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救队:谜团1947》 第1页 [科幻探险] 《搜救队:谜团1947(出书版)》作者:胡诺皋【完结】 出版社:重庆大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01-01 isbn:9787562470427 编辑推荐 《搜救队:谜团1947》为你揭开神秘的中国民间应急搜救队的面纱! 作者胡诺皋为写作《搜救队:谜团1947》,阅读近300本相关书籍, 包括很多野外绝地求生自救的专业着作以及天文、地理、生物、医药、军事情报学等各方面的知识。 内容提要 《搜救队:谜团1947》讲述着一场越生死禁地的探险之旅;它是一部关于搜救探险的百科全书式小说。 在绵延数百公里的太行密林之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六十多年后,来自台湾的女孩苏桥桥,为了寻找自己失踪多年的爷爷,决心要揭开这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为了完成心愿,女孩结识了以丁建国为首的私人搜救组织, 从此,一个妙龄少女,一支雇用性质的搜救队,一同踏上了寻找真相的危险之旅。 作者介绍 胡诺皋,本名李盾,生于中国山东。活泼好动,喜欢思考,尤其好读书,涉猎极为广泛,尤其对野外探险、军事、汽车、枪械、天文、生物、地理、歷史等有着长期关注和深入研究,同时痴迷一切极限运动,曾一人独自穿越国内外各种险地与原始森林。 第一章 生意 我对美的事物,有一种天然的贪婪,当然也包括美女。所以,美女聚集的地方,也就是我经常出没的区域。鑑于我的工作性质,一项工作可能会忙几个月,一旦完成,就会有大把的时间和金钱用来挥霍,这样一来我就形成了一种很特殊的习惯——泡夜店。 夜店是个好地方,各种各样的美女俱全,像我这样外形比较俊朗出手又阔绰的人,不用太费劲,只要往吧檯上一坐,就会有很多姑娘自动送上门来,我的任务只需要金星认真筛选就可以了。 今天,我和往常一样,在吧檯找了个座,跟bartender要了杯酒,一边喝,一边聊着天,等待着我晚上的猎物出现。 也怪了,平时我坐在这里不用等很长时间,就会有人过来和我聊两句,喝点酒。今天倒好,我坐吧檯跟前戳了半天,也没见有人理我。我一时有些无聊,就想玩会儿手机,低头从口袋里刚把手机拿出来,就发现有人坐到了我的旁边。 基于我的直觉,不用抬头,我就感觉到这应该是个漂亮姑娘。果然,我的眼睛证实了我的猜测,眼前这位姑娘打扮相当时尚,皮肤很白、尖尖的下颚、大大的眼睛、鼻樑高挑,长髮披肩,略微烫了一下,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扑面而来。我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心里暗爽:“看来今晚算削到了,赚大了,这种长相漂亮、气质出众的姑娘,竟然会来主动搭讪我,真是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脑子在飞快地转动,想找出一句具有杀伤力的话来打个招唿,可还没等我开口,姑娘却先说了话,不过她这一说话,把我愣住了。 姑娘先是笑了笑(别提多漂亮了),问我:“丁先生吗?” 我心里一怔:“认识我?难道我在夜店界已经这么有名了?” 我转念又一想:“难不成是我以前泡过的妞,592要是那样可太糗了。” 我心里发虚,说话有些没底:“咱俩之前认识?”刚说到这里,电话铃响了,我一看,是搜救队里负责外联的雁雁,电话接起来,就听里面说:“丁队,刚才有一个台湾女人找你,我就让她直接去你的第二故乡找你了。” 我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客户,心里也就踏实不少,对雁雁说:“雁儿呀,我想我已经见到她了,我先谈事情,过一会儿和你联繫。” 说完,我扣了电话,又恢復了以往谈笑风生的样子,对这姑娘道:“小姐,我就是丁建国,您找我,有何贵干?” “先给你看样东西,”说着,姑娘从手袋里拿出一张发黄的古旧照片,照片上有七个人,行走在一个丛林里的废墟当中,估计当时的相机什么广角一类的技术一概没有,因此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地方。拍照的人是从队伍的后方抓拍的,所以照片上的人都是背影。 姑娘指着其中是一个背影对我说:“这个人是我爷爷,照片拍于1947年,是一个随队记者抓拍的关于那支科考队的最后影像资料。” 我接过照片,仔细地看了起来,姑娘接着说:“据随队记者回忆,由于这是一个秘密项目,由蒋中正先生直接授意保密局组织的,随队记者在进入队伍之前也签署了保密协议,但是他的任务规定,只需要拍摄沿途信息,作为资料归档。出于任务的保密性,以及安全性考虑,在到达目的地之后,队长出示保密局的绝密指令,他被拒绝继续跟队,于是只能和一个当地的嚮导留守在废墟外面,顺手拍摄了这张照片。” 姑娘看着照片嘆了口气:“这也是这七个人留下的最后一点信息,从此如石沉大海一般,在人间蒸发。记者和嚮导在废墟外面等了一个星期,仍然没有看到他们回来。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天早上,当他们醒来后走出营帐,竟然诧异地发现偌大个废墟竟然在他们眼前神秘消失。他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因为恐惧,他们并没有继续等待下去,而是和嚮导退了回来。” 第2页 “保密局对这件事情非常愤怒,但是当时内战正处于激烈的阶段,国民党当局无暇他顾,毛人凤暂时搁置了这件事情,随队记者和嚮导也被送到了美国,监视居住。后来战况急转直下,保密局更没有精力来处理这件事,这项机密任务也就成了死档,所有和这次神秘任务相关的文件也都在保密局撤至台湾之前被销毁了。我手里的这张照片是那个随队记者临去世之前给我寄过来的,这些事情也是从他随照片一起寄来的一封长信里得知的,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位老记者先生并未透露这个遗址的具体地点,而且在照片背面亲笔写了八个字:‘仅为留念,切勿深究’。” 我接过照片,仔细地端详了一会,抬头问那姑娘:“小姐,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找这个失踪了六十多年的科考队?时间跨度这么大的活,我们还没接过,关键是,你刚才不是说,据那个随队记者回忆,整个遗址不是神秘消失了吗,而且这东西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所有的线索只有一张老照片,中国这么大,要我们去哪里找?我们就算想要去搜查,也没地方展开工作呀?” 这姑娘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出示了另外一张照片,一张很新的照片。我拿过来一看,愣住了,我们这种职业的人,对于空间、方向和景物,有一种天生的敏锐触觉,所以我可以确定,这张照片上的地点和那张拍摄于60多年前的照片是一个地方。 姑娘对我说:“看出来了吧,这是同一个地方,是几个月前我的一个朋友在一个驴友论坛上意外发现的。我朋友是个资深驴友,我曾经把那张老照片给他看过,所以他印象深刻,见到这驴友发的照片之后一眼认了出来。他知道我很牵挂这段往事,于是他马上和那个驴友联繫,但由于那是一个老帖,发布于几年前,当时参与其中的驴友,已各奔东西,联繫不上了。” “于是我们只能从帖子上面寻找线索,这个帖子是以图片为主,文字介绍比较模煳,我们只知道,这地方是在太行山深处的一片原始老林里,那个地方人迹罕至,方圆上百里地全部被密林覆盖,落叶混交林遮天蔽日,四季之中,经常被大雾笼罩,相当神秘。” “这几个驴友在林子里面自助游,不慎迷了路,三天三夜没能出来,这是他们无意间发现的一座废墟。由于当时迷路,大家也没有心情深入地调查,一心只想着快点脱险,就随手照了几张照片,我手里这一张就是其中之一。” “这几个驴友走出密林之后,对于那座废墟非常好奇,也非常遗憾没能深入地勘察一下,所以,其中的几个驴友经过精密的准备之后,又重返了这片密林,可他们前后在里面转了四五天,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遗址。因为上次他们是迷路途中碰巧遇到,所以基本没有什么方向性,他们没有目标的瞎转完全是在做无用功,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于是他们就决定暂时先退了出来,放弃了这次计划。” “这就是帖子的全部信息,既没有具体的路线,也不知道这片密林所处的位置,我根本无从着手。我的这个朋友给我提议,可以找一只专业的搜救队,来完成这样的任务,听说你在这个圈子里比较有名,不少人向我推荐你,所以我就想办法联繫到了雁雁小姐。” 说了这半天,我终于听出了些眉目,但这事听起来玄乎得很,看来这姑娘是想让我们去这时隐时现的废墟当中找她爷爷,当然,是他爷爷的遗骨。不过这事总给我一种非常不靠谱的感觉,弄得跟神话一样,我们这种僱佣性质的搜救队,本身的工作特点与那种突发性事件中以营救为主要目的的搜救队就有一定的区别,我们主要是负责寻找一些失踪人群。尽管小妞的这桩生意从性质来说没有什么特别,失踪几十年的人,我们也找到过(遗骨),但这件事邪门就邪门在,神秘得有些过头,竟然连地点都不清楚,往常我们接的工作,总会有个具体的区域,这让我有些挠头。 不过,经过了开始的惊诧和不可思议,这会儿我倒相对平静了下来,沖那姑娘一乐:“活该,我不接。” 姑娘有些意外,又有些紧张,问我:“为什么?我打听了不少人,都推荐你,说你完成过很多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什么你要拒绝我,我会付给你很多钱,你开个价吧。” “不接!”我态度坚定,“原因很简单,我们是解救失踪人群的,不是破解灵异事件的。” 姑娘也很老练,很快恢復了自己的情绪,同样微微一笑,对我说:“那咱们当着真人不说假话,痛快点,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我打量了一下跟前这位标志的小妞,故意放缓语速:“任何条件?” 第二章 湮灭的线索 当我把车停在室内一所高档宾馆楼下的时候,592却有些犹豫了,似乎感觉这么做有点卑鄙,但美女就在我眼前,机不可失的道理我也懂的,我这思想斗争就甭提多激烈了。 最后,我一咬牙,对她说:“你住哪里?” 姑娘倒是很淡定,对我笑了笑:“怎么?改变主意了?我可事先说明,机会就这么一次,过了今晚,想都别想。而且,我给了你机会,你自己放弃,那么,我们的约定仍然有效,这生意就算是谈成了。” 第3页 我一皱眉头:“少废话,住哪儿?再磨叽,小心我反悔。” “送我去‘喜来登’吧,明天一早你来找我,我有事情和你谈谈。”姑娘对我说。 到了地方,女孩下车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这人还不算坏透顶,既然咱俩现在是合作伙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这是我的习惯,在夜店遇到的女孩,一般都不会打听得太仔细,所以这次竟然也忘了问眼前这个姑娘的名字。我很讨厌看到女孩子自作聪明的样子,不耐烦地问道:“你叫啥?” 女孩也不介意,微笑道:“我叫苏桥桥,明天早上八点半,酒店一楼咖啡厅见。”说完,苏桥桥一转身,往酒店里走去。 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我几乎要给自己两个耳光,我心想:“丁建国呀丁建国,你怎么就不能卑鄙一次呢,你这人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装什么高尚呀,这回好了,人家根本不领情,高尚没装成,彻彻底底地装了回孙子。” 我仔细权衡了一下,苏桥桥这桩生意,恐怕不是什么好活,当初保密局都这么谨慎地去做这件事,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差事。而且这丫头的底细不明,莫不是什么台湾特务吧?到明天先看看给多少钱,钱少了,当场我就反悔,这回绝对不装孙子。 想罢,我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我起床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平时夜店泡得太多,生物钟已经有些混乱,我又没有上闹钟的习惯,所以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我一边刷牙,一边拨通了雁雁的电话:“雁儿,你在哪儿呢?我一会儿去接你,去‘喜来登’把昨天那桩买卖谈谈。” 我和雁雁赶到酒店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苏桥桥还在咖啡厅等着我们,边看杂志边喝咖啡。见我和雁雁来了,也没多说什么,起身让我们坐下,我本想礼貌性地道个歉,毕竟迟到这么长时间有点说不过去,但苏桥桥好像压根没在意,开门见山地说道:“丁队长,你们多少钱肯干?” 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把事情的大体经过跟雁雁说了,她也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一是因为时间太久远,二是事情似乎很复杂,有些诡异,危险性好像很大,应该慎重。可到这里之后,我们俩谁也没想到,苏桥桥会这么直接,思想准备都有些不足,雁雁看我有些发懵,赶紧从桌子底下抓住我的三根手指,那意思,至少三百万。 我们配合时间长了,自然心领神会,其实这正合我意,把价格说高些,爱干不干,不干的话,我可以去找点比较容易的生意,来钱也快,难度也要相对小很多。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把价格说完之后,这姓苏的女孩连个嗝都没打,对我说:“这样吧,我给你们五百万,你负责组织人马,列个装备清单,你们找人採购,费用我出,事成之后还有一百万的奖金,你看怎么样。” 这话说完,我和雁雁都傻了,俗话说得好:“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任谁也不会跟钱作对,这姓苏的一张嘴,就比我们提出的差不多高了—倍,这种价格让我们几乎无法拒绝。 我把心一横,这肥肉一定要吃,当即表示:现金,成交。另外,是人民币,不要新台币。 苏桥桥看我们答应了,好像也松了一口气,对我们说:“既然这样,大家就是自己人了,二位跟我到房间来一下,我要给二位看点东西。” 来到苏桥桥的房间,她对我们说:“自从看到驴友这张照片之后,就决定调查一下当年的这件事,所以她就让自己的一个朋友帮忙在台湾寻访当时保密局还健在的老人,592终于,昨晚台湾那边传回来一段视频。” 说着,苏桥桥打开了笔记本上的视频,画面上出现了一个老人。苏桥桥说:“这个人当时是毛人凤的机要秘书,在毛人凤身边多年,深得毛人凤的信任,算是他的高级幕僚之一。此人参与过好多机密的行动,国民党退到台湾的时候,也跟着毛人凤到了台湾,从此再也没有回过内地。” 苏桥桥的朋友找到这个老人,对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老人十分吃惊,这么多年了,这件事又被重新翻了出来。他对这件事印象很深,老人提到,记得那是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的一天,毛人凤被叫到总统府,一直到天黑才回来,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个日本人。 后来老人才知道,这个日本人是日本华北方面军(“七七事变”后成立)内的重要人物,华北方面军实际控制了华北的大部分地区,当时的绥,冀,鲁,豫、晋、察等省份的大片地区都被日军占领着。 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他非常纳闷,这么重要的战犯,竟然逃过了战犯法庭的审判,不仅安然无恙,还跟国民党高层搭上了关系,当时他想,党国肯定是出于内战的考虑,要利用这日本人。但几天之后,他弄清楚真相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日本武将之所以平安无事,是因为他为国民党当局提供了一份极其重要的情报。 到了现在,我们才发现事情原来这么复杂,胃口也被吊了起来,我和雁雁知道就要说到正题了,都很好奇,紧张地盯着屏幕。 就听那老人接着说,过了几天,他发现毛人凤召集了很多考古和歷史方面相当有造诣的专家人物来谈事情,但这件事情毛人凤做得很隐秘,就连自己也无法全程参与,所以事情的全貌他并不清楚,只是知道—个大概。 第4页 屏幕上,老人像是整理了一下思路,幽幽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那是1943年的夏天,日军在进行一次围剿当地抗日力量的行动中,尾随一支抗日游击队,误入了太行山腹地的一片原始森林。由于对于地形不熟,外加上抗日武装常年採用游击战法,因此,装备先进、编队作战能力极强的日军和游击队打了个平手,一时谁也消灭不了谁。” “就这样,他们在丛林当中展开了追逐战,一打就是几天几夜,但最终因为地形不熟,日军没能追上游击队,只得返程。由于追赶心切,日军太过深入,想要走出这片大森林就变得非常困难,虽然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军的军事能力很强,但还是迷了路。” “在迷路的途中,这支日军意外发现了一个城市的遗址,而且他们惊奇地发现,遗址中似乎有人活动的迹象。日军很紧张,他们认为这很有可能就是游击队的据点,但是这么大一片遗址,里面的游击队兵力肯定不少,综合权衡之后,他们决定放弃进攻计划,先撤出之后,再调集大部队围剿。” “当时他们也很害怕,担心游击队会追击,所以留下了简单的路标之后,匆忙撤退,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担心成了多余,游击队并没有组织反攻,而是任他们逃了出去。” 后来日军费尽力气,终于逃出了密林,但是不知道他们在林子里遇到了什么,整支部队在没有被游击队阻击的情况下,损失惨重,只有小部分生还。之后他们向总部汇报了这次发现,日本华北方面军总部相当重视,决定派大部队进行围剿。就这样大批日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这片深山密林。但奇怪的是,当他们按照标记重新返回之后,却意外发现,遗址不见了,就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总部高层震怒,如此兴师动众却扑了空,而且据这里的情况看,根本不像出现过大型遗址的样子。起初,他们怀疑负责追击的日军这么说是为了推卸纵敌逃生的责任,可后来经过反覆调查,所有参加过上次行动的人的口供都出奇地一致,而且言之凿凿,并没有说谎的迹象。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古怪起来,日本人做事情相当执着,可以说是有些一根筋,为了能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众多日军在密林当中进行了仔细地搜查,结果仍然没有找到游击队和遗址的影子。 但是,没有找到却并不一定表示一无所获,日军工程兵在搜寻的时候,发现在那片遗址所在地附近,存在强烈的能量场。日本是个能源缺乏的国家,他们对于能源有种近乎疯狂的贪慾,这个消息一出,日本军方高层极其振奋,指示:挖地三尺,要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不过由于不清楚这巨大的能量来自哪里以及形成的原因,工程兵担心造成破坏,承担责任,所以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了很好的保护。因此,工程兵只能小心翼翼地进行探察,就这样弄了一个多月,至于他们发现了什么,老人说自己就不太清楚了,而且,第一批误人丛林的日本兵到底遇到了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导致损失惨重,也无从知晓,但听说第二批日军也同样受到了重创。这一切让整件事情显得迷雾重重,但据老人推测,那个日本武将应该把具体的细节汇报给了毛人凤。后来,因为日军战况不佳,对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也就没有心情开展了,从此以后,那片太行山中的密林又重新归于平静,所有的线索也都随着日本的投降灰飞烟灭,直到几年后,那支保密局派出的科考队的到来。 第三章 重访 视频到了这里就停止了,我们也只是听了个似懂非懂,事情的轮廓已经有了,但是太多的西街还不清楚。挺苏桥桥提到,她朋友说,据老人家回忆,当时国民党当局以及毛人凤都倾向于走考古路线来调查这件事情,而不是用高科技的手段,这和日本人的路子不一样。592 其实对于我来说,我有一套自己的工作方式,可能是出于职业的习惯,多年来我一直奉行一个原则,想要调查清楚真想,首先要做的就是身临其境,实地调查时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才能做到心中有数,有备无患。 具体到这件事,要把调查清楚苏桥桥他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想法是同步进行。我对苏桥桥说:“你看这么办行不行,我们把事情细化一下,首先我们必须要先找到那片密林,其后才是进入密林中寻找那个时隐时现的废墟,这样我们才能具体展开调查。前两步是我们行动的基础也是关键,如果连地方也找不到,调查根本无从谈起,所以第一步我们要分头行动,咱俩应该先到太行山沿线的一些可疑地区走一走,大体探寻一下这片密林的位置,然后再制订进入废墟之后的搜寻计划。” 苏桥桥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很干脆地说:“好,就听你的,明天就动身。” 我点头,转身对雁雁说:“我们最多一个礼拜就回来,大家分头行动,你去准备一下装备,登山、穿林子、照明的设备都要配全,然后你去通知东子、干坤、刘胖子、五哥还有王师爷,告诉他们有笔大买卖,让他们一个礼拜之后去我家‘攒局’。” 雁雁点头答应,我转身对苏桥桥说:“苏小姐,那咱们就按约定行事,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咱们一早出发。” 第5页 苏桥桥对我说:“行,听你的,丁大队长,不过,你明天可别迟到了……” 她没说完,我已经转身出了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事隋。 第二天一早,我换了一辆丰田prado早早地停在了酒店门口,约定的时间刚到,苏桥桥一身户外装,背着一个双肩背包,从大门走了出来。我看了一下时间,几乎不差一分钟,真是个严谨的女孩。我按了一声喇叭,招唿她上车。 苏桥桥上了车,很有礼貌地跟我打了声招唿,对我说:“丁队长,今天很准时呀。” 我把车打着火,对她说:“不是准时,是提前,一般工作的时候,我是不会守时的,而是提前一段时间准备好。” 根据苏桥桥提供的线索,我们只知道,这个地方位于河北南部,河南北部这部分地区,这里也正是太行山的中段,有很多山高林密的地方,想要找照片上废墟所在的那片密林,恐怕也不太容易。 不过好在我们有一周的时间,可以详细地调查一下,太行山北高南低,从燕山山脉一直南行,多险峻的高山,层峦叠嶂,到了中段之后,密林开始增多,所以,河北、河南、山西交界的这块区域成了我们最重要的目标地点。 其中我选择了几个落脚点,首先到邢台,经涉县,进入河南北部的林州,最后到焦作。这段太行山脉,峡谷纵横、山势险峻,而且是最有可能存在大片密林的地方。如果苏桥桥提供的信息是准确的话,那么我基本可以断定:那个失落的神秘遗址,就应该隐藏在这片区域的某个地方。 我大体把计划给苏桥桥说了一遍,只见她略一思考,对我说: “那就应该是在井陉釜口陉白陉这条线上了。” 她话一出口,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丫头的地理知识如此了得,“太行八陉”在她这个年纪的人当中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此人竟然能够随口将现代地名和八陉之间的位置进行对照,并且丝毫不差,实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不禁对眼前这姑娘生出了一点佩服,看来她不是那种家里有些背景,闲来无事,找个理由出来花钱找刺激的大小姐,这个妞还真有两下子。同时,我心里也暗暗生出了些许不安——这个姑娘的底细我并不清楚。 不过,我转念一想,我管她是什么人,就算她是台湾特务,我也是受害者,被她蒙蔽,不知者不罪。况且此人出手大方,之前雁雁给我发简讯,现在已经打了60万到雁雁的帐户,让她筹集装备,其余的款项现金结清,对于这种大主顾,我一向的态度是,不赚白不赚。 可话说回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丫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我拿了钱,把事给办砸了,恐怕不好脱身。 再说,根据我的职业准则,一旦接下来的生意,是绝对会追查到底的,但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话好说,事难办,对于苏桥桥这桩生意,我总是隐隐觉得有些心里没底。 事情的发展加剧了我的担心,我们从邢台附近一路走来,沿途探访,竟然没有一点消息。592所有人给我们的回答都很相似,现在这中原腹地,人口密集,楼都盖到天上去了,靠近山的地方也基本改造成了旅游景点,上哪去找所谓的原始密林。 这话说得没错,现在找片所谓的原始森林,基本上比在火星上发现伪娘的难度小不了多少,更何况是在人口这么密集的地方,希望就更渺茫了。我心中自嘲,这年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别说是个废墟了,你就是再牛xx的地方估计也挡不住开发商前进的步伐,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那废墟所在的地方风景想必一定很好,这会不会被哪个开发商给强拆了,改成度假村了吧。 不过担心归担心,没有调查完这条线路之前,一切结论都显得过早。我们出来已经过了五天,七天之约马上就要到了,如果到时我们还没有任何线索,这次就算是白来了。 昨天晚上(第四天晚上),我们已经到了林州,这里几乎是我们最后的指望,再往南走就是焦作了,那地方属于云台山景区,开发程度已经相当高,存在大型密林的可能性很小。 头天晚上我和苏桥桥研究地图,我们一致认为,从林州一直往西到壶关之间的这片区域,林木茂盛、山势险峻、沟壑纵横,这里很像帖子上描述的位置,苏桥桥也对我的看法表示贊同。因此,今天我们起了个大早,两个人在路边小摊简单吃了点早饭,就开车直奔山区,从林州往西,地势逐渐升高,路也越来越难走,不知不觉,就进了山。 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这话一点也不差,这大山看起来大,等你真正置身其中,就不能用大来形容了,绝对给人一种难以逾越的感觉。有过户外经验的人可能会有这种感觉,其实不仅仅是沙漠戈壁这种地形会把人困死在其中,如果你一旦在大山中走失,才是最棘手的。所以,我们两个也不敢冒冒然深入太多,不过这一路开上来,我们也跑了不短的路程,这时候已经快要接近中午了,路也变得十分难走,好在这时候,车顺着山路一转弯,竟然豁然开朗,一个小山村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太行山中像这种卧在山沟里的小村子有不少,而且很多村子还都有小河流过,如果不是周围峭壁围绕、怪石嶙峋,很容易让人产生身处江南小镇的感觉。 第6页 我把车顺手停在村口的一块空地上,这地方也不用担心乱停乱放的旬题。中午吃饭的时间,小村子里安静得很,外面连个孩子也看不到。我们在村子里面转了一圈,这村子估计也就有十几户人家,是个小村落,看样子年轻人也都出去打工了,全是些老人留在村里帮着带孩子,所以这小村子显得有些暮气沉沉,不过倒也透着一种静谧的氛围。 我们走到一个石头垒的小院门口,往里探了探头,正好看到一个老双从屋里走出来。这老双看到我们,倒也不怎么奇怪,很热情地迎了出来:“你们两个是来旅游的?” 我和苏桥桥互看了一眼,点点头:“是呀,大叔,这里什么地方的景色比较好?您帮忙给指指路。” 老双听我们这么旬,对我们俩说道:“你要是这么旬,我还确实要跟你俩嘱咐一下,这村子往里走就算进了大山了,里面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游击队往里一钻,鬼子都没法办,你们要是想往里走,可要小心呀。” 听老双一说这事,我和苏桥桥的神经马上就绷紧了:“游击队,你说这里曾经有游击队活动?” 老双说:“那是当然了,八百里太行,随便找个地方,藏个几百人不成旬题。从这村子往里走,大林子、深窟窿有的是,游击队不往这里钻,往哪里钻呀。” 我心中暗喜,听老双这么说,里面还有大林子,这事情严重靠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难道今天运气好,竟然真让我们找到了? 我继续试探着旬:“这里是不是经常有城里人来钻山沟子?” 老头想了想:“咱们这里偏,路难走,旅游发展不起来,来的人不多,就是有,也就是在村子周围的山头上转转,就回去了。我印象中,比较特别的也就几年前,来了十几个背着大包的城里人,钻了后山的林子。那林子邪得很,老辈的猎人都不敢随便进去,你们这些城里的年轻人,不知轻重,吃饱了闲着没事,整天钻山沟子玩,拿自己的小命不当回事。后来听他们出来之后说,在里面迷路迷了好几天,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源,顺着水走,才走了出来。要说这些人真大胆,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有几个人留下来休息了一段时间,又回去了,劝都劝不住,直到几天后才出来,不过却少了一个人,看他们的样子也都紧张得要命,急匆匆地就走了。”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情况,很显然老双说的就是帖子里的事情,但是,帖子里却没提到,他们有人员损失,难道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最好要找到当时的那几个驴友,把情况弄清楚,否则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进入这个地方是很危险的。 第四章 陌生人的简讯 我和苏桥桥认真听着老汉的花,都不由得感觉这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显然,当时进山的驴友在发帖的时候撒了谎。他们为什么撒谎,他们发帖的目的又是什么?592我的直觉告诉我们,他们是在钓鱼。 很可能,他们也在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出现,我们没有互相联繫说不定只是个失误,我推断,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联繫我们。 我接着问老汉:“山口离这里还有多远?” 老汉对我说:“其实不近,但里面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所以如果要进山,就只能在我们这里先住下。从村子往里走,有半天的路程吧,会看到一个岔路口,有两条路,一条进山,一条地势稍微低一点的,就是通往山口的了。从山口在往里估计还要走两个小时左右,才能到林子。” 根据老汉的描述,这里的地形在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模型,可是根据他的叙述来计算,我们是没有时间亲自到里面看一下了。但是,这次行动的基本目的已经达到,等回北京之后,和大家商议商议再作决定。 当然,现在当务之急是,在我们进山之前,先把那次驴友失踪的情况搞清楚,我们才好进行综合分析。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我和苏桥桥第二天就起身往回赶,回去的路上,我给雁雁打了个电话,让她通过网站去查发帖人的详细信息,包括註册信息,以及上网时的ip等,越详细越好。过收费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把苏桥桥送回酒店,就开始安排明天“攒局”的事。 因为我们这些人都是僱佣性质的,所以有活一起干,没活的时候化整为零,各自忙自己的。这样一来,一旦有生意上门,都是要提前一段时间联繫,根据生意的特点,从我们这些人里找几个合适的整合组队,这就是所谓的“攒局”。 我们出去的这几天,雁雁已经联繫上了我指定的几个人。东子是特种兵出身,一身好本事,把这傢伙扔在沙漠无人区,过两天都能自己熘达回来,野外生存能力无人能及。此人酷爱健身,这段时间那里也没去,整天泡健身房,除了游泳,就是锻鍊,二头肌比小孩脑袋都大。 刘胖子这人更神,这傢伙是个收藏狂,这些年跟我南征北战,赚了不少钱,都花到了这上面,一进他家,就跟进了博物馆一样,全是古董。这人比我还大两岁,也不结婚,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有问题,就喜欢和这些老玩意儿混在一起,而且他可谓是不忌讳,什么都收藏,据说康熙爷的夜壶,这哥们家就有三把。 第7页 干坤是个怪人,此人相貌怪异、骨骼精奇,专门研究一些异术,上到风水堪舆,下到奇门遁甲,再到销器埋伏,他都相当精通。我经常跟他说,你这孙子要搁古代,肯定是一术士。 但凡有关于考古队,歷史遗蹟之类的活,这俩人我都不能缺,带在身边绝对管用,遇到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说到五哥嘛,要说我是迷恋女色的话,这人就是个色情狂,具体情节由于少儿不宜,在这里就不详细描述了。不过这人虽然在女人方面有弱点,但却是个百事通,五哥是我多年前偶然结识的,他是个资深驴友(如果在国外,他其实可以称为探险家了),一次我在沙漠做搜救的时候偶然救了他和一个姑娘(去沙漠都带着姑娘,可见这人多不甘寂寞),我救起他的时候,这哥们都喝了两天尿了,要不是遇到我,估计他现在已经成千尸了。 这傢伙因为去的地方太多,见多识广,什么事情都知道一些,手脚也麻利,会两下武把抄,由于他这种万金油的特点,我们经常合作,一来二去成了至交的朋友。特别提到的是,五哥这人由于长年旅行在外,为了不让自己闷死,所以非常注意生活情调,他颇通音律,会用多种乐器,而且烹饪手艺很好,就算在深山密林、荒漠戈壁这种恶劣环境中,同时在油盐酱醋都不全的情况下,也能就地取材,做出很好吃的东西——这也是我干什么事情总是带着他的原因之一。 其他人都好找,就五哥费劲,这傢伙居无定所,去的地方手机经常没有信号,雁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他。不过正巧这人和三个女驴友就在太行山里钻着玩呢,他让我们到了地方直接联繫他就行,他提前去林州打前站。 雁雁最后联繫的是王师爷,老王是我的固定班底,此人心思缜密、能谋善断,平时显不出来,一旦遇到危难的时候,往往就用到这“狗头军师”了。 我回到家之后,洗了个澡就睡了,有工作的时候,我晚上是不去夜店的。第二天一早,除了五哥,这几个人就都陆续来了,雁雁也顺路把苏桥桥接了过来。 大家见面之后,我把这帮人相继给苏桥桥介绍了一下,然后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我话音还没落,就听苏桥桥说:“我还要补充一点。” 苏桥桥自打进屋之后,表情就有些怪异,但也看不出她到底哪根筋不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早上吃坏了肚子。这会听她这么一说,再结合她那“复杂”的表情,我心里就是一翻个儿,难不成事情有新的变化?果然,苏桥桥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推测。 我问苏桥桥:“发生什么事了?” 苏桥桥声音有些低沉,仿佛心事很重:“是这样的,自从我开始调查这件事之后,我朋友就在那个论坛上发了个寻人帖,寻找参加那次行动的驴友,而且留了一个内地的联繫电话。昨天我那个驴友朋友给我打过来,说他收到了一条自称是那次行动成员之一的人发来的简讯,592简讯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警告我们,为了自己的安全,最好不要深入调查这件事情了,他提醒我们,纯粹是出于好心,让我们好自为之。” 听完之后,我骂了一句:“我操,当老子是被吓大的呀,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其实我之前已经预料到,参加那次行动的驴友之中有人会联繫我们,但是却没想到会给我们发这种消息。 这时候王师爷点上烟,抽了两大口,对我说:“老丁,你沉住气,这事我觉得可疑的地方太多了。你有没有想过,苏姑娘这桩生意,我们做起来难度相当大。第一,搜救的目标不明,我们是搞搜救的,说句不好听的,收了僱主的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不济也要有个真相。可苏姑娘的祖父60年来下落不明,林子不比沙漠戈壁、冰山雪地这种地方,里面动物种类繁多,再加上气候原因,尸体不宜保存,而且时间跨度如此之久,说句不敬的话,苏小姐他爷爷的遗体,恐怕是不可能找得到了。” “第二,这件事情背景太复杂,竟然连民国政府和侵华日军也联繫上了,而我们现在手头上掌握的资料又太少,几乎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这任务的难度和重要程度可想而知,能不能找出真相谁也没有把握,毕竟我们只是搜救,而并非私家侦探。” 说到这里,王师爷顿了顿:“老丁,你也不是第一次‘攒局’了,你考虑过没有,咱们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王师爷的话算得上是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在场的人听完,谁也无法反驳,但现在的问题是,我已经答应了苏桥桥,我虽不能说是什么金口玉言,一诺千金吧,但是在这个圈子里,做生意的信用还是要有的,事情一下变得两难起来,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这时,王师爷话锋一转:“当然,如果你一定要攒这个局,我是义不容辞的,不单是为了交情,也是为了银子,毕竟五百万的预付是个不小的数目。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准备工作必须做好,这次不比往日,如果稍有不慎,还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命去花这笔钱。” 我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其他的人,大家也都表示同意,这样队伍算是拉起来了。我对王师爷说:“哎,别跟那装xx了,快说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第8页 王师爷说:“老丁,动动脑子成吧,这还不好办呀,当然是先找到发信息的人了,他不是跟苏姑娘的朋友发简讯了吗,让雁雁去查,肯定能找到。” 其实这和我当初的设想,是有出入的,当时想的是,这些人在密林中肯定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但是又不好明说,所以他们才发了这个帖子,对这件事情有了解的人(类似于苏桥桥这样的),只要看到,自然会明白,一定会主动跳出来。 可是这条简讯的出现却让我对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看来我们的猜测只对了一半,他们似乎是在等人上钩,但却不是要更深入地了解情况或者进行合作,而是劝那些对这个秘密感兴趣的人,及早放弃。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如此避之不及,他们在那片密林中到底遇到了什么,那个时隐时现的遗址又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疑问,我们竟然一个也解释不了,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好奇心总是在驱使着我们去做一些高难度的,甚至是看起来十分荒唐的事情,而且很可能会使我们陷入一个巨大漩涡之中无法自拔。如果,我是说如果,当时我要是能知道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和难以掌控的话,我会选择放弃的。 但是,当局者迷……其实,后来我回忆了一下,王师爷其实是想劝我放弃的,但是没有成功。 第五章 阵 不过,这都是后话,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事情仍然在按照我们既定的计划进行着。第二天,雁雁就通过关系找到了那个号码的主任以及他的一些相关信息,这也是我对雁雁最满意的地方,在这座城市里拥有着强大的关系网而且办事效率很高,人又聪明,缺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助理。 我没有做任何耽搁,叫上王师爷、刘胖子和苏桥桥,就奔我和雁雁约定好的地方去。到了一看,是个比较老旧的居民楼小区,我心里立刻就有底了,这种地方找人相对方便,因为都是老户,做街坊邻居都好多年了,谁家的情况都知底,要是再遇到个热情的老大妈一类的,只要一说人名,估计连族谱都能给你背上来。 我问雁雁:“雁儿,那人名你记清了吗?” 雁雁一笑:“这记不错,挺奇怪的—姓,慕容,单名—个雪。” 我对她说:“这感情好,这姓重的少,592应该好找,你快去找一老大妈打听打听。” 雁雁带着我们往小区里面走去,刚进去不长时间,迎面过来一个老太太,相当符合我们的询问条件。雁雁满脸堆笑地紧走两步,迎了上去,问老太太:“大妈,跟您打听个人”。 老太太看来也是个热心的人,看到雁雁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跟自己亲热地打招唿,自然相当热情:“姑娘,什么人呀,我在这里住了快三十年了,这小区里没有我不认识的。” 雁雁一笑:“那太好了,大妈,我想问问,咱们小区里有没有一个叫慕容雪的女孩。” 那老太太一听到“慕容雪”这三个字,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又看了看我们,略微紧张地问雁雁:“你们找她干嘛?” 我们这些人都是眼里不容沙子的,这老太太表情上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大家的眼睛,我马上对雁雁使了个眼色,让她接着问。雁雁心领神会,追问道:“大妈,我们找她有点急事,我们是她的朋友,以前经常一起出去旅游(说驴友,老太太一准不明白)。” 老太太好奇地问雁雁:“孩子,你们既然是朋友,那慕容雪的事情你们难道不知道?” 我们听老太太这么一说,肯定话里有话,就听雁雁接着问: “没听说呀,她昨天还给我们发简讯呢。” 老太太听到这话,表情由刚才的古怪,变成了恐惧:“什么?不可能吧,你们说的这个慕容雪,小区里只有一个,但是几年前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公安局都没找到,怎么会给你们发简讯?” 这话一出,我们真是晕了,这也太奇怪了,一个失踪多年的人,竟然会主动出现,还和我们联繫,并且暗中阻止我们继续调查,真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也凑了过来,问道:“大妈,慕容雪住在哪座楼里,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老太太对我说:“没什么人了,就在那年她失踪之前不长时间,她的爷爷死了,这是她唯一的亲人,现在那房子也空了,她家里没什么亲戚,房子就被公安局封了,一直到现在。” 我有一种感觉,这个慕容雪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这让我们充满了好奇,于是我们从老太太那里问清了地址,准备亲自去看看。 当我们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在慕容雪家门口的时候,看着紧闭的防盗门,一种怪怪的感觉爬满了全身。 做了这么多年的搜救,恐怖的事情见过不少,即便是相当血腥的场景也吓不倒我,对一些所谓的神秘事件也变得麻木,但这次好像有些例外,如果非要描述一下这种感觉的话我认为用“诡异”这个词相当贴切。 因为时间太久,门上的封条已经不见了,可我们看着这紧闭的防盗门,仍然是一筹莫展,我转身对王师爷说:“给干坤打个电话吧,你说呢?” 王师爷想了一下,点头说:“我看行,这事也就他能办了。” 第9页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无声无息地进入了慕容雪的老宅,当然身边还多了个人,干坤。这傢伙整天捣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开个锁,比磕个瓜子还容易,像这种防盗门,只要想开,就跟开自己家门的速度差不多。 屋子里面门窗紧闭,窗帘也都拉着,光线十分差,空气也不好,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我随手把防盗门和屋门关上,以免被人发现,可门一关屋子里就更暗了,过了好一会儿,我们几个才适应了这个幽暗的环境。 大家环视着屋子,客厅不小,这对于老户型来说实在难得,并排着有两间卧室,家具不是很多,客厅正门对面墙上挂着一个老头的遗像,592应该就是慕容雪的爷爷。 在这种环境下见到死人的照片,总是给人一种不自在的感觉,我下意识的看了看他们几个,似乎表情也是有些异样的,特别是干坤。 我走进屋里,来迴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最后我断定,这趟算是白跑了,这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屋子。 正在这会儿,王师爷顺手端起摆在遗像下面的一个奇怪的容器,惊嘆道:“这家够有钱的,这东西竟然是金的!” 我们一听,就都围了过去,刘胖子一眼就看到了王师爷手上拿的容器,兴奋地说道:“这他妈的可是好东西呀!”说着,一把抢了过去。 王师爷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刘胖子,你他妈的属土匪的,看见好东西就往自己手里攥,不就是块金子吗,你没见过钱呀,至于吗?”(註:这俩人天生不对付,经常互掐。)刘胖子“呸”了一声:“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就知道整天憋坏算计人的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件了不起的宝贝。” 我一听,看来这奇怪的容器还有故事,就问刘胖子:“陕说,这东西是啥?” 刘胖子听我问,说道:“这东西刨去用料咱先不说,单看这铸造工艺和艺术风格,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十六国时期的物件,那时候兵荒马乱,留下来的东西很少,今天竟然能发现品相这么好,制作这么讲究的玩意儿,真是幸运。” “十六国?”我重复了一句,然后问他,“你能看出这是那个国家的东西吗?” 刘胖子从怀里拿出个放大镜,让雁雁打开手机上的手电,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对我们说:“这东西造型怪得很,三足,器形外部呈正方形,内部却是圆腔,无耳,通体用纯金打造,很难说清楚它的用途,从纹饰上看外壁具有很典型的慕容鲜卑的特点,刻满了变形的鹿形纹和羊形纹。而内壁则密密麻麻地刻着很多裸体仕女,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东西是礼器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慕容鲜卑的一些佩)9之类的器物上经常出现裸体仕女的图形,所以,这件古怪的容器,是实用器具的可能性很大。从上面这几点来看,这件东西很有可能是当时鲜卑慕容家族的遗物,是—件不可多得的贵重用具。” 我接着问他:“那照你的意思,这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十六国时燕国的了?” 刘胖子点头:“从器型和纹饰风格来说,我的确倾向于建立燕国的慕容鲜卑,不过,当时时局相当混乱,所以这东西是前燕、后燕、南燕或者西燕(西燕不包括在十六国之内),就实在不好说了。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东西绝对不是老百姓家抑或一般贵族家里的东西,八成是出自皇家。” 刘胖子哕哕唆唆说了半天,似乎有个关键点,我应该抓住,但是却一下给熘走了,我试图努力把他的话回忆一遍,但却怎么也想不起哪里有些问题。 正这时,就听苏桥桥说:“慕容鲜卑,难道慕容雪家和慕容皇室有关?” 对!我立刻意识到,就是这个问题。不过转念一想,这事似乎他妈的也太玄乎了,这不就是《天龙八部》吗?难道我遇到慕容復他十八代孙女了,我靠,要真是这样,我就难以接受了,万一再出来个段誉那种拿手指头当雷射枪用的主,老子我就直接崩溃了。 刘胖子看着苏桥桥:“很有可能,这丫头说得有道理。” “有你大爷个道理,刘胖子,你当看武侠小说呢,别怪我没提醒你,懂你就说,不懂你可别跟我这儿瞎忽悠,还他妈的大燕皇室呢,真他妈的扯!”我不屑地说道。 刘胖子一听这个,对我说道:“哎,我说姓丁的,你小子也别不信,我刘胖子玩了一辈子古玩了,就这么一个有代表性的玩意儿,要是看不准,我还就不信了。” “我还告诉你,太行山那一块就是当初后燕和西燕还有前秦那些割据势力玩了命争的地儿,你把这些事情连起来想想,谁敢保证之间没有联繫。” 听完刘胖子的话,我好像也觉得多少有些个道理,就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看干坤绕着屋子转了好几圈(我们进行歷史研究的时候,这傢伙一直在到处乱转),最后目光停在了刘胖子手里的容器上。 刘胖子赶紧一缩手:“我靠,你个‘地包天’(地包天:对于下牙床比上牙床突出的一种口腔畸形的称唿,干坤就是这样的造型)难道也想打这东西的主意?” 干坤根本没搭他这茬,592指着容器问:“这玩意儿你是从哪里拿的,我是问具体方位?” 第10页 刘胖子赶忙伸手一指柜子,在那上面,应该是用来祭奠慕容老头用的。干坤顺着方向一看,面色就沉重了起来,仿佛是在跟自己内心对话一样,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这种阵法,没有失传?可,这也不对呀。” 第六章 邪术 干坤相当无厘头的一句话,让我们都是一愣,所谓阵法这个东西,无论是军阵、奇门遁甲或者风水阵,在我们脑子里都是相当神秘河传奇的,可反观这里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具和摆设,布局也没有什么特殊,哪里有什么阵法的样子,如果不是基于多年来对干坤的了解,我肯定认为他是中邪了。 接下来的一阵沉默,大家都在等着干坤给出答案,可没想到,干坤也沉默了,似乎在思考,但思考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种听起来有些玄幻的东西,这帮人里也只有他能搞清楚。 十分钟之后,干坤还没说话,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对我们这些外行人来说,绝对是煎熬,我不耐烦的问他:“我说地包天,你到底懂不懂啊,到底是什么阵法,为什么又部队了,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啊?” 我一连串“到底”旬了出来,但是“到底”我想弄明白什么,我自己也不太确定,干坤一脸严肃:“老丁,你下次不要地包天、地包天的好吧,你怎么也和那个姓刘的猪头一样,靠,我没说话自然有我的道理,因为还有个旬题没弄明白。” “什么旬题?”我旬。 “方位。”干坤很干脆地回答。这个回答让我无言以对,像我这样的人对于干坤整日研究的那些奇门遁甲里的方位代号十分头大,同时,我认为其他人也应该是一窍不通。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苏桥桥这时突然插了一句:“干坤先生是不是认为,这个容器应该摆在这个位置,”说着伸手指了一下正西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看干坤说,“但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 干坤愣了,我也愣了,我相信,大家也都愣了。谁也没想到这看起来年岁不大的苏大小姐竟然懂这些极其复杂的术数之学。不过我转念一想,这倒也不奇怪,他爷爷是民国时期有名的考古学家,家学渊源,她会一些这方面的东西实属正常。 干坤的吃惊程度着实在我之上,他上下打量了半天苏桥桥,就跟以前没见过一样:“你竟然也懂这‘五行纳气阵’?” 苏桥桥微微一笑:“我只是听父亲简单提过,这阵法并不复杂,所以我就有些印象,不过父亲说,这阵法亦正亦邪,失传已久,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可这个容器摆在这位置,确实有些不对。” 他俩正为这事犯愁,王师爷突然来了一句:“这容器之前应该不是摆在这里的。”我一听这话,有门,王师爷的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我是绝对信得过的,赶忙请教:“这东西之前在什么地方?” 王师爷说:“苏小姐说的没错,这东西之前确实是在西面,”王师爷接着解释道,“我也不卖关子了,你看西墙的墙面。” 我们几个往西墙的位置一看,墙面上有个区域,明显要比其他地方干净很多。稍微有点生活经验的人都应该见过这种情况,很显然,有东西曾经摆放在那个位置。我们目测了一下区域的大小,正好和这个柜子吻合。 刘胖子旬道:“王师爷,这只能说明柜子之前是在那个位置,怎么能说明容器也在那里。” 王师爷拿起容器指了指柜面:“你看,这容器显然平时大概就放在这个区域之内,三条腿所在的位置的磨损,要比其他地方严重一些。” 刘胖子接着旬:“这柜子放在这里,是为了给老头的遗像摆放祭品,那以前放西墙根上,是为什么?”592 干坤这时插话道:“看来就是为了布阵。” 我心想,终于算是绕回正题了:“干坤,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阵。”我转脸提醒他们,“这次你几个可别乱打岔了,让他讲仔细了。” 干坤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王师爷把柜子位置的旬题解决了,那事情就很清楚了,正像苏姑娘刚才说的那样,这的确是一种失传已久的阵法,名字叫‘五行纳气阵’。阵法本身的构成相当简单,但是却蕴含着非常大的力量。” “这里我长话短说,之所以说阵法很简单,是因为布阵的方法非常容易,把代表五行的象徵物分别列在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个方位,即木居东、火居南、金居西、水居北五行之中,唯土遍四方而不属四方,故土为中宫。四方既定,布阵之人守住中宫,整个阵法就算完成,此阵法虽然简单,但是要求相当精确,四个方位必须是正东、正西、正南、正北,不能有丝毫偏差,如果不用罗盘定位,很难准确地找到。” “我进屋之后,很意外地注意到客厅木制窗子竟然开到了东墙上的正东方位,而且我又发现了改动痕迹,证明人为调整过。而我随即看到鱼缸被摆到了正北位置,我立刻就想到了‘五行纳气阵’,为了印证我的推测,于是开始找代表‘金’,的象徵物,经过王师爷一提醒,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个摆放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容器的柜子之前所在的位置就是正西,而‘火’,元素的象徵物很好解决,每次摆阵时,只需要在恰当位置安放一只蜡烛即可。” 第11页 听干坤说了半天,我差点就乐了:“我说大哥,你不去外面摆个摊算卦,实在是瞎了材料,你这也太唬人了吧,这比刚才刘胖子那《天龙八部》续集还扯。人家家里随便摆个家具,都让你说成失传已久的阵法了,那这阵法也太廉价了吧,我看就算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风水阵,那它失传的原因也是因为不管用。” 干坤很认真,对我解释:“老丁,你不懂别瞎说,正所谓大巧若拙,真正好的风水阵,摆放在家里的,都要讲究喻有于无,与本身的环境相融合,否则,一说摆阵就要在家里设坛,这种阵法有谁会採用?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现在很多介绍阳宅风水的书中说到居家风水阵的时候,都会提到五行代表物。” 我细细琢磨了一下,干坤这话也有些道理,这风水阵摆在家里,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低调,否则要是来个串门的,还不得吓一跳。不过,我还有一个旬题一直没弄明白,这么简单的风水阵,朴素到连我这种外行中的极品几乎都能摆出来,那这种东西到底有多大的威力,而且既然如此容易掌握,那为什么这个所谓的“五行纳气阵”会失传,既然这阵法已经失传,那为什么干坤和苏桥桥会懂。 我把这些环环相扣的疑旬抛给了干坤,他马上给了我一个准确的答案:“阵的威力的确很大(至于是什么威力,干坤没说),古阵也确实失传了,但失传的不是布阵的规则,而是纳气的方法。”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你不说我倒还明白,你越说我却越煳涂”,上学的时候,我们经常用这句话来形容老师,现在我把这个光荣称号隆重地授于我们干坤同志。干坤一瞧,隔行如隔山,看来不详细说一下也不行了,于是急忙解释:“这种阵法起源于东双末年,那时黄老之术盛行,风水之风日盛,而很多风水方面的理论也在这个时期开始逐渐成形。” “随着对风水堪舆之术的研究,一些人开始探究风水之术的本源,大概就跟现在我们试图用科学来解释一些神秘事件的意思差不多,当然古人是不懂现代科学的,他们只是在试着用一种更为基础的现象或者朴素的道理来解释风水。” “东晋郭璞《葬经》里对于风水之学的本质就有这样的解释:五气行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人受体于父母。本骸得气。遗体受应。经曰。气感而应,鬼福及人。是以东山西崩,灵钟东应。木华于春,栗芽于室。” “这段话简单解释一下,大概意思是:五行之气在土地中运行即为生气,生气运行形成万事万物,而人又是万物之灵,自然是由五行之气所化。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都得自父母,因此我们也是父母生气的延续,具有同种类型的生气。这些同种类型的生气虽然存在于不同的个体之内,却可以相互感应,就像同频率的波形可以引起共振是一个道理。也就是说,如果父母的遗体埋在一个风生水起的吉穴,那么,作为生气凝结的遗骨,就会得到五行之气的滋润,进而同种生气就会感应到后代的身上,使后代身体能够更加健康长寿,精神也能够更加充沛。” “这种理念在两晋时期相当盛行,因此,人们对于风水之生气可以反纳于生人之身的观点十分热衷,进而达到了疯狂的程度。” 干坤指了指容器,继续说道:“这种所谓的‘五行纳气阵’就是这种做法达到疯狂时期的一种产物,人们相信,由五行之气相互作用而形成的生气,是可以被人为吸纳的,而其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要调整自身的感应状态。” “所以当时有些人就开始修炼这种阵法,以期达到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的效果。开始虽然疯狂,但是修炼的人还比较有理智,为了与远处所选择的风水佳地产生感应,必须要把身体的一部分与当地产生联繫,开始的做法是,七七四十九天不剪指甲,待到时刻一到,遂将指甲剪下,埋人所点之穴,而后进行修炼,据说,我这里只能说是据说,是有一定效果的。” “但是随着社会不断的发展,人们发现,很多好的吉壤宝地,都已经被人点过了,也就是有人已经埋进去了。像这种情况,此地的五行之气已经和埋人这里的遗体产生了反应,如果再把指甲之类的埋人,效果就不会太好。本来遇到这种情况,就应该适可而止,可有些人贪心不足,为了一己私慾,竟然盗掘人家的坟墓,把尸骨搓成粉末服下,强行产生感应,进行修炼。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能用风水之学来解释了,说得直接一点,修炼这种阵法的人已然堕入了魔道。因此,宋代以来,这种阵法就被严令禁止,很多人都是偷偷地修炼,而寸间一长,阵法的布局虽然可知,但调整自身感应状态的方法却渐渐地失传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修炼这种邪术,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这段话说完,我们都傻了,半天我才缓过神来,急忙可苏桥桥: “苏姑娘,这傢伙说的这些,靠谱吗?我怎么感觉这么玄呀。” 苏桥桥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冲着干坤一伸大拇指:“干坤先生果然渊博,这些事情和我了解的一般无二,甚至比我父亲跟我说的还详细,还具体,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我一看两个人都这么说,那应该没错,但这么一来,事情就太玄了,难道慕容这一家子,592竟然整天躲在家里弄这些邪门歪道?到了这一步,我隐隐感觉到,这个古怪而又恐怖的阵法,似乎和慕容雪的失踪以及那个隐藏在太行山深处的神秘遗址,有这极其重要的联繫。 第12页 第七章 古怪的容器 可以说,我们在慕容雪假的收穫是巨大的,至少我们知道,那个在太行山中时隐时现的遗址很可能与古人这种奇怪的仪式有这某种关系,同时又和燕国皇族的一个不传之谜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我们现在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我们依然毫无头绪,但是我们有种预感,这个人既然能然日本人和国民政府都如此重视,肯定不是仅仅因为遗址的考古价值,而很有可能与日本人监测到巨大能量源有关,然而,这能量源又是什么东西,这能量来何方? 回来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压在心里,车里的空气像是要凝固了一样。压抑得很。我们先把苏桥桥送回酒店,雁雁也先走了,就剩下了干坤、王师爷、刘胖子和我,反正现在回去也没事,我就提议大家一起去喝一杯。我一提,大家才想起来,上次从新疆那边回来之后,我们几个人好长时间没在一起聚聚了,哥几个也来了兴致,于是我们就在附近找了个小酒馆,点了几个菜,喝了起来。 我们几个共事很多年了,只要在一起喝酒就开始聊往年那些过五关斩六将的事,都把自己吹得跟蓝波一样,当然如果五哥在的时候,女人也是一个重要的话题。 今天我们几个的谈兴也很浓,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眼下这事上。一说到苏桥桥这桩生意,大家都没了之前牛xx的劲头,王师爷对我说:“老丁,这事吧,是个肥差,但我总是在犹豫,我们值不值得做。” 我赶忙说:“师爷,你说说看。” 他们俩听王师爷这么一说,也都伸长了脖子,王师爷喝了口酒,不紧不慢地问我:“苏桥桥这人,你了解多少?” “不了解,雁儿推荐过来的。”我说。 “雁雁对她了解多少?”王师爷紧接着问道。 “也不了解,是苏桥桥托人打听到雁儿的联繫电话的。”我对王师爷解释道,“师爷,这种事情我们不是第一次遇到吧,以前我们对僱主,也不是很了解。” 王师爷点头:“没错,那是以前,可这次我感觉有些古怪,这苏桥桥出手阔绰,而且知道的很多,竟然连干老道的阵法也这么精通,她年纪轻轻,身世不明,你不觉得我们动手之前应该先摸摸底吗?” 我笑了笑:“我说师爷,你有点多心了,这一点我早就发现了,我们一起去太行山的时候,这丫头竟然能顺口说出‘太行八陉’,而且还能和现在的地名相互印证,丝毫不差。当时我也是吃了一惊,但后来想通了我就安心啦,人家的身世和我们有啥关系,就算人家是台湾特务,我们也只能算是被骗,也是受害者,不能算是帮凶吧,再说,调查僱主的底细,也不符合我们的行规。” “啥?”我们三个几乎同时问道。 刘胖子有些得意:“这内壁里竟然有刻度,很显然是用来标註容量的。” 王师爷也很不解,问他:“容量?这很正常吧,这是个容器,内壁有标註容量的刻度,相当正常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刘胖子不屑地说:“说你不懂吧,你还真是个老冒,你不想想,如果是普通容器,需要这么精确吗?举个简单的例子,你喝酒的杯子,上面需要刻度吗,而且古人在上面雕出精确刻度的难度要比现在大很多,这是件十分费事的工作,不是我们想像的这么简单,你们可以回忆一下,你们见到的古代青铜器和金银器上有几个是有刻度的?” 刘胖子果然有一套,他这么一问,我们立刻就哑了,我们的确没有见过哪个古代器皿上标註有精确的刻度。但是,现在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个奇怪的容器上面为什么会出现刻度,而它又是做什么用的? 干坤一直没说话,始终在仔仔细细地听着刘胖子的分析,这会刘胖子说完,干坤若有所思地对我们说:“难道,这个古怪的东西除了用来布阵,还有其他的作用,比如,592用来炼制‘尸油’。” 干坤此言一出,我那个噁心劲就别提了,又看了一眼那个金灿灿的容器,浑身不自在,我赶忙把桌上的菜往边上推了推,否则真吃不下去了。 刘胖子听他这么一说,反而变得相当兴奋,没有一丝一毫的噁心感觉,把那个东西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来了一句: “‘地包天’说的可能没错。” 刘胖子又仔细看了看,对我们说:“虽然纯金的物件很难被氧化,但是炼制上等尸油的过程相当复杂和特殊,所以多少还会留下一些痕迹,比如内壁会比容器外面的颜色显得暗红一些,而且这种痕迹很难清除。” 刘胖子接着说:“坊间盛传,十六国期间,北方游牧民族南下中原腹地,部落巫医和中原当地方士之术相互融合,一段时间之内,各种五花八门的邪术频出,其中最骇人听闻的就是尸油的炼制。但炼制方法极其隐秘,用途也一直是个谜,而且由于成本过高,流行的范围非常有限,因此也罕见于各类记载当中,我们知之甚少。今天干坤这么一提醒,还确实有些道理,难道是和东晋十六国期间这个所谓的风水阵盛行有关。” 到了现在,我也听出来了,照他俩所说,这件东西和整件事情有着重大关系,为了能把事情弄清楚,我也顾不得噁心了,从刘胖子手里把东西拿过来,仔细地看了起来。 第13页 刘胖子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个奇怪的容器,纳闷地说道: “这个东西的器型真是很奇怪,从造型上来看,似乎在模仿先秦的青铜器造型。但是如果真的拿青铜器的类别来套用的话,会发现,竟然没有一个符合的。” 刘胖子指了指我手里的那个容器说:“你们看,这东西外壁呈方形,圆腔,高柱足,介于鼎与鬲之间,勉强可以归为鬲鼎,但却无耳,所以叫做鬲鼎又不太合适,真是不好称唿。就这么一个古怪的玩意儿,你说要用它来熬制尸油,很难猜透是怎么操作的。” 我本来对这东西就心生牴触,觉得噁心,虽然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不得不拿在手里,但是抓得很虚。刘胖子刚才说得投入,一时有些忘形,勐不丁转身转大了些,我正好挨着他,这傢伙本来就胖,不小心就蹭了我一下,正巧我刚好在翻来覆去地看着,被他这么突然一碰,容器没有拿稳,手一翻就滑了出去。我心说不好,这东西虽然是纯金打造的,磕磕碰碰没有关系,可现在这是我们最重要的线索,事关重大,摔一下总归不好。 这些念头在我脑子里闪过的时候,我的手已经下意识地去抓了,可尽管我反应很快,但还是晚了一步。正当我准备听响声的时候,就见旁边的干坤动作比我还快,一哈腰,在容器就要落地的一剎那,一把给抄了起来。 “老丁,你能小心点吗,这东西可是摔不……”说到这里,干坤突然顿住,进而面露喜色,大声说道:“不对,这东西里面有机关。” 第八章 动画(1) 干坤把容器重新放上桌子,长出了一口气,幸亏没有摔到地上,否则这么精密的东西恐怕承受不住如此勐烈的撞击。 我们好奇地看着干坤,刘胖子向来喜欢挑战,这次也不例外,一撇嘴:“我说‘地包天’,你小子嘴部虽然畸形,但是也不要张口乱喷那,我看古董这么多年,也算有些经验,我咋就没看出来这东西里面有机关,再说,这东西你翻来覆去弄了半天了,刚才你怎么就没发现里面有猫腻。” 干坤不耐烦的回答道:“刘胖子,你个猪头,你懂个屁。你研究点破铜烂铁,破瓶破罐还差不多,真正的好东西你见过吗?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算又说对的地方,刚才我还确实没看出来,那是因为这东西的工艺太好了,表面完全看不出有接缝,重量也和实心的差不多,真不知道古代人是怎么做出来的。” 刘胖子接着说:“对呀,如此说来,那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东西里面有机关的?” 干坤对我们说:“要不是老丁差点把这东西扔地上,我还发现不了。刚才我哈腰一接这个东西,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同,实心的东西落在手里的震动感和内部有构件的东西所传出的震动感是完全不同的,我是绝对不会感觉错的。” 干坤这话说得有些道理,古人可以通过工艺抹去制造痕迹,也可以使重量基本相同,592但是很难抵消这种震动上的差别。好在这么贵重的器具,人们是不会轻易去摔或者敲击的,而且,如若不是干坤这种老油条,换作别人来,也是不可能发现的,所以,可以说在工匠的可控程度内,这个机关隐藏得已经是天衣无缝了。 我知道,能否搞清楚这个容器当中的机关,事关重大,我迫不及待地问干坤:“我说老兄,这机关的罩门在什么地方,我刚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干坤面色凝重,对我说:“我感觉,问题应该出在这三根足上,这三足很有可能代表天、地、人三才,三根足能够收缩,旋转,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每根最多可以旋转五圈,代表五行之数。这样算起来,三根支架,每根都可以伸缩,这是有顺序性的,而且每根的旋转圈数不同,况且,顺时针和逆时针旋转也有差距,把这些因素都考虑进去的话,三根支架组合的可能情况是一个巨大的数字,想用暴力破解一一尝试是不可能的,这算是一组极其强大的密码,很棘手。” 我知道干坤并不是在故弄玄虚,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际情况,但是,现在就算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必须要尽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因为如果不能破解这个奇怪容器,了解上面所隐藏的信息的话,谁也不能保证我们往后的行动会运行在一个正确的轨迹上。 其实不用我多说,干坤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跟服务员要了几张纸和一支笔,开始在上面画了起来。我们也不敢打扰,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过了好一会儿,我偷眼往纸上一看,干坤已经画满了整整两大张,我心里明白,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推演过程,似乎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完,我们几个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干坤又向服务员要了几张纸,头也不抬地一直在写写画画。最后,就在我们几个马上就要抓狂的时候,这傢伙紧皱的眉头终于展开了,抬头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几个几乎是扑过去,关切地问他:“怎么样,破译了吗?” 干坤揉了揉太阳穴:“妈的,可怜我这把岁数还要动这脑子,看来以后要考虑收个徒弟了。” 刘胖子本来就不耐烦,现在听他答非所问,大声说道: 第14页 “你个老小子,充什么大瓣蒜,这帮人都快等疯了,你还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这样的还收徒弟,就别误人子弟了,我看你还是自己生个娃,来得更快点,你他妈的倒是快点说说,这机关密码破译了吗?” 干坤瞪他一眼:“废话,当然破译了,我捣鼓这么半天,如果破译不了,就你们这几张嘴,还不挤兑死我呀。” 说到这里,干坤又拿起最后一张推算的纸看了一遍,然后双手捧住那容器,将它翻转过来,非常小心地把其中的一足往外一提,就听到“喀吧”一声,然后就看到干坤开始旋转这根暂且称为鼎足的东西(因为不好给这容器归类,所以只有藉助鼎足这个称唿来描述三根支架),干坤转了三圈多一点,然后停住。然后他的目光在剩余的两根之间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选择先操作哪一根,最后下定决心,把其中的一根鼎足用力往里一推,这根鼎足神奇般地缩进了一块,之前我们相当仔细地观察了这个容器,完全没有看到接缝,足见制作工艺之精巧。 我们还没感嘆完,就见干坤已经开始旋转这一根鼎足了,这一根只向逆时针方向旋转了一圈多一点,就停住了。 剩下最后一根鼎足,干坤似乎把握性大了不少,他并没有对这个鼎足进行伸缩,而是直接往顺时针方向转足了五圈,然后用手握住容器,紧张地观察着变化。 几乎在干坤停止操作的同时,我们听到容器内部传来一系列销器部件连锁运转的声音,之后进入了一段时间的沉寂。我们三个大气也不敢喘,紧紧地盯住干坤手里的容器,渐渐地我们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从容器内部传出,这是一种很轻微的“唰唰”声。 我们纳闷地看着干坤手里的容器,它的外形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我看得眼都疼了也没有发现这“唰唰”的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或者说是代表了什么。 我看了看刘胖子,他也是一摊手表示没有发现,同样,王师爷也摇了摇头,于是我们三个同时看向干坤,准备得到一个权威的答案。 可我们看到干坤的时候,他却没有注意我们,而是紧紧地盯住容器的内壁,表情极其复杂。我们一看就知道他有发现,很有可能,容器的秘密已经找到,于是我们也急忙围拢过去,探头往里一看,顿时,我们三个都愣住了。 我们惊奇地发现,这个奇怪容器的内壁,此时在飞速地转动,我一下明白了这个东西为什么外壁是正方形而内腔却是圆形的道理。但这还不是最让我吃惊的,最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刚才内壁上一个个静止的图案渐渐连结成了一幅动画。 我看到这幅动画的时候,整个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是一幅相当有价值的影像资料,因为,这是一幅叙事动画。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我印象中,内壁的画面仅仅是一些裸体的仕女,而现在我所看到的画面中,却出现了背景,而且画面纵深感很强,十分写实。 画面的背景描绘的是一个气势恢宏的建筑群,592一队裸体仕女在一个类似于广场的地方进行着一个神秘的仪式,广场的中央有个奇怪形状的凹陷,凹陷里似乎盘腿坐着一个人,渐渐地有光芒从她的身体中透出,缓缓将此人包裹,随即这个人就消失了,光芒逐渐退却,内壁的转动随即停止,三条鼎足也恢復了原样。 动画停止了,我们四个人也都傻了,这是什么东西?这个能够旋转的容器,要给我们传达什么样的信息,而这段描述一千多年前的一场神秘仪式的动画,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 其实不仅仅是这些,更多的疑问在我脑子里出现,我问干坤: “转动之前这内壁上明明只有这些仕女呀,可是转动之后出现的那个背景是哪来的?” 干坤答道:“这个倒是好解释,刚才你可能没有注意到,这内壁上有很多小坑,在静态下看这些小坑的排列是杂乱无章的,但是一旦旋转起来,这些本来看似毫无规律的凹陷,就会形成图像,这是利用人类的视觉的延迟和形成的残像来成像,算是一种高级的加密方式。这些小坑的排列必须经过严格的计算,否则形象就会错乱,一千多年前的南北朝时期竟然有这种近乎完美的设计能力,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刘胖子看完之后,对我说:“老丁,你有没有感觉到,他们隐藏这个背景是有深意的,很有可能这个背景中的建筑群,与那个失落的遗址是同一个地方。”这话一下点醒了我,因为刚才太过震惊,好多细节没有看清楚,所以无法确定,但不可否认,刘胖子的推测是有道理的。 我点了点头:“很像,不敢说就是一个地方,但至少有相当大的联繫。”说完了,我看了看干坤,想从他那里得到点反馈,可干坤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谈话,而是又开始在纸上推演了起来。 这下,我们几个都看不明白了,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却得到一个让我更加震惊的答案,干坤紧皱眉头,缓缓答道:“这东西有可能反转。” 第九章 动画(2) 对于容器我们几个都是外行,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设计如此精巧的玩意儿。所以,干坤就成了我们唯一的希望,能不能把隐藏在这个奇怪容器上的所有信息破译出来,就全靠他了。 接下来又是一段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我紧张的盯着干坤,如果他也搞不定,那我们就彻底没办法了,好在我们耐心的等待得到了回报。干坤又像上次一样对三只鼎足作了一系列的操作,之后,内壁果然反向转了起来。 第15页 这次,我们看到了更加无法让人相信的画面,在反向的告诉旋转只下,刚才内壁上的仕女图案发生了变化,线条之间瞬间进行重组,一组奇怪的动画呈现在我们面前。 之所以用“奇怪”这个词来描述,是因为我们实在没有弄清楚这段动画所要传达的信息。