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纯情,但她们不允许》 第1章 少年,别插嘴!听我慢慢忽悠。 宏文二十三年,秋。 兴朝,燕山城北。 靑峰观,山脚,密林中。 秋风瑟瑟,天气微凉。 但李牧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 他赤身裸体的趴在一棵,足有数十米高的大树枝干上。 醒来的这半个钟头里,李牧确认了一件事,他穿越了。 不是魂穿,不是重生,而是一个大活人,一觉醒来,就这么光秃秃的穿越了。 不仅如此,李牧还发现自己少了一部分记忆,一部分关于自己的记忆。 李牧可以清晰的记得,穿越前的那个世界,去过的每一个城市,每一个街角。 看过的书籍,电影,甚至穿越前躺在自己身边的姑娘。 但对于他自己,除了李牧这个名字,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然而这些都不是李牧此刻最关心的。 略微扭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看了眼树下血泊中的道袍男子,随后抬眼望向远处的一棵大树,心里默念, 「打完快走,打完快走。」 旋即,李牧微微一愣,「不对!这么高我怎么下去啊?」 就在李牧心中犯难,便见他方才望着的那棵大树后,走出一名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 啪,啪,啪! “二公子,好身手。” 斗笠男子拍着手,语带戏谑的笑道。 血泊中,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将长剑从最后一名黑衣人腹中拔出,扫了眼四周七零八落的尸体,长出了一口气: “够本了!” 随后将手中长剑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转向斗笠男子,语气平静: “你多余出来,我走不出青峰山,下山前我便为自己卜了一卦,这方面我还是挺自信的。” 说完,也不再看斗笠男子,缓缓闭上眼睛,像是对自己接下来的处境,漠不关心。 斗笠男子并未因道袍青年的举动,而放松警惕,随手拔出腰间的佩剑,脸上笑容逐渐收起,缓缓向其靠近。 就在这时,李牧赫然抬头看向远处,心中叫苦,「不是吧!还有反转?」 便见斗笠男子耳根微动,脚尖点地,身体迅速向后方躲开。 同一时间,一杆通身亮银的长枪,插在斗笠男子之前站立的地方,巨大的撞击,扬起了地上的尘土。 斗笠男子眼睛眯起,死死盯着烟尘中的身影,心头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 一阵微风吹过,烟尘散去。 长枪旁赫然立着一名红衣金带,形貌姣好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红色劲装,头顶梳着高马尾。 肌肤雪白,细若凝脂,圆圆的鹅蛋脸,神情却是冰冷。 给人一种奶凶奶凶的感觉,冷厉的目光不时流露出淡淡杀意。 少女叫李玲儿,是燕王府的小郡主。 「真飒!」 趴在树上,暗中观察的李牧心中惊叹。 便见少女目光扫过场中二人,随后右手拔起长枪,左手放入口中。 清脆的口哨声,瞬间响遍了整个山林。 斗笠男子看清少女容貌,眼神发狠,暗道糟糕。 手上动作却没有迟疑,长剑扫过地面,向李玲儿击出一撮黄土,随后纵身跟上,剑锋直指面门。 李玲儿见斗笠男子攻来,面色不改,娇呵一声,提枪冲了上去。 一时间,山林中,金铁交鸣声不断。 随着李玲儿,势大力沉的一技边腿。 斗笠男子神情变得越发凝重,显然少女的实力,超出了他的预期。 心中一动,左手向前一指,一道白光从袖口飞出,射向李玲儿身后的道袍青年。 李玲儿想要躲避的身形微顿,眉头蹙起,横枪挡在身前。 见状,斗笠男子嘴角扯出一抹奸计得逞笑容,身体弹射而出,长剑直指李玲儿眉心。 然而,正当斗笠男子暗自窃喜,忽听头顶传来一声男子惊恐的呼喊: “我次奥!有蛇!” 眼前的阳光不知被什么东西遮挡。 斗笠男子下意识的抬头望去,空中竟有一白花花的屁股向自己飞来。 短暂的错愕后,心中顿时大怒。 见右手的剑招已老,抬起左手,一掌印在李牧的屁股上,将李牧如暗器般,推向李玲儿。 李玲儿见到飞来之物,脸色竟同斗笠男子如出一辙,甚至还要更胜几分。 错愕后的羞怒,使红霞从脖颈蔓至了耳根,整个脸像是熟透的苹果。 同一时间,李玲儿手中的长枪,被斗笠男子的暗器击落。 便也顾及不了其他,嘴巴大张,双手捂住眼睛,女子羞怒的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山林。 然而这声音刚出,转瞬却成了呜咽。 随后只听一声:“我次奥!” 两人便一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别,别动!痛死我了!” 李牧一手撑地,一手揉着屁股,低头向身下的女子看去。 却见李玲儿眼中含泪,脸颊绯红,听到李牧的话,居然真的不再出声,浑身上下,连舌头都不敢再动一下。 “嘶,没说你,你继续!” 李牧不自觉的挺了挺腰,下意识开口。 话音方落。 李玲儿眉尖骤然蹙起,一把将李牧推开,捡起掉落的长枪,横枪向前扫去。 趁机偷袭的斗笠男子,眼露喜色,身体下弓,躲过枪身的攻击。 手中长剑,从右手投入左手,剑锋划向李玲儿的脖颈。 李玲儿心中一突,却也知为时已晚,这一剑她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 时间仿佛暂停。 过往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中闪过。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却是,明明被她丢的很远的李牧,却突然出现在她身前。 冒着寒光的剑锋,稳稳的停在了她喉尖寸许处。 李牧看了眼自己抓着剑锋的手,嘴角抽了抽,闪电般的将手缩回,看着斗笠男子讪笑道: “我如果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会信吗?” 李玲儿看着李牧那健硕的背影,只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周遭的一切仿佛静止,耳边只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下意识的吞咽口水,口中的奇特味道,却让她瞬间回神,目光冷厉的看向斗笠男子。 “你找死!” 斗笠男子的怒骂声刚出,就感觉胯下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眼前瞬间一白。 随后腹部钻出一根,亮银色的枪尖。 随着李玲儿将枪身拔出,带出了腹中肠子。 斗笠男子看向了捂住自己裆部的李牧,眼中的不可思议也缓缓散去,整个人摊倒在了血泊中。 “还活着么?”· 李玲儿解决完斗笠男子,头也不回的径自走到道袍青年跟前,声音冷淡。 “呵,十多年未见,小丫头已经长这么大了。” 道袍青年,看着面前的少女,苦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两个竹简,丢给了李玲儿。 “我怕是撑不住了,想来你们也不会为我伤心。” 旋即,冲着远处的李牧努了努嘴,眯眼笑道: “这也许就是天意,你总不能杀了他吧?” 说完,道袍青年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向后倒去。 李玲儿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嘴唇有些颤抖,最终还是艰难的叫了声: “二哥。” 见道袍青年没了气息,李玲儿握了握手中的竹简,随手扶掉了眼角的泪水,转身向李牧走去。 “刚才不是挺勇敢的嘛?” 李玲儿一脸淡漠的扫了眼李牧,便飞快的将头扭向一边,眼神飘忽,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 此时她的心情复杂,脑中乱七八杂的,甚至无暇关注李牧为何会突然出现,而且还光着身子。 李牧又干呕了几下,有些忐忑的看向李玲儿,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她该不会想杀我灭口吧?」 “你先前,那样,那样冒犯了我,本是死路一条,但你也算是救了我,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要么。。” “有活路吗?” 李玲儿的话被打断,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抬起手中长枪,枪尖指向李牧的脖颈,怒道: “别插嘴!” 李牧的脖子向后缩了缩,心中腹诽, 「插都插了,这会说有什么用。」 “要么,我给你一些银两,放你离开。” 李玲儿话音顿了顿,枪尖缓缓下移,指向李牧的小腹处,威胁道, “但是要从你身上取下点东西。” 李牧赶忙抬手将枪尖向一旁推了推,正色道: “不用说了,女侠,我选第二条路。” 心中则是想道, 「毋宁死,不失棍!想让我当太监,直接四零四我吧!」 听到此言,李玲儿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严肃道: “很好,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李牧了,是燕王府的二公子,听清楚了吗?” 李牧微微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心中则是安慰着自己, 「穿越同名,常规操作,没什么好意外的。」 “过去,换上!” 李玲儿指着远处血泊中的道袍青年命令道。 “我下面说的话,你记清楚了。” “你自幼被青峰观的老道士收为关门弟子,与当代观主平辈。” “我是你三妹李玲儿,我们还有个大哥和四弟。” “大哥叫李儒,四弟叫李武。” “还有。。。” 李玲儿滔滔不绝的给李牧讲着他现在的身世,没什么逻辑,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李牧则听的脑瓜子嗡嗡的,心中盘算, 「王府?听起来不错,而且原主和我名字相同,这肯定不是巧合,难道我原本应该是常规的魂穿?」 想到此处,李牧回头看了眼还在滔滔不绝的李玲儿,暗自点头, 「长得,呸!功夫确实不错,而且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搞定她,便搞定了穿越的第一步。」 李牧一边思索,一边蹑手蹑脚的脱下地上男子的道袍,穿在了自己身上。 手触碰到尸体皮肤时,不由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 “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然而,事发突然,不光是李玲儿,就连李牧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他不但能察觉到躲藏在树后的斗笠男子,先斗笠男子一步感知到李玲儿的到来,甚至徒手接下了斗笠男子的致命一击。 这时,李牧再次扭头看向林间。 第2章 原主诈尸了,李玲儿是美女师尊? 下一刻,一名身披重甲,手持双锤的女子,出现在李玲儿身旁。 身高约莫只有一米五左右,看身形,应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全身被暗金配红的盔甲包裹,脸也隐藏在头盔中,使得李牧看不清小女孩的容貌。 “三小姐,我来晚了。” 然而小女孩的声音,却是冷艳的御姐音。 “无碍。” 李玲儿微微点头,淡淡的应了声便不再开口。 有意无意的望向地上的尸体,暗自叹气,却也没有要收尸的意思。 李牧仔细盯着小女孩看了许久,总觉得她的声音有些怪怪的,却说不上来怪在哪里。 可能是因为萝莉身材御姐音,显得有些违和。 “师弟既然无碍,贫道也算来的不迟。” 这时,一个不知从哪出来的老道士,出现在李牧面前,脸带笑意。 「我去,这人从哪冒出来的!」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老道士,李牧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 “不知师弟伤势如何,是师兄大意了,竟没察觉有人摸进了我青峰观。” 老道士目光隐晦的上下打量了一遍李牧,说着将手搭上了李牧的肩膀。 李牧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血泊中的尸体,心中腹诽, 「这老道士怕是瞎了,老子比那死鬼长的帅多了,这也能认错。」 “师弟伤势颇重,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再与人动手了,不过师弟不要担心,只要用心参悟师父所授,早晚可以恢复。” 说着,老道士收回了手,意味深长的看了李玲儿一眼。 李牧看到了老道士的眼神,心中一突, 「难道别人看我的样子,是和地上那人一样的?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连穿越都。。」 听到这话的李玲儿,皱眉看向老道士,口中淡淡: “多谢观主关心,我们这就回去了。” 随后,上前拉住李牧的手臂,转身便走。 李牧看了看李玲儿,又看了看一旁的老道士,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不对,李玲儿之前看到我时的眼神没有诧异,如果她们眼中的我长得和那死道士一样,不可能一点异样都没有。」 待三人逐渐走远,老道士走到地上的尸体旁,看着被扒的只剩里衣的尸体,淡淡道: “善渊,你这演得,她们能信吗?” 话音方落,便见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道袍青年,猛的坐了起来,四下张望了片刻,有些埋怨的看向老道士: “你就不怕她们还没走远,穿帮了怎么办。” 老道士没有回答男子的问题,目光转向李牧几人离开的方向,正色开口: “确定,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吗?我见他除了体魄还算强健外,与普通人并无两样。” “确定!师兄还不信我吗?” 善渊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渍,也将头转向林外,自言自语道: “这一卦,我卜了十年,错不了!”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老道士,语气讨好, “师父那边,还要仰仗师兄了。” “放心,只要你说的事能成,师父定然不会怪罪。” 迟疑片刻,老道士语气不确定的说到: “师父应该也在等,毕竟他老人家也只差一步。” ---- 两日后,通往燕山城的官道上。 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足有百人。 带头的是一骑着白马身披重铠的小女孩,身后是四匹马牵头的马车,马车四周数百名护卫,步伐整齐,眼神犀利,显然都是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马车内,装饰豪华,一男一女对坐在矮桌前。 “姐姐,你想清楚,你堂堂王府,确定要找我一个外人,继承燕王爵位?” 李牧还是不信天上会有掉馅饼的事情,目光疑惑的盯着李玲儿。 “我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 李玲儿看着面前这张,油盐不进的帅脸,心中有些打鼓。 但眼下人已经接到马车上,那么多人看到,由不得自己反悔,只能硬着头皮道: “去王府,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只需要演好自己的角色,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李牧撇了撇嘴,心说, 「你是不是当我傻,之前那兄弟的尸体还在山上躺着呢吧?」 李玲儿见李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恼怒之下,手中微微用力,咔嚓一声,将面前矮桌,硬生生的掰下了一角。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的李牧眼皮直跳,心说你早说你有这绝活,我不是早从了。 随即想到面前女子,将人捅穿的画面,身体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我去,差点被她的样子迷惑了,这妞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知道她眼睛干不干。」 眼看目前处境,也由不得自己拒绝,李牧也只好用吐槽的方式,缓解心情。 “你真的没练过武?” 李玲儿见到李牧的表情变化,心知是自己刚才的无心之失,起了作用,于是赶忙问道。 “没有,没练过武很奇怪吗?” 李玲儿一脸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李牧,见她不像是说谎,但之前在林中,李牧的的确确挡住了二阶武者的致命一击。 李玲儿微微点头,也许是巧合吧。 人在危险的时候,发挥出超过本身极限的实力,也不是不可能。 旋即不知想到什么,圆嘟嘟的鹅蛋脸上,红晕一闪而过。 李牧见只要自己配合,眼前这个女人还是挺好说话的,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试探问道: “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 见李玲儿同意,李牧思索了片刻开口道: “王府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是。” “我是不是有危险?” “不用担心,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这话,李牧心中腹诽, 「你要有这本事,还用得着抓我回来。」 沉默了片刻,李牧还是不确定的说到: “我真的只需要待在王府就可以了?什么都不用做?” 李玲儿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有些不屑的反问道: “不然呢,你能做什么?” 「我你个小娘皮,要不是打不过你,我上去就是两拳,保证立马让你跪下来求我,不要死!」 李牧听到李玲儿这话,气的牙痒痒的,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理她。 心中则是盘算, 「这燕王府肯定是个大坑,眼下那么多人都看到我上了燕王府的马车,就算现在说我不是燕王府二公子,怕是也没人信。」 「这两天都过去了,也没有个系统绑定我,身上也没有个能装老爷爷的物件,我这也太惨了吧」 想到这里,李牧用余光扫了眼一旁的李玲儿,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心道, 「这丫头的长的倒是水灵,会不会就是我的美女师尊,看她之前的身手,要不拜师试试?」 第3章 连载秘籍,谁在我脑中放电影? 燕山城,外城的一间茅屋地下,暗室中。 “废物,燕王府的队伍如今已经到了城门口,你找的人,就是这么办事的。” 躲在黑色斗篷中的男人,愤怒的拍碎了面前的桌案,语气中带着愤怒。 一旁的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发一声。 “公子何必动怒,奴家派出的二十名三阶,一位分舵主也都失去了消息,奴家也是损失惨重。” 黑暗中走出一位蒙面女子,眸中含情,声音柔魅,语气中带着嗔怪。 斗篷男子看到女子出现,眼中错愕一闪而逝,声音也变得平缓, “我说过,李牧师承青峰观的老神仙,除了青峰观的当代观主,连青峰观里的道士,也都没有见过他,我们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情报,让你们不要大意。” 蒙面女子闻言,勾人的眸子盯着斗篷男子,语气委屈道: “李牧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这次带头的舵主已然二阶,手下也精通合击之术,奴家也不甚明白,那李牧是如何活下来的。” 斗篷男子转过身,背对蒙面女子,不再与其对视: “说这些没用,之后你们准备怎么办,拿了我的银子,事情却没有办成,你可当我。” 说着斗篷男子话音顿了顿,轻咳了一声,继续道: “当我是好说话的。” 蒙面女子眼中魅意退去,语气却是不改,“硬的不行,可以来软的。” ---- 夕阳斜挂,燕山城外十里。 金碧辉煌的马车中。 正当李牧寻思,怎么彰显自己的男子魅力,看看能不能拜师学艺的时候,李玲儿突然开口道: “等下回到王府,你就装病,暂时待在屋中,我们再合计一下,要确保没有纰漏,这个你拿着。” 话罢,李玲儿将两个古朴的竹简,递到了李牧手中。 李牧看着充满岁月痕迹的竹简,好奇的打开。 顿时满脸的尴尬。 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意义不明的图画,感觉应该是很厉害的东西。 可惜,他一个字也不认识,心中吐槽, 「穿越不应该全是汉字嘛,我又没有什么前身记忆,完了,完了,刚刚这小妮子眼里就全是鄙视,这下我文盲的身份,算是坐实了。」 李牧尴尬的冲着李玲儿,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憨厚的傻笑。 “女侠,我这个,这个,脑子应该受了点伤,这个。。。” 李牧支支吾吾,实在没想好如何,合理又不失礼貌的表达自己文盲的身份。 谁知,李玲儿却打断了他的话: “不识字是吧,没关系,不意外。” 李玲儿本就没有对李牧抱多大的希望,也就破罐子破摔,反而不怎么生气。 “之后我会找人教你识字,学不会,没饭吃。” 李玲儿风轻云淡,说着不怎么吓人的威胁。 李牧看了看手中的竹简,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上面记录的是武功秘籍吗?” 闻言李玲儿也是一愣,看向李牧手中的竹简,也生起了好奇,一把夺过竹简,自顾看了起来。 李牧见李玲儿完全没有要教自己的意思,心中一横,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了戳李玲儿的肩膀, “女侠,这。。。” 话音未落,便被李玲儿不耐烦的打断道, “以后不准再叫我女侠,叫妹妹,不!叫玲儿,叫玲儿听清楚了嘛。” “好的,玲儿妹妹,你自己看也是看,要不。。。” 李玲儿听到这声‘玲儿妹妹’,身上打了个寒颤,想了想,便将竹简上的内容读了出来。 竹简中,记录的是一套叫藏锋诀的配套剑法,分心法和招式两部分。 李玲儿快速的读完了心法部分,感觉平平无奇,自己也不修内功,便不再理会。 随后想到招式部分,索性站起身来,一手捧着竹简,一手并指,简单的比划起来。 显然,车内空间虽大,却也不够完全施展,李玲儿简单的比划了几下后,便失去了兴趣。 兴朝虽尚武,分级却是十分草率,兵器,体魄,内家皆各有所长。 其中,各自分为四个阶段,四阶为入门,一阶便到了巅峰。 练兵器之人,通常会选择体魄,或是内功,作为辅助,兵器若是修至二阶,体魄仍在三阶,便以更高的二阶为自己的武道境界。 然而,同修两样的一阶武者虽然不少,但百年来,却从未有过三者皆修至巅峰之人。 李玲儿瞟了一眼盯着自己发呆的李牧,眼中鄙夷。 随后又端庄的跪坐回桌前,拿起另外一本竹简,飞快的读了起来。 竹简中记载的是一门,卜卦之术,内容通俗,并不像传说中那般晦涩,只是当李玲儿看完后面,再去回想前面内容的时候,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李玲儿反复看了几遍,发现都是如此,心中烦躁,也很快失去了兴趣,只想快速读完了事。 “没了?” 就在李玲儿声音方落,李牧便急切的追问道。 只见李玲儿此时,好看的眉毛紧紧的皱起,嘴唇微嘟,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 听到李牧的追问,一把将竹简拍在桌上,小手按在上面。 恶狠狠的盯着李牧,口中一字一句道:“没,了!” 看到这一幕,李牧一把夺过竹简,口中念叨: “不可能,我看看。” 随后下意识的低头看向竹简,顿时脸上露出尴尬之色,看着一个个与自己互不相识的小字,眼中的金光慢慢淡去。 李玲儿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了眼此时认真盯着竹简的李牧,犹豫片刻,却没有做声。 就在这时,李牧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 口中低声念道:“过去无法改变,现在正在发生,未来并不存在。” 这几个在竹简最后的字,赫然是用汉字刻下的。 李牧又前前后后仔细在竹简中找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其他汉字,这才心有不甘的将竹简卷了起来。 突然李牧心中一动,看向竹简侧面, “果然,有字!” 片刻后,李牧的嘴角挑起的笑容又变成了恼怒。 「‘未完待续’?什么意思,这卦术还是连载的?」 “你能看懂?” 李玲儿急切的声音在李牧耳边响起。 李牧心中烦躁,顺口就回道:“这鬼能看懂。” 只见李玲儿眼睛缓缓眯起,随后起身一拳打在李牧肚子上。 看着李牧呲牙咧嘴,额头冒汗的样子,这才微微点了点头道: “受伤起码要有个受伤的样子。” “玲儿姐,到家了!” 这时,马车外传应雨的声音。 李牧听出是那个,拿着大锤的姑娘,知道应该是到王府了,心中却不由来的多了些忐忑。 “走吧。” 李玲儿收起了之前与李牧调笑的表情,脸上无波无澜,声音平淡。 刚下马车,便见一众丫鬟家丁纷纷跪倒,齐声道: “恭迎二公子回府!” 李牧抬头望去,头顶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即使不认识,想来这里便是燕王府了。 就在这时,李牧突然感觉眼前一花,随即脑中一片空白。 不等李牧疑惑,一个画面出现在脑海中。 自己如路人般,以第三视角看着画面中的一切。 画面中,自己与一名不认识的娇俏少女,走在悠长的廊道中。 接着画面一闪。 就在二人走出廊道的瞬间,头顶突然落下一块瓦片,砸向自己的头顶。 画面中的李牧伸手去挡,瓦片划破李牧的手背,流出丝丝鲜血。 李牧皱眉看向远处屋顶,一道白色的曼妙身影,在李牧眼前一闪而过。 随后画面如云雾般淡去,直至完全消失。 第4章 画面中的娇俏小丫鬟 李牧略显茫然的看着前方,思索着方才脑中出现的画面。 “其他人去忙自己的事情,小昭留下。” 李玲儿的声音,打断了李牧的思索。 见到众人纷纷离去,只有一名看上去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原地。 李牧心中嘀咕,「这么大年纪,叫人家小名,你不尴尬,我都尴尬。」 然而,李牧才吐槽到一半,看到中年女子身后又走出一少女,赫然便是之前脑海中,跟在自己身边的那名娇俏女子。 少女约有一米六五的样子,下巴微微收起,眼眸低垂,尖翘的脸上,一张樱桃小口,用力抿着,精致的五官配上小心翼翼的神情,让人不由来的生出些许保护的欲望。 然而李牧却顿感背脊发寒,身上汗毛竖起,少女娇俏的容貌也挥不去李牧心中诡异之感。 娇俏少女,越过中年女子,走到二人面前,却没敢抬头去看二人。 只是低着头,微微躬身一礼,小声道:“小昭见过二公子,见过郡主。” 李玲儿看到李牧盯着小昭的眼神,一眨不眨,眼中明显有些不满,却没有开口呵斥。 只是对着中年女人吩咐道:“刘婶,你去吩咐后厨做些吃食,送到二哥房里。” 说完便看了一眼李牧,示意跟上,随后率先向王府正堂走去。 “小昭,以后你跟着二哥,小姨那边我去说。” 李玲儿没有回头,边走边对身后的小昭吩咐道。 随后便自顾离开。 李牧和小昭二人站在王府正厅,小昭有些受不住李牧的目光,小心开口: “二公子,日后小昭便跟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有任何要求,吩咐小昭便是。” 小昭语气坚决,声音软糯,隐隐还带着哭腔。 李牧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这打一拳要哭好久的柔弱少女,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嘴上也习惯的花花了起来: “日后,才能吩咐你吗?女人对男人承诺‘任何要求’,可是勾引的意思。” 小昭虽然没有听懂,李牧前面的话中含义,但听到勾引二字。 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哭声道:“小昭不敢,小昭不是这个意思,请公子责罚。” 见状,李牧也是一愣,想要看到的,俏丫鬟捂面而逃的场景没有来。 反而把小姑娘吓得不轻,赶忙上前搀扶,口中解释:“我和你开玩笑的,瞧把你吓得。” 小昭感受到李牧的手,抓在自己的手腕上,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扎,顺着李牧的动作,站了起来,却始终不敢抬头。 “走吧。” 小昭听到李牧这话,才如蒙大赦,不动声色的挣脱了李牧的手心,低声的说了句,“这边。”,待李牧头前走后,才小心翼翼的跟在李牧身后。 远处,大厅拐角的屏风后。 李玲儿看着之前的一幕,虽是恼怒,但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心中暗想,「还好不是个真傻子,干别的不行,调戏丫鬟倒是娴熟。」 ---- 燕王府内,通往后宅的一处长廊中。 李牧看着眼前的房屋景舍,回想起之前脑中的画面,心情越发凝重,步伐也加快了许多。 就在走出廊道的瞬间,李牧迅速回头望去,一颗石子击打在头顶的瓦片上。 嗒的一声,瓦片落下,向着低头走来的小昭头顶砸去。 李牧正欲伸手阻拦,突然想到脑海中的画面,将阻拦的手改变方向,一把拦住身前纤腰,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另一只手伸向自己脑后,稳稳接住击向脑后的另一颗石子。 少女的惊呼声,和瓦面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李牧揽着怀中的少女,感受着怀中的柔软,鼻尖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 还未等李牧品味,只觉得身前一股大力,眼前一花,整个人便向后飞去。 再看清,已经离方才少女,数米之远。 小昭推开李牧的瞬间,已然后悔,作为王府的丫鬟,打了二公子,怕是平日里最好说话的主子,也饶不了自己。 紧接着心中一突,又想到之前隐约听到的声响,赶忙回头向身后看去。 眼前碎落满地的瓦片,让小昭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脸上先是羞红,又是愧疚。 小跑着奔向,远处坐在地上的李牧。 “二公子,我,我。。。” 跑到近前,砰的一声重重跪下,额头杵地,语带哭腔,话都说不完整。 “公子就公子,能不能别带个二。”李牧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少女,没好气道,“还不扶我起来,这事别跟别人说啊。” 小昭有些茫然的抬头望去,看着满脸笑意的李牧,心中微暖,脸上浮上一抹嫣红。 小心翼翼的将李牧扶起。 随后,一路无话。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座小院前。 小昭好看的眉头蹙起,不动声色的松开扶着李牧的手,快步向前,打开了院门。 听到动静后,有两个拿着扫帚抹布的小厮,从院内小跑了出来。 “怎么只有你们两人,其他人呢,还不快出来见过公子。” 小昭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挺胸抬头,显然在王府中应该算个小管事。 手拿扫帚的小厮,张口应道: “小昭姑娘,三小姐方才吩咐,二公子在道观久了,不喜人多,把院子里的下人都撤走了,我俩等到二公子住下,也得去别处听吩咐。” 小昭回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李牧,见李牧神色正常,才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准备些热水,你们便可以离开了。” 两个小厮连忙回复,热水已经备好在房中,得到李牧的首肯后,便匆匆离去。 李牧走入房中,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水桶,一把脱掉身上的衣服,踢飞鞋子,便纵身跃入了水中。 良久,小院屋中。 “舒服!” 李牧闭上眼睛,口中轻叹。 「这死人的衣服,真是一秒也不想再穿了。」 李牧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匪夷所思。 但事已至此,别的事情已然不重要。 「马车中的两份竹简,应该就是这个世界所谓的修炼功法。」 那本剑谱,李牧听了一遍后,就已经感觉体内产生了一股,陌生气流,只是李牧想去探查的时候,又找不到门路。 至于招式,就李玲儿比划的那几下,李牧完全没有看懂,之后要好好琢磨琢磨。 让李牧好奇的是那本卜卦之术,前面的内容,和自己记忆中,街头算吉凶,测姻缘的手法,如出一辙,无非是解卦的说法有些偏差,李牧一时还弄不懂其中的含义。 重点是最后那行用简体汉字写下的结语,虽不明其意,但既然出现的是简体汉字,那留下卦书的,岂不是也是个穿越者。 「只是那脑中画面,确实与之后的经历相似,只从手受伤,变成了屁股受伤,而且画面中看到的只是瓦片,但方才,却有另一颗石子击向我的脑后。」 就在李牧一边泡澡,一边闭眼思索时。 一双白嫩滑腻的柔荑,轻轻的搭上了李牧的双肩。 第5章 投怀送抱?就用这个考验干部? 感受到肩头的双手,吓得李牧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转身看去,一脸羞红的小昭,惊愕的盯着自己,眼神还时不时的向李牧下方瞟上一眼, 随后又赶紧收回目光。 见状,李牧咚的一声,又钻回了水里。 飞溅的水花,浸透了小昭轻薄的衣衫,曼妙的身躯在李牧眼前,一览无余。 本还暗自懊恼,在小姑娘面前露怯的李牧,见到这般风景,眼神也变的有些怪异。 小昭看到李牧火热的目光,原本下定的决心,又弱了几分。 低头看向自己被打湿的衣服,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转身欲向门外跑去。 “站住!” 就在小昭推门欲逃的瞬间,李牧开口呵住了小昭的动作。 小昭缓缓转身,面带潮红,眼中含着泪光,声音颤抖的应了声公子,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牧看着眼前的小昭,发现她身体微微颤抖,小拳头攥紧,有些发红,几次想要伸手护住胸口的春光,却都有克制下来。 「这小丫头是不是人格分裂,你跑来偷看我洗澡,还上手,现在这副受了委屈又不敢说的样子,是闹哪样?」 想到这里,李牧只是心中微叹,也不愿再逗弄这小姑娘,只希望她是真单纯。 随即,继续转身靠在浴桶边,闭上双眼,对小昭吩咐道: “我在道观十年,对山下的事情,知之甚少,你去找些书来。” 小昭赶忙点头称是,退出了屋子。 李牧听着屋外,小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也没了继续泡澡享受的心思。 起身走出浴桶,站在铜镜前打量,手摸向自己健硕的腹肌,眼神狐疑, 「我穿越前有腹肌吗?即使记不清穿越前自己是做什么的,但以自己的性格,就算没有躺平当个肥宅,也不会有这管理身材的毅力。」 「但我确认这是我的身体没错,我这身材,难怪小妮子跑来动手动脚。」 就在李牧看着铜镜中身材,沾沾自喜时。 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锣声。 随即,砰的一声,门被人踹开,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屋内。 李牧回头看去,顿时满头黑线,心中吐槽, 「这是不愿意吃独食,还带自家小姐来一起观摩!」 随后,突然闯进屋里的小昭和李玲儿,对上李牧的双眼,这才反应过来,一声惊呼后,二女同时转身,双手捂着眼睛。 还是李玲儿率先恢复,开口道: “你院子走水了,你还有心情在这摸自己。” 李牧先是一愣,随即茫然的四处看了看:“走水?着火了?” 这时,院外又走进一名丫鬟,站在屋外高声道: “小姐,是院后的柴房,走了水,没有烧到前院来,现下已经没事了。” 李玲儿看到有丫鬟进来,赶忙又是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听完丫鬟的禀报后,淡淡的说了声退下吧,略带愧色的看了眼小昭,也随即离开小院。 小昭站在门口,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李牧这会也麻木了,换上小昭事先替他准备好的里衣,就走向里屋的床铺。 随即躺下,开始思索, 「着火了?和之前在廊道的瓦片一样,很明显不是意外,但到底是针对谁的。」 「是我,还是小昭,这小姑娘难道没有表面看着这么简单。」 这时,李牧突然听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眼睛半睁,向门口看去。 只见小昭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目光偷偷的扫了眼躺在床上的李牧。 发现李牧像是睡着了,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随后熄灭了屋中的烛火,开始动手解起了身上的衣裙。 看到这一幕的李牧,瞬间睁大了眼睛,透过微弱的月光,看着少女轻解罗裳的动作,心中一下乐开了花。 「来了,来了,我最期待的,穿越者福利可算来了,我就说我不可能这么倒霉。」 李牧正在寻思,等会用什么姿势呢。 只见小昭身上的衣服,脱的只剩下肚兜,随即走向里屋侧塌边,轻轻躺下。 ? ? ? 李牧顿时满脸问号, 「几个意思,我姿势都想好了,你怎么踩刹车了。」 「你要么出去睡,要么进来睡,你这让我怎么睡。」 李牧一肚子的槽,不知道怎么吐,心想这王府的规矩也太反人类了,考验干部也不能这么考验。 随着一阵胡思乱想,不多时,就打起了呼噜。 。。。。。。 翌日,清晨。 “公子,公子” 李牧听到耳边的呼唤,翻了个身,不耐烦的嘟囔道: “公什么子,厕所有一次性牙刷,床头柜里有打车钱,声音轻点,别再吵我。” 话音刚落,李牧猛然睁开眼睛,回头看向眼前的少女,这才想起自己穿越的事情。 之前在马车里,都是靠在窗边,随便假寐一会,没想到昨晚竟然睡的这么香,好像还做了个春光无限的梦。 “公子,该起床了,小昭服侍公子洗漱。” 小昭转身拿起身后水盆中的软帕,小心拧干。 随后捧在手中,低头不语,等待李牧起身。 李牧看了眼,乖巧站在床头等待的小昭,心中总是有些怪异。 跳下床,披上昨夜送来的衣服,笨拙的在身上摸索。 「这古人的衣服怎么穿的,这还有这么多件,是都穿上,还是留着换洗的」 这时,看到这滑稽一幕的小昭,放下手中的软帕,缓缓走向李牧。 李牧感受到身后有人靠近,知道是小昭,也不折腾身上的衣服,而是双臂展开,学着电视中皇帝的样子,等待小昭帮自己穿衣。 盏茶功夫。 李牧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大声感叹, “原来我古装这么帅。” 站在身后帮李牧梳头的小昭,听到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又赶忙用手捂住小嘴,眼神惊慌的不敢去看李牧,脸蛋涨的通红,很是可爱。 从镜中看到小昭动作的李牧,开口调笑: “昨天不还是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三句话没有就眼泪汪汪的,今天就敢笑话我了?” 听到这话的小昭,也不作答,只是羞红着脸,继续给李牧梳着头发。 李牧心中腹诽, 「好么,颜值果然自古都是大杀器,昨天还当我是想要霸占丫鬟的恶少,今天就一副任君采撷,欲拒还迎的娇羞模样,长得帅真好。」 看着这造型也整的差不多了,李牧站起身,就朝着院子走去。 突然的动作,吓得身后正在为他梳头的小昭,手中梳子没有拿稳,从手中滑落。 随即,小昭小脚轻轻一勾,梳子又回到了小昭的手上。 看着已经消失的李牧,也向着屋外追去。 第6章 平平无奇《藏锋诀》,三阶暴力小丫鬟! 李牧站在院中,心中想着之前李玲儿读给自己听得,《藏锋诀》心法,并指做剑,学着马车中李玲儿的动作,开始比划起来。 随后赶来的小昭,看着院子中笨拙比划的李牧,眼中露出了丝丝愤怒, 「这就是公子在青峰观学的功夫,什么老神仙,这么多年,就用这种不入流的剑法忽悠我们家公子,可怜公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心里越想越生气,小拳头握的紧紧的。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李玲儿站在堪堪到腰间竹墙外,语带嘲讽道: “二哥倒是勤奋,这么早起来练武。” 李牧转头看向站在李玲儿,又看了看自己的院门,心中嘀咕 「你这墙还没我鸟高,要这门有啥用,一点隐私都没有。」 李玲儿见李牧眼中不耐,心中更是大为不爽。 昨日也不知道如何想的,见李牧一直盯着小昭看,竟将小昭给了他,为这事,还与李武争吵了一番。 眼下看到李牧这笨拙的样子,完全想不通,那日在青峰山下,李牧是如何挡下斗笠刺客的剑,救下的自己。 李玲儿越想越是头痛,看着眼前的‘二哥’就,更是不待见。 于是冰冷的说道: “我有事出府,二哥好好在院中养伤,谁来也不用见。” 话罢,李玲儿看了眼,站在远处的小昭,看到他眼中带着怒意,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随即转身离开。 李牧明显听出了李玲儿话中的含义,心中憋屈, 「老子招谁惹谁了,若不是打不过你,老子早跑了,出去我就造水泥,造大炮,我看你还敢偷看我洗澡。」 小昭看到李玲儿对李牧的态度,心中也是大为不解。 「明明之前小姐知道二公子可以下山回府,是十分高兴的,为何现在又。。。」 “小昭,去将我昨日带回来的竹简拿来。” 李牧心中吐槽了两句,便吩咐起小昭,想着自己再研究一下竹简上的内容。 小昭赶忙小跑回屋,片刻后返回。 将两个古旧的竹简,递给李牧。 李牧接过竹简,看了看两个竹简侧面,将写着汉字的竹简递还给小昭,打开另外一个看了起来。 心里想着之前李玲儿读给自己的内容,眼睛顿时神采奕奕。 “还可以这样!” 李牧发现,自己将李玲儿之前读给自己听的内中,与竹简上的字一一对应,凭借非人的记忆力,竹简上的字便一一记在脑中。 「原来过目不忘就是我的金手指,low是low了一点,总比没有强,这样识字,之后逃出王府,不会连个路牌都不认识」 想到这里,李牧飞快扫过后面的剑招,发现李玲儿当时比划的,比山寨版还不如,完全是糊弄自己。 他哪知道,李玲儿起初只是自己好奇,根本没有想着自己能学会,就更不会认真教自己,随手比划只是习武之人的习惯罢了。 李牧确认剑招的动作已经完全记下,心中想着心法,身体便动了起来。 随着剑招一招招使出,李牧感觉体内好像多了一种力量,随着自己的意念牵引。 下一刻,李牧手指自下而上划过,随即,空气中发出了一股爆鸣声。 见状,李牧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又低头望了望手指,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看到这一幕的小昭,也是呆了,眼中全是小星星,檀口微张,十分可爱。 「原来公子这么在乎小姐的,小姐刚刚使了性子,公子就顿悟了。」 小昭将刚才李牧的惊喜,当成了武道的顿悟,他要是知道,李牧惊喜的是之后不用当文盲了,不知该如何去想,两人完全没有在一个频道上。 之后,李牧又演练的许多遍,和之前并无差别。 只是想要斩出,最后那看着威力巨大的一剑,就要将之前的招式全打一遍。 就好像,游戏里的出招动作表,不完整的出招,就没法释放出最后的大招。 「这也太不武侠了!」 李牧心中吐槽,不知道该去找谁请教。 这招式看着威力挺大,但细想下来,也太不实用了。 有谁会站在那里,等自己先耍一套花架子,等着自己放大招。 看向远处的小昭,正要开口询问,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时,小昭从怀中取出一条手帕,向李牧小跑来,身前跌宕起伏,看的李牧眼角直抽,心想, 「之前也没发现这妮子这么有本钱,昨晚我竟然躺下就睡着了,亏了亏了。」 小昭怯生生站在李牧身前,脸蛋微红,脚尖轻轻踮起,右手举着手帕,想要帮李牧,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李牧见小姑娘这萌萌的样子,心中微暖,微微躬身,将额头凑向小昭,甚至可以闻到,少女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 小昭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炙热的气息,已是满脸通红,却依然认真的为李牧擦拭着汗水,并没有躲闪。 见此,李牧也不再逗弄小昭,慢慢直起身。 小昭发现李牧的动作,这才赶忙收回了手,低着头,细声说道: “恭,恭喜,公子,一朝顿悟,用不了多久,便能直入二阶,凝结旋气。” 李牧打量着身前的少女,心想, 「漂亮是够漂亮的,这脸皮也太薄了,要是能活泼些,就更旋气,旋气?」 瞬间回过神的李牧,很好的收起了,脸上的情绪,只是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小昭还懂这个?” 这一问,像是刚好问到了小昭的痒点。 小姑娘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之前的羞涩也都不见。 小下巴微微扬起,就开始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 “小昭懂的!小雨说过,‘武者十二境,跨出人世间。’” 李牧也不打断,只是专心听着,想从中间找些有用的信息。 也不知是小姑娘真的单纯,还是有意为之。 李牧很轻易的就套出了自己想知道的情报。 兴朝的武人,细说起来,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通常也都是,从打磨体魄开始,随后分内家与外家。 内家,以修炼体内真气为主,初入之人,可将真气包裹于兵器,称为流气。 高深些的,便是凝于身体表面的罡气,和大成后真气外放产生的旋气。 至于内家一阶的合气,小昭也不甚了解。 至于外家,便是拳掌兵器,由四阶到一阶,分别是,初窥门径、融会贯通、举重若轻和返璞归真。 李牧从字面上大概就能理解,但当问起小昭,它们之间具体有什么区别时,小昭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最让李牧感兴趣的,其实是最基础的打磨体魄。 炼体至三阶,便是普通人与武者最明显的区别,不但可以增长气力,奔跑与弹跳的能力,也会大大提升。 李牧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飞檐走壁的样子了。 而二阶,增强五感六识,应就和武侠小说中,听声辨位的意思差不多。 当然一阶的消息,李牧依然没能从小昭这里问出来,只听一阶主要锤炼的是脏腑,这已经超出了小昭的认知。 不过,能从一个小丫鬟的口中,打听道这些消息,李牧已经很满足了。 李牧心中微一盘算,看到小昭对练武的事情如此上心,又想到昨日被她推出好几米的事情,开口问道: “那小昭如今是什么实力?” “三、三阶!” 闻言,小昭貌似有些害羞,低着头回答道。 第7章 斧王小昭,画面又显。 原来,燕王府里的很多丫鬟,都是从小就进了王府,小昭便是其中之一。 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从小就乖巧的小昭和应雨成了小姐妹,觉得应雨手中的两个大铁锤,十分威武,便求着应雨,学起了武来。 应雨也不藏私,对小昭可算是倾囊相授,只是小昭资质只能算是一般,并没能追随应雨入伍。 后来,燕王妃的妹妹住进了王府,小昭便被安排到院中伺候,也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继续练武。 李牧脑中想起,那个拿着铁锤的小萝莉,原来叫应雨,看着比小昭年龄还要小很多,竟然这么厉害。 李牧暗暗记下,千万要离那个小萝莉远一点,万一惹怒了她,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旋即看向小昭,从她之前的表现,能看出小丫头十分喜欢武道,思索片刻,将手中的竹简递向小昭,问道: “想学么?” 小昭先是一愣,仔细观察之后,确认李牧不是在试探她,才鼓起勇气红着脸说道: “小昭不会使剑,谢过公子好意。” 李牧一愣,脱口便说道: “这不就让你学,你会还学什么。” 话刚脱口,李牧才发现不对,看着小昭认真的表情,想着自己怕不是说错话了。 仔细盯着小昭,发现小昭并没有什么变化才松了口气,心道, 「好险,以后还是装高冷点,说多错多。」 小昭面带惭愧,声音乖软: “小昭资质愚钝,所修兵器已经数年,尚且不能进阶,就更不敢贪多。” 李牧思索片刻,觉得小丫头说的有道理,便也不再强求。 随即,有些好奇的看向小昭,出声问道: “小昭之前修习的是什么兵器?” 谁知小昭听到李牧这个问题,小脸顿时变得通红,支支吾吾老半天,终是吐出了三个字: “碎金斧。” 李牧虽不知碎金斧具体长什么样子,却也知道,就是个斧头。 这才想到,带小昭入门的,可是那个手持双锤,身穿重恺的萝莉,心中反倒不意外了。 只是看到小昭扭捏的样子,于是干笑着夸道: “名师出高徒,厉害,厉害。” 闻言,小昭更是臊的不行,手捏裙摆,双脚在地上反复摩擦,怕是要扣出一个三室两厅来。 李牧看小昭的样子,怕是也能猜出个些许。 这碎金斧,想来也是小昭儿时练武,受了应雨的影响,才选了这么一门兵器。 如今长成大姑娘,也觉得女子拿着大斧乱挥,确实不如持剑的女侠,那般仙气飘飘。 不过李牧倒觉得没什么,反而有些反差萌。 只是看着眼前,玲珑剔透的娇俏少女,怎么也脑补不出,她拿着大斧是个什么样子。 想到小昭说起,后来没时间练武时的委屈眼神,李牧抬手揉了揉小昭的头发,正色道: “不错,既然有底子,不要荒废,我平时不用服侍,时间你可以自己安排。” 闻言小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的看了李牧一眼。 发现李牧神色认真,不像作假,心中微微有些触动。 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李牧,感觉李牧,与燕王府中的其他主子,都不慎相同。 虽然小昭,在王府中并未真的受过什么苛责,之前的主子对她也并没有刁难过她。 但因近几年,府中时常便会有丫鬟小厮莫名消失。 甚至有传言,有人亲眼看到,那些消失的人,不出几日,便会出现在城外的乱葬岗上。 导致整个燕王府的下人,各个都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最关键的是,就在前不久,小昭隐约的听到别的下人议论,林家的大公子林兆行,曾向燕王府讨要过自己,只是不知最后的结果如何。 小昭很清楚,林家是燕山城最大的世家。 甚至在这里成为燕王的封地之前,林家才是这燕山城,真正的土皇帝。 而她自己,只是燕王府的一个小丫鬟。 更遑论,那林家大公子,外表虽是光鲜,背地里,旁人都称其为魔头。 传言他身边的丫鬟小妾,不出半年,便会离奇暴毙。 此事曾也惊动过官府,却被林家的势力,强行压了下来。 想到这里,小昭的眼泪,止不住的留了出来。 弄得李牧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哄了半天也不起作用,小昭反而哭的更伤心了。 索性李牧直接一把揽住小昭的纤腰,将她抱到怀中,口中威胁道: “你再哭我可就要亲你了。” 听到这话,小昭这才努力止住眼泪,两只粉嫩的小手,死死的捂住嘴巴,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牧。 李牧见她不哭了,也就放开了抱着她的手。 这时,却听到小昭含糊不清的说道: “公子若是想要亲小昭,那直接亲便是,不用问过小昭的。” 李牧看着口中虽然这样说,却用手死命捂住嘴巴的小昭,不由失笑。 思索片刻,正色说道:“其实我不需要人服侍,你若是想回原来主子那里,我可以帮你说说。” 然而,李牧本是好意,小昭听到这话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李牧身前,怯生生的说道: “求公子不要赶小昭走,小昭力气很大,能做很多事情,求公子,求公子。。。” 说着,一个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眼看就要继续磕下一个。 李牧连忙上前拉住小昭,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急声道: “好了,好了,我就是问问你的意思,有你在身边也挺好,我们还能说说话。” 听到李牧的话,小昭这才顺着李牧的搀扶,站起了身来。 但眼中的担忧,却并未退去,旋即面露挣扎,大眼睛时不时的偷瞄李牧。 李牧也不说话,双手抱胸,就这么站着,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良久,忽见小昭两条好看的小眉毛缓缓竖起,眼神坚定,鼻尖微微抖动,贝齿轻咬着下唇。 随后,藏在袖子中的小拳头用力的握了握,抬头看向李牧,声音又奶又萌: “公子能不能永远都不要赶小昭走。” 闻言李牧微微一愣,不明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便见小昭脸上闪过一抹红霞,坚定道: “小昭愿意尽心的服侍公子。” 李牧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见这小丫头眼圈又有些泛红,赶忙开口问道: “昨夜,我要的书籍,可都准备好了?” 小昭见自家公子问起了正事,伸手指向院中的一个房间,乖巧的答道: “已经都放在书房了,小昭这去为公子准备早膳,用过早膳后,便伺候公子读书。” 李牧摆了摆手,转身向小昭手指的房间走去,口中说道: “不必,你将饭菜直接端到书房来。” 嘎吱一声,李牧推开书房的门。 书案便摆放在正中,案台上空空如也,没有电视剧中那般的笔墨纸砚。 两边靠墙是四座书架,也都是空的。 见此,李牧先是一愣,随即望向书房东南角,那里还有一扇门,应是侧间。 待李牧看清侧间里的情形,顿时让他哭笑不得。 只见屋中没有任何家具陈设,只有正中一人高的小山,全是由竹简堆积而成。 李牧还没来得及吐槽,只感觉一阵心悸,随后脑海中又出现了类似之前的画面。 画面中,李牧坐在正屋书案前,案上摆放着几道小菜。 小昭站在案旁,神色有些恼怒,小嘴微微张合,像是在说些什么。 李牧神色正常,吃了几口案桌上的饭菜。 随即,画面突然如水雾一般消散。 再出现时,二人已出现在院内,李牧站在竹墙边,弯腰呕吐。 小昭站在一旁,神色紧张,手忙脚乱的替李牧抚着后背。 到此,画面全部消失。 第8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李牧额头隐隐有着细汗,看着面前的竹简小山,陷入了沉思。 「饭菜中有毒?是谁下的,难道是小昭?」 「可之后的事情并没有画面,是因为我即使吐出了饭菜,最后还是死了,所有没有画面,还是有其他原因。」 「这件事该不该告诉李玲儿,对,应该要告诉她,至少眼下,她不会想我死,她应该值得信任。」 「可我该怎么告诉她,告诉她我能预知未来,我是看到的,或者用卜卦做掩护,说是卜卦算到的,不行,如果我是在山上修道的那个王府二公子,也许她还会信。」 「或者吃下饭菜,表示毒发,不行,饭菜不能吃,不能冒这个险,或者可以让小昭吃?不行,不能肯定小昭是狼的话,我根本下不了这个手。」 「娘的,赶紧积攒些底牌,离开这王府,别人当世子,想打哪个打哪个,丫鬟美婢一大堆,老子当这二公子,狗见了都摇头。」 李牧越想越是烦躁,如果不能尽快把这个,对付自己的人找出来,就只能跑路了。 李牧清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个预知未来的能力,李牧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能完全靠它保命,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双管齐下,一边积攒底牌,一边找出这个隐藏的敌人。 如果最后发现反派太猛,斗不过,凭着底牌开溜,总不能待在这里等死。 想着李牧心中越发清明,脑中已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 这时,李牧听到屋外的脚步声,转身看去。 小昭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的饭菜如之前脑中看到的,如出一辙。 “公子,先用早膳吧。” 小昭眼中,明显有着怒意,但语气却努力保持亲和。 李牧大步走去,坐在书案前,看着一旁的小昭,好奇道: “这是谁惹到我们小昭了?” 小昭听到我们一词,圆圆的脸蛋明显变红,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怒意更胜: “还不是我刚去后厨,就听到那几个长舌妇,在编排公子。说公子,回府当晚就要丫鬟侍寝,一点也不像个修道之人。” “我当然要和他们理论,公子是府里的主子,想让哪个丫鬟侍寝,就让哪个丫鬟侍寝,能服侍公子是福气,哪轮得到她们几个长舌妇,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 说着,小昭仿佛还不解气,狠狠的在地上,跺了跺小脚。 听到这,李牧顿时乐了,看着小昭憋的通红的小脸,调笑道: “小昭也是这么觉得的?” 闻言小昭像是被什么踩住了尾巴一样,先是啊的一声,随后红晕从脖颈蔓到了耳根,口中吱吱呜呜,一会说是,一会又说不是,可爱极了。 看着如此表现的小昭,李牧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怜爱,心想, 「你可千万别是狼,否则我也不确定我会不会心软。」 心中想着,李牧很自然的牵起了小昭的手,开口道: “好了,不气了。这种事情,让她们说去,不必理会。” 小昭眼睛盯着被李牧牵起手,却也没有丝毫想要躲闪的意思。 脖颈上的红晕稍稍褪去几分,大着胆子说道: “公子对小昭很好,小昭不是笨丫头,能感觉得到。三小姐,本就已经让小昭跟着公子,何况公子昨夜没有对小昭,做,做,什么。” “小昭当然不能让那些人,误会了公子。” 说着,小昭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眉目含情的抬头看着李牧,一时间四目相对,屋中的时间,仿佛被静止了一般。 此时李牧却是不合时宜的,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和她们那么说,不是坐实了本公子,回府当夜就调戏丫鬟的事。” 小昭仿佛也是刚反应过来,啊的一声抽回了被李牧握住的手,与另一只手一同在胸前摇晃。 神色慌乱的想要解释,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牧用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 王府的早膳不可谓不丰盛,简单几个菜,都离不开荤腥,鸡鸭鱼肉,算是上齐了。 李牧随手夹起了一块鱼肉,送到小昭的嘴边,目光则是死死盯着小昭,柔声道: “知道你是为我出头,我当然不会因为些小事怪你,来张嘴。” 小昭看着眼前的鱼肉,耳边仿佛能听到,心脏噗通噗通的声音。 小嘴半张,舌头微微抵住下齿,闭眼咬下。 咬下后却感觉不对,用舌尖轻舔试探,慌张的睁开眼睛。 只见李牧手中的筷子,已然放回了案桌上,小昭口中含着的,赫然是李牧的手指。 连忙张口,身体微微后仰,把李牧的手指吐了出来,眼带羞怒的看着李牧。 李牧哈哈大笑一声,语气松快,连忙解释: “一大早就吃这些,太过油腻,对皮肤不好,你以后晨起也吃的清淡些,省的这小脸蛋长了痘痘,公子不喜欢。” 惊的小昭赶忙摸了一下自己吹弹可破的脸蛋,确认依旧光滑后,才松了口气。 小昭看着李牧俊朗的脸庞,见李牧一男子,都保养的如此之好,说的定是有理。 随即飞快的收起了桌上的饭菜,端起托盘,便向门外走去,口中说道: “小昭这就让后厨,重新为公子准备些清淡的。” 李牧叫住小昭,开口问道:“这些饭菜,准备怎么处理。” 小昭转过身,看着盘中的饭菜,认真的答道: “这些饭菜,公子都没有动过,可以留到午后,分给府里的下人。” 李牧看着托盘,心中略一寻思,便说: “先不忙,饭菜放在一旁,我过了时辰,就不再吃东西了。” 李牧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些饭菜,如果被人误食,良心上多少有些过不去,便随便编个理由,先搪塞过去,等自己再好好想想。 虽然还不能完全排除,小昭下毒的嫌疑,但之前的表现,还是让李牧安心了许多。 “你先去把侧屋的竹简取来。” 李牧指了指旁边的屋子,示意小昭先不管饭菜的事。 小昭自不会逆了李牧的意思,将托盘顺手放在门口,开口问道: “公子想先看些什么书,小昭去给公子取来。” 李牧只是挥了挥手,表示随意取些就行,不必特意挑选。 片刻后,小昭抱着一摞竹简,走了回来。 竹简落的很高,足以挡住小昭那张娇俏的脸蛋。 李牧随手取下一份竹简,抛给了小昭,问道: “识字吗?” 小昭闻言,急忙乖巧点头答道: “识的,识的,我们这些从小进入王府的丫鬟,小厮,都是要读书认字的。” “你读,我听。” 李牧装出一副慵懒的模样,看着小昭说道。 闻言小昭赶忙打开手中竹简,读了起来。 李牧这时却犯了难,这样为了认字,之后再去看一遍,有些过于费事,还容易出错。 于是出声打断,冲着小昭招了招手,眼神看向身边说道: “到这里来读。” 第9章 我只是想读书,能有什么坏心思。 小昭目露疑惑,但还是很乖巧的向李牧身边走去,心中忐忑,想着李牧的用意。 就在转过桌角时,一不留神,脚被桌子腿绊到,整个人便向李牧扑去。 李牧眼疾手快,一手揽住小昭,将她抱入怀中,一手接住竹简,啪的一声,拍在了桌案上。 “公子!” 小昭惊呼一声,感受着李牧身体传来的热气,脸颊发烫,却鬼使神差的没有反抗,任由李牧就这么抱着。 李牧看了眼怀里的小昭,微微诧异了一下,却很快反应了过来,扭动了几下身躯,换了一个即舒服,又能很好看到竹简上文字的姿势。 将嘴巴凑到小昭耳边,轻笑道: “开始吧。” 小昭被李牧口中哈出的热气,弄的痒痒的,微微缩了缩脖子,目光看向竹简上的字,犹豫片刻,终是檀口微张,甜腻腻的读了起来。 声音有些颤抖,听着让人浮想联翩。 好在李牧一心都在竹简的文字上,虽是温香软玉在怀,却也并未做其他。 没过多久,小昭便也不如刚开始那般羞涩,声音也逐渐变的平缓。 可能觉得,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有些疲倦,扭了扭腰肢,又往李牧怀中钻了钻,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不知是因为竹简上的内容,还是两人零距离温存的,不知觉间,桌上的竹简已阅去了大半。 然而李牧,对竹简上得到的内容,却不大满意。 「看来想要单单从书上了解这个世界,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例如如今这个朝代叫做兴朝,开国皇帝是谁,治下多少州县,完全对我现在的处境没有帮助。」 「是小昭没有找来有关武力水平的书,还是一般的书上根本不会写这些,看来需要从别的地方下功夫。」 感觉无法从竹简中,获得更多有用内容后。 李牧便开始,主动阅读竹简上的内容,来检查自己识字的成果。 在接连看过几篇竹简后,李牧感觉,已经可以流畅阅读大部分的文字。 小昭见李牧明明不让自己继续读了,但还是抱着自己,脸蛋不自觉的又红了起来。 旋即感受到身后的异样,扭了扭身体,伸手摸去。 李牧正看着竹简,忽然发觉,自己命运的缰绳被人握在了手心,目光怪异的看向怀里的小昭。 “公,公子,小昭不是故意的,就是之前明明没有的,突然出现,小昭有些好奇,对不起,对不起,小昭再也不敢了。” 小昭见李牧向她看来,惊慌的收回了手,忙解释道。 李牧在内心挣扎长达半秒钟,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抓着小昭的手,又放了去回,一本正经道: “不碍事,你想摸就摸吧。” 小昭目光疑惑,但见李牧并未生气,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却也不敢像之前那般放肆,小手轻轻的捏了捏,又戳了戳,反复上下摸索了许久,却始终想不出这是个什么物件。 抬头看了看李牧,一本正经看书的样子,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偷偷的将手,伸进了李牧的衣襟。 李牧感受到小昭,滑腻冰凉的小手,用力的吞了吞口水,揽住小昭的手臂颤了颤,旋即缓缓的向上移去。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哐的一声。 眼看就要攀上高峰的李牧,身体顿时一僵。 便见一身红衣的李玲儿,急慌慌的冲进了书房。 眼中的神色,由急切转为欣喜,随后是错愕,紧接着缓缓变成的愤怒。 「混蛋,恶棍,大色狼,烂泥扶不上墙,管你去死,死了最好!」 李玲儿心中怒骂着李牧,口中却是阴阳怪气道:“二哥真是刻苦。” 听到这话,小昭也是堪堪回神,赶忙从李牧怀中跳出,乖乖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被打扰了好事的李牧,心中自然不爽,但想到目前的处境,也只能咬牙忍下,等神功大成,离开这破王府,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看玲儿妹妹如此急切,不知找为兄何事。” 李牧的脸皮也是极厚,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看着门口的李玲儿。 李玲儿也想起了正事,狐疑的看着李牧,口中试探:“你没用早膳?” 闻言,李牧微微皱眉, 「她这话什么意思,我没死她很诧异?不对,她刚才眼中的急切,明显是害怕我出事。」 想到这里,李牧冲着门口角落的托盘,努了努嘴,示意李玲儿朝那看。 李玲儿目光顺着李牧指的方向,看到托盘中丝毫无动的菜食,心中恍然,随后又是疑惑, 「这色胚知道饭食中有毒,所以没吃?还是仅仅是巧合?」 李玲儿本打算张口询问,但看了眼一旁的小昭,还是打消了念头。 “昨夜在你房后放火的人,找到了,你跟我来。” 李玲儿淡淡的留下一句话,也没等李牧回应,转身就向屋外走去。 闻言,李牧也不迟疑,看到一旁,像是犯错小姑娘一般,低头神游的小昭。 抬手在她,腰下挺翘处拍了一下,示意她跟上,便追着李玲儿出了书房。 小昭仿佛刚回过神来,不知所措的四下张望了一下,也赶忙追了上去。 。。。。。。 王府偏厅中。 李牧看着面前,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一头雾水。 「不是说抓到纵火犯了,难不成还是个少年犯,看这穿着,锦衣玉带一副书生打扮,肯定不是府里的下人。」 李牧向李玲儿投去询问的目光,示意 「什么意思,解释一下呀,大姐。」 李玲儿却是没有理会,吩咐小昭和厅里的其他下人离开后,语气威严的对少年说道: “还不和二哥认错!” 少年听到李玲儿发话,赶忙向前走了两步,也不抬头看李牧,大声喊道: “二哥我错了,请二哥惩罚。” 见此,李牧更是一头的问号,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心中腹诽, 「喊那么大声干嘛,吓我一跳!」 李玲儿看出李牧的疑惑,伸手提起少年的后衣领,退后几步,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将少年放在她的边上。 眼神示意李牧坐下,才缓缓开口道: “这是小武,排行老四,二哥上山时,他还没出生,昨夜你屋后柴房的火,就是他放的。” 说着,李玲儿用脚,踢了一下少年的小腿,示意他自己讲述原由。 李武这才抬头看向李牧,面带愧色。 “昨天下学回来,我听院里的常管事说,二哥一回家,就问三姐要了铁锤伺候,三姐起初不同意,但二哥多年未归,三姐也不能拂了二哥的面子。” 说到这里,少年似乎有些激动,语速加快, “后来又听几个小厮私下传话,说二哥在山上久了,没见过女子,怕是有那方面癖好,铁锤他。。。还小,应是受不住二哥。” 说着少年竟,噗通一声,跪在李牧面前, “我之后去找二姐询问,二姐说没这回事,让我不要打扰二哥,我当二姐是在维护二哥,没了办法,才偷偷跑去二哥院子,放了火。” 李牧越听越是无语,听到最后,已是满头黑线。 还以为,抓住个什么幕后大boss,结果是个熊孩子。 随即李牧心中一动,发现不对,抬头看向李玲儿。 第10章 立志,我要成为六边形战士! 李玲儿看到李牧投来的目光,微微点头,又将目光扫向还跪在地上的李武,示意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李牧会意,上前扶起少年:“小武是吧,二哥没那方面癖好,你放心。作业做完了吗,回去写作业去吧” 少年看着李牧脸上温和的笑容,也是咧嘴一笑:“二哥不怪我,我就放心了,谢过二哥。” 得到李牧的原谅,李武赶忙回头看向李玲儿,见李玲儿点头,转身跑出了侧厅,顷刻便没了身影。 “铁锤虽是书童,但和小武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何况他也怕真的伤了你,只敢趁夜点了无人的柴房,这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听李玲儿这么说,李牧却是一点没有放在心上。那柴房他去看过,孤零零的在一片空地上,随便他烧多久。 若不是李玲儿突然跑过来,他之后估计只会认为,那里本来就是被火烧过的废墟。 李牧自然不关心,熊孩子败家的事情,而是开口问道:“常管事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几个碎嘴的小厮,弄清楚是谁了吗?” 李玲儿欣慰的看着李牧,心想:「这色胚,还是有些脑子,也不算无药可救。」 却没有直接回答李牧的问题,而是问道:“早膳你为何没吃?不合胃口?” 李牧听闻,心中有些纠结, 「现在这暴力丫头已经知道,饭菜下毒的事,我更没必要暴露太多底牌。」 “确实,早餐我还是喜欢清淡些的。”李牧不想太纠结这个问题,随口应付后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死了,吃过早膳后,都死了,毒已经找府上信得过的医师看过,入口片刻,就会毒发,神仙难医。” 李玲儿明显对李牧的话,有些怀疑,但并没有过多追究,而是回答了李牧的问题。 可李牧听到这话,却是眉头紧皱,急切的问道: “毒发的症状是什么?” 李玲儿眼含疑惑,不明白李牧为什么关心这个,却没有隐瞒,只是微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问过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常管事只是吃了两口饭菜,十息不到,口吐黑血,不等挣扎就没了气息。” 李牧想起自己在脑中看到的画面, 「自己明明只看到了呕吐的画面,没有吐血,不可能是记错了,还是画面并不完整?」 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李玲儿起身摆手:“这件事情我会调查,你回去继续看书吧。” 看书两字,咬的极重,眼中的鄙夷,也丝毫不掩饰。 李牧心知李玲儿不愿自己参与此事,却也不想这套取情报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 赶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起身拉住李玲儿的小手:“女侠,玲儿,玲儿妹妹,你等一下,我还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 李玲儿触电般的抽回了手,狠狠瞪了一眼李牧,却也不好发作,咬牙切齿的看着李牧,半晌只吐出了一个字: “说!” 李牧看到李玲儿的反应,才意识到刚才情急下的举动,有些不妥,但眼下也没空纠结这些,微笑的对着李玲儿说道: “我想问些有关习武的问题。” “你想练武?没必要,也来不及了。” 李玲儿不等李牧把话说完,上下扫视李牧一眼,打断道。 “况且,就算可以,也不能找人教你,王府中练的和道家,不是一个路子,你没有道门根基,不动手还好,动了手,很快就会被人看出马脚。” 话罢,李玲儿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坐回椅子,语气沉重,继续说道: “下山遇刺,独斩十数名三阶刺客的事,城里已经有人议论了,这背后应该有人在推波助澜。” 李玲儿皱了皱好看的眉毛,眼睛看着足尖,像是在自言自语:“所以,我才在府里放出风声,说你受了伤,也不知道,还能瞒住多久,要是父王能。” 说到这,李玲儿话音一顿,看了一眼李牧,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牧听着也是心中焦急, 「这姑娘思想有些跑偏了,完全不懂得,团队合作的重要性,她这一副‘我要扛下所有的架势’,都不知道该心疼她,还是说她傻。」 看着面前少女,一副身心疲惫的样子,李牧也不知如何是好,眼下自顾不暇,还不是见义勇为的时候。 “我只是想了解些,关于练武的常识,否则我什么都不懂,不与人动手,也容易露馅不是。” 听到李牧的话,李玲儿这才回神,想到方才自己的表现,心中一阵懊恼。 思索了片刻,觉得李牧说的也有道理,便对李牧上起了练武基础课程。 这一讲,便直接讲到了深夜。 丫鬟跑来提示吃晚饭,也被李牧打发,气的李玲儿对着李牧好一顿白眼。 “就到这里了,你回去吧。” 李玲儿看着面前,虚心听讲的李牧,心想: 「这色胚该不是想和本小姐多亲近,才问这些,明日考你,若是一点没记住,你就完了。」 李牧眼下自然不知道,李玲儿对他的诽谤,一心整理着今天听到的内容,颔首示意后,离开了侧厅。 基本上,大部分的内容,都和之前从小昭那里得来的一致。 不过,李玲儿到底是科班出身,讲述的相对更书面一些。 其中,最让李牧欣喜地是,得到了有关炼体一阶的一些信息。 小昭说的没错,炼体的一阶,练得是脏腑。 而从李玲儿的口中得出,传闻炼体到极致,可以寒暑不忌,百毒不侵。 然而当李牧问起,为什么是传说时,李玲儿却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李牧。 李牧还记得她的原话是,“炼体的一阶有很多,但能百毒不侵的还没见过,我父王便是一阶,只是比别人酒量大了些,没什么特别的。” 李牧这才知道,炼体虽是基础,但却很少有人真的去以此为主,燕王已经是个极少的个例了。 只因李牧之前弄错了一件事情,兴朝的武人,是没有所谓的六边形战士的。 通常武人,在炼体至三阶后,便会以内家或是外家为主,自此一条道走到黑。 也有极少的天才,内外兼修,同时将内家与外家修炼至一阶。 百年中,很多同修两门的天才横空出世,但能同时将体、内、外,一起修至一阶的,确是一个都没有。 心中想着事情,没多久,就走回了自己住的小院。 小院门口,伫立着一道窈窕的身影。 “公子,你回来了。” 小昭看到独自走来的李牧,小跑着迎了上来。 “怎么还不休息。” 李牧抬头看了看当空的月亮,又看着小跑上前的小昭,心中微暖。 “小昭自然要伺候公子休息,小昭才能休息。” 小昭感受到李牧语气中的关怀,心中小鹿乱撞,柔声答道。 随即,李牧牵起小昭柔嫩的小手,二人并肩,一同向屋内走去。 回到屋中,李牧打了个哈欠,倒身便躺在了床上,闭眼开始思索。 小昭看到李牧回到房间,直接冲着床榻走去,手心紧张的冒出丝丝细汗。 不等心中胡思乱想,又见李牧倒头闭眼,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心中不知是解脱,还是失落,长呼一口气后,又是跺了跺小脚,熄灯解衣,向侧榻走去。 床上的李牧,微微睁眼,看着少女模糊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不知为何,就在方才院外,看到少女跑向自己的时候,心中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是个容易让男人,产生保护欲的的姑娘,而且会用板斧。」 李牧猛的摇了摇头,翻身冲着墙壁。 第11章 炼体的重要性,身体好,方方面面都好! 平复了一下心情,努力的压制住心中的邪火。 李牧开始整理,白日从李玲儿那里,收获的情报。 「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好像没有想的那么高,更像是认知里的武侠世界。」 直到今天李牧才弄清楚,这个世界练武是一种主流思想。 原本富贵家的孩子,启蒙就有练武这一项,哪怕是穷人家的孩子,也会极力为孩子锻炼体魄。 这种情况,直到近些年,宏文帝大推文人治国这一套,才渐渐出现越来越多的纯粹读书人。 在过去,虽然招式内功,普通人很难获得,但简单的打磨身体,几乎没有门槛。 想着,李牧下意识的摸了摸,一直摆放在床头的两个竹简。 「按李玲儿的说法,修武都分三个路线,我这记载剑法的竹简,是属于内家还是外家?而没有最常见的炼体方法。」 随即李牧又是释然, 「也对,炼体应该是相对大白菜的法门,想办法弄来,应该不难。」 李牧转身,看向屏风的方向,看着月光下似有似无的婀娜身影,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容, 「呵,这面前不是摆着一个现成的。」 稍一寻思,李牧心中便有了定计,但频繁的翻身,却惊动了难眠的小昭。 “公子?” 黑暗中,传来小昭试探的轻吟。 李牧赶紧闭目不动,以免自己犯错。 之前在书房,就差点着了这小丫头的道。 李牧不由感叹,「这才叫美人计!我之前看的那些影视剧里,都是些什么。」 片刻后,听着小昭平稳的呼吸,李牧这才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至少有练武资质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接下来,只要有了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逃出这里就容易多了。」 没过多久,李牧也在思绪中昏昏睡去。 侧榻上的小昭,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来,看着李牧映照在月光下的侧脸,一时有些失神。 。。。。。。 翌日清晨。 “公子,公子!” 小昭如同前日一般,呼唤李牧起床洗漱。 随后,端来的早膳,多了几道素菜,应该小昭已经把李牧的话,传达给了后厨。 李牧坐在正厅桌前,盯着面前的饭菜,等待了许久。 确认,脑海中的画面不会出现,于是又每道菜都尝试了一遍。 感觉身上没有任何异样以后,才微微释然: 「也对,如果昨天刚被抓个现行,今天又能在饭菜里下毒,我也不用想着跑路的,直接抱着美娇娘等投胎好了。」 确认饭菜没有被人做手脚,李牧也不客气,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块朵颐。 随后,又是抬头诧异的看着,一旁乖巧伫立的小昭,口中饭菜还未咽下,便模糊不清的说道: “坐下一起吃。” 闻言,小昭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眼中尽是欣喜,娇滴滴的应了声: “是,公子。” 小昭也大致摸清了李牧的脾气,红着脸坐在李牧旁边。 一边给李牧夹菜,一边小口吃着。 李牧也没再理会,继续风卷残云。 “给我讲讲,小昭小时候的事吧,就讲你和应雨学武。” 李牧看桌上的饭菜,都见了底,便准备从小昭这,套点东西出来。 小昭正在小口小口的喝着稀粥,听到这话,脸蛋一红,低头应了声:“是”。 李牧有些脸迷茫,「这你害羞个什么劲,这里面还有付费内容?」 轻咳两声,示意小昭,不必扭捏,快点讲。 便见小昭,轻轻放下碗筷,取出怀中的手帕,在唇瓣上点了点,这才用软糯可爱的声音,缓缓说起。 小昭边讲,李牧边问,越问越详细,把怎么炼体,需要什么,注意什么,打听的一清二楚。 让李牧遗憾的是,小昭也只是隐隐摸到了三阶的门槛,对如何修炼五感和脏腑,是一点也不清楚。 “你说的那种药材,哪里可以买到。” 李牧看似随意的问道,他也不清楚小昭所说的,炼体所需药材,是否珍贵。 “那些都是寻常药材,王府就有,公子想要,小昭这就去取来。” 小昭虽不知李牧为何要这些,炼体的普通药材,但还是很乖巧的说道。 李牧心中狂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口中淡淡道:“不急,好奇而已,之后寻来便是,你接着讲。” 小昭越讲,越是起劲,转瞬已是晌午。 看着小昭离去的背影,李牧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这小丫头,也太招人喜欢了。」 也难怪,小昭这种逆来顺受的性格,无论李牧提什么要求,都会用心的为李牧着想,甚至连理由都不会去问。 穿越前,李牧哪见过这样的女孩,就连那些纸片人老婆,都没有这样的。 这时,李牧耳根微动,听到院外有脚步声传来,心中一喜, 「这么快,小丫头办事就是效率,日后一定要好好奖励一下。」 ‘碰!’ 李牧正神色荡漾的想着,如何奖励小昭。 只见,正屋的房门,被人大力的推开。 李玲儿双手掐腰的站在门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嘴里戏谑道:“听说二哥想要炼体。” 李牧心里一突,「怎么把这暴力妞招来了,小昭办事太不靠谱,看我之后怎么罚你。」 正要开口,想着怎么解释,眼前突然飞来什么东西。 李牧下意识的一把抓住,定眼瞧去,是一节不知道什么植物的根茎,有些酷似人参,却比人参大的多。 李玲儿看到李牧稳稳接住了药参,眼睛微眯,上下审视着李牧,心中越发好奇。 这两日,她仔细回想了初见李牧那日的情况。 她可以确认,当时她将李牧推开的力道,至少可以将李牧扔出十数米。 但李牧却瞬间返回,不止如此,还徒手接住了斗笠杀手的剑锋。 李玲儿相信,那绝对不是偶然,也不会出现那样的偶然。 之所以这么久才敢确认,只因为李玲儿白日里,忙于处理王府上的琐事,没有功夫去琢磨这些。 只有晚上躺在香闺里的软榻上,才会因为一些,让她面红耳赤,喉咙干涩的细节,重新想起那天的事情。 直到今天得知,李牧想要这些炼体的初级药材,李玲儿百般疑惑下,才决定要亲自试一试李牧。 第12章 会被三个条件拿捏的,不只是他张某人。 “这是什么?” 李牧看着手中的树根,抬眼望向李玲儿。 李玲儿并未回答,转瞬间来到李牧面前,抬手一拳,便向李牧面门击去。 李牧一脸错愕,看着近在咫尺的粉拳,心中恼怒,「打人不打脸,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这时门外传丫鬟急切的呼喊声: “三小姐,三小姐,不好了,林家那个大少爷,又上咱府上来了,听他的意思,这次是来提亲的。” 闻言,李玲儿急忙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向门外,却感觉手上传来一股温热。 回头瞪向李牧,一把抽回被李牧握住的拳头,想要骂人,却没有开口。 李牧早已习惯眼前少女的蛮横,收回阻挡拳头的手,身体微微摆正,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这时,正厅外的丫鬟又喊道: “三小姐,林家公子已经到了正厅,管事让我来请示您。” 听到丫鬟的话,李玲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后又很好的隐藏,神情淡漠的走向门外。 李玲儿脚步没有停留,经过丫鬟时口中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走吧。” 丫鬟身后的老妪却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忐忑, “三小姐,既然二公子如今已经回府,这件事是否可以劳烦二公子出面。” 李玲儿有些疑惑的看向老妪,沉默片刻,冷漠道:“二哥如今有伤在身,这点小事,何用劳烦二哥。” 老妪奇怪的打量了一眼两人,方才二人交手的场面,老妪可是都看到了。 虽是只有一瞬间,但李牧所表现出的反应,和从容接住李玲儿拳头的动作,哪里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要知道,即使李玲儿留手,她也已然是二阶,即使是随意的一拳,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的住的。 老妪犹豫片刻 ,大着胆子劝道:“若是之前,自是不用劳烦二公子,但今日,那林家的大公子,打着上门提亲的幌子,三小姐毕竟是女儿家,亲自商议自己的婚事,怕是不妥。” 听到这话,李玲儿明显有些诧异,赫然回头看向老妪,脱口而出道:“他要的不是小昭,是我?” 听到这话的李牧,眼睛微微眯起,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不动声色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李玲儿皱眉思索片刻,对老妪点头道:“你们先去招待客人,我与二哥随后就到。” 随后,李玲儿趁着两人还未走远,转身对门内李牧,微微躬身作揖,装模作样的大声说道: “玲儿还不想嫁人,请二哥为我做主,回了林家大公子。” 李牧心中虽然也有些恼火,但看到李玲儿这个做派,感觉这可能是个机会,便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一脸茫然的看着李玲儿。 等丫鬟二人走远,李玲儿才进屋看,看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李牧,咬牙切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府里可没有亏待过你,连小昭都,都。” 说到一半,李玲儿脸上红晕一闪而过,却没有接着说下去。 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李牧面前的桌上,狠狠盯着李牧,意思,‘你看着办吧,你不出面,别怪我动手。’ 李牧耸了耸肩膀,一副你随便,反正我不管的样子,开口道:“这和你之前说的可不一样,我记得,是谁说我只要在燕王府混吃等死就可以了,别的事情不需要我操心。” 闻言,李玲儿顿时大怒,也是豁出去了,先是指了指李牧的腰下,又颤抖的指着自己的嘴唇,口中气急: “你,你,你,我,我,我 。” 随后好像已经被李牧气的不轻,抬手摸向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间, “好,好,既然你不愿意将功补过,那本小姐现在就阉了你,不用担心,本郡主日后照样养着你。” 听到这话,李牧只感到下身一凉,想起那日斗笠刺客,临死前还挨了一脚,赶忙抬手伸出三个手指,正色道: “帮忙可以,有条件。” 听到李牧的话,又看了眼李牧伸出的三根手指,李玲儿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身上褶皱的裙摆。 随后缓缓坐在李牧的身侧,语气阴冷:“可以先听听你的条件。” 李牧也不迟疑,手上的三指,收回两根:“第一,我们是合作,信息需要共享,你什么都不透露,我很难帮到你。” 李牧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李玲儿也听出了其中的另一层含义。 李牧并不完全信任李玲儿,至少不信任她的能力,不相信她能保护好李牧。 李牧这话,是想要参与其中。 “我派人调查了你的身世。” 李玲儿复杂的看了一眼李牧,欲言又止。 “如何?” 李牧倒是不在意的问道。 “空白!我的人没有查到和你有关的任何一点消息,,这很不正常。” 李玲儿面无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李牧,想要从李牧脸上看出些什么。 “这不是更符合你的要求?” 李牧神情淡然,摊手说道,心想你当然什么也查不到。 李玲儿默默点了点头,略带愧意的对李牧说道: “那日二哥的死,对我的冲击很大,原本我以为二哥下山,是王府的救命稻草,谁知我去了,二哥却没了。” 李玲儿抿了抿嘴唇,声音也变得柔和许多: “于是,我将你当成了二哥的临终嘱托,并没有多想,便将你带回了王府,可是。。。” 这时,李牧却开口打断了李玲儿的诉说: “你遇到的麻烦,应该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吧,其实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总不会更坏,不是么。” 李牧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腹诽, 「这妮子应该没说实话,或者不全是实话。我还是感觉,那日,她绝对有过对那道士动手的念头。」 李玲儿苦涩一笑,微微颔首,也算是赞同李牧的说法:“说第二个条件。” 李牧看李玲儿答应,脸上露出笑容,想了想摆手道:“后面的条件,不重要了。” 原本李牧就没有想好三个条件,为的就是给李玲儿一个讨价还价的余地,没想到李玲儿就这个爽快的答应了,倒是显得他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玲儿却是摇了摇头:“说说看,我想听听你的条件。” 李牧见李玲儿坚持,略一思索,伸出第二只手指,说了一个不算条件的条件:“我想练武。” “可以” 李玲儿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便答应。 其实她自己也很清楚,李牧无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在情理之中。 毕竟是她强行将李牧带回的燕王府,她那看似选择,实则逼迫的条件,也是当时,确实没了主意,才会那般无力。 李牧虽是冒犯过她 ,但那也不全然是李牧的错,不仅如此,李牧还救了她的性命。 李牧从未欠燕王府什么,反而是李玲儿,欠了李牧一条命。 想到这里,李玲儿目光柔和,神色复杂的看向李牧,声音冰冷却多了一份磁性:“继续,还有一个。” 李牧见李玲儿如此爽快,也不拖沓,随即伸出第三只手指,面上也变得郑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方才开口道: “如果有可能,我不想永远假扮你二哥。” 李牧有些不喜被李玲儿软禁的感觉,何况得知这个世界是可以练武的。 对于李牧二十郎当岁的年纪,那种青衫仗剑走天涯的感觉,远比燕王府里的锦衣玉食要更有吸引力。 李牧死死盯着李玲儿的眼睛,心中忐忑。 但李牧的话,加上二人的四目相对,让李玲儿忽然觉得脸色发烫,呼吸也渐渐变的沉重,耳边的其他声音逐渐消失。 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声。 「什么意思,他不想做我二哥,那他想做我的谁?」 李牧见李玲儿失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出声问道:“你若是不愿意。。。” “我没说不愿意!” 话音未落,李玲儿突然的喊声,打断了李牧的话。 李牧微微一愣,旋即露出笑容,将手伸向李玲儿面前,笑道:“合作愉快!” 李玲儿还有些回不过神,暗恼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便见李牧,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手指轻轻握住她的手心,随后上下晃了晃。 李玲儿触电般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恼怒的看向李牧,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沉默良久,在李牧异样的目光中,脸颊逐渐变红,支支吾吾的开口道:“这,这个,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声音完全没了之前的冰冷,软糯里还带着点小奶音,说完便直接转身逃出了屋子。 李牧微微愣神,不知自己该不该追上去,赶忙冲着屋外喊道:“不是,林家的人不管了吗?” 只听屋外传来李玲儿的喊声:“你在这等着。” 嗓音清甜,很是好听。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这才有小丫鬟过来,将李牧引向通往正厅的廊道。 李牧老远便见到,李玲儿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宫装,原本的高马尾也盘了起来,横插一只做工精细的金步摇,配上她娇艳美丽的容貌,显得十分动人。 李牧眼露疑惑,上下打量着李玲儿,竟发现这妮子稍微收拾一下,竟比小昭还要强上几分。 平日里的李玲儿虽也不差,但她本就长着一张鹅蛋脸,与之前的英武扮相,有些不搭调。 反而如今这份甜美,将她倾国的容貌,展现的淋漓尽致。 走到近前,李牧笑着打趣道:“玲儿今日这身。。” “怎么样?” 李玲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李牧,脆生生的问道。 “怕是那林家大公子看到,更是没那么容易打发了。” 听到李牧的话,李玲儿嘴角微微勾起,昂首挺胸的向前厅走去,口中嗔道: “哼,本郡主,也是他能觊觎的。” 一旁引路的丫鬟,看到如此的李玲儿,小嘴张成了一个欧形,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之后,二人便随着长廊,走向王府正厅。 路上,李玲儿为李牧,解释着关于林家与燕王府之间的一些纠葛。 第13章 暴打林家大公子,成为天下好哥哥的表率! 李牧听着李玲儿的讲述微微有些疑惑,转头看向李玲儿,开口问道:“按你这么说,我并不觉得燕王府有什么惧怕这个林家的理由。” 李玲儿好看的大眼睛,白了李牧一眼,没好气道:“你急什么,我还没有说完!” 廊道间,两人的步子越走越慢,身体也是越靠越近,在宽大衣袍的遮掩下,两人仿佛贴在了一起。 身后的两名丫鬟对视了一眼,皆是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二人。 当听到李玲儿说道,燕王有二十万大军,镇守在边关。 李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怪异的看向李玲儿,思索良久,开口问道: “所以,你说的燕王府岌岌可危,就是不知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宏文帝想要削藩?” 李玲儿听到李牧竟直接用年号来称呼陛下,皱眉看了眼身后的两名丫鬟,见她们不知何时,已经离的远远的了,这才松了口气,语气不善道: “你觉得这个消息是假的?” “当然不是,这个消息极有可能是真的,不然也不可能有刺杀。” 李牧当即摇头,想了想又说道,“只是,我觉得你们的路子,可能走窄了。” 李牧想到那二十万大军,忽然觉得这燕王府也没想象的不堪,甚至觉得李玲儿,像是长得更好看了。 “你什么意思?” 李玲儿有些不解,疑惑看向李牧。 “那林家可有兵权,还是说,他家有什么可以横扫千军的绝世高手?” 李牧笑着看向李玲儿,开口问道。 李玲儿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当然没有,只是林家的家主,传闻应是一阶,横扫千军自是不至于,即便是一阶高手,若是到了开阔的地方,被两千人以上的军士围困,也很容易饮恨。” 李牧挑了挑眉毛,凑到李玲儿的耳边,小声问道:“那青峰观里的老神仙,是什么实力?” 李玲儿被李牧口中的热气,弄的耳朵痒痒的,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玉手微微推了推李牧,嗓音柔柔的说到: “传闻,几十年前便已是内外兼修的顶尖一阶高手。” 李牧想了想那天,青峰观观主对自己的态度,心中暗想, 「既然你们都要我演,那就别怪我借你们的虎皮,披一披了。」 扭头看向李玲儿,问道:“所以,你们一直忍着林家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家在朝堂上,是支持削藩的?” 李玲儿点了点头,无奈道:“只要林家不要太过分,我不希望给父王惹麻烦。” 李牧冷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玲儿:“下毒的人,找到了吗?” “还,还没。”李玲儿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解释道,“但已经有头绪了。” “和林家有关吧。” 李牧直接断言道。 “嗯。” 李玲儿低着头,也觉得自己有些前后矛盾。 下毒的事情,很容易便查出,背后有林家的影子,那刺杀的事情,想来也和林家脱不开关系。 如果这都不算过分的话,那什么样的事情才算过分,只是李玲儿虽然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却没有确凿的证据。 何况,不与林家正面冲突,也是燕王的意思。 两人说话间,便已来到了王府正厅。 此时,王府正厅中。 一名身穿,华贵锦缎,长相英俊的男子,坐在厅中。 手中端着下人送来的茶水,小口轻抿着。 林兆行脸色从容,并没有被主人冷落而感到恼怒或是焦急。 听到厅外传来的脚步声,不徐不慢,轻轻放下手中茶盏,随后才缓缓起身,向门口看去。 李牧见林兆行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却未理会,自顾走向厅中主位,直接坐了下来。 上下打量着眼前男子,口中却不言语。 男子看着约莫三十岁上下,身形挺拔,样貌端正,嘴角时刻保持着微笑。 “燕山林家,林兆行,见过二公子,三小姐。” 林兆行见李牧如此态度,也不生气,腰背挺的笔直,拱手说道。 眼神扫过李牧后,就一直盯着李玲儿,今天的李玲儿,不同往日,让阅尽百花的林兆行,一时有些挪不开眼珠。 李玲儿本想就这么躲在李牧身后当个小透明,见到林兆行看自己的眼神,心中顿感厌恶,正欲开口呵斥,便听到李牧冰冷的声音: “林大公子,不知来我燕王府,有何贵干?” “林某仰慕贵府三小姐已久,今特来贵府,向玲儿小姐提亲,望二公子成全。” 林兆行见李牧开口,摆出一副书生做派,拱手说道。 语气却是倨傲,没有一点高攀之意,反而像是在施舍燕王府。 李牧没有接话,淡淡笑道:“林大公子,认识我?” “早闻燕王府二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林某三生有幸。” 林兆行见李牧没有理会自己的求亲,也不恼怒,只是开口奉承。 “哈哈哈,林大公子,看着也是一表人才。” 闻言,李牧笑着恭维道。 林兆行见李牧如此,面露讥讽,正欲开口,便听李牧话锋一转,冷冷的问道:“听闻,林公子之前还向我燕王府,讨要过府上的丫鬟?” 林兆行微微一愣,不明白李牧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拱手道:“不错,之前被玲儿姑娘回绝,林某希望,若是之后玲儿姑娘嫁入我林家,陪嫁的丫鬟中,能有那位小昭。。” 谁知林兆行话还没说完,只见首位上的李牧,突然站起,转瞬便到了身前,沙包大的拳头,正正的向林兆行的面门砸去。 林兆行也不是普通的文弱书生,见到李牧的动作,眼疾手快,抬手就要去挡。 却未想到,手才抬到一半,李牧的拳头,已经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林兆行心中冷笑,在他看来,李牧即使是道门弟子,但他毕竟比李牧长了将近十岁,已是二阶的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谁知,还不等他反击,只觉得脸上传来一股大力,眼前一花,便直接从厅中,倒飞了出去。 然而李牧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拳不但打中了,并且还有这么大的力道。 「这林兆行,果然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软蛋。」 李牧看着自己的拳头,微微愣神,心中不由想道。 原本,他只是打算自己出手,然后强迫李玲儿与林兆行翻脸。 对付这种笑面虎,直接莽才是最好的办法,若是一直和他绕弯子,保不齐会被他带到沟里去。 李牧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善于玩阴谋诡计的人。 一旁的丫鬟小厮,一个个的也都是惊的说不出话来,完全没想到,上一秒还笑吟吟与林兆行攀谈的李牧,下一秒就突然暴起出手。 李玲儿眼中的震惊一闪而过,看向飞出厅外的林兆行,随时准备出手。 她很清楚,林兆行毕竟是二阶,虽不至于强过自己,但如今燕王府中,能制住他的,恐怕只有她和应雨二人。 他虽有些不喜李牧的胡来,却不知为何,对于李牧的做法,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旋即看到厅外的林兆行已经爬起,目露凶光,便打算直接出手,先制住这林兆行再说,省得待会自己救援不及,导致李牧受伤。 但还不等她出手,李牧便率先奔出了屋子,看似毫无章法的拳脚,却次次都能正正的打在林兆行的身上。 说来那林兆行也是奇怪,明明一身武艺,却在李牧的王八拳下,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转瞬便又一次被李牧打倒在了地上。 “林公子,可还想要娶我王府郡主?可还敢打本公子丫鬟的主意?” 李牧的脚,踩在林兆行的胸口上,语气冰冷的问道。 林兆行正欲开口,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眼神恶毒的盯着李牧,口中骂道:“李牧,你动我?我林家不会放过你的!” 李牧的脚,高高抬起,歪头看向林兆行,咧嘴一笑。 林兆行眼露惊恐,正欲开口,便见李牧的脚,又一次重重的踩在他的胸口,旋即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周围丫鬟小厮的耳中。 见此,林玲儿闪身至李牧身旁,抱住李牧的手臂,口中劝道:“二哥,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李牧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这才回神,心中大惊, 「我去,我刚才是怎么了,难道我是个变态?不会的,不会的,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良好青年。」 随即转头看向李玲儿,微微点头。 远处的小丫鬟,看到两人亲昵的动作,双手捧在胸前,哼唧道:“二公子好帅呀,我要是有个这么宠我的哥哥就好了。” “就是,我家兄长,每月只会问我要银子!” 旁边的胖丫鬟,用力的点了点头,愤愤的应承道。 “你们看郡主的眼神,她会不会?” “是我我就会。” 几个小丫鬟,叽叽喳喳的躲在角落谈着八卦,看着向李牧的眼神,尽是小星星。 李玲儿隐约间听到丫鬟们的议论,脸上不由的闪过一抹红霞,赶忙松开李牧的手臂,看向地上,已经晕死的林兆行,对远处的小厮吩咐道: “将林公子送回林府,顺便取一百两黄金,一并送上。” 李牧像看败家老娘们们一样看了眼李玲儿,叫住转头要走小厮,吩咐道: “将这人扔出去就行了,黄金就不必了,告诉门外林家的下人,林兆行冲撞本公子,被本公子教训了,如若不服,去青峰观找我师父讲理去。” 随后,李玲儿挥推了厅中的下人,一脸笑意的看向李牧,语气悠悠: “二公子刚刚好生气派,你是没看见方才府里的丫鬟看你的眼神,哎,我燕王府的丫鬟,这下怕是都要遭殃咯。” 李牧笑了笑,没有在意李玲儿的调侃,疑惑问道:“你不怪我打了林兆行?” 李玲儿嘟了嘟嘴,微微叹了口气:“打都打了,怪你有什么用。”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微微扬起下巴,娇声道:“何况,我也早就想揍他了。” 李牧歪头看着眼下,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李玲儿,一时有些愣神,见李玲儿看向自己,这才赶忙回神,正色道: “我打他,是因为我看出,他并不是来提亲的,而是来挑衅的,至于为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当然还有些理由,李牧并没有说出口。 李玲儿微微一愣,不待发问,便听李牧接着问道:“关于朝中,你知道些具体的事情吗?” 李玲儿想了想,不确定道:“我只知,朝中一直用大哥和小武的身世做文章,陛下具体是什么心思,却并不明确。” 李牧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华点,一脸八卦的看向李玲儿:“身世?什么身世!” 第14章 大户人家玩的花,小昭感动的稀里哗啦。 “大哥和小武的生母,是前朝公主。” 李牧一脸蒙圈的看着李玲儿, 「我去,燕王真敢玩呀,原来不是皇帝想要削藩,是燕王没有合适的继承人,试想如果让前朝血脉继承燕王爵位,就算皇帝答应,手下文武大臣也不会答应,不知道哪天就会黄袍加身。」 “呵呵,令尊真是威武。” 李牧干笑两声,也不好去评价别人父亲的风流艳史。 李玲儿像是看出了李牧的心思,皱眉瞪着李牧:“父亲和姨娘是两情相悦,收起你那恶心的念头。” “是,是,是,我龌龊,我无耻。” 李牧见眼前小猫,有炸毛的趋势,随时准备跳上来爪画自己的脸,赶忙求饶道。 “就是后宅那个,从没露过面的王妃?” 李牧想到之前小昭提到的她之前伺候的王妃,疑惑道。 「难怪从没见过,前朝公主,身份确实敏感了些。」 李玲儿面色却是有些犹豫,思索半晌后才缓缓说道: “也不是,后宅住的是小姨。” “小姨?” 李牧顿时一头黑线, 「不愧是大户人家,姐妹花这种事,放到自己之前的世界,那是想一想,都很容易被四零四的。」 “小姨和父王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玲儿看着李牧一脸猥琐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一定没想好事,表情微怒,明显有些生气了。 “当年母亲嫁给父王没多久,祖父便想在朝中重臣中,给小姨找个如意郎君,小姨似乎不太愿意,就跑来王府找母亲求助,母亲从小就心疼小姨,就让小姨在王府先住下,再想办法。” 说着,李玲儿声音微变,似乎带着哽咽, “后来没多久,母亲过世,小姨以照顾我为由,一直住在母亲的院子,府里的下人才传出,父亲有意纳小姨为妃,即便大哥多次整顿,这些谣言也没有中断过。小姨自己也不甚在意,反正外人根本不知道小姨住在王府里。” “谣言这个东西,到哪都一样。”李牧见李玲儿情绪不佳,赶忙转移话题,“所以,我的任务主要是继承燕王的王位?” 李牧语带怀疑,一脸不解的看着李玲儿:“你会把你父亲,用命拼来的王位,让给一个外人?” 闻言李玲儿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又很好的掩饰了起来: “所以,你的身份不能暴露,眼下你只需要名正言顺的接受册封,燕王爵位有了继承人,朝中就没有理由,掣肘父亲的兵权,等父亲平了边关的冉奴人,才能腾出手收拾这些人。” 李牧大概能理解李玲儿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解,只是看李玲儿的表情,怕是也不会对自己全盘托出。 随后看向李玲儿,开口问道:“既然知道下毒的人就是林家,你准备怎么做?今天的事,应该已经和林家撕破了脸。” 听到李牧的话,李玲儿确实摇了摇头:“林家应该不会撕破脸,至少明面上不会。” 旋即犹豫了片刻,扭头看向李牧,低声道: “你放心吧,前些天,我已经将林家布置在王府里的眼线,彻底清理干净了,类似下毒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之前因为他们藏的太好,没能及时发现,是我的问题。” 李牧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有那莫名出现的奇怪画面托底,李牧现在对这些,确实不太放在心上。 见李玲儿并不愿意向自己说更多的事情了,索性站起身,说道: “行吧,既然你觉得,只要我活到册封就算破局了,那你就认真保护好我就是了。” 说完便向厅外走去。 “你去哪?” 李玲儿见李牧要离开,不知为何,却感觉有些舍不得,也跟着起身,开口问道。 “练武啊,你今天给我的那个,就是炼体需要的药材吧。” 李牧伸了个懒腰,边走边说道。 “嗯,可。。”。李玲儿话还没说完,就见李牧已然出了正厅,气的跺了跺脚,口中轻啐,“你练吧,练吧,不听人家把话说完,看你能练出个什么来。” 李牧一路晃晃悠悠,回到了小院。 刚到门口,就见一个样貌稚嫩的小丫鬟,从自己的小院中走出。 看到李牧后明显一愣,匆匆行礼之后,便小跑着离开了。 李牧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腹诽,「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旋即回到自己屋中,见小昭侧坐在妆台前,肩膀一抽一抽的,眉头微微皱起,口中唤道: “小昭!” 小昭听到李牧的声音,身体明显抖了一下,扭头看到李牧,原本就通红的眼圈,顿时涌出泪水,随后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入了李牧的怀里。 李牧心中一惊,轻抚着小昭的后背,口中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保证让他好看!” 小昭听到李牧的话,哭的更是厉害,头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李牧虽是不解,但听到小昭并没有受欺负,也就微微安心,就这样将抱着小昭。 良久,小昭的哭声逐渐减弱,情绪也渐渐变得平缓,这才温软软的抽泣道: “小昭只是个小丫鬟,不值得公子对小昭这么好。” 李牧有些茫然,却也不是二傻子,轻声细语的安慰道:“小昭值得!” 闻言,小昭刚止住的眼泪,马上又要喷涌而出。 李牧微微皱眉,伸手捧住小昭的脸蛋,低头吻在她的眼角上。 小昭像是完全没想到李牧竟然会如此,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李牧,哭声也随之停止。 李牧听到小昭不哭了,这才将头移开,拇指将小昭脸上剩余的泪水抚去,笑着问道: “不哭了?下次再哭,我还亲你!” 小昭像是刚刚回神,红晕瞬间从脖颈蔓到了耳根,整个人像是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但却没有回避李牧的目光,四目相对间,嘴角微微扬起,细若蚊蝇的轻轻“嗯”了一声。 “好了,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刚刚出门那个臭丫头,欺负我们小昭了?” 李牧揽住小昭盈盈一握的纤腰,转身坐在了桌案旁,将小昭抱在了自己腿上,口中问道。 “不是的,不是的,小芳姐姐是小昭以前在内院的朋友,她不会欺负小昭的。” 闻言,小昭赶忙摇头,嗓音柔柔的说道。 随后,李牧才知道,刚才的小丫鬟,是知道了前厅发生的事情,特地跑来通知小昭的。 在她的描述中,李牧是因为林兆行打小昭的主意,这才被李牧打的,直接昏死了过去,事后不仅不给他治伤,甚至直接扔出了燕王府。 这才将小昭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至于那小芳,为什么看到李牧会害怕,不是因为觉得李牧凶残,而是因为李玲儿有过命令,王府的所有丫鬟下人,没有特殊的理由,不准擅自靠近李牧的小院。 燕王妃中定下的规矩,有如军规,违反了下场可想而知,因此那小丫鬟见到李牧时,才会如此惊慌,想来未来很长时间,都会睡不好觉了。 “现在内院,不知有多少丫鬟想要到公子的院子伺候,只有小昭是最幸运的。” 小昭缩在李牧怀里,侧脸靠在李牧的胸膛上,声音慵懒软糯,说不出的温柔。 这时,院外响起了小丫鬟脆生生的呼喊声:“二公子,二公子!” 李牧来到小院门前,不由乐了,竟是之前,跑来给小昭‘通风报信’的小芳。 “二公子,三小姐邀您去前厅用餐。” 小芳看向李牧的眼神有些忐忑,微微弯着腰,露出胸前的雪白,怯生生的说道。 李牧不由失笑,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随后想了想,缓缓靠近小芳,在她的耳边说到:“放心吧,我这是第一次见你。” 闻言小芳愣了一下,抬眼看向李牧,眼中尽是感激之色,身体更是向前弯了弯,好让李牧瞧的真切。 。。。。。。 不久后,李牧到了前厅,这里不只有李玲儿,陪同的还有之前,放火烧过李牧房子的熊孩子,李武。 饭桌上,李武一副书生装扮,除了进屋时与李牧打了个招呼,坐下吃饭时,便没有主动吭过声。 反而李牧,有意讨好这熊孩子,一直问东问西。 “诗会,是我理解的那个诗会?这么小就参加诗会了。” 李牧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熊孩子。 李武显然不理解李牧的意思,而是一本正经的放下手中筷子: “不是诗会,是安景城来的大儒,后日先生会带我等去拜访。” 「首都来的专家,开办讲座。」 李牧眼中放光,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第15章 这波羊毛我不薅,对不起我九年义务教育的语文老师。 “那你刚才说的诗会是?” 李牧神情急切的看着李武,等待他的回答,心说, 「好家伙,所有穿越古代王朝,必备的环节,真是等的我,花儿都谢了。」 “穆真穆大儒,喜好诗词,他游历江河,一边传道,一边讲学,每次讲学之后,都有学子书生,献诗词求穆大儒指正,二哥也感兴趣?” 李武不知李牧底细,全当自己这二哥,也是个喜爱附庸风雅之人,便说起了自己在学堂听来的消息。 李牧越听,眼睛越亮,心中盘算, 「喜爱诗词好啊,要是真按着熊孩子说的,当今皇上不仅曾经想要拜师这穆老头,还要求着给他官当,这老头居然还不答应,还得是文人有风骨。」 随即,李牧听到一个从没听过的词汇,抬手示意李武停一下, “你说的《竹庭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用?” 李武诧异的了一眼李牧,又觉得这种目光,对兄长有些不尊敬,赶忙收回,耐心解释, “穆大儒,字竹庭。《竹庭录》是穆大儒,归真时,写下的心得,大儒曾说过,如果有人的诗词能打动他,他便将《竹庭录》相赠。” 听到这话,李牧呆了一下,心中情绪一阵翻涌, 「归,归真?返璞归真?兵器一阶的称呼,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关这个世界,战力天花板信息。」 此时李武感受到了自家二哥,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心想,「难道二哥的癖好是我这种的,我还是个孩子。」 赶忙低头,重新拿起筷子,拼命的扒起饭来,不敢与李牧对视。 “小武,二哥和你商量个事情。” 李牧用自认非常和善,非常温和的语气,与李武商量。 但这声音在李武听来,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身上汗毛竖起,口中饭菜呛的猛烈的咳嗽起来。 李牧见状,赶忙起身,坐到李武身旁,一遍拍着他的背,一遍温声细语, “小武会作诗词吗,难道小武就不想,拿上诗词,去找呢穆老头,呸,穆老大儒请教,万一被大儒看上,收你当个弟子什么的,为王府争光。” 李武原本听到前面,已经不打算理会自家这个二哥,但听到为王府争光,顿时又有些心动。 当今陛下与燕王、靖王,都曾是武将出身,燕王府虽在军中影响极大,但都缺乏能说得上话的文臣。 李武自幼苦读,甚至荒废武学,便是希望自己能在儒道,为燕王府争光。 于是,即使此时已经怕极了李牧,还是强撑着为李牧解释, “二哥莫要说笑,我那点微漠学问,怎敢献丑。” 闻言,李牧一把搂过李武的脖子,蛊惑道: “这不是有二哥在,明日二哥给你几首,你等那诗会时,送去给那大儒品读,到时候你把《竹庭录》拿回来给二哥,你当大儒的学生,咱兄弟俩一起发财。” 李武听李牧越说越是没谱,已经有了逃跑的心思,待李牧说的兴起,脖子一缩,就准备逃离李牧的魔掌。 李牧说的正起劲,突然感觉手臂一空,头也没回,一把拎住李武的后衣领,把它提了回来,按在凳子上。 眼神不善的看向李武,本想说,你没听过仲永吗?人家六岁就会作诗了,随后又发现不对,这应该是个反面教材,思索了片刻后,才重新规劝。 “你这是不相信二哥,难道你不想在你同学面前,人前显圣,让你们班上女同学,看见你就两眼冒光,情书塞满课桌,想当年你二哥,一上篮球场。。。” 李武被按小鸡一般,被李牧按在凳子上,听着完全听不懂的话,想跑也跑不了,只能眼神乞求的向李玲儿的方向望去,希望自己三姐可以救自己,脱离这苦海。 此时的李玲儿,听着李牧的话,已是满头黑线。 她也完全不相信,李牧这目不识丁的文盲,会作什么诗词。 只是李牧想要拉拢穆真的举动,让她多少有些心动,穆真在文人士子心中,地位极为崇高,如果燕王府能与穆真交好,好处良多。 整理思绪后,李玲儿才堪堪开口:“小武,你就听你二哥的。” 李武见到李玲儿也不帮他,已然绝望,但从小他便不敢忤逆自家三姐,只能心中悲鸣,感叹自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担。 半个时辰后, 李武又软磨硬泡的,请求李玲儿,希望她可以收回成命。 可最终还是在李玲儿,拳头的武力震慑下,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待厅中,只剩李牧与李玲儿二人时,李玲儿看了李牧许久,缓缓说道: “你准备怎么做,买诗?能被穆大儒看上的诗词,上哪去买?” 李牧则没有正面回答李玲儿的问题,只是摆了摆手, “我需要你能找到的,以前的,新作的,所有诗词,可以吗?” “你要这些干嘛?” 李玲儿疑惑的看着李牧,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微怒: “不行,你就算找到再生僻的诗词,都不可能瞒过大儒,这样做只会给王府抹黑。” 李牧也是有些无奈,若不是之前给自己,立了一个文盲的人设,现在还好办些。 但当世战力巅峰的,武学心得,没机会也就罢了,摆在眼前不拿,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眼下只能先搪塞过去: “好玲儿,好妹妹,王府没落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准备受册封,出去欺女霸女,你先听我的。” 李玲儿听着李牧的话,胃里一阵翻涌,没好气的白了李牧一眼,看的李牧打了个哆嗦。 “你字都不识得,我怕我白费功夫。” 李牧还没从李玲儿,之前的白眼中反应过来,听到问话,下意识道: “没事,我有小昭。” 李玲儿顿时想起,李牧和小昭在书房看书的场景。 心中燃起一股无名怒火,眼睛一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看的李牧一头雾水,心想: 「她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这女人怎么回事,一阵一阵的,不行,不能全靠她,回去让小昭帮我找找。」 随即也起身离开,准备回自己的小院,找小昭帮忙。 片刻后, 走在通往自己小院的廊道上,正在思索诗词的事情。 这时,李牧的耳根微动,随即猛然转身,看向远处房屋角落一阴暗处,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大步冲着阴暗处走去。 仔细观察良久,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闻到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心中略微思索,大步离去。 「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可能吧,毕竟离的这么远。」 随后,李牧从阴暗处走出,回到廊道上,不再去想之前的事情。 「炼体二阶,你藏得挺深。」 此时,廊道旁的一间屋子中,一个对琥珀般的眸子,正透过窗户缝隙,注视着李牧。 第16章 四书五经,少一经? “公子,公子。” 听到耳旁熟悉的声音,李牧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随即,眼睛也没有睁开,伸手一探,将床前盈盈一握的纤腰,揽入怀中。 “啊,公子!” 这一幕,让小昭也是始料未及,红着脸奋力从李牧怀中逃出。 惊慌中,一边整理被弄乱的衣裙,一边回头,下意识的四下张望。 李牧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情大好: “一睁眼就能看到我们家小昭,真好!” 小昭听到李牧的话,更是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想: 「这话如果让旁人听了去,还不以为,以为。」 想到羞处,小昭竟直接转身跑出了屋。 李牧干笑两声,看向床边的水盆,口中自嘲: “堕落了呀,这就开始怀念,被人服侍的滋味了。” 说着,李牧拿起了盆中的软帕,开始洗漱。 此时,小院书房中。 小昭像个小管家婆,指挥着一众丫鬟小厮,将一册册竹简,分门别类,整齐的排放在两侧书架上。 李牧吃完早餐,又在后院,将藏锋诀演练了几遍。 感觉与之前相比,没什么变化,这才向书房走去。 便看到书房门口,围着不少丫鬟小厮。 李牧没有停留,对一路上向自己问安的丫鬟小厮,微微点头示意后,便自顾走进书房,在案桌前坐下。 看着已经被摆满竹简的书架,回头望向一旁的小昭: “小昭,公子昨晚交代你的事,办的如何。” “这些,都是三小姐一早让人送来的。” 小昭听到李牧的问话,乖巧的指着书房两侧的书架,俏声道。 李牧看了眼两侧的书架,疑惑的看向小昭,眼中带着询问: “全是竹简?没有纸质的书吗?” “公子,纸是什么?” 小昭也是一脸迷茫的看向李牧,两人大眼瞪小眼,屋中顿时,一阵无语。 “呵呵,没事了,你去随便取些,我先看看。” 李牧心里一阵无语。 他记得很清楚,穿越前的纸章,汉朝就应该有了,而这个朝代的技能书,点的歪的不是一点点。 依稀记得,他触摸李玲儿那杆银枪时,绝不是普通的钢铁,而王府中,铁质,钢质的,工具器皿,也数不胜数。 「也就是说,这个朝代,某些技术,至少还停留在先秦时期,某些技术,已经超过了汉朝,甚至南北朝。」 “公,公子。” 在李牧神游之季,小昭已经将竹简放在案台上,自己则站在李牧身侧,脸蛋微红,低着头,声音软糯。 见此,李牧微微一愣,暗想, 「不是吧,什么情况,我已经熟练到,走个神的功夫,都会不自觉调戏这丫头了吗?」 “要,要小昭读给你听吗?” 听到小昭之后的话,李牧这才恍然, 「好家伙,这妮子难不成瘾了,嘿嘿,我魅力这么大的吗。」 “不用,时间不多,我自己看的快些。” 虽然李牧心里也很向往,但奈何时间不够用,竹简看起来本身就费劲,若是再被小丫头一挑逗,保准坏事。 李牧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在抵抗美色这一块,基本等于没有抵抗力。 随着一本本竹简,被李牧拿起又放下。 李牧心中已经可以确定,虽然有些许的出入,这个世界的文学水平,大多经典,确实是穿越前秦朝的风格。 让李牧最在意的是,被当下儒家,最尊崇的八本经典。 「八本?四书五经不是九本吗?」 李牧带着疑惑,再一抬头,夕阳已然挂在天边。 这才回神看向身旁,小昭早已不知去向。 “公子,三小姐请你去前厅用晚膳。” 这时,小昭推门,乖巧的说道。 李牧依然有些沉浸在之前的海量信息中心,口中下意识回道: “知道了,这就去。” 李牧走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廊道中。 随即开始回想之前的到的信息。 眼下可以确定,不知为何,《诗经》并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 虽然穿越前,李牧也从未通读过这些典籍,但还是感觉其中有很多不同。 尤其是《尚书》和《春秋》,里面的内容天马行空。 字里行间中更多透露出的是,关于神鬼传说,若不是名字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样,李牧都以为自己看的是换了皮的聊斋。 “二哥,在酝酿诗词吗?” 思绪间,李牧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正厅门口,李玲儿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话语中带着戏谑。 「这丫头,最近的笑容变多了,和小昭说的不太一样,看来平常的高冷都是装的。」 李牧并不理会李玲儿,自顾走到桌前坐下,低头吃饭。 李玲儿感觉自己,碰了一个软钉子,自感没趣,也不再理会李牧,小口小口的,装起了淑女。 一旁低头扒饭的李武,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 「看来二哥没有写出诗作,好险好险。」 这时,李牧放下手中筷子,抬头看向李玲儿,口中试探: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一边背诵,一边看着李玲儿脸上的神色。 李牧确认,穿越前,诗经中这首蒹葭,是流传最广的几篇之一,如果这个世界也存在,必然有人听过。 然而让李牧失望的是,李玲儿的脸色并未变化,反而一脸迷茫的回看李牧。 见状,李牧并未死心,接着一连把诗经中,自己印象深刻,记忆清楚的,吐出了数十首。 「真的没有。」 可看到李玲儿脸上的神情,越加疑惑,李牧才堪堪接受这个事实。 啪嗒。 随着一声筷子落地的声音,李牧二人,齐齐向一旁的李武望去。 李武双眼圆睁,嘴巴张成一个欧形,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李牧。 “小武?” 听到李玲儿的呼唤,李武这才反应过来,见到李牧二人都对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一时竟忘了如何开口。 “小武?” 李玲儿语气稍稍重了几分,又喊道。 李武这才从巨大的惊愕中,缓过神来,口中说着,我没事。 “你听过?” 李牧看到李武的反应,急切的问道。 “没,没有,不,不曾听过。” 李武结巴了半晌,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像个小大人一般,微微向李牧行了一个书生礼, “是我失礼,请二哥海涵。” 说着,李武起身,退后两步,深深的对着李牧鞠了一躬。 「这孩子怎么了,是不是作业太少,闲出毛病了。」 李牧看着李武,完全搞不懂这熊孩子的举动, “我是问你,我刚才念的诗词,你以前听过?” 李牧这会也顾不上别的,于是直奔主题。 “不不,我绝不敢怀疑二哥的才华,二哥学究天人,我是真心佩服。” 闻言,李牧大概弄清楚这熊孩子抽的什么风,看来《诗经》大概率失传,只是还不确定。 随即又想起李玲儿方才的表现,微微愣了下, 「我去,这丫头怕不是,一句都没有听懂吧。」 转头看向李玲儿。 这时,李玲儿方才反应,脸蛋一红,冷哼一声,起身便走。 空气中传来一阵恼怒的声音: “小武,等会来书房见我!” 第17章 简单做个实验,能有什么坏心思? 李牧二人目送李玲儿走后,双双对视一下,会心一笑。 这一刻,这对不同父,不同母的兄弟,有了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二哥,明日我就将这些诗词,拿给穆真大儒吗?” 李牧却是摇了摇头道: “不,诗词更讲究投其所好。” 李牧还是觉得,诗经中记载的诗词,暂时还是不要问世的好。 随后,招手示意李武附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四句诗说完,李牧拍了拍李武的肩膀,单手撑在饭桌上, “现在背,背完再去找玲儿。” 随即看到,李武呆呆的看着自己,半天没有动静。 “你不是一个字也没记住吧。” 李牧眉头皱起,心想, 「这熊孩子有点不靠谱,玲儿不是说他家四弟,是个神童来着,就这?」 “不,不,我都记下了。” 李武看到李牧,不善的目光,这才堪堪回神,方才只是被自家二哥,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听到李牧的催促,这才赶忙解释,随后一字一句的背给李牧听。 听完李牧心给了李武一个赞赏的眼神,便转身向屋外走去。 “明天穿帅一点,别丢了王府的面子。” 李武看着李牧离开的背影,心中的情绪,久久难以平静,觉得这个素未谋面的二哥,格外亲切。 随之稚嫩的小脸又是一垮,想到李玲儿走时的话,心中有些忐忑。 片刻后,李玲儿的书房外。 李武挣扎了良久,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 “进来。” 屋内传来李玲儿清冷的声音。 随即,李武推门而入,心里的紧张感,更加强烈,额头上冒出了,丝丝细汗。 “三姐,你找我。” 走到跟前,看着面无表情的李玲儿,李武略微有些的忐忑询问。 “你觉得,你二哥的诗词如何?” 李玲儿没敢抬头,继续看着手中竹简,语气淡淡。 “好,非常好!” 李武下意识的说道,对于李牧的才华,李武是极度认可的,可以说,他至今没有见过比自家二哥,更有诗才的人了。 “你确定!” 李玲儿豁然抬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武。 “不,不,不确定。” 见状,李武赶忙改口,心想, 「一定是三姐觉得,方才在饭桌上丢了面子,二哥对不起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 此时的李武,一心只想着,不要遭到李玲儿的教训,文气风骨,早已抛到一边。 “把刚才的诗词,全部写下来。” 李玲儿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桌案,便继续装模作样的低头看书,不再出声。 李武闻言,如临大赦,赶忙将自己记下的诗词,全部写下,除了最后那首《竹石》。 不多时,李玲儿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满满记录诗词的竹简,愣愣发神。 “三姐,没事的话,我回去温习功课了。” 李武见,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留下一句话,转身逃出了书房。 李玲儿没有理会逃走的李武,看着眼前的竹简,心里盘算, 「那日在马车里,这家伙还装出,一副不识字的样子,《蒹葭》。」 “呵!” 思索间,李玲儿冷笑一声。 抬手拿起一个空白竹简,提笔书写。 一段时间后。 李玲儿用力的将笔,摔在书案上,仰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开口呼唤门外的丫鬟。 “这封信,送去景安城陆家。” 。。。。。。 李牧所住的小院中。 泡完药浴的李牧,神清气爽的躺在床上,头枕着双手,双眼盯着天花板, 「这药浴不会是假的吧,除了洗掉一身臭汗,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李牧感受着,这几天,不太努力的成果。 随后转身,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差点把你忘了。」 随即一把抓起,一直放在床头的竹简,身体坐起,有些自嘲的想着, 「来为明天的事情算一卦。」 紧接着双腿盘起,双手搭在腿上,一副要作法的样子。 心中默默想着竹简中的内容,右手中指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膝盖。 就在李牧一筹莫展,准备放弃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画面中的景物,十分模糊,像是穿越前,电影中的马赛克。 一名看不清脸的老者,坐在一把轮椅上。 老者大笑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简,递给少年。 随后,脑中一阵嗡鸣,画面消失,变成一片纯白。 “呼呼呼呼。” 李牧虚弱的单手扶着床边,口中喘着粗气,汗水打湿了头发和衣衫。 「我次奥,原来脑中的画面是这样来的,可之前看到画面后应该没这么累。」 李武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就一个字,饿。 「可这内容,明显没有被动看到的画面详细,那老头是谁?少年应该是李武,还有,轮椅?」 李牧正一脸懵的整理着之前看到的内容。 “公子,你怎么了?” 一旁,在烛火下做女红的小昭,看到了李牧的情况,急忙上前询问。 “我没事,去找些吃的给我。” “好的,公子!” 小昭压下心中的疑惑,不知自家公子为何突然,要吃东西。 答应一声后,转身就向门外跑去。 “等等。” 这时,李牧突然叫住小昭,略微思索过后,又急忙开口: “多准备些,越多越好。” “嗯” 已经跑到门口的小昭,听到李牧的话,轻嗯一声后,关上了房门。 不久后, 李牧风卷残云的吃着,面前的瓜果点心,又咕嘟咕嘟的猛灌了几口茶水,这才作罢。 酒足饭饱,李牧这抬头看向目瞪口呆盯着自己的小昭,一脸坏笑道, “小昭今天的肚兜,是什么颜色。” 闻言,小昭顿时满脸通红,神色扭捏的低头不语,内心一阵挣扎。 看着这一幕的李牧,却没有继续欣赏少女的娇羞,反而眼睛缓缓闭上。 这时,经过反复内心斗争的小昭,手轻轻的搭上了胸口的纽扣,心中不知是忐忑,害怕,还是些期待。 “好了,逗你的,衣服穿好。” 香肩半露的小昭,闻言先是一愣,脸上的娇羞稍稍退去,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此时的李牧,却无暇关注少女的心思,眼中闪着亮光,内心激动, 「果然可以。」 第18章 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饿死的穿越者! 李牧随手拿起一块面前的糕点,丢入嘴中, 「饥饿感也没有之前那次强烈,是因为时间远近的原因吗?」 李牧方才睁眼后,惊鸿一瞥间,看到小昭香肩下的粉色肚兜,与他在脑中看到,小昭晚上睡觉时所穿的是同一件。 由此猜测,画面中,过会发生的事情,和一天后或者更久后所发生的事情,对身体的消耗是不同的。 「看来今晚要窃玉偷香,证明一下我的猜的。」 李牧这样想着,完全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绝不是馋人家姑娘的身子。 思索间,几块糕点下了肚,李牧准备再找小昭做几个实验。 “小昭?” 李牧抬头望去,只见这时小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坐在自己的榻前,手中的女红,许久未动。 “啊!” 小昭像是才回过神来,口中惊呼一声,语气急切: “公子唤小昭,小昭在的。” 李牧看到小昭魂不守舍的神情,这才反应,自己刚才的举动,定是把这小丫头吓得不轻,以为自己要图谋不轨。 想清楚这些的李牧,心中顿时一阵后悔,暗骂自己是个人渣。 起初被带进王府,李牧心中有气,莫名其妙的就被软禁,所以对疑似监视自己的小昭,并不那么放在心上。 偶尔有意无意的占些便宜,也有一部分报复的心思在里面。 随着这两天的相处,李牧发现自己越发在乎这个,容易害羞的丫头。 方才下意识的逗弄小昭,又看到小昭之后的神情,顿时让李牧让李牧这个老海王,有了上岸的心思。 “公子?” 小昭软糯的声音,打断了李牧的思绪。 李牧回神,盯着小昭,许久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暗骂自己一声虚伪。 「这么让人心疼的姑娘,谁见了不爱。」 “来我这里。” 李牧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小昭过来。 小昭没有迟疑,莲步走向李牧身旁,随后坐下,下巴微微垂下,眼中隐隐带泪。 李牧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余光瞟到还未来得及,及好的纽扣,轻轻抬手为女孩及好。 感受到李牧动作,小昭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却并未闪躲,放任李牧的动作。 期间,李牧的手背,不经意的触碰到小昭的脖颈,让本就紧张的小昭,差点窒息。 随着李牧的手离开,小昭重重的喘了口气,心脏仿佛要跃出脖颈。 “我保证,以后我会好好对小昭的。” 李牧目光停留在,小昭脖颈下的纽扣处,看着自己的杰作,温柔开口。 心中却想,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反正一会还要解开。 “啊?” 听到李牧的话,小昭惊呼一声,抬头看向李牧,刚好对上李牧投来的目光。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李牧的目光止住。 口中细若蚊蝇的嗯了一声,又红着脸低了回去。 李牧感觉小昭的情绪好转,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里寻思: 「我还有一大堆的甜言蜜语没说,到底说不说呢?」 随后暗自摇头,心想这丫头太敏感了,万一适得其反,我一世英名岂不毁了。 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 “小昭多久没有出过王府了,明天带小昭出去逛逛,可好。” 闻言,小昭果然来了兴趣,兴奋的抬头,看向李牧, “公子还没逛过这燕山城吧,公子想去哪?” 李牧看着兴奋的小昭,心知小丫头多半也是在这王府中憋坏了。 站起身,用手揉了揉小昭的头发, “去睡觉,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在小昭幽怨的眼神,和李牧爽朗的笑声中,二人上床睡觉。 各睡各的床。 第二天, 李牧如往常一样,练武,读书。 眼看日头升上头顶,便叫上小昭,去找李玲儿说说出府的事情。 王府正厅中。 “不行,出了王府,我不能确保你的安全。” 李玲儿摆出一副没得商量的表,眼睛瞪着情看着李牧,淡淡开口。 “我们大张旗鼓的出门,他们要是敢动手,不是刚好。” 李牧倒不是不在乎,但他更想确认脑中的画面,到底和现实有多少偏差,并且如今了解了局势,他确信大张旗鼓的出门,至少在城里是安全的,李玲儿反倒是关心则乱。 李玲儿正要开口反驳,李牧苦口道: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点险,值得冒。” 闻言,李玲儿思索良久,还是感觉不妥,摇了摇头。 见状李牧,上前两步,嘴巴凑到李玲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玲儿感受到,男子炙热的呼吸,耳朵感觉痒痒的,刚要闪躲,听到‘林家’后,又提起了兴趣,回头看向李牧。 “你确定?” 李牧一点也不确定,只是随便找了个与林家相关的借口,如果林家当街行凶,正好撞在枪口上。 “试试,总比不试强,我们又不损失什么。” 略微盘算,李玲儿也不扭捏,冲着门外,大声吩咐,告知自己与二哥要出府。 不久后, 燕山城,东市主干道上。 数十名护卫,簇拥着燕王府的马车,行驶在路中。 街边的百姓商户,纷纷议论。 “那是燕王府的马车,里面坐的是郡主殿下吧。” “听说郡主殿下,相貌极美,与那聆音阁的洛幽姑娘,也不妨多让。” “少吹牛了,说的好像你见过似的。” 路边两名武夫打扮的男子,驻足看着王府的马车,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 “你俩小声点,找死上一边去,也不怕被燕王府的人听到。” 这时,身后的小贩,听到两名男子的议论,赶忙出声赶人,生怕连累了自己。 这样场景,道路两旁时常发生,谈话的内容,大多都是有关,燕王府三小姐的, 有说她漂亮,有说她功夫了得,带过兵上过战场,总是越说越玄乎。 马车中,李牧靠在车窗旁,透过缝隙打量着沿途的风土人情, 「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光看竹简上的内中,我以为这个世界可能和穿越前的秦朝差不多,眼下只看这燕山城,怕是与盛唐也相差无几。」 隐约听到了些街边议论李玲儿的谈话,李牧眯眼仔细聆听,随后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李玲儿,笑着道: “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 李玲儿一脸不善的看向李牧,不知他为何突然,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 “呵,没事,夸你的。” 李牧看到李玲儿投来的目光,心想她怕是听到议论她身材的话,自己还是少惹她为妙。 “公子,二小姐,到地方了。” 这时,车帘外传来小昭清脆的声音。 闻言,李牧不等马车停稳,便抢在李玲儿前跳下了马车。 面前是一家,足足有三层高的酒楼,李牧看清酒楼的牌匾,微微一愣,疑惑的回头看向马车,开口问道: “我们来聆音阁干嘛?” 这时,李玲儿才不急不缓的堪堪从帘后,探出半个脑袋,脸上装作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第19章 兄妹俩逛青楼,只点一位花魁娘子。 李玲儿没有理会李牧,自顾向酒楼内走去,身后两名女子亲卫,赶忙从队伍中追出,跟着李玲儿一同进了酒楼。 「装什么高冷。」 李牧在心里吐槽了李玲儿一句,给身旁的小昭使了个眼色,便也一同跟着进了酒楼。 方才在马车中,李牧便听人提起过这聆音阁,只是与今日出行的目的无关,便并没有留意。 只是隐约的听到一个叫洛幽的名字,貌似长的还很漂亮,至少能和李玲儿作比较。 虽然李牧一直觉得李玲儿,又暴力,又爱装高冷,但单凭长相方面,李牧还是很认同的。 曾经还在心中,按穿越前的习惯,给她打过九点八的高分,属于那种,让人看了一眼,就很难忘记的美女。 “公子,这边。” 小昭的声音,打断了李牧的神游。 李牧顺着小昭的目光望去,此时李玲儿已经站在楼梯上,面无表情的盯着李牧。 一同进入酒楼的两名亲卫,阻拦住了想要靠近李玲儿的人群。 见状,李牧也快步跟上李玲儿,几人一同来到三楼,走进了一间独立的包间内。 二人分别落座,两名亲卫把守在房间门口。 李玲儿扫了一眼,站在李牧身后的小昭。 小昭瞬间会意,连忙开口: “小昭去招呼伙计,准备茶水糕点。” 待小昭离开,李牧方才开口: “你不信任小昭?我一直以为,你是派小昭来监视我的。” 李玲儿却没有直接回答李牧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李牧一眼,随后开口道: “不是你进府那天,一直盯着小昭看,我这做妹妹的,怎么敢忤逆哥哥!” 听到‘哥哥’二字,李牧感觉身体抖了一下,这声哥哥喊得太酥了,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麻烦继续保持。” 闻言李玲儿咯咯咯的笑了几声, “小昭是小姨一手调教长大的丫鬟,没你想的那么笨,所以我才选她,就算你露出马脚,她也清楚,什么能懂,什么要装不懂。” “你心情似乎不错。” 李牧略微思索,决定换一个话题。 李玲儿白了李牧一眼,貌似懒得回答他这种没营养的问题,起身走到窗边,手指向窗外湖中的一个小岛上, “这青萝湖中的小岛上,有一个竹庭,从这里刚好能看到。” 看到李玲儿的动作,李牧也连忙起身,走到李玲儿身后。 这时才听李玲儿继续说道: “穆真大儒会友的地方,就在那里。” 李牧果然看到,已经有童子开始在庭院中洒扫,这才明白李玲儿带自己来这的原因。 “这间雅间,是聆音阁专门留给大哥的。” 说着,李玲儿坐回了之前的地方。 “大哥还未随父亲镇守边关前,常与军中的好友,来这聆音阁喝酒听曲。” 李牧看着一脸追忆的李玲儿,也不知如何接话,只能闭嘴不言,安静的当一个聆听者。 “咚咚咚。”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李牧出声示意后,小昭带着几名,酒楼的伙计从屋外进来。 不多时,桌上摆满了各色的糕点。 小昭亲手为两人,斟上了茶水,轻声开口: “公子,三小姐,马掌柜和洛幽姑娘在门外候着,说是拜见一下二位。” 李牧微微一愣,心想: 「进门前还在想这位洛幽姑娘,这就自己来了。」 “让他们进来。” 不等李牧多想,李玲儿淡淡开口,对小昭吩咐道。 小昭应了一声是,便向门外走去。 片刻后,小昭领着二人进了雅间。 李牧抬眼望去,排头是一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长相憨厚,脸侧有一颗大大的痦子。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女子,身穿翠绿罗裙,手中抱着琵琶,瓜子脸,嘴唇微薄,鼻尖立体,一对桃花眼格外勾人。 李牧看了几眼,心中评价: 「长得确实勾人,但和李玲儿比,还差了些段位,果然这道听途说不能信。」 “草民(奴家)见过二殿下,郡主殿下。” 面前男女,身体微弓,同时向李牧二人行礼问安。 李牧见李玲儿面无表情,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好微微点头, “不必多礼,二位去忙自己的便是。” 闻言,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笑着说道: “我们洛幽姑娘听说,二公子头回来我们聆音阁,特地前来拜见,愿为二公子献艺解闷,还请二公子不要嫌弃。” 李牧目光扫向马掌柜身后的女子,略微思索,却没有直接答应,转头看向李玲儿,目光询问。 李玲儿看到李牧的目光,嘴角微微一撇,一副不关我我事,你自己拿主意的样子。 见状李牧暗自寻思, 「人家来都来了,也不好把别人赶走。」 随即摇了摇头,看向女子,笑道: “改日吧,今日我们有事情要谈,就不劳烦洛幽姑娘了。” 马掌柜见李牧拒绝,也只好作罢,再次行礼告退,跟着小昭向屋外走去。 洛幽见李牧拒绝,心知方才的眉眼都白抛了,幽怨的看了李牧一眼,便跟在马老板身后。 「失算了,下次一定要一个人来。」 李牧回想着洛幽离开时的幽怨眼神,心中暗暗决定,下次一定要来光顾一次。 “呦,怎么不把人留下,我看那洛幽姑娘,眼睛都快扑到你身上了。” 李玲儿见其他人都离开了,语气酸酸的怼李牧。 “有玲儿妹妹这么漂亮的姑娘陪着,仙女来了也只能说抱歉了。” 李牧听出了李玲儿话中的酸意,气势完全不弱的回怼道。 听到李牧的话,李玲儿脸上红晕一闪而过,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李牧。 “小昭,进来给公子捏捏肩膀。” 李牧见自己赢了,也不准备痛打落水狗,转头向门外喊道。 话音刚落,门轻轻打开,探出小昭一脸惊喜的脑袋,与李牧对视确认后,步伐轻快的跑进屋内,站在了李牧的身后。 手轻柔的搭在李牧的肩上,慢慢揉捏起来。 李牧感受到小昭的按摩,眼睛一闭,头微微后仰,靠在小昭怀中。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然后带小昭去购物,玲儿掏钱。” 李牧享受着头上的柔软,舒服闭眼喃喃, “公子给你讲个故事。” 闻言小昭回头看向李玲儿的方向,见她头撇向一边,眯眼沉思,这才声若蚊蝇的轻嗯了一声。 李牧没有理会二女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 “有一女子,姓祝名英台,喜好读诗书。。。” 李牧一边享受着小昭的按摩,一边慵懒的讲着故事为小昭解闷。 酒楼另间雅室内。 “废物,你连一个没见过女人的道士都拿不下。” 坐在餐桌前的男子,冲着跪在面前的女子骂道。 男子头戴斗笠,腰间佩剑,说话声音略微有些嘶哑,明显是有意的掩饰自己的身份。 而跪在男子面前的,赫然就是之前,想要为李牧献艺的洛幽姑娘。 第20章 惊人的座驾,全自动轮椅。 “卑,卑职,蒲柳之姿,李牧毕竟是燕王府的公子,看不上卑职,也在情理之中。” 洛幽匍匐在地,神色紧张,语气中带着惊恐,颤颤巍巍的解释。 “把你用在林家那纨绔上的手段使出来,还怕他一个黄毛小子,不上钩!” 斗笠男子,语气不悦,不想听洛幽解释, “可,可卑职,完全没有机会。。。” “够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做好你的事,明白吗?” 斗笠男子打断洛幽的解释,挥挥手说道。 闻言,洛幽如蒙大赦,连忙叩首,起身离开。 才刚离开斗笠男子的视线,面上的惊恐已然消失,换上的是满眼的怨毒。 此时,李牧所在的屋中。 “双双化蝶翩翩舞,恩恩爱爱不绝情。呼!” 随着故事讲完,李牧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即使李牧已经尽量去缩减内容,还是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啪嗒。’ 就在李牧刚要睁眼喝茶时,一滴泪水滴落在李牧的脸上。 睁眼望去,此时的小昭双眼通红,眼泪不时的从眼眶冒出,肩头强忍着抽泣。 见到李牧望来,终于是忍不住,呜呜出声。 见状,李牧心中暗道不好, 「忘了这小丫头,敏感的不行,应该给她龙傲天,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种故事。」 赶忙起身,把小昭揽入怀中,抬手轻轻抚顺小昭的秀发,口中安慰。 这时,原本也是双眼通红,呆望李牧的李玲儿。 看到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看到李牧的目光投来,也不躲闪,恶狠狠的瞪着李牧。 眼中示意李牧,‘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讲这样的故事,就是想占便宜。’ 看懂李玲儿眼神的李牧,丝毫也不心虚,回给她一个,‘怎样,我就是故意’的眼神。 小昭在李牧怀中抽泣了一会,待心中情绪渐渐平复,这才想到李玲儿还在一旁。 赶忙羞红着脸,从李牧怀中逃出,用余光瞟了眼李玲儿,便站在一旁,再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见到没便宜占的李牧,微微耸肩,起身走向窗边,看向小岛上的竹亭。 此时,庭院前的竹亭中,六名儒士围案而坐,皆已头发花白。 身后各自站立着几名年轻学子,李牧一眼便看到,李武也在学子中,较为靠后的位置,神色略微有些紧张。 李牧将目光投向,为首的儒士,想来应该就是李武口中的穆真大儒。 “我次奥!” 然而,李牧目光才刚转到穆真大儒的身上,就被他身下的座驾吸引,神色震惊, 「这轮椅难道是电动的,这世界科树已经爬到这种程度了吗。」 此时凉亭中,穆真大儒一手拿着竹简,一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并无其他动作,身后也没有人,轮椅自己便带着穆真驶向竹亭边。 身后众人也纷纷起身,跟在身后,来到竹亭边上。 几名儒士,开始纷纷将身后的儒生,引荐上前。 「正戏到了,这是老师们吹牛结束,开始比拼学生了。」 看到这一幕的李牧,定了定神,穿越这种事都接受了,还有什么事接受不了的。 随着学子们纷纷上前行礼,有的也会多驻足一会,想来就是有作品讨好这位大儒。 李牧看到窗边,看的都有些犯困, 「看来小武的这个老师,地位不怎么高啊,还没轮到。」 就在这时,李牧眼睛微微一亮,心中暗道一声终于。 只见竹亭边上,李武从容从众学子中走出,躬身行礼, “学生李武,见过先生。” 穆真看着面前小学子,微微颔首, “燕王府的公子,好好跟着怀少兄学习,莫要怠惰。” 李武恭敬的点头称是,随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后,一位稍长李武一些的少年,刚要出列,见李武不动,也是愣在原地,没有上前。 见状,李武的老师,眉头微微皱起,正要开口提醒, “李武,可还有话要对老夫说。” 李武面前的穆真大儒,率先开口, “学生这里也有一首拙作,想向大儒请教。” 李武挣扎了良久,终于还是昂首说道。 众人听在耳中,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李武虽然话中谦逊,但语气却是倨傲,在李武看来,自家二哥所作诗词,自有倨傲的资本。 之所以方才犹豫,毕竟要当做自己所做,但为了完成二哥的任务,李武只能咬牙认了。 然而在众人眼中,就变成了想要出风头,却又不敢,于是故作姿态,毕竟还是孩子,心智不成熟。 人群中的众学子,有的好奇,有的懊恼自己方才怎么没想到,还可以这样露脸。 更多的,则是知道李武身份,准备看李武消化的,毕竟燕王府是出了名的武将世家。 “哈哈哈,好,好,念来听听。” 穆真大儒并不知众人所想,感慨燕王府的公子,无论学问如何,这份胆魄便值得赞许,待会只需稍加鼓励便可。 李武微微拱手,仰头便将《竹石》念了出来。 随着最后那句,‘任尔东西南北风’结束,场面顿时寂静,针落可闻。 “哈哈哈哈哈,好,好一句‘任尔东西南北风’,好啊。” 这时率先响起的是,大儒穆真爽朗的笑声和赞许。 诗句念罢,李武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方才的勇气也逐渐消失。 听见穆真大儒的话,脸一下红了,小声低头谦逊道: “先生秒赞,学生告退。” 低头便想离开。 “等等。” 穆真大儒见状,开口叫停李武。 四周的人群,也渐渐回过神来,一个个嘴里念叨着好诗,好诗。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诗确实是好诗,可这确定是李武做的吗?” 声音虽小,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虽听上去是自言自语,但更像是在提醒众人,李武的年龄,不可能作出这样的诗。 一言惊起千层浪,质疑的声音,瞬间在人群中炸了锅,众人由之前的钦佩赞许,也都变成了怀疑。 这些话,穆真大儒当然也听在耳中,但脸上却没有露出异样,目光平淡的看着李武。 站在阁楼窗前的李牧,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眉头微微皱起, 「昨晚脑中的画面,的确看到那穆老头,将竹简交给了小武,可眼下的情况。」 李武搭在窗沿上的手微微用力,内心激荡, 「是了,画面给的只是结果。」 想到这里,李牧眼睛释然,眉头也逐渐松开,回头笑着对李玲儿说道: “走,一会逛街带上小武。” 第21章 小说里的桥段,都是骗人的! 李玲儿本不想理会李牧,但听李牧这话,还是疑惑的开口, “什么意思。” 这时,李牧已经牵起小昭的手,装作潇洒的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 “我们去庭中看看,总不能看着自己小老弟被人欺负吧。” 李玲儿瞬间会意李武的意思,心中腹诽, 「麻烦明明是你惹出来的。」 手上动作却不慢,一把抓住李牧的衣领,转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没有搞清楚情况的小昭,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暗道: 「我的公子呢,我那么大,那么帅气的公子呢?」 「? ? ?」 这时,竹庭中的议论声,愈演愈烈。 众人从之前的怀疑,逐渐变成质问。 实际上大部分人,并不在意这首诗,到底是不是出自李武,而是想知道李武是从,何处听来的诗。 但人群中,总不会缺少,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 “安静!” 这时,穆真大儒终于出声,抬眼扫视众人后,转头看向李武,面色和善, “小公子随来老夫过来。” 说完也不等李武答应,身下的轮椅像是被意念控制一般,载着穆真大儒,向竹庭的另一面驶去。 此时的李武,小小的脸蛋有些涨红,眼中强忍着隐隐的泪光。 听着众人声音,心中却没有埋怨李牧,有的竟是愧疚,觉得自己把李牧交代的事情办砸了。 众人也想跟上,却被穆真大儒身后的两名童子,出面拦住。 “啊~啊~啊!” 正在众人纷纷懊恼,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疑惑的回头看去,在众人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名扮相华贵的俊俏公子哥,依偎在一位长相俏丽的美貌女子的怀里。 男人闭着眼,双手死死的抱着女子腰肢,场面略显诡异。 这动作相反的二人组,便是李牧与李玲儿。 李玲儿听到李牧想要来岛上,便灵机一动,准备吓唬李牧一下,运起轻功带李牧从窗户跃出。 谁知李牧竟如此胆小,如今反而是自己吃了大亏。 然而,此时身体依然抖个不停的李武,嘴角却露出一抹笑容。 起初李牧飞在空中,确实有些害怕,但片刻后就适应了下来,略微一寻思,便大致猜出了李玲儿心中所想,干脆将计就计,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李玲儿见李牧仍抱着自己的腰不放,贴在胸口的头,还时不时的磨蹭一下。 心中羞怒的同时,抬起秀足,狠狠的踩在李牧的脚上,随即一把将其推开。 感受到手中柔软不在的李牧,也不好再继续装下去。 看也不看李玲儿一眼,转头望向,目光怪异的众人,略微一拱手,口中发出干笑。 “是燕王府的郡主殿下。” 这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李玲儿的身份。 “他身边的男子是谁,难不成是郡主殿下的情郎?” “闭嘴,你不要命了。” 看到李牧二人,缓缓向众人走来,人群中有人出言提醒。 李牧自然听到了,人群中的议论,也不在意。 抬手施礼,准备和年长的几位老儒士,客气客气,做做表面工作。 “二哥,穆真大儒请你去庭后。” 李武不知何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一脸兴奋的冲到李牧面前,高声叫道。 李牧用余光扫到,李武手中的竹简,暗道, 「果然如此,《竹庭录》一定会到手,但以这小子的性格,一定会按我说的,咬死诗是自己作的,即便之后我把雷顶了,名声怕也不会好。」 「我似乎有些过于依赖,这奇怪的预言能力,当时根本没有多想。」 “二哥?” 听到李武的呼唤,李牧才从思绪中回神,向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随后附耳低语几句,便独自向穆真所在的方向走去。 刚走没几步,面前迎来一名书生装扮的童子,年纪比李武还要小些。 “二殿下,老师在等您,请跟我来。” 李牧跟着小儒生,一道向竹庭的另一边行去。 片刻后, “老师便在前方,殿下请。” 小儒生对着李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李牧自行前往。 见状李牧微微点头,对小儒生道了声谢,看向前方穆真大儒所在。 此时远处的穆真大儒,也在上下打量着李牧。 李牧没有耽搁,赶忙快走几步,到跟前时才微微弯腰,行了一个书生礼。 “学生李牧,见过穆先生。” 穆真大儒并未回礼,而是审视了李牧片刻,假笑着说道: “老朽腿脚不便,不能向殿下行礼,还请海涵。” 闻言,李牧心中打鼓, 「这老头面上虽然和善,这话却不客气,想来心中有怒气,任谁感觉被算计了,怕脾气都不太好。」 略一思索,李牧也微笑开口: “先生,既是师者,又是长者,学生可受不起先生的礼。” 听到李牧的话,穆真大儒收起脸上的笑容,淡淡开口: “老夫并不是殿下的老师,更当不起殿下的长者。” “先生游历天下,沿途讲学传道,是天下人的老师,自然也是学生的老师,先生有教化万民之功,自然也当得起学生的长辈。” 李牧也不恼怒穆真的态度,而是继续一顿彩虹屁,继续嘣上去。 闻言,穆真大儒重新打量了一遍李牧,收起的笑容又重新挂回脸上,手指向面前的石墩, “二殿下,口才了得,请坐。” 李牧见穆真大儒态度缓和,决定乘胜追击,继续套近乎, “先生,唤我名字便是,在先生面前,没有殿下,只有学生。” 虽然嘴上这么说,李牧心中却暗自腹诽: 「总觉得这老头有些不对劲。」 穆真大儒并未接李牧的话,而是问道: “《竹石》可是二殿下所作?” 李牧心中喊着,「不是我作的,是郑夑作的。」 面上却是谦虚道, “学生拙作,让先生见笑了。” 穆真见李牧爽快的承认,沉默良久后,方才缓缓开口: “不如二殿下说说来意,为何要来寻老夫。” 李牧心中暗骂, 「老狐狸,我来接我小老弟放学回家的,是你请我来的。」 口中却是说道: “学生仰慕先生已久,只是想结识先生,还望先生莫怪。” “既然如此,《竹庭录》也已送出,二殿下请回。” 穆真扫视了李牧一眼,目光下垂,口中已经开始送客。 “且慢,先生有何条件尽可说来。” 李牧暗骂一声老狐狸,目光灼灼的盯着穆真大儒。 第22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听到这话,穆真大儒微微一愣,嘴角露出笑容,开口道: “小友果然是能作出‘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大才。” 随即抬手在耳边晃了晃,继续说道: “老夫可以倒向燕王府,待小友受封后,老夫要燕王府全力支持老夫,在北地推广心学。” “心学?” 李牧惊愕的看向穆真大儒,一脸疑惑。 这时,刚才指引李牧来此的小儒生,为二人奉上茶水。 穆真大儒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 “‘心既理,知行合一’,便是恩师所创心学,我等学子,一生所愿,便是将恩施所创,发扬光大,这是老夫唯一的要求。” 言罢,穆真放下手中茶盏,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牧, “老夫虽是白身,但在天下儒林,也有些薄名,只要能为恩施出一份力,老夫这身老骨头,便卖与燕王府。” 李牧这时心中凌乱,心想: 「这跨度也太大了吧,之前在这个世界的史书里看到,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孔子,孟子,但却是以孔孟的学说为主导,你老人家直接就蹦到王阳明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历史的演化程度相差这么大。」 “二殿下这是不答应?” 穆真见李牧发愣,以为李牧不愿答应,语气略微有些不悦。 “就如先生所说,学生定会全力帮助先生。” 李牧被打断思绪,赶忙张口答应,心里却是嘀咕, 「反正我是个假货,我答应你,燕王府答不答应,我就不知道。搞定你,我回去好好练我的武,以后碰到你这种不好说话的,能动手我绝不多说一个字。」 闻言穆真心情大好,又与李牧畅谈诗词之道。 李牧背诗还马马虎虎,写诗是真不懂,随口应付一阵,已是感觉难以招架,见再说下去,恐怕就要露馅了。 目光扫到穆真身下轮椅,随即问道, “我见先生身下此物精妙,不知是何原理。” 闻言,穆真也没推脱,张口说道, “年轻时,常与人争勇斗狠,双腿留下病根,如今已是行走困难,多亏曾结识的一位墨家的老友,为老夫打造了这轮车,老夫才有机会继续游历。” 说着,穆真视若珍宝的抚摸着轮椅的副手,眼中留有回忆之色, “小友所说精妙之处,应是这轮车,需以内力驱动,方可行动,常人难以趋势。” 李牧心中连说了三个我次奥: 「内力还有这种用法,我之前难道判断错了,这一点也不武侠,等等,墨家?道家?儒家?你这边都要推崇‘心学了’,百家还争鸣着呢,难怪一群大臣就能逼着皇帝废除藩王。」 想到这里,李牧赶紧趁着合作的由头,向穆真大儒打听百家的事情。 结果让李牧三观都开崩了, 这个世界的历史,有记载的仅仅两百年,之前的一切都是空白。 自有记载开始,天下便一直战火不断,各地诸侯林立。 大约一百五十年前,其中一路诸侯国,横扫八方,将大部分诸侯国统一,只留部分周边小国,与游牧民族,随后建立安朝。 安朝皇帝一心为求长生,寻仙问道,劳民伤财,使得百姓民不聊生。不久后,各地又是打着除暴君的名号,义军兴起。 而如今的兴朝,便是三十年前,当今皇帝与两位结义兄弟,联合各大世家推翻前朝,所建立的。 两位结义兄弟,一位便是如今的燕王,另一位姜王,封地姜城。 朝堂上的重臣,自然便是当时各大世家中的佼佼者。 李牧边听边吐槽,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随即又暗自叹气: 「果然,靠一首诗是收服不了这种老狐狸的,这老狐狸一早就打上了燕王府的主意,以燕王府如今对文人的重视,就算这老头提出更苛刻的条件,燕王也会考略。」 李牧与穆真,一直聊到天色渐渐转黑,离开时约定,如有需要,只需去城南的书院找他,而李武,也正式成为穆真大儒的弟子。 让李牧没有想到的是,他进来与大儒谈话时,小武已经跟着书院的老师,回了书院。 李玲儿却真的带小昭去购物了,李牧从湖中小岛乘船回到岸边时。 李玲儿与小昭也才刚刚回到这边。 回程的马车中。 李玲儿貌似心情不错,反复在小昭身上,尝试着各种珠钗首饰。 “你带着护卫逛街去了,不怕我被人干掉。” 李牧一脸不爽的看着李玲儿,语气略有埋怨。 “穆真大儒如果都护不住你,我们在旁边也没用。” 李玲儿没有回头去看李牧,继续在小昭身上摆弄着首饰,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李牧这才反应过来,这文化人,还是个高手。 随后又是一阵懊恼,今天应该多请教些,武学上的问题。 随即李牧感觉在李玲儿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准备再自找没趣,笑着向小昭道: “小昭今天玩得开心吗?” 闻言小昭刚要转头,又被正在小昭头上摆弄发饰的李玲儿,伸手将头按了回来,只能小声的答道: “开心,三小姐给小昭买了很多首饰和成衣。” 李牧瞪了李玲儿一眼,眼睛看向车顶,故作幽怨开口: “是呀,我不在小昭身边,小昭可开心了。” 听到这话,小昭顿时急了,不顾李玲儿按住的手,转头看向李牧,焦急道: “不是的,公子在小昭身边,小昭肯定更开心的,只是小昭知道,公子有正事要做,小昭不敢打扰公子。” 越说声音越小,隐约有一丝抽泣。 见状李牧赶忙安慰,用手揉了揉小昭的脑袋。 李玲儿一把将李牧的手拍开,语气微怒, “你老欺负小昭干嘛。” 随即手在胸前一抹,将一个竹简丢向李牧。 “呐,这个给你,小武说是你要的。” 回头看向李牧,口气嘲讽: “也不知道你给小武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一个劲的在众人面前吹嘘,‘我二哥文采了得,片刻便作出了《竹石》,只是二哥为人低调,更多的佳作,怕是不能给诸位鉴赏了‘” 李玲儿压低嗓音,学着李武的口气,神态甚是可爱。 李牧的怨气也淡了不少,看了看手中的竹简, 「《竹庭录》,总算到手了。」 第23章 二阶斧王小丫鬟,花魁娘子送名帖。 李牧将竹简揣进怀中,抬头看着李玲儿: “穆老头答应投靠燕王府了,之后你要怎么做?” 李玲儿下巴上扬,眼睛看天,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李牧暗自摇了摇头,也不再过问,这种官场上的争斗,他本就不擅长,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一路无话,车队很快回到了王府。 各自回屋前,李玲儿破天荒的走近李牧,凑到身边低声言语: “如果闷,可以在王府逛逛,王府很大。出门的话,找小雨,她会安排。” 李牧闻言一愣, 「我的软禁生活,结束了?」 正要开口再询问两句,李玲儿已经没了身影。 李牧心心念念的练武心得,刚刚到手,自然也没心思去王府闲逛。 之后几天,李牧将自己关在小院里,专心钻研《竹庭录》里的内容。 其余人一概不见,期间李武来了几次,也都铩羽而归。 李玲儿倒是没有来过,八成是趁着热度,借穆真大儒的势,想办法折腾林府去了。 七日后的清晨。 小昭照常端着饭菜,来到小院的书房,刚到门口,便听到房中传来一阵叫骂声。 “老骗子,什么狗屁心得,一点用都没有。” 小昭赶忙推门进屋。 看到李牧一脸愤恨的看着,被摔在地上的竹简,口中还在骂骂咧咧。 见状小昭也不敢出声,端着饭菜,怯懦的站在门口。 李牧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稍微平复下心情, “别愣着了,吃饭,吃饭。” 闻言小昭神色一喜,将饭菜摆放上桌,随后弯腰,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竹简,仔细的放回桌上。 “破玩意,不要管它了。” 李牧看到小昭的动作,心头就是一阵无名火,随即又怕小昭误会,怒火是朝她发的,又赶忙调整脸上微笑。 “公子切莫心急,练武哪是一朝一夕的事。” 小昭看到李牧,一副有火又不敢发的样子,略一思索,就把李牧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心中一阵温暖: 「公子真实太好了,别人家的少爷,发火不打骂丫鬟就不错了,公子还。。。」 心里想着,脸上不由的已是一片潮红。 李牧虽然不知小昭在想什么,但看着少女眼中含情,心情已然好了很多,看了看桌上的竹简: “小昭不是也练武吗,喜欢就拿去看看。” 闻言小昭一愣,目光扫到桌上竹简,心中更是甜蜜,可嘴上还是推辞。 “不用的公子,小昭,小昭。” 李牧见小昭推辞,抬手捏了捏小昭的脸蛋,吓唬道: “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 小昭内心羞极,身体却不躲,任由李牧施为,口中连称不敢。 燕山城,南城林家大宅。 主屋的大殿上。 林家大公子林兆行,神情急切的向主位上的中年人,说道: “父亲,之前答应我们林家的一些官吏,昨日突然改了口,赋税的事情,怕是很难拖延。有的甚至将之前收取的好处,都退了回来。” 上首的中年人,淡淡的看了林兆行一眼,缓缓道: “昨日,我收到你叔父的消息,今日朝中的风向有些变了,陛下有意册封李牧继承燕王爵位。” “这可如何是好,粮草按时送往边关,我们可就没有机会了。” 林兆行听到李牧二字,心中便是一阵恼怒,随即又开口道: “自从那李牧回到燕王府,事态便脱离了我们的掌控,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竟使得大儒穆真为燕王府站台,如今我们林家和燕王府,事态不明,那些墙头草很难再站在我们这边。” 上首的中年人,轻轻咳了一声,没有理会林兆行的抱怨, “册封的事,当下还无定论,那边自有你叔父周旋,你我父子要关心的是眼下的事情。” 中年男子,手指轻轻的敲击了几下椅子扶手, “眼下只有两条路,我林家隐忍多年,是该坐会这燕山城的主人了。即使粮草之事,无法拖延,只要燕王爵位,无人继承,这北地,早晚还是我林家说的算。” 闻言,林兆行心中一惊,急忙开口: “可我们与那人的约定。” 这时,中年男子却冷哼一声,打断了林兆行的话, “番邦蛮夷,不必理会。告诉那个女人,收了我林家的好处,若是再办不成事,就别怪我林家翻脸。” 闻言林兆行也不再多说,行礼后便离开了正厅。 这时,正厅后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 “林家主还真是小心,连亲儿子都不告诉他实情。” 坐在首位的中年男子,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不去回应,但手指敲击椅子扶手的频率,逐渐加快。 燕王府,李牧的小院中。 李牧毫无形象的坐在平日练武的,后院房檐下。 手中的瓜子,不自觉的从指缝落下,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 院中,小昭手持碎金斧,左挥右砍,活像个女战神。 李牧如何也无法,将此刻的女武神,与平日里,娇娇怯怯的小昭身影重合。 “公子,举重若轻,小昭明悟了,小昭进入二阶了,这《竹庭录》真是宝贝。” 小昭手提重斧,一脸雀跃的向李牧跑来,随即想起李牧之前的话,脚步一顿,身体定在原地,口中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牧心中苦笑一声,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身上的泥土,走到小昭面前,用手指点了一下小昭的额头,口中调笑: “你呀,真是个小机灵鬼。” 