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骨师系列02之头骨》 第1页 [恐怖灵异] 《拾骨师系列02之头骨》作者:迥小异【完结】 拾骨师 2 头骨 - 01 (上) 拾骨师 2 头骨 - 01 冬天的夜晚,难得的下了大雨,厚厚的云层不时传来阵阵的打雷声,不过感觉得出来打雷的地方离这里相当远。 厚重的雨水不停的打在窗户和阳台上,听起来像是有人倒了一桶的弹珠所发出的声响,发出巨大声响。 半夜,他就是被这大雨给吵醒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2点10分。抓抓睡乱的头髮,一边打着哈欠下床然后他走到房间外的厕所。 似乎雷声好像朝这边接近了,窗户被雷声震得微微颤抖着,而大雨也变成点点的的毛毛雨。 还有着极浓睡意的他,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走到厕所前。他打开厕所灯,不过灯并没有亮,但他并不在意这点事。 反正厕所的灯时常这样,估计保险丝又被烧坏了吧。 正低头想将目标对准马桶,这时他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走路的声音,很轻、很细微的声音,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而且要不是雨势变小,他可能也不会听到这脚步声。 不过依他的猜测应该是他的母亲才是,母亲长年有失眠的情况,常常半夜睡不着的在走廊上乱晃。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只要声音稍微大一点就很容易吵醒她,更不用说像刚才那样的倾盆大雨。 上完厕所,洗了一下手后,他朝走廊喊道。 「妈,你又被吵醒了喔?」然而,走廊上的人却没有回应他。 从厕所里走出来,走廊上的尽头是一双白色的脚,当下他有被吓了一跳。等到对方慢慢的走向他之后,藉由窗户外的灯光,这才看清楚是他母亲没错。 「妈,你是要吓死人喔,做什么不出声啊。」他没好气的走了过去,然而他还没走到母亲面前时,眼前的画面让他止住脚步。 在母亲身后的地面上,排列着数十双脚,但,就只是脚而已,脚踝以上的全部消失在黑暗中。 明明是在自己的家中,家里的门窗早就关得紧紧的,然而他却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冷风吹向他的脸。他随即嗅到一股腥臭味,那臭味就像是家里死了数十只的老鼠一样,令人作呕不已。 如此诡异的情形,他吓得退回了一步。然而脚底踩到的并不是石质地板,而是一种比地板还要冰冷的物体,冷得他不禁颤抖。 那是一双人的脚,正站在他的后头,而他的左脚正好踩在对方的脚背上。当他被吓得想要将脚抽回来时,双脚却僵硬不能动弹。 他的右脚脚底被窜进一样冰冷的东西,是对方另一只脚的脚背。此刻,他两脚的脚跟被踮起。 他下意识的止住唿吸,心脏不停的乱跳着,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唯一还能动的就剩下眼珠子。 他尝试着想要看清楚身后的人,然而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后脑有长眼睛。一双冰冷的手渐渐的摸上他的脸颊,修长的手指几乎快将他的脸颊全盖住。 那双手将他的头轻轻的转向左边,慢慢的、轻轻的扳着他的头,在他的脖子被扳到90度时,对方停了下来。 他不禁松了一口气,深怕再继续转下去,他的头稳会断的。才这么想着,他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咔嚓”那是骨头碰撞所发出的声音,然后,这下他能清楚的看见对方。 那是一双有着红色瞳孔的眼睛,只是瞳孔的地方像是覆上了一层灰色混浊的薄膜,里头还泛着血丝,甚至还有一些米黄色的小虫扭动着身体在对方的眼里窜来窜去的。 他感觉自己被人抬高,像是快碰到天花板似的,直到他听到重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倒在地上的是他的身体。 他才发现,原来是他的头被人给拽了下来。那,为什么他还能思考?还能看着对方用透明的塑胶袋包住他的头? 他还活着吗?还是,他已经死了?他感觉到对方将他丢进一个黑暗的地方,唯一的光线是门缝般小的光,当门被打开时,他这才看清楚这个空间里头。 里头有许多跟他一样被塑胶袋包住的人头,每颗人头正不停的扭动着,嘴巴一张一合,连他也不例外。 在这里的人头全都是他熟悉的人,父亲、母亲、爷爷、奶奶,连母亲肚子里怀孕不到几个月的婴孩。他想发出声音,可是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门渐渐被关上了,他急了,其他人也急了。但没有躯体的他们没办法阻挡门被关上,只能不停的动着自己的头。 塑胶袋彼此摩擦着发出稀疏的声音,像是夏天里蝉叫的声音且相当刺耳。但,现在是冬天,哪来的蝉声? 夏怀恩被吓醒了。 看了一下时钟,现在才早上七点多,难得的周六他居然会因为作恶梦而早起。不过很奇怪的,当他一醒过来时便忘了梦里的内容。 刚才究竟是什么声音?很真实,就像在他耳边似的,吓得他从梦中醒来。 他低头一看,一只常在他家附近出没的野猫此刻正在他的床上不停的用爪子乱抓着。它的头被埋在放在他床上的塑胶袋,像是被套住,它挣脱不开只能不停的发出声音,利爪划破塑胶袋。 夏怀恩抓住那只猫,也不知道它是从哪进来的,朝门外丢了出去,走回床上后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继续睡回笼觉。 第2页 但夏任像是在他房间里有装摄影机似的,他才刚躺回床上时,夏任就进来将他从床上挖起来。。 「起来,等下你跟我到土地公那边一趟。」 「为什么?」带着浓浓的睡意,夏怀恩再次躺下。 「那还用问,当然是欠人手。」夏任见对方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这又开口威胁道。「再不起来,我请林家小姐来叫你请床。」 「我、我起来了啦!起床了啦!」瞬间他的瞌睡虫全跑光。 深怕夏任真的去将林家小姐的右手掌给请出来,夏怀恩马上从床上跳起,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 也不知道林家小姐的手骨是怎么回事,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还不乖乖的让夏任火化,还会随便乱跑。有几次他醒来发现身旁躺着一只手骨,他真的是瞬间惊醒,从此之后他真的是怕了。 林家小姐的手骨,那是他刚搬到台中时第一次遇到灵异事件,甚至还牵连出十年前的命案。兇手是他学校的数学老师,也是林家小姐的未婚夫。 原以为事情结束后,爷爷也将林家小姐的大体火化,但怎么也没料到火化时独漏这只右手骨。到现在时不时的还会在家看见林家小姐手骨的踪影,而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 而且自从夏任知道他还是会怕林家小姐的手骨时,他就像是抓到什么把柄,什么事都用这招来威胁他。 一踏出家门,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连续好几天的寒流来袭,今天算是温暖的了。伸伸懒腰,夏怀恩跟着坐进车子里。 「爷,我们是要去拜拜喔?」在他半梦半醒之间,他好像听到夏任说什么土地公那边。 「你说什么傻话,当然是去捡骨。」夏任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捡、骨?」夏怀恩被吓傻了,然后不置信的在车内大叫着。 「爷爷,你明明知道我闪这种东西都来不及了,为什么还要拖我下苦海?我不要啊!」 「曾祖父的骨你不帮忙捡?」 「曾祖父?我有曾祖父喔?」说完,夏怀恩的头被夏任随手巴了一下。 「你那什么废话,没有曾祖父会有我吗?没有老子会有你爸吗?然后再生出你这小白痴吗?」 好吧,是他错了,问的方式错误。而且,夏任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以往他还不会这么快就扁人。 「曾祖父是过世多久,怎么现在才捡骨?」依他生活的十八年岁月,他从来没有听过夏怀仁说到曾祖父两个字。 「他死了有二十年啦。」夏任整个语气不耐。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捡骨大约是4到10年,最多13年吗?怎么曾祖父都死了二十年才要捡骨?」那还不如不捡哩。最后一句,夏怀恩当然没有笨到说出口。 「他是个例外。」很显然的,夏任并不想作太多的解释。 「那我爸跟姑姑哩?他们不用来喔?」 「怀柔和你爸晚点会到,我们先准备准备。」 一到目的地后,夏任率先下车,然后将放在后车厢的铲子和一些其它捡骨会用到的道具拿了出来,夏怀恩也帮忙的拿了一些。 这是一处相当大且具规模的公墓,大门处有着一尊巨大的土地公雕像,然后距离四、五百公尺左右有一栋看起来颇新颖的建筑物,白色的墙配上蓝色的屋瓦。 走在墓园里,四周环境整理得相当干净,一点也没有恐怖小说上写的那样阴森可怕。走了一小段路,夏怀恩发现有几处的坟墓是被挖空的,露出一个坑洞,然后墓碑被人敲碎。 「爷,那些坟墓是怎么了?被盗墓吗?」他指了指几处空着的墓座。 「那些是捡骨后空下来的墓地,捡骨完后一定要将墓碑敲碎,这是为了避免亡者还留在这座墓里头。」夏任捺着性子跟他解释一下捡骨的大约流程。 家属在选定好捡骨的日子后,便由他们这些做土公仔的来进行破土仪式,然后进行挖掘,挖掘的动作当然是由土公仔来做。 将棺木打开后,捡骨的第一个动作是牵起亡者的手,其涵意是请亡者起身,如同见面时与对方握手表示礼貌和尊重。 双手捡完后,接着是由双脚部位、臂部部位,然后是胸部部位,最后往上捡至头部部位为止。 捡骨后敲碎墓碑及后土,用意是不让亡者的名字留在原地。因为捡骨完后会择另一处再葬,这是为了避免亡者又回到原来的墓地,算是一种通知他搬家的感觉,而这座空出来的墓就留给下一个人使用。 夏怀恩点头,算是了解,虽然不懂的还是很多。 谈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一处离其它坟墓都相当偏远的地方,原本夏怀恩还在想曾祖父的坟墓在哪,结果一个转头便见到在一棵已经快枯死的树下有一座隆起的土丘。 「不会是那个吧?」他指了指,而夏任用行动回答他率先走了过去,夏怀恩只好跟在后头。 是说,他曾祖父的墓也太诡异了吧。明明另一边就还有许多看起来干净明亮的空墓,为什么要选一个这么角落的? 其实也不是说这里有多脏乱,附近算得上干净,只有一棵快枯死的老树。但不知为何的,他就是觉得这里的温度异常低温、冷得他在厚外套下的身子微微颤抖。 夏怀恩抬起头看向晴朗无云的天空,但因为枯树枝多少的遮蔽下,这里的光线显得较为微弱。 夏怀恩走近曾祖父的坟墓,这一看让他立即止住脚步,完全不想靠近。 第3页 不知道是这棵老树和坟墓的距离太近亦或是怎样,老树的根部将整座墓碑盘错交结的缠住,就连墓丘也是,严然一付像是受了诅咒似的。 「爷,你确定是这一个没错?」 「时辰差不多,该开始了。」 夏怀恩还在发愣,夏任却已经将铁铲交到夏怀恩的手中。看着手中的铁铲,他不禁想问……这怎么铲啊?这时,夏怀仁和夏怀柔刚好赶上。 夏怀恩很聪明的将铁铲改交到父亲的手中,接过铁铲的夏怀仁也不以为意,和夏任一起将盘据在坟墓上的树根一一剷除。 依着夏任的指示,夏怀恩将带来的水果和饼干放在后土前,再用寿金祭拜后土,最后是用四方金祭拜亡者。 接着夏任便开始破土的仪式,棺材埋得不深,一下子就铲到已经半腐烂的棺木。 在破土和开棺的过程前,夏任要求他和夏怀仁转身,不能看。 至于夏怀柔则是要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站在亡者的头部位置附近,为的是避免祖先的骨骸直接照射到阳光。 当夏任打开棺木盖时,夏怀柔适时的将黑伞又伸了过去一点。夏任先是从手部捡起,嘴里不知念着什么,再来是双脚、臂部和胸骨,最后是头部。 将取出来的骨头一一放置在一旁展开的干净的水泥纸袋上,这时夏怀柔收起了伞。夏任则是一一细数着捡起的骨头是否有少,人全身的骨头共有二百零六根。 确定无误后,将骨头装入袋子里,预计带回家后再经过曝晒、清洁等程序后,另外再找个日子分别进行叠骨和进塔安座。 夏任嘆道,现在的人因为工作忙碌,所以为了省时省事,大部分都是在同一天内完成的。不过夏任还是坚持尊循传统,坚持要分开完成,当然这样会费时许多。 因为亡者的先命因素都不同,有的甚至要过几年才可以叠骨、装瓮才下葬,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家里有着一堆数也数不完的骨灰罈和人骨。 其实夏怀恩真的觉得,这一切只是夏任自找的,没事让自己那么忙做什么。当然,这话他不敢讲。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后也接近中午了,因为夏怀仁工作上还有急事便自行开车离开,而夏怀柔则和他们一起搭车回家。 看着夏怀仁匆忙的身影,夏怀恩想起,从刚才捡骨时夏怀仁就一直不停的在接手机,似乎发生了什么重大的案件,而且难得的,夏怀仁一脸凝重。 上车前,夏怀恩忽然想再看一眼。虽然离曾祖父的坟墓相当远,怎样也看不到,但他还是转身看向曾祖父坟墓的方向。 一阵冷风吹来,他忽然觉得他可以看很远,也似乎看到在那棵快枯死的老树下有一个淡淡的身影。不过他再次眨眼,却什么也没看到。 「奇怪,是看错吗?」正感到奇怪时,已经坐上车的夏任和夏怀柔则在车上催促他快点。 夏怀恩连忙将手中拿的东西放进后车厢后,这才坐进车子里。 拾骨师 2 头骨 - 01 (下) 拾骨师 2 头骨 - 01 中午回到家吃过中饭后,夏怀恩沖完一身澡又跑回去补眠。因为今天早上真的太早被叫醒,而且捡骨时多少流了些汗,也有沾到一些泥土,其实他怀疑这泥土里说不定掺了腐尸的肉块或尸水之类的。 夏怀恩满足的躺在床上,当他睡到二点多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大叫,让他瞬间又被叫醒。 睁着惺忪的双眼,在手机响了一阵子后他这才不耐烦的手伸出棉被将电话接起来。 「餵?」浓浓的鼻意,让人一听也知道对方刚正熟睡中。 「怀恩,晚上我们要去夜游鬼屋,有没有兴趣啊?」说话的是极其兴奋的林万里。 一听见是鬼屋,夏怀恩不用考虑,直接说了声”没空”后就挂了电话,全然不让对方有时间反应。 不一会,他的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是蒋嘉权。夏怀恩嘆了口气,他从床上坐起接起手机。「干嘛?」 「晚上去夜游,11点校门口集合。」这次,对方不让他有拒绝的机会,很快的挂上电话。当夏怀恩回过神时再回播,对方已经关机,他再改打给林万里也一样。 「靠,来这招。」 悻悻然的将手机放回桌上,夏怀恩感到一阵无言。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下午四点,他决定装傻假装没接到电话,反正他人不要到就行了。 打着这个想法,夏怀恩又倒回床上大睡,预计晚上要来看他先前租的影片。 然而当他晚上十点多坐在客厅里,吃着刚从外头买回来的盐酥鸡时,蒋嘉权和林万里各骑一辆机车出现在他家庭院门口。 「哇靠,你们怎么会来?」被吓了一跳的夏怀恩,连忙将刚才才含进去的肉块吐了出来。 「来接你啊,我们知道你一定不会准时赴约,所以直接杀来你家堵你。」林万里似乎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一丝自豪。 蒋嘉权倒也懒得废话,直接把夜游会用到的手电筒拿了出来交到夏怀恩的手中。看着手中被硬塞的手电筒,夏怀恩感到一阵无语。 「那个……其实,我今天有下痢的症状。」临时,他掰了个很瞎的理由。 「下痢还可以吃炸的啊,而且还是辣的,你的肠胃还真是跟人不同。」林万里吃了一口,觉得好吃又多吃几口,当然他也不忘分享给好友。 第4页 「是啊,我这胃就是奇怪,总要以毒攻毒才会好的快。」干笑了一声,夏怀恩想试着矇混过去,不过看对方的表情,这很难了。 「夏爷,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了。」蒋嘉权不忘礼貌的打了声招唿,而夏任只是随便的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 「你家的孙子借我们用一下。」林万里笑着,同时很大胆的攻向夏任手中的炸鸡排,当然,他的手被夏任一下就打掉了。 夏任看了他们的表情一眼,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别玩太晚。」 「爷,你孙子要去夜游好歹也阻止一下吧。」夏怀恩激动道。他还期望夏任会基于安全考量的理由阻止他半夜外出,但对方全然不将夜游这等大事放在心里。 重点是,难道夏任看不出他,他根本就不想去啊。夏怀恩充满怨恨的瞪着夏任,而林万里人已经来到夏怀恩身边,抢走他手上的盐酥鸡,然后和蒋嘉权两人一人一边的架住他。 「走吧、走吧,我们可别迟到了。」带着欠扁的笑意,夏怀恩被人给架了出去。 「等、等一下啦,外面这么冷,我拿件外套。」知道再也敌不过的夏怀恩也只好妥协,不过当他一走出家门,这才感觉到外头还蛮冷的。 「ok,我们等你,快一点,别想耍花样喔。」 「知道啦。」不怎么好气道,夏怀恩冲进了房里,他连忙打开衣柜将放在里头的厚外套拿出来,还有围巾和毛帽。 不过他平常常戴的那一顶却突然怎么找也找不到,大约找了一下后,夏怀恩放弃改拿另一顶他几年前买的。 因为拿得太过急促,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滚进桌子底下,夏怀恩蹲下身将东西捡起来。 那是一颗眼球,上头还有着鲜血,摸起来还温温、软软的。最让人感到可怕的是,那个瞳孔还能收缩甚至是转动。 吓得他又丢回地上,一回想起刚才的触感,夏怀恩觉得很是噁心,连忙抽了好几张卫生纸擦手。 刚才会是一时眼花吗?可是手上的触感如此真实,让他连忙否定眼花的可能。 似乎是刚才他丢得太大力了,眼球在撞到桌脚后又从桌底下滚了出来,这次夏怀恩决定仔细确认一下。 黑色圆形的物体不停的滚着,直到撞上夏怀恩的脚这才停下来。 灰白色的瞳孔朝他这边转了过来,这下夏怀恩确定不是自己眼花。连忙抓起桌上的手机和钱包冲出房门。 可是在冲到走廊上后他又想到一件事,难道他要就这样的让那颗眼球待在自己的房间吗?那他回来后,还不是一样得面对那颗眼球。 一想起好几次早上看见白骨手掌出现在自己的床上,他可不想又多一颗眼珠子来吓自己。当他走到客厅看见正在看着电视的夏任。 像这种时候就只能求助专业人士了,夏怀恩走到夏任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 「爷,你可以去我房间一下吗?」 「干嘛?」夏任不解的看向夏怀恩。 「我的房间里有一颗眼球,你帮我清理一下。」 夏任一脸狐疑的看向他,怀疑自己的孙子其实哪里有病吧,不过见夏怀恩那张快哭了的脸,夏任决定…… 「歹势,恁爸只捡骨不捡眼球。」 「……爷爷,别这时候耍俏皮好不好,还有你是我爷爷,别乱用台语。」夏怀恩忍不住的吐嘈,当然头又被夏任给巴了一下。 「死囝仔,跟我计较那么多。好啦,在哪?」 见夏任愿意帮忙后,夏怀恩很是高兴的点头,然后将夏任拉到他的房门前,指着里头的地上。「在那边。」 夏任走进房内,他先是走到墙边打开电灯,然后才朝夏怀恩指的地方靠近。水泥铺成的地板相当干净并没有其它杂物,只有夏怀恩刚才指的地方。 夏任微弯着腰,然后在书桌附近看到一颗弹珠,哪来的眼球。夏任再三的确认后,这才朝夏怀恩招招手要他进来。 等夏怀恩一走到他的旁边时,他毫不客气的朝他头上又巴了一掌。 「好痛!」 「你嘎恁爸装肖ㄟ,哪来的眼球?」夏任用着他那张可怕的脸朝他瞪了一下,然后老大不爽的走回客厅。 徒留下来的夏怀恩这才仔细一看,原先看的眼球已经不见,此刻只是一颗弹珠掉在地上。 「那还真是见鬼了……」吞了口口水,夏怀恩忽然不想去夜游了。还没出门就见到如此大的凶兆,如果真去了鬼屋的话,真的会稳死ㄟ。 这时在外面等很久的林万里,不耐烦的在外头按着摩托车的喇叭。不得己,夏怀恩只好拿出放在抽屉里的平安符,只希望这东西会有用。 一走出家门,林万里便迫不及待的将他拉坐上车,然后快速的骑往学校校门口。途中,夏怀恩忍不住的问道。 「暧,怎么突然想去鬼屋夜游?」要是让他知道是哪个混蛋提的,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就重坤咩,今天他生日,大伙说要帮他庆生,结果他说普通的庆生太无聊,就提议来夜游啦。」 「重坤?他们不是全家出去玩吗,回来了喔?」 「对啊,今天刚回来,重坤就打来说他生日想来点不一样的。」 「然后你们就答应了?」见林万里点头,夏怀恩猜想,这其中大力推荐这提议的一定有一名是林万里。 第5页 「哪间鬼屋?」 「不知道,这鬼屋是重坤提供的,他只说要到校门口集合。」 听着林万里说着陈重坤的名字时,夏怀恩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好像想到什么,可是怎样就是想不起来。 一到校门口,已经有聚集不少人,有男有女,都是平常跟陈重坤感情比较好的同学。这让夏怀恩更不懂,为什么林万里和蒋嘉权会约他一起来。 鬼屋距离学校不远,在学校的后山上,只要骑车约十分钟就可以到达。陈重坤一边跟大家说着鬼屋的位置,夏怀恩偷偷的来到蒋嘉权身边低问着。 「怎么会约我来?我跟陈重坤又不太熟。」 蒋嘉权侧头思考一下后,这才将林万里同他说的话再说一遍。 「小万说你再这样下去会没有朋友,为了助你脱离宅界,就说要约你。不过他事先有跟重坤说,对方也说欢迎,所以你别担心。」 不,他担心的才不是寿星欢不欢迎他来,重点是他根本就不想来啊。夏怀恩忿恨的瞪向林万里正跟其他女生闹的身影,都是这鸡婆的傢伙害的。 确定好鬼屋的方向后,大伙纷纷跳上机车,热热闹闹的往目标前进。这时,夏怀恩想到一件事情,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们……应该都还未满十八岁吧?」高二照道理顶多才十七岁而已,而他因为国中时出了车祸休学一年,十八岁比其他人都大一岁,在几个月前就考到驾照。 所以,他是合法的机车驾驶人,而其他全是……无照驾驶。 林万里原本沖得极快的速度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假装没听到他的问题。 很好,这群傢伙。 不一会,大伙来到位在学校后方的后山,夏怀恩定眼一看,发现这里离今天夏任带他来捡骨的墓园很近,从他站的地方就能看到公墓建的土地公雕像。 这是一栋古式建筑的洋楼,高耸的水泥外墙上就有雕工精细的刻花,和有如意型的窗口。占地相当广。房子外围有着高耸的水泥外墙。 走进去后是一大片的庭园,庭园中间还有个造型水池,里头种的莲花早已枯死,呈现一滩黑抹抹的污水。不远处还有着假山造景和中式凉亭。 大门前是一道用气派的圆形廊柱和拱门建成的走廊,配上中国传统的红砖墙,看起来相当古色古香。整栋建筑虽然只有二层楼高,但在过去这可算得上是金碧辉煌的了。 然而辉煌的过去已不復存在,只剩空荡荡的建筑,任杂草和动物进驻。斑驳的水泥墙和石柱出现许多大片剥落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还长了青苔。 而种植在洋楼四周的树木,树根穿过破掉的窗口和破了个洞的屋顶,交错缠绕着,吞噬着这洋楼的每一个角落。 老式建筑、空置许久的房子,连一旁的路灯也因为地处偏远坏掉而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换上新的灯泡。 整片的黑暗,当风吹过时带起叶子和杂草发出一些沙沙声响,增添了一莫名的恐怖感觉。 大伙见到目标的鬼屋就在眼前,不禁吞口口水但还是强装镇定,而有些女同学已经害怕的彼此抱在一起。 「重坤,这鬼屋你是去哪里找到的?」小高好奇的问道,他是陈重坤最好的朋友之一,他用手肘顶了顶他。 「这个鬼屋是我舅舅告诉我的,他说大肚山上有一间废弃的古式洋楼,其实那栋房子是我家的,只是当初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大家都搬走,渐渐的就荒废了。」 「这样也只能算是空屋,不能算是鬼屋啦。」小高不以为意。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后来我舅就跟我说,其实在这家里发生过命案,因为命案发生后家里一直出现灵异的现象,最后大家受不了便纷纷搬走。」 听见陈重坤的说词,一群人纷纷好奇的围靠过来。人都爱听一些很奇异的事情,特别是只要扯上灵异的事情时。 「重坤,那你舅舅有说究竟发生什么事吗?」 「有啊,你们想现在听还是进去后再听?」陈重坤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那笑容十足的想要吊人胃口,当然许多人都要他赶快讲。 「其实这故事是发生在三十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小说下载尽在http://bbs.txtnovel--书香门第【千年黑山老妖】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拾骨师 2 头骨 - 02 (上) 拾骨师 2 头骨 - 02 三十年前,陈家在地方上可是大户,经营的布厂让陈家赚进大把钞票。陈家所拥有的土地在地方上占地千坪,还有十多处农田租给农民耕种。 出入是当时少有的进口汽车代步,身上穿的是请人订做的西服洋装。那时的陈家每天晚上有着宴请不完的宴客,进口洋酒、高级轿车,路过的人总是被屋子里头的谈笑声和酒香味给吸引。 当时,陈家的大老爷陈义,也就是陈重坤的爷爷,育有四男二女。因为连生了四个儿子,一直期望能有个女儿的陈老爷,有一年很幸运的终于盼到女儿,而且还是罕见的双生子。 从此陈老爷对双生女儿很是呵护和疼爱,当然陈家的其他四个兄弟也对双胞胎妹妹极其爱护。 第6页 这双胞胎也很奇怪,除了陈老爷外,最爱黏的人是家里排行老三、最没存在感的陈康莱,很有可能因为他是四兄弟中唯一比较有耐心陪两位妹妹玩耍的原因吧。 而陈家极尽一切的疼爱着女儿们,相对的保护过度。小时候还没什么,但当女儿们到了十六、七岁时,那就麻烦了。 陈家双生女儿长得亭亭玉立,才十六岁的年纪就有许多的追求者,三不五时就能看到陈家大宅前总有男子捧着花徘徊着,目光则不时的扫向屋内。 许多人都称羡陈老爷,生了对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儿。虽然陈老爷很是开心有人称赞自己的女儿,但又相当担心,特别是门前徘徊的男子。 基于保护的心态,和不想让女儿这么早离开自己的身边,陈老爷对这些男子的出现总是感到不悦,四名儿子也会帮忙驱赶在家门前徘徊的男子。 为了保护自家女儿,陈老爷也就更加的严管自己的女儿,免得女儿哪一天被坏男人给拐走。 陈家的两位小姐被如此限制自由,虽然心生不满,但又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只好忍着。直到两位小姐二十岁时,在一场舞会上认识一名男子,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两位小姐同时爱上这名男子,为得到男子的青睐,她们用尽各种方法偷熘出门,只为见到心爱男子的一面。这段期间,三人一同去各个地方游玩,或是一起去喝个下午茶什么的。 只是三人行久了,两位小姐渐渐感到厌烦,她们都想独自占有这名男子,最后,她们逼男子必须做出决定。然而两位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男子根本就无法从中做选择。 男子只能随便找个藉口将这问题巧妙的避开,只是两位小姐每次见面都会讨论到这个问题上,而且语气和情绪都有愈来愈激动的倾向。 当然,这事很快就传到陈老爷的耳里。陈老爷私底下和男子密谈一整个下午,正确的说应该是被警告,如果负了其中的一个人,他定会让男子从世上消失。 男子感到一丝害怕,他渐渐开始找理由避开两位小姐的邀约,到最后整个人像是消失一样,让人遍寻不着。 两位小姐急了,也开始彼此怀疑对方,是不是对方将男子给藏起来。 美丽的双生小姐开始争吵,从出生到现在她们从未争吵过,而现在却为一名男子争得面红耳赤的,陈老爷履履劝架,但两边都是心头肉,劝哪一边放弃都不行。 最后看不下去,陈老爷找出男子,硬是逼他从中做了个决定,男子最后选择了双胞胎中的姐姐陈静婷,而妹妹陈静芸却是怎样也无法接受这结果。 在陈老爷的安排下,婚礼的日期订得很快,订在六月三十日这天。 这段时间男子和姐姐陈静婷忙着筹备婚礼,但妹妹陈静芸不停的捣乱着,她极力的想阻止这场婚礼。 随着日期逐渐接近,陈静芸的行为愈加疯狂,到了最后陈老爷没有办法,只好将她锁在房里,在婚礼未结束前不会放她出来。 随着震耳的鞭炮声,迎娶的队伍进到大门,在拜别父母后新娘坐上车离开生活二十年的家。 今天,所有人都眉开眼笑的,就连陈老爷不意外。因为太过开心,当时他真忘了还被关在二楼的小女儿。 众人兴高采烈的前往新郎的住家吃喜酒,陈家留下一部份的僕人在家看着,不过老爷加菜,今晚菜色相当丰富,大伙因而开心整晚,不时的从一楼的餐厅可以听到僕人们开心的笑闹声。 陈家上下对于这椿婚事都感到无比的欢欣,特别是陈老爷在喜宴上很开心的接受周遭人对自己女儿的祝福。 陈老爷的酒杯只要一见底便有人斟满,那晚是陈老爷最开心的一晚,他大笑整晚,把眼睛都笑眯了。唯独陈家老三陈康莱有点奇怪,似乎心事重重,常常躲在宴会的角落一个人喝酒。 当陈老爷回到家时已经很晚,而且他也累了。带着浓浓的睡意,他稍微梳洗后便上床休息。 只是奇怪的是,那一整晚他在梦中不停的听到一种声音,那像是木头被挤压的声音,”嗄吱……嗄吱……”,吵了一整晚。 陈老爷睡得极不安稳,直到一阵强风将没关紧的窗户吹开。窗户撞上墙壁发出巨大的声响,玻璃窗户立即碎了一地,这时陈老爷被吓醒。 从床上坐起身,他满头大汗,连床单都湿了一大半。他打开床头灯,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才半夜三点半而已。 不知为何,这时他忽然想起小女儿。这一整天都忙着大女儿的婚礼,想想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她,陈老爷顿时想见见他的宝贝女儿。 走出房门,他来到小女儿的房门前,发现房门并没有关好,从里头透出一丝光线。正要推开门时,陈老爷忽然又听到梦里听到的声音。 “嗄吱……嗄吱……” 这次,他听得很清楚。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坐在木制的摇椅上,正不停的前后微微摇摆着。 想到可能是小女儿半夜睡不着觉吧,这几天她被人关在房里应该是被闷坏了。陈老爷举起手,轻轻的敲下门板。 「静芸?你睡了吗?」说完,他轻轻推开房门。 整间房间意外的一片漆黑,陈老爷摸索着,在墙边找不到开灯的装置。然后他想起在床的边柜上有摆上一盏矮灯,他便朝床的方向走过去。