” 尼娜小声地说道：“那……你不嫌弃我?” 袁小北知道尼娜话里面的意思，于是搬正她的身子，正儿八经地说道：“每个人都会有过去，过去之所以成为过去，是因为它们已经成为了往事，成为了我们脑中的某个细胞，我们脑中的细胞每天都在更新，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更替，总有一天这个细胞也会被更替下去。我答应和你做朋友，并不会在意你过去做过些什么，你明白吗?” 第22页 尼娜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袁小北，甚至有一时刻她都被袁小北深情的演说所深深吸引。 尼娜眼睛望着袁小北，柔声地说道：“我明白。” 第14章 据说天台死过一个女人(下) 此刻，她真想紧紧地抱住袁小北，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有些喜欢上了这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男人。 袁小北温柔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尼娜的肩膀，说道：“好了，你休息一下吧，晚上还得去ktv，我走了。” 袁小北的话将尼娜从梦幻中拽了出来，她不得不清醒过来，也不得不去面对晚上将要面对的那些令人厌烦的客人。 袁小北刚走出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回头说道：“对了，昨天晚上，哦，不，应该说是今天凌晨，李经理表扬了我，我想一定是你在他面前说了我的好话吧?” 尼娜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那个客人。” 袁小北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从我在32号房修理的时候他的表现来看就不是他，如果真是他的话，也是你在他面前说了我的好话的。” 尼娜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事实上正是她怂恿吴处长在李经理面前说了那些话，好让李经理对袁小北有一个好的印象，那样他才可以更有机会获得提升，也更有机会获得别人的认可。 尼娜送袁小北到了公交车站点，在袁小北上车的那一瞬间，尼娜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或许她真的陷了进去，爱上了这个男人，可是，他会爱上她吗?毕竟，她只是一个歌女，有着污浊的身子。 夜，又一次降临在北京城里，匆忙的人们又是急匆匆地往家赶。 男人们想着吃老婆做的饭，晚上和老婆温存一下。 女人们则想着回家，只有在家里她们才觉得安全。 袁小北，和许许多多过着夜生活的人一样，在别人都下班回家休息的时候，上班了。 在走进“身在天堂”ktv时，袁小北又在前台看到了尼娜，这一次尼娜没有像第一次见到袁小北时表现的那样，而是表现的十分温柔。 袁小北对尼娜微笑地点了一下头，而这一个微笑竟也引起了其他歌女们的侧目，纷纷将目光集中在尼娜身上，那感觉仿佛要将尼娜吃掉一般。 而尼娜，却不去理会她们的眼神，顾自哼着小调。 这一次，当袁小北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林杰和钱阿毛早已经到了。 这多少让袁小北感到了些意外，因为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的表现，多少会让袁小北感觉到这两个人会是蹭吃蹭喝耍嘴皮子型的。 袁小北一边打卡一边说道：“哟，你们来这么早啊?” 钱阿毛说道：“我们……也是刚到，没有太久。” 虽然钱阿毛这么说，但是从钱阿毛桌子上的茶杯里面的茶水看来他已经到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袁小北没有去在意钱阿毛的话，因为这也算是一种职场上的交往方式。 袁小北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以后，林杰神秘兮兮地说道：“哎，你们知道吗?” 袁小北和钱阿毛都说道：“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 林杰站起身，走到门前，伸头朝门外走廊里看了看，然后将门关好，小声地说道：“我也是听我的一个朋友说的。他说这座大楼的天台上死过人，一个女人，是自杀的，而且他说那个自杀的女人就是这个ktv的。更为恐怖的是，据说晚上的时候，在天台上会有一个白衣长发的女人站在天台边上，要是有人走过去，她就会立刻将那个人落下天台，摔下37层的高楼。” 袁小北身体一个激灵，因为他想到了尼娜的好友肖芳，而现在林杰所说的那个自杀的女人不正是肖芳吗! 钱阿毛睁大了眼睛，说道：“真的假的，唉，我说你可不要胡说嘞，说话可是要负责任啊!” 林杰“切”了一声，说道：“我有必要骗你们吗?更何况我也是和你们一起一个时间上班的，我有必要吓唬自己吗?” 袁小北总觉得林杰的话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记忆，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一时间不由地有些烦恼。 袁小北说道：“你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又是什么?难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林杰说道：“我才不会相信鬼神之说呢，我只相信我自己。” 钱阿毛连“呸”了好几声，说道：“瞎说些什么啊?什么鬼啊神的，你们还让不让人安心了?” 林杰忽然“噗哧”一声笑了，说道：“看把你吓得，我骗你们呢!” 钱阿毛骂着说道：“你个小赤佬，没事干吓人玩啊?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啊，只许这次，下不为例。哎呀，妈妈的，我的心脏现在还‘突突突’地跳个不停呢!” 袁小北笑了笑，突然觉得林杰的这个玩笑很无聊，如果不是尼娜曾经告诉过他肖芳的事情，他也会和钱阿毛一样认为林杰开了一个恐怖的玩笑，但是现在，他知道林杰所说的至少有一半是真实的，而对于是否在晚上的时候天台会有一个白衣长发女鬼，他倾向于不相信，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鬼存在。 袁小北埋怨着林杰，说道：“你看你把阿毛给吓得，这样的玩笑以后可不能再开了啊!阿毛这么胆小，万一下出来个好歹，你负得了这个责吗?” 第23页 林杰早已经笑得腿发软，见钱阿毛不依不饶的样子，连忙举起双手，说道：“我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哦不，一定不会有下次了，还请阿毛大人原谅则个。” 钱阿毛挺了挺胸脯，争辩道：“谁说我胆子小啦?我只不过不想这样的玩笑吓着你们啊!” 这句话非但让林杰再次笑得腿脚发软，也让袁小北忍不住笑了起来。 袁小北觉得钱阿毛这样的人其实很有意思，这样的人袁小北只是在电影里面见到，但那只是编剧加工的人物，从未在真实的生活中见到过，而现在在北京，在这个夜里，竟然让他们也遇见了一个，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蹟。 林杰捂着肚子强忍住了笑，说道：“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咱们该工作了。” 好一会儿，三个人都无语。 但空气并未因此而变得沉默，门外喧闹的噪声不断地撞击着那扇实木门，也一点一点地渗透进三个人的心里。 北京，原本就是一个喧闹的都市，在这里，充满着各种各样的诱惑，诱惑着人们不断地想去尝试。 三个人沉默不语，却都陷入了自己的深思，为着这份诱惑。 过于沉默让三个人都感到了些不安和寂寞，于是，钱阿毛第一个开口说话：“唉，林杰啊，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这倒是出了林杰和袁小北两个人的意外，不过也正说明了越是胆小的人就越是对恐怖的事情感兴趣这句话。 林杰带着一种嘲弄的笑说道：“当然是真的啦!你知道那个女人死在了哪里吗?” 钱阿毛缩了一下头，然后说道：“哪里啊?” 钱阿毛说话的声音很微弱，仿佛是怕惊醒了天台上的幽灵。 林杰朝袁小北挤了挤眼睛，然后伸出右手手指向着钱阿毛的头顶上指了指，说道：“就在你的头顶上!” 第15章 钱阿毛的鬼故事(上) 钱阿毛眼了一口唾沫，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抬头看了看头顶。 袁小北看着他，看到他的脸色在向上看的时候发生了变化，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在袁小北看来，他的头顶上只是白色的天花板，天花板上的花纹看久了会让人眼睛生疼。 他不知道钱阿毛究竟看到了什么，更不明白钱阿毛为什么会脸上抽搐，或许他不仅仅是在用眼睛看，同时也是在用心看，用思想看，或许他给自己架设了一个虚拟的想像空间，然后将自己塞了进去。 这是袁小北想到的，他有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但是这次，或许他的想像真的成了现实。 虽然袁小北知道林杰说的话有一些是实情，但是他不愿意再看到钱阿毛恐惧的样子，便对钱阿毛说道：“阿毛，你别听林杰胡说，他在吓唬你呢!” 钱阿毛像是没有听懂袁小北说的话似的，很久才反应过来，只见他圆睁着双眼，两只眼睛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怪异，脸上也是汗水淋漓。 他哆嗦着嘴唇，用了很久才吐字不清地说道：“他，他，他没有骗我们啊，那，那个自杀的女人正在头顶上，看着我们呢!” 钱阿毛的话，再加上他的表情着实让袁小北和林杰惊愣住了。 林杰并没有想到，只是自己的一句吓唬人的话，竟然将钱阿毛给吓出了毛病。 不过，看钱阿毛的样子倒像是真的受到了什么刺激。 袁小北并不相信钱阿毛真的看到了什么，或许这只是他对林杰的一种报復，不过，他还是不自禁地向头顶的天花板看去，但是那里仍旧是原来的样子，根本没有一点变化。 钱阿毛依旧嘴唇哆嗦着，袁小北看不出他是在装，这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真实，让人不由地感到嵴背发凉，头上冷汗直冒。 林杰停止了笑声，看着钱阿毛说道：“阿毛，阿毛，你别吓我啊，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刚才说的并不是真的啊!你没事吧，阿毛?” 钱阿毛并没有理会林杰，两只眼睛继续顶着头顶的天花板，嘴唇不停地哆嗦着，眼睛也因为恐惧而变得圆睁。 林杰看了一眼袁小北，目光中带着不解，还有一丝不断增强的恐惧。 袁小北不知道这钱阿毛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杰的原因，使得他受到惊吓刺激变得有些神智不清，又或许，他真的看见了什么? 但是，无论哪一种，袁小北都不是很相信。一是因为他觉得就算是钱阿毛的胆子再小，也不至于被林杰的一段吓人的谎话而吓得惊慌不已，变得失去理智;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存在，所以，即便是钱阿毛表现得再令人感到恐惧，在袁小北看来都是一种假象。 袁小北旁观着钱阿毛和林杰的一举一动，脑中却在分析着他们这样做的目的。 钱阿毛变得越来越无法令人理解，变得越来越令人心底发凉，变得越来越让人不舒服，而这，更让林杰变得不安起来。 林杰的眼神中带着慌乱，但是袁小北看不出来这种慌乱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林杰的恐吓导致神经失常，还是因为他担心在他们的头顶上真的存在一个鬼?袁小北觉得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在看一场戏，一场结局很有意思的戏，所以，无论这两个人怎么折腾，袁小北只是在一旁冷冷地旁观着。 第24页 钱阿毛脸上的汗水不断地流下，看上去他已近崩溃的边缘。他的手因为恐惧而变得颤抖，但仍旧缓慢地抬起，指向头顶的天花板，然后如呓语般地说道：“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在那里，她穿着白色的衣服，头髮飘散着，有人在勒着她的脖子，那双粗壮的手用力地勒紧了绳子，女人奋力地蹬着双脚，两只手不停地挥舞着，我看见了她的舌头，看见了她因为窒息而爆出的眼球，她的鼻孔流出了鲜红的血，耳朵里也流出来了，她的脸色因为窒息而变得铁青，不，是紫色，啊……她终于死了，她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她死了……” 林杰惊慌地看着钱阿毛，眼睛也不时地朝那没有任何东西的天花板看去，也许正是因为他所看到的天花板很正常，才使得他愈加害怕。 林杰颤抖地说道：“阿，阿毛啊，你，你……” 林杰因为恐惧而变得口齿不清，更说不出整句的话。 钱阿毛忽然转下头，顶着林杰的身后，说道：“啊，她，她活了，她就在你的身后，别回头，千万别回头，她开始张嘴了，露出了森森白牙，是獠牙，她变成了厉鬼，要找你索命了!” 林杰早已经被钱阿毛吓得魂不附体，根本就不敢回头看，他忽然大叫一声，瞬间向阿毛的方向扑了过来。 袁小北看不下去了，“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好了，别闹了!” 这一下还真是管用，林杰和钱阿毛都愣住了，看着袁小北，一时间竟不知道行动。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沉默，寂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但是，这种沉默很快就被钱阿毛的大笑声打破，袁小北所料不错，这只是钱阿毛的报復性的闹剧! 而林杰，在一瞬间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马上就变得气愤不已，冲着钱阿毛吼道：“我靠，钱阿毛，你太过分了!” 钱阿毛忍住笑，说道：“这就是报应!谁让你刚才吓我来着?我不报復报復你，怎么能让我心安啊?” 林杰显得十分恼怒，但是事情是自己先挑起来的，虽然钱阿毛的报復有些过分，但是也没有办法。所以，他只能怒在心里愤在眼中。 钱阿毛不再笑了，对着林杰，同时也是对着屋里所有人说道：“我这个人什么东西分的十分清楚的，有恩于我的我一定会报恩，有愧于我的，我也一定会索回!” 袁小北嘆了口气，心想着钱阿毛也好，林杰也罢，都是有心计的人，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将自己的本性流露出来。 袁小北决定做一次老好人，于是对两个人说道：“行啦，你们闹也闹过了，吵也吵过了，现在也该歇歇了，我们能在一起工作那就是缘分，今天是林杰先挑起了头，这是他的不对。” 说道这里，袁小北特意看了看林杰，发现林杰正看着他，他不理会林杰，继续说道：“但是呢，钱阿毛你的报復心也太重了，毕竟我们以后还是要在一起工作的，来，我做个好人，你们两个人握握手，今天的事儿谁也不许记在心上，啊?” 袁小北见两个人都无动于衷，就拉起钱阿毛和林杰两个人的手，然后将它们放在了一起。 有人给个台阶，就应该顺势走下来，这是做人，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关系型社会里最基本的准则，对于钱阿毛和林杰这两个来说，这个道理早已经渗入了他们的心里，于是，两个人也就顺势握了握手，这场闹剧终于终结。 袁小北做了好人，但是他并不因为这个比较好的结局而感到高兴，因为他看到了面前的这两个人的自私之处，将来，他不敢肯定将来是否有一天自己会陷入他们编制的陷阱中。 袁小北并不是一个总把别人往坏处想的人，但是他也深深懂得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面对着面前这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他要时刻提防着，因为今天的事情已经让他清楚地看到了人的本质。 夜晚的北京其实很迷人，隔着窗户，袁小北可以看到整个城市被灯光点缀，就像是满天的繁星，让人眼花缭乱。他站在窗前，窗外吹来还有些凉的风。 尽管在这个城市里生活并不容易，但是，他已经开始喜欢上这个城市，他相信，慢慢的，只要他肯努力，就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办公室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还是林杰接的电话。 虽然林杰已经和钱阿毛将刚才的矛盾化解了些，但是，人毕竟是一个感性的动物，很多事情总会多多少少要记得一些。 这一次，林杰接完电话以后，什么也没说，转身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第16章 钱阿毛的鬼故事(下) 钱阿毛和袁小北看着林杰走出去，谁都没有问是什么事情，或许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已经产生了一层看不到摸不着的隔膜。 当林杰走出去之后，钱阿毛对袁小北说道：“你可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袁小北摇了摇头，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于是说道：“不知道。” 钱阿毛一脸不屑地说道：“哼，我猜一定是哪个房间又出了问题，李经理打电话过来让他过去修的。” 袁小北心中却在想自己的预料果然没错，钱阿毛和林杰两个人之间的隔阂终于还是留下了痕迹，而且，他相信，随着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的不断增加，他们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尖锐。 第25页 但是，袁小北还是问道：“你怎么知道?” 钱阿毛撇了一下嘴，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啊?你还记得上次你去解决32号房间的事情吧，后来你被李经理当着我们的面表扬了一次，他就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啊，后悔当初没有去，而让你捡了个便宜，这些你都是不知道的啊。” 袁小北笑了笑，他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自己，也不在乎别人在背后怎么说自己，他觉得既然拿了人家的工资，那就要给人干好活。 钱阿毛说的这些话，其实在袁小北心中早已经走过一个过场，李经理表扬自己的那天晚上，袁小北就从林杰和钱阿毛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异样，只不过他想不到钱阿毛会将这些亲自说给他听，看来，今天他的确是生了林杰的气，原先苟合在一起的两个人之间，终究还是产生了一道裂痕，这道裂痕会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对于钱阿毛说的话，袁小北并不完全相信，甚至他只当这是一种挑拨离间的行为，于是他决定刺激刺激钱阿毛，便说道：“那你呢?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钱阿毛马上否认道：“我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啦，你受到表扬那是因为你付出了，你做的好啦，我有什么可以嫉妒的呢?你说是不是?还有啊，你的付出得到了回报，这也是对我的一种鼓励嘛!” 钱阿毛笑着，但是这笑在袁小北看来是那么虚伪，于是袁小北不想再在这间屋子里呆下去，他觉得胸口有些闷，却又找不到缘由，或许是因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让他感到心烦，又或许是因为钱阿毛和林杰两个人心计太重让自己不太舒服，总之，他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说不定会因为窒息死掉，所以，他决定出去走走，透透气。 于是，袁小北起身向门口走去。 钱阿毛看着袁小北走向门口，便问道：“你去干什么?” 袁小北头也不回，说道：“出去走走。” 说罢，拉**门走了出去。 钱阿毛看着袁小北走出了房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马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冲着门口喊道：“哎，要是有问题怎么办啊?” 但是这句话袁小北是听不见的，他走到门外以后，就陷入了周围的喧杂声中。 钱阿毛一个人在屋里面，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忽然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心中竟有了一种不宁静的感觉，他略有些紧张地抬头看了看屋顶，那白色的天花板在日光灯的映咪下有些耀人眼目。 林杰说有个ktv的歌女在天台上自杀了，这话不管是真是假，此刻却早已在钱阿毛的心中留下了阴影，刚才屋里面还有林杰和袁小北，所以他内心恐惧的成分并不是很多，但是现在，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将门关上以后，外面的嘈杂声又会销声匿迹，这让他心中很是不自在，总感觉在自己的头顶上有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自己。 忽然间，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个白衣飘飘、头髮飘散的女鬼形象，这让钱阿毛不由地心头一紧，双腿也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 在现代社会中，如果有人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存在鬼，那你一定会嘲笑这个人的无知，尽管他说得那么真实，但是，对于钱阿毛来说，他却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存在的，因为在他儿时的经歷中，确确实实地有一次遇鬼的经歷，这是后来钱阿毛亲口对袁小北和林杰说的。 钱阿毛的家在南京，南京是一个古城，龙盘虎踞之地，而钱阿毛的家就在南京郊区的一个农村里。 钱阿毛天生胆子就很小，甚至连一只老鼠都会吓到他。 有一次，钱阿毛和几个小伙伴到一起玩，忽然有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孩子提议说要去村子南边的坟地里探险，因为村里人常常会有人说到了晚上的时候，坟地里会有蓝色和绿色的鬼火飘动。 胆子大的孩子自然是兴趣盎然，但是钱阿毛胆子很小，根本就不敢去，更何况当时太阳已经西斜，只剩下半个太阳还能够看到，但是钱阿毛又是一个从小就爱面子的人，所以在其他孩子的激将下，钱阿毛还是壮着胆子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坟地。 为了体验真实的场景，几个孩子还特地等到了天黑。 当晚的月亮并不怎么明亮，却也足可以让人看清地面上的情况。几个孩子壮着胆子来到了坟地，钱阿毛因为害怕，所以哆哆嗦嗦地躲在一个身材比较肥胖的孩子后面。 几个孩子在坟地里等候了一会儿，根本就没有看到大人们口中所说的那种蓝色和绿色的鬼火，这不由地让大家扫兴许多。 但就在大家心情失望的时候，坟地里忽然颳起了一阵风，当时正处于八月份，天气炎热非比寻常，就算是有风吹来，也往往是夹杂着热气的风，但是这阵风却让几个孩子身上一紧，竟让他们感觉到了些寒冷。 钱阿毛更是被这阵风吓得不轻，早就在大人们口中听过一些鬼故事，每当有鬼怪出现的时候就会出现一阵阴风，目的是将人的阳气吹走，这样那些阴魂鬼怪才可以横行无阻。 几个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阴风吓得不轻，但是，真正惊吓到他们的并不只这阵风，而是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个无头鬼。 钱阿毛说那时候他的的确确看到了一只无头鬼，而且那只无头鬼还向他们扑过来。几个孩子大叫一声，撒腿就跑，但是钱阿毛因为胆子小，早就吓得尿了裤子，双腿更是软的无法站立，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第26页 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身边是自己的父母，屋子里还有一个驱鬼跳大神的神婆在给自己驱邪。 而至于他昏倒以后所发生的事情，以及他是如何回到家的，钱阿毛并不知道，家里人也没有告诉他，但是，这段经歷却使得原本就胆子很小的钱阿毛变得更加胆小，尤其是在鬼的问题上，几乎成了他心中的一块心病。 当钱阿毛将这件事告诉袁小北和林杰的时候，袁小北和林杰都笑他的胆小，并告诉他其实那只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所谓的鬼，其实就是人们自己在脑海中编造出来的一个假象而已，人啊，就会自己吓唬自己。 不过这些都是后面的事情了，现在，钱阿毛、林杰以及袁小北，这三个人之间存在着隔阂。 钱阿毛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为了让自己恐惧的心情放松一些，他上起了色情网站，希望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第17章 手机救了我(上) 袁小北一个人在嘈杂的走廊里走着，此刻他脑中一阵空白，整个人更是有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目的地行走。他不知道自己今晚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本来林杰和钱阿毛两个人之间闹矛盾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自从目睹了他们两个人演出的闹剧之后，袁小北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仿佛心里面堵着一个东西，拿不出来，也放不下去。 走廊里充斥着喧闹的音乐声，这声音很杂乱，尽管袁小北自认还有些音乐细胞，但是仍旧无法确定这些音乐属于哪种风格，因为太杂了。 袁小北走在走廊里，体内中却在和杂乱的音乐中的某个音符做着强烈的共振，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跳出身体。这种状态让他感觉到极其不舒服，好在他终于来到了洗手间的门前，于是，他推开了男洗手间的门，走了进去。 关上洗手间的门，耳边立刻安静了下来，袁小北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却在想着另外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感觉，每次到这个ktv上班，心中总会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不自然和不舒服。他说不清楚究竟这种感觉为什么会出现，更说不清楚这种感觉究竟来自哪里。 袁小北打开水龙头，水龙头喷出的哗哗水声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些，他故意将水龙头的开关拧到了冷水的尽头，然后用双手捧着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 冰凉的感觉让袁小北立刻精神一阵，方才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立刻消失殆尽。 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一会儿，然后直起身走出了洗手间。 拉开洗手间的门，那杂乱的声音立刻如风一般灌进他的耳朵，想躲都躲不掉。 袁小北在走廊中走着，听着周围房间里传来的喊叫声和嬉笑声，这些似乎都与他无关，所以，他只是在走着自己的路，至于前方在哪里，他却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再呆在那间屋子里面，至于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他想不仅仅是因为林杰和钱阿毛的闹剧而已，或许还有一些别的原因，一些他说不出来的原因，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推动着他走动，诱导着他离开那个房间，然后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走廊的灯光很明亮，这倒是与每个房间里昏暗的灯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或许这走廊才是人行动的地方，而那些有着昏暗灯光的房间，只是给某些具有原始欲望的人准备的场所，昏暗的灯光是为了调节情绪。 这个ktv到处都充满着金钱和瑟诱，那些款款而来的款爷儿们，出手阔绰，挥金如土，仿佛那些钱本就不是他们自己的，而是从天上掉下来或者地里长出来的。 又或许，在这些有钱人的眼里，钱只是一种手段，一种玩物，一种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获取享受的资本而已。但是，对于袁小北来说，或者说是对于像袁小北一样的人来说，钱意味着生存，它是他们生存下去的资本和来源。 城市，其实只是为富人们搭建的一个天堂，富人们在城市里可以为所欲为，而穷人们却只能躲在角落，眼巴巴地看着富人们开着奔驰宝马奔驰而过，却全然不顾车轮碾轧水洼时激溅在自己身上的泥渍。 一个穿着暴露的歌女走过袁小北的身边，看着面无表情的袁小北，神情有些奇怪，但是这一切袁小北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歌女走过袁小北的身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袁小北，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 然后摇了摇头，快步走开，毕竟袁小北的奇怪与自己毫无干系，博取客人的开心并挣到钱才是她最快乐的事。 金钱，正在逐渐成为社会的主流。 袁小北在走廊里面毫无目的地走着，或许他只是想要看看周围的环境。自打来到“身在天堂”ktv，还就只是在小王的带领下看过周围的环境，但那次也只是匆匆走过，根本就没有细看。 不知不觉地，袁小北来到了电梯前。 这架电梯与天银大厦的电梯属于两个系统，天银大厦的电梯只是上到37层就停止了，而这架电梯却是从37层开始往上升。 天银大厦的37层网上还有两层，这两层却是“身在天堂”ktv的神秘之所，同时也是那些高贵的客人才可以进去消费取乐的场所。 袁小北没有到那里面去过，因此对那里面的情形怀有着十分重的好奇心。 第27页 或许里面布置得如同皇宫，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但是也可能是那里面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或者里面就是实实在在的瑟晴场所，提供的也只是完完全全的瑟晴服务。 这一切都只是袁小北的猜测，而猜测往往是没根没据，瞎猜而已。 电梯的旁边有一个楼道，楼道里有拾级而上的台阶，直通着天银大厦的天台。 这段楼梯并不能到达那两层神秘之所，而要想到达那两层谜一样的地方，只能乘坐电梯。 袁小北心中郁闷，再加上不断传入耳朵的噪声，他决定走一段阶梯，上天台上去看看北京城的夜景，吹吹清凉的春风，让自己疲惫的神经和身体得到些刺激。 于是，他推开楼道的门走了进去。 楼道里安装的是声控灯，楼道的门也是自动关闭的门，像是有一根弹簧拽着，只要一撒手，它便会恢復原位，所以，当袁小北开门走进楼道并松开手以后，那门便关了回去，撞到门框时发出一声很大的响声，楼道里的灯也瞬间变亮。 走进楼道以后，那扰人的噪声瞬间减弱了许多，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袁小北看了看手上的表，时间指向了十一点五十九分，马上，午夜的钟声又会想起，他知道，这个时候还有很多的人都没有入睡，还有很多的人正是生活的开始。 他一边走上楼梯一边想着，这些或许对他的人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不会给他带来财富，也不会给他带来灾难，但是他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想，尤其是在他一个人的时候，胡思乱想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袁小北一级一级地上着台阶，就在他走上第七级台阶的时候，耳朵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歌声，这歌声与前面所听到的噪声不同，显得幽冥空灵，仿佛是从天空或地下的某处传来，带着一些纯粹，只是这歌声是如此地凄凉，让袁小北听后竟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情感。 他忽然想起来，在昨天的时候，也曾有同样的歌声传入了他的耳朵，于是，冷不丁地，他的精神又紧张了起来。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袁小北不停地告诉自己，仿佛他十分愿意让自己相信这是幻觉似的。 但是那歌声就像是挥之不去的幽灵一般，一丝丝地侵入他的心灵，慢慢地捆绕着他的五脏六腑。 但是这次，袁小北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差点崩溃，也没有朝着天空大喊，而是仔细地聆听、辨别。在经过仔细地辨别之后，他还是确定这歌声来自头顶上的某处，于是，他抬起头，向上面望去。 袁小北还有十来级台阶没有走完，所以在他向上看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底的深渊一样，在深渊的尽头，是一扇关着的铁门。 第18章 手机救了我(下) 黑漆漆的铁门是这道阶梯的尽头，袁小北一步一步地走到这尽头，推了推那扇铁门，发觉根本推不动，于是他用力，终于在一声刺耳的声响过后，铁门被推开了。 铁门被推开，瞬间有一道光亮咪进楼道，这道光亮不是很明亮，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带着幽冥的光。 袁小北喘了口气，走出了铁门，走上了天台，但是那声音却嘎然而止，仿佛是他打扰了唱歌的人，而那歌者也因此中断了歌声。 袁小北站在天台上四下里张望着，希望找到那个唱歌的人，但是，令他十分失望而又十分奇怪的是，周围并没有半个人影，仿佛那歌者早已经凭空消失。又或者那歌者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他所听到的一切，他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幻觉和想像，仅此而已。 “身在天堂”ktv高出天银大厦的两层占据着天台的正中央，袁小北站在天台上正好可以看到那两层。 那两层如皇宫一般神秘的场所外表打扮得十分简单普通，和天银大厦并没有什么区别。仿欧式的建筑形式，顶上是红色的琉璃瓦，灰白色的柱体使这里看上去简简单单，除了拥有一点异域风情之外，再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袁小北站在这里，可以透过“皇宫”窗户看到里面的情形。 里面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一片金色，尽管袁小北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但是他所看到的也只是十分微小的一部分。 从里面透出的光芒让他的眼睛感觉到了刺痛。 他想像不出里面的真实情景，更无法想像里面究竟有多奢华，但是，从这咪出的光芒，他也能想到里面确实不一般。 但是，在他的面前，还有一扇窗户的灯光却十分微弱，甚至从那扇窗的玻璃上可以将外面的情形反咪。 这一明一暗的对比让袁小北感到些意外，心中也在思考着究竟这明的一处里面是怎样一个场景，暗的一处里面又是怎样一个场景。 忽然，面前的窗户上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衣裙，长髮披肩的女子正背对着自己。 袁小北被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吓了一跳，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看那窗户时，却发现那玻璃上的白衣女子竟是一个镜像，这更是让袁小北心生惊异，因为瞬时间他就明白，在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而在几秒钟之前，在这天台上还只就是他一个人! 这女子从何而来? 她又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袁小北的背后? 她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28页 还有那忧伤悲凉的歌声，是不是也出自她? 这一系列的问题袁小北在心中快速地过了一遍，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思去寻求答案，因为在他心中存在着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自己背后的这个白衣女子，究竟是人，还是鬼? 袁小北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那白衣女子的出现已经让他嵴背发凉，隐约感觉到这场景之熟悉，好像就在昨天的梦中。 袁小北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恐惧，但是脑子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似的，一幕一幕地重演着昨天梦中的场景，此时眼前的白衣女子和梦境中的女鬼是如此相像，真的就白日梦都成了真?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没有理由这会是在梦中啊! 袁小北使劲地闭上了眼睛，希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玻璃上反咪的白衣女子的身影能够消失，好让他证实这只不过是一场令人心惊的幻觉。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摆在他眼前的，却是更加让他心惊，恐惧的心理终于占据了他的整个神经，那本来背对着他的白衣女子，此刻却转了个身，面对着他了。 袁小北的心一凉，心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这辈子会让一个女鬼缠身。 白衣女鬼的头低垂着，乌黑的长髮挡住了脸，这使得袁小北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其实在现在的袁小北看来，与其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女鬼的脸，还不如就这样模模煳煳，因为他是在是怕看到一张恐怖到了极点的脸，就像钱阿毛所说的那样，七窍流血的脸。 袁小北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他的唿吸也因为他的紧张而变得沉重起来。急促的唿吸声却让袁小北更加不安起来，他想控制住自己的唿吸，但是无论他怎么做，最终只是让唿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他不敢转头，他想跑，想要从这里逃跑，逃到一个看不见这个白衣女鬼的地方，但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似的，变得沉重不堪。 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整个人也被汗水浸透，袁小北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是被妖怪施了定身术，只等着妖怪来吃自己了。 袁小北虽然不能动弹，但是眼睛却是活的;虽然他心里面满是恐惧，但是两只眼睛仍是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女鬼，生怕她一个扑身扑到自己的身上，然后自己就成了她口中之物。 袁小北并不是一个不怕死的圣人，尤其是被一个女鬼吃掉的这种死法，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噁心，更是心有不甘。 忽然，袁小北发现他脑中所想的事情变成了现实，那白衣女鬼竟向袁小北走了过来。 袁小北睁大了眼睛，虽然眼前的事情让他感到惊惧，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他开始奋力地挣扎，挣扎着想要从这里逃离，可是那双灌注了铅水的双腿就像是固定在地上一样，任凭袁小北怎么动，怎么努力，都无动于衷。 袁小北绝望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衣女鬼一步一步地挨近，等待着她一口一口地将自己吃掉，这种等待死亡的恐惧感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体会得到的，但是现在，袁小北却在真真正正地体会着这种死亡带来的恐惧感。 袁小北开始后悔，后悔没有提前写一封遗书，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写下来，留给父母，留给他所爱的人，现在，就算他有心写遗书，白衣女鬼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了。 白衣女鬼与袁小北之间的距离慢慢地缩短，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袁小北的心也如一块沉入水底的石头一般，越沉越深，却始终碰不到底，碰不到底也就找不到落地的感觉，就算是面临死亡，袁小北也只能将心提调着，高度紧张的神经紧紧地绷着，比满弦的弓张得还要紧。 两米，袁小北还能估计出女鬼与自己之间的距离，这短短的两米的距离看上去是那么近，但是，等待这两米距离的时间却是如此漫长，漫长的让袁小北想要大声喊叫。 想到了喊叫，袁小北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没有喊叫出声?如果他喊出了声，ktv里面的人听到了一定会出来救他的。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张嘴就想要大叫，但是，奇怪而又令他惊惧的事情发生了，他只能干张着嘴，任凭他怎么大声喊叫，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他再一次绝望了，直到现在，他终于相信自己是被施了魔法，不经被定住了身形，还被消了音，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变得绝望。 袁小北痛苦地闭上眼睛，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那白衣女鬼走到他的身边，然后用她那充满血腥气息的牙齿穿破他的脖颈，那一瞬间，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鲜红的血液顺着女鬼的牙齿流尽了她的体内。鲜红的血液给女鬼带来了生气，带来了活热，却让袁小北陷入了万劫不復之地。 近了，近了，袁小北闭着眼睛，却依然能够感觉到女鬼依然离自己不到一米的距离了，甚至，他可以感受到从女鬼身上发散出来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冰冷阴森感觉。 袁小北想哭，可是发不出声音让他失去了哭的欲望。 忽然，他的大腿处传来了一阵麻酥酥的振动，随后传来的是强烈的音乐声，是他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袁小北内心中的恐怖感和不适感瞬间消失，他勐地睁开眼睛，迅速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他所希望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留下一封遗书，让给他打电话的人知道自己最后的告别。 第29页 第19章 ktv的两个禁地(下) “餵?”袁小北的声音仍旧带着恐惧的颤抖。 但是马上，当袁小北将目光再一次盯住面前的玻璃时，他愣住了，玻璃上什么都没有显示，先前的白衣女鬼，此刻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快速地转过头，但是四周围一片空旷，根本就没有什么白衣女鬼，袁小北蒙了，他不明白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刚才那种恐惧和不适是那么真实，真实的甚至让你没有理由去怀疑它的真实性。但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又是什么?那白衣女鬼怎么会突然消失了? 难道，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他又围着天台转了一圈，四周围仍旧只有凉风吹动，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哪怕是一只小猫。 一阵风吹来，袁小北不由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却又太过真实，但是现在，他仍旧无法确认是否真的曾经发生过什么。 在这段时间，电话一直通着，而电话那边也一直说个不停，但是至于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袁小北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因为他的心思现在全在那个突然消失的女鬼身上。 “喂，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袁小北一边对着话筒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向楼梯走去。 他要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令他心里发毛的地方。 幸运的是，现在他不仅可以动换手脚，而且还能快速地奔跑，刚才被施了魔法的那种感觉早就不知道被吹向了哪里。 听筒里立刻传来一阵很大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对着电话大声喊叫：“我是钱阿毛，你在哪里啊?李经理要我们去他办公室，你马上回来!” 袁小北一边向自己的办公室跑去，一边应着：“好的，我马上来。”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袁小北是一路小跑着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空着，并没有钱阿毛和林杰，于是他又气喘吁吁地向李经理的办公室跑去。 李经理的办公室离袁小北他们的办公室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十几米，但是走廊并不是直线行进的，所以就算是袁小北尽力跑，还是用了两三分钟才到达李经理的办公室。 来到李经理的办公室门前，门关着，袁小北停下来平息了一下气息，又长舒了一口气，才举起手在门上敲了三下。 袁小北的手刚落下，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为袁小北开门的是林杰，袁小北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进去。他朝李经理点了点头，说道：“李经理，对不起，我来晚了，刚才去了趟洗手间。” 李经理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愉快，沖袁小北点了点头，说道：“嗯，坐吧。” 袁小北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在天台上经理的恐惧感还没有过去，还是因为这一路小跑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看到李经理面色不善，所以紧张的原因，总之，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十分厉害。 也正因为此，他才暗暗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所以在坐到沙发上的时候，也是十分缓慢，这样多少可以让他的血液流转平静。 李经理看了看坐在面前的三个人，站起身来，缓缓说道：“你们刚来公司不久，在进公司的时候给你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小册子，是员工手册，想必你们都已经看过了。” 袁小北三个人点了点头，不明白李经理的话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玄机。 李经理听了一会儿，转了个身，又说道：“昨天是你们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我对你们比较满意，尤其是袁小北，还得到了客人的肯定和赞扬，这是值得表扬的一件事情。但是，今天，我到你们办公室去了一趟，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 李经理的话越说越严厉，而其余三个人也渐渐地听到了一些训斥的味道。 三个人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在接受大人的训诫一样。 李经理继续说道：“要知道，我们做的是服务行业，每一时刻都有可能会有房间的设备出问题，要是出了问题的房间有人给你们打电话，办公室里却没有人接听，这结果会怎么样，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虽然是ktv，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规矩，更何况我们正是凭藉着高度的服务责任感才在业界赢得了好评，占据着行业内的领军地位，如果因为你们的失误而给公司造成声誉上的损失，这个责任谁来负?” 林杰争辩道：“李经理，我是去给客户解决问题了，我……” 李经理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而林杰也十分知趣地停止了争辩。 李经理继续说道：“我想要你们明白的一件事情是，你们所在的这个岗位并不是一个清闲的岗位，如果真的是那么清闲到可有可无，我也就不会招三个人来了，不管是在现在这个经济环境不景气的时候，还是在其他什么时候，每个公司都不会养着闲人，我想这个道理你们应该明白。” 三个人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做着其他的盘算，不光觉得李经理的一番训斥是小题大做，而且觉得自己很冤，尤其是林杰，自己明明是去给客人解决问题，是在工作，可李经理就是不听他的辩解，反而把他和钱阿毛和袁小北两个人混为一谈。 第30页 随后，李经理又说道：“当然，这里面林杰确实是去为客人解决问题，所以不应该受到批评，但是袁小北和钱阿毛呢?你们两个人又去了哪里?在工作的时间不在岗位，这是严重的失职!” 林杰听后心里面多少还是舒服了一些，毕竟自己的争辩没有白费，还是被李经理以口头的形式说了出来。 他斜着眼睛看了钱阿毛和袁小北一眼，看到两个人都低垂着脑袋，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头耷脑的，这样的场景还着实让林杰打心里高兴了一番，尤其是对钱阿毛，更是解恨。 林杰心里怎么想以及他是否偷看过袁小北和钱阿毛，两个人都不知道，他们或许现在正在心里后悔，后悔没有好好地呆在办公室而要出去闲逛，这才惹来了这不必要的被训。 袁小北心里面却在想着，自己是去了天台，所以不在办公室，但是钱阿毛呢?他又去了哪里?自己离开的时候他明明是在办公室的，难道他也去闲逛了? 这时候，只听钱阿毛辩解道：“对不起啊，李经理，我知道我们不应该不在办公室里留人，但是当时林杰去给客人解决问题，袁小北又出去了，剩下我一个人，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电话，而又赶上我晚上可能吃的不对劲，所以有些肚子不舒服，就去了洗手间……” 袁小北终于听出了钱阿毛话里面的意思，无论是林杰，还是钱阿毛，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开脱，而最终，钱阿毛还是将责任推託在了袁小北身上。 李经理没有等钱阿毛说完，就说道：“这算是理由吗?……当然人有三急，这事也不能全怪你。” 然后，李经理将目光转向了袁小北，似是在询问：你呢?你又有什么理由? 袁小北抬起头，看着李经理，但是很快他就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因为他不敢直视李经理的眼睛，因为从那双眼睛里，袁小北可以看到一种令人胆寒的精明，他担心因为自己的一个不留意，就会将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给泄漏了。 第20章 ktv的两个禁地(下) 李经理嘆了口气，说道：“你们也是刚来，可能对公司还不太适应，不过这不是问题，我希望你们在以后的日子里要更加注意，这样的低级错误以后不要再犯，知道了吗?” 李经理的话说得严厉，不容许有任何的异议。 三个人点着头，异口同声地说道：“知道了。” 听了一会儿，李经理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对三个人说道：“对了，忘了给你们交代一件事情。由于前一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公司规定本公司员工，在未经经理许可的情况下，两个地方是不许私自闯进的。” 三个人抬起头，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李经理将要说下去的是什么。 李经理看着三个人的反应，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两个地方，一个是我们的中央大厅，也就是上面的两层，没有我的许可你们不能进入，能保证吗?” 三个人迅速地点头，说道：“没问题。” 但是心里面却在好奇那里面会隐藏着一些什么样的秘密。 李经理点了点头，说道：“很好，这第二个地方吗……就是天台。” 这倒是出乎林杰和钱阿毛的意外，但是对于袁小北来说，心里面却“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勐地击了一下。 林杰和钱阿毛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袁小北迅速就回忆起了刚才在天台上经歷的一切。 李经理又补充道：“其实就算你们想要上天台也不可能。” 钱阿毛马上接话道：“为什么?” 但是，话刚出口他又后悔了，仿佛这个问题不是他应该问的一样。 李经理坐了下来，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说道：“因为上天台的路只有一条，就是那段楼梯，但是那段楼梯的尽头有一个厚重的铁门，而那个铁门已经被上了锁，没有钥匙根本就开不了。” 李经理的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一样在袁小北的头上炸开，这是多么地出乎他的意料，又是多么地令他感到恐惧，这段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那扇铁门是锁着的，但是，但是刚才他却实实在在地推开了那扇门，而且成功地登上了天台，那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袁小北感觉自己像是要崩溃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 他呆呆地坐在自己办公室的位子上，脑子里里面一片空白，而钱阿毛和林杰对袁小北的表现更是不解，不明白为何李经理的一句话竟然让袁小北变成了痴呆。 袁小北感觉自己的脑子开始变得混乱，他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好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幽灵，这个幽灵时刻在**着他去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条昏暗的楼道，那扇发出“吱咛”声响的厚重铁门，还有那空旷的天台，还有那个白衣女鬼，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幻?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多钟，钱阿毛和林杰看袁小北仍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面多少都有些担心，虽然在工作中他们会暗地里较劲，但是出了公司以后，本着人性的善良，他们都还是互相关心着。 第31页 “小北，你没事吧?”钱阿毛关心地问道。 对于钱阿毛的关心，袁小北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他恍惚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回答钱阿毛的话，还是因为想不通发生的事。 林杰说道：“要不我和钱阿毛送你回去吧!” 袁小北又是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没事，可能是晚上一宿没睡，昨天白天也没怎么睡，所以有点累了，你们走吧。” 林杰又说道：“但是我看你的脸色好像很苍白啊……” 袁小北说道：“走吧你们，我没事，啊?” 钱阿毛和林杰两个人见袁小北执意说自己没事，所以就对袁小北又嘱咐了几句，然后离开了。 送走了钱阿毛和林杰，袁小北并没有急着回到宿舍，而是一个人顺着马路走了起来。 清晨的北京人很少，车也很少，这与平时车水马龙人挤成堆的场景完全不同。 早上晨练的人大多是老年人，他们有的沿着马路跑步，有的在路边的城市公园里舞枪弄剑，有的打着太极，有的则抖着空竹。空竹转动时与空气发生着摩擦，因而会发出“嗡嗡”的如哨鸣一般的响声。 清晨的空气让人感觉很清新，大自然经过一夜的净化，将城市中的汽车尾气和杂尘都清除干净，只留下新鲜的空气，虽然这远比不上大山里的空气清新，但是在城市中能够唿吸到这样的空气，也算是一种享受。 袁小北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冰凉气息的空气瞬间就游走遍了他的全身血脉。因了这口清新空气带来的激励，他感觉到身体也为之一振激动，整个人霎时间也变得精神许多。 从袁小北住的地方到达天银大厦可以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乘坐地铁，这种方式比较方便，路上花的时间也少;另外一种就是乘坐公交车，乘坐公交车唯一的好处就是能省下一块钱，却将时间花费在了路上，而且还需要转车。 有时候，袁小北喜欢坐公交车到公司，倒不是因为这来回能省下两块钱，而是因为坐公交车他可以看到路边的风景。 北京城很大，所以每一处的风景你都不可能看尽;北京城的发展很快，几乎每天都会有新的建筑拔地而起，也正因此，每天经过相同的地方，却能够发现不同于昨天的地方。 回到住处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三十五分，袁小北花了一小时二十分钟。 袁小北的生活自动上班以后就完全和正常人相反，别人工作的时候他休息，轮到别人休息了，他却要工作，这让他想到了猫头鹰，自己不就像是一只猫头鹰一样，过着与人不同的生活吗? 也许是因为晚上精神过度紧张，所以袁小北感觉到身心都很疲惫，但是，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天银大厦天台上白衣女鬼的身影就像是过电影一般在他的头脑中回放。 现在，他无法确定那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 李经理分明在说通往天台的楼梯已经被封锁，可是他却明明走上了天台，而且还是通过那条被封锁的天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究竟又在意味着什么?袁小北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失眠带给人的并不是一种舒服幸福的享受，而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煎熬。 袁小北尽管已经疲惫不堪，但是种种思想始终在他的脑海中迴绕，让他不得安宁。为了能够尽快让自己进入睡眠，也是为了尽快摆脱晚上种种恐怖的经歷，袁小北开始尝试最原始的催眠方法——数绵羊。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袁小北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闭上了眼睛，期望着能够尽快进入梦乡。 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小北，我后天就要回学校了，明天正好是星期六，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袁小北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忙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杨炎站在自己的窗前，眼睛正看着自己。 袁小北做起来，眨了眨有些疲惫的眼睛，说道：“怎么，你要回学校啦?” 杨炎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得回学校做毕业论文。” 袁小北又说道：“那东方标准这边的工作做完了吗?” 杨炎说道：“再上今天一天课就完成了。” 袁小北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没问题，我都是晚上上班的，那好，明天中午为你送行!” 杨炎笑了笑，说道：“那好，你也累了一晚上了，休息吧，我得去上课了。” 说完，杨炎就背上包走出了房间。 袁小北躺在床上，听到杨炎关门的声音。 第21章 阴魂不散(上) 他躺在床上，眼睛却睁着，本来刚才在数绵羊的时候已经快将自己催眠了，可又被杨炎给打断了，现在，他确确实实地是睡不着了。 他脑子里所想的已经不再是天台上的白衣女鬼，取而代之的是对人生和际遇的感嘆。 杨炎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杨炎在本科的时候学的专业是数学，但在考研的时候却跳跃到了汽车专业，这就使得他的就业前景得到了扩展，这不得不说是一次成功的转型。 而更令杨炎抢手的是他会使用一种名叫catia的软体，这是一款专门用于汽车设计方面的软体，在中国，会使用这款软体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北汽福田到他们学校招人的时候，他的学歷加上他的技能，让他很容易地就被录用。 第32页 袁小北心中有些羡慕杨炎，至少北汽福田是国企。国企与私企之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待遇方面，而且国企相对来说要稳定许多，可以让一个人能够在这个社会中更加容易地拥有财富和地位。 袁小北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自从他毕业到现在，他所走过的路十分艰辛，虽然每次他都能找到工作，但是每份工作都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样完美，就像现在他所从事的工作一样，让他感觉不到任何满意。 但是，从另外一方面考虑，袁小北很乐意能够在年轻的时候多吃些这样或那样的苦，或许在年轻的时候多经歷些坎坷对他来说是一件有益的事，更为重要的是，袁小北爱好文学，有写小说的习惯，而这些丰富的经歷正好可以为他积累许多的素材。 这些漫无边际的联想让袁小北的思想可以毫无顾忌，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更愿意自己能够安心地入睡，让睡眠来修补自己衰弱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袁小北终于还是在自己漫无边际的思想中进入了睡眠，他在梦中开始为自己的事业和爱情规划，做出美好的幻想。 不知过了多久，袁小北终于进入了睡梦。他侧躺着，脸沖向床外，看上去很安详。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就在这样一个大白天，其他人都忙碌着的时候，袁小北在他的梦乡中享受着甜美和幸福。 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梦中的一切都只是虚幻，只是他的想像，等到梦醒以后，所有的美好就又都会变为破灭。 也许是真的很累了，所以袁小北睡得很沉，袁小北睡觉并不打唿噜，但是这次，偶尔会从他的鼻子里发出轻微的唿声。 袁小北昏昏沉沉地睡着，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梦，这些梦中有美好的，也有令他讨厌的，但是，这些终究还只是梦，成不了真实，所以，袁小北会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切带给他的放松。 忽然，袁小北昏昏沉沉地听到了一声重响，像是有什么中午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袁小北勐然惊醒过来，向周围看去。 周围是一片昏黑，仿佛是黄昏的时候拉上了窗帘。 袁小北感到奇怪，转头又朝窗外看了看，窗外更是一片漆黑，黑得根本就看不见外面的事物。 “天黑了?晚上了?不会吧，我怎么会睡了那么久?”袁小北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身边的手錶，仔细地分辨着上面的时间。由于光线很暗，袁小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看清楚了錶盘上的时间：1：25。 袁小北忽然想起了什么，暗骂了一声：“shit!遭了，还得上班呢!” 说完，就要起床，但是眼睛又像是看到了什么，转而又仔细地盯着手錶看了起来。 他看了一会儿以后，右手拿着手錶在左手中摔了几下，仿佛那手錶坏了一般。 袁小北摔了几下手錶，然后又拿起来看看，还放在耳朵边听听，终于，在他骂了一声之后放弃了：“錶停了!” 于是他又摸索着寻找自己的手机，但是当他按下手机上的按键时，手机屏幕没有任何反应。 “手机怎么也没电了?”袁小北被这莫名其妙的事情搞得心情郁闷。 袁小北将手机扔到了床上，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其他的几张床铺。屋内光线虽然昏暗，但是他还是能分辨出其他床铺上有没有人。在看了一遍其他五张床铺之后，袁小北更加感到奇怪了，因为其他五张床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被子和枕头叠放的整整齐齐，根本就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于是，袁小北怀着奇怪的心情穿上了裤子，然后光着上身下了床。他走到灯的开关前，伸手在墙上摸了摸，然后“咔嗒”一声，他按下了开关，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屋内的昏暗并没有改变，因为灯并没有亮起来。 袁小北又十分郁闷地骂道：“shit!怎么灯也不亮了?” 无奈，袁小北只好到外面去，去找其他屋子里的人问问时间。 袁小北租住的地方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房东是一个靠出租房子为生的人。房东姓王，黑龙江人，他在百环家园租了几套房子，然后将这些房子改造成出租房，在房子里放上床位，然后对来北京求职、旅游的大学生出租，名曰大学生求职公寓。 袁小北就住在这样的一套房子里。 房东为了能在房子里多住些人，就将客厅用不透明的玻璃墙隔成了两半，一半用作客厅，另一半放上了四张上下单人床铺对外出租。 袁小北住的房间小，所以只摆了三张上下单人床铺，另外一个挨着洗手间的房间是双人间，当然这样的房间价格也要贵上一些。 袁小北拉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屋外和屋内一样，也是一片昏暗，对于周围的事物，只能看到模煳的轮廓。用玻璃墙隔出来的房间是一扇推拉玻璃门，门也是用玻璃墙一样的玻璃构成，令袁小北感到奇怪的是，这扇门竟然关着，自从袁小北住进了这里，到现在也已经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他从未见过这扇门会被关上，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这扇门都会开着，但是现在，这扇门却是关着。 他想要打开这扇门，但是转念又一想，或许阿姨那里的门开着，他想起来阿姨的房间里有一只大表挂在墙上，如果阿姨的门开着，那么他就不必开这扇门了，他不想打扰别人的睡眠。 第33页 阿姨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和房东是一个地方的人，她来北京也是脱了房东的关系，在这里负责两套房子里的卫生打扫，房东每个月会给她一千块钱，包食宿，这样的待遇甚至好过了一些刚毕业的大学生! 阿姨住的是本来用作厨房的一个房间，正好和洗手间的门正对着。 袁小北走向阿姨所在的房间，看到阿姨房间的门开着，但是里面没有人，这让他感到更加奇怪，这黑灯瞎火的，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会没有人呢? 第22章 阴魂不散(下) 袁小北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上面的时间由于光线太暗的缘故，根本就看不清楚，于是，袁小北伸手在墙上摸索着寻找灯的开关，但是他摸索了很大的一片墙壁都没有摸到开关，这时候，袁小北的心里开始有些慌乱，因为现在他所遇到的一切事情都已经不再是正常，而是反常。 他甚至开始怀疑，在那个用玻璃墙隔成的房间里，是不是也一个人没有，整套房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看不清墙壁上钟錶的时间，也找不到阿姨的半个人影，袁小北之后有些犹豫地将手伸向了那扇玻璃门，然后用力将门向右边拨去，随着一声“嘶——”的声响，铝合金门框与地板砖之间的摩擦声，那扇玻璃门被袁小北推开了。 忽然，袁小北的面前出现了一张惨白的脸，那张脸在黑暗中显得尤其恐怖。 袁小北大叫着往后跳了起来，一下子将身体往后跳了一米多远。 他哆嗦着沖那张惨白的脸说道：“你，你，你是什么东西?” 那张脸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死一点一点地向袁小北凑近。 随着那张脸的凑近，袁小北渐渐地看清了它的轮廓，原来出现的并不只是一张脸，在脸的上方，是一头黑色的长髮，头髮一直下垂到离下巴二十公分远的地方，随着脸的不停移动，那长发也左右摇晃着。 随后出来的，像是一个人的身体，至此，袁小北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奇形怪状，就像是一个人前倾着身子，然后将脸高高地扬起，注视着面前的人。 袁小北现在所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是，这个人的诡异程度完全超出了袁小北的想像能力，他甚至怀疑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因为他不相信有任何人会将她的头和身体做如此打的分离。 那张脸依旧惨白，惨白的看不到半点血丝，与之相应的是它身上的白色长裙，从这身打扮上，袁小北能看得出这是一个“女人”。 女人! 袁小北的精神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勐地击了一下，重重地将他打落在了地上! 女人!面前的这个“女人”，与自己在天台上所见的女人不正好就是一个吗?同是一张惨白的脸，同是一头黑色的长髮，同是一条白色的长裙，只是她们出现的姿势前后有别，但是，袁小北可以肯定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在天台上见到的那个白衣女鬼! 想到这里，袁小北不由地大叫了起来，转身就往房门处跑去，他要逃，要逃离这个白衣女鬼的魔爪。 袁小北唿喊着逃跑，但是任凭他怎么用力地奔跑，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在跑步机上跑步一样，身体向前移动不了半寸!袁小北奋力地奔跑着，尽管这些都是徒劳，但是他还是奋力地跑着。 他不敢回头看，因为那女鬼的样子足可以将一个胆小的人吓破胆。 但是，他能够感觉得到那女鬼已经近在咫尺，他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女鬼那白森森的獠牙此刻正滴着鲜血，一点一点地向自己靠近。 就像一只猫，在吃掉老鼠之前，会先欣赏老鼠逃了被抓，然后被放，接着又被抓……如此反覆，一个希望和绝望不断交替的过程。 现在，袁小北就是那只老鼠，而背后的女鬼就是那只猫。 袁小北脸上不断地向下躺着汗，身上也早已经湿透，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脚下发滑。 这种折磨令袁小北十分不喜欢，有一时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放弃奔跑，让这只女鬼将自己吃掉算了，但是他最终还是奔跑着，这是人的本性，也是任何动物的本性，当这样的危险来临时，人和动物只会有两种表现，要么奋力逃跑和反抗，要么就是双腿发软大脑痴呆，最终沦为猎食者的口中之餐。 而今，袁小北属于前者，大脑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身体机能，袁小北的双腿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不停地快速交换着，做着向前奔跑的动作，但是他的脑子里早已经将这种逃跑放弃，等待着身后女鬼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终于，他等待的时刻到来了，那女鬼将白森森的獠牙穿透了他的锁骨，深深刺入他的身体，贪婪地吸食着他的鲜血，热气腾腾的鲜血。 袁小北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下降，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冷，越来越冷，就像整个人坠入了冰窟。 忽然，在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之前，整间房子开始摇晃，而且晃动的越来越严重，就像遭遇了八级地震，又像是火山爆发。 他听到耳边有人在唿喊他：“唉，唉，醒醒，醒醒……” 终于，袁小北大喊了一声，勐地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一阵强烈的光带来了刺痛的感觉。刚刚的那种感觉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出现在袁小北面前的是一张有着血色的脸，一张活人的脸——是阿姨。 第34页 袁小北拍了一下额头，无力地叫了声：“阿姨，是你啊!” 阿姨说道：“咋的了?做噩梦啦?” 袁小北点了点头，忽然感觉到身上有些冷，于是朝身上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身上的被子早已经被弃在了一旁，整个身体裸露在外面。 袁小北身上只穿着一条三角内裤，下身鼓起的地方是他男性的标志，而此刻，由于做了噩梦，他的整个人也早已经被汗水浸透，就连内裤也被汗水浸湿。 袁小北赶忙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的身体掩盖住。虽然面前的阿姨在已经是一个二十岁孩子的母亲，但是毕竟袁小北还是一个处男，这样将自己的身体裸露在一个女人面前，总还是有些尴尬。 阿姨像是也看到了袁小北的尴尬，便说道：“瞅你这一身汗，当心别着凉，要不先去沖个热水澡，洗洗身上的汗，再喝些热水，去去寒。” 袁小北面红耳赤地答应着，心里却仍旧抹不去刚才的尴尬。 等阿姨离去之后，袁小北起身下床，拿了毛巾、香皂、洗髮水和换洗的内裤，走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很快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阿姨则拿出了一床新的被套给袁小北换上，刚才的那件被套早已经浸透了汗水。 