闻言小昭脸上马上浮现出笑容,叽叽喳喳的向李牧表达,晋级的喜悦。 「难道是我没有天赋,不可能呀,那卦术,还有藏锋诀,我都是看一遍就会个七七八八了,这老头的心得,我完全没有一点收获。」 李牧听着身旁,小昭黄莺般的声音,这次却是没有再吐槽穆真,只是遗憾自己,除了在其中,知道了内力操纵墨家特殊机关的方法外,其余毫无收获,内心有些惆怅。 “这武道的路,这么艰辛的吗?这和书里写的不一样呀!” 李牧仰天长叹。 “武道,哪有容易的,公子看的是什么书,竟会告诉人武道容易。” 一旁的小昭听到李牧的话,虽是觉得自己眼中的李牧,已经非常厉害,同龄人中基本难寻敌手。 但思想逐渐迪化的小昭,只当李牧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于是开口安慰。 “公子就是太心急了,以公子的资质,将来一定会很厉害,特别厉害。” 李牧撇了撇嘴,没有回应小昭。 这时,远处传来的一阵呼喊,随后一个丫鬟,气喘喘的跑向二人这边。 “呼,呼,呼。” 来到近处,丫鬟先是大喘了几口粗气,待气喘匀了,这才急切开口, “二,二公子,终于找到您了,聆音阁的洛幽姑娘,送来名帖,三小姐请您去前厅一趟。” 第24章 藏在背后的诱人眸子,预测的能力,也不是万能的! 听清楚丫鬟的话,李牧先是一愣, 「李玲儿回来了,这么多天没见,还有点想她了。」 随即狠狠的拍了自己一下, 「李牧呀李牧,你飘了,你是要带着小昭私奔的人,那李玲儿可是个烫手山芋。」 “二公子?” 前来传话的丫鬟,见李牧不说话,心中有些疑惑,出声试探。 “没事,带路。” 李牧干咳了一声,便随丫鬟一同去了前厅,内心有些忐忑。 那日从聆音阁回来后,李牧才从李武那里得知,聆音阁属于青楼,那洛幽姑娘,正是新任的花魁。 起初李牧还有些困惑,李玲儿明明说过,过去经常与她大哥常去,难不成李玲儿也喜欢女人。 受了李武一阵奇怪打量后,李牧才知道,这个世界的青楼和妓馆,是两回事。 青楼更像是前世的娱乐场所,当然是正规的那种,里面的姑娘花魁,都是卖艺不卖身,客人去那里,也都是喝酒听曲,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至于私下里,有没有什么别的交易,就不得而知了。 「呸,两情相悦的事情,提交易,有辱斯文了。」 李牧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挽了个尊。 妓馆,就是字面上那个意思,懂得都懂。 当时听完科普的李牧,给李武点了一个大大赞,搞得李武学起了小昭,夺门而去。 不多时,李武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王府正厅。 眼睛四处打量,并没有看到送信人的身影。 “聆音阁的人,送完名帖,我就打发人离开了,呐。” 说着,李玲儿将一块长条木牌递给李牧,便转身离开。 李牧瞟了眼李玲儿窈窕的背影,心里寻思这丫头是不是又发育了,随后心中鄙视自己, 「刚刚还说,离人家远一点,这会又馋人家身子。」 低头看向手中木牌,正面刻着,聆音阁三个大字。 李牧将名帖在手中反转打量。 名帖做工精细,周边刻有纹路,前后由两块木牌,中间连着一块布帛。 将两块木牌分开,布帛上的小字,竟是针线刺绣而成。 「呵,见一面就对小爷心心念念,不是贪恋小爷的盛世容颜,就是另有图谋。」 李牧一眼看完布帛上的字,心中腹诽。 名帖是聆音阁的洛幽姑娘送来,表达了对李牧的仰慕,想邀请李牧去聆音阁一叙。 李牧在回小院的路上,思索着究竟要不要去赴约。 走到上次,隐约察觉有人窥视自己的地方,鼻尖微动,空气中隐约嗅到了,与上次相同的气味。 李牧没有像上次一样,并没有做出任何异样的表现,继续漫不经心的向自己小院走去。 眼睛却缓缓闭上,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监视我。」 这时,脑海中豁然出现一个画面。 漆黑的屋内,两名丫鬟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 窗前站着一名白衣女子,脸上遮着轻纱。 女子身姿曼妙,眼睛如天上繁星,晶莹且明亮,正透过窗间的缝隙,向屋外打量。 画面消失。 李牧依然行走在廊道间,眉头微皱。 「这身段,我肯定没有见过,竟然还蒙面,这也太坑了。」 李牧自认,看过一次女子的身材,就算是个背影,也不会认错。 之前画面中的女子,李牧左思右想后,肯定自己没有见过。 「这个预知的能力,也没有那么好用,我若是直接按竹简上的方式,测吉凶,不知道灵不灵。」 “咕。” 李牧正在寻思,这时肚子也不争气的叫出声,于是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小院。 聆音阁,三楼角落的房间中。 “大人,卑职已将名帖递去燕王府,可那李牧,不一定会赴约。” 洛幽姑娘,站在斗笠男子面前,腰微微弓着,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若他不来,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 洛幽怯生生的答了声是,但低垂的眼眸中,恨意难以掩饰。 翌日清晨。 李牧陪着小昭,一同在后院练武,自己的剑法完全没有进展。 若不能一招一式完全演练,根本无法激发出最后剑招的威势。 反而小昭功夫,越来越凌厉,可谓是一日千里,这让李牧嫉妒了许久,早饭吃的都不香了。 “小昭,等下你去找应雨,告诉她我晚点要去聆音阁赴约。” 饭桌上,李牧无精打采的看着小昭。 “是,公子。” 小昭脸上的失落,一闪而逝,乖巧的点头。 「总觉得这个洛幽很可疑,昨晚卜卦却。。。」 想到这里,李牧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隐隐还有些期待。 昨晚李牧试着卜卦,想探知洛幽找他的目的,谁知画面中竟然看到,自己在与一名女子行那鱼水之欢。 让自认正人君子的李牧,一阵激动。 但随后,想再次确认洛幽有没有别的身份时,脑中只是画面一白,反应过来时,自己差点被饿死。 吓得小昭,一嗓子惊动了半个王府的人,得知李牧饿了,差点想马上割肉喂给李牧,还好被赶来查看的内院护卫拦住。 经过一阵投喂,和后来赶来看热闹的李玲儿一阵冷嘲热讽,李牧便没有继续的心思。 准备今日,亲自去看看这个洛幽,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绝对不是馋人家身子。 几个时辰后,王府门口。 小昭一脸幽怨的目送李牧的背影上了马车,红润的小嘴微微嘟起, 「哼,臭公子,一张名帖,魂都被勾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 随即一惊,赶忙低声说了几句对不起,暗骂自己怎么能这么想。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然没有像之前那样,惧怕李牧。 抬手用食指,学着李牧的样子,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转身跑回小院中,拿起碎金斧,泄愤般的在院内挥舞起来。 不多时。 李牧站在聆音阁门口,回头扫了一眼身后两名五大三粗的护卫, 「我还当王府没有男护卫呢,平时看到的都是穿着铠甲的美娇娘。」 “待会,两位就随意在下面,喝喝茶水,听听小曲,点姑娘也行,本公子买单。” 李牧心想,毕竟是保护自己的人,关系融洽点没有坏处,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二殿下,奴家恭候多时了。” 这时,李牧耳边传来一阵娇媚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些许嗔意。 顺着声音望去。 洛幽姑娘从聆音阁里走出,步伐曼妙,身段妖娆。 一身淡绿色的罗裙,将浑圆挺翘的身躯,展现的淋漓尽致,胸口的饱满挥之欲出。 白嫩的香肩,在青纱下,若隐若现。 面若桃腮,不知是胭脂的颜色,还是她本身肌肤便是如此,嘴巴微微张合,挺翘的鼻梁上,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李牧。 第25章 图穷匕见,弄不死我就干死你! 周边的男人,看到如此风韵的女子,眼露痴迷,但都顾及面子,努力的不表现出来。 还有些人,将目光投向李牧,似乎在回忆,这位花魁口中的‘二殿下’是何许人也。 李牧看到这般打扮的洛幽,心中笃定, 「捞女无疑,不错,渣男爱捞女。」 脸上却是一副如沐春风,迷死女人不偿命的笑容,大步朝着洛幽走去。 不等洛幽躬身行礼,抬手便拦住了女子腰肢,心中暗自嘀咕, 「看上去瘦弱,没想到还挺有料的。」 洛幽身体微微一僵,显然没有料到,上次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李牧,这次竟如此大胆,在这聆音阁门口,便对自己动手动脚。 她显然不会猜到,李牧笃定她要勾引自己,自然不会客气,你情我愿的事情,这还扭捏岂不是辜负了佳人。 “二殿下,奴家准备了酒菜,请公子移步雅间,允奴家为公子弹奏一曲。” 洛幽试着想要从李牧怀中挣脱,但试了几次后,没想到李牧的手臂如此有力,她又不敢动武,只能故作羞怯的对李牧撒起娇。 李牧大笑出声,也不准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继续表演,便一路拦着洛幽,在两个婢女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身后保护李牧的两名侍卫,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其中一名年长一些的侍卫摇了摇头,对另一名侍卫说道: “不要不识抬举,走我们也去找两个姑娘,喝上两杯。” 另一名,年轻一些的侍卫,急忙开口: “当值期间,怎能饮酒。” “谁说我要饮酒,喝茶听曲不行吗,不要辜负了二公子的好意。” 年长的侍卫,显然是个人精,恨铁不成钢的给了年轻侍卫一下,没好气的教训道。 刚进入屋中,洛幽便悄无声息的从李牧怀中钻出,莲步到屏风后准备。 李牧低头,看了看自己手,眉毛挑了挑: 「青楼女子,果然都挺有一套的。」 随即李牧便不再多想,随意的坐在主位上,打量起屋中的陈设。 这间屋子,里外有两个房间,外面的房间,与他上次和李玲儿一同去的那间大体相似,里间这个方向却看不清。 但以李牧的经验来看,无非就是喝多了,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休息的地方。 「还卖艺不卖身,呸!」 正当李牧满怀恶意的揣摩着,耳边响起了琵琶弹奏的声音。 随声看去,洛幽姑娘怀抱琵琶,手中拨弦,缓缓从屏风后走出。 之前披在肩上的薄纱,已然不在,白嫩的香肩,毫无遮挡的暴露在李牧面前。 莲步间裙摆下的玉足,若隐若现。 李牧目光火热,眼睛盯着面前的身影,心里却是腹诽: 「不是吧,不是吧,我以为有什么大尺度,少儿不宜的画面呢,就露个肩膀,整这么复杂。」 一曲弹罢,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美人,一把将其拉入怀中,让其坐在自己的腿上。 拿起洛幽手中的琵琶,余光扫视了一眼,便扔在了一旁。 嘴巴靠近洛幽的耳垂,语带蛊惑, “这曲子也听了,不知洛幽姑娘,还有什么节目。” 心中却是嘀咕, 「可以了,我都已经表现的这么猪哥了,如果没有别的招,我就要出招了。」 洛幽感受着耳后传来的温热气息,努力保持着平静,端起桌上的酒水,递向李牧嘴边。 “殿下,何必心急,奴家先敬您一杯。” 李牧转头,盯着杯中酒水,但却迟迟没有接下。 “殿下!” 怀中的洛幽见状,语气幽怨的轻呼出声,欲要从李牧怀中起身。 等待多时的李牧,确认脑中并无画面出现。 手中的力道微微的松了松,待洛幽从自己怀中站起后,方才再次用力,将其拉回身边的椅子坐下。 语带讨好, “洛幽姑娘不要生气,刚才只是被姑娘的容貌迷住,出了神。” 言罢,便随手拿起桌上的另外一个酒杯,与洛幽手中的酒杯碰了碰, “我敬姑娘。” 仰头一口饮下。 见到李牧喝下酒水,洛幽也将手中酒杯,送到唇边,小口轻抿,杯口留下一个红色的唇印。 随后,二人相互对视,场面一时变得格外安静。 还是洛幽姑娘率先打破沉默,指着桌上的酒菜,一一为李牧介绍。 一边不停的为李牧斟酒,一边夹菜,二人攀谈起了诗词歌赋。 李牧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却是苦。 「你们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聊了嘛,我给你讲讲当年我在洪兴。」 随即,李牧只要听到自己听不懂的东西,马上伸出咸猪手,逗弄洛幽,以此搪塞过去。 酒过三巡, 洛幽每次为李牧斟酒,李牧都是一饮而尽,但自己却是小口轻酌。 李牧感觉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已经不够用了。 随即故意找茬,看向洛幽杯中的酒水,口中坏笑, “姑娘这样可不行。” 洛幽一时没有明白李牧的意思,正当迷茫间。 只见李牧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灌入口中,随后眼前一花,咕嘟一声,一杯酒水被李牧用嘴,度入自己腹中。 咳,咳,咳。 洛幽用力推开,李牧按在自己脑后的手,手捂胸口,用力的咳嗽了几声。 再抬头,已是满眼怨毒的盯着李牧。 “哟,这就生气了,这剧情不对呀。” 李牧暗自比较,洛幽方才推搡自己的力度,与平日里逗弄小昭生气时,被推搡的力度相当,确认这个花魁也是个练家子。 脸上却是当做不知,开口调笑。 “李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洛幽抬手用力的擦拭了一下嘴唇,眼中轻蔑,声音低沉。 闻言李牧微微一愣, 「不是,这就不装了,你到底干嘛了,后面的剧情呢?」 一脸不解的看着洛幽,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眼中带着询问, “有毒?你不是也吃了?” 洛幽轻笑一声,脸上的妩媚早已不在,嘴唇上被擦花的胭脂,看上去有些疯癫。 “道首的关门弟子,就这,哈哈哈哈。” 说着,洛幽的神情越加疯狂。 “殿下,你我皆棋子,你不要怪我” 随后,洛幽脸色又是一变,语气柔媚。 李牧倒是一脸坦然,暗自吐槽, 「姐姐,你吃点利培酮吧。」 第26章 清秀公子哥,洛幽遇渣男。 洛幽果然像个合格的反派一样,饶有情趣的对李牧说道: “酒菜中确实下了药,每道菜中都只放了一种,只要不全部吃下,便不会有事。” 说着,洛幽妩媚的看着李牧,咯咯咯的娇笑出声, “殿下,奴家可未曾吃过这桌上的鱼。” 说到一半,洛幽的笑声戛然而止,扬起的嘴角顿时僵住。 只见李牧缓缓起身,指了指掩盖在衣摆下的鱼肉,耸了耸肩膀, “我刚好不喜欢吃鱼,但因为是姑娘专门准备,所以没好意思说,请洛幽姑娘不要见怪。” 说完李牧又坐回原位,一脸淡漠的看着洛幽, “你说你弄这么复杂干嘛,多此一举,” 随后用手指了指洛幽的小腹,一脸不怀好意道: “你直接把毒下在这里,我一准上当。” “没中毒又怎么样,你不会以为你走得出这里吧。” 洛幽微微失神过后,很快便回过神来,一脸不屑的盯着李牧。 啪!啪! “你们两个再不出来,明天就派你们去洗厕所” 李牧自以为很潇洒的,拍了两下手,下巴微仰,高声喊道。 进屋时他便观察过,这个屋子木料普通,并不隔音,他刚才的声音,别说是一同前来的护卫,就是楼下喝茶听曲的客人,也能听见。 “哈哈哈哈。” 随着洛幽癫狂的笑声,李牧的脸渐渐黑了起来。 半晌不见护卫冲上来,他便专心聆听起来,此时的大厅,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今日聆音阁,已经被林家大公子包场,此时楼中早就没了别人。” 说话间,洛幽眼中闪出了隐隐崇拜之色,又很好的掩盖了下去, “殿下的两个护卫,喝了了些酒,奴家已经派人将他们送到旁边的妓馆,这会怕是正在哪个姑娘的肚皮上,睡大觉呢。” 洛幽眼中的神情一闪而过,却并没有逃过李牧的眼睛,李牧顿时来了兴趣,不知为何,比起自己的安慰,李牧居然更关心八卦, 「不就是迷药么,还不好意思说,话说,你直接给我下迷药不行吗。」 李牧心中有些疑惑, 「为什么不灭口,难道还怕乱杀无辜不成?」 “原本,若是殿下老老实实的吃菜,奴家还准备送公子一份大礼,既然殿下不识抬举。” 见到李牧沉思不语,洛幽貌似也失去了继续和李牧说话的兴趣,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 “那就请殿下去死吧!” 说着便要向李牧扑来。 「我去,我刚明明摸了个遍,这匕首哪来的。」 李牧看到冒着寒光的匕首,眼角微跳,起身退到墙边,口中大喊, “等一下!” 闻言洛幽却没有急着动手,貌似她很享受这种猫戏耗子的感觉,一脸戏谑的看着李牧,却没有出声。 “鱼肉,我确实没吃,但是你。” 说到一半,李牧却是没有再说下去,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洛幽的嘴唇,意思不言而喻。 看到这一幕的洛幽,心中大惊,下意识的闭眼感应。 李牧见暂时骗到洛幽,便准备向门外冲去,而眼角余光却扫到里间紧闭的窗户。 「这娘们功夫也不知道强不强,从大门跑,不一定跑的过她,三楼就三楼吧,只要到了大街上,就能等到李玲儿!」 片刻间,李牧便有了主意,掉头向里间冲去。 「好妹妹,你可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这时,洛幽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窃喜后又是一阵恼怒。 愤恨的望向李牧之前所在的位置,人早已不在。 再向屋中扫视,李牧的身影堪堪冲进里间。 “哼!” 心知上当的洛幽,冷哼一声,纵身向里间越去。 只是刚刚越入里间,一只白皙的玉手,便扣在了洛幽的脖颈上。 看清眼前的洛幽,眼中惊慌,嘴中艰难的吐出字来, “不知大人这是何意。” 擒住洛幽的是一位,书生装扮的清秀公子。 面前的清秀公子,双目含情却略带凶狠,红晕从脖颈一直蔓到耳根,声音空灵动听,完全不因自己的装扮而掩饰, “为何要对我下毒。” 听到这话,洛幽脸上的惊慌顿时消失,随即变得狰狞,口中呜咽, “不为什么,你既然不愿配合,留着你也只有这点用处。” 听到这话,清秀公子,柳眉蹙起,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目光凶狠的看着洛幽, 洛幽死死盯着清秀公子,艰难的开口, “你们不是一直都把别人当做棋子吗,现在棋子换成了自己,感觉如何。” 随即,洛幽眼神变得嘲弄: “呵,不,你连棋子都算不上,你只能当做林郎的玩物。” 洛幽说到此时,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回忆情郎的音容相貌。 随后眼神又是变得凌厉,死死盯着清秀公子, “你该庆幸,长了副好容貌。” 这时,一旁盯着窗后墙壁发呆的李牧,缓缓转头, 「哪个白痴在这墙上装的窗户,坑爹呢。」 “不是,你刚刚不是说,大礼是送给我的,你这女人嘴里有实话吗?” 两个女人,同时瞪向李牧,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你知道背叛的下场。” 随即,清冷的声音,传入洛幽的耳中,伴随着喉间的玉手,渐渐缩紧。 嗡。 这时,空气中传来一道剑鸣声。 只见一道白光从清秀公子面前闪过。 清秀公子本能的后退闪躲,身体刚好跃至李牧身旁。 身体站定,只觉的全身发热,本能的扯了扯脖颈下的领口,神情警惕的盯着前方。 一旁的李牧,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师兄!” 清秀公子双眼通红,声音有些颤抖,死死盯着眼前的斗笠男人。 “苏姑娘,别来无恙。” 屋子外间,林兆行搂着洛幽的肩膀,缓缓走来,眼神落在清秀公子身上。 听到声音的洛幽,眼中露出柔情,随后惊愕的盯着林兆行,嘴角流出一抹鲜血,口中呢喃: “林郎,为什么?” 只见原本洛幽手中的匕首,赫然从她的后心贯穿,胸前露出的锋刃,将翠绿的罗裙,尽数染红,好似林间盛开的花朵。 第27章 天降神兵,她还换了身衣服! 原本看到林兆行的出现,李牧心里的大石头已然放下,抱着吃瓜的心思,在一旁边看戏,边等着李玲儿来收尾。 但当看到,刀尖穿过洛幽胸口时。 眼睛缓缓眯起,看向林兆行的目光变的森冷,眼前的一切,让李牧心里感到十分的厌恶。 今日,洛幽算计他,对他下毒,他自认绝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给自己的安全留下隐患。 可眼下洛幽的死,他却并没有释然的感觉,反而感到恶心,生理和心理上同时感到不适。 「我还真是双标。」 李牧在心中嘲讽了自己一句,随后不动声色的靠近身旁的清秀公子,低声道: “你拖住你师兄,姓林的交给我。” 李牧微微低头,余光观察着她的反应。 清秀公子神情有些恍惚,听到李牧的话后,才堪堪回神,没有过多思考,便微微点头。 「练了这么多天的功夫,也不知道靠不靠的住。」 “动手!” 下一刻,李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发出信号。 随后,身形已然跃出,向林兆行的方向弹射而去。 余光扫向一旁的斗笠男人,见他果然横剑斩向自己。 奇怪的是,斗笠男子的动作,仿佛十分缓慢,李牧下意识想要闪躲。 这时,身后的清秀公子终于动手,跃身而出,单掌击向斗笠男子。 斗笠男子再也无暇顾及李牧,转身向清秀公子攻去。 此时,林兆行也反应过来,看着冲向自己的李牧,眼中满是不屑与讥讽,手下发力,将洛幽推向李牧。 李牧速度不减,被恶心到是一回事,但绝对不会给敌人可趁之机。 挥手挡开洛幽,下一刻,林兆行的拳头已经出现在李牧眼前。 看着面前,绵软无力的拳头,李牧心中诧异,却也不敢托大。 微微偏头躲过,随即反手一拳,击向林兆行的面门。 刹那间,林兆行便像脱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刚好飞出了房间。 看着倒飞出去的林兆行,李牧心中狂喜,低头盯着自己的拳头。 下一刻,脑中闪出画面。 画面之中,斗笠男人趁李牧分神的功夫,从背后偷袭,长剑直指李牧背心。 李牧躲闪不及,被划破了肩膀,随即画面消失。 随后,李牧眼前的画面,变回了自己的拳头。 李牧来不及细想,耳根微动。 「来了!」 随即想到之前的画面,手中并起双指,不再躲闪,而是使起藏锋诀中的剑招,向斗笠男人攻去。 斗笠男子见状,改刺为挑,剑尖向李牧面门划去。 李牧心中想着剑招,虽然觉得斗笠男人的动作缓慢,但每次只有对方出招后,自己再去寻思破解之法,短短数招间,便已然落了下风。 感受到冷风从被划破的衣服破洞中灌入,李牧也是越打越心急,一不留神,胸口又是挨了一脚,整个人倒飞出去。 “嗯?软的?” 片刻后回神,转头一看,自己竟然躺在清秀公子的怀中。 此时清秀公子,头顶的书生髻已然不见,一头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媚眼如丝,口中喘着粗气,一眨不眨的看着李牧。 还不等李牧多瞧面前绝色风景,便听到身后动静,心知是那斗笠男子又攻了过来。 「什么破剑法!」 李牧心中暗骂一声,也不管什么剑法不剑法的,抡起拳头,便准备向斗笠男子扑去。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房顶破出一个两米见宽的大洞。 随后一支,银色长枪赫然从破洞处飞出,刺向斗笠男子。 见状李牧撇了撇嘴,一屁股又坐回清秀公子身旁,口中自言自语道: “耍什么帅,早说林家来人你就来,害我差点被人刺个透心凉。” 说着,李牧很嫌弃的,扇了扇眼前的灰尘,嘴中呸呸呸的吐了好几口唾沫。 片刻后,空气中烟尘散去。 一身红色短打,手持亮银长枪的李玲儿,出现在屋中。 李牧眼角抽了抽,嘴中嘀咕: “她还换了身衣服!” 场中二人,可没空听李牧吐槽,片刻间便站成一团。 这时,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李牧放眼望去,竟然是之前略微年长些的护卫。 只见年长护卫,脸上带着憨笑,一手扛着年轻护卫,一手提着林兆行,从屋外走来。 此时的林兆行,耷拉着脑袋,像小鸡一样被人提在手中,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见到这一幕的李牧,长呼了一口气,随后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柔软,来不及纳闷的李牧正要回头查看,一双玉手,已然攀上了自己的腰间,鼻尖传来一阵香气。 暗自舒爽的李牧,正要矜持两句,什么‘姑娘请自重!’,‘我不是这种人。’这种片汤话。 只感觉腰间一股大力传来,眼前一花,自己已经被人扛在肩上,出现在屋顶的破洞旁。 刚要挣扎,随后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四肢完全使不上力气。 「是刚才的香气!」 李牧瞬间就想到了之前闻到的气味,心中大惊。 还不等李牧细想,眼前便出现一把金色大锤,越来越大。 四肢无力的李牧,瞬间满头黑线,下意识张口: “应大锤,你。。。啊~啊~” 不等吐槽,李牧眼前一花,再回神,自己已在数个房顶之外。 身后的应雨,手持双锤,身体却如黄雀斑,飞快的跃在一个个屋顶间,急速向自己的方向赶来。 李牧被清秀公子扛在肩膀上,与应雨在屋顶上,一个追,一个逃。 不一会,李牧已被颠的七荤八素,正要开口说话,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随后,之前在聆音阁吃的酒菜,就被李牧全都吐了出来。 马上就要追上二人的应雨,见到这一幕,赶忙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干呕了几下,再想追上,已然没了踪影。 第28章 捉奸在房,纵横家苏雨薇。 这时,四名披甲护卫,堪堪骑马追上应雨。 “找到人,不要打草惊蛇,先来回报!” 应雨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吩咐完后,便又向聆音阁的方向跃去。 随着李牧,一路留下‘暗号’,终于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只感觉身体又是一轻,噗通一声,被扔进了水中。 「我次奥,这是要淹死我,我不会游泳啊!」 李牧在水中一顿扑腾,喝了好几口水,随后双脚一用力,站了起来。 低头看去,自己在一个水缸中,水面堪堪到自己的胸口,面色尴尬的呵呵了两声: “其实我是会游泳的,我们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有话。。。啊~啊~” 话还没说完,又是感觉眼前一花,身体重重的飞向身后的屋中。 李牧伸手揉了揉摔的生疼的屁股,随后一愣,扭了扭肩膀, 「毒解了?我能动了!」 随即抬眼望向四周,准备逃走。 才发现,自己正在一间茅屋中,房内打扫的很干净,不像没人住的样子。 「应该已经到城外了,城内没有这样的房子。」 这时,清秀公子莲步进屋,哐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李牧眉头微微皱起,双脚蓄力,下一刻,眼睛便看直了。 只见清秀公子,进屋后,玉手摸过腰间,解去衣带,随后书生袍便从香肩滑落。 李牧看到清秀公子火热的眼神,想了想之前她与洛幽的对话, 「还真有这种药!」 随着‘清秀公子’一步步的向李牧走近,身上的衣服,已然一件件褪去,只剩下贴身的里衣。 「没看出来,本钱藏的这么足!」 李牧尴尬的咽了一口口水,经过了长达一秒钟的内心纠结,散去双腿的蓄力。 「原来画面里真不是洛幽。」 下一刻,女子已然走到李牧面前,一手提起李牧衣领,一手拦住李牧脖颈,嘴唇便贴向李牧的嘴巴,二人一同倒向身后床榻。 过了好一阵子,女子又是撕扯李牧的衣服,又是在李牧脸上,脖颈处疯狂亲吻,但却没了后续。 李牧微微回神,看到越加癫狂的女子,心中隐隐有些猜想, 「她该不是不懂吧,讲道理,这种毒啃几口应该解不了吧,不知道用手,次奥,想什么呢。」 随即李牧也顾不得装作中毒,享受美人的服侍,翻身将女子按在身下,低头便吻了下去。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缓缓闭上眼睛。 不久后,随着女子一声低吟,李牧耳边传来女子柔弱的娇嗔, “我,我叫苏雨薇。” 随后又是闭嘴强忍,努力不发出那羞人的声音。 一阵翻云覆雨后,再转眼,已是第二天清晨。 李牧突然惊醒,眼前苏雨薇已然穿戴整齐,一身书生长袍,头上发髻高高挽起。 苏雨薇见到李牧醒来,神色明显有些慌张,二人对视片刻,苏雨薇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随即眼神移开,不敢再看李牧。 李牧也是瞬间想起了前夜的疯狂,脸上有些尴尬。 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缓解一下眼下的气氛,紧接着嘴角微微抽了抽,赶忙起身,匆忙的穿起了衣服。 苏雨薇看着眼前匆忙穿衣的李牧,眼中流出一抹黯然,心中的忐忑化为了悲凉。 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你干嘛,别出去!” 见到突然转身要走的苏雨薇,李牧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慌张喊道。 闻言苏雨薇心中一颤,疑惑的回头看向李牧。 李牧一手穿着外袍,一手提着裤子,眼中尽是焦急,压低声音道: “李玲儿和应大锤都在外面,你别出去。” 苏雨薇听完,先是一愣,心想他怎么知道,随后看到李牧滑稽的套着衣服,一脸焦急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李牧,顿时定在了原地。 此时的苏雨薇,虽是男装打扮,但眼含秋水,面若桃花,那一笑,更是动人心魄。 苏雨薇含情脉脉的看着发愣的李牧,心中也是暗自窃喜,缓步上前,替李牧整理着衣衫。 李牧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皙脸颊,闻着佳人身上的香气,脑子一抽开口道: “这香气,应该没有毒了吧。” 苏雨薇没好气的白了李牧一眼,这眼神看的 李牧打了个哆嗦, “你像是中毒的样子嘛?你个骗子!” 听到这话,李牧心中暗爽, 「这是夸我呢,很受用,会聊天你可以多聊一点。」 “差不多可以了。” 这时,屋外传来李玲儿的声音,语气中的酸味,隔着屋子都能闻见。 苏雨薇听到声音,心说这妹妹醋意真大,随后看了李牧一眼,却没再开口,转身向屋外走去。 见状李牧也知道,藏也藏不住了,便跟在苏雨薇后面,一同出了茅屋。 门外,李玲儿见两人一同出来,先是狠狠的瞪了李牧一眼,随后收起表情,一脸淡漠的看向苏雨薇,语气冰冷道: “纵横家?” 苏雨薇对李玲儿的态度毫不诧异,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同样不带感情的的开口: “合纵,苏雨薇!” “青峰观山下的。。。” “是纵横家作的,林家出一百万两白银,买燕王府二公子的项上人头!” 不等李玲儿把话说完,苏雨薇便开口打断,本想回头看一眼李牧,却被自己狠狠抑制住。 “林家准备。。” 苏雨薇正要继续开口,李玲儿的长枪已然向她咽喉刺去,苏雨薇的声音也骤然停下,心中自嘲一笑,缓缓的闭上眼睛。 见到这一幕的李牧,眉头皱起,抬手将苏雨薇拉入怀中,另一只手抬手抓住刺来的枪尖,一声不吭的盯着李玲儿。 本以为就要如此了结的苏雨薇,感受着身后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身躯,心中尽是五味杂陈。 睁眼间,看着眼前从指缝流出的鲜血,眼泪不自主的溢满眼眶。 李玲儿目光扫到李牧放在苏雨薇腰间的手,心中一阵无名火起,也顾不得细想李牧是如何,挡下自己的长枪。 一脸愤怒的盯着李牧,刚欲发力,将长枪收回,随之一顿,看着李牧紧皱的眉头,心中烦躁,低声怒道: “放手!” 第29章 送去外邦看大夫 闻言李牧缓缓松开手中的枪尖,刚欲开口。 只见李玲儿将长枪向身旁的应雨一丢,随后整个人冲向李牧二人,手中粉拳高高举起,直冲苏雨薇面门而去。 见状李牧也未多想,松开拦住苏雨薇腰间的手,一步跨前,挡在她的身前。 看着李玲儿毫无章法的动作,李牧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 「挨两拳让她出出气也好,前脚出门逛青楼,后脚又和反派躺一个被窝里,确实有点不地道。」 想着,李玲儿的拳头,已经击在李牧的心口,李牧口中闷哼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痛,痛,痛,痛,痛!」 不等李牧反应,下一拳,已然接着落下,伴随着李玲儿愤怒的声音, “让开!” 嘭,又是一拳,但力道明显不如之前。 “让开!” 随着李玲儿一拳一声‘让开’,出拳的力道也随之减弱,到后面更像是与情郎闹脾气的小姑娘,声音气势也是逐渐减弱,隐隐还夹杂着一些哭腔。 最后不知是打的没力气了,还是喊的没力气了,李玲儿竟一口扎入李牧怀如,拳头轻捶着李牧胸口,口中哭音呢喃。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念着: “为什么你要拦着我,她杀了二哥。” 说着整个身躯也都贴了上来,另一只手也开始敲击李牧的胸口, “为什么,你明知道她是我们的敌人,你昨夜还和她。” 李玲儿说着,心中的委屈再也无法抑制,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为什么,我明明都把小昭给了你,你还。。。” 呢喃间,李玲儿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生气李牧,挡在这个杀死自己亲哥哥的敌人面前,还是别的。 李牧看到李玲儿渐渐安静,但却不知道当下如何是好。 只是要自己,眼睁睁看着李玲儿当着自己的面,杀了苏雨薇,李牧是真办不到。 李牧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事,确实也干不出来,当然如果是洛幽的话,李牧还是要想想的。 「已经双标成这样了,现在立牌坊怕是也来不及了。」 李牧心中略微一盘算,俯身到李玲儿耳边,低声说道: “她和林家有关,肯定知道很多有关林家的事,她刚本来就要说了,你突然冲上来,我当然要拦着你了。” 闻言,李玲儿抬头看向李牧,可怜兮兮的问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 李牧看着李玲儿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有些异样,再看到李玲儿用通红的双眼,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 李牧立马做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当然,我怎么说,现在也是燕王府的二公子,肯定要先为王府的利益考虑。” 说着,抬手揉了揉李玲儿略微凌乱的头发, “不生气了,我又想到一个,天上仙女下凡,遇见放牛郎的故事,回去讲给你听。” 听到这不着调的话,李玲儿这才破涕为笑,微微嘟嘴, “这次不准死人。” “我保证,不会。” “要有情人,终成眷属!” “嗯,嗯,肯定的,必须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牧与李玲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没营养的话,完全没有发现旁边,苏雨薇异样的目光。 应雨到是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是感叹,李玲儿和李牧兄妹感情真好。 苏雨薇昨日刚刚从小姑娘变成女人,而且原本心思活络就不是笨人。 凭借女人的直觉,就感觉李玲儿对李牧的感情,隐隐有些不对,若是被燕王知道,怕是要打断这兄妹俩的腿,送到外邦去看大夫。 见到远处王府护卫正向这边奔来,假装咳嗽了两声,随后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两人。 李玲儿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眼神变的危险,抬脚踩在李牧脚上,跳出李牧的怀中。 转头擦掉脸上的泪水,努力平复心情,转眼间,脸上的红晕已然不在。 收起嘴角的笑容后,除了眼眶略微有些发红,一切如常,倒也复合一夜没睡的状态。 李牧暗自佩服, 「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演员!」 片刻后,大队人马已经到了近前。 “小雨,你亲自将这女人,压回府里,关入。。。” 说到一半,李玲儿故意拉伤语气,瞟了李牧一眼,继续道: “关入二哥后院的柴房,你亲自看管。” 话罢,头也不回的带着众人离开。 “应大,应小雨姑娘,我可否去房中,拿些东西?” 见到李玲儿离去,苏雨薇向应雨投去询问的目光,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叫应雨。” 闻言应雨并未回答,心想阶下囚还拿什么东西,但还是把目光投向李牧,示意这里李牧说到算。 李牧不等苏雨薇看向自己,赶忙开口, “快去快回。” 得到肯定答复的苏雨薇,感激的看了李牧一眼,转身向茅屋内跑去。 片刻功夫,苏雨薇便从屋中走出,只是手中多了一把长剑。 见到这一幕的应雨神色不变,缓缓举起手中双锤,眼睛死死盯着苏雨薇。 苏雨薇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容易被误会,赶忙双手平举长剑,高声道: “这是师父留给我的佩剑,我不想它留在这里而已。” 随后,保持着平举长剑的动作,缓步上前。 应雨却是神色不变,眼睛依然盯着苏雨薇的一举一动,身后的护卫赶忙从马上翻下,欲上前解除苏雨薇的佩剑。 见状李牧,大步走向苏雨薇,一把抓过长剑,对众人招了招手, “别看了,走吧!” 随后转头看向苏雨薇,一脸坏笑道: “她我要亲自看押。” 紧接着对苏雨薇眨了眨眼睛, “你,和我骑一匹马。” 两名护卫闻言明显一愣,心说这不是把人质往人家手里送吗? 应雨倒是没有异议,单凭之前李牧拦下李玲儿的含恨一击,眼前这个女人想要挟持人质,怕是困难。 “走。” 应雨见手下不动,只是淡淡一声,自己便先上了马,看着李牧二人,示意她要跟在最后面。 “你骑马,带着我,我休息一会。” 见应雨头也不回的走了,李牧扭头看向一旁的苏雨薇开口道。 闻言苏雨薇愣了一下,却也没有拒绝,翻身跳上马背,随后看向李牧,眼神示意。 随即李牧也跟着跳上马背,手臂拦住苏雨薇的纤腰,缓缓闭上眼睛,口中淡淡说道 “走吧。” 不多时,李牧睁开眼睛,额头紧紧邹成一个川字, 「没道理,怎么又不灵了。」 一路无话,不多时,众人便回到了王府,来到了李牧所在小院的柴房中。 李牧把玩着手中的长剑,看向苏雨薇,心中暗叹一声,随即开口, “先休息下吧。” 说完也不等苏雨薇回答,将手中长剑丢给应雨,就快步向自己屋中走去。 苏雨薇看着李牧急忙离开的背影,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波澜,靠在身后的草垛上,闭眼假寐。 回到房中的李牧,看着欢喜上前迎接的小昭,急切开口: “我饿了,去准备吃的,越多越好。” 第30章 林家的阴谋,说出来他们自己都不信! 闻言小昭赶忙去厨房为李牧准备吃食,心知李牧又要修炼他那奇怪的功夫。 李牧先前几次实验,确实把小丫头吓的不轻,后得知只是饭量大些,没有别的危害,小昭这才安心。 不一会,小昭就将桌子摆满,手中抓着一个馒头,偷偷藏在背后,乖巧的站在李牧旁边。 见状李牧心中苦笑, 「这外挂,确实有点坑爹。」 随即闭上眼睛。 片刻后,李牧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旁的小昭,紧张的盯着自己。 双手将馒头握在胸前,好似一有状况,就会塞进李牧的嘴里。 “小昭,没事,放下手中的武器,不馒头。” 看到小昭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李牧赶忙挥手说道。 随后招呼小昭,一起上桌吃点,自己则开始暗自盘算。 「我想知道苏雨薇会不会背叛,脑海中却没有出现画面,是不会,还是不知道?」 边想着李牧无意识的拿起筷子,轻车熟路的为一旁盯着自己看的小昭夹菜, 「那晚我想知道洛幽邀我去聆音阁的目的,看到的确实我和苏雨薇开车的画面,一开始我还以为对手是洛幽。」 随后,又将一根鸡腿,夹到小昭的碗里。 「可我想知道洛幽身份的时候,不但没有画面出现,还差点被饿死。」 想到这里,李牧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又给小昭夹了一块排骨, 「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我好像从没尝试过,竹简上正经的卜卦方式。」 紧接着李牧嘴角抽了抽,又给小昭夹了一筷子菜。 「我能不能申请换一个金手指,这东西完全玩不明白。」 随即放下筷子,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眼下还是先放弃这个不靠谱的东西,提升硬实力才是正道,明显能感觉,以我现在的身体,确实远远强过普通人,把重心放在《藏锋诀》上才更靠谱。」 想到这里,李牧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纵横家,苏雨薇,话说合纵和连横竟然是纵横家自己分的,难道昨天那个斗笠男子是连横一脉?苏雨薇,恩,润!」 “哈哈哈哈!” 越想越觉得爽利,李牧竟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一旁本来一脸委屈,盯着自己碗里,堆着高高一叠饭菜发愁的小昭,听到李牧的笑声,疑惑的看向李牧。 李牧这时也反应过来,先是看到小昭手中的饭碗,愣了一下,随即看到小昭一脸幽怨的表情,笑的更大声了。 这时,听到院外的脚步声。 随即李牧站起身,揉了揉小昭的头发,眼神示意小昭,快吃,不要浪费粮食。 便向屋外走去,口中还嘱咐道: “小昭太瘦了,我还是喜欢有些肉肉的姑娘。” 刚到屋外,就看到身穿红色宫装的李玲儿,已经走到了小院门口。 看到李牧也刚好从屋里出来,脸上刚欲露出笑容的李玲儿,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是黑了下去。 不咸不淡的对李牧说道: “你倒是积极。” 李牧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这位大小姐生气了,也不敢多说,只是跟着李玲儿身后,一同向柴房走去。 此时,闭眼盘坐在草垛中的苏雨薇,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这才缓缓睁眼,目光投向进入柴房的两人。 “小雨,你在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应雨微微向李玲儿点点头,便退出柴房关上了门。 闻言李牧低声嘀咕一声, “我这院里,除了我和小昭,还有别人吗?” 李玲儿回头瞪了一眼李牧,没有说话。 李牧赶忙转头看向苏雨薇,眉头蹙起,心里多少有些纠结。 只听这时李玲儿率先开口道: “林家要怎么对付我燕王府?” 苏雨薇没有看李玲儿,而是看着李牧缓缓道: “延缓今年税收,拖延开春后边关的粮草。” “呵,就这。” 闻言,李玲儿冷笑一声,一脸不屑的看着苏雨薇,继续道: “先不说他林家有没有这个本事,即使拖延了又如何,他林家能拖三五个月,能拖的了一年半载吗?” “这只是第一步,或者说为了麻痹燕王府,掩人耳目。” 苏雨薇不理会李玲儿的讥讽,认真的看着李牧。 李牧心想: 「小妞,你这是在拱火,你不想活了,我这都想不到怎么救你,你还在这挑衅。」 “林家和冉奴人勾结,我师兄联合了数个北地的小世家,届时先拖住大军的粮草,再与冉奴人里应外合,吞了这些粮草。” 说着,苏雨薇叹了口气,一脸愧疚的看着李牧, “到时候,冉奴人会大举进攻边关,没有后援粮草,燕王只能死守,林家再用运船,将部分冉奴高手,直接接入燕山城。” “你说什么!” 听到此书,一旁的李玲儿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准备杀到林家宅院去。 一旁的李牧一把将她按住,语气凝重道: “把话听完。” “等冉奴的高手进了城,林家和各个世家以及纵横家这些年培养的势力,一同攻入燕王府。” 说着,苏雨薇深深叹了口气,不再敢与李牧对视, “到时候,外有冉奴大军围困,内有燕王府家眷要挟,死局已定。” “你放开我!” 李玲儿的火爆脾气再也按捺不住,就要甩开李牧的手。 见状李牧也不惯着,这一下关乎到自己和小昭的安全,李牧不得不谨慎起来,抬手就向李玲儿的屁股打去, “你老实点,一旁待着,哪也不准去!” 感受到身后火辣的李玲儿,尖叫一声,目光愤恨的瞪着李牧,像只发怒的小猫,却再不言语,站在一旁生着闷气。 李牧转头看向苏雨薇,思索片刻后,开口问道: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意思是,你的前后反差,有些大,林家如果一开始就准备让你师兄替代你,完全不需要让你知道这些。” 苏雨薇听清李牧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是师兄告诉我的,他希望我带着我手下的人与他一同谋事。” 李牧低头沉思不语, 「冉奴人能攻城?我之前看这个世界历史的时候,不是说冉奴部族众多,并不团结,平时在边关抢些粮食就跑,根本对兴朝构不成威胁。」 随即李牧又扫了眼李玲儿, 「看李玲儿发怒的样子,倒像是真有可能,也是,史书多多少少有些美化,李玲儿毕竟是燕王府的郡主,知道的内情肯定更多。」 片刻后,李牧抬眼看了看盘坐在草垛上的苏雨薇,心中游移不定, 「但就算苏雨薇说的是实话,她那个师兄告诉她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总觉得这里面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世家勾结外族,皇帝为什么不管,难道为了对付燕王,这皇帝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想到此处,李牧暗自摇头,心中冷哼一声。 第31章 天下高手千千万,诸子百家占一半。 李牧先是在心中鄙夷了一顿皇帝,这才缓缓开口: “即使这些都是真的。” 说到一半,李牧抬手,用中指点了点眉心,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这个女人的话能信吗?” 憋了半天的李玲儿,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指着苏雨薇说道。 “我看你就是被她迷住了,昨晚你和她,和她,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着李玲儿又回头瞪着李牧,脸蛋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已然红成了一片。 李牧一心想着林家的事,并未理会李玲儿,见此,李玲儿娇呵一声,闪身冲向苏雨薇。 “这狐狸精还是杀了,一了百了。” 见状,李牧眼疾手快,一把从后面抱住了李玲儿,双臂死死的扣住了李玲儿纤细的腰肢,无奈喊道: “别冲动东,姑奶奶,现在的问题,不是杀一两个人可以解决的。” 李玲儿脚下用力,狠狠的踩在李牧的脚背上,趁着李牧吃痛,一个转身,便挣脱了李牧的束缚。 鼓起腮,双眼通红的瞪着李牧, “你才认识她多久,你就这么护着她,她是杀。” 说到一半,李玲儿话语略微一顿,继续道: “她是燕王府的敌人,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李牧看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李玲儿,一时也没了办法,正要先安抚一下,再做打算。 这时,李牧耳根微动,似乎察觉房顶有人,猛然抬头看向头顶, “谁?” 下一刻,已然夺门而出。 屋外的房顶上,空空如也。 紧跟李牧追出柴房的李玲儿,先是疑惑的看了李牧一眼,随即顺着李牧的目光看去。 发现并无异样,对一旁守在屋外的应雨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一个纵身,便一同跃上了屋顶。 仔细搜索一阵后,二人相视摇了摇头,便又从屋顶跃下。 李玲儿一脸怀疑的看着李牧,冷笑一声, “哼,装模作样,用这种小把戏,你以为可以救的了那个狐狸精。” 说着,李玲儿突然飞起一脚,直击李牧的面门。 看到面前说变脸就变了的女人,李牧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弯腰闪躲。 李玲儿本就不想真的伤了李牧,脚尖即将接触到李牧脸颊时,便已经收了力道。 谁知这时,李牧又猛然直起了身子。 李玲儿便强行被李牧,将脚搭在了肩膀上,来了一个一字马。 二人的距离也随之拉近。 感受到这尴尬的姿势,李玲儿瞬间红了脸,羞怒下,腰间猛然发力,留在地上的腿,凌空飞起,膝盖冲着李牧的脸颊撞去。 看到李玲儿的动作,李牧赶忙抬起一手欲要阻挡,另一只手死死的抱住了李玲儿的大腿。 见状,李玲儿眼中的惊芒一闪而过,然而一股不服输的情绪涌上心头。 整个身体重心向前,正面横坐在李牧的肩膀上,双手抓住李牧的耳朵,微微用力, “你藏得挺深,以为学了点皮毛,本姑娘就拿你没办法了?” 李牧耳朵被扭的生疼,一手揽住李玲儿的大腿,一手狠狠的拍了几下李玲儿身后挺翘处,口中呜呜出声,不知在说些什么。 感受到那羞人处,被李牧拍的火辣,李玲儿这才反应过来。 又恶狠狠的扭了两下李牧的耳朵,身体后仰,一个跟头从李牧肩上翻下。 努力抑制着羞怯的心情,然而脸上的红晕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疯丫头,你突然抽什么风!” 终于解脱枷锁的李牧,狠狠的吸了气,一脸不爽的瞪着李玲儿。 “你为。” ‘为’字刚出口,李玲儿用余光扫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看热闹的应雨,随即改口: “不要以为伤好些,我就可以任由你欺负。” 闻言,李牧先是一愣,没理解李玲儿的话是什么意思,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喜色一闪而逝,目光灼灼的看向李玲儿。 “小雨,看好那个女人。” 李玲儿对李牧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对一旁的应雨吩咐道。 二人很默契的什么话也没说,而是一同向小院的书房走去。 “说说吧,你还隐瞒了些什么?” 书房中,李玲儿死死盯着坐在案桌前的李牧,口气倒像是在审问犯人。 “说什么,我什么也没隐瞒。” 李牧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你刚才的身手,你还说你没有隐瞒。” 李玲儿虚张声势的加大了音量,像是在说‘我什么都知道了,你骗不了我。’ 李牧当然不会被李玲儿这点手段唬住,一脸真诚的与李玲儿对视, “我说过,我不记得了,而且,就算我之前锻炼过体魄,也不奇怪吧。” 说着,李牧又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孔,笑嘻嘻的对李玲儿说: “这些天,我也很努力,又得了大儒的指点,有点进步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玲儿略微思索,虽然心中还有些疑惑,却也不准备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问道 “你现在实力如何,那两个竹简你学了多少。” 闻言李牧摇了摇头,淡淡道: “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区分到底有什么标准。” 李玲儿蹙起好看的眉尖,上下打量着李牧, “你自己没有感觉吗?你自己的身体,别人如何知道。” 李牧一脸疑惑的试探着问道, “难道就没有什么测试的手段,哪怕高手一摸,再或者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没有!” 李玲儿听到李牧的小白发言,转身坐在李牧对面, “那你是怎么分辨对手的实力的?” 看到恢复平常清冷神色的李玲儿,李牧赶忙继续追问。 “打过就知道了!” 李玲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转过头,不再看李牧,口中淡淡。 “那你如何知道自己的品阶?” 李牧不死心,继续追问。 “感觉。” 李牧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歪头张嘴看着李玲儿, 「哈?也就是说,不动手,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呗。」 李牧一脸狐疑的盯着李玲儿,心道: 「这妮子怕不是自己也不太清楚,所有随便敷衍我的吧。之前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对于这样一个武力至上的王朝,这么随便的武力值划分,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这不合理吧?」 随即,李牧试探着问道: “那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他的实力是怎样的?” 闻言,李玲儿这才又回头看向李牧,目光上抬,思索片刻后,方才回道: “目前,最厉害的几位,知道的应该就是大儒穆真,陆丞相,青峰观的老神仙,还有当朝太尉,至于他们谁最厉害,没打过也不清楚。” 说着,李玲儿对李牧眨了眨好看的眼睛, “当然还有不知道的,我听说,墨家的巨子,和医家的葛老,也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惜没人见过他们出手。” 第32章 这不合理呀!到处都透着诡异。 闻言李牧神色焦急,追问道: “那他们的实力如何?” “至少都在各自的领域属于当世翘楚,像穆真大儒的内功修为,听说十几年前就已经到达一阶了。” 说着,将小手摊在李牧面前,腮帮子微微鼓起, “你不是还拿了人家的心得,我差点忘了,拿来我瞧瞧。” 李牧没好气的,伸手打在李玲儿的手心, “回头我让小昭抄一份给你,原本那册我给小昭了。” 李玲儿触电般的收回自己的手,漂亮的眸子白了李牧一眼,心中却有些醋意,暗想李牧居然舍得把那么珍贵的东西,随手便给了一个丫鬟,随即轻哼一声, “哼,谁稀罕。” 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不确定的说道: “对了,我好像记得,小姨说过,很早以前,有强者内外兼修,三管齐下,最终入了品级。” 说着,李玲儿扁了扁嘴,眼睛无意识的看着桌面,眉头紧紧挤在一起, “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都到了一阶,不知道真的假的。” 说着,李玲儿松开紧皱的额头,笑着看向李牧, “哪有那么厉害的人,想来是骗人的。” 闻言李牧像是抓住了什么,疑惑的问道: “入品?什么入品?” 李牧确信,他之前看过的竹简中,绝对没有这样的记载,之前也从没听李玲儿她们提起过。 “九品,入九品,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全部修炼至一阶,就是九品。」 想到这里,李牧急忙开口, “那八品,七品,又是怎么的?” “就是九品,没听过什么,八品,七品。你好烦呀,净问些奇怪的问题。” 说着,李玲儿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李牧,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好高骛远,这种传说听听也就罢了,你那么激动干嘛?” 边说,边准备起身离开。 眼下已经确定,李牧至少在炼体上,有一定的天赋,也不准备再继续耽误时间。 见状,李牧又将李玲儿按回椅子上, 「九品之后,没有听说,不,或者应该说是没有记载,但却偏偏叫九品,这本身就不合理。」 「这个国家的史书,记载只有两百年,之前全是一片空白,这更不合理。」 「目前所知的武学分级,就像,就像原本只是一级,而被强行分类命名的一样,所以各个阶段才会这么难以区分,假如它们原本就是同一个品级,这就说得通了」 “你还有事吗?” 这时,李玲儿嫌弃的打开,李牧搭在她肩上的手,眼神不善的盯着李牧。 被打断思绪的李牧,愣了一下,赶忙换上一副笑脸, “说正事。” 李牧揉了揉被李玲儿,扇的微微发红的手,正色道: “刚才你们在屋顶,探查的如何?” 李玲儿一脸没好气的看着李牧,一副‘你演,你继续演’的表情, “你还敢说,为了个狐狸精,你把我当傻子!” 随即,李牧皱起眉头,心说 「难道真是我听错了。」 “什么痕迹都没有吗?也许是跑了也说不定。” “我会出错,但小雨一定不会,如果之前有人在那里待过,小雨一定会发现。” 李玲儿一副,别把人当傻子的表情, “而且小雨一直在屋外,房顶上有人她会看不到吗?你收起你那点小心思,真当本小姐这么好糊弄!” 闻言,李牧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情,想来可能真是自己弄错了,这种感觉背后有人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很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李牧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两句,便说起了正事: “对于林府的谋划,你怎么看?” 听到李牧突然说到这个话题,李玲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好的掩饰了下去,下巴一仰,倨傲的说道: “本小姐自有打算,还不是和你说的时候。” 李牧嘴角抽了抽,心说 「大小姐,什么时候了,咱这小母猫的性子,换个时候发作不行吗?」 面上却是正色道: “我的意思,苏雨薇的话也许是真的,但她得到的这些消息的真假,还不能确定。可以确定的是,林家的谋划很大,有什么计划你说出来,大家坐下来探讨一下。” 闻言,李玲儿站起身,转身向门外走去,语气平淡, “好了,这事我随后会把计划告诉你,你不是担心你的小情人吗,本小姐现在没空收拾她,你满意了!” 话音刚落,李玲儿已经出了书房。 李牧看着匆忙离开的李玲儿,心中不屑, 「这丫头怎么看都不靠谱,不如直接带着小昭,离开北地。她家都火烧眉毛了,她都不急,我有什么好着急的。」 随即起身,向柴房走去。 景安城,皇宫,一间金碧辉煌的的宫殿里。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朕这就下旨,册封这小子,我看那群老东西还有什么好说的。” 身穿黑色龙袍,形貌英武的中年男人,大笑道。 “陛下,那林家的事?” 一旁的老太监,声音艰涩,语气试探道。 “让邹普,亲自再带一队冰卫去燕山,探子的消息不要断,只要证据齐全,不用汇报。” 皇帝语气低沉,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自言自语道: “不要有什么乱子才好。” 闻言,一旁的老太监赶忙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快步向殿外走去。 燕山城,王府, 内宅湖中凉亭内。 “你快别笑了!我都快急死了。” 李玲儿没好气的看着面前少女。 少女一身翠绿罗裙,头上一根朴素玉钗,容貌清丽,眼角一颗泪痣,正随着少女的轻笑声,一齐跳动。 “平常不是扮的挺好的吗?那冰山模样,我看着都哆嗦。” 说着,少女对李玲儿眨了眨眼睛,调笑道: “怎么只要一见到二哥哥,就破功了?” 闻言,李玲儿顿时羞红了脸,开口求饶, “好吧,好吧,你就笑吧,反正我就是个出苦力的,我现在是没辙了,一会我就把那色胚领来,你当着他的面笑。” “幼芷错了还不行嘛。” 许幼芷脸上摆出一副,认错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看着李玲儿, “他说的没错,不管林家的目的,到底如何,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 说着,许幼芷的目光望向西边, “苏雨薇的话,现在应该已经,一字不漏的传到陛下的耳中了,眼下我们需要一个机会。” 许幼芷回过头,眼神锐利的看向李玲儿, “一个让林家主动犯错的机会。” 随后,展颜一笑,对李玲儿挑了挑眉毛, “这种事,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头可不懂,你可以找他。” “他?” “他傻乎乎的,除了调戏丫鬟还会什么?” 闻言李玲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许幼芷,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见状,许幼芷调皮的冲着李玲儿吐了吐舌头,随后起身,推着她走出凉亭, “我的傻姐姐呀,他可不傻!” 第33章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与此同时,李武的小院后方。 应雨坐在自己的大铁锤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的蚂蚁,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柴房中,李牧与苏雨薇并肩坐在草垛上。 “所有,与林家的合作,一直都是你师兄的意思,你是近两日才到的燕山城。” 李牧认真的盯着苏雨薇的眼睛,像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之前所说的,都是从洛幽那里听来的,林家并没有人与你交涉。” 苏雨薇点了点头,神色暗淡, “师兄说这边遇到了些麻烦,我便将景安城的所有人手,都带来了。” 说着,回头看了李牧一眼,又低下头,眼神空洞, “师父临终前,将景安城的势力托付给我,起初,组织里的人,对我并不信服。” “没多久,师兄拿着师门信物找到了我,当时我正为组织的事情发愁,于是便在师兄的帮助下,顺利接管了景安城的势力。” 言罢,苏雨薇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来之前,难道一点也不清楚这里的事情?” 李牧的疑惑的问道。 “师兄只说,眼下燕王府失势,林家有机会联合北地其余小家族,彻底掌控北地。” 苏雨薇咬了咬牙,继续道: “可我觉得这是直接与皇权开战,这不符合眼下的局势,与纵横家的利益。” 李牧盯着苏雨薇的眼睛,闪过一抹惊异,却没有多言,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然而我与师兄说明厉害,师兄并没理会,这时洛幽找上我,向我阐述了师兄与林家的计划,期间在我的饭菜里动了手脚。” 顿了顿,苏雨薇转过头,对李牧挤出一个笑容,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李牧刚要说话,随即转头看向柴房门口。 片刻后,柴房门被推开,李玲儿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语气平淡。 “书房等你。” 话音刚落,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李牧看向苏雨薇,摊了摊手, “我去给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说完便起身出了柴房,向书房走去。 书房中,李玲儿坐在李牧平时坐的位置上。 看到推门进入的李牧,语带嘲讽, “还真是郎情妾意,一刻都不肯分离,怎么,这么快就把小昭忘了。” 随即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李牧。 李牧已经有点习惯这个,动不动就装高冷的小姑娘,也不在意。 大步走到桌案前,冲着李玲儿开口, “之前青峰山刺杀的事情,应该和苏雨薇没有关系。” 闻言李玲儿赫然回头,眼睛愤愤的盯着李牧,小手用力的拍在桌案上,语气凶狠, “她说你就信,你就不怕这是,这是你说的那个美女计。” 其实李牧一开始,还真想过,这会不会是林家和纵横家设计的美人计,毕竟这种一看就涉世未深的小白花,实在太符合美人计的标准了。 当然李牧也承认,自己有些三观跟着五官走了,然而李牧又实在不愿意,因为怀疑就让李玲儿杀了苏雨薇,所以只能先保住苏雨薇,暗自决定,如果苏雨薇真是狼,便一定不再心软。 这时,又听李玲儿语气一缓,继续道: “我来是和你说正事的。” 随之伸出一根手指,凌空点了点,示意李牧坐下说话。 李牧见这丫头突然又要说正事,便也坐在一旁,目光盯着李玲儿,想看她要说些什么。 不多时。 “所有,你准备怎么让林家,主动犯错。” 李牧听完李玲儿的话,心中暗自点头,随即问道。 李玲儿没有回答李牧的问题,而是对着李牧,挑了挑好看的眉毛。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牧向后一倒,靠在椅子背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不再理李玲儿。 见状,李玲儿气的牙痒痒的,挣扎半晌道: “青峰山的事,如果真的和她没关系,她的事可以再商量。” 说完目光凶狠的瞪着李牧。 此时李牧心里都乐开花了,面上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心说 「这丫头,怎么一会精的跟猴一样,一会又这个容易上当。」 啪的一声,李玲儿突然站起身,小手狠狠的按在了桌案上,目光凶狠的盯着李牧, “色胚!你不要太过分!” 闻言李牧也知道不能太得寸进尺,抬手示意李玲儿稍安勿躁。 待李玲儿重新坐回椅子上,这才开口,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一直说林家是什么豪门大家,什么在燕山城根深蒂固。” “他到底是凭什么和燕王府斗的,他又没有兵,又没权,最多朝堂上几个说得上话的官员,顶了天了,算是个民间黑恶势力。” 说着李牧疑惑的看着李玲儿, “你们随便找个油头,剿灭了不就完事了。” 李玲儿没好气的瞟了李牧一眼, “你说的容易,什么油头,当今陛下大兴仁政,燕王府有什么理由可以灭人家满门?你当我们是山匪强盗?” 李玲儿心中腹诽, 「幼芷还说你有办法,看来幼芷也有看错的时候。」 “林家掌控着北地多半的商会,行会,还和大量的官员,暗通款曲。” 说着,李玲儿指了指李牧穿的衣服, “市面上一半以上的布料,成衣,都被林家掌控,不是燕山城,是整个北地。” 听着李玲儿话,李牧眉头紧蹙,心里嘀咕, 「原来是个商业帝国,这世界科技点有些歪,布料的话,凭我在书本上学的那点东西,怕是斗不过林家。」 李牧将手放在桌案,指尖微微敲打着桌面。 见到这一幕的李玲儿,心中微微的叹了口气,心知确实有些难为李牧。 「这么多年,父王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竟然指望他。」 突然李牧敲打桌面的手指一顿,随后抬手狠狠拍了自己额头一下, “我在想什么,电视剧看多了吧,为什么一定要我斗倒林家。” 李玲儿看着李牧莫名其妙的动作,疑惑开口, “你说什么,什么电视剧。” 李牧自嘲一笑,抬头看着李玲儿, “你不是说,皇帝应该已经知道,林家可能勾结冉奴人的事了吗?” 李玲儿疑惑的点了点头, “可没有证据,就算是皇帝,也不能。” 这时,李牧摆了摆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没有证据,就给他证据,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我们做好林家鱼死网破的准备就好了。” 李牧心说, 「好歹也是郡主,这时候突然讲理了。」 说着,李牧起身,将头凑到李玲儿耳边,低声言语。 话罢,李牧坐回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对着李玲儿说道: “这些就足够了,至于那些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我就不擅长了。” 李玲儿一脸呆滞的看着李牧,良久后,嘴里吐出两个字: “无耻!” 第34章 新收纵横家小丫鬟,不用日久生情,李牧一夜定乾坤。 李牧没有在意李玲儿的诽谤,而是想了想问道: “林兆行呢,你们不会把他放了吧。” 闻言李玲儿头也没抬,语气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死了。” “死了?你把他杀了?” 李牧狐疑的看着李玲儿,心说 「这娘们够狠的,是个办大事的人。」 李玲儿却是摆了摆手, “是那天一同与你去聆音阁的护卫,他说那天他刚上楼,就见林兆行从雅间飞出来,于是就顺手打了林兆行几拳,事后发现的时候,人早断气了。” 李牧想起那天的两个护卫,那身板,确实有点东西。 随后思索了片刻,对李玲儿道: “林家知不知道林兆行死了,有什么反应?” 李玲儿倒是觉得无所谓,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当场被抓住,死就死了,也没留下什么证据是燕王府做的。 “按道理,林兆行的计划,林家不应该不知道,你大摇大摆的回了王府,林兆行却不见了,林府应该是知道的吧?” 李玲儿语气有些不确定。 “燕王那边,多久可以收到消息。” 李牧思索了片刻,向李玲儿问道。 李玲儿白了李牧一眼,有些不忿, “你应该喊父王。” 李牧撇了撇嘴,心中腹诽, “喊岳父到是可以,父王我是一点也喊不出口。” 李玲儿见李牧不说话,也懒得继续和他计较,接着说道, “最少要两天的时间,还要提防林家拦截。” 闻言李牧点了点头,他是完全没想到,兴朝的时局会这么紧张,与他之前在竹简中读到的盛世相差也太大了。 林府。 林家家主,坐在正厅首位,目光怨毒的看着面前的斗笠男子。 “我儿死了,你却回来了,公孙广答,你不觉得你应该给老夫一个交代!” 公孙广答没有直接回话,而是缓缓走到一旁坐下,这才开口 “这次的事,我原本就不知情,是令公子临时做的决定,我也是之后得到消息,才想着去看看,也是怕令公子有个什么意外。” 林家家主神色不变,冷哼一声, “公孙先生好算计,将整件事都推到我儿身上,那聆音阁的洛幽,难道不是你的人?” 公孙广答长叹一声,缓缓道: “令郎对付女人的手段,在下实在佩服,洛幽早已私下投靠了令郎,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公孙广答见林家家主还要,不依不饶,接着开口, “如今,我已经彻底掌握了,先师之前在景安城的一切布置,眼下只是权宜之计,难道林家主就不为将来考虑?” 闻言,林家家主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 “这件事,确实是小儿有错,但燕王府,老夫一定不会放过。” 公孙广答见林家家主改了口风,随即起身,拱了拱手, “燕王府早已是待宰的羔羊,到时林家主想如何拿捏,还不都在林家主一念之间。” 翌日清晨。 李牧一睁眼,便看到苏雨薇一身丫鬟打扮,站在自己床前。 李牧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不是自己睡糊涂了。 看到这一幕的小昭和苏雨薇,同时掩嘴偷笑。 “你不是被玲儿那丫头带走了吗?” 李牧起身伸了个懒腰,疑惑的看着苏雨薇, “她说我的命,是公子救的,让我之后跟在公子身边,报答公子。” 苏雨薇见李牧起身,上前便准备为李牧穿衣, 见状李牧,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小昭。 小昭见李牧的目光投向自己,微微点头,一副‘我教的好吧,快夸我的表情。’ 搞得李牧一阵无语, 「这几个女人搞什么鬼,昨天还是喊打喊杀,一副你死我活的模样。」 随即穿衣的动作稍微顿了顿,耳根微动, 「呵,我就说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大气了。」 “怎么了公子?” 苏雨薇见李牧突然不动,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疑惑的问道。 “没事,没事。” 李牧发现,此时小院四周,怕是有不下二十个护卫守着,想来便是李玲儿派来,等待苏雨薇犯错的。 知道了李玲儿的小心思,李牧也释怀了,继续享受着两个俏丽丫鬟的服侍, 「一个娇俏可爱,一个清冷秀丽,这才是燕王府二公子该有的待遇。」 正当李牧一边被两个俏佳人服侍,一边揩油时,李牧放在苏雨薇腰间的手突然一僵,转头看向门外。 「能不能尊重一点个人隐私。」 李牧心里的念头刚动,李玲儿便推开了李牧的屋门。 “不是,我好歹是个男人,你一大早就这么闯进男子卧房,这合适吗?” 李牧不爽的看着门口的李玲儿,将搭在苏雨薇腰间的手偷偷收回。 “到前院来!” 李玲儿没有理会李牧的吐槽,淡淡的留下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李牧左右看了看身边两个俏佳人,长叹了口气,有些依依不舍的跟了上去。 刚到前院,就见一柄长剑向自己丢来。 李牧接过长剑,疑惑的看向李玲儿,只见此时李玲儿,单手握枪,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对着李牧喊道: “拔剑!” 李牧瞬间就明白了李玲儿的意思,心中刚有些感激,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剑,又抬头瞟了眼李玲儿手中的长枪,心中腹诽, 「欺负人,是不是欺负人!」 远处的李玲儿,见李牧半天没有动作,本就是急性子的她,二话不说,便率先向李牧攻去。 见状李牧也不拔剑,而是直接举剑格挡。 “有什么本事,全都使出来。” 李玲儿见李牧,只是一味地用剑身阻挡,于是开口。 闻言,李牧便试着去施展竹简上记录的剑招,但每每施展到一半,便会因为要闪躲或是格挡李玲儿的攻击,而被打断。 随着一声金铁交鸣声,二人同时退后。 李玲儿立枪站立,一脸笑意的上下打量着李牧, “不错,不错,这剑法应该已经入门。” 李玲儿之前也看过李牧所学的剑法,虽说平平无奇,但正好适合李牧这种初学的菜鸟。 听到这话的李牧,确实一点高兴不起来,暗自腹诽, 「什么,什么,就不错,你讽刺谁呢?」 一旁观展的苏雨薇,此时却都是一脸狐疑,心中暗道: 「他在藏拙,他的本事,绝不止这一点 。」 一旁的小昭却是一脸崇拜的看着莉莉姆,眼中闪出了小星星, 「公子真宠三小姐,知道三小姐好面子,不想她在旁人面前出丑。」 “道家,嗯,道家注重内力,如今你伤势恢复,可以尝试运气。” 李玲儿本想提醒李牧,内功也不能放下,随即想到旁边还有人,赶忙换了说辞。 “今天就到这里。” 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余光扫了一眼一旁的苏雨薇,继续道, “等下来前厅找我,一个人来。” 随后提着长枪,扬长而去。 第35章 不止体魄,内力也是二阶? 李牧站在原地,脑中思索着李玲儿之前的话。 「说话总是说一半,你倒是说说怎么运气。」 随即,李牧试着使用竹简中的办法,去感受体内若有若无的真气,令他惊疑的是,之前只是隐约能感觉到的气流,如今明显感觉充实了许多。 但当他想要去调动这股真气时,却又总是无功而返。 李牧心中虽是疑惑,但也并不着急,如今只要不是原地踏步,在他看来都是好事。 想到这里,转头望向小昭,口中吩咐道: “小昭,去拿兵器,陪我练练。” 闻言小昭扫了一眼身旁的苏雨薇,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原地扭捏了两下,但最终还是不愿意违逆李牧的意思,颠颠的向屋中跑去。 一旁的苏雨薇一脸疑惑的看着二人,心说 「难道是我想歪了,他说的练练有别的意思。」 随后便看到,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扛着一个比她还高的巨斧,从屋中跑了出来。 苏雨薇强忍着笑意,这才恍然,这要放在自己身上,怕是也有点难为情。 李牧一边想着心法内容,一边抬起手中长剑,指向小昭, “我来了。” 小昭扛着巨斧,小声的恩了一声,便也朝着李牧冲去。 然而只是一瞬间,随着一声惊呼,小昭手中的巨斧,就被李牧挑飞。 李牧赶忙上前查看, “没事吧,小昭。” 闻言,小昭赶忙摆手,口中焦急, “没事的,没事的,不怪公子,都是小昭没用。” 见小昭没事,李牧轻轻的揉了揉小昭的头发,宠溺道: “说什么傻话呢。” 见状,小昭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公子真厉害。” “好了好了,这小丫头完全舍不得和你动手,我来陪你练练。” 一旁的苏雨薇,终于看不下去两人的琼瑶式表演,无奈开口。 李牧诧异的回头望向她,调笑道: “那你就舍得了?” 听到李牧的调笑,苏雨薇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娇哼一声, “打还是不打,那么多废话。” 看着这般豪气的苏雨薇,李牧也不再废话,将手中长剑抽出,扔给苏雨薇,自己握住剑鞘,朝着苏雨薇挑了挑眉毛。 苏雨薇接住长剑,先是一愣,随即眼角流过一丝狡黠,心说 「这可是你自找的。」 随即也不拖沓,抬手便向李牧攻去。 苏雨薇的功夫,明显要胜过小昭许多,几招下来,李牧便已经落了下风。 随后,啪的一声,苏雨薇横剑拍在了李牧的屁股上。 屁股吃痛的李牧,眉头蹙起,狠狠瞪了苏雨薇一眼,心说, 「好你个小娘皮,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苏雨薇像是看出了李牧的想法,脸色变的有些羞怒,招式更加凌厉几分,一套老娘教子剑法,打的李牧嗷嗷乱叫。 李牧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揉着吃痛的屁股,好一阵鬼哭狼嚎,目光凶狠的盯着苏雨薇。 见到这一幕的苏雨薇,心中大快,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提着长剑,也不再上前,饶有兴致的站在一旁,看着李牧耍宝。 待身后疼痛微微缓解,李牧看着一旁洋洋得意的苏雨薇,不打一处来。 将手中剑鞘向前握了几分,也不管什么剑招不剑招的了,扬起手中剑鞘,便向苏雨薇冲去。 正在暗自窃喜的苏雨薇,看到李牧又向自己攻来,顿时蹙起了好看的眉毛,只觉的李牧的气质,和之前判若两人,赶忙举剑招架。 原本还各有攻防的两人,不多时,变成了李牧单方面的攻击。 苏雨薇原本已经感到无法招架,但李牧一直冲着自己身后招呼,这才堪堪又和李牧过了数招。 苏雨薇趁着李牧一心想要报仇的功夫,抬剑搭向李牧的脖颈。 李牧一眼便看出了苏雨薇的打算,下意识的抬手,用指尖弹向剑身,准备趁着苏雨薇这软绵绵的一剑,好好的装一下。 谁知这时,指尖与剑身的交汇处,发出了一声爆鸣。 随后苏雨薇只觉得,一股大力由剑身传至手心,手中的长剑再也握不住,反向冲着苏雨薇的脖颈划去。 见状李牧心中一惊,来不及疑惑为何会如此,伸手便冲着剑身抓去。 千钧一发之时,李牧牢牢的将长剑握在手心,锋利的剑刃,停在苏雨薇雪白的脖颈上,渗出丝丝鲜血。 不等李牧有空去关心苏雨薇,赫然转头望向远处屋顶,眉头皱起。 又细细聆听了一下四周的护卫,发现完全没有异样。 李牧心中疑惑, 「难道又是错觉?」 随即想起方才看到苏雨薇脖颈处隐约有鲜血流出,赶忙回头望去。 这时的苏雨薇,嘴巴微张,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李牧。 李牧赶忙检查了一下苏雨薇的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划破了一点皮,放心,放心,这点伤口,一定不会留疤。” 苏雨薇像是没有听到李牧的话,口中喃喃, “你才多大年纪,道家真有这么神奇。” 李牧一时没明白苏雨薇话中的意思,随口答道, “二十多吧,我不记得了。” “公子。” 这时,一旁观战的小昭,也取了伤药,和包扎用的布条,见苏雨薇只是擦破了点皮,便只递了伤药。 “你这妖孽,是怎么练的。” 终于回过神来的苏雨薇,试探的对李牧开口。 闻言李牧也是一愣, 「我哪知道,我没练过。」 嘴上却是花花起来, “也没怎么练,平常就是泡泡药浴,调戏调戏丫鬟。” 李牧一副‘没错,本公子就是这么厉害’的样子。 这话听在苏雨薇耳中,心中却是一惊, 「那日后,我也确实感觉功力有所精进,原本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难道是他。」 苏雨薇神色复杂的看着李牧,半晌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还道家,还出家人,我呸。” 留下一脸迷茫的李牧和小昭二人,面面相觑。 “小昭,我有说错什么吗?” 李牧一脸疑惑的看小昭, “公子,你哪能那样说自己,雨薇姑娘毕竟是个女孩子,哪听的了你那些浑话。” 小昭心里也不确定,但想到自己公子这么好,苏雨薇定然是喜欢自己公子,害羞的。 李牧耸了耸肩膀,不再说话,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眼中尽是疑惑。 此时,王府后院。 一袭白衣的女子,伸手摘下脸上的面纱,莲步朝湖中厅走去。 “寒蕊姐姐,快尝尝我刚煮的茶。” 厅中的许幼芷看到女子的身影,欢快的起身迎接。 “就爱听你这小妮子说话,姐姐老了,哪还能叫姐姐。” 白衣女子,目光柔和的看着眼前少女 ,语气宠溺。 闻言许幼芷低头偷笑,却没有答话。 随后,二人坐在厅中,白衣女子端起面前的茶盏,却没有喝。 心中想着方才看到的画面,眼睛微微眯起, 「应该还不到一阶,看火候也快了,好小子,老娘小看你了。」 第36章 你确定你说的是武道? “小姨,幼芷。”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亭内二人闻声看去,一身红色宫装的李玲儿,步伐轻快的向亭中跑来。 “玲儿姐姐不是说,要和你的二哥哥一起练武,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幼芷看着跑到跟前的李玲儿,笑着问道。 李玲儿白了许幼芷一眼,没有接话,而是一屁股坐在白衣女子身旁,语气亲昵道: “小姨,你身子好点了吗?玲儿好多天没见到你了。” 闻言,白衣女子脸上有些不悦,嗔怒道: “叫什么小姨,你就不能和幼芷学学,人家嘴巴多甜。” 随即,亭中娇笑不断,三人饮茶聊天,其乐融融。 李牧小院书房中。 坐在书案前的李牧,眉头紧皱,目光涣散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内心疑惑, 「将真气包裹在手上,应该是三阶的能力,可是怎么又不行了」 随即李牧抬起手掌,心中想着之前情急之下,去抓苏雨薇长剑时的状态,反复尝试,依然不能调动丝毫真气。 反复尝试未果后,李牧气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抬头看向小昭,开口问道: “小昭,王府里,有内家高手吗。” 随即思索片刻,补充道: “不用太厉害,三四阶就行。” 小昭抬头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 “没听说护卫里有练气的,门客倒是不清楚。” 小昭端起桌上的茶壶,一边小心的为李牧斟茶,一边继续道: “这事,公子应该问问三小姐,府里的丫鬟下人怕是不会知晓。” 李牧想了想,点了点头,准备一会去找找李玲儿。 随即端起面前的茶水,正要一口喝下,闻了闻味道,又将茶盏放回桌上,抬头看向小昭, “小昭,以后就不要煮茶了,这味道喝多了实在有些上头。” 小昭面色却是一垮,委屈的说道: “公子是不喜欢小昭煮的茶吗?” 话音未落,眼里的泪水已经开始打转,声音也开始有些抽泣, “都怪小昭没用,连个茶水都煮不好,是小昭没用。” 李牧听得一头黑线,心说自己没事提这茬干嘛,赶忙开口解释: “这不怪你,只这是这煮茶的味道,偶尔喝一点还好,整天喝,我实在有些不习惯。” “不是的,是小昭学艺不精,才让公子不喜欢,幼芷姐姐煮茶的手艺,整个燕山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惜小昭只学到了一点皮毛。” 小昭只觉得李牧是在安慰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牧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都怪自己多嘴,诚恳道: “其实就是我更喜欢喝水,别的都不喜欢喝,之前要不是因为茶是小昭煮的,我肯定是一口的喝不下。” 闻言小昭抬头看着李牧,语气试探, “真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怪我,怪我,浪费了小昭的一片心意。” 说着,李牧伸手就要朝自己的脸上打去。 见状小昭赶忙上前,拉住李牧抬起的手,口中惊呼, “公子!” 李牧本就没准备,自己抽自己,见小昭上前,起身揽住小昭的纤腰,将人抱进自己怀了。 面上换上一副笑脸,低头看向小昭, “不生气了吧。” 闻言小昭抬头,正要解释,就见李牧的面孔离自己越来越近,随即脸一下红到了脖颈,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等待良久,预想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于是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瞄向李牧。 只见这时李牧,一脸无奈的看着书房门口,揽住纤腰的手也渐渐松开。 李牧现在只觉得,满心的委屈,不知道上哪诉说, 「我是被什么脏东西,诅咒了吗?每次都这样!」 下一刻,书房外响起了苏雨薇的声音。 “公子,该用午膳了。” 李牧狠狠给了自己嘴巴一下,随后向门外说了声知道了,便向门外走去。 原本,这个世界的人,一天只吃两顿饭,早饭和晚饭,是李牧自己吩咐,一天改成三顿,加上午饭。 此时李牧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搞自己,她每次将气氛烘托到位,一定会被人打断。 之前是李玲儿,现在又多了个苏雨薇,这让李牧欲哭无泪。 午饭后,李牧本想去找李玲儿,问问王府里有没有练气的高手。 结果却被苏雨薇拦住,一脸傲气的对李牧说: “燕王府里有没有我不知道,但你眼前就有一个。” 闻言李牧愣了一下,随即大喜,心说, 「我这就叫骑驴找驴,呸,坐有宝山而不自知。」 起初苏雨薇还当李牧是在消遣她,待李牧跟她说明,自己这功夫总是,时灵时不灵的。 她这才半信半疑。 转眼间,天色已然转黑,一轮明月挂上当空。 李牧这才恋恋不舍的与二女一同向卧房走去。 路上,苏雨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愧疚道: “也许是因为你受了内伤,真气流转不顺,才会这样。” 虽然截杀李牧的命令不是她下的,但她的的确确是纵横家的人,苏雨薇觉得李牧内力,时常无法施展,可能是因为受了内伤。 李牧却清楚,自己好的很,受伤那位,确实伤的很重,当场就没了。 随即摇了摇头,对苏雨薇说道, “我身体好不好,你还不清楚吗?” 闻言苏雨薇先是一愣,紧接着看到李牧嘴角的坏笑,半晌才反应过来。 脸上瞬间浮上一抹红晕,却借着夜色,强装镇定的继续说道: “气海受伤,普通医师看不出来,就算看出来,多半也是无能为力,想快点恢复,还是要找医家的嫡系才行。” 李牧低头不语,暗想 「难道我真有,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暗伤?」 苏雨薇见李牧不语,思索片刻,步子略微放慢,与李牧并肩, “或者你可以先尝试,借助外物凝气。” 闻言李牧扭头,疑惑的看向苏雨薇,目光中带有询问。 “我听师父说过,武者所修真气,并不是自身形成,而是取自天地,为己所用。” 说着苏雨薇,微微蹙起眉头,像是在回忆什么,目光看向李牧, “虽然这和我们平常所知不同,但师父说的很笃定,兵器材料也取自天地间,所以比我们的身体,更容易凝气,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李牧眼角抽了抽,心说 「你确定你说的是修武,不是修仙?」 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相信苏雨薇所说的话。 见李牧点头,苏雨薇好像很高兴,脸上露出了平常看不到的笑容。 第37章 李牧说:放心,我不干别的! 然而,就在三人刚进入屋中时,苏雨薇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被带入燕王府后,她一晚住在柴房,一晚住在李玲儿的侧屋。 如今成了李牧的丫鬟,自然住进了李牧的小院,但进了屋子才想起,李牧的卧房,根本就没别的屋子。 之前完全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虽然两人之前,确实发生过非常亲密的事情,但那是在自己中了药的情况下,眼下的情况却是不同。 想到这里,苏雨薇转身便准备逃跑,先离开屋子再说。 然而她的一举一动,全被李牧看在眼里,不等苏雨薇离开,李牧已经伸手抓住苏雨薇的手腕。 “夜深了,有事明天再做,现在该休息了。” 李牧一脸笑意的看着苏雨薇,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听到这话,苏雨薇哪还不明白李牧打的什么主意,玉手紧紧握住,手心已然冒出丝丝细汗,犹豫良久,余光扫向小昭平日里睡觉的地方,干笑着说道: “公子也早点休息,我就先去睡了。” 李牧却没给苏雨薇逃跑的机会,抓着苏雨薇便向自己的床榻走去,口中笑道: “那是小昭的床,你的床在这边。” 苏雨薇还欲开口,就感觉手臂像是被钳子夹住,怎么也挣脱不开,随后一股大力传来,再回神,已经半躺在李牧的床榻上。 一旁正在柜子中,为苏雨薇取被褥的小昭,嘴巴微微嘟起,心中懊恼, 「要是公子那晚,也这么强势,人家怎么会,怎么会。」 李牧一脸坏笑的看着躺在床边的苏雨薇, “这才是你的床。” 闻言苏雨薇也不起身,就这样与李牧对视良久,待眼圈微微有些泛红,这才缓缓开口, “既然你想要,反正我也反抗不了,但我苏雨薇,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 说完便整个身子躺了下去,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李牧。 见状李牧,轻笑一声,身体前倾,双手撑向苏雨薇耳边,与其对视。 感受着苏雨薇沉重的呼吸和女子的独特香气。 苏雨薇见李牧向自己扑来,再也无法强装镇定,紧张的闭上眼睛,双手死死的护在胸前。 良久,耳边却传来李牧低沉的声音, “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男人。” 再睁眼,李牧已经端正的坐在床沿,侧头望着她,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肯定是不会让你嫁给别人了。” 李牧盯着这个,看上去机敏,实际上可能还不如小昭有城府的少女,心中有些打鼓。 见苏雨薇睁眼看向自己,耸了耸肩,语气随意, “但是,这种事情我可不会强迫你,那晚是你强迫我,我也是反抗过的。” 说着李牧站起身,转身便要离开,这时只觉得手腕被人拉住,低头望去,听苏雨薇严肃开口, “所以,你要娶我?” 闻言李牧一愣,没皮没脸的答道: “当然,我可是传统的。” 苏雨薇看着李牧这副样子,口中低声嘀咕了句,霸道。 随即坐起身,强自镇定的开口: “我还没同意嫁你,不要仗着你是燕王府的公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闻言李牧微微蹙眉,很快又恢复,正色道: “不管我是什么身份。” 说着,李牧眼睛微微眯起,假装生气的看着苏雨薇, “看来是在外面,有别的情郎。” “哪有别的情郎,我从小便和师父在山中学艺,下山不到半个月,就被你抓到王府里,我哪会有别的情郎。” 苏雨薇听到李牧的话,心中一紧,赶忙开口解释,说完却又有些后悔。 李牧却是笑出了声, “看来就只有我一个情郎了。” ‘情郎’二字,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本就有些懊恼的苏雨薇,听到李牧的话,知道自己上了当,努力压制心里的羞涩,故作平静的问道: “你喜欢我吗?” “喜欢呀,脸蛋,身材,都喜欢。” 边说,李牧边用目光,上下打量了苏雨薇一遍。 见状苏雨薇语带怒意,瞪着李牧说道: “你这叫喜欢吗,你这是,这是。” “我就是馋你的身子。” 李牧很坦然的帮苏雨薇,接上她不好意思出口的话,随即很坦诚的继续道: “我才认识你多久,你觉得是见色起意也好,一见钟情也罢,反正你这辈子只能跟我。” 话罢李牧摊摊手,再次起身,谁知苏雨薇又一次抓住李牧,这一次却是抓住的手。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苏雨薇语气微怒的冲着李牧说道。 待李牧转头看向她,苏雨薇长出一口气后,继续道: “我都已经和你,那样,怎么可能还想着要嫁给别人。” 随之顿了顿,眼神示意李牧坐回床边,才继续说道: “既然你已经有了承诺,我自然,自然是愿意的。” 这时却把李牧弄的不会了,疑惑的问道: “你喜欢我?” 闻言苏雨薇一把甩开抓着李牧的手,傲气道: “就准你见色起意,本姑娘就不能看你长的不讨厌,对你见色起意吗?” 李牧笑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点头道: “别说那么难听,我们这叫一见钟情。” 话罢,起身轻轻在苏雨薇脸颊亲了一口,继续说道: “今晚你先和小昭睡在这边,小昭的小榻太小,睡不了两个人。” 这时,苏雨薇终于明白,李牧将她拉来这边,是打的这个主意,之前一直都在逗她。 见李牧要离开,苏雨薇又又又一次,拉住了李牧。 李牧心中苦笑,疑惑的又又又一次看向苏雨薇,半晌才听苏雨薇道: “就睡这里吧,就只是睡觉。” 闻言李牧挑了挑眉毛,内心经过长达一秒钟的挣扎,已经脱下外袍,躺在了床上。 一旁的小昭,默默的将取出的被褥,又放回了柜子中,幽怨的向李牧这边望了一眼,暗自神伤的熄灭了屋中的烛火。 良久,床榻间,隐约听到苏雨薇羞怯的低声埋怨, “不是说好就睡觉的吗?” “我就抱着,不然我睡不着。” 不多时,苏雨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别,你干嘛?” “哪有人,穿着衣服睡觉的。” 李牧语气中带着不满,呼吸好似也加重了几分。 没多久,又听到苏雨薇低声的呢喃,声音娇柔,隐含情丝,虽是埋怨,却听不出嗔怪的意思, “别,别亲了,小昭,小昭能听到。” “没事,她睡的可死了。” “别,嗯~” 随着一阵轻吟浅唱。 小昭用力的翻身趴在软榻上,将头死死的埋在被子中,小手按在耳边,轻咬下唇,心里一阵的抱怨, 「有完没完,一会天都要亮了,坏公子,臭公子。」 第38章 一夜未眠的两个小丫鬟,打人要狠,兵器要帅! 翌日清晨,秋蝉高鸣。 李牧艰难的睁开双眼,看到身旁的苏雨薇依然在熟睡,便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抱起衣服,向屋外走去。 路过小昭的床榻时,却隐约听到小昭轻声呢喃的声音。 李牧正想上前,随即发现不对,停在原地,透过屏风侧耳细听。 “公子,别,小昭还小,唉,公子,别,别走啊” 听清小昭话中内容的李牧,顿时一头黑线,心说, 「小妮子,大清早的白日做梦,本公子只会让你喊‘别停!’」 说着,也打消了惊扰小丫头‘美梦’的念头,快步向屋外走去。 就在李牧,刚刚合上屋门时。 方才还在熟睡的苏雨薇,小心的睁开一只眼睛,向门口的方向瞟去。 确定李牧已经离开后,猛的一下坐起身来,发现春光外泄,赶忙又将被子向脖颈处裹了裹。 口中低声念叨着: “苏雨薇阿苏雨薇,你一定是疯了,这还没过门呢,怎么能任他,任他。” 随即从被子中伸出一只,雪白的玉足,一脚将李牧的枕头踢下了床,口中骂道: “骗子!” 看着被自己踢下床的枕头,微微耸了耸鼻头,又裹着被子,轻轻跳下了床。 蹑手蹑脚的走到枕头边上,弯腰捡起。 刚一抬头,便看见睡眼惺忪的小昭,一边系着脖颈后的带子,一边疑惑的盯着自己。 顿时两人同时定格,屋中,落针可闻,片刻后,两人脸上又同时挤出一抹笑容,气氛十分诡异。 院内, 李牧单手握剑,动作行云流水,光凭这架势,一定能迷住不少,不懂武道的深闺怨妇。 但李牧自己清楚,自己已经将藏锋诀上的剑招,练的滚瓜烂熟。 却依然无法在与人对战时,有效的发挥出他应有的威力。 至今为止,李牧与人交手,最终都是一套‘街头霸王拳法’,全屏反应和力道在与人搏斗。 偶尔想要用藏锋诀与人动手,往往还会适得其反。 就在李牧一筹莫展之时,耳边传来苏雨薇的声音, “你师父难道没提醒过你,也许你并不适合练剑,还是说,道家如今就剩这一套剑法,拿的出手了。” 李牧闻声看去,只见苏雨薇面若桃花,明显比前两日见时,还要漂亮。 “和你说话呢,我看你的打法,应该更适合用刀。” “啊,哦,是吗?可是我只会这一套剑法。” 李牧这才堪堪回神,赶忙开口道。 苏雨薇疑惑的看了李牧半晌,随即感叹道: “不知道是你的问题,还是你师父的问题,你明明很厉害,但这些基本的东西,你却完全不清楚,像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武道一样。” 李牧心中腹诽, 「我可不就是完全没接触过,李玲儿教的,还不如岛国树叶村长的儿子教的好,我可太苦了。」 心里想着,李牧已经想好了说辞,于是开口道: “没人教过我,一册竹简,一把长剑,便是我的老师。” 苏雨薇向看怪物一样看着李牧,惊呼道: “你是说,这十年,都是你自己拿着功法钻研,道家那老头,呸,老神仙完全没有指点过你?” 闻言,李牧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心虚的样子,心想, 「青峰观的老头确实没教过我什么,这我也不算骗你,从我拿到竹简到现在,大概十天,四舍五入,也快十年了。」 见李牧点头,苏雨薇神色复杂的看着李牧良久,这才开口, “虽然有关纵横家的其它东西,我不能教你,但关于武道,我还是可以给你讲讲。” 李牧含笑看着苏雨薇,露出感激的表情,心里却是想到: 「话不要说的太满,就这恋爱脑的性子,我现在已经不太意外,你师兄会算计你了。」 苏雨薇看着李牧的表情,不等李牧说话,继续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数都是众所周知的东西,只有你这个怪胎,不太清楚罢了。” 说着便转身向李牧招了招手, “走吧,小昭叫你吃早膳,边吃边说。” 小院正厅,餐桌上。 苏雨薇只是随便动了几下筷子后,便将筷子放下,看着还在风卷残云的李牧,眼中带着笑意。 随即感受到一旁小昭投来的目光,轻咳了两声后,开口正色道: “我观察你出招的习惯,多是砍,劈,而剑法注重轻灵,刺,挑,才是剑的优势。” 说着抬手比划了几下,继续道: “所有我才说,也许你更适合用刀。” 见李牧嘴中还含着东西,便要开口,苏雨薇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抢先开口道: “你可知,擅兵者,以兵入门,融会贯通,举重若轻间,窥得返璞归真,方是大道。” 李牧咽下口中的食物,看着苏雨薇一本正经的可爱的模样,笑出声来。 随即发现苏雨薇目光有些不善,赶忙开口道: “这个我知道,意思是最高境界,就是无招胜有招嘛。” 「开什么玩笑,这我可太懂了,我可是资深的武侠迷。」 闻言,苏雨薇微微愣神,口中默念着李牧的话,半晌方才继续开口, “我刚才说的,是师父讲的擅兵者的四个阶段。” 说着,苏雨薇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但我觉得,你说的‘无招胜有招’,可能比师父讲的,更加贴切。” 随即,苏雨薇站起身,走到摆放着李牧所用长剑的架子前,看着面前的古朴长剑,开口道: “你在用剑时,就像个刚接触武道的人,一心专注剑招,反而完全没有了章法。” 随后苏雨薇话锋一转,转身看向李牧, “而你放弃剑招,随手的挥砍,却隐约有些,嗯,‘无招胜有招’的影子了” 闻言李牧略微思索,开口问道: “可我不施展剑招,完全无法调动体内真气。” 苏雨薇双眼含情的看着李牧,缓缓走近,语气柔和, “你那天,夺我手中长剑的时候,不是也没有施展什么剑招嘛。” 李牧想了想,确实如此,微微点头。 苏雨薇,语气略带狐疑的感叹出声,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着走出青峰山的。” 闻言,李牧耸了耸肩膀,心中暗想, 「怎么走出?我落地就顶了李玲儿的嘴,完事就到燕王府,等着当世子继承燕王爵位了。你问我怎么走出的,我光腚走出来的呗。」 苏雨薇自然不知道李牧心中所想,看到李牧一副轻松的表情,没好气道: “反正你都已经不当道士了,就别执着剑法了,燕王府中,别的没有,上乘刀法应该不会少,与你气质相符,进步会更迅速。” 李牧则是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青衫仗剑多帅啊,拿把大砍刀,搞不好被人当成山贼了。” 闻言,苏雨薇噗嗤笑出声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牧,点头道: “也是,或者你觉得锏怎么样?” 这时,只见一旁的小昭,微微嘟嘴,口中嘀咕: “公子怎么样都好看,大刀怎么了,小昭觉得挺好的。” 李牧却没注意小昭的话,下意识开口, “现在有锏?” 话音刚落,李牧便知道,说错话了,李牧还是下意识把这里和秦朝画了等号,其实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就算有火枪李牧也不会觉得奇怪。 随即李牧眼中闪出亮光,试探开口, “你听过,‘玄铁重剑’吗?” 第39章 师门临终嘱托,找个好人嫁了? “玄铁是什么铁?” 苏雨薇疑惑的看向李牧,脸上好像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算了不管它,就重剑,比一般的剑要长,而且很重,这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 李牧突然反应,自己也完全对‘玄铁’这个东西没有概念,只是提起重剑,便下意识脱口而出,于是手上大致的比划了几下,希望苏雨薇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苏雨薇蹙起好看的眉毛,努力在脑中寻找李牧所说的重剑。 李牧看到苏雨薇的表情,略一思索,便心中释然, 「也是,重剑这个设计,貌似是没什么用,没有锋利的剑刃,论打击,还不如应雨那对铁锤。」 就在李牧打算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只听一旁的小昭突然开口道: “公子要的,难道是残月?” 李牧疑惑的的看向小昭,试探的问道: “什么残月?” 小昭抿了抿嘴,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其实小昭也不清楚,只是听王爷说过一把剑,与公子描述的很相似。” 李牧仰头想了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残月,光听名字,就不是普通兵器。」 “算了,不去想它了,城里有铁匠吗?” 闻言小昭也不再回忆,赶忙答道: “有的,公子是想打一把剑?小昭这就去唤人来。” 李牧挥了挥手, “不用,我想出去走走。” 小昭脸色有些挣扎,欲言又止。 李牧看着小昭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心思,无奈开口, “好了,我去和玲儿说一声。” 说完伸了伸懒腰,起身便要向屋外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 这时,苏雨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牧回头看去,此时苏雨薇也站起了身,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牧,大有,你带也得带,不带也得带的架势。 这时,一旁的小昭也弱弱的开口, “小昭也想跟着公子。” 闻言李牧耸了耸肩, “没说不带你们,想去一起去呗,逛个街罢了,弄的和上战场一样。” 小昭面色一喜,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跑去, “公子稍等,小昭这就是准备马车。” 待小昭的脚步声远去,苏雨薇疑惑的看着李牧,语带询问, “你好像什么也不担心,难道你忘了林家。” 李牧歪头想了想,不确定道: “我今早起来给小武算了一卦,大吉!王府有事小武能没事吗,别想那么多,出去透透气。” “那你给我也算算。” 苏雨薇白了李牧一眼,挑衅道。 “好啊,我给你算算,未来我第一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是说给我算的嘛?怎么。” 说到一半,苏雨薇突然反应,面色微微有些发红,气势却不示弱,抬手就要去抓画李牧的脸。 二人一阵打闹便出了燕王府。 随后,李牧与二女一同上了马车。 一路上,李牧都是靠在车窗边上,眼睛看向窗外。 看着沿途,不少的店铺都关了门,也是暗自感叹, 「这兵荒马乱的年代,生活确实不容易。」 一路无话,马车足足跑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三人站在一家,看上去很简陋的铁匠铺前。 李牧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的很多店铺也关了门,情绪莫名的有些低落。 “公子,外城的条件,自然不能和内城相比,易师傅的手艺,是整个燕山城出了名的。” 小昭以为李牧是嫌弃铁匠铺简陋,于是小声的向李牧解释。 李牧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言,领着二女向铁匠埔走去。 上前接待的是一个中年人,面容敦厚,孔武有力。 看到李牧三人的着装,老板明显更加热情。 铁匠铺平日里接的,都是一些打造农具器皿的营生。 老板听到李牧的需求后,明显是一副因接到大单子而振奋的神情,并没有那种,因为自持手艺,而对李牧等人,横眉冷目的桥段。 没用多少功夫,小昭便打点好了一切,与李牧出了铁匠埔。 李牧正在感叹,好不容易出了王府,这转眼便又要回去,有些遗憾。 只听小昭在一旁牢骚, “真是的,好端端的偏偏今天关门。” 李牧回头看向小昭,见小昭目光看向铁匠铺旁的一家店铺,开口劝慰, “这兵荒马乱的,开了今天没明天的,也正常,小昭想买什么,我们去内城看看,反正我也不想这么快回去。” 闻言小昭愣了愣,疑惑的答道, “不用的,其实小昭自己也会做剑穗,只是怕小昭的女红不好,公子会嫌弃。” 李牧笑了笑,揉了揉小昭的脑袋, “只要是小昭做的,我都喜欢。” 感受到头顶的大手,小昭害羞的低下了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挣扎的看向李牧,语气小心的说道: “公子刚才那话,还是不要让三小姐听到,否则三小姐一定会生气的。” 李牧收回手,疑惑的看向小昭,刚要开口询问,便听一旁传来苏雨薇的笑声。 “没想到,这话会从燕王府二公子的口中听到,如果让燕王知道,他辛辛苦苦治理的燕山城,被自己儿子评价为‘兵荒马乱’,不知道燕王是怎样的表情。” “对的公子,燕山城在王爷的治下,即使比不上都城,也算是很不错的了,至少人人都有饭吃。” 小昭也是赶忙点头附和,示意自己公子,之前的话千万不要让别人听到。 李牧瘪了瘪嘴,本不想辩驳,但看着小昭认真的表情,于是开口解释, “我是说冉奴人不是要打来了,你看这么多店铺都关门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旁苏雨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冉奴在边关滋扰一下百姓还行,怎么可能打进燕山城。” 说着,走到李牧身边,拍了拍李牧的肩膀, “边关有二十万兴朝将士,冉奴加上妇女孩童也没有十万,你这燕王府二公子,未来燕王,也不需要这样居安思危吧。” “等等,之前是你说的,林家和冉奴人有勾结。” 李牧一时有些混乱,开口询问。 “我知道的是这样,林家想要拖延大军粮草,随后和冉奴高手袭击燕王府。” “对,对,如果冉奴兵力只有这样,那为是什么。” 李牧有些语无伦次,自言自语的嘀咕着,随后猛然抬头看向苏雨薇, “纵横家,对,你下山的目的是什么。” 苏雨薇见李牧突然盯着自己,顿时有些紧张,结巴道: “师傅临终前,让我经营好景安城的势力,如果可以,再收个徒弟,如果实在不行,就,就。” 说到一半,苏雨薇脸色微微发红,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心一横,咬牙说道: “实在不行,就找个人好人嫁了。” 听到这话,李牧有些为苏雨薇的师父默哀,摊上这么个恋爱脑的徒弟,估计也是知道自己徒弟是个什么性子,也难怪会有‘找个人好人嫁了’这种嘱咐。 李牧心中吐槽归吐槽,嘴上却没说什么,只是干笑两声,正准备说点,你师父说的对,这种车轱辘话,随即脑中一颤,脸色变得难看,下意识的骂道: “我次奥!之前完全被李玲儿带沟里去了!” 第40章 我来清理杂鱼,打老头我最在行了。 二女自然听不懂李牧使用的经典感叹词,却大概明白后半句的意思,皆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牧没有向两人解释的意思,转头看向小昭,开口发问: “这些关门的铺子,都是林家或是和林家有关的对吗?” 小昭见李牧神情郑重,也不敢怠慢,皱眉想了好一会,才不确定的开口: “外城的小昭也不清楚,但听王府里其他丫鬟说,城里最大的成衣铺子,昨天确实关了门。” 小昭肯定的点了点头,生怕李牧不信一样,语气郑重了几分, “那家店铺,确实是林家的。” 李牧顿时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什么狗屁阴谋,林家这是要跑。」 随之李牧又有些疑惑的想着, 「像林家这种体量的家族,只是和燕王府争夺权力,哪怕最终输了,也不至于到了举族逃跑的地步,除非。」 想到这里,李牧的眼睛微亮, 「除非有更大的势力,是林家惹不起的势力。比燕王府更大的,那就只有当今皇上。」 顿时,李牧像是把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所以林家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烟雾弹,是为了逃走做的准备。」 同时李牧又有些疑惑, 「那燕王府真的存在困境吗?如果这一切都是局,那我。」 李牧眉间蹙起,神情凝重, 「李玲儿到底知不知情。」 这时,一只滑腻的小手,牵住了李牧,李牧低头望去,便听到苏雨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了,我们又不会笑话你,我刚下山,也是看什么都新奇。” 李牧抬头看向苏雨薇,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看着苏雨薇笑颜如花的面容,突然大脑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心中大惊, 「纵横家,对了,林家如果只是放出烟雾弹,苏雨薇那个师兄怎么会和他们合作,这里还有别的事情。」 “走吧,回去吧。” 苏雨薇看李牧面色不好看,便也打消了继续逛街的念头,提议道。 闻言李牧只是点点头,便与二女向马车走去。 马车上,二女都感觉出了李牧的心情不佳,便有意的向李牧身旁靠去。 李牧也不客气,一手一个,分别牵起两人的玉手,回应的是苏雨薇的白眼和小昭的娇羞。 突然李牧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掌突然用力, 「有什么,是比燕王的子女,更好的投名状。」 然而就在这时,李牧惊愕的向头顶看去,随即伸手按住二女的后颈,三人一同趴在了马车中。 下一刻,马车的车顶连同四面的车壁,被巨大的力量,拦腰截断。 李牧摸了摸有些微微发凉的后脖颈,心中暗道一声好险。 不等李牧喘口气,受惊的马匹随即将剩余的马车掀翻。 被摔飞的李牧,紧紧抱住小昭,随后感受到背后的推力,这才堪堪稳住身形,与苏雨薇一同平稳落地。 回头看到已然被摔的四分五裂的马车,浑身打了个激灵。 “小郎君长得真俊俏,就是身子瘦弱了些。” 这时,一道女子声音,从之前马车行驶的方向传来。 李牧三人一同望去。 说话的是一名皮肤黝黑,身材高挑的异族女子,虽然是一身普通民妇打扮,但她的口音,明显与兴朝官话的发音不同。 女子身旁还有三人。 一人足足有两米高,上身赤裸,露出健硕的肌肉,腰间缠着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手中提着一把斩马大刀,眼神像看猎物一般,死死盯着李牧三人。 另一人却是一佝偻老者,面上布满皱纹,五官像是挤在一起,双手附后,眼中无神,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而李牧,一眼便认出了最后一人,头戴斗笠,一身黑色夜行衣,赫然便是苏雨薇的师兄。 「大白天的,穿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反派。」 李牧心中腹诽,手上却是松开小昭,自己向前一步,将二女护在自己身后。 这时只听斗笠男子突然开口, “李牧留活口,其余人全杀了。” 肌肉男子显然有些不悦,一脸淫邪的看向苏雨薇与小昭二女,嘴中说着听不懂的话。 李牧看着眼前的四人,心里一番挣扎后,低声开口, “雨薇,你带着小昭先走,这里我。” 然而,李牧话音未落,三道身影便从李牧身后跃出。 苏雨薇手握长剑,刺向斗笠男子,小昭提着碎金斧,高高跃起,当头向民妇打扮的女子劈下。 最让李牧惊讶的是,一路上没有一言的马夫,竟也提着长枪,向肌肉男子冲去。 「不是,你们这家伙都是藏在哪的。」 李牧心里暗自吐槽,正欲上前帮忙。 只觉脑后一阵凉风,随即下意识低头闪躲,紧接着反手一拳向身后砸去,却击了个空。 佝偻老者见一击落空,身体迅速向后跃去,原本无神的眼中,露出一抹惊异。 “老头,一把年纪了还拼命?” 李牧满脸不爽的看着面前老者。 老者明显听不懂李牧的话,上下打量李牧片刻,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 李牧眉头蹙起,看着老者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口中骂道: “老东西,你别怪我欺负老人。” 这时,一旁和斗笠男子打的难舍难分的苏雨薇,见到这边情况,冲着李牧大喊道: “别犯傻,先跑!” “小师妹还有空管别人,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斗笠男子一剑斩向苏雨薇面门,苏雨薇只好举剑横挡,再无暇他顾。 听到苏雨薇的喊声,李牧眼角抽了抽,心里不忿, 「我要是连这杂鱼都收拾不了,等会怎么欺男霸女。」 李牧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向老者走去,口中嘀咕, “你们撑一下,我收拾了这老头,就去帮你们。” 老者虽听不懂李牧的话,却看着李牧轻视自己的动作,古井无波的眼中也微微有了怒意。 老者目光死死盯着李牧一抬一落的脚步,突然整个人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李牧身后,眼中露出一抹嘲讽,本要刺向李牧脖颈匕首,微微下压,向李牧的后背刺去。 李牧看到老者身形消失,耳根微动,略一侧身便躲过了老者刺来的匕首。 随后改拳为掌,转身按住了老者的脸。 前一刻还暗自庆幸的老者,看到李牧挡在面前的大手,正要远遁。 随之脸上传来一股巨力,整个身体便被李牧从空中按回了地面。 砰的一声。 老者头部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巨大的力量掀起了一阵尘土。 李牧嫌弃的抬手在面前用力的挥了几下,看着老者头部将地面撞出的裂纹,开口嘲讽, “老东西,头是真的铁。” 随后目光扫向老者握着匕首的右手,抬脚狠狠踩下。 老者痛苦的惨叫声,让一旁打斗的众人,纷纷向这边投来目光。 李牧捡起老者掉落的匕首,看了眼一动不动的老者,犹豫了片刻,转身向小昭众人打斗的方向走去。 这时,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老者,突然睁开眼睛,伸手向怀中探去。 第41章 轻松三杀,暗中观察的不明势力。 这时,一道白光向老者飞去。 老者之前的那把匕首,正正的扎入老者的眉心,眼中的惊愕渐渐散去,伸入怀中的手,终是无力的瘫软垂下。 射出匕首的李牧,脚下步子不停,头也不回的继续向众人走去,脸上面色虽看不出变化,但方才掷出匕首的右手,却反复的握紧又松开,显然头一次杀人的他,心情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平静。 战场中,打的火热的几人,明显还未发现李牧这边的情况。 逐渐靠近的李牧,脚下的步子渐渐放慢,眼睛飞快的在对方三人身上扫过。 下一刻,李牧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战场中,正与车夫交战的异族男子,突然感觉胸口传来一股大力,随后眼前一花,口中喷出鲜血,身体不由自主的向街道旁的店铺砸去。 而出现在异族男子之前位置的李牧,单手抓住车夫刺来的长枪,讪笑开口, “嘿嘿,不好意思,没控制住力度,我本来是想在他身后偷袭他的,没刹住车。” 持枪的车夫,完全没有听进李牧的话,表情呆滞的盯着李牧,嘴里险些流出口水。 李牧挑了挑眉毛,一把抢下车夫的长枪,转身向异族女子的方向走去,嘴中嘟囔, “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互相给面子,武器借我用用,完事还你。” 说着,李牧将手抓到长枪中间,像挥棒球棍一样的甩了甩,心中嘀咕, 「呢老杂鱼,呸,呢老头,应该不是个龙套,吧。」 嘴上虽是说的轻松,李牧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李牧的心情和车夫其实也差不太多。 头一次全力出手,李牧甚至无法很好的掌握力道,全力奔跑时,甚至险些停不住脚步,但此时大敌当前,这些却不能表现出来。 远处的异族女子,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但还来不及疑惑,下一刻,小昭的斧头,便再次当头劈下。 “小丫头,你就会这几下子吗?” 异族女子有惊无险的闪身避过,张口冲着小昭骂道,心说, “这小丫头还真难缠。” 目光下意识的想要向李牧那边瞟,方才的一幕,是她心有余悸。 谁知这时,李牧的声音却从异族女子的身后传来, “打架的时候,不要聊天,更不要东张西望。” 闻言,异族女子没有多想,小腿瞬间发力,便要向远处遁逃。 李牧手中的动作显然更快,不等异族女子脚尖离地,枪身已经横扫至其腰间。 异族女子闷哼一声,身体便向小昭的方向倒去。 “小昭!” 李牧见小昭,冲着异族女子一斧头劈下,下意识的出声喊道。 话音未落,异族女子的头颅已然与身体分了家。 紧皱着小眉头的小昭,用足尖试探了一下,确认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随即抬头望向李牧,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惊恐,扛起碎金斧便一头扎入李牧的怀里,语带哭腔的说道, “公子来救小昭了,小昭好害怕,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听到这话的李牧,整张脸瞬间黑了下来,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不是被这小丫头拿捏了。 随即感受着怀里的娇躯,伸手微微推开脸旁的斧头,柔声安慰, “不怕,不怕,有我在,有我在。” 于是,怀中的小昭,呜咽声变的更大了。 李牧伸手拍了拍小昭的后背,将小丫头从怀中推出, “在这等着,雨薇那还。” 话音未落,苏雨薇嘲讽的声音便从李牧耳边响起, “公子还记得小女子,小女子真是太感动了。” 李牧回头看向苏雨薇,只见苏雨薇眼带嘲讽,抿嘴盯着李牧。 李牧表情有些尴尬,正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只听苏雨薇接着说道: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回王府,玲儿那边应该更危险。” 闻言李牧轻哼一声,小声嘀咕, “我可不这么觉得。” 随即话锋一转,疑惑的望向苏雨薇, “你什么时候和李玲儿关系这么好了?” 苏雨薇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冷哼一声,没有作答。 见状,李牧没有继续理会苏雨薇,扭头看向街角处,若有所思。 李牧如今已经可以确认,什么狗屁的燕王府困境,什么狗屁的林家阴谋。 应都是燕王和宏文帝演的一场戏,为的多半就是对付林家。 林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勾结冉奴是真,对付燕王府也是真,但真正的目的,肯定不是夺取北地的控制。 李牧就算再不通政治,也清楚,单凭他一个小小世家,就算燕王那二十万大军全拉肚子,让冉奴人打入边关,林家和冉奴,也守不住这北地。 林家一直在暗地里对付燕王府,想来应是在试探燕王府的底线,或是想让燕王回燕山城? 李牧虽还未想通这些,但有一点,自己的存在,并不能解决燕王府的困境,或是燕王府,真的存在困境吗? 现在最让李牧关心的是,李玲儿是否知晓这一切。 若她不知晓,那李牧来到这燕王府,便算是阴差阳错,无伤大雅。 但若是知晓,李牧的后背,不由感到隐隐发凉。 想起那日青峰山下,李玲儿对他那个原主哥哥的眼神,明显是想刀却又不忍心。 想到此处,李牧握了握拳头,「但这功夫不是假的,竹简也是李玲儿交给我的。」 微微叹息,无论如何,还是要回燕王府一趟。 突然发现自己这么厉害,李牧的自信心便足了几分,眼下林家应是急眼了,这边动了手,那燕王府? 旋即摇头轻笑,余光扫了眼街角,暗道,「我身边都有人盯着,那燕王府那边,自是不用我来操心。」 街角处,李牧看不到的地方。 “邹大人,二殿下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一身黑色官袍的男子,恭敬的向他身前的男子询问。 邹姓男子,眉头皱起又松开,却没有回答身旁人的问题,口中说道: “这里没事了,让人都回来吧,我们去燕王府。” 另一边。 李牧手中把玩着小昭的碎金斧,口中逗弄着小昭: “分量确实不轻,平时让你捏捏肩膀,一点力道没有,还说不是偷懒了。” 一旁的小昭,知道李牧是在故意逗她,也不反驳,嘴巴微嘟双颊鼓起,可怜巴巴的看着李牧。 “二公子,全死了,周边的百姓已经报了官,应该马上就会到。” 李牧心中感叹, 「不愧是经历过战乱的人民,一个看热闹的都没有。」 “那就辛苦你了,在这等官府的人来。” 车夫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抱拳称是。 李牧转头对二女使了一个眼色,便自顾向内城走去,嘴中抱怨, “马也跑了,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身后的苏雨薇,语气幽幽,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那可是你亲妹妹。” 李牧没有回头去看苏雨薇,语气慵懒, “担心有什么用,我又不能飞回去。” 苏雨薇快步冲到李牧面前,用赌气的眼神看着他,口中埋怨, “那你也不能这样慢慢悠悠的,不知道的以为你逛街呢。” 李牧看着面前的俏佳人,自言自语道: “生气都这么好看。” 随即将手伸向腰间,原本正要发怒的苏雨薇,见此,也疑惑的看着李牧,想看看他要干些什么。 李牧手在腰间一抹,掏出两块拇指大小的碎银,向空中一抛,待碎银快要落下时,又反手将其抓入手心,随后在苏雨薇面前摊开,口中轻笑, “李玲儿嘛。” “什么意思?” 苏雨薇疑惑的盯着李牧手中的碎银,开口问道。 “大吉。” 李牧收回手,将银子放回腰间,顺势绕过苏雨薇,继续向前踱步。 愣在原地的苏雨薇,思索了片刻,上前追上李牧,与他并肩,眼睛死死的瞪着他,恶狠狠的说道: “死道士,臭神棍!” 李牧扭头扫了苏雨薇一眼,口中不屑, “我还没说你,把你师兄放走了。” “是他自己逃走了。” 听到李牧的话,苏雨薇眼睛瞬间红了,委屈之情掠上心头,倔强开口。 “谁知道呢,你们师兄师妹的,哎,可怜我咯。” 李牧并未转头看到苏雨薇的神情,继续调侃。 苏雨薇看到一脸坏笑的李牧,这才反应过来,眼中的泪光不见,气鼓鼓的看着李牧。 又觉得不解气,伸手便向李牧腰间扭去。 感受到腰间软肉被捏,李牧惊呼一声,赶忙开口告饶。 身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小昭,微微叹气,口中嘀咕, “公子这样一点架子也没有。” 随之,话锋一转,脸上浮出笑容, “也挺好的!” “看什么呢,还不跟上!” 李牧转头,看着愣愣傻笑的小昭,没好气道。 “啊?哦!” 听到李牧的声音,小昭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小跑追上二人。 李牧目光若无其事的向小昭身后,瞟了瞟,心中腹诽, 「应该就是皇帝的人了,来了也不帮忙,走了也不打个招呼,搞得自己多神秘一样。」 第42章 越来越不靠谱的危险预兆,尸横遍野的燕王府。 小半个时辰后。 燕山城,内城门口。 “小昭,去借两匹马来。” 李牧看着城门口的守卫,想了想,对小昭说道。 闻言,小昭小跑着奔向守卫,简单言语几句,便看到守卫匆匆离开。 “这会知道着急了。” 一旁的苏雨薇没好气的看着李牧。 “走累了,不行吗?” 李牧伸了个懒腰,口中淡淡。 不多时,小昭便牵着两匹黑马回来,将其中一匹的缰绳递给李牧。 李牧老远便看到这两匹马,心中感叹, 「马缰,马凳,居然还有马蹄铁,不给人留活路呀。」 随即翻身跳上马背,口中说道, “王府见。” 闻言二女对视一眼,也跳上了马背,率先跑了出去。 李牧眼带笑意,口中自嘲, “终于可以当一回,当街纵马的纨绔了。” 但很快,李牧便笑不出来了,他居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会骑马。 胯下的马儿,一动不动,正当李牧心一横,准备给这不听话的家伙,狠狠来一下时,便听耳边传来苏雨薇的声音, “呦,我们的二殿下这是在欣赏风景吗,这丰神俊朗的样子,要是在城里逛一圈,还不迷死那帮闺阁小姐。” 李牧看着苏雨薇花枝乱颤的样子,已是满头的黑线,抬眼看向苏雨薇的方向,只见小昭也是满脸通红,显然是硬憋着不敢笑。 李牧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膀,无奈开口, “我又不累了。” 正当李牧准备跳下马时,一旁的苏雨薇却纵身跃到李牧身前,抓起马缰,忍了忍笑后,才继续说道: “抱紧了。” 李牧转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小昭,下定决心, 「这骑马一定要学会,不然也太丢人了,连一个小丫鬟都会骑马。」 不多时,三人便距离燕王府越来越近。 李牧突然拍了拍苏雨薇平坦的小腹,语气凝重道: “有些不对。” 闻言苏雨薇勒了勒缰绳,让马匹的速度减慢,疑惑开口: “怎么了?” “太安静了!” 话罢,李牧便闭上眼睛,仔细聆听远处王府内的动静。 苏雨薇也感觉到情况有些不正常,远远的将马停下。 “一点动静都没有,去看看。” 李牧仔细分辨后,发现王府内,一点动静也没有,便率先跳下马,回头对二女道: “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四下打量片刻,发现周边,也是一个人也没有,便独自走向王府正门。 看着紧闭的王府大门,李牧心中越发有些不安,轻轻的耸了鼻耸鼻子,眼中瞳孔骤缩,赶忙上前一把将门推开。 顿时,一股腥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王府内,尸横遍野。 李牧仔细分辨后,心中笃定, 「竟然有四波人!」 其中王府的护院和下人李牧一眼便能认出。 「普通百姓装扮的人,看肤色,应该和之前拦路的那三人是一起的。」 「这些江湖打扮的人,不是纵横家,就是林府的门客。」 李牧走到一名黑衣人的尸体旁,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并没找到任何能证明其身份的物件,随后盯着黑衣人衣服上绣的蓝色云彩,暗自寻思, 「兵刃统一,全身只有衣服上的云彩刺绣略有不同,应该是皇帝的人,竟然也死在这。」 这时,李牧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捡起黑衣人身旁的配刀,转头便向后砍去。 “是我们。” 这时,耳边听到苏雨薇的声音,李牧赶忙收手,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两个不听话的女人,没好气道: “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等着。” 苏雨薇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目光扫向小昭: “是你家小丫鬟说担心他家公子,硬拉着我来的。” 李牧这才向身后的小昭望去,此时的小昭,看着地上的尸体,眼泪已然夺眶而出。 李牧没好气的看了苏雨薇一眼,嘴中嘀咕一句, “好像你不是我家丫鬟一样。” 便不再理会苏雨薇,向小昭走去。 “这里危险,你们先去安全的地方等我。” 李牧一边为小昭擦拭着脸上的眼泪,一边柔声劝道。 闻言,小昭一把擦掉脸上的泪水,目光坚定的看向李牧,握着碎金斧的小手,微微用力, “小昭想要跟着公子。” 李牧这才反应,小昭才是穆老头武道心得的最大受益者,这燕王府,怕是也没几个是小昭的对手。 微微点头,转头向苏雨薇说道: “去内院!” 然而李牧刚一转头,眼前一白,脑中出现了新的画面。 画面中。 是一处湖心亭,李牧站在亭外,一把长剑从亭内刺出,贯穿了李牧的肩膀。 用剑的人却被亭子的屋顶挡住,只能隐约的看到一双白腻的小手,其余的却看不太清晰。 李牧愣愣的站在原地,心中大骂, 「坑爹呢是不是,我上帝视角还能被遮挡物遮住,上次的面纱我就不说了,这次这马赛克是不是太刻意了。」 随即李牧举起手中的长刀,泄愤的在空中挥砍,待看到长刀的样式,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道: “唐刀?” 走在前面的苏雨薇,听到李牧的话,疑惑回头看向李牧: “什么唐刀?” 李牧心知,自己怕是又要社死,赶忙打起哈哈,看着手中长刀说道: “没啥,我说这刀,还挺锋利的。” 苏雨薇只是瞟了一眼李牧手中的长刀,随即想到李牧这个和自己一样,山里长大的孩子,开口解释道: “破军刀,军中和都城的守卫,配的都是这种刀,别看它样子普普通通,专破甲胄。” 李牧想着之前脑海中的画面,也没再多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不多时,三人便已离王府内院不远,李牧突然伸手拦住二女,叹了口气, “就在前面了,正打着呢。” 李牧看着这个自己从未踏足的内院,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回来前,原本感觉被人当棋子的李牧,本还是满心的怨气,眼下却又要进去为别人拼命,李牧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随即看了眼身旁的小昭,又想到那个总是穿着一身红衣,明明很开朗却要装高冷,明明脑子不怎么够用,却又要装的成竹在胸的娇蛮少女。 想到那个,崇拜自己到不行,被自己三言两语,便哄去结识大儒的熊孩子。 想到进门前,看到的王府护卫,丫鬟小厮的尸体。 李牧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眼神也越发坚定,将手中的刀握的更紧了些。 心中对景安城那位皇帝,鄙夷到了极点, 「局布成这样,就不要学别人搞权谋了,直接干不香吗?」 第43章 打老头专业户,终被一阶老头啄了眼。 二女也感受到李牧逐渐加快的步伐,心情也越发的紧张。 转眼间,三人便看到前方,黑压压的人群。 王府内,无论是护卫还是家丁下人,全都举起了兵器,与来人对峙。 被护在身后的丫鬟婆子,手中也都各自握着兵器,有的拿着菜刀锄头,有的甚至举着锅铲扫帚。 最前面的李玲儿身披红色甲胄,手提亮银长枪,身上沾满了血渍,不知是敌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一旁的应雨更是狼狈,只穿了半身甲胄的她,身上明显有许多伤痕,尤其大腿处一尺长的刀伤,还不时的向外流着鲜血。 此时众人应是发现了李牧三人的到来,这才堪堪的停了手。 “我很欣赏你,竟然肯回来送死。” 林家家主从人群中走出,眼神示意身旁的手下后,笑着看向李牧。 “对不起,我来晚了。” 李牧没有理会林家家主的嘲讽,而是上前一步,对着李玲儿说道。 “你白痴啊,这种时候还耍什么帅,还不快走。” 李玲儿神色复杂的盯着李牧,激动的冲李牧喊道。 李牧扫了眼围上来的众人,苦笑一声,看向李玲儿, “想和你死在一起,不行吗?” 李玲儿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却再没说出让李牧逃走的话。 “好一对兄妹情深,抓住他,老夫要砍掉他的四肢,挖其眼,拔其舌,穿其耳,为我行儿报仇雪恨。” 话音刚落,林家的众人,便冲向李牧。 此时,林家家主身旁的异族年轻人,却惊恐的盯着李牧,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口中自言自语道: “不可能,不可能有老师都对付不了的人,府外一定有大军,对,活捉他们,活捉他们还有机会。” 李牧不管冲上来的是谁,举刀便砍,脚下步伐不停,一刀一个,向李玲儿的方向走去。 苏雨薇与小昭跟在李牧两侧,借着李牧的势头,也如杀神一般。 三人身边,一时竟不敢有人上前。 见状,李玲儿与应雨,也不再只是防守,向着李牧的方向,冲杀而来。 人群中,不知有谁喊了句, “二公子来救我们了,兄弟们,接应二公子。” 随即王府众人,气势瞬间高涨。 虽是如此,但没有李牧护持的护卫,即使气势如虹,依然寡不敌众,很快就再度出现了伤亡。 见此,李牧微微皱眉,很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迅速带二女与王府众人汇合后,低喝一声,抬手向人林家众人斩去。 一道剑气,迅速没入林家众人,随即数人应声而倒。 众人见此,纷纷退后,两边人马又恢复成之前,对峙的情况。 李牧微微松了一口气,心说, 「好险,暂时唬住他们了。」 李牧方才一路杀入人群,并不是胡乱的挥砍。 而是像平常练武时,一招一式的使将出来,即使无暇顾及的对手,也会被苏雨薇和小昭拦下,这才在最后斩出剑气,震慑住林家的众人。 “这不可能,即使是二阶,也不可能斩出这么远的剑气。” 林家家主,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牧,嘴上虽然说着不可能,身体却也隐隐有着退后的趋势。 一旁的李玲儿,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牧,像是要重新认识这个男人一般。 小昭则是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公子,显然这一幕她并不惊讶。 场面一时寂静的诡异。 林家家主思索了片刻,回头看向身旁的异族青年,语气微怒, “小王子,为何不让你的人出手?” 异族青年,神情凝重,刚要开口,便见他身后走出一名老者。 老者身材瘦削,面容略显奸诈,大约一米九左右的身高,让他在众人间显得格外显眼。 异族青年见老者出列,神情明显变得恭敬许多,用旁人听不懂的与老者说了几句。 老者先是看了看李牧,随即对异族青年点了点头,用一口流利的兴朝官话,对林家家主说道: “今日如果要老夫出手,那之前的条件。” 林家家主,不等老者继续说,便抢先开口道: “四成,不,五成,林家与其他几个世家的车队,现今已然到了关口,只要前辈出手,届时林家半数家产,拱手奉上。” 显然林家家主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今日如果不能顺利拿下燕王府,别说自己,整个林家,也别想走出兴朝国境。 异族老者点了点头,淡淡开口, “让你的人都退下,这小子,即使不足一阶,也相差无几。” 异族老者特意将李牧的实力,往高的说,为的就是要让林家家主知道,这个价钱加的值得。 然而一旁的异族青年,脸上的凝重却一直没有退去。 李牧见走出来的又是个老头,心中腹诽, 「我这是捅了养老院了,怎么找茬的全是老头。」 随即向异族青年身后的女子望去,嘴角抽了抽, 「老头就老头吧,话说这就是冉奴人,本以为是异族风情,谁能想到是怪异风情。」 “小子,老夫来会会你。” 老者看着李牧一副出神的样子,眼中鄙夷,心想, 「是要先让这小子几招,不要胜的太轻松,还是直接拿下。」 谁知,下一刻,李牧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老者嗤笑一声,抬起右手,转身向身后斩去。 李牧的刀锋与老者肉掌相碰,擦出一道火花。 李牧清晰看到,老者的手掌表面,凝结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真气护罩,眉头微皱, 「这就是合气,次奥,新手村门口,守着这种boss,玩不玩了。」 随即李牧,又是接连几刀,全被老者空手挡下。 一旁观展的小昭,急切的向身旁的苏雨薇问道: “雨薇姐姐,公子,公子不会有事吧,我们去帮公子。” 苏雨薇则是目光死死盯着场中二人,微微摇头, “帮不了,去了只是给他添麻烦。” 李玲儿也是神情凝重的看向场中,眉眼间,隐隐有了死意。 人群后的许幼芷,却没有关注场中的大战,目光望向墙外, 「我的好姐姐,你再不回来,他就要撑不住了。」 “大人,你挺住,后面的人马上就到了。” “不用等了,一阶高手,不足千人的合击阵,根本杀不了。” 而在另一边,之前在街上窥视李牧的邹姓二人,赫然也在王府的人群中。 此时那位姓邹的大人,胸口刀伤见骨,显然有些支撑不住了。 这时,场中传来一阵巨响。 老者看着身体陷入院墙的李牧,语气森寒, “小子,束手就擒,少受点皮肉之苦。” 第44章 不是剑招,双修。真就这么走了? 李牧艰难的将自己从墙中拔了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看向异族老者,口中骂到: “老王八,壳硬了不起。” 闻言,异族老者面色不变,身形却已然消失在原地。 随即李牧举起手中长刀,横挡在胸前,堪堪拦住异族老者劈向面门的手刀。 紧接着异族老者又是横起一脚,李牧躲无可躲,这一脚挨了一个结实,手中长刀再也握不住,整个人向王府众人的方向飞去。 见状苏雨薇与李玲儿一同冲向李牧,接住李牧的同时,力道却是不减,三人一同向后移了数米,才堪堪定在原地。 李牧不等二人站稳,便已然从二女怀中跳出,才走了几步,只觉得喉间一甜,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李牧用手摸了摸被老者踢到的腰间,顿时感觉一阵剧痛,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手擦去嘴角残留的血渍。 随后一把夺过身旁护卫手中的长枪,便继续向老者冲去。 身后的李玲儿,双眼通红,转头走向应雨身旁,低声说道: “趁现在,你和幼芷护着小姨,与府上的丫鬟从后面走。” “那你呢?” 应雨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挣扎,开口问道。 “我为你们断后,这是命令。” 随即看向场中的李牧,口中喃喃, “我也是。” “玲儿!” 这时,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旁的许幼芷,怒气冲冲的看着李玲儿。 李玲儿刚要开口,便被许幼芷打断道: “你不要再说了,我们是不会走的,小姨更不会走。” 说着许幼芷扫了一眼,场中苦战的李牧,语气略转温和, “你想去拼命,我不会拦你,但你要自己拼命,让我们逃走,这不可能。” 李玲儿握了握手中长枪,转身便欲向场中冲去,却被只能玉手拦住。 李玲儿愤怒的望向来人,出声吼道: “你干嘛?” 苏雨薇并未作答,而是凑近李玲儿的耳边,低声耳语几句,随后说道: “你说的没错,趁现在。” 二人不动声色的向,林家家主的位置看去,随即对视一眼。 李玲儿微微点了点头,口中说道: “好!” 一旁的许幼芷,看了看二人,又扫了眼林家众人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头,刚欲开口阻拦,二人已然消失在原地。 此时,场中的李牧,用衣袖擦去嘴角的鲜血,手中握着只剩半截的长枪,艰难的从地上爬起。 「这老东西,还是人吗,完全破不了他的防御,老骗子你再不来,老子就真没了。」 李牧警惕的盯着异族老者的一举一动。 另一边的异族老者,神色也不如之前平静,身上的衣衫已然被汗水打湿,目光凝重的盯着李牧。 随即双手一抖,两把匕首倒握在老者手中。 李牧看着老者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眼角抽了抽。 下一刻,老者的两把匕首,分别刺向了李牧的腹部和面门。 李牧丢开手中只剩半截的长枪,歪头躲开刺向面门的匕首。 双手用力抓住老者另一只手,随即向自己肩膀一抗,要给老者来一个过肩摔。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老者身体刚到半空,原本刺向李牧面门的匕首,便又一次向脖颈划去。 李牧见躲无可躲,心里一横,张口就向匕首咬去。 “师弟,这也太难看了。” 这时,李牧只觉得说话之人的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虽不大,却可以让人听得清晰。 与此同时,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李牧身旁,单手抓住老者刺向李牧的手,轻轻一甩,便将异族老者丢了出去。 异族老者落地后,又是连连退了好几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李牧一脸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中年道士,赫然开口, “你是青峰观的。” 不等李牧把话说完,中年道士便开口打断了李牧的话, “怎么才半月不见,师弟便这么生分了,对,对,现在不能叫师弟了,应该称呼殿下。” 李牧见来人竟是那天,青峰山下的道士,心中腹诽, 「这老道士,还挺腹黑的。」 随即看向中年道士身后的李玲儿与苏雨薇,心中恍然, 「这俩妮子原来去搬救兵了,有点东西,怎么办到的。」 中年道士意识到李牧的目光,笑着开口, “贫道方才遇到,郡主与这位女子,欲要偷袭林家主,便将两位请回来了。” 闻言,李牧顿时一头黑线,如果不是看到这牛鼻子刚才出手,真想上去给他两下, 「你特么的神经病吧,这事你用得着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吗,算了,看你来帮忙,先原谅你了。」 随即笑着向中年道士拱手道: “是玲儿不懂事,多谢师兄搭救。” 中年道士却是摆摆手, “殿下既已出了山门,便不再是青峰观的人,贫道今日来,只是带了两句话给殿下。” 李牧还没反应过来,中年道士便凑近李牧耳边,低语道: “第一句话,‘不是剑招’。第二句话,‘双修’。” 李牧听着这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两句话,正欲发问。 抬头望去,哪还有中年道士的身影。 「嗯?这就走了?真走了?」 此刻李牧心中,只剩说出口就会被和谐的声音。 一旁的李玲儿二女,看到这一幕,先是错愕,随后迷茫,最终涌上心头的只剩无尽的愤怒。 李牧硬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看向李玲儿二女,手上比出一个大拇指,称赞道: “点子不错,只怪遇到一个猪队友。” 随即接过苏雨薇手中的长剑,转身看向远处的异族老者,口中说道: “回去看好家,我感觉我还能撑一会。” 此时,林家众人才从惊愕中回神。 一名手持大刀的魁梧男子,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吓死老子了,老子还以为青峰观那活神仙来了。” “瞧你那点出息,今天就算是真神仙来了,也救不了燕王府。” 一旁的方脸女子,应和着说道。 林家众人紧张的情绪,顿时缓解,再次跃跃欲试的准备向王府众人攻去。 林家家主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深深的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道: 「看来传闻不假,李牧是燕王硬塞进青峰观的,虽不知详情,但对眼下的局势,确实与我林家有利,天不亡我林家。」 第45章 大儒救场,感觉身体被掏空! 林家家主转头看向一旁的青年,口中说道: “小王子,不能在拖了,我们的人一起上,顷刻便能拿下燕王府这些残兵。” 异族青年,则是面色凝重的看向王府众人,内心略微盘算,没有回答林家家主的话,而是向场中老者喊道: “先生,立刻拿下李牧,生死不论。” 随后转头看向林家家主,淡淡开口: “我的人,不能再死了,之前的条件是我拿下李牧,你攻下燕王府。” 说着对林家家主做了个请的收拾,继续道: “还请林家主,兑现自己的承诺。” 林家家主,内心已然怒到极点,但面上却不表现,一声不吭的走向王府众人,口中低喝: “全杀了,一个不留。” 见此,李牧也无暇顾及异族老者,心中想着藏风诀的剑招,举剑便向着林家众人的方向冲去,打算来个故技重施。 一旁的老者也闪身追上,匕首冲着李牧的背心刺去。 李牧见这老头如此难缠,心中微动,一头扎入林家众人的人群中,便和异族老者玩起了捉迷藏,一边躲避老者的攻击,一边在人群中斩杀林家众人。 异族老者冷哼一声,也不再追击李牧,转身冲向正在掩护拼杀的李玲儿。 李牧见这老头也不傻,心说, 「别人家的反派可不是这样的,老头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谁知这时,异族老者嘴角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转身攻向李牧。 李牧下意识抬剑欲挡,然而脑中好似闪过一道惊雷,‘不是剑招’四字不停的在耳边回响。 下一刻,长剑与匕首相撞。 异族老者一手架住李牧斩下的长剑,一手向李牧腹部刺去。 眼中已然露出胜利的光芒。 谁知这时,李牧另一只手,只是轻轻一扫,便将老者刺向腹部的匕首弹开。 握着长剑的手,突然用力,划向老者的胸前。 老者身上顿时被一股若有若无的白光包裹,剑刃与老者身接触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随后二人再次分开。 异族老者,看了看胸前难以察觉的伤痕,嗤笑一声,正要再次向李牧攻去。 一道笑声从院外传来。 “哈哈哈,小友,再想想,再想想。” 随后一道略带焦急的声音,对李牧喊道: “二哥!” 李牧这会刚找到点感觉,又被人打断,有些不耐烦: 「又谁呀,有完没完。」 转头望去,竟然是李武。 随后一道坐着轮椅的身影便出现在李牧身前, “普通刀刃,虽也能破罡气,但若是修入合气,刚柔并济,不同刀剑便再无法,伤及分毫。” 穆真一脸笑意的看着李牧,缓缓开口。 李牧看到大儒突然出现,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赶忙说道: “您老可算来了。” 随即指着对面的异族老者,正色道: “外族入侵我兴朝国土,我辈读书人,人人得意诛之。” 随后转身躲在轮椅后面,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先生,请!” 穆真看了看一旁,面色凝重的异族老者,笑着摇了摇头, “郡主那边也有麻烦,攘外必先安内。” 李牧转头望向李玲儿那边,赫然发现,这林家家主,竟也是个高手。 李玲儿竟与之打的不相上下。 见状李牧赶忙开口, “先生不忙,家事,我来处理。” 随后便提剑欲要上去帮忙,谁知方才还在身后的穆真,转瞬间便到了李牧身前,挡住了李牧的去路,笑着说道: “老夫年纪大了,腿脚又不方便,这边交给你,老夫去那边。” 说着不等李牧再开口,穆真和轮椅,便同时从原地消失。 这时,院外又冲进一群黑衣人,和李牧之前看到的黑衣人一般无二。 一身黑底蓝云的制式官袍,腰间配有长刀。 冲进院后,便将李武护在身后。 见此李牧在心中又骂了穆真两句,随即抬手斩杀一名冲过来林家门客,口中嘲讽, “杂鱼去那边。” 眼睛则是死死盯着前方的异族老者。 异族老者,打死也没想到,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如今却一波三折,目光扫向远处的穆真,面色凝重。 随后又将目光投向李牧,心中一横,怒吼一声向李牧攻去。 李牧看着攻向自己的老者,手中长剑缓缓抬起。 随后,从手掌心蔓延出一道真气,像水流般流向剑身,缓缓将剑身包裹。 「难怪之前只有完全演练全部剑招后,才能短暂的调动真气,‘不是剑招’不早说,吓的老子以为,以后只能锤炼体魄,当个沙袋。」 李牧想通藏锋诀上看似平平无奇的剑招,其实也是心法的一部分后,体内磅礴的真气便再也不受制固。 原本只能隐约察觉的气海,如今已然操控自如,随心而动。 眨眼间,异族老者已然攻向李牧身前。 李牧抬剑弹开异族老者的匕首,随后顺势斩下,异族老者眉头紧皱,下意识觉得,这一剑若是砍到自己,自己必死无疑。 异族老者再次重新审视了一遍李牧,思索片刻,闪身向后遁去。 李牧见这老头居然要跑,心中大惊,试着将真气运至双腿,赫然发现真气竟然还能提升速度, 「难怪穆老头总是神出鬼没的,开始开以为是他的轮椅有古怪。」 异族老者见李牧竟追上了自己,自知逃跑已是徒劳,怒吼一声,便扑向追上来的李牧。 身体表面的真气波动,犹如实质,像是在全身上下,披上了一件灰色的铠甲。 李牧只是与老者简单对拼数招,握剑的虎口处,已然有了血丝。 「这老东西还是人吗?」 李牧心中暗骂一声,也试着学习老者的方法,将真气披上全身,却始终不得要领。 一个不留神,便再次被老者击飞,然而这次老者却再没给李牧机会。 看着倒飞而出的李牧,老者狞笑一声,以更快的速度追上李牧,准备给李牧致命的一击。 然而此时的李牧,却比之前要冷静的多,见自己无法像老者一样,将真气如铠甲披在身上。 转念一动,调动气海内全部真气,布满全身。 再看冲向自己的老者,像是在看慢放的电影,老者的一举一动全收李牧眼底。 李牧只是轻轻挥手,便扫开了老者的致命一击,随即反手扣住老者的咽喉,向下一甩,将老者整个人摔向地面。 空气中顿时传来一阵巨响,漫天的烟尘将两人完全淹没。 待烟尘散去,二人身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李牧单手持剑,抵在老者咽喉。 老者此时,已然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全都被血水浸湿,目光却是死死盯着李牧。 眼中的神色,由震惊转为茫然,随后又变为不甘与贪婪,嘴巴不停的张合,说得却不再是兴朝官话。 李牧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老者,眼神淡漠,像在看一个死人。 良久,耳边传来穆真的声音, “小友,这人活着好处更多。” 还没有轮椅高的李武,费力的推着穆真大儒,缓缓来到李牧近前。 随后穆真大儒抬手打出一道真气,没入异族老者的丹田位置,笑着看向李牧, “将他交给邹大人。” 说着,还冲李牧使了个眼色,像是在说 ,你懂老夫的意思。 听到这个声音,李牧这才缓缓转头望去,随之眼中喜色一闪而逝, 「我去,能动了,刚才是怎么回事,感觉像是宿醉后,一夜七次的清晨。」 此时,林家众人连同一起来的冉奴人,都已经被后来的黑衣人控制起来,那个被林家家主称作小王子的青年,赫然也在其中。 这时,一道红色的倩影,一头扎入李牧怀中。 眼泪瞬间浸湿李牧已然破烂不堪的衣衫。 第46章 外来之人?小姨?师叔? 李牧抬手,轻轻的揉了揉怀中女的脑袋,柔声说道: “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李玲儿用力的在李牧胸前蹭了蹭,随之退后两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仿佛之前哭的稀里哗啦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李牧一步越过李玲儿,拱手对穆真说道: “感谢先生今日援手,敢问先生,之前的约定可还算数。” 穆真看向李牧眼睛,沉默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见状李牧不再言语,转身走向躺在地上的异族老者。 老者见李牧走来,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口中用冉奴的语言嘶吼道: “你是谁,你是谁,你去过外面,你是从外面来的!” 李牧听不懂老者在说些什么,也懒得理会,要不是之前身体突然没了力气,也不至于在那里,摆那么久的造型。 随即不再理会老者的嘶吼,挥剑便向脖颈砍去。 顿时,异族老者口中的吼声停止,脖颈处出现一条发丝粗细的血痕,老者瞬间放大的瞳孔,不甘的盯着李牧,抬手摸向脖颈。 刹那间,滚烫的鲜血从老者脖颈处喷涌而出,一颗鲜活的头颅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停在原地,脸上还停留着之前的表情。 斩杀异族老者后,李牧没有继续停留,转身向林家众人走去。 押解着林家众人的黑衣人,将之前一幕也都看在眼里,有人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殿下。” 这时,之前在街角窥视李牧的邹姓官员,被人搀扶着走向李牧。 李牧回头看了眼邹姓官员,迟疑片刻,还是拱了拱手, “多谢邹大人今日驰援燕王府,这份恩情李牧记下了” 邹普摸了摸胸前的伤口,随后推开一旁搀扶着自己的手下,上前一步正色道: “奉命办事罢了,殿下不必如此。” 接着扫了眼林家众人,询问道: “殿下这是?” “邹大人可懂兴朝律法。” 李牧没有继续看邹普,而是将目光转向王府里的护卫。 “自然。” 邹普听到李牧的问题,毫不犹豫的说道。 “擅闯燕王府,袭杀郡主,邹大人可知该判何罪。” 李牧不等邹普回答,便已经转身,继续向林家众人走去。 邹普没有回答,而是面色难看的盯着李牧的背影,随即长吸一口气,对着押押解林家众人的手下,挥了挥手,吼道: “都让开!” 听到邹普的命令,一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纷纷撇下手中的林家众人,向一旁退去。 这时,李牧回头看向邹普,语气平和许多, “那个冉奴的王子,便交给邹大人了。” 闻言邹普神色明显一喜,看向李牧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异色,开口答谢后,便马上向一旁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如此李牧不再多言,径直向林家众人走去,转眼间便是数颗头颅落地。 整个王府后院,充斥着怒骂,求饶,哭喊的声音,络绎不绝。 “大人,殿下这么做,会不会有些过了。” 之前搀扶邹普的手下,看到大开杀戒的李牧,小心翼翼的向邹普试探的说道, “这年轻人气血上涌,杀几个人也罢了,这若是全杀了,我门向。” 不等手下说完,邹普的声音便打断了手下的话: “不是还留了一个。” 随后目光凶狠的瞪了说话的手下一眼,转头离去。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声,戛然而止,王府后院顿时变得诡异的安静。 众人看着宛若疯魔,浑身浴血的李牧,全都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李牧四下扫视了一眼,随即一股虚脱无力的感觉,瞬间爬满全身,眼前一黑,便仰头宰了下去。 一旁的李玲儿,最先反应过来,瞬间来到李牧身后,接住了半空中的李牧。 随后跑到近前的小昭,泪水已是夺眶而出,贝齿咬着下唇,却不敢哭出声来。 然而此时,满脸担心的苏雨薇,跑向李牧的身形突然顿住,满脸凝重的回头望向内院屋舍的方向。 思索片刻,目光扫向一旁的应雨,上前低声耳语。 言罢,应雨抬脚便向房舍冲去,身后的苏雨薇赶忙一把将其拉住,焦急说道: “我去看看情况,你去找穆真大儒。” 应雨小眉头皱了又松开,对着苏雨薇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许幼芷疑惑的看着两人,随即惊讶的看向屋舍方向,不等心中欢喜,便见苏雨薇已经从另一个方向,小心翼翼的靠近屋舍。 许幼芷赶忙小跑追上,口中呼喊, “苏姑娘,苏姑娘。” 听见身后喊声的苏雨薇,眉毛蹙起,有些微怒的看向跑来的许幼芷,低声呵斥, “这里危险,退回去!” 许幼芷像是没听见苏雨薇的警告,依然奋力跑到苏雨薇跟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这,这,这里是。” 不等许幼芷将话说完,两人身旁的屋中,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御姐音, “幼芷,带她进来。” 听到这道声音的许幼芷,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随即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冲着苏雨薇说道: “别怕,丑媳妇儿也是要见公婆的。” 苏雨薇起先没有明白许幼芷话中的意思,随后突然反应过来,脸上顿时一片嫣红,赶忙将随手从地上捡起的长剑丢了出去。 接着抬手慌乱的去擦脸上的灰尘,整理散乱的头发,仔细抚平身上褶皱的衣裙后,才微微收起下巴,小心翼翼的跟在许幼芷身后,向屋中走去。 “雨薇,怎么脸这么红?” 屋中,一席白色长裙,面容清丽的女子,面带笑容的看着跟在许幼芷身后的苏雨薇,语带调笑。 苏雨薇听到这话,脸上红晕,更是浓了几分,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行礼道: “苏雨薇,见过燕王妃。” 听到这话的许幼芷,噗嗤笑出了声来,赶忙走到苏雨薇身旁,低声说道: “错了,错了,这不是燕王妃,这是燕王妃的妹妹,你的话,可以叫小姨。” 闻言苏雨薇脸上的红霞,一瞬间从脖颈蔓到了耳根,正要重新开口,随之顿了顿,小姨两字始终是叫不出口。 这时,面前的白衣女子咯咯的娇笑出声, “是呀,你该叫我什么?” 苏雨薇这才抬头看向女子,嘴里赔罪的话还未出口,人确实愣在原地,心中叹道: 「小姨都这的这么好看,那母亲定然也不会差到哪去,难怪那家伙长成那样。」 这时,只听白衣女子又开口道: “怎么小雨薇不认识我了,真让人伤心啊。” 原本被倾世容貌震惊的苏雨薇,听到女子这话,眼中的神色,从迷茫,渐渐转变成震惊,随即惊呼道: “师,师叔!你,你怎么在这。” 眼前女子的音容相貌,缓缓和苏雨薇印象中,小时候那个疼爱自己的师叔的身影相融合。 第47章 萝莉音的应雨,老女人小姨的邀请。 “这话说的,小雨薇不是也在这。” 张寒蕊略带幽怨的看着苏雨薇,语气不满。 苏雨薇看着张寒蕊,心头突然涌上一抹酸意,语带抽泣的低声说道: “师,师父过世了。” 见状,张寒蕊轻叹一声,缓步走到苏雨薇跟前,玉手扶上她的脸颊,用拇指轻柔的擦去苏雨薇脸上的泪水,语气柔和, “我都知道。” 苏雨薇感受着脸颊上的温度,心中回忆起儿时与张寒蕊的点点滴滴,仿佛那个疼爱自己的大姐姐又回来了,心中的情绪翻涌,眼泪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张寒蕊将苏雨薇拉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眼中的悲伤之情,也不再掩饰。 与此同时,李牧所在的小院中。 李牧躺在自己的软榻上,一旁的小昭神色焦急的床前踱步,双眼通红,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退去。 软榻上的李牧,眉头紧皱,神色凝重,显然这个梦,并不美好。 “李牧。” “小牧。” “牧儿。” 梦中的李牧,看着面前不断闪过的身影,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断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谁,谁,谁叫我,你是谁?” 伴随着一声嘶吼,李牧赫然从床上坐起,迷茫的看向四周,嘴中喃喃: “我是李牧,我就是李牧。” “公子,公子!” 小昭见李牧醒来,赶忙上前。 听到小昭的声音,李牧这才微微回神,转头看向小昭。 眼前的少女,面容憔悴,通红的双眼隐隐闪烁着泪光,李牧伸手捏了捏小昭滑腻的脸蛋,开口问道: “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了。” 小昭乖巧的坐在床榻边,眼中的关心未去,脸上的红霞已然蔓延,任由李牧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揉捏。 李牧又是接连捏了捏小昭的肩膀,腰肢,见小昭没受什么伤,这才收回作恶的手,口中说道: “我记得我好像突然就晕倒了,其他人呢?” 小昭见李牧不再使坏,这才抚了抚被李牧弄乱的衣裙,乖巧答道: “穆真大儒说,公子是真气用差了,所以才晕倒的。”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掩口笑道: “穆真大儒走前还说了,没见过谁打架的时候,将真气像披铠甲一样披在身上的,这样有多少真气也不够耗的,公子是这世间独一份。” 闻言李牧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穆老头懂个屁,那异族老头的铠甲,嚣张多了。” 小昭没有听清李牧的话,努力忍住笑容,向小朋友打小报告一样,对着李牧说道: “公子当时晕倒的时候,三小姐可急坏了,抱着您就往府外跑。” 说着偷看了一下李牧的表情,见没有什么变化,这才继续, “哭的比小昭还伤心,还好被穆真大儒拦下来了。” 李牧疑惑的看了一眼小昭,心中暗道: 「不是吧,我记得她亲哥死的时候,这丫头也没留几滴眼泪,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歪头看向小昭,开口调笑: “这不行,我受伤了,小昭难道不是最伤心的吗?” “小昭也伤心,但小昭的伤心和三小姐的伤心,是不一样的。” 说着小昭,俏脸微红,小嘴微微嘟起,声音急切中有些娇羞。 “哪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李牧一脸坏笑的看向小昭,伸手便要将其揽入怀中,心说, 「这妮子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胆子大了许多。」 这时,李牧伸在半空的手突然顿住,抬头看向门外,面上的表情像吃了死苍蝇一般,心中怒吼 「是我调戏个丫鬟就会被四零四吗,每次都这样!」 下一刻,屋门便被人推开,应雨跟着李玲儿,大步向屋里走来。 “看这架势,就是死不了了。” 走到塌前的李玲儿,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牧,口中语气不善。 李牧瞟了李玲儿一眼,便不再看她,仰头看着屋顶,口中嚷嚷道: “不知道是谁,之前趴在我怀里哭来着,瞅瞅,瞅瞅,我这衣服到现在还没干呢,咦,这是鼻涕吧。” 听到这话,李玲儿顿时俏脸通红,怒气冲冲的,就要上前去捶李牧。 一旁的小昭赶忙忍住笑意,上前圆场, “三小姐,公子身上还有伤。” 李玲儿也不是真的要对李牧动手,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旁,嘴中说道: “小雨你不是有话要对他说吗?不说我们就走吧。” 随后拉起身旁的应雨,转身便向屋外走去。 刚走两步,却又停在原地,转身看向身后,一动不动的应雨。 李牧疑惑的扭头望向应雨,眼露期待,他还真想知道,这小萝莉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只见此时的应雨,破天荒的换下了那身红色重甲,一身淡粉色的长裙,配上圆鼓鼓的脸蛋,活像个洋娃娃。 应雨缓缓向前迈了两步,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牧,憋了半天,口中只吐出两个字, “谢谢!” 说完,便拉起李玲儿的手,向门外走去。 李牧一脸迷茫的看着应雨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小雨应该是感谢公子未死去的护卫们,报了仇。” 小昭见李牧的表情,心知应雨不善表达,赶忙开口解释。 听到小昭的话,李牧则是摇了摇头,不确定的开口道: “她的声音?” “好听吧,小昭第一次听到小雨讲话,也很震惊。” 小昭一脸羡慕的冲着李牧说道。 “那之前?” 李牧还是有些不解,之前明明是御姐音的,怎么突然就变萝莉音了,难道自己又穿越了。 “那是腹语术,小雨不喜欢别人听到她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可爱。” 小昭也是有些不解的答道。 这时,走到门口的李玲儿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 “既然没事,等下到内院来,小姨找你。” 「小姨?」 李牧反应了一下,这才想起李玲儿说的是谁,扭头看向小昭, “你之前就是跟在小,恩,在内院的吧。” 李牧到嘴边的小姨二字,还是有些叫不出口, “玲儿的小姨是个怎样的人。” 小昭奇怪的看了眼李牧,笑着说道: “也是公子的小姨,是个很好的人呢,公子不用紧张,等下不就见到了吗?” 说着,小昭转身走到衣柜旁,转头对李牧说道: “公子可不能这样去,小昭去为公子准备浴桶,公子穿上这身,姐姐喜欢有诗书气的人。” 说着小昭从衣柜中取出一套靛青色的书生长袍,在面前晃了晃。 “姐姐?” 李牧诧异的看着小昭,心想 「这小丫头胆子一下子也变的太大了吧,王妃的妹妹她居然敢叫人家姐姐。」 小昭像是猜到李牧的想法,赶忙解释, “院里的丫鬟都是这么叫的,不是小昭自己要这么叫的。” 闻言李牧暗自腹诽, 「让别人都叫她姐姐,那多半是个老女人了。」 第48章 长的像初恋,还是初恋长的都一样? 不多时。 李牧穿着崭新的书生袍,有些不自在的站在内院门口张望,心里嘀咕, 「李玲儿人呢,我就这么走进去,会不会不合适。」 这时,李牧余光扫到,内院中缓步走来一少女。 少女一身靛蓝宫裙,神态端庄,眉眼弯弯,脸上好似时刻带着笑意,行动间,目光也一直注意着李牧。 待少女走近,李牧这才看清少女的容貌。 嫩藕般透亮的肌肤,尖尖的下巴,一张樱桃小口微微抿着,面对李牧的目光,一双晶莹透亮的眸子略微有些闪躲。 少女眼角有一颗泪痣,不但不影响少女的容貌,反而让少女有了一种独特的韵味。 一时间,李牧像是想起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自己学生时代,一颦一笑,一抹香风,只是无意间的小指触碰,便能让自己,魂牵梦绕,兴奋许久的身影。 李牧已经记不起那个容貌,眼前的少女却又勾起了自己的情思。 这时,少女的声音打破了李牧的思绪。 “二,二哥哥。” 闻言,李牧这才回神,挑了挑眉毛,心说, 「这称呼,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却也没说别的,而是直接对着少女问道: “玲儿让我来找她,她人呢。” 少女并没回答李牧的问题,而是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轻声道: “姐姐让我带你进去。” 李牧点了点头,便跟着少女进了内院,让李牧疑惑的是,一路上却基本没有见到有别的丫鬟。 “内院的丫鬟本就不多,之前又有好些伤着碰着,姐姐便让她们都去歇着了。” 少女并没有回头,便好像知道李牧心中所想一般,开口为李牧解释。 李牧没有出声,有些好奇少女的身份,心中寻思, 「她这个姐姐,说的是李玲儿,还是燕王那个小姨子,我不记得李玲儿说过,她还有个妹妹,哥哥也不是兴朝对男子的称呼。」 想着,李牧也不犹豫,直接开口问道: “姑娘是?” “我就是王府的一个小丫鬟。” 少女好像知道李牧要问什么一样,没有思索便直接回道。 李牧心中腹诽, 「和我抖机灵是不是,我就没见过穿成这样的丫鬟。」 随即李牧愣了愣,看向自己的衣服,又朝少女身上瞟了一眼,又看向自己,心中暗道, 「这不是巧合吧,一定不是吧。」 “可姑娘方才称呼我,‘二哥哥’。” 李牧有些不死心,继续追问,心说, 「管你是不是丫鬟,这王府现在我最大,额,我老二,次奥,我还真老二。」 “哥哥?” 少女迟疑了片刻,这才不确定的喊道。 李牧嘴角抽了抽,轻咳了一声,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心说, 「你爱怎么叫你怎么叫吧。」 便也不再去纠结少女的身份,既然不愿意直说,李牧也懒得再去纠缠。 这时又听少女说道: “小昭说过,哥哥不喜‘二’这个字,是我方才一时没想起来,哥哥不要生气。” 听着少女一口一个‘哥哥’的喊着,李牧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这姑娘好像是故意的。」 “到了,哥哥去亭中稍作休息,我去告诉姐姐。” 不等李牧再发问,少女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廊道尽头的凉亭说道。 闻言李牧抬眼望去,心说 「这后院比前院可大多了,竟然有这么大一片人工湖,有钱人真会享受。」 随即向湖中的凉亭望去,见凉亭中坐着一名少女,竟然是苏雨薇。 面色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赶忙向凉亭走去,心中暗道, 「醒来就没见这妮子,原来在这呢。」 眨眼间,李牧便到了凉亭,看着面前神情有些憔悴的苏雨薇,双眼通红,脸上的泪痕还未尽去,急忙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李玲儿又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收拾她。” 这时,苏雨薇像是才发现有人靠近,回头望去,发现是李牧,神色先是一喜,却马上又阴沉了下来。 李牧有些不解,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抱住苏雨薇,却听苏雨薇突然吼道: “你退后!” 李牧立刻停住脚步,茫然的看向苏雨薇,正要开口询问。 只见苏雨薇赫然起身,抬手拔出腰间长剑,指向李牧。 李牧赶忙后退几步,退出凉亭,这时,一缕阳光照在李牧脸上,李牧顿时有如五雷轰顶,口中喃喃: “是你!为什么?” 剑光一闪,苏雨薇的长剑已经向李牧的心口刺去。 李牧内心悲凉,抬手并指,刚欲出手制住苏雨薇,却见刺来的剑尖,微微偏转,目标变为了自己肩头。 李牧心中燃起一抹希望,便打消的与苏雨薇动手的念头,心念一动,准备将真气凝在肩头。 不曾想,原本充盈的气海,此时却空空荡荡,完全调不出半点真气。 与此同时,出剑刺向李牧的苏雨薇,见李牧并起的剑指,心中苦笑,又将长剑向外偏移几分,闭眼向李牧冲去。 