和之前的那段动画不同,目前的这段动画的构成由几个独立的片段组成,我们很难从中总结出一个具体的中心内容。 首先,第一个片段是一群人围绕在一个火堆周围,火堆上面似乎有一个大锅一样的东西在煮着什么,片段一闪而过,紧接着出现了一个浩大的工程场面,很多人似乎在挖一个大坑。之后出现的画面就更难以解释了,是一头奇怪的动物在奔跑,而这东西样子极其奇怪,此物肋生双翅,似乎像一匹飞马,但头上却长着鹿角。 动画中,这怪兽一直在地上飞奔,不清楚代表着什么,当怪兽消失的时候,一个雄伟的古城轮廓出现在画面上,但是似乎被很多东西遮挡,只能看到大体的轮廓,并不能看真切。 最后一个画面一闪而过,动画戛然而止,似乎动画并没有结束,后面还有很重要的内容没有介绍完,但容器却已经恢復原貌。 我们四个看得目瞪口呆,实在难以想像,当时的工匠是怎么制造出这么精密的东西的,都说瑞士工匠制造出的手錶精密,但和这东西一比,实在不是一个档次。 我问干坤:“这东西还有什么花活没有?” 干坤苦笑一下:“难说,似乎动画没有播完,不过老丁呀,你还觉得不够乱?这两幅动画已经让我们完全无所适从了,你还想要什么花活。”592 干坤对我们说:“这两幅动画的重要程度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我再演示一次,王师爷,你看仔细了,动画结束之后,你要想办法凭着记忆把两幅动画的场景描绘出来。” 干坤嘱咐王师爷说:“这东西邪门得很,结构我也不是太清楚,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绝对不能够太过频繁的操作,很多这些销器中,都有保密措施,可能有操作次数的限制,一个不小心,启动了自毁机关,我们后悔也来不及。” 王师爷呵呵一乐:“这个你放心,别的我不敢说,记东西我还是在行的,你弄吧,我负责画下来。” 刘胖子冷笑一声:“你俩脑子进水了,这东西用录像录下来不就得了,还需要手绘?没事吧你俩,这都什么年代了,姓王的还在那里‘唿哧、唿哧’瞎吹呢,记陛好,难道比录像机记得还清楚,靠。” 王师爷本来兴致很高,结果让刘胖子抢白一顿,十分扫兴。干坤瞪了刘胖子一眼:“你个猪头懂个屁,我让王师爷把画面记录下来自然有我的考虑。他绘制的这幅东西,我们是要带在身边的,而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山高林密,环境十分复杂,如果录下来,看的时候不但要消耗能源,还有可能出现故障,你也不是第一次出去干活了,难道这个道理也不懂?” 干坤说的话,字字切中要害,刘胖子也不好继续抬槓,只得自己嘟囔道:“妈的,话虽这么说,哪他妈的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一摆手,示意他们别争了,问刘胖子:“你不是整天自诩博古通今吗,整天吹什么下五千年不敢说,上五千年的事情没有不知道的,那这动画的内容你清楚吗?” 刘胖子呵呵一乐:“你们也有用到我的时候呀,你还别说,大爷我还真就知道点。”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一喜,急忙催他:“快说,快说。” 刘胖子得意地瞥了王师爷一眼:“我这人不喜欢吹牛,咱实话实说,四段动画我只看懂了两段,就是第一段和第三段。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印象,第一段动画是几个衣着华贵的人围绕在一个火堆周围,火堆之上是—个巨鼎,似乎在煮什么东西。” “这其实是关于古鲜卑的一段史实,根据《国语·晋语》中记载,周公旦辅佐成王平息了武庚叛乱之后,周成王在岐阳,也就是现在陕西岐山县附近会盟天下诸侯和四夷首领。这其中就有古鲜卑族的首领,不过,尽管他们在邀请之列,却因非诸夏诸侯而受到了极其不公正的待遇,被安排和楚国的国君一起,守卫祭祀山神的火堆。” 刘胖子对我们说:“这段画面应该就是描绘的这段史实,但是这段画面出现在这里显然有些奇怪。因为,《国语,晋语》上这段记录算不上什么秘密,而且由于鲜卑族的祖先在这次大会中受到了轻慢,按道理作为鲜卑族一支的慕容氏建立的燕国皇族是应该迴避这件事情的,但他们却把这么一段屈辱的歷史,记录在这么重要的器物上,的确有些让人费解。” “很显然,作为燕国皇族的慕容氏来说,是没有自虐的习惯的,更不会特意把这个事情刻在上面鞭策自己,因此,这段动画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深意。不过,我只了解这段画面的歷史背景,对于他所要传达的隐含意义,就无从知晓了。” “那第三幅那个怪物又是什么东西?”我继续问道。 刘胖子回答道:“那应该是慕容氏部落早期的图腾,鲜卑族的图腾是马鹿,但是各部落之间的图腾略有差异,比如作为鲜卑后裔的锡伯族的图腾,就是一只肋生双翅的飞马。” 第16页 “而这里我们遇到的这个,是一个马身,狗首,生有鹿角和双翼的东西,具体称唿我不太清楚,但从形象和组成来看,这应该是鲜卑族中某一支的图腾,确切点说,很有可能是慕容皇室的秘密图腾。” “至于另外两个场景,线索实在是太少,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四幅画面串联起来,应该是描述了一个完整的事件,而这个事件和前面正向转动时出现的那个描述神秘仪式的场景之间必定有着重要的联繫。但是这些遗留的信息和提示实在是太过隐秘晦涩,就算是有干坤这种人能破译了销器,看到画面,但是想弄明白整件事情,还是十分困难,真搞不懂这帮古人的想法,既然留下这些提示,就弄得清楚一点,何必打这种哑谜。” 王师爷道:“这也许正是古人的目的,就是要用图形和动画的形式把整件事情描述得极其隐秘,而重点却又隐藏其中,这样一旦遇到高手,就算能够破解了机关,也读不懂里面的信息。说起来这应该算是整个保密措施中的一环,而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动画似乎并没有结束,后面应该还有内容,而且后面的内容可能更加重要,但容器却已经恢復了原状。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可能有两个,第一个就是这个容器的机关可能有损坏,毕竟一千多年了,谁也不能保证一个东西有这么长的使用寿命,发生故障是可以理解的,第二个嘛,就要问问干老道了,是不是还有机关没有破译,导致动画没有播放完全。” “有道理。”干坤也点头表示贊同,对王师爷说,“不过刚才我就说了,这东西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像,是否还存在其他的机关或者花活,我也不能肯定。” 干坤说完,我看了看王师爷:“怎么样,现在有兴趣了吗?” 王师爷嘿嘿一笑:“事情有点意思了。” 我们心照不宣,干我们这行的人,592说白了都是些好奇心很强的人,否则,就算是有钱赚,如果没有兴趣的话,也很难吃得了这份苦。毕竟我们一旦接受了任务,其艰难和危险程度是不言而喻的,如果不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工作,纯粹是金钱驱使的话,可能很难坚持。这个道理其实也不难理解,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做一个投入产出的计算,给钱越多的买卖,危险程度自然就越高,所以,一旦遇到危险,给再多的钱也无福消受了。 可以看出来,王师爷的好奇心现在也被勾了起来,其他的顾虑全部抛到了一边,我一笑:“我就知道你小子是经不住诱惑。” 王师爷对我说:“话虽如此,但是我们几个如果想保住小命,或者回来的话,还要认真策划一下。” “有这么危险?”我疑惑的问道:“你有什么根据?” “直觉!”王师爷说。 刘胖子哈哈一乐:“直觉,女人才靠这东西。” 我们听刘胖子这么说,也都被逗乐了…… 后来,我回忆那天的情形,我们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却忽略了一点——王师爷却没能笑的出来。 第十章 汇合——五哥的礼物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几个人都是在忙碌中的,雁雁和东子根据我们这次行动的特点继续完善各种装备并且制订行动计划。东子还要负责验收和运输枪枝的工作(我们这行,武器是不可或缺的)。他当兵多年,对武器很熟悉,这种事情都是黑市交易,让雁雁来办有些不放心,万一黑吃黑,都没有办法投诉去,所以这些年但凡和武器相关的事情,都是东子亲手操办。干坤和王师爷一门心思的临摹容器上的画像,整整忙了五天,终于完成。要说王师爷的画工真不是吹的,不但将动画的内容转成了静态的画面,而且细节描绘的相当到位,分好毕现,十分精緻。然后,把画面扫描进电脑,压了膜,列印成塑封版,人手一份,这样既不容易损坏也不怕浸水,方便在野外使用。刘胖子则一头扎进文献堆里,希望从歷史记载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而我和苏桥桥则一直在和她在台湾的朋友联繫,希望能够在行动之前更多地了解一点这件事情的背景。 准备工作本来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这事说起来非常简单,但却极具震撼效果——刘胖子跑了! 注意这里的用词,刘胖子是“跑了”,而不是“潜逃”,二者的区别是,是否“不辞而别。” 确切地说,刘胖子辞了,是通过两条简讯通知的我们,第一条发自晚上23:57分,内容是:“五哥有重要发现,我即刻去林州会合,各位,见面详谈。”另一条发自第二天早上,我们正准备启程出发时,收到了刘胖子的简讯(期间这孙子和五哥手机都处在关机状态),内容是:“让雁雁准备水肺,尽快,事急,面谈,不解释。” 以我们多年来对刘胖子的了解,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换句话说,这傢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线索,但是让我们想不通的是,这和远在林州的五哥有什么关系? 第一条简讯上很明确地指出,五哥在林州有重大发现,可是五哥之前仅仅知道我们接了一桩大买卖,他也被攒到了局里。然而,关于苏桥桥和他祖父的事情以及整个事件的始末他并不十分清楚,我和苏桥桥也同样去过林州,也没有任何大的发现,他怎么能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第17页 这第一条简讯把我们弄得一头雾水,看来只有到了林州,事情才能水落石出。可正当我们迫不及待、整装待发的时候,却收到了刘胖子的第二条简讯,不过这条的意思就明确多了,既然让我们准备水肺,说明他们可能真的有了实质性的发现,而且这个发现一定是来自于水下。 我实在按捺不住,立刻给刘胖子拨了回去,还好这次刘胖子第一时间接了电话,刘胖子刚“餵”了一声,我这边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刘胖子,你个死猪头,你搞什么飞机,你不是第一次攒局了,怎么组织纪律观念还这么淡薄,你他妈的不声不响地自己跑到林州,还弄得神神秘秘的,手机也不开,发个简讯就关机,你他妈的冒充什么深沉呀,你等着,你看我见了你怎么收拾你。” 刘胖子倒是很淡定,平心静气地对我说:“老丁,免谈吧,一句话半句话说不清楚,我这里有要紧事,592你到了林州之后给我打电话,就这样吧。”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死胖子就挂断了电话,弄得我一肚子火没处发,相当憋闷。 可不管怎样,我们首先要按照刘胖子所说去准备装备,这样一来,我们的行程必须又要耽搁半天,因为要在短时间内筹集八套潜水设备(一套备用)还是很有难度的,就是雁雁精明能干,这至少也要半天的时间才能完成,所以,我们出发的时间被迫推迟到了中午。 刚过中午,雁雁就把我们这次所需的装备全部集齐,大家把各自的装备验收之后,已经是中午一点左右,我们六个人与雁雁告别,踏上了这次前途未卜的旅程。 路上,苏桥桥问我,为什么雁雁不跟队参加行动,于是,我把我们的分工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雁雁在我们组织里只负责外联、装备的筹集、前期的策划以及行动完成之后的接应工作,并不跟队直接参加行动。像我们这种重体力、高强度且极具危险性的工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的,所以在团队中,你只需要把自己的特长发挥出来,就足够了,如果雁雁真的要参加行动的话,在很多极端的环境中,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变成我们的累赘。 苏桥桥听完我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丁大队长,你怎么就敢肯定,我不是个累赘?” 我想了一下,说:“你不一样,你的血液里可能还保留着祖辈们的探险基因。” 苏桥桥听我这么说,不知道是比较满意还是满足了虚荣心,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愣起神来。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华北大平原,现在正值夏末,四处一片绿色掩映,车窗内是苏桥桥秀气的侧脸,长长的睫毛,眼睛里透着灵气,鼻樑挺直,皮肤雪白透红,吹弹可破已经不能形容,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的皮肤上,几乎有种剔透的感觉。 我心里暗暗提醒自己,眼前这个美人是自己的僱主,现阶段最好保持工作关系,否则,会对整个行动产生极大负面影响。像我们这种带有危险性的工作,一旦在工作的时候掺入感情因素,难免心神不定,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有时甚至是致命的,可谓害人害己。 作为搜救队的队长,我更是深知这点的重要性,当下收住心神,毕竟美女和小命比起来,对我来说还是后者更重要一些,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不忍则乱大谋。 北京到林州全程也就六百公里左右,东子是特种兵出身,在部队上装甲车都开过,所以平时开车基本上属于横冲直撞型的,更别说上了高速了。因为我们车上带了很多类似于枪枝和炸药这种违禁物品,所以路上我一再提醒他,切忌超速,否则一旦被高速交警通过监控盯上,我们就会很麻烦。 就这样,我感觉这傢伙一路下来,车速也没低于150码,所以,这六百来公里根本搁不住他跑,不到五个小时,我们就到了林州地界。我看了看表,刚过六点,夏末这个时间,天光还很亮,我掏出手机,给刘胖子打了个电话,这次电话很顺利地就接通了。 早上的一肚子火我还没发出来,刘胖子一接电话,我就骂道: “你这孙子和那个装逼老五现在龟缩在哪呢,快点从实招来。”刘胖子倒也不生气,反而有些激动地对我说:“老丁,你先别生气,你快来看看我和五哥弄到了什么。” 刘胖子显然已经在尽量压抑自己的兴奋了,但我还是听了出来,很显然他和五哥发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却不得而知。 我也明白,这肯定不是一句话半句话能说清楚的,所以,也没有深问,而是让苏桥桥记下了刘胖子给我们的地址,等见面之后再详谈。 林州是河南北部的一个城市,位于太行山东麓,这里地形比较复杂,20世纪60年代开凿的“红旗渠”就在这个地方,“红旗渠”被誉为“人工天河”,多开凿于悬崖绝壁或者深沟险壑之中,可见此地的地形多么的险峻。 不过好在林州并不大,自然难不倒我们这帮老江湖,所以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刘胖子留给我们的地址。我们到了一看,这宾馆还真挺好,在当地已经算是不错的地方了,看来五哥真是会享受,走到哪里都不亏待自己。 我们刚下车,刘胖子就迎到了楼下,满脸堆笑,我看到这猪头,满肚子都是气,没好气地说:“你他妈的笑个弹弓呀,把我们这帮人都当傻子了是吧。” 第18页 王师爷也说:“这傢伙笑得这么灿烂,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肯定不怀好意,你直说吧,你和老五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刘胖子狠狠地“呸”了一声:“你这狗头军师,一向不憋什么好屁,我懒得跟你说。”说完转向我说道:“老丁,快来给你看样东西,五哥误打误撞,发现了重要线索。” 我让刘胖子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592只得跟着他来到楼上,他们几个把车停好,为了不引起注意,装备用盖布藏好,放到车上也没劲,就赶紧跟了上来。 一开房门我们就看到五哥坐在床头跟前,仔细的端详着一件东西,我有一段时间没见五哥了,这傢伙还一点没变,高高瘦瘦的,一头充满艺术气息的长髮,带着金丝眼镜,人五人六的。 五哥见我们来了,起身跟我们打招唿。让大家做下,我们刚一坐定,还没等开口,就被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件东西给吸引住了,我很难描述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给我的感觉相当奇特。 第十一章 碳雕 确切一点说,这个东西应该算是一件雕刻作品,而且惟妙惟肖的成都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像。对于评价艺术品来说,这似乎算是一个很高的赞誉了。但是,具体到眼前这件东西,能够雕刻得如此细微,就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了,因为,这是一只断手。 用来雕刻这只断手的材料也很特殊,貌似是一种硬度非常高的炭矿石。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打磨,这种材料的知底乌黑沉静,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泽,恍然间竟然能让人体会到一种皮肤的细腻。 我们几个看得几乎有点入迷了,这么美的雕刻作品,实在是太漂亮了。刘胖子一看我们都被震住了,呵呵一笑:“老丁,你看仔细了,看看是不是好像从什么地方见过这只手。” 刘胖子这么一说,我们几个都没怎么反应过来,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就听旁边的王师爷恍然大悟道:“老丁,你看这手的造型和第一幅动画中那些围坐的裸体仕女的手势完全相同。” 王师爷说完,我急忙拿出他们临摹的图来对比了一下,果然一般无二。我看了看王师爷,立刻面露喜色,这个发现太重要了,这样一来,我们就找到了和这件事相关联的直接证据,只要我们顺藤摸瓜,就一定能够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刘胖子看我高兴,沖我一摆手:“老丁呀,你先别傻乐,你再仔细看看,恐怕就乐不起来了!” 我知道刘胖子一定另有所指,就来到近前,拿起那只断手,反覆地看着。断手造型很奇特,刚才已经说了,这种姿势,是那个容器上发现的奇怪仪式中的一种动作,断手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手部,还包括手腕和小臂的一小部分,同样雕刻得栩栩如生。让我奇怪的是,如此一块矿石雕刻成的人手,重量却不是很沉,除了雕刻得实在太写实和质地比较特殊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刘胖子看我一脸迷茫,忽然问了我一句略显无厘头的话:“你有没有想到,这断手,为什么会成为断手?” 我一愣,随即想到:“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应该是整个一件东西的一部分?我们刚才完全被这件东西的工艺所吸引,竟然没有想到,很有可能这是一整件人物雕塑的一部分,如果整件东西都能保持这只手的艺术造诣的话,相信这一定是一件美轮美奂的艺术品。” 刘胖子点头对我说:“这很显然,所以你看看这手的断面。” 我下意识地把断手翻过来,目光落到断面上,但是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刘胖子看我还是没有瞧出端倪,用手一指断面上的两个地方,瞬间,一个可怕的想法沖人我的意识,竟然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慢慢发起抖来。五哥似乎对我的反应早有心理准备,生怕我失手把东西给扔地上,急忙把它从我手里拿了回去。 他们几个看我这副表情,都很纳闷,急忙凑到五哥跟前,五哥把断手翻过来,断面朝上,这几个傢伙看完之后,也都吃惊不小,王师爷拿过断手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啧啧称奇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怎么会这样?” 苏桥桥刚才没有看清楚,这会儿凑到跟前,仔细的看了一会儿,问我:“这有什么特别的吗?”我紧皱眉头,指着刚才刘胖子提示给我看的两个地方,对苏桥桥说:“你看没看出,断面上这两个位置的颜色和周围稍微有些区别。” 苏桥桥何等聪明,经我一提示,立刻对我说:“你的意思是,这两个位置,是尺骨和桡骨的断面?” 我点头道:“位置完全符合,上面靠近拇指的这片区域应该是桡骨的断面,下部很显然就是尺骨。” 我说完这些话之后,大家立刻陷入了沉默,592正如刘胖子刚才说的一样,现在我们谁也笑不出来了。结论已经十分清楚,这个结果是我们刚才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任何雕刻艺术品是不可能去如此精确的刻画肢体内部结构的,也就是说,这只断手并非什么艺术品,而是一支真正的人手,或者说曾经是一支真正的人手。 我实在无法想像,一只如此漂亮的女人的手,为什么会变成或者说制成一件这种东西,我突然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这只手和我们要调查的事情之间有着直接且紧密的联繫,而且可以推断,这只手的主人恐怕也变成了同样的碳化状态。 第19页 我不自觉地看了王师爷一眼,心想:“看来王师爷之前的判断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件事的危险程度和难度已经超过了我们之前任何一次任务,我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凭我们这几个人能不能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但毕竟我们已经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遇到过很多五花八门的事情,所以,经过了短暂的震惊之后,我们渐渐的冷静下来。王师爷问五哥:“老五,这东西你是怎么发现的,不是见面详谈吗,快说吧。” 听王师爷这么说,我心下佩服,心说王师爷这人确实是处变不惊,无论情况多么复杂,线索再纷乱,他总是能够一眼找出主要问题,抓住事情的主线,这种能力对我们队伍来说,是相当重要的。 现在就是这样,我们不明白的地方实在太多,比如,这断手的手势是含义,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正常的人碳化得如此彻底,他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还有别的发现之类的问题。在众多诸如此类的问题中,最开始也是最关键的却是这只断手的来歷,只要把来歷弄清楚了,我们才有可能继续分析下去。 五哥推了一下金丝眼镜,对我们说:“这事说起来也挺寸的,我也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发现的这个东西。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东西和我们这次行动有关,而且我起初也认为这只是个类似于石雕之类的东西,出于好奇拍了照片给刘胖子发了过去,想要让他帮我长长眼,可没想到这胖子一看到这东西,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让我一定先把东西摁住,自己竟然连夜跑了过来。” 五哥顿了顿,接着回忆道:“昨天我也吓了一跳,这刘胖子虽然不太着调,但是却并不二,他能这么激动,肯定是有原因的。” “结果这胖子就跟吃兴奋剂长大的一样,半夜四点左右就到了,也就开了四个多小时,进门就要看货,眼睛都绿了。当时我还没有拿到这断手,刘胖子听说之后非常失望,就追问我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一遍。” “这事要从几天前我来到林州之后说起,我接到雁雁的电话之后,发现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就先陪着两个朋友在附近玩了两天,她们还要去一趟南方,我就没法陪同了,就和她俩告别,之后我就先期到了这里。” “你们也都知道,我这人好动不好静,是个闲不住的人,到了这小城之后把我闷得够呛,实在无趣,我就出去闲逛,看看当地的风土人情。” 刘胖子一乐:“我看你是出去找妞吧。” 五哥瞪他一眼,接着说:“有一天傍晚,我逛到一条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街上,想找个吃晚饭的地方,林州地方不大,也不是很繁华,这种地方,我就想吃个特色,走着走着就看到一个小店里生意相当火爆,我挺感兴趣,进去一看,真是太火了,店里早已经没了空位。” “无奈之下,只得跟一老头拼了个桌,一点菜我才发现,这里主要以鱼为主,而且价格在这小城来说,算是比较贵的了。我就很纳闷,于是问同桌的老头,老头跟他说,这个店在这一片来说很有名气,鱼的味道相当好吃,听说是在大山里的一个池子里捞出来的。而且最神的是,并不是你捞出来就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鱼,听人说,人家店里还有一个特殊的宝贝,可以让这鱼汤喝一口想两口,喝两口想一锅,老头有点可惜的对我说,不过这鱼汤的价格太高了,自己也只是每个月领了退休金来享受一次。” 五哥对我们说,自己当时正闲得浑身难受,听老头这么一说,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像他这种人好奇心比我和刘胖子、王师爷这些人还重,我们干这一行虽然是兴趣使然,但是也是把这个看成工作。可五哥却与我们不同,他是个天生的行者,性格很类似于几百年前的欧洲探险家,经常不远千里不是艰险到一些自然环境极其严酷的地方探险,而仅仅是出于兴趣。 所以,当五哥觉得某件事情有意思的时候,他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弄个水落石出,当然,有些时候会不择手段。不过也正是得益于五哥的这个性格,我们才获悉了接下来要说的这个重要线索。 第十二章 小饭馆的秘密(1) 所为线索,不同于破案或者真想,它仅仅是逼向真想或者破密的一条路径而已,就像现实中的路径一样,有些会带你走向康庄大道,有些却可能把你带到沟里,有些可能让你的行程更加清晰,有些反而会让你陷入迷途。 说白一点,我的意思是,有些时候出现的线索可能会让你更迷惑。 五哥对我们说,当时自己听到这里,592觉得很有意思,这不大的一间饭馆,还有这么多的故事,五哥接着回忆说:“我当时对这事很感兴趣,你们也知道我的脾气,我又和老头聊了一会儿,发现老头也不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就起身离开了。” “虽然我出了饭馆,但是却没走,而是围着这馆子转了几圈,之后的几天我也是这样,天天下午来吃饭。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这饭馆的后面有条小巷,饭馆的厨房正好在这条小巷开了一个后门。每天到了比较晚,客人不多的时候,厨师们就会在这里吃饭,或者在工作的间隙,出来抽支烟。” “我一看,这里应该能找到接近他们内部人员的机会,所以每次吃完饭,我就在这小巷口等着,要说我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没过几天还真就让我等到了一个机会。这天我来吃饭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所以店里人也不多了,我随便点了两个菜,草草吃完,就又熘达到了巷口。” 第20页 “可能是今天比较晚了的缘故,其他厨师都吃完饭下班了,就剩下一个人坐在哪里,边吃边喝。一看这人,我心里就是一喜,这几天我常来,店里的人员我也基本摸了个清楚,所以我一眼就认出,这哥们是店里的大厨,而且我发现,他吃一口菜,要喝三四口酒,这明显不是正常吃饭,看表隋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灵机一动,急忙跑到附近的一个铺子里,买了两瓶好酒,然后回到大厨的桌旁。这大厨有六十来岁了,头髮乌黑、面色很好,不过今天明显看出来有点喝高了,而且满脸的愁云不散。” “这大厨本来正喝到兴头上,冷不丁看我出现在跟前,就是一愣,酒也稍微醒了一点,眯缝着眼看了我一会儿,感觉眼熟(这几天我常来吃饭,虽然他在后厨,但是店面不大,难免能遇到一次半次的),就沖我一笑:‘看你眼熟,应该是常客了,’大厨看了看手錶,‘这个时间下班了,吃饭等明天吧,’说完,嘆了口气,‘这店,是吃一天少一天了。’” 五哥听了这句话当时就知道有蹊跷,但五哥心思缜密,却并没有直接追问,而是灵机一动,把自己带的酒打开,给大厨倒上一杯,笑道:“如果在下没有认错的话,您应该是这个店的大厨吧?”说着,端起酒杯,大厨看了一眼,“滋”地一声,喝了一口,点头道:“没错。” 五哥故作敬仰状,接茬忽悠:“那太好了,冒昧地问一句,您在这个店里一年能拿多少钱?” 还没等大厨反应过来,五哥接着说:“得,不管您从这里拿多少,我给您双倍的工资,您来我店里干活吧。实不相瞒,在下在北京开了一家餐馆,正缺您这种身怀绝技的高手,您要是能到我这里,我保证决不亏待。” 大厨听五哥这么说,苦笑一声:“这位老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是我不识抬举,我在这个老店干了一二十年了,实在离不开,而且,你有所不知,这店里的鱼并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出这个味道的,你把我叫去也无用。”说完,大厨又嘆了一口气,“可惜呀,很有可能这个味道,以后很难出现了。” 五哥是吃饭的行家,听了这话,仔细回味了一下,似乎真的感觉到今天鱼汤的味道有些许差异,五哥当时已经从老汉口里知道了一些小道消息,但是他还是继续装煳涂,顺着大厨的话问道:“刚才听您的意思,这店要关?”五哥顿了顿,装出一副期盼的眼神,看着老大厨说,“那样您岂不是可以安心跟我北上了吗?” 五哥这人八面玲珑,忽悠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厨师,实在是太得心应手了,而且这时候,大厨已经有八分醉了,老头听了五哥的话,挺感动,对五哥说:“这位老闆,谢谢你的抬举,我看咱俩挺投缘,实不相瞒,这个店里的鱼汤有很多道道,那种味道,并不完全是手艺问题,而且,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店里出了大事。” 五哥知道是时候了,于是追问了一句:“我天天来,没看到店里怎样呀,这太平盛世的,能出什么大事?” 大厨显得有些失落,对五哥说:“你不了解情况,这事说来话长,店里的宝贝丢了。” “什么宝贝?”五哥很纳闷地问。 “事情是这样的,你听我慢慢地说。”酒意渐浓的大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对五哥说:“刚才我说了,你要把我招到你们店里也白搭,不可能做出这么鲜美的鱼汤,这话其实一点也不假,因为,这菜有道工序,我们模仿不了,而这正是这件宝贝的作用。” 五哥好奇心大盛,屏气凝神地听老大厨继续说道:“这件东西是什么只有我和我们的老闆知道,我们每天只炖一大锅鱼汤,你们喝的所有鱼汤都是出自一锅。外面很多人仅仅知道我们鱼材比较特殊而且用到了一种特殊的物品,但是具体是什么却不清楚,实话实说,鱼并不是最关键的,这件东西才是重点。” “好几次,卫生部门来调查,怀疑我们这里私自添加‘大烟壳子’之类的能让人上瘾的添头,可是每次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其实他们不知道,关键不是在配料上,而是在于炭火上,我们老闆手里有一件他父亲留给他的宝贝,一只用炭雕成的人手。” 五哥指着眼前的断手对我们说,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这只断手的事情。 就听大厨继续说道:“炖这锅鱼汤是我们一天最重要的工作,我们是在一个土灶上炖,每天一早,这锅鱼汤就要上灶,土灶是垒在一个密闭的屋子里,我们把门锁上,只有我和我们老闆能够进入,所以,这其中的秘密只有我们知道。而那件质地如碳的人手只要一放入灶内火中,火焰就会大盛,并且发出一种颜色奇怪的火焰,我们会在每次鱼汤下灶之前,把这东西放入,十五到二十分钟之后,用铁钳夹出,这东西竟然依然保持常温,而且毫髮无损,实在是件宝贝。这东西是我们能够炖出这么好喝的鱼汤的关键,而现在,这只断手竟然意外失窃了,说来也怪,老闆把这件东西视如珍宝,看得很严,没想到竟然在店内失窃了,真是让人想不到。” 五哥沉吟一声:“看管很严,还能从店里丢了?” 第21页 大厨没接他的话,而是嘆了口气:“本来这些话我也不应该和你说的,592但现在一切都完了,没有了那宝贝,鱼的味道肯定不一样了,一天两天可能还能矇混过去,可时间一长,必定露出马脚,你说我们这店还怎么干。” 说到最后,大厨的声音都哽咽了,可见这大厨对东家忠心耿耿。五哥心里却暗喜,看来真是酒后吐真言,我那两瓶好酒钱果然没有白花,这时候五哥的心里已经完全被老大厨所说的那件神奇的断手填满了,五哥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那东西弄到手,至少也要搞来好好把玩把玩。 五哥看了看已经趴在小桌上的大厨,突然心生一计……第二天一早,五哥又找到了这位大厨,大厨一看是他,很是热情,五哥和他寒暄两句之后对他说:“我有办法,帮你们东家找回宝贝。” 第十三章 小饭馆的秘密(2) 五哥把大厨叫到一边,示意附耳过来,小声对他说:“这件事情其实不难解决,你跟你们老闆商量好。示意报警,然后……你可明白?” 大厨半信半疑的看着五哥:“这样就行了?你有把握吗?” 五哥微微一笑:“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 说到这里,五哥有点小得意(而且十分可憎,表情十分欠扁),对我们说,结果,还没半天,那件宝贝就用报纸包的严严实实,装在一个塑胶袋里,放到了厨房门口。 我们都知道五哥这人鬼点子多,他和王师爷不一样,两个人同样是心思细腻,能谋善断的人,但是王师爷的点子比较正,坑蒙拐骗基本不做。而五哥就不一样了,这人混迹江湖多年,什么样的手段都用得出,属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举个例子来说,如果王师爷算是五大门派的高手的话,五哥就算是小鱼儿、韦小宝那种人,古灵精怪,喜欢剑走偏锋。所以,这两个人十分互补,有可能王师爷下不了手的事,五哥却觉得天经地义,而五哥想不到的路数,王师爷却谋划得得心应手。 因此,五哥说自己没有半天的工夫,就把他们丢了的宝贝找了回来,我们完全不怀疑,只是我们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缺德的办法。 五哥听我们纷纷谴责他肯定用了一些缺德手段,“啐”了一口,说:“你们这帮人,满口仁义道德,其实基本上都是扯淡,要不是我灵机一动,你们能见到这东西?” 我们一想,也对,管他什么手段呢,不管黑猫白猫,逮住耗子,就是好猫,我沖五哥笑了笑:“五哥息怒,你倒是快说说,怎么把东西弄到手的。” 五哥一乐:“我不但把东西弄来了,而且还搞明白了这断手的来歷。” 这话一说,我们不禁都对五哥表示肃然起敬,他的形象在我们心里一下高大了起来,我急忙催问:“那你更要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五哥甩了甩自己充满艺术气息的长髮,对我们讲道:“这话要先从断手失而復得说起。那天早上去找大厨时,故意让厨房里的其他厨师看到自己和大厨窃窃私语,弄得气氛非常神秘。因为根据大厨之前所说,他和掌柜对于这个秘密一直守口如瓶,外界很难知道其中的奥秘,相对来说,只有在饭店内部的人才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件事,而且,这件东西的存放地点只有掌柜的知道,但却偏偏在饭店里使用的时候丢失,这些线索一串联,很明显,这一定是内部人员作案。很有可能这人无意中获知了其中的奥秘,这件宝贝不但自身充满神秘、价值连城,同时还是一件能够发家的宝贝,所以,在贪慾面前,难免有人会铤而走险。” “而且这人料定,这种事情老闆是不会报警的,因为在他看来,这件宝贝很显然是一件贵重的文物,如果一旦报警,就算找回来,像这种级别的文物,能不能回到老闆手里很难说。所以老闆肯定会私下调查,可是私下调查的话,老闆也不是学刑侦的,也不懂破案,也不知道犯罪心理学,更不可能是福尔摩斯转世灵童,所以,想把东西找出来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五哥笑着说:“这傢伙想得倒好,我偏偏给他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下午三点多(我找了个不是饭点的时间,这会儿店里没人),我就大摇大摆地到了店里,老闆和大厨第一时间就迎了出来,老闆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精神明显有点萎靡,可能是这两天着急,休息不好。” “根据我之前的安排,我和老闆还有大厨唱了一出双簧,你们也知道,我整天走南闯北,身上乱七八糟的证件全得很,当然有真的也有假的,这次,我做的假警察证就派上了用场。” “我让老闆把饭店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部召集起来,对他们说,‘老闆其实前段时间就感觉有人可疑,怕出事情,所以到分局要求我们安排人手在店里。592你们可能也见过我,这段时间我经常在这里观察情况,顺便吃饭,’说着,我拿出我的假证,在他们眼前一晃。” “店里的事情老闆已经向分局汇报了,但是根据老闆的要求,分局没有立案,这是给你们中的某些人一个机会,当然,店里具体出了什么事情,出于对当事人的保护,我就不说了,你们其中有的人肯定心知肚明,我多说也没有意思。” 第22页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这个店里很多地方都有监控(胡吹),只是具体方位各位不清楚而已,因此,我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也不怕告诉你实话,我们之所以没有直接对你下手,有两点原因:第一,我们虽然知道是谁做的,但是却不知道你把东西放到了什么地方,第二,说实话,我们也怕你狗急跳墙,毁了那东西,大家鱼死网破,老闆有些担心,这个也没有什么好遮遮盖盖的。” “所以老闆决定,用一个不伤和气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因此,老闆要求分局给予支持,但却不立案,你只要把东西还回来,老闆保证既往不咎,如果你有什么具体的困难,老闆也会酌情给予一些经济上的帮助。” “我们这样做,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但这并不表示我们怕你,因为东西丢失后很短时间内就被察觉了,所以我可以肯定,这东西现在仍然藏在店里的某个地方,即便是你不交出来,我们也有能力找到。而且我们会密切监视你的行动,虽然老闆不放心,但是我们有信心,你是没有机会去销毁证据的,所以我奉劝这位,及早回头是岸。” 五哥说:“讲这几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可以看出好多人都听了个似懂非懂,但是我坚信,有的人是听懂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诈他们一下。” 刘胖子笑着说:“五哥这种老江湖,真是他妈的阴险狡诈,这帮小蟊贼还真就被唬住了,晚上收工之后,老闆就发现有人偷偷地把东西送了回来。” 五哥莞尔道:“主要是我那假身份起作用了,这人肯定是推测老闆不敢报警,准备暗地里下手,只要把东西弄出去,老闆就找不到证据了,自己就可以大赚一笔。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我一去就亮出了警察的身份,这人肯定当时就乱了。” 王师爷不屑地说:“老五,你真够邪的,冒充警察坑蒙拐骗这种事本来就犯法,你还好意思去破案呢,真是天生的不法之徒。” 干坤一摆手:“王师爷,你这话说的,我看五哥做得挺漂亮的,这就叫以暴制暴。” 五哥对我们说:“东西回来之后,老闆对我很感激,就跟我掏了心窝子了,我这才明白了这古怪断手的来歷。老闆说自己姓陶,祖上是猎户,住在山里,一直到了解放以后,父亲才跟着爷爷到县城里谋生,后来移居到了林州。” 五哥说:“关于这只断手的来歷,还要从陶老闆爷爷的一段传奇经歷说起。这话说起来要追溯到解放以前,鬼子刚被打跑,国民党又忙着剿共,所以世道还是不太平。本地的游击队和鬼子打完之后又开始和国民党的军队周旋,这一来二去,整天放炮打枪的,林子周边的野兽也都没有了,全都钻到了深山里去。” “陶老闆说:‘爷爷当时还是猎户,有一家子人要养活,打不到东西,就意味着挨饿,既没有吃的,也换不到钱,眼看一家老小就要断顿了,爷爷无奈,扛起猎枪就进了大山后面的林子。’” “所谓靠山吃山,我们在山边上住的人都指望着大山过日子,所以对大山有种天生的敬畏。山后面的林子,大家一般是不进去的,老辈的人都传说里面有害人的东西,但是谁也说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反正一句话,如果还想要小命,最好离那片林子远一点。” “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只在周边的山上打些东西,对于山后的林子,一般是敬而远之,甚至包括当时的游击队,不是到了被迫得无处可逃,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是不会轻易进去的。” “但是爷爷当时的处境,也算是被逼上了绝路,如果不钻林子,全家跟着自己挨饿,拼命豁出一头去,进去闯一闯,要是能打到点大物件,说不定就能发个小财,有点本钱,能做个小买卖,也好过整天过这种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 “爷爷打定了主意,找了一个好天气,一大早背了猎枪,也没跟谁说,就奔进了林子。可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刚进山不久,本来好好的天气,忽然阴云四合,大风‘唿唿’地颳得睁不开眼睛。爷爷还没反应过来,黄豆大的雨点就开始往下掉了,在林子里遇到这种天气最麻烦,因为没有开阔地,到处都是树,天上只要一打雷,就会相当危险。本来爷爷认为,这么急的雨,下不了多长时间,也没太在意,可没想到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天上还隐隐传出雷声。” “爷爷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这种鬼天气还是第一次遇到,也不免有些慌神。大雨完全没有停的迹象,而且严重影响了视线,据爷爷说,当时自己其实已经迷路了,但是他知道,这种天气是绝对不能再往林子里面走了,据说林子处在几座大山的环绕之中,所以爷爷尽量往山上爬去,希望能找到一片相对开阔点的地方,淋点雨倒是没有什么,要是被雷击中了,就活不成了。” 陶老闆回忆道:“可能真是天意,命中注定爷爷会有这段奇遇,才会赶上这种罕见的大雨,否则,那个藏在半山腰的水潭,可能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第十四章 潭底奇遇 “陶老闆说,据他爷爷回忆,592当时不但怕打雷,害怕雨越下越大,万一山洪。自己算是彻底歇菜了,所以他当时急于寻找往上上去的路,那会雨很大,视线及其模煳,他只能摸索着往山上走,山路十分泥泞,也看不出有路没路了,就这样。只要是能往上走,决不住下,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终于爬到了山腰上的一片空地。” 第23页 “空地背面是一个巨大的山,形如刀削,从下面往上面看去,像一副巨大的屏风。这种地形在太行山区之内十分普遍,有的甚至是绵延几十里长的大绝壁。爷爷欣喜的发现,这块山壁和别的地方似乎还有些不同,山壁上面遍布很多岩洞,虽然知道里面可能又危险,但当时情况特殊,爷爷也顾不得许多了,急忙钻进了其中一个岩洞中,暂时避一下。” “到了洞中,爷爷斜倚在洞壁上,外面的雨没有一点停歇的迹象,天阴得很厚,乌云滚滚,好似黑日。刚才一门心思往山上爬,还没怎么觉出累来,等这会儿一放松,顿时感觉疲乏不堪,基本都快累脱力了,所以尽管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但没过多长时间,就睡了过去。” “等他一觉醒来,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雨过天晴,不过身上衣服还是湿的,外面的地面也还很泥泞,所以看来雨停的时间并不长。到了这时候,爷爷才想起看一下周围的情况,意外地发现,洞的另一头似乎有光透进来,他心下明白,看来刚才天阴得太厚,光线暗淡,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会儿天晴了,光线就透了进来。” “爷爷心下好奇,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提着猎枪就走了进去。山洞不是很长,也就百十米,很快就走了出去,等爷爷从另一端走出山洞之后,发现山壁之后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水潭。” “那里的景色十分漂亮,据爷爷说,山壁后面同样是一片开阔地,比山前空地面积更大,空地的五分之四,被水面覆盖,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潭,周围是一圈岸堤。放眼望去,让爷爷更加震惊的是,山下是一大片茂密的丛林,尽管是从上俯视,仍然看不到边际,但从方位分析,这片面积巨大的森林,应该就是自己要去的那片林子。” “爷爷站在岸边,眺望着这片从未进入过的密林,心里不禁打鼓,这林子也太大了,幸亏遇到这场雨,自己误打误撞到了这里,如果不是这样,要是冒冒然一勐子扎进去,想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有些沉不住气,催促五哥:“你捡重要的说,我们对于陶老闆他爷爷年轻时候的苦难生活不感兴趣,你快说说,这断手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五哥看我一眼:“老丁,你这急脾气啥时候能改,整天泡妞,咋也没见你阴阳调和呀?这些事情我要不跟你交待好了,后面的重点你能听明白吗,你问我那断手是从哪里来的,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就来自这山壁后面的水潭。” 五哥这么一说,我一下意识到,为什么刘胖子会突然让我们去弄潜水设备,看来这次行动阵仗果真不小,我赶忙又催五哥:“陕说说,这水潭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哥继续道:“陶老闆说,爷爷当时感到腹中飢饿,隐约看到水潭里有不少大鱼游动,个头不小,就决定下水叉两条鱼上来充飢。于是他爷爷就掰了几根树枝,支了个架子,把湿衣服晾上,然后挑了一根趁手的木棍,把匕首捆在上面,做了个简易的鱼叉,活动好身子,就下了水。” 我打断五哥:“别他爷爷,他爷爷地叫了,弄得跟骂人似的,你就叫陶老闆的爷爷老陶吧,这样说起来、听起来都方便。” 五哥点头,接着往下说:“潭水的温度很低,幸好下水之前做了准备活动,否则,很有可能会抽筋。这老陶尽管是钻山的猎户,但这些看家的本事都练过,水性很好,他知道大鱼应该都在比较深的水底,所以一下水,就快速地往下潜去。所谓艺高人胆大,这种没有任何氧气补给的潜水,其实是很危险的,但老陶并没有多想,尾随着一条大鱼,越游越深。” “潭水相当清澈,但是由于太深的关系,能见度已经不是很高了,老陶知道,如果再不下手,恐怕这一趟算是白跟了,于是瞅准了机会,勐地把鱼叉刺了出去,要说他这技术还真是没得说,这一下正中大鱼腹部。” “鱼的个头也不小,剧痛之下开始疯狂地扭动身体,要知道,在水中,无论人的水性有多么精通,总是比不过鱼类。而且在水里,脚下无根,因此大鱼一扑腾,这老陶头当时也有点慌。” “本来这倒也没有什么,可正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潭水开始搅动了起来,而这种幅度的搅动,绝对不可能是鱼类引起的。老陶首先想到的是山洪,可很快就排除了这种可能,因为很明显,力量是来自底部,第二种可能就只能是漩涡了,但这种水潭一般都是死水,俗话说‘死水微澜’,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静。可实际情况却完全相反,这种搅动的力量越来越大,而且速度惊人。很快,老陶就已经很难掌握平衡了,身体不听使唤地随着水流不断旋转下沉。” “老陶顿时大骇,如果死在这里就太不值当了,不但没打到东西,为了一顿午餐再把性命丢了,可真是倒霉到家了。还好人类求生的本能是非常强烈的,没有时间思考很多,不管潭底下有些什么,逃命要紧。情急之下,老陶把鱼叉甩到一边,手脚并用,仗着自己精湛的水性,拼命地往上游去。” “可即使他水性再好,想要逃脱漩涡之力的束缚谈何容易,费了半天劲,弄得筋疲力尽,不但没有摆脱,反而渐渐沉向潭底。这一来,老陶就更慌了。我们都知道,这种时候最重要的就是镇静,心情的紧张会消耗更多的氧气,但是这种事说起容易做起难,如果真的身处这种境况下,任你是大罗金仙下凡,也不免心惊胆战。” 第24页 “遇到这种情况,任何的努力其实都是徒劳的,面对自然的力量,有时人类的力量真的是非常渺小。但不知道是不是这老陶头命不该绝,还是运气实在太好,正当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准备放弃的时候,自己的手忽然划拉到—个突起物。”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老陶的精神为之一振,一旦能够抓住一个固定物,就可以止住下滑的势头,尽管现在氧气已经快要用尽了,但是只要能暂缓一下,说不定就有逃生的机会。” “像老陶这种经验丰富的猎人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这时周围的水流还在不断增大,他已经很难睁开自己的眼睛,伍99只能死死抓住那东西,稳住身体。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又过了一会儿,他敏感地察觉到,水流的强度有减弱的趋势,于是急忙集中精神,寻找逃生机会。” “水流的减缓趋势越来越明显,老陶心里明白,这下面不知道有什么鬼门道,水流极不稳定,现在强度减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增大,因此,如果不趁这个时候逃出去,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但是,他明白尽管现在水流强度在减弱,但是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能不能逃过此劫,只能看老天爷的脸色,可如果不赌这一把,恐怕自己就註定要葬身在这潭底了。” “打定主意,老陶紧紧地抓住那个把手,用尽全身力气,勐地一蹬潭壁,身体斜刺里往上窜了出去。借着这个势头,他又拼命地划了几下,这时他感觉周围水流的强度更加微弱,可见越是往上,强度应该越低,这个力度已经束缚不住自己了。” “这一来,他就像脱了困的小鸟一样,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手刨脚蹬地往上游去。当老陶连滚带爬游到岸边的时候,几乎要昏过去了,全身脱力,长时间的缺氧,导致眼前发黑,他躺在岸边的浅水中大口地喘着气,再也动不了。” “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老陶终于恢復了一点体力,这时才感觉还躺在水里,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忽然发现手里抓着一件东西,放到眼前一看,黑乎乎的,竟然是一只像是用炭雕成的人手。” “老陶刚从轻度昏迷中醒来,就看到自己手里抓着这么一个玩意儿,着实给吓了一跳,一下坐了起来,本能地一抖手,把那只手扔到了岸上。他慢慢地站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环视着四周,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确定自己是脱险了。” “他踉踉跄跄爬上岸边,从四周找了点相对干一些的树枝(刚下了雨,很多树枝都被打湿了),然后在腰里拿出一个腊封的火摺子,拆开,铺在树枝上。那时候的火摺子是用一种特殊的草纸卷制成的,其中还有一些硝、磷、硫黄等易燃的东西,用来引火,很像现在冷烟火的作用。老陶怕树枝有点潮,不容易点燃,所以才把火摺子拆开,用来引火,弄完之后,他掏出火石,‘啪、啪’打了好一会儿,终于把火引燃了。” “他在火堆上搭了个架子,把刚才没有晾干的衣服烤上,这时天已经大晴,雨后的山里尽管冷一点,但是远未到冻得受不了的地步。这会儿老陶已经彻底缓过来了,回忆刚才,真是太玄了,他不安地看着眼前的水潭,心里不断地打鼓:‘都说这林子里邪门,看来还真不是唬人,我才到了林子边上,就差点交待了,想必这地方是真不能去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家老小就更没活路了。’” “老陶打定主意,休息一下,体力恢復了,就准备下山,这一想通了,精神就放松了下来,一阵阵飢饿的感觉就不断地袭来。其实刚才下水之前他已经很饿了,只是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意外,竟然让他把这事给忘了,可一脱险腹中就又咕咕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确实经过实践检验过,反正,那天老陶却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把。因为正当他飢饿无比的时候,竟然欣喜地发现,刚才被他叉中的那条大鱼,竟然也漂到了岸边,鱼身上还插着自己用树枝做的那个鱼叉,想必正是这树枝的浮力把大鱼带出了水面。” “老陶像捡到宝贝一样,欣喜若狂,急忙把大鱼捞上来,这时候衣服已经差不多干了,他把衣服穿上,把鱼鳞处理了一下,串到树枝上,然后做了—个小一点的架子,把鱼烤了上去。” “可能是树枝被雨水打湿过的缘故,尽管有火摺子作为引火,但火苗依然很弱,而且渐渐有熄灭的趋势。老陶一看,就这点火苗,这么一条大鱼,烤到黑天也烤不熟呀,正无计可施的时候,无意间,他瞥到刚才被自己从水底带上来的那只断手,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 “他心里清楚,自己能逃过一劫,还多亏了这东西,要不是自己慌乱中抓住了它,稳定住身体,估计现在已经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想必是自己逃命的时候用力太大,竟然硬生生把这东西给掰断了,紧张之下竟然忘了撒手,煳里煳涂地给带到了岸上。” “这会儿,老陶看到这黑乎乎的东西,顿时灵机一动,这玩意也不知道是从什么东西上扯断下来的,但看起来应该是用炭做的,要是这样可真是太管用了,正好拿来引火。老陶拿起断手,掂了掂,不重,似乎比炭轻一点,但也差不多,现在也管不了许多了,烧烧试试。” 第25页 说了这么半天,五哥拿起紫砂壶,喝了一口(我心里暗骂,这傢伙真他妈的能装xx),清了清嗓子,继续叙述道:“结果这一试,就试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第十五章 挺进太行山 五哥接着说:“老陶其实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可没想到,这只黑色的断手一放进去,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出现了。” “刚才还着得半阴不阳的火苗,一下子像有了生命,力道明显增强,而且火苗的颜色很奇怪,黄色的火苗中透着一种奇怪的颜色,两种颜色一掺,映出一种奇异的火焰。” “老陶先是吃了一惊,他原来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效果,还以为是火摺子上的粉受潮之后显出来的颜色,但是观察了一会儿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这种奇怪火焰的颜色还在逐渐加深,而且火苗旺盛。592这绝对不是火摺子的作用,老陶立刻意识到,所有的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从自己把那只从水底带上来的奇怪断手放入火中开始的。” “老陶回忆说,当时他爷爷十分好奇,没想到这东西还真管用,不过这还没完,老陶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断手在火中燃烧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点损耗,颜色也没有任何变化,而且在它的作用下,火苗依然强劲、稳定,没有一丝一毫衰退的迹象。” “到了这个时候,老陶有点兴奋了,自己今天可能真是撞上了大运,闹不巧这黑乎乎的断手,有可能是一件了不起的宝贝。” “这时,老陶忽然想起,鱼差不多要烤好了,自己忙活了这么长时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先不管它是什么宝贝了,填饱肚子要紧,天大地大,也比不上自己的五脏庙大。想罢,老陶把鱼从架子上摘下来,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了下去。” 说到这儿,五哥停了停,回忆道:“当时陶老闆讲到此处的时候,表情依然很陶醉,他说爷爷早年曾经跟他说过这一段,那天当老人家尝到这种味道的时候,感觉鲜美得难以描述。陶老闆对我说,出于好奇,自己复制过爷爷当时的这种烤鱼,味道确实独一无二,如果非要描述的话,鱼皮相当酥脆,而内里的鱼肉鲜美润滑,但是由于这种东西不像鱼汤一样,可以用大锅熬,单独烤制的话,产量太小,开饭店用烤的方式,肯定行不通。” 五哥似乎很嚮往,对我说:“这种方法烤出来的鱼肯定相当好吃,我曾经吃过一家秘制的烤乳猪,金黄的外皮,几乎烤得像饼干一样酥脆,内层的肥肉,不但不腻,而且入口即化,香味一下盈满口腔,那种感觉好极了,想必这烤鱼的味道比这还要诱人。” 我“呸”了一口:“老五,瞧你这点出息,当初你在沙漠里喝尿的时候,不也照样津津有味的,我们不想听你的食谱,你也不用给我们报菜名,你抓紧时间捡主要的说。”五哥无奈道:“老丁,你不要老拿我走麦城的那段出来抖落好不,特别是在美女面前。”说着五哥瞥了一眼苏桥桥,然后说道:“好吧,看在美女的面上,我继续说。” 五哥想了想:“陶老闆说,当然这是后话,爷爷本来认为,这鱼味道鲜美,是鱼材的原因,但是后来由于他不敢再次下水打鱼了,大型动物又找不到,只有费劲打了只兔子,他用同样的方法烤了一只,同样鲜美可口,所以爷爷才意识到,问题是出在燃料上,也就是这只断手。” “爷爷如获至宝,当即把东西收好,第二天就捲铺盖下山了,可能是因为那第一口鱼给爷爷留下的印象太深,而且普通的草鱼成本也低,所以后来我们家就开了这家鱼铺。” “靠,你刚才不是说鱼材是从山里弄来的吗,原来是普通的草鱼。”我又插话道,五哥呵呵一笑:“正所谓‘无奸不商’,成本在商人眼里永远是最重的,他们怎么可能费劲去那个水潭里捞鱼,再说了,那邪门的地方,给他个胆,他们也不敢再去了。” 听到这话,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他们不敢去,但是我们却必须去。” 五哥听我这么说,接口道:“嗯,事情的大体经过,我已经听刘胖子说过了,要想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除了下水,也没有其他什么好的办法了。” 我问五哥:“那个水潭,陶老闆去过吗?” 五哥摇头:“没去过。”我一听,头就是一大,心想:“我靠,说了半天,除了眼前这个断手之外,都是虚构的,谁都没去过,这么大的山,我们上哪里去找这水潭。” 我刚想发火,五哥已经看了出来,不慌不忙地说:“老丁,我说你阴阳不调和吧,你还不信,你急个啥,我话说完了吗?” 我不耐烦地说:“你个装xx的玩意儿,有屁你不快放。” 五哥倒也不生气,继续说:“我和刘胖子今天一天就干了一件事,给陶老闆做思想工作。刘胖子这人贪心,这傢伙想要买人家这宝贝,陶老闆当然不干,但是出于对我们的感激,又不太好驳我们的面子。所以你来我往,谈了半天,最后陶老闆让我们磨得没有办法了,给我们交了个实底,他爷爷当年得了宝贝之后,留了个后手,根据自己下山的路线,绘制了一幅路线图,详细描述了通往水潭的线路。陶老闆说,这断手是自己的命根子,绝对不会卖,但是如果我们有这个胆量的话,大可以自己去湖底捞,他爷爷当时既然是硬生生地把这东西掰断的,那么,另一部分肯定还在那里。” 第26页 五哥说,陶老闆这个主意反而更对我们的路数,其实我们真的拿到这只断手,对我们的用处远没有找到那个神秘的水潭重要。但是我们仍然作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然后提出了另一个要求,就是要借着断手用一晚上,研究研究,我们保证不会出问题,而且等归还断手之后,陶老闆才会出示路线图让我们复印。 就这样,我们才勉强说通了陶老闆,把这断手带了回来,明天一早我们就要还回去,交换地图。 听五哥说完,我的心里就像开了一扇小门一样,甭提多高兴了,急忙说道:“五哥果然有一套,这样我们可省了大事了,这段时间没见,您这水平提高不少呀。” 五哥又品了一口茶:“事情的经过也就是这样了,光在这里跟你们废话了,还有件重要的事情都忘办了。” 我一愣,看来这老五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说,59贰因此竖直了耳朵,准备聆听五哥的教诲。可等这傢伙一开口,我差点没坐自己脚后跟上,就见五哥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和自己标志性的充满艺术气息的长髮,恭恭敬敬地走到苏桥桥身边,微微点了一下头:“小姐,您怎么称唿?” 五哥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出,我才想起来,让这傢伙见了苏桥桥,简直就是苍蝇遇到了臭鸡蛋,肯定拔不动腿了。不过这倒也好,只要苏桥桥在队伍里,就算天塌下来,五哥也绝对会坚持到底。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早上五哥和刘胖子就要去归还断手,还要复制一份路线图。跑了这么一天大家感觉很累,刘胖子在我们来之前,早已经把房间都安排好了,我让刘胖子带着大家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养足精神,明天准备进山。 第二天一早,五哥和刘胖子就出去了,我们开始做各种进山的准备,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五哥和刘胖子就回来了,不但带回来了路线图的复印件,还带回了一个人———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五哥给我们介绍,这人是陶老闆的一个远房亲戚,也姓陶,叫陶林。陶老闆认为我们很守信用,也对我们之前帮他找回宝贝很是感激,知道我们一定要去那个水潭特意让我们带上陶林。据陶老闆说,这小伙子从小在山里长大,虽然没去过水潭,但是对于周边的环境,气候非常熟悉,而且小伙子体力很好,搬搬扛扛的活都没问题。 不仅如此,陶老闆还给自己的一个朋友联繫了一下,他这个朋友在山里包了一片山坡,种些核桃和柿子,陶老闆就让他给我们准备了三头骡子,用来驮装备。有些随身的东西我们可以用背包背着,但是这次来之前还带了八套潜水设备,太过沉重,我和苏桥桥事先踩过点,这片山区有些地方车是开不上去的,如果单靠人力的话,会严重影响我们的行进速度,所以如果有这些牲口帮忙,我们的机动性会大大地加强。 这样,我们进山的第一站就是先要到陶老闆朋友承包的林子里落脚,当天晚上就要在这里过夜,因为从陶老闆的描述和路线图分析,半天的时间恐怕到不了那个山间的水潭。根据我们的经验,在这种陌生的野外环境中,要尽量减少夜间行动和野外露营的次数,因此我们宁可牺牲半天的时间,做好充足的准备,然后再开展下一步的行动。 在陶林的带领下,我们沿着蜿蜒的山路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陶老闆朋友的林子。加上进山之前耽误的一点时间,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这片林子正是当初陶老闆爷爷进山途中的一个地点。从来时的情况看,道路已经非常险峻,有些地方狭窄异常,一侧就是深达几十米的峡谷,真不明白陶老闆这朋友为什么跑到这里来种树。 陶老闆的朋友对我们很热情,招待我们吃了中午饭,但这人话不是很多,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山里人,我们倒也没多么在意。 吃完饭之后,东子看了看他给我们准备的牲口,虽不算太好,但是已经够用了,只要能够帮我们把设备驮到水潭边,它们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苏桥桥给了他一笔钱,数目远超过了三只牲口的价格,算是购买费用,陶老闆的朋友开始死活不要,说是陶老闆对自己有恩,他介绍来的人,自己怎好收钱。可我们明白,三头牲口对于一个农民来说,不算是个小钱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人家一个不相干的人吃亏,最终陶老闆的朋友拗不过我们,只得把钱收下。一晌无话,晚上大家休息得也很早,第二天清晨一出屋,发现陶老闆的朋友早已经在等我们了,我们的重装备分别装了三个大包裹,捆在几头牲口背上。 大家纷纷与陶老闆的朋友告别,准备启程,而陶老闆这朋友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点不解,问他:“您有什么话要给我们说吗?” 只见他犹豫了一会儿,对我说:“你们真的要进山?” 我呵呵一笑:“那是当然,否则我们这么兴师动众地来干啥?” 陶老闆朋友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去干啥,也不知道你们和老陶有啥关系,但我感觉你们都是挺好的人,我想了一晚上,不把话说清楚,我心里实在不安。” 王师爷他们也都把手里的活放下,围过来,问道:“您就直说吧。” 陶老闆这朋友对我们说:“当然,这也都是传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你们这么多条人命,我真的不忍心看你们就这么进去出不来。不知道你们清不清楚,再往里走,就要到那片邪门的林子了,听说当年游击队经常跑进去就出不来,后来大队的日本鬼子也进去过,也只有少数人逃了出来。听老人说,更早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人马在这里还打过仗,也都死在了里面,你们就这样一头撞进去,这不是找死吗?” 第27页 我没想到这老乡会突然开口劝我们,既然话说到这里,我就顺着他的话问道:“据我们调查,这片林子四面环山,尽管内部情况不明,但是根据日常的经验,相对于山路来说,穿越树林的难度要小一些。从这里穿过去,就可以抵达山西的壶关和长治附近,而林州这边的人宁可选择难度近乎奇蹟的凿山开路,也不去穿越林子,这是为什么。” 陶老闆的朋友对我们说:“这就是我劝你们的原因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当地人都不愿进那片林子,所以宁可开山。” 他的话一下让我想起了陶老闆说他爷爷硬着头皮去林子里打猎的事情,两者的话一对照,看来所言还真的不假。但如果他们没有耸人听闻的话,那我们要去的这片林子里到底有什么让他们如此害怕,到底有什么让这么多人去而不返? 第十六章 中伏(1) 尽管陶老闆的朋友出于好心,592劝了我们几句。但是现在骑虎难下,我们前进的脚步已经停不下来了。行动是绝对不能半途而废的。所以我们在陶老闆这位朋友无奈的嘆息声中上路了,向着那片诡异的树林,向着隐藏在其中一切的未知,同事也向着我们未卜的道路,坚定地走了下去。 其实对于我们来说,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有压力的生活,我们经常需要面对一些常人难以想像的危险和困难。毕竟我们做的这一行焦作“搜救”,换句话说,我们要去的地方,都是在很久以前或者不久以前曾经出现过危险的地方,这种地方当然不会是度假村,旅游胜地等诸如此类的去处,因此,既然我们选择了这个行业,自然要承受得起这种心理上的压力。 但这一次有些不同,我已经不止一次说过,从一开始,我们大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们十分的不自信,似乎我们要面对的事情是我们难以掌控的。我心里很清楚,执行任务的时候,这种情况是非常危险的,正如上面提到的,我们的工作环境和工作性质具有很强的危险性和不确定因素,因此,每次行动之前我们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展开具体的行动,毕竟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但是,说心里话,这次我并没有把握。 当然作为搜救队的队长,我是不可能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的,一旦我的心理出现波动,会严重影响其他人的情绪,这样一来,下一步的工作就更难展开了。 我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我的心理活动仍然没有逃过王师爷的眼睛,这傢伙心思实在是太细腻,我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被他洞察得透透彻彻。 这时我们进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五哥拿着路线图在前面带路,陶林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赶着牲口,我独自走在队伍中间,王师爷跟了过来,一拍我的肩头:“怎么了,老丁,到了这会儿,你心里也没底了吧。” 我知道跟他装也没意思,直说道:“你这小子,修炼得比猴都精,是呀,这次我真的没有太大把握,接下来我们都要多加小心呀!” 王师爷一笑:“老丁,你现在怎么也娘炮了,接这生意之前,我就料到现在这个局面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容易的差事。但是现在我们既然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局面虽然复杂,但我们也不是善茬呀,苏桥桥找到我们,也算是缘分了。” 我也笑了笑:“行了,我还不知道既来之则安之呀,我只是有点小小的不淡定,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出来混。” 我们不禁都默契地一乐,正说着,本来掩映在一片林子中的小路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一下穿出了树林,眼前立刻敞亮了起来。小路的一侧紧靠山壁,而另一侧已经被坍塌的断崖吞掉了一半。这种路我们来的时候见过不少,但是这里却更加险要,此处本来已经不算是正规的山路,其实称作一条小径比较合适,又加上一半塌掉了,所以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我站在拐弯处举目远眺,尽管进入不是很深,但是这里已经算是大山里面了,太行山的中南段,以雄伟奇峻着称,山峰虽然不是太高(最高也就是在海拔2000米左右),但是一种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山体上部的白色石灰岩和下部的红色的嶂石岩构成了太行山中南段所特有的嶂石岩地貌,清晨的太阳光照在嶂石岩断面上,显现出一种奇异的粉红色,让人赞嘆不已。 我抬头看了看,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一侧山壁的嶂石岩断面上,太行山的嶂石岩段面很有特色,经常分为阶梯状的若干层,因为侵蚀和重力垮塌,每层断崖都会相对于下面的一层后退几米到上百米不等,从而在每层之间形成一个狭长的平台。 五哥已经提前在太行山地区钻了一段时间了,作为资深驴友,他给我们介绍说,“当地人对于这种宽窄不等的平台有特定的称唿,宽的称为‘台’,窄的称为‘栈’,由于构造的不规则,也会出现台、栈犬牙交错的情况。”据观察,我们现在就处在一个很窄的栈上面,由于垮塌的原因,这个栈比先前的宽度又缩小了不少,最窄的地方不超过5米,和古代的栈道一样,悬挂在嶂石岩山壁上,可算作是名副其实的极品栈了。 这种感觉如果不是身临其境是很难体会的,也不是蹦两下极,或者在游乐场体验一下自由落体可以比拟的,幸亏我们这帮人里没有人恐高,否则遇到这种情况绝对束手无策。 第28页 尽管如此,苏桥桥的表现还是让我刮目相看,这么危险的地方,就算我们走起来也要加倍小心,毕竟距离下面一个平台的距离也有个几十层楼的高度,说句实话,要是我们这些老油条,在没有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走在这么窄小的通路上心里也要打鼓。 五哥和陶林赶着牲口依然走在前面,而我这次为了保证安全,到了队伍后面,负责照应。刘胖子因为身材原因,相对不是太灵活,一直跟在我的身边,走得十分小心。这厮一边缓慢挪动,一边指着前面的苏桥桥说:“妈的,这丫头什么来路,尽管有的是钱,长得也漂亮,可怎么看也不像大家闺秀呀,就这破路,窄得跟裤腰带似的,这妞走在上面竟然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大爷的,小的时候是不是练过杂技呀。” 听刘胖子发牢骚,我想乐又感觉不合时宜,只能假装不耐烦地对刘胖子说:“你tmd在我旁边唧唧歪歪说什么呢,专心赶路。” 王师爷和我们离得也不远,诚心拿刘胖子开心,又补了一枪道: “对了,你离我们远点,你这吨位的,很容易引起塌方,你要是想要亲身实践自由落体的理论,可别连累大家,吭。” 刘胖子听完,破口大骂:“我说姓王的,你小子这嘴怎么这么缺德,爷今天就算掉下去,也肯定抓着你,做个伴。” 他俩正说着,就看前面五哥一摆手,大声喊道:“老丁,你过来一下,前面没有路了。” 闻听此言,我心里一翻个,5九贰一路走来我们都是严格按照陶老闆的祖父留下的路线图行进的,老陶是猎户出身,画这种路线图属于基本技能,所以这图标註得十分清楚。而且我们这些人个个身经百战,按图走路这种事,对我们来说就跟按交通标志开车一样,毫无难度,也就是说,图没错,路也不可能走错,那为什么会没有路了。 我急忙侧身从他们几个身边挤过,来到队伍前面一看,急得我就是一跺脚,看来这次算是背到家了,前面竟然真的塌方了。这条道虽说比较难走,但是多少还算是条路,尽管速度上来说慢一点,总比现在强呀。 刘胖子也听到了五哥的话,费了老大力气凑过来,看了一眼,咂了一下嘴巴:“真的塌了,这也太不结实了吧。” 我没好气地说:“都是你这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还真塌了。” 刘胖子辩解道:“关我鸟事呀,你们不要拉不出屎来怪茅房成不,幸好还不是我们走到这里的时候塌的,否则大家现在就都挂了。” “放屁!”王师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刚才一直没说话,我们也没有注意,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嗓子,就听他接着对刘胖子说:“你小子也不看看,这能是刚塌的吗,从断层的颜色和风化程度看,估计也有年岁了,而且……” 王师爷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幽幽地说道:“我看,这路不是自然坍塌的。” 刘胖子有点怀疑地说:“我说王师爷,你没看错吧,这一路上,随处都有坍塌的迹象,你怎么就能断定这里不是自然坍塌,难道是人为的不成?” 我也摇了摇头:“这小径夹在深山之中,基本算不上路,而且十分难找,当年陶老闆的祖父也是因为躲避雷雨无意间找到这里。此‘栈’与林中小径相连,而那些小径多是由于沖刷和滑坡等特殊原因造成,形成得非常随机,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什么人会跑到这里来搞破坏?再说,老陶对于自己发现断手的事情一直守口如瓶,除了至亲之人,其他人并不得而知,所以别人也不可能来捣乱。除了以上几种可能之外,就只有一种情况了,就是老陶担心别人发现那个水潭,所以在这段最险要的地方设置障碍,防止他人分一杯羹。但如果仔细分析一下,这种可能性几乎是零,因为从老陶头绘制路线图的行为看,他自己还准备有机会回去看看,或者有其他想法,因此,他绝不可能断掉自己回去的路,而且,你看这段塌方的距离足足有数十米,以老陶头自己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 王师爷两手一摊:“老丁,没错,你们说的都对,但是我说的也没错。你看,散落在下面的碎石中,不但有砂岩,还有很多其他质地的岩石,这还不算,你有没有注意到,有很多大型的圆木夹杂在其中,尽管风吹日晒,表面腐朽得很厉害,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人工砍伐的痕迹,而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这条窄栈上面有这么大型的树木,很显然,是有人故意从上面砸毁了这条路。” 王师爷的话虽不多,但却都很在理,听了他这几句分析,我又仔细的观察了下面的情况,果然是这样。如此看来,难道是有人处心积虑地要阻止后来人进入水潭所在的这片区域,而结合我刚才的分析,这个人或者这伙人不可能是老陶,那他或者他们到底是谁,难道这就是一直隐藏在那片密林之后的东西? 