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相映红》 第1页 [恐怖灵异] 《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四部曲2)》 作者:睡觉的猪【完结】 正文 题记 你可以把它看成是《去年今日此门中》的续,也可以把它看成一个独立的故事,它们之间并没有割不断的联繫,要说有,也只不过是几个相同的人物吧。 题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影子,每个影子都有自己的主人。影子也许还会有它的影子,只是我们没有看到而已。 正文 第一章 死亡和失踪的女生 “同学们好,欢迎你们来到**大学,开始你们全新的大学生活。在未来的四年里,我将会是你们的辅导员,也是你们的朋友,我很愿意在学习、生活上尽我所能帮助大家,我叫黄秋生,不过我的朋友们大多叫我三戒,你们也可以这样叫我。现在让我们来彼此认识一下吧,我手里有一份你们的名单,我叫到谁的名字,谁就起来给全班同学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三戒拿起名单,“陈嘉莹。” “大家好,我叫陈嘉莹,来自浙江嘉兴,我住在三公寓302,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一个头髮短短的女孩子站起来做了自我介绍。 这是个精明而干练的女孩子,适合做班干部。三戒这么想着,在陈嘉莹的名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记号。 …… “王君可。” 一个女孩子站起来,没有马上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三戒。三戒抬起头,看着这个坐在最后一排的女孩子。 “与其?”三戒不顾全班同学惊异的目光,快步沖了过去。 “我叫王君可,君子的君,可以的可,来自西安。”王君可的声音不大,却又仿佛只是说给三戒一个人听的,因为她从始至终都只看着三戒一个人,而那种语气,却又是决绝的否定。 三戒停下来,说了对不起,然后又走回讲台上,接着点名,但已经有些心不在焉。王君可,这个太像与其的女孩子,和与其是什么关系,或者根本就是与其?但她留了那样一头长髮,长及腰际,却又打理得那样柔顺,与其是不会有这样的耐心和细心的,与其的头髮无论什么时候都恰到好处的东翘一撮,西绕一缕,永远都是刚起床的感觉,也许也正是这样的感觉让三戒的心很柔软,想要去保护她吧。 点完名,三戒交待了一些事情,通知了一下入学的英语分班考试和学生守则学习考试的时间,便说可以散会了。同学们叽叽喳喳的闹着走了,也有些围在三戒周围问一些大一新生才会问的傻问题。三戒的目光越过人群,看见那个静静的坐在最后一排,既看不出有走的打算,也看不出想要跟三戒套近乎的想法的那个君可。她就那样淡淡的坐在那里,看着三戒和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眼神空洞,也没有任何表情。那种眼神空洞的,好像盲人。终于学生都散去了,三戒朝君可走过去,君可却站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门口往外走,就好像没有看见三戒朝她走去一样,但在走过三戒身边的时候,她恰好掉下了一张小纸条,也许是恰好的,也许是有意的。她没有停留,直接走了出去,三戒捡起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三戒心里震了一下,再回头去看,那个冷冷的王君可已经消失不见。 “十六号楼出事了!”一大早,三戒刚走进办公室,坐在对面的陈老师就对着三戒大叫了一声。三戒还有些迷煳,含含煳煳的问了一句:“什么?” “十六号楼出事了!”陈老师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又说,“就是咱们学院新生的女孩子们住的那栋楼,早上我过来的时候看到警察拉的那种写着police的布条子,一般只有出了什么大事情才会拉上这种条子的,但是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旁边围观的学生很多,说什么的都有,管楼的阿姨也不见。现在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千万别是咱们那些小姑娘出了什么事情,这刚来就出事……到时候跟家长都没有办法交待。” 陈老师虽然有些唠叨,但人还是很好的,不过女人就是有些八卦,还有喜欢胡思乱想,刚开学能出什么事情?也许是丢了东西之类的事情吧。三戒暗暗想着,并没有太在意,自从那轰轰烈烈的一场战斗之后,这校园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学校的警卫也尽职了很多,能出什么事情啊! 刚坐下来倒了杯水,陈嘉莹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黄,黄老师……警察把王君可带回去录口供了……王君可走的时候说让您去保释她……” “出什么事了?!”三戒站了起来,碰到了杯子,水洒了一桌子。 陈老师连忙抽了些纸巾来擦。 “她们宿舍的一个女生死了……还有两个……不,不见了,还说,已经……不见了,好几天了……”陈嘉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儿还没有喘过气来。 “小黄,你赶紧去看看吧!这孩子这会儿估计说不清楚,一会儿我问清楚了去院里面开证明给你送过去,你先到保卫处找李处长,让他带你赶紧先过去。”陈老师一边手忙脚乱地擦着桌子,一边说。 “死的是谁?”三戒一边收拾着证件一边问陈嘉莹。 “不认识,不是咱们班的,是土木工程的,王君可她们宿舍除了她都是土木工程的。” 第2页 “暂时不能保释。”三戒和李处长匆匆忙忙跑到警局,得到的就只有这冷冰冰的一句话。三戒问了三遍为什么,对方只是抬头瞥了瞥他,一声都不吭。 李处长掏了烟出来,递给那个警察,警察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接了过去,说:“呦,苏烟啊!”李处长连忙把剩下的一整包烟都递过去,说:“碰上识货的了!”脸上却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 “一个宿舍就四个人,一个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宿舍对面的厕所里,两个不见人影,问了他们班的人说有两天没见到过那两个人了,这个就一问三不知,不知道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死了的那个什么时候出去上厕所的也不知道,问她自己晚上干了什么,又说就在宿舍睡觉,什么都没有干,这一个宿舍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在宿舍,又不知道同宿舍的人什么时候出去上厕所的。这叫人怎么相信啊?” “可能孩子小,没见过这事情,被吓到了……怎么说一个女孩子也不可能做什么事情,你说是不?”李处长陪着笑脸说。 “反正现在不能保释。等四十八个小时如果我们找不到什么证据的吧。”那个警察把烟装进口袋,然后接着说,“但是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也可以问问情况,可能你们能问出点什么来吧。不过整个过程我们会监控。” “谢谢啊!”李处长笑着说。 三戒和李处长跟着那个警察一路叮叮咣咣地走了进去,王君可坐在一个被铁栏杆隔成两个房间里面,对面坐着一个女警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王君可也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警察。 “唐琳,这是她们学校的老师,让他们跟这小女孩谈谈,你在旁边看着,必要的时候做一下笔录,那个,监控器也开着。” “君可,怎么回事?”三戒趴在铁栏杆上问,那个女警察走过去示意他保持一定距离。 “我不知道。”君可的表情无辜的要命,但语气是非常的平静。 “你们宿舍的其他人呢?” “我真的不知道啊,就开学的时候见过,她们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她们好像是浙江什么地方的吧,反正一直就没有来往啊,后来她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的,我又没有注意,我不知道。” “那你最后一次见她们,她们有没有说要出去干什么?” “她们两个一向在一起不说普通话的,她们一起出去的,我不知道她们干什么去了,她们就算跟对方商量得很大声,我也不懂啊。”君可这时候的表情变得很无奈的样子,就好像跟小孩子解释为什么人会死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一样。 “那这个死了的女孩子呢,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晚上我吃饭回来,她就躺在床上看书,我也就坐在那边看书,后来我困了就洗脸洗脚睡觉了,反正我睡觉的时候还不到十点钟,很快就睡着了,我睡着之前她肯定一直在我上铺没有出去过。我睡着了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又怎么死的呢?” “那你一晚上就都没有醒来过了吗?” “我睡着了一般是不会醒的,早上都是靠四个闹钟一起响把我吵起来才行。”君可侧着头想了想。 “嗯?想起什么了吗?”三戒问。 “噢,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睡觉总是这么死,四个闹钟才能闹醒。” 三戒用无助的眼神看了看那个女警察。那个女警察笑了笑,说:“这点她们隔壁宿舍的人已经证明了,说每天早上都能听见闹钟响很久,我们也看到了,她头顶上放着两个,脚底下放着两个,而且是四个一模一样的闹钟。” 三戒突然想起来什么,却又不是想得特别清楚,只是一种迷迷煳煳的感觉这四个一模一样的闹钟和什么有关系,那种感觉就好像堵在胸口,却又吐不出来,他皱着眉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一模一样的闹钟?”李处长随口问了一句。 “嗯,对啊,都是金色的,形状像一个大钟的那种闹钟,我好像都没有见过有卖的,也不知道夏柯哥哥从哪里找来四个一模一样的闹钟给我的。”君可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三戒开始怀疑这女孩子是不是就只有这一种表情。 “四个金色的大钟形状的闹钟?”三戒毫无意识的重复这句话。 “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反正妈妈说是夏柯哥哥送给我的,每天晚上妈妈就给我放好,有的时候我把他们拿到一边去,早上就一定会迟到。妈妈说我叫不醒啊,推也推不醒。” 那四个闹钟不是用来叫她起床的,是摆了金钟阵,为了压住她的魂魄,不让她的魂魄四处游荡,害怕她的魂魄不能及时回到他的躯体里面。三戒突然想起来了,会这样的人,而且一直这样需要用金钟阵来压的人,是生下来就从鬼门关抢回来的。 “夏柯,是你哥哥吗?”三戒问。 “不是啊,其实我也不记得他了,我出了车祸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和妈妈都说我从小就跟他一起玩的,我不记得了。妈妈还说,那四个闹钟从小就陪着我的。反正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有的时候想起来一些人,又好像都不认识,有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个场景,却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有谁,所以干脆不去想了,很模煳。想得多了会头疼。”君可的表情很迷离。 第3页 还出过车祸。三戒嘆了口气,这女孩子命运一路坎坷,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把她从鬼门关抢了回来,又保护了这么多年,这个人有多大的能力,能保护她多久?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做这种违背轮迴之常的事情,折自己的阳寿,断送自己的修行。 对警察来说,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信息。四十八个小时之后,君可还是回到了学校。宿舍是暂时不能住了,学校暂时安排她住在青年楼,也就是年轻教工的宿舍楼里。三戒帮她默默的收拾着东西,看到了那四个闹钟,是机械的,每天都必须上弦的那种,还有小小的钟摆,钟摆的形状是宝塔形,宝塔的底下有模煳的字,但上面沾满了铜锈,很难辨认。不知道这四个闹钟是什么时代的东西,看这样的做工还有功能,怎么也不会超过100年吧,但这样的造型却又那么奇怪,而且是全铜的,这些年不会有厂家生产这样的东西,只能是有人专门为了某种目的手工制作的,但是能做的一模一样,却又不是手工生产条件下所能达到的水平。 “君可……”三戒放下闹钟,从口袋掏出那天君可掉下的纸条,问,“你写这首诗给我,为什么?” “嗯?我不知道……我只是看见你,脑子里面突然就冒出这样的句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头就很痛,一阵一阵的痛。”君可没有表情,但语气却让人感觉到真实。 三戒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9月5号,怎么了?” “没什么。”三戒暗暗算了一下,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他又偷偷看了一眼他事先藏在上衣口袋的试纸,没有变化。君可应该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一个正常的人吧,那为什么需要金钟阵来压?难道夜里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出现?没有头绪,一片混乱的时候,三戒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陈老师打过来的:“小黄,土木学院那边刚才来电话说,跟失踪的那两个女生家里联繫过了,没有回家,失踪前也没有给家里有任何联繫,昨天警察已经让他们联繫两个女生其他的朋友什么的了,他们联繫过也没有任何发现。另外他们说……有件很奇怪的事情,陈晓丽,哦,就是死了的那个女孩子,还有她们宿舍另外两个失踪的女孩子,一个叫王旭,另一个叫林雪,在学院给他们发的用来发补助的卡上同一天存入了5万块钱,然后警察已经调了那天银行的监控录像看了,证实她们是自己去存钱的,存的是现金。” “家里给寄钱的?这么多?哪一天存的钱?” “9月5号,五天前,家里说没有寄钱来,这三个女孩子家都是农村的,失踪的那两个家里条件还可以,陈晓丽家比较贫困,当时一来就申请特困补助的,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钱的……那个,王君可还好吧?团总支的金老师说一会儿代表学院过去看看她,孩子估计吓坏了吧?” “还好,就是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三戒随口应付着,心里却在想着那个日子,9月5号,君可的生日,同宿舍的女孩子都去存了5万块钱,有什么关系吗? “还有……让王君可好好休息一下,警察说明天下午还要过来找她问话。”陈老师说这话的时候嘆了口气。 “还问?不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吗?不让学生读书了?想要屈打成招还是怎么样啊?!”三戒有点火了。 “没办法,破不了案子他们一定也很难过,这种案子压力大着呢。我不跟你说了啊,一会儿我跟金老师他们一起过去看看王君可,你看需不需要找个学生陪王君可一起睡啊?我可以先安排一下。” 三戒想了一下,说:“嗯,安排一个吧,要不然她一个人万一出什么事情呢,青年楼不像学生宿舍管得那么紧,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如果真的是哪个变态的盯上她们宿舍了……” “哎呀,你不要说得那么恐怖嘛!吓死人了!那你先忙着,我去安排一下,一会儿过来。”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第二章 疯子 安排过来陪王君可的学生就是陈嘉莹,陈嘉莹说从小练跆拳道,不怕有坏人来,还安慰了一会儿王君可,也叫三戒放心,三戒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留在女学生房里总是落人话柄,虽然还是觉得不那么踏实,但还是得走。 “我就住在楼上306,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就上来找我。”三戒临走的时候又不放心的交待了一句。 十一点多的时候,陈嘉莹一个人跑了上来:“黄老师……王君可老是吓我!”说话间隐隐带着哭腔。 “出什么事了?”三戒皱着眉头,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下去看看,跟我一起下去,别害怕。” 下楼的时候,陈嘉莹说:“刚才我在洗脸,王君可说……我的头上有一双脚,我抬头看,正好一滴水落下来,滴在脸盆里,红色的……我刚开始以为是上面水管生锈了,王君可又说,上面有一个吊死的鬼,正在流口水,然后上面又滴水下来了……呜呜……” 阴气……三戒刚走到门口就已经感觉到了,他推开门,君可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洗手间的天花板。 第4页 “君可……你在看什么?”陈嘉莹声音有些颤抖。 “有一个鬼在我们洗手间里面……就在马桶上面的那个弯弯的管子那里吊着……她的舌头一直在滴口水……” “你怎么知道那是鬼?”三戒问。 君可转过来,愣了一愣:“我怎么知道那是鬼?为什么我知道呢……我不知道,我忘记了……但是我就是知道那是鬼!” “黄老师……你看到了吗?”陈嘉莹躲在后面,声音仍然在颤抖。 “我能感觉到……但是我凭肉眼看不到……要藉助一些工具……君可应该是天生的眼通吧……不过不用害怕,我能感觉到……这个鬼没有什么恶意,他不会害你们的。”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鬼……我以为是小说里面才会有的呢……黄老师……你不要吓唬我……”陈嘉莹越说越小声。 “你看不到也感觉不到,还害怕什么啊?”三戒哭笑不得。 “你们说的啊,我还要想起张震讲故事里面那些鬼……呜呜……我不要在这里住了啦!”陈嘉莹真的要哭了。 “不要说话……”君可突然说。 “什么?”三戒问。 “她在看我,她想跟我说话……” “鬼是不能看的……至少一般的鬼不能看。”三戒的声音像是嘀咕。 “哎……”不用说,这样清晰的嘆息声连陈嘉莹都听见了,明显不是他们三人的声音,陈嘉莹脸苍白。 “你有什么心愿未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三戒一边问,一边暗暗开始摆手势,准备随时出手收了他——这显然不是功力高深的鬼。 “我很想走……可是我忘了自己是谁……我走到奈河边,孟婆在叫名字和籍贯,可是我都忘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叫到我……也许已经叫过了?我问孟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投胎,她要我报上名来,我报不出来,她就不再理我了……我只记得我在这里死的,我只好呆在这里,等着有人告诉我我是谁我才能去投胎啊。” “不可能……我以前都没感觉到你的存在……你什么时候死的?”三戒问。 “我忘了……反正有个叫若若的老鬼告诉我,像我这种无名鬼,只有等有人能看见我的时候,才能被召唤,只有等有人叫我名字的时候,我才能去投胎。” “那你怎么死的?”君可问,语气平静,听起来就像问你吃饭了吗一样自然。 “就这样死的,你不是看到了吗?” “噢,那我明天帮你打听看看,你明天晚上再出来吧,今天晚上就不要吓唬她们了,好不好?”三戒居然像哄小孩一样哄那只鬼。 “好吧。”鬼居然乖乖听话了。 “她走了。”君可说。 三戒回头去看一直没有出声的陈嘉莹,她刚才显然紧咬着嘴唇,下嘴唇上有很明显的血印,脸色发白:“她真的走了吗?” “走了。睡觉吧。”君可面无表情地说。 “没事了,你们睡吧……明天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影响不好。”三戒临走的时候嘱咐了一句。 “嗯,知道了。”陈嘉莹答应着。 “君可,什么叫眼通?”陈嘉莹洗漱完问躺在床上的君可,但没有得到回答,君可显然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早上被闹钟先吵醒的人是陈嘉莹。本来还想赖一会儿床,想着君可马上就会把闹钟关掉了,结果足足响了三分钟,而且声音连续不断,震的陈嘉莹耳膜嗡嗡作响。 陈嘉莹实在忍无可忍爬起来准备去关闹钟的时候,君可起来了,把四个闹钟一一关掉,然后没有丝毫留恋的起床,穿衣服,洗漱,陈嘉莹一边打哈欠一边说:“你精神还真好……起来都不会觉得困吗?” “不会啊,我晚上睡得很好,早上就不会困。” “你不会做梦吗?” “不会啊,也许做了,我也不知道,反正早上起来不觉得晚上有做过梦。” “对了,忘了问你,眼通是什么?黄老师昨天说你是天生眼通。” “眼通?这个词听起来好熟悉啊……是什么呢……什么呢……我忘了……”君可皱着眉头,像在回忆过去,但又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陈嘉莹跺脚。 “也不是啊,高考以后的事情就都记得,高考以前的事情就都不记得……妈妈说我高考完自己骑自行车回家,被一辆车从后面撞了一下,然后就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头撞倒地上了,然后我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啦,反正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反正都不记得。” “那你以前学的东西会不会也忘记了啊?” “我以前学过什么我都不知道啊……不过好像认识字,所以应该没忘记吧……”正说着,有人敲门,陈嘉莹开门,是三戒。 第5页 “黄老师这么早?”陈嘉莹打了个招唿。 “早。一大早就接到警察电话,说要来问君可话。我也是被吵醒的。” “他们一会儿就来吗?”问话的是陈嘉莹,君可反而没有什么反应。 “嗯,一会儿就来,所以君可就不能出去吃早饭了,就在这儿等他们吧。早上系里还要开会,我过一会儿就要走了,不能一直陪你,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千万不要隐瞒什么,不然他们还会来。” “嗯……那君可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买早饭回来吃吧?反正上课还早。”陈嘉莹问君可。 “没事,我吃不吃都行。” “还是吃点吧,想吃什么?” “那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好了。”君可对吃不挑剔。 “那我帮你买豆奶和咖喱角了啊?我早上经常吃这个的。” “好。” 陈嘉莹走到学苑餐厅去买咖喱角,这是一种夹心的点心,里面是肉末,咖喱味的,外面烤得比较酥,也算是学校西点房的特产了。陈嘉莹还喜欢吃学校的蛋挞,还有巧克力和花生口味的,但是这种东西热的好吃,一般都是下午做出来,早上去买就没有那么好吃了,所以陈嘉莹一般下午上完两节课就直接去买。陈嘉莹喜欢有规律的生活,基本上喜欢吃什么就一直吃什么,开学两个星期,自从她发现这些东西之后,就天天吃,一天也没有少过。 到了食堂,要买咖喱角,却被告知,卖完了,只好改买花生酥和蝴蝶酥,都是过分甜腻的东西,这让陈嘉莹有些不爽。 刚走出食堂门,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乞丐,直勾勾的看着她。 校园里怎么会有乞丐?陈嘉莹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大概是门卫睡着了吧。但也没有在意,就准备从乞丐面前走过去。 乞丐看到她,却不停的后退,眼睛里都是惊恐。 这让陈嘉莹很恼火,虽然我不算是什么美女,但总还不至于吓人吧,再说我看上去像是打劫么?打劫也不打劫一个乞丐啊。 陈嘉莹站住了,没有继续往前走。乞丐却“咚”的一声跪下了:“求求你,不要再伤害我了……”陈嘉莹刚要说什么,乞丐就爬起来飞快的跑了。 陈嘉莹现在郁闷到极点了。今天一大早什么都不对劲!难道就是因为昨天晚上见了一只鬼?怪不得人们总说不顺是撞邪了呢。 回到青年楼,几个警察已经在那边了。 这回没再问死了的陈晓丽的事情,只是反覆问着王旭和林雪两个人失踪前说的话,做的事情。 “好吧,我想起来,她们是在吃饭的时候出去的,但是没有带饭盒,她们以前每次去吃饭都是带饭盒的,不管去食堂还是外面吃,这算不算反常行为?”君可实在是不知道警察想问些什么,而且她也真的是不知道什么。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们出去,并不打算去吃饭,而是去做别的事情?她们说什么了呢?” “我也不知道她们是去吃饭还是做别的事情啊,也许她们决定不用饭盒吃饭也说不定呢……”君可表情很无奈。 三戒不停的看表,终于忍不住说:“我还要开会,先走了,你们慢慢问。” 陈嘉莹也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拉了拉君可的手,就背起书包走了。 “就算你听不懂吧,那能不能模仿几个字?”一个警察继续问君可。 “下来遭格事情统统要靠吶格哉?有这么一句……而且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又重复了两遍,所以我记得了。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们好像是浙江人吧,但我也不知道是浙江什么地方的。” “记下来,还有呢?” “晚天把?好像是这样说的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嗯,还有吗?” “滨滨?”君可皱着眉头想,“还是冰冰?反正她们说到这个词的时候看起来不高兴。然后就接着说什么木青头宁?什么怕一郎?搞不清楚。我就记得这些。” “她们还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么?”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什么算是反常啊,她们跟我说话算不算反常?一个女生跟我说呀呀农,另一个也重复了一遍。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呀呀农?可能是谢谢你的意思,你帮他们做什么了吗?”一个警察猜测着。 “没有啊,我们一直都不来往。” “她们什么时候跟你说话的?” “我生日那天,我还以为他们跟我说的是生日快乐呢,9.5号晚上,她们回来都很高兴,跟我说呀呀农,我还想,她们还真细心,还知道我今天过生日跟我说生日快乐,我还跟她们说谢谢,然后她们也没理我,后来也一直没有理我了。” “这两个女生是余姚人。”中午三戒回来,问了君可早上的情况之后告诉她。 “余姚话的确很难懂,不过我大概知道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有可能君可发音不是特别标准,跟我们那里的话有一点像。”陈嘉莹想了一想,接着说,“木青头宁,是骂人的话,就是说人家有毛病,喜欢多管闲事一类的意思,滨滨……可能是伯伯的意思,但是这样称唿人家是非常不礼貌的一种称唿,她们称唿的这个人要么没有什么地位,因为旧时候一般都是称唿看门的扫地的老伯伯才用这种称唿,要不然就是得罪了她们,她们才会这样称唿。呀呀农就是谢谢你的意思。其他的我暂时还想不出来,等我写下来多念几遍,或者换换声调什么的,有可能能想出来吧。” 第6页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她们碰到了一个很爱管闲事的老伯伯,这个老伯伯惹了她们,或者这个老伯伯是一个没有什么地位的人,比如扫地的看门的这种。之前她们跟君可说谢谢,可能是君可无意中帮他们做了什么,这个先忽略吧。”三戒推测着。 “这样猜测可能也没有错,但是毕竟凭这几个字,还是有很多很多种可能的。”陈嘉莹写好了那几句话,想了想,又说,“下来遭格事情统统要靠吶格哉?这句话好像不是很完整?又或者余姚话和嘉兴话本来就有差别吧?这句话大概的意思是说,以后的事情都要依靠你们,也可以理解为以后就拜託你了这样子的意思。怕一郎?应该是怕伊郎吧?那就是怕他啊的意思,晚天吧,这个比较简单了,就是过两天的意思。” “先把这些话的普通话意思都写下来,我慢慢想想,先去吃饭吧!”三戒说,“这会儿也没什么吃的了,我请你们吃小炒吧。” 在学苑二楼吃了番茄炒蛋,蚝油牛肉和鱼香肉丝,还打了三杯可乐。陈嘉莹的可乐没有喝完,端着出门继续喝。刚走到门口,又看到早上碰见的那个乞丐,还是直勾勾的看着陈嘉莹,惊恐的后退,又跪下来说求求你不要再伤害我了……陈嘉莹以为他又要爬起来飞快的跑掉,谁知道他冲过来抓住了陈嘉莹的肩膀,陈嘉莹手一抖,可乐掉在地上,溅了那个乞丐一裤子,乞丐惊恐的放开陈嘉莹:“血,血……都是血……你放过我吧,不要再伤害我了……”说完就跑了,陈嘉莹白色的t恤衫上留着几个黑黑的指印。 三戒结帐完刚走出来,君可在帮陈嘉莹拍着身上的黑印,不过看上去是油腻腻的,拍不掉:“别害怕,那只是个疯子。”君可淡淡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是疯子?”陈嘉莹心有余悸。 “你没有发现他目光散乱,行为反常吗?”君可嘆了口气,“拍不掉,看回去能洗掉不。” 君可给三戒形容了一下刚才那个乞丐,三戒想了想说:“不是乞丐吧,可能是老陈头的儿子,因为小的时候看见他妈妈被人杀害,精神就一直不太正常,不过老陈头一直看着他的,不会随便让他到处乱跑啊,要不然也不可能让他们继续住在学校里了……” 在门口卖点心的师傅这时候突然说:“你还不知道么?老陈头走啦!” “走了?去哪里了?怎么不带他儿子去啊?他不是走到哪里都把儿子带着的么?”三戒一口气问了一大堆问题。 “哎呀,老陈头死啦!这回总能听懂了吧!”师傅无可奈何的说。 “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吧,也可能大前天,反正前天没看到他带着他儿子出来放鹅,就看见他儿子一个人在食堂门口直勾勾的看,我们就给了他儿子饭吃,想着老陈头可能生病了,李师傅就过去他们那个小屋子看看,结果去了发现老陈头已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死啦。医生好像说是什么栓塞,昨天都拉去火化了,这还没顾上他儿子呢,也不知道学校会怎么安排,也不能让他就整天在学校这么瞎跑啊……”师傅絮絮叨叨说了半天。 “放鹅?难道这就是每天跟在一个自行车后面跑啊跑,拿个杆子赶一群鹅的那个人?我一直不知道他是个疯子呢……不过也真没有认出来,他以前都是干干净净的样子,不过他爸爸才去世几天,他怎么就变得这么脏了,真不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钻了。”陈嘉莹皱着眉头。 三人慢慢往青年楼走回去。 “黄老师,这个疯子的妈妈是谁杀的啊?”陈嘉莹好奇地问。 “不知道啊,我也是听说的。这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那时候老陈头还是个老师,刚好去参加一个交流会,不在上海,整个过程只有他儿子一个人看到,但是他儿子又吓傻了,警察也问不出什么来,查了一阵子也没有查出什么来,就不了了之了。” “那老陈头怎么会开始养鹅不当老师了呢?” “据说是这样才能时刻看着他儿子,当老师总有时间照顾不到他儿子。” “好可怜啊,那他妈妈以前是干什么的?” “是幼儿园老师,对人也很和气,挺好的,也不知道为啥被人杀了,死的很惨,身上捅了十几刀。不过消息不一定准确啊,我也是听小陈老师说的,呵呵,至于她么,又不知道是听谁说的了,反正我们到学校的时间都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他这么可怜,我决定原谅他了。呵呵……刚才还在生气,准备下次用水泼他的。”陈嘉莹笑了笑。 “你不是要帮那个鬼查她叫什么名字的吗?”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嘉莹突然说话了,“查得怎么样了?” “早上开会的时候问了一下,都没有人知道,不过早上开会的时候都是比较年轻的老师,那也就是说,这也是很早的事情了。下午去问问年纪比较大的女老师。” “为什么问女老师不问男老师?”陈嘉莹问。 “女老师比较八卦,这些事情一般都知道,男老师就不一定了,呵呵。”三戒笑笑,“到了,你们休息一会儿,下午没课了吧?可以睡一会儿,我还要上班啊……没办法。” 第7页 “没得睡啊,高数老师早上布置了很多作业,一会儿我还要给君可讲一下老师早上讲了点什么。”陈嘉莹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接着说,“对了,还要洗衣服……” “嘉莹,你觉得她们两个人提到的那个老伯伯,有没有可能是老陈头?”嘉莹在洗衣服的时候,君可突然问。 “也有可能啊,不过学校里面老伯伯那么多,有看门的,卖东西的,打扫卫生的,也不只是老陈头一个啊。” “我只是觉得很凑巧,晚一点我想去给疯子送点吃的,顺便去那边看看。” “看疯子?虽然他很可怜,但是毕竟还是有些危险。” “不是看疯子,我想看看他爸爸是不是还在那里。” “都火化啦!” “魂。” “啊,你要去看鬼?!”陈嘉莹大叫。 “小点声啦!我也是想早点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失踪,这样警察就不会总是烦我了。” “聊什么呢?我在外面就听见鬼啊鬼的了。”三戒下班回来,“带了炒河粉给你们吃,然后晚上还要准备一些东西忙一阵子。” “你要加班吗?”君可问。 “不是,晚上不是要等那个鬼出来么,要给他做指魂灯,领她去奈何桥啊。” “黄老师,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陈嘉莹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头都晕了。 “是开元寺的俗家弟子。” “那你会算命吗,什么易经八卦之类的?”陈嘉莹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易经八卦?只有道士才干这个啦!” “那不是也只有道士才捉鬼么?”君可突然问。 “这个,这个……私下里说,我学得比较杂……”三戒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回来之前,三戒就已经想过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但是就算要向死去的陈晓丽问询,也要等她头七,新鬼还未成型,根本没有办法出现。也想起了沈芳,两年没有召唤过她,也没有听到她说话了,不知道她好还是不好,是不是还在学校里面。一直因为不愿常常想起与其而难过,所以一直不愿再跟以前跟与其在一起时候认识的那些朋友联繫,包括菠萝和简单。菠萝毕业之后去了安永,他也只是知道这样而已。 三戒问了陈嘉莹的生日,算了一下,也是很普通的日子,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哎,黄老师,你还没告诉我们那个鬼的事情呢。”陈嘉莹问。 “很早的事情了,今天还是问了吴老师才知道,你们想想都过去多少年了。” “吴老师?就是教我们国际经济的那个老奶奶啊?她住青年楼的时候估计三十年以前了吧!”陈嘉莹猜测这故事的来歷。 “三十三年前。”三戒说,“这里原来也不是单身教工宿舍了,是刚结婚的老师住的房子——你们也发现这房子虽然简陋,但很大,又有洗手间,这个位置原来就是卧室,靠窗户那边原来是厨房,洗手间就是洗手间了,反正在那个年代也算一个套间了。单身老师那时候哪有这样的条件,都是四个人一间,共用水房和厕所。吴老师说她那个时候刚结婚,刚好就住在这对面,205。206住的是孙老师和他爱人,也就是后来自杀了的这个叫陈维红的女护士。陈维红原来是咱们学校校医院的一个护士,孙老师住院的时候和她认识了,后来就结婚了。两个人一直挺好的,那时候不是文化大革命嘛,其实上海还算好的了,比较晚才波及到高校,陈维红家庭出身不太好,她爸爸以前留过洋,那时候就说她是小资产阶级出身,孙老师倒是农民出身,造反派就要他们划清界限,让孙老师跟陈维红离婚,孙老师不肯,他们就把他拖出去批斗。陈维红本人就更别提了,每天都被批斗。后来好像是一个造反的学生,借着造反的名义把陈维红给强姦了,她一直想不开,觉得自己怎么配不上孙老师了,又拖累孙老师了,吵着要离婚,孙老师当然不肯了,不停的安慰她也没用,后来有一天孙老师又被拖出去批斗,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陈维红已经自杀了,就是上吊死的,在卫生间里面。” “好傻啊……不过真的很可怜。”陈嘉莹感嘆。 “时代的错。”君可淡淡地说。 “那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陈嘉莹又问。 “如果你有这样的经歷,你是不是宁愿忘记,而且也不留恋这个人间?”三戒反问。 “对了,孙老师现在在什么地方?后来怎么样了?”君可问。 “孙老师后来出国了,一直都没有回来,估计那段歷史让他这一辈子都很痛苦吧。”三戒嘆了一口气,“那是一个颠倒是非的年代。但是也说不上是谁的错,要说有错,每个参与过的人都有错吧,无论是被批斗的,还是批斗别人的。” “那……这样的过去告诉她,她还愿意去投胎么?”陈嘉莹问。 “自杀的人一百年不能入轮迴。”三戒说。 “那你还要送她去奈河桥?” “送她去奈河桥,不代表就送她去投胎啊……让她找份差事做,她和我们已经不同时代,留在这个校园也不能理解现在的生活,而且这又是她的伤心之地,所以送她走啊。” 第8页 “还能找差事做?”陈嘉莹惊奇。 “人、鬼、神三界都有自己的秩序,虽然各不相同,但总需要很多人或者鬼、神来做不同的工作,所以有所谓鬼差神使,这就是来往于三界之间的人,而在他们内部,也有很多不同的分工,就像孟婆,她就是给去投胎的鬼喝孟婆汤,又叫做忘情水,好让他们忘记了前生的一切,好好去接受新的一生,又像摆渡人,就是专门做摆渡的,等等,这都是分工。” “外国没有孟婆,就有了忘川……只要喝了忘川水,就会忘记一切……”君可自言自语地说。 “你说什么?!”三戒一震,一个不学法术,忘记了高考之前全部人生的女孩子,为什么会记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君可回过神来,“啊……我也不知道我说什么……”君可的眼中竟然是惊恐。 “把你的手给我。”三戒皱着眉头对君可伸出手。 “干什么?”君可问。 “给我。”三戒拉过君可的手,并没有解释。 一种痒痒的感觉从君可的手心直传到额顶,又传到天灵。 “有人用很奇怪的方式封印了你的记忆,而且……你的身体里,可能不只存在一种记忆,因为我感觉到两处封印。” “封印?”君可和陈嘉莹一起问。 “嗯。但其中一处封印很淡。也许你要记起什么,不是很难。但为什么有两处呢?没有这样的方式啊……”三戒像是自言自语。 “什么是封印?”陈嘉莹问。 “啊?这个嘛……就好像过去的写信,用一块红色的蜡把信封封起来,只有收信人能打开,其他人打开了就会被发现什么的。” “那君可的记忆的收信人是谁?”陈嘉莹又问。 “这个……这种封印比较特别,只有君可自己或者封印的人能打开。”面对好奇心重又不懂法术名词的陈嘉莹,三戒真是比较郁闷。 “噢,对了,我一直想问呢,什么叫做眼通?” “嗯……也就是一般说的阴阳眼啦。”三戒有些郁闷,以后还是经常说些比较容易懂的话好了,还好当时没有把六通全都报出来,要不然这会儿解释起来就要累死了。 “我想去买份蛋炒饭,然后去看看疯子。”君可说。 “看疯子?”三戒问。 “嗯,主要是想看看老陈头的魂魄是否还在……可以问问是不是知道我宿舍那两个人的下落。” “……新鬼要头七才能第一次出现好不好?”三戒哭笑不得。 “人死后,往往六魄散去,三魂中,一魂驻守尸体,二魂转世投胎,三魂西天面佛……”君可嘟嘟囔囔地念叨着。 “君可,你说什么呢?!”三戒惊奇的看着君可。 “啊……我也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是我就是记得这些……”君可的眼神很迷茫。 “我先上去准备一些东西,过会儿再下来……”三戒有些失魂落魄。三戒是有些失望的,因为与其是不可能说这些东西,佛道有别啊。但是这个君可,却那么像与其。两年来,他翻了很多书,却没有一本书能告诉他,一个八字纯阴的女子,入了鬼门,如何回返。 三戒在桌前画着符纸,煳着孔明灯,又自嘲:“堂堂的佛教俗家弟子,却在这里画符煳灯。给师傅知道了,怕是要气昏过去。”自从与其不在身边之后,这些东西是基本不碰了,看见符纸硃砂就会想起和与其在一起多管闲事的日子,有些人就是你命中的劫难,你不得不承认,就像很多小孩子,既聪明又活泼,偏偏早早夭折,让父母一辈子伤心难过,这都是前生欠下的债,要用一生的眼泪和心痛去偿还,但是与其的前生并没有我,为什么我却註定要一辈子为她难过? 三元道长曾经说过,阴阳相隔,永不能见,却又说,缘未尽。就是这一句缘未尽啊,让三戒两年来日思夜想,不知翻了多少本书,却还是不知道如何再续缘。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下去了,三戒收拾了东西,到楼下去敲门。 “这真的是你小时候吗?和现在不像啊。”是君可的声音。 门开了,三戒看见陈嘉莹坐在床上,腿上摊着一本小相册。 “过来住几天也把相册带着吗?”三戒问嘉莹。 “嗯,我习惯每天晚上翻一遍,然后才睡觉,我要永远都记得我弟弟。”嘉莹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嘉莹的弟弟在她上小学的时候跟她一起去游泳,淹死了。”君可简单的解释一下。 “虽然他是弟弟,但是他一直都保护我,他死了以后,我就告诉自己,没有人可以保护我了,我要变得坚强,要自己保护自己,我常常感觉他就在我身边鼓励我……今天君可说,三魂中会有一魂守着尸体,我弟弟没有火化,在我们老家土葬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还可以见到他?” “那要看他六魄已经散了几魄,如果还剩下一魂一魄,君可这种眼通的人应该还能看到。但是如果只剩一魂,君可恐怕也看不到。” 第9页 “那那些写鬼故事的人总说在坟场遇见鬼,都是骗人的吗?”嘉莹问。 “也不是了,人的三魂六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六,一魄天沖,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一般来说人死了之后六魄先散,除非他有什么执念要留在这世上,会留下精魄,也就剩下所谓的一魂一魄。如果没有什么执念,就都散了。” 嘉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时间差不多了。”三戒看了看表。 “她来了。”几乎是三戒刚说完话,君可就接着说。 君可简单的把陈维红的故事跟陈维红讲了一下,隐去了她被强姦的经歷,陈维红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嘆了口气。 “陈维红,因为你是自杀的,所以百年不得入轮迴,你愿不愿意在鬼界找一份差事打发着六十多年?”三戒问。 “好吧……反正这世间,我也无所留恋。” 三戒点燃孔明灯,孔明灯从地上符纸摆成的圈中慢慢升起,三戒用手指路:“跟着这灯,它会引你去奈河边。” 有轻风拂过,孔明灯慢慢升起,盘旋,最后又落回地面。三戒收起符纸,烧了孔明灯。 “她走了。”君可又是这样简单的说。 “黄老师,为什么要把灯烧掉?”嘉莹问。 “这样才能在她入了鬼界之后继续引路啊。” “那人能不能入鬼界?”嘉莹大概还想着要见她弟弟的事情。 三戒愣了一愣,终于说:“不能。”他不能告诉嘉莹,人是可以入鬼界的,但是不一定能回来,只要给了她一点希望,她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復的境地。想他也告诉了与其,她一入鬼门,永不得返,与其却也义无反顾地要进鬼门,他绝不能再让任何人进鬼门。 “没事了你们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三戒收拾完东西,跟他们告别。 回到房中,三戒点了一张请魂符,轻轻的召唤:“沈芳,请出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沈芳的声音:“我一直在附近的。” “最近好么?” “我就那样啦,你不好哦,我几乎每天都来看你,你总是心神恍惚,都感觉不到我在哦。不过我也没有打扰你。” “见过与其么?” “没有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沈芳嘆了口气。 “最近学校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学校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了。你要问老陈头死的事情还是那个女生死的事情?” “都说说啦,反正时间还早,你不会急着谈恋爱跑了吧?” “不急不急,我们还有八九十年的恋爱好谈。呵呵。老陈头死之前我们刚好就在附近玩呢,你也知道,有水有树的地方比较浪漫啦……他可是被他儿子气死的,其实呢……他儿子是装疯卖傻的你知道不?因为他老婆当年是他儿子给杀了的!” “什么?”三戒愣了一下,“他儿子杀了他老婆?” “嗯,他儿子杀他老婆的时候已经十四岁了,如果被警察知道是他杀的,肯定要劳教或者蹲监狱啦,估计他是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没有嫌疑,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啊,胡说八道,装疯卖傻,这样才能逃避审讯啊,反正做精神测试,就故意乱回答,怎么都能得到一个精神病的鑑定。”沈芳停了一停,接着说,“那是大前天晚上了,我们就在他们小木屋旁边,他们在说话,我们也没有注意听,后来他们吵起来了,我们才注意到,隐约听到老陈头的儿子说什么都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管闲事,现在钱拿不到,那两个女人又不见了,肯定是你放跑的,万一她们去报警怎么办。老陈头说你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早知道你会这样子,当年还不如告诉警察你妈妈是你杀的,一枪把你崩了,也省得你在这里气我!他儿子说,不要跟我提那个女人!然后就真的像疯了哇哇大叫,摔东西,大骂臭女人,那个臭女人。反反覆覆地说,不过他这个样子倒还真的像是疯了,也不知道当年他妈妈怎么对他了,他要这么恨她,都杀了她了,还一直骂。然后老陈头就说,你是个疯子,简直就是个禽兽!他儿子说,禽兽怎么了,总比你这种乌龟王八好!老陈头说了好几个你字,就没声音了,后来他儿子就大叫,你这个臭女人,你还敢回来,你回来干什么,你是不是还想伤害我,你别碰我,你去死,你都死了,你回来来什么之类的话,没有逻辑的,乱七八糟,我看这次真的是疯了。” “那你见到他妈来了么?”三戒想了想,问。 “哪有啊,我看最起码方圆十米以内除了我和老梁就没有别的鬼了,要不然我们干什么到那里去玩啊!” “他的精神可能是有点问题的吧。他提到了那两个女人又不见了,是不是说君可他们宿舍的那两个失踪的女生?”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昨天晚上跟着你去楼下了,那个王君可很奇怪哦。” “奇怪?” “嗯,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奇怪,好像有气流在游动,但是又没有一个确定的方向,就在她身边乱转,向外向里沖……嗯,也可能是两股不同的气流在打架?反正很奇怪。” 第10页 “气流?我怎么没感觉到?” “嗯,以前我能闻出每个人的味道,现在我还能感觉到每个人不同的气流,当然每个人都有,但是强弱不一样,有没有规律也不一样。比如说你吧,你的气流是从头顶出发,分左右两路,从脚底进入,是两个环,有的人就很弱,也没有规律,但是王君可的气流挺强的,能感觉得很清楚,但是就是没有什么规律,可能小说里面写那种练功走火入魔的人就应该这样吧?嘿嘿。” “走火入魔?”三戒听到这个词,又想了想君可种种奇怪的表现,如果说是修炼不到位就擅自修炼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走火入魔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也有可能,那样的话,封印就是封住她体内的真气,也封住她的记忆,这样她才不会继续修炼。应该看看她的档案了,也许会有些东西吧。难道她曾经是法术界的人吗?如果是……应该能查得出来歷。 “嗯,随便说的啦,我又没见过走火入魔的人。” “君可她……长得很像与其。”三戒明知道沈芳看不到他们长什么样子,却还是想说。 “但是我没感觉到与其的气息啊。包括巧克力的味道。” “噢,没什么,我只是说他们长得很像,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对了,那个女生的死,有什么奇怪的吗?” “奇怪的?”沈芳想了想,说,“你们还没收到验尸报告么?这个女生是自杀的啦。” “自杀?!哦,怪不得警察不再追问这个女生的事情了。怎么自杀的?当时为什么没看出来呢?” “她喝的不知道什么农药之类的吧,没有稀释,当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死的,肚子痛去厕所就再也没有起来,还看不出什么外伤,也不是中毒,就是胃阿肠子啊全腐蚀了,所以死得也很痛苦。” “为什么要自杀?才刚刚开学啊!而且就算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应该用种方法自杀吧,也太痛苦了!” “我也是听说的啦,不知道她为什么自杀……不过,过几天遇到她的话,我可以帮你问啊。” “如果是自杀,会不会有遗书之类的东西?”三戒自言自语。 “听说警察叔叔们还没找到。不过农药这种东西,又不是无色无味的,她这么大人了,肯定是自己喝下去的啦,还有谁会强迫她不成?” “嗯,也是啊……以后你来了就跟我聊天吧,干嘛总是不出声,我也感觉不到你在……有人跟我说话也很好,至少夜里不觉得那么孤单。”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们的,怕想起……而且……据说跟我们说话说多了,会折阳寿,毕竟阴阳相隔……”沈芳听起来有些伤感。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谢谢你常常来看我。” “不知道你和与其还能不能再见,但是你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就算能见到,与其也不会开心的。她当年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你们,当然是希望你们都好好活着,你却这样几乎夜夜失眠,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的。不跟你多说了,你多保重吧。”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第三章 二十万 想着沈芳说的气流,说自己是从头顶到脚底的两个环,也不无道理,幼年时坐不住,便不肯盘坐静修,师傅就让他站在梅花桩上“止心随息”,后来大一点了,才开始盘腿打坐,所以一般修行的人身上的气流是一个小周天和一个大周天两个相套的环,他的却是两个并排的环,也有可能吧。 那么君可身上为什么会有混乱的气流?难道真的像沈芳所猜测的那样,是走火入魔?想不明白,索性先放下,想想老陈头的儿子说的那些话。“都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管闲事,现在钱拿不到,那两个女人又不见了,肯定是你放跑的,万一她们去报警怎么办。”如果说的是君可他们宿舍的两个女生,那么她们可能曾经被疯子绑架过,但后来被老陈头放了,她们还没有出现,如果没有去报警,就是自己躲了起来,她们失踪是五天之前的事情了,老陈死是两天以前的事情,也就是说,她们曾经在老陈头儿子的控制下至少两天,如果让警察去查,可能会查到她们曾经在那里的痕迹,这样也就能不再纠缠君可,疯子也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不会再跑出来对陈嘉莹构成威胁。不过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就是,疯子为什么总是看到陈嘉莹就觉得很惊恐。 不过要指望疯子说出这些事情,恐怕是不可能的,疯子都能杀了自己的妈妈然后装疯卖傻二十年,怎么可能在这件事情上诚实呢? 三戒想给警察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两个失踪的女生可能曾经被疯子绑架,想了一想,却又放下了电话,他走出去,找了个投币电话,打了110,也不肯留下姓名。 110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半夜的时候就听见警笛,三戒没有出去看热闹,早上到了办公室,听说疯子昨天晚上被带走了,也就放下心来。 两节课后,君可和嘉莹来找他,急急忙忙的样子。 “黄老师,刚才我去开信箱,有君可的一封信,居然是他们宿舍自杀了的陈晓丽写的,我们都没敢看,您看怎么办?” 第11页 “嗯……既然是写给君可的,君可就看看好了,如果有什么内容,我们就通知警察。”三戒看了看陈老师,陈老师也没有反对。 君可把信封撕开,只有一页纸,顶头写着遗书。 “我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要问我是为什么,我已经不会说,而且我也不能说。我热爱自己曾生活的土地,我爱妈妈和弟弟妹妹。弟弟妹妹一定要读书,考大学,不要出去做工,这样才能有出息。我通过邮政汇款,给妈妈汇了15万,这些钱够修房子还有弟弟妹妹上到大学毕业了吧,不要问我钱是从哪里来的,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能说。她们都会死去,或早或晚,等她们都收到了全部的钱,她们就都会死去。谁也逃不掉。我死了,全家就都幸福了,不要伤心,都不要哭,我觉得很快乐。麻烦王君可同学帮我查询一下汇款是否已经到了,随信附汇款回执单。如有可能,请通知我妈妈来领取我的遗物,银行卡中还有5万块钱,我想给奶奶看病用。我家没有电话,我们村委会的电话是**********,我妈妈的名字叫王翠兰。谢谢!陈晓丽绝笔。” 君可抖了一抖信封,又掉出来一张小条子,是汇款凭证,日期9月5日。 信封上邮戳的地址是浦东新区。日期9月7日,也就是她自杀那天的白天。 “她为什么从浦东寄信来?那么远!”君可皱着眉头问。 “浦东有一个农药厂。”陈老师说,“我表弟就在那里工作,她可能是去买农药。”早上一来,三戒就已经把陈晓丽是喝农药自杀的事情告诉了陈老师,不过当然没说是听鬼说的,只说是别人的消息。 “那现在怎么办,要告诉她妈妈么?”陈嘉莹问。 “学校已经通知过她家人来学校了,估计应该到了,我打电话问下土木学院的王老师。小黄,你还是给警察打个电话吧,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没有。”陈老师一边说一边拿起电话来拨:“王老师吗?我是陈霞……啊,我问一下,陈晓丽妈妈来了没有?……啊,对,是这样的,我们学院一个学生收到她自杀以前寄过来的遗书……啊,对啊……对啊……我们先让警察看看,然后拿去给她妈妈……行……好的……嗯……谢谢,再会。” “她妈妈已经来了,等警察的处理结果呢,处理完了就可以火化,带骨灰回去了。”陈老师说,又问,“小黄怎么还不打电话?” “啊?我刚在想他说什么他们就都会死去,谁也逃不掉,什么意思,跟林雪王旭有什么关系没有……” “算了,还是我打吧,不过你一会儿可以把你的想法跟警察说说,也许是对的。” 警察过来的时候也带来了陈晓丽的妈妈,王翠兰。 “王阿姨,你看看这是不是陈晓丽的笔迹。”警察看完信之后问。 “是晓丽的字。”王翠兰泣不成声。 “嗯……那么您收到汇款了吗?”君可问。 “没有……我10号就已经到上海了,再说……我们那个地方,到了县城,再到镇上,然后到乡里,到村里最少就要10天了。晓丽到上海来,一封信都还没有给我们写过……第一封居然就是遗书啊……我怎么对得起她爸啊!他爸死的时候就让我好好照顾他们仨,我……”王翠兰满脸泪痕,声音颤抖。 “陈晓丽在9月5号去银行存了5万块钱,又汇出去15万,一共20万,她从哪里弄到这么多钱,还都是现金?”一个瘦高的警察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难道有人给她钱,就是要她自杀?”陈嘉莹说。 “这样的人才简直是变态呢,买兇杀人恐怕也用不了二十万,再说陈晓丽这样的女孩子,刚刚来到上海,能有什么人恨她入骨,要杀他而后快啊?”三戒对陈嘉莹的提议不置可否。 “就算有人给她钱,要她自杀,她也可以拒绝啊,她为什么要钱不要命?”那个瘦高的警察又问。 “都是我不好……我害了她啊!”王翠兰放声大哭,“娃考上大学,我说女娃娃不要上大学了,咱家穷,上不起啊,她妹妹今年中考完,考上了重点高中勒,都不去上了,准备去城里打工呢……娃想念书啊,自己偷偷跑来上海的……身上就只有从她姑姑那里借来的800块钱。她姑说,娃走的时候说,上大学可以贷款,她还要去打工,要让妹妹上学,不让妹妹打工呢,她弟弟念小学,以后也要读大学……” “这样说她就更没有自杀的动机了,她那么积极向上的人。”陈嘉莹一边帮王翠兰擦眼泪,一边说。 “她姑说,当时跟她开玩笑,说,打工能赚多少钱啊,别把自己饿死就行了,还供妹妹上学呢。她说不管做什么,只要能挣钱,她都愿意做。她姑说不能做坏事,咱山里娃穷是穷,但不能做坏事,她姑说她当时没说话,就咬着嘴唇,她哪来这么多钱啊,怕是做了什么坏事了!” “阿姨你别多想了,她不可能做什么坏事的,她又不认识什么坏人,就算想做坏事也没有门路。”君可安慰着王翠兰。 第12页 “陈晓丽来上海不过两个星期,她都跟什么人接触呢?她死前几天,就是从9月5号一直到她死这几天,她有什么反常的么?”瘦高的警察问君可。 “她不大出门,除了上课吃饭应该都不出学校门,不过我们不在一起上课,我们上课他们没课的时候我不知道她干什么。反正基本上我在宿舍她总在的。”君可回忆着,“反常行为倒是没有什么,就是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经常坐在那里一个人发呆,拿本书看着,一晚上也听不见她翻一页。” “她没有跟你说话么?” “说过一句,她问我,你爸爸是干什么的?我说是做生意的,她就没有再说话了,我问她,那你爸爸呢?她也没有回答我。” “她爸爸死了,她高考之前死的……其实……她也不是我们的娃,是她爸捡来的娃,她也知道……” “你们是不是对她比对自己的孩子好?”君可突然问这么一句,让大家都有点吃惊。 “娃可怜呢,从小就没人要,又特别听话,从小就抢着干活,特别心疼……是比对弟弟妹妹好,给她穿的都是新衣服,当然也是因为她是老大,妹妹一直穿的都是她的旧衣服……其实现在妹妹已经比她高了,还是穿她的旧衣服,弟弟也没买过新衣服,都是穿她姑家牛牛的旧衣服……”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有人说如果她愿意自杀,不管什么原因了,就是说如果她自杀就给她20万,而她为了报答你们一家的恩情,就愿意牺牲自己。”君可说。 大家都愣了一愣。 “这也是一种可能。”三戒说,“既然她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孩子,还受到了这样的宠爱,她会觉得欠养父母一家很多,这种孩子一般心事都很重,也过分懂事。” “姑且认为这个推理是对的,下来问题的关键就是,谁给了她二十万,为什么要让她自杀。”那个瘦高的警察说,“所以无论怎么推理,最关键的永远是这笔钱的来歷。” “对了,她遗书里面提到她们,还有什么收到全部的钱,然后那两个失踪的女孩子似乎也曾经在9月5日去存过钱,5万块钱,是不是跟他们也有关系?”三戒说。 “那就是说,有人承诺给他们三个人都20万,让他们自杀?这个人也太变态了吧!”陈嘉莹说。 “这和疯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三戒自言自语。 “疯子曾经绑架那两个失踪的女孩子。”另一个胖胖的警察说,“我们接到报警电话,在他屋子里找到了那两个女孩子的发卡、水杯。” “那他没有说为什么要绑架这两个女孩子么?”陈嘉莹问。 “疯子会说什么?胡言乱语呗。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爸爸给我託梦,”三戒开始编,“说二十年前是他杀了他妈妈,然后一直装疯卖傻到现在,吓唬吓唬他估计就说了。” “哈,你还相信这个?再说他老爸为啥要给你託梦啊,你跟他很熟么?”胖胖的警察啼笑皆非。 “很熟啊,我经常去帮他餵鹅的。”三戒这倒不是胡说了,他没事情的时候倒是真的经常去帮老陈头餵鹅。 “啊?他杀了他妈妈?”陈老师露出惊异的目光,“不会吧,我听说他妈妈死的特别惨,他怎么能对他自己的妈妈下那么重的手啊?” 三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着陈嘉莹说:“疯子很怕陈嘉莹,不知道为什么。” 两个警察都看着陈嘉莹。 “我不认识他呀!”陈嘉莹欲哭无泪。 “嗯……你如果是长头髮的话,倒是很像他死去的妈妈。”胖胖的警察看了一会儿,终于说。 “他妈妈曾经伤害他吗?他每次见到我都说,我求求你不要再伤害我了。” “我听说他妈妈是幼儿园老师,对人都很和善,小孩子也都特别喜欢她,她应该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的。”陈老师说。 “不管怎么说,我想,嘉莹去吓吓他,估计他就什么都说了……人做了亏心事,就会怕鬼敲门。”三戒笑得很古怪。 瘦高的警察看着胖胖的警察,胖警察说:“对付非常的犯人,用非正常的审讯手段应该也可以吧,反正也没有用刑。” “那要先做功课,知道一些他妈妈的事情才行。”三戒说。 “徐老师应该知道,以前他跟老陈头家住对门,后来老陈头自己要搬到学校里面来,才不在一起住了,以前两家关系挺好的。”陈老师说。 “那我去叫徐老师来?”三戒问。 “呃,行吧!”胖警察说,“小金,那你先把王翠兰送回招待所去。然后再去邮局查一下汇款现在到哪里了。” 瘦高的警察点了点头,带王翠兰走了。 “老陈头的儿子叫陈飞龙,小名叫龙龙,比我大儿子徐林大两岁,以前总在我们家跟我们家跟徐林玩,到吃饭的时候她妈妈就在楼道里面叫,龙龙,龙龙,回来吃饭了。他妈妈叫李月英,是幼儿园老师,人很好,很热情,手也巧,楼上楼下谁家小孩子衣服破了,她就给弄个花啊小猫阿什么的给补上,都看不出来是补丁,那年月买布都要票的,小孩子穿衣服又费,她这双巧手不知道给楼上楼下都省了多少钱,大家也都挺喜欢她的。但龙龙好像就不喜欢他妈妈,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肯说,他就说妈妈不好。可能就是从上小学三四年级就一直说他妈妈不好。后来他妈妈就被人杀了。”徐老师说起来还有些伤感。 第13页 “他妈妈没有跟人结怨吗?”三戒问。 “怎么会结怨呢,她那人一天到晚都笑眯眯的,特别和气,那时候老陈头刚当上系主任,很忙,还经常出差,他们家搬煤啊,买米买面啊,都是邻居们帮忙弄,只要她开口,大家都不会推辞的。你说这样的人会跟谁结怨啊!” “那她有跟谁的关系特别好吗?”君可问这样的问题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特别好?好像倒也没有啊,她对大家都差不多,主要是对小孩子都好,给他们糖果吃,那年月糖果都是稀罕物。可能就因为是幼儿园老师吧,就特别喜欢小孩子。” “难道她是对别的小孩子比对自己儿子好,所以他儿子恨她?”陈嘉莹问。 一直没注意到陈嘉莹的徐老师这时候转过头来,看着陈嘉莹:“你是李月英的什么人啊?” “啊?我不认识她……不过刚才这位警察叔叔说我跟她长得像。” “是很像,我看过她和陈老师的结婚照啊,原来就挂在他们客厅里面,她刚和陈老师结婚的时候也是短头髮,可能就跟你年纪差不多,那时候人结婚都早,呵呵……不过后来变成长头髮了,但是样子却没有什么变化。”徐老师说。 “她对龙龙好的不得再好了,龙龙十一二岁的时候,都很高了,生病了去打针,回来的时候她都把龙龙抱回来,怎么会对龙龙不好呢?” “嗯,谢谢徐老师。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做一些安排了。”三戒的嘴角有微笑。 夏末初秋的夜,仍有些闷热,午夜时分突然电闪雷鸣,暴雨随后而至。 “龙龙……龙龙……”声音在拘留所空旷的走廊上响起。 长发散乱,脸色惨白,已经没有人能分清这是陈嘉莹还是李月英。 “你,你要干什么?”陈飞龙缩在墙角,看着铁栏外面的人。 “龙龙……为什么要杀死妈妈……妈妈爱你啊……”陈嘉莹声音凄楚。 “你爱我?你是变态!你神经病……你走开,你不要再伤害我……不要过来……不要……”陈飞龙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把脸埋在腿中间,瑟瑟发抖。 “你为什么怕妈妈……妈妈那么爱你……妈妈不会伤害你的……来,过来,让妈妈摸摸你的脸……看看你长大了没有……过来啊……过来啊……” “你这个疯女人,你快滚开……”陈飞龙丢了枕头过来,被铁栏挡住了。 “妈妈真的很爱你啊……为什么你要杀了妈妈……妈妈不明白……妈妈死得好冤枉啊……” “有你那样爱的吗?只要爸爸不在,你就亲我的小jj……你就是变态……你以为我不懂……我什么都懂……别的小孩子不懂……你拨弄他们的小jj他们还觉得很高兴……因为你给他们吃糖……只有我知道,你是变态……你精神不正常!” 陈嘉莹虽然已经觉得胃里一阵噁心,但还是不得不装下去:“你不喜欢可以告诉妈妈啊……你为什么要杀妈妈……” “你已经忘了吧?啊?臭女人……你忘了我可忘不了!你害了我一辈子!爸爸出差了,你就非要跟我睡……我半夜醒来就看见你在我身上……你你你,你跟自己的儿子这样你不觉得噁心我还觉得噁心呢……你就是心理变态!我不愿意跟你这样,我跟你说我要告诉爸爸,你说要是我告诉爸爸你就杀了我……我忍无可忍才杀了你的……你这个变态女人……你不是我妈妈,你死有余辜!你是疯子,你变态的……”陈飞龙的手在空中挥舞,做出用刀刺人的样子,“我杀死你……杀死你……” 三戒和那个胖警察正在通过监视器看着这一切,听到真相不由得啼笑皆非。 “这个女人原来是个恋童癖。”胖警察说。 “不过陈飞龙的精神确实有点不正常了。”三戒说。 “装疯卖傻那么多年,怎么也会有点不正常的。”胖警察摇摇头说。 “不过还是没有问出来为什么绑架那两个女生,看陈嘉莹怎么转到那两个女生身上去。” “龙龙……你恨妈妈……你杀了妈妈……那你为什么还要杀其他的女生……她们伤害你了吗?” “我没有杀人……你胡说……她们跑了……我没有杀她们!她们死了也不关我的事,你不要胡说……你就是想害死我,想让我下去陪你!” “你为什么要抓她们……你喜欢她们年轻……你不喜欢妈妈……你觉得妈妈老……”陈嘉莹说着,还嘆了口气。 “谁喜欢她们!我是看她们有钱,我想绑架了她们要钱,结果她们跑了!我才不喜欢女人,女人都有毛病!” “你怎么知道她们有钱?她们都是农村来的,没钱。” 第14页 “她们有钱!我看见有人给她们一大摞钱!”陈飞龙叫起来,“爸爸老了,就快死了,他死了就没人养我了,我要弄点钱!我没有杀她们!” “谁给她们一大摞钱?”陈嘉莹急忙问,又觉得太露痕迹了,接着说,“那你还不如去跟给她们钱的人要钱。” “那是个男的,挺壮的,不好下手!再说了,后来我就没见到他了。谁让那两个女娃整天在学校乱转,自找的!” “你告诉妈妈,那个男的什么样子,妈妈去给你弄钱……妈妈最爱龙龙,妈妈不会让龙龙饿死的……” 三戒和那个胖警察相视而笑,三戒说:“这丫头还挺有一套啊。” “他三十多岁,比我高,比我胖,长得很白,头髮很短,穿西装,耳朵后面有一块叶子形状的胎记,脸大下巴尖。你不要骗我,你要给我弄钱,我知道你能弄到,你都能到这里来找我,肯定能弄到钱。” 灯忽然全都灭了,再亮起来时,陈嘉莹已经不见了,陈飞龙还缩在墙角。 “看来他的精神状况确实是有些问题,不然就不会这么没有逻辑了,为什么非要找个有钱人去弄钱,如果真的是能随便穿墙的鬼,为什么不去银行弄钱,还有,为什么不能进去,还要让他走过来摸,也真是比较好骗。”陈嘉莹上来之后说。 “他常年不跟别人接触,当然想法单纯一些,而且装疯卖傻这么多年,思维必然也有些受影响。”胖警察说。 “根据他的描述,给她们钱的这个人的特徵应该是三十多岁,身高超过175,比较胖,皮肤白,下巴尖,耳朵后面有叶子形的胎记。”三戒总结一下。 “我先把这个特徵告诉小金,让他们在库里找一下,看有没有正在通缉的逃犯什么的符合这个特徵的。如果不是逃犯,找起来就更难了。”胖警察说着,嘆了口气。 “我觉得逃犯的可能不大。”陈嘉莹把晚上的经歷告诉君可之后,君可说。 “为什么呢?” “如果是逃犯,有这么多钱,不如去做整容手术,还逃什么逃。”君可鄙视警察的智商,撇撇嘴说。 “也是哦。” 君可盯着嘉莹看了一会儿,问:“嘉莹,你弟弟是几岁的时候淹死的?” “九岁。”