与此同时,远处屋檐阴影下。 许幼芷看着身边,一脸娇笑看戏的女子,无奈说道: “这事,之后要怎么解释啊。” 一旁专注盯着亭中事态的张寒蕊,无所谓道: “实话实说呗,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给他们长长记性。” 许幼芷愣了愣,疑惑的问道: “长什么记性。” 张寒蕊好看的眸子眨了眨,理直气壮的说道: “一个不顾师门,下山不足半月,就跑去给人当了丫鬟,身子还被人给骗了。” 接着顿了顿,眉间微微蹙起,语气中有些生气, “一个害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就吓唬吓唬他们,便宜他们了。” 一旁的许幼芷,越听越觉得不对头,小声嘀咕, “这还不是单纯为了出气。” 这话,张寒蕊自然是听到了的,却也不反驳,而是饶有兴致的继续看着李牧二人的大戏。 第49章 腹黑小姨张寒蕊,苏雨薇服毒自尽? 画面一转。 半个时辰前的张寒蕊的小屋中。 苏雨薇在张寒蕊怀中哭了许久,心中的伤感终于得以释放,便问起了张寒蕊为何会在这里。 “我住在姐姐家里,没什么问题吧。” 张寒蕊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语气有些有些傲慢。 苏雨薇心里暗自嘀咕, 「小姨子住在姐夫家里,这么多年,你觉得正常吗?」 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而是小心的开口: “师叔方才出去是为了?” “叫姐姐!” 张寒蕊佯装生气的怒声提醒,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苏雨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截杀都城来的高手。” 听到此话,一旁的许幼芷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心中嘀咕, 「明明去截杀的是冉奴的高手,姐姐又有什么坏点子,哎,苏姑娘要倒霉喽。」 苏雨薇则是一脸震惊的盯着张寒蕊,不可置信道: “林家的事师叔,姐姐也参与了,可你不是燕王妃的妹妹吗?” “可我也是纵横家的人!” 张寒蕊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有些痛心的说道: “这是老头子一生的志愿,我这个当女儿的,难道还能违背他的遗愿吗?” 说着还假装抬手去擦眼泪,可眼中一滴泪水也没有。 苏雨薇目光空洞的低下头,空口喃喃, “师父从未和我说过,师父只说,将来的纵横家,很可能会没落,让我,让我。” 苏雨薇没好意思,把师父让他下山嫁人的话说出来。 这时张寒蕊接着说道: “老头子那是心疼你,不愿你参与其中。” 想起师父,苏雨薇的眼泪又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肩膀一抽一抽的,不再说话。 见状,张寒蕊却接着蛊惑道: “难道你就不想为老头子做些什么吗?” 苏雨薇赫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张寒蕊,语气坚定道: “我想!” 张寒蕊脸上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很快又掩饰了下去,神色凝重的开口: “眼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杀了李牧,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闻言苏雨薇惊呼一声,拼命摇头, “不行,不可能,不能杀他。” 张寒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语气微怒,质问道: “就为个骗了你身子的小子,你连老头子对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也不顾了吗?” 苏雨薇眼中迷茫,一个劲的拼命摇头, “不,不是的,公子没有骗我,是我强迫他,他还承诺我,他是个好男人。” 张寒蕊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开口问道: “谁跟你说这就是好男人了。” 苏雨薇也是一愣,抬头看向张寒蕊,茫然开口, “给山上送粮食的婶子说的。” 张寒蕊发现跑题了,赶忙干咳两声,上前抱住苏雨薇,将嘴凑到苏雨薇耳边,轻声道: “老头子寒心如苦将你养大,如果知道你不但背叛了纵横家,还一手将纵横家推向悬崖,他死也不会瞑目的。” 随后用力推开苏雨薇,语气淡漠: “之后,我会想方将李牧引去屋外湖中的凉亭,至于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你去吧。” 说着便转身走向里屋。 苏雨薇没有去看张寒蕊,而是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屋子。 “人走了,出来吧。” 待苏雨薇走出屋子,许幼芷赶忙上前关上房门,冲着里屋喊道。 “走了吗?我刚演的好不好?” 这时,张寒蕊从里屋帘后,伸出半个脑袋,神情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姑娘,激动的问道。 许幼芷叹了口气,随即疑惑的看向张寒蕊手中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 张寒蕊把玩着手中的药瓶,漫不经心道: “纵横家独门毒药,专门对付内家高手,只要一动用真气,马上毒发。” 随即有些语气有些愤恨, “我都没有,老头子居然给了这小丫头。” 许幼芷有些无奈的问道: “你直接要就好了,干嘛用偷的,被人发现了多尴尬。” 张寒蕊却是摇了摇头了,心有余悸道: “我给小丫头换了瓶好东西,之前王府大战,小丫头怕是留了些隐疾,吃了我的药,运气把淤血吐出就没事了。” 随后下巴一扬,骄傲出声, “我这师叔当的,多好啊。” 许幼芷嘟了嘟嘴,小声嘀咕, “明明是怕玩砸了,也就是苏姑娘涉世未深,你这故事编的,换个人谁会信。” 张寒蕊却不在意许幼芷的吐槽,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又在原地寻思了良久,对许幼芷道: “快,你快去吧玲儿给我叫来,那小子只是脱力,这会应该已经醒了。” 内院,小湖中的凉亭下。 李牧由于在气海枯竭下,强行调动真气,身体一时有些脱力,原本轻易可以躲开的剑刃,眼下却是无力闪躲。 眼睁睁的看着剑刃刺入自己的肩膀。 感受着肩上的剧痛,李牧心中苦笑, 「真实色字头上一把刀,之前和那异族老头打,也没受这么重的伤。」 这时,苏雨薇也感受到剑刃刺入了李牧的身体,赶忙睁眼查看,口中惊呼道: “你为什么不躲,我要杀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李牧看着苏雨薇的神情,一咬牙,抓起苏雨薇的手,便将长剑整个没入自己身体,随后顺势揽住苏雨薇的纤腰,将她揽入怀中,语气虚弱道: “你要杀我,我让你杀便是,我怎么忍心还手。” 心里想的却是, 「哦,疼,疼,疼,疼,疼,这回亏大了。」 见状,苏雨薇赶忙松开手中的长剑,倒在李牧怀里,将头靠在李牧肩膀上,语气柔和, “你真好,真的很好,很好。” 李牧听得一头雾水,强忍肩上的疼痛,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强迫你这样做,是你师兄!” 李牧想起,早先进入王府时,便没发现纵横家的人在场,原本还有些疑惑,只是后来和异族老者打的火热,把别的事情都忘到脑后了。 这时只听苏雨薇继续道: “我已经杀过你了,对的起师父的恩情,现在把命陪给你,求求你,不要怪我。” 听到这话,李牧眉头紧皱,一把将苏雨薇扶到身前。 却看到此时的苏雨薇,脸色苍白,双眼无声。 不等李牧询问,便见苏雨薇嘴角溢出鲜血,接着整个身体软倒下去。 李牧赶忙扶住苏雨薇,口中慌乱的念叨, “这情节,是中毒,对是中毒,要找解药,对,去找解药。” 这时,苏雨薇却伸手抓住李牧的衣领,虚弱开口: “公子,跑,快跑,王府里有人要杀你,是王妃,王妃的。” 话音未落,苏雨薇的手突然从李牧的衣领处滑落,眼睛也缓缓的闭上。 第50章 李牧逃出燕王府!原主另有隐情? 「王妃的,父亲?母亲?妹妹!王妃的妹妹!」 李牧看着一动不动的苏雨薇,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用力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下一刻,李牧猛然抬头,看向远处的房舍。 随即一把将肩头的长剑拔出,抱起苏雨薇便向院外跑去,起身时,却是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没想到真气透支的副作用会这么严重。」 远处一直关注着这边的许幼芷,焦急的冲着身边说道: “还笑,你还笑,玩脱了你知不知道。” 说完,便不再理会一旁还在欣赏自己杰作的张寒蕊,抬脚便向李牧离开的方向追去。 “幼芷,你干嘛去?” 张寒蕊看许幼芷要去追李牧,有些奇怪,冲着许幼芷的背影喊道。 “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许幼芷并未回头,一边跑一边喊道。 许幼芷不通武道,待她跑到院门口时,早已不见李牧的身影。 “幼芷,李牧还没来吗?这家伙,我去把他绑来,你等一下。” 这时,刚到院门口的李玲儿,见许幼芷一脸焦急的样子,愤恨开口,转身便要去李牧的小院拿人。 “不是,不是的。” 许幼芷赶忙拉住李玲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 “其实是小姨,小姨她。。。” 此时,李牧的小院中。 李牧一脚踹开卧房的房门。 房中的小昭,刚刚抱起浴桶的动作一顿,听见门口的动静,脸颊微红,赶忙将浴桶放下,向外屋跑去。 “公子,这是怎么了!” 小昭见李牧抱着生死不知的苏雨薇,肩头还流着血,惊呼一声,转头跑回屋中。 李牧并未多说,跟着走进内屋,将苏雨薇放在自己的软榻上。 “公子,你先把血止住,小昭给你把风。” 李牧回头望去,只见小昭一手将伤药递过来,一手提着不知从哪取来的碎金斧,转身便向屋外走去。 见状李牧愣了一下,一把将小昭拉住,急切道: “不用,没人追来。” 随后将放在床头的两册竹简,揣入怀中,一边伸手抱起苏雨薇,一边对小昭说道: “小昭跟我走,逃出王府,这里不安全。”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逃去哪里,不带三小姐她们吗?” 闻言小昭有些疑惑,急切开口。 “我不知道,王妃的妹妹要杀我,别问了,先离开这。” 李牧抱起苏雨薇,转身看向小昭。 “这不可能,怎么会。” 小昭不可置信的说着,突然话音一顿,像是解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口中喃喃: “不,有可能,难道那件事是真的。” 李牧见小昭不动,抬手便要去抓小昭,口中焦急, “别想了,先离开再说,具体我也不清楚。” 然而小昭却是退后两步,躲开了李牧的手,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艰难开口, “小昭,小昭不能和公子走,燕王府是小昭的家,对小昭有恩,小昭不能就这样离开。” 李牧,眉头皱了皱,心知现在不是磨蹭的时候,抬手便要再向小昭抓去。 谁知小昭举起手中巨斧,架在脖颈处,眼泪也跟着从眼眶滑落,口中喊道: “公子!” 见状,李牧伸出一半的手僵在空中,迟疑了片刻,又收了回来,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抬脚便向门外走去。 这时屋外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 “公子,窗户。” 李牧身形微顿,转身看向小昭,见小昭已经放下手中的巨斧,指着角落的窗户,开口: “公子带着苏姑娘走不远的,把她交给小昭,小昭一定好好照顾她。” 李牧看了怀中的苏雨薇一眼,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 随后再次看向小昭,眼中带着期待。 小昭自是看懂了李牧的意思,心里隐隐作痛,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听到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压低声音道: “公子,走吧,小昭,小昭只是燕王府的丫鬟。” 闻言李牧不再多言,转身便从窗户翻了出去。 这时,卧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李牧,李牧!” 李玲儿焦急的四处张望。 这时屋内传来了小昭的声音, “三小姐。” “李牧,你家公子呢。” 李玲儿见小昭提着巨斧从内屋中出来,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小昭却是不答,将巨斧举起,眼中泪花喷涌而出,乞求道: “三小姐,让公子走吧,公子在王府最危险的时候,救了燕王府,不管公子以前做了什么错事,能不能放过公子。” 李玲儿听着小昭的话,眼睛缓缓眯了起来,语气变得森寒,低声吼道: “段招娣,你敢和我动手!” 小昭被李玲儿的气势,吓的差点拿不稳手中的斧头,身体却是强撑着与李玲儿对视,神色坚定,眼中却隐隐露出死意。 突然,李玲儿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小昭面前,一把掐住小昭的脖子, “我若是再听到有人在背后嚼舌根,都只有一个下场,听清楚了没有。” 说完,一把将小昭甩开,大步走向内屋。 身后的许幼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嘀咕, 「真实越搞越乱。」 赶忙给了一旁瘫坐在地的小昭一个安慰的眼神,追着李玲儿向内屋走去。 “苏雨薇在这,他确实回来过。”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站在软榻前的李玲儿,头也不回的低声道 。 “他就没发现这狐狸精没死吗?他是白痴吗?” 李玲儿一脸愤怒的转头,看向许幼芷,怒声道。 许幼芷快步走到李玲儿身旁,有些埋怨的看着她, “你忘了你是来干嘛的,干嘛要那么对小昭。” 闻言李玲儿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那不是气糊涂了,小昭她没事吧。” 许幼芷伸手抚了抚李玲儿的后背,叹了口气, “好了,都过去了,他已经死了。” 随后收回手,目光转向屋角的窗户,无奈开口, “小丫头好心办了坏事。” 这时,屋外传来女子,大大咧咧的声音。 “叫那小子出来,老娘给他道歉还不成嘛?” 听到这声音,屋中的二女皆是叹了口气,心说这小姨,长得和仙女一样,可这性子,比市井的妇人婆子,还要泼辣许多。 “那小子人呢,老娘丫鬟,师侄女全给他祸害了,逗逗他都不行吗?难道还要老娘也给他暖床他才满意。” 张寒蕊刚进屋中,看见李玲儿二女,马上大声嚷嚷起来。 李玲儿瞟了她一眼,嘴巴嘟起,头扭向一旁,不去看她。 许幼芷强忍笑意,看着张寒蕊,开口道: “姐姐要是愿意,哥哥肯定不会介意的。” 闻言张寒蕊翻了个白眼,面上若有所思, “这‘哥哥’‘姐姐’叫的,倒像那么回事,这小子长的确实不错。” “什么时候了,你还陪她胡闹。” 李玲儿一脸幽怨的看向许幼芷,跺了跺脚,埋怨道。 这时,许幼芷像是想到了什么,收起脸上笑意,面色凝重的转头看着张寒蕊,正色道: “那个人,死了吗?” “没死。” “伤的重吗?” “挺重的吧。” “嗯?” “普通二阶不是对手。” 闻言,许幼芷眉头紧皱,口中低呼, “遭了!” 一旁的李玲儿听得云里雾里的,却插不上嘴,只能疑惑的看着二人。 第51章 落难的逃婚公主,你们继续,我就是路过的! 燕山城外,官道上。 “公主,我们真的要一路走到边关去吗?” 一个身高约有六尺,长得五大三粗的胖姑娘,对一旁的少女问道。 “说了,出门在外要叫小姐,你再喊一声‘公主’,你就自己回都城去!” 少女头戴斗笠,面上还遮了轻纱,没好气的说道: “还不是你睡着了,把马车赶到沟里去了。” 胖姑娘皱了皱眉,争辩道: “我没睡着!” “你睡着了。” “没睡着。” “睡着了。” “算了,算了,你没睡着,行了吧。” 见胖姑娘还要争辩,斗笠少女赶忙挥了挥手,不耐烦道。 “本来就没睡着。” 一旁的胖姑娘,有些委屈的低着头,嘟嘴嘀咕,这画面,不提也罢。 “走快点,我们要赶在天黑前,绕过燕山城。” 斗笠少女没有理会胖姑娘的反抗,正色说道。 “公。” 胖姑娘刚要开口,被斗笠少女一声‘恩?’给堵了回去,干咳两声才继续道: “小姐,我们为什么不去燕山城里,买了马车再走。” 闻言,少女斗笠下,好看的眸子白了一眼胖姑娘,没好气的说道: “本姑娘这么天生丽质,你又这么、这么别具一格,进城一下就被认出来了,我们还怎么去找师父。” 胖姑娘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口中‘哦’了一声,接着问道: “小姐不是不想嫁给燕王世子,干嘛还要去找燕王妃。” “父皇明明之前还说燕王叔家的二儿子,怎么好怎么好,前些天,我又听说父皇有意让我去和亲,冗夷是什么地方我听都没听过,我看他就根本没把我这个女儿当回事。”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斗笠少女顿时炸了锅,语气愤恨,说话间还在空中挥了挥拳头,想要发泄自己的不满。 “可这事情,燕王妃也管不了吧。” 胖姑娘一脸疑惑的看向斗笠少女,语气中的意思,像是在说自家主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斗笠少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道: “你懂什么,师父最疼我,燕王叔最疼师父,父皇最怕燕王叔,明白了吗?” 胖姑娘一边掰着指头,一边小声重复着少女的话,额头皱成一个川字,良久,一脸欢喜的看向斗笠少女, “懂了小姐,我懂了。” 随即眼中又露出一抹疑惑,弱弱开口, “可小姐不是-也不想嫁给燕王世子,燕王妃再怎么说也是世子殿下的姨娘,人家才是一家人。” 斗笠少女头也不回,自顾向前走着,没好气的说道: “他还不是世子呢,况且师父十年都没见过他,肯定更向着我。” “可小姐和燕王妃也有好多年没见过了吧。” 胖姑娘不死心,继续在一旁拆台。 “闭嘴!” 斗笠少女恼羞成怒,转头瞪向身后的胖姑娘,只可惜带着斗笠,胖姑娘看不到。 随后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底气也没有之前那么足了,小声的嘀咕起来, “我这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要是能遇到像杨过那样的青年侠士就好了。” 李牧要是知道,之前给李玲儿讲的故事,已经被传到景安城,甚至传到皇宫里,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当然,因为有了讲梁祝时的前车之鉴,李牧后来讲的故事,都是一路爽到底,像龙骑士这种事,当然不会在他的故事里出现。 燕山城,外城。 李牧站在白日里的铁匠铺前,看着铁匠铺的门面,微微有些愣神。 “公子真是神通广大,剑已经铸好了,您可看看还满意。” 李牧看着扛着重剑,从铁匠铺走出来的中年男人,疑惑问道: “不是说要三天?” 铁匠铺老板憨厚笑道: “做生意嘛,总要说的宽裕点,只要材料足够,一个时辰,足够了。” 说着,铁匠铺老板将剑递给李牧,继续道: “尤其对待公子这种客人,不是为了争取做到最好,公子看看可还满意?” 李牧抓起重剑,挥舞了两下,感觉稍微有些吃力,心中暗想: 「真是自作自受,没想到竟然真的受了内伤。」 随即点了点头,示意很满意,抬手便向怀中摸去,结果这一抹,李牧顿时愣住了, 「次奥,忘了从王府顺些钱出来。」 这时却听铁匠铺掌柜说道: “不用了公子,之前给的已经绰绰有余,不必再给了。” 李牧挑了挑眉毛,心说, 「绰绰有余你要不退我点,我急用。」 嘴上却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便继续向城外走去。 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伸手探向腰间,摸出两颗碎银子,心里长出一口气, 「还好养成了个这习惯。」 接着手中轻轻用力,将两颗碎银往空中一抛一抓,低头看去,脸上苦色,口中念叨, “凶,行吧,借你吉言。” 心中却还是有些不确定, 「难道卦师真的不能为自己卜算,一算一个不吱声,那脑海中的画面?」 燕山城外,一家农舍前。 胖姑娘指着前方的农舍,对斗笠少女说道, “小姐,我们去那里问问,可不可以借宿,今晚肯定赶不到下个镇子了。” 闻言斗笠少女开口嘱咐道: “好好和人家说,多使些银子没关系,但不准动粗,实在不行,把水壶打满就好,不要惹事!” “放心,我懂的。” 说完,便冲着农舍跑去。 斗笠少女,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农舍,目光扫向农舍外的草垛时,瞳孔瞬间收缩,隐约看到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正欲开口提醒胖姑娘。 只见这时,站在篱笆墙外的胖姑娘,双脚微微分开,腰背弓起,眼睛死死盯着房舍的门。 “哈哈哈哈,没想到还有自己从上门来的,这体格,老子喜欢。” 这时,只见一个皮肤黝黑,赤着膀子的异族男子,从屋里出来,口中的兴朝官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珊珊,回来!” 斗笠女子看到从屋里走出的男子,赶忙向胖姑娘喊道。 这时,只见异族男子从身后提起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扔向屋外的草垛,口中说道: “不经折腾,扫兴。” 珊珊转头看向草垛,这才发现草垛上还有一名男子,两人明显已然没了气息,低吼一声,举拳便向异族男子攻去。 见状,斗笠女子也不怠慢,伸手摸向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便也上前攻向男子。 让人始料未及的却是,面前的异族男子,竟然是个二人无法抗衡的高手。 斗笠女子不说,单凭珊珊的天生神力,再加上已然步入二阶的体魄,手上功夫在都城同辈中都少有敌手。 二人一路上也都没少遇到不长眼的,全都三两下便被珊珊料理了,谁曾想却在这里栽了跟头。 随着异族男子一脚将斗笠少女踢飞,紧接着反手扣住珊珊的咽喉,口中狂笑: “哈哈哈哈,够劲!老子喜欢。” 远处,本想来借点吃食,好为自己的前程卜一卦的李牧,看到这一幕,刚要回头,便听身后有人喊道: “求少侠援手!” 刚转身的李牧,身体顺势僵住,一脸尴尬的回头望去。 见此时场中的三人齐齐看向自己。 只好干笑道: “你们继续,我就是路过,路过。” 第52章 祸不单行!次奥,老子要换挂! 异族男子一脸狞笑,抬手打晕珊珊,冲着李牧的方向冲来,低吼道: “小子算你倒霉。” 见状李牧顿时心中一凛,心知,以自己的状况,恐怕不是眼前男子的对手, 「真是倒了血霉了,不知不觉就走到这破地方,还有那倒霉娘们,瞎喊什么。」 将背上重剑横挡在前,堪堪挡住异族男子的攻击。 但没过几招,李牧的胸口、小腹,便接连挨了异族男子数拳, 「怎么这一天遇到的全是高手,明明能看到他的动作,却根本躲不开,如果能再早一点就好了。」 远处的斗笠少女,见李牧显然不是异族男子的对手,眼中闪过一丝愧意,强撑起身子,艰难的走向,晕倒在地的珊珊。 “珊珊,珊珊,珊珊!” 斗笠少女接连好几个大嘴巴,打在珊珊脸上,见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脸色顿时变的铁青,赶忙伸手向脉搏探去。 略微感受片刻,脸色这才好转,又是几个大巴掌上去,见珊珊依旧没有动静,微微叹了口气。 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捡起地上遗落的软剑,便向异族男子跃去。 李牧见少女攻来,本以为凭借二人之力,可以和异族男子掰掰手腕。 谁知才短短几招,形势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因为接连几次去帮助少女,李牧又结结实实的挨了异族男子好几下。 顿时感觉体内一阵翻涌,随即喉间一甜,一口老血喷向异族男子。 「臭娘们不但害老子,还净帮倒忙,死道友不死贫道,祝你投个好胎。」 李牧趁着异族男子与少女缠斗的机会,扛起重剑,转身就跑。 看到这一幕,场中二人皆是一愣。 斗笠少女暗自苦笑,也不再理会逃走的李牧,手上招式,也都变成了以伤换伤的打法,显然已经有了拼命的架势。 异族男子看着落跑的李牧,眼中鄙夷,口中戏谑, “哈哈哈哈,这就是兴朝男子,哈哈哈哈,小子你以为你跑的了。” 离开了李牧掠阵的少女,转瞬便被打倒在地,面纱下的俏脸,布满了绝望和不甘。 异族男子见李牧就要跑远,心中权衡, 「这里离燕山城太近,如果因为让这小子跑了,而被那臭娘们找到,老子怕是就要交代在这兴朝。」 低头扫了眼斗笠少女的身段,心道一声可惜了,转念一想,反正还有个更绝色的。 于是,抬脚便向斗笠少女的心口踩去,显然已经不打算留活口。 感受到死亡的逼近,斗笠少女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划出一滴清泪,神色决绝。 想起自己曾说的那句,‘我宁愿死,也不愿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没想到如今竟一语成谶,眼下竟不知是该悔恨,还是觉得解脱。 然而,就当少女心思白转,异族男子的脚却迟迟没有落下。 少女见意料中的死亡并没有如期到来,疑惑的睁眼,出现在面前的,赫然是一张少年带着坏笑的俊俏脸庞。 少女甚至能感受到,男子炙热的鼻息,扑打在自己的脸颊,这一刻,时间好似暂停,少女耳边只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下面竟还带着面纱,是有多见不得人。” 李牧单手撑在少女身前,另一只手将重剑背于身后,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了异族男子这一脚,吐槽声,打破了少女的思绪。 不等斗笠少女反应,李牧怒吼一声,将异族男子踩在重剑上的脚弹开,随即一把揽住斗笠少女的腰肢,用力一丢,将人丢回了胖姑娘的身边。 异族男子大笑出声,开口嘲讽: “哈哈哈哈,我就欣赏你们兴朝人这种,要死死一窝的精神。” 李牧缓缓站起身,眼睛看向异族男子,心中暗叹一声, 「耍什么帅,这下真要落地成盒了,半个月,我怕是要成了穿越者之耻。」 重重摔在地上的斗笠少女,这才从刚才的一幕中回过神来,想起方才近在咫尺的男子脸庞,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随即看向场中明明不是对手,却偏偏回来救了自己的李牧,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不多时,场中的李牧便再次被异族男子打倒在地。 李牧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异族男子,心道一声, 「拼了!」 随即闭上眼睛,下一刻,李牧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还未睁眼,身体便率先动了起来,堪堪躲过异族男子的致命一击。 「果然可以!」 李牧心中狂喜,之后接连几招,都在异族男子出招前,便率先闪躲,之后再发起反攻。 然而好景不长,只是短短几招过后,李牧便再次抵挡不住, 「不行,因为我的行动改变,他的行动也会跟着改变,次奥,老子要换挂。」 心中虽是如此,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李牧只能故技重施,继续在脑中卜算异族男子之后的出招顺序。 然而,即使这样做,李牧依然无法战胜眼前的异族男子,身体也逐渐变得乏力。 一旁观战的斗笠少女,心中却越来越疑惑, 「这人好像可以预测异族男子的动作,可什么他的招式却这般生硬。」 斗笠少女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在她看来,李牧明明有好几次可以直取异族男子性命的机会,但李牧自己好像并不知道,将大好的机会,白白错过。 斗笠少女看着李牧的动作,突然眼前一亮,心中只是片刻的挣扎,便高声念道: “手依云霞,心如止水,轻舞飞鸟,幻身如影。” 听到少女的喊声,李牧愣了愣,心说 「这个时候,你光屁股跳舞可能还有点用,念个破诗,管什么事。」 李牧本就被异族男子打的心烦,转头便要呵斥。 便见少女一边并指在身前比划,一边口中又是飞快的说出几句。 顿时,李牧像是大脑被天雷击中一般,定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少女手上的动作,口中反复嘀咕着少女所念的口诀。 然而异族男子并未给李牧机会,抬起一脚,便向李牧面门扫去。 顿时李牧像脱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飞出数米后,才狠狠砸在地上,掀起一阵烟尘。 斗笠少女惊呼一声,暗道,难道自己又闯祸了,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的向李牧爬去。 还未爬出两步,斗笠下的俏脸突然露出喜色,便听烟尘中传来一阵狂浪的笑声: “有烟无伤听没听过,哈哈哈,咳咳咳。” 只见李牧一手拖着重剑,一手用力的在面前呼扇,咳嗽着从烟尘中走出。 “小子,你真是耐打,老子玩够了,这就送你上路。” 异族男子面露凶狠,心知不能再和李牧拖延下去,身上青筋暴起,瞬间从原地消失。 李牧缓缓闭上眼睛,随后轻轻将剑柄抬起,身体以剑为重心,左右闪躲,凭借着卜算和刚刚领悟的剑法,每次都能堪堪挡住异族男子的攻击。 异族男子越打越怒,李牧的动作好似信手拈来,未曾睁眼,便能洞悉自己的全部动作,甚至剑尖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地面。 第53章 挂还行,就是打完想喝奶!原主的过去,有点匪夷所思? 然而李牧并没有表现的这般轻松,由于频繁预测异族男子的动向,李牧所剩的力量,已接近枯竭。 「赌一把!」 见此,李牧心一横,输赢就看这一局了,于是故意假装体力不支,向男子卖了个破绽。 异族男子被李牧,早已搞得焦头烂额,心中怒气冲垮了理智,见到李牧的动作减缓,眼中杀机有如实质,口中嘶吼一声, “死!” 抬脚便向李牧踢来。 男子这一脚,显然也是孤注一掷,倾注了全身的力道,若是踢实,不死也差不多了。 听到异族男子的声音,李牧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赫然张开双眼。 「就是现在!」 身体后仰,以一个不可思议弧度,堪堪躲开异族男子的攻击,男子的腿从李牧的面前掠过,带出的劲风,将李牧的脸刮的生疼。 随即转身弓步,拖剑横斩。 砰的一声。 重剑结结实实的斩在异族男子的腰间,紧接着男子口中喷出鲜血,身体如炮弹般,倒飞而出。 见状李牧并未迟疑,纵身跟上男子的身影,以更快的速度来到男子身旁,举起下劈,被截停的男子身躯,重重的砸入地面,顿时掀起一阵烟尘。 烟尘将李牧二人的身形完全淹没,虽看不清情况,却能听到钝器击碎骨骼,和异族男子的惨叫声。 随着声音戛然而止,烟尘也逐渐散去。 斗笠少女看清场中情况,干呕了几下,险些便要吐了出来。 然而即使如此,李牧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狠狠的对着异族男子的身躯猛砸数下,见基本已经看不出来是个人了,这才丢下手中重剑,转身向斗笠少女的方向走去。 少女见满身是血的李牧,向自己走来,以为李牧杀红了眼,这是连自己也不打算放过。 顿时吓的花容失色,赶忙抱住自己的脑袋,高声喊道: “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斗笠少女等待片刻,正欲再开口,却听到李牧虚弱的声音, “你有奶吗?” 斗笠少女愣了愣,不知李牧是何意,试探的从指缝望去。 谁知走到面前的李牧,突然身体一软,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少女下意识的接住李牧,便听李牧口中呢喃, “吃的,饿。” 闻言斗笠少女这才反应过来,想起李牧方才说的话,面上闪过一丝红晕,口中轻啐, “这人,都这样了还。。。” 此时李牧已然饿的有些意识模糊,眼前也出现了幻觉,看着面前两个小笼包子,却无力伸手,于是心中发狠,用着最后一点力气,张口便扑了上去。 燕王府,内院,张寒蕊的屋中。 两道倩影对坐在桌案前。 “小姨是真的想他死,对吗?” 许幼芷盯着张寒蕊,一字一句的说道,脸上平日里的天真无邪已然不见,换上的是一副老成模样。 “你又没过门,也不是姐姐的女儿,干嘛把人家喊的这么老。” 张寒蕊没有回答许幼芷的问题,而是一脸娇笑的看着许幼芷,口中调笑。 许幼芷皱了皱眉,随即换上平日里的模样,看着张寒蕊缓缓道: “燕王的二儿子死了。” 张寒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随口说道: “谁知道呢,小雨不是已经出去找了,那小子命硬着呢。” 这时,许幼芷端起桌上的茶壶,将张寒蕊面前的茶盏斟满, “我是说,他半个月前就死了,死在青峰山的山脚下,是你们纵横家做的。” 说着,放下手中的茶壶,目光盯着张寒蕊那张毫无岁月痕迹的脸,淡淡问道: “这里面,也有姐姐的功劳吧。” 张寒蕊递到嘴边的茶盏一顿,轻轻放下,脸上的玩世不恭已然退去, “烫。” “姐姐是在为过世的燕王妃报仇,你认为,那谣言是真的,所以你一直住在燕王府,为的就是等李牧回来。” 许幼芷端起张寒蕊面前的茶杯,晃了晃又放了回去,接着做了个请用的手势,接着道: “毕竟,姐姐还不能直接杀到青峰观去,那老神仙可还活着呢。” 张寒蕊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冲着许幼芷点了点头,眼露赞赏。 却不知是赞赏许幼芷的茶道,还是她的机敏。 这时,许幼芷双手搭上桌面,撑着尖翘的下巴,语带讨好,撒娇道: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姐姐这么想杀他,告诉我嘛,告诉我,我可以帮姐姐。” 张寒蕊转头看了看面前一会一副面孔的小姑娘,疑惑道: “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许幼芷暗道一声糟糕,心说方才有心炫耀,话说的有些早了,赶忙补救道: “青峰观的小师叔死了,但李牧活下来了,姐姐真的不想我帮你吗?” 张寒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去揪着许幼芷话中的漏洞,沉思良久后,这才开口, “这畜生,生下来便是个祸害,葛老曾说过他活不过六岁。” 说着张寒蕊像是打开了话匣,一张口便不再停止。 “姐姐求遍世间名医,为他续命,但葛老都医不了的人,还有谁能救的了他的命。” “是医家的那个医圣?” 许幼芷诧异的望向张寒蕊,口中讶然。 张寒蕊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未开口。 许幼芷心知不该这时打断张寒蕊的话,赶忙试探的问道: “那他?” 张寒蕊叹了口气,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继续说道: “这畜生六岁那年,姐姐抱着最后的希望,带他上了青峰观,想着也许那位传说中的老神仙会有办法。” 说着,呼吸突然有些沉重,语速也加快几分, “却不曾想那畜生半路便没了气息,姐姐伤心欲绝下,当场便昏死了过去,一旁的奶娘便匆匆下山求助。” 说道这里,只见张寒蕊的脸色变得狰狞,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手指深深的没入了桌面,咬牙切齿道: “谁知奶娘回去时,只见姐姐一人赤身裸体的倒在林间,醒来时口中便念叨着‘她不是我的儿子’。那畜生才六岁,就敢对自己的生母,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他死一百次都不够!” 话音方落,两人间的桌子,便生出寸寸裂纹,刹那间只剩下一地的碎木。 “难道燕王就不管吗?” 许幼芷皱眉思索片刻,总觉得有些不对,开口问道。 “那畜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姐夫率大军冲上青峰观要人,那老神仙,呸!老不死的竟说那畜生,天资纵横,要收为弟子,从此不再是燕王府的人。” 张寒蕊尽力压住心中的怒火,眼中尽是不甘,接着道: “况且姐姐也是以死相逼,求姐夫放那畜生一条生路。但姐夫那脾气,怎么可能妥协,死活要带兵平了青峰山。” 滴答,随着一滴眼泪从唇边滴落,张寒蕊已然再说不出一句话。 许幼芷叹了口气, 「所以,王妃自裁,以此保住了他的命,难怪燕王这么多年,从不会回燕王府,想来也是怕忍不住,杀上青峰观去。」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余光偷偷的扫了眼张寒蕊,心中佩服道: 「所以玲儿才会突然要去接他下山,这恐怕也是姐姐从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许幼芷想到之前玲儿突然发怒,自己只是一知半解,并不清楚事情全貌,就贸然劝说,此时心中已然悔到极点。 随即又想到一人,转头问道: “小昭也是姐姐安排的?” 第54章 摊牌了,不装了,老娘就是要弄死李牧! 此时的张寒蕊,脸上已然恢复了平日的神采,挑了挑眉毛,不屑道: “我只是让九婶带大的几个小丫鬟,都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多余的事情我可没做过,姐姐我可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会利用几个小丫头。” 许幼芷看着张寒蕊如此大义凛然的样子,眼角抽了抽,暗道: 「这还不算利用,玲儿被你忽悠的,已经准备给人家生儿子了。」 “小姑娘长身体,早点睡。” 这时,张寒蕊突然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口中淡淡的叮嘱道。 “不是,姐姐这么晚要去哪啊,你这不是还受着伤呢。” 许幼芷赶忙上前拉住张寒蕊的裙摆,焦急道。 张寒蕊转过身,歪着头看向许幼芷拉着自己裙摆的手,语气随意, “和你小丫头说完,我觉得,让这畜生自生自灭有点便宜他了,我还是去把他大卸八块,省的再出什么幺蛾子。” 听到这话,许幼芷一时慌了神,赶忙问道: “姐姐不顾王妃的嘱托了吗?” 张寒蕊伸手一把将裙角从许幼芷手里夺了回来,轻哼一声, “呵,姐姐嘱咐的是姐夫,又不是我,她都说了,那畜生不是她儿子,我只是去解决一个外人,不打紧,早点休息。” 说着,也不再理会许幼芷,转身便走。 见状,许幼芷快跑几步,将身子抵在门上,有些尴尬的看着张寒蕊。 “你要拦我?你也和那畜生睡了!” 张寒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女,语气略显冰冷。 听到这不着调的话,许幼芷脸色微红,赶忙解释, “不是的,我才没有,呀,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那畜生,那畜生死了。” 张寒蕊见许幼芷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眼中露出了狐疑,心说, 「这丫头平日精明的像只小狐狸,怎么提到那个畜生就这般。」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思索了片刻,转身坐回之前的椅子上,语气中隐隐透着威胁,瞪着许幼芷说道。 于是,许幼芷只好将那日山下的事,再次转述给了张寒蕊。 但与李玲儿告诉她时不同的是,她将原主的死,很大的归功给了李牧。 原本就聪明的她,将故事编的天衣无缝,眼中的狡黠也很好的掩饰了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 听完后,张寒蕊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震惊,伸手抓住许幼芷的双肩,想要确定她的话的真假。 许幼芷强忍着疼痛,委屈着说道: “这事,你问玲儿,就一清二楚了,玲儿总不会骗你。” 这时,张寒蕊才反应过来,赶忙松开了手,思索了片刻,语气狐疑道, “玲儿会把爵位,送给一个外人?你当老娘是三岁小孩!” 许幼芷撇了撇嘴, “不信你去问玲儿呗。” 张寒蕊瞥了眼前少女一眼,起身便要离开。 便听身后的许幼芷小声嘀咕道: “玲儿说话就能信,我说话就不信,有这么偏心的嘛?” 紧接着见张寒蕊,面色不善的望过来,赶忙干咳两声接着道: “其实玲儿的心思最好猜了,无非就是打算,替李牧生个儿子,然后偷偷换给李牧,让这孩子将来继承燕王的爵位。” 听到这话,张寒蕊顿时急了,玉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怒声道: “这不是胡闹吗?那她以后还怎么嫁人,这事情万一要是传了出去,不行,我得去找这丫头,不能让她胡来。” 话罢,便又要风风火火的冲出门去,走到门前,身形突然顿住,回头看向许幼芷, “这也是玲儿亲口告诉你的?” “这个是我猜的,玲儿以为瞒的很好,但她那点心思,想什么基本都写在脸上了,况且这么不靠谱的办法,也只有她能想的出来。” 许幼芷装出一副一脸叹气的样子,无奈答道。 张寒蕊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说, 「这丫头平日里大大咧咧,但却和姐姐一般执拗,想来能这么容易上当,也是为了亲眼看看那畜生。」 随即淡淡的扫了许幼芷一眼,冷声吩咐道: “你和我一起去!” 许幼芷不敢怠慢,低头轻‘哦’了一声,便跟着张寒蕊出了屋子,眼角的泪痣,却是不自觉的跳动,压制着不敢释放的笑意。 与此同时,李玲儿的屋中。 李玲儿焦急的在屋中踱步,时不时用余光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银枪。 “玲儿,玲儿!” 这时,屋外传来的张寒蕊的声音。 李玲儿转头望去,就看到张寒蕊大步流星的从屋外走来,身后的许幼芷已是气喘吁吁,头上的汗水浸湿了额间的发丝,两边的脸蛋红彤彤的。 “小姨?幼芷!” 见到二人,李玲儿先是一愣,不知两人为何这时来找她,随后面色一喜,取下自己的银枪,转身便向屋外走去,口中喊道: “幼芷,有你在这盯着我就放心了,诶,诶,诶,小姨?” 话音未落,张寒蕊一个箭步便揪住了李玲儿的耳朵,口中训斥, “这么晚了,你上哪去!” 李玲儿耳朵吃痛,语气哀求道: “小姨,你快放手,我要出去找二哥。” 张寒蕊冷哼一声,反手将李玲儿按在厅中的椅子上,冷笑道: “二哥,叫的真亲切,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了!” 李玲儿诧异的看向张寒蕊,心说, 「小姨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 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正色说道: “父王只说娘是病逝的。” 嘴上虽这么说,眼中的慌乱,却逃不过张寒蕊的眼睛。 见到李玲儿这般神色,张寒蕊已将许幼芷的话,信了个七七八八,口中试探。 “是这样吗?九婶的话,你也不信?” “我,我。” 听到提起养大自己的奶娘,李玲儿‘我’了半天,也没‘我’出半个字。 这时,张寒蕊突然呵道: “还不说实话!” 李玲儿顿时被吓了个激灵,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脑袋也耷拉下来,不敢再看张寒蕊,口中弱弱的说道: “我没想一直瞒着小姨,就想等圣旨到了,到时候再和小姨全盘托出。” 既然话已然说开,张寒蕊也不再掩饰对前主的厌恶,只是见李玲儿这般样子,心中暗自叹气,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那畜生真死了?” 李玲儿自然知道张寒蕊口中的畜生指的是谁,她虽不算聪明,却也是不傻。 九婶告诉她的事,她早就猜到是小姨授意,心中虽不愿相信,但家里其他人的表现,却让她不得不信。 于是很老实的答道: “恩,就死在我面前,尸体被青峰观的人带回去了。” 再次听到这个消息,张寒蕊的心中不知是该畅快,还是为自己姐姐悲哀,心中长叹,语气也越发温和, “所以你就带了个假的回来?把你爹辛辛苦苦打回来的爵位,送给一个外人?” “我,我。” 李玲儿脸上红晕一闪而过,想要解释,却不知如何说,只是我了几句,便不再开口。 张寒蕊无力的捏了捏眉心,看到如此,她基本已经确定,许幼芷的话,八九不离十了,心中叹了一声‘傻孩子’,起身说道: “你好好休息,府里的事情还需要你。” 李玲儿抬头看向张寒蕊,正要开口再争取两句,便又听张寒蕊继续道: “听话,燕山城现在一团乱,你要在这里坐镇。” 李玲儿将目光转向许幼芷,眼中露出求助的之色。 “我去小昭那边看看,苏姑娘要是醒了,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闻言,李玲儿只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55章 小昭单斧无马闯王府,初一十五讲条件。 李牧的小院。 小昭屈膝坐在李牧平日里,常坐的屋檐下,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腿间,肩膀一抖一抖的,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小雨,一滴雨滴,从屋檐滴入小昭的脖颈。 “公子!” 小昭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凉,拉回了神,口中惊呼。 见身边并没有李牧的身影,脸色再次垮下,茫然的抬头看向夜空,任由雨水打在脸上。 不多时,湿漉漉的小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多些,还是泪水多些。 然而原本已经通红的双眼,却突然多了几分神采,随着越发激烈的雨点,眼中的神色也越发坚定。 随着夜空中一道惊雷炸响,小昭突然起身,随后向王府内院的方向跪倒,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额头处已然出现隐隐血丝。 顷刻,雨势突然变大。 从李玲儿那里离开的许幼芷,双手撑着头顶,狼狈的跑到李牧的小院外。 却看到一个,手提包袱,肩扛巨斧的瘦弱身影,偷偷摸摸的从院中走出,还在时不时的四处张望。 目光投向许幼芷时,身形明显顿了顿,随即转身便向府外跃去。 见状,许幼芷赶忙小跑追上,然而没跑出两步,却发现已然不见了踪影。 “来人,拦住她!” 许幼芷刚喊出声,便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被大雨的声音覆盖,气得原地跺了跺脚,转身便向回走。 这时,却发现头顶撑来一把帛伞,转头望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身后的张寒蕊,一手撑着伞,一手像提小鸡一样提着小昭,冲着许幼芷眨了眨勾人的眼睛。 于是,三人便以这种奇怪的方式,走入了李牧的小院。 小院正厅中,张寒蕊将脸色煞白的小昭,丢到了地上,不等说话,便见小昭,噗通一声,跪在了二人面前。 “小昭想离开王府,让小昭做什么都可以,求主子成全,求主子成全。” 说着,小昭哐当一声,一个头便磕了下去,随即又是一个,一个比一个重,一个比一个响。 一旁的许幼芷赶忙上前拉住小昭,有些心疼的抚了抚她的额头,开口劝道: “这是干嘛呀,姐姐早就将你们几个的卖身契,还给了你们,你想走便走,不必如此。” 闻言小昭面色一喜,随后却又僵住,眼睛小心翼翼的向张寒蕊看去。 张寒蕊看到小昭向自己看来,摆了摆手,淡淡开口: “我去看看里面那位,小孩子的事情,随便你们。” 小昭不知张寒蕊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些害怕的低下头,不敢出声。 “姐姐不是不让你走,这黑着天,又下着雨,你一个小丫头这么跑出去,多危险呀。” 许幼芷伸手将小昭扶正,语气关心的继续问道: “而且,你连个招呼都不打,这是准备和哪家的小郎君私奔呀。” 说着用手捏了捏小昭的脸蛋,笑嘻嘻的盯着小昭。 小昭花猫一样的小脸上,顿时染上一片红霞,犹豫了良久,口中坚定道: “小昭,小昭要去找公子。” 燕山城外,约向东二十里处。 李牧站在破旧的道观前,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一大一小两只落汤鸡,无奈开口: “两位姑奶奶,不就是吃了你们一点干粮,我还救了你们的命,你们不至于赖上我吧。” 说着李牧掏出腰间唯一的两块碎银,有些肉疼的递到斗笠少女面前, “我就这么多,实在不行,你说你还看上啥了,我都给你,求求二位放过我吧。” 斗笠少女没有去接李牧手中的碎银子,径自绕过李牧,进入道观,口中说道: “这路又不是你家的,谁说本小姐跟着你了,外面天黑已黑,又下着大雨,我们不在这里,难道在外面淋雨吗?” 李牧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嘴角抽了抽,心中一横,抬脚便向外走去。 刚迈出一步,突然转头,看向道观中的二人,冷笑一声, “得,反正我又不吃亏。” 只见道观中的二人,见李牧要走,便直接拿起刚放下的包裹,准备去追李牧。 却不曾想李牧会来这么一出,被李牧目光定住的二人,面面相觑。 李牧大步流星的走向斗笠少女,一屁股便坐在少女刚整理的干草上, “那边去点。” 见状,少女正要发怒,却被李牧的话打断, “我们呢,也算是共患难过,对吧。” 说着李牧看向斗笠少女的胸前,干咳了两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手掌印, “虽然之前有点误会,也算是解开了。” 李牧话语声顿了顿,看了看一旁愁眉苦脸的胖姑娘,又看了看斗笠少女,开口问道: “二位到底想要干嘛,给个准话。” 闻言,斗笠少女正要开口,李牧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晃了晃,正色道: “机会只有一次,你想清楚再说。” 斗笠少女犹豫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不知恩人,怎么称呼?” 李牧眉毛挑了挑,心说, 「待会你是不是还要问我,工作,存款,有没有车房。」 李牧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反问道, “问别人之前,先说自己,这点礼貌都不懂?” 少女斗笠下的眉毛皱了皱,应是从没见过李牧这样的人,沉默片刻后,说道: “初一。” “啥?” 李牧以为自己听错了,开口确定,只听斗笠少女接着说, “恩人唤我初一便是,小女子的姓氏犯了忌讳,不便提起。” 「宋,李,赵?还是哪个圣人,巧了不是,我也是。」 李牧点点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碎银,心中冷笑, 「就没一句实话呗。」 “初一姑娘,也不必喊恩人,我叫十五,姓氏也犯忌讳,就不提了。” 斗笠少女听出了李牧话中的嘲讽之意,略微有些不满,皱眉说道: “赵楚依,公子可满意了。” 李牧听到‘公子’二字,微微有些愣神,随即摆了摆手,心说, 「赵初一,你这哪是犯了忌讳,你这是找死,算了纠结这个干嘛。」 “赵姑,初一姑娘,说说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吧。” 赵楚依见李牧没有告知真名的意思,也不再纠结,正色道: “十五公子,我想你护送我们去边关。” 说着,像是觉得这么说有些冒昧,赶忙补充道: “我可以付给你报酬,你开个价。” 李牧嘴角抽了抽,心说, 「之前我还排老二呢,这才多一会儿,直接排到十五了。」 “十五,或者公子,你选一个,四个字的名字,我听着别扭。” “好的十五公子。” 赵楚依赶忙点头答应,见李牧眼神不善,改口道: “知道了公子。” 李牧听着这声公子,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一旁的胖姑娘珊珊,则是张大了嘴巴,一脸惊愕的盯着自家小姐,像是从没见过的样子。 李牧抬手,用中指敲了敲眉心,暗自盘算, 「这两个小姑娘,额,一大一小两个姑娘,要去边关,我去会不会自投罗网,去还是不去呢?」 半晌,李牧抬眼望向赵楚依,语气有些古怪, “可以,不过,不知我的条件,初一姑娘,付不付的起。” 说着,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少女。 第56章 误会大了!胖丫鬟才是天选之女? 这时,一旁的珊珊再也坐不住了,闪身冲到赵楚依身前,张开双臂,像母鸡护崽一般,将赵楚依护在身后,随即像是做了重要的觉得般,艰难开口: “公子有什么,都冲我来!” 李牧仰头看向珊珊,深深吸一口气,跳起来,按着头将人拨开,口中骂道: “死开,你那太难看了!” 被嫌弃的珊珊,努力做出一副委屈模样,争辩道: “我哪里难看了,之前那异族人,还说我比小姐还要绝色。” 李牧一脸诧异的看向珊珊,心说, 「壮士,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只听这时斗笠少女开口道: “公子确定要提这个要求吗?” 说着,用余光扫了眼李牧一旁的重剑,不再开口。 “当然,别的我也看不上。” 闻言,斗笠少女挣扎了良久,心说, 「难道这就是天意,只是这人,是不是太直接了,长得确实俊俏,功夫更是。。。先答应他,若他真是良人,也无不可,若不是,哼,等找到师父。」 “好,我答应公子。” “小姐!” “闭嘴。” 一旁的珊珊见少女答应,顿时不乐意了,结果被呵斥一声,便坐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公子,我平时不这样的。” 少女呵斥完珊珊,觉得在李牧面前失了礼数,赶忙开口解释。 李牧见少女答应,哪还管她这些,摆了摆手, “小事,不必在意。” 随即站起身,看着少女, “那就现在,开始吧。” 少女一愣,心中暗想, 「开始?开始什么,难道,难道他要在这里和我,那怎么行!」 赶忙开口说道: “现在不行,而且还在这里。” 李牧听到少女这么说,马上不乐意了, “为什么不能是现在,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是不是想反悔?难道还要等到了边关才行!” 少女此时也是气的不轻,有些后悔怎么会鬼使神差的答应李牧,却又不想失了面子,开口道: “本小姐答应别人的事,就没有反悔过,反正现在在这就是不行!” 李牧暗叹一声,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白天那套口诀肯定不是普通货色,这小妞还知道货到付款,算了,先忍忍。」 赵楚依见李牧不再纠缠,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还以为是个君子,没想到是个登徒子,和神雕大侠比差远了,等找到师父,我让你好看。」 李牧见这口诀套不出来了,也懒得理赵楚依,看到珊珊在道观里生起了火堆,眼睛一亮,便准备过去烘干衣服。 赵楚依见李牧,一边解腰带,一边向珊珊走去,顿时大怒,正欲开口,便听见珊珊惊喜的叫道: “公子,你想通了?” 李牧心说, 「就你那狗熊搬包谷一样的拳法,求我我都不学。」 随即开口, “你想的美,我烤烤衣服,之后都要一起上路了,别那么小气。” 珊珊故作委屈的‘哦’了一声,便冲着赵楚依喊道, “小姐,你快也来烤烤衣服。” 这不说还好,一说赵楚依便感觉全身上下,已然湿透了,这会确实很不舒服,便起准备向火堆走去。 “啊!” 紧接着,李牧耳边便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吓得李牧,差点将手中的衣服,扔进火里,没好气的看向赵楚依, “你见鬼了!鬼叫什么?” “你怎么能在女子面前脱衣服。” 背过身去的赵楚依,双手按在斗笠上,羞怒的质问李牧。 李牧看了看自己身上明明还穿着里衣,向一旁的珊珊投去疑问的目光,意思,‘她一直这样?’ 珊珊像是读懂了李牧的意思,用力的点了点头。 李牧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一旁。 不多时,赵楚依感觉自己一直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做贼般的转头瞄去,只见李牧竟用树枝和衣服,搭起了一个屏风。 正在原地纠结不知,该不该走过去的赵楚依,便听屏风另一边喊道: “好了,我的大小姐,你可以过来了吧。” 赵楚依见有了台阶,斗笠下的嘴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 李牧听到赵楚依靠近的声音,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报酬值不值得我费这么大劲。」 这时,李牧感受到被人注视的目光,转头望向珊珊,问道: “你就没点,男女大防之类的?” 珊珊则是憨厚的笑道: “公子这么好看,我又不吃亏,公子要是觉得吃亏,我可以。” 说着,珊珊就要去解腰间的束带。 李牧赶紧摆手,头摇得的向拨浪鼓一样,口中喊道: “壮士请自重啊。” 见珊珊不再动手,做些危险的动作,李牧这才笑着说道: “珊珊是你真名吗,我很喜欢你的性格,你今天走运了。” “是的,我打生下来就叫这个名。” 珊珊赶忙点头,听到喜欢二字,高兴的不行,其他话全被她自动忽略了。 李牧捡起一旁的碎银子,在珊珊眼前晃了晃, “我可以为你卜一卦,你想知道些什么?” 闻言,珊珊顿时来了兴趣, “公子还会这个,莫非公子是道家中人?” 李牧现在听到有关百家的事情,就有些烦躁,有些不耐烦道: “问那么多干嘛,说你想知道啥。” 又感觉自己火发的,有点莫名其妙,赶忙补充道: “算吉凶,百分百准确,别的的话,就不确定了。” 李牧自从尝试竹简中,其他的卜算之法,只有‘吉凶’最为简洁明了,至于其他的解卦之术,不少都极其晦涩,李牧本就没什么耐心,时间一长,便懒得去琢磨。 珊珊明显兴趣大减,有些气馁的说道: “那还是别算姻缘了,就算算吉凶好了。” 李牧也是有些尴尬,心说, 「之前就应该找穆老头问问,好歹是大儒,肯定懂,这下在兄弟面前丢了人。」 将手中碎银,一抛一接,摊在珊珊面前。 “公子?如何?” 李牧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碎银,心中暗道, 「我去,天选之子。」 李牧自从给人卜算吉凶开始,这还是第三次出现大吉的卦象,一次是李武,一次是李玲儿,还有就是眼前这位了。 于是抬眼看向珊珊,称赞道: “你家那位,能有你这样的丫鬟,是她的福气,放心,未来十二个时辰,你都是吉星高照。” 闻言珊珊乐呵的忙称,不敢当,想了想又问道: “只有十二个时辰?” 闻言李牧自己也有点郁闷,只好故作高深的照着竹简中的话,念到: “术如影,卦无声,人怠,则命定,算事不算命。懂吗?” 珊珊明显听不懂李牧再说些什么,额头皱成一个川子。 这时,一旁的赵楚依听着二人聊的乐呵,心里不由来的泛起一股酸意,喊道: “珊珊,过来帮我烤衣服。” 珊珊听到赵楚依的召唤,应了声是,也只好依依不舍的朝着‘屏风’另一边走去。 李牧见自己身上,也都干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向到观外,口中说道: “我去外面透透气,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回来睡觉。” 赵楚依听到李牧的话,眼睛眨了眨,却没有开口。 “小姐,快把衣服脱了,不然里面的衣服干不了,还有斗笠,头发也都湿透了。” 第57章 搞半天是双修功法,追兵神助攻! 道观外。 李牧看着逐渐转小的雨势,心中若有所思, 「这两日遇到的人中,练气的明显要难缠许多,这与‘一阶高手没有明显强弱之分’,完全不符,算了,燕王府就是个大坑,这些怕也是误导我。」 想到这里,李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闭眼仔细感受自己的气海,随即蹙起了眉头, 「为什么气海中的真气,一点都没有回复,难道还需要做些什么。」 这时,李牧突然愣住,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修炼过真气,之前只是看了一遍竹简,体内便隐约有了真气,后来。」 “我次奥!”。 「三次感觉真气变化,两次都是和雨薇之后,最后那次是知道了正确的使用方法。」 李牧重重的拍了自己脑袋一下, 「我次奥,双修,牛鼻子带的第二句话是这个意思!」 李牧像是突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但又想到了苏雨薇,赶忙又重重的给了自己两下, 「那别人的真气时如何修炼的,雨薇说过,真气取自天地间,却没说如何取用。」 李牧努力的回想着竹简中的内容,逐字逐句,不多时,叹了口气。 「难道我只有这样一个法子?次奥,什么道家内功。」 这时,李牧耳根微动,闭眼仔细聆听,口中嘀咕, “二个,六个,十个,十六个,遭了,是燕王府的人!” 这个动静,李牧再熟悉不过了,十六人一小队的编制,加上行动间依然保持的整齐步伐,是燕王府那群娘子军无疑。 确认是追兵来了,李牧也不再多想,转身便向观内冲去。 眼下解决这些人容易,但万一被拖住,可就麻烦了,也许李牧自己也不愿承认,他其实并不愿意和燕王府的人动手。 然而,就在李牧刚踏入道观。 道观内便发出了,女子的尖叫声。 李牧皱了皱眉,一个箭步便冲向赵楚依,抬手便堵住了她的嘴。 赵楚依眸中含泪,死死的盯着李牧,李牧这才发现,此时的赵楚依,竟然一丝不挂的跪坐在火堆旁。 「我去,大姐,你把这里当你家了。」 这时,李牧听到身后传来,拳头撕破空气的声音,侧头躲过珊珊,沙包大的拳头,急忙解释道: “追兵马上杀到了,停手!” 珊珊愣了愣,闪身到了道观外,随即说道: “至少有十多个人!” 李牧看着面前少女的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往其他地方瞟,不得不说,光是这双眼睛,李牧便确认,这定然是个美人胚子。 不等李牧多想,听到燕王府的人越来越近,急切开口, “来不及了。” 伸手取下‘屏风’上自己的衣服,裹住少女的娇躯,随后一把将少女横抱起来,扫了眼一旁的重剑,便也不再去管,冲着身后喊道: “珊珊,走!” 话音未落,身体便已从道观的侧窗跃出。 三人在林间穿梭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李牧这才停下,转头看向身后的珊珊,愣了愣,开口问道: “逃命呢,你背着它干嘛。” 珊珊挥了挥手中的重剑,认真道: “公子不要给我,我喜欢。” 李牧顿时被气笑了,点了点头,想到以前在书中看到的话,于是开口道: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剑以后是你的了,和你还挺般配的。” 谁知这时,李牧怀中的赵楚依却突然开口, “这怎么行?” 闻言,二人同时看向赵楚依,赵楚依心知自己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也不再开口,低头蜷缩在李牧怀中。 李牧看了看四周,随后目光转向珊珊,有些尴尬的试探问道: “你认识路吗?” 还未等珊珊回答,便听到怀中的赵楚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牧心中恼怒,伸手便在她腿上捏了一把,只见赵楚依刚要尖叫出声,下意识的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夜色中的大眼睛,怒气冲冲的瞪着李牧。 随即看到自己的手臂肩膀都暴露在了外面,又赶忙缩回了衣服中,心中越想越是气愤,转头便一口咬在李牧的胸口上。 李牧感受到胸口传来的剧痛,又是在赵楚依腿上来了一下,这才佯怒骂道: “好了,一人一下,扯平了。” 李牧的一人一下,显然和赵楚依想到的一人一下,并不是一回事,想到白天发生的事,脸颊瞬间又红了。 “公子,这黑天瞎火的,谁能认路。” 这时,一旁的珊珊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赶忙开口打断两人。 李牧皱眉思索片刻,随即眼前一亮,看向珊珊, “福星,带路吧。” 珊珊不理解李牧的意思,正要询问,只见李牧接着说道: “你就当你是蒙多,想去哪就去哪。” 珊珊虽然不知道蒙多是谁,却也点了点头,冲着一个方向,便跑了起来。 燕王府。 许幼芷斜靠在浴桶中,羊脂玉般的香肩,暴露在空气,玉手轻轻拨弄着水面的花瓣,口中嗔怪道: “小昭,小时候我们可是经常一起泡澡的,怎么现在有了你家公子,开始嫌弃我了。” 小昭站在屏风后面,双手死死的抱在胸前,只露出半个脑袋,脸颊通红的低头道: “不,不是这样的。” “还不快过来,淋了雨,不洗个热水澡,会生病的。” 许幼芷一脸笑意的盯着小昭,见到小昭走出屏风,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口中说道: “真是便宜那家伙了,我们小昭真是好看。” 闻言小昭更是从脖颈红到了耳根,噗通一声,钻入了水中,只露出一双眸子,浮在水面一眨一眨的。 见状,许幼芷伸手探向小昭的胸口,口中惊呼, “小昭都长这么大了。” 感受到胸口被人袭击,小昭‘啊’的一声,从水中钻了出来。 许幼芷一把抱住小昭的腰,又将其按了回来,调笑道: “我猜猜,你家公子,最喜欢的,是小昭的小蛮腰,还是。” 说着,手又一点点的向上爬去。 吓得小昭一把将许幼芷的手按住,口中急道: “没有,公子没有对小昭做什么。” 许幼芷疑惑的看向小昭的眼睛,见小昭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撇了撇嘴问道: “小昭想要你家公子回来吗?” 闻言小昭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是拼命的摇头,口中说道: “公子不是坏人,公子救了王府好多人,幼芷小姐能不能,能不能求求主子。” “傻丫头。” 许幼芷放开小昭,转身趴在浴桶边上。 将这这一切的误会,缓缓讲给小昭听。 并将前身李牧的事情,全都推给了王府上的长舌妇。 起初小昭并不相信,在许幼芷的再三保证下,这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幼芷小姐说的一定是真的!我就知道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主子真是的,就算是给苏姑娘出气,也不至于这样。」 想着,小昭的眼圈瞬间红了, 「公子以为苏姑娘不在了,现在一定伤心死了。」 这时,许幼芷的声音在小昭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所以,小昭要打理好你家公子的院子,不然等他回来,可是要教训的你。” 说着许幼芷的手又向小昭掠去,小昭此时心情也好了不少,两人有说有笑,打闹了起来,屋中顿时风光无限。 第58章 李牧尽显渣男本色,《乾元六戊》提前到手。 然而另一边的李牧,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 只见此时,天边已然隐隐有着红光。 李牧靠在一棵歪脖树下,看向怀中,睡的香甜的少女,眼角抽了抽。 “公子,确定追我们的人已经岔开了吗?” 珊珊从前方探路回来,老远便冲着李牧喊道。 李牧点了点头,给了珊珊一个‘相信我的眼神’,待人走近这才问道: “怎么样,我们没走错路吧。” 听到这话,珊珊顿时兴奋了起来, “公子真是神了,我就闷着头乱跑,竟真找对了方向,还甩开了追兵。” 「公子该不会真的能掐会算吧,之前那些追兵,应该是燕王府的红甲卫,要是被发现,公主最多回去嫁人,我怕是要回去嫁鬼了。」 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随即指着身后的方向, “前面就是阳县,过了阳县,再往东就是冬来关了。” 李牧大概看过兴朝的舆图,略微回忆了下,点了点头,低头望向怀中少女, “嘿,嘿,你口水全流我胸口了。” 见少女没有反应,李牧还故意的晃了晃身子。 “别吵,烦死了。” 这时少女的呢喃声音,在李牧胸前想起,手无意识的拍向李牧的肩膀,顿时露出大片雪白。 粉嫩的玉足,在空中不满的扑腾了两下,腰肢一扭,便将头埋的更深了。 李牧看着这一幕,不禁吞了吞口水,随即想到珊珊还在一旁看着,赶忙将目光移开,抬头望向珊珊。 珊珊见李牧看来,若无其事的也将头扭到一边,假装不看二人。 「这主仆俩心都这么大的嘛?」 李牧心里腹诽,随后干咳两声,冲珊珊说道: “天要亮了,你快把你家这活宝叫醒,除非她想光着屁股进城。” 珊珊扭头看了眼天边彩霞,又看了看香肩半露的赵楚依,犹豫片刻,终是不情不愿的走去,轻声道: “小姐?小姐?” 看到这一幕,李牧顿时满头黑线,心说, 「我那样摇她都没反应,你这么叫,一会再给哄睡着了。」 于是直接伸手,拧在赵楚依的腰间软肉上。 林间顿时响起了,少女痛彻心扉的尖叫声。 ---- 不多时。 李牧坐靠在树下,摸着脸上的五指印,心中发狠, 「小娘皮你等着,别让老子抓住机会,早晚有你好看。」 “公子,小姐收拾好了,你快穿好衣服,我们进城,我好饿呀。” 这时珊珊从后面走来,将外袍递还给李牧。 李牧看到珊珊有些幽怨的眼神,心中不屑, 「不就吃你点干粮,用的着记到现在嘛?」 随即张口, “不必了,我感觉我和你家小姐八字犯冲,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李牧披上袍子,起身便走。 “我都和你道歉了,而且明明是你先摸我的!” 听到李牧的话,赵楚依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气鼓鼓的瞪着李牧。 李牧盯着赵楚依的脸,看了片刻,开口道: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感觉我有些吃亏。” 赵楚依不明白李牧什么意思,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疑惑道: “什么情况不一样,你怎么就吃亏了,吃亏的明明是我!” 李牧看着这张祸国殃民的脸,竟然还会卖萌,皱着眉头说道: “你太漂亮了。” 听到这话,赵楚依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心说, 「难道这人和那个异族男人一样,喜欢珊珊这样的?难怪他对珊珊那么好,对我这么凶。」 想到这里,赵楚依顿时感觉到一阵委屈,声音也低了几分,试探的问道: “你,你什么意思?” 李牧见赵楚依这态度,那就是有的商量,便接着忽悠: “漂亮的女人,就容易惹麻烦,危险程度直线上升,你明白嘛?” 赵楚依听到李牧不是‘口味独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又听李牧夸奖自己的美貌,心情顿时大好, 「看在你眼光不错的份上,本公主就听听你要说什么。」 心中虽是如此,脸上却不愿表达出来, “那你想怎么样!” “得加酬劳!” 听到李牧这话,赵楚依心中顿时大怒, 「你还想要什么,你这个登徒子。」 随即余光扫到一旁兴致勃勃的珊珊,心中一惊, 「难道他真的在打珊珊的注意,这怎么行!也不是不行,珊珊本就是我的丫鬟,将来肯定是要和我一起嫁人的。」 想到这里,赵楚依刚欲点头答应,便听李牧接着说道: “除了昨日你念的那段口诀,你还有别的秘籍吗?” “至少要和那口诀档次差不多的,就算差也不能差太多。” 顿了顿,便听李牧开口补充道。 赵楚依一听是这个事情, 「反正他救了我和珊珊,而且以后也,也不算外人,全教给他也不是不信。」 心中略一盘算,为了让李牧知道口诀的重要性,故作委屈的说道: “我把口诀全教给你还不行吗!” 听到这话,李牧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个你本来就是要教给我的,谈不拢就散伙。” 赵楚依听到这话,气的牙痒痒的,按照她以往的脾气,李牧说出第一个字,就已经被侍卫拖出去,等候发落了。 但眼下,不知为何,却始终说不出‘散伙就散伙的话’。 「贪得无厌的大混蛋,一点君子的气度都没有。」 李牧见赵楚依不说话,耸了耸肩,转身便走。 “等一下,我答应你,但我只能先将《乾元六戊》教给你,至于其他,我现在没有,但我肯定不会赖账的。” 赵楚依见李牧这般不留情面,心说, 「难道本公主还不如这破功法有吸引力。」 闻言李牧转身望向赵楚依,问道: “《乾元六戊》就是你昨天说的那段口诀?” 赵楚依不说话,贝齿咬着下嘴唇,眼睛瞪着李牧,微微点头。 「乾元,好家伙,名字起的这么嚣张。」 李牧心中盘算,开口试探, “现在就教?” 赵楚依见李牧,果然对功法比对自己感兴趣,跺了跺脚,扭头就走。 空气中只留下少女委屈的声音, “你说现在就现在。” 李牧才不管赵楚依委屈不委屈,虽然加的价码,还没什么普,但能提前学全那段口诀,已是意外之喜。 快步追上追上赵楚依,换上一副和善笑容, “初一,初一姑娘,你直接说,我记性可好了。” “哼!” “你教会我,咱路上不是更要保障嘛。” “哼!” “这样,你教完,路上我给你讲故事,可不是我吹,我的故事,你们这的人,听都没听过。” 第59章 江湖闯荡,客栈永远只剩一间房! 阳县,县城内最大的一间客栈内。 一间还算整洁的客房中,李牧与二女围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着几道小菜。 “这么大一间客栈,怎么可能只剩一间房!” 赵楚依目光不善的瞪着李牧,眼中意味,像是在问李牧‘是不是你搞的鬼’。 “公子,我们为什么不在大厅吃饭,刚那几个人,好像在讲林家,汪家,严家,出逃的事情。” 珊珊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李牧,语气中有些不满,感觉李牧耽误了她听八卦。 李牧则是完全没把两人的话听进去,手中筷子不停,心中振奋, 「这《乾元六戊》名字真不是白叫的,如果当初在燕王府有这套剑法,至少不会被那老头打的那么惨,碰上昨天那色鬼,分分钟教他做人。」 说着,用余光瞟了赵楚依一眼,心中不忿, 「只是这心法,完全不长真气是怎么回事,记得当初《藏锋诀》只是看了一遍,体内真气便能自行流转。」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赵楚依狠狠的将手拍在桌子上,声音打断了李牧的思绪。 李牧转头望向她,语气有些不耐, “客栈是你家丫鬟挑的,客房也是她亲自开的,关我什么事。” “难道不是你让她选的,刚进城时就有客栈,为什么不选那里!” 赵楚依扫了珊珊一眼,狐疑道。 “你安生点,她可是我的指路明灯。” 说着,李牧还给珊珊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意思你运气好,你说的算。 见道李牧向自己看来,珊珊刚要开口,便被李牧打断道: “这不怪我,你问问她,好好的斗笠面纱,为什么突然又不戴了。” 闻言,赵楚依冷哼一声, “本姑娘,想戴就戴,不想戴就不戴,你管不着。” 李牧懒得理会这位大小姐,口中嘀咕了声‘白痴’,便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气的一旁的赵楚依,恨不得上来咬李牧两口。 「剑法到手,不听话老子直接跑路。」 李牧心中邪恶的想着,随即站起身,走向床铺。 “你要干嘛!” 这时,赵楚依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 李牧伸了个懒腰,合衣躺在床上,语气慵懒, “你睡了一晚上,我可是跑了整整一夜,我要补个觉,别打扰我。” 话刚说完,李牧就看到赵楚依愤怒的向自己走来。 “你睡这,那我睡哪?” 赵楚依站在床头,掐着小腰,一脸愤恨的质问李牧。 李牧将身体向床内挪了挪,眼睛瞟了瞟身旁,语气随意, “姑娘请自便。” 说完也不再理会,翻身将头冲向里侧,闭眼休息。 看到李牧一副欠揍的样子,赵楚依气的便要扑上去和他分一个雌雄。 还好被珊珊及时拉住, “小姐,小姐,公子确实一夜未睡。” 赵楚依见有了台阶,也不在找李牧的麻烦,转身对珊珊说道, “你也是,去休息会吧。” 珊珊点了点头,便向床铺走去。 这时,赵楚依却开口叫住了珊珊, “你干嘛?” 珊珊疑惑的转头望向赵楚依,心中不解, “不是小姐让我去睡觉的吗?” 随即珊珊指了指李牧刚刚为赵楚依空出的位置。 赵楚依眼睛缓缓眯起,不等张口,珊珊率先狡辩道: “我打地铺,我就拿个枕头。” ---- 青峰观,后山瀑布。 一名看上去很年轻的道士正在瀑布旁打坐,脸色却是很不好看,额头布满了汗水。 “善渊师叔,李牧先后斩杀了两名冉奴的一阶高手,尤其是冲杀燕王府的那位,应该是走的内家路数。” 一名明显年长些的道士,走近青年道士,语气恭敬的说道。 闻言,青年道士缓缓睁开双眼,点了点头, “燕王府没事便好,李牧毕竟曾是师父的徒弟,即使出了山门,能照拂还是要照拂一下的。” 年长道士点了点头,觉得这位新来的师叔,说的有理, “听闻掌门日前下山,想来便是去了燕山城,师父还是念着曾经那位小师叔的。” 话罢,见青年道士已经再次闭上了眼睛,年长道士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待年长道士走远,道号善渊的青年导师,突然睁开双眼,眼中的惊喜,难以言表。 「他果然可以修炼!」 随即眼中的惊喜变成了怨毒,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缓缓闭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李牧或是李玲儿在这里,就会发现,当初那个倒在血泊中,交给李牧两本竹简的青年道士,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这时,山谷内,四面八方传来一股浑厚低沉的声音, “师弟,你交代师兄的话,师兄已经帮你带到,你答应师兄的事,可不要忘了。” 善渊没有睁眼,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缓缓开口, “师兄昨日下山,今日才归,应是去了聆音阁吧。” 这时,那声音变成了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好了,就不打扰师弟清修了。” 随着声音消失,山谷间,再次恢复了平静。 ---- 转眼,天色渐暗。 阳县,客栈中。 珊珊一边拍打着李牧的肩膀,一边呼唤, “公子,公子。” 李牧听着耳边的呼唤,没有睁眼,下意识的抓住了床前的两双小手,口中唤道: “雨薇,小昭。” 随即手中摸索了几下,发觉有些不对,赫然睁眼望去。 珊珊正一脸娇羞的望着自己,画面有些一言难尽,李牧触电般的抽回了手。 这才向另一只手的主人看去,只见赵楚依一脸寒霜,眼中隐隐带着杀意。 李牧向她投去询问的目光,赵楚依水灵的眸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将目光转向,仍然被李牧时不时揉捏的玉手。 不久后,李牧脸上又多了一道五指印。 自知理亏的李牧,也不狡辩,在李牧看来,这便宜占了就要认,要是没占,就想办法占了。 三人围坐在桌前,一言不发的吃完了晚饭,李牧率先开口道, “你们两个睡床,我睡地铺,出门在外,不要太挑剔了。” 李牧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赵楚依,示意‘别看别人,说的就是你。’ 珊珊一副‘公子说的有道理的样子’,点了点头。 不久后, 躺在地铺上的李牧,突然睁开眼睛,眼露疑惑之色, 「房顶有人?还是两个?难道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想到这里,李牧快速起身,披上外袍,扫了眼床上睡得正香的两人,正在犹豫把这俩人仍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时,突然眼前一亮。 从腰间拿出碎银,为珊珊卜了一卦,心中顿时有些嫉妒, 「这还真是天命之子。」 第60章 长夜漫漫,没想到初一姑娘你也睡不着!波涛汹涌女刺客! 李牧见屋中有这位‘天命之子’护着’,也没了顾虑,仔细分辨屋顶上的动静后,就准备出去查看。 刚走到窗前,耳根动了动,李牧有些尴尬的回头笑道, “我不是。” 话未说完,见从床上坐起的赵楚依,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前,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 “我和你一起。” 这一幕让李牧对这个看上去不着调的大小姐,有了新的认识,随即点了点头,两人一同从窗口跃出,翻上了屋顶。 月色下,两人爬匐在屋顶上,李牧盯着远处,在屋顶上纵跃的二人,暗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找我的,这两人,一前一后,明显也不是一路人。」 这时,赵楚依的声音,在李牧耳边响起, “你不带上你的剑吗?” “恩?” 李牧有些疑惑的看向赵楚依, “不是我的剑,已经是珊珊的了,而且我们就出来看看,带剑干嘛。” 听到李牧这样说,赵楚依抿了抿嘴,却不再说话。 李牧见人影渐渐走远,正打算回去睡觉,却听一旁的赵楚依这时突然开口, “人走远了,还不快跟上去!” “啊?” 不等李牧拒绝,只见赵楚依一个纵身,已跃至对面的屋顶,随后回头给了李牧一个跟上的眼神,继续朝着人影的方向追去。 李牧顿时一头黑线,犹豫了片刻,也只好跟了上去。 不久后,李牧二人,追着人影,来到了一间普通的民房前。 李牧看着站在房前,不停四处张望赵楚依,幸灾乐祸道, “跟丢了?” 赵楚依有些生气的转头,瞪着李牧,声音微怒, “还不是你,磨磨蹭蹭的。” 李牧摊了摊手,无奈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跟丢了,还怪别人。” “有本事你把人找不出,不然就别说风凉话。” 赵楚依见李牧这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跑两步冲到李牧面前,气鼓鼓的瞪着李牧。 李牧看着眼前,美人薄怒的样子,还觉得有些好看,抬手指了指赵楚依背后,示意她向后看。 这时,赵楚依也听到了身后脚步,神色一凝,转头向后望去。 只见阴影处,走出一黑衣蒙面的身影。 李牧上下打量了黑衣人一圈,看着黑衣人胸前难以束缚的蓬勃胸襟,暗自点头, 「还是个女人,将来一定是个好母亲,至少孩子饿不着。」 黑衣女子,身材高挑,一身黑色劲装,让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显得更加丰腴。 “本小姐正愁找不到你们,没想到你们就送上门来了。” 话音刚落,黑衣女子一个闪身,攻向李牧二人。 不等李牧动手,赵楚依娇呵一声,率先攻向来人。 李牧看着这二人,功夫貌似相差不多,并且都是想要擒住对方,出手都很有分寸。 思索了片刻,便打消了出手的念头,反而走到一旁墙边,看起戏来,不得不说,这女人打架,而且还是两个尤物,确实很有看头。 场中二人,一时打的难舍难分,李牧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仔细观察着二人的动作,频频点头。 不知为何,自从学习了《乾元六戊》后,李牧对招式的理解,有了新的感悟,再动手时,也不像之前那样,不是被招式束缚,就是化身‘街头霸王’插眼提档的。 “这腿,呦呦呦,这腰力。” 正当李牧津津有味的,努力的为武道奋发图强时,只见赵楚依,唰的一声,从腰间抽出软剑,恼怒开口, “你还看,还不上来帮忙!” “啊?这不好吧。” 李牧嘴上虽是说着不要,身体已然从原地消失,转眼到了黑衣女子身前。 刚欲出手,随即念头一转,收起剑指,握拳向黑衣女子攻去。 看到这一幕的赵楚依,本要上前助阵的脚步,顿在了原地,赫然发现,李牧使的竟是她方才与黑衣女子对阵时,用的招式。 “原来还可以这样。” 赵楚依看着李牧二人的交手,赫然发现,李牧明明用的是自己的功夫,隐约间却比自己使将的更加精妙许多,口中不禁赞叹。 不多时,李牧感觉面前女子,已然没了招架之力,手上路数一变,使起了黑衣女子的功夫。 赵楚依原本看到李牧已然占了上风,明显不出三招,便能将黑衣女子擒下,却突然变招,还以为李牧又在变相指点自己。 然而越看越觉得不对,见李牧的手,时不时的攻向黑衣女子的腰肢,大腿,顿时大怒,举剑向黑衣女子的背心刺去。 李牧难得遇到这种正常的对手,打的正过瘾,见赵楚依拔剑刺向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明显也发现了赵楚依的动作,却为时已晚,心知今晚怕是要送命于此。 却感觉自己的腰突然被人搂住,不等反抗,便见李牧一手拦住黑衣女子的腰肢,另一手并指夹住了赵楚依刺来的长剑。 见到这一幕,三人同时愣在原地。 李牧发现,自己下意识的,竟救了怀中的女子,有些尴尬,赶忙松开赵楚依的长剑。 黑衣女子正要从李牧怀中逃脱,却感觉脖颈一凉,一把冒着寒光的剑锋已然抵在了她的脖颈处。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赵楚依看着一脸讪笑的李牧,语气微怒,瞪着李牧说道。 李牧赶忙收回揽住女子的手,随即有些疑惑,心说,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于是一副坦然的与赵楚依对视。 “你也是女子,竟会帮这淫贼,要杀便杀,若是想欺辱与我,我。” 黑衣女子见二人明明制住了自己,却在一旁眉目传情,本想放一两句狠话,谁知说到一半,却卡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听到女子的话,赵楚依一脸鄙夷的看着李牧,心说, 「你看,是个人就知道你是淫贼。」 然而听到这话的李牧却是急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黑衣女子, “不是,我什么时候淫你了,就淫贼淫贼的叫着,我刚才明明救了你的命。” 说着李牧走到赵楚依身旁,做出一副大意凌然的样子,严肃开口, “救命之恩,应该以身相许,你哪怕瞎了,加个来世我都不和你计较,你这恩将仇报,就太不厚道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楚依总觉得李牧是在点自己,脸颊顿时有些烫烫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强忍着羞意,说道: “为什么是瞎了,才加个来世?你在那里胡说八道什么呢。” 李牧瞟了眼一旁的赵楚依,心中生出了一种寂寥的感觉,本懒得理会,架不住赵楚依追问, “就是说,假如救你的人,长得帅气,对上了眼,就是‘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要是那人长得五大三粗,说话漏风,笑起来还流口水,那你肯定就会改成‘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前辈大恩。’” 赵楚依听完,思索了片刻,竟认真的点了点头。 黑衣女子则目光怪异的看着李牧,心说, 「这人花言巧语,面前这姑娘指定是被她骗了,哎,可惜我不是她的对手。」 想到这里,心中一横,竟用脖颈主动迎上赵楚依的长剑。 赵楚依还在思考李牧的话,并未发现。 李牧则是一直看着二人,自己讲了这么好一个笑话,正等着看少女的娇羞嗔怒,却见黑衣女子主动寻死。 下意识伸手去推黑衣女子,然而手却按在黑衣女子汹涌之处,女子寻死的动作,戛然而止,眼睛死死盯着李牧按在自己胸前的手。 第61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许豆豆撤下李牧的遮羞布。 月朗星稀,一轮明月高挂。 李牧摸着脸上,火辣辣的手掌印,一脸愤恨的看着赵楚依,心中不忿, 「摸的又不是你,你那么激动干嘛?」 “所以,你刚才跟踪的人,就是你说的采花贼?” 赵楚依听完黑衣女子的诉说,语气有些焦急。 “这半月,已经有好几家农户的妻女失踪,所以我才每晚蹲守在城中。” 说话间,黑衣女子回头看向身后的屋舍,眼中有些茫然, “今夜,我好不容易遇到那人,一路跟踪,明明见他进了这屋子,可等我追上,人却不翼而飞。” “该死,我兴朝治下,竟还有这等猖狂的贼人,我和你去找人。” 听完黑衣女子的话,赵楚依将刚刚收回腰间的软剑,又拔了出来,眼中的怒火已然难以抑制。 李牧看着两人一拍即合,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 “你上哪去?” 这时,赵楚依一脸疑惑的叫住李牧,语气中隐隐有些不满。 李牧转过身,耸了耸肩膀, “回去睡觉啊,还能干嘛?” 这话像是瞬间点燃了二女的怒火,皆是怒气冲冲的瞪着李牧,感觉李牧的脚要是再敢踏出一步,二人便会冲上来,活吞了他。 赵楚依更是噔噔噔的跑到李牧跟前,怒声道: “你没听到这位姑娘说,好多女子被贼人劫走了,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睡觉。” 李牧挑了挑眉毛,试探的问道: “那我去报警?不,不,去报官。” “没用的,要是官府有用,也不至于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时,黑衣女子也愤愤开口,语气中对朝廷的鄙夷,毫不掩饰。 这次赵楚依倒是没有应和,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牧,大有你赶走,我就和没完的架势。 “不是,她说啥你都信,你有没有脑子?” 李牧实在顶不住赵楚依的眼神,只好无奈开口。 “我所说的,绝无虚言,况且,这事并不是什么机密,二位随便找人打听一下,便知晓我所言非虚。” 不等赵楚依反驳,黑衣女子率先开口,语气笃定,生怕李牧不信一样。 赵楚依也跟着用力点了点头,样子竟还有些可爱。 搞得李牧一个头两个大,又将目光移向黑衣女子,淡淡道: “正经人,谁穿成这样,还蒙着面。” 然后给赵楚依使了一个眼色, “你不是要去冬来关,这种事情交给官府去做。” 闻言赵楚依蹙起好看的眉头,像是在权衡李牧所说的话。 这时,黑衣女子却上前两步,走到李牧二人跟前,抬手取下脸上的黑巾,拱手说道: “农家,许豆豆,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赵楚依看清女子容貌,下意识挡在李牧面前,笑着说道: “豆豆姑娘,你叫我初一便好。” 李牧听到农家二字,顿时来了兴趣,看向女子容貌,愣了愣。 女子长了一张瓜子脸,五官精致且立体,肤色相比赵楚依的粉嫩,要偏黄一些,是较为健康的小麦色,眉毛比一般女子要浓密,鼻梁高挺,唇红齿白。 正当李牧寻思,眼前这女子,长得是更像‘热巴’还是‘娜扎’时,却感觉脚面传来一阵剧痛。 “看够了没有!” 赵楚依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入了李牧的耳中。 “十五!” 李牧突然将腿从赵楚依的脚下抽出,对着许豆豆一拱手,开口道。 赵楚依被李牧这个举动,吓得一个趔趄,转身扑进了李牧的怀里。 许豆豆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二人一眼,拱手道: “初一姑娘,十五兄弟,若二位能助我一臂之力,在下感激不尽。” “空口白牙的,不感兴趣。” 李牧听到许豆豆不咸不淡的话,直接拒绝。 赵楚依见拒绝的干脆,眼睛死死瞪着李牧,随即心中一动,嘟起小嘴,伸手拉住李牧的衣袖,摇晃了起来,声音软糯, “公子~” 见到这一幕,李牧顿时瞪大了眼睛,心说 「这女人有病吧,小爷就算打光棍,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吃你这套。」 便见,赵楚依拼命的给许豆豆使眼色,许豆豆先是愣了愣,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上前抓住李牧另一个衣袖,刚要开口,李牧赶忙打断道: “打住!” 说完,扯回自己的衣袖,正色道: “查案这种事情,我又不熟悉,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说着,李牧顿了顿,长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 “而却如果擅自行动,激怒了绑匪,导致绑匪撕票,额,导致那贼人害了那些女子性命,反而适得其反。” 嘴上如此说着,心中拼命的喊着, 「不关我事,我救不了任何人!我只是个普通人。」 赵楚依听了李牧的话,陷入了沉思,自幼出自皇家的她,自然明白,文臣武将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否则定会出乱子。 一旁的许豆豆则是冷哼一声, “说的好听,官府不作为,若我等也见死不救,难道任由那些女子被贼人所害,我看你就是怕了,亏你一身武艺,枉为男子。” 说着,许豆豆将黑巾蒙回面上,不屑的瞟了一眼李牧, “说到底,还是那些女子与你无关,所以你才如此淡定,若是你的亲朋妻女,在你面前被害,你还能如此冷静,等待官府,帮你主持公道吗?” 不知为何,当李牧听到这话时,眼前突然浮现出苏雨薇的身影, “公子。” 耳边好像又听到了苏雨薇的声音,而当李牧伸手去抓时,那身影又消失不见。 李牧嘴唇有些颤抖,额头的青筋直跳,大脑中不停闪烁着与苏雨薇相识后的点点滴滴,随即发笑出声, “我还真是双标。” 此时李牧心中,自然已经有了答案,这答案撕下了他最后的遮羞布。 当初在燕王府门前,看着满地的尸体时,他也热血过,他也可以义无反顾的为他人搏命,然而事与愿违,他最终还是离开了燕王府,并且是逃出来的,最信任的小昭,也并未如愿的与他一同离开。 他不怪小昭,怪只怪自己的无能。 所以在离开王府后,李牧一直想用玩世不恭的人设,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怯懦,他想对这个世界更冷漠些,他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一时间,李牧觉得脑中一片清明,紧接着像个神经病一样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咳咳咳。。。” 第62章 都让开,本公子要开卦了!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你没事吧,你说的对,这事应该交给官府。” 赵楚依一直盯着李牧的脸色,看到他脸上时而迷茫,时而落寞,眼下又突然癫狂,不知为何,心中竟是隐隐作痛,于是小心的开口劝慰。 李牧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干咳了两声,脸色有些尴尬,很快又恢复了过来,看向许豆豆,身体微弓,拱手道: “李牧,谢过豆豆姑娘。” 二女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惊异,许豆豆自然知道,之前李牧所说的名字是假的,听到李牧的话,下意识开口, “你姓李!” 李牧摆摆手,面色严肃,正色道: “事不宜迟,眼下先找到那个淫贼。” 李牧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人口贩子’!」 “你有办法!” 听到这话,二女也不去纠结李牧的姓氏,异口同声道。 李牧从腰间摸出碎银,看向许豆豆,目光从未如此自信, “找个人而已,都让开,本公子要开卦了!” 然而这个叉还没装完,李牧看着手中的银锭,口中反复嘀咕着竹简上对卦象的阐述,眉头缓缓皱起,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什么意思?算了,还有一个办法。」 想着李牧也不再去纠结完全不理解的卦象,将银锭放回腰间,又从胸口摸出一个馒头。 这时,一旁听到李牧嘀咕的赵楚依,眼前突然一亮,出声道: “你是说那人在地下?生路与火有关?” 听到赵楚依的话,李牧心中暗想, 「这句话是这个意思?」 随即脑中瞬间涌入大量信息, 「坤为下,离为火,下卦可以代表近处,这妮子说的有点道理,我去,我怎么突然明白了。」 李牧诧异的看了一眼赵楚依,心中猜测, 「也许那些对我来说,拗口的文字,对这个世界的人,并不陌生,而我只要得知其中的意思,便会瞬间明悟,我去,还可以这样。」 他不知道的是,竹简上记载的解卦之法,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只要稍微读过点书,就和大白话差不多,只是李牧当初只是读过一些史书和诗集,所以才完全弄不懂。 然而听到这话的许豆豆,看李牧的眼神更加怪异, 「道家?李牧?」 “走吧,我们去找找。” 赵楚依率先打破了宁静,三人各怀心思的向黑衣人消失的屋子走去。 随后,赵楚依钻进了厨房,许豆豆爬上屋顶的烟囱,李牧则盯着一盏挂在墙壁上的油灯,心中暗想, 「按照电影里的情节,这怕不是暗道的开关。」 心里想着,李牧便伸手试着转动油灯,只听一声机扩触发的声音,身后的床铺弹起,出现了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密道。 李牧嘴角抽了抽,心说, 「就这,这还用卜卦,就我多年密室逃脱的经验,这本我分分钟就通了。」 房间里的动静,瞬间将在别处搜寻的二女引来。 赵楚依看到床铺下的密道,眼睛泛着金光,睫毛忽闪忽闪的看向李牧, “我就说你一定有办法。” 李牧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叉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装,太低级,见二女也都过来了,拿起桌上的油灯,便率先向密道中走去。 密道很深,三人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堪堪到达底部。 密道底下,却并不如李牧所想,就是囚禁失踪女子的地方,而是连接的另一条隧道,一眼望不到尽头。 “你干嘛一直盯着烛火看。” 赵楚依看到周围一片漆黑,下意识的向李牧的身边靠了靠,随即强装镇定的问道。 李牧没有回答赵楚依的问题,又观察了片刻,见烛火没有变化,这才转头向二女说道: “接下来跟紧点。” 三人朝着隧道深处走去。 隧道内极为安静,耳边只有三人行走间的脚步声,在微弱的烛火照应下,气氛变得格外压抑。 “你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赵楚依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不自觉的,死死揪住李牧的衣服下摆,眼睛不时的瞟向四周,语气试探的对李牧问道。 李牧自是察觉到,这小丫头应是害怕了,于是故作轻松的笑道: “是吗?哪里不一样了。” 赵楚依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思考,良久才开口道: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从刚才开始,就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走在最后的许豆豆,对二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自是不感兴趣,一路上并未多说一言。 不多时,远处出现了微弱的亮光,李牧突然停下脚步。 身后的赵楚依发现不及,诶呦一声,撞在了李牧的背上。 刚要发火,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竟被李牧紧紧的攥在手里,怒气顿时变成了羞意,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李牧不动声色的松开了赵楚依的手,语气低沉的说道: “你们待在这里,接下来的画面,你们应该不会想看到。” 许豆豆刚欲开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思索片刻后,虽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赵楚依则是什么都没想,也不知为何,只觉得李牧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便好,很是乖巧的轻恩了一声,然后抽出腰间软剑,递给了李牧。 李牧见二女答应,将烛台交给赵楚依后,便独自向亮光处走去。 随着离亮光处越来越近,李牧的脚步也逐渐放慢,眼睛缓缓闭上,为了不出现挟持人质这种狗血的剧情,李牧仔细分辨着前方声音。 但女子异样的惨叫声,痛哭声,却让他始终无法平静。 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一共九人,离隧道口最近的四人最好分辨,右边的三人呼吸微弱,应该是被囚禁的女子,左边应是在另外一间屋子。」 随即李牧睁开双眼,已然站在了隧道的尽头,面前是一扇破旧的木门。 光线便是从木门中透出的,李牧透过缝隙向门内看去。 怒火瞬间冲上了李牧的天灵盖。 李牧原本以为,自己早已从穿越前的电影书籍中,对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并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而眼前的一幕,还是让李牧无法像想象中平静。 屋中确有两名男子,将两名赤裸的女子压在身下,女子眼神空洞,不发一声,身上布满了可怖的伤痕。 李牧清晰的看到,其中一名女子的手臂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然腐烂,血肉模糊的伤口下,隐隐有东西蠕动。 第63章 摸入贼窝,李牧怒烧《藏锋诀》。 见此,李牧通红的双眼中,染上了一抹暴戾,一把推开木门,身影瞬间出现在两名男子上空。 不等两人反应,只见数道剑影闪过,两名男子的四肢,齐跟而断。 听到动静的二人,甚至还未来的及,转身查看,身体便从女子身上滑落。 随后,李牧单脚点地,目光扫向之前确认另外两人的方向,见果然还有一道木门,闪身便向门口跃去。 然而李牧刚刚靠近木门,看似厚重的木门忽然碎裂,木屑向四面飞溅,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李牧的面门。 然而眼前的一幕,李牧早有所料,面对长刀,不躲不避,手中剑光一闪。 只听对面传来一声闷哼,握有长刀的手臂瞬间飞出,李牧左手抓住刀背,连同断裂的手臂,一同向门内掷去。 随着一声惨叫,门内身影的另一只手臂,应声而断,原本愤怒的神情,变的惊恐,转身便逃。 李牧不作迟疑,冲入门内,看向身影逃走的方向,赫然竟是条向上的隧道,想来应是通往地面。 于是闪身追入隧道,下一刻,隧道中便是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的惨叫。 随后,李牧一手提着长剑,一手拖着男子仅剩的最后一条腿,缓缓从隧道中走出。 然而李牧眼中的暴戾却并未退去,目光扫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少女。 少女应是刚被掳来,身上未见明显伤痕,衣服也算完好。 李牧见少女年岁,约是和小昭相仿,心中怒火,更是难以平息,低喝一声, “出去!” 闻言,少女如临大赦,踉跄的跑出门外。 “别杀我,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有秘籍,对秘籍,能成仙的秘,啊~” 地上男子看到李牧杀神般的身影,强忍着剧痛,嘶吼求饶。 李牧见少女离开,丢掉手中长剑,一掌拍碎身边桌案,俯身捡起桌腿,完全听不见男子口中言语,抬手便向男子面门砸去。 屋中顿时响起了男子的惨叫与求饶声,李牧却是充耳不闻,手中动作一下强过一下,不多时,男子已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但李牧手中的动作依然不停,反而变得更加疯狂,随着手中木棍应声而断,李牧再次抬起的手,微微顿了顿。 随即丢掉剩下的半截木棍,握紧拳头,接着一拳一拳的落下。 “公子够了,他已经死了。” 这时,李牧耳边响起一道温暖的声音,身体也被人从后抱住,背后传来阵阵的柔软,属于赵楚依的独特香气,传入李牧的鼻息。 李牧再次举起的拳头,定在半空中,良久,缓缓落下,轻轻拍了拍,挽在胸前的柔夷,口中呼出了一口长气,语气平静, “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等着。” 听到李牧的声音,赵楚依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触电般的缩回了手,慌乱的退后了两步,故作镇定的开口道: “刚才有位姑娘跑了出去,说了这里的情况,豆豆姑娘等不及了,我们便先进来了。” “走吧,出去看看。” 李牧站起身,冲着赵楚依笑了笑,便向门外走去。 刚一出门,李牧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之前被欺凌的两名女子,明显已经没了生气。 李牧转头看向一旁的许豆豆,目光询问。 此时许豆豆,身后颤颤巍巍的站着四名女子,应是这屋中仅剩的活口。 其中三名的身上,都各自有着不同的伤痕。 许豆豆看到李牧的目光,知道李牧的意思,开口道: “那两人,被你斩去手脚后,喉咙又被人咬破。” 说着眼神示意死去的两名女子, “她俩应是杀了这俩人后,用指甲抓破了自己的咽喉,自决的。” 李牧没有敢再去看那两名女子的尸体,心中一时有些低落,进入隧道时,有多意气风发,现如今便有多不甘。 沉默片刻,语气略微有些消索, “抱歉。” 许豆豆有些疑惑的看向李牧, “你这个人真奇怪。” 说着拍了拍李牧的肩膀,指向身后的几名女子, “你救了她们,你是她们的恩人,何来抱歉之说。” 李牧下意识的想去看,一旁的两名女子尸体,但还是忍住了。 许豆豆自然看出了李牧的意思,绕着李牧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李牧,口中笑道: “你们读书人都是这样的吗?你惩戒了恶人,救了她们的性命,却还说抱歉。” 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女子尸体, “她们的死,和你无关。” 听到这话,李牧心里瞬间舒服了许多,也笑着自嘲道: “确实,我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许豆豆没听过这么奇怪的比喻,噗嗤笑出了声,随后靠近李牧,一脸狐疑的问道: “其实你打一开始,就也想来救人的吧。” 李牧耸了耸肩,却没有回答。 “不承认算了,你好像对,‘让官府处理这种事情’有种莫名的执着。” “这有什么不对的!” 听到这话,赵楚依有些不忿的开口。 许豆豆轻笑一声,看了看身后的女子,意思‘等官府来,她们还能活吗?’ 赵楚依看懂了许豆豆的意思,一时不知怎么辩驳,便见许豆豆拱手道: “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二位援手,我这就带她们回去了。” 闻言,李牧指了指身后的屋子, “里面还有一条密道,不知通往哪里,而且,密道里还有不少女子尸体。” 许豆豆指了指其中一名女子, “上面就是城外了,她就是从这里被带进来的。” 李牧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这时,走到隧道口的许豆豆又转身看向李牧, “我会将这个地方报官,毕竟有这样一个连通城内外的隧道,不算小事,至于有没有用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许豆豆抽出墙壁上的火把,一言不发的带着四名女子离去。 李牧扭头看向一旁的赵楚依, “我们也走吧,一会珊珊醒来,还以为我把她家小姐偷跑了。” “你看这是不是道家的心法。” 赵楚依却没有理会李牧的调笑,蹲在一旁,看着地上摊开的竹简问道。 李牧心说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真道士。」 但还是朝赵楚依的方向走去。 待看清竹简上的内容,眸中瞳孔骤然收缩,一把捡起地上的竹简,反复看了数遍。 待完全确定后,李牧眼睛微微眯起,心中骂道, 「《藏锋诀》!我次奥,难怪李玲儿对这功法不屑一顾,真是烂大街的东西,这淫窝居然也有。」 随后又想到那天在燕王府,老道士给自己带的话,说的就是这《藏锋诀》。 「呵,这名字起的,和我硬盘里的学习资料一个路数。」 “诶,你怎么给烧了。” 赵楚依疑惑的看了眼李牧,奇怪李武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啥正经玩意,这些女子,多半也是因为这东西才被害的。” 李牧一边烧着手上的竹简,趁赵楚依不注意,将怀中竹简也一并拿出,点燃。 赵楚依听到李牧这么说,虽不明白啥意思,也想不去纠结,拿起一旁的火把,便朝来时的路走去。 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扭头看向李牧,目光停留在了李牧的手上,抿了抿嘴, “快点,你走前面。” 说着将火把举到胸前,示意李牧接住。 第64章 应大锤也有腹黑的一面,李牧死了? 不久后,李牧二人离开密道,从屋舍中走出,牵在一起的手,却始终未松开。 “回去就不走房顶了吧。” “恩。” 赵楚依小鸟依人的跟在李牧身后,也不知听没听清李牧的话,轻声回应。 李牧熄灭了火把,牵着赵楚依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赵楚依,双颊微微鼓起,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语气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你之前说,你的妻子过世了。” “恩,严格来说,我们算是私定终身,并没有成亲。” 李牧点了点头,语气温和, “但在我心中她已经是了。” 见李牧说最后一句时,语气坚定,赵楚依不由来的有些吃醋,小心的试探道: “她生病了?” 李牧无奈的笑了笑, “她给了我一剑,然后服毒自尽了。” “啊!” 赵楚依惊讶的叫出了声,又赶忙伸手捂住了嘴,有些惊慌的四下瞟了瞟,疑惑开口, “为什么?” 李牧想了想,不确定道: “其实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我和她的长辈有矛盾,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所有才这么选择的吧。” 闻言,赵楚依顿时在脑中模拟了一场大戏,剧情竟和张寒蕊设计的大差不差,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 “你不伤心吗?” “哈?” 李牧回头看了赵楚依一眼,笑着说道: “伤心也不能一直挂在脸上,难道只有披头散发,满身酒气,出口就是伤春悲秋的诗句才叫伤心。” 赵楚依听出李牧话中的含义,心中一横,被李牧牵着的手,用力的捏了捏,语气有些羞怒, “那你这!又怎么解释。” 感受到手中传来的力道,李牧反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反问道: “不是你怕黑吗?” 赵楚依顿时被李牧怼的哑口无言,正在寻思怎么反驳,便又听李牧接着道: “况且,兴朝没有要男子为亡妻守节的规定吧。” 赵楚依蹙起好看的眉毛,虽然觉得李牧说的没错,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是个好姑娘,她的做法,我不支持,不反对,不评价。” 这时,又听李牧开口,声音有些落寞,赵楚依闻声看去,见李牧微微抬头,像是在回忆什么, “只是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选择和她站在一起,无论何事都一起面对,而不是选择轻生。” 听着李牧的话,赵楚依顿时想起了燕王与前朝公主的事迹,心中刚产生了些理解李牧的情绪。 这时却听李牧话锋一转,霸气发言, “所以,我以后要让身边,站满漂亮姑娘!” 赵楚依心中,顿时无名火起,心说, 「这和你之前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随后一把甩开李牧的手,扬长而去。 李牧看着赵楚依的倩影,耸了耸肩,心说,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这时,天边隐隐亮起了红光,一缕朝阳射在李牧的侧脸上。 ---- 燕王府,内院。 “还没找到吗?” 李玲儿脸色有些难看,眼圈泛红,眼中布满了血丝,语气凝重的质问着眼前的侍卫。 “可能,可能找到了。” 身穿甲胄的女侍卫,硬着头皮答道。 “人在哪?为何不将人直接带回来?” “在,在。。。” 女子侍卫话语含糊,有些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 半个时辰后。 李玲儿坐在马上,指着眼前,已经被大火灼烧的不成样子的三具尸体,冲着一旁的侍卫吼道: “这是什么意思?李牧人呢?” 一旁的侍卫皆面露苦涩,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李玲儿霉头。 这时,应雨骑着马,并肩到李玲儿身旁,还是平时那令人遐想的御姐音,平静的说道: “最左边那具无头尸体,应该就是之前一直没有出现的冉奴高手,他身上的伤,是一柄重剑留下的,应该就是二公子离开那天,在城外铁匠铺取走的那柄。” 话罢,应雨指向中间那具尸体, “男子,死因是被人捏碎了喉咙。” 说到一半,应雨的脸上,难得有了别的情绪,目露疑色,接着道: “左肩处,有剑伤,直接贯穿的那种。” “不可能!” 话音未落,便见李玲儿踉踉跄跄的从马上摔了下来,一旁的侍卫想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在距离尸体两米处,李玲儿突然顿住了脚步,有些不敢上前,双腿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眼泪不禁的从眼眶流出,口中喃喃, “都怪我,我不该带你回来。” 这时身后的马车,姗姗来迟,小昭还沉浸在和自家公子重逢的喜悦中,不等马车停稳,便已然纵身跃出马车。 噔噔噔的跑到李玲儿身旁,看了看李玲儿,又看了看眼前,烧的焦黑的尸体,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颗颗落下,想要再往前一步,双脚却是不听使唤 ,软倒在地。 好不容易追上来的许幼芷,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二人,又看了看前方的尸体,向应雨投去询问的目光。 应雨摇了摇头,依旧面无表情,但还是翻身下马,走到李玲儿身旁,刚要开口。 便见小昭突然直起身子,抬手击向自己的头顶,口中喊道: “公子,小昭这就去寻你,你等着小昭。” 见到这一幕,众人皆是大惊失色,一旁的李玲儿听到小昭如此,眼中竟也露出决绝。 但片刻便恢复了冷静,伸手死死按住了小昭的双手,使她再不能动弹。 心中暗骂自己,竟也会如小丫鬟一般不智。 这时,一旁的应雨,将伸到一半的手收回,语速比平时稍稍快了几分, “我没说这是二公子,虽看不清样貌,这人骨龄已然在而立之上。” 听到这话,李玲儿赫然转头看向应雨,抓着小昭的手也松开,眼中先是不解,随后变成愤怒,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 “接着说,一口气说完。” 一旁的小昭,这才明白是李玲儿误会了,幽怨的瞟了李玲儿一眼,还是在旁,小心的将其搀扶起身。 “那男子肩膀上的剑伤,明显是死后有人故意留下的,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完,接着指向最后一具尸体, “这是名女子尸身,和男子死因相同。” 顿了顿,看向远处被大火焚烧过的茅屋, “这两人应是此间主人,被冉奴高手所害,后冉奴人又被二公子杀了,应该就是这样。” 听完应雨的话,李玲儿愤怒的看向之前报信的侍卫。 报信侍卫一脸懵逼, 「首领之前是这么说的吗?不是说二公子和冉奴人为了个村妇大打出手,然后同归于尽了吗?」 应雨说完便退到许幼芷旁边,目光若有若无的扫向她。 许幼芷嘴角上翘,睫毛忽闪忽闪的,一对灵动的大眼睛,尽显无辜。 第65章 李牧不在的不知道是第几日,想他! 李玲儿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径自走回马旁,语气平淡的冲着应雨说道: “小雨,你带她们回去,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说完,便翻身跃上马背。 许幼芷赶忙小跑上前,张开双臂,拦住了李玲儿的去路,神色中略带焦急, “景安城的消息,册封的圣旨,三天内就会送到王府,你现在离开,到时候怎么办。” 李玲儿见许幼芷突然冲到近前,伸手勒住缰绳,眉头微皱,语气中不乏烦躁之意, “所以我才要去找人!让开!” 许幼芷寸步不让,神色郑重,语气坚定, “玲儿,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不在,王府里的事谁来做主。” “不是有你,反正一向都是你做主,我不过。。。” 话音未落,李玲儿便发觉自己的表现有些不妥,赶忙止住接下来要说的话。 一勒缰绳,转身离开。 许幼芷听到李玲儿的话,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这时便听李玲儿的声音向众人传来, “小雨带人把这里处理干净,其他人先随我回去。” 听到此话,众人神态各异,但却都没有做声。 马蹄哒哒哒的走着,不多时,众人便回到了王府。 王府正厅中,李玲儿,许幼芷,应雨,皆在坐席,让人没想到的事,小昭也乖巧的站在许幼芷的身后,显然府内如今的决策,她也可以参加。 “看样子,他应该向南去了,小雨,派出府内所有人马,加上府衙和城防,三天内能不能将人找回来。” 李玲儿率先打破了沉默,皱眉沉思良久,方才向应雨问道。 “不行,这件事,不能大张旗鼓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三天内找不到人,到时无人接旨,这便成了攻击燕王府的把柄。” 不等应雨回答,许幼芷率先开口,反对李玲儿的做法。 李玲儿有些不解的看向许幼芷,不确定的说道: “那不是陛下与父王,为了对付林家演的戏吗?” 许幼芷摇了摇头, “无论是不是演戏,王妃的身份改变不了,即使陛下不说什么,那些世家也绝不可能让大公子或是小武继承爵位。” 许幼芷意味深长的看向李玲儿,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玲儿你是女儿身,二公子依然是唯一可以继承燕王爵位的人。”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许幼芷的嘴角微微勾起,脸上露出笑容,语气也变得轻松, “或者你赶快写信给王爷,让他纳几房小妾,努努力,给你再生几个弟弟妹妹,到时候就不用愁了。” 闻言李玲儿脸色顿时一红,做贼似的向众人瞟了一眼,见众人都在偷笑,狠狠瞪了一眼许幼芷,心说, 「哪有做女儿的,劝自己父亲纳妾的。」 许幼芷见自己的话,让气氛缓和许多,也不再逗弄李玲儿,拉长了语气,看向众人,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听到这话,众人皆齐齐的看向许幼芷,三对漂亮的眸子,都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生怕错过些什么。 “有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呀,急死人了。” 见许幼芷这个时候,还卖起关子,李玲儿顿时坐不住了,开口催促。 许幼芷歪头看向李玲儿,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找个人假扮一下不就好了。” “不行!” 话音刚落,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拒绝道,赫然是李玲儿和小昭。 小昭心知自己不该开口,刚一出声,便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目光疑惑的看向李玲儿。 李玲儿也将目光转向小昭,两人四目相接,场面顿时安静。 “怕什么,只是接一道圣旨,甚至不需要与传旨的人见面,到时只需称病卧床,开口谢恩便可。” 听到这话,二人才又转头看向许幼芷,李玲儿皱眉思索片刻,不确定的问道: “这能行吗?” 许幼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气戏谑, “能不能行,玲儿姐姐还不清楚吗?” 其余人自然不知,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应雨更是完全不在乎,她的任务只是找李牧,眼下见事情有了定计,已经有了告退的意思。 小昭则是想到什么,若有所思。 这时又听许幼芷接着说道: “小昭这段时间与二公子朝夕相处,对二公子应是最了解的。” 闻言小昭笑脸一红,害羞的将头低下,不敢去看众人的反应,却听许幼芷接着说道: “小昭,选定人后,就交由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听到这话,小昭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心说, 「幼芷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挣扎良久,终是开口道: “小昭不愿,小昭不会伺候公子外的任何男子。” 说完这话,小昭像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许幼芷诧异的看了眼小昭,正欲开口,便听李玲儿说道: “小昭不愿意就不要勉强,反正见过他的人又没几个,到时候随便咳嗽两声,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小昭如临大赦般的向李玲儿投去感激的目光,弯了一半的身子,也被许幼芷扶了起来。 许幼芷抬手捋了捋额间的发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了看李玲儿,又转头扫了眼小昭,心说, 「这是已经把自己当做正室,都开始护着了。」 “谁说一定要找男子了,小昭,苏姑娘这两日怎样了?” 小昭愣了愣,眼前一亮,旋即想到苏雨薇,有些心疼的应道: “吃不好,睡不好,几次想去找公子,都被我拦下了。” 许幼芷将目光转向李玲儿,示意她来做决定。 李玲儿思索了片刻,眯眼看向许幼芷,嘴角露出笑容。 许幼芷看到李玲儿这个表情,背脊有些发毛,不等发问,便听李玲儿正色道: “从今日起,幼芷你便住到二哥的小院去吧。” 说着站起身,走到许幼芷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 “反正也是二哥的童养媳,没人比你更合适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正厅。 许幼芷看着李玲儿离开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迷人的弧度。 第66章 夜叉?侠侣!这卦术至少在找人方面是一绝。 三天的时间,转瞬而逝。 青峰山,后山密林中。 两道裹在黑袍下的身影,伫立在林间。 “尊上,阳县那三人全都死了,动手的是李牧和农家的许豆豆,还有一名女子身份不明。” “好,死得好。” “可那里已经被当地官府知道了。” “不必理会,东西他已经拿到了?” “没有,他们救了人就直接走了,并没有搜查密室。” 听到这话,裹在黑袍下的身影,明显抽搐了一下,显然有些不可思议,怒道: “他们这种人,不是最喜欢打怪,寻宝,是你们把东西藏的太隐秘了?那另一件呢?” “尊上明见,东西根本没有藏。另一件,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另一名黑袍人明显很是惧怕眼前之人,语气恭敬,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东西回收,再想办法,一定要交到李牧手上。” 话罢,说话的黑袍人便消失在原地,剩下的黑袍人如临大赦,长出一口浊气。 ---- 与此同时。 李牧坐在一处山匪窝点的宝座上,脚下踩着山匪头目的尸体。 放眼望去,下面密密麻麻跪着三十多名山匪,一个个颤颤巍巍不敢做声,在他们周围,横七竖八倒着十多个与他们打扮相同的人,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这时,珊珊带着七八个村妇打扮的女子,从殿后走来, “公子,人都在这里了。” 李牧没有应声,挥了挥手,示意珊珊先把人带出殿外。 待珊珊走后,李牧四下打量了一番,感叹道: “这大殿盖的,有这手艺干点什么不好。” 随即一脚踢开脚下的尸体,清了清嗓子,众人见到这一幕,皆是纷纷向后爬了几步,生怕李牧兴致大起,又动起手来。 “现在给你们一条生路,相互绑了,等官府的人来处理。”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万念俱灰,正欲开口求饶,却听李牧语气冰冷的继续道: “或者跟你们老大一起,换个地方放重操旧业!” 众人哪能不懂李牧的意思,老大已经死了,换个地方,难不成还能去地府和阎王叫板。 顿时有个机灵点的,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便央求旁边的人,将自己捆起来。 众人见状,皆有样学样,不多时,大殿内的众人,便被绑成了一串。 李牧一看顿时乐了,心说 「人才呀。两人三足!」 只见众人的手不但被反绑起来,脚也一个一个的和身边人的脚绑在了一起。 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一脸谄媚的向李牧走来,手中拿着麻草编成的绳子,小心翼翼的对李牧讨好道, “少侠,您看这还满意?” 说着将手背过身后,转过身去,示意让李牧也绑了自己。 李牧笑着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有前途,你就不用了,好好改造,我在长平村,等你们的好消息。”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刚升起的一点小揪揪,瞬间又收了回去。 眼下匪首都已经被李牧杀了,自己这群人,最多被送去劳役,保不准过个三五年,遇到大赦,还有机会。 这时,珊珊从殿外回来,看见赵楚依一副痴傻模样,两眼放光的盯着李牧,微微叹了口气,小心的走到走到跟前,低声提醒, “小姐,我们这三天,已经剿灭了四波山匪,两队流寇,连抓带杀二十几个江洋大盗,再这样下去,那我们岂不是。。。” 不等珊珊把话说完,赵楚依便出言打断,眼睛却已然盯着李牧, “为朝廷出力,为父王分忧,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珊珊见自家小姐,已经无药可救了,语速加快了几分, “可是我们已经离冬来关,越来越远了,冬来关在东边,我们从阳县出来,便一直在向北走,这再向北,可就到榆白了。” 赵楚依则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不着急,正事要紧。” “什么正事,昨天我听人说,北地有一对夜叉侠侣,到处行侠仗义,这事要是传回。。” 不等珊珊说完,赵楚依终于转头看向她,疑惑开口, “什么夜叉,难听死了。” “呵,小姐嫌弃什么,人家说的是,一对侠侣,身后跟着一个母夜叉。” 珊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转过身去,小声的嘀咕起来, “难道我的真命天子,已经被公子活活打死了。” 听到这话,赵楚依终于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开口调笑道: “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冉奴的老色鬼吧。”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起码眼光还是不错的。” 珊珊一本正经的回道,随后看向赵楚依, “小姐这两天好像很高兴,好久没见小姐这么笑过了。” 这时,李牧向二人走来,老远便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 “走吧,二位侠士!” 赵楚依好看的眸子白了李牧一眼。 李牧看到这美人薄怒的样子,留下了一句, “面纱戴歪了。” 便径自朝殿外走去。 赵楚依这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将珊珊拽到跟前,像做贼一样的小声问道: “确认了吗,是还是不是?” 闻言,珊珊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昨天册封的圣旨到了燕王府,燕王二公子亲自接的旨。” 赵楚依眼中不可察觉的闪过一抹失落,旋即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那就好,那就好。” “小姐,这陛下亲自册封的世子,就算是燕王都改变不了,你这样,怕是会害了公子。” 这时,珊珊出言提醒道。 赵楚依看向珊珊的目光有些诧异,摆了摆手,便向李牧离开的方向追去,口中轻哼, “哼,他才不怕呢!” ---- 半个时辰后。 三人站在长平村的村口。 老村长带着一众村民,围绕在三人身旁,尽是感谢三人的答谢之声。 李牧与村民寒暄了小半个时辰,拒绝了答谢,众人这才在老村长的带领下,各自散去。 “谢了!” 李牧见村民们终于离开,长出一口气,转身对赵楚依说道。 赵楚依先是懵了一下,随即想到李牧之前,一直询问自己兴朝一些古语的含义,赶忙说道: “这有什么好谢的,这些稍微读过点书的人都清楚。” 李牧愣了愣,心说 “不会聊天咱别硬聊,我感觉你就是在点我,而且我还有证据。” 赵楚依也发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正要开口解释,便见李牧摆了摆手,笑道: “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走吧。” “去哪?” “冬来关!” 这时,珊珊靠近赵楚依,弯腰将头凑到她的耳边说道: “小姐,公子刚才把村民的谢礼都拒绝了。” “那又怎么样?施恩不求回报,正是君子所为。” 赵楚依没有去看珊珊,语气中有些不耐。 珊珊见自己小姐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用手指戳了戳她的纤腰,急切开口, “可是我们的盘缠不够了,公子实在太能吃了。” 听到这话,赵楚依脸颊一红,伸手就要去捂珊珊的嘴,目光向李牧的方向扫去。 却见李牧也是一脸尴尬的看着这边,刚欲开口解释,便听李牧说道: “放心,有我在,饿不着。” 话音未落,李牧的耳根动了动,抬眼望去。 只见两个官兵,押着之前山寨里那位‘人才’,向自己这边走来。 第67章 别试了,公子!人家真的学不会! 李牧皱了皱眉头,心说, 「现在跑是不是有点掩耳盗铃,算了,看看有什么事,真要是燕王府的人找上来,再跑也不迟。」 不多时,三人靠近。 为首的年轻官兵,冲着李牧拱了拱手, “感谢少侠为民除害,这个是您的吧。” 李牧一脸懵逼的接过年轻官兵递过来的竹简,正欲开口询问,便听官兵身后的‘人才’兄,开口道, “少侠之前去我们那,铲奸除恶,遗落了这个东西,总不能让好人吃了亏,这不听说少侠在这,就给您送来了。” 说着,还趁两个官兵不注意,对李牧使了一个眼色。 李牧见两个官兵的神色,暗自盘算 「显然这位‘人才’兄,是使了银子,才买通了这两人,就为了把这个给我?」 随即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向二人道了声谢后,便和赵楚依珊珊三人离开了长平村。 ---- 三人连续赶了数个时辰的路,这才停下休息。 李牧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从怀中掏出了方才的竹简,刚一打开,脸色就变得极其怪异。 只见竹简最前面,赫然用汉字写着,‘相面之术’四个大字。 随即李牧飞快的将整个竹简阅读了一遍,内容却依然用的是兴朝的文字。 与之前学习卜卦时不同,这次阅读,李牧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障碍,原本应是晦涩难懂的地方,也因之前赵楚依的帮助,变的轻松。 李牧发现,竹简上短短数百个字,仿佛有成千上万的信息,涌入自己脑中。 「是了,之前并不理解竹简上的内容,是后来初一一点点告诉我的,所以之前并没有发现,那册卦术也是如此!」 “公子,要不我们赶快去找个农户或者道观,不然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这时,珊珊的声音在李牧耳边响起。 回过神的李牧,顺势抬头看去,却见珊珊头顶,隐约有一股紫气环绕。 李牧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瞧,却见那股紫气已然消失。 “公子?” 珊珊见李牧不说话,有些着急,转身便向赵楚依的方向走去。 李牧皱了皱眉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定睛向珊珊看去。 这次,能明显的看到,珊珊的头顶的紫气浓郁,连绵不断。 「这就是相面之术?」 李牧发现,这和自己知道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那一套,完全不是一回事,开始还有些意兴阑珊。 随即转头看到赵楚依头顶的粉色烟气,挑了挑眉毛, 「这妮子有桃花,是要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李牧那点男人的劣根性彰显无疑,心中竟有些吃味。 反应过来后,暗骂自己一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竹简,眉头又缓缓蹙起,犹豫片刻,起身向赵楚依走去,他隐约有一个猜测,也许可以试试。 赵楚依见李牧走来,脸上笑容明媚,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李牧,却见李牧神色凝重,心中一惊, 「难道父王这么快就发现我不在宫中了!」 这时,却见李牧将手中竹简递了过来, “你想学‘相面’吗?” 赵楚依愣了愣,随即想到李牧这些天,神乎其技的卜卦之术,山匪贼窝,指哪打哪,顿时来了兴趣,小脑袋拼了命的点着, “嗯,嗯!” “公子,我也想学。” 这时,一旁的珊珊,语气恳求,声音软糯。 李牧下意识的回头望去,看到珊珊故作委屈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冷颤,赶忙将竹简塞进珊珊手里, “学,你们一起学。” 然后看向赵楚依, “你们先看这个,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赵楚依一把夺过珊珊手中的竹简,凑到李牧身前,便小声的读了起来。 一旁的珊珊,用力的鼓了鼓腮,泄气的站在两人身后,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就这样,赵楚依问,李牧答,珊珊偶尔的插那么一两句嘴,小半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不学了!” 赵楚依气鼓鼓的将竹简,塞回到李牧怀里,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李牧将头转向珊珊,见珊珊也是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于是试探问道, “要不再试试?” “我知道我笨行了吧,记住前面就忘了后面,一转头,前面后面就全都记不得了。” 赵楚依撅着小嘴,语气中带着委屈,将头扭到一边,也不去看李牧。 李牧心中的疑惑更甚,起初她还以为赵楚依是个学渣,但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专门念了首苏轼的江城子给她听,岂料她一便就记下了,这可比自己当年背诗快多了。 犹豫了良久,李牧又从怀中掏出另一个竹简, “要不你看看这个,也许‘相面’不适合你,这册是‘卦术’,就是之前那个。” 说着,李牧在空中做了个抛抓的动作。 赵楚依这才回头看向李牧手中的另一个竹简,相面她没见过,但李牧卜卦的本事,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就连宫里那位国师,也没有李牧这般铁口直断。 然而,伸出一半的手却顿在半空,目光灼灼的看向李牧, 「这么珍贵的东西,她竟愿意教我!」 李牧见赵楚依迟疑,以为她是反悔,不想学了,一把将两个竹简都塞入进她的手里,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正色开口, “这可是我安家立命的本钱,你要珍惜机会。” 赵楚依听到李牧说什么,‘安家立命’,‘珍惜机会’,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拂过一抹红晕,也不再推辞,点头轻恩了一声,逃也似得跑走了。 李牧却没有注意到赵楚依的神情,而是低头思索起来,这件事不弄清楚,他始终有些不安。 卦术的竹简也就罢了,这本相面的竹简,来的实在太诡异了。一门别人学不了,只有自己能学的术法,并没有让李牧感到沾沾自喜。 「看来要去找那位‘人才’兄,问问清楚。」 想到这里,李牧从腰间摸出碎银,片刻,眼中瞳孔骤缩,背脊处传来一股寒气,语气有些颤抖, “死,死了?” 这时,珊珊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了戳李牧的后背,指着西边落山的夕阳,开口道: “公子,再不走,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李牧定了定心神,将手中的碎银丢给珊珊,淡淡道: “先把今晚对付了,前面不就是望靑县,我们先进城,盘缠的事,交给我。” 说完,李牧便追上赵楚依的脚步,心中盘算, 「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推动,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也许去该去一趟青峰山,不,等这趟走完,先找个医家的医师,解决了气海的问题再说。」 珊珊看着手中的碎银,心说还是节省着点好,她完全不相信李牧能挣来银子,除非李牧去打劫, 「要不还是开一间房吧,反正公主也乐意。」 随即追上二人的步伐,喊道: “公子,你再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嫁出去。” 第68章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次日,景安城,皇宫。 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一把拍碎了身前的桌案,怒道: “公主失踪这么久,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现在才来禀报!” 殿中的宫女太监,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不敢出声。 龙椅上的皇帝,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强忍着杀人的冲动,闭目不语。 见状,一旁的老太监,高声说到: “退下吧,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小心你们的脑袋。” 众人这才如临大赦,赶忙磕头谢恩,踉踉跄跄的退出大殿。 待宫女太监离开,皇帝这才缓缓睁眼,语气冷淡, “去把那小畜生给朕叫来。” 旁边的老太监,自然清楚,皇帝口中的‘小畜生’,说的就是太子。 皇帝必然猜得到,仅凭小公主是不可能独自出宫,还瞒了这么久,定然有那个对自己妹妹言听计从的太子殿下,从中周旋。 不多时,一名相貌英武,身材壮硕的男子,走入大殿。 “儿臣,参见父皇。” 听到声音,皇帝缓缓抬眼看向,跪在殿中的太子,语气低沉: “初一最近在做什么,好久没去看她母后了。” 太子见皇帝并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还有些疑惑,正要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道出。 抬眼间却刚好对上自己父皇的眼睛,心中一惊,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低头应道: “儿臣这就去找她,来给父皇母后请安。” “哦?你能找到她?那朕就在这里等你,你去吧。” 听到这话,太子仅剩的一点侥幸,也荡然无存,口中急道: “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龙椅上的皇帝,下意识的去拍身前的桌案,却拍了个空,瞟了眼地上的木屑,长吸了口气, “还不说实话,初一到底去哪了!” “应,应是去冬来关,找燕王妃了。” 太子见瞒不下了,便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应?” 皇帝皱了皱眉,不解这师徒俩数年未见,就算想要见面,也不用私自离开,难道和冉奴人有关? “初一说,说。” “孽子,吞吞吐吐可有一点储君的样子,有什么话就说。” 说着,一只靴子,就朝着太子飞去,不偏不倚的砸在太子脸上。 太子吃痛一声,看向皇帝手中的另一只靴子,飞快说到: “初一说,父皇有意让她去冗夷和亲,她要去求燕王妃,劝父王收回成命。” 话音刚落,另一只靴子便狠狠地拍在太子的另一侧脸上,皇帝赤着脚,闪身跃至太子身前,指着鼻子骂道: “放屁,它小小一个冗夷,想娶朕的女儿,做他的春秋大梦!” 说着,觉得不解气,取下腰间束带,便向跪在地上的太子抽去, “初一不懂事,你的脑子呢?” 束带狠狠地落在太子的后背,太子的身体明显抖了抖,却没出声。 见状,本就怒火中烧的皇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手中的束带却没有再落下。 闪身坐回到龙椅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太子,沉默良久,终是开口道: “下去吧,这事先不要让你母后知道。” 随后,待大殿内,只剩下皇帝和老太监时,皇帝才自言自语的骂道: “窝囊,朕打他,他连躲都不知道躲。” 一旁的老太监,自然不敢去接这话,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大伴,你觉得这事?” 见老太监不搭话,皇帝开口问道。 “太子殿下也是关心则乱,不知陛下早就否了这事。” 老太监见躲不过了,也只能回道。 皇帝却是摇了摇头,眼中隐隐露出杀机, “这事,知道的人可不多,却能传到初一的耳中。” “云和公主定是受了小人的蒙骗,老奴这就去找到公主殿下,请公主殿下回宫。” 老太监扑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尖声请命。 “我赵家的人,没那么娇气,出门探个亲罢了。” 话音刚落,皇帝想了想,又接着说到: “让邹普带人,找到初一,只需要跟着,不要打扰,顺便通知燕王。” 吩咐完,又像是解释一般,自言自语道: “省得她仗着身份欺压百姓。” ---- 望靑县,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上。 李牧一脸沮丧的蹲在街边,身后的珊珊,抱着一块大木牌,上面写着‘卦王之王’。 不远处的客栈二楼,赵楚依趴在窗口,双手撑着下巴,一脸笑意的看着二人,像是等待夫君下班的小媳妇儿。 李牧万万没有想到,在街上晃悠了一天,连一个想要算卦的客人也没有。 余光扫向客栈窗口的赵楚依,心中气恼, 「总感觉这丫头在看我笑话,早知道就不让珊珊举招牌了,当个拖应该效果更好。」 随即李牧微微眯眼,扫向路上的行人,看到一名头上冒绿气的男子,眼前一亮,快步向那人走去。 “这位兄台,我看你印堂发。” 话音未落,只见那人瞟了李牧一眼,开口骂道: “看你妈,找死是不是,给老子滚开。” 李牧皱了皱眉头,心说 「今天你这生意,老子做定了。」 抬手按在男子肩膀上,语气平淡, “这位兄台,稍安勿躁。” 男子感受到肩膀上的大力,试着挣脱了两下,却挣脱不开,看向李牧的目光也变的惊异,试探问道: “我们认识?” 李牧抬手指了指身后的牌匾,随即将头凑到男子耳边,低声耳语。 男子听到李牧的话,顿时大怒,脱口骂道: “你媳妇儿才偷汉子!” 男子的声音,顿时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见状,李牧心中暗笑, 「你这么大声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 李牧将搭在男子肩上的手抽回,待人群聚拢的差不多了,才缓缓道: “我是看与兄台有缘,这才好心提醒,兄台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这时,一旁有人看到李牧身后的牌匾,疑惑道: “‘卦我之王’,什么意思?” “算卦的道士吧,居然敢称王,不想要命了。” 众人纷纷对李牧的牌匾议论了起来,却将男子的事忘在了一边。 珊珊走到李牧身旁,小声说到: “我就说,不如直接写‘算命二两,童叟无欺’靠谱点。” 突然,人群中像是有人认出了男子,出声说到: “这不是刘员外家的公子吗?他不是没成亲呢,哪来的媳妇儿偷汉子?”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看向李牧,眼中尽是不屑和鄙夷。 有几个年轻的小妇人,看到李牧的长相,可惜道: “小郎君长的到是一表人才,何必上街行骗。” 又听她身旁明显年长些的女人道: “我家刚好缺个常工,不如小郎君去我那里,保证吃好的喝好的。” 随即有女子马上调笑道: “你那是请常工吗,是不是不光吃好喝好,伺候的还好?” 而李牧此时也是有点懵,心说, 「这不可能,难道是他经常去妓馆,这公交车坐的多了,头顶也会冒绿光?这叫,如绿?」 第69章 表子无情,戏子无义!道士算卦,不想给钱! 李牧定了定心神,嘴角勾起弧度,故作高深的看向男子,缓缓道: “刘公子若不想知晓,便当我没有说过,请自便。” 说完,便转身向珊珊使了个眼色,准备离开。 “这是被拆穿了,准备逃跑吗?” 人群中,有人看出李牧要走,大声嚷嚷了起来。 听到这话,围观的人顿时炸了锅,全都纷纷指责起了李牧,无形间,竟将李牧围了起来。 李牧听着众人的指责,也不在意,见走也走不了,索性继续蹲在了路边,心中笃定, 「三,二,一,来。」 这时,只见姓刘的男子,面色凝重的从人群中挤出,缓缓走到李牧面前,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 “不知先生,可否把话说清楚。” 听到这话,人群先是一静,随后瞬间沸腾起来。 “不会吧,难道这人说的是真的?” “不可能吧,刘公子没成亲,怎么会。” “人家就不能有个红颜知己什么的。” 突然,不知人群中谁的一句话,像是解开了众人的疑惑,纷纷将目光投向李牧,想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李牧见众人安静,心知是时候了,摆了摆手,示意男子蹲下。 见状,男子也不迟疑,蹲在李牧面前,正欲开口,便见李牧缓缓睁开眼睛,口中说道: “杏花院,绿衣娘,轻歌曼舞,塑红妆。” 男子听到这话,眼中瞳孔收缩,猛然站起身来, “先生此话当真?” “半个时辰内去,你自然知道真假。” 李牧没有抬头,装模作样的闭着双眼,口中淡淡。 闻言,男子转身便冲出了人群。 珊珊见男子要走,一个闪身,拦住了男子的去路,摊出一只手,放在男子面前: “卦金!” 男子仰头看了眼珊珊,正欲伸手掏钱,却听身后的李牧这时开口道: “不必,刘公子先去办正事,再回来结卦钱也不迟。” 珊珊见李牧开口,也没了办法,只好让开去路,回到李牧身后,口中埋怨, “公子,他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 李牧心说, 「他爱回来不回来,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就当做慈善了。」 众人见男子离开,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 “我们也去看看。”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乌央央的追上了男子的脚步。 李牧见众人散去,自己这挂摊前又变得冷清,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盘算, 「反正那屋子门前确实有一棵杏树,那女子也确实穿着绿色的衣服,这点总不会错。只是,这人怎么全走了,我次奥,刚刚装叉装过头了。」 ----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 就在李牧等的也有些心慌时,就见一群人,冲着李牧这边走来。 为首的赫然就是,之前的那位刘姓男子。 “这不,还是好人多。” 李牧看着走来的人群,冲着珊珊笑道。 珊珊则是终于松了口气,神情振奋,捏的手中的木牌嘎吱作响。 刘姓男子,走到李牧面前,抱拳拱手, “刘守平,多谢先生,若不是先生,我还被蒙在鼓里,让那贱人,用着我的银子,在外面养小白脸。” 刘守平,虽然还未成亲,却在城中,养有外室。 那女子本是青楼的歌姬,被刘守平赎身后,便一直养在外面。 那所谓的奸夫,其实便是那女子之前的恩客,起初两人还只是谈些诗词歌赋,这一来二去的,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李牧对刘守平和青楼戏子的风流韵事不感兴趣,伸出一根手指, “一两银子,你我两清。否则这泄露天机的后果,就要刘公子自己承担了。” 闻言,刘守平也不犹豫,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李牧,口中讨好, “这一两是我付给先生的卦钱,剩下的九两,是为之前的出言不逊,给先生赔罪。” 李牧没有伸手去接,干咳了一声。 身后的珊珊马上会意,一把夺过男子手中的银两。 身后的众人,也终于坐不住了,纷纷上前,想要李牧为其卜卦。 李牧看着银子到手,顿时对摆摊算命有些意兴阑珊。 旋即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示意众人安静,随后高声道: “这泄露天机之事,讲究缘分,若不是遇到天大之事,奉劝各位少沾因果。” 说着,向众人拱了拱手, “在下一日三卦,第一卦解忧,只收一两,第二卦解惑,收十两,第三卦解困,收百两。” 听到最后的百两,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身有些跃跃欲试的人,也犹豫李牧的‘因果’之说,驻足不前。 毕竟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大部分人还是不愿求到这鬼神之说,李牧要的也是这种效果。 他只是为了凑点钱,省的露宿街头,可不想真在这算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若真有人需要帮助,他倒是也乐意施以援手。 等了一会,见没人来了,李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身后道: “饿了吧,吃饭去。” 珊珊听到,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公子,我们干嘛要定那种规矩,多赚点不好嘛?” 李牧其实也有些郁闷,这‘算事,不算命’的卦术,着实干不了这一行,心中无奈, 「不是我不想九九六,真是我这卦术摆摊有点坑,这些人多半上来会问些,‘能不能大富大贵’,‘能不能生儿子’之类的问题,我是真的有心无力。」 不等李牧回答,便听旁边有人道: “无规矩,不成方圆,卜算一道,因果循环,道友可是我道门中人?” 李牧二人闻声望去,见说话的是一名中年道士,年纪大约三十来岁,面容随和,看着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李牧挑了挑眉毛,心说 「谁是你道门中人,你不要上来就乱攀矫情。」 “不知道友出自哪一脉?” 转眼,中年道士已经到了跟前,抬手对李牧做了个道礼,口中问道。 李牧不知眼前人来路,也不想得罪,回了个常见的拱手礼,语气和善道: “小子并不是道门中人,望道长莫怪。” “可我见小友这卦术?” 中年道士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李牧,试探道。 李牧笑了笑,随口编了个理由,打算糊弄过去: “儿时,一游方道人所赠,具体来路,并不知情。” 中年道士点了点头,并未在这个上面多纠缠,而是说道: “不知小友,可否为贫道卜上一卦?” 李牧有些诧异的看向中年道士,心说, 「你媳妇儿也背着你偷人了?」 随即看了眼中年道士头顶的白色云气,淡淡道: “可以,十两。” 中年道士却是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简,口中笑到: “不知这个,可否作为贫道的卦金。” 李牧现在对这种,外形古朴的竹简,已经有了生理反应,下意识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竹简侧面,赫然是用汉字刻下的两字,《藏锋》。 第70章 他的卦术,有何不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李牧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心道: 「不管是不是巧合,先拿到手再说。」 李牧正欲答应,就听身后的珊珊突然开口骂道: “你个丑道士,什么书,能抵上十两银子,有钱就算,没钱走开,别挡着我家公子去吃饭。” 中年道士并未动怒,脸上神色不改的看着李牧,等待李牧的答复。 “道长想问什么?” 李牧也不摆谱,直接问道。 见李牧答应的痛快,中年道士随即开口: “贫道想问,入品的契机在哪里。” “入品?入九品?” 李牧再次听到这个词,愣了愣,开口确认。 中年道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李牧。 李牧皱起眉头,心中腹诽, 「你怎么不问我,你成仙的契机在哪里,张口就想入品。」 然而中年道士却并不着急,神态自若的站在一旁,等着李牧的回答。 李牧看了眼中年道士手中的竹简,邪恶的想着, 「不想给你就说,一会等你到了没人的地方,我一个闷棍下去。」 “小友为何不算?” 李牧心说我算你妈了个头,但还是从腰间摸出两块石子,是李牧早上刚刚在路边捡的,甚至形状都被李牧,强行捏的和之前的碎银子,一模一样。 见李牧摸出的石头,中年道士眉头皱了皱,取出三枚铜板递给李牧, “小友,不妨用这个。” 李牧看着中年道士手中的铜板,顿时来了兴趣,由于落地便去了燕王府,李牧还是第一次见到铜板。 当初想在王府中寻找铜板时,发现就连王府的下人,月钱都是用银两结算的。 暗骂一句狗大户后,李牧从中年道士手中拿起两枚铜板,笑着说到: “两枚便够了,多谢道长。” 闻言,中年道士诧异出声,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两枚?两枚怎可成卦?” 李牧则没发现有什么不妥,顺口说到: “两子在手,一子在心,三子算尽天下事。” 说着便抛出铜板,反手抓在手中。 待看清手上铜板,李牧额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整个人也呆立在了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然而中年道士则是满脸震惊,口中不停重复着李牧的话,突然将手中竹简丢向李牧,神情有些癫狂的吼道: “这不可能,你这不是卜卦!”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跃出数丈,随后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这人怎么了?” 珊珊看着道士离开的方向,疑惑开口。 李牧则是还沉浸在之前的卦象当中,反手将竹简丢给珊珊,又从腰间摸出自己的石子,自言自语道: “难道是这铜板有古怪?” 然而,当李牧再次用石子为中年道士重新卜算后,李牧赫然抬头,这才发现人早已不见。 “人呢,刚那道长呢?” 李牧扭头看向珊珊,语气有些急切。 “不知道,刚才突然就走了。” 珊珊语气平淡,却见李牧的神情有异,疑惑的问道: “公子,那道士什么来头。” 李牧挑了挑眉毛,神情郑重的说到: “高手,数一数二的高手。” “看着那么年轻,能有多高?” 珊珊想了想,有些不屑的问道。 “有机会入品的高手,你说有多高。” 珊珊没听过什么‘入品’,正欲发问,便听耳边传来一道娇脆的声音, “别大惊小怪的,我听父,父亲说过,很多高手都是隐藏在市井小巷的。” 珊珊见是赵楚依来了,一把扔掉手中木牌,兴奋的小跑上前,语气中略带骄傲的说道: “小姐,小姐,我和公子挣了十两银子,我们可以去吃好吃的了。” 赵楚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口中调笑: “是呀,是呀,你在这里举着木牌站了一天,功劳最大了。” 说完,扭头看向李牧,一脸好奇的问道: “刚才那位道长,真的有入品的契机?在哪啊?” 李牧想了想,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圈,然后又在中间点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到: “四面八方,包括中间,九个方向。” 随即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道: “还好人走了,不然我这么说,怕是会挨揍。” 赵楚依听到这话,却是若有所思,感觉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公子,这个给归你,这些归我。” 珊珊说着,将竹简递给李牧,而银子则装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李牧笑了笑,没有急着去查看竹简上的内容,将其揣入怀中,伸了伸懒腰,开口道: “走,饿了一天,吃饭去。” ---- 三日后,清风观后山。 盘坐在瀑布前的善渊,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笑容, “辛苦了,要不要喝杯茶水。” 话音方落,一道人影便出现在近前,正是前两日,李牧碰到的那位中年道长。 “小师叔,东西送到了。” 中年道人语气恭敬,神色却有些古怪。 “想问什么,开口问便是。” 善渊面色不改,语气和善,明明稚嫩的脸上,却做出一副老成模样。 “他的卦术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中年道士正要开口,突然一愣,额尖顿时皱起,思索良久后,惊愕的说到: “我,我不记得了?” 善渊笑了笑,看向中年道士,像是早有所料一般,语气淡淡: “三子成卦,他却只用两子,为何?” 中年道士眼中露出惊异之色,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呼道: “一子在心中,他能控制卦象!” “不错,他能一定程度上,左右卦象,便是左右未来。” 善渊的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再次问道: “他的卦术有何不同?” 中年道士,不解同样的问题为何要问两遍,随即神色大变,身体不由的有些颤抖,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我,我不记得了。” “哈哈哈哈,好了,辛苦师侄了,回去休息吧。” 善渊大笑出声,随后便下了逐客令。 中年道士没有离开,沉默片刻,还是问道: “那卦术是师祖所授?” “看完记得归还。” 善渊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简,顺手丢给中年道士。 “谢过小师叔。” 中年道士拱手道谢后,转瞬便消失在原地。 良久,善渊冷笑一声,向中年道士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眼,眼中尽是不屑,口中则自言自语道: “李牧,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第71章 公子,你睡了吗? 冬来关,城门外。 李牧看着城门进进出出的行人商贩,挑了挑眉毛, 「这哪有一点冉奴人进犯的样子,果然都是算计。」 “要不,我们去周边的郡县,看看有没有山匪流寇,江洋大盗什么的?” 赵楚依扯了扯李牧的衣角,声音畏缩。 李牧有些诧异,转头望去,见小妮子眼神闪躲,疑惑道: “你不是要去找师父吗?这都到门口了,干嘛不进去。” 闻言李牧眼神变得狐疑,弯腰盯着赵楚依,口中调笑, “你不是想赖账吧,该不会,不想付报酬了吧。” 赵楚依感受到男子炙热的鼻息,落在自己脸上,心跳顿时加速,红霞从脖颈蔓延到了耳根,闭眼叫道: “怎么可能,本小姐答应的事情,绝不反悔。” 等待了片刻,却没听到李牧的回应,小心的睁眼看去。 却见,李牧已经带着珊珊,向城内走去。 “珊珊,一会再陪我去摆会摊子,银子都让你拿走了,我这兜里比脸都干净。” 珊珊用肩膀撞了一下李牧,豪气道: “公子不用担心,等小姐见到师父,给公子准备一份大礼。” 李牧一听大礼,顿时有些心动,心说, 「这软饭吃起来,就是香,呸,哥这是靠自己的劳动换来的。」 身后的赵楚依,看着二人熟络的背影,心中越发惆怅。 ---- 三人进城后,便直接找了家客栈休息。 按照赵楚依的说法,要待第二日一早,再去寻她师父,对此李牧并无异议。 于是李牧到客栈,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这一路上,各种惩奸除恶,卜卦算命,确实给李牧累坏了。 深夜,李牧再次从那个,满是呼唤自己名字的梦中醒来。 看向窗外明月,微微叹气, 「那些,应该是我穿越前的朋友家人吧。」 梦中惊醒,李牧也失去了睡意,下床坐在窗口的桌前,掏出竹简看了起来。 「《藏锋》?这种调动体内真气,并且只有一招的攻击方式,总让我有一种浓浓的既视感,是什么来着?」 李牧放下手中竹简,目光看向窗外的月亮,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在桌面上。 思绪间,李牧的眉间皱起,心情也变得有些烦躁,总感觉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忽然,李牧的脑中,像是有闪电划过,眉头舒展,瞳孔收缩,脸上的震惊,难以掩饰, 「我次奥,这不是武功秘籍,这,这是修真的战技功法!」 “咯吱~”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李牧的思绪,迎声望去,便听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咚咚咚。” “公子,你睡了吗?” 李牧挑了挑眉毛,心中预估了下现在的时间,大约已经是亥时了,心说, 「晚上十点多,谁家好姑娘这个时候敲男人的门,她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不等李牧多想,门外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李牧没办法,只好上前开门,硬着头皮道: “珊珊,这么晚不睡觉,有什么事吗?” 珊珊面带笑容,见李牧开门,一把搂过李牧的肩膀,推着李牧便向门内走去。 这举动,吓得李牧一个激灵,脖子一缩,钻出了珊珊的魔掌,一脸警惕的看着她,急声道: “好小子,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对我图谋不轨!” 听到李牧的话,珊珊故意露出委屈的表情,低头道: “明日就要和公子分别了,我只是过来和公子道别的。” “真的?明天道别不行吗?” 李牧一脸狐疑的看着珊珊,明显是不信她的鬼话。 “当然,还有点别的事。” 听到这话,李牧赶忙退后两步,双手护在胸前,笃定道: “呐,我就说你图谋不轨,你还不承认。” 话音一顿,李牧想了想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 “珊珊,你是个好姑娘,但我是真把你当兄弟,你要明白,强扭的瓜不甜。” “哈哈哈哈,公子把我当兄弟嘛?” 李牧听到珊珊这豪放的笑声,眼角抽了抽,改口道: “姐姐,当你是我大姐,你看成嘛?” 珊珊摆了摆手,笑道: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公子长得确实好看,就是这身子板,瘦弱了些。” 说着,用手在李牧的肩膀上拍了拍。 李牧顿时大怒,心中不忿, 「你说谁身子板弱呢,不让你知道知道小爷一夜,咳咳。。。」 想到一半,李牧赶忙打住,讪笑出声, “确实,确实弱了点。” 话音未落,便见珊珊突然单膝跪地,拱手道: “师父,请受珊珊一拜,不,三拜。” 说着,珊珊先是在地上哐的一声,旋即,又是接连哐哐的两下,正当还要磕第四下的时候,李牧这才反应过来,赶上上前拉住珊珊, “不敢,不敢再磕了,再磕就是上坟了。” 珊珊好像也是才反应过来,赶忙起身,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李牧看着珊珊憨厚的样子,也有些高兴,心说, 「只要我们的友情不变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随即突然想到什么,仰头看向珊珊,急切道: “那卦术,你学会了?” 珊珊像是被人捉住了痛脚,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开口道: “哪能啊,师父的卦术,哪是我能学会的。” “那你干嘛叫我师父,我能教你什么。” 李牧也不知别人学不会这‘卦术’,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担忧,索性不去想这事,疑惑的看着珊珊,心道, 「你该不会知道我练得是双修功法,也想学吧。」 珊珊没有直接回答李牧的问题,而是隔空对着一旁的桌子,自下而上的这么一挥,桌子顿时炸裂而开,木屑飞溅。 “师父,我二阶了,我二阶了。” 随即,珊珊双手抓住李牧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眉宇间的惊喜之色,难以掩饰。 李牧感觉全身的骨头架子都要被摇散架了,赶忙出声提醒, “别晃了别晃了,你不是本来就二阶的吗?” 珊珊也发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赶忙松开李牧,故作乖巧的双手叠在小腹前,语气诚恳, “平日我都是仗着体魄和天生的力气和人动手,拳脚功夫不过三流。” 说着珊珊目光灼灼的看向李牧,语带感激, “没想到,师父传的剑法口诀,让我精进的如此之快,整个兴朝,怕是也没有先例。” 然而这话,却把李牧听懵了,小心的开口试探道: “什么口诀?” 珊珊像是早就看透了李牧一样,抬手拍了一下李牧的手臂,笑着说到: “师父你就别装了,反正我认定你了,你不收我都不行。” 说着,学着李牧的语气,板起脸,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把剑以后就是你的了。” 说完赶忙看向李牧,一副早已看穿一副的样子,语气笃定, “我学的像吗,师父?” 李牧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心说 「你是个怪物吧,这功劳我有点不想背。」 就在这时,两人脸色同时一僵,齐齐看向门口,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女子软糯的声音, “公子,你睡了吗?” 第72章 呵,渣女!发飙的苏雨薇! 李牧捏了捏眉心,心说, 「你也是来拜师的吗?」 正欲上前开门,手臂却被人拉住,回头望去,只见珊珊面色古怪,声音中带着焦急, “师父,千万别让小姐知道我来过。” 话音方落,转身就从窗户跃了出去。 李牧顿时满头的问号, 「一定要搞得像偷情一样吗?呸,什么偷情。」 使劲摇了摇头,上前打开房门。 只见眼前少女,含羞带怯,脸颊微红,眼中像是有秋水盈绕,身上的常服不见,换上的是一件紫色暗花曳地裙。 李牧看的一时有些愣神。 “不让我进去吗?” 听到这娇软甜腻的声音,李牧这才回神,赶忙侧身让开门口。 屋中,两人相对而立,赵楚依低着头,玉手捏着裙摆,胸口的起伏,清晰可见。 李牧见赵楚依进屋后,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自己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屋中气氛仿佛凝滞,落针可闻。 两人便如此,一个看着脚尖,一个看着她。 良久,终于有些按捺不住的赵楚依,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抬头望向李牧,语气有些恼怒, “你像个木头一样愣在那里,难道还要我一女子主动吗?” 李牧看着面前女子,轻嗔薄怒的样子,呆了呆,试探开口, “初一,我。。。” “你什么你,诶呀,你闭嘴!” 然而,不等李牧说完,赵楚依跺了跺脚,直接扑向李牧,手臂搂上李牧的脖子,娇嫩的朱唇便印了上去。 眼下的状况,虽是李牧始料未及,但他却不是那种不懂风情的人,随即也回应起了少女的情动。 月光下,两道身影痴缠,像是有既定路线般的,挪步到了床前。 李牧揽着怀中柔软,倾倒间,抬手放下幔帐,空气中,气氛逐渐旖旎。 良久,幔帐中。 李牧吃痛的喊了一声,语气有些郁闷, “你是狗吗?你干嘛咬我!” “你先弄疼我的!” 不多时。 “啊,你干嘛又咬我?” “你动不动,你不动我就走,嗯~” ---- 次日清晨,客栈外。 珊珊有些不舍的望着客栈,语气幽怨, “小姐,真的不和师父说一声吗?” 赵楚依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酸道: “什么时候‘公子’变成‘师父’了?” 珊珊挠了挠头,憨憨的笑到: “就昨晚,师父答应收我了。” 赵楚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难怪昨晚没见你,你不是说你去燕王的府邸看看吗?” 珊珊心知自己不擅说谎,生怕让赵楚依得知,自己已经知道昨晚赵楚依去了李牧屋中的事,赶忙奉承道: “小姐今日,比昨日更好看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楚依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脸颊,想到自己带着面纱斗笠,轻哼一声, “马屁你都拍不明白。” 