当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我们能不能继续前进还难说,更不知道有没有遇到那些邪门东西的荣幸了。 这些年的搜救生涯中,我遇到过无数困境,雪山、沙漠、废墟、戈壁,无论多么复杂,艰险的情况,大家最终都能够想出解决的方法。可现在,情况却大不一样,刚才说的那些地方我们都可以灵活的变通,摆脱困境,而眼前这条小小的山路,却是我们唯一的道路,正所谓“自古华山一条路”,这些道理,也变不出什么花样了。 第29页 我和王师爷不约而同的嘆了口气,大有阴沟里翻船的感觉,那个郁闷就别提了。我看了看情形,感觉老待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就准备提议大家后对变前队,先说会刚才那片村子,然后从长计议。 我正想安排大家暂时先返回时,东子拦住了我,对我说:“丁队,先别忙,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第十七章 中伏(2) 我一看是东子说的这话,赶紧搬出一副认真倾听状,我们大家知道东子这人一向沉稳,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会随便开口的,既然他对我说有办法,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这么说的。 我急忙对东子说:“有什么不行的,你快说说,什么办法。” 东子却没说话,而是抬头看了看上面,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去。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我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毕竟这么做难度是在有点大,592于是我试探着问道:“你是说,爬上去,爬到上面的一层平台上。” 东子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本来刚平静一点的心情顿时就不淡定了,对东子说:“从这里到上面的高度,差不多在一百米左右,你的意思是要爬上去?老兄,你虽然当过特种兵,而且也是里面的尖子,但攀岩这行我也接触过,你看这石壁几乎是垂直的,而且相当平整,几乎没有下手的地方,你怎么爬?” 东子话不多,只是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能行。我上去之后,找好固定点,把绳子顺下来,你们就能上去了。但是这些牲口恐怕是弄不上去了,不过也没关系,咱们把重型设备分一分,从路线图上看,上去之后距离水潭也就不远了,大家坚持一下,很快就能到。” 我想了一下,觉得也只能这样了,短时间内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东子这时已经开始做准备工作了,他把身上的衣服收拾收拾后,背了一捆绳索,然后别了一把登山锤在腰上,用手掰住一条山壁上的斜向裂缝,右胳膊用力,腰眼一挺,“噌”地一下就爬了上去。只见东子身体移动的同时,左脚准确地踏在一块稍稍凸起的石块上。然后身体向侧上方又是一个伸展,抓住另外一个突起,而脚又准确的踩进了刚才的裂缝里……一眨眼的工夫就蹿上去了十来米。 看了东子这两下,我心里赞嘆不已,我军的训练水平真是没话说,看来世界最强陆军国还真不是浪得虚名。正所谓“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一看东子露的这两手,我就知道他刚才还真不是吹牛,确实有这个能力爬上去。因为徒手攀岩这种运动,对于体力、柔韧和意志品质要求极高,当然在具备这些硬体条件的基础上,还有一个更重要环节,这个环节将决定最终的成败,那就是——路线选择。 因为是在野外环境中进行攀爬,对于路线的选择和预判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大家可以试想一下,一旦路线选择错误,当你费尽力气爬到一半的时候,悲剧地发现前面已经没有可以下手的位置了,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可以说,几乎有种要跳下去的冲动。 所以,当我看到东子每一个动作都如此准确、到位的时候,我就清楚他已经对于如何爬上这面石壁做到了胸有成竹。当然,即使是这样,进行如此长距离的攀爬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开始东子的动作还比较快,很短的时间就爬上去三四十米,但是随着高度不断增加,体力逐渐下降,东子的速度也开始减缓了。 尽管我对东子的能力很有信心,但是毕竟这是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的野外攀爬,任何的行差踏错都有可能让自己摔成肉馅。我们几个看着东子逐渐缩小的背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东子自己当然更明白现在的危险程度,每一个动作也都加倍小心,遇到实在没有把握的情况,就用登山锤把下手点加深一下,然后再行动。这样一来,东子的速度就彻底慢了下来,最后几乎是一米一米数着往上爬的,当东子最终爬上平台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多分钟。 我心里暗自庆幸的同时,不禁感嘆,这也就是东子,换个别人,谁能坚持得住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运动?我正想着,只见上面绳索已经垂了下来,看来东子已经找到了固定点,这傢伙不愧是军人出身,不但组织纪律性强,而且效率极高,如果换作旁人,上去之后肯定先躺下,休息个十分钟八分钟的,可能还要抽根烟,解解乏。但这些事情在东子身上是绝对不会发生的,这也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只要是自己还有一口气,永远不会偷懒,完成任务在他脑海里始终是放在第一位的。(从那以后,每次看到新闻上播出的解放军在废墟中手抬肩扛,跳人洪水中涉水背出小孩,每次看到那一块块满是汗水和血污、因为用力而紧绷的肌肉的时候,我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东子。) 我一看,既然绳索已经放下来了,事不宜迟,应该马上按计划组织大家往上爬。我想了一下,决定第一个让苏桥桥先上去,因为很显然东子现在体力消耗巨大,如果这个时候再让他把我们拉上去,就太不人道了。苏桥桥的体重相对我们来说要轻很多,东子应该还有余力拉她上去,而且从一路上的情况来看,苏桥桥的身手还是挺灵活的,要比一般的女孩子强不少,所以她很快能上去,这样就能帮助一下东子了。 第30页 于是我让苏桥桥立刻准备一下,上去之后,帮助东子把大家弄上去。苏桥桥冰雪聪明,我也不用多说,这时东子探头从上面喊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尽管东子已经很疲劳了,但是拉苏桥桥上去还是比较轻松的,而且苏桥桥的动作也很敏捷,手脚并用,时间不长,就翻上了平台。上面有两个人,我们再往上爬就方便了很多,就这样,众人也陆续爬了上去。为了安全起见,一次只能拉一个人上去,所以,我留下来最后一个爬,而在这之前,我还必须把装备分几批困在绳索上,让他们拽到上层的平台上,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我又检查了—遍,然后自己才拉着绳索往上爬去。 这个过程说起来比较简单,但是从东子开始爬,到最终8个人在平台上会合,还是花了两个多小时时间。从我们早上进山已经有大半天了,太阳早已开始转西,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家不仅是心情上大起大落了一次,体力也受到了严重的考验,不过还好,虽然几头牲口废了,但是装备和人员并没有损失,也算是万幸。 我来到平台上之后发现,这里已经是嶂石岩地貌的最上层平台,再往上就是高耸的石灰岩山体了,因此这里面积要比下面的那条小小的栈道大了不知多少倍。最让我惊讶的是,正对我们爬上来的这个位置,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几乎每棵树都有合抱粗细,由于枝叶太过茂密,林子里面光线很差,显得相当幽暗。这片林子开始于平台中部,一直从山脚蔓延到山体之上。看着这片林子,我心里暗自感嘆:“王师爷的分析看来是滴水不漏,这片林子正好佐证了他之前的说法,破坏那段路面的人一定是从这里取材,用断木和巨石砸毁了路面。” 我转向王师爷,说道:“王师爷,看来你之前所料的确没错,这路确实是人为毁坏的,下面的圆木应该就是取自这里。” 王师爷还没说话,刘胖子接口道:“我看不然,既然他们可以用巨石砸毁路面,何必还需要用到圆木,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我看着狗头军师也不一定全对,老丁,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嘛。” 我在心里嘀咕着,这死胖子真是“无理辩三分”,王师爷最受不了人家挤兑,不耐烦地对刘胖子说:“你这孙子也就研究那些死人的东西在行,其他百无一用。你不懂就不要瞎喷,我这就让你明白明白,下面那些圆木很有可能是两种情况造成的:第一,就是通过圆木的滚动运送巨石,古代的工程大多是这么运送石料的,这里不存在大型的起重设备,因此如果想把山里的巨石运到这里,并且推下去,这些圆木是必不可少的,当然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运送巨石毕竟太麻烦,这些圆木本身自重就很大,而且滚动圆木相对省力,所以也有可能他们最终选择了直接用圆木的冲击力,砸毁下面的栈。” 刘胖子还想接着抬槓,我一摆手,示意他别在这里现眼了,我把五哥叫过来,让他把路线图找出来,再核对一下。这一看,我们这才注意到,当时老陶已经标出了这里有一片树林,只是我们之前没有想到有这么茂密而已,看来当时他穿过的就是这片树林,我又抬头看了看树林后面的山峰,心一下明白了,想必那湾神秘的水潭就应该在半山腰的某个位置。 我对王师爷说:“照你的分析,这条路线很显然不只有老陶头一个人知道,否则也不会有人来毁路,再往深处说,他们毁路是为了不让别人再进入这片区域,再进一步,也就是说,我们如果进入这片树林的话,应该是有可能会遇到危险的,对吧?” “对!”王师爷肯定的回答了我。 得到这个答案,我的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我们其实并不怕危险,而是怕危险在我们毫无准备的时候出现。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钟了,现在是夏天,六点之前不会黑天,根据陶老闆的叙述和路线图分析,这里到水潭的直线距离已经不远,592如果顺利的话三个小时左右基本可以保证到达。 鑑于刚才体力消耗过大,所以我命令大家原地休整半个小时,稍微缓一下,及时补充食物和盐水,调整好状态,一鼓作气,争取在黑天以前到达水潭,然后在水潭边宿营。 我们合作多年,彼此的行动方式和习惯都很熟悉,有些话并不需要多说,因此我布置完毕之后,大家分头行动,按部就班、井井有条。我也找了个地方准备坐下,吃点东西,可还没等我坐稳,就看到刘胖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的林子,一副惊恐的表情。 我有些纳闷,重新站了起来,这时,五哥和王师爷也看出有些不对劲,我们三个来到刘胖子身边问他:“刘胖子,你干嘛呢,让你休整你不动地方,站这里发愣,怎么着,还想让哥儿几个伺候你呀?” 刘胖子的表情很古怪,并没有看我们,而是对我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嘴里喃喃道:“林子里好像有人。” 第十八章 中伏(3) 尽管刘胖子这人平时一向不着调,但也不会再这种情况下开玩笑,而且他那副表情似乎也不是装出来的,否则不去参加奥斯卡实在是全球演艺界的损失。不过,对于他刚才说林子里有人,我们还是将信将疑,一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周围的居民对这片大山也很忌惮,山民有些比较迷信,贸然进人的可能性不大。二是刚才我们亲眼看到,我们这帮整天在野外摸爬滚打的人尚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来,我相信,换做旁人,如果没有东子这种特殊人才助阵,很难上的来。 第31页 我正想着,干坤也过来了,脸色似乎也很难看,看了看王师爷和五哥,然后对我说:“刘胖子说的应该是真的,刚才我好想也看到了人影一晃,就消失在林子里面了。” 干坤这么一说,我们真是没有怀疑的理由了,就算刘胖子不着调,那干坤可是出了名的严谨,就凭他整天鼓捣的那些精密仪器,如果没有一个严谨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研究到他这种境界的。 但话虽如此,我内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有些疑惑地看着干坤说:“真的?不可能吧,这种地方会有人?难道是野人?” 我话音未落,刘胖子紧张的接道:“你别说,老丁,我看还真就挺像野人。” “此话怎讲?”我急忙问刘胖子。 刘胖子对我说:“怎么说呢,我之所以说有人,是因为刚才闪过的这东西是直立行走的,目测身高大约在一米五左右,凭我的眼力,这一点绝对不会看错,所以我说刚才看到了人影。但是,说真的,你要说这东西是人的话,似乎也有些不对,因为我隐约看到,他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深棕色的毛髮。” “还有……”刘胖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急忙催他:“接着说呀,你怎么现在说话跟五哥似的,说一半留一半。” 刘胖子对我们说:“这倒不是,我只是有点不确定,我有种感觉,这东西似乎是想引我们进去。” “为什么这么说?”五哥也沉不住气了。 刘胖子对五哥说:“我刚才和‘地包天’所在的位置差不多,都在东边的角落里,离你们比较远,那东西似乎特意选择了一个位置,从你们的角度看不到他,而从我们这个角度却可以直视。根据我们刚才看到的情况,这东西相当灵活,如果他不想让我们发现,完全有能力隐藏自己,可刚才,他好像是在故意等我们抬头,然后才一下窜入林子。那树林之内光线昏暗,如果他不想引起我们注意,甚至只要保持原地不动,我们都很难发现他,而他却在我们无意中往那个方向看的时候,突然一晃,紧接着就隐入了密林深处,你们说,这是不是有些反常。” 刘胖子说完,我又看了看了干坤,干坤点了点头,表示刘胖子所说不假。我和王师爷商量:“你看会是什么?” 王师爷无奈道:“不知道,不过我认为,现在不能休整了,因为现在林子内部情况不明,而且里面不管是真人还是野人,但至少可以肯定他们的活动区域,已经延伸到林子边上了,队伍在这个地方休整,一旦他们有恶意,我们并不能保证安全。” 我接着问:“那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592” 王师爷一指那片幽暗的树林,对我们说:“进去,只有进去,尽最大可能,以最快速度到达水潭,才是最安全的,尽管,他们似乎是在引诱我们进入。” 王师爷一说完,刘胖子立刻一扑愣脑袋:“姓王的,你疯了吧,这林子里黑了吧叽的,还有些不知来路的东西,你让我们就这样,二唿唿的冲进去,你想要我们老命是吧,反正我声明,我不进去,你们谁爱进去谁进去。” 王师爷这次倒没生气,反而一乐,没搭理刘胖子,接着对我们说:“你们看,这地方就在林子外面,地处开阔,无险可守,要是一旦发生危险,我们都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进行防御。而且如果继续休整,疲劳之下,我们的神经不可避免地会松懈,你也知道,这种情况并不是我们嘴上说说‘要集中精力’就可以避免的。因此,如果突然被袭,呵呵,你们也都是明白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林子里面虽然危险,但是凭我们的经验,再加上武器在手,如果我们反客为主,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或可一搏。而且根据老陶的经验,水潭边上应该是安全的,所以我们必须迅速通过树林,在天黑前到达水潭,不可恋战,否则一旦被捆住,后果不堪设想。” 王师爷说完,不怀好意的笑着,对刘胖子说:“我说老刘,里面实在是太危险了,我看,你就留下来吧,我们进去。” 刘胖子也不傻,听完王师爷的话,立刻改变主意,而且行为相当积极,态度十分低调,这次也没抬槓,抓紧时间整理自己的装备去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没有时间让我们思考了,我对大家说:“各位,把各自的装备带好,接下来这段时间恐怕是一段长距离负重急行军,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不但是疲劳,我们还有可能遇到一些不明来歷的东西。” 我给了大家五分钟的时间,检查好装备,特别是武器,随身匕首还有将指北针归零,然后把东子叫了过来,让他帮着苏桥桥和陶林检查了一下武器状况,并且简单的培训了一下他们应如何使用。 我们这些年的大型行动,基本上都是配备德制的mp5k微沖,这枪技术相对成熟,尽管价格不低,但是十分便携,可以直接挂在腰间,摘取也很方便,近距离突击很管用。 苏桥桥这人相当灵透,摆弄什么东西都很快,陶林的祖上也是猎户出身,对于枪械并不是太陌生,所以没用多少时间,东子就跟他们交待清楚了。我一看他们两个的问题解决了,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因为我们几个都是老鸟了,只要这两个生瓜蛋子能够跟上队伍,我们就会省去很多麻烦。 第32页 大家迅速的将自己的装备检查完毕,东子和陶林把苏桥桥的重型装备分了分,各自帮她背了一部分,减轻了她的负担。五分钟的时间不到,我们就已经收拾停当了,我和大家对了一下表,又重新确认—遍行进路线,第一个带头走进了这片幽暗的森林。 这里树木的茂盛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像,尽管外面艷阳高照,这里却有些阴郁,不太像北方山林的感觉。地上几乎看不到地面,全部被落叶覆盖,更不用奢望能找到一条像样的路了。 这次我和五哥走在最前面,掌握行进方向,五哥的户外经验相当丰富,虽然没有这方面的评比,但是我坚信在国内的户外圈子里,算是数一数二了,就算拿到国外和那些所谓的探险家比,也不会落下风。因为脚下没有道路,我们只能根据路线图和军用指北针来确定走向,这样一来,我们的速度受到了严重的限制。 王师爷显然有些紧张,他没有想到我们的推进速度会这么缓慢,一个劲地在后面催,弄得我和五哥心慌意乱的,最后我们实在忍不住了,几乎同时表达了不满,回头跟王师爷说:“王师爷,你能不能让我们两个清静一会,我们都快让你给唠叨得……”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东子大声喊了一句:“丁队,小心。” 干我们这一行,神经都像是电动的一样,随时紧绷,几乎在我听到东子提醒的同时,已经感觉到有东西夹着一股劲风向我这边扑了过来。我下意识的一哈腰,伸手就把微沖摘了下来,然后就地一个前滚翻,闪到一边。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大家准备都不足,我是躲开了,五哥却没有完全避开。刚才东子提醒那一句的时候,五哥正在研究手上的路线图,精力都集中在那上面,没有想到勐不丁来了这么一下。 当然五哥也不是白给的,我作出反应的同时,五哥也急忙弯腰,颔胸、低头,先保住脑袋,但毕竟还是慢了一步。 这时我已经滚到一边,把冲锋鎗端到了手里,我躲开之后,那东西似乎并没有在意我,而是唿啸着直奔五哥而去。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尽管五哥作出了保护动作,但是如果被这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东西扑个正着的话,吉凶实难预料,而且我们之间距离太近,扑过来的这玩意儿速度又极快,如果开枪,我实在没有把握能够不误伤到五哥。 我正急得直跳脚,却又无计可施的时候,让我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就在那东西接触到五哥的一剎那,身体在空中硬生生地发生了一个小的变向,正好从五哥身边闪过。看到这个场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鸟类或者其他能够飞行的动物的话,在空中无可借力的情况下,做出这种高难度动作需要极强的身体控制力,这实在太让人吃惊了。不过这样一来,五哥算是逃过了一劫,可我刚刚把心放到肚子里,气还没喘匀和,就听王师爷焦急得喊道:“老五,小心你手里的路线图。” 王师爷这么一喊,我立刻明白了那东西的真实意图,但为时已晚,592就见那东西像一道棕色的闪电一样,“嗖”的一下,贴着五哥的身体划了过去,同时,伸手一抄,已经把五哥那份路线图抢了过去。 这东西的敏捷程度已经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预料,就在落地的同时,就见他身子往前一纵,紧接着就往树林深处跑了进去。我一看路线图被抢,脑袋立刻大了无数圈,侧脸看了看五哥,他也一脸惊恐,我一咬牙,说了声“追”,端起微沖就跟了下去,五哥一看我沖了出去,放心不下,也急忙跟了上来。 我是队长,既然我都冲上去了,其他人也都紧随其后,我和五哥依旧是沖在最前面,但还没跑几步,隐约听到后面王师爷喊: “老丁,你给我停下,先不能追……” 第十九章 完美战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把我们的计划打乱了,也怪我们自己大意,所有人都在警戒四周,却没有防备从头顶上被人阴了一把。 事发突然,饶是我们训练有素,但还是乱作一团,我和五哥这带头一追,众人自然也是紧跟我们身后,只有一个除外。王师爷拼命的再后面喊:“老丁,你先等等,别乱跑,别乱跑。” 可当时我满脑子都是被偷袭的愤怒,一心只想着把那东西抓住,把路线图弄回来,哪里还管得了如此许多,所以任由王师爷的唿喊声在我耳边渐行渐远。 到了这会,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东西的样子,果然如刘胖子描述的那样,个子不高,满身棕色长毛,行动机器迅速,以我和五哥的脚程,玩了老命才刚刚能跟得上,但是想要追上他,基本上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看到这种情况,我心里也没底了,刚才我们的体力已经消耗很大,而且我们队伍的组成也很复杂,这么高强度的奔跑,万一有人掉队,就更麻烦了。我正有点犹豫不决,就见前面的那个东西突然加快速度,往旁边一拐,立刻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当中。 目标消失,我们也不得不停了下来,我环视了一下周围,四周都是峭壁,而且林木非常茂盛。东子和干坤两个人到刚才那东西消失的地方找了一圈,也没发现踪迹,只好悻悻地返回。 这时,刚才跑得比较慢的那几位纷纷追了上来,最后跟上来的是刘胖子和王师爷。王师爷看到我,满脸怒容:“老丁,我刚才喊你你听到了吗,你身为我们这帮人的队长,怎么能这么鲁莽,那东西身手这么敏捷,你怎么可能追得上?本来路线图没了也就没了,大家凭记忆还能走出去,现在倒好,不但路线图没弄回来,路也被带跑偏了,这深山野岭的,四周危险重重,你考虑过大家的安危没有。” 第33页 其实王师爷不说,我也意识到刚才有些冲动了,但也仅仅是感觉有点冲动而已,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可现在他这么一抢自我,我一下明白,从刚才那东西最后的几下动作看,其实他并不是不能甩掉我们,而是故意让我们看到他的身影,引我们来这里。想到此处,我不自觉地又四下看了看,忽然间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顿时有种不寒而慄的感觉—一因为这里太适合伏击了。 如果在这种地方被伏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说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我立刻安排所有人就近找地方分散隐密,做好战斗准备,大伙也知道形势紧迫,不敢怠慢,我一声令下,全都以最快的速度藏了起来。 分散隐蔽之前,我给东子交待了一下,让他带上陶林,毕竟他没有经验,慌乱之中一个是容易出危险,另外就是防止他惊慌之下出些乱子或者失误,我们还要费劲去救他。同样的道理,我拉了一把苏桥桥的袖子,示意让她跟着我(我把陶林安排给东子,让苏桥桥跟着我,说实话是有私心的),苏桥桥当即明白,随着我躲到了一侧石壁的凹陷处。 这个凹陷不是很大,为了安全起见(这个理由太冠冕堂皇了),我们只能紧紧地挨着,蜷缩在一起,手里拿着微沖,紧张地注视着外面。我和苏桥桥之间的距离已经可以用间不容髮来形容了,这是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和她如此近距离接触,一阵阵少女的体香,略带着一丝的汗味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让我几乎沉醉。 当然,我立刻意识到,现在可不是发春的时候,马上收住心神,紧盯着外面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可看了半天,直到我的眼珠子都快充血了,外面却没有一丝动静,平静得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这一来,我可有点迷茫了,这东西费心巴力地把我们引到这里,不可能就是为了“逗你玩”,很有可能就是要伏击我们,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稳稳地进入了这个完美的伏击地点,却又没有任何行动,这太令人费解了。 我从凹陷处往外看去,王师爷、刘胖子,躲在一个靠近山壁的大石头后面,也在探头往外看,很显然他们也没弄明白,这是演的哪出戏。五哥躲在离我们不远的一个角落的灌木丛里,592我跟他打了个手势,他一摊手,也是一脸茫然。 我又瞧了一眼旁边的苏桥桥,低声道:“出去看看?” 苏桥桥一摆手:“再等等,现在情况还不明朗。”说完,苏桥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丁队,你刚才看清楚伏击我们的是个什么东西了吗?” 我皱了下眉头,对苏桥桥说:“野人是不可能,不是太像,我感觉有些像……猴子。” 苏桥桥点头:“对,猴子,但是这猴子似乎不太像本地的品种吧。” 听苏桥桥这话,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我正想细问一下,就听到外面传来刘胖子的声音:“都他妈的出来吧,自己吓唬自己,这里有什么呀,让只小畜牲吓成这样,还要脸吗,你们。老丁,我们亲爱的丁队,你就别躲在小树林里泡妞了,这假公济私的事,你以前也没少办,我说姓苏的那小姑娘,你可别上当受骗呀。” 刘胖子这么一搅和,我和苏桥桥都弄了个大红脸,本来苏桥桥是不主张出去的,还想再观察一下,可让他这么一喊,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只好从凹陷处爬了出来。 我紧跟在苏桥桥后面,心里把刘胖子诅咒了一百遍、一百遍,到了外面站定一看,他们几个也都被刘胖子喊出来了,估计这傢伙肚子比较大,蹲太长时间受不了,所以才等不及,蹦了出来。 我一指刘胖子:“你个死猪头,你嗷嚎什么,现在我们身处险境,凶吉未卜,你还在这里大唿小叫,刚才那猴子的厉害,你又不是没看到。” 刘胖子听我这么一说,先是一怔,而后兴奋得问道:“老丁,你说什么,你说刚才偷袭我们的是只猴子?” 我点头:“没错,刚才我和五哥追在最前面,看得比较清楚,苏小姐眼力很好,也感觉是只猴子,只不过外型有点特别而已。” 五哥也点头贊同,刘胖子说:“我跑得没你们快,只是远远地看的,眼神也没有你和王师爷好,所以没看清楚,闹了半天,原来是只猴子。” 苏桥桥对刘胖子说:“猴子是没有错,我刚才也跟丁队长提到了,这猴子并不像太行山区的品种,这里的猴子毛色发黄,而且个头不可能长到这么大。” 苏桥桥说完,王师爷接着说道:“苏小姐观察得很细,我也想到这个问题,当地猴子没有这种外型的,要是比较起来,这倒很像一种生活在东北大兴安岭山区内的巨猴,不过那种猴子似乎比这里的体型还要大一些,而且智商很高,尽管有些不同,但这两种猴子之前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 刘胖子笑道:“这猴子似乎没有这么高的智商吧,我们之前一直怀疑他们是故意引诱我们,可现在事实证明,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这畜牲的行为应该没有什么目的性,你们看,我们到了这里,别说伏击了,连个猴子屁股也没看到呀。” 王师爷嘿嘿一笑:“姓刘的,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否则你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34页 刘胖子大声地“呸”了一口:“你个狗头军……” 刘胖子话没说完,就见东子勐然间冲着他就是一个鱼跃,唿地一下把刘胖子扑到了一边。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刚才刘胖子站的地方,插着一根削得熘尖的木棍,三分之一已经没入地下的树叶和泥土中,尾部尚在兀自晃动,可见力道之足。 这时,我才清楚地意识到,我们真的遭到了伏击,刚才的平静都是假象。这一下把我们都打醒了,我们刚才确实过分乐观了,对手对于伏击战术的理解,已经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时机拿捏得十分到位。说白了,这其实是一个“战术”和“心理”问题,也就是说,在诱敌的时候,一旦成功地把敌人引入包围圈,最好不立刻发起进攻,因为这时敌人发现上当后,会本能地做好反击准备,而且身在绝境,反抗求生的本能所激发的能量相当巨大的,所以,选择这个时候进攻并不是最佳时期。 正确的做法是,县放缓节奏,静待敌人的麻痹情绪出现,就比如我们现在的状况,这时再一鼓作气,可获全胜。坦白一点说,我现在十分绝望,因为我认为制定出这样完美伏击战术的对手,是在是太可怕了。 第二十章 遭遇战 当时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这次遇到高人了,592刚才那只古怪的猴子肯定是个引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隐藏在其背后的不知道是一股什么力量。 但现在并不是专注于思考的时候,这些想法都是瞬间在我的脑海中闪去的,那只捆在地上的树枝不断的提醒我们,密集进攻就随时都会出现,如果不想被困住,最好抓紧时间隐藏。 想到这里,我高喊一声:“回原位置隐藏,伺机反击。” 苏桥桥本来就在我身边,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扫了一眼其他人,刘胖子被东子推到了一边,一看东子不可能来管自己了,立刻王师爷凑到了一组,也退了回去。 我一瞧大家反应迅速,心里稍宽,立刻摸出一颗烟雾弹,往身后一扔,与此同时,和苏桥桥往前勐冲一步,顺势前滚翻,回到了刚才的凹陷处。 尽管说起来很长,但所有这些事情也就发生在一两秒钟,我们的反应速度其实已经接近于极限了。这些年和东子合作,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一遇到意外,造成非正常撤退的情况,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一颗烟雾弹。因此这次进山之前,我特意嘱咐东子准备了几颗,这东西还不便宜,为了节省开销,东子没有买可以阻隔红外的军用烟雾弹,不过这也足够用了,我们两个分别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次还真用上了,甭看我也能猜到,东子肯定也扔了一颗。 外面的空地不大,四面环山(纺锤型山谷,口小肚大,近似于四面环山的地形),植被密布,本来光线就不好,再加上不透风,浓烟很难散去,实在是使用烟雾弹的最佳场所。之前我们在明处,可这样一来,大家都躲到了暗处,伏击我们的这些东西,可能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来这一招,因此,接连又听到了几声树枝着地的声音之后,一切又恢復了平静。 由于烟雾瀰漫,能见度很低,我们几个之间也无法看清对方,刚才那飞过来的树枝大家都看到了,前端很尖,尾部似乎还有兽皮的翼展,中间靠前的部位,还捆上了几根短树枝增大重量。这种武器非常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原理,所以只要方法得当,可以远距离投掷,威力巨大,几乎可以称为一种山寨的标枪了。 我们对于这种冷兵器的威力都很清楚,如果密集投射,大罗神仙也不好躲,因此大家都心知肚明,双方谁也不能先动,谁先动,谁先挂。 就这样,事情陷入了一种僵持的状态,似乎是暴风雨前夜的宁静,但是我知道,这样耗下去,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尽管现在烟雾浓密,但迟早有散去的时候,到了那会,我们就算彻底暴露了。因为刚才我们出来讨论问题的时候隐蔽之处已然暴露,对手现在没有发动袭击,无非是忌惮这些烟雾,一旦这个障碍消失,凭着敌人敏捷的身手,以及对地形的熟悉,我们的胜算几乎是零。 因此,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拯救我们,就是祈祷对手先犯错。尽管我们不知道对手团队具体的组成情况,仅仅见过其中的一只奇怪的猴子。但根据之前的情况判断,有一点应该没错,就是对手的水平是很高的,可是这里穷山恶水,道路阻断,会是什么人在这种地方伏击我们,而且从很多情况分析,他们似乎是长期住在这里,阻止外人进入这片森林。 我们别无他法,现在大家的处境都很困难,谁也不能确定会不会突然遭到袭击,自保尚且困难,组织有效的反击就更成了奢望了。所以,我们只能且只有盼望对手脑子抽筋,先沉不住气,只要他们在烟雾中冒然行动,我们就一定能找到破绽。 不知道是老天帮忙,还是我们运气太好,反正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对手并没有让我们等待太长时间,就送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机会。 说实话,当时我们几近无计可施,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可就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我和苏桥桥同时听到(估计其他人也听到了)“啪”的一声。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在这个幽静的山谷中仍然显得很清楚,而且我们十分确定,肯定有东西(不能确定是刚才那种猴子或者是人抑或其他的什么生物,反正在这邪门的地方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从树上或者山崖上爬了下来,这是轻微的落地的声音。 第35页 让我们难以置信的是,也是让我们恐怖的是这种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开始我们还数着,后来根本数不清了,如果这些东西没有重复爬上爬下的习惯的话,估计有几百个。 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这么狭小的区域,这么密集的敌人,一旦遭遇,冲锋鎗是施展不开的,还没等你打开保险,那些行动快如疾风的猴子已经把我们撕碎了。我想了想,不禁有些后怕,幸亏刚才躲避的时候扔了两颗烟雾弹,否则在这种情况下遭受袭击,生还的机率应该不大。 让我们兴奋的还不止这些,我们的好运似乎还在继续,这些东西下地之后,并没有立刻组织大规模的搜寻,而是发出零乱嘈杂的“吱吱”的叫声,从这种声音中我们可以感觉到,它们似乎也有些慌乱。而且,我听了一会之后,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这些声音虽然嘈杂,但是种类很统一,都是一种很尖的“吱吱”或者“喳喳”声,这种声音在刚才那只怪猴偷袭我们的时候,也清楚的听到过。 也就是说,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几百只从树上或者崖壁上爬下来的东西,应该都是同一种类型——“棕毛怪猴”。刚才我已经发现了,这些东西似乎对于烟雾弹很是无奈,它们应该是受视线的影响,迷失了方向,而且好像相当恐惧,同时又有些愤怒,像是急于找到我们却又不辨方向,逐渐乱作了一团。 这实在是天赐良机,本来处于完全劣势的我们,因为一个无意间的动作(投掷烟雾弹)瞬间逆转了形势。我知道这种机会如果不抓住,实在对不住自己,眼下要是犹豫了,一会烟雾散掉,我们就会为现在的愚蠢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有可能是生命的代价。 当然,我瞬间的犹豫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如果我们要突袭这些畜牲的话,必须做到两点否则,很有可能弄巧成拙。第一就是动作一定要统一,外面山壁耸立,空间狭小,一下涌入了数百只猴子,说实话,我们不需要瞄准,直接扫射,就可以解决掉它们。但是,注意是“但是”,这有一个前提,也就是我们的动作必须统一,因为这些猴子动作迅捷,而我们的火力并不集中,一旦开火的时候有先有后,就不能做到有效打击,而先开火的,必然暴露,猴子如果捨命勐冲,我们的队员肯定抵挡不住。加上外面烟雾迷漫,其他人也无法做到准确的火力支援,这种情况下也很容易误伤,如此一来,先暴露的这几个人就算是完了。所以,行动的统一性,对于我们来说相当重要,这就需要看我们的团队的默契和领悟能力了。 至于第二点嘛,刚才我也想到了,我们如果密集开火的话,防止误伤也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因为大家是分散躲避的,592难免在某些角度会造成相向射击,枪炮无眼,如果被自己人给干掉了,那就太不值了。 正是因为这两点,让我略微有些犹豫,但这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原因很简单,开火是我们现在的唯一选择,至于这两点,只能寄希望于我们多年间合作养成的默契和战术素养了。 想到这里我和苏桥桥交换了一下眼神,苏桥桥立刻打开了微沖的保险,看着我,等待着我的指令。我深唿吸一口,右手端着微沖,左手放到嘴里,一声刺耳的唿哨声立刻划破了山谷中的宁静。 就在我哨声响起的同时,一阵密集的枪声就响彻在了整个山谷之中,让我很欣慰的是,这枪声并不仅仅是发自旁边苏桥桥的微沖之中,而是来自四面八方,伴随着这一连串密集点射的是猴群发出的惨叫声,惊叫声以及子弹射人肉体时发出的沉闷的“砰砰”的声音,和猴子中弹后的倒地声。 几分钟过后,浓雾淡了一些,我发现地下倒了一片黑影,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这都是已经中弹的猴子。以这个密集程度判断,至少有几百只了,也就是说,就算有一小部分倖存,在我们全神戒备的状态下,对我们也不会构成什么威胁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才感觉到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同时心里也有一丝不是滋味,这基本上不叫战斗了,我们无意中占得先机,把一场遭遇战演绎成了一场屠杀。 看着这些外形极像人类的灵长类动物的尸体倒了一地,心情还是有些怪怪的,像是做了坏事一样,但是如果我们不对他们痛下杀手,可能现在躺在地下的就是我们几个了。 看到我和苏桥桥出来了,王师爷、东子他们几个也都陆陆续续地走了过来,目睹这个景象也都是一阵唏嘘。由于浓雾还没完全散去,我们只有蹲在这些猴子尸体旁边才能看清,王师爷翻动着其中一具比较完整的尸体道:“看来判断得没错,这种猴子确实跟我提到的生活在大兴安岭深山中的巨猴很相似,壮硕的体型,棕色的长毛,具有撕裂能力的爪子,这些都是它们的特徵。但是从外型上看,它们比这种巨猴还要小一点,因此就算不是一个品种,至少也有品种传承上的关系。” 听完王师爷的话,我问道:“这些生物学上的事都好判断,也无关大局,现在有一个更关键问题,这些本应该生活在千里之外的深山之中的猴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十一章 追踪 王师爷一脸无奈:“不清楚,这也是我郁闷的地方。” 五哥见多识广,但看到这些猴子也是一脸迷惑,眉头紧皱:“猴子并没有大范围迁徙的习惯,从大兴安岭的深山之中到这个地方千山万水,确实遥远,就算这些猴子智商惊人,如果没有人力介入的话,我很难相信他们能来到这里。” 第36页 我问五哥:“那你的意思是,一定有人把他们带到了这里,那这些把他们带到这里的人又有何目的?” 五哥环视了一下四周:“如果没有猜错,之前下面的路也是这些猴子破坏的,从他们刚才表现出来的智商水平来看,这是完全能做到的,而且从他们发现我们要进入森林,准备伏击我们的行为看,这些猴子的目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守卫这片森林。” 听完五哥的话,我彻底迷茫了,问道:“你是说,有人利用这些畜牲守卫这片森林,不让人进入?” 这时,王师爷接话道:“另一种可能是,它们不想让我们接近那片水潭。” 刘胖子有些不屑:“指望这些猴子把守这么大的一片树林,你们未必太异想天开了吧,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几分钟不到,我们就把它们报销了,就这水平,能守住谁呀?” 王师爷对刘胖子说:“老刘,你说得对,但也不全对,它们守不住我们的原因是装备差距太大,试想一下,如果我们同时处在冷兵器时代,这些猴子的威力是巨大的,它们相当狡猾,而且行动敏捷,再加上地形的掩护,如果条件对等的情况下,现在躺下的就是我们了。” 刘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王师爷,这次你分析得还是挺有道理的,照你所说,这些猴子的守卫对象应该不是我们,而是另外一个时代的对手,我们和他们的遭遇,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王师爷答道:“对,有可能。” 我是越听越晕,这帮人绕来绕去终究没有说到点子上,592我有些不耐烦:“扯了这半天,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你们谁也没能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呀,到底是谁把它们带到这里的?” 王师爷说:“现在这个问题还解释不了,而且以后能不能解释得了,我们也没有把握。目前我们已经相对安全了,还是想办法在天黑之前到达水潭比较好,这里邪门得很,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王师爷正说着,就听到周围又零星出现了的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我们的神经立刻再一次紧张起来。因为很显然,刚才这些“棕毛怪猴”虽然遭受重创,但并没有全军覆没,我们现在并不清楚他们的剩余数量,其实不用太多,只要还剩下50只以上,就会对我们造成极大的威胁。 现在再次隐蔽已经来不及了,我让大家聚拢,各自守住自己面对的方向。可还没等我们完成布置,就看到我面前十一点方向,一只怪猴快速闪过,直奔远端的一个山崖下面而去。怪猴一出现,我不由得就是一紧,端起微沖就想点射,王师爷正好在我旁边,他看我想射击,急忙一压我的枪管,悄声道:“老丁,别急,你看后面。” 说着,王师爷伸手往那只怪猴身后一指,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惊奇地发现,后面又有几只“棕毛怪猴”,快速的往刚才那只猴子去的方向跑去。让我们奇怪的是,这些猴子似乎对于袭击我们完全失去了兴趣,也不想为被我们射杀的同胞报仇,而是好像都有什么急事一样,往同一个方向快速移动。 这种怪异的行为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其后,又有将近二十多只猴子从我们面前蹿了过去,连看也没看我们一眼。这种无视,对我们的自尊心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同时也勾起了我们强烈的好奇心,这些猴子到底去干什么?这山谷的深处难道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出于安全考虑,等这些猴子都蹿走之后,我们才解除了戒备,我收起微沖,顺手挂在腰上和王师爷商量:“你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王师爷略一沉吟,道:“现在路线图丢失,来路也难以分辨了,往回走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再加上这些猴子相当狡猾,如果给我们添点乱,我们很容易迷失在这林子里。而且,现在已是下午,一旦天黑下来,对我们相当不利,刚才我们反偷袭成功,完全是因为碰巧利用了这些畜牲对于烟雾恐惧的原因,毕竟他们是动物,尽管智商很高,但是自身仍然存在很多难以克服的弱点。但同时,他们也具备很多我们所不具备的优势,比如,夜间行动,如果被拖到夜幕降临,黑暗中,这些猴子可以十分从容的向我们发起袭击,而我们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从这些猴子之前的行为来看,它们的主要目的就是阻止我们或是一切来到这里的人顺利通过树林,到达水潭。所以,这片林子里,一定隐藏着什么事情,而这些事情十分有可能和我们想要去的水潭有很深的渊源。” 王师爷很坚决地说:“简单点说吧,还是那句老话,我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 王师爷的话算是坚定了我们的信心,大家已经没有退路了,前进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但我还总是感觉不知道什么地方似乎有些说不通,直到五哥提出了一个问题:“王师爷,你的话很在理,但有一个漏洞,我想知道,当初老陶是怎么顺利通过这片树林的。” 五哥确实很厉害,他一下就抓住了这个关键点,对呀,老陶多年前也是进入过这里,为什么人家如此轻松的就通过了,跟旅游似的,而我们却如此大费周章。 王师爷微微一笑:“知道你们就会这么问,刚开始我也没有想明白,直到我看到这些猴子对于烟雾弹的恐惧,才意识到这个原因。” 第37页 “刚才我也说了,这些猴子就算再厉害,毕竟也是些畜牲,它们会受自己的一些天性和本能的限制,造成很大的漏洞。” “北宋灭南汉的时候,潘美和南汉都统李承渥陈兵莲花峰,当时李承渥将象阵布于军前,准备突击宋军。如果硬碰硬宋军肯定吃大亏,当时潘美就调集强弩集中射象群,大象虽然巨大,但毕竟是动物,哪见过这阵势,当时就惊了,调头往回跑,南汉军队被踏死无数。同样,老五,你回忆一下,老陶头进入树林之后,是不是也遇到了一些极其特殊的情况,很有可能就是这种特殊情况,碰巧帮了他的大忙。” 五哥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你是说,老陶没有遭到袭击是因为那场大雨?” “对。”王师爷答道:“而且,根据之前你的叙述,我发现,雨停之后。老陶在潭边停留了很长时间,以这些猴子的灵敏度,它们事后不会发觉不到有人通过了这里,但他们仍然没有袭击水潭边上的老陶头。尽管这事听起来有点让人不解,但是我们可以根据这件事情断定,猴群的活动范围肯定是受到了严格的限制,也就是说,水潭边上是相当安全的,所以我才如此着急让大家无论如何要在黑天之前到达水潭。但是有一点,我也不是很能确定,就是老陶在退回的时候也没有遭到攻击,我在猜想,是不是因为那只断手的缘故,虽然我不能肯定,但是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也就是说,那个水潭里的秘密,十有八九和这些猴子出现在这里是有很大关系的。” 听完之后,我几乎要为王师爷鼓掌了,在这么纷乱的情况下,能作出如此缜密的分析,恐怕这些人里也就只有他了。我赶紧追问:“老王,如你所说,我们跟着这些猴子,发现秘密,然后到达水潭的胜算有几成?” 其实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这问题问得实在有够白痴,王师爷也不是神仙,很难给出一个保证,但让我意外的是,王师爷毫不犹疑的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覆:“没有胜算,全凭运气。” 这答案差点没把我给气死,但我却知道,这是实在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胜算”这两个字和“笑话”几乎可以划等号了,以现在我们的处境,除了赌一把运气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我随即徵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这次众人的观点出奇地一致,全都同意王师爷的办法,想来这也是必然的,似乎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592这些行为怪异的猴子,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不抓住这个我们就彻底迷茫了。 既然决定了,自然事不宜迟,这时候猴子已经全数通过了,东子和我带头,随着这些猴子跟了下去。猴子的做法我们很难理解,所以仍然要做好防备,防止他们半路偷袭我们,因此警戒的任务就交给了五哥、干坤和王师爷,分为左、右、后,一人负责一个方向。 猴子的动作相当快,等我们追上来的时候,早已没有了踪迹,尽管有些担心,直觉告诉我们,这些猴子这时也并不想伏击我们,它们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急着去做。东子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对于辨识各种动物的踪迹很是内行,所以在我和东子的带领下,我们紧随着刚才猴子跑过的路线,快速的跟进着,最终,大家来到一个山壁之下。 我好奇地看着东子:“你确定是这里?” 东子面无表情(他一贯是这样,一副硬汉的样子):“应该没错,这些猴子刚刚经过,所以痕迹相对清晰,应该错不了?” 我一脸无奈抬头往上看了看:“可是这里没有路了呀。” 这时五哥在我身边走过,来到一侧的山崖边上,拨开一丛低矮的灌木,拿出手电照了照,对我们喊道:“过来看看,这里有一个山洞。” 第二十二章 别有洞天(1) 听五哥这么说,我大喜过望,尽管进山洞是一件十分危险和辛苦的事情,但是目前来说,最怕的是无路可走,只要能找到退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一拍五哥:“行呀,五哥,你的眼里可以啊。” 五哥不厚道:“你当我这么多年的山沟白钻了,而且我已经在这一带的山里呆了一段时间了,这灌木后面有这么大个山洞,你当我还看不出来呀。” 五哥说完,接着问我:“老丁,你真准备进去?” 我对五哥说:“如果猴子真的钻进去了,我们也就必须要跟着,别无他法。” 五哥苦笑一声:“这风险性可大了,难道咱们要闯猴子窝?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我也苦笑起来:“那有什么办法,如果不钻山洞,那你说我们往什么地方走?” 我这一问,五哥立刻就没话说了,王师爷在旁边,听我们这么说,过来打圆场:“你们先别急着下结论,看看情况再说。” 说完,王师爷拿出手电往山洞里照去,山洞中相当昏暗,手电这种集中式光源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就隐隐约约看到洞内的地面和我们这里持平,也就是说既没有通往地下,也没有通向山顶,而且里面似乎还有岔路,但由于手电只能来回晃动着照明,具体情况就看不太清了。 我们几个正看着,就见刘胖子挤了过来,对我们说:“你们在这里费什么劲呢,看我的。”说着刘胖子拉着手里的一个冷焰火,抬手就扔了进去。 第38页 说实话,还是这玩意管用,而且刘胖子的手法很好,不偏不倚正好扔到洞内的一片比较开阔的地方。冷焰火的亮度很高,我们眼前立刻敞亮了起来。原来,山洞向内延伸了一段距离之后,逐渐的开阔了一些,也就是冷焰火落地的位置,592洞内的高度不是太高,也就在一米半左右,如果进入的话,直立行走是不可能了,恐怕必须要半蹲着前进。这还不算,据我们观察,洞内的情况十分复杂,就在这短短的距离内,已然出现了十个左右的分支,这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了,稍微有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打个措手不及。 看到这个情况,我反而有点犹豫了,和五哥还有王师爷商量: “这地方恐怕不能进吧,很显然这是个圈套呀。” 这次五哥和王师爷也显得异常的谨慎,只摇头,没说话,意思我明白,肯定也是心里没底,我又问五哥:“你整天在外面乱转,像这种结构复杂的洞穴,进去过吗?” 五哥点头:“进倒是进过,不过要想进这种地方,是一个系统工程,保障、后勤、计划、路线等问题的预案都必须提前做好,像我们这样,愣头愣脑杀进去,基本上就是自杀,更别说里面还有那些猴子呢。” 连五哥都这么说,我也就无语了,看来这里是真的不能钻了,可如果不进洞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往回走,先找到我们遭袭的那个地点,然后凭记忆,穿过树林。但是这样做的危险性其实也不低。首先就是一旦天黑,躲进洞里的猴子会不会尾随袭击我们,第二就是,现在天色渐晚,我们往回找,有可能出现二次迷路的可能,如果那样,就算是彻底乱了,第三嘛,就算我们找到被袭地点,在天黑的情况下,有没有把握凭记忆到达水潭,也是个未知数。当然,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就地露营,一切等天亮再说,这看似是一个好办法,但是稍微有点户外经验的人就应该知道,选择露营地点是一个相当有技巧的事情,因为,无论是再强的人,处于疲劳状态下的深度睡眠,都是最大的软肋,所以,如果像我们这样在这种危险环境下露营,能不能有机会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还是个问题。 所以,综上所述,往回走、原地露营或是进洞,全都严重不靠谱的。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发现我们竟然卡在了一个进退维谷的绝境,作为队长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似乎这大山之中,竟然容不下我们几个人。 大家也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全部选择了沉默,都看着我,等我拿主意,我也知道事态紧急,心里不断地在做着权衡,到底应该怎么办,怎样才是万全之策。 可就这么个节骨眼上,干坤来了一句:“丁队,我想先进去看看。” 我起初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你说什么?” 干坤眼睛盯着逐渐熄灭的冷焰火,对我说:“这么吃惊干嘛,我要先进去看看。”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的思路稍微清晰一点,不解地看着干坤:“这黑布隆咚的山洞,里面有无数岔路,还有几十只猴子埋伏在里面,你要先进去,你没毛病吧,活腻歪了你。” 听了我的话,干坤倒也没怎么在意,一拍我的肩膀:“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刘胖子听他这么说,在旁边低声道:“我说‘地包天’,吹牛xx是有限度的,还‘山人’,我看你这一去,弄不好会变成‘死人’的。” 刘胖子的话不无道理,我还想再劝几句,刚想张口,就听王师爷对我说:“老丁,你就让他去。”说完,王师爷沖我点了点头。 我明白王师爷的意思,他对干坤的能力和判断力相当信任,既然干坤说了,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仍然不太放心,对干坤说:“我陪你去。” 干坤一乐:“你在外面吧,我心里有数,你进去我还要照顾你,一不留神再给走丢了。” 干坤这么说,我心里也稍微有了点底,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既然这是人家的专业,我就别跟着掺合了,别再忙没帮上,还添了乱,出力不讨好,得不偿失。 这会,冷焰火的亮度又减弱了不少,干坤检查了一下武器,戴上探灯头盔,对我说:“老丁,既然我进去,就有一定的把握,所以在我出来之前,你们一定不要贸然闯入,否则恐怕凶多吉少。” “明白了!”我对干坤保证道:“你放心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擅自行动。” 干坤也不多说,对我挥了挥手,592一哈腰就进了洞里,我们几个也帮不上忙,只能紧张地盯着里面。干坤似乎很有把握,行进速度很快,时间不长,就到了冷焰火的位置,这里有几条岔路,干坤略一分辨,就钻进了其中的一个。 由于岔路和我们所在的位置有一定的夹角,所以我们已经无法观察到干坤的行动,他在我们眼前的时候还好,毕竟还能看到人,可这会这傢伙消失在山洞中的时候,我们的心也在不觉之间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一会儿(当时我紧张到忘了看表,所以不敢确定具体是多长时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时间这东西很奇怪,似乎是一种很主观的事物,有的时候你感觉度日如年,有的时候却白驹过隙,全凭自己的心情而定),我们看到漆黑的山洞中,亮光一闪,随即干坤瘦瘦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我的心也放下了一半,但干坤完全没有在意我们的感觉,而是转身进入了另一个岔路。 第39页 和上次相比,这次干坤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用时不多,就从里面出来了,然后又选择了两条不同的路线。我们几个在洞口看得煳里煳涂,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傢伙在搞什么,或者说发现了什么。 我们一边瞎琢磨着,一边探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洞内干坤的一举一动,正在这时,我们就感觉眼前一亮,干坤已经朝洞外走来。快到洞口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他,把他拽了出来,上下打量了半天,发现没有少什么部件,这才放心,急忙问道:“你在里面转来转去的,到底发现了什么。” 干坤看我问他,面露得意之色:“也没有什么,只是发现了通过山洞的方法而已。” 闻听此言,我不禁大喜:“真的,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干坤对我说:“大道理我就不详细说了,为了节省时间,我只说说具体的通过方法。” 我点头道:“这样最好。”我转念一想,又问道:“这山洞结构复杂,岔路很多,你就进去这么一会儿,就如此肯定,找到了出路?而且就算找到正确路径,那些猴子难道不会伏击我们?还有,最重要的,这条路通往什么地方?” 干坤想了想,只给了我一句话,做为回答:“这山洞诗人造的。” 第二十三章 别有洞天(2) 这是一个看似驴唇不对马嘴的答案,但却恰到好处的回答了我上面的几个问题。第一、既然山洞是人工的,那么在修建的时候肯定要遵循一定的规律,我坚信,只要是这种人为设计的迷宫结构,应该难不住干坤。 第二,猴子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那么他们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也就是说,既然山洞是人造的,那么他们很可能会按照一定人为设计的方式对我们进行攻击,从干坤刚才敢之神进洞探查的行为看,他应该对这种袭击方式有一定的了解。 第三,洞穴是人造的,那也就是说,这山洞的另一墙很有可能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地点,尽管现在我们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可以断定,如果推测成立,那么肯定会对我们调查的这件事情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 我把我的想法对大家一说,众人也都觉得有些道理,但是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忙问干坤:“建造这里的人,为什么要把山洞修成这样,既然修,也不修规整一点。” 干坤解释道:“丁队,你要知道,修旧如旧,难度更大,建造这里的人,要把山洞开凿得像是天然形成的,这需要下更大的功夫来完成。至于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嘛,我认为,很可能是为了伪装,换句话说,这个山洞一定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我对干坤说:“既然这样,你赶紧把通过的方法给大家说一下吧。” 干坤环视了一下大家说道:“其实这个也不难,刚才我在洞外一看这几个岔路的结构,发现它们之间的排列看似杂乱,实则很有规律,是根据一种古代行军打仗的阵图改造的。这种阵图分为若干子阵,各子阵之间环环相套,互为首尾,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困敌之用,一旦陷入重围,很难脱身,这个山洞也是一样,一旦行差踏错,就会被困在其中,无法脱身。” “正确的路线只有一个,我进洞也是为了实地验证一下我的判断,刚才,我在洞内粗略的看了看,果然不出我所料。59二而且我之所以如此放心的进入,就是因为,我知道这种阵图的攻击点都是固定的,因此我清楚,那些猴子要是如我们推测的一样是被人为训练的使用这种阵法的话,是不会随便攻击的,只有我们出现在合适的攻击点的时候,它们才会动手。” “所以接下来进入的时候,我和东子在最前面,丁队你负责在队伍后面保护,因为东子的枪法最好,而且出枪速度快,我们要想顺利通过,就必须首先干掉正确路线上的所有攻击点。因此我要先把东子带入到攻击区域,东子要抢在那些猴子发起攻击之前,率先击毙它们。” 干坤看着东子,嘱咐道:“这绝对不能失手,否则,你自己就麻烦了,很有可能会送命的。” 东子点了点头,没说话,干坤又对我说:“老丁,这里除了东子,可能准头最足的就是你了,这样你负责在队伍后面保护。因为猴子的具体数量不能确定,我怕一旦这些猴子受惊,不按常理出牌,狗急跳墙,从队伍后面袭击我们,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你一定要顶住,手狠一点。” “明白!”我也保证道。 我和东子把消音器装上,这种消音器并不是mp5k原装的,因此加上消音装置,冲锋鎗的威力会减小,但是在洞内为了不打草惊蛇,就必须要用这东西了,好在洞内射击距离很短,威力上的损耗也不至于表现得太过明显。 干坤看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招唿东子,再次哈腰钻了进去,随后是五哥,刘胖子还有苏桥桥他们几个,所有人都进去之后,我把微沖调到单发,最后一个进到了洞中。 洞内的高度和我们目测的基本差不多,也就一米五多点,所以就连苏桥桥也无法直立行走,这种猫着腰的行进姿势速度虽然也不慢,但是相当辛苦。好在距离不是很长,通过这段低矮的洞穴之后,我们来到刚才冷焰火所在的位置,这里比刚才开阔一些而且开始出现了岔路,在洞外的时候看得不是很仔细,现在我仔细数了一下,一共有12个洞口,高度和刚才经过的山洞相仿。这些洞口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从工程难度上来说着要比磨平更难,也正因为这样,如果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闻人这里,很难留意到自己已然坠入了一个圈套当中,当然,这也是修建这里的人的主要目的。 第40页 我们谁也没说话,而是看着干坤,干坤很谨慎,又重新核对了一下,用手一指左边第5个洞口,对我们说,先从这里进入。等我们进入之后,才发现这个洞口内部的高度比刚才那个还要矮一些,也就只有一米二三左右,但是宽度明显比刚才要大,可以容纳三四个人并排着前进。 这样一来,大家相对舒服了很多,刚才的山洞不但低矮,而且十分狭窄,我们只能鱼贯前进,喘口气都觉得憋闷,现在宽松多了,我们的行进相对于之前就更加省力了。 按道理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走得应该快一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前面带路的干坤和东子却放慢了脚步。我虽然在队伍的尾部,也感觉出了这种变化,我刚想开口问问前面怎么了,就看到干坤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当即明白,肯定是发现了重要情况,需要噤声。我探头看了看前面,探灯的光照在前面的山壁上,被反射了回来。原来前面的路发生了转向,我们一路走来的这个方向,已经堵死,而在垂直的方向上,有左右两个岔路,其形状很像以前家里用的烟囱上面的三通。 我隐约看到干坤对东子耳语了几句,然后用手做了个手势,东子随即蹑手蹑脚地往左边的一个岔路边上挪去。干坤却没有动,而是呆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东子,我有点纳闷,这俩人到底在搞什么,就见东子调整好位置之后,准备了一会,然后勐然间身子一蹿,拐到了左边那条岔路里,紧跟着,我们就听到一声闷响,很显然是子弹被消音后发出的动静。 看来这俩人是发现了有埋伏,所以先下手为强,这是大家都集中到了左边拐弯的位置,我因为要掩护大家,所以最后一个过来。 我有些好奇,探头往拐弯的地方看了看,原来东子所处的位置斜前方有个方形的凹陷,形状类似于一个小型的佛龛,而凹槽内的东西着实吓了我一跳。 这小石槽中赫然躺着一只被击毙的猴子,手里还拿着一根刚才我们看到的那种标枪。可见,这东西躲在这里还真是为了伏击我们的,幸亏有干坤这种特殊人才,否则,我们绝对难以防范,而且,黑暗中这东西偷偷伏击了我们之后还能很从容的逃脱掉,我们很难发现它。 干坤对我说:“刚才我说了,这地方是按阵图修建的,所以在有些地方设有固定的伏击点,刚才发现这个伏击点之后,我就跟东子打手势,告诉他射击的位置,也真是让人佩服,东子这活干得真漂亮,动作快,下手准,一下爆头,绝对没话说呀。” 听干坤这么一说,我急忙往里面看了看,果然是一枪毙命,干坤接着说:“东子做得很干净,后面的埋伏点应该没有察觉,为了节省时间,我和东子打前站,先去扫清埋伏点,这样你们在后面放心的走就行了,当然,五哥和王师爷随时观察着我留下的路标,不要走错路,那样就麻烦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也只能这样了,前面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路,如果大家一起行动,确实不太方便,而由他们两个先行扫清障碍,我们的速度肯定会提高不少。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干坤两句话后,他们两个便快步往前走去。 实践证明,他俩的速度确实比我们几个要快,不一会他们就消失在了前面的黑暗中。我们几个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干坤给我们留下的路标,这种路标和刚才干坤给东子做的手势属于一套,是我们几个自创的,不但可以用来做路标,还能用作行动手势,保密性很高,而且比用12小时指示方向精确不少。 因此,根据干坤留下的路标,我们行进的也非常顺利,其间偶尔能听到干坤射击时发出的闷响。当然,我也很担心,害怕听到的不是闷响而是惨叫。不过还好,我们在这些岔道中钻了将近两个小时,五玖2一路上大约遇到了二十几个这种小石龛,里面的猴子基本都是直接爆头,可见东子不仅枪法卓绝,而且稳定性和心理素质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由于我们的前锋部队太过生勐,导致我们的行进比预想的顺畅很多,以至于前面的几个人速度不由得快了起来,可我要负责后面的防守工作,因此大部分时间是背对着前进的方向,所以不觉之间,就跟大部队拉开了一段距离。 开始我还没感觉怎样,虽然有段间距,但是仍然能够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可正走着,我却感到有些不对劲。刘胖子比较懒,这种长距离行军,他一直都是拖在队伍后面的,所以刚才他一直在我附近,可这会儿,我明显意识到,竟然连刘胖子也把我甩下了。 我不免有点纳闷,于是大声喊了一句:“刘胖子,你小子在哪儿呢?” 尽管我有些紧张,但也没太当回事,可这一喊不要紧,我差点把自己给吓死,因为,我震惊地发现,山洞里除了我的回音之外,没有听到任何的回答。 第二十四章 迷失(1) 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我急忙回头找他们,可眼前除了无尽黑暗和我探头灯头盔发出的亮光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他们几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凭空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我的脑袋马上就大了,有种眩晕的感觉,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很难真正体会当时的心情。说实话,当时我真的有点害怕了,从事搜救工作这么多年了,怪事遇到不少,落单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像这种钢材还在身边的人凭空消失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 第41页 这种心理上的震撼绝对是致命的,我用了好长时间来平復自己紧张的心情,不停地对自己说,紧张是没有用的,害怕也是无济于事的,首先要做的肯定是继续往前走,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凭空消失。 打定主意,我硬着头皮往前走去,由于刚才我愣了一会神,所以距离发现他们消失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我还不死心,轻声地喊了两声刘胖子,也全都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这时,我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在这黑暗的山洞中,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弓着身子,快步往前走去,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前面到底怎么了。 可没走出多远,我就停住了脚步,傻傻地蹲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景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前面已经完全没有路可走了,换句话说,这条路是条死胡同,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要说在这错综复杂的山洞里,走到死胡同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几个去了哪里,难道会穿墙不成。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数个可能性在里面飞速的闪过,我深唿了几口气,坐了下来,尽量让自己平静,开始从头到尾整理自己的思路。过了这么一会,我已经不像刚才这么紧张了,我仔细地回忆着整件事情。首先,我排除了走错路的可能性,尽管我是背对着他们一路走来,但是因为距离不远,我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声音,感觉到大家的存在,而且,我一路上都看到东子和干坤留下的路标,跟着路标走,是绝对不会错的。 其次,也排除了中伏的可能性,因为东子和干坤在前面开路,所有的机关和埋伏他们应该能够扫清,而且事实证明,自从进洞到现在也是相当顺利的。 我用力晃了两下脑袋,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他们几个大活人为什么一下就丢了。我用手电仔细的看着尽头的石壁,然后用登山锤敲了敲,声音相当沉闷,看来石壁应该相当厚,我不禁觉得可笑,这么厚的石壁就算穿墙,估计也是高难度的。 我把身上的装备摘下来,扔到一边,颓然地坐了下来,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其实有一个可行的办法,就是按照路标沿原路返回,先行退出洞外,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挨到天亮,再作打算。但是我转念一想,如果这样的话,我有可能永远也没有勇气回来了,但我的这些伙伴还在洞里,尽管我推测他们没有中埋伏,可是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估计也是凶多吉少,等到明天,这帮人里面能活下来几个还未可知,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们,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这几个人。 可又一琢磨,我就颓了,现在我处在什么状况,自己都说不清楚,还谈什么救人,真是出师不利,整个行动才刚刚开始,就弄成这样。我真后悔当时没有听王师爷的劝,非要逞能接下这桩买卖,如果不是当初一时冲动再加上一意孤行,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步田地。 我既懊恼又着急,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可还没等我动手,一个让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我斜靠在道路尽头的石壁上,面对着来时的方向,就这当口,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急昏了头,我隐约看到我来时的方向上,忽然有—道亮光闪过。 事出突然,我一下就来了精神,因为凭我的眼力,我一眼就看出了这不是普通的亮光,也不是自然光线,很显然,这是狼眼手电发出来的光。 我心里一喜,脱口而出:“刘胖子,是你们吗,等等我,你们去哪儿了?” 可让我纳闷的是,我刚喊出口,就见亮光斜刺里一蹿,立刻就消失了,前方重新被黑暗笼罩的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是这么简单。手持狼眼手电的这个人显然并不是我们其中的一员,也就是说,一定有其他的势力介入了这件事情,以此推断,刘胖子他们的消失也就并非偶然。592 想到这里,我心里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刘胖子他们出了危险?可如果我的推论是正确的话,为什么我没事?虽然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但是多年来的经验告诉我,只要牢牢抓住最重要的那个点,所有的迷雾就会瞬间散去,我立刻把装备背上,顺着刚才亮光消失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没错,只要抓住这个人,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心思去防备什么了,刚才这么多人全神贯注仍然走丢,现在就剩我老哥一个了,还矜持个屁呀。想到这里,我索性甩开步子就跑开了,我凭着刚才的记忆,来到亮光消失的地方,往旁边一看,果然有一条岔路,而让我吃惊的是,那个亮光赫然的又出现在了前方。 “我靠”,我忍不住暗骂一句,这就是赤裸裸的挑逗呀,不过,这样一来我到反而放心了,看来这人(不知是个什么东西,暂且称之为“人”)好像并不想加害于我,而像是想引我去什么地方。不过我实在猜不透他的目的,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既然你敢勾引我,爷也不是吃素的,我把心一横,今天我就跟到底了,看看到底有什么花活。 我加紧步子,朝着手电光奔了过去,让我感到纳闷的是,前面的这个“人”竟然对这里的结构相当熟悉,尽管黑暗中我体会的不是很真切,但是很显然,他的速度相当快,我弯着腰,拼了老命也没追上他。 第42页 好在这个人并不想“弃我而去”,而只是在前面给我当免费的导游,不过不同的是,目的地应该不是什么风景名胜,而很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但现在别说是万丈深渊了,即使前面刀山火海,我也只能义无反顾了,这倒不是表明我有多么的勇敢,而是就算我调头回去,也出不去,路已经乱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跟下去。 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相当有默契地跑了好长一段时间,前面的手电光在毫无徵兆的情况下熄灭了。这一来我反而有点不适应,刚才亮光在前面的时候,我心里很是戒备,现在它消失了,我倒有点不知所措了。 