嘉莹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问问。”君可没继续说下去,突然说,“我怎么觉得应该有一种什么方法可以追踪找不到的人的呢?” “警犬?”嘉莹问。 “不是……忘了……哎呀,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呢?”君可有些烦躁,转了几圈,终于放弃了,说,“算了,睡觉吧……” 三戒没有关窗,一片梧桐叶飘了进来。这学校种了很多法国梧桐,很多年了,枝繁叶茂,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层层叠叠的网,阳光透过树叶,只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随时间而流逝。向上看,也只能看见一小块一小块并不连续的水蓝色的天空。 三戒拿起窗边的树叶,想了一想,写了几行字在上面: “芳草连天,你来/离开时,落英缤纷/没带走云彩/却留给我一世情伤”。 写完之后,随手把它夹在一个本子里,隐约能看到,这本子里已经夹了不少的叶子,变得很厚。 很久没有打坐了,雨一停,空气格外清新,反正是个不眠夜,不如调息理气。 打坐之后,很快进入定境。定境是什么呢?包括四禅八定等等很多的禅定的境界,都是定境,也就是我们修定中所相应而现前的境界——这个包括了各种的所谓乐、明、空、乃至所谓湛然常寂、天人为一、以及各种有相、无相之类的境界。定境之中,心无旁骛,于是感觉就变得特别灵敏,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小虫子的叫声,还有人说梦话的声音,喃喃的叫着,遥遥,遥遥。还感觉到,有混乱的气流在冲击他的定境,这让他有些不舒服,停止调息,却又感觉不到了,突然想起沈芳说君可身上混乱的气流,难道是君可?他坐好,重新入定,又能感觉到混乱的气流,从下方冲上来又沖回去,看来是君可无疑,因为沈芳并没有说嘉莹有什么不对。 天亮了,上海总是天亮得特别早,还不到六点,天已大亮。三戒实在睡不着,便起来洗漱,出去走走。路上没有什么人,往日这时也该有晨跑的学生了,但今日偏偏是周末。路上还有些潮,但太阳已经出来了,三戒在空旷的操场上走了好几圈,走出铁门的时候,习惯性的回头一看,却看见草丛里面站着一个人,愣了一下,再看,又没有了。可能是幻觉吧,三戒笑着摇摇头,那也是穿黑色西装,白白胖胖的男人,没有看清长相,可能是太想知道给陈晓丽三人钱的人是谁了,大白天的都出现了幻觉。 回到青年楼,走过206,看门已经大开,君可正在摺纸鹤,嘉莹在旁边帮她裁纸。 “这么大早起来就摺纸鹤?”三戒有些诧异。 “你有没有听说过仙鹤寻踪?”君可一边摺纸鹤,一边问。 “你知道仙鹤寻踪?”三戒的手开始颤抖,这是道家的一种寻人的法术,君可不应该知道,昨天她说了一大堆都是佛家的解释。 第15页 “具体的解释我就不记得了……今天早上醒来,脑子里面突然冒出来这么个词,还有一堆图案……”君可放下手中的纸鹤,在旁边一张白纸上画了起来,“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图案。” “不叫图案,这个叫做符。”三戒哭笑不得。 “如果这样能找到她们,希望她们还活着吧。”君可谈了口气,“你会画符,你看这样的对不对?” “寻人的符我不会画,这是比较高级的法术。”三戒老老实实的回答,仙鹤寻踪都是要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够使得出的法术,他又不是道家弟子,怎么可能会,“所以我不知道对不对,姑且一试吧。”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第四章 又见尸体 三戒带嘉莹上楼去把黄纸硃砂都拿下来,然后交给君可让她画符。君可折了两只纸鹤,画好符,点燃符,对纸鹤说:“林雪,王旭,浙江余姚人士,此为寻踪,仙鹤指路。”说完,手指一弹,指尖竟有青色的莲花出现,纸鹤升起,先在屋内盘旋,终于又飞了出去。 “跟上!”君可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跟了出去。 两只纸鹤一直都没有分开过,由此也可断定这两个女孩子一直都没有分开,两个人在一起,没事的希望总是大一些。三戒这么想着。 纸鹤没有迟疑过,一直朝着东南方向飞去,幸而还是很早,六点半的样子,虽然已经有人起来锻鍊了,却并不多,不然大家都看见三个人跟着两只会飞的纸鹤跑,该多么滑稽。这是通向操场的路,三戒突然反应过来,那边并没有校门,这样下去只能跑到操场,难道说,这两个女孩子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学校? 他们跟着纸鹤,一直跑到操场东南角的草丛里,纸鹤突然像失去了依託一样,落了下去。他们跑近,扒开半人高的草,两个女孩的尸体赫然显露出来。三戒的心勐地一沉,想起了早上离开操场的时候,回头时看见的那个男人,以为是幻觉,应该不是。他出现的位置,就是这里。 “报警吧?”陈嘉莹提醒着。 “噢,对。”三戒掏出手机来报警,然后又在尸体旁拣起了那两只纸鹤,“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的好。我在这里等警察来,你们先回去。” 君可和陈嘉莹都没有反对,默默的往回走。 操场的这个角落是没有人来的,也因此长满了杂草,刚刚经过一个夏季的疯长,已经长了半人高,在这里杀人确实是几乎没有什么人会看见,虽然围墙拆掉只剩下栏杆,但是外面的人对这样一堆蚊虫乱飞的杂草才没有什么兴趣,一般只会远远扫一眼,就匆匆赶车去了。外面就是车站,自己回头再看就没看到,那个男人如果不是蹲下去了,就是翻过栏杆乘车跑了吧?再仔细想想,再回头的时候,确实刚好有一辆公交车开走,但隔了一个操场,不要说是没有注意,就算注意,也不会知道那是什么车。三戒一个人呆呆的想着,在警察来之前,他还是不要动尸体的好,破坏了现场,警察追踪起来就更难了。 三戒又想起君可指尖的青莲,女子修道,能修到青莲护体,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当然也有天赋异禀,与生俱来的,但那毕竟是极少数,若君可不是天生青莲护体,那便是至少修道十年,那么她为什么又会了解那么多佛家的解释呢?虽说同为宗教正派,但佛道自古便不相往来,说难听点,是互相瞧不起,君可如果修道,这些佛家的东西是不能看的,即使看了,也不会随便说,因为同样的东西,道家也有道家的解释。如果她生带莲花,一般的寺庙也不可能收她学佛,因为这样的人,毕竟是与道有缘,勉强学佛,也不会有多高的修位。君可就像一个谜,她的身世,她的来歷,她消失了的记忆,全都是谜。 刺耳的警笛将三戒的思维拉回操场上,警察终于来了。车停在体育场外面,几个警察跑了过来,带队的仍然是那个胖警察,看来这个案子由他负责。 他向后面穿白大褂的法医点了点头,法医过去开始检查尸体,胖警察开始问三戒话,那个被称作小金的瘦高警察开始记录。 “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 “打电话的时候。” “怎么发现的?” “早上我来跑步,走出操场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好像看到一个穿黑西装,白白胖胖的男人站在这里,再回头看,又没有了,当时没有注意,回去了,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就过来看看。结果就发现了这两具尸体。” “是那个耳朵后面有叶子形状胎记的男人?” “不知道,隔着一个操场这么远,怎么可能看清楚。” 旁边锻鍊的人也陆续围了过来,却说是看见三个人跑过来的,三戒只能说是和君可、嘉莹一起来的,但是两个女孩子看着尸体害怕,他就让她们先回去了。 他当然不能说尸体是通过法术找到的,这样没有人会相信,只会让他们陷入洗不清的嫌疑之中。 “那你说再回头看,他又不见了,你觉得他会跑到哪里去?” “可能是蹲下了,这里草这么高,蹲下也就看不见了,也有可能是翻过栏杆跑了,当时刚好看到有公交车开过去,但太远了,没看清是哪路车。”三戒没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凭空消失了,因为从他看见到再看,也不多一秒钟的时间,翻栏杆跑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就算蹲下,也可能没有那么及时。 第16页 “小金,通知全市的派出所,让他们随时注意有没有那样一个人,这个人是极度危险分子,一旦发现,立即抓捕归案。”胖警察对瘦高警察说。 “好。”小金很简练。 “初步断定为自杀。”法医从地上站起来,平静地说。 “自杀?!”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两个人一起自杀?!” “氰化钾。看,牙齿上还有咬碎的瓶子的玻璃碎片——没有伤痕,至少现在看不出来外伤,应该是自己吃下去的,不是被人强迫的,但是又没有现在看不到的伤痕,要带回去进一步检查才能发现。” “通知他们家属,说我们要解剖尸体,徵求同意。”胖警察说。 “今天学校不上班,恐怕要先联繫保卫处,让他们想办法联繫土木学院主管学生档案的老师才行。”三戒说。 于是这件事情就落在了三戒身上,三戒看着保卫处的李处长打了一圈电话,才找到主管学生档案的老师,说家在古北,打车过来,估计40分钟以后到。 尸体被先带回去,一直放在这里影响不好,学校先代家长签字,同意在不解剖的前提下做进一步尸检。 胖警察让小金回去通知派出所注意寻找疑犯,自己则留下来和三戒一起在保卫处等待王老师的到来。 “你觉得她们会是自杀的吗?”胖警察突然问。 “你说呢?她们逃脱了疯子的控制,难道就为了自杀么?这不合逻辑。” “如果有人要强迫她们吃下氰化钾,她们至少应该挣扎过,那就不可能没有外伤了。” “如果不是强迫,是诱使呢?”三戒说。 “你会不会跟一个人到这样偏僻的地方吃下不管任何东西?”胖警察问。 “凭什么这里就一定是第一现场呢?”三戒问。 “不管在哪里,都不会吃一个玻璃的小瓶子。”胖警察笑了一下,“你可能没有见过装氰化钾的瓶子,是一个很小的,有点像保险丝的那种小瓶子,里面大概只有10毫克的氰化钾,但是早就足以致人于死地。虽然小,但也不至于发现不了,所以不可能是有人诱使她们吃下去的。” “氰化钾这种剧毒物品,买卖应该是受到严格控制的吧!”三戒说。 “是,但是毕竟有些私人的化学药品商店只要出高价,他就卖。”胖警察嘆了一口气,“不过我们还是会派些人手去询问的,但化学药品商店可能有上万家,还有使用氰化钾做生产用途的厂家,也很多很多,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基本上不能抱什么希望。” “居然三个都死了……”三戒嘆了一口气。 “希望这次有遗书,也好早点结案。” “难道你已经接受了自杀的结论?那为什么还要解剖验尸?” “不知道,我总觉得这案子查下去没有什么希望的样子。” “这三个女生有什么共同点么?为什么那个人要找她们三个?”三戒问胖警察,又像是自言自语。 “档案我们都看过,好像没有什么共同点,除了是一个班的、住在一个宿舍、都是农村来的,好像再也没有什么共同点了。陈晓丽家是陕西的,这两个是浙江的,应该没有什么共同点吧。”胖警察说。 “唉,好不容易过个星期天,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现在又死了两个学生,今年开学怎么这么不顺啊!”王老师终于来了。 “没办法,这些事情谁都不想的。”三戒安慰着这个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的女老师。 “那现在就赶紧去档案室吧!”王老师说,“当时要你们复印档案拿走,你们不要……” “唉,那时候只复印了照片,就想着找人,没想到会死人嘛!再说当时精力都放在陈晓丽身上了……”胖警察解释着。 “今天早上不到六点钟,就有电话打过来,说,记得开信箱取信,说完就挂了,我心想今天星期天,开什么信箱啊,简直是神经病,结果就要到学校来,算了,一会上楼之前顺便开一下吧。”王老师絮絮叨叨的抱怨着。 “谁给你打的电话?”胖警察警觉地问。 “不知道,不认识的号码,我当时还睡得迷迷煳煳的,是个女的,年纪应该不大。可能是学生吧!”王老师嘆了口气,“学校真讨厌,规定要把办公室人员的手机号码公布出来,就贴在每个学院办公室门口,学生都会知道,麻烦事情多得很,你不知道,只要有学生考试没过,就会给你打电话,也不管这事情归谁管,逮到谁打谁的电话……”上了年纪的女人都这么唠唠叨叨的吧,三戒无奈的看看胖警察,胖警察笑笑。 打开信箱,里面只有一封没有贴邮票的信,写着王老师收,也没有写邮编地址,王老师一边上楼一边拆着,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打开第一页信纸,顶头就写着两个字:遗书。她连忙把信递给警察。 “遗书我叫林雪,我是家里的老大,我要死了,我是自杀的,我要报答二十年养育的恩情,我已经知道我不是父母亲生的孩子了,但他们一直对我很好,弟弟妹妹也对我很好,我不能继续拖累家里。留了二十万在我的银行卡里,希望父母弟弟妹妹都过得很好!二十年我都过得很快乐,和其他有亲生父母的小孩子一样快乐,谢谢爸爸妈妈养了我二十年。不要为我伤心,因为我也带给你们二十年的快乐。林雪绝笔。” 第17页 “遗书我叫王旭,我不得不结束自己的生命,亲爱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我真的很爱你们,虽然你们一直没有告诉我,但我已经知道我是捡来的孩子,和林雪一样,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一起上中学,上大学,我们虽然不是姐妹,但是情同姐妹,这次我们一起死了,如果真的有阴曹地府,我们还可以做伴,不要伤心。留下二十万,给弟弟娶媳妇用。爸爸妈妈也可以不要那么辛苦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已经二十岁了,成年了,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们都不能说。王旭绝笔。” “两封遗书都非常简短,和陈晓丽的一样,而且格式也差不多,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写的,都是先写遗书,然后我叫什么什么,虽然字体各不相同,难道是一个笔迹模仿高手?这三封信还是要带回去好好交给鑑定科好好做一下笔迹鑑定。”胖警察说。 “不管怎么样,都要先联繫她们的家人。”三戒说,“你不觉得她们有更多的共同点了吗?” “你是说,她们都是捡来的孩子,并不是现在的父母亲生的,而且她们好像也到现在才知道这一点?当然陈晓丽是早就知道。” “嗯,要不是她们三个长得一点都不像,我都要怀疑她们是不是亲生姐妹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也有双胞胎都不像的。” “她们不可能是姐妹,”王老师已经拿出了她们的档案,“三个人是一年生的,不过一个是8月,两个是9月,而且隔那么远,就算是捡来的,也应该是很近的地方拣到,谁会为了送走一个孩子从陕西跑到浙江,而且余姚那个地方,交通一直都不是很发达……” 王老师嘆了口气,没有说下去,开始给两个学生家里打电话。 先给林雪家打电话,告诉林雪的母亲,林雪自杀了,林雪的母亲好久没有说话,王老师餵了好几声,林雪的母亲才说:“不会吧,孩子昨天晚上还给我们打电话,说碰到一些麻烦事情,要回家呆几天,让我们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告诉学校。” “是真的,大姐你节哀顺便……”王老师不知道说什么好,那边也沉默了三四秒钟,突然传来了哭声。 “大姐,你们什么时候能来?还有王旭的父母,你们一起来吧,我们还没有通知王旭的父母……” “什么?王旭这孩子也出事了?”那边哭声中带着惊异。 “嗯,她们一起自杀了。” “我们赶今天的车来。” 放下电话前,还听见那边传来压抑的哭声。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第五章 三胞胎 “她们的银行卡上只有5万,剩下的15万呢?”三戒突然想起来。 “我们一直在监控她们的银行帐户,只有9月5号存了5万块钱,之后既没有提款,也没有存款。”胖警察说。 “那么他们也是通过邮政汇款了?”三戒问。 “这个……不清楚,要到邮局查一下。”胖警察说着,打电话回局里,“问下邮局,最近几天有没有王旭、林雪两个人汇出去的钱,从什么地方汇的。” 过了一会儿,电话打回来:“有的,各15万,9月11日下午16点23分,25分,都是控江路邮局。” “难道那个人给她们钱,还是分期付款的给法?”三戒奇怪。 “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点意思,先给了5万,然后等她们要死了再给15万?” “控江路邮局,离学校很近啊,是不是说明她们其实一直没有跑远了?” “也有可能,而且她们是昨天才汇款的,15万,也不算小数目,而且连着两个人汇15万,工作人员怎么也应该有点印象。等会儿去问问。”胖警察说。 电话又响,胖警察接起来:“小金,什么事?” 接完电话,转过头来说:“没解剖的情况下,认定是自杀,法医认为也不用解剖了。死亡时间是早上6点到7点之间,死亡原因……氰化物中毒。” “陈晓丽的尸体解剖了吗?”三戒突然问。 “嗯,一开始没看出什么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只能解剖看是不是心脑血管疾病,但是解剖以后发现她的内脏全都腐蚀了,提取液化验之后证明是农药。” “君可被关了48个小时还真是冤枉。”三戒突然感嘆。 “那个女生的帐户我们也监控了,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很有意思的事情是,我们看了她的档案,她没有上过小学,上了三个月初一,后来参加中考,上了一个月的高一,后来参加了高考,其他的时间都是休学,不知道在干什么。” “休学?那休学原因呢?”三戒问。 “没有写啊,又不像大学这么规范,休学还要有原因,而且中学么,只要你復学考试能通过,就让你復学了,也用不着留级什么的。” “可惜她失忆,不然应该好好问问她为什么不上学,呵呵。”三戒充满了好奇。 “她们父母下午才能来吧,来了你们带他们到局里来,我先去控江路邮局问下情况了。”胖警察站起来,拉了拉衣服,准备走。 第18页 “我能跟你一起去不?”三戒问。 “那走吧。” “王老师,谢谢你啊!”三戒走的时候没忘了谢谢从刚才打完电话就一直在发呆的王老师。 “啊?哦,没事……我在想这件事情怎么写报告。”王老师嘆了口气,既有惋惜,也有无奈。 三戒跟着胖警察出了校门,打车去控江路邮局。 “你怎么不自己开车?”三戒无聊的问。 “自己开车太累,精神总是高度集中,没有时间想案子,如果想案子,就容易出事情。”胖警察笑笑,“对了,忘记跟你说,小金说对现场重新勘察的结果,发现只有那两个女生自己的脚印,并没有其他人的。那里是烂泥地,如果有人踩过,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所以你说可能是幻觉看到的那个人,有可能真的是幻觉。” “那两个女生的脚印是从什么方向来的呢?” “从西边,沿着操场的栏杆,走过去的,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地都是烂泥地,所以只能说是她们在烂泥地里的脚印显示是这样的。操场是人来人往的地方,要在塑胶跑道上找这样两个人的脚印,是不可能的。” 控江路邮局果然很近,这就到了。 胖警察出示了证件,向值班主任询问昨天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当值的工作人员,主任说就是现在正在工作的那个小姑娘,叫凌佳,胖警察说想要耽误她一会时间,问些问题,主任走出去跟那个女孩说:“凌佳,警察同志想问你一些问题,你到后面去吧,我替你一会儿。” “凌小姐,别紧张,就是问一下你昨天两笔汇款的事情。”胖警察看凌佳不停的把衣角捲来捲去的,非常紧张的样子。 “嗯?汇款?”凌佳好像轻松了,没再卷衣角。 “昨天下午4点20多吧,有两个女孩子在这里汇款,各汇了15万,你记得吗?” “记得,两个女孩子,长相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穿得也很普通,都是拿一个黑色的塑胶袋装着15万现金给我的。” “黑色塑胶袋?” “就是一般用来装垃圾的那种,可能是这样比较不容易被人知道那是钱吧。”凌佳笑了笑。 “就她们两个人来吗?” “还有一个男的,在她们后面站着,我一开始没注意,以为他是排队办业务的,结果那两个女孩子走了,他也就跟着走了。” “什么样的人?” “三十多岁,头髮朝后梳,白白胖胖的,下巴很尖,大概1米78的样子,穿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衬衫,扣子全都扣着——现在天气还很热嘛,他穿那么多,也没看见他流汗,脸上还很干净的样子。” “你能不能画出来?”胖警察问。 “我没有学过画画啊。”凌佳有些为难,“不过我试试吧。” 凌佳拿起笔,一边画一边说:“他眼睛细细长长的,鼻头有点朝上翘,嘴角也朝上,像是一直在笑,要不是他三十多岁了,这幅长相要是一个小孩子,一定特别可爱,还有,他的脸色白里透红,看起来……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很好吃的样子?”三戒笑了,“你怎么想出这样的形容词啊!” 凌佳也笑了:“你看到的话就会觉得我说得没错了,就是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从邮局出来,三戒对胖警察说:“这个男人好像并不怕别人看到他,是不是?” “这样才更可怕,有这么明显的特徵,还不怕别人看到,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你有没有觉得凌佳很奇怪?” “有啊,一开始进来特别紧张,我说了问昨天汇款的事情之后,她好像突然松了一口气,是挺奇怪的,应该也是做了什么事情,怕让警察知道的吧,不过也跟这案子没有什么关系了。反正她后来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怎么判断一个人说实话还是假话呢?” “看她的眼睛啊,如果她跟你说话的时候,眼睛朝左边看,是在回忆,朝右边看……就是在创造。” 见到王旭和林雪的父亲,两个人都不是特别难过的样子,倒让大家都很惊讶。 “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王旭的父亲说。 “为什么?!”三戒觉得不可思议。 “我一直没告诉她妈妈,我把她抱回来的时候,人家就说,这孩子活不过20岁,她9月14的生日,林雪也是……其实她们是三胞胎中的两个。” “她们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啊!”胖警察说。 “嗯,出生的时候她们就不像,其实她们三个都不像。生出来她们的亲生母亲就说,这三个孩子是来还债的,我也是来还债的,我的债还完了,我也该走了。说完就莫名奇妙的大出血,抢救了半天都没抢救过来,就死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胖警察说。 “她们的母亲是很奇怪的人,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那时候我们都在山西挖煤,煤矿上一般没有女人,她好像就是突然出现的,那么漂亮,男人都看呆了,她当时就走到米红刚面前,叫了一声:‘相公。’米红刚就跟她走了。我们都没听说米红刚结婚了……哦,米红刚就是三个孩子的父亲,跟我们一起挖煤的,关系特别好。” 第19页 “后来他们就住在矿上,矿主也没说啥。”林雪的父亲接着说,“后来我们问过米红刚,他说其实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当时她那样叫他,他就好像被勾了魂一样,再说,送上门的媳妇,不要白不要么。” 王旭的父亲又接下去说:“那女人的真名字谁也不知道,她说她叫诗雨,诗歌的诗,下雨的雨,我们都觉得是假名字,哪有这个姓啊!不过也没人跟她追究,我们就叫她小雨。她在矿上给我们大家做饭。虽然来歷不明,但人挺好的,看他们小两口也过得挺好的,大家也就没追究啥,不久小雨就怀孕了。” “后来有一天晚上,她跑过来找我们两个,跟我们说,如果米红刚出什么事情,希望我们能收养她的孩子。我们都觉得特别不吉利,哪个怀孕的女人会说这种话啊,当时就劝她不要胡思乱想,她给了我们一人一个金钗,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她戴,她说,是她娘家带来的首饰,那个时候不让私藏金银嘛,一直都没有拿出来,现在给我们,求我们帮她养孩子。说完也没管我们同意不同意,就走了。我们咬了咬金钗,发现是真的。结果第二天矿上就出事了,死了3个人,其中就有米红刚。我们当时就觉得小雨特别神奇,不过也有点怕她。她还住在矿上,一直到要生了,我们俩和另外一个工友,叫陈豪,一起把她送到医院,进产房之前,她又给了陈豪一个金镯子,她说,她会生三个女儿,希望我们一人收养一个,好好对待她们,她谢谢我们,我们让她安心生产,没多说什么,结果她真的生了三胞胎,三个女儿!后来她出来就跟我们说那些话……就是这样了。” “后来我们三个因为孩子就都离开矿上了,陈豪家是陕北的,我们两个老家是浙江的,就一起回了浙江。我们都怕这两个孩子真的只能活到20岁,所以一直对她们特别好,这次考上大学,来了上海,我看着也快要过生日了,应该没事了吧,结果还是出事了……” “陈豪的女儿是不是陈晓丽?”三戒问。 “我们也不知道,一直都没有联繫过了。” “陈晓丽的父亲是叫陈豪,我们看过她的档案。”胖警察说。 “那陈晓丽的生日为什么是8月呢?”三戒奇怪。 “噢,这三个孩子生日是阴历的8月18呢。可能陕北那边习惯用阴历吧。”王旭的父亲说。 “那金钗你们还留着吗?”胖警察问。 “离开矿上就卖掉了,要回家总要换点钱……陈豪的镯子也卖了。”林雪的父亲不好意思地说。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这三个女孩子是三胞胎,结果都在20岁生日来之前死了。然后还多出来个好像有预知能力的亲生母亲,来歷不明。”三戒说。 虽然还是有很多疑点,但她们是自杀的,警察也只能结案,宿舍很快收拾干净了,君可也搬了回去,一个人住着虽是有些冷清,却也自由,学校说今年宿舍就不调整了,明年新生来了会有人跟她做伴,三戒也就不好再追究什么,但总觉得君可一个人住不是特别安全,君可自己倒也没觉得什么。 九月十五,三戒正在房间画符,想着晚上请陈晓丽出来了解一下情况,君可就带着一些冥币元宝之类的东西来找他,说今天是三个女孩子的生日,想请三戒帮忙,在他这里祭奠她们一下,虽说不怎么来往,好歹也是同屋,祭奠她们也应该。 “正好你要祭奠她们,我要请鬼——我想请陈晓丽出来问问情况。”三戒笑着说,继续画符。 “你也觉得事情不简单?”君可淡淡地笑了一下。 “为什么用也?你是怎么想的?”三戒停下来,看着君可。 “我对那个预言比较有兴趣。”君可说。 “对了,还没问你,你小时候有没有在道观或者寺庙拍的照片?”三戒问君可。 “照片?我好像从小到大,除了证件照,什么照片都没有。我失忆以后,医生也说过让我看以前的照片,回想以前的事情,我妈妈却说我从小就不肯照相,证件照是没有办法,总要说上好长时间才肯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不记得我是不是不喜欢照相了,反正家里没有我的照片就是了,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 “没有,那天看见你指尖有青莲,想知道你是不是曾经修行。就算有你也不会记得了……”三戒嘆了口气。 君可微微笑了一笑,表情很平静,并没有因为失去了记忆而觉得痛苦的样子。三戒看着有些恍惚,这微笑多么像与其,想到与其,三戒的胸口又隐隐作痛。 “该忘记的人就要忘记,该放弃的事情就要放弃。”君可看着三戒,摇摇头说。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三戒苦笑,原来自己的心事已经写在脸上,连小女孩都能看出来了。 “在想一个女孩子,想到她你就会难过,心里有撕裂的声音。”君可看着三戒的眼睛,平静地说。 “你会读心术?”三戒脸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读心术?原来能看到别人心里想什么叫做读心术啊……”君可脸上有迷茫的表情,“有的时候能看见,有的时候看不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20页 “所有人的都能看见吗?”三戒问。 “不是啊,只看见过妈妈的,还有你的,不过也不是一直都能看到,只是我很集中精力,而你们又没有什么防备的时候能看到。” “那你看到的,是画面么?是彩色的还是黑白的,有声的还是无声的?”三戒虽然听说过道家有读心术一说,但还从来没有碰见过有人用,好奇得要命。 “是画面,无声的,彩色的。”君可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觉不觉得你在我心里看到的女孩子,和你长得很像?”三戒问,又意识到自己这样说会引起误会,连忙又说,“我的意思是,那个女孩子,和你长得有点像。” “噢?”君可盯着三戒的眼睛,“我看不清楚,这又不是看电视,不可能很清楚的啊,只会有个朦胧的影子而已,怎么,她跟我长得像?” “你跟她长得像吧,她比你大。”三戒嘆了口气。 “怪不得你第一次看见我表情那么奇怪。”君可说话一向没有什么表情。 “画符吧!你帮我啊。”三戒岔开话题。 “照着你画好的画么?”君可问。 “嗯,这个叫做请魂符。”三戒说,“可以请鬼出来聊天。” “噢。”君可低着头画着,“你说,一个人对你笑着,但是心里都是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去,她是不是实际上很难过?” “应该是,你说你妈妈啊?”三戒问。 “嗯,我醒过来的时候,妈妈对我笑着,我就看见她心里掉眼泪,后来一直到我走,我一直看见她心里在掉眼泪。” “你妈妈看你出事了伤心啊,但是又不能让你也跟着伤心,所以才在心里偷偷掉眼泪吧。” “不是那种,是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就好像……就好像我已经死了那样……” “你的感觉一定有问题,呵呵。”三戒笑了,“你好好地在这里,你妈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万一,我不是她亲生的女儿,她亲生的女儿已经死了呢?”君可的眼神很迷茫。 “你是听陈晓丽他们的故事听得走火入魔了吧,世界上哪来这么多这种事情。不要胡思乱想了。” “不,是因为我看着他们的时候,我感觉不到自己对他们的依恋。”君可抬起头,看着三戒。 “那是因为你失去了记忆。” “但是我看着夏柯哥哥,我就觉得很熟悉,有依恋的感觉,所以妈妈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我相信,但是我第一次看见爸爸妈妈,我都觉得很陌生。” “嗯……这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不过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三戒笑着摸摸君可得头,“不知道你这丫头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要到子时才能请魂,你是要留下来等,还是祭奠完就回去睡觉?”三戒终于画好了所有要用的符。 “嗯,我在这里等吧。我也很想知道她们为什么自杀。” 时间还早,两个人却坐着相顾无言,君可本来就不是多话的女孩子,三戒又找不到话题来说。 三戒看着君可,神情有些恍惚,脑子里满是与其。 “能忘记就忘记吧,不能忘记也放过自己吧。”君可看着三戒,嘆了口气。 “为什么这样劝我?” “我能感觉到……你心里的绝望。所以知道,你们再无可能。你思念的人,不是已经不在人世,就是已经不可能回到你身边。”君可的眼神中有怜惜。 怜惜?嗯,就是怜惜,就像看一个垂死的小动物在苦苦挣扎却又无能为力的眼神。 “我一直在找能救她出来的方法,我没有看完所有的书,我就不会放弃,但每次我看完一本书,找不到可以救她的方法,我就想要把她忘记,忘记她是很容易,但是忘记了几百次她还是在那里,在我心里,对我笑,对我说话,让我的心一点一点撕裂。每一次我为她失眠,我都告诉自己,再痛苦最后一次,让我把往事再翻一遍,就像往伤口上狠狠地撒盐,让自己痛到麻木,恨自己无能为力,然后就全部忘记,但是……往事就像是毒药……引我一遍一遍回忆,痛还是痛,希望还是一次次破灭。”三戒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君可说这些,她能懂吗?她这样的孩子。其实也无所谓,只是一直没有人倾诉,他也许只是想说,并不在乎是不是有人在听。 你的影子无所不在 人的心事像一颗尘埃 落在过去飘向未来 掉进眼里就流出泪来 曾经沧海无限感慨 有时孤独比拥抱实在 让心春去让梦秋来 让你离开 捨不得忘 一切都是为爱 没有遗憾还有我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动 昨天花谢花开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痛 明天潮起潮落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动 昨天花谢花开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 第21页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痛 明天潮起潮落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第六章 清心咒 君可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看着三戒的眼角慢慢的落下泪来,她伸出左手轻轻擦去三戒的眼泪,右手的大拇指与中指指尖相对,神情宁静,轻轻的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 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又称《清心咒》,三戒慢慢平静下来,却又问:“你怎么会背《清心咒》?这是佛经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修道的。” “修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清心咒》?”君可脸上有疑惑的表情,“清心咒?清心咒?好熟悉啊……” 三戒也疑惑地看着君可,君可慢慢地转过身去,缓缓地说:“羌笛声声惹尘音,清心咒曲难清心,怎能不计琐心事?