然而刚要迈步,脚下一软,差点摔了个趔趄。 见状,珊珊赶忙上前搀扶,却被赵楚依甩开,强装镇定道: “没事,我就是没休息好。” 珊珊看着赵楚依,有些踉跄的身影,咧嘴嘀咕, “我可是要通房的丫鬟,我可机灵了!” ---- 李牧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伸手探向身旁,却摸了个空,赫然睁眼,口中念叨, “呵,渣女!” 身边哪还有赵楚依的身影。 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想到昨夜少女完美的娇躯,心头顿时一片火热,赶忙摇了摇头,皱眉想道, 「她昨夜好像说什么报酬已经付清,真是岂有此理。」 在李牧看来,感情是感情,报酬是报酬,怎么能混为一谈,想着就准备去隔壁找赵楚依说个清楚。 穿衣时,余光瞟见床头的白色手帕,拿起一看。 手帕上的点点‘红梅’,惊的李牧的眼角跳了跳,随即将其折好,揣入怀中,嘀咕道: “算了,一家人,没必要计较这些。” 待穿戴整齐,李牧臭美的在铜镜前,捋了捋眉毛,看着自己的‘盛世美颜’,满意的点了点头,向门外走去。 ---- 燕山城,王府,李牧的小院中。 小昭手里端着稀粥,看着一旁面色憔悴色苏雨薇,柔声劝道: “苏姑娘,你这不吃饭怎么行,公子回来,若是看到你憔悴成这样,是会心疼的。” 苏雨薇目光呆滞,听到小昭的话,脸上努力挤出笑容, “我没胃口,小昭你不用管我了,我伤了公子,他,他肯定恨死我了,我怎么还有脸见他。” 闻言,小昭将碗放在苏雨薇面前,强忍着笑意道: “苏姑娘要是真的不想见公子,早就走了,哪会一直守在这小院里。” 听到小昭的打趣,苏雨薇的脸不自觉的红了红,便听小昭又说到: “放心吧,只要公子知道误会解开了,一定马上就会回来。” 苏雨薇皱了皱眉头,面色变得有些凝重,扭头看向小昭,正色道: “你相信师叔说的话吗?真的只是误会?” 苏雨薇突然的发问,让小昭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正欲开口解释。 只见苏雨薇伸手抓住小昭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恳求道: “小昭,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小昭犹豫片刻,有些迟疑的开口, “就是些府上丫鬟婆子间的传言,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小昭!” 苏雨薇手心用力,语气中带着坚定。 小昭看着苏雨薇的眼睛,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小昭笨,但小昭相信公子,苏姑娘那么喜欢公子,听听也无妨。” 随后,小昭将十年前青峰山的事,一一讲给了苏雨薇听,眼睛一直观察着苏雨薇的表情,待事情全部讲完,见苏雨薇始终蹙眉不语,心中有些打鼓, 「坏了,苏姑娘不会真的认为,公子会做那种事情吧,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让苏姑娘误会,小昭就犯了大错了。」 小昭正在心中犯着嘀咕,就见苏雨薇眉间一松,唰的一下站起身来,转身便要向门外走去。 小昭赶忙一把抱住苏雨薇的纤腰,口中焦急, “苏姑娘,你别走,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你要相信公子。这只是下人们,无中生有的碎语。” “谁说我要走?” 苏雨薇扭头看向小昭,疑惑道。 小昭愣了愣,随即面色一喜,松开了抱着苏雨薇的手,心有余悸的问道: “那苏姑娘这风风火火的要去干嘛?” “去砍了那多嘴长舌的老太婆!” 闻言小昭又是赶忙抱住苏雨薇的纤腰,语速飞快的喊道: “婆婆五年前就已经过世了,人就埋在外城,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苏雨薇拍了拍,揽在自己腰间的手,示意小昭放开。 小昭则是用力的摇了摇头,示意苏雨薇先坐回来。 旋即,苏雨薇也顾不上还抱着自己的小昭,拖着她便向门外走去,口中怒道: “你放开我,我这就去掘了那碎嘴长舌老太婆的坟,你放开!” 小昭拼命拉着苏雨薇,语带哭腔的哀求道: “婆婆定是受了有心人的蒙蔽,况且小昭是婆婆带大的,就和小昭的母亲一样,苏姑娘不要去挖婆婆的坟好不好。” 苏雨薇脚下一顿,停下了脚步,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小昭, “我不去了,你还不放开。” 不等小昭松手,苏雨薇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前被人袭击,脸颊也传来一抹湿润,耳边传来戏谑的声音, “小娘子怎么生这么大气,呦呦呦,又长大了,来,让本公子再香一个!” 见状,苏雨薇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推开凑上来的嘴唇,羞愤的瞪着来人。 第73章 好不好嘛,求求你了,拜托拜托 冬来关,燕王府邸门前,夕阳垂落。 “小姐,我们在这站了大半天了,到底在等什么呀。” 珊珊一脸疑惑的看着赵楚依,肚子已经叫了一遍又一遍了。 “见过师父后,无论婚事结果如何,都会被送回皇宫去了。” 赵楚依神情略带伤感,声音低沉,看上去心情很是不好。 “可我们不就是来找王妃,让她替小姐求情的吗?” 珊珊有些不解,空空如也的肚子,让她已经对其他事情,放弃了思考。 赵楚依耸了耸琼鼻,内心挣扎,声音弱弱的试探着说到: “要不我们不回皇宫了,去和你师父,一起闯荡江湖怎么样?” “啊?” 珊珊被这话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件事的后果。 一旁的府邸中,一名侍女,身后跟着两名身披铠甲的侍卫,大步朝二人走来。 见状,赵楚依眉间皱起,正要转身离开,便听身后的侍女急声道: “云和殿下,王妃请您进去。” 赵楚依刚迈出的脚,又缓缓的放下,转身望去。 “卑职(婢子)参见云和殿下。” 三人皆齐齐下跪行礼,侍女试探的抬头看去,语气恭敬: “云和殿下,王妃已经准备好了酒宴,就等您了。” 赵楚依见事已至此,暗自叹了口气,也只好跟着侍女进了府邸。 ---- 远处的屋顶上。 李牧手上把玩着两枚铜钱,嘴角抽了抽, 「小妮子,你犯忌讳是假,我犯忌讳才是真的。」 旋即站起身,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目光看向王府深处, 「云和公主,公主了不起吗?穿越前也不是没睡过公主。」 心里不忿,脸上的神情,却是越加凝重, 「这下有些难办了。」 就在这时,李牧耳根微动,抬手并指,向身后指去。 “世子殿下,别动手,别动手。” 邹普看着李牧指尖凝结的真气,心中大汗, 「才几日不见,燕王世子竟然又有精进,道家的底蕴当真如此深厚。」 李牧看清面前来人,竟是之前在燕王府见过的邹大人,正要收回手时,自己也愣住了, 「真气!恢复了?」 随即赶忙探查起了气海,眼中的震惊,化为喜色, 「真的恢复了,而且气海竟比受伤前,更加磅礴。」 “不知世子殿下,为何在此处。” 邹普也是不解,皇帝让他来寻云和公主,他今日好不容易在燕王府邸门口,发现了公主,转眼,竟又发现燕王世子在屋顶上偷窥。 这才主动上前卖好,见到李牧的精进,心中暗赞自己果然有眼光,李牧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我不是世子,邹大人不用这么客气。” 邹普心说, 「你又没蒙面,我要是顺着你的话说,也太假了。」 尴尬的笑道: “这里没有旁人,世子亲自接的圣旨,就不必在这里戏弄下官了。” 闻言李牧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皇帝已经下过圣旨了,看来李玲儿又找了替代品,不知小昭她。。。」 想到这里,李牧心中顿感烦躁,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 “邹大人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没事,没事,我这也是在此办差,路过恰巧碰到世子殿下,这才过来专程感谢世子殿下的提携。”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对晶莹透亮的翡翠手镯, “这是下官昨日刚从行商处购得,本就想着回去时,拜访世子殿下。” 随后盖上木盒,向李牧推了推,心中暗道, 「本以为世子纳妾这波,赶不上了,这是老天都在帮我,机会果然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邹普掌管着暗冰,消息自然比一般人要灵通,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燕王府世子纳妾的消息,如果放在平时,这不算什么大事,但对方竟然是当代纵横家的首领,这就不得不让邹普上心了。 李牧看着邹普一脸谄媚的样子,心中吐槽,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不过手上还是接过了木盒,心中暗笑, 「不要白不要,等你发现我不是你口中的世子,希望你还能笑得出来。」 李牧不动声色的将木盒收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客气道: “邹大人客气了,我还有事,就失陪了。” 邹普还想再寒暄两句,只见李牧话音方落,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这般年纪,便有如此身手,不愧是世子殿下。” 见李牧消失不见,邹普还是不死心的再上了一道保险,假装自言自语的吹捧道。 远处,李牧在阴影中,看到邹普离开,心思一动, 「去看看,至少要将话说清楚。」 旋即,闪身向燕王府邸跃去。 ---- 燕王府邸,正厅中。 赵楚依与一名女子对坐于桌前,桌上琳琅满目,摆着各色菜肴。 女子看着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皮肤细腻,颜色是金黄的小麦色。 不同于平常女子的温婉,女子眉眼间有一股英气,眉毛略粗,鼻梁高挺,嘴唇微薄,身上不是一般贵妇常穿的绸裙,而是一身劲装短打,更像是走南闯北的江湖女侠。 “所以,我想请师父为我向父王求情,我不要嫁到冗夷去,那里我听都没听过。” 赵楚依艰难的将话讲完,一脸期待的看着面前女人,语气中带着恳求。 燕王妃笑了笑,慈爱的伸手摸了摸赵楚依的脑袋,声音柔和, “初一真是越来越水灵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赵楚依见燕王妃不接话,有些焦急,起身跑到其身旁,抓起她的手臂,摇晃着撒娇道: “师父,你就帮帮我,你难道要看着我,往火坑里跳吗?” 燕王妃将赵楚依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有些没好气道: “什么冗夷,陛下怎么可能让你嫁到冗夷,你这小脑瓜是怎么想的。” 说着,用手点了点赵楚依的脑门,脸上尽是笑容。 闻言,赵楚依蒙了一下,正要开口,就听燕王妃调笑道: “怎么,不想嫁去冗夷,是想进我李家的门?这件事我是知道的,陛下命人来问过王爷的意思。” 赵楚依想说的也正是这件事,即使没有冗夷,还有燕王世子,听到燕王妃的话,将头摇的像破浪鼓一样,口中焦急: “不是的,不是的,我和世子见都没见过,怎么会看的上。。” 话音一顿,旋即想到,自己师父好歹也是那人的姨娘,赶忙改口道: “师父,我只是还不想这么早嫁人,你帮我和父皇说说,好不好嘛,求求你了,拜托拜托。” 燕王妃见赵楚依还如小时一般,脸上更是宠溺,不由的笑出了声,旋即开口, “放心吧,王爷已经回绝了陛下,什么人都想娶我家初一,我呸。” 赵楚依听到此话,心中一喜,紧接着又有些疑惑, 「师父向来随和,竟如此不喜那二公子,想来那定不是什么好人。」 “初一觉得我家老大怎么样,他那媳妇儿我早就不待见了,我让他休妻,娶你,你看如何。” 燕王妃突然眼前一亮,拉起赵楚依的手,柔声问道。 赵楚依皱了皱眉头,李儒他倒是见过,长得五大三粗的,和燕王简直一模一样。 记得娶的是个冉奴女子,当时这事,搞得朝野动荡,不少人因为这事,弹劾燕王。 燕王妃看赵楚依的表情不悦,想到自己大儿子的长相,确实不受都城女子的喜欢,于是又道: “要不你看我家小武,年纪是小了点,不过再过几年就可以娶亲了,长相也随我,从小就爱读书。” 说着,将赵楚依的手拉到自己怀中,语气软糯, “初一,你到王府给我做儿媳妇儿吧,好不好嘛,求求你了,拜托拜托。” 屋顶上,正在偷听的李牧,见到这一幕,差点一个趔趄滑下去,心说, 「真是名师出高徒,这女侠撒起娇来才最要命。」 第74章 燕王火气有点大,燕王妃乱点鸳鸯谱。 赵楚依有点受不了自家师父这般年纪了还来这套,赶忙将自己的手抽回,低着头不说话。 燕王妃面露幽怨之色,语气酸道: “初一这是嫌弃为师了,想当年。。。” 见状,赵楚依赶忙打断道: “不是的师父,只是你这都点的是什么鸳鸯谱呀。” 燕王妃眼中显出狐疑之色,试探道: “初一这是有自己的心上人了。” 闻言赵楚依脸瞬间红了,口中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屋顶的李牧,正想听听赵楚依的心上人,是不是自己,突然转头看向府外。 只见一中年男子,大笑着从府外走来, “屏儿,听说你找到那丫头了,人呢?” 屋中的二女,闻声皆纷纷起身,向门口迎去。 “你那大嗓门,人在府外,我们就听见了。” 燕王妃上前,接过中年男子手中的长枪,语气嗔怪, “眼下还未立冬,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军中若是有事可怎么办。” 中年男子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语气随意道: “没事,那俩小子在,出不了什么事。” “初一,见过燕王叔。” 听到赵楚依的声音,燕王这才像是刚看到人一样,佯装生气道: “小丫头长本事了,从都城跑到边关来,你就不怕出个什么好歹。” 赵楚依听着燕王的训斥,想到那日与李牧相遇的经历,心中竟有些窃喜,暗道, 「若是没有意外,又怎能与他相遇。」 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 “燕王叔教训的是,初一知错了。” 燕王也只是为了摆出个长辈的样子,随便教训两句就是了,摆了摆手道: “算了,左右也是无事,在这玩两天,我让李儒带兵送你回都城。” 赵楚依早知会是如此,眼下燕王回来,也不好再说自己的事情,便打算另找时间,与燕王妃说谈。 这时,燕王看到门外,露出半个脑袋偷瞄的珊珊,面色一喜,招手说道: “是珊珊吧,来。” 珊珊有点不好意思的从门外出来,只听燕王惊道: “嚯,好家伙,这比李儒那小子还高了不少,怎么样,这次来就不走了吧。” 由于珊珊打小就天赋异禀,更是天生长有神力,燕王早就想把她,骗到自己麾下做事,以珊珊的资质,以后成就不会弱于应雨。 珊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赵楚依,这种时候只能寻求自家小姐的帮助。 赵楚依则是装作没看见的模样,对燕王微微一礼,便离开了。 见状,珊珊则是有样学样的,也是连连告罪,追上了赵楚依的步伐。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 待两人走远,珊珊跟在赵楚依的屁股后面,语气十分幽怨。 “有什么不好的,军中那么多男子,你刚好留下来好好挑挑。” 赵楚依有些意兴阑珊,语气平淡的打趣着珊珊。 闻言珊珊皱眉思索了片刻,叹气道: “算了,反正都比不过师父。” 听到这话,赵楚依的身子,不自觉的颤了颤,却没再说话。 李牧看了看,大厅中,燕王夫妇二人,交头接耳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又看向赵楚依离开的方向,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好奇,暗自摇头, 「偷听人家两口子说话,也太下作了。」 旋即,一个闪身,向赵楚依离开的方向追去。 正厅内,燕王见人都离开。 便拉着王妃向卧房走去,口中嘟囔着: “快点,我都急死了。” 门外的丫鬟家丁,听到这话,各个脸色怪异,想笑却又不敢笑。 刚到房中,燕王妃一把甩开燕王的手,口中骂道: “你个老不正经的,什么话都敢说。” 燕王愣了愣,心说,我说啥了,我还啥都没说呢,口中则是焦急的问道: “我错了,我错了,我都急死了,你就别折磨我了。” 旋即燕王妃无奈叹气,缓缓走到软榻旁,对着燕王招了招手。 见状燕王面色一喜,赶忙跟了上去。 燕王妃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竹简,递到燕王面前, “给,你自己看。” 燕王赶忙把竹简推了回去,口中讨好, “屏儿,你知道我,看字就头疼,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燕王妃翻了个白眼,心说不识字就不识字,找这么一堆理由。 口中还是淡淡道: “跑了!” “跑了?跑哪去了?怎么跑的。” 听到燕王妃说跑了,燕王顿时站了起来,眼露震惊问道。 “你那儿子,本事大了去了,一日内,连斩三名冉奴一阶,其中一个还是主修内家的。所以寒蕊没有直接翻脸,让纵横家那小丫头去试探,肩上挨了一剑后,跑了。” 燕王妃将竹简扔到一边,语气中带着戏谑。 燕王呸了一口,口中骂道: “我没有这样的儿子,那畜生越厉害,就越是个祸害,寒蕊那丫头怎么说,那畜生跑到哪去了。” 燕王妃有些奇怪的看了眼燕王,问道: “实在不放心,你就回去呗,那小子那么厉害,你就不怕你那小姨子吃亏。” 燕王听出了燕王妃话中的酸意,正色道: “我也没想到这畜生会有这般实力,本以为有寒蕊那丫头坐镇,对了,那府里可有出事,玲儿她?” “现在知道问了,要真出事,你回去就可以当爷爷了。” 燕王听到此话,便知无事,也就安心不少,口中愤恨, “这畜生跑了更好,等立冬后,老子亲自回去,扒了他的皮,提着他的头颅去眉儿坟前赔罪。” 燕王妃想起那个对谁都和善,脸上总是带着阳光的女人,心中也是一叹, “眉儿妹妹,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老天要这么折磨她。” 燕王明显不愿多提这件事,既然‘李牧’已经下了山,他便不再有掣肘,心中已然有了定计,摆了摆手问道: “初一那丫头来找你做什么?” 于是燕王妃就将,赵楚依想让他求情的事一一告诉了燕王。 “胡闹,老三这不是添乱吗?我不是都回绝他了,怎么还让初一跑到你这哭诉,他哪知道那畜生是个什么货色,还要让初一嫁他!” 燕王妃抬手拍了下燕王的肩膀,口中不悦道: “什么老三,要叫陛下,被人听去又要在朝堂上弹劾你。” 随即,也是皱起了眉头,低声道: “陛下好像铁了心要促成这事,和冗夷和亲的事情,会不会就是陛下有意吓唬初一,好让她接受和李牧的亲事。” 燕王听到李牧的名字,脾气顿时又上来了,语气不耐道: “别提这个名字,这畜生不配用我李家的姓,老三,额,陛下那边,我去说,等我料理了这畜生,亲自去趟景安城。” 燕王妃则是摇了摇头,试探道: “这次的事情,真的都是寒蕊一个人的主意?” “当然,这丫头从小主意就正,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嘛,那些信,不都是你先看到,读给我听的。” 燕王有些不解的看向王妃,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发问。 “我是想说,你答应过眉儿妹妹,现在又。。。” “我是答应过,但这畜生既然下了山,我收拾他,不算违背诺言。” 燕王语气有些不悦,明显不愿再提及此事,旋即换了一副面孔道: “好了,本王难得回府一趟,不如早些休息吧。” 燕王妃抿了抿嘴,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燕王,口中骂道: “一身臭汗,难闻死了,滚去洗澡!” 燕王捏起自己胸口的衣服闻了闻,随即挑了挑眉毛,笑着讨好道: “本王这就去。” 边说,边向门口跑去,口中吼道: “快准备浴桶,本王要沐浴,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燕王妃看着屁颠颠跑去洗澡的燕王,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走向侧厅。 第75章 美人出浴!什么年代了,还躲在浴桶里? 李牧一路跟着赵楚依,来到了她在燕王府邸的住处。 扫了眼门外的两个王府丫鬟,犹豫了片刻,闪身将其打晕,藏在一旁的花坛中。 然而李牧刚走到屋门前,只见门突然打开,随着一声怒喝, “淫贼,敢偷看我们公主洗澡!” 一把重剑,便向着面门砸来。 李牧看到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心中暗赞, 「珊珊真是主角模板,武功进步飞快。」 心里想着,手上也是不慢,一手接住重剑,一手按住珊珊的嘴,将她推回了屋中。 珊珊看清来人,竟是李牧,眼中的愤怒变成了惊喜,也不再挣扎,与李牧一齐回到了屋中。 “师父,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待李牧松开捂住珊珊嘴的手,珊珊马上惊喜出声,展臂就要上前拥抱李牧。 李牧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又感觉有点伤人,于是干咳两声,正色道: “男女授受不亲,你我师徒,要注意点,别被人说了闲话,知不知道。” 李牧开始有点后悔,收珊珊这个徒弟了,凭什么别的穿越者,女徒弟,不是高冷御姐,就是蠢萌小棉袄,自己这徒弟,活脱脱一个人形女坦克,而且好像还对自己这师父,有点图谋不轨。 珊珊听到李牧的话,故作乖巧的点头称是,看的李牧有点头皮发麻,下意识吐槽道: “我还是喜欢你,狂放不羁的样子,你保持住。” 珊珊听到喜欢二字,马上哈哈大笑两声,指着身后屏风说到: “师父,小姐正在沐浴,你要进去观摩观摩吗?” 话音方落,只见屏风内飞出一块浸湿了的秀帕,砸向珊珊,紧接着是一声,女子羞怒的咆哮: “珊珊!” 李牧这才反应过来,眼睛不自觉的向屏风瞄去。 只见披风后,是一道曼妙的女子身影,像只发怒的孔雀一般,站在浴桶中。 随着李牧的目光投去,赵楚依仿佛能感觉到被人注视一般,扑通一声钻入水中,口中羞怒, “你还看!” 李牧面露尴尬,心中却是不忿, 「搞得没看过似得。」 旋即撇了撇嘴,转身向门外走去,口中说道: “我去门外等你,洗完了叫我。” 见李牧要走,赵楚依似乎有些慌神,又从浴桶中站了起来,语气焦急: “你,你别走!” 李牧下意识的转头,鼻血差点没喷出来,被接连打湿的屏风,显然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烛火下,若隐若现的倩影,让李牧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心中叹道: 「果然,这种半遮半掩的,才更有杀伤力。」 赵楚依隐约间,听到李牧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小得意,但脸上却是不显,快速的说到: “你转过去,就站在那里,别出去!” 李牧哦了一声,耸了耸肩膀,缓缓转过身去,心中腹诽, 「这算啥,声音诱惑?」 赵楚依本想直接离开浴桶,穿好衣服,但女孩子毕竟还是爱干净的,这么多天的赶路,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的味道,犹豫片刻,还是动手洗了起来,也不介意屋中还站着李牧。 然而,这可就苦了李牧了,凭李牧目前的耳力,只是听声音,脑海中便能自动脑补出,美人出浴的画面。 不多时,头顶已经冒出丝丝细汗,身上也逐渐燥热起来,不自觉的扯了扯衣领,心中连连叫苦。 起初赵楚依只是想赶快洗完,好与李牧见面,但当发现李牧的状态时,心中顿时玩心大起,不仅动作变得缓慢,甚至还有意弄出声响。 赵楚依靠在浴桶边上,将水轻轻的撒在自己的锁骨上,随后又想在给李牧加点料的时候,身体突然僵住了。 她不会了!就之前那个动作,还是她以前,不小心从一个宫女的手帕上看到的。 但她不清楚的是,其实她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将李牧拿捏的死死的。 李牧本就已经有些把持不住了,又发觉,赵楚依好像在故意挑逗自己,心中一横,转身向浴桶走去。 赵楚依见自己好像有些玩脱了,正欲开口,便听这时,屋外传来燕王妃的声音, “初一,睡了吗?为师有些事情要和你说说。” 四目相对的李牧二人,顿时呆愣原地。 抱着剑,靠在一旁的珊珊,本以为今晚可以尽一下,通房丫鬟的职责了,正在暗自窃喜,听到门外的声音,也是蹙了蹙眉头,旋即站起身,暗暗决定, 「是时候,为了师父,小姐,还有自己,出一把力了。」 只见珊珊走到门前,清了清嗓子,说道: “王妃,公主已经睡下了,待公主醒来,我再转告公主,去给王妃请安。” 谁知,话音方落,门便被人一把推开,门口的王妃手中提着长枪,面色凝重的看向屋内。 这时只听屋中传来一阵水声,王妃一把推开珊珊,径自向屏风后走去。 “师,师父,你怎么来了。” 王妃看着只露出半个脑袋在水面上的赵楚依,眼中狐疑,打量了眼水面上铺满的花瓣,淡淡道: “珊珊不是说你睡了吗?” 赵楚依干笑两声, “这不是,沐浴完,就准备休息了,才让珊珊那么说的,没想到来的是师父,嘿嘿。” 王妃冷笑一声,走到一旁的软榻前,拿起了床上的被子,随后缓步向浴桶走来。 赵楚依疑惑的看着王妃的动作,不明白她这是要干什么。 这时,却见王妃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语气冷漠, “小妮子,玩这套,你还太嫩了。” 说着,将手中被子向空中一抛,紧接着单手将赵楚依从浴桶中提了出来,裹进了被子中,随后手腕微微一用力,摔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赵楚依被摔了个七荤八素,还未开口询问。 只见王妃,单手提枪,横扫向浴桶,顿时屋中水花四溅,木屑炸飞而出。 然而做完这一切的燕王妃,却是愣在了原地,口中疑惑, “人呢?” 于是目光转向,门口呆若木鸡的珊珊,语气冰冷, “人在哪?” 珊珊拼命的摇着头,口中说着不知,心中也是不解, 「不在浴桶里吗?我也以为师父是躲在浴桶里的呀,都城里说书的都是这么说的,哼,那群小说家都是骗子。」 目光却无意间,瞟到一旁打开着的窗户,心中疑惑, 「我不是把所有门窗都关好了吗?」 此时,屋顶上的李牧,捂着嘴,看着屋中发生的一切,肩膀一抽一抽的,忍的很是痛苦。 「我去,这师父打徒弟,真是一点不手软。」 随即,挑了挑眉毛,心中不屑, 「藏在浴桶里这种桥段,亏你想的出来,怕是燕王当初就钻过你这前朝公主的浴桶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熟练。」 李牧正在不怀好意的杜撰着,燕王的风流艳史,突然眉头一皱,旋即一闪身,跃至身旁另一个屋顶,还来不及喘气。 便见燕王,沙包大的拳头,已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老子这辈子,最恨淫贼,今天算你倒霉,落到老子手里让你想死都难!” 第76章 暴打燕王,李牧难道是当今陛下的私生子? 李牧本不想与燕王发生冲突,燕山城那边还在找自己,这边若是暴露,之后就全是麻烦事。 毕竟,他还不清楚,苏雨薇的长辈,想杀的是他,还是在青峰山下死的那位。 于是面对燕王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李牧也只是闪躲,实在避不过了,也只是抬手招架。 然而燕王却是面色越加凝重,自己已然出了全力,竟然拿不下眼前的年轻人,看样子,竟还有些游刃有余。 这时,下方的燕王妃,见燕王不占上风,也对李牧的功夫感到震惊,却也并没持续多久,心知燕王的手上功夫本就一般,一身武艺多在枪道一门,走的刚猛路子,战场拼杀才是强项。 于是口中娇呵一声, “王爷,接枪!” 将手中的长枪,向燕王的方向掷出。 燕王接过长枪,犹豫了片刻,想到自己对付如此一个后辈,还要使用兵器,是否有些失了颜面。 场下的王妃,自是明白燕王的顾虑,口中喊道: “王爷,速速擒住此贼,免得一会惊动了下人。” 燕王也不是迂腐之人,听到贼人二字,便没了顾虑。对付敌人,不用讲究手段。 一旁的珊珊,焦急万分,几次想要上前帮忙,都被王妃用眼神瞪了回去,见燕王如今手中有了兵器,心中一横,学着燕王妃的样子,大喝一声: “师父,接剑。” 同时,也将手中重剑,掷向了李牧。 举枪攻向李牧的燕王,看到这一幕,迟疑了片刻,枪头挑向重剑,在空中画了个圈,随后一甩,将重剑丢给了李牧。 李牧接过重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燕王,随后扭头望向珊珊,目露感激, 「这丫头,这时候还敢叫我师父,好!你以后看上哪家公子,为师帮你绑来,打到他从为止。」 李牧有些被珊珊的举动所触动,心说自己这个外貌协会会长,竟也开始有些喜欢这个胖姑娘了。 燕王妃,也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瞟了珊珊一眼,心中暗想, 「这少年,竟然是珊珊的师父,也是,这般年纪便有如此实力,自是当的起。」 “小子,这下你总能死的心服口服了。” 燕王见李牧接过重剑,也不做迟疑,说了句场面话,意思让李牧不必留情,举枪便向李牧攻来。 李牧握着久违的重剑,想起了那日茅屋外,与赵楚依相遇的场景,下意识的用起了《乾元六戊》对敌。 此时体内有真气加持,招式更是伶俐几分。 当然,李牧不会再像上次那般,一口气将真气泄空,还美其名曰‘十倍界王拳’,同样的二,李牧自然不会犯两次。 场下的燕王妃,看着二人的过招,眼中的凝重,逐渐转为震惊,不由惊呼出声: “乾元六戊!” 已经有些难以招架的燕王,听到这话,眼中的疑惑,顿时化为恍然,就在李牧一剑劈向自己面门时,赶忙出声喊道: “不打了,不打了!” 听到这话,李牧也及时的将剑,停在了燕王头顶,由于之前燕王递剑的举动,若不是生死大仇,李牧也不想真的伤了,这位守卫边关的王爵。 燕王,小心的将李牧的剑,从眼前拨开,笑道: “小子,功夫可以,屋中饮酒可好!” 李牧皱了皱眉,正欲拒绝,这时,穿戴整齐的赵楚依,也从屋中跑出,闪身跃至李牧身旁。 看了眼燕王的表情,心中一动,想着燕王似乎很看好李牧,说不定是好事,于是赶忙劝说李牧留下。 李牧看了眼身旁的赵楚依,想了想, 「反正这燕王也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我还有一招没试过,也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点了点头,与赵楚依一同跃下了屋顶。 “哈哈哈哈,屏儿,快,命人设宴,本王要与这小子痛饮几杯。” 燕王妃接过递来的长枪,扫了赵楚依一眼,应了声是,便先行离开了。 李牧走到珊珊跟前,将重剑递给了珊珊,本想拿出点师父的派头,去摸摸徒弟的脑袋,结果伸到一半的手,突然僵在了空中,赫然发现,自己竟有些够不到珊珊的头顶。 珊珊似乎看出了李牧的意图,心中欢喜,赶忙弯腰,将头凑到李牧跟前。 李牧定在空中的手,摸也不是,收回也不是,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珊珊见李牧半天没有动静,还将脑袋向前拱了拱,示意李牧‘快摸快摸!’ 见此,李牧也只好一脸尴尬的揉了揉珊珊的头发,心道 「我好歹一米八几的大汉,在这两米的丫头面前,竟显得有些残废。」 珊珊得到李牧的‘嘉奖’后,本还有些意犹未尽,但见李牧不愿继续,也不好说什么,抱着剑,满脸幸福的退到了赵楚依的身后。 赵楚依白了珊珊一眼,小声骂道: “样子,你到底是谁的丫鬟。” 这时燕王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看好的苗子,竟被这小子摘了果子,心中有些不忿,准备一会再酒桌上,好好给李牧长长记性。 上前两步,冲着三人笑道: “初一,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和这小子聊聊,去,听话。” 赵楚依自然有些不太乐意,好不容易见到李牧,心中那股火热还未散去,有道是小别胜新婚。 却也不敢忤逆了燕王的意思,还是点头称是,随后对李牧使了使眼色,示意李牧放心去。 李牧见没有赵楚依陪着,顿时有些意兴阑珊,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也只好应下,与燕王一同向正厅走去,心中盘算, 「也好,可以顺便谈谈燕王的口风,看看已故燕王妃的那个妹妹,到底针对的是不是我。」 于是,两人各怀心思的向正厅走去。 到了正厅,酒菜才刚刚上了一半,燕王以去催促酒菜的名义,借故离开,对此李牧也没有多想。 ---- 后厅。 燕王拉着燕王妃,小声问道: “看清楚了没有,确定是《乾元六戊》?” 燕王妃好看的眸子,白了一眼燕王,反问道: “你和他打了那么久,你自己不清楚。” 闻言,燕王挠了挠头,傻笑道: “我就是看着有些熟悉,也不敢确定。” 燕王妃看着燕王这副,憨态可掬的样子,不由失笑,谁能想到在战场上,威风八面的杀神,私底下竟是这副样子。 “你呀,真是的。” 随即将燕王拉倒一旁椅子坐下,正色道: “不会看错,那小子用的,的的确确就是《乾元六戊》。我从小就看父王练武,绝不会看错!” “他是你。。。” 燕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燕王妃,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字。 第77章 年芳十八,貌美如花。 听到这话,燕王惊呼出声,说到一半,却被燕王妃按住了嘴巴,提醒道: “不可能,我那一脉,只剩我一人,这点不会有假” 燕王想了想,点了点头,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旋即,眼前一亮,说道: “难道这小子,是老三的私生子!” 燕王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好气道: “怎么可能,看初一对他的态度,可不像是对兄长或是弟弟的样子。” 燕王额头皱起,抬手抹了抹下巴,不确定道: “那就是初一这丫头,女生外向,把《乾元六戊》教给这小子了。” 说着,微微叹了口气, “可惜了,这小子功夫,和本王都有的一拼。” 听到这话,燕王妃清了清嗓子,干咳两声,打断了燕王为自己挽尊的举动,推测道: “这小子的《乾元六戊》可不像刚学的,最少也有三十年的火候。” “怎么可能,这小子看着也就十七八。” 燕王直接否认道,就算李牧保养的再好,也不可能一点岁月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燕王妃没好气的用肩膀撞了燕王一下,示意不要打断自己说话,随即接着道: “会不会,是陛下暗中培养的旁系,这小子的天赋,可不一般。而且初一她。” “好啊,我问邹普这斯,他还什么都不告诉本王,表哥表妹,老三玩的倒是花花,还说什么,要将初一嫁到我李家来,原来都是幌子。” 说着,燕王一拍大腿,正色道: “这小子,本王也看上了,来了本王的地盘,就别想走,玲儿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我看这小子长也还可以,有几分本王年轻时的风采,功夫更是与本王旗鼓相当。” 燕王妃伸手拉住燕王的袖子,不满道: “你才刚见这小子,就要将玲儿许给他,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这小子万一只是外表光鲜,人品不佳,岂不是害了玲儿。” 燕王拍了拍燕王妃的手,示意她安心,语重心长道: “老三看中的人,差不了,这现在不抢可就来不及了,而且,这小子不就在外面,想了解还不容易,改明我给他带到前线去,这上了战场,人品一下就看出来了。” 燕王妃见燕王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也知道自己劝不动,便只好点了点头, “我一起去,看看这小子。” 燕王大手一挥,豪气道: “也是,让丈母娘瞅瞅这女婿成不成。” 燕王妃见还没两句,燕王已经将李牧当成了自己女婿,暗自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 正厅中。 李牧风卷残云的扒拉着桌上的美食,不得不说,还是这些有钱人会享受。 这一路上,确实把李牧折腾美了,看着眼前的食物,完全没有一点做客的自觉,见燕王两口子半天没回来,李牧也就不再委屈自己。 一旁的丫鬟小厮,看着眼角直抽抽,心说,眼前公子长得一表人才,竟完全没有半点礼数,等一会脾气火爆的燕王回来,怕是要受苦。 王府中的丫鬟,都不由的为李牧捏了一把汗,却也不敢上前提醒。 家丁小厮,则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坐等一会燕王来治李牧的罪。 李牧的筷子,正伸向桌上最后一块牛肉,手中的动作突然顿了顿,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燕王要见自己,没道理让王妃作陪吧?这燕王什么尿性?」 想着,李牧手中动作不停,反正这王府留不住自己,要是翻脸,自己带上赵楚依离开便是。 随后心中又是苦笑,自己和这燕王府,还真是有缘分,才从燕山城的燕王府跑出来,转眼又吃到了冬来关的燕王府里。 “哈哈哈哈,小子,我王府的饭菜如何?” 这时,燕王狂浪的笑声,从李牧身后传来。 李牧口中食物还未咽下,点了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可以,好多天没吃过这么舒服的一餐了。” 燕王带着燕王妃,落座在李牧正对面,看着李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暗自点头,随后对一旁的燕王妃,使了个眼色。 示意自己脾气直,你来开口试探。 燕王妃自然读懂了燕王的眼神,不动声色的白了他一眼,心说,之前不是已经把人家当做自家女婿了吗?现在问几句话都瞻前顾后的。 见到这一幕的小丫鬟们,看向李牧的眼神变的更加火热,都猜想,这难道是燕王在外的私生子,竟能让燕王如此对待。 平日里,即使是大公子,稍有行差踏错 ,也少不了燕王的训斥,严重的还会直接上了兵器。 要知道,燕王虽然平日里和善,治家却如治军一般,王府里的礼数,更是苛刻。 刚才等着看李牧倒霉的家丁小厮们,皆是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在什么地方,怠慢过这位爷,一个个都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看公子身手不凡,不知师承何人?” 燕王妃接到燕王的暗号,暗自思索片刻,认为年轻人既然身手了得,自然是痴迷武道,所以决定从李牧的师承入手,柔声问道。 李牧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酒,袖子抹过嘴巴,拱手谢道, “多谢二位款待。” 燕王嘴角抽了抽,总感觉眼前这小子很是欠揍,却也清楚自己不是李牧的对手,心中有些不爽, 「等你成了老子的女婿,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燕王妃有些尴尬,脸上的笑容凝固,张口也不是,不张口也不是。 李牧见到二人的表情,想起方才燕王妃的问题,这才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 “我没有师父,自学成才。” 燕王妃眉毛一皱,眼中有些不悦,问道,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不等李牧回答,一旁的燕王顿时急了,开口道, “没师父?你《乾元六戊》哪学的?” 燕王妃见燕王刚问一句话,就忍不住了,索性也不再绕弯子,与燕王一起,死死盯着李牧,等待李牧的回答。 李牧没想到这两口子,会突然提到《乾元六戊》,皱眉思索, 「初一是公主的话,这《乾元六戊》难不成是皇家的秘籍,看这二人的表情,不能说是初一教的。」 想到这里,李牧抱拳看向面前二人,语气严肃的忽悠道, “这是我至亲之人所传,恕在下不能告知其名讳。” 说完,李牧便盯着二人的神色变化,心说, 「摆了几天算命摊子,这种莫名两可得真话,说的是越来越熟练了。」 燕王死死盯着李牧,许久后,突然一拍桌子,大笑道: “哈哈哈哈,那就没跑了。” 说完一个闪身,出现在李牧面前。 李牧还当着燕王准备翻脸了,指尖已经缓缓凝上真气,却听燕王接着说到, “本王有一女,名玲儿,年芳十八,貌美如花,现在有意许给你,你点个头,待再过半月冉奴人滚回草原去,本王亲自回燕山城为你们主持。” 第78章 老东西,你还没死呢 “你要我,娶李玲儿?” 李牧听到这话,手不由的一抖,指尖的剑气,随之切开了面前的餐桌。 燕王眼角抽了抽,看向李牧的眼神变得凶厉,语气低沉道: “你不愿意?本王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若是不知好歹,本王打不过你,外面可还有二十万大军,小子,你要不要试试!” 李牧一时不知,这燕王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燕王妃,赶忙一把拽过燕王,眼中尽是埋怨,一脸尴尬的看向李牧,和声道, “公子,今日就先在王府歇下,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议。” 说着,拉着燕王,就向后厅走去。 “小子,你好好考虑!” “闭嘴!” 李牧看着这活宝一般的二人,长出了口气,果然,这燕王府,就没个正常的。 一旁的丫鬟,虽听了燕王之前的话,得知李牧不是燕王在外的儿子,但却有可能成为燕王府的姑爷。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想要为李牧引路,期待若是能被李牧看上,今夜留下侍寝,岂不是一飞冲天的好机会。 更有甚者,又是努力抬了抬胸前二两,将领口向下扯了扯,又是有意无意的向李牧身前撞。 李牧看着这一个个,抛着媚眼,就要上来带球撞人的丫鬟,身体不由来的打了个寒颤,随便指着旁边一个小厮吩咐道, “你,带我去客房休息。” 被点中的小厮,面露难色,内心好一阵天人交战后,咬牙成是,表情像是要上刑场一样,看的李牧一头雾水。 「这燕王府,果然没有一个正常的。」 ---- 内院。 燕王妃一把将燕王推入房中,语气不善道: “你怎么回事,一句话还没问完,连个名字都不知道,你就要将玲儿嫁出去,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燕王讨好的上前牵住王妃的手,语气讪讪, “我这是,先投出一个让他难以拒绝的条件,镇住他,这不是还有半个月,咱慢慢观察,不也一样。” 燕王妃诧异的看了一眼燕王,这才反应过来,燕王怎么可能是傻子,先勾住李牧,随后再慢慢考察,最后到底嫁不嫁,还不是燕王说的算。 想到这里,燕王妃的脸色也缓和许多,语气有些幽怨, “你为何不提前,与妾身商议。” 燕王拍拍王妃的后背,正色道: “那小子的样子,明显在和我们绕弯子,与其问来问去,最后被他带着走,不如直接点,打他个措手不及。” 听完,燕王妃咯咯咯娇笑起来,哪还有一点江湖女侠的样子,活脱脱一个风韵犹存的女妖精, “王爷,这挑女婿,还用上兵法了。” 燕王抬手捏住王妃的下巴,缓缓道: “今夜实在太折腾了,方才本王还没表现,被那小子打了岔,现在本王要。” 话还没说完,便听门外有侍卫喊道: “王爷,不好了,云和殿下被人挟持。” 燕王,捏着王妃下巴的手,明显抖了抖。 ---- “小子,你确定要挡老身的路!” 王府前院,屋顶上。 李牧盯着面前的老妪,听见她的声音,气的牙根有些痒痒。 本想着,晚上可以和赵楚依再续前缘,谁知打发了带路的小厮,李牧刚到赵楚依居住的屋子门口,就见眼前这老太婆,挟持着赵楚依从屋里出来。 “把人留下,我放你离开。” 李牧眉头紧皱,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语气还是平静的说道。 随后目光转向赵楚依,看她竟穿着昨晚那条紫色的裙子,心中更是把面前的老妪,砍成一百八十几块了。 这时,老妪将手,抚上赵楚依的咽喉,语带唏嘘, “你不让老身离开,那这小丫头,就要陪老身一起死。” 李牧运起目力,看着老妪头顶的黑气,和赵楚依头顶的紫气,语气不屑, “你可以试试,你若是想杀她,就不用费力将她带到这里。” 闻言,老妪手中微微用力,恶狠狠的说道, “小子,你话不要说的太满。” 李牧眼睛眯起,抬手退后了两步,说道: “前辈,你有什么要求,你提出来,可以商量。” 老妪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中的力道也减弱几分,赵楚依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大喊出声, “公子,不用管我,杀了这老东西,她打伤了珊珊。” 李牧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赵楚依,心说, 「这妮子,真聪明,差点被这老东西牵着鼻子走。」 于是脸上做出暴怒状,指尖的剑气,瞬间凝出,足有半米之长,双腿已经开始隐隐蓄力。 老妪见李牧表情,心生不妙, 「难道在这小子心中,那个胖丫头,竟比这公主还要重要。」 下意识的退后两步,但李牧却不给老妪机会,转瞬便到了老妪身前,抬手将剑气,刺向老妪心窝。 老妪心中发狠,口中叫道, “老身不信,你会不顾当朝公主的性命。” 说着将赵楚依推到身前,挡住李牧的剑气。 李牧看着一脸坏笑盯着自己的赵楚依,手中剑气一收,紧接着在她的鼻头点了一下,赵楚依随之笑出了声。 见状,老妪心知中计,眼中发狠,一掌拍向赵楚依的后心。 李牧撇了撇嘴,伸手揽住赵楚依的腰肢,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对上老妪的手掌,低头看向赵楚依,开口训斥道: “还没逃出虎口呢,你就开始调皮了!” 赵楚依满脸幸福的将头埋入李牧怀中,小声道: “切,你刚才,已经看出我不会有事了吧,你那眼神,骗不了我。” 李牧尴尬的笑了笑,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神混了,开口解释道, “就确认一下,那老太婆看着就不像好人。” “你刚才为我二人相面了吧,知道我不会有事,干嘛还要对那老太婆让步?” 赵楚依话中虽是不满,但语气尽是甜蜜,李牧的担心,她切实的感觉到了。 提到这个,李牧也有些懊恼,赶紧转移话题夸道: “多亏我们初一,冰雪聪明。” 闻言,赵楚依笑的更灿烂了,将头埋入李牧怀中,声音软糯, “公子更聪明,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牧的手,不老实的在赵楚依腰间摩挲起来,口中低语。 赵楚依念叨了两句李牧的话,眼睛放光的看向李牧,急切问道,也不去理会李牧作恶的手, “‘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是公子作的?还有呢?” 李牧皱眉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赵楚依听到这两句,暗自回味了片刻,突然伸手搂住了李牧的脖子,在李牧嘴上啄了一下,兴奋到, “公子真是太厉害了,功夫如此,文采竟然也这般出众。” 李牧正在回味嘴唇上的甘甜,耳边却听到老妪,撕心裂肺的吼声, “两个小畜生,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二人这才想起来,这旁边还有个人呢,闻声望去。 此时,老妪,全身皮肤通红,眼角,嘴角,甚至耳朵,都不时的冒着鲜血。 吓得赵楚依又将头钻回李牧的怀中,李牧抚了抚赵楚依的后背,不耐烦的说道, “老东西,你还没死呢!” 第79章 ‘身份\’曝光,燕王暴怒 “老身和你拼了。” 老妪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大喝一声后。 头顶处,像是凭空出现了一个无形的旋涡,嘴角,耳朵,眼睛中冒出的鲜血,开始缓缓向头顶凝聚。 头上的发髻也随之松开,一头白发无风自动,整个人如疯魔一般,阴森诡异。 李牧清晰的看到,不止是之前流出的鲜血,老妪的皮肤表面,也时不时的冒出血珠,向头顶方向汇集。 看到这一幕,李牧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的想要收回,与老妪对掌的右手。 让李牧意想不到的的却是,老妪的手掌,好似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使自己的手掌,根本无法挪开。 李牧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的凝重,本想将赵楚依放开,好全力对敌,赫然发现,竟然连揽住赵楚依腰肢的手,也丝毫动弹不得,三人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串到了一起。 正当李牧一筹莫展之际。 燕王夫妇,接到侍卫的通知后,终于赶到。 看到这一幕的燕王妃,惊呼出声, “是林家,是林家的凝血燃命之法,这人是林家的老太君!” 李牧回头看了眼燕王妃,示意她说点有用的。 燕王妃像是读懂了李牧的眼神,双拳紧握,在原地来回踱步,随后一跺脚,娇声道, “这种世家的底蕴秘法,父王曾经就很头疼,其他人这会过去,只会一同变成血丹的养料,你打她,要不呀她?” 说着,面色有些尴尬,想了想又道, “凝血燃命,凝的是敌我双方的血,燃的也是敌我双方的命,只有完全承受住整个过程,最后凝结的血丹,才能反补自己。” 随后,燕王妃目光躲闪,有些迟疑道, “要不,你和这老太婆,比比谁命长?” 闻言,李牧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心说, 「你还能再靠谱一点吗?」 然而,不等李牧想出对策,赵楚依白皙的脖颈处,缓缓渗出血丝,随后于半空中凝结为血珠,飘向老妪的头顶,最终与血丹汇集。 李牧心中大惊,再次运起目力,向二人头顶望去。 只见老妪头顶的黑气,已然全部化为白色,而赵楚依头顶的紫气,却隐隐有着变黑的趋势。 李牧心中一横,准备再次调动全身真气,将老妪直接轰杀。 但尝试了几次后,赫然发现,体内的真气,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如被寒冰凝结一般。 这时,又有数滴血珠,向老妪头顶的旋涡飞去。 李牧大脑飞速运转,目光重新投向老妪,口中骂道, “老不死的,就和你比比谁命更长!” 随后双眼死死盯着,老妪头顶的白色烟雾。 此时的李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老太婆,要死也是你先死。’ 突然,李牧眼前一白,耳边的嘈杂顿时消失。 ‘嗒!’ 仿佛有一滴水,滴入了李牧的脑海中,溅起的阵阵涟漪,让李牧顿感清明。 下一刻,李牧出现在一望无际,没有尽头的纯白色空间。 “我是谁,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里。” 李牧好像忘记了所有,不知所措的四处张望。 当中有一棵,不足半米高的树苗,李牧只是心念一动,本来遥不可及的树苗,瞬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李牧在树前呆呆的站着,看着树苗一点点长大,直到高度越过李牧头顶。 不知过了多久,李牧的身体终于有了动作,抬手向树枝伸去,待指尖堪堪触碰到树苗的枝叶的瞬间。 空间骤然收缩,树苗所在的地方,仿佛有一个黑洞,将周围的白色,包括李牧全都吸了进去。 「我是李牧。」 李牧的脑中,无数画面飞快的闪过,随着‘我是李牧’四个字,出现在脑海中。 李牧眼前一花,终于回神,面前还是那似鬼如魔的老妪,怀中是面色有些微微发白的赵楚依。 飘在眼前的血珠,还停留在李牧失神前的位置,在脑中所经历的一切,对于外界来说,只是一瞬间。 李牧的目光再次看向老妪头顶的白雾,赫然发现,白雾中已经隐隐缠杂着黑丝。 随后,白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黑,直至完全变成黑烟。 老妪只觉得背脊一凉,像是下一刻自己就要死去一般,心神失守间,运转的功法也出现的凝滞。 李牧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虽不清楚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下的情形,由不得他多想。 感受到体内的真气,如寒冰融化般,再次运转,李牧直接运起了,之前从中年道士那得来的《藏锋》。 磅礴的真气,从李牧的身体中涌出,随后全部汇集到李牧手心,消失不见。 李牧能感受到手心蕴藏的庞大力量,心念一动,一道青光从手心射出,从老妪的手掌穿过,贯穿了老妪的眉心,青光速度不减,直至划破夜空。 老妪惊愕的看着李牧,嘴角突然勾起弧度,随后变得癫狂, “难怪,就是你在燕山城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我诅咒你们李家,我诅咒你,李牧,你不得好死!” 说完,身体便倒了下去,咕噜噜的滚下了屋顶。 头顶的血丹,突然炸开,原本鲜红的血珠,化为透明,如春雨般,落在李牧和赵楚依的身上。 赵楚依苍白的面容,逐渐恢复血色,睁眼看向李牧, “公子?” 李牧将揽住赵楚依的手又紧了紧,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柔声道, “没事了,有我在。” 话音方落,只觉得全身无力,仔细的去感受气海,随之苦笑一声, “我又犯二了。” 说完,眼睛一闭,昏死了过去。 “公子!公子!你不要吓我。” 赵楚依脸上的喜色顿时僵住,随之眼泪喷涌而出,反手抱住瘫软的李牧,口中焦急。 “他是李牧!” 还不等赵楚依查看李牧的伤势,一杆长枪,已经指在了李牧的胸口,燕王面露寒霜,目光死死盯着李牧,语气冰冷。 赵楚依疑惑的看向燕王,语气微怒, “燕王叔,你这是做什么?” “我问你,他,是不是李牧!” 燕王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愤怒,握枪的手却抑制不住的颤抖,冲着赵楚依吼道。 赵楚依好看的眉毛蹙了蹙,虽不知燕王为何对那‘李牧’,如此态度,却也不想燕王误会,赶忙解释道, “他确实叫李牧,但他不是。” 话未说完,燕王只听地上之人,确是李牧无疑,哪还会去听赵楚依后面的狡辩之词。 挺枪便向李牧胸口刺去。 赵楚依自知不是燕王对手,眼露决绝,奋然上前,挡在李牧身前。 然而,燕王的含怒一击,即使看到赵楚依突然扑上来,也已无法收回。 眼看,长枪便要直接贯穿李牧二人。 场下的燕王妃,惊叫出声,跃至半空的身躯,不由一颤,眼看自己无法赶上,眼中含着泪光,她万万没想到,情况会突然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赵楚依突感腰间温热,不等思考,已被李牧懒腰甩至身后。 而李牧踏步上前,两指便夹住了燕王含怒的一枪。 第80章 李牧发狂,冰山‘小姨\’前来救场! 场下的燕王妃,见李牧救下赵楚依,看向李牧的眼神,也随之变得温和。 甚至有些怀疑,当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有隐情。 随后扫到李牧的脸庞,口中惊呼, “这怎么可能。” 李牧此时,双眼紧闭,招式之间,毫无章法,完全像是在用本能战斗。 身上也毫无真气波动,最诡异的是,李牧紧闭的眼中,时不时的有红光射出。 “走火入魔?难道当年也是如此?” 燕王妃努力的分析着眼下的局势,心中隐隐有种想法,是否应该劝燕王,暂且饶过李牧。 就在她天人交战之际,赵楚依闪身冲向她的身旁,焦急喊道, “师父,你们为什么要为难公子?你快劝劝燕王叔,让他住手!” 说着,赵楚依并指抵在自己下巴,指尖隐隐有着真气波动,大有燕王妃不答应,便直接自绝在此的打算。 赵楚依很聪明,即使在这种局面,她也清楚,用自己的性命,只能威胁到爱护自己的师父,而对已经红了眼的燕王,毫无作用。 燕王妃诧异的看向赵楚依,她没想到,两人的感情竟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却完全没有时间关心赵楚依的内功修为,竟也进步的如此之快。 暗叹一声,柔声道, “有些事,你不清楚,这是李家的家事,初一,你还是不要参与了。” 赵楚依听到李家的家室,马上反应过来,赶忙开口道, “他是叫李牧,但他不是李牧。” 燕王妃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目光灼灼的盯着赵楚依,疑惑开口, “初一,你说什么?” 赵楚依跺了跺脚,知道眼下心急只会坏事,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 “他叫李牧,但他不是燕王的儿子,只是同名而已。” 燕王妃一把抓住赵楚依的手,语气焦急道, “初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楚依心中疑惑更甚,却明白,眼下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赶忙解释道, “当然,一开始我也以为,公子,就是父王为我寻觅的郎君,可后来我让珊珊调查,才知道,真的只是同名而已。” “有什么可以证明?” 燕王妃,虽然已经对赵楚依的话,信了七八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追问道。 毕竟,也不能排除赵楚依知道部分内情,而编出这样的假话,为自己的情郎开脱。 燕王妃,不愿用自己与燕王的情意做赌,那欺母的畜生不配。 “父皇下旨册封燕王世子,是二公子亲自接的旨,那时,我与公子就在冬来关外,这事如何作假。” 说完,赵楚依拉住燕王妃的手臂,语气恳求, “师父~” 燕王妃点了点头,在她心里,她也更愿意相信赵楚依的话,抬头看向场中二人,正欲开口,却听见燕王大声喊道, “我都听到了!你们快让这小子住手。” 话音未落,燕王小腹,又是重重的挨了李牧一脚。 燕王妃,瞳孔骤然收缩,她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刚刚经历大战,显然已经真气枯竭的李牧,竟打的燕王节节败退。 燕王的枪术,十年前便已步入一阶,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身体强度也到达了二阶,属于当世数一数二的强者。 除了那些不出世的老怪物,已然可以傲视群雄。 原以为,李牧是道家底蕴培养的天骄,一阶的内家武者,确实对外家武者,有一定的压制。 然而李牧现在身上,明显毫无真气波动,燕王妃心中,隐隐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难道,这小子,内外双修,皆到了一阶,那岂不是说,他有望入品级!」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看向李牧的目光变得火热,想起燕王之前招婿的念头,暗自佩服,能当上燕王,确实不光是莽出来的。 旋即目光转向赵楚依,此时的赵楚依,见李牧占了上风,神色已不如之前焦急。 燕王妃翻了个白眼,心说,真是女生外向。 随后又想到,若是自己有个女儿就好了,徒弟,毕竟还是不如自己的孩子亲,心中一动, 「玲儿,也是我的女儿。」 正这么想着,便听燕王又喊道, “别看了,快想想办法,老子承认不是他的对手,这小子,招招都是死手!” 燕王妃挑了挑眉毛,总感觉特别丢人,冲着燕王喊道, “这小子走火入魔了,你不要留手,只要取不了性命就行,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损了这小子的根基。” “师父!” 赵楚依顿时有些不乐意了,但想了想自己师父说的也不无道理,便没有再纠缠下去。 燕王听了,顿时一头黑线,心说, 「我留手了吗?我没留手啊,我是让你们来帮忙。」 不等燕王再次开口,李牧单手握住燕王的长枪,随后一拳打在燕王的胸口。 燕王明显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然而不等感受胸口的伤势,眼前一花,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穿过屋顶,重重的摔入了下方的屋中。 这时,李牧的眼睛,缓缓睁开,眼中诡异的红光,如神似魔,赵楚依二女,看到如此的李牧,皆露出吃惊之色。 燕王妃转身冲向燕王飞出的方向。 赵楚依则闪身挡在李牧身前,李牧刚抬起的手,突然顿在空中。 见状,赵楚依面露喜色,以为李牧清醒过来了,然而不等开口,只觉的脖颈处一疼,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李牧单手搂住赵楚依,将她从屋顶上带下来,放在屋檐下,将从燕王手中夺下的长枪,插在她的身旁,转身向燕王飞出的屋子走去。 此时的李牧,脑中只有一个声音, “这个女人活着,那个男人,死!” 李牧看上去步伐缓慢,身形却是如幻影般,几个闪烁,已经来到屋子近前。 此时燕王,浑身浴血,已然有些出气多进气少,明显没有了再战之力。 燕王妃死死的盯着李牧,脑中飞快的转动,她清楚,此时的李牧并不清醒,力敌只是死路一条。 想虽是这样想,但即使想破了天,燕王妃依然想不出破局的办法。 李牧却已经到了近前,燕王妃一咬牙,闪身攻向李牧,眼下只有拖延时间,才有机会。 然而想法是好的,就连一阶的燕王,在李牧手下,也只是走了数招,燕王妃与李牧只是刚一接触,便被李牧一个膝顶,放倒在了地上。 口吐鲜血的燕王妃,绝望的看着李牧的背影,她没想到,李牧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竟直接废了自己的行动。 见李牧已经到了燕王身前,燕王妃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只听一声女子轻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燕王妃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惊呼道, “寒蕊!” 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李牧与燕王中间。 玉手轻抬,挥出的剑气,直接将李牧击出了屋外。 来人,赫然是那个,算计了苏雨薇和李牧的‘高冷小姨。’ 张寒蕊目光如炬,面容清冷,见到李牧被击退,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歪头看向燕王妃,嫣然一笑, “屏儿姐姐,好久不见!” 第81章 叫李牧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燕王见是张寒蕊来了,强撑起身子,心有余悸的说道, “寒蕊丫头,你可是救了姐夫的命。” 燕王妃额头的青筋抖动,美目瞪向燕王,正要开口,便听张寒蕊开口问道, “你们怎么惹这小子了?” 随后扫了眼四周破损的房屋,转过身躯,捂嘴轻笑,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燕王妃这才想起,张寒蕊还不知情,语速飞快道, “那小子不对劲,应该是走火入魔了,你看他的眼睛。” 张寒蕊这才抬眼向屋外望去,只见李牧从倒塌的墙壁下爬出。 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但身上确实没有丝毫伤痕,显然,张寒蕊之前的剑气,极有分寸,只是将李牧击飞,却没有造成实质的损伤。 张寒蕊看到李牧眼中的红光,心中一突,虽不明白李牧为何会如此,但这入了魔的样子,显然不正常。 正欲开口询问,具体状况。 李牧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眨眼间便到近前,右手握拳,直击张寒蕊面门。 很显然,张寒蕊之前的攻击,让李牧感到了威胁,并没有像对待赵楚依和燕王妃那般,只是击倒了事。 这时对张寒蕊,确实下了杀心。 张寒蕊好看的眉头蹙起,近距离观察李牧的神情,发现李牧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 看到李牧的拳头落下,张寒蕊皮肤表面,亮起淡淡白光,真气的浓度有如实质,远不是当初冉奴老者可以比拟的。 李牧拳头如雨点般的,打在张寒蕊的身体上。 张寒蕊却纹丝未动,一挥手,再次将李牧击飞。 然而不等张寒蕊喘口气,李牧的攻势就再次袭来。 转眼间,整个王府后院,已经是一片狼藉。 张寒蕊转头看向燕王妃, “屏儿姐姐,将王府的人全撤出去,现在只能先让这小子累趴下。” 燕王妃目露担心,随即看道张寒蕊风轻云淡的样子,终是点了点头,艰难的站起身来,将一旁的燕王架在了肩膀上,向屋外走去。 余光扫到,角落屋檐下的珊珊,抱着重剑,眼看已然哭成了泪人,皱眉喊道, “珊珊!还不快带着初一离开。” 珊珊看了眼正艰难从废墟中爬起的李牧,犹豫了片刻, 抱起赵楚依,就向燕王夫妇的方向跑去。 李牧再次从废墟中站起,这次却没有直接攻击张寒蕊,歪头看了眼张寒蕊身上若有若无的真气,握了握拳头。 突然回头看向远处抱着赵楚依的珊珊,转瞬便出现在她面前,抬手将其按倒在地,粗暴的撕扯起她的衣服。 珊珊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瞬间搞蒙了,余光扫了眼一旁,还昏迷不醒的赵楚依,面露娇羞,小声道, “师父,你这。” 本想矜持一句,‘这怎么对的起公主殿下。’ 然而又害怕,一句话给李牧惊醒了,说到一半的话,却又没有说出口。 只是摆出一副娇羞模样,下意识的想要去搂李牧的脖子。 张寒蕊看到这一幕,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口中呸了一声,一个闪身来到李牧身后,一把提起李牧的后脖颈,向后一甩,丢了出去,口中骂道, “臭小子,有这么饥不择食吗?” 珊珊伸到一半的手,顿时僵住,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夜空, 「???」 「我师父呢,我那么大一个师父呢,我又帅气,又霸道的师父呢?怎么会这样!」 随后目光凶狠的瞪着张寒蕊,口中嘀咕, “什么意思,什么就叫饥不择食。” 张寒蕊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胖姑娘,嘴角抽了抽,冷声道, “还不快带着这小丫头离开,是不是要我动手!” 珊珊被这冰冷刺骨的声音,吓的一哆嗦,赶忙爬起身,抱起赵楚依就跑。 这时,却听到燕王妃羞怒的声音, “你做什么,不要,嗯。” 张寒蕊赶忙转头望去。 此时的燕王妃,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李牧撕的粉碎,露出了大片雪白,广阔的胸怀,随着扭动的身躯,一同的拼命挣扎。 双手被李牧缚在头顶,嘴被李牧迎面堵住。 李牧一边发疯的狂啃,一只手还在撕扯燕王妃下身的衣服。 见到这一幕,张寒蕊心道糟糕,扭头向一旁的燕王看去,见此时的燕王已然昏迷,又扫了眼四周,见丫鬟下人之前已经全部离开。 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中骂道, 「果然,叫李牧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拧眉出现在李牧身后,玉手掐住李牧的后脖颈,这次却没敢再把他甩出去,张寒蕊记得,刚才那边,还躺着一个老太婆的尸体。 想到这里,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目光看向燕王妃,尴尬道, “这,他,你。” 燕王妃此时,已经做起了身子,尽力的挡住身上的春光,然而衣服基本已经被李牧撕的粉碎,即便再如何遮挡,也是无济于事。 索性脱下一旁燕王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将头瘪向一旁,目光闪躲,低声问道, “他醒来,会记得这件事吗?” 张寒蕊重重的将李牧摔在地上,玉足用力的踩下,肯定道, “屏儿姐姐放心,我保证他,什么也记不得。” 闻言,燕王妃扛起一旁的燕王,便向外跑去,只留下一句, “别打太狠。” 张寒蕊眼角抽了抽,看着燕王妃跑着的方向,口中轻啐, “脸红什么,一把年纪了。” 张寒蕊见到众人皆已离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轻笑道, “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今晚就让你好好服侍姐姐。” 说着,一脚踢到李牧的胸口,倒飞而出的李牧,瞬间撞倒了数间房屋。 等待片刻,张寒蕊眸中惊疑,口中念叨, “人呢?” 旋即,闪身向李牧的方向跃去。 然而在废墟中,竟没有发现李牧的身影,正当疑惑之际,脚腕突然被人抓住,身体一轻,被一股巨力丢上半空。 不等张寒蕊反应,李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身后,双臂紧紧勒住她的腰肢,身体倒转一百八十度,脑袋朝下,重重的向地面砸去。 顷刻间,地面被砸出一个数米肩宽的深坑,掀起阵阵烟尘。 随后,烟尘中顿时闪出数道白光,李牧也跟着从中飞出。 张寒蕊缓缓从烟尘中走出,微微散乱的秀发,像是落了凡尘的仙子,眼神却不如之前那般平静,口中怒道, “好小子,有点本事。” 然而,再次摔出去的李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神色变得癫狂,左眼的红色光芒,也逐渐变成了金色。 第82章 张寒蕊牧前失神,小十三重振雄风! 张寒蕊看到李牧缓缓向自己走来,心中冷笑, 「这么快就没力气了,姐姐还没玩够呢。」 抬手数道剑气,斩向李牧。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却是,李牧的步伐,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像是早就知道她剑气射出的方向,每次都能刚好躲过。 虽然张寒蕊有意的避开了李牧的要害,但这次的攻击,却是冲着给李牧些‘甜头’去的。 不等她反应,李牧已经到了近前,脸上的表情越发诡异。 张寒蕊这才发现,原先眼中,暗红色的光芒,有一个已经变成了金色。 疑惑间,李牧抬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甩,再次将她摔上空中。 张寒蕊已经吃了一次亏,哪还能再吃第二次,反手一道剑气斩向身后。 谁知,李牧这次却出现在了她的正前方,再次伸手将她抱住。 张寒蕊心中一惊,赶忙运起真气,护在自己周身,随即又是一片烟尘。 张寒蕊狼狈的看着面前,笑容诡异的李牧,心中惊骇, 「这小子,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正常,他竟在消磨的我真气,若是真像这样,最先撑不住的必然是我自己。」 张寒蕊眼看着李牧准备故技重施,心中一横,散开周身的护体真气,待再一次被李牧抱住时,将真气聚集于手心,一掌拍向李牧的后背,口中说道, “小子,你要是残了,下半辈子我让幼芷伺候你,你也不吃亏。” 然而,伸出去的手刚到一半,面前的李牧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眼看着自己的攻击,就要打在自己身上,张寒蕊赶忙将全身真气凝在胸前,这时却感到小腹一阵剧痛。 遁走的李牧再次出现,攻击让张寒蕊的真气无法顺利凝结。 犹如实质的气团结结实实的轰在了张寒蕊的胸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落在下方的李牧,歪头看着眼前的一幕,双臂摊开,接住了半空落下的张寒蕊。 闪身跃入了一旁现存最完好的屋子。 随后一阵衣服被撕碎的声音。 张寒蕊发现自己的身体,大概只剩下眼珠还能转动。 看了看漫天的繁星,又看向近在咫尺的俊俏脸庞,感受到着内经脉,已经断的七七八八了,便知晓自己活不成了。 看到眼前,对她上下其手的男人,未曾想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心中一叹,随即脸上露出笑容, 「这样也好,就当还给你小子的,姐姐我,也不用死了也还当个老姑娘。」 自知已经命不久矣的张寒蕊,即使无力反抗,却仍要在心中倔强的安慰自己。 随着身体逐渐恢复感知,发现李牧像是恢复了些许意识。 张寒蕊看着李牧眼中的两色光芒渐渐消失,强装镇定的调笑道, “呦,这个时候清醒,还真是时候。” 李牧看清眼前女子的容貌,瞬间呆住了。 他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佳人,正笑盈盈的凝望着自己。 晶莹的肌肤被月光韵染的玲珑剔透,薄薄的,仿佛随时会融化一般。 脸色有些尴尬,之前的事情,他都清楚的记得,那种感觉很奇怪。 李牧清晰的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只是女子的容貌,先前却始终没有看清过。 迟疑了片刻,李牧强忍着尴尬讪笑出声, “这都是误会,我。。。” 话音未落,便见张寒蕊的眼睛缓缓眯起,眼神变得危险。 李牧也只是下意识的张口,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如今这个场景,要是灰溜溜的跑了,怕是从此二弟就再也抬不起头做鸟了。 李牧也不管张寒蕊的表情,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俯身直接吻上了她那娇嫩的唇瓣。 早已残破不堪的床榻,咯吱咯吱的,再次承受起它,这个破损程度,不该承受的摧残。 “臭小子,你轻一点,姐姐还有伤呢。” “那,要不等姐姐伤伤好了?” 张寒蕊伸手勾住李牧的脖子,将两人的头抵在一起,声音软糯且勾人, “你能等吗?” 听到这个声音,李牧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哪怕已经经历数场大战的他,一时间,身体再次燥热起来。 此时,身下的床板若是会说话,一定会开口骂娘, “第四次了,年轻人,要知道节制!” 随着又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 李牧小心的开口试探道, “姐姐,你累吗?” 随之传来张寒蕊,咯咯咯的娇笑声,声音中带着挑衅, “怎么,小弟弟这是累了?要是不行,可不要强撑着,免得坏了身子。” 李牧挑了挑眉毛,附身堵住这娘们的嘴, 「好好的御姐,偏偏长了张嘴。」 紧接着,身下床榻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在劝李牧, “年轻人,算了吧,忍一忍就过去,这样的女人,你把握不住!” ---- 随着天边,朝阳缓缓升起。 张寒蕊,赫然发现,自己的伤势,竟然完全恢复,就连丹田的真气,也比之前更加充裕。 心中一惊, 「难怪他发疯的时候,会对屏儿姐姐,原来是这么回事,呸,练得什么邪功。」 心中虽是吐槽,但更多的却是甜蜜,眼下不但不会死,还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扭了扭腰肢,见身下的李牧又要有动作,附身吻上李牧的唇瓣,随后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 “小十三,还想来呀,天都亮了,一会你的小公主要是过来看见,你要姐姐怎么解释。” 李牧被眼前两盏大灯,晃的眼睛花花的,脑中顿时浮现出,赵楚依和张寒蕊,两人并肩作战的场面。 突然,耳朵被张寒蕊咬住,只听张寒蕊含糊不清的说道, “臭小子,是不是在想我和那小公主一起?” 听到这里,李牧赶忙矢口否认。 张寒蕊则是坐起身,扭了扭腰,笑道, “你想没想,姐姐还不清楚吗?” 李牧看着面前这一会高冷,一会妖媚的魔女形象,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口中喘着粗气, “别的我不清楚,现在要先收拾你。” 张寒蕊咯咯娇笑, “怎么,不喜欢小十三这个名字吗?要改叫小十四?” 突然,两人的身体同时一僵,异口同声道, “有人来了。” 李牧赶忙翻身坐起,却看到地上,碎的不能再碎的衣服,低声骂道, “什么坏毛病!” 张寒蕊指了指角落里,倒塌的衣柜,四目相对,非常默契的点了点头。 ---- “师父,你们怎么能把公子一个人丢在这里,他当时的状态,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赵楚依挽着王妃的手臂,语气幽怨的说道。 “不会有事的,有寒蕊在,那小子出不了事,我们现在过去,怕是才。” 燕王妃话说到一半,又想起昨晚李牧对自己做的事,赶忙收音,冲着身后的珊珊吩咐道, “珊珊,你先去看看,我们在这等着。” “为什么呀师父,我们一起去,不好吗?” 赵楚依疑惑开口,语气中尽是不满。 “还不快去。” 珊珊听到燕王妃的吩咐,早就已经跃跃欲试了,再次听到吩咐,飞一般的冲进了王府内院的废墟中。 不多时 就听珊珊,惊喜的喊道, “师父!” 随后略有些失望的问道, “你没事了?” 第83章 燕王妃翘舌做说客,李牧为佳人再当世子! 听到珊珊的话,赵楚依面色一喜,松开挽着燕王妃的手臂,就朝李牧所在的位置跃去。 见到李牧,一身家丁打扮的盘坐在地上,抬眼看向她。 “初一。” 听到李牧的声音,赵楚依也顾不上周围还有其他人,直接扑入了李牧的怀中。 李牧磨破了嘴皮子,才堪堪将小妮子哄好。 一旁的珊珊,见终于轮到自己了,张开双臂,就想也和李牧来一个熊抱,结果被赵楚依一个眼神,又瞪了回去。 只能委委屈屈的在一旁,给李牧行了一个丫鬟礼。 李牧见这胖丫头,越来越有心机了,笑着走到珊珊面前,抬起手。 珊珊立马会意,弯下腰将脑袋凑到李牧面前。 “寒蕊呢?” 这时,一直躲在墙后,暗中观察的燕王妃,见李牧应是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这才冒头问道。 李牧早就察觉墙后有人躲着,一直警惕,听声音是燕王妃后,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去。 顿时心中一紧,脑中浮现出两只拼命挣扎的小白兔,目光赶忙移开,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一直观察李牧神情的燕王妃,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突,暗道, 「难道这小子记得昨晚的事情,那怎么办?难道杀了他?可王爷的意思。」 这时,张寒蕊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屏儿姐姐。” 待张寒蕊走近,燕王妃见她竟是一副丫鬟打扮,眉头缓缓蹙起,余光扫到一旁的床榻上。 上面的床单,被剑气整整齐齐的切出了一块,方形的洞。 燕王妃总觉得,这个画面有一种既视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由于过于久远,始终想不起来。 “屏儿姐姐?” 张寒蕊的声音,打断了燕王妃的思绪,随即燕王妃目光投向张寒蕊,意思不言而喻。 张寒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燕王妃这才放下心来,缓缓走到李牧身旁,语气柔和, “牧儿,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场中包括李牧,都是一头雾水。 张寒蕊警惕看向燕王妃,暗自揣测, 「她难道知道了李牧的好,这是要当着面抢人?可恶的老女人,燕王还没死呢!」 随即心中一惊, 「难道燕王死了?」 就在张寒蕊胡思乱想之际,便听燕王妃接着说道: “姨娘已经和你爹说了,不会逼着你娶云和公主,你就别闹脾气了,回家来吧。” 李牧眉头皱起,目光盯着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燕王妃,心中合计, 「她这是什么意思?云和公主?初一!,初一和那个死道士有婚约?她这么说是想招揽我?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燕王的意思?」 心中盘算许久,李牧还是不打算答应,反正那个道士也已经死了,婚事自然不会作数,自己和初一的事,并不需要这层身份。 张寒蕊若有所思的看着燕王妃,心中腹诽, 「好算计呀,这下,面子里子全得了。还得了这么一个,杀神一般的儿子,我这个姐夫,平时看起来憨厚老实,真算计起人来,骨头都不会剩下。」 赵楚依一脸惊愕的看向李牧,嘴唇微微颤抖, 「他真的是燕王世子,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了,他是因为不愿意娶我,才离家出走的。呵,我不也是吗。」 旋即,赵楚依心中一突, 「可我们都这样了,他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是公主。」 赵楚依突然想起,之前她让珊珊,试探过李牧的口风,问他愿不愿意娶公主。 当时李牧的话,将她气的半死,她清楚的记得,李牧说, 不能纳妾,连房事,都得看人脸色。驸马,狗都不当!’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李牧开口说道, “王妃,我想你是有什误会,我不。” 然而,李牧的话还未说完,便听燕王妃赶忙打断道, “牧儿,你不愿意叫我姨娘,我不怪你,只是你爹已经答应,之后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娶谁就娶谁。” 说着,将目光转向赵楚依,微微叹气道, “初一,也该回皇宫去了,和亲的事情,我会尽力想办法,只是这种事,我一个女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李牧听到和亲二字,眼睛微微眯起,盯着燕王妃, 「她是在威胁我?我若是不答应,她就送初一去和亲?」 李牧拳头缓缓握紧,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怀中的赵楚依,好似感受到李牧的变化,像是怕被李牧误会,急忙开口道, “不会的,我这次来,就是求师父帮我向父王求情,打消和亲的念头,还,还有解除和你的婚事。” 说到最后,已经几乎听不到声音。 李牧听和亲的事,不是燕王府搞的鬼,眼中的杀意渐渐淡去,心中骂道, 「狗皇帝,送自己女儿去和亲,亏你想得出来。单凭燕王手下的二十万大军,周边哪个国家敢大声,再别说还有个姜王,也是个手握重兵的实权封王。」 这时,一旁看戏的张寒蕊,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嘴角不自然的勾起一抹弧度,随后又很好的隐藏了下去。 走到李牧身旁,声音清冷, “小十三,我看你和这小公主浓情蜜意的,也不像是要反对婚事的样子。既然之前都是误会,还是早做决定的好。” 李牧听到,是张寒蕊的声音,有些疑惑的回头望去,不明白她怎么也掺进这个事情。 张寒蕊见李牧看向自己,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随后又很好的隐藏了下去,并未被旁人发现。 声音略微柔和了几分接的说道, “我听说燕王已经拒了这门婚事,你若不抓紧,待和亲的事情定下,一边是你,一边是为了国家的父皇,倒时夹在你们中间,左右为难,你让她一个小姑娘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李牧的脑中如惊雷炸响,身体不自然的颤了一下,耳边仿佛又听到,苏雨薇的声音。 目光灼灼盯着张寒蕊,总觉得她这话,并不是随便说说,更像是在点自己。 张寒蕊则是对李牧眨了眨眼睛,一副‘姐姐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李牧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抹释然, 「为了自己那点,莫须有的自尊心,真的有必要让初一冒险吗?」 李牧心中其实早有答案,转头看向燕王妃,缓缓开口, “还请姨娘,替我向,向,替我早日敲定和初一的婚事。” 李牧还是没办法叫一个陌生人父王,至于‘姨娘’嘛,李牧不动声色的扫了眼,燕王妃的领口,又赶忙将目光移开,心中念叨着, 「罪过,罪过。」 第84章 李牧误认小姨是王妃,张寒蕊意乱情迷难自已。 燕王妃听到李牧的话,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虽然完成了燕王的密令,但李牧方才的眼神,总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看着李牧怀中的赵楚依,轻咳了两声,柔声道, “初一,你先回去休息,我带牧儿去看看王爷。” 赵楚依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愿,刚要开口,说自己可以一起去,就听燕王妃接着说道, “若是聊起婚事的事情,你也不好在一旁听着。” 听到这话,赵楚依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发现自己还趴在李牧的怀里,慌乱的站起身子,点头道, “我确实累了,这就回去休息。” 全程,没有去看李牧一眼。 李牧看着赵楚依离开的背影,心说, 「这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吗?也太快了吧。」 这时,身后的张寒蕊,用脚尖戳了戳李牧的后背,淡淡道, “走吧,我也去。” 李牧有些疑惑的回头望了眼张寒蕊, 「她去干嘛?对了,昨晚她是来救燕王的,她和燕王什么关系?」 随即目光扫到燕王妃,心中一惊, 「我次奥,她该不会也是王妃吧。」 下意识摸了摸怀中,从床单上切下的布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那又怎么样,别说是王妃,就算是皇后,皇太后。」 ---- 李牧并没有直接去见燕王,而是先去洗澡换了身衣服,毕竟不能一直穿着下人的衣服,在王府里闲逛。 至于他和张寒蕊为何都穿着丫鬟家丁的衣服,倒是没有人去询问。 李牧躺在浴桶中,享受着身后小丫鬟的按摩,心中暗叹, 「这糖衣炮弹,确实不是一般人能经受的住的,还好我不要脸,呸,意志坚定。」 李牧批判了一下,王府的奢靡生活,随后开始盘算。 燕王突然的这个举动,确实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他虽口上答应,心里却还是有些打鼓。 但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机会。 可以见到,那个神秘‘小姨’的机会。 李牧虽然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但心里对苏雨薇的死,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之前虽然用各种大义名分,去告诉自己,这个仇,轮不到自己去报。 但李牧毕竟是个普通人,即使不能真的杀了那个‘小姨’,他也不愿对方好过。 再加上李牧对自己目前的实力,有了全新的认识,虽然昨晚那种,莫名其妙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有些心有余悸。 但可以确定的是,现在,已经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威胁到他了。 这让他做起事情来,少了很多顾虑,也许这就是,实力带来的自信。 所以,其实在燕王妃刚刚说出那番话时,李牧便已经有些心动,至于之后的表现,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李牧自己知道。 李牧想清了一切,抬手拍了拍丫鬟的手背,准备着就去和燕王谈谈,他心中还有很多疑惑,希望可以从燕王这里得到答案。 谁知,正在一脸羞红偷看李牧的丫鬟,被这个举动,吓得直接叫出了声。 这时,门外响起张寒蕊戏谑的声音, “小十三,体力可真好,昨晚那么辛苦,这还有力气调戏丫鬟。” 话音方落,便见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袭白裙的张寒蕊,面带寒霜的盯着屋中。 目光扫向一旁,惊慌失措的丫鬟,冷声道, “出去!” 听到这话,小丫鬟如临大赦,连忙点头,小跑着出了屋子,临走前,还贴心的帮李牧,关上了房门。 李牧再次见到张寒蕊,还是被她的容貌所惊艳,不由的吧唧了一下嘴巴。 张寒蕊看到李牧的眼神,脸上的清冷瞬间退去,换上一副,狐媚子般的笑容。 莲步走到浴桶旁,玉手搭上了李牧的肩膀,轻轻的揉捏起来,语气幽怨, “你还真是不挑食,昨晚才祸害了人家,这就要去祸害小丫鬟。” 话音方落,张寒蕊发现,自己好像把自己也骂了,手上的力道加重的几分。 痛的李牧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开口解释道,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那小丫鬟,为什么突然就那样。” 说完,李牧将头向后凑了凑,感受着脑后的柔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淡淡道, “姐姐来找我什么事?” 张寒蕊看着李牧的动作,脸上故作的狐媚姿态也渐渐退去,笑容变得更加柔和。 身体不但没有躲,反而上前挺了挺,好让李牧靠的更加舒服,语气却有些吃味,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世子殿下!” 李牧听到这话,不由的笑出声来, “姐姐,你和燕王是什么关系?” 张寒蕊早知李牧要问这个,她来这里,也正是为了和李牧说这件事的。 如今,阴差阳错的和李牧发生了关系,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更害怕的是李牧自己知道真相后,会恨她。 于是她抢在李牧与燕王谈话前,先来见他。 其实张寒蕊之前已经去和燕王夫妇,通过气了,燕王虽然不明白为何,却也答应,先不告诉李牧,她的身份。 但当张寒蕊走进这间房子后,她的想法却改变了,眼下,她只想与李牧坦白。 这样有趣的误会,若是放在她往常的性子,瞒的越深,事情才更有趣。 张寒蕊想了想,为了不在李牧面前露怯,也为了维护自己最后一点倔强,强忍着马上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的冲动,笑着说道, “你认为呢。” 张寒蕊看似有意无意的用指尖挑逗着李牧,实则却在隐藏自己心中的忐忑。 即便已经做了实话实说的准备,当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王妃?” 李牧用开玩笑的口吻试探道,而心,其实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 张寒蕊搭在李牧肩上的手,顿了顿,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李牧竟然猜的是这个身份。 旋即心中不由的犹豫起来,她在纠结是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二十七年来,张寒蕊虽然从未经历过情爱之事,但懂的却是不少,她知道,有些男人偏偏就喜欢那种调调。 按照她以往的性格,定然会回答是,以此来好好逗弄李牧一番。 而按照她今日来的目的,自然是回答不是,实话实说即可。 然而张寒蕊自己都没发现,她潜意识里,已经开始下意识的想要去讨好李牧。 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有些担忧,李牧是否会嫌弃她的年龄,毕竟她可不仅仅比李牧大了两三岁。 李牧自然感受到了张寒蕊手上动作的变化,心中一突, 「我次奥,真是王妃!」 旋即,李牧扭过头,将手伸向肩膀,握住了张寒蕊雪白滑腻的柔夷,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语气坚定道, “不管你是王妃也好,皇后也好,都只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听到这话,张寒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头有些晕晕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李牧有些紧张的观察着张寒蕊的神情,生怕再出现,‘对不起,我不能!’那种狗血桥段,看到张寒蕊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暗道不好。 便见,张寒蕊突然俯下身子身,娇艳欲滴的红唇,拦住了李牧接下来要说的情话。 屋中气氛,顿时变得旖旎。 第85章 张寒蕊化身小娇妻,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良久。 张寒蕊慵懒的趴在李牧怀中,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前划着圈圈。 李牧的脸上,并没有云雨后的疲惫之色,目光呆滞的望着房顶,心中却是震惊无比, 「这劳什子的‘双修’功法,居然这么厉害。」 仅仅是昨夜与今日,稍微用功了那么一点点。 李牧就清晰地感觉到气海中的真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现在的真气,至少比进入冬来关前,整整提高了一倍。 李牧感觉,若是再遇到像那日燕王府中的冉奴老者,他可以同时打十个。 虽然这么说,有点实力暴增的小膨胀,但至少打个三五个,是真的不在话下。 “在想什么呢?” 张寒蕊见李牧,自己一个人在呆呆的出神,语气悠悠的问道。 李牧低头看向张寒蕊,心脏不由的震颤了一下。 只见张寒蕊,眉目含情,眼波流转,光洁白皙的皮肤上,还留着云雨后的淡淡红霞,正一副崇拜模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李牧。 李牧感觉自己似乎又有了反应,赶忙收起心神,心中暗道, 「这女人也太犯规了,竟然可以打破贤者模式,难道真是妖精。」 张寒蕊感受到李牧的变化,不由来的有些骄傲,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李牧心知,努力修炼也是要有个限度的,于是赶忙转移话题,声音略微有些嘶哑的问道, “有没有感觉到,你的真气有什么变化?” 张寒蕊歪头看着李牧,语气轻松, “昨晚就感觉到了,是你的功劳吧,你可真是个宝贝,要是让别人知道,怕是会被妖女吸干哦。” 李牧心中腹诽, 「怕是会先被你这个妖精吸干。」 旋即想到, 「虽说这也不是什么正经功法,但还好不是什么采补一类的,况且这种被动修炼的功法确实适合我,要是让我用功的时候,还想着练功,怕是只能当一辈子路人甲了。」 李牧暗自庆幸,看向张寒蕊的目光也越发宠溺,伸手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脸蛋,霸气开口道, “去找燕王,说清楚我们的关系,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在李牧看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要解决,他可没有曹老板那种特殊爱好,到最后,都分不清,到底是谁给谁戴了帽子。 如今李牧底气十足,二十万大军,打不过他难道还跑不过吗,所以做事变得更随性。 “你要向燕王要我?” 张寒蕊吃惊的看着李牧,小嘴圆张,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由的弯成了月牙。 张寒蕊下意识的就想去看这场好戏,但注意到李牧认真的样子,有点想要试探,李牧是真的喜欢这个调调,还是爱护自己,不在乎她的‘过往’。 心中纠结间,李牧已经穿好衣服,站在床前看着她,想了想说道, “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张寒蕊暗骂自己一声,这样早晚出事。 出声喊住李牧,动作优雅的捡起自己散落的衣裙。 李牧看着这动人的娇躯,硬生生的转过身去,景色虽好,就是有些上火。 不多时,张寒蕊穿戴整齐走到李牧身后,玉手环住李牧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背上,柔声道, “我叫张寒蕊,不是燕王的妃子。” 听到这话,李牧转身,一脸疑惑的看向张寒蕊。 张寒蕊看到李牧的目光,就知道这男人在想些什么,赶忙接着说道, “不是妃子,不是小妾,不是通房丫鬟,没有一点那种关系。” 李牧看着眼前,张寒蕊仙子落凡尘的样子,不由失笑, “这个,我当然最清楚。” 顿了顿,将张寒蕊拉到一旁的桌前坐下,既然张寒蕊和燕王没什么关系,李牧也就不着急。 李牧发现,和自己灵肉交融的女子,自己居然刚刚才知道名字,这渣男属性,妥妥拉满。 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寒蕊,额,姐姐,我还是叫你姐姐吧,你,这个。” 李牧支支吾吾的,半天竟组织不好语言,总不能张口来个,‘你做个自我介绍吧’ 张寒蕊看到李牧这个样子,心中有些紧张的心情,微微缓解,主动开口道, “我一直住在燕王府,是,是,玲儿的小姨。” 李牧听着张寒蕊的话,突然感觉大脑宕机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 面色复杂的盯着张寒蕊,有些结巴道, “李玲儿的小姨?她有几个小姨?燕山城的燕王府?” 张寒蕊看到李牧的举动,心中不由一痛,点点头道, “只有我一个小姨。” 李牧的脑子,顿时像是被天雷劈过,眼前的状况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沉默良久才继续问道,声音已经变得有些低沉, “苏雨薇,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也出自纵横家,她师父是我的养父。” 听到这话,李牧的呼吸,变的有些粗重,咬牙自语, “又是纵横家,王朝盛世,纵横家就不该存在!” 随即目光死死盯着张寒蕊,一字一句道, “是你让雨薇来杀我的,为什么?” 张寒蕊诧异的看向李牧,惊讶他竟与自己养父,上一代纵横家首领,说了同样的话。 又看到李牧阴冷的目光,顿时感觉像是魂魄被人抽走,声音弱弱的回道, “为了探查你的伤势情况。” 失魂落魄的张寒蕊,瞬间没了往日的精明,完全没有想到这之间存在着误会,只是李牧问什么就答什么。 将这样的举动,当成了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青峰山下的刺客,也是你派去的?” “不是,但我知道,公孙广答找过我,我清楚他的计划。” 李牧微微眯眼,想起了那个藏在斗笠下的男人,苏雨薇的师兄。 于是,李牧问出了一直让自己想不通的事情, “燕王世子,在燕王府对付林家的计划中,到底有什么作用?” 张寒蕊像是机器人一般,声音毫无感情的答到, “没有作用,让玲儿骗他下山,就是为了杀了他,只是刚好借助林家作为幌子。” 两人明明话中用的是他,却都没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李牧瞬间将整件事情,串联到了一起。 「难怪之前一直觉得违和,虽然最后确是出手帮了燕王府,可那明显不在她们一开始的计划中。」 “你是来杀我的?” 李牧挣扎了良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眼前的女人,他真的下得了手吗?他扪心自问。 “不是!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张寒蕊像是突然找回了魂魄,语气焦急道。 第86章 李牧得知原主光辉事迹,恍惚小马真能拉大车? 李牧皱眉盯着张寒蕊,他其实早就猜到了答案,只是想再确认一次,但万万没有想到,答案会是这样。 疑惑开口, “什么事情?什么事情会让你放弃杀我?所以,这是报酬?” 李牧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张寒蕊,语气逐渐戏谑。 他有些厌恶自己,之前竟然对这样的女人,动了心。 张寒蕊正要开口,到嘴边的话却又被咽了回去,她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对话,出了问题。 她不理解自己为何会如此,看到李牧投来的厌恶目光,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塌了。 “所以,为了你的目的,你可以利用任何人?” 李牧感觉自己收到了欺骗,倘若张寒蕊有一丝一毫的真感情,他也无法说出这样的话。 眼下,李牧心中却只剩下愤怒。 “我,雨薇,包括你自己!” 说着李牧抬手并指,在指尖凝出了寸许长的剑气。 “不是,不是这样的!” 张寒蕊起身扑到李牧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牧,将雪白的脖颈,凑到李牧身前,一时也被李牧骂的来了脾气。 李牧看着张寒蕊的脸庞,举起的手微微颤抖,两人就这般对视。 良久,李牧怒骂一声, “次奥!” 一把将张寒蕊推开。 张寒蕊脸上顿时露出明媚的笑容,语带挑衅, “怎么?我想杀你,又用自己收买你,这你都不杀我啊?” 李牧重重的喘着粗气,瞪向张寒蕊,怒道, “你还不滚,等我杀你吗?” 张寒蕊噗嗤一笑,一下扑倒李牧怀里,将头靠在李牧的肩头,声音魅惑, “小十三,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除非你杀了我!” 李牧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强行克制着自己。 又听张寒蕊笑着说道, “你刚才要是动了手,一定会后悔的。” “再不走,你一定会很后悔的!” 李牧低吼出声,随后伸手去推张寒蕊。 张寒蕊感受到李牧的情意,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甚至都没有伤到自己分毫,也不忍心继续逗弄他。 旋即将唇瓣凑到李牧耳边,吐气如兰, “雨薇那丫头,可活的好好的,一直在燕山城等你呢,谁知你却在外面,又是公主,又是‘小姨’的。” 听到这话的李牧,大脑像是被珊珊用重剑拍了一下,伸手将张寒蕊推到神前,盯着她的双眸,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她不是服毒。” 说到一半,李牧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这时又听张寒蕊道, “人死没死,你都不知道,就让小昭把人埋了,哎,雨薇那丫头,真是遇人不淑。” 听到这话,李牧这才想到,自己根本没有探查过苏雨薇的脉搏心跳,目光转向张寒蕊。 不等开口,便听张寒蕊语气幽幽, “老娘会为了杀个畜生,赔上我小师侄的命吗?” 李牧这会也逐渐冷静下来,发觉方才的对话,确实不太对劲。 随即抱起张寒蕊,扔到一旁的软榻上,俯身压了下去, “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寒蕊看到李牧的样子,心知眼下就是把事情解释清楚的最好时机,若是处理的好,两人的感情或许还能升温。 于是,将包括,十二年前,原主在青峰山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李牧。 李牧斜躺在床榻上,单手撑着头,听着张寒蕊缓缓的讲述,心中暗道, 「差点就给那个禽兽做了陪葬,话说六岁,这个世界的人,发育的这么早吗?」 张寒蕊讲完事情的全部过程,抬眼与李牧对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口中问道, “所以,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到底是谁?” 李牧翻身压在张寒蕊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我是李牧,是你的男人。” 张寒蕊见李牧虽然语气轻佻,但眼神确实坚定,心知这句话不是谎话,确认道, “你真的叫李牧?” 李牧对张寒蕊挑了挑眉毛,没有回答,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张寒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自言自语道, “这也太巧了。” 李牧低头,在张寒蕊的唇瓣上啄了一下,缓缓道, “有一件事,我也不是很确定,那天在青峰山。” 说到一半,李牧话音一顿,转头看向门外,便听门外侍卫喊道, “世子,王爷请您去前厅,有急事找您。” 李牧心道, 「这老头怎么回事,这么迫不及待的准备把爵位传给我吗?」 口中则是不耐烦的喊道, “知道了,你先去吧。” 张寒蕊见李牧的样子,就知道李牧在想什么,飞快的也在李牧的嘴上啄了一下,笑道, “看来,你的惩罚,要留到以后了。” ---- 王府,前院正厅。 燕王看着面前,浑身裹着纱布的男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纱布,嘴角抽了抽,开口问道, “他们来的多少人,竟能潜进城内将你伤成这样。” “十人,伤我的女子至少一阶,是云儿救了我,她没见过那女子,应该又是新晋的一阶高手。” 说话的男子,就是燕王的长子李儒。 一米九的身高,国字脸,眉宇间确实和燕王有几分相似,但没能继承他娘的优良基因。 燕王眉头紧蹙,近几年,冉奴的一阶高手频出,年纪也越来越小,这显然对兴朝不是好事。 虽说即便到了一阶,若是在战场上被两千人以上的杀阵困住,也有饮恨的可能。 但这种高手,若是数量一多,搞起暗杀来,就会变得非常麻烦。 整个冬来关,二十万大军中,包括燕王本人,也仅仅只有九名一阶武者,还清一色的外家高手。 正在燕王思索之际。 李牧二人,这才悠哉悠哉的从屋外走来。 张寒蕊还是之前那副清冷模样,如冰山一般,天生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李牧走到燕王身前,微微拱手,憋了半天,瘪出了三个字, “老爷子!” 说完,径直走到燕王右边坐了下来。 身后的李儒,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指着李牧吼道, “大胆,你敢这么和父王说话。” 说着就要动手教训李牧。 一旁的张寒蕊,努力忍着笑意,她也没想到,李牧会是这般表现。 李牧扫了眼面前皮肤黝黑的大汉,有点像之前见过的冉奴人,语气疑惑的对燕王问道, “你儿子?你还有冉奴的小妾?” 这话听到李儒耳中,以为李牧在嘲讽自己,因为他的妻子白云,确实是冉奴女子。 顿时暴起出手,举拳朝着李牧的胸口砸去。 见到这一幕,燕王脸色一变,急忙开口吼道, “住手!” 张寒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像是终于等到好戏看了。 第87章 忽听苏雨薇被劫,李牧暴走,快乐功法出现隐忧。 李牧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伸出食指,便抵住了李儒的拳头。 李儒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即使是燕王,也不可能用一根手指,接住自己的拳头。 李牧听到燕王的喊声,随即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李儒便直接倒飞了出去。 刚好前来的燕王妃,看到李儒从门内飞出来,眉头轻蹙,伸手将他截住,稳稳当当的按回了地上。 不等李儒开口,抬手打在李儒脑后,口中骂道, “伤成这样,还不老实,是要把你母后气死,你就满意了?” 在燕王妃看来,李儒定是又惹到了燕王,这才被教训。 旋即一脚贴在李儒小腿肚上,轻哼一声, “还不进去认错。” 李儒现在也反应过来,李牧为何敢如此对燕王说话,听到母亲的话,连忙点头。 小跑着回到正厅。 李牧见这哥们怎么又跑上来了,回头看向燕王,却听李儒恭恭敬敬的说道, “前辈,方才是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请,请这个前辈,水涵。” “是海涵,你这个孽子,还以为你刚学会个成语有点进步,马上就原形毕露,看老子不打死你,诶呦。” 燕王听到李儒的话,起身就要上去揍人,结果一不小心闪到了腰,五官瞬间扭到了一起,又坐回了椅子上。 燕王妃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也是满头黑线,上前提住李儒的后衣领,将他弯下去的腰提了起来,口中训斥, “什么前辈,那是你二弟,李牧。” 李儒刚毅的脸上,瞬间布满了迷茫之思,皱着眉头反复上下打量着李牧,像是在回想,自己什么时候有个二弟。 这时,主座上的燕王,抬手擦掉额头冒出的冷汗,轻咳两声,说道, “牧儿是你眉姨娘的儿子,自幼在山上修行,前些日子才下山。” 听到燕王的话,李儒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惊呼道, “你就是那个拜入人宗修道的李牧,你竟然还活着,不是说你活不过六岁。”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燕王妃,又是一巴掌扇在李儒的头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李牧挑了挑眉毛,心道, 「眼前这人,确定是燕王的亲儿子无疑了。看来原主的底细,燕王府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清楚的。」 这也让李牧松了口气,假扮世子的事情,在得知全部事情后,他也没那么抗拒了。 燕王府里,好吃好喝的,确实比自己在外面摆摊算命,过的舒服。 唯一担心的就是要替原主背黑锅,毕竟这个黑锅,太恶心了。 看眼下这个情况,倒是不用担心什么了。 于是,李牧站起身,微微向李儒拱了拱手,寒暄了两句,算是见面。 李儒的神色明显有些激动,开口道, “道门的功夫,真的这么厉害吗?你刚才是...” 话刚出口,便听身后的燕王,语气不善的打断道, “你是回来认亲的吗?” 李儒这才反应,脸色一下变得凝重,急忙开口道, “可父王如今也受了重伤,冉奴人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率大军在城下叫嚣。” 李牧听他们要说正事,也不插嘴,转身坐回椅子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目光时不时的在张寒蕊的身上扫过。 听了一会,李牧也算清楚眼下的状况。 冉奴人,往年都是分成百人,最多千人的队伍,游走在冬来关周边的县城,抢粮抢物。 待关军到了,就马上撤回草原,从不与关军正面冲突。 从去年开始,不知为何,冉奴突然涌现了大批的高手,这让关军损失惨重。 想要阻拦,就要付出十倍以上的兵力,否则,即使是胜了,也会是惨胜。 而昨夜冉奴人,竟派出高手,潜入军营,连夜暗杀了数十名将领。 没了这些将领掠阵,普通士族对付起冉奴人,便只能以命相搏。 李牧想了想,暗道, 「也就是说,自己这边全是杂兵,而对面都是特种部队,面对小范围冲突,当然会吃亏。」 随即下意识开口道, “干嘛不直接灭了冉奴?” 李牧的话,让场面顿时安静,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李牧,把李牧看的有些不自在。 李牧一脸疑惑的看向燕王,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因为打仗劳民伤财?」 李牧对军事确实没什么概念,心中也有些忐忑,感觉已经到了社死的边缘。 这时,却听燕王默默的吐出三个字, “找不到。” 李牧听得满脸问号,刚要发问,便听李儒道, “冉奴人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十年间我们派出无数斥候,甚至三次率兵踏入草原,从未找到冉奴人的居所。” 李牧皱了皱眉,试探道, “是因为,冉奴是游牧民族?” “不!即使这样,至少会留下痕迹,但我们从未找到任何,有关冉奴人生活过的线索,我们猜测,冉奴人可能生活在灰草原。” 李儒斩钉截铁的否定了李牧的猜测,并给出了理由。 李牧又听到了一个自己从没听过的地方,‘灰草原’,正欲发问,便听燕王说道, “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城外的冉奴军队不足为惧,现在要找到昨夜袭击你的人,否则军中的将领,就危险了。” 随后,燕王一拍桌子,诶呦了一声,强忍着疼痛命令道,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所有将官不得擅自离开军营,城中实施宵禁,挑选两万人,分成十队,由二阶以上的武将坐镇,驻扎入城。” 这时,厅外传来一声大喊, “王爷,有前线的消息。” 燕王转头看了眼李儒。 李儒马上会意,将传令兵带了进来,便听传令兵说道, “启禀燕王,冉奴人说,云和公主在他们手上,若是想要公主活命,就让世家的车队出关。” 话音方落,只听一声巨响,李牧身侧的桌案突然炸开,木屑飞溅整个厅堂。 这时,又听屋外传来女子脆生生的声音, “谁叫本公主,刚到门口就听到了。” 李牧一个闪身,出现在赵楚依身前,反复打量了一番,又抬手捏了捏她娇嫩的脸蛋,惹得赵楚依瞬间羞红了脸,口中轻啐, “好多人,你干嘛呀?” 李牧挑了挑眉毛,目光不善的转头看向传令的士兵。 士兵也注意到李牧想要杀人的眼神,从李牧的动作大概也回过味来,赶忙高声道, “冉奴人就是这么说的,小的也只是如数传达而已。” 听到这话,李牧自然也不会去为难他,而是有些担忧的看下自己的手掌,皱眉想道, 「我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这股力量。」 第88章 张寒蕊探究李牧长短,小两口签订口头协议。 “哈哈哈哈哈。” 这时,厅内传来燕王,豪放的笑声, “这群蠢材,定是以为那老不死的成功劫走了初一,好,你去回话,就说本王答应了,让世家的车队,直接入城,本王亲自送他们出关,迎回我兴朝公主。” 李牧听到这话,心中了然,随后又有些疑惑, 「几个世家,少说也有几千人,居然还没被抓住,这兴朝的司法机关,有问题吧。」 待传令兵走后,燕王指着李儒,兴奋道, “你这就去调兵,正愁找不到他们,这不就送上门来了,等世家的队伍进城,直接拿下,反抗者就地格杀。” 李儒闻言,也是眼前一亮,转身便向外跑去。 又听燕王嘱咐道, “让余亮和钱老六一起,世家中应该还有一阶高手。” 李儒向外跑的步子一顿,皱了皱眉头,却没敢违抗燕王的命令,点头应是后,便带着门外的侍卫离开了。 燕王妃的面色有些凝重,看向燕王,迟疑了片刻开口道, “有没有可能,来的那十人,全是一阶以上的高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到这话,燕王直接大手一挥,笃定道,说话时,像是扯动了伤口,嘴角不由的咧了咧。 “若全是一阶,这小子能活着回来?” 燕王有些不屑的补充道。 这时,张寒蕊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 “有可能,冉奴有两万军队就在关外,若是李儒死了,他们怕的是你鱼死网破。” 李牧看着张寒蕊现在的样子,怎么也无法将她和那个,骑在自己身上扭腰的狐媚子重叠在一起。 燕王想了想,感觉自己应该没有张寒蕊说的那么冲动,正欲反驳,便听燕王妃开口道, “冉奴人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就是接应世家出关,那就绝对不想真的鱼死网破,那潜入的人目的又是什么?” 张寒蕊想了想,一时也没有头绪,站在原地并没有说话。 李牧站在厅外,一边不动声色的在赵楚依腰间揩油,一边欣赏着张寒蕊的盛世美颜,享受着齐人之福。 这时,耳边传来赵楚依娇滴滴的声音, “公子,你不帮帮燕王叔,你还在生他的气吗?” 李牧低头看向赵楚依,心中纳闷, 「她真的觉得我就是燕王世子?虽然王妃那么解释了,但当时的场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里面有猫腻,这丫头怎么有时候特别聪明,有时候又傻乎乎的。」 李牧哪里会想到,赵楚依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燕王世子,尤其眼下,婚约得到了燕王首肯。 只要能嫁给李牧,怕是这会要是有人说李牧是假的,赵楚依会第一个出来与那人掐架。 赵楚依见李牧看向自己,两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脸上早已红成了一片,按住了李牧做坏的大手,小声道, “燕王叔为了兴朝的百姓,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燕山城了,你别怪他了好不好。” 李牧挠了挠头,心说, 「我能做什么,这些我都不懂。」 他却不知道,在赵楚依的心里,早就把他当成无所不能的。 赵楚依好像很想李牧和燕王‘修复’关系,或者说是建立关系,耸了耸琼鼻,抬手搭上了李牧的脖颈,轻踮脚尖,樱唇凑到李牧的耳边,吐气如兰, “你不要生燕王叔的气,等,等你下次来找我,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少女吐出的香气,挠的李牧耳朵痒痒的,待听清赵楚依的话,痒的就不只是耳朵了,眼睛顿时瞪的老大。 转身在赵楚依嘴上啄了一下,留下了一句, “一言为定。” 便大步向殿内走去。 赵楚依做贼似得四下张望,见门外没有丫鬟下人,这才长出了口气,轻轻一跺小脚,追着李牧的身影,也进了厅内。 厅内,燕王和燕王妃正在商量着布置,张寒蕊时不时的说上一两句,却每每都能郑重要害。 见到李牧进来,也并没有理会。 李牧撇了撇嘴,轻咳了一声,淡淡道, “世家的人,不就在城里,直接去抓就好了,搞得这么麻烦干什么?” 听到这话,燕王三人齐齐看向李牧,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 李牧站在大厅中,手中把玩着两枚铜板,玩味的看着三人,心中暗爽, 「若不是那老太婆送上门来,世家这群人还真不好找。」 燕王皱了皱眉,眼中有些不悦,却没有直接说出来。 世家的人,他不知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这群人就和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次叫李牧过来,本是希望可以照看好王府,凭李牧的功夫,就算来再多杀手刺客,也都是白搭。 并且他之后还有事求到李牧,可不能这个时候将人得罪了,毕竟眼下只是用赵楚依的婚事,维撑着这层关系,他并不是李牧的亲爹。 燕王思索了片刻,对李牧开口道, “牧儿,这些事情,交给为父处理,有高手潜入城关,你的功夫护住王府绰绰有余,就不用为其余的事情费心了。” 李牧见燕王竟然不领情,耸了耸肩,转身就走。 他觉得燕王说的也有道理,这城里,只有三个女人是他珍视的,赵楚依,张寒蕊,当然还有珊珊。 至于其他人,以李牧的性格,绝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 李牧还未走出大厅,眉头皱了皱,一道白色倩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余光扫到李牧手中的铜板,张寒蕊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她就是因为得到李牧在外,铁口直断的消息,才决定来找李牧的。 阴错阳差之下,她差点忘了她来找李牧的初衷,眼下看到李牧手中的铜板。 张寒蕊迫切的想要亲眼看到,李牧的卦术,是不是真的像她听到的那般神奇。 李牧看着面前清冷的面容,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轻咳了一声问道, “姐姐,找我有事?” 身后的燕王,听到这声姐姐,正欲开口纠正,却被一旁的燕王妃按住, “别多嘴,看看寒蕊要做什么。” 燕王看了看自己这个小姨子,他也清楚,论脑子,自己一百个加起来也比不上张寒蕊,便对张寒蕊的举动,提起了兴趣。 “你知道世家的人在哪?” 张寒蕊虽然努力的保持着自己清冷的人设,对李牧说话的声音,却怎么也冷不起来。 眼下,更像是故作生气的邻家大姐姐。 “能!” 李牧毫不犹豫的答道。 “你能找到潜入城的冉奴人?” 张寒蕊接着问道。 李牧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画像,名字,或是任何一点信息都可以,只要有,就能找到。” 张寒蕊抬眼,跃过李牧看向燕王。 燕王明白张寒蕊的意思,点了点头,随后对一旁的燕王妃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去准备李牧要的东西。 张寒蕊目光转向李牧,眼中露出挑衅的意味,开口道, “若是找不到,当如何?” 李牧顿时也对张寒蕊的态度来了兴趣,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要是找到了呢?” 张寒蕊心中有些激动,她也希望李牧真的可以找到,却也怕这只是李牧闯荡江湖,骗取路费的手段,还是问道, “你要如何?” 李牧对张寒蕊,做了个‘咬’的口型,随后目光玩味的盯着她,像是在说‘就看你敢不敢了’。 张寒蕊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之前李牧解释意思的时候,没少被她收拾。 但看到李牧挑衅的目光,犹豫片刻,终是咬牙从口中挤出一个字, “好!” 第89章 李牧眨眼解决麻烦,燕王乐的合不拢嘴。 李牧虽背对其他人,但赵楚依还是直觉的感觉出了问题,目光看向张寒蕊,额间的小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燕王妃见二人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试探的叫道, “寒蕊?” 张寒蕊径自绕过李牧,走到燕王夫妇面前,声音清冷, “就听小十三的,我先和他去把潜入的冉奴人揪出来。” 燕王妃虽然不明白这个‘小十三’的称呼是怎么来的,但却是知道,这是在说李牧。 这时,冉奴女子的画像也刚好被人送来。 李牧看了一眼,低声道, “黑是黑了点,长得还算周正。” 张寒蕊听到这话,路过李牧身旁时,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伸出玉手,在李牧的腰间,拧了一把。 痛的李牧直接叫出了声音。 众人皆是一脸疑惑的向李牧看来,赵楚依更是噔噔噔的跑到李牧身旁,嘘寒问暖。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燕王妃的眼睛,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径自走出大厅的张寒蕊。 李牧见张寒蕊已经出了大厅,赶忙对赵楚依嘱咐道, “你去叫上珊珊,都到这大厅里,我没回来之前,别一个人待着了,等我回来。” 赵楚依乖巧的点头,目送李牧离开,眼中尽是小女生的崇拜。 待二人走后,燕王这才皱眉看向王妃,语气中有些不悦, “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 燕王妃点了点头,从思绪中抽回,笃定道, “寒蕊不会在这种事上胡闹,看来,这小子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本事。” “找人?” 燕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等等吧,这小子想的倒是周全。” 说着扭头向店外喊道, “邹大人,麻烦你让你的人,全都聚集到正厅,我们就在这等。” 随后,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正厅门口,抱拳道, “燕王妃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下官刚到,便被王妃发现了。” 燕王见邹普突然出现,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之色,努力的保持着镇定,不去回头看向自家夫人。 他都没有发现邹普,没想到王妃却率先发现。 燕王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尖翘的下巴不由的微微的抬高了那么一点点。 她当然不会告诉别人,她是看到方才李牧的目光,时不时看向屋顶,眼神从警惕,变回正常,推测出屋顶有人。 这般喜欢躲在暗处,眼下在冬来关的,不是刺客,就只能是暗冰的人了。 于是就这个小小的装了一把,效果相当让她满意。 燕王知道,冰卫肯定是知道李儒遇刺的事情,所以回来保护赵楚依的,也懒得理会这人,身体向后一靠,闭上眼假寐起来。 ---- 城内,一间民房内。 张寒蕊玉手轻捂着小嘴,眼中一副痴迷模样,看着李牧,眼都不眨的扭断了最后一名冉奴人的脖子。 原本她还以为,李牧会对那个他说过,长得还算周正的匈奴女子,手下留情。 却不曾想,李牧第一个出手对付的,就是那名女子,剑气直接斩断了那女子的脖颈,下手没有丝毫迟疑。 这更让张寒蕊坚信,李牧对自己的感情,想到之前,李牧面对自己这个‘仇人’,挣扎的模样,心中就美滋滋的。 李牧自然不知道,这个奇怪脑回路的病娇御姐是怎么想的,数了数地上的尸体,确定是十个后,转头看向张寒蕊,随意道, “没想到这群人,居然都聚在一起,这下省得麻烦了。” 张寒蕊见李牧看向自己,索性也懒得再去伪装成那副冰冷模样,莲步走到李牧身旁,贤惠的用手帕,为李牧擦拭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李牧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 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心中莫名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思索片刻,暗骂自己多疑。 伸手揽住张寒蕊,便向王府跃去。 不多时。 李牧看着王府正厅门口,乌泱泱的站的全是丫鬟小厮,不由感叹, 「这燕王倒是有份仁义之心,连府里的下人,也都关照到了。」 燕王看着,不到半个时辰就返回的李牧二人,不由的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直瞩目着二人进到了正厅。 不等二人站定,便直接开口问道, “如何了?” 李牧摆了摆手,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随口又将两块糕点塞入了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 “解决了。” 燕王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后诶哟一声,又坐了回去,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张寒蕊。 此时的张寒蕊,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燕王顿时大喜,伸手下意识的去拍身边的桌子,却发现桌子已经被李牧拍碎了,随即一边诶呦,一边大笑。 待李牧咽下糕点,见厅中又只剩下燕王夫妇,张寒蕊和自己四人。 想了想,看向燕王,话语中带着蛊惑, “老爷子,城外的两万冉奴军队,可有兴趣?” 燕王一听,心中顿时火热,一拍大腿,说道, “对呀,走,这等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李牧则是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我得在府里好好休息休息。” 燕王微微皱了皱眉头,本想着有李牧在,可以事半功倍,但又觉得,这本就是自己的事情,李牧说的也无可厚非。 于是点点头道, “好,牧儿好好休息。” 一旁的燕王妃明显有些不悦,看向李牧的目光也没有之前柔和。 燕王如今这伤势,李牧即使作为兴朝普通百姓,也应该为兴朝出一份力才对,何况这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张寒蕊看到了燕王妃的眼神,心中不忿,开口道, “潜入城里的十人,都是一阶,其中还有一人主修内家,为的就是保证冬来关不会直接出兵。” 闻言,燕王夫妇二人同时看向李牧,见李牧还在那吃着糕点。 燕王索性直接站起身,走到李牧身前,弯曲又直起的腿,挣扎了半天,却始终没有跪下去。 他是真的想给李牧磕一个,却又觉得不合适。 最后只能拍拍李牧的肩膀,但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本就打着这个主意,待来年冉奴人再次进犯时,集结一批人,对冉奴的一阶高手,进行一次扫荡。 此举虽然危险,但这之前,燕王准备全力促成李牧和赵楚依的婚事,争取年前就直接完婚,做实李牧燕王世子的身份,到时李牧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没想到,李牧只是出去了一趟,不足半个时辰,将他计划整整十七个月的事情,直接解决了。 燕王大手一挥,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这时,又听李牧说道, “老爷子,到了战场上,不管冉奴人说什么,你只管打就行了。” 燕王脚步一顿,他这会对李牧,那叫一个喜欢,转过身,拍着胸脯保证道, “放心,这事,老子绝不掉链子。” 李牧见燕王,明显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暗骂自己一句, 「算命摊子摆多了,这说话开始喜欢绕弯子了。」 随即解释道, “我是说,假如冉奴人告诉你,‘燕王府被世家的高手围攻’,你也不用管。” 燕王身体不由颤了一下,嘴角咧的更放纵了,心中狂喜, 「老子这次捡到宝了,好,就陪你钓次鱼。」 第90章 佛祖我悟了!你们终于来了! 李牧笑着看向燕王, “老爷子,靠你了。” 燕王回给李牧一个笑容,只感觉李牧太对他的脾气了,豪气道, “明白,城中驻扎的军队,我会一并带走,七日内解决冉奴人,到时候,围城。” 说完,燕王大笑着离开,身上的伤势,像是一瞬间好了大半似的。 待燕王走远。 李牧转头看向燕王妃,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道, “还要麻烦姨娘,洗漱打扮一番,去王府门口转转。” 听到李牧的话,燕王妃的脸上有红晕一闪而过,好看的眸子白了李牧一眼,出了正厅。 张寒蕊见其他人离开,脸颊微微鼓起,嘟嘴埋怨道, “你个小色鬼,连屏儿姐姐也敢调戏。” 李牧看着张寒蕊可爱嘟嘴的模样,心中暗道, 「好家伙,这女人是真妖精,可萌可御,白天御姐晚上欲姐,这谁扛得住。」 旋即想到,之后可能会有大战,赶忙定了定心神。 冲着头顶说道, “还要麻烦邹大人,护着点王府的人。” 邹普一点也不意外会被李牧发现,只是有些感叹,自己是不是该退休了,专修的隐秘手段,竟然连燕王府的王妃都骗不过。 暗叹一声,进了正厅,对李牧拱手道, “世子放心,卑职在王府内院也一并安排了女子冰卫,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发出信号。” 说实话,李牧多少有点信不过这个邹普,上次在燕山城,这货就没派上用场,喊他出来,也只是多上一道保险。 听了邹普的话,也就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邹普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张寒蕊,心中一惊,早听说燕王府已故王妃的妹妹,长得倾国倾城,今日倒是头次见到。 但惊讶也只是一闪而过,邹普这种人,倒不是不好色,而是比起女色,更迷恋权势。 李牧看到邹普的目光,轻咳了一声,皱眉看向邹普。 邹普心里一突,没想到李牧竟对自家小姨,看护的这么紧,赶忙出声告退。 “走远点!” 李牧心中不爽,语气也没那么好,不知为何,自从昨日‘走火入魔’后,情绪的起伏,也变得难以捉摸。 李牧只以为是自己的占有欲在作怪,却也没有多想。 张寒蕊听到邹普离开,眼睛弯的像月牙一样,直接坐到了李牧怀里,玉手勾起了李牧的下巴,调笑道, “小十三,这醋意可真大。” 李牧有些尴尬,这听着好像自己有些小肚鸡肠,正想着怎么辩解。 便见张寒蕊将唇瓣凑到李牧耳边,哈气道, “但是姐姐喜欢。” 李牧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不停,不单单是因为张寒蕊的挑逗。 而且眼下,赵楚依就在后厅,他一直分身注视着赵楚依的一举一动,眼下的情景,让李牧有种背着妻子偷情的感觉。 李牧双眼,顿时变得火热,抱起张寒蕊,闪身跃入了侧厅。 ---- 冬来关,城内一家成衣店铺前。 四个打扮各异的人,同时走入了店铺。 与店铺内的老板,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便径自入了屋后。 屋中,三男一女,跪坐在一张矮桌前。 一身黑衣,头戴毡帽的中年男子率先开口, “林兄,不知老祖可有消息?我等何时可以出关?” 身穿青色儒衫的中年男子,面色凝重,摇了摇头却没有出声。 三人中的女子,显然脾气较为暴躁,见儒衫男子不说话,语气有些不悦, “林福海,是你林家保证我们可以出关找到圣像,我三家才和你们一同行事,眼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中年女子一拍身前矮桌,怒道, “如今我三家如同造反,外面全是通缉我三家的榜单,你这般不言不语,是要我们在这等死吗?” 闻言,林福海眼中的鄙夷一闪而逝,面露苦涩, “我林家大批门客死在燕山城,就连家主也不曾幸免,如今老祖都亲自去了燕王府邸,为我等求的一线生机,诸位,可要逼死我林家才满意。” 一直沉默不言的男子,这时终于开口道, “林兄不必如此,我等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易俱损,眼下应是同舟共济,共渡难关的时候,切勿你我之间先起了嫌隙。” 暴脾气的女人,这才又坐回位置,目光投向林福海,问道, “黄兄说的是,方才是我冲动,请林兄为我等,拿个主意吧。” 林福海沉默片刻,语气郑重道, “眼下冉奴的大军,就在关外三十里处,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只要燕王忍不住出兵,届时只要拿下燕王府,胁迫人质为我们打开出关的路。” 戴着毡帽的男子,皱了皱眉,反对道, “哼,挟持人质?除非你能挟持皇宫里那位,其余人,就算你挟持了燕王的老子,那莽夫也绝不会让我等活着离开。” 这时,黄姓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急声道, “林兄说的没错,要等燕王出兵,只有燕王不在城中,我们挟持人质的计划,才能成功。” “那时,还要多仰仗各位,切勿藏私,眼下我林家,已没有能派出的高手了” 林福海见众人赞同他的计划,赶忙面带愧色的卖起惨来。 听到这话,其余二人皆是点了点头,也知道林家确实损失惨重,便也没在多言。 待其余人纷纷离开,林福海眼中露出阴毒,冷哼道, “连老祖都没能从王府回来,那龙潭可是那么好闯的,就让你们三家蠢货,为我林家铺路。” ---- 一转眼,三日的时间,转瞬而逝。 李牧坐在王府正厅前的石阶上,仰头望着天空。 “佛祖,我悟了!” 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李牧,口中突然蹦出这么几个字。 这三天,李牧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修炼神速。 体内的真气,比之前至少提升了两倍,就是腰有些受不了。 张寒蕊每日入夜便来,鸡鸣就走,让李牧感觉自己像是,帮助妖女修炼的炉鼎。 好在自从赵楚依得知可以嫁给李牧后,心态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就在李牧还在想着怎么向赵楚依解释,自己这几日都没去找她时。 珊珊却主动跑来,告诉李牧,赵楚依不准李牧大婚前去找她。 李牧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暗自松了口气,怪只怪张寒蕊过于磨人,李牧哪怕心里是拒绝的,身体上还是很主动。 就在李牧神游物外之际,耳根突然动了动,嘴角不由的勾起一个弧度,抬手抚了抚胸口,口中嘀咕道, “终于来了。” 第91章 兴朝驸马,可能纳妾?善渊为李牧操碎了心? 话音方落。 王府的围墙上,密密麻麻的出现了数十道,穿着各异的身影。 看身形,有男有女,脸上都蒙着黑色的绸布。 李牧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这时,身后的天空中,一只信号弹忽然炸响,巨大的声音,震的李牧耳朵嗡嗡的。 转头望去,空中还残留着飞溅的火花。 李牧挑了挑眉毛,暗道, 「这就是暗冰的信号?我去,纸都没有,竟然有火药,越来越想去都城看看了,搞不好有飞机大炮也说不定。」 正当李牧神游之际,耳根动了动。 随即身体微微侧移,一把冒着寒光的长剑,从李牧的耳边划过。 李牧伸出两指,夹住长剑剑刃,随后一弹,长剑顿时寸寸断裂。 见此,来犯之人,赶忙后退,看着手中断掉的长剑,眼中闪过惊慌之色,旋即怒道, “在等什么,还不一起拿下此子。” 李牧仔细打量眼前之人,听声音和裸露出的皮肤,可以看出应是一名老者。 紧接着李牧又将目光转向围墙上的刺客,发现皆是皮肤褶皱,不出意外,至少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 “公子!” 这时,赵楚依手握长剑,闪身出现在李牧身后,神色紧张的看着院中来人。 李牧没有回头,便知来的不仅仅是赵楚依。 张寒蕊,珊珊,甚至连燕王妃,也都各自拿着兵器,从后殿走出。 “外面应该还有不下百人,你们去帮邹普,这里交给我。” 不等几人开口,李牧便率先说道。 李牧本以为,世家的高手,已经在燕山城折损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多人。 眼下王府中只剩少数的护卫,这要是死伤惨重,李牧多少心里有点疙瘩。 毕竟是自己嘱咐燕王,将王府的守卫力量调走。 “公子,我留下帮你。” 赵楚依听到李牧的话,明显有些不乐意,语气坚定道。 “师父,我也..” 不等珊珊把话说完,李牧回头看向几人,眼神伶俐,语气不容拒绝, “去!” 声音虽是温和,却让几人都是一愣。 珊珊握着重剑的手颤了颤,脸上有些委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赵楚依。 这时,张寒蕊缓步走到赵楚依身后,玉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眼中隐隐有着火热,与李牧对视一眼,提起赵楚依便消失在了原地。 珊珊嘟了嘟嘴,也只好跟上。 围墙上,一名农妇打扮的老妪,见有人要离开,举剑便向张寒蕊二人的方向跃去。 然而脚刚离地,身体便倒飞而出。 下一刻。 李牧出现在老妪之前的位置,笑着对四周说道, “各位,别看着了,开始吧!” 世家众人,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老妪,皆变得神情凝重。 方才的老妪,已是内家的二阶,竟然一个照面,就被李牧打的没有再战之力。 李牧再次跃回正厅门口,看着众人,语气戏谑, “来都来了,各位不会就准备在这一直看着吧。” 这时,燕王妃走到李牧身侧,将手中的亮银长枪强塞给李牧。 小声说了句“拿着!”,便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李牧明显看到,燕王妃临走前,脸上明明带着红晕。 这让李牧顿时感觉手中的长枪有些烫手,心中暗道, 「不是吧,阿姨,我还是个孩子。」 李牧肯定不会想到,燕王妃当然不是害怕李牧打不过世家的高手。 她是害怕,李牧不用兵器,若是再向那晚行岔了气,突然‘暴走’起来,又对她.. 燕王妃发现,自从张寒蕊来了以后,李牧看张寒蕊的次数,远比赵楚依多,她断定李牧,就是喜欢年纪大的女人。 说不定,对她也起了坏心思。 世家众人见燕王妃离开,倒是没人敢再去拦截。 他们清楚,这次的成败,就在李牧的身上了。 看着手持亮银长枪的李牧,不知谁喊了声“上”,数十道身影,齐齐向李牧攻去。 见此,李牧也不再多想,将手中长枪挽了一个枪花,脑中不由浮现李玲儿使长枪时的身影。 眸中振幅,学着李玲儿的动作,迎上了世家众人。 ---- 青峰山,后山瀑布。 善渊坐在茅屋前的石凳上。 面前摆着两个茶杯。 善渊向远处山林看了一眼,随后缓缓端起茶壶,将对面的茶杯倒满。 “小师叔!” 善渊没有抬头,指了指面前的茶水,淡淡道, “辛苦了,喝茶。” 中年道士,迟疑了片刻,坐在善渊对面的石凳上,也不顾茶水烫嘴,直接一口饮尽。 将杯子放回原位后,语气焦急道, “小师叔,刚刚收到冬来关的消息,李牧杀了林家的老太君。” 听到这个消息,善渊的眼中闪过异色,抬头看向面前的中年道士,问道, “怎么杀的?” “不知道,燕王封锁了消息,我们的人只知道,林家老太君夜袭燕王府邸,后被燕王世子当场格杀。” 中年道士面色凝重,语速不自觉的加快。 善渊面色不变,微微点头,声音平静道, “知道了,还有别的消息吗?” 中年道士迟疑片刻,问道, “小师傅,他的实力,会不会增长的太快了。” 善渊拿起桌上的茶壶,将中年道士的茶盏倒满,语气有些冷漠, “你是怕他脱离我们的掌控?” 中年道士听到善渊冰冷的声音,心中有些打鼓,却还是点了点头。 善渊指了指中年道士面前的茶杯, “喝了茶,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中年道士没有去拿茶杯,起身退后两步,对善渊低头躬身,声音恭敬, “是我多嘴,小师叔莫怪,还有一件事要向小师叔禀报。” “说。” “陛下准备将云和公主嫁给李牧,燕王像是也有意促成这门婚事。” 闻言,善渊古井无波的脸上,神色变了变。 递到嘴边的茶盏,砰的一声放回来桌上,水渍溅的满桌都是。 语速也加快了几分, “兴朝驸马,可能纳妾?” 中年道士愣了愣,不明白这是什么问题,有些不确定的答道, “不能吧?” 善渊抬头看向中年道士,声音冰冷, “去告诉她,想办法破坏这门亲事,不能让李牧当驸马。” 中年道士有些纳闷,却不敢发问。 这时又听善渊一字一句道, “不惜任何代价,去!” 闻言中年道士,应了声是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善渊长长出了口气,眉头皱起又松开,口中自言自语道, “我记得,陆家的次女,当年是指腹为婚的。” 第92章 全军覆没,入品的秘密,说来听听! 冬来关,燕王府邸。 李牧有些狼狈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身旁横七竖八的尸体,散落满地。 面前只剩三人,也都强撑着身体,却也无力的上前给李牧最后一击。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一世英名,竟会栽在你们这群宵小手中。” 李牧仰天长啸,神情要多落寞有多落寞。 “小子,你这般年纪,有如此实力,可惜生错了地方。” 面前居中的老者,摘下蒙面的绸布,话语间,对李牧竟有些惋惜。 远处,一棵大树上。 稀稀落落躲着四人。 赫然就是张寒蕊四女,皆面色各异的看着王府正厅中的情况。 “珊珊,你这是干嘛,你放开我。” 燕王妃语气焦急的朝着身后的珊珊怒道。 方才,几人在张寒蕊的带领下,处理世家的杂兵,和开了无双一般,很快就平息了王府外围的状况。 眼下,王府的护卫,正配合邹普与暗冰卫,打扫着战场。 燕王妃本想回正厅去帮李牧,却被三女带到了这边,美其名曰,观察情况。 谁知刚来就看到李牧,仰天饮恨的场景。 燕王妃拔剑就要去救李牧,却被珊珊一把抱住。 “小姐,师父这演技,会不会太浮夸了?” 珊珊抱着燕王妃,目光却转向一旁花痴脸的赵楚依,弱弱的问道。 “你懂什么?你看那老头,不是已经当真了。” 赵楚依白了珊珊一眼,没好气道。 听到这话,燕王妃顿时愣住了,口中惊道, “你们说他是装的?” 见状,珊珊赶忙捂住了燕王妃的嘴,赵楚依也回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却见,此时的燕王妃,眼中含泪,面色通红。 赵楚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口中调笑, “原来师父,这么关心公子的安危。” 燕王妃抬手打开了珊珊的手,眼神凶狠,却没有说话。 心中不由来的有些吃味,看其余三人的表情,明显是都清楚这件事的,偏偏瞒着自己。 “禁声!还真有蝉。” 这时,张寒蕊清冷的声音,在三女耳边响起。 三人齐齐向厅前望去。 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名,穿着儒袍的中年男人。 “林福海,快杀了他。” 世家三人也看到了林福海,失声叫道。 林福海单手持剑,并未理会,径自从三人身旁经过,站在了李牧的身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牧,语气平静道, “你就是燕王世子?” 李牧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强忍着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点了点头。 “还和他废话什么,挑断他的手脚筋,带我们离开这里。” 这时,方才与李牧‘英雄惜英雄’的老者,突然开口,之前的风度,荡然无存。 然而老者话音方落,一道白色剑气滑过他的喉咙,老者眼中的惊愕,顷刻便失去了颜色,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一阶!你..” 一旁的另外两人,话未出口,又是连续两道剑气。 自此,之前围攻李牧的世家众人,全部陨落。 李牧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之前只是想假装与刺客两败俱伤,看看有没有出来补刀的漏网之鱼。 毕竟,穿越前这种剧情他看的太多了。 却没想到,确实有补刀的,补的却是世家的人。 解决完杂鱼,林福海将长剑搭在李牧的脖子上,笑道, “世子殿下,做个交易如何?” 李牧瞟了眼脖颈处的长剑,故作慌张的问道, “什么交易?” 林福海看到李牧这般样子,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还是说道, “只要世子答应保住我这一脉,林家和各个世家的财富底蕴,全都可以拱手奉上,还有一个秘密,关乎入品的秘密。” 李牧有些好奇,问道, “你这一脉?” “我只是林家的一个旁系,我这一脉不多,二十九人,这对世子来说应该很容易办到。” 林福海语气铿锵,并没有因为自己旁系的身份而感到自卑。 “你不应该让我放你们出关吗?” 李牧问道。 林福海嗤笑一声,语气有些不屑, “出关又如何,那群老不死的简直是异想天开。” 李牧死死盯着林福海,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可笑的想法。 然而这个想法,越想,李牧就越觉得可能,于是开口试探道, “好,条件我答应,银子送来,至于秘密,本公子不感兴趣。” “世子殿下爽快,为表诚意,我可先将这秘密..” 说到一半,林福海愣住了, 「什么情况,什么意思?不感兴趣?」 “可能我说的不清楚,是有关入品的秘密,世子殿下不想知道?” 林福海努力保持着表情,强拿着架子问道。 “不感兴趣,本公子只对金钱美女感兴趣。” 李牧一副纨绔做派,说着还摇了摇头,脖颈差点自己撞到林福海的剑锋上。 林福海下意识的将长剑向外移了移,这一动作,自是逃不过李牧的眼睛。 李牧顿时乐了,看向林福海的眼神变得玩味。 林福海也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心中一横,挥剑向李牧斩去,剑锋上裹着真气,显然这一剑并不掺假。 见状,李牧毫不慌张,只是随意摆手,便将林福海手中的长剑击落。 远处,张寒蕊抬起一半的脚,又重新落下,眼中有些幽怨。 “师父不是还要演下去吧,那人方才那剑,吓死我了。” 珊珊伸手,拍着身前燕王妃广阔的胸襟。 燕王妃一把将珊珊的手拨开,随即从珊珊的怀中钻出,骂道, “你这死丫头,没大没小,都是被初一惯得。” 赵楚依听到这话,也不敢出声辩驳,缩着脖子,吐了吐小舌头。 “走吧,我们过去。” 张寒蕊出声打断了三人,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此时,李牧单手掐着林福海的脖子,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林福海眼神怨毒,口中嘶哑的吼道, “杀了我,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如何入品,不入品,你将永远被困在这里。” 李牧摇了摇头,口中淡淡道, “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命吗?他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他卖命。” 听到这话,林福海眼中的怨毒转为惊愕,不可置信道, “你知道?不可能,你怎么会..” 说到一半,看着李牧玩味的笑容,林福海知道自己上当了,李牧这时在诈他。 李牧当然就是在诈他,李牧之前听到林福海的条件,就觉得很突兀,为啥一定要加上一个秘密。 再加上,之前莫名出现的‘送秘籍’中年道士,李牧就感觉,这些人好像主动在将机缘送给自己。 自己又没有系统,没完成什么‘任务’。 于是就这么随便这么一炸,被李牧捏着性命的林福海,就这么说漏了。 李牧心里有些痒痒的,秘密这个东西,任谁都想知道,但这主动送上门的,明显就是有阴谋。 李牧挣扎了片刻,手中微微用力,脑中开始回忆穿越前的一些逼供手法。 “入品的秘密?说来听听。” 这时,李牧身后的张寒蕊突然出声。 第93章 说了等于没说,李牧出发,寻寻觅觅挖宝藏。 李牧皱了皱眉,手中的力道还是松了几分。 “圣像,是圣像,入品的机缘,在圣像!” 林福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口中嘶哑的吼道。 “景安城里那座?” 张寒蕊确认道。 “对,对。” “还有别的吗?比如如何入品?” 张寒蕊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声音也更加的冰冷。 “没,没了,我就知道这些。” “杀了吧,留着没什么用。” 听到林福海的话,张寒蕊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闻言,李牧手中力道加重。 林福海眼看自己要死,眼神突然变得狠厉,皮肤表面渗出血丝。 李牧看向林福海头顶隐隐有旋涡凝聚,一拳打在他的丹田上,口中骂道, “还来这套,你和那老太婆差远了。” 林福海感受到丹田破碎,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眼中的狠厉化为慌乱, “别杀我,别杀我,这和他说的不一样,我知道很多事情,你不能杀我,你不会杀我。” 李牧听着林福海语无伦次的话,手中的力道松了几分,口中蛊惑道, “想活还不容易,我问,你答,只要我满意,你就能活。” 林福海眼中泛光,拼命的朝李牧点头。 李牧将手松开,林福海顿时瘫软在地,已然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向李牧的眼神,充满了渴求。 “他是谁?” 李牧蹲在林福海面前,语气平静的问道。 “不知道。” “他在哪?” “不知道。” “你的求生欲,不怎么强呀。” 李牧听到林福海,一问三不知,语气有些不善,双指间凝出一道寸许长的剑气,在林福海面前晃了晃。 “组织,我们是个组织,天道盟,我们称呼他为圣主,没人知道他是谁,没人见过他。” 林福海见李牧再次动了杀心,赶忙说道。 “天道盟?干嘛的?推翻兴朝统治?” 李牧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就想到了那种类似‘反清复明’‘白莲教’之类的民间组织。 “天道被缚,斩断枷锁,长生永存。” 林福海颤颤巍巍的解释道。 “次奥,邪教组织。” 李牧听到什么‘长生’之类的字眼,下意识骂道。 “圣像和入品有关?入品可以长生?”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张寒蕊,突然出声问道。 林福海竭力抬头去看张寒蕊,随即点了点头。 李牧撇了撇嘴,心中腹诽, 「你这样显得我很愚蠢。」 于是抬手抽了林福海脑瓜子一下,恐吓道, “你机会不多了,知道什么快说。” “我不知道,但,但林家有古籍,据说上面记载着两百年前的事情。” “据说?” 李牧语气阴冷,显然这个林福海的话,让他很不满意。 “我没看过,只有老祖宗知道上面的内容,上面有老祖宗的血煞封印,以我偷学的程度,根本打不开。” 林福海用尽最后的力气,话音方落,整个人便倒了下去,显然李牧之前,打在丹田上的一拳,力道有些重了。 张寒蕊皱眉看向李牧,眼中有询问的意思。 李牧耸了耸肩,无奈道, “这力道有点不好控制,你看我这伤,这可不是演的,之前对付那些人,我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们捏死了。” 赵楚依这才发现,李牧身上有好几处剑伤。 “呀!”的一声,扑到李牧身前,上下检查着李牧的伤势。 发现李牧只是衣服被划破,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发现,其余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她,脸蛋唰的一下,从脖颈红到了耳根。 玉手轻轻的捶了李牧一下,娇哼一声,躲到燕王妃的身后。 这时,李牧将头转向大门外,等待片刻,出声道, “邹大人,这人交给你了。” “哈哈哈哈,世子殿下,这是又送了下官一份大礼。” 说着,邹普闪身来到林福海身前,探了探他的脉搏,眉头微微蹙起,随后招了招手。 几名黑衣人凭空出现,将林福海直接架走。 这才转身对李牧拱手道, “世子殿下放心,这人的口供,会原封不动的送一份到王府上。” 听到邹普的话,李牧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冲着邹普一拱手, “那就谢过邹大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便都没有再说话。 李牧有些怀疑,这个邹普难道是皇帝身旁的太监,这察言观色的本事,真是绝了。 自己还未开口,便清楚自己要说什么。 待邹普离开,李牧将目光转向燕王妃,迟疑片刻问道, “可有军中的消息。” 燕王妃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李牧原地思索片刻。 眼下林福海交给了邹普,拷问这种事,应该不用他多过问。 李牧有一份更感兴趣的东西,林家古籍。 心中略一盘算,转头看向珊珊头顶,心中叹道, 「这妮子真是一如既往的鸿运当头。」 随即开口, “我出去一趟,你们保护好我的小徒弟。” 珊珊顿时有些不乐意, “师父,你去哪,我陪你去。” 赵楚依看到李牧之前的眼神,转瞬便理解了李牧的意思,伸手拉住珊珊,拍着小胸脯,保证道, “公子安心去吧,这里有我。” 李牧给了赵楚依一个赞赏的眼神,转身便消失在原地。 张寒蕊柳眉微蹙,抬脚便想跟上,玉手却被赵楚依拉住, “公子有正事要做,我们做女子的,乖乖听话最重要。” 赵楚依专门将,‘女子’二字,咬的极重,像是话中有话。 张寒蕊扫了眼赵楚依,甩开她的手,转身向后院走去。 赵楚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好看的小眉头缓缓蹙起,心中暗道, 「难道我猜错了。」 再说李牧,仅仅用了盏茶功夫,就到了城郊一座破旧的民房前。 将铜板收回腰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屋子,是那种很简单的民宅,一共就两间。 除了李牧现在站的这间屋子,就只有一间伙房了。 「火床,床,床,我去,这哪有床,还火床。」 李牧依据卦象,说古籍藏在这屋里的火床下。 然而李牧里里外外找了小半个时辰,这屋里破的,连个完整的家具都没有,就更别说什么火床了。 李牧用脚跺了跺地面,口中嘀咕, “难道埋在地底下?” 想到就做,随手在一旁捡了根破木棍,将真气包裹在木棍表面,就挖了起来。 这一挖足足挖了两个时辰,整个屋子,让李牧向下平推了接近两米,却依然毫无所获。 李牧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杰作’,不由感叹, 「自己穿越前,难道是考古的?这不自觉的就挖成这样,强迫症福音呀。」 此时,天色渐渐转黑。 正当李牧犹豫,要不要把灶房也‘扩建’一下时,发觉屋外有人靠近。 仔细聆听,正是朝着李牧的方向来的。 李牧可以确认,来人应该是个练家子, 「难道是林家的人?看来还是要用最原始的办法,严刑逼供!」 第94章 又见农家许豆豆,化身捞女傍大款! 李牧仰头盯着门口的方向,准备打来人一个措手不及。 深吸了一口气,神经也渐渐绷紧。 李牧赫然发现,由于不能很好的控制,这暴涨的力量,自己想要制伏一个人,竟比直接杀死一个人要困难。 这时,只剩半截的屋门,被缓缓打开。 紧接着一声女子尖叫声,划破夜空。 来人并未发现屋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直接踏空摔了下来。 李牧被这声尖叫,也惊了一下,并未第一时间出手。 待看清容貌后,李牧不由一愣,旋即上前一步,接住了女子。 二人便以这种,公主抱的方式对视,随后同时出声道, “李公子?” “许姑娘。” 李牧抱着许豆豆的手,不受控制的再次确认了一下,暗道, 「没跑了,的确是那个胸襟宽广的许豆豆。」 。。。。。。 随后,二人站在屋外。 李牧摸了摸火辣辣的侧脸,率先打破了沉默,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许姑娘,刚才都是误会。” 许豆豆挑了挑眉毛,显然不想提起方才的事情,问道, “李公子为何会在此处?” 李牧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时许豆豆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 “世子殿下不必为难,我只是随便问问。” 听到这话,李牧有些诧异的看向许豆豆,便听许豆豆又道, “无需惊讶,其实我之前,还去找过世子殿下。” “你找我?有事?” “只是敬重,但没找到,也就作罢了。” “敬重?” 李牧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和什么, 「难道我魅力已经这个大了?」 想到这里,目光不由的在许豆豆身上打量起来,不由赞道, 「这身段,就三个字,‘好生养’。」 许豆豆没有李牧的目力,没有发现李牧的眼神,语气笃定的问道, “阳县一带,传言的‘夜叉侠侣’,说的就是你和初一姑娘吧,哦还有那个使大剑的胖姑娘。” 说着,还侧头看了看李牧的身后,故意问道, “初一姑娘呢?” 李牧大概知道这个所谓‘敬重’的原因,竟是自己之前,为了验证卦术的可靠性,到处行侠仗义留下的名声。 犹豫着自己好像和这姑娘也没有那么熟悉,没必要告诉她初一在哪。 又听许豆豆有些戏谑的说道, “是在王府吧。” 李牧有些愕然,心说, 「你也会卜卦?在这跟我炫技呢。」 李牧心中腹诽,却听许豆豆嗤笑一声, “所以,世子殿下这是假借闯荡江湖的名头,实则勾搭绝色女侠,一个初一姑娘还不够,又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了。” 听到这话,李牧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暗骂, 「这姑娘确实可以,身材也,嗯,很赞,就是张了张嘴,叨叨叨,叨叨叨的,太碎了。」 李牧哪会吃这个亏,正欲开口嘲讽两句,却被许豆豆接下来的话,给说蒙了。 只见许豆豆向李牧迈了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话锋一转,问道, “也不是不行,以我的姿色,能当世子妃吗?” 李牧有些发愣,随即想起许豆豆之前揶揄自己的话,没好气道, “当不了!” 许豆豆并未在乎李牧的态度,反而让步道, “当不了没关系,初一姑娘确实长得比我强那么一丢丢,当个侧妃也行。” 说着,小心的拉起李牧的衣袖,学着之前赵楚依的样子,不太熟练的撒娇道,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一个条件,好不好。” 李牧注意到许豆豆拉自己衣袖时的动作,完全没有触碰到自己的身体,虽然许豆豆掩饰的很好,但却瞒不过李牧。 这明显是有意为之。 再想到许豆豆之前的表现,李牧心中苦笑, 「我去,这妮子是把我当成凯子了吧。」 想到这里, 李牧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便要去牵许豆豆的手,害怕许豆豆反应不过来,李牧还专门放慢了动作。 果不其然,许豆豆不动声色的躲开,让李牧是一点便宜没有占到。 李牧心中了然,见许豆豆微微低头,声音也故意的‘夹住’, “世子殿下,还没听我的条件呢。” 李牧看着这拙劣的演技,心说, 「你这点道行,和洛幽比起来可差远了。」 因为心中一直想着林家古籍的事情,李牧也没心思去分辨,这许豆豆是真的演技太差,还是就是这个套路。 直接转身,跳回了自己挖的坑里,准备把灶房,也给他挖了。 毕竟卦象的的确确就是指向这里,虽然工程量大了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世子,世子,我们还可以再谈谈。” 许豆豆见李牧转身就走,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明显有些着急,追着李牧便也进了屋子。 许豆豆看到李牧用包裹着真气的木棍挖坑,出声赞道, “世子,好功夫!” 李牧感觉自己都要被这姑娘逗笑了,暗道, 「兴朝的‘捞女’,都走的这个路子吗?」 又想到,毕竟之前也是一起行侠仗义过的女侠,虽说现在堕落了,但本质上,李牧其实并不反感。 更不会‘劝人从良’。 放平常,李牧说不定,还会和许豆豆切磋一下‘茶艺’。 “世子是在找东西?这两日我就住这,找什么我帮你找。” 许豆豆见李牧不理自己,也捡起一根木棍,噔噔噔的跑到李牧身旁,想要帮着李牧一起挖土。 李牧想了想,觉得多个人一起挖也行,便说道, “找床。” 听到这话,许豆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脸色一僵。 显然她以为李牧这是在调戏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才笑着说道, “世子在这怕是找不到床了,我来的第一天就劈了当柴烧了。” 李牧挖土的动作突然一顿,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许豆豆。 许豆豆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局,有些得意的解释道, “我只在这里做饭,又不在这睡觉,所以屋里的家具,都劈的差不多了。” 说着,将手中的木棍一丢,又要去抓李牧的衣袖。 她好像只会这么一招,还是上次几人见面时,和赵楚依学的。 可能她觉得,李牧很吃这一招。 李牧这次却没让她拉住,微微侧身躲开。 见状,许豆豆也不气馁,夹着嗓子道, “世子殿下要是想,想那个,不如先听听我的条件,放心,我们江湖儿女,说一不二。” 李牧已经把许豆豆定义为馋自己身子的痴女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闪身跃至灶房。 看到灶台下,确实有近期生过火的痕迹,口中骂道, “火,床,次奥!” 第95章 假世子,要纳妾 李牧挥手震开残留的木屑,只是随便挖了几下,便发现挖到了东西。 面色一喜,听声音就知道,挖到的不是石头。 旋即李牧索性丢掉木棍,用手抛了起来。 不多时,便从去取出一个木质的盒子。 “这是什么?” 这时,身后的许豆豆见李牧真的挖出了东西,不由惊呼出声。 李牧抱着木盒,缓缓站起身,一脸坏笑的看向许豆豆。 东西找到了,李牧的心情顿时也明媚了起来,再看到这个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的姑娘,心思也变的活络。 关键她是倒贴的呀。 许豆豆这才意识到,李牧并不是专程来找自己的,而是真的在找东西。 想到自己之前的话,一抹红霞悄然从脖颈开始蔓延。 反而对李牧为何会在这里找东西,找的是什么东西,并不是那么关心了。 李牧看到女侠突然表露出的娇羞,默默点了点头,心中暗道, 「进步很快嘛,虽说我们走肾不走心,但这个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我还是挺含蓄一人。」 “走吧,和我回王府。” “啊?” 许豆豆被李牧的话吓了一跳,却又不知如何解释。 见许豆豆这副慌乱的模样,李牧不由赞道, 「这演技成长的也太快了吧,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员。」 然而,李牧偏偏更喜欢这一套。 毕竟许豆豆之前那种,有点太low了,就算穿越前,李牧也没光顾过那种,上来就打直球,胸口直接标价的。 等待了片刻,见许豆豆还是完全没有要和自己一起离开的意思,李牧不由皱眉, 「演得有点过了吧。」 于是留下一句, “等有空了,可以听听你的条件。” 便自顾离开了。 听到李牧的话,许豆豆这才回过神来。 反正之前的话,说都已经说了,李牧误会与否也没那么重要。 心中一横,便向李牧离开的方向追去,追了半天,却发现李牧早已没了踪影。 气恼之余,心中又好受了许多。 全以为李牧之前的话,只是在逗她。 想到李牧长相英俊,武功了得,还有阳县留出的名声,品行那就更不必说了。 最关键的是燕王世子的身份。 想到此处,更加坚定了许豆豆之前的想法。 随即又想起,自己之前都那般表态,李牧竟然无动于衷。 许豆豆站在原地跺了跺脚,犹豫片刻,直接朝着燕王府邸的方向跃去。 然而,李牧哪是什么无动于衷,之前想和许豆豆友好交流也根本不是戏言。 当时找到了木盒,喜悦冲昏了头脑,想着不管许豆豆什么条件,有燕王府兜底,自己包个女侠,还不是绰绰有余。 结果刚离开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要结婚的人了,这就是要上岸了呀。 何况,王府里还有个张寒蕊,燕山城还有个苏雨薇。 这些走心的还一团乱麻,哪还有功夫走肾,见许豆豆没有追上,直接全速逃走了。 。。。。。。 李牧还未到王府,就见张寒蕊孤零零的站在门口。 由于之前的事情,李牧心中有些打鼓。 待到了近前,发现张寒蕊清冷的脸上,明显多了些愠怒。 李牧心中一突,暗道, 「我去,不会是知道我想在外面包女侠的事情了吧,不可能吧,这没道理。」 这时,张寒蕊也发现了李牧,闪身跃至李牧身旁,犹豫片刻,开口道, “我得走了。” 李牧一愣,心中各种我次奥, 「你不是姑姑那个风格的,别学那套啊。」 又听张寒蕊接着道, 「这里也没别的事情了,你和我一起回燕山城吧。」 听到这话,李牧心中一松,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却也疑惑,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即使要回燕山,也不需要这么晚站在王府门口等自己。 看这意思,是要连夜出发。 李牧正欲发问,便见赵楚依怒气冲冲的从王府里走了出来。 见此,李牧心说,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除了许豆豆,我最近没有调戏过良家妇女,而且,她这算良家吗?等等,我次奥,王妃!」 想到这里,李牧额头不由冒出冷汗,难道是那晚发狂,对燕王妃做的事被发现了? 李牧不由的将目光转向张寒蕊。 这件事,除了她也没别人知道了,总不能是燕王妃自己说的吧,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就在李牧暗自盘点着自己,最近有没有招蜂引蝶时,赵楚依的声音,打断了李牧的思绪。 “那个,那个苏雨薇,就是公子说的,过世的妻子吧。” 听到这话,李牧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糟糕,这是要后院起火。 李牧当初确实以为苏雨薇已经死了,但现在确定那只是一场乌龙,自己也的确打算回燕山城找她。 之前只是有意的不去思考这个问题,没想到这个雷,这么快就炸了。 李牧见赵楚依怒气冲冲的样子,但还是打消了和稀泥的想法。 虽然李牧自信,有不下十种,化解这种修罗场的办法,再加上李牧清楚,赵楚依对自己用情很深。 也正因为如此,让李牧这个渣男,稍稍找回了那么一丢丢良知。 至少此时,需要用另一种,更诚恳些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旋即,点了点头,轻轻‘恩’了一声,等待着赵楚依的怒火。 谁知,赵楚依听到李牧肯定的答案,两条小眉毛顿时竖起,胸口一起一伏,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咬牙切齿的,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李牧从见过赵楚依发这么大的火,正欲开口,便听一旁的张寒蕊开口道, “都是玲儿和幼芷胡闹,这事我也是才知道。” 李牧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本能的觉得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 虽然赵楚依已经快到了爆发边缘,但自爆这种事,李牧确定绝不能做。 于是问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的张寒蕊,早已卸去了清冷的伪装,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儿,下巴微微收起,玉手无意识的拽着裙摆。 向李牧讲述了,李玲儿她们,为了接受册封世子的圣旨,又找了个人,假冒李牧的事情。 “这事我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完,李牧很大方的摆了摆手,无所谓道。 心中却是纳闷。 自己也是假的,既然自己跑了,李玲儿再找一个假货,不是应该的吗。 李牧看向张寒蕊,心中疑惑, 「难道是因为之前骗了自己,导致自己离开燕王府的事情?不是已经说开了,怎么这个时候又提起。」 随即,想到赵楚依刚才问起了苏雨薇,心中不由生起了不好的念头。 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低声问道, “还有呢?” 张寒蕊挣扎了片刻,小心翼翼道, “燕山城那个‘世子’,要纳雨薇为妾,这件事已经传开了。” 话音方落,只见李牧眼中隐隐闪着红光,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裂纹如蛛网般,缓缓向外蔓延。 