我关上探灯头盔,把狼眼手电拿出来,这样能够照得远一点,然后小心翼翼的来到刚才手电光消失的地方。到了近前,我才发现,这个地方是一个洞口,再往前走是一个石室,石室的面积不是很大,我用手电往石室里扫了一下,感觉石室里似乎摆着几件大件的东西,但是狼眼手电光线太过集中,距离太近的话只能看到局部,我感到相当好奇,这人把我领到这个石室,难道就是让我看这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到底是些什么? 我满怀好奇的打开头灯,刚想走近看个明白,就感觉眼前白光一闪,还没等到我反应过来,就感觉脑后“咣”的一声,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在倒下的那一剎那,我明白,我被伏击了。 第二十五章 迷失(2) “老丁,老丁。”迷迷煳煳中,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叫我,伴随着身体的晃动,我的意识逐渐清晰,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但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重重的打了一下的缘故,一时却想不到是谁,我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东子,你怎么在这里,他们都去了哪里?是你救了我?”东子没说话,表情似乎有些尴尬,这时旁边的一个人说道:“你不用感谢他,就是他差点把你拍死。” 我用脸一看,原来是干坤。心里大喜,终于找到了他们,尽管脑袋还是有点晕,但是能和大家都汇合,还是相当高兴,我琢磨了一下干坤刚才说的话,然后看了看东子:“是你打的我?” 东子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刚才我和干坤在这里研究这些棺材,勐然间看到,有个亮光往这里来,本以为是你和刘胖子他们,可发现似乎不像,保险起见,我们就躲了起来,如果有变,好先下手为强。” “我们等了一会儿,发现灯光灭了,我们也不方便打开手电搜查,就又等了等,果然,过了不长时间,又发现了灯光,我们也没多想,勐地就来了这么一下子,谁知道……唉。” 我摸了摸探灯头盔上深深的凹陷,对东子说:“靠,还先下手为强,手倒是先下了,差一点要了我这条老命。” 干坤打圆场:“也怪了,刚才那个灯光的脚步声和身形来看,不像是你,怎么一下就变成你了。” 我一摆手:“这个我们过一会儿再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第一,刘胖子他们呢,592怎么就你俩?第二,刚才你们说的棺材是什么?” 干坤一愣:“刘胖子?你们不是在一起吗?我和东子先过来了,等你们半天了,我还想问你呢,他们呢?” “妈的!”我骂道:“这也太邪门了,刚才你不是让我防备身后嘛,我就一直背对着他们几个,可走着走着发现他们竟然凭空消失了,我也走到死胡同里。后来遇到一个‘手电光’,似乎是要引我到什么地方,无奈之下我就只有跟着他跑,结果,跑到这里‘手电光’就消失了,然后就遇到了你们,这就是刚刚的经过。” 干坤眉头紧皱:“难道你们迷路了?” 我说:“不可能呀,我们一路上按着路标走的,不可能走错呀,就算走错了,他们几个也不能凭空消失呀,这不符合逻辑呀。”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那几个人去了什么地方,这么多人就这么消失了,他们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他们的消失与刚才那个“手电光”有没有关系? 干坤的表情相当难看,我只在一种情况下见过他这种表情,就是当他的信心崩溃的时候,这么自信和严谨的人,一旦对自己的判断和专业产生怀疑的时候,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干坤还想说些什么,我坚决的打断了他,我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先调查清楚这里是怎么回事,干坤和东子找到这里,我也被那个神秘的亮光引来,这绝对不会是巧合。所以如果我们把这里的事情弄明白了,可能才有机会找到他们几个,于是我急忙对干坤道:“先别说我了,你们是怎么到了这里的,我那第二个问题你们还没有回答呢。” 干坤对我说:“我们就是按照原定计划来的呀,然后一路到了这里,发现也是一个死胡同,当时我也懵了,按照我的判断,任何情况都想到了,却没有料想,竟然走到了死胡同里来了。我确信之前的路是绝对不会走错的,所以我就在这周围进行了仔细的搜查,最终我在一个相当隐蔽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机关,破解之后,在一面石墙后面发现了这个密室。” 干坤一指身后的石室:“就是这里,当我们进入之后,发现不大的石室之内竟然停放着几十具棺木,这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没想到古人绞尽心思,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竟然是为了建造这么一个公共墓地,真是让人费解。” 第43页 听了干坤的话,我这才仔细的看了看,果然在密室当中停放着37具棺木,棺木都为一个形制,全都是由一整段原木挖空而成,上面覆盖着一块弧形木板。我围着这些棺木转了好几圈,越看越煳涂,对干坤说:“我不认为这个山洞是作为墓地开凿的,这些棺木只是碰巧停放在了这里而已。” 干坤一听,也煳涂了:“什么,什么叫碰巧停放在了这里。” 我对干坤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山洞的开凿肯定是另为他途,决不是为了停放棺木,你难道没有注意到,棺木的制造相当粗糙,有些盖子都不严,从表面看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简陋。而纵观整个山洞,工程宏伟,结构错综复杂,机关遍布,其目的怎么可能是为了停放这几个破棺材。”想到这里,我顿了一下,问道:“你们有没有打开一个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人?” 干坤摇了摇头:“没有,我们是搞搜救的,又不是盗墓的,随便开人棺木,太不厚道,这种事我可没干。” 我嘆了口气:“迂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再说我们也不拿里面的东西,何谈盗墓,顶多就算是考察一下而已”,我沖东子一招手:“来,咱先不管这‘地包天’,先开一个看看。” 东子刚才给了我一下,心里有点愧疚,也不好意思不听我的,只好过来,我从这些棺木里找了一个保存相对完好的,对东子说: “就它了。” 棺材上的木板相当重,不过好在扣得不是很严,再加上东子力气大(每天锻鍊的结果),所以我倒是没怎么费劲,木板就掀到了一边。我们几个探头往里面看去,棺木中的情况果然印证了我的推测,里面几乎没有随葬品,只有一具骨架,棺木的内腔是圆木掏空形成的,内壁甚至都没有打磨,可见这棺木制作得相当仓促。 棺木内的骨架相当完整,可以推测这个地方并没有被人破坏过,应该保持了原来的样子,尽管尸体已经腐烂,但是死者的衣着还有一部分是完整的。能够看出,死者应该是个古代的军人,是身着铠甲入葬的,铠甲的皮质部分已经部分腐朽,金属组建仍然保存完好,从残存的组件推测,铠甲当初应该是相当华丽,所以这人应该不是普通士兵。 干坤想了想,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对我们说:“把其他的再掀开几个看看。” 我和东子急忙又随便找了几个,掀开木板,结果发现情况基本相似。干坤相当不解,和我商量道:“这些古代的军人为什么被埋在这里,而且这葬制看起来又这么的奇怪,592你说不隆重吧,他们被葬在了这么隐秘的一个地方,可你要说规格高吧,也不对,就这棺材,怎么看也就是个贫下中农水平。” 干坤说的这些问题,我倒是也想到了,但关键是,我也没有答案。东子对于这些东西完全不懂,又看我们两个盯着这些棺材出了这么长时间神,也没弄明白,就找了个墙角一坐,开始闭目养神。 我一看这倒好,有一个算是撂挑子了,这事闹得,丢了同伴不说,好不容易发现个密室,结果进来之后还是一头雾水。最扯淡的是,这里同样也没有出路,换句话说,仍然是个死胡同。 我有点着急,问干坤:“你刚才看没看这些棺木,摆放上是不是有些规律可循,说不定有什么提示?” 干坤无奈地说:“这我早就看过了,这些棺木摆放整齐,但是却没有什么有用的规律,更别说什么提示了。” 他这么一说,我也泄气了,差点也像东子一样找个旮旯蹲着去了,没想到这次行动如此不顺利,刚进山,就遇到这么多事情。 而且来的时候这么多人到了现在就剩下了我们三个,其他人生死未卜,我们虽然现在还倖存,但是却走到了绝境,真是tmd郁闷。 我这里正暗自发牢骚,却冷不丁的听东子喊了一句:“干坤,你过来看看,我坐的这边也有洞外那种类似的纹理。” 对于这句话,我完全没有听明白,可干坤却像打了鸡血一样,显得十分兴奋。他立刻跑到东子跟前,问道:“在那呢?” 东子一指:“就这,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刚才有点饿了,想从包里挑点吃的,刚打开手电,正好扫到这些道道槓槓,这不是和你刚才在秘史之外找到的那些一样吗?” 干坤打着手电看了一下,欣喜的说:“没错,就是这些纹理,看来这密室里有机关,肯定还有暗门可以打开。” 第二十六章 迷失(3) 虽然对于他们之间对话,我还是完全不明就里,但是,我可以确定,东子的发现意义重大。 刚才听干坤说,这密室里还有暗门,也就是说,他已经找到了走出这条死胡同的方法,但是这么做,却没来的及说。现在大家失散,我心情急迫,赶忙追问干坤,让她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干坤虽然还没从兴奋的状态中平静下来,高兴的对我说:“老丁,刚才我也是很担心,如果这里是死胡同的话,我们的处境很危险,如果走不出这个山洞,大家的下场可想而知。” “好在刚才东子的意外发现。”说着一摸是石壁的纹理,我看了看,对他说:“这纹理似乎有点问题,但是也看不出什么规律来呀。” 第44页 干坤一乐:“这就是精妙所在,这个山洞建造得结构复杂,机关精巧,却处处极力隐藏匠气,掩盖人工痕迹,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却可以利用这一点,破解机关。” “此处山壁的纹理看似和周围的融为一体,但是暗合奇门之术,自成一系,如果不仔细观察,并且洞悉其中的原理,很难能够看出里面的奥秘。刚才密室之外也有这种纹理出现,我破解之后,一扇暗门打开,才发现了这个石室。本以为这里面会有通路,没想到却只有这些奇怪的棺材,起初我也认为这些棺材的摆放可能会有什么蹊跷,但是看了一圈之后,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些棺材摆放得太整齐,太过工整,反而会变得无迹可循,还好东子又发现了这些类似的纹理,否则,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呢。” 对于干坤这种变态的观察力,我真是无话可说,或者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像之前他发现那个奇怪的容器中隐藏的动画一样,如果换作旁人,可能早就忽略了那些细微到难以让人发现的细节。 我用手电看了一下四周的石壁,592石壁上的纹理其实并不是太明显,而且经过加工之后,如果不是像东子刚才那样特意观察,很难发现其中的不同。而干坤这傢伙发现这个密室的时候竟然能够找到如此隐蔽的机关信息,真让人佩服,可能这正是他比其他研究销器的人高明的地方,一种近妖的观察力。 我这里还没有抒发完对干坤滔滔不绝的欣赏,人家已经弄清楚了这些暗藏的纹理的含义。干坤对东子说:“你去那边,用我刚才的方法看看在一米左右的位置,能不能找到可以撬开的石板。”说完,干坤用手一指密室的对面。 东子站起身子,拿出匕首,按照干坤指定的位置,敲打了一会,似乎在听是不是有空心的位置,然后东子停下来,拧开水壶,开始往选定的位置慢慢地倒水。这时,干坤也过来了,我疑惑地看着干坤:“你们这是瞎捣鼓什么东西呢?这水就这么浪费了?” 干坤也没看我,眼睛紧紧地盯着石壁上缓缓延展的水痕,我更加纳闷了,但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只要暗自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等待着结果的出现。 好在也没有等太长时间,干坤伸手接过东子的匕首,对准一个位置就戳了下去,匕首的尖部一下就没入了石壁之中。我这才发现,本来看似没有缝隙的石壁,其实有很细微的缝隙,但是仅凭肉眼很难看清,干坤刚才把水倒在上面,就是为了利用水的蔓延和渗透,来观察缝隙的位置,这个道理倒也浅显,水遇到缝隙时的蔓延趋势,与在平板一块的平面上自然不同,尽管原理不复杂,但却不是任谁都能想到的。 这时,干坤才对我说到:“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这水可不是浪费,能帮我找到出路的。这机关修的甚是巧妙,上面扣的这块石板,不但材质纹理都和周围一般无二,而且形状并不规则,接口严丝合缝,用肉眼几乎无法观察。当然,当年使用的时候,肯定还有其他的步骤,能使石板能够自动的弹开,但我们时间紧迫,已然没法深究,所以我只有用这种笨办法了。” 我们正聊着,就见东子已经把石板撬开一些了,我问干坤: “修建这里的人也真有一套,既然弄个这么精巧的机关,为啥设计两种开启方法,这不是自毁长城嘛。” 干坤对我说:“就算我设计,也会这么设计的。安全性越高的销器,越应该配备一个自毁装置,因为设计这种机关的地方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所在,然而,再精密的设备,都需要人来操作,人非圣贤,一旦出现操作失误,或者其他的意外的情况,要是没有后手,后果不堪设想。就像现在很多人装上十分坚固的防盗门,窗户上为了安全,也焊上铁架,安全倒是保证了,可如果一旦丢了钥匙,就会一筹莫展。” “当然,我说的这种后手也有前提,就是其复杂程度和防破解程度应该与销器相当,这样安全性是不会降低的,而我们现在找到的这种方法就相当于我说的‘后手’,是一种非常情况下使用的手段。现在我们时间紧迫,也没有工夫深究这里的结构了,只要能破解机关就成,但是还是要谨慎,所以我才需要找到石板的缝隙,然后把它撬开,以免破坏了里面的机关,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就麻烦了,毕竟越精密的设备,越容易损坏。” 听完干坤这段话,我终于明白了个大概,正所谓隔行如隔山,我也不想在他那个复杂到变态的领域有什么造诣,所以尽管有个别地方还是有点模稜两可,但是我也没有继续举手提问。 干坤说话的这段时间,东子已经基本上把石板撬开了,由于用力过勐,石板碎成几块,东子把碎石处理干净之后,我急忙用手电往石板后面照去。原来,石板后面是一个三十公分见方的小石窟,在石窟的后壁上有—个不大的金属环。 东子伸手就想拉,我一下摁住他:“老兄,你小心点,别再有什么埋伏。” 干坤一乐:“老丁,你多虑了,谁会在自家门后面设计暗箭,不可能的,呵呵。” 我一想,也对,这种专业型人才都没说话,我瞎抖什么机灵,我正想着,就见东子的手已经抓住了铁环,然后往外一拉。感觉没有用多大的力气,铁环就被拉出了一块,然后我们紧张的盯着铁环,等待着奇蹟的发生,可让我们奇怪或者说绝望的是,我们左等,奇蹟没出现,右等,奇蹟也没有来。 第45页 “我靠”我心里不禁暗骂,这tmd不是晃点傻小子嘛,我们还跟这里傻不愣登,煞有介事的分析呢,到头来,这就是他妈的一个墙上的装饰品,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真是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了,但是为了照顾干坤的面子,我还不能表现得太过了,只能试探性的问干坤:“干老道,我似乎没有发现有任何事情发生呢。” 这会,干坤的表情相当之复杂,焦急、紧张、不解、尴尬,反正除了喜悦,你可以从他的脸上发现各种神态,换句话说,干坤有点神经质了。 我第一次见到干坤这样,也不知道应该是安慰他一下,还是应该鼓励他一下,但无论怎样,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问题,怎么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有意戏弄我们几个,就在这么个要人命的当口,我们惊奇地发现,“手电光”再一次出现了。上次这奇怪的手电光也是在我陷入绝境的时候悄然出现,我拼了老命也没追上它,最终被引到了这里,遇到了干坤和东子。按道理来说,它的出现应该是件好事,但这东西来无影去无踪,诡异得厉害,我也实在拿不准,看到它的再次出现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戒备。 与此同时,干坤和东子也看到了这道神秘的亮光,干坤悄声问我:“就是它把你引来的?”我没说话,点了点头,592这时东子突然压低声音对我们说:“快把咱们的手电关了,那亮光在向我们靠近。” 可以说从我们发现亮光,到东子看出我们之间的距离在缩短,中间的时间间隔很短,也就是一两秒钟的事情,我很怀疑东子是不是看清了,不过我还是按照他说的,急忙关掉了头灯。 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倍感吃惊,事态的发展果然和东子预料的一样,亮光在迅速的往我们的方向靠近,这让我越发的感觉有些不安。刚才亮光一路引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巴不得要追上它,可现在它向我们靠近的时候,我却多少有些紧张,甚至有些畏惧,这是一种来自于对未知的畏惧。 因为我不知道这亮光的主人会是谁,是人,或是……我们这些人都是有很强的反追踪经验的,所以,如果有人跟随我们进入这片树林的话,我们不可能没有察觉。如此说来,这个亮光应该是先于我们到达的,那么他到底先于我们多长时间到达这里的呢?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来自于1947年……随着亮光的不断靠近,我们脑子里的问号也在不断加大,当然,心情也更加地紧张。忽然,一个念头突然滑过,这么等着并不是办法,不管这东西是什么,或者有什么来头,在这黑暗中,视线肯定不会好,所以我们不能等在原地,必须找地方躲一下,然后静观其变。 想到这里,我急忙用最小的声音跟他们说了一下,这俩人也都是人精,根本不用多解释,虽然我们把照明设备都关了,但是凭着记忆,仍然可以找到妥善藏身之处。 于是,我们三个以最快的速度分散藏好,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看看,这亮光到底是奔着谁去的。我紧张的盯着手电光(我坚信他们俩和我一样紧张)迅速的向我们靠近,可让我们大跌眼镜的是,这亮光前进的方向虽然是朝向我们,但却似乎没有明确的目标,因为,当它停住之后,就开始四处乱照。 多年来我一直秉承一个重要的原则,那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所以当我看到这一幕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只要先把“它”制住,一切主动就会尽在我手(这个路子和刚才东子对付我的办法如出一辙)。 因为不知底细,所以我拿出微沖,决定先把“它”夯晕,免得我来句“不许动,举起手来”,人家如果听不懂(比如是猴子)这下笑话就闹大了。 计划已定,我悄悄的摸到这傢伙的身后,抬起枪托,勐的就来了一下…… 可我的枪托还没下去,就发现那人已经倒了,在排除了我会气功的可能性之后,我看了看身边的东子,伸了伸大拇指:“你果然比我快。” 不过,我和东子得意的心情还没有保持几秒钟,就听见俯身查看战果的干坤惊声叫道:“刘胖子,怎么是你?” 第二十七章 刘胖子的发现 听到干坤这话,我当时的心情简直不知道如何描述,也不知道是应该因为找到刘胖子高兴,还是要为这傢伙平白无故挨了东子一枪托二略微担心一下。反正这事发生的既突然又扯蛋,因此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两个字——我靠。 我也急忙蹲下,想要看一下刘胖子的伤势,就这个时候,又有几个灯光出现了,这次我长了个心眼,大声喊了一句:“王师爷,五哥,是你们吗?” 我喊声刚落,就听见对面对我喊道:“老丁,你去哪了,可把我们急坏了。”我听出来了,说话的是王师爷,他停了一下,又喊道:“对了,你看见刘胖子了吗?” 他们几个说话间已然来到了近前,我站起身,指着地下的刘胖子:“这傢伙鬼鬼祟祟的,结果被东子一下子放倒了。” 我看了看他们几个,除了五哥和王师爷,苏桥桥和陶林也都安然无恙,我这才放心。王师爷找到我们仨人,也长出了一口气,对我说道:“老丁,你去哪儿了,本来让你负责后方防御,你倒好,走着走着,把自己走丢了,真有一套。” 第46页 我正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几个还好意思问我,我背对着你们,你们不帮我看着路,等我发现走散了的时候,竟然身处一个死胡同里面,你们几个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师爷一皱眉头,问我道:“你是说,你发现自己走丢的时候,是在一个死胡同里?” 我点头道:“对呀,592路的尽头是一面很厚的石壁。” 王师爷若有所思:“我们发现你走丢了之后,曾经回去找过你,但是我们按照记忆走回去的时候发现路也不通。当时我们认为,我们走错路了,只得又返了回去,但是这么一折腾,就更找不到你了,而且我们发现,往前走,也没有了干坤留下的路标,真是奇怪。” 我对王师爷说:“这没什么奇怪的,干坤根本没有到那条路上去,当然更谈不上什么路标了,这不,这傢伙在这里。” 王师爷也很纳闷,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遇到干坤的?” 我嘆了口气:“这事就更邪门了,和你们失散之后,我那个着急就甭提了,但偏偏又无计可施,无奈之下,我只能坐下来,想要把事情从头捋一遍,再谋脱身之计。可是那种状态下,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不想还好,一想脑子就更乱,可就这么个时候,我忽然看到一个手电光出现在远处,我本来以为是你们,可是喊了两句也没人答应,那亮光似乎只是要引着我走,当时我本来就已无路可走,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你领路,我就跟,就这样,我一路跟到了这里,竟然意外的发现了干坤和东子,这里才是他们要领我们来的地方。” 王师爷听到这里,恍然大悟道:“匿不得你们要袭击刘胖子,你把他误认为是那个‘手电光’了吧。” 我点了点头:“没错”,王师爷接着说:“我们和你失散之后,刘胖子这傢伙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左顾右盼,胡走乱闯,神经兮兮的也不跟我们说怎么回事,我们想招唿都招唿不住,要是这傢伙不走这么快,稍微等我们一会,也不至于挨着一下。” 听完王师爷的话,我一下感觉到似乎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急忙问道:“不对呀,这里本应该是个密室呀,我和干坤还有东子正在找出路,你们几个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干坤听我说完,也“蹭”的一下站了一起来:“对呀,你们几个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王师爷一脸茫然:“我们几个就是顺着路一直走过来的,当然回去找老丁的时候耽误了一些时间,刚才我们找到你们之前,是在一个很大的大厅之内。因为面积实在太大,而且大厅四周还有一些类似于石室一样的结构,而我们几个的照明设备又有限,只能一点一点的勘察,刘胖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心急,一路找到这里,我们也跟着过来了,然后就找到了你们,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石头大厅?”我和干坤互相看了看,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刚才这是一个密闭的石室呀,虽然面积也不算太小,能够摆得下这一些奇怪的棺木,但是其面积远远不到王师爷描述得如此广阔。 我正冥思苦想,就看干坤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往刚才密室的入口走去,我一看干坤这副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有所发现,急忙跟了过去。等我们几个来到刚才密室人口位置的时候,惊异的发现,刚才的入口竟然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厚重的石墙,这对我们的思维冲击实在太大了,难道这是幻觉,刚才我们明明是在这个地方进入密室的,怎么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我当时就有点懵了,但当我看到干坤的表情的时候,直接就煳涂了,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这傢伙不但没有一点恐慌,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副释然的表情。 我当时坚定地认为,我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一个人疯了,当然这个人肯定不是我。我急忙抓住干坤的肩膀,摇晃了半天,这傢伙本来就瘦,我这么一弄这老小子差点给弄散了架。干坤一扑啦我的手:“老丁,你没事吧,疯了你?” 干坤这话说得相当镇定,不像是神经错乱的样子,难道是我自己精神分裂了,我松开双手,看着干坤,这傢伙也平静了一些,很轻松地对我说:“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纳闷的看着干坤,仍然一脸茫然,急忙问干坤:“这破地方太邪门了,你快说说这里是怎么回事,抓紧带我们离开这里。” 干坤指着这面墙说:“秘密就在这里,”他看我还不明白,于是继续说道:“开始我也忽略了,但是王师爷他们的忽然出现提醒了我,虽然他们出现得有些突兀,但是我可以肯定刚才这里确实没有通路,更不可能出现什么石头大厅,所有的改变应该就是从东子拉动铁环之后发生的。也就是说,我们刚才所处的密室和王师爷他们所在的石头大厅之间是由一面石墙隔开的,所以机关启动之前,我们互相都没有发现。我们回想一下,刘胖子的灯光是出现在东子拉动铁环之后,而灯光一出现,我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所以忽视了机关启动之后的变化,因此才会误伤到刘胖子。” 五哥问干坤:“这是不是有些悬,这么巨大的机关,这么厚重的石墙,竟然由一个轻巧的铁环控制,是不是太夸张了。” 第47页 干坤摇头:“一点也不夸张,存在即为事实,我回想了一下刚才我们打开密室的时候,石门打开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而且我们一往里看,立刻就被这些棺木吸引了,所以并没有注意这些。刚才我一下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回过头来看刚才的密室的入口,一般这种古代密门的开合都会採用重力转换的方式,也就是说,一扇大门打开的同时,应该会有另一扇或者多扇大门落下来,二者保持质量相当。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我打开密室大门之前,密室和石头大厅之间的石门应该是打开的,而当我打开密室石门的时候,它才落下。” 说着,干坤看了看我:“很有可能同时落下的,还有你遇到的那扇石门,因为你要防御后方,592所以和刘胖子他们大部队有一定的距离,而且石门落下的时候无声无息,刚好把你隔开,正因为这样你才会发现自己到了死胡同里。” 干坤说完,我就彻底转向了,然后花了好长时间才把思路整理清晰,满脸狐疑地问干坤:“这也太巧了吧,就这么巧,石壁落下的时候正好隔开我们,还好没把我们砸死。” 干坤对我说:“只要你遇到,就不叫巧合,应该叫做既成事实,真正的巧合只出现在传说和小说中。” 我一想,也有些道理,干坤这傢伙现在都这么哲学了,太智慧了。苏桥桥一直没说话,她用手轻轻的拍着石壁问到:“这东西设计的也太夸张了,如此巨大的石墙,从高处落下,几乎不发出声音,这种静音技术,现在的建筑技术也很难完成得了吧。” 干坤笑了笑:“小姑娘,你没见过的好东西多着呢,有些时候古人的成就我们是难以望其项背的。” 干坤明显话带讥讽,苏桥桥倒也没怎么介意,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石壁,表情有些古怪,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话说回来,苏桥桥这问题还是相当专业的,我也很纳闷这些古代人是怎么完成这么复杂的工程的,只不过这是干坤的特长,其中涉及的专业知识太多,估计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我也就没有深究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干坤一番讲解下来,我们算是明白了,这些都还属于自然科学和工程学的范畴,而非灵异现象。刚才这来来回回被这山洞里的东西折腾了半天,我几乎有种中邪的感觉,现在一切真相大白,心里也就敞亮了不少。 当冷静下来后,我才一下想起,这帮人都在这里研究理论问题了,愣愣的把刘胖子这危重病号给忘了。我赶忙来到东子跟前,问道:“这猪头怎么样了?” 东子抬头对我们说:“应该就快好了。”然后又低头继续採取急救措施,这些本事东子在部队都学过一些,所以做起来很专业,时间不大,就看到刘胖子长唿了一口气,悠悠转醒。 这胖子果然不是善茬,刚一转醒,就咋唿道:“妈的,刚才怎么了,我感觉有人阴了我,是谁,快点招了。” 说着,这傢伙挨个瞪我们一眼,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憋住没笑出来,一脸正经的对刘胖子说道:“我说老刘同志,你刚才因为跑得太快,误中机关,幸好我们东子同志,不怕脏不怕累,对你实施了紧急抢救,现在我宣布,你已经脱离危险了,应该也不会留下什么老年痴呆一类的后遗症,你还不赶紧谢谢东子。” 刘胖子是老油条,自己心里有桿秤,知道就算被阴了,这节骨眼上也找不到“兇手”,只好凭空大骂两句解恨。可没想这傢伙骂着骂着,突然“嗯”了一声,好像想起了什么,看着我和干坤道: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不对,应该说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我们乐呵呵的看着刘胖子,对他说:“老刘呀,你大病初癒,还是不要操这么多心了,找时间,我们会详细说给你们听的。” 刘胖子似乎有什么心事,并没心情开玩笑,他看着周围的这些棺木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又这么多棺材?”刘胖子一边说着,就来到刚才我和干坤打开的那具棺木之前,探头往里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刘胖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两只眼睛要冒出金光来,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这厮看了半天,然后转过头来,以一副深不可测又相当严肃的表情对我和干坤道:“你俩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说一遍。” 第二十八章 传说?现实? 这傢伙好像是被什么灵魂附体了,正经得吓人,我忽然想起王师爷似乎说过,这小子从刚才开始,就有点神经质,不但到处瞎转,还把大家甩出很远,自己先跑了,跟中了邪似的,否则也不会被东子一枪托放倒。一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刘胖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这傢伙虽然平时喜欢开玩笑,有点玩世不恭,但是他在古玩和歷史方面的专业知识,是绝对不容怀疑的,难道这傢伙发现了一些部位认知的事情或者线索? 我急忙问刘胖子:“我说老刘,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刘胖子还是跟刚才一样,同我们道:“你先把刚才的事情给我说一遍,详细的说一遍。” 我听他这么说,只好把刚才的话又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回,592刘胖子听得很认真,中间并没有打断我,等我说完了,刘胖子对我们说:“大家搭把手,帮忙再掀开几口棺材,我还要再确认一下。” 第48页 现在刘胖子的话就是权威了,我们大家急忙分成几组,分头去掀棺板,不一会,又掀开了三口棺材,因为是随机找的,所以完全可以作为抽样,代表全部了。刘胖子挨个的耐心观察了半天,表情依旧相当凝重,最后这傢伙就跟入了魔一样,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不对呀,这跟记载的不符呀,怎么会是这样。” 我们几个听了个一头雾水,压根不明白这傢伙嘟囔的什么,王师爷问刘胖子:“我说你这死猪头卖的什么关子,你到底发现什么了,你赶紧行不行。” 刘胖子嘆口气:“我说姓王的,别人都不说话,就你能是不是?我这是卖关子吗,我是有些事情没想通,这些人出现在这里,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可理解,但是事实却真真切切的摆在了面前,你别以为这几口破棺材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夸张地说,这里的发现如果公布于世的话,将会改写整个十六国时期的歷史。” 他这一说,我立刻想起在慕容雪家里发现的奇怪的容器和那个叫做“五行纳气阵”的阵法,我心中不免有些激动,问道:“难道也和燕国有关?” 刘胖子点了点头:“没错,是燕国,确切点说是与后燕与西燕之间的一场大战有关,但是让我奇怪的是,这里的很多线索与正史记载有很大出入,这也是刚才我纳闷的地方。” 我们大家的兴趣一下就被调动了起来,因为之前的种种线索都直指鲜卑慕容氏建立的燕国,而刘胖子现在又如此肯定这里发现的线索和燕国有关,这样一来,我们基本可以断定,苏桥桥的祖父当年参加的那次行动所要找寻的秘密一定与一千多年前的慕容皇室有关。 这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任务的背景调查清楚了,可以大大缩小我们的调查范围,减小任务难度,我简直高兴极了,差点就给刘胖子来了个热烈的拥抱(当然,鑑于刘胖子猥琐的外形,我还是忍住了)。 五哥也很兴奋,对刘胖子说:“陕点,接着说呀,你刚才说那场大仗又是怎么回事?” 刘胖子接着对我们说:“歷史上对这场战役有一个称唿,叫做‘台壁之战’。这是一次谜一样的战役,其中有很多让人费解的地方,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后燕中兴八年(公元393年)十一月,后燕的开国皇帝,十六国时期的一代名将慕容垂为了统一燕国遣大将慕容缵、张崇率兵7万,大举进攻割据在山西河南一带的西燕政权。” “后燕来势汹汹,与西燕的部队隔浊漳河对峙,西燕守将方云,慕容钟率五万大军固守台壁(今山西黎城台北村)迎敌。当时后燕在兵力和士气上都占有绝对优势,但是却一直按兵不动,第二年四月,慕容垂更是亲率大军,屯兵台壁附近的涉县天井关,这里离西燕都城长子已经非常近,一旦从井陉突破太行天险,西燕都城就会暴露在后燕大军的铁蹄之下。当时西燕皇帝慕容永非常紧张,派重兵进行把守,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尽管后燕军队跃跃欲试,可慕容垂并没有立刻进攻,而是屯兵于此,按兵不动。” “这样一来,慕容永就更加慌张了,因为慕容垂一代名将,善于用兵,他越是这样,慕容永越是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种感觉就好像猫把一只老鼠逼到角落里,但却并不吃他而是静静的看着,那种感觉,恐怕比被吃掉还恐怖。” “慕容永当时就是这种感觉,他被慕容垂这种古怪的举动弄了个晕头转向,作出了一个无比愚蠢的决定。史书记载,慕容永素闻慕容垂用兵神出鬼没,怕慕容垂暗渡陈仓,佯攻台壁,吸引西燕主力,实际是要取道轵关(今河南济源),进攻都城长子,如果这样,自己必定腹背受敌。因此,慕容永决定分兵南下,加强轵关防卫,可这样一来,正好种了慕容垂的计策,他围而不攻,就是为了让慕容永先沉不住气,自乱阵脚,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慕容垂不愧一代名将,把这句话演绎到了极致,几乎用一个眼神,就让西燕指挥系统自毁长城。这样一来,慕容垂探知西燕防守被削弱,抓住时机,全军勐攻,很快就突破了西燕防线,一举取得了‘台壁之战’的胜利,并最终灭掉西燕。” 刘胖子说完,我问他:“刘胖子,你说的倒是相当精彩,跟评书似的,可我压跟儿没有听出什么可疑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细节让人费解呀,这西燕就是个废物点心呀,被灭是早晚的事,有什么值得商榷的吗?” 王师爷对我说:“我看到也未必,其中还是有一些地方很让人奇怪的。” 这时,苏桥桥插了一句:“依我看,慕容永分兵的举动,看似愚蠢,实际上很值得让人深思。” 刘胖子听苏桥桥说完,一拍手:“这姑娘真聪明,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王师爷也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一点。” 我依旧没弄明白,问道:“为啥?” 刘胖子对我说:“其实道理很明显,你来想一下,当时双方在台壁附近对峙,这里距离都城长子距离较近,一旦突破这里,就可以直捣黄龙。而轵关的位置在现在的河南济源市附近,你看一下地图就应该明白,这里距离当时的西燕都城较远,而且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慕容垂贸然攻击这里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因此就算慕容永是傻子,也不会作出这么白痴的决定。” 第49页 我一脸狐疑:“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刘胖子得意地说:“我想,我已经明白了,592”说着,刘胖子伸手一指那些棺材:“答案就在这里,而且,我已经大概知道这个山洞的作用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围了过来,刚才还有些半信半疑的五哥和王师爷也被调动起了无限的兴趣,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刘胖子。我一看这架势,都快赶上记者招待会了,这么弄法肯定不行,急忙拉住他们道:“各位,你们一个个地说行吗,或者干脆别问了,直接让刘胖子讲不就行了,你们这么乱闹闹的,除了耽误时间,什么事情也说不清楚。” 我一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我对刘胖子道:“快说说,大家这么群情激昂的,你尽量说得详细点,这可是关系到我们能不能出去呀,你可留神,别犯老毛病,张嘴就乱喷。” 刘胖子有点不忿,对我说道:“我有这么不靠谱吗,看让你说的。那好,你们听清了,别自己没听明白,反过头来怪我说的不对。其实,刚才我让你们掀开这些棺材是为了找这么一件东西。” 说着,刘胖子把手伸了出来,手里握着一件圆形的物件,有点发乌,但有金属光泽,也没有什么锈迹,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我问刘胖子:“这是什么,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刘胖子说道:“就是从这些棺材里。” 最先掀开棺板的是我和东子,所以东子很好奇,问刘胖子: “刚才我们怎么没有发现,这东西黑乎乎的,干什么用的?” 刘胖子对东子说:“你这人,四肢的确发达,头脑嘛,唉!”东子一瞪眼,刘胖子马上就消停了,接着说道:“这还用说,肯定是你们观察不仔细了,而且这东西乌黑乌黑的,你们没看到是正常的,但却瞒不过我这专业人才的眼睛。” 我骂道:“刘胖子,别吹牛xx了,快说,这东西是什么。” 刘胖子想了想:“这东西类似于欧洲骑士佩戴的徽章,当然也有所区别,他们并不是为了体现荣耀,其主要作用是表明身份。十六国时期军阀割据,北方游牧民族大举南迁,由于战争的破坏,歷史上对于这段时期的记载非常混乱,但是在很多的野史当中都或多或少的记载了一支神秘的部队。” “这支部队是由当时西燕皇室组建的,他们的唯一任务就是为了卫戍皇帝,咋一听,很像是我们常规意义上的御林军。但不同的是,这支部队相当神秘,自从成立之后,几乎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大家只知道有这么一只军队的建制,但是他们却基本没有公开执行过任务,因此,这支部队的人数,指挥体系等,到现在来说一直是个谜。其实,根据以上的特点,更确切点说,与其说这支部队是御林军,还不如说它更类似—个神秘特工组织。” 五哥有些不解:“那这支部队和你刚才说的‘台壁之战’有什么关系?” 刘胖子对五哥说:“当然有关系,因为据可靠的史料记载,这支部队只秘密参加过一场战役,然后就凭空消失了,这场战役的名字就叫作——‘台壁之战’。” 听到这里,我脑海中的信息已经开始连贯了起来,一个巨大的故事轮廓逐渐显现,但仍然有很多疑点存在其中。于是,我静下心神,继续听刘胖子介绍:“而且,他们接受的任务非比寻常。” 刘胖子话音刚落,王师爷已经意识到了,猜道:“难道……” 第二十九章 逼到尽头 王师爷一顿,接着说:“你的意思是,他们接受的任务是增援关?那也不对,这里是?州附近。关所在的距离离这里有一段距离,这支部队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刘胖子先是点了点头,肯定了王师爷的猜测,然后解释道:“可能性只有一个,慕容永让他们增援的地点并非史书上记载的关,而是这里。592我们要去的这片密林,至于为什么慕容永冒着灭团的危险也要加强这里的防御,恐怕只有我们真正的进入那片丛林之后才有可能明白,但有一点我却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必须防守的地方,而从慕容玺如此执着的进攻西行为来看,他的真正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灭掉比自己弱小很多的西,很可能和隐藏在这里的那个秘密有着直接的关系。” 我们听完刘胖子的叙述,都感觉有些半信半疑,这事似乎也太深了,可是,事实就摆在我们的眼前,不由得我们不信,我对刘胖子说:“就算你说的都对,那这个山洞修得这么复杂,它的作用又是什么?” 刘胖子答道:“刚才我一路观察,这里有群居生活的痕迹,而且刚才那个大厅中还有很多石室,从这一点可以分析,这里的一个功能是用来屯兵。同时我还发现,这里的墙壁和地面有很多杂乱的敲击和砍痕,可见,这里曾经发生过很激烈的战斗。也就是说,这里曾经被双方激烈的争夺过,但是我找了一个大圈,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抢的东西,于是我想到,如果这样的话,这里唯一值得争夺的就应该是,控制权——通道的控制权。换句话说,这个山洞会通向一个极其重要地点。” 刘胖子的分析可谓是合情合理,如此说来一切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些猴子也肯定是这支神秘部队所驯化。古代少数民族利用动物作为战争武器的例子层出不穷,那支神秘部队一定是在战争之后留了下来,驻守在这里,从此也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第50页 随着时间的推移,慕容鲜卑一支逐渐退出了歷史舞台,但是这支部队仍然忠诚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直到自己死后,所驯养的猴子在这深山中不断的繁衍,而唯一没有变的是,它们仍然在守卫这着这个秘密,守卫着这个神秘的石洞。 根据刘胖子的分析,这条路应该是通往外面的,尽管通向什么地方我们并不清楚,但是我们知道,前方肯定不会是一片坦途。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大家也都累了,为了让大家恢復一下体力,我让众人原地休整。尽管刚才那个神秘的亮光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们现在兵强马壮,也没必要太过胆小,自己吓自己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们把食物拿出来,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养足精神,好继续前进。 我看着表,过了一会,我招唿大家起来,休息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否则,在不能保证充足睡眠的情况下,如果一旦休息时间过长,精神头反而会被消磨掉。 我提醒着众人,把装备检查好,不要落下东西,然后清点一下人数,当先走了出去。刘胖子刚才立了大功,这会有点飘飘然,一直走在队伍前面给大家领路,嘴里不停的吹着牛,我虽然觉得乱,但是接下来的行动还真离不了这傢伙,所以也只能由着他。 我们从刚才休息的地方穿过打开的石墙,没走多远,就见到了刚才王师爷他们提起的那个石头大厅,手电在这里,已经几乎失去了作用。这里的空间估算一下至少有三分之二个足球场大,靠我们现在的照明设备,很难看清全貌。我跟东子一招手,时间不长,就听到“嗵”的一声,东子放出一颗低空照明弹,四处一下被照的雪亮,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空间,而结构果然和刚才王师爷说的一样,四周有很多开凿在墙上的石室,样子很像安徽境内花山的巨型山体石窟,而规模要比那个还要大很多。 与此同时,让我们心花怒放的是,果然如干坤和刘胖子的分析,我们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一个黝黑的通道,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这时,照明弹的亮度已经开始减弱,我一拉五哥的衣服,示意他让别人跟上,因为这里太过空旷,如果一旦再次陷入黑暗,我们恐怕要废很大的力气才能摸到通道口,所以我们必须趁着照明弹熄灭之前的这点时间,快速的到达洞口。 这帮人里没有一个是笨蛋,一点就透,都注意到了那个出现的通道,一看到我和五哥快速向那个方向移动,马上就明白了,全都快步跟了上来。洞口的距离和我们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太远,大概有几十米的样子,所以很快,我们就到了洞口边上。 我们在洞口边上重新聚拢,再一次清点完人数之后,我掏出一个冷焰火,往通道内扔去。冷焰火落在不远的位置,将通道内部照得通亮,我们看到,这个通道内部修建得十分工整,而且高度也不低,足有三米开外,上部成拱形,墙壁打磨得非常光滑,像极了建国后我们国家修建的防空洞。 大家站在洞口,我没有下令之前,自然谁也不能进去,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好奇的往里看着。很显然这通道修建得十分考究,完全不像刚才我们进来的那段山洞,尽管极尽天工,但却遮遮掩掩。不过这也不难理解,我们进入的那段山洞,具有迷惑作用,为了防止外人闯入,所以才尽量掩盖人工痕迹,而且内部陷阱密布,就算偶尔闯进来的,也肯定没有命能活着出去。可这段通道很显然作用不同,刚才干坤说了,这个通道口之前肯定也是封闭的,尽管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它的作用,以及通向什么地方,但是既然到了这里,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了,自然要修得方便敞亮一些。 我正想招唿大家进去看看,就听苏桥桥对我说:“先别忙,这通道为什么是斜着往地下走的?” 我一惊,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到,而且王师爷和五哥俩人竟然也忽视了,看来男人再细心也比不了女人,有些细节,确实只有她们才能察觉到。 刘胖子眨着眼睛看了看苏桥桥:“我说美女,你有没有搞错,下坡多舒服呀,走起来也省力,刚才爬了这么长时间山了,你还没爬够呀。” 刘胖子虽然没明白苏桥桥的话,可是其他人却听懂了,大家心里都打了个突,我们突破这里,目的地应该是那个神秘的水潭,但是由于刚才干坤过于自信,不但大家差点失散,中间还发生了这么多的插曲,导致现在我们也不清楚这山洞能通向什么地方。 但是不管怎样,从我们现在所处的方位来分析,应该是在山脚下的一片树林,而水潭在半山腰,如果我们要到达水潭的话,我们必须要往上走才行,而不是往下,可照现在这样,我们岂不是南辕北辙,永远也到不了那个水潭。 而眼前这通道看起来狭长无比,直挺挺的通向远方,也不知道出口会是什么地方,远处的黑暗似乎像是无尽的幽冥,一旦踏入,就会将我们永远吞噬。 我正犹豫不决的时候,还是王师爷帮我下定了决心,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们的丁大队,来之前我说的什么来着,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有武器傍身,这么一大帮人,也不是吃素的,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进吧。” 我苦笑一声:“你说得倒轻松,592我倒是想不进呢,不进又能去哪,现在这只有这华山一条路了,当初这么不靠谱的山洞我们都闯进来了,难道还怕这修得如此工整的一条通道。再说了,还是那句话,有路走,总比没路走强。” 第51页 说完,我把东子叫了过来,让他和我一起打头阵,常年的军事训练,这傢伙的神经已经被锻鍊得灵敏无比且坚忍异常,有他在我身边,我总感觉相当踏实,一旦遇到什么突发事件,相互也有个照应。 不过,我似乎有点多虑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段路走得相当的顺畅,尽管通道的坡度随着我们的深入,不断的增大,但是,一路上我们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大家的行进速度也很快。 尽管一切顺利,但是我心里总是有点不安,因为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倾斜着通向深处,我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距离我们进入通道,已经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了,以我们的速度来推算,这段距离已经相当可观,我实在难以想像,这条路的另一端到底会是什么。 就在这么个时候,我和东子同时发现,我们的手电光好像被反射了回来,这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接近通道的尽头了。走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对于这单调的环境实在有点审美疲劳,突然发现了一点异样,大家都相当激动。但是出于安全起见,我让他们原地待命,自己和东子过去看看情况,这样一旦有危险发生,相互之间还可以有个照应,把损失降到最低点。 大家停下之后,我和东子快步往前走去,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前面不远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我和东子也不敢冒然地接近,只是用手电远远的照过去。从远处看,前面似乎有一座墙,挡住了去路,而且墙上好像还有一些图案,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我们并不能看清楚,上面到底画了些什么。东子想过去看看,被我拦了下来,我对东子说:“前面情况不明,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我转头喊了一声干坤,时间不大,干坤就过来了。我对干坤说:“前面好像有面墙,上面好像还有些图案,但具体看不清楚,我怕有机关埋伏,所以,你陪我们过去,看看前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第三十章 禁地(1) 由于四周黑暗,干坤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打着手电,三个小心翼翼的向右墙靠近,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通道尽头的景象也逐渐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当我们集中手中的照明工具,长枪短炮对准这面石墙一通乱照之后,我们三个全都愣在了这里。因为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幅我们十分熟悉的画面,石墙之上是一头奇怪的动物,此物马身狗首,生有鹿角和双翼,因为这个怪物曾经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大家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出现在那个三足容器内壁动画中的神秘图腾。 我急忙从怀中拿出王师爷临摹的图像,和石壁上的对照之后发现,描绘得确实是同一种东西,但是形态各异。动画中出现的是奋蹄奔跑的形态,而这里则是一幅威严之势,头部正对着通道,怒目而视,让人看了不免有些心惊。 我们几个也不敢轻举妄动,在石壁下面站了许久,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于是就把他们几个也招唿了过来。大家来到石壁下面,也都认出了这幅图案,但却也理不清头绪,为什么要修这面石壁把这条路堵死,这和我们之前的判断大相迳庭。 无奈之下,我只好安排大家原地待命,不要乱摸乱碰,以免横生枝节。陶林从装备包里拿出大功率探照灯,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架了起来,这种灯的体积不大,使用充电电池,具有亮度高、照明半径大的特点,很适合野外使用。 这样一来,整面墙壁被照得如同白昼,我们也都把手电关了,仔细的观察着这面挡住我们的石墙。我安排干坤仔细的找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通过这里,干坤眉头紧锁,认真地检查着石壁,大约15分钟之后,干坤满脸郁闷地对我说:“丁队,据我看,这里不像有什么机关的样子,仅仅是一面石壁而已。” 我急忙问他:“照你这么说,这条路已经到头了,那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干坤又摇了摇头:“也不像,刚才在大厅我们也看到了,就只有这一条路出现,别无他途呀。” 王师爷看着我们俩,说道:“路是绝对不会错的,你们有没有想过—个问题,这里的图腾造型为什么和容器动画上的有所不同?” 我对王师爷说:“这很正常吧,歷来图腾的形象本身就各异,更别说造型了,中国古代的各种图腾的造型都有所演变,比如龙的造型就有很多种,这种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说完,我对刘胖子说:“你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我说的对不?” 刘胖子也频频点头:“丁队说的没错,图腾这种东西,往往是形态各异的。” 王师爷微微一笑:“这个我当然知道,592但是你看看这个东西的造型,是不是有点眼熟?” 听王师爷这么说,我急忙盯着那图案又看了起来,渐渐的,我忽然意识到,王师爷说的可能有些道理,这东西的造型确实不算陌生,很像一些公园或者衙门门口的石狮镇兽。 我把这话给王师爷一说,他便道:“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此物造型威勐,目光兇恶,俨然有吓阻之意,所以据我判断,他出现在这里的作用,与我们在门上贴门神的功能是相同的。换句话说,石墙后面,肯定是一处重要的所在,所以,路,我们是没有走错的,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打开石墙。”说着,王师爷看了看干坤: 第52页 “老道士,这就要看你的了。” 干坤一咧嘴:“唉,王师爷,也不瞒你说,平时我还真觉得自己不含煳,可是自打接了这个活之后,我忽然发现,在古人的一些天工面前,自己还是太嫩了。你比如说现在这个石墙吧,严丝合缝,而且我各处敲打了一阵,内部也不像有机件的样子,所以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仅仅是一面石墙而已,不是机关。” 干坤这话一说,我们算是彻底没辙了,石墙打不开,任凭你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前进半步。刘胖子一屁股又坐了回去,骂道:“他娘的,速事弄得,我还指望你能把石墙弄开,我好看看后面是什么呢,这么多纳闷的事情,要是弄不明白,还不把你刘爷给闷死呀。” 五哥就在六胖子身后,看他这副丧气样,不免觉得好笑,拍了拍他的肩头:“我说你这猪头别泄气呀,有你五哥在,还能让这死物给挡住,看我的。” 五哥说着,熘达到我身边说:“丁队,文的不行,咱就来武的吧。” 我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刚才我们的思维全都陷入了一个定式之中,就是一遇到什么情况,马上下意识地认为,肯定有销器机关,就让干坤去处理。而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略有不同,这面墙似乎不是什么机关,他的唯一作用就是要将后面的东西和我们隔开,而且外面的那些古代驻军和繁衍至今的猴子,应该也是为了守护这个地方的。因此,这样看来,这面石墙应该是不可能用正常手段打开的,所以说,炸药也就成了我们唯一的选择。 当然,尽管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办法,可是要说完全没有顾虑,也是不对的。巨大的石墙,神秘的图腾,严密的把守,这后面到底封印了什么,是什么让古人如此兴师动众的把后面的秘密永世封存,而我们这样冒然的把它炸开,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五哥看出了我的犹豫,对我说道:“已无他法。” 这四个字,看似简短,但却迅速打消了我的所有顾虑,没错,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后退已无可能,只有这一条路能行得通了。 主意已定,我让王师爷和五哥带着他们退后一段距离,然后自己和东子留下,安放炸药,面对这么一扇巨大的石墙,爆破它是需要一定的技术的,好在东子是这方面的专家,别说是这面石墙,就算爆破个小礼堂什么的,他也能指挥得了。 按照东子的设计,我们很快在适当的位置,安放了适量的固体炸药,因为时间紧迫,只能採用外部装药爆破,这种方式所需炸药量比较大,所以危险系数也相对大一些。东子严格按照爆破规程进行操作,生怕在这种隧道中引起塌方,那我们就算是交待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东子才把炸药都安放好,又检查了一遍,才和我一起后退到安全距离之外。 由于通道的结构限制,我们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只有把背包垒起来,挡在身前防止被石块崩伤,大家蜷缩在背包后面,东子又询问了我,确定大家准备好之后,才引爆了炸药。 随着一声巨响,我们几个全都震得脑袋发晕,耳朵里“嗡嗡”直响,顿时感觉一阵气浪夹杂着碎石向我们涌来。我一下意识到,现在的通道,就像一门被架起的巨炮,而我们这帮人好似躲在巨炮的炮筒中,等待炮弹的发射,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我心里暗自庆幸,幸亏刚才东子让我们把背包垒起来,否则,现在我们很可能已经身中无数石块,估计不死也要重伤。 由于爆炸的缘故,通道中瞬间涌起无数烟尘,能见度很低,我急忙让大家带上防毒面具,以免吸进太多粉尘,造成唿吸道感染,这种荒山野岭,一有个闪失,将是致命的。又过了大约20分钟之后,四周逐渐尘埃落定,我才让大家把防毒面具摘下来,带领着大家小心翼翼的重新回到刚才石墙的位置,我拿起手电,往上面照去,发现石墙中部靠下的位置,出现了—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洞口。 我目测了一下,石墙的厚度大概在两米左右,这么厚重的石墙,如果没有炸药的话,是绝对难以突破的。这时,所有人都围拢了过来,好奇的往洞内张望,我也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里面的状况,赶紧用手电往里面照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手电光进入洞口之后,就像照进黑洞一样,看不到任何反射光线。 我们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感到十分惊讶,手电是登山专用的‘狼眼拳师24w-168r’,亮度达到1800流明,直线照射距离应该在350米左右。结果,现在我们用这个手电四处划拉,都没有看到反射回来的光线,也就是说,这个空间的长宽都应该远远的超过这个距离。我心里不禁打起鼓来,这个被封闭在图腾石墙后面的空间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里面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让一千多年的鲜卑人这么紧张,以至于如此劳师动众地把它死死的封住? 可以看出,大家都很紧张,我们心里都清楚,对于被隔离起来的诡异区域,歷来都有一个统一的名称——禁地。显然,我们接下来要接触到的可能是我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或者想到过的一些东西,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可能会超出我们的想像并且彻底毁灭我们的既成世界观。 第三十一章 禁地(2) 我知道这里面必有蹊跷,592所以招唿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先要把这里的情况弄清楚,再作打算。这么大的区域,一般的照明设备肯定派不上用场,我让东子往洞里打出两颗照明弹,好先观察一下情况。 第53页 不一会儿,东子就准备好了,两颗照明弹像流星一样划过巨大的黑色空间爆裂开来,瞬间将四周照得通亮。我打眼一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图腾石墙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空间,目测了一下长宽大概都在500米左右,呈极其不规则的桶状,里面怪石横生,深不见底。而且我们还观察到,从刚才我们炸开的入口开始,竟然有阶梯盘旋而下。 趁着光亮,我急忙探头往下看去,尽管有照明弹,但是下面距离太远,我们目力所不能及,因此所看之处,仍旧是一片模煳,不知道底下有些什么。 因为洞口不大,所以只有我和王师爷还有五哥这几个在前面的看得比较真切,他们几个在后面的,只探了探头,并没有怎么看清楚。 刘胖子好奇心重,一直在旁边聒噪:“我说你们几个,到底看清楚没有,我说老五,你他妈的一个近视眼,挤这么靠前干吗,下面难道有美女不成?” 五哥倒也不和他计较,答道:“你不也是近视眼,还好意思说我,这里面黑洞洞的,不知道有些什么,美女倒是一个也没看见。” 我看刘胖子着急,就把下面的情况跟他们几个描述了一下,说完之后,王师爷补充道:“当时的西燕王室为何要把这里封起来,我看无非是两个原因:第一,可能这里面有相当危险的东西,一旦放出,危害无穷,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便算是闯了大祸,第二种可能就是,这里面的东西相当隐秘且威力巨大,其重要程度无以復加,因此必须封存。” 王师爷所说的第一种可能性,我听懂了,但是他所说的第二种可能性,似乎话里有话,我单刀直入,问道:“师爷,你这话说明白点好吧,什么叫重要程度无以復加?” 王师爷神秘地说道:“对于一个王朝来说,什么事情最重要?只有一种力量他们最害怕——足以导致改朝换代的力量,换句话说,如果是第二种可能,谁能掌握得了这种力量,就更能掌控天下。” 王师爷这话说得很是严肃,本来我认为第一种情况是可怕的,但是现在我却感觉到,第二种情况似乎更加严重。但现在一切还都处于猜测阶段,没有亲眼看到下面是怎么回事,谁也无法断定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进去看看再说。 我用手电又照了一下,发现盘旋在大坑周遭的台阶均为石头砌成的,十分结实,尽管看上去有些古旧,却也没有任何垮塌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既然石头阶梯能直通桶形深坑底部,我们就省去了很多的麻烦,我率先探身进到里面,踩到阶梯上,用力跺了两下,确认安全没有问题,才打手势让他们几个也进来。 时间紧迫,大家进入之后,我立刻一马当先,引领大家循阶而下,由于阶梯修建得十分牢固,大家走起来也很省力。我正走着,就发现刘胖子从后面挤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丁队,这里似乎不太对劲。” 听他这话,我立马一愣,急忙问道:“怎么了?” “先别着急,往下应该还能看到。”说着,刘胖子挤到我前面,往下走去。 我让刘胖子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傢伙一定发现了什么,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紧紧地跟在刘胖子的身后,迫切地想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 就这样我们又走了一段距离,前面的刘胖子忽然又停了下来,用手电对准山壁,招唿我过去。我急忙凑到跟前,问道;“有什么?” 刘胖子一晃手电,对我说:“你看这是什么?” 我向刘胖子手电照射的位置看去,脑袋“嗡”的一声,心里狂跳不止。原来,刘胖子手电照射的地方有一个手指粗细的圆洞。而我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这种小洞对我来说十分熟悉,而且最让我无法相信的是,这东西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出现在这个一千多年前就被封闭起来的空间之内,原因相当简单,这种小洞有—个很现代的名字——弹孔。 “我他妈的当时真是混乱了,干了这一行这么多年,我还没有遇到过这么邪门的事情,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呀。这里已经被封闭了一千多年了,哪来的弹孔,而最让我猜不透的是,这些子弹是谁射出的。” 为了弄清楚这些疑问,我仔细地观察弹孔的外表,从弹孔四周的风化程度看,肯定不是近期,少说也要有个几十年了,我又看了半天,想分辨一下这是什么类型的子弹,但却一无所获。 我急忙把东子叫了过来,对他说:“东子,你看看这是什么。”这傢伙对于武器十分了解,看着弹孔,592也很吃惊,问我: “丁队,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弹孔?” 我点头道:“你也看出来了,那你再看看,能不能瞧出,这是什么枪射出来的。” 东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很难说,因为射击距离和角度都不确定,所以无法判断威力,很难估量出到底出自什么类型的枪械。” 我嘆了口气:“我也没看出来,但是可以肯定,这弹孔有一定年岁了。” 东子也同意我的说法,但是我们谁也说不准这奇怪的弹孔的具体发射时间或是出自什么类型的枪枝。而且从刘胖子刚才的话可以听出来,类似的弹孔不止一处,尽管具体数量难以估算,但是为数肯定不少。 第54页 我们几个一致认为,发生穿越的可能性是零,那种狗血电视剧的情节是不可能出现的,可能的情况至少有三种,据我们所知,近代大规模进入这里的武装有三支。第一,是长期盘踞在这里的游击队,他们经常在周围活动,进入这里的可能性很大:第二,是对此处进行过大规模搜索的日本人,这些人在大山里待的时间不短,也有可能发现这里,至于第三,也是我们最感兴趣的可能性,就是1947年的那只科考队可能到过这里,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无疑对我们的搜救任务是个极大的帮助,也就是说,我找到了追随他们的直接线索。 很显然,苏桥桥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我可以在她的眼睛中看出一种激动的光芒,当然这只是根据我们知道的情报进行的分析,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性,我们就无从得知了。但是无论哪种可能性,一旦成立,都会说明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还有其他的通道可以进入这里。因为刚才的封墙完好无损,这帮打枪的人应该不会茅山穿墙术之类的法术,因此肯定不会从我们刚才的这条道路进入,也就是说,他们进入这里必定是通过了另一条通道。 可是让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会开枪。通常情况下,开枪是为了御敌,但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那这些人开枪是为了打什么? 我这里正想着,刘胖子却已经又跑下去了一段,就听他大声对我们喊道:“下面的弹孔越来越密集了。” 刘胖子一句话,瞬间提醒了我,“越往下,越密集”,如果刘胖子没有看错的话,那么另外一条通路,应该是在下面,他们一定是在深处的某个入口进入的。而从这句话,我们还可以想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战斗的地点应该也在下面,换句话说,“越往下,越危险”。 想到这里,我赶忙喊住刘胖子,大声让他赶快上来,刘胖子见我表情严肃,不像是跟他开玩笑,他知道我的脾气,也不敢怠慢,急忙蹿了上来。 我把我刚才的想法跟他们几个交流了一下,王师爷和五哥也频频点头,但我们谁也猜不出,下面到底会遇到什么,不过所有人都很清楚,照这个情况,下面肯定是个相当危险的所在。 众人不时地用手电往脚下的黑暗照着,纷纷面露难色,等我拿主意。我也知道如果硬闯的危险性相当高,但我们又没有其他的办法,而且此处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无奈之下,我当即把牙一咬,心一横,对他们说:“我打头阵,东子你负责队伍的后防,继续往下走。” 第三十二章 鬼脸 遇到了这种事情,我们几个的心情骤然紧张了起来,不时地用手电四处照着,生怕遗漏了什么,这种紧要的当口,任何一个疏忽恐怕都是致命的。 随着我们的不断深入,四周山壁上的弹孔果真越来越密集,这里的确进行过激烈的战斗。开始我怀疑这里十分隐蔽,说不定是游击队的藏身之所,发生战斗也就在所难免,但是后来经过观察,我发现,虽然弹孔的深浅不一,不过我和东子都看出,这是同一种类型的子弹,也就是说,只有一方在射击。这样一来,基本就排除了两支部队激战的可能,可是新的问题接踵而来,那这支进入这里的部队是误入此地,还是有意进入;是游击队还是日军,或者科考队,而最让我们担心的是,他们到底在打什么? 这三个问题中最早得到解决的是第二个,就在思考这些问题的同时,我的手电无意间照到,在离我不远的台阶上,似乎立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我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我摘下冲锋鎗,把手电卡在上面,瞄准前面那东西。大家看我这个样子,都知道我可能发现了什么,也急忙瞄准前方。大家的手电都集中照射在了前面的那玩意上,比刚才要清楚一些,但不看清楚还好,这一看清,我差点晕过去,一阵凉意瞬间袭满全身。 这时,我身后的众人也看到了眼前这幅景象,都不由得呆在了当下。592这一两秒之间我们的脑子几乎是空白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就在我们前面的台阶上,竟然站着一个人。 这实在是超乎了我们的想像,这种地方,除了我们,怎么还会有别人,难道见鬼了不成。由于我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尽管可以看出是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过细节看不真切,我最先清醒过来,食指扣到扳机上,心说“我管你是人是鬼,你只要敢动一下,立刻让你脑袋开花”。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前面这个人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就这样相持了有十来分钟,仍然不曾动一下,最后我实在坚持不住了,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胳膊都麻了。 我跟东子说:“你们从后策应,我过去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一动不动,难不成是个雕像?” 东子摇头:“我看不像,应该是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不动,难道是个死人?” 我说:“哎,不对,死人怎么保持这么好的站姿,必定不是,我还是过去看看吧,你们帮我长着眼点,如有异动,立刻开枪。” 东子还想劝我,但看我打定主意,也不好开口,只得按我说的先退了回去。我检查了一下冲锋鎗,打开头灯照明,矮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朝那人挪去。 第55页 我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点,不敢有任何大意,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靠近一段距离之后,视线逐渐清晰,果然不出我们的所料,前方站着的那个不是什么雕像,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人”。 不过,东子说得更加准确一些,这是一个死人。尸体保存得还算可以,不过还是能够看出这人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尸体已经风干。我把手电从此人脸上移开,往身上照去,当我看清眼前情况的时候,心脏狂跳不止,我急忙把刘胖子叫了过来,问他道:“你快看看,这傢伙穿的是不是日本军装?” 刘胖子急忙看去,打眼便道:“没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日本军装,果真是这帮鬼子,要说这日本鬼子真有一套,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死而不僵,竟然还能站得住,真他妈的一根筋。” 刘胖子的话一下提醒了我,眼前这个日本军人死了几十年了,身体都风干了,一堆死物,无可借力,怎么能站立,其中必然有问题。他们几个刚才看我叫刘胖子,知道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也都跟了过来想看个究竟,我急忙挥手,让他们退后,因为这景象着实有些骇人,不知道背后还有什么蹊跷,必须要小心一点,否则,后悔莫及。 我对刘胖子说:“这尸体好像有点蹊跷,你别往前走了,我自己过去看看,提醒东子他们也小心提防,大意不得。” 说罢,我继续往前一点点地挪动,每走一步,都极其谨慎。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四周并没有什么情况发生,我很顺利地到了尸体近前。我缓缓地站起身子,几乎和那具日本兵的身体面对面,我用手电往他身上照去,发现尸体果真像风干了一样,一层黑黑的皮子贴裹在骨架上面,躯体完整,表面没有发现什么致命的伤口,军装上也没有明显的血迹。 我一时也看不出这日本兵是怎么死的,只得作罢。尸体的姿势十分古怪,低着头,身体微微前倾,双脚虽然着地,但筋肉已腐,绝对起不到支撑作用,我很纳闷,这傢伙到底是怎么站住的。 尽管我有些纳闷,但是却没有办法,现在也不是搞研究的时候,这傢伙虽然死得蹊跷,而且姿势怪异,但好在没有什么危险,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不是件好事情,还是尽快通过这里为妙。想到这里,我就想招唿他们过来,绕过尸体,继续前进,可就在我准备转身的时候,手电无意间一扫,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我“嗯”了一声,立刻凑了过去。 原来,在这尸体的后颈竟然有一根双股鱼线粗细的乳白色细丝,随即我又在尸体的手臂和腰间发现了其余的几根,我当即恍然大悟,就是这几根细丝将日本兵悬挂在了这里,支撑着他身体的重量。 但马上我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些细丝来自哪里,难道是这些日本兵把自己挂在这里的,不对呀,他们要是想自杀,刨腹应该是他们的首选,那个方便快捷,无论怎么说,也不至于上吊呀,而且这里有明显战斗的痕迹,弹孔密集,所以自杀是可以排除了。 