等袁小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袁小北使劲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髮，然后将毛巾搭在了一个衣架上，接着又拿起梳子，对着镜子理顺了头髮。 他拿起手錶看了看时间，錶针走得很正常，时间指向了1：30分，是中午。 袁小北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而已。不过，他也在心里疑惑，疑惑自己为何会在梦里也梦到那个白衣女鬼，随后便又嘲笑自己的心理有问题，思量着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袁小北无奈地笑了笑，有点像是自嘲，嘲笑自己在梦中的表现。不过，他马上又开始为自己的表现辩解，他想到无论是谁，在真实的情况下遇到自己梦中的那种场景时也一定会有跟自己一样的表现，或许他们还不如自己呢! 不过，这样想归这样想，袁小北不由地也开始对自己的胆量做出更进一步的判断。 忽然，他看到仍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亮着，这意味着有人给他打过电话，于是，他弯腰将手机拿起来，屏幕上显示有三个未接电话。 袁小北按下了查看键，屏幕上又显示这三个未接电话都来自同一个人，这个人是尼娜!他又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这三个电话之间的间隔时间很短，根本就是连着打的。 这多少让袁小北感到些意外，因为他想不出尼娜会有什么急事找自己。难道是电脑又出现问题了? 他一边怀疑着一边拨通了尼娜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之后，那边传来了尼娜急匆匆的声音：“喂，小北，你快来我家，我家出事了!” 袁小北说道：“你别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情?” 尼娜说道：“你快来我家，你来了就知道了!在电话里我也说不清楚!” 第23章 肖芳的死(上) 袁小北没有想到尼娜会连续两天给自己打电话，而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这次的电话，尼娜的声音听上去不仅仅是焦急，而是带着一种不安。 袁小北不知道尼娜的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尼娜不安的声音里，袁小北也能听得出来事情的不寻常，于是他一边安慰着尼娜，一边穿上外套准备赶去她家。 袁小北说道：“尼娜，你别着急，我这就赶过去。” 说罢，袁小北挂上了电话，此刻，他也顾不上自己的头髮还是湿漉漉的，也不曾想到这样出去有可能会让自己感冒，他满脑子想到的是尼娜，不知不觉中，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孩多少有了些牵挂。 这种感觉隐隐地藏在袁小北的内心深处，并未很明显地显露出来。 袁小北草草地穿上了衣服，然后换上了鞋子，出了门。 袁小北站在楼道里等着电梯，但是那电梯就像是定在了一楼似的，根本就不往上走。袁小北等不及电梯，便从楼梯往下走去。 袁小北住的是24层，24层的楼梯一路上走下来也并非一件省力气的事情，所以，当袁小北终于走出这栋楼的时候，袁小北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袁小北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跑到了公交站点，在那里等待着公交车。 现在是中午两点钟，所以等车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袁小北的心里却充满了焦急。 他在想着尼娜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是不是家里遭了小偷，丢失了贵重的东西? 袁小北觉得这种可能性是有的，但是应该不是很大，因为如果是被盗窃，尼娜应该会在电话里说到，但是尼娜却没有提到任何有关被盗的事情，这说明，尼娜所遇到的事情要比遭盗窃还要严重。 而从尼娜那种不安的声音中，袁小北能判断出一定是出了什么令尼娜感到意外或者令她感到恐惧的事情，这件事情一定是尼娜想都不敢去想的，但是，又会是什么事情呢? 袁小北不愿再去想这些事情，因为这会让他也感到不安，他的不安源自尼娜。 仿佛此刻，他和尼娜俨然已经成了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尼娜的情绪时刻影响着他。 第35页 袁小北到达尼娜的家的时候，尼娜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着呆，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黑皮的笔记本和一部手机。 看到袁小北走了进来，尼娜勐地站起身，扑到了袁小北的怀里，抱着他哭了起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袁小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竟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抱住尼娜，还是应该将她推开，想了想觉得这两种行为好像都不太适合，所以最终，在呆愣了好一阵之后，袁小北伸出手在尼娜的背上拍了拍，说道：“尼娜，出什么事了?没事，有我在。” 袁小北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一说出，似乎也在意味着自己和尼娜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尼娜抱着袁小北哭了好一阵之后，才从袁小北的身上离开，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所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 袁小北说道：“没，没事。到底是什么事啊?” 尼娜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然后惶恐不安地将目光转向了茶几上的那个笔记本和那部手机。 袁小北感到些奇怪，不明白为何一个笔记本和一部手机的存在会让尼娜有如此大的反应，于是，他走到那个茶几前，好奇地看着那个笔记本和那部手机。 那个笔记本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笔记本，有着黑色的封皮，而那部手机也只不过是一部十分普通的nokia5200手机，有着红白相间的颜色。 袁小北将目光转向尼娜，说道：“这，没有什么奇怪啊?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笔记本和一部普通的手机……” 尼娜缓和了一下心情，此刻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却留下了一道道的痕迹。 袁小北扶着尼娜做到了沙发上，说道：“别着急，来，慢慢地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尼娜点了点头，顺从地做到了沙发上，然后开始说道：“这个笔记本和这部手机，都是肖芳的东西。” 袁小北听到肖芳这个名字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有着黑色的长髮，白色的长裙和一张惨白的脸，是的，就是他在天台上看到了那个白衣女鬼。 袁小北感觉到后背发起一阵冰冷，但是这种感觉也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毕竟，那白衣女鬼与肖芳相比，根本就是不同的人。 尼娜说这个笔记本和手机都是肖芳的东西，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这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因为肖芳曾经和尼娜住在一起，虽然现在肖芳死了，但是在这里出现她的东西也不足为怪。 但是尼娜却说道：“肖芳死了以后，她的家人来过，来给肖芳收尸，当时，我把她留在这间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交给了她的家人，而且在她所有的物品中我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黑色的笔记本。而这部手机……” 尼娜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转向了那部手机，继续说道：“这部手机……当时被发现在天银大厦的天台上，就被扔在肖芳尸体的旁边。当时被警察收了去当作物证，但是现在，今天早上我却突然看见它和这个黑色的笔记本摆放在茶几上。” 尼娜的声音有些发颤，袁小北能感觉得出她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袁小北甚至在怀疑，按照尼娜现在所说的事情，他有理由怀疑尼娜现在心里想着怎样的事情，她一定在怀疑肖芳的鬼魂回来了。 袁小北抱住尼娜的肩膀，拍了拍，说道：“是不是你在收拾肖芳的物品的时候，忘记将那个笔记本收拾进去了，而你可能哪天将它摆放在了这个茶几上你却忘记了呢?” 尼娜没等袁小北说完，就马上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笔记本，更何况就算是我将它遗忘了，那这部手机呢，它又该怎么解释?” 袁小北说道：“你怎么这么它就是肖芳的手机呢?” 尼娜说道：“肖芳有一个习惯，喜欢在她自己的东西上做一个属于她自己的记号，而在这部手机的背面就有这个记号。” “记号?”袁小北吃惊地问道。 袁小北明白这“记号”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他在上大学的时候也有在自己的笔记本和书上做上记号的习惯，他的记号就是一个由他自己创建的花体的“爱”字。 而现在，尼娜却在说肖芳也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记上标记，如果这部手机上真的标上了肖芳的标记，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这部手机就是属于肖芳的呢? 尼娜说完就拿起那部手机，将手机的背面展示给袁小北看。 袁小北看到，那部手机的背面细细地刻着两个花体字，经过仔细地辨别之后，他终于看出来那两个字是：肖芳。看得出，那两个字是使用绣花针雕刻在手机壳上的。 袁小北能看出，尼娜在拿那部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可想而知她内心里是多么地恐慌，而又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拿起了那部手机。 以前，袁小北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存在，但是昨天晚上的遭遇和今天白天的噩梦让他越发感觉到自己对于世界认知的局限性，虽然他还没有确认昨天晚上的遭遇是一件事实，但是他仍旧对已经形成体系的科学唯物主义观点产生了怀疑，思想深处有一种被世人称作是“迷信”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第36页 现在，尼娜展现在他面前的，不又是一件怪异的事情吗? 第24章 肖芳的死(下) 这部手机和这个黑色笔记本的出现可能有许多形式，比如真的是尼娜在收拾肖芳的东西时将笔记本忘记了，而那部手机说不定是哪个喜欢恶作剧的人偷偷地放在了尼娜的家里，这也是说不定的，但是话又得说回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找不到他这么做的原因，袁小北就找不到说服尼娜的理由。 袁小北并不了解肖芳，而对尼娜的了解也只不过这两次接触而已。 于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也是为了找到说服尼娜的理由，袁小北说道：“你能给我说说肖芳的死吗?” 显然，尼娜并没有想到袁小北会问起这件事，不过在想了一会儿之后，她说道：“我上次跟你说的关于肖芳的事情，其实只不过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我并没有对你说，因为那些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证实。” 袁小北仔细地听着，等着尼娜继续说下去。 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两天来出现的事情让他隐隐感觉到他所遇到的事情似乎都和肖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弄清楚了肖芳的死因，其他的事情就会有了头绪。 上次尼娜几乎已经将肖芳的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只是在某些细节上做出了一些隐瞒，尤其是在肖芳死的时候的情况，而这次，在袁小北的追问下，尼娜不得不将隐藏在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尼娜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肖芳……死得很惨。” 袁小北不明白为何尼娜会这么说，他记得尼娜曾经说过，警方鑑定肖芳是死于自杀，虽然他不知道肖芳是採用的哪种自杀方式，但是，从照片上来看，肖芳一定会将自己死亡的状态调整到最佳，以一种完美的方式死去，何以尼娜会说她死得很惨呢? 袁小北问道：“你是说……肖芳死的时候的样子很……”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从尼娜的眼中看到了一些惊恐，那种惊恐似乎是对过去的某种记忆的恐惧。 尼娜的这种惊恐让袁小北感到吃惊，他想像不出到底在肖芳死的时候尼娜看到了怎样令人惊恐的场景，竟然尼娜在肖芳死去这么长时间之后仍旧惊恐依旧。 尼娜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悲伤，说道：“肖芳死的时候样子很惨，她斜仰在天台上，身体摆着奇怪的姿势，脸上、身上全都是血，肖芳圆睁着两只眼睛，像是不甘，像是愤怒，像是在临死前诅咒什么人，她的样子让我感到恐惧，我甚至想到了恐怖电影里面枉死的人，她们都会在死的时候摆出一副让人恐惧的样子。” 尼娜形容着肖芳死时的样子，虽然袁小北想像不出肖芳死时的具体样子，但是从尼娜的描述中他也能体会到肖芳是以一种让人难以理解和接受的方式死去的。 但是，出乎袁小北的意料之外，尼娜形容肖芳死时的样子并没有结束，尼娜继续说道：“她的嘴像是被人用板子打了，而且打得很严重，甚至已经溃烂了。而且，而且她还被……被人乱抹了。她的下身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她的手，她的腿，她的脸都有许多瘀伤，惨不忍睹。” 袁小北听着，脑中渐渐地浮现出一具尸体的样子，那具尸体就摆在袁小北的面前，让袁小北感到一阵噁心，更感到一阵心寒。 这是多么惨不忍睹的一个场景，他甚至相信看到这一场景的人一定会被当时的场景吓到。 袁小北没有打断尼娜的话，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尼娜的声音开始变得更加颤抖，像是因为愤怒而变得无法忍受：“可是，那些警察竟然说她是不能忍受这样的耻辱而自杀!” 袁小北说道：“你相信她是被人杀害的?” 尼娜忽然将目光转向袁小北，紧紧地盯着他，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当然是被人杀害的!” 袁小北被尼娜的表情吓得一愣，忍不住身体往后退了退，但是，他能够理解尼娜能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和肖芳是十分要好的姐妹。 至于警察断定肖芳是死于自杀的具体原因，尼娜并没有说，袁小北也没有问。因为袁小北已经感觉到，单凭肖芳死时的情形他也会怀疑肖芳是自杀而不是他杀。 但是，怀疑只是怀疑，在没有证据证明之前，怀疑终究成为不了别人认可的事实。 “那……你是否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袁小北说道。 尼娜看着袁小北，似乎是在思量着是不是应该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他。终于，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尼娜说道：“我怀疑是……吴处长他们。” 吴处长这个名字在袁小北听来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在尼娜的提醒下，袁小北终于想起来，这个吴处长就是他第一次接触的客人。这个客人，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腐败分子，袁小北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吴处长?可是……他为什么要杀肖芳呢?理由呢?”袁小北问道。 尼娜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只是怀疑，至于证据……我没有。” 第37页 袁小北嘆了口气，没有说话，而是将摆在茶几上的手机拿了起来。他按下了手机键盘上的一个按键，那手机屏幕马上就亮了起来，这一发现让袁小北一阵心惊，于是他问尼娜：“这部手机……怎么还会有电?而且……好像还有信号?!” 袁小北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吃惊，而的的确确的是，那部手机的屏幕上确实是显示着正常状态，这不能不让袁小北感到怀疑。 尼娜说道：“我也感到奇怪呢!按道理说，从肖芳死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手机就算没有停机也不应该有电，但是现在你看，这电还是满着格的。” 手机屏幕上的电量显示的确如尼娜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是袁小北马上又想到，就算这部手机真的是肖芳的，难道就不会有人将它故意放到尼娜的家里了? “你……真的确定这部手机是肖芳的?我是说……或许是因为警方已经将肖芳的案子结了，所以这部手机也就没用了，所以……也说不定是警方当中的哪个贪财的警察将手机拿出来卖了也说不定呢!”袁小北说着各种猜测，以试图说服尼娜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鬼，所以这部手机和笔记本突然的出现也不是肖芳所为。 对于袁小北的话，尼娜做起了思考，她在想或许袁小北说的也有些道理，说不定真是哪个不负责任的警察将这部手机拿出去卖给了收购二手手机的，但是，为了那几百块，甚至只是一两百块钱，会有警察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吗? 还有，就算真的是警察将这部手机偷偷地卖了，那又是什么人将它放到了尼娜的房间里呢?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些问题一个连着一个地不仅出现在尼娜的脑海之中，而且也出现在了袁小北的脑海之中。 袁小北问尼娜：“你好好想想，在平时是不是的罪过什么人?” 尼娜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然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袁小北说道：“不用想了，我觉得我们的这种猜测是一种错误的猜测，即便是把脑袋想破了也不会有结果的。” 袁小北感到一阵奇怪，问道：“为什么?” 尼娜说道：“你想，如果是某个警察将手机卖给了二手贩子，那么将手机放到我的家里的那个人又是怎么知道这个警察卖手机的事呢?更何况我从来都没有和什么人有过冤雠，怎么会有人将这手机放到我家呢?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袁小北细细地思量着尼娜的话，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的确，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来看，不会有人整天盯着警察，看他们谁会将这部手机卖给二手贩子，更何况，警察局那么多人，他又怎么会盯的过来? 第25章 突然出现的笔记本和手机(上) 袁小北和尼娜两个人做着胡乱的猜测，他们极尽全力地想要将这本笔记本和这部手机的突然出现想像得合理化，然而事实上却正好相反，在经过一系列的分析之后，两个人终于还是发现根本就无法为这两样物件的突然出现构造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于是，最后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努力失败了。 两个人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由于房间安装的是隔音的玻璃，所以屋子里很静，静得让人感觉到有些心慌，让人不自在。 忽然，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中，袁小北说出了一句话：“尼娜，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袁小北的话就像一把无形的锤子一样，重重地在尼娜的心头上敲了一下，让尼娜的整个身体都为之一震。 尼娜抬起惊恐的眼睛，看着袁小北。 忽然，尼娜要起了头，痛苦地说道：“不，不……” 袁小北看着痛苦中的尼娜，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现在无论是他还是尼娜，两个人面临的尽是一些奇怪的事情，而这些奇怪事情的发生竟然都和“身在天堂”ktv和肖芳有关，他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繫。 “你不相信有鬼存在?”袁小北追问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追问这一句，但是事实上是，他已经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尼娜努力使自己从混乱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又是一阵摇头。 袁小北猜不透尼娜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决定还是将自己在“身在天堂”ktv里所遇到的事情告诉她，因为他觉得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被拴在了一起，任何一个都逃不脱这场命运。 停了一会儿，尼娜说道：“我信。一定是肖芳的鬼魂回来向我诉冤来了，她一定是要我给她报酬!” 袁小北并没有想到尼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竟然带愣住了。不过这呆愣也只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已，很快，袁小北就恢復了正常，因为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在“身在天堂”ktv所遇到的一切，虽然至今他仍然觉得那些都有幻觉的可能，但是，这也只是一种可能。 袁小北轻轻地抚着尼娜的头髮，心中忽然感觉到这个女孩的可爱。 袁小北在想着是否应该将自己在ktv中遇到的不寻常的事情告诉尼娜，他担心一旦他将自己的遭遇告诉尼娜，会引起尼娜更加的恐惧。 经过再三考虑之后，袁小北还是决定将这些事情告诉尼娜，让尼娜知道其实他和她是站在一起的，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心灵找个出口。 第38页 尼娜仍旧在袁小北的怀里，他能感觉到尼娜的身体得到了稍微的平静，于是，他轻声说道：“尼娜，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尼娜从袁小北的怀中挣脱出来，两只眼睛带着温柔，同时又带着些许的不安地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袁小北看着尼娜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包含了水分，让人心生怜悯，一时间，袁小北竟没有勇气将如此恐怖的事情说出来。但是，最终，他还是鼓起了勇气，对尼娜说道：“是——我在ktv遇到的一些怪事。” 听到袁小北说到“怪事”两个字，而且又是发生在ktv，这不由地让她的心提了起来，她预感到或许袁小北所说的事情是和肖芳有关系的，于是，她睁大了两只眼睛，等待着袁小北继续往下说。 袁小北说道：“到现在为止，我到ktv上班不过才两个晚上，可是仅仅是这两个晚上我就遇到了不同寻常的事情，让我感觉到有些……恐怖。” 袁小北本不想使用“恐怖”这个词，但是在经过一阵的搜肠刮肚之后，他发现只有这个词才能准确地形容他的感受。 尼娜急切地问道：“什么恐怖的事情?” 袁小北看着尼娜那双略带恐惧的眼睛，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上班的第一个晚上去32号房间修理电脑吗?” 尼娜点了点头，说道：“记得。” 袁小北又说道：“从32号房间出来之后，我走在走廊里，周围充斥着喧杂的嘶吼声，我本来十分不喜欢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呆着，尤其不喜欢ktv里的那种震人心魄的感觉，我总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跟着震动，仿佛与那音乐声产生了共鸣，内脏都要跳出体外。” 尼娜认真地听着，她能感受得到袁小北那种承受痛苦的难受。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他还没有说出那件令他感到恐惧的事情，她害怕听到恐怖的事情，但是，她也急切地想要知道到底袁小北遇到了怎样令他惊恐的事情。 于是，她很有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袁小北能够继续说下去，将真相告诉她。 袁小北的脸上表现出痛苦的表情，仿佛此时此刻他就身临其境般地体验着共振带来的痛苦。终于，他将话题转了回来，转回了那令他感到奇怪而又恐惧的歌声上。 袁小北继续说道：“可是，就在我快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十分清楚的女子的歌声，那歌声凄凉，悲惨，在嘈杂的环境中，那歌声就像是丝丝纤竹一般侵入我的耳朵，十分清晰。当时我我以为是哪个房间里的歌女在唱着这样的歌，但是后来一想，这根本就不是可能的，不仅仅是因为那歌声是那么凄凉，悲惨，仿佛歌者带着极大的咒怨和冤屈，在向生者讨诉，而且那声音像是从我的头顶上传下来，直直地砸在我的心里一样。我当时心里面一阵惊慌，所以，我冲着头顶喊了一声：是谁在唱歌?可是，就在我的喊声过后，那声音突然消失了。” 袁小北一口气将这段遭遇说了大部分，然后喘着粗气，仿佛内心深处正经歷了一场殊死搏斗。 尼娜听得更是心潮起伏，她也一样感到奇怪，但是从袁小北的表情上她也能够看得出来，这并非袁小北编造的故事，而且，她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后面恐怕还有更为惊险的事情。 此刻，尼娜就像是有了十分强烈的预感似的，预感着袁小北在后面将要遇到的事情。 袁小北平静了一下心情，问尼娜道：“那天晚上，你听到什么歌声吗?” 尼娜仔细地想了想，想到那天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如肥猪一般的吴处长，却是没有听到哪怕是半点奇怪的歌声，于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没有听到歌声，嗯……是不是你的幻觉啊?” 袁小北继续说道：“嗯，不仅仅是你的感觉这样，我回到办公室以后，就问林杰和钱阿毛，问他们是不是也听到了女子的歌声，可是他们给了我和你一样的答案，当时我还真就相信了自己是听错了，可能是因为那强烈的震撼导致了我精神紧张，才出现了幻觉，所以也就没有把它当回事儿。” 接着，袁小北又说道：“可是，第二天晚上出现的一件事情，就让我不得不相信这奇怪事情的真实性了。” 尼娜小心地问道：“那歌声又出现了?” 袁小北摇了摇头，说道：“不仅仅如此。第二天晚上，我照常上班。到了办公室的时候，钱阿毛和林杰已经在了，不知道林杰是哪根筋不对，忽然对钱阿毛和我说起了天银大厦的楼顶有人自杀的事情，我想你也能猜得出来，他所说的这件事就是指肖芳的事情。” 尼娜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突突”地狂跳了起来，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比那悽惨的歌声更加令人惊恐。 袁小北继续说道：“而且，林杰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天银大厦晚上的时候，在天台上会有一个白衣长发的女人站在天台边上，要是有人走过去，她就会毫不犹疑地将那个人摔下37层的高楼。林杰说得绘声绘色，而钱阿毛胆子又小，一时间将他吓得不轻。但是，很快林杰就哈哈大笑起来，说这只不过是和我们开的一个玩笑。” 袁小北强自挤出了一个微笑，但是那微笑是那么勉强，连他自己都怀疑那微笑是虚的。 第39页 尼娜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刚刚袁小北说道的场景：漆黑色夜晚，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站在天银大厦37层高的天台边上，从远处吹来的风吹动她的长髮，不断地向后飘动着，忽然从她的后面走过来一个人，然后那个女子忽然转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个人拽下高楼，那个人就犹如一片树叶一般，掉落下去，摔在了地上。 恐惧的气氛霎时间笼罩了尼娜的心，虽然袁小北只是在重复林杰的一个玩笑，一个黑色玩笑，但是这个玩笑也足以让她心颤不已，因为这里面有肖芳。 袁小北又说道：“因为这件事，钱阿毛差点和林杰急了，于是，办公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大家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忽然，钱阿毛将头抬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头顶上，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的表情和行为让我和林杰吃了一惊，但是，后来他的叙述更是让我和林杰心慌不已。” 尼娜有些惊恐地问道：“他……说些什么?” 第26章 突然出现的笔记本和手机(下) 袁小北说道：“他指着天花板说：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在那里，她穿着白色的衣服，头髮飘散着，有人在勒着她的脖子，那双粗壮的手用力地勒紧了绳子，女人奋力地蹬着双脚，两只手不停地挥舞着，我看见了她的舌头，看见了她因为窒息而爆出的眼球，她的鼻孔流出了鲜红的血，耳朵里也流出来了，她的脸色因为窒息而变得铁青，不，是紫色，啊……她终于死了，她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她死了……” 尼娜“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安地抱住了袁小北，竟嘤嘤地哭起来。 袁小北的话也因此而被打断，他轻轻地拍着尼娜的后背，心里面在后悔向她叙述这些事情，也在责怪自己的鲁莽。 袁小北一边拍着尼娜的后背，以示安慰，一边轻声说道：“好了好了，咱们不说了，不说了。”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在尼娜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以后，尼娜坚持要袁小北继续说下去。 袁小北本不忍心再给尼娜受伤的心灵撒盐，但是，看着她坚持的目光，袁小北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当时我和林杰被钱阿毛的这种表情给吓坏了，以为他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所以变得精神失常，但是，与此同时，我和林杰都知道肖芳死在了天台上，所以又以为他真的看到了什么，可是，钱阿毛在看到林杰被吓得不行的时候，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他是在报復林杰。” “林杰觉得钱阿毛做的过分，所以就不再搭理他，正好这时候李经理的电话过来，说是有个房间出了问题，需要人过去修理，林杰就藉此机会躲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钱阿毛。由于被林杰和钱阿毛这么一闹，再加上前一天晚上不顺心的事情，我也没有心情再在办公室里呆下去，所以就走到走廊里，打算逛逛散散心。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上天台的楼梯口处，我当时心里面郁闷，心想着就上天台吹吹风吧，当时早已经把林杰和钱阿毛两个人说的那些事情忘到了一边，于是就慢步地走上了上天台的楼梯。” “楼道里很黑暗，看不清楚尽头，当我走在楼梯上的时候，我忽然又听到了那歌声，我以为这又是幻觉，所以我就告戒自己这只是幻觉，不用去在意。随着我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扇虚掩着的门，所以我就推开了那扇门，来到了天台上……” “等一等，”尼娜打断了袁小北的话，说道“你是说通往天台的那扇门是……虚掩着的?” 尼娜像是不相信袁小北所说的话，眼神中带着疑惑。 袁小北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我确实是看到那扇虚掩着的门，而且我推开了它，才上了天台的。” 尼娜顾自想着什么，袁小北继续往下说道：“后来我到了天台上，当我走上天台的时候，那歌声嘎然而止，就像琴弦突然断掉了一样。我在天台上四处寻找，想要找找是不是真有一个唱歌的女人，但是任我怎么找，四周围都是空荡荡的，看不见半个人影。后来，我看着那个中央大厅，那里是我从来没有进入过的，所以我很想知道里面究竟是怎么一个样子，但是从外面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我就这么看着，忽然我看到面前的玻璃上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女人有着黑色的长髮，而且，她正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 “这个女人的凭空出现让我感到了惊慌，我想要跑开，但是我却发现我根本就无法挪动脚步，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也动不得，只能默默地等待着那个女人朝我走来。我一边努力地挪动着身体，一边盯着那女人，她一步一步地走进我，然后露出了满口的獠牙，正向我咬来，我觉得自己就要被她咬到了，可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而就在我的手机响起的那一瞬间，我竟然可以动了，而且那白衣女鬼也消失不见了。” 说道这里，袁小北忽然停了下来，他看着尼娜吃惊的表情，不再说话。 尼娜早已经被袁小北的经歷吓得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 好一阵，尼娜就这么睁大了眼睛看着袁小北，脸上带着惊惧，虽然袁小北所说的事情并不是她自己的经歷，但是也足以让她的心灵感到震撼，不仅仅是因为袁小北说得十分形象，更为重要的是，这让她感觉到这个女鬼与肖芳有着某种说不清楚的联繫，或许……她不敢再往下想。 第40页 “后来呢?是谁打来的电话。”尼娜决定还是应该让袁小北继续说下去，或许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让自己不去乱想。 袁小北说道：“后来，我接听了电话，但是并没有马上通话，而是拿着手机在天台上转了几圈，却找不到半点白衣女鬼的影子。我接听了电话，电话是钱阿毛打来的，是李经理要我们去开会，我挂断了电话以后就赶紧下楼，下楼的时候，我仍旧听到了那厚重的铁门关闭的声音，很清晰。” 袁小北从心里十分感谢那个电话，就是那个电话将他从死神的手中救了回来。 尼娜面部表情很奇怪，她左右地摇晃着脑袋，说道：“可是，可是……不可能啊，自从肖芳死后，通往天台的那扇铁门就被锁住了，你，你怎么可能……” 袁小北再一次感到嵴背发凉，因为尼娜的话再次证明了李经理的话，那扇铁门早就已经被锁住，而这也似乎在证明昨天晚上他所遇到的一切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袁小北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李经理给我们开会的时候也说到了这件事，而且他还特地叮嘱我们有两个地方不能去。” 尼娜忽然抬起头，问道：“哪两个地方?” 尼娜的声音显得很急促，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袁小北说道：“一个就是天台，另一个就是中央大厅。” 尼娜点着头，在想着什么，但是究竟在想着什么，袁小北并不知道，他没问，尼娜也没有说。 虽然尼娜也感到这件事情有些诡异，而且她也开始相信这其中定然有些什么隐情，但是，她还是说道：“是不是你的幻觉啊?为什么我在那里那么长时间了，却从来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歌声呢?” 尼娜的话让袁小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自己心里也分不清楚到底自己所感受到的是真实还是幻觉。 “身在天堂”ktv拥有着很大的规模，每天晚上到这里来消遣的人很多，如果袁小北听到了从天台上传过来的奇怪的歌声，那么其他人也应该能够听得到，但是事实情况是，整个“身在天堂”ktv里面就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这歌声，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只有他一个人听到这歌声，因此现在，他又开始怀疑这只是自己的一种幻觉了。 “或许真的是我自己的幻觉吧……”袁小北自言自语道。 或许在袁小北的心里，他更加希望这只是自己的幻觉，而不是真实存在的，但是那种感觉太过真实，以至于让他不得不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一种幻觉。 而此时，尼娜却在想着另外的一个问题。 袁小北刚才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所想到的不是袁小北出现的是不是幻觉，而是为什么在ktv的人里面只有他会出现这种幻觉，如果说是袁小北个人的问题，是他精神上或者身体上的问题，那又为什么这幻觉会和肖芳有关系?尼娜隐隐觉得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蹊跷，但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两个人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眼前摆放着的笔记本和手机依然摆在那里，就像是两个永恆的物件，但是这又不仅仅是两个物件那么简单，至少在尼娜看来，这个笔记本和手机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味。 她在想着这笔记本和手机突然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经过前面的种种分析，几乎已经让她确信它们的突然出现并非什么人的恐吓，而是肖芳回来了。 但是，她又想不出来肖芳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在向她诉说着什么?还是要做什么?或许这笔记本和手机里面会存在什么有用的信息。 想到这里，她拿起了那本黑色的笔记本，打开来看。 自从尼娜发现这笔记本和手机以后，它们就摆放在这茶几之上，尼娜从来都没有动过，因此，究竟笔记本里面有些什么文字，她也不知道。 第27章 电梯里都是人(上)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带愁容地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和手机。 此时的尼娜心里面很乱，尤其是听了袁小北在ktv里面的遭遇之后，她更加觉得这里面或许真的有些什么，但是，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她弄不清楚，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她更无法清楚，她所唯一能够弄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摆在她和袁小北面前的这个笔记本和手机绝对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而且以一种她从未想到过的方式出现。 沉默，让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静得听不见一丝声音。 忽然，袁小北打破了沉默，说道：“尼娜，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笔记本和这部手机?” 尼娜盯着摆在茶几上的笔记本和手机，面无表情，她又能怎么做呢? 尼娜说道：“这是肖芳的遗物，虽然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我相信它们的出现是有理由的，而这理由，我相信一定能够在这个笔记本和手机里面找到。” 尼娜的话声不大，却犹如一根尖利的针刺在了袁小北的身上，让他不由地为之一振，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袁小北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既然你认定了这是肖芳的东西，而且是忽然不明不白地出现在了这里，那它们的出现就一定会有理由，或许，或许就像你所说的，肖芳真的是冤死的，这笔记本和手机或许就是她给我们的线索，让我们替她申冤报仇!” 第41页 袁小北的语声中带着些许的兴奋，尼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如此兴奋，但是在她的心里，却有着起伏不定的波澜，因为袁小北的话直接击中了她的心灵深处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个自从肖芳死后就一直深藏在她心里的秘密，而今，她终于可以接着这次的事情，借着袁小北的话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尼娜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一直都相信肖芳是冤死的，而且……”说着，尼娜抬起头看着袁小北。 袁小北不明白为何尼娜会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于是问道：“而且什么?” 尼娜的眼中带着深情，她死死地盯着袁小北，仿佛只要她一眨眼他就会从她的面前消失一般，然后，当袁小北因为尼娜的深情注视而变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尼娜说道：“小北，如果肖芳真的是冤死的，你，你愿意和我一起为她申冤报仇吗?” 袁小北自认为是一个身负正义的人，在面对邪恶的时候，他定然会挺身而出，毫不犹豫，但是，即便如此，袁小北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尼娜的话。 或许是因为尼娜的眼神中带着某种让他无法拒绝的深情，又或许是因为他内心深处的正义之感正蠢蠢欲动，所以，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袁小北看着尼娜，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会!” 听了袁小北铿然有力的回答之后，尼娜的匈部也因为激动而变得大起大伏。 接着，尼娜努力地使自己的心情得到平復，说道：“你知道吗，小北，其实自从肖芳死后，我就一直在调查她的死因，而现在，我的调查终于有了些线索。” 袁小北有些惊奇地看着面前的尼娜，他的心里对面前的这个女人感到十分地好奇，而在某种程度上，又对她的勇气和对朋友对姐妹的那种爱而感到钦佩。 于是，袁小北说道：“尼娜，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解开肖芳死因之谜，让肖芳的沉冤得以洗雪。” 尼娜激动地看着袁小北，忍不住热泪盈眶，然后一下子扑到了袁小北的怀里，紧紧地将他抱住，抽泣着。 袁小北知道，尼娜是因为欢喜而泣，所以，他没有过多的言语，而只是轻轻地抚着她的长髮，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仿佛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女孩。 忽然，房间内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咔嗒”的声响，这声响让袁小北和正在哭泣的尼娜顿时紧张了起来。 尼娜快速地从袁小北的怀中挣脱出来，紧张地向着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但是她也不确定究竟这声响是不是从她所看的那个方向传来，只是感觉上是。 尼娜问道：“刚才是什么声音?” 袁小北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好像是‘咔嗒’一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扣上了似的。” 尼娜住的地方是一居室，卧室、客厅、洗手间和厨房，再有一个阳台，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空间了，而刚才的那个声音就像是忽然飘落的一片树叶砸中了一块摇摇欲坠的瓦片，瓦片掉落在了地上，瞬间摔碎一样。 两个人又谨慎地听了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异常就没有再去注意，而是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笔记本和手机上面。 尼娜说道：“这个笔记本和手机，我决定留下来，我想如果是肖芳在天有灵的话，我就一定可以从这里面找到一些重要的线索。” 袁小北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刚才你说你的调查有了些结果，是什么?” 尼娜轻声地说道：“经过我这一段时间的调查，我发现‘身在天堂’ktv其实并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最为神秘的就是那个中央大厅，不要说是你，就连我也没有进去过。而且，我发现肖芳的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这其中很可能和吴处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或许他会是一个突破口。还有一点就是那个李经理，也并不简简单单地只是ktv的客户经理，他的整个人有着更为神秘的角色，但是究竟是什么，我还没有发现。我所发现的就只有这些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一个人为了调查这些事情，整日里担惊受怕，就期望着有一天能够将这些压抑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终于，老天有眼，让我碰到了你，可以给我分担一些苦楚，谢谢你，小北!” 袁小北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谢我，是你的精神打动了我，放心，我会竭尽我的全力帮助你追查线索。但是……我们该从何处下手呢?” 尼娜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这边会从吴处长那里下手，至于你……你现在还是在试用期，可能在有些事情上处理起来并不是很方便，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觉得应该从李经理下手。但是李经理这个人十分精明，所以你在行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他给发现了。而且，你需要特别注意他的笔记本电脑，在那里面或许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资料。” 袁小北忽然有一个感觉，这或许是个错觉，但是这错觉却十分清晰，那就是，如果尼娜生在几十年之前，那么或许她会是一个十分优秀的间谍。 从尼娜家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尼娜本来要留袁小北吃完饭，但是袁小北说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所以就离开了。 第42页 回到住处的时候，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袁小北看了看手錶，上面的时间是六点十分，一路上，他用了一个小时十分钟，这在北京来说，这么长一段距离也算是比较快的了。 袁小北走进7号楼的一层，电梯并没有开着，三部电梯都关闭了，就像是停了电。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这样高的楼层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 在两个电梯门中间的墙壁上，袁小北看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因为维修，所以停电两小时的通知。 袁小北骂了声晦气，然后朝楼梯走去。 好在7号楼的楼梯是单层式的，每两层之间只有十五级台阶，所以每拐一个弯，袁小北就可以上一层楼。 袁小北推开楼梯间的门，门发出“吱呀”一声，然后他走了进去，放开手的时候，门又“吱呀”一声退了回去，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之后，关上了。 霎时间，整个楼梯间变得漆黑一片。 由于楼梯间并不透光，所以当关上门以后，四周围也就会变得一片漆黑。 人在黑暗中总会有一些不适应，袁小北用力地跺了一下脚，但是，楼梯间里并没有出现他所预期的光亮。 “shit!怎么声控灯也坏了?”袁小北低声骂道。 眼下他只能摸着黑上楼，人在黑暗中行走，总要担心着前面的路，袁小北一个人睁大了双眼，可怎么也看不到前面的情形，所以只能一只手扶着墙，然后试探着向上走去。 不过，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便习惯了黑暗中行走，他一边爬着楼梯，一边数着楼层，每拐一个弯，他便在楼层上加一个数。 当他数到第二十一层的时候，忽然静谧的楼道里出现了高跟鞋的声音。 那声音是那么清晰，“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像是从下面传上来。 这清脆的“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让袁小北心里感到不舒服，甚至莫名地感到一种恐惧，在这黑暗的楼道中，突然出现这样清晰而又令人不安的高跟鞋的声音，袁小北不由地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来仔细地聆听。 但是，令袁小北感到惊讶的是，随着他的脚步放慢，那高跟鞋的声音也放慢了速度，“哒……哒……哒……”，像是有意捉弄自己似的。 第28章 电梯里都是人(下) 此刻，在袁小北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场景，那就是那天晚上在天银大厦的场景，黑暗的楼梯通向了一扇铁门，而那扇铁门通向的却是一个装满冤魂的地狱。 想到此处，袁小北不由地心跳加速，他顾不上再去探别这声音的来源，而是加快了脚步，往楼上跑去。 沉重而又清晰的跑动声充斥着整个楼道，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袁小北的耳膜，在这沉重的脚步声中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强烈，那么明显。 这种恐惧的心理是袁小北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强烈的一次，甚至在天台那次都不如现在这么强烈。 心脏的跳动强烈地冲击着他的胸膛，紧随而至的是唿吸的急促。 人在这种时候最容易想到的就是那些令人感到恐怖的传说，恐怖的命案现场，袁小北也不例外，此刻他也想到了是否曾经在这楼道之中发生过命案，而现在，这脚步声就是那死去的人发出来的。再加上这几天来在ktv遇到的奇怪事件，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不存在鬼。 当一个人的心理完全被恐惧情绪占据的时候，便会变得敏感，无论是什么响动都会惊起他的敏感。此刻袁小北心中胡思乱想着，他所想到的不仅仅是命案现场，还有天台上的白衣女鬼，青色的獠牙。 慌乱中，袁小北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第几层，只是不停地往上奔逃着，生怕慢下来会被楼下的女鬼给吃掉，此刻，他的恐惧心理已经达到了顶点。 忽然，袁小北看到上面不远的拐角处咪进来一束光，紧随而至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他妈什么世道啊，住24层还得下楼梯。” 另一个男声说道：“这很好啊，就当是锻鍊身体了，走下去也就三五分钟的事情。” 袁小北听出了那两个声音，是杨炎和李峰。 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勐地向那束光芒跑去。 杨炎和李峰看到袁小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问道：“什么事，这么急慌慌的?” 袁小北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他没有回答杨炎和李峰的问话，而是在第一时间回头看了看那条漆黑的楼道，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着，但是，让他失望的是，那刚才还十分清晰的“哒哒哒”的高跟鞋的声响，此刻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他问杨炎和李峰：“刚才你们有没有听到一个女人的高跟鞋的声音?” 杨炎和李峰两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我们只听到你跑上来的声音了。怎么了?” 袁小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唿出去，这一次，他的头脑清晰了许多，原来，人在空间而且紧张的时候，大脑会产生缺氧而变得不清醒。 他又一次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情，那清晰的“哒哒哒”的脚步声就像在耳边又一次想起似的，那么清晰，那么明显。不过他又想到，杨炎和李峰之所以没有听到，可能是因为他们不在楼道里面，所以不会有他这样的感觉。 第43页 袁小北也在怀疑刚才的那种感觉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幻觉，一个人在极度的自我施压情况下，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幻听甚至是幻觉，袁小北只是听到了一些貌似不应该出现的声音，而有些人会在这种时候看到一些不应该出现的现象，这样的事情在人类社会当中已经不知道发生过了多少次，这在心理学现象当中属于一个十分常见的案例。 袁小北曾经看过一些心理学的书籍，里面有关于这些心理现象的描述，貌似对此还有一个专有的名词，但是究竟这个名词是什么，他却已经想不起来。 在心情得到了稍微的平静之后，袁小北又一次仔细地听了一下楼道里的声音，除了自己和杨炎李峰的唿吸声以外，再无其他。 袁小北说道：“哦，没事了，可能是我最近日夜颠倒，产生的幻觉吧。你们这是去干吗?” 杨炎说道：“出去吃饭啊。” 李峰也说道：“你吃过了么?” 袁小北说道：“哦，我现在还不饿，待会儿去公司再吃。” 说完，杨炎和李峰告别了袁小北，说笑着走下了楼梯。 袁小北站在24层楼道口处，看着杨炎和李峰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心中却再也平静不下来。这黑暗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让他心生迷茫和恐惧，这是他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出现。 袁小北不再停留，拉开了楼道口的那扇门，走出了漆黑而又令他恐惧的楼道。 房间里明亮的灯光和喧闹的人声让袁小北感到无比的安全，而刚才那种痛彻心扉的恐惧感也渐渐地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宁静和安详。 袁小北看了看表，时间指向了五点四十五分，虽然他并不十分情愿到那个给他带来恐惧的ktv工作，但是为了能够在北京生存下去，同时也是为了能够为自己的经歷打下一番基础，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工作。 此时的袁小北虽然心中仍旧有些恐惧，对黑暗和未知事物的恐惧，或许这些会给他带来些他所不希望出现的后遗症，但是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前面有再大的危险，他也仍旧要继续走下去。 袁小北仔细地回想着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情，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又走了一遍，似乎一切事情的出现都是那么神秘，那么诡异，让人捉摸不透，更让人心惧不已，但是，隐约间，袁小北的心中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这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不可名状。 这并非是一种令他感到恐怖的感觉，而是一种……应该算作是希望和期盼，对，就是这样一种感觉，袁小北心里面想到了这两个词，他所想到的是，一定是有什么在期盼着一些事情的发生，虽然所发生的事情都是一些令人感到恐惧的事情，但是这一切的发生似乎都应该有个原因，而此刻，在他心里出现的那个“什么”所期盼的或许就是这一切的根源。 但是，他并不清楚在他心里到底出现了一个什么，所以，这个未知的“什么”对于袁小北来说，又变得十分神秘和诡异起来。 他又习惯性地看了看手錶，时间指向了六点整，的确是该他出发去公司的时候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唿了出去，整个人像是睡了一个完美的懒觉，精神倍加。但是，这种精神上的刺激也只是这一时一刻，很快，那种令人兴奋的精气神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袁小北知道，这是因为大脑在长时间紧张的情况下，有些供氧不足的表现，虽然他经过了短时间的休息，大脑皮层也得到了些许的恢復，但是，这并不足以让久已疲惫的大脑皮层恢復到最佳状态。 为了保持清醒的状态，袁小北又深唿吸了几次，然后，他又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最后才走出了房门。 厚重的防盗门在他身后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然后重重地关上了。 声控灯应声而亮，昏黄的白炽灯发出的光芒让人感觉到进了隔世。这并非袁小北所喜闻乐见的，这样的环境总会让他想到这或那的不祥的事情，所以，他加快了脚步，向电梯间走去。 来到电梯口，袁小北按下了向下的按键，然后就是等待，他的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显示屏上面的红色数字，数字一直从1变到了28，然后停在了28层，不动了。 袁小北骂了声：“shit!” 不知道他是在骂这电梯，还是在骂设计电梯的人，又或者是在骂其他的什么。 他在想，不知道电梯的设计者在设计电梯时是不是在想着其他的什么事情，竟然连最起码的优先级都不懂，按照他的想法，当电梯里面没有人的时候，哪一层有唿叫电梯就应该第一时间到那一层，但是事实上，不仅仅对于这部电梯，对于许许多多写字楼和住宅楼里的电梯都没有做如此的设计，而是停在顶楼等待着上面有人下来，当等了一定时间没有人的时候，电梯的程序才会发布向下的命令。 在袁小北思想的过程中，电梯间的声控灯忽然灭了，整个电梯间瞬时间就昏暗了下来，唯一的一点光源就是那扇长六十厘米，宽四十厘米的窗子处射进来的昏暗的光，外面，已经是黑夜。 袁小北使劲地跺了一下脚，声控灯又一次亮了。灯光的出现，让袁小北的心里多少感觉到了些安全。 等到电梯下来的时候，袁小北感觉就像是熬过了一个小时，而事实上，也就几分钟而已。 第44页 电梯门开了，袁小北看到里面挤满了人，他仔细地向里面张望着，想看看是不是已经超载，也在寻找着是不是存在空位。 但是，他的迟迟不肯进电梯，让电梯里面的人不高兴了，一个女孩硬声硬气地问道：“下不下啊?” 袁小北心里惊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说了声：“好像没位置了。” 女孩显然被这话惊讶得愣了一下，然后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胡说什么啊?这里面就我一个人，我怎么可能把整个电梯占满了?” 女孩很漂亮，穿的也十分性感，但是，袁小北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被女孩的话给惊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女孩，然后又看了看女孩的周围，他分明看到有十几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在看着他。 第29章 电梯一直向下(上) 袁小北看到了什么?那个女孩又说了些什么? 女孩说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以为袁小北是在恶意地说自己身体胖，占满了整个电梯，但是，袁小北却看到电梯里挤满了人，而且现在，那些人都在用一种不怀好意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嵴背发凉，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冰窖一般。 “你到底上还是不上?不上的话，我就关电梯下去了。”女孩冷言冷语地喊道。 袁小北脑子变得有些乱，很显然，他看到了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在女孩面前是透明的，他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电梯里出现，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会对女孩做些什么。 女孩不再理会袁小北，而是按下了关门键，准备下去了。 袁小北看电梯门正在向中间合拢，也不再多想，急忙伸出手去想要将女孩拽出电梯，但是当他的手伸进电梯的时候，奇怪而有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抓住了女孩的胳膊，但是他却发现，他的整个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电梯里面拽着，那股力量是如此之大，直到将袁小北拽进了电梯，然后电梯门关上。 袁小北被拽进了电梯，但是在女孩看来，他却是冲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就要关闭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以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挤了进来。 女孩看到袁小北奇怪的举动，心里面有些不安，她偷眼看了看袁小北，只见他满头大汗，眼睛不停地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像是他周围有什么东西或者人似的。 此时，女孩并不像袁小北那样相信鬼神的存在，她只是在想，或许自己遇到了一个精神上有问题的患者，想到这里，女孩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气，眼下，对她来说，早早地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趁袁小北不注意，按下了十八层的按键。 电梯一层一层地向下走去，这个过程是短暂的，但是无论是对袁小北来说，还是对女孩来说，都如坐针毡一般难以忍受。 袁小北难以忍受的是自己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自己的身体被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裹在中间，想逃都逃不了;而女孩难以忍受的是自己竟然和一个神经病呆在了一起，她担心一旦这个神经病犯起病来，说不准还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呢，所以，她急切地盼望着电梯能够早些到达十八层，好让自己能够脱身逃走。 液晶屏上闪过了红色的数字18，但是另女孩感到奇怪而又不安的是，电梯并没有停下，而是一路向下飞奔而去，说是飞奔一点也不为过，因为无论是对女孩来说，还是对袁小北来说，电梯就好像是在做着向下的加速度一样，飞速地向下落去。失重的感觉顿时让袁小北和女孩感到不安起来，莫非两个人今天就要被摔成肉饼? 袁小北可不想有这样的死法，女孩更是不愿意，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性感娇媚，怎么能够就这么死掉?她恨啊，恨自己倒霉碰上一个有精神病的扫把星，她开始变得狂躁不安起来，拍打着电梯房的墙壁，手掌与铁皮击打的声音瞬时间充满了整个电梯房，但是这并不能阻碍电梯一路向下飞奔而去。 屏幕上红色的数字飞速地变换着，以他们来不及看清楚的速度在做着递减运算。 袁小北的心立刻像是掉进了深海，冰冷的感觉瞬时间袭遍了全身，只是令他感到遗憾的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报答自己的父母，还没有成家立业，还没有给袁家留下香火就要丧命于此，而且还是将要以如此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死法死去。 “救命啊，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不想死啊……”女孩哭喊着，唿号着，但是，遗憾的是，除了袁小北以外，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袁小北想要安慰一下女孩，但是很快，他就看到周围有十几双眼睛在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笑看着他，盯着他，盯得他嵴背发凉，大汗淋漓。 垂直加速下落的电梯让两个人的恐惧到达了顶点，那是对死亡的恐惧，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都会脸色煞白，失去理智。 人，是一种十分脆弱的动物，尤其是在未知事物面前，他们既想要看清楚那些未知事物究竟是些什么，这是出于人类的本性，一种能够灭杀一切的好奇心;但同时，他们也惧怕着未知事物真面目暴露在自己面前，担心那会是一场噩梦，就像死亡。 袁小北不是英雄，更不是没有感情的砖墙铁瓦，他的理智也随着屏幕上红色数字的飞奔而逐渐变得疯狂，恐惧的感觉逐渐占据了他整个身体和思想，让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喊叫起来。 第45页 女孩尖叫着，唿号着，但是，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除了他们自己能够听见自己的喊声以外，任何人都无法听到，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外面的人会不会发现电梯里出现的异常，然而，无论怎样，他们将要面临的是——死亡，是跌落无底的黑洞洞的深渊。 电梯一直加速下落，按照电梯下落的速度，电梯应该早已经到底了，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电梯并没有触底，而是一直向下落着，袁小北不知道这电梯究竟要落到何处，不知道会不会穿过地球到达另一端。当然，现在的袁小北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些，他现在的脑子早已经被死亡的恐惧占据，整个人早已经变得疯狂。 他知道这些都是冲着他来的，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完全是一个无辜者。 袁小北开始挥舞双手，拨打着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虽然女孩看不到这些“人”，但是袁小北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们，他们在笑，肆无忌惮地笑着。 他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是笑他即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是笑他们终于可以带走这一男一女?袁小北并没有去想，但是他怒了，他突然开口骂道：“你们这帮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给你们!但是她是无辜的，放过她!” 本来被恐惧占据了心灵的女孩，此刻却被袁小北突然的叫喊声给惊吓住了，她呆愣愣地看着袁小北，看着他冲着空气吼叫着，那样子就像是一头髮怒的野兽，双眼被血色充满。 她看着他，但是并没有因此而感动，也没有因此而变得镇静，而是更加确定了一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神经病，而这，也更加让她感到恐惧。 女孩的尖叫声和哭喊声变成了低低的啜泣，或许这才是一个人在感知死亡就在眼前时的表现。女孩蹲坐在电梯间的一个角落里，低低的啜泣，她不再看袁小北疯狂的举动，而是——等待死亡的降临。 袁小北继续大声地喊叫着，他用力地拍打着电梯间的铁皮墙，铁皮墙发出一种空洞洞的声响，那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传进了袁小北的耳朵，让他感觉这个世界的不真实。 但是，任凭袁小北在那里疯狂地挥舞，疯狂地喊叫，疯狂地咒骂，电梯的下落并没有停止，一直向下，向下，一直向下…… 电梯间的等忽然熄灭了，这在这种非常的时刻，更让袁小北和女孩有了一种死亡的感觉，恐怖，充斥着整个电梯间，充斥着整个封闭的空间。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那不断闪烁的红色数字发出闪闪烁烁的血一样的光，让人感觉不到半点舒适。 袁小北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叫喊，怎么咒骂，怎么踢打，都是徒劳，没有人，会听到他的唿喊，也没有任何“人”会听到他的咒骂。 他停了下来，整个人无力地颓坐在了女孩身边，女孩出奇的没有抗拒，反而向袁小北的身边靠了靠，这或许就是人的本性，在黑暗中，在危险中，人总是需要另外的人来安慰和保护的。 黑暗中，袁小北看不见任何事物，除了那个不断闪烁着的屏幕。院校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些“人”，此刻也早已经消失不见，他甚至感受不到他们是否还存在。 只是在黑暗中，只有他和那个受到惊吓的女孩，两个人相互依偎着，任凭电梯急速下落，却不再做任何的反抗，因为在经过了无谓的尝试之后，他们终于发现了一切都只是徒劳，徒劳的让人心寒。 袁小北想不通为什么这些冤魂会找上自己，更为令他气愤的是，还搭上了一个无辜的女孩陪他一起遭受死亡。但是，似乎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死亡，即将降临在这两个无辜的人身上。 电梯间里的黑暗伴随着寂静，这寂静就像沙漠里的黑夜，无声无息，甚至连一丝唿吸都没有。 忽然，“叮”的一声，打破了这寂静的黑暗，屏幕上的闪烁也在这一刻嘎然而止，那仅有的意思红色光线此刻也消亡了。 袁小北和女孩两个人正在等待着电梯坠地的那一刻，两个人一起被摔得粉身碎骨的样子，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电梯下落的结果并没有朝着他们所预想的那样发展，而是……他们竟然平平安安地落地。 “叮”的一声过后，电梯门发出了响声，瞬时一阵冷飕飕的风吹了进来。 袁小北站起身，向外面张望着，但是，他目力所及范围全都是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 忽然，有一只手摸到了他的身体，然后向他的胳膊游走。 第30章 电梯一直向下(下) 他吓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一只有温度的手，这才想起，在这个诡异的灾难中，还有一个与他同生共死的人，就是那个女孩。 袁小北看不见女孩的身体，但是却能够感觉到女孩颤颤巍巍的身体，正从地上站起来。 女孩紧紧地抱住袁小北的胳膊，颤抖地问道：“这，这是哪里啊?” 黑暗中，袁小北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女孩又小声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啊?” 袁小北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出声。 原先还相互隔膜的两个人，在这黑暗无光的地方竟然相互抱在了一起，这或许就是人的本能吧，毕竟人还是一种群居的动物，无论在现实生活中他多么独立，多么厉害，又多么有钱，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他所希望的，也无非是另外一个或一些人的安慰与关心。 第46页 袁小北伸出手将女孩抱住，然后使劲地睁了睁眼，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况，但是很遗憾，外面的黑暗要比电梯间更加浓重。 但是，袁小北和女孩都知道，生存下去的希望在外面，而不是在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于是，袁小北对女孩说道：“走，我们出去。” 女孩紧紧地偎依在袁小北的身边，和他一起走出了电梯间。 而就在他们走出电梯间的那一时刻，电梯门又关闭了，就好像特意等待着他们走出一样。 电梯门关闭了，袁小北和女孩身处在黑暗中，这种感觉很奇怪，至少在袁小北看来很奇怪，这分明就是从一个黑暗走到了另一个黑暗中，只不过这个黑暗要比原先的那个更黑更大，也更加让人心神不宁，仿佛黑暗中隐藏着什么可怖的怪物，正张着血腥的大口，等待着袁小北和女孩走近，然后就一口将他们咬住，撕碎，吞下。 袁小北心惊胆颤着，他能感受到怀里的女孩颤抖得更厉害，可想而知，此刻女孩是多么的恐惧，所以，袁小北关心地拍了拍女孩的肩头，说了声：“没事，有我在。”