然而在走到一半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脸撞上一样硬硬的东西。 第7页 他伸手一摸,突然心头涌上一股可怕的想法,他急忙的冲到床边打开电灯,这一看吓得他跌坐在地上。 陈静芸穿着不知打哪买来的新嫁娘的衣裳,大红的布料用金线绣着凤凰和呜的图样,脚上穿的也是手工绣的红布鞋,看得出来和新娘服是同一套。 陈老爷不敢置信的看着最心爱的女儿脸色已发了黑,从嘴中吐出长得吓人的舌头,纤细的身子在空中晃啊晃的,她脖子上的绳子解释这一切。 陈老爷悽厉般的叫喊声惊吓整栋屋子里的人,每个人都依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来,最先找到的是陈老爷的大儿子,他的房间就在双胞胎房间的隔壁,很近。 他最先看到的是父亲跌坐在地上,老脸上布满了泪痕,他连忙的打开电灯,这一看他差点没被吓死。自己的妹妹吊在半空中,混浊的双眼正瞪向他这边。 「静、静芸?」 接着赶来的老二、老三还有管家和其他僕人,都被这骇人的画面给吓着,不少人人看到都低叫一声。 最先冷静的是管家和老大,连忙叫人将静芸的尸体给救下。一些僕人则是走到陈老爷身边,将他扶到床上坐着并泡上一杯热茶让他压压惊。 只是陈老爷仍然相当激动,他双手捧着茶杯,嘴里不停的低喃着。 「……是爸爸害了你……是爸爸……」 一会后,警察和医生在通报后赶来,医生确定已死亡多时、救不回来,警察也判定应该为自杀死亡,案件很快就结案。 没多久后,陈家的大小姐也失踪。大家都在猜测,陈静婷是因为受不了双胞胎妹妹的死亡,良心受到谴责所以才在结婚完没多久后就离开家里。 然而,有些事情是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自从陈静芸在自己房里自杀后,闹鬼的传闻便就此传开,不少在陈家工作的僕人都说曾亲眼看见陈家二小姐穿着红衣在屋子里徘徊。 半夜睡觉是总会听见木头挤压的声音,就是当初陈静芸自杀时绳子和梁木发出的声音。经过陈静芸的房间时,不时会听见她喊着当初她爱的男子的姓名,然后是悽厉的尖叫声。 每到半夜三点,陈家小姐的房间会自动开起床边的小灯,且有时候从外头看向二楼,还能看到陈家小姐上吊的尸体还在房里晃啊晃的。 直到有一次半夜,陈家的长子睡在自己的房间时,半夜三点,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阵闷痛,好像是谁压在他胸口的样子,等他睁开眼睛时,没想到居然是她已逝的妹妹站在他的胸口上,不停的问着。 「他在哪里?你们把他藏到哪里了?」 从那次自后,陈家的人全部搬离这座大宅,改住到另一间较小的房子。而唯一不肯搬走的陈老爷,在女儿逝世后的第三年也因为心脏病发而撒手人寰。 一切是发生得如此突然,没有人相信这事实,因为极度重视养身的陈老爷并没有高血压或是中风的病史,无缘无故忽然心脏病发死了,这怎么看都觉得玄。 而且当初在搬陈老爷尸体的人都说,在陈老爷的脖子上有手的勒痕,那双手看起来相当瘦小,宛如女孩子的手。人们都在传着,陈老爷是被自己的小女儿给杀了,因为当初他将她关在房里,女儿因此而生恨。 从陈老爷过世后,陈家的运势就愈来愈不好。大儿子出了车祸,全身瘫痪成了植物人,二儿子则是遭仙人跳设计,被要胁付了鉅额的款项,三儿子因为赌博欠下大笔债务后就逃到国外去了。 雪上加霜的是,工厂的会计小姐居然和经理掏空陈家家产,管家则是趁机将家中值钱的古董搬走拿去变卖。 陈家在短短的五年内,从富豪人家变成贫户,如此落差让人不禁欷歔。原本在国外念医科的小儿子赶回来,收拾这一堆的烂摊子。 曾经小儿子想要变卖那间大宅,但不知为何,有意要购买的买家都出了意外,差点命丧黄泉。如此的巧合更让闹鬼的传说传得甚嚣尘上,到最后那间房子反而卖不出去。 那间房子就这样一直空着,最后就荒废了,听说到现在仍然还会看见二楼打开的小灯和陈家小姐上吊的身影。 拾骨师 2 头骨 - 02 (下) 拾骨师 2 头骨 - 02 听完陈重坤的故事后,大伙不禁都吞口口水,顿时觉得周遭的温度好冷。见大伙忽然安静下来,林万里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然后…… 「哇!」他忽然大喊,很多人都被他吓到,发现是林万里的恶作剧后每个人都追着他打。 「臭万里,这样吓人好玩嘛!」 「妈的,恁爸差点被你吓到挫屎!」 「哈哈哈!」 刚才有点恐怖的气氛忽然全没了,大伙笑闹了一阵子后这才决定进屋探险。站在大门前,陈重坤拿出钥匙将陈封许久的大门打开。 大门似乎是用上等的木头做成的,虽然上面的漆色已退大半,有些地方也被虫蛀,不过仍然还是相重厚重、坚硬。 当大门被开启的那一刻,发出木头喀喀喀的声音,远处则传来狗吠声,而且还是”吹狗擂”的那种,莫名的增添一种诡异的气氛。 屋子里相当黑暗,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大伙将手中的手电筒打开,女生们因为害怕,不知不觉的全挤在一块,彼此手拉着手。 当然,几名男生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趁机展现绅士风度,跟女孩子说害怕的话可以躲在他们后面。 第8页 奇怪的是,女生们却反而躲在蒋嘉权身后,夏怀恩可以理解。 虽然蒋嘉权一脸兇狠的样子,不过以外表来说他长得算不错,偏有个性的那种型男,且身高够高又比一般同龄的同学看来更成熟点。对于十七岁的小女生而言,是很容易喜欢的对象。 当然,女生全被一个人给吸走,其他人不禁在那边闹着。而夏怀恩不想跟他们闹,所以则是手持着一个手电筒,朝屋子里的一个角落走过去。 屋子里的摆设和家俱大致上都还被留着,可能是因为窗户和大门都有好好的锁着,所以并没有其他人闯进来。 里头算是干净,墙壁上也没有被人恶意的用喷漆作画,只是里头空气相当不好,家俱、地板都盖上厚厚的一层灰,走过去就有很明显的脚印。 走没几步,就因为灰尘搞得他连打几个喷涕。捏捏鼻头,夏怀恩走到一张矮柜面前。 矮柜上面摆着相框,里头的黑白照片已经有点模煳掉,不过大约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 两张长得相同的面孔应该是陈重坤所说的故事里的双胞胎姐妹,坐在中间的应该是陈老爷吧,后头站着四名身高较高的男子,应该是陈老爷的四位儿子。 不过,怎么少了个人?通常有儿子、女儿和父亲,应该还会有母亲才对。刚才在听故事时他就觉得奇怪了,陈重坤故事里的人物唯独缺少母亲这个角色。 当然,也有可能母亲很早就去逝。将照片放回原位,夏怀恩又动手去翻一下抽屉。 抽屉里积了不少灰尘,里头摆上几样普通的东西,像是打火机、便条纸、笔和一支钥匙。拿起钥匙,意外的有些重量,因为上面盖着一层灰,原本金黄色的金属材质看起来脏脏的。 将钥匙用身上的衣服随手擦一下,这才露出它原有的光泽。钥匙的外型相当特别,似乎是用在特别的锁上面。 「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吗?」不知何时,陈重坤走到夏怀恩的身后问道。 「没有,我只是无聊看看而已。」夏怀恩将钥匙放回抽屉。 「大伙要上二楼罗,你要跟我们一起还是打算在一楼继续一个人逛?」 「我跟你们上二楼。」夏怀恩连忙的跟上其他人的脚步走上往二楼的楼梯。 开什么玩笑,要他一个人待在鬼屋里的一楼?他可不想再见鬼,那种经验一次就够恐怖的了。 走在二楼的走廊时,不停的传来脚下木板的叽喀声响,有一、二个地方还有破洞,可以直接看到一楼。 二楼的空间相当大,房间也很多,大伙决定一间一间去探险,他们从上楼梯后遇到的第一间房间开始。 房间的空间算大,不过却很空洞的只摆进几样家俱,一张双人床、书桌和衣柜。天花板上吊着一盏价值不斐的水晶吊灯,只是不知道从哪里灌进来的风,将水晶吊灯的吊饰吹吹噹噹作响。 大伙很是好奇的纷纷碰下每一样家俱,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令人感到害怕的事情,看来上吊的陈家小女儿的房间并不是这一间。 然后他们又朝下一间房间前进,第二间的房间和第一间的摆饰并没有相差多少,只是多了个书柜,书架上还摆着几本医学用的书,看来这间是四儿子的房间。 大伙又待一阵子,发现房间里并没有发生任何事,又起闹着往下一间房前进。走在最后头的夏怀恩,在准备关上房门时,听到衣柜里传来一个声响。 那个声音相当沉重,只是”叩”了一声后就没有声音,夏怀恩以为是自己听错。不过他没多久后又听到同样的声音,确定声音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可是他记得刚才大家在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啊。 夏怀恩看向不远处的其他人,稍微离开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这么想着,夏怀恩走到衣柜面前,轻轻的拉开衣柜的门。 和方才一样,里头什么东西也没有,夏怀恩要关上门时,脚边忽然窜过一样毛绒绒的东西,吓得他低叫一声,手中的手电筒也掉在地上。 他弯腰将手电筒捡起,手电筒的光源正好照到书桌的桌底下。一闪而过的白色人影,吓得他又将手电筒摔了第二次。 有时候夏怀恩很恨自己眼力那么好,如果没那么好的话,他就不会清楚的看见桌底下塞了个男人的身影,他正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脚,蹲在那里。 而且当他的手电筒照到他时,男人没有黑色瞳孔的双眼正用着眼白看向他,那瞬间散发出来的恶意让他不寒而憟。 夏怀恩决定假装他什么也没看见,急忙的将手电筒捡起来,正要转身冲出房门时,被身后站着的人给吓\一大跳。 「哇啊!」 定眼一瞧,居然是蒋嘉权,莫名的,夏怀恩红了脸,因为他居然尖叫了,好丢脸。不禁,他没好气的说道。 「你没事躲在后面干嘛,吓人啊?」 「抱歉,我只是想说没看到你跟上来,所以就走回来找你。」蒋嘉权解释,然后弯下腰帮夏怀恩捡刚才他又不小心摔在地上的手电筒,接着问道。 「你刚才是有看到什么吗?」他并不是没有看到夏怀恩的目光在看向桌底时变了,那绝对像是看到什么可怕东西的表情。 将手电筒还给夏怀恩,蒋嘉权弯着身子,想清楚的看一下桌子底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第9页 「没有、我没看到什么啦,我们快走吧。」夏怀恩连忙挡住蒋嘉权的视线,将他推出房门,说实在的,他完全没有勇气去确认刚刚是不是自己一时的眼花。 蒋嘉权虽然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反抗的任由夏怀恩将他推出门。走出那间房后,两人连忙走向隔壁房去找其他人。 这一间房比先前看的两间房要大上许多,房间左右两边各摆上一模一样的家俱,一张单人床、床头灯、书桌、椅子还有衣柜和一面镜子。 就连桌上的摆饰也一样,打开衣柜,里头放的衣服两边都一样,而墙上也挂上几幅双胞胎的画像,不管是黑白照还是请人画的油画。 每一幅画上都有标註哪一位是静芸、哪一位是静婷,看久了他似乎也能分辨出双胞胎中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就算是双胞胎、有着相同的外表,但表现出来的感觉还是会有些不一样,特别是透过绘画,更能将这差异表现出来。 妹妹静芸给人的感觉较为活泼、开朗,她的双眼透露出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而姐姐静婷给人的感觉就较为温柔、安静。 然而不管是怎样个性的人,在爱上同一个男人后都会极力的去争取自己的真爱,这一点双胞胎倒是一模一样。 看着画中的双胞胎感情很好的手牵着手,一样温柔可爱的笑容,却怎么也没料到会为了一名男子,姐妹的情谊全不见了。 将目光从墙上移开,夏怀恩发现大伙都站在一根樑柱下抬头往上看着,他和蒋嘉权也好奇的靠近。 一抬头,很明显的,房间里唯一的那根樑柱上有一截被剪断的粗绳,看来这里就是陈家那位小姐上吊的地方了。 「好,那大家来拍张照吧,说不定可以拍到什么灵异照片喔!」林万里异常的兴奋,将他准备已久的相机拿出来。 既然都来了鬼屋,怎么可能不拍照就走。大伙当然是二话不说的站好位置,夏怀恩则是意兴阑珊的站在最后面,而且他身高遗传自家父亲,算是这里头的男生第二高的。 最高的是蒋嘉权,蒋嘉权也和他一样的自动站在最后面的位置。林万里将相机架在脚架上,按下快门后便急忙的沖向大家,而且他还很故意的挑一群女生的中间挤。 连续拍了几张后,林万里见相机里什么也没有拍到感到一丝失望,然后又起闹着大伙去别间房冒险看看。 蒋嘉权跟了上去,然而走几步后发现夏怀恩还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他感到奇怪。 「怎么了,你不走?」 夏怀恩脸色发白,并没有回答蒋嘉权的问话。其实此刻他也很想走啊,可是就是动不了。在拍照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冰凉在他肩上。 现在是冬天,寒流来袭,所以大伙都将自己包得紧紧的,他也不例外。一件厚外套,脖子上围条围巾,再戴上一顶毛帽,那为什么他还是能感觉到冰冷。 而且这种冰冷的方式和天气的冷不一样,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就在刚才……一双像是脚的感觉站在他的肩头上。很快的,脚的感觉不见了,他却反而感觉到有东西正轻轻的撞在他的肩和背。 他抬头往上一看,他居然好死不死的站在那条绳子的底下,而且断了半截的绳子忽然自己动了起来。没有风,却前后摆动着。 虽然他很不想这样想像来吓自己,可是,他却有种肯定的感觉,撞上他后背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陈家小姐当初上吊时正不停晃动的尸体。 蒋嘉权走到他的身旁,见到夏怀恩居然脸上布满汗水,他微皱眉头,轻拍夏怀恩的肩头一下。 「怀恩,你没事吧?」 蒋嘉权这一拍,夏怀恩突然觉得身体可以动了,他连忙拉起蒋嘉权的手臂,低声说道。「没事,我们快走。」 只是当他们走出房间时,夏怀恩听到木头的挤压声,然而他不敢抬头去看,深怕会看到正吊在半空中的陈家小姐正瞪着她那双恐怖的眼睛看着自己。 身后传来阵阵声响,是木头和麻绳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嗄吱……嗄吱……” 走出陈家双胞胎的房间后,两人在二楼都找不到其他人的踪影,这才发现他们早就全走过一遍,正待在一楼准备离开。 走下楼,两人走过去跟大伙集合,陈重坤在算过人数确定没有人被忘在鬼屋后,这才开门带着大家离开。 习惯性的,夏怀恩又走在最后面,然而当大伙都走出大门时,忽然楼上传来一个声响。又是木头挤压的声音,不只夏怀恩,这次连站在外头的人都听到。 「什么声音啊?」女生们不禁害怕的问道。 「不知道。」蒋嘉权仔细的听着声音,接着是一连串女人的尖叫声,吓得剩下还没走出门的人全跑了出来。 然而跑在最后的夏怀恩,在他前面的蒋嘉权跑出去后,那扇木门突然自己关上。发出”砰!”的一声,所有人都吓傻了,就连夏怀恩也是愣在原地,等他回过神后连忙的敲打着门。 「餵!我还在里面啊!」 外面的人也都慌了,不知为何自动关上的门居然上了锁,蒋嘉权连忙从陈重坤手中拿过钥匙想将门打开,然而钥匙一转,啪的一声,断了。 大伙看着断成两截的金属钥匙,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在外头喊着。 第10页 「怀恩,到隔壁房间!那里有窗户,从窗户爬出来好了!」林万里喊道。 夏怀恩听到后转身跑向隔壁房间,原本的尖叫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步步沉重的脚步声,缓慢但仍听得出来正慢慢的走下楼梯。 夏怀恩冲到窗边,正在想要怎么打开窗户时,关得密密麻麻的室内却忽然吹起一股冷风,而且还带起一阵阵的风啸声。 夏怀恩停下动作,手中的手电筒一闪一灭,他吓得急忙拍打手电筒,心里不停的祈祷着。妈的,千万别这时候坏掉啊! 才这么一想,手电筒的光源就全暗了。 「有没有搞错啊!妈的,你是手电筒,不是蜡烛耶!风一吹就熄,他妈的,这么什么烂货啊!」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夏怀恩再也受不了、忍不住对手电筒发脾气。 在听到脚步声已经走到一楼,甚至已经往他这边靠近。这时夏怀恩也懒得再去管手电筒,他试着转开窗户上的锁。 却怎么也没料到,铁制的锁因为多年来没有开启而生锈,锁卡得死死,开不了。 「妈的,为什么倒楣事都让我遇到!」夏怀恩忿恨的拍打窗户,手电筒在敲到玻璃时敲出一道裂痕。看了一眼,夏怀恩懒得想那么多了,先逃出去再说。 用手电筒狠狠的将整片玻璃敲破,如果陈重坤要跟他申请索赔时到时候再付,总之,逃命要紧。 当夏怀恩的右脚跨出窗外时,站在外面的人忽然的尖叫了一声。他顿住继续往外探的身子,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时,他感到脖子一个勒紧,身子整个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怀恩!」见夏怀恩又倒回屋子里,大伙着急的大叫。这时,刚才不知跑去哪里的蒋嘉权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张废弃的椅子,冷声喊道。 「让开。」 大伙连忙让开,蒋嘉权将手中的椅子砸向窗户,将窗口弄得更大后,攀爬进去。而一直在大门试着想要打开门的林万里和陈重坤,原本怎么转也转不开的门锁这时居然可以转开了。 林万里轻轻的将门推开,里头漆黑的一片让人顿时心生害怕,当下他有了一丝犹豫。但在听到夏怀恩和蒋嘉权喊叫的声音时,他只好深唿吸和陈重坤冲进屋里救人。 夏怀恩倒躺在地上,暂时昏迷过去。蒋嘉权和冲进来的林万里、陈重坤两人合力的将夏怀恩给抬出屋外,并将他放倒在地上。 大伙纷纷围上来关心,在见到夏怀恩脖子上明显的勒痕时,每个人都开始感到害怕,也感到一丝后悔,不该来鬼屋探险的。 在蒋嘉权不停的叫唤中,夏怀恩这才悠悠的转醒过来。他从地上坐起,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刚才被绳子勒住的感觉他并没有忘记。 「刚才……是谁拿绳子勒我啊?」夏怀恩艰难的问着,他的脖子还有着刚才被勒住的痛楚。 大伙彼此互看一眼,彼此的脸上都写着害怕,蒋嘉权、林万里和陈重坤并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最后是一名女同学回答。 「刚刚你的身后并没有人,我们只看到一条粗绳从天花板垂吊下来套住你的头,然后……你就被绳子拉了进去。」 大伙陷入一阵沉默,一回想起刚才所看到的画面仍感到一股冷颤。大伙一开始只是单纯追求刺激和好玩,但却没料到,这地方是真的有问题。 不知道是谁先开口说要回家的,一群人纷纷的跳上机车离开。 车灯在这黑暗的山头带出一道道光线,人们追逐着前头的光源,却怎么也不敢回头望向身后,只想将那栋楼房抛得远远的。 光源渐渐离去,楼房再次回復到黑暗之中,漆黑的屋子里头出现一抹人影,他发着亮光的双眼宁视着远去的车尾灯,半掩的大门遮住他脸上的表情。 拾骨师 2 头骨 - 03 (上) 拾骨师 2 头骨 - 03 鬼屋的探险就在这种方式下草草结束,大伙慌忙的在校门口解散,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并没有多加讨论。平常喜欢听鬼故事是一回事,实际遇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蒋嘉权和林万里送夏怀恩回家,谈了几句后便一起离开。拖着疲累的身子,夏怀恩走进屋里,意外的,夏任这个时间居然还没睡。 看下时钟,这时候已经半夜二点多,他不禁好奇问道。 「爷,这么晚你还没睡?」 「嗯,差不多该睡了。」夏任站起身来,走回房里,这让夏怀恩感到莫名其妙,不懂夏任为什么大半夜的还不睡。 啊,该不会是在等他回来吧?一想到这个可能,夏怀恩心头感到一股温暖。虽然爷爷看起来很兇又漠不关心的感觉,其实他还是相当关心家人的,只是不习惯将关心表达出来。 然后目光又看到桌上摆着的骨头,前一阵子夏任三不五时的就将这块不知道是谁的骨头拿出来研究,最近已经好一阵子没看到夏任拿出这根骨头,还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今天他又拿出来。 对了,他还记得爷爷一开始就认为这根骨头是陈老太太的。突然,他想到一个可能。这个陈老太太不会是陈重坤口中的那位陈家双胞胎小姐吧? 突然觉得他这个想法很是可笑,全台湾那么多人姓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刚好的事。摇摇头,夏怀恩走回房里。 经过夏怀仁的房间,里头并没有以往熟悉的身影。他的目光转向庭院,夏怀仁的车并没有停在老地方,看来夏怀仁今天又加班,不赶回家休息了。 第11页 因为真的很累,夏怀恩懒得洗澡,直接睡趴在床上。他打定主意,明天不管谁来叫他,他打死都不要那么早起。 然而尽管他再怎么累,他还是睡得不好。梦里不时的有片刻的画面和声音来扰乱他。 他先是梦见客厅桌上的骨头,然后一颗眼珠子在他房里的地上来回滚动着,一会滚进桌底下,没多久又从桌下滚出来。然而不管眼珠子滚到哪,他仍然能清楚的感受到眼珠的视线。 场景又一下跳到陈家的鬼屋,樑上半截的粗绳和木头摩擦的声音、抽屉里老旧的钥匙,接着是缓慢又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一阶一阶的往下。 夏怀恩立即转身逃跑,愈加接近的脚步声让他更加慌乱。他只能没命的在陈家大宅里乱窜,最后跑进一间黑暗的小房间里头。 房间里四处不停的响着细小的声音,就像是塑胶袋不停磨擦的声音。在房间的角落里,他看见一包包困绑的塑胶袋堆叠在一起,成一座小丘。 忽然场景又换了,此刻他现在正站在二楼走廊,双胞胎姐妹的房间就在左前方。没关好的房门露出一条细缝,房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的。 夏怀恩告诉自己千万别过去,但是双脚却不受他控制的接近那扇门,甚至伸出手将房门推开了一些。 窗前吊了个人,正轻轻的晃着,然后是那恼人的木头挤压声音。 “嗄吱……嗄吱……” 半掩的房门后面露出一双血红色的双眼。夏怀恩还没能来得及大叫,房门立即”呯”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然后,他被吓醒了。 夏怀恩醒来时已经是星期日的中午,夏任站在床边,原本是想叫他起床的,但看到他已经自己醒来了,便又走回客厅。 在一番的梳洗后算是勉强的清醒过来,夏怀恩来到厨房吃着夏任准备的午饭,吃到一半时,夏任忽然将一个便当盒丢到他的面前。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满是疑惑的看了一眼。 「爷,这便当是给谁的啊?」而且还一次给两个。 「等下你帮我送便当给怀仁和怀柔。」 「……可以不要吗?」夏怀恩百般不愿,外头那么冷,他才不想出去吹风。而且昨晚睡不好,他现在全身懒懒的。 「这是怀柔研究室的地址,你爸工作的地方你应该知道吧。」全然不理会夏怀恩的意愿,夏任找了个纸袋将热腾腾的便当放了进去。 「他们两个这几天都忙翻了,八成也忘记吃饭,你给我好好的送饭去,他们没吃完你别想回来。」 「喔……」夏怀恩不情愿的回答。是说,有这样威胁自家孙子的爷爷吗?况且,为什么爷爷不自个儿送? 「我今天有事南下一趟,晚餐我准备好放冰箱了,肚子饿时你再自己拿出来微波。」夏任的一句话解释了一切。 看着夏任离开的身影,夏怀恩将吃完的碗筷收进水槽里,桌上的剩菜也一一收进冰箱,这才拎起纸袋送便当去。 按照路线的话,夏怀柔在东海大学的研究室会最先到。将机车停好后,他照着夏任给他的地图找到夏怀柔的研究室。 是说,这是他第一次进东海大学的校园,里头占地相当大,如果没有地图的话光是找一间研究室很可能就要找上半天还不见得找得到。 东海校园里的小黑蚊特多,多得让他脚上被叮了好几下,明明现在是冬天,这些蚊子怎么还能活?而且这些蚊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飞的,居然能钻进他的裤管里头,他明明就穿着长裤。 走了近三十分钟后,夏怀恩总算找到美术系馆。今天是星期日,校园内并没有多少名学生,所以整栋美术系馆也相当空荡,就不知道为什么夏怀柔连星期日也待在学校里。 找到教室后,夏怀恩推开门走进去,里头除了夏怀柔之外,意外的还有另外一名男子。最让夏怀恩觉得尴尬的是,夏怀柔正靠在窗边睡觉,而男子则是伸手亲抚着夏怀柔的脸庞,两人双唇间的距离不到5公分。 男子没料到夏怀恩会突然闯进来,他立即收回手,怒瞪着对方,口气明显的相当不悦。 「你是东海的学生吗?没人教你进来前得先敲门吗!」 拜託,谁知道会有人在里头做坏事啊,早知如此他一定会先敲门。夏怀恩心里不爽的想着,不过也因为是自己没礼貌的擅闯进来,所以自知理亏的夏怀恩选择默默不语。 原本正睡着的夏怀柔,听到谈话的声音后醒过来。一见到夏怀恩正站在门口,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开心的朝他扑过去。 只见夏怀柔紧搂住夏怀恩,还用自己的脸颊去贴夏怀恩的脸颊。 是怎样,把他当成猫吗?夏怀恩极力想推开她,一抬头见到男子倍受打击的脸,夏怀恩知道,男子似乎有所误会。 「怀恩啊,你怎么来了?是想我吗?」 听到夏怀柔的语调,夏怀恩相当不能习惯。 明明夏怀柔在家里是一付死人样,在这里瞬间变成阳光美少女,而且连说话的口气也不一样,明显的多了股可爱、撒娇的感觉。 然而或许是因为他见过真实面貌的夏怀柔,所以整个觉得有一丝的不舒服。将贴上他脸颊的夏怀柔推离远一点,夏怀恩不怎么好气道。 「拿去,你的便当!」 夏怀柔接过他手中的便当,很是开心的跳到窗边吃着便当。而剩下来的夏怀恩则和男子互相对视着,男子眼中闪着莫名的敌意,这让夏怀恩顿时觉得倒楣,莫名的成了对方的假想敌。 第12页 为避免遭到怨恨,夏怀恩走到夏怀柔的身旁,问道。 「姑姑,他是你男友?」他指了指身后的男子,男子在听到他叫怀柔姑姑时,瞬间双眼瞪大,接着露出一抹开心的表情,整个相当明显。 夏怀柔朝男子看过去,然后给了一个很残酷的答案。 「他只是一名路人甲,不是什么男友。」 「怀柔,我们好歹认识了一年了,你还没记住我的名字吗?」男子很是遭受打击,见夏怀柔搔搔脸颊,还真的给他点头时,他一阵无言。 「秦怀!我叫秦怀啊,你别再给我忘记了。」 「抱歉,我不敢保证。」夏怀柔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后,继续埋头吃着便当。 夏怀恩犹豫着是不是该告诉夏怀柔,那名叫秦怀的对她意图不轨,至少他刚才进门时看到的画面应该告知她一下。 但随即他放弃这想法,秦怀就站在他身边,那不停散发出来的威胁让他知道,他真要是说了,准会被五马分尸的。 「那姑姑,我还要送便当给我老爸,你慢慢吃吧。」他想开熘了。 「等等。」夏怀柔忽然叫住他,指指他的脖子。「你这里怎么了?昨晚上吊?」 不说他都快忘记这件事。夏怀恩摸摸脖子上的勒痕,一想起昨晚的事他不禁又打个冷颤,不过他并不打算跟夏怀柔说自己是因为去过鬼屋,被鬼勒,以他对她的了解,夏怀柔很有可能的送他两个字,”活该”。 「没事啦,我要走了,bye!」 「等一下啦。」夏怀柔又叫住他,夏怀恩没好气的看向她,见她转向秦怀。 「麻烦你戴一下怀恩去学校大门口,这一段路太远了。」 心上人的要求秦怀怎么敢不遵从,马上点头答应。跟夏怀柔道别后,夏怀恩跟在秦怀的后头走下楼,他的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 一坐上车,秦怀并没有立即发车,而是冷冷的看向他。 「……刚刚的事,你不能跟怀柔说。」 「刚刚的事?」夏怀恩一阵呆愣,然后在见到秦怀的表情后他这才联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事,应该是指刚才他进门所看到的一切吧。 「如果你喜欢怀柔姑姑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告白?」 「告白过了啊,可是每次都被她装傻带过。可能她还忘不了他吧……」秦怀沮丧说道,最后几个字因为太小声,夏怀恩并没有听清楚。 「反正,就是不淮你说!」 「喔,好。」夏怀恩点头,反正他本来就不打算说。 见夏怀恩答应后,秦怀这才发动车子。坐车果然不一样,比起他走路走快半小时来说,一下子就到校门口、他停机车的地方。 下车后,夏怀恩跟对方道谢,这又赶紧跳上机车将便当送到夏怀仁工作的地方。刚才他打电话问过了,夏怀仁正在台中刑事警局里。 这是夏怀恩第一次来到警察局,一到门口他便打一通电话给夏怀仁请他出来,然而却是范可出来接他。 「唷,夏小弟,我来接你了。」虽然只有见过几次面,但夏怀恩认得对方。 「范大哥。」同对方打声招唿后,在范可的带领下,他来到刑警们常用的休息室,夏怀仁正坐在里头喝着咖啡,皱着眉头看手中的报告。 「老爸,你的便当。」原本夏怀恩想直接请范可拿给夏怀仁,不过范可说难得来了就进来看一下吧,然后他就被拉进来。 夏怀仁头也不抬的将便当接过,双眼仍盯在报告上。见状,夏怀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 这时,范可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緻的盒子,带着愉悦的心情走了过来。 「夏小弟,这给你吃,同事生小孩送的。」范可手中拿的是一盒蜂蜜蛋糕,见夏怀仁没有阻止,夏怀恩伸手拿一块后说声谢谢。 刚好一旁经过的其他同事看到,忍不住的说道。 「小可,你很偏心喔。只照顾可爱的弟弟,我们也想吃蜂蜜蛋糕。」 「你们自己就有一盒了,吃自已的啦!」 见范可跟其他人在一旁打闹着,很是无聊的夏怀恩则是偷偷看着夏怀仁手上的文件。就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案件,居然入迷到连杯子被弄倒、里面的水泼到自己鞋子都没有感觉。 似乎是感觉到夏怀恩的目光,夏怀仁动作很快的将资料收进一旁的纸袋,这才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很久了,而且刚才还把便当拿给你。」他指了指桌上的纸袋。 闻言,夏怀仁默默的打开便当低头吃着,这让夏怀恩忍不住问道。 「爸,你刚才在看什么?」 「尸体的照片。」夏怀仁冷眼扫向他,吓得夏怀恩连忙噤声不敢再问。这时夏怀仁注意到奇怪的地方,伸手指向他的脖子。 「你这里怎么回事?昨晚上吊?」 不亏是兄妹,连话都讲的一模一样。夏怀恩无语,其实更多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果说出实情很有可能头会被打暴,所以他还是沉默。 这时范可走回来,倒是适时的救他一命。范可见桌上的蜂蜜蛋糕还蛮多的,忍不住说道。「怀恩,蛋糕还有啊,你多吃一点。」 「好,谢谢范大哥。」