往生旧梦时时新。浊酒清茶时时暖,半缘秋风半缘君。长袖善舞君不见,形影相弔五更天。清心咒,难清心,一曲罢,泪两行。” 非词非曲,悽苦异常。 “谁写的?”三戒听得心酸。 “谁写的?”君可重复了一遍,“谁写的呢?我不知道谁写的……为什么我想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奇怪了……这,好像是一首歌……一个女孩子在我耳朵边上唱,对,就是那样的感觉。” 三戒看着君可,君可没有在说谎,她的眼睛朝左边看。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三戒看了看表说。 “嗯,好。” “陈晓丽,请出来吧……”三戒点燃第一张符。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 “陈晓丽,请出来吧……”三戒只好点第二张符。还是没有动静。 正准备点第三张符,听见了沈芳的声音:“别喊啦,她不可能出来的。” “沈芳?”三戒打了个招唿,“为什么她不能出来?今天不是她头七么?” “她的魂魄已经被带走了。”沈芳嘆了一口气说,“我也想帮你们问问看她为什么自杀,但她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就不能出声了。” “她说什么?”君可问。 “她说,这都是命,我不能说,你也不要问。”沈芳模仿着陈晓丽的口气,很无奈,也很坚决。 “你说不能出声了是什么意思?”三戒问。 “她就突然不见了啊。然后我发动了很多鬼都找不到她,而她又是自杀的,不可能自己离开这个校园嘛,所以我就知道有高人带走她的魂魄了,恐怕后面那两个也会一样。” “收了她们,还是直接打得魂飞魄散?”三戒问。 “应该只是带走了,因为她正在跟我说话,没有徵兆,也没有挣扎,不像是被收了或者打得魂飞魄散,但是有人过来的话我应该感觉到,所以我推测带她走的并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三戒问。 “不知道,但也不应该是戾气很重的厉鬼,否则我也会有感觉的。”沈芳说。 “我们正在陷入一个别人事事都算先我们一步的局。”君可说。 “嗯,他算好我们要问鬼,就把鬼带走。”三戒同意这个看法。 “沈芳,你头上的丝带开了。”君可看着沈芳。 “你能看到我啊?”沈芳吃惊。 “嗯,你穿粉色的衣服。”君可说,“现在正坐在三戒窗前的桌子上。” 三戒努力的看,还是只能在白布上看到投影,唉,这就是天资的差异么? “难道我们就没有什么办法了解事情的真相了吗?”三戒咬着嘴唇。 “有,问她们的妈妈。”君可说,“所以我一来就说我对预言感兴趣了。” “她们的妈妈?又不知道真名字,也不知道生辰八字,怎么找?”三戒问。 “嗯……刚才想起来一点什么,现在又忘了,不过肯定有办法……就是有办法,你不要催我,让我慢慢想……”君可陷入沉思。 “你们慢慢想,我先走了哦,梁伟还等我呢。”沈芳跟他们挥手再见,然后就消失不见。 “嗯,我困了,我想不起来。”君可有些迷煳的样子。 “喂喂,你不能睡啊……”三戒没说出后面的话,他本来想说,没有金钟阵,我可压不住你,但君可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我可没有眼通的本事,只能藉助镜子看着你不让你灵魂出壳了。”三戒把君可抱到床上,放了一面镜子在她头顶,一直盯着镜子看,只要看到模煳的影子,就轻轻念清心咒。这一夜总算是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君可醒来,就问:“她们的爸爸妈妈走了没有?” “什么?” 第22页 “陈晓丽他们的爸爸妈妈。” “今天早上火化,说是九点钟,西宝路那边,你忘了?下午走。” “还好……快去火葬场。” “干嘛?” “要她们几根头髮和骨灰。”君可说着,已经随手抹了把脸,捧着水漱了口。 “干什么用?”三戒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君可拖着出门了,“哎呀,我自己会走,别这样拉拉扯扯……影响不好啦!” “快点,都烧了就拿不到头髮了。”君可放开三戒,但脚步未停,“用她们的头髮和骨灰,可以摆一个阵,召唤她们的亲生母亲出来的,我想起来怎么摆,但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反正先去拿啦!” “你说的是亲子追魂阵吧?”三戒一边跟着她急急忙忙的走,一边问。 “亲子追魂阵?听起来好恐怖的名字。我忘了……”君可想了一会儿,接着说,“亲子追魂阵就是可以利用孩子找到妈妈的阵法吗?那你既然都会,为啥昨天晚上说不会。” “我只是听说过名字和用途,但是我并不会。”三戒解释道,“用亲子追魂阵,要用三昧真火引燃孩子的头髮,我怎么可能会用嘛!” “什么是三昧真火?” “所谓的三昧真火是火的极致,这种火风吹不灭、雨淋不熄,温度极高,可以熔金化铁,在世俗界无坚不摧。”三戒解释说,“就是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修行的人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用最纯的真气就可以点燃三昧真火,【指玄篇】有云:吾有真火三焉:心者君火亦称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肾者臣火亦称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膀胱即脐下气海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聚焉而为火,散焉而为气,升降循环而有周天之道。” 君可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突然扯下自己的一根头髮,右手在空中缓缓的画了半个圈,然后握拳,又将食指弹出,一小团火焰向左手的长髮飞去,长发瞬而成灰。 三戒看得目瞪口呆。 “就是这样吗?”君可问。 “嗯,我没见过……不过我想应该就是这样了吧!”三戒说着,一脸崇拜的看着君可,“你连三昧真火都能用,你到底是什么啊?也太神奇了吧!” “你刚才干嘛不直接跟我说是用手指头点火,我也不用想那么半天了,你说那么多,我根本听不明白啊……在家做饭的时候,爸爸妈妈都是这么点火的嘛!有什么好希奇的。”君可不以为然地说。 “天啊……”三戒惨叫了一声,“你们家人都是干什么的啊!” “妈妈是老师,爸爸做生意,怎么啦?”君可奇怪的看了三戒一眼,好像再说,有什么奇怪的啊。 “没,没什么。”三戒有些眩晕,一家都能随便用三昧真火的人,是什么人啊。 “没什么就快点走啦,不然来不及了。” 赶到火葬场,正在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三戒拉着君可站在后面,低着头,默哀,却看见君可不停地抬头看玻璃棺中的遗体。 “君可,不要老是这样一直看,这样对死者不尊敬。”三戒轻轻的拉了拉君可,小声地说。 “她们三个人的头顶,都有很奇怪的白色的影子在啊。”君可也小声地回答。 “白色的影子?” “嗯,很淡的白色影子,是人影,但又不像是她们的样子。好像是穿着白袍子的仙女一样。” “嗯?”三戒皱着眉头,想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在看我。”君可不安地说。 “谁?” “那三个影子。” “没事的……” “不见了……”君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们我突然觉得很难受,有一种很紧张的感觉。” “别紧张,一会儿就结束了。”三戒安慰着君可。 好容易捱到仪式结束,君可脸色有些苍白,三戒只好让她在外面休息一会儿,自己到里面去跟陈晓丽他们的父母要三人的头髮,一会儿再要骨灰。 拿了东西,三戒仔细地用纸包好,出来找君可,却见君可坐在台阶上发呆,若有所思的样子。 “君可,”三戒叫她,晃了晃手里的纸包,“拿好了,你想什么呢?” “刚才,你走了以后,我坐在这里……那三个白色的影子飘过来,跟我说话。”君可说。 “说什么?” “说她们前世欠我的,今生用命还,已经还清了,虽然如此,但还是很感激我,还给我磕了头才走的。莫名其妙,我觉得好奇怪。” “可能是你的前世对她们有恩吧,不过为什么要用命还呢?她们自杀……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也想不明白。” “今天晚上一定要问她们的妈妈。我讨厌有一大堆问题困在心里的感觉。”君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 “今晚不行。”三戒嘆了口气,“今晚是阴历八月十五,每年人气最旺的两个节日,一个是元宵节,一个是中秋节,这两个日子,请不到鬼。” 第23页 “噢……中秋节?就是月饼节咯?”君可抬起头,看着三戒。 “嗯,对啊,请你吃月饼吧!”三戒说。 “不啦,前天嘉莹说月饼节让我陪她去看电影,然后去她表姐家吃月饼的,我都忘啦,那我们快点回学校吧!” 团圆之夜,学校里异常冷清。三戒去模型那里站了一会儿,吃了一块月饼,说了几句话,就慢慢地走回去。 给父母打完电话,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一轮静静的满月,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过脸庞。与其……你不在,我只能一个人梦,一个人醒,一个人编织无法成行的爱情…… 晚上要摆亲子追魂阵,君可吃完晚饭就到了三戒那。 君可慢慢的翻着图谱,找寻着与记忆中最相似的符。终于找到了,名“追魂符”。三戒帮她画符,她在桌上撒香灰。 “昨天我见到了嘉莹的表姐,她居然认识你,还给我们讲了很多你们以前的事情。”君可仔细的撒着香灰,慢慢地说。 “她叫什么名字?”三戒的手抖了一下。 “凤梨。她让我叫她菠萝。”君可还是没有抬头,声音听起来也极平常。 “她还好吗?”三戒放下笔,嘆了口气。 “刚刚辞职。”君可已经在桌上撒出了一个圆圈,她走进洗手间洗了手出来,接着说,“准备去泸沽湖支教。” “她辞职?离开安永,去泸沽湖支教?!”三戒觉得不可思议。 “她说她在泸沽湖住了一个月,她爱那里澄清的蓝天,碧绿的湖水,还有纯朴的人,她喜欢让她觉得自己很纯净的地方。” “能做喜欢的事情就好。”三戒说。 “三戒。”君可看着他。 三戒愣了一愣,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他的心仿佛又被撕开了一个伤口,疼得他有些冒汗。 “三戒,忘了与其吧……”君可看着三戒,眼睛里都是怜惜。 “忘不了……”三戒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嘆了一口气。 君可将手轻轻的放在三戒的脸颊,说:“她已经不在了,难道你要她永远都得不到安宁的心么?”声音轻轻的。 “安宁的心?”三戒睁开眼睛。 “菠萝为什么要去泸沽湖?是因为她记得与其的好,与其的笑,记得与其跟她说,以后要跟她打草餵马,面向大海,天天看日出,而泸沽湖就是那样的地方,只是不是海,菠萝说在那里,她才觉得安心。你们都在追求自己的安心,谁又关心她是不是安心?她死都要救你出来,难道不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是要你这样憔悴一辈子的么?你们这样对她念念不忘,用各种方法纪念着她,是要她永远都不能安心么?”君可声音很平静,几乎没有起伏,话语落在三戒的心中,却让三戒无法平静。 “她会回来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三戒终于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满眼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君可嘆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走到桌前,捻一些骨灰,开始在桌上香灰画成的圆圈中间洒着图案。 不如怜取眼前人?当我心中已经刻下了一个人的身影,又怎能容下另一个人?君可,我只能伤害你了。三戒想着,没有说话。 “嘉莹很喜欢你。”君可撒出了一个月形的图案之后,轻轻地说,“她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我觉得你们在一起会比较快乐。” 原来她不是说自己,是说嘉莹。嘉莹……这个活泼的短髮女生,有点像当年的可心,可是,没有人能够代替与其吧。 三戒嘆了口气,没有说话。 君可看了看表,10:55分,还有5分钟便到子时。她又去洗了手,把窗户关好,怕风吹散了桌上的灰。 “时间差不多了。”三戒也看了看表,说。 “嗯,点蜡烛吧。” 先点了蜡烛,君可点了三张追魂符,然后抓起头髮,引动三昧真火,点燃头髮,丢入香灰圈中,落在月牙弓形这边的中间,很快成灰,又点三张追魂符,叫道:“诗雨,快出来。” 一个女人出现在圆圈中央,这次三戒居然也能直接看到她。她穿着粉色的纱裙,披着头髮,只在鬓角结了一个小辫,不施脂粉,却很美丽。 “你已经能幻化人形了吗?”三戒惊奇的问。上次见到能幻化人行的鬼,好像还是杨柳。 诗雨嘻嘻的笑着:“六百年前我就会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六百年前?你不是才死了20年么?”三戒又问。 诗雨不理他,向着君可拜了一拜:“君可小姐。” “你认得我?”君可有些迟疑的问。 “诗雨跟随小姐500年,看着小姐出生……怎么会不认得小姐?只是小姐被封了记忆,所以不记得诗雨了。” “五百年……我活了这么久吗?”君可表示不相信。 “又这么多话,当心回去主人让你掌嘴。”一个男声从窗外传来,却没看见人。 诗雨听了这声音却大吃一惊,忙说:“君可小姐,有些话我不该说也说了,但更多的我就不能说了,你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这些都是你命里註定的东西,我们也帮不了你,但是你需要我们的时候就召唤我们吧,不用这些劳什子阵……只要握着你的玉佩唿唤诗雨,诗雨就会来帮你……” 第24页 “还不走?!”那个男声又传来了。 诗雨拜了一下,就消失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第七章 难道我是妖怪 “五百年?”君可呆呆的看着诗雨消失的地方,“那我是什么?” “鬼说的话也能相信的话,人们就不会说胡说八道是鬼话连篇了。”三戒拍拍君可的肩膀,安慰她。 “如果我不是人呢?”君可扬起头,看着三戒。 “你当然是人啦!”三戒说。 “为什么那么肯定啊?” “我有试纸嘛!早就试过了,没有变颜色啊。” “试纸?” “嗯,碰到女鬼变成红色,男鬼变成蓝色,碰到妖、精、怪、殭尸等等,就统统变成黑色。” “那……诗雨为什么说我活了500年?”君可皱着眉头,“我觉得她也不像在说假话啊!” “那……可能她认识你的前世吧!”三戒自己也觉得这个答案很牵强,不过君可没再追问。三戒说要去洗手间,偷偷的看了一眼口袋里的试纸,居然变成了黑色……也就是说,刚才那个诗雨,并不是女鬼……但她会突然的出现和消失,应该也不是殭尸一类,难道是妖?那她生的女儿又是什么? 三戒觉得背后隐隐有些冷,他觉得自己正慢慢陷入一个自己力所不能及的漩涡。 “君可。”三戒走出来,轻轻的叫正在窗前发呆的君可。 “嗯?”君可转过身来,三戒把试纸给君可看。 “试纸?变成黑色?你是说……我是妖怪?”君可问。 “不是你,是诗雨。”三戒说,“不过我不明白,一个妖,为什么要趟人间的浑水,要跟一个人结婚,生下三个女儿……如果她是努力修行,以求成仙的,这么做,她至少有200年是白白修行了。” “你又怎么知道米红刚是人类?”君可反问,三戒无言。 “如果不是人类,那么陈晓丽她们三个,又是什么?我们明明看见她们的尸体……我越来越煳涂了……” “假设他们两个都是妖,他们都能够化成人形,他们生下的孩子能够化成人形么?”君可问。 “……化成人形的速度可能比一般直接修行的妖快一些,但应该不能直接化成人形啊,这不符合修行的过程……不过,我还真的没有见过妖……所以我不知道。” “那,一个妖,化成人形,和一个人结婚,生下的孩子,应该是人,还是妖?” “这个……书上说,应该半人半妖,有人身妖心。” “那这样半人半妖的会死吗?我的意思是,像人类一样正常的死亡什么的。” “嗯,书上说如果她们的肉身死了,她们的元神就可以解脱,重新开始修炼,要重新修炼出实体,就需要500年,而500年,正是修炼的天劫之年,不知道会有什么劫难降临,能够在劫难中生存下来的极少,所以他们的修炼是很艰难的事情,大部分这样的半人半妖的东西在肉身死亡之后,都选择做妖灵,来往于魔界与人间,引诱有魔性的人堕落为妖为魔。” “有魔性的人?”君可不太明白的样子。 “嗯,其实每个人都是有魔性的,这些妖灵就是要不断的激发人们显示出他魔性的一面,泯灭良知和道德,最终堕落为妖为魔。你知道文*革么?”三戒看着君可,君可点点头,说:“爸爸妈妈经常说十年浩劫。” “在记载魔界对人间侵犯的书上,最近的一次就是那十年,魔界只不过派出了数百妖灵,就煽动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将人类妖魔化的所谓革命。这些妖灵附身于某些人身上,不断地去影响更多的人,将人性中最残忍的一面暴露出来,不能被妖魔化的人,就全部剷除,为了驱赶那些妖灵,各大派损失惨重,不过最终还是将魔界大范围的进攻打退了,人们渐渐清醒过来,反思自己的作为。当年那一场战争,魔界也损失惨重,这些年基本都见不到魔界的魔阿妖啊精阿怪阿什么的在人间走动了,大部分级别高一点的,在疗伤,剩下还不成气候的,也都好好修炼,提心弔胆的过日子。” “人们天天拜神仙,为什么在人间遭受磨难的时候,神仙都不救人呢?”君可眨着眼睛。 “每一次被侵犯之后,人类就会获得一次提升,这本身就是选择的过程,也是用血的代价换教训的过程,他们不能插手人间的事情,但是会派一些使者下来在暗中帮助人类,这个么,主要是神界犯不着和魔界翻脸,真的翻脸了,也不知道谁胜谁负……” “啊?神仙打不过魔鬼?” “不,修道的人,不成仙,便成妖,学佛的人,不成佛,便成魔。只是两种不同的结果,并不能说哪一种就更强……他们上一次大规模的战争,已经是姜子牙那个年代了,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谁都不敢先挑起战争。” “上一次,谁赢了?” “谁都没有赢,都损失惨重,人间也经歷一场浩劫,天兵天将损失过半,魔界也差不多,所以才有封神之事,要不是天庭损失惨重,以他们的修行,根本不够位列仙班的……那以后再列仙班就很难了,比如白娘子,修行了一千年,经歷餐风露宿的修行之苦,又在人间歷尽人间生离死别之苦,最后在雷锋塔下压了几十年,一心向佛,看穿人间情义不过浮云,收心养性,到最后几乎忘却所有人世间的情感,最终才成仙。多难啊!那就是因为两界相安无事,所以都不需要大规模招兵买马。” 第25页 “听得稀里煳涂的,感觉像在听传奇故事。”君可打了个哈欠。 “喂喂!你不许睡啊,你睡了我又要看你一晚上!”三戒急忙叫。 君可不理他,直接躺在床上,睡了。 三戒看君可已经睡了,也没办法,正想拿镜子,却又改了主意,画了安魂符,贴在君可头上,自己在旁边的沙发上躺下:“这样就可以安心睡觉了,就怕你明天一大早起来以为自己变成殭尸了,嘻嘻,那我就比你早醒一点,帮你揭掉吧!”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第八章 奇异的旅程 晃晃悠悠,眼看又到十一。 菠萝十一过后就要开始支教的生涯,让嘉莹选个地方去玩玩,一起去。嘉莹在网上看到别人推荐西安,问君可,君可说那就去西安吧,还可以住我们家,又问三戒有什么安排,三戒说没有,君可问他要不要去西安,三戒想想,正好也可以了解一下君可的身世,于是就答应了。 9月30日下午3点,上海火车站。 “姐姐!”陈嘉莹招唿着菠萝。 “菠萝?你也去么?”之前因为没有听说还有菠萝,三戒看到菠萝还是有些吃惊的。 “啊,三戒啊……”菠萝跑过来,背着双肩的登山包,“好久没见了,还好吗?” “嗯,就那样吧,你呢?”三戒提了提她的背包,很沉的样子,三戒帮她卸了下来,“这么重,你放什么啊?我帮你背,你背我的吧,比较轻。” “嗯,谢谢,呵呵,我习惯了,以前出去是徒步或者骑车,所以总是带很多东西。不过出门在外,多准备些总是没错吧。”菠萝笑笑,“你好像瘦了很多,我是减肥怎么也就这样了。” “咱们先上车你们再慢慢聊行不?”陈嘉莹看了看时间,说,“已经检票了。” 车上人已经很多,走道里站满了人,他们好不容易挤到自己的座位跟前,让已经占了他们座位的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起来,放好东西,坐下,就开车了。 “一会儿也让他们坐坐吧。”嘉莹徵求大家的意见。 “嗯,好啊。”君可应了一声。 菠萝却从座位底下拉出自己的背包,翻出一把小摺叠椅:“你们先换着坐会儿吧,就是地方太小了,睡袋铺不下,不然你们几个都可以坐下了……” “菠萝……你都带这些东西干啥啊,我们又不去荒郊野外!”三戒哭笑不得。 那三个学生说了半天谢谢坐下了。 “你们是大学生吧!”其中一个男生问。 “嗯。你们呢?”嘉莹性格比较活泼,刚好又坐在靠走道。 “我们也是,准备到西安去玩呢,我们是**大学的,你们呢?” “好巧啊!我们也是啊!你们什么专业的?” “机械,你们呢?” “经济。” …… 君可对这样的谈论显然没有什么兴趣,对那几个男生也没有兴趣,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慢向她扑来,就要回家了,却忘了给父母打个电话,也不知道十一他们有什么安排,不过也无所谓,他们要忙就去忙他们的,自己玩就好了,反正也不需要他们陪同,西安最大的好处就是马路笔直,想走丢也不容易。 菠萝和三戒坐在对面聊天。 “怎么突然想起来辞职了?”三戒问。 “很多原因吧,觉得心累,人也累,休年假的时候在泸沽湖住了一个月,喜欢那里,就想常驻。” “在大城市生活方便习惯了,去那里会习惯么?” “还好,觉得宁静,心里也宁静。” “打算在那里很久么?” “也许吧,也许在那里一辈子?我也说不上来,也许有一天会厌倦,会怀念大城市的生活,就会回来。” “你变了很多,成熟了。” “但是你没变。” “是吗?”三戒嘆了口气,问,“和可心他们有联繫吗?” “可心和简单已经结婚了,可心最近怀孕了。婚礼的时候给你寄了请柬,你没来,他们还说这次满月要直接到学校去请你呢。” “是吗?哦,想起来了,我出差了几天,刚好错过了他们婚礼。”分明是一个谎言,三戒只是不想去,不想用自己的悲伤,为他们的欢乐抹上不快乐的一笔。他还记得,那天他坐在模型那里,告诉与其,可心和简单结婚了,问与其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跟他结婚,那天后来还下了大雨…… “三戒……”菠萝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 “上次去泸沽湖,听那里的人说,那一带住着一个人,死了,又奇蹟般的復活,之后就可以来往于人间与冥界,不过我一直都没有找到他。这次在那里住下来,我会慢慢的打听清楚这个人,也许……我们还能见到与其。” “真的吗?”三戒问,“那是不是意味着,人只要死而復生,就可以通行于阴阳两界之间?” “啊?这我可不知道。”菠萝吓了一跳。 第26页 君可突然转过来看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终于什么都没说,又转过去看着窗外了,三戒分明听见君可轻轻的嘆了一口气。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窗外渐渐暗了下来,车厢里开始飘起泡面的味道。三戒看看表,已经七点多了,便组织大家吃东西。 吃完晚饭,君可说要站一会儿,坐得太久了,腿麻,便把位子让给了正在跟嘉莹聊天的男生,站在旁边,嘉莹提议打牌,三戒说不打了,也站一会儿,也把位子让给了三个男生中的另外一个,和君可一起站在旁边看他们打牌。 君可一直不说话,盯着后来坐在菠萝旁边那个男生看。 “君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怎么一直盯着那个男生看?”三戒轻轻的问。 “他的肩膀上,有另外一个头。”君可说。 “什么样的头?” “人头……正在四处看,东张西望……现在开始盯着嘉莹看。”君可说完,嘆了一口气。 “它为什么盯着嘉莹看?” “因为……因为……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你了吧!”君可摇了摇头。 “怎么了,说啊!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有什么还不能跟我说?” “因为嘉莹的背上,趴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你难道没有发现,嘉莹坐着的时候,一直都比较靠前,不会靠着椅子背么?” “啊?哪来的八九岁的男孩啊!为什么要趴在嘉莹背上?”三戒大吃一惊。 “嘉莹的弟弟死的时候刚好九岁。”君可咬着嘴唇说,“我不想说的原因就是这个……我怀疑他弟弟淹死,是跟她有关系的。所以她弟弟才一直不走,趴在她背上。” “也不一定啊,也有可能是她弟弟生前跟她特别好,死了以后还是想要保护她,所以才不走啊。” “那也有可能吧,不过不能告诉她,估计她会受不了的。”君可颤抖了一下,“那个头现在在盯着我们看,在笑,笑得很……很恐怖。” 三戒看不到,那个头是从肩膀上长出来的一样,有脖子连着,可以四处转,嘴角微微的扬起来,算是在笑,脸上的皮不断的抽动,并且一块一块掉下来,露出黑色的血肉,灰色的骨头,最后终于变成一个有眼睛的骷髅,眼睛在空旷的眼窝里面随便转动,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三戒只能看到君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要吐出来的样子。 “不要看他好了,干嘛这么难受。”三戒拍拍君可的背,“好了好了哦。” “好噁心。”君可把头转过去,过了一会儿,好些了,又转过来看着那个男生,“还在看我,哼。” 君可的手慢慢在空中划了个半圆,三戒连忙拦着她:“君可,车上好多人!再说,这样他就永不得超生了。不管他做过什么,现在要做什么,都是因果循环,你不要去干预。” 君可把手放下,瞪着那个头,说:“干嘛老盯着我看?”说完送他一个白眼。 那个头居然说话了:“君可小姐,我在跟您打招唿啊!您干嘛这么生气?” 君可看看三戒:“他说他在跟我打招唿。”然后又转过去,对着那个头说,“打招唿有这么恐怖的吗?这叫做吓人!” “您应该习惯了嘛!怎么还这么胆小。”那个头抱怨着,“我也不喜欢这么丑的样子啊,但是我也没办法嘛!” “你也认识我吗?”君可皱着眉头。 “您救了我的嘛!我当然认得您了。” 三戒调整唿吸,摒除杂念,慢慢进入定境,他闭上眼睛,能听见君可和那个头的声音了。 “我救了你?”君可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怀疑。 “对啊,不过很久了,您可能已经忘了,您不会在意我们这种小东西的。”那个声音听起来很谄媚,“不过君可小姐,您为什么要往西去呢?白长老送您东去是为您好,您为什么非要回去?” “白长老是谁?”君可的声音很迟疑,像是在努力回忆。 “怎么您连白长老也不记得了么?那也没关系……我不会害您,您不要往西去,您听我的,不要往西去。” “为什么?” “您仔细看看周围,看看有多少非人类的东西,正往西去?” 半天没有听见君可的声音,应该是在四处看,终于说:“这节车厢大概有四十来个。” “每节车厢都有差不多这么多。”那个声音又说,“您不要问我们去干什么,总之不是要去干什么坏事的,您听我的,就回去吧,您往西去对您没有任何好处。” “你们要去干什么,你告诉我,我就不去。”君可耍小孩子脾气。 “我不能说。”那个声音听起来很倔强。 “那我就偏要去。”君可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 “唉……那我也不能说,您要去就去吧……我也拦不住。”那个声音幽幽的嘆了一口气。 三戒睁开眼睛,君可正四处看。 “你看到四十多个什么?”三戒问。 第27页 “奇奇怪怪的东西咯,反正肯定不是人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君可指着窗户玻璃,“你从玻璃的反射看。” 三戒疑惑地看着玻璃,他们背后的六个人,每个人的身上或者头上,都多出来一些黑影,但玻璃毕竟不是镜子,也看不出是什么。 “还有两个多小时到郑州,我们下车吧。”三戒突然说。 “为什么?” “为了你的安全。”三戒很严肃地看着君可,“我能听出他对你没有恶意,完全是好心,你就听他的,回上海去。” “我不怕。”君可撇撇嘴。 “这么多异类同时出现,自我出生起就没有这样过,一定是有大事情要发生,所以你不能这样子任性,乖乖的,我们回上海去吧。” “你害怕的话,你带她们先回去,我一定要去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君可……”三戒实在找不出话来说了。 君可转过头,对着那个头说:“你给我想办法,送那两个女孩子回上海去。” “君可小姐,您还不明白么?这件事情跟别人都没有关系,只有您一个人有危险啊。”那个头又嘆了一口气,“您就听我一句劝,回去吧。” 君可咬着嘴唇转过去不理他,过了一会儿转过来,说:“我就要去。” 三戒和那个头一起嘆了一口气。那个头说:“天意如此,谁都逃不过啊。”然后也不再说话。 “主人……您对君可小姐的封印可能已经开始松动了,君可小姐已经使用了法术。” “……我知道了……” “主人……君可小姐正往西安来。” “劝她回去,别跟她动手。” “她不听。” “都下去吧……听见没有?出去!全都出去!” 过了一会儿,又叫:“诗雨!” “主人……” “去跟她说,来便来吧,不要用法术就是了。”说着嘆了口气,“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谁也拦不住,好好跟她说。” “知道了。” …… “小姐,跟我来。”诗雨从车厢的一端走过来,拉着君可朝车厢连接处走去,三戒连忙跟上。 “诗雨?你怎么也在这里?” “小姐,主人说,你既然非要去西安,便去吧,但是,切切记得,万不可使用法术。” “为什么?” “你难道没有发现车上有很多非人类么?” “发现了啊。” “他们如果使用法术,用得着这么舟车劳顿么?大可以像诗雨这样瞬间转移啊!” “那……为什么?” “当然是有原因的,小姐,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不肯回去,就答应诗雨,不用法术,好么?” “可是,什么算是法术呢?”君可皱着眉头,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嘛! “所有不属于正常人类所应该有的能力,都不要用,特别不要用三昧真火之类的,记得没有?” “噢。” “一定不能用,否则诗雨就算拼了被天雷噼,也要把你送回上海去!你听到没?” “那么凶干嘛啊,不用就是了嘛!我就是带朋友去玩的,又不是去干什么的……”君可像个小孩子,低着头,咬着嘴唇。 诗雨转向三戒:“虽然你学艺不精,保护不了小姐,但是还是要拜託你看着小姐,不要让她用法术,更确切地说,是你们不要逼她用法术。” “她究竟是什么人?”三戒忍不住问。 “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也没必要知道,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你还是不要问那么多的好。” “那么,你是什么?” “呵呵,受不了你的好奇心,告诉你也无所谓了,就是怕你被吓着,我是已经修炼了700年的梨花妖。” “700年的梨花妖?”三戒就差没流口水出来了,师傅恐怕也没见过这样的妖吧,自己运气真好,碰见的第一只妖怪,就是700年的。 “那米红刚是什么?”君可突然问。 “米红刚?哦……他是人。这件事情以后再跟你解释吧,一时半会儿还说不清楚,我要回去了。”诗雨对着君可拜了一拜,就消失了。 这时,车厢连接处才开始有人走动,三戒这才觉得,刚才过分的安静了,原来是诗雨设置了屏障。 三戒看着君可,君可睫毛闪动,神色如常。 “我有点累,我们回去吧。”君可轻轻地说。 “嗯,好。” 车厢里人站着的人很多,但见到他们还是纷纷避开,君可无奈的摇了摇头:“三戒,你说,我是不是也是妖?他们这么怕我。” “你当然不是,别胡思乱想。”三戒安慰着她。 见到他们回来,那个头寄身的男孩站了起来:“你们累了吧,也该我们站会儿了,我们都坐了好几个小时了。真不好意思。” 君可笑了笑,算是回答了。 第28页 “诗雨姑姑刚才来了?”那个头问君可。 君可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真偏心,她就可以飞来飞去,我们就要坐火车这么辛苦。”那个头抱怨着,但没有接着说下去。 嘉莹已经靠在窗户上睡了,菠萝帮她盖上衣服,三戒在她旁边坐下来,问君可:“你要睡吗?” “嗯,我困了。” 菠萝笑了笑,打开背包,拿出睡袋,往座位底下一铺,说:“我下去睡觉了哦,早就知道这些东西都有用处的。”说着,就钻到座位底下去了,还在悉悉索索的翻包,过了一会儿,丢上来一条毛巾被:“盖着睡!别感冒了。” 三戒掏出出门前就准备好的安魂符,趁盖被子时给君可贴在头上,然后用毛巾被把君可整个盖起来,只露出了脚。 三戒闭目调息,并不敢睡,只是慢慢让自己进入定境,这也是一种休息。 定境中,他听见那个头的声音:“没事,你们要睡就都睡吧,有我们看着呢,放心吧。”这声音简直有催眠功效,三戒也慢慢睡着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第八章 西安 早上三戒醒来的时候,君可已经洗完脸了,三戒不安的看着君可,君可手里正玩着那张符纸。 “为啥在我脸上贴这个?”君可看见三戒醒了,问。 “那个,想让你睡得安稳一点么。”三戒犹豫着,还是没告诉她实情。 “是么?”君可扬了扬眉毛,表示不相信。 “那个……”三戒终于说,“没有金钟阵压着你,你睡着了,就会出现离魂现象。” “离魂现象?” “嗯,你的魂魄会离开身体,上次我用镜子看着你,看见好多次,你的魂魄打算从身体上离开,我就念清心咒。” “噢。”君可随口答应了一声,“原来我这么麻烦。” “还好了,不过我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三戒嘆了口气,“你那个夏柯哥哥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啊,好象现在在终南山吧。这次回去应该可以见到。” 正说着,嘉莹醒了,看看表,已经七点多了,推了推菠萝,菠萝从凳子下面钻出来,问:“到了?” “快了。”三戒说,“如果没有晚点的话。” “噢,那我们去洗脸吧。”菠萝收拾好东西,拉嘉莹去洗脸,三戒也去另一边洗脸。 “你们坐吧。”君可站起来,对坐在地上的那几个男生说。 “君可小姐,”那个头又说话了,“诗雨姑姑昨天晚上又来看过你,让我跟你说,碰到什么为难的事情,叫诗雨,不要自己动手。” “嗯,知道了。” “快到西安了,我们也不能再说话了,被那个老头儿发现我们来了就不好了。” “哪个老头?” 