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却给了女孩很大的鼓舞，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但是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种令人感到恐惧的气氛中，这个被她认为是神经病的陌生的男孩会说出这样让她感到安全的话。 是了，她是一个女孩，一个正值花季的女孩，对爱情的渴望充斥着她的内心，她曾经谈过恋爱，但是男友从来没有说过如此的话，哪怕是在她受到委屈，受到危险的时候，此刻，她抬起头看了看袁小北，虽然眼前是黑洞洞的一片，但是，她能感受到，感受到袁小北脸上带着一种坚毅负责人的表情，这或许才是她所要的安全。 黑暗中的袁小北并不知道怀中这个女孩的所思所想，也没有注意到女孩抬头看他，更不会想到仅仅凭藉这一句脱口而出的话，就在无声无息中获得了女孩的感动，他更不会意识到，正是因为这句话，才导致了后来他与这个女孩的一段恋情，而最终走在一起。 而现在，袁小北脑子里所想到的都是关于这片令人心颤的黑暗，他在黑暗中辨别着。 黑暗会带给人恐惧，但是对袁小北来说，这种恐惧已经不会再对他的理智构成威胁，因为先前所经歷的一切事件，都已经给他奠定了基础。 黑暗中没有一丝光，所以袁小北只能靠自己的感觉去感受，他轻轻地闭上眼睛，用整个身体去感受，虽然他看不见，但是却能够感受周身的空气里的些微颤动，他能感受到风来的方向，于是，他搂着女孩说道：“风从这个方向吹来，我想这里一定是个风口，应该是个出口，我们走。” 女孩不做任何抗拒，而是任凭袁小北搂着自己向着他所认为的方向走去。对女孩来说，此刻她早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对他没有半点的怀疑可言。 两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因为是黑暗，所以他们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用脚和手去感觉脚下和周边，每踏出一步，袁小北都会小心翼翼，然后才会让女孩向前迈进。 女孩很感动，为袁小北这种细心而感动，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所以，她会谨慎地听从着袁小北的指挥，一步一步地前进。 忽然，袁小北的脚碰到了一个高出的台阶，他用手向前摸了摸，没有任何屏障，然后又用脚在那个高出的台阶前横着碰了碰，发现这是一条台阶，跨度就像是一个楼梯的阶梯，为了确认这个高出的台阶，他又将脚抬起，当到达大约一个台阶的高度时，他轻轻地放下去感受，终于在高出一个台阶的地方，他碰到了地面，紧接着他又将脚向前伸了神，又碰到了一个高出的台阶，至此，袁小北初步判断这可能是一个向上的楼梯，于是他示意女孩要小心，这可能是一个楼梯。 两个人沿着楼梯一直向上走去，在黑暗中行走在一段上行的楼梯上，袁小北忽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曾经做过同样的动作，只是现在身边多了一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女孩。 袁小北没有数到底走了多少级台阶，只是觉得在黑暗中他们走了不短的一段路程，中间还拐了两个弯，然后他们看到一道微弱的光线从斜上方的某个缝隙里射了进来。 看到这道光线，两个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满心的喜悦和兴奋，有了光就会有希望，光能够将一切恐惧都驱赶走。 于是，两个人加快了脚步，向上走去。 射出光线的那个缝隙是一扇厚重的门虚掩造成的，袁小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扒在门上，然后用力向里拉来，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然后打开了，瞬间，光线充满了这个黑暗的楼道，袁小北和女孩一起走出了那条漆黑的楼道。 两个人走出门口以后，先是向周围看了看，然后竟然不顾一切地相拥在了一起，以此来庆祝他们顺利逃生。 但是，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们看到了什么? 第31章 惊恐再现(上) 他们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地下或者地上的某个地方，四下放目望去，尽是漆黑，只有星星点点的光亮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仿佛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空中的某个地方，他们抬眼望天，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闪闪烁烁。 第47页 这奇怪的地方让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可就在这时，在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 两个人循声望去，只见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胁迫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走到一处，然后，挟持女孩子的两个男人将女孩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女孩哭泣着，祈求着。 其中的一个男人点燃了一根烟，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说道：“小芳啊，做人呢，得学得乖些，不该你看的不要看，不该你知道的也不要去了解，好奇心会杀死你的，你看，现在还是应验了。别怪我，我也是给人办事，下辈子投胎，做个乖乖女，一辈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女孩哭喊着：“李哥，李哥，求你放过我这一次，我肯定不会将我看到的事情说出去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我发誓，我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啊……” 女孩的哭声让人心碎，喊声让人心寒。 袁小北和女孩两个人躲在了暗处紧张地看着这一切，他们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看到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但是从眼前的情况看来，这四个男人是要将女孩杀死的。 两个人并没有採取什么行动，而是继续躲在暗处观察。 那个被女孩称为“李哥”的男人掐灭了烟，继续说道：“不是我要你，而是老爷子要你，老爷子说了，只要是活人的世界，就没有不透风的秘密，除非……” “李哥”停了一下，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女孩，眼中透出一种凌厉的杀气，让女孩不由地往后退。 “除非……你是死人!”李哥将后面的话补全了。 李哥的冰冷和残忍让女孩心颤了一下，她迅速地爬到李哥跟前，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大腿，向上不断地抓着他的衣服，一边抓一边哭喊道：“李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只要你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行啊……” 李哥嘆了口气，然后一脚踢开，将女孩踢到了一遍，转身对其他三个人说道：“老爷子说了，要做的很像，接下来就看你们三个的发挥了。” 三个人十分淫邪地笑了笑，说道：“您就放心吧，包准让老爷子满意。” 说完，三个人一起向女孩走过去。 女孩见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向自己走来，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到尽头，也似乎感觉到了这些人杀人的手段残忍之极，所以她宁可自己摔死也不会被他们折磨死。 于是，女孩急速地站起来，然后向前方跑去，但是，或许是因为太过恐惧的原因，她刚跑了两步整个人就摔倒在了地上。 三个男人见女孩要跑，三步两步跑上前将女孩抓回了原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即便是让袁小北看了都感觉到阵阵噁心和头皮发麻。 三个男人轮番在女孩身上发泄着兽慾，他们将女孩的衣服脱光，雪白雪白的身体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清晰，然后三个男人疯狂地**着女孩，身下，女孩发出痛苦的哭喊声和申吟声，直到气息微弱。但是，事情远没有到此为止，三个人发泄完兽慾之后，其中一个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类似铁管之类的棒类物体，他用力地在地上敲了敲，顿时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袁小北听出那分明是一根实心儿的铁棒。 后面发生的一幕令人髮指的事情，使得袁小北身边的女孩痛苦地颤抖了起来，那三个彪壮的男人竟然将铁棒插进了女孩的下体，然后…… 此时的女孩早已经失去了喊叫的力气，虚弱的只能忍受这种非人的痛苦，这惨烈的一幕并没有另三个罪人感到任何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怜悯，女孩的痛苦反而激发了他们的瘦幸，于是，他们向女孩身体里插入的尺寸和力度更加大。 渐渐地，女孩所在的位置被鲜红鲜红的血液铺满，雪白的身体也浸染了鲜红的颜色。 女孩早已经虚弱不堪，早已经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那个叫李哥的男人一直都在旁边看着，看着这惨烈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终究到了最后还是无法逃脱心灵上那仅存的一点怜悯，对三个刽子手十分厌弃地吼道：“好了，该结束了。” 三个刽子手正玩的高兴，听到李哥这么一喊，立刻停止了，然后三个人一起，将女孩架起来，然后一个人腾出身来，将一个绳子绑在旁边的一个高架上，绑成了一个套，接着另外两个人将女孩抱起来，将女孩的下巴放在了那根绳子绑成的套上，在然后，两个人一起放手，女孩雪白的身体就悬挂在了半空之中，随着微风的吹拂而来回摆动。 袁小北看的心寒，看得毛骨悚然，看得他阵阵噁心，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个貌似文明的世界上竟然会发生如此令人髮指的事情，而就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场景，那就是尼娜曾经给他讲过的发现肖芳尸体的场景，难道…… 他呆愣愣地看着在风中摆动的雪白的女尸，整个人却陷入了恐惧之中。 此刻的袁小北，犹如陷入了深深冰冷的海底，四周围全都被冰冷所包围，但是他却毫无知觉，看着那具在风中摇摆的赤裸×女尸，他不知所措。 本来，按照他的性格他会在那一时刻冲出去制止这场恶行的发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四个刽子手实行犯罪时，他却止住了脚步，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可能是他看到了这些人残忍的手段，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孩，一个无辜的女孩;但也有一种可能，他想要事情继续发展下去，或许是潜意识里的某种思想在左右着他的决定，让他继续看下去，看到整件事情的经过，只是，他弄不清楚，这种潜意识里的思想到底是来自他自己还是来自别的什么地方。 第48页 躲在袁小北身边的女孩被这一场残忍血腥毫无人性的屠杀给惊吓住了，她睁着两只恐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具雪白的女尸，大脑一片空白。 或许，现在，她和袁小北一样，都不知所措。 忽然，袁小北的胳膊传来一阵刺痛，他这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并没有做梦，那具女尸，那些残忍血腥的屠杀场面，还有空气中飘荡的那股血腥的气息和杀戮的味道，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神经。 袁小北被阵痛刺醒了过来，他扭头看向女孩，女孩正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手指都已经潜入了他的肉里，他知道这是女孩因为恐惧、愤怒、不安而产生的紧张，袁小北轻轻地将女孩搂入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似是安慰。 忽然，女孩哭了起来，袁小北赶紧用手捂住了女孩的嘴，生怕她的哭声惊醒了不远处的刽子手。 第32章 惊恐再现(下) 女孩像是也了解到了袁小北所担心的事情，所以强忍着悲痛，将声音压得低低的，不让他们听见。 夜，很静，刚才惨烈的一个场面过后，整个世界像是全部都安静了下来，耳边除了微微的风声以外，袁小北听不见别的声音，甚至连二环路上来往不断的车声，此刻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沉寂了许久，刽子手早已经逃离了现场，现在，在这高高的地方，微风吹拂，天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点星光，袁小北拥着他身边的女孩，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那具女尸来回摇摆。 此刻，他们该何去何从? 袁小北环顾着四周，虽然周围一片黑暗，微弱的光并不足以让他看清楚周围的事物，但他还是依稀辨别出了这里的构造，于是，恍然间觉得这里甚是熟悉，仿佛某个时候曾经来过，而现在，他又一次站在了这里，却目睹了一场惨剧的发生，一个生命的消亡。 忽然，空气开始变得躁动，不知道从何处吹来了阵阵阴冷的风，袁小北不由地感到一阵发抖，紧了紧领口的衣服，很显然，感觉到冷的并非只有袁小北的一个人，那个女孩也和他一样。相比之下，女孩要比袁小北还要冷，因为女孩穿得少。所以，女孩不由自主地向袁小北的怀中挤去。 袁小北也很善解人意，将她抱得更紧了。 阴冷的风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春夏交替的季节，但是现在，在这里确确实实地颳起了这样的风，让袁小北和女孩都感到不舒服的风。 袁小北决定离去，离开这里，然后再打电话报警，于是，他拥着女孩，打算从来路走回，虽然他不知道能不能按原路返回，但是眼下，四顾周围，唯一能走的路就是这条来路。 于是，他们转身，往回走去。当走到那扇厚重的门前，袁小北伸手推了推，但是，那扇门却纹丝未动，就像是镶嵌在石墙中的一块铁板一般，牢固异常。 袁小北用力地尝试着，但是最后他不得不放弃。 袁小北喘着粗气，说道：“奇怪，这扇门怎么打不开了?” 正在这时，他和女孩几乎同时感觉到背后一阵冷风袭来，紧接着，他们转头，瞬时间，一片雪白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是那具吊着的女尸! 女孩“啊”的一声惊叫，重重地倒在了袁小北的怀中，但是她并没有昏迷，而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得后退，却退到了袁小北的怀中。 而袁小北，也未曾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那女尸分明是挂在远处的高架上，但是此刻，她就在自己的眼前，睁着两只空洞的眼睛，盯着他和女孩看。 袁小北错愕地看着面前的这具**女尸，脸不由地变了色，他迅速地将头转向了原来女尸所挂的位置，此时，那里哪还有什么女尸，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高架。 袁小北有点蒙了，大脑一下子变得混乱，这个女尸为什么会突然有了生命，又来到了他们面前? 如果这只是一个幻像，为什么这幻象这么真实，真实的让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女尸面目有些狰狞，是痛苦的狰狞，她一步一步地逼近袁小北和女孩，让两个人连连地后退。袁小北和女孩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此刻，在他们脑海中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逃。 当下，袁小北想也不再想，拉起女孩的手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说：“快跑!” 而在他们身后，是飘动的女尸，女尸就像是一件衣服一样，在风中飘荡，紧追不捨。 袁小北拉着女孩的手在黑暗中奔跑，希望能够逃出这诡异的地方，但是他发现，要想从这里跑出去是不可能的，因为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个地方是一座高楼的楼顶，这更加让袁小北感觉到不安，脑子里胡乱地想着，想到了天银大厦的楼顶，他越来越感觉到这就是天银大厦的楼顶，而他们身后的那具狰狞的女尸，很可能就是早已死去的肖芳! 虽然在袁小北的心里面，这种感觉早已经存在，但是，当他越来越确认这个被害死的女人就是肖芳时，身体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心也一下子变得很凉。 如果身后这个女尸真的是已经死去的肖芳的话，那将意味着什么? 那将意味着，他带着一个与此事毫无干系的女孩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间里，然后在这个时间段亲眼目睹了一场残忍的屠杀，但是，这并不是最令人恐惧的，最令人恐惧的是，肖芳为什么不去找那些杀害她的人索命，却要来吓自己，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让袁小北摸不着头脑。 第49页 而现在，也不是袁小北思考的时候，逃命是最重要的。 因为这个地方的环境的原因，袁小北只得拉着女孩不停地在这里转圈，以逃脱女尸的追逐，但是，在奔跑了几圈之后，袁小北和女孩终于还是有些累了，气喘吁吁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他们的脚步一慢，女尸一下子就拉近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袁小北和女孩又累又恐惧，神经高度紧张，心想这样下去，总会因为筋疲力尽而被女尸抓住，得像个办法甩开她才对，这么想着，袁小北的脚下却没有停，而是继续向前面的黑暗跑去。 忽然，袁小北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连同后面拉着的女孩一起向前扑了去，但是不幸的是，前面的黑暗却是一片虚空。 待到扑近了的时候，袁小北大叫了一声：“啊，不好……” 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像下坠了下去，手里还拉着女孩的手。 两个人发出惊恐的唿喊声，唿喊声响彻了整个黑夜，在北京的上空飘荡着，穿透整个黑暗。 他们一直向下坠落着，许久许久，终于他们两个人在下坠的过程中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一样，变得虚无不可信。 坠落，从高空坠落，就像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鸟，任凭自己的身体受到地心引力，直到摔得粉身碎骨。袁小北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而这次，他切切实实地体验到了鸟儿在天空中飞翔的感觉，也终于圆了一个梦想。 梦，往往都是现实在脑海中的镜像，前世或今生，或者是来生，所经歷的事情，或即将经歷的事情，都会在脑海中的某个角落里投射下阴影，当大脑主要区域睡去的时候，这些镜像会变得活跃，跃跃欲试地跳出来，给大脑进行刺激，然后人就会通过梦来感受这一切。 袁小北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之中，他只是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右手还紧紧地握着女孩的手，女孩早已经不再惊叫，此刻，他看见女孩的脸上仿佛带着一种幸福，仿佛那是对飞的嚮往，对来世的渴望。 就这样，两个活体生命，两个被誉为万物之灵的人从天而降。 也许，在袁小北和女孩的心里，从此之后，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存他们两个人，明天早上，人们会在这座高楼的下面看见他们两个被摔得惨不忍睹的身体，周围的围观者都忍不住露出悲凉的表情和惋惜的姿态，而直到那时，相信袁小北还是依旧紧紧地握着女孩的手，不放松。 生命之无常，是常人所无法预料的，就像袁小北和女孩，他们又怎么会想到，仅仅是乘坐一部乘坐了许多次的电梯就会遇到如此奇异古怪的遭遇，又怎么会想断翅的鸟儿一样，从高空摔落，然后在重力作用下摔得粉碎? 他不会想到，她更加想像不到，毕竟，在整件事情当中，女孩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无辜者，而往往事故在发生时，伤害到的却正是这些无辜者，仿佛他们成为无辜受害者已经成为了理所应当。 两个人没有再做任何的挣扎，而是任凭身体自由下坠，任凭耳边的风唿唿直响。 不知道，此时还有入睡的人们，会不会看到北京的上空，有两颗流星划过夜空，瞬间坠落，留下一道美丽的痕迹。 第33章 尼娜失踪了(上) 在百环家园七号楼一楼的某部电梯门口，电梯门不停地开关着，而在这扇门中间，躺着两个人，这两个人的身子一半探出了电梯间，另一半却在电梯间里面，这才使得电梯门不停地开关着。 这是一男一女，男人的右手紧紧握着女孩的左手，没有半点放松。 一个早起的婆婆，抱着自己的宠物犬从外面晨练回来，看到了这一男一女，不由地惊叫出声，然后就开始喊人唿救。 袁小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居住的房间的床上，他挣扎这坐了起来，努力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了确实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以后，心里安然了许多。 忽然他拍了拍自己的头，仿佛有什么事情正想从他的大脑中冲出来，冲破他的脑袋。 房间里除了他一个人以外，没有其他的人，袁小北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所以他不知道其他的人是不是都去上班了，又或者这又是另外一个梦。 他小心地查看着四周，屋子里光线明亮，窗外阳光灿烂，丝毫没有黑暗的感觉，想到黑暗，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那漆黑的夜，漆黑的楼道，还有一具惨白狰狞的女尸。 但是，现在他又有一件事想不通，如果昨天晚上的事情是真实的，那么，他又怎么会或者，而且好好的?分明他和那个女孩一起甩下了高楼，虽然他没有感受到落地的那一瞬间，但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会安然无恙。但是现在，他好端端地坐在自己的床上? 正在他想着的时候，阿姨走了进来，乐呵呵地说道：“你醒啦?” 袁小北立刻站起身，说道：“嗯，醒了阿姨。” 阿姨又说道：“到底咋回事儿啊?都吓死我了，怎么好端端地就昏倒在电梯门口了呢?” 袁小北像是没有听懂阿姨的话似的，问道：“阿姨，您说什么?什么电梯门口?” 于是，阿姨就将有人发现袁小北和那个女孩并将他们救回来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第50页 袁小北听完阿姨的叙述，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在想着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个门道来。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问道：“哦，对了阿姨，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阿姨说道：“她呀?正巧她住在28楼的2805，我就叫人把你俩一起弄了回来，把她送回了2805，估计现在还没有醒呢吧。” 袁小北“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他没有和阿姨说昨天晚上他和女孩遇到的事情，他觉得自己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一遍，理顺了。 阿姨走了出去，马上又反身回来，说道：“哦，对了，你没醒的时候，你手机响了好几次，不知道是谁给你打电话了。” 袁小北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又开始寻找手机，终于在裤子口袋里找到了，他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有七个未接电话，其中有五个是尼娜打来的，一个是钱阿毛打来的，另一个是个未知号码。 袁小北心想钱阿毛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因为昨天晚上自己没有去上班，李经理找不见自己，就让钱阿毛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但是不幸的是，昨天晚上袁小北根本就没有接听到自己的电话响，他看了一下来电的时间，确实是昨天晚上十二点一刻打的。 另外五个是尼娜打的电话，袁小北心里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在想着是不是尼娜那边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她也不应该连着打五个电话的，而且这五个电话中有一个是昨天晚上打的，剩下的四个是今天早上连着打的。 至于最后一个未知号码，袁小北并没有去在意，因为平时也有陌生人给他打电话，大多是一些骚扰电话，响一下就挂断，就等着你打回去，一旦打回去，便会上当。袁小北从来没有上过这样的当，凡是对于陌生号码，没有接到的话，他一概不回。 他想不出来尼娜打这么多电话到底为了什么，于是，他回拨了尼娜的电话，但是，听筒里却传来了移动话务员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sorry，thenumberyoudailed……” 袁小北感到奇怪，到底尼娜在哪里，为什么会是无法接通呢? 他不得不挂断了电话，但是，不管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刚刚打电话没有打通的原因，袁小北开始变得心神不宁。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到尼娜那里去一下，现在是白天，如果她没有事的话，应该在家，于是，他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去尼娜那里。 但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袁小北以为是尼娜打过来的，于是赶紧接听了电话，也没有看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了，但是令袁小北感到奇怪的是，电话那边没有说话的声音，而只有一阵阵喘息的声音，就像是谁在故意地对着手机话筒激烈地喘息。 袁小北大喊着“喂喂餵”，却得不到半点回音。 他不由地心里面感到恐慌。 他不再犹豫，此刻，他心里所想的全都是尼娜，在他看来，尼娜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他几乎是跑出了房间。 阿姨看到袁小北跑了出去，以为出了什么事，在他身后喊道：“哎，你干啥去?你好了吗?” 袁小北没有回头，喊了一句：“好了，没事了，阿姨。” 说完就跑到了楼道门口。 袁小北并没有乘坐电梯，因为此时电梯正停在一楼，一点一点地向上移动，而且，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以后，他的心里对电梯稍微有了些牴触情绪。 楼道里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是此刻，他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就算是真的在这个楼道里有什么冤魂等着他，他也要闯过去，此刻，他的心里都是尼娜。 袁小北三步并作两步走，几乎是一路跑下了楼梯，有几次在转弯的地方还差点摔倒，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出了7号楼的门口，袁小北一路向北跑去，跑出了百环家园位于广渠路的北门，然后又向左拐，进入了地铁双井站的c口，然后刷卡，进站，等车，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就连袁小北自己都想像不到自己竟然会有如此的速度。 从双井到尼娜所住的地方，乘坐公交车需要倒一次车，乘坐地铁也需要倒换一次。但是乘坐地铁不会在路上堵车，所以，为了能够尽快赶到尼娜那里，袁小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地铁，更何况，尼娜住的地方出门走不远就是地铁5号线的惠新西街南口站。 出了地铁站，又向东走了一段路，袁小北就来到了尼娜住的地方。 虽然袁小北只来过一次，但是，他却能够清楚地记得尼娜的住处的准确位置。 袁小北一刻也没有停留，而是直接来到尼娜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隔着防盗门，袁小北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出的门铃声，但是门铃声响了一会儿之后，尼娜并没有来开门。袁小北心里本来就着急，再加上刚才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早已经汗湿全身。 袁小北又一次按响了门铃，虽然他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是他还是满怀希望地期望着尼娜只是睡过了头儿，希望这次她能够听到门铃声，然后来开门。 但是，袁小北又一次失望了，尼娜并没有来开门。 第51页 他并不放弃，索性他不再按门铃，而是十分用力地砸起那扇防盗门来。 “咚咚咚……”袁小北用力地砸着，一边砸还一边喊道：“尼娜，尼娜，你在家吗?我是袁小北啊!” 第34章 尼娜失踪了(下) 但是，门内就像是一座空坟一样，任凭袁小北怎么砸门，门内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也许是因为袁小北砸门的声音太大了，惊动了旁边的邻居，一个头髮灰白的老太太开门出来，看着袁小北，说道：“你是要找住在这房里的姑娘吗?” 袁小北听到老太太的声音，赶紧转过身来，着急地说道：“是啊，阿姨，请问您知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啊?” 老太太犹疑了一会儿，说道：“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都是好好的，也挺安静的，可是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屋里面闹哄哄的，又叫又喊，还不停地摔东西，直到后半夜才停歇了。” 老太太的话让袁小北吃惊不小，他只是知道尼娜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却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昨天晚上她也没有去ktv，看来真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袁小北又问道：“那您知不知道到底她出了什么事情?” 老太太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昨天晚上我被她屋里的声音给闹得一直没有睡觉，我就一直看着时间，本来想要过来看看，说说她不让她闹的，但是敲了半天门门也不开。我也没办法，就又回去看着时间，一直到三点多，她这屋里才安静下来。” 袁小北听完老太太的话，就又开始用力地敲打防盗门，他对尼娜的担心越来越重，而他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好，甚至他已经预感到，尼娜可能已经出了什么意外。 老太太劝他道：“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别砸了，我看里面根本就已经没有人了。” 袁小北的手停在了半空，忽然转身问道：“为什么?” 老太太说道：“今天早上我又一次来敲门，想要跟她说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可连按门铃带敲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我想里面应该是没有人的。” 袁小北开始有些心神不宁起来，门打不开，他也就无法知道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一时间，他也乱了方寸。 忽然，老太太又说道：“小伙子，我看里面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你还是报警吧。” 袁小北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对，报警，我这就报警!” 说完，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拨通了110。 就这样，袁小北报了警，然后就焦急地等待在尼娜的房门前，一边等着警察的到来，还一边拨打着尼娜的手机，希望电话那边能够传来尼娜的声音，但是，令他失望的是，每次的结果都是无法接通。 袁小北心乱如麻，不住地向楼下看，看着警察的身影，同时也满心期望着能出现尼娜的身影。 终于，楼下传来了脚步声，袁小北激动地站在楼梯口向下面张望着。 警察走了上来，当先的一个男警察，年纪大约有二十六七岁，和袁小北差不多大，他看着袁小北和老太太，然后又看了看尼娜房间的门牌号，转头对袁小北说道：“是你报的警?” 袁小北说道：“是的，是我报的警，你们可来了，警察先生。” 男警察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看。” 于是，袁小北将今天早上看到手机上尼娜打过来的五个未接电话一直到听到老太太的话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了警察。 警察一边听着一边拿着笔在记事本上记着。 然后，男警察问道：“大娘，他说的都是事实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嗯，他到了这儿就不停地砸门，我听到这响声，就出来看看，因为从昨天晚上我就想找这姑娘说说，可敲了两次门都没有人回应，所以我也想看看是不是这姑娘故意躲着我，顺便也是跟她的朋友，哦，也就是这个小伙子说一声，然后再让他转告那姑娘，以后别再这样了，人岁数大了，受不了了。” 男警察不住地点着头，袁小北从他那双透着锐利眼神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精明能干，也看到了一种果断。 然后他对袁小北说道：“好了，大概情况我们也了解了，我们会记录在案，然后你留个联繫方式，等有了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袁小北有些错愕地长大了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他对公务员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如此怠慢的警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与警察打交道)，所以，在警察走之前，袁小北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有些激动地说道：“不是，警察，这就完了?” 警察说道：“是啊，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你所报的案并不是吸毒贩毒，也不是强尖抢劫，更不是杀人越货，而只是一件普通的人口失踪，按照法律规定，人在失踪二十四小时之内，警察是不会受理的，更何况里面有没有人还不知道呢。” 袁小北为警察的这种略有不负责任的说法和态度所激怒，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发作，但是说话的语气中仍带着强烈的敌意：“那你们说我在这里砸了半天门也没有人来开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位阿姨，她也砸了半天门，还有昨天晚上的事情，难道这不让你们感到奇怪吗?” 第52页 袁小北越说语气越重，说到最后竟带有了一种责问的语气。 老太太也说道：“是啊是啊，警察先生，这姑娘平时安安静静的，就昨天晚上又吵又闹，还摔摔打打的，闹腾到了半夜三点才消停了，我敲了两次门，每次都敲了至少十几分钟，都没有人开门，你们说这不是奇怪，又是什么?” 警察十分镇定地听袁小北和老太太说完，然后问袁小北：“那你想要怎么样?” 袁小北被警察的这种做法给彻底激怒了，便说道：“我要是警察，一定会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而要想了解究竟，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怕袁小北的话刺激到警察，便劝道：“小伙子你也别着急，警察也没有说不管啊。” 警察仍旧衣服冷冰的表情，似乎袁小北的责问对他们毫无影响。 袁小北努力地克制了一下自己，对警察说道：“对不起，警察先生，是我太着急，失态了，请你们不要在意。” 警察说道：“没关系，我们也能体谅你的感受，这样吧，你是这个房间主人的朋友是吧?” 袁小北说道：“是的，我是他的朋友。” 但是很快，他就又想到，他和尼娜认识了只不过几天的时间，而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两次，两次加起来的总时间还不到一天的时间，这样……也算是可以託付的朋友吗?这一刻，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权利进入这个房间，但是很快，他就又想到尼娜可能真的身处险境，如果自己不弄清楚搞明白，不但是对尼娜的不负责任，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警察说道：“是这样的，袁先生，我们作为国家执法人员，在没有徵得当事人的同意是不能私自进入其私人住宅的，所以……” 袁小北说道：“我知道，我一切都了解。我是尼娜的朋友，所以万一尼娜真的没有事情，私自进入房间的责任由我来承担。” 警察点了点头，又说道：“嗯，那……我想你应该没有这间房的钥匙吧?” 袁小北真想骂他一顿，但是他说道：“当然没有，要是有的话，我也不会在这里着急地砸门了。” 警察又点了点头，说道：“那这样吧，我们找开锁公司来开门。” 于是，警察打了个电话，叫了一家派出所指定的开锁公司的人员来开锁。 在等待开锁人员到来的时候，警察又问了有关尼娜的一些信息，大多都是一些证明身份啦，兴趣爱好啦，有什么亲朋好友啦等等，袁小北也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警察。 很快，开锁公司的人来到了几个人的面前，警察跟他说明了情况之后，开锁人员就开始拿出工具打开尼娜房门的锁。 开锁人员所使用的那些工具袁小北都没有见过，但是在藉助那些工具之后，面前的这扇防盗门以及里面的那扇门，很轻松地就被他给打开了。 在开启了最后一道门之后，开锁人员收起工具，然后转身对警察说道：“五十块，谁付?” 警察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袁小北，袁小北立刻明白过来，于是，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张一百的钞票给了开锁人，开锁人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五十的找给了袁小北，然后就下楼离开了。 袁小北在开锁人离开之后，马上就推开了尼娜房间的门，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袁小北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第35章 面色不善(上) 在迫不得已下，警察叫来了开锁人员，打开了尼娜的房门，当袁小北急切地推开那扇门时，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他看到了怎样的一个场景? 警察见袁小北呆立在门口，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所以也凑了过去，想要看个清楚。 呈现在袁小北和警察眼前的，是一个十分混乱的空间，物品被胡乱地散落在地上，仿佛是急切地想要找到什么东西，胡乱地将抽屉里、箱子里的东西翻出来，散落一地，没有再收拾。 忽然，袁小北冲进了房间，一边跑一边喊道：“尼娜，尼娜，你在吗?尼娜……” 警察连忙喊住他：“喂，别乱跑，保持现场!” 但是，他的话，袁小北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跑到尼娜的卧室，里面没有人，屋子里面和外面的客厅一样，狼藉一片，然后他又跑到厨房、阳台，到处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有尼娜的影子，最后，他不得不面对着这片狼藉而放弃，看样子尼娜根本就不在这里。 他颓丧而又焦虑地走到警察的身边，警察此刻正在仔细地审视着每一个角落，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之前，他都会看清楚脚下，不破坏现场，这是作为一名专业警察应有的素质。 袁小北的脑子在这一刻乱成了一团浆煳，数不清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出现，他分析着每一种可能，但是，无论他想到什么可能，都最终被自己给排除掉了。比如，他想到可能是因为尼娜出去旅游了，然后家里遭了盗窃，但是他又一想，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昨天下午他还和尼娜在一起，更何况，她也没有时间去旅游。 他不愿意往坏的地方想，但是，在推翻了无数的可能之后，他终于还是想到了他不愿意想到的一个可能。 第53页 警察在检查完了现场以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些狼藉很可能是出于尼娜本人之手。 当警察将这个结论告诉袁小北的时候，袁小北立刻摇头，表示不可能。 但是，警察随后给出的解释，让袁小北不得不开始对自己的判断有些怀疑，也开始对警察的判断有些相信。 警察说：“从我所看到的现场来看，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屋门的锁完好，因此，可以排除是进来小偷或者强盗，与房主发生争斗的可能。而据大娘所说，昨天晚上屋主一直吵闹到了凌晨三点才安静下来。”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还特意看了看时间，是三点过五分。” 警察也点了点头，然后他问老太太：“大娘，我再问您一下，您所听到的声音是不是只有屋主一个人的声音呢?” 老太太垂头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然后很肯定地说道：“没错，我就只听到了她一个人的声音，闹得很兇。” 警察又问道：“那她都说了些什么?”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可就听不清楚了，我只是听到她又哭又闹。” 警察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大娘，那您是从几点开始听到这屋里面的动静的?” 老太太，仔细地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好象是晚上八点五十。” 警察想了想，问道：“您为什么这么肯定?” 老太太说道：“我们家就我和我老伴儿两个人，儿子和女儿都各自成家立业，住在别处，他们每个一个月会打一次电话回来，而他们一般都是八点左右就会打电话过来，但是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到了八点五十电话才响，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警察迅速地将这些情况记录在了记事本上，然后他又说道：“因此，从这点也可以判断出，这一片狼藉，实际上是屋主自己所为。” 袁小北似乎想要找出警察所说的话里面的破绽，但是现在，当他又一次仔细地审视房间内的情形时，他发现虽然地上一片狼藉，但是桌子椅子都摆放在原处，丝毫没有凌乱的样子。他的脑子有些混乱，根本无法找出这些破绽的所在。 警察看到袁小北似乎在想着什么，他那双锋利得像刀子一般的眼睛不住地在袁小北的脸上打量着。 然后，他突然问袁小北：“袁先生，请问你和屋主是朋友?” 袁小北“啊”了一声，但是马上意识到，警察实在质询自己。 于是，袁小北说道：“是的，我和她是朋友。” 警察又问道：“那你和她认识多长时间了?” 袁小北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四天。” 这次轮到警察吃惊了，或许他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朋友才会让面前的这个男孩如此关心，而且是在仅仅认识了四天之后? 他在心里面问着自己，但同时，他又用他那双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袁小北，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仅仅四天?”警察像是有些怀疑似的问道。 袁小北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和尼娜认识只有四天。” 警察又问道：“嗯，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袁小北嘆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嘆这口气，只是觉得心口有一口气堵着，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工作在‘身在天堂’ktv，是一名技术支持，而尼娜，也在那里工作，是，是一名歌女……”袁小北说着，但是在说道尼娜的时候，他的声音小了许多，似乎他不愿意让人知道尼娜是一名陪唱歌女似的。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到“身在天堂”时，警察的眼睛里迅速闪过一道光芒，但是，那道光芒一闪即逝，没有做丝毫的停留。 接着，袁小北又说道：“你知道，我们上夜班，在我上班的第一天，尼娜是第一个主动和我打招唿的人，因此，后来我又给她修过电脑，就这样一来二去的熟悉了，前后只不过四天左右。” 警察点了点头，说道：“那……关于今天这件事，在尼娜小姐这方面，你能给我们提供些什么线索?” 袁小北抬起头，看着警察，问道：“什么什么线索?” 警察笑了笑，说道：“比方说她有没有什么仇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等等?” 袁小北仔细地想了想，表面上他像是在思考警察的问题，但是实际上，在他的心里，此刻正在做着一个激烈的斗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将尼娜所怀疑的“身在天堂”ktv里的骯脏告诉警察，将肖芳的死因告诉警察。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之后，他决定还是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警察，因为他觉得在没有找到尼娜之前，他还是保守这些秘密的好，万一尼娜还活着，而他又将这些事情告诉了警察，将来势必会引起“身在天堂”那帮人的注意，打草惊蛇，到时候不仅仅是尼娜要遭殃，恐怕连自己都免不了受到伤害，更何况，在肖芳的死这件事上，警察做出的最终结论是自杀，即便是他告诉了警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所以，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应该没有，我和她认识了仅仅四天，在这四天里我看到的尼娜是一个开朗活泼，乐观上进的女孩，这样的女孩，我不相信她会有什么仇家的，而且，我也没有看到她有什么异常。” 第54页 警察点了点头，还想问些什么，这时，袁小北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一个座机号码。 袁小北对警察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袁小北应答道。 在袁小北的心里，其实在期望着这个电话是尼娜打来的，那样，无论怎样，他都会放心一些，但是，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却让他不得不又一次失望。 “喂，是袁小北吗?我是李圣杰。”电话那边说道。 袁小北马上想起来，李圣杰是“身在天堂”ktv李经理的名字，他不知道李经理这时候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他没有去上班的原因吧。 “哦，李经理，你好!”袁小北说道。 “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李经理问道。 “我正想给您打电话说这件事情呢，昨天出了一些状况，也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唿，实在是不好意思。”袁小北客客气气地说道。 他没有说出昨天晚上出事的真正原因，不仅是因为他知道李经理不会相信，也是因为他担心一旦他说出了原因，会引起他的注意，这样为他和尼娜的计划提供障碍。 “这样啊，那行，你现在有时间吗?”李经理像是在想着什么，说道。 “现在啊……”袁小北看了看警察，欲言又止。 第36章 面色不善(下) 而事实上，李圣杰也没有让他把下面的话说完，便又说道：“正好这边也需要整理一下所有的伺服器，你就过来吧，钱阿毛和林杰也要过来。好了，不说了，先挂了，快点过来吧。” 说完，李圣杰就挂断了电话，根本就不给袁小北解释的机会。 或许他不会想到，其实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里，这样强势的人到处可见，仿佛他们是整个世界的主宰，他决定的事情是不容的别人说“不”字的，而事实上，他也不会留给任何人说“不”字的机会。 袁小北无奈地收起了手机，然后走到警察面前，说道：“警察先生，我，我现在有一些事情要做，你看，这边……” 警察说道：“是这样的，本来按照规矩，你应该跟我们会警察局做一下笔录，但是刚才我也问了你一下大概的情况，这样吧，你留下你的联繫方式和个人资料，我们会对你的朋友是否失踪这件事情做调查的。” 袁小北将自己的信息和联繫方式告诉了警察，然后又朝尼娜的屋子看了看，才恋恋不捨地离开。 袁小北刚走几步，马上又转回身来，问警察：“对了，警察同志，请问您怎么称唿?” 警察显然没有想到袁小北会问及自己的姓名，愣了一小会儿，但是马上恢復了常态，笑着说道：“哦，我姓梁，叫梁子文。” 袁小北默默地记下了梁警官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转身回来问梁警官的姓名，但是，他还是将这个名字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袁小北匆匆地下了楼，朝地铁走去。 梁警官看着远远离去的袁小北，心里面竟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隐隐地，他感觉到袁小北的眼睛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那究竟是什么呢? 还有这个房间，这个房间的女主人，究竟又是怎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让袁小北这个只和她接触了四天的人就如此对她念念不忘而又关心不已? 梁子文又一次仔细地打量着房间，房间里的摆设规规矩矩，如果没有地上这些凌乱狼藉，这应该是一个十分令人舒适的家。由此，梁子文敢断定，尼娜是一个十分有分寸的人，而且善于打理家务，可是，如此的一个善良而又规矩的女孩，又怎么会沦落为ktv的歌女? 这似乎是一个悖论，一个让梁子文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忽然，梁子文想到了尼娜和袁小北工作的场所——“身在天堂”ktv! 对于这个名字，这个ktv，梁子文有着特殊的感觉和认识，因为前不久的一个自杀案子的处理人员里面就有他，而那个案子的死者肖芳也是“身在天堂”ktv的歌女，如此…… 梁子文忽然想到，或许尼娜的失踪跟“身在天堂”ktv存在着某种关系也说不定。 梁子文清晰地记得当时的事故现场，死者肖芳**着身子躺在天银大厦的天台上，周身被一片血渍包围着，而最令人感到心冷的是，肖芳的下身竟然被弄得溃烂不堪。 当时，梁子文的顶头上司，也就是刑警大队的郝队长已经断定这是一起情节严重，影响恶劣的射杀案件，作为刑警大队中的一名骨干人员，擅长侦查的梁子文也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在他看来，这起表面上看死射杀的案件，实际上并不是很简单，而且，在它的背后或许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是，在他们的案子刚刚有些起色的时候，上头突然下发文件，将梁子文和他的头儿调离了这个案子，转而将这个案子交给了另外一个部门。 随后，他们听到消息，这个案子很快就结束了，警方的结论是：死者肖芳是自杀，死因是因为被人乱抹，失去了生存的意志。而一直到现在，负责该案子的部门也没有给死者家属一个明确的答覆。 第55页 后来，他又听说，“身在天堂”ktv以安慰自己员工的家属为名给了肖芳的父母一笔数额不菲的钱，这样，肖芳的父母也不再追究，这个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似乎这个案子结束了，但是，在梁子文看来，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而在这件事情的背后，最终的问题都应该归结在“身在天堂”ktv里面，这个地方看似不起眼，但是实际上，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梁子文并不敢料定。 一直以来，梁子文和他的头儿都在暗中调查着“身在天堂”ktv，但是，无论他们採取何种手段，最终调查到的结果就是，这是一家合法的娱乐机构，没有任何前科，没有任何犯罪迹象。但是，越是这样，梁子文就越觉得这里面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于是，他就越想去揭开这个谜。 而现在，无论是已经死去的肖芳，还是貌似失踪的尼娜，抑或是袁小北，这三个人都与“身在天堂”ktv有着关系，于是，一个计划慢慢地在他的心里呈现，或许这才是他解开“身在天堂”ktv这个谜的钥匙。 袁小北搭上了地铁五号线，然后又在雍和宫站转乘地铁二号线，一个小时以后，他来到了天银大厦的楼下。 他抬头朝楼顶看了看，太阳光有些刺眼，让他感觉到一阵眩晕。 袁小北皱了皱眉头，然后走进了天银大厦。 电梯一路向上，来到了三十七层，当他走出了电梯又走进了“身在天堂”ktv时，他看到了一个歌女，屋子里面只亮着一盏粉红色的灯，显得很暧昧，所以，一时间他也没有看清楚那个歌女到底是谁。 待他走近以后，才看出来，是和尼娜比较要好的女孩，她的名字叫阿莲。 “阿莲，是你吗?”袁小北试探地叫道。 女孩抬起头，看了看袁小北，笑道：“哎?袁小北?你怎么现在来了?对了，好像昨天晚上你没有来啊?” 袁小北没有想到阿莲会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没有来，一时间竟然有了一种不好意思，便说道：“昨天晚上出了点意外，所以没有来，今天李经理给我打电话，说让我过来整理整理机器。” “真是奇怪，昨天你出意外没有来，尼娜也没有来，都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阿莲有些埋怨地说道。 袁小北心里打了一个突，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尼娜昨天晚上也没有上班，如此说来，尼娜肯定是出事了。 “怎么，尼娜昨天晚上也没有来?那，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不?”袁小北着急地问道。 阿莲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看到袁小北如此焦急地问尼娜，便坏笑地说道：“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是不是喜欢上我们尼娜了?嗯?哼哼哼……” 袁小北没有心思和她开玩笑，便说道：“哎呀，阿莲，你就别闹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阿莲嘆了口气，说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这样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一直到现在，我都在试着给尼娜打电话，可是我打了将近二十个了，根本就是无法接通，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完阿莲的叙述，袁小北的心事更重了。 阿莲看到袁小北眉头紧皱，便有些担心地问道：“是，是不是尼娜出了什么事?” 袁小北“啊”了一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也和你一样，给她打电话，电话那边总是传来无法接通的声音，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她发生了什么事。” 袁小北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阿莲，因为一来他不想让别人太过注意他和尼娜的关系，二来他现在身处“身在天堂”ktv，而尼娜的失踪很可能跟这里有关系，所以，有些事情他还是不能太过张扬。 阿莲嘆了口气，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手机。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袁小北忽然问道。 阿莲说道：“啊，我昨天晚上陪一个客人出去，早上的时候接到了李经理的电话，让我赶过来，说是要开一个什么会。” 对于在ktv工作的男员工，这些歌女们从来不会隐藏自己被人包夜的事情，因为她们知道自己在其他人心目中的形象，尤其是了解这其中内情的人，比如袁小北他们，所以，她会十分光明正大地将昨天晚上被客人包夜的事情说出来，就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一样。 正在这时候，李经理从里面走了出来。 袁小北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某种不好的徵兆，不知道即将发生怎样的事情。 第37章 诡异的事件(上) 李经理的突然出现让袁小北感到一种不安，似乎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袁小北并没有来得及问阿莲究竟要开什么会，他朝李经理笑笑，打招唿道：“李经理。” 李经理点了点头，脸上似笑非笑。 然后，李圣杰对阿莲说道：“阿莲，其他人都通知到了吗?” 阿莲点点头，说道：“嗯，都通知到了，估计她们很快就会来到了。” 阿莲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女子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三个人循声望去，只见七八个衣着时髦的女孩子说笑着走了过来，等她们看到了李圣杰之后，马上都闭了嘴，纷纷跟李圣杰打招唿。 第56页 李圣杰一个一个地审视着进来的歌女，然后对她们说道：“进去吧，到会议大厅。” 于是，众女们三三两两地走了进去。 袁小北正要跟着她们一起走进去，却听见李圣杰问阿莲：“怎么没有看见尼娜，你没有通知她吗?” 阿莲面带难色地说道：“我给她打过电话，可是打不通。” “打不通?”李圣杰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随后，阿莲又补充道：“昨天晚上尼娜就没有来，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 李圣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袁小北站在一旁看着李圣杰，看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但是他不知道李圣杰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李圣杰忽然抬起头，将目光转向了袁小北，这让袁小北有些猝不及防，愣住了。 李经理说道：“没事，那就不要等她了，你们两个先进去吧，我随后就到。” 袁小北看了看阿莲，阿莲也看了袁小北一眼，然后说道：“那我们先进去了。” 李圣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拨着号码。 阿莲朝袁小北说了一声“走吧”，然后就和袁小北一起走了进去。 两个人来到会议大厅，其他人都已经做好了位置，但是，会议大厅并不安静，尤其是那些歌女们，也许是早已经习惯了的原因，说说笑笑的，有的也在抱怨，抱怨将休息的时间用来开会。 袁小北看了一下，发现钱阿毛和林杰正坐在众女的后面，而此时，两个人也看到了袁小北，于是一起向袁小北招手，袁小北跟阿莲说了句什么就走了过去。 来到两个人的跟前，袁小北找了一个挨着钱阿毛的座位坐了下来。 钱阿毛问袁小北：“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给你打电话都不接。害得我和林杰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袁小北笑了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出了点意外状况，手机也没有带在身上，所以就没有接到。害得两位兄弟为我担心了。” 袁小北并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钱阿毛和林杰，因为这些事情太离奇，就算是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更何况这件事和肖芳的死，和尼娜都有些关系，他是不能随便说出去的。 林杰说道：“啥也别说了，改天你得请客，给我俩压压惊。” 袁小北说道：“没问题，改天我一定请两位。” 接着，袁小北想像着应该将话题转移，于是低声问道：“对了，知道今天开会的内容吗?我刚才看李经理的表情可不是很好啊。” 钱阿毛看了看门口，然后又看了看四周，低声对袁小北说道：“听说是ktv丢了一样东西，而且还是在中央大厅里丢的。” 袁小北“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想着究竟丢失的是什么样的东西，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动静。但是，很快，他忽然想起来，那个中央大厅，尼娜曾经告诉过袁小北，在那个中央大厅里，很可能隐藏着ktv这些人们的罪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丢失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这时候，李圣杰推开门走了进来，脸色仍旧不是很好。 他一个个地审视着下面坐着的男男女女，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天给大家开会的目的，不为别的，是想要重申一下公司的规定，在‘身在天堂’，有两个地方是不能随便踏入的，一个，是天台，想必原因你们也都有所了解，因为我们的一个姐妹，肖芳，曾经死在上面，所以，以来为了不让大家睹物伤心，而来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所以才锁死了通往天台的铁门;另一个，就是中央大厅。这个地方是公司里的办公地点，同时也是会见一些高级客户的地方，所以，在没有公司领导允许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下面的人都仔仔细细地听着李圣杰的“教诲”，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李圣杰在ktv的地位和威严有多大。 接着，李圣杰又说道：“但是，不幸的是，昨天晚上，就在昨天晚上，中央大厅里丢失了一样十分贵重的物品!”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圣杰的声调忽然提高了一倍。 说完，他又一次用冷峻的目光审视着下面的每一个人，似乎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一些破绽。 “想必大家一定清楚，在中央大厅的里里外外都有摄像头监视着，所以，大家也能想得到，偷窃物品的人一定被拍了个正着，但是，公司领导十分宽宏大度，只要偷窃的人将偷窃的物品交出来，公司会既往不咎，如果自认放流，那最终出现什么结果，一切后果都将由那个人自己负责!” 听着李圣杰的话，下面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很明显，他所说的那个人就坐在他们之中，现在她们也正在议论着这个人究竟是谁。 但是，过了许久都没有人主动承认，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就算这个窃贼真的是下面这些人当中的一个，他也不会在这个场合主动出来认罪，因为一旦他认罪，最终的结果毫无疑问将会是惨痛的。 李圣杰依旧用他那双透着光的眼睛盯视着下面的人，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般，扫过每一个人的脸，而每当下面的人与他对视的时候，都要不由控制地低下头避开这锋锐的目光。 第57页 但是，整个会议大厅里只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这个人就是袁小北。 李圣杰将目光盯在袁小北的脸上，而袁小北也用一种问心无愧的眼神盯着李圣杰看，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盯视了好一会儿，最终，李圣杰还是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忽然，李圣杰问道：“有没有谁知道尼娜做什么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袁小北听到李圣杰问道尼娜的时候，他的心跳突然加速，“咚咚咚”的声音让他感觉到紧张，于是他赶紧调整唿吸，好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候，袁小北忽然想到李圣杰口中的盗窃会不会是尼娜做的呢?这在某种理由上十分有可能。他开始做假设，尼娜知道了在中央大厅中隐藏了足以致“身在天堂”ktv于死地的罪证，然后昨天晚上她就制造了一个失踪的假象，却悄悄地来到ktv，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偷入中央大厅，找到了那个重要的罪证，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逃了出去，这个过程没有人发现，却被摄像头拍摄了下来，所以，李圣杰才会接二连三地特别提到尼娜。 袁小北越是这样想，心里面就越是觉得不安，整个人也就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钱阿毛看到袁小北不安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值得庆幸的是，钱阿毛他们都以为是袁小北昨天病了，所以没有来上班，而现在估计他还没有完全康復。却从未想到过袁小北的脑子里所想到的事情。 袁小北看了钱阿毛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没事。” 第38章 诡异的事件(下) 会议开了将近两个小时，但是结果却并没有令李圣杰满意，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进入中央大厅的贼，而事实上，或许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对象，只是不巧的是，这个对象今天并没有在这里。 最后，李圣杰只好再次警告众人，以后再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中央大厅，而且再一次严重地重申，今天的事情并没有完，说只要是谁有什么线索，必须立刻告诉他，否则将来被他查出来，后果是怎样，他也无法保证。 说到最后，众人竟然都觉得李圣杰就是一个黑道上的人物，而那个进入中央大厅偷窃的人，估计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过在这许多人中，绝大部分还是心安理得的，因为她们自己十分清楚，自己从未进入过那个中央大厅，因此也不会被摄像头拍到。 众人相继离开，袁小北、钱阿毛和林杰三个人则按照李圣杰的要求，开始检查ktv里的机器和设备。 按照李圣杰的要求，袁小北他们只负责普通房间里的机器和设备的检查，而对于中央大厅中的机器和设备却没有让他们检查，这也使得三个人想要进入那个神秘之所的希望瞬间破灭。 李圣杰脸色难看地走出会议大厅，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桌子上的烟盒中拿出一支白杆中华，但是他并没立即点燃，而是拿在手里不停地摩挲着，眼睛却盯着墙角某处，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将那支已经拿出来的中华烟扔在了桌上，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发出一声“咣”的声响，关上了。 李圣杰来到电梯门前，按下了向上的按键，然后他走入电梯间，电梯上到了三十八层。从电梯间走出来，李圣杰一刻也没有停留，径直向中央大厅走去。 从外面看来，中央大厅和普通的房间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当李圣杰打开中央大厅的房门走进去的时候，展现在眼前的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已经无法用富丽堂皇来形容，如果说世界上真的存在天堂的话，那也不过如此。在这个中央大厅里，任何一个人，无论他是行乞的乞丐，还是一国的总统;不管是睡过草房的农民，还是住过超五星级酒店的富商，都会为这里的富贵和全面而感到惊讶，而且你会发现，那惊讶是一样的，不会有另外一种。 但是此刻，李圣杰并没有心思享受这里的一切，他来这里要做的是查看昨天晚上的监控录像。 李圣杰并没有欺骗袁小北和那些歌女们，在中央大厅里的确安装了摄像头，而这摄像头被安装在中央大厅的好几个关键角落，因此，只要有人进入这里，摄像头就会将来犯的人拍摄得清清楚楚。 在“身在天堂”ktv，中央大厅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地方，这里的特殊不仅仅表现在它内部布置的奢华和服务的全面，更加表现在它的安全性能。中央大厅的监控系统是独立的，完全和三十七层ktv普通房间分割开来，也就因此，李圣杰才需要到这里来查看监控录像。 中央大厅的监控室位于大厅里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李圣杰推开这个房间的门，然后打开灯，接着又打开了监控屏幕，调出来昨天晚上的监控录像。 整个监控台一共有六个屏幕，分别监控着中央大厅里的六个不同的位置，这也就意味着，在中央大厅里有六个摄像头。 录像开始播放，李圣杰眼睛死死地盯着显示屏幕，不停地在六个画面上扫过，不放过哪怕是一只苍蝇。 在显示屏幕右上角的位置，是监视中央大厅大门的摄像头。 此刻，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4月27日23：18：37，画面上有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李圣杰立刻看出那个人是自己，他走进了房间之后关上了门，然后一直向前走去。 第58页 李圣杰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将上头交给自己的一份重要文件存放在保险箱里。 画面立刻转向了另外一个显示屏幕，画面中的李圣杰也只是径直地走过，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然后转换到第三个屏幕，李圣杰来到了保险箱跟前，然后打开了保险箱，将手里的一个包裹放了进去，接着就又将保险箱锁好。 保险箱是那种需要密码的，因此，如果是不知道密码的人想要打开这个保险箱，必定需要费上很大的力气。李圣杰曾经测试过与这个保险箱相同的保险箱，所有参加测试的人里面，最快的也需要至少一个小时才能够打开，而这些参与测试的人里面有几个还是开密码锁的高手。所以，一直以来，李圣杰对这个保险箱都十分放心。 李圣杰关上保险箱之后就离开了中央大厅。 之后屏幕上显示的便是静止的画面，仿佛定格在了某个瞬间一样。 李圣杰已经看过了这个路径好几次，自从他离开中央大厅之后就没有任何人进入过，虽然他知道后面的画面不会再显示什么异常，但是，他还是这样盯着画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会议大厅里，李圣杰告诉众人摄像头已经拍摄到了进入中央大厅里的人，这其中有欺诈的因素，而他的目的也只是想要将偷取重要文件的窃贼给诈出来。 因为他知道，无论是中央大厅，还是整个ktv，安保措施十分严密，如果是外面的人进来偷窃，一定会被发现，但是，现在的结果是，窃贼在众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重要文件偷走，这也就在说明，窃贼是这个ktv内部的人，也就是——有内奸! 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这个内奸是谁，但是后来，他忽然想到了以前ktv里的一个歌女——肖芳，这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李圣杰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存在，所以，他根本就不会认为是肖芳的鬼魂盗取了重要文件，而是将怀疑的重点转移到了肖芳生前的好友——尼娜身上，但是尼娜昨天晚上没有来ktv的事实，让李圣杰心里十分矛盾，一来他想到尼娜没有上班，那么也就是说，窃贼不是她;但是同时，他也在怀疑，或许这正是尼娜所制造的自己不在场的假象，以此来迷惑他的眼睛，好让他无法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李圣杰仔细地想着这两种可能，但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无法确信两种可能性哪一个更大一些。但是，今天尼娜的消失倒是让他猜测的可能性偏向了第二种，也就是尼娜是窃贼。 而现在，他来这里就是希望能够从那个他已经看过好几遍的监控录像中发现一些他遗漏的蛛丝马迹。 然而，事情好像总是在朝着与他的想法相背离的方向发展，看到自己开锁保险箱的画面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这个保险箱的密码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自己从未对其他人说过，更不要说是仅仅作为歌女的尼娜了，如果真的是尼娜盗窃了文件，那……她又是怎样打开保险箱的呢? 