如此一来,就剩下他杀的一种可能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他杀死了,细丝是从上面垂下来的,难道兇手来自上面?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颤抖,我战战兢兢地抬头,准备看看上面到底有些什么。可就在我准备看,但还没看到的节骨眼上,就听到后面他们几个几乎同时发出的一阵惊唿,然后就听到东子喊道:“丁队,快躲开。” 尽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从刚才到现在,我一直处在戒备当中,可能这也得益于这么多年来的工作经验吧。过后,我回忆这段,不免有些后怕,也幸亏了我的这种谨慎,最终救了我一命,否则估计早就葬身在这黑漆漆的深坑中了。 当时虽然我已经开始注意头上了,但是那东西来的速度太快,根本没有时间抬头,我条件反射般地往旁边一错身子,同时举起冲锋鎗,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592这些事情也就发生在一瞬之间,我完全是依靠身体的本能做出的这一系列的动作,枪声响过之后,我就听到头顶上那东西发出一种奇怪的惨叫,一股腥臭的液体撒了我一肩膀,我急忙又一个翻身,那东西正好落到我的身侧,我怕它还没有死透,立刻飞起一脚,把它踢人了深坑之内。 与此同时,东子他们几个也跑了过来,我斜倚在石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五哥和干坤很警觉地举枪对着空中,防止还有什么东西突然袭击我们。 王师爷和东子等我平静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老丁,你这身手可以呀,这一串动作干净利索,比东子也不差呀。”我咧嘴一乐,想说话,但竟然没有发出声音,只觉得心脏狂跳不止。东子看我还没缓过来,但时间紧急,也没有时间等我平復心情了,只能接着问道:“你看清楚刚才那东西是什么了吗?” 我摇了摇头,费劲地说道:“没有,速度太陕,根本看不清。” 王师爷眉头紧锁:“虽然没有看清,但是可以判断,这东西个头不小,而且行动迅速,恐怕比外面那些猴子更缠人。” 刘胖子一边骂道:“这是他妈的什么买卖呀,净跟些个畜牲打交道了。” 这会我已经好多了,扶着山壁站起身子,问五哥:“你小子整天钻山沟,见多识广,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第56页 五哥似乎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只是猜测,但不敢确定,如果不幸被我言中,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我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x,有话还不快说。” 五哥扶了扶眼镜,对我说:“丁队,我想,这东西可能是……” 我们都伸长了耳朵,准备聆听五哥的教诲,可正在这时,就听到旁边的陶林忽然歇斯底里地叫道:“快看,快看,下面山壁上那是什么,是鬼脸、鬼脸,有鬼。” 第三十三章 兇手浮现 当时我们的注意力都在五哥这里,突然被陶林这么一喊,都吓了一跳。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这孩子虽然性格稳重,但毕竟还是太年轻,第一次到这种地方,难免害怕,肯定是看花了眼。想到这里,心里的气稍微消了一些,冲着陶林喊道:“你瞎咋唿什么。” 陶林似乎有些惊吓过度,指着深坑下面,结结巴巴地说道:“队长,你看,就在下面,你看,好多。” 我不明就理,探头往下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身子一摘歪,差点掉下去。我很难描述当时自己的心情,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结结实实地把我震撼了。就在我们的脚下,这个深不见底的深坑中,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出无数个发着淡蓝色幽光的神秘图案,仔细看去,恍如无数个类似于京剧脸谱的鬼脸造型,贴在坑壁上。 所有人都被这个景象惊呆了,这简直就是地狱的景象,我急忙拿出两个冷焰火,抬手就扔了下去,想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焰火在空中划出两条抛物线之后,直坠坑底。它们所到之处,自然也被照亮,我们震惊地发现,就从我们脚下不远的地方开始,数不清的日本兵尸体被那种细丝悬挂在空中,冷焰火像流星一般从这些尸体中迅速穿过,场面十分诡异。 我们每个人都被这种景象震惊得呆立在原地,难怪当初日本兵进入丛林之后损失惨重,最终无奈退了出去,原来有这么多人死在了这里。可以说,这些日本兵的战斗力是十分强悍的,我们的正规部队想要大规模消灭他们,都十分困难,当初众人皆知的平型关大捷,也仅仅消灭了一千多日军,而且还是板垣征四郎的辎重部队。 我望着下面这些被吊在深坑中的日本兵,不禁有些胆寒,从目测的数量看,下面的日本兵尸体至少也有几千具,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一次杀死如此多日寇?难道是刚才袭击我的那种东西?这些日本兵遭到大规模的屠杀,与刚才出现的那些鬼脸,592到底有什么联繫? 我还在愣神,却不想冷焰火竟然熄灭了,四周一下又陷入了黑暗中,刘胖子一边唠叨:“这冷焰火质量也太差了,就着了这么一会儿,真他妈的坑人。”他顿了一下,又高声问我道:“老丁,刚才下面那阵势,你看到了吗,你倒是拿个主意呀,这下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其实刘胖子问我也是白问,我要是知道答案,也不会这么震惊了,不过我一下想到了五哥,他刚才似乎有话没说完,听他的口气,好像知道一些。我立刻拉过五哥,问他:“老五,你刚才话说了一半,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五哥对我说:“丁队,听我说,我们这次可能遇到麻烦了,这种东西我确实有耳闻,但是仅限于传说的层面,没想到这东西还真的有,更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 我急道:“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五哥好像也有点紧张,咽了一口口水,接着说对我们说:“如果没有看错,这东西是一种蜘蛛的变种,叫做‘鬼面巨蛛’,此物体形庞大,一般能长到西瓜大小,如果环境合适,还能长到更大。这种东西的背上有一种奇怪的花纹,勐地一看,像是京剧的脸谱,龇牙咧嘴,非常吓人,这种蜘蛛也就因此得名。” 我也只是听说过,在一些大山的山体内有这种东西存活,目前对于这种生物的描述和记载很少,因为所有的目击者生还的可能性是很小的。我也是从几个外国探险者口中得知这种东西的。其中有一个人和它们近距离的接触过,据他说,他是在中国西北的大山中进行洞穴探险的时候遇到的,当时队伍中有十几个人,只有他自己倖存了,其余的人全部遇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五哥说完,就不再说话了,把眼镜拿下来擦了擦,又戴上了。 我可以感觉到,五哥也有点紧张。对于他我很了解,这个人见多识广,心思细腻,虽然表面看起来有些文弱,但要真论起身手,和我也不相上下,而且这些年他跟着我出生入死,经歷了很多大风大浪,像现在这样紧张到有些失态,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过眼下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继续在这里耗下去,只能是坐以待毙,我问五哥:“老五,现在只有你知道一些关于这东西的事情,你看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东子插口道:“这些东西再厉害,毕竟是些个畜牲,我们手里有枪,弹药充足,还怕它们不成,冲下去不就行了。” 五哥制止道:“有武器也白搭,如果硬沖,这些日本兵就是我们的下场。” 我看了看下面,冷焰火早已经熄灭,那些鬼脸又显现了出来,我回想了一下,刚进入这里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发现这些会发光的东西,而是在我刚才干掉那只偷袭我的“鬼面巨蛛”之后才发现的。如此看来,我刚才肯定是发出了什么让它们敏感的信号,它们才会发光,换句话说,如果我能找到这种刺激源,持续地刺激它们,这些昆虫必定会躁动甚至混乱,这样我们就会有机会,否则,它们这样爬得到处都是,我们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第57页 我把我的想法跟他们一说,众人都觉得有些道理,于是我们开始分析刚才都做了什么事情。首先提出来的是声音说,有人分析,是不是枪声惊动了这些怪物,随即我们就推翻了这个说法,因为我们是爆破进来的,这么大的声音都没有惊动它们,更别说一两声枪响了,所以枪声的可能性基本被排除了。 第二种被提出来的可能性是,我们杀死了它们其中的一只,导致他们集体出现,后来我们分析,以现在的情况看,我杀死蜘蛛之后立刻踢到了下面,如果它们会像一些昆虫那样,会被自己死去的同伴吸引的话,应该有集体下移的趋势才对,以刚才我们的观察来看,它们不但没有下移,反而好像在整体缓慢地逼近我们。 这两种最主要的可能性被排除之后,我们陷入了迷茫,到底是什么刺激了它们?这时,我们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巨型蜘蛛确实在向我们这里爬过来,而且速度还在不断地加快。 时间就是生命,照这个速度估算,最多20分钟之内,这些蜘蛛就会爬到我们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说,留给我们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出正确的答案。可我们越是急着要找出这个刺激源,脑子里反而出现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从各自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大家陷入了一种集体放空的状态。 说实话,我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我不断嘱咐自己,慌是没有用的,要沉住气,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活下去。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开始从头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从我发现被偷袭,到杀死蜘蛛,整个过程想了—遍,仍然没有任何头绪。 这时,鬼面蜘蛛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我几乎绝望,如果再想不出来,恐怕就真的没机会了。 刘胖子看我闭着眼睛,一脸痛苦,以为我已经放弃了,大声对我喊道:“我说老丁,你小子可别怂啊,这么多年了,我可还没见过你怂过,你倒是仔细想想,你对那日本殭尸做了些什么。” 刘胖子这一喊,一下提醒了我,对,有可能是我做了什么才导致这种东西出现来偷袭我,可能那时,这蜘蛛群已经被吸引了,而不是我杀死那只偷袭我的蜘蛛才把它们引出来的,刚才我恰恰忽略了这一点。 可是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努力回想着刚才的一切,现在我已经很难集中心神,592鬼面蜘蛛和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如果再想不起来,恐怕就只有硬拼了。但是看下面这些蜘蛛,行动相当一致又很有章法,这么多的巨型蜘蛛,就凭我们几个是很难战胜的。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我也豁上了,如果真的想不到对策,也只有跟它们来个霸王硬上弓,真刀真枪干一仗,能不能突围,就只能看运气了。 这么一想,我的心情反而放松不少,脑子也一下清晰了,我忽然想起,在蜘蛛出现之前我确实做了一件非常多余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这件事情,把这些恶魔引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 突围 事态紧急,已经容不得我仔细思考,我对这东子喊道:“快点,打两颗照明弹。”很快,照明弹再一次把周围照得通明,我高声喊道:“大家听着,集中力量射击那些日本兵脑袋和脖子。” 他们几个完全不明白我什么意思,但是大家合作多年,都知道在这种危急时刻,信任和团队的力量是巨大的,所有人必须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才有可能化险为夷。因此,眼下既然我下达了命令,所有人尽管不明白,但是却没有一点疑惑,立刻瞄准坑中悬挂的日本兵尸体,开始射击。 我知道,照明弹的燃烧时间是有限的,我们必须集中火力,在能看清的时候,尽量多的射击这些尸体,才能判断这个方法到底有没有效果。说实话,这么做能不能见效我心里也没底,但我之所以让大家射击尸体是因为刚才我忽然想起,在蜘蛛出现袭击我之前,我出于好奇用手触摸了一下吊着尸体的那些细丝。 现在想来,那些丝应该是这“鬼面巨蛛”吐出来缚住猎物的,我冒冒失失的去动那细丝,自然惊动了这些怪物,他们必然以为有什么东西落网了,所以才会来袭击我。 因此,我联想到,这些蜘蛛之所以能够如此一致的行动,很有可能是靠这些丝线的震动来传递信息的。也就是说,我们如果想要在它们之间制造混乱的话,只要让这些细丝产生不规则的震动,来扰乱蜘蛛之间的信息交流即可。然而,这些细丝虽然结实,但是却很细,别说现在四周黑暗,就算是在亮度高的地方,也不是很容易分辨,更别想要去触碰它们,产生震动了。 所以,无奈之下,我才让大家藉助照明弹的光亮,集中力量射击那些悬挂的尸体,一来这些尸体目标大,容易击中,二来尸体上肯定缠绕了相当多的蜘蛛丝,只要尸体产生震动,必定会带动细丝一起震动,从而扰乱蜘蛛之间的信息交流。 虽然我想得很清楚,但这一切也仅仅是个猜测,能不能起作用,谁也不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等待着奇蹟的出现。 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四周又陷入了黑暗,我们几个全都摒住唿吸,等待着命运的宣判。时间不长,让我们兴奋的事情出现了,只见距离我们不远的蜘蛛好像出现了混乱,它们的行动明显没有刚才有规律,很多出现了横向运动甚至往下爬去。而且,让我们更加惊喜的是,这种混乱的现象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有些临近的巨蛛竟然开始互相攻击。 第58页 这样一来,蜘蛛群一下变得混乱不堪,注意力也不在我们几个身上了,我知道这是一个天赐良机,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抓不住,简直太二了。我招唿身边的人:“机会来了,跟我沖。”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沖了出去,其余的人跟在我的身后,东子很快追上了我,这时挂在坑壁上的蜘蛛已经绞作了一团,我们几个趁乱快速地向下跑去。可尽管这样,当我们杀人蜘蛛群中的时候,仍然有些距离我们比较近的,本能地向我们发起攻击。 到了这里我们才发现,我们四周竟然有很多蜘蛛网,它们之间相互重叠,错综复杂,像是神经网络一般。蜘蛛会顺着这些丝线,突然攻击我们,由于丝线没有规律,所以我们也很难判断它们的攻击方向。现在事态危急,我们的照明设备又有限,所以快速通过这里是唯一的办法,我对东子喊道:“我们两个在前面开道,后面就会轻松一些,别吝惜子弹,把军铲拿出来,打不死它们,也拍死它们。” 东子点头,我们两个拿出军铲,这是东子通过关系在军队搞到的,当过工程兵的人可能见过这东西,这铲子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万能神器。用特殊的合金打造,强度和韧度恰到好处,虽然名字叫做“铲”,但由于结构设计合理,剷头两侧一边是锋利的刀刃,一边是锯齿,铲身可以摺叠,甚至可以当锄头和斧头用,绝对是居家旅游,杀人灭口必备工具。 因此,这东西在短兵相接的时候甚至比微沖还趁手,就这样我们两个随手把扑过来的几只“鬼面巨蛛”拍开,沖后面一挥手,让他们快点跟上。就这样我们一路往下,四周的蜘蛛越聚越多,我们也都多少受了点伤,东子的小腿被狠狠地抓了一下,肉都翻开了,我怕东子再有什么闪失,急忙蹿到他的前面,给大部队开路。 刘胖子看我往前沖了一阵,在后面喊道:“我说老丁,我们就这么傻打傻沖,什么时候是个头,这里的虫子越聚越多,下面莫不是他们的老巢吧,那我们可真是属于送外卖的了,直接送菜上门,还是热腾腾的呢。” 我回头狠狠地瞪了刘胖子一眼,尽管他此时说这些话有扰乱军心的嫌疑,但显然这也是大家心中的疑问。不过这个问题我之前就考虑过,显然回头往上走是不明智的,592当初的日本部队就是在往上爬的过程中被袭的,最终导致损失惨重。所以,我的想法是,必须反其道而行之,一举冲下去,穿过这些蜘蛛,然后寄希望于找到当初日军进入这里的通道,才有可能脱险。当然这些日本兵进入这里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通道还在不在,谁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形势千钧一髮,多想也无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勇往直前,至于最终能不能全身而退,只有天知道了。 刘胖子知道我行动的时候说一不二,一看我瞪他,也就没再多嘴,我沖他们坚定地挥了挥手,声音不大地说道:“快冲。” 大家看我坚决,自然也都没有了杂念,很快就又冲出了一段距离,这时,我们已经被蜘蛛完全包围,如果不是他们之间联繫混乱,我们恐怕早已经坚持不住了。东子由于受伤,体力消耗很大,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我让五哥把他替到了后面,正这么个空隙,又有几只巨蛛从四下向我扑来,我不由大惊,抡起军铲,把正面来的两个拍飞,然后身子往旁边一滚,靠着山壁,抬头用微沖干掉上面扑下来的一只,这时我的体能消耗巨大,已经接近极限,坐在地上唿唿直喘。 本来我以为已经脱险,可刚一转身,就感觉有东西扑到了我的背上,我心里一沉,暗叫一声不好,以我现在的状态,已经很难作出反应了。我似乎已经感觉到,巨蛛带倒钩的爪子已经勾到了我的脖子,只需轻轻一划,我就算是交待了。我心中黯然,没想到我丁建国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到头来会死在这深坑里,最让我懊恼的是,自己死得个煳里煳涂,本想凭一己之力,揭开这个谜团,可没想到连个事隋的轮廓都没弄清楚,自己就挂了,真是有些不甘心。 可无论我怎么想,事实已经不能更改,一只巨蛛正紧紧地趴在我的后背上,瞬间就能要了我的小命。就在我准备做鬼也不放过这些噁心的虫子的时候,好运再一次降,临到了我的头上,这些年的搜救生涯,无数次的出生人死,我之所以能够屡屡化险为夷,运气也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简短地说,这次把我救下来的是五哥,刚才几只蜘蛛趁东子后撤的空隙,集中勐扑我,我干掉了三四只,却没有防备后面,所以才被偷袭。其实刚才身后袭击我的蜘蛛不止一只,当时五哥已经到了我的身后,看到我有可能被偷袭,已经结果掉了两个,由于这几只速度实在太快,还是有一只偷袭成功。不过这时五哥已经腾出手来,但由于距离太近,开枪很容易伤到我,所以五哥单手抄起军铲,就朝伏在我背后的“鬼面巨蛛”抡去。 这时,那虫子也正想对我下手,耳轮中就听到“噗”的一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腥臭的液体就溅了我一脸,我急忙转身一看,刚才偷袭我的巨蛛斜刺里被砍为两段,五哥手提军铲站在一边,平时斯文的样子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我估计这哥们儿也杀红了眼,他对我喊道:“丁队,我们还要往下沖?” 第59页 “没错,我怀疑日本人是从下面进入这里的,所以,下面必有通道。”五哥是聪明人,马上理解,立刻点头道:“没错,是有这种可能,不过……” 我听他话里有话,急忙跟进;“不过什么,此地不能久留,边沖边说。” 五哥略一沉吟:“不过,下面恐怕有水,就算有通路,可能也在水下。”说着,五哥低头看了看地面。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地面上果然比刚才潮湿不少,就听五哥接着说道:“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冷焰火下降到一定高度后,会突然熄灭,刚才我就纳闷,现在想来,必是接触到了水面,然后就熄灭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倒是稍微放宽了一些,我大口喘了两口气,算是把气喘匀和了,提醒他道:“有水,你担心什么,你忘了我们本就是来潜水的。” 五哥苦笑一声:“我自然不会忘,但你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第三十五章 日军的警告 我“嗯”了一声,回头问道:“什么事情?” 五哥环视了一下四周潮水般涌来的巨蛛,不无忧虑地对我说:“时间。” 听到这两个字,我恍如冷水浇头,那种感觉就像考完试发现竟然忘记写考号一样,一种无力感瞬间让我动弹不得,五哥说得没错,就算我们冲到水边,以现在的形势发展来看,我们是绝对没有时间更换潜水装备的。 这些嗜血的昆虫是绝对不会仁慈到从旁围观我们换好潜水服,再背好水肺,然后从容下水的,以时间计算,这几乎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从刚才发现这些蜘蛛之后我就开始带队狂奔,592亲手杀死的巨蛛不下几十只,现在体力已近透支,完全靠一股心气在支撑。现在听五哥这么一说,对我的心理可谓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那股劲立时就泄了,顿时感觉眼前发黑,身子不由得一摘歪。 五哥看我有点颓,马上扶住我,解释道:“老丁,顶住,办法不是没有。” 当时我心里暗骂:“你个装x老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大喘气,你别仗着吓死人不偿命,就这么肆无忌惮呀。” 不过现在我也没心情和他扯淡,这笔帐只有先记下了,急忙催促他快说。五哥对我说道:“其实也不难,眼下时间紧迫,潜水服可以不必更换,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然后把队伍分成两批,一批准备水肺,一批掩护,第一批准备好之后立刻下水,第二批收缩队形,蜘蛛无法下水,所以第一批暂时安全,我们弹药充足,可以敞开火力掩护第二批更换装备,如此一来,只要我们不自乱阵脚,定可全身而退。” “不过,这个做法也有一定的危险,现在只有赌一下了。首先就是,水面以下如果有东西会伏击我们,我们必定全军覆没,其次,现在尽管是夏末,但是山腹之中气温很低,水中更甚,没有潜水服保暖,不知道我们能坚持多久。” 我想了一下,既然鬼子是从下面上来的,水里应该暂时安全,至于其他的,我想应该可以克服。想到这里,我急忙探头往下看了看,果然我们刚才猜测的没错,手电光已经可以照到坑底的水面了。我心里既紧张又兴奋,赶忙招唿所有人,奋力往下沖,刚才缓了一会儿,我的精神有所恢復,再加上看到了希望,更是来了劲头,抬手两个点射,逼退靠近的几只巨蛛,旁边的几只受到惊吓,稍微一闪,我拿起军铲,左右开弓,杀出一条缝隙,全力往坑底冲去。 就这样,边跑边杀,我们终于下到了大坑的底部,阶梯到了这里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方形的平台,平台的面积不小,上面还有十几个帐篷,看年代应该是日本人留下的。估计他们来到这里之后,还做了一段时间的休整,而且恐怕不仅仅是一批日军,看样子他们是冲击了多次都没有通过这里,最终损兵折将,才选择了放弃。 我由不得感嘆,要不是我们发现了这些昆虫之间通讯的破绽,再加上武器要比他们先进很多,说不定也重蹈了日本兵的覆辙了。 我环视四周,惊喜地发现,蜘蛛并没有和我们想像的那样潮水般涌来,而是好像在试探着什么。我有些奇怪,看着脚下黑黝黝的水面,心里由不得打起鼓来,难道这下面还有更恐怖的东西,让这些巨蛛也有所忌惮? 这是非常难得的喘息机会,既然这些蜘蛛突然变得如此知书达理,我们也不用客气了,我怕刺激到蜘蛛,低声嘱咐他们趁这个机会赶快换好潜水服,检查潜水装备,出路很可能在水下。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感觉这些帐篷实在可以利用一下,虽然现在蜘蛛还没有下来,但是包围这里是迟早的事情,这些帐篷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军军用的,用很厚的帆布做成,就算蜘蛛突袭我们,也足能抵挡一阵。 我立刻招唿大家,进到旁边的一顶比较大的帐篷里,大家都知道时间紧迫,马上开始换衣服,唯独苏桥桥一动不动。五哥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一边坏笑,一边换,我一看,妈的,这妞老子还没得手呢,怎么能让你小子占了便宜?紧走了两步,来到苏桥桥跟前,对她说:“我们一帮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你还不赶快另找个帐篷把衣服换了,难道要跟我们一起脱呀!” 第60页 苏桥桥一阵脸红,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不少帐篷,便白了我一眼:“嘴上占我便宜,给我小心点,还有你那个长头髮的朋友,早晚也要他好看。” 苏桥桥又瞪我一眼,拿起装备,却又停了下来,回头对我说“你送我”,一转身出了帐篷。我看了一眼五哥,他也正往我这边看,我们哈哈一乐,五哥熘达到我身边,笑嘻嘻地说道:“老丁,这妞你动过没?” 我“哼”了一声:“我动不动,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小子可别瞎打主意呀,这可是我们的客户,你也知道规矩,别乱来。”我边说边把衣服换好,看他不动,便道:“你小子装什么沉着,还不敢快收拾装备,准备下水,别在这里意淫了。” 放下五哥在一旁坏笑不提,我怕苏桥桥出意外,手提军铲(经过实践发现,这东西对付蜘蛛比冲锋鎗有效多了),就跟了出去。 到了外面一看,那些蜘蛛似乎不知道我们进了帐篷,并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踪,仍然在试探,但是距离已经比刚才近了一些了。这时,苏桥桥已经进了另外一边的帐篷,我没法跟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可刚过了一会儿,就听苏桥桥在帐篷里一声尖叫。我暗道一声不好,刚才光顾了冒充君子,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这帐篷支在这里,甚是奇怪,里面情况不明,我贸贸然就让苏桥桥进去换衣服,着实有些不妥。她可是僱主,万一这妞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次就算白忙了。 大家都听到了苏桥桥的叫声,全都出来了,我也顾不得许多了,一个箭步冲到帐篷边,拿出匕首,哈腰就钻了进去。 帐篷里面很黑,我进入的动作又比较大,帐篷上的灰尘被我震落不少,手电的光线穿过尘土,形成一根亮眼的光柱。这种军用的野战帐篷很大,苏桥桥蜷缩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衣服只换了一半,连体潜水服刚提到腰间,一只手抓着一件衣服挡在胸前,手电光照在她身上,裸露的肩膀和锁骨散发着冰冻牛奶般的光泽。 说实话,这种景象,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都会拔不开眼睛的,这是本能,与处境和心情无关。我吃豆腐吃得正爽,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由远及近,挂着风就往我这边飞来,我此时的注意力都在苏桥桥的胴体上,全然没有防备,等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到了我的面门。我躲闪不及,被飞来之物结结实实地砸到了脸上,我一下醒过神来,心里不禁后怕,不免有些懊恼,心说:“丁建国呀丁建国,女人你又不是没见过,至于这样吗,这帐篷里谁知道有什么鬼东西,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看妞,你小子真他妈的是个花货。” 我本来蹲在地上,结果被这东西迎面砸得往后仰去,我顺势一滚,立刻摘下微沖,对准前方,另一只手急忙摸了摸面门,592看看受伤了没有。这可是我的门面呀,如果破了相,那我拿什么去钓马子呀,这一摸我才感觉到,鼻子已经被砸破,鼻血长流,我大怒,急忙去找是什么东西偷袭了我,还没等我找到,就听苏桥桥说: “快点回过头去,你要再看,我还砸你,本小姐这里还有一只靴子呢。” 我转头一瞧,刚才飞过来的果然是只靴子,我心里那个气就别提了,但此时又不便发作,只得暗气暗憋道:“我的姑奶奶,要不是你‘嗷’的一嗓子,我他妈的才懒得进来,你他妈的装什么清纯,脱光了还不都是一样。” 苏桥桥也不示弱,一扭脸说;“你当我想叫呀,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好像不小心看到一个死人,把我吓了一跳。” 我不屑地看着苏桥桥:“你不是牛x吗,这回一个死人就把你吓成了这样呀,这大坑里到处都是死人,你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淑女。” 苏桥桥也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只是刚才这帐篷里黑冬冬的,自己衣服换到一半,突然看到旁边有具尸体,本能的大喊了一声。 苏桥桥自觉理亏,也不再搭腔,我看她这委屈的表情也觉得好笑,我知道这姑娘好强,为了不让她尴尬,岔开话题道:“刚才那尸体呢,指给我看看。” 苏桥桥一努嘴:“就在你左手不远处,你自己看吧。”我用手电往左边照去,一具尸体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出现在视线中。看到尸体,我不禁“嗯”了一声,直觉上这个尸体似乎和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些不太一样。这具尸体呈坐姿,双腿盘着,上衣脱了下来,叠好放在了一边,肉身已经部分腐烂,勐一看去,是有点恐怖。 尸体的腹部插着一把“肋差”,这是古代日本武士用来刨腹和切割敌人首级的专用工具。古代的日本武士一般都会佩戴两把武器,一把是战刀,另一个就是肋差。前者是用来砍别人,后者是用来豁自己的。 看到这幅景象,我已经明白,这应该是一个在这里剖腹自杀的日本军官,想必是自己全军覆没,感觉到罪孽深重,在这里自我解决了。对于这个日本死人,我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但是那把肋差却是好东西,日本人的战刀和肋差一般都是祖传几代的古物,不但价值不菲,而且十分锋利,相当好用,如果善加保养,比一般匕首好用多了。当然,这东西用来豁自己实在有点大材小用,也只有那些一根筋的日本武士才会这么死心眼。 第61页 我心想,如果弄一把这个用来防身确实不错,我捡起地上的刀鞘,看了看,绷簧竟然还没有生锈,果然是好东西,于是我又走近了两步,准备去拿那把肋差。 我刚往前迈了两步,就感觉脚底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发出“喀吧”一声,仓促间我还以为中了这鬼子的招数,踩中了地雷,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我赶紧低头一看,自己正站在鬼子放在一边的衣服上,我这才放下心,看来衣服里面有什么东西被我踩到了。我顿时来了好奇心,想看看这自杀的鬼子藏了什么东西在衣服里,便把手电叼在嘴里,用匕首挑开衣服,发现那东西是放在上衣内袋里的,我不想用手动那衣服,直接用匕首割开口袋,一个小铁盒一下从里面掉了出来。 铁盒的大小和烟盒相仿,做工挺精细,基本没怎么生锈,我好奇心更重,不知道里面藏了些什么。我拿起铁盒,发现盖子还挺紧,仔细一看,周边用蜡封着,我用匕首把封蜡挑掉,用手一掰,打开了盒盖。 让我没想到的是,盒子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一张叠得很工整的纸,我更加纳闷。急忙把它展开一看,纸张的一些部分(摺叠的地方)已经有些腐烂,不过纸张的质量不错,特别是叠在内部的一部分,字迹还算清晰,纸面上都是日文,可以猜出,这应该是鬼子的一封家书。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政府重视教育,很多日本士兵都有一定的文化,所以经常会给家人写信。当时我军击毙日本士兵之后,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搜查他们身上有没有家书,上面往往会写一些到过什么地方,看到了什么,干了什么事之类的事情,这些都是很重要的情报,可以了解到日军很多的行军信息。 也就是说,如果这真是一封日本士兵家书的话,我们就有可能会了解到他们之前在林子里到底遇到了什么,或者是如何进入到这里的,这些信息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但当我看到信的内容的时候,刚才兴奋的心情又重新跌落到了谷底,因为我发现,上面虽然有几个汉字我能认出,但是面对满篇的日文,靠着几个汉字根本猜不出什么意思。这真是一种有劲使不出的感觉,我又对着那张纸看了半天,仍然是互相不认识,我正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听身后苏桥桥低唿一声:“怎么会是这样?” 第三十六章 潜水 我本来全神贯注地在看那鬼子的家书(尽管没看懂),592不想身后苏桥桥来了这么一嗓子,可把我吓了一跳,我回身对她说:“你瞎咋唿什么,有毛病呀你。” 苏桥桥眉毛紧锁:“可惜前面一段损坏了,可这又怎么可能。”我看着苏桥桥,又看了看手里的信,忽然想到,日本统治台湾多年,不少台湾人都懂点日语,说不定这丫头会,我心里一阵激动,对苏桥桥说:“你地明白地干活?” 苏桥桥似乎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刚想说话,就听帐篷外面刘胖子喊道:“老丁,你和那小妞在里面干吗呢,这么长时间不出来,现在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入洞房呀。” 听到刘胖子嚷嚷,我鼻子差点气歪了,和苏桥桥急忙钻了出来。苏桥桥被他这么一说,弄了个大红脸,我看到刘胖子憋着一脸坏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姓刘的,你小子别他妈的满嘴胡说,我们从这帐篷里面发现了重要情况。” 说着我把那半张纸拿出来给他们看,王师爷看了看那纸,又看了看我:“这从什么地方找到的,里面有鬼子尸体?” 我心里暗挑大指,心说:“这小子真是猴精,刚看到这张纸,就猜出了来歷。”我对王师爷点了点头,又对苏桥桥说:“刚才没来得及问你,你是不是懂日文?”苏桥桥点头,我又急忙问道: “那这是不是一封家书?上面写的什么?” 苏桥桥表情十分古怪,从我手里拿过那封信,又看了一会儿,对我们说道:“看来日本人真的发现了什么超出他们接受能力的事情,这封信上满篇都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震惊,神奇之类的词语,想必是这日本军官的感官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才会写出这样的家信。” 我们都快疯了,催苏桥桥说:“那你快说说,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苏桥桥对我们道:“前面的一部分已经损毁,能够看清字迹的地方介绍的是,他们经过搜索之后,在一座山峰的半山腰发现一个很大的水潭,日本人做事很仔细,立刻派潜水员下到潭底,意外的发现潭底是一块完整的石板,石板上貌似还有奇怪的雕刻。这个发现引起了日本指挥高层的极大兴趣,他们决定下大力气清理出潭底的这块石板,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经过不懈的努力,日本士兵终于将潭底的石块和植物清理干净,一块完整的封石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封石上面雕刻着一只巨大的怪兽,相貌十分兇恶。” 听到这里,我脱口而出:“难道也是那个图腾?” 苏桥桥摇摇头:“不清楚,这日本军官没有说得这么详细,不过很可能是这东西。”苏桥桥接着说道:“日本人相当震惊,他们推测,这块石板下面肯定隐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否则古代中国人不会如此兴师动众的雕刻这么一块大石板,用来封住水潭底下的东西,所以日本人就用炸药炸开了一个口子,和我们一样,进入到了石板后面的世界。” 第62页 “然而,他们遇到的要比我们玄乎多了,刚才我说的那些形容词大多出现在这个时候,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像。石板被炸开之后,成批的日本士兵从破口进入到了石板之后,由于石板的阻隔,光线已经到达不了这里,四处一片黑暗,日本人打开照明设备之后,发现石板下面是一条倾斜的水路,具体多深、通向什么地方一概不知。而且最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水色有点不太一样,刚才水潭里面的水很清澈,而这里的水却发出一种浅棕红色,让人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苏桥桥接着说:“当时的侵华日军大都是些亡命徒,只要长官下命令,全都不要命,所以他们又接着往下潜去,最后他们发现,通道的尽头有一个出口,出口外面又是一片未知的水域。而且,随着他们的不断深入,水的颜色不断加深,从浅棕红色逐渐过渡到深棕红色,这时的能见度已经很低了,日本人心里也没了底,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照明工具也仅仅能照亮自己身前一两米的距离。” “正当日本人有些无所适从的时候,忽然,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四周的水开始搅动起来,而且力度越来越大。日本部队的纪律性很好,自乱阵脚的事情很少发生,但是随着幅度的加大,鬼子也开始慌乱起来,队形已经很难保持,部队乱作一团。就这样,没过多长时间,鬼子就像掉人了一个巨型的滚筒洗衣机里一样,一个个全都天旋地转。”苏桥桥稍一停顿,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接着说道:“信上说,当时他们的恐惧已经到达了顶点,也不知道是转晕了,还是太过害怕产生了错觉,这个自杀的军官说,那时候就感觉有无数的黑色的影子环绕在他们身边,但是由于能见度太低,实在看不清楚。当时最害怕的是这水里有什么兇勐的生物会袭击他们,但是后来发现这些影子并没有对他们动手,也就稍微放心了一些,日本人继续往深处潜去,希望能有什么发现,结果……” 苏桥桥念到这里,忽然停下,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我着急道: “你倒是说呀,后来怎样?” 苏桥桥微微一蹙眉头:“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的东西太过超出他们的想像,还是由于什么突发情况没看清楚,反正这日本人写得有点混乱,但不管怎样,这水潭下面确实有些蹊跷。” “信上描绘的事情是这样的,由于四周搅动厉害,日本人只能尽量保持身体平衡,避免相互碰撞,等待时机。还好,过了有这么四五分钟,水流渐渐停息,日本人长出一口气,但是他们并没有选择离开,经过简单交流,这帮亡命徒决定继续下潜,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为皇国立功。” “所以,最终他们看到了这么一幅情景”,苏桥桥说,“我也有些不能理解,所以这里我直译原文,他是这么说的:‘浑浊的液体在我们四周,592只能看到身边的两三个同伴,不知道我下达的继续下潜的命令其他士兵知道了没有。我行军多年,这种地方却从来没有来过,但从近几个月的境遇来看,支那的神秘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像,像这种民族,我们到底能不能征服,现在我也没有把握。但效忠天皇是我们唯一的心愿,所以我下达了拼死下潜的命令,可是,当我们几乎到达底部的时候,发现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控制得了的,甚至有些怀疑司令部这次下达的命令是否正确。’” “这是一幅难以置信的景象,穿过那些棕红色液体之后,我们惊奇地发现,最底部的液体竟然无比清澈,甚至像是没有一点杂质。而在这些液体中,我看到了让我终身难忘的画面。一只巨大的类似于莲蓬型蜂巢的青铜器出现在深潭底部,具体年代不能确定,但是看上去十分古旧,青铜器上面有很多六角形的凹陷,每个凹陷上面有一只将近两米高的铜缸,铜缸上面都有盖子,有的已经打开,有的还是封闭的,我目测了一下数目,大概在几百个左右。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后来我意识到,这是一种对于未知和神秘的恐惧,这更加深了我刚才的困惑,像一个这样在古代就可以创造出如此先进文明的民族,我们是否能够彻底的征服,我们的决策到底对还是不对。” “当然,当时没有时间深入考虑这些问题,当所有人陆续到达,大家全被眼前这个奇怪的巨大青铜器震撼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东西又是做什么用的。可以说,跟随我来到这里的都是皇国的勇士,我们不惧死,但却不是送死,因此在发现这个情况之后,我们决定暂时返回,把情报送给指挥部分析,然后再作处理。但是,这时我发现,我们的氧气已经不足以保证我们原路返回了,所以我决定赌一把,直接往上游,看看能不能浮出水面。” 念到这里,苏桥桥把信叠了一下,交给我:“后面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他们浮出水面之后,来到了这里,这个日本军官给家里写下了这封信,却没想到自己再也没能走出这里。” 我沉思了一下,问道:“就只是这些?” 苏桥桥想了一下,像是记起了什么,对我说:“他们往上游的时候,似乎又遇到了那股旋转的水流。” 我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旋转水流……” 第63页 “很有可能和老陶头当年遇到的旋转水流是同一回事。”王师爷提醒我道。 我点头:“我也在怀疑,日本兵进入的那个水潭应该就是当初老陶头进入的那个,不过根据时间推算,日本兵是在老陶头之前进入的,但不管怎样,二者之间肯定有联繫。如果这个推测成立,我们就不用忙着去那水潭了。根据日本兵的描述,水潭和这里相通,而且这里可以直达更深的区域,我们这帮人运气还真的不错,竟然误打误撞,找到了一条捷径。” 大家都很高兴,没想到省去了许多麻烦,这时大家都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下水,五哥催促我们,蜘蛛群在初期的试探之后,有向下逼近的趋势,我们必须尽快到水里去才行。我抬头看了看,五哥所言非虚,急忙跟陶林和苏桥桥叮嘱了一些潜水的注意事项,然后让王师爷照应着他俩一些,免得在下面出现问题。 放下他们暂且不提,我对五哥说:“老五,你垫后,让陶林和苏桥桥在中间,这样安全点,我和东子在前面,刚才听苏桥桥说下面能见度很低而且不知道会不会遇到旋转水流,所以我拿根登山绳,大家都抓着这根绳子,这样就算是遇到这些个情况,也不至于散了。” 然后我悄声对五哥说:“特别是那姓苏的小妞,一定要看好,这可是财神爷,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佣金就算打了水漂了。” 五哥呵呵一笑:“老丁,别跟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看上那妞了吧,估计还没得手,要不,你还会这么怜香惜玉?你放心吧,这妞我帮你看好了就是。” 说实话,五哥这么说,我也没法怎么反驳,因为他说的也不一定就错,我对苏桥桥的感情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妈的,还是老辈的人说得没错,红颜祸水,漂亮女人真是麻烦。 我看了看黝黑的潭水,心里暗骂一句:“大爷的,这次小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竟然还有心思想女人,真他妈的不合时宜。”我把心一横,沖众人喊道:“都别他妈的磨蹭了,装处女呢都,赶快下水,我和东子先下,你们跟上,五哥垫后。” 说完,我头也没回,就下到了水中,东子看我下去了,也急忙跟上,不一会儿所有人都下来了,我清点人数,确定没有错误之后,用两根手指做了个下潜的姿势,一扭身,就往深处潜了下去。 第三十七章 通向远方的水底链条(1) 因为我们从日本军官的信中得知他描述的那个巨大的蜂巢型的青铜器就在我们下方的水域里,所以我们的目标十分明确,直线下潜就可以到达那片区域。因此,我们下水之后没有任何的迟疑,在我的带领下,径直潜向水底。 估计下潜了十五分钟左右,我们四周的潭水果然逐渐转为浅红棕色,这说明鬼子的信的可行度是相当高的,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按照既定计划执行,应该会有重大的发现。根据我的经验,我们必须节省氧气,592因为要预留出足够的氧气量来应付突发事件,毕竟我们有可能会遇到那所谓的旋转水流,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越往下,能见度越低,对于苏桥桥和陶林这种第一次潜水的人来说,困难程度可想而知。不过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行进速度,尽量节省氧气,除此之外,也就只能祈祷老天保佑了。 说话间,我们又潜下去了一段距离,周围的能见度继续降低,而且我们感觉到这里的水质跟刚才相比也发生了变化,划动起来明显吃力很多,似乎是密度或者黏稠度有所增加。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水域,颜色愈发地偏棕红色,我仅仅能看清楚身边的东子,我急忙给东子做个手势,让他告诉后面的加速前进。 可还没等命令传达到后面,就感觉到周围的水流果真起了变化,好像是在顷刻之间,就感觉到周围暗流涌动,身体不自觉地随着水流晃动起来。尽管我们都有心理准备,但是身处这种混沌的环境中,还是不免紧张得不行。我尽量稳住身体,做手势让他们抓紧登山绳,然后拼命地往下游,五哥和他们几个也还可以,就是陶林还有苏桥桥有些坚持不住,身体晃动得太厉害。 本来我怕大家失散,这才出主意让大家把手腕都拴在一根绳上,可没想到水流会这么湍急,如此一来反而弄巧成拙。因为在水里大家脚下无根,全靠滑水的力度掌握平衡,但是苏桥桥和陶林被卷进水流之后,身体的自重加上拉扯的力量,一下把我们都给搅乱了。 我一下就慌了,我们这么多人,如果被卷在一起,不用别的,仅仅是互相之间的碰撞,就足以让我们晕过去,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所有人都要跟着垫背。我一看形势不妙,极力稳住身体,然后用手紧紧地拽住绳子,让绳子保持稳定。但是,这里能见度实在太低,我把防水手电别到肩头,最多也就照出三五米,我的视线里还是只能看到东子和王师爷。 我十分焦急,可也没有办法,眼看水流逐渐变得更加混乱,我几乎坚持不住,可就这么个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就见远处的水流不规则地搅动了起来。我一看,不好,队伍后面肯定出了什么问题,我也顾不了很多了,拍了东子一下,让他稳住阵脚,就往队伍后方游去。 可还没等我游出几米远,就看到刘胖子挣扎着被水流沖了过来,速度很快,我匆忙间一看,原来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弄的,绳子套到了脖子上,结果这傢伙就慌了,挣扎间身体失去平衡,被水流冲到了我这边。 第64页 我虽看清,但已经躲闪不及,刘胖子的水肺一下撞到了我的脑门上,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一口气顿时泄了,脑袋一晕,全身都使不出力气,心里不禁把刘胖子这废物骂了一万遍,但却无济于事,事态依然无法挽回。 我这已放弃抵抗,东子、五哥、王师爷和干坤也被牵扯了进来,大家被绳子胡乱卷在一起,随着水流忽上忽下。幸好我们都有水肺,不至于呛水,但我们都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么随波逐流,一旦水肺被撞破,后果不堪设想。 可不巧的是,怕什么来什么,经过一段时间眩晕之后,我逐渐清醒过来,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苏桥桥身后的水肺有连续密集的水泡冒出。我的脑袋“嗡”了一声,这种地方要是氧气跑光,不用我说也知道是什么后果,我们必须尽早脱身,否则,苏桥桥的氧气会很快耗尽,到时候大家就算不被困死,也会被苏桥桥拖累死。 这时我的心已经跳成了一个,我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要冷静,稍微过了一两秒钟,我感觉稍好了一点,于是急忙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将缠绕在身上的登山绳割断,然后又把五哥和东子弄了出来。现在我们所处的环境,能见度更低,最多只能看清楚自己周围半米的区域,我心里清楚,根据鬼子家信上的描述,冲过能见度最低的这片区域,就能接近潭底了,于是我让东子和五哥分别把大家的绳子割断,然后示意大家拼命往下潜,胜利就在我们眼前了。 我拼命游到苏桥桥旁边,看了看她的氧气表,大概还剩下不到一半的氧气,我拉了一下苏桥桥的手,意思是让她跟在我的身边,苏桥桥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对我点了点头。我看她明白了,心里稍宽,这时东子他们已经游出了我们的视线,我和苏桥桥急忙跟了过去,又游了十几分钟,水流逐渐平静了下来,最终一切又重新归于沉寂,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此一来,下潜就轻松了不少,就这样又游了几分钟,我们的眼前豁然开朗,防水手电的光线忽然间就透过了眼前的混沌,我们一下进入了一个像真空一样纯净的空间,周围的水透明度很高,在手电的照射下,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器型巨大的青铜器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尽管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当真看到这么巨大的青铜器沉在这深深的潭底的时候,那种震撼,让人顿生一种渺小感。我们几个也不例外,在如此巨大的视觉冲击的刺激下,都呆立在了水中。最先缓过神来的是我,我抬头看了看上面,两种颜色的水之间界限分明,像是夜店里的鸡尾酒一样,我们头顶上的深红棕色的液体很好地掩盖了下面的一切,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认定不会有人能相信这个事实。 王师爷和五哥游到我的身边,用手势跟我做了点简单的交流,又把干坤叫了过来,我们想从他那里知道点什么(尽管水里交流不便,但是合作多年,用手势我们也能弄明白一些简单的意思),可这却是我们的一厢情愿,一向沉稳、严谨、自信的干坤这次却表现出了一副茫然的表隋。 这是我们最怕看到的,不是恐怖、无奈、气馁等各种挫败的表情,而是现在他脸上这种发懵的表情。原因很简单,作为研究各种稀奇古怪奇技淫巧的专业人才,如果你表现出以上那些表情,能不能破解先放到一边,至少说明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现在可好,你老人家摆出这么一副不作为的样子,我们这帮门外汉就更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事到如今,我也清楚,干坤恐怕也指望不上了,看来想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必须要下到这蜂巢状的青铜器上面,实地考察一下。 我对大家示意了一下,他们都表示同意,于是众人保持着队形向那个奇怪的东西游了过去。 时间不大我们就来到了蜂巢型青铜器的近前,这里看得更加清晰了一些,青铜器的材质非常厚重,尽管远端看不太清,但目测直径应该有八九十米左右。上面紧密地分布着无数个一米左右的六角形凹陷,每个凹陷上伫立着一个巨大的青铜缸,缸高在两米上下,从近处看起来非常壮观。 大缸的缸体上绘有十分精美的捲云纹,很是精美,刘胖子趴在大缸上,看得都痴了,瞧这架势恨不得要带一个回去腌咸菜的样子,激动得一塌煳涂。我和王师爷也围绕着几个大缸转了两圈,发现每个大缸的顶部都有个盖子,盖子上有四个铜扣扣紧,我用手试了一下,应该不难打开。 我好奇心大增,急忙让东子过来和我一起试试看能不能弄开,我用军铲铲把伸进铜扣之内,然后胳膊用力,使劲一撬,结果没费多少力气,铜扣“喀吧”一声就弹开了。这多少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把这大缸弄开了,我推开缸盖,迫不及待地往里面看去,缸内贮满一种油状的液体,呈淡黄色,十分清澈,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缸内的液体还浸泡着一件东西,说起来这件东西其实并不陌生,因为我们之前已经见过类似的东西——碳化人尸。 第三十八章 通向远方的水底链条(2) 当然,上次我们从陶老闆那里见到的只是一只碳化断手,伍99而这次却看到了完整的。在这青铜缸之中,端坐着一具完整的碳化尸体,这是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身材匀称,碳化得相当彻底,因为女尸是赤身碳化,所以我们并不能猜测出尸体的年代,但是我们几乎可以肯定,老陶头遇到的碳化尸体应该应该就是出自这里。 第65页 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此一来也就是说,整个这个蜂巢型的青铜器上的每个大缸里都应该有一具这种尸体才对。我不禁感嘆,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却勐然发现,这些大缸中的一部分已经被打开过了,我和东子游过去一看,里面空无一物,那种淡黄色的液体也不见了。 我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暗自寻思:“看来救了老陶头的那个碳化人应该就是从这些空缸中出来的,然后被水流卷了上去,碰巧穿过了日本人炸出的口子,卡在了什么地方,这才救了老陶头—命,也算是这老头命不当绝了。” 刚想到这里,我勐地一颤:“这些碳化人本是死物,绝不可能破缸而出,那这么说来,这些缸肯定是被人打开的,而这伙人又会是谁?理论上说日本人可以做到,但是从鬼子的信中我们得知,他们并没有在此久留,更别说有时间去撬开青铜缸了,其次是1947年的探险队,但是从很多当事人提供的资料来看,他们的路线好像和我们截然不同,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当初的随队记者和国民党的那个老秘书给我们提供的情报都不完善,好多地方他们不是不知道就是讳莫如深,所以我们并没有掌握当时探险队准确的行动路线,因此他们到底来没来过这里,目前谁也说不准,至于第三种可能就是当初守卫这里的西燕人,他们倒是有可能发现这里,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把这里封死?这些碳化人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还有这巨大的青铜器,绝不是一般小国可以建造的,它的作用又是什么?” 我心里有无数个问号同时出现,事情发展到现在,好似一团乱麻,无数的疑团同时向我们扑来,那些鲜卑人到底在这号称中华龙脉的太行山中隐藏了什么秘密?这大山下面到底埋着什么东西?而那片神秘的密林中的古城和整件事情又有什么联繫? 我发现我完全无法给自己解释通,一时间也有些茫然,我看了看时间,发现下来已经有十几分钟了,这里的情况已经基本摸清,必须赶紧离开了,否则苏桥桥的氧气必然会坚持不住。 我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形势,目前来看,必须要找到出口游出去,但是以我们现在的氧气储备,想要在这潭底全面搜索是不可能的,这潭底面积巨大,尽管能见度很高,但是我们的照明设备根本没法看清远处,因此视线可及范围之内如果找不到出口的话,从潭底脱困的想法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第二条路就是顺着日本人进入的路线游出去,但是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氧气表,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氧气来完成这段路程,而且我们还要带着苏桥桥,她的氧气现在已经基本耗尽,这条路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我无奈地抬头看了看上面,看来我们只有华山一条路了,就是径直游上去,回到刚才的深坑里,这条路当初日本鬼子走过,最终全军覆没,只是不知道我们会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但是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沖。 不过还没等我们付诸行动,就听到周围的水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金属之间摩擦所发出的,同时水流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我立刻反应过来,可能又赶上那旋转水流了,看来这水流是间歇性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我们刚才的注意力都被这巨型的青铜器吸引了,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 我心里着急,但是现在后悔却为时已晚,这种水流我们刚才已经见识到了,尽管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一旦遇上,很难摆脱。事态的发展果然不出我所料,一两分钟之后,我们就被完全捲入了水流之中,上次遇到水流的时候,我们被迫把登山绳剪断了,现在事发突然,也没有工夫再取出一条,所以我们几个一下全都被冲散了。 虽然我们准备不足,但是自从苏桥桥的水肺出现故障之后,我始终注意着她,防止她缺氧窒息。所以这次水流一出现,我第一反应就是冲着苏桥桥刚才的位置胡乱抓了一把,本来像这种水中救生应该是抓头髮或者是背部,这样的话施救者不会被被救者撕扯,导致一起溺毙。但现在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不管是头髮还是裤腰带,只要能抓住就算是成功,也不知道是我的运气背,还是她的运气好,反正我就凭着直觉顺手一划拉,正好抓住了苏桥桥。 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能一下得手,实属不易,我正有点小自豪,就看到苏桥桥的手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腕,嘴里狂吐气泡,不知道在挣扎什么。当时情况混乱,我是绝对不能放手的,一旦我松手,想再抓住她,机率和在月球上遇到凤姐相差无几。 尽管我不清楚苏桥桥这是怎么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不让这丫头挣脱,我又加上了几分力气。这一来,苏桥桥挣扎得似乎更厉害了,我心中暗骂:“这死丫头,真没有眼力,我要不是为了救你,才懒得管你。” 不过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充分印证了“好心没好报”这句俗话的正确性,苏桥桥又挣扎了几下无果后,突然用力一挺身子,就向我这边扑了过来。这一来可把我吓了一跳,本来我单手拽住她已经很难掌握平衡,只能期盼水流快点过去,我们再想办法脱身,可她这么一弄,我顿时也失去了平衡,被水流卷了进去。 可能有过落水经歷的人更能体会我此时的状态,如果一旦被水流捲入,就会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其实跟水里的石子没有什么区别,人力是无法和水力抗衡的。苏桥桥扑过来之后就紧紧地抱住了我,这会儿我倒是不担心她会被沖走了,反倒要考虑一下自己怎么脱身的问题。 第66页 此时我们已经被沖得天旋地转,恍惚间,我看到刚才那个蜂巢型的青铜器在缓慢地转动,我一下就明白了,原来这水流是由这巨大的青铜器旋转带动的,难道刚才我听到的那种“喀吧、喀吧”的金属器件摩擦的声音,就是这东西刚开始旋转的时候发出的?可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为什么听不到了? 不知道是我的脑袋被晃晕了,还是由于紧张所致无法集中精力,反正我的脑子里现在有无数的问题,但却没有办法思考。苏桥桥还是紧紧地抱着我,我奋力把双手抽出来,想要试探着抓住什么东西,用以固定身体,尽管我知道这种做法是徒劳的,但是溺水的人出于求生本能,还是会不自觉地做出这种动作。 这时候我的脑袋已经彻底晕了,早已辨不出方向,中间还呛了几口水,致使我十分胸闷,唿吸不畅又加重了头晕。我心里一沉,心说估计今天恐怕是跑不出去了,不过还好,就算淹死在这里,至少还能抱着个美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爽一把。 就这样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和苏桥桥浑浑噩噩地被水流不知道冲到了什么地方,我彻底明白了随波逐流是什么含意。但是我心里清楚,就算是没有希望,我也要做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毕竟小命是自己的,我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这样交待在这里,实在有点不甘心。 所以尽管知道是徒劳,但我还是用一只手四处乱抓,期盼着跟当年老陶头一样,能有什么东西让我抓住,把身体先稳定住再说。 可就这样瞎划拉了半天,仍然一无所获,592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信心也在逐渐地消磨,如果再耽搁下去,就算我们能侥倖逃脱水流,也没有足够的氧气返程了。 当然时间不会等人,希望也在一点点地耗尽,说来也巧,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就感觉到身体突然间顿住了。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我确信我没有抓到任何东西,那身体为什么会停住?我又看了看苏桥桥,这丫头的两只手紧紧地抱着我,应该也不是她的问题。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却不想随便往苏桥桥的身后扫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我心里暗喜,看来做好人好事还是十分有必要的,这次能够侥倖脱险,的确是因为我的人品太好的缘故。原来,我们这次使用的是双肩防水潜水背包,个头不小(要带的东西实在太多),旁边有个放水肺的卡槽,体积就更大了,也多亏了这个大傢伙,我和苏桥桥这才捡回一条命来。我们之所以能够在激流中突然停住,就是因为这个大背包正好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松了口气,拿起手电照过去,这才发现苏桥桥的背包是被卡在了一个椭圆形金属圆环之中,我用手抚摸了一下,这金属圆环应该也是青铜质地,而且基本没有腐蚀,我看了看苏桥桥,又看了看圆环,不禁纳起闷来,这东西出现得实在是太突兀了,难道我们真的有神灵庇佑,冷不丁就出现了这么个东西,把我们给救了? 我正看着金属圆环出神,就感觉抱着我的苏桥桥动了一下,我这才想起,自己还被人家小姑娘抱着呢,于是赶紧单手抓住圆环,苏桥桥也松开了我,我们两个就以这么个体操姿势悬在了这里。 这会我的脑子清醒了许多,抬头看了看圆环,发现圆环的两端似乎还有和它一样的圆环相扣,我一愣,寻思道:“难道这是一条铜链?” 于是,我赶紧拿起手电,顺着金属圆环相扣的方向照去,一看之下,我立刻傻在了原地,一根巨大的金属链条横亘在我们的头顶,我和苏桥桥所抓的这个椭圆形的金属圈,正是链条中的一环。 链条的长度不能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链条十分巨大,蜿蜒伸向远方,不知道通向哪里。 第三十九章 绝境逢生 从进山到现在,我的世界观收到了严重的摧残,我看着这通往深处的铜链,又扫视了一下周围,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刚才我所做的一切计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我看了一下苏桥桥的氧气表,已经所剩无几,而自己的也仅仅还有不到一半,我看看苏桥桥,用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意思是,恐怕是不行了,今天算是玩完了。 苏桥桥也已经从刚才的惊吓和动盪中清醒了过来,她指了指自己的氧气瓶,又指了一下我的,然后一握拳。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我们共有一个氧气瓶,然后试着找找出路,无论如何要拼一下。其实我也想拼一下,而且我刚才已经观察了周遭的情况,但瞧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什么地方,很显然这里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个潭底,而是一个貌似水底洞穴的样子。操蛋的是,这地方也看不出是人工还是天然,洞壁都是天然的石块,稜角分明,不像是人工开凿的,但是整个洞穴的整体走向却相当笔直,一条巨大的青铜链条穿洞而过,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我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很有可能是我们混乱当中被乱流甩进了潭底石壁的一个洞穴中,而且看来我们深入的距离还不短。 我又看了看氧气表,心说,洞穴是直线的,只有两个方向,一个是来路,但是以我们现在的氧气量来计算,往回走一定会被淹死,那么,除去这种可能我们只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往前走,看看这链条到底通向哪里。 起初我还抱有一丝丝的希望,因为我虽然看不出链条的年代,但是从样子上来看,应该是相当古旧的东西,以古代的生产力来分析,如此巨大的金属链条,长度应该不是太长才对,一旦我们能够游到金属链条的彼端,我们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第67页 既然这样,我又用手给苏桥桥示意了一下,问她是否同意和我一起往里游,结果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小姑娘胆子还很大,坚定地向我点了点头。我一看眼下已经别无选择,现在时间对我们来说是最珍贵的,每唿出一口氧气,我们生存的希望就渺茫一分,我提示了一下苏桥桥,让她千万不能离开我的身边,不能掉队,否则必死无疑。 苏桥桥很聪明,自然知道自己的水肺已经没有氧气了,必须跟着我才有活路,所以立刻往我这边凑了凑,我看她明白了,转身便往前方的黑暗中游了过去。 这洞穴里的水显然没有刚才潭底的清澈,有很多漂浮物悬浮在水中,所以手电的光线照不到很远,我们两个被包裹在这种黑暗的水底洞穴里,那种压抑是很难用语言表达的。苏桥桥的氧气瓶很快就已经耗尽了,为了减轻重量,节省氧气消耗,我让苏桥桥把空水肺丢掉,我们两个倒替着用我的水肺继续前进。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困境,前方看不到终点,氧气马上就要消耗殆尽,这对一个人造成的精神压力实在是太巨大了,如果不是我撑住场面,估计苏桥桥现在已经疯了。还好,这些年来我也算有些歷练,尽管身处绝境,但是我的意志还没有崩溃,我知道,不吸到最后一口氧气,我们就还有希望,这个时候心气一定不能散,一旦信心丧失,我们就算真的完了。 就这样,我们又坚持着往前游了很长一段距离,在这里我只能这样表述,因为在这种环境下,四周没有参照物,我们只能在有限的可视范围内顺着这条大锁链往前游。这时候,我的水肺中的氧气也不是很多了,人在紧张状态下对氧气的消耗量要远远大于平时,再加上苏桥桥本来潜水的技术就是现学现卖,所以更谈不上什么合理利用氧气了,因此,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的氧气最多也就还能坚持10分钟左右。 我一看,成败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了,必须加快速度,如果能冲出去,真是老天保佑,如果沖不出去,就算折腾到头了。我对苏桥桥打了个手势,59贰各自深深地吸了一口氧气,加快速度往洞穴深处游去。我们交替着一边吸氧一边加速前进,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找到出口,我和苏桥桥两眼紧紧地盯着远方,多么希望能一下冲出水面,可是随着我们不断地深入,这个场景却始终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依旧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后来我几乎是每吸一口氧气,就看一眼氧气表,终于,在我和苏桥桥的关注下,氧气值趋近于零了,我无奈地望了苏桥桥一眼,一摊手,意思是说,我已经尽力了,苏桥桥自然知道现在的处境,眼中透出一丝无奈的哀伤,但却没有恐惧。 事到如今,我的心情也放松了,反正已经无力回天了,干脆平静一些,我摒住唿吸,按紧气嘴递给苏桥桥,示意她还有最后一口氧气,让她用了。苏桥桥摆了摆手,意思是让我吸,我苦笑一下,不知道她看没看到,把气嘴硬给她塞到嘴里。之后,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过度紧张后精神一放松,人整个垮了,反正我就感觉全身无力,像是一种要睡着了的感觉,恍惚间我感觉到苏桥桥好像搀了我一下,然后就昏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仿佛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在缺氧环境下造成的一种幻觉,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轻轻托起,而且竟然可以自由唿吸了。我的意识此时仍然有些模煳,一切都充满了强烈的不真实感,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刚才的那种感觉却一点点真实起来,我渐渐发现似乎真的有唿吸器塞到了我的嘴里,而且有两个人架着我往前方缓慢地游动。 在氧气的作用下,我清醒了一些,努力地张开眼睛,发现身边确实有两个人搀扶着我。我晃了一下脑袋,往两边看了看,发现搀着我的不是别人,正是东子和王师爷,他俩似乎也看到我缓了过来,用力勒了一下我的胳膊,算是打了个招唿。这种感觉相当真实,料想不应该是幻觉,我长出一口气,看来这次我们又得救了,幸亏他们来得及时,否则估计我们早被淹死了。 我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已经没有大碍,就架了架胳膊,示意他们我没有问题了,王师爷试着松开我,确认我可以之后,才让我和东子合用一个水肺,继续前进。东子是潜水老手,曾经在特种部队接受过蛙人的训练,所以氧气使用非常合理,我看了看他的氧气表,足够我们俩合用。 我转头瞧了一下旁边,苏桥桥也醒过来了,但还是需要人搀扶,而且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五哥毅然地接受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我心里暗骂:“这装x老五,真他妈见色忘义,看见漂亮姑娘,就跟狗看见大便一样,交到这种朋友,不知道上辈子缺什么德了。” 五哥也没看我,带着苏桥桥缓缓地往前游,如果再配上点音乐,就跟要步入结婚殿堂一样,浪漫到一塌煳涂。我一歪头,看到干坤正好经过我身边,往前游去,我一把拉住他,做个手势,问他知不知道这里通向什么地方,干坤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头顶,我不知道什么含义,但是最后一个动作我倒是看明白了——他让我们跟上。 看来干坤又恢復了往日的自信,也给了我们莫大的鼓舞,也就是说,他应该有办法带我们冲出去。现在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考虑很多了,什么搜救任务,那个蜂巢型青铜器的作用,巨大锁链连接着什么地方等,这些问题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保住小命,才能去解开这些谜题。 第68页 就这样,我们跟在干坤的身后,又游了一段时间,眼看我和东子的氧气也基本耗尽,但前面完全没有到头的迹象。更让我们捉摸不透的是,这山洞竟然连个岔路都没有,一根青铜链条贯穿其间,就是一直走不到头,我们在里面游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由得生出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来。 很快又有几个水肺氧气耗尽,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这几个人就可以在这水底打汤了。我计算了一下,现在我们八个人只剩下三个水肺还有点氧气,其余的都已经陆续丢掉了,我和东子游到干坤近前,想谘询一下,但还没等我们说话,干坤就示意我们,别急,再往前找找。 我们一看,也只能这样了,但是人总是要喘气的,就算我们等得了,氧气也挺不住了,终于,在我们一片绝望的眼神中,五哥和苏桥桥丢掉了我们手里的最后—个水肺。 看到大家一张张绝望的脸,我心里这个郁闷就别提了,因为我的一次决策失误,让大家都在这太行山腹内的水底洞穴里抱团玩完了,这简直是既对不起兄弟又对不起自己呀。而且,人莫大的悲哀不外乎有了希望又再绝望,刚才我要是直接淹死了,也就罢了,结果被他们几个给救了,本以为这次可以逃出去,结果最终还是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反正让我们谁都没想到的是,当大家都失去信心准备去投胎做鱼的时候,干坤忽然招唿我们,然后用手电指向一个方向,示意我们游过去。 原来在我们几个唉声嘆气的时候,干坤却没闲着,仍然在寻找最后一线机会,结果,老天还是把这个机会赏了下来。我们顺着干坤的手电光看去,在洞穴的顶部,似乎有个方形的洞口,我们一下就来了精神,用尽剩下的力气朝着洞口游去。 在干坤的带领下,我们八个人把压箱底的绝活都使出来了,就连苏桥桥也顾不得形象了,更别说像刘胖子这种人,纷纷手刨脚蹬地游向洞口。到了近前我们一看,这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开凿得很工整,四四方方,大小容纳一个人绰绰有余。 干坤是领路的,所以先游了进去,苏桥桥紧随其后,我是队长,责无旁贷地最后一个进入,这会儿我已经感觉到有些胸闷了,一口气能憋多长时间,我自己心里也没底。不过,我的水性还算不错(干我们这行,必须要上得山,下得水,否则恐怕一天也干不下去),至少肺活量还是很大的,只要前面的速度快一些,我还能够坚持一段时间。 大家的行动都很快(慢了就没命了),带头的干坤也是玩了老命地往上游,估摸着大概又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就听到头顶上传来水花翻动的声音。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心里不禁佩服干坤,这傢伙真是厉害得邪乎,这么严重不靠谱的地方,他都能找到出口,平安地把我们带出来,真不是一般人。 我一边想着,一边奋力地往上游,这时候我的精神完全提起来了,全身也来了力气,看来这就是希望的力量,很快就感觉头顶一空,钻出了水面。东子伸手把我拉上去,这时候我已经脱力了,一步也走不动,唿唿地喘着粗气,五哥点上一根蜡烛,测试了周围的空气,质量应该说还可以,大家这才放下心,肆意唿吸着空气,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瞬间浮上心头。 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身体逐渐在疲劳中缓解过来,脑子也清醒了很多,我开始重新梳理之前遇到的好多事情,一个个巨大的问号立刻将我包围。