头紧闭着嘴巴,不再说话。 下车的时候,发现一车奇怪的东西都不见了,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四人出了车站,君可说:“先去我家把东西都放下吧,今天在城里玩玩就好,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吧。” 大家都没有反对,君可走到前面打车的地方,拉开车门,司机下来帮他们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里面,大家上车,君可报了一个地址。司机没有说话,就开车了。 车渐渐的开出了市区,三戒觉得是一直往南开,终于在一片都是两层或者三层小楼的地方慢了下来。 “右转,向前三栋楼,停这里吧。”君可付了钱,下车。 司机帮他们拿出行李,开车走了。 “嗯,我们家就在这里……火车站在城区靠北,这里是南郊。所以有点远。”君可一边说着一边开门,“进来吧。” “你回来啦。”他们正在门口换鞋,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 “嗯,爸爸。这是我的朋友,他们到西安玩。”君可没抬头,继续换着鞋子。 三戒抬头,向上看去,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保养得很好,白白嫩嫩的样子,穿着绸子的睡衣。 三戒打招唿:“叔叔好。”嘉莹和菠萝也抬起头说:“叔叔好。” “嗯,你们先在下面坐一会儿,我们换好衣服就下来,”说完往卧室走去,又回过头来说,“还没吃饭吧,冰箱里有牛奶,自己热啊。” 君可带他们把东西都放在一楼卫生间旁边的一个小房子里面,然后洗了手,到厨房去把冰箱里的牛奶放到微波炉里面热。 三戒打量着这房子,和一般的人家没有什么两样,就是房顶上的吊灯,竟然是个太极八卦的图,看起来真是奇怪。然后想起君可的爸爸,看起来也和一般的商人没有什么两样,但君可上次说,他爸爸妈妈都会“用手指点火”,可见也不是一般的人。人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还真是有道理。 君可把热好的牛奶放上餐桌,又从冰箱拿了些面包出来,叫:“吃早饭吧,吃完我们出去玩了。” 三个人这才走到饭厅坐下,开始吃饭。 第29页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下来,君可叫了一声妈妈。 “阿姨好。”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嗯,你们好啊,是君可的同学?”君可的妈妈笑眯眯的问。 “嗯,是啊,这次来麻烦你啦,阿姨。”嘉莹嘴一向很甜。 “不麻烦,不麻烦,君可一直也没有什么朋友,你们来我们很高兴的呢。”君可的妈妈笑着说,“等会儿打算去什么地方玩啊?让司机开车送你们去吧,方便一点,这边交通不是很方便,毕竟是郊区。” “啊?你和叔叔不出去么?我们坐公交车就好了。”菠萝说。 “没事,我们一会儿自己开车出去就行了。” “我们家有两辆车。”君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那你们一会儿就去钟楼,鼓楼,然后去博物馆,然后上城墙,然后去青龙寺,最后去大雁塔,下来看喷泉吧。”君可的妈妈安排他们的行程。 “城区里面也就这么多景点了。”菠萝看了一下地图说。 “呵呵,是啊。”君可的妈妈笑了笑,走到客厅去打电话:“老陈,今天带君可和他们同学在市区里面玩玩……嗯……没事啦,我们一会自己过去,你照顾好他们就行了。……嗯,就这样,再见。” “你们要去哪儿?”君可问。 “我们去北郊参加一个活动,白天钓鱼游泳,晚上吃饭,然后可能不回来吧,你们自己在家里玩,饭在外面吃吧。大雁塔下来有海底捞,你以前很喜欢吃的。” “海底捞?什么东西?” “火锅啦。不跟你们说啦,我和你爸爸要先出门了,你等陈叔叔过来接你们。” “噢。” “我们先出去了,你们好好玩啊!” “嗯,阿姨再见!” …… “小月,你把君可交给老陈,放心吗?” “那有什么,主人交待了,不管她做什么,只要看着她不要用法术就行了。主人肯定会派人跟着他们的,咱们不用多管。” “好吧,咱们赶紧去吧,估计他们已经在等着了,呵呵,好多傢伙都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你想念他们不?” “废话么不是,不知道柳妹妹来了没,要是没来,你不是很失望?” “你还吃醋呢,都吃了两百年了还没吃够啊?”君可的爸爸笑了起来。 “老陈估计很郁闷,不带他去。” “保护君可的任务更重要啊,反正这阵子都有机会见的。”君可的爸爸专心的开着车。 吃完饭,君可把东西丢进洗碗机,洗了手出来,就听见门铃响。 “陈叔叔啊。” “君可小姐好。”老陈点点头,“现在就走吗?” “嗯,就走吧。路线你安排。”君可转过头,“走啦!” “三戒你坐前面。我们坐后面。”君可打开车门。 “我们先去钟楼,你们在钟楼下车,我把车停在西大街百盛等你们,你们从地下通道进钟楼,然后去鼓楼,鼓楼下来进回民街,然后沿着回民街走到头,是大皮院,左转,走到头,左转,走出来就到百盛,我就在那边等你们,因为钟鼓楼附近都没有地方停车。行吧?” “行。”君可笑笑。 车停在开元门口,他们下去,老陈又嘱咐他们,下地道,就能看见钟楼的入口了,然后才把车转弯向西大街开去。 “这地道修得简直像是迷宫。”嘉莹抱怨着。 “比徐家汇的地下通道好多了啦。”菠萝笑笑,“看,参观钟楼,由此进入。” 那是一条窄窄的向下的通道,让人想起防空洞之类,右手边有一些柜檯,放着一些书画玉器之类的东西,左边的墙上挂着书画作品或者刺绣作品。小商贩们不停的向驻足的游客推销着各种纪念品。 通道余下的空间只能容一人通过,菠萝停下来看一幅刺绣作品,是一幅刺绣唐仕女图。很平常的作品,三戒不知道她为什么皱着眉头看了那么久。 “怎么了?” “你看她手里的扇子。” 那是一把团扇,仕女图中很常见的东西,三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怎么了,很正常啊!” “你刚才没有看见君可家沙发上,扔着一把一模一样的么?”菠萝说,“我当时就觉得那把扇子是古董了。” “你怎么能确定就是同一把呢?图案一样的扇子太多了,快走吧,路都被你堵住了。”三戒推推菠萝,嘉莹和君可已经在前面很远了。 “我确定是同一把。这幅刺绣虽然不是古董,但是这扇子上的图案却是出自唐伯虎之手。”菠萝走着,回过头来对三戒说,“那个扇子上的图案很特别。” “怎么特别?”三戒对书画没有研究。 “是牡丹金扇面。”菠萝说,“那原本是画在摺扇上的,后世也一般画在摺扇上,我还没有见过画在团扇上的。” “那你为什么觉得君可家里那把是古董啊?既然一般都不画在团扇上。” 第30页 “现在,一般的团扇柄大部分是塑料的,要么是木头的了不起了,但是他们家那把,是铜的,上面还有绿色的铜锈,扇柄上的雕刻看上去像是明代的,明朝末年吧,和我在博物馆看到的明代雕刻很像。” “就算是古董也不稀奇啦,他们家好像蛮有钱的样子。”三戒不以为然。 “有钱会买来收藏,但是不会这样随便放在沙发上用吧,这些东西有年代了,绢都慢慢朽了,不好好收着会坏掉的。” “那就不知道了,呵呵,这要问问君可,他们家的值钱东西是不是都这样乱放。” “你们两个好慢哦!我们都买好票了,快点吧!”嘉莹在入口处叫他们,“听说一会儿正好有编钟表演。” 看完钟楼,也欣赏了编钟表演,君可抱怨:“钟楼一点都不好玩。” “我们看的就是歷史,呵呵。”嘉莹安慰着君可。 “对了君可,你们家沙发上那把扇子是谁的啊?”菠萝大概已经想了一路了,这会儿才有机会问。 “扇子?什么扇子啊?” “一把团扇,上面有牡丹图案的。”菠萝说。 “我没注意过啊,我们家应该没有人用扇子吧?夏天根本就不热么。”君可笑了笑,“有可能是谁来了忘记拿了。要不然也不会在沙发上。” “噢。”菠萝有些失望,原来不是他们家的啊,怪不得就随手扔在沙发上呢。 他们从钟楼下来,穿过地道,到金花的出口出去,往鼓楼走,楼梯旁边有一个男孩子闭着眼睛在弹吉他卖唱:“我的声音在笑,泪在飘,电话那头的你可知道……”菠萝放下十块钱,没有出声,跟着大家继续走。 他们走远了,那个男生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向着前面挥了挥手。 前面一个推车子卖镜糕的,也对着他挥了挥手。 鼓楼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君可百无聊赖的走到那面风调雨顺鼓前面,准备敲鼓玩,旁边却出来一个人:“君可小姐,这鼓你不能敲。” “我刚才上来就看见有人敲。”君可表示郁闷。 “他们都可以敲,”那个人看着三戒他们,“但是你不能敲。” “为什么?” “敲响这面鼓,是向上天祈求风调雨顺,也就是向风神和雨神祈祷,普通人敲,他们是听不见的,所以每年春雨时,法门寺的高僧就会来击这面鼓,同时也有一些专门从事鼓乐表演的人来敲响24节气鼓,祈求风调雨顺。” “你说了半天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敲。” “因为你不是普通人,你敲就如同法门寺的高僧敲一样,他们会听到。” “那不是正好吗?”君可郁闷,“向他们祈求风调雨顺当然要让他们听见了。” “试雨姑娘交待你不要用法术的原因,就是要你回来了也没有人能感觉到啊。反正跟你说不明白,你就不要敲就是了!”那个人也不再多说,就挡在君可面前,不让她过去敲鼓。 “我不敲就是了。”君可走到旁边坐下,“你们去吧。” “算了,不敲了啦,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我们下去吧,我看下面那条街上有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很好看的样子。”菠萝拍拍君可的肩膀,算是安慰她。 他们下了鼓楼,沿着回民街走,路两边都是卖手工艺品的商贩,走到头,嘉莹又说刚才进来看到门口有牌子写大清真寺,要去看,大家又折回来,沿着一个小道走进去,没想到小道里面才有更多的工艺品,内刻的鼻烟壶,金属镶嵌宝石的首饰盒,玉石的菸斗,玛瑙的戒指,琉璃的飞天,陶的唐仕女俑……一路走去,玲琅满目,嘉莹和菠萝简直要看呆了,拿起这个,看看那个,身旁的小贩不停的用英语和过往的外国游客讨价还价。 虽然君可和三戒劝了她们好几次,她们还是买了不少东西:一个六角形的戒指盒,是黄铜镶嵌景泰蓝和猫眼石的,颜色丰富得炫目;一条玉石的手鍊,上面是一大两小三朵芙蓉花,下面吊着两颗铃铛状的装饰;一个黄色琉璃的飞天雕塑,琵琶弦都根根清晰,表情更是生动形象;一个内刻长安八景的鼻烟壶,也就大山楂丸大小,却刻了那么多图,图案清晰,也确实是不错的工艺品。 终于从那条小巷穿出来,是在西羊市上,不知道怎么走到百盛去,又去问人,才一路摸索着走到了百盛。 老陈站在车旁边等着他们,看见菠萝和嘉莹捧了不少盒子,不由笑起来:“不会被人骗说是古董吧!” “没有,他们没说是古董。”嘉莹笑着说,“买了这么多东西,花了100多一点,还是很便宜的了。” “材料是不值钱的,手工贵。”老陈打开车门,让他们上去,“也该吃饭了,带你们去吃南院门的春发生葫芦头吧?” “葫芦头是什么?”嘉莹好奇地问。 “呵呵,这也是西安的特色小吃,吃了就知道了。”老陈卖关子没说,发动了车,绕道南大街,转进粉巷,赫然一个大牌子:春发生葫芦头泡馍。 嘉莹直到吃完还是不知道葫芦头是什么,还问:“这就是羊肉泡馍吗?” 第31页 老陈哈哈大笑:“这是猪大肠啦!” “猪大肠也可以这么好吃?”嘉莹不相信,又看介绍,才终于相信了。 “这附近就是书院门,碑林,去看看吗?”老陈问。 君可、嘉莹和三戒都摇头,菠萝也只好说算了不去了。 “那就从南门上城墙?刚好南门上去可以租自行车骑着,然后绕城一圈再从南门下来,我在南门外面的停车道上等你们。” 城墙下来又去了青龙寺,可惜不是樱花开的季节,不然一定更美,寺庙虽小,却处处是景,也难怪新新娘选这里做外景基地了。 青龙寺出来就直奔大雁塔了,说先登塔,再看大慈恩寺,三戒从塔上下来先去了僧侣们休息的庭院,跟几个穿青衣的僧侣攀谈,旁边几个穿黄衣的僧侣微笑着看着他们,没有说什么。 三戒说到寺庙要拜佛,于是带着大家按顺序一间间去拜,可惜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拦着君可,不让她进去拜佛,君可虽然郁闷,但也不好说什么。 从大慈恩寺出来,老陈说已经在海底捞定了位子,吃完刚好赶上音乐喷泉表演,三人看得热闹,君可却在旁边郁闷。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君可打开门,却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你是谁?”君可问。 “我是来照顾你们的,君可小姐。”那个女人笑了笑,站起来,“洗澡水已经帮你们烧好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君可洗完澡,走到客厅,菠萝正在问那个女人:“嗯,嗯,你有没有看到一把扇子,就在沙发上放着的?” 那个女人笑得很古怪:“没有见到。” 菠萝很失望,洗了澡,和嘉莹上楼去睡了。 三戒这才洗完出来,就看见君可坐在那个女人对面,盯着那个女人看。 三戒在君可旁边坐下。 “你不是人类。”君可确认菠萝和嘉莹已经上楼关上了门之后,才轻轻地说。 “对。” “那你是什么?” “四百年的扇精。”那个女人笑了笑,“你可以叫我扇儿,君可小姐。” “你们为什么都叫我君可小姐?为什么一路上都有人跟着我们,看着我们?为什么不让我敲鼓不让我拜佛?”君可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 “君可小姐,这些我都无可奉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扇精淡淡地笑了笑,说,“还有,你们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就是不能去终南山。” “我要去找夏柯哥哥呢,为什么不让我去!”君可气恼。 “他会来找你的。”扇精说,“你好好的听话,过了今年,就没有人再管你。” “那你们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啊,我都要被心里的疑问憋死啦!”君可咬着嘴唇。 “过一些日子,我们一定会告诉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扇精说,“很晚了,你们都早点休息吧。老陈在外面守着,我就在这里,你们可以安心的睡,不会有危险。” 君可不动,低着头,过了一会儿,三戒感觉身边的君可在微微颤抖,转过头去看,她竟然哭了。 “怎么了,君可?为什么哭啊?”三戒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问。 “为什么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告诉我我也是个妖精就好了嘛!” “您不是妖,也不是精,您跟我们不一样的,您放心吧。”扇精说。 “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说要帮我?如果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这个……暂时也不能告诉你。” “我是什么我是什么呀!”君可的眼泪滴滴答答个不停,三戒在旁边手忙脚乱地擦。 “你是人啦,乖乖的,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嘛!”三戒安慰着她,“可能不是普通的人,是天生有青莲护体,可以比一般修行的人少修行些年就能成仙的那种高人……不要怕啦,乖乖哦……”经过这一天的折腾,三戒想不知道君可不是普通的人也不行啊! “真的吗?”君可抬起头,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上还带着泪水。 “真的真的。”三戒看着她不哭了,总算放下心来,“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出去玩的,对了,把你的闹钟摆好!” “噢。”君可的眼睛仍然红红的,三戒送她到房门口,帮她把脸上的泪痕都擦干净,说:“乖乖的,好好睡一觉,不要胡思乱想。” 虽是安慰了君可,三戒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猜测着君可的身份,还有他们总说的“主人”又是什么,君可的父母看上去跟她没有相像的地方,应该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并不应该是君可生身父母,君可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这么多魔界的人在帮助她?难道她是魔界的公主之类的?可是她身上却完全没有妖气,怎么测也测不出来……应该和魔界也没有关系啊…… 三戒翻来覆去的想,也想不出来,终于也慢慢睡着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32页 正文 第九章 妖精一样漂亮的男子 “今天不开车出去了,要走得比较远,我带他们出去,你们休息吧。”一大早,四个人还没起来,就听见有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客厅说话,是个年轻的男子。 “好的。”是扇精的声音。 “你妖气还是很重,白天不要在外面随意走动,保不准这城里有什么高人。” “知道啦!公子!你就快跟白长老一样罗嗦了!”扇精笑着说。 “敢说我跟那个老头子一样罗索?你还真是……” “哎呀哎呀,公子,我不敢了啦……”扇精讨饶。 “不好好修炼!城市里面不适合你修炼,还是去山里吧,吸取日月精华,早晨还可以有新鲜的甘露,你的妖气会退化的快一些。”声音停了一停,又说,“陈老头呢?我刚才进来没有看到他。” “我让他买早点去了,一会儿君可小姐起来总要吃饭吧,冰箱里没什么吃的了。” “夏柯哥哥……”君可其实早就被闹钟吵醒了,因为没听见动静,所以也没有起来,这听见夏柯的声音,连忙穿好衣服跑了出来。 “丫头……”夏柯揉揉她的头髮。 “哥哥……”君可突然停下来,看着夏柯,“那么,你又是什么?” “什么什么啊?”夏柯愣了一愣。 “君可小姐知道我们都是妖啊精阿的,想知道你是什么啊。”扇精在旁边笑。 “傻丫头,我跟你一样啊。”夏柯把君可拉到面前,“你看我是什么?” 君可瞪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就是夏柯,看不出别的什么。” “那难道看我能看出别的什么吗?”扇精不服气的问。 “对啊,你的影像是忽隐忽现的,有团状的雾气在你身体周围围绕呢。” “哎……那我真是修炼不到家,君可小姐一眼就看出来了……”扇精有些气馁。 “那我看不出来,不代表就不是是不是?”君可莫名其妙的问。 “啊?哦,公子和你一样的啦,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你放心好了。”扇精明白君可是担心夏柯也是什么妖。 “丫头,你希望我是妖还是精?”夏柯笑着问。 “我又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反正……谁让你好看得跟妖精一样。”君可低着头笑。 “妖和精都是由凡物修炼而成。但是,由于慧根的缺乏,它们又都离仙差了半步。只不过留在地界的被叫作妖,到天庭的被叫做精。不过这个小扇精么,实在是运气太好,要不然,怎么也不可能成精……看她到现在妖气还那么重。”夏柯跟她解释妖和精的区别,然后又说,“谁告诉你妖精就好看?”一幅哭笑不得的样子。 “人家形容一个女孩子漂亮,就说她漂亮得像妖精一样,我看要是有形容男孩子漂亮的,也会说你漂亮得跟妖精一样。”君可笑着说。 其他的房门陆陆续续的打开了,菠萝看见漂亮男生一向是盯着看的,看见夏柯就差直接流口水下来了,一路下楼梯一路盯着夏柯看。 不能否认夏柯真的长得很漂亮。用漂亮形容一个男孩子,可能让人觉得有些女孩子气,但是夏柯虽然很漂亮,还是不会让人觉得他奶油气,这就跟气质有关了吧。剑眉星目,鼻直口方,皮肤白皙,吹弹得破的那种透明之感,还透着粉色,这时正微笑着,脸颊上还有不深不浅两个酒窝……天啊,要不是他身材修长挺拔,眉宇间有男子的英气的话,简直就是个美女。 “嘉莹,我同学,菠萝,嘉莹的表姐,三戒,我班主任。这是夏柯哥哥。”君可介绍着。 夏柯微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唿了。 “你长得好像雕塑哦。”菠萝对夏柯说,“魏代的佛像。” “呵呵……谢谢你这么夸奖我了。”夏柯笑起来。 “下次如果重排西游记,你应该去演唐僧,如果重排红楼梦,你应该去演贾宝玉。”菠萝继续说。 夏柯还没搭话,门铃响了,老陈回来,带回来早点:“我去小豆花买的……公子来了?” 夏柯微微点了点头,扇精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公子说让咱们今天休息,他要陪君可小姐他们出去玩。” “好啊,这样大家也都放心了。”老陈点头应着,“扇儿,那咱们走吧,城里的人也都该过去了。”可能是碍于外人在场,他并没有说得特别明白。 “君可小姐,那我们先走了,你可记得千万,千万不要用……”扇精还没说完,就被夏柯打断了:“有我在这里看着,你们走吧,不要多话了。” 扇精闭了嘴,跟着老陈走了。 四人坐下来吃饭,君可问夏柯,夏柯说吃过了。 “你们今天打算去什么地方?”夏柯问。 “兵马俑吧?”菠萝说,“到西安不去兵马俑不是跟没来一样么。” “那就是东线旅游了,兵马俑,华清池,骊山,兵谏亭,然后休息一会儿,十二点开始爬华山,到山顶刚好看日出,明天再回来了。” 第33页 “嗯,好啊,那要赶快吃完,我去收拾一些爬山要用的东西。”菠萝说。 菠萝又背着大包出来,三戒嘆了口气,哭笑不得的样子:“我帮你背吧,你装了什么啊。” “带了探照灯,能用四个小时,还带了手电筒,如果探照灯没电了的话,还可以用手电筒,应该可以用两三个小时,然后带了登山服,防水防寒,带了瑞士军刀、午餐肉、摺叠拐杖……”菠萝把包里的东西都报了一遍,足有30多样,所有人都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又同情的看了看三戒。 “分开装吧,不然一个人背太重了。”君可摇了摇头,又到储藏室拿了几个背包出来。大家开始分装。 “这个这个,午餐肉和牛肉干就不要带了吧!”嘉莹说。 “万一半夜肚子饿了,上哪里买东西去?”菠萝说。 “不是已经带了压缩饼干了吗?”夏柯哭笑不得。 “这么多人呢……”菠萝坚持着。 “好吧好吧……”三戒摇摇头,“那维生素片可以不带不?好大一瓶。” “万一,我是说万一啦,我们在山上迷路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们必须要补充维生素啊,要不然会得坏血症的。” “现在是十一诶!沿途都是武警,怎么会迷路……”夏柯这次真的要哭了。 “万一啦!”菠萝把维生素装进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是什么?”君可拿着一个黑色的很沉的袋子看。 “这里面是一颗信号弹,还有火柴和打火机。万一我们迷路了,可以引燃信号弹,这样就有人知道我们在哪里了,就可以来救我们了。” “小姐,现在华山已经覆盖了网络了……手机有信号好不好!这东西这么沉,不要带了行不行?”夏柯郁闷得要命。 “那,那好吧……” 结果到最后就减少了这一个信号弹,其他东西还是背着出发了。 十一的兵马俑,各色的脑袋比兵马俑多,只觉得熙熙攘攘,就差没有透不过气来了。转了一圈,觉得还是没有电视上好看,主要是人太多了,各队的导游声音混在一起,嘲杂不堪,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然后上骊山,看了兵谏亭,纪念的意义大过亭子本身,又听了一遍杨虎城将军的故事。骊山虽然不高,风景却还不错,路也好走,下来到华清池,没啥好看的,便决定去洗温泉,反正离晚上还早,不用急着往华山赶。 夏柯坚持要跟君可同浴,君可老大不愿意,夏柯买了泳衣好说歹说才让她同意了,菠萝和嘉莹在旁边猜测两人的关系,三戒却不以为然,他知道夏柯是怕君可泡温泉睡着了出什么事情,才要看着君可的,看也知道他不是什么登徒浪子,对君可的感情也是一种亲情的感觉,菠萝和嘉莹还真是多心。 温泉有不同的功效,分成若干小池,君可和夏柯这边离他们几个都很远。夏柯四处看了看,确信他们听不到之后,问君可:“为什么不听劝,偏要在这个时候跑回来?” “为什么都不让我回来嘛!”君可撒娇,一脸委屈。 “因为我什么都算得出,就是算不出你的劫难是什么!你回来,不是让我担心吗?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大家为你做的一切牺牲都是白做,你知道吗?”夏柯的眼神里都是心痛。 “大家为我做的牺牲?劫难?都是什么?”君可一脸茫然。 “算了,不知道也好,这几天你就给我乖乖的听话,不准离开我的视线。我不让你去的地方,不许任性,乖不乖?”夏柯的语气带着无奈,又像在哄小孩。 “知道了啦。”君可撅着嘴。 “你要是不乖,我立刻把你关起来,做个结界,让谁都找不到你。怕不怕?”夏柯又吓唬她。 “我很乖的啦!”君可委屈的样子。 夏柯嘆了口气,确实是吓唬君可,现在连他也被禁止使用任何法术,为了不暴露君可的行踪,不要说结界,就是隔空取物这种小法术都不能用。 “君可,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过了今年除夕,你记忆的封印就会自动解除,你会记得一切,你要忍耐的,也就是这几个月而已,听我的话,好吗?”夏柯看着君可,像看一件宝贝。 君可心里虽然有千万个为什么,但她知道,问了,也只会得到一句不能告诉你的答案,所以还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今晚爬山会很累,你先睡一会儿吧,我看着你,不会有事。”夏柯轻轻的伸手,把君可揽在怀里,君可没有说话,也没有抗拒,享受着温泉,享受着夏柯的胸膛,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哥哥……哥哥……等等我……”君可轻轻的叫着醒过来。 夏柯看着她:“做梦了?” “嗯,梦见好像我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前面有一个小男孩,拿着风筝,在草地上跑,我使劲儿追,叫着哥哥等等我……” “是我们小的时候……傻丫头。”夏柯伸手帮她把额前的一缕头髮别到耳后,笑着说,心里却一惊,虽然只是小小的片断,但是不是证明,君可被封印的记忆正在慢慢甦醒? 第34页 “好奇怪……好像我第一次做梦。”君可把头从夏柯的胸前移开,“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只睡了十分钟的样子。”夏柯抬头看了看钟,“我们起来吧,你看起来精神也好很多了,还要去吃晚饭的。” “嗯,好。”君可趴在池边,又问,“为什么我会做梦?三戒说,没有金钟阵压着,我很容易灵魂出壳……那四个闹钟是你送给我的,我为什么会容易灵魂出壳?刚才我做梦,是不是灵魂出壳?” “做梦只是一种正常现象,正常的人都会做梦啊,以前你不做梦,是因为金钟阵压着……你容易灵魂出壳,这个,这个原因很复杂,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先起来吧,肚子不饿吗?” “饿了。”君可爬上去,又转过来问,“夏柯哥哥,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当然喜欢你了,你是我妹妹嘛!怎么这么问?”夏柯笑着爬上去。 “在我的梦里,我们在草地上玩,那草地很奇怪,开了很多花,那些花都会微笑,你拣了一块很漂亮的石头,我问你要,你就送给我了,我说你真好,你说你最喜欢我,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君可看着夏柯。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丫头。”夏柯帮她披上浴巾,“如果要用我的生命交换你的幸福,我也愿意。” “哥哥……” “走吧……他们应该在等了。刚才约好了六点半的。” 本来高高兴兴的去吃饭,五个人坐下来点了五个菜,一个汤,饭菜不太可口,但大家玩了一下午也饿了,倒也吃得干净,付钱的时候却发现,每个菜价和一开始看得都不一样,一个番茄蛋汤,这会儿居然要180,简直是坑人。菠萝和服务员争执起来。 “我们点菜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番茄鸡蛋汤,8块钱,鱼香肉丝,12块,桃仁木耳,10块,糖醋里嵴,12块,宫保鸡丁,12块,清炒油麦菜,6块钱,我们五个人都看见了,你现在送上来这张单子算是什么意思?” “你们一定是看错了,我们菜单上一直都是这个价钱。”服务员嘴角有得意的微笑,“要不你们自己再看一下菜单。”说着走到柜檯那里又拿来了菜单。 这张菜单上还真是明明白白的写着:番茄鸡蛋汤180,鱼香肉丝40……和刚才看的菜单大相迳庭。 “我们不可能看错,这么多人同时看错了,除非有鬼!”菠萝就差拍桌子了。 夏柯没说话,他知道不可能有鬼,只是店家做了两份不同的菜单,他们刚才点菜的时候没有看着服务员把菜价写上去,确实是大意了,这种旅游地的饭馆,做的都是一槌子买卖,反正这些游客也不可能再来一次,在这里也耽误不起,也没有人为了几十块一两百块钱要闹到公安局法院去,所以就宰到一个是一个。 君可的右手慢慢摆出了兰花指,夏柯按住了她的手,然后飞快的掏出钱包付了428块钱,不动声色的说:“我们走。” “夏柯!”菠萝极不情愿。 “出去再说。”夏柯拉着君可就走了出去。 “真的有鬼?”三戒问。 “不是,是人。”夏柯回答。 “那真的是我们看错了?”嘉莹说,“不可能啊,我们都看到的……” “他们做了两份不同的菜单而已,小把戏。”夏柯撇撇嘴。 “那你居然还付钱给他!”菠萝抱怨。 “天道循环,自有其常。虽然我很想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但是……”夏柯停了一下,说,“他会得到他的报偿。” 三戒问:“你不出手?” 夏柯摇摇头。 菠萝对三戒说:“哼,晚上爬山前我们请个鬼出来,给他烧很多纸钱,让他去吓唬吓唬那店主!” 三戒摇了摇头,说:“因果终有报,再说……这个地方,请到的鬼,还不一定几千年了呢……还是算了吧!忍一口气吧!” 菠萝气鼓鼓的拉着君可和嘉莹在前面走,三戒和夏柯落在了后面。 “你是不想出手,还是不能出手?”三戒问夏柯。 “不能出手。”夏柯苦笑着回答。 “君可的处境,很危险么?”三戒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人知道。”夏柯闭起了眼睛,抬头向天,然后嘆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不能告诉我君可和你的身份,但是我知道你们一定都不是普通人……君可有青莲护体,可以引燃三昧真火,这些都是上乘的法术,听说你长居终南山,应该是修道之人,君可应该也师从终南吧,既然处境危险,终南山不是很好的避险之地么?且不说有很多高人,单是终南山本身受千年香火供奉,就应该有灵性。为什么偏偏不让君可上终南山呢?” “这个……这个……现在对她来说,整个西安,最危险的就是终南山……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了……我不能说……我知道你是关心她,但是我不能说。”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那你到底能说什么?”三戒嘆了口气。 第35页 “可以说一些和君可无关的事情。”夏柯笑了笑,“比如与其。” “你认识与其?!”三戒就差跳起来。 “认识她师傅。三元。”夏柯笑了一笑,“所以也知道一些她的事情。” “你……知道有什么方法,能放她出来么?”三戒满怀期待。 夏柯低着头,不说话。 “有方法的,是不是?”三戒追问。 “但不能用。”夏柯终于回答了一句。 “为什么?”三戒就差抓着夏柯摇晃了。 夏柯看着他,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能用。” “告诉我为什么啊!” “要放她出来,有两种方法,第一,去找阎王,但是,就算你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阎王,更不要说让他买你的帐;第二,毁坏她所在的鬼门,但是,你毁了鬼门……也会毁了她的肉体,她虽然有完整的三魂六魄,却再也不会有实体,对你对她都是一种痛苦……而且,毁鬼门……无论成功与否,都永世不的再入轮迴……会在冥界永无休止的受折磨和惩罚。” “就没有一种方法,能够让她完整地离开么?我不怕永无休止的受折磨和惩罚,我只想救她出来……” 夏柯看着三戒,嘴唇动了动,最终说:“没有。” 如果爱一个人,结果是让自己和对方都无限痛苦,这样的爱,还要么? 三戒的神色迅速黯淡了下去。 夏柯看着三戒,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三戒的肩膀。 三戒呆呆的看着夏柯,总觉得夏柯最后的表情很奇怪,欲言又止的神态,那极有可能是明明存在一种方法,只是夏柯不愿意告诉他。 “她一定希望你会幸福。”夏柯轻轻地说,“而你若放不下她,便不可能幸福。” “放下?谈何容易。”三戒嘆了口气。 “是因为失去所以才觉得刻骨铭心,回头想想,如果她一直在你身边,未必你就有现在这么爱她。你对她的感情,参杂了内疚和回忆,而这样的感情,让你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得很爱她,但变成了一幅屏障,把你的心隔绝起来,别人不再能走进去,你也不愿意让别人走进去。其实想想,你们也不过刚开始有好感,如果她在,你们正正常常的交往,或者恋爱,或者分手,也许都不会让你这样刻骨铭心。”夏柯的声音轻轻的。 “你想跟我说什么?”三戒听出夏柯话里有话。 “试着去爱别人。”夏柯拍拍三戒,“她们在前面走出去很远了,我们快点赶上去吧,出什么事情我可担待不起。” 自古华山一条道。也许武侠小说里面的绝世高手们可以从不同的方向飞檐走壁而上,战争年代也确实有人尝试从南壁攀援而上,但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能沿着前人开凿好的石阶爬到山顶,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菠萝这些年也算是练出来了,自告奋勇要在前面开路,三戒怕她蹦蹦跳跳的在这山路上出什么意外,只好紧紧跟着,另外还要不时回过头拉拉气喘吁吁的嘉莹。君可走得不快,但也没表现出很累的样子,三戒知道夏柯在最后看着她,也不用多管,只需要在每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问问她要不要休息就是了。 “怎么那么高啊,还有多久才能到山顶啊!”这才第二次休息,嘉莹就已经开始叫了。 “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呢,大概四到五个小时能爬上去吧,现在刚刚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夏柯笑着摇摇头,“你不会没有爬过山吧!” “她们那里只有丘,哪有山啊,呵呵。”菠萝笑着回过头来,“把你包里的水掏出来我背着吧,你能自己走上去就不错了。” 原来刚才在山下,菠萝买了十几瓶矿泉水,三个女生分开背了,他们两个人落在后面,居然也不知道,夏柯拉拉君可的包,也是沉得要命,便接过来背着,三戒摇摇头,无奈的把嘉莹的包也背在身上,总不能让菠萝都背着吧!只好自己受苦了。 “你买那么多水干啥?沉死了!”三戒一边走一边抱怨。 “当然是喝啊,我已经喝掉两瓶了。”菠萝在前面精力充沛的样子真让人羡慕。 不过当他们到达东峰顶的时候,就知道这些水确实是不多了,因为最后只剩下十几个空瓶子在包里,菠萝说山上没有处理的条件,瓶子要带回城市里面再丢,不要破坏环境,所以大家也只能喝完了放回包里。 爬山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会儿停下来站在山顶,才觉得冷得要命,看见旁边的人都裹着军大衣,问了才知道有租的,菠萝不要,就拉出登山服一穿,其他人都租了军大衣披着,虽然有些脏,但总比冻着强。 “还有多久日出啊?”嘉莹虽然裹着军大衣,仍在瑟瑟发抖,紧紧地贴着三戒,回头问夏柯。 “五点左右的时候应该就日出了。”夏柯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吧。” “哎……我应该带帐篷来,这样还可以睡一觉。”菠萝嘆了口气,才发现三戒正瞪着她:“你还要带帐篷出来?你看看你今天带的东西,只有你身上穿的衣服是有用处的!其他的东西全都没用!” 第36页 “那,我怎么知道他装了那么多路灯啊……”菠萝小声分辩。 “算啦,我们最好把吃的东西解决掉,省得下山再背就是了。”嘉莹说。 几个人坐着吃了一会儿东西,就觉得天边有些亮光了。这才向四周看看,发现已经挤满了人。东方的云海逐渐明亮起来,脚下的下棋亭及身后的西峰和南峰已歷歷在目,而俯眺关中平原,唯见灰黑朦胧,人们还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之中。过了一会儿,东方云海中出现了一个淡红色的亮点。接着,这个亮点不断变大,向南北扩展成一条宽阔的淡桔色的彩带。彩带上有云雾处呈黄亮色,没云雾的地方则为银灰色,即人们常说的“鱼肚白”。紧接着东方较高的云朵下沿,首先染上了深红色的霞光。朝霞由此不断地向较低的云海中延伸,南北一线,连成一片。既而朝霞又将较低的云层映衬得五彩斑斓,金灿灿的,有淡有浓,有亮有暗,宛如锦缎漂浮,美丽极了。然后又过了10几分钟,虽然朝霞不断地变红变亮,而企盼日出已经很久了的人们不免不耐烦起来,不像刚登峰顶时那么专注东方了。这时,东方云海最亮处下沿较灰暗的云层中,突然腾空出现了一个殷红色的小点。有人不禁惊唿道:“看!太阳出来了!”不耐烦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人们屏住唿吸,远眺东方,观察着红点的变化。红点由小变大,顷刻间变成了一截两端微微向上的红线;随后红线的中间变粗起来,成了一个殷红上弦“月”;上弦“月”又逐渐变成了一个银红色的半圆;半圆又很快扩展成一个上边有直切口的红“球”。终于,一轮圆圆的显得很大的红日已经挂在了朝霞下方的云海里。人们立刻激动起来,指点说笑,沉浸在幸福快乐之中,照相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瞬息之间,含羞的太阳开始吐露出金色光芒,变得明亮刺眼,人们不再敢肆无忌惮地直视它了。此时回望南峰的朝阳洞,早已是金光满山了。 人们都在欢唿的时候,夏柯突然拦在君可眼前,脱下军大衣包住了君可,又怕君可挣扎,在她耳边说:“乖,我看到了卯辰星君。等他过去我就放开你。”君可乖乖的不再挣扎,三戒在君可边上,听得一清二楚,但这时却也不敢问。 过了一会儿,夏柯放开君可,三戒也转过来问:“你看到了卯辰星君?” “这老头儿一向懒得出奇,每天就在漠河那里出来一下,然后就不管了,今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简直是奇蹟。”夏柯皱着眉头,“看来他们最近很关注西安。”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简直听不明白。”三戒和君可都皱着眉头看着他。 “没事,听不明白就算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日出也看完了,早饭也就算吃了吧,准备去哪个峰看?”夏柯问。 “还要爬山啊……”嘉莹一副要晕倒的表情,“我小腿已经好酸,我们能不能下山啊?” 菠萝虽然仍是精力充沛,不过听见妹妹这样要求,也只好放弃了继续攀登的念头。 “走下去仍要四个多小时吗?”嘉莹问。 “差不多吧,可能快一点,两三个小时。”夏柯说,“你要是实在走不动了的话,我们可以坐索道下去,不过也要先到北峰去。” “有索道我们昨天晚上为啥要爬上来啊!”嘉莹抱怨,“君可都不累吗?我还从小练跆拳道呢……腿都酸得不行了。” “我的腿?早就没感觉了,呵呵。”君可笑着回答。 “那你不早说?”夏柯摇摇头,心疼的看着君可,“早说我背你好了。” “你也累啊。”君可笑笑。 “我整天在终南山走上走下的,习惯了嘛!”夏柯揉着君可的头髮,“下次累了要跟我说,傻丫头。” “哇,我要吃醋了啊,你老是对君可这么好!”菠萝在旁边夸张的大叫。 “嗯,你下次能不要带这么多东西出来折磨我的话,我也会对你好的。”夏柯笑着说。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朝北峰走去,而后坐索道下山,回到君可家,也已过午。在外面买了点凉皮吃了,几个人就打算洗洗睡,实在是太累了。 虽然看着夏柯跟君可进房间是意料中的事情,但菠萝还是大唿小叫了几句。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第九章 玉佩 “黄老师。”三戒洗完澡出来,看见嘉莹正站在他房门口。 “嘉莹?怎么不去睡觉?” “我想谢谢你在山上一直特别照顾我,这个玉佛是我在临潼买的,送给你啊!”嘉莹递过来一块玉。 “谢谢你,不过男戴观音女带佛,这个你戴比较合适些。不用这么客气的,你是我的学生,照顾好你也是我的责任。”三戒没有接过来。 “我买了很多块,就打算送人的,也有观音,一会儿给你拿。那你看这个玉佛送给谁好?”嘉莹说,“我觉得这个玉佛比较特别,是双面佛,其他的都是一面的雕刻。” 三戒接过来,看了一看,就呆住了,是双面的雕刻,不过并不是佛,刻得是老君像,一般的玉饰很少刻老君像,一来不好刻,二来不太有人买,他之前也只见过两块,一块是与其的师傅送给她的,一块是清心送给与其让她开鬼门的。那两块几乎一模一样,这块跟那两块也几乎一模一样。三戒走到窗口,对着阳光看了一看,没有杂质,也没有红光。如果不是三元道长送给与其的那块,就是另外一块一模一样的,雕刻的手法,图案,什么都一样,难道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第37页 “这个是在什么地方买的?买东西的人有没有告诉你来歷?”三戒问。 “在兵马俑博物馆外面买的,那个人说是盗墓挖出来的。”嘉莹老老实实的回答。 在临潼卖玉器的人都会说是盗墓挖出来的,甚至巴不得告诉你这是古董,看来也不是刻玉的人。三戒想了一下,说:“据说君可最近不太顺,等她醒了你送给她吧,这块玉质地还不错,买来很贵么?” “三块钱,和其他的都一样,但是我就觉得这块玉比较特别。”嘉莹笑笑,“那就送给君可吧,等大家都睡起来再说。” “很眼熟。”君可拿着嘉莹送给她的玉说。 夏柯不动声色的拿过来:“不适合你戴。”然后又转头对嘉莹说,“送给我可好?” “好啊,我无所谓,呵呵。” “很眼熟。”君可站在旁边,仍在沉思,“我一定见过。” “一样的东西很多,别费神想了。”夏柯好像不愿意让她想。 “三元……”君可喃喃的说,“为什么想起三元?三元是谁呢?好像是一个人……” “是一个道长。我们小时候见过的。不想了好吗?想多了头疼。”夏柯把玉收好,揉揉君可的头髮。 君可眨眨眼睛,很顺从的不继续去想。 门开了,是爸爸妈妈回来了。 “嗯,我们要出门几天,回来收拾一些东西,你们就当自己家,好好玩。”爸爸妈妈神色凝重,匆匆忙忙进房收拾东西,出来又急急忙忙地走了,君可站在旁边看着,什么都没问,夏柯追出门去。 “出什么事情了?” “十二星君齐聚西安,主人说一定有异动,要我们不要继续留在城里,防止暴露君可的行踪。” “早上我看见卯辰星君了。十二星君前来,应该只是前奏。” “主人说,也不一定和君可有关系,每个人的劫难都不同,谁也不能预知自己的劫难。十二星君来到这里,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我们也要小心,不要暴露君可的行踪。” “在什么地方见到十二星君?” “他们在终南山落脚。” “好,我知道了,我会去见他们。” “主人已经去了。我们暂时聚在北郊,有事情就到白长老的度假山庄找我们。主人不让我们到处走。” “嗯,你们自己小心点,碰到神界的人,绕开走。” “知道了,公子,你上山见到十二星君他们,千万处处小心,这几个老傢伙狡猾得很,毕竟活了上千年了。不要被他们套话才好。” “我会小心。” 回到房里,君可目光呆呆的。 “哥哥……三元道长是不是去世了?”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知道,我记起很小的时候,在他的道观玩,那时候他都有很长的白鬍子了……” “你还记得什么?!”夏柯的手微微颤抖。 “还有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道士……在叫我师妹……可是好混乱啊,三元道长叫我姑姑……还有还有,还有一个很漂亮的阿姨,她在弹琴唱歌,就她一个人,她唱的是清心咒曲,她哭了,我跑过去她就抱着我哭……” “丫头……答应我,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好不好?想起来对你没有好处。”夏柯修长的手指轻轻覆盖了君可的嘴唇。 虽然君可的记忆是破裂的碎片,但在旁边的三戒却听得心中风起云涌,有刀疤的道士,是清远,清远只有与其一个师妹……难道,君可身体中的一道封印,是封了与其的记忆?与其和君可又是什么关系呢,君可为什么会有与其的记忆? “晚上去回民街吃烧烤吧。”夏柯说。现在人越多的地方越安全。 嘉莹拉着君可到旁边去说悄悄话,原来是带来的衣服不够,洗了还没有干,这会儿没有衣服出门,君可带她到自己房间里去,打开衣柜,让她自己挑,菠萝也跟了进去。 “君可和与其,是什么关系?”三戒问夏柯。 “没有什么关系啊。”夏柯显然有些心虚,眼神漂移。 “君可为什么会有与其的记忆?”三戒盯着夏柯看。 “唉……”夏柯嘆了口气,说,“君可迟早被你们这群人害死……弄什么不好,弄来这块玉佩。” “玉佩怎么了?”三戒追问,“与其也有一块。” “一般的玉石都有磁场,你知道吗?正因为他们自己有磁场,所以才有人带了合适,有人带了不合适,这和磁场是否合适有关系,因为人也有自己固定的磁场,每个人都不同。有些玉石,在很特殊的自然环境下形成,就会像磁石一样,有阴阳两极,如果用阴阳两极分别雕刻成成对的玉器,便成为很有灵性的姻缘佩,当然和现在市面上卖的情侣玉佩没有关系,那只是图案一样,他们会互相吸引。这一块玉,就是与其那一块,早些年,三元得到了,送给了与其,君可的玉佩和这块图案不一样,但他们正好是同一块玉的阴阳两极,如果把两块玉隔一定的距离放在一起,你把手放在中间,会感觉到热的。这两块玉会互相唿应,产生心心相映的效果。” 第38页 “与其的玉佩怎么会到了临潼?”三戒半信半疑。 “这就不知道了,要看她最后把它丢在了什么地方,又怎么经过转手到了这里。”夏柯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那怎么会害死君可?” “我们封印君可的记忆是为了她好,但是这块玉,和她自己的玉在一起,恐怕会激发她更早的冲破封印,找到自己的记忆,这对她完全没有好处,她绝对不会看着我们为她做这一切……她不会忍心……”夏柯不再说下去。 “会有人为君可牺牲?” 夏柯点点头:“自愿的。” “为什么?” 夏柯没有回答,因为他看到君可他们已经出来了,嘉莹穿了君可的一条裙子,也蛮合适的,君可手上拿着一件纱衣,问夏柯:“夏柯哥哥……这是我的衣服?” “看上去很像明代的宫装哦。”菠萝说。 “啊……哦,是你以前跳舞的时候穿过的……怎么没还给人家?好像是跟舞蹈团租的。”夏柯不动声色的说,心里却埋怨那两个傢伙没把这种东西收好,居然就放在君可垂首可得的地方,也埋怨嘉莹和菠萝,这两个丫头只会添乱。 “噢……”君可随手把衣服放在沙发上,说,“肚子饿了。我们就去吃饭吧?” “嗯,好。” 夏柯开门让大家出去,君可拉住三戒问:“是你送走了嘉莹背上的小鬼?” “没有啊!怎么了?不见了吗?” “嗯,我这几天没注意,刚才她在我房间我才发现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还有什么奇怪的?” “这两天城里安静得很,我们走了那么多地方,我都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好像不太正常,这里是千年的都城,怎么会这么干净。” “你没看到而已,不代表没有啊。”三戒笑笑,心里却也明白,这么干净,应该和夏柯他们所作的事情有关。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第十章 君可的身份 吃完饭,又在东大街逛了逛,九点多才回去。 夏柯送他们到门口,拉住三戒说:“我晚上必须要去终南山见十二星君,所以今天晚上拜託你帮我照顾好君可,不能出任何意外。” “我会的。”三戒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 夏柯打车出了城,便下车,行至人烟稀少之处,便施展缩地术,飞似的朝终南山而去。 十二星君中以丑辰星君最好说话,夏柯准备着一会儿就专给他戴高帽子,顺便探听他们来干什么。 “十二星君都来到终南山,我来迟了,不罚酒吧!”夏柯到了他们栖身的山洞外,放慢了脚步,慢慢走进去。 “哪敢啊!”迎出来的是壬辰星君。 “这臭小子居然比我老头子还慢。”说话的是白帝,西海君。 “西海君比我快那是自然的,且不说你比我多活了4000多年,就说你那金红双鲤的坐骑,在空中游起来那速度,也只有东海君的苍龙能比了,我用脚跑怎么跑得过它啊!”夏柯笑嘻嘻的说,“下次借给我踩踩,让我也感觉一下腾云驾雾的感觉,行不?” 西海君笑着拍他的头:“臭小子整天惦记着从我这里讨东西。” “勾老头,你真不够意思……就借借你的鲤鱼,就打我的头。”西海君名勾太丘,不过可能除了夏柯,也没人敢这样叫他,五帝在天庭的地位何等尊贵,一般的天兵天将岂敢开这种玩笑? “呵呵,夏公子来了就忙着和西海君说笑,你们见面的时间还少啊?”说话的是卯辰星君。 “呵呵,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夏柯笑笑,“这次十二星君齐聚西安这个破地方,我们怎么也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 “你算什么地主……”说话间进来一位白衣女子,“我才算地主好不好!终南山神济雨给西海君请安,给各位星君请安。” “那也行,反正你的地盘你做主,顺带连我一起招待了正好。”夏柯嬉笑着说,又凑到丑辰星君跟前,“星君,怎么这次劳师动众的,来这么多人啊?不要跟我说你们来旅游的啊!” “我们哪有那功夫,不像你啊,乐得逍遥自在。这次来,是听说魔界有异动,才下来察看,结果发现魔界的人都往这边聚集,我们也就聚在这儿了。”丑辰星君说,“神界这些年疏于操练,但魔界可是养精蓄锐,玉帝让我们不可大意。” “哪有什么异动啊,不过小女寿辰,请他们来做客罢了。”西海君摇摇头,“我这个女儿,我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久闻白素玉女广交天下朋友,之前玉帝也派桃花仙子下界来劝玉女少跟魔界的人来往,但她还是我行我素,不过也没有惹出什么乱子来,玉帝对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这次召集这么多魔界的人来,总是不太好,万一出什么事情,玉帝怪罪下来,我们谁都担待不起啊!”丑辰星君用责怪的眼光看着西海君,“西海君当初怎么能把女儿许配给无天的儿子,搞得你们一家长居地界!” 第39页 “唉,你以为我愿意啊!”西海君撸着鬍子,“那时候两届都打得两败俱伤的还不肯停手,谁都不肯先求和,后来冥王实在看不下去,就出面调和,魔王无天就说,停战也行,和亲吧,玉帝七个女儿,谁愿意嫁给魔王的儿子?说实话,那时候魔界还占点上风,停战得益最大的是神界,白素自己向玉帝请命愿意嫁入魔界,玉帝这才封她为太乙白素玉女,为西方女神,这个身份也才能配得起无天之子啊。后来其他四帝的女儿不干,才又封了她们的。你们来的时候,那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当然不了解这其中的原委,你们也不想想,如果不是玉帝首肯,我哪敢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无天的儿子!” “无天的儿子是叫做无法吧!”寅辰星君问,“这父子俩名字听起来和哥俩似的。” “唉,说是哥俩也行,无天是没有王妃的,所以这个孩子是他自己将自己一分为二,魔性和神性完全割裂,分离出来的,他自己留了魔的一面,无法其实留的是神的一面,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早也该封神了。”西海君无限惋惜地说。 “差不多五百年前,白素玉女生下了一个女儿吧!”寅辰星君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是啊。”西海君不敢多话。 “好像是封了耀魄仙子吧?”丑辰星君问卯辰星君。 “嗯,对,叫什么来着?是叫君可吧?”卯辰星君问西海君。 “对啊,难得你们记挂。”西海君应道。 “当然记挂了,我们可都记得这丫头在上次玉帝寿辰的时候表演的歌舞呢。”丑辰星君笑着回答。 “这丫头最近忙些什么?”寅辰星君问。 “小丫头疯得很,整天到处乱玩,把魔界搞得一团糟,我们也难得见她。”夏柯代西海君回答,一头冷汗,所幸他们也不再问,山神送上野果山露和歌舞,他们也乐得吃喝完回去交差,告诉玉帝,没什么不妥,只不过是白素玉女寿辰。 “相公……白素宁可代君可受天劫啊!她从小就不爱学法术,喜欢弹琴跳舞,只怕是连天雷地火这种小劫都应付不来啊!更别说那些人一直当她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我也很担心君可这孩子……但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即使是这样,也已经犯下了十几条天条,你若冲动,将来受苦的只是君可……你还记得河伯的女儿么?”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洛洛的下场真的是太惨了……” “你不要以为洛洛只是因为河伯出手帮她挡了霹雳咒才会有这样的下场。父王本不爱议论天庭之事,那日为告诫我不要插手君可天劫才告诉我这段往事。洛洛若成仙,一定是天庭中最美貌的一个,玉帝多次想收她为妃,但她总以各种理由拒绝,一来也惹恼了玉帝,二来娘娘善妒——你看看玉帝看上的女神,哪个有好下场的?嫦娥本是月神,就因得貌美惹玉帝怜爱,娘娘就找机会把她贬为嫦娥仙子,并令她长居广寒宫,不得外出,就相当于囚禁了。但总因得玉帝庇护,不至于像洛洛这般……洛洛是把能维护她的玉帝也得罪了啊!所以才会在那次事件之后,受罚做天妓,要受尽万神凌辱,才能够解除刑罚,而且她也不敢不从,若她自杀身亡,她父亲便要到南天门背石……为了延长她受辱的时间,娘娘特意关照,为了防止洛洛太累,每天最多只允许她接待一位神、仙、或者灵,灵以下便不算了,而且每一位只能记一次数,若有神天天光顾,也只能算作一个,这样的规定,歷尽万神凌辱,没有三五千年,怕是不能完成的。父王说,三四百年前,有日得见洛洛,形容藁枯,目光呆滞,只怕等她被折磨致死,还不能完成这刑罚,河伯仍是要到南天门背石的。” “着实歹毒!”白素恨恨地说,“儿时曾与洛洛同玩,洛洛就曾说,因河伯只是小仙,所以她只能得封洛河仙子,会有天劫。我看他们早就算出河伯爱女心切,定会出手相助,所以才安排了这样的天劫,其实……她的天劫不是别的,而是情劫啊!因娘娘嫉妒而枉死或受罚的仙子、精、灵还少吗?” “唉……当初就不应该让君可接受神界的封号,在魔界做个公主也乐得逍遥自在,父王那么宠她,怎会捨得给她什么劫难?” “可是……她的血统,其实应该是纯正的神界血统啊!虽然你没有得封神,但是事实上,你就应该是……”白素没有说下去,是因为无法掩住了她的嘴,无法轻轻地说:“这种话在神界、魔界都不可说。” “爹和夏柯在那边应付十二星君应该应付得了,那几个老头儿懒得很,能早日回去交差,他们才不愿意劳顿,这个应该可以放心,但若一直让这么多魔界的人聚集在这里,恐怕下次来的就是二郎神了,这傢伙可是六亲不认,冷血无情的很……而且诡计多端,不好对付。” “我们只要能拖延到君可离开西安,到了东海君的地盘,就应该没事,何况君可灵气已封,又得到了冥王的大力相助,他们应该很难找到她。找不到她,过了今年,神界就不能追加天劫。何况,这些年,父王也恢復得差不多了,而且一直勤于练兵,他们再敢有什么大动作,父王是不在乎再打一仗的,只是我心疼子民,无论是神界还是魔界,斗争受害的总是无辜子民,而且每每累及人界,死伤无数,这些年才一直劝他不要挑起争端的,之前他就说,若怕君可因天劫而丧命,不如灭了天庭那群虚伪的神仙。” 第40页 “伤及无辜,总非你我所愿,若为了君可一人,死伤无数,君可恐会以死谢罪,再说,谁家的孩子不珍贵?不能牺牲无辜,更不可让更多人为君可涉险。” “白长老心疼君可,想出这等偷天换日之法,恐是要有人牺牲的,偏偏咱家君可又侠骨柔肠,五百年间救得妖、魔无数,这才赶来这么多人,没想到却惹来了神界的注意,能不能逃过这一劫,还是要看君可的造化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第十一章 冥界 菠萝和嘉莹在君可房内聊天,三个人挤在君可床上躺着,因为从华山回来仍旧肌肉酸痛,躺着似乎舒服点,本说躺着聊聊天,困了便去睡觉,不知不觉菠萝又开始讲他们以前的故事,上次吃饭本没细讲,这次却是细细讲来。三戒在外面看电视。 菠萝给嘉莹和君可讲三戒和与其的故事已经讲到他们第二次去南京,嘉莹听得时时尖叫,君可却在旁边不断嘆气。 “君可,你不觉得很恐怖吗?为什么都不害怕的?还一直嘆气?”嘉莹在菠萝说得口渴去喝水的间隙,突然问君可。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些故事好像都听过……然后总是觉得心里很难受,心疼。” “心疼谁啊?” “与其和三戒……说不清楚为什么……”君可又轻轻的嘆了口气。 菠萝喝着水,转过来,好容易咽下去,然后就说:“与其的师傅说过,与其和三戒缘未尽,那么他们总有相见的一天吧,我一直相信……他们会再见。” 君可转过头,想了一会儿,说:“我总觉得他们的故事我都知道……好像还能感觉到与其的心情。” “哎,人家说,双胞胎会有心灵相通的感觉,你和与其长得这么像,说不定她是你走失的妹妹,又或者是你被拐卖的姐姐也说不定啊。嘻嘻。”菠萝丰富的想像力一向让人嘆为观止。 “是么?”君可笑笑,说,“三戒说过,她八字纯阴,我的八字没有什么特别的,排除这种可能,而且……我好像比她小几岁的样子。” “姐姐,你还真能瞎掰。”嘉莹听了这样的猜测也是哭笑不得。 三戒看时间比较晚了,便来敲门,催她们早些睡,菠萝和嘉莹这才恋恋不捨的爬起来,回房去睡觉。 三戒在君可的房门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君可幽幽的嘆了一口气,说:“如果与其不能回来,你是不是孤独终老?” 三戒低着头,半晌才说:“我不知道。” “秋意缠绵千峰里,孤雁枯蒿寒水疾。痛君一去即死别,泪眼迷离湿重衣。郎死侬亦不独活,黄泉路遥妾早去。情天无意留人住,明朝并蒂仍双栖。”君可幽幽的念着。 三戒呆呆的听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柯哥哥仍没有回来么?” “还没有。” “我想等他回来,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 “我得看着你,照顾你。”三戒说。 君可不再说话,指指梳妆檯边的凳子,三戒走过去,坐了下来。 虽然白天的时候天气还很热,毕竟中秋已过,夜里还是很凉,一阵凉风吹过,三戒仍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他用手摩擦着胳膊,突然觉得不妥——君可的房间在一楼中间,外面有晒台,此时门窗皆紧闭,哪来的风? 无人的摇椅突然摇动起来。 三戒刚刚一惊,君可已经问:“你是谁?” 摇椅上慢慢显出一个人来,是个年轻男子,装扮诡异,容貌俊美,却因得一双鬼魅一样的眼睛,让人心生寒意。 “君可。”那男子站起来,走到三戒面前,说,“小和尚,我跟君可说两句话,你先出去。” 三戒不动。 “我客气的请你出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男子扫了一眼镜子,镜子顿时碎裂成粉。 三戒一惊,但咬着嘴唇,仍坐着没动。 “他是我的朋友,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君可站起来,拦在三戒和那男子之间。 “夏柯和西海君陪着十二星君,白长老那边又受到神界的监视,我没办法过去通知他们,只好直接过来找你,这房间周围我布了结界,神界的人暂时不会听到我们的话,但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应该已经注意到这里了,你快点收拾东西,跟我走。” “为什么?”君可站着没动,“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十二星君其实就是在这里拖延时间,二郎神随后调集人马就会到来,我先带你走,然后再想办法通知你爹娘。让白长老那边的人快点散了,神界这次调集了不少人马,估计是想打魔界一个措手不及。”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君可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我是冥月,冥王是我爹!我爹叫我来救你!快点跟我走吧!”自称冥月的男子眼神中透露着焦急。 “冥王为什么要救我?”君可眨着眼睛,就像在听故事。 第41页 “这件事情说起来复杂得很,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不知道冥星现在有没有找到突破口通知到你爹娘,反正你赶紧跟我走!” “你不说清楚我决不走。”君可很倔强。 冥月却没有容得她任性,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便像上跃起,三戒拉住君可的另一只手,只感觉自己双脚离地,大叫:“你要带她去哪里?!” 之后胸口却中了一掌,然后远远的传来冥月的声音:“见到夏柯回来,便告诉他,冥月带君可走了!另外一定要把刚才的消息告诉夏柯!” “君可!君可!”三戒唿喊着,却没有了回应。 那个鬼气森森的男子,带走了君可,也不知道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看他那双鬼魅一样的眼睛,就觉得不像好人,三戒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却想不出任何方法可以救君可回来,只能等待夏柯回来。 若他真的是冥王的儿子,他会带君可去哪里?是冥界吧!冥界?鬼门?三戒焦急地走来走去,想到鬼门又想到了与其,伤心、焦急的情绪围绕在心头,让他不安地走来走去,突然又想起楼上的菠萝和嘉莹,不知道她们有没有事,跑上去敲了敲门,菠萝迷迷煳煳地答应了一声,三戒问,你们没事吗? “我和嘉莹?没事啊……”菠萝打着哈欠,“有事吗?” 三戒想了想,还是不要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她们,反正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多个人担心也没有用处,于是说:“没事。” 夏柯终于回来,一进门就抱怨着:“真麻烦,为怕他们跟着我,我还得先跑到勾老头哪里去喝了杯茶,才偷偷熘回来……” 三戒迎上来,打断了他的抱怨:“君可被一个自称冥月的人带走了,他还说,二郎神正在调兵遣将召集人嘛,准备打魔界一个措手不及,十二星君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吸引你们的注意力的。” “冥月带走君可?”夏柯大叫,“那不可能!冥月和我素来不合,他才不会那么好心告诉我!再说他为什么不去通知君可的爹娘而跑到这里来带走君可?” “他说神界的人已经监控了白长老那边,还说,冥星正在想办法通知他们。”三戒说。 “用消息跟我换君可?卑鄙!”夏柯跺脚,“调虎离山啊!我现在去白长老那边看看,顺便向三太子打探一下消息,如果二郎神真的正召集人马,李天王肯定少不了。料想冥月带走君可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不然他爹要剥了他的皮,我先查清楚这个消息再去找他要人。你们呆在房子里,哪都不要去,我回头叫扇儿和老陈来保护你们。” 此时君可已经不在这里,他在人间行走也不必避讳神界了,于是施展瞬间转移之法到了位于北郊未央湖附近的一个度假山庄之外。夏柯四处查看,已是深夜,四处却有几个人走过,北郊这一代虽然已经开发了,但是毕竟还是比较荒凉,西安这地方夜生活主要集中在南大街附近,北郊一向过了十点半就没有什么人在外面走动了,这会儿都凌晨了,还有人走?夏柯不急着进去,在旁边蹲了下来,蹲了一会儿就发现,这几个人是来来回回走,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人,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是故意在这里走来走去,监视着房子里面的动静了。 夏柯感受了一下气场,不过是几个小小的天兵,便施展瞬间转移,找了个空档转了进去。房子拉着厚厚的黑丝绒窗帘,里面却是灯火辉煌,聚满了奇形怪状的异类,见到他来,纷纷恭敬的让出路来。 “白朮。”夏柯叫坐在躺椅上愁眉不展的老头儿。 “夏公子。冥星公主刚刚来过,说神界正在秘密调动人马,准备向我们开战,玉女和魔君说去向青冥玉女打听消息,还没有回来。君可小姐怎么样?” “冥星一向不会骗人,她这样说多半是真的。”夏柯皱着眉头说,“君可被冥月带走了,不过我估计他不敢对君可怎么样,我们先解决这边的事情,我再去救君可。” “如果是真的,还要想办法通知大王才行啊,可是大王前日起又闭关,吩咐不许人打扰,我们谁也不敢去打扰他……他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 “等确定了消息我再想办法告诉他,你们先做好撤离的准备。外面有几个天兵走来走去,前几日让白白挖的地道现在怎么样了?”夏柯问。 “白白和皮皮一直没有停工,带了很多徒子徒孙在这里挖,地道深八尺,已经直通咸阳城以西,也多亏西安防空洞多,有些地方都不用挖。” “现在开始不往西,往南向四川境内挖,不要停工,多派些人手帮忙,我先去打听一下情况,青冥玉女素来不问世事,我直接去问三太子好了,我与三太子还算有些交情,他应该还卖我这个人情,如果消息属实,我就通知你们撤离,你们先准备好东西,随时准备撤离,如果我去了到卯时还没有回来,你们也立刻撤离,不要找我们,然后想办法通知魔王。” “李天王也是愚忠之臣,你去找三太子千万不要被他知道,否则以他的秉性定然告知二郎神。你与魔界来往总是犯天条,惩罚可大可小,他们可是早就看你与君可小姐走的近不大顺眼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白朮叮嘱了几句。 第42页 “我知道。你们赶紧准备去吧。”夏柯停了一下,又说,“让扇儿和老陈去君可家里看着她那几个朋友,扇儿和老陈毕竟也算是神界的人,不会对他们动手,把那几个人安顿好了,省得出了什么麻烦最后还要去搭救。” “行。公子切切小心。” 且说君可被冥月带入冥界,沿途不断有容貌奇怪的鬼差给冥月请安,君可虽然被他拉着老大不情愿,但至少肯定他说自己是冥王的儿子这话不假了。 到一处宫殿外,君可抬头看了看,上面写着“阎王殿”三个大字,宫殿的样子和人间的那些差不多,并没有阴森恐怖的感觉。 “你要带我去见阎王么?”君可问。 “当然不能让我爹和我妹妹看见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了。”冥月坏笑,拉着君可走进了旁边的一座小一点的府第,上书:阎君府。 “这是你家?”君可并不反抗,也明白在别人的地盘太过于强硬总不是好事。 冥月并不回答,拉着她直入书房,屏退下人,然后放开了她,仔细的端详着君可。 “你一直看我干什么?”君可被她看得很不自在。 “我想看看你究竟何德何能,能让我爹和妹妹为了你甘愿冒着违反天规之险出手相救啊。”冥月坐在椅子上,“冥界数千年来一直臣服于神界,不敢出半点差错,毕竟我们没有能力跟神界抗衡,我爹做人更是小心谨慎,不敢违反天规天条,这次为了你,我算了算,已经犯下七条天规。要说我妹妹是年少无知,那我爹一定是老煳涂了。” “你说什么呢,我完全听不明白!”君可一头雾水。 “只可惜你的封印是西海君封的,我解不开,不然让你自己想起来,我倒省却很多口舌了。反正我把你关在这里,等到玉帝怪罪起来,我便把你交出去顶罪,换得我爹和妹妹的平安,你慢慢总会想起来的,现在告诉你也没啥用处。” “我越听你说的越像在听传奇小说。”君可说,“虽然我知道这里是冥界,但是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玉帝为了我这样一个平常女子至于怪罪到冥王。” “我懒得跟你解释,反正你从现在开始就住在我这里,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过你就不要白费力气准备逃出去了,要逃出我的王府……呵呵,以你的修为,再过个一两千年才有可能逃的出去吧。”冥月站起来,“不知道你喜欢住在朝东还是朝南的房子,反正空房间多得很,你可以自己挑,要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也随便,你要无聊请个戏班回来吵吵闹闹也无所谓,只是劝你不要动出逃的脑筋,要是惹恼了我,我改变了主意,把你关在水牢里,那可就是你自找的了。” “你不是告诉夏柯哥哥你带我走了么,你就不怕他来救我?”君可咬着嘴唇。 “我巴不得他来呢,看看我们到底是谁比较厉害!”冥月走到门口,叫:“风铃!幽兰!带君可小姐去选房间。”然后又轻轻说,“你们都不要太接近她,她毕竟是仙子,虽然法力有限,但对付你们总还绰绰有余,你们给我好好照顾着,不要惹她就是了,她要吃什么喝什么,你们尽管去买,在帐房支钱就是。” “王爷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君可小姐的。”