他曾经检查过保险箱，保险箱完好无损，没有半点人为损坏的迹象，那也就意味着，是有人用自己的密码打开了保险箱，然后将其中的文件偷走，但是，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个能力呢? 李圣杰又开始变得迷惘，变得毫无头绪了。 正在这时，他的眼睛忽然扫到画面上好像闪过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人，于是，他赶紧按动回放按钮，将刚才没有看清楚的画面重放。 屏幕上的画面再一次重新播放，当画面上的时间显示为01：24：35时，李圣杰看到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从大门进入，低着头，然后轻轻地关上门，再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保险箱，然后又十分熟练地打开了保险箱，将其中的一个文件袋拿了出来，再把保险箱锁好，然后……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李圣杰变得浑身冰凉，他会将这个画面记上一辈子。 画面上的那个人锁好了保险箱以后，故意地朝着摄像头的方向看来，脸上还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 当李圣杰看到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时，他竟被吓得摔倒在了地上，那张脸分明就是——他自己——李圣杰的脸! 第39章 搬家吧(上) 北京的春天很短暂，短暂的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仿佛从脱下厚重的冬装到穿上轻薄的夏装，只是一个星期的时间。 在这样的日子里，袁小北感受到的并不是轻松和自在，更不是这短暂的春天本应该带来的美丽与舒适，那种春风和煦拂人脸面的感觉似乎只是存在于他的记忆中，某个儿时的时代，仅此而已。 从刚到“身在天堂”ktv工作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袁小北感受到了作为北漂一族的不易与一个人在外拼搏的艰辛。 但是，在袁小北的心里，却在感激着能有这样的人生经歷，因为他相信，这会为他的人生增添光彩，丰富他的经歷，会使他在将来的某个时间里可以坐在躺椅上，回味这段时光。 他时常会想到自己老了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可以来回摇晃的躺椅上，看着蓝蓝的天空，那是雨过天晴的天空，蓝得不掺杂哪怕是一点瑕疵，不过，在袁小北的想像里，应该有清风拂过，蔚蓝的天空底色上偶尔也应该有几朵白色的云彩飘过。 第59页 到了吃饭的时候，老伴儿会上前来通知他一声，然后他就会屁颠屁颠儿地跑去吃老伴儿做的饭，享受黄昏时候的美好。 然而，生活中总是充满着不确定性，看似平淡无奇的日子里总会裹杂着神秘与诡异，许多时候，我们并不会发现这些神秘与诡异的存在，但是，在另外一些时候，它们却主动地朝我们走来，而今，它们的目标就是袁小北。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袁小北经歷了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怪事，这些怪异的事情出现在他的生命当中似乎是一种偶然，但是，袁小北隐隐觉得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既然如此，他就没有躲开的必要。如果说一开始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袁小北还心存恐惧，还想要躲避的话，那么现在，在经歷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进攻。 是的，现在，也只有进攻，查明这些怪事的背后缘由，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无论是在“身在天堂”ktv，还是他身边，都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不幸与意外。 这一个月以来，尼娜是彻彻底底地失踪了，自打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以至于袁小北不得不怀疑她依然遭遇不测。而在ktv，也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ktv的经理更换了，先前的李圣杰由于那件失窃的事情，被上头辞退了，从此之后也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甚至袁小北在怀疑，李圣杰是被他的老闆灭了口，但是，那份丢失的文件却没有追回来。 袁小北并不知道那天开完会以后，李圣杰在中央大厅里看到了什么，只是自从他从中央大厅出来之后，整个人脸色苍白，变得有些神经兮兮。那一时刻，袁小北忽然觉得人真的十分脆弱，表面上看上去十分坚强的一个人，在一瞬间竟然会变得脆弱不堪，而这，也给了袁小北生活的启示：人活着，就应该向上看，乐观地活下去。 ktv更换了新的经理，是一个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男人，一脸的亲和，但是，袁小北看得出来，在这副善良亲和的表情下面，隐藏着残忍与冰冷。 新经理名字叫做陈天鸿，据说是从香港的总部调过来的，却有着一口地道的北京口音，按照陈天鸿的说法，这是因为他家族具有地道的北京血统的原因，所以，虽然他出生在香港，成长在香港，但是却能说一口地道的北京话。 陈天鸿时常半认真地说，自己这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然而，这一系列的变化并未到此而止，更加令袁小北感到寂寞的是，钱阿毛和林杰先后提出了辞职，因为他们找到了一份不需要晚上上班的工作，从此之后，再也不用过着这种不正常的生活。对于袁小北来说，无论是晚上上班，还是白天工作，这些都不成问题，因为他紧紧一个人，所以不用担心什么，但是钱阿毛和林杰都是有女朋友的人，所以，他们不得不照顾到对方的感受。 袁小北很能够理解钱阿毛和林杰的做法，所以在给他们送别的时候也显得十分高兴，是真心真意地为他们两个人高兴。 自从他们两个人走了之后，ktv在好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再招新人，这使得袁小北的工作量大增，但是袁小北对于这种忙碌倒是十分乐见，因为这忙碌的生活给他带了的是无暇去胡思乱想，在这段忙碌的日子里，袁小北没有再遇到什么怪异的事情，而他对尼娜的思念也好，想像也罢，都变淡了许多，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想像渐渐变得模煳。 关于尼娜，袁小北去过几次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大队，但是每次都是没有结果，不过，虽然尼娜的事情没有结果，袁小北却有了另外一个收穫，那就是熟识了一个在警界工作的朋友——梁子文。 和梁子文认识本就是一件无法预料的事情，而今，他又和他成为了不错的朋友，这倒是让袁小北有些感嘆。 新来的经理陈天鸿看到袁小北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便承诺要给他配备一个助手，而这个助手自从陈天鸿说过之后就一直没有音信，所以，袁小北以为陈天鸿也只不过是闹闹嘴而已，更何况，这样的事情在现实中存在得十分普遍，老闆们总会随口说出一些在员工看来是承诺的话语，但是过后，他们便会将这些话忘到了九霄云外，因此，袁小北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而是依旧勤勤恳恳地工作，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和古时候的那些杀手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不过古时候的杀手们所作的是杀人的勾当，而他，是给人解决问题，不杀人。 袁小北住的地方是一个大学生求职公寓，每隔几天这里就会有人走有人来，睡的是床位，这样的日子让他时常想起大学宿舍，但是又不完全相同。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说，长时间地在这样的地方居住并不是一个长久之策，而当初袁小北之所以选择住在这样的地方，一来是因为对北京的环境不熟悉，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租房子;二来是因为这里的计费方式是按天算，什么时候走都行，而在没有找到工作之前，住在这样的地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而今，袁小北的工作算是稳定了，于是，他也在思量着要离开这里，找一个单间或者一居室，过一过真正的稳定在北京的日子。 北漂的日子辛苦，这是任何一个北漂都能深切感受到的事情，但是，袁小北不怕这种艰苦，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自己就一定要继续走下去。 第60页 很幸运的是，阿莲帮袁小北找到了一处价钱十分便宜的一居室，位置在对外经贸大学附近，一个月才800块钱，而更令袁小北想像不到的是，房间里的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还是精装修，能在北京捡到这样的便宜实在是不容易，就跟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儿，面对着这样的一个诱惑，袁小北觉得没有理由要放过，于是，当阿莲向他说出来的时候，他就一口答应了要租，甚至连房子什么样都没有看。 袁小北新租的房子是压一付三，这在北京甚至全国都是十分常见的事情，但是，袁小北手头上并没有那么多钱，于是跟房东好说歹说才说好了先一月一付，房东似乎也是急于将房子租出去似的，便也答应了袁小北的要求。袁小北十分感激地连声说着谢谢，就像是房东帮了他一个很大的忙似的。 袁小北的新房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所以，当房东答应了他的要求时，他感到十分惊讶，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个年纪的女人应该是斤斤计较的，但是面前的女房东却给了他另外一种感觉——她很大方，大大咧咧的。 不过，有时候袁小北也会想这些表面的东西也许仅仅是幻象，所谓人心隔肚皮，人又没有透视眼，怎么可能看透别人的心思。袁小北其实是一个典型的怀疑论者，但是纵使他有着强烈的怀疑心境，这也无法阻碍他租下这套一居室。 看了房子，交了钱，房东将三把钥匙交给了袁小北，然后又叮嘱了他其他的一些事情，就转身离开。 第40章 搬家吧(下) 阿莲帮着袁小北将他的行李从他现在住的地方搬了出来。袁小北的行李很少，自从他上大学以来，他就只有十分少的行李，这是他的风格，他不喜欢拖拖拉拉的，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他都喜欢利利索索的。这，主要还是源自他对待生活的态度——不受约束，喜欢自由。 当阿莲看到袁小北只有一个行李箱，一个笔记本和一个小行李包时，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袁小北，问道：“你，你就这么点行李啊?” 袁小北朝她笑了笑，说道：“对啊，我嫌大包小包的麻烦，正好在大学生求职公寓里面什么都有，被子褥子和拖鞋都不用自己带，所以我也就省下了不少事。” 阿莲嘆了口气，说道：“男人就是简单，哪像我们女人，知道吗，我现在就怕搬家，一搬家那东西可多了，愁都能把人愁死。” 袁小北笑了笑，说道：“呵呵，没事，下次你要搬家的话，我帮你搬。哎，你别看我有点瘦啊，搬家可是毫不在话下的，当初我刚毕业的时候，帮我同学搬家，他那东西老多老多了，我们都是一口气上七楼，来来回回十来趟，一点气都不喘。” 阿莲看着袁小北说话的样子，不由地笑了。 袁小北说道：“真的，我不骗你，要不……” 阿莲笑着打断袁小北的话，说道：“我也没有说不信啊，看你紧张的样子，呵呵。” 袁小北叫了一辆计程车，然后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告诉司机要去的地址，计程车一路行驶在东三环上。 袁小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窗子开着，虽然现在天气有点热了，但是，司机们往往会给自己节省些成本，所以，能晚些开空调就晚些。 今天的交通状况和天气都相当好，一路绿灯。 风从开着的窗子吹进来，吹动了袁小北的头髮，阿莲坐在后排位置上，看着他。两个人加上一个司机，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着。 许久，阿莲问道：“小北，你有尼娜的消息吗?” 阿莲的文化让袁小北的心里打了个突，仿佛内心中某个敏感的部位被人轻轻地捏了一下，那种感觉，袁小北说不出来应该如何形容。 他嘆了口气，没有转头，说道：“没有。” 然后，是一声轻轻的嘆息。 虽然袁小北的这声嘆息很轻，但是阿莲还是听得十分清楚。于是，在阿莲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好奇，她开始对袁小北这个人感到好奇。她好奇为什么袁小北会对身为ktv歌女的尼娜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那种鄙视，反而会成为好朋友。 在男权社会里，女人永远都处于一种附属的地位，仿佛男人手中的玩物，为了他们的性，他们会毫不吝惜女人的身体和感情，一遍又一遍地蹂躏、侵害。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孩，却给了她另外一种感觉，就好像他是从另外一个星球来的，完全不受人类世俗的约束，没有了成见，多了的是理解与关爱。 阿莲在感情上受到过伤害，而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她对男人失去了信心，最终堕落红尘。但是，袁小北的出现又给了她一种新生的希望。 “唉……”阿莲也轻声地嘆了一声，继续说道“真不知道她现在是生是死。” 计程车转到北三环，然后又转向了樱花园东街，然后又向北走了一段，再向左转，进了一个小区，车子停在了一栋楼前。 袁小北跟司机说了声：“到了，师傅，就停在这里吧。” 然后他付了车费，又将行李从后备箱里拿了出来，最后跟司机说了声谢谢，计程车掉头离开。 袁小北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这栋楼房，楼房不是很新，看上去应该有**年了。 第61页 整栋楼一共十四层，而袁小北的新住所在三楼，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楼层，上下楼方便。他们并没有等待电梯，而是徒步走在楼梯上，毕竟才三楼，用不着电梯。 这栋楼是一梯四户的老格局，而袁小北住的是302，他的左右都有邻居，但是，奇怪的是，这两户仿佛都没有人居住似的，老式的防盗门上落满了灰尘，这些在袁小北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当时房东的解释是，这两家原来居住的都是孤寡老人，后来老人去世了，老人的子女们又都不在北京，所以这两套房子就都空置着。 袁小北就又问房东那他们为什么不把房子租出去呢? 房东又给他解释：“那谁知道呢?这两家的子女都十分有钱，也许是不在乎这点钱吧?哪像我们这些普通人。” 从房东的话里面，袁小北听出了一种对现实不满的情绪。或许房东说的是实话，现实生活给了普通人太大的压力，而这些压力在那些有钱人的眼里根本就像是一根头髮丝一样，毫不起眼。这个社会里有很多仇富心态存在，其实在袁小北看来，这些仇富心态的存在也不能完全怪那些普通人，因为这个时代的富人们所应承担的社会责任很多，但是真正承担起来的又寥寥无几，更多的富人们总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欲望，占有，一味的占有，这种占有和自私的欲望占据了他们的整个思想，让他们没有其他心思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从而将责任仍在了角落。 袁小北掏出房门钥匙，打开了防盗门，然后又打开了里面的那扇门。 一进门，袁小北就有了一种到家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的心情十分爽快。 “想吃什么?”袁小北忽然问阿莲? 阿莲好奇地看着袁小北，问道：“嗯?什么意思?你是打算亲自下厨呢，还是要去外面?” 袁小北笑了笑，反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你只管带一张嘴狠吃就行了。” 阿莲笑了，笑得十分开心，等她笑完了，说道：“那当然不一样啦，要是出去吃呢，顶多算是你请请客而已，可要是你做饭给我吃，那感觉可就不一样了，我会认为你是真心诚意的。” 袁小北也笑了，说道：“好，那我今天就给你露一手，说，你喜欢吃什么?” 于是，阿莲也不再客气，将自己喜欢的饭菜告诉了袁小北。 忽然间，阿莲有了一种感觉，眼前的袁小北表面上给人一种十分安全的感觉，但是她隐隐觉得这种安全并不真实，因为他太博爱了，而这种博爱也许会成为他将来感情生活中的障碍，除非他将来的生活伴侣能够忍耐他的这点博爱。她又一次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能忍受自己所爱的人的这种博爱吗? 但是很快，她就笑了，笑自己的异想天开，毕竟自己是一个靠卖笑卖身为生的红尘女子，即便是袁小北不在意这些，她自己能接受吗?很难，这就是她的答案。 看着袁小北走进厨房，她忽然有了一种想要“从良”的冲动，或许正是从这个时刻开始，也或许是从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暗暗地喜欢上了这个毫无遮掩的男孩，但是，他喜欢她吗? 时间指向了下午五点，随着天气越来越暖，白昼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但是，袁小北和阿莲两个人还是开始了忙碌，袁小北准备露一手，让阿莲尝尝自己的厨艺。 袁小北清晰地记得，在几年之前，无论是现实生活中，还是在电视里面，都无不重复这一句话：男人下厨房，绝对新时尚。 但是现在，当时间的脚步走进了2009年的时候，这已经不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似乎厨房成了每个已婚或未婚男人必须要进入的地方，练就一手好厨艺对男人来说也不再是什么罕见异闻。 其实这也很容易解释，时代的进步必然会导致一些规则的改变，女人从厨房中解放了出来，必然要有人进去，进去的当然不能是孩子，所以自然而然的，这个任务就被赋予给了男人。 袁小北和阿莲去菜市场买了些蔬菜，也买了一些肉，然后花了很短的时间，袁小北就做好了几个菜。纵使现在很多男人都会做饭，但是，阿莲还是十分感动地看了桌子上的菜和袁小北好一阵时间，毕竟，自从他长这么大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做饭吃，又怎么能不令她感动呢? 第41章 午夜的歌声重现(上) 吃完了晚饭，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十五分，也正是两个人该去ktv的时间了，于是，袁小北连碗筷都没来得及洗，就和阿莲一起出了门，准备去公司。 在两个人走出房门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老太太，这个老太太年纪看上去有七十多了，腰有些佝偻，带着一副老花镜，脸上的皱纹像是干旱的沟壑，一道深似一道。老太太的身体十分瘦弱，胳膊更是干瘦得如同皮包着骨头。无论是谁，看到这样一个人都会不由地感觉到一阵冰冷，而令袁小北和阿莲不舒服的是她看他们的眼神，像是一只只冰冷的锥子一样，直直地扎进他们的身体。 袁小北强忍着挤出一丝微笑，十分有礼貌地说道：“奶奶你好，我是新搬来的，就住在这里。” 老太太朝他点了点头，没有理会袁小北的话，但是嘴里却不停地重复一句话。 老太太的话十分模煳，以至于袁小北听了好几次都没有听明白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第62页 “哗啦啦”，一阵钥匙相互击撞的声响传了出来，老太太开始掏出钥匙开304的房门。 袁小北和阿莲一直都看着老太太的动作，看着她开门，然后又将门关上。 老太太的奇怪举动让袁小北和阿莲心里面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很快，两个人便走下了楼梯，听着下面的车轮声，两个人也渐渐地将老太太的奇怪忘记了。 等待公交车的时候，袁小北忽然问阿莲：“你刚才听清楚老太太自言自语的话了吗?” 阿莲仔细地想了想，说道：“太模煳了，没听太清楚，只是听清楚了一个字。” 袁小北立刻来了兴趣，问道：“什么字?” 阿莲说道：“好像……好像是一个‘灵’。” 袁小北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灵?灵……” 他想不出来这个“灵”字究竟有什么意思。 阿莲打断他的思路，说道：“嗨，别想了，说不定是老太太这儿”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有点问题，自己胡言乱语罢了。” 袁小北想想，觉得阿莲说的很有道理，虽然他不知道人为什么会产生精神错乱，但是这种神经病确确实实存在，比如他就经常在百环家园北门外看到一个自言自语，看上去有些精神失常的人。 他回想起老太太在开门时，好像304房间里漆黑一片，这样的屋子里面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人存在，估计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吧。 人是群居性动物，群居可以带给人安全感，而当一个人孤独惯了，一个人独处的时间长了，就会缺失这种安全感，渐而渐之地，就会产生精神上的某种失常。如果这样去想老太太，那她顶多算是一个孤独寂寞的受害者。 袁小北脑子里所想的事情，阿莲并不知道。看着袁小北略显不安的样子，她以为他是被老太太怪异的举动给吓住了，所以就不停地安慰他。 而就在这时，他们要等的公交车来了，两个人踏上了公交车之后，就没有再谈这些事情。 到达ktv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七点。 两个人说了声再见，就各自奔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前台的那些歌女们依旧谈笑风生，似乎肖芳的死和尼娜的失踪以及李经理的突然发疯而又消失不见并没有对她们产生任何的影响。 袁小北朝她们笑了笑，然后就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当他走近办公室的门时，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仔细地听了听，却是两个男人的声音，袁小北推开门，看到陈天鸿正在对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说着什么。 两个人看到袁小北走了进来，就停止了说话，然后陈天鸿笑着对袁小北说道：“小北来啦?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说着，他拉起了背对着袁小北的那个男人。 袁小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很快他就想到，这可能就是陈天鸿说过的要给自己找的那个新同事。但是，当那个人转过脸来，袁小北忽然愣住了。 “你……”袁小北只说出了这一个字，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面前的这个人给打断了。 “袁小北?怎么，不记得我啦?我是晨星啊，邹晨星，你的同学阿杰的朋友啊?”面前的男人一边热情地说着一边向袁小北走过来。 袁小北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邹晨星”，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这个“邹晨星”在向他使着颜色。 而袁小北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也装作恍然大悟般地说道：“邹晨星?!怎么会是你啊?咱们，咱们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了吧?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两个人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相互寒暄，完全将陈天鸿这个经理给忘在了一遍。 陈天鸿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虽然他们两个人的表现对于他这个经理来说有失尊重，不过陈天鸿是一个宽宏大度的人，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大笑着对他们两个说道：“真没想到，原来你们还是久未见面的好朋友!这样就好多了，那，小北，这就是你的新同事，以后你们要相互协作，为公司作出贡献啊!” 袁小北和“邹晨星”两个人都像下保证书似的对陈天鸿说道：“陈经理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十分认真努力地工作，直到您满意!” 陈天鸿又嘱咐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看见陈天鸿走了出去，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地远离他们的办公室，袁小北忽然轻声地问“邹晨星”：“梁警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而且还……” “嘘……”这个假冒的“邹晨星”示意袁小北说话小声一些，然后又打开门，朝外看了看，在确认了没有人之后，又关上门，才对袁小北说道：“袁小北，我到这里来也是迫不得已，我已经不在警队干了，但是生活还得继续下去啊，仗着我还懂得些网络、计算机方面的知识，而又正好赶上这里招聘，所以我就来应聘了，没想到还真成功应聘了。” 袁小北说的并没有错，面前的这个“邹晨星”就是负责尼娜失踪案件的梁子文。 第63页 梁子文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着头，仿佛他在刑警队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不得已之下才辞职。但是，这些在袁小北看来似乎并不那么简单，他隐隐觉得这背后或许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袁小北问梁子文：“那你怎么还把姓名也给改了?” 梁子文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其实有两个名字，一个是梁子文，这是随我爸爸的姓，还有一个名字叫邹晨星，是随着我妈妈叫的。而更重要的是，我并不想让陈经理知道我曾经做过警察，所以就隐瞒了下来，用另外一个身份来应聘了。袁小北，你得向我保证，一定得给我保密，千万不能给我泄漏了。” 袁小北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梁子文来这里的原因，但是他还不至于做出出卖他的事情，于是他拍了拍梁子文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们是朋友，又怎么会把你给出卖了呢?” 过了一会儿，袁小北又说道：“但是，我并不相信你来这里的目的这么简单，不过我不会问你，除非你主动跟我说。” 第42章 午夜的歌声重现(下) 梁子文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常态，他笑着说道：“真没骗你，我真的辞职了。” 袁小北摇了摇头，说道：“呵呵，你也别管我信不信了，这个其实并不重要。哦，对了，我这段时间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也忘了问你有关尼娜的事情了，还有啊，我要是再去派出所询问尼娜的事情，该找谁?” 梁子文摇了摇头，说道：“小北，说实话，我们在全国都发了告示，但是直到现在仍没有任何消息，所以，我劝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袁小北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接着，梁子文又说道：“现在这个案子交给了小王，你要是去派出所，找他询问就行了。” 袁小北看着梁子文，说道：“不管有没有找到尼娜，都要谢谢你，毕竟你为这件事情费了那么大的心。” 梁子文摇了摇头，说道：“没能帮你找回人来，等于是没有任何功劳，不管做过什么，其实都是无用功。” 袁小北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伤痛。 梁子文看着袁小北眼中略略的忧伤和担心，心中也是不忍，但是，他所能做的也只是这些，而没有能找到尼娜，他心里其实也很难受，即便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一名警察，一名为人民服务的警察，但是，他还是一个有爱心和良知的市民。 梁子文虽然不明白袁小北和尼娜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而且，在包括他在内的普通人的眼中，ktv的歌女总是带着些色彩，有一些违背世俗的内容在里面，于是，他想像不出袁小北这样一个看似十分正派而又文质彬彬的男人怎么会如此挂牵一个堕入红尘的歌女，一时间，他竟然对尼娜产生了某种好奇。 梁子文安慰性地拍了拍袁小北的肩膀，袁小北看了看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于梁子文的突然出现，袁小北心里总有一种不安，但是这种不安出自哪里，他却又说不上来，总感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他记得梁子文曾经对他说过关于肖芳的案子，也说过他对于这个案子中种种可疑之处的怀疑，因此，他在怀疑，是不是他又被赋予了什么使命，以一种卧底的身份打进来，目的就是破这个案子。但这，也仅仅是一种怀疑。 快下班的时候，袁小北笑着对梁子文说道：“梁警官……”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梁子文打断：“小北，以后叫我邹晨星，这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袁小北不好意思但又十分会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哦，你看，我都习惯了以前的称唿，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梁子文点了点头，说道：“你想要说什么啊?” 袁小北想了想，“哦”了一声，说道：“差点给忘了。是这样的，我想今天中午的时候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袁小北心里面有一些疑惑，这些疑惑既有梁子文突然出现带来的，也有尼娜和肖芳的案子带来的。 梁子文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啊，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交代交代呢。” 袁小北马上问道：“是关于尼娜的吗?” 梁子文面带一种十分奇怪的表情，点了点头。 看着梁子文奇怪的表情，袁小北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意外的事情正在等待着他。 午夜的时候，袁小北觉得有些困，可能是白天因为搬家操劳的原因，身体有些疲，于是就跟梁子文说了声“有什么事叫我”之后，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梁子文答应了。 很快，袁小北就进入了梦乡。梁子文看着熟睡的袁小北，内心中不由地有些感慨。 因为尼娜这个案子，梁子文和袁小北之间的接触越来越深，也因此，他逐渐地了解到，袁小北和其他身处这个世俗中的人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他很善良，善良到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他很傻，但是也正是这，越发让梁子文觉得这样的人才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梁子文饶有兴致的看着袁小北，如果这时候有外人进来，看到梁子文这样看着袁小北，一定会误以为这两个人之间存在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但是实际上，梁子文和袁小北之间什么也没有，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第64页 他不知道袁小北在梦中见到了什么，只是他的脸忽然抽搐了一下，眼睛也不停地动着，他想他一定是在做梦了。 正在梁子文聚精会神地看着袁小北的时候，一阵凄凉而悲哀的歌声传进了梁子文的耳朵里。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仿佛空竹一般丝丝入弦，直直地偷入到他的心和大脑中。 梁子文注意到了这奇怪的声音，他可以确定，这声音并非任何一个ktv包间里传来的声音，而是从某个空间里传来的一种空灵神秘的声音，只是，为何这歌声如此凄凉悲哀? 而也正是在这歌声响起的时候，梁子文看到袁小北的脸上起了更加强烈的变化，他在做着痛苦的挣扎!梁子文很奇怪，但是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于是，他赶紧推醒了袁小北。 袁小北睡得很熟，以至于梁子文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推醒。 袁小北醒了之后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大叫着：“什么事，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梁子文被袁小北这一惊一诈的反应给吓了一下，以为袁小北被他强制弄醒，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于是他安抚袁小北，说道：“没事，没事，小北，刚才我看到你睡觉时候好像做恶梦了。” 袁小北干洗了一下脸，平静了一下，说道：“哦，没事，刚才做了一个梦。” 但是他却发现，梁子文并没有看他，而是面带疑惑之色地环顾四周。 袁小北奇怪地问道：“你在找什么?” 梁子文沖袁小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仔细地听起来。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刚才那阵十分清晰的悲凉歌声，此时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奇怪，难道是我的耳朵有问题了?”梁子文自言自语道。 袁小北不知道梁子文在说什么，于是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梁子文说道：“啊，哦，没什么，刚才听到了有人在唱歌，我以为是哪个包间传过来的，现在又没有了，估计是唱完了，歇息呢。” 袁小北听到梁子文说有人在唱歌时，他并没有太在意，但是很快，一根敏感的神经立刻就被这句话给揪了起来。 “你说你刚才听到了什么?有人在唱歌?什么人?什么歌?”袁小北急迫地问着梁子文。 对于袁小北的反应，梁子文有些奇怪。 “好象是一个女人在唱歌，歌声很……”梁子文说着。 袁小北并没有等梁子文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说道：“是不是很凄凉?很悲哀?” 梁子文瞪大了眼睛看着袁小北，说道：“你，你，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刚才也听到了?” 袁小北面色有些慌张，说道：“她又回来了。” 梁子文问道：“什么?谁?谁又回来了?” 袁小北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知道，她又回来了。” 对于袁小北的话，梁子文无法理解，但是，从袁小北的举止之中，他能看得出，这凄凉悲哀的歌声非比寻常，或许这声音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袁小北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脑中有些混乱。是了，他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听到这歌声还是一个多月以前，他清楚地记得，自从尼娜消失之后，这歌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现在，梁子文说他听到了这声音，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这歌声和尼娜之间有着什么丝缕的联繫? 他不能确定，但是，他总有一种感觉，感觉将有一些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第43章 304房间有秘密(上) 消失一个多月的诡异歌声又一次突然出现，这让袁小北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但是，很奇怪的是，这次好像唱歌的人并不是要将歌声唱给自己，而是唱给梁子文! 袁小北陷入了沉思，这种沉思一直持续到天亮，一直持续到他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夏天来了，天也亮的早了。袁小北有些疲劳地走上楼梯，楼道里有些黑暗，他用力地跺了两下脚，希望能有光亮，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楼道里没有亮起任何的灯光，他这才想起来楼道里没有声控灯。 鞋底与地面相击发出的声音在黑暗的楼道里迴响了两声之后，就消失了。 袁小北摇了摇头，继续向楼上走去。 忽然，他听到楼上传来一阵阵蟋蟋簌簌的声响，于是他立刻止住了脚步，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上面的动静。 袁小北现在正在二楼的台阶上，他一动不动地瞪着黑洞洞的楼上看着，那蟋蟋簌簌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上面下来一样。 难道是老鼠?袁小北心里想着，在这样的旧楼里出现老鼠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是，当他仔细地听过之后，这声音又不完全像是来自老鼠，而是…… 正在袁小北思考时，那声音已经转过三楼到二楼的拐角。只差几级台阶就会与袁小北面对面。 在黑暗中，袁小北看到了一个佝偻的影子，顿时就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谁?”袁小北紧张地叫道。 随即他听到那阵蟋蟋簌簌的声音消失了，而那个佝偻的影子也停在了他的面前。 “谁?”见那个佝偻的影子没有回答，于是袁小北又问了一句。 第65页 “唉……”一声嘆息。 袁小北听出来这是一个老人的声音，而且，是一个老妇人。 “这该死的物业，说过多少次了，就是不给安个等，每次都得摸黑下楼。”那老妇人继续说道。 知道这只是一个老人之后，袁小北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哦，老奶奶，您小心点，楼道里黑，千万别摔着，来，我扶您下楼。”袁小北一边说着一边迎上前去，准备扶老人下楼。 老人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袁小北的好意。 袁小北扶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台阶，走出楼道。 直到这时，袁小北才看清楚自己扶着的这位老人，她正是先前他所无意间见到的那位令他有些疑惑的老人，也就是住在他隔壁的邻居。 袁小北看着她，竟愣了一下，马上说道：“啊，是您啊，奶奶。” 老人抬起眼睛疑惑地看着袁小北，似乎是不明白为何袁小北会说出这样的话。 袁小北见老人像是不认识自己似的，便说道：“我就住在您隔壁啊。昨天新搬来的。” 老人并未对袁小北的话引起注意，而是摇着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向别处。 袁小北有些纳闷，不知道这老人为何会有此表现，莫非真的像阿莲所说的那样，这老人的脑子出了问题? 老人说话的声音含煳不清，使得袁小北无法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袁小北摇了摇头，转身又走进了楼道。 他一口气上了三楼，来到自己的门前，然后掏出钥匙，准备打**门，可就当他将钥匙对准钥匙孔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阵争吵的声音。他仔细地辨听着这声音，最后发现这声音竟然来自自己的屋子! 袁小北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他将耳朵贴到了自己的房门上，仔细地听着。 从袁小北的屋里传来了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声，而且争吵的声音很大，很兇。袁小北除了心里感到一阵奇怪以外，更是有一种心慌和不安。他不明白，究竟有谁会在自己的屋里争吵? 他仔细地看了看自己房门的锁，锁安然无恙，那里面的人又是如何进去的?莫非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有钥匙，然后回来了? 这种可能性的存在是有可能的，但是存在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他无法确定，但是他的的确确地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争吵声。 此时的袁小北，心中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将钥匙插入了锁孔，然后轻轻地拧动钥匙，打开了屋门。 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本以吵得很兇的声音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以至于袁小北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但是，经过仔细地思考和回忆之后，他还是确信听到了不一般的声音。 于是，他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寻找那说话的一男一女。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在这个一居室里，除了他和一些家具之外，再无他物，甚至连一只能够发出声音的录音机和收音机都没有，那么，这奇怪的声音又是从何而来? 又一次，袁小北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的出现，一下子让他的思维回到了一个多月以前，他所经歷的那一件件令人恐惧的事件。 夏日的阳光从窗子射进来，照射在地板上，光线从地板上反射到袁小北的身上，袁小北感觉到了一种温暖，这温暖可以将他心中的恐惧驱散。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让袁小北忘记了恐惧。一夜无眠之后，袁小北身心疲惫，眼皮经开始不听使唤，上下打起架来。 袁小北像是毫无知觉般地走到床前，然后躺了下去，睡着了。这样的事情在袁小北身上并不常见，即便是他十分劳累了，也不会如此快地睡着，但是今天，他却迅速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阳光炙烈地照射进房间，使本来就有些暖和的空气变得更加热烈。袁小北翻了个身，继续睡去。看上去，他睡得很香甜。 忽然，袁小北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强烈的震动加上响亮的声音让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两只眼睛愣愣地盯视着前方。 手机的铃声继续响着，在这有些空荡荡的房间里不断地迴旋。 袁小北愣了好一阵，才逐渐反应过来，然后迅速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看也没看是谁来的电话，就按下了接听键，接听起来。 “餵?哪位?”袁小北说话时仍像是有些呓语。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笑声：“呵呵呵，怎么，小北你还没有睡醒啊?我是梁子文啊!” 袁小北“哦”了一声，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使自己的大脑变得清醒些。深吸一口气的动作果然起到了效果，袁小北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我，我刚才被你的电话给惊醒了，现在清醒了，呵呵，什么事啊?”袁小北笑着说。 那边梁子文又笑了起来，然后略微有些埋怨道：“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啊?我们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吃个饭，聊聊吗?” 袁小北抬起头，像是想了想，然后不好意思地笑道：“哟，你看我睡的，把这事儿都给忘记了。行啊，我们……” 袁小北还没有说完话，整个人就被眼前出现的奇怪东西吸引住。他圆睁着双眼，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惊恐。 第66页 袁小北的话突然断掉，让梁子文感到意外，于是，他在电话那边不停地催促着：“喂，喂，小北，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电话里传来了袁小北粗重的喘息声，这声音是如此沉重，以至于让梁子文不由地感到一阵窒息，心也跟着加速跳动起来，他意识到，肯定是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子，子文，我这里有一些不寻常的事情，你快过来。”袁小北惊慌地对着电话说道。 梁子文挂断了电话，立刻赶往袁小北的住处。 幸运的是，前一天晚上和袁小北聊天的时候，得知了袁小北租住的房子，这才使得他能够顺利找到袁小北的住处。 而此时的袁小北，正经歷着一场心理上的惊心动魄。 第44章 304房间有秘密(下) 袁小北无知无觉地睡了一个香甜的觉，这一觉睡来，他没有被任何的噩梦惊扰，甚至没有做梦，至少在他的记忆中没有做过梦，而这自从他进入这家公司之后就从未发生过。 然而，仿佛一切都已经冥冥之中註定，自从他住进这个房间，就註定了会有不一般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而这些不一般的事情，会一直持续，一直持续。 袁小北依旧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但是，电话中传来的却是阵阵忙音。他睁大了双眼，盯着不远的地面看着，唿吸也因为紧张而变得沉重起来。 那是什么?袁小北在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 在他面前的地面上是一串脚印，但是，如果这只是一串普通的脚印，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然而，偏偏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串鲜红的脚印，那红色鲜艷的有些异常，恍惚间，袁小北竟觉得那鲜红的液体正缓缓地向四周流动，渐渐地，一只一只脚印开始扩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忽然闻到了一股腥味，一股鲜血的腥味。这让他有些不安起来，但是，他仍旧在心里不停地否定自己的这种感觉，不停地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假象，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于是，他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来，希望眼前的鲜血脚印能够消失不见，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那鲜血脚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大了，他终于确认，这鲜红的液体在流动。 袁小北慢慢地收起手机，轻手轻脚地走近那串鲜红的脚印，强忍着不安想要看个究竟。 外面的阳光依旧炙烈，但是对于现在的袁小北来说，这炙烈的阳光倒像是一道道冰冷的刀光，不停地激咪在自己的身上，带来阵阵冰寒。 而眼前，那一抹抹的鲜红，却在眼前放肆地流动了起来。 袁小北不再顾及其他，向门口跑了过去，然后拉开门，一步跨了出去。 他跑出房间，靠在302和304房间之间的墙上，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才的场景真的将他吓坏了。好一会儿，他才从不安和惶恐中平静下来，然后开始回想刚才的一幕。 那鲜红的血腥重现在眼前，但是这次已经好了许多。他回想起事情的发生好像具有突然性，那些鲜红的脚印像是突然出现在眼前似的，但是，这可能吗? 虽然袁小北极力地不愿去相信这事情的真实性，然而确确实实地是这些事情是真实地发生了，而且，这时他又想起了一个月之前发生的那些诡异的事情。尽管这次他没有见到那白衣女鬼，也没有做过古怪的噩梦，但是，他知道，一切的不寻常又一次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他可以确定的是，这次的威胁来得更加勐烈，也更加让人不安。 他想起来，今天早上他回到家的时候，听到了里面有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声，但是打开门以后声音又消失不见;他也记得睡觉前把门窗关的好好的，严严实实，就算是有人想要进来，也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他还记得自己好象是在不知不觉中倒在了床上，睡着了。这些事情的回想，让他越发觉得有些不寻常，或许这间房子本身就不太干净。 正想着，袁小北忽然发现304的房门开着，从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念咒语。他忍不住好奇，探出头去观看，却看到里面漆黑一片，像是有人故意将厚重的窗帘拉上，不让外面的阳光透进一丝一毫。 他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这个屋子的主人——那个充满神秘的老太太。 黑洞洞的屋子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里面像是透出一种奇怪的吸引力，吸引着袁小北走进去，怀着十分好奇的心情，走进去。 袁小北像是感应到了一种召唤，这种召唤是那么真实而亲切，让他忍不住迈出步子，一步一步地走进那个黑色的深渊，走近漆黑的屋子…… 当梁子文来到袁小北的住所时，看到眼前的情景，他吃了一惊。袁小北房间的门敞开着，就像是一头巨兽张开了一张大口，等待着猎物钻进去。 “小北，袁小北……”梁子文一边喊着袁小北的名字一边走进去。 屋子里面摆设整齐，看不出有什么意外曾经发生过，浅色的地板砖反咪着阳光，让整个房间焕发出一阵金色光芒。只是在床上显示出一片狼藉，看得出是有人刚刚在上面躺过，痕迹还在。 客厅和卧室都没有袁小北的影子，这让梁子文感到些奇怪。但是，他从眼前的情景来分析，袁小北应该没走多远，从床上的痕迹来看，他应该是刚刚离开不久。但是，客厅和卧室都没有他的影子，会去哪里呢? 第67页 梁子文一边思考一边在厨房和洗手间里查找。 洗手间和厨房空间本来就很小，推开房门就可以一览无余，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袁小北的房间内没有半点的凌乱，看不出有打斗的痕迹，因此，袁小北不可能是遇到了劫匪，凭着他几年的刑警经验，他猜测袁小北的失踪肯定另有蹊跷，但这蹊跷是什么，他却又没有头绪。 “真是奇怪，他到底去哪里了呢?”梁子文一边查看四周的情形，一边自言自语道。 他一步一步地在屋子里踱着，眼睛却在打量着四周，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门口。 他回想着给袁小北打电话时的场景，而从他所听到的袁小北的声音来看，袁小北在刚刚接到电话时并没有什么异常，说话也比较自然，当然，得刨除刚刚睡醒时大脑有些不清醒的因素。因此，从这点可以看出来，袁小北遇到的危险是突然性的，而这突然出现的危险，或者准确点说是意外，并非袁小北所能预料的。但是，从现场情况来看，没有丝毫的打斗迹象，而且，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在梁子文和袁小北通电话时，并没有出现任何不正常的声音，而从正常情形来分析，如果袁小北真的遇到了歹徒侵入室内，则在他发现歹徒时一定会大喊，这就让梁子文不由地感到迷惑。 “咝……”梁子文深吸了一口凉气，脑中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他想到了什么?对，是深夜在ktv听到的奇怪的歌声! 袁小北的突然失踪是否与这歌声有关? 他清楚地记得袁小北对自己听到这神秘的歌声的反应，是那么强烈，袁小北曾说：她又回来了。那么这个“她”又会是指谁呢? 他隐隐觉得，“身在天堂”ktv里面的事情并非他所想像的那样，虽然他曾经想到过这里面有许多不可告人的事情存在，但是，现在看来，不可告人的事情远非如此，在这其中还有另一种神秘的力量存在，而这种神秘的力量究竟来自于人还是什么? 梁子文渐渐地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或许袁小北此刻已经被这种神秘的力量所困，那他又该如何营救他呢? 第45章 不可思议(上) 梁子文越想心里越是不安，他渐渐觉得自己进入“身在天堂”ktv将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困难，但是，他不会中途退出，即便是前方有任何艰难险阻，他一样会不断地走下去，直到走到底为止。 梁子文走到门口，忽然看到隔壁304房间的门开着，可是里面却漆黑一片，就像是有人故意用厚重的黑布将光线阻隔在外，不透过哪怕一丝的光线。 梁子文心中甚感奇怪，但是这不管怎么说都是民宅，就算他现在是警察的身份，在未徵得屋主的许可的情况下，他也不应该私自进入这个房间，这在法律上叫做私闯民宅，但是此刻，他被强烈的好奇心所蛊惑，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能深切地感觉到黑暗中透咪出的那种吸引力，或许，袁小北就在这漆黑的屋子里。 他猜测着，猜测着袁小北应该就在这屋子里，但是，这只是一种直觉带给他的猜测，没有任何的证据。 漆黑的屋子就像一只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等待着那些被好奇蛊惑的人心走进，然后一口将他们吞下。 最终，梁子文还是走了进去，走进了那个看不见终点的深渊。 屋子里很黑，黑到看不清前面的事物。 “嚓，嚓，嚓——”顿时黑暗中亮起了一点光，梁子文打着了打火机，希望藉此来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如星火般的火苗在黑暗中燃烧，所发散出来的光亮却让周围更加黑暗，现实中的许多现象都是如此，如果单独看待一件事情，或许不会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好比一个贪官，贪了一百万，或许在现在看来很正常，但是，当将这个贪了一百万的官去和那些衣着破烂，满身脏污的乞丐相比时，你就会深切地感觉到这贪官的可恶。 黑和白，往往只有在相互比照时才能显示出巨大的差异，而这种差异感会给人十分不舒适的感觉。 而此刻，这光亮非但没有给梁子文带来任何的安全与舒服，反而让他越发感觉到周围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森然的气氛。 他能闻到屋中散发出的发霉的味道，这是因为久未见阳光所产生的阴暗发霉的现象。 唿吸着发霉的空气，梁子文在屋中仔细地观察着，借着这微弱的火光，他大体上看清了周围的物什摆设。黑色木质的桌子，在火光的映咪下，散发出某种古旧的气息，还有那木质的椅子，木质的柜子，木质的床，铜质的衣架……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梁子文情不自禁地想到古时的家庭，而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那个镶嵌有一面较大镜子——那是一面铜质的镜子——的梳妆檯，是那种典型的古时的梳妆檯。而此刻，他看着镜子中拿着打火机的自己，影像因为铜质的镜面而变得模煳不清，同时也因为火苗的不稳定而变得飘忽不定，那感觉就像是一个鬼影。 梁子文的心不由地颤了一下，忽然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是恐惧!是的，这是源自人内心深处的本能的恐惧。 在人类的发展歷程中，机械化和电的发明使得人离这种恐惧越来越远，但是它并没有消失，而是隐藏了起来，当时间和环境适宜时，这种恐惧便会再次出现，试图控制人的心理。 第68页 梁子文是受过训练的刑警，对于如何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惧感，他早就准备好了。 在刑警训练的时候，老师曾经告诉过他们，人在受到本能的恐惧感影响时，往往会产生大脑缺氧的情况，而一旦大脑产生了缺氧的现象，就会加速人的头脑混乱与心理恐惧，这时候，人最应该做的一件事就是保持头脑的清醒，尽力地为大脑输送氧气，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深唿吸。 于是，梁子文深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变得平稳下来。 深唿吸了几次之后，梁子文的心也平静了许多，大脑也清醒了许多。 铜镜中的模煳影像依旧在飘忽，但是梁子文却没有了那种恐惧，虽然这黑暗还是让他感觉到不舒服，但是却好了许多。 他仔细地观察着这间屋子，忽然发现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按照他的观察，在这种建于九几年的房子里，各个房间的布局应该差不多，因此，304房间的布局应该和袁小北的房间布局一样，但是，从眼前的景象看来，并非如此，因为，梁子文转遍了整个房间，所看到的也只是一个房间，除了进门之后走过一段类似于平房的“门洞”的走道之外，就只有这一间房的空间，但是，这个房间里却没有人，即便是一只能喘气的猫，也看不见。 难道说这间屋子和袁小北那间屋子一样，没有人? 想到这里，梁子文不由地又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是不是有一种力量，将302和304两个房间里的人给一起弄走了? 但，这种力量又是什么呢? 他不由地又想到了昨天半夜里在ktv听到的那阵奇怪的歌声…… 虽然他不敢确定这两者之间是不是就已经存在着某种联繫，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今天所遇到的奇怪事情是在听到了昨天半夜的歌声之后才出现的。 梁子文并不知道这间屋子里居住的是什么样的人，而眼下，看着这件深处于黑暗中的空荡荡的屋子，却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一度让他觉得自己是进入了坟墓。 实际上，他并不想在这里多呆片刻，但是，眼下他还不能走出去，因为他感觉到这间屋子里面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就是揭开袁小北神秘失踪的关键所在。 于是，他开始在屋中寻找起来。 “咝——”梁子文不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地甩掉手上的打火机，微弱的火苗也在瞬间熄灭，整间屋子顿时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 由于长时间的燃烧，梁子文手中的打火机已经无法承受住高温的炙烤，打火机又是塑料制成的那种，与滑轮接触的部位早已经融化，最终烫到了他的手，这才让他将打火机甩了出去。 失去了光照的梁子文，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虽然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火光，但是在这黑漆漆的环境中，多少还能给梁子文带来些安全感，尽管这安全感也是相对而言的。可是而今，当自己完全地陷入黑暗之后，他开始有些胆怯起来。令他感到胆怯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出于对黑暗的恐惧，更多的是对突然出现在黑暗中的事物的担心，虽然这事物出现的可能性并不大。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在这间屋子里面竟然没有找到灯的开关，而这，在寻常的家庭中实在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只是这些奇怪的事情之间相隔时间并不长，在他还未来得及喘息之前，接二连三的不同寻常就又一次触碰着他的心灵。 但是他知道，眼下并不是他思量这些奇怪的事情的时候，当前他应该做的是找到袁小北，但是，又该如何下手呢?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不觉得手就碰倒一些物件，使得幽静的屋中发出阵阵杂声，在黑暗中尤其显得刺耳。 听到这些清脆的声响，梁子文放慢了动作。毕竟他现在是在别人的家里，而且是在未经主人允许的情况下进入的，单是这一点就已经违反了法律，如果再将主人家的物品摔坏了，那更是“罪上加罪”。 黑暗中，梁子文看不见眼前的任何事物，只觉得眼前乌黑一片，伸出的手也不知道落在了何处，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手碰到了一个什么物件，但是究竟碰到的是什么物件已经不再重要，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被随之而来的砖石的摩擦声给吸引了过去。 毫无疑问的是，梁子文在黑暗中碰到了一个机关的开关，从而打开了一个密室的门。 第46章 不可思议(下) 伴随着摩擦声，一道强烈的光束从他的左边位置透咪进来，光束以某个角度投咪在铜镜上，然后铜镜又将这光束反咪到屋顶，白色的屋顶将投咪过来的光照又进行了一次漫反咪，将整间屋子照遍。 这样的一幕，梁子文还是头一次见到。 梁子文怀着好奇和谨慎的心情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突然出现的拥有亮光的门。 门并不大，只容许一个人进入。 令梁子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门后面竟然有一条向下的楼梯，直接通向了深处的某个地方。 梁子文向下看了看，这是一段木质的楼梯，并不是很长。这段木质的楼梯质地和屋子里面的家具一样，採用的都是一种梁子文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木材，同样散发出一阵发霉的味道。 第69页 楼梯上积满了灰尘，厚厚的一层尘土上没有任何脚印，就好象从未有人走过一样。 梁子文又仔细地看了看下面，下面的空间虽然有光亮，但是这种光亮却让他感觉到一阵奇怪。按照常理来说，在一个合适范围的空间中，电光源所发咪出来的光是以发光源为中心向四周散咪的，因此，会产生一些明暗不均的现象，通常是距离光源越远的地方，光线越暗。 当空间小到一定程度时，这种差别可以忽略不计，而人眼所观察的到空间中各个部分的光亮程度也是一样的。 但是眼下，出现在梁子文眼前的空间中的各处的光亮程度却都是一样的，而按照空间大小理论来分析，如果房间中是电光源，则肯定会有明暗区别，也就是说，下面的空间中不是点光源发出的光。 梁子文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光是这么想像而不去亲自探查，无论如何也不会看到实际情况是怎样的。于是，他最终还是走下了楼梯。 楼梯在他的脚踏下发出“咯吱咯吱”的申吟声，似乎在诉说着一种古老和神秘。 梁子文一边走下楼梯一边数着楼梯的数目，当他的脚踏上实地的时候，他数出的数值是13，一个在西方看来十分不吉利的数字。 “这么不吉利……”梁子文轻声自语道。 梁子文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对眼前的情景忍不住要说出这样的话，因为眼前的情景太让人意外。 从黑暗走向光明，梁子文只用了一步的距离。 当他走下楼梯，踏上实地的时候，眼前所出现的场景又让他感到吃惊。 有十秒钟的时间，他是呆愣的，没有任何反应和动作，大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因为这个空间是那么特别，特别地连想像都无法想像出来，可现在，它却真实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应该怎么形容这个空间呢? 梁子文迅速地在大脑中寻找着词彙，可是却找不到。 在这个空间里，他看不到边界，仿佛这是一个空阔地看不到边际的空间，就像……宇宙，但是，和我们平时所见到的宇宙空间不一样，这个空间里充满了白色，每一处都是一样的白色，一样的让人无法分辨出哪里是哪里，仿佛每一处都是复制出来的。 而这，也将之前他心里的疑问解决了，这光束并不是点光源发出的，而是这个空间其实就是一个光源，他，身处这个光源的内部! 此刻，他就站在这个看不到任何边际的空间中，眼前的一切除了白色还是白色，看不到任何其他的颜色，除了那段13级的黑色木质楼梯。 忽然，他看到了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人的背影和另一个人的正面。 他马上就分辨出那个背影是属于袁小北的，他欣喜若狂，终于还是让他找到了袁小北，而看到袁小北完好无恙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里面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他想要喊他，但是，当他将目光移向与袁小北对面站着的那个人的脸上时，他愣住了，因为这张脸在他的记忆中出现过好几次，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 “那……不是肖芳吗?”梁子文若有所思地自语。 他的声音很低，生怕打扰到了面前的两个人。 他看到肖芳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对着袁小北说着什么，可是，奇怪的是，他却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然而，以他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来说，他们之间的谈话他是应该能够听得到的，但是他却听不到。 梁子文注意到，这个空间虽然看不到边际，却没有一丝的杂物，也没有任何的风，就像在一个虚拟的空间中一样。 他又将目光转向了袁小北，忽然，他觉得袁小北的背影有些不正常，因为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都是保持着一个姿势，衣服也没有动过，这不由地让他感到了奇怪。 他再也忍不住，终于还是喊了出来。 “袁小北，袁小北……”梁子文大声地朝袁小北喊着。 然而，袁小北没有半点反应。 他有些着急，于是向袁小北跑了过去，但是奇怪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任凭他怎么跑，他和袁小北之间的距离永远都是那么远。 这奇怪的感觉让梁子文感觉到不舒服，于是，他一边向袁小北跑去，一边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但是袁小北就像是站立的尸体一样，没有丝毫的反应。 梁子文并没有放弃，仍旧向袁小北所在的地方跑着。 他掏出口袋里的钢笔朝袁小北扔了过去。 钢笔在空中划出一道纤细的弧线，然后“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听到这个声响，梁子文忽然停下了脚步，愣住了。 原来这里能够听得到声音，而他再看那只钢笔，不偏不正，正好落在了袁小北的脚下。 此时的梁子文，心里却被另一件事所困惑着，那就是面前的肖芳是怎么回事。 他仔细地看了看袁小北对面的那张脸，的的确确的是肖芳的脸。在白色背景的映衬下，肖芳的脸看上去像是冰做的，竟有些透明!他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己的幻觉。肖芳仍旧在对袁小北说着什么，可是他还是听不到。 梁子文可以肯定的是，这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空间，莫非他是在梦中?可是他又是何时进入梦中的呢?更何况，他这么焦急地寻找袁小北，又怎么可能睡着呢? 第70页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肖芳已经是死去的人，眼前却又出现了她的身影，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他刚才那么费力地朝袁小北和肖芳跑去，却进不得半步，这又是怎么回事?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的钢笔却轻而易举地到达了袁小北的脚下! 他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可思议，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他是在梦中，可是这似乎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确实发生的时候，任何人都会被吓到，梁子文也不例外，他被这匪夷所思的意外吓着了。 但是，毕竟他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 他只稍微稳了稳心神，便又朝袁小北跑去，并大喊着他的名字，时不时地还将自己身上的物件朝肖芳扔去。 这次他扔的对象不再是袁小北，而是肖芳，因为他意识到，自始至终袁小北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从未改变，如果这个袁小北是真实的，那么他很有可能是被面前的肖芳控制了心神，所以，他要破解肖芳的“妖法”。 他把手机扔了出去，把钱包也扔了出去，把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出去，虽然他还是无法跑近袁小北，可是他扔出去的物件却砸到了目标——肖芳。 忽然，周围的一切又开始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空间开始变得扭曲，袁小北、梁子文，还有肖芳，三个人也因为空间的扭曲而变得扭曲。这一刻，在梁子文感觉里，就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了。 第47章 黑暗，与光明对立(上) 梁子文不知道此刻的袁小北又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已经从肖芳的“妖法”中清醒了过来。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自己在这个扭曲的空间里面开始变得晕头转向。 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和心智，然而，无论他怎么控制都无法保持稳定的姿态，就好像自己已经完全被这空间控制住了，自己也只能随着它的扭曲而扭曲。 他朝袁小北和肖芳两个人所在的位置看去，却发现那里早已经没有人，他们忽然消失了。 梁子文的心里忽然变得有些荒凉，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样奇怪的事情。 他为了袁小北来到这个神秘而又诡异的房间里面，却无意中走进了这个更诡异的神秘空间，而现在，他又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空间中扭曲，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手臂已经变成了“s”形，而且，这种扭曲并没有结束的意向，反倒是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扭曲。 梁子文的心里充满了恐惧，这恐惧就源自对这扭曲的未知与未来的不可预测，这是源自人心底深处的未知，而今，这种恐惧正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心灵，让他无处藏身。 他不敢看自己的身体，但是他能够想像的出，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那镜子里面的他一定是一副奇怪而又诡异的样子，或者准确点说，是一个奇异的形状，就像哈哈镜里面的影像，甚至比哈哈镜里面的影像更加扭曲。 梁子文彻底绝望了，因为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面确实是无处可逃，找不到哪怕是一点的破绽。 他感觉这扭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正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吞噬，而自己，也毫无反抗之力地随着这漩涡，盘旋着跌进去，被卷进旋涡的最深处。 忽然，他感觉到眼前一阵刺目的亮光闪过，顿时觉得眼前一片苍白，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而这，也正是他失去知觉前最后的感觉。 或许，正如他所感觉到的那样，世界末日来临了。 这是梁子文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失去知觉前最后的感觉，也是这个空间消失前留给他的唯一记忆。而他，在昏迷前最后一刻，想到的却是袁小北! 当梁子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当日的黄昏。 梁子文睁开眼，光线咪进眼睛，让他感觉到了一阵刺痛。他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在感觉稍好一些之后，才完全睁开眼睛。 他看到自己躺在一张双人床上，不远处的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正是袁小北。 “袁小北!”梁子文惊叫了一声，立时坐了起来。 袁小北转过身，微笑地看着梁子文，说道：“你终于醒了。” “我，我怎么了?”梁子文想要回想发生的事，可是头却一阵疼痛。 袁小北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你昏倒在304房间了。” 梁子文这才逐渐地想起来所发生的事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梁子文问道。 袁小北想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于是说道：“这件事形容起来……有些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我看还是以后我再跟你说吧，有机会的。” 说完，袁小北朝梁子文笑了笑。 虽然是善意的微笑，但是梁子文还是从袁小北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那究竟是什么呢?他读不出来。 在这段时间里，袁小北去了哪里又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些他都没有告诉梁子文，而梁子文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相信有一天袁小北会亲口告诉他的。 只是在经歷了这些不寻常的事情之后，梁子文的世界观也发生了些改变，甚至他开始怀疑起这个世间是不是真的存在一些人类所不知道但却有害怕存在的东西，比如——鬼。 