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碳化尸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是什么人建造了这水底蜂巢型青铜器?还有那个巨大的锁链到底连接着什么?亲眼看过这些之后,我一下感觉自己是多么渺小,这大山里埋藏的秘密到底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探知的吗?我忽然感到自己被一种莫名的恐慌所包围,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战抖起来,我勐地坐起身子,发现身上披着一条毯子,周围已经有人燃起了火堆,他们几个坐在火堆周围,看到我坐起来,都笑呵呵地看着我。 第四十章 密林 “他妈的,竟然睡着了。”592我低声嘀咕了一句,便站起身,走到他们几个人跟前,也坐了下来。虽然现在外面的天气不冷,但在这山腹里,温度并不是很高,他们几个已经换上了冲锋衣,然后点起来火堆取暖。 坐下之后,干坤告诉我,可能因为累极了,上来不长时间,我就睡着了,大家也都休息了一会儿,才醒了不长时间,看我还在睡,就没叫醒我。我“嗯”了一声,然后借着火堆的光亮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是一个不大的四方形空间,水面的出口就在我右边一个角落里,正对着我们的同样是一个方形的隧道,看样子是开凿出来的。 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里空无一物,便问干坤道: “干老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怎么找到出口的?还有刚才在水下看到的那是什么东西?我现在有无数个问题要问你。” 干坤苦笑一声:“队长,你这个问题很简单,我之所以能够找到出口是靠蒙的,刚才在水下看到的东西,我也是闻所未闻。你醒之前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不明白的地方还不止这些,刘胖子刚才还说,这件事情很不简单,刚才那个巨大的青铜器并不是南北朝时候的东西,最晚也应该是春秋或者西周时期的,怎么会被放置在这山体之内,就无从知晓了。” 第69页 刘胖子凑趣道:“对呀,至于做什么用的,就更不清楚了,而且这东西竟然还会动,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我问干坤是怎么回事,结果这‘地包天’也是一问三不知。” 我问刘胖子:“你们也看到那东西会动了?” 刘胖子点头:“看到了,似乎水流的变化就是这东西引起的。刚才你和苏桥桥被冲散之后,我们几个很着急,水流稍微稳定之后,干坤就让我们跟着他找,当时我们推测,旋转水流制造的巨大离心力肯定会把你们冲到潭壁附近,我们几个就捋着四周找,好在潭底都是一些石块,泥沙很少,再加上水里能见度高,我们找起来方便很多。就这样我们六个人还找了好长时间,终于在一侧的山壁附近,发现一根链条倾斜着扎入了地下,而另一端是从稍高一点的一个石洞中穿出的。” 干坤把话接过来道:“当时我们在潭底遍寻你们不着,想了一下,这是个准密闭的空间,你俩就算出了什么意外,至少也能找到尸体,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了,左思右想,你们是不是被卷进洞里去了。” “所以我就带着他们到洞内找你们,入涧之后,我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锁链,发现锁链有些地方有摩擦痕迹,而且很新,说明锁链应该是活动的。这样一来,这个锁链很可能是那个会旋转的蜂巢型青铜器的启动设备,当然也有可能是之一。我随即意识到,先不管这东西是什么人建造的,根据我的经验,如此巨型的设备,是一定会留下维修通道的,所以我才这么肯定地带着你们往深处游,目的就是通过维修出口逃出去。当然这也全凭我们运气好,我并不知道维修出口具体在什么地方,所以才一边潜水,一边四处寻找,如果再耽误上几分钟,估计我们就都没命了。” 刘胖子在一旁埋怨道:“你这‘地包天’坑蒙拐骗,真是害人不浅,我还以为一切都在你掌握之内呢,跟着你一条道走到黑,结果差点让你给带沟里去,你也不早说一声,太他妈的缺德了。” 王师爷啐了一口,道:“这次能出来,全靠了干坤,要不是他,我们早就在下面餵了鱼了,你小子别在这里瞎咧咧,他倒想提前跟你说,在水里也要有办法张嘴才行呀。” 我一看又要嚷嚷起来,忙制止他们道:“都别吵了,事情还有很多地方没弄明白,你们别给我在这里添乱。” 五哥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装x的标准表情),对我说:“老丁,确实还有一些地方不清楚,而且至关重要。” 我“呕”了一声,问他:“什么意思?” 五哥说:“你没想到?我刚才和王师爷还讨论呢,这水下面的巨大青铜器就算是由那根锁链拉动的,那么……” 五哥说到这里,我一下明白过来:“你是说,动力?” 五哥点头:“对,就是动力,是什么东西驱动了这么大型的青铜器?抑或什么东西能够驱动这么大号的玩意儿?”五哥看我沉默不语,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接着说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保密局那个机要秘书提到什么?日本人在寻找那个遗址的时候,曾经在密林中意外发现过一个巨大能量源存在的迹象。” 我赞嘆地看着五哥:“五哥,可以呀,分析得有道理,那根巨型锁链的尽头应该就是能量源的所在,而只要找到那个能量源,应该就能找到那个古城的遗址。”我顿了顿,遗憾地说,“不过我们潜水设备尽失,重返水下已经是不可能了,看来我们必须另想办法了。” 一想起潜水,隐约间我感觉身上总是不自在,低头一瞧,原来光顾说话了,潜水服还没换下来,而且还披着那条毯子。我一怔,问五哥:“这毯子是谁的?” 五哥用下巴点了点:“当然是和你同生死、共战斗的那妞呀,丁队,可以呀,我看这小妞跟你患难见真隋了。”5九贰 五哥一提醒,我才想起苏桥桥,从水下上来之后就没注意她,这时一看,她自己坐在一个角落里,也不说话,像是在出神。我瞪了五哥一眼,拿着毯子起身来到苏桥桥身边,想要说句谢谢,可我刚蹲下身子,就看到这丫头肩膀一动,胳膊抡圆了就沖我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我根本没有防备,也怪我才疏学浅,没练过什么高深的武功,要躲过去基本是靠想了。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能猜到了,耳轮中就听到“啪”的一声,一个大耳刮子结结实实地打到了我的脸上。 这齣好戏一上演,所有人都懵了,五哥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没缓过神来。我也被她这一下子给打毛了,我当时就急了,大声喝道:“苏桥桥,你干吗?我怎么得罪你了?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 苏桥桥却并不示弱,也站了起来,两只大眼睛瞪着我:“你什么你,你在水下都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难道还不应该挨这一巴掌?” 他这一说,我顿时语塞,然后努力地回忆刚才在水底我到底干了什么,但周围的人却都绷不住了,五哥带头大笑:“我的丁大队长,您平时总是教育我们,要遵守纪律,要有操守,没想到呀没想到,你竟然也这样,唉,道德沦丧,人心不古喽。” 不但挨了一巴掌,还被大家奚落一番,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强压怒火,问苏桥桥:“在水下我怎么你了?是你自己的水肺漏气了,我才把你带在身边,否则你早就被淹死了,而且遇到水流的时候,是你抱住我,我又没碰你,我到底做什么了?你说。” 第70页 苏桥桥扁了扁嘴,一脸的不服气,“哼”了一声道:“可之前,可……”苏桥桥说了半天没好意思说出来,最后恨恨作罢,对我说,“反正本姑娘从来没让人占过这么大的便宜,要不是你拉我,我能扑到你身上?流氓。” 我当时自杀的心都有了,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心说“下次你就是死一千次我也不管你了”,但发狠归发狠,当时也没有目击证人,继续争下去也是笔煳涂帐,我一咬牙,摸了摸左脸,心说: “算了吧,跟个黄毛丫头,不值当。” 想罢,我转身刚要走,就听苏桥桥在我身后低声嘟噜了一句: “本姑娘恩怨分明,当然,还要谢谢你,为了那一口氧气。” 听到这句话,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种长相漂亮的大小姐,往往都有这种古怪的公主病,上来一阵喜怒无常到让人崩溃。不过好话总是中听,我的气也消了一半,想了一下又不免觉得好笑,可我还是没回头,只说了句:“不谢。”转身到一边换衣服去了。 其他人不知道在水底我把最后一口氧气让给苏桥桥的事情,被我俩这种后现代无厘头式的对话弄了个一头雾水,但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我,也只得集体选择沉默。 我很快换完衣服,看了看表,现在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我和王师爷商量了一下,眼下人困马乏,必须修整一下,这里看起来相对安全,可以轮流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然后再走。 王师爷点头表示同意,这样我们几个轮流值班,其余的人好好休息,恢復体力。我因为醒得晚,所以由我第一个值班,其他人睡觉。休息了不到两个小时之后,东子起来了,让我再歇会儿,他替我看着,我也真的有些累了,就没客气,倒头便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五哥在值班,我看了一下表,已经休息了将近五个小时了,于是让五哥把大家叫起来,准备赶路。大家都很配合,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装备,因为水肺已经都丢弃了,其余潜水设备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了意义,可以全都丢弃。这样一来,我们就轻松多了,这次还是干坤带头,我们一行人往那个人工开凿的方形通道深处走去。 通道的高度有两米左右,四周的石壁经过了打磨,虽不是很精緻,但算是规整,我仔细观察过,四壁都没有任何雕刻或者壁画,看来干坤的猜测可信度很高,这仅仅是一条维修通道而已。 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因为有一个问题我始终没有弄明白,于是紧走两步,跟上干坤,问道:“干老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猜测建立在了一个很不符合逻辑的假设上,你想想,像我们这样装备精良的人,游进去都这么费劲,何况那些数千年的古人,这有可能吗?如果这不可能,那么这条路应该就不是维修通道呀。” 干坤很认真地说道:“我想过,是有可能的。” 我来了兴趣,问道,“说来听听。” 干坤边走边说:“中国古代的沿海就有这种人,他们以潜水为生,592在海里摸珍珠和其他海货。他们这些人,婴儿的时候就被刺破耳膜,以适应潜水带来的压力,而且可以在水中长时间地闭气,听说他们有一种特殊的东西,含在口中就会与唾液产生反应,释放出氧气,所以可以延长在水底活动的时间。” “也就是说,古代这种可以在水下作业的人并不一定比我们的能力差,因此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古人也是可以做到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尽管知道干坤说的都是真的,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一边说着,不觉之间已经走出了挺远,周围也起了一定的变化,通道明显看出向内收缩,四壁也不再是经过打磨的山体,凌乱的石块开始出现,到了这里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工的痕迹,我们进入了一个天然的山体洞穴中。 干坤依然没有停留,但是我们的速度要比刚才慢了一些,由于洞穴变窄,我们只能鱼贯前进,就这样又走了一段距离,前面隐约间出现了一些斑驳的亮光。我的心忽然就像开了一扇小窗户一样,甭提多高兴了,一种小鸟冲出牢笼的感觉让我全身充满了力量,大家就像是通了电,加快速度往亮光的地方走去。 这距离很短,我们走得又快,一会儿就到了洞穴的出口,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横卧在山体下部的扁平裂缝,高度大概有一米左右,洞口周围林木茂盛,阳光透过树叶照在洞口,形成了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斑驳的亮光。 我确定周围没有危险,率先爬了出去,抬头往上看了看,这里已经是一个山体的底部,从此处再往下,是一个很缓的小土坡,也就三四米高。我们四周都是茂密的阔叶林,尽管天气不错,但是这里却有点潮湿并且笼罩着一层轻雾,头顶上树叶之间的缝隙很小,透过的阳光形成一根根光柱,刺穿薄雾,身临其境,给人一种相当奇幻的感觉。 第四十一章 重复 我没有时间欣赏风景,转身把他们都拽了出来,五哥观察了一下环境对我说:“丁队,从我们的路线分析,这里应该就是1947年科考队进入的那片密林了,也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地,下面的任务就是要想办法找到那个时隐时现的古城遗址,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第71页 我“嗯”了一声,说道:“不过我们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在密林中的确切位置,据说这片林子古怪得很,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五哥说:“小心是自然的,目前来看,我们背靠大山,密林在我们的正前方,所以我们肯定要往这个方向走,先进去看看再说。” 王师爷想说话,但是考虑了一下,又没有说,我拿出指北针比对了一下,面朝的方向是正南偏东一点。我估摸了一下,密林大概就是在这个方位上,现在我们还没有真正进入这片林子,一切都还停留在猜测的层面上,所以过多地在这里停留有弊无益。 我招唿大家抓紧时间跟上,这林子里有什么东西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好多人在里面迷过路,因此,千万不能掉队,否则你很有可能永远也出不来了。 树林里草木繁盛,灌木杂草丛生,我让东子在最前面打前站,这傢伙接受过丛林生存的专业训练,把他自己扔山里,一年半载的应该饿不死,所以他在前面开路,我是最放心的。我们所有人都跟在东子后面,他不但可以扫清林中的障碍,还能合理地选择行进路线,这两点是相当重要的,因此我们省去了不少力气。 林子的茂密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料想,我们很震惊在中原腹地,人口稠密地区还有保存得这么好的原始森林。陶林跟我们介绍说,大山里面其实人烟罕至的地方还很多,我们平时都只看到了表面,认为太行山沿线的开发程度已经非常高了,其实这话只说对了一小半。没错,是有些地方开发成了旅游景点,已经城镇化了,但是这仅仅是限于公路能够修到的地方,还有很多地方险峻异常,鸟兽上去都很难,更别说人或者机械设备了,就像现在我们所处的这片林子一样,想要开发的话成本过高,而且也没有价值,因此仍然保留了很原始的状态。在太行山区中,类似于这种情况的地方还有好多好多,这些事隋,你们城里人可能不是很了解。 陶林的话说得很有道理,眼前这片林子就是最好的证据,如此一大片密林,自从20世纪40年代打完仗,就很少有人来,也很少有人提起,甚至连地图上都找不到这片区域。我们要想在里面搜寻到一个已经失踪了六七十年的人的蛛丝马迹,实在是一项相当艰巨的任务。 想到这些,我不免有些心事重重,低着头想事情,也没怎么看路,一下撞到了前面人的背上。与此同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进我的鼻子,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个箭步就跳到了一边。 逃开之后,我不免还有些心有余悸,心说:“我吃这丫头的亏吃大了,先是高薪引诱我们接了这么一个苦差事,又是用靴子砸我,大耳刮子抡我,认识这妞,啥好处也没尝到,光跟着受罪了。所以我总结规律,除了工作之外,我还是对这煞婆娘敬而远之好一些,惹不起,咱躲得起。” 可让我有点小吃惊的是,对于这次亲密的肢体接触,苏桥桥竟然完全没有反应,就像根本没在意一样,只是踮着脚尖,探身往前看,不知道看些什么。 我这才发现,队伍已经停了下来,怪不得我会撞到苏桥桥的背上,我觉得好奇,也赶紧伸长脖子朝队伍前面看去。东子站在最前面,手提军铲,叉腰站着,592四处打量着周围,不知道在干吗。 我走过去,问东子:“怎么了,老兄,找不到路了?” 东子一脸严肃:“不好说,只是个感觉,接着走吧。”说完,冲着后面一挥手,继续往前走去。 我有些纳闷,不知道东子搞什么东西,弄得神神秘秘的,不过既然没有大碍,赶路是最重要的事情,天黑之前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找到古城遗址,二是找到安全的宿营地,所以,时间对我们来说是相当宝贵的。 不过东子的速度却明显放慢,四处张望,像是防备着什么。东子这个人神经异常坚强,精神分裂的可能性不大,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我随着东子的视线四处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直到东子第二次停下来……根据时间推算,我们又在丛林里穿行了将近一个小时,东子再一次停了下来,这次不用他说,我也看出了不对的地方,原因很简单,这里我们曾经路过,也就是说,又绕回来了。 丛林里迷路,是件挺麻烦的事情,这跟在沙漠戈壁里还不太一样,这里虽然食物充足,如果技巧好,可以生存很长时间,但问题是,丛林的资源虽然多,危险也同样多。虫蚁勐兽遍布,且大多有毒,要十分小心。还有就是行动问题,丛林往往树木繁盛,泥沼遍布,因此丛林穿梭所要消耗的精力和体力比其他户外环境还要多一些。 想到这些问题,我不禁有些头疼,这么多年来,我只在长白山的高海拔松林中迷过一次路,后来算我运气好,顺着水流和指北针才得以脱险。因此,有户外经验的人应该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跟着水流走是最安全的,可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却有些复杂,走出去并不是我们的目的,古城遗址才是我们想要去的地方。 而且,我发现这片密林尽管潮湿泥泞,但是地表水流却不明显,看来我们不想原地绕圈的话,就必须依靠指北针,一点点地调整行进方向,这样才行。 好在目前是白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调整路线,我简单布置了一下,让大家分头准备。东子对我说,他刚才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走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地面上尽管灌木杂草丛生,但是总有位置比较稀疏,他自己惯性思维,这些地方往往好走,所以就一路走了下来。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隐隐感觉有点不对,根据自己的经验分析,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但是当时并没有出现大问题,仅仅通过这点小插曲就耽误行进时间显然有些小题大做,所以刚才他停下想了一会儿,就又重新赶路了。 第72页 直到看到这个地方,东子说自己才一下意识到,真的掉入了一个圈套里面,这一切肯定是个阴谋,因为很显然,这个地方自己来过,我们是在原地兜圈子。 我安慰东子:“这也不是你的错,大家都没看出来,你自责什么,再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在林子里迷路,也不是什么大事。” 尽管我感觉这事棘手得要命,但还是好言安慰东子,这人责任心太强,我怕他情绪受影响,作为一队之长,做好这些细微的心理调节是必需的。和东子说完,我就想去指挥大家定位,干坤却突然叫住了我,对我说道:“丁队,先别急着测方位,我们并没有绕回去,事情看来没有这么简单。” 我一愣:“什么意思?” 干坤解释道:“刚才东子停下的时候,我就猜到他想的是什么了,这个问题我也注意到了,所以我在一些地方都作了标记,但是在这里并没有找到我之前留下的那些记号,而且连痕迹都没有,所以原因只有一个,我们没有绕回去。” 我不解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并没有绕圈?” 干坤无奈地对我说:“我只是说还没有绕回去,但是并没有说不是在绕圈,我们只是没有在绕小圈,而是在绕大圈而已。” 干坤这么一说,大家全都晕了,脑子里面全是圈,什么大圈小圈的,我不耐烦地对干坤说:“你把话一次说清楚了行吗?” 干坤想了想;“这么说吧,也就是说,这片林子肯定是被人动了手脚,东子发现的情况也是人为的,而且我们看到的很多场景虽然类似,但却不是同一个,也就是说,这片林子有很多的重复场景。这是故弄玄虚,为了困住闯进林子里面的人,而如果有人粗心没有发现这些重复场景,就会顺着这条路走下去,那么他们会陷入无休止的场景重复当中,不知不觉地围着一个中心绕行,最终困死在林中。” 说实话,干坤这番高论,我最多也就听懂了一半,这傢伙什么都好,就是书生气太重,我对他说:“这个……高深的先别说了,你就直接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干坤对我说:“办法有两个,可以看出来,这树林的布局有五行之象,当属奇门之局,所以文的方法就是根据阵法,按部就班地找到生门,但是这里林木太繁盛,我实在没法辨得全局,所以这种方法看来是不行了。不过就像五哥所说,文的行不通,我们可以来武的,其中的道理很简单,我一说你们就能明白,你们来想,古人在这树林里煞费苦心,做这么复杂的迷局,目的何在?” 第四十二章 尸油井 干坤这么一提醒,我立刻眼前一亮,592说道:“你的意思是,古城就在圆圈的中心?” 干坤一挑大指:“没错,只有这样,古城的位置才是最安全的,不过……” “不过什么?”我们好几个人几乎同时问出这个问题。 干坤皱着眉头:“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地方的东西实在太过古怪,我仅仅只能看到皮毛,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如果我们偏离这条路,直线接近中心位置的话,恐怕会遇到一些危险,可至于具体会遇到些什么,我实在是说不出。” 干坤这么说,我们几个也都沉默了,大家心里似乎都在抉择,现在无非就是两条路,一条是继续前进,实践证明,是有可能围着林子兜圈子,还没找到遗址,可能就累死了:另外一条,就是冒险往中心地区挺进,可刚才干坤也说了,这基本属于硬闯,中间还有什么埋伏一概不知,其危险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队伍是我拉出来的,所以最终拍板的事情还是要由我来,很显然,第一种办法是费力不讨好的,如果干坤没看错的话,这种方法是既找不到古城遗址,也走不出密林,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选择第二条路尽管危险,但却是一条捷径,我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对大家说:“我决定,改变路线,往中心区域前进。” 大家其实对于现在的情况看得也很透彻,除了这个方法之外也确实别无他法了,我看所有人都没有异议,于是把指北针拿出来确定一下方向,然后我们只要沿着垂直于目前方向前进,应该就能抵达古城。 我从口袋里拿出指北针,打开盖子,准备按照以上的方法来确定行动方向,可当我的目光落到錶盘上的时候,几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震惊地发现,手上的指北针竟然在飞速地旋转,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这已经不是磁场混乱的问题了,这里肯定有什么巨大的能量场影响了指北针。 一想到能量场,我立刻想起日本人在这里的重要发现,据那个老机要秘书回忆,日本军队进入之后尽管没有找到那个遗址,但是却探测到了能量。不过我们十分怀疑,当时日本人是否真的找到了古城所在的区域,因为刚才我们看到了,林子里有太多人为设置的重复场景,我们尚且迷路,更何况当时的日本军队,他们比我们还不熟地形,不迷路的可能性很小。 这么多年过去了,日本人到底在这里做了什么,现在还很难弄清,可是眼前的这个指北针上发生的异象却是实实在在的,可见这些事情应该都是事实,至少也是事实的一部分,而且可以推测,这股能量之巨大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像,似乎已经覆盖了整片密林。 第73页 我把指北针给他们看了看,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这些人虽然各有所长,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物理学知识储备,大家想了半天,也没有一点进展。 我清楚地记得,走出山洞之后,我还用指北针确定了一下方向,那时候还没有出问题,这能量的辐射范围似乎有一个明显的界线,尽管还没有找到古城,但估计我们已经进入到了核心区域的范围之内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指北针,无奈地放回了口袋里,现阶段我们已经不可能用设备来确定方向了,接下来的路,我们只能靠经验来确定行进的方向。幸好今天的天气不错,完全可以根据太阳的方位来判断,但困难也是有的,密林中观察太阳光很困难,这不像沙漠戈壁,抬头就能看到太阳,而且,就算偶尔有些地方碰巧枝叶稀疏一些,能够进行观察,但是在行走的时候,也难以保证方向不发生偏移。 我和五哥商量了一下,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必须分阶段调整方向,也就是说,每隔一段时间得要有人爬到比较高的地方,根据太阳位置确定好方向,然后在行进方向上找一个明显的参照物,队伍向着这个参照物前进,才能保证不会发生偏移。我们推测,这样一折腾,接下来的行进速度肯定会受到影响,大家先往与目前路线垂直方向走,林子很大,到天黑之前,估计最多能走完路程的一半(具体距离我们不清楚,根据之前驴友的描述,我们感觉横穿树林至少也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为了安全,大家认为夜间不宜赶路,所以决定在林中宿营,第二天一早,再搜索古城遗址。 按照既定方针,东子责无旁贷地肩负起了导航的重任,为我们确定参照物,指引方向。我和干坤在前面开路,用军铲的侧刃砍伐灌木,没有丛林行进经验的人可能觉得这仅仅是个力气活,其实有很大的技术含量在里面。砍伐的高度很有学问,如果太短有可能会戳到脚底,但太长会影响行进速度,又容易卡到裆部等要害部位,所以每次砍伐应该保持在20-30公分作用最为合适,而且最好每次都要一下完成,既要保证质量又要提高成功率,其难度可想而知。 幸好我和干坤都是老手,虽不比东子那么自如,但也绝非菜鸟,因此开始一段路程,大家走得还是比较顺利的。可没过多长时间,我就感觉不太对劲了,随着我们不断地深入,地面植物的高度在不断地增加,这让我很奇怪,像这么浓密的树林之内,植物的生长应该是分层的,树木为了争取更多的阳光,会尽量地往高处生长,而且枝叶也会最大限度地往四周扩散,而低层植物因为接触不到更多的太阳,导致生长往往不会太高。 所以现在的情况让我很疑惑,这实在不符合丛林植物的生长规律,我问五哥见没见过这种情况,五哥对我说,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可以肯定这里的植物生长不太正常,不知道和那奇怪的能量源有没有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王师爷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对我们说道: “从这里其他生物的生长状态来看,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应该不是受到能量源辐射所致,依我看来,很有可能是这里的土壤有问题。土壤的作用对这些底层植物的影响会更大一些,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如果不是获得了其他的养分的话,是不可能有这么好的长势的。” 听了王师爷的话,干坤好像一下联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对我们说:“咱们再往前走走,王师爷的话有可能是对的,但是没见到具体东西之前,我还不能确定。”说完,干坤径直往前走去。 干坤的话很显然只说了一半,不过貌似他自己也仅仅是猜测,所以才没能下定论,以他的个性,没有十足把握恐怕是不会贸然开口的。592所以,我们也没急着追问,只是默默地跟在干坤的后面,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干坤低着头边走边用军铲拨开贴近地表的植被,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刘胖子自己嘀咕:“这‘地包天’整日里神神叨叨,邪门得紧,今天又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这架势,这是扫雷呢,估计之前那些日本鬼子埋了地雷了吧。” 我回头瞪刘胖子一眼:“要是有地雷,先把你这死猪头炸上天,让你坐坐土飞机,你小子就老实了。” 刘胖子还想回几句,可还没张口,就听干坤在前面先喊了起来:“丁队,东子,你们快过来,我想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我和东子紧跑几步,来到干坤所站的地方,刚到了干坤就慌慌张张地指着地面对我们说:“你们俩有把子力气,把这东西掀开。” 我和东子往地面一看,地上的杂草已经被干坤清理开了,露出一块雕刻精美的石板,石板的材质很特殊,有点类似大理石,但细看又不太像,尽管上面还残留着一层泥土,但却掩盖不掉它的华丽。 石板上面的雕刻更是精美异常,内容貌似是一片歌舞昇平的天国景象,祥云缭绕,人物精巧,绝对是古代石雕中的上乘之作。我和东子看了看石板,又看了看干坤;“你让我们掀开它?” 干坤点头:“没错,快点,我必须先确定一下。” “好吧”,我沖东子一招手,用军铲从周围挖了一道沟,然后翻转军铲,把铲柄插进去,同时用力,一下就把石板掀到了一边。我们立刻好奇地往石板下面看去,原来,石板覆盖在一个一米见方的小坑上面,我们更加纳闷,急忙探头往坑内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所有人都傻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坑能有这么深,我们的狼烟手电竟然照不到底。 第74页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我们震惊的,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正当我们的注意力被这深坑吸引的时候,就听王师爷激动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快,快看,这……这……这坑壁……” 王师爷这人有个毛病,极度冲动或激动的时候会有少许结巴,但这傢伙平时说话总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很少激动,所以这种奇观也不常见。而这会儿耳边突然响起这傢伙结结巴巴的声音,我们就知道出大事了。 不过当我们顺着王师爷的目光看向坑壁的时候,我们也不淡定了,头一晕,差点一脑袋栽下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倒不是我夸大其词,这确实是我当时的真实感受,我坚信,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这幅景象都会眩晕的,这简直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豪华的深坑,原因很简单,方形深坑的四壁上,竟然统统贴满了金箔,从方坑的最上部一直延伸到下面,进而到超出我们视线范围的区域。 我一把抓住干坤:“你说,这四壁之上贴的是不是金子?” 尽管我很确定,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向干坤确认一下。干坤眉头都拧成一个疙瘩了,对我说:“很显然是一层金箔,如果是其他的金属,早就氧化生锈了。” 我还没从震惊中平復下来,接着问道:“这,这坑是干吗用的,至于弄成这样吗?” 干坤还是刚才那副表情,反问我道:“丁队,难道你不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吗?” 我想了一下,把脑袋都快晃下来了,还是没有头绪,便问道:“不知道,我怎么会见过这么豪华的装修呀。” 干坤顿了顿,对我说:“好吧,我提醒你一下”,我做洗耳恭听状,就听干坤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东西有个名字,叫做——尸油井。” 第四十三章 巨型纳气阵 这三个字像闪电一样准确地击中了我的心脏,592身子不由得一颤,自言自语道:“金子,尸油!”我一下想起了当初在慕容老宅发现的那个奇怪的容器,试探性地问道,“难道这个又细又长的坑是用来盛尸油的?” 干坤点头,我继续追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东西的。” 干坤对我们说:“刚才王师爷的话提醒了我,我立刻想到这里的土壤可能真的有些问题。古代有用尸油养土的邪术,一想起尸油,我也马上回忆起当时我们在慕容老头家找到的那东西,由此可见,这个推论是很有可能成立的。” “但是当时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这只是一些古代杂书上介绍的东西,从来没有得到过证实,因此我并没有挑明,而是按照推算的一些方位来验证。因为这些尸油养土的邪术要在地面上一些固定的位置打井,然后注满尸油,进行密封,让尸油自然渗入地底深处。为防止渗透深度不够,尸油井的四周都是用金箔包裹,增加封闭性,这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个深坑的来歷,而且可以料定,像这样的深井,在这片林子里应该还有很多。” “尸油井?”我疑惑不解,“古人这么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给土壤增加肥料?”我现在脑子已经乱了,说实话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有够白痴,不过干坤却没笑,他解释道:“自然不是,目的,我们其实之前已经说过了——纳气。” “纳气”,干坤的话把我的思绪带回到几天前在慕容老宅家里见到的情景,尽管当时干坤说得头头是道,但我们只是听明白了个大概,现在想让我一下子就融会贯通,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问干坤:“我们只知道那个奇怪的纯金容器和尸油有点关系,但是却不知道尸油和那个劳什子什么阵还有联繫,你快点说说,这个弄不明白,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就是瞎整。” 干坤对我说:“就算你们不问,我也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因为这实在是关系重大,如此巨大的纳气工程,背后一定有重大的阴谋。现在时间很紧,我只能说—遍,你们听好了。” 干坤整理了一下思路,对我们说道:“整件事情,还是要从慕容家发现的那个古阵说起。之前看到那件金制容器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有所怀疑了,但是我后来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毕竟这个念头太过夸张,你们也知道,我为人一向严谨,未经证实的事情,就算我知道,也不会贸然拿出来讲,所以我也就没提这件事。” “直到今天,我亲眼看到了这口‘尸油井’我才相信,那些传说是真的。根据一些旁门古籍记载,有一种十分邪门的纳气方法,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尸油养土’的法子,具体方法我刚才已经说了,这里就不再啰唆。根据记载,经过一段时间的渗透之后,所养之地的生气就会与尸油相互融合,而纳气之人,需要用精练后的同源尸油涂抹身体一段时间,然后,利用纳气阵,与此地生气之间产生联繫,生气就可反纳本尊,达到修炼的目的。” “这些事情到底有没有用处,现在暂时没法验证,而且也从未被可靠的资料记载过,如果不是今天亲眼看到,估计不会有人相信这些事情的存在。”说到这里,干坤停了下来,我们都以为他说完了,结果没想到,他又略显紧张地补充了一句,“还有件事情一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但思前想后,现在大家有必要知道。” 第75页 我有点急了:“干坤,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婆婆妈妈的,这么娘们儿。” 干坤好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并不是我卖弄,实在是我怕说出来对大家是个打击,因为古书上记载,採用这种养土之术的地方,一般都是风水很好但却有异象之地,而形成的原因又不甚明确,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这种地方都十分兇险。我看到这‘尸油井’的深度,已经超出了记载的描述,可见这片地下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而且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依照我刚才的分析,这种地方所纳之气,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得了的,甚至可以说过犹不及、有害无益,那建造这里的人如此大费周章,其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忙问干坤:“你的意思是,这片区域可能还会遇到危险?不过这一路走来,还是很顺利的,不像有什么异常呀。” 干坤面色凝重:“丁队,这还用我说,以你的经验难道还不清楚,在这种地方,太过安静了,不一定是好现象。我总感觉这里有些问题,你看这样好不好,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就算拼命赶,也不见得就能在天黑之前有什么进展,不如我们先退回去一段距离,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明天一早再作打算。” 我犹豫了一下,总是感觉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如果为了一些捕风捉影的原因再退回去,有些得不偿失,但干坤说得又有些道理,我也不想驳了他的面子。思量半天,对干坤说:“你看这样好不好,大家分头行动,我和东子做个前哨,就在这里扎营,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这样大家往后也有个戒备。你们其余人等,后退到你认为安全的地方宿营,一旦出现问题,第一时间用信号弹联络,这样我们两部分相互唿应,以策万全,你意下如何?” 干坤思考了很久,最后有些无奈地说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不行”,这时苏桥桥突然喊了一句,“我也要留在这里。” 我转头看了看苏桥桥,又瞥见五哥在一边坏笑不止,气就不打一处来,沉着脸对苏桥桥说:“你刚才没听干坤说吗,难道不知道这里有危险吗?我不同意你留在这里,免得给我们添乱。” 苏桥桥一扭脸:“不行,虽然你是队长,但是我是整个行动的出资人,换句话说,你是总经理的话,我就是董事长,重大决策还是必须董事会决定。592” 我被这丫头气得七窍生烟,心里把她祖宗八辈都骂了一个遍,但却找不出理由拒绝人家,既然人家姑娘都不怕,我还担心什么。 “那好吧,不怕死的你就留在这里,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晚上你必须跟我们两个大男人住一个帐篷里,别发你那小姐脾气。还有一旦遇到危险,我们可不敢保证你的安全。” 苏桥桥“哼”了一声:“瞧不起人,谁需要你们保护了。” 我一乐;“那好,有种你就留下。” 商量完毕,干坤就带着他们几个往回走了,而我们三个人留了下来……这时候太阳已经转西,我们三个搭建了一个临时的避身所,一直到天渐渐黑下来我们才弄好。我安排了一下,苏桥桥是女人就不让她值夜了,我和东子各自负责半宿。东子今天很累,上上下下忙了半天,我让他先睡,下半夜的时候再起来,东子可能也真是累了,并没有推辞,收拾好东西之后,倒头就睡了。 苏桥桥和我闲聊了两句,也歪在一边睡着了。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夏末的林中,没有一丝的风,但由于温度不高,所以还算凉爽。我生起一堆火,用无烟炉烧了点开水,喝了几口,然后斜靠在一棵树上,眼看着周围的一片黑暗,愣起神来。 睡觉这件事情,其实是要看氛围的,四周安安静静,连昆虫呜叫都不多,他们两个这一睡,再加上身体有些疲乏,我也忍不住迷煳起来。但我的思维还是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在守夜,所以也没有睡熟,处于一种迷迷煳煳的状态。就这样一直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然间听到我们搭建的避身所内有动静。我急忙睁开眼睛,往里面看去,就看到苏桥桥不知什么时候从睡袋里爬了出来,动作十分利落,眼睛直钩钩地看着前方,迈步就往外面走去。 我一看这阵势,心说:“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还会梦游,看来还是老话说得对呀,人无完人。” 不过这黑灯瞎火的也不能任由着这丫头这么乱闯呀,回头哪个“尸油井”的井盖忘了盖,这丫头再掉进去,那可闹了大笑话了。 想到这里,我抄起手电,就往外面追去,可刚追了两步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这苏桥桥别看处在梦游状态,但是脚程却极快,我紧赶慢赶,总是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无论我怎么加劲,都追不上她。 我有点郁闷,心想我堂堂的男子汉,竟然追不上一个梦游的姑娘,这要传出去,我也不用在这个圈子里混了。正想着,我无意间一抬头,前方挺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空地,一座巨大的建筑群轮廓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当中,而苏桥桥正加速沖向这片神秘的建筑中。 勐然间遇到这种情况,我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心脏一阵狂跳,我看了看苏桥桥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想:看来真让干坤说对了,此地果然古怪得很,这古城的轮廓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现在不是回忆这些的时候,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追上苏桥桥,把她拉回来,否则一旦冲进这鬼魅一般的古城中就麻烦了。 第76页 于是我打定主意,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正要往前一阵狂沖,可还没等我迈出步子,苏桥桥却忽然不见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在了原地。可正在这时,就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按住了我的肩膀,我一惊,刚想张口喊一嗓子,可那人动作很快,伸手往我嘴里塞了一粒东西,同时,就感觉眼前一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套到了头上。 第四十四章 雾锁迷城 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肯定是被人偷袭了,但会是谁,这里还有别人?我一下想起在山洞中的那个手电光,难道是他?但是也不对呀,如果他现在要害我,当时为什么要救我,难道那时候我还有利用价值,现在要对我下手了?还有,刚才我吞进肚里的又是什么东西? 事发突然,我也反应不及,说实话当时已经没有时间害怕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如何脱身,也不知道干坤他们干吗去了,说好相互唿应,可周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这帮人竟然毫无察觉,这神经都他妈的是塑料做的呀。 一阵恨铁不成钢的悲哀涌上心头之后,我忽然感到一阵头晕,本想挣扎一下,全身也都用不上力气了,心里不禁有些气馁,就这么煳里煳涂着了别人的道,实在是不甘心。我不知道他们给我吃了些什么,度过了起初的晕眩和乏力之后,忽然感觉到头脑异常的清醒,这时我才发现,我脑袋上面被套上的是一个防毒面具。 这么一弄,我彻底晕了,看样子制住我的人并不想伤害我,反而是在帮我,那这些人是谁,是那个黑洞亮光的主人,还是另有其人?我还正在想着,就感觉身子被人架了起来,我挣扎了一下,示意他们我自己可以活动,但让我奇怪的是,这次他们并没有制止我,而是将我放开,然后挥了一下手,让我跟他们走。 还没走几步,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大雾,592而且浓得有些夸张,能见度不超过一米,身处其中,就好像被扔进了酸奶杯里。我望向那几个试图“绑架”我的人,但仅仅只能看到轮廓,手中的手电光几乎穿透不了雾气,手电光被雾气散射之后像是一个发亮的光球。 那些人似乎没有耐心等我恢復,就纷纷往回退去,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是否应该跟着他们走。我环视四周,刚才一路跑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夜幕中的那座古城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周浓密的乳白色雾气,我把牙一咬,反正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干脆豁出去了,管他们是什么人,先跟一段再说。 这时,他们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影子已然相当模煳,我急忙顺着追了下去,时间不长,我就跟上了他们,虽然看不清细节,但能够看出他们有两个人,而且跑得也不是很快,像是在故意等我跟上来。 我内心疑窦丛生,但是带着防毒面具也没法喊,只能默默地跟着这帮人左拐右转,跑了一会儿之后,就见眼前的雾气忽然消散开了,由乳白色变成了暗夜的黑色,我忙用手电往远处照去,发现这里已然恢復正常,没有一点雾气。 我立刻转头往回看,不由得呆在了原地,原来我身后的这片区域完全被乳白色的浓重雾气所包裹,而且这些雾气十分特殊,凝结度相当高,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团棉花,和周围的空气有清晰的界限。 根据经验判断,这雾气绝对不简单,继续留在这里对我没有什么好处,我急忙用手电照向前方,隐约间还能看到那几个人的背影,我赶紧跟着跑了过去。大概跑了有一里地左右的距离,发现了一个营地,五哥他们坐在火堆旁边,笑嘻嘻地看着我。我有些不知所措,往旁边一看,苏桥桥和东子竟然也在。 我顿时一头雾水,摘下防毒面具,一屁股坐到五哥身边,又看了看苏桥桥他们,这不是幻觉吧,你们搞什么把戏呢,逗我玩呢? 五哥一乐:“我的丁大队,这不是幻觉,刚刚才是幻觉。” “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了,老五你还在这里跟我装x,小心我跟你急。”五哥还是笑嘻嘻的,对我说,“谁让你不听干老道的,你自己旬他吧。” 我满腹疑旬,转身就抓住了干坤的肩膀:“干坤,你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干坤仍然是一脸严肃:“五哥说得没错,刚才你确实产生幻觉了。” “快说!”我不耐烦地说。 干坤缓缓道:“经过是这样的,下午扎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这个地方不会很简单,否则是没有必要在这里打‘尸油井’,但当时我又说不出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而你又要坚持在原地扎营,我知道,以你的脾气,是很难说服你的,所以我就带着他们几个到了这里。” “果然,晚上五哥值夜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你们所在的区域被一团奇怪的浓雾包裹住了,当时我们就懵了,谁也不知道这诡异雾气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更别说有没有毒了。五哥立刻叫上我还有王师爷准备过去看看,刘胖子也不放心,非要跟着,这样我们就安排陶林留下来看守营地,然后我们随手带了几个备用的防毒面具就沖了过去。” “到了里面我们才发现,浓雾的密度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像,能见度相当低,一米之外就只能看到轮廓。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凭着记忆找到了你们扎营的地方,结果到了一看,我们冷汗全下来了,苏桥桥和东子裹在睡袋里,正在满口胡话地挣扎着,要是没有睡袋,估计早就手舞足蹈了,而最让我们挠头的是,大家找遍了整个营地,也没有发现你老人家的身影。” 第77页 “说实话,我当时慌得很,你是行动总指挥,你要是丢了,我们这帮人就成了群龙无首了。而且四周大雾瀰漫,根本没地方找你去,我们只得在原地扯开嗓门喊,但也无济于事,不过正当我们犯难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赶忙对干坤说:“我倒也遇到一件奇怪的事隋,你先说说。” 干坤继续道:“正当我们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看到浓雾之中亮起一团光,看样子应该是手电发出的,我们开始以为是你,急忙边喊边沖了过去,可当我们到了跟前的时候,发现亮光又出现在了我们前面一段距离之外。看到这个情景,我一下想起了你说的在山洞之中遇到的那个手电光,我心想既然上次救了你,这次出现应该也是有目的的,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先跟上再说。” “这时候,王师爷提出来,应该先把东子和苏桥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我一想也对,就让王师爷和刘胖子去把他俩先救出去,我和五哥继续跟踪。计议已定,我和五哥就跟在这个亮光之后,一路追了过来,亮光好像对这里的地形并不陌生,左转右拐,带着我们走了很远,然后就突然消失了。” “他这么一蒸发,我们也不知道干什么了,环视四周,除了浓重的雾气,什么都没有,这人把我们领到这地方,应该有他的目的,但这个目的又是什么?我俩急得团团转,可巧,就这么个当口,又有一团亮光出现在浓雾中,我俩以为那人又回来了,所以赶忙跟了过去,可没想到,到了近前一看,竟然是你。” “我们两个顿时大喜,但当时你的状态相当不好,眼神都散了,神志有点不清,我立刻给你吃了一片强力的镇静类药物,然后给你戴上防毒面具,592你还十分的不配合,嘴里一直叫着苏小姐的名字。” 干坤这么一说,我下意识地看了苏桥桥一眼,都觉得有点难为情,在火光的映照下,苏桥桥白嫩的面颊上立刻泛起一阵红晕。我急忙解释:“误会,绝对是误会,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于是,我把我刚才如何看到苏桥桥梦游,然后尾随苏桥桥找到古城的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干坤听完沉默不语,思索了一会儿,对我说道:“看来这浓雾有很强的致幻作用,丁队看到的很有可能是幻觉。” 我对干坤说:“当时的感觉相当真实,你有什么根据说我看到的是幻觉?” 干坤对我说:“这个很好判断,东子和苏桥桥是我们救回来的,当时苏桥桥就在睡袋里,并没有出现梦游的情况,这样看来,你所看到的情景,不是幻觉又是什么?” 我看了看苏桥桥,她的确实实在在出现在了干坤的营地里,而不是冲进了那浓雾中,而且,我见到干坤之前,并没有发现浓雾,而干坤也没有看到那古城的影子,这又怎么解释,难道我看到的真是幻觉? 尽管我自己并不能确定,但这么多人言之凿凿,也不由得我不信,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坚持。我旬干坤: “那接下来怎么办?” 干坤想了想:“我看这样,两个方案:第一,中午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雾气,也就是说,这怪雾并不是一直都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一等,如果雾散掉了,我们就可以顺利地通过这里;第二,我们都有防毒面具,应该可以抵挡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凭着记忆,试着闯过去,这个办法虽然不需要等待,但是危险性会大一些。”说完,干坤把话又扔了回来,“丁队,这俩办法,你看着办吧。” 我一看,最后决定还是要我来下,略一思考,安排道:“我看这样吧,我看那雾气应该没有扩散的迹象,这里应该是安全的,我们今晚先在这里休息,明天看情况,如果明天一早雾气散了的话,我们就执行第一套方案,而如果雾气没散,就只能硬闯了。” 大家都感觉这个计划可行,也没有提出太多的异议,所以我们就决定先休息,安排好值夜的人员后,我就困得受不了了,跟王师爷交待了两句,就去周公那里报到了。 一夜无话,这算是进山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清早的树林湿气很重,醒来的时候,睡袋外面一层水汽。我从睡袋里爬出来,抬头看了看,今天的天气显然没有昨天好,没有太阳,天阴得很厚。 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急忙往浓雾的方向看去,果然,雾气依然浓重,没有一点消散的迹象。这时他们几个也都起来了,王师爷旬我:“现在怎么办,硬闯?”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再等等,我觉得不安全。” 第四十五章 石俑(1) 按照惯例,队伍在外遇到大事、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的决策一般就是命令,所以这次我说再等等,他们也都没有提出异议。而且我认为,现在这种情况,大家还是谨慎一点好,能不冒险的时候尽量不要冒险,因为这次情况有点特殊,作为队长,我无法对大家的人身安全做出保证。 就这样我们又开始原地休息,等待着浓雾散去,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你不想它出现的时候它总是在你眼前晃,而等你想找的时候,却又忽然发现找不到了。现在就是这个状态,我们昨天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雾气,可现在我们在这里坐等它消散,它却和我们铆上了。 第78页 我们几个人眼巴巴地看着这雾气,一直到了中午还是完全没有消散的迹象,最后刘胖子有点沉不住气了:“丁队,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呀,咱们不是来看景的吧。” 其实我也有点坐不住了,毕竟这种地方停留时间长了,实在是不安全,正所谓夜长梦多,谁知道我们再从这里待下去会出什么猫儿眼。而且户外跋涉,切忌被拖住,因为我们的装备和给养都是有限的,多待一分钟,就相当于多消耗一部分能量,592与其在这里耗着,还不如进去闯闯。 我权衡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干坤说:“冲进去,有多大把握?” 干坤的回答很简单:“没有把握!” 我又可他:“那在这里等雾散去,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干坤哏都没打一下:“无法预测!” 我一听,得,这傢伙看来也没招了,我咬了咬牙:“既然这样,大家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说完,我对东子道:“现在没太阳了,你有办法确定方向吗?” 东子点头,我心里一阵高兴,心说:“还是东子靠谱。”于是我接着旬道,“什么办法?” 当我听到东子的回答,高兴的心情一扫而光,连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因为这傢伙竟然回答了我两个字:“直觉。” 我简直差点爆了粗口,心说这是他妈的专业团队吗,两个专业人才,一个没把握,一个凭直觉,这次真是现眼现大了。 不过郁闷归郁闷,路还是要赶的,这会儿他们都已经整装待发了,我也整理了一下装备,对东子说:“请吧,我看看你的直觉到底靠不靠谱。” 东子嘿嘿一笑,也没搭我的话,从我身边一闪而过,到了队伍前面,我提醒大家检查一下防毒面具,跟紧队伍,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是浓雾之中能见度太低,而且这里的植被比较高,对视线也是一种阻碍。 就这样我们再一次返回了那诡异的浓雾中,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不得不承认,东子还是非常靠谱的,这傢伙的方向感极强,在他的带领下,我们行进得十分顺畅。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欣喜地发现,周围的浓雾竟然开始消散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十分高兴,这些雾气可谓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林子里气流平稳,也没有什么风,这些白雾就像凭空消散或是钻进地底一样,没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试着摘下防毒面具,唿吸了几口空气,又掐了自己几下,确定既没有中毒迹象也没有产生幻觉,这才放了心。我示意大家空气很好,可以摘下防毒面具了,大家立刻响应号召,毕竟脑袋上套着这么一个东西实在是有点不方便。 我对大家说:“正好趁着没雾,视线好,大家抓紧赶路,务必在黑天之前到达中心位置。”说完我就想继续前进,可刘胖子一下叫住了我:“丁队,先别走,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我张望了一下,刘胖子离我们挺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熘达过去的,他半个身子探进草丛里,喊道:“快点,快过来,重要发现。” 我们都有点半信半疑,全都围拢过去,想看看刘胖子找到了什么,等到了跟前我们才发现,原来草丛中立着一个真人大小的石俑。石俑风化得非常严重,但是仍然可以从一些局部看出雕工的精美,我大体观察了一下,石俑的造型十分怪异,脑袋很大,装束奇怪,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刘胖子用手把附着在石俑上的青苔清理掉,一边盯着那些纹饰,一边嘀咕:“这石俑应该超过两千年了,推算起来,大概是西周时期的东西。这片林子里真他娘的怪,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而且更搞的是,朝代还错综复杂,有南北朝的东西,还有西周的东西,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刘胖子摸着下巴:“我感觉这石人肯定是一组中的一个,古人不可能孤零零地弄个这玩意儿放到这里。不过,这东西其实也算是个稀罕玩意儿了,石雕石刻大部分是从西双之后才开始出现的,西周的石刻人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时候大多的雕刻都是玉雕,而且人物造型不多,大部分是一些动物或者神兽。这大脑袋东西要真的是一组,学术价值绝对不在兵马俑之下,可是,我们这一路走来就发现了这一个呀,其余那些到底在哪里,难道是被人搬动了?” 王师爷看着石俑说:“不可能,这东西很沉,不是几个人就能搬动的,再说搬动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呀。” 我们正讨论着,就看干坤忽然很紧张地提醒我们:“大家站在原地,592先别动,否则恐怕会有危险。” 我们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都没敢挪动地方,五哥旬干坤: “我说干坤,这两天你是不是让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弄得有点神经衰弱呀,这又是怎么了?” 干坤回答道:“不是我小题大做,这石俑肯定有玄机,你没见这东西的脑袋奇大吗,我看里面必有机括,我们不要乱走,一旦行差踏错,难保不会发生危险。” 五哥还是不太相信:“刚才刘胖子鑑定了,这东西是文物,应该不至于是杀人机器吧。” 干坤倒也有耐心,继续回答道:“你要是不信,很简单,刚才刘胖子说这东西应该不止一个,我很同意这个说法,而且我判断,其他的那些石俑应该就在我们周围这些齐人高的灌木中。” 第79页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植被,几乎和我们的身高相同,所以四周什么情况很难说,我让东子就近找了棵树爬上去,从高处看看周围的布局。东子三两下爬上旁边的一棵大树,打眼往四下一看,立刻惊唿道:“丁队,我们四周都是这些东西,数量很难确定,估算至少有几百个。” 听到东子这么说,我的额头上立刻就见了冷汗,心道:刚才大雾瀰漫,我们竟然不知不觉地走进了这些石头人俑的包围圈,要是大雾不散,我们还发现不了,傻傻地往前走呢。这简直太让人后怕了,刚才听干坤说,这东西恐怕有机关,一旦触动非常危险,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又要如何应对? 我一时有些慌乱,但随即又冷静了下来,因为我忽然想到一个旬题,如果这些石俑是危险的,那么我们现在为什么还活着,既然我们还活着,也就是说这些石俑应该是安全的。 我把这番理论给干坤一说,他只用两个字就把我的希望打得粉碎,干坤一本正经的对我们说:“我们之所以能够安全地到达这里,完全是依靠了一种神奇的力量——运气。换句话说,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我们刚才是碰巧捡了一条命,这么多人瞎沖乱闯,竟然没有踩到点,上,也可以说是奇蹟了。不过运气不会永远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是石俑群的边缘,换句话说,好在我们刚刚闯进来就发现了,否则如果我们再这样盲目地继续深入,我不敢保证我们还能活着出来。” 刘胖子拍了拍这石俑的脑袋:“你是说这东西还能动,还能害人,这石头墩子是实心的吧?” 干坤警告刘胖子道:“你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之前那个金制三足容器你看到了吧,就算现代,谁有把握能做出这么精密的销器。再说,中国自古就有制作自动人偶的记载,这个你应该比我熟悉,《列子》中是怎么描写偃师的,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干坤这话一说,刘胖子也点了点头:“你要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刘胖子想起来了,但是我们几个却还没弄明白,我旬刘胖子: “你自己明白了,弟兄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你不说清楚了,万一这东西真会动,这么多石俑,我们还不被弄个措手不及。” 刘胖子对我说:“那我给你们说说,刚才干坤说的是《列子》中的一段记载。话说当年周穆王打猎归来,路经巴蜀地区,遇到了一位神秘的工匠,就是这位偃师。当时偃师身边站着一个人,周穆王好奇,旬他这是谁,偃师介绍,这不是真人,而是一个木头人偶。周穆王很好奇,进而发现这个木头人不但形如真人而且能说会道、能歌善舞。天子大喜,叫来自己的嫔妃观赏,结果木头人在表演结束之后竟然对着周穆王的妃子抛了个媚眼。这下周穆王不干了,大发雷霆,认为这一定是真人假扮的。偃师无奈,只得当着众人的面把人偶拆解,周穆王这才发现,这个人偶果然是用木头、皮革制成的,用磁石驱动,而且竟然精细到心、肝、脾、肺、肾俱全的地步,让人嘆为观止。” 我们几个对这东西都没什么研究,听刘胖子这么一说,都吃惊不小,我半信半疑地旬刘胖子:“这他妈的不成了人工智慧了,你觉得这可能吗?” 刘胖子也不确定:“听起来是挺亥乎,但是确实是这样记载的,我个人感觉,就算有一些夸张的成分,但是整个事情可能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刘胖子这人虽然平时有点不靠谱,但是对于歷史和古蹟这方面的研究是很深的,他也就是闲云野鹤惯了,就凭他这两下子,随便到国内哪所名牌大学去当个教授,没有一点旬题。 这下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再旬干坤:“既然你能看出这东西的门道,但是怎么通过这里,你有办法吗?” 干坤嘆了口气:“丁队,兄弟我无能,刘胖子刚才说得没错,石雕石刻大面积出现是在西双之后,类似于现在这么大范围的石刻人俑,592之前实在是闻所未闻,更别说去研究其中的机关了。” “丁队,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有点怕了,我们真的有必要趟这潭浑水吗,这个地方有太多我们理解不了的事情,事态的发展已经大大地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能力。而且这还仅仅是外围,我们还没有真正地找到古城,我实在不敢想下去,这些上古神迹中隐藏的秘密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应该去破解的吗,一旦稍有闪失,丢掉性命是小事,关键是我们能为这事的后果负责吗?” 干坤的话深深地触动了我,这段时间,我的内心深处感到了一种强烈的震撼,我知道,这座号称中华神脉的大山中一定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数千年来,已经有很多人主动或者被动地参与了进来。从现在发现的线索来看,西周先秦、十六国的燕国、民国科考队甚至侵华日军都曾经被捲入到这件事情当中,而今天,不知道是宿命的牵引,还是偶然的碰巧,我们也进入到这片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密林之中。 但是无论如何,干坤说这些话,我还是相当意外的,因为我们相处多年,我从没见过干坤像现在这么迷茫、无助甚至有些胆怯,那个曾经自信满满、目光坚毅的干坤现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瞬间感到一种凄凉,又看了看茫茫的前路,别有一番滋味涌上了心头,说实话,我心里也动摇了,我不停地旬自己,我之前的一些决定是不是正确,我力排众议一定要接这个活,到底是坚持主见,还是刚愎自用?我到底有没有能力把兄弟们带出这片谜一样的丛林? 第80页 生命、信誉,到底那个对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我们这些人整天出生人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数的哲学旬题在我的脑子里转个不停,我他妈的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深刻地思考过理想和人生旬题了。看来,哲学这东西真不是一帆风顺的时候需要思考旬题,怪不得所有的哲学家都是一副苦逼的表情,我现在算是深刻了解到了。 我忽然间有些乏力,颓然地走到旁边的一棵树下坐了下来,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放着纸醉金迷、左拥右抱的好日子不过,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玩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正想着,我无意间瞥了苏桥桥一眼,思路立刻像是被内力打通了一样,我想我已经找到答案了,我们不顾一切追求的无非是两个字——真相。 没错,这是我们的工作,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两个字展开的,什么秘密、阴谋和我们完全无关,有些东西我们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理解,但这些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我们要做的无非就是竭尽我们的所能让我们的僱主看到想要看的事实真相,不需要分析,不需要破解,仅仅是客观呈现就足够了。所以我们必须把苏桥桥带进那座古城,让她看到六十多年前,他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既是一桩买卖也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生命。 想到这里,我霍然站起身子,大声地对所有人说:“我决定继续寻找古城,你们可以骂我装x,也可以说我矫情,但是大家跟我这么多年,我的为人你们都清楚。我不过多解释,只告诉大家一句话——‘找到真相之前,我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第四十六章 石俑(2) 我发现无论是多么坚强的人,心理建设都是十分重要的,思想工作永远是一个团队成功与否的关键,注意没有之一。经过我简单几句话的动员,大家似乎又重新找到了方向,至少我们又一次明确了,自己在这里卖命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也不用多说,类似的情节大家应该在《圣斗士星矢》这种日本动画片中见过无数次,每当圣斗士们被打倒的时候,雅典娜的身影总会出现在他们的潜意识中,坚定他们的信念,鼓舞他们的斗志,让他们充满力量,反正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燃烧吧,小宇宙!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感觉到了,大家的小宇宙正在燃烧。干坤跟我说:“丁队,你说得有道理,现在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而且,我们也已经无路可退,前进是我们唯一的方向,虽然没有什么把握,但是还是要拼一下。具体细节我就不解释了,我也是凭经验带领你们闯一闯,你们应该还有印象,就像我们前天进入的那个山洞一样,但凡设有埋伏的地方,都是经过修饰的。但是这只能骗过外行人,因为,只要动过手脚,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想要发现就要看你细不细心了,所以你们一定要跟紧我,千万不要行差踏错。” 我点头表示同意,的确,现在干坤没有必要给我们介绍原理了,首先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其次就算讲了,我们也不会很明白,除了增加我们的心理负担之外,没有任何作用,还不如直接让我们跟着他,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出大旬题。 我又统一了一下大家的想法,然后对干坤说:“可以开始了。”干坤一挥手,对大家说:“跟我来。” 干坤走在最前面,低头看着地面,每跨出一步,都相当谨慎。 我们跟在干坤的身后,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限,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下次迈出的这一步会不会引发机关,而自己现在迈出的这一步会不会是自己这辈子最后的一步。 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干坤额角上已经渗出一层汗珠,根据目前的温度来看,我们几乎可以确定,这是冷汗。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我悬着的心逐渐放松了下来,看来做人不能过分谦虚,干坤的能力应该足以应付这里的机关,半个小时之内,我们已经走出大约三百米,没有出现一点旬题。干坤好像也找到了感觉,速度明显加快,我不由得乐观了起来,照这样进行下去,天黑之前我们应该能够走出这片石俑群。 可就像唐三藏取经的路必须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一样,我们的旅程似乎命中注定不会平淡,正当我们以为会顺利通过这段看似不平凡的区域的时候,让我们始料未及的事隋发生了。 当时我正在专心脚下,耳轮中就听到“咔”59二的一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甩头往后一看,心说一声不好,后悔得简直想狠狠地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就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陶林的一只脚已经陷入到地面之下,周围所有的人都傻了,陶林惊恐地看着我们,一时之间竟然呆在了当场。我懊恼极了,自己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疏漏,陶林虽然老成持重,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行动,能够顺利地跟我们到了这里已经是个奇蹟了,也正因为之前陶林表现得太出色,我竟然忽略了,他毕竟是个菜鸟,不出错是运气,出错才算是正常。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干坤声音都变了,沖陶林大声地喊道:“别动,千万不能抬脚。” 我明白干坤的意思,很多机括的触发并不是按下的时候,而是在松开的一瞬间才会激活。这就类似于电脑的重启键,当你按下的时候,并不会执行重启操作,而要等松开手的时候才会重新启动机器。 第81页 干坤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和我们估计的一样,机关还并没有被触发,但是我们都知道,只要陶林把脚一抬起来了,一切都会改变。 我们小心翼翼地来到陶林身边,一看他脚下的地面已经凹陷下去,很显然是着了道,我也见了汗,把心一横,对陶林说:“别紧张,我替你。” 说完,我用脚尖点住那块被压下的地面,全身的力量都灌在小腿上,然后对陶林说:“我数到三,你抬脚。” 陶林这时候已经被吓傻了,我说什么,他都只会点头,我看也别数到三了,准备好之后,直接对陶林大喊一声:“抬脚。”陶林被我勐地一吼,就跟摸了电门一样,条件反射般地弹了出去。 我的神经也已经快要绷断了,紧张地看着脚下,所幸的是,凹陷的地面没有发生变化,四周也依旧平静。我用袖子把顺着额角流下来的汗珠擦掉,然后对他们喊道:“五哥,你看好陶林,别让他再突槌了。干坤,你带大家找个安全的地方,我找机会抬脚。” 现在的形势已经算是千钧繫于一髮了,话既然出口,谁也不敢婆婆妈妈,大家立即行动起来,五哥一拽还在兀自发呆的陶林,跟着干坤躲到了一边。我紧张地注视着地面,完全没有把握自己是不是足够快,在抬起脚之后能否躲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关键是,我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但现在已经没有第二种选择了,我看了一下四周,目光可及的范围之内有五个石俑,也就是说,如果我被袭击,最有可能的攻击点应该来自这些方位。我目测估计了一下石俑的攻击方向(假设石俑的攻击方式是发射式攻击,现在也只能是假设了),在我九点钟方向上应该是一个攻击盲点,也就是说,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那个位置,才有可能逃脱。 算计好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停地祈祷,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然后又确认了一下方向,勐地把脚拿开,另一只脚用力地蹬地,同时身体往九点钟方向扑去。