第96章 彪悍的赵楚依 “小十三!” 听到张寒蕊的叫声,李牧这才回神,眼中的红光散去,额头已经冒出汗珠。 张寒蕊伸手想要去拉李牧,然而手刚伸到一半,便听一旁的赵楚依,怒气冲冲的说道, “好大的胆子,一个假货,敢惦记我李家的媳妇儿,问没问过我赵楚依答应不答应。” 说着,拉住李牧的手,一副大房做派,傲气道, “公子,你放心,还有十多天,我们这就去燕山城,我倒要看看,是她李玲儿失心疯了,还是那假货吃了熊心豹子胆。” “啊?” 李牧彻底被赵楚依的话给镇住了,心中佩服, 「到底是皇家长大的,这气度,这胸怀。」 赵楚依见李牧看向自己,眼中尽是赞赏之意,更是得意几分。 如今燕王答应了她与李牧的婚事,那她就又变回那个兴朝唯一,当今陛下,宏文帝最疼爱的云和公主。 张寒蕊也是被赵楚依的彪悍作风,震的不轻,心中的忐忑也去了几分,虽是无法维持自己冰冷的人设,却也不再像之前那副小媳妇模样。 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件事,其实几天前我就知道了,那时,我已经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了幼芷,让她不要胡闹。” 说着,张寒蕊微微皱了皱眉,语气有些生气, “但是方才收到回信,说这件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作罢不得,况且,况且. . . ” “况且什么?” 李牧问道。 “况且,假扮世子,冒了很大的风险,理应得到奖赏。” “幼芷?许幼芷?就是给公子冲喜用的那个童养媳?她好大的口气!” 听到这话,赵楚依刚刚平静的怒火,呲溜一下又冒了起来,直接张牙舞爪道。 这些天,她已经从燕王妃那里,把李牧的情况,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不听还好,这一听,让她顿感危机,暂且不说苏雨薇,许幼芷。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唯一的闺蜜,竟然也和李牧有过婚约,还是指腹为婚。 在赵楚依眼里,李牧便是这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子,哪个女子见到会不喜欢。 就连眼前这个,李牧名义上的小姨,张寒蕊,凭赵楚依的女人直觉,也觉得她对李牧图谋不轨。 二女皆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李牧,生怕他又‘暴走’。 李牧有了前车之鉴,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并且,从张寒蕊的讲述中,也听出了些不对味。 正当李牧思索之际。 眼前忽然一白,随后看到的是,许久未自己出现过的脑中画面。 脑中,李牧依然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俯视着全局。 画面出现在一间屋中,看摆设,李牧认出,这就是自己这两日,在王府居住的屋子。 扫视一圈,看着屋中散乱的衣物和坐在床榻边的‘自己’,显然这是刚刚下车。 床榻上的娇躯,只盖着一层薄被,香肩和小腿,都暴露在空气中。 李牧只是瞟了一眼,便知这是张寒蕊,对这副身躯,李牧怕是比她自己还要了解。 但也只是匆匆一眼,并未留恋。 李牧此时的注意力,全在画面中的李牧身上。 画面中,“自己”手中拿着一个古旧的竹简。 随后,并指凝气,毫不犹豫的向竹简劈了下去。 就在此时,屋中顿时被血光掩盖,看到这一切的李牧,即使没有从画面中听到任何声音,也能感觉到,剑气与竹简碰撞时,爆发出的巨大能量。 紧接着,画面消失。 李牧微微回神,两个美人,再次出现在眼前,还是之前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与失身前,并无二致,时间仿佛被暂停了一样。 李牧眼神呆滞,口中不由嘀咕道, “爆,爆炸了?” 二人听到李牧的话,张寒蕊眼露疑惑,不明白李牧这是什么意思。 赵楚依则是,紧了紧握着李牧的手,焦急道, “别炸,别炸,公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很显然,虽然从某种程度上,张寒蕊与李牧的关系,更加熟络,但这都只是在公里数上,属于肉体的熟悉。 心灵上,还得是赵楚依这个,与李牧一同‘行侠仗义’,并且有了属于两人的正规‘编制’的小娇妻,更胜一筹。 对于李牧这些穿越前的口语,理解的更加透彻。 李牧定了定心神,捏了捏赵楚依的脸蛋,笑着说道, “好了,先进去。” 李牧将脑中画面的事情先放到一边,还是决定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他已经猜到,画面中的那个古旧竹简,应该就是自己挖出来的林家古籍。 看这意思,就是不让自己暴力破解封印,既然已经知道了,当然不会没事找事。 但让李牧恼怒的是,对于燕山城的事情,方才明明好像有了些思路。 结果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打断,一时有些衔接不上。 于是李牧也不想继续站在这王府门口。 拉着二女,就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正厅中,原本等着和李牧搞好关系的燕王,也因为得知李玲儿胡闹的事情,气的吹胡子瞪眼。 大半夜提着长枪,去李儒府上,找自己大儿子,缓解缓解心情。 李牧得知后,也默默为自己这个便宜大哥,默哀了一秒钟,暗道,燕王这一家,脑回路都怪怪的,不管谁犯错,总之打儿子就对了。 不多时。 李牧便带着二女,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赵楚依还是第一次进李牧的屋子,这大半夜的,原本她是不乐意的,但李牧打着谈正事的名义,她也只能半推半就的从了。 张寒蕊早就恢复了她那副冰山模样,况且李牧的卧房,她再熟悉不过,若是白天来,也许还有些不适应,这晚上明显就是她的主场。 李牧本就没存着什么坏心思,重新询问了一遍张寒蕊事情的细节。 张寒蕊虽然奇怪李牧的前后反差,却也耐着性子,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向李牧重新叙述了一遍。 只是不再像在王府门口那般,全程拿捏着大姐姐该有的气度。 “所以,之前都是你与幼芷通信,但最后一封信,却是玲儿写的?” 李牧再次确认道。 “嗯,我大概猜到她们的用意,找不到你,她们估计只有这个办法,雨薇应该也是想你回去,才答应和她们一起胡闹的。” 张寒蕊猜到,这八成是许幼芷出的主意,于是还是尽力的帮着找补。 李牧点了点头,不确定的问道, “你觉得,她最后的话,是在赌气,还是别有用意?” 张寒蕊清楚,李牧问的是‘况且’之后的话。 其实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原因,她已经将这边发生的事情,都已经传达回去了。 当然,其中脖子以下,不能表述的事情,自然就省略了。 按理说,李玲儿她们,只需要等着李牧回去就可以了,为何要传那样的话,像是想要激怒李牧。 这时,张寒蕊心中一动。 旋即想到李玲儿好像对李牧有着情谊,之前还有给李牧生孩子的想法,顿时感觉自己,解开了谜题。 不动声色的瞟了眼一旁的赵楚依,开口道, “她们可能就是想让你赶回去,毕竟纳妾的是燕王世子,你只要回去,新郎官当然就是你。” 第97章 我该不会是备胎吧 李牧当然清楚张寒蕊话中的意思。 「她认为是赌气?是李玲儿还是苏雨薇?」 李牧暗自摇头,他不觉得这两人有和自己赌气的理由。 「看来还是要去一趟燕山城,算了,本来就是要去的。」 既然决定,李牧当下送二女离开,告知明日上路,回燕山城。 待二女走后,李牧取出木盒,打开后。 里面果然放着一册样式古旧的竹简,和脑海中看到的一样。 李牧尝试了几遍,发现确实无法打开,表面像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真气。 由于之前脑海中的画面,李牧放弃了暴力破解的念头。 这时,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李牧挑了挑眉毛,将竹简收好。 随后,只听见大门嘎吱一声,一道白色倩影,直接扑入了李牧的怀中。 张寒蕊随即送上红唇,几个转身,就将李牧按在了软榻上。 李牧用余光扫向散落在屋中的衣衫,竟连位置也如脑海中看到的一般。 旋即,微微皱眉,抬手抵住了张寒蕊的肩膀,挡住了她的攻势。 见此,张寒蕊眼含秋水,语气幽怨道, “别生气了,回去后,我替你好好教训她们。” 等待片刻,见李牧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开抵住肩膀的手。 张寒蕊轻咬贝齿,犹豫片刻,身体缓缓向下移动,玉手摸向李牧的腰带。 李牧摇头苦笑,拍了拍张寒蕊的脑袋,见她委屈巴巴的看向自己。 伸手将人拉回自己面前,翻身将其压在身下,随后轻轻的在她唇瓣一吻。 张寒蕊见李牧如此温柔,嘴角不由勾起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李牧接下来的动作。 然而李牧却直接翻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留下一句, “今晚好好反省。” 便直接出了屋子。 见李牧头也不回的离开,张寒蕊气的在床榻上蹬了蹬脚,恶狠狠的骂道, “臭小子,你休想再上老娘的床。” 说完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才松了口气。 李牧一出门便直接跃上了屋顶,夜间的冷风,吹的李牧不由打了个寒颤,小声嘀咕道, “这回真是自作自受了。” 不知为何,想起之前脑海中的画面,李牧下意识的就想去改变它。 这本应是李牧最大的底牌,却随着李牧实力逐渐增强,越发对这种不确定的能力,感到畏惧。 最重要的是,这个能力,看似改变的许多东西,但细想下来,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这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对于李牧这个穿越者来说,十分的不爽。 李牧看着头顶的月亮,开始重新整理着一路来的各种巧合。 许多之前被李牧忽略的细节,渐渐重新连接到了一起。 「那天挡下黑衣刺客的攻击不是巧合。」 李牧想到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替李玲儿挡下黑衣男子那一剑,那时他还完全不懂什么是武功。 「她们也从没真的让过我,她们动作确实很慢。」 想到之前与李玲儿苏雨薇交手时,李牧还以为她们是在让着自己,这让李牧不由的有些尴尬。 「所以小昭的评价,不是吹捧,至少不全是。」 李牧想起自己初练《藏锋诀》时,那时的自己,应该就已经达到了二阶,甚至更高。 随后,李牧又想起了许多。 直到第一次真正觉得遇到了对手,就是进攻燕王府的那名冉奴老者。 却也只是受到清风观观主的随手点拨,甚至都算不上是点播,就可以轻易击败。 李牧在寒风中一坐就是半个时辰。 期间将所有事情,都重新复盘了一遍。 最后一拍大腿,暗道, 「群众中有坏人呀。」 随后长叹口气, 「我果然是个莽夫。」 经过李牧缜密的分析,最终得出,额,得出自己可能快无敌了,其余什么也没得出。 旋即想起之前碰到的那个,有机会入品的中年道士。 「也不知道清风观里那个老神仙,有多厉害,看来是要走一趟了。」 就在这时,李牧突然抬头看向王府前院。 口中骂道, “这王府里的护卫,都这么弟的吗。” 随即闪身几个纵跃,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豆豆?” 许豆豆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被吓的一个激灵。 看到头顶上,一脸笑意的李牧心中一凛。 若不是李牧出声,竟没发现已经有人离她这么近了。 许豆豆定了定心神,纵身跃至李牧身旁,有些尴尬开口, “世子殿下,我。。” “你来找我?” 李牧见许豆豆吞吞吐吐,便替她说了出来。 许豆豆点头如捣蒜,伸手便又想去拉李牧的衣袖。 李牧下意识闪躲。 谁知,这一闪,却激起了许豆豆的傲气。 许豆豆抓,李牧闪,一来二去的,两人直接在王府的屋顶上,打了起来。 许豆豆知道李牧的功夫远胜自己,出手便没了顾忌,招招都是全力。 然而这却苦了李牧,虽是决定不去理会许豆豆,但也不想真的伤到她。 李牧的退让却让许豆豆越发恼火,招式也更加凌厉。 就在李牧再一次躲过许豆豆的一技撩阴腿时,耳根一动,暗道不好。 心中一横,伸手扣住许豆豆踢来的脚腕,随之向自己身前一拉。 感觉到重心不稳的许豆豆,只是片刻的迟疑,凌空跳起,用另一只脚踢向李牧的面门。 李牧索性放开之前扣住的脚踝,踏前一步,揽腰抱住一字马的许豆豆,正欲离开。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寒刺骨的声音, “世子殿下好雅兴,不睡觉,原来是在调戏小姑娘。” 李牧额头青筋跳了跳,转头看去,讪笑道, “姐姐,你听我狡辩,不,解释。” 张寒蕊冷哼一声,看了眼呆愣在李牧怀中的许豆豆,留下一句, “你慢慢解释吧。” 就直接消失在原地。 “你,你还不放开我。” 此时,许豆豆脸颊绯红,眼中隐隐有着泪光,无力的推搡着李牧。 这时,王府中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一盏盏火把亮起,将李牧二人,团团围住。 燕王单手持枪,向李牧二人一指,愣了半晌,方才惊道, “牧儿?” 旋即看到李牧怀中女子,再瞅到二人此时的动作,干咳一声,转身骂道, “看什么呢,都给老子滚!” 余光扫到远处,握着重剑向这边赶的珊珊,不由皱了皱眉头,向一旁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低声吩咐道, “拦住那丫头,就说老子晚上睡不着,在这练练枪,今晚看到的事,谁敢外传,老子扭了他的脖子。” 待侍卫领命离开,燕王复杂的看了眼李牧,见此时两人已经分开,低声叫道, “先下来。” 燕王看许豆豆的穿着,原本并未放在心上,但当看清容貌时,不由惊呼出声, “许丫头?” 许豆豆像是早恋被父母抓包的孩子,低着头,小声道, “见过燕王。” 李牧看两人这明显是认识,再瞧许豆豆此时的神态,心中暗道, “我该不会是备胎吧,她一开始打的是燕王的主意?” 第98章 许豆豆也探燕王府邸,炸土豆孜然辣椒面,又香又脆。 这点,李牧还真没有猜错,许豆豆原本就是打的燕王的主意。 燕王禀退了所有下人,与二人一齐入了正厅。 此事厅中只有他们三人。 燕王有些复杂的看着李牧,好几次欲言又止。 这让李牧不由想起,父子争一女的桥段,赶忙摇了摇头,率先说道, “老爷子,有话直说便是。” 李牧本就不打算去招惹许豆豆,现在又以为她和燕王早有一腿,更是对她完全失去了兴趣。 原本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点悸动,顿时荡然无存。 燕王迟疑片刻,又向李牧身旁凑了凑,这才小声说道, “以后,这种事,不要这么大张旗鼓,尤其初一还在府上,这事若是传到老三,呸,陛下耳中,为父也不好替你兜着。” 听到这话,李牧愕然,暗道, 「啥意思?他以为我们在屋顶上越野?」 燕王看到李牧的表情,拍了拍李牧的肩膀,给了李牧一个放心的眼神,接着道, “我和许丫头她爹是老相识,这丫头不错,你放心,只要你不是太明目张胆,给陛下留些颜面,其他事情,为父替你兜着。” 李牧这才听明白,之前是自己想多了,脸上多少有些惭愧。 但这表情看在燕王眼里,就是李牧将他的话听进去的意思。 大笑两声看向许豆豆,嘱咐道, “许丫头,既然你和我牧儿两情相悦,本王自不会为难你们,只是要注意些分寸。” 说着,像是想起什么,语气严肃几分道, “感情是感情,你切勿掺杂其他,蛊惑我牧儿,免得伤了你我两家的感情。” 李牧这会大概是听明白了。 许豆豆的父亲和燕王是故交,她所谓的条件,应是已经求过燕王了,只是燕王没有同意。 刚好又在破屋遇到了李牧,以为李牧是专程去找她的,所有又将主意,打到了李牧身上。 想明白这一切,李牧摆手道, “我和许姑娘只是萍水相逢,顶多算的上是朋友,没有别的关系。” 说完有些歉意的看向许豆豆。 李牧想起许豆豆之前的表现,也怪不得自己将她误会成捞女。 燕王怪异的看了两人一眼,想想之前两人在屋顶上的动作,目露怀疑, 「难道是始乱终弃,不可能我牧儿不是这样的人,定是许丫头将那事求到牧儿,牧儿不同意,才会这般。」 想着一拍桌子, 「牧儿果然识大体!」 李牧二人皆是被燕王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齐齐看去。 燕王尴尬的笑了笑,示意‘你们继续’,便不再说声。 李牧看向许豆豆,正色道, “许姑娘,你我也算相识一场,你若是有什么仇家,难处,直说便可,力所能及之处,定然会不留余力,至于你所说的‘报酬’,就不必提了,全当是戏言。” 李牧猜想,八成又是什么生死仇敌,女侠以身相许的戏码。 虽然李牧眼下还有别的事情,但不妨碍先搞清楚事情脉络,能不能帮忙,给许豆豆一个准话。 毕竟两人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何况,许豆豆还这么漂亮,身材也。。 “世子殿下。” 许豆豆起身拉住了李牧的衣袖,目露感激。 李牧下意识的拍了拍许豆豆的手背,示意她坐下慢慢说。 感受到手背的温热,许豆豆像是受了惊兔子般,赶忙抽回了手,脸上不由浮上两朵红霞。 李牧打了一下自己做坏的手,暗道, 「怎么不自觉的就。。。不行,这可是我难得的友情,要珍惜,要珍惜。」 这时,却见许豆豆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放在李牧面前,说道, “世子殿下误会了,我没有什么仇家。” 说着,将包裹缓缓打开,声音变得有些激动, “你看这个。” 李牧向包裹看去,随后疑惑的看向许豆豆, “啥意思?拿三个土豆考验干部?” “这是一种新型粮食,它可。。。” 许豆豆正一脸憧憬的向李牧介绍,话音突然顿住,惊愕的看向李牧,失声道, “你,你认识这东西?” 李牧愣了愣,眼中露出智慧的光芒。 心中暗道, 「这剧情我熟啊,诶?不对,送土豆干嘛还要以身相许,算了无脑爽,不需要逻辑。」 这时又听许豆豆急切的问道, “世子当真识得此物?” 李牧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土豆的基本属性,一本正经道, “土豆,又名马铃薯。。” 呱啦呱啦的,将穿越前从网文中汲取的知识,一股脑的道出。 听得许豆豆眼中尽是小星星,乐道, “我就说这是宝贝,没想到还能用药。” 虽然李牧说的大多数东西,许豆豆都没有听懂,但仅仅种植习性,和她验证得到的如出一辙,甚至许多连她也不清楚。 旋即起身,将土豆捧与手心,呈在李牧面前,高声道, “农家,愿将此物献给燕王府,只求。。” “你想都别想!” 话音未落,只听一旁的燕王一拍桌子,直接打断了许豆豆接下来要说的话。 李牧见燕王这个反应,也稍微回过点味来,暗道, 「土豆若是放在自己穿越前,那些缺粮的朝代,确实算得上大杀器,至少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里是这么写的。」 「但在兴朝,好像确实没那么珍贵。」 李牧想到自己曾经看过一些关于兴朝的史书。 由于有农家的存在,兴朝的农业发展,至少超过了穿越前的南北朝,甚至直逼明清。 农家推广的各种改良水稻和小麦,产量远比他所了解的那些朝代要高。 再加上兴朝几乎人均练武,耕作方面更是得心应手。 但这土豆确实是好东西。 李牧不禁想起,炸土豆,外焦里嫩,再撒上孜然辣椒面。 随即在脑中搜索起,孜然辣椒的原产地,片刻后便叹了口气,终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见燕王还要再说什么,李牧摆了摆手,制止了燕王,他也有些好奇,许豆豆到底想要什么。 即便兴朝再不缺粮食,一种可以作为主食的粮食,对任何朝代任何国家,都是意义非凡。 许豆豆见燕王竟真的不再吭声,心中惊异的同时,眼神也越发火热,义正言辞道, “兴朝百姓,虽在我农家世代的努力下,勉强吃饱了饭,但这每年数不尽的军队开销,还是让很多百姓,苦于赋税。” 说着,直接起身,单膝跪在李牧面前,低头道, “小女子有一良策,可改善这一情况。” 李牧一听,没想到是这种事,转头看向燕王。 这种家国大事,李牧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别说自己是个假货,就算真是燕王世子,这种事也不是自己能随便掺和的。 更何况,李牧向往的是,一人一剑,站于人间巅峰,身后都是娇妻美妾。 而不是,黄袍加身,座下尽是文武百官。 但燕王此时心思却活络了起来,他更想知道李牧对此事的看法。 给了李牧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别人求的是你又不是我,你自己拿主意。 许豆豆看到燕王这般表现,心中的天平,已经被李牧压塌了。 原本燕王拒绝了她的请求,她本已准备去西边,找姜王试一试,虽然他爹和姜王并无交情。 但至少有燕王这层关系,见一面倒是不难。 结果却再次遇到了李牧,想起白日里无意间碰到的,妻子向丈夫撒娇,索要首饰的桥段。 也不知是见色起意,还是牺牲小我,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便和李牧说了那样一番话。 李牧见许豆豆目光火热,好像要吃了自己一样,干咳了两声,出声道, “什么计策,你先说说看。” 第99章 同人不同命,燕王直呼:我儿,大才! 反正在李牧看来,燕王就在一旁,同不同意,都是燕王做主,自己顶多算是个陪衬。 “冬来关有二十万大军,姜城更是多达五十万,整个兴朝号称有百万大军。” “战乱时,这些当然是我朝底气所在,但如今,四海升平,这些军队的开支,苦的都是兴朝的普通百姓。” 听到这里,李牧微微皱眉,暗道, 「你是真敢说,该不会是想削减军费开支吧。」 李牧清楚,这兴朝,就是燕王、姜王、和当今皇帝靠军队从前朝手上抢下来的,军队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旋即用余光观察着燕王的脸色,想着要不还是别让许豆豆继续说了。 万一燕王发怒,要惩治许豆豆,护住她是小事,再真被赵楚依误会他包养女侠,可就太亏了。 这时,许豆豆看向燕王,问道, “以冉奴人劫掠粮食的数量看,冉奴军队,不会超过三万,总人数不会超过十指之数,没错吧。” 燕王微微点了点头。 之前许豆豆来找她时,并未向他说这么多,只是直接说了最后的结论,现在听来,至少可以判断,许豆豆或许背后还有高人。 见到燕王点头,许豆豆下巴微微扬起,继续道, “二十万的大军,一多半,都是在每日吃着空饷。” 听到这,李牧赶紧干咳两声,打断了许豆豆的话。 李牧虽然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但对军人这个职业却尤为敬重。 于是正色道, “军士战时要拼命,即使是平日,也是要训练的,怎么可用吃空饷这种词,还不道歉。” 说着向许豆豆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赶快向燕王道歉。 许豆豆也发现自己有些得意过头了,赶忙屈身向燕王作揖道, “王爷,是我。。” 燕王却摆了摆手,淡淡道, “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叫李伯伯听着顺耳点。” 说话间,额上的眉头越蹙越紧。 之前,只听许豆豆让他的军士种田,燕王便直接将她赶出了王府,还扬言,若不是看在和许豆豆他爹的交情,早让燕王妃揍她的屁股。 但听到许豆豆方才的言论,燕王越发觉得,对方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许豆豆当然也是在被燕王无情的赶出王府后,总结了一番失败的教训,因为在她看来,他爹留下的这个点子,很完美,绝对可以造福万民。 “李伯伯,是我失言,请。。。” “你继续说。” 燕王摆了摆手,示意许豆豆接着说。 “我认为,我兴朝的军士,平日里除了训练,剩下的时间可以用来务农,所收赋税直接用于军费,以此达到自给自足。这样无论我兴朝军队扩充至多少,也不会对普通农户造成压力。” 李牧越听越觉得耳熟,下意识开口道, “这不就是我偶像,呸,屯田制。” 二人齐齐看向李牧。 李牧干笑两声, “没事没事,你接着说。” 被李牧打断,许豆豆的思路也随之消失,本来还有些吹捧的话,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弱弱的说了句‘没了’,便小心翼翼的盯着李牧的表情,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牧心说,你看我干嘛,你看燕王啊。 这时,却听燕王问道, “牧儿,何为偶像,何为屯田制。” 李牧当然不会跟他解释,曹姓偶像的事。 而是将自己所知的屯田制,向燕王讲述了一遍,其中不止是军屯,还有民屯。 听得许豆豆眼前一亮,高声道, “没想到世子殿下竟和爹爹想的一样,甚至比爹爹想的还要全面。” 说着就又拉起李牧的衣袖,摇摆着说道, “所以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李牧看着许豆豆装有天下百姓的胸怀,随着她的摆动,一同摇摆,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突听一旁的燕王拍桌说道, “大才,大才,我儿大才。” 许豆豆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 「李牧说出来就是大才,我说出来,就要被屏姨打屁股,还有没有天理了。」 说着,燕王直接站起身,兴奋道, “我这就写信,将此计,告知陛下,为我儿请功。” 话音方落,又扭头看向许豆豆,见她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心中暗道, 「小两口感情真好。」 此时,李牧也终于回过神来,赶忙叫住燕王, “老爷子,这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燕王一愣,见李牧还有话说,于是又大大咧咧的坐回椅子,等着李牧的指示。 但其实,李牧对屯田制并不熟悉,自己知晓,也多亏了《三国演义》。 憋了半天,问道, “这么多大军,地哪里来。” 燕王想了想,豪气道, “兴朝地域辽阔,荒地多的是,实在不够,冉奴,冗夷,打就行了。” 李牧挑了挑眉毛,还是不想揽下屯田制这个功劳。 他记得,虽然曹老板很推崇屯田制,但之后的许多朝代,屯田制并不是主流,肯定有什么原因。 对于李牧这个学渣,能想到如此,已经很难为他了。 思索良久,李牧终是说道, “兴朝大部分的土地,应是掌握在各个世家的手中,向外可以扩张,但内部,即使再多的荒地,怕是始终绕不过世家这里。” 说着,李牧就以现代人的思维,语重心长道, “若是军士或者农户,最终论为佃户,就与我们的初衷不符了。” 李牧的本意是,屯田制肯定是有自己的可取之处的,你们好好研究研究,就不需要带上我了。 别因为自己一句话,把好好的个体户,变成了打工人。 然而燕王听到李牧的话,更是眼前一亮。 他已经开始寻思着,如何借此打压世家门阀了。 随即再次重新审视李牧,心中大悦, 「大才,果然是大才,这就是上天给老子的补偿。」 许豆豆此时已经被李牧的言论,说的眼睛红彤彤的,原本还对自己之前的做法有些后悔,眼下,心中却是莫名的多出了些爱慕。 已经开始重新思考世子妃的事情了。 李牧见两人的状态,也不知道自己的话,燕王听不听进去。 于是再三叮嘱燕王,此事还要多做思量,再行定夺,便自顾出了正厅。 至于土豆,由于没有辣椒孜然,早被李牧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然而刚到内院,李牧看了看自己卧房的方向,又看了看赵楚依卧房的方向,内心做了长达半秒的挣扎,便直接朝着赵楚依的卧房走去。 因为,李牧听到,自己的房间,是空的。 第100章 燕王的礼物,燕王妃? 次日清晨。 李牧早早到了王府正厅。 看着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应是在为他的返程,做最后的准备。 前夜,李牧去了赵楚依的卧房,就在两人你侬我侬,车速已经飙到二百迈的时候。 这才发现,车道竟然正在进行每月的例行维护。 见此,李牧的发动机,立马就哑了火,即使赵楚依反复声称没有关系,但李牧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为此还给赵楚依好好上了一堂,交通安全,文明驾驶的卫生课程。 可能是由于学习到了新的知识,赵楚依感动的是稀里哗啦的,切身感受到了李牧对她的疼爱。 随后,赵楚依看出了李牧忍的难受,强烈要求李牧走别的车道。 李牧虽然和张寒蕊已经解锁了无数知识,但和赵楚依到还真是第一次,原本李牧是不同意的。 可赵楚依一直在李牧耳边喋喋不休,最终李牧也只好插嘴,打断她的话,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牧儿!” 这时,燕王从厅外大步走来。 将两个竹简递给李牧,小声道, “你要的东西,为父都给你找齐了。” 李牧眼前一亮,赶忙将竹简打开。 一份是邹普送来的,林福海的口供,基本和那日李牧得到的消息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些细节。 李牧只是匆匆看了几眼,便直接收了起来。 紧接着看向另一个,竹简样式古朴,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李牧诧异的看向燕王,不等开口。 燕王得意的点了点头,正色道, “没错,这是原件,这类秘法,保不齐有什么特殊之处,还是原件更为保险。” 李牧听了燕王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只是没想到燕王这么大气。 待李牧看清竹简上的内容,眉头不由皱起,口中嘀咕, “难道找错了?” 只见竹简上写着《混元九转》四个大字。 李牧还记得,林福海说过,那老太婆,在林家古籍上,下的是叫什么血煞封印,还是什么的。 闻言,燕王一把夺过竹简,感觉丢了面子,口中说着, “不可能,怎么会找错了。” 然而只是看了两眼,又将竹简递回,强行掩饰着脸上的尴尬,笑着道, “你再看看,按道理不会有错,林家所有人包括财务,全都已经找到,实在不行,今日先不走了,为父带你去仓库,你亲自看看。” 说着一拍大腿,继续道, “对,邹普,林福海不是在邹普那,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 李牧点了点头,还是拿起竹简看了起来。 竹简上记载的是一种内功心法,以李牧的理解,有点破而后立的意思。 混元九转,就是将真气凝丹,再碎丹,反复九次,以此壮大气海。 李牧虽然学武非常快,但这种理论知识,其实相当匮乏。 想到这里,李牧将竹简递到燕王手上,自己则开始闭眼凝气,按照竹简上记载的运功法门,试着修炼起这《混元九转》。 起初,真气只是取自李牧自身,李牧并未发现什么异样,然而当真气开始从外界汲取时,李牧突然发现到了不对劲。 赫然睁眼,看到自己的身体表面,时不时的渗出血珠,向着自己丹田位置汇聚。 不光如此,就连远处的丫鬟小厮,包括身旁的燕王,身体中也是不停的冒出血珠,来哺育李牧。 李牧心中顿时闪过无数个我次奥。 赶忙停止运功,紧接着试着将体内方才凝结的血丹调出体外,想要学着那位林家老祖一样爆掉。 然而反复试了好几次,血丹依然纹丝不动。 李牧不由想到, 「难道是因为那死老太婆,是直接在体外凝丹?」 想到这里,李牧念头一动,他并未像竹简上描述那般,等丹成之时,再碎。 而是直接碎掉。 碎开的血丹,顿时化为养分,开始滋养李牧的身体与骨骼。 只是片刻,李牧便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虽然微弱,李牧却是切实感受到了肉体的增强。 李牧微微皱眉,暗道, 「这和竹简上说的不一样。」 虽然这《混元九转》确实强健了李牧的体魄,但竹简上明明说的是扩充气海,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吗。 这时,王府里的医师,已经检查过刚才因李牧练功,而被波及丫鬟小厮。 “只是有些气血亏损,并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康复,至于王爷,本就气血充足,这点亏损,也算是好事。” 李牧有些诧异的看向说话的老者,不明白气血亏损,为何是好事。 又见老者在自己身上检查了片刻,眼中微微发亮, “世子殿下,血气充溢,体魄强健,并无任何暗伤。” 说完,老者像是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话中有些不妥,不等李牧发问,便直接抱拳离开了。 “老爷子,你这身体?” 李牧将目光投向燕王,开口试探道。 燕王则是像是没听见李牧的话,直接上手,捏捏李牧的肩膀,又捏捏李牧的胳膊,口中惊道, “只是这片刻功夫,竟有如此功效,哈哈哈哈,好,走,走,牧儿你和为父来。” 李牧被燕王说的一头雾水,赶忙问道, “什么意思,这是要去哪,我马上就要出发了。” 燕王眼中有着火热,兴奋道, “没想到林家,竟然藏着如此厉害的炼体秘术。” 说着像是意识到什么,赶忙拍着李牧的肩膀道, “牧儿放心,为父刚才已经为你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副作用,对于练体,为父绝对专业。” 李牧大概听懂了燕王的意思。 没想到,这《混元九转》,竟是炼体的功法,确实闻所未闻。 李牧见燕王拉着自己就要朝府外走,也顾不得去想,为何这功法实际效果,和描述有着天壤之别。 急忙问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 燕王见李牧一定要问个清楚,才肯和自己走,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向李牧身旁凑了凑,低声道, “城外,还有三千冉奴俘虏,冉奴人天生气血充足,体魄强健,也许可助我儿,更进一步。” 听到这话,李牧不由背脊发凉,这才想到,这爱搞怪的中年男人,实际上是个战场上,斩敌无数的人屠统帅。 李牧好说歹说,以这功法自己还未完全掌握为由,才打消了燕王,‘千人祭祀’的念头。 这也是第一次,燕王对李牧生出了些许不满。 这过于心慈手软,也不是什么好事。 旋即,燕王也不再劝说李牧,这种事情,他之后可以慢慢的教导。 思索片刻,赫然想起还有一件事要与李牧说,又拉起李牧,风风火火的回到了王府正厅。 李牧能够感受到燕王对自己的看重,虽然这其中不乏利益交换,但对于李牧来说,这种感觉,已经足够了。 这时,燕王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容,语气暧昧道, “牧儿,为父还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说着轻轻拍了两下手掌。 一名身穿暗紫色劲装的丰腴女子,缓缓从屏风后走来。 然而待看清女子容貌,李牧猛然转头看向燕王,心内有无数草尼马跑过, 「什么意思?燕王妃?礼物?我次奥,原来你是这样的燕王。」 第101章 我没有,我不知,那都是误会。 燕王看到李牧的表情,内心更是得意,心知这个礼物定然是送到了李牧心坎上。 于是将李牧拉倒一旁,小声对李牧道, “牧儿这一路,总需要个人照料,为父对她,也算是知根知底,既然你二人已经。。” 「我没有,我不知,那都是误会,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李牧心中否定三连,暗骂燕王老不羞,你何止是知根知底。 却见燕王,对着李牧挑了挑眉毛,给了他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才接着说道, “不过这是种事情,你要藏着点,切勿让初一面子上太难看。” 「不是,这种事,最难堪不应该是你吗?」 李牧偷偷的向燕王妃的方向瞟了一眼,不由想起那晚的画面,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不得不承认,燕王妃如今三十出头的年纪,姣好的面容和丰腴的身材,再加上与生俱来的公主仪态。 即使平日里总是一副江湖女侠打扮,但那骨子里的雍容华贵,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对李牧这个二十郎当岁的少年来说,确实极其富有杀伤力。 燕王看到李牧的眼神,拍了拍李牧的肩膀,一副前辈教导晚辈的模样,小声鼓励, “看样子还没得手吧,慢慢来,心不能太急,为父是过来人,听为父的准没错。” 听到燕王的话,李牧快速收回目光,心道, 「你当然是过来人,你过来过去,都俩儿子了。」 想到此处,李牧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老爷子,这事万万不可,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李牧虽然十分敬仰曹老板,但自认,自己绝对没有这方面的癖好。 一边羡慕着‘有钱人真会玩’,一边坚持守护着他那颗,没那么纯洁的心灵。 燕王听到这话,面露难色,他本也不愿掺和这事,但人求到自己头上,又觉得李牧定然也会同意,才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哪曾想李牧竟然会拒绝。 于是向燕王妃的方向看去,见燕王妃两条眉毛,缓缓蹙起,脸色也逐渐阴沉了下来。 燕王急忙拉住李牧的胳膊,语重心长道, “牧儿,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李牧心中叫苦, 「别在劝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刚正不阿。」 随即想起燕王之前的眼神,心中一突, 「难道这是燕王妃的意思?这两口子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燕王妃身后,走出一个体态比她还要磅礴的女子。 胸口如海浪般,一波接一波的上下起伏,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指着李牧怒道, “我这一路,是要照顾屏姨的,谁需要他的同意。” 李牧听到这个声音,再看到一身丫鬟装扮的许豆豆,脑子像被珊珊用重剑给拍了一下,心中尖叫, 「太特么尴尬了。」 看到许豆豆的那一刻,李牧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燕王的礼物,说的就是她呀。 其实李牧一早就发现,燕王妃背后还有一人。 但有燕王妃朱玉在前,谁还会关注背后低头不语的小丫鬟。 李牧见还好自己有颗‘立牌坊’的心,否则,多半又要开始逃亡了。 赶忙转移话题,看向燕王妃问道, “姨娘也要同我们一同启程?” 不等燕王妃回答,燕王抢先道, “你姨娘和初一一道,亲自去趟景安城,专门去商议你的婚事。” 说着拍了拍李牧的肩膀,一副邀功的样子, “为父可是求了你姨娘很久,她才勉强答应的。” 李牧听着燕王的话,心里突然有些不爽, 「是怎么个求法。。」 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暗道 「我去,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是,我不是。」 连忙将目光移向许豆豆,笑着道, “我方才的话可能让许姑娘有些误会,我是怕许姑娘一直惦记着‘交易’,导致让你我之间纯质的感情,夹杂着其它东西。” 心里则是拼命想着, 「没错,我是喜欢像许豆豆这种小姑娘的,我不是曹贼,我不是曹贼,我不是。。。」 许豆豆被李牧的话,说的心中微动,脸上的怒意也淡去许多。 思索片刻,缓步走到李牧身前,对着李牧盈盈一礼,口中说道, “之前对世子说出那样的话,是我不对,还望世子原谅。” 李牧不由嘴角抽了抽,心知自己装叉装过头了,想着,其实女侠报恩这种戏码,自己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话已经说出去,总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又和众人寒暄了几句,便以收拾东西的由头,告辞离开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晌午。 李牧站在王府门前,看了看护送赵楚依和王妃去都城的车队。 从头到尾,十几架马车,一旁的护卫,少说也有千人。 再看看给他准备的马车,话说那是马吗?光看个头,还以为是驴子。 最关键的,竟然连个车夫都没有。 正当四下寻找着燕王身影时,便见赵楚依带着珊珊,从王府里出来。 李牧心道, 「一早上都未见这妮子,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想起昨夜的荒唐,李牧心中不由一荡。 赵楚依目光向李牧这边看来,脸上先是一喜,随后又有些幽怨,噔噔噔的跑到李牧跟前,撒娇道, “公子,你为什么不和我们同行?” “嗯?” “这次父皇,让我直接回宫去,不能再去燕山城,我们若不同行,眼下就要分别了。” 听到这话,李牧却是没有急着回答。 因为他确实没有准备与大部队同行,那样太慢了。 以他目前的脚力,慢悠悠的赶路,三天便可到燕山城,若是全速,可能用不了半天。 但跟着大部队,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 只是此事,他还未与赵楚依言说,李牧是准备出发后,再向赵楚依辞行,只要说明其中利害关系,相信她定能理解。 这时,李牧‘驴车’的帷幔,被一只雪白的玉手掀开,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张寒蕊声音清冷,话语中明显带刺, “和车队一起,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雨薇孩子的满月酒。” 赵楚依又不傻,当然听出张寒蕊话中的讽刺。 但也觉得她说的话,有些道理,到嘴边反驳的话,又咽了回去。 随即也不顾周围有人,一头扎入李牧的怀中,伸手勾住李牧的脖子,脚尖垫起。 就像那夜在客栈时一般,献上了自己娇嫩的红唇。 见此,珊珊当即转身,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将二人挡住,使得李牧不老实的手,并未被别人看到。 第102章 骑上我心爱的小马驹,练一种很废腰的神功! 良久,唇分。 赵楚依脸颊通红,小胸脯一起一伏,好看的眸子白了李牧一眼,显然有些不满,李牧到处做坏的手。 玉手微微握拳,在李牧的胸口锤了一下,便逃也般的跑走了,留下的话却是让李牧一愣。 “父王只说让我不要耽搁,但路过燕山城时,马儿总是也要休息的,到时休整个三五天的,想来父皇也不会说什么。” 珊珊看着李牧,眼中尽是不舍,两侧的手臂,有些躁动。 李牧笑了笑,主动展开手臂向珊珊走去。 见此,珊珊也不再矜持,一把将李牧按入怀中。 “珊珊,可以了,我有点喘不过气了,我感觉我肋骨要断了。” 听到李牧的话,珊珊赶忙将李牧松开。 李牧深吸了两口气,口中嘀咕道, “我去,原来初一被我抱住是这种感觉。” 珊珊知道李牧在故意逗她,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花,不让它流出来,咧嘴嗔道, “师父,有没有这么夸张。” 李牧看着这个,自己实际上什么也没教过的徒弟,笑着说道, “照顾好初一。” “放心吧师父,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照顾好公主殿下的。” 珊珊用力的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照顾好自己。” 珊珊愣了愣,眼眶中的眼泪,夺眶而出,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的从眼角落下。 本欲再次抱住李牧的手,顿了顿,转而将头凑到李牧跟前。 见状,李牧抬手揉了揉珊珊的头发,紧接着将她脸上的泪水拂去。 “珊珊,出发了!” 这时,远处的马车上,赵楚依从窗口探出脑袋,冲着珊珊喊道。 珊珊赶忙直起了身子,再次向李牧道别后,便匆匆的离开了。 。。。 马车中,赵楚依看着珊珊写在脸上的不高兴,戏谑道, “这么舍不得,不如我直接把你送给公子,你和公子去燕山城吧。” 听到这话,珊珊急忙摆手道, “我答应了师父,要照顾好公主。” 赵楚依本对这话没什么反应,却见珊珊说这话时,眼中隐隐露出幸福之色,便出言试探道, “还有呢?” 珊珊向来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主,听到赵楚依问,就直接说道, “还要我照顾好自己。” 说着,一脸娇羞的用手捂住了脸,身体不由的在车厢中,像个大长虫般,扭动起来。 整个马车,都随着珊珊的摆动,而摆动。 赵楚依下意识的伸手扶住马车的窗沿,口中怒道, “正常点,是不是想我,到燕山城时,安排你在城外看马!” 听到这话,珊珊旋即停下了动作,端端正正的跪坐在马车中,低头解释道, “第一次有人关心我,我开心嘛。” 赵楚依微微眯眼,佯装生气道, “本公主平时待你不好,不关心你吗?” “不是的,不是的,公主待我当然好,只是,只是。。。” 珊珊了解赵楚依的性子,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生气,但还是解释,只是说到一半,却不知如何描述那种感觉。 “是因为关心你的人是公子。” “是!” 珊珊用力点头,随后又有些犹豫道, “好像也不全是。” “因为公子是男子。” 赵楚依笑着道。 听到这话,珊珊思索片刻,又点了点头。 “因为公子,关心你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旁人,只是关心你。” “是的是的,师父虽常常打趣我,却从未真的因我的体态容貌,露出一丝一毫的鄙夷或是厌恶。” 听到赵楚依的话,珊珊也是想明白了原因,顺着赵楚依的话补充道。 这时,赵楚依像是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 “我记得,公子第一次见你,那眼中的神色,怎么说呢,羡慕?对,就是羡慕。” 闻言,珊珊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不语,小心的擦拭着李牧‘送’给她的重剑。 赵楚依看着珊珊手中的重剑,不由感叹。 她当时也是因为看到了这把重剑,因为从‘闺蜜’那里听来的一个故事,才会那么大胆的吧。 「回去要好好谢谢她。」 赵楚依心中暗自想着,脸上渐渐抚上,属于兴朝云和公主的傲气, 「指腹为婚又怎样,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 转眼间,四天的时间过去。 距离燕山城,不足二十里的小道上。 李牧靠坐在车厢外,抬头看了看天色,冲着车厢内说道, “姐姐,换班了!” 不多时,便见张寒蕊脸上蒙着薄纱,从马车中钻了出来。 媚眼狠狠地挽了李牧一下,像是在控诉李牧,一点也不知怜香惜玉。 竟让她这娇滴滴的美人赶车。 面对张寒蕊幽怨的眼神,李牧丝毫不在意,转身钻入车厢,擦身而过间,还轻轻在张寒蕊身后挺翘处,拍了一下。 张寒蕊娇哼一声,也不在乎李牧这‘幼稚’的小动作。 只是心中暗下决定, 「下次再找老娘,非让你小子求老娘不可。」 李牧一进车厢,便直接盘腿坐下,运起了《混元九转》。 返程的路上,李牧的‘驴车’竟然追上了邹普的队伍。 李牧这才知道,他车前这匹长的像驴子的马,其实是从冉奴人那里,缴获的万中无一的千里马。 冉奴人叫它魔驹,有点妖鬼传说的意思。 只是李牧这只,目前年纪还比较小,在描述中,李牧判断,成年的魔驹体型大约能有河马那么大。 因此,李牧专门给它道歉,还因为它身上的鬃毛,大多是灰色,便为它起名灰姑娘。 在追上邹普的队伍后,李牧又一次询问了关于,林家古籍,和血煞封印的事情。 林福海像是被邹普拷问怕了,并未隐瞒,将这其中的关联,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牧。 血煞封印,确实就是由《混元九转》所布置。 林福海虽也不知为何竹简中的描述与实际修炼相差巨大。 但修炼起来,确实精进神速。 然而每个人体内的真气有限,想要修炼,就必须吸取旁人的血气。 若是修炼时,不准备‘祭品’,《混元九转》甚至会直接吸收运功者自身的血气,以此来凝丹。 久而久之,这门功法在林家内部,就换了一个,更贴切的名字,《凝血录》。 林家古籍上的封印,也只有《混元九转》完成第一转,也就是成功凝丹,碎丹后,才能破除。 这却打开了李牧的思路。 真气这个东西,他有一个捷径,每次他真气耗尽后,只需要在‘秋名山上’转一圈,不但可以恢复如初,甚至气海也比之前更充盈。 于是,这两天,他都在努力修炼,只要感觉体内的真气,全部凝丹,便直接让灰姑娘往小树林里一钻,口中开始喊‘好姐姐。’ 以李牧推算,只要他不偷懒,她不投降,不等到燕山城,李牧便能打开这林家古籍,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第103章 李玲儿,她急了,她急了,她也急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牧缓缓睁开眼睛。 感觉这体内的真气,再一次全部凝丹,心中狂喜, 「一次,再一次就差不多了,到时只需碎丹,便算是练成了这《混元九转》的第一重。」 想到这里,李牧直接伸手,将张寒蕊拉入了车厢,随后在灰姑娘的臀上一拍。 灰姑娘像是能够明白李牧的意思,驾轻就熟将马车,向人迹稀少的林中拉去。 张寒蕊之前还盘算着,怎么惩治李牧。 但当躺在李牧怀中后,之前的豪言壮语,早就抛去一边,翻身将李牧按在身下,跨坐在李牧腰间。 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牧,神态像极了准备宠幸妃子的女皇帝。 玉手轻轻勾起李牧的下巴,声音柔媚刺骨,说出的话却有些幽怨, “小十三,要好好服侍姐姐,待明日回到燕王府,你可就不只是姐姐一个人的了。” ---- 燕山城,燕王府,内院。 李玲儿垂头丧气的坐在书案前。 头疼的看着面前的三份布帛,四份竹简。 这些全是燕王得知,她们准备为李牧纳妾后,传回来的书信。 起初还只是告知她们,不要胡闹,赶快向外界澄清并无此事。 随后的书信中,明显可以看出燕王的愤怒。 扬言,若是几人摆不平此事,让外界看了燕王府的笑话,就要将李玲儿送回都城的明德书院。 从此读书作画,抚琴女红,也别再舞刀弄枪,就等着将来嫁人,相夫教子好了。 原本,李玲儿以为燕王,并不知晓李牧的真实身份,所有对燕王的书信并未理会。 一方面,她希望李牧得到这个消息,可以主动回燕山城。 另一方面,这也是变相的保护李牧,这天底下,最想让‘李牧’死的人中,必有燕王的名字。 而此次纳妾,也是在为李牧造势,燕王世子,前脚刚受当今陛下的册封,后脚就要纳纵横家当代首脑为妾。 在李玲儿看来,这样一来,即使是燕王,也不能在明面上对李牧不利。 至于暗地里,就以李牧所展现的实力,能对他不利的人,还真不多。 随之,李玲儿就可以实行自己的计划,待木已成舟,再向燕王坦白。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除了这七封信,燕王还在送出最后一封信的同时,给她带回来了一封,秘密家书。 上面明确告知李玲儿,燕王已经清楚李牧的身份,再夸奖李玲儿运气不错之外,言辞间,尽是表达了燕王对李牧的看重。 要求李玲儿在燕王府的一切,都要听从李牧的指示,哪怕李牧将燕王府败完,也不准插手。 此时,李玲儿才发觉自己格局小了,燕王在不知道李玲儿计划的前提下,依然打算将爵位传给李牧,眼下,是要开始考教李牧的能力。 若是别人说这话,李玲儿打死也不会信,但这话从燕王口中说出,李玲儿就不得不信了。 燕王三兄弟,正是为了百姓过得更好,才打下的这江山,对于权势爵位,其实看的极轻。 李玲儿相信,若是燕王认为,李牧有能力镇守北边,治理好北域封地。 无论李牧是不是燕王的儿子,都会毫不犹豫,甚至想尽办法,让其坐上燕王的位置。 李玲儿双脚在桌案下,一阵乱蹬。 坚信自己的办法,才是对燕王府最好的,埋头苦思着对策。 然而片刻。 李玲儿用力的揪了揪头发,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事情,实在不太适合她。 于是,冲着门外喊道, “小雨,去通知她们,来我屋中议事。” 未听到应雨的回答,只听其,渐渐远离的脚步。 不久后。 苏雨薇,小昭,许幼芷,便先后来到了李玲儿的房间。 “玲儿姐姐,这么着急找我们过来,是有心上人了,准备向我们宣布吗?” 许幼芷见人都到齐了,便率先开口,调笑起了李玲儿。 “你们看看这个。” 李玲儿并未理会许幼芷的调笑,而是将那七封信,推给三人。 当然,那封秘密家书,并未让众人知晓。 并不是,她不信任几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几人的关系,因为一个不在王府的男人,已经变得越发融洽。 而是家书中,燕王明确的说过,这封信,只能她一个人看,内容也只能李玲儿一个人知道。 看完,苏雨薇与小昭,皆是面色一喜,两双小手,不自觉的握在了一起,得知不久后就能看到李牧,两人一时,高兴的都说不出话来。 许幼芷看完信,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那就取消,放出消息,是有心人误传,世子没有纳妾的打算。” 说话间,玉手拍着平摊的小胸脯,心有余悸道, “吓死我了,还以为真要和苏姐姐拜堂成亲呢。” 众女听她打趣的话,也并未在意。 李玲儿暗自点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时,许幼芷举着竹简,问道, “王妃要去都城,难道传言是真的,陛下真要给世子赐婚?” 听到这话,三女不由齐齐看向许幼芷。 这个传闻,几人确实都听过。 李玲儿更是清楚,在燕王送来的秘密家书中,明确说明了,燕王妃此次前往景安城,就是要敲定这门婚事。 还在书信中,让李玲儿好好劝慰那位纵横家的姑娘,兴朝的驸马虽然不能纳妾,但以李牧的本事,定然不会辜负了她,让她不要纠结这一时的名分。 李玲儿起初只是觉得,燕王过于重视李牧。 这会突然回过味来,心中惊道, 「兴朝驸马不能纳妾,李牧若是娶了那云和公主,当了驸马,那自己,呸,那雨薇怎么办。」 随即,一拍桌子,娇声道, “不能取消,按照原定计划,不,明日,明日就按照娶妻的规格,不能亏待了我们雨薇。” 此话一出,苏雨薇有些茫然的看向李玲儿,不明白李牧明明马上就回来了,干嘛还要搞这一出。 她倒不是不愿意嫁与李牧,只要能与李牧在一起,别说是妾,哪怕只是个服侍在李牧身旁的丫鬟,苏雨薇也是心甘情愿。 不等苏雨薇发问,李玲儿说道, “陛下赐婚,确有此事,只是还未公开,若是他真当了驸马,雨薇你可怎么办。” 说着,李玲儿从桌案后绕出,缓步走到苏雨薇跟前,苦口婆心道, “只有你俩先有了名分,才有可能拒了这门亲事。” “苏姑娘毕竟只是妾室,陛下若真想赐婚,应该不会顾及,不如我们直接将纳妾改为娶妻。” 这时,一旁一直不说话的许幼芷,突然开口道。 “不行!” 然而,最先开口拒绝的竟然是苏雨薇本人。 三人齐齐看向苏雨薇,苏雨薇虽没张口解释,在场之人也都不是笨人。 就连李玲儿,也很快明白了苏雨薇的意思,眼中目光变的柔和,隐隐还有几分心疼的意味。 苏雨薇纵横家首脑的身份,若是当妾,并无什么不妥。 但若是当燕王府世子的正妻,那可就有意思了。 先不说,燕王娶了前朝公主,燕王府大公子李儒,娶的是个冉奴女子。 就纵横家,之前联合世家,差点血洗了燕王府,李牧再娶纵横家首脑为妻。 这燕王府,从燕王,大公子,二公子,可就真成了全兴朝人的笑柄了。 就好像,李牧穿越前的那个世界。 李牧若是泡在岛国的鱼塘里,渣一遍,别人会说那是为国争光。 但若是李牧娶个岛国媳妇儿回家,旁人即便面上不说什么,但背地里,保不齐会戳李牧的脊梁骨。 第104章 都城还有个陆蒹葭,李玲儿的压力有点大! 李玲儿正要继续劝说。 苏雨薇像是看出了李玲儿的目的,微微皱眉,小心的挣脱了李玲儿抓着她的手,认真道, “我原本就觉得这件事不妥,现在既然公子就要回来了,我就更不会同意这些事情,空惹公子不快。” “可是。。。” 李玲儿正欲和她说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却见苏雨薇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待到门前时,身体站定,微微侧头,语气坚定, “能娶到当朝公主,那是公子,不是公主的福气,我只要能做个在公子身旁,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就满足了。” 说着,直接推门离开。 李玲儿有些气恼的坐回桌案后,看向低头不语的小昭,语气微怒 “小昭,你怎么看。” “啊?” 小昭没想到李玲儿会突然问到自己,小手无意识的揉捏着裙摆,低着头,怯生生道, “小昭,小昭不知道,小昭就是给公子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呀。” 李玲儿也自觉自己气昏了头,竟然会去征询一个小丫头的建议,随即将目光转向许幼芷。 许幼芷见李玲儿看向自己,吐了吐香舌,摊手道, “新娘子都跑了,要不,我们将她绑了?” 闻言,李玲儿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 “这府里,谁是她的对手。” 虽然李玲儿很不想承认,苏雨薇明明与她年龄相仿,但即使她与应雨两人联手,却也只能堪堪和苏雨薇打个平手。 这还是以切磋为前提,若是生死相搏,不出百招,她二人估计都会栽在苏雨薇的手上。 “要不,我们下药?” 许幼芷试探道。 李玲儿微微叹气,纳闷为何一向聪慧,智计百出的幼芷妹妹,为何今天出的都是昏招。 摆摆手, “算了,雨薇不愿配合,也没别的办法了,那色胚到哪了,可有消息传回?” 许幼芷摇了摇头,像是不经意随口道, “反正新郎官都是假的 ,新娘子也不一定非得是苏姑娘吧。” 随后话锋一转,略带埋怨道, “还不是你,非要按照娶妻的规格,纳妾哪有这么麻烦。” 然而后面的话,李玲儿却一句都没听进去,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口中嘀咕, “对呀,假结亲,假新郎,假新娘,反正身份都是假的,就算那家伙怪罪,也说不出什么。” 只是略一寻思,心中便有了定计。 李玲儿转头看向许幼芷,嘴角勾起,露出莫名笑容,缓步向其靠近。 许幼芷见李玲儿的表情,就感觉大事不妙,一边向后退,一边出声, “玲儿姐姐,你的眼神怪怪的,幼芷有点害怕。” 说话间,李玲儿便将许幼芷,壁咚在了墙上,纤细的手指,勾住了许幼芷尖翘的下巴,坏笑道, “幼芷妹妹,明日,就由你来做本郡主的新娘子。” “我不行的,小昭,小昭她肯定可以。” 李玲儿见许幼芷也不同意,顿时泄了气,退后两步叹气道, “小昭看上去软糯糯的,实际上主意可正了。” 话音方落,一旁的小昭直接跪地,感恩道, “小昭谢过三小姐体恤,小昭虽不能阻止,但绝不会参加。” 李玲儿早知会是如此,也没有多言,缓步走回书案后,想着要不找院子里那几个丫鬟。 若是知道是和李牧成亲,哪怕是假的,她们也应该是愿意的吧。 想着,又气鼓鼓的在空中挥了挥拳头,暗骂, 「那个恶棍,有什么好的。」 许幼芷看到李玲儿的动作,努力保持着神情。 她没想到,李玲儿到了这种时候,竟然都还要征求她们的意见。 要知道,她和小昭,实际上并没什么区别,都是王府里的丫鬟,李玲儿只需要一句话,还不是要她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再看李玲儿面露挣扎,许幼芷心中发狠,咬牙道, “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她却不知,李玲儿纠结的是,选哪个丫鬟比较好,听到许幼芷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惊喜道, “真的,还是幼芷你最好了。” 说着,闪身到许幼芷身前,一把搂住许幼芷的纤腰,调皮道, “放心吧,本郡主会好好疼爱你的。” 许幼芷没好气的白了李玲儿一眼,从她的怀中挣脱。 不得不说,李玲儿一米七三的身高,配上许幼芷约莫六四六五的样子,确实有几分般配。 “原本订的是十日后,若是改到明日,那观礼的,最多只有城里的官吏和富户了。” 许幼芷提醒。 李玲儿这会正高兴,不在乎道, “无妨,这些都不重要。” 许幼芷看着李玲儿成竹在胸的样子,眼珠子转了转,提醒道, “可是光这样,并不一定能打消陛下赐婚的念头。” 李玲儿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看向许幼芷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 便听许幼芷接着道, “好了,玲儿姐姐怎么想的,我早就猜到了。” 紧接着握住李玲儿的手,语气真切, “我一定会站在玲儿姐姐这边,帮助玲儿姐姐的。” 李玲儿有些迟疑,目光狐疑的盯着许幼芷,不确定的问, “你真的猜到了?” 许幼芷摆了摆手,示意李玲儿附耳过来。 见状,一旁的小昭赶忙出声告退,匆匆跑出了屋子。 待小昭离开,许幼芷在李玲儿耳边低语几句,听的李玲儿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试探道, “这么容易被人看穿吗?那他是不是也。。。” 许幼芷强忍着笑意,捂嘴道, “放心吧,我这不是和玲儿姐姐心连心,才能猜到玲儿姐姐怎么想的。” 闻言,李玲儿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被李牧看出来。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有了许幼芷这个助力,那她就更有信心了。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许幼芷捅了捅李玲儿的腰,问道。 李玲儿抿了抿嘴,犹豫片刻,叹气道, “好了,就知道瞒不过你。” 说着,将许幼芷拉倒桌案前坐下,从一旁的暗格里,取出一册竹简,摊开道, “原本只是想气气她,谁让她总笑话我燕王府尽是粗人,现在看来,只能靠她了。” 许幼芷扫了一眼竹简上的内容。 这些她有印象,不过是之前李牧在王府时,编的一些话本故事,确实逗的内院不少丫鬟,总想往李牧身上凑。 但她对这些却不屑一顾,或者说,她对关于李牧的一切,都不屑一顾。 然而,当她看到竹简结尾处的诗词时,眼中的瞳孔微缩,失声道, “这也是他写的?” 李玲儿早猜到许幼芷会是这个表情,撇嘴道, “对,《蒹葭》,陆蒹葭的那个蒹葭。” 然而听到这话,许幼芷终于明白了李玲儿的用意,也顾不得沉浸于诗词的好坏,转头看向李玲儿,开口确认道, “左丞相,陆重云的次女,陆蒹葭?” 第105章 世界的冰山一角,和冰山一jio! 李玲儿瞪了眼许幼芷,不满道, “你不如再加上都城第一才女,都城第一美人。” 旋即转过身,恶狠狠的嘀咕道, “丞相之女怎么了,我爹还是燕王呢。” 许幼芷见李玲儿又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赶忙将她拉回正题,问道, “可我听说,她们的婚约,打二公子上山后,燕王便主动提出不作数了。” 说着,看向桌上的竹简,不确定道, “这诗词,好是好,但想用这个撮合她们,是不是太儿戏了?” 李玲儿直接将竹简收起,小心翼翼的放回暗格反驳道, “谁要撮合她们,我就是让她姓陆的知道,我燕王府不是她口中的莽夫。” 说着有些泄气的趴在了桌案上,语气弱弱的开口, “这封信,本来早就要寄出去的。” 许幼芷像是发现了什么,问道, “那为什么没寄?” 听到这话,李玲儿突然起身,双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可置信道, “她回信了。” 旋即转身,双手按住许幼芷的肩膀,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她回信了,她陆蒹葭竟然回信了。还说什么她有个朋友,很喜欢那个故事,想知道后续的内容,让我尽快给她回信。” 李玲儿嗤笑一声, “我呸,她陆蒹葭还学会无中生友了,哪个男子能靠近她周身十丈,哪个女子能受得了她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就她,哪来的朋友。” 闻言,许幼芷若有所思, “你是说她,说谎?” “不然呢?” 李玲儿笃定道。 “她一没朋友,二来,就算喜欢,不喜欢诗词,喜欢故事。换你你能信吗?” 许幼芷也听过些许关于陆蒹葭的传闻,点头道, “你是觉得,陆姑娘她,动心了?” 李玲儿摇了摇头, “还不至于,但她不正常,陆蒹葭是不会说谎的,但她说谎了。” 许幼芷想了想,正色道, “这些都不重要,眼下,要看你怎么想,那封信,你还打算寄吗?” 说着,将头转向暗格方向,对李玲儿努了努嘴。 李玲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趴回桌上,脑袋枕在小臂上,语气弱弱道,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闻言,许幼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李玲儿不满的看向许幼芷。 “你是不是想多了。” 许幼芷强忍着笑意,伸手捋了捋李玲儿弄乱的头发, “你要担心的是,陆姑娘对你家哥哥无意,到时候,你家哥哥成了驸马,你就只剩,待在燕山城,嫁人了!” 许幼芷特地将嫁人两次,拖长了些。 李玲儿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猛的一下直起身来,拍桌怒道, “我才不要嫁人,她姓陆的凭什么看不上。。。”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看向一脸戏谑的许幼芷,怒道, “好呀,你戏弄我。” 说着,就要探手去抓许幼芷的痒。 屋中两人顿时嬉闹了起来。 随着许幼芷连连告饶,李玲儿这才放过了她。 转身从暗格中取出竹简,向门外喊道, “小雨,进来。” 随即,屋门缓缓打开。 李玲儿将竹简丢给应雨,转过身躯吩咐道, “老样子,必须要陆家小姐亲自打开。” 应雨点头应是,便直接出了屋子。 “决定啦?” 许幼芷瘫坐在椅子上,额头隐隐有着香汗,气喘吁吁的问道。 李玲儿耸了耸肩,并未回答,而是开口说道,但答案显而易见, “说说明日的婚事,我不希望有什么差错。” 许幼芷坐起身子,疑惑道, “你这么用心,难道苏姑娘,就是你为未来儿子,选中的娘亲?” 说着,还用手指了指李玲儿小腹的位置。 李玲儿见话已然说开,反而没那么扭捏,坦然的承认了, “对呀,想想看,表面有纵横家的娘亲扶持,背地里,有我这个名义上是姑姑,实则是亲娘的郡主帮助,从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虽是庶子,最终却能继承燕王爵位,是不是比那家伙编的故事还要精彩。” 许幼芷倒吸一口凉气,暗道, 「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旋即想起燕王,确认,李玲儿不愧是燕王亲生的。 思索片刻,问了一个,她本不该去问的问题, “可你总归是要嫁人的,而且,你家哥哥,怕是也不知道你的心意吧,他虽然看上去是好色了些,但事情可能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容易。” 许幼芷虽不想这个时候给李玲儿泼冷水,但还是理智的为她分析道, “你的计划若是成了,他也绝对不会让你嫁人,结果很可能是和燕王摊牌,然后撕破脸。” 许幼芷可还记得,李牧一天内,连斩三名冉奴一阶高手的战绩。 好在她还不知道,李牧顷刻覆灭十名冉奴一阶高手的事,否则这会,怕是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李玲儿轻哼一声,微微仰头, “你没说如果不成,也是肯定,那色胚准会拜倒在本郡主的石榴裙下。” 随后嫣然一下,神秘道, “至于嫁人,我已有了主意,那色胚,高兴还不急呢,怎会反对。” 这话一下激起了许幼芷的好奇心,急忙开口 “什么主意?” 李玲儿见许幼芷的表情,心里不知有多痛快,将头缓缓凑到许幼芷耳边,低声道, “你猜呀!” ---- 燕山城外,不知何处的山林中。 李牧半裸着上身,盘坐在马车上,目光呆滞的看着手中的林家古籍,口中嘀咕道, “我次奥,还真特么是修仙的!” 侧卧在一旁的张寒蕊,薄纱轻掩,露出大片雪白。 见李牧退出练功状态,用精致的脚丫,蹬了蹬李牧的侧脸,口中幽怨, “小没良心的,这两日,完事就练功,完事就练功,把老娘当成你练功的炉鼎了。” 李牧被踹的回过神,探手抓住捣乱的玉足,惹得张寒蕊花枝乱颤。 “姐姐说什么?” 张寒蕊收回被李牧握住的脚,拉过薄被,挡住露出的风光,没好气道, “练你的功去,明日回了燕王府,我就是你小姨,你再敢对我无礼,我就。。” 说着,张寒蕊伸手比了个剪刀的动作。 李牧强压住胯下升起的火苗,自知这几日确实是自己理亏,却也没有解释。 而是将手探入薄被,重新捏住玉足把玩,讨好道, “姐姐别生气,你看看这个。” 说着将竹简给张寒蕊,让她自己看。 “呀,痒,你别弄了。” 张寒蕊感觉脚心发痒,想要挣脱却又挣脱不开。 没好气的白了李牧一眼,便就随他折腾,自顾看起了竹简上的内容。 待张寒蕊看完竹简上的内容,额头冒出丝丝细汗,大口喘着粗气,起伏间,身上的薄纱滑落也没有理会。 抬眼看向李牧,发现他不知何时,竟抓起自己两只脚,在那揉揉捏捏的不亦乐乎。 柳眉蹙起,抬脚在李牧脸上一顿踢蹭,口中骂道, “玩,玩,玩,玩够了没有,才发现,你竟然喜欢这个调调。” 李牧也不生气,还在张寒蕊的脚背上亲了一口,笑道, “姐姐的每个调调,我都喜欢。” 张寒蕊抿嘴瞪着李牧,努力平复着心情,随后将竹简砸向李牧, “说,这东西哪来的?” 第106章 世界很大,你想去看看吗? 李牧接住竹简,顺手放至一边,抓住张寒蕊的脚踝,轻轻一拉,将人拉入自己怀中,坏笑道, “不生气了吧,我那么努力,也是为了打开这古籍。” 张寒蕊用妩媚的眸子盯着李牧,口中悠悠, “是了,在姐姐身上,那叫一个努力。” 李牧赶忙讨饶,将林家古籍的事情,告诉了张寒蕊,顺便提了一嘴许豆豆的事情。 张寒蕊听完,一脸狐疑的盯着李牧,口中调笑, “那姑娘,姐姐看了都自愧不如,你小子,竟然送上门都不要。” 闻言,李牧赶忙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正色道, “我和许姑娘就是普通朋友,怎么能答应那种事情。” 谁知,张寒蕊却冷哼一声, “那我呢,你可是对我用强。。” 听到这话,李牧急忙伸手捂住张寒蕊的嘴,讨好道, “我错了,我当时也是。。” 话刚出口,却见张寒蕊的眼睛缓缓眯起,眼神也变得危险。 李牧当机立断,改口奉承, “也是过于贪恋姐姐的容貌,只怪姐姐长得实在太好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张寒蕊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神色明显动容, “小十三这张嘴,哎。。” 说着,抬手摸向李牧的脸颊,口中喃喃, “武功,容貌,还有这般文采,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说的真好,谁家姑娘能不动情。” 然而李牧这会,心中正在责怪自己说话没个把门的。 这首洛神赋,他一共就记得四句,还都不连着,万一张寒蕊要是问起,就只剩用脚扣三室两厅了。 好在张寒蕊说完,也很快回神,拿起一旁的林家古籍,正色道, “这上边写的,你信吗?” 李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一旁的衣服堆里,一阵摸索,取出另一个竹简,递给张寒蕊。 张寒蕊皱眉打开,口中问道, “这是什么?” “卦术。” 张寒蕊赫然抬头看向李牧,瞟了眼角落扔着的两枚铜钱,问道, “那个卦术?” 李牧点了点头,示意张寒蕊快看。 张寒蕊则是直接合上竹简,严肃道, “这我怎么能看!” 李牧佯装生气, “姐姐是要和我见外了。” 然而张寒蕊却并不买账,李牧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对功法秘籍会如此看重。 最后还是将卦术上的奇怪之处,告知张寒蕊。 张寒蕊这才,半信半疑的看了起来。 见张寒蕊终于看完,一脸笑意的看向她,问道, “第一句?” 张寒蕊刚要张口,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李牧将两册竹简,放在张寒蕊面前,问道, “现在,姐姐相信这林家古籍上的东西吗?” 张寒蕊面色凝重的再次打开竹简。 “六百年前,人族因为一场战役,断送了修行长生路。 九位人族强者,以肉身为媒介,布下结界,镇守人族净土。。。” 张寒蕊点了点头,看向李牧, “你觉得,你的卦术,是六百年前留下的?” 李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索性将竹简扫到一边,将张寒蕊搂入怀中, “这不是重点,姐姐,发挥一下你的想象力。” 原本张寒蕊见李牧说着正事,还不老实,有些微怒,又听李牧这么说,疑惑问道, “这上面就是说,人族以前可以修仙,现在不能了。这的卦术是你的机缘,姐姐不羡慕,你不用显摆。” 李牧皱了皱眉,心说,张寒蕊平时那么聪明,这时候怎么就不敢想了。 只好摊开了道, “人族,为什么要用人族这个字眼,战役,和谁的战役,人族的战役,那对手,一定不是人族。” 张寒蕊一愣,还没消化完,就听李牧接着道, “姐姐不好奇,九位强者布置的结界,防范的是什么吗?” 言罢,张寒蕊愣了片刻,猛然看向李牧,急声道, “你确定吗?” 李牧笑了笑,在张寒蕊的红唇上啄了一下,让她冷静,这才开口, “我是猜的,这事我哪知道。” 张寒蕊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牧,微微点头,李牧虽这样说,但她觉得,李牧说的就是事实。 没有别的原因,单单是女人的直觉罢了。 李牧的手,在张寒蕊的背脊上抚过,将头凑到张寒蕊的耳边,哈气道, “以前我没什么目标,现在,我想看看结界外的世界,姐姐愿意和我一起吗?” 张寒蕊感受着耳边的热气,看向李牧的侧脸,莞尔一笑, “这么有趣的事,我愿意。” 。。。。 次日清晨。 张寒蕊看到再次向她扑来的李牧,玉足抵住李牧的胸口,语带哭腔的委屈道, “你怎么都不知道累的。” 李牧一愣,看向车厢缝隙透入的阳光,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太迷人了吧,你快休息会,我去赶车。” 说完,拿起衣服就钻出了车厢。 没过多久,一袭白衣,带着面纱的张寒蕊也出了马车。 “姐姐不休息会吗?” 张寒蕊摇了摇头, “你练的这功法,应该也不是凡品,这般功效,真是闻所未闻。” 虽然一夜未睡,张寒蕊却感受不到一丝疲倦,想来李牧也是如此。 李牧想了想,说道, “这都是他给的。” 张寒蕊愣了愣,柳眉赫然皱起,语气微怒, “他?那个畜生?” 李牧点了点头,示意张寒蕊冷静,有些不确定道, “其实,我觉得他可能没死。” 此话一出,李牧明显感觉一旁的张寒蕊身体一震。 “你确定吗?” 李牧就是怕听到这句,才迟迟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问他确不确定,他怎么确定。 安抚了张寒蕊的情绪后,李牧这才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包括当初,换上原主衣服时,隐约摸到的脉搏,山寨里得到的相面之术,中年道士给的竹简。 还有遇到许豆豆时,那个淫窝。 李牧当时在那里发现了藏锋诀的副本,还以为这是到处可见的双修功法,脑子一热,将自己那份也烧了。 现在想来,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那畜生可能活着的事,先当做不知道,也不要再向任何人说起。” 张寒蕊面色凝重,正色道。 李牧点了点头。 他明白张寒蕊的意思,原主能把这竹简给他,以他实力进步的速度,那原主,怕是快要飞升了。 无论原主是何打算,但既然做了这么多布置,至少眼下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不知,慢慢积攒力量,好在翻脸的时候,有自保之力,甚至反杀。 随后李牧又看向张寒蕊,故意问道, “不报仇了?” 张寒蕊没好气的点了点李牧的眉心, “你,最重要。” 说完,直接揽住李牧,跳上马背,随后玉手轻挥。 身后的车厢,顿时四分五裂。 娇声笑道, “以灰姑娘的脚力,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燕王府,我们回去给那几个小丫头一个惊喜。” 第107章 良度心生反意,王府张灯结彩! 靑锋观,后山。 茅屋前的石墩上,青衫道袍的少年,仔细端详着手中布帛上的小字。 待将上面内容看完,善渊将手中布帛轻轻一握,布帛顿时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随即端起面前茶盏,递到嘴边,却未饮下,口中轻笑, “我这个妹妹,竟和我想到一处。” 这时,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突然出现在石案前。 善渊微微皱眉,开口道, “良度师侄,你最近很闲?卦术参详的如何了?” 良度,便是之前以半本《藏锋》为报酬,求李牧卜算入品机缘的中年道士。 “李牧应该已经到了燕山城外,而且,林家那册竹简,应该已经到了李牧手上,只是不知他有没有看到上面的内容。” 良度并未理会善渊的讽刺,那卦术,确实不是他能觊觎的,而是直入正题的,向其禀告着李牧的近况。 善渊点了点头,并未在意, “不意外,还有事吗?” 良度犹豫片刻,问道, “那其余竹简,我们该如何给他提示?” 善渊轻笑出声,问道, “提示?为何要给提示?” 良度不解,追问道, “可我们之前,不是一直。。” 善渊摆了摆手, “不必了,他们这些人,只有自己费力得到的,才会安心。” 良度有些不服,争辩道, “可我们之前做的,痕迹太过明显,怕是也瞒不住。” “瞒?我从未想过要瞒他,待他觉得可以与我正面对话时,怕是第一时间,便会找到这青峰观来。” 善渊放下手中茶盏,豪气道。 闻言,良度心中暗想,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年,明明入门不足一月,实力却远非自己能比。 甚至刚入门便被观主代师收徒,替代了原先那位神秘小师叔的位置。 更让良度不解的是,自从这位善渊小师叔入门,观主善阳便就此闭关,青峰观上下一应事务,全都交由眼下之人处理。 良度本就是这代道家人宗天骄,虽然名声不显,但仅仅四十七岁的他,便已然将身体与内力,皆练至一阶。 然而,无论是原先的神秘小师叔李牧,还是眼前的善渊,都有着堪比祖师爷的实力,总有种将他,压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良度本是最早一批,也是最先知晓,观主善阳,有意打破结界,重开修仙之路。 他也曾发现,观主背后还有别人,也猜测那人,或许就是祖师,或是那个从未露面的小师叔。 直到善渊的出现,才让他推翻了这个猜测。 原本这并无什么不妥,能直接与其对话,良度本还窃喜。 然而最近,善渊对他挥之则来,呼之则去。 所做之事,更是些跑腿传信的活计,这让良度心中,隐隐有了些异样。 “还有别的事吗?” 善渊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打断了良度的思绪。 良度赶忙抱拳行礼,见善渊并无其他指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转瞬消失在原地。 良久,善渊看了眼远处的山林,口中淡淡, “天生反骨,怎可与其共谋大事。” ---- 燕王府。 府内,张灯结彩,府外,也是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几个小厮,手中提着食盒,将糕点发给人群中的幼童。 门口接待前来宾客的,竟是之前,保护过李牧逛青楼的中年护卫。 来人虽是不解,但如今,燕王世子,斩杀冉奴高手的凶名在外。 众人也不敢说些什么,况且这次本就是来巴结燕王府的,犯不上因为这点小事,惹的燕王世子不快。 李牧的小院中。 李玲儿一身大红色的新郎喜袍,头上发髻高盘,脸上不知涂了什么东西,让原本白嫩的脸蛋,看起来蜡黄蜡黄的。 虽看上去有几分英气,但她原本就生的天生丽质,配上那张鹅蛋脸,明眼人一眼便能认出,这是名女子。 远处屋檐下,俯首托腮的小昭,看到这副打扮的李玲儿,不由偷笑。 噔噔噔的跑到她身前,恭维道, “三小姐如此打扮,却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 李玲儿看到小昭强忍笑意的表情,长长的叹了口气, “想笑就笑吧,扮的不像,不正说明本郡主,天生丽质。” 小昭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丫鬟,这种场合,肯定不能笑话主子,除非忍不住。 旋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像是有感染力,李玲儿自己也跟着笑出了声。 良久,两人笑声停止,李玲儿抬手擦掉眼角的泪花,问道, “笑够了吧,雨薇呢?” 闻言,小昭微微叹气,老实答道, “雨薇姐姐留了书信,说是要去城外,等着公子。” 李玲儿明白,苏雨薇这是不想和她们一起完成这场戏,又不能阻止,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随即微微嘟嘴,暗道, 「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嘛,说走就走。」 原本李玲儿还不觉得什么,直到穿上这新郎喜服,才知晓,原来装扮男子也没有那么容易。 尤其她这张娃娃脸,是怎么装怎么不像。 明明之前,无论是苏雨薇,还是许幼芷,换上男装,怎么看都是个风度翩翩的绝世佳公子。 「难道是因为她们脸上没什么肉?」 李玲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肉肉的脸蛋,不由这样想着。 但现在想这些,却也都无用,若是她与许幼芷身高相仿,两人换下,她扮喜娘,也不是不可。 可偏偏她又长了大个子,高了许幼芷何止一头。 这才临近婚礼前,又跑来找苏雨薇,看看能不能再劝劝。 小昭看着李玲儿失落的表情,轻咬贝齿,挣扎良久方是说道, “三小姐在这等我一下。” 旋即转身跑回屋中。 就在李玲儿愣神的功夫,便见小昭又腾腾腾的从屋中跑出。 将一个做工精致的银色面具,递给李玲儿。 面具约巴掌大小,通身银色,看上去只能挡住上半张脸,与这时,蒙面都蒙下半张脸的传统观念有些不符。 “这是什么?” 李玲儿接过面具,好奇的打量。 “这是按照,公子故事里描述的神雕大侠所戴面具,打造的,三小姐戴上这个,旁人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小昭有些肉疼的看了眼,李玲儿手中把玩的面具,解释道。 闻言,李玲儿眼前一亮,随手戴上面具。 又从怀中掏出铜镜照了照,满意的点了点头。 赞赏的看了眼小昭,褒奖道, “此事,你有大功,暂且给你记上。” 说完,便不顾小昭依依不舍的眼神,转身离开了小院。 看着李玲儿得意的背影,小昭微微抿嘴, 「这下自己也是帮凶了,公子要是知道,会怎么惩罚小昭呢。」 第108章 名为纳妾,实则娶妻,许幼芷的婚礼牌面拉满! 内院。 一间门口挂着红灯笼,贴满红绸喜字的房中。 身穿红色新娘礼服,头上戴着红盖头的许幼芷,安静的端坐在软榻前。 然而,她紧握裙摆的小手,应示着她此时的心情,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无妨,我本就是他的童养媳,原本就是要嫁他的。” 盖头下的许幼芷,轻咬贝齿,小声的对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可他不是。。。算了,本就是假的,为了,为了。。” 正当许幼芷天人交战之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脸笑意的丫鬟,开口道, “姑娘,不,主子,世子派人通知,吉时到了,您该去前厅拜堂了。” 许幼芷微微叹气,还是跟着丫鬟,向前厅走去。 “主子,世子对您可是真的好,这派头,就算是迎娶世子妃,也不过如此了吧。” 听到小丫鬟的奉承,许幼芷盖头下的琼鼻微耸,心中腹诽道, 「还不是玲儿,怕她们家孩子受委屈,搞这么一出。」 “那就是苏姑娘吧,我见过的,长的那叫一个漂亮。” “何止,那日她和世子殿下,一齐杀入王府,那英姿,当时我就在内院,看的那叫一个真切” “没想到苏姑娘只能当妾,这般仙子般的人物,哎。” “嘘,小声点,你看这架势,像是纳妾的样子吗,别人都不提,就显得你聪明。” 听着沿途丫鬟们的小声嘀咕,许幼芷不由翻了翻白眼。 这时又听一个明显年长些的声音,对之前那几个交头接耳的丫鬟教训斥道, “主家的事,也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你们几个小妮子,若是看苏姑娘是妾室,怠慢了人家,别怪老身没有提醒过你们。” 几个小丫鬟也不是笨人,看着这娶妻的派头,心中也各自有了猜想。 连忙对老妪行礼道谢。 许幼芷,红盖头下的樱唇微微嘟起,暗道, 「玲儿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吧,真是的。」 许幼芷立刻笃定,这老妪,八成也是李玲儿安排的,就是怕王府上有不长眼的丫鬟小厮,怠慢了苏雨薇。 旋即摇头苦笑。 暗想李玲儿做事,还真是直截了当。 听着沿途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很快便到了前厅。 此时,厅内厅外皆站满了人。 和李玲儿之前预料的一样,由于将日子提前。 原本从各地前来喝喜酒的达官显贵,世家门阀并未到场。 来的皆是燕山城内的一些官员和富户。 即使这样,依然有许多前来道喜的人,进不了这前厅,被安排去了别处。 原本李玲儿害怕临时改期,导致今日没了宾客,场面冷清。 所以特意吩咐门前守卫,只要是道喜,便可进府,喝上一杯喜酒。 却不想,昨夜才放出的消息,这些人便能闻风而来。 此时府外,还有许多带着礼物的人在等待,只是王府事先准备的酒席,已经坐不下了。 原本这些普通富户,并未想着可以进府观礼,只想着送了贺礼便走。 却因为李玲儿这一随口的吩咐,让李牧在众人心中,又多了一道平易近人的标签。 厅中。 李牧一身大红新郎喜服,脸上戴着小昭专程为他定制的,神雕大侠同款面具。 一一道谢了,前来观礼的众人。 旋即走向一旁,拱手道, “多谢大儒亲自为学生道贺。” 坐在轮椅上的穆真没有表情,上下拉量着李牧。 随后抬手轻挥,身旁桌上的酒盏,便直直飞向李牧。 李牧并未迟疑,伸手接住酒盏,向穆真微微行礼,便仰头喝下。 见此,穆真才面露笑意,点头道, “好,进步确实神速。” 李牧将酒盏递给一旁的小厮,疑惑道, “不知学生,何事惹的先生不快。” 穆真收起脸上笑容,迟疑片刻说道, “听闻你对老夫的《竹庭录》不屑一顾,随手给了身旁的丫鬟。” 李牧一听,这才想起,自己当时的武学造诣,对这种心得类的东西,完全看不懂。 还骂过穆真是老骗子。 结果小昭凭借《竹厅录》,却是一日天理,功夫确实突飞猛进。 旋即干笑两声,正欲解释,便见穆真摆手道, “算了,送出去的东西,你小子怎么处置,是你的事情。” 李牧心中腹诽, 「老头子坏的很,刚才明明出手试探,这会可又装起大度了。」 这时,穆真身后的李武,见二人停止交流,跑到李牧身前,问道, “二哥,你这面具哪里买的?” 不待李牧回答,便听厅外小厮的喊声传来, “新娘子到。” 随即,丫鬟领着许幼芷,莲步走入正厅。 见此,李牧对穆真微微拱手,见其点头,转身大步走向许幼芷。 待到了近前,直接牵过许幼芷白皙的小手,拉着她向厅内走去。 被李牧拉住的那一刻,许幼芷的身体明显一颤,却又很快恢复。 虽从未经历过成婚,却也知道,此时并不需要牵手。 然而许幼芷此时心乱如麻,所有并未多想,被李牧这么一拉,便也由着他,随他一起入了正厅。 见新人入场,原本嘈杂的厅堂,也顿时安静,皆看向李牧二人。 也因经历了之前李牧,戴着面具出场的方式,眼下看新郎与新娘牵手入厅,反而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然而,李牧一个穿越者,哪懂得什么礼数。 哪怕是穿越前的婚礼,他印象最深的,怕也只是,一茬一茬,随出去的份子钱。 此时,换回女装的李玲儿,搀扶着张寒蕊,缓缓从厅后走出。 众人见到穿着紫色萝裙,却戴着面纱的张寒蕊,皆交头议论起此女的身份。 李牧见到张寒蕊出来,也是一愣,眉头不由蹙起,好在戴着面具,并未被旁人察觉。 随即目光看向李玲儿,却见李玲儿只是微微耸肩,回给他一个不那么看好的微笑。 待张寒蕊落座,众人也停止的议论。 司仪开始走起了程序。 起初,无论是拜天地,还是对拜,李牧都不觉得什么。 只是感叹,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还是头一遭,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 一旁的‘苏雨薇’,也只是起初有些迟疑,随后也都很顺从的走完了程序。 然而到了敬茶的环节,李牧这才有些怀疑的看向张寒蕊。 不知她这喝的是晚辈敬给长辈的茶,还是小妾敬给大房的。 但张寒蕊不仅戴了面纱,全程也一直保持着清冷,李牧并未从中看出些什么。 很快,礼成。 许幼芷被丫鬟领着,回了内院。 张寒蕊见李牧摆出一副要和众人拼酒的架势,淡淡开口, “待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新娘子。” 张寒蕊话音一出,众人感叹其声音动听外,也不由的起哄。 嚷着让李牧早点去陪新娘子。 见此,李牧也就借坡下驴,反正这里的人,他满共就认识俩,除了穆真,另一个还是去聆音阁时,有着一面之缘的老板。 要是让旁人知道,满座的宾客,他就认识大儒和青楼老板,也不知会如何想。 待李牧离开,张寒蕊拿起面前酒盏缓缓起身,向前两步。 众人见这明显地位不低的女子,有话要说,皆是将目光投来。 “感谢诸位,今日能够赏脸,我替世子与幼芷,在此敬诸位一杯。” 言罢,将酒盏送从入面纱,缓缓饮下。 第109章 张寒蕊尽显大妇风范,苏雨薇城外再遇公孙广答。 随后就拉着一脸震惊的李玲儿,向厅后走去,只留下一句, “小武,不要怠慢了宾客。” 被突然点名的小武,也是一愣,心说, 「什么情况,我还是个孩子。」 然而人群,却因张寒蕊刚才的话,纷纷议论起来。 “幼芷?难道是苏姑娘的乳名?” “不应该吧,难道我听错了?” 这时,有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老者突然开口, “听闻当年世子殿下体弱,燕王妃为他寻来冲喜的童养媳,便叫许幼芷。” “可不应该是纵横家的苏雨薇苏姑娘吗?” 人群中有人反驳道。 场面顿时安静。 随即,有一个自认看破真相的声音,突然响起, “谁说新娘子是苏雨薇姑娘了,苏姑娘与世子殿下的婚期,那是在十日后。” 闻言,众人皆觉得有理,便听又有人说道, “十日后的燕王府,可是你我能坐在这里吃酒的?我听闻,当今太子爷,已经在来燕山城的路上了。” 众人虽觉得这话不好听,却也无力反驳。 旋即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李武,起身向这个半大的孩子,敬起了酒来。 。。。。 内院,小湖中的凉亭内。 张寒蕊坐在石桌前,脸上的面纱已然取下,露出那副倾国倾城的美貌容颜,只可惜,旁人无法得见。 李玲儿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伫立在旁,挣扎良久,方才低声下气的问道, “小姨怎么知道那是幼芷?” 张寒蕊瞟了眼李玲儿,不屑道, “幼芷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身上有几根毛我都清清楚楚,也就。。” 他本想说,也就李牧那个没良心的,新娘子是不是苏雨薇都分不清,就敢拜堂。 但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也就什么?” “没什么。” 张寒蕊并不想回答李玲儿这个问题,直截了当的敷衍道。 “那你方才那么说,岂不是,岂不是就这样将幼芷嫁出去了。” 李玲儿有些不解,在她的认知中,她小姨,疼许幼芷更胜过她,为何方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张寒蕊并未直接作答,而是一直看着李玲儿,直到见李玲儿额头隐隐有细汗冒出,这才淡淡的开口, “你们,不是也准备就这么把雨薇嫁出去吗?” 旋即转头看了眼,李牧小院的方向,问道, “雨薇不在王府里,你们把她怎么样了,我将那小子支开,是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和我说实话,否则那小子发起疯来,谁也保不住你们。” 原来,张寒蕊与李牧回到燕王府时,大婚马上就要开始。 两人分头,李牧回了自己的小院只见到了小昭,而张寒蕊则去了内宅,看到了身穿喜袍的许幼芷。 随后再次碰头时,张寒蕊这才发现,苏雨薇不在王府内,差点没给她吓出一身冷汗。 李玲儿她们不知道,她却很清楚,李牧表面看起来和善。 实则并不是个好言说的主,当初杀起那十名冉奴高手,眼睛都没眨一下,也不知他眼睛干不干。 这才急中生智,将阻止闹剧,改成了,让李牧换回身份,和许幼芷真的拜堂成亲。 然而李牧则以为,盖头下的女子是苏雨薇,乐呵呵的就答应了。 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张寒蕊想到,当初李牧在气急之下,都没有伤她分毫。 但李玲儿和许幼芷,和李牧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尤其许幼芷怕是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若是等会洞房时,李牧真的见色起意,也算是给最坏的结果,上了一道保险。 至于李玲儿,也只能靠她拼命护着了。 就在张寒蕊自以为良苦用心,拼命脑补时,却听李玲儿不解道, “什么呀,雨薇说想那色胚的紧,去城门口迎你们了,你们没遇到吗?” 话音方落,便见张寒蕊突然皱眉。 随后,一身喜袍的李牧,便扛着许幼芷,出现在二人面前。 “小十三,不是你想的那样,雨薇只是出门迎你去了,这会应该在城门前。” 说话间,张寒蕊闪身至李牧身旁,抢过许幼芷,见她一动不动,显然是昏死了过去,赶忙检查起对方的伤势。 李牧将手中的铜板放回腰间,无所谓道, “我知道啊。” 随后指着张寒蕊怀中的许幼芷道, “刚才我一进屋,才发现是这丫头,随后我俩一对口供,她发现和她拜堂的人是我,就晕过去了。” 说着李牧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讪笑道, “你是知道我的,杀人我在行,救人就不行了。这不扛过来给你们看看。” 说着还摊开手,一副大意凌然的模样, “我是扛来的,抱都没抱一下,等她醒来,你们要为我作证。” 张寒蕊发现许幼芷只是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又看到李牧这副,一点不想吃亏的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心说,堂都拜了,这会装什么,当初对老娘可不是这样的。 李玲儿一脸呆萌,还没从李牧的正人君子人设里出来,又被自家小姨这花枝乱颤的笑容吸引。 便见张寒蕊眼含愧疚,声音温婉的对李牧道, “对不起!” 李牧摆了摆手,无所谓道, “拜堂成亲罢了,我又不吃亏,反正外面那些人都以为新娘子是雨薇,你们安抚好她就好了,小小年纪,气性这么大。” 「雨薇应该是知道这个事的,我也不知道新娘子不是她,她应该不会生气吧。」 说完,李牧心中暗暗想着。 然而这话却听得张寒蕊一愣。 原本她道歉,是因为她把李牧想成了做事冲动,杀人不眨眼的莽夫。 结果听到李牧这话,正不知要怎么解释,便见李牧转身道, “她交给你们了,我去找找雨薇,难怪我之前怎么捏她的手,给她暗示,她都没反应。” 旋即,不等二人挽留,李牧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 燕山,东城外。 林间,苏雨薇如仙子般,手中长剑只是几个起落。 围攻的数名黑衣杀手,便应声倒地。 见其余杀手一时不敢上前,长剑一甩,抖落剑锋上残留的鲜血,娇呵出声, “公孙广答,既然来了,为何还藏头露尾,不敢出来见我。” 片刻后,远处的大树后,缓缓走出一名身穿黑衣,头戴兜笠的男子。 赫然就是,苏雨薇的大师兄,公孙广答。 “竟然连师兄都不叫了,师妹这般也太无情了。” 第110章 苏雨薇生命垂危,李牧救场红光再显。 公孙广答,缓缓靠近,却并未进入其余人的包围圈。 方才苏雨薇的身手,让她心有余悸。 “没想到仅仅半月未见,师妹的身手竟有如此进步,看来师父他果然偏心。” 听到这话,苏雨薇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并不是因为她师父偏心,而是想起自己功力暴涨的方式,心中生起丝丝甜意。 公孙广答见苏雨薇失神,低喝一声, “拿下她,生死勿论。” 随即,又有数十名黑衣人从林间跃出,齐齐攻向苏雨薇。 自己却并未加入围攻。 “师妹,你别怪师兄狠心,怪你怪你过于高调,若是你就此隐退,我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但你活着,都城的势力,便总会生出二心。” 闻言,苏雨薇并未做声,而是专心应付着围攻而来的黑衣人。 公孙广答见这么多人,竟还奈何不了苏雨薇,甚至这么久,连苏雨薇的衣角都未曾碰到过。 心念一动,接着说道, “师妹应该还不知,你那情郎,根本不是什么燕王世子,只是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山野小子罢了。” 苏雨薇明知这是公孙广答扰乱自己心神的对策,却还是开口道, “那又如何?” “师妹既然知晓,为何还要执迷不悟,你若服软,师兄我可饶你一命,你我一同完成纵横家的大业。” 听到这话,苏雨薇不由嗤笑, “我又如何执迷不悟,你又凭什么代表纵横家?” 公孙广答,见自己的话不仅没有效用,反而观苏雨薇的长剑,越打越是凌厉。 怒道, “难道,你就不顾及师父的临终遗命了。” 当战,公孙广答这话是在诈苏雨薇,他并不清楚什么临终遗命。 在他看来,师父既然将景安城的布置,交给了苏雨薇,定是有遗命,交托于她。 然而,苏雨薇听到这话,想起师父的临终嘱托,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又增长了几分。 神色坦然,她与李牧这正是遵从师命谈恋爱,恋爱脑恋的堂堂正正。 旋即一道剑气划开包围,身形一转,向公孙广答的方向跃去,剑尖直指,公孙广答的咽喉。 公孙广答始料未及,腰间长剑还未拔出,只觉我命休矣。 下一刻,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二人中间,挥掌击飞苏雨薇的长剑。 提起公孙广答的衣领,直接消失在原地。 身后发呆的黑衣杀手,见苏雨薇长剑脱手,也不知谁先出声。 随着一句,“趁现在,和她拼了!” 原本呆愣在原地的数十名黑衣杀手,再次攻向苏雨薇。 苏雨薇由于之前大战,体内真气本就所剩不多,之前强装的气势,就是为了给公孙广答致命一击。 以此震慑围攻她的黑衣刺客。 却未料到被方才的道袍男子,搅乱了计划。 苏雨薇虽聪明,但毕竟涉世未深,见计划被打乱,手中也丢了长剑,一时没了新的对策,就此慌了神。 一心想着逃跑的苏雨薇,招架起拼命的黑衣杀手,逐渐有些捉襟见肘,片刻身上就多出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然而不待苏雨薇反应,一把长剑直插苏雨薇的小腹。 苏雨薇只觉的小腹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又一把长剑刺入其左肩。 苏雨薇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体内真气应声而出,犹如实体,顿时将周身的黑衣刺客震飞。 旋即,刺入身体的两柄长剑,也随之飞出。 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衫。 远处,本欲逃走的一名黑衣刺客,见到已是强弩之末的苏雨薇,心中发狠,举起手中长剑,掉头冲向苏雨薇。 长剑砍向苏雨薇的脖颈。 就在此时,一路狂奔的李牧,看到这一幕,拳头邹然握紧,手中的两枚铜板,顿时化为齑粉。 眼看来不及救援。 黑衣杀手的长剑,已经抵在了苏雨薇的咽喉处,转瞬便可将她的头颅砍下。 此时李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救下苏雨薇。 时间仿佛被静止在了这一刻。 李牧通红的眼眶,逐渐闪烁起淡淡红光,随即,一抹金光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黑衣杀手的脚下,不知何时,多出一块幼童拳头大小的石头。 一脚踩下,只觉马步不稳,竟当场来了一个平地摔,手中长剑,也堪堪在苏雨薇脖颈处留下一道血痕。 下一刻,李牧凭空出现在苏雨薇身后,单手揽住她即将倒下的身躯。 眼泛血光,面露狰狞,如地狱中走出的恶鬼。 然而,李牧的周身,却感觉不到丝毫真气波动。 对着摔倒在地的黑衣刺客,抬手轻挥,便不再理会。 见状,黑衣杀手刚要爬起,却只觉的身体一轻,头颅由脖颈处平整断裂,眼睁睁的看着,头颅渐渐远离着自己的身体。 藏剑于锋,气无形,人已死,而不自知。 见此,被苏雨薇真气震飞的黑衣刺客中,还存活的两人,哪还不知来了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也顾不得继续装死,心知在这种高手眼皮底下装死已是无用。 艰难的爬起,掉头就跑。 这时,李牧的眼中,再次闪过一道金光。 逃跑的二人。 一人左脚绊右脚,自己将自己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另一人听到声音,转头查看,再回头,却刚好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大树上,仰倒下去。 两人余光,皆看到李牧并指,指向自己,顿时亡魂大冒。 旋即在自己身上摸索片刻,又想到方才,虽看到李牧的动作,但并无半点真气波动,这才再次爬起。 然而,爬起的只有两人的身体。 二人的头颅还好端端的躺在原地,皆看到自己的身体,向远处走了几步,随后一顿,像是意识到什么,重重的倒了下去。 从始至终,李牧的目光,从未从苏雨薇的身上移开。 苏雨薇感受到被人抱住,想要挣扎却使不上力气。 李牧看出了苏雨薇眼中的惊慌,想起脸上的面具,忙将其摘下。 待苏雨薇看清李牧容貌,眼中露出喜色,声音微弱, “公子,我终于等到你了。” “别说话了,我带你回去,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李牧声音嘶哑,已然失去了原先的音色,语气隐隐有些颤抖。 说话间,便直接抱起苏雨薇,向燕山城跑去。 “公子,听我说。。。” 然而苏雨薇的声音,却止住了他的脚步。 挣扎片刻,终是道, “你说,我听着。” 旋即,并未全力赶路,只是缓缓的走着。 让李牧待在原地,听苏雨薇说‘遗言’,李牧怎么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但此时,她又无法拒绝苏雨薇的任何要求,只能取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心里安慰。 “公子,我真的好喜欢你,做梦都会梦到你,小昭还总笑话我。” 苏雨薇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最庆幸的,就是,那日,遇到的人,是公子。” 第111章 扭腰,有什么难的! 李牧感受到苏雨薇的呼吸,逐渐减弱,却不敢去看她,只是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还没走出几步。 忽然,一道紫色身影,挡住了李牧的去路。 张寒蕊看到李牧眼中的红光,暗道不好,伸手就要去摸腰间的佩剑,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 这时,听到李牧空洞而又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姐姐,你快看看,雨薇她。” 张寒蕊这才再次看向李牧,见她虽然眼中闪着和那晚一样的红光,意识倒是正常。 转而看向他怀中的苏雨薇,伸手探脉。 脸上神色逐渐凝重,眼中也显出了些许慌乱,摇头道, “剑伤虽不致命,但体内经脉,断的七七八八,恐怕神仙难。。。” 然而,说到一半的话突然顿住。 “神仙?” 赫然想起,苏雨薇此时的状况,不正是和她那晚的情况,一模一样,甚至还不如她严重。 想到这里,她还来不及开口,只觉得四周顿时生起一股,恐怖的威压。 抬眼看去,只见李牧眼中的红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加深,隐隐有着变黑的趋势。 “有救!小十三,你冷静,雨薇还有救。” 听到这话,李牧眼中的红光渐渐变淡,恢复成张寒蕊刚见到他时的模样。 随即急促的喘了几口粗气,焦急问道, “什么办法,怎么救,谁能救,给我名字,我能找到,我能,我一定能。” 张寒蕊看到李牧这般癫狂,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 赶忙将那晚,两人的事情告诉了李牧,并告知自己当时的情况,和李牧翻云覆雨后,就和没事人一样。 李牧听完,就要去解苏雨薇的衣服。 张寒蕊赶忙拦住李牧,正色道, “先回王府,雨薇这个情况,起码还能撑四十几个时辰,况且,这丫头受伤,明显是功夫不济,你回去好好给她补补。” 说着,给李牧抛了个媚眼,想以此分散李牧的注意力。 在想到苏雨薇不会有事后,张寒蕊此刻,更担心的人则是李牧,看着李牧眼中还残留着隐隐红光,便有些心神不宁。 然而,苏雨薇百试不爽的挑逗,李牧这次却无动于衷。 即便得知有办法治好苏雨薇,但只要苏雨薇一时没有好起来,李牧的心中,便一时不得安定。 “走吧,我们这就回去。” 李牧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听上去,像是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使得他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清晨,天边朝阳刚刚升起。 一袭红色宫装,脚踩绣有荷花暗纹马靴的李玲儿,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站在墟里院外。 墟里,是三日前,李牧回到燕王府,见到小昭时,给小院取的名字。 取自陶潜的‘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原本李牧只是在见到小昭时,有种莫名的安心感,便随口这么一提。 但小昭却记在了心里,对比王府中,治军般的严格家规,李牧的小院,确实让人更加惬意。 当然,是在李牧在的时候。 于是,第二天,小院的门头上,便挂上了墟里的牌匾。 然而,李玲儿却认为这是李牧在暗点自己,嫌弃她给李牧安排的住所简陋。 这三日,隔三差五的就要去找李牧理论。 却因为李牧早有吩咐,以给苏雨薇疗伤为由,任何人一律不见。 此时,小昭双手紧握着扫帚,怯生生的低头不语,身体却是死死的挡在小院门前,一步不肯退让。 二女已然如此,僵持了小半炷香的时间。 好笑的是,墟里的院墙,或应说是篱笆墙,仅仅不足半米。 以李玲儿的身高,只需一抬脚便可迈过。 这才显得场面着实有些诡异。 就在二女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时。 院内一道若有若无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这声音,如泣如诉,听着有些怪异,其中带着那么点委屈,害怕,却听不出幽怨,反而有些小娇羞。 声音清晰的传入了二女的耳中。 小昭像是已经习惯了,虽有些脸红,却并无其他异样。 李玲儿却是头次遇到这种情况,娇蛮的脸颊,霎时变成了红苹果,掐在腰间的手指,微微颤抖。 脚跟几次离地,良久又落了回去,想走却又实在有些好奇。 见小昭并无异样,便也假装不知,站在原地,仔细聆听了起来。 眼下,原本就要立冬,这本就宁静的早晨,连只鸟儿的叫声都没有。 使得哪怕很小的动静,也能给这清晨的湖泊中,溅起涟漪。 李玲儿盯着小昭看了许久,确定她没有关注自己后,索性闭上眼睛,将五感主要集中在耳力上。 让她欣喜的是,还真的可以隐约听到些不清不楚的话语声。 “不用整个人都动,腰动就行,对,可以坐直些。” “公子,我不太会,而且,这也太难为情了,你别一直盯着我。” “说多少次,现在要改口叫相公。” “可那不做数,嗯~相,相公。。” 李玲儿有些好奇,什么坐直,腰动,不由在脑中构想起,二人在屋中的情形。 然而李玲儿还未出阁,再有郡主的身份,也没有丫鬟婆子敢在她耳边乱讲,于是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此时屋中的情景。 思索间,李玲儿盈盈一握的纤腰,不由的也晃动了两下,心中腹诽道, 「不就扭两下腰嘛,有那么难吗?」 很快,屋中的动静就听得李玲儿有些面红耳赤,终于还是坚持不下去。 感受到身体传来的异样感觉,暗道此地凶险,不可久留。 这时,应雨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廊道尽头。 即使在王府,应雨依然坚持佩甲戴盔,身后背着两把,比她还要高半分的巨锤。 将小小的身板,完全掩盖在盔甲中。 “三小姐可是生病了?” 待到近前,从来不苟言笑的应雨,见李玲儿脸蛋潮红,破天荒的关心了起来。 却不曾想,反而惹得李玲儿有些恼羞成怒,强装出一副冷酷模样,声音微怒道, “有事说事!” “穆真大儒又来了,就在前厅。” 应雨也不意外,反而觉得,自己果然不应该学这些人情世故,这才一句话,就惹怒了李玲儿。 李玲儿微微皱眉。 想到这三日,穆真每日都会来燕王府找李牧,得知李牧无法见客后就直接离开,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便转头看向小昭,语气不容置疑, “去叫你家公子,说穆真大儒找他,让他立刻,马上到前厅来。” “可是公子吩咐,要为苏姑娘疗伤,不。。” “疗什么伤?那声音,中气十足,哪有什么受伤的样子。” 听到小昭又是这般说辞,李玲儿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想到之前听到苏雨薇那柔媚入骨的声音,脸颊就不由的又有些发烫。 “怎么,我的话,已经不管用了吗?” 李玲儿见小昭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立刻怒道。 骤然加大的音量,吓得小昭身体一抖,手中的扫帚应声脱手,不由的向后退了两步。 见李玲儿发怒,小昭也不敢怠慢,犹犹豫豫的向院内走去。 李玲儿看着小昭不情不愿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腿刚迈出一半,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额间的眉毛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动作也戛然而止。 第112章 大儒亲临燕王府,李牧满脑子都是。。。 随后将腿收回,看向一旁的应雨,吩咐道, “小雨,你先去前厅,告诉穆真大儒,二哥他稍后就到。” 闻言,应雨并未动,而是大眼睛乌溜溜的盯着李玲儿,意思‘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李玲儿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摆手道, “你先去,切勿失了礼数,我换件衣服随后就到。” 旋即,应雨也并未坚持,她虽想着,‘我懂什么礼数’,但还是遵从李玲儿的命令,独自去了前厅。 李玲儿待应雨走远,又四下望了望,确定无人后,这才迈起小碎步,向自己屋子走去。 墟里院内。 小昭面露挣扎,在李牧的房前,来回踱步。 旋即听到屋中传来李牧柔和的声音, “晃悠什么呢,有事进来说。” 听到这声音,小昭心中微定,也不迟疑,推门进了屋子。 此时,李牧与苏雨薇已然穿戴整齐,坐于厅中桌案前。 李牧穿着一身黑色圆领公子袍,样式很接近他穿越前汉服的款式,上面绣着暗金色的云纹作为点缀。 原本,小昭还为李牧准备了,绣着金龙的衮服,和印有十六章的冠制服,看的李牧嘴角直抽。 苏雨薇还是那身,翠绿色的云锦,配上青色的软缎绣鞋,散落的长发高高盘起,斜插一支白玉发簪。 这些,都是小昭为其精心准备的。 只是在这屋中,苏雨薇脸上却蒙着轻纱。 往日里,苏雨薇并无蒙面的习惯,这让小昭,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方才玲儿又来了吧,有什么事?” 李牧见小昭一直盯着苏雨薇看,便率先问道。 小昭这才将,穆真这几日,一直来寻他的事情道出。 李牧拍了拍苏雨薇的手背,示意她‘去去就回。’ 见苏雨薇点头,这才起身对小昭说道, “等下,你让人去将城里,最好,最有名望的医师请来。” 待李牧走后,苏雨薇见小昭总是有意无意的偷瞄她,眼中尽是关心之色。 随即展颜一笑,示意小昭坐到身边来。 随后缓缓抬手,取下面纱,笑着说道, “我是怕你们担心,也是,突然带上这个,是有些怪怪的。” 然而,当小昭看清苏雨薇左脸颊上,足足有食指长短的疤痕,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苏雨薇赶忙捧起小昭的脸蛋,用拇指抚去她的泪珠,故作埋怨道,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只要相公不嫌弃,这没什么的。” 听到相公二字,小昭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声音抽泣, “公子自是不会嫌弃雨薇姐姐,只是这么长的伤疤,公子定是心疼死了。” 苏雨薇不由失笑,捏了捏小昭吹弹可破的脸蛋,阴阳怪气道, “好呀,你这是心疼我呢,还是心疼你家公子呢。” 小昭顿时羞红了脸,急忙辩解, “不是的,不是的,我自是心疼雨薇姐姐,也是心疼公子。”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怕是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 突然,小昭身体一顿,站起身惊呼道, “难怪,我这就去将城里最好的医师请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屋子。 待屋中只剩苏雨薇一人,她缓步走到门前,轻轻将房门关好,转身进屋,坐在了妆台前。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角有些发红,触摸疤痕的手指,微微颤抖。 旋即挥手,想要将铜镜打翻,却又好像害怕动静太大。 快要触碰到铜镜时,玉手顿住,迟疑良久,最终还是收回了手,转身回了里屋。 片刻后,屋中隐隐传来女子的抽泣声。 ---- 李牧,一路忧心忡忡的来到了前厅。 这三日,除了吃饭,她和苏雨薇便一直在路上,从未下过车。 只因苏雨薇遇刺那晚,李牧将她的伤势治好后,苏雨薇突发奇想,想要换上新娘妆,为李牧补上这洞房花烛。 李牧虽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但并未阻拦。 谁知苏雨薇在妆台前,便发现了脸上的伤疤。 李牧虽不会因此就嫌弃苏雨薇,但也知道女子都是爱惜自己容貌的。 苏雨薇即使表现的再不甚在意,却也瞒不过李牧。 于是,李牧凭借自己浸淫各大影视剧,小说,以至于其他文学作品多年。 猜测他既然可以治伤,那外伤疤痕,应该也能治愈。 就此,两人开始了长达三日的漫漫疗伤路,其中细节,暂且不说。 反正苏雨薇,给了李牧一个‘无孔不入坏相公’的名号,至于原因,只有二人自己知晓。 让人失望的却是,李牧这回猜错了,即使车速再快,也抚不平,苏雨薇脸颊上的伤痕。 。。。。。 正厅中。 应雨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李武不停地为穆真斟着茶水,三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见李牧前来,应雨这才如释重负,一言不发的转身出门。 “世子可真是贵人事忙,老夫这几日天天到府,都不曾见上一面。” 李牧见这老头,一张口,就是老阴阳人了,也不惯着,直接回怼, “先生怎会如此清闲,这心学可曾推广?” 这一提到心学,穆真因为这些天吃闭门羹所受的怨气,明显少了几分。 话锋一转,笑道, “你小子,就是不愿吃亏,老夫这次找你,有正事。” 由于有燕王府背书,穆真在燕山城以至于周边几个郡县,心学的推广,那叫一个无往不利。 有着燕王这些年,镇守边关抵御冉奴人滋扰,而在百姓心中树立的正面形象。 再加上穆真本人在儒家的地位,越来越多的北地学子,开始关注到了心学。 这也让穆真感叹,果然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短短半月,胜过他自己一人,四处讲学数年的成果。 李牧大咧咧的坐在首席,摆手道, “先生有事直说。” 穆真见李牧面色凝重,显然是遇到了麻烦,迟疑片刻问道, “世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知老夫可否帮的上忙?” 李牧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恼火,暗道, 「你个老流氓,你想怎么帮?」 旋即一愣,赶忙拍了拍自己的头,暗道, 「这两日有点放纵过头了,满奈子都是脑子,呸,满脑子都是。。。哎,想什么呢。」 李牧方才乍一听穆真的话,瞬间就想歪了,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别人哪会知道自己是用那种方法给人治伤的。 摇头清空心中杂念,这才不确定道, “先生可知晓,这天底下,有没有可以去除疤痕的灵丹妙药。” 穆真怪异的打量一眼李牧,说道, “男子身上有些疤痕,并无不妥,为何要去除。” 李牧一听这老头的话,就知道没戏,更不会对穆真解释,直言问道, “先生,还是直接说找我何事。” 闻言,穆真也不纠结,说道, “其实我找。。。” “没空!” 穆真刚一张嘴,李牧直接留下两字,便向厅外走去。 第113章 穆真诓骗李牧为弟子,佳人赠送止水锏。 见状,穆真知晓李牧这明显是在戏耍自己,见李牧已然要出了正厅,忙喊道, “老夫知晓,何人可去除疤痕。” 刚要踏出厅门的李牧,脚步一顿,转瞬出现在穆真面前, “先生所言当真?” 穆真一脸笑意的盯着李牧,并未说话。 李牧挑了挑眉毛,换上一副自认和善的笑容,坐到穆真边上,讪笑道, “先生有事吩咐弟子便是。” 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冲着已经溢出来的茶杯,又滴了两滴。 “先生不急,喝口茶慢慢说。” 穆真没有想到,这竟然真能拿捏住李牧,笑道, “老夫此次来,是想请世子随老夫去一趟圣人居。” 说着,顿了顿,抬眼看向李牧的眼睛, “以老夫弟子的身份。” 李牧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一旁的李武,便听穆真又道, “子诚是大弟子,你是二弟子。” 李牧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知晓子诚是李武的表字,犹豫片刻,还是冲着穆真行了一个弟子礼,咬着牙说道, “学生李牧,见过恩施。” 随后又冲着李武拱手道, “见过师兄。” 这一礼可把李武吓到了,赶忙躬身道, “二哥,这可使不得,我当不起。” 穆真则是抬手拦住了李武,笑着道, “长幼有序,你是大师兄,这礼你受得起。” 这时,一声如黄莺般的女子娇啐,从厅外传来, “不行!我不答应!二哥要留在燕王府,哪里也不会去!” 三人应声望去。 重新换上一身大红绣金襦裙的李玲儿,表情微怒,俏生生的站在前厅门口。 李牧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爽, 「这死老头,刚刚撕碎了我美女师尊的美梦,看在雨薇的面子上我忍了,你这丫头,这又是唱的那一出。」 穆真见李玲儿来势汹汹,也不理会,直接对李牧道, “三日后启程,你准备准备,老夫就先回去了。” 说完,便由李武,推着离开了燕王府。 李玲儿见穆真离开,脸上虽是一副生气模样,却也一句话也没有说。 李牧知道,他若是不顺着穆真的意思,怕是不会从那老狐狸处,得到一点干货。 有些不解的看向李玲儿, “不过是出去旅旅游罢了,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怎么,你还想软禁我?” 李玲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牧近前,听到李牧话中带刺,也不生气,皱着小眉头,上下打量李牧许久,才开口道, “你那日回来时,是什么样子,你自己不知道吗?” 李牧一愣,不明白李玲儿这话是真么意思, 「我什么样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听李玲儿语气微怒,却不乏关心, “我已经问过小姨,这不是你第一次如此,自己走火入魔有多吓人,你自己不清楚吗?” 李牧这才反应,李玲儿说的是这件事情。 还真别说,李牧确实不清楚,自己走火入魔是什么样子,不由有些好奇。 不等发问,便见李玲儿叉着腰,指着李牧道, “他给的武功,你以后不准再练了,也不许再与人动手。” 说着,见李牧的脸色逐渐阴沉,也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过了,赶忙补充道, “确实,是我当初不查。但这也是为了你好,至少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你与人动手,不能使用真气。”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小手一挥, “而且你堂堂燕王府世子,没必要什么事都自己动手,我可以。。” 本想说我可以保护你这样的话,但李玲儿想到自己与李牧武功的差距,又强行加上应雨,底气不那么足道, “我和小雨,可以一同保护你的。” “好,我尽量。” 李牧笑了笑,李玲儿的话,确实给他提了个醒。 他方才也意识到,这藏锋诀,确实有些问题,在这种事情上,他绝对不会和自己的安危过不去。 李玲儿见李牧答应,脸上的怒意尽去,转而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牵起李牧的手便向厅外走去。 不多时,李玲儿拉着李牧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李牧直乎好家伙, 「这丫头难道一直觊觎本公子的美色?」 “你在这等一下。” 李玲儿说话间,放开李牧的手,径自向堂屋走去。 李牧低头看了看方才被李玲儿拉住的手,心中不由生起一丝异样,赶忙摇头,挥去这莫名其妙的想法。 李玲儿则一进堂屋,便直接闪身,后背贴于堂屋的墙壁上,确保不会被李牧看到。 将刚才牵住李牧的手,握于胸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圆嘟嘟的小脸,红的像苹果一样,耳边,尽是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那家伙的手,怎么那么热。」 。。。。。 李牧挥去脑中杂念,打量起了屋中的摆设。 这里虽是正厅,却也算得上是李玲儿的闺房,李牧还是第一次进到这里。 旋即看到厅中摆放的亮银长枪,眼前一亮, 「真帅呀。」 正要上手去摸,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转头看去。 见李玲儿一手拿着竹简,一手抱着一个约莫一米见长的方形木盒。 李玲儿将竹简塞到李牧怀中,随后将手中木盒平举,缓缓打开, “我听雨薇说起过你喜好的兵器,那‘玄铁重剑’我翻阅古籍也未曾找到,剑法就更不必说了。” 说着,眼神示意李牧拿起来试试, “止水,主料取自一块海中寒铁,长四尺四寸,锏柄处有机扩,注入真气,锏身便会有微弱的震动,听闻可以由此寻得对手的破绽,虽然我也不太懂。。” 李玲儿话说一半,就见李牧突然将锏举起,眼中有着狂热,明显是要注入内力,试一试。 旋即脸色一变,丢下手中木盒,拦腰抱住李牧,语气急切, “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不准动用真气。” 李牧用手中竹简,敲了敲李玲儿的脑袋,笑道, “你干嘛一惊一乍的,我没有要调动真气。” 李玲儿感到头顶吃痛,有些不满的抬头。 却见,此时李牧也正一脸笑意的低头看着她,两人的距离,不足一寸。 李玲儿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李牧那充满侵略性的男子鼻息。 连忙触电般的跳开,接连退了数步,直到退到墙壁,退无可退,这才停下。 脸上已然布满了红霞,小胸脯一起一伏,久久不能平静。 却又怕失了面子,故作出一副凶狠模样,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李牧。 然而李牧完全没有注意到李玲儿此时的变化,一心把玩着止水锏。 此锏,长约一米五,通体黝黑,看上去很有质感,锏柄上的暗纹,像是海浪,又像是云彩。 当李牧看向锏身,有些好奇的指着上面的龙形图案问道, “这龙也是可以随便雕的吗?” 李玲儿刚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又听李牧问出这么傻的问题,没好气道, “你自己看看,那是蛟好嘛?” 闻言李牧略微有些尴尬,讪笑道, “蛟啊,难怪,止水,好名字,还我多半给它起名叫‘道理’。” 第114章 李牧喜提新功法,圣人故居参加风雪雅集。 李玲儿先是一愣,仔细品味了一下李牧的话,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不错,更有我燕王府的味道,不如就给它改名叫‘道理’好了。” 李牧看到李玲儿如花朵绽放般的笑容,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止水锏,微微有些失神, 「她们对我,是不是有些太好了。」 旋即摇了摇头道, “还是别了,止水这个名字挺好的。” 这时,屋外传来丫鬟通报的声音, “三小姐,四公子他在院外,想要见您。” 李玲儿微微皱眉,肃声道, “越来越没规矩了,他一男子,怎么可跑到这内院来。” 随后向厅外的丫鬟吩咐道, “让他去书房等我。” 李牧的嘴角抽了抽,感觉李玲儿这话说的怪怪的, 「难道她把自己当成姐妹了?」 李玲儿见丫鬟走远,转头看向李牧,嘴角再次洋溢起笑容,声音温和, “名字嘛,二哥喜欢叫什么都可以。”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李牧手中的竹简,犹豫片刻,神色变得有些扭捏, “这套锏法,名曰《亢龙有悔》,重在制敌,而不是杀敌。” 说话间,眼睛一直盯着李牧的表情,见李牧并无异色,才继续解释道, “我知道这和二哥有些不符,但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锏法了。” 李牧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部影视剧,暗道, 「名字确实霸气,可惜没有音响,缺了点味道。」 又见李玲儿一副生怕自己不喜欢的样子,赶忙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自己下手总是没轻没重,这是刚瞌睡,你就送枕头。” 李玲儿听到李牧的这个比喻,感觉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但能听到李牧说喜欢她送的礼物,她还是很高兴的。 噔噔噔的跑到李牧面前,有些小得意的保证道, “我知道二哥主修的是内家功法,燕王府虽然没有,但我已经去信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最疼我了。” 说着,伸手拍了拍小胸脯, “宫中藏有无数功法秘籍,我还知道一个叫什么乾什么戊的,听闻是前朝皇帝修炼的,定是非常厉害。放心,届时我定为二哥讨来。” 李牧心中一动, 「这说的,怕不就是《乾元六戊》。」 正要向李玲儿说明,自己已经会了,不需要再麻烦。 就见李玲儿已经走到了厅外,转头对李牧说道, “二哥很少来这内院吧,我去看看小武有什么事情,你就在这随便逛逛。” 李牧觉得,这丫头好像有点双标,或者是真的不把自己当做男人。 索性也不提自己会《乾元六戊》的事情。 看样子这门功夫应该有些来头,赵楚依教给他的,他自然不能再教授给别人。 但若是李玲儿真能从皇后那讨来,倒是可以让府里的几个妹子都学学,有道是,技多不压身。 随即追上李玲儿,眼下城里的医师还未请来。 李牧还是想从李武那里,看看能不能问出穆真真正的目的。 李牧虽然嘴上说着,只是出去旅旅游,但傻子也知道,事情不会真的这么简单。 一路上,李玲儿向李牧打听着他这一路到冬来关发生的事情。 李牧就挑了些,他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事情,再加上自己的润色,绘声绘色的讲给李玲儿。 听得李玲儿那叫一个羡慕,眼中直冒小星星,看向李牧的目光,渐渐蒙上了桃花的颜色。 虽然两人有意的放慢了步子,但还是很快到了王府的书房。 这里是李玲儿平日里办公的地方。 说是给李玲儿办公,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许幼芷在这里。 李玲儿来此,多半只是装装样子,给手下的人看罢了。 丫鬟替二人,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这个时间,你不在书院,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玲儿一见到李武,就换成了平时那副高冷模样,语气严肃的问道。 李武低着头,偷瞄了李玲儿一眼,握了握藏在袖子里的小拳头,支支吾吾道, “其实我是要找二哥,老师让我和二哥说说去圣人居的事情。” 闻言,李玲儿斜挎一步,将李牧挡在身后,语气微怒, “我说了,你二哥哪也不会去。” 听到此话,李牧拍了拍李玲儿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小武,这圣人居,到底是干嘛的。” 不等李武回答,李玲儿双手抱胸,也顾不得在李武面前装样子,气鼓鼓道, “还能干嘛,那穆老头这个时候非要收你做弟子,指定是要你在那风雪雅集上,给他撑门面。” 像是越想越气,李玲儿不由得跺了跺脚,骂道, “那穆老头,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这么多年没收过弟子,如今不但收了小武,这又把主意打到了二哥身上。” 一旁的李武,看到这样的李玲儿,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他眼中的三姐,一直都是那副说一不二的清冷女战神模样,何曾见过如此女儿家姿态的李玲儿。 旋即将目光缓缓投向李牧,眼中的敬仰毫不掩饰,暗道, 「二哥真乃神人也,连三姐都被制的服服帖帖。」 “风雪雅集?那是什么?” 听李牧发问,李武这才回神,赶忙抢在李玲儿之前解释道, “每年年关将至,散在各地的儒家学子,都会前往圣人居,聚在一起,吟诵诗文,谈论学问,渐渐的形成了传统,这场聚会,便叫风雪雅集。” 听到这里,李牧心中一突, 「那穆老头莫不是要我去作诗?」 想到这里,李牧脸色逐渐变的有些难看, 「抄诗我还行,这到时候要是真命题作诗,我这点墨水,怕是不太够用。」 旋即心中一横,想到 「反正我只答应去,又没答应非要出彩,到时候就算丢人,那穆老头也怪不得我。」 想到这里,李牧看向李玲儿疑惑道, “不就是个诗会么,就当去旅游了,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 李玲儿皱起好看的小眉头,双腮微微鼓起,眼眶中隐隐有泪花转动,像是被渣男骗了身子,声音软糯,委屈道, “你之前明明答应我的,这就不做数了吗?” 李牧见李玲儿的表情,再加上这话,顿时一头黑线,想着李武还在一旁,赶忙出声问道, “我答应你什么就不作数了?” 李玲儿见李牧当真忘了,气的握起粉拳,就砸向李牧的胸口,边打边说道, “你才答应不随意与人动手,更不会动用真气,转眼就忘了。算了,我管你做什么,你最好马上走火入魔,我再也不管你了。” 李牧虽然听懂了李玲儿的话,却怎么也和这事联系不到一起。 感受到胸口被李玲儿捶的生疼,下意识的就想提气去挡,反应过来后,又赶忙压制住这股冲动。 见李玲儿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越捶越来劲,李牧抬手单手固住李玲儿的手腕。 然而李玲儿还不老实,李牧索性用另一只手从她腰间穿过,将人直接揽回自己怀里。 李玲儿被李牧这么一抱,轻轻嗯了一声,也就不再挣扎,就这么任由李牧抱着,瘫软在李牧怀中,一声不吭。 李牧这才看向目瞪口呆的李武,眼神示意,‘什么情况,解释一下。’ 李武见李牧看向自己,赶忙回神,轻咳两声,又觉得有些不妥,将头扭向一旁,正色道, “老师找二哥,其实是去比武的。” 第115章 李玲儿发飙欲揍大儒,李牧准备动身前往都城。 李牧思索片刻,虽然听到是去比武,好过去吟诗作对,但还是不解道, “比什么武,你们儒家就算有争执,也应该是讲道理,把对方说服。” 李武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李牧,见二人还抱在一起,又连忙将头扭了回来,做出一副老成模样,压低了嗓子道, “老师说了,儒家学子,更要勤练武艺,这样才能让那些不讲道理的人,乖乖坐下听你讲道理。” 李牧一听,直呼,真特么有道理。 随即,李武又赶忙向李牧介绍了关于风雪雅集的大致情况。 表面上,这是一场读书人,吟诗论学的聚会。 实际上,随着这么多年的演变,这风雪雅集,已经变成了,儒家对年轻弟子们的一场考核。 当然,也是年轻弟子,展现自己实力的一个舞台。 每年都会有不少青年俊杰,从中脱颖而出,从而进入皇室,或者各大世家的眼中。 往年的风雪雅集,穆真从未参加过,一来他没有弟子可以拿出来比试,再来,他一心扑在推广心学,对这些本就不屑一顾。 随着心学在北地逐渐有了一些影响力,穆真便将主意,打到了风月雅集上。 然而,穆真虽收了李武这个弟子,但李武不仅年纪尚幼,且不通半点武艺。 暂不说儒家君子六艺,单因这个世界已尚武百年,儒家的比试,就少不了武力这一项。 更遑论,以往的风雪雅集,武力还要在文斗之上,武力比斗至少占七成,文斗顶多可占三成。 还是这些年,兴朝大力推崇文人治国,这才让文斗和武斗各占半壁江山。 听完这些,李牧心中已然有了权衡,疑惑道, “只有比斗,优胜者没有什么奖励吗?” “当然有,每年的前三甲,都可入书斋一观。第一名甚至可上二楼。” 说到奖励,李武顿时兴奋了起来,语气中满满都是向往。 原本李牧听到这个奖励,有些兴致缺缺。 但听到李武的解释,才知道。 这书斋,只是个叫法,其实就是儒家收藏宝物的仓库。 一楼大多是些已经失传了的古籍,或是名家字画。 二楼则是以往儒家高手留下的武功秘籍,心法感悟,还有些已故大儒们,使用过的兵器,或是刻刀,砚台一类的东西。 李牧盘算着,林家虽是大族,却明显比不上儒家这种比国龄还要悠久的势力。 既然林家都藏有‘林家古籍’,那儒家想必,对两百年前的事,知之更甚。 李牧这样想着,才发现怀中的李玲儿应是一个姿势保持久了,不舒服,在那轻轻的扭动着身体,像是要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赶忙将其放开。 却见李玲儿眼角红红的,瞪着自己。 李牧微微叹气,明白李玲儿确实也是担心自己,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耳根微动,听到门口那熟悉的脚步声,神色一震,冲着屋外喊道, “小昭,进来。” 小昭请来了医师,并没有直接带去墟里,想着得先和李牧知会一声。 得知李牧在此,便来等着,却不想,刚来就被李牧唤入了屋中。 李牧听到医师已在正厅候着,也顾不上屋中其余人,闪身便出了书房,大步向正厅走去。 李玲儿见李牧就这么离开了,赶忙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正欲追上。 见一旁满脸担忧的小昭,开口问道, “二哥找医师做什么?他的问题,普通医师怎么瞧的好。” 小昭此时心中满是担忧,并未她想,只是稍作迟疑,便将苏雨薇脸上疤痕之事,告知了李玲儿。 结果,听得身后的李武,一个劲的冒冷汗。 他可是清楚苏雨薇是何许人也,也清楚她在李牧心中的地位。 想通穆真如何因为一个去疤痕的人,拿捏住了李牧,双腿就有些打哆嗦,想要逃出王府。 这举动,自然引起了李玲儿的怀疑,只是稍微大声那么一点,李武就将早晨李牧与穆真的对话,全招了。 “好他个穆老头,我燕王府给他出人出力,他不感恩也就罢了,竟然用这种事威胁。” 听完前因后果的李玲儿,气的是吹胡子瞪眼,一挽袖子,冲着门外喊道, “小雨,调兵,去城南!” 旋即大步冲着门外走去,口中还念叨着, “看我把你个老狐狸,胡子一根根的全拔光。” 见事情明显是要闹大,李武赶忙冲到门前,张开短小的胳膊,挡住去路, “三姐,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冷静,冷静。” 说着,使劲给一旁的小昭使眼色,示意她快去找李牧。 李武已经确定,这整个燕王府,只有李牧,能降的住李玲儿。 然而小昭得知前因后果,也是气的小脸通红,根本不去理会李武的暗示,将头撇去一边。 她巴不得李玲儿去找那穆老头的晦气。 “发飙了,你再拦着,我连你一起收拾。” 李玲儿见李武挡在门口,直接闪身至他身前,提起李武的衣领,向后轻轻一丢。 直接给李武摔了一个屁股蹲。 口中啐道, “师徒俩,一个忘恩负义,一个吃里扒外。” “老师,老师他可是一阶!” 李武顾不上屁股上的疼痛,冲着李玲儿喊道。 李玲儿跨出门槛的脚一顿,挣扎良久方才落下,冲着门外又喊道, “小雨,收兵!” 从始至终,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应雨,此时终于有了反应,对着李玲儿拱手道, “是!” 。。。。 此时,王府正厅。 李牧半裸着上身,端坐在大厅正中央。 身前的老医师,反复观看了李牧肩头的伤疤后,微微的摇了摇头。 李牧并未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老医师便被等在一旁的小厮带了下去。 “让下一个进来。” “世子,方才那位,已经是今日来王府的最后一个位了。” 门口的小丫鬟,听到李牧的话,赶忙回道。 李牧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看来还是要靠穆老头。」 此时,李玲儿带着李武和小昭二人,匆匆赶来了正厅。 听到身后的动静,李牧将衣服穿好,转头看向李玲儿,刚要张口。 便见李玲儿笑着走到李牧近前,柔声道, “我支持你,整个燕王府都支持你,但你要答应我,与人动手,不准动用真气。” 说着,微微仰头, “否则我就告诉雨薇,她肯定也不会答应。” 李牧笑了笑,看了眼一旁的小昭,明白她们应该已经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有些情不自禁的捏了捏李玲儿肉嘟嘟的脸蛋, “我又不傻,不会给人当枪使的。” 李玲儿原本想要抬手打掉李牧做坏的手,努力了很久,却只是娇滴滴的轻轻,嗯了一声。 “二哥,老师说,风雪雅集还有一个月,我们三日后出发,先去办你的事情。” 这时,很不想破坏气氛的李武,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 “去哪里?” 李牧与李玲儿同时看向李武,异口同声道。 “都城。” 第116章 幼芷,你长得真好看。 然而李武所知的也只有这些。 之后的晚饭,‘李家的三人’,难得的又坐在了一个桌子上。 为了这顿饭,李玲儿甚至特意请来了聆音阁的新晋花魁,来王府献艺。 新花魁叫润娘,是个十九岁的水乡姑娘。 长了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琴艺更是短短时间,就征服了燕山城绝大多数的权贵富商。 一曲下来,李牧接连打赏了花魁六个大哈欠。 里面有没有暗示的成分不知道,但润娘临走时那幽怨的小表情,怕是这辈子也不想再登这燕王府的大门了。 “我可是费了很大功夫,才将人家润娘请来,你这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李玲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不但看不出埋怨,就差写上‘表现很不错,本郡主很满意’几个大字了。 李牧也清楚,聆音阁的花魁,从没有上门的先例。 但李牧如今,也是吃过见过的主了,这一般的姿色,还真入不了李牧的法眼。 况且,这花魁润娘,别说和席上的李玲儿比了,就是和当初被李牧占尽便宜的前花魁洛幽,也还差那么一丢丢。 “有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坐在这,别的姑娘,也只有当做陪衬的份了。” 毕竟享受了这,只有权贵才能享受的特权,李牧还是对这李玲儿吹捧道。 “是吗?那我和雨薇,谁更漂亮?” 李玲儿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牧,做出很期待李牧答案的样子。 李牧上下打量着李玲儿,做出沉思的模样。 其实,是在听屋外有没有藏着什么人,以防李玲儿给自己下套。 见状,李玲儿还饶有兴致的站起身来,退后了两步,原地转了个圈,好让李牧看的清楚。 李牧确认附近都没有人,这才微微点头,诚恳道, “还是玲儿漂亮些。” 闻言,李玲儿微微愣神,很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随后面色一喜,圆嘟嘟的鹅蛋脸上,浮上淡淡的红霞,下巴微微收起,娇滴滴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一样漂亮。” 李牧不露痕迹的勾了勾嘴角,心想, 「什么段位,会说一样漂亮,这种问题,当然是谁问的谁最漂亮。感谢某吧,感谢某博,感谢提供标准答案的渣,呸,前辈们。」 “怎么会,漂亮就是漂亮,这又做不得假。” 李牧装出一副大意凌然的模样,正色道。 「谁让你又送止水,又送秘籍的,拿人家的手短呀。」 李牧这么想着,就见李玲儿更加扭捏,头都快低到桌子底下去了,双手拽着裙摆,身体左一扭,右一扭。 「我去,这丫头今天怎么了,感觉有点不正常。」 李牧看向坐在桌子对面的李武,却见他头也不抬的努力埋头把饭,活像是几年没吃过饭一样。 ---- 内院。 许幼芷坐在妆台前,看完手中布帛上的小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随后将布帛置于油灯上,直至燃尽。 这时,门口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声音未落,便听到吱呀一声,张寒蕊提着食盒,从屋外走了进来。 “幼芷?” “我在呢。” “好久没和姐姐一起吃饭了,听说你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是生病了吗?” 张寒蕊看到从里屋走出的许幼芷,有些心疼的说道。 “没有,只是没什么胃口。” 许幼芷走到桌前,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微微摇头。 “吃一点嘛,就当是陪我了。” 张寒蕊伸手将许幼芷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柔声劝道。 “嗯。” 许幼芷也只好乖乖陪着,手却始终没有去抓筷子。 张寒蕊看到许幼芷期期艾艾的样子,微微叹气, “你是在怪我那天自作主张,在婚礼上宣布,成亲的是你和李牧?” “没有,我本就是王府的丫鬟,主子将我许给谁,便是谁,我哪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满。” 许幼芷低着头,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还说没有,你这弯拐的,就差指着我的鼻子骂了。” 张寒蕊听出许幼芷话中的怨气,却也不生气,伸手握住许幼芷的手,语气有些无奈, “那天却是我自作主张,虽本意是好的,也确实,确实有些对不住你。” 许幼芷感受到张寒蕊手心处传来的冰凉,忽然回神,暗恼自己方才怎会说出那样的话。 连忙解释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怪姐姐。” 张寒蕊宠溺的摸了摸许幼芷的脑袋,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我就像母女,呸,姐妹一样,我何时将你当成过丫鬟。” 许幼芷抬头看向张寒蕊,眼角泛红,一颗晶莹了泪珠,挂在她眼角的泪痣下,久久不肯滑落, “幼芷知道的,姐姐对幼芷的好,幼芷都记得,幼芷只是,只是。。。” 张寒蕊回头看了眼门外,抬手将许幼芷脸上的眼泪抚去,起身说道, “好了,我都知道,这件事交给姐姐。” 旋即冲着门外努力努嘴,笑道, “又有关心你的人来了,你听话好好吃饭,其它事情不要担心,姐姐会给你个交代。” 话音方落,就听门外传来李玲儿清脆的喊声, “幼芷!幼芷!” 随即,房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李玲儿圆溜溜的大眼睛中,满是笑意,看到张寒蕊惊喜道, “小姨也在呢。” “说了多少次,要注意郡主的仪态,才好了没几天,又像个疯丫头一样。” 张寒蕊看到李玲儿大大咧咧的样子,故作不满道。 “小姨在外人面前,也像块冰山一样,在家不也没什么正经。” 李玲儿听到张寒蕊的话,想要反驳,却又不敢,只能小声嘀咕。 “好了,你在这陪着幼芷吃饭,姐姐我要回去睡我的美容觉了。” 说着,还对许幼芷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李玲儿见到张寒蕊离开,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许幼芷身旁问道, “之前请你一起用膳你不来,原来自己在这偷偷开小灶。” “没有,这不是怕打扰你和你家哥哥的二人世界嘛。”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许幼芷也恢复成平时古灵精怪的模样,见李玲儿问起,便也直接调笑道。 “哪有,小武也在呢。而且,你不来可亏大了,那润娘的琴技确实了得,今日弹奏的都是你平日里最爱的几首曲子。” 李玲儿和许幼芷一起,明显放松许多,完全没了在李牧面前那副娇滴滴小姑娘的模样。 “不打紧,改日去聆音阁再听便。。” 许幼芷摆手说着,却发现李玲儿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眼中隐隐带着些火热。 话音一顿,身体微微向后躲了躲,问道,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李玲儿冲着许幼芷挑了挑眉毛,身体缓缓前倾,就在两张嘴唇即将碰到时,檀口微张,吐气如兰道, “幼芷,我觉得你长的真好看。” 第117章 李玲儿斩情丝,《亢龙有悔》收放自如。 “啊!” 许幼芷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便要向后仰倒下去。 见状,李玲儿玉手轻抬,揽住许幼芷盈盈一握的腰肢,随后稍稍用力,将许幼芷抱回了自己腿上。 “玲儿,你不要胡来,我可是你嫂子。” 许幼芷见自己被抱住,也不知怎么想的,手中推搡,脱口道。 闻言,李玲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疑惑道, “幼芷,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怪怪的。” 许幼芷也是不解,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连忙从李玲儿怀中钻出,坐到一旁,强装镇定道, “我现在也算是你半个长辈了,你不准对长辈无礼。” 听到此话,李玲儿更是笑的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 良久,才又看向许幼芷,目光中带着渴求, “我改变主意了,幼芷,你愿意帮我吗?” 许幼芷愣了许久,忽然心中一突,忙摇头道, “不行,不行,不行,你在说什么呀。” 李玲儿见到许幼芷这个反应,赶忙拉住她白皙的小手,故作委屈道, “虽说雨薇也很好了,但既然如今是你,我,我自然是更相信你了。” 许幼芷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语气微怒, “不行!这不可能!” 李玲儿被许幼芷的反应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平日里像小绵羊一样的许幼芷,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赶忙从后面,拽了拽许幼芷腰间的束带,讨好道, “你别生气嘛,你知道我一向口无遮拦,就当我没说过好不好?” 然而许幼芷在话刚一出口时,便已然后悔,暗恼自己今日,为何频频失态,完全没了往日里的城府与淡然。 犹豫片刻,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柔声解释道, “玲儿,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没关系的,我都明白。” 李玲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打断了许幼芷的话。 “其实这几日,我也觉得我这个一拍脑门想出的主意,有些不靠谱。” 李玲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想到,还是故作无事的冲着许幼芷吐了吐舌头, “这种事,对你们本就不公平,是我只想到了自己,没有为你们考虑过。” 许幼芷看着李玲儿眼中那难以掩饰的失落,也不知如何安慰,话锋一转,调侃道, “你不喜欢你家哥哥了?不准备给她生儿子了吗?” 闻听此言,李玲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强拿着气势道, “谁说我喜欢他了,我就是,就是,就是想单纯的利用他。” 许幼芷看着李玲儿那口不择心的样子,轻轻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我原本就觉得你那主意有些荒唐,眼下你既已想开,就再好不过了。” 听到许幼芷的话,李玲儿突然觉得心中缺了一块。 一直以来,她将此事,作为她与李牧之间的纽带。 本着一切都是为了燕王府,从不承认她对李牧有着男女之间的情愫。 但方才许幼芷的反应,一瞬间点醒了她。 李玲儿强撑起笑容,轻轻捏了捏许幼芷的手, “父王都不在乎,我竟这般执着,真是有失我燕王府的颜面。” 说话间,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坚定, “父王万事都在为兴朝的百姓考虑,我作为燕王府的郡主,理应也是如此。” 许幼芷皱眉看向李玲儿,忙说道, “玲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我明白的。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觉得,若是你的孩子将来可以继承燕王之位,也是很好的。” 李玲儿说到这里,眼前忽然一亮,将许幼芷的手握至胸前,惊喜道, “雨薇不能做世子妃,但你可以呀,我直接让那色胚,立你为正妻,这样名正言顺。”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玲儿你听我说。” 许幼芷见李玲儿越说越离谱,连忙解释道。 李玲儿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 “糟了,信!陆蒹葭!” 话音未落,便直接向门口冲去,边跑边说道, “幼芷你好好吃饭,这事交给我,那信,也许还能拦下来。” 许幼芷见李玲儿就这样风风火火的跑走了,有些欲言又止,待李玲儿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不见。 这才长长叹了口气,口中呢喃, “谢谢,谢谢你们都对我这般好。” 院内,寒风凛冽。 李玲儿孤零零的站在湖中的凉亭边,月光洒在她圆嘟嘟的俏脸上。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侧脸划过,随后,第二颗,第三颗。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怎么止也止不住。 李玲儿不停的用衣袖,在脸上胡乱的涂抹,口中强装镇定的自言自语道,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 墟里。 李牧一脸享受的靠在浴桶边上,手中握着止水,反复的打量, “真帅呀!” 小昭站在浴桶边上,俏脸红彤彤的,玉手搭在李牧的肩膀上,轻轻的为他按捏着, “三小姐为了这把锏,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李牧点了点头,笑着道, “这丫头,确实有心,我该准备点什么作为回礼呢?” 思索良久,李牧也没想到,人堂堂燕王郡主会缺些什么,只好暂且记在心里,日后再说。 李牧手腕微微用力,将止水向远处的桌案一丢,便见铁锏丝毫不差的落入,桌案上的木盒中,随即啪的一声,木盒刚好关上。 然而不等李牧得意,只听嘎吱一声,木盒下的桌案顿时布满蛛网般的纹路,顷刻间寸寸断裂。 李牧嘴角抽了抽,干咳两声,将一脸惊愕的小昭,叫了回来。 随后拿起一旁的《亢龙有悔》秘籍,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此上记载的,不仅仅是一套使锏的功法,更是一门,控制力道的法门。 正如这锏法的名字,过刚易折,即使力量再大,若不能善用,必有悔恨之时。 一时间,李牧越发觉得此法门精妙,很快便看的入神。 不知过了多久,李牧眸中神采奕奕,赫然抬眼看向前方,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的兴奋,难以掩饰。 旋即抬手,轻轻划过水面,指尖触碰到水面时,溅起了水花,如利剑般,射向远处窗户下的盆栽。 就当水滴凝成的利剑,马上就要斩断盆中植株的枝干时,却见利剑忽然变了形状。 如一条小蛇,缠住植株的主干,随即汇入泥土。 “成了!” 李牧兴奋的从浴桶中站起,口中惊呼。 第118章 我是怕我忍不住! 随后欣喜的朝后望去,却见小昭不知何时已经不见。 想到定是学这法门入了神,小昭不敢打扰,先去休息了,李牧也没再去寻。 自行穿好衣服,便回了卧房。 房中,只亮着一处烛火。 李牧在路过侧榻时,特意透过屏风,向榻上瞟了一眼,微微皱眉, 「这么晚了,这小丫头跑去哪了?」 旋即,听到自己的软榻方向,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转头望去。 见小昭只穿着浅红色的荷花肚兜,和绣着薇草的粉色绸裤,一对白皙粉嫩的小脚,踩在地面上。 因是有些紧张,李牧清楚的看到,小昭那如白玉雕刻出的脚指头,轻轻的扣住地板,印出淡淡的粉红。 “公子,是在找小昭吗?” 李牧抬眼看向小昭的脸颊,见她双颊羞红,眼含春水,粉嫩的樱唇微微抿着。 虽也轻轻的低着头,却和往常不同。 小昭的双眼,也认真的看着李牧,眼神坚定,眼角却微微有些泛红。 “小昭你这是?额,那个,雨薇呢?” 李牧有些受不住小丫头如此炽热的目光,问到一半的话也就此打住,改口道。 “雨薇姐姐去了内院,今夜公子可否不说其她,只念着小昭。” 说话间,小昭已经莲步到了李牧身前,仰头看着李牧。 李牧的眼皮跳了跳,暗想自己,穿越前,什么样暴露的穿着没见过。 眼前的小昭,充其量只是露出了手臂肩头,和锁骨,竟也能撩的自己,阵阵火起。 然而李牧的犹豫,却让小昭会错了意,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眼泪不由的从眼角滑落,却还是声音颤抖的大胆问道, “公子是在气小昭,那天没有与公子一同离开王府?” 李牧微微一愣,就觉得小丫头这几日有些古怪,没想到在纠结这件事。 正欲解释,便见小昭直接扑入李牧怀中,手臂死死环住李牧的腰,抽泣道, “小昭知道错了,公子原谅小昭好不好,小昭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感受到怀中的温暖,李牧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本欲随口敷衍,自己没有生气的话,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 那时的李牧,怎会不气。 也许起初的李牧,以为小昭是李玲儿派来监视他的眼线,言语中的轻浮和手脚上的挑逗,多是掺杂了些许报复。 但小昭,却用她的温柔和无微不至,让初到这个陌生世界的李牧,感受到了温暖。 那时的李牧,的确动了心,以至于在得知小昭,并不是来监视他时,下意识的就信了这个说辞,并且没有产生过丝毫怀疑。 直到李牧,逃出燕王府。 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那段时间的消沉和冷漠,也许不只是因为苏雨薇的死,小昭的‘背叛’,也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后来,李牧逐渐解开心结,再回想时。 才发现,其实他与小昭,哪来的什么深厚的情感,不过是那时的他,无论是实力还是内心,都过于弱小,给自己找的慰藉罢了。 所以再想起小昭当时的决定,李牧觉得无可厚非,若是真的与他一同离开了燕王府,那才觉得奇怪。 可小昭今日的表现,让李牧再次记起那种感觉,正像是他再次回到燕王府,见到小昭时,感觉到的那份安心。 李牧深深的吸了口气,抬手抚上小昭光滑的背脊,轻声道, “小昭喜欢公子吗?” 小昭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热,娇躯微颤,随即坚定道, “喜欢的,小昭喜欢公子,很喜欢,很喜欢。” “公子也喜欢小昭。” 李牧低头,在小昭柔嫩的唇瓣上轻点,柔声笑道。 然而小昭却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抬手搂住李牧的脖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牧。 小脚丫微微点起,吐气如兰道, “公子要了小昭吧。” 说完,又将下巴向上抬了抬,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牧是万万没想到,这小丫头平常看着羞羞怯怯的,这种时候竟然这么会撩。 本就被小昭拱起的小火苗,顿时烧到了天灵盖,正欲直接低头吻下,身体又是一顿,皱眉想道, 「这小丫头,貌似才十六七吧,但这个世界,十六七应该早就可以嫁人了吧,我到底是当禽兽呢,还是当禽兽呢,还是当禽兽呢。」 就在李牧心中天人交战之际,耳根微动,口中骂道, “我就知道!” 小昭等待许久,不见李牧动作,又听到李牧的话,正欲睁眼,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李牧抱起。 李牧听到屋外的脚步声,便知道又又又有人来搅局,索性准备直接抱起小昭,换个场合继续。 然而李牧刚将小昭懒腰抱起,只听屋门咯吱一声,刚好被进门的苏雨薇抓了个正着。 苏雨薇看了看一脸讪笑的李牧,又看了看在她眼中,等于什么都没穿的小昭,两条柳眉顿时蹙起,一个闪身便到了李牧面前。 “相公,你不能,你快,你快把小昭放下来。” 苏雨薇语气焦急,隐隐带着哭腔,伸手就要去从李牧怀中抢小昭。 闻言,小昭更是羞的不行,哪还有之前的大胆,将头埋入李牧的怀中,一动不动的,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李牧尴尬的冲着苏雨薇笑了笑,这种偷丫鬟,刚好被媳妇儿抓了个现行的桥段,任是李牧如今脸皮已然练的极厚,也有点挂不住。 大步走到小昭的软榻前,将她轻轻放下,又把一旁的薄被拉开,帮她盖好,起身前,还偷偷挠了一下小昭的手心,这才转身,回到苏雨薇身旁。 软榻上的小昭,早就羞的差点晕了过去,直接用被子蒙住了头,却将被李牧搔痒的小手,握在胸前,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 “我方才确实对小昭起了那么点歹意,不过我什么都没做,你就来了。” 李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让他实话实说,告诉苏雨薇是小昭光着脚丫来勾引他的,这话他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苏雨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好气的白了李牧一眼,嗔道, “是吗?我要是再晚一点点,你准备把我们小昭抱到哪去?” “不是这样的!是小昭,是小昭主动勾引公子的。” 这时,屏风后面,传来小昭焦急的声音,虽是羞涩,语气却不容置疑。 苏雨薇又瞪了李牧一眼,迟疑片刻,柔声道, “小昭对相公的心意,我哪能看不出,单枪匹马提着巨斧,雨夜寻主的事迹,可是自有燕王府来头一遭。” 李牧这才知道,自己逃出燕王府后,发生的事情。 不由扭头看向屏风后的小昭,眼神中尽是温柔。 小昭被苏雨薇说的,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也顾不得再帮李牧解释,重新钻回了薄被中。 这时,苏雨薇严肃的声音,再次在李牧耳边响起, “但是,方才小师叔说了,夫君在,在做那事的时候,体内的真气会不受控制自行运转。” 说着,转身向小昭的软榻旁走去, “所以,从今日起,夫君要独自一人住在这小院中,本想将小昭留下照顾夫君的,眼下看,小昭也必须和我一同,搬到内院去住。” 李牧微一愣神,赶忙开口保证道, “没这个必要吧,你们住在这,我保证忍得住,不会乱来。” 苏雨薇三下五除二的帮小昭穿好了衣服,拉着小昭便向门外走,临出门前,细若蚊声的嘀咕道, “我是怕我忍不住,现在看,小昭多半也是忍不住的。” 第119章 应大锤女装同去景安城,许幼芷喜提休书一封。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青灯古佛的日子,多眨几下眼也就过去了。 这几日,李牧专心钻研着《亢龙有悔》中的内容。 对于力量的掌控,更加娴熟,举手投足间,多了些宗师风范。 只是让他不爽的是,几个姑娘好像都在躲着他。 除了见过一次张寒蕊以外,其余人,全都窝居在内院,不给李牧一丝的可乘之机。 终于,时间来到了出发当日。 睡梦中,李牧耳边响起了那熟悉的叫起床声, “公子,公子!” 李牧,不睁眼便知是小昭。 伸手一揽,直接将小昭抱到了软榻上,可劲的在她的脸蛋和唇瓣上啃了几口, “还抓不住你,有本事你一直躲着。” “公子,痒,公子!” 小昭被李牧弄的俏脸通红,腿在软榻上蹬了两下,便也就由着李牧轻薄。 李牧见小昭欲拒还迎的模样,心中火热,赶忙闭眼仔细聆听,确认不会被人打扰后,俯身印上小昭的红唇。 手也顺势钻入小昭的衣襟,不老实起来。 直到发觉小昭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这才起身跳下了床,向屋外走去, “爽了!” 小昭见李牧就这么走了,用力的夹了夹腿,眼神有些幽怨,自己在软榻上扑腾了两下。 像是发泄够了,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李牧弄乱的衣服,向屋外追去。 然而刚走两步,只觉的胸前一凉,双臂用力的抱在胸口,脸颊绯红,口中惊道, “公子是什么时候?” 旋即跺了跺小脚,转身又向屋内走去。 。。。。。。 王府正门前。 穿着黑色公子袍,身后背着一个红木剑匣的李牧,昂首挺胸的站在马车前。 伸手摸了摸领头的灰姑娘,又在自己鼻子前面笔画了一下,暗道, 「这驴子妹妹,像是又长高了,上次应该才到我胸前才对。」 这时,两声‘公子’,同时从李牧身后传来。 回头看去,一绿一粉,两道身影,并肩站在王府门前的石阶上。 两人皆是一副,江湖女侠的打扮,头戴斗笠,脸上也都遮着面纱。 李牧将目光转向苏雨薇,故作生气, “躲了三天,连相公都不知道喊了。” 苏雨薇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却未说话。 “公子,你怎么能背着这个,快给小昭。” 小昭则是噔噔噔的跑了李牧身前,伸手就要去抢李牧背后的剑匣。 李牧心说,「我是觉得帅。」 却又拗不过小昭,摆了摆手道,“放到马车上就好了。” 说话间,李玲儿带着应雨,身后跟着许幼芷,也都从王府中出来。 “二哥,一路顺风!”李玲儿面无表情的对李牧说道。 紧接着,三张面无表情的脸,齐齐看向李牧。 李牧嘴角抽了抽,也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三位,本想上去抱一抱告别的想法,也随之破灭。 默默地点了点头,回给三人一个冷峻的表情。 然后背过身去,在三人看不见的角度,来了一个飞吻。 远处的张寒蕊,顿时笑的花枝乱颤,口中轻啐, “小家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调戏姐姐。” 见三人貌似都不太愿意搭理自己,李牧仰头看了看天色,估算了一下时间,便准备启程,先去南城和穆真汇合。 正欲向众人挥手道别,就见应雨,一个纵跃,直接跳上了马车,坐在了李牧的身侧。 李牧疑惑的看向应雨,见她色清冷,明显不想搭理自己。 转而回头看向李玲儿,便听她正色道, “应雨将军,此次作为二哥的护卫,护送二哥前往都城。” 李牧抬手指了指应雨,又指了指自己,意思,就她?也能保护我? 李玲儿没有理会李牧的执意,开口道, “二哥若是想要轻装简行,那小昭还是留下,替二哥看好小院的好。” 李牧转头看向小昭,见她轻咬下唇,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眼中尽是乞求之色。 耸了耸肩,指着身旁的应雨,无所谓道, “行吧,不过她这身铠甲太扎眼了,换身行头,再出发。” 听到这话,应雨扭头看向李玲儿,见她点头,也不迟疑,闪身回了王府。 不多时,一袭淡黄长裙的应雨,重新从王府走出。 款式和苏雨薇二人的相差无几,并且也学着戴上了斗笠,蒙上了面纱。 李牧不由失笑, 「还好你没有蓬松的头发。」 随即对李玲儿挥了挥手,便径自钻回了马车。 李玲儿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眼角微微发红,抿嘴强忍着。 身后的许幼芷,扯了扯李玲儿的衣袖,小声道, “玲儿,你没必要这样子。” 李玲儿没有说话,快速转身,回了王府。 此时,李牧躺在苏雨薇的膝枕上,被她揉捏着肩膀,小昭则是温柔的替李牧锤按着小腿。 “这才是,穿越该有的生活!” 李牧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切,不由呢喃出声。 “公子,你说什么穿越?” 李牧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苏雨薇,微微皱眉,不满道, “在马车上,把面纱都给我摘了!” 见李牧都这样说了,苏雨薇也并未迟疑,听话的将面纱摘下,便听李牧又道, “还有,说了要叫相公,怎么还叫公子。” “这个,这个。” 见苏雨薇有些欲言又止,小昭立刻将婚礼那天的事,告诉了李牧。 “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牧有些吃惊,他确实没想到,张寒蕊竟然还搞了这么一出, 「看来回去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了。」 想到这里,李牧拍了拍苏雨薇的手,严肃道, “我现在宣布,你就是我李牧的人了,叫声相公来听听。” 心中则是想道, 「根据兴朝的律法,纳妾哪有那么麻烦,我说你是,你就是了。几个小丫头搞那么麻烦,竟然还把人给我要回去了。」 “相公。” 苏雨薇面色一喜,连犹豫都没犹豫,便乖乖的开了口,声音又轻又撩。 “乖,让相公亲一下!” 李牧起身,就要去亲吻苏雨薇,旋即看向一旁偷笑的小昭,坏笑道, “小昭也想叫相公吗?” 小昭脸颊微红,羞怯的低下了头,口中还是小声问道, “可,可以吗?” 见此,李牧一手一个,将二女揽入怀中,笑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还是喜欢听小昭喊公子,听着舒服。” 小昭将头靠在李牧的肩上,小声嘟囔了起来,声音娇软甜腻, “小昭永远都是公子的人,公子喜欢小昭喊什么,小昭便喊什么。” ---- 燕王府,内院。 张寒蕊看到许幼芷独自坐在凉亭中,以手扶额,不知在想些什么。 缓步来到近前,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帛,递到许幼芷面前。 “这是什么?” 许幼芷想的出神,并未发现有人靠近,看到眼前的布帛,这才抬头,疑惑道。 “休书!嗯,也不是,你看看就知道了。” 张寒蕊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好听,于是将布帛展开,放在许幼芷面前,示意她自己看。 第120章 七天无理由退货,善渊送出木盒。 只见,布帛上写着。 【我李牧, 本着七天无理由退换原则, 现将许幼芷, 括弧,未开封,括弧完, 退还给燕王府, 自此,许幼芷不再是我李牧妾室, 她自由了。】 结尾落款处,写着李牧的大名。 看完布帛上的内容,许幼芷一脸惊愕的望向张寒蕊,就见她懒懒道, “这后面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和玲儿吧。” 说着,揉了揉许幼芷的脑袋,便转身离开了。 许幼芷知道,张寒蕊的意思,是将此事公开的事情,交给她们自己。 重新看向布帛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就连张寒蕊离开,也并未理会。 心中微微有些恼火, 「写的什么东西,无论是休书还是卖身契,也不是这么写的。」 旋即看到‘他自由了’几字,阵阵出神, 「我,真的自由了吗?」 “李牧?” 忽地耳边传来李玲儿,疑惑的声音。 许幼芷被这声音惊的不轻,连忙将布帛握成一团,藏于身后。 “二哥他怎么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李玲儿目露怀疑,不解的看向许幼芷。 许幼芷连连摇头,一向聪慧的她,此时却想不出解释的托词。 想到李玲儿定然是看到了布帛上的李牧二字,一时间,她还真没有什么话语,可以搪塞过去。 话锋一转,问道, “玲儿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玲儿扫了眼许幼芷藏在背后的手,心里有些发酸,但还是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含笑道, “二哥练功出了岔子,刚成亲,就不能与你同房,眼下又去了都城。我怕你一人在府中枯燥,就想着邀你去聆音阁,听那润娘弹曲。” 