第71页 科技的发展，文明的进步，都毫无疑问地将唯物主义发展到了极致，以致古代曾经盛极一时的各种灵异学说都被压制。 这一天，袁小北和梁子文两个人都请了假，而新来的“身在天堂”ktv的经理陈天鸿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十分宽宏大量，ktv唯一的两个技术支持在同一天请假，这在一般的公司并不被允许，而就算是在“身在天堂”，在李圣杰当ktv的经理时，绝对不会允许他们两个人同时请假，但是现在，陈天鸿却表现出了他的人性化管理的方面，使得袁小北和梁子文顿时对他新生好意。 梁子文稍微恢復了一下身体便要离开，袁小北也不想再留他在这里，毕竟他在这里已经受到过一次惊吓，虽然他曾经做过刑警，也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是刚才的事情也的确使他受到了伤害。 于是，袁小北拍了拍梁子文的肩膀：“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喝杯安神茶，压压惊。” 梁子文笑了笑，说道：“没那么严重，只是遇到了点惊奇的事情而已，别忘了我曾经受过专业的刑警训练，这点刺激还算不了什么。” 袁小北也摇了摇头，笑道：“但愿如此，不过你们这些刑警也是人啊，只要是人就会有恐惧，更何况刚才你都已经昏倒了。” 毫无疑问的是，这件事的确令梁子文感到很糗，所以，他也不再说什么，更何况多说话也不是他的性格，于是，他告别了袁小北，向楼梯走去。 梁子文刚走到楼梯口，便又转回身来，对袁小北说道：“哦，别忘了明天把今天你遇到的事情说给我听啊，我可好奇着呢!” 袁小北沖他摆了摆手，说道：“会的，我忘不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但是话一出口，袁小北就有些后悔了，他只希望梁子文不要将这看作是在撵他。 梁子文自然看出了他的尴尬，便笑着说道：“没事儿，我不会认为你这是在撵我走的，呵呵，走了。” 说完，梁子文走下了楼梯，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袁小北看着梁子文消失的身影，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地瞬间消失，这样的变故在袁小北的身上并不经常发生，除非是他的确遇到了严重的问题。 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 袁小北关上房间的门，将黑暗关在了外面。 黑暗，一个与光明对立的词，此刻却成为了袁小北和梁子文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 但是，袁小北自己心里清楚，这黑暗留给他和梁子文的记忆却又不相同。或许，在梁子文的心中，黑暗代表着恐惧，是对那场经歷的恐惧，又或者是黑暗勾起了他人类本性中的那种对黑暗的恐惧。 然而，黑暗对于袁小北来说却有着不一般的意义，它已经不再仅仅代表着光明的对立面，也不仅仅代表着梁子文心中的那种恐惧，而是有着比这更加深刻的感受。 此时，外面的太阳已经下山，黑暗渐渐降临。袁小北将屋中的灯全部打开，灯光照亮了周围，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都暴露在外。 袁小北已经意识到，黑暗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留下了阴影。 他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脑子里面却在想着别处。他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雕塑。 袁小北在大脑中回放着发生在304房间的一幕一幕，就像过电影一般。 当时，他怀着很强烈的好奇心走进了漆黑的304房间，和梁子文遇到的情况一样，起初，他也是摸着黑在里面走，但是，他并不像梁子文那么幸运，还有打火机照明，因为他不吸菸，所以他连一只打火机都没有。 袁小北觉得在这个黑暗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唿唤着他，就像他在门口时感应到的那样，而且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越是走进房间的深处，这种召唤的感觉就越强烈。 他在黑暗中摸索，手碰到了什么东西也无法分辨。 忽然，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你终于来了。” 第48章 黑暗，与光明对立(下) 这个声音的突然出现，让袁小北不由地一惊，心跳瞬时加速。 “谁……”袁小北谨慎地问道。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是等你的人。” 这个回答让袁小北摸不着头脑，更让他心惊胆跳，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声音究竟来自何处，更不知道是什么人发出来的。 他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受四周，仍旧无法感觉到有活人的气息。 “嘿嘿嘿，”那个声音忽然发起笑来，这笑声让袁小北不自然起来“你不用感觉我了，白费力气而已。” 袁小北心里又是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感受? 但是，习惯性地，他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周围的每一个波动。 袁小北记得他在上学的时候选修过一门课。老师在课上曾经给他们讲到过一个理论，说是在一个空间里面，比如一间屋子，黑漆漆地伸手不见五指，在这个屋子里面有两个人，但是事先并没有人告诉他们这屋子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于是，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屋子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是，老师又讲到，随着这两个人在屋子里面呆的时间的延长，他们逐渐地感觉到这屋子里面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第72页 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能量联繫理论，也就是说，当两个或多个孤立的人存在于同一个空间中时，他们可以相互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也就是人们平时所说的第六感。 而现在，袁小北闭上眼睛，努力地感觉，也正是为了排除杂念，努力地感受四周的情况，通过第六感感觉出说话人的位置。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的第六感并不是十分敏感，而说话的人似乎也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又一次笑了起来。 这笑声让袁小北浑身发起冷来，那感觉就像是从地狱深处吹来一阵阴冷的风，吹在袁小北的身上，让他不自觉地皮肤收紧。 那声音是如此苍老和悲凉，以至于袁小北不得不怀疑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不是还在人间。 他分辨不出这声音的来向，好像它们是从四面八方一起涌进自己的耳朵，每个方向都是这个声音。 “你到底是谁，有种站出来!”袁小北朝着黑漆漆的四周大声地喊着。 但是，他的喊声在这黑暗中就像石头沉入了深深的水底一样，连一丝的涟漪都没有激起。袁小北想要逃离，想要立刻从这个屋子里出去，然而，当他转头的时候，看到的却又是黑漆漆的一片，进来的门早已经不知在哪里。 这怪异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又太不可思议。 突然在于，袁小北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不可思议是因为，他进来之后并没有关门，而且，他是沿着一条直线在屋子里面行走的，而这一段距离也只不过有几米而已，那门口的亮光本应该十分明显地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然而现在，它却不见了，被黑漆漆的黑暗掩盖掉了。 一个人，在黑暗中容易迷失方向。 但是，还未等到袁小北濒临崩溃，怪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他忽然感觉到这片黑暗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上下颠簸颤动，然后就又开始翻转，终于，他看到一个漆黑不见底的漩涡在这个漆黑的空间中产生了，而他就处于这个漩涡的中心。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漆黑的黑暗中看到了漆黑不见底的漩涡，然而，他确确实实地是看到了，而且，他就在那个漆黑的漩涡中心，随着那漩涡不停地做着螺旋形的旋转，一直被卷到漩涡的最深处。 他开始变得晕头转向，虽然看不见其他事物，但还是有那种因为旋转而产生的晕眩感。 忽然，在一瞬间，整个黑暗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亮，由白色组成的光亮。 袁小北被这突然出现的强光刺痛了眼睛，不由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并用手挡住。 过了许久，袁小北才慢慢地将遮住眼睛的手移开，然后又尝试着睁开眼睛。 白色，到处都是纯白的颜色，这是他睁开眼睛以后看到的第一种颜色，然而也是唯一的颜色。 当一个人从黑暗突然走向光明时，他的心会从一种迷失走向另一种迷失。 而此刻，袁小北正在这两种迷失之间徘徊挣扎，不知道该走向哪种迷失。 即便是徘徊，也只是暂时的。世间万物都在嚮往着光明，因为光明能带来安全。 袁小北仔细地看着四周，发现这四周没有窗户，没有门，很显然不是一个房间。而当他再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没有墙壁，却又能深切地感觉到四周有目力所及的边界。但是，这边界不是像墙壁那样直立在地上，因为他看不见摺痕，到处都是一个色调，没有暗调，也没有明调。 “这是什么地方?”袁小北自言自语道。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根本不曾想到，在304房间里会隐藏着这样的神秘与诡异，而自己，就住在隔壁。 他忽然想起来出入304房间的那个老奶奶，看到她的第一眼，袁小北就感觉到些异常。而且，他清楚地记得，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让他听不清楚却又感到不安的话，阿莲说她听到了一个“灵”字，但也仅仅是这一个字而已。 当时，袁小北虽然有些不安，但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现在这种因为孤独而变得神经兮兮的老人太多太多了。 但是，也就是从他搬进这里以后，许久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就是ktv半夜里的歌声，那有些悲凉得让人心碎的歌声，就像一把刀子一样刺进了袁小北的心。 从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肯定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这事情，肯定是和天银大厦天台上的古怪事情有关。 现在，他一个人身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空间里，走动起来，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就像是在梦里一样。 这里没有出口，没有人烟，没有外界的任何的事物，哪怕是一棵小草。 他奇怪地在四周踱步，想要寻找些蛛丝马迹，好判断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这里就像是一个铁铸的空心铁球一样，而他就处在空心铁球的空心里。 忽然，一个身影在他眼角的余光里闪过，他迅速地将目光调整到那身影出现的方向。 他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距离他不远的正前方。 女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就和这空间的白色一样，以至于在一开始时，袁小北以为那里只是凝结了女人的头颅和手脚。女人背对着他，一头乌黑的长髮如瀑布一般飘泄而下，在这纯白色背景下尤其显得突出。 第73页 黑白对比的分明，让袁小北的心里多少感觉到了些舒服。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背对着他的女人，一边走一边谨慎地审视着她，在这样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背对着他的女人，他不敢说这女人就一定是人，也说不准这不是妖怪或者鬼什么的。 自从上次在天银大厦的天台上见到了白衣女鬼以后，他就相信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灵魂和鬼怪的，至于为什么它们没有大肆出现，这就不是他所知道的范围了。 随着他离那白衣女人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也在担心那女人转过身来以后，会是一个和背面一样的正面。 第49章 它到底是什么(上) 这是一个鬼故事里的事，说的是一个男人住在偏远的郊区，而上班的地方在城里，每天晚上他都要骑上几个小时的车才能回到家。有一天晚上，他骑车走在路上，在一棵树前，他忽然看到一个背对着他的哭泣的女人。怜悯之心让他不由地停了下来，然后问那个女人：“姑娘，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在这里哭什么啊?” 女人一边哭一边说道：“天太晚了，我回不了家了。” 女人在说话时，头都没有回，而男人看到的也只是一条长长的黑黑的麻花辫子。 男人关心地说道：“别哭了，姑娘，你家住在哪里，我骑车送你回去。” 女人说道：“我怕你见了我的样子就不会送我了。” 男人憨厚地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呢，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 然后，那个女人就把身子转了过来。 在女人转过来的那一瞬间，男人昏倒了，因为他看到了一条和刚才一样的长长的黑黑的麻花辫子。 故事权当是消遣，但是现在袁小北心里却在担心女人的正面也是如瀑布一般的乌黑长髮，那样，估计他也会像故事里的那个男人一样，当场昏倒。 “小，小姐，请问你……”袁小北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但是，那女人并没有等袁小北说完，便把身子转了过来。 当她将身子转过来的那一瞬间，袁小北被眼前出现的面孔给吓住了。 袁小北怎么也不会想到，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和那个鬼故事中的一样，也是一头乌黑的飘逸长发，那乌黑在这纯白的环境中显得是那么刺眼。 袁小北呆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这怪异的脑袋，大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来形容此时的感觉。 是恐惧?是惊讶?是怀疑? 忽然，两只苍白的手从两边伸了出来，一直伸向袁小北的面前，袁小北被这突然出现的手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往后躲闪，眼中带着惊惧。 那两只苍白的手，就像死人的手一样，没有半点血色。袁小北看到它们就忍不住想起一个月前在天银大厦天台上看到的那个白衣女鬼的双手，也是这样苍白，这样让人心不得安宁。 但是，那两只手并没有向袁小北伸来，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拨开了那如瀑布一般的长髮，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袁小北看着这一系列动作的发生，也最终确定了他面前的女人并非像鬼故事中的那个半夜里出现的女鬼一样有着相同的前后面。 于是，他深深地唿出一口气，紧张的心也逐渐地平静了下来。然而，这平静并未来得及持续，就有重新变得躁动起来。 袁小北惊讶地叫了出声：“你，你，你是……” 那女人将挡在眼前的头髮全部拨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然而这张脸在袁小北的眼里并不陌生，因为那是一张属于死人的脸，正是肖芳的脸! 虽然袁小北没有和肖芳真正地见过面，但是无论是她的照片还是在天银大厦的天台上看到的女鬼，都和面前的这个女人有着一样的容颜。 难道说这个女人是已经死去的肖芳?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使劲地揉了揉，然后又睁开，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张苍白的脸。 没错，那就是肖芳的脸! “你，你，你是肖芳?”袁小北颤抖地问道。 女人慢慢地抬起眼睛，看着袁小北。 从她的眼神中，袁小北能看出一种幽怨。 那幽怨就像来自地狱深处的寒冰，直透进袁小北的内心，然他不由地身上一阵发紧。 他极力地将目光从她的注目下移开，但是，那眼神就像是一根锥子一样，刺进了他的皮肉，连带着筋骨，揪着他，让他想逃都逃不掉。 袁小北感觉到那幽怨的眼神中能释放出某种神秘的力量，这力量将自己紧紧地束缚住，无法摆脱。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就那么呆愣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就定格在这个瞬间。 他不知道下面将要发生怎样的事情，也不敢去想将要发生的事。 在一个人想要逃避某件事的时候却无法逃开，这是一种莫大的痛苦。 而此刻，袁小北正经歷着这样的痛苦，无论他的内心如何紧张和恐惧，身体却无法动弹。 他忽然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人也只不过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生命，平凡而又缺乏创意。人们终其一生所追求的也只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时，在这个世界里，有许许多多人们无法预料、无法掌控的事情发生，而在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人们会变得脆弱，变得无力，变得无奈，变得不知所措，就好像现在的他一样，身体无法动弹，想逃也无法逃脱。 第74页 他开始感到绝望，感到人生似乎真的走到了尽头。然而，也就在这时，脑中却响起了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袁小北立刻睁大了眼睛，奇怪地看着对面的肖芳，很明显的，这声音正是面前的肖芳发出来的，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肖芳的嘴唇并没有动半下，但是，那声音是如此清晰，就像在耳边响起一样。 眼前出现肖芳的面容，让他不由地又一次想起天银大厦天台上的那个白衣女鬼，她有着和面前的肖芳一样的面容，穿着一样的白色裙子，那獠牙和怒目，那狰狞的面容，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中出现，就像回放电影一般，不停地在脑中播放，让他重新体验了那种恐怖到全身汗毛直立的感觉。 顿时，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袭遍全身，让他有一种难以自持的冲动。 袁小北用紧张和恐惧的声音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对面的肖芳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就这么看着他，却不再说话。 肖芳眼中的那种幽怨让袁小北感觉到极其不舒服，但是，他只能和她对视，逃不开。 “我，我见过你，”袁小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沉默和对视带来的恐惧让他更加感到不舒服，于是他只得找些话来，就算胡乱地说些什么，也能令他感觉到些许的安全，于是他继续说道“我曾在尼娜那里见过你们的合影。” 这就好比在黑暗中的人，习惯于用大声说话或大声唱歌来驱走恐惧一样。 但是，令袁小北没有想到的是，听到尼娜的名字，肖芳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欣慰与高兴，反倒更加幽怨，眼神也更加恶毒。 袁小北不明白肖芳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之后不再说话，等待着她平復下来。 忽然，肖芳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尼娜……哈哈哈……” 像一个得了失心风的女人，肖芳失态地大声笑着，完全不在意面前的袁小北的存在。 袁小北不敢再说什么，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看着她在那里失心般地狂笑。 笑着笑着，肖芳忽然哭了起来，那哭声是那样令人心碎，仿佛哭的人承受了巨大的委屈，有着天大的冤屈。 这突然的变化让袁小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面前失落的人。 袁小北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孩在自己面前哭泣，更何况是如此大声的哭，让袁小北感觉到一种心痛。但是，这次他却无法去安慰面前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他无法动弹，也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同时也不敢多说话，因为他担心，一旦他说出了什么令她不满意的话，自己的命就会被她掐在手里，毕竟，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不能被称为人，而是一个实际意义上的鬼。 第50章 它到底是什么(下) 鬼! 袁小北又一次想到了这个词，而每次想到它，都令他汗毛直立，因为这个词会让他想起天银大厦天台上的那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白衣女鬼。 肖芳终于停止了哭声，她擦了擦自己的泪水，但是，袁小北发现，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泪水，原来，鬼哭竟是没有泪水的，而只是哭声令人心碎，让人难以忍受。 袁小北看着肖芳，心里却在想着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能有今天，有她的一份功劳!”肖芳咬牙切齿地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因此变得阴冷，仿佛要将这个她生前的好友咬破嚼碎、吞咽下肚似的。 袁小北咽了口吐沫，心里却在奇怪为何肖芳会有这样的说法。自从他和尼娜接触，他就知道尼娜为了能够给肖芳申冤，一直都在做着努力，为了她的事，尼娜不惜捨身去盗取一些重要资料(当然这些也只是他的猜测和道听途说)，但是，面前的肖芳看上去却对尼娜有着恨透骨的感觉，这究竟是为何?为什么肖芳会说自己能有今天，有尼娜的功劳? 他不明白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肖芳似乎看出了袁小北的疑问，于是对他说道：“有些事情，表面的并不等于实质的，你所看到的和你所听到的，其实都只是表面，内地里什么样，你永远无法知道。我想你也知道，我已经不再是一个活着的人，或者更准确点说，我只是一个鬼。” 终于，袁小北听到了肖芳自己说出了这个字，虽然他早已经知道这些是事实，但是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也许你不知道，我的死和尼娜有着很大的关系，这个狠心的女人，和那个负心汉一起，将我害死了。”说到这里，肖芳又开始哭泣起来，和先前一样，任凭她怎么哭泣，就是没有哪怕是半滴眼泪。 袁小北终于鼓起了勇气，说道：“你，你不要伤心，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尼娜为了你的事，其实也操了不少心，甚至弄得现在都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肖芳突然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盯着袁小北“什么意思?” 于是，袁小北就将自己从开始到“身在天堂”ktv上班一直到现在，这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肖芳说了一遍，肖芳听后，沉默了。 袁小北等待着肖芳开口说话，因为从她的沉默中，他无法判断出她现在是高兴还是伤心，是感激还是愤怒。 第75页 “唉……”肖芳忽然嘆了口气。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袁小北，说道：“我想，尼娜应该跟你说过关于我俩的事情。” 袁小北点点头，说道：“嗯，她和我说过一些。” 肖芳眨了眨幽怨的眼睛，说道：“可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所以你所看到的只是一些虚幻的假象。” 于是，肖芳开始给袁小北讲起自己和尼娜从离开家乡之后所遇到的事情。 肖芳所讲的，和尼娜所讲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相同的，唯独不相同的是，她们到达“身在天堂”ktv以后所发生的事情，尼娜只是简单地带过，而肖芳却将它们一字一句地讲了出来。 原来，两个人到了ktv一段时间之后，李圣杰就对肖芳产生了兴趣，甚至李圣杰为了方便和肖芳的幽会，还特意给肖芳租了间房子，而这间房子，就是现在袁小北所租住的地方，这一点无论如何是袁小北所没有想到的。 但是，李圣杰并没有娶她为妻的打算，一来是因为他并没有要和肖芳结婚的打算，二来是因为他骨子里仍旧是鄙视红尘中的女子的，因此，他不可能去和一个ktv歌女结婚。 对此，肖芳也不在乎，毕竟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子是不干净的，但是，她确确实实地是爱上了李圣杰，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于是，这样的日子就这样持续着。 然而，随着和李圣杰接触的加深，她越来越感到他和“身在天堂”ktv的不同寻常，这之中似乎隐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每每涉及这些秘密的时候，李圣杰就会避开肖芳。对此，肖芳很伤心，于是，她打算弄个清楚。 终于，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暗中调查和探寻之后，肖芳终于发现，原来李圣杰连同整个“身在天堂”ktv都是一个境外间谍组织设在中国的联络点，那些潜入中国的间谍，将窃取的秘密资料，在ktv里转接传送，而这个间谍组织，正是靠着这些资料获取巨额财富。 肖芳被这一发现给吓出一声冷汗，就算她在没有文化，也知道间谍是什么角色，也知道窃取中国的秘密资料卖给境外组织和国家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她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李圣杰，在他面前，她仍旧錶现出与平时相同的样子，而李圣杰倒也没有起任何的疑心。 但是，这个发现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里，让她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而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就是那个和自己亲如姐妹的尼娜。 于是，她将这个发现告诉了尼娜，并和她一起商量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只是，世事多变，时间长了，人也会变。 她不知道，自从肖芳和李圣杰好上以后，尼娜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她自认为自己要比肖芳漂亮，可为什么自己就败在了肖芳的手下? 她凭什么可以获得李圣杰的欢心? 于是，她以一种匿名的方式将肖芳发现李圣杰和“身在天堂”ktv的非法活动的事告知了李圣杰，李圣杰知道之后，非常生气。 于是，在一个黑夜，他们令一个人假装客人来到ktv，专门点了肖芳作为陪唱，最后在离开时，还将她带走了。 虽然肖芳十分不情愿，但是李圣杰说这是一位十分重要的客人，就算她觉得委屈，也得去。 无奈，肖芳只得跟着这个客人走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会是她走上的绝路。 客人开着车子也只是在北京城里兜了一个圈子，然后就又回到了“身在天堂”ktv。 肖芳对这位客人的行径感到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什么也不做，却又回到了ktv。正当她感到奇怪的时候，李圣杰带着几个保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给架上了天银大厦的天台，接下来，李圣杰为了制造一个意外的假象，竟然让那四个保镖，当着他的面将肖芳强姦。 这并不是结局，他还让那些强姦肖芳的保镖用钢管将她的下体弄得血肉模煳，最后又将她吊死在天台的铁架上，造成一个刑事犯罪或自杀的假象。 听到这里，袁小北的心忽然一下子坠落了，这个场面是如此地熟悉!好像他曾经亲眼见过，但却分不清楚到底是在现实之中还是在梦中。 一个月之前的那次，他和一个女孩，电梯里的奇遇，天台的恐惧，这一幕一幕又仿佛回放电影一般，在自己的脑海中不停地播放。 他一直都以为，这只不过是自己产生的幻觉，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 原来生命中总是充满了巧合的，只是人们都不曾去在意这些巧合，不曾在意这些曾经发生的真实的事情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他们，只是会将这些巧合当作一种玩笑，当作一种上天开给自己的玩笑，仅此而已。 而更令袁小北吃惊的是，自此之后，肖芳的灵魂便被锁在了天银大厦的天台上，无法逃脱，也就无法投胎，无法转世，一个虚无缥缈的灵魂，在那个荒凉的天台上不停地飘荡，却又飘不出那个范围。 这让袁小北想起了半夜里传来的悽惨的歌声，然而，在他还未来得及去想这些的时候，另一个问题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既然肖芳的灵魂被锁在了天银大厦的天台上，那面前的这个肖芳又是什么? 第76页 第51章 灵魂也有镜像(上) 这是一件十分值得怀疑的事情，因为如果按照肖芳所说，她的灵魂被锁在了天银大厦的天台上，那么面前的肖芳的出现将会成为另外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而且，袁小北又想到，面前的肖芳和天银大厦天台上的肖芳相比，缺少了一样东西，当他最初见到面前的肖芳时他就已经察别出来，但是一时间也没有想到这缺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但是现在，他却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这缺少的东西，那就是令人恐惧的气氛和气势。 是的，袁小北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肖芳很温柔，没有先前那种凶神恶煞的气势。这前后的巨大反差让袁小北不得不怀疑，面前的这个肖芳或者先前的那个肖芳，两个“鬼”之间一定要有一个是假冒的。 但是，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又是假的呢? 人都有一个缺点，或者说是劣势，就是总希望对自己好的一方面会成为现实，就像袁小北现在一样，他也希望面前的肖芳是肖芳的真正的灵魂，而天银大厦天台上的那个差点要了自己的命的肖芳，只是一个噩梦般的凶煞。 肖芳看着他，并不说话，但是，从她的眼神中，袁小北也能够看得出来此刻的肖芳正在猜测自己的心思，或许自己此时此刻所想的事情早已经被面前的肖芳猜测到，毕竟她有这个本事。 果不其然，肖芳一张口就说出了袁小北心中所想的事情：“这两个都是我的灵魂!” “唉……”袁小北在心中嘆了口气，在肖芳的灵魂面前，他就像是一个透明人，自己内在的一切都将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的面前，哪怕是五脏六腑。不过袁小北也不气恼，因为他明白，面前的肖芳并不是人，虽然她不是神，但是，她却有着超越人的能力，因此，无论她是否能够猜测出袁小北心中所想，他都不会感到奇怪。 不过，即便如此，他对于肖芳能够毫无保留地看透自己的心思，还是有些气馁和无奈。 这可以理解，无论是谁，都不希望自己的隐私被人窥探，更何况是存在于大脑中的这种隐私。 袁小北有些不解地问道：“但是，人的灵魂有几个?” 肖芳说道：“只有一个。” 袁小北又是一愣，说道：“那，那……” 他无法说出后面的话，或者说他并不愿意去想后面的事情，因为按照肖芳的说法，灵魂只有一个，那也就是在说，这一个或者那一个，两个之中肯定会有一个不是肖芳的灵魂，但是她刚才分明说过，这两个都是她的灵魂啊!这是怎么回事? 肖芳说道：“我知道你很奇怪，让我来解释给你听。事实上，你面前的我并不是我的灵魂的本体，而只是一个镜像。” “镜像?”袁小北发出了一声惊讶。 肖芳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是镜像。” 袁小北是学计算机的，因此，对于“镜像”这个词的概念，他能理解，虽然肖芳所说的“镜像”并非计算机中所说的镜像，但是他也能够想像的出来是怎么回事。 肖芳又说道：“所谓的镜像，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虚像，我的真正的灵魂仍旧被锁在天银大厦的天台上，出不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肖芳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哀怨与可怜，袁小北看在眼里，心里面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袁小北想要说几句安慰肖芳的话，但是话还未出口，便又被自己给堵了回去，他不知道自己说这些安慰的话，对她来说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或许什么作用也起不到。 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他说道：“肖芳，我知道你很可怜，如果……” 还未等他说出后面的话，肖芳尖利的声音就打断了他：“呵，可怜?不，谁说我可怜?是，我是可怜，一个连投胎都不能的可怜鬼，呵，呵呵，哈哈哈……” 到了最后，袁小北竟分不清她是在笑，还是在哭，只是看着肖芳在那里不停地变换着面部表情，泪水却始终没有流下来。 袁小北知道，这是肖芳心里的痛楚，于是他不再说话，而是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肖芳的心情得到了些许平静，她又继续说道：“锁住我的是一个恶灵，我不知道它是如何存在于天银大厦的天台上的，我只知道，自从我被他们害死之后，那个恶灵就将我锁住，我无法逃脱。但是，这并不是让我感到痛苦的，更让我感到痛苦的是，它会藉助我的灵魂，制造一些恐怖，让我将那些不经意间上到天台的人害死，然后它就吸取他们的灵魂，不断地壮大它自己，直到有一天它能够藉助这些吸取来的灵魂的力量离开天台。” 袁小北听着肖芳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就感觉这样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而且，在他看来，这样的事情，只可能发生在小说中，属于幻想作品，但是现在，当面前的真实的已经死去的肖芳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他却相信了。 而这，也正好给袁小北解释了那次他为什么会遇到一个凶神恶煞的肖芳，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控制一切的恶灵。 恶灵…… 为什么在天银大厦的天台上会存在一个恶灵?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但是却是一个袁小北无法解释的问题。 第77页 他在猜测，或许在以前，天银大厦的天台上曾经冤死过人，他(她)死了之后，由于怨气太重，不肯离去，因此一直徘徊在天银大厦的天台上，等待时机报復世人，报復活着的人。 这只是一个猜测，但是，谁也无法否认这样的事情有可能发生，至少在袁小北看来是这样。 其实袁小北的心里也在思量着，是不是应该将李圣杰和尼娜的事情告诉肖芳，又或者她已经知道了这些，毕竟她就在天银大厦的天台上。 忽然，在肖芳的手里面出现了一个记事本，一个有着黑色封皮的记事本。 袁小北无法动弹，只能用眼神询问肖芳。 肖芳的声音在他的大脑中响了起来：“这是我的日记，记录了我在ktv的一切经歷，包括我被害死的那一刻，还有，我将ktv里所有骯脏的交易和阴谋都记在了这个记事本中，你一定要保存好，将来有机会交给警察，将这个阴谋揭开，将那些坏人绳之以法。” 说着，肖芳将这记事本放在了袁小北的手上。 袁小北瞪着眼看着肖芳的一举一动，他看出来那个记事本其实就是那天在尼娜的住处看到的那个记事本，它怎么会又出现在了肖芳的手中? 不等他继续想下去，肖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有，你的责任重大，但是战斗的并非只有你一个人，你身边会出现一个能够帮助你的人，而且，他已经出现了。答应我，一定要在他的帮助下，完成这个任务，一来替我报仇，二来为国除害。” 袁小北眨了两下眼睛，表示向她说出了承诺。 虽然他知道前方可能会有很大的危险，也可能他走不完这条路，就可能身亡，但是他最终还是答应了肖芳，这不仅仅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承诺，更是一个活着的人对一个灵魂的许诺。 “对了，还有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肖芳忽然说道。 “什么事情?”袁小北在脑中想道。 第52章 灵魂也有镜像(下) “天银大厦天台上的那个恶灵，气候已成，很快它就会为祸人间，到时候整个人间都将遭受危险。”肖芳说道。 袁小北又是一惊。不管怎么说，除去那些间谍顶多算是人与人之间的斗争，但是这恶灵……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有着超能力的幽灵，人如何斗得过幽灵? 肖芳说道：“我曾经看过你的命相，你并非一个寻常的人，这辈子会遇到许多不平凡的事情，而你现在之所以还没有施展你的能力，最主要的原因是时机还未到，等到时机到来，你就会成为人人瞩目的英雄，为人所敬仰。” 袁小北不由地在心底为自己讽刺地笑了一下，心想自己现在在北京只是存活在生存线上，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北漂族，和其他许许多多的北漂一族一样，每天都拼死拼活地干，换取的却只是能够维持生活的可怜的微薄的薪水。 更何况，他并不想成为什么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不想成为救世主，而只想攒够了钱以后开一个店，然后过着和其他人一样平淡而无奇的日子，忙的时候就累些，闲的时候可以陪伴着相爱的人去郊游，或者一整天看着窗外的细雨，或者泡上一杯清茶，在自己的键盘上敲着字，写写自己的心情和感受，这些都是他所嚮往的，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幸福并不是很容易就能得到的，所以他现在就只好拼搏劳累，挣钱攒钱，为的就是那样平淡的生活。 但是现在，肖芳却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不由地让他感觉到好笑，因为自始至终，从出生到现在，他都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人，没有任何可以出众的地方。 可是，面前的肖芳并没有感觉到这些话有多么地可笑，于是，这又让袁小北忽然意识到，和自己说话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连灵魂都称不上的“镜像”。 当某一天，一个不存在的虚幻的“镜像”忽然对你说，你就是上天选中的那个拯救世界的人，你会怎么想?袁小北又会怎么想? 虽然不相信，虽然觉得这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但是，最终袁小北还是相信了肖芳的话，相信了自己就是上天选中的那个来拯救世界的人，人类的未来与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 这句古话，仿佛在告诉袁小北，你目前所经歷的还远远不够，你还必须经歷更多更苦更加难以忍受的灾难和困苦才能超凡脱俗，才能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所以，为了这你也应该去承受去闯去拼搏。 “但是我只是一个有着血肉之躯的凡人，凡人又怎么可能斗得过恶灵?”袁小北在脑中说道。 肖芳忽然对他笑了一下，在袁小北看来，那笑就好比寒冷冬天里的一阵暖风吹过，瞬时间将他的冰冻的心给融化了。 但是，这笑容十分短暂，一闪即逝，在袁小北还未来得及回味的时候，肖芳就又换上了那副冰冷的面容，然后对袁小北说道：“到时候，你自然会遇到能够帮助你的人。” 这多像那些神话小说里的情节，让他不由地想起了《大话西游》里观音大士对至尊宝说的那句话：“你之所以还没有变成孙悟空，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那个给你三颗痣的人。” 第78页 如今，袁小北就成了至尊宝，而他之所以还是平庸无奇，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那个能够解开他身体里的封印的人，但是，那个人是不是也会像紫霞仙子那样? 神话毕竟是神话，故事毕竟只是故事，成就不了现实。 有一时刻，袁小北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梦中他见到了已经死去的肖芳，并且肖芳对他说着一些他想都想不明白的话，但是，如果真的是在做梦，那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为了确认是不是在做梦，他甚至想用手去掐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根本就动不了，他又想用牙齿咬自己的舌头，却发现上下颌无法阖上。仿佛自己的身体被施了魔法，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但是眼下看来，无论这是梦还是真实，袁小北都无可拒绝地要接受，算是一种使命吧，只是这使命不是来自上天，而是来自一个枉死的冤魂。 忽然，肖芳的影响渐渐变得模煳，而与此同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听上去苍老哑然，像是一个老妇人在做着沉重的申吟，又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一句古老的咒语，不断地在袁小北的脑海中响起，重复。 “黑暗的力量正侵入人间，大的灾难就要来临，先知的预言就要成真，世界的轮迴又要开始。” 袁小北听着这些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黑暗的力量正在侵入人间”，什么是“大灾难就要来临”，什么是“先知的预言就要成真”，什么是“世界的轮迴又要开始”?这些都从何说起? “这，这些都是什么?”袁小北向脑中的那个声音问道。 然而，面前的肖芳早已经消失不见，而脑中响起来的声音，也并非肖芳的声音。 重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仿佛一句古老的咒语，在袁小北的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刻印，不停地侵蚀着他的心灵。 这是一种折磨，一种对心灵和承受力的折磨。 他忽然想起来，在电影中看到的那些情节，一群和尚使用念经的方式将妖魔降伏，想来就是通过折磨妖魔的心灵达到目的，因为妖魔一般都是没有耐心去忍受这样的折磨的，所以往往这个时候，妖魔都会表现出痛苦状，最终被降伏。 袁小北不是妖魔，但是现在他却一样忍受着这样的折磨，而这折磨却来自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这不由地让袁小北心中有些不舒服。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在他背后距离他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正试图解救他，那个人就是梁子文。 而梁子文也不知道此刻袁小北正承受着非常的心理折磨。 脑中的声音继续响着，仿佛是发声的主人要将这几句话深深地刻进袁小北的脑中，留下永久的记痕。 袁小北被这如咒语一般的声音折磨的难以忍受，但是，他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反抗，而只能承受，等待它的结束。 那声音重复的速度越来越快，紧随而至的是，整个空间的震动和颤抖，像是要颠覆。 瞬间，在袁小北的视野里出现了无数变换的光影，这些光影以人能够感觉到的速度变换着，将整个时空打乱。 袁小北觉得自己身处一个奇怪的境地，到处都是不熟悉的光怪陆离。 空间开始快速地翻转，就像梁子文感觉到的那样，只是对于袁小北来说，这些只是外界的反转，而他，却依旧站定不动。 空间和他，就仿佛内外两个独立的球一样，无论外面的球如何转动翻转，里面的球仍旧保持着固定不动，而他就是里面的这个球。 忽然，整个空间在急速翻转运动的瞬间，所有的光怪陆离都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白光的爆发，就像宇宙中的超新星爆发一样，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遮蔽，整个空间呈现一片白芒。 袁小北感受到这种强烈的光芒的刺激，不由地紧紧闭上了眼睛，但饶是如此，仍旧能够感觉到那强烈的光芒所带来的刺痛。 瞬间，几乎所有的事情的发生，都是一瞬间。 所有的白芒都消失不见，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隔壁304房间里那些熟悉的事物和黑暗的屋子。 就在他感到迷茫的时候，屋中忽然亮起了一点光。 第53章 就像神一样(上) 袁小北看向光的来向，却见到一个老妇人——正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正手里拿着一只古旧的灯台向他走了过来，这场景，让袁小北不由地又一次产生幻觉，仿佛自己置身于古时的某个地方，女巫会给他指引方向，或者会给他一瓶用巫术配置的药水。 他看着那老妇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她每向他走近一步，袁小北那种对神秘世界的感觉就会增强一点。无可否认，此时看来，这老妇人就像是古时的巫师，褶皱的纹路，凌乱的头髮，还有那佝偻的身躯和蹒跚的脚步，就连那古旧的灯台和摇曳的烛光，都为袁小北脑中的幻象增添了气氛。 袁小北屏气凝神，等待着那老妇人一步步地走近。 老妇人走近以后，将灯台举了起来，烛光照在袁小北的脸上，然后她死死地盯着他，似乎要将他的骨头都看透。 “老，老奶奶，您……我……”袁小北被老妇人那凌厉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起来，说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第79页 忽然，老妇人笑了，只是这笑更加让袁小北感觉到悚然，因为她的笑让人感觉到十分的不自然，就仿佛一面镜子中有人在狂笑，却没有半点声音一样。 看着她的笑，袁小北顿时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身上的汗毛也不由地直立起来。 有些时候，我们所看到的并非事实，而仅仅是事实的相反面。就比如人，当我们看一个人的时候，很可能会被这个人的外表所迷惑，有时候看似猥琐的一个人，实际上却能够表现得真诚，而有些人看似真诚仗义，在实际上却并不是如此，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会说“人不可貌相”，并且一直将这句话流传至今。 但是此时此刻，袁小北并没有想这些的心思，他已经完全被这气氛所恐吓住了，原来他的勇敢在某些时候只是一种假象。 “嘿嘿嘿……”老妇人终于笑出了声，只是这声音的出现让袁小北感到一种更加难以抑制的冲动，一种想要立刻逃离的冲动，但是，他终于还是没有挪动半步，而是冷冷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老妇人继续说下去。 “要出现的终归是要出现，你出现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你去做了。”老妇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老妇人的话让袁小北感到一阵愕然，仿佛是在说，她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他很久，而这，似乎也正是她存在的唯一目的。 袁小北略有疑虑地看着老妇人，眼中带着询问。 老妇人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姑娘可怜啊，我通过术将她的灵魂映咪到这里，制成一个‘镜像’与你相见，我想她要对你说的话也应该说完了，接下来要怎样做，就看你自己了。” 袁小北这才有点明白，原来肖芳的灵魂“镜像”竟是这老妇人施法制造的，这可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居民楼里会居住着这样一个现代巫师。 巫师…… 袁小北无意中想到了这个名字，是的，巫师，眼下也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这老妇人。 他自是知道这老妇人所指的接下来的事情是什么，不过他也十分清楚，前面的路并不好走，能走成什么样他无法肯定，不过他已经答应了肖芳，做出了承诺，那他就一定会坚持地走下去。 袁小北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这一件件神奇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兀，他还没有时间细细思考，到脑中仍旧存在着一片混乱的区域。 老妇人用皮肤松弛的右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由于光线太暗的原因，袁小北并没有看清楚那物件是什么。等到她将那物件送到袁小北跟前的时候，他忍不住身体向后躲闪了一下，这是他本能的反应。 在确定老妇人对他没有危害之后，才又将身子收了回来，仔细地看向她的右手掌心。在那里，平静地躺着一块金属制成的挂件，像是现在很多年轻人戴的那种装饰品。 那挂件呈现半月形，通体漆黑，像是经歷过严重的火焰烘烤的黑炭，在烛光的映咪下竟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反光，仿佛光线照咪在那上面，都被它吸收殆尽，就像宇宙中的黑洞。 “这是……”袁小北问道，他却没有接受。 老妇人说道：“这是一个护身符，能保护你不受邪物的侵害，拿着它，将它戴在脖子上，一刻也不要让它离开你的身体，它会给你带来平安的。” 这又像是一句句古老的咒语，仿佛一位来自古时的巫师在对他进行某种仪式的举行，将法术施展在他的身上。 袁小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那个金属挂件从那只如枯枝的手中拿起。 他感觉到这漆黑的挂饰份量并不轻，竟有点坠手的沉重感。一条和挂件一样材质的链条很有规则地摆放在他的手中。 他能够感觉到，这挂件在他的手中开始起了某种变化，仿佛一个有生命的物体，正逐步地復活。 是的，他感觉到了，这物件开始在动。 忽地，他仿佛看到一道光束闪过，这光束闪烁得极快，就像黑夜里一颗子弹在眼前飞过，留下一道发光的痕迹，然后，他手掌心的那个挂饰就消失不见。 这神奇的一幕就发生在袁小北的眼前，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起了某种变化，像是在血肉之中渗入了一条项鍊，这条项鍊附于他的血肉之下，紧贴着他的骨头。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于是他不得不又一次怀疑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这时，老妇人又开口说话：“很好，紫凝符还是识得自己的主人的。” “什么?”袁小北惊讶道。 然而，老妇人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准备离开。 随着她的转身，那灯台发出的亮光也被遮掩住，烛光在暗处映射着老妇人的佝偻身影，让袁小北又一次感觉到不平静。 随着老妇人的消失，在袁小北左边的方向出现了光线，那是这间屋子的入口处。他很高兴，因为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漆黑的带给他无数诡异事件的屋子。他刚想离开，却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也让他吓了一跳。他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来寻找他的梁子文。 第80页 看到他，袁小北多少也明白了些事情的真相，于是，将他扶起，走出了304房间。 袁小北扶着梁子文走出304房间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就像是经歷了一场生死逃离一般。他回头看看这个给他带来奇异经歷的房间，仍旧黑洞洞的看不见里面的事物。 他常常听到别人说的一句话是：好奇心害死猫。看来这话说得一点不假，若不是那老妇人和肖芳的灵魂对他没有恶意，估计他现在肯定早已经在轮迴的黄泉路上，想到这里，他不禁又一次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想要感觉那黑色的护身符。 但是，所有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的手所触及的只是自己的皮肤和温热的体温，并没那金属样的感觉，于是，他又一次怀疑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其实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幻觉，都不曾发生过，他是多么希望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啊! 第54章 就像神一样(下) 又一次像放电影般地过完这些记忆中的细节，袁小北坐在沙发上又长舒了一口气，他不能否认，即便是现在，他的内心仍旧在喘息，紧张和恐惧又一次占据了他的内心，这是一种无法言明的紧张和恐惧，是面对未知的不解与害怕，更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至今他仍旧无法相信，就这样，他就成了国家和人类的拯救者，成了一个即将诞生的英雄。 或许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即便是他还是十分普通的一个人，但是那经歷的一切却在向他表明，即将到来的一切将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而自己，也无可拒绝地要接受，是必须接受，容不得半点异议，这便是命运，是人不可抗拒的规则。 上帝造就了人，就像人造就了机器人一样。 人类给机器人制定了三条原则，用来保护自己的绝对利益，而谁又能否认上帝在造人的时候没有给人类制定三条原则呢? 袁小北不由地笑着摇了摇头，这笑出自于自己的无奈，更是对社会上那么多自以为是的人的嘲笑。想想他们拼死拼活地去争取什么权利、金钱，争取什么女人、地位，但是看看，现在看看，在未知的世界面前，在上帝面前，人类是多么渺小，多么可怜啊!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但是有些时候，尤其是在他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没有事情做，他就很容易让自己的大脑走神，不由自主地去想这些事情。 他喜欢编制虚拟的世界，或许这就是不善言谈者的与众不同之处吧。一些不善言谈的人，总是会将一些事情放在自己的大脑中，然后在那个思维的空间里构筑解决的通道，而袁小北就是这样一类人，他总是会在脑中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清楚，罗列出来，从而寻求出最佳的解决办法。 但是，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他却毫无头绪，因为大脑早已经为一些虚幻的不实际的想法所侵占。 为了让自己甩掉这些让人悲观的想法，他决定去洗把脸，用冷水来沖洗自己的头脑，好让他能够清醒过来。 从洗手间出来，他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些，于是，他走到卧室，忽然看到写字檯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记事本，他勐然间想起来，这就是肖芳给他的那个记事本，里面记载了她在“身在天堂”ktv所经歷的一切。 他走到写字檯前，伸出右手拿起了那个记事本，然后开始翻阅起来。 黑色的封皮上有一只凹陷的蝴蝶，流转的线条充分体现出它的主人是一个十分爱美的女孩。他在那黑色的封皮上抚摸了几下，然后打了开来。 里面有一个空白页，这是几乎所有上点档次的记事本都有的一个设计，在那个空白的扉页上，用娟秀的笔记写着几行字： “或许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或许我只是像一只蚂蚁一样渺小 或许我今生不会有大的成就 或许我只能沦落红尘，成为人们眼中卑微的歌女 但是 我相信生命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 我相信凭藉我的努力，我一定会做到更好 加油，你一定可以!” 落款画的一个符号，一个类似一朵盛开的花似的符号。他仔细地看了看，识别出那是一个花体的“爱”字，在那个字的中间还有一个桃心。 在这个“爱”字的下面写着“肖芳”两个字，紧接着在这两个字的下面写着一个日期“二00八年一月十三日”。 “2008年1月13日?”袁小北咂摸着这个日期。 或许这是肖芳买这个记事本时的日子吧，又或者这是她写下这段文字的日子，除此之外，袁小北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可能。因为他自己就经常在自己买的记事本上和书上写上购买的日期，为的只是一种日期的纪念。 翻过这一页，是记事本中自带的通讯录页，连续翻了两三页，然后又将日历页和全世界各地的区号和邮政编码页翻了过去，翻到了肖芳日记的第一页，开始阅读起来。 在日记的第一页上，记载着这样的文字： 2008年1月13日星期六晴微风 北京的冬天挺冷的，不过和我的家乡比起来，这并不算什么。 从离开家到现在，快三年的时间了。当初和尼娜一起，怀揣着美丽的梦想，离开了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来到北京，这个繁华都市。离开家快三年的时间里，也不知道爸妈咋样了，两年的春节都没有回家了，今年……应该也不会回去吧……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他们呢?呵…… 第81页 想想当初，我们怀揣着美好的愿望来到了北京，这是祖国的心脏，国家的首都，有许许多多和我一样的人都曾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亲自到天安门去看看，看看人民大会堂，看看毛主席;更有很多人，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北京人，这或许就是许多有着北京梦的人们的一生所唯一期望的吧，我不知道我和尼娜是不是也是这样，因为这些想法已经过去了很久，记不得了。 我们想，凭藉我们自己的吃苦耐劳，凭藉我们自己的努力，总会在北京挣得一些收穫吧。现在，我才知道了我们的天真，原来现实真的很残酷，残酷到让人无法想像。在这里，我们没有赢得金钱，没有赢得地位，没有赢得别人的笑脸，甚至连本该属于我们的尊严都失去了，我们，对于这个城市，树梢上的一片叶子，有它不多，没它不少，甚至，我们常常会被人称为社会的蛀虫，道德的败类，只是，有谁又知道我们的苦楚与无奈? 常常听人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有付出就会有回报。但是事实果真如此吗?反正我不相信，因为我早已经用自己验证了这个结论的不真实，上天对待每个人是有区别的。有的人明明什么都不是，整天介就知道吃喝嫖赌，无所事事，可他有地位，有金钱，身边有数不清的人伺候着，更有数不清的美女围绕着他，任他摆布。而有的人呢，空有一身本事，却遭到所有人的妒忌，能力没有地方施展，最终只能成为摆设，而他也只能靠着摆地摊儿维持最基本的生存。 唉……和我们这些没有尊严的人相比，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尊严，还有金钱。 今天花了十一块钱买了一个高档点的记事本，我小时候就有一个愿望，就是将来有一天也能给自己写本书，可惜啊，我家里太穷了，没钱供我上学，所以只好来北京打工挣钱。不过这并不重要，这不会阻止我为自己写书的愿望，我买这个记事本的目的就是练习我的写作水平，为自己的书打基础。 今天是第一篇日记，就写了这么多，不过抱怨多了些，以后我会向好处看的，嗯，加油! 在这篇日记的最后，用花体写了一个“爱”字，就和扉页上的那个一样。 看完这篇日记之后，袁小北嘆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够感觉到肖芳的那种对现实的无奈，或许，所有在北京拼搏的人都有过这样的感受吧。 我们都以为上天是公平的，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但是事实上呢?没人敢说这是定律。 袁小北的家在农村，他的父亲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农民，而整个家庭也靠着父亲的辛苦工作养着。作为儿子，他为自己这么大了仍旧没有为家里做出什么而感到惭愧，但是，这似乎并不是他所能够改变的。事实上，并非袁小北没有能力，而是现实所能给予他的只是这么多，不可能再多了。 这个社会很残酷，残酷到很多人都有了轻生的念头。 他记得，电视上播放的新闻说今年大学生又有多少没有找到工作时，父亲就会说：“还是没本事，要是有本事的话，那些公司不都抢着要了。” 每每这个时候，他就想告诉父亲，事实并不是这样，现在的社会讲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有多少钱，你有什么样的关系背景，这是一个关系社会。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因为他知道，父亲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一辈子不愿意求人，在他的世界观里，人都应该靠自己，靠自己的本事去活着。 第55章 肖芳的日记(上) 袁小北不愿意再去想这些，因为这些会带给他沉重的感觉，于是，他将日记翻到了下一页。 这一页上写着这样的文字： 2008年1月15日星期一阴 天好像要变了，好像只是突然一下子，天就阴沉了下来，走在街上的时候，会感觉到有些冷。 北京这边不如我家乡那边，虽然我家乡那边要比北京冷，但是那种冷让人舒服，但是北京的冷很干燥，干冷干冷的，让人难受。 今天又是星期一了，不过对于我们这行来说，根本就没有周几的分别，因为我们每天都在工作，都在上班，只不过我们与那些上班一族不同的是，他们白天工作，我们晚上工作。 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的经理叫李圣杰。 感觉他有点帅，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能将人看透似的，所以，每每他看我的时候，我都心跳的厉害，不敢跟他对视，我觉得有些怕他，但是为什么怕他呢?我说不出来。 对了，今天好像是腊八节了，爸妈、小弟，过节好啊! 好想吃妈妈做的腊八饭啊! 昨天晚上遇见一件十分不开心的事情，一个自称是文化局局长的人来唱歌，在一排姐妹中选中了让我陪。我一看他那肠满肚圆肥头大耳的样子就十分讨厌，看着他那个肚子，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鸟，但是，毕竟我是吃这碗饭的，就算不情愿也得咽进肚子里，最终也只得乖乖地跟了进去。可是哪知道这头猪刚进门就对我又搂又抱，还把那张臭嘴凑到了我的脸上。 我哪肯让他就这么占了便宜啊，虽然我们是吃这碗饭的，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占便宜啊，于是我就挣扎开了，最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脱开。 ktv里面有规定，只要客人没有要求歌女在ktv里和他做那个的，就不得拒绝客人的要求，哪怕是他在你身上乱摸，你都得忍着，所以，在挣脱出来以后，我还担心他会跟李经理举报我，到时候我可就惨了。 第82页 不过还好，那头猪并没有生气，好像还在摆着什么局长的大架子，说什么我有多少多少钱，管着多少多少人，有多大多大的权利…… 最后还跟我说：“妞啊，我看你长得不错，要不跟我出去一个星期吧。” 看着他那副样子我就噁心，怎么可能会跟他一起出去呢。但是，就算不出去，也得找一个好的藉口啊，于是绞尽脑汁地想出了一个办法，对他说我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他听完我说这些话，有看着我的表情，估计他也想到了是怎么回事，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勉强答应了我的拒绝，最终我只是陪他唱了唱歌，走的时候，他给了我二百块钱，说是给我的小费，让我拿着去买些补品，好好补补身子。 我承认我喜欢钱啊，任何一个歌女都喜欢钱，但是我不像其他的歌女那样，什么样的钱都收，我知道这钱肯定不是什么干净的钱，但是当面拒绝又不太好，因为我已经拒绝过他两次，这次再拒绝，估计就会把他给惹毛了，于是我只好收下了。 但是这钱我是打心里不愿意收，最后我想，也好，就给我资助的那个山里的孩子寄去吧。 我资助的那个女孩子今年有十岁了，上小学四年级了，生活在云南省临沧市耿马傣族佤族自治县班卖拉祜族乡下面的一个贫穷的小山村里，家里很穷，供不起她上学。看到她我就想起了自己，所以，我才每个月省出一些钱，给她寄去，希望她能有书读，不要像我一样，没文化，最后只能靠出卖自己的色相生活。 好了，今天就写到这里吧，感冒了，刚吃了药，有些犯困。 希望明天的天气会变好。 看完这篇日记，袁小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人和人之间，或许真的不一样，有些人，在表面上看来或许衣着光鲜，仪表堂堂，可又有谁会想到，他的实质早已经腐朽溃烂如一具行尸走肉?无论是谁，都无可否认现在的社会当中，这种官场的腐败，早已经为百姓见怪不怪，然而，这些平头百姓，包括他自己在内，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忍受，因为中国几千年承载下来的是什么?是官官相护，是打击报復。 对于这一点，他深切地感觉到是孔老二思想的严重遗毒。 也许在许许多多的人看来，孔子是圣人，他的出现影响了中国几千年，甚至这种影响也传播到了海外，成为中国的标志，比如现在在国外出现越来越多的“孔子学院”。 袁小北必须得承认，孔子是一个人才，因为他的思想可以影响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乃至整个世界，这种思想产生于几千年前，一直存在到现在。 孔家思想在封建社会其实也只不过是当权者用来愚弄统治百姓的工具，而在现代科技文明高度发展的今天，这种思想非但没有削弱，反而有扩张的趋势，他不得不承认，中国人的这种根深蒂固的传统是无法改变了。 其实，他自己也十分清楚，孔子的思想有很多很多，而他所看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而正是这冰山一角，足以让他对孔子产生了严重的牴触情绪。不过，这似乎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孔子毕竟是已经死去的人。对于活着的人，完全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比如袁小北，他就选择了反叛传统孔家思想。 歌女，一个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光鲜的名字，一群自古以来就受到鄙弃和用来取悦的人，她们过着怎样的日子啊! 他记得自己的一个曾经的网友和他讨论妓女的话题。 他的那个网友是个女的，似乎对妓女深恶痛绝。对于这一点，袁小北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这些妓女这么痛恨。他觉得，凡事必定事出有因，比如妓女。虽然他反感孔老二，但是他还是相信了他的那句话“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所以变恶，是因为受到了社会环境的影响。而在人最初的时候，他的本性是善良的。 对于妓女也是如此，妓女最终沦为妓女，可能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任何一个妓女是一开始就愿意从事这个行业的，试问，有谁原因靠着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看别人的脸色存活于世?毕竟人活着都是要一张脸的，尤其是中国人。 但是，为什么这个社会还会有这么多的人当了妓女呢? 袁小北的理解是，她们当中有绝大多数的人是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打击，从而对人生对世界产生了绝望，再加上现在的社会给予她们的关注太少，而生活压力又不得不要求她们挣钱，她们唯一的资本就是自己的身体和色相，这是本的部分。 而对于需求一方，自然是那些想要寻求发泄而手上又有闲钱的人了。对于有些人来说，他们并没有钱，但是当人成熟到一个地步的时候，缺少异性会导致某种孤独的产生，这种孤独的感觉不仅仅来自思想，还来自身体，这便是欲望。对于这种寂寞，只有少数的人可以抗拒，而对于绝大多数的人，却无法抗拒。在无法抗拒的时候，他们就只得寻求某种发泄方式，而此时，妓女可以满足他们的寂寞发泄。 第56章 肖芳的日记(下) 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他们需要满足的并不是寂寞的解除，而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显示，他们觉得出入高级的娱乐场所，包二奶找小姐，挥金如土，这些都是洒脱和权势的表现，而很多的官场中人就愿意在这里表现他们的高高在上，这会让他们有一种做神的感觉。 第83页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满足了妓女行业的长盛不衰，古时候是这样，现在更是如此。 关于这个问题，袁小北和他的那个网友有着本质的不同意见，而最终也因为他们无法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网友也没有做成。 现在想来，袁小北还是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对妓女深恶痛绝，因为她是女人。 女人都有一个缺点，就是太依靠男人。而一旦她发现自己的男人去找小姐的时候，这便是对她最大的羞辱，这种羞辱所导致的就是家庭战争，家庭战争的最终结果只有两个，要么离婚，要么带着伤痕继续维持家庭。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会导致女人的受伤。女人可以容忍男人做任何事，但唯独在这件事上不能容忍。 这不仅仅涉及到了道德问题，更重要的是，妓女也是女性。这也充分说明了，女人的占有欲望一点也不比男人弱，尤其是在占有男人这件事上，更是表现的强烈。 当然，这也并非在说男人就可以容忍女人去找鸭，这一样是不被男人允许的。 从遐想中收回思绪，袁小北不由地笑笑，肖芳的日记竟让他想了这么多，但是，这或许是他的毛病，总会胡思乱想一些事情。 他忽然想起来，肖芳跟他说过，在这本日记当中有一份什么名单来着。 于是，他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着日记，但是翻遍了整本日记都不见那份名单的影子，里面记载的全是肖芳进入“身在天堂”ktv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虽然多少能揭开一些ktv的内幕，但是，和那份名单比起来，显然没有可比的重要性。 袁小北陷入了沉思。 虽然他还没有找到那份所谓的名单，但是他能感觉到肖芳渴望与期盼的眼神，从那份眼神里面他看到了她的信任与依赖。 一股男人强大的责任感瞬间燃遍了袁小北的全身。 他开始不停地摆弄手上的黑色笔记本，既然肖芳说了在这个笔记本里面，那他就一定可以找得到。 忽然，头顶上的灯光照咪在笔记本的背嵴上，本来，黑色的背嵴是不应该出现任何光彩的，但是，令他感到惊奇的是，在这个背嵴的朝上的一端内侧却闪现出阵阵反光，这使他意识到，在这个背嵴的内侧，一定是贴着透明胶之类的塑料制品，于是，他开始仔细地看笔记本的背嵴。 果然，在朝上的一端，他看到那里贴着一个十分不起眼的透明胶布，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袁小北怀疑这可能就是那份名单的藏身之地，在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不由地对肖芳的细腻心思产生了一种佩服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的封皮拆卸下来，除去了内芯的笔记本封皮就如一块黑色的幕布，而在那个背嵴处，是用一条黑色的胶条粘贴的，黑色胶条的两端要比封皮的背嵴短上一厘米多，然后用透明胶布粘在封皮上，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封皮的背嵴上海藏有这样的门道。 袁小北发出一声惊嘆，嘆服于肖芳的仔细认真和谨慎。 他将两端的透明胶条揭下来，然后那黑色胶条像是失去了依託似的，自然地垂落了下来，落在桌子上。 黑色胶条脱落的时候，正好将里面隐藏的那一面显现了出来，是一个用很薄的塑料布包裹住的捲成一个长条的纸卷。 黑色胶条粘住了塑料布，袁小北将那胶条连同塑料布一起撕开，将里面捲成条的纸卷取了出来，然后展开。 呈现在袁小北眼前的是一幅手绘图，上面画着一些建筑，建筑物的旁边用一些符号标识，标识当中既有字母，也有数字。 袁小北仔细地看着这张手绘图，上面用黑色的签字笔画得十分清晰。虽然只是十分潦草的手绘，但是袁小北还是能够分辨出那上面所画的建筑物是什么。 当他完全看出中间的一些建筑物的时候，他完全被震惊了!这竟然是一幅北京全城的手绘图! 中间那条贯穿左右的长条带代表着长安街，而长安街两旁分别画着一些建筑物，天安门(或者准确点说不是天安门，而是与天安门十分接近的某处)、人民大会堂…… 还有许多的建筑物虽然也是建筑物的形式，但是袁小北却无法分辨出究竟画的是哪里，因为那些建筑物是那么不起眼，以至于他想不起来北京会有这样的地方。 但是，令他感到震惊的并不是这些建筑物，而是标註在建筑物旁边的字母和数字，那分明是一种坐标的标註形式，不，那些数字和字母就代表着坐标，代表着这个建筑物所在地的纬度和经度。 