就在我的脚松开的同时,就听到四周的石俑发出一连串摩擦的声音,我心里一沉,暗叫一声不好,同时听到干坤对我喊道:“丁队,那个方位危险。” 我心里十分清楚,刚才的方位选择出现了错误,因为那一连串的摩擦声说明,在我松开脚的同时,石俑发生了旋转,也就是朝向起了变化。但是这时候我已经没有时间改正了,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零点几秒之内,这已然是我的运动极限了,我知道这次可能是躲不过去了。 尽管这样,落地之后我还是本能地往旁边一侧,但是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个东西直绷绷地冲着我的眉心射了过来。我一闭眼,心里默念,这次算是混到头了,看这架势,是要直接爆头呀。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身边人影一晃,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身子就被重重地撞了出去,由于力道太大,我又没有准备,戗了一嘴的泥巴。 我急忙回头看去,原来又是东子救了我一命,他应该是根据我的判断,提前藏在了附近,我一落地,就把我撞开了,否则不可能这么及时。不过东子为这次冒险也付出了代价,我虽然获救了,但是刚才射向我的东西,重重地打在了东子的肩头。 但是事情还远未结束,东子由于吃痛,身子一摘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有一颗东西射向了他,这次我算是看清楚了,那东西原来是一根十五公分左右的金属钉。由于重量很足,所以可想而知,射出的力道是相当大的,我一看东子凭自己之力是躲不过去了,赶忙伸手拽住东子的上衣,往自己怀里一带,那根金属钉贴着东子的面颊,“嗖”地一声飞过。 我知道现在已经不能等了,那种摩擦的声音不断地传来,看来整片树林里的石俑机关都已经被触发了。到了这个地步,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摆在我们面前的只剩下硬闯一条路,我旬东子:“怎么样,还坚持得住吗?” 东子点头:“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这时干坤带着他们也都跑了出来,所有的石俑都在向我们这边射出金属钉,已经没有静态的隐蔽点了,我们必须边跑边躲,才有可能逃出去。干坤让我们尽量压低身子,根据他的观察,较低的位置受到的攻击量要小很多,但也仅仅是相比而言,我们全都集中精力,分辨从各个方向射来的钉子,不时地闪转腾挪进行躲避。尽管大部分的钉子都被我们躲过,但是大家还是不同程度地受了点伤。 我的脸上被颳了好几道口子,也不知道破没破相,刘胖子更惨,这傢伙体积比较庞大,这种需要技巧的时候就吃了大亏,左边的屁股被结结实实地凿人了一颗钉子,五玖2疼得这傢伙嗷嗷直叫。 不过幸亏这傢伙屁股上肉多,受了伤之后竟然跑得还挺欢,估计是没有伤到骨头,一阵攻击下来,几乎每个人都挂了彩。大家只有一个念头,抓紧时间往前沖,只要冲出这些石头人的包围,就应该能暂时缓一口气。 不过这些石俑并不打算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尽管干坤根据经验能够快速地找到一些相对安全的路线,但是仍然不时地有金属钉贴着我们的身体飞速射过。在这种高速、高难度、高技巧的三高运动折磨之下,我们的体力消耗得很快,再加上有人受伤,到了后来几乎就是踉踉跄跄地疲于奔命。 第82页 我环顾四周,仍然没有能逃出去的迹象,我大声地喊干坤: “干老道,你领的路到底对不对,我们不会在绕圈子吧,怎么跑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出去,再这么弄下去,我们没被射成筛子,也他妈的累死了。” 干坤边跑边喊:“我肯定没有在绕圈,只是这片区域的面积实在太大,我们还没跑出去而已,大家再坚持一下,估计也快冲出去了。” 我刚想骂干坤什么时候了还开空头支票,可没等我说出口,就听到队伍前面的人一片惊唿,但是由于周围灌木蔑密,只能听到扑扑腾腾的声音,无法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心里着急,一纵身就跳了过去,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下乐子可闹大了,我身体飞出去之后,忽然发现脚下空了。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们为什么惨叫,原来这里有个陡坡,由于植被茂密,大家谁也没有看到,所以就跟我一样一个个的都摔了下去。 第四十七章 王师爷的推理 这一摔不要紧,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地球引力也阻止不了我,由于植被阻挡视线,我无法确定斜坡的长度,只知道斜坡的倾斜角很大,我滚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急忙用手抱住脑袋,否则这么快的速度,一旦磕到石头上,我就是是交待了。没有经过这种状况的人很难想像这是多么危险,因为这并不是平时我们在草地上滚着玩,这种急速下滑,很难控制身体,而且地面不平,所以会导致不规则的滚动,也就是有时是横向滚动,有时又是前滚翻或后滚翻。由于身体快速翻滚,我几次试图稳住都失败了,到了后来,我已经晕了,平衡都掌握不了,更别说想要抓东西了,到了这个份儿上,只能尽量保护好自己的要害,不要受重伤,剩下的事情,就只有交给老天爷决定了。 就这样,我估摸着滚了有个七八分钟之后,感觉坡度渐缓,我们的下滑速度也降了下来。虽然我已经被晃荡得七荤八素了,但是心智仍然还算清楚,我知道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否则接下来是什么情况我们无法预测,有可能坡度还会变陡,也有可能直接滚进河流湖泊中,甚至斜坡尽头就一面悬崖也未可知,总而言之,像这种深山老林中的地形是无法预测的。 所以,能不能趁着这一段比较缓的斜坡稳住身体,就成了关键。可想法虽好,但操作起来却有一些困难,毕竟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翻滚之后,我已经很难控制好自己的身体了。不过,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我正心急火燎的时候,忽然就看到刘胖子在我身边滚了过去,看来这人重量大,惯性就大,滚得果然比较快,这也算是用自己的肉身验证了牛顿第二定律,为近代物理学做出了自己的一份贡献。 我本想抓他一下,延缓一下刘胖子的速度,可手脚实在不听使唤,再加上他离我比较远,所以我一下抓空,眼看着他在我身边滚了下去。不过没被我拉住也算是焉知非福,他这重量就算抓住了,恐怕也延缓不了,不被他带下去就不错了。 但不知道是这胖子有福呀,还是碰巧了,这傢伙滚出去一段距离之后,竟然被一棵大树拦腰卡住,刘胖子也不傻,一把抱住树干,唿唿地喘起气来。当这一幕映人眼帘的时候我真是羡慕嫉妒恨呀,我他妈的滚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碰到这么好的运气,这傢伙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我正在对刘胖子的处境心生嚮往的时候,裤腿正好被周围的灌木挂了一下,此时我正在下滑过程中,这么一挡,身体顿时发生转向。这本来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可没想到却带来了好的结果,因为,我这一转正好朝着挡住刘胖子的那棵树滚了过去。我当时的心情别提了,就跟打高尔夫球,最后推桿之后,眼看着球滚向球洞差不多,既焦急又期盼。不过我的运气终归没有刘胖子这么好,我的行进路线还是偏离了一些,不过我也知道,这估计是最好的机会了,我用余光一瞟,距离刘胖子并不是太远,或许可以搏上一搏。 我打定主意,急忙收敛心神,准备行动,说时迟那时快,转瞬之间我已经接近刘胖子了,我心里暗自祈祷了一下,看准时机勐地一长身子,抬手就是一抱。也算是我这些年的歷练没有白废,身手还算凑合,这一下正好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刘胖子的大腿。 可还没等我放松一下,就听到刘胖子一声惨叫,然后大骂道: “老丁,你个孙子,你小子缺德带冒烟,你想疼死我呀。” 我心里一阵紧张:“我刚才用力过勐,不会仓促之间碰到刘胖子的要害了吧?”于是我急忙旬刘胖子:“怎么了?不会蛋碎了吧。” 刘胖子大骂道:“你他妈的太缺德了,屁股,我的屁股快疼死了。”592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我一只手正好按到了刘胖子屁股上面的伤口,而且由于紧张,我是用尽全力按上去的,也难怪这傢伙呻吟得这么销魂。好在无论如何,我们两个算是得救了,我看了看四周,这里距离我们刚才滚下来的位置已经相当远了,周围的灌木和树也都稀少了很多,我用手撑地,坐了起来,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几乎都快成布条了,浑身上下到处是伤,几乎没有块完整的地方。 我强忍疼痛,扶着树干站起身,又伸手把刘胖子搀了起来,旬他道:“还能坚持住么?”刘胖子一咧嘴:“不坚持也要坚持呀,他们几个怎么样了?”我一耸肩膀:“他们好像都在我们前面,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不知道脱险了没有。”我想了想,对刘胖子说: 第83页 “我先吼两嗓子,看看有回应没有。” 我运了两口气,刚想喊,就听到前面传来五哥风骚的声音: “丁队,你在哪呢,还能喘气不?”我本来听到五哥的声音,很是兴奋,但一听内容,差点吐血,我大声回应道:“你个王八蛋死了,我也死不了,你们怎么样,我和刘胖子这就过去找你。” 我这句话喊出去之后,对方就没了回音,我左等没声,右等也没信,我顿时感到一阵不安。 “不会出事了吧,怎么没动静了?”我自言自语道。 刘胖子捂着伤口,一边哎哟,一边对我说:“应该不会吧,就算事情突变,凭他们几个也不至于一声不出就被制住,五哥和那个姓王的狗头军师这俩人肯定没憋好屁,估计是拿我们开心呢。” 刘胖子话糙理倒是不糙,五哥这两下子,要想悄无声息地就把他搞定,估计东子也没这个能耐。再说这傢伙整天从事钻山越岭的高危行业,要没这么点本事,早就重新投胎好几十年了。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现在并非开玩笑的时候,五哥做事也有自己的分寸,从不拿这种事情寻开心,那么,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我实在放心不下,旬刘胖子:“刚才听他们的声音,似乎离我们不是很远,你到底还能不能坚持?” 刘胖子一咧嘴:“妈的,不坚持又能怎样,你还想把爷扔下呀。” 我呵呵一笑,伸手搀起刘胖子:“这样行了吧。” 刘胖子点了点头,看来这傢伙伤口确实有点疼,也没心情扯淡了,我扶着刘胖子,小心翼翼地沿着斜坡往下走。大概走了有几分钟的路,我们隐约看到,五哥他们的背影掩映在杂草之后,我心里一阵欢喜,立刻分开草丛走了过去,一看他们几个竟然都在,虽然也是狼狈不堪,但是人都还活着,我抬手一拍五哥的肩膀:“老兄,你跟我捉什么迷藏呢,吓我一跳。”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五哥的反应十分怪异,既没有劫后余生的兴奋,也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而是像傻了一样,木木地转头看了看我。我觉得奇怪,侧身看了看其他人,竟然也和五哥情况类似,像是一根根木桩,傻傻地呆立在原地。 我正纳闷,五哥指了指前方,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顺着五哥所指的方向一看,瞬间,我也石化了。在林木的掩映下,一座雄伟古城的轮廓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由于这里地处一片凹地底部,四周林木虽然不是很密集,但是却相当高大茂盛,越往高处,枝叶越浓密,可谓是遮天蔽日,如果从上面俯瞰,根本发现不了在这片丛林的中央有这么巨大的一片凹地,当然这个古城就更难被发现了。 在我们歷经千辛万苦之后,这个在照片和传说中出现的场景,终于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激动的心情实在无法抑制。大家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如此规模巨大的古建筑,竟然在中原腹地的深山中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这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发现。 经过短暂的脑筋短路之后,王师爷率先醒过神来,他对我说: “丁队,眼前这幅景象,你是不是有印象?” 我“嗯”了一声:“什么意思?” 王师爷又提醒我说:“你是不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592说着王师爷从背包里拿出一件东西,展开递到我的面前,我一看,原来是他们几个临摹的那四幅动画。 王师爷一指最后一幅,对我说:“你看,这个林木掩映下的城市轮廓,是不是和眼前的很像?” 他这一说,一下提醒了我,王师爷又指向前一幅动画:“这个图腾我们也见过了,在山洞中的封墙上面的石雕,就是这个,”然后他又指向前一幅动画,“这一幅是个很多人挖坑的场面,你看周围……” 我环视一下四周,立刻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这片凹地就是当初动画上面出现的那个大坑?” 王师爷接着说:“这些都是出现在第二幅动画中的画面,你们还记不记得第一幅动画的内容?” 我急忙回想,第一幅出现的应该是,在一个广场上一群女人围着一个奇怪的形状在举行仪式。于是我旬王师爷,是不是这个。王师爷点头:“没错,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进城,找到那个广场,那里应该就是古城的中心。” 第四十八章 阴谋的浮现 经过王师爷一分析,我们的思路立刻就理顺了,不过虽然古城就在眼前,我们对于城市的结构一无所知,所以必须先观察一下。东子的肩膀受了伤,观察地形的任务就落到了我身上,我找了一棵高一点的树,爬了上去,放眼往远处看去,这才发现,古城的巨大超出了我的想像,当时在图片上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可能是由于年代久远,古城看上去已经有些破败,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而且里面林木丛生,完整的道路和街区已经很难分辨,更别说要找到什么广场了。 我从树上下来,把大概情况跟众人介绍了一下,大家也都拿不定主意,王师爷和我商量:“是不是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说,眼看又要黑天了,这时候闯进去,不是太明智。而且我们大家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东子和刘胖子就更别提了,必须先处理一下,这些事情弄完了,估计天也黑下来了,根据1947年科考队的经验,古城外面是安全的,要是我们今晚连夜行动的话,也就罢了,如果需要露营,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第84页 我想了想,人命是最关键的,我不能带着弟兄们去冒这个险,最终我拍板,大家找地方搭建营地。我先让苏桥桥和五哥处理了一下大家的伤口,五哥还给东子和刘胖子做了个简单的外科手术,把钉子从身上取出来,刘胖子还好说,屁股上肉厚,所以没有伤到骨头,东子的情况要稍微严重一点,钉子直接打入了他的肩头,好在这傢伙肌肉发达,据五哥说,要是再重一点,很可能就骨裂了,现在虽然稍微伤到骨头,但是并不严重,只要这边的胳膊不用很大的力,问题就不大。 听五哥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然后我就带着大家围着古城巡视,一个是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另一个目的就是寻找一处合理的宿营地。 刚才他们只是听我说这座古城的规模很大,但却没有亲眼见到,这一走才发现,想要绕一圈,估计没有两天的时间是不可能的。好在我们不是旅游团,只要找到一个宿营地就好了,很快我就和五哥选定了一处地点,开始搭建避身所。 天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完成了,王师爷在空旷的地方点起火堆,东子和刘胖子伤得重一些,苏桥桥给他们餵了点消炎药和镇静类药物,又吃了点东西,早早的就躺下了。其余的人都是皮外伤,擦了些药,感觉好了很多,这个季节,丛林里的温差很大,所以大家都围坐到火堆旁边取暖。 五哥抽时间去打了几只兔子和类似于山鸡的禽类,给我们烤了烤,还用骨头打了个汤,尽管佐料不全,但是五哥的手艺真是没得说,整个营地里顿时香气四溢。在这种环境中,我们每个人吃着烤肉,喝着热汤,那种感觉实在是一种享受,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两个钢酒壶,给大家分了一点二锅头,就着烤肉一喝,味道简直无与伦比。 大家边吃边喝,本来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话也自然而然的多了起来。我靠在一块石头上,嘬了一口酒,笑着对王师爷说: “来之前你劝我别接这买卖,现在怎么样,我们还是成功地找到了这地方,我们可是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找到的呀,尽管过程有些艰难,但好在有惊无险,大家还都平安无事。接下来,我们只要进去找到苏桥桥爷爷的线索,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回到北京,我们又可以逍遥一段时间了。” 王师爷没看我,而是盯着火堆说道:“丁队,你真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我看不一定。” 我笑道:“你不要过分小心,虽然好多事情没弄明白,但那都不重要,你要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与1947年的科考队以及那些日本人不同。592这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我们无关,刚才我也说了,我们的目标是苏桥桥的爷爷,但凡找到他的线索,哪怕是把骨头,只要能认出是这老爷子的来,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你看,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古城的遗址,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我们仍然是在按既定计划进行。” 王师爷面色阴沉:“但愿如此吧!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当年的那支科考队并不简单,我们这些人来到这里,几乎都扒了层皮,而1947年那帮人,大多数是搞学术的,而人家却能兵不血刃地到达这里,这难道不值得怀疑?” 我点了点头:“倒是有些道理,这一点我也想到过,不过后来遇到太多事隋,就没往深里琢磨。” 王师爷继续道:“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到,事情的背后,似乎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自从下午我们来到这里我就注意到—个细节,你发现没有,这个古城实在是太大了。” 我看了看王师爷深邃的眼睛,忍不住笑道:“我说师爷,你是不是紧张过度迷煳了,咱们围着这古城外围转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走到四分之一,难道我还看不出这古城的巨大,再说我还爬到树上面俯瞰过呢,你忘了呀?” 王师爷一摆手:“我当然没忘,只是你想过没有,既然这古城遗址占地面积这么大,那么,当初那些驴友怎么可能如此巧合,能够拍到与1947年随队记者相同背景的照片,这种巧合的机率有多大?” 这句话传人我耳朵的时候,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瞬间,我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我呆呆地看着王师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王师爷说的没错,这种巧合的机率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也就是说,肯定有人故意把照片放到了网上,把我们引到了这里,但是,他们的目的何在?我们本来和这件事情风马牛不相及,完全没有交集,为什么会找上我们,而且我们周围一直以来都有人跟着,那个奇怪的手电光至今我们也无法解释。 我有些埋怨地对王师爷说道:“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为什么不早说?” 王师爷一脸无辜:“丁队,我也不会未卜先知,我只是到了这里之后,才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给我们下套的人一定很清楚,我们到达这里之前,是不会识破的,而当我们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大爷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到底能做些什么?” 王师爷道:“不知道。不过早晚会知道,只要我们能够查清楚这里的真相,那个藏在背后的人一定会出现的,他的目的我们现在猜不到,但是在所有谜底揭开之前,他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因此,现在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的工作,不用管那么多,以静制动,以逸待劳,才是上策。” 第85页 我默默地想了一会儿,人家在暗我们在明,对我们来说形势相当不利,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我刚才惬意的心情被王师爷一席话弄得荡然无存,尽管这些事情我也曾经意识到过,但是这段时间一直疲于奔命,谁也没有闲心坐下来理一理这些线索,所以刚才听王师爷这么系统地一分析,我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担心也是白搭,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我把牙一咬,心说:“豁出去了,怕也不顶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我起身看了看刘胖子和东子,两个人已经熟睡,看样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我也稍微放心一点。我对他们说:“大家按计划抓紧休息,值夜的看好场子,王师爷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我们的处境很不妙,队伍计划明天勘察遗址,各位一定要多加小心,务求速战速决,尽快找到苏老先生的线索,包括遗体或者遗物,这样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实,身上的伤口用双氧水消毒之后,还在隐隐作痛。最主要的是,王师爷的话还一直在我耳边不时地响起,我一直在纠结,这次我的选择是否正确,这么多年来我很少对自己的决定产生如此巨大的怀疑。 就这样,我翻来覆去,一直挨到天亮,身上几十处伤口,像是被小刀刺着一样,一用力全身都疼。我挣扎着站起来,发现苏桥桥已经醒了,在一边梳头髮,五哥昨晚最后一个值夜,所以他也醒着,还给我们准备了一点早饭。 我把其他人都叫了起来,趁大家吃东西的时间,布置了一下行动方案。很快,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偌大的古城遗蹟,对众人说道:“出发。” 言罢,我一马当先,带着大家走进了这座神秘的古城。我们选择的进入点,是一条径直通往古城内部的小径,这和当年科考队的路径是不同的,从照片上看,当时他们应该是从一个坍塌的建筑物的废墟上翻过去,然后进入古城的。我们开始也想找到那个地方,结果刚才也讲了,古城的面积太大,我们与其去找那个位置,还不如直奔主题,进城去寻找科考队的线索。 大家沿着这条小路往里走了一段时间,四周开始出现破败的建筑物,这些建筑物造型比较奇怪,没有门,墙上有一个很小的类似排气口的窗户,应该不是居住用的房屋,看不出具体的用途。这种类型的建筑物古城中有很多,上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有些已经坍塌,有些还算是完整,又走了一会儿开始出现了岔路,我们随意选了一条,走过不短的距离之后,道路四周的坍塌建筑物也多了起来,而且建筑物的规模也逐渐变大,开始出现了一些类似于厅堂之类的房子。 随着我们的深入,古城的结构越发复杂多样,很多阶梯结构开始出现,古城逐渐变得立体化起来,而且这时候周围的建筑更加的精美宏伟,但坍塌迹象也同样严重。我们顺着一根歪倒的石樑,爬上了一个巨大建筑物的废墟,举目往四周看去,我们震惊地发现,城市的道路要比我们想像的复杂得多,远处还有不少雄伟的大殿,甚至还隐约看到城中有不少奇怪的雕像,但让我们失望的是,那个最重要的广场建筑群却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正有些沮丧,就听王师爷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城有点特殊?” 第四十九章 大殿中的秘密(1) 我郁闷道:“我说王师爷,592你老人家提点建设性意见好吧,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城肯定特殊呀,不特殊的地方需要我们来吗?” 我这一反呛,王师爷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丁队,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这古城竟然没有住人的地方。” “换句话说,一个城市要是修建成这样,说明活人或者居民是不需要住在这里的,因此古人修建这里肯定有十分特殊的用途。” 我贊同道:“有道理,你这一说也对,刚才外围那些建筑,连个门都没有,修得跟碉堡一样,很显然不适合居住,而越往内部走,建筑物越巨大,但感觉实用价值不大,大多是一些具有象徵和祭祀意义的神殿之类的建筑,难道古人修建这如此巨大的一个建筑群就是为了这样虚无缥缈的目的?” 刘胖子说:“这也并不奇怪,古人对于一些未知力量的崇拜,是十分狂热的。特别是统治阶级,他们认为,通过祭祀和膜拜,可以最大化这些被称之为神力的东西,并加以利用,所以在这方面,他们是不惜血本的,有时甚至倾举国之力数年,来建造一些礼器和祭坛。就像大禹治水之后铸九鼎一样,《战国策》(卷一)东周开篇就提到,秦兴师临周求九鼎,周臣颜率知道各诸侯国觊觎九鼎已久,设计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成功化解了危机。其中就有对九鼎的描写,文中提到,周灭商的时候,为了把九鼎运送到京师,每只鼎动用了九万人,九只鼎一共发动了八十一万人运输,虽然我们现在看来这段话可能有夸大的成分,但是九鼎的巨大也可见一斑。从这里我们就能看出,当时的古人应该是有能力也有这个勇气建造这种大型器具和建筑的,而这里的古城和我们在水下看到的巨型青铜器,也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这一点,所以说建造这么一个古城用来完成某些玄而又玄的目的,也并不奇怪。” 第86页 我们边走边说,随着我们的不断前行,路也越来越难走,倒塌的建筑物也越来越多,到了后来甚至已经没有成型的路可以让我们走了。由于这里的建筑物大多是用巨型的石块修砌的,而且规模很大,只要其中一个倒塌,很容易引起连锁反应,并且会引发很大的破坏。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在这些倒塌的废墟之上艰难行进。可以看出,这些建筑物倒塌之前是非常华丽的,巨大的石构建上雕刻着精美的纹饰,废墟之中随处可见一些动物或异兽的石像,其中还有很多我们之前见到的那种奇怪的图腾造型,而且多为奔跑状,非常生动。 我一路和刘胖子讨论着这里的建筑年代,可刘胖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据他说,这里的朝代线索非常混乱,之前那个结构复杂的屯兵山洞以及图腾封墙的,应该是十六国时期的,而当大家进入到封墙之后他发现,深坑中的石头阶梯年代要久远很多,但仅仅凭一些台阶,很难判断具体的年代,不过从水下的那个怪异的青铜器来看,其制造年代至少是春秋或者更往前的西周时期。至于古城的年代,刘胖子不能确定,但是从雕刻风格和石头的风化情况来看,不像是两汉之后的东西,也就是说,先秦的各个朝代都有可能,甚至有可能追述到上古,所以只能用一句gg词来描述——“一切皆有可能”。 虽然我对这个答案很失望,但是我知道事实就是这样的,这座古城中的秘密似乎穿越了很多朝代,到底是什么事情让2000多年来每一个身涉其中的人都如此地孜孜不倦。想到这里,我不禁也有些神往,这古城中到底会有些什么,让如此多人竞折腰。说真的,到了现在我的心里除了要找到苏桥桥爷爷的线索之外,对这件事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大了。 我脑子里正胡思乱想,不免有些走神,就没太在意脚下,没想到忽然感觉脚下一滑,身子勐地摇晃起来。我一下清醒过来,赶忙想平衡住身体,但为时已晚,我下意识的往即将歪倒的方向瞟了一下,结果这一看,我立刻被吓得魂不附体,原来刚才我走神的那会儿,大家刚好走到一根石樑之上,石樑上面长了一些青苔,这才导致我脚下打滑。我之所以被吓得够呛,就是因为石樑横亘在两座坍塌建筑物之间,离地面大概将近三层楼的高度,这根石樑尽管危险,但却算是个捷径,可以省去一段路程,所以王师爷才选择了这条道路。 可他没想到,我间歇性走神了一下,这个高度如果掉下去,摔在下面的乱石上只有两个结果,一是脑袋着地,马上over,另一个结果就是其他地方和石头亲密接触,至少也是骨断筋折,身受内伤。 这两种下场我自然都不能承受,可这会儿大家对我都没太在意,谁也没想到我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会来这么一出,等大家反应过来,我的身体已经严重倾斜了。我自己也很难相信能遇到这么操蛋的事情,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难道会在这小阴沟里翻船?不过这一切已经是很难挽回了,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离我距离稍微远一些的,就算想救我,也鞭长莫及。不过,奇蹟最终还是发生了,就在我几乎就要摔下去的时候,不知道谁一下把我拦腰抱住,与此同时,—个柔软的身体和我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我惊魂未定,急忙回头一看,原来是苏桥桥,怪不得刚才闻到一股少女的体香随风拂过。自从被这丫头打了一耳光之后,我多少有点心理阴影,实在没想到这次她能救我,所以一时间也愣在了那里。 被美女抱着的感觉实在是不错,不过强烈的危机意识还是让我先清醒了过来,我赶紧挣脱,然后退出几步,心说:“上次抱她是为了救她,还挨了一记耳光,这次抱得这么瓷实,还不得给我来个组合拳呀。” 不过这次苏桥桥却并没有发疯,甚至连看也没多看我一眼,就从我身边走了过去,那个酷劲就别提了。我他妈的都懵了,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特别是这些漂亮姑娘,你更不知道她们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些什么。 不管怎么样,算是逃过一劫,我看了看脚底下,长出了一口气,五哥经过我的身边,沖我神秘地一笑;“老丁,这招苦肉计用得牛逼,小弟自嘆弗如。” “如你大爷个毛,老子差点摔死,你当我泡妞呢。刚才就走了会儿神,没想到差点交待了。”五哥很贊同地说:“是想你北京的那些情人儿了吧,感同身受,感同身受呀。” “我呸。”我气道,“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去呢,哪还有时间意淫,我刚才正咂摸刘胖子的话呢,对了,你听到刚才我们讨论这里年代的问题了吗?” 五哥对我说:“稍微听到了一点,但你想也是白想,这件事情线索太多,别说现在了,就算是把这里的事情都摆在你的面前,以我们的水平也不一定参得透,所以你要想弄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需要从长计议。我们做事情还是要抓住主要矛盾,也就是说先把苏桥桥她家老太爷的事情解决了,再去想别的。” 五哥的话其实也有些道理,有些事情,就算是在你眼前发生,可能你都不明白背后的含义,更何况这些个让我们匪夷所思的线索,都是一些发生在上千年以前的事情呢。我赞许地点了点头: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总担心,如果这些事情不弄明白,很可能会影响我们搜救苏桥桥的爷爷。”592 第87页 五哥不以为然:“丁队,此言差矣,这庄买卖已经不能叫搜救了,她家老太爷,百分之一百二的已经挂掉了,我们这次行动与其说叫搜救,不如说是搜索。只要我们找到这老头的遗体或者大部分的遗物就算跟她有个交代了,至于这些东西嘛,都是死物,你了解这些歷史背景它们会在那里,你不了解,它们仍然在,所以嘛,你大可不必如此郁闷。” 我微微点头:“但愿如此吧。”丑哥的话,多少安慰了我,毕竟如果能抛开这些让我们头大的纷繁复杂的线索的话,我们的工作会更方便地展开,但是我仍然有些担心,这种避重就轻的做法,是不是真的能解决问题。 不过这次我不敢走神了,和五哥逗了两句,也没忘注意脚下。越过石樑之后,我们攀上了对面一座较大的废墟,站在上面,可以看到远处的建筑物。这里视线不错,不用望远镜也能看个大概,翻过这座废墟之后,古城建筑物的密度明显减少,所以个别坍塌并没有引起大规模的破坏,很多建筑物保存得还相对完好。和我们正对的位置,是一座占地很大的建筑物,看样子类似于一个宫殿大厅,正门前面还有高高的阶梯,但是内部太暗,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在这个类似拆迁工地的遗址中走了半天,大家都见惯了那些破砖烂瓦,除了外围众多炮楼一样的空房子,基本没见几座囫囵的像样建筑,所以当这座恢宏的宫殿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的兴奋瞬间就被点燃了。 我们几乎是一熘小跑似的冲到了大殿的阶梯跟前,从近处看这个建筑物的规模比刚才远眺的时候更显巨大。大殿是建在一个长方形底座之上的,正前面有长长的台阶,大殿盖得四四方方,正对台阶有一个四五米高的门洞。从台阶下面望去,和刚才看到的一样,门洞内部一片漆黑,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我提议上去看看,干坤赶忙提醒我们,大家一定要小心,这次已经算是中了很多陷阱了,谁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弯弯绕。我当即表态,肯定会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不会闯出什么乱子的,而且从我们进入古城之后,并没有遇到什么坑人的玩意儿,想必这里肯定是一个神圣的所在地,那些防御措施应该是设置在外围,城内应该相对安全。 说完,我带着大家迫不及待地往台阶上面跑去。与其说这是这个长方形的底座,还不如说是个高台,大概有十几米高,我们一口气就跑到了上面。我探头往门洞内张望了两眼,发现内部相当昏暗,再加上树木的遮挡,只有很弱的光亮照进去一两米,再往内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上冷焰火。”我跟东子说,东子拿出来两个,五哥也拿出来一个,统统扔了进去。他们很有经验,三个冷焰火分近、中、远三个位置扔出,这样可以保证最大范围内的照明,时间不长,随着一阵冷焰火燃烧时发出的“呲呲”声,大殿的内部情况逐渐清晰了起来。 说句实在话,当时我们对于即将看到的景象并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因此,当我们看到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幕时,震惊得几乎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足足有一分钟,大家谁也没有说话,我们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用脑子来分析眼前看到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章 大殿中的秘密(2) 这并不是我夸大其词,也不是我故意矫情,因为我相信,无论是谁看到一个占地数千平方米的大殿之中,摆满了我们在水下见到的那种用来盛放碳化尸体的青铜缸的时候,都会像我们这样无所适从。 我们无法计算到底有多少个青铜缸被堆放在了这里,反正满眼都是这种东西,我一想到我们在水下打开这些大缸的时候,每个里面都有一具完整的碳化尸体,心里不禁有些毛毛的。如此多的青铜缸,如果都是这个样子的话,这要死多少人呀,而且我们也无法推断,在这座古城中,像这样堆满大缸的建筑还有多少座。 我脑子木木的,没敢迈入一步,刘胖子骂了一句,惊讶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仓库?制造车间?那些碳化尸体就是从这里出厂的?” “现在还不清楚,但不管是什么,我们必须进去瞧瞧。”我打开手电,小心翼翼地走进大殿之内,除了正中留出五六米宽的走道之外,两边整齐地排满了青铜大缸。置身这些大缸中间,那种感觉跟从门外面看还不一样,我们几个都看呆了,一时间都不知道往哪里迈步才好。 刘胖子边看边感嘆:“这得有多少口缸呀,少说也有上千口吧,看这青铜的质地,可有年头了,那时候竟然能造出这么多工艺如此精美的青铜器,真是难以置信,看来学术界真的要重新估计那个年代的生产力水平了。” 我对刘胖子说:“这不奇怪,在水下看到的蜂巢形的青铜器和那根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的青铜锁链,制作水平和施工水平不比这个更厉害呀,不过话说回来,我真服了这些古代人了,捣鼓些什么呢这是。” 东子撸起袖子:“丁队,别婆婆妈妈的,找几个大缸掀开看看不就明白了。” 我点头,表示同意。东子和五哥从两边各自找了十几个大缸,把上边的盖子掀开,发现里面全都空空如也。我们无法把所有的青铜缸都查看一遍,但是根据这种随机的抽样,基本可以断定,这里的大缸应该都是空的。 第88页 这一下让我们陷入了迷茫,本来我以为这里的每个缸中应该都有一具尸体。592但是情况却出乎我的所料,这里似乎仅仅是一个大缸的存放地点。我很是奇怪,就算这些大缸在当时比较珍贵,但也不至于修建这么一个豪华仓库吧。 “你们过来看看,地下有一些凹槽,”王师爷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们赶忙围了过去,就见王师爷指着地面对我们说,“刚才我的脚正好踩到上面,差点崴一下,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我们用手电照着地面,发现地面之上的确有一些规则的凹槽,就像水渠一样,但是很浅,也就只有三四十公分深,半米宽。我用手电顺着凹槽往远处照去,惊奇地发现,每两排青铜缸中间都有这么一条凹槽,而且凹槽还有很多规则的分支,通往每一个青铜缸的缸底。 “导流槽”我和干坤几乎同时想到,看来这个大殿应该不仅仅是个仓库,还具有某种功能性。我问干坤:“看出什么没有?” 干坤面露难色:“不好说,对于青铜缸和那个蜂巢形的东西,我们一直不太清楚它们的功能,这些东西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我们现在掌握的相关信息还太少,所以现在想要判断这些凹槽的用处,非常困难。” 干坤看我有点失望,接着说:“你也不用太灰心,尽管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些导流槽的作用,但是它们的出现却并非毫无意义,我们可以顺藤摸瓜……” 听到顺藤摸瓜这四个字,我眼前顿时一亮:“对呀,既然是导流槽,我们可以顺着它们找找,看看这些凹槽的终点在什么地方。” 干坤微微点头,这时我一分钟也不想等待了,急忙招唿所有人,顺着导流槽查找汇集点。这项工作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凹槽十分规则,没有多长时间,我们就找到了主干凹槽的汇集处。 可是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主干所汇集的地方,竟然是一个长、宽两米左右的石制平台,我用手抚摸了一下,发现平台非常光滑,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大理石的石料,然后经过打磨之后制成的。 石台大概一米高,几处主干导流槽直通到石台之下,我用枪托敲了敲石台,石台发出“咚咚”的声音,看来石台是实心的,里面不像有什么其他的结构。我目测估算了一下,这石头大概有好几吨重,起重机都不一定能轻松吊起来,想要移动它,基本上是痴人说梦。但是不移开石台就无法知道这下面的具体情况,我们想要通过这些导流槽顺藤摸瓜的计划就算是泡汤了。 大家傻傻地看着石台,有些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现在也断了,大家又犯了老毛病,一到这时候就一起看我。不过看也白搭,我现在也是束手无策,眼下应该是到了充分发挥集体智慧的时候了,我问干坤:“你看,现在顺藤没摸出瓜来,没想到却摸到了一块大石头,真他妈的世事难料,你整天研究这些古代的神秘建筑机关,那你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 干坤一脸无奈,表示自己也无法知道这石头下面的情况,大家一下又都沉默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过了好一会儿,刘胖子忽然说道:“我怎么越看这东西越像个祭台呀。” 刘胖子这么一说,我们还真觉得有这么点意思,又仔细端详起这块四方石头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大家越看越有感觉。刘胖子大受鼓舞,继续给我们分析道:“青铜器在先秦时期都是珍贵的器具,大多数用作礼器和高级生活用品,很多情况下祭祀的时候都会用到,你们看这些青铜缸如此整齐地排列在这里,会不会是一个古代祭祀的场面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听完刘胖子的话,我频频点头,感觉他说的是有些道理,刘胖子继续道:“如果我之前猜得没错的话,那么,祭祀是有一定方向性的,刚才我们是从大门进入的,大家想一下,如果你去庙里拜神,那么被拜的是不是应该面朝大门的方向?” “对呀,”我立刻想到,激动地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再往后面看看,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刘胖子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先到大殿后面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就算不能解答我们的疑问,说不定也能找到新的线索。” 刘胖子说完,王师爷也贊同道:“这次死猪头说得挺对的,我们还是先看看后面到底有什么,然后再做计较。” 我想了一下,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大家守着这个石头墩子,也看不出什么道道,于是我一招手:“咱们绕过去,到后面看看。” 我带着他们七个,往后面走去。根据刚才走过的距离估算,石台所在的位置是在大殿的中后部,所以这段距离并不是很长,不过我怕漏过什么重要的线索,一边走,一边用手电到处照,因此走得比较慢。 我走在队伍最前面,不停地用手电扫视着地面,可地上除了那些凹槽,并没有什么新的东西出现,所以时间一长,我不免有些视觉疲劳。我正有点想要走神,没想到陶林一声惊唿:“队长,你们快看,前面好像有东西。” 陶林这一嗓子,把我吓了一跳,当初在深坑里就是这哥们儿大喊了一声,我们随即发现了那些蜘蛛,现在又这么勐不丁地来了一句,我他妈的肝儿都颤了,592谁知道又有什么么蛾子。 第89页 我们不敢怠慢,急忙往陶林指的方向一看,似乎的确有个很大的东西立在我们面前,只是刚才我们行进得比较谨慎,注意力都放在近前,就没太注意前方。反而是陶林走在队伍的后部,又没有什么搜寻任务,相对轻松一些,所以才有时间东张西望,不过,也多亏了这傢伙闲不住,否则我们一时之间还真发现不了进隋况。 我赶紧让大家停住,众人用手电往前面照去,几根光柱一阵乱晃,除了感觉眼前的这个东西应该是个很大的雕像之外,其他的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我对东子说:“这东西太大,手电和冷焰火恐怕不行,盛放大功率探照灯的装备包也在乱流中丢失了,你看低空照明弹可不可以?” 东子用手电往上照了照,估摸了一下,这大殿很高,应该差不多,但是我也不敢确定,试一试吧。我想了一下,只能这样了,对东子说:“没办法,试一试吧,好在这里没有什么易燃易爆的东西,大家小心点也就是了。” “嗵”的一声,东子打出一颗照明弹。照明弹成抛物线射向空中,到达最高点时,“时间引信”燃尽,抛射药被点燃,将照明剂盒内的照明剂点燃,在降落伞的作用下缓缓下降。 我们打出的这种照明弹属于洞穴探险用的低空照明弹,由于抛射高度比较低,所以用于延缓燃烧的黏合剂效果更强,燃烧时间和照明效果也更好一些。因此,当照明弹被点燃的时候,亮光把整个大厅照得通明,一尊由黑色岩石雕刻成的巨大的鲜卑图腾雕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雕像的形象是一只奋蹄狂奔的怪兽,外形与我们从容器动画和封墙之上见到的图腾一模一样,而让我们更兴奋的是,雕像的造型与容器上的奔跑中的图腾造型十分相似。我们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照明弹从高处缓缓滑落,耀眼的白光投射到那光滑的黑色岩石上,发出一种柔和的光泽。 图腾的造型高大威武,在白光的洗礼下,显得神圣肃穆,注视着眼前这一幕,连我们这帮现代人都产生了一种跪拜的冲动。我顿时有种预感,我们距离一切的答案似乎越来越近了,我隐约间意识到,动画中这个奔跑图腾的含义,很可能就是要引导我们来到最终的谜底之前。 想到这里,我也没跟他们打招唿,趁着照明弹的亮光还在,紧跑两步,冲到了雕像近前。我抬头看了看雕像,脑子中快速地搜索着答案,动画中出现奔跑中的图腾画面,到底是什么提示,图腾,图腾,我口中不断地重复这两个字。勐然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这里图腾的形象并不少见,封墙上见过,古城中也有不少石雕石刻是这个题材,不过他们都是静止状,而非眼前我们看到的奔跑的形态。 那么,这个形态到底是要提醒我们什么呢?这时照明弹还在不断地下落,最多只能坚持十五六秒,我不知道他们几个想没想到这一点,但是我清楚,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和他们商量了,我们不可能在这里浪费两颗照明弹,这显然是不划算的。所有的事情就发生在一两分钟之内,眼看照明弹就要熄灭,一旦失去照明弹的支持,仅凭手电的光亮,我们的搜查难度就会大大地增加。我心里着急,下意识地去看照明弹,想再次确定一下剩余的照明时间,说来也巧,这时候我的余光刚好划过怪兽抬起的左前蹄,此时我一下意识到,我可能知道答案了。 第五十一章 广场 因为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无意中发现,图腾巨兽尽管是奋蹄昂首,但是目光却是向下的,因此,我顺着这个方向看去,正好落在抬起的左前蹄上面。现在已经是刻不容缓了,我身体一纵,落地之后就地滚向图腾左前蹄在地面上的投影位置,这一连串动作非常快,估计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再加上刚才思考的时间,照明弹此时正好燃尽。 当我站起身子的时候,四周又恢復了一片漆黑,巨大的图腾和无数的巨缸也都隐藏到了黑暗中,像是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我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到身后手电光在晃动,然后就听见王师爷和五哥大声喊我:“丁队,丁队,你在哪儿呢?”我刚想回答,就听刘胖子也喊了起来:“丁队,你还在吗?挂了没?” 我立刻被气了个半死,一点也不想我好,为了不让大家担心也为了让刘胖子这厮闭嘴,我急忙打开手电,晃了晃:“我在这儿呢,你们快开过来,这边可能有情况。” 他们看到我的手电光,悬着的心也都放下了,赶忙围了过来,王师爷质问我:“丁队,你身为一队之长,难道不知道擅自行动的严重性?你这么一弄,我们几个差点就乱了营。” 我对大家诚恳地说:“我检讨,我检讨,下次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我知道大家对我还是非常关心的,当然了,这个刘胖子除外。”说着,我狠狠地瞪了刘胖子一眼,继续说道,“不过我也不是神经刀,喜欢忽然抽风的人,这次实在是我忽然有重大的发现,才会这么激动。” 五哥嬉皮笑脸对我说:“检讨不深刻呀,再紧急的情况也不能这么做嘛,对不,老丁。”虽然我知道五哥拿我开心,但我自知理亏,只得陪笑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五哥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声,继续问我:“不过丁队,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你就跟看到漂亮姑娘一样,如此奋不顾身。” 第90页 “滚!”我把对五哥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一个字表达出来,592然后正色给他们说了说我刚才发现的事情,我对他们说,“玄机应该就在左前蹄对准的这片地方,干坤你带大家分头找一找,注意小心,不要走得太远。” 我话音刚落,就听刘胖子说:“找你个头呀,这里分明有个地道嘛,这还用找,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大爷我差点一脚踩空骨碌下去。” 听刘胖子这么说,我心里一喜,暗想:“难道真是这么顺利,那我们可太幸运了。”我们赶忙又来到刘胖子说的地方,用手电一照,发现果然是一条通道,有台阶倾斜向下。我抬手扔进去一个冷焰火,顺着台阶滚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停了下来。我看了看垂直高度不好确定,台阶的长度在三十米左右,苏桥桥探头看了看,问我:“到头了?” 我摇了摇头:“肯定不是,台阶的下面好像是一段水平的通道,我们在上面看不真切,必须要下去看看才能知道。” 刘胖子一咧嘴:“又要钻洞,不知道爷的身材特点不太适合长期弯着腰呀。”刘胖子还想唠叨两句,就听干坤对他说:“必须下去,不光是你,所有人都要下去。” 我问干坤,这话什么意思。干坤对我说,刚才他就注意到,这地方原来是有块活动挡板,但是看样子是被人拆掉了,也就是说,这个入口原先是隐蔽的,后来才被人打开的。我们之前已经分析,日本人没有来到古城就撤退了,古人知道打开方法,没有特殊情况,断不会拆掉挡板,也就是说,前两种情况都排除掉的话,打开这里的人,很有可能是1947年的科考队。 听完干坤的话,我们都很兴奋,也就是说,我们又一次找到了科考队的直接线索,而且如果干坤的推论成立,我们就算是正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依然是追寻着他们的路线在前进,这对我们的搜救工作可谓是意义重大。 我问干坤:“你看下面像是有埋伏的样子吗?”干坤对我说: “从这里的功能看,像是祭祀和供奉,如果以功能性划分的话,不太可能在这里设置机关。而且我刚才也观察了一下,并且跺了跺四周的地方,不太像动过手脚的(有销器的地方四周要放置传动或发射装备,肯定要掏出一定的空间,所以像干坤这种高手,根据声音就能猜个大概不差),大家可以放心。” 我看干坤这次说得自信满满,也就放下了心,只要没有机关,这几步台阶是难不倒我们的。我打了个头阵,带着大家循阶而下,走了大概五分钟,就到了刚才冷焰火停住的地方,我用手电一照,刚才分析得果然没错,一条笔直的水平通道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有了干坤的承诺在先,我们自然没有了后顾之忧,八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通道尽头。通道的长度很短,也就几十米,然后又出现了一道向下的阶梯,我们轻车熟路,走下了台阶,到了底部,我们发现仍然有一条长水平的通道,我们同样是快速地跑到尽头,可这次我们并没有发现通往下一层的阶梯,取而代之的是,在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石门。 重复性劳动做多了之后,人们大多会形成惰性思维,所以当我们习惯了台阶、通道,台阶,通道这种组合的时候,忽然出现一道石头门,我们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到底是不是要推开石门,或者说在什么时机推开石门,我们都拿不定主意,全都等着这方面的专家干坤给我们个具体的指示。 干坤反而没有我们这么瞻前顾后,稍微打量了一下石门,发现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直接就把手按到了两扇石门上,身体前倾,稍微一用力,就看到一道耀眼的光亮从门缝中把我们眼前的黑暗噼为两半。随着大门逐渐打开,我们不自觉地眯缝起眼睛,以适应眼前的亮度,但尽管如此,由于我们之前在黑暗中待的时间太长,所以仍然无法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我们的眼睛才逐渐适应了过来,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出石门,发现这里已经不在大殿之内,我们应该是通过这个隧道穿过了刚才的大殿。我转身往回一看,刚才那座雄伟的建筑物果然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这时我们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看远处的时候还是会有强烈的闪光感。 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我示意大家原地待命,视力完全恢復之前谁也不能乱跑。又过了大概五分钟,我们的视觉才恢復如常,这时我们举目四眺,惊奇地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无比的眼熟。 这是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下沉广场,除去我们身后的这座大殿,还有八座相同的建筑物环绕在四周。从外表看,它们的结构完全相同,中间是一块空地,这里的地面比大殿外围的地面要低一些,九座大殿之间有壕沟相连,四周树木环绕,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从我们所站的角度平视,场景和当初我们在容器动画上见到的完全一样,所不同地方有两处,第一,当初动画上参加奇怪仪式的女人并没有出现在这里,第二,也是最让我们吃惊的,广场中心那个神秘形状的凹陷也不復存在了,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大坑,周围一片狼藉。 说实话,看到这幅景象,我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或者说是喜忧参半。因为来到跟前我们一眼就看出,这个本来有着奇怪图形的凹陷区域已经被强力的炸药炸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们已经永远失去了復原它的机会,这里面所包含的信息也将永远地化为灰烬。 第91页 不过塞翁失马,尽管这里被破坏,对于学术界来说是个损失,但是仅仅从我们搜救的角度来看,这倒是相当重要的发现。其道理和刚才我们发现图腾雕像下面的地道一样,也就是说,如果刚才的假设成立,这里的爆炸也应该是苏桥桥她爷爷那伙人的所作所为,换句话说,这两点之间的连线应该就是他们的行进路线,只要捋着这条线找下去,就一定会发现苏老先生的下落。 而让我们更欣喜的是,下一个线索点,应该就是眼前被炸开的地方。可以说,眼前被炸开的这片区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直径七八米的地面被完全炸毁,四周散落着很多碎石和一些被炸碎的金属小组件。据干坤说,想必这里之前一定有着什么巧夺天工的设计,被这样野蛮地破坏,实在是可惜。我听了之后也不无感慨,看来再精巧的销器也比不上炸药管用,我们的科技进步了,但我们的方法却越发地简单粗暴了,我实在说不清,这到底是值得庆幸还是应该悲哀? 我们跨过外围被炸开的地面,发现核心位置的地表被炸开之后,出现了一个深井,大家非常的好奇,迫不及待地用手电往下面照去,我们发现深井的直径有1.5-2米,592下面一片漆黑,深度很难预测,而最让我们感到困惑的是,在深井的中间竖着一根自来水管粗细的金属管,一直通向地底深处。 第五十二章 通向谜底的管道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无解释这个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奇怪物件是干吗用的,看了半天是我们不认识它,它也不晓得我们,最后实在憋不住了,五哥就问干坤:“这是什么?自来水管道,燃气管道,或是供热管道?” “是你妹!”我啐道,“瞎掰也不看看时候,刘胖子,你来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刘胖子颤颤地凑过来:“这种销器机械的东西,你找‘地包天’呀,我能知道什么,而且我也不感兴趣,爷我刚在旁边休息一会儿,你就把我扯过来,你还让不让人活……” 话没说完,刘胖子的眼睛紧紧地盯住那金属管道,呆呆地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吧,这可是好东西。” 我拍了拍刘胖子的肩膀:“老兄你没事吧?” 刘胖子缓缓地抬头看我一眼:“当然没事,我只是震惊,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一根白铜管呀,而且上面还有简单的装饰纹样。我看这东西也足有两千年以上了,但是白铜大概是公元四世纪时才从云南那边兴起的,难道记载有错,两千多年前的古人难道就会冶炼这种合金了?” 五哥说:“不是没有可能呀,建造这里的人肯定掌握了相当高超的冶炼技术,水下的那些铜器我们本来以为是青铜制品,现在看来,恐怕不是这么简单,一定还融入了其他的金属才会在水中这么多年都没有被锈蚀掉。” 刘胖子先是点了点头,尔后又摇起头来:“这话似乎有道理,但是还是有些事情解释不通,就算当时的人已经掌握了如此高超的冶炼技术,但是白铜在古代是相当贵重的金属。《旧唐书,舆服志》中记载:‘自余一品乘白铜饰犊车’,也就是说,只有一品大员才可以使用白铜装饰牛车。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可见,唐朝的时候,这种铜镍合金的冶炼,难度还是相当大的,因此白铜根本不可能如此大量地使用在工程上面,做成这种类似于自来水管的管道,但是……” 说着说着,刘胖子自己也疑惑了:“但是我是不会看走眼的,这确确实实是白铜,也的的确确有两千多年了,这真让人难以置信。” 刘胖子说到这里,我们更纳闷了,如刘胖子所说,这东西似乎牛x得很,但是有—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们——这东西的用处。 刘胖子和干坤都解答不了这个问题,谁也说不清两千多年前的古人为啥要在古城的中心广场下面埋进这么一根铜管。东子看我摸着下巴,盯着这管子出神,向我提议道:“丁队,我们从这里分析这管于是没有用处的,你们不要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了,我看这事好办,顺着管子下去看看,一切都明白了。” 还没等我表态,王师爷抢着说道:“东子说得有道理,我们仅仅分析这条管子,是不可能把事情弄明白的,这个道理很简单,你是无法从一根头髮推测出一个人的长相的,我们见到的可能仅仅是一个组成部分而已。” 王师爷的话很符合逻辑,但是我还是有些顾虑,我对他说: “这里虽然有个深井,但是很明显不是下人的地方,我们一路走来,基本上都是顺着正规路线过来的,如果我们贸然下到这深井下面,大家的人身安全如何保证。” 王师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也正是我提议下去的原因之一,因为从现在的境况分析,1947年的科考队正是从这里下去的。” “可是……”五哥插嘴道,“可是,他们下去之后就失踪了,失踪了六十多年。” 五哥的一句话,大家都没词了。从这里下去的危险性有多大,所有人都很清楚,当年的科考队凭空消失了,没有一点音信,谁又能保证我们下去就能全身而退? 他们讨论的时候,我一句话也没说,其实道理大家都懂,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我的脑子在不停地权衡各种情况的利弊,最终我下定决心,用一句话就说服了他们,正因为1947年科考队是从这里下去的,所以,我们也必须下去,592原因很简单——只有循着他们的足迹,我们才最有可能找到他们,而找到他们是我们的职责。 第92页 大家也都知道,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向是很负责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了我们一贯的那句口号——“找到真相之前,我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我们决定顺着管子,下到深井底部看一看是不是能找到苏桥桥她爷爷的尸首(这么多年了,我们自然也不忌讳什么了,苏桥桥也知道,只要找到她爷爷,肯定也不可能是活人了)。王师爷和我商量,到底是下去几个人好,还是大家一起下去,我略一思考,对王师爷说:“我看还是大家都下去吧,留在这古城里的危险性比下到里面也小不了多少,而且这种时候,大家集中起来要比分散力量好一些。” 我看王师爷也认同了我的观点,便对大家动员道:“各位,估计下面就是最核心的区域了,可我们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些什么,而正是这个东西让西燕和后燕兵戎相见,让苏桥桥她爷爷那支科考队一去不回,让日本人兴师动众但却一无所获。正如刚才我说的,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们要面对的东西十分危险,我不想唱高调,我们来到这里不为国家,不为科学,更不是为了全人类,我们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至少要对得起我们的酬金。所以,虽然危险,但无法迴避。” 我不知道我这番话起作用了没有,在我印象中我很少做这种板起脸来煽情的事情,因为这么严峻的情况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以前有干坤和东子在旁边,再加上五哥王师爷他们,基本上没有搞不定的事情。但这次不同,当我亲眼看到干坤的自信被一点点地摧残,东子这种蓝波和超人的混合体也能受伤,王师爷那种浑然天成的深谋远虑也被搞得无比迷茫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无助,我甚至感觉到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所以上面那段话与其说是动员大家还不如说是为我自己鼓劲。 不过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个份儿上,我们已经不可能回头了,谁都知道,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就是眼前这个深井,而且我们也清楚,谜底就在下面。 事到如今,我必须先做个姿态,作为队长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肯定是要身先士卒。我用手握住白铜管,先往上提了提又用力摇晃了一下,发现非常牢靠,可以藉助这个爬下去,于是我纵身抱住管子,对东子说:“我们几个间隔五米,一定要保持距离,否则不能做到进退自如,还有,你要压在队伍最后,让苏桥桥和陶林在中间,一旦遇到危险,你要负责帮助他俩撤退。” 东子示意我已经明白,我看已准备妥当,便小心翼翼地往下滑去,大概下落五米的时候,我对上面喊,可以再下来一个了。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五哥也抱住了管子,然后我们保持距离下降,再后来是谁跟上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在队伍的最前面,要负责控制下降速度,在这种鬼地方,一定要秉承慢工出细活的理念,下降太快,对我们没好处。我根据经验,计算着下降的距离,大概五六十米之后,我对着上面喊了东子一声,确认一下大家是不是都下来了。 得到东子肯定的答案之后,我们八个人继续下滑。随着深度不断地增加,我们发现深井的形状似乎成一个喇叭状,越往下,直径越大。而且不仅仅是这样,同时我还发现,管子的直径也在不断地增加,但是增加的幅度要明显小于深井直径的增量,也就是说,我们与墙壁之间的空隙也在不断地增大,这对刘胖子体型的人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随着我们的不断下降,我已经无法计算距离了,头顶上的亮光也在逐渐地变小。我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深井完全没有见底的迹象,可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管子的直径还在不断地增加,总有一个临界点,我们无法环抱铜管,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以我们现在的体力,是无法支撑的,也就是说,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很可能会坠向井底。 不过现在担心这个还早,至少现阶段我们还有能力应付,谁知道下面的情况会是怎样,说不定管道会再次收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过,随着我们不断地下降,我逐渐发现,指望管子收缩已经是一个美丽的愿望了,管道直径依然在持续地变大,而且最要命的是,这种变化越来越明显。 我抬头看了看,现在已经基本看不到上面的亮光了,据我分析,至少下降了几百米,想要爬上去的难度恐怕比徒步登月还要大。可以目前的状况,如果再往下滑,用不了个几十米,我们就抱不住管子了,要是就这样摔下去,估计也是死路一条。 我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谁也没想到,大家会沦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简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好五哥就在我头顶上,我对上面喊道:“五哥,你发现问题了吗,我们好像被卡住了。” 五哥嘆口气:“我早发现了,疏忽呀,我们都疏忽了,早知道这样应该找条登山绳做个保护的,妈的,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用脑过度了,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我骂道:“这节骨眼上不是他妈的做自我批评的时候,你小子到底有办法没有?” 五哥又说道:“本来你安排得挺好,东子在上面,我估计这段距离,这小子还能爬回去,弄条绳子甩下来,我们就得救了。但我刚想起来,要搁平时东子的确没问题,可你忘了,这傢伙刚刚在石俑阵里受了伤,想要爬回去,就没可能了,不但这样,我反而担心这傢伙一个抓不住,再把我们给拍下去,那可真惨了,对了,最惨的是你,你在最下面。” 第93页 “你大爷的,”我气得大骂,“你个装xx的东西,这时候你还没忘挤兑我两句。”我也没心情和他瞎扯,他刚才那两句废话幸亏没让东子听到,要是听到了,以东子的脾气,恐怕非要爬一次让他看看。 本想和五哥商量一下,结果说了半天废话,什么办法也没想出来。我心里很清楚,经过长时间的跋涉,我们已经没有太多体力在这里保持如此高难度的动作了。而且队伍里还有苏桥桥这种不确定因素,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能撑多长时间,由于位置的原因,如果她坚持不住,至少有一半的人要被她连累,这他娘的可不是闹着玩的,下面多深大家也不知道,这要掉下去,还有个好呀。 但不幸的是,很多时候往往就是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这次也不例外,事实证明,我刚才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坚持了四五分钟之后,就有人挺不住了,而且变故出现得十分突然,甚至大家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不过我必须谦虚地承认,我虽然预测到了事情的发生,但是并没有全部说对,套用一句电影台词,我只猜对了故事的开头,却没有猜对结尾。因为我只是想到了会有人坚持不住,但是却没有想到,最先出问题的竟然是东子。 第五十三章 盘丝洞 其实五哥刚才分析得一点不错(尽管我很不爱听),592但是必须承认五哥的才华确实横溢了。对于这次下来的人员顺序安排,我的确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因为我竟然忘记了东子的肩膀之前受了伤,尽管恢復了一点,但东子毕竟是肉体凡胎,也没吃过仙豆、蟠桃或者兴奋剂一类的东西,做这种剧烈的攀爬运动,能受得了见鬼了。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听到顶上东子大喊一声“大家小心”,我就知道大事不好。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与其让他们把自己拍下去,还不如赶紧放手,让自己自由下滑的好。 就在我松手的同时,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五哥也和我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我不禁感嘆,这个老油条,真他妈的经验丰富,这反应速度绝非一般人可比。不过我随即就郁闷了,他们都行呀,有我这个垫背的,摔到我身上还能缓冲一下,我就惨了,估计这次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肯定会和地面亲密接触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凄凉,没想到我丁建国会死在这个蹊跷的地方,而且是这么不明不白,真是不甘心。可是自己已经不能控制逐渐加快的下落速度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着地的部位最好不要是脸。 这种时候,脑子里还能飘出这种念头,我几乎要为我自己的心理素质鼓掌了,可能是已经绝望的原因,我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害怕的念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我淡定地闭上眼睛,内心无比空明,身体反而放松了,勐然间好多前尘往事(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我泡过的妞)都在我的脑海中凭空浮现了出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书上描绘的濒死状态,好像是人体机能会因为恐惧感到达极限之后自动分泌出一种让人镇静的激素,可以使人获得一种内心的极度平静,据说这也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当然,我现在是不是处于这种状态,我也说不清楚,反正状况和这种表述大体吻合。我已经对于改变自己的现状无能为力了,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像我这样的花货到底是应该进天堂还是下地狱。可让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就在我拼命举出各种理由相信自己一定会升入天堂的时候,事情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估计是上帝也没想出到底是要我进天堂还是下地狱,因此决定让我暂缓报到,所以,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在我快速下落的过程中,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相当柔软,而且韧性很大,不过我下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直接就把那东西给冲破了。 经过这么一来,下坠的速度大大地减缓,我一下清醒了过来,尽管还不知道自己撞到了什么,不过我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绝佳的逃生机会。毕竟求生是人类的本能,我用零点几秒的时间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随时准备寻找一个好的时机。 由于我在空中,无处借力,能做的事情有限,但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肯定是撞到隔离层之类的东西上了。但是由于刚才自己是脚下头上竖直身子坠落的,撞击力造成的局部压强太大,这种东西承受不住,所以我才会穿过来,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把自己的体位调整好。 说话间我感觉到我至少冲破了十几层这种东西,而且这东西似乎很不规律,并不是一个平面,有的好像还有很大的倾斜,且角度方向都不一致。不过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研究这个,能活下来才是硬道理。经过了多次缓冲,我的下降速度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不过由于下坠时间太长,以我们的速度来计算的话,冲量实在太大,所以如果以现在的这个姿势,我相信除了地面,没有什么能挡住我。 为了能够安全着陆,我在空中努力把身体的姿势调整到最佳,不过这种类似于跳台跳水一样在空中扭动身体的行为相当耗费体力,我也就是靠着一股子急劲,好不容易把身体横了过来。 就这样,我感到自己又冲破了两三道那种隔离层,才最终被拦了下来。我长出一口气,暗自庆幸,真是他妈的走狗屎运,这次又捡回一条命,可还没等我喘口气,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现在已经不容我多想了,我本能地伸手就把那东西搂住了。 第94页 但这东西速度太快,竟然一下就把我所在的这一层给冲破了,不仅这样,由于我搂得太紧,导致我的身体也被带了下去。我一看不好,立刻用脚一划拉,想要勾住点什么,没想到这招倒挂金钟还真管了用,小腿当时就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而且还很结实,竟然把我倒吊在了那里。 “丁队,谢啦。”听到这句话,我才意识到,我刚才的本能反应是多么的正确,我抱住的竟然是东子。这时我一下想了起来,坠落时东子在最高点,而且他受了伤,肯定没办法和我们一样调整身体,东子要是以这个竖直的姿势摔下去的话,恐怕就真挂了。 从目前的情况看,没有人再摔下来了,料想他们几个也都获救了,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话说回来,庆幸归庆幸,但现在我们俩这个姿势可太难受了,俩人全都大头朝下倒挂着,所有的重量都靠我的双腿来支撑。 我本来体能就已经接近极限了,现在还在这里玩这种杂技,眼看就要坚持不住,如果我们两个同时坠落,以现在的体能状况,绝对没有可能再去调整姿势,当然,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紧紧地抱住东子,满身都是汗,急得一个劲地喊:“你们这帮孙子还看景呢,抓紧下来救人呀,要不大爷我还没搜救别人呢,先被别人搜救了。” 王师爷也对我喊道:“你们再坚持一下,我们也好不到那里去,就像一串挂在架子上的丝瓜。”王师爷喘口气,“五哥已经在弄绳子了,分分钟弄好。” 