许幼芷微微愣神,正欲开口,就听李玲儿接着道, “既然哥哥嫂嫂有书信相伴,那我还是不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许幼芷连忙起身,拉住李玲儿,将藏在背后的手,缓缓伸出,摊在李玲儿面前, “玲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玲儿看向许幼芷手中的布帛,只是稍作迟疑,便伸手接过,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见状,许幼芷暗自发笑, 「刚刚在府门外,还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这才多大会功夫,就装不下去了。」 看向李玲儿的目光古怪, 「看吧看吧,没想到玲儿,也有这么酸的时候。」 “混蛋!这算什么?休书吗?” 李玲儿一把将布帛拍在石桌上,口中骂道。 “这色胚如此对你,你还要替他瞒我,幼芷你不要伤心,我这就追上他,替你讨个公道!” 说着,直接将布帛握在手心,微一用力,便将其碎成无数碎片。 许幼芷来不及阻止,只能暗自叹气,但心中却升起几分莫名的庆幸。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不要冲动,这个,是姐姐交给我的。” 许幼芷拽着李玲儿的手臂,强行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口中解释道。 “小姨?” “对,她应是误会了,才讨来的这个。” 说着,像是怕李玲儿又要去找张寒蕊对峙,赶忙接着道, “既然这东西已经毁了,我们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可好?” “那岂不是让你平白受了委屈,那色胚,写的都是什么呀。” 李玲儿仍然有些气不过,义愤填膺道。 “没事的,等他回来,说清便是,不委屈的。” 许幼芷看着李玲儿一心为自己着想的样子,心中微微一痛。 犹豫良久,终是开口道, “玲儿,我觉得你之前的考虑是有道理的,燕王的爵位,怎能让他人血脉继承。” 李玲儿一脸震惊的看向许幼芷,好几次张口,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们好好计划一下,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许幼芷将头凑到李玲儿的耳边,小声道。 “你是说,你愿意?那怎么行,那样太委屈你了。” 李玲儿被许幼芷口中的热气,弄得耳根痒痒的,抬手摸索着洁白的脖颈,迟疑的说道。 许幼芷看到低头害羞的李玲儿,心中微暖,不由想到, 「这样才是玲儿该有的样子。」 旋即问道, “难道玲儿不愿意吗?” 李玲儿将手指搅在一起,沉默良久,方才犹犹豫豫的开口, “我这都是为了我燕王府。” 闻言,许幼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则是叹气, 「是了,我们只是缺一个,看上去,还说的过去的理由罢了。」 ---- 清风观,后山。 善渊看着眼前的男子,良久方才开口,淡淡道, “人在哪?” 良度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显,低声回道, “李牧应是已经出城,向都城的方向去了。” 话音方落,善渊抬手从面前的茶杯挥过。 杯中的茶水,顺势飞出,打在良度的肩头,将他击飞出数丈之远。 “小师叔饶命,小师叔饶命!” 良度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虽未受伤,但方才的力量,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 连忙爬起身,跪倒在善渊跟前,以头俯地,求饶道。 “人在哪?” 善渊神色不变,再次问道。 “在,在山下的一处农户,我以道门秘术,帮他暂时掩盖了因果,只要他不出那院子,短时间内,李牧还找不到他。” 良度再不敢隐瞒,照实说道。 “他差点坏了我数十年的布置,你却救了他。” “我知错,我只是觉得他可能对我们的大计有用,我这就去解决了他。” 见事情已经暴露,良度赶忙出声请命。 “不必了。告诉他,若是想活命,将此物,交给灰草原里的冉奴人。” 说话间,善渊将一个木盒,丢给了良度。 良度拿起木盒,微微皱眉,迟疑道, “以公孙广达的武功,怕是完不成任务,若是弄丢了此物。。。”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善渊有些不耐,声音冰冷。 “之前看过里面东西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 良度点头,思索片刻道, “燕王府的消息,李牧猜测《藏锋诀》有问题,已经不近女色了,需不需要我们提醒他?” 善渊摇头, “我说过,只有让他自己得到的东西,他才会坚信不疑。除非必要,就不要过多干预了。” 随即失笑, “就连我那师兄,每月也会下山去,何况是他。告诉她,男人在这种事上,总没有什么抵抗力,她知道该怎么做。” 良度握了握手中的木盒,点头应是。 第121章 沉默寡言应大锤,心灵手巧李相公。 三日后。 石钜城。 灰姑娘拖着马车,悠闲的漫步在外城的官道上。 街边,苏雨薇一手提着一个大包裹,一手从小贩手中,接过三串糖葫芦,步伐轻快的追上马车。 轻轻一跃,便坐在了应雨的身旁。 然而,这一切,对于过往的行人,好似并没有什么吸引力,甚至都没能让人多看两眼。 “应姑娘,我叫你小雨可以吗?” 苏雨薇用哄小孩的语气问道。 “嗯。” 应雨好似并不买账,只是轻轻恩了一声。 原本在王府中,应雨无论何时,都穿着那身重铠,这样的表现还不觉得什么。 如今她换上了女儿家的衣服,显然是一个娇俏的小萝莉。 整日里一副厌世做派,就让人多少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雨今年多少岁了,要不要吃糖葫芦?” 苏雨薇将手中的糖葫芦递了过去,心说,今日一定要和应雨多说几句话。 “三十四。” 应雨回头扫了眼苏雨薇手中的糖葫芦,便将头转了回去,口中淡淡。 苏雨薇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心中暗想, 「她说的应该是十三四岁的意思吧,算了,我还是不要自找没趣了。」 旋即扭头,向车厢里喊道, “小昭,你要吃糖葫芦吗?” 然而,等待许久,却未听到小昭的回应,正要进去看看,便听道车厢中传来小昭含糊不清的声音, “公,公子,雨薇姐姐在唤小昭,呜~” “别管她,继续!” 李牧皱眉扫了眼车帘,伸手摸了摸小昭的脑袋。 小昭像是受到了鼓励,便也不去理会马车外的苏雨薇。 苏雨薇隐约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心中疑惑,便掀起车帘一角,从缝隙中看去。 马车中,李牧大咧咧的靠坐在软榻上,小昭则跪坐在他身前,脑袋匍匐在李牧的小腹上。 苏雨薇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面纱下的脸颊,刹那间浮上一抹眼红。 隐约间,看到小昭那一副痴迷的样子,心中便暗暗恼火,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随后,将目光移向李牧,赫然发现,李牧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赶忙转过身去,不再偷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帘中伸出一只白玉小手,轻轻的拽了拽苏雨薇的裙角,紧接着传来小昭柔柔弱弱的声音, “雨薇姐姐,你找我。” 苏雨薇瞟了眼手中快要化掉的糖葫芦,转身进了车厢。 此时,车厢中的李牧一本正经的擦拭着手中的止水,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也没什么事,本是买了这街边的小吃给你。” 苏雨薇的话音顿了顿,目光看向小昭嘴角,酸酸的说道, “不过我看你,应该已经吃饱了。” 小昭看到苏雨薇的目光,微微一愣,连忙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一卷,将犯罪证据清理干净。 这才一副讨好的看向苏雨薇,双腮微微鼓起,小手抓住苏雨薇的手臂晃了晃。 苏雨薇没好气的白了小昭一眼,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小昭,无奈开口, “你就惯着他吧。” 小昭见苏雨薇没有真的生气,展颜一笑,目光投向苏雨薇手中的大包袱,问道, “雨薇姐姐,这是什么呀?” “这都是我在街边买的,特别神奇,你看这个。” 苏雨薇打开包袱,拿出一个又一个小物件,将两个形状怪异,却连接在一起的铁环,递给小昭。 小昭晃了晃手中物件,疑惑的看向苏雨薇。 苏雨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解释道, “你试着,将这两个铁环分开。”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小昭硬生生的将两个铁环拽开,一脸呆萌的看着苏雨薇。 苏雨薇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一把抢过小昭手中的铁环,努力装出的大姐姐模样,也再也维持不住。 笨手笨脚的想要将两个铁环往一起凑,口中焦急的嘟囔着, “你怎么能用蛮力,全给我掰弯了,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小昭这才意识到,自己八成是做错事了,低着头杵在一旁,不敢说话。 一旁的李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肩膀抽一抽的,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苏雨薇见李牧在一旁偷笑,顿时找到了发泄口,直接扑向李牧,在他脖颈处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 李牧也终于绷不住,哈哈哈,的笑出了声了。 李牧也不明白,苏雨薇何时养成了喜欢咬人的好习惯。 反正李牧是挺喜欢的。 苏雨薇在李牧脸上脖子上一顿乱啃,也终于消了气。 转身看向时不时偷看她二人的小昭,清了清嗓子,拿出姐姐该有的做派。 上前牵起小昭的手,柔声道, “没关系,我还买了很多,我教你怎么玩,可有意思了。” 李牧捡起苏雨薇丢在地上的两个铁环,心中暗道, 「这不就是,小时候玩过的益智玩具么。」 李牧大致看了看两个铁环的构造,心中便有了雏形,手中微微用力,将两个铁环捏回它原本的样子。 又试了试解法,不由欣喜。 旋即再次看向苏雨薇买回来的那堆宝物,心说好家伙,尽是一些益智解密的小物件,光是这种智力扣就不下二十种,还有像九连环那种高阶一些的。 李牧顿时也来了兴趣,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便对这些东西十分痴迷,无论是孔明锁,还是鲁班锁,也都是他的强项。 他貌似还参加过很大规模的魔方比赛, 「我到底拿奖了没有?」 想到这里,李牧不由皱眉,关于他自己的事情,还是一点也想不起了。 这时,耳边传来苏雨薇惊喜的声音, “相公,你把它修好了?” 苏雨薇原本专门挑了一个最简单的智力扣,还从卖家那里问出了解法,准备在小昭面前显摆显摆。 结果折腾了半天,也没解开,搞得自己面红耳赤,下意识的想要求助李牧。 便看到李牧手中,被小昭暴力破解的智力扣,竟然恢复如初。 李牧被苏雨薇的声音拉回了思绪,也不再纠结这些问题。 将手中的铁环递给苏雨薇,同一时间,另一只手摸向苏雨薇之前摆弄的智力扣。 只是轻轻两个动作,两个铁环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分开。 “不愧是公子,公子好厉害。” 见到折腾的苏雨薇一头汗水的智力扣,在李牧的手下,就像个听话的孩子。 小昭兴奋的跳了起来,拍着手称赞道。 这时,李牧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抬头看向车帘,就听车外传来李武稚嫩的喊声, “二哥,墨城到了,老师请你过去一下。” 闻言,李牧眼睛一眯,暗想, 「这穆老头可算愿意见我了。」 第122章 李青衣为字忧愁,穆大儒寻访故友。 李牧很受用的,接受着二女崇拜的目光,踱步跳下了马车。 抬眼看到面前城门上的牌匾,写着‘石钜城’三个大字,好奇问道: “小武,我听你说,这里叫墨城?” 李武见李牧终于不称呼自己为师兄,暗暗松了口气,旋即也看到了城门楼上的牌匾,连忙解释道: “二哥有所不知,当今两大显学之一的墨家总部,便在这石钜城,所以,人们更愿意称这里为墨城。” 李牧点了点头,笑道: “看来墨家的牌面,比儒家高啊,也不见谁将景安城称做儒城。” 李牧虽是随口一说,却听得李武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劝道: “二哥可莫要戏言,景安城乃是我兴朝都城,这话,私下里说说,不,私下里也莫要再说,免得旁人听了去,空惹麻烦。” 说话间,两人走到穆真的马车旁,李牧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知道了,便率先上了马车。 “老师这三天入定,可有什么收获?” 李牧看到跪坐在矮桌前的穆真,行礼问道。 穆真摆了摆手,示意李牧坐下说话,口中淡淡: “只是突有所悟,并无什么特别收获。” 李牧实在受不了这跪坐的姿势,便直接盘腿坐了下来,口中问道: “不知老师找弟子何事?” 穆真看到李牧大大咧咧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眼下到了石钜城,老夫欲去拜访一位老友,世子可愿与老夫同去?” 李牧听到穆真这话,暗自腹诽,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不愿意不成?」 旋即客气道: “老师叫我名字便是,一直称呼世子,显得你我师徒生分。” 穆真闻言,仰头笑了两声,用手指了指李牧, “哈哈哈,你小子,还有子诚,一点没有我心学弟子的做派,但细想来,却更加符合我心学思想。” 穆真捋了捋颚下的胡须,思索片刻问道: “你可有表字?” 「婊子?洛幽?有过一个,死了!」 李牧听到这两个字,愣了愣,也不知为何,脑中升起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随即摇了摇头。 穆真像是有些不解,小声嘀咕: “这般年纪,竟无表字。”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说道: “那为师为你起一个可好?以你的辈分,在人宗首字应为善,你的道号是什么?” 听到这话,李牧也大概明白,穆真应是想参考他的道号,来为他起表字。 但他有个屁的道号,赶忙摆手道: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老师为学生想个好听点的便是。” 其实李牧心中也有些期待,想想那些历史上的名人,表字多霸气,比如孟德。 穆真微微点头,目光看向天花板,口中淡淡道: “李武,字子诚,你是他兄长,不如便为你取子房。” 听到这话,李牧差点一个趔趄,忙摇头道: “老师,这个字学生受不起。” 穆真还当李牧不喜,于是接连又是好几个,李牧熟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听得李牧一头黑线,都怀疑这老头是不是也是穿越的,故意在这里消遣自己。 见一连好几个表字,李牧都不满意,穆真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语气微怒道: “表字本就是长者所赐,你这般挑三拣四的,可有一点做弟子的样子。” 说着,扫了眼李牧身上穿的黑色公子袍,摆手道: “青衣,李青衣,就这么定了!” 话音未落,穆真挥手,一股柔和的真气,直接将李牧送出了马车。 “我们先入城,找间客栈下榻,晚些你二人与老夫同去故人府上拜访。” 李牧听着马车中传来的声音,有些懊恼,心说,其实子房也不是不行。 “二哥,老师和你说了什么,怎么感觉有些生气?” 李牧瞪了眼突然发问的李武,便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大人的事,别乱打听。” 。。。。。。 不久后。 石钜城中最大的客栈。 客房中,传出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李牧以手扶额,看着面前,一靑一红,两名花一样的少女,面上却是一副苦瓜样。 “相公面对世家和冉奴人的围攻,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竟会因为个表字,这般唉声叹气。” 苏雨薇帮着小昭收拾好行李,莲步走到李牧身旁,手肘撑在李牧的肩膀上,俯身调笑道。 李牧还是有些气不过,郁闷道: “这穆老头,这可是关乎我一辈子的事,他竟这般草率,不行,我得再去找他说道说道。” 见到李牧这般孩子气,苏雨薇不由失笑,伸手将李牧按回座位上,玉手顺势在李牧的肩膀上拿捏了起来。 “李靑衣,我觉得很好听,很配公子呀。” 一旁的小昭,瞪着对方圆滚滚的大眼睛,很诚恳的说道。 听到这话,李牧也微微好受了些,索性直接趴在桌上,认真享受起了苏雨薇的按摩。 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便是李武那稚嫩的声音, “二哥,老师说我们可以出发了。” 李牧应了一声,扭头看了眼桌上,装有止水的木匣,犹豫片刻,还是没有伸手去取。 想着,去别人府上做客,背着兵器,会不会不太好。 但苏雨薇见李牧要离开,直接拿起木匣,不顾李牧的反对,强行为李牧背上,随后又帮李牧整理了一下衣领,这才开口: “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些,我们等你回来。” 一旁的小昭,也点头嗯了一声。 李牧心说, 「还好你没有说‘俺也一样’。」 旋即想起执意要自己一人住的应雨,迟疑了片刻,开口道: “你们去将应雨叫来吧,晚上你们三人一起住。” 说完便推门,出了屋子。 苏雨薇掩嘴轻笑:“相公还挺细心的。” 门外,李武看到李牧身后的木匣,疑惑开口: “二哥出门还要带着兵器吗?” 李牧心说, 「这都是爱,你小孩子懂个屁!」 便也没有理会,径自向楼下走去。 “老师已经在楼下马车上,诶,二哥你等等我。” 李武见碰了一鼻子灰,赶忙追上李牧,口中喊道。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马车缓缓停在一处府院门前。 然而这短短一个小时,再次让李牧大开眼界。 原来,穆真这辆马车,竟然也可以凭借真气控制。 穆真人在马车内,便可操控马车,李牧观察了整整一个小时,也看不出其中门道。 期间好几次想自己上手试试,却想起李玲儿的叮嘱,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待马车停稳,李牧和李武,相继下了马车。 随后只见马车微微颤抖,车厢顶上,绸布遮盖的轮椅,自己飞下了马车,停在了车头。 这时,两名武人装扮的年轻人,从府内跑了出来。 看了眼马车前的轮椅,明显神色一震,恭敬的冲着马车行礼道: “晚辈,见过穆真大儒,钜子已在府内恭候多时。” 第123章 穆老头显摆弟子,真正的墨城在山中。 李牧三人,在两位墨家弟子的带领下,进了府内。 却未到正厅,而是直接被引着去了后院。 一开始,李牧得知穆真的故人,是墨家中人时,着实让李牧兴奋了一番。 只因,墨家这个组织,在李牧心中实在是太神奇了。 但当李牧走在平平无奇的廊道间,这种期待才渐渐消失,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我还以为会有个类似机关城一样的地方。」 然而正当李牧以为,这次拜访,估计也就像过年走亲戚一样无聊时。 三人穿过廊道尽头,来到了府内的一处花园。 两名墨家弟子,各自从腰间掏出一个铜牌,镶入花园中,假山的凹槽上,按在铜牌上的手,隐隐有真气波动。 与此同时,地下传来微弱的机械被触发的声音。 李牧心头一震,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假山,想着这假山,待会是不是要直接裂开。 等待许久,却见面前假山,没有丝毫变化。 这时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李牧回头看去,心中一喜, 「果真有暗道。」 只见方才几人路过的长廊处,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李牧看了眼楼梯,又看了看穆真的轮椅,想着,就当是尊老爱幼了。 便直接走向穆真,准备将他的轮椅扛起。 然而还没等李牧迈出两步,便见穆真手指轻点轮椅扶手,下一秒,连人带轮椅,直接飞入隧道。 李牧感觉自己有点傻,这老头看上去坐着轮椅,其实跑的比谁都快。 见状,李牧也不迟疑,提起李武的后衣领,便一齐跃入了隧道。 隧道起初有些狭窄,大约也就是两人并肩的宽度。 李牧追了半天,也没见到穆真的影子,好在背后的两名墨家弟子一直跟着。 否则李牧都要怀疑,这穆真是不是在给自己下套。 李武倒是很听话,被李牧拎着也不吭声。 大约走了盏茶的功夫,终于到了隧道的尽头。 这出了隧道才发现,地下竟有如此大的空间,估摸有个篮球场那么大,头顶约莫有个十多米。 正前方是一扇两米见宽的石门,大敞着。 这里,显然不像方才的府邸那样冷清,来来往往有不少墨家弟子。 李牧发现,四周有许多和自己身后那条相似的隧道。 大门的右侧,甚至还有一个类似升降梯的东西。 很显然,能到达这里的路,并不止一条。 此时,穆真在大门前,身前站着三名年轻人,两男一女,想来都是墨家弟子。 “二哥,二哥,可以放我下来了。” 这时,李武的声音,在李牧耳边响起,双手轻轻拍打着李牧的手,小短腿在空中乱蹬。 李牧将其丢下,便径自向穆真的方向走去。 “前辈,这两位是?” 三人中,为首的男子,看到李牧二人走来,对穆真恭敬问道。 “是老夫新收的两名弟子。” 穆真神情愉悦,抚了抚胡须,笑道。 此话一出,不光面前三人,四周很多的墨家弟子,都向李牧二人,投来了惊异的目光。 李牧冲着三人拱了拱手,并未说什么。 穆真像是很满意这种结果,又与三人随意说了几句,这才同之前带路的两名墨家弟子,进了石门。 然而还未等李牧几人走远,便听到之前那三名墨家弟子说话的声音, “师妹,别看了,任务要紧。” “哎,多好看的小哥哥呀,希望大师姐下手轻一点。” “师妹你什么意思?这和大师姐有什么关系。” “懒得和你么说,赶紧走吧,早知不接这个任务了,还能多看小哥哥两眼。” 李牧皱了皱眉,余光看向穆真, 「感觉这老头在憋着什么坏。」 穆真像是感受到李牧的目光,扭头看向他,笑着点了点头。 李牧正欲询问,方才那三人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便听穆真问道, “青衣,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李牧微微一愣,一时有些不习惯这个名字,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次奥,我就是青衣!」 四下打量了一下。 见这地宫,比石门外的空间还要大上许多,墙壁的材质应该都是石头。 但又不是石块堆砌而成,更像是从一块完整的石头上,掏出的一个大洞。 头顶处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些许透射进来的阳光,显然,这里并没有李牧想象的那么深。 “学生不知,请老师解惑。” 李牧也对这地方产生了好奇,态度便恭敬了几分。 穆真又看向李武:“子诚呢?” 李武神情一震,朗声道:“石钜城依山而建,世人皆说墨家的总部在石钜城下,学生原本也是这么想当。” 说着顿了顿,小脑袋微微仰起:“但今日一见,学生猜测,这真正的墨城,应是在石钜城后的山体中。” 李牧转头看向穆真,见其点头,这才重新看向四周,心中振奋, 「这才是我想象中的墨家,回头要带雨薇和小昭来这里参观参观,从刚才的观察,这了远比看到的要大的多。」 这时,头前引路的其中一个墨家弟子开口恭维道:“不愧是穆真大儒的弟子,不错,这里才是真正的墨城。” 李武心中虽有些得意,但还客套道:“墨家的工艺,确实让人叹为观止,竟能在这石山中,建造出如此巨大的宫殿。” 然而,还不等刚才说话的墨家弟子得意,边听另一名墨家弟子拆台道: “这都是先辈们的功劳,我们可不敢冒领,这墨城中的许多机关,就连我们的现任钜子,也都未能摸索出其中门道,何况是我们。” “师弟!慎言。” 这墨家的师兄,听到自家师弟的话,显然有些不满,开口呵斥。 但这墨家的小师弟,却也不惧,硬刚道:“师父说过,做人做事都要实事求是,师兄,师弟方才所言可有半点虚言?” 李牧和李武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自己吵起来了。 说话间,几人从一条通道,绕道另一条通道,终于来到了一间大殿门前。 “前辈,钜子就在里面,三位请便。” 被师弟怼的说不出话的师兄,冲着李牧三人一拱手,态度也差了许多,说完话便径自离去。 穆真也并未在乎一个墨家弟子的态度,带着李牧二人进了大殿。 李牧原本想着,这大殿,就算不像皇宫,也应该差不多。 结果进来以后才发现,这大殿的装潢,甚至不如之前路过的几处。 整个大殿,密密麻麻摆放着无数桌椅板凳。 「这里怎么看着这么像教室,不行,我这一进来就感觉有点犯困。」 这大殿,顿时让李牧想起了被学校支配的恐惧。 “竹庭兄,好久不见!” 大殿中,一身麻布长袍的中年男子,见李牧三人进来,于是放下手中规尺,大步走向三人,拱手笑道。 “墨老鬼,少不害臊,你还长老夫两岁,这声兄台,老夫受不起。” 第124章 李武留在墨城学艺,李牧发现穆真老舔狗。 然而,穆真却未给墨家君子什么好脸色,有些嫌弃的说道。 走到近前的墨无言,脸色一僵,瞅着穆真笑着开口,语气中却能听出讽刺: “你让你身后这两位说说,就你我这长相,谁更老点。” 李牧看了看墨无言,又看了看穆真,库库库的笑了起来。 这墨无言,虽是一身麻布,但长的浓眉大眼,称不上英俊,但五官棱角分明,显得很是刚毅。 体态也算匀称,身高看上去和李牧一般,约莫有个一米八五左右。 整个人看上去,也就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 反观穆真,白发白须,虽肤色比墨无言白些,但怎么看都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却没想到,两人之间,竟还相差两岁。 墨无言看到李牧失笑,指着李牧说道:“看吧,这个笑容,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穆真斜眼扫了李牧一眼,见他完全没有要给自己这个老师留面子的意思,也不再这个问题上多争执,开口道: “墨老鬼,你就准备让我一直在这里站着?” 墨无言低头看了眼穆真身下的轮椅,眼神怪异,但到嘴边要怼回去的话,还是变成了: “你这话说的,来,里面请,我才得到了一罐好茶,要不要尝尝?” 旋即手向后一挥,一道真气打向‘讲台’的方向。 随后便看到,大殿中的桌椅,自己动了起来。 绝大多数的桌椅,分去大殿两遍,只剩几张桌子,自行拼凑在一起。 转瞬间,大殿从‘教室’,变成了‘餐厅’。 几人围坐在桌前,穆真扫了眼墨无言,淡淡道:“你还不去煮茶?坐在这里干什么。” 见到这一幕,李牧心说, 「这穆老头,对这墨家钜子的敌意好大呀。」 墨无言则是毫不在意穆真的态度,摆手道: “不用,三娘应该知道你来了,她随后就到。我这煮茶的手艺,还是不要浪费了我那好茶叶。” 话音方落,大殿的门就被推开。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妪,端着盛放有茶具的托盘,大步走到桌前。 “穆大哥,好久不见。” 李牧发现,方才沈三娘进入大殿时,穆真看向她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对劲。 再想到穆真对墨无言的态度,李牧顿时在脑中脑补了一场,有关三人的情感大戏。 自打沈三娘进了这大殿,穆真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从三人的叙旧中,李牧也得知,这沈三娘确实是墨无言的妻子。 李牧更加确认的自己的猜想, 「这穆老头,就是惦记人家媳妇儿!但看着确实穆老头和这沈三娘更像是同龄人,难道她们真的有点什么?」 就在李牧心中帮三人编撰着纠葛大戏的时候,便听里面的女主,沈三娘问道:“穆大哥,不知这两位小兄弟是?” 穆真脸上带笑,语气却是很平淡,像是毫不在乎一般:“是老夫的两个弟子,大弟子子诚,二弟子青衣。” 闻言,墨无言二人眼中皆闪过一抹错愕,像是没有想到,穆真竟会收弟子。 大殿中顿时冷了场,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还是墨无言最先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李牧,目中透着欣赏,大笑道:“子诚小友,我很看好你,不如你改投我墨家如何?” “你瞎说什么呢,哪有当着人师父面,抢徒弟的。” 一旁的沈三娘,抬手拍了一下墨无言的肩膀,语气有些埋怨,却没有嗔怪之意。 李牧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却见穆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墨无言,沉默不语。 墨无言本是玩笑,但看到穆真这个眼神,顿时也来了脾气,不服气道: “穆老头,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就是看上子诚小兄弟,只要他愿意,我定亲自收他为徒,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要反悔。” 穆真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拍桌子说道。 结果,穆真这个反应,却把墨无言给看愣了,本能的感觉有什么不对。 便见穆真对着一旁的李武说道: “既然墨老鬼都这么保证了,子诚,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墨家学习,切勿偷懒。” 李武眼睛亮了亮,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冲着墨无言行礼道:“学生李子诚,谢过钜子!” 墨无言来回看了看李牧李武二人,便见穆真一脸笑意,指着李武道:“老夫大弟子,子诚。” 随后又扫了眼李牧:“二弟子,青衣。” 墨无言盯着李武这个小蹦豆子看了许久,方才开口道:“李子诚,姓李,李大燕是你什么人?” 李牧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将凳子拖到沈三娘边上,小声问道:“三,额,前辈,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沈三娘见李牧竟然这么不见外,不怒反喜,觉得李牧一点不像儒家弟子,陈规蹈矩,更有她墨家弟子的做派。 这墨城中的人与人之间,并没有那么多所谓的规矩。 目光慈祥的看向李牧,小声道:“我姓沈,你可以叫我沈婆婆。” 李牧也觉得这老人,很是亲和,叫了声沈婆婆,问道:“您和穆,老师他,很早就认识了?” 沈三娘点了点头,笑着看向二人,像是在回忆往昔:“是的,我三人,少时便是好友,曾还一同,结伴游历过江湖。” 李牧眼中泛光,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心中暗道,「我果然没有猜错。」 旋即故作迟疑的问道:“沈婆婆,您当初,为什么没选我老师?” 沈三娘愣了一下,随后掩口笑了起来:“这老东西,这种事情,也和你们小辈说吗?” 随后,沈三娘毫无架子的向李牧讲述了她们三人,当年的一些往事。 李牧本也是随口一问,出口后就有些后悔,并没想到沈三娘会这般和善,不仅没有怪罪他的失礼,竟真的给他讲起了故事。 原来,沈三娘和墨无言两人是早有情愫,穆真只是单相思。 年轻气盛下,穆真多次邀战墨无言,出手也一次比一次重。 有一次,两人相约,谁输了,就再不见沈三娘,将机会留给对方。 也就是那一次,墨无言身受重伤,差点成了废人,穆真的双腿也留下了暗疾,导致日后难以行走。 然而,那次的比斗虽是穆真获胜,却被沈三娘得知了前因后果。 年轻时的沈三娘,也是骄傲之人。 后来虽是也悉心照料两人数月,直到二人康复。 却也在那之后,决心不再见二人。 穆真也是在那段时间发现,沈三娘和墨无言其实早就钟情彼此。 墨无言后来还是在穆真的出谋划策下,才最终追回了沈三娘。 李牧听完整个故事,不由说道:“都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事也能用赌斗来解决。” 却不曾想,一旁的沈三娘也是很赞成的点了点头,含笑说道:“确实。” 李牧诧异的扭头看去,就听沈三娘有些自得道:“不过,谁让老身喜欢呢。” 第125章 老情敌的比试与彩头,石头里飞出个俏佳人。 另一边。 李武听到墨无言的话,愣了一下,恭敬答道:“正是家父名讳,钜子识得我父王?” 墨无言微微点头,暗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旋即扭头,挑衅的看了一眼穆真,随后冲着李武说道: “当然认识,他小子当年骗走了我的弓弩设计图,否则他这个燕王,哪有这么那么容易当上。” 李武一愣,不曾想竟还有此事,正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作为一个读书人,对方用了骗这个字,他不知是该为燕王辩解,还是该替燕王赔罪。 只听一旁的穆真拆台道: “墨老鬼,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皮了,连个稚童都要诓骗,你那图纸做出来的弓弩,近了没威力,远了打不着,亏你好意思说出来。” 墨无言感受到,自己在专业领域被人侮辱,也懒得和穆真做口舌之争,摆手道: “别说那些没用的,既然你要将这小世子送于我,我也不客气,收他为徒便是。” 穆真则是摇了摇头:“拜师就免了,子诚只是在你墨家学习,过些日子要随我去参加风月雅集。” 墨无言正要发火,穆真这是连吃带拿,一点汤都不打算给他留。 便见一旁的沈三娘,被李牧搀扶着站了起来,严肃说道: “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还和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在这里吵嘴,我做主,这孩子就住下来。” 说着,看向墨无言: “无言你索性无事,他想学什么你就教教他,儒墨两家,时常有弟子交换,互相学习,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随后又看向穆真:“穆大哥,你何时来接都行,就这么定了。” 穆真两人呆愣了半晌,皆是乖顺的点了点头。 李牧看这俩老头竟然这么老实,给沈三娘比了一个大拇指,恭维道:“婆婆威武。” 沈三娘见李牧连那个沈字都省去了,笑的更开心了,越发喜欢李牧,拍了拍李牧的手背笑道: “青衣,好听,走婆婆带你逛逛这墨城。” 李牧一听,心道,妥了,赶忙开口道: “李牧,李青衣,见过婆婆。婆婆,我之后能带其他人来墨城吗?” “当然可以。” 然而听到李牧与沈三娘对话的墨无言,目光转向李武,问道:“他也姓李?” 李武茫然的点了点头:“当然,二哥自然姓李。” 旋即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钜子方才有一事误会了,二哥才是我燕王府的世子。” 墨无言一听这话,顿时感觉被侮辱了,恶狠狠的看向穆真,骂道: “穆老头,你这次来,是专门戏弄我的?” 穆真则是面带笑意,却并不说话,这么多年,今日尤为畅快。 墨无言气的牙根痒痒,怒道:“你这次来,还不打不?” “当然!” 穆真不置可否。 “好!” 闻言,墨无言直接摆开架势,便要出手。 走到门口的李牧,回头看了穆真二人一眼,就听一旁的沈三娘说道:“不用管他们,每次都这样。” 这时,却听穆真叫道:“且慢!” 墨无言一脸鄙夷的看向穆真: “你放心,那机关椅是我做的,打坏了我给你做个新的,但我今天必须要揍你!” 穆真摆了摆手,淡淡道:“你我打了这么多年,没意思,今天,我可是带着弟子来的。” 墨无言,看向李武,微微皱眉:“我墨家,眼下没有这个小的弟子。” 李武一听,刚提起的心这才放下,哀求的看向穆真,示意他可是一点武功都没有。 穆真指了指已经走到大殿门口的李牧:“我这不是还有一个弟子。” 墨无言这才看向李牧,笑道:“好你个穆老头,原来是有备而来,好!这次想赌点什么彩头。” 穆真刚要开口,墨无言像是想起了什么,直接开口打断道: “先说好,你那些字画,我可不稀罕,我现在可不缺银子。” 李牧有些好奇的看向沈三娘,沈三娘瞬间会意,小声的向李牧解释道: “早些年,墨家有些拮据,穆大哥便以他的字画为赌注,随后故意输给无言,这两个人,哎。。。” 这时,听穆真说道:“你输了,将《守心》传给青衣,放心,绝不外传。” 墨无言一听有些急了,怒道:“穆老头,你不要太过分,你要我墨家的轻功心法?” 穆真早料到会如此,不急不缓的从轮椅的暗格上,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缓缓打开。 里面放着一块,比成人拳头略大一点的石头。 石头表面漆黑如墨,星星点点闪着银色的亮光,好似夏季的夜空,繁星点点。 墨无言眼睛都看直了,直到穆真,啪嗒一声,将木盒盖上,这才回神。 目光复杂的盯着穆真,随即嘴角咧开,露出一抹笑容,豪气道: “你有这星辰铁你不早说,放心,即使你输了,《守心》我照样传。” 穆真却不吃这套,将木盒放回暗格,笑道:“你要是输了,这东西,我可不会给你。” 墨无言眼角跳了跳,冷哼一声,冲着殿外喊道:“去叫流萤过来!” 沈三娘有些心疼的看了眼李牧,小声叮嘱道: “这件事婆婆没法帮你说话,那星辰铁无言找了许多年,待会,你早早认输,少受些皮肉之苦。” 李牧闻言,看向沈三娘,疑惑道:“那个叫流萤的,很厉害?” 沈三娘点了点头,貌似对此有些头疼:“我那孙女,人不坏,就是性子直了些。” 李牧没听懂这话的意思,下意识问道:“有多直?” 沈三娘迟疑片刻,说道: “若是嘱咐她不要伤你,她便丝毫不会伤到你,但若是嘱咐留条命,可能就真的只剩条命。” 李牧嘴角抽了抽,心说,「这姑娘是二愣子吗?」 随即也有些犯难。 原本揍个人,不是什么难事,但眼下李武要留在这里,马上要揍的还是这里老大的孙女。 正常情况下,比试切磋,对方感觉不是对手,也就自己认输了。 结果沈三娘竟说这姑娘是个二愣子,这下就麻烦了。 李牧若是真给人孙女打的重了,保不齐李武待在这里,会被人穿小鞋。 李武虽然不是李牧的亲弟弟,但他确实是将李牧当亲哥哥看的,李牧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让李武在这里受了委屈。 至于穆真为何非要李武留在这里学习,李牧倒是没那么关心,毕竟李武之前的表现,说明他自己也很愿意,对于李牧来说,这就够了。 这时,门外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墨家女弟子,对墨无言说道: “钜子,流萤师姐说她来不了,让你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闻言,墨无言直接怒道:“岂有此理,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传话的弟子见墨无言发怒,也不害怕,吐了吐舌头问道: ·“钜子,没事的话,弟子先下去忙自己的事了。” 说完,也不等墨无言点头,一溜烟的跑出了大殿。 墨无言眉头紧皱,他虽不知李牧的功夫究竟如何,但若是让其他人比试,他又有些不放心。 正当这时,忽听一声巨响。 李牧身旁的墙壁,突然爆裂,一块巨大碎石,迎面向李牧砸来。 李牧扶着沈三娘微微侧身,刚躲过巨石,一道柔软的娇躯,便直直撞入了他的怀中。 第126章 流萤大师姐,墨刀水龙吟! 李牧横抱住女子,向后退了两步,以此减轻冲击的力道,免得伤到女子。 “流萤!还不下来!” 一旁的沈三娘,看清女子样貌,语气微怒。 李牧怀中的女子,嗓音柔柔,喊了声:“奶奶。” 便一个侧翻,跳出了李牧的怀抱,站在沈三娘旁边,咧嘴笑着。 李牧看清墨流萤的容貌,强忍着笑意,没有笑出声。 只因此时的墨流萤,满脸漆黑,基本已经分不出五官,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李牧,那咧嘴露出的洁白牙齿,显得格外刺眼。 “说了多少次,笑不露齿,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沈三娘见李牧的目光向这边看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墨流萤训斥道。 “奥!” 墨流萤听到沈三娘的话,有些委屈的闭上了嘴。 旋即看到远处的墨无言,眼珠一转,冲着墨无言喊道:“爷爷,小花刚来,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才石壁突然炸开,墨无言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确定是自己孙女,便更是头痛不已。 眼下看到墨流萤这一脸的黑灰,差点没有直接背过气去。 抬眼扫了眼远处的李牧,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再看到自己孙女如今这个样子,感觉这辈子的老脸都丢完了。 “是流萤啊,老夫差点没有认出来,长高了,也,黑了。” 这时,穆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笑道。 “流萤见过穆爷爷。” 墨流萤这才看到穆真,脆生生的说道。 墨无言干咳两声,将墨流萤招至身边,低声言语了几句。 就见墨流萤神色一震,惊呼道: “真的!” 旋即闪身来到李牧身前,上下打量了李牧一眼,甜甜的说道: “你在这里站着不要动,我去取兵器,马上就回来。” 不等李牧点头,又噔噔噔的从之前炸开的洞口,跑了回去。 沈三娘有些不满的走到墨无言身旁,抬手在他的腰间掐了一下,埋怨道: “流萤都这般样子了,你还让她去比斗。” 墨无言微微叹气:“都已经这样子了,等打赢了,什么面子都回来了。” 沈三娘瞪了眼墨无言,自言自语道:“女孩子家家,就算比斗赢了,能有什么面子。” 旋即目光投向李牧,试探道:“无言,你觉得青衣这孩子怎么样?” 墨无言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看向沈三娘: “你是想?” 说到一半,摇了摇头,叹气道:“流萤这脾性,再看看吧。” 说话间,墨流萤已经回到了大殿中。 手中提着一柄,通体黝黑的直刀。 与李牧见过的唐刀有些类似,但整体要更长一些。 李牧看着墨流萤那张乌黑的脸,有些想笑,「这姑娘这么实诚的吗?真的就只是取了兵器。」 这时,墨流萤横刀指着李牧,传来甜甜的奶音:“你站在原地不准还手,先让我三招。” 闻言李牧微微一愣,不解问道:“凭什么?” “亏你还是男子,这都不答应。” 墨流萤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娇声道, “方才你抱了我,自打我六岁以后,连爷爷都没有抱过我,你还是第一个抱我的男子,你不应该负责吗?” 李牧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刚刚是谁说她楞来着?」 “哈哈哈哈,流萤说的有理,青衣,你便让她三招,又何妨。” 不等李牧开口,穆真捋着胡须,大笑着开口道。 在他看来,哪怕把李牧双手双脚都捆上,仅凭李牧那堪比一阶的浑厚内力,站在那里给墨流萤打个三天三夜,怕也是墨流萤最先累倒。 李牧看了眼穆真,见其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点了点头道: “那开始吧,早打完,早吃饭。” 闻言,墨流萤噗嗤一笑,看着李牧疑惑道:“你的斧头呢?你确定要空着手与我打?” 李牧有些不耐烦,心说,「我又不是德莱文,我要什么斧头,这姑娘声音好听是好听,就是话太密了。」 于是,摆手道:“动手吧,你只用嘴,是征服不了我的。” 墨流萤微微眯眼,感觉自己被李牧小瞧了,娇哼一声, “你可别后悔。” 随后重重一跺脚,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墨流萤出现在李牧身后,用未出鞘的直刀,横砍向李牧的脖颈。 李牧微微诧异,墨流萤看着年纪不大,身手竟比当初的苏雨薇还要凌厉几分。 但也只是凌厉几分罢了,李牧双手抱胸,嘴角微微翘起,整个人向后仰倒,马步却扎的稳稳的。 下腰躲过直刀的同时,还冲着墨流萤挑了挑眉毛。 远处观战的穆真,满面红光,笑着说道: “难怪你这么有底气,流萤这丫头,应该才刚过二八,竟然已是二阶,你这老鬼还真是有福气。” 墨无言也是笑呵呵的,看着场中的李牧,开心的称赞道: “你这弟子,也不错,就是这动作,看着笨拙了些。” 穆真一愣,也是转头看向李牧,沉默片刻,有些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道: “竟是如此,老夫还当是因为他的轻功过于平庸,没想到是会是这样,好,好 ,好!” 穆真连说了三个好,一旁的墨无言则是有些着急,给了穆真的轮椅一脚骂道: “好什么你倒是说呀,你信不信我把你这机关椅拆了,让你爬着回去。” 沈三娘原本并未关注二人在说些什么,只因李牧方才的话,不知让她想到了些什么事情,老脸不由一红,有些埋怨的瞪着李牧。 心说,这小子,怎么能这般口无遮拦,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但穆真的连续三声叫好,却让她提起了兴趣,重新将心思放在场中二人的比斗上。 “咦?” 良久,沈三娘忽然咦了一声,墨无言顿时抓住了沈三娘的手腕,急切道: “三娘,你看出些什么,这小子有什么古怪?” 沈三娘有些迟疑,不确定道:“青衣他,像是从未学过轻功。” 闻言,墨无言皱眉看向场中,观察片刻,冲着穆真问道:“你这弟子,主修的是体魄?” 穆真则是摇头晃脑的捋着自己的胡须,心情比原先还要好上几分,语气轻快的说道: “自是不会轻功,否则,我怎会向你来讨。” 墨无言悄悄的将手放在穆真的轮椅上,语气不善道: “你刚才的话我可都听到了,这徒弟,是你教出来的吗?” “你放开!” 这时,场中传来墨流萤软糯可爱的声音,语气虽怒,但她清甜的嗓音,让人听着,更像是与情郎撒娇的小姑娘。 李牧握着墨流萤的刀鞘,耸了耸肩,笑道:“墨姑娘,三招已经过了。” “好!那我就要来真的了。” 说话间,墨流萤顺势抽出长刀,随后身体后退两步,双手握刀,双脚分开略宽于肩,下巴微微收起,抬眼瞪着李牧。 小眉头用力蹙着,双腮鼓起,表情凶狠,给人一种奶凶奶凶的感觉。 李牧则是看着这把直刀,刀身通体泛白,隐隐闪烁着靑光,上面雕有龙纹,李牧数了数,竟真是五爪。 想到身后的止水,感觉被人在兵器上压了一头。 “水龙吟?” 远处,穆真扭头看向墨无言,眼神中带着询问。 第127章 止水锏出鞘,打不过,还是打不过! 墨无言表情有些嘚瑟,仰着头,语气却是装作毫不在意: “只是内外双修,皆是二阶罢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穆真只是诧异,墨无言竟然将水龙吟给了他的孙女,并无别的意思。 随后看到墨流萤的刀法,心中了然,开口揶揄道: “又是水龙吟,又是《克己》,你是打算,让流萤这孩子,接任未来的墨家钜子?” 墨无言一脸倨傲,这事明摆着,也隐瞒不了。 也许水龙吟还说明不了什么,但《克己》却是只有历任墨家钜子,才可以学习的内功心法。 《守心》与《克己》皆是墨家独有的绝学。 与其不同的却是,《守心》只要是墨家的杰出弟子,或是做出过重大贡献的人,便可以学习。 穆真看着场中,墨流萤凌厉的刀法,暗自点头。 《克己》这门心法,主重意境,墨家的功夫,以守为主,克敌而不杀敌。 但墨流萤的刀法,却有着浓浓的攻伐之意,又与她自身的真气,并不冲突。 这说明,她已经悟出了《克己》的真谛。 名为《克己》,却不是真的让修炼者,用旁人的规则束缚约束自己,而是要走出自己的路,遵守自己为自己制定的规则。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墨流萤的攻击越发凌厉,身形也逐渐变的鬼魅。 好几次李牧躲闪不及,被刀刃重重的砍在身上,李牧这才发现,这水龙吟,竟是柄无刃刀。 「之前还不觉得,不能动用内力,我竟然这么弱。」 李牧感受着身上的疼痛,暗自感叹。 “还不准备用兵器吗?难道你身后的那个木匣子只是是摆设?” 这时,墨流萤停止了攻击,一手将刀扛于肩上,一手掐腰,娇声问道。 李牧皱眉,上下打量着墨流萤,现如今他已经不会再小,看面前这个娇俏的小姑娘了。 之前的无往不利,让他不知不觉间,有些飘了。 认为斩杀过十数名,冉奴一阶高手,便不再将这天下的同龄人放在眼里。 虽说除了在燕山城外的农户,遇到的那个重伤的冉奴老色鬼,其余时他都有真气傍身。 但他依然觉得自己的武功,至少已经达到了当世顶尖。 即使不使用内力,应该也不至于,被一个小姑娘打的这么狼狈。 并不是他自大的没了边,李牧也曾怀疑过,冉奴的那些一阶高手,是不是有水分。 但在他斩杀了林家的那个老祖宗后,便将这一念头,尽数抛到了脑后。 他却忘了,他斩杀林家老祖,不但用尽了所有底牌,还透支了体内全部的真气。 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不死也废了。 但他由于恢复的方式,过于奇特,以至于事后,他甚至忘记了这件事。 如今再次回想起之前经历过的一场场战斗,赫然发现,他一开始怀疑的没错, 「那些冉奴的一阶高手,真的很有水分。」 并且,李牧发现了一个事实。 当初,李玲儿向他讲述武学分级时,明确说了,虽然内外家路子不同,却没有什么明显的强弱之分。 但李牧这一路打下来,外家在内家面前,分明就是个弟弟。 尤其是他斩杀那潜入冬来关的十名,冉奴外家高手时,对方甚至无法破开自己的防御。 还有燕王,枪法与体魄双一阶,这名头可是当世顶尖的存在。 还不是被李牧打的抱头鼠窜。 随后,李牧又想起了一个细节,扭头看向穆真,心中惊愕, 「穆老头当时,是真的觉得我打不过他?」 李牧想起,当初林家进攻燕王府时,穆真将冉奴老者交给李牧对付,他自己,则是选择的林家家主。 那时李牧以为穆真是在偷懒,现在想来,穆真应是知道,林家家主的实力,还在那冉奴老者之上。 「是我之前,有些小看这些世家的底蕴。」 这时,李牧才又想起了一个,一直以来被他忽略了的细节。 虽都是内家的一阶,无论是穆真,还是青峰观观主,都是很轻松的便制住了那冉奴老者。 李牧看着穆真,这些天对穆真的怨气,顿时消失一空, 「这师父拜的,看来也没那么亏。」 想到这里,李牧挥手拍向身后的木匣地部,止水锏由顶部飞出,稳稳落在李牧的手中。 李牧单手持锏,锏尖指向地面,面色冷峻,看着墨流萤正色开口: “墨姑娘,请吧!” 一旁的观战的墨无言,皱眉看向穆真,语气不善道: “你给他的?” 穆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淡淡道: “老夫只是将这没用的摆件卖了,换来十所学堂,十年的开销,值得!” 听到这话,墨无言顿时急了,揪住穆真的衣领呵道: “你既找到这锏,为何不将它还我?” 穆真抬手拍开墨无言的手,无所谓道: “少耍无赖,什么叫还你?狄公曾言,止水落于无声海域,谁找到,便是谁的。” “可这毕竟是我墨家先祖的。。。” “别吵了,好好看着俩孩子!” 墨无言还想争辩,却被沈三娘出声打断。 三人再次看向场中,手持止水的李牧,虽不像之前那般难以招架,但也并未占得上风。 墨流萤的水龙吟上,明显裹着真气,几次碰撞下来,便震的李牧手心生疼。 “《亢龙有悔》!穆老头,你确定这是你徒弟,这小子从头到尾,身上没有半点真气流动,使的还是我墨家的制敌之法。” 墨无言有些不忿的瞪向穆真, “他身上,可有一点你儒家的影子?” 穆真也有些疑惑,他见过李牧的两个丫鬟,甚知李牧的秉性。 起初只是觉得,李牧是在怜香惜玉,不想让墨流萤输的太难堪。 但李牧眼下,已经隐隐有了落败的趋势,心中一突, 「这小子难道是听到墨老鬼之前的话,想要故意落败,好卖给墨丫头一个好。」 穆真自认看透了李牧,觉得他就是看上了墨流萤,毕竟墨无言之前说过,哪怕李牧输了,这《守心》也一样会传授。 但穆真的星辰铁可就保不住了。 虽说,这星辰铁,穆真本就打算给墨无言,但他还要从墨无言这,搞些别的好处,万不能被李牧的花花肠子,搞了破坏。 此时场中。 李牧在墨流萤狂风暴雨的攻击下,已经有一些支撑不住了。 好几次都已经下意识的想要调动真气。 虽说李牧练武的时间不长,但真气的流动,很大一部分程度,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如今的李牧,一边战斗,一边分神控制,甚至比之前,没有真气可用时的实力还不如。 “你手中的是止水?” 墨流萤停止进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盯着李牧手中的武器,脆生生的问道。 李牧见墨流萤停手,给了自己喘息的时间,也就顺势点了点头。 旋即已经有了认输的想法,虽然有些对不起穆真,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没必要硬撑着。 更何况,李牧自信,若是生死相搏,他有一百种调教墨流萤的方法,即使认输,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想到此处,李牧正欲开口,便见墨流萤的大眼睛中闪过一抹狡黠,娇声道: “既然爷爷和穆爷爷有彩头,那你我比斗,是不是也应该有点彩头?” 第128章 巨龙低吟!有伤在身? 李牧愣了一下,他现在感觉,这个墨流萤一点都不愣,简直一肚子坏水。 更遑论,他已经决定认输,就更不会答应这种条件,于是直接摇头道:“不必了!” “墨丫头,你想要什么彩头?” 这时,一旁的穆真则是开口问道。 他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李牧想泡妞,故意输给墨流萤,他就给李牧加码,让李牧不得不赢下这场比斗。 闻言,墨流萤冲着穆真甜甜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撒娇道: “我想要他手中的止水!” 穆真捋着胡须,笑呵呵看着墨流萤,但这话,却好似是说给墨无言听的: “那要看看,有什么样的彩头,能配的上这止水锏了。” 李牧听得脸有些黑,目光看向穆真,示意他别搞了,差不多得了。 这时,又听墨流萤张口说道: “你想要什么?你尽管说,什么都可以!” 随后墨流萤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又道: “要不,我给你一套高深锏法,你那《亢龙有悔》,只是墨家,给普通弟子的入门之法。” 李牧进来的路上,确实看到,墨家弟子常佩的兵器,多是刀剑尺锏一类的短兵。 但却没想到,这《亢龙有悔》竟是墨家的武学,还是入门级别的,这让李牧不由感叹, 「燕王府,如今已经落魄到这个程度了吗?」 李牧却没有怀疑,李玲儿是坑骗他,故意给他寻来的路边货。 然而,李牧不知道的却是,这并不是燕王府落魄,只因这个世界的武功秘籍,本就无比难得。 尤其是法门一类的功夫,这《亢龙有悔》的招式虽是普通,但其中蕴含的力道控制之法,却也是尤为珍贵。 更何况,敝帚自珍,本就是这个世界,各个门派世家的主流观念。 像赵楚依那种,将家传绝学教给李牧的,不比直接对李牧投怀送抱,所付出的感情要少。 “喂喂喂,你怎么不说话呀。” 墨流萤见李牧闭口不言,顿时有些急了,娇声娇气的喊道。 李牧微微皱眉,看向墨流萤,语气平淡道: “墨姑娘,我之前已经拒绝了你的提议,你明知我不是你的对手,还提出这样的要求,会不会有些过分。” “我。” 墨流萤也知道自己理亏,但她向来是有什么便说什么的性子,正欲开口,便听李牧接着说道: “止水是,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所赠,对我意义非凡,我不会用它作为赌注。” 李牧抬手摸了摸止水,看向墨流萤: “就好像,我若是提出要姑娘你,你也不会接受这种无礼的要求。” 墨流萤本就被李牧说的有些无言以对,又听到李牧的讽刺,将她自己作为比斗的赌注。 若不是她那一脸的黑灰,怕是此时,整个脸已经红的像个苹果一般,也不知是羞愤多些,还是怒意更多。 我,我,我了半天,一咬牙一跺脚,奶凶奶凶的吼道: “我答应你!” 旋即,双手握住水龙吟,一股股真气向刀柄处传入。 与此同时,刀身开始发出微弱的震颤,整个刀身也随之变的湛蓝。 李牧还未反应,只见墨流萤直刀举过头顶,纵跃向李牧劈砍而来。 刀刃与空气产生的爆鸣声,正如刀的名字那般,好似巨龙的低吟。 穆真嘴角微微勾起,捋了捋胡须,微微点头。 这虽和他一开始的预料有些偏差,但也不无不可。 李牧既然看上了墨流萤,如今墨流萤都这么说了,那这场比斗,他就非赢不可。 一旁的沈三娘,则是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才不会在意小孩子之间的戏言,这场比斗谁赢谁输,她也不甚在意。 只是他对李牧的观感极好,想着一会,李牧若是真会受伤,她定要出手阻拦。 墨无言则是看到穆真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对穆真可算是了解到了骨子里。 打死他也不信穆真会明知李牧必输,还坚持让李牧比斗。 然而他却想不明白,李牧到底隐藏着什么。 穆真虽擅斧技,自创的《以理服人》更是当世一绝,但穆真也是主修内家的高手,若没有真气的加持,穆真即使将自己的毕生绝学,都传授给了李牧。 从头到尾从未展露过半点内功修为的李牧,也绝对没有翻盘的机会。 “《乾元六戊》?” 这时,一直关注场中情况的沈三娘疑惑出声。 “看来,当今陛下与燕王不和的传言,并不实。这小子果然藏了一手。我就说,穆老头的徒弟,怎会不修内力。” 场中,虽是一边倒的局势,但墨无言依旧皱着眉说道。 这时,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存在感的李武,挣扎的走到穆真边上,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老师,有件事我需要和您说。” 穆真正吃惊于李牧竟连这皇家的秘法也会,听到李武的话,淡淡应道: “君子以诚,何事直言便是。” 李武原本还有些摇摆的心,听到这话,也终于坚定。 出发前李玲儿叮嘱过李武,让他看着李牧,不能动用真气。 李武虽不懂武功,却也听过些,知道李牧多半是受了伤。 但这种事,本不应该与旁人去说,所以李武才如此纠结。 但眼下的情况,明显对李牧不利,更何况,李武觉得穆真也不算旁人,这才鼓起勇气准备向穆真坦白。 听到李武的话,穆真眉头瞬间凝到一起,扭头看向场中。 “青衣有伤在身,为何不早说,快让他们住手!” 沈三娘也听到了李武的话,神色焦急的看向李牧,口中惊呼。 “行吧,这次算老夫输。” “等等,还没打完。” 穆真话音未落,便听李牧的声音从场中传来。 以李牧的耳力,几人的对话,自然一字不落的尽数传到了李牧的耳中。 闻言,沈三娘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墨无言拦住,口中说道: “别着急,再看看。” 李牧又一次架开墨流萤的刀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那双巴掌大的小脚,连连点头。 墨流萤看到李牧的目光,布满黑灰的脸蛋微微变红,下意识的将脚向后挪了挪,口中羞怒: “变态!” 旋即直接跃起,横刀砍向李牧的头颅。 李牧盯着墨流萤,举锏去挡,却见墨流萤的身体突然消失,下一刻,又出现在自己身后。 「果然如此,这就是轻功?」 李牧神情振奋,心中不由想到。 第129章 让人心跳慢半拍的女子 明明看着墨流萤的身形并不快,但每次都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加速,逃出李牧的捕捉。 原本李牧只以为是巧合。 但交手这么久,李牧突然想起,自己当时和冉奴老者交手时,突发奇想的‘界王拳’。 将真气布满全身,大大提高了全身的身体机能。 而墨流萤突然爆发的速度,也正是如此。 只是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将真气送往必要的部位,不至于像李牧那样,一场战斗 直接掏空了身体。 “不打了不打了,你有伤在身,赢了你也没什么好得神气的,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打过。” 墨流萤见屡屡攻不下李牧,脚尖轻点,直接跃到了沈三娘的身旁,脆生生道。 原本墨流萤就有些理亏,之前被李牧讽刺的怒气,这么多刀下来,也消的差不多了。 方才沈三娘的惊呼,让她有些动容,心惊李牧有伤在身,还能与她过这么久的招。 再加上,李牧的《乾元六戊》着实巧妙,让她隐隐有了些忌惮。 索性便直接喊了停,墨流萤性子虽有些直,但却不是傻,她清楚这种时候,女孩子就是有这种特权。 至于那星辰铁,墨流萤也从一开始的兴奋中反应了过来。 既然穆真已经将那星辰铁拿了出来,左右也就是要看墨无言出多少血了,那两个老孩子的性情,墨流萤还是知道一二的。 怎样也都好过,一不留神将自己赔了出去。 要么说,女人的第六感还是有点东西的。 李牧弄清了心中疑惑,正在权衡如何取胜,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止水输出去的,但想来想去,都没有特别好的办法。 因此才会凭借《乾元六戊》的特性,与墨流萤铲斗。 若是动用真气,没事还好,真要是发了狂,此时场中只有沈三娘和墨流萤二女。 那后果,李牧都不敢想。 要么从此变成采花淫贼,亡命天涯,还会被冠上个生冷不忌的名号。 更大的可能是,直接被墨无言和穆真两位大佬,当场把脑袋扭下来。 又或者用当初对付张寒蕊的办法,自残破防,消磨墨流萤的真气。 且不说这个办法,有点伤敌八百,自损一万。 就光当着人爷爷奶奶的面,抱着人家孙女乱摔,凭李牧这厚脸皮,都有点做不出来。 此时听到墨流萤这么说,李牧也是微微松了口气,抱拳道: “多谢墨姑娘手下留情。” 墨流萤眼珠子转了转,嗓音柔柔的开口道: “你那借力打力的功夫,叫什么名字?” 李牧正欲回答,便听墨无言出口训斥道: “打听别人的武学路数,此乃大忌,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 “好了好了,打也打了,今日就暂且当做平手。待会老身亲自下厨,让青衣尝尝老身的手艺。” 见墨无言又要训斥自己的宝贝孙女,沈三娘赶忙出声打起了圆场。 “青衣,你过来,老夫有话要问你。” 穆真则是一脸深沉的看向李牧,淡淡开口道。 于是,墨无言一家三口,相继离开,将大殿留给了李牧二人。 墨无言同时还带走了李武,说要让他先看看墨城的环境,熟悉熟悉。 沈三娘则领着墨流萤,一同去了厨房。 “是何时留下的伤?可会伤及根基?” 看众人皆已离开,穆真看向李牧,语气淡淡的问道。 李牧没有想到,从头到尾一直都是利益交换的大儒,竟会如此在意自己。 虽也可能与之后的风雪雅集有关,但李牧看到穆真眼中的关心之色,却是真真切切做不得假的。 旋即,李牧也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反而穆真见多识广,搞不好会有解决的办法。 便将自己怀疑,是所修功法有问题的情况,一一告诉了穆真。 穆真听完,上下打量了李牧一遍,又探手把了把李牧的脉脉,疑惑道: “老夫观你气血充盈,目光明澈,体内气海磅礴,且中正平和,并无可影响心神的迹象。” 说完,思索片刻摆了摆手道: “也罢,老夫对医术也并不精通,这次刚好可以向我那老友请教请教。” 李牧神情微震,想到穆真的老友,必然不是什么普通人物,正欲询问,便听到门外传来少女娇脆的声音: “穆爷爷,青衣哥哥,奶奶请你们去院里。” 穆真对大殿外应了声,扭头对李牧说道: “走吧,本想着在这里多待两天,眼下看,还是早日去都城,找那老友帮你瞧瞧。” 随后,李牧与穆真出了大殿。 墨流萤俏生生的等在门外,脸上的黑灰已然洗去。 身上原先那套,看着像店小二一样的麻布短打,换成了暗紫色的绸布襦裙。 原本的鸡窝头,也被一根紫色的飘带扎了起来,在脑后竖起了高高的马尾,额前的碎发微卷,像是被火撩过,却不影响整体的美观。 杏眼桃腮,肌肤胜雪,薄薄的唇瓣好似永远翘着,映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鼻侧两边,有点点的淡黄雀斑,不仅不是瑕疵,反而为少女的青涩,增加了一种独特的韵味。 李牧之前观墨流萤的五官,便知道,她的容貌定是不差。 却没想到,竟是这般,能让人心跳慢半拍的女子。 虽是如此,但李牧已然不是那个刚穿越过来的初哥。 ‘家’中绝色一大堆,只是随意瞄了好几眼,就不那么正大光明的盯着别人姑娘使劲看了。 三人随意寒暄见礼,墨流萤便带着李牧二人,向他们来时的路走去。 一路上,墨流萤的容貌,果然受到了沿途墨家弟子的驻足围观。 几个被墨流萤迷的移不开眼的墨家女弟子,眼冒星星的看向李牧三人。 “天那,那是流萤师姐?不会是我眼花了吧。” “是流萤师姐没错的!” “流萤师姐竟然这般好看,以前怎么没发现?” “流萤师姐身边的男子是谁,长的也好俊俏。” “不会是流萤师姐的情郎吧,呜,他们好般配。” “旁边的老者,是那小哥哥的长辈吧,你说他们该不会是来向流萤师姐提亲的吧!” “闭嘴,你这花痴丫头,那是穆真大儒!” 李牧听着沿途交头接耳的嘀咕声,暗自摇头,感叹八卦这种东西,果然无论到了什么地方,也都不会少。 只是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墨流萤在墨家的辈分这么高,有些明显已经三十好几的墨家弟子,依然称呼墨流萤为师姐。 这时,听到一个墨家的男弟子,冲着那群女弟子呵斥道: “你们胡说什么,流萤师姐未来是要接任钜子之位的,怎可外嫁。” “没错,流萤师姐是属于我们墨家弟子的。” 他身旁的另一个男弟子附和道。 “该死,以前怎么没发现,凭我的资质,若是早日向墨师姐表明心意,岂不是。” “你快打住吧,你连墨同的一个面都拼不出来,你是说你挑水砍柴的资质吗?” 李牧听着这些男弟子的话,强忍着笑意,暗自摇头。 此时,头前带路的墨流萤,脸渐渐地黑了起来。 她没有李牧的耳力,原先的那些女弟子的话,她自然是没有听到。 但之后的这些男弟子的声音,明显没有那么收敛,被墨流萤听了个一清二楚。 墨流萤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那几名墨家男弟子,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方才说要追求自己的那人,娇声呵道: “你们几个,刚才你说,你对我有什么心意?” 第130章 李牧一时手痒,墨无言:谁,谁干的? 听到墨流萤的声音,几名墨家男弟子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 这才想起,墨流萤即使装扮变了,她依然是那个,做研究可以炸掉整个屋子,与人切磋,稍不留神便会让其好几个月下不了地的墨家大师姐。 那名说要向墨流萤表明心意的墨家弟子,被墨流萤的手指指着,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身旁的其他几个男弟子,也皆是头冒冷汗,还是一开始说话的那名男弟子,见事态不妙,咬牙踏前一步,开口道: “墨师姐,他们也是。。。” “我问你了吗?” 然而刚一开口,墨流萤玉手轻移,指尖指向说话的男弟子,语气不善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能不能嫁,要嫁给谁,轮得到你安排?” 墨流萤恶狠狠的扫视了几名男弟子一眼,开口说道: “墨家弟子,有这在背后嚼舌根的功夫,不如去勤练武艺,多多钻研墨家的机关艺术。” 几名男弟子听着,都不由羞愧的低下了头颅,便听墨流萤声音突然加大,娇斥道: “听到了还不快去!” 看到男弟子们吃瘪,之前那名非常看好李牧和墨流萤的cp头子,从围观的女弟子中走出,冲着几名男弟子揶揄道: “就是,流萤师姐和这位公子郎才女貌,轮得到几门几个歪瓜裂枣反对,额,你说是吧,流萤师姐。” 正说着,却见墨流萤圆溜溜的大眼睛缓缓眯起,看向她。 说话的女子己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本能的感觉到不妙,便听墨流萤呵斥道: “说他们,没说你们吗?是最近武艺有所长进,需要我上演武台考教考教你们?” 说着,竟真有要与几名墨家弟子比斗的架势。 李牧见这没完没了的,感觉有些头痛,他没想到墨流萤这么刚。 一般的女子,遇到这种事,多半就是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墨流萤却是直接怼了回去。 而且在他看来,墨流萤的语气虽怒,但声音软软糯糯,奶凶奶凶的,没想到这些墨家弟子竟然这么怕她。 恐怕她不只容貌,拳头才是那个,真正能让人心跳慢半拍的理由。 原本,墨流萤无论是作为墨家大师姐,教训自己弟子,还是作为女子,遇到这种事情澄清,都无可厚非。 但李牧实在没心情看这些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争风吃醋,或是大师姐调教小师妹。 上前拍了拍墨流萤的肩膀,低声道:“算了,钜子和婆婆还在等着我们。” 墨流萤感受到李牧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脸上的红霞一闪而过,轻轻嗯了一声,转身便走。 之前的几名女弟子,如劫后余生,长出了一口气,向李牧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几名男弟子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李牧,小声嘀咕道: “墨师姐,真就这么走了?” “你们看到没,墨师姐刚才好像脸红了。” “放屁,你眼睛瞎了,扣了吧!” “不可能,我们制器的,主修体魄,我马上就要二阶了,一定不会看错!” “哼,你们几个,再大声点,把流萤师姐叫回来。” 李牧与墨流萤的cp头子,见墨流萤走后,那些男弟子又聒噪了起来,嗤笑出声。 “就是,你们几个也不照照铜镜,忘了之前向流萤师姐示好的裴师兄,是什么下场了吗?” 一旁,长得胖胖的女弟子,也是开口附和,坚决的站在了萤牧一方。 李牧听着身后传来的话语声,微微有些得意,感觉自己像个明星一样,竟会被人传绯闻。 然而,之后的一路上,墨流萤却未再说过一句话,只是低头带路,步子也比之前快了几分。 原本之前,还向李牧问过,关于《乾元六戊》和止水锏的事情,眼下也没有再提。 李牧自然也不会在意,墨流萤毕竟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刚被人传过绯闻,如今避嫌也是应该的。 很快,墨流萤带着李牧二人,出了最先的那座石门,登上了李牧一开始见到的升降梯。 李牧这才知道,原来她们居住的小院,竟是在这墨城所在的山顶上。 峭壁间,一座孤零零的篱笆小院。 沈三娘带着李武,站在小院门口,向远处望着。 墨无言则是悠闲的坐在院中的木桌前,品着茶水。 “怎么这么久,饭菜都要凉了。” 沈三娘见李牧几人走来,笑着问道。 “没什么事奶奶,我帮你端菜。” 墨流萤听到沈三娘的问话,快步走到她身旁,挽住沈三娘的手臂,向院内走去。 “二哥!老师!” “墨城好玩吗?” “恩,恩,墨家的藏书非常多!” 李武听到李牧的问话,神色振奋,用力的点头答道。 “穆老头,随我去看样东西。” 院中喝茶的墨无言,见穆真三人到来,起身说道。 将穆真带去了身后的木屋中。 小院中,一时只剩李牧与李武二人。 李牧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院中,随后看到木桌上的正方形木块。 拿起一看,发现竟然是个魔方,虽然通体都是同一种颜色,但每个方格上的图案却有不同。 李牧大致扫了一眼,上面大概是‘祥云’、‘薇草’、‘齿轮’,还有三个图案,形状怪异,李牧也说不上像什么,但却足以分辨。 李牧见到这东西,便有些技痒,动手摆弄了起来。 李武见到这一幕,也有心卖弄,用它稚嫩的童音开口道: “此物,名叫墨同,相传是一位叫做狄墨同的墨家前辈所创,因此便以这位前辈的名字命名。” “墨同,共六面,每一面都有属于它的图案。我听之前有墨家的师兄说,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将这,这,这。。。” 李武正说着,就见李牧将六面全都恢复的墨同,放回了桌上,以至于后面的话,活活卡在了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口。 李牧心中吐槽了一句,这个魔方可真难掰,随后看向李武疑惑道: “你在那这什么呢?” 这时,墨无言和穆真,笑呵呵的从屋中出来,手中还多了一个竹简。 墨无言看到桌上的墨同,赶忙快走几步,欲将其收好。 他花了数年时间,才完成了三个面的复原,可不想一不留神,被谁破坏了。 然而他刚拿起墨同,顿时一愣,他分明记得,眼前的这一面他并未拼好,心中一突,抬眼看向李牧与李武二人。 既然不是他做的,那定然就是眼前这两兄弟其中一个。 虽对恢复这墨同的人,有些赞赏,短短时间,便能恢复其中一面。 但也仅仅只是有些赞赏,墨家中,能恢复一面墨同的弟子,还是大有人在。 可他耗费数年心血,辛辛苦苦恢复的三个面,定然会被打乱。 想到这里,墨无言的眼中隐隐有着怒火,不死心的将墨同翻转。 随后,眼中的怒火渐渐变成了迷茫,随之是震惊与自我怀疑。 啪嗒一声,一个没拿稳,墨无言手中的墨同滑落,掉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的墨无言,微微回神,抬手给了自己一个重重的巴掌,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随即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牧二人,眼珠子在李牧与李武之间来回移动,神情激动的吼道: “谁,谁干的?” 第131章 拨动少女的心弦,轻功心法到手。 闻言,李牧微微一愣,心道糟糕,「难道这不是普通的魔方,方才的图案,其实有着什么深意。」 暗骂自己一声手贱,赶忙从地上捡起墨同,脑中回忆之前的图案布局。 手中不停,数个呼吸间,便又将墨同恢复成,最开始只有三面拼好的样子。 随后长出了个口气,将墨同放回到木桌上,面露愧色的抱拳赔罪道: “是小子一时孟浪,还请前辈原谅。” 然而,墨无言早就已经看呆了,嘴巴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牧看到墨无言,嘴都气的抖了起来,心中更是忐忑,将腰略微又弯了点,神色诚恳,想着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打杀了自己。 “呀!”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子惊叫,紧接着是瓷器落地的碎裂声。 李牧还未回头,便见到墨流萤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身前。 拿起桌上的墨同,便向李牧手中塞,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拍打着李牧的胸口,语气急切,声音娇软甜腻,隐隐还带着哭腔: “你怎么又给掰回去了,快,快,快弄回去,弄回去!” 李牧手中抓着墨流萤递来的墨同,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语,不知该如何是好,转头看向墨无言。 墨无言也终于回神,语气急切道: “弄回去,你将它弄回去。” 李牧有些茫然,却见墨无言应是没有生气,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 抬手抓住墨流萤还在不停拍打他胸口的手,干咳两声,笑道: “莫姑娘,你手劲有点大!” 闻言,墨流萤俏脸一红。 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牧拿着墨同的那只手。 连李牧一直握着她的手,也没有理会,就这么任由李牧握着。 只见李牧话音未落,手便开始动了起来,期间还将墨同,在空中抛了两下,看的墨无言爷孙俩一愣一愣的。 远处,闻声从灶房走出查看情况的沈三娘,看到这一幕,不由露出了姨母特有的笑容。 在她眼中,李武,墨无言,以至于李牧摆弄墨同的手,都被无情的忽视了。 只看到李牧深情的盯着墨流萤,墨流萤也含情脉脉的看着李牧。 数十息眨眼便过,李牧手中的墨同,随着最后一个动作,六个面的图案全部恢复。 李牧将墨流萤的手拉至胸前,随后将墨同放在她的手上,转身便向站在灶房门口的沈三娘走去,口中称赞道: “婆婆的手艺确实好,老远便闻到了香味。” 沈三娘见李牧向她走来,脸上笑意更浓,将手中的碟子递到李牧的手上,开口笑道: “这你就夸错人了,这几道菜,都是流萤那丫头做的。” 说着,还意味深长的向墨流萤的方向扫了一眼。 李牧也不在意,见墨无言没再找自己麻烦,想着之前的事情应该已经混过去了。 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大事,是墨无言之前的反应太大,让他想多了。 于是,便自告奋勇的帮沈三娘,端起了饭菜。 此时,墨无言爷孙俩,还呆愣愣的看着墨流萤手中的墨同。 “不到四十息,不到四十息,而且还是单手,他若是双手其出。。。对呀,他为什么不用另一只手?” 墨无言口中自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墨流萤。 墨流萤本还沉浸在,李牧之前给她带来的震惊中,听到墨无言的话,拖着墨同的手不由一颤,差点扔了出去。 这才想起,李牧方才一直握着她的手,想起之前手上的触感,小心脏怦怦怦的急促了起来。 脸上淡黄色的小雀斑,慢慢被红霞笼罩,耳垂也变的有些发烫。 从未经历过此种状况的墨流萤,完全没了往日里,墨家大师姐的仪态,眼神慌张,不知该看向哪里。 忽见墨无言伸手要去抓她手中的墨同,下意识的便缩了手,两手捧住墨同,握在了胸前。 “流萤,你这是做什么,快让爷爷看看。” 墨无言一愣,故作严肃道。 墨流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些茫然的看着地面,本能的护住了手中的墨同。 随即嘴唇轻抿,抬脚跑出了小院。 “流萤,流萤。” 墨无言见孙女就这么跑了,叫了两声便也就作罢。 将最后两碟菜端入房中的李牧,也有些疑惑,便听将墨流萤全部表现尽收眼底的沈三娘,笑着说道: “没事,没事,流萤这丫头长大了,我们吃我们的便是。” 虽然没了小美女作陪,李牧也不在意,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饭桌上,墨无言几次想要开口,也都被沈三娘挡了回去,让李牧落了个清净。 穆真则是一直乐呵呵的,与沈三娘攀谈。 李牧发现,穆真的身下,多了一个垫子,一问才知,竟是沈三娘为他做的。 墨无言还笑着告诉穆真,“三娘是怕你整日坐着,久了生痔。” 李牧却非常佩服墨无言的气量,他虽清楚,在墨无言老两口的心中,穆真不仅仅是多年的挚友,还是他二人的红娘。 但李牧还是在心中,不怀好意的对墨无言说道,「我要是你,肯定笑不出来!」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酒足饭饱,李牧想着终于可以离开,客栈里还有三个小丫头等着自己。 墨无言却很突兀的将一个竹简递到了李牧的手中,正色道: “此乃我墨家之物,切勿外传。” 李牧疑惑的打开竹简,见竟是之前穆真与墨无言的赌约之一,墨家的轻功心法《守心》。 虽是觉得赌约未赢,但墨无言原本就说过,无论输赢,都会传授。 李牧便将竹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待全都记下后,将其卷好,递还给墨无言。 墨无言有些疑惑的看向李牧,随后又看了看穆真。 他以为李牧是觉得未赢赌约,所以不愿收这功法,正欲开口,便听一旁的沈三娘开口道: “也好,青衣现在身上有伤,也学不得这功法,待他日后恢复,到时候让流萤亲自指点他,也省得出了岔子。” 墨无言有些不解,开口道:“怎么会,我墨家的功法,中正平和,就算他歪着练,也出。。咳咳咳。。” 话未说完,便被沈三娘在腰间怼了一拳: “那老身就不多留你们了,子诚,你送你的老师和兄长出去。” 李牧拜谢二老,还是解释了自己其实是已经记住了竹简里的内容,再三感谢了墨无言的赠功之恩。 但沈三娘就和没听见一样,只是叮嘱李牧,要注意身体,记得回来。 下山时,李牧这才发现,原来山腰间还有一间小院,藏在林中,想来应是墨流萤的住处了。 果不其然,李牧在观察小院的时候,屋门前竟真的发现了墨流萤的身影。 手中握着墨同,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向李牧三人的方向望着。 李牧冲着小院招了招手,便也不再理会。 小院中的墨流萤,看着李牧离开的方向,口中喃喃:“这个时间,他,他们应该已经走了吧。” 第132章 少女方寸大乱,李牧心生紧迫。 旋即微微愣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李牧,沉默良久,方才抿嘴小声嘟囔道: “我只是要问他这墨同的复原之法,嗯,就是这样的。” 说着,便向小院外跑去。 然而还未跑出小院,脚步一顿,转身又回了屋子。 噔噔噔的跑到衣柜前,看着琳琅满目的粗布劲装和麻布长衫,跺了跺脚,用力的摔上了柜门。 随后又坐到了妆台前,看着上面,各式各样的斧头、锤子、度量尺,一耸琼鼻,抬手全都扫到了地上。 揭掉盖在铜镜上,写满术数题目的布帛,又用这布帛将镜面擦了擦。 这才在铜镜中看清了自己。 打量片刻,看着头上的紫色发带,像是想起了什么。 慌忙起身,半跪在妆台前,小脑袋向妆台地下看去。 手探去装台下面,取出一个落满灰尘和蛛网的红木盒子。 墨流萤微微皱眉,用力一吹,木盒上的灰尘顿时扬起,呛的墨流萤,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脸上也蹭上了灰尘。 然而墨流萤却毫不在意,用手抹了抹脸上的尘土,一脸欣喜的捧着木盒,重新坐到了妆台前,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 盒中,躺着两根发钗,一根红木质地,雕有梅花暗纹,另一根,则是很朴素的白玉发簪。 墨流萤记得,这都是她奶奶,在她十三四岁时的生辰所赠。 但皆因她并不喜欢这些,对她而言的无用之物,反而更喜欢墨无言送的稀有矿铁。 之后便再没收到过类似的礼物。 墨流萤小心翼翼的将两根发簪,放在头顶比画。 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怎样都觉得不满意。 想要将马尾盘起,将发簪插上。 但平日里,熟练摆弄各种机关的墨流萤,竟在这盘发上犯了难。 没多久,原本被沈三娘整理好的头发,又变回鸡窝模样。 墨流萤看着铜镜中邋遢的自己,心中升起了些许异样, 「我这是怎么了,我平日里不也是这样的吗?」 想到此处,墨流萤深深的叹了口气。 重新将散落满地的工具捡起,却未放回到妆台上。 这时,院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墨流萤微微愣神,面色一喜,就要出门查看。 余光扫到铜镜时,神色又变的有些慌张,赶忙转身,背脊抵在屋门上,一边用力的涂抹着脸上的灰尘,一边整理着被自己弄乱的头发。 随着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墨流萤的动作也越发的慌乱,眼眶发红,里面隐隐有泪水打转,好像下一秒就会流出来。 “萤萤?” “奶奶?” 墨流萤听到沈三娘的声音,上手的动作一僵,心中既庆幸,又失落,转身开门出了屋子。 沈三娘看到墨流萤又恢复成平常那副邋遢模样,脸上的喜色渐渐收敛,语重心长道: “说了多少次,你那研究没什么用,心思还是放在别的上面的好。” 墨流萤这次却没有顶嘴,迟疑片刻问道:“奶奶,穆爷爷他们走了吗?” 沈三娘眼中一亮,开口问道:“恩,青衣有伤,不便多耽搁。” 说着,声音中略带蛊惑的问道:“你要去送送吗?” 墨流萤两条好看的眉毛缓缓蹙起,贝齿轻咬下唇,沉默良久还是摇了摇头。 沈三娘见墨流萤拒绝,心中不忧反喜。 知孙莫若奶,看到墨流萤的小表情,沈三娘便觉有戏。 暗觉,谁还没有年轻过,谁曾不是个,被某个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便能撩拨情绪的小姑娘。 沈三娘拉着墨流萤进了屋,看到虚掩的衣柜门,和妆台上的发簪,心里乐开了花。 拽着墨流萤将她按在了妆台前,一边帮她梳着头,一边笑道: “你觉得,青衣怎么样?” “啊?诶呦!” 听到李牧的名字,墨流萤惊呼一声,身体微微颤抖,发丝也被沈三娘扯的生疼,捂着头急道, “什么怎么样?奶奶你说什么?他如何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三娘轻笑出声,抬手拍开墨流萤捂着头的小手,继续帮她整理着头发,却也不说破,解释道: “奶奶挺喜欢青衣这孩子的,想着做些糕点,给他们路上充饥。” 墨流萤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强作镇定道: “人家可是燕王世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怎会在意这些。” 闻言,沈三娘略微有些不喜,手指点了点墨流萤的脸蛋,佯怒道: “你胡说什么,青衣怎会是你说的那种自持身份的纨绔。” “奶奶,到底谁才是你的孙女,你怎么老向着他说话?” 墨流萤见沈三娘有些生气,不解道。 沈三娘无所谓道:“当然你是我孙女了。”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墨流萤命令道:“你说的也对,青衣虽不会嫌弃,但奶奶的手艺不如你,你替奶奶做,明日一早去城门前,代奶奶送送他。” 墨流萤总感觉今日的沈三娘怪怪的,但听到沈三娘的话,却破天荒的没有拒绝。 露出很不情愿的样子,微微点头: “萤萤知道了!” 沈三娘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附身凑到墨流萤的耳边,与她一同看向铜镜说道: “萤萤这样就是最好看的,那些小子,见了我家萤萤,一个个都挪不开眼珠。” 墨流萤看向铜镜,竟发现脸上的黑灰也不知何时,被沈三娘清理干净,有些不自信的问道: “真的吗?” 话一出口,便是愣住,想到这样的话,竟会从自己口中说出,脸蛋不由的红了起来。 。。。。。。 石钜城。 李牧躺在客栈的床上,头枕着双手,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脸色却没有动作这么悠闲。 想到白日里的墨流萤,李牧的心思便有些沉重,没想到墨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竟然会如此厉害。 这无论是世家,还是百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容小视。 原本李牧自持身手,对《藏锋诀》所带来的后患,并没有那么上心,想着内家走不通,不走了便是,走外家路子也是一样的。 但与墨流萤这一交手,李牧才发现,这差的也太多了一点。 但《藏锋诀》的好处,实在让人难以割舍。 试问这种睡一觉功力库库长的感觉,谁能不上头。 李牧想到最坏的打算,就是要放弃《藏锋诀》,改修别的内功心法。 但之前也做过尝试,潜心修炼《乾元六戊》长达一个礼拜,连个水花都没看到,气海完全没有任何增长。 「算了,先看看老师说的那个神医有没有办法,实在不行,也只能放弃这门快乐功法了。」 第133章 墨流萤城前送别与君约,穆大儒恨铁不成钢赠《克己》。 李牧将希望,寄托于穆真口中的神医身上。 让他就这么放弃,还真有些舍不得,躺在客栈的软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时,听到隔壁屋子,传来若有若无的女子对话声。 “小昭,你在王府待的最久了。你知道这小丫头是谁家的孩子吗?” “雨薇姐姐你不要再问小昭了,小昭知道也不会说的。” 李牧听到是小昭和苏雨薇的对话,原本是不准备继续偷听的。 但听到小昭话里的意思,这应雨的身世,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便大言不惭的竖起了耳朵,听起了姑娘家的墙角。 “谁稀罕,我是看她小小年纪资质不错,有心提点她!” 这声音明显是苏雨薇的,清清甜甜,还有点小傲娇。 “是吗?你该不会是听到小雨的声音,想要小孩子了吧,不如你和公子生一个?” 听到这话,李牧不由失笑,暗道小昭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哪有一开始那娇娇怯怯的样子。 “好啊,我看你资质也不错,我今天先指点指点你。” “小昭知道错了,雨薇姐姐,痒~” 李牧听到,两个小丫头闹了起来,见没了干货,便不打算继续偷听。 这时又听到苏雨薇疑惑道:“小昭,那个,那个到底是什么味道?” “啊?小昭不知道,别问小昭,小昭什么都不知道。” 李牧能想到小昭此时,娇滴滴害羞的样子,脑中不自觉的浮现起了白日马车里的画面。 紧接着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李牧赶忙闭眼,紧守心神,口中默念李氏清心静气决: “喜羊羊,美羊羊。。。” 。。。。。。 翌日清晨。 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天空还罩着一层淡淡的晨雾。 石钜城中已是车水马龙,到处是早起谋生的商贩走卒。 李牧站在城门口,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无精打采的问道: “老师,我们到底在等谁?” 穆真正正的端坐在他的轮椅上,没有去看李牧,口中淡淡道: “再等等。” 这时,远处的街道尽头,驶来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 李牧心中顿时了然,这种无人驾驶的马车,除了墨家还能是谁。 想来穆真是在等着,沈三娘来送行。 看街边行人,并未多看这马车一眼,应是已经见怪不怪。 李牧很有眼色的站到了穆真的轮椅后面,推着穆真,到了马车即将停靠的位置。 却见马车上,走下来的是提着食盒的墨流萤。 暗紫色的汉家襦裙,配上高高束起的马尾辫,脑后的紫色飘带,在秋风的摆弄中,缓缓飘着。 眼神看着有些拘谨,樱唇轻抿,却依然掩饰不住嘴角旁的淡淡梨涡。 墨流萤莲步走到李牧二人近前,微微弯腰,行礼道: “穆爷爷,青衣哥哥,奶奶让我来送送你们。” 李牧冲着墨流萤笑了笑,二人目光交汇时,墨流萤却慌乱的躲开,微微低下了头。 李牧也不在意,象征性的和墨流萤打了招呼后,眼睛便一直往她身后的马车里瞟。 墨流萤躲开李牧的目光后,便有些后悔,抬眼偷瞄李牧,却见李牧一直在向马车里瞄,蹙眉问道: “你在看什么?马车上没有其他人了。” 李牧微楞,下意识开口道:“婆婆没来吗?” 墨流萤的贝齿轻咬下唇,用力的将食盒塞入李牧怀中,愤愤道: “奶奶让我给你的!要找奶奶去墨城找,这里没有!” 说完,转身便要回马车。 李牧看到手中食盒,轻轻嗅了嗅,称赞道:“婆婆的手艺确实让人留恋,真想在墨城里多住两天,可惜了。” 听到这话,墨流萤的身体一僵,脸上浮上淡淡的红霞,背对着李牧说道: “那是我做的,想要吃的话,来,来,来墨城,我自然会尽地主之谊。” 说完,便一溜烟的钻进了马车,哒哒哒的向城外驶去。 李牧冲着马车挥了挥手,喊道: “那就多谢墨姑娘了,有空一定去墨城讨饶,我们架还没打完呢。” 墨流萤跪坐在马车当中,从铜镜上看着李牧的身影,玉手紧紧抓着裙摆,小声嘟囔道: “你要说话算话,我,我在墨城等你。”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那个被李牧复原的墨同,倔强道: “等你教我墨同的恢复之法,教的不好,什么都不会给你吃!” 李牧看到马车走远,突然一愣,不解的问道: “她怎么向城外去了?” 穆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李牧,口中淡淡: “回墨城的路,又不止城内有。” 说完也不再理会李牧,自顾向自己的马车驶去。 李牧瘪了瘪嘴,暗自腹诽,定是沈三娘没来送行,穆老头酸了, 「算了,不和他一个老人家一般见识,这么大年纪的老光棍,也怪可怜的。」 这时,又听已经走远的穆真说道: “青衣,等下来我马车上。” 李牧看到穆真明明人已经离开的很远,但声音好像是从耳边传来的,便有些羡慕。 对自身的状况,又急切了几分。 老师叫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学到,想着就感觉亏的慌。 就好像妹子已经洗白白,涂好蜜糖等着自己了,自己却不行,这种感觉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公子,方才那个姑娘是谁呀,长得真好看,感觉和幼芷比也不妨多让。” 李牧刚到自己的马车旁,就见小昭突然钻出了马车,贼兮兮的问道。 李牧挑了挑眉毛,感觉像是在外偷吃,被抓了个正着。 抬手刮了下小昭那挺巧的鼻子,将食盒递到她手中,嘱咐道: “别都吃了,给我留点。” 话音方落,又见苏雨薇的小脑袋从马车中探出,娇声娇气的揶揄道: “那是人家姑娘,特意为相公准备的,我们可不敢吃。看着样子,定是起了个大早,说不定,一夜都没睡呢。” 闻言,李牧也不脸红,而是骄傲的挺了挺胸,向穆真的马车走去。 身后传来,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老师,您找我?” 刚进马车,李牧见穆真的神色如常,便开口问道。 “你小子,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穆真上下打量着李牧,口中说道。 “我怎么了?” 李牧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道。 穆真摇了摇头,指了指桌上的竹简,淡淡开口: “这个你拿着,原本是想你继承老夫的衣钵,现在看来,或许墨家的路子,更适合你。” 李牧不解,好奇的打开竹简,便看到上面写着《克己》两个大字。 第134章 《诗经》变《尸经》,李牧终到都城!太子燕山贺喜? 李牧茫然的看向穆真,他清楚,这个可是历任墨家钜子才能学习的功法。 便听穆真说道:“你之前提到的《尸经》,墨家的确有,但那墨老鬼不肯换,老夫便用那星辰铁,换了这个。” “换?” 李牧有些怀疑,那星辰铁即便再珍贵,真能换来墨家传承之物? 穆真笑了笑,三言两语讲了讲经过。 李牧听完,眼神怪异的看向穆真,心中腹诽,「这能算换吗?这不是偷吗?」 昨日,墨无言将穆真私下叫入屋中,便是商讨这星辰铁的问题。 两人几十年的老友,谁不了解谁。 墨无言便也直截了当的问起了穆真,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换这星辰铁。 穆真当即提起了李牧说起过的《尸经》。 然而,这一次墨无言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妥协,直言那《尸经》中,记载的是控尸,炼尸的法门。 墨家有祖训,此物有伤天和,绝不可再见天日。 穆真自然知道墨无言不会戏言诓骗于他,便也打消了换取《尸经》的念头。 旋即提起了李牧如今所修的功法恐有问题,他所修的儒家功法又不适合李牧。 反而墨家的《克己》,倒是十分适合李牧修习。 墨无言虽然嘴上严肃的拒绝了穆真,但穆真却看到,墨无言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了《克己》,将它摆在桌上,便先行离开了屋子。 于是,穆真将装有星辰铁的盒子,留在了屋中,取走了记载《克己》的功法竹简。 其实,李牧有些感动,穆真堂堂大儒,读书人的骄傲,竟会为自己做到这一步。 原本想着风月雅集随便混混也就罢了,但如今却是打算认真对待,做弟子的,怎样也不能给老师丢人。 穆真像是看出了李牧的想法,微笑点都,开口道: “此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今日那墨老鬼没有追上来,便是同意了此事。这功法,便是堂堂正正交换所得,不必有所顾虑。” 李牧也不坚持在此时耍嘴皮子,之后的风雪雅集全力以赴,才是感谢如今善意的最好报答。 “老师,那星辰铁,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李牧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宝物,竟让墨家钜子如此重视,疑惑的开口问道。 穆真摇了摇头道:“具体,老夫也不知,只是这星辰铁是和你的止水,一起被找到的。” 李牧这才想起,那日和墨流萤比斗时,穆真和墨无言的对话,再次躬身谢道: “多谢老师,赐下此神兵。” 听到此话,穆真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捋着胡须笑道: “哈哈哈,你果然听到了我二人的谈话,内外兼修,体魄强健,果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旷世奇才。” 李牧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到自己除了一开始练那《藏锋诀》上,不是剑招的剑招比较刻苦。 后面甚至连炼体的药浴都没有再泡过,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旷世奇才了。 原本李牧还想再问问有关《诗经》的事情,但穆真明显不想再多提。 李牧也搞不明白,明明是纪录诗词的《诗经》,怎么就变成记载着炼尸,控尸的邪门秘典了。 随后,穆真便将李牧赶出了马车,告知他好生参悟《克己》,这门功夫和普通的武功心法并不相同。 并叮嘱,之后抓紧赶路,沿途除了必要的补给喂马,便不再多停留,早日赶到景安城。 一连四日,众人皆是在马车上休息。 李牧也是遵从穆真的叮嘱,仔细钻研起了《克己》。 这《克己》确实是门神奇的功夫,里面的法门,让李牧将之前所学过的所有功夫融会贯通,与之前相比,相通却不相同。 隐隐自成一派,有了李牧自己的风格。 然而真气修为,还是和李牧当初修炼《乾元六戊》一般,没有半点进展。 这日,李牧一如既往的躺在马车顶上。 这几日,这车顶便是李牧的主要休息场所。 原本应雨坚持为几人守夜,但李牧的大男子主义发作,怎能自己温香软玉在怀,让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萝莉,睡在车厢外面。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应雨换下了那身重盔,穿上了女儿家的衣裳。 李牧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萝莉,完全忘了她手持双锤,与人拼杀的样子。 尤其在李牧的强烈要求下,应雨不再用腹语与李牧说话,换回了那糯叽叽甜腻腻的萝莉音。 配上那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好几次差点让李牧忍不住,想要抱起来举高高。 应雨从原本的众人护卫,隐隐变成了队伍里的萌宝吉祥物。 但应雨好像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在李牧百般要求,应雨喊自己哥哥时,终于吃了一记应大锤的窝心顶。 萌萌的萝莉音也没了,换回那冰冷的御姐腹语,李牧即使百般讨好,也没有作用。 “相公,前面就是景安城了!” 李牧躺在车顶,享受着这难得的秋日阳光,听到苏雨薇的声音,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口中笑道: “可算是到了!” 。。。。。。 燕山城,燕王府大门前。 一身华丽公子袍,面容俊朗,身姿挺拔的男子,昂首站立。 “殿下,奴才这就去叫门!” 赵楚希点了点头,暗自疑惑,不是说今日是那燕王世子纳妾的日子,不但弄的天下皆知,甚至是以正妻之礼对之。 可眼下,这王府门前冷清,大门紧闭,哪有一点大喜之日的样子。 赵楚希当然不是来给李牧道喜的,而是来找麻烦的。 作为赵楚希最疼爱的妹妹,赵楚依驸马的候选人之一,李牧这种行为,明显是在打皇家的脸。 在赵楚希看来,自己妹妹国色天香,李牧应该遵守男德,在府上静心养性,期待着皇帝的赐婚。 但李牧这种,名为纳妾,实则娶妻的举动,就是摆明了说,“我不想娶公主,不愿意当驸马!” 这让赵楚希这个妹妹奴,怎么忍得了,得知了消息,便打着道贺的名义,千里迢迢从都城,赶到了燕山城。 不多时,燕王府的侧门,开了一道小口,一名五十来岁的老妪,探后向外看去。 先是看了看叫门的男人,随后望向他身后的锦衣男子和他身后长长的车队。 便知晓来人定不是普通人物,赶忙出府,行礼道: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拜访,请通告名讳,老身好替贵人禀告主家。” 不待那叫门的下人说话,赵楚希便亲自开口问道: “不是说要办喜事,本公子准备了厚礼,燕王府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老妪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听到赵楚希跋扈的言语有些不喜,但还是恭敬的答道: “喜事七日前便已经办过了,公子怕是没有收到消息。” “办过了?本公子记错日子了?” 赵楚希微微愣神,疑惑道。 老妪却不准备回答赵楚希的问题,只是陪着笑脸,闭口不言。 “不可能,日子我记得清清楚楚,定是他们改了日子。” 这时,方才叫门的男人,躬身凑到赵楚希身旁,小声说道。 赵楚希一听,神色微怒,仰头说道: “本公子一路赶来,你们改了日子也不提前告知,去叫李牧出来见我。” 老妪神色犯难,咬着牙赔罪道: “这位公子,很不巧,我家世子前些天出远门了。” “哈?那让李玲儿出来也行。” 赵楚希一听,不死心的说道。 “郡主早些时间也出府去了,何时回来,老身也不知,不如公子先去偏厅歇息?” 老妪看得出,这锦衣公子来头不小,定是不会得罪,小心的问道。 但赵楚希这次就是来找麻烦的,定是要燕王府的人将自己迎进去才行,否则岂不是落了气势。 思索片刻,咬牙道:“那让李武那小蹦豆子来也行!” “回公子的话,四公子随世子一同出的门。” 老妪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解释道。 赵楚希微微眯眼,盯着面前老妪,总感觉这老太婆在戏弄他。 这时,府中传来一阵慵懒软糯的声音,这声音温婉悦耳,在赵楚希的耳边,久久难以散去: “发生什么事了?” 第135章 太子爷倾心许幼芷,小全子黑手扮僚机。 许幼芷难得来这前院,更遑论是这王府门前。 许多未曾见过许幼芷的丫鬟小厮,都对她的样貌暗暗心惊。 难怪世子虽是纳妾,却行的娶妻的礼数,这姑娘单凭这容貌,也受得起这份殊荣。 能在燕王府当下人的,个个是人精。 虽在林家被剿后,众人也知道了,之前那些无故失踪的下人小厮,都是世家插进燕王府的眼线。 但那么多年的谨小慎微,已经让燕王府中,完全没了那种颐指气使的下人。 世子以正妻之礼纳进门的小妾,说不得,比日后的世子妃还要尊贵。 与赵楚希回话的老妪,更是燕王府的老人,自然知道许幼芷是已故王妃,亲自选中的儿媳。 哪怕是以前,即使是她这种在燕王府待了一辈子的老人,也要称其一声‘幼芷姑娘’。 更惶论如今,‘幼芷姑娘’也统统改成了‘幼芷小姐’。 “是玲儿回来了吗?” 许幼芷莲步跨出了王府,嗓音柔柔冲着老妪问道。 “幼芷小姐,不是郡主,是有位公子想要拜访世子。” 老妪微微躬身,神色恭敬,语气中的谦卑,比上之前对赵楚希还要胜过几分。 许幼芷微微愣神,这才看向赵楚希,躬身行了一个奴婢礼: “婢子见过公子,我家主子不在府上,请公子移步偏厅,用些茶点,主子回来后,便会告知公子。” 许幼芷这些年虽一直隐在幕后,但处理起这些事情也不会露怯。 眼前赵楚希锦衣华服,身后的车队,更不是普通人家敢随意使用的排场,这点眼光许幼芷还是有的。 然而赵楚希原本听到许幼芷的声音,神情便有些恍惚,如今见到真人,整个人便直接呆愣在了那里。 目光盯着许幼芷,嘴巴微张,险些流出口水。 自从与李牧拜堂后,许幼芷便一直是一副丫鬟打扮,李玲儿劝说了好几次也没有用。 硬说小妾也是奴婢,这样穿习惯了。 然而,许幼芷过去何时穿过丫鬟的服饰,李玲儿虽是不解,左右只是一身衣服,便也只好由着她了。 但即使是丫鬟的衣服,又怎么能掩盖的了许幼芷的绝世容颜。 总是笑颜如花的脸蛋上,一颗泪痣,为原本青涩的容貌,点上了丝丝妩媚。 老妪看到赵楚希一副猪哥像,一直盯着许幼芷看,眉头微皱,夸前一步,挡在许幼芷面前,公式化的说道: “这位公子,您若是不愿入府,便请回吧,待郡主或是世子回来,您再来拜访也不迟。” “大胆!,你怎么和我家主子说话的,诶呦!主,主子?” “滚到一边去!没眼力见的东西。” 刘福全听到老妪的话,刚要表现一番,却被身后的赵楚希,在腚上狠狠地来了一脚,赶到了一边。 赵楚希清了清嗓子,跨前一步说道: “赵楚希为方才下人的失礼,给幼芷胡娘赔个不是,本宫携礼前来,还请幼芷姑娘带路。” 赵楚希微微皱眉,心中默念,“赵楚希,本宫?” 旋即看向身旁的老妪,正色道: “方姨,命人开正门。” 随后看向赵楚希,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恭敬道: “还望太子殿下,不要和我们这些下人一般见识,婢子这就差人去寻郡主,请殿下移步正厅。” 赵楚希摆了摆手,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冲着许幼芷点了点头。 随后吩咐下人,将礼物搬入燕王府。 “殿,殿下,下马威?” 挨了一脚的刘福全,蹑手蹑脚的走到赵楚希身旁,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然而赵楚希却是没有理他,待燕王府开了正门迎客,便跟着许幼芷一同进了府中。 事到如今,刘福全若是还看不清形势,那他这么多年就白混了。 心知赵楚希定是瞧上了这燕王府的小丫鬟,此次来燕王府的重心,怕是要移一移。 刘福全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计划,像他这种,自幼便进宫的小太监,为主分忧,则是全部的人生准则。 不多时。 赵楚希坐在王府正厅的首位上,手中的茶水已经喝了一杯又一杯。 许幼芷却是将他引进了正厅,便不见了人影。 赵楚希原本自持身份,并未多说,但这么久见不到许幼芷,心中不由的有些急躁,火气也就莫名的升了上来。 刘福全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看出了赵楚希心中所想。 就在一旁的丫鬟为赵楚希斟茶时,刘福全手中使坏,一道真气击向茶杯,将滚烫的茶水打翻在了丫鬟的身上。 随后不待丫鬟开口,便率先骂道: “你这笨手笨脚的东西,若是烫伤了我家主子,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赵楚希微微皱眉,看向刘福全,便听他又说道: “好在我家主子仁德,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去请方才那位幼芷姑娘来,我家主子有话要询问她。” 赵楚希听到这话,原本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给了刘福全一个赞赏的眼神后,闭眼假寐,期待着许幼芷的到来。 刘福全见得到了赵楚希的认可,心中的猜想更是笃定,得意之下,嗓音也不再隐藏。 见那丫鬟还在收拾着打翻的茶水,迟迟不去寻许幼芷,扯着嗓子斥道: “这边让旁人收拾,你还不快去!” 小丫鬟被这尖细的嗓音,吓的一个哆嗦,语带哭腔的点头应是,小跑着出了正厅。 厅中的其他丫鬟小厮,一个个噤若寒蝉,皆是低着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他们也都不是笨人,自是看出了刘福全的用意,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敢出言提醒。 太子是何人,那便是未来的皇帝。 皇帝看上大臣的妻妾,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主人家的事情,哪轮得到他们插嘴。 刘福全扫视了眼厅中的其他下人,暗骂了句,没有一点眼力见,随后随便指了一个丫鬟,吩咐将方才打翻的茶水收拾干净。 然而,又等待了许久,许幼芷还是迟迟未能出现。 刘福全看懂了赵楚希脸上的不耐,尖声呵道: “你们燕王府,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何况我家主子可是一般客人?” 随即指向站在门口的丫鬟,抬手打出一道真气。 真气如刀刃,不但削去了丫鬟耳边的发丝,还在她的脖颈处,留下了拇指长的血痕。 小丫鬟脖颈处吃痛,却用力的捂住了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任由鲜血流入领口,生怕惊扰了贵客。 不得不说,燕王这些年,以军纪管理王府,府中虽有些死气沉沉,但规矩这一方面,哪怕是皇宫中,也略有不及。 “速去唤幼芷姑娘来,我家主子有话要问,若是误了我家主子的事,别怪咱家。。。” 刘福全也算是个人精,虽是耍了些威风,但理由还算充分,对许幼芷的称呼,也不敢有丝毫逾越。 说不上,许幼芷往后便也是他的主子。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厅外传来一声女子娇呵声: “你待如何?” 第136章 李玲儿救场却不敌,赵楚希扬言带走许幼芷。 旋即,一道红色倩影,闪身进了正厅。 李玲儿检查了下丫鬟的伤势,见只是皮外伤,这才松了口气,吩咐她下去包扎,近几日不必再做事。 “李玲儿?” 赵楚希听到声音,这才睁眼看向李玲儿,不确定道。 他是见过李玲儿的,但那时的李玲儿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燕王送她去都城的书院读书。 但都城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世家的公子哥,都被她和另一个使双锤的小姑娘,揍了个遍。 燕王也是无可奈何,才将她又接回了燕山城。 没办法,那时的燕王府和当今陛下,可算是如胶似漆。 皇帝唯一的云和公主,是燕王妃的唯一弟子。 当今皇后生性寡淡,但偏偏对李玲儿宠溺万分。 那时的景安城,纨绔不少,但能带着暗冰卫在城里逛街的,李玲儿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太子殿下!为何要纵容恶奴,伤我燕王府丫鬟?” 李玲儿面色冰冷,凤眸死死盯着赵楚希,厉声道。 赵楚希打量了李玲儿两眼,暗叹原来那个都城里的胖丫头,如今也生的如此水灵。 但眼下一颗心都揪在许幼芷那里,何况方才一时鬼迷心窍,确实纵容了刘福全,此刻已是骑虎难下。 正不知该如何说辞,便听刘福全压着嗓子道: “郡主娘娘,都是奴才的错,方才贵府的丫鬟,无意打翻了茶盏,差点用那滚烫的茶水,烫到太子殿下。之后命她去唤人出来,也迟迟不见,奴才这才是昏了头,请郡主娘娘责罚。” 李玲儿冷哼一声,嗤笑道: “呵!唤人?唤何人?我倒是不知,燕王府何人与殿下有旧,不知殿下要唤何人?” 李玲儿清楚,打翻茶盏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要在明面上占理,便要从后面的事情入手。 别看李玲儿别的事上没什么城府,但打了人还要让对方理亏的事,当年在都城可没少干。 今日,这个恶奴,李玲儿无论如何都要惩治,所以一定要有个由头。 赵楚希见事已至此,索性便将话说开便是,也不再畏手畏脚,直言道: “唤府上的一个丫鬟,幼芷姑娘。” 李玲儿没有想到,竟从赵楚希的口中,听到许幼芷的名字,旋即很快反应,冷冷说道: “殿下认识幼芷?不知唤幼芷何事?” 赵楚希有些犯难,正在犹豫时,一旁的刘福全接话道: “方才在府门前,是这位幼芷姑娘引的殿下入了王府,殿下觉得姑娘有些面善,些许是在哪里见过,便想请人来问问。” 说着,话锋一转,阴阳怪气道: “也不知是哪里学的规矩,殿下请人,人不但不来,连声招呼也没有,真是好大的架子!” 赵楚希初听刘福全的话,还觉得这个理由不错,但后来见刘福全将矛头指向了许幼芷,便有些心生不喜。 虽然这里面,更多的是在指责,燕王府管教不严,没有教好下人规矩。 但赵楚希还是站起身呵斥道:“小全子退下!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和郡主讲话的。” 李玲儿眯着眼,死死盯着面前做戏的主仆,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 说她可以,但说燕王府的坏话,便是触了她李玲儿的逆鳞。 声音冰冷的打断了赵楚希训斥下人的话语: “既然如此,那我打杀了他,殿下应该没意见吧。” 话音未落,李玲儿裙下的脚向身旁的茶几一勾,整张茶几便直直的向刘福全砸去。 这要是普通人,挨上这一下,少说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但刘福全眼疾手快,见茶几向自己砸来,口中惊呼:“殿下小心!” 随后踏前一步,挡在赵楚希身前,身上凝出一层真气护罩。 茶几还未接触到他的衣角,便已然被真气震的粉碎。 随即眼珠子一转,指着李玲儿叫道: “郡主娘娘,您要罚奴才,奴才自是不敢说什么,但你万不能伤了太子殿下。” “够了!” 这时,赵楚希怒喝出声,打断了刘福全的话。 随后拱手对李玲儿赔罪道: “是本宫管教不严,回去后本宫定会好好责罚,就不必郡主动手了。” 看清方才一幕,李玲儿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刘福全的对手,心中隐隐生出些许委屈。 脑中想起的不是燕王,不是皇后娘娘,而是李牧。 「要是他在就好了。」 李玲儿正想着李牧,忽听赵楚希又说道: “今日之事,确是因本宫而起,只因本宫对那幼芷姑娘,一见倾心,不知郡主可否割爱!”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府外道: “本宫此次来,本是来为世子道贺,这些礼物索性也不会带回去,左右也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赵楚希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这么多东西,换你燕王府一个丫鬟,里子面子全给了,燕王府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然而李玲儿听到赵楚希的话,越听越是好笑,最后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拱手回礼道: “因二哥要出远门,所以事情便提前了,这些礼物,我便提二哥和幼芷收下了,感谢殿下远道而来,亲自为他二人道喜。” 赵楚希见李玲儿如此态度,心知有门,也是拱手赔笑,然而当他听到李玲儿后面的话,不由愣住,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说什么?什么叫提他二人?” 李玲儿此时的怒气已然少了很多,语气悠悠道: “殿下来道喜,都不知道给谁道喜吗?” 赵楚希皱眉,疑惑道:“那女子,难道不是纵横家的苏雨薇?可我刚说的。。” 李玲儿心知说多错多,也不过多解释,直言道: “我不知道殿下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七日前二哥与幼芷,便是在这间屋子拜的堂,燕山城人尽皆知。” 赵楚希脑子像是被天雷劈了一下,沉默良久,怒喝出声: “好他个李牧,他难道不知父皇有意将初一指给他,他还敢娶亲?” “什么叫有意?有圣旨吗?” 李玲儿不屑的看着赵楚希,淡淡说道。 这话将赵楚希怼的哑口无言,他知道,讲理怕是讲不过对方了,看了眼身旁的刘福全,底气又足了几分,冷笑道: “无论如何,我今日来便是替初一教训李牧的,速速叫他出来!” “殿下明知我二哥不在,才敢来我燕王府闹事?是真欺我燕王府无人?” 李玲儿对身旁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去取自己的银枪来,随后对赵楚希嘲讽道。 赵楚希心中一横,今天这口气一定要出,暗怒那李牧,何德何能,有望成为赵楚依的驸马,还霸占了如许幼芷那般纯净的姑娘。 转身坐回椅子,语气霸道: “也罢,今日,只要你燕王府,有人能胜过本宫这奴才,我扭头便走,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你要干什么?” “呵,干什么?幼芷姑娘本宫便带回都城,叫那李牧练好功夫,亲自来本宫这里要人!” 赵楚希话音方落,便觉得不对,这回话之人的声音,明显不是李玲儿,而且这声音明显是从厅外传来的。 第137章 赵楚希唤出暗冰卫,冰山小姨挥手平事端。 并且,这声音隐隐有些熟悉,心里一突,惊慌的抬眼向厅外看去。 待看清来人容貌,差点没有坐稳,一个呲溜从椅子上摔下来。 “初,初,初,初一!” 赵楚希以为自己看错了,嘴巴有些打颤。 赵楚依面色不善,气鼓鼓的走入正厅,指着赵楚希凶道: “赵除夕!你好大的威风,你还要强抢良家不成?” 赵楚希额头渗出冷汗,连忙从椅起上站起,小跑到赵楚依近前,见赵楚依皱眉,又退后了一小步,讨好道: “初一,你为何会在此处?” “路过。” 赵楚依将头扭到一边,语气淡淡道。 看到赵楚依这个态度,赵楚希顿时有些急了,赶忙说道: “初一,你听为兄解释,为兄也是为了替你出气,那李牧实在是不知好歹。” 赵楚依淡淡的扫了赵楚希一眼,语气冰冷道: “替我出气?替我出什么气?替我出气,需要掳走人家姑娘?” 此话一出,赵楚希的脸色顿时有些黑,一时不知要如何解释。 那话确实是脑子一热便出了口,现在想来,这种事情确实不应该,大庭广众下说出口。 赵楚依微微叹气,语气柔和些许劝道: “算了,皇兄也是为了初一好,一时说了气话,皇兄与玲儿郡主道个歉,此时便作罢可好?” 说着,赵楚依将目光移向李玲儿,这话看似是在劝赵楚希,其实是在征求李玲儿的原谅。 赵楚依今日的心情,真的算是一波三折。 这些天,赵楚依为了能在今日赶到燕山城,一路不眠不休的赶路。 然而到了燕山城,前来迎接她的却是李玲儿。 得知李牧已经不在燕山城,赵楚依的心情可谓是跌到了谷底。 但她还是决定在燕山城停留几日,既能和李玲儿搞好关系,也能看看那个叫许幼芷的姑娘。 到了燕王府后,竟得知赵楚希在这里,原本赵楚依是很开的心。 两人毕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赵楚希又极为疼爱自己这个妹妹。 两人的关系一直很不错。 赵楚依能从皇宫悄无声息的跑出去,少不了赵楚希的帮助。 谁知,本打算沐浴更衣后,再去见自己皇兄的赵楚依,还没走到内院,便看到了那个脖子上带伤的小丫鬟。 这一问才知,赵楚希竟然在燕王妃耍起了横。 于是,赵楚依便急急忙忙的想来做个和事佬,可人还没到,便听到了赵楚希要带走许幼芷的话。 赵楚依虽不知前因后果,但还是向着自家皇兄的,除了刚来时的怒火,随后也渐渐想通,赵楚希多半也是为了她,才一改本性,耍起了太子的威仪。 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而此时的赵楚希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完全不顾赵楚依的劝说,强硬道: “此事,今日谁来都没用。” 随后转头看向李玲儿,冷声道: “郡主,别怪本宫没给你们机会,打赢了,本宫认错道歉,打输了,人本宫带走,让那李牧来都城要人!” “皇兄!你这么做,就不怕父皇知道吗!” 赵楚依见赵楚希明显是要将事情闹大,用力的跺了跺脚,出声斥道。 赵楚希却没有理会赵楚依,转身坐回椅子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时,闻讯而来的燕王妃,手中提着李玲儿的亮银长枪,走入了正厅。 全程不发一言,便准备对刘福全动手。 对她而言,这种事情,打就对了,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 然而李玲儿却看出了她的意图,低声喊了声‘姨娘’,拦住了燕王妃,小声道: “这小太监不简单,至少是内家二阶。” 燕王妃的柳眉蹙起,则不管这些,是输是赢,要打过才知道。 “珊珊!动手!留口气就行!” 这时,赵楚依娇呵出声。 她万不能让燕王府的人动手,何况还是自己师父,若是真动了手,那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早在一旁跃跃欲试的珊珊,握住身后的重剑,兴奋应道: “明白!” “初一,你这是做什么?” 赵楚希没想到赵楚依会让珊珊动手,不解道, “你又不是燕王府的人,不要胡闹,拳脚无眼,免得伤到珊珊。” 赵楚依脸颊上的红晕一闪而过,强硬道: “皇兄,不要再闹了,你这样做让我很难堪!” 赵楚希咬了咬牙,挥手道: “这事,已经不关你事了,父皇说的没错,我这太子做的太窝囊,今日我便强硬一次!” 李玲儿见事已至此,也不必给谁的面子了,冲着厅外挥了挥手道: “太子真以为我燕王府是好欺的吗?我这就将你绑了,亲自送去皇宫给陛下瞧瞧,太子爷是怎么在我燕王府耍威风的。” 说话间,只见燕王府的护卫将正厅团团围住,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赵楚希冷哼一声,嗤笑道:“就你有人吗?” 随后面色一冷,怒道:“都出来!” 话音未落,不知从何处窜出数百道身影,将燕王府团团包围,架势堪比当日,世家与冉奴人的围攻。 一个个身穿黑色官服,上面绣有蓝云,腰间佩着破军刀,赫然便是暗冰卫。 赵楚希嘴角微勾,冲着李玲儿冷笑道: “郡主,本宫这也是为了自保,原本只是一场赌斗,郡主可不要自污。” “皇兄,你不是这样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赵楚依见到这场面,顿时急了,语中隐隐带着哭腔。 赵楚希微微低头,生怕让人看出他露了怯,其实他心中也有些后悔,本没想将事情闹成这样。 但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不如一条道走到黑,何况这个太子,他早就不想当了。 “现在这些小孩子,打打闹闹的,真是不让人省心。” 这时,厅中传来一道冰寒入骨的声音,语气听上去虽有些慵懒,但这冷意却是直刺骨髓。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的入到了厅中每个人的耳中,甚至听不出这声音是从何处传来。 刘福全感觉出这声音中蕴含的真气,顿时背脊发凉,额头冷汗狂冒。 下一刻,两道身影凭空出现在大厅中。 赵楚希看到来人的样貌,心中暗惊,这燕王府莫不是妖精洞窟,女子长的一个比一个绝色。 随即看到张寒蕊身后的许幼芷,面色一喜,出声道: “幼芷姑娘!” “太子殿下,请自重。” 张寒蕊看向赵楚希,旋即玉手轻轻挥,一道剑气打向一旁的刘福全,冷冷说道, “好了,太子殿下可以道歉了。” 第138章 许幼芷厅前问真心,李玲儿决然成人美。 赵楚希还未反应,只听身旁的刘福全惨叫一声,小指和无名指齐根而断。 刘福全强忍着剧痛,用真气止住了鲜血,双膝跪地,冲着张寒蕊叩首到: “感谢前辈不杀之恩。” 随后匍匐在赵楚希身前,尖声说道: “奴才无能,请殿下责罚。” 赵楚希没想到事态转变的如此之快,一时难以回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幼芷,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回去了,这里乱糟糟的。” 张寒蕊扫了眼四周,对李玲儿说道, “谁再敢在燕王府撒野,打出去便是,无论是皇子还是太子。” 四周的暗冰卫,被张寒蕊的眸子扫过,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只知燕王府世子李牧,武力惊人,没想到竟还隐藏着这样的高手。 难怪燕王敢将这一屋子如花似玉的女眷留在燕山城,天下人都小瞧了这燕王府。 李玲儿听到张寒蕊的话,这才从震惊中回神,痴痴的说了声知道了,心中不由生出些许委屈。 看其他几人的神色,明显只有她自己不知,小姨竟是绝世高手,方才剑气的凌厉程度,不是一阶也相差无几了。 赵楚希见许幼芷要走,出声叫道: “幼芷姑娘,本宫。。” 这时,许幼芷转身,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问道: “我听旁人戏言,说太子殿下心仪婢子,可有此事?” 张寒蕊见许幼芷的举动,不由皱眉,心说,「之前的话,老娘都说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玲儿也是面色不喜,扭头看向许幼芷。 赵楚希则是微微愣神,没想到许幼芷会问的这般直接,赶忙起身直言道: “并非戏言,本宫的确对姑娘一见倾心,原本不知姑娘身份,才闹出了这些误会。” “可殿下说要带婢子去都城,可也是误会?” 赵楚希虽不解许幼芷此话的用意,但还是说道: “本宫乃是太子,只要姑娘点头,其余的事情姑娘便不必操心。” 听到这话,李玲儿的火气顿时便冲上了头顶,不止是对赵楚希,还有许幼芷。 她也猜测出了些许端倪,但那也是燕王府的家事。 而如今许幼芷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再给李牧难堪,正欲开口,一只白玉柔夷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李玲儿抬眼看去,便见张寒蕊眉头紧蹙,对她摇了摇头。 这时,又听许幼芷问道: “殿下所谓的心仪,可是将我养在宫中,供殿下玩乐?” “自然不是,本宫是真心倾慕姑娘,自是会一心待之。” 赵楚希听到这话,神色微变,急切道。 许幼芷微微点头,含笑道: “婢子若愿同殿下离开燕王府,殿下可愿予婢子自由?” “姑娘这话是何意?本宫一心待姑娘,自是不会限制姑娘的自由。” 赵楚希不解道。 “可婢子并不倾心殿下,殿下可愿还幼芷自由之身?” 许幼芷脸上的笑容一直未变,说话的嗓音清甜,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然而此话一出,不止赵楚希,李玲儿和张寒蕊的面色也变的有些难看。 赵楚希迟疑片刻,方才说道: “姑娘虽眼下对本宫无意,只因你我从未相处,并不了解,我相信若是日子久了。。。” “多谢殿下的垂青,婢子受宠若惊,但婢子如今已为人妇,还望殿下自持身份,莫要纠缠。” 许幼芷直接打断了赵楚希的话,嗓音柔柔,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正厅。 “幼芷姑娘,我相信全天下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放弃自己所慕,难道争取自己心仪的姑娘有什么不对。。。” 赵楚希还有些不死心,起身便要追出大厅,身前却被一座小山挡住。 “太子殿下!我算听明白了,你这是在打我师母的主意,你堂堂兴朝太子,这事要是传出去,可不仅仅是丢了皇家颜面这么简单。” 珊珊怒气冲冲的看着赵楚希说道。 她虽是宫里的婢女,但对赵楚依这个舔狗哥哥,却是一点也不害怕,若不是场合不对,怕是直接动手也不无可能。 赵楚依也是一脸寒霜的盯着赵楚希,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原本以为赵楚希是为了自己。 但如今看,他这明明是见色起意,看上的竟然还是李牧的女人。 如今,别说和李玲儿许幼芷搞好关系了,怕是这燕山城也是待不下去了。 赵楚希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女人,长叹口气,颓丧的坐回椅子上。 珊珊像是还不解气,又是指着赵楚希就是一顿数落。 周围的人群,听到此处,皆是面露怪异,珊珊敢说,他们也不敢听。 眨眼间,整个燕王府前厅,便只剩下赵楚依三人。 。。。。。。 燕山城的秋天,总是比别的地方要更冷些。 即使是王府的高墙,也挡不住这冷冽的寒风。 几片落叶,被秋风卷到通往内院的廊道上。 一前一后两道倩影,无声的行走在其中。 李玲儿看着步伐轻快的许幼芷,好几次欲言又止,正当她下定决心,想要开口时。 就见前方的许幼芷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大眼睛眨了眨,笑颜若花,与这秋天的萧瑟格格不入: “玲儿好像不太高兴?是气那太子,还是气我?” 李玲儿抿了抿嘴,沉默良久,这才有些纠结道: “你要是不喜欢燕王府,其实可以直说的,我和小姨从来都没将你当做过下人。” 说着,李玲儿上前拉住了许幼芷的手,认真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不喜欢二哥,更不愿意做什么小妾,都是小姨,也怪我。这些年多亏了你在一旁替我出谋划策,燕王府才没有落寞,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你放心,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真的?” 许幼芷眉眼弯弯,眼角的泪痣一颤一颤的,贼兮兮的问道。 李玲儿用力的点了点头,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那好吧,明日与我去凌音阁听曲吧,那新来的花魁,我还没见过呢。” 许幼芷反手牵住李玲儿的手,笑着说道。 李玲儿一愣,脱口道:“你不是想离开王府?” “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王府,离开王府我能去哪呀?玲儿,你难道是不想要我了吗?我可是你的嫂嫂!” 许幼芷故作委屈的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声音甜软,又轻又撩。 “可你之前与那太子说的。。。” 李玲儿有些不解,迟疑的说道。 “好了,我错了嘛~机会难得,我就是问问。毕竟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除了当今陛下,就是太子了。” 许幼芷摇晃着李玲儿的手臂,撒娇道。 李玲儿不解,皱眉看着许幼芷,便听许幼芷贼兮兮的接着说道: “我只是发现,原来哥哥是那般的好,不止是太子,这天下的男子,想来都比不上他。” 李玲儿知道这个‘哥哥’,指的便是李牧,只是她好久都没从许幼芷口中,听到这个打趣的称呼。 她不明白许幼芷为何会突然说出这话,更不理解,这和她今日与赵楚希的对话有什么关系。 而此时的许幼芷,嘴角上翘,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想到那日,在内院前初次见到李牧。 李牧看到她时,那出神痴傻的模样,比赵楚希今日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李牧却写下了那封奇怪的‘休书’,那句自由了,让许幼芷向来古井无波的心湖,掀起了阵阵的涟漪。 第139章 青峰观小院大权交接,李牧医家遇丰韵小妇人。 青峰观,后山小院。 善渊弯腰,一片片捡起地上的落叶,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随后开口道: “又是一年,良度师侄已过花甲,眼看便入古稀,我是否应该准备一份贺礼?” 话音方落,良度便出现在了小院门口。 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没有去接善渊的话,而是直接行礼说道: “小师叔,公孙广答已经出发,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善渊直起身,将手中厚厚的一叠落叶,随手丢了出去,看向良度笑道: “我观良度师侄,保养的甚好,观之堪堪不惑,为何如此心急。” 良度抱拳,半跪在地正色道: “小师叔,师侄今年已然六十九岁,想来也撑不了多久了,之前冉奴高手频出,应是结界已有松动,但就眼前的状况,等结界自己破开何止百年,师侄不是心急,是怕等不了那么久了。” 善渊轻笑:“那良度师侄有何高见?” 良度皱眉道:“那李牧整日里游手好闲,如今又为了芝麻绿豆点的小事,去了景安城,他何时才能助我等成事?” 善渊点头,示意良度接着说。 “我不明白,小师叔为何又不让我们插手,此子若是不经由我们引导,岂不就成了一颗废子。” 良度目光死死盯着善渊,等待着他的答复。 善渊笑了笑,走到良度近前说道: “师侄所言在理,我近日要外出一趟,此事便全权交由师侄处理了。” 闻言,良度面色一喜,恭敬道:“多谢小师叔成全!” 。。。。。。 景安城,外城一家破旧的医馆前。 李牧连打了数个喷嚏,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身前的穆真,转移话题道: “老师,你的面子到底行不行,看这队伍,不得排到下个月去了。” 说着,李牧抬头看了看医馆前乌泱泱的人群,不由皱起了眉头。 “相公,我们既然是来求医的,还是遵守人家的规矩吧。” 这时,身后的苏雨薇柔声劝道。 她抬头看了看医馆招牌上的飞鸟图案,隐隐有了猜测。 天下医者,尽是医家子弟,但只有医家的嫡传,才能在招牌上,用这飞鸟图案。 苏雨薇曾听她师父说过,医者虽多,但能称得上医师的,这天下却不足十指之数。 这些人都是医家的嫡传,相传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在世活神仙。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但这些医师,个个都是在自身擅长领域的翘首。 有能力的人,自然也会有些许怪癖。 苏雨薇便听说过,什么‘别人没医过的人不医’或是‘别人医过的人不医’之类的等等。 眼下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苏雨薇反而比李牧要更加平静,生怕惹怒了此地的医师。 只因如今的她,对自己脸上的伤疤,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了。 只要李牧不嫌弃她,这疤痕有或者没有,又有什么关系。 她此时最在意的,是李牧身上的问题。 穆真抬眼,看向远处走来的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年,笑着说道: “你看,为师的面子,这不是就用上了。” 话音方落,便听走到近前的粗布少年拱手道: “前辈,师叔请您进去。” 闻言穆真愣了愣,旋即点头,带着李牧二人,从侧门进了医馆。 李牧原本以为,自己几人这走后门的行为,会引来在场其他人的不满。 却不想,人群中只是有几人扫了他们一眼,便不再理会。 穆真的故友,并未在医馆中。 那麻衣少年,直接领着李牧几人,穿过了医馆。 李牧这才发现,这医馆的门头虽看着又小又破,里面却是另有乾坤。 医馆后方,还有不下二十间小屋,门口也都排满了人,像极了李牧穿越前的医院门诊部。 接着再向后走,李牧几人穿过了一片药田,来到尽头处的一处独立的农家小院。 麻衣少年让李牧几人原地等候,自己则跑到篱笆墙外,冲着院内喊道: “师叔!客人到了!” 话音方落,便见院中的屋门从里侧打开,一名农妇打扮的女子缓步走出。 女子的容貌看不出年龄,约莫着也就三十岁左右,白皙粉嫩的肌肤,与她的打扮很是违和。 樱唇翘鼻,神色虽是清冷,但那双会说话的桃花眸子,却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勾动着人的心火。 头上的发髻盘很是精致,斜插一支红木簪子。 李牧记得,这是已婚妇人才会有的打扮。 浅灰色的布裙,像是穿错了尺码,过于贴身的剪裁,将女子傲人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位姐姐生的真好看。” 一旁的苏雨薇,看清了女子形貌,不由开口称赞道。 随后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声:“小姑娘嘴巴倒是会哄人。” 女子莲步走到近前,连院门都没开,隔着篱笆墙,收起了脸上笑容,对穆真屈膝行礼道: “前辈,爷爷出了远门,奴家也不知何时才归。您也看到了,近日这都城病患剧增,奴家寡居一人,也不方便招待您,您若瞧病,馆外排队,您若访友,还是改日再来吧。” 说完,转身便走,一刻也不多留。 闻言,李牧额头顿时布满黑线,心说穆真这面子,也太不值钱了。 旋即看向美妇人离开的背影,心中腹诽,「早知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排队。」 穆真微微皱眉,扭头看了眼很远处的另一座小院。 若只是为苏雨薇寻那去除疤痕的药,倒是没那么麻烦,但如今最重要的是李牧身上的问题。 思索片刻出声喊道:“葛丫头,你可知内家修行,心神失守,血目而狂走,是何因?” 马上要关上的屋门突然顿住,葛沛凝重新走出屋子,桃花美眸上下打量着着穆真,掩口笑道: “前辈,您莫不是修炼了什么邪功?我虽未听过此种症结,但我观您气色,应是无碍,医者是人也不是神仙,您要是因为这腿,弄得晚节不保,可就贻笑大方了。” 李牧的嘴角抽了抽,心道,这女人长的虽美,但话中句句带刺,好像和谁都有仇一样。 穆真听到葛沛凝的话,也不恼,像是已经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李牧道: “不是老夫,是老夫这弟子,葛丫头可愿替他瞧瞧?” 葛沛凝这才将目光放在李牧身上,自语道: “倒是个俊俏的小郎君,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随后抬眼看向穆真,疑惑道: “前辈是想让奴家替他瞧病?” 穆真神色复杂,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葛沛凝则是捋了捋额间的发丝,轻笑道: “前辈莫要说笑了,奴家怎能为他人瞧病。” 第140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阴阳家是开医馆的? “葛丫头,老夫知晓你的医术已不在葛老头之下,这些年你又为医家做了这么多贡献,当年那些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穆真心知,眼下李牧的状况不宜过多耽搁,如今葛老不在,葛沛凝便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苦口婆心的劝道。 “前辈若是瞧病,还是去馆前排队的好,切勿在奴家这里多做耽搁,引人闲话。” 葛沛凝淡淡的留下了一句话,便直接关上了房门。 见状,李牧推上穆真便准备离开。 他虽从穆真的话中听出,这女人的医术应该很厉害。 但人家不愿医治,待在这也没什么用。 何况李牧觉得医师这个职业本身就危险,若是惹怒了她,假意替你治疗,那就更危险了。 然而,穆真却拦住了李牧,想了想,向屋中喊道: “葛丫头,那老夫向你讨些冰凝膏总可以了吧。” 李牧虽不知穆真所说的这冰凝膏为何物,但想来应该就是那能去除疤痕的灵药,心里不由一沉, 「该不会苏雨薇要找的医师,也是这女人吧。」 “前辈请回吧,奴家手上没有这冰凝膏,眼下也无暇制作。” 李牧听到女子的话,微微皱眉,若是最后连苏雨薇的问题都没有解决,那这次来都城岂不是白来了。 这时,远处跑来一名年轻的医家弟子,看都没看李牧几人,冲着院内便喊: “师叔,城外的病情难以控制,我们眼下人手严重不足,能否请师叔跑一趟,将别处三阶以上的师兄弟全都聚到都城来。” 话音方落,院内的屋门便被打开,葛沛凝快步走出小院,看了眼年轻弟子的手臂,眉头紧皱,急道: “控制不住吗?” 李牧注意到了葛沛凝的目光,顺着看向年轻弟子的手,顿时瞳孔骤缩,身上的寒毛根根竖起。 一手抓住穆真的轮椅,一手揽住苏雨薇的腰肢,向后跃出了十数米。 只因李牧看到,那年轻弟子的整个手掌通红,上面生满了黄豆大小的脓疱,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李牧并不是被密集恐惧症给吓退,而是他刚好清楚这种病,这种在他穿越前已经消失了的病。 “天花!” 葛沛凝正在听着年轻弟子的汇报,看到李牧的举动,虽是理解,但眼中还是露出些许鄙夷。 但当她听到李牧的话时,还是指着年轻弟子的手问道: “你是说这个?” 李牧微微点头,就见葛沛凝一个闪身,出现在李牧面前,急切道: “这位公子,可能告知奴家,你是在何处看到过此类症状?” 这时,苏雨薇和穆真才反应过来,齐齐看向年轻弟子的手,皆是面色一变。 穆真毕竟是大儒,定力可想一般,只是皱眉看向葛沛凝。 而苏雨薇见到这般情景,差点惊呼出声,还好反应及时,玉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但眼睛却没敢再看年轻弟子的手一眼。 李牧摇了摇头,知道葛沛凝时会错了意,解释道: “我没有在别处见过,只是恰巧知道这种症状,便叫天花。” 听到李牧的话,葛沛凝暗自松了口气,她知道李牧不是都城的人,还以为是别处也爆发了这种病症。 旋即美眸一喜,忙问道: “敢问公子,是在哪本医书中看到的这种病症?” 李牧有些犯难,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肩膀上的牛痘印子,专门从百度上看来的吧。 然而葛沛凝见李牧不答,却误会了李牧的用意,眸子中闪过一丝鄙夷,退后两步,对李牧行礼道: “方才是奴家怠慢了公子,奴家在这里向公子赔罪。” 说着,用余光扫了眼穆真,接着道: “公子放心,无论公子所言是否有帮助,待此事平息,奴家定亲手调制冰凝膏,献给公子。” 李牧看到葛沛凝,眼含秋水,满面愁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道这女人真是个妖精。 但他也没法说那医书叫做百度,便只能回道: “葛姑,夫人不必如此,我只是不记得医书的名字,并不是要以此作为胁迫。” 葛沛凝面色一冷,淡淡道: “既然如此,奴家还有要事,就不送了。” 听到此话,李牧接下来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心说,「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随即转身走向穆真。 穆真见此,也觉得强求不得,出声劝慰道: “无妨,我们先回去。” 李牧则是问道:“老师,你可知这都城可还有别的医馆?” 穆真以为李牧要去别处求医,出口劝道: “这事不能全怪葛丫头,我们等葛老头回来便是,别处的医馆,没有冰凝膏,更看不了你的问题。” 李牧摇了摇头道:“不是此事,我问的是,可有能医那天花的医馆。” 穆真神色微变,抬眼仔细打量李牧急道: “你染上那怪症了?” “什么?相公你为何此时才说!” 苏雨薇闻听此言,上前抓住李牧的手臂,急切道。 穆真回头看了眼葛沛凝,见她听到李牧的话,也是驻足看向了这里,迟疑片刻摇头道: “也罢,为师与你去内城,寻阴阳家。” 远处的葛沛凝,听到李牧染上了天花,面色也有些复杂。 虽说她对穆真等人的态度不好,但穆真毕竟是她爷爷的挚友。 然而但凡是人,就一定有个远近亲疏。 正想上前叫住李牧,表示愿意为他开个后门,寻位弟子先替他治疗,却听到穆真提起了阴阳家,脚下的步子一顿,又听李牧笑道: “老师放心,弟子此生都不会染上此病,我只是想去别的医馆,向他们说说这天花的一些特性,好为此事,做些绵薄之力。” 随后李牧冲着苏雨薇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又对穆真问道: “这看病,为何要去阴阳家?” 听到李牧的话,穆真的心中松了口气,眼中带着欣慰,又有些好笑。 虽不解李牧竟连此事也不知,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在都城,医家通常是为普通百姓看病,而若是达官显贵看病,则会去内城中的弱水堂,那里算是阴阳家开设的医馆。” 李牧点了点头,没想到阴阳家竟然是开医馆的。 他原先只听说过当今的国师,便出自阴阳家,现在想来,难道就像是那些炼丹的方士一样。 「这岂不是将道家的活给抢了。」 李牧被激起了好奇心,正欲发问,便听身后传来了葛沛凝成熟冷艳的声音: “小子,你什么意思?” 第141章 挑逗不成反被戏,李牧逃出医馆。 “夫人在与我说话?” 李牧做出很夸张的惊愕表情,扭头看向葛沛凝。 葛沛凝明明很生气,但那双勾人的眸子仿佛含情,成熟清冷的嗓音,说出的言语,也仿佛在与情郎调情: “奴家自然是在与你说话,什么叫你此生不会染上此病?什么叫去别的医馆,说说这天花的特性?你既然要为百姓出力,为何不与奴家言说?” 李牧看到葛沛凝轻嗔薄怒的样子,差点心神失守,赶忙将头扭到一旁,不再看他。 心说这女人难道练过什么魅功,虽说李牧自认对女色这方面,天生没什么抵抗力,但如今也是吃过见过的主,本不应这般没有定力。 「难道是最近吃素久了,身体有点吃不消?」 李牧正想着,便听葛沛凝又急道: “我猜测的没错对不对,你得过此疾,所以你断定你不会在染上此症结,对是不对!” 语气急切,声音软绵酥骨,像是埋怨,又像是撒娇。 苏雨薇听着葛沛凝的话,心里感觉怪怪的,下意识的握紧了李牧的手,像是在宣誓主权,更像是在告诉葛沛凝,不要乱动心思。 “青衣,知道些什么,和葛丫头明说便是,此症看着着实有些诡异。” 穆真扫了眼葛沛凝,随后看向远处的医家弟子,正色说道。 他也算是看着葛沛凝长大的,却从没见过如此的葛沛凝,他印象中葛沛凝虽然媚骨天成,但从来不愿以此示人。 这虽不是她所愿,但通常都很克制。 如今这般举手投足间,媚态自生,显然是真的着急了。 李牧摊了摊手,将目光放在葛沛凝的足尖: “夫人所言对了一半,我并未染过天花,但也同染过并痊愈的人一样,不会再感染此疾。” “你是将祟毒打入了自己体内?” 葛沛凝柳眉微微蹙起,看向李牧的眼神有些诧异,开口问道。 李牧正想着,如何将疫苗的概念换成葛沛凝能听懂的方式告诉她 ,没想到她的医术,竟然精湛到这个地步。 “可以这么说,这是预防天花最好的办法。” 李牧点头,肯定了葛沛凝的说法。 然而葛沛凝听到这个答案却并不满意,急切的语速像是在娇嗔: “就这?臭小子,你这是在耽误奴家的时间,你可知奴家与你在这里废话,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就此丧命。” 李牧有些诧异,这女人真是说翻脸就翻脸,但与一开始不同的是,李牧不但不觉的反感,反而觉得葛沛凝就该如此。 「什么情况?难道我是抖m?」 李牧被葛沛凝搞的,开始有些自我怀疑,心中想着要离这女人远一点,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腿脚却是不听使唤,感觉有些舍不得离开。 正当李牧天人交战之际,便听葛沛凝又说道: “你说的那个方法,在奴家发现,患过此疾的病人就不会再染时,便就试着将患病者的祟毒减弱,随之打入还未患病的人体内。” 说着,葛沛凝下意识的咬了一下嘴唇,接着道: “但此种方法过于凶险,十人能活着挺过去的不足两人,唯有内家三阶或者炼体二阶以上的人,成功的机会才会超过九成。” 听到葛沛凝的话,李牧顿时没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刚一抬头便看到葛沛凝轻咬嘴唇的动作,赶忙又将头底了回去,急忙大声说道: “夫人,从现在开始你不要打断我的话,你听我说完。” 李牧盯着葛沛凝的脚尖,一口气连续说道: “第一,天花的传染方式是触碰,或者接触到了患者的口水,你可以通知下去,让人提防。” “第二,你所说的祟毒我虽未听过,但应该和我想的差不多,你不要从人的身上提取祟毒,天花不只会感染人,还会感染牲畜,你试着从病牛的身上提取。” 说着李牧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 “这个部位的最佳。” “第三,额没有第三,夫人重担在身,我们就不打扰了,若是我说的方法有用,那冰凝膏还望夫人不要忘了,我们会在都城待一段时间,就住在城中的玲珑水榭,若是葛老回来,还望夫人派人通知。” “告辞!” 说完,李牧也没敢再抬头,推着穆真便向外走去。 葛沛凝看着李牧狼狈逃走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掩嘴自语道: “有趣的小子。” 随后想着李牧说的话,正要吩咐一旁的医家弟子,却见那弟子满脸通红,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葛沛凝柳眉倒竖,冷声道: “刚才那..位公子说的没听到吗?还不通知下去!至于召集其余郡县弟子的事,暂且放一放。另外那位公子说的病牛,速速去寻!” 医家弟子这才回神,赶忙点头应是。 待弟子离开后,葛沛凝这才回到屋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有些落寞。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口中轻呢:“玲珑水榭?那不是燕王郡主的府邸!” 。。。。。。 景安城,内城。 玲珑水榭。 小昭手持碎金斧,怒气冲冲的看着府中一众的公子小姐: “你们可知,擅闯郡主府邸是什么罪过?” 入城时,李牧几人便兵分两路。 李牧苏雨薇与穆真直接前往医家的医馆。 而小昭则是与应雨先行入内城,来了这玲珑水榭。 兴朝的藩王在都城,是没有府邸的,燕王也不例外。 但这玲珑水榭,的的确确印上了燕王府的名字,或者说是燕王郡主的名字。 这座府邸,是李玲儿当年在都城读书时,皇帝下旨赐下的。 这里原本是前朝的公主府,便是燕王如今的王妃,尹婳屏曾经的住所。 尹不是前朝国姓,而是尹婳屏母妃的姓氏。 前朝虽灭,但由于燕王这层关系,这里便一直留着。 此时,一众穿着锦缎,打扮华贵的公子小姐,正在府后的花园游玩。 听到小昭的娇斥,皆投来古怪的目光。 “是哪个不长眼的将这小丫头放进来,饶了我等的雅兴。” “哪里来的小女侠,长得倒是标志,就是这兵器别致了些。” “护卫都死哪里去了?” “郡主?什么郡主?这里不是柳兄的府邸吗?” 众人七嘴八舌,柳明哲见有人提到了自己,便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然而他刚从人群中走出,远处走来的人,却差点吓的他一个趔趄。 只见远处,应雨手持双锤,一柄提于身侧,一柄扛于肩上,一脸阴沉的向众人走来。 柳明哲双腿打颤,目光惊恐的盯着走来的应雨。 无论是应雨那张纯真可爱的娃娃脸,还是她手中的那两柄金色铁锤。 都让他从心底感到畏惧,想起了当年被两个小丫头暴揍的不堪回忆。 忽然柳明哲的脸色一变,从惊恐变成了茫然,随后像是想通了什么,指着应雨问道: “小丫头!你是那应大锤的女儿?” 第142章 陆桑拓当众认姐夫,宏文帝派人请李牧入宫。 应雨没有吭声,只是安静的站在小昭的身后。 见到这一幕,柳明哲惊愕的抬眼看向小昭,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拱手道: “应大..将军,玲儿郡主可是到了都城?在下在此恭候,欲摆宴为郡主接风洗尘,还望将军通传一声。” 小昭愣了半晌,强忍着没有回头去看应雨的冲动,答道: “郡主没有入都城,小..我..我替郡主谢过公子好意。” 随后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明哲虽有些虚荣,但不是傻子。 李玲儿离开都城十年有余,许多人忘记,或者压根就不知道这里是皇帝赐给她的府邸。 但柳明哲却很清楚。 他其实早就看上了这里,作为景安柳家的长房嫡子,未来便是柳家的家主。 而柳家,因为当年的从龙之功,已经隐隐从末流的小世家,变成如今景安城,除了丞相府陆家外的第二家族。 柳明哲曾动用家族关系,也多次求过他的姑姑萱贵妃,但始终无果。 但就在前两年,原本已经死心的柳明哲,听到朝中的风声,知道皇帝与燕王不合有意削藩。 又因之前看守玲珑水榭的老仆病逝,无论是宫中还是燕王府,都未再派人前来打理。 柳明哲就略微使用了些手段,打着萱贵妃的名义,将这里霸占。 柳明哲虽不住在这里,但时常邀上三五好友,将这里当做游玩聚会的场所。 数年下来,众人皆已习以为常。 但如今听到柳明哲和小昭的对话,众人心中也都有了些许猜测。 在场的无不是,朝堂文武,世家勋贵的公子小姐,对于皇帝与燕王做戏,对付林家的事,也是隐约的听家中的长辈提及过。 此时也是默不作声的准备与柳明哲一同离开。 但偏偏,就有那头比较铁的。 见众人无缘无故的被一个小丫头就呵退了,陆桑拓突然出声道: “你是哪家的将军?这里明明是明哲兄的府邸,你怎敢持械行凶?” 众人本来都已经要走了,谁知陆桑拓却突然站了出来。 但偏偏,他还是这群人中,最不好惹的主。 姐姐陆蒹葭,有着都城第一才女之称,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一道,更是许多大儒都自愧不如。 父亲陆重云,更是贵为当朝左丞相。 要知道,兴朝虽沿用前朝法度,设立了左右丞相,但如今的朝堂上却只有左丞相,没有右丞相。 足以看出,宏文帝对陆家,或是说对陆重云的看重。 “桑拓兄有所不知,这玲珑水榭,本就是燕王府郡主的住处,只是她一直生活在燕山,在下只是代为打理。” “燕王府?李玲儿?” 陆桑拓听到柳明哲的话,神色有些怪异,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小昭问道: “李牧可是来了都城?” 小昭听到面前之人直呼李牧的大名,微微有些不喜,但她也清楚这些公子小姐的身份并不普通,还是耐着性子答道: “我家世子自是来了都城。” 陆桑拓一听顿时乐了,挥手道:“那我就更不能走了,今日我便在这等他。” “我们认识吗?” 话音方落,便听远处的廊道,传来男子浑厚的声音。 “公子!” 小昭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惊喜的转身喊道。 李牧走到近前,揉了揉小昭的脑袋,随后看向一众的男男女女,疑惑道: “这什么情况,你们怎么还是打进来的?” 李牧想起一路上看到的那些鼻青脸肿的护卫小厮,就觉得好笑。 这时,听到人群中小声的议论声。 “他就是李牧?燕王世子?” “听说他不是拜入人宗,修道去了。” “别乱说,陛下亲封的世子,你知道那意味的什么吗?” “他长得好俊啊!” “擦擦你的口水,别犯花痴了。” 李牧心中腹诽,这群人就这么当着人的面‘大声密谋’吗? 这时,柳明哲大步从人群中走出,解释道: “误会,都是误会!” 李牧将目光移向柳明哲,就见他拱手又道: “景安柳家,柳明哲,见过世子。之前应将军将我等的下人,当成了贼人,如今误会已经解开,还望世子海涵。” 李牧回头看了眼应雨,随后对柳明哲点头道: “既然是误会,便没什么事,不知诸位这是?” 在场的人,个个也都是人精,这要还听不出其中的端倪,怕是这种智商,也不会被家族留在都城。 更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出言揭穿柳明哲。 赶忙都上前与李牧见礼。 “姐夫!你终于来了姐夫!” 然而这时,陆桑拓突然从人群中挤出,冲着李牧喊道。 眼看还要去抱李牧的腿。 一旁的应雨和小昭,很默契的一同举起了大锤和斧头,挡住了想要上前的陆桑拓。 见此,苏雨薇将抽出一半的剑,又收了回去。 “自己人!自己人!” 陆桑拓看了眼面前的铁锤和斧头,退后两步,冲李牧喊道, “姐夫,我是陆桑拓,陆家的陆桑拓。” 李牧摆了摆手,示意小昭和应雨不用这么紧张,对于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他竟还有点不适应。 随后抬眼看向陆桑拓问道: “我们认识吗?” “以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吗?我姐,陆蒹葭!” 李牧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确认自己绝对没有招惹过,摇头道: “你认错人了吧,我们好像不认识。” 众人见李牧的反应,都奇怪的看向陆桑拓。 心知这里面有大八卦。 便听陆桑拓又道:“你与我姐是指腹为婚,而且我还看过你们的婚书,你还说你不是我姐夫!” 李牧嘴角抽了抽,扭头看向小昭,见小昭也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回头看向众人,拱手道: “一路车马困乏,今日就不招待各位了。” 众人见李牧已经下了逐客令,便也不做逗留。 柳明哲也是微微松了口气,这件事能够无声无息的过去,比什么都好。 至于丢了面子这种事,柳明哲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陆桑拓本不愿走,但被小昭和应雨用兵器抵着,不走也不行。 就当众人刚走到府邸门前,正好撞见了一个太监打扮的男子。 “邓公公?” “燕王世子可在府内?” 有人认出了这人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便上前打招呼。 邓公公只是微微点头,随后看到刚好从府内走出的柳明哲,上前说道: “刚好柳公子也在,咱家也不用多跑一趟。” “邓公公有事,吩咐一声便是。” 柳明哲隐约感觉到不好,很客气的说道。 “陛下让我给柳公子带句话。” “邓公公请讲。” 柳明哲眉头紧蹙,将腰弯的很低。 “陛下说,柳公子最近就在家里好好读书,三个月内还是不要随意出府的好。” 听到这话,柳明哲心中一惊,就要跪下。 却被邓公公一把搀住,小声道:“不必如此,柳公子回家去吧。” 柳明哲感激的看了邓公公一眼,顺着搀扶的手,将一根金条塞到了邓公公的衣袖中。 众人当然看到了这一幕,心中皆是略有所思。 “姐夫!你放开我姐夫。” “我说了,我不是你姐夫。” 这时,提着陆桑拓的李牧刚好从府内走出。 邓公公见到李牧,上下打量了一眼,随即跪倒在地,叩首道: “奴才见过世子殿下,陛下得知殿下来了都城,特来请殿下入宫。” 第143章 春桃,夏荷,秋菊,冬梅!四胞胎小丫鬟,小昭吃醋了。 李牧在往外走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只是没想到这邓公公竟然如此‘客气’,一见面就下跪。 李牧记得,宏文帝登基时,废除了许多前朝的繁文缛节。 其中就包括这跪拜大礼。 除非是每年的祭祀大典上,否则平日,是没有这些礼节的。 李牧一把将手中的陆桑拓丢到门外。 “诶呦,姐夫,你这是干嘛呀?” 却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会武的,明明没有摔倒,却在那里吱哩哇啦的怪叫了起来。 李牧没有继续理会陆桑拓,而是上前抬手扶起了邓公公。 这并不是因为李牧客气,更不是什么收买人心。 只是因为李牧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只出现了‘平身’俩字。 感觉自己多半不合适说这两个字,便亲自上了手。 “邓公公不必如此,你说陛下找我?” “世子殿下,现在就跟奴才走吧。” 邓公公被李牧扶起,满面红光,一副讨好的说道。 之前还没走远的公子小姐们,眼睛都看直了。 一些不知道邓公公身份的人,也听了同伴的解释,惊愕的看着李牧二人。 尤其是柳明哲,这会肠子都悔青了。 其实他在一开始知道燕王并不是真的失势时,便有了退还宅子的心思。 但来此游玩,已经成了都城世家子弟们的传统,他作为发起人,有些面子上过不去。 另一方面,自从他占了这玲珑水榭,也确实没有受到任何麻烦,这便让他有了侥幸心理。 保不齐,燕王府已经忘了都城,还有这样一处房产。 一众公子小姐皆若有所思,也并没有多耽搁,各自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公公稍等,我去交代一声,便随公公走。” 李牧虽然有些不爽,他这一天可真够忙的,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但皇帝找他,他要是摆谱,那不纯纯的找不痛快。 “世子慢些,老奴这还有件礼物要转交给世子。” 邓公公见李牧要离开,赶忙出声叫道。 李牧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邓公公,便见他冲着街对面的马车喊道: “都过来和世子殿下见礼。” 随后,从街对面的马车后面,走出四个长相极为相似的丫鬟。 李牧打量了一眼四名丫鬟,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样样貌虽称不上绝色,但也是不差。 放到聆音阁,也是能争一争花魁的。 重点是,长得都一样,这可不得了。 李牧疑惑的看向邓公公,语气有些生硬:“这是陛下赏的?” 邓公公笑了笑,看向四女说道:“还不见过你们的新主子。” “奴婢,春桃。” “夏荷。” “秋菊” “等等!” 李牧突然出声,指着最后一名还没开口的丫鬟道: “冬梅!” 此言一出,那名叫秋菊的丫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口道: “世子殿下怎么知道,小四的名字?” “禁声!” 夏荷低声呵斥了一声,随后与春桃齐齐单膝跪下,语气恭敬: “殿下,秋菊她还小,不是有意冲撞殿下,我们之后一定好好管教,请殿下切莫与她一般见识。” 李牧摆了摆手,皱眉道:“你们急什么,别动不动就跪,以后我让你们跪才准跪。” 见状,秋菊赶忙将二女扶起,脆生生道: “大姐,二姐,大人都说了,世子殿下人很好的,你们这下信了吧。” 随后用脚尖点了一下冬梅,小声道: “殿下都猜到你名字了,你还不快谢过殿下。” 便见那个叫冬梅的丫鬟,身体明显颤了一下,脸蛋通红,怯生生的说道: “奴婢冬梅,谢过殿下。” 李牧来回打量着四人,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明明长的都一样,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春桃全程只说过四个字,脸也一直板着,明显是个清冷的性子。 夏荷的嘴角一直勾着,带着很公式化的微笑,但从刚才的举动看,却更像是三人中的老大。 秋菊则是一直盯着李牧打量,当李牧看向她时,她还会与李牧对视,随之咧嘴,露出嘴角旁的两个小酒窝。 然而李牧目光停留最久的却是冬梅。 当然不是因为她那个什么冬梅的名字,而是这小丫鬟羞答答的样子,让李牧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小昭时的场景。 如今的小昭,已经很难再见到这般羞涩的模样,甚至为李牧演奏乐器时,还会偷摸的观察李牧的表情。 被李牧发现了,眼神也不闪躲,不仅故意挑逗李牧,还做鬼脸给李牧看。 李牧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些口干,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殿下,小四她还小。” 这时,秋菊突然出声道。 “你闭嘴,我们都是一样大的。” 夏荷生怕秋菊惹怒李牧,赶忙低声说道。 随后便又要跪下,膝盖马山要碰到地面时,像是想起李牧之前的话,又蹭的一下弹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抬眼偷瞄李牧。 李牧也是忍俊不禁,摆了摆手,转头看向邓公公。 便见他开口说道:“这四个丫头,乃是一母所生,一胎四人。” 说着,稍微弯腰,头靠近了些李牧,低声道: “陛下为世子准备的下人还在路上,这四个丫头,是邹大人托奴才给世子殿下送来的。” “邹普?” 邓公公颔首: “邹大人托老奴带话给世子殿下,感谢世子殿下当初在燕山城的救命和提拔之恩。” 李牧点了点头,拱手道: “那就请公公,待我谢过邹大人,也谢过公公了。” 说完,李牧微微仰头,出声喊道:“小昭!” “公子!” 躲在墙根后偷听的小昭,惊呼一声,低着头走到近前。 “她们四个以后就交给你了。” 李牧指着四胞胎对小昭说道。 “是的公子,小昭知道了。” 小昭低着头,声音听着有些委屈。 李牧轻笑一声,揉了揉小昭的脑袋,扭头对邓公公说道: “公公在此等待片刻,我交代两句就来。” 随后揽住小昭的腰肢,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哈?殿下呢,殿下怎么一下就不见了?二姐,殿下是不是比大人还要厉害?殿下是不是真的是一阶?” “你安静一会!你忘了大人是怎么嘱咐我们的吗?你若是仗着殿下谦和就肆无忌惮,早晚会害了我们姐妹。” 夏荷见秋菊叽叽喳喳个没完,便出言教训了起来。 邓公公则是看向李牧消失的方向,吧唧了下嘴巴,微微点头。 .. .. .. 李牧将小昭带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将小昭放开。 见她一副委屈模样,思索片刻正色道: “交给你一个任务,小昭可能办好?” 闻言小昭微微一愣,抬头看向李牧,用力的点头道: “无论公子吩咐小昭做什么,小昭哪怕拼了性命不要,也会为公子办好的。” “你再说一遍!” “不是的,不是的,小昭一定保护好自己,同时为公子办好事情,嘿嘿。” 小昭见李牧发怒,想起李牧之前说过的话,赶忙改口道。 说完还冲着李牧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李牧点了点头,捏了捏小昭的脸蛋: “外面那四个丫鬟,以后就交给小昭看管。” “是,小昭一定看管好,看管?” 小昭发现不对,眼神有些茫然。 “那邹普送来的人,我又不能不收,但又不放心她们。将她们交给小昭,以后她们专门伺候小昭,小昭伺候好我,好不好?” 李牧故意将第二个伺候拖长了些,看到小丫头脸蛋红红的,这才笑着又道, “你刚也听到了,我要去趟皇宫,这里就交给我们小昭了,小昭帮公子管好家。” 小昭用力的点了点头,待李牧离开,这才耸了耸琼鼻,自言自语道: “公子就是当小昭好哄,那邹大人又不是傻子,怎会用这种方式在公子身旁安插眼线。” 随后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嘟了嘟嘴,傲娇的扬起下巴,一蹦一跳的向府门的方向跑去。 第144章 李牧进宫与皇帝赌斗,宏文帝欲让李牧成为质子?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 李牧感觉到马车停下,正欲查看,便听车外邓公公喊道: “世子殿下,皇宫到了,请殿下随老奴进去吧。” 然而当李牧与邓公公走进了皇宫,又是将近小半个时辰。 期间李牧多次提议,要不跑两步? 但邓公公都只是一句,殿下莫着急,宫中有宫中的规矩。 直到邓公公将李牧引到一处花园中,这才看向前方说道: “陛下此时便在院中,老奴就过不去了。” 随后侧身,对李牧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牧出声道谢,径自走向院中。 走了几步,却突然顿足,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右边,心中一时犯了难。 李牧确认,前方有两人,而右方有一人。 到底哪边才是皇帝? 就在李牧思考着该往哪个方向走时,耳根微动,猛然看向右方。 随后左手拍向身后的木匣底部,右手接住止水的同时,横挡在头顶。 只听一声金属碰撞发出的金鸣。 一名身穿侍卫服,手持银色大剑的男子,举剑砍向李牧。 二人一触即分。 持剑侍卫的眼中明显有着诧异。 只因他方才是两手握剑,而李牧只是单手,便稳稳接下了他的攻击。 李牧没有看持剑侍卫,而是看向了他手中的剑。 剑长约莫两米,形状有些像李牧当初铸的那柄重剑。 只是接近剑柄处的剑身略有不同。 单边有三齿,距三寸长两寸。 李牧皱眉,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偷袭我?” 持剑侍卫却是不答,举剑又向李牧攻来。 远处,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紫黑色龙袍,样貌英武,身材壮硕。 女人身上却见不到半点首饰装扮,身着一套金色宫裙,样貌端庄,虽称不上漂亮,却有一种独特的亲和力。 这时,邓公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身后,躬身不语。 “慧娘,你觉得谁会赢?” 宏文帝对一旁的皇后问道。 “臣妾哪懂这些,陛下觉得呢?” “自然是朕的侍卫统领要更胜一筹。” 李牧已经隐约的察觉到皇帝那边的谈话,只是听的不真切。 断断续续的听到了‘陛下’‘臣妾’等字眼。 又见面前之人虽攻势凌厉,却没有半点杀意。 索性直接出声喊道:“陛下,这哑巴您是要死的还是活的?” 此言一出,孙鸿羽手握重剑,皱眉看着李牧,却没再攻上去。 “哈哈哈,你小子和你爹一样,戾气太重,朕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却要打杀朕的侍卫统领。” 然而等宏文帝带着皇后和邓公公真走出来时,李牧却懵了。 他一时想不出应该如何向皇帝见礼。 只因兴朝的行礼方式实在太多了,李牧平常都是用的江湖上的抱拳礼。 或是儒家的拱手礼,但如今他应该是以燕王世子的身份见皇帝。 「要不直接给他磕一个?毕竟祸害了人家闺女,也不算吃亏。」 李牧正这么想着,便见一旁的孙鸿羽,弯腰对皇帝行礼道: “参见陛下。” 见此,李牧面色一喜,心说你原来不是个哑巴。 旋即学着孙鸿羽的动作,躬身道:“臣李牧,见过陛下。” 随后微微转身,冲着皇后道:“见过,额,娘娘!” 李牧想着,无论是皇后还是妃嫔,叫娘娘准没错。 谁知这时,宏文帝则笑道:“你小子,朕在这里不巴结,先巴结上皇后来了。” 李牧茫然抬头,不明白自己说什么了。 便见宏文帝冲着一旁的皇后笑道: “说来也怪,李家那丫头也就罢了,这小子一见到你,就将你比作天上的仙女,为何李家这些小子都喜欢你,啊?哈哈哈哈。” 李牧这才会意,原来兴朝目前是不称呼娘娘的。 还好不是什么禁忌的词汇,充其量算是奉承。 李牧暗暗松了口气,便听宏文帝话锋一转,开口道: “不过你拍马屁也没用,朕特许你带兵器入宫,就是要看你将这架打完的。” 李牧这才明白,之前还疑惑皇宫门口连个盘查的都没有。 他还以为是燕王的面子大,搞半天是宏文帝故意的。 旋即扭头看向宏文帝,开口道: “陛下,臣学艺不精,出手没有轻重,若是伤了这位,这位兄台,你可不能怪罪臣。” “小子好大的口气,鸿羽之前是让着你的。” 然而孙鸿羽听到宏文帝的话,脸色却是变了变。 这时便听一旁的皇后说道: “陛下,臣妾如今觉得,应是李家的小子胜。” 宏文帝一听倒是乐了,一时来了兴趣,转身看向身后的邓公公问道: “大伴,你也说说,说实话。” 邓公公迟疑片刻,回道:“奴才也觉得,是世子殿下更胜一筹。” “好!朕就和你们赌一局。” 随后大袖一挥道, “来,快!快!鸿羽,不用留手,打坏了有国师在。” 然而话刚出口,李牧便见皇后的手,悄悄的在宏文帝的腰间捏了一把,就听宏文帝马上改口道: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李牧觉得好笑,没想到这皇帝也怕老婆。 随即瞟了眼孙鸿羽手中的重剑,心中一动说道: “陛下,臣也能赌自己赢吗?” “你也要赌?你小子想要什么?” 宏文帝微微一愣,问道。 “臣不敢,臣是说与这位,鸿羽兄赌。” “哈哈哈,好,赌!朕允了,宏宇输了朕替他给,你自说来。” 李牧掂了掂手中的止水,开口道: “臣赢了,就要鸿羽兄手中那柄剑。臣若输了。。。” 说着,顿了顿,用止水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将这条手臂留下!” “不可!” 话音方落,一旁一直未开口的皇后,直接皱眉说道。 宏文帝摆了摆手,示意皇后稍安勿躁,随后看向李牧问道: “你这是个什么赌法,难道不应该用你手中的兵器,赌他手中的兵器?” “既然是臣提出的赌约,自然赌注要下的大一些。” 李牧拱手,正色道。 “好,朕和你赌了!不过朕不要你的手臂,不值这个价。” 不等李牧开口,便指着孙鸿羽手中的重剑问道: “你可知这剑的名字?” 李牧摇头,示意不知。 “你可知圣器二三,以一止戈?” 李牧还是摇头。 宏文帝轻笑一声,卖弄道: “小子什么都不懂,还想要朕的残月?剁你四条腿,也比不上。” 李牧这才会意,搞半天是他的胳膊,不值这个价。 “请陛下明示!” 李牧印象中,隐约听过残月这个名字,拱手说道。 “圣器二三,是说这天下的圣器,一共八件,朕这柄残月,便是其中之一。” “那以一止戈呢?” 宏文帝眼角跳了跳,没有从李牧脸上看到他想要的表情,于是佯怒道: “你还打不打,你输了朕不要你的手臂,从今往后你般都城来住,那玲珑水榭,朕已经派人去给你收拾了。” 