虽然袁小北暂时还不知道自己所猜测的是否准确，不知道这些坐标有着怎样的意味，但是，他内心深处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仿佛这些数字和字母中蕴藏着某种阴谋。 但，令他疑惑的并不仅限于此，还有一些他无法理解的符号标註在建筑物上，有五角星、三角形、圆圈和方块。四种不同的符号分别标註在手绘图中的建筑物上，似乎在说明着什么，但究竟在说明什么?他猜不到。 他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或许从肖芳一出现，整个事情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只不过现在这件事变得更加明显起来。这就像是一个湖面，微风吹过的时候，也只会盪起微微的波纹，而一旦水底下的鱼都动起来，游到水面上，那波纹就会扩大，变成深壑。 第84页 袁小北忽然想起来肖芳曾经告诉他，“身在天堂”的主人们正在进行着一场阴谋，她还曾经说过，恶灵已经成了气候，正要危害人间。那么这张手绘图究竟是指什么呢?是指“身在天堂”的主人的阴谋，还是恶灵的危害场所? 他暂时还想不清楚，但是却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和危害性，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件事和这幅图告知梁子文，因为肖芳和那个突然消失的老奶奶都说过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并且他会帮助自己，那么自己应该毫不迟疑地将这件事的原委告诉梁子文，毕竟两个人的智力要比一个人好，更何况梁子文还是刑警出身，对于这方面的警惕性和侦查性要比自己强上许多。 想到这里，袁小北不再迟疑，他拿起手机，翻开电话簿，翻找着梁子文的电话，但当他找到梁子文的电话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此刻的袁小北又在想什么?他为什么又停止了打电话?这或许没有人知道，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停了下来。也许是因为现在天色已晚，而梁子文又刚刚经歷了一场惊险，所以他不愿意再让他来回折腾;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信任梁子文，毕竟他和梁子文仅有几面之缘，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不是警察，是不是为国家效力，这些袁小北都一无所知。 所以，他决定暂时先将这件事情隐藏下来不告诉梁子文，而是要先试探试探梁子文，看看他到底是属于哪边的人。 想到此，袁小北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先自己调查这件事情，另外也会试探梁子文。 第57章 一个伟大的决定(上) 能做出这个决定，对于袁小北来说并不容易，这需要他拥有强大的意志力和承受力，毕竟，他所将要面对的已经不再仅仅是个人那么简单，而是一个集团和一个非人类。这个集团可能有很庞大的规模，而这个非人类究竟有着怎样的强大能量，他目前还不知道。 不过，无论怎样，从一个人的角度来说，袁小北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完成这个任务，不仅仅是为了完成对肖芳和老奶奶的承诺，同时也是为了信守作为男人的承诺和作为人的承诺。 于是，他开始行动了。 他记得尼娜曾经告诉过他，很多的秘密都隐藏在李圣杰的笔记本电脑里面，于是，他觉得自己应该从这方面着手，但是……他马上就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李圣杰已经不在“身在天堂”ktv了，他的电脑自然也就不在了，那么这又如何下手呢? 很显然，这是一条行不通的路。 不过，这条路走不通并不意味着袁小北没有其他的办法，毕竟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想新来的陈天鸿也一定会有这样的习惯，因为他也是一个商务人士，商务人士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喜欢用键盘记录自己的日常工作和生活，告别纸质时代。 但是，该如何窃取陈天鸿的信息便又成为了一个难题。 思来想去，袁小北觉得自己要发挥自己的老本行了，为了清除这个对国家和人民有危害的组织，他有必要再做一次“黑客”。 事实上，袁小北并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黑客”，之所以这样说，一是因为从本质上他没有黑客的意识，二是因为从技术上他没有真正强大黑客的技术。 他所掌握的无非就是平时比较常用的电脑维护技术，或者稍稍比这个层次高一级别。 但是，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和对肖芳的承诺，他愿意学习，愿意掌握黑客技术。 值得庆幸的是，袁小北有一定的基础，又是在熟悉的环境中操作，因此，上手很快。 他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将要进入他的生活。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六月底七月初的北京已经很炎热，大街上都是一些穿着花花绿绿服装的人。无论走到哪里，你在北京街头都能看到成堆成堆的人，这或许也是中国与其他国家不同的地方——人力资源相当丰富。 几乎每天，他都会看到身背行李来北京闯荡的年轻人，他们怀揣着梦想，踏上了奋斗的艰辛的北漂列车。 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袁小北总不免要嘆息一声。这声嘆息里包含了一些无奈与可怜。 在已经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袁小北成功地侵入了陈天鸿的笔记本电脑，通过公司的区域网路，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这样的入侵。然而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他在陈天鸿的笔记本电脑中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哪怕是一份word文档都没有。 袁小北对这一无所获的结果感到些失望，因为在他看来，陈天鸿如果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员，那么他就应该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中留下一些资料，但是实际上，没有任何可疑的资料。 关于这一点，袁小北没办法去跟陈天鸿求证，而只好一次又一次地侵入陈天鸿的电脑，一遍又一遍地检查。 但是，陈天鸿也并不是一个对计算机技术什么都不懂的人，侵入的次数多了，他多少还是能够察觉出一些痕迹。但是，他无法确定这入侵到底来自哪里。 有一次，陈天鸿到袁小北和梁子文两个人的办公室，看到袁小北在看一些五一节的时候拍的照片，陈天鸿笑着对他说：“可要当心哦，不要把自己隐私的东西放在硬碟里面，要不然你就有可能成为第二个陈冠希了。” 第85页 陈天鸿无意的一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锤在了袁小北的心口，这让他心中一凛：是啊! 他忽然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此时，陈天鸿就站在他的面前，看到袁小北失常的表现，便问道：“什么事情啊?你明白了什么?” 袁小北自知自己失语，便讪笑着说：“啊，哦，没什么，没什么，我是在说照片为什么没有拍出想要的效果来。”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中的不安，袁小北只好将眼神转移到了显示器屏幕上。 而陈天鸿，也当作没事一样，摇头笑了笑，转身离开，一边走出门，一边口里小声说着：“现在的年轻人啊……一惊一诈的……” 待陈天鸿走后，梁子文凑了上来，问袁小北：“哎，小北，你明白什么了?我看根本就不是照片的问题，是不是?” 到底是做刑警出身，这样都无法瞒过去。 袁小北没有回答，而是走到门口，然后打开门，朝两边看了看，见没有人才把门关上，然后挥手示意梁子文到自己的跟前，接着他又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字：这个屋子里有监听器。 梁子文显然被这话惊了一下，但毕竟他是经歷过刑警训练的警员，很快，他的脸上就又出现了平静。 他笑着对袁小北轻声说道：“你怎么知道?” 袁小北朝梁子文使了个眼色，随着他的眼色所指方向，梁子文慢慢地朝袁小北右边，然后缓缓地蹲下身。 果然!在那张桌子的下面确实有一个窃听器，现在正在工作中。 于是，梁子文站起身，忽然大笑着说道：“哈哈，我说小北啊，你对照片的那种想法有点不太现实啊，用现在的照相技术根本就没办法实现的。” 袁小北的iq值并不低，马上意识到梁子文这么说的意义所在，于是，他也假装着纳闷道：“不可能啊，按理说，现在的技术应该发展到了这个水平，而且，更主要的是，我见我以前的朋友确实是照出了这样的效果的。” 梁子文继续说道：“那你是看的未洗之前的照片呢，还是洗出来之后的照片?” 袁小北说：“洗出来之后的。” 梁子文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他照的当时你看到这种效果，那确实说明现在的照相机有这种水平，如果是之后，那就很有可能是你的那个朋友用ps做了一下修改，然后骗过你了。” 袁小北说道：“你还别说，刚才陈经理在这儿的时候，我说我知道了，就是因为我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就跟你现在说的一样，他肯定是用ps给修饰了一下。” 梁子文朝袁小北笑笑，那意思像是在说：行啊，演技不错嘛! 袁小北也朝梁子文笑笑，里面所包含的意思也就不言自明了。 而在另一处，有一个人正在监听着两个人所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他都听到了耳朵里，然后他皱起眉头，仔细地想着什么，像是想要从两个人的谈话中获得什么重要线索似的。 而这个人，正是陈天鸿。 至于那个监听器，其实安装上并没有多长时间，大概也就一个星期左右。 陈天鸿之所以在袁小北他们屋子里安装一个监听器，完全是因为他发觉了自己的电脑总被入侵的事情，而思来想去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这很有可能是内部人员在作祟。而他，也在暗中调查了袁小北和梁子文的工作经歷，虽然梁子文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抹去自己曾经当过刑警的经歷，但是，还是让陈天鸿给发现了，对于此，梁子文并不知道。 相比之下，袁小北倒是“清白”了许多。 陈天鸿的这一发现让他吃惊不小，他想虽然现在梁子文离开了刑警队，而且更换了姓名，像是要和前面断绝关系似的，但是，人心难测，谁也不能保证他来“身在天堂”ktv不抱有某种目的，更何况，“身在天堂”的背景并不寻常。 第58章 一个伟大的决定(下) 而对于袁小北，虽然他没有查到他有什么可疑背景，但是他一样对他起了警惕之心。 于是，他趁两个人都不在的时候，偷偷地在他们的办公桌下安装了窃听器，一字一句地监听他们到底有没有入侵他的电脑，平时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行为。 如果真让他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他也好採取相应的对应措施。 不过从某种情感角度来说，他并不希望这两个人会有什么可疑的行为。但是，从另外的方面来说，他又希望发现他们的可疑之处。 人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但是，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并没有发现两个人有任何的可疑举动，这既让陈天鸿欣慰，又让他感到遗憾。 欣慰的是，他没有看错人，因为他向来都十分欣赏这两个人。 遗憾的是，如果不是他们，那么他就找不出来侵入他的电脑的那个“黑客”了。 对于这一切，袁小北和梁子文并不知晓。而之所以他们都没有暴露，其实主要是袁小北沉得住气，直到现在他都保守着那个秘密而从未对梁子文提起过。 一方面，他自己想尽办法搜集可疑的证据，而另一方面，他也在暗暗地观察着梁子文，看看他是否真的就是那个可以帮助自己，可以让自己託付的人。 第86页 而对于他是如何发现那个监听器的，其实也属偶然，也怪陈天鸿太过大意，将监听器放在了他的办公桌的下面。 那日，梁子文因为有事而没来上班，办公室里就只剩下袁小北一个人，这也为他的“黑客”行为提供了条件。 他一只手按着键盘，另外一只手却在玩一只笔，忽然他看到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名为“人员名单”的文件夹，他以为这是一份机密的文件，于是手一抖，笔就掉在了地上。 但是他并没有去捡，而是进入那个文件夹，然后打开了里面的文件，却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份“身在天堂”ktv工作人员的名单而已。 失望之下，袁小北只得又一次退了出来，每次他都不敢太过招摇，生怕被陈天鸿发现。 他停止了入侵之后就开始找自己的笔，最后想起来是掉到了地上，于是他蹲下身，去拾自己的笔，却不想在一抬头的时候，看到了那个闪烁着红灯的窃听器。 袁小北并没有见过窃听器，但是，电影里面的监听器他可看到过不少，于是，他一下子就惊住了，至少有一分钟的时间，他都那样不眨眼地盯着那个一闪一闪的“危险品”。 那一分钟的时间里，袁小北的大脑特别混乱。 他不知道这个监听器是谁放在这里的，又为什么要放在这里，还有就是他的话有没有被监听去。 他发现窃听器的那天距离陈天鸿安装好的日子，仅仅隔了一天。 但是袁小北并不知道，所以他终日里都提心弔胆。 他分析了好多种情况，最终还是将怀疑对象定在了陈天鸿身上。 之所以落在了陈天鸿身上，其实也是跟最近袁小北的所作所为以及“身在天堂”ktv的背景有关系的。 因此，有几天时间，袁小北都是安安分分，没有再做任何违法的事情。 尽管如此，陈天鸿的电脑硬碟早已经被袁小北扫荡了个遍。 陈天鸿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从来不会将重要的文件存放在电脑硬碟中，其实这也是吸取了“艷照门”的经验。 而袁小北在这件事情上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能够保守得住秘密，始终没有和梁子文探讨什么。 表面上，双方平和相处，一个老闆，两个员工，共同为公司的技术和发展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暗地里，却是双方斗智斗勇斗技术的战争。 这场战争可能没有硝烟，但是最终一定会分出胜负。 梁子文和袁小北都是聪明的人，他们在发现窃听器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常的举动。 但是，令梁子文感到吃惊的并不是某个人在这里安装了窃听器，也不是吃惊于他的目的。而是吃惊于袁小北这样一个寻常的人，在发现这个窃听器的时候竟然能够平淡处理，这并不是一个寻常的人能够做的到的。 他在警校受训的时候，教官曾经对他们说过：“任何一个寻常人，在看到不寻常的事情的时候，都会表现出惊讶，进而会做出一些按照常理推断会继续发生的事情。” 为此，他还举了一个例子：“例如，某个人看到一辆重型卡车从不远处朝自己沖了过来，这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于是，他就慌里慌张地向着其他的方向跑去。” 举完这个例子之后，他继续说道：“这就是人的本能表现，当有危险向自己靠近时，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随后，他又说道：“但是，这是不是绝对的呢?我说不是。” 为此，他又举了一个例子：“生活在草原的人都知道，当狼群靠近羊群的时候，羊的第一动作不是逃跑，而是趴在了地上，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下面的人思考了一下，有一个学生举起手来说：“这，这应该是表示人和动物是不同的吧?” 教官笑了，下面的学生也笑了。 教官说道：“从某种方面来说，人和动物是一样的，他们都有保护自我的本能，这叫生物的本能。我举上面两个例子的意思是说，第一，这是正常人的表现，最根本的心理表现，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有这个反应。第二，这个心理表现其实存在一个心理承受范围，一旦超出了这个范围，那么人就会失去正常的表现。我想大家一定知道，当一个人站在火车道上，而面前唿啸而来的列车距离他只有三米远的时候，这时候他想逃也逃不掉，为什么呢?因为他所受到的威胁已经超出了他的心理所能承受的范围，所以他的身体才不受他的思想的控制。” 这时，立即有一个学生站起来说道：“教官，我认为你说得不对。他之所以没有动，是因为他的反应速度跟不上。” 教官沖他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嗯，你的这种说法也可以算作是一种可能。我想你们大家应该知道，我们人体内，神经传输的速度几乎接近光速，比如，我现在想要拿这本书，从我想开始，到我手拿到这本书，几乎可以是同步进行的。这里我之所以说了是‘几乎’，是因为我并没有面临紧迫的危险时刻，而在人面对危险时刻的时候，他的反应要比这快上许多倍。如果按照这位同学所说，就算站在火车道上的那个人没有立即做出逃跑的反应，但是他也应该有那个趋势，而不是站在铁轨中央不动。” 第87页 教官的话又一次让下面的学生无话可说，的确如此，很多时候他们所听到的事实也是如此。 看着下面的学生个个对自己的佩服表情，教官很满意，于是，他又说道：“但是，上面的情况仅仅是针对寻常人而言的，要知道，我们的世界丰富多彩，既然有寻常人，那就有不寻常人。那么哪些人是不寻常人呢?” 他像是在问下面的学生，但是还未等他们回答，他便又继续说道：“我们所说的不寻常人，或者准确点，用术语来说就是‘非常人’基本上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比如两年或三年之后的你们;第二类，生长在残酷环境里的人，比如欧洲很多电影里面的‘野蛮人’;第三类，是受过严重刺激的人。” 第59章 304房间的秘密(上) 梁子文想到这里，就开始在脑子里给袁小北排队编号，看看他到底属于哪一种类型的人。很明显的一件事就是，他现在可以完全归属于“非常人”的队列，但是，他应该属于“非常人”中的哪一种呢? 第一种，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无论是从袁小北的出身来说，还是从他的经歷来看，他都没有经歷过什么专门的训练，从始至终，他都生活在一个十分平静，或者说是平淡的生活环境中。 第二种，生长在残酷环境里的人。他觉得这点跟袁小北更不搭配了，从外表上看，袁小北是一个十分懂礼貌的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怎么也和那些“野蛮人”搭不上边儿啊! 那么他就只会是最后一种“非常人”，即他收到过严重的刺激。 想到此处，他又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袁小北都是一个十分正常的人，根本就不像受过什么刺激的人，更别说是严重刺激了。 在梁子文看来，受过严重刺激的人，一定会有某些方面的神经病症，但是袁小北一点都没有这样的迹象。 忽然，他想起来一件事情，那就是那日在袁小北所住房间隔壁发生的那件事，他所见到的袁小北和那个女鬼魂肖芳面对面……这算不算是受过严重刺激，又或者受过“训练”——鬼魂的训练? 鬼魂的训练!这近乎一个疯狂的想法把梁子文自己都下了一跳。 而后，他又想起来曾经他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听到过女人唱歌的声音，而当他将这件事告诉袁小北的时候，袁小北的那种表情，以及他所说的那个“她”，究竟是指什么? 梁子文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也追问过袁小北，但是他都没有得到过明确的答覆。于是，梁子文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来，在袁小北身上，在“身在天堂”ktv里都隐藏着巨大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曾经梁子文以为袁小北口中的“她”就是指肖芳，但是现在，他不知道这个“她”到底是不是肖芳了，因为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再也没有听到过半夜里的悽惨歌声，他不知道这和他上次在袁小北隔壁房间所见到的情景是否有关系。 在经过了这一系列的思考之后，梁子文最终将袁小北归入了第三类“非常人”里面，即袁小北受到过严重的精神刺激。 教官曾经跟他们讲过，受过严重精神刺激的人，一般会有两种结果，一种就是产生严重的精神疾病，这也是一种比较常见的症状;而另外一种则恰恰相反，非但不会变成精神病，反而大脑神经会变得更加活跃，思维也会变得更加敏捷。但是，这第二种人十分罕见，科学家们曾经研究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大脑皮层受到深度影响，从而使大脑组织原先被“封锁”的区域最终被激活。 对于这个结论，梁子文无从考究它的真实性，不管教官是跟他们说了一个笑话，还是在对他们陈述一件事实，他始终相信教官说出的这些话是有他的用意的。 北京夏日的清晨来得很早，刚到四点钟，东方天空中就已经泛白，在用不多时，天空就会放亮，新的一天就会到来，休息了一夜的人们便又要开始新的工作，开始新的一天。 可能每个人每一天所面对的都无非是一些重复又重复的生活，但是，他们都在希冀着能在这重复之中发现一些不重复，在平凡之中发现一些不平淡，以证明自己的人生有意义。 别人上班的时候，袁小北和梁子文已经离开了工作岗位，他们休息的时间到了。这种日夜颠倒的日子，梁子文还不是十分习惯，但是对于袁小北来说，却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有人说这种反正常的生活会对人的身体产生很大的危害，对此，袁小北相信，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至今袁小北的身体都还是十分健康的，甚至连一次小小的伤风感冒都不曾有过。 走出天银大厦的时候，袁小北对梁子文说：“子文，下午的时候，到我这里来吧，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梁子文带着一种疑问的眼神看了袁小北一会儿，然后笑笑说道：“好，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于是，两个人分别朝向自己的住所方向走去。 最终，袁小北还是决定了要将整件事情告诉梁子文，让他帮助自己。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袁小北虽然没有从陈天鸿的电脑中获得什么十分有用的资料，但是，他也并非无所收穫。 第88页 两个月的时间里，他除了探查陈天鸿电脑中的资料以外，他还监视着陈天鸿的一举一动，他发现，几乎每周一他都会发送一封e-mail给一个名为“天字一号”的人，e-mail中的内容也都是一些相关的资料汇报以及这一周工作进展情况。但是，袁小北觉得这些e-mail十分值得怀疑，虽然表面上都是一些工作用语，看不出什么可疑，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将这两个月以来，陈天鸿与“天字一号”之间的所有来往e-mail都做了一个备份，拷贝到了自己的u盘中，他觉得十分有必要研究一下这些内容。 还有一个现象就是，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两个十分“重要的人物”来到“身在天堂”ktv，然后，陈天鸿就会和他(他们)一起走进中央大厅，然后反锁了门，商量起什么事情来，每次都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由于中央大厅那里安装有监控摄像头，所以，袁小北没有办法偷听。不过，从他的观察看来，这些“重要的人物”的来歷并不简单。 所以，每次他都偷偷地用手机拍下这些人的样子，到现在，他的手机里已经存储了7个这样的人。 在家的时候，他就上网搜索，但是始终搜索不到与这些人有关的资料。 本来他想用“人肉搜索”，发动广大网友的力量，来识别出这些人到底是谁，但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怕这样会打草惊蛇，让陈天鸿他们起了怀疑。 回到自己住所楼下的时候，袁小北看了看表，四点五十分。 “今天的车开得有点慢。”袁小北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 然后，他走进黑暗的楼道。每每走进这个楼道，他就会想起那个声音嘶哑的老太太，他有理由相信那种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会让他终生难忘。 上得三楼，袁小北掏出钥匙准备开自己的房门，这时，他无意间朝自己的隔壁扫了一眼，他惊奇地发现，隔壁304房间好像是住进了人，因为门上的破旧的年画不见了，而且，窗棱上的灰尘也被人清扫得干干净净。 在这里有必要说一下，自从上次那个老太太在袁小北眼前消失之后，304房间就一直空着，没有任何人居住进来。从一开始，袁小北就以为那个老太太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 但是，有一次他曾经路过小区居委会，便走了进去，问起了304房间的主人的事情。 居委会大妈皱起眉头好一阵看袁小北，然后才用十分严肃的口气问他：“你是304房间主人的什么人?你有什么事?” 袁小北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这大妈会这么问自己，这不明摆着是在怀疑自己的用心不良吗? 于是，他说道：“哦，是这样的。我呢，住在304房间的隔壁302，前一段时间我经常看到一个老太太出入304房间，也跟她打过招唿，但是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好像那里没有人住了似的，所以，我想问问是不是老太太有什么事情。” 说完了以后，袁小北发现这居委会大妈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奇怪了，就像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十分奇怪的东西似的。 第60章 304房间的秘密(下) 袁小北不免有些尴尬：“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说你这儿，”居委会大妈指了指袁小北的脑袋，继续说道“没什么问题吧?” 袁小北被她给弄得哭笑不得，说道：“很正常，您放心。” 但是，说完之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变了脸色。 居委会大妈继续说道：“没问题，那你怎么老说胡话呢?5号楼304房间?” 袁小北点了点头。 居委会大妈瞥了袁小北一眼，似乎在心里琢磨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神经病，甚至已经在盘算着要不要给神经病医院打电话，把这个神经病人抓回去。 “那里从四年前就已经没人住了。原来的住户是一个老太太，她的孩子都在国外，四年前，老太太去世了，然后她的孩子也没有回来办理丧事，尸体在屋里放了一个月，还是住在302房间，哦，也就是你现在住的那个房间的屋主闻见了臭味儿才报了警。”居委会大妈说出了一段陈年往事。 袁小北听到这话以后，心里不由地打了个突。 居委会大妈继续说道：“后来，304房间就一直空着，因为没有房主的许可，再加上那里死过人，不吉利，所以居委会也就没有管理这个房子。” “那……302房间的主人呢?”袁小北问道。 居委会大妈见袁小北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忌讳这件事，便索性将这些事情都跟他说了。 “后来，302房间的房主，觉得这么不吉利的地方继续住下去肯定会给自己带来不幸，于是，就低价把这房子卖了。买这房子的人是个生意人，看好这的地段，而且，他买这个房子并不打算自己住，但是就这样空着也觉得浪费，所以就出租了出去。”说完，居委会大妈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喝了一口。 袁小北的脑中在思索着什么，皱起了眉头。 居委会大妈的兴致像是被调动了起来，似乎她十分愿意将这些陈年旧事跟外人说说似的，在喝过那口茶之后，继续说道：“不过，可能真的是那个房子不吉利，这房子在这将近四年的时间里，一共换过十二个租户，可每个租户总会住不多长时间就会离开，说是里面闹鬼。” 第89页 “闹鬼?”袁小北的神经被刺激了一下。 居委会大妈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道：“是啊!他们都说闹鬼。但，我们都没有见过。现在，你是第十三个房客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鬼?” 袁小北马上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在那里很好啊，没有遇到过闹鬼的事情。” 说完这话，袁小北的脸上不由地一阵阵发烧，因为他对她说了谎话。 不过，对于这些，居委会大妈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她也没有见过302房间的鬼，一切或许都只不过是传闻而已。成语“三人为虎”说的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吗? 当一个人告诉你，大街上有老虎，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肯定是以为这人有病。当第二个人再跟你说同样的话的时候，你可能就会有点相信了，但是也并非完全相信，肯定还会有些怀疑。可是当第三个人也对你这么说的话，那么你肯定会完全相信了。 有时候，人缺乏的不是判断力，而是亲自去调查的勇气。 但是，居委会大妈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对袁小北说道：“哦，对了，在你之前，住在你住的那间屋子里的是一对年轻小情侣，相比于前几个住户，他们算是住的时间最长的住户了。起初我们都觉得，前面的那十一个住户都是因为找藉口才那么说的，因为这第十三个住户就住的时间很长嘛!如果这里真有什么鬼的话，那他们怎么可能还会住在那里?尤其是女人对鬼有一种天生的惧怕。” 袁小北点点头，对居委会大妈的这种观点表示贊同。 “但是，”居委会大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后面发生的一件事，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哦，这件事不是鬼啊，这我得事先说明。” 袁小北用满是怀疑的目光看着居委会大妈，然后问道：“那是什么?” 居委会大妈轻声说道：“有一天，那个男的和那个女的吵起来了，吵得很兇。因为他们吵的时候是在晚上，打扰到了其他住户，所以我们居委会就去进行调解。把他们调解开以后，我们就出来了。但是，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女人第二天就失踪了。” 袁小北一时间没有听得太明白，便问道：“失踪了?什么意思?” 居委会大妈说道：“就是失踪了啊，就是不见了，从此再也找不到人影了。” 袁小北说道：“什么时间失踪的啊?是不是跟那个男的闹别扭，离家出走了啊?” 居委会大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她就是在和那个男的吵架的那天晚上失踪的。” 袁小北调理着自己的思绪，又说道：“那是不是那个男的把她……” 他没有说完，但是那意思也已经十分明显。 居委会大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男的说，那天晚上我们走后，他就给那个女的道了歉，而那个女的也原谅了他。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醒来就不见了那个女的，还是他报的警。” “不对啊，在48小时之内好像是不能报人口失踪的警吧?”袁小北问道。 居委会大妈说道：“要是寻常的失踪，那肯定是不能了。不过这女的失踪得太过蹊跷。” “蹊跷?”袁小北没有想到居委会大妈会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这件事。 居委会大妈点了点头，脸色十分凝重地说道：“那个男的醒来的时候，看见女人的衣服，甚至内衣都还完完整整地放在床边，被窝还是暖的，可就是不见人影。男的一看就着急了，连忙四下里寻找，先是看看衣柜，里面女人的衣服都在。然后他又扒着窗户往外看，没有女人的影子，又跑到楼下找，也没找见。最后就只好报警。” 袁小北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然后呢，警察来了，问了男的情况，然后检查了下屋子。你也知道，咱们社区在各个出口和重要点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所以警察调用了这些监控录像，可是，你猜他们看到了什么?”居委会大妈神秘兮兮地问道。 袁小北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什么也没看见，监控录像中什么都没有。”居委会大妈说道。 袁小北觉得这个居委会大妈十分有忽悠的嫌疑，但是，他又想到，这居委会大妈口中所说的“什么也没看见，监控录像中什么都没有”又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什么也没有?”袁小北问道。 居委会大妈说道：“就是什么也没有啊!空白的一片，别说是人的，就连那路灯什么的都没有，就白花花的一片。” 袁小北一愣，说道：“那是不是监控录像被人洗掉了呢?” 居委会大妈摇摇头，说道：“这肯定没有。监控室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不可能有外人进去的。” “那是不是摄像头坏掉了呢?”袁小北并不死心，他总在试图寻找一种能够用正常现象解释这件事情。 但是，居委会大妈又一次否定了他的猜测，说道：“要是说一个摄像头、两个摄像头坏掉了，这还可以理解，但是一下子社区里面所有的摄像头都坏掉了?这就有点不现实了吧。而且，经后来技术人员的检查，摄像头根本就没有坏掉。” 第90页 虽然袁小北早已经经歷过一次次诡异的生死劫难，但是这件事还是让他吃惊不小。 第61章 一张破碎的脸(上) 忽然，袁小北问居委会大妈：“您还记得那两个人的样子吗?” 居委会大妈仔细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一拍脑袋，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这里好像还有他们的照片呢，当时不是快奥运会了吗，做的人员登记。” 于是，她站起来，走到一个柜子前，在里面翻找着。 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文件袋，上面写着“奥运会期间暂住人员登记”。 袁小北看到“暂住人员”这几个字不免心里面有些不舒服，恐怕暂住证这样的特色也就在中国才有，没听说过哪个国家会对自己的国民在自己的国家居住会办理暂住证的。 他看着居委会大妈从文件袋里拿出来一叠厚厚的纸，然后一张一张地翻找着。 在翻过了不知道多少张之后，她终于从里面抽出来两张，然后又仔细地看了看，一边递给袁小北一边说道：“喏，就是这两个人。” 袁小北接过表格，当他看到上面的照片时，他不由地心“咯噔”一下，整个人也愣住了。 因为这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是他认识的，男的就是原“身在天堂”ktv的经理李圣杰，而女的，不是别人，正是肖芳! 这一发现，带给袁小北的不仅仅是吃惊，更多的却是恐惧，还有就是让他更加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是有“命运”这个东西存在的。 人从一出生，命运便早已经註定，无论你做出多大的努力，想要去改变这个命运，都是不可能的，人所能做的，同时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沿着“命运”规划好的轨迹走下去，直到死亡。 自此，袁小北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在现在所住的地方经歷那次的事情，原来这一切都并非偶然，而是必然! 居委会大妈看到袁小北看着两张照片发愣，便说道：“小伙子，你没事吧?莫不是你认识这两个人?” 袁小北“啊”了一声，收回心神，说道：“啊，不，不认识。” 说完，他就放下两份资料，告别了居委会大妈走了出去。在他走出居委会的时候，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居委会大妈的小声疑问：“奇怪……” 袁小北收回思绪，然后又看向了304的防盗门，没错，确实是被人动过了。 他能够确信无误地保证304已经被人动过了，但是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人，他并不敢确定。 于是，他将耳朵贴近了304房间的防盗门，仔细辨听着里面的动静。 确实有人! 因为袁小北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究竟里面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想到里面有可能不是人，袁小北的头上开始冒冷汗了，手也不由地发起抖来。 按理说，在他经歷了那么多的诡异事件之后，他不应该再怕鬼了，但是人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动物，对于未知的东西，永远都充满了恐惧。 袁小北决定还是赶紧进入自己的房间，这样或许还能安全点，要不等里面的“东西”突然推开门，与“他”面对面就不好了。 于是，他用颤抖的手拿着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然后走进去，又用最快的速度把门关上，反锁了。 窗外，天已经放大亮，初升的朝阳将一缕温柔光线咪进房间，这多少让袁小北感觉到了舒服。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唿出，躁动的心也变得平静不少。 他疲倦地将包扔在了床上，然后一个就势整个身体也躺在了床上。 当人感觉到疲乏的时候，床无疑是最好的催眠药。 这对现在的袁小北来说，尤其适合。 不大一会儿，袁小北就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双眼，趴在床上睡去了。 袁小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总觉得特别累，就好像这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正当他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屋里传来了敲门声。尽管他不愿意起床，但是，外面的敲门声就像是一阵阵催战的金鼓声一样，不断地震撼着他的心灵，迫使他不得不强撑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袁小北起床以后第一件事不是去开门，而是在四下里寻找着什么，这倒不是一个正常的行为。 他一边找着一边自言自语：“我的手机呢?怎么手錶也不见了?” 原来他想看看现在是几点，这个时候究竟是谁来打扰自己，但是，找了半天也不见手机的踪影，就连平时戴着的手錶也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他不得不放弃寻找，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一边朝门口走去，袁小北一边说着：“来了，来了。” 拨开锁扣，然后拉开把手，再把防盗门打开，推开门，然后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可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来，心里不由地有些奇怪，于是走到门外，却吃惊地发现门外一个人也没有! 袁小北拍拍脑袋，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某种幻觉，幻听?要不怎么自己明明感觉是听到了声音，可门外却没有人? 这样的吃惊让他彻底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正当他摇着头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他用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隔壁304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留有一个一拳间隔的缝隙。 第91页 于是，他开始怀疑是不是304房间的人搞恶作剧，敲自己的房门，然后再偷偷地跑掉。 袁小北仔细地分析了种种可能情况，觉得这种情况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于是他打算看看304房间里到底住了什么样的人。 所以，他走到304房间的门前，然后敲了敲门，敲了几次门之后，屋内并没有应答声。袁小北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敲门的声音挺大的，要是正常人的话应该能够听得到，可里面就是没有人。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朝里面喊了起来：“你好，请问屋里有人吗?” 喊完之后，袁小北停下来，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可里面就像是太平间一样安静，安静得让人感觉到害怕。 他壮着胆子，慢慢地推开304房间的门，然后一边向里走，一边喊道：“你好，请问屋里有人吗?我是隔壁302房间的，您是新来的房客吧。” 虽然他还是没有找到人，但是他还是这样说着，而这样说的目的也是为了让里面的人听清楚了，自己并不是什么小偷，进来也只不过是想要认识一下。 对于这个房间的结构，袁小北以为自己早已经熟悉，上次他已经进入过这个房间，所以他觉得自己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 但是，当他真正融入到这其中的时候，他开始傻眼了，因为里面的布局和自己上次来的时候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上次进入这个房间是在一种完全无光的情况下进入的，所以里面究竟是怎么个布局，实际上自己并不是十分清楚，而只是以为自己清楚而已。想到此处，他便也释怀了。 只是他没有去想，上次进入的房间到底是不是真正的304房间。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问题是里面到底住着什么样的人。 拐过拐角，袁小北忽然看见了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人，他坐在一张桌子前，两只手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第62章 一张破碎的脸(下) 看到这，袁小北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敲门和喊叫都没有人应了，原来里面的人完全陷入了沉思或者某种状态中，而将身外的事情给忽略了。 看到阳光下的背影，袁小北的心放下了一大半，毕竟这说明面前的是个人，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对此，袁小北感到了些许轻松。 所以，他又开始说道：“你好，我是隔壁302房间的，我叫袁小北，我……” 他看见，那个背对着他的人慢慢地转过身子，长发遮挡住了那人的脸。袁小北停下说话，而是默默地看着这个人的奇怪的动作。 当他完全正面袁小北的时候，忽然抬起头，这一次，袁小北吓得“啊”的一声尖叫，立刻拔腿就跑，一颗刚刚放下的心马上又提了起来。 他看到了什么?那是一个人的脸?他不敢肯定，但是那张脸足以让他做半辈子的噩梦——那是一张破碎成无数块的脸! 脸，像是破碎成了无数块，然后又将这无数的碎块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张蹩脚的脸。 袁小北向外逃着，眼看就要到门口的时候，那门忽然“咣当”一声，自己关上了。 袁小北头一下子懵了，他感觉这次可能又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总是让自己遇到，为什么自己与它们这么有缘。 他惊慌地转过身，看着那张破碎的脸慢慢地走近。直到他走近自己的时候，袁小北才发觉，原来他不仅仅是脸破碎了，几乎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破碎的，破碎的肩膀，破碎的手臂，破碎的身体，破碎的大腿，还有破碎的脚。然后，这些碎成无数的块又被粘帖在一起，形成了袁小北眼前的“人”——袁小北甚至开始怀疑他到底算不算做个人。 当那个破碎的人逐渐走近自己，来到自己面前时，袁小北有些不知所措，而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近。 忽然，碎脸朝袁小北张开了破碎的最，一口碎牙显现出来，然后嘴慢慢地张大，像是要将袁小北吞掉。 袁小北忽然“啊”的一声尖叫，满头大汗地坐了起来。 他喘着粗气，胸口急速地起伏着，双眼更是圆睁着看着前方。 他用手抚了一把脸，将一部分汗水撸了下来。 原来是一个噩梦! 袁小北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唿出，整个人身体也得到了些许平静。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袁小北听着这敲门声，心想是不是梁子文来了，当下也开始寻找起自己的手机和手錶，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被自己扔到哪里去了，手錶却戴在自己的左手腕上，他抬起手看了看，不由地皱了一下眉头，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中午12点23分。 他跟梁子文约定的是下午3点钟，那这个时候是谁呢? 门外的敲门声仍在响着，就像那个噩梦中的敲门声一样，像催战金鼓一样，不停地敲击着袁小北的心。 袁小北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朝门口喊道：“来了来了。” 和梦中一样，袁小北先拨开内门的锁扣，然后打开内门，再打开防盗门，但是，门外没有人。 这让袁小北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处，心里在想着，不可能自己做的噩梦会变成现实吧? 第92页 他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心脏又开始“突突突”地狂跳不止了。 但是最终，他还是壮着胆子走出了门，朝四周看看，没有人影。然后他又特意地朝隔壁304房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的魂差点被惊跑了。 304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就和梦中一样，只留了一个一拳之隔的缝隙! 此刻的袁小北的神经高度紧张了，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推开这扇门，然后走进去，就像在刚才的梦里一样。 正在痛苦的煎熬的时候，304房间的门忽然自己开了。 袁小北紧张地盯着那扇门缓缓地打开，看着里面将要走出什么人来，是不是就像他在梦中见到的一样。 门打开了，可好一阵里面都没有走出人来。袁小北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站的角度不对，还是怎么回事，反正他没看见从那门口走出任何人来。 或许那人在门后吧，故意和自己做恶作剧，袁小北如是想到。 毕竟现在场景和梦中的场景不一样了，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也让袁小北紧绷的神经有了些缓和。 然后，他看到从那扇门的后面迈出一条腿来，紧接着是半个身子，再是另外半个身子，另外一条腿。 他抬起头看着走出门口的人，那个人好像身有残疾似的，走路一瘸一拐，他的脸背对着袁小北，所以袁小北看不到他的正脸，而只能看到他身体的其他部位。 袁小北壮了壮胆，对那人说道：“你好，我住在你隔壁，你是新搬来的吧，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话，我叫袁小北。” 忽然，袁小北看到那个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像是被自己这突然的说话声给吓住了。 他看到那人慢慢地转过身子，然后又缓缓地抬起头…… 袁小北此刻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噩梦中出现的破碎的脸，那张碎脸是那样真实，真实的让人无法接受。 袁小北想要逃，立刻逃跑。 但是，在他还没有来得及逃掉的时候，面前的碎脸忽然开口说话了：“你——好!” 这声音让袁小北感觉十分不自在，沙哑的、缓慢的，他甚至怀疑碎脸发出这个声音需要花费十分巨大的力气。这声音就像是来自幽深的地下，带着寒气。 袁小北看着他的眼睛，觉得这眼神十分熟悉，但是再看这张脸，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于是，他不得不尴尬地笑笑，说了声：“你好。” 说完，袁小北逃也似地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又用更快的速度把门关上。在他关上自己房门的瞬间，他看到了门外站着的304房间的主人在盯着自己看。 当袁小北把门关死的时候，他的心又开始狂跳不已。 此刻的他，感觉身体里有两种矛盾在相互抨击。一个是对碎脸的厌恶，这是出于后天受教育影响下的对美的喜好;另一个是看着那无辜的眼神被自己毫不留情关在门外的歉疚。 待心情平静了些后，袁小北通过防盗门上的猫眼，朝外面看了看，那碎脸早已经不知了去向。 袁小北嘆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心里在想着什么。 想是造化弄人，那门外的碎脸究竟经歷了怎样的灾难和折磨，竟然成了这副模样。但同时，他也在想着人的身体究竟可以承受多么惨痛的迫害，竟然能将破碎重新组合。他也在感嘆那碎脸，究竟有多大的忍耐力和勇气去接受这一切的遭遇。 我们每个人生来都是具有平凡身的自然之物，而，当我们经歷了种种磨练之后，我们的身体和心灵也逐渐变得越来越与众不同。 有人说世界是不公平的，因为它带给一些人财富，却又从另外一些人那里夺走了财富，甚至是生命;有人说世界是公平的，因为你付出了就会有回报，因为在自然面前，人人都一样，所不同的，只是人类社会规则对待个人的不同。 究竟哪一种说法正确，哪一种说法不正确，我们无从下结论，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属于自己的事情，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生活。 袁小北时常会感嘆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而今，当他看到那张破碎的脸和凌乱的肢体的时候，他开始感嘆自己的幸福，开始觉得自己应该知足，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比自己差、比自己痛苦、比自己无奈的人，还很多很多。 第63章 他的真实身份(上) 梁子文十分准时，这也是他一向的习惯，遵守承诺，信守时约。 袁小北把梁子文迎接了进来，然后又朝他身后看了看。 梁子文感到奇怪，就问袁小北：“你在看什么?” 袁小北“啊”了一声，说道：“没，没看什么。” 梁子文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而是走进了屋子。 而袁小北则防盗门和内门都关上。 这时，梁子文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刚才我在上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十分奇怪的人……” 然后，梁子文停了下来，像是在脑中寻找着什么。 袁小北说道：“是不是一个‘破碎’的人?” 梁子文一愣，说道：“什，什么?” 第93页 但是马上，他就理解了袁小北的意思，十分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嗯，是的，这个形容十分恰当，就是一个‘破碎’的人。哦……莫非刚才我进门的时候，你是在找他?” 袁小北点了点头，说道：“嗯。” “你认识他?”梁子文满脸疑惑地问道。 袁小北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这更加让梁子文摸不着头脑了，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找他?” 袁小北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总觉得这个人太奇怪了。” 梁子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的确是。” 但袁小北像是没有听他说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而且，……他的眼神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觉得这眼神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梁子文勐地抬起头，然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这一说倒是让我想起来了，他的那个眼神确实是……奇怪。” “奇怪?”袁小北不明白为什么梁子文会用到这样一个词，在他的感觉里，那种眼神并不是奇怪，而是……别的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 梁子文点了点头，但又马上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反正就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袁小北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咳，算了，反正他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咱们何必又想这么多呢?” 但是，袁小北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却在否定自己的话：真的不相干吗? 他不知道，因为那张“碎脸”他确实是从未见到过，但是那眼神……每每回想起那眼神，总会让他有一种难以迴避的熟悉的感觉，可是，在哪里见过呢?他却想不起来。 梁子文也笑着说道：“是啊，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要不是你追着我问，我早就把他给忘记了，哈哈哈……” 两个人一起笑着。 梁子文忽然想起来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于是对袁小北说道：“你看，咱们差点把正事儿给忘记了。你叫我到这里来是做什么来着?” 袁小北一拍脑袋，骂道：“看我这脑子，真是的，把正事儿都给忘了。” 说完，他朝一个方向走去，准备将一些重要的资料拿给梁子文看。但是，刚走出两三步，他就停了下来，然后转身，一本正经地对梁子文说：“子文，在我给你看那些东西之前，我首先需要确认一件事，你现在的身份到底和警察有多大关系?” 显然梁子文并没有想到袁小北会有如此疑问，而且问得这么突然，所以，在袁小北问完这句话之后，梁子文竟然呆愣住了，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袁小北目不转睛地看着梁子文，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梁子文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袁小北，脑中却在思索袁小北这么问自己的目的究竟何在，也在思索袁小北更加倾向于哪个答案。 有时候，通过观察人的眼神可以看出这个人在想些什么，而此刻，梁子文正在试图从袁小北的眼神中读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从袁小北的眼神中，他什么也没有读出来，因为他看到的是一种正直的、无欲的眼神，不掺杂任何的杂质。 梁子文的大脑迅速地转动着，通过这一段时间以来的观察，他已经确定了袁小北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有追求的人、一个不同流合污的人、一个可以被託付的人。所以，他决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袁小北，虽然这在没有徵得自己的组织同意的情况下是不被允许的。 “小北，你听着，其实我的真正身份是——”梁子文说着。 袁小北并没有等梁子文说完，变说道：“是警察是不是?” 梁子文愣了一下，心想：从袁小北说话的语气来看，他倒是十分愿意我是一个警察呢，不妨将错就错，反正也错不了哪里去。 于是，他点了点头。 袁小北舒了一口气，轻松地说道：“竟然真是这样，呵呵，看来我猜测的没错。” 梁子文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瞒了你这么久。” 袁小北摇摇头，说道：“没有关系，这是你必须做的。” 说完他微笑地看着梁子文。 梁子文说道：“现在可以给我看那些东西了吗?” 袁小北点点头，然后转身从身后的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封皮的记事本，然后重又走到梁子文面前，将它递到了梁子文的面前。 梁子文看着袁小北递过来的黑色笔记本，觉得有点眼熟，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勐然间想起来，好像这就是肖芳的鬼魂给袁小北的东西。 他睁大了两只眼睛看着黑色的笔记本，然后问袁小北：“这，这就是肖芳给你的东西吗?” 袁小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想到了什么，说道：“嗯，这就是她给我的。” 梁子文双手接过那个黑色的笔记本，心里却并不感到轻松，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十分不寻常的笔记本，袁小北之所以将它交给自己，而自己又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出现在袁小北面前，可见这笔记本里面记载的东西非同一般。 第94页 于是，他开始当着袁小北的面翻看起里面的文字。 但是，看了几页之后，梁子文感到些奇怪，因为这些文字都是肖芳自己记载的一些所见所思所想，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再后面的文字，他便是快速地翻阅着，因为那些文字和前面的文字大体无异。 翻完了整本日记，梁子文抬起头，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疑问眼神看着袁小北，似乎是在问他：这，有什么用吗? 袁小北并不着急，从他看到梁子文翻看日记的那一时刻，他就在思索着。 “子文，你告诉我，你的真正身份是什么?”袁小北忽然问道。 梁子文又愣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便问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袁小北说道：“子文，你已经不再是刑警。我不否认，从第一次在ktv见到你的时候，我确实是怀疑过你是警方的卧底，但是后来，通过我对你的观察，以及其他一些迹象都在表明，你并不是警察。” 梁子文笑了笑，说道：“那为什么你刚才还问我是不是警察?而且最终还把肖芳的日记拿给我看?” 袁小北也笑了，笑得是那样自信：“请原谅，这是我对你做的最后一次测试。” 梁子文愣了一下，说道：“最后一次测试?” 这话像是在询问袁小北，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袁小北说道：“对。以便确认你是不是警察。” 梁子文问道：“那你测试的结果是什么?” 袁小北说道：“你已经不再是警察，这便是结果。” 第64章 他的真实身份(下) 梁子文有些煳涂，不明白袁小北是如何测试出来的，难道就只是用那样几句话? “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梁子文问道，他实在是想弄清楚袁小北是如何得知自己不是警察的，因为他不相信袁小北仅仅凭藉那几句话就可以看出自己的破绽。 袁小北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告诉你我是如何判断你不是警察的，因为有些事情即便是我说了，你也不会理解。” 其实袁小北说这话，并非在故意炫耀些什么，而是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是如何判断出梁子文已经不再是警察的结果的。 当袁小北将笔记本交到梁子文手中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有个声音说道：“他在说谎，他已经不再是警察了。” 这个声音的突然出现，让袁小北感觉到一阵震惊，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所以，梁子文并没有看出来。 而袁小北之所以说那是最后一次测试，也不过是为了将一件无法解释的事情完全正常化，只是他却忽略了，自己无法解释这种测试，所以最后，袁小北只好告诉梁子文：我不会告诉你是如何判断的，因为即便他说了梁子文也不会理解，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对于现在的情形，梁子文并不高兴，他甚至有一种被耍的感觉，所以正要发火，但这时却又听到袁小北说道：“但是，我还是决定把这东西给你看。” 说完，他从梁子文的手中拿过黑色笔记本，然后从笔记本的嵴背处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个摺叠好的细纸条——这就是那张手绘图纸。 袁小北上次看完之后，就又将图纸放回了远处，然后弄得和原来一模一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那里会藏有秘密。 梁子文看着袁小北的每一个动作，不由地心惊了一下，因为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普通的笔记本里面还藏着这样的秘密，而如果没有人特意告诉的话，这个秘密很难被发现。 袁小北将摺叠着的手绘图递到了梁子文的手上。 梁子文并没有立即展开图纸，而是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袁小北：“既然知道我不是警察了，那为什么还要给我看?” 袁小北说道：“我相信你的人品。” 梁子文心里一惊，他知道，袁小北之所以把这个秘密告诉他，不是因为他是警察或者不是警察，而是自己给他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信任，而不仅仅是表面的信任，是源自内心深处的。 梁子文重重地点了点头：“你的信任不会有错。” 然后他缓缓地展开了摺叠的手绘图，那上面绘着的仍旧是袁小北第一次见到的图，没有丝毫地改变。 毕竟梁子文做过刑警，当他第一眼看到上面的图时，他的心“咯噔”一下，立刻就明白了这图中的含义。 虽然袁小北多少知道些这图中所画的含义，但是仍旧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此刻，他看到梁子文的脸色突变，不由地心里也一紧，他知道，这张图的意义绝不那么简单。 袁小北看着梁子文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张手绘图，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其实，袁小北很想问问梁子文，究竟从这幅图中看出了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但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不想打扰梁子文，而希望他能够看得更仔细些，以将其中的奥秘完全看出来。 忽然，梁子文抬起头，对袁小北说道：“小北，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的身份，我现在不是警察，而是隶属于****维护小组。” 对于梁子文不是警察，其实袁小北并不感到奇怪，但是，当他说出自己是****小组成员之一的时候，袁小北还是心惊了一下。 第95页 对于袁小北迟疑的反应，梁子文以为是他没有听得太明白，于是他又说道：“相信你一定听过‘****局’。” 袁小北点点头，没有说话。 梁子文也点点头，继续说道：“而****维护小组是一个领导机构，它的下属机构之中就包括****局，此外还有三个其他的的机构，由于都是秘密机构，所以我也不方便对你透露。” 袁小北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但是，既然是秘密机构，那应该你不能够随便将这透露给其他人吧?” 梁子文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但是你给我的这张图，上面所画的内容具有非同一般的含义，我相信你多少也能看得出来这里面的一部分含义。所以，我对待这件事十分谨慎，也就因此，我觉得有必要将你引荐给我的头儿——****维护小组的组长祁阳，以便我们採取一些措施。” 袁小北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给惊住了，他没想到这件事情会牵扯到如此重要的一个机构。 还未等袁小北说话，梁子文又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还希望你能给保守秘密，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身在天堂’ktv的人。” 袁小北郑重地点点头，对于这一点，他早已经铭记在心。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肖芳和那个神秘的老太太都曾经跟他说过的，可以信任的这个人，其实就是梁子文。 梁子文朝袁小北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某种深邃。 袁小北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想到了陈天鸿的e-mail，于是，对梁子文说道：“子文，我还有一样东西需要交给你。” 这份手绘图的出现已经让梁子文吃了一惊，而现在袁小北说又有新的东西要交给他，于是，他不得不怀疑这即将出现的东西是不是更加神秘，更加重要。 他没有说话，而是等着袁小北将那件东西交给他。 但是，袁小北却离开他，然后将自己的笔记本拿了出来，然后接通电源、开机、进入系统。 梁子文奇怪地看着袁小北进行这一系列的操作，不明白袁小北究竟有什么东西想要交给自己。 忽然，他看到袁小北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仔细一看才看清楚，原来那是一个u盘。只见袁小北将u盘插在笔记本电脑的usb接口上，然后双击滑鼠，进入相应的目录下，打开了里面的一个txt文档。 然后，袁小北对梁子文说道：“你看，这就是要给你看的东西。” 梁子文怀着奇怪的心情凑近电脑屏幕，然后仔细地看了看那文档中的内容，问袁小北：“这是什么东西?” 袁小北回答道：“这是我在陈天鸿电脑里拷贝下来的e-mail，是他和一个名叫‘天字一号’的人联繫的e-mail。” 梁子文皱起了眉头：“天字一号?” 袁小北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貌似这个‘天字一号’是他的上司，而看上去他们之间的通信内容都是一些工作内容，很正常，但是我的感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存在一些问题。” 梁子文没想到袁小北作为一个普通人会做得这么深入，他现在想的并不是这邮件的内容，而是在想，为什么袁小北会如此处心积虑，甚至不惜冒险侵入陈天鸿的电脑，窃取这些资料。对于一个普通的人来说，这没有丝毫的理由。 对于这些怀疑，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对袁小北的猜测给予肯定：“不错，小北，你的怀疑很有道理。单是‘天字一号’这个名字就已经让人怀疑。因为如果是正常的工作交流，根本就没有必要用这些讳暗的暗称，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用真实的名字。” 袁小北点了点头，说道：“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怀疑了，就是因为这个，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是你提醒了我。” 梁子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呵呵，小北你太谦虚了，你这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啊!” 袁小北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然后，袁小北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对梁子文说道：“哦，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些东西，我觉得有必要给你看看，我想应该会有些用处。” 第65章 祁阳(上) 前面的两样东西早已经让梁子文吃惊不已，这即将出现的地三样东西又会是什么?其实，从心里梁子文就在十分期待着。 梁子文问道：“小北，你太让我吃惊了，那这第三样东西又会是什么?” 袁小北笑了笑，说道：“看了你就知道了。” 说着，袁小北进入u盘的目录，然后从里面找到一个隐藏的文件夹，再进入，里面显示出几张图片的缩览图。 梁子文奇怪地看着这几张缩览图，看了一会儿，对袁小北说道：“这是——” 话还没说完，袁小北就打开一张图片，两个人的正面形象瞬间显现在眼前。 梁子文仔细地看着这两个人物，很明显地，其中的一个人物是“身在天堂”ktv的经理陈天鸿，但是另外一个人，他并不认识，不过从两人的表情来看，这个人是一个十分“尊贵”的人。 接着，袁小北又依次打开了其他几张照片，当屏幕上显示出第六张照片时，梁子文忽然叫道：“停!” 第96页 袁小北看着梁子文的表情，心情不由地激动了一下，因为这个“停”字便意味着这些照片有用了。 梁子文的脸凑近屏幕，仔细地辨认着照片上的那个人，然后双眼慢慢睁大，嘴巴也吃惊般地睁大了，很显然，眼前照片上的这个人让他感到了吃惊。 对于这一点，袁小北完全看在了眼里。 “这个人，你认识?”袁小北问道。 但是，梁子文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小北，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获得的?” 袁小北说道：“我发现陈天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会见’一个重要的人物，所以我就在他们不在意的时候，偷偷地用手机拍摄下来。” 梁子文心里暗暗感到吃惊，对于面前的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寻常人，他却从他身上看到了许多不寻常的地方，他越来越觉得袁小北身上充满了神秘。 “你为什么会如此关注陈天鸿，或者是‘身在天堂’ktv?”梁子文忽然问袁小北。 袁小北不慌不忙不遮不掩地回答道：“因为我对一个人做出过承诺。” “什么承诺?对谁?”梁子文继续追问。 袁小北盯着梁子文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如果我说出来，你会相信吗?” 梁子文“咯噔”一下，因为此刻，他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肖芳。 “你是说——肖芳?”梁子文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袁小北点点头，表示肯定。 梁子文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袁小北奇怪地看着梁子文，不太明白他这点头——摇头——再点头究竟有什么含义。 梁子文第一次点头，是因为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然后摇头是因为他不明白为何肖芳会有这样的愿望，而再次点头则是因为他想起了肖芳的死。 是了，肖芳的死一定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 当时，当他所在刑警队调查肖芳的死的时候，受到了多方的阻挠，调查进行得十分不顺利。而后来，肖芳的父母更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先是坚决要求调查自己女儿的死因，然后是撤销申请，后来得知是“身在天堂”ktv给了肖芳的父母一笔数目不小的钱，然后才将事情摆平，再加上诸多的阻挠，最后刑警队不得不将此事搁置。 而现在想想，这一切的发生肯定有一个共同的原因，而现在，这个原因正在逐步变得清晰起来。 梁子文并没有回答袁小北的疑惑，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在三声响过之后，电话接通。 袁小北看着梁子文的一举一动，虽然他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但是，他已经明白，有大事要发生了。 电话接通了，只听梁子文说道：“头儿，有货了。另外，还有一个人需要你见一下。” 袁小北听不到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只是听到梁子文不停地说出“嗯”、“好”之类的词语，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梁子文挂上电话，然后看了看手錶，此时的时间是下午4：12分。 他对袁小北说道：“小北，这是我的u盘，把那些e-mail和这些照片拷贝到我的u盘里，留个备份。” 袁小北点了点头，然后照着梁子文吩咐的做了。 接着，梁子文说道：“小北，你需要马上跟我去见一下我的头儿，这事儿很严重，所以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袁小北郑重地点点头，那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袁小北不知道他即将见到的这个人是什么样子，不过，似乎这就是他宿命当中所必须经歷的一个环节似的，他必须去见这个人。 两个人从袁小北的房间走了出来，然后锁上了门。 两个人急匆匆地走下楼梯，在快要走出楼道的时候，梁子文忽然碰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梁子文朝那个人道着歉。 但是，当他抬头看那个人的时候，眼神不由地呆住了，面前的这个人有着一张“破碎”的脸，正是他刚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人。 “碎脸”看了看梁子文，然后又看了看袁小北，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梁子文感到些奇怪，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如果是有着这样一张与众不同的脸的人，那他的正常表现应该是害怕让人看，但是，从面前的这个人的表现来看，他非但不怕被人看，反倒会主动地直视对面的人，以让对方产生恐惧。 