两人大声回答道。 这话当然是说给君可听的,毕竟她们这种小鬼可经不起曜魄仙子三昧真火的烘烤啊。 君可选了二楼的房间,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色,选房间的时候,她就在院子里走了整整一圈,风铃和幽兰两个丫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她走到门口,或者靠近围墙的地方,就会感觉到强大的气流,像一双手,将她推回院内,她暗暗引动三昧真火,向气流打去,却是无声无息的落入气流中,不见动静,终于只好放弃。 冥界不似人间有日夜之分,终日只有月亮和星星照耀着天空,做生意的商贩也是随时开张,随时打烊,好像也无所谓时间,人们的生活(鬼们的生活?)也是比较随意,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睡觉都无所谓,一整天都点着松香蜡烛,反而感觉比人间繁荣,因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见有人走来走去,街上有店铺在做生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君可觉得肚子饿了,便打开房门,幽兰在门外站着,一见君可就后退了几步:“君可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饿了。” “那您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能吃的就行了。”君可补上后面这句,是怕她们一会儿端来什么元宝之类的东西,自己可不是鬼,能吃这种东西么? “那奴婢吩咐厨房帮您做点小菜和点心吧?毕竟不是吃饭的时间,等会儿王府开饭的时候您再吃正餐好么?” “好。” 君可不知道冥界的时间和人间的是怎么换算,反正总觉得自己吃了点心,都睡了一觉起来,居然还没有到开饭的时间,这还是叫做等会儿! 她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既没有书,也没有电视,这种鬼地方!转念一想,还真是鬼地方。 君可趴在窗口,看着下面的人忙忙碌碌,走来走去,还是觉得好无聊,和人间也没有什么差别嘛!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第43页 不对……君可揉了揉眼睛,确认之后,一阵狂喜。 君可再次打开房门,站在门外的是风铃。 “君可小姐,您醒了?” “嗯。”君可揉了揉鼻子,“我觉得有点感冒,我看见对面有家诊所,你帮我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是。”风铃下去了。 不一会儿,风铃领着一位女医生进来了,她背着一个药箱,里面有血压计温度计等等。君可想,现在的冥界也与时俱进了?这些东西都有!那为什么不通电?点蜡烛多浪费! “你下去吧。”君可吩咐风铃。 “这……奴婢还是在这里伺候着吧!”风铃退了一步,却没有出去的意思。 君可恶狠狠的看了风铃一眼,风铃立刻出去了。 “陈维红?是我!我是君可。”风铃一出去,君可就从床上爬起来,冲到女医生面前,轻轻地说。 “君可?哦,我记得了,你们送我来的。”女医生笑起来,也压低了声音,“在人间看不到你的样子,冥界才能看到,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被绑架来的。”君可嘆了口气,“你在这里当了医生?” “我不是医生,是护士啦,不过刚才他们下来说是感冒了,医生又正好很忙,我就来了,这种小病我也能对付啦。你怎么会被绑架?谁把你绑架到这里啊,这里是冥君王府。” “就是冥月那傢伙把我绑架来的,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绑架我呢。”君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刚才我站在窗口,刚好看见你在门口送一个病人出来,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好歹也算个熟人,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这里没有人啊,只有鬼啦!”陈维红笑起来,说,“那你打算怎么办?逃出去也不能返回人间啊,人间和冥界的通道是单向的,只能进来,不能出去,所以才有枉死城……所有莫名其妙阳寿未尽却闯进来的,都去了枉死城。” “我也逃不出去,我试过了,根本走不出这个王府。你帮我两个忙吧!” “没问题,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恩人,别说两件,就是一百件,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帮你办。” “冥月的妹妹是谁?”君可问。 “是冥星公主。” “那你想办法帮我送封信给冥星,跟她说君可被困在冥君府,别的就不用说了。”君可停了一停,想,刚才冥月说过他父亲和妹妹要救自己,那么找他妹妹应该没错,毕竟找冥王难度太大了,不是陈维红这种小鬼能办到的事情,公主府应该还好些吧。 “嗯,公主府就在王宫那一侧,我认得公主府的一个门童,我只能保证送到公主府,但我肯定见不到公主本人。” “送到公主府就行!”君可说。 “那还有什么?” 君可想了一想,说:“你刚才说,阳寿未尽莫名其妙进来的人都在枉死城,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两年前,有没有一个叫王与其的女孩子进去,据说她长得和我很像……这是帮三戒的忙,那个女生是他女朋友,就是自己闯进鬼门的……” “好,我帮你打听,明天我休息,正好帮你办事情,一会儿我就跟他们说你确实感冒了,我给你拿了些药,后天再过来看你,后天我来告诉你消息。” “好……不过我不知道这里怎么分时间……我总觉得都一样……不过反正我不能出去,你什么时候来,我都在房里。” “嗯,那我就先走了。” 君可又爬回床上,陈维红走出去,对风铃说:“嗯,是有点感冒了,这是药,白色的一天两次,一次一片,小一点的这个一天三次,一次三片,我后天再过来看。” “啊,好,那您先跟我到帐房,把诊金和药费给您。”风铃又叫,“幽兰!把药给君可小姐送过去,晾点水,再让陈二送点糖果蜜饯过来。” “糖果蜜饯还是少吃,多喝水比较重要。”陈维红嘱咐着风铃,好像君可真的病了一样。 送走了陈维红,君可又在床上装模作样的躺了一会儿,把幽兰拿来的药丢在茶杯里泡化了浇花,终于风铃来通知说:“君可小姐,王府开饭了,王爷问君可小姐是在房里吃,还是出去跟他一起吃?” “下去吃吧。”君可觉得总闷在房子里也不是事儿,多见见冥月,看能不能灌酒,灌醉了让他放自己出去。 没想到饭菜倒是很丰富,可惜就是没有酒,只有茶。 君可已经吃了些点心,本就不饿,再加上要装着生病了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只是随便夹了些东西吃,就说不想吃了。 “听说你感冒了?”冥月漫不经心的问。 “嗯,睡着了没关窗,没盖被子,就着凉了呗,这鬼地方这么冷!”君可不满的样子。 “鬼地方当然冷了,你没听说过阴风阵阵么?”冥月白她一眼。 “吃完饭你干什么?”君可问冥月。 “有忙不完的公务。”冥月随口回答,又说,“你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吧,别在园子里面吹风。” 第44页 “现在是什么时候?”君可问,“我分不清楚。” “中午。”冥月说,“你是不是闷得发慌?为防止你破坏王府的东西,我看还是给你找点事情吧,听说你在神界以歌舞出名,感冒了不能唱歌跳舞,无聊了就弹琴吧!” “我在神界以歌舞出名?”君可听得莫名其妙。 冥月却没有理她,叫:“幽兰!给君可小姐房里送张琴,送把琵琶。” 君可回到房中,琴已在窗前安放好,君可在琴前坐下,拨了拨琴弦,指尖触动琴弦时,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中。她轻轻的抚琴,轻轻的唱:“风卷轻狂雨玲珑,花开如靥零落中。忆昔娇语感月洁,愿以香罗与君同。奈何秋别千山外,异乡春好却匆匆。借得归云传言去,夜夜梦魂伊人共。” 自己真的会弹琴唱歌?君可先愣了一愣,后来想到要装病,便咳嗽了两声,听到咳嗽声,幽兰连忙跑进来添茶,还不忘恭维:“君可小姐唱得真好。” “果然是以歌舞出名啊,舞虽未见,但感冒歌声都如此美妙,想必状态好的时候更是动听了。”进来的是冥月,带着他招牌式的邪气的微笑。 “你不是要忙公务么,跑来干什么?”君可看见他笑就讨厌。 “可惜啊,总要把你交给神界,要不然留在冥界,在我冥君王府中做个歌舞伎也挺好……别这样瞪着我,好吧,你出身也算不错,做个王妃也行……”冥月哈哈大笑着在君可恶狠狠的眼光中走下楼去。 终于熬到陈维红再次来王府,陈维红是看着冥月出了门之后才来。 “好像好多了,就是嗓子还有点干。”君可对陈维红说。 “我再听听心跳有没有杂音,还有唿吸有没有杂音,你把外衣解开。”陈维红会心道。 “你们都下去。”风铃闻言立刻跑了出去,害怕君可再恶狠狠的瞪她。 “我把信送到公主府,我告诉我认识的那个门童,我看着他跑去找管家的,然后他出来跟我说,公主一早到阎王殿去看冥王去了,等公主回来管家就会告诉公主。”陈维红说,“公主府的人都比较客气,不像冥君王府这样傲慢,可能也跟公主没有什么实权有关吧!” “公主没有实权没关系,她老爸有。”君可笑笑,“她会去找她老爸。” “第二件事,我去了枉死城,查了名录,没找到,我又问掌管枉死城的铁面判官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谁知道他本来还很客气的,听到这个名字就突然翻脸了,兇巴巴地说,名录上没有就是没有。我就跟他说,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女朋友,两年前闯进鬼门的,应该就在枉死城。他追问我,是谁让我来打听,我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我就说是我来之前一个阳间的朋友托我问的。他就说,你知道了有什么用,你又不能告诉他。最后还是嘆了口气,跟我说,王与其确实不在枉死城,让我也不用费劲找了,我永远也找不到,还跟我说,她的事情,你最好少问,少说,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与其不在枉死城?你永远也找不到?那意味着什么呢?难道她被关在什么地方,永远都不能出来?”君可皱着眉头。 窗前有脚步声,陈维红大声说:“心跳没有杂音,唿吸也顺畅,应该没有心肌炎或者肺炎,就是嗓子有点发炎,给你开点润喉糖吃就行。你平时肠胃怎么样?” “挺好的。”君可配合着。 “那就开点清热利咽德润喉糖给你吧,记得要多喝水,少说话,尤其不要大声说话。” “嗯,知道了。” 脚步声渐渐走远。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说不让我问,也不要说,可能与其是有什么麻烦吧!我知道得也就这么多。” “好,已经很感谢你了。” “没事,你是不是最近都没有怎么休息好,看起来确实有点上火,顺便留点药给你吃吧,吃掉,没关系,呵呵,这次开的都是清火的药。” “好,什么贵你开什么,反正不是我出钱,那个冥月……哼。”君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两天冥月没事情便来君可房里,或者是派人来邀请她到花园去赏月,赏什么月?这里一天到晚都是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君可都推说感冒没好,懒得搭理他。既然打不过他,就让他多花点钱好了,越多越好,最好多到让他心疼。 “药能有多贵啊!对王府来说还不是小钱。”陈维红笑着说。 “那这附近最贵的酒楼是什么?我天天让他们买那里最贵的菜回来吃!”君可象个小孩子。 “你呀,想出来的都是小孩子主意,不过多吃点也好,我看你这两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吧,已经有些清瘦了,这城里最贵的酒楼是冥福楼,最贵的菜是天下无双,至于好吃不好吃我就不知道了,我可没那钱吃。” “嗯,好,我就吃这个。” 送走了陈维红,君可叫来幽兰,说:“我听说冥福楼的名菜天下无双很好吃,我今天就吃这个,你去给我买。” “啊?嗯,君可小姐病好了吗?”幽兰连忙问。看来这菜确实很贵。 “好了,就是还有点上火,多喝水就好了。” 第45页 “您一定要吃天下无双吗?”幽兰问。 “怎么了?王府付不起这个钱还是怎么的?” “不是不是,奴婢马上去给您买。” “不急,中午等冥月回来一起吃好了。”君可笑了笑,心想,花钱也要让你看见,这样你才心疼,哼哼。 中午吃饭的时候,竟然有个厨师在堂内:“王爷,这天下无双最后一道工序是要吃的时候现场完成的,所以小人特意来到王府……”说着揭开白布,手指从旁边的蜡烛引火,再将火种引向盘中,顿时燃起蓝色的火焰。悠悠的蓝色火焰慢慢熄灭,厨师说:“王爷轻慢用,小的告退了。” “为什么是蓝色的火?”君可很好奇。 “冥界的火本来就是蓝色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冥月显然在为这一道菜花了十亿冥币而心疼。冥界是有点通货膨胀啦,十亿冥币的购买力也就相当于十万人民币吧! “那蜡烛为什么火焰不是蓝色的?” “因为蜡烛都是人间的人点的,用来祭奠或者祭拜的,冥界只是借光而已!” “噢,这菜看上去很好吃啊,你不吃吗?”君可故意夹了一筷子放到冥月碗里。 “当然要吃了。”冥月虽然心疼,还是不想让君可看出他小气。 他小气君可早就发现了,吃喝用都很节俭,王府里面堂堂一个王爷吃的,也就跟君可平时吃食堂差不多,要不是这样,君可还想不出办法气他呢,不过她怕这次闹完下次就没得乱花了,故意吃得很开心,其实也不怎么好吃,还说一会儿要到花园去跟冥月弹琴唱歌,冥月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就当花了十亿看了歌舞表演吧,也就算了。 吃完饭,君可让幽兰把琴拿下来,先在花园的亭子里放好,准备点心和酒。冥月却说,不要酒,要茶,下午还要处理公务,不能喝酒。 “人绕湘皋月坠时。斜横花树小,浸愁漪。一春幽事有谁知。东风冷、香远茜裙归。鸥去昔游非。遥怜花可可,梦依依。九疑云杳断魂啼。相思血,都沁绿筠枝。” “白石的词,不错不错。不过大好的月色,你唱得这么悲凉干什么?博取同情啊?” 君可不理他,继续弹琴唱歌:“人间离别易多时。见梅枝。忽相思。几度小窗,幽梦手同携。今夜梦中无觅处,漫徘徊。寒侵被、尚未知。湿红恨墨浅封题。宝筝空、无雁飞。俊游巷陌,算空有、古木斜晖。旧约扁舟,心事已成非。歌罢淮南春草赋,又萋萋。漂零客、泪满衣。” “君可妹妹唱得真好!”旁边有人拍手,君可一看,是一个面容与冥月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生的一双勾魂眼,着白衣,不施脂粉,却仍是动人。 冥月回头:“冥星,你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唿……” “打了招唿不就看不到君可妹妹弹琴唱歌了么?”冥星一语双关,“我说怎么这几天你一下朝就乖乖回府了,原来是请了君可妹妹来做客啊,那也不告诉我和父王一声,让我们也帮君可妹妹准备礼物和膳食。” 冥月讪讪地说:“我看你们都比较忙么……” 冥星白了他一眼,走到君可面前,拉起君可的手:“君可妹妹,这几天在这个小气鬼这里恐怕是吃不好睡不好吧!不如跟我回去,到我那里去玩一会儿,晚上我们到父王那里去吃点好的!” 君可很高兴地站起来。 “你不能带她走。”冥月一伸手,一股气流压在君可肩上,她又坐下了。 “你想干什么?”冥星眉毛挑了一下。 “虽然父王比较宠你,但你毕竟是个公主,有些事情不该管你就不要管。”冥月态度傲慢。 “你把君可妹妹带到你这里来干什么?”冥星怒视着冥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什么心!” “我能安什么心?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和父王一错再错!” “哼,我们一错再错还是你一错再错?”冥星瞪着冥月,“你以为我和父王不知道你的居心么?” “我什么居心!”冥月也生气了。 “你不就是王爷当腻了么,巴不得找机会把父王拉下来,自己做冥王,可惜就是父王一直为人谨慎,让你抓不到什么把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去向神界报告说魔界有异动,引得他们注意的,本来他们已经很小心,根本就不会暴露行踪,要不是你这个卑鄙小人……哼,你居然还敢把君可妹妹绑架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等机会告诉神界的人,我们为了帮她逃过天劫参与了偷龙转凤之事,然后等神界的人责怪我和父王的时候,你再交出君可妹妹邀功,以换得新一任冥王的身份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已经答应了什么人,一旦你做了冥王,便要把你唯一的妹妹我嫁给人家吧!” “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冥月拍了桌子。 “不是你,那难道会是父王答应了太白金星要把我嫁给他儿子?”冥星也拍桌子,“父王犯的得着去跟一个小小的酒神攀交情么!还不只有你!” “谁说要把你嫁给酒神了?” “当然是他自己说的!”冥星满脸气恼之色,“我懒得跟你说,君可妹妹,我们走!”说完便拉着君可往外走。 第46页 “我也不管你说什么,你休想带她走!”冥月一闪身,拦在冥星前面。 “怎么?想动手?”冥星斜眼瞟着冥月。 “动手你能是我的对手么?”冥月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劝你还是乖乖的自己回去,免得我把你一起留下来。”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反正你都说了,我就是有谋反之意,想要赶父王下台,要把你远嫁,那我还有什么不敢!” “你!”冥星气得手指微颤,不理会他,拉着君可往外走。 冥月轻轻画了个圈,袖子一甩,冥星的面前立刻出现一堵墙。 冥星用食指在墙上画叉,用手掌轻推,墙立刻消失不见了。 冥月轻轻跳起,绕着冥星和君可飞了一圈,其间不断用脚点地,他们周围就出现了一排铁栅栏。 冥星摆了个奇怪的造型,和孔雀舞有点像,然后用脚在栅栏上划了一圈,所到之处,栅栏应声而断,冥星拉着君可跨过栅栏。 冥月双手向内画圆,双袖向前推出,君可已经感觉到气流强大的压力了,是气墙。 冥星拔下头上的钗,在气墙上划了一道,叫道:“破!” 气墙慢慢显形,出现了一条裂痕,冥星扒开裂痕,宽度差不多容一个人侧身通过,拉着君可便走,走进去才发现举步维艰,这墙也不知道有多厚,冥星走到已经动弹不得的地方,再次拔钗划过去,却没有任何反应。 外面传来冥月的声音:“不用浪费力气了,这道气墙共分三层,你那点能力,也就能划开最外面一层,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那我只能留你在这里做客了。” “冥星,你出去吧,不要管我了。”君可放开冥星的手。 “有我陪着你,他不敢把你怎么样,最多是把我们困在这里,整个公主府的人都知道我到他这里来了,如果晚上还看不见我回去,必定会去找父王的。我们只要撑几个时辰就好。”冥星拍拍君可的手,让她放心。 说是只撑几个时辰,但这几个时辰也不那么好过,气墙形态不停变化,挤压着冥星和君可,冥星最后只能拉君可在地上盘腿坐下,用自己的气场撑开气墙,但没多久,君可就看见冥星的脸上开始有汗滴下来,看来确实也很吃力。 “没想到他已经练成了三层气墙……”冥星吃力地说。 更糟糕的是,这个气墙里面似乎没有足够的氧气,慢慢的,君可觉得眼皮发困,忍不住要睡去。 “君可!不能睡!睡着了会窒息而死!” “冥星,我好睏。好累。”君可有气无力的回答,“你一个人一定有办法出去,你不要管我,出去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试试看盘腿坐好,七支坐法!” “七支坐法?”君可觉得有些耳熟,但确实不记得了。 “双盘足,嵴樑直竖,左右两手圜结在丹田(小腹之下)下面,平放在胯骨部分,两手心向上,把右手背平放在左掌心上面,两个大拇指轻轻相拄,左右两肩稍微张开,头正,后脑稍微向后收放。前颚内收,双目微张,舌头轻微舔抵上腭。”冥星用最简单的语言提点君可。 君可依言坐好,只听冥星又说:“引导你的气流,自丹田而上,聚百汇,散四肢,由会阴而回!” “这些穴位都在哪里啊?” 冥星哭笑不得的在君可身上点了几下。 “然后你就能感受到自己的气场了,可以自由的唿吸了。” 君可开始勉强支撑着,后来也能感觉到气流源源不断,自己的空间也越来越大。她调整了位置,与冥星背靠背而坐,两人都轻松许多。 “冥星!夏柯哥哥!”君可叫起来,气流有些乱,气墙顺势压了过来,冥星努力挡开,说:“这气墙是由冥月的气场支撑,冥月若跟夏柯打起来,这气墙的力量会增大,我们不能分心,必须好好对抗,若冥月受伤,这气墙会发怒,会攻击我们,但是随着冥月受伤,气墙会出现缺口,我们不能大意,要对抗气墙,还有,要找缺口出去。” 君可闻言坐好,不敢大意,努力抵抗着气墙,渐渐的也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了。 再说夏柯的突然到来还是让冥月吃了一惊,他原想得上面的事情也够麻烦的了,怎么都要安排一阵子,分批撤离魔界的人吧,没想到夏柯这么快就来了。 “你困着君可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 “你心疼君可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管我妹妹?啊……我说这丫头怎么这么女生外向……原来是受了你的引诱。”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和冥星清清白白的。”夏柯瞪了冥月一眼,“你毁我名誉倒无所谓,不要毁冥星清誉!” “清清白白?那她府里哪来的小孩子?还跟我说是抱来的,我看八成就是你们俩苟且的野种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个小孩子绝对和冥星没有关系!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问你父王!”夏柯恼他胡说八道,恨不得立刻上去痛扁他,但是来之前,魔君交待过,冥月再怎么样也是冥王的儿子,碍于冥王的面子,只要他不动手,夏柯便不要动手。 第47页 “父王一向偏帮冥星,有什么好问的。”冥月从鼻子里冷冷的哼出一声。 “你现在放了她们,我也不跟你计较,你若一意孤行,不要怪我跟你动手。” “你以为我怕跟你动手么?”冥月话还没说完,手中已经多了两把长剑,丢给夏柯一把,“七百年前,你我曾在天庭比剑,赢了便可以得到虹剑,你赢了,还故作大方的把剑送给我,今天我便用这把剑,讨回当年的耻辱!” “什么故作大方,我看你想要这把剑,我对这东西又没兴趣,才送给你的,你不要狗咬吕洞宾。” “少说废话!”冥月话音未落,一剑已经刺向夏柯。 一时间,只见剑光不见人影。 君可和冥星这边也不好过起来,她们虽然仍然端坐,看不见对方的脸,却能感觉到对方的背上都已经湿透,两个人都很吃力。 那边已经弃剑斗法,看来剑术上只能打成平手。 “冥火开路!”冥月说着,一团幽蓝色的火焰飞向夏柯的面门。 “天地无极,干坤借法,灭!”夏柯伸手一抓,火焰悄然而灭。 “五子同心!”冥月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五个一模一样的小鬼,绕着夏柯乱转。 夏柯心知,这五子同心之术,本是一个小鬼,其他四个都是幻身,若纠缠下去,一样的动作一样的招式,累也累倒了,但只要抓住了真身,便不攻自破。 夏柯掏出一张符:“追魂符!” 符在五个小鬼的头上都绕了一圈之后,朝着一个小鬼飞了过去,夏柯闪身到那小鬼面前,又贴上一张福,小鬼不动了。其他四个小鬼也消失了。 “你给我的小鬼贴什么东西?!”冥月问。 “锁魂符而已。”夏柯笑笑。 “你怎么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好歹你也是个神,学什么不好,学道士!”冥月从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 “不管什么手段,达到目的就行了,反正在终南山住着,闲着也是闲着,学点东西也不错。” “你不如用三昧真火烧来的直接。” “小鬼又没啥错,我干什么要让他魂飞魄散?”夏柯说,“再说,神界的规定是,没有受到确实的人身伤害的时候,不得杀害妖魔鬼怪,否则要去普陀山面壁思过500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我去面壁思过啊。” “废话真多!”冥月皱皱眉头,“幽冥雷!” “天冰冻!”就看见一个圆圆的,幽蓝色的东西被冻在冰里,然后掉在地上。 “鬼哭狼嚎!”话音刚落,身边就有渺渺的声音传来,只觉得像无数小虫子爬进人的耳朵,然后向着五脏六腑爬去。 “君可,凝神,不要听!”冥星感觉到君可的气流有些涣散。 “玄音密法!”远远的一阵佛经隐约传来,小虫子不见了,夏柯趁冥月发呆想招数的时候晃到了气墙外:“天地无极,干坤借法,破!” 一条闪电闪向气墙,气墙裂开一个口子,夏柯闪身而入,拉出了君可和冥星。 “夏柯哥哥!”两个女孩子一起叫起来,她们已经全身湿透,脸上、胳膊上也因为挤压而出现了不少淤痕。 “我没时间跟你打,我就把她们带走,你也别不自量力,毕竟我比你多300年修行,伤了你我可对不起你父王。” 夏柯察看着两个女生的伤势,冷冷地对冥月说。 夏柯送冥星回到公主府,然后就准备带君可回去。君可却说:“等等,既然来了,就帮三戒找找与其吧!” “与其……嗯,我们找不到的,很多人担心你,我们先回去吧,以后再跟你说与其的事情,好么?” “为什么我们找不到?我们可以问冥星啊,冥星不知道,你可以去问冥王啊,反正你好像认识他。” “与其的事情很复杂。以后我跟你解释,行吗?”夏柯看君可仍然不想走,说,“我答应你,你的事情解决了,我一定让与其和三戒见面,好不好?” “真的吗?” “我骗过你么?”夏柯笑笑。 君可轻轻的把头靠在夏柯的肩上,跟着他向人间走去。 我的命像风一样 流落四面八方 我的梦还捧在手上 而哪里才是天堂 我比你多些沧桑 执着的却一样 这旅程有了你的眼光 让冰雪有阳光 我和你身不由已两颗心 相遇在茫茫人海路上 肩和肩的依靠 心和心的对望 我永远都有你分享 我和你身不由已两个人 感动在眼神之间游荡 我带你找梦想 我陪你去天涯 就算一路尘土飞扬 黑夜依然有天亮的希望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第十二章 我的记忆 夏柯让君可先回家,他还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君可没有多问,乖乖的回家。 君可回到家,菠萝他们仍在。 “今天几号?” “四号。”三戒说,眼中满是关怀之色。 第48页 “噢。” “三戒说你跟爸爸妈妈去亲戚家了,过几天才回来,怎么回来这么快?”菠萝问。 “嗯,没什么意思,就回来了。” “昨天下雨,我们在家里呆了一天,也没出去。陈叔叔买的同盛祥的泡馍,我终于知道羊肉泡馍是什么东西了,以前在上海吃的原来是牛肉泡馍,嗯。”嘉莹拉着君可,叽叽喳喳的说。 “嗯,西安小吃还多着呢,呵呵,慢慢吃。我先去洗个澡,换一下衣服。” 君可去洗澡,原来冥界的时间竟然比人间的快,那自己居然还总是感觉到饿?君可摇摇头,看来是和菠萝在一起多了,越来越能吃了,呵呵。 洗完澡出来,君可打开柜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件纱衣。 冥月的话又迴响在耳边:“你在神界是以歌舞出名的……”难道自己是神仙?君可拿起纱衣,穿上纱衣,垂着头髮,望着镜中的自己,慢慢起舞…… 往事一幕一幕的浮上心头…… “每五百年,会有天劫。”穿着纱裙的君可宛若仙子,她走到客厅,对三人说。 “什么?”菠萝和嘉莹莫名其妙地问。 “不管是人,还是妖,想要成仙成神,修炼到500年的时候,就会有一次天劫,一共会有三次天劫。第一次能大难不死,就能成为上仙,第二次大难不死,就可以成神,能逃过第三次,就可以成佛。”君可慢慢地说,神色黯然,“而今年,是我的天劫之年。” “君可……”三戒看着她,缓缓地说,“神界有那么多神仙,个个都逃过了天劫,你也一定能逃过的。” “我们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天劫,所以谁都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天劫,他们决定的时候,往往不是随机的,而是凭藉自己的喜好……”君可停了一停,“就是看他们希望不希望这个人将来成为上仙。” “这还有希望不希望?”嘉莹听得云里雾里。 “嗯,有的时候,天劫只是天雷或者洪水,这对于修炼了500年的修道者来说,只要他不想着去救别人,完全可以轻松的避过,但是如果要救人,就很难说……所以说,大部分时候成为上仙首先要具备的品质是,自私……”君可停了一停,面对他们惊诧的眼神,继续说,“但有的时候,天劫就无法预料……是非要置人于死地的劫难,逃也逃不过。” “你这么可爱,他们一定会给你象徵性的劫难啊!”三戒安慰君可。 “呵呵,你并不明白,他们一定想置我于死地,以保持神界血统的纯洁。”君可无奈的笑了一笑,“我娘是太乙白素玉女,我爹是魔君,也就是魔王无天的儿子,我是不能被神界允许存在的……可是我出生了,我出生之后,神界就三番五次派人想要把我带走,说是带我去天庭修炼,但我娘知道,他们都是想把我弄死,所以一直不让我去,后来我长大了,玉帝碍着我外公是西海君,而且东海君、南海君和北海君与我外公都情同手足,春神、夏神又是我娘的好朋友,还有魔界给天庭巨大的压力,才不得已给我封了个仙子。你们知道仙子在神界的地位么?是非常低微的,佛以下而有神,神以下有上仙、中仙和小仙,小仙下来有灵,灵下来有精,精下来才是仙子,也就已经是最底层了。东海君的女儿青冥玉女后来嫁给了哪咤三太子,也算下嫁了吧,因为玉女是女神,而三太子只不过是上仙,生了儿子,封东陵神,因为血统是纯洁的,连天劫的考验都免了……但是我呢……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样的处决。” “不会的……你不要多想,你爹娘和外公都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三戒拉着君可的手安慰她。 “也许夏柯哥哥说得对,我找不到我的记忆,最好……但是为什么要让我看见我的纱衣,要让我找回我的记忆呢?一切都是命,怎么也逃不过的……” “夏柯……他是什么?” “夏柯哥哥是夏神的儿子……封四季司谷神君,免天劫。”君可谈了口气,说,“我很累,我先去睡了……你们自便。”说完,便走回房去。 留三人在客厅中面面相觑。 “君可说她和夏柯都是神仙?”嘉莹问。 菠萝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很疼:“我不是在做梦吧?还是君可在做梦?” “都没有作梦……我早就猜到君可的身份并不寻常,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仙子。”三戒嘆了口气。 “你还知道什么没告诉我们啊!”菠萝追问。 “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就算了,知道得越少越好吧!”三戒并不打算说。 扇精买水果回来,看见三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便问:“怎么啦?” “君可回来了。”三戒说。 “君可小姐回来了?!”扇精的眼中满是惊喜,穿过客厅,直奔君可的房间。 “君可小姐!” “扇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些事情,有些事情我还没想起来,你带他们去未央湖公园玩玩吧!好吗?”君可并不开门。 第49页 “那你一个人我怎么能放心你呆在这里?” “没事,夏柯哥哥一会儿办完事情便来。” “我留下来陪你好吗?”三戒在门外说。 “也行,随便。”君可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说。 “那我们走吧。”扇儿嘆了口气,转过头对菠萝和嘉莹说。 “君可……”嘉莹叫。 “我没事,你们去玩一会儿吧,那边还可以烧烤,玩得开心点,我整理一下思路,等你们回来便把事情都告诉你们好吗?” “你真的没事吗?”菠萝问。 “没事。”君可嘆口气,接着说,“你们去吧。” 菠萝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拉着嘉莹跟着扇精走了。 “为什么我们不留下来陪君可?”嘉莹问。 “君可一定是有话要跟三戒说。”菠萝嘆口气,“三戒说的对,我们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就不知道好了。” 扇精招唿老陈把车开过来,又回头问:“君可小姐回来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脸色有些不好,但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伤……她刚才说,她是仙子……” “什么?!”扇精吃了一惊,“她想起来这些?” “是啊。” “老陈,你好好照顾他们,我必须去通知夏公子和玉女。”扇精神色凝重。 “那你一个人小心些。” “我知道了。”扇精说完便不见了。 菠萝和嘉莹看得目瞪口呆:“她怎么突然不见了的?” “她先用隐形术,然后用瞬间移动,这样可以很快赶到地方。” “那为什么不腾云驾雾?” “在人间行走,禁止使用腾云驾雾之法。”老陈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便发动了汽车。 …… “君可……”三戒在门口轻轻的叫,“你真的没事么?我看你脸上好像有伤?” 君可打开门,说:“没事。你进来吧,我告诉你与其的事情。” “与其?你见到她了吗?”三戒很激动。 “没有,我见到了陈维红……我托她去枉死城打听——哦,阳寿未尽就到了冥界的人都在枉死城,她去了,回来说与其并不在枉死城,而且掌管枉死城的判官让她不要打听与其的事情。夏柯哥哥说,等他解决了我的事情,就让你和与其见面。” “他可以让我见与其?” “他和冥王很熟,和冥星公主更是好朋友……”君可嘆口气,“我还不是记得特别完全,我正在整理,很零碎的片断,有些混乱。” “与其和进入枉死城的那些人情况不一样。进入枉死城的人,只是魂魄到了冥界,而肉体留在人间,而与其是全部到了冥界,所以不在枉死城也正常。”三戒想了想说,“不过枉死城的判官不让陈维红打听与其的事情,又是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君可,你这次在冥界为什么会受伤?我刚在房门外就已经能感受到你的气场了,比原来强很多,为什么还会受伤?” 