听到宏文帝的话,李牧脑中浮现出两个字。 质子? 第145章 强大的圣器,残月。李牧一招得胜利。 李牧有些迟疑,原本说什么留下一条手臂,就是耍了些心眼。 再怎么说,他也是燕王世子,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要他的手臂。 最好的结果就是,赢了拿走残月,输了说声技不如人。 作为小辈,与这种大人物对赌,就是有这种好处。 没想到宏文帝竟然会提出让他留在都城的要求,这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算了,我这做师父的,总要给徒弟点真东西。」 李牧经过之前与孙鸿羽交手,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输。 便点都答应道: “臣应下了。” “好,废话这么半天,你小子可别三两招就没下文了,想要朕的残月,拿出点本事来。” 宏文帝大手一挥,示意可以开始了。 闻听此言,李牧心里最后一点芥蒂也没有了。 既然这兵器是皇帝的,不是孙鸿羽的,李牧就更不用客气了。 李牧回头看向孙宏羽,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吧!” 孙洪羽面色凝重,余光扫了眼手中的残月,不发一言。 下一刻,人便出现在李牧头顶。 两人兵器一触即分。 「他之前果然留手了。」 李牧握了握止水,感觉着方才手心中的力道,心中暗想。 一旁观战的宏文帝,看着交手的二人,频频点头,开口道: “大伴,你可能看出这小子的路数?朕怎么看着不像人宗的路子。” 邓公公思索了片刻,回道: “陛下,老奴也看不出,只觉得有点像,墨家?” “墨家?这小子之前不是在人宗修道吗?又和墨家有什么关系。” 宏文帝不解的问道。 “老奴也不确定,只是看着有点像,请陛下恕罪。” 邓公公告罪道。 李牧此时则是越打越心惊,不是因为孙宏羽的实力。 而是因为李牧自从得到《克己》后,便再没与人动过手。 小昭苏雨薇,应雨三女,将她看护的好好的,稍有风吹草动。 便会像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将他护的好好的。 他没想到这《克己》竟然这般神奇,除了内功部分他无法获益,其余的内容可算是让他受益良多。 仅仅是可以让他以往所学,全部融会贯通,甚至相互之间取长补短,成为更适合他的招式,这一点,就胜过这天下的其他武学。 李牧的招式,越打越是凌厉,止水也是更加得心应手。 一旁的宏文帝则是突然皱眉,自语道: “这难道是?” “像!但应该不是!陛下,《乾元六戊》需以真气辅佐,方能发挥出其精妙之处。您看世子殿下浑身上下可有半点真气波动?但这借力打力的法门,看上去却比《乾元六戊》还要精妙。” 邓公公毕竟伺候宏文帝多年,他一开口,邓公公便知他的想法,出声解释道。 “不错!这小子藏的还挺深。” 宏文帝也是微微点头,觉得邓公公说的有理,看向李牧的目光也更加欣喜。 旋即发现孙鸿羽隐约已经有了要落败的趋势,笑道: “再让这小子这么得意下去,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是该让他吃些苦头了。” 随后神色一振,冲着场中喊道: “鸿羽,不要再留手了,给这小子点教训。” 闻言,孙鸿羽小腿发力,脖颈处的青筋暴起,身上隐隐有真气流动。 双手握住残月,高高跃起。 同样的招式,气势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一剑斩下,射出一道形如月牙的剑气。 李牧微微皱眉,暗道糟糕。 这孙宏羽竟也是修内家的高手,难怪之前觉得他的的招式有些奇怪。 总觉的差了些什么。 然而李牧还是小看了残月,小看了孙宏羽。 孙鸿羽方才凌空发出的剑气,只是佯攻。 待李牧躲开堪堪躲开,便刚好出现在李牧躲避剑气的必经之路上。 李牧心中一惊,举起止水格挡。 谁知就在两兵再次相碰时,孙宏羽突然向上提剑,使残月剑身上的倒齿,扣住了止水。 下一刻,孙鸿羽身上的真气,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入残月。 紧接着,一道月牙剑气从残月的剑身爆出。 直接将李牧整个人震飞了出去。 见此,宏文帝面色一凝,他清晰的看到,方才一击,李牧没有用半点真气格挡。 来不及疑惑,便要出手。 却听身后的邓公公说道:“陛下不用担心,世子殿下无事。” 一脸担忧的皇后,听到此言,也是扭头看向邓公公。 这时,众人听到李牧的声音,语气虽淡,但很明显能听出其中的兴奋。 “这便是残月。” 李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缓缓从花丛中走出。 他发现,孙鸿羽的内家修为,顶天了不过三阶。 却不仅能做到真气外放斩出剑气,甚至那剑气的威力,比当初在冬来关的张寒蕊,随手挥出的剑气威力,还要胜过几分。 要知道当初的张寒蕊已是二阶巅峰,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当世顶尖的行列。 这会的李牧,看着残月的眼神越发火热,像是在看一个媚态自生的绝世大美女。 葛沛凝? 「我去!」 李牧用力的摇了摇头,清空脑中的思绪。 心说, 「这俏寡妇的后劲怎么这么大,一不留神就想到她了?」 原本李牧提出赌斗,只是因为被皇帝摆了一道。 有心讨回点什么。 想到自己作为珊珊的师父,不仅啥也没教过她,还让她将自己随意在铁匠铺打造的重剑当成了宝贝。 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既然不能直接针对皇帝,那要他侍卫一把兵器,想想也没啥。 随后知道这兵器的来历,原本是有些不愿夺人所爱的。 但眼下么,李牧只能对孙鸿羽说声抱歉了。 你的残月试用期。 到了! 李牧当即伸出一根手指。 就在众人疑惑时,李牧的身形直接消失在原地。 同一时间,出现在孙鸿羽的身后。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孙鸿羽听到李牧的声音,下意识的将残月向后挥去。 却见李牧左手浮上淡淡的真气薄膜,单手扣住残月的剑刃。 孙鸿羽瞳孔骤然收缩,还来不及反应。 便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 只见止水的锏柄处,包裹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真气,轻而易举的就击碎了孙鸿羽的真气护罩。 李牧看了看手中的残月,对着地上晕倒的孙鸿羽微微一礼,大言不惭的说了句: “承让了。” 宏文帝这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神,有些肉疼的看了眼李牧手中的残月。 有心要反悔,却又说不出口。 “多谢陛下赏赐!” 此刻,李牧已将止水收入身后的木匣中,爱不释手的握着手中的残月,拱手道。 一旁的皇后,不动声色的用手肘撞了一下宏文帝。 宏文帝赶忙干咳两声,尴尬的笑道: “你小子,藏的够深的,之前不露半点真气,就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候,给鸿羽一个措手不及。” 李牧可不想无缘无故落下个欺君的名头,赶忙解释道: “陛下,并不是臣有心隐瞒,只因臣之前在冬来关受了些伤,不便动用真气,这也是鸿羽兄太厉害了,没有办法。” 宏文帝一听,脸色顿时凝重,也不再管残月的事,出声道: “受伤?伤在哪里?可会伤及根基?” 随后扭头,对身后的邓公公道: “有财,速去请国师来!” 第146章 阴阳家国师邹行,也探查不出李牧的情况。 李牧想了想,还是拒绝道: “陛下,臣之前已经去找了医家的葛老,还是不必劳烦国师了吧。” “葛老?他如何说的!” 宏文帝听到葛老,反而神色更加凝重,语气担忧道。 “他不在,臣留在都城便是在等他回来。” 李牧有些尴尬道。 宏文帝心知,需要请动葛老瞧病,那便不是可能是小病,摆手道: “无事,先让国师帮你看看,国师的医术,不比葛老差。” 李牧有些迟疑,开始开口道: “我听闻医家的医师,都有些奇怪的规矩,臣是害怕。。” “你放心,葛老没有那些规矩。” 宏文帝像是知道李牧要说什么,直接出言打断道。 随后上前拉住李牧的胳膊,便向花园外走去: “走,我们去前厅等,你和朕说说,到底伤在了哪里。” 李牧也是疑惑,无论是自己还是原主,应该都从未见过皇帝才对。 这皇帝的态度也未免太热情了吧。 原本李牧以为,这次进宫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毕竟世子来了都城,拜见一下皇帝也是应该的。 然而,皇帝的态度,却让李牧有些摸不着头脑。 含糊的说了下,自己只是真气有些异样,并没有告知实情。 相对而言,李牧还是更相信穆真。 虽然两人的相识是因为利益交换,但穆真的人品,让李牧很是放心。 他更愿意相信,穆真推荐的人。 这一路走来的所闻所见,也正是如此。 李牧已经隐隐将穆真,当成了他真正的老师。 虽然也如他对珊珊那般,穆真也从未真的传授过他什么。 不多时,三人便到了一处宫殿。 一路上,宫女太监看到皇帝陛下,竟然一直抓着一个男子的手臂,皆是面露震惊。 两人亲昵的举动,都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即便是太子,也未受过皇帝如此的待遇。 对于皇帝的殷勤,李牧实在有些受不住,正不知如何搪塞时,突然想到孙鸿羽,这才出声提醒道: “陛下,鸿羽兄还躺在那花园中,不要紧吧?” 宏文帝摆了摆手:“无妨,朕已经命人送他回去休息了。” “一直小子小子的,本宫直接唤你名字可好?听闻你见过初一了,你们是在何处碰到的?” 这时,一旁的皇后开口问道。 听到赵楚依的名字,李牧就有些心虚,赶忙拱手道: “老师为臣赐字,青衣,李牧,李青衣。” “老师?你是说那老神仙?” 宏文帝问道。 “回陛下,臣的老师是大儒穆真。” “哦?你小子倒是好福气,朕和你爹当初,可都是。。没事,皇后问你初一呢,你小子是不是故意转移话题。” 李牧有些犹豫,不知道皇帝知道多少内情,正想着该怎么回答时,便听大殿外的邓公公喊道: “陛下,国师到了。” “快请!” 宏文帝一听,开口道。 随后,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大殿外走了进来,向皇帝行礼后,说道: “不知陛下唤微臣来,有何事?” “国师,你替世子瞧瞧,他身上可有内伤。” 宏文帝直言道。 国师这才看向一旁的李牧,上下打量了一番,拱手道: “原来是世子殿下,老臣多谢殿下对普儿的照顾。” 随后微微抬手道:“请殿下将手伸出来,老臣为殿下诊脉。”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李牧面前。 李牧有些疑惑,心说我又干嘛了? 但还是乖乖的伸出了手。 这时,一旁的邓公公像是看出了李牧的疑惑,小声提醒道: “殿下,邹大人便是国师的外系侄子。” 李牧点头,暗道,「邹普也是阴阳家的?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功夫也马马虎虎。」 思索间,就见国师邹行已经收回了手,出声道: “恕老臣医术不精,世子脉象有力,真气中正浑厚,并不像有内伤的样子,敢问世子,是觉得哪里不妥。” 李牧想了想,诚恳道:“可能是我修炼时,一时行岔了气,如今已经没事了吧。” 邹行点了点头转身对宏文帝拱手道: “阴阳家五行司命,各司其职。老臣属金,精通的阴阳测算。不如让世子去弱水堂,让水行司命,再替世子瞧瞧。” 宏文帝微微点头,待邹行离开,这才说道: “既然葛老不在都城,你便先去弱水堂瞧瞧,这内家修行可丝毫马虎不得。” 事已至此,李牧也只能点头应是。 但他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他之前听穆真说过,这国师的医术并不差。 却连丝毫都诊断不出来,还是在他之前动用过真气的情况下。 「那位有着医圣之名的葛老,真能有办法?」 李牧心情沉重,想着若是真的走投无路。 是直接废去这一身功夫,还是。。。 上一趟青峰观? 李牧心里难以权衡。 那青峰观之人,虽说从未做过伤害他的事。 但李牧却也完全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难道对方诈死,只是因为那件事,无脸面再见自己的亲人? 索性就留在青峰观修道。 李牧此刻,无比希望这个推论便是真的。 由于诡异的卦术和《藏锋诀》所带来的实力的暴涨。 让他对青峰观那位,一直抱有敬畏之心,能不招惹,最好就不要去招惹。 宏文帝看李牧神色难看,开口道: “不必担心,今日你便留下与朕一同用膳,朕有件好事要同你说。” “好事?” 李牧回神,望向宏文帝。 “哈哈哈哈,一会你便知道了。” 宏文帝对一旁的皇后使了一个眼色,便离开了。 这时,一旁的邓公公开口道:“陛下还有折子要看,老奴可先带世子去休息,或是世子想在这宫中走走瞧瞧,老奴也可派人为世子领路。” 李牧这会完全没了,逛皇宫的心情,便让邓公公随便安排就好。 心中隐隐发狠,想那么多干嘛,莽就完事了。 ---- 内城,丞相府。 陆桑拓跪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前,一脸委屈。 男人面容冷峻,颚下蓄着山羊须,打理的却是整洁,让人感觉不但半点邋遢。 “是你将婚书呈到陛下那里去的?” 陆丞相将手高高抬起,微微颤抖后又放下,怒声音问道。 “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相信我啊。” 陆桑拓否定三连,直接扑倒在陆丞相的脚下,哭嚎出声: “爹!” “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我打死你这逆子!” 陆丞相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嘴上说的虽凶,最终却是一甩衣袖,踏步出了屋门。 “诶呦!你这是做什么?” 第147章 单眉与慕容晓竹,丞相府与燕王府的往事。 然而一只脚刚踏出屋门,肩头就被扫帚来了那么一下子。 “陆重云,你敢打老娘儿子,老娘和你拼了!” 陆夫人气势汹汹,用扫帚指着陆丞相,依依不饶。 “慈母多败儿,你问问那逆子都做了些什么?” “做了什么你也不能这样打他,老远我便听到拓儿的哭声。” 陆夫人正说着,只见陆桑拓爬着从屋子出来,刚一露头,看见来人是陆夫人,便又要倒退着爬了回去。 “拓儿,快来让为娘瞧瞧。” 说话间,脚下只走出一步,但人已经到了陆桑拓跟前,抬手拍了一下陆桑拓的肩膀,柔声道: “臭小子,你又做了什么事,惹得你爹不高兴。” 陆桑拓身体颤抖了一下,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向陆丞相看去,眼神中满是委屈和求助。 “算了,事已至此,就罚他在这里面壁思过吧。” 陆丞相终究是于心不忍,上前拉住陆夫人的衣袖,便向屋外走去。 陆夫人回头看了眼陆桑拓,眼中的温柔藏也藏不住: “拓儿,听你爹的话,为娘晚些再来看你。” 听到此言,陆桑拓嘴角抽了抽,急道: “不用了娘, 你好好劝劝我爹,让他少罚我几天禁闭。” “放心吧,娘晓得的。” 陆丞相一直拉着陆夫人回了自己的屋子。 “陆郎何故生如此大的气?” 一回到屋,陆夫人便将陆丞相按在桌案旁坐下,帮其按起了肩膀。 “你还记得李牧吗?” “李?燕王府的?” “对,李大燕和单眉的儿子。” 陆丞相微微点头,说道。 陆夫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长长的叹了口气: “陆郎为何突然提起此事,眉儿姐也是苦命,那么年轻就去了。” 旋即抬头看向屋顶,像是在回忆往昔: “想当年我与眉儿姐一同闯荡江湖,多少青年才俊缠着我二人,要不是因为那李大燕,怎么会便宜了你。” 陆夫人原名慕容晓竹,与单眉也算是当年江湖上,响当当的女侠。 不仅容貌出众,名声也是极好。 与燕王的相遇,说来也是老土。 两位女侠当时自持武艺,前往关外追捕当时的一名江洋大盗。 却因江湖经验欠缺,冬日出关,若不是刚好遇到燕王的军队从灰草原撤离,怕是已经冻死在草原上了。 从此,单眉对燕王一见钟情。 那时,单仙子倒追燕山王爷的故事,也算是家喻户晓。 正所谓,女追男隔层纱。 陆夫人与陆丞相,也是在燕王与单眉的婚礼上相识的。 比起燕王,年轻时的陆丞相,卖相就好太多了。 重云公子的美称,比起如今的李牧,也差不了不少。 不但人长得俊俏,而且文武双全。 陆夫人很快便也就沦陷了。 也是因为单眉与陆夫人的关系,本是点头之交的两家,那时也是处的极好。 那年陆夫人有喜,单眉提出,若是男子便是兄弟,若是女子,便可结为夫妻。 说的本是燕王的长子李武。 但以陆夫人的脾气,当即就否了这一提议。 只因那时,对外宣称燕王的长子李武,乃妾室所生。 但陆夫人却清楚,燕王从来没有纳过妾,那妾室所生的孩子,就更可疑了。 陆夫人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从未见过的妾室,竟然是前朝的公主,也就是如今的燕王妃,尹婳屏。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没过几个月,原本已经将此事忘却的单眉,也测出了喜脉。 两位江湖女侠,一拍即合。 约定若同为男女,便是兄弟姐妹,若是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 让人没想到的却是,几个月后,陆夫人生的却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单眉曾还打趣,她腹中的若是男孩,岂不是可以娶到一对双胞胎姐妹花。 然而天不随人愿,单眉腹中的孩子还未出生。 陆夫人其中一个女儿,便已夭折。 这也正是为什么,景安城人尽皆知,陆丞相只有一女,一子,陆蒹葭却是丞相府次女。 滴答。 两颗晶莹的泪珠,从陆夫人的脸颊划过,落在了陆丞相的肩头。 “陆郎,很快就是眉儿姐的忌日了,我想去看看她,这么多年没去,想来她都生我的气了。” 陆丞相见妻子落泪,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等明年开了春,便让拓儿陪你去燕山看看。” 陆夫人轻轻嗯了一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一愣,旋即惊愕的看向陆丞相: “陆郎还未说,为何突然提起此事,难道是。。” “没错。。。” 陆丞相点了点头, “而且。。” “而且什么而且,蒹葭如今的情况,如何嫁人?何况还是眉儿姐的孩子!这件事我不同意!” 陆夫人直接打断了陆丞相的话,神色郑重, “况且我记得,那孩被诊断活不过六岁,后来不是送去了青峰观。李牧?我想起来了,眉儿姐的儿子,就是叫李牧。” 说着,陆夫人的眼中,又有泪水开始打转,抽泣道: “为何我与眉儿姐的命都这般苦。” “好了,你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什么说,你强行将他们凑到一起,是害了他们。” 听到陆丞相的话,陆夫人顿时柳眉倒竖,一把甩开陆丞相的手, “蒹葭嫁人,要么是蒹葭受苦,要么是她的夫君受苦,那人倘若还是眉儿姐的孩子,无论是为了蒹葭,还是为了眉儿姐,我统统都不会答应。” “行了!” 陆丞相怒喝一声, “这件事,如今不是你我说的算的,要怪就怪你的好儿子。” “我是她娘,这事我为何说了不算,而且这事和拓儿又有什么关系,那时他还没出生呢。” 陆夫人见陆丞相是真的生气了,便也收了脾气,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你与单眉写的那份婚书吗?” “婚书?” “当初我让你毁掉,你非说留个念想,现在好了,你的好儿子不知道从哪找出的婚书,已经呈到陛下那了。” 陆丞相捏了捏眉心,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件事,不归陛下管吧?” 陆夫人皱眉,小心的试探道。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之前陛下有意将云和公主许给李牧,如今拓儿又将这婚书呈了上去,你说陛下会怎么想?” 陆丞相神色凝重,伸手去摸桌上的茶壶,却发现茶壶是空的,便又重重的放回了桌上。 陆夫人在屋中来回踱步,良久,低声的试探道: “你总说陛下是仁君,我们好好跟陛下说说,不和他抢女婿,这样行吗?” 陆丞相摆了摆手道: “正因为陛下是仁君,这事才没法言说。以我对陛下的了解,多半是会直接赐婚,我们越是解释,就越没办法改变。” “你去做什么?” “去看看拓儿。” 陆丞相的话还未说完,陆夫人便已经踏出了屋门,声音冷冷的说道。 第148章 陆桑拓出门遇高人,道出李牧的辉煌事迹。 丞相府,堂屋。 屋内传来男子阵阵的哭嚎声。 “娘,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将那婚书送去皇宫?” 陆桑拓抱着头,颤颤巍巍的蹲在墙角。 “不是我送去的,我本是去东宫找太子的,太子不在我便回来了,谁知回来就发现那婚书不见了。” “你找太子,带着婚书做什么?” 陆夫人手中握着未出鞘的长剑,眼睛微微眯起。 “商量怎么促成姐姐的婚事。。。” 陆桑拓干笑了两声,一口气说完便抱着头缩回了角落,口中喊道, “我也是为了我姐,为了丞相府好!” “你知道你为丞相府,招了多大的祸事?” 这时,在屋外听了半天的陆丞相,走进了堂屋。 陆桑拓一看救星来了,一个滑跪直接扑倒在陆丞相身前,抱着他的腿哭嚎道: “爹,我娘要打死我,你要救我呀,爹!” “好了,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从今日起,你便回你的院子专心习武念书,没我的吩咐,不准离开一步。” 陆丞相大袖一挥说道。 事已至此,此时他需要去探探宏文帝的态度,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谁知,陆桑拓却不怕死的说道: “不行,爹!我今天见过姐夫了,他貌似对这门婚事很是抵触,我得去从中调和。” “你个孽子,老娘就当没生过你。。” 陆夫人闻听此言,怒火直接烧到了天灵盖,拔出手中的长剑,做势便要直接斩了陆桑拓。 “你见到李牧了?在何处?” 陆丞相抬手示意陆夫人稍安勿躁,皱眉问道。 “就在玲珑水榭,那里现在是姐夫的住处。” “站起来说话。” 陆丞相抬脚,轻轻的将陆桑拓推开,随后问道, “你认识李牧?是他让你偷的婚书,好促成婚事?” “爹你老糊涂了,我刚才不是说姐夫有些抵触这门婚事吗?” 陆桑拓连忙爬起来,躲到了陆丞相的身后。 “拓儿,怎么和你爹说话的!” “爹!” “好了,你让他把话说完。。。” 陆桑拓缩了缩脖子,一副讨好样子。 “那天,我碰到了一个老道士。。。” 。。。 于是陆桑拓便向陆丞相二人,讲述了他碰到高人的经过。 整件事情,说来也简单。 前些日子,陆桑拓偷溜进陆夫人的屋子,想拿些平日里不戴的首饰,换些银两开销。 出门便遇到了个老道士,拦住了陆桑拓的去路。 一顿江湖话术,告知他陆家有难,贵人却可能与之失之交臂。 这话陆桑拓当然不信,但由于对道家有一些了解,也没为难老道士,而是转身便走。 临走前,老道士告诉他,贵人应与他家有些渊源。 他怀中之物便是羁绊,能暂时保他鸿运当头,却无法长久。 劝他若是有远亲来访要好生招待。 若是家中有待嫁的女子,切勿失了良婿。 这些话,陆桑拓自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当他到了当铺才发现,那包着首饰的金缎,竟是他姐姐陆蒹葭的婚书。 “他说我们丞相府有难便有难?你没长脑子吗?” 陆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 “娘,那道长真是高人!” 陆夫人见陆桑拓还敢顶嘴,便要拔剑,却被陆丞相用眼神压了回去。 “你接着说。” “还是我爹明事理,到底是我兴朝的丞相。” 陆桑拓吹捧的话刚一出口,却被陆丞相瞪了一眼,赶忙接着道, “您是不知道,我揣着那婚书,半个时辰不到,便在富贵坊赢了二百多两。” “好啊!你还敢赌博,为娘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 听到这话,陆夫人顿时又要炸锅,却被陆丞相按下。 “所以,那婚书不是你呈到陛下那里的?” “怎么会,那可是个宝贝,带着它我在日月楼听曲都不用付账,花魁娘子都是主动献艺。” 听到陆桑拓的话,陆丞相下意识的就按住了陆夫人要欲要拔剑的手,开口道: “拓儿,爹对你很失望!为了些蝇头小利,便要出卖你姐姐,明日起,你便回南方老家去吧。” “爹,不是这样的爹,你听我解释。” 但陆丞相的耳中却再听不进去一句话,转身出了屋子。 “娘!” “哎,就听你爹的吧。” 说完,陆夫人也准备走。 陆桑拓却一把抓住陆夫人的衣袖,面色严肃道: “我怎么会害姐姐,我调查过,姐夫他很优秀,真的很优秀,他也许能帮到姐姐。” 听到这话,陆夫人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陆桑拓。 对于单眉的儿子,她多少也有些好奇。 “娘,你还记得爹说的,陛下与燕王设计林家的事情吗?” 陆夫人微微点头,便听陆桑拓接着道: “若不是姐夫刚好回了燕王府,这会儿那燕王府郡主,怕是已经成了冉奴人的阶下囚。” 陆夫人听到这话,心里一突,眼珠不停地打量着陆桑拓,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娘,冉奴这次可是派出了三名一阶,偷偷潜入燕山城,若不是姐夫。。。” “别姐夫姐夫的,你姐还没嫁呢!为娘可是听说,是燕王府请动了大儒穆真。” “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随后,陆桑拓献宝一样,将李牧从燕王府大战,直到冬来关斩冉奴高手,后又拔除世家余孽的一系列事迹,说给了陆夫人。 虽不尽全,却连李牧与赵楚依沿途为官府除害的事迹,也全都查了出来。 尤其是在冬来关的燕王府邸中,斩杀世家余孽的消息,说的好像人就在场一样。 陆夫人听着听着,眼眶便红了,眼角不由的滑下了泪水, “眉儿姐生了个好儿子,若不是蒹葭如今这样,他二人倒也是般配。” 陆夫人抹了一阵眼泪,突觉不对,赫然转头看向陆桑拓: “这些消息你哪来的?莫不是被人诓骗了!李牧比你姐姐还要小几个月,怎可斩杀那么多一阶高手!” 陆桑拓冲着陆夫人呲牙笑了笑,随后耳根微动,径自跑到窗口。 一只白色的信鸽,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陆桑拓解下了信鸽腿上的布条,缓缓展开。 “李牧战孙鸿羽,一招胜!” 陆夫人不知何时,来到了陆桑拓的身后,看着布条上的小字,小声的念了出来。 随后眉头一皱,直接捏住了陆桑拓的耳朵,骂道: “混小子你不要命了,你敢在宫中安插眼线!” “娘,疼,疼,疼!我没安插眼线!” “那这信?” “朋友多而已!” 第149章 李牧被掏空,丈母娘这关真难过! 陆桑拓随意敷衍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道: “娘你这下相信我的话了吧。” 陆夫人微微一愣,旋即眼中过一抹惊愕,口中惊呼: “怎么可能,孙太尉家那小子,内外兼修,外家更是已至二阶,又有陛下的残月,这都城除了你爹他们少数几人,谁是他的对手,那李牧竟只用了一招?” 陆桑拓趁着陆夫人失神的功夫,逃出了魔掌,接连退回了好几步,这才捂着耳朵道: “娘,你说姐姐若是能寻到个比爹还优秀的男子,有没有可能医好她的怪病?难道您愿意姐姐就这么孤独终老?” “为娘当然不想!” 陆夫人语气一急,随后又是冷笑, “比你爹爹还优秀?你爹不止贵为当朝丞相,而且文武双全,年轻时更是一表人才,不是娘吹,如今整个兴朝,就是那东宫太子,也比不上你爹爹的万一。” 说话间,陆夫人的头不自觉的仰了起来,傲人的姿本也跟着挺了挺。 毕竟和单眉倒追燕王不同,陆丞相当年,可是先追求的陆夫人。 “娘,姐夫长得也不差!” 陆桑拓话刚一出口,便见陆夫人朝他瞪来,马上改口道: “李牧,李牧的老师,可是大儒穆真!论文采,必然也差不了!” 。。。。。。 与此同时,皇宫中。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好好好!青衣的文采当真是极好的。” 皇后被李牧逗的花枝乱颤,整个人都像是年轻了几岁。 “功夫也是不错的,鸿羽也算是都城年轻一辈里的翘楚了。” 宏文帝也是在一旁附和道。 然而此时的李牧,肠子都已经悔青了。 看着面前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没有了,没有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原本李牧只是想着,提前和丈母娘搞好点关系。 旁敲侧击下,得知皇后过去也算是一位才女,便开口卖弄,背起了穿越前九年义务教育的真传。 谁知皇后得知李牧会作诗,顿时来了兴趣。 从一开始的随意闲聊,慢慢的变成了考教。 尤其是李牧眨眼便成诗,成诗必经典。 让皇后从一开始的震惊,难以置信,变成了麻木,理所当然。 没办法,不是经典李牧这个学渣也不会背。 一口气背出了几十首诗,就连李牧压箱底的那点存货,也都给了丈母娘。 被掏空的李牧,看皇后的眼神都带着些畏惧,心中想着,皇后若是还想要,哪怕是杀头,他也是给不出来了。 好在这时,一直插不上嘴的宏文帝,开口道: “朕有件好事,要与你说。” 李牧心中一喜,赶忙恭敬的冲宏文帝行礼道: “陛下有事请讲,臣就算上刀山下油锅。。” “行了,没这么严重。。” 宏文帝摆手,打断了李牧的奉承。 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块金黄色的锦缎,正欲开口,却被一旁皇后拦住, “陛下,青衣今日刚入都城,有些事要不还是过些日子再说。” 随后看向李牧,笑道:“青衣,马上就要入冬,何不以这冬日为题目,作一首诗词。” 宏文帝诧异的看了皇后一眼,迟疑片刻,还是将那金色布帛收了回去。 但李牧此时听到诗词,人都要恍惚了,直接起身对宏文帝行礼道: “陛下有事,臣自当为君分忧,何况陛下亲封世子,已是赐臣莫大的荣耀,臣更不可因此恃宠而骄。” 宏文帝微微点头,看向李牧的目光尽是欣赏。 用力攥了攥手中的锦缎,沉默良久,终是说道: “你年岁也不小,朕有意为你赐婚,你可有钟意?” 原本,李牧听到这话,心中一喜,正在脑中编排着剧情。 【李牧说:没有,臣一心习武读书,只求报效国家。】 【宏文帝说:朕有个女儿,正到了出阁的年纪。】 【李牧推脱说:这不好吧。】 【宏文帝说:你不要不知好歹。】 然后李牧半推半就的,就谢主隆恩了。 谁知李牧词还没说呢,便听一旁的皇后,突然出声道: “陛下!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李牧有些诧异的看向皇后,心说, 「老子之前那么卖力,果然丈母娘这关最不好过!」 便见宏文帝微微侧身靠近皇后,附耳问道: “之前不是都说好了,你这是做什么?” 皇后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李牧柔声道: “时辰也不早了,青衣,你这就回府去吧。” 李牧暗自叹气,也知道这事急不得。 反正燕王答应他会摆平此事,眼下看,至少皇帝是愿意的。 至于皇后那边,「这兴朝怎么着,也还是皇帝做主的吧。」 想到此处,李牧心中微定,便告退离开。 门外的邓公公早已等候多时,引着李牧便向宫门处走去。 还没走远,李牧便听到身后,传来皇后蛮横的声音: “四哥,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答应的,反正你现在是皇帝,也不用过问我的意思。” “慧娘,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赵老四发过誓,无论如何,此生绝不会负你,咱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李牧听着身后传来的对话,暗自嘀咕, 「赵老四?赵?四!」 “殿下?您笑什么呢?” “没,没什么。” … … … … 一路无话,李牧随着邓公公到了宫门前。 六名侍卫,扛着一个两米见宽的银质剑匣,走到了李牧的身前。 李牧摸了摸剑匣上的星辰浮雕,面露喜色。 这时,宫门外的马车上,下来了一个,长的极为英俊的老帅哥。 正所谓,帅哥相见,两眼相厌。 李牧与那老帅哥对视一眼,同时移开了目光。 男人嘛,无论长成什么样,最帅的一定是自己。 能让其他男人也认同的长相,不是没有,但也是极其罕见。 这小插曲转眼便被李牧丢到了脑后,抱着剑匣,坐上了邓公公安排的马车。 想象着珊珊看到残月时的画面,为人师表的气质,顿时溢满了整个车厢。 。。。 陆丞相看了眼远去的马车,回头向邓公公拱手道: “邓公公在此便最好不过了,本相有事求见陛下。” 邓公公抬眼看了看天色,见已过了酉时,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但还是行礼道: “陆丞相,请随老奴来。” … 大殿中,宏文帝捏了捏眉心,看着手中的锦缎,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时,便听殿外的邓公公喊道: “陛下,左丞相陆重云求见,人如今就在殿外。” 宏文帝捏住手中的锦缎,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骂道: “还真是心急。” 随后冲着殿外吼道:“朕不想见他,告诉他,婚事朕已有考量,让他不要再在朕面前提及此事,最多七日,朕便会下旨赐婚。” 说到最后,宏文帝已是咬牙切齿。 邓公公听到这个声音,身体颤了颤,他跟在宏文帝身旁多年,自是了解宏文帝的脾气。 听出宏文帝是真的生气了,赶忙小跑着离开。 “陆丞相,陛下。。。” “知道了!” 陆丞相摆了摆手,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敢问公公,方才宫门口的少年是?” “是燕王世子李牧。” 听到这个回答,陆丞相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皇宫。 在回程的马车上,陆丞相袖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眉头紧皱形成一个川字。 良久,咬牙自语道: “老道士?道家?李牧!” 第150章 在玲珑水榭的第一晚,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李牧回到玲珑水榭时,天色已经转黑。 如同邓公公之前所言,皇帝确实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府中从护卫到丫鬟小厮,一应俱全。 对于这样的恩惠,李牧当然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夜晚,李牧在院中琢磨了一会《克己》后,便回了屋中。 为他整理好床榻的小昭,刚要离开。 便被李牧拦住,反手抱回了软榻上。 “公子!” 小昭脸蛋通红,双腿在空气中一阵扑腾,绣鞋都踢飞了一只。 “你这小丫头,不给本公子暖床,想去哪?” 李牧在小昭粉嫩的唇瓣上,轻轻啄了一下,出声调笑。 “公子,郡主嘱咐过的,不能,不可以。” 小昭声音软糯,刚一开口,便发现李牧的手已经游走在她的腰间。 贝齿轻咬下唇,犹豫片说道:“公子要是,要是,小昭可以像在马车上那样,那样服侍公子。” 李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起身,饶有兴致的看着小昭。 小昭有些受不住这火热的目光,低着头不敢去看李牧。 腰间的束带,也不知何时被李牧解开。 衣襟散乱,露出半边锁骨。 小昭的大眼珠子来回转动,旋即直接将衣衫退至腰间。 随后玉手缓缓抬起,捏住了脖颈处的粉色系绳。 这时,李牧抓住了小昭的手臂,制止了她的动作,口中含笑: “小昭这是思春了?” 小昭眸中含情,抬眼看向李牧,嗓音软绵酥骨: “小昭只愿公子开心,也只会思公子。” 李牧的手滑过小昭的香肩,按在了她的脑后。 随后俯下身子,印在了她的樱唇上。 少女唇齿间的幽香,慢慢爬上了李牧的味蕾。 屋外月色撩人,屋内烛火眷眷。 二人旖旎的倒影,映在墙壁上,忽明忽暗。 良久,唇分。 小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口中喃喃: “公子,不行的,等公子身子好了,小昭都依公子的。” 话音方落,小昭却是一愣。 赫然发现自己的衣衫依然穿戴整齐,疑惑的看向李牧。 李牧此时也是极为郁闷,原本只是想调戏一下小姑娘,结果小昭的举动,差点搞的他心神失守。 但事情的轻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抬手在小昭的眉心点了一下,恶人先告知道: “小妮子,你是想要了公子的小命。” “明明是公子先,先。。” 小昭微微嘟嘴,软糯的声音,又轻又撩。 李牧是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话锋一转问道: “小昭想要修炼内家功法吗?” 小昭呆了呆,随后先是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道,忙说道: “公子,小昭不行的,内家修炼重在积累,小昭的年纪已经晚了,而且内家的功法都极为珍贵,小昭只是个小丫鬟。。” 说着,渐渐低下了头,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李牧挑了挑眉毛,心说, 「你什么年纪,要是放在我穿越前那个世界,这会你还上高。。」 李牧心里一突,赶忙干咳两声佯怒道: “怎么,当本公子的丫鬟很丢人吗?” “不是的,不是的,小昭不是这个意思。” 小昭明知李牧是在逗她,但还是连忙解释道。 身体也向李牧身边凑了凑,将头靠在李牧的肩膀上,小声嘟囔: “能做公子的丫鬟,是小昭最幸福的事情。” 不知为何,李牧心中竟产生了一丝罪恶感。 伸手掰正了小昭的身子,正色道: “那就听话,内家功法一般是怎么选的,或者你想学什么?” 说完,便盯着小昭,见她面露难色,故意凶道: “不准拒绝,这是命令!” 小昭抿了抿嘴,轻轻点头,眼中却全是幸福,秋水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李牧,柔声道: “小昭都听公子的,公子让小昭学什么,小昭就学什么。” 李牧在心中盘点着自己知道的内功心法, 「《藏锋诀》?不行!」 「《乾元六戊》。。。不行,不行。」 「《克己》肯定不行,《守心》倒是可以,但它只是轻功心法,很难修至高深处。」 李牧突然发现,他知道的虽多,却都拿不出手。 旋即想到李玲儿费劲为他寻来的《亢龙有悔》,竟然只是墨家的入门弟子学的东西。 “我要是给燕王府搬回一座藏经阁,里面摆满武学功法,玲儿那丫头应该会高兴吧?” 听到李牧的话,小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嗓音柔柔道: “那是自然,倘若公子是外男,三小姐怕是会以身相许。” “那怎么行!” 李牧微微皱眉,脱口而出道。 心中则是想,「一些个破功法秘籍就以身相许?这燕王怎么养的闺女,女儿要富养!」 旋即意识到,燕王府在武学功法这块,确实穷的可怜。 “小昭只是说假如,三小姐还真是可怜。” “哪里可怜了?” 李牧有些诧异,疑惑道。 小昭的大眼睛眨了眨,随后微微缩了缩脖子,娇笑道: “不能和公子在一起,当然可怜了。” “小丫头胆子真大,连你家郡主都敢调侃了。” “别,别,公子,小昭怕痒,公子,你说教小昭内家修行之法的。” 小昭扑在李牧怀中,死死按住李牧做坏的手,气喘吁吁的求饶道。 “就先教你一套墨家的轻功心法,你去取笔墨来。” 李牧也是没有办法,便决定先将《守心》教给小昭,日后有了更好的,再学别的就是。 这并不是李牧心血来潮,而是准备做另一手打算。 若是《藏锋诀》的隐患无法解除,自己又修炼不了其他的内功心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身边人的武力值拔高,大不了软饭硬吃。 若是能解决,那就更要督促身边的人修炼真气。 只要李牧晚上辛苦一点,在这兴朝早晚能横着走。 这些还要多亏了张寒蕊给她的灵感。 按照张寒蕊的说法,若不是因为李牧所修的奇异功法,再加上他二人不分日夜的苦修。 张寒蕊从二阶巅峰步入一阶,怕是至少要三十年。 但和李牧一起,应该也就三十次吧。 按照一次一个时辰计算,李牧努努力,三天就可以将一个二阶巅峰,变成当世顶尖。 然而小昭还没回来,苏雨薇却先推开了李牧的屋门。 “听小昭说,相公要教她修习内家心法?” 李牧瞟了苏雨薇一眼,阴阳怪气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相公,也不见你来给相公请安。” 苏雨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莲步走到软榻前,悠悠道: “好,是奴家错了,奴家今晚替相公暖床可好?” 李牧摆了摆手,做求饶状,心中则是打算, 「也许明日,真的应该先去那弱水堂瞧瞧了。」 这种撞钟的日子,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第151章 李牧为小昭觅良师,深秋的雏菊软绵绵。 这时,又听苏雨薇问道:“相公,你要教小昭什么功法?” “你也感兴趣?” “不是,我想说,要不让小昭拜入我纵横家,我可以代替师父收她为徒,将纵横家的武学都传授给她。” 苏雨薇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李牧。 李牧却是有些诧异,疑惑道:“为什么?” 苏雨薇犹豫半晌,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我的资质很一般,若不是因为相公,恐怕现在还卡在三阶呢。” “但小昭不一样,她这个年纪的二阶,可谓是旷世奇才!” 李牧皱眉想了想,犹豫着说道: “李玲儿,墨流萤,应雨,初一,珊珊,许豆豆。。。旷世奇才有点夸张了吧。” 苏雨薇微微眯眼,看向李牧。 这里面有几个名字她都没听过,但很明显都是女子的名字。 冷哼一声道:“如相公这种妖孽,普通人自然无法入眼,但小昭练武的年岁,怕是连你说的这些人一半都不到。” 李牧心中一动,这才想到。 小昭只是儿时打下了些基础,随后练武的时间就很少了,直到后来自己去了燕王府,才和自己一起重新拾起了武道。 “这么说来,小昭还真是旷世奇才!” 苏雨薇见李牧想通了,满意的点了点头,撒娇道: “好不好嘛,求求你了,拜托拜托!” 李牧嘴角抽了抽,总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迟疑道: “可小昭之前修习的是外家法门,和内家如何做比?” “相公实力虽强,但这些常识却是不知,也不知道人宗到底是如何教弟子的。” 听到苏雨薇的话,李牧心中恍惚,这才想到,她和小昭,竟然还不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燕王世子。 想着该用怎样的说辞告诉她们,心中盘算,便听苏雨薇说道: “相公修炼的速度,应是不知,二阶之前,内外家是差不多的,只有到了二阶,内家才会远远难于外家。” “有多难?” 李牧回神,好奇道。 “嗯~~~内家的话,若是没有奇遇,普通人应是终生无望一阶。” 李牧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 「有这么难吗?不过是扭扭腰的事情!」 这时,小昭噔噔噔的从外面跑来,手中拿的却是竹简和刻刀。 看到李牧的目光,不好意思道: “小昭资质愚钝,想来要学很长时间,这样更好保存一些。” 说着冲李牧呲牙笑了笑。 李牧目光怪异的看了眼身旁的苏雨薇,心说, 「这边正夸你是天纵奇才,你这又来个资质愚钝,多少有点凡尔赛了。」 苏雨薇尴尬的笑了笑,招手示意小昭坐到榻边。 李牧被一左一右两个小美女夹着,不由来的有些心猿意马。 这时便听苏雨薇柔声问道: “我方才和相公商量过了,小昭你可愿意拜入我纵横家。” 说着,像是害怕小昭不同意,赶忙补充道: “你放心,我是代师收徒,你我平辈,今后我们就是师姐妹,不影响你伺候你的公子。” 李牧来回打量着二女,心里有些异样。 「师徒?师姐妹?」 咕咚一声,不自觉的吞咽起了口水。 然而这时却见小昭面露难色,看了眼李牧,小声道: “可是小昭学了穆真大儒给公子的《竹庭录》,若一直是公子的小丫鬟还好,倘若拜入了别的学派,万一大儒怪罪起公子。。” 说到这里,小昭抿了抿嘴,坚定的摆手道: “不行的,不行的,雨薇姐姐,小昭不能和你做师姐妹。” “对呀!老师!我怎么没想到!” 李牧一拍苏雨薇的大腿,惊呼道。 当初那《竹庭录》,李牧反复看了无数遍,除了学会如何用真气控制墨家的机关,便没了其它收获。 但小昭拿到《竹庭录》却是进步神速,短短时间,便从三阶步入了二阶。 一举成为了那时燕王府中,除李玲儿,应雨,外的第三战力。 当然,张寒蕊除外。 李牧想到穆真,旋即发现回到这玲珑水榭就没见过他,开口问道:“对了,老师呢?他住在哪个院子?” “穆真大儒托人带了话,说他盛情难却,便住在故友那里了。” 小昭俏生生的答道。 「还真是交友广泛,到处都有故友。」 李牧心中腹诽,口中则是笑道: “小昭,等见到老师,我求他传你功夫如何?以你对《竹庭录》的悟性,老师的功夫定然最适合你。” “公子,不用了吧。。” 李牧微微瞪眼,揽住小昭盈盈一握的纤腰凶道: “说公子最好了,谢谢公子。” 小昭的俏脸上顿时浮上一抹红晕,细若蚊蝇道: “公子对小昭最好了,小昭谢过公子!” “怎么谢?” 李牧话音未落,便见苏雨薇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拉起小昭便向门外走去。 “你们去哪呀?” “回去睡觉!” 顷刻间,屋中便只剩下李牧,和重重的关门声。 李牧想到小昭临走时那幽怨的眼神,口中嘀咕道: “弱水堂?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 翌日,清晨。 李牧正做着美梦,突然心有所感,皱眉抓向身前。 然而入手处却是柔嫩滑腻。 睁眼看去,便见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丫鬟,站在自己的床前。 “秋菊,冬梅?” 李牧坐起身,看神态便分辨出了眼前二女的身份。 “世,世子,奴婢是来伺候您更衣洗漱的。” 秋菊的语气有些结巴,脸蛋也是红红的,微微低头,但眼珠子却时不时的在李牧身上偷瞄。 此时的李牧,上身赤裸,下身只盖着一层薄薄的软毯。 一夜修整,再有上美梦的加持,毯子被顶的高高的。 李牧也不介意,而是捏了捏手中的柔夷问道: “你刚才要做什么?” “奴婢,奴婢。。” 秋菊一听脸色微变,神色有些慌张,膝盖一软便要跪下。 然而她的手,还握在李牧手中,只觉的身体一轻,便被李牧拽进了怀里。 李牧将秋菊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坏笑道: “不用偷偷摸摸的,喜欢吗?” 闻听此言,秋菊脸上的红晕,瞬间扩散到了耳根,下意识的回道: “喜,喜欢!” 李牧缓缓将手,伸进了秋菊的衣襟,抬眼看向一旁,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冬梅,吩咐道: “你先去外面。” 冬梅听到李牧同她说话,身体不由的颤了一下,随后抬眼看向李牧怀中的秋菊。 见她眼神迷离,按在李牧胸口的手,时不时的还轻轻摩挲两下,这才低声应了声是,退出了房间。 “啊!世,世子!” 秋菊感受到身前传来的冰凉,软肋被李牧握住,不由惊呼。 “这才公平不是吗?” 李牧眼神看向按在他胸口的白玉小手,语气悠悠道。 第152章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秋菊身体微微颤抖,却没有反抗。 略微扭动身子,感觉有些隔得慌,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任由李牧做坏。 李牧瞟了眼秋菊,指尖微微用力,见她明明吃痛却还是强忍着不发出一丝声响,开口调笑: “你一直都是这么主动的吗?” 秋菊听到这话却是脸色一白,身体不由紧绷,慌忙说道: “世子明鉴,秋菊只会对殿下这般,我们四姐妹,都是清清白白的,从未服侍过其他主子。” 李牧手指轻轻拨弄,语气中带着唏嘘: “是吗?我见她们三人,也没你这般主动。” “她,她们只是有些羞涩,若是世子垂青,姐妹们定然也是愿意的。” 秋菊强忍着身体,不由的用力的夹了夹腿。 李牧则是被这举动,搞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将秋菊的身体又向自己怀中抱了抱,话锋一转,冷冷道: “邹普让你们四个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大,大人,就是将我们姐妹送予世子,让我们好好服侍世子殿下,并没有其它目的。” 秋菊的声音有些颤抖,话语中隐隐带着哭腔。 身体传来的异样感觉,让她的越发有些不自在,身体不自觉的扭动了起来。 李牧微微皱眉,感觉这样下去怕是会擦枪走火,用力将秋菊摔到软榻里侧,稳了稳心神问道: “那你的目的呢?” 秋菊被摔的吃痛,却不敢作声,抿了抿嘴道: “秋菊确实仰慕世子,也想为姐妹们,谋一个好前程。” 李牧不解,看向秋菊,便听她又道: “比起那些被送给其他权贵的姐妹,能服侍世子,已是对我们姐妹四人莫大的恩惠。。。” 听到秋菊的讲述,李牧这才知道。 邹普收养的女子有很多,他却一个也没有染指过。 不仅如此,他为了避嫌,吩咐照顾这些女子的,也都是宫中退了休的老嬷嬷。 有资质的甚至会安排暗冰的女教官,教授她们武艺。 让李牧没想到的是,邹普还是个妙人。 这些女子并不是像青楼花魁那般,流水线似得教授琴棋书画,吹拉弹唱。 而是根据她们每个人自身的特点,有的武艺高强,有的懂诗画,有的做的一手好菜,也有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傻白甜。 “你将这些都告诉我,不怕邹大人怪罪?” 李牧疑惑的问道。 “大人从未说过,不能将这些事告诉世子。” 随后又像是害怕李牧不了解,秋菊接着说道: “只有我们一心一意服侍新主子,这便应该是邹大人的目的了。” 李牧看向秋菊的眼神半信半疑,脑中思索着秋菊的话。 秋菊像是读懂了李牧的意思,出声问道: “殿下是觉得大人他另有目的,或是秋菊另有目的?” “难道没有吗?” 李牧不置可否。 秋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抬眼与李牧对视, “大人有什么目的秋菊不知,但秋菊确有私心。” 秋菊盯着李牧的眼睛,语气坚定道: “秋菊的的确确仰慕殿下,希望得到殿下的垂青,也希望殿下可以善待我们姐妹。” 李牧同样盯着秋菊的眼睛,见她目光澄澈,眼神坚定,应该不是说谎。 但李牧也不会读心术,光凭眼睛是看不出来的,沉默良久,开口道: “昨天见面时,你还不是这样的,睡一觉突然就变样了,怎么,昨晚梦到我了?” 秋菊见李牧对她还有怀疑,索性直接说道: “是因为小昭姐姐。” “小昭?” 李牧疑惑道。 秋菊微微点头,抿嘴道: “小昭姐姐和雨薇姐姐太漂亮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她吩咐府里的丫鬟,都不准,都不准与殿下。。。就算是殿下要求也要拒绝。还,还特意警告了我们四人。” 说着,秋菊的眼中露出些许委屈, “秋菊自是不敢与小昭姐姐争些什么,但也清楚,若是宅中有主母善妒,我们姐妹四人的日子,定是不好过的。” “所以你是故意的?” “我,我只是,想趁着世子熟睡,偷偷看看世子,是世子殿下先对秋菊动的手,秋菊是殿下的人,还能反抗不成?” 秋菊听到李牧的话,却是直接反驳,声音甜软,更像是在撒娇。 此时秋菊已经蹬掉了绣鞋,露出了浅黄色的萝袜,双手抱膝,蜷缩在床榻角落。 李牧又问了秋菊几个问题,她也都一一作答。 李牧初步判断,秋菊应是没有说谎,至于投怀送抱这种事,从头想来,确实是他先动的手。 让李牧没想到的是,这邹普还真是个人才。 从秋菊的口中,李牧知道。 邹普送出的女子,从离开那一刻起,便与其断了一切联系,一心一意服侍新的主家。 不但如此,除了极少一部分特别优秀的女子,大部分女子在被邹普送出时,都会征求当事人的意愿。 为的就是送出的女子,可以心甘情愿服侍新主。 抛去邹普另有目的的想法,李牧也渐渐想明白了此间关键。 真心换真心,才是拉拢的最高境界。 邹普既拿捏到了男人的软肋,又表露出了善意。 若是送出的女子,能在新主人那受宠,而又没有任何隐患,那人便不得不念邹普的好。 想明白这些,李牧再看向秋菊的眼神,也变得柔和,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怜惜,轻声问道: “他将你们当做工具送人,你们不恨他吗?” 秋菊则是摇了摇头道: “当然不,若是没有大人,我们可能早就死了,或者生不如死。” 李牧微微点头,心想也是,便听秋菊又道: “况且大人从未真的要求过我们些什么,教导的东西,也都是我们喜欢的。” 说着,秋菊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脚尖,萝袜中的脚趾微微动了动, “大人也从没隐瞒过我们,从小我们便知道,早晚是会被送人的,去的又都是当朝权贵,世家名门,我们有什么理由恨大人。” 说着,抬头冲着李牧甜甜的一笑,娇声道: “尤其像来世子这里,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我们姐妹可是争破了头,才能有机会来服侍世子。” 李牧诧异,出声问道:“你们是自愿来这里的?” 秋菊抿了抿嘴,又将头低了回去,抬眼偷瞟李牧,迟疑的说道: “也,也不全是,虽说绝大多数姐妹都是自愿的,但也有例外,像我们四姐妹这种,此次若是不被送到世子这里,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被送到柳家。” 李牧微微皱眉,脑中闪过一个名字。 柳明哲。 李牧也是之后才知道,那柳明哲之前竟然霸占了燕王府的房产。 像李牧这种小心眼,被人占了便宜,哪有不讨回来的道理,心中正盘算着怎么和柳明哲算这笔账,便听到秋菊,柔媚酥骨的声音: “但是见到世子,奴婢就知道,我们姐妹的选择没有错,世子长得着实俊俏。” 李牧不由轻笑,开口道:“原来你是搀本公子的身子。” 秋菊也不避讳李牧的目光,向李牧身下的小帐篷扫了一眼,嗓音柔柔道: “世子难道对奴婢一点也瞧不上眼吗?” 李牧挑了挑眉毛,对秋菊招了招手。 谁知秋菊竟然直接从李牧脚下的软榻钻了进去,随后又从李牧怀中钻出,露出小脑袋,仰起头,冲着李牧眨了眨眼睛,声音中满是魅惑: “世子不要以为我年纪小不懂事,我听宫里的老嬷嬷讲过的。” 说话间,还用尖翘的下巴,轻轻摩挲。 李牧咽了口口水,目光火热,声音像是在低吼: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随后用手按住了秋菊的脑袋。 秋菊看到李牧的眼神,神色有些慌张,却还是故作镇定的开口道: “世子。。。呜,嗯。。” 然而话未说完,却全都变成了呜咽。 “嘶~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李牧微微皱眉,抬手轻轻拍了拍秋菊的脑袋。 第153章 夏荷同行,四胞胎竟还是内家武者。 也不知过了多久。 秋菊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感觉到腮帮子的酸麻,微微嘟嘴。 随后确认自己的衣衫整理完好,这才推门,走出了李牧的屋子。 然而,刚一出门,便被端着水盆,站在门外一声不吭的冬梅吓了一跳。 “你一直站在这里吗?” 秋菊的眼神有些飘忽,没好气的问道。 冬梅微微点头,随后抬眼看向秋菊的领子,努了努嘴。 秋菊微微一愣,看向自己的衣领,俏脸顿时一红,赶忙伸手在衣领上蹭了蹭。 随后又在手心抹了抹,这才抬眼看向冬梅,将那只消灭了犯罪证据的小手,搭在了冬梅的肩膀上。 冬梅身体颤了颤,有心想躲却没有躲开,低着头小声问道: “三姐,世子是不是将你。。。” 秋菊笑了笑,抬手捏了捏冬梅的鼻子,笑道: “想什么呢,我哪有那么好运,忘了昨天小昭姐姐说过什么了。” “三姐,你的手好难闻!” 冬梅的鼻尖嗅了嗅,微微后仰说道。 秋菊轻笑一声,说道:“小丫头,你懂什么,我去换件衣服,等下要陪世子去弱水堂,你快进去服侍世子更衣。” 。。。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 李牧意犹未尽的站在玲珑水榭的门口。 一旁的小昭,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公子,就不能让小昭陪你去吗?” 李牧揉了揉小昭的脑袋,正色道: “秋菊对都城和阴阳家比较熟悉,你乖乖替公子看好家,还有《守心》我也刻好在床头,你无事时先看一看,这老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李牧说话间,府中走出四个一模一样的小丫鬟,俏生生的站在小昭身后。 李牧看了眼秋菊,示意出发。 谁知,四名小丫鬟齐齐迈步,眼看是要全都和李牧一起出门。 李牧一看这还了得。 小昭这会醋意正浓,要是全带出门,这后院保准要起火。 随即眉毛一蹙,开口道:“又不是去旅游,只能去一个,就秋菊吧,其他人都回去。” 听到此言,秋菊则是迟疑了片刻,伸手将夏荷推了出来,俏生生道: “世子,要不你还是带上二姐吧,她对弱水堂最熟悉,不,她对整个兴朝都很熟悉。” 李牧诧异的看了眼夏荷,发现她的确有股子干练女秘书的气质。 想着若是换上一套职业包臀裙,再配上黑丝高跟鞋。 想着想着,李牧便想起之前和秋菊两人在屋中。。。 再看看面前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赶忙稳了稳心神,出声道: “行吧,就夏荷吧。” 夏荷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意,感激的看了秋菊一眼。 秋菊则是对她眨了眨眼睛,呲牙笑着。 当然这些,李牧并未放在心上,转身便上了马车。 让他惊奇的却是,这马车竟是穆真同款,墨家出品。 李牧虽然好奇,但心中隐隐有些发难。 眼下自己的情况,还是能不动用真气,便不要动用的好。 正欲开口,便见夏荷很优雅的钻入了马车,坐到了李牧的对面,玉手轻轻放在车中的矮桌上。 随着真气的灌入,前头的马匹,就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迈步走了起来。 李牧好奇的看向夏荷,开口道: “你还修了内功?” “禀世子,是大人让暗冰的姐姐传授我们的,奴婢如今是三阶的内家武者。” 夏荷的语气很是恭顺,但李牧却从中听出了些许得意。 随后注意到了‘我们’这个字眼,开口问道: “那其她三人呢?” “回世子,大姐与奴婢一般,都是三阶,而小三和小四,虽是四阶,但她们的姿势也不差的,用不了几年便有望步入三阶。” 夏荷的语气很平淡,声音冷冷清清,却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李牧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却发现夏荷的眸子,一直偷偷的注视着她,眼中的神色,像是在, 「期待?她期待什么?」 李牧微一愣神,不由觉得好笑, 「她该不会在等着我夸她吧?」 随后,便发现夏荷眼中的期待,变成了疑惑,两条好看的眉毛缓缓的蹙起,目光也不再偷偷摸摸。 “很不错,如同你们姐妹这般年纪还真不多见,属实难得,属实难得。” 李牧装模作样的夸赞了一番,果然见夏荷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露出两个淡淡的酒窝, “世子殿下秒赞了,奴婢当不起。” 说的虽是谦逊的话,但语气中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一时间,李牧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各种逗弄夏荷,问问这,问问呢,随后再是一顿彩虹屁。 路上的时间便这么打发,也不觉得无聊。 很快,李牧便来到了城北,弱水堂所在的地方。 “今日弱水堂不收诊,你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可要赶人了。” 李牧听着这嚣张跋扈的语气,微微皱眉。 推开马车的侧窗,便看到面前是一座非常气派的庭院。 门口左右各立着两座镇宅雕像,通体黝黑,其形如龟,尾生蛇头。 “黑色玄武像?这阴阳家可比墨家讲究多了。” “世子果然博学,竟识得这圣兽玄武。” 原本准备先去弱水堂打点的夏荷,走到车窗旁夸咋道,语气诚恳,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在拍马屁。 李牧本想和夏荷切做一下捧臭脚的技艺,却看到街对面的马车上走下来一名青年男子。 “还真是冤家路窄!” 李牧看清男子容貌,不由乐了,口中说道。 “世子和他有仇?” 听到夏荷的话,李牧却只是笑了笑,没有作答。 很显然,夏荷很是懂事,知道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对李牧告罪一声,便准备先去对面的弱水堂。 “先等等,你没听人说,今天弱水堂歇业了。” 夏荷的脚步一顿,疑惑的转头看向李牧。 她是真的什么也没听到,但既然李牧吩咐,她还是很乖顺的站在了马车旁。 很显然,她看出李牧是准备先看热闹,便也一句话不说的在一旁等着。 这时,便听到街对面的柳明哲,冲着那名管事打扮的中年男人说道: “这位管事,本公子乃是柳家的柳明哲,麻烦你随便为我指一名术士随我回府便可。” 这名中年管事,明显是认识柳明哲的,抬眼看了看他身后的小厮,拱手道: “柳公子,堂主有吩咐,今日弱水堂歇业,要不您改日再来?” 柳明哲微微皱眉,试探道: “那明日?” 中年管事想了想说道:“柳公子,要不这样,待堂主接待完贵客,我亲自带着术士去您府上,您看这样行吗?” 柳明哲发现有些不对,出言问道: “要等到何时?” 中年管事干咳两声,赔笑道:“您别为难我呀,堂主说了,贵客一日未到,便等一日,您还是回府等待消息吧。” 方才被中年管事呵斥的富户,看到柳家大公子都吃了瘪,暗自摇了摇头,默然的离开了。 “夏荷,我们回去吧。” “为何?即使弱水堂歇业,但若是世子报上姓名,定然是会通融的。” 夏荷不解,回头看向李牧。 李牧则是摇了摇道:“明日再来便是。” 说着,就关上了窗户。 第154章 再去弱水堂,我长得很像纨绔吗? 李牧原本就更想等葛老回来为他诊断。 如今碰到弱水堂歇业,也许就是天意。 更重要的是,他方才看到那离开的富户,脖颈处的溃烂水泡,显然是染上了天花的症状。 很明显,这天花已经传入了内城。 对于这种天灾时期,李牧觉得还是低调些的好,那些王侯将相的特权,也不急于这一时。 然而一连三天,弱水堂都关门谢客,派去的小厮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私下里也都在谈论着此事。 这几日,弱水堂门外去瞧病的人,越来越多。 然而弱水堂全都视而不见。 李牧也开始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 但也仅仅只是好奇,并没有去探究那人究竟是谁。 如同这三天的种清闲的日子,李牧已经好久没过。 终于就在第四天时,小厮乐呵呵的来告诉李牧,弱水堂开始迎客了。 也是同一天,穆真让人带给了李牧一个竹简,和一句话。 ‘随你处置。’ 李牧看着竹简上的名字,有些瞠目结舌: “《以理服人》?还真是。。。老师的性格!” 让李牧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穆真年轻时使的兵器,竟也是斧头,还是双板斧。 这所谓的《以理服人》,便是穆真由儒家的《六艺篇》,再结合自身实际所创的功法。 不得不说,这些能站在武道金字塔顶端的人,几乎没有受制于前人的。 后院的花园中。 小昭看了看手中的竹简,又仰头看向李牧,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动人, “公子,这个真的给小昭吗?” 李牧揉了揉小昭的脑袋,笑道: “不然呢,你要好好揣摩,别辜负了老师的一片心意。” 小昭面色桃红,眼珠子四下转了转,见周遭没有其它人,作势便要往李牧怀里钻。 这时,秋菊从远处的廊道边上,探出半个小脑袋,一脸坏笑的盯着李牧二人。 “躲在那里干什么呢?” 闻言,小昭的身体一僵,张开的手臂停在空中,眼珠瞄到偷看的秋菊。 随后呀的一声退后几步,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世子和小昭姐姐先忙,我等会再来!” 听到李牧的声音,秋菊赶忙缩回脑袋,躲在廊道的柱子后面,慌忙喊道。 “回来!” “奥!” 听到李牧的声音,秋菊耷拉着脑袋,走到李牧身前。 眼珠子却是贼兮兮的,偷偷打量着二人。 “找什么呢?” “啊?没,没!” 秋菊的小动作被李牧抓了个正着,急忙出口狡辩,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对李牧行礼说道: “奴婢见过世子,见过小昭姐姐!世子,马车准备好了,二姐已经在府门外等您了,您什么时候过去?” 李牧微微点头:“走吧,你们在家乖一点。” 很快,李牧便乘坐着马车,到了弱水堂。 不知为何,李牧心里竟有一丝丝紧张。 他有些害怕,这次同样是无功而返。 一路上,李牧原本是不愿意说话的,但却从夏荷那里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医家真的研制出了天花的疫苗,两日前便开始为城中的百姓接种。 不仅如此,因为弱水堂的歇业,不少染上天花的达官显贵,也都去了医家。 起初还有很多人,不满医家的规矩不愿排队,想要花费重金疏通关系。 但却被医家一句,‘不想治可以去弱水堂。’给怼了回去。 同时,医家也召集了周边郡县的所有弟子,来景安城帮忙。 就这样,原本一场可能让兴朝动荡的风波,刚刚露出些苗头,便被医家按了回去。 李牧不由对医家又敬佩的几分。 不止是能力,还有医德。 倘若医家在病情爆发,得到皇帝关注时再。。。 李牧用力摇了摇头,心中想到,「那样便不是医家了!」 “看来人应该都去了外城。” 李牧正胡思乱想着,却听到夏荷了的声音。 他总觉的今天的夏荷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 马车外,夏荷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出声。 李牧点了点头,也并未多评价弱水堂的行为。 这一次,弱水堂怕是要在都城的上层中,失掉很多人心。 二人刚到弱水堂门口。 便见到了之前与柳明哲对话的那位中年管事。 今日的他明显心情很差,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站在那里。 “这位管事,我家世子想见水行司命,麻烦你引个路吧!” 夏荷的声音平淡,但论谁都能听出语气中的傲气。 那中年管事明显有些不耐烦,头也没抬,语气不善道: “堂主也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然而中年管事的话音方落,抬眼看向夏荷时,整个人却是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夏荷两眼,连忙问道: “你是那四个丫头里的谁?” 夏荷很是不喜中年管事的眼神,但却明白他的意思,淡淡回道: “夏荷!” 闻言,中年管事的神色一变,转头看向李牧,口中念叨:“世子,世子。。。” 随后整个人一惊,抱拳弯腰,一弓到底,扯着嗓子喊道: “小人刘方建,见过燕王世子殿下!” 李牧抬手掏了掏耳朵,看到刘管事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心中调侃, 「我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夏荷则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柳眉微微蹙起,冷冷道: “刘管事,道路吧,你们已经耽误我家世子很长时间了。” 闻言,刘管事赶忙陪着笑,将李牧二人引入了弱水堂,边走边说道: “世子殿下您可算来了,小人已经在此处恭候多时!堂主为了等您,那是茶不思饭不想,弱水堂也。。。。” 李牧听着刘管事的话,眉尖缓缓蹙起,却发现他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 “你为何不走了?” 夏荷见刘管事脚步突然顿住,语气有些不善。 “世,世子,我们堂,堂主她,她有事出去了。。。” 刘管事缓缓转过身,没有敢去看李牧,颤颤巍巍的说道。 “呵,你刚才还说,你们堂主茶不思饭不想,如今又这样说,你是在戏耍世子殿下吗?” 夏荷轻笑一声,声音冰冷。 “不,不,小人哪敢戏耍世子,之前堂主真的是在等世子殿下,为此弱水堂已经歇业三天了” 刘管事噗通一声跪在了李牧面前,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小人也是方才见到世子殿下,一时高兴,糊涂了,请世子殿下开恩!请世子殿下开恩!” 说着,就开始砰砰砰的磕起了头来。 “行了行了,你安排个清净点的地方,我们等等就是。” 李牧摆了摆手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之前弱水堂歇业,竟然是在等他。 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又怎么会责怪人家。 “世子叫你起来,你没听到吗?” 李牧见面前的刘管事还在那磕头,完全没理会自己的话,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将他扶起,却听到一旁的夏荷冷冷的说道。 李牧微微皱眉,看了眼这妮子,心说, 「她和这刘管事有仇?还是说她觉得我是个纨绔?」 。。。。。。 然而此时,玲珑水榭门口。 秋菊神色古怪的看着面前的个女人,开口道: “两位,姐姐!世子如今不在府上,要不您二位先去偏厅休息,用些茶点?待世子殿下回来,奴婢再去通报。” 第155章 二女齐上门,分工明确的阴阳家。 葛沛凝捂嘴轻笑,一对勾人的桃花眸子微微眯起: “小丫头真会讲话,奴家这年纪,都可以做你娘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套酒红色的绸布襦裙,头上的发髻盘起,斜插一只金钗,顶上镶嵌拇指大小的血红宝石。 而她旁边的女子,身材与葛沛凝一般高,虽不及她丰腴,却在女子中也已是拔尖。 凹凸有致的身段,穿着一身湛蓝色的纱裙,外面还披着一件白底蓝边的狐裘。 脸上虽蒙着面纱,但仅是那对柔美又传神的柳叶眼,便能断定,女子的长相定是不差的。 最让秋菊在意的,还是女子眉间的花钿,上窄下宽,线条圆润,形状好似水滴,颜色也是湛蓝色。 “不知二位姐姐如何称呼?” 秋菊甜甜的问道。 “医家葛沛凝。” “阴阳家,唐沁!” 一个妩媚妖娆,热情如火,一个温婉娴静,柔情似水。 秋菊见有如此两个尤物,都要见李牧,自然不敢怠慢。 保不齐里面就有以后得主母,或者两个都是? 虽然葛沛凝一副人妻打扮,但她哪知道,李牧是不是就好这口。 尤其是唐沁,秋菊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原本秋菊为二人分别准备了厅堂,谁知二人好似认识,偏偏要待在一起。 但秋菊观二人言语,又不怎么熟络。 「她们该不会为了世子,打起来吧!」 秋菊这么想着,但二人坚持,她也没什么办法。 将厅中其他下人挥退,便准备自己留下来伺候,万一二人真打起来,她也好在一旁劝说。 “小丫头,你自去忙自己的,我们二人许久不见,想说说体己话。” 谁知,葛沛凝却一脸笑意的想要秋菊离开。 秋菊扫了眼一声不吭的唐沁,暗自摊手,便也只好离开,脸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待秋菊走后,厅中只剩葛沛凝二人。 然而率先开口的,却是一直不发一言的唐沁。 “你也来找燕王世子?” 葛沛凝放下手中的茶盏,有些好奇的看向唐沁,略带磁性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好听: “唐妹妹还是那般,这么久不见,连声姐姐都不叫。” 唐沁皱了皱眉,冷漠道:“葛姨。” 葛沛凝的嘴角抽了抽,她虽然时常提及自己的年龄,但若是被旁人嘲讽年纪大,这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转头过头去,也不再看唐沁,重新捏起桌案上的茶盏,动作优雅,小指微微翘起,凝脂白玉般的肌肤,完全没有半点岁月留下的痕迹。 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的抿了口茶水,这才语气悠悠的阴阳怪气道: “唐妹妹还是这般刻薄,也不知是谁惹到了你,却偏偏将这火气,发到了姐姐头上。” 说着,葛沛凝突然放下茶杯,像是想通什么, “是了,是了,唐妹妹是来找那小子的,莫不是被那小子始乱终弃,找上门来要说法的!” “你这老女人,胡说什么?谁,谁被人始乱终弃!” 唐沁面纱下的脸蛋微红,扭头瞪向葛沛凝。 “不然呢?唐妹妹可是出了名的温柔娴静,如今这样子,可不像你。” 葛沛凝却连看都没看唐沁一眼,自顾品着茶水,语气悠悠道。 “还不是你!抢了我弱水堂的病人,如今堂中门可罗雀,你让我阴阳家弟子如何修行?” “呵,是你弱水堂自己关门歇业,怎么?你要让人全都病死在你弱水堂门口?” 听到唐沁的质问,葛沛凝也不恼,而是反唇相讥道。 弱水堂其实原本并不是医馆,而是在如今的阴阳家之主当上国师后,渐渐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阴阳家的弟子,在百家中应是最少的。 只因阴阳家收弟子的要求极为苛刻,只收五行亲和之人。 也只有五行亲和之人,才能修习阴阳家传承的内功心法。 阴阳家分两司,阴司和阳司。 阴司主内,有金木水三堂,其中弱水堂的弟子,由于五行亲水,所修炼出的真气为人治伤,可事半功倍。 这才有了如今的弱水堂医馆,一方面可助弟子们修行,另一方面,则是可以扩大阴阳家的影响力。 而金堂,又叫观天楼,由当朝国师亲自坐镇,主要负责兴朝的祭祀礼仪,天文推算。 参木堂,又叫延炼堂,听名字就知道与金属锻造有关,皇宫中多半的兵器铠甲,便是由参木堂打造。 与阴司相对的便是阳司。 焚炎堂的弟子,打出的气刃温度极高,是阴阳家主要掌管攻伐和制度的堂口。 后土堂,则是相当于阴阳家的护卫队,真气亲土,相较于普通的内家修炼者,防御力高出了不是一点点。 虽说火土真气,相较于其他亲和体质更善于争斗。 但这并不是说,其他属性就不行。 阴阳家传承的功法,原本就是以争斗为主,如今的阴阳之主,阴阳家实力第一人,便也是五行属金的体质。 唐沁被葛沛凝怼的一时哑口无言,心中便更加怨恨李牧。 若不是因为国师吩咐,让他闭馆等着李牧上门,又怎会到了如今的局面。 然而她一等就是三日,原本她今日本该继续歇业,在弱水堂等着李牧这位贵客。 但唐沁却违背了国师的吩咐,重开弱水堂。 她自己,则是亲自来了这玲珑水榭,倒要看看那让她‘茶不思饭不想’的燕王世子,到底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却让她怎么也想不通的是,竟会在这里碰到葛沛凝。 虽说葛沛凝天生媚骨,生来便是一副狐媚子样,但她自己却是极为重礼。 莫说是旁人,即便是她医家之人,若非是有天大的事,也没有人敢轻易的去打扰她。 唐沁心中疑惑,强忍着怒意开口道: “葛,姐姐,不知你为何来寻那燕王世子?” 葛沛凝回头看向唐沁,见她那一副有火没出发的样子,便觉得好笑,眼珠子转了转娇声笑道: “唐妹妹莫要误会,姐姐寻那小子是有正事,姐姐是嫁了人的,定是不会与你争抢。” 唐沁见葛沛凝完全没有一句好话,直接起身,向厅外走去。 “诶,唐妹妹别走啊,那你告诉姐姐,你来这玲珑水榭做什么?” 葛沛凝见唐沁要走,觉得无趣,连忙出言叫住了她。 唐沁脚下不停,头也不回的说到:“诊病!” 闻言葛沛凝一愣,脱口道:“你也是来给那小子瞧病的?” 唐沁皱眉,回头看向葛沛凝:“国师的吩咐,我只是遵命行事。” 话一出口,也是微微一愣,疑惑道:“你也是?” “姐姐和你不一样,这小子帮了姐姐,不,帮了医家大忙,姐姐是来还了这份恩情。” 葛沛凝摆手道。 闻言,唐沁转身便走。 葛沛凝一愣,直接起身,下一刻便挡在了唐沁的身前,开口问道: “唐妹妹这是要去哪?” “既然你在,就用不上我了!” 说着,唐沁侧身绕过葛沛凝,但还没走出两步,脚下又是一顿,转头皱眉道: “你这是作甚?” 葛沛凝拉着唐沁光滑白皙的手臂,柔声道: “那小子应是受了什么内伤,你的真气治疗内伤正对症。” 随后又是一笑,那笑容,百媚自生,别说男人,女人见了都有些招架不住。 唐沁想到国师的嘱咐,也没再执意离开。 见此,葛沛凝便拉着唐沁又回到了厅中。 第156章 紧张的夏荷,和李牧的噩梦。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这一等就是四个时辰。 弱水堂的雅阁中。 李牧单手扶额,斜靠在椅子上,紧闭的双眼微微抖动。 一旁的夏荷,端庄的坐在李牧身旁,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牧的睡颜。 她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窃喜,彷徨,更多的却是审视。 就在这时,李牧的双眼陡然睁开,目光死死的锁定前方。 眼神凶狠,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一旁的夏荷身体不觉得的颤抖,贝齿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顿时,只觉得屋中的温度骤降,睫毛上仿佛都结上了寒霜。 “只是梦!” 李牧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却发现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 见状,夏荷从怀中掏出手帕,犹豫了片刻,便准备上前替李牧擦拭。 谁知刚一起身,却只感觉双腿发软,也不知是因为坐的太久,还是被李牧方才露出的杀气所误,整个人直接扑进了李牧的怀里。 李牧有些诧异,低头看去,刚好对上了夏荷那双略带慌乱的秋水眸子。 少女独特的芬芳,钻入李牧的鼻尖,好似夏季雨后的清晨,那才露尖尖角的玉芝,让人留恋忘返。 这让李牧一扫方才噩梦所带来的阴郁,揪在一起的心也放松了许多。 “谢谢。” 李牧声音柔和,想要抬手拍拍夏荷的后背,却无意间,拍到了那羞人之处。 夏荷呆滞的目光,闪过一抹惊慌,红霞顿时蔓上脸颊,然而她却是用力抿着嘴,趴在李牧身上的娇躯也是丝毫不敢动弹。 李牧看着夏荷眼中的哀求,皱了皱眉,显然不理解她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李牧的皱眉,却让夏荷心中一惊,但还是鼓起勇气提醒道: “世,世子,这里是弱水堂。” 随后便低下头,将脑袋靠在李牧的胸口,像是在等待李牧发落。 「她这是以为我要在这里将她就地正法?」 李牧心中苦笑,双手按向夏荷那盈盈一握的纤腰,触碰时明显感觉到她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却还是一动不动的,也不做声。 李牧轻笑一声,将夏荷抱起,放在了身前: “好像是你先扑进我怀里的吧,怎么搞像是我要轻薄你一样。” 夏荷被李牧抱起时,已经用力的闭上了眼睛,身体像根木棍一样绷的紧紧的。 听到李牧的话,这才睁眼,却发现自己已经直愣愣的站在了李牧的身前,眼中从茫然,变成了不解,又从窃喜转为了失落。 可谓是五味杂陈,难以形容。 “世,世子?” 夏荷话音刚出,便见李牧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的她连忙退后了几步。 随后又感觉到不妥,咬牙重新走到李牧身前,身体和李牧的身体紧紧贴着。 李牧皱了皱眉,侧身躲开,将二人之间拉开了些许距离,随后抬手揉了揉夏荷的头发,出声笑道: “你干嘛这么紧张,上次我们不是聊的挺好的吗?” 说完,便转身向屋外走去。 “世子?您要去哪?” 夏荷用力摇了摇头,赶忙追上李牧,口中问道。 “去皇宫!” “去皇宫?” “找陛下,让那弱水堂的水行司命来玲珑水榭见我!” 方才的噩梦,还是让李牧有些心有余悸。 李牧低头看了看,仿佛又看到了梦中,自己那双沾满鲜血的手。 发狂的自己,亲手杀死了身边所有人。 李牧看不清她们的样貌,却清清楚楚知道她们每一个的身份。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让一直以来故作轻松的李牧,再也无法伪装下去。 这时,夏荷突然出声叫住了李牧: “世子,不必如此,奴婢这就去告知弱水堂的人,让他们现在就去寻人,今日之内,必然让世子见到!” 李牧看向夏荷,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然而刚一推开门,便看到刘管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说道: “世子,小人这就派人去寻堂主,今日之内,定让世子见到堂主。” 夏荷皱眉,瞪眼看向刘管事,呵斥道: “好大的胆子,你敢偷听世子说话。” “冤枉啊世子,小人没有。” 见夏荷还要出声,李牧则是摆了摆手。 毕竟两人方才说话时就站在门口,一门之隔,能听到也是正常。 这时,远处跑来一名弱水堂的女术士,身后还跟着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女童,圆溜溜的眼睛,肉嘟嘟的脸蛋,粉妆玉砌的很是可爱。 “管事,小娥带到了。” 刘管事没有理会女术士,而是一脸赔笑的看向李牧,谄媚着说道: “世子殿下,请稍等。” 见李牧点头,这才转身,走到小娥的身前,板着脸问道: “你师父呢?” 小娥明显不惧怕刘管事,两条肉嘟嘟的小胳膊往胸前一抱,将头扭向一边,奶声奶气的哼道: “师父说了不能说,所以小娥不知道!” 刘管事尴尬的偷偷瞄了眼李牧,却又不敢真的对堂主的弟子怎么样,正欲再开口,便见李牧走到近前,蹲下身对小娥说道: “小娥,能告诉哥哥,你师父去哪了吗?” 小娥转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李牧一番,说道: “大哥哥你是谁呀,你长的真俊俏。” 一旁的人,听到这话,都是面露古怪,李牧也不例外,笑道: “哥哥叫李牧,你既然觉得哥哥俊俏,呢能不能告诉哥哥,你师父去哪了?” 小娥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瞄了眼一旁的女术士, “小娥其实不知道什么俊俏,是方才姐姐说,所以小娥才这么说。” 李牧看向那女术士,只见她用力的将头低下,脸色虽没什么变化,耳垂却已经红透了。 “李牧?燕王世子李牧?” 这时,突然听到小娥奶声奶气的惊呼出声,眼睛瞪的大大的,表情十分夸张。 李牧微微点头,诧异自己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却又见小娥将食指塞进了嘴里,眼珠子看向上方,小声的嘟囔道: “大哥哥要是在这里的话,那师父去找谁了?” “你说堂主去找世子殿下了?” 闻听此言,刘管事面色一喜,赶忙问道。 小娥像是这才反应,吃惊的看向刘管事,像是在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牧想着,这小丫头应该不会说谎。 没想到那水行司命竟然是去找自己了。 眼睛扫到小娥吃在嘴中的手指,鬼使神差的一把将它拽了出来,指着小娥指缝中的黑色泥土说道: “不准吃手!” 小娥的表情明显楞了一下,旋即嘴巴慢慢张开,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奶声奶气的咆哮: “大哥哥是坏人,师父已经去找你算账了,你又欺负了小娥,师父一定会打你的屁股!” 第157章 苏雨薇与二女碰面,唐沁竟有两副面孔。 李牧尴尬的松开了小娥的手臂,听着小丫头语无伦次的咆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刘管事知趣的上前,冲着一旁还在惊疑不定的女术士使了一个眼色,这才对李牧讨好的说道: “小娥不懂事,世子教训的是!” 。。。。 此时,玲珑水榭。 一众丫鬟侍卫围在偏厅外面,却都不敢进去。 “她们怎么又打起来了?这都打了一天了。” “没办法,谁让我们家世子那么优秀。” “小蹄子,犯什么花痴,你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 “怎么?难道你不想吗?” 几个小丫鬟听着屋内的打斗动静,看来已经是见怪不怪,竟有心思聊起了闲天。 “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戴着面纱的苏雨薇,皱着眉头向这边走来。 小丫鬟们个个噤若寒蝉,她们都清楚,这整日里蒙着面纱的姑娘,可是称呼李牧为相公的。 眼下这是正宫到场,想来是有好戏看了! “夫人,那两位又在里面打起来了。” 一个长得还算清秀的小丫鬟,看着也就是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小跑到苏雨薇近前,屈膝说道。 小丫鬟看着便很机灵,这从她对苏雨薇的称呼就能分辨。 苏雨薇听到‘夫人’的称呼,脸颊微微发红,还好她除了在李牧面前,其余时间都带着面纱。 然而不等她开口询问,冷厉的眸子赫然看向小丫鬟的身后。 眉尖皱起的同时,抬起右手,射出一道月白色的剑气,擦着小丫鬟的耳边向后击出。 与此同时,一道淡蓝色的剑气,刺破屋门,向着苏雨薇的方向射来。 但却在两道剑气就要碰撞的刹那,那道淡蓝色剑气微微偏移,擦着苏雨薇射出的剑气,从她的脸侧经过。 见此,苏雨薇原本凌厉的眼神也渐渐收敛,但久久没有放下的手,却还是掩饰不住她心中的震惊。 “啊!” 那与苏雨薇回话的小丫鬟,像是刚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抱头着头蜷缩在了地上。 人群中,不知是谁吐槽了一句,“这会知道叫了。” 话音未落。 只听嘎吱一声,那只剩下半扇的大门缓缓打开。 唐沁从屋中大步走出,径直来到苏雨薇身旁,一旁的丫鬟小子不自觉的都退后了几步。 “抱歉,方才一时失手,可有伤到?” 唐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苏雨薇,语气虽是柔和,但更像是在试探。 苏雨薇微微摇头,只说了两个字:“无碍。” 她同样也在审视着唐沁,两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相互对视,场面一时无言。 就在此时,一道妩媚慵懒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那小子到底还回不回来,该不会是出去沾花惹草,你也不管管!” 话音未落,苏雨薇脸上的轻纱赫然滑落,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却有着一道食指粗细的疤痕。 待苏雨薇反应时,已是不及。 轻纱缓缓落地,伴随的是人群中的窃窃私语。 “这位姑娘果然生的好美,难怪会让世子殿下如此怜惜。” “可那么长一道伤疤,世子也总不能只看姑娘的侧脸吧。” “这样如何能当世子妃?若是面圣,岂不是殿前失仪?” “你小点声,想死不成?” “我说的不对吗?都城里那么多闺阁小姐。。呜呜~你捂我嘴干嘛?” “你想死别带上我!” 这时,秋菊刚在院外,呵退了想要冲进来查看情况的侍卫,又赶忙急慌慌的跑了回来,狠狠地瞪了眼方才嚼舌根的丫鬟。 苏雨薇在内院与李牧相处时,是不会带着面纱的,所以那道疤痕她自然也是见过。 小跑着来到了苏雨薇身前,捡起地上的轻纱,仔细的拍掉上面的灰尘,便想替苏雨薇再带上。 “苏姐姐,是奴婢的错,待奴婢惩治了那些乱嚼舌根的奴才,就来苏姐姐这里领罚。” 苏雨薇则是轻轻摇头,制止了她的动作,看向葛沛凝行礼道: “原来是葛姐姐,不知你们这是在?” 秋菊看了看手上的面纱,微微缩了缩脖子,退到了一边。 她并没有将葛沛凝和唐沁,来找李牧的事情告诉苏雨薇,而是守在玲珑水榭门口,等着李牧回来。 还是听到其他丫鬟的禀报,知道苏雨薇来了这边,她这才急慌慌的跑向这边。 葛沛凝没有回答苏雨薇的问题,而是看向苏雨薇脸上的疤痕。 脚下一动,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苏雨薇的身前,伸手摸向她的侧脸。 苏雨薇知道葛沛凝是医师,便也没有闪躲。 但葛沛凝的手却没有真的触碰到她,只是在疤痕上空停留片刻,便已将手收回,娇声笑道: “原来这冰凝膏是为你讨的,确是个让人心疼的人儿,有这道疤当真是可惜了。” 随后冲着苏雨薇勾了勾手指,转身便向屋中走去: “来,和奴家进来,你这俏懒蛋算是保住了。” 苏雨薇的脚跟刚刚离地,迟疑片刻便又落下,驻足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还怕奴家下毒害你不成?” 见此,秋菊赶忙小声说道: “苏姐姐,要不你先去将她二人稳住,免得又生了乱子。” 苏雨薇稍作犹豫,终是抬脚跟进了屋。 秋菊长出了口气,随后冲着人群斥道: “都没事做吗?” 闻言,下人们也都知趣的离开。 “等等!你们几个,和我过来!” 那几个之前嚼舌根的下人,刚松了口气,又听到秋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皆面露苦色。 但心中却没有多少畏惧。 毕竟同为下人,她们是陛下亲点,送来玲珑水榭的,想来秋菊也只能口头上说她们几句,并不能将她们真的怎么样。 另一边的屋中。 葛沛凝将手中的冰凝膏递到唐沁手中,娇笑道: “就劳烦唐妹妹替这丫头上药了。” 唐沁皱了皱眉: “你要做好人为何自己不动手?” “你方才差点伤到人家,不得赔罪吗?” 葛沛凝说着,还冲着唐沁眨了眨眼睛。 “还说不是想要老牛吃嫩草。” 唐沁轻笑一声,却也没再拒绝,轻轻打开玉瓶,走到了苏雨薇身前。 苏雨薇皱了皱眉,却拦住了唐沁的动作,眸子看向葛沛凝道: “雨薇谢过葛姐姐,但这冰凝膏定然十分珍贵,不知苏姐姐诊金多少?” 葛沛凝闻言微微一愣,捂嘴笑道: “小丫头,这可关乎到你的容貌,你却先问诊金?” 随后摆了摆手道: “那小子有的是银子,更何况,将来整个北地都是他的,不会付不起奴家的诊金。” “还请前辈明言!” 苏雨薇却仍是倔强,连称呼也改成了前辈。 “雨薇?你可要想清楚,这老,女人可是看上了你家世子,这冰凝膏我那里还有,刚好够治你脸上这道伤疤。” 谁知,唐沁却是出声说道,声音柔和,语气温婉,和之前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第158章 李牧进门就被打,先算账,后疗伤! 苏雨薇吃惊的看向葛沛凝,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葛沛凝妩媚的眸子白了唐沁一眼,摆手道: “别听她瞎说,奴家只是遵守之前的约定,这冰凝膏你随便用就是了。” 闻言,苏雨薇眼睛一亮,哪有女人不爱美的,既然没了顾虑,赶忙拱手道: “那就谢过前,葛姐姐了!” 苏雨薇面露喜色,见唐沁又要为她上药,赶忙客气道: “不必劳烦姑娘,我自己来便是。” 唐沁却是笑着说道: “不必客气,这冰凝膏需以内力化开药力,你自己难以掌握力道。” 说着,也不顾苏雨薇反对,直接动起了手。 “小丫头,你不必和她客气,这景安城中,无论是宫里的后宫妃嫔,还是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都是她给调理的,她医术虽不怎么样,但这美容养颜的手段却也称得上一绝。” 葛沛凝见二人开始上药,也端起了一旁,早已凉透了的茶水,语气悠悠的说道, “小丫头,你家世子到底去哪了,再不回来奴家可就要走了,到时候别说奴家不讲信用!” “相公迟迟等不到葛姐姐,便顺陛下的意思,先去弱水堂看看。” 苏雨薇怕葛沛凝生气,特意提起了去弱水堂是宏文帝的意思。 “他去弱水堂了?” 唐沁手上的动作一僵,出声问道。 “嗯,可惜那弱水堂一连三天都不见客,相公又不愿以势压人。” 苏雨薇极力的为李牧说着好话,却未发现,面前的唐沁,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 一旁的葛沛凝咯咯咯的娇笑出声,却也不点明。 。。。。。。 与此同时,李牧坐在回程的马车中,把玩着手中两个铜板,微微点头, 「唐沁?还真在我府上。也不知道她的医术到底如何。」 旋即,目光投向夏荷,开口问道: “有什么办法,可以请动医家的葛沛凝?” 夏荷愣了愣,像是在思索这个名字,良久方才问道: “世子说的可是那位医家的小师叔?” “对,是她!听说她的医术堪比葛老,甚至青出于蓝。” 李牧点头道。 然而夏荷却面露难色,迟疑道: “倒是听过这样的传言,可她应是从未替人瞧过病,好像是医家禁止她行医!” “为何?她不是葛老的孙女?” 李牧皱眉,疑惑道。 夏荷思索片刻,不确定道:“听闻是因为她毒杀了亲夫全族,一家觉得她品行不端吧?但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 “黑寡妇?” 李牧下意识出口,心中却是疑惑。 如此罪行,按照兴朝的律法,死一百次也不够。 即便她爷爷是医圣葛老,也保不住她。 李牧如今,也算是对这个世界有了更详细的了解,已不再是之前那个被李玲儿带偏了的愣头青。 当今皇帝本质上算是个好皇帝,大大施行仁政。 又由于是布衣出身,对待欺压百姓的豪强士绅从不姑息,而且手段极其狠辣。 至少在明面上,兴朝没有任何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除非。。。 李牧心中一突,想到了葛沛凝那祸国殃民的倾世容貌, 「难道她和宏文帝有一腿!」 李牧越想越是觉得可能。 毕竟除了这样,又有谁能保得住一个毒杀了亲夫全族的女人。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全族,少说也有百人,放在李牧穿越前,简直骇人听闻。 思索间,便已经回到了玲珑水榭。 李牧直接打消了去招惹这个女人的念头,还是老老实实的等葛老回来才是正道。 然而还没进门,就见秋菊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世子,有两个女子来府上寻您,奴婢已经将她们安排在偏厅休息了。” 李牧微微点头,想来便是那唐沁和她的仆从。 刚要进门,却听秋菊又道: “苏姐姐,现在也在那里,那女子好似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治疗苏姐姐脸上的疤痕。” 闻言,李牧面色一喜,抬脚便要跑去偏厅看看。 “还有,之前有几个丫鬟,她们。。。” 李牧眉毛抖了抖,无奈的看向秋菊: “要不,今晚将她们送到我房里?我亲自教训?” “那怎么行!那岂不是成了奖赏!” 秋菊一下急了,随后看到李牧玩味的眼神,这才发现是自己被李牧耍了,低着头小声道: “可她们都是陛下赐下的,奴婢也不敢轻易处罚。” “这种小事,也用的着和世子说吗?” 这时,夏荷快步走到李牧身后,对秋菊训斥的说道,随后躬身看向李牧, “世子,是奴婢没有教导好妹妹,请世子恕罪。” 李牧摆了摆手,径自踏入府门,头也不回的说道: “几个小丫鬟而已,知错能改就罢了,若是屡教不改的,就让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说着,突然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二女, “你们也一样,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说完,李牧便加快了脚步,向偏厅走去。 秋菊听到李牧的话,眼神复杂的看向夏荷,小声道:“大。” 然而刚一张口,便被夏荷一把捂住了嘴,随后扭头看向李牧离开的方向。 … 李牧离开后,脚下的步子便越来越快,几个闪身,已是到了偏厅。 但面前只剩半扇的大门,却看的李牧一愣。 旋即也顾不得多想,直接便冲进了屋子。 还未等李牧看清屋中情况,空气中传来两道噗噗的破空声,一红一蓝两道真气,直击李牧的面门。 李牧下意识的便想要运气抵挡,手都伸到一半,却还是一缩脖子,蹲了下去。 两道真气擦着李牧的头顶飞过。 “这躲的倒是实在,就是属实不怎么好看。” 葛沛凝看到李牧狼狈的样子,不由的失声笑道。 李牧听到这妩媚苏骨的笑声,心中一惊,紧接着又是到苏雨薇的惊呼声: “葛姐姐,是相公,别动手!” 李牧这才看清,此时的屋中,苏雨薇躲在一个蒙了面女子身后,半露的香肩若隐若现,显然是没有穿衣服。 “相公,这位姐姐在替我上药,方才她们以为是有贼人闯入,这才出了手,你不要怪她们。” 李牧摆了摆手,笑道:“打的好!就是方才留手了,下次记得直接下死手!” 闻听此言,葛沛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声道: “你这小子,着实有趣!” 随后又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李牧: “方才明明见你已经抬了手,却又为何偏偏不动用真气阻挡?” 李牧站起身,仔细的关上了房门,随后站在破掉的那半扇门前,见破洞被自己挡的严严实实,这才开口说道: “夫人忘了,我有伤在身,不便动用真气。” “奴家已经听这丫头说过了,如今奴家来替你瞧瞧,自然要亲眼看看是怎样的症状。” 葛沛凝摆了摆手,语气虽是郑重,但这充满磁性的声音,还是让李牧有些难以招架。 尤其是她提出的这个要求,让李牧觉得她是在挑逗自己。 这时,苏雨薇已经穿好了衣服,快步走到李牧身边,拉起李牧的胳膊说道: “相公,要不我们就按苏姐姐说的做吧,你之前的样子,雨薇很担心你。” 李牧的嘴角抽了抽,想到葛沛凝可能是皇帝的女人,便将目光转向唐沁,问道: “司命可也是来为我瞧病的?” 唐沁上下打量了李牧一眼,微微点头,用其极好听的声线说道: “先算账!后疗伤!” 第159章 小子,你在耍老娘?二女愤然离场! 李牧微微有些诧异,心说, 「让那小蹦豆子说中了?这女人真要打我屁股?」 不及发问,就听唐沁又道: “一炷香,你只要在我手下撑过一炷香,我们的恩怨便两清。” “不知我何时得罪了司命,你我何来的恩怨?” 李牧想着若是真得罪了医生,这病还真不敢让她看了,于是开口问道。 “你让我弱水堂在都城名声扫地,这还不算是恩怨?” 唐沁微微皱眉,平静道。 李牧听到这话,大概回过味了,心中一时也犯了难。 这事情,一时间还真说不上是谁对谁错。 反正李牧觉得自己是什么错都没有。 正欲开口,没曾想,葛沛凝也在一旁帮腔道: “小子,你就让唐妹妹出口气,这日头也不早了,奴家可不能在你这玲珑水榭留宿。” 听到葛沛凝在一旁煽风点火,李牧心说, 「你就算想留宿,我也不敢留。」 旋即看向唐沁,心中有些犹豫不定。 唐沁像是看出了李牧的想法,开口道: “你放心,最多让你受些皮肉苦,有我和这女人在,无论将你打成什么样,都能将你医好。” 说话间,已经抬起了玉手,一柄由真气凝结而成的长剑,握在手中,口中娇呵道: “放心,事后绝不再提此事。” 李牧看着唐沁手中,那更像是水流形成的长剑,眼睛都快看直了,水剑已经刺到了胸前都没有理会。 “你不要以为你站着不动,我就会手下留情!” 然而唐沁却是会错了意,手中剑势不减,口中娇呵道。 直到她的水剑刺穿了李牧的胸膛,眼中闪过一抹惊愕。 “相公!” 原本还饶有兴致的苏雨薇,看到这一幕,惊呼出声,眼看就要出手,却听到耳边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相公在这呢。” 唐沁手中的水剑一抖,面前的残影缓缓消散,回头看向李牧: “墨家的功夫?” 李牧给了苏雨薇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看向唐沁手中的水剑问道: “阴阳家的功夫?” 唐沁不置可否,不等李牧再开口,便又一次跃出,口中轻笑: “很好,看来传言也不见得都是假的。” 然而没过多久,唐沁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李牧施展《守心》,带着唐沁满屋里乱转。 从始至终,她连李牧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小子,是否有行岔气的感觉?” 李牧看向葛沛凝摇了摇头,他也有些疑惑,虽说他为了保险起见,只使用了轻功,但却一点走火入魔的征兆都没有。 “相公,你一直跑,唐姑娘可消不了气。” 李牧挑了挑眉毛,想着苏雨薇是不是学坏了。 这时,满眼怒意的唐沁,再次出现在李牧身后,水剑直接砍向李牧的肩膀。 见此,李牧不闪不避,身体表面浮上一层淡淡真气铠甲。 唐沁双手握剑,一斩到底,然而终于捉到李牧的她,心中却是一惊,眼中尽是慌乱,赶忙抬眼向李牧看去。 当她看到李牧安然无事的站在那里时,眼中闪过一抹惊愕,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 又有些不解,低头看向手中的水剑,却不曾想,真气凝成的水剑早已支离破碎。 “这罡气?这小子一阶了?” 葛沛凝那勾人的桃花眸子眨了眨,眼中的震惊藏也藏不住。 “厉害吧,就算不是一阶,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了。” 苏雨薇玉手托腮,含情脉脉的看着李牧,像是在回答葛沛凝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李牧感受着身体里的状况,却依然没有要失控的感觉,心中一惊, 「难道我痊愈了?」 这时,就见面前的唐沁,缓缓解开脸上的面纱,冲着李牧行礼道: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多谢世子手下留情。” 李牧看着面前的女子,竟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柳叶双眸樱桃口,眉间水滴样式的花钿,像极了下凡的仙子。 然而长得漂亮的女人,李牧也没少见,这旁边就还有两个。 唐沁给人的感觉,以李牧那贫乏的词汇量,做出的评价便是‘舒服’。 好像十六岁那年,住在邻家的大姐姐,举手投足间尽是少年对未来伴侣的幻想。 “世子殿下?” 唐沁看到李牧的眼神,却也没有厌恶的表现,只是轻声的提醒道。 这声音温婉动听,充满磁性,像极了午夜电台,主持情感节目的知心大姐姐。 “我在感受气海的变化,抱歉一时有些失神。” 李牧回神,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大言不惭道。 “世子请将手伸出来。” 唐沁回以微笑,并没有拆穿李牧。 李牧听话的将右手伸出,唐沁抬起的玉手略一迟疑,还是搭在了李牧的脉搏上。 看着唐沁缓缓蹙起的眉头,李牧心里一咯噔,却还是说笑道: “看司命这样子,我怕不是没救了吧?” 这时,葛沛凝与苏雨薇也走上前来。 葛沛凝看着唐沁的样子,不由的翻了个白眼,用肩膀撞了撞她,开口道: “教你的时候不好好学,现在皱眉了?让开,姐姐看看。” 葛沛凝没有说话,眼神怪异的看了李牧一眼,就收回了手。 李牧见葛沛凝要替他把脉,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臂。 却被葛沛凝一把抓住,娇声斥道: “躲什么躲,奴家还能吃了你不成。” 然而让李牧意外的却是,葛沛凝嘴上说的虽凶,但却在拉住李牧手臂的瞬间。 脸上明显闪过一抹红晕,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正当李牧心中疑惑,却见葛沛凝一把甩开他的手,语气微怒道: “小子,你耍老娘?” 眸子狠狠地瞪了李牧一眼,转身便走。 “葛姐姐,你怎么走了,你还没说相公到底如何了呢?” 见状,苏雨薇赶忙追上葛沛凝,语气很是焦急。 李牧疑惑的看向唐沁,希望她能给出个答案。 唐沁略作迟疑,便柔声道: “世子殿下,之前是小女子的过错,小女子向您赔不是。” 说着,便微微屈膝,向李牧行了个礼。 “以世子殿下的资质,将来必是人中龙凤。” 随还话锋一转: “小女子薄柳之资,当不起世子使这么大的手段。” 李牧原本听得云里雾里的,直到听到后面才终是回过些味来,抬手打断道: “你是觉得我装病骗你,为的是打你的主意?” 唐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很恭敬的说道: “世子殿下的确当得起,弱水堂的贵客,若是世子有什么不适,可随时来弱水堂,小女子愿为殿下效劳。” “但若是殿下还有别的心思,即使世子再找到国师甚至陛下,小女子也恕难从命。” 说完再次躬身行礼,转身向门外走去。 第160章 李牧是水亲和?宏文帝下旨赐婚! 这时,苏雨薇匆匆的从门外进来,开口道: “相公,葛姐姐走了,我怎么说她也不愿意留下。” 随后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唐沁,脸色一变,急忙问道: “唐姐姐也要走吗?” 唐沁微微点头,有些怜惜的看向苏雨薇,柔声道: “明日来弱水堂,就报燕王世子的名字,我替你上药。”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李牧,恭敬道: “还望世子珍惜眼前人,小女子方才为世子把脉,世子的年纪正是火气旺盛的时候,还望世子珍惜身体。” 说到‘火气旺盛’时,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 李牧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便也没再去解释什么。 待苏雨薇送走了唐沁,再回到厅中时,李牧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相公!” 李牧冲着苏雨薇笑了笑,开口道: “说不定我真的没事了。” 苏雨薇用力点了点头,却又有些不满道: “可是她们都误会相公了,我这去找她们说清楚。” 说着,便作势要走。 李牧一把揽住苏雨薇的纤腰,将她抱回了怀中,口中笑道: “不过,方才司命说我有些上火,让我多注意身子。。。” 闻言,苏雨薇脸蛋一红,将脸颊贴在李牧的胸口上,细若蚊蝇道: “还,还没用晚膳呢。” 听到这娇滴滴羞答答的声音,李牧大笑出声,弯腰将苏雨薇横抱起来: “先吃你,再吃饭。” 月色下,秋风微微拂过树梢。 树枝微微晃动,一上一下,与屋中若有若无的少女轻吟,仿佛有着某种默契。 红木质地的软榻,像是有些受不住二人的摧残,咯吱咯吱的发出了抗议。 一连几日,风雨无阻。 这几日里,李牧一改往日里的懒散。 无论是白日里,还是晚上,修炼都从未停息。 有了真气的加持,不仅对《克己》《守心》有了更加深刻的领悟。 更让他欣喜的是,自从那日,看到唐沁用真气凝结出的长剑,李牧便有些眼馋。 经过不断的尝试,李牧终于可以在手中凝出气锏,却发现,自己费劲琢磨的只是个一碰就碎的花架子,完全没有实战价值。 但就算如此,这一幕还是将一旁的苏雨薇给看呆了。 李牧问过才知。 原来这真气凝兵的法门,全天下只有阴阳家会使。 并且只有水亲和的阴阳家弟子,将阴阳家内功修至二阶以上,才能使用。 不但如此,让李牧没想到的是,阴阳家的武学路数,与其他全然不同。 当李牧听到,当朝国师可以短距离御剑战斗时,眼中的向往再也藏不住,当即就要去阴阳家拜师学艺。 却又被苏雨薇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尾。 苏雨薇平日里虽是个见什么都新奇的宅女,但毕竟是根正苗红的纵横家继承人,对于百家的事情,还是如数家珍。 因为阴阳家所修功法的独特性,阴阳家的高手,应是百家中最少得。 少到让李牧疑惑,这样一个大势力,是怎样存活的。 “所以,整个阴阳家加上国师,也只有五名二阶以上的高手?” 李牧看着苏雨薇,有些不可置信。 这不是李牧小看阴阳家,不提如儒家墨家这种当世现学。 哪怕是纵横家这种,总是一脉单传的学派,这么多年下来分出的旁系,二阶以上的也不止百人了。 苏雨薇点了点头,说道: “不过,阴阳家有许多客卿,所以阴阳家的整体实力并不弱,只是嫡传较少罢了。” 李牧微微叹气,在得知阴阳家只收五行亲和的弟子后,便在心中与御剑战斗的自己,挥了挥手道别。 心说这阴阳家的画风,怎么看都像是修仙的才对。 这时,苏雨薇像是想起了什么,大眼睛突然惊愕的看向李牧: “不对!相公难道是亲水的体质?” 李牧不解,便听苏雨薇又道: “相公只是自己琢磨,便可以气凝兵,而且,而且,相公做那事便可替人疗伤。” 说到这里 ,苏雨薇的脸蛋微红,却也因周围没有旁人,大胆道: “师叔说过,这与相公修炼的功法有关,有治疗效果的应是相公的真气。” “你是说,就像弱水堂为人治疗一样?” 李牧听到苏雨薇的话,也觉的有些道理。 苏雨薇点了点头,试探道: “相公,我们要不要去阴阳家看看,他们有专门测五行亲和的秘法。” 不过这会,李牧到是已经冷静了下来,若是属金,可以御剑,李牧还有些兴趣,但如果只是治伤,李牧觉得,不学也罢,免得错过良缘。 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我现在可是儒家的学生。” 苏雨薇想想也是,之前也是太激动了,忘记了这茬。 毕竟在她看来,以李牧的资质,若是真的可以修行阴阳家的功法,说不定会成为阴阳家这百年来的第一位属水的一阶司命。 “走吧,小昭应该已经准备好早膳,劳累一夜,要好好补补。” 李牧伸了个懒腰,口中悠悠道。 苏雨薇好看的眸子白了李牧一眼,脸上的表情,却是说不上的甜蜜。 然而这时,远处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小丫鬟。 李牧皱眉看了良久,才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冬梅?” 冬梅见李牧一下就认出了自己,脸蛋红红的,轻轻嗯了一声,屈膝行礼,声音软软的说道: “奴婢冬梅,见过世子,见过夫人。” “出什么事了?” “圣旨!有圣旨!” 李牧愣了愣,问道:“什么圣旨?” “听送圣旨的公公说,是赐婚的圣旨。” 李牧心中一动,刚要抬脚,想起苏雨薇还在一旁,有些尴尬的看向她,却见苏雨薇也看向了他: “相公,不,公子,定是陛下为你和云和公主赐婚,我们快去接旨。” 随后转头看向冬梅,吩咐道: “从今日起,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世子的丫鬟,你吩咐下去,不许再喊什么‘夫人’,知道吗?” 听到此言,李牧心中微微有些不喜,正欲开口,便见苏雨薇凑到他的耳边说道: “相公,兴朝的驸马,是不允许纳妾的。不要节外生枝,我们先将你那小公主娶回家再说。” 听到苏雨薇的话,李牧整个人当场懵了,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大腿,随后哎呦一声的叫了出来。 “雨薇。。。” “干嘛?我们初次见面时,你便是燕王府的二公子,这会以为是在做梦了?” 苏雨薇见到李牧的样子,不由失笑,想起两人第一次遇到时的场面,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还好遇到的是你!” 李牧吧唧了一下嘴,无论苏雨薇是真心实意,还是拿捏男人的手段,但对于他来说都十分受用。 大手一挥道:“走,接旨去!” 苏雨薇看着李牧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师叔说的没错,真是没有一点世子的样子,以后怎么做燕王!” … 正厅中。 李牧一脸笑意的听着邓公公读完圣旨,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听到邓公公的提醒,这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出声问道: “陆蒹葭?不应该是云和公主吗?” 第161章 这圣旨我不接,谁爱接谁接,这女人我不娶,谁爱娶谁娶! “世子切莫说笑,这圣旨就在这里,怎么会有假?” 邓公公一脸笑意,小心的向前迈了两步,微微躬身,将圣旨递到李牧面前。 李牧一把夺过圣旨,看了一遍又一遍,额头已然皱成了一个川字, 「什么情况?指腹为婚?我去你大爷的!」 李牧将圣旨塞回邓公公的手里:“这圣旨我不接,谁爱接谁接,这女人我不认识,谁爱娶谁娶!” 闻言,邓公公面色一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尖细的嗓子哭嚎起来: “世子殿下,你这是要奴才的命啊!” 说话间,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一旁的下人。 周边的下人本就是从皇宫中挑选出来的,自然识得邓公公是何许人也,看到邓公公杀人般的眼神,短短几个呼吸,这前厅便只剩李牧邓公公苏雨薇三人。 “相公,要不还是先接旨吧,抗旨不遵的话,麻烦可不小!” 苏雨薇不动声色的扯了扯李牧的衣角,低声说道。 “世子,奴才见过那陆丞相家的二小姐,长的当真是国色天香。“ ”奴才敢说,这景安城中,绝没有第二个女子的容貌比的上她,况且陆二小姐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景安城第一才女的名头,世子殿下想必也是听过的。“ ”陛下为世子殿下赐婚,都是为了殿下考虑!” 邓公公见有人帮腔,连忙抬头看向李牧,一口气不间断的说了一大堆。 然而李牧却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好你个老混子,答应我的事是一件也没办到,这世子不当也罢。」 心里想着,李牧抬眼看向邓公公,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但怎么看也不像高兴的样子。 一手接住圣旨,一手扶起邓公公,用自以为和善的语气,咬牙道: “邓公公,我能去皇宫见陛下吗?” 邓公公看向李牧的表亲,迟疑片刻,试探的问道: “世子是要去谢恩?” 李牧心说,「不愧是皇帝身边的太监,这眼力见,这能看出我是要去谢恩?」 口中则是干笑的冲着邓公公点头道: “没错!谢恩,谢恩!” 邓公公微微低头,眼珠子转了转,说道: “要不世子还是等成了婚再去?” “就现在!” 话音未落,李牧直接抓起邓公公的肩膀,一个闪身便到了厅外,心说: 「等成了婚,我还谢个屁的恩!」 李牧还是有些舍不得现在的生活,更关键的是,还有张寒蕊,李牧离开燕王府,张寒蕊定然是不会和他一起走的。 况且才收了李玲儿的止水和功法,马上就撂挑子不干了,这不符合李牧的职业道德。 “相公!” “我很快就回来!” 李牧听到苏雨薇的声音,直接将声音包裹入真气中,虽还不甚熟练,但已然可以将声音传的很远。 出了门口连马车都没上,直接抓着邓公公跃上树梢,随后跳到街对面的屋顶,朝着皇宫的方向跃去。 邓公公也如同李牧一般,用内力传音,吩咐玲珑水榭门口的马车自行回宫。 李牧用余光扫了眼邓公公,暗道,「果然是个高手。」 随后在跃至下一个屋顶时,将抓着邓公公的手放开,速度稍微放慢了几分。 邓公公并未迟疑,只是稍稍退后李牧半个身位,便也跟着李牧的速度,一同在都城的屋顶上奔行。 不多时,便到了皇宫门口。 … 与此同时,丞相府。 陆丞相刚刚送走了,前来宣读圣旨的太监,与陆夫人坐在大厅中面面相觑,皆不发一言。 “陆郎,这可如何是好?” 还是作为亲娘的陆夫人,率先开了口。 虽然之前听到陆桑拓的一席话,心中有些动摇,但当事情到了跟前,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陆丞相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这些天,宏文帝说不见他,是真的不见他,连每日的早朝,都吩咐他在家休养,不必参加。 “我家女儿不想嫁,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逼着人成婚吧!” 陆夫人见陆丞相半天不语,顿时有些着急,说话也变得没了遮拦。 陆丞相当然了解自己夫人的脾气,见厅中也没有旁人,到也没有这种时候劝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道: “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说会不会是那李牧,无意中见过蒹葭,这才从拓儿处下手。” 陆夫人皱了皱眉,看样子便是有些不愿相信这种猜测,语气略微有些生硬道: “陆郎何出此言,拓儿不是说,眉儿姐那孩子,也不赞成这门婚事吗?” 陆丞相听出了陆夫人话中的不喜,但事到如今,还是开口道: “你可还记得拓儿说的老道士?” “记得,那又如何?” 陆丞相没有因为陆夫人的语气而不满,硬是挤出一抹笑容,语重心长道: “你可知,那李牧在下山前,辈分与当代人宗宗主齐平。” “你是说。。。” 陆夫人话说到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眼神略带惊恐,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陆丞相。 “没错!” 陆丞相点了点头,见陆夫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将他猜测这一切都是李牧背后使手段的事,告诉了陆夫人。 听完陆丞相的话,陆夫人皱眉思索良久,问道: “他真的喜欢蒹葭吗?” 听到这话,陆丞相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不耐,语气微重: “夫人,我知你与单眉情同姐妹,但单眉是单眉,李牧是李牧,若此事真是那李牧一手策划,夫人当真还会偏袒他?” 陆夫人也知自己因为单眉的缘故,有些偏心,皱眉沉默。 陆丞相叹了口气,拉起陆夫人的手道: “此事,陛下已经下旨,我们若是不从,便是抗旨不尊。” 陆夫人抬眼看向陆丞相,眼神中满是挣扎: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圣旨上说,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吩咐下去,让府上开始准备,这事,便交给夫人了。” “啊?” 陆夫人闻听此言,不由惊呼出声,随后双眼无神的四下瞟了瞟,迟疑道: “这事不该和蒹葭知会一声吗?” 陆丞相摇了摇头:“蒹葭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会理解的。” 随后捏了捏陆夫人的手心:“你不想见见单眉的孩子吗?” “什么?” 陆夫人有些不解,眼中却是有些期待。 “既然陛下已经下旨赐婚,你这做岳母的自然也该见见。” 听到陆丞相的话,陆夫人微微点头,便又听陆丞相接着道: “既然他要娶蒹葭,那蒹葭的情况,自然也该让他知晓。” “那他若还是执意要娶蒹葭,是不是证明这孩子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陆夫人看着陆丞相逐渐阴沉的脸庞,小心翼翼的问道。 谁知,陆丞相听到这话却是笑了: “自然,若是他知晓了蒹葭的情况,还要坚持娶亲,那便不足为惧,为夫自有办法退了这门亲是!” 陆夫人听到前面的话,心中微定,但当听到后面时,赫然抬眼看向陆丞相,语气焦急道: “陆郎此话何意?” 陆丞相抬手捋了捋颚下的胡须,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 “怕就怕那李牧,听到蒹葭的苦衷,假意抗旨,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那蒹葭怕是不嫁也得嫁了!” 第162章 不近男色陆蒹葭,政斗能手李青衣。 丞相府,内院。 顶着丸子头的小丫鬟,慌慌张张的冲进小院,边跑,口中还便嚷嚷着: “不好了,小姐,不好了!” 院中种着一棵梅树。 树下一席白衣的女子,跪坐在古琴前,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在琴弦上跳动。 听到丫鬟的喊叫声,两条柳眉皱了皱,一把按在琴弦上,乌黑明亮的眸子看向院门口。 “再这样大喊大叫的,我便将那小子发卖了,以后你就乖乖待在院子里,和我做个伴。” 陆蒹葭语气清冷,明明是想开个玩笑,但说出来的话,却全都是威胁。 听到此话,小丫鬟一个急停立在了原地,两只手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中满是哀求。 陆蒹葭淡淡的看了眼小丫鬟,语气平淡道: “说话。” “别呀小姐,奴婢知道错了,虎子哥人可好了,求。。。” “行了行了,说什么事情不好了。” 陆蒹葭开口打断,不耐烦的说道。 小丫鬟这才像是又想起了正事,噔噔噔的跑到陆蒹葭近前,语气急切道: “奴婢听门房的管事说,陛下,陛下给小姐赐婚了!” 陆蒹葭愣了愣,凤眼微眯疑惑道: “那宋炽有这本事,竟能让陛下为他赐婚?” 小丫鬟用力地摇了摇头道:“不是九公子,是燕王世子!圣旨上说,小姐和他是指腹为婚!” 闻言,陆蒹葭的眼睛一亮,兴奋道: “当真?他何时来,他已经来都城了吗?” 小丫鬟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惊住了,呆愣半晌才微微回神,却听陆蒹葭问道: “你说,他知不知道那‘碧海潮生曲’是怎样弹奏的?快,快去问问,那燕王世子何时来娶我。” 小丫鬟嘴角抽了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道: “小姐,您知道什么是成亲吗?” 陆蒹葭瞪了丫鬟一眼,没好气道: “不就像爹爹和娘亲一样。“ 随后指着距离这边,少说也有百米的废弃小院道: ”到时候将那边的柴房拆了,再建个院子,就让那燕王世子住那边。” 丫鬟见果然如此,眼珠子转了转说道: “小姐,拜堂的时候,两个人要肩并肩站在一起!” 听到这话,陆蒹葭的眉头皱了皱,却没有出声。 “然后还要洞房。” 陆蒹葭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却很好掩饰了过去。 “而且平日里,是不能住那么远的,要住在一个屋子里,而且两人独处时,拉拉手,抱一抱,亲亲嘴。。。” 小丫鬟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招架不住,声音越来越小。 陆蒹葭抬手重重的拍向琴面,顿时发出了刺耳的音鸣,出声怒道: “就像你和那小厮一样吗?” 小丫鬟松开堵住耳朵的手,脸蛋微红,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我就说他为何不回我的信件,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你去告诉娘亲,这事我不同意,让那燕王世子死了这条心。” 小丫鬟面露难色,却也不知如何提醒陆蒹葭,思索良久还是说道: “小姐,可这是陛下的旨意,老爷已经接了圣旨,这事应是无法改变了。” 陆蒹葭皱了皱眉,声音冷淡道: “谁的旨意也没用,原本的书信往来难道不好吗,那宏文帝为何如此多事。” 听到这话,小丫鬟赶忙四下看了看,见没有其它人在,这才松了口气道: “也许是那燕王世子仰慕小姐,才去陛下那里求得赐婚圣旨,那些诗词,就连奴婢都看的出世子殿下的心意。” 陆蒹葭微微点头道: “我对他原本也是颇有好感,可他这样做我很不喜欢,往后还是不要来往了。” 小丫鬟目光复杂的看了眼陆蒹葭,迟疑良久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向院外走去。 “对了,那小厮的卖身契我已经从娘那里讨来。“ 小丫鬟听到陆蒹葭的话,脚下步子一顿,转头看去,便见陆蒹葭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在手中晃了晃。 随后又从身后取出一块绸布包裹的包袱,笑着说道: ”我给你们准备了五十两,还有外城东街的一间铺子,明日你们就出府成亲去吧。” 闻言,小丫鬟眼眶顿时湿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止不住的流出,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蒹葭笑了笑,调笑道: “怎么,我看你俩抱在一起啃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怎么这会又哭上了。” “小姐,奴婢舍不得。。。” “好了好了,快去找我娘,明日才出府,今日还要为我做事。” 陆蒹葭开口打断了丫鬟的话,摆手道。 小丫鬟重重的给陆蒹葭磕了三个响头,待眼前都有些晕乎乎的,这才起身,千恩万谢的出了院子。 才出内院没几步,便听到一声很是熟悉的男子声音: “小梨!你这是怎么回事?” 男子的话语中尽是关切,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了小梨的身前,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见到心心念念的情郎,小梨的眼中露出些许柔情,赶忙将方才的事情说给了虎子。 说完,虎子也不迟疑,当即跪了下去,冲着内院的方向就是砰砰砰的好几个响头。 小梨赶忙上前扶起虎子,口中笑道: “好了虎子哥,你在这磕头小姐也看不到,而且小姐的院子在那边呢。” 说着指了指陆蒹葭小院的方向。 虎子见状只是憨厚的笑了笑道:“二小姐是个大好人,我也没啥能做的,只能多磕几个头。” 小梨微微点头:“嗯,虎子哥你回去收拾收拾,我还要去找夫人,替小姐传话。” 说完,便转准备离开。 然而脚下还没迈出,手却被虎子拉住。 小梨疑惑的回头望去,就听虎子小声道: “小梨,你有没有想过,二小姐她,也许是想要和男子相处的。” 小梨皱眉,当即反驳道: “不可能,从没有男子能靠近小姐一丈之内,哪怕是老爷与三公子也不例外!” 虎子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二小姐与燕王世子是有书信往来的,小姐每次都很期待世子来信。” 小梨摆了摆手道:“好了虎子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和小姐一起长大,小姐的脾气我最是了解。” 说着也不再理会虎子,转身向前厅走去。 但没走多久,小梨的眼中也逐渐露出些许疑惑,小声嘟囔道: “若是那燕王世子愿意。。。” 说到一半,又赶忙闭嘴,用力的摇了摇头哼道: “我在想什么,那燕王世子定是和姜王的九公子一样,都是觊觎我家小姐的容貌,他要敢来,看小姐怎么收拾他!” … 玲珑水榭,内院。 李牧单手扶额,坐在石案前,心中有些烦躁。 「这皇帝的态度变的也太快了,之前还那么热情,今日竟然连见都不愿见。」 “世子,方才丞相府派人送帖,邀您过府。” 这时,秋菊小跑着来到李牧的身旁,满脸笑意,脆生生的向李牧说道。 “丞相府?” “是的,就是未来世子妃的那个丞相府。” 秋菊眼中仿佛闪着小星星,语气很是轻快。 “好,备车!” 李牧直接吩咐道。 只因想起丞相府,李牧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名字,陆桑拓,那个一见面便叫他姐夫的小子。 李牧断定,这件事要是和丞相府没关系,那才有鬼了。 「我倒要看看,这丞相会不会将女儿嫁给一个第一次见面,就调戏他女儿的人。」 李牧心中想着,嘴角不由的勾起,口中悠悠道: “到时候,抗旨的人又不是我,皇帝还不把初一补偿给我,安抚一下老爷子那驻守在边关的二十万大军。” 李牧微微点头,感觉自己在政斗这方面长进了,不再是以前的莽夫,心中开始盘算, 「得想想这事,怎么做才能让丞相府吃了亏,又挑不出理来。」 第163章 丞相府门前大秀恩爱,陆蒹葭相邀小院叙话。 不知从何时起,李牧外出,夏荷陪同,成了玲珑水榭的惯例。 一开始,府中多少还有些微词。 “世子也太低调了,为何出门只有夏荷可以陪同。” “就是,就是,连圣像街胭脂铺子家的小少爷,出门也是两个丫鬟四个小厮。” “我出宫带的银两,全都买了水粉和肚兜,可惜世子看不到。” “招娣,你放心,我若是能受到世子赏识,肯定忘不了你。” “说了别叫我招娣,冲撞了小昭姐姐。” “嘘!你们忘了那几个被赶走的人了?” … 马车中,李牧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夏荷,开口道: “还是夏荷有本事,这两天已经听不到府上的丫鬟们抱怨,耳根子清净多了。” 夏荷眨了眨眼睛,回道: “奴婢不敢居功,这些都是大姐的功劳。” “春桃?” 李牧将车窗推开一个小缝,向外看去,口中若无其事的问道: “好像很少看到她,府里的事情有这么忙吗?” 夏荷的表情微微变了变,却又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大姐练功很努力,无事时便在屋中苦修。” 说着,又好像感觉到不对,赶忙躬身,补充道: “世子明察,大姐从未怠慢过半点府中事务,都是用闲暇时间练功的。” 李牧摆了摆手,方才夏荷脸色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无所谓道: “我就是随便问问,不必这么紧张。” 说着,直接起身坐到了夏荷的身旁,漆黑如墨的眸子与她对视。 “世,世子?” 夏荷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声音也变的有些颤抖。 李牧将手缓缓伸到了她的脑后,轻轻的在她的发丝上摸索: “夏荷,你们四姐妹长的这么像,要是认错了怎么办?” 夏荷的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强作镇定道: “怎么会,世子不是一眼就能认出。” 李牧笑了笑,身体慢慢靠前,放在夏荷脑后的手也逐渐下移,触碰到少女光滑如玉的肌肤。 夏荷身体微微颤抖,贝齿紧咬下唇,满是慌乱的眸子,却依然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牧。 “果然,夏荷身上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李牧略一侧身,在夏荷耳鬓处轻轻的嗅了嗅,意味深长的说道。 随后当即起身,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便向马车的门口走去, “到地方了。” 闻言,夏荷这才像是刚回过神来,赶忙调动真气,让马车停了下来。 李牧下车时,用余光扫了眼夏荷,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此时丞相府门前。 李牧刚踏出两步,便见丞相府的正门突然打开。 走出之人,李牧竟然还见过。 「这不是那天在皇宫门口碰见的老帅哥么,他就是当朝左丞相?」 李牧心中想着,挂上和善的笑容: “晚辈,见过陆丞相!” 李牧拱手,冲着陆丞相拱了拱手。 却见陆丞相眉头皱起,转瞬便又松开,笑着说道: “世子殿下客气了,应是老臣向世子殿下行礼才对。” 随后余光看向李牧身后,只有一匹马牵头的马车,和孤零零小跑着到李牧身后的夏荷,眼神中多了几分诧异。 李牧注意到了陆丞相的目光,心中窃笑, 「礼物没有,要不你站在此处不要动,我去买二斤橘子?」 “陆丞相可是在寻找什么?” 面上,李牧却是装作什么也不懂,直言问道。 陆丞相面色不变,含笑说道:“无事,老臣只是见世子如此节俭,心生敬意。” 随后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世子,请入寒舍。” 李牧刚要抬脚,心中一动,当即转身,牵住了夏荷的小手,笑道: “丞相勿怪,家中的小丫鬟有些怕生。” 陆丞相目光扫了二人,脸色却是无甚变化。 李牧见这些小伎俩,完全没作用,便也不再开口,手却没有松开,依旧牵着夏荷,一前一后入了丞相府。 夏荷倒也配合,听到李牧的话,便真的做出一副害羞模样,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在李牧身后。 然而丞相府中的下人,见到这一幕,便就没陆丞相那般的城府。 “那就是燕王世子?他为何牵着一个丫鬟的手?” “这世子好无礼,当丞相府是什么地方!” “好羡慕那个小丫鬟。。。” “可恶,二小姐怎能嫁给这样浪荡之人!” 李牧听着沿途丫鬟家丁们的议论,脸上无波无澜,转眼便到了正厅。 离着老远,便看到一名穿着曳地长裙的中年美妇人,在厅中踱步。 见到李牧到来,面上明显一喜,手将裙摆微微提起,大步向厅外走来。 “像!真像!太像了!” 李牧看到这冲向自己的中年美妇人,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又听到她的话,目光疑惑的看向身旁的陆丞相。 陆丞相见自己夫人与李牧相隔不足半米,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些许尴尬,连忙干咳了两声。 陆夫人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李牧身上,听到陆丞相的咳嗽声,这才微微回神,赶忙退后两步道: “妾身只是见世子与令堂长得极为相似,一时有些失态,快,到厅中坐下叙话。” 李牧乍一听这话感觉没什么,仔细一想便发现了不对,心中不由腹诽, 「那道士我又不是没见过,和我比差远了,我感觉你在侮辱我,但我没有证据。」 待进了正厅,李牧本想让夏荷就坐在自己身边。 但这次,夏荷却怎么也不依,装作一副娇羞的模样,怯生生的站在李牧的身后。 而李牧当然只是随口说说,余光一直都注意着陆丞相夫妇。 见陆夫人的柳眉微微蹙起,水亮的眸子看向陆丞相。 而陆丞相只是微微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见此,李牧挑了挑眉毛,「这丞相的脾气这么好的吗?」 “世子为人谦和,对下人也颇为体恤,实属难得。” 这时,陆丞相捋了捋胡须,做出一副欣赏的表情,开口道。 “是及,听闻世子拜师大儒穆真,又在燕山与冬来前后,斩杀无数冉奴高手,可谓是文武兼备,难得的良婿。” 李牧微笑着听着陆丞相夫妇,一唱一和的彩虹屁,也不做声,心中却是盘算,如何才能名正言顺的见到陆蒹葭。 三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一些没营养的话。 正当李牧已然有些昏昏欲睡时,厅外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启禀老爷,二小姐差人传话,要请世子殿下去小院叙话。” 闻言,陆丞相的脸色一变,正欲开口,却被一旁的陆夫人一把按住。 “当真?何人传的话?” 陆夫人眼中好似闪着金光,语气也带着几分急切。 “回夫人,是苗虎,说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小梨让她传的话。” 第164章 心虚的引路小厮,和改变策略的智力形选手李牧。 陆夫人听到小梨的名字,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整个人都好像年轻了几岁,也不顾一旁的陆丞相使劲给她使眼色。 当即起身,走到李牧身前道: “世子,你与蒹葭正好从未见过,不妨就去简单聊上几句也好。” 李牧脸上做出为难的表情,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轻咳两声,装模作样道: “夫人,这样怕是不妥吧?” “确实不妥!” “有何不妥?” 陆夫人听到身后的陆丞相突然开口,原本如沐春风的脸庞,顿时转冷,转身瞪向陆丞相。 见此,李牧心中暗笑,「这老两口分工倒是明确,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当即也不再推辞,冲着陆夫人一拱手道: “晚辈去便是了,二老切勿因此事,伤了和睦。” 刚走两步,却见身后的夏荷也跟了上来。 李牧略一寻思,转身走到桌旁,从盘子中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了夏荷嘴巴前,笑着道: “张嘴!” 夏荷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听话的将唇瓣分开。 下一刻,就见李牧将糕点喂到了夏荷口中,出声吩咐道: “在这等着我,桌上的糕点都尝尝,回来告诉我哪个最好吃。” 夏荷口中叼着糕点,却也明白了李牧的意思,微微点头,便当真开始试起来。 这一幕将周围的下人都看愣了,不由的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丫鬟还是世子妃?世子为何对这丫鬟这般好?” “...” “你若能长得和这小丫鬟一般水灵,也能俘获世子殿下!” “你什么意思?” “世子殿下不是要和二小姐成亲,他这般举动是何用意?” “我看他就是来示威的,根本没将陛下和丞相府放在眼中!” “我看,世子殿下不是这样的人吧?” “...” “二小姐为何要邀世子去内院,这不合规矩吧!” “嘘!小点声!主子的事,也是你我能议论的,小心被人听到!” 李牧听着这些话,心情大好,「果然,撒狗粮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能引起单身狗们的愤怒。」 “殿下,这边请!” 李牧与方才传话的下人,出了正厅,便见到另一个长相憨厚的小厮,小跑了过来。 不多时,二人便一路来到了内院。 小厮指着一个院中的一个方向,恭敬的对李牧说道: “世子殿下,此处便是内院,还请殿下独自前往。” 李牧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厮,严肃道: “你不为我引路?” “世子殿下,府中的内院,不经过允许,是不准男子入内的。” 小厮微怔,说出口的话,都变得有些结巴。 李牧懒得和他多言,直接按住小厮的肩膀道: “废什么话,我说可以就可以,带路!” 说着,便将小厮向前一推,直接推过了内宅的门洞。 「这下糟了,看这架势,难不成那老狐狸看出了我不想娶她女儿,这是准备给我下套?」 见这小厮的表现,言语上虽还都说的通,但这心虚的神态,怎可能骗得过李牧。 李牧一眼便看出这其中必有蹊跷。 虽然事情都在按着李牧的计划进行,但很明显,事态已然脱离的李牧的掌控。 「算了,我承认,我是智斗的渣渣。」 原本踌躇满志的李牧,突然有些泄气。 「这个办法,果然不靠谱!」 李牧抬眼看了看身前的小厮,见他一直低着头,好几次差点被自己绊倒,于是开口道: “你叫苗虎?” “世,世子殿下竟然知晓小人贱名,小人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苗虎听到李牧的声音,脚下差点一个趔趄,赶忙转身,一边倒退着走,一边说道, “世子殿下唤小人虎子便是,三公子平日里都这么唤小人。” 李牧见这苗虎虽是一脸讨好,但手却一直握着衣袖,回话时,眼珠子也时不时的瞟向一旁。 「呵,明显就是心虚。」 旋即,抬眼看了看前方,笑着说道: “你家小姐住在这墙里?” 苗虎一愣,赶忙回神,却只听‘哎呦’一声,正正的撞在了院墙上。 “世子,小人从未进过这内院,并不是故意将世子引到这边的。” “是那边吧!” 李牧摆了摆手,指着远处,一座有着梅树的院子说道。 苗虎抬头望了一眼,也看到了那棵梅树,赶忙说道: “是的,是的,果然还是世子,世子。。。” “好了,走吧!” 见苗虎想不出词,李牧便直接打断道。 旋即,苗虎这才如释重负,用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赶忙继续低着头,而这次,却走在了李牧的身后。 李牧嘴角微微勾起,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家小姐,平日里可有什么要好的知己朋友?” “小人不知。” “一个朋友也没有?” “小人不知。” “有没有较为要好的男性朋友?” “世子,关于三小姐的事情,小人一概不知!” 李牧眯了眯眼,心中有些恼火,「就不能让我用,我这机智的大脑处理一次问题吗?」 随即脚下步子一顿,当即转身,一把拽住苗虎的衣领,单手将他提了起来,语气森寒的威胁道: “小虎子,你有点不老实。” 不待苗虎开口辩解,李牧就听到身后小院中,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声: “虎。。。世,世子殿下!” 李牧早知院中有人,听到这个声音也不奇怪,微微侧身,歪头看向身后。 见一名身着白裙,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踉跄的从院中跑出,期间还差点崴了脚。 李牧微微皱了皱眉头,试探道: “陆蒹葭?” 女子到了近前,眼中满是急切,看了眼还被李牧举在半空的苗虎,对李牧行礼道: “陆,陆,陆蒹葭,见过世子殿下。” 李牧一听,不由乐了,下意识的开口道: “你俩倒是挺配的,说起话来都结巴。” 然而此话一出,二人的脸色皆是一变,还是面前的陆蒹葭率先反应,怒声说道: “请世子慎言!你这是在指责小女子,不知自爱,与府中下人私通吗?” 李牧只是不想娶这姑娘,却不是真的要侮了她的名节,方才的话,在这个世界说确实有些不妥,赶忙赔礼道: “是我口无遮拦,还请陆小姐勿怪。” 经过方才的事,陆蒹葭也很快恢复了状态,扫了眼李牧手中的苗虎,淡淡道: “我知殿下只是无心,但这内院,是不许其他男子进入的,还请殿下放了虎,苗虎,让他回前院去。” 听到这话,李牧则是笑了笑,提着苗虎径自走到小院前,将他放丢到了院门口,冲着他说道: “陆小姐虽不顾女儿家的名节邀我前来,但我却要顾及陆小姐的名声,我与你家小姐就在这里叙话,你便站在这,为我俩做个旁证。” 说完,转身看向陆蒹葭笑着问道: “陆小姐,我这样处理,可否?” 陆蒹葭看了眼站在门口苗虎,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不知陆小姐邀我来,是有何事?” 李牧大咧咧的径自走进小院,坐在了院中的竹椅上,开口问道。 陆蒹葭微微低头,莲步走进小院,进门时,下意识的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苗虎,看向李牧的眼神中,生出了些许厌恶。 皱眉思索片刻,出声说道: “不瞒世子,小女子与世子无意,望世子高抬贵手!” 第165章 与下人私通的陆家小姐,终究是要用暴力解决问题。 闻言李牧微微一愣,下意识开口道:“什么意思?” 然而陆蒹葭还开口,便听院门口的苗虎,用力的咳嗽了两声。 李牧见到陆蒹葭听到苗虎的咳嗽声,神色明显一变,当即转身看去,随后身体僵了僵,才语气微怒的呵斥道: “我与世子说话,再发出声响,就将你赶出丞相府!” 随后转身看向李牧,态度也好了许多:“世子莫怪,都是三,舍弟平日里,太惯着这些下人了。” 李牧看了看面前的陆蒹葭,又看了看院门口的苗虎,试探道: “陆小姐不愿嫁我?” 陆蒹葭的手,用力的握了我,开口道: “若是世子愿意与小女子谨守君子之道,婚后阁院而居,毕竟是陛下的旨意,小女子也愿遵从。”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补充道: “当然,婚后小女子不会管束世子纳妾填房,不知世子可愿?” 李牧眼中的震惊难以掩饰,方才还有些不确定,但听了这番话,就真就实锤了。 扫了眼门口的憨厚黑小伙,试探的问道: “陆小姐的意思是,婚后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互不干涉?” 陆蒹葭微微一愣,有些茫然的看向李牧,明亮的眸子中,透出的是清澈的愚蠢,良久方才反应过来,迟疑片刻道: “世,世子这么理解的话,也可以。” 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道: “当然,若是世子愿意闲暇时为小女子作些诗词,讲讲故事,也是可以的。” 闻言,李牧差点被陆蒹葭的话气笑了。 原本李牧心中还是有些许怒意的。 眼前的女子,虽说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听到她之前的话,心中还是有些莫名的火气。 而现在,李牧心中只有庆幸,当即说道: “陆小姐这话 ,就不怕丞相知道?” “自然不会,父亲若是知晓,定然会支持我的决定。” 陆蒹葭好不思索的回道。 「果然如此,老狐狸怕是觉得这破鞋女儿嫁不出去,赖上老子了!」 李牧心中冷笑,庆幸还好自己发现了苗虎的异常,若是按照计划行事,怕是真就被这陆蒹葭讹上了。 旋即摆了摆手道:“陆小姐放心,我早已心有所属,定然不会娶你,不如你我通力,摆脱这门婚事,届时你在这府中养多少面首,也都没人能管。” “世子请慎言,什,什么养面首!” 可听到这话的陆蒹葭,则是眉头一皱,怒声斥道。 “陆小姐既然已经承认,就不要如此惺惺作态,我们合作的事,考虑考虑?” 李牧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口站着的苗虎,蛊惑道。 然而听到这话,陆蒹葭的神色变了变,这才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赶忙解释道: “小女子之前并未理解世子所说‘玩’中的含义,请世子放心。。。” “行了行了,你敢说,你与门口那黑小伙没有私情?” 李牧则是当即打断了她的话。 原本李牧还是有些欣赏这个陆蒹葭的,渣归渣,但渣的坦坦荡荡。 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 但如今嘛。。。 陆蒹葭话语声一顿,沉默片刻,一字一句道: “陆蒹葭与苗虎,绝无半点私情,还请世子不要随意污人清白!” 李牧歪头看向面前女子,心中叹气,「看来合作是不可能合作的了。」 旋即起身,走到陆蒹葭身旁,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将其抱在怀中。 不等陆蒹葭有任何反应,抬起另一只手,一道剑气斩向站在门外的苗虎。 “不要!” 陆蒹葭一声惊呼,赶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也不顾不得自己还被李牧搂在怀中,满眼哀求的看向李牧。 李牧嘴角带笑,冲着陆蒹葭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向院门口看。 陆蒹葭微一迟疑,扭头看去,却见苗虎安然无恙的抱头蹲在原地,身上没有半点伤痕。 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语带哭腔的喊道:“虎子哥!” 苗虎这才反应,抬头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见自己丝毫未伤,这才看向李牧二人。 然而当他看清眼前的情况,眸中眼白肉眼可见的变红,作势就要和李牧拼命。 脚才刚一踏出,又是一道剑气斩在苗虎的身前,苗虎脚下一顿,当即跪倒,以头抚地,大声哀求道: “求世子殿下息怒,求世子殿下息怒!” 李牧低声骂了句没骨气,但心里却是赞同苗虎此时的做法,将嘴凑到陆蒹葭耳边,和气道: “你看,他对你多忠心。” 陆蒹葭眼中泪水不止,抬头看向李牧,两人鼻尖的距离不过寸许,口中哀求: “世子只要不伤害虎子哥,想怎样都行。” 李牧感受着从面纱下传来的少女芬芳,微微皱眉,缓缓直起了身子,笑道: “陆小姐的面首应该不少吧,竟会如此在意这黑小子,难道他有什么特长?” “我,我。。。” “不用你你你,我我我的,方才我的手段你也看到了,我这人很小气的,他日你若是嫁我,莫说这黑小子,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李牧手慢慢下滑,揽住陆蒹葭的腰肢,手中微微用力,打断了她的话, “所以,既然婚期定在明年立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推了这门婚事,否则不仅你陆家大小姐豢养面首的事会变的满朝皆知,你往后的日子也断然不会好过!” “不愿意?” 李牧见陆蒹葭不做声,手中力道又重了几分,冷声问道。 “愿,愿意。” 陆蒹葭强忍着疼痛,低声应道。 “很好,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李牧口中轻笑,抬手取下了陆蒹葭的面纱,见她此时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口中悠悠, “也算是个我见犹怜的小美人,只可惜,夫人和老狐狸那么好的基因,你是一点没遗传到。” 李牧原本以为,就凭陆丞相和陆夫人的长相,这陆蒹葭怎么说也得是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水平。 但眼前的女子,也不能说不漂亮,圆圆的脸蛋,明亮的眸子,要是放在李牧穿越前,是想都不敢想的类型。 但现在,这样的水准,李牧有整整一个玲珑水榭。 皇帝给她挑的婢女丫鬟,每一个都与眼前的陆蒹葭不相上下,甚至还有不少要胜过她许多,各个都含苞待放,盼着李牧采摘。 又何必。。。 这下,李牧连最后一丝遗憾也没有了,松开怀中的陆蒹葭,径自向前院走去。 然而还没走出内院,李牧便察觉到远处的屋顶上有两人潜伏,明显是刻意的隐藏了自己的行踪。 李牧本想上前查看,想了想却又放弃了这一念头。 直接去前厅接上了夏荷,回了玲珑水榭。 只是临走前,那老两口一脸的姨母笑容,和那句‘若是无事,常来与蒹葭聊聊天’的话,让李牧有些不寒而栗。 「也是苦了这老两口了!」 第166章 葛老来访,炼体一阶的不同之处。 回程的马车中,李牧一边感慨,「这做坏人,有时候确实比做好人自在。」 一边又有些感到愧对,丞相府的那对苦命鸳鸯。 「他那时的反应,应当不是装出来的。。。」 想起当时威胁陆蒹葭时,少女流露出的神情和身体的反应。 李牧便已确定,陆蒹葭不是那种会豢养面首的人,甚至有可能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但院中的陆蒹葭与那名叫苗虎的小厮,两人之间的感情定然也是做不得假。 李牧瞬间就脑补出了一场,丞相府下人与千金大小姐的虐恋狗血剧。 微微叹了口气,李牧在心中默默说了句抱歉, 「至少取消了婚约,对你我都好。」 李牧也确实想过,接受陆蒹葭的提议,但这个想法只在脑中存在了零点零零零一秒,便直接被李牧扼杀。 这不仅仅是因为赵楚依,李牧扪心自问,自己是真做不出那种,娶了媳妇儿,然后成全所谓真爱的圣人举动。 不,李牧甚至觉得,这事,哪怕是圣人也做不出来。 「这大小姐看上去没什么城府,得想想其他办法才行。」 李牧心中暗自盘算。 虽然之前在丞相府,与陆蒹葭那般说。 但在见到陆蒹葭后,李牧本能的觉得,这个姑娘就不像是能成事的人。 「还有时间,初一她们还没到都城,也许老爷子那边还有办法。」 李牧一时也没了主意,暂且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燕王与燕王妃的身上。 更关键的是,他如今已经在都城逗留了太多的时间了。 这几日,李牧已经仔细的检查过苏雨薇身体上的疤痕。 光滑如玉,娇嫩如水,完全看不出任何一点受过伤的痕迹,肌肤甚至比之从前还要粉嫩许多。 这就相当于,穆真依然履行了与李牧的约定。 如今应是要不了多久,李牧便该和穆真启程南下,去参加儒家一年一度的风雪雅集。 然而让他惊喜的是,马车才刚回到玲珑水榭门口。 就见到穆真的马车,慢慢悠悠的从远处驶来。 李牧面色一喜,如今对于这个老师,他是打心眼里的尊敬。 候在府门口,翘首以盼。 让李牧没有想到的是,来的不仅仅是穆真,还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青衣,这位便是葛老。” “晚辈李青衣,见过医圣前辈。” 之前李牧心中便已然有了猜测,听到穆真的话,连忙躬身,以儒家的礼节问候。 葛老的年纪和穆真看上去差不多,一身粗布长袍,显得有些仙风道骨。 李牧见眼前的葛老,上下打量了自己两眼,微微点头,出声道: “小凝,还不来与世子赔个不是。” 李牧这才意识道,穆真的马车后,竟然还跟着一辆尺寸稍小些的马车。 葛老的话音方多,李牧便见葛沛凝缓缓的从马车上走出。 娇艳如花的面容,配上那丰腴的曼妙曲线,这杀伤力着实不小。 “是奴家学艺不精,误会了世子殿下,还望世子殿下海涵,切勿与奴家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葛沛凝走到李牧近前,下巴微收,冲着李牧屈膝行礼道。 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说话时,那对眸子时不时的瞄向李牧。 任谁见到这般景象,都无法忍心去怪罪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 李牧动用了大毅力,才将目光从葛沛凝的身上移开,好几次都差点在心中喊出, ‘皇帝的女人又怎样?’ “夫人说的这是哪里话,其实这问题,我自己也不敢确定。” 李牧先是看着街角,随后又看向天空,最后没了办法,将目光放在了葛沛凝裙下的脚尖上。 然而话才出口,李牧的心中就不由想到, 「这双,和小昭那双,谁的更。。。」 想到一半,李牧心中一惊,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转身说道: “老师,葛老,先进府吧。” 随后也顾及不了什么礼数不礼数的,率先向府中走去。 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的葛老大笑着说道: “竹庭小友,你这弟子的体魄可不一般,眼下这年纪,正是应该多娶几房小妾,你可不要用你儒家那套,管束的过于严苛了。” 李牧有些疑惑,有心想问,想了想却也不急于一时。 … 不多时,几人便分座于正厅之中。 几人随意寒暄了几句。 让李牧没想到的是,这葛老今年竟然已经九十七岁了,看上去却与穆真的年龄相仿。 这养颜的功夫,比那墨无言还要可怕。 震惊过后,李牧见气氛也活络了不少。 虽然期间,葛沛凝未发过一言,但这也刚好合了李牧的意。 当即也就问起了正事。 “葛老方才说晚辈的体魄不一般,不知是何意?” 葛老点了点头,笑着道:“与令尊相似,但却也不同。” 李牧有些不解,疑惑的看向葛老,希望他能给出答案。 “世子可知,炼体的一阶为何?” 葛老并没有直接给出李牧答案,而是笑着问道。 “练五脏,百毒不侵?” 李牧想到曾经李玲儿提起过一些,并说燕王便是一阶的体魄,却并没有百毒不侵的效果。 葛老微微摇头,开口问道: “无论是内家还是外家,一阶都是前三个阶段的总合与升华,为何偏偏炼体却不是,世子可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知道个锤锤,您有什么就不能直说吗?」 李牧心中吐槽,面上却是谦虚的问道: “葛老您的意思是炼体一阶,也是前三个阶段的总和与升华?” 葛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世子可曾中过毒?” 李牧微微一愣,心说这算什么问题。 但还是仔细的回想了起来。 严格来说,他中过两次毒。 一次是在脑海中的画面看到的,是他刚到燕山城时,林家安插在燕王府的眼线下的毒。 另一次,则是在聆音阁,第一次遇见苏雨薇时。 那毒应是苏雨薇涂在身上用来防身的,李牧只觉得当时闻到了一阵异香,之后便浑身没了力气。 葛老看到李牧脸上变换的神色,也不等李牧回答,便接着问道: “世子可还记得,中毒后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毒是如何解的?” 李牧正回想到关键时刻,突听葛老的话,也是怔住, 「对呀,我的毒是怎么解的?」 脑海中的画面,信息太少,没办法判断。 但想起被苏雨薇掳走那日,李牧先是被扔在水缸里,洗了个通透,随后就。。。 「难道是雨薇给我解的毒?还是因为那可以疗伤的双修功法?」 李牧看向葛老的眼神有些诧异,这件事,应该只有他身边的几个女子知道才对。 「难道是谁不小心将消息泄露了,或是这医圣的医术,真的已经到了单是看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了。」 葛老见李牧神色纠结,却并未出言,就这样不急不慢的盯着李牧。 就在这时,李牧心中忽然一突,好似被一道惊雷劈中,抬眼看向葛老,语气中满是不确定道: “我好像,吐了?” 第167章 葛沛凝出手试探,葛老询问炼体之法。 闻言,葛老眼脸上的笑容更甚,眼中的振奋一闪而过,含笑说道:“如此便是了!” “是什么?” 李牧不解,见葛老的神色有些振奋,连忙开口问道。 “果然如老夫所想的一致,所谓的百毒不侵,便是如此了。” 葛老上下打量着李牧,看向李牧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味罕见的药材。 “爷爷,你是说这小子,世子殿下已是真正的炼体一阶?这怎可能?” 这时,自进入大厅后,便一言不发的葛沛凝突然出声,语气中尽是不可置信。 葛老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玩味,淡淡开口道: “是与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牧一愣,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葛沛凝已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便出现在李牧身前。 袖袍在李牧面前一挥,李牧下意识的在身体表面,凝出一层薄薄的真气护罩,同时屏住呼吸。 葛沛凝微微皱眉,一副美人薄怒的样子,果断伸手,抚向李牧的脸颊,指尖上的淡粉色真气,清晰可见。 然而,这一击,却依然被李牧的真气护罩牢牢的挡住。 无论葛沛凝如何用力,都无法穿过击破李牧的防御。 葛沛凝抿了抿唇,当即散去指尖凝结的真气。 身体下弯,纤细的手指,勾住李牧的下颚。 嘴角微微勾起,那充满磁性的嗓音,仿佛是恶魔的低语: “小子,你再不配合,奴家可就不客气了。” 虽然李牧的身体表面有着一层真气护罩作为隔断,但两人此时的动作,却依然显的十分暧昧。 李牧看着近在咫尺的葛沛凝,和那说话时,微微张合的娇嫩唇瓣,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随即,赶忙撤去身上的真气护罩。 方才的一切,来的太快,李牧的行为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然而下一刻,葛沛凝的指尖便真的勾住了李牧的下巴。 却也有短短一瞬。 就在葛沛凝的指尖,刚刚触碰到李牧的皮肤时,便闪电般的收回了手。 妩媚勾人的桃花眸子,狠狠剜了李牧一眼,转身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但李牧却清楚的看到,方才葛沛凝的脸蛋,明显红了一下。 李牧还来不及多想,随即眉头微皱,只觉的体内的真气在渐渐凝固,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李牧诧异的看向葛沛凝,便见她嘴角含笑,眸中带着淡淡的得意: “世子殿下不用怕,这毒只是让人暂时不能调动真气,不会伤到殿下的。” 李牧心中,自是不会担心,却对这毒药产生了兴趣。 起身走到葛沛凝身前,刚要开口,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赶忙抬手捂住嘴,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大厅。 “怎么可能!” 见状,葛沛凝当即站起身,作势便要追出去看个究竟。 却被葛老拦住,眼神怪异的看了眼葛沛凝,出言问道: “下了几分量?” 葛沛凝皱了皱眉,老实说道: “七分。” 葛老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 葛沛凝的眼神有些复杂,不动声色的望了眼厅外的李牧,不由的抿了抿唇。 此时,厅外。 李牧单手撑着墙壁,拼了命的呕着。 身后的冬梅,将其他下人挥退,一脸担忧的看着李牧。 小手伸在半空,隔空在李牧的后背拍着。 李牧转头,看到冬梅这个样子,不由失笑: “是冬梅吧,去拿壶水来。” 冬梅脸蛋一红,赶忙点头应是,怯生生的跑去取水。 李牧此时,心情大好,看着冬梅玲珑有致的背影,暗自点头。 再次确认体内真气流转顺畅,身上也没半点异样。 终于想通之前为何会有那样的反应。 无论是脑中的画面,还是被苏雨薇掳走时,在屋顶上画的彩虹。 李牧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这‘百毒不侵’听着挺厉害的,但和他自己所想的,出入不是一般的大。 不多时。 李牧接过冬梅递过来的茶壶,先是漱了漱口,随后猛的灌了几大口。 这才将茶壶递还给冬梅,笑着问道: “你刚才在干嘛?就这样,还有这样。” 说着,李牧学着冬梅之前的动作,将手伸到冬梅背后,隔空挥了挥。 “奴,奴婢,是,是想要照顾世子。” 冬梅红着脸,说起话来吞吞吐吐,样子十分可爱。 “就这样?” 李牧学着冬梅的动作,笑出了声, “你还是回去问问秋菊,该怎么照顾人。” 冬梅一听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红霞顿时蔓上了耳垂,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声音中带着哀求: “世子,奴,奴婢。。。” “好了,逗你的。” 李牧逗弄了几句冬梅,确认自己不会再吐,身体也无甚异常,大步向厅内走去。 “世子既然还有闲情调戏丫鬟,那就是真的没事了?” 谁知刚一入正厅,葛沛凝一个闪身便到了李牧近前。 说话间,抬掌攻向李牧前胸。 李牧不躲不避,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就在葛沛凝的手掌,马上就要碰到李牧时,她却突然停下。 嘴角的笑容带着嘲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然而同一时间,另一个李牧突然出现在她身旁,抓住她击出的手掌,推着她打向面前的李牧。 两人的手掌,同时穿过面前李牧的胸膛。 “夫人为何突然收手?莫不是害怕伤了我?” 李牧看着葛沛凝呆愣愣的样子,开口笑道。 葛沛凝微微回神,这才发现,方才面前的李牧,竟然只是残影,皱眉问道: “世子当真无事?” 李牧伸出另一只胳膊,将葛沛凝的手放在脉搏上,开口道: “夫人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葛沛凝眼皮翻了翻,便用心探查起来,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挽,还握在李牧的手里。 片刻后,葛沛凝抬眼看向李牧,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 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向被李牧抓着的手。 李牧发现葛沛凝的目光变的有些危险,微微一愣,赶忙收回自己的手,口中赔笑道: “夫人可检查清楚,毒可是解了?” 葛沛凝语气淡淡:“已经解了七七八八。” 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七七八八?” 李牧一愣,心说,「感情这毒没有完全解?」 这时,便听葛老笑道: “世子不必忧心,七七八八便是已经解了,体内的残毒,并不会对世子的身体造成伤害。” 李牧还是有些不放心,正欲开口再询问,便听葛老语气郑重道: “不知世子可愿将这炼体之法告知,老夫愿用毕生研究,作为交换。” 听到这话,李牧的心里一颤。 正所谓医武不分家,而且穿越前看过那么多小说,自然对医术更感兴趣。 当即就要答应下来。 然而还未开口,李牧却是愣住了, 「不对呀,我哪来的什么炼体之法,我连四阶的药浴,也只泡了几天,就没再泡过了。」 第168章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炼体一阶能闭气十二个时辰? 葛老看到李牧的神情,眼中的失落一闪而逝,开口笑道: “是老夫失言,世子莫怪。” 李牧有心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想了想也只好拱手道: “多谢前辈理解。” 李牧确实对葛老的医术非常感兴趣,若是真有什么炼体之法,必然是不会藏着掖着。 对于李牧这个穿越者而言,完全没有这个时代敝帚自珍的思想。 也是直到今天,李牧才意识到,他这个炼体一阶,自打他穿越来的那天,应该便是了。 「原来我落地战力这么猛!」 李牧心中感叹,看向葛老的目光带着些许歉意,迟疑道: “前辈,这炼体的一阶,就只有这样吗?” 虽说这‘百毒不侵’听起来很酷,但这解毒的方法,也太难看了。 葛老自然明白李牧的意思,开口笑道: “世子可还记得,老夫向世子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李牧心说,又来了。 但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恭敬的点了点头。 “无论是内家还是外家,一阶都是一个蜕变的过程,炼体也是一般。。。” 让李牧没想到的是,这次,葛老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卖关子。 一口气便告知了李牧想要的答案。 炼体一阶,确实除了所谓的‘百毒不侵’外,便没了其他的特殊。 然而,既然是一阶,也不可能只是如此。 李牧所拥有的极其灵敏的五感,异于常人的体魄,以至于力量,速度,都不是炼体二阶可比的。 让李牧惊讶的是,有关于葛老对‘百毒不侵’的解释。 炼体一阶的百毒不侵,实际上便是身体高度排外的体现。 身体将陌生或者无法自行消灭的毒素,会以呕吐或者腹泻的方式,排出体外。 以此达到百毒不侵的效果。 李牧心中叫苦,「这呕吐也就罢了,还会腹泻,万一和人正打着,突然。。。」 想到那样的画面,李牧甚至有种,不如当场被毒死的念头。 “听起来也就那样,难怪没人愿意在这上面下功夫。” 听完,葛老的讲述,李牧心中的喜悦也渐渐淡去,有些酸酸的说道。 “哈哈哈,世子不必过于担忧,这世上没有多少毒,会让世子狼狈到那种程度。” 葛老一下就看出了李牧的想法,朗声笑道。 “世子既然看不上,不如将这法门交给奴家,想要什么条件世子随便提。” 这时,一旁的葛沛凝出声说道。 李牧皱了皱眉,心说,「我天生便是一阶,怎么交给你,遗传吗?」 转头看向葛沛凝,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葛沛凝被李牧看的浑身有些不自在,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裙摆,轻咳两声道: “世子殿下这般年纪,修炼之快,想来应是对一阶与二阶的差距不甚清楚,才会如此轻视。” “打个外家高手还行,内家二阶都不是对手。” 李牧淡淡开口,心说, 「我亲自试过,打燕王还行,打墨流萤都费劲,明明高了人家一个境界。」 “世子说的是切磋吧,若是生死向博,可不一定。” 葛沛凝有些不服气的开口道。 这点李牧道也不反对,毕竟当初发狂对上张寒蕊时,她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李牧微微点头,旋即一愣, 「怎么又和这女人杠起来了。」 李牧明明告诫自己,要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却不知为何,总是下意识的就靠了过来。 「这女人难不成会什么魅惑妖法?」 李牧心中想着,便听葛沛凝又道: “况且,炼体毕竟只是辅助。” 说着,葛鹏凝抬手捋了捋鬓角的发丝,柔声道: “世子可知,一般二阶闭气不过一刻钟,但一阶至少可闭气十二个时辰以上。” “世子可还觉得,炼体无用?” 葛沛凝露出她那招牌性的妩媚笑容,桃花眸子看向李牧,虽是讥讽,却更像是魅惑。 “多,多少?” 李牧被这个数字惊的有些口吃。 他倒是真没试过闭气。 因为李牧根本不会游泳,当初被苏雨薇扔进水缸里,都差点以为要一命呜呼了。 这时,葛老轻咳两声,旋即瞪了眼葛沛凝,对李牧赔罪道: “世子勿怪,孙儿只是戏言,具体是十还是十二个时辰,都还只是老夫的推测。” 李牧原本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纠结时间。 对于李牧而言,活人闭气二十或者二十四个小时,基本没什么差别。 那都是牛逼坏了的存在。 心里想着,余光不自觉的又瞄向了葛沛凝。 目光交汇时,心中一突,赶忙起身,冲着葛老说道: “感谢前辈今日的赐教,若是前辈不弃,今日便在府中休息,也好让晚辈尽些地主之谊。” 嘴上虽这么说,其实就是想要送客的意思。 谁曾想,葛老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也好,老夫在都城这么多年,还从未进过这玲珑水榭。” 此言一出,李牧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强忍着不去看葛沛凝,试探道: “那晚辈这就派人,将夫人送回医馆。” “不必麻烦,届时小凝与老夫一同回去便是。” 葛老一脸笑意的看着李牧,摆手道。 “那老师?” 既然人家已经这样说了,李牧自然也没了赶人的道理,扭头看向穆真问道。 穆真像老僧入定一般,被李牧问道,这才回神, “青衣你说什么?” “需要弟子为老师安排住处吗?” 李牧的嘴角抽了抽,开口问道。 “不必,若不是葛老今日回了都城,为师才不愿意来你这地方,为师那还有盘棋没下完,这就要回去了。” 穆真当即摆手,一脸嫌弃的说道。 李牧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穆真这么多天都住在哪里,赶忙开口问道: “不知老师如今住在何处?” “太尉府。” 穆真说完,便转头看向葛老,开口道: “我这弟子就拜托葛兄了。” “竹庭小友客气了。” … 不多时,李牧将穆真送上了马车。 他这才知道,穆真的火气,竟是因为自己之前打了孙太尉的孙子,孙鸿羽。 若不是穆真提起,李牧差点将这个人忘了。 原来穆真一直住在孙太尉府上,这再一次让李牧感叹穆真的交友广泛。 「老师虽然一生未娶,但这男人缘当真是不错,诶?」 李牧赶忙挥去脑子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快步回了正厅。 此时,葛老正与葛沛凝交谈。 “前辈,晚辈这就让人替两位准备住处。” 李牧走进正厅,恭敬的对葛老道。 “不着急,这天色还早,我们先做正事。” 葛老摆了摆手。 李牧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快步走到葛老面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道: “麻烦前辈了。” 虽然这段时间,李牧经过反复的测试,都未再有一丝一毫的发狂兆头。 但其实在李牧心中,对此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然而葛老却是摇了摇头道: “老夫很相信小凝的判断,世子的经脉气海,应是没有问题。” 闻言,李牧的表情一滞,便听葛老又道: “世子的症结,或许是在它处。” 第169章 修练避毒体,取得剧毒花。 李牧刚垂下去的心,立马又蹦了起来,神色焦急的问道: “前辈可知是何原因?” “不知。” 葛老淡淡两字出口,但李牧却并未气馁。 知道这些高人都喜欢卖关子,一脸希冀的盯着他。 谁知,葛老却是笑着说道: “世子不必这样看着老夫,老夫确实不知。” 李牧微一愣神,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强忍着开口骂人的冲动,转身便要离开。 这时,就听一旁的葛沛凝,咯咯咯的娇笑说道: “世子莫急,心神失守,目露红光,确实是祟入气海走火入魔的症状,而世子的问题,显然更加棘手,此事急不得。” 听到此话,李牧回头看向葛沛凝,当即便闭上了眼睛。 只是一瞬,李牧便满脑子都是葛沛凝那含情的桃花眸子,一张一合的娇嫩唇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这女人绝对有问题!」 李牧心中笃定,转身便走,却听身后的葛沛凝又道: “世子可想拥有,真正的百毒不侵之体?” 闻言,李牧脚下一顿,却没有回头,语气也不如之前柔和: “夫人所言何意?” “奴家方才为世子把脉时,又向世子下了同样的凝气散,世子可有感觉不妥?” 听到葛沛凝的话,李牧微微皱眉,心道, 「毒药这东西,还真是防不胜防。」 旋即仔细探查自身的情况,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心中一惊,开口道: “夫人的意思是。” “没错,尝毒!” 葛沛凝的话音顿了顿,开口问道, “世子还记得天花疫苗吗?” 李牧心中一动,转身看向葛沛凝,眼神中的炙热难以掩饰: “夫人可确定?” 葛沛凝见李牧转过身,捂嘴笑道: “世子殿下,肯睁眼瞧奴家了?” 