又吃一块蛋糕后,夏怀恩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范大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好想请我吃蜂蜜蛋糕?」 第13页 「没有啦,算是答谢你吧。要不是上次你找到藏在柱子里的证据,李志仁的案件也不会这么快就结案啦。」 说到这,范可移一张椅子坐过来,在夏怀恩耳边低声道。 「听仁哥说你从小就很容易找到一些东西,其实啊……我手上还有几个案件,因为证据不足没办法呈报,不然这样,你帮我找看看?」 「范大哥,那只是巧合。」才一次,他居然就把他当成灵犬莱西吗? 「其实怀仁哥之前也是有几件没办法结案的案子,听说也是因为你碰巧找到才破案的。好啦,你就试试看嘛,我等下拿资料给你?」 夏怀恩很是无奈的看着对方,不知道范可是不是因为案子累积太多,才会想拜託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事情。 以前的确是有几件案件,意外的关键证据很巧的让他无意间发现,这才间接的帮助夏怀仁得以破案。然而任夏怀恩怎么回想,仍然觉得那几次是巧合。 一次是一名大公司的老闆因酒驾不小心撞到一名路过的妇人,男子肇事逃逸,妇人则因为没能及时送医而回天乏术。虽然路口监视器有拍下肇事车辆,但怎样也不能证明车子是男子开的,而肇事的男子又矢口否认有撞到人。 正当案子陷入胶着,夏怀恩一次刚好经过那个肇事路口意外的捡到一支手机。拿到警察局时,这才发现被撞的妇人在男子下车查看时曾用手机将对方照下。 还有一次是一名高中女学生在放学的路上被人姦杀,虽然有採集到兇手的精液,但却不知道兇手是谁,公园放置的监视器并没有拍下可疑的嫌犯。最后是夏怀恩在路上捡到兇嫌掉的皮夹,上头有血液的反应,经调查是被害女学生的没错。 这种情形他虽然遇过几次,但不管他怎么想都觉得是巧合才是。 「哎哟,没关系啦,就看一下嘛。」见夏怀恩迟迟没有答应,范可不停的在一旁求着。 「看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后面的,方洛颜冷声问道。 「方哥!没、没什么啦,我先去忙了。」大概也知道他刚做的事要是被方洛颜知道后绝对会被修理得很惨,范可很匆忙的离开。 方洛颜先是注视着范可逃跑的身影,接着才将目光转到夏怀恩身上。说真的,夏怀恩不懂,为什么方洛颜带着一抹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感觉得出来方洛颜想问他问题,但还是忍住,只是拍拍他的肩就走向夏怀仁,两人开始讨论手中的报告。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案件,不过看他们两人重视的程度应该算蛮严重的吧,不过他记得这几天并没有特别的重大新闻才是。 发现自己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怪无聊的,而且一些不认识他的人还用着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似乎将他误以为是被抓来的犯罪少年吧。 「怀恩,你先回去。」夏怀仁注意到他坐得相当不安,这才出声说道。 「好。」夏怀恩马上站起身来,夏怀仁像是想到什么又说。 「明天帮我带几件换洗衣物过来,我这几天暂时住警局。」说完,夏怀仁又转回去跟方洛颜继续讨论着,有几张照片从档案上滑了下来,其中一张很巧的就滑到他的脚边就停下。 那是一张无头尸体的照片,还来没得及看清楚,夏怀仁已经将照片捡起,用眼神示意夏怀恩他该离开了。 「好啦,我先走了。」临走前,夏怀恩还是忍不住的看向桌上的照片,想试着看出什么,不过距离太远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拾骨师 2 头骨 - 03 (下) 拾骨师 2 头骨 - 03 星期一上课,夏怀恩一如往常一样在上课前的十分钟走进教室,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已经到了正和其他人聊天。 园游会结束后,再来就是要准备期末考,而且也因为园游会的事情让一些课程进度严重落后,这一阵子老师们上课像是在赶火车一样,教学的速度之快让人不禁有点吃不消。 所以这一阵子上课大伙都不敢随便迟到,就算生病,只要不是很严重也会努力来上课。所以当夏怀恩在第一节上课时便发现到了,陈重坤今天居然请假没有来上课。 上星期一,陈重坤就因为跟家人出国旅行而请假好几天,既然星期六就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不来上课?该不会是调时差吧? 是说再过不久就是期末考,日本和台湾的时差应该没有严重到请假不来上课吧。 其实以往他并不会去注意其他人有没有来上课,只是因为星期六晚上一起去夜游鬼屋,所以他今天才会特别注意到他。 明明星期六晚上才见过面,难道会是那天晚上不小心感冒,所以今天才没来上课?虽然觉得奇怪,不过班上的同学并没有放太多心力在这上头。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陈重坤都没有来上课,老师询问班上的同学是否有人这几天有跟陈重坤联络,因为陈重坤已经连续翘课三天。 导师薛雪芬有试着打电话到陈重坤家里,但打过好几次都没人接听,昨天下午也去了陈重坤家里一趟,然而大门深锁。隔壁的邻居见到她,也说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看到陈家的人。 不得已,薛雪芬只好请有联络上陈重坤的同学们,叫他记得跟导师联络。说完后,薛雪芬开始上课,然而底下的同学们已经暗暗的起了一阵骚动。 第14页 下午时,林万里传了一张纸条给他,上面的内容大致上是写说他们要去陈重坤家,问他是否要参加,要参加的话就签名。 上头有不少人签名要去,连蒋嘉权和林万里也有签名,不过夏怀恩却整个不想去。不是他冷血,而是他跟陈重坤只有谈过几次话,不会因为夜游鬼屋而突然感情好了起来。然后,他直接将纸条传给前面的人。 放学后,夏怀恩正收拾着书包打算先去租一些漫画、买些好料的回去吃,今天晚上家里没大人,他计画晚上要来看球赛。 然而正收拾到一半时,一名女同学却朝他喊了一声。 「怀恩,等会校门口见喔!」 闻言,夏怀恩停下手中的动作。校门口见是要做什么?然后,他看嚮往他这边走过来的林万里。 「怀恩,你很迷煳耶,居然忘了在上面签名,幸好我有看到就帮你补上了。」林万里晃晃手中的纸条,那纸条夏怀恩认得,因为上节课他才传给前面的同学。 他是知道林万里的个性相当热心,说难听点就是爱管闲事,但会不会管太多了。 妈的,不要因为他没在上面签名就自以为他忘了签,其实是他压根不想去啊! 要不是导师还在教室里还没离开,不然夏怀恩真的很想送个单音节的字给林万里,让他清楚了解他的愤怒有多深。 夏怀恩就这样,在不爽的情绪中被林万里给拖去跟其他人集合。因为陈重坤的家离学校不远,所以大伙便决定用走路的去。 去的人跟星期六晚上参加夜游的人是同一群人,夏怀恩习惯性的走在人群后头,旁边跟着蒋嘉权。 大概是看出他心情不爽吧,蒋嘉权递了一包鱿鱼丝给他。吃过零食后,夏怀恩的心情较没有刚才那么不爽,脸色也比较正常一点。 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一群人来到一整排连栋的透天厝,而陈重坤的家就在最里面倒数数来第三间。 一群人很快的按下电铃,不过十分钟过去,仍然没有人出来开门。 「该不会真的不在家吧?」 「打重坤的手机看看好了。」一名男同学提议道,很快的播通电话。隐约的,从屋子里头传来类似手机铃声的声音。 不过直到进入语音信箱,还是没人接。 男同学不死心的又打了几次,很巧的,当电话播通时屋子里头便传出细微的手机铃声。在打了近十次后,男同学不禁微怒说道。 「这是最后一次,没人接就算了。」 这一次,手机通了,不过男同学餵了好几声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应。一群人觉得奇怪纷纷又围在一起,甚至还轮流接过手机试着想要通话看看。 唯独没加入的夏怀恩则是站在接近窗口的地方,其实当他们刚才按门铃时都没有人回应时,他就想回去了,但看见大伙们锲而不捨的样子他很是佩服。 忽然,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的目光,正感到纳闷时,他转头看向旁边。 那是一张模煳的脸贴在窗口前,脸颊和眼窝凹陷形成阴影,而苍白的脸和阴影形成强烈对比。 因为窗户玻璃是类似毛玻璃的材质,所以让人看不清楚面目,但却可以很确定是一个人,而且正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该不会是陈重坤吧? 说不定他躲在窗户旁想要吓吓他们?带着这股想法,夏怀恩并没有想太多,然后告诉其他人。 「屋子里好像有人,我刚在窗户看见人影。」 「可是刚才按电铃按那么多次了,都没有人来开啊。」 大伙觉得奇怪,如果有人为什么没人来开门?夏怀恩也觉得奇怪,但他很确定屋子里有人才是。 带着一丝困惑,夏怀恩走到门前敲门,不过敲了几次后都没有回应。搔搔头,夏怀恩想,或许刚才他一时看错吧? 正打算要离开时,眼前的大门突然”咔啦”一声,是门把转开的声音,然后铁门很沉重的以着缓慢的速度开了一个隙缝,足够人走进去。 夏怀恩呆住,其他人也一样。门是开了,可是现在他们反而不敢进去。只要站在门边的人都有看到,门后是一只葱白的手,那只白得异常的手上布满血管和青筋,缓缓的缩回消失在黑暗里。 站在门外,夏怀恩朝屋子里头看去,里头一片漆黑,彷佛进去后会被无尽的黑暗给吞噬。一切莫名的诡异。 看着被打开的门,夏怀恩思考着是不是要将它关上。在场唯一神经最大条的林万里像是没看见眼前诡异的情况,他推开夏怀恩,不懂的问道。 「门开了你们忤在这里做什么?进去啊。」 看见林万里居然一脚踏进屋里,夏怀恩顿时感到一阵发寒,想也没想的直接拉住林万里的手臂,很快的将他踏进的半个身子给拖出来,顺手还将大门给关上。 门把异常的冰冷,或许跟现在是冬天有关吧。不过夏怀恩很快的将手离开门把上。将林万里推给其他人,他一脸正色说道。 「里面没有人,我们走吧。」 「可是,没有人的话门怎么会开?里面一定有人啦。」林万里反驳。 这一刻所有人不禁有股冲动想将他打晕,难道他没有看见那扇门是自己开的吗?懒得再跟林万里废话,几个男同学架着林万里,将他带开。 算是被压着走的林万里还在那边叫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其他人也懒得理他,只是不停的叫他闭嘴。 第15页 正当所有人抓着林万里走了一段路后,走在前头的蒋嘉权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 「怎么了吗?」见他停下脚步,所有人也跟着停下来。 「怀恩不见了。」刚才还站在门前的夏怀恩,此刻却不见他的身影。 大伙不置信的又跑回陈重坤的家门前,来回看了好几次确定真的没看见夏怀恩的身影。 这里是个巷子,走到底是一面墙的死胡筒,而夏怀恩一直都在他们后面,然而放眼望去却不见他的身影,而且他们也很确定,夏怀恩绝对没有走在大伙的前头,那么……「人呢?」 下意识的,大伙看向一片漆黑的屋内。 拾骨师 2 头骨 - 04 拾骨师 2 头骨 - 04 望着眼前漆黑的一片,空气中传来一阵怪味,闻起来有点像是食物发臭的味道,只消闻上几口就会有股噁心想吐的感觉。 夏怀恩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不停的起伏,心跳声在黑暗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楚,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还记得刚刚他站在门外,正要跟其他人一起离开时却有人忽然拉住他的右手。他低头一看,是刚才开门的那只手抓住他的手腕。 他还没来得及尖叫逃跑时,那只手将他往门内一拉,原以为他会撞上铁门,吓得他下意识闭上眼,再次睁开眼后居然已经进到屋内? 夏怀恩偷偷将手伸到后头,试着转动身后的门把,不过正如他所想的一样上锁、开不了。 吞口口水,夏怀恩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站在原地。窗外的光线渐渐的变暗,夏怀恩知道,再过一个小时后就天黑了,他得在天黑之前离开才行。 思考一下后,夏怀恩沿着墙壁走,双手不停的在墙上摸索着,希望能找到电灯的开关。 他先是在门边附近搜寻着,在来回摸了好几次后确定门边没开关,他不得已只好踏步往更里边走。终于,他摸到像是开关的东西时,他试着按下开关,不过等了一会,电灯并没有亮起来。 硬着头皮,夏怀恩又往里边走了几步。指尖好像摸到开关的边缘,他开心的手又伸了过去。然而,手指头这次碰到的不是开关,而是别的东西。 摸起来的感觉相当冰冷,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的手指间还能感觉到一股黏腻,直到他摸到像是指甲的东西时。 夏怀恩立即抽回手,如果他刚才的感觉没错的话,他似乎是摸到别人的手指头?而且那股黏腻的感觉仍然在他的手上,他不禁仔细的瞪着自己的右手。 然而视线太过昏暗,他根本看不清楚。犹豫了一下,他的手又慢慢的摸回墙边,幸好这一次没有摸到其它的东西。 这次灯亮了,不过不知道是灯泡有问题还是怎样,忽明忽灭了好几次。在闪了一阵子后,总算稳定下来。 原本,他已经做好会看到什么鬼东西的准备了,结果意外的什么也没有出现。夏怀恩稍感安心,但他仍然不太敢往里头走,只是稍微打量一下客厅。 屋里的摆设相当干净,桌上摆放的水果不知道放了多久,烂掉的部分已经变成深黑色的,上头已长了霉菌,甚至还流出透明的液体,附近有几只果蝇在飞着,刚才他闻到的怪味应该就是这味道吧。 门口底下塞了几封gg信,上头布满尘沙和一些枯叶,这让夏怀恩不禁觉得……究竟这个家空置了多久? 夏怀恩感到奇怪,特别是桌上那盘已经烂了一部分的水果,他忍不住的盯着腐烂的部分瞧着。 陈重坤一家人上星期一才出国玩五天,星期六晚上还有见到陈重坤本人,不可能家里却像一个月没人住似的。 重点是,这个家也太过死气沉沉,一点人气也没有,甚至有种像是鬼屋才有的阴森感。 门边的鞋柜正胡乱摆着好几双不同款式、尺寸的鞋,其中一双夏怀恩认得。最上头那双就是陈重坤前一阵子新买的球鞋,还特意跑到学校秀给大家看。 既然鞋子在家,那陈重坤他人应该也…… “嗡嗡嗡……!” 突然的,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机身和木桌发出相当刺耳的声音,特别是在这间空荡的屋子里。说真的,他有被吓到。 手机铃声是最近很流行的音乐,这手机铃声夏怀恩也认得,陈重坤也是用同样的铃声。夏怀恩慢慢的走上前,他看见上头的来电话号码是隐藏的,只有一个数字0。 犹豫一下后,夏怀恩还是接起电话。 「餵?」 「喂,我是……!你……哪里……餵!」 耳机的另一方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不过因为收讯不好的关系,总是断断续续的只听到一、两个字而已,更多是讯号不足的沙沙声响。 忽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很安静。夏怀恩一度怀疑对方该不会挂了电话,正打算也按掉通话键时,手机里又传来另一道声音。 这次的声音很细微他听得不是很清楚,听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说出来的话是闷住的感觉,只听到呜呜呜的声音。 但也只有一下子,呜呜声便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尖细的电子仪器声音哔------!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音频很高,当下会让他有种耳膜快被震破的感觉。 夏怀恩马上将手机拉离自己的耳朵,一股温热的感觉从耳洞里流了出来。这感觉很是熟悉,他伸手一摸,果然是自己的血。 第16页 不,有点不一样。看着手掌上自己温热的血迹以外,头顶上滴下几滴不明液体,其中一滴还滴在他的脸颊上。 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又一滴不明液体滴在他的脸上。 夏怀恩瞪大双眼,天花板有着一滩大面积的血迹,像是晕开般将近一半的天花板染红。血迹的颜色很深,是偏向黑色的暗红色。 在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的几秒钟时间内,又有几滴血液分别液在他的脸和衣服上,其中还有滴在他的手掌上,和他自己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这究竟……是谁的血?当这问题浮现的那一瞬间,陈重坤的脸庞立即浮现在脑海里。这,可能吗? 这时,夏怀恩听到屋外同学们叫喊着他的名字,他回过神来。像是得到救赎的感觉,夏怀恩也转身急忙拍打着铁门并大喊着。 「喂,我在这里!我在里面!」他受够这鬼地方了,他现在只想要离开然后回家。 但不管他拍打得多大力、喊得多大声,外面的人却好像没听见似的,这让夏怀恩更加焦急。 他跑到窗边,改拍打着窗户,但这该死的气密窗隔音效果极好,不管他如何用力拍打,他的声音就是传不出去。 好几次夏怀恩和外头的人互相对眼几次,但就是没有一个人看见他,甚至他还看见林万里将头靠在窗前往屋内看,然后像是没看见他又转身离开。 有没有搞错啊?夏怀恩气得很想大吼,这群人也太”大目新娘”了吧。 夏怀恩决定不再依靠别人,他从柜子边拿起球棒狠狠的朝窗户砸。他想,反正玻璃砸破了,大不了他赔钱给陈重坤一家人。 然而玻璃窗户像是数十倍的强化玻离,不管球棒怎么砸就是没办法敲碎它。最后,木制的球棒被他打断,玻璃窗户依旧完好无缺。 夏怀恩丢下手中的球棒,正思考着有没有更坚硬的东西时,电灯发出一声轻微的惨叫声,屋内又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一陷入深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夏怀恩又开始紧张害怕起来,这似乎一直是人类的通病。或许是,黑暗里看不清的东西才真叫恐怖。 夏怀恩紧靠在窗边,这里是唯一还有些微亮光有穿透进来。但也因为这样,夏怀恩这才注意到,窗外已经接近全天黑的状态,天边只剩一丝暗红。 夏怀恩摒住唿吸,他不敢开口唿救。 屋外林万里和蒋嘉权等人的叫唤声已经听不见,他只听见时钟滴答声,随着一秒一秒走动,滴答声愈加大声。 一切,随着太阳的西下后,屋内的时钟嗄然停止。他的心跳似乎也随着时钟停止也没再跳动,所有的一切安静得可怕。 这种时候,人的感官就愈加敏感,既便那声音是多么的细微也有种它就在耳边放大的错觉。 那是一道轻微的走路声,就如同人的唿吸一般,很难听得见。只是他之所以听得见而且还听得很清楚,全是因为每当踏出一个脚步时,就会听到像是水滴滴在地上的声音。 夏怀恩能感觉到声音是朝向他走过来,所以他也下意识的往后退,直到他的背碰到身后的墙。正以为自己无路可逃时,对方却在走到离他约十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不懂为何对方停下不再接近,但至少他心底深处是松口气,因为从他现在全身发毛、起鸡皮疙瘩的状况看来,对方应该是他最害怕的东西。 不过时间一久,原本放松的心情又渐渐的紧绷起来。因为对方始终不离开,这种的也很讨厌啊。 夏怀恩犹豫着,是不是该直接走向前跟对方像个男子汉一样面对面质问?不,他是卒仔,这事他根本做不来。不过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夏怀恩最后还是决定。 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向前确认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说不定只是他一时太敏感,其实身后根本什么也没有,反而自己吓自己。 深吸口气,夏怀恩在做好心理建设后以着最快的速度往前跨步。但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让他没能看见前方有张矮桌,他的膝盖狠狠的撞到,让他一下腿软倒了下去。 「干!痛死人!」捂着膝盖,夏怀恩忍不住痛骂,他用另一只脚踢开矮桌。嘴上一边骂念着,一边站起身来,下一秒他便立即住嘴。 似乎有一道冷冰冰的肉墙就距离自己不到5公分的前方,一双红色瞳孔的眼睛,放大在他面前。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就连对方的唿气也是冰冷得让人直颤抖。 黑髮散乱藏住了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双可怕的眼。瞳孔的地方覆上了一层灰白混浊的薄膜,其中还挟杂着一些血丝,眼珠上头还有着米黄色的小虫扭动着身体在眼里窜来窜去。 夏怀恩又跌回在地上,瞪大双眼看着对方张开大嘴。 嘴愈张愈大、几乎快将整张脸都撑破,他甚至还能看见嘴里也有几只小虫在扭动着。从嘴巴里发出一抹诡异的声音,尖细的声音让听的人只觉得刺耳,耳膜有种快被震破的感觉。 他只能捂着耳朵,看着对方张大的嘴里是无尽的黑洞,像是快将人吸了进去。也的确,那张开的大嘴已经快将他的整颗头给含了进去……耳边似乎还传来了其它声音。 “砰!”一声,铁门被人给撞开,刚才看到的一切全都消失,就连电灯也在这时又闪烁几下后恢復正常。 进来的人意外的居然是方洛颜,见他坐在地上,方洛颜连忙走过去检查。见夏怀恩没事后,这才放心。 第17页 反倒是夏怀恩似乎还处在惊吓中,仍然瞪大双眼,坐在地上。跟着进来的夏怀仁一见到他的表情,不禁也微微皱了眉头。 「怀恩?」他叫唤一声,然而自家儿子却没有回应他,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夏怀仁抬起脚…… 「妈的,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给我起来!」夏怀仁的大脚毫不留情的往他的屁股一踢。瞬间,夏怀恩回神了,不过是痛得回神。 摸着发疼的屁股,夏怀恩只差没掉眼泪的说道。「老爸,你下”脚”可不可以轻一点啊。」 其实,他不是老爸的亲生儿子吧,对,一定是这样没错,不然有哪个作父亲会这样对儿子。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夏怀恩从地上跳起,问道。 「爸,你怎么知道我被关在里面?」 「我们来的时候就看见你班上的同学在外头慌张的拍着门,附近有人看到就报警了,刚好我们正好有事要来这里。」知道夏怀仁懒得回答,方洛颜给个解释。 听完,夏怀恩这才看到从父亲身后走过的几名人员,其中一个就是范可。不禁,他感到奇怪,范可不是鑑识组的吗,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夏怀恩不再问问题了,他低头沉默一会,最后默默走到屋外。这时夏怀仁开口叫住他,递包面纸给他。 「你脸上都是血,擦一下吧。」 这血,夏怀恩知道,是从二楼滴下来的。至于是谁的血,他大约也有个底,不过他由衷的希望事情或许不如他所想的一样。 接过面纸,夏怀恩将脸上的血全擦干净后这才走出屋外。外头是一群等得焦急的同学们。一见他走出来,大伙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纷纷上前关心。 「怀恩,你怎么进去的啊?大伙担心死了。」 其实他是被拉进去的,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说。「嗯……我也不知道,醒来后就在屋内了。」 可能是因为星期六晚上就曾经遇过这种诡异的事情,大伙只是沉默一阵子后这才说着他们刚才在外面的经过。 「嘉权说你很有可能在屋子里,没想到还真的让他猜对了。」一名女同学说道。 「我们一直敲门、按电铃,可是就是没有任何回应。我们还在想要不要请锁匠来开门,刚好警察就来了。」 「就那一位。」林万里接着说,他指了指正和他家老爸站在外头抽菸的方洛颜。「我们只是跟他说了几句,然后他就一脚踢开铁门,超帅的啦!」 「对啊,铁门耶,不是普通的木门耶,他居然踢开铁门还一付没事样,真的太神了啦!」 一说到刚才方洛颜英勇的事迹,一群人又开始热烈的讨论。许久都没出声的蒋嘉权,忽然指向夏怀恩的肩膀处。 「你这里沾到血。」低头一看,上头的确沾上好几滴血,应该是从天花板滴下的血沾到的。 「怀恩,你受伤了喔?」 「没有,这不是我的血。」 「那不然这是谁的血?」林万里觉得夏怀恩这话有那么点奇怪,在他看见夏怀恩沉默时的表情,再么迟顿的他似乎也察觉到一丝奇怪。 这时,一名员警走过来,目的当然是要他们这群学生赶快离开、回家,夏怀恩也是被驱赶的其中一名。 不过当他一想到天花板的那一滩血迹后,不知为何很是在意,还有老爸和其他警察的态度也有点奇怪,似乎想隐瞒些什么。 夏怀恩回过头看向陈重坤的家,这时三楼所有房间的灯都点亮了,平常安静的巷内也因为一堆来往的警察,变得有点热闹。 看着三楼的窗上照印着许多人的黑影,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些黑影似乎正面向他们这边?一股发毛的感又窜升上来,带着不安的心情,夏怀恩和其他人离开。 晚上坐在客厅里的夏怀恩早早就洗好澡,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食不知味的啃着鸡排。今晚大人都不在家,就连夏任也因为临时有事下高雄,赶不回来。 如此悠闲的日子可不是常常有的,原本夏怀恩计画去便利商店买了一堆饮料和零食,准备晚一点要看球赛时吃的。 但是放学时发生的事让他胸口感到闷闷的,什么开心的心情早就没了。现在是凌晨一点多,距离他期待已久的球赛开播还有半小时。 但夏怀恩全然看球赛的心情,他不停的回想着放学时发生的一切。但有太多的疑问和不确定了。纵然他很想现在打电话去问夏怀仁,但他也只能暂忍下来,等他回家后再问。 电视里不时的传来球评在介绍两队球员的上场顺序和一些过去的记录,有时候还会穿插几段精采的重播画面。 这时夏怀恩注意到客厅桌上那块熟悉的红布,照以往,上头应该还会摆着一根骨头。不过现在只剩下红布,骨头却不知跑到哪去。 「奇怪,爷爷有带走吗?」搔搔头,夏怀恩不是很确定。 “哔……!”电视发出异常的声音,像是忽然讯号不好,断讯一下子,没多久又回復,如此反覆几次,最后电视居然自己关机了? 不会吧,难道有人这个时候半夜偷接他家的第四台线路?靠,他等一下还要看球赛耶! 夏怀恩瞬间从沙发上跳起来,正想要冲出大门,看看是哪个不肖人士正在偷接他家的第四台线。 还没走出门,客厅的角落传来一道声音吸引住他。夏怀恩停下脚步,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 第18页 起初,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但声音仍然还存在着。他仔细的辩别一下,听起来像是有什么坚硬、不规则的东西在滚动着。 从客厅的电视柜底下,慢慢的,那样东西滚了出来,且正以着诡异的方式滚到他的脚边。 夏怀恩脸色发青的看着停在他脚边的东西,他猜过许多东西,但就是没猜中它。 是陈老太太的骨头,上头绑着夏任做的记号的红线。 这是一根腿骨,它的末端较大,有着圆弧的形状,然后是长条的细根。依照惯性定律还有什么力学来看,怎么想都不觉得有哪根骨头可以用笔直的方式滚到他的脚边。 犹豫一下,夏怀恩弯身想将骨头捡起,不过这时骨头又自己滚动起来。他停下动作,看着骨头在他周围绕一圈后,居然往外滚,甚至滚出门外。 这、意思是叫他跟上去吗?像是印证了他的想法,骨头在见他没有反应后居然停下来。看着庭院上被月光照射的骨头,莫名的,他这时居然没有以往的害怕。 夏怀恩踏出家门跟上去,骨头慢慢的滚出庭院,滚到门前的那条路上。似乎,这会是一段遥远的路程,夏怀恩又跑回屋里,他穿上外套,跨上机车。 一路上他以着不到二十的时速,在骨头的带领下,穿越过蜿蜒的小径,出唿意料的,他居然来到上次夜游鬼屋的地方。 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寒风吹来,带起阵阵的唿啸声,庭院里长得比人还高的杂草也发出嘘唏的摩擦声。 这里比上一次他来的时候还要更加的阴森许多。夏怀恩害怕的停下脚步,并不想进陈家古宅,也因为这样,骨头一下子就失去踪迹。 远处又传来狗吠声,原本只有一只狗叫着,到最后这附近的野狗全都加入叫吠的行列,其中不知道是哪一只狗开始的,平常的叫吠声变成了一声声”吹狗擂”的声音。 手机的铃声也在此时响起,夏怀恩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萤幕上显示是他老爸打来的。估计应该是夏怀仁回到家,却发现他居然大半夜的还在外面鬼混。 夏怀恩马上接通手机,果不其然,他才喂了一声,话筒的另一端就传来夏怀仁那可以媲美阎王的声音。 「大半夜的,你死哪去。」 「我、我去买宵夜啦,要回去了,等会就到家。」 匆忙的挂上电话,夏怀恩将机车车头调回另一边,然而车灯却照到一群野狗挡在他想要回家的路上。 车灯打在野狗的身上,野狗的双眼因为灯光呈现可怕的青绿色,正直勾勾的看着他,甚至露出它的利牙。 是说,狗会这样吗?一付好像只要他骑车经过就要冲上来咬他的感觉。 夏怀恩思量一下,一群野狗和正在盛怒的夏怀仁比较起来,夏怀仁要可怕的多了。而且他就不信,就算狗想要咬他,他骑摩托车还会跑输狗吗? 夏怀恩毫不犹豫的就催开油门,快速的沖向野狗们的位置。他还以为狗看到这么庞大的东西跑过来会闪开,没想那群狗也全沖了上来。 「哇啊!」 在快撞上狗时,野狗跳到一旁,但并没有因此退缩,反而还一边吼叫着一边追了上来,好几次野狗快咬到他的脚,要不是他反应快一脚将狗踢掉,不然他很可能已经被咬了好几口。 还有一只狗扑上机车,又因为机车快速的跑动时遇上大窟窿,因震动太大这才将野狗从车上震下,不然他也很有可能背部被咬一大口。 那群野狗也不知哪一条神经不对,追他追了有好长的一段路,这让夏怀恩一度怀疑,这群狗不会一直追到他到家吧? 幸好,在到了比较大条的马路时,那群野狗这才停下追赶的脚步。 从机车的后照机看过去,不知为何,那群野狗冒着青绿色的双眼在他脑海挥之不去。就连现在后照镜早就看不见野狗的身影,但他却有种错觉,觉得那群狗的视线仍然还是笔直的看着他。 一回到家,才刚停好车时,夏怀仁已经从屋里走出来,手上拿着的报告书狠狠朝夏怀恩的后脑杓打了下去。 当下,夏怀恩捂着头,痛得蹲下去。 「下次再半夜出门,我就打断你的腿。」 听见夏怀仁的威胁,语气里有着说到做到的感觉,夏怀恩当然不敢不遵从。抚着还微微发疼的头,他从地上站起,问道。 「爸,你怎么会回来?」他还以为老爸今天又会在办公室过夜。 「家里只剩你一个人我就回来了。」 「是喔。老爸,那个……」搔着头,夏怀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然后他注意到夏怀仁手上的文件,但吸引他的不是文件上面写什么,而是一只白晰且白到有些透明的手也抓着那份文件。 