梁子文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个人的眼睛，的确，就像是袁小北所说的那样，他从那眼神中看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又或者是否真的见过，他都无法肯定，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幻觉吧。 两个人见对方没事，便又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匆匆离开了。 计程车一路行驶，穿行于北京的街道上，然后在一家咖啡厅门前停了下来。 车停下来，梁子文付了车钱，然后两个人推开车门，走下了计程车。 袁小北抬头看看面前的咖啡厅，是上岛咖啡，这是一家来自台湾的全国连锁的咖啡厅。 梁子文对袁小北笑笑，然后说了声：“走。” 第97页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上岛咖啡厅。 这是袁小北第一次进咖啡厅，再加上要见的是一个神秘部门的领导人，所以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在此之前，袁小北看过痞子蔡的小说，知道咖啡其实分很多种，什么蓝山、爱尔兰、情人的眼泪、卡布奇诺等等，袁小北不懂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区别，在他看来，其实咖啡都差不太多，就和麦当劳和肯德基里面的咖啡饮料差不太多。 上岛咖啡里面的环境并不像袁小北所想像的那样宁静，里面充满了各种嘈杂的声音，人语声、咖啡机转动的声音、杯子相互碰撞的声音，这些都让袁小北感觉到一些失望，因为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咖啡厅就是一个拥有小资情调的地方，是格调高雅的男女谈情说爱的地方，但是现在看来，事实却并非如此。 于是，他得出一个结论：很多的事情，不能够靠想像，一定得自己亲自尝试了再下结论。 两个人走进门之后，一个服务员走上前来，温柔地问道：“先生几位?” 梁子文笑了笑，说道：“三位。” 然后，服务员又说了声：“先生请这边走。” 袁小北看得出来，梁子文所说的头儿——祁阳，现在还没有到。 两个人跟着服务员走到了大厅中的一个位置。 梁子文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服务员说道：“呃，还有没有包间?” 服务员说道：“先生，包间是要最低消费的。” 梁子文笑了笑，说道：“我知道。” 第66章 祁阳(下) 服务员觉得自己有点冒失，于是朝梁子文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那先生请跟我这边走。”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了一个包间。然后，服务员又问梁子文和袁小北要喝点什么。 袁小北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所以并不知道该点些什么。 梁子文将菜单交给袁小北，说道：“小北，你看看想喝什么尽管点，今天有人请客。” 袁小北接过菜单，不好意思地朝梁子文笑了笑，心里却在说：我哪里知道该喝什么啊? 或许这些咖啡对他来说都属于一个味道吧。 服务员耐心地等待着，或许她也已经看出来，面前的这个有点害羞的男孩是第一次来咖啡厅，所以，她开始做了些推荐：“先生，其实我觉得你们如果是三个人的话，可以来一壶菊花茶，在这样的天气里，能够祛暑败火。不过，这个包间的最低消费是一百元，而一壶菊花茶是八十八元，所以可能您还得再添一些其他的，比如果盘什么的，都可以。” 袁小北从头翻到尾，他实在是不知道该点什么，再加上刚才服务员的推荐，他更是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他只好将菜单交给梁子文，说道：“你看看吧。” 梁子文看了他一眼，笑了，然后也不看菜单，就对服务员说道：“这样吧，给我来一杯蓝山咖啡，给他来一杯爱尔兰咖啡。” 服务员迅速地记了下来，然后又问道：“好的先生，您还有别的需要吗?还有您刚才好像说的是三位……” 梁子文说道：“哦，对了，等会儿会有一位先生来，你把他带到这个包间来就行，等他来了再点，好吧?” 服务员算了算梁子文点的咖啡的价钱，现在一共是一百元了，已经达到了最低消费，所以她朝梁子文和袁小北温柔地一笑，说道：“好的先生，请二位稍等。” 说完之后，服务员就走出了包间。 不大一会儿，一个男服务员用托盘端着两杯咖啡走进了包间，然后一边端起一杯咖啡一边说道：“这是蓝山咖啡，请问是哪位的?” 梁子文笑笑，说道：“是我的。” 服务员将蓝山咖啡放到了梁子文的面前，然后又将一杯爱尔兰咖啡放到了袁小北的面前。之后，服务员又说道：“两位请慢用，如果有什么需要，请按铃。” 梁子文点点头，说道：“好的，谢谢。” 服务员回了声：“不客气。” 然后就走出了包间。 袁小北看得出来，梁子文是经常出入这种场所的，这可能就是“老人”与“新人”的区别吧。对于北京来说，袁小北无疑是一个“新人”，在这个“新人”还没有完全习惯北京的生活的时候，他所能做的只能是一步一步地去适应，去习惯。而对于梁子文来说，他已经是一个北京的“老人”，很多地方很多路，甚至很多的北京的细节，他闭着眼睛都能够说的出来。 这或许就是袁小北和梁子文之间的一点区别吧。 袁小北是一个典型的宅男，所以虽然他已经到北京半年了，可北京城里他去过的地方也只有***广场而已，其余的时候就是宅在家里，要么打打游戏，要么看看小说，再不就是写写小说，这些事情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业余时间。 其实在北京，像袁小北这样的人有很多很多，有男有女，他们喜欢宅在家里，这似乎已经成了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八零后一代的通病，而眼下看来，能够治癒这种通病的良药并没有被研制出来。 袁小北看着那杯爱尔兰咖啡，普通的高脚杯，下面是一层深褐色的液体，有些透明，有些清淡，在这层褐色的上面，是一层白色的奶昔，而在这层纯白上面又有两颗褐色的豆，当时他并不知道那是咖啡豆。 第98页 这是袁小北第一次喝咖啡，所以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喝。他不知道那上面的两颗豆究竟是什么东西，又以为这白色的东西其实就是一层类似于冰淇淋的物质，所以，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顺便将一颗豆也舀到了勺子里面，然后放到了嘴里。 这种东西吃起来感觉并不是很舒服，有些腻，而那颗豆，当他用力嚼碎了之后才发现，那是一颗咖啡豆。 梁子文看着袁小北吃奶昔的举动，不由地笑了起来：“小北，你在做什么啊?” 袁小北正十分认真地嚼着咖啡豆，咖啡豆中存在的苦涩立刻就传到了他的舌苔上的味觉神经上，他不由地皱了一下眉，没有回答梁子文的话。 看着袁小北皱眉，梁子文不由地笑得更无顾忌。 待他笑够了之后，对袁小北说道：“小北，爱尔兰咖啡不是吃的，是喝的，这样，你要先用勺子将这上面的奶昔和下面的咖啡搅拌均匀了，然后才会有爱尔兰咖啡的味道。” 听梁子文这样一说，袁小北不由地脸一阵发烧，说道：“我第一次来咖啡店，以前没有喝过，我以为这个就和冰淇淋差不多呢……” 正在这时候，包间外面传来了服务员的声音：“先生请进。” 梁子文和袁小北一起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带着一副墨镜，有着**的鼻樑骨和稜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一根根短髮就像是钢丝一般直直地挺立着。尤其是他的魁梧身材，使人不自觉地就会产生可以依靠的感觉。 梁子文站起身，然后笑着对来人说道：“头儿，你来了，请坐。” 然后他转头对服务员说道：“来壶菊花茶，一个杯子。” 服务员应声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儿，便将一壶沏好的菊花茶、一只杯子和一个盛水的保温壶端了上来，然后一一摆放在了那男人的面前，并说了声：“请慢用。” 男人朝服务员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待服务员退出去之后，男人打量了一番袁小北，然后点了点头，在梁子文旁边的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 袁小北看着男人坐下来，心里面多少有些紧张，他感觉到从这个男人身上透露出一种气势，一种可以压倒一切的气势。 从梁子文的脸上，袁小北已经看出来，面前的这个男人非同一般。 未等男人说什么，梁子文便急迫地将袁小北给他的那张手绘图摆在了他的面前：“头儿，你看这个。” 男人看了梁子文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袁小北，才低头，将目光转向了桌上的那张手绘图。 袁小北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他甚至开始怀疑，男人的眼是不是会一直都戴着墨镜。 很快，他就看到男人忽然将眼镜摘了下来，眉头紧皱地看着面前的那张手绘图。袁小北看得出来，他也和梁子文一样，看出了里面的非同一般。 袁小北和梁子文都不敢出声，等待着男人的结论。 忽然，男人抬起头，看着袁小北，上下打量起他。 好一会儿，男人忽然伸出手，微笑着对袁小北说道：“你好，我是祁阳，如果不介意，以后叫我祁大哥吧。” 袁小北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冷酷”的男人会如此对自己说话，这显然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所以，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于是，袁小北连忙伸出手来，说道：“你好，我是——” 还未等他继续说完，祁阳便微笑着接了他的话茬儿，说道：“袁小北，我常听小梁说起。” 袁小北看了梁子文一眼，梁子文朝他笑笑，眼神中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但是袁小北却从中看出了另外一种意味，忽然，他就明白了，原来面前的这个名叫祁阳的男人早已经知道了自己。 第67章 国家安全小组(上) 对于此，袁小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他笑笑说道：“呵呵，是的，不过我倒是头一次听到梁子文说起你，祁阳大哥。” “哈哈哈……”祁阳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包间内尴尬的气氛。 梁子文和袁小北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声让三个人之间的心拉近了许多。 袁小北第一次看到祁阳的眼睛的时候，感觉到他的眼神中似乎能够咪出一种锐利的光芒，这种光芒能够将他面前的一切牛鬼蛇神都压制住。 或许这就是他能够成为****小组组长的原因吧，袁小北如是想。因为无论是在他看来，还是按照常理来说，只要能够担此重任，必然有些过人之处。 此刻的袁小北并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个目光锐利的男人会成为他日后的战友，并多次帮助他逃离死亡线，这是后话。 祁阳止住笑声，然后对梁子文和袁小北说道：“这张图……是怎么来的?” 梁子文看看祁阳，又看看袁小北，似乎在思索着该如何对祁阳说这件事，因为他知道这张图的来歷并不简单，这其中所经歷的事情并非属于这个现代文明世界，所以，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对祁阳说。 而此时，袁小北脑中所思所的事情也和梁子文差不多，也在担心这张图的来歷太过诡异，以致让祁阳无法理解。 第99页 祁阳看了看梁子文，又看了看袁小北，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早已经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于是便说道：“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梁子文和袁小北均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 祁阳看到两人的这种反应，不由地也皱起了眉头。 袁小北忽然开口道：“祁阳大哥，我想先问问你，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存在吗?” 祁阳眉毛一挑，抬眼看着袁小北：“嗯?” 袁小北又一次说道：“鬼，或者幽灵。” 祁阳又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然后说道：“我相信。” 袁小北和梁子文略有些吃惊地互望了一眼，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梁子文和袁小北两人的意料之外。 袁小北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明白为何祁阳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存在，但是既然他相信了，那么自己就可以将这诡异的经歷告诉他，这样也不至于吓到祁阳。 为了使祁阳能够了解前因后果，袁小北便从自己到了“身在天堂”ktv以后所经歷过的事情说起，然后一点一点地将事情的发展引向他租住房子的隔壁房间，直至最后将这幅图的来歷讲了出来。 祁阳听完袁小北的述说，心里不由地一阵发紧，很显然，如果袁小北所说属实，则毫无疑问的是，这是一件充满灵异的事件，不能用常理来分析和解释。 袁小北和梁子文两个人谁都没有打扰祁阳，而是看着他皱着眉头想着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祁阳忽然抬起头，对两个人说道：“这件事情非同一般，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吧。” 说完，他按下了结帐的铃。 咖啡店内想起了一个十分机械的女声：“三号包间结帐。” 这是一种程序，就像是公交车报站名的声音，事先录制好的。 服务员走进来，微笑着对三个人说道：“您好，一共是一百六十八块。” 袁小北伸手掏钱包，打算付钱，却听到祁阳说道：“给。” 祁阳手快，递给服务员两张一百的。 袁小北看了梁子文一眼，梁子文朝他笑笑，忽地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好象是在说：“有领导在，不用咱结帐。” 于是，他也只好把伸进口袋的手重新抽了出来。 祁阳朝两个人笑笑，然后拍了拍袁小北的肩膀，说道：“你知道吗?这次你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请这杯咖啡不算什么，等事情了结了，我还要请你们吃大餐。” 袁小北对面前这个英气逼人的男人颇有好感，在他感觉里，那些什么局里的领导都是有官架子的，都要摆谱，但是面前这个男人完全没有那种气势，反而给人一种大哥的感觉，这种感觉让袁小北感觉到亲切。 不一会儿，服务员拿着找回的零钱和小票走进了包间，然后双手将零钱和小票递给了祁阳，并十分有礼貌地说道：“先生，这是找您的三十二元钱，请您收好。” 祁阳微笑着点头接受，然后站起身，对身边的两个人说道：“我们走吧。” 三个人走出上岛咖啡的时候，服务员在他们身后说了声：“三位请走好。” 袁小北和梁子文两个人紧紧跟在祁阳的后面，跟着他走到了一辆奥迪a4车前，然后祁阳掏出车钥匙，按下了防盗锁。 伴随着尖锐的鸣笛声，车灯闪烁了两下，然后祁阳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并示意其他两个人上车。 梁子文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而袁小北坐在了后排座上。 祁阳启动车子，然后倒车、拐弯，车子一路向南开去。 袁小北并不知道祁阳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但是他知道这多半是为了隐秘考虑，需要找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 袁小北和梁子文并没有注意到，自从他们从袁小北住的地方出来，就已经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此刻，那双眼睛正紧紧地跟在奥迪a4的后面，一刻都不放松。 三个人并没有发现这双跟踪着他们的眼睛，彷若无事地行驶在北京的大街上。 终于，在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之后，车子驶进了一个院子，院子的大门处有卫兵站岗。 袁小北知道，这里不是一般人能够进来的地方。 然后，车子在院子里的一处停了下来，接着，祁阳关闭了引擎，推开车门。 三个人一起走下了奥迪a4，然后走向了一栋看上去有点陈旧的大楼。 袁小北环顾着四周，却看不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因为在这里，他看不到哪怕是一个简单的标识性文字。 忽然他就想到，在北京，有很多军事场所或者国家领导人居住的地方，都是没有任何标识的，关于这一点，他一直认为是为了安全。 但是现在，他们要走进的这个地方，显然不会是国家领导人居住的地方。 三个人进了那栋建筑物，然后乘上电梯，祁阳按下了十四层的按键，电梯一路向上爬升，不一会儿就到了十四层。 祁阳抬脚走出电梯，袁小北朝电梯外面看了看，心中一阵紧张，一时间也忘记了要走出去。梁子文看到袁小北这个样子，不由地感到好笑，便对他说道：“走吧。” 袁小北勐地清醒过来，“哦”了一声，然后紧步走出了电梯间，跟着祁阳走在走廊里，身后跟着梁子文。 第100页 虽然他进入过很多的高层建筑物，但是还是免不了要好奇，因为在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这里不是一个寻常的地方。 的确，这里不是一个寻常的地方，这里有着许多的秘密不为外人所知，今天他能够走进这里，也算是上天给他的一种“恩赐”吧!毕竟有许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进入到这样的地方，而今，他却能够轻而易举地走进，这难道不是一种“恩赐”吗? 袁小北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却不住地环视着四周，这看上去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到处都是新鲜。 祁阳带着梁子文和袁小北在楼里面穿行，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了一个房间，然后他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锁，推开门，这一系列的动作是如此娴熟，以至于在袁小北还未反应过来时，他便把门打开了。 进了房间，梁子文把房门关上。 袁小北还是照旧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简单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一台空调，三把椅子，一台饮水机和一台电脑，还有一棵高大的观赏植物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祁阳看了看袁小北，笑着说道：“饮水机里有纸杯，要喝水的话自己倒啊，在这里别客气。” 袁小北“啊”了一声，说道：“谢谢，我不渴。” 第68章 国家安全小组(下) 梁子文走到饮水机前，拿出来两只纸杯，然后接了两杯水，将一杯递给袁小北，另一杯自己喝了，看来他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祁阳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在他的对面，摆放着另外的两把椅子。 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两把椅子，说道：“坐吧。” 两个人像是得到了命令似的，在祁阳的对面坐了下来。 停了一会儿，祁阳首先开口说道：“小北，能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吗?” 袁小北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而且面对的还是这样一个神秘部门的人物，心中不免有些激动，也有些侷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梁子文看到袁小北侷促的样子，不由地笑了笑，说道：“小北，别怕，就把你所知道所遇到过的事情跟头儿说一下，还有把你得到的证据也交给他。” 祁阳也笑笑，说道：“是啊，小北，你不用那么侷促，就把我当做一个大哥看就行。咱们，就算是聊聊家常，放松些。” 袁小北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思索该怎么说起。 先前在上岛咖啡时，袁小北已经和祁阳说过了一些事情，但是，还有一些事情还未来得及说出，便被祁阳带离了上岛咖啡。现在袁小北正在回忆的是，到底他和祁阳都说过些什么，而哪些又是还没说却又是应该说的。 祁阳见袁小北思索了许久，知道他不知道该从何处继续说起，或许是因为自己突然将他们带离上岛咖啡，从而打断了袁小北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话顺序。 于是，祁阳又一次开口道：“这样吧，我先前听子文说你有一些重要的资料需要给我看，在上岛咖啡时你已经将那本日记和那张手绘地图给了我，那还有什么资料呢?” 袁小北“哦”了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放在了祁阳的面前。 祁阳面带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这两样物什，很显然，他想不出这u盘里面究竟会有些什么东西。而之前梁子文也没有和自己透露过过多的细节。 “这是什么?”祁阳问道。 还未等袁小北说话，梁子文便抢着说道：“头儿，你看看就知道了，保证能让你大吃一惊。” 祁阳略带疑惑地“哦”了一声，转眼看向袁小北，其实他还是希望袁小北能够给他一个正面的回答。 袁小北看了梁子文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祁阳慢慢地拿起那个u盘，说道：“这个u盘里面保存了我无意中在ktv里拍到的照片和一些私人信件。” “哦?”祁阳挑了挑眉毛，有些疑惑地看着手中的u盘，脑中却在思索着究竟是怎样的照片和怎样的私人信件，能够让梁子文说自己看了会大吃一惊。 祁阳从办公桌一侧的抽屉里掏出一台联想thinkpad笔记本电脑，然后接通电源，开机，不大一会儿，办公室里传来一声让人熟悉的windowsxp作业系统启动的声音。 他将u盘插在笔记本电脑的usb接口上，然后系统开始识别u盘。 然后，祁阳进入u盘的根目录下，但是里面显示为空，没有显示一个文件。 他思索了一下，猜到这可能是袁小北设置了文件隐藏，因为他没有必要跟自己开这个玩笑。所以，他操作了一下，将系统设置为显示隐藏文件，然后在u盘中就显示出了一个记事本文件和一个文件夹。 他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口中却问袁小北：“是这个记事本文件，还是这个文件夹里?” 袁小北说道：“两个都是。” 祁阳先打开了记事本文件，见里面写着一段段用空行分开的文字，他没有仔细看，而只是先大体上浏览了一番，从表面上来看，这几段文字只是简单的文字叙述，看不出任何可以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当他再仔细看这些文字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就像袁小北所说的那样，虽然这些文字在外表上来看很正常，但是却给人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象在看一个人的时候，乍一看觉得她是个美女，但是要是仔细去看她的五官，就会发现，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就是那种顾了整体却顾不了局部一样。 第101页 而眼前的这几段文字，就是如此。像是写这些文字的人，为了实现某种目的而将一些表面上相干而实际上却不相干的文字组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句句话语。 祁阳“”咝地一声，吸了一口凉气，心里面却在感嘆袁小北眼光的敏锐性，也在遗憾这样的人才没有能干刑警。对于一名刑警或者安全小组成员来说，敏锐性十分重要，因为犯罪分子或敌特分子深深地隐藏在暗处，而且会隐藏得很好，如果没有很强的敏锐性，那么就算再怎么防备，再怎么谨慎，也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而对于“身在天堂”ktv来说，他们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强很到位，在外表来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唯一可以让警方怀疑的就是组织小姐坐檯卖淫，但是，这样的事情，在现在这个社会来说，在这样的ktv来说，是必然存在的。很多时候，警方为了省却一些麻烦，就是收钱了事，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抓着哪一家ktv不放。 祁阳看完了那记事本上面的文字，抬起头，看向袁小北和梁子文，问道：“小北，你的敏锐性很高，这些e-mail，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之处，但是，至于有什么不对劲，我一时间也没看出来。子文、小北，你们两个怎么看，有没有什么新见解?” 袁小北和梁子文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袁小北说道：“这些e-mail表面上虽然正常，但是，仔细地去品味的时候，却会发现，很多地方都存在着隐蔽，像是在和人打隐谜。” 梁子文也说道：“嗯，小北说的对，这几段文字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样，就像是一个拼图游戏一样，可能现在你看到的是这样，但是，如果打乱一下顺序它就有可能变成别的样子。我相信，这里面一定隐藏着密码。” 祁阳点了点头，从袁小北和梁子文的分析来看，他们也没有太多的见解，而事实上存在的一件事就是，这几段文字之中一定存在着某种密码，需要通过这些密码来破解这些文字之中隐藏的秘密。 在密码学当中，无论是明文还是密文，都会有一个密钥，这个密钥就是为了破解密文或明文的。而现在，祁阳所缺少的就是这个关键的密钥。 接着，祁阳移动滑鼠，打开了那个显现出来的文件夹，里面显示出了几张照片。 他双击一张照片，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两个人的侧面照。 虽然只是侧面照，但是还是让祁阳吃了一惊。因为照片上的人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很快，他又打开了其他的照片，发现这些照片上显示的人，除了袁小北所说的“身在天堂”ktv的经理以外，有三四个人竟然是他十分熟悉的人，这些人并不是一般的寻常百姓，也不是简单的政府工作人员，甚至他们在政府当中担任着或大或小的至关重要的职位。 看到这些照片，看到这些人像，祁阳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嗡地一下，像是要炸开似的。 袁小北虽然知道这些照片里的人并不一定是简单人，但是他还是想像不出究竟这些照片会意味着什么，所以，当他看到祁阳脸色突变的时候，心里面多少还会有些怀疑。 但是，祁阳脸色突变对于梁子文来说，却在意料之中，因为照片上的那些人他都曾经见过，也知道他们在政府当中担任着至关重要的角色，掌握着一些或多或少的绝密资料，而现在，在这照片上，出现了他们和“身在天堂”ktv的经理陈天鸿的亲密合影，而且还是在ktv这样的娱乐场所，最容易惹来非议的场所，肯定会让人心生疑虑。 自从看到这些照片，梁子文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身在天堂”ktv会和其他的ktv不一样。其他的ktv都会有一个十分庞大和绚丽的招牌摆在大庭广众之下，吸引着客人光顾，而且，这些ktv所在的位置也多半在平地上，最高也不会超过三层。但是“身在天堂”ktv不一样，他不是在平地上，而是在一座写字楼的第三十七层上，而且也没有十分显眼的标识牌。但是，“身在天堂”ktv的生意照样红火，甚至和其他的ktv相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来这里的多半是政府要员，还有一部分是富人。 实际上，外表的低调，就是为了掩饰的需要。 第69章 屡屡思路(上) 看了袁小北提供的照片、文字和手绘地图以后，祁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祁阳两只眼睛盯着显示屏幕，脑子里面却在想着其他的一些事情。而坐在他对面的袁小北和梁子文，也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祁阳，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许久，祁阳从深思中清醒过来，在这段时间里，他做了一个决定，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有些不适合，但是经过仔细思考之后，他觉得也没有其他的更好的办法了，于是，他对袁小北说道：“小北，你对‘身在天堂’ktv怎么看?” 袁小北一愣，想不到祁阳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这就好象是公司里的领导在给员工升职或者打算辞退员工时的问话一样，但是现在这样的类似话语却从祁阳——一个十分隐蔽的****小组组长的口中说出来，一时间，袁小北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祁阳见袁小北被自己的话问得呆住了，便笑笑说道：“你不用紧张，我不是你的上司，问这话只是想知道你的一些看法，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没事儿。” 第102页 说完，祁阳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袁小北也端起水喝了一口，清凉的感觉顿时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说道：“我以前没有在ktv工作过，虽然也去过ktv，但是了解得不是很多，总觉得那个地方很神秘，或者有些乱。” 袁小北一边说一边看了看祁阳，而祁阳，也一直认真地听着袁小北说话，虽然这些话并不是他所要想得到的，但是，他还是认真仔细地听着。 袁小北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身在天堂’ktv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和其他的ktv很不一样。” 这句话让祁阳感觉到些满意，便插话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是因为这些照片吗?” 袁小北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其实自从我进入‘身在天堂’ktv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了不一样，它更加神秘，更加深不可测，让人看不透摸不明白，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但是这些秘密又被人为地给掩盖着。” 祁阳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看来我说的没错，你的敏锐性很强，其实你很适合干刑警。” 袁小北笑了笑，说道：“是吗?呵呵，其实我也一直想干的，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以前没有，以后恐怕就更不会有了。” 祁阳也笑了，说道：“那也未必，人的命运和所遇到的机遇并不是谁能够说的清楚的，没人能够预测到下一时刻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接着你的话，说你对ktv的感觉吧。” 祁阳将偏转方向的话题给引了回来。 袁小北“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虽然这些秘密被掩盖着，但是，隐隐约约中，我感觉有一股力量在试图将这些秘密揭露，让它们大白于天下。” “就像肖芳的灵魂。”梁子文插话道。 听到肖芳的灵魂的时候，祁阳的眉头不由地皱了皱。他虽然身处****小组组长的位置，也见过一些诡异的事情的发生，但是，着实说，他现在仍旧是一名合格的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世界上会存在什么真的鬼怪这一说法，但是，如果世界上真的没有鬼怪，那么袁小北所经歷的，还有梁子文也亲身经歷的事情，关于肖芳的灵魂的事情，又当如何解释? 这着实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现在袁小北所说的“有一股力量在试图将这些深深隐藏的秘密揭露”，难道这股力量就是散不去的亡魂?一些灵异的力量在左右着这件事朝向被大白于天下的方向发展? 虽然他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现在也感觉到了这股力量的存在。 现在，梁子文提到了肖芳，而有关肖芳的事情，他也听袁小北说过一些，也知道了肖芳是死在天银大厦的天台上的。 “对了，子文，肖芳的案子你也参与了是吧?”祁阳忽然问梁子文。 梁子文先是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想到祁阳会问他关于肖芳的案子的问题，于是，他点头道：“嗯，是的头儿，我参与了。” 祁阳点点头，说道：“那你跟我说说当时肖芳的死状以及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梁子文想了想，说道：“当时，我们感到天银大厦天台的时候，看到了肖芳的尸体，全身裸露着，下身严重破损，经法医检查，在肖芳的阴倒里发现了多人的精夜，由此确定她是被乱抹，但是通过对阴倒壁及阴部其他地方的破损程度检查，确定是肖芳被人乱抹后，又被坚硬锋利管状物破坏。在她的脖颈处发现了勒痕，哦，对了，当时她被发现的时候是吊在一根离地两米高的杆子上的。” 听着梁子文的叙述，袁小北不由地开始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因为梁子文所叙述的场景，他曾经在梦中经歷过，又或者那不能算作一个梦，而是一个“意外”，是某种神秘的力量，或者就是肖芳的亡魂，要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一施暴的场景。 梁子文接着说道：“至于怎么处理的……这说起来有些奇怪。一开始的时候，肖芳的爸爸妈妈从黑龙江泪流满面地赶到北京，死活都要一个说法，要求警方一定要查出兇手，为他们的女儿报仇，但是，几天之后，他们突然找到刑警队，说这件事就算了，不再追究了。我们问他们为什么，说那可是一条人命啊!而且找出兇手破案，也是我们警察的职责。后来，在我们紧紧逼问下，他们才说出来，原来是当时‘身在天堂’ktv的经理李圣杰给了他们一笔数目挺大的钱，他们才决定不予追究的。” 祁阳听着，脑子里也在急速地转动着。他知道，虽然现在有些地方的警察怕担责任，怕遇事儿，但是，这只是极少数的警察，大部分警察身上都担着为民除害的责任，虽然肖芳只是一个从外地来京打工的歌女，一个十分渺小的生命，但是，警察还是有责任去追究去探察去破案抓住兇手的。 梁子文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当时我们虽然对肖芳的父母拿钱了事儿的心态有些不解，毕竟被害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但是我们后来想想，可能是因为肖芳的家里比较贫穷，而她的父母有了这笔巨款之后就可以过上好日子，所以他们才答应ktv私了了这件事。但是，作为警察，我们却不能就这么放过兇手，我们还是在继续探察追究着这件事，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时候，突然就有一天，我们队长就十分气愤地告诉我们，这个案子不用我们刑警队负责了，而由其他的人来负责。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是上头的决定，是命令。我当时不理解为什么会是这样，但是，当我看到小北拍的照片以后，我就明白了。” 第103页 祁阳抬起头，说道：“你明白什么了?” 梁子文说道：“我明白了这里面有猫腻儿，有人不愿意我们在继续查下去。” 祁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两个人忽然看到袁小北脸色有些不对，凭着刑警特殊的敏感，他们感觉到袁小北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 祁阳道：“小北，你怎么了?” 袁小北“啊”了一声，然后像是勐然间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一样，有些异常地看着祁阳。 祁阳和梁子文都注意到，袁小北的脸色一阵阵发白。 “你，哪里不舒服吗?”祁阳关切地问道。 袁小北摇了摇头，心里面却在思量着另外一件事。 祁阳看了梁子文一眼，梁子文也是心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袁小北说道：“我，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祁阳又一次和梁子文互看了一眼，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然后说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如果是对案子有帮助的，这对我们破案会有很大的好处，如果是你有什么难处，我们也尽力想办法帮你解决。” 袁小北摇摇头，说道：“不，不是困难。而是——” 第70章 屡屡思路(下) 梁子文将手放到袁小北的肩膀上，说道：“小北，是什么事?很严重吗?” 袁小北转过头，看了看梁子文，说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那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因为那件事也是十分诡异。我发现自从我来到北京以后就总是遇到一些诡异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我命里头註定了要遇到这些事情。” 接着，袁小北就将那次在电梯里遇到的诡异的事情跟祁阳和梁子文说了一遍，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他和那个女孩在天台上看到的那恐怖的一个场景。袁小北之所以想起这件事，是因为他听到了梁子文叙述的肖芳的死状和他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那只是他的一个噩梦或者幻觉之类的，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早已经将那件事忘记了。但是，刚才听到梁子文说到肖芳的死状，他的脑海中不自然地就出现了那个场景。 听完袁小北的叙述，祁阳和梁子文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忽然觉得，这件事其实并不那么简单，而要想破这个案子，李圣杰是个关键。但是，李圣杰的人呢? 袁小北曾经对他说过，自从那次ktv里丢了东西之后，尼娜和李圣杰就都失踪了，像是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曾经袁小北想去找尼娜，但是当时他和尼娜也只不过是同事加朋友的关系，更何况，他根本就对尼娜不了解，也不知道该如何找起，所以就只好找警察帮助，但是时至今日，尼娜的信息依旧没有。 的确，李圣杰和尼娜的突然失踪是整个事件当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但是，就是这个至关重要的环节，却被袁小北他们给忽略了。 现在想起来尼娜的邻居叙述的关于尼娜失踪前尼娜的异常表现，还有李圣杰的异常表现，这些都不能不令人感到怀疑。 不过，毕竟袁小北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对于整件事并没有全局的把握，而只是被一次次地赶到事头上，也算是半推半就地来探察这件事，整个人其实还是处于一种半蒙半懂中。如果不是梁子文突然出现，然后又带他来找祁阳，他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而今，他把这件事说给祁阳和梁子文听，希望他们能够给自己一些建议。 而对于这件事，祁阳和梁子文都有各自的想法。 梁子文并不像祁阳那样，是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对于鬼神一说，他其实是相信的，而且他也相信有些灵魂，尤其是屈死的灵魂，会引导有缘人去帮助自己申冤，而对于肖芳的灵魂来说，她选中的有缘人就是袁小北。 三个人现在就好像被赶入了一个九宫迷局，在努力地寻找着出口，那个生门。 祁阳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是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但是，今天小北你给我说的这一切，都让我感觉到……有些，怎么说呢，可能是打破了我原先的世界观和物质观，看来我得重新审视这个世界了。” 听到祁阳说出这样的话，梁子文稍稍感到了些奇怪，原来自己的头儿也并非一个顽固不化的人。于是，他将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头儿，我觉得这件事情完全可信，小北所经歷的诡异的事情，我们可以认为是肖芳的冤魂在找寻能够帮助她申冤的有缘人，她选中的这个有缘人就是袁小北，而为什么她会选中袁小北，这个我们可以不予追究。单从这个案子来说，肖芳的死完全可以猜测是李圣杰制造的，他让三个兇手制造了一个肖芳遭乱抹被害死亡的假象，这样，刑侦队在调查的时候，也不会怀疑到ktv身上。而肖芳之所以被杀，是因为她知道了一些ktv的机密，这些机密就是那些危害国家的阴谋。李圣杰口中的老爷子怕肖芳把这件事说出去，于是就想到了杀人灭口，但是又不希望这件事和ktv扯到关系，不希望警方怀疑到ktv身上，所以他们选择了制造一个假象。” 祁阳听着，忽然打断梁子文的话，说道：“既然他担心这件事和ktv扯上关系，那为什么又要在天银大厦的天台上杀死肖芳呢?这样的话不是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ktv吗?” 第104页 这个问题倒是梁子文所忽略掉的，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祁阳的。 这时候，袁小北说道：“其实……我有一种感觉，就是他们之所以在天银大厦的天台上杀死肖芳，应该是有原因的。” 梁子文和祁阳都深深地思索着袁小北的话，觉得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如若不然，那么李圣杰他们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要在天台上杀死肖芳的。 “当然，”梁子文想了一会儿，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天银大厦的天台并不会有人上去。” 祁阳抬起头看了梁子文一眼，很快就又摇了摇头，眉头又紧皱在了一起。 细想了一会儿，梁子文一拍自己的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想起来了，在案发当天，我曾经对天银大厦物业部的经理做过闻讯笔录，他说天银大厦的天台上，因为以前死过一个女人，天台也就成了一个人们忌讳的地方，所以，物业为了不让人们再上天台，就特意请人制作了一扇铁门，然后用一把铁锁锁了起来。这把铁锁和这山铁门我们在勘查现场的时候曾经见过，确实如此。” 袁小北也说道：“嗯，那铁门和铁锁我能证实确实存在。” 祁阳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说道：“那这样一来，肖芳死在天台上就更加没有道理了，除非……” “除非这天银大厦的三十七层有直接到达天台的通道!”三个人几乎同时将这个猜测说了出来。 然后，三个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只不过这次陷入沉默不再是因为想不明白，而是想通了一件事情。 袁小北说道：“以前尼娜曾经跟我提起过，说是‘身在天堂’ktv的中央大厅可以直达三十八层，而在三十八层，有通往天台的通道。但是，这也只是她跟我说过，我却从来没有走过那条通道，也不知道那条通道在那里。而且，我第一次上天台上以后，也围着中央大厅突出天台的部分转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门和通道出口之类的，所以……” 祁阳摇了摇头，说道：“问题就出在这个中央大厅，在这里一定有通往天台的通道!” 祁阳说得那么肯定，就好像他已经走过那个通道似的。 不过很快，祁阳就又想到了一件事：“既然通往天台的通道已经被锁住了，而外人又无法从‘身在天堂’ktv的中央大厅上到天台，那肖芳的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呢?是谁报的警?” 袁小北也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听尼娜说过，天银大厦通往天台的那个通道是自肖芳死后才被锁上的，怎么刚才你说是在她死之前就已经被锁上了呢?” 梁子文解释道：“我先来回答小北的问题。关于这扇铁门和这把铁锁，确实是在肖芳死之前，那个女人死之后锁上的，这是天银大厦的物业经理亲自执行的。而头儿你所说的，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报警的是一家通讯公司的设备维修工程师。天银大厦的物业管理部门的通讯基站设在天台，而那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所有的设备就都没有了信号，连电力都不稳定。物业经理就不得不打电话叫来了负责维修的工程师，等工程师来了以后，他叫一个职员带着工程师去天台维修。就在电梯到达三十七层的时候，这个职员忽然接到经理的电话，说是下面有点事情，叫那个维修工程师自己上去就行。然后那个职员就把开铁锁的要是给了工程师。工程师一个人抱怨着走上了天台，却在走上天台的时候，看到了一具惨白的女尸悬吊在设备支架上，吓得他赶紧跑下了天台，然后也没坐电梯，一路从楼梯跑到了一楼。当他跑出天银大厦的大门的时候，经理正在大厅里。他看着工程师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就追了出去。拦下工程师之后，就问他怎么了。工程师把在天台上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经理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没等经理说什么，那工程师忽然清醒过来，拿出手机就拨打了报警电话，接着刑侦队就去了。” 听着梁子文叙述整件事情的经过，祁阳和袁小北也明白了原委。 第71章 危险的任务(上) 对于肖芳的死的原因，袁小北说出了自己的那次经歷，虽然现在三个人对袁小北的这次诡异经歷感到不解，而且潜意识里也相信了这次经歷中关于肖芳的死的那个场景和肖芳的真正死因很像，但是，这毕竟是一次没有物证的怪异事件，单凭袁小北一个人在这里说，其实是没有说服力的。 不过，就眼下的情形来说，肖芳的死已经成为了一个过去时，现在，他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查探出“身在天堂”ktv背后所隐藏的巨大的阴谋是什么。 从袁小北交给祁阳的那三样物证来看，这个“身在天堂”ktv并不是一般的纯粹娱乐性质的场所，里面一定隐藏着一些重要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惊天的阴谋，因此，作为****小组的组长和成员来说，祁阳和梁子文都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去破解这些秘密，去剷除这些威胁。 但是，现在他们面临的另一个问题就是，没有任何可以确认“身在天堂”ktv确实是在进行阴谋的有力证据，而袁小北交给祁阳的三样物证实际上也说明不了什么实际的问题，也就是说，这三样物证最多只能给祁阳指引一条道路，指出一个方向，而要想真正地破解这个秘密，剷除这些威胁，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取证。 第105页 其实，梁子文进入“身在天堂”ktv就是为了这件事的，不过，单凭梁子文一个人，想在这里面取得一些有力的证据，似乎还需要更加长的一段时间。这样一来，就更加增加了这些威胁的危险性。 祁阳耗不起这个时间，于是，再三思量之后，他决定请袁小北帮忙。但是，袁小北不是****机关的人，虽然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但是，现在国家是否真的有难，有什么难，都无从所知，又有什么理由让一个寻常百姓来冒这个生命危险呢? 祁阳感到很为难，因为一旦他说出了口，袁小北不答应是在份内，如果答应了，万一真的出现了意外，那么他的良心又怎么会安生? 袁小北看着祁阳思虑不定的像是在琢磨着什么，便问道：“祁阳大哥，有什么不对吗?” 祁阳正在左右为难着，听得袁小北这样问自己，不由地“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啊，没什么不对，只是——” 袁小北“嗯”了一声，表示询问。 最终，祁阳轻拍了一下桌角，然后清了一下嗓子，对袁小北说道：“呃，小北，是这样的，本来有些事是属于****的，寻常百姓是不应该掺和进来的，而且我们也有责任和义务保守这些秘密，比如今天我们所谈到的事情，其实就属于****。不过，既然现在已经把你牵扯进来了，我觉得这些事情也应该告诉你了，以免除你心里面的那些疑惑。” 袁小北听着，心脏却加速度地跳动了起来，他知道这是一种激动，一种本能的激动。 “你现在所在的那家‘身在天堂’ktv，在它的背后其实隐藏着许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关于这一点，我想不用我详细说你也应该有所了解了吧?”祁阳说道。 袁小北点了点头，说道：“嗯，关于这一点，从尼娜跟我说的话以及这张手绘地图和这些照片我就已经有所发觉了。” 祁阳对于袁小北的回答比较满意，于是，他点点头，然后说道：“嗯，不错。其实从一年之前，我们就获得了一些消息，说是‘身在天堂’ktv是境外的某个反华组织在中国设立的一个情报机构，他们利用金钱和美色收买一些政府重要官员，从他们那里窃取一些重要的****，然后再转到境外。除此之外，他们还在秘密地进行着一些危害国家的事情，就比如你交给我的这张手绘地图。” 说着，祁阳拿起那张手绘地图，继续说道：“其实就是他们所做事情当中的一件，很小的意见，你或者我们，都无法想像得到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巨大的一个阴谋。我们跟踪监控了这家ktv一年的时间，但是我们发现来这里的人除了身份特殊一点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特殊异常之处，所以，虽然我们监控了一年的时间，但是实际上，我们并没有掌握什么有力的证据足以证明他们在进行犯罪活动，而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我们只是从外部监控，而无法从内部实施，但是，这些人都是有着不同寻常的训练有素的，他们十分会做表面功夫，所以，如果我们继续这样在外监控，那么我想我们还会依然没有收穫。于是，我们就派梁子文打入了ktv，希望能够获得一些有用的资料。” 袁小北看了看梁子文，梁子文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接着，祁阳又说道：“不过——我们现在又面临了一个问题，就是单凭梁子文一个人，其实要想在‘身在天堂’ktv这种有着严密组织性和纪律性的地方找到一些有力的证据，其实也不是十分容易，因此，需要一个人来配合他，所以——” 袁小北认真地听着祁阳的话，从他的口气里，袁小北也听出了八九分，于是，袁小北说道：“祁阳大哥，你是希望我能给配合子文完成这个任务是吧?” 祁阳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严肃，说道：“小北，我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是，你要知道，完成这个任务可能会有危险，我是担心——” 袁小北打断他的话，说道：“祁阳大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其实说白了，就算你不让我去做这件事，我也打算去做了，说出来可能你会觉得有些可笑，我做这件事，其实也是因为我曾经答应过尼娜和肖芳，虽然这会在很多人看来不可思议，但是我袁小北就是这样一个人，既然答应了别人，就一定要努力去做，做到了，是我实现了承诺;做不到，我只要尽力了，也不会有所遗憾。” 梁子文坐在袁小北的身旁，甚至能够感觉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正义感和责任心，但是，他从内心里是不贊成袁小北这样做的，一来是因为他只是一个寻常百姓，没有像他和祁阳一样的责任和义务去做这件事;二来是因为这件事太危险，他不希望袁小北涉足其中，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于是，梁子文劝袁小北道：“小北，你不能就这么草率地作出这样的决定。不管你是因为尼娜和肖芳，还是为国家出力，你都不能轻易去做这件事，因为这件事情太危险了。” 袁小北说道：“子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答应了尼娜和肖芳，作为男人，应该信守承诺，我不想做一个不守信约的人。” 梁子文有点急了，他没想到袁小北会是这样一个死心眼的人，便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你的父母要是知道了你冒生命危险做这件事，他们会多担心?如果将来你因为这件事有个什么不测，他们会多伤心?” 第106页 袁小北听到梁子文说到自己的父母，心不由地震了一下，的确，在思考这件事的时候，他并没有将自己的父母考虑进去，而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只是涉及到自己一个人，只是考虑到了一个男人所应该做的事情。 梁子文见袁小北沉默不语，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震撼到了他的心灵深处，便继续说道：“再者说，你对什么人许下了承诺?尼娜?她早已经失踪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肖芳?那个连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知道的亡魂?她更是已经成为了过去时。你看，这两个人，一个生死未卜，一个已经死了，你对她们许下了承诺?小北，我觉得我们应该多为活着的人着想，而不应该对什么已经死去的人耿耿于怀。” 袁小北皱着眉头，心里面在想着什么事情。的确，他得承认，梁子文在说道他的父母的时候，他的心十分强烈地震了一下，想想自己长这么大，其实亏欠自己的父母挺多的，从出生到大学毕业，这些年，父母为他操了多少心，他无从得知，也不是能够统计出来的。 大学毕业以后，他去过几座城市，而今又漂泊到了北京，却从未真真正正地孝顺过自己的父母，哪怕是给他们洗一次脚都不曾有过，这让他感到惭颜。 第72章 危险的任务(下) 有时候，袁小北也在想，在如此众多的北漂族当中，自己处在一个什么位置?为什么这么多的人会选择宁愿漂泊在外也不回家，不守在自己的父母身边?他想了好多次，但是每次都是无果而终，他找寻不到答案，因为他，相信也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漂泊在外，尤其是在北京这样生存压力很大的城市。 而今，梁子文的一番话触到了他的痛处，于是，他也开始有些犹豫了。 “那你为什么要参与进来?难道你不为自己的父母着想吗?”袁小北忽然反问梁子文道。 听到袁小北如此反问自己，梁子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因为我选择了这个职业，这是我的职责，我有义务，也有责任去剷除这些罪恶，去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安全，维护社会的稳定，这是一名警察的职责。” 梁子文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无比坚定的表情，甚至袁小北都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刚毅正直的责任感和从容不迫的坚定执着。 从始至终，祁阳都在旁观着两个人的争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是现在，他听到梁子文和袁小北的话，他们一个作为人民警察的责任感和作为一名男人的责任感都显露无遗，祁阳感觉到内心深处升腾起一种自豪，因为有这样的下属而感到自豪，也因为认识了这样有责任感的袁小北而感到自豪。 于是，他对袁小北说道：“小北啊，子文说的对啊，你得考虑你的父母，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可以去冒这个险，是因为我们有责任在身上。但是你不一样，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没有这样的责任，也没有这样的义务，没有人会强迫你去这样做的，所以，这件事，还是由我们自己来想办法吧。” 袁小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问祁阳道：“祁阳大哥，我问你件事，如果一个普通百姓为了国家牺牲了生命，那他是不是会得到国家的赔偿啊?” 祁阳抬眼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袁小北，说道：“嗯，按照国家的相关规定，普通公民因为维护****而失命，会根据情况的不同，得到最多不超过五十万元人民币的补偿。” 袁小北点了点头，说道：“嗯，那好，这个任务我接了。” 祁阳和梁子文都十分惊讶地看着袁小北，许久没有说话。 让祁阳感到诧异的是袁小北的干脆，而让梁子文感到诧异的是袁小北的冥顽不灵和固执。 祁阳说道：“小北，这件事情你可一定要想清楚，这可不是儿戏，是有生命危险的。” 看着祁阳的眼睛，袁小北回答得如钢铁一般坚定：“我想过了。只是我希望，如果我真的不幸丧命了，请祁阳大哥帮我一个忙。” 虽然祁阳内心深处是愿意让袁小北来接这个任务的，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对袁小北来说又有点不公平，毕竟这是玩命的事情，而且，他也没有公职在身。虽然祁阳还不知道为什么袁小北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他还是想要听听袁小北要他帮什么忙，于是，他说道：“说吧，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最大能力去做。” 袁小北低下头，不知不觉眼睛中有一种东西像是要流出。 强忍了许久，终于把那种液体忍了回去，然后他抬起头，对祁阳说道：“我希望，如果我不行丧命了，希望祁阳大哥能够帮我申请尽可能高额度的补偿金，给我的父母。” 袁小北的这个回答让祁阳当场愣住了。 很显然，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又在情理之中。隐约中，祁阳从袁小北的眼睛中看到了某种东西，但是，那是一种什么东西呢?他看不太透。可能他已经不再属于和袁小北同龄的人了吧，所以有些东西，有些感觉，袁小北他们可能有，但是祁阳却不一定会有，毕竟，他比他们要大上十来岁。 忽然，梁子文喊了起来：“小北，你疯啦!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头儿，你不能答应他，不能让他来接这个任务，这样会，会把小北给毁了的!” 第107页 梁子文一边喊着一边站了起来，双眼盯着祁阳，希望着他能够答应自己。 但是，祁阳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对于梁子文的强烈反应，虽然袁小北没有预料到，但是对于此，他表现得十分平静。 袁小北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梁子文的肩膀，平静地说道：“子文，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有些事我应该去做，也必须去完成，这是作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国家公民所必须做的事情。可能你觉得这些话说得有些冠冕堂皇，太虚，那好，那我就给你说点实在的吧。我宁愿用我的一条命，去换这五十万的赔偿给我的父母，而且我也相信，在北京，在中国，和我有一样想法的人，会有很多很多。你要知道，这五十万，我可能会用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够挣得到。” “小北，你……”梁子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固然袁小北说的都是实情，现在这个社会给80后一代太多的压力，无限上涨的房价，将80后一代击得破碎不堪，房子、事业、爱情，这些东西似乎都变得那么飘渺虚无。 在物慾横流的社会里，人人都向钱看，使人逐渐变得失去了原则，失去了责任，失去了本应该十分善良的东西。然而，仍旧是在这个乱糟糟的世界里，有一些人却保持着这种古旧的淳朴，他们用他们的经歷和行动在表达着一种对现在社会的不满，用他们的精神在这个社会当中划上一道道痕迹。 袁小北就属于这样的人! 从袁小北的眼睛里，梁子文看到了在世俗中十分难得的光辉，于是，他不再坚持。 祁阳感觉到一点心酸，虽然他也常常听说现在的80后一代有多么多么的痛苦，但是，毕竟自己不是80后，也没有经歷过80后所经歷的痛苦。 然而，从袁小北刚才的话语中，他感觉到了80后的希望和绝望。他们的希望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愿望，而绝望，是对这个社会的绝望。 于是，他对袁小北说道：“好的，我答应你。” 袁小北笑笑，说道：“谢谢。”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能够清晰地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梁子文的表情十分痛苦，他为袁小北即将踏入一次危险的旅程感到痛苦，也为这个社会让人绝望感到痛苦。 就这样，袁小北算是被赋予了一个十分重要同时又十分危险的任务。 商议完这件事之后，祁阳让梁子文把袁小北送出去，然后他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开始思索下一步的工作。 毫无疑问，无论是从袁小北今天提供的资料来看，还是从他们已经掌握的证据来看，“身在天堂”ktv都只是一个虚的幌子，在它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暗的阴谋，这个阴谋可能早已经酝酿了很长的时间，而且，这个阴谋所涉及到的不仅仅是境外的某个组织，还涉及到了许许多多的国家政要。这些政要们供职于国家的各个方面，掌握着各个方面的机密，万一这些机密被泄露出去，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对于今天让袁小北接这个危险的任务，祁阳其实也是迫不得已，毕竟这件事需要有人做出牺牲，而在时间紧迫的时候，只有採取一种最简单，同时也是最不容易吸引敌人注意的方式。 袁小北不是公职人员，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一个普通的百姓，他的身份是“身在天堂”ktv里的一名技术支持人员，他和那些ktv里的歌女其实没有区别，在老闆的眼里，他们都是一样的。 更为重要的是，袁小北自身对这件事有着强烈的参与愿望，再加上袁小北洞察事物的敏锐性，祁阳有理由相信这件事会很快结束，会以一场胜利结束。 他期待着这场胜利的到来。 第73章 噩耗(上) 梁子文在送袁小北出去的时候，两个人并排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在等电梯的时候，梁子文掏出一盒玉溪，从里面抽出一根，递给袁小北。 袁小北看了看他，笑了笑，说道：“我不吸菸。” 于是，梁子文将掏出的那根玉溪烟放在了两片嘴唇之间，然后将那包玉溪放进了口袋，再掏出打火机点燃香菸。 袁小北看着梁子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袁小北心里也很难受，他也知道接受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也明白梁子文现在痛苦和无奈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接受。其实刚才在祁阳的办公室里，袁小北所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吹嘘之言，袁小北不是一个喜欢说虚话的人。 他之所以接受这个任务，其实也确确实实就如他自己所说，为了男人的承诺，为了公民的义务，为了给父母带来点物质的补偿。 梁子文没有看他，而是抬头看着头顶的电梯液晶屏，看着上面不断闪烁变化的数字，然后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像是要将刚才的郁闷都吸进胃里，然后让胃液来将它们都消化掉。 许是因为吸得太用力被呛着了，梁子文忽然勐烈地咳了起来。 袁小北看着梁子文弯着腰咳着，便用手轻轻地拍打他的背部，这样能够让他好受一些。 过了一会儿，梁子文感觉到好些了，不再咳了，这时候电梯门也开了。 两个人走进电梯间，然后关上电梯门。 第108页 梁子文吸着烟，仍旧不说话，眼睛看着那不断闪动变化的数字，红色的数字。 袁小北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有些沉闷，于是便主动打破沉默，说道：“子文，我……” 梁子文忽然打断他的话，说道：“小北，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想法。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的。虽然我们认识时间并不长，但是，从我对你的感觉来看，你是一个值得託付的人。你放心，在危险的地方，不只有你一个人，还有我在。既然咱们都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要走到底，不后悔。” 说着，梁子文伸出右手，停在半空中，像是在等待着袁小北来握。 袁小北笑了笑，说道：“不后悔。” 同时伸出右手，和梁子文的右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电梯门开了，两个人来到了一楼。 袁小北对梁子文说：“行了，不用你送了，我会找到回去的路的。” 说完，袁小北转身向门口走去。刚走出几步，就听到梁子文喊道：“小北，我希望你再仔细考虑考虑。” 袁小北转过身，对梁子文笑了笑，说道：“呵呵，放心吧，我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不会为了那区区五十万就这么轻易地将自己的命给丢了的。但是这件事我是一定会去做的，不会有事的。” 梁子文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看着袁小北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门口。 然后他转身走回电梯间，又回到了祁阳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的祁阳正喝着茶想着什么，忽然看见梁子文板着脸走进来，他知道今天这件事让梁子文感觉他做得有些过分，为了完成任务而不顾袁小北的死活。 于是，他笑着对梁子文说道：“怎么，把他送走了?” 梁子文“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这更加让让祁阳感觉到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祁阳也不生气，也不摆领导的架子，而是缓缓地站起来，然后走到梁子文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怪我答应让袁小北来趟这趟浑水。其实，我心里也不忍——”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让他进来?”梁子文打断了祁阳的话，反问道。 祁阳嘆了口气，说道：“我虽然不忍心让他参与进来，但是有些事情，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作为****小组成员，时刻考虑的都应该是国家的安全。就像那句话所说的，没有国，哪有家?小北也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心里十分清楚，他要求做这件事不会是为了那什么五十万，而是为了他的原则，他所认定的那种做人的标准。即便是我不答应他，我想他还是一样会去做，我们想拦都拦不住，因为这不是我们要他去做的事，而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对别人或者对一个不存在的亡魂已经许下的承诺。” 梁子文静静地听着祁阳在那里说着，他只是听着，这次他没有打断他的话，因为他觉得祁阳的话里面有些道理。虽然他和袁小北接触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这些时日的接触，也足以让梁子文对袁小北有一个比较深入的了解。的确，正如祁阳所说，即便是今天祁阳没有答应袁小北，袁小北还是一样会去做这件事，为了他的做人原则，为了他的作为男人的原则。 他所认识的袁小北，就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说，”祁阳接着说道，“袁小北是无论如何都会去趟这趟浑水了，预期让他不明不白没有身份地去趟这趟浑水，还不如我们给他一个身份，这样，万一不幸，万一小北真的遇到了危险，我还可以向国家为他申请补偿，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作为对他父母的补偿。” 听到“补偿”两个字，梁子文忽然觉得鼻子一阵发酸。或许是因为他和袁小北有着一样的年纪的原因吧，虽然他的经歷不如袁小北那样坎坷，但是，他也属于这一代人，这一代人所承受的压力和辛酸，他都能够感受得到。都说生命无价，但是现在看看，人的生命不是也一样可以以有限的钞票来定位吗? 祁阳慢慢地踱着，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然后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行动起来要比我们方便，虽然你也进入了ktv，但是，你不如袁小北熟悉，更何况，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想因为我们的失误和犹豫，换来国家的损失。我们是国家工作人员，要时刻将自己的责任放在心上，时刻都不能忘记!” 说道最后，祁阳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严厉。 梁子文说道：“头儿，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了，而且，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保护袁小北，和他一起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完成任务。” 祁阳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却说袁小北走出了大厦的门，然后朝院子外走去。 来的时候，在车上樑子文告诉他要坐哪趟公交车，而现在，他出了大院的门，然后向右转，走上了便道，前方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就有一个公交站牌，在那里有他需要乘坐的公交车。 就在袁小北转身向右走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的一辆计程车忽然启动，掉转车头也向着与袁小北的方向相同的方向开去。在计程车掉转的时候，车窗正面对着袁小北，无意中，袁小北觉得车子里的人有些面熟，那张脸……好像很奇怪。 第109页 但是很快，随着计程车渐渐地离开，袁小北开始否定自己刚才的感觉，似乎那就是一个幻觉。那么他刚才感觉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呢? 刚才，就在计程车转向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坐在计程车后排座上的人的脸——一张破碎的脸!那张脸正面对着他，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袁小北觉得可能是自己今天情绪有些激动，所以大脑有些混乱，才导致产生了幻觉。 因为，在他后来的思索中，他得出了那张碎脸是不应该出现在那辆计程车里的。一来是因为那张脸破碎成那样，他不可能会轻而易举地抛头露面;二来是因为，就算他想着抛头露面，相信也不会有哪一个计程车司机敢拉他，因为那张脸太过恐怖，看了晚上会做噩梦。 袁小北抬手看了看表，上面的时间显示为6：15分。 第74章 噩耗(下) 袁小北想了想，自己如果赶回家然后再去ktv的话，估计又要迟到了，所以，他决定直接去ktv。 从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到“身在天堂”ktv没有直达的公交车，还需要转一趟车才能到。不过好在时间还来得及。 在公交车上，袁小北想给梁子文打个电话，想告诉他别忘了晚上去上班，可刚掏出手机来就想起来，今天晚上樑子文休班，于是他就又把手机收起来。 转了一趟车，袁小北于6：50到达了天银大厦的楼下，然后他以跑步前进的姿态上了电梯，一路上升到了三十七层，“身在天堂”ktv。 电梯到达三十七层，门开了。在那一霎那，映入袁小北眼帘的并不是熟悉的ktv，而是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他们都穿着警服。 袁小北前脚刚跨出电梯间，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地愣住了。 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那些穿警服的人都不由地扭转头，看向袁小北。 有好一会儿，两方人就这么互相对望着，谁都没有说话。 袁小北看到“身在天堂”ktv的经理陈天鸿也在人群中，脑子里面便开始想道：是不是他们的阴谋东窗事发，惹来了警察? 但是仔细一想，不对，要真是阴谋被发现，来的就不仅仅是这些警察这么简单，而且陈天鸿也不会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了。 陈天鸿也看见了袁小北，于是，向他招了招手。 袁小北的心有些忐忑，不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看到陈天鸿向自己招手，便走了过去。 来到陈天鸿的跟前，偷眼看了站在陈天鸿身前的警察一眼，然后又看到陈天鸿满脸愁容地看着他，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经理，出什么事了?” 陈天鸿刚想回答袁小北的话，就听到警察说：“你是袁小北吧?” 袁小北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脸上显现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是的，我是袁小北。” 警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认识尼娜吗?” 再次听到尼娜这个名字，袁小北吃了一惊，但是马上就意识到，警察来这里，多半是和尼娜有关系。 袁小北感觉自己的心“突突”地跳着，像是要跳出自己的胸膛似的。