我和东子已经别无选择,只有等着他们来救援,好不容易熬过了王师爷嘴里所描述的所谓“分分钟”,一根登山绳垂在了我们的面前,随后,五哥标志性的笑脸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五哥这张经常挂满淫笑的脸如此亲切,五哥看我也快坚持不住了,知道这个时候和我开玩笑,我是会发飈的,592所以他赶忙把东子接了过去。我体力早就耗尽了,刚才抱着东子纯属硬撑,现在手脚都在不停地发抖,五哥问我还能抓绳子嘛,我累得都不想说话了,摇了摇头,表示没戏。 无奈之下五哥抱着东子爬了上去,然后把我也提了起来,让我平躺下,自己坐在了一边。刚才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没来得及多想,这时我才感觉到奇怪,挡住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顺手拿起五哥的手电,往身下照去,到底看看这是什么,可一瞧之下,我不由得呆住了,一股冷气顺着后背直蹿上去,一点不夸张,我第一次感觉到书上说的那种寒毛竖起来的状况不是骗人的。 因为我看到了我永远不想再看到的东西,被这东西救了,下场还不如去和地面接吻。大家没有听错,我之所以说“再”是因为我们之前见过这玩意儿,我的脸都变色了,磕磕巴巴地问五哥:“你们发现了没,我们身下这东西?” 五哥点头:“喜忧参半呀,没想到竟然被‘鬼面巨蛛’的蜘蛛网给救了,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说话间,他们五个也从上面下来了,我一看人全了,立刻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点往下走。” 刘胖子一脸不屑:“丁队,你紧张什么呀,这里连个蜘蛛毛也没看到,就把你吓成这样。” 王师爷“呸”了一口:“丁队说得没错。”说完用手电照向石壁,这时我们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石壁上出现了很多洞口,足能容纳一个人进出,救了我们命的这些蜘蛛网就是由洞中伸出的丝织成的。 刘胖子虽然二,但却很聪明,他立刻明白了王师爷的意思,一缩脖子,便不说话了,王师爷则继续道:“大家应该明白了吧,我就不多说了,深坑中我们和这些东西打过交道,它们传递信息的方法我们也明白,也就是说,过不了多长时间,恐怕就会有无数只巨大的‘鬼面巨蛛’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如丁队所说,大家必须马上行动,否则恐怕就要变成蜘蛛的口粮了。” 废话也就不说了,现在情况有多么紧急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我和五哥各自把一部分蜘蛛网上的丝合成一撮,然后系上两根登山绳,用手拽了拽,确定没有问题后,对大家说:“我带一组,五哥带一组,同时往下滑,赶快离开这里。” 我们刚想行动,王师爷却阻止了我们:“别慌着下,这样不行。” 第五十四章 第七个人的方法 我们都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王师爷,刘胖子不耐烦地问道:“别卖关子,快说为什么?” 王师爷对大家说道:“原因很简单,这太慢了。你们想,我们已经摔进蜘蛛网一段时间了,那些怪物肯定早已获悉了我们的存在,以它们的速度,应该早就出现才对。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来,我感觉它们似乎在等待什么,或者说很可能在相互集结。因为从上次的经验来分析,这些蜘蛛虽然个头巨大,但是却非常喜欢集体行动,所以我认为它们可能是在等待时机,集中向我们发起攻击。” 我们这些人都在深坑里跟这些蜘蛛交过手,知道这些蜘蛛依靠蜘蛛网中的某些丝的振动传递信息,和上次不同的是,在深坑中我们依靠射击那些作为他们猎物的日本兵的尸体来扰乱它们才得以脱身,可这次,我们自己成了蜘蛛网中的猎物,如果不赶紧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第95页 我急忙问王师爷:“那你说,我们怎么样才能脱身?” 王师爷对我说:“很简单,大家一层层地往下跳,会节省很多时间。” 他这一说,我立刻就明白了,我让苏桥桥快速地给东子敷上止疼药,又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对大家说:“王师爷说得有道理,蜘蛛网可以作为缓冲,但我们必须趴着往下跳,这样冲击力小,不至于坠落,下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这样我安排一下,东子跟着我,其他人分两组,每到一层以最快的速度,用军铲切出一个可以让我们俯身跳下的口子,这样倒替进行,行动要快。具体的工序是,一组在切割蜘蛛网的时候,另一组休息,切割完成之后,休息的一组先下,并开始新一轮的工作,刚才工作的一组后下,开始休息,而我只负责照应东子,所以最后下去。” 布置好之后,我照看着东子,他们六个人分为两组交替切割蜘蛛网。我们的这个工作流程设计得十分科学,而且既快速又省力。 就这样,我们大概下了三十多层,592这些蜘蛛网之间的距离不是很平均,但好在每一层都保持着基本平行的状态,这为我们的行动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在这过程中,我一直很纳闷这些蜘蛛如此结网的目的,理论上来说,蜘蛛结网就是为了捕食,但是这个地方是很难获得食物的,它们在这里弄出这种平行的网的目的又是什么,这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不过话说回来,就像很多时候成批的鲸鱼会集体在海岸搁浅自杀一样,不少动物都会有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奇怪举动,有时候这些行为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实际意义,但是它们却世世代代周而復始地在做,可能这就是大自然神奇的地方吧。 现在并不是研究动物行为学的时候,我们需要关心的是如何逃命,否则下场可能会有两种,一种是和那些日本兵一样,被做成腊肉挂在那里,另一种可能就是第二天早上变成这些蜘蛛的大便。 我不断催促着他们加快速度,所有人也都干得热火朝天,不过有一个人除外。王师爷似乎每次来到新的一层都要愣会儿神,起初我还没怎么在意,但后来我就受不了了,虽说你深谋远虑吧,但现在这要命的时候,您也别在这里玩深沉呀。 不过王师爷不比刘胖子,这人脸皮薄,我也不好直接骂他装逼,只得试探性地问:“王师爷,您这是有什么新发现?” 王师爷一脸严肃(标准表情),也没说话,意味深长地皱了皱眉头,就接着干起活来。看到这幅画面,我气得差点被一口痰噎死——这你已经把智慧和装x的艺术演绎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但不管怎么样,这傢伙不耽误干活就好,因为我感觉到危险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稍有懈怠,我们很可能会被蜘蛛群包围。 就这样我们又下了一段距离,极度紧张之下,我也忘了我们突破了多少层蜘蛛网,大家就这样以最快的速度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希望可以尽快下到底部。 说话间,王师爷他们组又顺利地切开了一层蜘蛛网,五哥他们就先跳了下去。我们对于这个程序已经很习惯了,也没有太在意。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刚下去不长时间,就听到五哥慌慌张张地对我们喊:“丁队,你们快下来看看,下面似乎有东西,但却看不清是什么。” 我听五哥这么喊,心里就是一翻个儿:“我们已经下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蜘蛛们出来,我满以为它们会还没开完,或者是因为我们拿它们辛辛苦苦织成的网当蹦床的原因,让它们的通讯产生了混乱,所以才导致迟迟没有动静。可听五哥的口气,十分慌张,难道他发现了蜘蛛?” 我虽然紧张,但是作为一队之长,必须要保持镇静,哪怕是表面上的。我把东子交给王师爷照看,自己随即趴着跳了下去,蜘蛛网韧性很大,我上下颠簸了几下,随后稳住身子。这时我才发现,五哥、刘胖子、苏桥桥三个人并排着趴在蜘蛛网上,拿手电往下照着,我一看这架势,也赶忙趴在了旁边,打开手电向下照去。 这时我发现这里到下面一层蜘蛛网的距离比刚才似乎要长一些,黑暗中蜘蛛网上貌似真的有一些黑影,而且个头还真不小。说实话,我当时吓得都快尿了,谁也别跟我吹牛,说自己大胆,我自认胆子已经够大了,但是当我面对这么多的大蜘蛛的时候还是会感觉脖子后面冒凉气,当然我相信,任何—个正常人,都会怕的。 我明白,它们已经开始行动了,这恐怕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很快就会有成千上万的“鬼面巨蛛”潮水般地向我们涌来。我下意识地用手扶住冲锋鎗,心里不住地给自己打气。可大出我意料之外的是,这段宁静似乎长了一点,暴风雨一等不来,二等也没来,我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我们可能误判了,因为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下面的那些东西都没有移动,所以应该不是蜘蛛,而是尸体。 这个发现让我无比兴奋,如果下面的尸体是科考队的,那么要是我们能从中找到苏桥桥爷爷的遗体的话,我们就算是交差了。拿到佣金,这里其他的一切邪门的事情都与我们无关,大家阳关独木互不干涉,我们也可以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去享受一下我们应有的生活。 第96页 于是我赶忙对五哥说:“陕,快切开这一层,我们要到下面那一层。” 五哥一愣:“你疯了,下面是蜘蛛,跑还来不及呢,你还下去。” 我说:“不可能是蜘蛛,要是它们出现,我们在它们的网上连蹦带跳,肯定早被围攻了,还会等到现在呀。” 五哥多聪明呀,我话没说完,他就恍然大悟:“你是说,下面那些黑影很可能与深坑中的日本兵一样,是一些尸体,而且……是科考队的尸体?” 我看着五哥点了点头,这傢伙也乐坏了,立刻动手开始切割蜘蛛丝,因为是熟练工,所以很短的时间,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俯身跳下的豁口就弄好了,这次我也没等他们,马上就跳了下去。 刚到下面,我就迫不及待地用手电去照那些黑影了,果然和我猜得完全一样,这里确实是一些挂在蜘蛛网上的尸体,而且也都和那些日本兵一样,变成了干尸。那些蜘蛛并没有吃他们,而是和上次我们看到的一样,只是用丝把这些人吊在网子下面,很像是挂着的一些大号腊肉。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这些蜘蛛只是把猎物吊起来,而不吃掉他们,更让我纳闷的是,无论环境如何,凡是被这样悬挂起来的尸体,都不会完全腐烂,而是变成千尸,不知道是不是蜘蛛自身分泌的某些液体有一定的防腐功效的缘故。 这些蜘蛛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做我们没时间研究,我们关心的是这些尸体中哪一个是苏桥桥的爷爷,当然在这之前我们必须把这些尸体弄上来,592仔细确认一下他们到底是不是科考队的成员。 这时,他们六个人也跳了下来,看到这几具尸体都很兴奋,因为如果能从这里找到苏桥桥她爷爷的遗骨,对我们来说可算是拣了个大便宜。当时我们订合约的时候只是说帮她找到失踪多年的爷爷,并没有说要调查什么神秘事件,毕竟我们也只是搜救队,不是搞科学探险的。 当然苏桥桥也很高兴,可没过多久,苏桥桥兴奋的表情就凝固在了脸上,继而变得有些僵硬。对于漂亮姑娘我有一种天生的敏感,所以这种细微的变化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相信五哥也察觉到了),我赶忙问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苏桥桥看我一眼,表情有些奇怪,说道:“丁队,难道你没有发现,这里只有六具尸体。” 苏桥桥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刚才我们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竟然忘了数一下,现在一看果然没错,只有六具尸体被吊在下面。 苏桥桥曾经说过,当时进入这里的科考队是七个人,而这里只有六具尸体,也就是说,有一个人下落不明。 我沉思了一会儿,心头立刻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因为我清楚,这样一来事情就会变得无比复杂,可能的结果有很多种。比如,一种是此人在下落过程中,因为姿势问题,坠落到了更深的地方,所以没有被吊在这里,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人被蜘蛛吃掉了,因为尽管我们知道这种蜘蛛有将猎物吊起的习惯,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它不会吃掉这些人,所以这也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也就是我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人逃脱了(尽管有些不厚道),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其实我们最不想看到的情况是(苏桥桥除外),这个逃脱的人是苏桥桥的爷爷。 如果事情的结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工作量就会无限量地增加,同时我们很有可能要被迫继续往下走,去调查那些我们根本不想了解的谜团。 我简要地把我的思路跟大家说了一下,他们都认为分析得很有道理,当然为了照顾苏桥桥的情绪,介绍第三种情况的时候,我说得比较委婉。可没想到我刚说完,王师爷接着说道:“其实第二种情况可以排除了,也就是说,这个人就算是死了,也并没有死在这一层。” 我们都很奇怪,不知道他何以如此肯定,刘胖子问他:“我说王师爷,你倒是说说为啥,别整天这么神神秘秘的,一句话分开两半说。” 王师爷用手一指我们身下的蜘蛛网,对我们说:“刚才在上面丁队问我的时候,我已经在留意了,我们经过的每张蜘蛛网上都有修补的痕迹,也就是说,肯定有人和我们一样从上面坠落或者人为地弄破了这些网,后来蜘蛛又再次修补过,这种痕迹虽然很不明显,但还是可以分辨的。而我之所以这么肯定,他没有在这一层死掉是因为,我在这一层也同样发现了修补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人肯定突破了这一层。” 王师爷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刚才他老是神神叨叨地四处打量,原来是找这些痕迹,这傢伙真是心细,这么不明显的线索也能被他找到。我对王师爷说:“那么就剩下两种可能了,我们……” 我还想往下说,五哥打断了我的话,他紧张地对我们说:“时间恐怕来不及了,你们看。”说着一指洞壁,我们抬眼看去,立刻就傻了,深井到了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直径已经扩得相当大了,从白铜管道到岩壁足足有十五六米的样子,从我们所在的位置抬头看去,那种在黑暗中可以发光的鬼脸又出现了,我又急忙往下看去,洞底深处的石壁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一片。 我心里一阵绝望,如此数量巨大的蜘蛛群,我们无论如何也是抵挡不住的,看来今天算是交待了。大家纷纷掏出微型冲锋鎗,一副要拼命的架势,王师爷赶紧拦住大家:“千万别冲动,你们看,咱们在这蜘蛛网上这么个折腾法,这些‘鬼面巨蛛’竟然没有向我们发动攻击,这说明它们一定还在等待着什么,换句话说我们现在还有时间,只要我们能够弄明白一件事情,还有逃生的希望。” 第97页 听到这话,我们几乎是用瞻仰上帝的眼光看着王师爷,等着他说出答案,王师爷现在也不卖关子了,看了我们一眼,说道:“很简单,找出第七个人逃生的方法。” 第五十五章 逃生 他这么一说,我们立刻都想明白了,尽管现在时间紧迫,但我还是在百忙当中抽出时间佩服了王师爷一下,在这种生死关头他竟然还能稳稳地抓住事情的主要矛盾,这种洞察力和心理素质绝对已臻化境了。 把事情分析透了,王师爷的工作也就结束了,接下来分兵派将就看我的了。我对五哥说:“你和陶林切割蜘蛛网,王师爷、刘胖子你们想办法把这六个人弄上来,苏桥桥负责辨认尸体,看看他爷爷是否在列,五哥弄好蜘蛛网之后,我到下面一层看看情况,东子就不安排了,他受了伤,需要休息。” 然后我又嘱咐五哥:“我下去之后,你和陶林要注意接应我。”五哥点头,表示让我放心。一切分派就绪之后,我就从五哥弄出的切口跳了下去,从坠落的时间来看两层蛛网之间的距离也不短,我稳住身体之后,立刻开始搜寻王师爷所说的修补痕迹,592我围着这里找了三四圈,却并没有发现蛛网曾经出现过破口。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我不禁心头狂跳,这也就是说,如果第七个人顺利逃脱了的话,那么出口肯定就在这两层蛛网之间。这个发现实在太重要了,我赶忙招唿五哥用绳子把我拉上去,五哥快速地抛下绳索,和陶林一起把我拉到了上面。 到了上面,我刚想向他们宣布我的重要发现,却看到他们几个愁眉苦脸地围在那几具尸体周围,好像还在研究着什么。我心里纳闷,过去问王师爷这么是怎么了,没想到王师爷也一脸困惑,对我说:“尸体我们弄上来了,经过苏桥桥辨认,她爷爷并不在内,这里面没有一个人符合他爷爷的身高和其他生理特徵,也就是说,逃生的那个人是他爷爷。” 听到这个结果,我真是不知道是应该替苏桥桥高兴还是应该为自己郁闷,虽然事实证明他爷爷没死在这里,我们就必须要调查下去。不过我郁闷是可以理解的,可没想到当我的目光划过苏桥桥的时候,她也是一脸的苦闷。 我刚想问个究竟,就听到王师爷继续说道:“丁队,你有所不知,这还不是最棘手的,你来看这个。” 王师爷指着其中一个人的后背给我看,这一看不要紧,我立刻愣住了——这人衣服的后心位置赫然有一个弹孔。我问王师爷: “难道每一个人的后心都有弹孔?” 王师爷点头,我立刻明白了苏桥桥那副苦逼表情的含义,因为所有的线索综合之后得出一个结论,1947年这支科考队最终没能出去,并不是死在了这些蜘蛛的口中,而是死在了自己队友的枪下。从中枪位置可以看出,这绝对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杀掉的,再加上下面一层没有发现破口,也就是说兇手在杀死他们之后从容地脱身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这中间夹杂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兇手的动机不明,兇手的去向不明,兇手脱身的方法不明,但是唯一可以明确的是兇手的身份——苏桥桥的爷爷。 不过当务之急,必须想办法先跑出蜘蛛的包围圈再去研究这些事情,我急忙把下面一层的情况跟大伙说了说,大家都很振奋。这样一来,我们的搜寻范围就大大缩小了,尽管两层蜘蛛网之间的距离也不算短,但是我们六个人一起找,应该能够找到。 随后王师爷又补充道:“山壁那边虽然密布洞穴,但是基本可以不用考虑,因为里面都是‘鬼面巨蛛’,从那里脱身的可能性不大,我们要集中力量察看白铜管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问题一定出在这东西上面。” 王师爷的话更加让我们信心百倍,尽管我们现在深陷重围,但是搜寻这么小的范围大家还是有把握的。我让所有人都拿出登山绳,拴在蜘蛛网上,八个人一字排开,进行地毯式的搜查,这样一遍下来,应该就能找到。我正准备再给大家交代几句,可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五哥惊唿:“老丁,别磨唧了,那些蜘蛛正在移动。” 我急忙往四周看去,果然刚才伏在山壁上的蜘蛛已经爬到网子上,正在慢慢地往我们这边围拢。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它们并没有直接扑过来,而是走走停停似乎有些犹豫。这让我也有些不解,不知道这些怪物在想什么,不过这是个好机会,既然它们这么斯文,我们就不用装矜持了,毕竟逃命的时候是不用客气的。 我一声令下,大家立刻行动了起来,他们也都已经看到,如果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这种好事了。我们八个同时从绳索上垂下,打着手电仔细地搜寻自己负责的区域,现在到了考验我们定力的时候了,尽管我们周围危机四伏,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我们的小命,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做到心无旁骛,稍微的粗心大意就有可能放过极其重要的线索,而这种失误将是致命的。 不过好在大家都是身经百战,关键时刻还是经得住考验的,所有人都没有慌乱,注意力都用在眼前的工作上。不过,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我们的位置逐渐接近下面的那层蜘蛛网,但我们期盼的出口却没有出现。此时我们几乎陷入绝境,整片区域即将搜查完,但却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蜘蛛却正一点点地向我们靠近,也就是说,如果在有限的时间内我们还是不能有所建树的话,我们将被淹没在蜘蛛的汪洋大海之中。 第98页 我尽量不让自己想这种事情,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自己负责的范围之内,可是当我们的脚碰到下面的那层蜘蛛网的时候,我们再也淡定不了了。大家都没说话,一个个铁青着脸,绝望地看着我,我深唿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对大家说:“你们都看清楚了没,什么也没有发现?” 大家都摇了摇头,我又问了一遍:“没有问题?” 所有人的回答都很肯定,只有陶林似乎有点犹豫,我一下就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差点抽自己两个耳光,我怎么能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没错,我们这些人都算是经验丰富的,可陶林却是刚加入的呀,我怎么能交给他这么重要的任务,这种环境下需要很强大的心理控制力,很显然他还太嫩,也就是说如果出问题,肯定是在他负责的区域。 现在也没有时间解释什么,我立刻对他们喊道:“重新搜查陶林的这一片,王师爷,五哥、刘胖子你们六个负责守住下面这层冲过来的蜘蛛,我爬到上面去,挡住上面爬下来的,干坤你来重新搜查这片区域。” 大家闻风而动,我以最快的速度爬到登山绳顶端,干坤紧跟在我身后,开始从上往下仔细搜查,其他人扇形排开,负责守卫。我们刚上来,少量蜘蛛已经开始向我们发起试探性的进攻了,我用双腿夹住登山绳尽量平衡住身体,然后一只手拿枪,另一只手握住军铲,将冲过来的蜘蛛处理掉。 因为我们在之前的山洞中和这些蜘蛛交过手,有一定的经验,再加上起初上来的蜘蛛数量有限,所以我们还算能够应付。而这些蜘蛛试探受挫,也稍微收敛了一点,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潮水般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过了五六分钟,蜘蛛们就像失去了控制的野马一样,几乎同时向我们扑来。我一看,现在怕也没用了,老子和你们拼了,反正大不了是个死,谁怕谁。我血性上涌,抡铲就把上来的几只噼到了一旁,然后右手几个点射,又撂翻几只。 可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592好汉架不住人多。”刚开始我们靠着一股勐劲还能抵挡一阵,可渐渐地随着体力的消耗,大家几乎都要招架不住了。不过要说最惨的还是我这里,下面至少是六个人防御,我这里却只能靠我自己,虽说地形上我占一些优势,但是也架不住数量如此巨大的“优势兵力”的连续冲击。 我急得冲下面大吼:“我说‘地包天’,你他娘的找到了没,你要是再不快点,老子就他妈的要被这些畜牲大卸八块了。” 干坤也有些着急:“再坚持一会儿,我正在弄。” 我一听,似乎这傢伙已经发现了些什么,但是怕让我们分神,没有告诉我们。这对几乎陷入绝境的众人来说无异于打了一针强心剂,我狠狠地拍了自己脑袋两下,让自己清醒,然后把已经打完子弹的冲锋鎗甩出去,砸翻了一只冲上来的巨蛛,两手握住军铲,瞪着发红的眼睛对自己重复道:“只要再坚持几分钟,只要再坚持几分钟……” 这时下面的情况也差不多,所有的子弹都已经打光,全都退回到了冷兵器时代。他们身前被打死的蜘蛛已经堆得跟小山一样了,蜘蛛网已经因为重力的原因出现了明显的凹陷,如果干坤再找不到出口,估计不用蜘蛛亲自动手,他们也会掉到下面一层的蜘蛛群中。 事态的危急程度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我们几乎都是凭藉着求生的本能在战斗。由于过度疲劳导致大脑缺氧,现在我脑子里几乎是一团浆煳,只是条件反射般地挥动着军铲将冲过来的蜘蛛掀翻。 其实这样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几个自己就累死了,我现在就感觉胸口发热,几乎要吐血了。可就这么个时候,我们幸运地听到了干坤天籁般的声音,就听这傢伙大叫:“找到了,快往我这里集中。” 我一看,这傢伙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中间偏下一点,管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的矩形空洞,我欣喜若狂,冲着下面喊道:“干坤,你先进去接应大家。王师爷你组织下面的人往里爬,我随后就到。” 这个时候我说的话就是最高指示,谁也别谦虚,谁也别推辞,否则没有一点好处。所以干坤以最快的速度钻了进去,王师爷也开始组织苏桥桥、陶林他们陆续往上爬,直到所有人都钻进去了,王师爷才爬上绳索。 同时,我也从上面且战且退,往逃生口集中,王师爷比我先到一会儿,我使个眼色让他先进去,然后转身挑落尾随我下来的两只巨蛛,—探头也钻了进去。 到了里面我几乎虚脱,干坤把我拉进来,“咣当”把一个类似于盖子的东西扣到了矩形洞口上,竟然严丝合缝。干坤扶着我,让我喝了口水,稍微缓解了一下,这时我才注意到,这管道的内部空间还真不小,而且让我没想到的是,里面竟然还错综复杂地分布着不少细管,直径大概和普通的自来水管差不多,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不过这些细管对于我们来说,却是相当管用,我们不但可以在上面休息,还能利用这东西往下攀爬,节省我们不少体力。 大家不敢耽搁,稍作休整之后就开始往下爬,期间我问干坤,刚才是在什么地方找到出口的,他介绍说:“当时我发现在刚才我们进入的位置有一个细如髮丝的矩形纹路,不趴在上面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也难怪陶林找不到,要不是我加着小心,也说不定就给漏过去了。” 第99页 “当时发现之后,我没给你们说,怕你们分心,正巧赶上你喊我,我就敷衍了一句,然后我重新界定了一下矩形纹路,用肩膀撞了两下,就见出现了一条缝隙,我用手掰住使劲一推,洞口就出现了。” 我赞嘆道:“也多亏了你仔细,估计要是别人,从这么大的一条管子上找这么个洞口,恐怕没戏。” 干坤对我说:“这倒也不一定,刚才我一直在观察,这种类似的洞口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管道内部相对粗糙,所以可以很容易地看到,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没有再接话,因为我对这些东西的作用毫不关心,我只想知道,苏桥桥那个兇手爷爷逃进这里之后到底去了哪里?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同伴,难道他不知道,这种地方人多力量大吗,难道他是在隐藏什么,或者说是他的同伴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太多的谜团围绕在苏桥桥的这位爷爷身上,我不禁纳闷,他的身份果真是一名考古工作者吗?如果是的话,枪法为什么会这么纯熟,枪枪直奔要害,而让我更加好奇的是,这根管道的下面到底连着什么,这会不会就是苏桥桥他爷爷的最终去向和最终目的。 我知道,很可能在我们到达底部之前,这一切都不会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所以,到了现在我们的目标也明确了,不再心存侥倖,要想完成这次任务,只有一个办法,到达底部,把整件事情彻底弄清楚。 经歷过刚才的生死大战,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已经无法回头,大家目前的想法空前一致,我们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尽管我们非常疲劳,但是凭藉着坚强的意志力和良好的职业素质,我们的行进速度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而且由于这些交错的管道的存在,在客观上为我们向下攀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就这样,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已经下行了不短的距离,但是管道仍然没有到头的迹象,而且根据我们的观察,外层管道的直径似乎有收缩的趋势,内部管道也逐渐密集。 这种情况的出现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如果按这种趋势发展下去,我们势必还要从管道内出去才行,否则我们无法通过如此狭窄的区域。果然,592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我们的担心再一次成为了现实,管道收缩的幅度急剧加大,再这样下去,内部容积将会无法容纳我们八个成年人。 我和干坤商量,是不是再找一个出口,大家出去看看情况。这个主意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刘胖子就是其中一个,他对我表示,现在外面情况不明,贸然出去,万一又遇到那些个蜘蛛,恐怕是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逃脱了。 说实话,刘胖子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不出去,继续待在这里似乎也是死路一条,我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于是,我让干坤就近给我找了一个出口,我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用力地推了几下上面的矩形盖子。在外力的作用下,盖子四周的缝隙逐渐变大,这时,我们震惊地发现,从缝隙中竟然有耀眼的白光透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我们八个都傻了,难道我们转向了,又回到了地面?不可能呀,我们一直是往下的,而且从距离来算,和地面之间的距离少说也要一千米以上,就算我们的脑子晕了,但是重力效果是不可能造假的呀。 那么,这样的话,这耀眼的白光又该如何解释,我痴痴地盯着这透进来的光亮,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且由于我们长期处于黑暗之中,这种白光的效果更加强烈,不断地刺激着我们已经饱受摧残的神经。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大脑空白,我首先反应过来,我本想和他们商量一下,但是后来一想,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和他们讨论也是白搭,有的时候,简单粗暴也并非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想罢,我双手用力,“咣”地一下把矩形挡板整个推了出去,我们眼前顿时一片光明。我的动作太突然,他们也没反应过来,都被我吓了一跳,由于外面太亮,而管道内部又是绝对的黑暗,所以我们全都被照得睁不开眼睛。 就这样过了五六分钟,大家才逐渐适应了过来。王师爷埋怨我:“丁队,你发什么神经,万一外面有蜘蛛,我们连个跑的地方都没有。” 我笑了笑:“这不是没有嘛,你看外面灯火通明的,说不定我们到了它们的老巢了,蜘蛛王国的cbd。” 五哥也乐了:“老丁,你这傢伙真有一套,这种时候你还逗闷子,比我还他妈的不知死活。” “到这种时候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吧。”我唏嘘道,说完我从矩形口中探头往外看去,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这一眼,让我看到了我这一辈子也忘不掉的景象。 第五十六章 壁画(1) 确切地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地方,只能根据我的所见,真实地将它描述出来。从管道的矩形口往外看去,我们处在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的顶部,类似的空腔在一些溶洞中非常常见,很多可以达到一二百米的高度。不过眼前这个是如何形成的我无从知晓,因为我看了看顶部没有发现钟乳石孕育的迹象,而且这里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没有水流的侵蚀也并非喀斯特地形,如果这里不是人工开凿的话,能够在这个深度形成这样规模的巨大空间实属罕见。 第100页 我之所以说不完全排除人工的可能性,是因为这个空腔中存在着太多的人工痕迹,首先我们所处的这条白铜管道就是从空腔的顶部直插下来。我顺着管道往下看去,发现在距离我们所处位置不远的地方,管道就已经收缩了十分之九,再往下收缩得就更加厉害,直到最后基本恢復了我们在地表看到这根管道时的粗细程度。 当然这些和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平常。因为当我看到管道尽头所连接的东西的时候,惊讶得几乎昏了过去。 因为这已经完全地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和认知程度,我就这样痴痴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发光体,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过了足足一分钟,我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开始仔细地观察它,准确地说,这东西是类似于一个造型奇特的鼎,上面有一个盖子,白铜管子就连接到盖子上面。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这鼎比较远,但是我仍然可以肯定,这是我见到过的材质最为特别的容器,因为下面这鼎通体由一种类似于玻璃的透明材料制成,而且内部似乎有一种发光的液体或者是气体,在不停地搅动,这种光透过透明的鼎身释放出来,显得流光溢彩,十分炫目。 透明鼎位于整个空间的中部靠前一点,在后面的石壁上有一个巨大的力士跪像,我看不出这是何方神圣,面部狰狞、上体赤裸、肌肉道健、双腿弯曲跪在地上,两手握着一件奇怪的东西置于胸前。说这东西奇怪是因为我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592如果非要形容一下则很像我们平时见到的一些机械上使用的巨型轴承。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轴承上面我看到了一件自己认识的东西,那条我们曾经在水下见过的锁链的一端竟然卷在上面,而链体斜着横跨半个空腔,从顶部斜插了出去。 整个空腔气势恢弘,极其壮观,我看得瞠目结舌,都忘了他们还在管子里面纳闷,直到刘胖子忍不住,从后面拍了我一巴掌,我才反应了过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都是在轮番参观和赞嘆声中度过的,这像极了随团外出旅游时参观景点,就差合影留念了。 我们谁也无法解释眼前看到的景象,就连猜也感到无从下手,最后我们全都放弃了努力,最终一致决定,先想办法从管子里出去,然后再作打算。 不过想要出去也不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因为刚才我们死里逃生,登山绳都落在了外面,现在只有王师爷还有一根几十米长的备用登山绳。不过我们目测了一下,从这里到底部,至少有超过一百五六十米的距离,王师爷的那根连一半都不到,根本派不上用场。 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被这么一根小小的绳子难住,可偏偏没有它还就是不行。我正无计可施,急得团团转,五哥笑嘻嘻地对我说:“到了这种关键时候,你们都不行了吧,还是看五哥的吧。” 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团东西,往我怀里一扔,说道: “唉,这次算我吃点亏,你们用这个吧,可惜了,可惜了。” 我抓五哥扔过来的东西一看,立刻大喜过望,竟然是一团“鬼面巨蛛”的蜘蛛丝。原来刚才我们在切割蜘蛛网的时候,这傢伙并没有闲着,他知道这东西极其罕见,就把我们切下来的蜘蛛网收集了起来,装到了背包里,本想带出去赚上一笔,却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我笑着对五哥说:“没想到你小子还这么财迷,这种卖破烂的钱你也赚,是不是平时泡妞花销太大了。” 五哥嘆口气:“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呀,遇到你们这帮人,还不够拖我后腿的,好好的一个发财机会,就这么让你们给葬送了,记住,出去之后赔偿我损失呀。” 我点了点头:“没问题,出去我一定发几个漂亮姑娘给你。” “呸,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发过来的我可不敢要,我之前可见识过,你给我介绍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歪瓜裂枣,惨不忍睹,丑到天人共愤的那种,另一种就是对你死心塌地你又不待见人家急于出手的,我可他妈的再也不上你小子的当了。”五哥愤愤道。 我啐了一口:“你他妈的不要更好,老子自个儿留着,真他妈的好心没好报呀。” 不知道是外面灯火通明一扫之前的阴霾的原因还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大家的心情都好了一些,积极性也都上来。我拿出望远镜观察地形,其余的人整理五哥带出来的蜘蛛丝,然后将三根搓成一股连接起来,这种奇特的蜘蛛丝我们之前也都见识过,单根就足以支撑一个成年人的体重,现在我们将三根并起来用,着实有些奢侈。 大概过了一顿饭的工夫,绳子就做好了,我用手拉了拉,既结实又有韧性,我大概估算了一下长度,应该足够了。我让王师爷把登山绳收起来,直接把蜘蛛丝拴到一根相对较粗的管子上,对他们说:“我先下去打前站,你们随后下来,记住一次下一个,防止出现意外。” 说完我抓住蜘蛛丝,转身从矩形孔翻了出去,一百来米的高度不算长,我很快就着地了,然后挥手让他们下来,第二个下来的是东子,这傢伙受了伤,否则打前站的就轮不到我了。 我把东子扶到一边坐下,然后回来接应其他人,随后苏桥桥、刘胖子他们全都下来了。我这才放心,说心里话,自从我们进入深井到现在,好久没有这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了,虽然目前还没有脱险,但是也要比在蜘蛛网上玩蹦床,或者在管子里钻来钻去好多了。 第101页 我们八个围拢在透明鼎跟前,抬头仰视这个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大的器物,顿时感觉比从上面看更加有气势。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后面的力士像是跪拜在透明鼎后面,用手拉着那个巨大的链条,显得无比壮观。 我看着这尊巨大的跪像问刘胖子:“这是什么神灵,你能看出来吗?” 刘胖子摇了摇头:“不知道,从年代上来看,这里应该是先秦或更早的西周时期,那个时候佛教并没有传人,道教也还未成型,所以对于神灵的崇拜相当混乱,系统性不强,好多都是带有图腾性质的,难以辨认。就好比三星堆出土的那些青铜人造型,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有的说是祭司,有的说是神灵,甚至还有人说是外星人,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我又指了指这个透明鼎:“那这东西呢?” 刘胖子说:“这东西很奇怪,592如此质地的东西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很显然那个时期是不具备人工合成这种透明材料的能力的,所以我怀疑这是用一种类似于天然水晶的石头制成的。至于造型,倒是相对普通一些,而且这种器形的东西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不过这勐一下,我倒还真想不起来了。” “废物!”我骂道,“就你这样还专家呢,一共两样东西,一个没见过,一个见过想不起来,怪不得现在都没人相信你们这帮专家了。” 既然从刘胖子这里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也懒得继续问下去,转而招唿大家,让他们四处找找,看一下有没有苏老先生的线索。毕竟这是我们的主要目的,大家急忙散开,四处仔细查找,看能不能找到苏桥桥他爷爷的遗骨。 这里四处通明,搜查起来十分方便,时间不久,我们就把各处的边边角角都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苏桥桥他爷爷的一点行踪。我心里纳闷,这傢伙就算是杀人潜逃,也逃得太彻底了,竟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这里正想着,就听见东子喊我,我扭头一看,这傢伙站在一个角落里沖我们招手。 我和其余的人赶忙跑过去,就看到东子手里拿着一块石头对我们说:“这石头是从这面石壁上震落的,据我观察,这石壁的表面被定向爆破过。” 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这堆石头问东子:“不可能吧,谁会大老远地跑到这地底下来搞爆破,而且还仅仅炸这么一点地方,这不符合逻辑呀。” 东子表情严肃地说:“有人会。”说完她看了看苏桥桥,“她爷爷。” 第五十七章 壁画(2) 东子的话虽然不多,但是却相当震撼,如果他猜测得没错,那么这个奇怪的举动应该就是苏桥桥的爷爷进入这里的目的,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嗜好。 不过正所谓人多力量大,我虽然没弄明白,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没想到。正当我苦思冥想的时候,王师爷忽然开口对大家说:“你们看,答案可能在这里。” 王师爷用手指着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让我们看,这时我才发现,那里竟然摆放着一个铜制的容器,高一米五左右,长方形。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像这样的容器在整个空腔内竟然有七件,全都贴墙而放。 尽管这东西个头不小,数量不少,但是在这偌大空间内实在算不上起眼,再加上我们刚才的注意力全都被那两个大物件吸引了,所以把这些东西的存在给忽略了。 我看着这些铜制的器皿,有些疑惑地问王师爷:“这七件东西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王师爷听完我问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纠正我道:“并非七件,而是八件,这碎石之下肯定还有一件。” 起初我还不信,就去翻那些碎石,果然刚掀开几块,就看到一件歪倒的铜器被掩埋在了下面。我不得不佩服王师爷的分析能力,真是神机妙算,我抬起头,问王师爷:“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王师爷对大家说:“这些铜器是用来盛放燃烧物的。”说着他带我们走到邻近的一个器皿中一看,果然里面不但有燃烧的痕迹,还有一些没有充分燃烧的木炭。 王师爷对我们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石壁上应该是有壁画的。”刘胖子一乐:“我说狗头军师,你可别吹大了,这石头墙上会有壁画,在哪儿呢,你指给我看看。” 王师爷淡定地说:“你听我说完,这些壁画并不是随时都能看到,它们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才会显现。” 这次轮到我不淡定了,急忙问王师爷:“什么特定的条件?” 王师爷继续道:“温度升高的时候。592有些矿物质在温度升高的时候会呈现不同的颜色,我相信石壁上的壁画就是用含有这种矿物质的涂料绘制的,所以只要温度升高,这些壁画就会显现。这也就是这些容器的作用,你们看到的那些木炭就是用来给石壁升温的,由于这里相对密闭,氧气有限,所以木炭可能在没有充分燃烧的情况下就熄灭了。” 刘胖子嘲笑道:“我说你吹大了吧,你说氧气耗净了,那么我们现在唿吸的是什么,你小子他娘的错乱了吧。” 王师爷对刘胖子说道:“这并不难解释,这里空间虽然大,但毕竟相对密闭,氧气含量有限,所以木炭最终会熄灭。不过大家注意,我只是说这里相对密闭,而没有说绝对密闭,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肯定有通道和外界相连,过一段时间之后,这里自然又会充满氧气,我相信,苏老先生就是通过这条通道最终离开的这里。” 第102页 他刚说完,苏桥桥吃惊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爷爷最终逃了出去?” 王师爷点头:“是的。” “那他为什么没有回到我们的身边?”苏桥桥接着问道。 王师爷略已沉吟:“他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因为他知道了太多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而且从他枪杀自己的同伴的行为来看,他进入这里肯定是带着更加隐秘的目的来的。” “什么目的?”苏桥桥情绪越来越激动,连珠炮似的发问道。 “很显然,毁掉那面壁画,至少可以肯定这是他的目的之一。”王师爷回答道。 苏桥桥还想问,王师爷一摆手:“现在也就知道这些了,如果还想知道更多,我们要先表决一下。” “什么意思?”我问王师爷。 王师爷回答我说:“如果我们想知道更多,就只有看看剩下的这些壁画的内容,如果我们想看壁画,必须继续点燃这些剩下的木炭,如果我们点燃木炭,氧气含量必然减少,一旦造成这样的局面,我们就一定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出口,否则大家都会窒息而死。” 五哥像是有些犹豫,张口问道:“为什么不先找出口,然后再点燃木炭,这样岂不是更稳妥一点。” 王师爷嘆口气:“我并非不想这样,刚才我们已经把周围仔细探察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出口,可见与外界连接的通道十分隐秘,就这样继续找下去我们可能一辈子也发现不了。而如果我们冒险试一下,先点燃木炭,或许可以通过空腔内氧气含量分布的差异找到出口。” 我清楚王师爷并没有骇人听闻,这种方法虽然会冒一些险,但却是最有效的一个,要想找到苏桥桥的爷爷,必须和他获得相同的信息量,这是能继续跟踪他的首要条件,所以我们一致决定点燃这些容器中的木炭。 当然在点燃的时候还是需要一定的技巧的,我们计划逐个点燃这些容器,避免氧气集中消耗,而且一旦看清画面之后立刻将其熄灭,以免浪费氧气。 计划完毕之后我们马上开始行动,王师爷和东子负责点火,我们先从反方向的第一个容器开始。这里相对干燥,木炭很容易就被我们点燃了,随着火焰不断地升高,我们的心跳也在急剧加速。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开始出现了淡淡的图案,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图案逐渐清晰,可让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当整幅壁画清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幅画面我们曾经见过。 这是一幅工地的场面,无数的劳工聚集在一个锥形的大坑周围,在修建着什么,这个大坑位于群山环绕之中,从地形上分析,应该就是眼前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这幅图画的场景我们之前在容器的动画中见过,没想到竟然出自这里,不过吃惊之余我们又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看这幅了,白白消耗了这些氧气。 我们马上以最快的速度熄灭了木炭,准备点燃第二个,结果和我们预料的一样,第二幅壁画我们也见过,就是那个古怪的图腾。 这两个壁画消耗了我们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以及大量的氧气,但却没有给我们提供任何一点有价值的信息,所以我们对于接下来是否按顺序点燃第三幅壁画前的木炭产生了犹豫。592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我果断地命令王师爷和东子点燃第三个,因为这里有八幅壁画,损毁一幅之后还剩七幅。也就是说其中至少有三幅我们没有看过,而这三幅中肯定藏有极其重要的线索,因为谁也不知道顺序如何,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一旦漏过,我们后悔莫及。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第三幅壁画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事实证明,我之前的判断是相当正确的,这次出现的画面我们之前并没有见过,而且内容相当震撼。这是一幅叙事类壁画,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刚才袭击我们的‘鬼面巨蛛’竟然出现在了壁画上,而且它们在做一件之前我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到的事情,只见数十只巨型蜘蛛,趴在一个凌空搭建在深坑上面的巨大的蜘蛛网上,五只一组用他们的蜘蛛丝吊着一件我们我们同样熟悉的东西——青铜缸。 壁画描绘得相当生动,我们在震撼之余不禁恍然大悟,原来那些巨大的青铜缸是利用这些蜘蛛悬吊到那个莲蓬状的器物上的。如此看来这些蜘蛛一定是被古人驯养当作劳动力用的,所以才会如此大规模地聚集在这里。 看到这幅动画之后我们兴奋异常,看来接下来的几幅之中隐藏的信息一定会揭开更多隐藏在这密林中的谜团。我正兴沖沖地领着大家准备继续点燃下一个容器,不想却被王师爷拦住了,他略显担心的对我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已经明显感觉到唿吸有些困难了,我们必须留下足够的时间逃出去,现在来看我们最多只能再看一幅,而这一幅绝不是你要看的那一幅,而是这个。” 说着王师爷一指第六顺位的那幅,我不解地问:“为什么是这幅?” 王师爷回答道:“原因很简单,刚才我无意间发现这个石壁上有开凿的小孔,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用来填放炸药的爆破点。也就是说,苏桥桥的爷爷当初肯定也想炸掉这一幅,但是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最终没能成功,所以这幅壁画上的内容肯定极其重要。” 第103页 我看了看,王师爷说的那些小孔确实是用来填放炸药用的,于是当机立断,把最后一个机会留给了这幅壁画。 第五十八章 出口 现在距我们开始用木炭烘烤墙壁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空腔内的氧气消耗巨大,而且木炭燃烧导致内部空气品质很差,致使我们不停地咳嗽,眼睛也很不舒服。 我知道现在时间非常紧迫,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氧气消耗过大,我们很难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出口,一旦大家被困在这里,用不了很长时间,就会因为缺氧而窒息。 我心里急得要命,手心里全是汗,就盼着这木炭能够快点点燃。可现实情况却是无情的,因为空腔内部氧气含量减少,所以点燃木炭就更加困难,我们只能不停地用手中衣服向容器内的木炭扇风,希望能够燃得快一点。 可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我们越想快点点燃木炭,就越会加大动作频率,可运动量越大,我们需要的氧气量就越大。 就这样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木炭点着,但是还是由于氧气问题,木炭烧得并不旺,这样就客观上延长了升温的时间,直到四十分钟之后,山壁上的画面才开始显现。 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当壁画出现的时候,我们却没有看懂。和之前的壁画不同,这幅的构图要相对简单很多,但是却透着一股诡异。由于线条实在是太简单,起初我们几乎没有看出上面画的是什么,后来画面逐渐清晰之后,我们才慢慢辨认出,这好像是一个人的背影。 这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如此费劲地把一个人的背影画在这么深的地底,而这个姿势怪异的背影的主人到底会是谁?我们大家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尽管我们不知道这幅壁画的含义,但是我们却清楚,这幅壁画的意义重大,否则苏老先生也不会试图把它炸毁。 但是我们目不转睛地看了将近二十分钟,仍然全无头绪,我问刘胖子:“你对古画有些研究,你倒是说说,这壁画既不写实又不叙事,到底是个什么风格。” 刘胖子摸着下巴,又足足端详五六分钟才说道:“我看不叙事的确不假,但是你要说它不写实我却不敢苟同,你不认为他这个姿势尽管奇怪,但却很传神吗?”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鼻子泡都快甩出来了:“不认为,没看出有什么写实的,我就感觉这个姿势像是在大便。” 刘胖子微微点头:“你算说到点子上了,不过不是蹲着,而是跪着。592” 刘胖子此言一出,我心头不禁强烈地震动了一下,“跪着”这两个字都勐烈地撞击了所有人的耳膜。我们全都把视线转向身后的那尊巨大的力士跪像,我试探着问刘胖子:“你的意思是,这个背影是他的?可这个东西依山而建,并没有雕刻出背影,你何以判断这背影就是他的?” 刘胖子得意地说:“这就需要丰富的想像力和空间感了,你们理解不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反正我的感觉应该错不了。”刘胖子吹完牛之后稍微顿了顿:“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王师爷笑着问:“细节,您现在也开始关注细节了?” 刘胖子撇撇嘴:“我说你小子别瞧不起人,我整天研究古董,鑑定过真品无数,不注意细节能行吗。” 刘胖子这话倒是没吹牛,这傢伙也的确有两下子,不过现在没空研究这个,再争论下去,我们全都会在这一千多米深的地底集体一氧化碳中毒,这要传出去实在太丢人了,还不如让蜘蛛做成腊肉呢。 我催促刘胖子:“我们知道您是专家,那您快说说,什么细节?” 刘胖子用手一指背影的颈部:“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块阴影,我觉得那是绘制壁画的人故意标註出来的,也是整幅壁画的关键所在。” 我顺着刘胖子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背影的颈部有一个正方形的阴影,由于壁画是描绘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之上的,所以我们刚才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也多亏了刘胖子常年给别人“长眼”养成的习惯,特别喜欢留意这种细小的地方,否则换个旁人可能还真就发现不了。 我赶忙转身,与身后的跪像印证,一看之下我立刻明白,这次刘胖子是对的。因为刚才说了这尊力士跪像是依山而建,整个背部其实就是山体,可由于造型原因(双手握住轴承),身体微微前倾,所以到了颈部以上的部分,石像已经和山体分离,头部和颈部都是完整的造型。 这样一来,壁画中描绘的位置就是存在的,而且十分关键。我又重新对比了一下二者,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在我的脑海中形成,壁画中描绘的地点如此隐秘,而苏桥桥他爷爷又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毁掉它,那么,这个地方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而在这个空腔之内,什么地点是既重要又必须保密的,答案只有一个出口。 我看了一下时间,从我们开始点燃第一幅壁画下面的木炭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烟尘的污染加上我们自身的消耗,洞内的氧气含量已经相当有限,不管我猜测得对还是不对,我们都必须试一试,如若不然,恐怕我们将会失去最后的机会。 我把大伙召集起来,把我的想法说了一遍,大家也都清楚,如果再待下去,我们最多只能坚持半个小时,除了我猜测的这个出口之外,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是没有可能再重新搜查别的出口的。而且刚才我们也找遍了,苏桥桥的爷爷并不在这个空腔当中,很显然他是逃出去了,我们自然也失去了继续留在这里搜查的必要,现在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第104页 既然大家没有异议,我给大家规定,二十五分钟之内我们必须爬到既定位置,也就是跪像的颈部位置。我刚才大概看了看,跪像的雕刻十分考究,肌肉线条都雕刻得分毫毕现,因此,要在平时,这种东西非常好爬,不过现在由于缺氧和吸人太多一氧化碳的缘故,大家都有一种全身无力,头重脚轻的感觉。 我估算了一下,跪像的高度有一百多米,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还真没什么把握。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有没有把握都要试一试了,我吸取了上次爬铜管的教训,让身强力壮的先爬,这样上去之后还有个照应,所以这次陶林第一个上,随后是王师爷和刘胖子他们,然后我让五哥照顾东子,自己和苏桥桥最后上。 就这样我们尽量错开身位,开始往跪像颈部攀登。起初,爬得还算顺利,毕竟我们是常年接受这样的锻鍊,身手是没有问题的。 可随着高度的不断升高,问题逐渐出现了,因为一氧化碳的比重比空气略轻,所以释放后会浮于上层,导致我们越往上爬就感觉头越沉,再加上疲劳之后我们的耗氧量更大,好几次都差点晕过去。 但我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停下来和掉下去的后果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不一样,甚至直接摔死的痛苦还更小一点。所以我们就这样东倒西歪地在距离地面几十米的高度上做着这种高难度的无保护攀岩运动。 这是一场痛苦的较量,我们现在正在用自己的意志力来对抗科学理论,我们并不知道人类的极限是什么,但是我相信如果人类有极限力量的话,那么也一定会出现在生死存亡的关头。 我们就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又坚持着往上爬了几十米,从位置上来看,我已经到了跪像的肩部,最多还有个十来米应该就能到达壁画上标註的位置了。先头的陶林他们此时已经爬上颈部,没过多长时间,我就听到陶林和王师爷的欢唿声,我明白这次我们赌中了,看来只要能够爬上去,这条命就算又捡回来了。 不过这十来米看似很短,但是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几乎相当于跑个马拉松。我坚持着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尽量不让他们看出我的异样,以免大家分神。胜利在向我们招手,眼看就要爬上跪像的肩头了,这里是最后一个难点,因为这里雕刻的肌肉线条相对较少,比较难以攀爬,不过一旦上去,我们就可以沿着相对平缓的肩部爬到脖子上,也就是说,成败在此一举。 我的心情相当紧张,我自己的状态自己十分清楚,刚才为了掩护干坤找铜管上的出口,592我独自对抗从上面扑下来的蜘蛛,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过度疲劳加上缺氧,现在几乎可以说每秒钟都有昏过去的可能。我强打着精神,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上一纵,双手扣住一道凹槽,小臂弯曲,把身体拉了上去,左腿踩到一个突出的岩石上支撑住身体,只要再往上迈一步,就能够爬上去了。到了这里,我心里一喜,看来自己还真的不赖,如此疲劳的情况下还能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可不知道是不是神经一放松泄了这口气,还是刚才用力过勐,我勐然间就感觉天旋地转,四肢用不上一点力气,顿时身子就往后倒去。这时候我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但是我的意识还算清晰,我知道这一下算是完蛋了,这个高度摔下去,估计骨头都摔酥了。 但是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毕竟我不是神仙,不会腾云驾雾,重力的作用会实实在在让我和地面亲密接触。我心里百感交集,他妈的作为队长连个临别赠言都没说就这么挂了,真是太亏了,正当我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在想是否要喊一句“二十年之后还能泡妞”之类的豪言壮语的时候,我的身子一下停在了半空。 经过这一吓,我也清醒了许多,我实在不敢相信,难道我获救了?我赶紧睁开眼睛,一看差点感动得掉下泪来,原来是东子抓住了我,由于用力过勐,东子刚刚癒合的伤口又绷开了,鲜血顺着胳膊滴到我的脸上,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了,我心里唯一能想起的两个字就是“兄弟”。 不过除了东子之外,苏桥桥也帮了点忙,好像是她先发现我往后倒下去的,并且用手拉了一下我的背袋,延缓了我后仰的速度,东子才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否则,恐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 这时率先爬上去的陶林和王师爷也看到这一幕,王师爷急忙把那根应急登山绳甩了下来,让我抓住,我把登山绳系在腰上,勉强抬起双手抓住绳子,上面的人开始缓缓地把我提了起来。 事情发生在转瞬之间,这么短的时间,我就经歷了一次生死之间的徘徊,实在有点反应不过来。瞬间的清醒之后,我变得更加眩晕,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被王师爷和陶林往上提着,脑袋晕到几乎失去知觉。可就在这么个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一个温热的嘴唇贴到我的嘴上,对着我唿气,我立刻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竟然是苏桥桥正在往我的嘴里吹氧气。 当时我的惊讶程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就像跟你说在火星买了套三居室一样让人不可思议。我都傻了,木木地瞪着苏桥桥,眼睛都眨不动了,可苏桥桥倒是很自然,低声对我说道:“还给你了。”说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瞪了我一眼,“不许死!” 美女的命令就是管用,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她唿给我的氧气质量比较高,我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第105页 周围的人也都看到了这一幕,可以说吃惊程度不亚于我,王师爷和陶林都忘了往上拉我了,我担心俩傢伙一走神再撒了手,赶紧冲上喊道:“看戏呢,快拉呀。” 他俩这才回过味来,急忙把我拉了上去。一到上面,我就趴在跪像前倾的脖子上起不来了,我抬头看了看,在壁画上标註的位置果然有一个正方形的密道。更让我们兴奋的是,里面竟然有冷风吹出来,我卯足力气爬过去,深深地吸了几口,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体力也恢復了一些。 我急忙让王师爷和陶林把东子也拉上来,掀开衣服一看,伤口全都裂开了,我赶忙让人给他重新包扎了一下。然后对所有人说:“我知道大家很疲劳,我也一样,但是这里不能久留,必须尽快离开,现在出口就在眼前,收拾一下东西,跟我来。” 第五十九章 失散——重聚——新的线索 密道之内是人工开凿的台阶,刚走几步就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从方向上来看,我们现在已经折回到了空腔的石壁之内,洞内的石阶逐渐下行,不知道要通往多深的地方。 我们就这样随着石阶一直往下走,四处一片黑暗,不知道走出多远的距离,四周的墙壁上开始变得潮湿,而且这种迹象越来越重。我担心这里有暗藏的水潭之类的地方,所以让大家把救生衣穿上,即安全又保暖,然后带着大家继续顺着密道前行。 大概又走出去几公里的样子,我们面前的台阶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光滑的斜坡,坡度十分陡峭,上面覆盖着一层苔藓。单从外形上看就像个滑梯一样,再加上这里到处是水渍,想要在上面直立行走纯属找摔。 我想了一下,既然没有别的选择我们就只能这样下去了,我率先垂范,就像打滑梯一样坐在上面,然后对他们说,看来这是现在最安全的方法了,不过下面是什么我可不知道,大家凭运气吧,如果是水或者平地,我们就算是活了,如果下面是面墙,那对不住,各位就成年画了。 大家都知道我这是话粗理不粗,实际情况就是这样,众人也都同意。我一看没有人反对,就第一个滑了下去,后面是谁跟上来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就感觉自己的速度越滑越快,幸好这坡道内非常光滑,否则这么快的速度,稍稍有个小突起就会被割得皮开肉绽。 我们就这样滑行了十多分钟,具体经过多远的距离,我也说不清,不知道这算不算世界上最长的滑梯。我抽空喊了几嗓子,招唿了一下大家,发现所有人都还健在,592稍微放了些心,本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控制下一速度,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隐约听到了一阵阵轰鸣的水声。 我心里一怔,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本来如果遇到水的话,总比遇到其他东西好,这样逃生的机率会大很多。但是万事都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从声音上来判断,这应该是一条水量很大的地下河,一旦掉进这种地方,后果就很难说了,首先我们想要逃生的话这条河必须要从地下河变成地上河,不然的话,我们还是离不开地底:其二,我们必须运气够好,在漂流的时候不要撞上什么尖利的石头之类,否则也是死路一条,第三就是注意要随时保持机警,寻找脱身的机会。 我盘算虽然好,但是真正操作起来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不过幸运的是以上三个条件,我满足了两个,所以我活了下来。 当时我从密道中冲出的时候由于速度太快直接大头朝下扎到了水里,碰巧一个浪打了过来,脑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当时就失去了知觉。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和五哥被送进了医院里。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失去知觉之后,有人在一个太行山风景区的边缘地区找到了我和五哥。我们被水流冲到了河滩上,全都昏迷,不省人事,发现我们的人从我们身上翻到了身份证(我们外出时候的好习惯,这样可以很方便地确定我们的身份),于是就报了警,是警察把我们送到了邻近县上的医院里。 五哥提前我一天醒了过来,警方作了笔录,我们都有一套完整的套词,可以保证不惹上麻烦,然后和北京家里联繫,补交上了所有的医药费。雁雁也及时赶了过来,调查他们几个的下落。这个就不用我操心了,这事之前她也干过,而且那几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倒不怎么担心,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苏桥桥和陶林。 毕竟苏桥桥是我们的财神爷,弄丢了总不是回事,但我却总有种感觉,我如此关心她的下落,似乎也不仅仅是为了钱。至于陶林嘛,我感觉这孩子办事还算沉稳,准备带他回北京,以后给我当个助手。 我和五哥在医院里又待了半个月才走,本来我们一个礼拜就恢復了,留在这里主要是为了修养一下,顺便等等他们几个的消息。 后来听雁雁说,王师爷、刘胖子还有干坤已经回北京了,我心里暗骂这帮人真不地道,竟然连个招唿也没打就回去花天酒地了,到家一定收拾收拾这帮臭小子。 陶林也得救了,这傢伙身体好,从山里醒过来之后,自己跑了出来,雁雁也想办法联繫上他了,过两天就来这里和我们汇合。不过我左听右听都没听到苏桥桥和东子的下落,于是催着雁雁继续打听,可直到我们离开这里也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 第106页 我和五哥、雁雁还有陶林一行四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北京,没几天就收到了汇过来的一笔钱,数额正好是苏桥桥答应给我的一百万的佣金。这样一来,我知道这丫头应该也安然脱险了,只有东子,这都快一个月了,仍然没有他的消息。 我不禁担心起来,这傢伙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救了我一命,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就真对不起朋友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不断地派人去那边打听,希望能找到东子的下落,可每次去,都像是石沉大海,毫无收穫。 就这样,东子在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那个曾经的特种兵,开朗而仗义的硬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此杳无音讯。 我们一致认为,东子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大家都很伤心,他救我时,鲜血滴在我脸上的画面,常常使我在睡梦中惊醒。可是尽管我们很悲痛,但生活还要继续。转眼到了春节,我们几个约好在前门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里聚聚,自从上次回来之后,大家都刻意迴避着对方,可能是因为东子这事闹的,彼此都感觉有些对不住朋友。 这次聚会是五哥发起的,这傢伙期间又出去转了两圈,过年的时候才回到北京,提议大家一起见个面。晚上我们在约好的地方重新聚了起来,几个月没见,刘胖子又胖了,干坤和王师爷还是那样,五哥不知道是不是整天风餐露宿的关系,越发地消瘦。 几杯酒下肚,大家就又都热络起来,虽然几天没见,但毕竟都是过命的交情,这种感觉自然不一般。就这样,大家聊来聊去,话题又重新扯到了上次的行动,王师爷嘆口气:“上次我们能够活着出来,实在是走运,这么多年了,我还没接过这种活。” 刘胖子也说道:“这次姓王的说得没错,的确兇险,不但如此,而且这事透着股子邪劲,我现在也不敢相信,我们从里面看到的那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王师爷又把话接回去:“而且有很多疑点我们至今也没搞清楚,比如那个透明鼎,可以断定,日本人测到的能量源应该就是它,但是里面那些会发光的东西又是什么,而我们攀爬的那根管道又是做什么用的?” “不仅仅是这些,”我补充道,“那个一直跟着我们的手电光的到底是什么人,他可帮了我们不少忙,要不是他,估计我们早就死了好几回了。” “还有,我们这次的情报工作也有问题,之前所有的情报都提到古城会突然消失,可是我们在里面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它消失呀。”我有点气愤地说。 王师爷解释道:“这个倒可以解释,你忘了那些有致幻作用的雾气了,很有可能看到古城凭空消失的人,都是产生幻觉。” 我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伍99王师爷接着道:“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核心的应该是那八幅壁画,我们只看到了四幅,很多秘密可能只有依靠剩下的那几幅壁画才能解开,但现在那个地方估计是回不去了,一切也就成谜了。” 刘胖子听完王师爷的话,自言自语道:“说起壁画,我忽然想起来,当时你们还记不记得我说那个鼎的造型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还被老丁给喷了?” 我对刘胖子说:“当然记着呀,你个废物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刘胖子制止我说:“你还别说,刚才姓王的一提壁画我忽然想起来,那个鼎曾经出现在容器的动画中,就是鲜卑族祖先参加周成王组织的会议,他们围坐在一个大锅旁边的那幅,当时那个大锅的器型和透明鼎就十分相似,只是因为当时画面上没有盖子,所以我一时没想起来。” 刘胖子的话让我眼前一亮:“难道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那次会议,刘胖子,史料上有没有记载这次会议具体讨论了些什么。” 刘胖子对我说:“史料上记载的内容我之前就跟你们说了,不过我觉得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是史料无法记述的。” 我略带惋惜地说:“我猜苏桥桥她爷爷毁掉的那幅壁画,说不定与会议的内容有关,可惜已经毁掉了,再也看不到了。”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干坤忽然开口道:“不一定,那个容器可能能帮到我们。” 我一旺:“什么意思?” 干坤对我们说:“大家想想,容器动画上的内容与空腔中的壁画有很多的重合,可以推断,制作容器的人肯定也到过那里,并且看到了壁画,然后把壁画内容做到了容器的动画中。试想一下,那最后一幅壁画既然如此重要,这个人怎么漏掉,也就是说壁画的内容一定还隐藏在容器中。” 说完,干坤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我研究容器的时候说过,似乎动画没有播完?” 一听干坤这话我就想起来了,当时他确实说了这么一句,我心里怦怦直跳,毕竟这件事情给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如果能知道那幅被毁掉的壁画内容,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内心的一个慰藉。 我正想开口问容器现在在谁手上,就看到我们单间门下面快速地塞进一个信封,五哥距离门很近,立刻起身开门想要看看是谁,可打开门之后外面却没有人。 五哥捡起信封,回到座位上,把信封拆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老照片,我心里咯瞪一声,上次就是一张照片引起的这件事情,这次怎么又来了一张。 第107页 不过我们也很好奇,都围过去想看看照片上到底是什么,可一看之下大家都愣了,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国民党军官,整齐的军装,英俊的脸庞,一身英武之气。不过让我感觉有点怪的是,我们看到照片上这个帅哥的时候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什么地方有问题,最后还是王师爷看了出来,他试探着问我们:“你们有没有感觉,这个人长得有些像慕容老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