夏怀恩呆愣一下,见夏怀仁走回屋里后,他连忙跟上。 「爸,陈重坤家到底发生什么事?」直觉告诉他,父亲手中的文件一定写着什么。 夏怀仁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抽菸,似乎很是犹豫要不要回答他的问题。其实如果夏怀仁选择不回答,他并不觉得奇怪。 但是此刻,父亲却犹豫了,这让他感到一丝奇怪。夏怀恩也坐在沙发上,眼神在来回看向夏怀仁几次后,他决定由自己直接发问。 「重坤是不是死了?」 夏怀仁抓着烟的手抖了一下,夏怀恩知道,他猜想的果然没错。 第19页 「怎么死的?」 吸了一口烟,夏怀仁将烟捻熄,这才将手中的报告拿给他看,并且解释道。 「几天前,有人通报在大肚山上发现好几具无头尸体。尸体上没有可以辨别身份的证件。而在大肚山的另一处找到被丢弃的行李箱,里头有不少人的身份证件。经过比对,确认是无头尸的。」 「死者是陈重坤的家人,不过所有人的尸体是被弃置在大肚山上,唯独陈重坤是陈尸在家中,你看到天花板的血就是他的。不过血液的採集里发现还混有其他人的血液,估计二楼是第一案发现场,兇手在他房间砍下所有人的头,然后再载往大肚山丢弃,但兇手却只留下陈重坤的尸体在原地。」 「为什么?」夏怀恩问道。 「不知道,这一个疑点也正在调查中。警方怀疑,很有可能在搬运尸体的过程中有谁来了,兇手不得已只好留下陈重坤的尸体后便急忙离开。还有,到目前为止,被兇嫌砍下的人头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到现在还没能找到。」 夏怀仁微皱眉头,认为自己透露太多讯息,他可不想让自家儿子知道太多。然后,他接着说道。 「原因警方还在调查,很有可能是预谋杀人。不过因为这起案件有太多疑问的地方,新闻媒体已让我们暂时压下,所以你到学校别随便乱讲。」 「我知道,只是……我不懂。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杀了全家然后还将头给砍下?」这手段也未免太过兇残。 「这些都还在调查,嫌犯、行兇的工具还有一堆重要的证据我们一项都还没找到,如果现在新闻将这项消息播出后,只是阻碍办案的效率,在案情还没明朗前,一切都要保密。」 夏怀恩一发不语,他记得刚才在看见陈重坤没有头的照片,他不敢多看改翻开其它的相片,照片都是在现场搜证拍的,有一张还拍到放置在房间角落的行李箱。 他还记得,在请假的前几天,陈重坤很是高兴的告诉大家他们全家要出国玩。明明他一脸的开心,明明星期六晚上他才和大伙们一起去庆生、去夜游鬼屋,然而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电子的音乐声忽然响响,是夏怀仁的手机。他接了起来,在谈了几句话后便挂掉电话,丢了句有事要去刑事警局一趟便急怀走到车子前面。 看着夏怀仁匆忙的背影,忽然,夏怀恩想到星期六早上,夏怀仁也是这样急忙的赶来参加曾祖父的捡骨后,又急忙的赶去上班,那时他只觉得奇怪,不知道他在忙什么。难道…… 「爸,陈重坤他们是几号遇害的?」他突然感到背嵴一阵发凉。 「死亡日期预估是二十一号,上星期一凌晨1点至4点之间。」 站在原地,夏怀恩被这问题给惊吓傻了,他的目光瞪着手中翻到的那一张相片,照片里拍到桌上摆放着几张来不及办理登机的电子机票。 那,星期六晚上跟他们一起去夜游的究竟是谁? 小说下载尽在http://bbs.txtnovel--书香门第【千年黑山老妖】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拾骨师 2 头骨 - 05 隔天,夏怀恩一到学校,好几名同学便向他围了过来,全都是在问陈重坤他家里的事。林万里和蒋嘉权也在其中。 「怀恩,你爸回去有跟你说重坤他们家是发生什么事吗?」 「我爸昨晚没回来,我也不清楚。」夏怀恩回答,一句话就阻绝所有人的问题。 夏怀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答应了夏怀仁事情还没清楚前不能随便乱说,再者,他也不认为告诉班上的同学有什么帮助。 大家都只是学生,找出兇手这种事是警察的职责,没必要去淌浑水。而且他想,昨天大家在陈重坤家看到警察和鑑识组,他们应该心里也有个底了吧。 上课后,班上呈现一种莫名的气氛,就连导师也是,似乎有什么压住她,看得出来她的脸色也不太好。 夏怀恩想,应该警方有事先通知学校的老师了吧,今天,薛雪芬在上课中好几次将目光抓到陈重坤的位置,而陈重坤缺席的事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一整天,班上充斥着这种沉闷的气氛渡过。 下课后,夏怀恩骑着机车来到陈重坤家附近。为什么他又来?他也不知道,有时候他恨死自己的多事。 现场还有几名员警来回走动着,夏怀恩想着该怎么混进去时,一名他熟悉的身影出现,他立即有了办法。 趁着对方走到车子旁边,夏怀恩走上前打了声招唿。 「范可哥。」 「怀恩,你怎么又来这里了?」范可有点吃惊,但随后他拉着夏怀恩走到一旁角落问道。 「你爸没跟你说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吗?这里可不能随便来的。」 「我知道,不过昨天我有东西掉在屋子里头,我可以进去找吗?」 「你是掉什么东西?」范可问道。 「那个……手机。」临时间,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不可能,我这两天很仔细的搜证,只差没有把房子翻过来找,但并没有看到你说的手机啊。」范可立即否决他的说词。 「真的啦,那天我在里头被吓到了,手机就不知道被我踢去哪。你就让我进去找,我保证绝对不会妨碍你办案,也绝对不会破坏现场。」 第20页 见夏怀恩很是认真的表情,应该不可能说谎,不过这样还是让范可很是犹豫。 夏怀恩不安的看着范可脸上表情的变化,对方最后点头,答应让他进去找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知道这要求有点令对方为难,但他总觉得他应该再进去一次。 昨天在门前将他拉进屋里的应该是陈重坤吧,就是因为想到这个可能,才会害他心神不宁、坐立难安,一下课就跑来。 范可跟其他人说了一声,这才领着夏怀恩进屋。 一进屋内,夏怀恩最先的动作是抬头看向天花板,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还在。一想到那滩血中有陈重坤流的,夏怀恩只觉得胸口一阵沉闷。 虽然他跟陈重坤不熟,但在班上好歹也有说过些话,他不敢想像,陈重坤在遇害时究竟是遭遇到什么可怕的对待。 这时,范可轻推了他一下,夏怀恩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蹲下身,假装找着失踪的手机,虽然手机就在他的外套口袋里。 他记得夏怀仁有跟他说,兇案的现场在二楼,所以一楼大致上并没有什么遭到破坏。他趴下身子,查看椅子下,旁边站着范可正紧盯他的动作。 夏怀恩的目光偷偷看嚮往二楼的楼梯。或许也就是因为兇案现场在二楼,而他的手机是丢在一楼,所以范可才勉强答应该他进来找的吧。 如果可以,他真想上到二楼,可惜范可一直看着他。 「找到了吗?」范可紧张问道,毕竟他放一名学生进兇案现场,要是上头的知道了,他准会吃不完兜着走。 「奇怪,我记得明明是在这附近啊……」夏怀恩露出一脸苦脑的样子,其实他还在想着该怎么混上二楼。 这时范可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手机,但不知为何,室内的讯号相当差,通话的过程一直是断断续续的。 范可看一眼夏怀恩,最后叮咛他一句赶快找就走到屋外讲电话。 这是个好机会,夏怀恩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偷偷爬上二楼。其实也是因为搜证的行动差不多了,所以大部分的员警都在外头收拾着东西。 一上二楼,夏怀恩能清楚的感觉到,二楼的室温明显比一楼要低上许多。 想着客厅的位置,夏怀恩走到很有可能是客厅上方的房间。轻推开半掩的房门,果然在地上看到大面积的血迹,颜色比他在一楼看到的还要深、红。 房间里四处沾满了血迹,床单上、墙壁和衣柜上,有着在被兇手砍头时造成的飞溅型血迹,不难想像这个房间里当初正上演多么可怕的屠行。 房间里所有东西都被翻了过来,地上有着一堆被翻出来的衣服和裤子,桌上的课本全散落在一地,就连窗帘也被人拆下。感觉得到兇手应该在找某样东西,就不知道是不是有找到。 夏怀恩告诉自己动作得快点,范可讲手机不可能讲太久。然而他虽然是上来二楼了,可是却不知道究竟该找什么,他全然没有头绪,当时他只是觉得他应该上二楼才是。 正当他焦急时,却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一扇窄门缓慢的自动打开。那扇窄门和陈重坤的房门正对面,要不是门自动打开,很少人会注意到那里居然有扇门。 穿过走廊,夏怀恩一下来到窄门面前,但里头乌漆抹黑的,但他还是提起胆子走进去。 里头的空间相当窄小,像是硬是切割出这空间,只足够放一张单人床和小型衣柜。没有窗户,里头相当潮湿,因为受潮的关系,木制的衣柜甚至有些发霉。 也因为房间里摆设不多且整理的相当干净,只稍一眼就将整间房看完了,但他还是来回确认多次。 原以为会发现什么,但什么也没发现。正感到气馁想要关上门时,一道轻微的声响从房间里头传出。 一根腿骨正缓缓的从床底滚出来,连带的也滚出一个铁盒,突出的部分和地板碰撞发出咔咔声响。骨头用滚的方式将铁盒推到他的面前,然后又滚回床底下。 望着消失在黑暗的床底下的骨头,夏怀恩有点感到无言。如果他没看错,刚才那根骨头上似乎系着爷爷先前绑的红线。 他一直以为那根骨头还在陈家古宅,但究竟是什么时候滚来命案现场的?是说,难道这一路上没有人看到一根自滚的骨头吗? 收起这可怕的想法,夏怀恩弯腰捡起铁盒。铁盒不大,刚好可以让他藏在厚厚的大外套里不让人发现。 他回到一楼,然后走出屋外向在一旁讲着手机的范可挥挥手,同时他的手上也拿着手机,让范可知道他找到手机了。 刚好,范可也谈的差不多,他挂掉电话来到夏怀恩的身旁。 「找到了?在哪找到的啊?」他问。 「没有啦,就在椅子底下啊,很边边的地方啦,我也是找了好几次才发现的。」夏怀恩随便说说,见范可还一脸怀疑的表情,他急忙说道。 「既然我手机找到了,那就不打扰范大哥办案,我先走罗,掰依。」不让范可有机会拦下他,夏怀恩说完就一熘烟的跨上机车离开现场。 摸着藏在外套里的铁盒,夏怀恩一路骑回家,却没发现在他身后一处角落里,一双目露凶光的人正盯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一回到家发现夏任还没回来,夏怀恩连忙的躲进房间,将铁盒里的东西倒在桌上。里头只有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照片里一共有七人。 第21页 正中央是一名穿着大红嫁裳的新娘,手挽着旁边一名看起来颇有年纪的男子,应该是新娘的父亲,再过去就是穿着得体西装、头髮梳着整齐的新郎。 在看到背景里的那栋建筑,虽然只去过几次,而且几乎都是天黑时去的,但夏怀恩还是认得出来。 这应该是陈家双胞胎小姐三十年前出嫁的当天拍的,照片背后还有写上日期,是六月三十号。照片里的人有几名相当让人感到眼熟,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喜悦。 照理说这是一张再正常不过的照片,但为什么却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夏怀恩盯着照片许久,但还是找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不知不觉的,他的目光渐渐的定在背景的建筑物。陈家大宅的二楼窗户有道奇怪影。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房间似乎是双胞胎姐妹的房间。 因为有些距离,再加上窗户玻璃的反光,所以并不是看得很清楚。但愈是这样,愈容易激起人的好奇心。 夏怀恩从书包里拿出一只放大镜,想试着看出究竟是什么。 但因为真的太过模煳,他顶多只能勉强辩识出。站在窗前的似乎是一名女子,长发,穿着红衣,依他的猜测应该是被关在房里的妹妹陈静芸。 只是在陈静芸身后的部分,还有另一团白影,但这影象就更加模煳了。不知道是背景还是房里有其它东西,不过他想是墙壁的机率比较大点。 正当他移开放大镜时,窗前的陈静芸身影忽然移动了一下。他立即将放大镜移回原来的位置,却在下一秒松手放开。 放大镜所放大的影象不是原先看的身影,而且是一张放大、腐烂的脸。含恨的混浊双眼,正挤在小小的放大镜片上,甚至还移动灰黑色的瞳孔看向他。 妈的,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被吓得跳起,逃离桌子好几步远的夏怀恩,不停的抚着急促跳动的胸口。 他稍抚被吓的心情后,这才微微的又靠回桌面。恐怖的双眼已经不见,放大镜的镜面只剩一片反光。 原以为一张再安全不过的相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诡异可怕的现象?他连忙将照片收回铁盒里,一边想着。 在重坤家的命案现场,一根不知名的人骨推给他的铁盒,和陈家三十年前发生的事难道有什么关联吗? 而且刚才出现在放大镜上的双眼,感觉似乎是一名女子,虽然和生前的样子相差颇大,但他还是在当下就认出来了,是陈家的双胞胎千金之一的陈静芸。 难不成……当年陈静芸的死不单纯? 正认真思考的夏怀恩,在这时他听到家里的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想了一下,很有可能是去南部的夏任回来了。 他走出房门,来到客厅,不过却没有见到夏任的身影。夏怀恩搔搔头,感到一丝奇怪。 「才刚回来就又出门了喔?」 夏怀恩里外找上一遍,确定夏任不在家后,这才准备走回自己的房间。在经过夏怀仁的房间时,忽然一双手从房间内伸出来。 夏怀恩来不及大叫,对方捂住他的嘴,瞬间将他拉进去。房间内没有开灯,又因为没有窗户,室内是一片的黑暗,他完全看不清楚对方。 夏怀恩极力挣扎,大脚不停的踢着,双手也是拼命的朝对方挥拳,其中有几拳扎实的打中对方。只听见对方唉叫一声后,灯被打开了。 看见倒在地上的人,夏怀恩感到一阵意外。 「万里?」他将对方从地上拉起,然后看到站在一旁的蒋嘉权,刚才开灯的人就是他。 「怀恩,你出拳好重喔。」林万里用手背擦着嘴角,刚才被挥拳时不小心咬到自己的嘴唇,嘴角掺着血丝。 「我才想问你们在干嘛哩,来了也不出声还躲在我爸房间,想吓人喔。」夏怀恩没好气道,他刚才还以为遇到什么坏人,不出拳重一点怎么逃跑。 「歹势啦,不是想故意吓你。」林万里笑得很开心,夏怀恩不禁怀疑其实吓人的成分居多吧。 「喂,兄弟,你很不够意思喔。」林万里用手肘顶一下夏怀恩,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依夏怀恩对他的认识,八成一定又有什么鬼主意。 「干嘛啦。」夏怀恩下意识的想离他远一点。 「别装了,我和嘉权都有看到,你今天放学后有偷熘进重坤他家厚。怎样,到底重坤他们家发生什么事?」 夏怀恩转头看向蒋嘉权,见他也点头附和道。「我们都看到了,而且是从重坤家就跟着你回来。」 夏怀恩不禁感到一丝头疼,怎么会好死不死的让这两人看到。 蒋嘉权还好,不过依林万里鸡婆又什么事都爱掺一脚的个性来看,只怕今天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是不会离开的。 「没什么事啦,我昨天手机不小心掉在重坤家,我只是跟警察说一声让我进去找而已。」 「我不信,你一定有隐瞒什么。」林万里完全不买帐。 「真的啦。」不管夏怀恩怎么说,林万里就是不信,然后在一旁烦人的吵着。一直在旁边没什么出声的蒋嘉权,这才缓缓开口。 「怀恩,那你上二楼做什么?」 一句话就让夏怀恩闭上嘴,不过他还是想装傻一下。「你说什么?」 「别装了,我们两个从窗户里有看到,你上了二楼。说,你到底发现什么!」 第22页 夏怀恩不禁感到一阵气馁,为什么会这么刚好都让他们给看到。不过说什么他都不能透露任何讯息,就怕万一夏怀仁知道他将案情泄露出去后,他肯定会被修理得很惨。 「没有啊,什么发现什么。」 「不说没关系,我和嘉权今晚潜进去也行,顺便也约班上几名同学一起去。」 听见林万里这么说,夏怀恩还真怕他说到做到,连忙拉住林万里正要冲出去的衣领。这才无奈的嘆口气,说道。 「好啦,怕你了。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嗯,绝对不说。」 再三和林万里叮咛,见他拍胸脯保证绝不透漏半字,虽然夏怀恩还是有点担心但还是将夏怀仁告诉他的事情部分转述给他们听,他并不打算全部都说出来。 至少陈重坤遇害的消息他没讲,只说在大肚山上发现无头尸体,经警方调查发现是重坤的家人。 果然如他所料,林万里听到他说的话后先是一脸惊讶,然后气愤的拍桌,誓言要揪出兇手。倒是蒋嘉权比较冷静一点,虽然刚才他的双眼也有一闪而过的愤怒。 「重坤呢?警方有找到他去哪了吗?」蒋嘉权问道,感觉得出来他很是担心陈重坤的去向。 「没有,目前还在寻找当中。」抱歉,他不得不有所隐瞒。夏怀恩在心里感到抱歉。 「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事,明明星期六大伙还很开心的去庆生夜游啊。」林万里怎么也想不通,才短短的几天便发生这种事。 看着林万里那担心的眼神,夏怀恩很是过意不去。他知道,林万里跟陈重坤蛮熟的,也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告诉他事实。 好不容易送走林万里和蒋嘉权两人,夏怀恩回到房内,这才安心的松一口气。然而在目光看到桌上的铁盒时,他不禁又皱起眉头。 这时,夏任回来了,夏怀恩将铁盒收进拖屉后这才走出来。一到客厅就看见夏任又发疯似的在翻着柜子,他忍不住问道。 「爷,你又在找什么?」 「那根骨头,你有看到吗?」夏任问道,不过夏怀恩却不懂他说的究竟是哪一根骨头,毕竟后院有着一堆死人骨。 「我上面有系着红线的那一根骨头,你有看到吗?」夏任再问,然后就听见他喃喃自语说道。 「我记得我明明有带去南部,为什么行李里面只看到红布,重要的骨头为什么会不见……?」 其实那根骨头现在在陈重坤家二楼的一间小房间里,不过一想到那根骨头的行踪似乎总是飘忽不定的,他也不敢确定。 然后他又想到,那根骨头昨晚莫名的引领着他到陈家的古宅,之后便消失了。当时他因为接到老爸的电话所以并没有进去探查一番。 或许,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爷,我出去一下喔。」夏怀恩说道,不过看夏任仍然在低喃的样子,看样子应该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不再理会夏任,夏怀恩走到机车旁边。 肚子饿是不能思考的,所以他决定先暂时不去想这些,打算骑到逢甲去吃个好料、逛一下街。 朝屋里跟夏任说了一声出去一下后,夏怀恩便骑车出门。 说真的,夏怀恩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明明只是想出门去吃一下晚餐,然后逛一下街而已。明明,他骑的方向是往逢甲,为什么他会莫名奇妙的骑来这里? 而且不管他怎么绕,就是回到这里来。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鬼挡墙吧? 瞪着眼前古老的建筑物,夏怀恩很是无奈,远处又传来野狗的吠叫声。他记得,之前晚上和班上的同学来夜游时还没听到这么多狗的叫声,怎么昨晚和今天反而一直听到啊?而且还是最让人害怕的”吹狗擂”。 算了,既然人都来他就四处看看吧。将摩托车停好后,夏怀恩在杂草丛生的庭院里绕着,其实他不敢一个人进屋内,想起星期六晚上发生的事,他整个又觉得浑身发毛。 现在天色虽然有点晚,但太阳还没全然的下山,橘红色的夕阳将建筑物照的火红,看起来至少没有比晚上都黑漆漆的来的恐怖。 夏怀恩思考一下,他决定先从庭院开始调查。 他先走向右边,明明是座宽广的庭院,却因为长满比人还高的杂草而显得窄小。唯一可行走的小路是早期铺上石地板的地方还留有些缝隙,至少还可以让一个人通行。 走到底是一面部分已经崩塌的围墙,除却一堆杂草外,还有几根粗壮的树根从土里冒出,应该是是树根的生长让围墙变形、进而倒塌。 夏怀恩试着探头看一下,想知道围墙的另一边有什么,却只见更多生长杂乱的草丛。虽然认为应该不会发现什么,但他还是走进去。 杂草长得相当茂密,每踩一步总不时会有一群小虫子因为他的打扰一下就窜出杂草堆,有些飞虫在他周围飞着,有点烦人。夏怀恩不耐烦的伸手挥一挥,将虫子挥开。 如他所想的一样,直至走到尽头都没发现值得令人注意的东西。 一阵冷风吹来,带起树叶和草的沙沙低喃,吹起过长的杂草。也因此,才让他得以发现在杂草堆后的一块木牌,在木牌底下是一截从泥土窜出的白骨。 夏怀恩先是吃惊一下,但随即很快的平復心情。白骨看久了,很容易麻痹,更何况它只是截骨头,比那种要烂不烂、流着一堆尸水的恐怖东西要来得可爱多了。 第23页 也不知道这根骨头是不是就是夏任繫上红线的那根,如果是的话,唯一让他好奇的是,究竟这根骨头是怎么移动的? 夏怀恩蹲下身伸手抓住骨头,不过骨头似乎卡得死死,整个拔不出来。 不一会,他立即放弃拔出白骨的想法。他打算回去跟爷爷说,让他自个来挖骨就行了。打定主意后,夏怀恩起身想往回走,却在他身后听到叶子大片骚动的声音。 像是有人拨开杂草堆的声音,似乎走向他这边来了? 夏怀恩转向身后,一脸警戒的看着,忽然杂草堆摩擦的声音不见了,正当他想着或许是风吹的时候,一道黑影快速的冲到他面前。 「哇啊!」黑影的速度很快,他被吓着忍不住的叫了一声,但定眼一瞧后,不禁骂了个单音字。 妈的,只是一只小黑狗,吓死他了。小黑狗像是无视于他的存在,居然当着他的面半蹲着后面的两只脚大便。 大完便后,小黑狗还用后脚踢了两下,莫名的有种被一只狗给侮蔑的感觉。 看着在他回去的路上多了一坨新鲜大便,而且还是咖啡偏黄色的那种,甚至似乎还能看到大便正冒着烟,夏怀恩很是无语。 死狗,总有一天一定要将它抓起来炖肉汤!在心中忿恨的想着,夏怀恩也不理脚下那根骨头,他小心翼翼避开那坨大便,走回陈家的庭院。 大约朝周遭又多看几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后,夏怀恩转身准备离开。 在经过一处长得比人还高的杂草旁,就算里头藏一个人应该也很难被发现吧。夏怀恩想着这可能性。 这一次,杂草堆又发出大片声响,夏怀恩只来得及抬头,便见一个布袋盖从头顶盖下,遮住他所有的视线。 「哇靠!妈的,是谁!」夏怀恩吓了一大跳,伸手想将布袋拿掉,但是却被对方朝他的腰侧狠踢一下。他原本抓住布袋的双手不禁松开,对方则趁机将布袋紧紧的套在他头上。 布袋上甚至还设有松紧带,对方将松紧带用力一拉,正好圈住他的脖子。 夏怀恩连忙将一只手拉住松紧带的位置,不然带子卡在他的脖子,不然他很有可能就这样被对方勒死。 见夏怀恩还想挣扎,对方直接一个伸脚将他拌倒。夏怀恩一个重心不稳倒进草丛,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被拖着走好一段路。 夏怀恩明显的感受到对方释放出来的杀意,只是让他不懂的是,为什么会对方要攻击他?他不记得最近有惹到谁啊! 直觉告诉他不能就这样被对方拖走,说什么也要用力抵抗。夏怀恩不停的挥舞着另一只手,在挥舞中勾住了一样东西,他的手指感到一丝温热,然后听见对方一声大叫。 勒住他脖子的力道减弱,被拖着走的身子也停下,正当他要喘口气时,他的肚子又突然被狠踹一脚,痛得夏怀恩不禁捂着被踢的地方、弯着身子。 刚才那一脚痛得他直发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对方可说是毫不留情,让他觉得内脏全移了位。 然后对方又重新拉起布袋将他拖着走,这一次夏怀恩没办法抵抗,刚才肚子被踢的那一下他到现在还痛得一点力气也施不出来,双手仍不停微微颤抖。 没多久,被拖着的身子又停下来。夏怀恩感觉到对方似乎跌倒在地,在跌倒的同时,卡在他脖子上的伸紧带有些微被拉紧一些。 因为他被盖着布袋并没有看到究竟发生什么事,只听到对方忽然一阵大叫后便松开带子逃离。 夏怀恩赶紧将盖在头上的布袋拿掉,等他拿掉布袋时,只远远看见有一抹人影匆忙的坐进车子里驱车离开。 坐在杂草堆里,夏怀恩还有种摸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的感觉,不懂为什么对方会忽然吓到跑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见鬼哩。 一放松后,夏怀恩才感觉到他全身都在疼,特别是背部。刚才硬是被拖着走,应该有好几处淤青了吧。不过幸好现在是冬天,穿得特别厚,所以没有让地上的石头割伤。 感觉到手背上似乎有一抹东西,有点冰凉、硬硬的感觉。他低下头,这一看差点没大叫。 一只手骨正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这手骨他认得,如果没认错的话,是林家小姐的。 虽然骨头看了那么多次,他也没有之前看到会尖叫害怕,但他还是没办法习惯和适应啊。 夏怀恩刷白一张脸,然后很快的将手骨给丢进布袋里头,再好好的绑起来,这才真正放心的松口气。 不过,为什么这手骨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刚才的人是因为看到这手骨才被吓到逃跑的吗?看了一眼布袋,夏怀恩懒得再去思考对方究竟看到什么,反正他没事也没看到就好。 从地上爬起,夏怀恩见天色已经全黑,远方的狗吠声似乎愈叫愈大声。他急忙将布袋放在机车踏板上,快快离开这地方。 当然,夏怀恩还是有跑去逢甲买些他喜爱吃的东西才回家。虽然,他一脸的狼狈样,在逛逢甲时引来相当多人的注意。 当他一回到家,他马上将布袋丢给还在客厅找东西的夏任。 「这什么?」接住布袋,夏任问道。 「……林家小姐的骨头。」夏怀恩回答的很不情愿。 夏任将布袋里头的东西拿出来,看见那只手骨时不禁挑一下眉,然后露出一抹微笑。 「你带着。」说完,他将手骨又递迴给夏怀恩。 第24页 「为什么?我不要。」 「相信我,你会需要的。」将手骨硬塞进夏怀恩的手中,夏任站起身伸了一下懒腰,然后在看到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客厅便又下道命令。 「客厅你收一下。」 「啥米!为什么是我,明明就是爷爷你弄的……!餵!死老头!」见夏任直接走进后院,完全不理会他的叫唤,夏怀恩捧着手骨,只能站在原地生着闷气。 谁叫他是家里最没地位的,啧……! 拾骨师 2 头骨 - 06 拾骨师 2 头骨 - 06 方洛颜一走进休息室,便看见范可呈大字倒躺在休息室里的三人沙发,嘴巴开着,口水只差没快流下来而已。 这一次的案件方洛颜刚好接到其他检察官的指示去处理另一起刑事案件,虽然有听说夏怀仁和范可碰上一件麻烦案件,但他没想到处理难度这么高,一向体力惊人的范可居然也会有累倒的一天。 方洛颜走了过去,毫不留情的一脚踩在对方的肚子上。 范可立即从梦中惊醒,痛得从沙发上滚下来。他捂着肚子,原本想破口大骂,但见到踹他的人是方洛颜后,骂人的三字真言顿时又吞回去。 「老、老大,你以后可以不要用这种方式叫人吗?」范可微微颤抖说道。很痛,而且很容易造成心灵上的创伤啊,这样他以后都不敢随便躺在这里睡觉了。 「我可没那个耐心叫人起床,不然你下次睡觉就别让我看到。」 「算了……」范可放弃,他不该奢求要一名恶魔突然良心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事。 「方哥,你最近忙的案件结束了喔?」将流出来的口水擦一下,范可坐回沙发,不过脑筋还有一些迟顿,转不太过来。 「还没,对方死咬着那保险套是和他老婆做爱时用的。又因为被害者被强姦后马上跑去洗澡,大部分的证据都被洗掉,其它的证据又太过薄弱无法将对方起诉。」 方洛颜一想起在法庭上看到对方那付自信欠扁的嘴脸,他在心里发狠。就不要让他找到有力的证据,不然他一定要让对方死得很惨。 发现方洛颜忽然散发出的一股杀气,范可只能在心底为对方祈祷,深怕方洛颜一个老大不爽直接开警车去撞对方。 这事曾经发生过一次,所以每当方洛颜露出这表情,大伙就会很怕他一时情绪上来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听说你接手的案子也陷入僵局了?」 「是啊。」一想起陈家的灭门血案,范可又开始感到头痛。为什么他每次接到的案件都是高难度的? 不对,正确来说为什么夏怀仁接到的案件都是超难破的那种?而且好死不死,他刚好又是夏怀仁这一组的人员之一,想推也推不掉。 「目前有调查出什么吗?怀仁有跟我说,必要的话我可以支援你们。」 「等一下喔,我整理一下资料。最近太忙了,忙得都没空将资料一一整理好。」范可连忙将放在桌上的文件稍作整理后,这才跟对方报告。 「首先是第一命案现场,在二楼陈重坤的房里发现的血液採集里,确定的人有陈康福 (父亲.53岁)、魏雅茹 (母亲.48岁)、陈重坤 (儿子.16岁)和陈怡茹 (女儿.14岁),还有陈康富 (陈康福的二哥.58岁) 和他老婆杨淑玲 (52岁),受害人数一共六名。」 「被害者的人头全被兇嫌砍下,除了陈重坤外,其他人的尸体都被弃尸在大肚山上。另外陈康富的一对儿女目前还在寻找当中,不过在搜索陈康富的住处后,发现家中也有发现大量的血迹反应,估计应该也是凶多吉少。」 「陈家的人员除了大哥陈康义因为中风成植物人在疗养中心,和老三因为欠下鉅客赌债跑到国外去外,其他陈家人全死在兇手的手下,目前还不了解嫌犯杀人的动机是什么,还有为什么砍下死者的人头。」 「现场没有外力破坏入侵的痕迹,而且嫌犯似乎很了解这家里的一切,避开了架设在大门前的监视器画面,不排除是熟人所为,目前已经朝这方面去调查。」 「还有,兇手似乎在找某样东西,除了陈重坤的房间有被嫌犯弄乱,其它房间都保持着原来的整齐,所以嫌犯很确定这东西一定是在陈重坤的房间。只是不知道究竟嫌犯在找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否有找到。」 「而现场唯一採集到有关犯人的证据,就只有一枚沾到血迹所遗留下来的鞋印。经过比对,和第二现场在泥巴上採集到的鞋印符合。从遗留的鞋印资料来看,可以确定的是兇手只有一人。」 「最后一点,也是让我最在意的一点。每一名被害人的尸体上都沾到一种名为多磷酸钠还有碳酸钠的化学成分,目前正在分析是什么物品会用上这两样成分。手边的证物不多,说真的,那堆我从兇案现场带回来的东西都来回验了好几次,就是没有其它新的发现。」 范可感到口渴的喝了一大口水,一下说那么多话还真有点累人。 其实他可以嚣张一点将报告丢给方洛颜叫他自己看,不过他不敢,只怕嚣张不到一秒钟就被人打趴在地了吧。 「你的报告有传给怀仁了吗?」方洛颜来回翻了报告几次,然后问道。 「有,我已经有先传一份给仁哥了。」范可见方洛颜忽然停下翻阅的动作,目光死盯着报告上的一张照片。他不禁问道。 