君可便将他们在冥界经歷的事情给三戒讲了一遍。 “我隐隐约约记得,有一天我迷迷煳煳的睡着,白长老和我爹娘在商量什么,但是我没有特别注意去听,然后就真的睡着了,那一次睡着之后醒来,我就失忆了,他们在我睡觉的时候封印了我的记忆。我现在知道他们想帮我逃过天劫,但是这样做一定很危险,我想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所以我必须想起来。” “他们说得到冥王的相助,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事。难道到你天劫之时,冥王会把你藏到冥界去?” “那还不如藏在魔界好,爷爷才不会怕那群神仙。” “你好象很看不起神仙?” “他们不就是高高在上,拿人钱财不与人消灾的东西么。大部分自私自利,小部分就算不自私自利,也好不到哪里去,好的,善良的,不是被迫害,就是被流放……当然也有他们得罪不起的那些佛啊,但毕竟成佛的太少,别看现在的小说里面动不动就说要修练成佛,成佛就靠修炼的话,第三次天劫至少在三千年的时候才会来,逃得过再说成佛吧!”君可笑了一笑。 三戒没有说话,毕竟他是佛家弟子,不能对神佛有所不敬。 “君可。”夏柯出现在门口。 “夏柯哥哥,你告诉我,我在失忆之前,我爹娘和白长老在计划些什么?” “这个……”夏柯咬着嘴唇。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自己想起来的话,我永远都不理你了。”君可说完就转过脸去不理他。 “君可!”夏柯转到她面前,“你答应过我不任性的。” “我已经想起来很多事情,可是最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我只是想知道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我不要你们为我冒险!” “君可!” 君可又把脸转到另一边。 “转来来,看着我。”夏柯轻轻地说,“好吧,我都告诉你。” 第50页 君可转过来,夏柯捧着她的脸,对三戒说:“你先出去好么?” 三戒默默的出去,关上了门。 夏柯轻轻的亲吻君可,君可的眼睛眨啊眨,终于不再挣扎。 “君可,你要相信,我们不管做什么,都是自愿的,没有人强迫过我们,我们也没有强迫任何人。” “我相信。” “早在两三年前,我们就已经知道你天劫之年将近,就已经开始为你准备。让你学习法术,你又不肯,白长老便一直说,要找一个和你极相似的人来代替你接受天劫。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后来……冥王说,新近闯入鬼门一个女子,和你很像,并且这个女子是文慧星的转世,必须歷尽人间生、老、病、死,生离和死别种种劫难才能重返神界,你也知道了,这个女子,便是与其。” “与其愿意代替我接受天劫?你们怎么能这样做!”君可气得双手颤抖。 “与其若不愿意,我们决不会逼迫她,但是她只有这样才能结束自己在人间的旅程啊,她已经经歷了生老病死,还有生离,如果她不能出鬼门,便永远不能得到死别,她将永远在冥界游荡,不能回神界去!” “回到神界有什么好?”君可幽幽地嘆了口气,想起了冥星,“冥界的人……有感情的多……冥月除外——他一心想要得到神界的册封。” “那时,她已经怀着三戒的孩子……”夏柯嘆气,“孩子生在冥界,就必须留在冥界,并且因为是正常的人,出生在冥界,并不是鬼子,所以他从三岁开始,每日正午时分,就会遭受身体和灵魂撕裂的痛苦,到午夜时分方才合一,而这样的折磨,要持续到他死为止……没有人能救他……除非……与其重返神界,这个孩子得到神界的祝福,才能从冥界出来,正常的歷经人世间的生老病死,然后轮迴。” “我们不是都能从冥界回来么?为什么不能带那个孩子回来?” “我们能从冥界回来,是因为我们是神仙,三戒他们上次能从鬼门出来,是因为那里本来就已经是一个被撕裂的结界,也可以说,是冥界势力范围之内,但是又是一个缺口,势力比较薄弱的地方,加上他们有金佛金莲花开路,能出去也是巧合,但与其是八字纯阴的女子,如果不废去她所有的灵气让你进入,她永远也出不了鬼门。而那个孩子,更是不能出来了,这就是规则,没有道理,没有原因,你明白吗?” “你是说……我和与其……已经是一体的?”君可惊道。 “是……与其与你交换了肉身。”夏柯说,“你的天劫一到,与其就可以从你的肉身中释放出来,从而解脱。而你只是被毁坏了肉身,没有关系,什么都可以做肉身的,只要你的魂魄没有受到伤害……哪怕像三太子一样以莲藕为身,以你五百年的修行,你也很快就能修回肉身。” “可是你曾经答应我,会让三戒和与其相见。” “是。”夏柯的表情无比痛苦,“与其死的时候,三戒必须见,他不见,便没有歷经死别的劫难。虽然这会让三戒痛苦一辈子,但是……这也是三戒必须承受的劫难。” “三戒必须承受的劫难?” “看来你还没有记起来,三戒便是雨神的转世啊!他们必须同样承受这些劫难,如果他们在歷经劫难之后仍然相爱,玉帝便要成全他们。” “玉帝真奇怪!人家两个人相爱,而且两个人都是神仙,为什么他要破坏!简直变态!”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第十三章 与其和三戒的爱情 “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男神啊!”夏柯的表情很无奈,“我知道现在同性恋很流行,可是神界不允许这种爱情的存在,而且神界为了保持种族的纯洁,几乎是不允许与外族通婚的,这也导致了神界人丁不旺,而冥界魔界的势力扩大的都比较快,神界更不能允许两个男神相爱,不和女神结婚生子了——主要是,神界毕竟女多男少……” “原来他们是同性恋……”君可哭笑不得,“怪不得菠萝说与其对三戒总是很暴力,原来是因为她本来是男生。” “三戒承受了死别的劫难之后,就可以选择放弃剩下的寿命,直接回神界。”夏柯说,“这时他就会看见男身的与其,然后,他们可以选择仍然爱,还是不爱。” “如果不爱呢?” “不爱他们就可以继续做神,但是永远不准相见,并且立刻接受玉帝的赐婚,与一位女神结婚生子。如果爱,玉帝虽然成全他们,但他们要被贬为灵,重新开始修炼,歷经天劫。” “残忍!虚伪!明明说成全人家,最后还不是要置人家于死地!就为了保持神界那所谓的可笑的尊严么?”君可很愤怒。 “是。”夏柯低着头,嘆了口气。 “那我……为什么会有与其的记忆?” “与其带走的,只有她入鬼门之后的记忆,之前的记忆,都被封印在你记忆的深处。” 第51页 “那她还仍然会爱三戒吗?” “会。”夏柯说,“她在冥界……仍然只记挂三戒好不好,希望三戒忘记她,过得快乐一点,又害怕三戒忘记她……” “我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会相爱。” “一个人爱上另一个,通常都没有理由,就像我爱你一样……”夏柯抱着君可,“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你们这样偷龙转凤,愚弄神界的人,难道他们就会放过我了吗?” “会,因为五百年只能对你用一次天劫,如果他们忘记了,或者用错了,也不能追加。” “但是你们呢?会被处罚对不对?” “只要你没事……对我们又能有多重的处罚呢?”夏柯勉强的笑笑。 “你胡说!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你,我外公,我爹娘,冥王,冥星,全部都会受到很残酷的处罚!冥月曾经说过,为了我,冥王和冥星已经犯下七条天条,七条诶!如果不被流放,至少会被降级,而你们犯下的一定更多,等待你们的……恐怕是南天门背石之罚!” “背就背好了,有什么关系,不过背一千年,与其和三戒被绑在柱子上日晒风吹一千年也没事,更何况我们在屋子里面……” “你胡说!要是为了我让这么多疼我爱我的人受苦,我不如现在就去死了算了!” “君可……我们已经犯了这么多天条,你就算死了,我们一样要受罚,所以你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修炼,下次天劫的时候,不要再让我们这样帮你就是了!”夏柯笑得很轻松。 正说着,房间里突然瀰漫着奇异的花香,一条花路从天而降,慢慢的走下来一位老者,后面远远的跟着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 等看清了来人之后,君可扑上去:“爷爷!” “君可丫头,你总算记起爷爷来了。” “拜见魔王……”夏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君可的爷爷,都不知道称唿什么好。 “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都不会在后面加上一个爷爷,一点都不讨人喜欢。”魔王故意皱了皱眉头。 “啊,魔王爷爷好。”夏柯有些紧张。 “嗯,这还差不多。”魔王拉着君可的手,“我就说你外公是个老煳涂,你娘也煳涂,早早的你一生下来我就说我封你当魔界公主,看神界那群人敢跟我抢着封不?哼!你也不要当什么神仙,当魔女多好!怎么的看不起我这魔界公主,偏要当个什么破仙子,这种破封号,封路边的花花草草还行,居然敢封到我孙女的头上,真是太不给面子了!你看你看,现在居然还要什么天劫!我说我灭了那群自以为是的神仙去,你爹娘就是不肯,搞出这么多事来!还不如我直接打过去,把玉帝老儿抓来打更的好。” “为啥要抓玉帝打更?”夏柯好奇。 “啊,我爷爷一直说玉帝长得白白胖胖的,打更正好,不会看不到……因为白嘛!”君可笑着说。 这理由还真是强啊,夏柯不得不佩服魔王的逻辑。 “小子,你犯了天条很怕啊?”魔王看着夏柯。 “不是很怕。”夏柯说得有些心虚,其实当然是怕的了,没事他也从来不去犯那些天条啊,犯了总没好果子吃,量刑的那些老头子整天无聊的紧,专门想各种各样的新方法来折磨人,当然,也有跟人间的那些皇帝学的,所以不得不佩服那些皇帝的智慧啊! “我看你挺怕的。”魔王哈哈大笑,“不过有我在,你还怕啥?等我灭了神界,就封你做魔界的将军,让你做我们君可丫头的驸马,不比你那小小的司谷神君官大?” “可是……”夏柯刚想说,可是我是神啊,就发现魔王神色不对,立刻收了声,没再说下去。 “不许您跟神界打仗。”君可撒娇的说,但又带着严肃。 “为啥?” “就为了我,两界开战?那要死多少无辜的妖魔?多少无辜的神仙?还有多少无辜的人?” “没有什么东西是无辜的。” “反正不许,如果您跟神界开战,我以后就再也不给您唱歌跳舞了。”君可连撒娇带威胁。 “嗯……那要是他们先打我,我还手总可以吧!” “他们才不会打您呢,躲都来不及,他们那里打得过您啊!”君可顺便拍马屁。 “那好吧,那你先给爷爷唱歌跳舞,爷爷很久没看到你唱歌跳舞了,都要闷死了。” “好吧,那夏柯哥哥弹琴吧。” 夏柯一挥手,一张琴出现了。 “你唱什么?”夏柯问。 “清波引。” 夏柯点了点头,调了调音,幽婉的曲子便慢慢从他指尖流出。 “冷云迷浦。倩谁唤、玉妃起舞。岁华如许。野梅弄眉妩。屐齿印苍藓,渐为寻花来去。自随秋雁南来,望江国、渺何处。新诗漫与。好风景、长是暗度。故人知否。抱幽恨难语。何时共渔艇,莫负沧浪烟雨。况有清夜啼猿,怨人良苦。” 第52页 夏柯眼中满是君可曼妙的身姿,这歌声却哀婉,夏柯隐隐觉得伤感。 “我想见我爹娘。”送走了魔王,君可对夏柯说。 “你爹娘陪着与其,所以你不能见他们。”夏柯说。 “与其若受天劫,不会魂飞魄散么?” “不会,因为不是针对她的。” “我不忍心看她和三戒那么痛苦啊!” “他们的痛苦,是为了解脱。如果没有这短暂的痛苦,便永远都没有解脱,可以说,与其是在帮你,也是在帮她自己。” “他们的孩子呢?” “冥星暂时养着,现在已经一岁多了。所以与其也必须早日回到神界,否则这孩子就要开始受苦了。” “他们千算万算恐怕都没有算到,这一世给了与其女儿身,还被明朝女鬼利用,导致与其有了身孕吧!” “女鬼确实没在预期之中。” “那这个孩子将来怎么办呢?” “我答应与其,会将他送上终南山寄养。” “居然还要他修道?能不能让他过点正常人的生活?” “我看过,他天分很高……能修成正果。” “能修也不要修,是祸,不是福!” “我们回来啦!”开门的声音,然后是菠萝的大叫。 “我们出去吧,也是该给他们一个交待的时候了。”君可拉着夏柯的手走出房门。 “与其的事情,暂时不能告诉三戒。孩子的事情更不能说。”夏柯小声的嘱咐君可,君可点了点头。 三个人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他们在沙发上坐好,示意他们也坐好。 夏柯说:“从哪里说起呢?” “从君可宿舍的自杀案开始吧!”嘉莹说。 “这就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试雨从小陪伴君可长大,与君可感情最深,算算君可天劫将至,即使找到可容身的肉身,也会因为八字不同而互克,只有一年的阳寿,她煳里煳涂地听别人说可以转命,就是活人自愿把剩下的寿命转送给另一个活人,所以她就决定去生个活人。她上了一个女人的身,找到了米红刚,找米红刚的原因是,她让冥星帮她看了生死簿,米红刚很短命,而且还会有三个孩子,她觉得一个不够三个总够了吧!所以就跟米红刚生了三个孩子,这就是君可宿舍的那三个女孩子。” “那她们也不用用那样的方式自杀吧,很痛苦的说!”嘉应皱着眉头。 “她们同意自杀之后,勾魂使这就把他们的魂魄引离了身体,他们不会感觉到痛苦,之所以选择这些方式,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可能觉得这样比较酷?反正我也不知道了。”夏柯说。 “她们为什么会同意自杀,就因为钱吗?对了,那个给她们钱的白白胖胖的男人是谁啊?” “呵呵,白白胖胖的?那个是白长老。”夏柯笑了笑,接着说,“她们同意自杀,有很多原因,最重要的是,她们未投胎之前,实际上是三个修炼时间不长的小妖,当时是与找到她们,问他们愿不愿意为君可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都愿意,并且自毁修行,选择投胎,而不是附身,说这样也可以经歷人间疾苦,她们也从来没有经歷过。” “她们为什么要自毁修行?诗雨曾经有大恩于他们么?”菠萝问。 “不,是君可曾有恩于他们,一个是君可后院的桃树,快要枯死了,君可天天从终南山神那里讨甘露来浇它,不但没死,还白得了几十年修行;一个是惹恼了五彩神牛的小刺猬,被五彩神牛踢了,差点儿也死了,君可带回家养了几天,养好了还把它送到山里去修练;还有一个么,是君可救的一只从树上掉下来的小鸟,可能也就是因为君可给它喝甘露,最后也修炼成妖了。” “君可你好善良啊!”嘉莹感嘆。 “君可救过帮助过的妖魔过百,所以这次才会有这么多魔界的人聚到这里来,本是想跟神界开战的,不过君可的父母一直反对战争,但他们也不肯走,就要聚在这里,说到时候大不了他们帮君可挡,反正天条天规管不到他们头上。谁想到居然引起神界的注意,当然,这也有冥月打小报告的功劳。好在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么多魔界的人聚在这里会出事,老早就叫他们准备地道,而且一定要深挖,挖到七尺之下,便可以躲过神界的追踪。地道一直通到南海君辖区内,神界一直在注意西海君的领地,没发现他们已经全都跑了。” “为什么他们自杀隔了好几天?”三戒问。 “她们投胎之前被消掉了一部分记忆,让他们自杀肯定是不怎么容易的咯,陈晓丽还比较好对付,因为家里一直穷嘛,给她钱她就同意了,都没有费什么口舌,不过后来她自杀之前,还是把她投胎前的记忆给了她,所以她才义无反顾。那些钱是给她养父母的赡养费。那两个么,又想要钱,又不想死,以为藏起来便没有人找到她们,她们就不用死了,你们学校那个老头,也是灵媒,能看见非人间的东西,当时就劝她们不要收这个钱,当然他以为不收钱就不用死了。她们一直躲,后来白长老找到她们,给了她们投胎前的记忆,她们也就愿意自杀了。她们转送给君可总共120年的寿命,但君可只能用10年,这十年也足够君可修出新的肉体了。” 第53页 “那……我们所见到的君可的父母,是什么人?” “那是西海君家里的僕人。一个是紫凌仙子,一个是墨灵。” “那个扇精呢?” “是白素玉女的扇子。” “老陈呢?” “白长老是白朮,老陈当然是陈皮了。呵呵。”君可笑着说。 “这些都是神仙吗?” “白长老不是,他是魔界的长老。”君可解释。 “天啊,我们运气也太好了吧,出来旅游见到这么多神仙啊,妖怪阿什么的,感觉像做梦啊。”菠萝捏捏自己的耳朵。 “不是做梦,不过这些神仙呢,都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可以随便帮你实现愿望,不过我可以帮你们一人实现一个不违法,不违反天规的愿望。”夏柯说。 “嗯……我想知道我未来的老公长什么样子!”菠萝想了半天,说。 “这个算泄露天机哦……不过好吧,就让你看看吧!”夏柯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圈中慢慢变化出一面镜子,镜子中的人影——竟然是周天庆!“天哪,他不是别人的男朋友么?”菠萝大叫,“不可能不可能!” “这面呢,只是你想看见谁就会看见谁的镜子……嘿嘿,原来你喜欢人家的男朋友。”夏柯一脸坏笑,“好啦好啦,再看吧,不逗你了。” 菠萝再看,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记得他的长相,见到了就不要错过哦。”夏柯嘱咐她。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第十四章 结局 嘉莹说:“我想见我弟弟。” 夏柯愣了一愣,说:“你老实说,你弟弟是不是被你推到水里淹死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嘉莹手足无措,“我们一起到水边去玩,我们都不会游泳,就在水浅的地方玩水,打闹……我不小心把他推到了一个漩涡附近……他就没再上来……我一直觉得好内疚,可是你,你怎么知道……” “你弟弟的魂魄一直跟着你,趴在你背上。”君可说,“直到到了西安才不见了。” “啊!”嘉莹叫起来,回头去看。 “我已经送他去排队等待投胎了。”夏柯说,“不用回头看。” “我想见他,跟他说对不起……”嘉莹轻轻的哭起来。 夏柯仍画圈,出现镜子,嘉莹朝镜子里看去,一个小男孩正眨着眼睛看她。 “嘉禾!”嘉莹哭起来。 “姐姐……为什么你又哭了?你不是说以后你都照顾好自己,要坚强的吗?” “嗯,嘉禾,姐姐对不起你……” “你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些年天天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不烦我都烦啦!我跟着你又不是因为我恨你,只不过我捨不得你。”小男孩笑起来。 “嘉禾,你什么时候能投胎,投到哪里去?姐姐将来去找你……” “还要很久很久吧,排队的人很多呢。”小男孩笑,“不过没关系,这里也有很多哥哥姐姐,他们都对我很好,你放心吧!” “嘉禾……”嘉莹仍然在哭。 “爱哭鬼,以后要坚强,不要再哭啦!” “嗯。”嘉莹擦擦眼泪。 夏柯伸手一抓,收了镜子,对嘉莹说:“别哭啦,你弟弟不是说让你以后不要哭了吗?”三戒刚要开口,夏柯就说:“你要见的人暂时见不到,但是很快就能见到。” 三戒不再说话。 回上海的路上是风平浪静的,四人各怀各的心事,一路无语。本来夏柯说要去找东海君玩,非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启程的时候却又不见人影。 “菠萝,什么时候走?”在车站分手的时候,三戒问。 “七号走,九号差不多能到。”菠萝嘆了口气,“以后再见就难了。” “到时候我送你吧。”三戒说,“为什么这么远不坐飞机?” “我喜欢坐火车,看景色。”菠萝笑起来。 “你们几个傢伙也太慢了呀,才来。”夏柯居然已经到上海了。 “你怎么来的?”君可问。 “我借了你外公的金红双鲤飞过来的咯。”夏柯笑着。 “借?恐怕是偷的吧……”君可笑,“那可是我外公的宝贝,他才不会借给你。” “……反正已经还回去了。”夏柯拉起君可的手,“就不要管他是怎么来的了,是不?”然后转过身对三戒说:“你把嘉莹好好带回学校,我要带君可去找东海君玩。放心啦,上课之前一定送她回去。” 夏柯带着君可乘船,向崇明开去。 “他不会住在崇明岛上吧!” “为什么不会啊?他还在那里种了一大片橘子呢,可惜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不然可以吃橘子了。” “这就是东海君的府邸。” 第54页 “居然比我住的地方还……”君可摇摇头,“这就是五帝之首,白帝东海君的府邸么?” “咋啦,嫌老头我住的地方寒碜啊?”东海君迎了出来。 “没有没有,我是觉得爷爷您果然是高人。”君可送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我平时又不到人间居住,难得来一次,这样就行啦,搞得那么富丽堂皇的,还要担心会不会有人来偷窃打劫。”东海君打趣道,“进来吧,虽然外面破了点,里面还是有很多好吃的。” “臭小子,别东看西看了。我一早就收到西海君的诉苦,说你偷了他的宝贝鲤鱼跑到我这里来,我可是已经把苍龙收好了,不会让你偷的,你就别到处找了。”东海君笑着说。 “叫你们过来,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坐好之后,东海君说。 “关于君可的天劫?”夏柯很紧张地问。 “嗯。”东海君神色凝重,“昨日我请雷神喝酒,你们知道那个小气鬼的啦,我一直想借他的斧头玩玩,他连看都不给我看,结果那天他喝醉了跟我说,阴历九月九这天,他的雷公斧要借给别人用,他很郁闷。” “借给别人用?”夏柯皱了皱眉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对,一般天劫如果是天雷的话,就是雷公根据天劫的等级,用一成到十成功力来噼而已。” “如果用到了十成的功力,如果没有上千年的修行,生还的可能性就已经很小很小了。”夏柯说。 “而且他要借给的这个人,如果用上十成的功力来噼,就是我们,也没有生还的希望啊!”东海君嘆了口气,“这是存心要置君可于死地。” “这个人……难道是……”夏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没错,就是鸿钧道人!”东海君用肯定的口气说。 “这群疯子!心理变态的程度超过清朝的宗人府!”夏柯简直要愤怒了。(鸿钧道人没听说过吗?这可是赫赫有名的太上老君、原始天尊、通天教主的师傅啊!) “鸿钧道人绝对不是出这种馊主意的人,我看这主意又是那群闲得发慌的老头儿想出来的,给的是最普通的天雷劫,君可仍躲不过,也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不能怨神界对她刻薄,也不给外界留下什么把柄。真是一举数得!”东海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是也难为他们想出这么周全的办法了,哼,还真是万无一失,要不是雷神贪杯,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事情的真相。” “而我们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能跟他们斗啊,因为并没有规定说,天雷只能由雷神来执行啊!”君可嘆了口气。 “所以,这次你们选择替身是对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派出几名仙子联络了一些比较正直的神仙,除了如来佛祖说如果不出人命他不能插手天庭的事情之外,其他的神仙都愿意将来帮你们求情。本来我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因为君可学艺不精……才不得不想出这种法子,现在看来他们本就打算置君可于死地,我们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比他们这种行为光明正大的多!”东海君脾气还是那么耿直。 “日期便是九月九?” “嗯。雷神从来不说谎,喝醉了更不会说谎。” “看来我还要想办法把三戒带回西安去才行,君可就留在您这里,托您照顾了!”夏柯说。 “对了,雷神为什么那么宝贝他的斧子?”君可好奇地问,她也记得幼年时看到金光闪闪的雷公斧很是新奇,结果雷神一看见她在看,立刻就收起来了。 “这可是个人人皆知的秘密,哈哈。”东海君哈哈大笑。 “嗯?”君可茫然的看着东海君,夏柯也笑起来,说:“雷神和电神,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雷公电母咯,他们夫妻俩脾气都很暴躁,经常打架,雷公必须用他的雷公斧才能挡住电母的霹雳锤,如果没有雷公斧,雷公某天早上起来必定头髮焦黑,哈哈……” “噢……这样啊,呵呵……”君可也跟着笑起来,“是不是每次他们打架,某个地方就会打雷闪电,但是不下雨?” “嘻嘻,那就看东海君和南海君想不想下雨了——因为雨神已经缺席了一千多年了,这一千多年一直是这两位神君代理雨神之职。”夏柯笑着说。 “不用想办法把三戒带回西安,你只要告诉他说带他去见与其,他便一定会去。”君可说。 “十月十号,九月九。”夏柯重复着这个日子,“嗯,我先送君可回学校,然后晚上回来在您这里住啊,呵呵,差不多时候了就带三戒走。” “你这臭小子又不交房租,还要吃我喝我的,不让你住!反正你天天想见君可丫头,你住他们学校去!”东海君板着脸,但藏不住笑。 是夜,月光如水。 夏柯坐在君可的床前,看着君可。 “夏柯哥哥,你又偷偷跑来!这里是女生宿舍诶!” “哎呀,我担心你嘛!再说,我又不看别的女生……你不要吃醋啦!” 第55页 “谁吃醋了!真是的,我是说这样不好嘛!” “有人来我就隐形……没事啦。” “对了,我为什么很容易离魂?我一直这样吗?” “当然不是了,是因为你的魂魄和与其的身体有互斥反应。” “噢,所以你用金钟阵压着我?” “嗯。” “我为什么会叫你夏柯哥哥呢,真奇怪,你都比我老很多很多岁了。” “晕……那是因为我们是同辈好不好,和年龄有什么关系!”夏柯郁闷了,“你不是恢復记忆了吗?” “谁让你们给我封得乱七八糟,有的记得,有的不记得了,说不定以后又记得了,谁知道啊!干嘛现在还不给我解开封印?我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 “封印除了封你的记忆之外,最主要的目的是封你的灵气,这样才能不为神界所察觉。” “噢。” “我困了啦,你快点走啦!” “不,我要看着你睡觉。” “不嘛!人家不让你看!你不走我就不睡。” “那你不睡就跟我聊天啊……” “你真变态!”君可嗔道,“快点走啦,不走我不理你了。” “你才不捨得不理我。” 君可把头转过去,不理他。 “真的不理啊?”夏柯嘆了口气,“那我走啦!” 过了一会儿,君可转过头来,发现夏柯还在床边,才发现被他骗了。 “你……”君可还没说完,夏柯就俯下身,轻轻的盖住了君可的唇。 夏柯轻轻的亲吻君可,在君可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伸出大拇指,在她的眉心按了下去,然后把她放在背上,施展缩地术,向东海君府邸跑去。一边跑,一边默默地说,君可,对不起,我只有这样才能放心,在冥界你已经把封印沖开了很多,我怕你把封印完全沖开,也怕你任性非要跑到西安去……就委屈你睡几天吧! 十月十日,九月九。 将近正午时分。 夏柯带着三戒,站在翠华山下。 九月九,应该有登山的习俗,今天却没有人上山,山顶上传来琴声和歌声:“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曲调一转,又唱:“百叶双桃晚更红,窥窗映竹见珍珑。应知吏侍归天上,故伴仙郎宿禁中。” “是与其!”三戒往山上沖,天空中一道白光,夏柯拉起三戒的手,飞上山顶,随后一声惊雷,正打中在弹琴的与其。 鸿钧道人只用了一成功力,君可肉身就已经成灰。三戒和夏柯正好看见与其的魂魄从灰烬中升起。 “与其!” “三戒……” “为什么……为什么你……”三戒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与其已经化作一缕白烟,向天空飞去。 “与其——”三戒大喊,却没有人回答他,三戒跌坐在地上,又转过来愤怒的看着夏柯:“你就是这样把与其还给我的吗?” 夏柯不说话,将手盖在三戒的头顶,突然金光大盛。 “原来……我就是雨神……”从三戒的身体里分离出来了另一个三戒。 “是……现在我便告诉你与其这样做的原因……”夏柯嘆了口气,把他们有个孩子,以及与其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告诉了三戒。 天空中突然传来二郎神的声音:“好一个雨神,好一个四季司谷神君,竟然干出这等事来戏弄天庭,速速上来领罪!” 夏柯不敢怠慢,拉着三戒的手,飞入云端,乖乖的跟在二郎神身后,步入南天门。 大殿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西海君,东海君,白素玉女,冥王,冥星,还有扇儿,老陈,紫凌仙子,墨灵等等与这次事件相关的人,都垂首站在大殿的左侧。 右侧站着其他诸神,居然还有冥月。 君可和与其在殿中跪着,与其已经恢復了男神的模样,素衣白冠,三戒默默的跪在与其身旁。夏柯在西海君的示意下,站到了他的身边。 “好,既然事情都聚在一起了,我们便一件一件来算吧。”玉帝发话了。 “文慧,朕来问你,你可想清楚了再回答。” “是。” “你可还爱雨神,要同他一起?” “是。”与其抬起头,不卑不亢的回答。 “那么雨神呢?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的文慧可是男身!” “我想清楚了,我要跟他在一起。”三戒没有犹豫,在夏柯给了他记忆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与其是男身了,也记得一千年前,他们一起吟诗作画,喝酒谈心,大被同眠……一幕一幕,一段一段…… “你们现在都没有肉身了,将你们贬作桃灵,驻守蟠桃园,五百年后,会给你们天劫,你们想清楚,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三戒拉着与其的手,他们相视一笑,又转向玉帝,一起坚定地摇了摇头。 玉帝嘆了口气,看着太白金星,太白金星拂尘一扫,两人便向蟠桃园飞去。 第56页 “现在到你了。”王母娘娘看着君可,“君可,你可知罪?” “君可知罪。” “你逃过了天劫,哀家却不能不罚你……” “娘娘,君可愿意接受所有的惩罚,只是我爹娘,外公,白爷爷,夏柯哥哥,冥王叔叔,冥星姐姐,他们都是经不住我软磨硬泡,才答应帮我的,是君可贪生怕死,不关他们的事情。娘娘这么慈悲为怀,也必定知道长辈都经不住晚辈撒娇取闹,所以也一定能理解他们……就不要处罚他们了吧,如果一定要处罚,请一起加到君可的惩罚里面吧!” “娘娘,不是这样的,君可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白素玉女跪在君可身边,“都是我们爱女心切……” “娘!在娘娘面前你还要为我袒护么?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你再这样袒护我,我永远都长不大了!”君可打断了白素玉女的话。 “娘娘,是属下贪恋君可的美貌,想要娶她,为着一己私心,四处求人,您想,君可一个小小的仙子,哪有那么大面子求得动冥王和东海君?是属下……” “夏柯哥哥在胡说!娘娘,请您相信君可!君可知道这次犯下大罪,愿意接受所有的处罚!” “请娘娘对曜魄仙子从轻处罚……她年幼无知才会犯下此等大错……请娘娘从轻处罚……”求情的是南海君,紧跟着,又有几个神仙跪了下来,一同说:“请娘娘从轻处罚……” 王母娘娘和玉帝商量了几句,觉得得罪一大片神仙也不好,处罚太多,又出空来很多职位,很麻烦,不处罚君可却又难以服众,何况让君可留在神界本就是他们的心结。一时间也没什么好主意。 冥月悄悄的走到二郎神旁边,说了几句,二郎神连连点头。 二郎神清清嗓子,说:“娘娘,属下认为,其他人的处罚便免了吧,曜魄仙子却不得不罚,曜魄仙子歌舞出众,不若罚她日日歌舞不得停歇,直至娘娘寿辰。” 好恶毒的惩罚!夏柯咬紧了牙,日日歌舞不得停歇,直至王母娘娘的寿辰?王母娘娘的寿辰还有天历的十个月多,折合人间的时间,已经超过1000年!这样君可迟早累死,不累死,也会没有时间修炼,在下次天劫来临的时候不堪一击! “娘娘……”白素玉女已经泣不成声,“白素愿代君可受罚……” “哪有代人受罚的?神界从来没有这种先例!”冥月在旁边说。 夏柯实在无法忍受冥月这种小人得志的嘴脸了,冲过去便将他打了一顿,太白金星连忙叫人把他们分开。 “夏柯!你也太大胆了,当着众神和朕的面,居然动手打伤冥君!与君可同罚!罚你为君可伴奏!不得停歇!” “不好了不好了……魔界的人打过来了,已经打进南天门……”外面的天兵冲进来说,“就快要打到凌霄殿了!” 话音才落,便看见披着盔甲的魔王出现:“我倒是要看看,谁敢罚君可!” 后面是仍在与天兵天将打得不开交的众妖魔。 “都住手!”君可冲到殿外,“爷爷,我甘愿受罚,你带他们回去吧!” “君可小姐!”后面的妖魔叫道。 “都回去吧,好好修炼,不过就是唱歌跳舞么,你们想看也可以看啊……” “君可!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这是要你的命啊!傻丫头!”魔王心疼的看着君可。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看着为了我,两界都损兵折将,更不能因为我一人的逃脱,把所有的罪责留给爱我的人们。” “傻丫头!”魔王气得跺脚。 “爷爷,你不是最爱看君可唱歌跳舞吗?以后天天都可以看……只怕你看烦了……”君可帮魔王卸下头盔,“回去吧,爷爷。带他们都回去吧。” “君可小姐……”诗雨已经哭起来。 “回去吧。”君可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进了大殿。 “玉帝老儿!你给我记住!我放过你这一次,不代表我会永远放过你,总有一天,我会跟你把这笔帐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的!”魔王看了君可一眼,含着泪,一挥手说,“走!” “大王!”众妖魔齐声叫道。 “走!咱们不能像神界的人这么虚伪!要做一个讲信用的妖,做一个顶天立地的魔!总有一天要回来跟他们算这笔帐!” 君可向众神浅浅鞠躬,然后起舞,夏柯在旁边,无声的流着泪,默默的弹琴。君可的歌声迴荡在天际:“衰草愁烟,乱鸦送日,风沙迴旋平野。拂雪金鞭,欺寒茸帽,还记章台走马。谁念飘零久,漫赢得、幽怀难写。故人清沔相逢,小窗闲共情话。长恨离多会少,重访问竹西,珠泪盈把。雁碛波平,渔汀人散,老去不堪游冶。无奈苕溪月,又照我、扁舟东下。甚日归来,梅花零乱春夜。” 如果有一天,你登高望远,遥看西天,恍然间听见仙曲,或者在云端隐隐见到有人跳舞,那你便看到了君可,如果你觉得残阳似血,染红了半边天空的云彩,那是君可日日起舞已磨破了脚趾,或是夏柯日日弹琴已磨破了手指…… 第57页 法曲献仙音 姜夔 虚阁笼寒,小帘通月,暮色偏怜高处。 树隔离宫,水平驰道,湖山尽入尊俎。 奈楚客淹留久,砧声带愁去。 屡回顾。 过秋风、未成归计。 谁念我、重见冷枫红舞。 唤起淡妆人,问逋仙、今在何许。 象笔鸾笺,甚而今、不道秀句。 怕平生幽恨,化作沙边烟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