他不知道警察将要说出口的是关于尼娜的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所以，他的神经紧紧地绷了起来，两只眼睛盯着警察一眨不眨，等待着他将下面的结果说出来。 看到袁小北愣在当地，陈天鸿轻轻地拍了拍袁小北的后背，说道：“小北，警察先生在问你呢。” 袁小北清醒了一下，然后说道：“是的，我认识，怎么了?” 警察手拿着笔在笔记本上迅速地记录着什么，然后又抬起头，对袁小北说道：“这样吧，等会儿你跟我们回一趟警局，我们有一个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有一些情况，嗯……是关于尼娜的，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袁小北似乎有些听不明白警察在说些什么，便说道：“警察先生，是不是尼娜出了什么事了?” 作为一个男人，袁小北还没有失去自己的理智，所以他不会像那些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样，扑上去抓住警察的胳膊声嘶力竭地询问。 警察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楼梯口处传来一阵喧闹声，紧随而至的是几个警察的身影，袁小北还看到里面有两个穿白大褂的好像是医生，这又让袁小北感到不解。 警察听到这声音，便将身体转了过去，然后招手示意了一下，几个人就停了下来。 这时候，袁小北才看清楚，原来这几个警察抬着一个像是担架一样的东西，担架上盖着一张白色的布，这样的场景，让袁小北不由地想起来太平间里的尸体，顿时，袁小北感觉到身体一阵发凉。 警察走近那几个人，然后问了穿白大褂的医生几句话，便又转身向袁小北招手。 袁小北看了陈天鸿一眼，然后心怀忐忑地向那个警察走了过去。 待来到警察的跟前，警察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袁小北，然后冷静地说道：“你看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尼娜。” 说完，穿白大褂的医生(到现在袁小北依然清楚他们是法医)将盖着的白布掀开，里面露出了一个黑色的塑胶袋，中间有拉锁的那种，很显然，这就是那种用来装尸体的袋子。 袁小北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迅速地加速，手脚也开始颤抖起来。 第110页 随着法医一点一点地将拉锁拉开，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迅速从封闭的袋子中释放了出来，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女孩都不由地厌恶地用手捂住了口鼻，陈天鸿也是紧紧皱着眉头。 但是，袁小北像是根本闻不到这种腐臭味似的，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即将出现在他面前的那张面孔。 忽然，在黑色的背景之中，出现了一张极度腐烂的脸。 袁小北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勐然间呕吐了起来，将体内的一些污物吐在了走廊里，顿时间，腐烂的尸臭和污物的怪味儿充满了整个空间。 看到袁小北呕吐，警察向法医示意了一下，法医便将那黑色塑胶袋的拉锁重新拉上，然后又将白布盖上，几个警察将这具尸体抬到了电梯里，一路下到了一楼。 袁小北不停地呕吐着，此刻他的脑子极度混乱，虽然那句尸体依然腐烂，并且散发着恶臭，但是，袁小北看出来那就是尼娜，毫不怀疑地认可了那具尸体的身份。 终于呕吐完的时候，袁小北的整个人也像是全身脱了力一般，无力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两只眼睛呆愣地无神地注视着前方，仿佛在他的眼睛里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事物。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从他的表情里，警察已经看出来，他已经确认了死尸的身份正是尼娜。 待袁小北平静了一会儿，警察走过来，对他说道：“袁先生，我知道尼娜小姐的死可能对你的打击有些大，但是，有些事情，我们还需要你的配合，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快地破案。” 此刻袁小北没有心情去想警察是如何知道他和尼娜的关系的，现在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尼娜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是被人害死的，还是怎么死的? 忽然，袁小北双手扳住警察的两条胳膊，说道：“警察先生，尼娜是怎么死的?是怎么死的?” 警察努力地用双手强制袁小北冷静下来，并一边安慰他道：“袁先生，请冷静一些，关于这件事，我想我们还是回警局再说吧，也请你和我们回一趟警局。” 说完，便示意其他的警察，扶着袁小北走进了另一部电梯。 待他们进了电梯之后，警察转过身，对陈天鸿说道：“陈经理，因为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这里需要先停业一段时间，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陈天鸿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尼娜是我们公司的员工，配合警察的工作，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然后，警察又对其他的歌女说道：“另外，你们需要留下你们的联繫方式，警方会根据需要来向你们取证，所以，也需要你们的配合。” 歌女们都用手捂住口鼻，皱着眉头，显然是那股尸臭仍旧萦绕在她们的周围，久久挥之不去。 警察留下了ktv所有人员的联繫电话，然后将现场的相关痕迹做了记录和拍照之后，就离开了现场。只留下ktv的工作人员。 陈天鸿看着那黄色的警戒线，不由地嘆了一口气，心里却在琢磨着另外的事情。 其他歌女们其实早就想离开这里了，但是现在看到陈天鸿的面部表情，谁也不敢轻易上前提离开的事，因此只能默默地忍受着那股挥之不散的尸臭继续侵蚀自己的嗅觉。 好一会儿，陈天鸿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看了看袁小北吐了一地的污物，便转身对歌女们说道：“你们……” 但当他看到歌女们个个手掩口鼻的时候，便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本来他想让她们把这些污物清扫一下的，但是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就不再有这样的打算了。 陈天鸿算是一个君子，一个绅士，在这一点上，他要比李圣杰做得到位。 陈天鸿又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最近这几天不用来上班了，什么时候上班，听通知。” 歌女们都快速地点了点头，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公司。 陈天鸿从洗手间去来了清扫工具，然后将袁小北吐出的污物清扫干净，才锁上门离开了公司。 第75章 冥冥中的事(上) 尼娜尸体的发现，对袁小北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是他从未预料到的。 对于尼娜的失踪，袁小北总是怀抱着一些好的想法，总以为她是因为某种原因逃离了这座城市，逃到了某个陌生的城市，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尼娜的尸体竟然在天银大厦的天台上挂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无法想像，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尼娜就在他的头顶上，每个黑夜，都这么看着他，而他，却毫无感觉。 任凭任何人，一旦想到在无人的黑夜里，有一具尸体在看着自己，心里面都免不了会一阵发毛。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本来警察在询问完袁小北之后，看到天色已晚，便想要留他在警局凑合过上一夜，等天亮之后再回去。但是袁小北还是拒绝了，他心里有些乱，因此，他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想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所以，他离开了警局，一个人来到了夜晚北京的大街上。 袁小北没有心思去看时间，而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几乎所有的公交车都已经停止了运行，只有很少的几辆晚班公交车偶尔会驶过他的身旁。 第111页 白日里喧闹的北京似乎也在人们的睡眠中渐渐地睡去，但是，在霓虹灯光之中，总会有一些孤单的身影在街上穿梭。 袁小北站在一座天桥上，抬眼看着路上行驶的车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 人，是一种十分脆弱的动物，无论表面看上去多么坚强，到得那一时刻，都会变得脆弱不堪。 一开始的时候，袁小北对于尼娜死在天台一个多月之后被人发现感到十分疑惑，因为通往天银大厦天台的通道已经被铁门封死了，那里有铁锁锁住，究竟尼娜的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从警察那里，袁小北得到了整个事件的答案。 今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有人告诉物业经理，说是通讯设备又出现了问题，信号十分不稳定。于是，物业经理打电话给电信公司，电信公司派来维修人员，在物业经理的带领下，上了天银大厦的天台。 当打开铁门的那一瞬间，一股阴风从天台上吹下来，让两个人都不由地身体一阵发抖。在这一时刻，物业经理忽然想起了上次发现肖芳的事情，虽然他没有亲歷那次事情，但是，一想到这上面曾经死过一个女人，心就不由地狂跳起来。 楼道里漆黑一片，从铁门门口处咪进来的光很强，像一束聚光手电发出的光一样照了进来。 物业经理停在那里，有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电信维修工并不知道这上面曾经发生过的兇杀案，所以，他觉得物业经理的胆子太小了，不由地笑了起来。 物业经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两个人一起走上了天台。 可就在两个人刚刚走上天台以后，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一个**裸的尸体悬挂在他们的正前方，由于天气炎热，尸体已经腐烂不堪，正散发着严重的腐臭味。 两个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拔腿就往楼下跑去。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下了三十七层楼，来到了一层大厅，然后物业经理匆忙地拿起前台的电话，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110”三个数字。 这就是尼娜的尸体发现的过程，这个过程似乎和肖芳的尸体的发现的过程很相似，都是因为通讯设备出现了问题，才会派人上去维修。这多少有些诡异之处，为什么都是在经过这么长时间之后，通讯设备就会出现问题，然后接着会在上面发现一具女尸? 对于这个问题，或许没有人能够给出具体的答案，人们所能够给出的，至多也只是一些自己的猜测。 袁小北一个人走在深夜的街道上，脑海中在思索着这些事情，但是，他找不到一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答案，最后他不得不将这归结为诡异。 在警局，警察询问了一些关于尼娜的事情，包括他与尼娜是怎么认识的，有什么关系等等，袁小北都一一地告诉了警察。 当袁小北告诉警察他和尼娜之间存在着一种类似暧昧的关系时，所有听到这个回答的警察都用一种怀有疑问的目光看着他，包括两个女警。 从他们的这种目光中，袁小北能够看出一种不屑，他知道，他们一定是因为自己和一个ktv的不干不净的歌女有了某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感到惊讶，毕竟，这在这个世道或者在整个社会当中都是不为人所倡导的。 这个社会似乎给了女人太多的束缚，而最大的束缚莫过于贞操。这些沦落红尘的女人，整日里承受着自己所不愿承受的压力，但是，世上的男人们，还有更多的女人们却用另外一种目光看待着她们。 在世人的眼中，她们骯脏，她们龌龊，她们不值得一提，她们下贱。因此，男人们只是将她们作为发泄的工具，作为玩弄的对象;而女人们，却把她们视为破坏家庭幸福的罪魁祸首。 只是，没有人真正地去想过为什么她们会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袁小北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善良的男人，正是因为这种善良，他才愿意用更多的心思去为别人着想。 在他看来，一个沦落红尘的歌女，和那些贪官污吏，和那些为富不仁，和那些没有人性的人相比，要高尚许多。 至少，她们没有为了自己的私利而谋害他人，也没有贪污国家财产，更没有做出一些令人难以忍受的为富不仁的事情，也不会做出令人髮指的没有人性的事情。她们只是在穷途末路之时，用另外一种方式生存。 上帝赋予男人权利，赋予女人身体。 男人用权力控制这个世界，而女人可以用身体来控制男人。 沦落红尘的女人们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赖以生存的物质，这是这个社会造成的悲哀。 一辆闪着亮灯的奔驰唿啸而过，将袁小北从混乱的深思中惊醒过来。 他嘆了口气，望着远方渐渐稀少的车辆，脸上露出一种莫名的忧伤。 在这样一个寂静的黑夜里，天上悬挂着的月亮是那么圆，以至于让袁小北产生了一种错觉。 “或许人的命运是早就註定了的吧……”袁小北自顾自地说着话。 时间指针渐渐地移向了午夜，新的一天就要到来。当新的一天到来的时候，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成为人们脑海深处的某个记忆，时间再久一些，这些记忆就会慢慢地被人们搁置在大脑中的某个阴暗的角落，不再拾起。 第112页 对于袁小北，亦是如此。 虽然此时的他十分忧伤，但是过了今天，过了明天，过了后天，他不能保证自己还会对此记忆犹新。 有时候，时间真的就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将一切欢愉变成悲哀，也可以将一切悲哀变作欢愉。 袁小北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天银大厦的下面，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是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黑暗中将他吸引到了此处。 他抬眼看了一下天银大厦，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到这里。然后，他抬手看了看手錶，上面的时间指向了12：26。 午夜。 在袁小北看来，这个时刻总有一些深层次的意味，他想，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来到这里，或许是天意，这或许就是命运的轮盘又一次将自己轮转回了起始点。 他记得曾经在梦中(实际上他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见过肖芳被谋害时的场景，那么现在，他在冥冥中来到了这里，是不是尼娜的亡魂引领着自己，好让自己见证她的死因，从而为她申雪洗冤? 第76章 冥冥中的事(下) 袁小北来到天银大厦的大门前，推了推大门，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大门并没有上锁，而这在平常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感到十分奇怪，心也不由地加速跳动起来。 袁小北蹑手蹑脚地走进大厅。 大厅里没有亮灯，但是外面的路灯已然将大厅内照亮，虽然亮光不是很强烈，但足以让他看清楚周围的事物和脚下的路。 在大厅进门的上方，左右两边都有两个红点在亮着，袁小北知道那是摄像头。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早已进入了摄像头的视角，也早已被它拍个正着，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朝大厅左侧的楼梯口走去，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命运使然，前方有任务需要他去完成。 但，这个任务是什么?他却不知道。 这看似是一件十分矛盾，又十分荒唐可笑的事情。 这只是袁小北心中的感觉，他感觉到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吸引着自己来到这里，然后继续上楼…… 而事实上，他也踏上了楼梯，正一步一步地朝上走去。 “哒——哒——哒”袁小北走得很慢，也很有节奏，一步跟着一步。 这“哒哒哒”的脚步声迴荡在漆黑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音符都能清晰地震撼到他的心灵。 这是一次奇异的旅程，更是一次身心的冒险。 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愿意一个人在漆黑的午夜里独自踩着楼梯向上攀登。 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那清晰的脚步声迴响在耳畔。 袁小北努力地强制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于是他开始迫使自己使用数数的方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一层、二层、……十三层……”每上一层，他便数一层。 三十七层的高度并不算矮。 天银大厦的楼梯分布很均匀，每一层共有二十四层楼梯，所以，袁小北一共需要上八百六十四个阶梯，这八百多的阶梯虽然看上去很简单，但真正上起来，却着实有些困难，体力一般的人是很难完成的。 好在袁小北此刻将精力集中了起来，再加上平时有些锻鍊，在体力上还算可以。 当上到三十六层的时候，袁小北已经气喘吁吁了。 在这样的黑夜当中，他一个人在一栋死过人的大厦里爬楼梯，这多少会让人感觉到诡异，然而，生活就是这样无奈，即便知道这是诡异的事情，可他还是会去做，而且做得那么莫名其妙，就像是有一股力量驱使着他一样。 如果这时候有人问他：你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漆黑的夜里，爬这诡异的楼梯呢? 他一定会茫然四顾，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爬。 夜，已经很深了。 楼道里没有一丝的光亮，袁小北只能凭藉着感觉，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向上爬着。整个楼道里安静得出奇，但是这种安静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平静，甚至袁小北能够感觉到四周围有许许多多的眼睛在看着他，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些眼睛便会活起来，然后伸出一双双令人恐惧的手，抓住他。 他一样的充满恐惧，但还是坚定不移地向上爬着，仿佛上面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 “三十七层……”终于，在登上第八百六十四级台阶的时候，袁小北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靠在墙上大口地喘息着。 就像其他大厦和住宅楼的楼道一样，天银大厦的楼道，在每一层都会有一个门，用来联通每一层和楼道。那个门是木制的，在上半部分还留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镶着玻璃。 袁小北靠在门左边的墙壁上，渐渐地恢復体力和气息。 忽然，他看到从门对面的墙上闪过一道光束，这让他悚然一惊，疲劳感瞬间就消失了。 因为他知道，在这半夜里的三十七层高的楼上，外面的光是不可能照咪进来的，更何况这扇门离外面的玻璃有一段距离，除非…… 但是想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他想到的是，可能是有人在三十七层。但是他马上就觉得这是一种十分荒谬的猜测，因为他想像不出有谁会在这样漆黑的半夜里，出现在这个凶地，毕竟这里死过不止一个人了。 第113页 于是，他猜想着自己可能是因为上楼太疲劳，出现了幻觉。 但是，紧接着他听到了一些声音，这让他确认自己并非出现了幻觉，而是，在这扇门的另一面，有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存在。 霎那间，袁小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此刻在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令人感到恐惧的恐怖身影——那个白衣女鬼! 虽然后来他知道那白衣女鬼是肖芳的灵魂，但是每每想到那一次次的经歷，心就忍不住开始颤抖，一种人类天性中所存在的恐惧会不自然地出现。 袁小北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唿吸，然后谨慎小心地挪动脚步，将头凑近那扇门上的玻璃，然后朝外面看去。 外面是一片漆黑，但是在“身在天堂”ktv的大门前，袁小北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和一束光线，很明显，那束光线是从手电筒中咪出来的。 袁小北一阵惊疑，想像不出究竟是谁在这样的深夜来这里，而且……想到这里，袁小北勐然一惊，然后他又一次将目光转向那个佝偻的身影——他在开门! 难道是贼?! 这个猜测让袁小北不由地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感到庆幸，还是要更加恐慌。 说感到庆幸，是因为那里出现的不是白衣女鬼，因此，他就不需要再次经歷死亡时刻的惊心动魄;说更加恐慌，是因为那里出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相比之下，世间最可怕的并不是鬼怪，而是人。 袁小北想要立刻冲出去阻止他，抓住他。但是很快他就制止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对方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开ktv的门，这个人有什么目的……这一切他都不知晓，所以，他决定先看看究竟，再决定採取何种应对措施。 于是，他静静地观察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开锁的声音不断地传入袁小北的耳朵，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 然后“嚓——哒”一声响过，门锁被打开了。 然后，那个佝偻的身影推开门，径直朝里面走了进去。 他没有开灯，而是依旧打着手电筒，寻找着要去的地方。 袁小北见那个佝偻的身影走进了ktv，也轻轻地推开门，然后从楼道里走出来，跟在那个人的身后，走进了ktv。 估计不会有人想到，在这样一个黑夜里，在这样的一个兇案频发的地点，在这样的一个诡异时间里，有两个人正在一前一后地闯入“身在天堂”ktv——这个十分神秘的地方。 袁小北跟在那个人的身后，为了不被发现，袁小北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那个佝偻的身影像是十分熟悉这里，径直地朝着他的目标前行，中间从未出现过走错路的现象，这点让袁小北感到更加奇怪。 起初的时候，他怀疑过这个人是陈天鸿，但是这个猜测只是在脑海中闪现过，就像一道闪电一样，闪过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其原因也很简单，无论从个头还是身形来看，那个人都不可能是陈天鸿。 但是现在，袁小北实在是想像不出这个人为什么会对“身在天堂”ktv如此熟悉。 只见那个人一路穿行于ktv的走廊里，七拐八拐地就来到了一处。 跟在他身后的袁小北看着他站在中央大厅的前面忽然停了下来，于是，他赶紧找到一处墙壁躲了起来，秘密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是中央大厅!袁小北心里想着。 中央大厅在“身在天堂”ktv并不是一般的地方，只有经理和一些十分重要的客人才能够进入，像袁小北以及那些歌女，是没有任何资格进入这里的。 他看着那个人，只见他站在那里，然后朝四周看了看，接着从口袋里掏着什么。 “叮叮——”一阵金属相击的声音迴响在ktv的走廊里，袁小北听得出那是钥匙的相互击打声。 他有中央大厅的钥匙! 惊讶和疑惑让袁小北差点喊出来，他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后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人打开中央大厅的门。 忽然，袁小北想起了什么，朝中央大厅周围的几个位置看了看，发现那几个位置和其他位置一样，都是漆黑一片，而那几个位置，本应该是安放着摄像头。 平时的时候，尤其是在晚上，那里都会闪烁着几个红色的光点，这说明摄像头处于监控状态，任何人进入这里都会被摄像头监控并录像，但是现在，那里却漆黑一片，说明摄像头并没有处于工作状态，而是被关掉了。 可能是陈天鸿关掉的吧。袁小北这样想着。 然后，他看到那个人推开中央大厅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第77章 他究竟是谁(上) 他究竟是谁?怎么会有中央大厅的钥匙?他深夜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一连串的疑惑不断地出现在袁小北的脑海中，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恐怖的事情。 为了探明究竟，他决定继续跟着那个佝偻的身影。此刻，袁小北早已经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危险，而他的整个身心都应被好奇和疑惑所占据。 他看着那个人走进了中央大厅，然后关上了门。袁小北蹑手蹑脚地朝着中央大厅的方向走去，来到中央大厅的门前，然后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第114页 没有任何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但是，他并没有马上推开门走进去，因为他在犹豫。 但是，这种犹豫也只是持续了几秒钟，最后，他还是轻轻地推开了门。 他先是推开了一条门缝，然后朝里面看着。 他以前并没有来过中央大厅，所以对里面究竟是何种布置也并不了解。 从门缝中，他看不到那个佝偻的身影。由于中央大厅位于天银大厦的最高层，而且有一层玻璃隔着外面与大厅内，所以外面的月光能够咪进来，里面多多少少会显现出明亮，并不像走廊里那般漆黑。 虽然袁小北看不到那个佝偻的身影，但是，他看到了那束从手电筒里咪出的光线，从那束光线，他也能够判断出那个人所在的位置。 袁小北轻轻地推开中央大厅的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仔细地辨认着周围的事物，不至于让自己碰到什么东西而造成声响，从而引起那个人的注意。 他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蹲了下来，用一处家具遮挡着自己的身体，那是一张小矮桌。从这里，他刚好可以看到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那个人蹲在角落里，将手电筒摆放在旁边的沙发的靠背上，然后在做着什么。 袁小北能分辨得出来，那个地方是一处十分隐蔽的地方，如果在那里藏东西的话，应该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地方。 由于那个人背对着袁小北，所以他究竟在那里做什么，袁小北根本看不到。 不过从他的姿势上，袁小北也能猜测得出，他一定是在从那里挖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那人缓缓地蹲转身，手里面多了一个方形的物体。虽然外面有月光照咪进来，但是袁小北还是无法看清楚他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再加上现在夜已很深，月已西移，大厅内的光线逐渐地变暗下来，他就更无法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那个人侧着身，然后从沙发靠背上拿下来手电筒，将光束调整到了那个方形的物体上。 袁小北看到那好像是一个方形的盒子，他看到那个人用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一边托着盒子一边将它打开，里面由于光束的照咪，闪现出一片耀眼的白色，从此袁小北可以看得出来，那里面是一个白色的物体，但究竟是什么东西，他还是看不清楚。 他想要站起来看个究竟，又想走近些看清楚，但是心里又在犹豫着，因为一旦被那人发现，自己可能就十分危险了。 有几个问题在他的心里一直存在，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东西。 那个人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并没有将其取出，而是重新盖好了盒子，然后又转回身，重新做着什么。 忽然“哒”的一声响，袁小北和那人都吓了一跳。 袁小北听到声响，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什么，赶紧低下头，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隐藏在小矮桌的后面。 而与此同时，那个人也将手电光束调整到声音的来向。 值得庆幸的是，发出声响的地方与袁小北的藏身之处并不是一个地方，因此，那个人并没有发现袁小北。 那个人显然是收到了惊吓，在等待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异常现象之后，他匆忙地转回身，重新做着先前的事情，像是在将现场恢復原状。 “喵——”一声诡异的猫叫又一次打破了黑夜的平静。 那人勐地站起身，将手电筒的光束照向了那猫叫的来向，一直黑猫此刻正用一双绿油油的诡异的眼睛盯着他看。 他发出“啊”的一声轻唿，连忙抱着取出的那个方形盒子，从中央大厅跑了出去。 中央大厅的门也因为毫无顾忌的关闭而发出“咣当”一声响，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 袁小北依旧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而任由他逃离了。 “喵——”又是一声猫叫。 袁小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眼睛不由自主地朝着猫的方向看去。 猫是一种具有灵性的动物，尤其是黑猫，尤其是在这种死过人的地方出现的黑猫，更是具有着诡异的灵性。传说，冤死之人会藉助黑猫的身体到人世间来復仇。 袁小北听说过关于黑猫的故事，但是，这并不是让他感到恐惧的地方，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这黑猫的突然出现，它的出现是一种十分不合理的事情。 这“身在天堂”ktv处在天银大厦的第三十七层，而这中央大厅更是在三十八层，并且在这样的漆黑的夜里，就算是猫，也早应该进入了睡眠，而现在这只黑猫……难道真的是死灵附体来寻仇? 那只黑猫的眼睛也因为失去了光束的照射而更加显得妖冶怪异，袁小北不敢与它对视，仿佛在恐惧因为对视而使自己的魂魄被黑猫摄取。 “这黑猫是如何进来的?”袁小北轻声自语着，全然忘记了应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且也忘记了可能外面的大门已经被那个佝偻的身影锁住。一旦外面的大门锁住，那么他很有可能会被锁在这里，直到陈天鸿重新进入，然后…… 他能够想像得出这种结局所带来的后果会是怎样! 不过，此刻的袁小北心中所想的并不是这些事情，而是在思考着这只黑猫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如果说是陈天鸿故意养了一只猫在这里，似乎不合理，而且平时也没有发现陈天鸿有养猫的习惯。 第115页 如果不是陈天鸿养的，那它就只能是从外界进入的。但是，它又是从何处进入的呢? 想到这只黑猫是从外界进入到中央大厅的，袁小北不由地心里打了一个突，因为他忽然想到了尼娜曾经说过的“中央大厅里有通往天台的通道”的事情。 “喵——”那只黑猫像是有些不甘心被忽略似的，又一次叫了起来，只是这次的声音更加显得悽厉，令人悚然。 袁小北忽然站起身，那只黑猫盯着他看着，眼神中带着某种说不出的诡异莫名。 一人一猫就这样对视着，仿佛袁小北真的就被这黑猫摄取了灵魂，一动不动。 忽然，那黑猫发出一声更加悽厉的叫声，然后“噌”的一声窜了出去。 袁小北紧紧地追着黑猫，因为他知道，这黑猫肯定知道从哪里能够通向天台。 中央大厅的面积并不小，这里面分了几个空间，就像是一套别墅里面的布置，而其布置之奢华也是前所未有的。 但是，袁小北并无心思欣赏这些，而是紧紧地跟着黑猫。 只见黑猫七蹿八跳地来到一个酒柜前面，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第78章 他究竟是谁(下) 袁小北追到这里，四处寻找黑猫的下落，却怎么也找不见，不由地纳闷儿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看到在酒柜的右下角处有一束微弱的光线从外面咪进来。 袁小北走到那束光线咪进的地方，发现那里是有一条两指渐宽的缝隙，缝隙的上半部分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有下面一小部分与外界相通。 他将手放到下面的缝隙处，能够感受到丝丝凉意，这说明这里是和天台相通的。 但是要如何从这里上天台却又成了一个难题。 他将手伸入那道缝隙里，然后用力扒着酒柜，想要将它推向另外一边，好使更多的通道露出来。 但是，那酒柜就像是被固定在那里似的，任凭他怎么用力都一动不动。 袁小北在想，这里肯定有什么机关存在。 因为他知道，在一些神秘的地方，总要有一些机关来控制着这些东西。 于是，他开始在酒柜和酒柜的四周摸索着，希望能够找到那个控制的机括。 酒柜上摆满的都是一些名贵的酒，对于像袁小北这样不喝酒的人来说，认识的酒也就仅限于那几种，而面前的酒柜上摆着的都是一些名贵的酒，有些他听都没有听说过，如果现在袁小北有时间来慢慢地欣赏和品味这些酒，那么他就会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充满了好奇与新鲜。 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价格昂贵的贵族酒，他必须找到那个控制机括，以证实这里确实存在通往天台的通道。 忽然，他的手碰到了酒柜旁边的一个与酒柜连在一起但是却比酒柜矮上一截的一个台柜上的一个球型物体。 那个物体像是一个球体，但是却是软绵绵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柔涅一个软塑胶制成的软球一样，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袁小北觉得那就像是一只女人的乳房，虽然他没有摸过女人的乳房，但是凭藉着成年男人的感觉，他觉得那应该是。 想到此处，他不由本能地迅速将手缩了回来，将手缩在了怀里。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在这漆黑的夜里，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一只女人的乳房? 袁小北深唿吸了一下，头脑清醒了许多，心跳也没有那么厉害了。 回想起刚才自己的反应，他不由地笑了笑，心说：这里怎么可能会出现一只女人的乳房呢?那只不过是一个软绵绵的物体罢了。 接着，他又尝试性地伸出手，摸向刚才那个软绵绵的物体，又一次，他感受到了那种软绵绵。 “不一样，”袁小北自言自语道，“应该是不一样。” 他之所以后面又加了一句“应该不一样”，是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女人的乳房摸上去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够感受得到这物体与女人的乳房之间的差别，这个物体是冰冷的，没有温度。 忽然，袁小北在柔涅这个软绵绵的物体的时候，发现在其内部有一个硬芯，这个硬芯呈一个十分怪异的形状，就像是冲击钻上使用的扳手——一个圆柱体上横穿着一个硬棍，两端突出来，与圆柱体构成了一个“十”字形状。 他先是轻轻地捏了捏那个圆柱体，然后又用力地捏了捏那突出圆柱体的两端。令他感到吃惊的是，这两端并非固定的，而是随着他用力，两端会向里缩进，就像是里面有一根弹簧一样。 “哒”的一声响，圆柱体突出的两端缩进到一定的位置后不再反弹，紧接而来的，是一阵阵机括的转动声，然后他面前的那个酒柜缓慢地移动了起来。 袁小北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又一次加快了，唿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知道，这肯定就是通往天台的通道。 酒柜向一侧缓慢地移动着，渐渐地闪出一个通道。 袁小北看着那条出现的漆黑的通道，心里不由地泛起了嘀咕。 酒柜移动后所出现的并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本来他所预想的，应该是在酒柜移开后会直接进入天台，就算不能直接进入天台，至多也只是有一扇门而已。 第116页 但是现在来看，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而是比自己想像的复杂得多。 那条通道不是朝上或者水平的，而是呈现出诡异的向下的趋势，这让袁小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咔哒”一声，酒柜停止了移动。 袁小北站在那条忽然出现的通道的入口处，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楼梯，一时间也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下去。 忽然，从下面吹上来一股阴冷的风，这让袁小北浑身一阵紧崩，背后不由地发凉。 下去，还是不下去? 一时间，袁小北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那阴风就像是从地狱深处吹来一般，吹在袁小北的身上，更像是一股看不见的诡异的力量，在无形地驱使着袁小北，驱使着他走下去。 最后，在经歷了长时间的犹豫不决之后，袁小北还是决定拼死一探究竟，于是，他迈出了第一步，踏上了向下的阶梯。 那阶梯一直向下，下到深不见底的漆黑。 前方究竟有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应该下去，应该一往无前，但是究竟自己为什么因该下去，为什么应该一往无前，他却给不出任何理由，又似乎他从未想过自己为什么应该下去，仿佛那深不见底的漆黑了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自己，而自己，也身不由己地迈动着步伐。 他一步一步地向下走着，这条阶梯像是十分长似的，总也走不到尽头。 其实这是袁小北的幻觉，这条阶梯并不是十分长，只不过人在某些时候，会感觉到时间变得极其缓慢，所以在这种时候，他所感受到的只是煎熬。 随着袁小北逐步地下行，光线也越来越暗，渐渐地他就看不到任何事物。 于是，他掏出手机，按下了一个按键，手机屏幕发出了光亮，但是这光亮在这里显得是如此微弱，被黑暗吞噬了。 凭藉着这只能够发出微弱光芒的手机，袁小北努力地看清楚脚下的台阶，以不至于一脚踩空摔下去。 “一阶、两阶、三阶、……三十二阶、三十三阶。”袁小北每下一阶便数一个数。 当他下到最后一阶时，他一共数了三十三阶，也就是说，这道阶梯一共有三十三个阶梯。 三十三这个数字并不是一个寻常的数字，在某些方面，它有着特殊的意味。 但是袁小北并不知道它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这三十三并不是一个容易让人忽略的数字。 下到三十三阶之后，袁小北用手机照了照四周，发现这是一条走廊，走廊一直向前，又是一个看不见的尽头。 看着这看不见尽头的走廊，袁小北不由地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些恐怖电影，里面总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背景音乐是令人惊悚恐惧的诡异声音，不断地震颤着观众的心灵，然后，突然之间就会在走廊的尽头出现一个垂着黑色长髮，身穿白色睡衣或长裙的女人。那女人低着头，长长的漆黑的头髮遮住了她的脸。然后，她一步一步地走近，当她走到你的跟前时，她忽然抬起头，露出一张恐怖的面容。那张惨白的脸上，镶嵌着流着血的眼睛、长满尖牙利齿的嘴…… 想到这里，袁小北仿佛真的就看到了在前面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服的长头髮女鬼。 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这样的场景，紧紧地闭上眼睛，然后使劲地摇了摇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那白衣女鬼不见了，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幻觉。 又一次，他犹豫着是否继续向前。 他回头看看来路，和前路一样是漆黑的一片，看不见任何事物。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了声：“既然来了，就继续下去吧。” 于是，他朝走廊深处一步一步地走去。 仿佛真的要走向一个不见底的深渊，永远地被地狱吞噬…… 第79章 灵位(下) 袁小北不顾一切地朝走廊深处走去。 他一边做着深唿吸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四周很静，漆黑漆黑的，看不见一丝光亮。 袁小北停下脚步，估量了一下下来的高度，发现自己竟然下了有两层楼那么高，也就是说，他已经在三十六层的高度了，而这又在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因为从第三十八层到第三十六层，这两层楼的落差竟是在一座和其他楼一样的大厦里面! 他不能想像，究竟这天银大厦在设计之初是否设置了这样的秘密通道，能够从三十八层下到三十六层。 而与此同时，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说天银大厦的整个结构和其他的大厦的构造相同，那么是否也在说，自己又闯入了另外一个神秘的空间? 这种想法的出现让袁小北又吃了一惊，他不愿相信这是真实的，但是他又无法解释眼前的这种事情。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原因产生了这样的现象? 袁小北觉得只有自己继续走下去，深入到最深处，才能够找到事情的真相。 于是，他开始挪动步伐，继续向前走去。 由于走廊里很黑，而手机发出的亮光又是那么微弱，所以他不得不扶着一边的墙壁向前走去。 走廊里静得出奇，袁小北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唿吸声，如果他站住不前，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第117页 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歷程，很多人都无法想像这种歷程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然而现在，袁小北却真真切切地在感受。 走廊并不是很长，大概有十几米的距离，但是，在这漆黑的密闭空间里，十几米对于袁小北来说已经漫长过一个世纪。 在经过了一段难熬的行程之后，袁小北终于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走廊的尽头并不是一面墙壁或者什么的，而是一扇没有门板的门洞，仿佛这个门洞是专门为他而开的，又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张开的巨嘴，等待着袁小北自投罗网。 袁小北停下来，使劲睁大了眼睛向里面看着，但是，里面就像是能够吸收光明似的，显现不出半点光亮。 袁小北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念道了几句，给自己打着气，然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奇怪的屋子，在这间屋子里，袁小北看不到哪怕是半扇窗户，就仿佛是一个用钢筋混凝土构造成的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四周和上下都是水泥墙，只有那扇门洞。 袁小北将手机移向四周，发现在四周的墙上都挂着一些黑色或白色的巨大的布，而那些布上，还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黑色的布上用黄色画着符咒，白色的布上用鲜红色画着符咒。这些布和符号，不由地让他想起了道士使用的符咒，但是，从眼前的情形来看，又不像是符咒。 这些黑色的布笼罩着整个空间，无形之间会让人产生一种窒息感。 忽然，在这密闭的空间中起了风，风吹动那黑色和白色的幕布，轻微地摇摆着。 而袁小北也感觉到嵴背一阵发凉，仿佛后面有无数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 紧接着，空间中忽然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这种情况让袁小北有些准备不及，再一仔细看时却发现亮起的并不是电灯，而是一支支的白色蜡烛。 那白色的蜡烛一支接着一支，一直向前方排去，占据了两旁。 黑色和白色的幕布，加上白色的蜡烛，这种场景，在袁小北的记忆中似乎存在这某种迹象，但究竟是什么，他现在却想不起来，仿佛是一个久远的回忆。 那黄色的火苗在白色的蜡烛上燃烧着，微风吹动下，不停地晃动着。 在这些火光的照咪下，袁小北的身影也变得忽大忽小，影影绰绰。 袁小北十分谨慎地向前继续走着，虽然有了光亮，但是他心里依旧十分警惕，依旧有些胆战心惊，因为这场景太过诡异，他不知道在前面究竟会有什么东西。 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漆黑，虽然这光亮能够带来些视觉上的舒适，但是那片漆黑就像是一个看不见边际的洞穴，紧紧地牵着他走进去。 忽然，他看到前方那片漆黑开始动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于是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又仔细看了看。 没错，是在动!那片漆黑在动! 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片虚无的漆黑在动! 袁小北努力地做着深唿吸，然后继续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走了十几步之后，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漆黑在动的原因，那里有一个拐角，而正对着自己的地方挂着黑色的幕布，有风吹动的时候，它便会动起来，再加上烛光的摇曳不定，也就导致了错觉的产生。 弄清楚了怪异事件的真相之后，袁小北长舒了一口气，一颗悬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下来。 但是他知道，这不是解决，在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还不知道。 那个拐角在远处看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也可能是因为那片黑色的幕布的原因，导致了视觉上产生了某种幻觉。 而现在，在离近了那个拐角之后，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它。 而且，在心灵的深处，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从那个拐角出透露出了某种阴翳，某种难以言明的恐惧。 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东西，而那个东西的出现很有可能会导致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这种感觉袁小北已经记不起什么时候曾经有过了，但是他却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有过和现在一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是一个孤身闯迷宫的人，因为不知道前面是不是隐藏着危险，所以才会心不安。 现在的袁小北，心情就是不安定的。 而对于拐角后的情形，他既好奇，又怀有恐惧。 他一步一步缓慢地转过拐角，然后…… 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那里并没有出现他想像中的怪物或者鬼魂，而是出现了一个牌位，一个灵台! 虽然没有出现怪物，但是这样的场景要比怪物还要诡异和让人难以理解。 这里是天银大厦，一座具有现代气息的办公写字楼，但是，谁又能想像到，就是在这样一座充满现代气息的写字楼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灵位?! 一阵阴风吹过，吹动蜡烛的火苗不停地晃动，似乎他还听到了那种“呜呜”的诡异的声响，让他不由地想到了《聊斋》里面的场景。 袁小北走近那个摆放着灵位的台子，然后仔细地看着那灵牌。 “苏子茵之灵位……”袁小北轻声念出了那灵牌上写着的文字。 第118页 但是，谁是苏子茵呢? 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所以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他猜测着这个苏子茵因该是一个女人。 忽然，就在他想像的空隙，一阵阴风从他背后吹过来，他勐地觉得背后一阵发凉，那种凉并非像是在炎炎夏日里吹过了一阵凉风那么舒爽，而是让他感觉到嵴背冒出冷汗。 此刻，他感觉到的已经不再仅仅是周遭有数千只眼睛盯着自己那么简单，而是觉得背后有一双锋利的爪子正在伸向自己。 他能感受得到，背后除了有一双锋利的爪子以外，还有一张恐怖的脸，在那张恐怖的脸上，张着一张血盆大口，血盆大口里是一只只尖利的牙齿! 第80章 灵位(下) 他感觉到背后有东西正在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他的心开始强烈地跳动起来，尽管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他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去想像，去恐惧。 近了，近了……他在心里一句接着一句地提醒着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是在这里等死，还是逃跑……他努力地思索着，迫使着自己尽快作出决定，但那两条腿就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任凭他怎么用力，也丝毫挪动不了。 袁小北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结成了水珠，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这一次，他是真正地感觉到了恐惧。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觉得从鼻腔里传来了一种腥臭的味道，这味道让他感觉到有些反胃，不过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反胃，因为他想到的是背后那只怪物。 突然，他大吼一声，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拔腿就往外跑。 他不顾一切地朝着来的方向奔跑，根本就估计不到背后是否有东西在追他。 那些燃着的蜡烛的火苗，也因为他的迅速跑动而被气流带动，不停地晃动着。 火苗一晃动，就使得周围的影子也不停地晃动起来，那场景，就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一样，于是，他跑得更快了。 袁小北一路跑回来，到达楼梯位置时，他也没有停下来，而是一路向上狂奔而去。 他努力地向前奔跑着，而随着他的跑出的距离越长，他感觉到的安全感就越明显，渐渐地，他感觉到背后的那个东西被自己甩掉了，于是，他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袁小北颓然地坐在了阶梯上，平息着自己的气息。 这一次经歷要比先前在天台上的那次经歷来得令人恐惧，至少对他是如此。 其实自始至终，袁小北都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身后是否真的有东西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感觉。似乎这也就印证了那句话，人最害怕的只是自己，也只有自己才能够把自己吓死。 此刻的袁小北就是这样，其实在他身后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想像和幻觉而已。但是，当一个人身处那样的环境的时候，他就会不自然地去想像一些诡异和恐怖的事情，这是人在掌握了知识之后的一种本能的反应，所以，知识对于人来说，也是一把双刃剑。 袁小北的气息渐渐地平復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来路漆黑一片，那些蜡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整个空间里又一次陷入了漆黑。 袁小北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然后掏出手机，按下了任意一个键，有一道微弱的光出现在了漆黑的空间中。 他迴转身向上看了看，那里又是一个漆黑不见底的洞。 然后，他又将手机的光亮调整到来路，忽然，他又一阵吃惊。 他依稀记得自己下来时是走了三十三阶石梯，但是现在再来看，这石阶的梯数，已经远超过了三十三阶! 袁小北又一次恐惧了起来，那灵牌的出现已经很难让人理解，而今，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看来，今天自己是凶多吉少。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使自己平復下来。 到底是向上走，还是向下走?他在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督促着自己尽快做出决定。 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抉择! 最终，他咬了咬牙，决定继续向上走，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怕也没有什么用。 于是，他迈动脚步，向上走去。 脚步是沉重的，前途是未卜的。 袁小北强制着自己不去想像恐怖的事情，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但是他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自欺欺人，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前方隐藏着某种未知的事情。 向上的台阶并不是很多，只有十来级，但就只是这十来级也让他感觉到了莫大的漫长。 时间在此时过得十分漫长，漫长到袁小北都无法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楼道的尽头是一个漆黑的冰凉的物什，它挡住了袁小北的去路。 他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感觉到一种冰彻入骨的冰冷，不，应该是阴冷。这种感觉在这样一个夏日里不太现实，于是，袁小北不得不怀疑是否是自己出现了某种幻觉。 他用牙齿重重地咬了一下舌头，顿时一股通心的疼痛袭遍全身，这才让他感觉到不是幻觉。 他拿着手机在那冰凉的物什上不停地逡巡着，寻找着什么。 他以为这应该是一扇铁门或者什么的可以开启的东西，所以，他相信他能够在这上面找到开启的把手。 第119页 然而，在找了一遍之后，他失望了。 那东西上漆黑光滑，除了阴冷冰凉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开启的把手，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袁小北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细细思索着。 那个灵牌…… 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所感觉到的就像是闪电一样，迅速地闪过，然后就消失不见，他并没有抓住任何的线索。 这时候，他想起了进来这里的那个机关，是否在这里也存在某种机关呢? 这很有可能，于是，他又开始在四周的墙壁和脚下头顶开始找起来，然而，结果又一次令人失望地摆在了他的面前，没有任何的机关控制，所见的都是光滑的石头。 “唉……”袁小北一只手扶着光滑的墙壁，不由地嘆了一口气，但是他为什么要嘆气，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就这样站着呆了两分钟，最终，他放弃了突破这里的努力，而是转向来路，准备沿着来路走下去。 可就在这时，楼道中忽然传来一阵阵巨响，像是石头在互相摩擦。 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密闭空间中，忽然出现这种怪异的声响，而且还是在三十几层高的天银大厦中，怎能不让人感到恐惧。 他警惕地将手机照向四周，然而四周围什么也没有变化，但是那声音依旧在响着。 忽然，一线光亮从背后射了进来，他勐地转身，却看到刚才的那个阴凉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拉开，像是外面有一个人在将一块挡着通道的巨石拉向一边。 袁小北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又一次加速起来。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光线越来越强，缝隙也越来越大。 一个洞口瞬间出现在了袁小北的面前，而这个洞口正是通向外面的，从这里，他可以看到外面满天的星斗。 他两步跨了出去，却发现自己来到了天台! 或许这就是尼娜曾经和他说过的秘密通道，虽然这条通道来得有些诡异，但是，最终还是让袁小北发现了这个存在的秘密。 袁小北站在天台上，他发现这里是一个死角，从这里，他看不到其他的地方，而只是面对着两面墙壁。 这时，在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砖石摩擦声，他迅速转过身，看到刚才出来的那里，一块砖石正在缓缓移动，将那个洞口彻底封死了。 此时，天边已然开始放亮，借着那仍旧有些微弱的亮光，袁小北仔细地检查着那砖石，却发现那结合处仅有细微的缝隙，如果不是凑近了观察的话，根本就看不出这里存在机关。 于是，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这里的机关秘道，因为这秘道做得太过精细了。 夏天的清晨是凉爽的，站在这三十八层的天台上，袁小北感觉到自己与天是如此地接近，让他不由地感慨人的渺小。 一阵凉风袭来，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味道，让袁小北不得不从遐想中回过神来。 他使劲地嗅了嗅鼻子，仔细辨别着这奇怪的味道。 顺着风吹来的方向，他挪动脚步，终于发现，那怪味儿是从一个地方传来的，在那里的地面上，袁小北看到了一片漆黑脏污。 在他的左前方，横亘着一条黄白相间的警戒线。 他忽然想起来，这里应该就是尼娜的尸体摆放的地方! 他不由地感到胃部一阵痉挛，他努力地强制自己不要吐出来，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忍住，呕吐，但也只是干呕，因为胃里面没有半点食物，想吐也吐不出来。 这个时候，天台上的风开始变得更加阴冷起来，甚至让他觉得这样的风不应该是在夏天出现。 那是一阵阵阴风…… 第81章 结束即开始(结局) 这种感觉让人不舒服，尤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袁小北不由地感觉到嵴背一阵阵发凉。每每想到尼娜的尸体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一阵寒毛直立。 此刻，当他再次看向那个地方时，心里不由地一阵悸动。 那个地方…… 不正是当初肖芳死的地方吗?! 莫非…… 忽然，在他还在沉思的时候，一阵阴冷的狂风颳来，吹起了天台上的尘土，吹得他真不开眼睛。他用手臂挡住了双眼和脸颊，遮挡着这突如其来的风沙。 这阵风来得太过蹊跷，让人想不明白，在炎热的夏天里怎么会产生这样的风，更何况还是在三十八层的天台上! 不过，袁小北遇到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多到他对此都已经有些麻木，所以，这阵阴风也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风过后，他睁开眼睛，忽然看到一袭白衣飘过眼前，这让他心里一惊。 此时，太阳已经渐渐地从东方升了起来，朝晖从地平线上撒向大地的每一处，他甚至可以看到那金红色的光正逐渐地扫过每一座高楼建筑，向他移近。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感觉到一阵阴冷，一股透彻心扉刺骨的阴冷。 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看了看，却发现周围没有半点白色的影子，于是他这才将狂跳的心抚平。 四周围开始变得喧闹起来，休息了一晚上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袁小北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到了五点钟，此时的天已然大亮。再看看四周，这里也没有什么异常，于是，他决定离开这里，一晚上没睡，身体也已经疲惫不堪。 第120页 他本想从来路走回去，但是一想到那里面的灵位，心里就有些不自在，再加上出口已经关闭，再从那里回去已然是不太可能，眼下唯一的下楼的路就只是那扇大铁门了，只是不知道那扇铁门是不是被锁上了。 但是，当他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人站在那扇门前。 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用一种阴翳的眼神盯着袁小北，这让袁小北又是一惊，忍不住心又一次狂跳起来。 这次不是幻觉，站在他面前的确确实实是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天鸿!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陈天鸿让袁小北感觉到奇怪，尤其是他那双盯着自己的阴翳的眼睛，更是让他感觉到情况不妙。 “陈，陈经理，你，怎么会在这里?”袁小北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得小心些，因为陈天鸿的突然出现让他感觉到不安，更不清楚，他是怎样出现在这里的。 陈天鸿背对着阳光，因此，他整个人的正面就陷入了阴影之中，这让这种阴暗的感觉更加明显。 陈天鸿没有回答袁小北的问话，而是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只是这笑容在这个时刻显得那么诡异与阴邪，让袁小北不由地浑身汗毛直立。自从袁小北和陈天鸿接触以来，他都认为陈天鸿是一个宽宏大量，甚至有些和蔼可亲的人，虽然他也是“身在天堂”ktv的经理，也有着不一般的身份，但是今天他所表现出来的举止行为，着实让袁小北感觉到惊讶。 或许，不仅仅惊讶那么简单。 看到陈天鸿那诡异的笑容，袁小北不由地后退了一步，整个人也做好了戒备状态。 陈天鸿依旧不说话，而是一步一步地向袁小北走近。 对于陈天鸿这种反常的表现，袁小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 他朝两边看了看，两边都是高出的围墙，没有出路，他又向后面看了看，是那个中央大厅突出天台的部分，可那里的退路已经被封死，而眼下，唯一的逃生之路就在陈天鸿的背后。 他已然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或许，是因为他晚上的举动被陈天鸿发现了，又或许，那个佝偻的身影本就是陈天鸿，只是自己没有看出来，因为自己的一些不小心的举动，让他发现了自己，然后陈天鸿就假装离去，暗地里却反回来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而今，在这里，他就要将自己杀死，因为自己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 袁小北的脑海里闪过各种猜测，但是，每一种猜测都无法将自己说服。 他感觉大脑开始出现前所未有的混乱。然而，他深知越是在危险的时候就越应该保持头脑的清醒，所以，他开始深唿吸，让充足的氧气进入自己的身体，给大脑提供充分的活力，这样他的大脑才能更加清醒一些。 他想逃，想向着陈天鸿的方向跑去，但是，以目前的形式来看，他根本就无法冲破陈天鸿的阻隔。 眼见着陈天鸿离自己越来越近，袁小北的大脑开始高速地转动，想着一切尽可能的逃生方法。 最终，他决定拼死一搏。 突然，他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加速度跑向陈天鸿。 看到突然跑向自己的袁小北，陈天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诡异地笑容有一次恢復在了脸上。 他不紧不慢地盯着袁小北迅速跑向自己，然后在袁小北即将跑过自己的身体时，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接着，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袁小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次，他没有逃离陈天鸿制造的阻隔，而是被他截了下来! 袁小北倒在地上，疼痛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而是真正实在的事情，面前的陈天鸿变得狰狞不堪，像是一只阴险狡诈的恶兽，磨砺着尖利的牙齿，那牙齿上还滴着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将地面也染成了红色。 他挣扎着仰面朝上，看见那天空中的太阳正由红色变成黄色，慢慢地升了起来。 那阳光是那样令人感到舒暖，但是，他十分清醒地意识到，这有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感受这种温暖的阳光了。 在这一刻，他又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对父母的亏欠，对肖芳、对祁阳、对梁子文的承诺，想到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却着实让他感受到了一种面临死亡的感觉。 忽然，一道阴影将面前的阳光挡住，那阴冷的感觉迅速袭遍全身。 陈天鸿的诡异的笑容又一次出现在了袁小北的面前，只不过这次，袁小北是仰面朝上看着那张令人感觉到不安的面容，而陈天鸿是俯面朝下看着他。 袁小北又挣扎了一下，浑身疼痛，刚才被陈天鸿的一记重击，着实让袁小北受伤不浅。 陈天鸿忽然俯下身，伸出一只手抓住袁小北的衣领，然后将他提了起来，由此可见陈天鸿的力气很大，而且很有可能他曾经练过功。 但是，对于现在的袁小北来说，这已经不是重要的，他现在已经失去了逃跑的机会和力气，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天鸿怎么处置自己。 陈天鸿将袁小北提了起来，然后拖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天台上的一处。 随着他拖着袁小北走近那个地方，袁小北闻到一股腐臭味儿窜入自己的鼻子。 他竟将袁小北拖到了肖芳和尼娜死的地方! 第121页 这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也是一件令人感到恐怖诡异的事情。 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就算陈天鸿不告诉袁小北，袁小北也能够切身体会到，他甚至看到自己**的身体悬挂在那个高架上，在风的吹动下，来回摆盪着。他的身体，不，他的尸体就这样慢慢地在空气中腐烂，最终变成一具腐尸。 忽然，陈天鸿咧开嘴笑了，那笑容是那样令人毛骨悚然，似乎深藏于地下的鬼怪的嚎叫。 一排排尖利的牙齿露了出来，那牙齿是那样锋利，以至于可以将任何事物撕得粉碎。 袁小北没有唿喊救命，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唿喊，也一样不会有人来救自己。 此刻，他已经没有了自救的可能。 难道自己就这样丧身于此? 突然，袁小北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面前的这个陈天鸿一反常态，而此时，他又露出了尖利的牙齿，那牙齿…… 简直是非人类的牙齿! 这个发现让袁小北觉得这件事太过恐怖，似乎自从他来到北京以后，一切的事情都开始变得不同寻常，尤其是这些灵异事件的发生。 虽然这些在现在这个时代不为人所接受，但是却真实地发生在了他的身上，想逃都逃不开。 那陈天鸿忽然将锋利的牙齿凑近袁小北的脖颈，就像吸血鬼吸食人血一样，似乎要将他的全身血液吸干。 但就在他的牙齿将要接触到袁小北的脖颈的时候，袁小北的脖颈处忽然闪现一道紫色光芒，将陈天鸿震了开去。 是那紫凝符救了自己!袁小北心里想道。 一声闷响，陈天鸿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趁着这个机会，袁小北拔腿就朝那扇铁门跑去。 但是，他低估了陈天鸿的承受能力，那道紫色光芒虽然将陈天鸿震了开去，但是他也只是受了轻伤，这点轻伤并不会太过影响他的行动能力。 于是，在袁小北还未跑到那扇铁门时，他就已经出现在了袁小北的面前。 这种速度再一次让袁小北意识到，面前的陈天鸿绝非人类! “你是什么东西?想要干什么!”袁小北朝陈天鸿呵斥道。 这种呵斥让袁小北自己也感觉到一惊，他不曾想到，刚刚的那道紫色光芒给了自己一种隐性的力量，敢于面对黑暗的力量。 陈天鸿忽然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根本就不像是人类所能够发出来的。 “我是什么你不用管，但是，你今天是必须要死的。”一种阴寒至极的声音从陈天鸿的口中发出。 那声音让袁小北想到了十八层地狱的鬼哭声。 “为什么?你究竟来到这里有什么目的?”袁小北反倒开始变得镇静起来。 “哈哈哈……”陈天鸿忽然大笑了起来，不再回答袁小北的问话。 陈天鸿又一次以一种异常的速度向袁小北袭来，让袁小北躲避不及。 他只能闭上眼睛，等待陈天鸿的靠近，同时也在期待着脖颈中的紫凝符再一次发挥作用，救自己的命。 正在这时，忽然一声枪响，震耳欲聋。 伴随着这声枪响而来的，是陈天鸿沉闷的咆哮声。 很显然，这枪是对着陈天鸿开的，只是，是谁开了这一枪呢? 袁小北睁开眼睛，首先看到陈天鸿正面目狰狞地咆哮，接着，他看到在那扇铁门入口处，有三个人正手持手枪正对着陈天鸿，其中两个人，一个是祁阳，一个是梁子文。 这一枪正是梁子文开的! 看到他们，袁小北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但是，他马上又想到，面前的陈天鸿并非人类，不知道这人类的子弹是不是能够对付得了他。 “小心，这个不是人类!”袁小北朝祁阳等人喊了起来。 陈天鸿扭头看了一眼袁小北，然后又将头转向了祁阳等人，接着，他又向他们冲去。 “砰砰砰——”三个人一齐开枪，子弹一颗一颗地射进了陈天鸿的身体，鲜红的血液水注般喷出他的身体。 面对这强烈的射击，很显然陈天鸿已经承受不住，渐渐地被逼到了一个墙角。 祁阳等人在陈天鸿喘息的空档，迅速地更换弹夹，准备再一次的射击。 但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陈天鸿忽然跃身起跳，跳出了天台，跳下了三十八层高楼。 几个人迅速地跑到天台边上，看着陈天鸿的身体飘落下去。 袁小北看着他的身体飘落，在身体在半空中的时候，他看到从陈天鸿的身体里忽然窜出了一股白色的东西，那东西像是一层白雾轻纱，但移动的速度极快，瞬间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他意识到，那飘去的白色便是作怪的东西，但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却无从所知。 祁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通知刑警队到天银大厦下面处理现场，另外，也通知了他们全面查封“身在天堂”ktv。 对于这发生的一切，袁小北感觉到十分突然，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梁子文看到袁小北困扰，便告诉他。 “小北，今天你之所以能够得救，我们能够及时赶到，其实全亏了一个人。这个人不仅仅将‘身在天堂’ktv进行犯罪活动的一些重要证据交给了我们，而且还告诉我们，你会有危险，通知我们立刻来到这里。还好，我们来得及时，没有出现意外。”梁子文说道。 第122页 祁阳打完电话，走过来，拍了拍袁小北的肩膀，说道：“怎么样，小北，你没事吧?” 袁小北摇了摇头，尽管刚才的一幕幕还让他感到心惊，但这毕竟已经成为了过去时。 “没事，呃……这个人是谁啊?”袁小北说道。 他觉得有这样一个神秘人存在的确是自己的幸运，所以，他觉得有必要自己去当面表示感谢。 梁子文笑了笑，说道：“这个人你认识。走，我们回局里。” 刑警队一方面派人处理天银大厦下面的陈天鸿的尸体，将相关地方进行了封锁;另一方面组织人手将“身在天堂”ktv进行了查封，在里面搜索相关证据，而查封的名义是“危害国家安全罪”。 袁小北知道这是一个十分严重的罪名，就和多年以前的反革命罪是一个层次的。 但是，现在他关心的并不是这些，毕竟，到现在为止，这些危害国家安全的事件已经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接下来的审案工作也只是一个流程问题。 他所关心的，就是那个举报人的身份。 回到局里，在梁子文的带领下，袁小北走进了一间审讯室，然后他看到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佝偻着身子，像是蜷缩在椅子里，背对着袁小北他们。 梁子文向袁小北使了个眼色，然后对那背对着他们的人说道：“李圣杰，袁小北来了。” 听到“李圣杰”这个名字，袁小北的心“咯噔”一下，他想不到李圣杰还活着，而且是在这里遇见，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李圣杰竟然是举报人! 那人听到梁子文的话，缓慢地站起身，然后又缓慢地将佝偻的身子转向袁小北。 随着他慢慢地转过身子，袁小北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看到的是一张破碎的脸! ————《ktv的歌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