第25页 「方哥,你看到什么了吗?」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方洛颜指了指衣柜上方。 范可将报告接了过来仔细看着,刚开始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再三的看了几次后,他不置信的瞪大双眼,在桌子底下似乎有样东西,只露出一小截,而且是在桌角的边边。如果没有仔细搜查桌底下的话,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真的耶!哇塞,方哥,你的视力好好喔,我都没发现说。」说这话的范可并没有注意到方洛颜正露着一抹坏笑的看着他,仍然在一旁不停的赞颂方洛颜办案的能力。 「那你还忤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搜证!少一样证物你就给我小心点!」 「是!」范可吓的马上熘出去,原本还有些睡意的脑袋瞬间清醒了。 夏怀仁在办公室连续住了几天后这才终于有空回家休息,今天难得准时下班,一进客厅便看到蹲在角落的夏怀恩不知道在做什么,而且夏怀恩背部的衣服不知道被什么割破,露出大小不一的破洞。 「你在干什么?」夏怀仁走进来,将公事包放在沙发上,然后他整个身子躺了进去。 「在整理啊,你不会自己看喔。」夏怀恩没好气的说道。 「小子,跟你父亲说话是用这种态度的吗?」夏怀仁走过去,然后抬脚对着夏怀恩的后脑踩了下去。 「靠,很痛耶!」夏怀恩抱着头,跳起身来跑到另一边。只能说他的父亲是个暴力加没耐心的傢伙,他决定,找一天一定要去医院开张验伤单。 不过在接收到夏怀仁那凶神恶剎的眼神,他立即打消刚才萌生的想法。算了,他还是别惹死神会比较好,这样至少可以活得比较久。 「你怎么弄的?」夏怀仁指的是衣服上的破洞。 「……在路上被人袭击的。」夏怀恩将他傍晚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只是他愈说到后面愈小声,因为夏怀仁的表情在他讲到后面时已经可以说是铁青一张脸了。 「你没事跑去那里做什么?」 「……我也不想去啊。」夏怀恩小声说道。要不是鬼挡墙,绕不出去,他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去鬼屋,然后还莫名的被人攻击。 「那地方你这一阵子都别去,还有,告诉你班上的同学,没事少去那里。」 「为什么?」他还以为夏怀仁是不爽他去鬼屋的事,但这么看来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 「无头的尸体就是在那附近被发现的。」夏怀仁直接告知他。 夏怀恩听完陷入一阵沉默。难不成,下午攻击他的会是兇手? 似乎是发现自家儿子露出想再去一次陈家古宅的眼神,夏怀仁不禁冷声提醒。 「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跑去,你就死定了。」 「哈哈,我哪敢啊。」夏怀恩干笑几声,他可不敢挑战夏怀仁身为父亲的权威。 「少给我打哈哈。你有看到攻击你的人是谁吗?」 「没有,我被盖布袋哪里还看得到啊。」说到布袋,夏怀恩这才想到,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盖布袋。 被盖布袋的感觉很不舒服,布袋里的味道很不好闻,而且盖久了也很难吸得到空气,重点是,被人盖布袋还不能知道兇手是谁的那种感觉更让人不爽。 忽然夏怀仁抓住他的手,他不懂的看着对方。「干嘛?」 「你的手受伤了?」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的右手手指有干掉的血迹,这才想起来他在抵抗的过程中好像有弄伤对方。 「喔,这不是我的血啦,是对方的。」 「你先给我待在这里,不淮动。」松开手,夏怀仁播通电话,也不知道是打给谁,一句叫他马上过来就结束通话。 「等一下范可会过来採集你手上的血液,说不定很有可能是杀你同学的兇手。」 「喔,好。」夏怀恩点头。 不过在他心中仍然有一丝疑问,真可能是兇手吗?夏怀恩认为,会犯下灭门血案的兇手应该是相当兇残而且冷静,不可能只是盖他布袋而已,要嘛就直接棍棒挥过来。 而且总觉得攻击他的人比较像是临时起意的感觉,他被拖着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因为紧张而唿吸急促。 很快的,范可出现在他家门口。见他来了,夏怀仁交待一些事后便又出门。范可应声后,手脚倒很俐落的採集夏怀恩手上干掉的血液。 看见范可头上还未干的髮丝还有衣服上也有沾到一些水,他可以想像范可应该是洗澡洗到一半被叫出来的。不禁,他有点同情起在夏怀仁底下做事的范可。 「辛苦了,你常遇到这种事吗?」 「没关系,反正我也习惯了。」范可露出一抹欲哭无泪的表情。 在以前他就常常被方洛颜半夜叫醒、临时加班,现在也不过只是多了个夏怀仁而已。说真的,其实,也还好啦,总比被打爆头要来的好。 顿时,夏怀恩对范可升起怜悯之心,他可以想像夏怀仁那付恶人的嘴脸,谁不怕啊。 很快的,范可就结束工作,动作俐落的将工具收进工具箱里。因为觉得范可临时被叫来很可怜,夏怀恩便出声留他下来吃下晚餐。 「不用了,这些血液样本还得送去检验,下次吧。」范可拿起工具箱,转身准备离开。见此,夏怀恩倒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时从外头回来的夏怀柔,一进客厅里有客人便露出一抹柔柔的笑容,朝对方点头打了声招唿。 第26页 「你好。」 「你、你好……」范可像是失了魂的看着夏怀柔走进屋内,直到她走进房里后,他仍然还盯着关上的门瞧着。 原本转身想要离开的范可,此刻却一动也不动的。夏怀恩觉得奇怪的推了推他,问道。「范大哥?」 范可终于有了动作,他忽然将工具箱又放下,转过头跟夏怀恩说道。 「嗯,其实我还真有点饿了。不好意思,今晚就在你家打扰吃顿晚餐了。」 看着范可微微泛红的双颊,夏怀恩不禁无语。这反应也太明显了吧! 当晚,范可在他家吃完晚餐后,又留下来吃饭后水果,直坐到晚上十点多才不舍的离开。 送走范可后,夏怀恩草草洗完澡后就上床睡觉,只觉得这一天好累。 黑暗中,耳边不时的传来诡异声响,像是有人不时的在他耳边低喃着。还没能听清楚对方究竟说些什么,夏怀恩只觉得他全身像是被人给压住,动弹不得。 那是一种打从深处的无力感,不管他如何试着想要移动分毫,四肢就像是被人用力的固定住,会让人渐渐的产生骸怕。 身体动不了,连张眼也不行。夏怀恩此刻只想张嘴大叫,但就连喊叫也叫不出声,只能发出呜呜低鸣。 这种感觉就像是作场恶梦,在梦里不能也不行挣脱,后头有只可怕的勐兽穷追着,最后跑到无力、跌倒在地上时,只能任由那只名为可怕的勐兽欺压上来。 好不容易挣脱开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的从睡梦中惊醒。 夏怀恩伸手抹抹渗到背的一身冷汗,时钟上的时间指向半夜二点左右,他揉揉眼、从床上坐起。 刚才的梦境还让他还余悸犹存,他不停的大口大口吸气,却莫名的感到一道注视他的目光。他看向窗外,但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因为是被吓醒,瞬间,夏怀恩全没有睡意。然后发现从客厅传来电视的声音,不懂这么晚了还有谁还没睡的吗? 夏怀恩下床,放轻脚步的走到客厅。 走到客厅里却意外没半个人,夏怀恩看了一眼电视,声音被切到最大声,难怪连他的房间都听得到。不过他也感到一丝奇怪,声音开这么大声怎么没有人出来将电视关掉? 他记得夏怀仁最是讨压在睡觉时有其它声音吵他,而夏怀柔则是属于浅眠的人,只要有一点声音都能将她吵醒。 夏怀恩将电视关掉,瞬间变安静,回归属于夜半的宁静。 他走到夏怀仁的房门前敲了几下,门没关好,在他敲门时轻轻的被开了一个隙缝。 「老爸?」 房里没有任何回应,夏怀恩觉得奇怪的推开房门,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看来夏怀仁今晚又睡办公室了。 这时,客厅里的电视又被打开,吵杂的电视声音立即充斥整间屋子。夏怀恩被吓了一跳,他走回客厅,客厅里依然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将电视关掉,夏怀恩想到一个可能,该不会是夏怀柔无聊想吓他吧。他改来到夏怀柔的房门前,敲下门。 和夏怀仁的房门一样并没有关好,他轻敲时木门自动的开出一条隙缝。他推开门走进去,房间里相当黑暗。 夏怀恩的手摸上墙壁上电灯的开关,但他按了好几次,电灯并没有打开。最后他放弃的,只好朝着一片黑暗的空气喊了一声。 「姑姑?你睡了吗?」 等了许久没有回应,夏怀恩只好挥舞着双手,摸黑来到夏怀柔的床边。床上的棉被是冰凉的,夏怀柔并不在床上。 奇怪,这可能吗?连夏怀柔也不在。夏怀恩不能理解现在是怎么状况,他一屁股坐上夏怀柔的床。 如果夏怀仁不在房间这叫正常,而夏怀柔虽然每天不见得会在家里遇到她,但那是因为她大多半夜才回到家,然后隔天一大早,有时甚至比夏任还早就起床出门,只有偶尔才会在外头过夜。 对了,还有爷爷!夏怀恩想到,夏任或许知道怎么回事。他连忙来到夏任的房门前,但在还没敲门前便见着夏任的房门也没有关好,露出一条小小的隙缝。 他这次直接推开门走进去,房里的电灯也跟夏怀柔的房间一样,没有反应。 「爷,你睡了吗?」 夏怀恩走到床边,发现夏任也一样,床上空无一人。还未来得及搞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客厅里他关上好几次的电视又被打开。 他走回客厅和之前一样将电视关势,思考一下后,他走进厨房。这一次他躲在隔壁偷看,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等了许久,正当他觉得有点累想睡觉时,电视忽然又自己打开。这一次夏怀恩看得很清楚,而且电视的摇控器明明就在他手上,他又没碰到开关怎么可能。 他走回客厅里,看着电视正重播的新闻内容时,他感到一丝寒意。他慌忙的又关上电视,这一次他连插头也拔掉。 现在夏怀恩才不管为什么夏任和夏怀柔不在房里,他转身准备走回房内时,后院却传来奇怪的声响。 夏怀恩停下脚步,他犹豫的看向后院。他现在有点害怕,总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很像恐怖小说里才会发生的鬼遮眼情节。 对,其实其他人都在房里睡着,他只是因为鬼遮眼所以才没看到他们。夏怀恩如此说服自己,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跑回房间里待着。 第27页 夏怀恩用厚厚的羽毛被从头到尾将自己全盖住,但仍然还是听得到声音。后院的声音愈来愈大声,一下又一下厚重的声音不时的传入耳里,要他不去在意好难。 最后他掀开棉被,再也忍不住的走到后院。管他是鬼还是人骨的,他都无所谓了啦!反正他又不是没看过鬼、又不是没摸过死人骨头。 带着这种气势,夏怀恩一下冲到后院,但眼前的画面却让他立即止住双脚。 夏怀恩不置信瞪大眼睛看着,高挂的月亮和夜空成了一线的艳红,像是被鲜血给泼上一层红墨。 整个后院被洒满了鲜血,草地、墙壁,就连放在一旁晒着的人骨也是沾满血迹。也不知这血打哪来的,当他一脚踩进后院时,脚下的血已经淹到他的小腿肚,一些溅起的血水沾上他身着的短裤,但夏怀恩还是一步步的往前走。 因为,倒在血泊中的三具尸体似乎是他熟悉的人,他的父亲、爷爷和姑姑,但尸体却都少掉一颗头,让他无法确认。 此刻躺在地上、正动也不动的尸体真会是他们三人吗?眼前所见的景象就好像只是坏掉的人形偶一样倒在地上,一切是如此的虚假。 脑海里,他并不想靠近那些尸体,然而他的双腿却有自己的意识般,带领着他愈靠愈近。 夏怀恩走得缓慢,脚下莫名的被不知名的东西给绊倒,当他一倒躺在地上时才看见,半空中吊着的人头,被切割的脖子还正滴着鲜血,不偏不倚的滴在自己的脸颊上。 吊在空中的人头他认得,是他的亲人、家人,已经失去光彩的双眼,即便看着他却再也映不出他的身影。 其实他现在是在做恶梦吧?夏怀恩在人头底下,他伸出双手想将他们吊在空中的头取下。但高度太高,不管他怎么伸手、怎么跳跃都无法伸手碰到。 这时,他才认知到,他的家人已经死了,去到他伸手也触及不到的地方。 似乎上次后脑受伤的地方又开始痛了,随着每一次心跳,伤口就刺痛一次,像是有一支很粗的针往脑子里搓。 「哇啊啊啊啊!」尖叫似乎是唯一可以宣洩的方法。夏怀恩跪倒在地,他哭不出来,但脸上却早已布满泪痕。 血红的草地上又印出另一道人影,夏怀恩发觉到急忙转身。身后站着一个人,手中拿着的斧头还正滴着鲜血,从后院的竹林里慢慢的走出来。 地上有着一些血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拖行而形成的。他看着对方走到夏怀仁他们的尸身旁,抓起其中的一只脚,便拖着尸体往竹林里走。走到一处后,对方将尸体随意的丢弃在路旁,那里已经有好几具无头的尸体。 打从心底升起的不确定究竟是怒气还是恨意,他像是发了疯似的沖向对方,也不怕对方手中的斧头,一把将对方撞倒在地。 他抢过对方手中的斧头,举起斧头快速的噼在对方的脸上。鲜红的血液立即喷洒在他脸上,但他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只感觉到冰冷。 对方的脸被他用斧头噼得已经血肉模煳,皮肤被斧头噼掀开来,露出里头的白骨;白花花像豆腐的似乎是脑浆,和鲜血、烂肉搅成一团。然而不管他怎么噼,对方就是还活着,甚至双手抓住他,跟他抢着手中的斧头。 身后似乎又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而且听起来似乎不只一个人的,甚至是好几个、几十个人。 忽然他感觉到脖子一紧,身子整个被往后拉。 套在脖子上的粗绳,拉的力道太大,他觉得他的脖子似乎差点快被扯断。夏怀恩倒在地上不停的干咳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脖子又立刻的被勒紧。 他大口大口的吸气,但却吸不进肺里,只能听到他干抽的声音。原本他拉着绳子的双手放掉,像是想抓住什么救命浮板似的,双手拼命在空中挥舞着,然而却只抓到一推空气。 他的脖子因为出力浮现好几条血管,整张脸涨红,就连双眼也布满血丝。到最后,他唿吸不到空气,只能睁大双眼,感觉到他的血液从鼻孔里缓缓的流出,然后是眼睛、耳朵、脖子。 耳朵传来嗡嗡的声音,他的意识渐渐的远离,眼中看到的一切开始模煳、发亮。他想看清楚对方是谁,但入眼的只有一双双惨白的双脚,排列整齐成一排延伸到尽头,每双脚上的血管纹路像是施咒的图腾。 而刚才他用尽全力拿斧头噼的对方,缓缓的从地上爬起,对方的脸一片血肉模煳,因为走动还有几块碎肉掉在地上。 只见对方拿起掉在地上的斧头,朝他走了过来,然后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握着的斧头快速的挥下…… 还没来得及感觉到斧头划破皮肤、砍断骨头,便听到”啪叽”一声,他的头一下就被人砍了下来。一切都只是转眼间,连痛都来不及感觉。 他的头滚啊滚的,他眼中看到的世界也跟着转圈。不知道撞到什么,他的头便停下不再转动。 眼珠子转过去一看,是一堆用塑胶袋包着的人头。每颗人头都想冲出塑胶袋,不停的抖动着,发出一连串声响。 塑胶袋的摩擦声从远方听起来就像是蝉的叫声,多了就相当刺耳。他想伸手捂住双耳,却才想起他的身体已经和头分开,他只能任由脑人的蝉呜声贯穿他的耳膜。 睁开眼,入眼是他所熟悉的天花板。 夏怀恩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他先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好,头还在。 第28页 一回想起刚才的恶梦,他抓着棉被的双手还微微发抖着。明明是寒冬,他居然流了一身汗。 妈的,这个梦也太过真实了吧。他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他快窒息时的感觉,还有斧头砍断人头的声音。对了,老爸他们呢? 夏怀恩从床上坐起,尽管是梦,他还是想确认一下其他人是不是都还活着,而且那个梦境该死的真实。 双脚才一碰地,从床底下滚出的一颗人头,正好停在他的双腿间,让他下一秒又将双脚缩回床上。 他是该尖叫,但因为太过惊吓及害怕了,让他反而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瞪着那颗人头上爆凸的混浊眼球,眼白像是受到高温融化的奶油,渐渐分解成液状滴到地面上。 那张脸像是因为惊恐大叫而严重扭曲,张大的嘴里是一支造型特殊的钥匙。这钥匙让人觉得熟悉,感觉是最近才在哪里看到过。 不过他的大脑无法正常运作,因为那张嘴里的紫黑色舌头让他没办法立即想起究竟在哪看过这支钥匙。 紫黑色的舌头又细又长,异常黏稠的唾液呈现不正常的乳黄色,正一坨一坨的滴在地上 夏怀恩自始自终都没有移开目光,他稍稍平抚受到惊吓的心情,这才发觉到这人的面貌很是面熟。 因为外貌和表情极度扭曲,让人一时间没能认出。但他从头到尾都盯着瞧,这才认出对方是他的同学,陈重坤。 见陈重坤的人头迟迟没有动作,夏怀恩这才意识过来。不会是要他拿起那支钥匙吧?。一想到他要将手伸进嘴里拿那支钥匙,他整个就提不起勇气。 同学,有必要这样整人吗?明明星期六晚上他还能用完整的人型出现,为什么现在就变成这付可怕的模样吓人。想要他帮忙,那也得拿出一些诚意嘛。 夏怀恩在心中不满的想着,虽然陈重坤是他的同学,也知道对方不会害他,但这件事委实有些难度。 然而陈重坤的人头动也不动,他整个人也不敢动作。最后他被陈重坤灰白的眼瞳给盯怕了,这才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接近。 只是当手在碰到那湿黏又形状诡异的舌头时,他不免的全身颤抖,鸡皮疙瘩全站起来。一股噁心的感觉从喉头窜起,他强忍下呕吐的感觉快整的从他嘴中拿走钥匙。 钥题一被他拿走时,陈重坤的人头瞬间又滚回他的床底下。夏怀恩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想到一件事。 陈重坤的人头滚进他的床底下,那他以后怎么敢睡这张床,准会作恶梦作到死的啊。一想到恶梦,昨晚的恶梦该不会就是因为他在他的床底下所以才会害他作这该死的恶梦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夏怀恩看着手中的钥匙。他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拿。 对了,老爸他们!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夏怀恩将钥匙随手放在桌上,然后冲进客厅。 客厅里没人,夏怀仁还有夏任跟夏怀柔的房间也没人,夏怀恩只觉得他的心脏似乎快停了。忽然厨房里传来碗筷的声音,他马上沖向厨房。 从厨房里走出一个人,夏怀恩差点煞车不及撞上对方。对方也被他吓一跳,开口问道。 「怀恩,你是被鬼追喔?」捧着夏任帮她准备好的便当,夏怀柔看着一脸乱发,眼睛还有眼屎的夏怀恩。 「姑姑,你……没死吗?」大概还在惊讶中,夏怀恩想也没想就直接开口问。夏怀柔听见,倏地拉下一张脸。 「别随便杀了我,我还活得好好的。」 没错,这是夏怀柔平常的语气。见此,夏怀恩终于松口气,不过他还是不忘再问一次,确保一下。 「我爸和爷爷呢?」 「你爸一大早就又出门了,爷爷在厨房里头。」夏怀柔稍稍离他远一点说道,稍微沉默一下后,她才接着开口。 「怀恩,去刷牙一下,有口臭。」 夏怀柔的话够实际,让夏怀恩一下就清楚的认知到,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梦里。 「呃……好。」他乖乖的点头回应。  小说下载尽在http://bbs.txtnovel--书香门第【千年黑山老妖】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拾骨师 2 头骨 - 07 拾骨师 2 头骨 - 07 一到学校,夏怀恩就累趴在自己的座位上。 作恶梦是痛苦的,作超可怕的恶梦更是痛苦,就算睡着了也等于没睡. 此刻的他头昏昏、脑沉沉,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早上就在他又躺回床上想懒床时,夏任却一把把他从床上挖起,然后将他踢出家门赶去上课。 他一路骑着车也一路眯着眼,好几次差点跟人擦撞而被吓醒,但也只是被吓醒一下子,没多久又开始眼皮沉重。然后如此反覆,直到他骑到学校为止。 然而他趴在桌上没多久,林万里便用他的大嗓音告知班上的同学他来了。 夏怀恩将头趴向另一边,并不打算理任何人,离上课前至少还有十五分钟,够他补一下眠了。 在睡着前,他想起陈重坤交给他的钥匙。后来他在骑车上学的途中才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那把钥匙。 陈家古宅。 不过就他的印象,之前在逛陈家古宅时并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的锁,除了门有锁之外。 第29页 然而陈重坤会将这把钥匙给他,这就代表里头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不知这把钥匙锁着的是什么样的秘密,希望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才好。 就在他快失去意识时,林万里的包包忽然砸在他的头上,瞬间又将他吵醒。 「怀恩,一大早就在睡觉,身体很虚喔。」 夏怀恩抬起头来,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知道林万里是那种只要理他,他就会更烦人的那种人,夏怀恩便又趴在桌上继续闭眼睡觉,打算不理会对方。 以往用这一招对付林万里的话,他会摸摸鼻子自讨没趣的离开。但今天他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见他没反应,居然不时的用手搓他。 「吶吶,怀恩,理我嘛。嘉权还没来,我一个人好无聊喔。」 原来这就是今天为什么会继续烦他的理由,妈的。夏怀恩很想起来骂人,但他告诉自己千万要忍着,不能有任何反应,有反应就输了。 终于,上天似乎听到他的唿喊。蒋嘉权进到教室,便看见夏怀恩一脸怒气的在装睡,而林万里则在一旁不停的吵着。 见蒋嘉权来学校了,林万里索性也不吵夏怀恩。他蹦蹦跳跳的来到蒋嘉权身旁,改缠着对方。 夏怀恩的四周终于安静,不过离上课只剩短短的五分钟不到。夏怀恩一边在心里骂着林万里,一边又沉沉的睡着。 没多久,夏怀恩又听到半边传来脑人的声音,而且还不是的用手推着他。他微皱着眉头,不爽林万里又跑回来烦他,他挥手将碰着他肩膀的手给拍开。 但对方显然不懂什么叫放弃,被弄烦的夏怀恩生气的从桌上爬起。右手朝桌子大力拍打发出一声巨响,接着是他骂人的声音。 「妈的,你烦不烦啊!」 忽然,四周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静。夏怀恩感到奇怪,为什么班上的同学们正用一种很惊恐的表情看着他? 夏怀恩这才注意到,站在身旁人的穿着不是学生制服,他这才惊觉到大事不妙。缓缓看向右方,站在他身旁的教务主任正铁青着一张脸瞪着他。 这教务主任是暂时来顶替原本教二年级数学的李志仁,原来在他睡着时不知不觉已经开始上课,而他刚才好像沖着教务主任骂了一句脏话? 「主、主任好……」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此刻夏怀恩只能尽量将表情装无辜和无知到最高点,希望教务主任能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 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在课堂上睡觉,然后又拍桌对着主任大骂一声,只要是人都会不爽的,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主任。 「夏怀恩你很有种嘛。」露出一抹坏笑,夏怀恩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果然如他所想,教务主任接下来的话让他陷入万劫不復的地狱里。 「现在给我去外面提外桶罚站,还有,到学期结束前你都得留下来扫学校厕所,听到没!」 「是……」如果可以,他真想假装没听到这些话。 在班上同学的一阵窃笑声中,夏怀恩无奈的提着水桶,足足在走廊罚站了两堂数学课。当然,在罚站过程他又不小心睡着让主任给发现到,所以罚站的节数从两堂课升到四堂课。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也将学校的厕所打扫干净后,夏怀恩此刻只想回家好好的睡一觉、休息一下。但是上天似乎不打算让他好过,一回到教室便看见林万里和蒋嘉权正在教室里等他。 「嗨,辛苦了。」林万里露出一脸欠扁的嘴脸,脸上的笑容说明着他的幸灾乐祸。 夏怀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他一早吵他,他也不会将教务主任误以为是他,那些脏话至少不会脱口而出。 「干嘛?」见他们两人一动也不动的,夏怀恩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在等你啊。」林万里从桌上跳下,走到夏怀恩的身边低声说道。 「我们打算等下去找重坤,你要一起来吗?」 闻言,夏怀恩的眼皮跳了一下,不祥的预感真让他猜到了?「你们要怎么找?」 「重坤不是失踪了吗,我想依我跟他的交情,或许可以找到他躲在哪。」林万里很有自信说道。 说真的,看到林万里积极想要找陈重坤的态度,夏怀恩原本不爽他的情绪瞬间转为愧疚。因为他没有告诉他们,陈重坤早就…… 「找人这事还是交给警方吧,台湾这么大,上哪找啊。」虽然他很想告诉他们事实,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改用劝的方式,看对方是否能打消这念头。 而且他也不希望林万里他们去找人,因为就算找到了人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这种结局反而才让人难过吧。 「拜託,警察他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而且我们跟重坤很熟,说不定警察他们找不到,我们一下就找到了啊。」 「重坤是我们的好朋友,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连蒋嘉权都这么说了,夏怀恩更是感到愧疚,几度想脱口而出的事实又让他吞下。 妈的,明明他就不是兇手,为什么会有这莫名的愧疚感啊。夏怀恩有点感到不爽,但到底他在不爽什么他不太明白,或许他是不爽自己吧。 「算了,随便你们,要找就去找吧。」不想再多说什么,夏怀恩语气有点不好的回道。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将包包整理一下,原本他以为会就此离开的林万里和蒋嘉权又靠了过来。 第30页 将最后一本课本放进包包里,夏怀恩不懂的看着他们。「干嘛?」 「在等你啊,你不是说等下要一起去找。」 干,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夏怀恩瞪大眼,不懂他刚才的话为什么会让对方误以为他也要加入搜寻的行动里。 但他还来不及开口解释时,林万里已经帮他拿起包包和机车钥匙,另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开口说道。 「走吧。」 「等、等一下!喂,我……我没说我也要去啊!」然而另外两个人似乎是自动忽略他的话,全然不顾他的意愿,架着他离开。 带着一脸的不爽,夏怀恩找一个地方停好车,然后坐在后头的两人这才从机车上跳下来。 原来林万里和蒋嘉权硬要他陪他们找陈重坤是为了要借用他的机车,毕竟台中不小,又没台北的捷运那么方便的交通工具。 不过三贴真的不好骑,特别是三个人都是男的,就算身材都偏精瘦,但冬天大家都穿得厚厚的,然后挤在一辆小机车上还是很挤。 有好几次坐在最后面的蒋嘉权差点因为路上的窟窿而摔出去,中途也遇到好几次的警察伯伯,吓得夏怀恩弯进小巷里,等警察通过了再偷偷的骑回大马路上。 如果被警察抓到,夏怀恩决定这罚款的费用一定要他们两人出,因为三贴,其中又有两个人没戴安全帽,这样罚下来他一个月的零用钱就去了一半了。 「这里是哪里啊?」拔下安全帽,夏怀恩问道。 他主要都在东海和西屯区逛,最远顶多骑到一中商圈,其它地方则是几乎没有去过,所以完全不熟。 而今天他们几乎将整个台中市都跑过一圈了吧,在连续去了几个陈重坤平常会去的地方都找不到人,林万里忽然想起一名跟陈重坤感情很好的舅舅。 「这里是南区啦,中兴大学就在附近,重坤他舅舅就住在这里。」林万里带着大家走进一条小巷,小巷里住着许多户人家。 「你怎么知道的?」夏怀恩很是惊讶。 「我常去重坤家玩啊,跟他舅舅也见过好几次面,有几次也跟重坤跑来找他舅舅玩,熟得很哩。」不知为何,林万里一脸得意。 林万里走到一间看起来有点老旧、带点日式风格的房子面前停下,整栋房子的架构是用木头建的,墙壁则是水泥墙漆成偏暗红的古铜色,大门是用拉门的那种,上半部是格子窗的玻璃。 因为房子年代久远的关系,门面已经可以看见有些被虫蛀掉的地方。林万里毫不客气的拍打着门,喊着对方的名字。在他拍打门时,屋檐上的一些木屑也随之掉下来。 这栋房子不会倒吧?带着一丝不安,夏怀恩偷偷的站离房子远一点。 「魏清舅舅,你在吗?我们来找你了!」 林万里喊了一会后,透过窗户便见到屋内走出一个人影。对方一拉开门,林万里便很热情的朝对方喊了一声。 「舅舅,我来找你了,有想我吗?」 「是万里啊,欢迎你来。这两位是?」魏清一下就注意到林万里身旁的两人。 「我跟你介绍一下,他们是我的同学。这位是蒋嘉权,旁边那一位是夏怀恩,大家都是重坤的同班同学。」 「这样啊,欢迎。对了,重坤呢?今天没跟你们一起来吗?」魏清问道,然而在发现其他人的脸色忽然变了,似乎也感觉到出了什么问题,他连忙说道。 「你们先进来吧。」 走进屋内,夏怀恩很是好奇的看着里面的摆设。地板全是铺着长条木板,客厅则是铺着塌塌米,完全日式风格的房屋。 大概是注意到夏怀恩好奇的眼神,魏清解释道。 「这栋房子是我十年前买下的,我就是看中它的摆设和日式房屋很像才买下的。」 「嗯,这屋子很漂亮。」夏怀恩点头表示贊同。 他们三人一坐下后,魏清便送上几瓶饮料,便直接开口问了。 「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林万里很快的将上次夏怀恩跟他们说的事又说一遍,听完他的话,魏清感到震惊,好一阵子都没有开口说话。 三人还正担心魏清会不会无法承受这打击,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安慰对方。 这时魏清忽然站起身走出客厅,这段时间夏怀恩他们三人也都安静没有说话。大约十分钟后,魏清顶着一双微红的双眼走进来。 「所以目前重坤下落不明?」 见林万里点头,魏清不禁嘆口气,说道。「很遗憾,重坤并没有来找我。」 「警方那边有任何消息了吗?」魏清忽然转头问向夏怀恩,夏怀恩虽然一阵错愕,但还是回答他道。 「目前正在调查当中。」 「我知道了,如果有任何消息,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不知为何,魏清的态度让夏怀恩感到一丝奇怪。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是真的为重坤他们家发生的事感到难过,但他的情绪管理也太好了吧,有点冷静过了头,不过夏怀恩还是点头答应他。 几个人又说了一些话,主要不外乎是如果有发现重坤的行踪记得彼此通知一下。因为不好意思打扰太久,三个人起身跟魏清再说一些话后就离开。 走出魏清的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夏怀恩原本想今天应该先暂时就这样了吧,没想林万里居然想到一个可能说还有个地方没去找。 第31页 「哪里啊?」 「陈家闹鬼的古宅。」 不会吧?夏怀恩感到吃惊,然而林万里那万分确定的神情,他忽然感到胃一阵抽痛。他可以说不要去吗? 骑车约一个小时的路程,三个人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 南区距离大肚山还真不是普通的远,重点是他们三贴又得小心警察伯伯,所以骑车的速度相当慢,等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连续几天都来这里,夏怀恩真是感到无言,他跟这栋房子也未免太有缘了吧。 三个人站在陈家的大宅外头,毕竟之前他们来夜游时还遇到诡异的灵异事件,说不怕是骗人的。 在外头呆站好一阵子后,是蒋嘉权最先走进去,林万里连忙跟在后面,而夏怀恩则是犹豫好一阵子后这才也跟上去。 陈家大门的门把上还留着上次断掉的钥匙,轻轻的推开门,木门发出沉重的声音后慢慢的打开。 这一次因为是临时说要来的,所以并没有准备手电筒,三人只好打开手机里附有的手电筒功能,当然,照亮的光度和手电筒比起来相当有限。 三人先是将一楼走过一遍,在来到隔壁的大厅时,夏怀恩很是害怕,毕竟这里就是上次他发生灵异事件的地方。 下意识的,他朝窗户那边看过去,上次蒋嘉权打破的玻璃并没有人来清理,而用来打破玻璃的椅子也还卡在窗户上。 「重坤,你有在这里吗?听到请回答。」林万里对着空荡荡的大厅喊着,不过回覆他的只有空房子造成的回音。 三人将一楼来回的走上几遍,确定一楼没有人后,这才怀着颤颤兢兢的心情走上二楼。 一上二楼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明明窗户都关紧了,却不时的能听见风灌进屋内的声音。不知为何的,夏怀恩和林万里下意识的躲在蒋嘉权的身后,大概是因为他看来一付无畏惧的样子吧。 和上次一样,他们从楼梯上来的第一间开始检查。二楼的房间一共有8间房间,扣掉卧室,另外两间分别是书房和客厅,而书房是最后一间。 书房的空间相当大,和客厅的空间差不多。里头摆上一组沙发和两张桌子,吊在天花板的灯已经掉在地方,玻璃的部分碎满一地,因为被厚厚的灰尘盖住,很难发现;另一边的角落也有一些破掉废弃的木板,还有散落在地上的书藉和毛笔之类的东西。 大致上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陈重坤的身影,林万里的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失望。见此,夏怀恩转向另一边。看见他们两人如此努力的想要找出陈重坤,说真的,他内心所受到的谴责更深、更重。 「看来重坤是没有在这里了。」知道林万里失望的心情,蒋嘉权拍拍他的肩膀算是给予鼓励和安慰。 「没关系,我们明天再继续找,会找到的。」 林万里这才振作起精神,两人一边走出书房,一边讨论着明天可以去哪里找人。 而夏怀恩不太想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算是愧疚吧,所以他便在书房里待久一点。透过窗外的月光和手机的光源,还不致于完全看不见,他也连忙顺便寻找着很有可能属于那把钥匙的锁。 不过书房里并没有什么上锁的东西,有锁孔的除了门外就是柜子,但都没有上锁。如此,书房可以排除这可能性了。 忽然,放在书架上的其中一本掉了下来。”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室内发出巨大的声响。夏怀恩被声音吓一跳,但在他四处看一下后并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手或是人头时,这才放心的靠近。 将书本捡起,正觉得奇怪时,门外传来林万里叫着他名字的声音。夏怀恩随手将书本放回书架上,朝走廊外的他们应了声。 见林万里和蒋嘉权两人在楼梯前等着他,他将门关上。在门完全关上时,他忽然听到从书房里头传一阵声响。 那种声音很是熟悉,似乎最近才在哪听过?林万里又朝他叫了一次,夏怀恩发现自己居然发起呆来,他连忙将门关上后走到他们身旁。 「怀恩,你刚在书房待好久喔,是看到什么吗?」一边走下楼,林万里问着。 「没有啊,就看一下而已。」 站在陈家的大宅门前,蒋嘉权将大门给关上,在门还未完全关上时,夏怀恩又听到相同的声音,他不禁向旁边的人问。 「你有听到吗?」 「听到什么?没有啊。」林万里不懂的看着他,不过也拉长耳朵想听听看是什么声音,不过他听很久却什么也没听到。 「没事,可能我听错了。」夏怀恩见蒋嘉权将大门关好后,这才说道。 「我们走吧,还得送你们回家哩。」 将蒋嘉权和林万里送回家后,等他回到自己家时已经是晚上快十点,晚餐没吃,他的肚子早就咕噜的狂叫。 走进厨房,意外的夏任居然坐在饭桌前正要吃饭。对了,这一阵子爷爷不知道在忙什么,常常不在家。 「爷,你也还没吃饭喔。」走到电锅前面,夏怀恩替自己盛满一碗饭后回到饭桌坐下。饭菜是热的,应该是夏任刚才有热过。 「你跑去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跟同学出去。」 「过年后有空吗?」夏任忽然问道,这让夏怀恩有点感到惊吓。难不成爷爷是想约他吗?带着一丝害怕,他反问道。 第32页 「要干嘛?」 「我在东海大学有开课,缺一名助教,你过来帮忙吧。」 「开课?爷,你是开什么课?心海罗盘吗?」说到最后一句,夏怀恩还自己笑了一下。 刚才他还以为他听到最好笑的笑话,明明夏任就没有什么专长,听老爸说他的学歷也仅只有国中毕业而已。到大学开课?这不可能吧。 而且真要说夏任有什么专长,那也只有捡骨这一项而已。这时,他才意识过来,转头看向正一脸没有反应吃着饭的夏任。 「爷,你不会是开捡骨的课程吧?」 夏任点头,然后解释道。「劳工局办的,这一阵子景气不好很多人都转到殡葬业,所以就联合开了这项课程。」 「会有人想去上课吗?」夏怀恩很是怀疑,摸的是人骨耶,还要挖墓,怎么想都觉得让人可怕。然而夏任却是回以他一个冷笑。 「这课程只办三场,北中南各一场,报名人数早就超过限定的名额。想学的人一堆,偏偏家里没半个人接我的事业。」语气里可以感觉到夏任对此事的一丝不满。 夏怀恩低下头乖乖吃饭,每次一聊到这事情,夏任总是会想要说服所有人去接下他的捡骨事业。所以他还是闭嘴,免得这话题又继续下去。 夏任嘴里又叨念一下后,便安静的吃着饭。面对突然的安静夏怀恩感到一丝的奇怪,他抬头看夏任,发现夏任忽然停下进食的动作,正瞪着一双老眼看着他。 被看久了,夏怀恩觉得有点怪怪的,也跟着停下动作问道。 「爷,你在看什么?」 「你脖子怎么了?」夏任指了指他的脖子,夏怀恩连忙跑到镜子前。他的脖子上有一圈淤痕,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夏怀恩感到一丝奇怪,不懂为什么脖子上会有这淤痕。他转头看向夏任,刚好他露出一脸奇怪的笑容。 「干嘛,笑得那么奇怪。」 「你最近小心点,别被吊死鬼给拖走。」说完这句话,夏任起身将碗筷收进洗碗槽。 「等、等一下啊,爷爷,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下意识的,他摸着自己的脖子。 不过夏任全然不理会他,马上闪进客厅里去看电视。夏怀恩将剩下的饭吃完,将桌上的碗筷收一收后这才发现。 可恶,那死老头,居然把他的碗筷丢在洗碗槽要他洗。 将洗碗槽里的碗盘洗干净后,夏怀恩也走到客厅和夏任一起看着电视。这时,夏怀柔从外面回来,身后带着上一次他在学校看到的学长。 他还记得,对方名字叫秦怀。 彼此打了声招唿,夏怀柔便带着秦怀进去她的房里,似乎是有什么事要谈。该不会是在一起了吧?夏怀恩猜测着这可能,看来范可大哥要失恋了。 因为跟夏任在客厅里单纯的看电视有点无聊,他随口问道。 「爷,你上次在找的骨头有找到吗?」 「没找到。」和先前急着找骨头的态度不一样,夏任现在反而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这让夏怀恩觉得奇怪,不过他也懒得问为什么。 又看一会电视后,夏怀恩觉得无聊想睡觉,说声晚安便走进自己的房里。 不知道睡\着多久,他听到从外头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不过因为他前一晚没睡好,所以就算听到声音他也爬不起来,继续躺在床上直到又完全失去意识。 这一阵子夏怀恩放学后就和林万里和蒋嘉权两人四处在台中市晃着,寻找陈重坤的下落。 中途有好几次夏怀恩很想告诉他们事实,但每每看见他们认真找人的态度,这话他几番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只好陪着他们找,算是填补一下心中对他们的愧疚。 曾经他有问过夏怀仁,不过案情陷入胶着,完全没有进展,不管是被砍下的人还是可疑的嫌犯都还没找到。 很快的到了学期末,这几天林万里他们没有再说着要去找陈重坤。班上的同学们都忙着准备期末考,一切似乎都回归到以前的状态。 星期天早上,和林万里他们约好在麦当劳读书。夏怀恩准时抵达麦当劳门前,然而在他到的同时林万里才打电话跟他说。 因为他睡过头,直到蒋嘉权来接他时才发现。又因为上次夜游他们骑机车时就被夏怀恩警告,还没有考到驾照前不淮骑机车。 所以骑单车的速度想当然的会很慢,最快也要半小时的时间。等待的时间,夏怀恩只好一个人吃着套餐,慢慢的等他们。 因为无聊,所以他们又开始观察起周遭的人。他坐的位置是在二楼,旁边有提供给小孩子玩的游乐设施,而对面能清楚的看见上楼梯的人。 这时从楼梯口上来的一名客人他很是眼熟,而对方也看见他,便露出一抹微笑的直朝他走过来。 「暧,你不是重坤的同学吗?好巧,在这边遇到你。」对方率先打了声招唿,夏怀恩这才想起来他是谁。 「重坤的舅舅,你好。」说真的,其实两人并不是很熟,况且上次去他家几乎都是林万里在讲话的,他和他之间的对话最多没有超过五句。 不过他也很是惊讶,想不到对方记忆力如此好,居然还记得他。 夏怀恩以为对方打声招唿后就会离开,没想到他居然拿着他的餐点,一屁股的坐下。也就是说,他得一个人跟这位舅舅聊天,直到林万里他们来了为止。 第33页 夏怀恩很是困扰,他属于慢熟型的人,从不会主动跟人聊天也不是什么聊天咖,而一些场面应对的话他更是不会。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魏清问道。 「喔,跟万里他们约好在这边读书。不过他睡过头了,晚点才会到。 「这样啊。」瞬间,话题结束。 夏怀恩好想逃离这种尴尬的场面啊,但是他又不能真的逃走,只好想尽办法找话题聊。正为了找话题而烦脑的夏怀恩,没想到对方倒是先开口又问。 「你们后来有找到重坤吗?」魏清见夏怀恩摇头,他也嘆口气说道。 「唉,重坤也没有来找我,这小子到底跑去哪了 夏怀恩低头吃着餐点,对于这问题他整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了,夏检察官是你爸爸吗?」 夏怀恩点头,但却不懂对方为什么突然跟他讲起父亲的事。 「上一次他有请我到警局作一下笔录,看起来很年轻,不过在看到他后不知道为什么的会让人害怕。」 这是正常的,因为每个见个夏怀仁的人都会怕他,谁叫他一脸坏人脸。不知该作什么反应,夏怀恩只好傻笑。 只是魏清接下来的问话,让他的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 「夏检察官都告诉我了,重坤早就遇害的事为什么你要选择隐瞒?」 「不是的,我只是……」夏怀恩焦急,但他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只是怕万里他们伤心,对不对。」魏清替他作了回答。 「谢谢你,不过你可以直接跟万里他们讲的,万里到现在还是每天都打电话来问我重坤的下落。」 得知这消息,夏怀恩低下头感到愧疚。 「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因为拖太久了,反而让人更说不出口。 「万里是个好孩子,我想你跟他说他会理解的。而且事情发生这么久了,他们应该也察觉到什么,只是在等你主动告诉他们而已。」 闻言,夏怀恩陷入一阵沉默。其实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告诉林万里他们事实,可以想像他们一定会生气他为什么不早讲。 魏清又同他聊了好一阵子,不过夏怀恩并没有仔细听进去,虽然还是有和魏清回应几句话,但其实大都心不在焉。半小时后,魏清因为还有事就先离开。 魏清走后没多久,蒋嘉权和林万里的身影这才出现在楼梯口。见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原本下定决心要告诉他们事实却又顿时被萌生的怯意给打消念头。 这一天的读书会,夏怀恩完全没有读书的心情,大约到下午三点多左右,他藉口头痛便先行离开。 夏怀恩跨上机车,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正直直的看着他,然后尾随在他身后。 拾骨师 2 头骨 - 08 拾骨师 2 头骨 - 08 才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夏怀仁便接到范可的电话。电话里范可相当激动,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 「老大,我找到关键证据了!」 「什么证据?」因为范可说话的声音太大声,夏怀仁稍稍将电话拉离他的耳朵。 「上次你叫我从怀恩身上採集下来的血液啊,终于找到人了!」范可很是兴奋,他立即淘淘不绝的讲着发现的过程。 「资料库里原本找不到符合的资料,但是我今天将採集到的dna资料和受害者一比对就发现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根据採集到的dna的参数资料,发现和其中一名受害者有血缘关系!是魏雅茹,採集到的血液是魏清!」 听到这消息,夏怀仁愣了一下。 也就是说,那一天攻击夏怀恩的人是魏清?可是之前他叫魏清来接受侦讯时,他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付完全不知道事实的样子。 难不成是伪装的?但那也装得太像了,而且最让人不懂的是,为什么魏清要装作不知情,难道会是…… 「有查到魏清人现在在哪里吗?」 「刚才有派几名员警去魏清的家里找他,不过他并在家,目前还在查他的行踪。」 「我知道了,如果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挂上电话,夏怀恩稍作思考后便又播通电话回家。接电话的人是夏任,而夏怀恩一早就说要出去读书到现在还没回来。 夏怀仁挂掉电话后又另外播通电话给夏怀恩,然而手机响了很久,直到进入语音信箱都没有人接。在重播几次后,夏怀仁放弃又播回给范可。 「喂,范可?你帮我查一下怀恩班上同学的电话……对……蒋嘉权和林万里……好,我知道了……谢谢。」 挂上电话,夏怀仁提早离开办公室,连忙开车回家。 在开车的路上他立即打电话给蒋嘉权,一问之下确定夏怀恩是跟他们出去读书没错,但夏怀恩却在下午三点多左右有事先离开。 「我问你,魏清有来找你们吗?」 「魏清?重坤的舅舅吗?我们今天没有遇到他。」蒋嘉权回答道,然后他又想起一件事。 「不过我们早上有迟到半小时左右,所以不确定怀恩有没有遇到他。」 「好,我知道了,谢谢。」 挂上电话,夏怀仁的眉头已经皱得快打结。 夏怀恩提早离开,但却没有回家,那他究竟是跑去哪里? 第34页 随即,夏怀仁又改打给方洛颜,要他派辆警车到陈家的古宅附近去绕一下,而他也会尽快赶过去。 途中,夏怀仁发狠的想着。这小子就不要让他逮到他又偷跑去陈家大宅那边,不然,有他好受的! 莫名的,夏怀恩在骑车的中途突然打了个冷颤。是因为天气太冷的关系吗?他不禁猜想着。 夏怀恩并没有直接回家,他改骑往陈家位在大肚山上的古宅。事后夏怀恩只觉得见鬼了,他当时怎么会突然有勇气一个人跑去那边。 一到目的地后,夏怀恩有点后悔,特别是在看到二楼窗口有个人影正朝外面看着他。现在明明太阳还没下山,为什么还会看到那种鬼东西? 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什么自己又要来这里?明明自己就不是什么热心青年,但直觉却认为来这里或许能发现什么。 走进庭院,发现窗口的影子似乎也移动方向。顿时,他不敢进去,只好在庭院里四处晃。看见庭院围墙上的缺口,他想到上一次发现骨头的地方。 倒塌的墙壁仍然长满许多杂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杂草中间的那条小路却更加明显? 夏怀恩踩在那条小径上,这才确定和上次比较起来好走许多,特别是地上有人刻意将杂草踩平,作出一条较大的小径。 走到底,先前发现的骨头已经不在。不会是又滚到别的地方吧?带着怀疑,夏怀恩走出杂草堆。 这一次当他抬头看向二楼时,窗边的人影已经不见,他这才有勇气推开大门走进屋内。 现在是下午四点左右,光线还很充足,不过冬天的太阳总是很早下山,不到六点天就全黑,所以最慢得在六点前离开这里。 这一次他直接走到二楼,先从双胞胎的房开始搜寻。 如果说这把钥匙可以找出这一切事情的所有,那首要之急就是找出那道锁。 在走到双胞胎房间时,一进去后他先是抬头看着樑上的粗绳,然后害怕的吞口口水,希望他这一次不会又被绳子给套住脖子。 他走到其中一面挂着相片的墙壁面前,一一细看。看一会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那是铁盒里装的那张全家福照。 再次看着这张照片,果然有说不上来的诡异。经多次比对后,夏怀恩总算发现那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是人的问题。 他记得陈重坤说的三十年前的故事,印象中嫁人的是姐姐陈静婷。然而他手中的这张照片里头的新娘,他更觉得比较像是妹妹陈静芸。 不过他也记得妹妹当时被关在房里,照道理不可能逃出来才是,所以新娘应该是陈静婷没错。 又看一会后,夏怀恩便将手中的照片收进铁盒里。正当他要离开房间时,夏怀恩习惯性的又看向樑上断半截的绳子。不看还好,这一看吓得他又差点尖叫。 原本静止不动的绳子忽然左右摇摆起来,明明四周窗户都关得紧密,为什么它还会动? 夏怀恩要自己别想太多,反正就算窗户关着也不代表风吹不进来,一定还是有风灌进来,而且是那种超强的强风。 如此说服自己,夏怀恩急忙的关上门后走到隔壁房。房里一如先前看过一样,并没有什么东西,连个锁也没有。认为这间房里没有他要找的线索,夏怀恩准备关上房门,却听到里头传来一个声响。 “叩”、”叩” 、”叩”……厚重的声音,以着固定的节拍敲着。 夏怀恩想起,在夜游的那一晚他曾在桌下见到一名睁着没有瞳孔的双眼的男子。虽然那时只是匆匆一瞥,但也足以让他记忆犹新。 他缓缓的走到桌前,这次有作足心理准备后才蹲下身。不出意料,那名男子仍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脚,还蹲在原来的地方。 因为上次太过害怕,而且只看了一眼后他就连忙将目光移开,所以并没有看清男子的面容。这一次,他很仔细的看着对方。 男子一见夏怀恩靠近,他立即张开已塞满蛆虫的嘴,米色的虫体在他乌黑的嘴里蠕动着。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响,像是被人剪断舌头无法顺利出声的感觉。 而他愈激动的想要发出更多的声音,嘴里的蛆虫动得更是快速,已经有好几百只的虫掉落,散落在他的四周。 那画面太过噁心,夏怀恩往后退了一大步。他可不想有蛆爬到他的身上。 见夏怀恩退开有段距离后,男子这才又回復原先的模样。双手环腿,然后伸出其中一支手指轻敲着地板。 “叩”、”叩”、”叩”的…… 男子的动作很是令人可疑,如果说是地缚灵,他认为倒像是在守护着什么东西似的。……难不成,那里藏了什么东西吗? 夏怀恩拉长脖子,想看看是否能在男子的脚下看见他期待的钥匙孔。 不过桌下的空间不大,何况还是塞了一只男鬼,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估计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看到,夏怀恩决定今天就先这样好了。 而且天色已几近全暗,大概再过几分钟天就会全黑了。有点匆忙的,他快速离开陈家大宅。 回到机车旁,才刚将座垫打开便听到熟悉的手机铃声。正当他要接起时,铃声突然便中断了,应该是响很久后自动进入语音系统。 第35页 他查看一下来电记录,这才发现有十五通未接来电,而且都是夏怀仁打来的。瞬间,他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因为就他对自家老爸的认识是,电话只要超过三通没接就会死很惨。 至于有多惨,绝对是大刑伺侯,而且因为工作的关系,夏怀仁学了一堆的防身术,不管是空手道还是跆拳道,全是有段阶级。 老爸绝对会把对付犯人的招式全用在他身上,而且是所有招式轮番上阵过一遍才会放手。但有时候他心情不爽,轮个两番也是很有可能的。 完了,那他现在还要回电吗?不,还是先暂时装傻好了,假装手机忘在学校忘了带回来,这样遭受的大刑会只有一半而已。 打定主意后,夏怀恩将手机放在包包的最里面。正打算戴上安全帽时,一抹黑影笼罩上来。 还没来得及看到对方时,一根木棍朝他挥了下来。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夏怀恩只来得及稍微往后闪,但还是让木棍的边缘削过他的脸颊,瞬间他的脸颊上出现一道不小的撕裂伤。 夏怀恩一个重心不稳的倒在地上,木棍又朝他挥了过来。这次他连忙伸出双手抓住木棍,但对方一个狠踢就让他痛得不得不放开抓着木棍的双手。 木棍又朝他挥过来,往他的后脑打了下去。这一下让他瞬间感到一阵晕眩,眼前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他勉强的眨了眨眼,视力稍微回復了一点。 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记木棍,这一次就让夏怀恩立即往地上倒。 对方见他还没完全昏过去,手中的木棍毫不留情的挥了下来,连续挥了好几下,大部分都集中在夏怀恩的后脑。没一会他的头部流下大量的血液,终于再也受住的,他立即失去意识。 对方还正想要攻击时,远处传来警车的呜笛声,而且朝这边快速接近。思考一会,对方将手中的木棍丢到杂草堆里,然后改跑进另一边的草丛。 高过人的杂草一下就将他的身影淹没,再加上现在天色昏暗,很快的就不见他的踪影。 赶来的警车发现停在附近的机车,将车开到机车的旁边,这才发现倒躺在地上的夏怀恩。 一名警察冷静的压住夏怀恩正不停出血的伤口,另一名则回到车上通知总部派一辆救护车过来。 没一会赶来的夏怀仁和救护车差不多的时间抵达,当他看见夏怀恩头上的伤口时皱了一下眉头。他稍微交待一下现场的警员后便跳上救护车,和救护人员赶往最近的医院。 正当夏怀恩悠悠的转醒过来后,首先入眼的是一记拳头。 「干!好痛!」抱着头,夏怀恩被逼得差点飙出眼泪来,定眼一看才发现刚才餵他拳头的是他老爸。 因为真的很痛,夏怀恩的火气也上来了,忍不住大声朝夏怀仁吼道。 「妈的,老子受伤耶!你打屁啊!」 「就是因为你受伤才该打。」夏怀仁冷冷说道,同时又一记拳头挥了过去,不过这次不是打在头上,是打在夏怀恩的肚子上。 夏怀恩又痛得弯着腰,他现在头痛、肚子也痛。一手抱着头,另一手抱着腰,痛得全身冒出冷汗。 「你还知道痛,我还以为你是白痴,不觉得痛呢。」见夏怀恩痛得死去活来,夏怀仁这才稍微有点气消,露出一抹微笑,但随即他又冷着语气说道。 「我不是警告过你,少给我去那个地方!你又去那里做什么,找死吗?」 此刻的夏怀仁问话的态度就像是在问犯人,夏怀恩这才领教到,果然兇恶程度十足,难怪那些犯人都选择低头认错,当然他也不例外。 抱着头,夏怀恩很怕对方又偷袭他,这才慢慢的说出他去陈家大宅的原因。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究竟三十年前陈家发生什么事嘛。」 夏怀恩连忙将陈重坤在夜游的那天告诉大家的故事又转述给夏怀仁听,然后将他在陈重坤家中捡到的铁盒和陈重坤给他的那一把钥匙也一併交给夏怀仁。 「这个是在重坤家中捡到的,似乎和三十年前的事有关系。老爸,你可以查一下吗?」因为他怎么查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他想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或许就能找到答案了。 看着手中的铁盒,夏怀仁不发一语的又是一记铁搥,这一次是打在夏怀恩的胸口。他痛叫一声,不懂为什么老爸又忽然动手。 夏怀仁冷眼看向自家儿子,以着像是恶魔使者般的口吻说着。 「你又是什么时候跑到命案现场的?」 完了!瞬间冷汗冒出,夏怀恩没想到,他老爸居然会发现这一点,他原以为拿出命案的线索转移夏怀仁的注意力,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注意到这小地方。 夏怀恩只好解释,因为手机掉在命案现场,不得已他才又进去之类的。因为多少有些心虚,所以他在说的同时仍注意着夏怀仁的表情。 虽然不确定夏怀仁是否相信他的说词,但至少这一次没再揍他了。 其实是夏怀仁陷入思考,所以才懒得去理会自家儿子的说词,想也知道这又是夏怀恩胡乱说的藉口。 看着手中的钥匙和相片,夏怀仁想起范可在现场的桌下搜索到的另一样证物。 那是被撕碎的纸张碎片,经拼凑后是一张写满数字的字张,上头还有用红笔画圈作的记号。 忽然,夏怀仁拿起那支钥匙又问道。「这又是哪来的?」 第36页 「呃……就是、这么来的。」夏怀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直接跟夏怀仁说是陈重坤的人头叼来给他的吧。 虽然觉得夏怀恩的态度很是奇怪,但他也懒得再这问题上打转。这时有人敲了门,进来的刚好是范可,夏怀马上将这份证物交给他,要他好好检查一番。 一接过铁盒和钥匙,范可感到一丝惊讶。「老大,你去哪里找到的?」 夏怀仁懒得回答,只是用手指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夏怀恩。一见是怀恩找到的,范可直唿不可思议的来到病床旁,好奇问道。 「怀恩,就说你很会找东西的嘛,我有预感,这些绝对是重要证据。还有啊,上一次我跟你说的提议你考虑一下吧。」 一想到范可上次的提议,夏怀恩很是无言。他可不觉得每个案件找不到的证据他就一定找得到,而且这些证据也不算是他找的,算是死者找给他的吧。 但他可不想这么告诉他,万一范可要他去找陈重坤他们消失的人头他可不知道要上哪去找,因为连他也不知道,陈重坤也没有给他这方面的讯息。 「有找到魏清的下落吗?」因为病房里禁止吸菸,所以夏怀仁拉开窗,点了支烟问道。 「还没,他不知道躲哪去了,现在已通知各个县市,如果有发现魏清的行踪会立即通知。」范可回答道。 一旁的夏怀恩对于他们的对话摸不着头绪,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要找魏清啊?」 「咦!怀恩你不知道吗?」范可很是惊讶,接着说道。「攻击你的人是魏清耶!」 「暧?!」这下换夏怀恩吃惊了。 「范可,你别乱说。」夏怀仁冷眼看了他一眼,这才解释道。 「上一次攻击你的人查出来了,是魏清没错。所以估计今天攻击你的人,很有可能也是他。」 「原来如此。」夏怀恩了解的点点头,但随即又摇头否决。「可是这不可能啊。」 「怎么说?」范可问道。 「因为今天早上我有遇到魏清,他穿的是牛仔裤和布鞋。」他会注意到魏清的穿着是因为虽然魏清已经中年的年纪,但穿着仍然偏向年轻人的打扮,看起来有点奇怪,毕竟跟他的外表有点不合。 夏怀恩接着又说。「可是今天攻击我的人是穿着西装裤,脚上穿的是擦的闪亮亮的皮鞋。」 在他倒在地上时他有看到,西装裤的折线还让熨斗给烫得笔直,所以他记得很清楚。而且,他不认为魏清不可能为了攻击他又跑去换衣服吧,因为当时对方是打算置他于死地,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那攻击你的人……会是谁?」 当范可这句问话一说完,三人的心中同时浮现一个答案,是犯人! 夏怀恩又住院了,距离上一次住院的日期也不过是二个多月快三个月前的事情。他也真够衰的,再次认定他跟台中的土地八字不合啦。 这几天夏怀仁忙着找犯人的踪迹和证据,夏怀仁认为犯人很有可能是临时起义杀人,所以现场绝对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而范可这几天也很努力的在採集任何证据,不过找到的证据不多,只找到被丢弃在杂草堆里当日用来攻击夏怀恩的木棍。 而夏怀恩因为受伤的关系,这几天终于得以好好的休息,也算是偷到一点空闲吧。他整天就是忙着看小说和漫画,看累了就改看电视,过得很逍遥自在。 因为不久前他的头部有轻微的脑震盪,这一次又因为脑部遭受重击,所以医院更加仔细的观察着,所以他的住院天数和上次比起来加长了许多天。 这一天夏怀恩觉得无聊,蒋嘉权和林万里带来给他看的漫画和小说他全翻完了,电视也看到腻,忽然想起上一次在医院认识刘淑玲。 不知道她儿子的状况有没有比较好?想起刘淑玲那辛苦的背影,夏怀恩决定去探望一下她。 虽然他跟她儿子不熟,但总还是要关心一下,而且他也有点在意上次看到的画面。 夏怀恩凭着记忆来到308号病房面前,正抬手要敲门时刚好门从里面被打开。夏怀恩没料到门会打开,而且开门的人正好是刘淑玲,他先是呆愣一下,随后开口说道。 「刘阿姨,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见刘淑玲似乎有些困惑,他连忙解释说道。「我是徐龙晋班上的同学,上次头受伤住院的那一位。」 经夏怀恩的提醒,刘淑玲这才想起来,连忙露出开心的笑容。 「是怀恩嘛!阿姨当然还记得你啊。来、来,进来坐。」 「那就不好意思,打扰罗。」 走进病房,里面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在接近徐龙晋的病床时,夏怀恩先是去注意一下,见上次他送给刘淑玲的护身符此刻正好好的挂在徐龙晋的脖子上时,夏怀恩这才放心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好久都没来找刘阿姨,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这老太婆了呢。」感觉得出来刘淑玲很是开心有人来陪她,她一下倒果汁,一下又弄干饼给夏怀恩吃。 「哪会,我一直都记着刘阿姨你啊。只是最近学期末,比较忙所以就拖着了。」夏怀恩解释道。 其实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一直记着她,或许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母亲伟大的身影吧,让从小就没有感受到母爱的他很是羡慕。也因为这样,他莫名的想接近刘淑玲。 第37页 刘淑玲听对方说还记得她时,她笑的很开心。当然,她也注意到夏怀恩头上的纱布。 「你的头怎么了?不会又受伤了吧?」 夏怀恩搔搔脸颊,然后将事情发生的经过稍微说给她听,当然他省略掉一些事,只说是被人打的。 听完夏怀恩的解释,刘淑玲很是担心但又有点生气的说道。 「真是,你怎么都不懂得保护自己啊。下次如果看到有人要打你,记得要先跑,别为了什么面子就跟对方打得半死不活的。」 夏怀恩干笑几声,说着下次一定记得。其实他根本连对方的脸都来不及看到就被打趴在地了,更别说要逃跑。 聊一会后,夏怀恩想到一件事问道。「对了,刘阿姨,你刚才开门是要去哪吗?」 「对喔,我都差点忘了,人老了记忆力就退化了。」刘淑玲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说道。 「龙晋的点滴快滴完了,我去叫护士小姐过来换一下,你先在这里等我嘿,别偷跑喔。」 「呵,不会啦,我会乖乖在这里等你。」 听见夏怀恩的回答,刘淑玲这才带着微笑的走到护理站去。 房门叩的一声被关上,夏怀恩才将视线转回来时,病房里的灯管忽然又出了问题,一闪一灭的。 夏怀恩不禁微皱眉头,有股不祥的预感,上一次遇到的事情不经意的又想起。夏怀恩由衷祈祷,别再有什么可怕的灵异现象发生了。 因为灯光忽明忽暗的,一段时间后就让眼睛感到不舒服。揉揉眼,他走到墙边将电灯的开关关掉。 却有另一股让人发毛的东西慢慢的覆上他的颈子,冻人的温度让人浑身都打了个冷颤。夏怀恩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隐约听见唿气的声音,像是有人朝自己的脖子吹气,唿出的气相当冰冷,让人连头皮都发麻。 有样东西正好抵在他的肩胛骨,带有点圆弧的尖突,再搭配上那深浅不一的吹气,让他立即联想到抵在他肩上的是人类的下巴、一颗人头。 但他的身后是一面墙,后背和墙的距离根本无法塞进一个人,那这究竟是……。是错觉,这一切都是幻觉。夏怀恩要自己别想太多,他缓缓回头看向右肩。 脖子上的感觉不见了,不过刚才冰冷的感觉还在。吞了口口水,夏怀恩犹豫该不该落跑,然后他有点在意的看向病床。 却意外的对上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双眼的徐龙晋,此刻正眨也不眨的瞪着他。 不知为何,徐龙晋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照道理他应该马上冲出去跟刘淑玲讲,他的儿子醒了过来,但是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而且徐龙晋的眼神很是奇怪,但他说不上来,那种眼神他最近常看到……对了,就像是陈重坤的那种眼神,死人的眼神,一点生气也没有。 也因为这样,夏怀恩一度怀疑。徐龙晋不是陷入重度昏迷、成植物人不是吗,有可能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吗? 跟护士小姐说一下很快就回来的刘淑玲,在她开门的那一剎那,看见她的儿子正睁着双眼时,她拿着的水果的双手瞬间松开,水果刀和切好的苹果散落一地。 刘淑玲捂着高兴得快哭出来的嘴,很是激动的跑到病床旁,不停的检查着,深怕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直到徐龙晋开口发出了一些声音后,她这才惊觉这不是梦,这几个月以来的心愿终于实现,她的儿子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刘淑玲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的流着眼泪,双手紧握着对方的手。失而復得的心情难以言喻,夏怀恩见状也回过神来,马上跑到外面请医生进来。 医生对于病人忽然从昏迷中醒来也感到相当惊讶,而在再三的检查和确认后,这才露出开心的微笑向刘淑玲报告。 「刘女士,恭喜你,你的儿子奇蹟似的甦醒过来,而且生理机能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花一些时间做復健就可以出院了。」 主治医生如此宣布,刘淑玲终于高兴的放声大哭,然后不停的握住医生的双手,频频道谢。 看见这画面,夏怀恩也很是开心,至少刘淑玲这几个月以来的辛苦总算值得的了。 而这时,接到医院的通知、徐龙晋的亲生父亲也赶到现场,看见他的儿子真的醒过来后也不禁高兴的流下眼泪。 看见这样的场景,夏怀恩面露微笑,在跟刘淑玲打声招唿后便离开病房。然而,在他要将房门关上时,他不经意的和徐龙晋对上眼,再次接收到他的目光还是莫名的让人感到一股不安。 将心中的那股诡异的感觉消除掉,夏怀恩将门关上,急忙的想逃回自己的病房。至于他在怕什么,他也不知道。 在等待电梯时,一股焦急感促使他想快快离开。好不容易等到电梯门一开,却意外的遇到许久未曾说过话的班长,廖泓达。 这一次,廖泓达因为事前知道他受伤住院的事,所以并没有感到惊讶。 自从上一次在308号病房遇到廖泓达后,两人就没再谈过话。不过因为夏怀恩受伤住院,身为同班同学又是班长,如果看到对方又不关心一下的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有比较好了吗?」廖泓达指了指他的伤口。 「嗯,大致上没有大碍,过几天就可以拆线。」因为心脏还正紧张快速的跳动着,所以夏怀恩的脸色有点惨白,廖泓达不禁关心问道。 第38页 「你脸色有点不太好,要先坐下休息吗?」 「不、不用了。」夏怀恩拒绝廖泓达伸过来想扶他的双手,在将心情稍稍平復后,夏怀恩这才又开口说道。 「对了,徐龙晋在刚刚清醒过来了。」 夏怀恩告诉廖泓达这件消息,廖泓达先是愣住一下,随即他的反应意外的冷静。他推了推眼镜,没有起伏的音调说道。 「谢谢,我知道了。」 夏怀恩原以为廖泓达在知道这消息后应该会很开心,至少他认为廖泓达算是很关心徐龙晋的事。但他的反应却只有简单的一句”知道了”? 和廖泓达道别后,面对对方如此奇怪的反应,这让夏怀恩站在原地很是不能理解的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 拾骨师 2 头骨 - 09 拾骨师 2 头骨 - 09 当夏怀恩出院回到学校时,班上的同学早已经知道徐龙晋从植物人的状态醒过来,像是被炸开的势水锅,全班顿时闹哄哄的,三不五时会看见班上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着。 原是班上的同学从植物人的状态醒过来,同学们会彼此热烈讨论这事很正常,但让夏怀恩觉得奇怪的是,班上同学们谈论的并不是关心徐龙晋目前的身体状况,反而比较像是……一种恐惧。 至于害怕着什么,他并不清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班上的同学对于徐龙晋醒过来这件事并不感到高兴。 而班上唯一不受这件事影响的就只有林万里一个人吧,他依然拉着其他人胡闹着。至于蒋嘉权倒是意外的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沉思,通常他只要看到林万里闹得太过分就会制止。 然而今天不管林万里怎么闹,他像是没看见似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动。 夏怀恩犹豫着,是否该上前关心一下。 但随即想到刚转来没多久就因为随口一个问题便被这个班级疏离,现在好不容易大家比较熟了,算是被这班级接受,但不代表他一定有权力知道这班级之前发生过的事。 而且估计班上的同学没有人会想讲吧,唯一可以套出话的似乎只有林万里,不过感觉林万里好像也对这事不太清楚,能问到的事情应该不多。 夏怀恩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没事那么热心做什么。平常他对周遭的事物都偏向漠不关心、不管闲事的态度,怎么他现在变了,居然会想主动了解? 真是见鬼,该不会是他跟林万里混太近了,所以被传染到林万里爱管闲事的毛病? 但是当他一想起在医院里看到,当徐龙晋醒过来时的眼神,他还真没办法不去理会。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找机会还是问一下林万里。 这时第一堂课钟声响起,没多久便看见导师和班长两人一起走进教室。等廖泓达坐回自己的位置后,薛雪芬这才开口宣布一件事情。 「各位同学早,相信你们应该都知道原本陷入重度昏迷的徐同学,在上星期已经甦醒过来。老师也在昨天有去探望一下徐同学,跟徐同学的母亲也讨论过復学的可能性。」 「经医生的推测,如果復健状况良好,最快下学期就可以復学了。不过因为徐同学完全错过高二上学期的课程,所以现在还在跟学校讨论究竟是要先从高二下学期復学,还是说让徐同学重读,从高二上学期重读。」 班上的同学静静的聆听着导师所说的话,但另一种诡谲的气氛也在班上悄悄滋生。有些人的表情是不安、是恐惧,完全没有因为听到同学甦醒过来这事而感到高兴。 这时班长廖泓达忽然站起来,他对着班上所有人说着。 「老师要我问一下,明天去探望徐龙晋,有谁想要一起去的记得先找我登记。」 导师薛雪芬也在一旁补充说道。「去探病记得买个礼物过去,费用就由班费支出。老师希望班上的同学能发挥爱心,去探望一下徐同学。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见导师开始翻开教课书,廖泓达也跟着坐下。因为是坐在班长的斜后方,距离不远,但也足够让夏怀恩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望着班长那渐渐扬起的嘴角,是如此的奈人寻味。 这时,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夏怀恩打开手机,是范可传过来的讯息。那一天在医院,他趁夏怀仁走出病房讲电话时便跟偷偷拜託范可一件事。 他很想知道,三十年前陈家的双胞胎小姐究竟死因为何,真的会是单纯的上吊自杀吗?还有,死的人真的是妹妹陈静芸吗? 所以他请范可偷偷帮他调阅三十年前的档案,当然,交换条件就是先前范可拜託他的事。 不过为怕被夏怀仁知道,两人会有杀身之祸,所以这件事就私底下偷偷进行。他们两说好了,只要查到什么消息便用简讯互传。 夏怀恩看下简讯内容,上头写着资料已到手,要他找个时间过去跟他拿。 夏怀恩回覆说ok,然后将手机丢回书包里。 因为上一次他不听夏怀仁的警告跑去陈家古宅,所以被下令,一下课就得到警局里报到,不能去别的地方乱晃。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夏怀恩当然还是得先去打扫完厕所才能离开学校。 戴上安全帽,才刚发动机车时,忽然有两个人影冲出来,挡在夏怀恩的面前。夏怀恩先是被吓了一跳,在看清楚对方是林万里和蒋嘉权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第39页 「你们干嘛?突然冲出来很危险耶,还好我还没催油门。」要不然把人撞飞就不好笑了。 「歹势啦。」林万里陪笑道歉,然后绕到夏怀恩的身旁来。忽然他收起一惯嘻笑的表情,难得认真问道。「怀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对我们说?」 林万里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夏怀恩呆了一下,不懂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对,他的确是有事想跟他们说,是关于陈重坤的事。但,他还没打算现在说,当然有大半部分是他还没作好心理准备。 夏怀恩沉默许久,连一旁的蒋嘉权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可以直接讲,没关系。」 「啥?」夏怀恩有点惊讶,他们这么说是代表着什么?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了。」思考了一下,夏怀恩点头了口气说道。「等下次我想讲的时候再告诉你们。」 说这话的同时,夏怀恩快速催下机车的油门,很快的消失在学校的转角口。被抛下的两人先是一阵错愕,最后林万里不爽的大喊着。 「妈的,给我回来!」 夏怀恩很庆幸自己熘得快,在到刑事警局前,他又绕到公益路上去买一下知名的小点心,算是感谢范可的帮忙。 不过知名的点心店有不少人在排队等着,夏怀恩将机车停好后也加入排队的行列。当然,排队的过程很无聊,他便又开始眼睛四处晃了起来。 先是注意到隔壁店的橱窗前站了个小妹妹,正踮着脚看着橱窗里头的摆设。没多久,小女孩站在附近的父亲出了声将她叫了过去。 另一边则是有对情侣靠在一起,正坐着等公车,因为太冷了,女孩子分享自己的围巾给男友,两人共用一条。不过就夏怀恩看来,这样应该没有保暖到哪去吧。 发现这边没有什么好看的,夏怀恩便将视线转到对街去。对街一抹人影闪了过去,速度不快所以夏怀恩看得很是清楚,是徐龙晋。 可是徐龙晋才刚从昏迷状态中醒过来,因为躺了好几个月,肌肉有点萎缩得花费一段时间復健才有办法自行行走。但,他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看见他? 难不成是他看错?不,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夏怀恩很确定他并没有认错人。难道徐龙晋復原的状况很快,所以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因为夏怀恩也不太清楚復健的时间大约要多久,或许真的徐龙晋復健得比较快吧。没有再多想,夏怀恩看到再一个人就轮到他,便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当夏怀恩买好东西,骑车抵达警局时,夏怀仁已经站在警局大门口等他了,而且似乎还等上一段时间。 夏怀恩吐吐舌头,连忙将车子停好,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又让夏怀仁朝他头上巴了一下。 「爸!很痛耶!」他的伤口还没好啊,可恶,要是因为这样都好不了的话,绝对都是老爸的错。 「太慢了。」夏怀仁冷声说道,然后自行转身走进警局,夏怀恩也连忙跟上。 「我刚去买东西啦。」他将手上的点心盒拿给夏怀仁看。 「买这么多,想贿赂谁啊?」夏怀仁冷笑,这让夏怀恩不禁感到心跳漏跳一拍。大概是因为作贼心虚吧,夏怀恩安静的走在夏怀仁的身后。 夏怀恩被带到刑事警局位在三楼的休息室,休息室很大间,还有特别隔开几间小房间,让想休息的员警不会被其他人打扰到。 夏怀仁将他带进其中一间小房间,要他乖乖在里面写作业,直到他下班为止。不过作业哪有那么多可以写,而且夏怀仁下班的时间通常是晚上九点过后。 为避免无聊,夏怀恩从包包里拿出小笔电,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带上它,这样他就可以上网也不用怕无聊了。 夏怀仁离开没多久后,范可便熘进来,夏怀恩先将点心盒递给他。 「送你,别让我爸知道喔。」 「嘿,怀恩弟弟,你还蛮上道的嘛,那就谢啦。」范可毫不客气的收下,然后这才开始跟他说重点的事情。 「这是你拜託的资料。」因为夏怀恩突然跟他要这份资料,好奇的他也阅读一下当时的报告,却发现一些疑点。 「怀恩弟弟,你是怎么知道这份资料有问题的啊?」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看到那张相片才觉得怪怪的。」夏怀恩很认真的看着报告一边回答道。 但因为这份报告是三十年前的,在那时还没有电脑这种科技物品,所以一切资料都是用手写的。也因为时间过久,有部分字迹已经淡掉,甚至看不清楚了。 因为报告上有些专业名词,夏怀恩也看不懂,最后索性放弃,由范可直接说明。 「陈静芸的死因的确是窒息死亡,不过在她的后脑杓有处疑似遭器具强力撞击的痕迹,但并不是造成死亡的主因。死亡时间是六月三十当日的上午10点至下午2点之间,房门并没有上锁,但因为现场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再加上当时找不到可疑的嫌犯,最后便以自杀草草结案了。」 「房门没锁、房内没有挣扎的痕迹……」夏怀恩觉得奇怪,他忍不住低喃道。 「但也不能排除是熟人吧,因为是熟人所以比较没有戒心,很有可能趁她不注意时就下手,然后再弄成像是自杀的样子。」 「这也是有可能,不过都是三十年前的案子,很多证据都不见了。」听见夏怀恩的猜测,范可接着回答。 第40页 翻着手中的资料,夏怀恩也知道范可所说的话,况且时间都过了三十年,早就超过法律的追溯期。 在当他翻着当初拍的尸体照片,虽然是黑白照,但也算保存良好,相当清晰。其中一张让他停下翻阅的手,忍不住的拿近细看一下。 「怎么了吗?」注意到夏怀恩的举动,范可靠近过去。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痕迹啊?」夏怀恩指着照片中尸体的左手,在白晰的手臂上有着一道像是伤疤的痕迹。 「还真的耶,可能是曾经有受过严重的伤,这疤痕才会这么明显。」 「范大哥,你有办法查到当时双胞胎里是谁左手有受过伤吗?」 「是可以啦,不过你要我查这做什么?」范可不懂,为什么夏怀恩如此执着于三十年前的案件。 「如果说双胞胎一人曾经受过伤、还留下疤,那么要分辩谁是谁的话就很简单了。」 「好,这我马上查给你。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执着在这个案件上?」明明现在发生命案的是他的同学,但夏怀恩却偏偏查着跟本没有关联的案件。 「我认为,如果能解开三十年前的案件,说不定就能解出杀了陈重坤一家人的兇手是谁了。」 「暧,这可能吗?」范可有些怀疑。 「嗯!很有可能。」夏怀恩用力点头。其实他心里头也不确定,但一想到这线索是骨头指引的,所以他决定试着查查看。 「还有,我给你的那张全家福的相片,你有没有发现里头的人不对?」 「人不对?」范可搔搔头,不觉得那张相片有哪里不对。 「你再查看看吧,应该能查出什么。」 「好,你等我,我会尽快查出来的。」范可人很好的马上答应他的请求,快速的冲出去。 从范可冲出去查案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在休息室待到晚上六点多时,夏怀恩感到肚子饿和口渴,想出去买吃的。 他走出休息室的房间想找夏怀仁,但他似乎很忙,找很久都没看到人,最后他索性放弃。跟范可交待一声后,夏怀恩跳上停在警局附近的机车。 由于他想吃的便当店外停满一堆摩托车,在来回找了好几次都没有位置,最后他弯进一个小巷里这才看到有空位可以停车。 原本夏怀恩是想在外面吃,但想到夏怀仁可能也还没吃晚餐,便买了两人份,打算等会跟夏怀仁在休息室一起吃。 走到停车的地方,将买好的便当挂在机车的挂勾上,忽然身旁站了一个人。夏怀恩觉得奇怪抬头看向对方,是一名中年男子,正带着微笑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这个地方怎么走啊?」男子拿了一张写了地址的卡片给他看,夏怀恩看了一,地点是在他就读的学校附近,但是距离这里有点远。 「这有点远喔,你有开车还是骑摩托车吗?不然的话就要搭计程车。」将卡片递还给男子,夏怀恩说道。 「我有自己开车来,还是说你可以画张地图给我。」男子看起来相当腼腆害羞,脸上戴着一付黑框眼镜,看起来一付就是书生样。 「好啊。」夏怀恩马上答应,然后从包包里拿出纸和笔。在画的同时,因为太过安静所以他便开口问对方。 「你看起来好……有文学气质,该不会是老师吧。」不好意思说书生两个字,他说了另一个较为修饰的词。 「是啊,我是来接替xx高中的二年级数学。」 「咦,原来你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喔。」男子红了脸庞,轻轻点头算是回答。想不到一个来问路的居然刚好是学校的老师,平常他不会攀谈太多,但如此的巧合不禁让夏怀恩有点兴奋问道。 「我在学校没看过你,你是新来的老师?」 「是啊,下星期一开始教课。」说着话时,男子习惯性的点着头。 看来这新来的老师一付很好欺负的样子啊,希望到时候他别被同学给骑到头上了。刚好他地图也画好,便交给对方。 「画好了,你看一下。」 男子很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地图,说真的,这种老师已经很少见了。夏怀恩随口又问了一句。「你的车停哪?」 「在那边。」男子指了指夏怀恩的身后,夏怀恩转过身去,但这里是巷子,车子不可能开进来。正觉得奇怪想开口问时,一个勐烈的敲击瞬间又让夏怀恩失去了意识。 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看见对方原本看来斯文的脸庞顿时变了脸,露出一抹兇狠。目光再往下,对方穿着深色的西装裤搭配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 好不容易忙完手头的案件,夏怀仁发现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左右。刚才范可有跟他报告,说夏怀恩肚子饿去外面买东西,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该回来了。 走到休息室,但并没有见到夏怀恩的身影,他抓个人来问确定夏怀恩还没回来。正打算出门抓人时,范可又走了过来。 「仁哥,刚好我正要去找你。」范可朝他招招手,然后将手中的报告交到对方的手中。 「便利商店抢案的证据都整理好了,在这里。」 「谢了。」将报告收下,夏怀仁问道。「怀恩有说他要去哪吃饭吗?」 「有啊,他说要到附近一间卖鳗鱼便当的店,他还没回来吗?」 「还没,你还记得他几点说要去买的吗?」 第41页 「我记得快六点半吧,现在……才过一个小时,应该差不多快回来了吧。」范可不以为意说道,不懂为什么夏怀仁却一脸的担忧。 「嘿,其实老大你很担心怀恩吧,上次他被人打伤你有吓到厚。」天下父母心吶,相信就算夏怀仁再怎么恶魔的心肠还是会担心自己的小孩的。 「你很闲嘛,要不要我再多派几样工作给你?」 「其实有件事要跟仁哥报告一下。」范可吓得马上收起嘻笑的态度,一本正经的说着,他将手中的相片和一些资料拿给对方。 「这是怀恩叫我调查的,他说相片里的人不对。后来我仔细的调察,发现一样很惊人的可能性。」 看见手中的报告,夏怀仁感到一丝讶异。这时,范可拜託另一名同事帮他调查的结果也出来了,对方连忙跑过来跟他们报告。 「夏老大,木棍上的血液资料出来了。不是怀恩的血液,是另外一组的dna。」 「有查出什么资料吗?」 「有,因为dna的参数有些眼熟,所以我拿去和受害者的资料比对,其中的参数显示出兇手和被害者有血缘关系。」对方将dna的比对资料交给夏怀仁。 「是魏清的吗?」夏怀仁随手翻了一下,然后他忽然停下动作。 「不是,但和陈康福、陈康富两人的参数有几组是相同的,研判应该是亲兄弟才对。」这结果就连范可也吓一跳,连忙跟同事再三确认。 「也就是说,兇手是……!」夏怀仁将报告塞到范可的手中,他一边下令大喊一边冲出门外。 「叫洛颜分派两组人马,一组到大肚山上陈家的古宅,另外一组到陈家的命案现场!怀恩现在有危险!」 「喂,老大!会不会是你太紧张、想太多啦?怀恩又不一定已经遭受到危险!」范可大喊,但已经走远的夏怀仁直接从远处大吼回了他一句。 「你他妈的再罗嗦我就让你闭嘴!」 这下范可不敢再多说什么,马上将夏怀仁的命令传下去。 总有一天他绝对会死于脑残不然就脑充血。 夏怀恩刚醒过来就有这个想法,他的后脑这时候还强烈的痛着,还没拆线的伤口又裂开,从里头流出一些血水。 另一处也有伤口,不过伤口应该不大,至少血已经没再流,甚至还有些干掉了。此刻虽然人是醒过来了,不过夏怀恩却不想动,正确来说应该是他动不了。 他的双手和双脚被人用绳子困绑住,而对方将他丢在地上后就不知道跑去哪,可能是料想短时间内他没那么快醒过来,再加他现在被绑着也逃脱不了,所以很放心的将他一人丢在原地。 而且也不知道他刚才昏迷时是怎么被对待的,他现在全身也酸痛到不行,全身的力气好像尽失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吃力的转头看一下现在身处的位置,不过因为没有开灯,所以他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只能大约分辨出这是一间房间。 而且他躺着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有股湿湿凉凉的感觉,闻起来有股铁锈味,算不上好闻。 休息一会、稍微有力气后,夏怀恩试着想要挣脱绳子,不过绳子不知道怎么绑的,他挣扎许久一点松脱的迹像都没有,甚至他的皮肤还因为和麻绳磨擦而擦出一层皮。 夏怀恩知道,如果不趁对方赶回来前挣脱的话,他很难再活着走出去,上一次被攻击时他就有这份认知。 一想到这,夏怀恩又开始全身尽力的在挣脱着。他踢着双脚,撞在地上时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厚重的外套也发出衣服磨擦的声音。 然而在挣扎了一段时间后,夏怀恩忽然停下动作,他听见对方慢慢的踩上楼梯的声音。一步、一步,相当沉稳。 其实到现在他还是不懂。对方是谁?为什么想要杀他?他可不记得他认识对方,甚至根本从来就没有见过面。难道他曾经无意中发现到什么了吗? 脚步声一步步接近,每当对方踏出一步,他的心跳就跟着加快一下。很快的,对方已经走到房门前,他轻推开房门。 走廊上的灯光照了进来,对方的影子被灯光拉长许多。也因为走廊上的灯光,他这才得以看清楚房里的一切。 这间房间他想忘记也难,是陈重坤的房间,而此刻他躺的地方就是当初陈重坤和他的家人被砍头的地点。难怪他会觉得他躺的地方有些像是受潮的湿气,还有股怪味。 陈重坤房间的地板上有铺一块长毛地毯,大量血液被地毯吸收。尽管过了一段时间,地毯还是有些湿凉。 男子似乎对夏怀恩醒过来这件事并没有意外,也没有慌张。他手中提着一袋东西,然后走进房里。 将袋子暂时放到桌上,男子这才又走回到夏怀恩的旁边。这时,夏怀恩再也忍不住的开口问了。 「你是谁?陈重坤他们一家人是你杀的吗?」然而他的一番问话只换来对方的一阵冷笑,男子笑了一会后这才缓缓回答。 「果然,你都看到了。」 啥啊?夏怀恩呆愣了一下,不懂对方这话的意思。他是看到什么?对方杀人的过程吗?见夏怀恩一脸的疑惑,男子接着又开口。 「你别装了,那一天晚上我砍下所有人的人头时,你正好就躲在门外吧。这个,是我在门边捡到的。」男子将手中的东西掉到夏怀恩的面前。 第42页 「这是你的吧。」男子笃定的口气说着。 夏怀恩认得,那是他之前弄丢的一顶毛帽,那顶毛帽还是他请怀柔帮他绣一下他的英文名字为的就是怕弄不见,因为他很喜欢这一顶毛帽,是他在网路上花钱从国外买回来的。 让夏怀恩不懂的是,为什么他的毛帽会出现在陈重坤家。难道那一天他弄丢的帽子是陈重坤帮他捡了起来?那又怎么会掉在陈重坤的房门外? 「为了查出这一顶毛帽是谁的,花了我一点时间,要不然我早就将你给解决了。」 夏怀恩听了很是不爽,对方居然因为现场掉了一顶毛帽就误以为他有目击到他犯罪的过怪?喵的,这还真是让人不爽,他也真够衰的。 懒得再去跟对方解释这只不过是场误会,反正对方已经打定主意要杀他了。不过在死之前,他想有些事他想了解一下,至少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重坤他们一家人。」 「很简单,因为他们一家人都该死。要不是因为他们,我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惨。」即便陈家人让他杀了还不足以泄了他的心头之恨,男子露出一抹恨不得再杀了对方一次。 这让夏怀恩更是不懂,究竟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有必要让他如此恨陈重坤一家人,甚至是灭了全部的人。 「你杀人就杀人,为什么还要把他们的头都砍下?而且砍下来的头你到底丢到哪去了?」至少死也要让人留个全尸吧,毕竟台湾的传统观念上很重视大体的完整。 「为什么砍他们的头?哈,当然是因为这样做才能让我泄恨啊!」男子渐渐的开始激动了起来,他不停的比着砍头的动作,一边说道。 「砍下来的头可以任我踩、任我羞辱,我要让他们知道,当他们将别人的尊严踩在地上时的那种痛苦!妈的,他们全都该死!当初羞辱我的人全都该下地狱!」 说到后来,男子放纵大笑,激动的又说一长串的话。但也因为过于激动,夏怀恩听的并不是很懂,只觉得这男人疯了。 忽然,男子收起笑声,又变成他第一次见到的那种斯文的面貌。男子用手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镜,露出一抹冷笑。 「你也不用知道那些人头到哪去了,因为,等会你就会加入他们了。」 这一句话让夏怀恩瞬间头皮发麻。妈的,他才不想要被砍头!一想到这,他又开始拼命的挣扎,拉扯绳子的动作也愈来愈大,也不管手腕已经让绳子磨出一道道伤痕,甚至还渗着一丝血水。 男子走到桌前,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夏怀恩看的不是很清楚,直到对方将所有的东西都拿到他面前时,他这才知道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个小针筒和一瓶透明的玻璃瓶,另外一样东西是一把小小的斧头。夏怀恩这时才开始冒出冷汗,他忍住心中的害怕问道。 「那、那是什么?」 「这是麻醉针啊,对你不错吧,我怕你会痛得大叫,要是引来别人的注意就麻烦了。」男子露出一抹很是烦脑的表情,然后又拿起那把小斧头接着说。 「你看,斧头这么小,绝对不可能第一下就成功,得要砍好几次头才会下来。打了麻醉针的话,你就不会痛也不会喊了。」 「你……」疯了!夏怀恩很想这么说,但见对方的精神状态怪怪的,他还是忍下没有说出口,免得刺激到对方。现在,他该想的是如何拖延时间,但问题又来了。会有人来救他吗? 夏怀恩盯着对方手中的斧头,脑子里拼命想着该用什么方法来拖延,但他的思绪总是会被眼中的斧头所影响,什么方法都想不出来。 而对方似乎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见他将针头挤出一些液体,确定针筒里的空气全排出去,然后伸出左手按住夏怀恩的脖子。 「放心,忍一下就会过去了。」 夏怀恩瞪大眼,见看针头就要插进他的身体里。他再怎么害怕也知道现在要不停的反抗,不能让对方得逞。 他拼命的扭动身体,虽然脚被绑住,但他仍然想要抬起双脚将对方手中的针筒给踢掉。 男子只用一手按住夏怀恩,夏怀恩突然扭动得这么厉害,他一只手反而无法制止,只好先将针筒放在一旁,握紧拳头直接赏夏怀恩几拳。 被打得头昏眼花的夏怀恩反抗的动作渐渐平缓、没力,男子这才又拿起针头,这次他很快的将针头扎进夏怀恩的脖子上。 针头穿过皮肤的那一下真的很痛,但随即麻醉的效用立即在他身上起了作用。他全身动弹不得,只有思绪和双眼是自由的,但也因为这样才更让人感到害怕。 看着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拿起斧头,像是想要多欣赏一下夏怀恩那害怕的表情,高举斧头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然后,男子看了一眼时钟。时间差不多了……斧头快速的落下,锋利的刀片瞬间砍入夏怀恩的脖子。 夏怀恩连尖叫也叫不出口,只能看着斧头不停的一次又一次的落下,听着斧头破开皮肤和砍断骨头的声音。 拾骨师 2 头骨 - 10 (完) 拾骨师 2 头 - 10 男子每砍一下他的表情就多了一分害怕,手中挥砍斧头的力道也就愈大。然而夏怀恩的头不管他砍了多少次,他的头就是能再自行接回来,甚至是分裂成另外一颗夏怀恩的人头。 第43页 看着周遭愈来愈多的人头,男子握着斧头的手也开始发抖了。数十颗人头同时将双眼睁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是任何人都会害怕的。 而当男子的目光和其中一颗夏怀恩那瞪大的双眼对上,从夏怀恩的瞳孔可以看出上头照映出他的身影,从一开始的些微模煳,到现在他看得很是清楚,而其它数十颗人头的瞳孔也同时照映出他的身影。 不知何时,在他身后站了个人,惨白的双手缓缓的摸上他的双臂,他立即感受到一股冰冷,一股足以让人冻僵的温度。 男子看到在他身后又不只站了一个人,十双白晰的脚正排一排站在他身后,每一张脸他都认得,男子甚至还能记得他们死前的表情。 忽然一张脸,或者该说是一颗头从男子的左边缓缓的探了出来,人头微微的转向他,露出一抹带着满满寒意的笑容,灰白的瞳孔里头还有虫子窜着。 那双手滑过男子的手臂,来到手腕、手掌,最后握住他抓着斧头的手。男子看着那双手控制住自己的行动,甚至用力的挥下斧头直接砍进他的大腿,而且砍得相当深。 「哇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男子忍不住大叫,他想放开握着斧头的手,但是怎样也松不开手,似乎有另外一双手紧紧的将他的手包住,而那力量大得吓人。 在第一下还没能缓过劲来,他的双手又自动的高举朝他另外一只脚的大腿砍了过去。男子试着跟那股力量拔河,但他的力量根本就敌不过。 斧头硬生生的砍进他另一只脚,他痛得弯下腰,吼叫着。只是这一次的叫声较第一次要虚弱不少,甚至叫声里头有着掩盖不住的害怕。 他的双手又再次举了起来,男子这次吓得喃声求请,至于是求谁,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想要再承受这种疼痛了。 「不要、求救您……不要啊……」 倒在地上看着这一切经过的夏怀恩,不懂对方怎么突然拿起针筒扎在自己脚下,然后又举起斧头疯狂的朝自己的大腿砍。 此刻男子已经痛得泪流满面,但手中的斧头就是不曾停下。锐利的刀片在男子的大腿上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大腿肉都从里头往外翻了,而鲜血就像喷泉一样染红了整片地毯。 到最后男子已经哭喊着请求原谅,他连续说了好多个名字,其中几个他很是熟悉。先是陈静婷的名字,再来是陈静芸和陈重坤,后面还有一堆人的姓名,全都是姓陈。 然后这近十个的姓名,男子不停的反覆着、不停的哭喊着。这时,门外冲进来一个身影,他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但随即回过神便冲到男子身后,随手将手中的球棒狠狠的朝男子的后脑杓打了下去。 一下子,男子失去意识昏倒在地,刚才冲进来的人先是将男子扣上手铐后,这才走到夏怀恩的身旁。 他蹲下身,夏怀恩这得以靠走廊的灯光看清楚对方,是魏清。 「你没事吧?」魏清问道,同时帮夏怀恩绑在身上的绳子全解开。一解开绳子,夏怀恩手腕上和脚踝上的擦伤就更加的明显,破皮的情况相当严重。 夏怀恩因为被绑得有点久,身体有点僵硬,只能先暂时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不然要他直接回復正常的姿势,他的全身骨头会发出声音抗议的吧。 虽然全身上下都很痛,但他还是很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跟踪那傢伙有段时间了。」魏清指了指倒在地上的男子,然后将夏怀恩从地上扶起。 「你认得他?」夏怀恩问道。 「嗯,他是重坤的三伯,陈康莱。」说着,魏清看向陈康莱,眼里有着悲伤和不加掩饰的恨意。 听到这回答,夏怀恩先是惊讶了一会,但随即便冷静下来,其实在不久前他也大约猜到兇手是陈家的人。 屋外传来警笛声。是方洛颜带着一票警察冲进来,在冲上二楼时发现倒在血泊中的陈康莱和一旁的夏怀恩和魏清。没多久,夏怀仁也赶过来。 见夏怀恩没事,夏怀仁心中的石头这才放下,他走到夏怀恩的面前。看见夏怀仁举起的拳头,夏怀恩连忙说道。 「等一下,别打头!它已经被打得很惨了!」 夏怀仁这才注意到夏怀恩的脖子上有一丝血痕,应该是后脑有伤口,血从那边流下来。这一次夏怀仁乖乖的收起拳头,但手肘的一记拐子攻向夏怀恩的胸口算是小小的教训他一下。 在场的员警很有经验的开始搜证的工作,而叫来的救护车没多久也赶来。见夏怀恩似乎想开口问问题,夏怀仁连忙警告。 「有事晚点再问,你先去医院。」 「是……」闻言,夏怀恩只能点头,然后乖乖的坐上救护车,当然,陈康莱也在救护车上。一切,只能等到了医院后再问。 陈康莱的双腿因为斧头砍得太深,伤到骨头和肌肉神经,这辈子是别想再走路。不过依他犯下这么多条的杀人罪行,也难逃死刑。 从医院甦醒过来,陈康莱看着天花板又开始喃喃自语的道歉。当然,这种状态的他在警察的问话下,便一一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陈康莱最先杀的人是双胞胎中的姐姐,陈静婷。 一切,都是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从小到大,陈康莱跟双胞胎姐妹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好到有时连父亲陈义也会吃醋。他原以为,这种家人的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那个男子出现…… 第44页 双胞胎姐妹为了一名男人天天在家里吵着,在知道双胞胎同时喜欢上那名男子时,陈康莱莫名的开始觉得心痛和烦躁,那时他还理不清这感觉究竟是什么。 直到他听到静婷要嫁给那名男子时,他便止不住漫天的怒意,那时候他才了解,原来这叫作爱,他爱上自己的亲妹妹。 理智上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但当人一意识到某件事实时就会愈加去在意。突如其来的满腔爱意,他没处宣洩,在心中累积久了已渐渐成为病态。 陈康莱不时的偷偷幻想着,说不定他的妹妹也是爱着她的哥哥的,但当他看见陈静婷和未婚夫俩人开开心心的筹备着婚礼时,恨意和醋意在他的胃里翻腾着。 也因为这样,他更加怨恨那名男子。为什么他不选妹妹陈静芸,偏偏选了姐姐和他抢。 后来,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计画。如果他杀了双胞胎中的妹妹陈静芸,然后弄成她是为了那男的而自杀,说不定就能阻止静婷嫁给对方。 所以,在迎娶的队伍来到之前,他熘进陈静芸被关的房里。当他进到房间,发现妹妹陈静芸也为了那名男子哭红了双眼,他的怒意又瞬间上来。 双胞胎两人长得像,看见陈静芸为了那男的哭就好像他亲眼看到陈静婷在他面前哭似的。 所以,他趁着陈静芸转身要倒杯茶给他喝时,他便拿出他准备的绳子将她吊死在樑上。 那一天因为是迎娶的日子,身为哥哥的他不能消失太久,所以他很快的又跑回一楼。不过离开前他有将门开了个隙缝,只要有人发现陈静芸上吊自杀,婚礼就不能顺利进行。 然而迎娶的队伍来了又走,就是没有人发现陈静芸上吊的尸体。她死了,但也无可奈何,因为当天的情况他只能马上跟在迎娶的队伍后面,到男方家里吃喜酒。 这场宴会闹到半夜,他也焦急到半夜。正在想该怎么办时,陈静婷忽然偷偷叫他进屋内。他当然是很开心的马上走了进去,只是没料到却是得到另外一个事实。 那一天一大早,被关在房里的陈静芸前一天晚上还在哭闹着,所以一早,陈静婷因为心疼再加上她就要出嫁了,心想着要再看一眼自己的双胞胎妹妹顺便好好的道别。 只是陈静婷没料到,在她一进房门后就被陈静芸打晕,再次醒来时是换他被关在房里。她急得大叫,但就是没有人听见,因为大伙都在楼下忙碌着。 因为哭喊累到睡着,直到陈康莱敲门时她才醒了过来,而双眼因为哭着睡着,所以异常红肿。 看着开门进来的陈康莱,她很是开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家的哥哥解释,说她才是静婷,是陈静芸刚才将她打晕,已经代替她出现在一楼的大厅。 她转过身一边替陈康莱倒了杯茶水,同时脑袋里还在思考着这问题。然而脖子上突然被套了圈绳子,她还来不及了解为什么自己的哥哥要亲手杀她时,便死在陈康莱的手中。 就因为这样,双胞胎对掉害陈康莱误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事实让他太过伤心,他也是在这时候染上赌博。 一日他输掉大笔钱、心情不悦的回到家中,刚好妹妹陈静芸和丈夫回娘家探亲。当他看见有着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相同面孔的妹妹,又让他想起自己误杀陈静婷的事实。 因为输钱,再加上他看见婚后过得很幸福的陈静芸。原本,这一切应该是属于他和静婷的。愈想愈气,所以在当天夜晚,他偷偷潜进男子的家中将陈静芸和她的丈夫都杀害。 他将尸体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陈静芸夫妇俩早已遇害,只被人当成失踪。 接着陈家就发生一连串的事情,先是大哥出了车祸,老二遭仙人跳,而他也因为投资失败欠下大笔的债务,逃到对岸去。 终于在几年前偷偷的又跑回台湾,找到还住在台中的老四。然后才知道原本富裕的陈家早已经潦倒多年。有段时间,他就暂住在老四的家里。 不过他多年来都在国外跑路,已经很久没有工作过。老二和老四见他每天在家里晃也不是办法,拿了一笔钱让他出去创业还是什么都行。 不过那笔钱哪够他创业,根本就是狗眼看人低才会只给人那么一丁点的钱。 当时,他是如此的想着,然后他想到只有一种方法可以很快就赚大钱,那就是赌博。他将身上的钱全拿去赌了,人家十赌九输,很快的他手头上的钱一下就输得精光。 他不服输又跑回去跟老二和老四借钱,如此反覆几次,老二和老四就翻脸不认人了。 那一天他们为了钱吵架,什么难听话都骂得出来,而老二的一句无心话却引发他的杀机,他说。 “钱给你再多也是没用,你根本就是个废物!” 原来,老二和老四都是这么看待他的,看不起他,认为他是个废物。不借钱就算了,但说他是废物……他怎么样也无法接受,所以便计画好在某天晚上将他们全杀了。 陈康莱将当天杀人的过程全招供了,但唯独砍下的人头丢到哪去,他死都不讲。他甚至还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告诉问话的警察,他们永远也找不到那些人头的。 又进了医院的夏怀恩在经由范可的转述后这才知道事情的经过,他听完后不禁感到讶异,也为陈康莱那偏执的想法感到害怕。 第45页 或许,陈康莱早就疯了吧,在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亲生妹妹时。 「不过为什么陈康莱要攻击你啊?」范可问道,因为在此之前,夏怀恩并没有跟陈康莱有任何接触才是啊,那杀机又是怎么引来的。 听到范可这问题,夏怀恩感到无奈的冷哼一声,说来,这一切只能算他倒楣。 夏怀恩遗失的毛帽是让陈重坤给捡到,因为刚好他隔天要出国便打算等他回国时再将毛帽归还,所以陈重坤将他的毛帽先暂时放在他的桌上。 刚好魏清来到陈重坤的家里,因为大寒流来袭,魏清觉得很冷不管他穿再多件都还是止不住身体的发抖。 在经过陈重坤的房间时正看看到他桌上有顶毛帽,魏清便拿起来戴,发现戴了毛帽后有些保暖的作用便跟陈重坤借了一下,刚好魏清晚上要跟友人去夜钓急需这顶毛帽。陈重坤想,反正他回国后才会还给夏怀恩,便答应借给魏清一个晚上。 夜钓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出发,不过那天晚上魏清的运气很是不好,收穫并不多便早早收摊回家。 在回家时经过陈重坤的家,发现他的房间电灯才刚关掉想说他应该还没睡便想将毛帽还给他。因为他常常进出姐夫家的关系,所以他有一副备钥。 打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头相当黑暗,他试着开灯但灯却没亮。他以为是电灯的保险丝烧坏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在意。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陈康莱行兇的当天晚上就将总电源全关上,而魏清经过时刚好是电源关的时候。 魏清靠着记忆走上二楼,发现从二楼传来一股沉闷的声音。他好奇的上前查看,却看见一个人正拿着一支大斧,将倒在地上的人头全砍了下来。 藉由月光,魏清清楚的看见,倒在地上的是他的姐姐、姐夫和侄子。他惊讶的低叫出声,却让对方发现他的行踪。 他很快的逃出陈家,但戴在头上的毛帽却遗留在现场,也因为这样陈康莱才会误以为是夏怀恩目击到整个过程。 说真的,当时魏清说这一段给他听时他差点没听到吐血,他居然是因为这种原因莫名的引来杀机。 而且最扯的还在后头。 第一次攻击他的人是魏清,因为他刚好看见夏怀恩偷偷摸摸又一脸鬼祟的从陈重坤的房间走出来,所以他起先误以为夏怀恩就是杀他姐姐一家人的兇手。 所以在看见夏怀恩一个人走到陈家大宅时,他便临时想要偷袭替姐姐一家人报仇。当时魏清真的有想过要杀夏怀恩的念头,但他毕竟不是没感觉的人,要他杀一个人他还是会害怕。 然后在用布袋盖住夏怀恩的头时,他拖着夏怀恩的身体想到更隐密的地方将他给杀害。但脚下被一样东西给绊倒,他低下头一看居然是一只会动的手骨,当下他吓得跑走。 夏怀恩听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几个月前他也曾经因为手上戴着一只戒指,那戒指原本是套在林家小姐的手骨上的。而刚好,那林家小姐好死不死的正是林万里的亲姐姐。 也因为如此他被林万里误以为是杀他姐姐的兇手,所以曾经在学校的顶楼攻击过他一次。而这次,魏清居然也因为这小小的理由误以为他就是兇手,进而攻击他。 他难道就长得一付坏人脸吗?每个人都误以为他是兇手,而且最衰的是他被人打了还得要撒销伤害告诉,整个就是亏大了。 不过看在魏清很有诚意的道歉上,夏怀恩也就懒得去追究了。 当夏怀恩也将这一段过程告诉范可,范可整个人笑到翻过去。拜託,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不过幸好,一切都解决了,现在只剩下找到被藏起来的人头就可以破案了。而压了好一阵子的新闻,这几天被媒体疯狂的报导着。 这是一桩灭门血案,在记者的眼中就是天大的头条,甚至还请了犯罪心理学这方面的专家来作分析,分析兇手很有可能将人头藏在哪。 躺在病床上转着电视的夏怀恩就正好看到这段节目,他不禁感到一阵好笑。这时,有人敲了病房的门,进来的是林万里和蒋嘉权。 他们在知道他被兇手攻击还差点被兇手给杀了后,便急忙的跑来医院探望他。 「唷,恩仔,身体有没有比较好啊。」林万里率先开口问道,然后在病床的一角一屁股的坐了上去。 「还好啦,再二天就可以出院了。」而且出院的那一天刚好可以拆线。不过夏怀恩很是担心,他这一阵子因为后脑老是被人打爆,已经被缝了两次,当然头髮也就被剔了两次,会不会有一天长不出头髮啊。 他有点担心的摸了摸自己的头,而跟着进来的蒋嘉权也找了个地方坐下。 见两个人都到了,而且正面露出询问的目光,夏怀恩知道,是到了该讲的时候了。他将一切过程说了一次,在中间的过程他只能不停的道歉着。 而听完夏怀恩的解释后,林万里和蒋嘉权互看了一眼,最后是林万里翻了翻白眼说道。「拜託,你也真够慢才讲的,我们早就知道了啦。」 「重坤他舅舅曾经有跟我们说过,其实在找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就有这方面的预感,只是不想那么早就死心放弃。」蒋嘉权说道。 其实夏怀恩早该想到的,依蒋嘉权在某些事上总会特别细心的个性上,想也知道他一定发觉了不对劲。而他因为不敢说而迟迟拖了那么久,也真够笨的了。 第46页 不过夏怀恩还是再慎重的道了一次歉,因为他真的觉得他不该拖那么晚才说的。不过林万里和蒋嘉权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生气,然后三个人便在病房里又聊起其它的事。林万里说,他想要在寒假办一个班级烤肉活动。 当然,这个提议被驳回。谁会想要在寒冷的寒风中烤肉啊,冻都冻死了。 然而顾着聊天的三个人并没有注意到,有一抹人影站在病房门口,透口门口上的小窗朝里头看了进来。那道冷冽的眼光没一会又收了起来,然后从房门口晃过。 两天后,夏怀恩终于可以出院了,这一次又是夏任来医院接他回去。 住院的这几天他有试着晃到308号病房附近,但却没有看到刘淑玲的身影,后来问了护士小姐这才知道,徐龙晋转到復健科了,当然病房也跟着转。 他原本是打算想跟刘淑玲打一声招唿的,但没见到刘淑玲却听到护士小姐转述刘淑玲的状况给他听,听说自从她儿子醒过来后,刘淑玲整天都开心的笑着,人也跟着爽朗起来。 之前为了忙着照顾徐龙晋,她每天都是一脸憔悴。明明四十多岁的妇人,却看起来像快六十岁的欧巴桑。 现在儿子醒过来了,她的外表也变年轻了许多,甚至现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几岁。听到这消息夏怀恩很是开心,确定刘淑玲过得很好后,他也就觉得没有特定一定要见到对方。 只是在出院的那一天,他还是习惯性的抬头看向308号室,意外的他看到站在窗口的徐龙晋?然而一个眨眼后,站在窗前的人影已经不见。 夏怀恩揉揉眼,或许是自己一时眼花吧。 是说,被藏起的人头到底在哪。 这个话题在最近一直常常被人拿出来讨论,因为将近半个月快过去了,陈家的人头一颗都没找到。倒是陈康富的一对儿女的尸体,在大肚河床上被发现找到。 如此,陈康莱确定的谋杀人数为十人,而且其中还有二等血亲的亲兄弟。然而检察官呈上的证据还不够充足,最主要的还是少了兇嫌的指纹。 然而当初在案发的现场就找过了,陈康莱很是小心的,在杀人的过程中全都戴着手套,当然也就採集不到指纹。 而且直到现在,陈康莱还是不愿透露人头究竟藏在哪,似乎他也清楚的知道只要指纹和人头没有找到,法官就没办法将他定罪。如此恶劣的态度当然引起社会上人们的一阵挞伐。 回到家中,夏怀恩便见在客厅里的夏任手中拿着一根人骨,人骨上系着一条红线。他不禁感到惊讶的问道。 「爷,那根骨头你找到了喔?」 夏任却是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找到,是它自己回来了。」 想想那根骨头老是这样乱跑,如此,他也不感到惊讶了。 将包包放进房间里,夏怀恩从房间出来时,夏任便将那根人骨放进其中一个土瓮里。夏怀恩好奇问道。 「爷,你知道那一根骨头是谁家的喔?」 「知道啊,陈老太太的。」 「咦?ㄚ你不是说跟陈老太太的骨头不合吗?」夏怀恩想,夏任不会是得了老人痴呆吧,怎么说话如此矛盾。 「是陈老太太没错,不过这一根是她双生妹妹的。」将放进瓮里的骨头摆好,然后盖上盖子,夏任将土瓮收进一旁空着的地方。 「什么啊,我听不懂。」难道陈老太太也是一对双胞胎吗。忽然,他看向夏任的表情,然后惊讶道。 「你这陈老太太的该不会就是指陈家的双胞胎姐妹吧?」那为什么叫人家老太太?陈家姐妹死的时候才二十初头,叫人家老太太会不会太过分了啊。 像是看穿了夏怀恩的想法,夏任不急不徐的说道。 「都过二十年了,小姐也变欧巴桑,叫老太太有什么不对。」 听到这回答,夏怀恩只差没有昏倒。如果陈家小姐地下有知的话,绝对会跳出来反对到底的。 等等,夏怀恩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爷,陈家的双胞胎不是有一个失踪了吗,你怎么可能会有她的骨头?」 「当然是因为有人拿来给我的啊。」夏任一付”你怎么那么笨”的语气回答道,当然夏任这付口气令夏怀恩很是不服气,他连忙反驳。 「拜託,没有人知道另外一个陈家小姐死去哪了,还会有谁拿她的骨头来给你……啊!」说到后面,夏怀恩这才知道是谁了。 而且他也想起,在陈家古宅有缺口的外墙后面有从土里露出一截的人骨。之前他误以为是那根滚着、带他来陈家古宅的骨头,而他第二次再去的时候骨头已经不见,现在想想那应该是失踪的陈静芸的尸骨吧。 毕竟陈静芸的外表和陈静婷一样,而且又是陈康莱的亲妹妹。虽然痛下杀手,但还是捨不得让她的尸骨就此被随便的埋葬在外头,任由风吹雨晒。 「爷,你该不会很早就知道……兇手是谁了吧?」夏怀恩问的小心翼翼,而夏任只是回给他一个白眼,但这样的回答就已足矣。 「爷,你既然知道兇手是谁为什么不早讲啊?」害他白白被打,还要承受差点被斧头砍的可怕过程。 「为什么要讲?我是捡骨的又不是什么八卦杂志。」夏任很酷的回道。 不过是说,想不到夏任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知道有八卦杂志这种东西,夏怀恩觉得今天怎么惊喜连连。 第47页 不过接下来不管夏怀恩再怎么问,夏任整个就是不想理他,连哼一声也懒。夏怀恩在闹了一阵子后也觉得自讨没趣,便骑上机车出门。 其实要去哪里他也不清楚,只是单纯的想骑机车到处乱晃。 不知不觉间,他骑着机车来到陈重坤的家,很久以前外头拉着的黄色布条已经被弄破了,被弄断的布条在寒风中被吹的在空中摇摆着。 前一阵子许多採访车驻守这里好几天,而一些鬼屋传说在人们的口中谣传着,也不知道是谁传的。 但媒体就爱,而且这种愈是没有科学根据的,报导起来就更容易吸引人。在台湾这个还是偏向鬼神之说的社会,鬼屋一直是卖点之一。 在外头待了一阵子后,夏怀恩也觉得无聊便又骑车离开。其实事情发生后,他不停的想着,很多事反而是事后才知道。 像是上一次他在麦当劳遇到魏清时,他早该想到的。魏清住南区,怎么会突然跑到西屯区来,就为了吃麦当劳?其实那时候魏清只是想再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那天晚上他看到的兇手。 至于他拜託范可调查事情,事后范可也跟他说了。 结果和他猜测的没错,左手有疤痕的是姐姐陈静婷。听说那是小时候为了保护哥哥陈康莱所受的伤,很可能也因为这样,陈康莱才会爱上自己的妹妹。 而那张相片的问题就更大了,全家福的照片独缺陈康莱的身影。 陈静婷被关在房里不能出来拍照这可以理解,那为什么身为新娘的哥哥却没有一起拍照? 那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因为当时他正在忙别的事,忙着将他以为的陈静芸杀害。 而在照片拍到的陈家大宅里刚好也照下他行兇的那一刻,经范可将相片放大,再用电脑解析出来,正好是陈康莱拿着绳子勒毙对方。 现在唯一的疑惑就是这把钥匙和那些不见的人头。看着手中的钥匙,夏怀恩穿上外套出门。 夏怀恩很是熟悉的骑上一条小路,没多久,一阵子不见的陈家大宅就在不远的前方。将机车停好后,夏怀恩觉得有点奇怪。 之前几次来时,这附近的野狗都吹狗擂吹得很兇,怎么这一次居然没有,就连单纯的狗吠声也没。 夏怀恩走到门前,他告诉自己,现在天很亮、不用怕,不会有什么诡异的事发生的。在多次做好心理建设后,夏怀恩推开木门。 和之前几次一样,木门发出沉重的声音,迴响在整座空宅里。夏怀恩想,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被砍下的人头应该就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警方曾多次的搜索陈重坤的家,但整栋方子都快被翻过来了,就是没找到要找到人头。当然,这里也曾被警方搜过一次,也一样没有任何发现。 站在房屋中间,夏怀恩还记得当初他有问过陈康莱,被他砍下的人头他究竟放哪了。他还记得对方怎么回答他的。 “砍下来的头可以任我踩、任我羞辱,我要让他们知道,当他们将别人的尊严踩在地上时的那种痛苦!妈的,他们全都该死!当初羞辱我的人全都该下地狱!” 也就是说,人头很有可能藏在地板下罗?愈想愈觉得很有可能,夏怀恩便一步步来回的在屋内走动,同时用脚尖踢了几下,看看底下是不是有空心的部分。 然而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夏怀恩却还是没有找到应该要有的地方室,而一楼几乎整片地板都被他检查过了。 难道会是在二楼的地板?不管怎样,夏怀恩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上了二楼。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走到二楼,在一楼还没有什么。 却总觉得二楼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种像是被人看着的感觉,然而明明整栋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哪来的视线。 夏怀恩上到二楼,正打算用同样的方法来找很有可能用来藏人头的密室空间,然后在快走到双胞胎房时,右手边的房里却发出声响。 被吓了一跳的夏怀恩停下动作,他想起上次曾在这房里的桌下看见的男鬼。不会是……想到这个可能,他推开门走进去。 进房后,夏怀恩开始用脚尖踢着地板,来回走了一遍后,并没有发现空心的地方,所有的地板都是实心,只除了那张桌子底下。 他蹲下看一眼桌下的缝隙,果然那名男鬼还在原地,仍然抱住双脚,手指轻敲着地板。 夏怀恩试着想再靠近些,但对方只要他一接近便又面露凶光,满嘴的蛆虫吓得他不敢再往前。不得已,他只好双手合十,双目闭眼求道。 「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打扰鬼大哥您的。只是如果你希望让人发现你的尸首,麻烦让个路,让我帮你们找,好吗?」 如此轻念几次后,夏怀恩偷偷睁开一眼。想不到这招居然有用,男鬼的身影不见,而他果然也在男鬼驻守的地方发现一个类似钥匙的锁孔。 他连忙将桌子移开,果然桌子下的是一扇小门。他将钥匙插进锁孔,试着转动一下,很轻松的便开了锁。 拉开那扇门,是一道通往楼下的楼梯。而且当他拉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耳边传来那种像蝉叫的声音。曾经,他也在梦里听过几次。 看这阶梯应该没有几阶,夏怀恩决定下去看看。却在踩了第一阶时,因为阶梯太滑一路摔下去。 幸好他只摔下几阶便到底,只是可怜了他的屁屁。算了,总比又撞到头好。夏怀恩如此安慰自己。 第48页 努力睁眼想要看清这个空间里有什么东西,无奈没有窗户,暗得紧,空气中还飘散一股发霉、生锈的味道,闻起来相当不舒服。 他试着想要站起来,却一脚陷入不知道什么东西里头,吓得他胡乱挥手,刚好拉到一条线。 忽然头顶冒出灯光,却在眼睛还来不及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亮光时,对上好几对没有生气的双眼。有的还正生着尸水,有的被虫吃得只剩三分之一。轻轻一碰,部分腐肉便滑落下来,带出乳黄色的黏稠液体。 地上有好几颗的人头,每颗人头都被透明的塑胶袋套住,其中一颗正好踩在他脚下,已经成了白骨,吓得夏怀恩大叫连忙抽回自己的腿。 在场唯一已成白骨的人头,在边边角落还有一些散落的人骨,猜想应该是陈康莱很久以前杀害的,也就是双胞胎喜欢的那位男子被弃尸在这里。 至于其它半腐烂的人头应该就是这阵子警察忙着找的破案人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相当的惊恐和骇怕,可以想像当时他们遭遇到什么样可怕的对待。 所有的人头都被塑胶袋牢牢套好,唯独角落一个已碰掉的例外。那张大开的嘴里还有着部分塑胶袋的碎片和大片的蛆虫;即便那颗人头已经腐烂、分解了一部分,但夏怀恩还是认得出来那是陈重坤的人头。 唯一他不想知道的就是,究竟那塑胶袋是他死后咬的,还是生前就咬破的。是说,人死后被砍下头还能动吗? 爬出这间小密室,夏怀恩马上打电话通知警察,没多久,现场立即被拉出封锁线,随之接到消息的媒体记者也闻风而来,原本死气沉沉的鬼屋一下热闹了起来。 夏怀恩见没有自己的事后便走回自己的机车旁,正打算好好回家休息时,一记拳头从他头底打了下来。 抱着还没来得及戴上的安全帽,夏怀恩痛得蹲下身。不用抬头,他也知道兇手是谁。 「干,很痛耶!」夏怀恩终于将他想骂很久的字破口而出,然而他忘了一点,他家的老爸是可怕的恶魔、索命的死神。 「我不是要你乖乖待在家嘛,你没事又跑来这里做什么?」夏怀仁冷眼瞪向他,夏怀恩忍不住低声反驳着。 「我又不是自愿要来的,我也是被逼得好不好……」然而夏怀仁的可怕眼神又扫了过来,夏怀恩立即闭上嘴。 为了避免夏怀恩又四处乱跑,夏怀仁叫了一名警察过来护送他回家。讲明白一点就是,夏怀仁在赶人了。 跨上摩托车,夏怀恩在戴上安全帽时他再次的回头看了一眼这栋陈家的古宅,他似乎看到大宅的二楼窗户旁站了一堆人的身影,较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那些身影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窗外。 夏怀恩将目光转了回来,在骑车回家的路上他不禁有股悲伤打从胃里开始翻上来,双眼也开始发酸、发涩。他眨眨眼,尽量不让眼泪掉下。 后来的事情他便没在注意了,只是从新闻上得知一些后续发展。 警方从装着人头的塑胶袋上採集到多枚陈康莱的指纹,如铁般的证据终于将陈康莱定罪,陈家的灭门血案就此结案。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