李牧微微皱眉,这会再看葛沛凝时,虽还如之前那般妖娆祸心,却在李牧可以承受的范畴。 不至于让李牧拔腿就跑。 「果然是这女人搞的鬼!」 李牧见既然葛沛凝已经点破,便也不再藏着掖着,开口问道: “夫人此举何意?美人计?还是离间计?” 葛沛凝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并未说话,而是扭头看向了葛老。 “世子多虑了,是老夫好奇,才让小凝出手试探的。” 李牧不解,但却相信穆真不会找个会害他的人,躬身对葛老行礼道: “请前辈明示!” 葛老微微点头,笑着说道: “是小凝说,遇到了一个可以抵住先天媚骨的男子,老夫便有些好奇。。。” 听完,葛老的解释,李牧看向葛沛凝的眼神有些茫然。 原本以为所谓的媚骨天成,只是赞誉的描述,竟没想到,真是一种体质。 葛老虽未详细解释,天生媚骨的功效。 但李牧光听这名字,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难怪那天在医家见到她时,觉的她怪怪的,原来我不但不好色,还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 李牧心中不要脸的想着,便听到葛老说道: “若不是因为老夫是小凝的爷爷,又一把年纪,怕是连老夫也难以抵挡这天生媚骨的祸心之术。” 李牧有心显摆,又感觉不对,旋即开口问道: “那老师他不是也没有受到魅惑?” “竹庭小友他吃过亏,从那以后,便从未睁眼瞧过小凝。” 李牧微愣,心说有没有这么厉害。 却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落荒而逃的场面。 这时,葛沛凝像是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 “世子殿下可识得一位叫三娘的女子。” “小凝!” 然而话音方落,便被一旁的葛老呵斥。 李牧听到三娘的名字,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慈祥老人的身影,心道, 「听钜子说,老师每年都会去墨城,果然是别有用意。」 葛老出声训斥完孙女,重新看向李牧,笑道: “这些琐事,不提也罢,世子对小凝方才的提议,思索的如何了?” 李牧微一迟疑,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这天下毒药种类何其多,晚辈怕是吃到寿终正寝,也是吃不完的。” 闻言,一旁的葛沛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正欲开口,便被葛老一眼瞪了回去,马上脸色一变,愤愤的低下了头。 “世子不知其中关节,才会有此疑问,天下毒药虽多,但药性大多相通,世子只需服下那最猛烈的几十味药,寻常毒药,便再也伤不到世子。” 葛老神态郑重,认真的向李牧解释。 李牧想了想葛老的话,也觉得在理,沉默良久,终是开口问道: “不知,前辈有何要求?” “哈哈哈哈,世子果然对老夫的胃口。” 听到李牧的话,葛老顿时放声大笑, “确实,老夫也是有所求的。” 说着,葛老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帛,摊在李牧的面前。 李牧看到布帛上画着一株形似金桔,却通体暗红的花,心中疑惑,抬眼看向葛老,便听其正色说道: “此花,名为并蒂,生于南域的瘴谷之中。老夫为世子修得避毒之体,世子为老夫将此花取来,世子意下如何?” 李牧心中飞快盘算着此事的得失,片刻后,开口问道: “前辈是一早就有此打算,所以今日特地前来寻我?” “今日是受到竹庭小友相邀,来为世子瞧病的。” 葛老摇了摇头,笑道。 李牧微微点头,当即说道: “此事晚辈应下来。” “好,好,不愧是竹庭小友的弟子。” 葛老面露笑意,看向了一旁的葛沛凝,开口道, “既然如此,从今日起,小凝便跟在世子身边。” “一来观察世子是否有走火入魔的征兆,确定病因。” “二来为世子准备毒物,你二人相熟后,一同去取并蒂也有个照应。” 李牧听完,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 “她也一起去?” 「开什么玩笑,她是能随便离开都城的吗?」 此时李牧,已然认定葛沛凝就是宏文帝的女人。 哪天要是宏文帝突然要宠幸这位养在宫外的妃子。 结果人不见了,一问,和燕王世子跑去南域旅游去了。 想想李牧就头大。 谁知,葛老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看向葛沛凝道: “老夫这孙女,医术了得,功夫也不差,虽没什么江湖经验,但与世子同行,定不会成为世子的累赘。” 李牧心说,「我怕的是这个吗?」 虽说李牧并不怎么忌惮龙椅上那位,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思索片刻,还是出言提醒道: “可夫人的身份。。。” 第170章 脑中出现新的画面,葛沛凝想住在内宅。 闻言,葛沛凝眸中的亮光暗淡了许多,却还是强硬的开口道: “奴家都不怕他人的闲话,难道世子,还比不上奴家一妇人?” 李牧微微皱眉,抬眼看向葛沛凝,便听葛沛凝又道: “听闻世子极受当今陛下赏识,不仅赏赐了玲珑水榭和这满院子的家丁仆人,就连景安第一才女陆蒹葭也许给了世子,世子在这兴朝,可还有惧怕之人?” 李牧没想到,葛沛凝竟然会提起宏文帝, 「她这是什么意思?用皇帝威胁我?」 “小凝,不得对世子无礼。” 葛老训斥了葛沛凝一声,转头看向李牧道, “此事世子不必担忧,老夫与竹庭小友虽年岁相差颇多,却是平辈相交,小凝按理说应是世子的晚辈,所以,不必担心他人嫌言。” 李牧虽知这两人是好意,但还是不打算答应,正欲开口拒绝。 眼前突然一白。 随后,许久未曾见过的脑中场景再次出现。 画面中的李牧,独自一人走在一片看上去像是热带雨的地方。 林中虽充满了瘴气,但花草茂盛,树木长满了新芽。 随后画面一转,李牧出现在一座峡谷的地部,面前便是那名叫并蒂的花朵。 画面中的李牧,刚要伸手去摘,身后突然出现一只,足有十数米长的巨形蜈蚣,扑向画面中的李牧。 旋即画面再次变换,巨型蜈蚣翻倒在地,并蒂花也已然凋谢,唯有画面中的李牧,独自站在一旁,像是在懊恼。 画面如水墨般淡去,李牧回神。 「什么意思?因为战斗毁了并蒂,还是因为别的?这是告诉我要小心点?」 李牧回忆着之前看到的画面,身体猛的颤了一下,抬头看向葛老问道: “前辈,请问那并蒂,是在何时开花?” 葛老虽是不解李牧为何这时突然问起花期,却也是耐心的回道: “每年三月,花期只有一刻钟。所以此事最难的,便是要在那瘴谷生活一月,且期间不能离开花苞。” 李牧微微点头,旋即一愣,失声道:“每年三月?” “对,还有两日便是腊月,三月时间,足够世子修炼避毒之体。” “并蒂本身便有剧毒,即使藏入玉盒,毒性依然会外泄,且每日需以真气温养,否则依然无法保存,顾才需要世子的帮助。” 然而葛老的这席话,李牧眼下却是无暇顾及,眼中的神色,时而震惊,时而茫然。 「三个月!这脑中的奇怪画面竟能预测三个月?」 之前对这脑中画面的推测,顷刻间被李牧全部推翻。 「为什么现在出现,这些注意事项,即使我现在不问,葛老不可能不再三提醒,不是这个原因!」 「难道真的只是随机的?」 李牧一时间,思绪万千,这事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这时,葛沛凝起身,走到李牧的身前,开口道: “奴家知道,世子嫌弃奴家是个孀居之人,但此事关乎性命,奴家非去不可,世子殿下有何要求,尽可提来,奴家绝不讨价还价!” 听到这妩媚且富有磁性的嗓音,李牧一愣,猛然抬头看向葛沛凝,眼神的惊喜与火热,毫不掩饰。 “是了,是你,对,你!” 李牧的声音急切,但话语中的欣喜,任谁都能分辨的一清二楚。 「错不了,是因为我刚才准备拒绝与她同去,所以才出现的画面。」 「没错,没错,这不仅仅是预测未来,更像。。。」 「像是在提醒自己!」 李牧赫然想起,第一次出现画面时,若是当时她没能护下小昭。 或是如画面中那样,因为一块瓦片就划破了手。 那时的张寒蕊,必然断定他已然受了极重的内伤,当场便会对他下杀手。 李牧确信,那时的他,没有任何一点能从张寒蕊手下逃命的可能。 第二次是林家下毒。 「就算我吃了,也毒不死我,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李牧脑中飞快运转,想着各种可能。 旋即心中一寒, 「我若是吃下那饭菜,多半会将计就计,假死逃出燕王府。林家忌惮我?还是忌惮青峰观?站在林家的角度,我死了一样得罪了人宗,这不合理。。。」 下一刻,李牧神色一震,心中狂吼, 「不对!这很合理,林家是要逃,是要擒住李玲儿。能够斩杀一名二阶,数十名三阶杀手的我,准确来说是原主,才是林家最忌惮的。」 想到此处,李牧不由想到了林兆行, 「原来他不是来提亲,更不是来试探底线,他就是来看看我死没死。」 李牧不由感觉有些尴尬,想到当初,自己信誓旦旦的告诉李玲儿,林赵兴就是来试探燕王府底线的。 「果然,这种需要死脑细胞的装叉方式不适合自己,还好这事只有自己知道。」 然而,正当李牧想到第三次,脑中出现的画面时。 耳边突然传来葛沛凝的声音。 “奴家可以答应世子,但,但。。。” 李牧有些茫然的看向葛沛凝,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开口问道: “夫人这是何意?” “难道,世子还不愿奴家与你同去?” 葛沛凝眸子隐隐含泪,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牧这才反应过来,见葛沛凝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赶忙换上和善的笑容,开口安慰道: “是我一时糊涂,能有夫人帮衬,此事定然万无一失。” 葛沛凝见李牧答应,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 “既然世子答应,便请世子为奴家安排处休息的地方。” 李牧点了点头,笑道: “这是自然。” 随即转头看向葛老的方向,却是一愣,开口问道: “前辈人呢?” “爷爷方才与世子说完话,便离开了。” “走了?” 「这些高人,心就是大,孙女长成这样,也能说走就走的。」 李牧心中腹诽,口中则是说道: “既然前辈有事,我自是不便强留,至于房间,这宅子空房间多的是,夫人喜欢哪便住哪。” “内宅的屋子可以吗?” 葛沛凝问道。 李牧愣了一下,心说, 「要是让皇帝知道,你住在我府上,还住在内宅,你猜猜会如何?」 旋即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不合适吧。” 葛沛凝抿了抿嘴,小声道:“还请世子见谅,平日里奴家的身边若是能少出现男子,奴家也能轻松些。” 听到这话,李牧立马意会,「也是,一直压制,想来也是件辛苦的事。」 于是干脆的说道:“我说了,夫人想住哪便住哪,即便夫人看上了我的房间。。。” “这...” 葛沛凝抬眼看向李牧,出声打断,却又欲言又止。 第171章 赵楚依,李玲儿,许幼芷,突然起来的姐妹情深。 见此,李牧知道自己又说错话,赶忙补充道: “我是说,哪怕夫人看上的是我的房间,我也马上搬出去,给夫人腾出地方。” 闻言,葛沛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口道: “世子不必一口一个夫人,爷爷说了,奴家是世子的晚辈,世子可与爷爷一般,唤奴家小凝。” “小凝?” “嗯。” 李牧嘴角抽了抽,摆手道:“一码归一码,我唤夫人一声凝姐姐,或是小凝姐可好了。” 葛沛凝捂嘴轻笑,桃花眸子眨了眨:“是好听了许多,那奴家可否唤世子一声,青衣弟弟?” 「我去,又来!」 李牧心中叫苦,连连摇头。 这称呼,听得人骨头都麻了。 眼看着厅中只有自己和这个丰韵的美妇人。 不知为何,李牧心中竟生出了些许不自然。 突然生出这种情绪,李牧愣了半晌。 暗道自己好歹也算是个花丛老手,怎么搞的和个没见过女子的初哥一样。 略一思索,李牧就给自己找到了很好的台阶。 葛沛凝毕竟已为人妇,李牧对灯起誓,绝不好这口。 况且这女人还和宏文帝关系暧昧 ,李牧本就打算对她敬而远之。 但如今突然要与之朝夕相处,葛沛凝之前还用魅术试探李牧。 突然间的转变,自然会有些不自在。 李牧暗自点头,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 想通这些,李牧的神色也变的自然起来。 旋即转身看向厅外,吩咐道:“冬梅,你领着凝姐姐去内宅选个院子。” 说完,便听冬梅娇怯怯的应了一声,随后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向厅中偷瞄了一眼。 这才小心翼翼的跑到了李牧身前。 “怎么和做贼一样?” 李牧看到冬梅的举动有些好笑,出言问道。 “世子,他们好像魔怔了。” 听到冬梅的话 ,李牧顺着她小手指的方向看去。 正厅外的院子中,果然站着几个呆愣愣的小厮,眼中的神色,有痴迷,有觊觎,还有许多看不懂的含义。 李牧这才想起,之前自己‘排毒’的时候,冬梅明明将厅外的下人都赶走了。 这几个人,什么情况? “请世子恕罪,方才世子与贵客谈论正事,奴婢不敢惊扰世子。” 冬梅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但神色明显有些紧张。 李牧正欲上前查看,一旁的葛沛凝却走到了李牧的身旁,对着门外的小厮呵斥道: “放肆!” 几名小厮听到这声娇呵,身体明显的颤了一下。 随即像是刚刚回神,眼中的百般情绪皆变成了惊恐,噗通几声接连跪地,口中哀嚎: “世子饶命!” 李牧没有理会求饶的下人,而是一脸好奇的看向葛沛凝。 「这女人的配置,懂魅术,擅用毒,真是医家的?」 想到此处,李牧越发好奇关于葛沛凝毒杀亲夫全族的事情。 却不知道该怎么询问。 开口问这种事,就不是情商低能解释的,简直就是和人有仇,当面羞辱。 摆手挥退了几名小厮,这本就不是他们的错,李牧自然不会过多追究。 只是告诫他们,此事不要对人提起。 “世,世子,方才二姐已经去弱水堂请术士了。” 见几个小厮离开,冬梅的手在袖中握了又松开,松开又握住,挣扎的开口道。 “做的不错,是该如此,待会多付些银两,别让人家白跑一趟。” 李牧笑了笑,投给冬梅一个鼓励的眼神。 他大概知道冬梅为何会如此紧张。 府中若有人生病,直接去弱水堂请术士。 这个命令是他下的,冬梅大概害怕,他是只脑子一热随便说说。 毕竟在这个时候,奴仆生病,主家肯开假让他去医馆治疗,就已经算的上是天大的恩德。 放任不管,甚至压榨最后的价值,才是普通奴仆得病的归宿。 兴朝虽对各个阶层,远比李牧所知晓的古代王朝,要开明的多。 但奴仆除外,说到底,奴仆签订的都是卖身协议,属于主家的私有财产。 主家是对奴仆有生杀大权的。 听到李牧的话,冬梅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头一次主动抬眼看向李牧。 脸上的担忧尽去,随之浮上的是淡淡的笑容。 李牧看到小姑娘嘴角边上,两个甜甜的酒窝,也是有些诧异,却没多说什么。 又和葛沛凝随意寒暄了几句,便让她跟着冬梅去了内院。 看着二女离开的背影,李牧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回想今日的交易,李牧觉得自己不算吃亏,或者说还占了便宜。 对于穆真的信任,让他并未多想这其中是否有猫腻。 他也能明白穆真提前离开的用意。 请葛老为他诊断,是穆真的人情。 但完善避毒体质,摘取并蒂花,却是李牧与葛老两人的事情。 穆真借故提前离开,便是不愿意因为他与葛老的交情,干扰了李牧的判断。 对此,李牧多少有些感动,对这个老师,也越发的尊敬。 算了算日子,应是不出两日,便应启程南下。 在这之前,还要前去墨城接上李武。 想到李武,李牧不由想起了,远在燕山城的李玲儿。 他自然能看出,对于他和初一的事情,李玲儿的态度并不能算的上友好。 「不知她们,走到哪里了。有王妃同行,路过燕山城时,应是会去燕王府的吧。」 「希望她们不会打起来。」 … … … 与此同时,燕山城。 西城门前,浩浩荡荡的车队,足足有百米。 然而来往的人,却只是扫了一眼,眼神中并没有太多的惊奇,显然已经见怪不怪。 城中,燕王府正厅。 赵楚依左右手中,各自握着一只雪白的柔夷,眼眶通红。 “我也舍不得你们,但师父说都城那边出了些事情,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都城那边能出什么事情,姨娘也不说清楚,路上要照顾好自己。” 李玲儿用力的握了握赵楚依的手,眼眶同样红红的,甚至隐隐有着泪花。 “没关系的,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又能见面了。” 许幼芷的神色,显然要好过两人,嘴角微微勾起,但不难听出话语中的不舍。 坐在一旁,独自饮茶的赵楚希,看着三人姐妹情深的画面,脸黑成了锅底。 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许幼芷,眼中的怨恨,一闪而逝。 “走吧初一,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了。” 李玲儿目光凶狠的瞪了眼突然开口的赵楚希,眸中的嫌弃毫不掩饰。 “好了,师父已经在等我了。” 赵楚依不舍的看了二女一眼,旋即脸蛋一红,身体微微上前,凑在两人身前说道, “替我向小姨道个别。” 这时,厅外,燕王妃大步走来,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 “出发吧,你不是想见牧儿吗?他这会就在都城。” 闻言,李玲儿也是点了点头道: “行了行了快走吧,都城距离丘州用不了半月的路程,二哥应是不会这么早离开,你去了定能见到她。” 第172章 苏雨薇的事业,突如其来的‘情敌\’。 两日的时间,转瞬便过。 李牧自然无法知道,在燕山城上演的这场姐妹离别的大戏。 即便他知道,此时怕是也没有心情去理会。 “终于全都尝遍了。” 此时,李牧坐在内院花园的石桌前,看着面前十多个玉瓶,叹了口气。 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想想自己看过的小说,影视剧,哪个穿越者有自己惨。 “算了,明日应该要出发了。” 李牧收起了桌上的玉瓶,想到今日终于不用再‘服毒’,才微微松了口气。 葛沛凝已经离开了玲珑水榭,说是去为李牧准备新的毒药。 得知李牧要去丘州城的圣人居,便说之后会直接去丘州城找他。 这倒是李牧没有料到的。 原本李牧以为葛沛凝会在都城等他回来。 毕竟以他现在的进度,尝遍百种毒药,其实用不了三月。 李牧才刚走出花园,便见二位半俏佳人,已然等在这里。 二位,说的是苏雨薇和春桃,而那半位,则是应雨。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李牧笑着看向苏雨薇,开口问道。 闻言,苏雨薇甜甜的笑了笑。 自从脸上和身上的疤痕消去,她就变的比以前更爱笑了。 “有春桃和小雨,哪用的着公子出手。” 应雨的能力,李牧自然不会怀疑,小小年纪便能成为燕王府的护卫长,自是不一般。 李牧有些好奇看向春桃,没想到她还有这方面的能力。 原本让苏雨薇重新联系,纵横家在都城的势力。 只是李牧一时兴起。 单纯是因为前些日子,苏雨薇虽然表现的与平常无异。 但女子脸上有那么长一道疤痕,又怎能不在乎。 为的只是让苏雨薇分分心。 “公子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苏雨薇看起来有些兴奋,出声道。 “接下来要与老师去丘州城,你真的不与我一起去吗?” 李牧看着苏雨薇意气风发的样子,虽是打心底里高兴,却还是出声问道。 不是李牧舍不得苏雨薇,只是之前在燕山城郊发生的事情,让他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公子放心,都城不比别的地方,我只是想为公子多做些事情。” 凭借两人此时的默契,苏雨薇很快就猜出了李牧的想法。 李牧点了点头,他也更喜欢苏雨薇此时的样子,就没有再做劝说,而是问道: “如何,现在都城还剩多少人。” 李牧记得,苏雨薇当时,将都城大部分的人都带去了燕山城。 然而苏雨薇的回答,却让李牧一愣。 “回公子,粗略计算下来,只剩不到一千人。” “多少?” 李牧有些诧异,他明明记得,苏雨薇当时带去燕山城的不过数十人,这都城怎么还有这么多。 难道她当时就觉得公孙广达有问题? 不应该吧。 苏雨薇看李牧的表情,便已清楚他心中所想,出声解释道: “公子,当初我带去燕山城的,都是纵横家布置在都城的高手,少说都有三阶的水准。” “而如今都城剩下的人,大多都是些不通武艺的普通人,好些的也只是四阶水准,主要是收集和传递情报的。” 闻言,李牧点了点头。 比起那些不入流的打手,李牧觉得,这些收集情报的人,反而更加有用。 于是开口试探道:“我说的那人,可查到了?” “查到了公子,那叫苗虎的人,在公子去过丞相的第二天,便从丞相府离开了。” “离开了?” 李牧有些诧异的看向苏雨薇,便听她语气有些兴奋的说道: “没错,离开了,不仅如此,那人离开丞相府的第二天,便成亲了,就住在外城。” 「难道是陆蒹葭害怕事情暴露,直接将人赶了出去?看那日两人的神情,应是有真感情的。」 李牧心中疑惑,旋即开口问道: “可知,与他成亲的女子是何人?” “回公子,是丞相府一名叫做小梨的丫鬟,两人是同一天离开的。” 说着,苏雨薇眼睛眨了眨,对李牧卖了一个关子, “公子可知,那小梨之前是谁的丫鬟?” 李牧微微皱眉,旋即松开,看着苏雨薇一副小狐狸的模样,开口笑道: “应是陆蒹葭的丫鬟吧。” “原来公子早就知道了,我们还费了那么大的力气。” 苏雨薇抿了抿嘴,有些没好气道。 「呵,这是准备养在外面了。」 得到了苏雨薇的确认,李牧顿时想到了陆蒹葭的用意,开口道: “继续监视,若是那陆蒹葭不听话,怕是只能对不起她了。” “公子,这件事若是传出去,陆小姐怕是。。。” 苏雨薇语气有些犹豫,小心的说道。 李牧知道苏雨薇心思单纯,微微叹了口气道: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不到万不得已,也没必要这样做。” 毕竟在他看来,不过是千金小姐爱上了穷小子,本质上并没什么错。 若是陆蒹葭一开始便答应与他合作,两人一同努力推了这门亲事,他也不会想着去算计陆蒹葭。 但陆蒹葭的提议,让李牧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感觉很不舒服。 有种头顶绿油油的感觉。 若是真娶个心思不在自己这里的女人,那李牧岂不是成了苦主。 即便没有赵楚依,李牧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思索片刻,李牧接着问道: “玲儿那边回信了吗?指腹为婚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苏雨薇摇了摇头道: “公子,信才刚刚送出,没那么快的。” 李牧不由有些想念穿越前的通讯科技,这种事一通电话就问的清清楚楚了。 旋即想起了墨家。 那么多黑科技,不知道有没有可以远程通讯的设备。 随后又嘱咐了苏雨薇几句,李牧便向前厅走去。 对于这门婚事,李牧还是想等燕王妃到了都城后,再做思量。 他怕自己如今乱插手,会将事情弄的更加难以收场。 就在这时,秋菊急匆匆的从远处跑来。 “世子,门口有个姓陆的,非吵着要见您。” 听秋菊的口气,那人的态度,定然是惹到她了。 况且李牧现在听到陆这个姓,就有些应急反应,皱眉问道: “男的女的?” “回世子,是个还未弱冠的少年。” “是他。” 听到秋菊的描述,李牧心中便有了猜想。 陆桑拓,丞相府的三公子,那个第一次见李牧就追着喊李牧姐夫的人。 李牧刚到正厅,便听到陆桑拓的叫嚷声: “我姐夫为何还没来,我有急事要和他说,你们还不快再去禀报。” 李牧听到这声姐夫,就觉得膈应,快步走进正厅,板着脸道: “不知陆公子找我何事?” “姐夫!” 陆桑拓一看到李牧,当即从座椅上起身,神情激动的跑到李牧跟前说道, “姐夫不好了,那宋炽得知你要与我姐成婚,扬言要来抢亲,如今人已经在赶来都城的路上。” “宋?姜王?” 李牧听到宋这个姓,便想到了兴朝的另一位异姓王,镇守姜城的姜王。 “没错,这宋炽是姜王最小的儿子,一直打我姐的主意,这次更是扬言要教训你,姐夫你可要小心啊。” 第173章 送上门的接盘侠,姜王九公子,宋炽。 “那可糟了,姜王的儿子我可惹不起。” 李牧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余光则是一直打量着陆桑拓, “这宋炽来势汹汹,对你姐又是一往情深,他俩必然是老相识,我不如成人之美,这样还更有风度一些。” “姐夫你别误会,我姐和那宋炽根本不熟,是他一直纠缠我姐。” 陆桑拓见李牧竟要退缩,这和他了解到的不太一样,想来是误会了陆蒹葭和宋炽有点什么,赶忙开口解释, “我都听我娘说了,你和我姐在小院中,对坐而谈,并肩赏花,你们才是天生一对!” 李牧面上不动声色,暗道果然, 「那天屋顶上的,真是那老两口。」 不过陆桑拓能说出这话,显然两人不但没听到他和陆蒹葭的谈话,并且连看都没看清楚。 他何止并肩,腰都摸了好大一会儿。 “这我也没办法,要不我去找陛下?” 李牧耸了耸肩,说完后,便一直观察着陆桑拓的反应。 陆桑拓想了想,眼前一亮附和道:“对!去找陛下,他宋炽口出狂言,这婚事是陛下亲定,他这么做是违抗圣旨!” “不能找陛下!” 然而话音方落,李牧便坚定的说道。 陆桑拓疑惑的看向李牧。 李牧轻咳两声,摆出一副大义凛然模样: “这事,不能劳烦陛下,这宋炽口出狂言,我若是寻陛下做主,便是服软,届时不但你姐姐,丞相府的颜面也不好看。” 陆桑拓只是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吹捧道: “还是姐夫想的周到,没错,男人之间的事,便要自己解决。” 李牧心中重复着陆桑拓的话,突然间,眼前一亮,暗道, 「这宋炽,果真是送上门来的接盘侠。」 旋即看向陆桑拓,义愤填膺道: “没错,此人简直是不将燕王府和丞相府放在眼中,既然如此,你说,我若约他赌斗,他可敢接?” “姐夫你有所不知,那宋炽就是个没脑子的莽夫,最爱与人赌斗,他本就打着与姐夫动手的念头,若是此事由姐夫提起,他八成做梦都会笑醒。” 李牧嘴角微微勾起,却又很快掩饰过去,大手一挥道: “好,那我便随了他的意,让他明白,只有输了的人,呸!只有赢了的人,才有资格拥有你姐。” 李牧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不动声色的瞄了眼陆桑拓,见他并未听出什么不妥,这才松了口气。 陆桑拓听到李牧的豪言壮语,也是心头火热,挥了挥拳头道: “姐夫,这件事交给我,保证让这场比斗神不知鬼不觉,最好让他连景安城都进不了,便直接回他姜城去。” 李牧微微皱眉,心说,「谁都不知道,我不是白比了。」 旋即否定道:“不可,此事不仅不能隐瞒,还要让都城人尽皆知。” 陆桑拓不解,迟疑道:“姐夫,这样不好吧?” 毕竟是皇帝赐下的婚事,他们私下如此也就罢了,若是弄的大张旗鼓,岂不是与宋炽一般,有对陛下不敬的嫌疑。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私下即便做的再隐蔽,也不可能瞒的过陛下的耳目,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你要记住,我们是正义的一方。” 李牧语重心长,话语中满是蛊惑, “不如将此事公布天下,也算是提前向陛下报备,我们也是无奈之举,陛下定然不会怪罪。” 陆桑拓皱眉思索,良久方才点了点头。 李牧见陆桑拓还有些犹豫,赶忙乘胜追击,抬手拍了拍陆桑拓的肩膀: “这件事交给你去做,你可能做好?” 陆桑拓一愣,拍着胸脯保证道:“姐夫放心,我陆桑拓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朋友多,这种小事包在我身上。” 李牧笑了笑,像是不经意的问道: “你可知那宋炽是什么实力?” “应该三阶了吧,去年见时,已是四阶巅峰,如今应有些长进。” 陆桑拓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 李牧眉头一皱,怒视陆桑拓骂道:“你小子耍我呢,三阶,你刚在厅里大喊大叫的。” 倒不是李牧在乎这个宋炽的实力,而是三阶让他怎么输。 到时直接搞个欺君之罪,还不如不整这一出,再想别的办法。 “姐夫你别急,我还没说完。” 陆桑拓看到李牧的目光,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赶忙解释道, “宋炽走的不是我兴朝武人的路子,他的师父,是冗夷的降士。” “冗夷?” 这个李牧倒是听过。 据说是一个生活在西北海域中的岛国民族。 由于岛上物资匮乏,曾多次将主意打到兴朝这片土地上。 姜王所属的封地,主要防范的便是冗夷。 “是的,冗夷人称他们为影武士,听说还会巫术。” 陆桑拓点头道。 “所以说,宋炽很厉害?” 李牧的眸子亮了亮,便听陆桑拓道:“他曾经闯过丞相府,府中的护卫都没能拦住他。” 李牧回想了一下那天在丞相府所见的护卫力量,心里面有了大概。 仅凭借他看到的那些,这宋炽的实力,至少堪比二阶。 这就有了操作的空间。 “你还知道些什么?” 李牧问道。 “没了,宋炽是去找姐姐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陆桑拓摇了摇头,又像是害怕李牧误会,连忙解释道, “姐夫你不要多想,除了你,还没有男子能靠近我姐一丈之内。” 李牧摆了摆手,这些他都不在意。 更何况,陆桑拓这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从陆蒹葭那日的话中,李牧可以听出,她和那个叫苗虎的事情,至少陆丞相是清楚的,并且还支持。 李牧有点怀疑,这陆桑拓的话到底能不能信。 “姐夫?你生气了?” 陆桑拓见李牧没了动静,小心的出声试探道。 李牧上下打量了陆桑拓一眼,微微摇头,便听陆桑拓急道: “姐夫若是不信,现在便可与我回府,找姐姐对…峙…” 话说一半,却是突然顿住。 李牧见陆桑拓一副心虚的样子,故意说道: “我也不是不信。就是那日之后,有些想念,走,这便与你去。刚好看看你姐姐,也好与她说说这事。” 李牧断定,陆桑拓定然是不敢的。 果不其然,便见陆桑拓一脸尴尬的说道: “姐姐昨日外出,一时半会应是不会回来。” “哦?陆小姐经常外出,好几日都不回府吗?” 李牧故作关心的问道。 “不是的,姐夫不要误会,姐姐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和…”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牧摆手打断道: “无妨,既然不在,我等她回来再去探望便是。你快去将此事办好,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宋炽挑衅在先。” 陆桑拓用力的点了点头,吹捧道: “姐夫的气度果然非凡,若是…” “行了行了,明日我便要离开都城,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了。” 李牧才懒得听这些没营养的吹捧。 “姐夫要离开都城?去哪里?回燕山吗?” 李牧也并未打算隐瞒,直言道: “随老师去趟丘州。” 闻言,陆桑拓先是一愣,旋即眼中露出诡异之色,连忙问道: “可是去参加风雪雅集?” 第174章 城外再见,小梨便是陆蒹葭? 李牧点了点头。 “好了,我明日便要出发,眼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送了。” 陆桑拓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完全没有在乎李牧赶人的举动。 一边向厅外跑,一边笑道:“姐夫忙自己的事便是,我这就去,保证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 … 待陆桑拓离开。 李牧还是感觉这小子有些不靠谱,便去内院找了苏雨薇。 将方才的事情告诉了她,并让她利用纵横家的势力,将这件事传扬出去,闹的越大越好。 苏雨薇见李牧有事让她做,脸上的表情很是兴奋。 况且,苏雨薇是个十分聪明的人,李牧还未将事情讲完,便已经了解的李牧的用意。 只是有些迟疑的说道:“那到时,陆小姐真的要嫁给姜王的九公子吗?” 李牧并未多想,毫不犹豫的说道:“那是她二人的事情,用不着我们操心。” “可她现在毕竟是公子未过门的妻子,而且公子不是说,陆小姐心仪的是那个叫苗虎的人。” 苏雨薇的声音有些小,显然说这话时,底气也不是那么足。 李牧想了想,调侃道:“那雨薇的意思是,让我娶了那陆蒹葭,然后成全她们?” “那怎么行!” 李牧笑了笑,并未多言。 好在苏雨薇不是真圣母,她大概能理解苏雨薇的心情。 换位想想,若是李牧遇到这样的事,多半便是打不过就跑。 硬来不成,大不了带着心上人跑就是了。 想到这里,李牧微微叹了口气,「便再去找一趟陆蒹葭。」 若是他愿意和那小厮私奔,李牧自是愿意帮她一把。 若是不愿意,相同的条件,她可以再和宋炽聊,搞不好那宋炽沸羊羊附体,就真答应了。 李牧想着,便直接出了玲珑水榭,向外城的方向赶去。 之前陆桑拓说过,陆蒹葭如今不在丞相府,而且一时半会不会回去。 李牧用屁股想都知道她在哪里。 没多久,李牧便来到了外城的一座小院。 老远便看到了正在院中劈柴的苗虎。 李牧也并未玩那套暗中观察的把戏,直接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苗虎看到李牧走进院子明显一愣,旋即用力握住手中的斧头,迟疑良久,终是将斧头丢开,弯腰行礼道: “小人,见过世子殿下。” 这时,一道娇俏的身影从屋中走出,看到李牧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陆小姐,又见面了。” 李牧并未理会苗虎,径直走向屋中。 “小…” 苗虎刚要开口,却被小梨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见李牧已然走到面前,退后了两步,将其让进了屋中。 随即啪的一声,屋门被狠狠地关上。 依旧低着头的苗虎,余光扫到扔在地上的斧头,袖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双眼通红,呼吸逐渐变的急促。 下一刻,直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斧头。 … 一块。 两块。 继续劈起了干柴。 大张的嘴巴仿佛要嘶吼,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屋中。 站在门前的李牧,听着院中的劈柴声,暗自摇头,开口笑道: “陆小姐,尊夫还真是…真是勤劳。” 小梨皱眉看着李牧,那日假扮陆蒹葭与李牧见面后,便与她的虎子哥离开了丞相府。 让她怎么也想不到,李牧竟然会找到这里。 然而作为与陆蒹葭一同长大的丫鬟,此时她却没有露怯,开口道: “不劳世子费心,不知世子找到这里所为何事?” 李牧眼睛盯着小梨,脚下步子轻启,慢慢向她靠近。 见此,小梨的神色终于变的有些慌张,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屋门,双手紧紧的握在胸口。 听着院中的劈柴声,旋即眼睛一闭,双手也随之垂下,咬牙说道: “世子只要不伤害虎子哥,小女子…” “陆小姐,别站着了,坐下说话。” 听到李牧的声音,小梨的话音一顿,睁眼看去,却没发现李牧的身影。 旋即回头,这才意识到,方才李牧只是从他身边路过,坐在了她身后的桌案前。 李牧看出了小梨心中的疑惑,开口道: “上次在丞相府,陆小姐的提议,任哪个男子听了,保不齐都会生出些火气,所以之前对陆小姐的冒犯,还望海涵。” 小梨走到桌前,却没有坐下,惊疑不定的看着李牧,想了想道: “世子所言在理,确实是小女子失言在先,怪不得世子殿下。” “我有一问,希望陆小姐如实回答。” 李牧收起脸上的笑容,开口道。 “世子请问。” 小梨没有迟疑,当即说道。 “陆小姐真的不曾豢养面首?” 听到此言,小梨的脸上明显浮上了些许怒意,却又不敢发作。 于是举起右手道:“没有!世子若是不信,小女子可以发誓。” “发誓就不用了,我不信这个。” 李牧开口打断,说完挥出一道真气,从小梨的身旁擦过,啪的一声将门打开。 小梨看了眼身后,见院中的苗虎听到动静,也刚好转身,四目相对间,神色皆是有些复杂。 随后回过身疑惑的看向李牧,便听李牧笑道: “男人都是小气的,这样说话,免的小朋友误会。” 小梨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看向李牧的目光有些诧异,随后强撑起一抹笑容,坐在了李牧对面的位置。 “既然陆小姐与这小子两情相悦,为何不与他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 “世子是让我们私奔?” 李牧点了点头,看到小梨的表情有些犹豫,也并未再多说什么,起身向屋外走去。 “我只是替陆小姐出个主意,并不是为陆小姐做决定,要如何做还是要陆小姐自己拿主意,言尽于此。” 李牧边说,边向外走去。 想着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本就在这陌生的世界,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熟的人,而辜负了赵楚依。 若不是今日苏雨薇的反应,他根本不愿来走一遭。 “世子留步!” 这时,屋中的小梨突然出声叫住了李牧。 李牧回头,便听小梨说道:“这门婚事是陛下御旨,丞相府绝不会做出违抗圣旨的事,若世子有本事,便自己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李牧皱了皱眉,见小梨态度坚决,显然不是在说气话。 旋即转身看向呆立在院中的苗虎,冷冷道: “我方才说过,男人都是小气的,你若是嫁我,你觉得这小子能活?” 然而小梨这次却是不为所动,语气坚定道: “虎子哥死,小女子便与虎子哥陪葬便是,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出有害丞相府的事。” 见此,李牧也懒得再说什么,冷哼一声,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 良久,苗虎见李牧离开,大步跑向小梨,嘴巴张了张,想问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小梨没好气的瞪了眼苗虎,语气不满道: “世子殿下说的没错,男人真小气,打进屋关门到开门,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你有什么事,是问不出口的?” 闻言,苗虎显然是松了一口气,有些尴尬的问道: “为何我们不与世子殿下言明?” 小梨则是摇了摇头道: “那日将与世子交谈的内容告知小姐后。“ ”小姐虽说愿嫁与世子,但我知道,小姐是不愿意的。“ ”何况小姐的情况,即使嫁了,又如何与殿下相处?” “不如让殿下继续误会我便是小姐,这样小气的殿下,才会想办法解除婚约。” “...” “你怎知世子殿下小气?” 小梨白了苗虎一眼,轻声笑道:“因为殿下也是男子呀!” 第175章 春桃?这功法从何而来? 有一说一,李牧确实有些被气到了。 一边在府外和男子过着夫妻生活,一边铁了心的要嫁李牧。 这已经不是绿帽子,这是要将李牧整个头都染绿。 如今李牧心中已然连半点怜惜都没有了。 去特么的郎情妾意! 去特么的家奴千金! 「也不知那宋炽知不知道这些事?」 不知不觉间,李牧竟开始可怜起那即将成为接盘侠的宋炽。 「谁让你为了这么个女人,要来寻小爷麻烦,别怪小爷心太狠,要怪只怪,舔狗不得好死!」 整个晚上,李牧都在寻思这件事。 连晚膳都没用,便自顾回了屋子。 好在,也不知是因为明日就要分别,还是苏雨薇看出了李牧心情不好。 今夜的苏雨薇格外的粘人。 有种害怕男人出去偷吃,便想着使出浑身解数,提前喂饱的感觉。 这种事,李牧当然是乐在其中。 前世小电影中学到的知识,终于可以学以致用。 对此,亲身经历者李牧,只有七个字的评价: “都特么是骗人的!” 然而,酣畅一夜。 李牧却发现,自己的精神反而比平常还要好。 实在睡不着的李牧,天还未完全亮,便已然下了床。 见苏雨薇睡得正香,也不愿打扰美人清梦。 俯身在那娇嫩欲滴的唇瓣间,轻轻点了一下。 就径自离开了屋子。 习惯性的来到了花园,心中想着《克己》的法门,自顾的练习了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随着体内真气的不断增多。 李牧发现,由双修所带来的提升越来越小。 小到已经开始可以忽略不计。 而苏雨薇的实力进展却十分迅速,隐隐已经快有了初见张寒蕊时,她的水平。 这让李牧将其留在景安城,又宽心了不少。 要知道当初的张寒蕊,可是揍的李牧半点脾气都没有。 若不是凭借发狂时的战斗本能,和透支体力的卦术预测,李牧应是没有半点胜算。 然而即便是这样,李牧依然不敢肯定,自己可以复刻发狂时的战法。 至少那时的他,没有丝毫痛觉,本能使出的方法。 是正常时的他,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的。 就在李牧,尝试用《克己》的法门,将所学全都过了一遍后。 突听远处的湖边,像是还有人在晨练。 听声音,应是一女子。 「谁比我还勤奋?难道是小昭?」 好奇之下,李牧停下手中动作,转身向湖边走去。 他确实好奇,小昭这个天纵奇才,如今修炼的怎么样了。 平日里掌管着府中的大小事务,近来就很少见到人。 问起来,也是神神秘秘的,好像不想让李牧知道一样。 没走几步,李牧老远便看清那一身的丫鬟服饰,就知道练功的并不是小昭。 在李牧的吩咐下,小昭早就不穿这,寻常丫鬟的衣服。 然而这就更让李牧好奇了。 仔细打量了下身材,心中一动,“是那四个丫头中的其中一个!” 好奇心的催使下,李牧脚下的步子逐渐加快。 但当看清女子所练习的功法时,李牧的身形却是一滞。 只见女子单手平举起,湖中的水缓缓向女子手心聚拢。 眨眼间,便形成了一柄一米来长的短剑。 然而当女子,缓缓挥动手臂时,手中凝结的水剑,却寸寸裂开,化成无数小块。 「是阴阳家的内功心法!」 李牧眉头一凝,心中想道。 旋即又感觉哪里不对,目光扫向女子脚下的冰块碎渣,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不是水!是冰!」 “谁!” 就在这时,女子像是发现了李牧,手向李牧的方向一指。 旋即湖中跃出一道水花。 李牧清晰的看到,那水花在空气中凝结成一枚枚筷子粗细的冰锥,向李牧飞射而来。 看清冰锥的飞行轨迹,李牧并未做出任何动作,暗自点了点头道, 「还算你有分寸。」 随后,便见那数十枚冰锥,牢牢的定在了李牧身前一米左右的草地上。 李牧近距离观察冰锥,才发现,那些冰锥的攻击力,低的可怜。 不等李牧靠近,便已经化成了冰晶,消散在这腊月的寒风中。 若不是因为李牧的面前是草地,怕是会直接拍碎在地上,根本不会有如今这般的视觉效果。 李牧缓缓走向女子,心中有些不确定。 「不是秋菊、冬梅,还是夏荷?」 这时女子也看清了李牧,身体微微一颤,屈膝行礼道: “奴婢,见过世子殿下!” 旋即向下弯曲的腿抖了抖,又站直了身体,低头赔罪道: “方才不知是世子前来,冒犯了世子,请世子赎罪!” “春桃?” 李牧开口试探。 印象中,李牧好像从没听到过春桃说话,但其他三个丫头的声音也都是听过的。 虽音色都大差不差,但说话时的语气,却能明显分辨。 “奴婢在,请世子责罚!” 春桃虽是在请罪,但语气不卑不亢,配上四姐妹特有的柔柔嗓音,竟还有些奶凶奶凶的感觉。 “你既然觉得自己没有错,那自然不必受罚。” 李牧故意揶揄道。 也不知道,春桃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分不清个好赖话,直起身子谢道: “谢世子开恩。” 李牧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转言问道: “你方才所修的,是阴阳家的功法?” 李牧本以为,春桃即使不会隐瞒,也要支支吾吾个半天。 谁知她却干脆利索的回答道:“是!” 见此,李牧也是愣了一下,疑惑道:“你是阴阳家的弟子?哪个堂的?” “回世子,奴婢并非阴阳家弟子。” 李牧皱眉,当即问道:“那你的功法从何而来?” 他清楚,类似于阴阳家这种功法,若不是阴阳家的弟子,是万万不会外传的。 春桃这明显是在说谎。 然而春桃的回答却让李牧没有料到。 “从一个阴阳家弟子身上得来。” 李牧微微眯眼,看向春桃的目光有些怪异:“怎么得来的?” 春桃却是没有看李牧的眼神,低着头,眼睛看向地面,犹豫片刻答道: “他觊觎奴婢的身体,奴婢从他身上得到功法,便借机杀了他。” 第176章 糟心事是一件接一件,春桃的过往。 闻听此言,李牧心中不由来的升起莫名烦躁,开口道: “你当时多大?” “十二岁。” “他呢?” 春桃想了想,不确定道:“应是而立之年。” 李牧心中暗骂了声禽兽,看向春桃的眼神,却也变得有些复杂。 十二岁!未曾练武的小姑娘,想要杀死一个至少也是四阶,甚至三阶的内家武者。 趁机? 还能有什么机会,比得上那时。 心中敬佩的同时,又有些许忌惮。 想了想,出声问道:“为何不直接拜入阴阳家,是因为邹普不放人?” 话一出口,李牧便觉得这话问的有些多余,如此四胞胎,邹普怎么可能放人。 正欲改口,却听春桃说道:“若能拜入阴阳家,邹大人不可能不放人,是奴婢无能,没能通过体质的测试。” 李牧明显能听出,说这话时的春桃,神情有些落寞,瞬间便失了之前那份桀骜。 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出言安慰道: “如此年纪,便已有这般水准,阴阳家没有收你是他们的损失。“ 随后话音一顿,长长的出了口气: ”那人觊觎你在先,杀了他无可厚非,以后无论何人问起,你都不必再提,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例外。” 说着,李牧手臂抬起,眨眼间便由水流般的真气凝成一柄长剑。 通体幽兰,剑身上有水波流转,和唐沁所凝结的水剑如出一辙。 在手上挽了一个剑花,淡淡开口道: “遇金生水,水溢金沉。水赖金生,金盛水浊。遇水生木,木繁水缩……” 李牧一口气将之前琢磨的这真气凝剑的口诀,念了出来,随后正色道: “从今日起,你这法门由我所传,若是被人问起时,实在无法推脱,便以此为说辞。倘若日后真被阴阳家发现,让他们来找我便是。” 随即,李牧散去手中的气剑,声音略转柔和: “你还小,若是可以,那件事还是尽量忘掉的好,不必一直记在心中。” 从始至终,李牧都没敢在看春桃一眼。 只因那张,和夏荷,秋菊,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容。 李牧想起她的遭遇,心中便隐隐作痛。 这也正是他方才所言所行的真正原因。 归根结底,他与春桃并不相熟,相熟的只是那张面孔。 但爱屋及乌,无论是乖巧懂事的夏荷,还是烂漫活泼的秀菊,哪怕是如含羞草一般的冬梅。 这段时间,都为李牧做了不少事情。 这不得不让李牧感到怜惜。 更遑论,春桃前些日子也帮助苏雨薇,重新聚拢了一盘散沙的纵横家势力。 李牧努力整理着心情,转头看向春桃,却发现春桃也在看向他。 然而却是表情凝固,眼中的震惊难以掩饰,四目相对间,春桃这才回神。 猛的一下跪倒在地,膝盖碰撞地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清晰可闻。 李牧微微皱眉,当即弯腰,抓住春桃的手臂,硬生生将这个倔强的小姑娘从地上拉了起来。 心中虽有些不舍,语气却还是严厉道:“我没让你跪,你跪什么?我说的话都忘了?” 闻言,春桃还在用力的双腿微微一僵,旋即眼圈慢慢变红,语带哭腔的说道: “世子不必对奴婢如此,是奴婢的过错,奴婢是主动勾引的那人,奴婢就是想要杀他!” 李牧抓着春桃胳膊的手顿了一下,看向春桃的目光有些惊疑不定。 便听春桃接着说道:“功法只是奴婢的私心,杀人才是目的,奴婢杀了弱水堂的术士,世子处死奴婢吧,留奴婢在身边,会为世子惹来麻烦。” 十二岁!色诱! 李牧一时有些头皮发麻。 沉默片刻问道:“为何要与我说这些,你若不说,应是没人知道才是。” 闻言,春桃微微抽泣,语气却是坚定:“三位妹妹都很喜欢世子,说能遇到世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奴婢怕若有一日,事情败露,会连累世子和妹妹们。” 说着,春桃缓缓抬头看向李牧,眸中隐隐有着死志。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李牧的心中便有了决定,伸手探向春桃的脸颊,拂去她眼角的泪花。 「这丫头,即便这种时候,眼泪也不肯流下来。」 心中有些感叹,口中却是笑道:“不过是个术士,哪怕是阴阳家的司命,杀了也就杀了,都过去了。” “可是若是…” 春桃还要开口,李牧直接捏住她那吹弹可破的脸蛋,语气微凶: “我说没事就没事!” 旋即手向下一滑,捏住春桃的下巴,身体微微前倾,直到两人可以互相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方才恶狠狠的说道: “你趁早打消你那可笑的念头,四姐妹只要少了一个,我就全都送回邹普那退货,听明白了没有!” 李牧说完,松开捏住春桃下巴的手,当即转身离开。 春桃看着李牧离开的背影,抬手摸了摸方才被李牧捏过的侧脸。 只觉得此时,脸蛋发烫,原本苍白的面颊,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 李牧走向廊道拐角时,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远处的屋脊,微微叹气。 只觉得这些天烦心事特别多。 十二岁的小姑娘,经历过那种事,也不知会留下怎样的阴影。 李牧才不在乎是谁先勾引的谁。 对于认定的自己人,李牧向来帮亲不帮理。 对于这样的双标,也从不藏着掖着,甚至引以为傲。 思索间,便已然到了前厅。 此时,一张与方才一模一样的娇俏面孔,正颐指气使的指挥着府中的下人。 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桌上的饭菜,脆生生道: “这个菜,是世子最爱吃的,放到这边,世子不喜旁人为他夹菜,放在这里,方便世子取用。” “那个,那个菜放这里,说了多少次了,那个是雨薇小姐喜欢的。” “诶?那个,那个在这,那个是专门为小昭姐准备的。” 李牧默默的走向桌旁,一旁的下人,纷纷向李牧行礼问安。 秋菊这才发现李牧的到来,赶忙跑到李牧身前,微微屈身,声音软糯且又带着几分俏皮: “奴婢给世子问安,世子昨夜休息的可好?” 说话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李牧。 见到秋菊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李牧的脑中,又回忆起了方才春桃眼中的死志。 他大概能够想到,春桃为何如此刻苦习武。 想来也是那份倔强,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三个妹妹。 也清楚她为何又心生死志,袒露心声。 「看来她得到的那功法,也不见得就是真的。那冰剑碎掉时,应是连她的志气也一起碎掉了。」 李牧心中微叹, 「希望那两个丫头,能好好安慰安慰,这个一心为她们着想的姐姐。」 … … … 与此同时,就在方才的湖边。 “大,大姐,我觉得,世子根本不在意那些,反而你应该解释的却没有解释清楚。” 第177章 心事重重的春桃,陆蒹葭也去了丘州? 冬梅红着脸,听完春桃的讲述,怯生生的说道。 她与夏荷,方才就一直躲在远处的屋脊下。 看到春桃与李牧两人举止亲昵,便没敢靠近。 春桃瞪着眼,表情微凶:“好了,该告诉你们的,已经原原本本都告诉你们了,现在去向世子认错,你们以为,躲在那里,能瞒得过世子殿下?” “不可能!方才天色还黑着,又有掩体遮挡,除非有意去看,不然世子怎么会发现我们。我们这么去,不是不打自招?” 夏荷虽不想违逆姐姐的意思,却还是从事实的角度,争辩道。 “大姐,我们的问题是小事,世子不会因为这些责罚我们,你的事才是大事,世子如今不知出发了没有,你现在去解释应该还来得及。” 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冬梅,也是一反常态的说了一长串,显然是真的有些着急了。 夏荷好奇的看向冬梅,春桃也发现了冬梅的异常,皱眉问道: “什么意思,我已经将事情的始末,都禀告给了世子,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冬梅急的跺了跺脚,一把抓过春桃的手,拉着她便向前院跑去, “大姐你是真的不懂男子,别愣着了,边走边说!” … 玲珑水榭正门外。 乌泱泱的站满了人。 小昭眼眶通红,任由李牧的大手,揉乱她精心整理的发髻。 “别委屈了,没说不让你跟着。” 听到李牧的话,小昭面色一喜,很快却又垮了下来,语气柔柔道: “还是不要了,既然雨薇姐姐都不去,小昭也要留在府里,替公子管好府上的事务。”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从头顶取下发簪,举在了李牧的面前。 正当李牧疑惑时,便见那发簪上,隐隐有真气流动。 “小昭已经可以控制流气了?” 李牧诧异,真是天纵奇才? 这才几天的功夫,小昭便已然入门,进入了四阶。 自打上次,有了苏雨薇的科普,李牧这才知道,内家修行的不易。 浅浅推算一下,若是小昭从小便开始练气,那现在起码也是二阶的内家武者。 除了苏雨薇和赵楚依,这两个被李牧造就的同辈天骄。 李牧真正认识的,就只有墨流萤一人,有如此逆天的天赋。 “小昭愚钝,苦练了这么多天,还有夏荷在一旁指导,今日才堪堪入门。” 小昭的声音有些委屈。 却没发现,苏雨薇和秋菊看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尤其是秋菊,眸子中的羡慕和惊诧,毫不掩饰,就差在脸上写上,“我酸了”三个大字。 “小昭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李牧冲小昭笑了笑,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小昭却是用力的摇了摇头: “就连冬梅都快三阶了,小昭向公子保证,等公子这次回来,一定让公子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小昭。” 李牧微微愣神,随后很快就想通了, 「小丫头,这是有了危机感。」 李牧想了想,也不想让小昭成了仲永,隐晦的看了苏雨薇一眼。 见苏雨薇只是略一迟疑,就冲着李牧点了点头。 李牧心中顿时乐开了花,这种你一个眼神,对方便知你心意的感觉,让李牧十分安心。 随后看向一旁的应雨。 他没想到,这么容易便说服了应雨留下帮助苏雨薇。 本以为对付这个倔脾气的小萝莉要费上一番功夫。 谁知应雨连犹豫都没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应雨见李牧看向她,象征性的张了张嘴巴,紧接着那冰冷却富有磁性的御姐音,就从她的小腹处传来: “二公子放心,应雨定协助苏姑娘,办好您交代的事。” 李牧微微点头,也没去管这个,喜欢装大人的小萝莉。 分别给苏雨薇和小昭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将目光投向了秋菊。 见状,一向跳脱的秋菊,瞬间红了脸,下巴微微收起,目光看向反复在地上磨擦的脚尖。 李牧轻笑一声,同样将秋菊揽入怀中,用力的抱了抱, “好了,抱一下,走了!” 说着,便放开了秋菊,接过苏雨薇递来的剑匣,顺手背在了背上,转身向街对面的马车走去。 众人目送着马车走远。 这时,府门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世子,世子已经出发了吗?” 只见春桃气喘吁吁的从府中跑出。 听到这个声音,秋菊皱了皱眉头,方才被李牧轻薄的局促已然不在,语气有些埋怨道: “世子已经出发了!” 春桃看向远处的马车,小跑了两步,额上已经布满了汗水,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急的。 随后脚下一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撸起了左臂的袖子,便向马车的方向挥舞了起来。 那小臂上朱红色的砂痣,分外的显眼。 见状,秋菊的脸色一变,上前一把将她抱住,忙帮她把衣袖放下,转身看向府门前的护卫和小厮。 眼神中带着凶狠。 见他们不是看天就是看地,或是将头转向一旁,更有甚者直接背过身去。 不得不说,不愧是皇宫里出来的,眼力见可见一般。 秋菊微微松了口气,一脸疑惑的看向春桃,小声急道: “大姐,你这是干嘛?旁边还有男子!” 春桃不知该如何解释,眸中的急切化为失落,旋即求助的看向站在府门前的冬梅。 冬梅的脸蛋羞红,见其他几女也都将目光投向她这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一朵晶莹的雪花,落在她额头的发丝上。 不知是谁最先喊了一句,“下雪了!是祥瑞!是祥瑞!” “世子果然受老天眷顾!” “此次世子,必然在儒界一鸣惊人!” 人群中一时炸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只有春桃一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目光重新看向马车离开的方向,用力的抿住了嘴。 … … … 与此同时,丞相府。 陆夫人好不容易抓住了陆桑拓,揪着他的耳朵问道: “你爹让你在屋中读书,你又要往外跑!” “娘,我有正事,你不告诉我爹不就行了。” 闻言,陆夫人手中微微用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何事比读书还要重要?他日你爹若是托人举荐你入朝为官,就你这样子,还不将丞相府的脸都丢完了。” 陆桑拓见没了办法,便将宋炽的事情,告知了陆夫人。 谁知陆夫人还未张口,便听远处远处传来一道男子的怒喝声: “胡闹!” 陆丞相一脸威严的向两人的方向走来,脚下步子不快,转瞬却已经到了近前。 “爹…” 陆桑拓缩了缩脖子,见事情败露,转身便想跑。 却不曾想,陆丞相只是略一思索,突然话锋一转道: “既然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便也没了其他办法,拓儿便去忙你的事吧。” 闻言,陆桑拓本能的感觉不对,狐疑的看了眼陆丞相,却被陆丞相一个眼神瞪了回来,赶忙转身就跑。 然而陆夫人欣慰儿子懂事的笑容还未展开,便听陆丞相自言自语道: “老夫就借他李牧这波的声势,届时这两只癞蛤蟆若是连蒹葭都敌不过,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扬言娶我陆重云女儿。” 随后,扭头看向陆夫人,正色道:“夫人,你这就去与蒹葭知会一声,为夫要去见她,与她说些事情。” “老爷,你忘了,每年这个时候,蒹葭都会随茹君大儒去丘州,观看那儒家举办的风雪雅集,如今已经出发有两天了。” 第178章 陆蒹葭的怪病,独揽大权的良度。 陆丞相微微皱了皱眉,口中不忿道: “姓孙的这太尉当的,连自己夫人都管不好,早说过不要让蒹葭与其来往,这远去丘州,少说也得一月有余。” 陆夫人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瞪眼看向陆丞相,语气不善道: “你是觉得,女子不该抛头露面,就只能待在家中相夫教子?” “那是自…” 陆丞相话一出口,便发觉不对,赶忙解释道: “我是不喜蒹葭与那孙太尉的夫人来往,若不是她当初窜动儒家那些老顽固,穆真又岂会离开都城,从此不入朝堂。” 陆夫人狠狠白了一眼陆丞相,也不愿在这话题中纠缠,转言问道: “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你想蒹葭与李牧比斗?” 见陆夫人问起,陆丞相也不隐瞒,点了点头道: “正是此意,此事由他二人挑起,蒹葭力挽狂澜,届时为夫再稍稍运作,这婚事必然能黄。” 想到此处,陆丞相得意的捋了捋下颚的胡须,摇头晃脑道: “夫人不知,这天下最锋利的刀子,便是这悠悠众口,哪怕是陛下,也抵不住民怨。” 陆夫人皱眉思索。 自从那日,她见到李牧与陆蒹葭见面的场景,心中不知有多欢喜。 这么多年,即便是陆丞相这个做父亲的,与陆蒹葭见面时,也要隔着屏风。 陆蒹葭自打生下,便不愿与男子来往。 只要陆丞相一靠近便是哭个不停。 而这一状况,越是随着陆蒹葭的年龄长大,便越是明显。 普通男子,只要距离陆蒹葭三丈之内,陆蒹葭便会心生反感。 若是进入一丈之内,陆蒹葭更是会本能的出手。 且下手根本掌握不了分寸。 为此,陆丞相夫妇暗地里寻求了不少名医。 然而这天下的圣手,多半都是男子。 陆丞相又极为疼爱这个女儿,见既然无法治愈,便放出狠话, “只要蒹葭高兴,养她一世又何妨,什么婚姻嫁娶全是狗屁!况且,这天下没有男子配得上我陆重云的女儿!” 然而作为母亲的陆夫人却不这么想。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性,婚姻嫁娶,相夫教子,是刻在骨子中的。 父母毕竟不能陪伴陆蒹葭一生,总是要比陆蒹葭先离开这个世界。 本来也已经绝望的陆夫人,直到那日见到陆蒹葭与李牧相处的场景,心中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觉得这就是上天为陆蒹葭选定的夫婿。 她本以为陆丞相应该与她的想法一般,却没想到… 心中越想越气,索性直接单手掐腰,指着陆丞相骂道: “你个老东西,你是不是疯了,陛下下旨赐婚,你也敢从中作梗,你是想蒹葭孤独终老,你才高兴?你就是这么当爹的?” 陆丞相见陆夫人方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换了一副面孔,疑惑道: “夫人这是何意,蒹葭的情况,如何…” 说的一半,陆丞相瞬间想通其中关节,笑着讨好道: “夫人切莫动怒,你听为夫解释。” “老娘不想听你胡诌,这事没的商量,你若是敢从中作梗,老娘便与你和离!” 陆夫人当即转身就要离开,害怕下一秒就要与陆丞相动手。 “夫人误会了,那日与李牧见面的不是蒹葭,是她身旁那个丫头。” 陆丞相赶忙追上,出声解释道。 闻言,陆夫人脚下的步子一顿,转头看向陆丞相,眼中尽是疑惑与审视。 “那日李牧走后,夫人极力劝蒹葭接受这门婚事,蒹葭虽嘴上答应,但为夫一眼便看出其中必有隐情。” 陆丞相一边说着,一边讨好的拉住了陆夫人的手, “果不其然,蒹葭根本没与那小子见面,是让她那个丫鬟,带她与李牧说,让李牧想方退了这门婚事。” 听到陆丞相的解释,陆夫人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 她清楚,陆丞相定是不会用这些事情,诓骗于她。 随之眼泪不自觉的,便流了下来。 “我两个女儿的命为何都这么苦,采薇甚至连爹娘都没看上一眼,蒹葭又患上这闻所未闻的怪病,难道我嫁你,打一开始便是错的。” 陆丞相心疼的将陆夫人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 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夫妻二人就这般相拥,任由风雪打在他们身上。 … 另一边,同样心情不佳的,还有好不容易揽住大权的良度。 “为何这么久了,连一个人也渗透不进李牧的府中,那玲珑水榭,莫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就在景安城外的一间暗室中。 良度一掌拍碎面前的桌案,怒吼出声,完全没了往日里,仙风道骨的样子。 见此,他身前跪着的几名黑袍人皆是身体一颤,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道长不过是想让李牧能为自己作用,晚辈虽不知这李牧有何特别,但晚辈却看的出,道长应是用错了办法。” 这时,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男子躲藏在阴影下,看不清容貌,只从声音和模糊的身形判断,应是名年纪不大的少年。 闻言,朗读轻笑,看都没看男子一眼: “贫道怎么做事,不必阁下费心。” 阴影中的男子,并未在意良度的态度,不急不慢的开口道: “道长交代的事情,晚辈已经替道长办妥了,不知道长答应晚辈的事情…” 良度有些不耐烦的从怀中掏出一份竹简,随手抛向阴影中: “不要怪贫道没有提前说明,此法若是没有灰草原边界生长的血果作为药引,培养的武者最多不过三阶,且用此法的人,寿命不会超过三年。” “这便不劳道长费心了。” 阴影中的男子,接住竹简,转身便要离开,随后脚步不停地开口道: “与道长合作很是愉快,晚辈再无偿给道长提个醒,这都城卧虎藏龙,道长还是小心为妙,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直接从李牧的身上下手。” 良度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 直到男子离开,这才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几名黑袍人说道: “丘州那边可有传来消息?” “按大人的意思,这次风雪雅集的奖励,优胜者可进入三楼。” 地上的一名黑袍男子回道。 “监视公孙广达的人呢?” 良度又问道。 “公孙广答已进入灰草原。” 回应的还是那名黑袍男子略带讨好的声音。 良度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位置,眼中竟破天荒的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旋即直接起身,看向方才一直回话的黑袍男子:“都城这边,就交由你来负责,想办法将眼线插入玲珑水榭。” 听到此话的黑袍男子,身体一颤,连忙叩首:“多谢大人栽培!” 言罢,良度便不再理会,径自便出了屋子。 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沉默良久,方才喃喃自语道: “这便是为父最后能为你做的,希望你不要怪为父。” 随即一个纵身,朝着燕山城的方向跃去。 第179章 十个月零八天三个时辰,许幼芷最后的时间? 天空雪花纷飞,越是距离兴朝的东北方,这雪势便越大。 然而良度的身形,却未因这风雪的阻碍有半分停滞。 不知奔行了多久。 朝时踏雪,暮而踏月。 经历了几个日升日落,终于看到了燕山城的门楼。 他依旧穿着那身,单薄的粗布道袍,站在人迹罕至的雪地中,身形看着有些佝偻。 … 燕山城。 燕王府内院的湖心亭中。 许幼芷双手捧在身前,用力的哈了几口气,冻得通红的脸蛋,蹭了蹭月白色的狐裘斗篷。 这时,一团松软的雪球,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的肩膀上。 力道很轻,在接触到她的瞬间,雪球便怦然散开。 “幼芷快下来,你看我,没事的!” 李玲儿站在被冻的梆硬的湖面上,手中还正团着雪球,冲许幼芷喊道。 见此,许幼芷用手揉了揉脸,小心翼翼的蹦到了冰面上,双臂在空中飞快的打了几个摆子,这才堪堪站稳。 不甘示弱的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捧雪,双手用力的一握,旋即丢向李玲儿。 嘭的一声,雪球在李玲儿的胸口炸开。 逗的许幼芷咯咯直笑。 李玲儿呸,呸的吐了两口,便向许幼芷的方向跑去。 见状,许幼芷扭头就跑,手中还正握着另一个刚团好的雪球。 冰面上,李玲儿步伐轻盈,灵动如仙子。 许幼芷,却一步三摆的好似企鹅。 但奇怪的是,李玲儿却永远追不上许幼芷,大红色的裙装上,也尽是许幼芷丢来的雪球痕迹。 就在这时,许幼芷脚下一滑,眼看便要栽倒。 惊呼的同时,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谁知,耳边却传来李玲儿恶狠狠的声音:“抓到了你了吧。” 感受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娇躯抱住,许幼芷睁眼看向李玲儿,出声笑道: “好了,好了,我认输了。” “这还差不多。” 李玲儿面上得意,揽住许幼芷腰肢的手,抱的更紧了些。 旋即双腿微微弯曲,一个纵跃,跳回了湖中央的凉亭中。 这时,一个披甲的女侍卫,从远处的廊道中跑出,来到了二人身前。 “三小姐,幼芷小姐,世子来信了。” 女侍卫对二人行礼后,恭敬道。 李玲儿微微点头,便示意女侍卫退下。 随即扭头看向许幼芷, “去换身衣服,叫小姨用早膳了。” 许幼芷眼中露出些许暧昧,斜眼瞟向李玲儿,轻轻切了一声,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然而步伐轻快,口中哼出的小曲,如黄莺鸣叫。 不多时便回到了自己屋子的门前。 伸手轻轻将门推开,裙下的小脚刚迈过门槛,眼前的事物,却让她的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 许幼芷的脚步微顿,旋即快步进入房中,探头向外看去,确认没人后,才小心翼翼的将门关好,插上了门栓。 看着桌上的玉瓶,许幼芷的眉头紧紧蹙起。 迟疑良久,还是将玉瓶拿起,缓缓打开瓶塞,在鼻前嗅了嗅。 当即身体微微一颤,重新盖好瓶塞,将玉瓶贴身收好。 快步走到里屋的窗前,探头看了眼屋外的情况,旋即熟练的从窗口爬出,向院后的一间柴房走去。 … 柴房中。 良度双拳紧握,面上的神情略显焦急,听到屋外的脚步声,赶忙一个纵跃,跳到了房梁上。 下一刻,许幼芷推门而入,关好柴房的门后,径自走到柴房中央,缓缓闭起眼睛,开口道: “大人可是有新的任务?” 说话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然而等了许久,却未得到半点回应,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熟悉而又空洞的男子声音: “你可想过要背叛圣教!” 这声音,听不出从何处传来,嘶哑中透着阵阵的邪意,显然是良度用特殊手段处理过的。 许幼芷的眉头皱了皱,却依旧不卑不亢道: “圣教安排的任务,卑职从未有过丝毫怠慢,不知大人为何会有如此疑虑。” 听到这话,躲在房梁上的良度,面色复杂。 抓在梁柱上的手指,已然陷入了木头中。 沉默良久,再次开口道: “玉瓶中的解药,是最后的,以后不会再有。” 听到这话,从头到尾一直很淡然的许幼芷,突然睁开双眼,失声道: “大人这是何意,可是卑职做错了什么?” “不必惊慌,圣教另有安排,若是顺利,往后你应是不用再受这毒药的控制。” 然而,许幼芷却没有因为这话而感到开心,出言问道: “若是不顺利,属下是否便会身死?” 屋中沉默良久,缓缓传来一个字:“是!” 许幼芷不由失笑,从怀中掏出玉瓶,喃喃自语:“也好,至少还有一年,不,十个月零八天三个时辰。” … … … 墨城。 山顶小院。 墨无言手中握着一个恢复了六面的墨同(魔方),仰天长啸, “我果然是天纵奇才,短短两个时辰,便学会了这墨同的复原之法。” 随后目光灼灼的看向李牧,语气中带着蛊惑: “小子,我墨家还有一物,由九九八十一根不同的木块拼合而成,百年间从未有人能破解其中奥秘,怎么样,想试试吗?” 说着,将墨同往桌上一扣,豪言道: “你若能破解其中奥秘,老夫将钜子之位传给你小子,也不无不可。” 话音方落,端着饭菜从屋中走出的沈三娘,用力的咳嗽了两声,表情有些不满。 李牧眼中泛光,犹豫了片刻问道: “前辈,钜子之位晚辈不敢觊觎,若是晚辈侥幸破解了其中的奥秘,不知那《尸经》可否…” 一听到《尸经》二字,墨无言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旋即做出一副大意凌然的模样摆手道: “九九墨锁是我墨家传承之物,非我墨家之人,无缘得见,我方才就是随便说说。” 话虽如此,但李牧明显看到,墨无言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青衣,那《尸经》中的记载实在歹毒,你为如此感兴趣。” 这时,沈三娘走到李牧身旁,语气关切的问道。 “好奇,就是好奇而已。” 李牧笑着敷衍了过去。 也终于弄清楚,这所谓的《尸经》对于墨家而言,应是最大的禁忌。 毕竟墨无言连只有墨家钜子才可修习的《克己》都能给,而对《尸经》却… “二哥!” 李牧心中盘算,便听远处,传来李武稚嫩的声音。 刚一回头,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惊天巨响。 整个山体都随之晃动了一下。 李牧微微皱眉,本以为这种动静,李武这小蹦豆子肯定害怕的不行。 谁知他却和没事人一样,推着穆真的轮椅,脸上还是那副,因见到穆真与李牧的兴奋模样。 李牧转头,目光疑惑的看向墨无言。 却见他整张脸都已然黑成了锅底,一旁的沈三娘也尴尬的笑了笑,开口解释道: “是萤儿又在鼓捣她那研究,没事,不用管她,若没有这声动静,怕是好几天也见不着她。” 旋即目光看向李牧,柔声道:“也真是巧,每次都能被青衣撞到。” 第180章 守心明性,克己慎独。李牧一朝顿悟? 李牧听着这话,怎么也不像是在夸自己,倒像是说,自己是个扫把星,他一来,墨流萤的实验就失败。 对着沈三娘干笑道:“缘分,都是缘分!” 听到这话,沈三娘脸上的笑意更盛。 “听老师说,二哥的身体痊愈了,恭喜二哥!” 李武推着穆真来到竹桌前,拱手对李牧说道。 李牧略有深意的看向李武,却没有说话。 见此,李武微微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李牧心中了然,却也没多失望,「果然,像这种秘辛,怎么可能让这小子接触到。」 李牧当时也只是随意说说,让李武找找,墨家的典籍中,有没有关于两百年前,或者兴朝国土外的记载。 很显然,墨家并不会让李武接触到这些。 随意与李武聊了两句,便起身走向身后的灶厨,殷勤的帮沈三娘打起了下手。 从方才墨无言对《尸经》的重视程度,李牧就知道,之前一个多时辰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教墨无言拼魔方,完全不如与沈三娘打好关系有用。 沈三娘见李牧进了灶房,只是奇怪的看了眼,便露出慈祥的笑容: “青衣想学做菜?” 李牧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谁知,沈三娘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穆大哥不是常将,君子远庖厨挂在嘴边,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弟子。” 李牧一愣,竟忘了儒家还有这么个说法,心中一时犯了难。 他并不想事事都特立独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穿越来的一样。 正想着用什么办法搪塞过去,便听沈三娘又笑道: “你在边上看着,用心学着点,这个是萤儿最喜欢的菜。” 李牧的表情有些茫然,却见沈三娘神情自若,像是理所应当一般。 看来也不用他解释什么东西了。 屋外。 一个顶着鸡窝头,满脸乌黑的娇俏身影,跑进了竹院。 头发明显被火撩过,发尾处肉眼可见的淡淡焦黄。 脸上布满黑灰,完全看不清容貌,若不是说话时露出的洁白贝齿,和那独特的甜美嗓音,根本分不清来人是谁。 墨流萤扫了眼,独自在院中静坐的李武。 揪起桌上的一根鸡腿,就往嘴中放,口中含糊不清的问道: “今日是什么日子,饭菜这么丰盛?小武,爷爷奶奶呢?” 李武目光下移,并未去看墨流萤,站起身冲着她拱了拱手,一本正经道: “见过流萤姐,钜子与老师在屋中叙话,老夫人在灶房。” 墨流萤大咧咧的啃着手中的鸡腿,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噩耗,眸中露出一抹惊恐之色。 随即啃鸡腿的动作顿时僵住,声音颤抖的问道: “老师?穆爷爷?” 然而不等李武回答,墨流萤便已然得到了她,最不想得到的答案。 只见,李牧端着两盘刚做好的菜肴,与沈三娘有说有笑的走出灶房。 刚好看到将目光投来的墨流萤,四目相对间,时间仿佛定格。 随之传来的便是一声,墨流萤惊恐的尖叫声。 手中的鸡腿应声飞出。 见此,李牧脚下未动,身影却突然变的虚幻。 与此同时,另一个李牧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了竹桌上,头也没回的接住了鸡腿,递到了墨流萤的面前,笑着道: “墨姑娘,好久不见。” 墨流萤微微分开捂住脸的手指,从指缝中看到面前的鸡腿,旋即一把抢过,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此时的沈三娘,看着身边,缓缓消散的残影,眼中的震惊难以掩饰。 李牧心中纳闷,心说这姑娘怎么神经兮兮的,便听身后的李武惊呼道: “怎么会有两个二哥,二哥,这是什么功夫,好神奇!” 李牧心中得意,感激的看向沈三娘,却见沈三娘也是堪堪回神,一个闪身来到李牧面前。 惊疑不定的看着李牧,口中试探道: “青衣,你方才使的轻功,可是《守心》?” 李牧拱手,诚恳的行礼道:“多谢婆婆所赐,晚辈感激不尽。” 沈三娘却并未接话,而是接着问道:“你修炼《守心》时,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李牧一愣,不明白沈三娘为何会这样问,却还是老实的答道: “也没想什么,修炼轻功,不就是想跑的快一点。” 李牧的回答很诚恳,毕竟这《守心》,他只是看一遍就会了,并未真的修炼过。 当时确实想着,既然都修炼轻功,那肯定是要跑的更快才对。 结果也确实令他满意,相比于他的肉身爆发力,有内功法门与真气加持的轻功,确实快的离谱。 若不是李牧能清晰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他都以为《守心》可以让人瞬移。 “守心明性,极致的速度,竟能留下久久不散的残影,穆大哥真是收了一个了不起的弟子。” 沈三娘话语中的赞赏,毫不掩饰。 让一向自诩脸皮极厚的李牧,都不自觉的有些脸红。 然而这时,墨无言与穆真也刚好从屋中出来,之前墨流萤的尖叫声,两人明显也听到了。 “轻功就是快,有些意思,小子,《克己》你可是也修炼了?” 墨无言看向李牧的眼中,也尽是赞赏。 话音未落,便直接抬手攻向了李牧。 李牧知道这是墨无言对自己的考教,并未闪躲,抬手迎了上去。 “你们打吧,别弄翻了饭桌就行,我去看看萤儿。” 见此,沈三娘这才想起了慌乱逃走的墨流萤,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院子。 李牧与墨无言接连交手数十招,心中也是越发疑惑。 明明感觉对方与自己的武功属于同源,路数却是截然不同。 墨无言的功夫,属于地地道道的墨家思维,招招制敌,却没有丝毫的杀招。 与李牧的路子完全相反。 “小子,杀心很重!” 又与李牧对了几招后,墨无言收手,越至穆真的身旁,出声说道。 闻言,李牧很谦逊的拱手:“前辈教训的是。” 谁知墨无言却是摆了摆手,不耐烦道:“没说你错,别学穆老头那一套,老夫当年的杀心,比你还重。” 说着,推着穆真走到竹桌前,示意李牧也坐下: “只是这招式中,心意太重不行,没有意,更不行。” 听到这话,李牧马上打起了精神,神情也变得郑重许多。 如今他无论是内功,还是体魄,都已然登堂入室。 唯有这外家招式上,显的很是小白。 只能遵从所得秘籍上的记载发力。 若不是修习《克己》时的丝丝感悟,李牧甚至感觉,所学招式,不如自己本能的‘王八拳’。 李牧有些说不清自己的悟性到底是高还是低。 明明什么武功一学就会,但用出来,却总感觉那么废。 这时,便听墨无言说道:“守心明性,克己慎独。我墨家武学重的是创新,死守前人老路,是无法真正修至大成的。” 「这两句话,是出自儒家典籍里的吧,你这样拿来用,儒家同意了吗?」 李牧心中腹诽,但也隐隐有些猜想,开口道:“前辈的意思是,做自己?” “哈哈哈哈,小子,你不是挺聪明的吗,这《守心》重的是闪躲的技巧,你却改为修速度,难道这《克己》你就没了自己的想法?” 墨无言大笑出声,意有所指的说道。 听到这话,李牧的眼中先是茫然,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眸中的亮光越来越盛。 “哈哈哈,这小子明白了,穆老头,我就说这小子更适合我墨家,怎么样,让他改投我墨家如何?” “你能说动他,老夫没意见。” 李牧并未理会两个老基友的斗嘴,有了墨无言的点拨,心中越发清明,有种一朝顿悟的感觉。 正欲开口答谢,却听到院门口传来一道,温柔甜腻的女子声音: “青衣哥哥,好久不见。” 第181章 如梦似幻,过于主动的墨流萤。 李牧有些奇怪的看向小院门口。 他自然知道来人是谁,这声音,任谁听过一次后,都很难忘记。 墨流萤此时,已然梳洗干净,脑后的马尾高高竖起。 凤眼桃腮,肤若凝脂,一席暗紫色的武者襦裙,看着有些单薄,但却将她玲珑有致的娇俏身躯,展现的淋漓尽致。 李牧的目光,顺着墨流萤的脚尖,慢慢上移,直到看到她那翘起的嘴角,和两个冲着自己微笑的梨涡。 心脏猛然震颤了一下,仿佛是要跳慢半拍。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在李牧所认识的女人中,样貌要说最盛,那肯定是张寒蕊。 所谓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说的大概就是这种女人,浑身上下,都像是天赐的艺术品,找不出半点瑕疵。 然而,除了葛沛凝那个媚骨天成的女人,能让李牧有如此情绪波动的,上一次还是初见许幼芷的时候。 李牧不得不承认,除了张寒蕊,许幼芷便应是众女中的一人之下。 容貌自是不必多说,最重要的是,那种初恋的感觉,对李牧的触动不可谓不大。 而墨流萤,更像是男人心中的白月光,让李牧既想远观,更想亵玩。 「这两种感觉,竟然会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女人身上?不对,我不是渣男,我不是!」 李牧不由在心中咆哮,随即刻意压制看向墨流萤目光中的涟漪,开口调笑道: “墨姑娘,我们方才不是才见过吗?” 话音未落,李牧顿时面色一滞,略带茫然的抬头看了看天色。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天色已然渐渐转黑。 「怎么可能,我方才明明只感觉过去了一瞬间。」 这才重新打量起周围。 穆真和墨无言二老依旧在一旁闲聊,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得。 之前李武坐着的竹凳上,已然看不到他的身影,桌上的饭菜也已然换成了茶盏。 「不是错觉,我之前一愣真的愣了将近六个钟头!」 “青衣哥哥不用这么见外,叫我萤儿便好。” 这时,墨流萤嗓音柔柔的开口,脸蛋微微发红, “人家也是刚得知青衣哥哥来了墨城,何时与青衣哥哥见过。” 李牧愣了一下,感觉今日的墨流萤,和自己印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一下有些不自信起来,「难道方才那黑丫头,是自己的幻觉?」 李牧心中疑惑,却不知该不该发问。 毕竟女子注重形象无可厚非,既然人家姑娘不想提起,自己又何必做那,不会聊天的直男。 但眼前的诡异景象,让李牧觉得有些背脊发凉。 这时,李牧见到,墨流萤扭头看了眼一旁的沈三娘,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励。 面带羞涩的走到李牧身前,俏生生的转了个圈: “青衣哥哥, 你看今日的萤儿好看吗?” 「这是什么意思?」 李牧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余光扫向墨无言老两口。 却见他们一人若无其事的与穆真闲聊,一人则是一脸姨母笑的看着自己和墨流萤二人。 “好看,流萤姑娘一直很好看。” 李牧回答道。 却让李牧没有想到的是,听到李牧的回答,墨流萤的脸上,顿时浮上淡淡红晕,看向李牧的眼神仿佛拉丝。 那微微抖动的睫毛,好似会勾人,眨动间,李牧耳边隐约听到墨流萤娇声软语的轻吟: “那青衣哥哥,喜欢萤儿吗?” 李牧心中一惊,赶忙将目光微微下移,不再与墨流萤对视。 虽说姑娘已经这么主动,李牧没理由继续装大尾巴狼。 但毕竟墨无言夫妇就在一旁,自己的老师也在。 李牧还是要脸的,就是要站着,把妞给泡了。 然而当李牧看到墨流萤嘴角处 ,那对好似会说话的梨涡时,脑袋顿时感觉到有些晕眩。 那浅浅的梨涡好似深渊,让李牧一陷进去,便甘于享受,不愿在离开。 但失神却也只是片刻,李牧马上感觉到有哪里不对,有了葛沛凝的前车之鉴,李牧对自己这种异常的反应,很是敏感。 立刻紧守心神,扭头将目光移开。 「这丫头难道也会魅术?但为何要对我施展!她爷爷奶奶还在一旁,难道是因为我之前看到了她的丑态,想报复我?」 李牧心中猜测,他虽与墨流萤相处不久,但自认对其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谁知,面前的墨流萤见李牧不看自己。 吹弹可破的脸蛋上,顿时生起了些许不悦,双腮微微鼓起,娇嫩欲滴的樱唇也随之嘟了起来。 一双男子巴掌大小的玉足在地上用力的跺了跺,竟俯身坐进了李牧的怀里。 双臂环住李牧的脖子,甜腻软糯的声音又轻又撩: “青衣哥哥为何不看萤儿,是人家长得不好看吗?” “好,好看!” 李牧下意识的抬头,又对上了墨流萤那对秋水般的眸子。 眼中的情丝毫不掩饰,仿佛这对蕴有星辰的璀璨眼眸中,此时只装得下李牧一人。 李牧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然攀上了墨流萤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让李牧沉浸其中。 “咯咯咯,讨厌,青衣哥哥坏死了,弄的萤儿好痒。” 耳中,墨流萤银铃般的笑声,却让李牧手上的动作一顿,心中顿时大惊。 然而再回头看向周遭时,李牧的眼中的瞳孔顿时一缩。 山顶的竹院已然不在,李牧抱着墨流萤,此时正斜靠在一张看上去有些古旧的软榻上。 看周围的装潢陈设,应是一间女子的闺房。 远处的妆台上,珠钗首饰,琳琅满目。 「难道是做梦?」 李牧心中猜测,但眼前的房间,李牧确定自己从未来过。 实际上,李牧也确实没进过什么女子闺房。 唯一的几次,也是李玲儿那间,到处挂着兵器的‘武器库’。 李牧心中疑惑,但下一刻,怀中的墨流萤竟将脸颊贴上了李牧的侧脸,嘴唇凑在了李牧的耳边,吐气如兰: “青衣哥哥怎么像块木头一样,难道是不喜欢萤儿吗?”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热气,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谁知,李牧的无动于衷,像是激起了墨流萤心中的胜负欲。 玉手缓缓伸入李牧的衣襟,不断摸索,动作有些笨拙,但就是这样,更让李牧难以招架。 上一波攻势还未结束,下一波攻势便已然开始。 李牧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墨流萤手上的挑逗,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下一刻,耳垂就处传来一股柔软湿润的感觉,温热的触感,让李牧有些心痒难耐。 竟是墨流萤潭口微张,于丁香小舌挑逗起了李牧。 第182章 真实的幻象,青衣哥哥,好久不见。 李牧心中再难以招架,抱着墨流萤翻身倒在软榻上。 呼吸粗重,眼神贪婪,隐隐冒有红光。 “小丫头,这可是你…嗯~” 谁知,李牧的狠话还没撂出。 墨流萤搂着李牧脖子的手微微用力,香唇直接堵住李牧接下来要说的话。 唇齿间的少女芳香,让李牧再也难自拔。 手掌寸寸的丈量着少女,曼妙的身姿。 直至摸到腰间的束带,李牧毫不惜的一扯。 周遭的环境再次变换,赫然是李牧为苏雨薇‘解毒’的那间破旧民屋。 “公子,我,我叫墨流萤…” 此时,床榻上的二人,已然赤身裸体的相拥在一起。 李牧贪婪的与少女的娇躯上,予取予求。 “公,公子~” “青衣哥哥。” “相公…” “小十三~” “世,世子殿下。” 墨流萤甜软的声音,不断在李牧的耳边响起,却不停地换着各种各样的称呼。 幔帐上束带无风自动。 老旧的床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与墨流萤豪放的轻吟声交相呼应。 好似在控诉李牧这个,丝毫不知怜香惜玉的野兽。 然而此时的李牧,对周遭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眼中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心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 屋外的日头,升起又落下。 树梢上的嫩绿枝芽,度过了日晒,经历的风雨,在秋风中渐渐变黄,直至飘落在雪地中。 “青衣哥哥,萤儿想要休息,青…嗯~” 屋中,不知何时,再次变换了场景。 散落满地的衣物,三面坍塌的墙壁。 赫然是冬来关燕王府邸,李牧与张寒蕊结缘的废墟。 那老旧床榻在摇晃中,好似马上就要散架。 空气中,少女悠然婉转的轻吟,隐隐带着幽怨。 “青衣哥哥,萤儿受不了,再,再…会死的。” “小十三,你是想改名叫小十四,小十五,小一百!” “只要公子开心,哪怕是死…嗯~” “相公,嗯~别来了,你要注意身体。” 墨流萤乖软的声音,不停地变换着语气,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但话语中皆是凄婉求饶的意思。 然而李牧对这些却是完全充耳不闻,拼命的释放着心中的欲火。 周遭的一切渐渐如水墨消散,转瞬变成了阳县的那间客栈。 窗外的月光照在客栈的床榻上。 照上墨流萤那张精致的脸蛋。 此时,墨流萤的眼中再没有半点情丝,有的只是空洞和绝望。 涣散的瞳孔,毫无生气的望着天花板。 眼角的泪迹,已然干透。 对面李牧的索吻,半点没有回应,有的只是与李牧相同节奏的无奈晃动。 像是个被玩坏了的洋娃娃,任谁见到,也不愿如此摧残。 血红色的床单,既妖媚,又诡异。 然而此时的李牧,却变得更加疯狂。 眼中的血光逐渐转黑,面色狰狞,已然没有半点情趣。 粗重的呼气声,加上机械式的重复,雨水间的愉快荡然无存。 然而,肉体上的释放和体内气海不断地膨胀,却让李牧无法停止此时的举动。 实力的暴涨,让李牧欲罢不能。 仿佛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李牧,别停,差一点,差一点你就可以站在这世界的巅峰。 “入品,入九品,很快,我就是这世间仅有的品阶高手,皇帝也好,原主也罢,谁也无法再威胁到我。” 李牧的声音嘶哑,像是野兽在低吼。 一直以来,总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他,从未有过如此对力量的渴求。 “公子,萤儿没事的。” “姐姐还会怕了你,你放马过来就是。” “相公,不要勉强自己,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陪着你。” “世子,要不我将她们三人也喊来,世子定是喜欢。” “牧儿,这,这事不能让王爷知道。” 突然李牧身体微颤,本能的有些想要反抗。 然而眸中眼白已然全部变成了墨黑色,眼角拉出一道宛若实质的黑色光带。 整个人显得十分妖媚诡异。 周遭的环境再次变换。 昏暗的地下暗室中,火把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 巨大的石床上,躺着几具,已然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女子尸体。 “是阳县的那个淫窝!” 李牧想起与阳县初遇许豆豆时,去到的那个地下密室。 石床上的女子尸体,赫然便是那时,自绝于密室中的女子。 裸露的白骨,蠕动的蛆虫,还有那用指尖活生生撕开的喉管。 李牧不由低头望向身下的墨流萤,额头顿时冒出冷汗。 身体微僵。 只见墨流萤白皙的脸蛋上布满血污,脖颈处像是被野兽撕咬过,还在不停地向外冒着鲜血。 揽住李牧的小臂,缺失了大块的皮肉,里面隐隐有蛆虫蠕动。 “不要停下来,没有力量,你保护不了任何人,她们一样会死,会死的比现在更惨。” 这时,李牧脑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声音仿佛有着某种魔力,熟悉又陌生。 让李牧不由自主的再次开始。 “嗯~” 然而墨流萤脸上却再次恢复了神采,眸带秋水,眼中含情,抱着李牧脖颈的手紧了紧, “青衣哥哥不要自责,你与他们不一样。” 李牧身体微僵,面露挣扎之色,眼中的黑气不断闪动: “有什么不一样,我和他们一样,该被五马分尸!” “你不要力量了吗?除了这样,你自己可以修炼出真气?” 脑海中的声音,极具嘲讽,这声音李牧再熟悉不过。 这是李牧自己的声音! “这样得来的力量,不要也…” 然而,李牧的话音未落,嘴却被身下的女子堵住。 李牧再次感受到那股柔情。 唇齿间的芳香让李牧暴躁情绪渐渐平静。 “青衣哥哥,你不喜欢萤儿了吗?” “这,这不算是喜欢…” 李牧语气有些尴尬,面对墨流萤,他顶多算是搀人家身子,没有半点情爱可言。 “公,公子为何还不肯要了小昭。” 然而,不等李牧再开口,身下的女子,突然变化成了小昭的模样,语气娇羞,欲拒还迎。 “小昭还小…” “相公,若没有你,我恐怕活不到现在。” 随即,小昭的脸庞渐渐变成了苏雨薇,眼中的温柔,怎么藏也藏不住。 “臭小子,老娘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 “公子,你什么时候娶我,初一在都城等你等得好苦。” “世,世子,奴婢姐妹四人,都是愿意服侍世子殿下的。” “牧,牧儿,这件事不能让旁人知道。” 紧接着,身下的女子面容,不停地在张寒蕊,赵楚依,秋菊,等几女之间来回切换。 弄得李牧有些应接不暇。 “该忙不过来的应该是我吧,若没有这功法,怕是还真应付不过来这些莺莺燕燕。” 李牧心中苦笑,暗恼自己为何会有那种可笑的想法。 为何逮着一只羊薅。 旋即眼中的黑色骤然退去,重新恢复清明。 周遭的一切顿时化为虚无,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白色,身下的墨流萤也消失不见。 … 旋即李牧猛回神,眼前是墨城山顶的竹院。 此时,天色已黑,穆真与墨无言如之前一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是梦,还是什么?」 李牧心中疑惑,只因方才发生的一切过于真实,口中甚至还能隐约回味起墨流萤唇齿间的少女香气。 手中那滑腻的触感,也不像是假的。 但… 眼前的一切告诉李牧,之前发生的所有事,确实只是自己的幻想,或者说是心魔。 就在这时,院外出来一道温柔甜腻的女子声音,清甜的嗓音,仿佛给这片雪景,带来了些许春色: “青衣哥哥,好久不见。” 第183章 再遇墨流萤,李牧心生异样 。 听到这个声音的李牧,心中一惊。 猛的转身看去,随之瞳孔骤缩,在这严寒的腊月,背脊已然冒出丝丝冷汗。 院门口,依旧是那道娇俏倩影。 脑后,束着高马尾的缎带随风飘着。 熟悉的水亮眸子,熟悉的浅浅梨涡 那被暗紫色襦裙包裹着的玲珑曲线,李牧甚至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她最原始的模样。 「小馒头!」 再次看到这个,神交已久的姑娘,李牧诧异的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没了之前那份邪念。 “青衣,当初无言也是这么盯着老身看,可是被老身追着教训了几十里。” 这时,沈三娘突然出声揶揄,语气中却充满了慈爱。 李牧回神,赶忙起身,目光垂向墨流萤的脚尖,拱手道: “萤儿,好久不见。” 说这话时,李牧心中升起了一丝异样。 明明之前见了很久,很久… 然而,墨流萤听到这声萤儿,脸却是不由自主的红了。 李牧也是突然反应,赶忙赔罪到: “方才入定,头脑有些不清楚,墨姑娘勿怪。” 但李牧这声萤儿,叫的亲切且随意,完全不像是口误说出。 反而像是已然叫了无数遍,语气是那般的自然。 那种理所应当,本该如此的感觉,让身后闲聊的穆真与墨无言二人,也突然闭嘴,将目光投向了李牧。 “何必改口,老身觉得挺好,青衣便这么叫,萤儿不会有意见的。” 沈三娘听到李牧脱口而出的这声萤儿,咯咯咯的笑出了,目光看向身旁的墨流萤,意有所指道。 此时,墨流萤脸蛋绯红,神情扭捏,眼中还隐隐有着些嗔意。 目光早已不敢再和李牧对视,但既然沈三娘都如此开口,她也只能细若蚊蝇的嗯了一声。 “行了,该吃晚饭了,今日便由萤儿下厨,青衣你去帮忙,老身也难得清闲,享受享受这天伦之乐。” 沈三娘见李牧二人都扭捏的不行,当即大手一挥,决定道。 李牧一愣,心说,就又吃晚饭了? 我之前做的菜都让谁吃了? 暗自吐槽了两句,李牧心情平复了许多,亦步亦趋的跟着墨流萤进了灶房。 院中。 墨无言奇怪的看了眼李牧的背影,对身旁的穆真问道: “这小子怎么了?为何入定过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穆真自打方才李牧叫出那声萤儿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李牧。 额间的眉头皱起又松开。 他对李牧相对要了解许多。 若是李牧当真心仪墨流萤,绝不该是这种表现。 更像是… 做了亏心事? 旋即余光瞟了眼身旁的墨无言,开口道: “也许是快成家了,心思难免有些波澜。” “成家?” 然而,墨无言听到此话虽无甚异样,沈三娘却是坐不住了,脸色一黑问道, “成什么家?青衣要立世子妃?” 墨无言听沈三娘语气不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桌下的脚踢向穆真,示意他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穆真却是完全不做理会,当即便将皇帝赐婚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帝了不起?说赐婚就赐婚?陆丞相?是陆重云那小子?” 沈三娘态度恶劣,一副完全不将皇帝和当朝一品放在眼里的架势。 提起陆丞相的名字,语气更是不屑。 然而这边的火气还未消,穆真马上又丢出了更重磅的炸弹。 “青衣其实也不喜这门婚事,他心仪的是当朝的云和公主,可他毕竟是世子,世子妃的人选,不是他自己能定的。” 穆真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完后长叹几声,便沉默不语。 当真是一个为弟子惋惜的好老师。 灶房中。 李牧将这一切听了个真切,却并未当做一回事。 “青衣哥哥,要不你还是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墨流萤看到李牧像是满怀心事,于是小声试探道。 李牧则是摇了摇头,暗道, 「穆老头正在拿我开涮,出去怕不是要三堂会审。」 李牧又不是傻子,他自然看得出,沈三娘有意撮合他与墨流萤。 况且墨流萤长得不仅不差,甚至正是能让李牧心动的类型。 李牧当然乐在其中。 并不会搞故意疏远这一套 。 尤其他还顶着燕王世子的头衔,更是理所应当。 只是李牧如今的境界,讲究一个缘分到了,水到渠成。 并没有功夫,专程去攻略哪个姑娘。 若是两人有感觉,自然是好,若是没有李牧也不会强求。 只是那都是李牧之前的想法。 而如今… 李牧发现,他对墨流萤的感觉,貌似已经完全跑偏了。 在幻境中,两人姿势都不知解锁了多少,但实际上,其实二人只见过两面而已。 但若还是让李牧等着水到渠成,李牧怕是,做不到之前那般淡然。 这该死的占有欲。 “流萤姑娘之前是在做实验?” 李牧见场面有些尴尬,尬聊道。 墨流萤听到李牧问起这个,脸蛋又不自觉的红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嗯~之前…让青衣哥哥见笑了。” 李牧看着面前的墨流萤,觉得熟悉又陌生,脸还是那张脸,身段也… 但此时的墨流萤,不如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份开朗豪放,也不像幻境中的热情妩媚。 活脱脱的一个娇羞胆怯的富家大小姐。 李牧略一思索,开口问道: “流萤姑娘像是很怕我,我在这里让你很不自在吗?” 有过穿越前的信息轰炸,李牧倒是知道一些,眼神或是言语,也会让女孩感到不适。 想来是自己之前,无意间冒犯了墨流萤,让墨流萤有些反感。 或者是那声萤儿? 李牧心中想着,便见墨流萤的神色变了变,眼中闪过一抹焦急: “没有!青衣哥哥并没有让萤儿感觉不自在,是…” “是什么?” 李牧追问。 墨流萤咬了咬嘴唇,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眼院中,开口道: “是奶奶说,男子多半都会喜欢含蓄温柔的姑娘,让我…让我在青衣哥哥面前收敛些。” 李牧一愣,旋即心中一喜。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果然,性格是装不出来的。 墨流萤还是那个,大大咧咧,有什么便说什么的姑娘。 然而虽是如此,李牧却没有直接将话点破。 他能明白这种心情,此时的墨流萤可能多少对他有些许好感,再加上沈三娘不遗余力的撮合,才有了如今的效果。 若是李牧操之过急,弄不好会适得其反。 渣男不是那么好当的。 “别的男子我不清楚,但我肯定更喜欢流萤姑娘原本的样子,很真实…很…亲切。” “真的?” 闻言,墨流萤猛的转身,手里握着菜刀。 但眼中的欣喜,却是毫不掩饰。 “当然,流萤姑娘之前在做什么实验?好像很危险。” 李牧伸手指了指墨流萤挥舞在面前的菜刀,开口问道。 这聊天,当然要聊对方感兴趣的话题,李牧觉得凭借自己穿越前的知识积累,就算不懂,也能吹出几分门道。 毕竟多年的键盘侠不是白当的。 墨流萤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转过身去,铛铛铛的跺起了砧板上的肉,口中说道: “我倒是忘了,青衣哥哥也是机关术的高手。” 旋即手中动作一顿,用一种非常自豪的语气说道: “我在找一种,可以代替真气,操纵我墨家机关的东西。” 第184章 墨流萤的伟大志向,李牧夹带私货。 说话时,墨流萤的眼中仿佛闪着金光, “我要让未曾修炼内家真气的人,也能使用我墨家的机关。” 李牧的嘴角抽了抽,方才心中的豪言壮语荡然无存, 「好家伙,新能源,大项目。」 不得不说,对于墨流萤的志向,李牧也是有些佩服。 李牧脑中,关于这些知识是有的。 风能,水能,地热能,甚至太阳能,生物质能。 有关这些名词,李牧能聊出一大堆。 但真要说到具体,李牧知道风力水力能发电,但要说怎么发电。 三个字‘发电机’。 李牧表情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个时候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干就是吹捧,可就落了下乘。 可李牧的沉默,却让墨流萤会错了意,说话的声音也弱了几分: “青衣哥哥也觉得,这是痴人说梦,墨家先祖几千年的研究,怎会不如我一个小丫头。” 语气中满是落寞,随之剁肉的动作,也都慢了许多。 “墨家不是一向以今人远胜古人为理念,流萤姑娘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李牧看到墨流萤的神色变化,便知她定然受过不少白眼,若不是她钜子传人的身份,怕是根本不可能继续进行研究。 旋即突然一愣,想起了之前的两次爆炸,和空气中弥漫的刺鼻味道,开口问道: “流萤姑娘是在研究黑火药?” “没错,黑火药爆炸时的威力,和三阶罡气的威力很像,我觉得若是能将这股力量收集起来,就一定可以替代真气的作用。” 墨流萤眼睛亮了亮,转身看向李牧。 「我次奥,收集火药爆炸时产生的能量,真敢想啊。我穿越前的世界,有这种技术吗?」 李牧再次被墨流萤的想法所震惊。 以他键盘侠的知识储备,顶多知道有‘当量’这么个词,但至于穿越前具体有没有这方面的应用,便一概不知了。 这时,便听墨流萤又道: “只可惜,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都没办法保留这股力量,还总是弄的墨城鸡犬不宁。” 听到这话,李牧也是暗自叹气,正想着如何开口安慰几句,好跳过这个话题。 突然间,脑中像是有一道惊雷炸开,总觉得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又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上来。 剁好肉的墨流萤,见李牧久久没了动静,将肉倒入沸水下锅的同时,斜眼偷瞄李牧。 迟疑片刻问道:“青衣哥哥也觉得,我不该将精力浪费在这,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吗?” 然而,墨流萤等待许久,依然没有听到李牧的回应,转身看去。 却见李牧如同魔怔了一般,口中不停地小声嘟囔着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 墨流萤眉头皱了皱,伸出青葱般的玉指,戳向李牧的胸口: “青衣哥哥?” 谁知,李牧却是一把握住了墨流萤的小手,语气微怒: “安静点。” 旋即眼中的神采越发明亮:“要控制类似止水的能源,有些太超前了,恐怕只有钢铁侠的核反应堆才能办到。” “但马车可以,内燃机我不懂,但简易的蒸汽机,我大学时就做过。” “凭借墨家的技术,应当不难,这也应该算是用其他能源,代替了真气。” 随即赫然抬头看向墨流萤。 只见她此时,满脸羞红,下巴微微收着,贝齿轻咬下唇,水亮的眸子,时不时的偷瞄李牧。 见李牧的目光投来,赶忙收回目光,将头埋的更低了。 李牧心中纳闷,转瞬才反应过来,墨流萤光滑白皙的小手,还被他握在手中。 “我方才在想事情,无意冒犯。” 李牧语气诚恳,显得很是正气。 “无妨,是我先打扰的青衣哥哥。” 墨流萤没有抬头,嗓音柔柔的回道。 两人嘴上说的虽是正派,但一个抓着人姑娘的手不愿松开,一个也装作不知,任由轻薄。 灶房中的气氛逐渐暧昧,温度好似也升高了不少。 只觉得让人口干舌燥。 “流萤姑娘,水开了。” 这时,李牧看向一旁煮肉的铁锅,开口道。 墨流萤看了眼锅的方向,随后又用余光,扫了眼自己被李牧抓着的手,口中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并没有要去处理锅的意思。 “流萤姑娘,锅盖顶起来了。” 墨流萤又看了眼锅,旋即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有些埋怨的说道: “那青衣哥哥,还不去处理。” 索性直接反手握住李牧的手,有些得意,又有些像示威。 李牧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牵着墨流萤走到了灶台前,开口问道: “是什么将这锅盖顶起来的?” 墨流萤嘴巴微微嘟起,狠狠地瞪了眼李牧,开口道: “是什么,是不解风情的青衣哥…” 话说到一半,却是突然顿住了。 旋即松开李牧的手,认真的观察着沸腾的铁锅。 李牧心中生起些许疑惑,「这触感,竟真的一模一样。」 然而,李牧不等李牧多想,却见墨流萤突然转身,扑进了李牧的怀里,口中兴奋道: “我明白了,青衣哥哥当真是机关术的奇才,我为何没有想到。” 李牧愣了一下,感受着这熟悉的娇躯,心中不由感叹, 「我还没开始表演呢,你这就明白了?」 刚想抱一抱这久违了的曼妙身躯,谁知墨流萤竟一个侧身,躲到了一旁,开口笑道: “不过,这些就只值这个了,青衣哥哥还藏了些什么?” 李牧心中不忿,暗道,「小说里不是这么写的,这些古人也太聪明了吧。」 上次想用诗词装叉,就在穆真那里吃了瘪。 这次又是这样,自己还什么都没说,这小妮子就全明白了。 李牧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你真的明白了?” 墨流萤挺了挺胸,很是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小脑瓜,傲气道: “已经有草图了,做个大些的马车,应该问题不大。” 李牧嘴角抽了抽,不用怀疑,她怕是真的想出了蒸汽车。 心中哀嚎,「我还是算了吧,努力练功,只有实力不会负我。」 “可这想控制像止水那样的兵器,我却是想不到的,青衣哥哥知道的吧。” 墨流萤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将手伸向李牧的面前,语气中带着蛊惑。 李牧心说我知道个屁。 他可自由使用真气的第一时间,便尝试催动止水,想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样子。 结果却让李牧大失所望,除了是个会震动的棒子,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 目光瞟向墨流萤伸出的手,转瞬便理解了用意,「这妮子,竟用这种方法贿赂我。」 旋即丝毫不脸红的牵起墨流萤的小手,出言道: “做事要一步一个脚印,走还没学会,就想要飞了?” 墨流萤见没有从李牧那问出想要的答案,却也没有将奖励收回,任由李牧牵着。 李牧心中略一思索,便又说道: “其实你陷入了一个误区,普通人是不需要操纵像止水这样的兵器的,或者说,不修内家真气的人,想要拥有真气的破坏力,你之前研究的黑火药,便足够了。” 墨流萤想着李牧的话,眸中微闪,用力的点了点头。 便听李牧又道:“倒是真气操纵的墨家机关,也许可以尝试...” 说话的声音顿了顿,语气明显变得有些亢奋, “你听说过,真气能操纵的盔甲吗?” “盔甲?” 「没错,就好像钢铁侠战甲。」 李牧目光灼灼的看向墨流萤。 总觉得这个聪明的有些异常的姑娘,说不定真能实现,这个对于所有男人来说,都无法抗拒的梦想。 第185章 高端猎手墨流萤,点燃李牧的心海。 “差点忘了,青衣哥哥是燕王世子。” 墨流萤掩嘴轻笑,随后看到李牧疑惑的眼神,开口道, “墨家是不能锻造甲胄的,这事,青衣哥哥怕是要找阴阳家。” 在李牧的旁敲侧击之下,这才知道。 兴朝与李牧所知道的大多古代王朝一样,普通人是不能擅自锻造甲胄的。 而兴朝的皇家锻造商,竟然是阴阳家。 联想起之前对阴阳家的一些了解,李牧不由感叹, 「没想到这个阴阳家还挺全能的。」 很显然,这个世界的阴阳家,与李牧所熟知的那个阴阳家,并不相同。 李牧的‘钢铁侠’大计,还未开始,便已然胎死腹中。 墨流萤见李牧略有失落的眼神,轻轻的捏了捏李牧的手,冲着李牧甜甜一笑,眼中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异样。 便是这样,灶房外冰雪严寒。 灶房内,春暖花开。 这本就狭小的灶房,二人之间难免有些肢体上的暧昧接触。 李牧见墨流萤都未做出反感之举,心思便也慢慢的活络起来。 假借取东西的名义,探手穿过了墨流萤的腰肢。 伸回手时,却是搭在了墨流萤那盈盈一握的纤细柳腰上。 谁知,这一次李牧没能如愿。 只见墨流萤眼睛微眯,缓缓转头看向李牧。 并未发现事态严重性的李牧,也是一脸无所谓的与墨流萤对视。 就在下一刻,墨流萤的脚,狠狠地踩在了李牧的脚背上。 李牧吃痛,赶忙收回了做坏的手,便听到墨流萤那清甜却又有些奶凶的声音: “听闻青衣哥哥身边的红颜不少,府上还有妾室,青衣哥哥平常就是这样对待女子吗?” 李牧微微一愣,这才想到。 以往遇到的女子,貌似攻略的过于顺利,导致他都有些得意忘形。 哪有在暧昧期,没有铺垫就干来的。 李牧心中自嘲,之前的攻略难度太低,导致自己的水平严重下降,竟然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面对墨流萤的反应,不但不恼,反而更是来了兴趣。 「男人,真贱啊!」 旋即手臂微微一抖,一个锅铲滑落在手中,正色解释道: “方才取东西,无意间冒犯到流萤姑娘,还望姑娘勿怪。” 「来呀,拉扯呀。」 李牧心中暗笑,立马被激起了胜负欲。 墨流萤又不是傻子,本能不相信李牧的话,眼中露出狐疑之色。 但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她,见李牧神情郑重,手中也确实拿着锅铲,也变的有些将信将疑起来。 终是开口说道: “是流萤错怪青衣哥哥了。” 嘴上虽这么说,目光却依然时不时的打量着李牧。 像是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证实自己的猜想。 李牧心中好笑,随之也疑惑起来。 自己之前,竟真的将锅铲藏入了袖中。 这下意识的举动,起初甚至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想起对于自己穿越前的记忆,知之甚少,只有偶尔能想起那么零星半点。 李牧暗自摇了摇头,「反正回不去了,想那么多干嘛。」 李牧觉得,反正这种谨小慎微,凡事留后路的习惯也不是什么坏事,也懒得去想那么多。 在接下来中。 李牧并未刻意的去减少与墨流萤的肢体接触,依然如之前一般。 只是并未再主动撩拨墨流萤。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时间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 就在李牧见饭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准备将饭菜端上桌时。 墨流萤却从身后拽住了李牧的手,声音有些扭捏道: “我也很喜欢让青衣哥哥牵着,很…很温暖。” 说着,拉着李牧的手,放在了她的腰间, “但这里感觉有些痒痒的,不是有意想要拒绝青衣哥哥。” 李牧的脸上有些尴尬,觉得这丫头是不是真诚的有些过分。 心中顿时生起了些许惭愧之感。 便听墨流萤又焦急的补充道: “起初很担心青衣哥哥不喜欢我这样子的女子,但青衣哥哥之前却也说了喜欢,能不能给流萤些时间,流萤一定会尽快适应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了?」 李牧心中不解,但不知为何,却生起了些许异样的情思。 「算了,本来就对她图谋不轨,她说的也不算错。」 当即开口道:“别这么说,是我有些心急,这不怪你。” 然而话一出口,李牧却是愣住,暗道,「不对呀,好像被这丫头给拿捏了。」 果不其然,墨流萤握着李牧的手,狠狠地一用力,随后便如丢垃圾一般的丢开,语气悠悠道: “所以,青衣哥哥是承认,之前是有意占我便宜咯?” 说完,也不等李牧再解释,端着托盘便出了灶房。 昂首挺胸,下巴高高扬起,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李牧低头看着自己,被握的通红的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妮子,高的到底是段位,还是胜负欲。」 李牧一时,有些难以分辨。 他清楚的记得,沈三娘不止一次,在李牧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 说墨流萤从小只爱习武,或是钻研墨家机关术,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交集。 李牧自然明白沈三娘的用意。 但现在,对此李牧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墨流萤这是,又主动,又拒绝,看样子还想负责。 这高端的钓鱼技术。 「是能无师自通的?」 「…」 … … 竹园的屋中。 饭桌上的气氛,不比外面的冰天雪地好上多少。 沈三娘从头到尾都在长吁短叹。 李牧大概也猜到,这是穆真之前的话,起到的效果。 有些不解的看向穆真,不明白,一向淡然的老大儒,怎么今天突然八卦起来了。 但当李牧看向穆真时,投来的却是穆真,满含深意的眼神。 其中充满了,老师对弟子的疼爱。 李牧也只能将这理解成,读书人不打诳语,开诚布公的良好品德。 就在李牧终于,风卷残云的消灭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时。 墨无言像是已经等待了许久,将酒盅往桌上一拍,开口道: “小子,一下午的收获如何?要不要再试试?” 李牧一愣,「收获?掌握了你孙女全部的尺寸资料,连碰到哪里,会发出怎样的声音,也摸的一清二楚,这算不算收获。」 然而未等李牧开口,墨无言已然闪身到了院子里,单手背后等待着李牧。 李牧心中有些犯难,却也是无可奈何,起身向屋外走去。 “对了,青衣哥哥之前和爷爷交手,怎么样,能撑几招?” 第186章 黑眸再显,顿悟后的成果。 沈三娘的情绪明显不佳,并未回答墨流萤的问题,只是示意她看着便是。 此时,李牧已经走到了屋外,站在了墨无言三丈开外的地方,拱手道: “请先辈赐教。” 墨无言嘴角微微勾起,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被墨流萤强行拉出来观战的沈三娘,点头道: “放心,老夫一定会好好赐教,赐教你小子。” 李牧本能的察觉到,这话有些不对,微一皱眉。 却见墨无言的身形,已然消失在原地。 见此,李牧便也不做他想。 暗自提气。 谁知,就在李牧运起真气的瞬间,眼前却是突然一黑。 无尽的黑暗,侵蚀着李牧的瞳孔。 只是片刻,李牧的全部眼白,便已然染成了漆黑的墨色。 与此同时,李牧也是恢复了视觉。 只是面前的墨无言,让他有些疑惑。 「我并未使用相术,为何会这样。」 只见,在李牧眼中,墨无言的头顶上空,淡淡的白色雾气,夹杂着丝丝血色。 李牧自然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见红色烟雾很是稀少,心中也是微微一定。 「无事,应只是受些无伤大雅的小伤。」 然而接下来,墨无言攻向李牧的动作,便更让李牧不解。 「好慢!而且…」 李牧心中疑惑,不知是不是墨无言有意为之。 “青衣哥哥为何不动,难道是捕捉不到爷爷的身形?” 远处观战的墨流萤,见墨无言马上就要攻到李牧身前,而李牧却还是一动不动的,下意识开口问道。 这时,沈三娘像是也看出了李牧的异常。 早先李牧与墨无言交手时,沈三娘虽并未全程观看,但只是零星一点。 沈三娘也能判断,李牧即便不是一阶,也已然距离一阶不远。 而李牧也不是那种,会用这种反常举动哗众取宠的人。 突然,沈三娘心里一突,惊呼道:“难道这孩子,下午的顿悟,出了什么岔子。” “是了,是了,之前他便说过他有伤在身。” 想到此处,沈三娘面上露出焦急之色,便要开口阻止这场切磋。 一旁的墨流萤更是干脆,听到沈三娘的话,人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墨无言一阶接近巅峰的实力,又岂是两人阻止的了的。 眨眼间,拳头已经落在了李牧的面门上。 墨无言虽对李牧娶妻纳妾的事情不感兴趣,对于墨流萤对李牧二人也不甚看好。 在他看来,小姑娘春心萌动实属正常,但自己的孙女自己清楚。 墨流萤钟爱的是墨家机关术,若不能与她一同研究机关要义,墨流萤迟早会失去对李牧的那份感觉。 虽说李牧在这方面有些歪才,但他看的出,李牧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况且同为长相出众的男子,墨无言清楚,长得帅,虽会有一些优势。 但女人心海底针。 眼下仅仅只是好感,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教训李牧,一来是好奇李牧顿悟的收获。 二来,便是因为李牧引的沈三娘不快。 随着墨无言的拳头落下,随之两道女子惊呼声同时响起。 “青衣哥哥!” “无言!” 但这两道声音,却并未影响到交手的二人。 就在墨无言的拳头,毫无阻碍的穿过李牧脑袋的同时。 另一个李牧出现在墨无言的身后,口中轻笑: “前辈,得罪了!” 说着,伸手一拳,打在了墨无言的腰腹处。 直接将墨无言击飞数丈,才堪堪停止。 “青衣哥哥好厉害!” “这怎么可能。” 一旁观战的一老一少同时出声,神色却是截然不同。 墨流萤虽与不能动用真气的李牧交手过,但那之后,便从沈三娘的口中得知。 李牧可是斩杀过冉奴的一阶内家高手。 虽然外界早有这样的传闻,但聪明人都自诩看透了其中本质。 不过是穆真投效燕王府后,为燕王世子造势罢了。 当时能在燕山城,斩杀冉奴高手的,也仅有穆真而已。 因此,甚至传出过,穆真为了攀附权贵,已然失了文人该有的风骨,这样的言论。 但沈三娘和墨流萤都清楚穆真的人品,大儒穆真,才不愿说这样的谎。 也只有沈三娘这朵,穆真心中的老白莲,才能让穆真开口,讲述这些,在穆真看来的闲事。 可即便如此,李牧此时的表情,也远远超出了沈三娘的意料。 墨流萤可能不知,但沈三娘却清楚,冉奴的一阶,水分很大。 别说李牧,即便是如今的墨流萤,若是底牌尽出,斩杀一个一阶的冉奴内家高手,也不会受多重的伤。 场中,李牧越打越是心惊。 与墨无言交手几个回合下来,身体几乎没做过什么大动作。 「我能看透他攻击的意向!」 只因李牧发现,墨无言所有的动作,皆在他的掌控之内。 「就好像之前利用那诡异的卦术一样。」 李牧心中想着,但却可以确认,他并未在脑中看到过墨无言未来的攻击动作,也没有体力急速下降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上是怎么回事。 但就是能清楚的知道,墨无言接下来会用什么招式,出现在哪里,攻向李牧的什么方位。 心中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后,李牧便不打算继续闪躲。 准备反攻。 此时院中,已然同时出现了七八个李牧。 上一个残影还未完全消散,下一个便已然出现。 场面变的异常的诡异。 “这是什么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青衣哥哥。” 墨流萤回到了沈三娘的身边,抬手捂着小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此时的沈三娘,也是一脸呆滞的看着院中的两人。 即便每年穆真来与墨无言过招,也没见墨无言如此狼狈过。 从始至终,竟连李牧的衣角都未曾触碰到。 就在这时,一旁如老僧入定般的穆真,看清李牧眼中的漆黑,身体一颤,当即开口呵道: “青衣停手!凝神静气!” 与此同时,李牧抬手向墨无言斩出一道剑气。 听到穆真的声音身体一顿,听话的收回了手,转身疑惑的看向穆真。 墨无言见李牧虽是抬手轻挥,却并未有剑气发出。 原本摆开的架势也收了起来,有些埋怨的看向穆真,怒声开口: “穆老头,你几个意思?” 话音未落,却听到墨流萤疑惑又略带惊恐的声音: “青衣哥哥,你的眼睛!” 听到墨流萤的话,沈三娘这才注意到李牧的黑眸,眉头皱起。 下一刻,便与穆真同时闪身,到了李牧身旁。 一人抓起李牧的一条手臂,仔细的探查起来。 李牧微惊,他虽自己看不到,但通过墨流萤的话,和面前二老的反应,却也猜出了个大概。 「难道又要走火入魔了?」 旋即也是感受起了自身,「不对呀,没有要失控的感觉。」 虽然之前营救苏雨薇时,也并未失控。 但那时,李牧也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难以控制。 虽然,这里面可能有苏雨薇重伤的一部分原因,但自家人知道自己家事,是不是失控,李牧是可以分辨的。 正当李牧疑惑时,背后的墨无言也走了过来,疑惑问道: “那小子的眼睛?老夫之前就察觉到了,还以为是他功法的原…额!” 话音未落,只听墨无言闷哼一声,左臂的衣袖突然撕裂,瞬间便化成了齑粉。 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襟。 一道足有手指粗细,深可见骨的剑痕,从肩膀一直延伸到了肋下。 第187章 《克己》的蜕变,穆真的往事。 良久,屋中。 李牧闭眼感受着体内的情况。 只是感觉,这次的交手,相较之前,所消耗的真气多了许多,其余没有任何异常。 可眼眸变黑也是事实,「难道这是新功法的特点?变身类的?」 李牧心中想着。 此时,也弄清楚了,之前的顿悟,到底悟出了些什么。 在一开始知道《克己》的特性时,李牧可谓是相当兴奋。 可以融会贯通自己的所学,那不就是小说中,那种可以无限成长的功法? 然而在之后的修炼中,除了一开始有了些微不足道的感悟后,便一直没有了新的进展。 李牧甚至怀疑过,这《克己》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了。 毕竟若是墨家有这种内功心法,岂不是人人都是怪物。 李牧是怎么也不可能承认,是自己的资质悟性不行,修不成这《克己》。 直到受到了墨无言的点拨,李牧才隐隐有了些明悟。 并不是所有功法,堆在一起便是最好的。 适合他,才最关键。 就在李牧思索,什么是适合他的时。 也应该是在那时,李牧进入了那场香艳的幻境。 「还真是适合我!」 李牧心中苦笑,这下不承认自己不是老色胚,都不行了。 李牧发现,顿悟后的《克己》,真正融合的只有《藏锋诀》和那奇怪的卦术。 原来最适合他的,竟还是原主留下的那两册竹简。 “你说说你,怎么会被青衣伤成这个样子。” 这时,一旁刚刚为墨无言包扎好的沈三娘,开口埋怨。 闻言,李牧投去歉意的目光,正色拱手: “都怪晚辈下手没有分寸,请前辈勿怪。” “不关你事,这样的攻击,不可能破开他的罡气,青衣你不用自责。” 沈三娘转头看向李牧,当目光对上李牧那对漆黑如墨的眸子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老夫知道这小子没下重手,就是想试试这招式的威力,所以才没有凝气防御。” 墨无言语气有些尴尬,强行辩解。 但其他人都看出,他当时确实做出了防御姿态,之后却又自行撤去了真气护罩。 “小子,那招叫什么,老夫为何一点真气波动都没有察觉?” 墨无言好奇的看向李牧,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但刚一开口就发现有些不对,赶忙又找补道, “是一开始,一开始没察觉。” “藏锋。” 李牧想了想,吐出了两个字。 李牧记得,他在救援苏雨薇时,用过这样的招式。 只是那次之后,李牧便将此事忘了,也确实不记得,当时情急之下,是怎么使出的。 然而这次,他只是随意挥手,感觉便油然而生,根本不需要他主动去施展,每一道随手打出的剑气,便都是藏锋。 “藏锋…有趣,明明招式大开大合,但无论是身法还是剑气,却又诡异异常,亦正亦邪,着实有趣。” 墨无言点了点头,开口笑道,但语气中却都是褒奖之意。 “走吧,回都城。” 这时,一直沉默的穆真,突然开口,语气坚定道。 李牧疑惑的看向穆真,不解的问道: “老师,现在回都城,怕是赶不上之后的风雪雅集。” “无妨,今年赶不上,还有明年,你的情况,为师探查不出异样,现在回都城找葛丫头。” 穆真说的虽是平淡,但李牧还是听出,他话语中的些许不甘。 “可是…” “没有可是,事不宜迟,今晚便出发。” 李武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穆真打断道。 说完,转身看向沈三娘和墨无言,拱手道: “墨老鬼,三娘,我们就不多讨饶了。” 沈三娘明显还要说些什么,但扫了眼李牧,见他那黑眸确实邪魅异常,便也没再开口,微微点了点头。 墨无言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开口道: “穆老头,这次你要携弟子参加风雪雅集的事情,南丘一带已经传开了,你若不去,他们指不定背后怎么议论,你当真想清楚了。” 随后目光转向李牧,语气有些不确定道: “我方才也检查过这小子,气血旺盛,真气充盈,除了这眼睛看着吓人了些,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你少说两句,青衣这般邪祟入体的模样,能是没事吗?” 一旁的沈三娘赶忙拉住,口无遮拦的墨无言,开口斥道。 穆真淡淡的扫了眼墨无言,抬手一招,从一旁取下一根黑色的绸带,丢给了李牧: “将眼睛蒙上。” 李牧虽是不解,但还是照做,便听穆真又道: “老夫是怕他这副魔头的样子,损害了读书人的脸面。” 说完,便率一言不发,率先出了屋子。 “二哥,老师他是关心你的。” “用你说!快追上去,告诉老师,葛沛凝应该已经在去丘州的路上,这会回都城应该见不到她。” 李牧瞪了眼多嘴的李武,开口吩咐道。 他当然看得出穆真是在关心他,像穆真这种,一辈子都没说过几次谎的人,这谎话说起来,实在有些蹩脚。 而此时,李牧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扭头看向墨无言,开口问道: “前辈,那风雪雅集对老师很重要?” 墨无言微微一愣,诧异开口:“你不知?” 旋即看了眼身旁的沈三娘,像是在询问她的意思,见其点头,才开口道: “穆老头和儒家,其实有些不对付,当初一气之下出了都城,我也没想到,他竟还会回去…” 听着墨无言和沈三娘的讲述,李牧心中诧异。 没想到这天下闻名的大儒,竟是个被差点被逐出儒家的弃徒。 但想想李牧也能理解,毕竟一个学派,两种思想,确实容易产生冲突。 当年,兴朝刚立。 那时的穆真,便已然是名满整个兴朝的大儒。 宏文帝接连九次邀请穆真入朝为官,并以弟子礼待之。 然而穆真却是提出,要皇帝扶持心学为儒家正统,作为条件。 但传统儒学早已深入人心,朝中百官大多为先圣儒学的弟子,自然不会同意。 其中,反抗最剧烈的,便是那时的都城第一才女,慕容锦绣。 也就是如今的太尉夫人,唯一的女子大儒,茹君先生。 都城的风向顿时改变。 即便宏文帝,也是无可奈何。 最终穆真离开了都城,以四处讲学的方式,继续宣扬心学。 李牧越听越是迷糊。 他可是记得,穆真在都城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住在太尉府的。 但太尉夫人,又是穆真的头号黑粉? 这关系有些乱呀? 想到这里,李牧便开口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但我见老师如今的名声,也并没有那么糟糕,在儒家弟子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毕竟当年支持穆老头的,是陛下和陆重云,穆老头离开都城后,这件事便被压了下去,普通的儒家弟子,并不清楚当年发生的事,况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墨无言开口解释道。 然而沈三娘却是有不忿,开口道: “少提那陆重云,伪君子一个,嘴上说的多么敬仰穆大哥,但穆大哥被人排挤,却没见他出一丝一毫的力,就连最后穆大哥出走的盘缠,都是兵家那个孙惊飞给的。” 李牧眯了眯眼,暗道,「我就说那老小子不地道,孙惊飞?谁呀。」 沈三娘像是看出了李牧的疑惑,开口道: “孙惊飞,当年还是名不传经传的一名兵家弟子,朝中的地位也不高,不过现在好像已经是兵家之首,当朝太尉了。” 李牧嘴角抽了抽,心中连说了好几个我次奥。 「这官场里的事,真不是我能理解的。」 第188章 风雪雅集前夕,赵楚依回到都城。 李牧对这些事,确实提不起兴趣,要不是关乎穆真,他当真是懒得听。 见半天都没说到他最关心的事情上,当即问道: “那老师,为何特别关心这次的风雪雅集?我记得,老师他以前从未参加过这儒家的圣会。” “还能怎样,报仇呗。” 墨无言撇了撇嘴,语气明显有些怒意, “不过是学术问题,当年差点让穆老头身败名裂,如今心学在北地盛行,那风雪雅集,便是穆老头进入南方的第一步。” 李牧清楚,在墨无言看来,这事情真的小的不能再小。 毕竟兴朝的墨家,接受新鲜事物的速度非常快,非攻兼爱那一套,可能只能在墨家的典籍上看到。 如今的墨家,更像是一群,热衷于科研事业的发明家。 勇于吸收百家的各种长处。 但李牧也能听出,墨无言虽将事情说的很是轻巧。 但这其中,必然还有很多隐情。 或是没说,或是就连墨无言也不知道。 毕竟差点让一个大儒身败名裂,之后却又好似完全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本身就很不正常。 李牧还想问些什么,却见李武气喘吁吁的从院外跑来,大声喊道: “二哥,老师已经在马车上,就等你了。” 李牧皱眉,回头看向李武,还未张口,便听李武赶忙又道: “不是去都城,是去丘州。” 李牧点头,无论穆真与儒家的关系如何,他这次去,都是要替穆真长脸的。 眼下知道穆真与那些酸儒有仇,那就更不用留什么情面了。 尤其能够深切感受到穆真对他的关心,李牧便觉得,这种事责无旁贷。 不管穆真是有什么更大的谋划,还是单纯的就是想出口气,这对李牧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心中下定决心,便与二老道别,准备离开。 抬眼看了看天色,正犹豫着怎么开口,便听沈三娘说道: “方才将萤儿赶回自己屋中,这会怕是还在生气,青衣,你这就要离开,也去与萤儿道个别吧。” 李牧心中一喜,虽是眼睛被蒙住,但却如常人一般,脚下飞快的向外走去。 然而才刚一出院门,便发觉一道倩影,孤零零的立在雪地中。 “青衣哥哥,一路平安。” 声音软糯,语气平静。 李牧伸手,揪下蒙在眼上的黑绸,冲着墨流萤笑了笑: “一定。” 没有眼泪,没有拥抱,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两人便这般,相隔数米,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中,相互对视。 明明真正相处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时辰,但却好像已经认识了许久。 … … … 宏文二十三年,腊月二十一,大寒。 一辆造型朴素的马车,行驶在通往丘州的官道上。 由于这场大雪的缘故,原本数日的路程,走了将近小半个月。 马车中。 李牧斜靠在车窗边上,感知着沿途的景色。 自从那日,从墨城离开。 李牧便顺着穆真的意思,用黑绸将眼睛蒙了上。 重新成为了一个,不能使用真气的‘盲’人。 “老师,明日便是风雪雅集,我们能赶得上吗?” 这时 ,一旁的李武,开口问道。 穆真微微点头:“此处已到了丘州城的境内,不出三个时辰,便可入城。” 听到穆真的话,李武的脸上,明显多出了些许兴奋。 旋即担忧的看了李牧一眼,小脸顿时又垮了下来。 “怎么?不相信二哥?不用真气一样打的那些文弱书生哭爹喊娘,况且我真觉得我没事。” 李武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李牧的感知,开口安抚道。 李牧发现,蒙上眼睛的他,五感比之前更为敏锐。 加上一路上无聊时的有意训练,此时即使蒙着眼睛,也基本与常人无异。 甚至对于身后这种,平常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比普通人更加敏锐。 此时的李牧,就像是开了一个声呐定位,方圆数丈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你能不能参加,还要等葛丫头看过才知道,你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李大燕怕是饶不过为师。” 穆真也是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可见他此时的心情,也并不怎么平静。 “老师,我真觉得我没什么事,气海一切正常,也没有失控的感觉。” 李牧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 “而且感觉状态很好,就是这眼睛…” 略一停顿,李牧思索了片刻,开口笑道, “看久了也是可以接受的。” “一副邪祟入体的模样,如何可以接受?没有为师的允许,不准摘下黑布!” 穆真当即反驳道。 李牧微微叹了口气,他也清楚穆真是在关心他。 并不是他真的没心没肺,相比于外貌上的改变,他身体的情况,他是最清楚的。 这些日子,他仔细的检查过身体是否有异样。 但都始终无果,可以说,除了眼白变成了黑墨色,其他一切都好的不能再好。 … 与此同时。 景安城外,一队足有千人的车队,大张旗鼓的入了城。 “可恶!可恶!可恶!好端端的下这么大的雪,这会儿公子肯定已经离开都城了。” 那辆看上去最豪华的马车中,赵楚依一脸愤恨,两只小手用力的拍打着面前的桌案。 这时,马车外,珊珊怦怦怦的敲着车厢的墙壁,随后一个纵跃,钻入了马车。 “公主,师父在内城有宅院!” 珊珊一脸惊喜的看着赵楚依,说出了这个她刚打听到的‘大秘密’。 “真的!” 赵楚依夸下的小脸,顿时一惊,开口确认道。 “不会有假,就在玲珑水榭,而且是陛下御赐的,还有一府的丫鬟侍卫。” 珊珊用力的点了点头,认真的答道。 闻言,赵楚依脸上闪过一抹红晕,但眼中的欣喜之色,却是毫不掩饰。 “公主,要去看看吗?” 珊珊问道。 赵楚依抿了抿嘴,神色有些扭捏,小心试探道: “公子又不在,我们去他府上,会不会不太好。” 珊珊笑了笑,像是早就看出了自家公主的心意,正色说道: “怎么会,师父不在都城,公主就更应该去府上看看,替师父照拂一二。”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我还打听到,那个纵横家的女首领,此刻就在师父府上…” 话音未落,便见赵楚依蹭的一下站起身,语气认真道: “没错,公子不在,确实是要替公子多照拂一番,现在,不!” 说到一半赵楚依低头看了眼自己,又在身上嗅了嗅,开口道: “先回宫,梳洗一番,再备上厚礼,免的失了礼数。” 第189章 苏雨薇拜访玲珑水榭,珊珊怒怼小昭。 皇宫,后宫御花园内。 刚下早朝的宏文帝,龙行虎步的走向圆中。 “陛下,何事这般匆忙?” 宏文帝眼神示意一旁的宫女退下,随后退去脸上的威严,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对皇后说道: “朕不是想着,初一回来,第一时间便会来看她母后,所以朕就来了。” 说着,宏文帝余光扫了扫四周,疑惑问道: “怎么,人还没来?” 皇后俯身嗅了嗅面前的梅花,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看都没看宏文帝一眼,口中悠悠道: “早就来过了,是和除夕一起来的。” “那人呢?” 宏文帝皱了皱眉,面上有些不悦。 “来过,自然是又走了,陛下想见,再招便是。” 皇后说完,索性也不再理会宏文帝,径自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慧娘!还生我的气,我这不是也没有办法。” 见此,宏文帝从后面拉住皇后的手,讨好道。 然而皇后并不买账,一把甩开宏文帝,酸道: “臣妾可不敢怪陛下,陛下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考虑,臣妾不过是一介女子,即便是有气,也得憋着。” 宏文帝厚着脸皮,再一次拉住皇后的手,略一沉思,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你喜欢二哥家那小子,我也觉得那小子不错,可咱也应该为初一考虑不是。” 说着微微用力,将皇后抱入怀中,语气中带着三份愧意, “之前是我不对,没有顾及初一的感受,擅自为她指婚,害得她离家出走。” 旋即伸出三根手指,笔在耳边,正色道: “我保证,初一的夫婿,一定是她自己钟意的男子,只要品行端正,其余可以一概不论!” 皇后轻哼一声,斜眼看了宏文帝一眼,却也没在挣扎脱离他的怀抱,语气略微缓和了几分: “倘若初一看上的男子,已有了婚约呢?” 宏文帝眉头皱了皱,有些迟疑道:“这…强抢良家妇男,不太好吧。” “说什么胡话!” 皇后挥拳,重重的捶了宏文帝的胸口一下,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我是说初一与那男子两情相悦,可那人却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中作梗。” 宏文帝被捶了一拳,顿时心情大好,脸上都快笑出了菊花,大手一挥道: “狗屁的媒妁之言,谁能抢的了我赵老四的女婿…诶?” 话音未落,便察觉到了不对,低头看向怀中的皇后。 却见她哪还有什么幽怨的模样,满脸的春风得意,摆足了胜利者的姿态。 “慧娘,你快与我说说,初一看上了谁家小子,还有婚约在身?” 宏文帝已经猜出自己被摆了一道,却也不生气,显然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更关心的是女儿的终身大事。 皇后却没有正面回答宏文帝的问题,微微侧身,钻出了宏文帝的怀抱,端庄的向宏文帝行了一个礼,才慢悠悠的说道: “陛下切勿再自称我,免的被那些言官听去,又要说陛下失了威仪。” 宏文帝嘴角抽了抽,平日两人私下里,从不讲究这些。 眼下四下无人,皇后突然提起,显然是要切换身份,搞君无戏言那一套了。 轻咳两声,摆正了姿态道:“皇后说的是,朕记下了。” 随后面色一改,语气略微有些焦急的问道:“皇后还未说,初一到底是与哪家小子两情相悦,那人还有婚约在身?” 宏文帝虽之前口出狂言。 但礼法就是礼法,越是皇帝,就越难以逾越。 见此,皇后也不再隐瞒,语气中,饱含深意的问道: “陛下可知,初一去了哪里?” “不就是去边关找尹婳屏,想要朕取消她和那小子的婚事,朕不是已经…” 话音一顿,宏文帝一脸惊愕的看向皇后,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意, “是士族,还是豪商?难道是将官?” “若是将官家属,倒也不是不行…” 宏文帝自顾自的脑补,却听一旁的皇后轻笑道: “陛下误会了,臣妾是问,初一此时,去了哪里。” “哪里?” 宏文帝一愣,下意识开口道, “难道是都城中的哪家权贵?” 皇后见宏文帝,越说越离谱,索性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 “玲珑水榭。” “她去那里做什么?示威?出气?可那小子不是去了丘州?” 宏文帝眉头一蹙,有些想不明白。 便听皇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黯然: “初一讨走了陛下送给臣妾的白玉莲华镯,说是去拜访。” “拜访?拜访谁?” “...” … “民女参见云和公主。” 玲珑水榭外,苏雨薇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赵楚依,微微有些诧异。 “不必如此,你就是苏雨薇,苏妹妹吧。” 见到苏雨薇弯腰行礼,赵楚依一个闪身便到了她的身前,伸手搭上了她的手腕,将她扶起。 而苏雨薇直起身后,却发现,赵楚依的手并未收回,而是直接拉住了她的手,显得十分熟络。 旁人若是不知,还以为两人是多年不见的姐妹。 “草民正是苏雨薇,不知殿下今日来…” “进去说,这玲珑水榭,我早有听闻,还真没来过。” 赵楚依亲切的拉着苏雨薇的手,便向府中走去,看上去,她更像是这府邸的主人。 “你就是小昭吧,我叫珊珊,是师父的徒弟,这些是公主给你们带的礼物。” 珊珊看向面前,才刚到她腰的青涩少女,指着身后道。 小昭扫了一旁的夏荷和冬梅一眼,两人马上会意,指挥着下人,搬起赵楚依带来的礼物。 “师父的徒弟?” 随后看向珊珊,语气中满是疑惑。 “就是公子,世子!世子殿下的徒弟!” 小昭一愣,当即反应过来,惊喜的叫道: “你就是珊珊!果然同公子说的一般…一般的威武。” 珊珊表情有些不悦: “不用套近乎,师父就是心太软了,像你这样的丫鬟,等我家公主接管了后宅,第一件事就是发卖了你。” 闻言,小昭的脸色微微发白,却还是强硬的说道: “凭什么!你说发卖就发卖,就算你是公子的弟子,也要问过公子的意思。” 珊珊冷哼一声,余光上下打量了一圈小昭,不屑道: “长的也就还过得去,我在宫中认识不少,额,十多个,三两个…” “反正是有比你娇俏的小丫鬟,到时求公主向皇后娘娘讨来,就将你换掉。” 说着,珊珊直接绕过小昭,向府中走去,口中愤愤道, “像你这种,只知道贪图富贵的女子,不配留在师父身边。” 第190章 一言不合便动手,小昭独压众人。 听到这话,小昭眼圈微微发红,一个闪身,挡在了珊珊的身前,倔强道: “即便你是公子的弟子,也不能随意污人名声,你将话说清楚!” 珊珊低头,看到小昭一副委屈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当初师父逃婚出走,想要带上你,你为何不与师父一同离开?” “逃婚?” 小昭一愣,却马上反应了过来。 想来是李牧,当初逃离燕王府的托词。 正欲开口辩解,到嘴边的话,却又憋了回去。 “说不出来了吧。” 珊珊嗤笑,看向小昭的目光满是鄙夷,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是以为师父离开了燕王府,往后便不再是燕王世子,你就享受不了荣华富贵。” 旋即冷哼一声, “呵,要么说你们这些小丫鬟,就只懂得勾引男人那些小手段,连最起码得眼界也没有。” “不是这样的!” 小昭气急,眼眶中有泪水打转,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然而珊珊见到小昭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越想越气。 当初与李牧初见时,调笑救了她们,就要让她们给李牧当丫鬟使。 珊珊清楚的记得,李牧提起他以前也有个丫鬟时的落寞神情。 再看小昭此时的模样,口中啐道: “果然是个懂得骗男人的狐媚子。” 火爆脾气再难压制,也不顾这是在李牧的府邸,直接出拳,攻向小昭。 若是以前的小昭,对方是公主的贴身女侍,又是李牧的徒弟。 小昭怕是会听之任之,受了这一拳。 可在李牧的悉心教导下,即便是皇帝砍头,也是要反抗的。 见珊珊的拳头袭来,身形微微虚幻,脚下使起了《守心》。 轻而易举的便躲过了珊珊的攻击。 旋即玉手轻抬,一道真气化成的巨大斧头,砍向珊珊的面门。 却在马上要接触到珊珊时,巨斧又凭空消散。 “你…你…你有二阶!不对,应该还不到二阶!” 见此,珊珊大惊,口中惊呼, “你是儒家弟子?” 说完,便反应过来,仰头对空气中喊道: “还不出手,拿下她!” 随即,数十道黑衣上印有蓝云暗纹的女子,出现在玲珑水榭门前。 “珊珊姑娘,这不好吧?” 为首的中年女子,面色有些迟疑,开口道。 “儒家弟子怎会当丫鬟,先拿下审问,有事我担着!” 珊珊瞪眼看向那名中年冰卫,出口呵道。 闻言,中年冰卫略一思索,抬手发出了命令: “不要伤人!” “小昭不是儒家弟子,小…” 然而还不等小昭开口解释,数十道黑衣身影,便齐齐攻向小昭。 大战一触即发。 刚将赵楚依送来的礼物清点入库,准备向小昭汇报的夏荷和秋菊二人,见到这一幕。 皆是一惊。 秋菊抬腿就要上去帮忙。 夏荷却是看了看场中的情况,一把拉住了秋菊,语速飞快的说道: “眼下,她们没有要伤害小昭姐姐,我们要是上去帮忙就不一定了。” 旋即轻轻推了秋菊一把,语气急切道: “快,快去找苏姑娘。” 场中,小昭步伐轻盈,宛若仙子。 很显然,她的《守心》,与墨无言是一个路子。 都是以防守见长。 不得不说,仅仅不足一月,小昭便已将《守心》使的有模有样。 甚至已然有了自己的领悟,天纵奇才这四个字,当真不是白叫的。 普通的墨家弟子,半年,甚至一年两年,也不一定有小昭此时的火候。 众人见久攻不下,当即有一人拔出了腰间的破军刀。 旋即刷刷刷数十道拔刀声响起。 小昭皱眉,甜软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怒意: “公子嘱咐过,小昭要是受伤公子会不开心的。” 说着,脚下一顿不再一味闪避,摆出了手握巨斧的架势, “各位大人,小昭得罪了!” 旋即双手虚握,向着暗冰卫众人的方向劈砍而去。 同一时间,虚空中凭空出现一道三米见长的真气巨斧,直接劈向众人。 府邸门口,顿时掀起数米高的烟尘。 片刻后,烟尘散去。 数十名暗冰卫护在珊珊身前,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小丫头你不要太猖狂,今日是我没带兵器,否则…” 见到这副场景,小昭也是呆愣了半晌。 她虽然已经留手,只用了不到七分力,但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声势。 按理来说,以她气海的真气,对付一名冰卫还行,但方才的攻击,着实吓了她一跳。 可见穆真所授的内功法门,当真是精妙绝伦。 这破坏力,确定是要以理服人? 而不是送去投胎? 然而眼前的暗冰卫,明显是懂得什么合击的阵法,接下小昭这一击后,显然并没受伤。 反观小昭气海中的真气,却剩下不足三成,再战怕是会吃亏。 略一思索,目光投向珊珊,有些腼腆的说道: “小,小昭主修的也是外家,也没用兵器!” “内外兼修?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名为首的中年冰卫,惊呼出声。 小昭抿了抿嘴,语气中却是带了些许自豪: “小昭自然是公子的丫鬟。” “嘴硬,看你到了冰牢,还会不会嘴硬。” 中年冰卫,眼神示意了一眼其余的冰卫,便准备再次冲向小昭。 见此,一旁的夏荷,闪身越至小昭的身旁,眼神看向躲在远处,不敢上前的护卫。 一个个皆面露难色。 他们都出自皇宫,不但知道这位珊珊姑娘,更是清楚,暗冰卫是什么来头。 手中握着兵器却是不敢上前。 这时,一道清脆好听,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府中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赵楚依与苏雨薇二人牵着手,快步向众人走来。 苏雨薇见小昭的发丝有些凌乱,衣裙上也沾上了些许灰尘。 赶忙小跑到她身旁,询问起她有没有事。 赵楚依则是表情微怒,瞪眼看向珊珊: “珊珊!” “我,我,我就是想教训她一下。” 珊珊面色尴尬,硬着头皮说道。 赵楚依转头看向小昭,便听珊珊在身后提醒道: “她,她就是小昭。” 赵楚依的眼睛眯了眯,思索片刻,语气平淡道: “既然公子喜欢,就轮不到你来做主,快去向小昭姑娘道歉。” “公主!” 珊珊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赵楚依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平时在李牧怀中,小鸟依人的赵楚依,此时公主仪态尽显。 “初一…姐!小昭的性子我最是了解,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 苏雨薇说道。 但之前与苏雨薇交谈甚欢,甚至要与其姐妹相称的赵楚依,此时却是淡淡的看了小昭一眼,语气平淡道: “没什么误会,是珊珊不懂事,雨薇妹妹勿怪。” “公主,这丫鬟修的是儒家的内功!” 闻听此言,赵楚依看向中年冰卫,眼中有些疑惑。 “小昭的内功是公子教的,小昭不是儒家弟子!” 远处的小昭,终于有机会将这句话喊出。 “听到了吗?没有命令随意出手,看来是本宫平日里对你们太宽恕了!” 赵楚依冷冷道。 “初一姐姐,小昭于相公并不是普通的丫鬟,这里的误会还是要解释的,还请这位珊珊姑娘,将事情的原委道来。” 苏雨薇却不准备,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你们闹够了没有!” 这时,府外又走进一名长相绝美的妇人。 满脸寒霜,语气充满怒意,冰冷的眸子瞪向众人。 “师父!” “王,王妃?” 第191章 客栈夜诊,共同点?都很润? “初一,你为何会在此处?” 燕王妃面无表情的扫了几人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赵楚依的身上,语气冷淡, “这里,再怎么说也是燕王府的产业,你唤这些暗冰卫是要做什么?” “王妃,是奴婢…” “闭嘴!” 珊珊见燕王妃怪罪,刚要开口解释,便被赵楚依呵了回去,随后小跑到燕王妃身边,换回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口中赔罪: “师父~我错了嘛,你原谅我好不好。” 赵楚依摇晃着燕王妃的手臂,声音软糯酥骨,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燕王妃没好气的瞪了眼赵楚依,但对于赵楚依的撒娇攻势,却是没有半点办法。 微微叹了口气,摆手道: “让人都退下。” 随后看向苏雨薇,目光中带着些许审视: “你便是纵横家的苏雨薇?” “民女,见过王妃。” 苏雨薇冲着燕王妃弯腰行礼。 在她眼中,眼前之人,虽不是李牧的生母,却是李牧名义上的姨娘。 苏雨薇这也算是,头一次见家长,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燕王妃竟生的如此年轻美貌。 完全不像是已经有过两个孩子的女人。 “不必多礼,既然你留在这里,那婚约的事,牧儿定是有过交代。” 燕王妃微微颔首,开口问道。 苏雨薇点头,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一旁的赵楚依。 闻言,赵楚依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急忙开口道: “师父,雨薇妹妹,那我就先回宫了,改日再来探望。”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话,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进去说话。” 燕王妃见到赵楚依离开时一蹦一跳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对苏雨薇说道。 … 片刻后,正厅中。 苏雨薇挥退了其余人。 只留下了,夏荷秋菊,小昭几人。 抬眼看向燕王妃,语气恭敬道: “公子临行前,虽然有些布置,但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等待王妃入了都城后,听从王妃的安排。” 燕王妃点了点头,像是很满意李牧没有鲁莽行事: “指腹为婚,确有其事,是当初眉儿姐与丞相夫人亲口订下。” “方才我本欲直接入宫,但听闻这件事后,就先来了这里,没想到这件事如今在都城中闹的这么大,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谈论。” 燕王妃眼中露出些许疑惑之色,按理说,婚期还有许久,都城的人,没理由都在关注这件事。 听到这话,苏雨薇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 “这件事,是公子安排的。” 随后,将李牧要与姜王第九子宋炽的比斗,说给了燕王妃。 听完,燕王妃先是摇了摇头, “圣旨,并不会因为这样,便有所改变。” 随后又点了点头道, “不过若是从中斡旋,也并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燕王妃再次抬眼看向苏雨薇,眼中多了些许的赞赏: “不愧是纵横家的传人,这利用民意的主意,应是你为牧儿出的吧。” “不,不是,是公子自己的主意。” 听到燕王妃的夸奖,苏雨薇的脸蛋微微发红,连忙开口解释道。 两人又聊了一阵,敲定了些细节。 再转头,太阳早已落山,一轮明月,不知何时,挂在了夜空当中。 … … 丘州城,内城最好的客栈中。 三层顶楼的一间客房里,李牧难得摘下黑绸,斜靠在窗沿上,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 “凝儿姐,你这已经沉默了小半个时辰,我该不是没救了吧。” 李牧语气慵懒,开口却是打趣。 此时,葛沛凝以手扶额,端庄的坐在屋中的桌案前。 听到李牧的话,没好气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这种情况,闻所未闻,而且探查不出丝毫异样。” 李牧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之前比这更严重,睡一觉起来就…” 说到一半,李牧突然顿住,便听葛沛凝追问道: “你的黑眸,持续了多久。” “大约十多天。” “之前呢?” “一…一晚。” 听到李牧的回答,葛沛凝微微眯眼,像是抓住了关键,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那一晚,你都做了什么?只是睡觉?这些天你没睡过觉?” 李牧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他方才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那一晚,还能干什么,就是干呗。 但被葛沛凝这样郑重的问出,一向口花花惯了的李牧,却有些难以启齿。 “说话呀,你那一晚,都做了些什么,事无巨细,把能想到的都说出来,这有助于我了解病情。” 葛沛凝的声音急切,语气很是郑重。 但在李牧听来,便是另外一个味道了。 「这是要连时间,次数,姿势统统都问个清楚?」 李牧心中叫苦,却也知道,这也许就是关键,犹豫良久,方才细若蚊蝇的开口道: “洞房。” “什么?” 葛沛凝没有听清,开口追问道。 “洞房!” 李牧眉头微皱,大声喊道。 闻言,葛沛凝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没好气的瞪了李牧一眼。 刚要开口,便听又有一道男子声音,从窗外传来: “洞房就洞房,有必要喊这么大声吗?” 然而话音未落,接着又是一道稍小一些的女子声音: “你听听人家的气势,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装死吗?” 见状,李牧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尴尬的看向葛沛凝,脸上尽是无辜之色。 葛沛凝面色不改,没有显露出半点异常。 李牧却是发现,她的绣鞋,反复的在地板上磨擦,很显然,她此刻的心情,并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旋即开口道:“凝儿姐,今日这时辰…” 话没说完,却被葛沛凝打断道:“你说过,之前有过两次,那两次,是同一个女子吗?” 「这是什么问题?」 李牧一愣,心中虽是不解,却还是老实的摇头。 只觉的脸上有些发烫,有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青衣弟弟还真是风流。” 葛沛凝轻笑出声。 李牧却是感觉,葛沛凝说这句话时,并不像平时那般的…自然? 像是也在掩饰尴尬。 「怎么感觉,我这病,越来越像是男人的难言之隐。」 李牧心中腹诽,便听葛沛凝又问道: “她们,有什么共同点吗?” 李牧感觉被问的有些迷糊,心说,「共同点?都很润?」 第192章 难眠的夜晚,试试就试试! 场面虽是有些尴尬。 但李牧也大致猜出了葛沛凝的用意。 「她是觉得,问题的关键,在她们身上?」 李牧皱眉思索,口中念叨着:“共同点…” 旋即眼睛微微一亮,刚要开口,却见葛沛凝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不必想了,你告诉我她二人的名字,最好是引荐我们认识,你不通医理,忽略的小事,可能便是重要的关节。” 听到葛沛凝的话,李牧也觉得有理。 但是! 那人是张寒蕊! 是李牧目前这个身份的小姨。 虽然李牧了解,即便是原主,其实和张寒蕊也没什么关系。 已故的王妃,和张寒蕊并没有血缘关系。 但于兴朝而言,宗族观念大于血缘。 若是让旁人知道他和张寒蕊的关系… 李牧身体不由打了个哆嗦,后果他都不敢去想。 李牧虽然并不惧怕,但谁好端端会给自己惹麻烦。 有些尴尬的看向葛沛凝,试探的说道: “凝儿姐,认识就不必了吧,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她们都是内家修炼者,或者这关节,原本就不在她们身上。” 李牧的话中,意有所指,意思这关节,也许就在自己,或者是洞房这件事上。 葛沛凝皱眉点头,却还是开口道:“有其他可能是不假,但也不能排除,关节就在女子身上。” 但见李牧明显是不愿告知,摇了摇头道:“反正眼下也见不到她们,青衣弟弟就先仔细说说,那两晚的事好了。” 葛沛凝的语气,略带嘲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但李牧却不难发现,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绯红。 「这女人有这么敬业吗?明明羞的不行,还一定要听。」 李牧虽然心中吐槽,但对葛沛凝的医德,也是有些敬佩。 见她一个女人都不在乎,自己何必这般扭捏。 反正她也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索性当真讲起了那两晚的细节。 “小子,面对医者要诚实,姐姐虽没…姐姐什么没见过,你这点花花肠子,能骗的了姐姐?” 然而李牧还没讲几句,葛沛凝便打断道。 “什么意思?我哪里骗凝儿姐了?” 李牧不解的看向葛沛凝,眼中满是真诚,意思这还需要撒谎吗? “什么十三次,什么一次半个时辰,你以为你小子是铁打的,还,还尽是些欺辱女子的腌臜手段,我看你练的就是邪功。” 葛沛凝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意,声音却是有些不自然,眼珠子也是不由的转向一旁,不去看李牧。 “凝儿姐让我说,说了又不信,算了,凝儿姐就说,我能不能去参加风雪雅集,至于这眼睛的问题,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 说到一半确实顿住,李牧虽没有将话说完,但两人却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不就是晚上辛苦些,便能治愈。 原先李牧完全将这茬忘了。 现在既然知道,原本对此事就没那么在意的李牧,此时更是有些肆无忌惮。 伸手抓起一旁的黑绸,重新蒙上在眼睛上。 葛沛凝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思索片刻道: “也好,届时不要留手,若是情况恶化,我会请大儒出手,将你制住。” 李牧知道,葛沛凝是想要观察情况还会不会恶化,但他对此却并不在意。 听葛沛凝的意思,是自己可以与人动手。 这样便妥了,对着葛沛凝一拱手道: “那就劳烦凝儿姐与老师说一声,最好告诉他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至于什么办法…” 葛沛凝会意,旋即冷哼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然而人才刚到门口,脚步却是顿住,开口道: “你方才当真没有说谎?” 闻言,李牧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开口笑道:“凝儿姐若是不信,可以试…” 然而话还未说完,便马上察觉到了不对,立即换上一副严肃的语气,补救道: “事关自己,自是不敢有半句虚言。” 让李牧没有想到的却是,葛沛凝推开门的瞬间,竟然回了句,“试试就试试!” 随后便听砰的一声,门被从外面关上。 葛沛凝那渐渐消失的脚步,以及那句久久难以消散的“试试就试试。”让李牧一时呆愣在了原地。 隐约间还能听到葛沛凝的嘟囔声: “不可能,书上不是这般写的,难道一阶的体魄还有这样的功效?” 「他什么意思?他这是没见过我这么厉害的,搀我的身子?」 「…」 床榻上,因为葛沛凝的那句话,李牧久久难眠。 那撩人的身段,勾人的眼眸,时不时的出现在李牧的脑海中。 “这女人!有毛病!” “...” … … 翌日清晨。 李牧也不知自己昨晚,是何时睡着的。 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口中骂了声妖精。 这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李牧侧耳倾听,可以确认,敲门的应该是名女子。 心中一动,“难道是凝儿姐,难道她也…” 旋即脸上露出些许复杂之色。 但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门外的敲门声变得有些急促。 伴随而来的还有葛沛凝那酥麻入骨的声音:“青衣!还没起吗?” “我次奥!死就死吧!” 李牧当即坐起身,三两下穿好衣服,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门前。 猛的一下打开房门,让李牧意外的却是,门口竟然站着两名女子。 一名当然就是葛沛凝,而另一名… 一袭碧绿纱裙,凤眼桃腮,肤如凝脂,青涩的面庞上尽显稚嫩,看上去比秋菊她们还要小上许多。 根据李牧的判断,绝不超过十五岁。 “青衣,这位是一叶舫的叶妙妙姑娘,昨夜刚当选的新花魁。” “妙妙,见过世子殿下。” 见到两人,李牧一脸懵圈,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我去,她不会是觉得一个人拿不下我...但这姑娘小了点吧。」 李牧心中胡思乱想着,便见葛沛凝自顾自的领着叶妙妙进了屋,随后将李牧拉倒一旁,低声道: “这姑娘如何?姐姐待你不薄吧。” 李牧扫了眼低头坐在桌案边的叶妙妙,疑惑道: “凝儿姐,昨夜去逛画舫了?” 葛沛凝脸上露出些许得意,手上比了一个六,点头道: “六间画舫,这姑娘是最漂亮的,难得的是出身清白。” 说着,葛沛凝的话锋一转,提醒道: “不过,人家姑娘还没答应赎身,但这肯定难不倒青衣弟弟。” 旋即冲着李牧试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口中轻笑:“试试?” 李牧听到这两个字,身体好像有了应激反应,诧异问道:“这就是凝儿姐说的试试就试试?” “不然呢?” 李牧的嘴角抽了抽,也不再理会葛沛凝,走向叶妙妙道: “叶姑娘?” “世子殿下。” 叶妙妙微微抬眼,看向李牧的眼睛时,明显愣了一下,但却很快回过神来,说话时,脸蛋有些微微发红。 “请便。” 然而,李牧却只说了两个字,便从腰间摸出黑绸绑在眼睛上,背上身旁的剑匣,便头也不回的向屋外走去。 “青衣!你去哪?” 葛沛凝不解的在他身后喊道。 “风雪雅集。” “这两日都是文人诗会,你去做什么?” 然而,未等葛沛凝将话说完,李牧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葛姐姐,世子殿下,真的愿意为奴家赎身?” 叶妙妙见李牧方才的态度,脸色明显变得有些难看。 葛沛凝微微皱眉,却不假思索道:“放心,世子殿下很是欣赏妙妙姑娘的。” 第193章 无聊的风雪雅集,主动搭讪的奇怪女子。 晌午。 南城,圣人故居。 这是一座巨大的庄园,按照李牧的了解,起码有他穿越前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都说穷书生,穷书生,这儒家的总部,比墨家那群搞科研的还要气派。” 此时,李牧双手抱头,跷着二郎腿,躺在庄园中的一座巨大宫殿的屋顶上,沐浴着久违的日光,口中嘟囔。 他一早便追上了,穆真与李武二人去参加风雪雅集的马车。 但到这里后,却被冷落到了一旁。 李牧看的出,穆真这是有意为之,却不清楚其用意。 甚至,与人攀谈时,刻意隐瞒了李牧的身份。 李牧本以为,他拜师穆真,应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如今才知道,穆真一直有意淡化了这个消息。 他与穆真的关系,实际上只有极少一部分人知道。 对此李牧倒是无所谓,只是又要喊李武那小蹦豆子师兄,让李牧有些受不了。 “还以为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这也太无聊了。” 李牧长长的叹了口气,抱怨道。 原本以为,就算不是个大型宗门会武,也是个选秀综艺。 谁知来了以后才知道。 这风雪雅集,一共七日,前三日都是老友相会,年轻弟子以文会友。 后四日,才是由儒家组织,一日经意辩论,一日诗词八股。 最后才轮到李牧活动筋骨。 「难怪之前说我不用来,感情老师也知道无聊。」 李牧心中懊恼。 穆真早就告诉他,让他后四日,甚至最后两日同来便可。 但由于早上葛沛凝演的那么一出,再加上李牧确实对这风雪雅集有极大的兴趣。 这才脑子一热,屁颠颠的追上来。 “那小花魁长得确实还不错,当时哪来的那股邪火?” 李牧自嘲了两句,便已然准备离开。 回去和漂亮姑娘,喝喝茶,聊聊天,不比在这晒太阳强。 微微侧耳,听了听下方的动静。 便听到,一名声音忠厚的男子朗声笑道: “子诚小兄弟果然博闻强记,在下佩服,这场辩论,是在下输了。” 「赢了?对方还这么客气?」 李牧心中疑惑,纳闷这态度和墨无言说的有点不一样。 李牧选择这个屋顶躺着,当然不是因为这里够大。 而是因为穆真此时便在下方的宫殿中。 而李武等一群儒家弟子,都在下方宫殿前的院落里。 之前李武受邀,与一众学子辩论。 辩论的题目李牧没有听清,内容也都不怎么‘像人话’。 但李牧觉得,对方应该是因为穆真的大弟子的身份,来找茬的。 却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这么客气。 真就认输了? 李牧听得出,这谦逊的态度,不像是装出来的。 见此,李牧便觉得,更没理由留在这里。 然而李牧刚要起身,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 「这是被人当成梁上君子了?」 旋即坐起身,正欲开口解释,就听到面前之人那好奇中,带着些许惊愕的声音: “你是何人?” 这清冷又富有磁性的嗓音,显然是位女子。 李牧拱手解释道: “姑娘勿怪,我…” “你也是来参加风雪雅集的?你是儒家弟子?” 然而李牧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躲在屋顶这件事。 面前的女子,却是直接略过了这个问题,开口问道。 李牧一愣,微微点头,语气也有些迟疑: “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吧。” 女子的语气有些不满,但脚下却是朝李牧的方向又踏了一步。 李牧有些奇怪,这动作看似平常,李牧却能感觉出,这一步,像是在试探什么。 「难道她要动手?」 想来也只有这个解释。 然而女子自踏出那一步后,却是又接连踏出了数步,眼看已然走到了李牧面前。 李牧暗自警惕,觉得这女子的举动着实有些奇怪。 但这里是圣人居,女子应是不敢对自己动手才是。 正当李牧疑惑时,便听女子再次说道:“你是瞎子?看不见?” 说着还用手在李牧的面前晃了晃。 李牧当即站起身,心说,「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口中没好气道:“别晃了,不知姑娘有何事?” “你能看得见?” 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兴奋。 这却让李牧更是不解,皱眉道:“有风!”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女子又问道。 李牧越发感觉面前的女子古怪,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开口问道: “姑娘到底有何事?” 见到李牧的动作,女子微微皱眉,竟又向李牧面前靠近了两步: “往年,我都是独自一人在这里看戏,应该是你占了我的地方。” 李牧会意,暗道, 原来这‘雅座’,不只是自己发现,原来早就有主人了。 旋即拱手说道:“我是头一次来圣人居,不是有意占了姑娘的位置,我这就离开。” 李牧本就打算回客栈,更何况这面前的女子,行为诡异,李牧本能的不想招惹。 扔下一句场面话,便欲转身。 谁知,面前的女子却是叫住了李牧,语气有些焦急: “公子勿怪,方才是我失言,公子不必离开。” 「还以为是小仙女呢,原来也知道自己不讲道理。」 李牧心中腹诽,但面上还是缓和了许多: “无妨,我本来就是要走的,这地方阳光不错,姑娘是个会挑地方的。” 说完,李牧便转身,想着是否应该与李武打个招呼再走。 谁知,女子竟一个闪身,挡在了李牧的身前,犹豫片刻开口道: “公子不是来参加风雪雅集的吗?为何小女子一来公子便要走,是嫌弃小女子?” 李牧嘴角抽了抽,暗道, 「我都不认识你,说的我们好像很熟一样。」 随即语气有些不耐的问道:“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想与公子交个朋友!” “哈?” 听到面前女子毫不犹豫的回答,李牧愣了一下。 不由笑道:“姑娘此举,会不会太唐突了。” 女子听出了李牧话中的揶揄,却没有动怒,开口解释道: “公子给我的感觉很特别,所以有了结交之心。” “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李牧笑道,被女子搭讪,这穿越后还是头一次。 “自然不是!” 虽看不到面前女子的容貌,但李牧从女子的动作,衣裙摩擦发出的声响,脚步落地时的声音。 都能判断,这女子至少身材不错。 声音其实也挺好听。 反正回客栈逗花魁也是逗,在这也是打发时间。 索性就在这‘交个朋友’,转身走到女子身旁坐下,开口笑道: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见状,女子学着李牧的动作,坐在了李牧的旁边,随后似乎感觉两人距离太远。 微不可察的向李牧身旁又移了移,两肩之间,不过一拳距离时,才停下了动作。 语气略微有些不自然道: “采薇,公子唤我采薇便可。” 第194章 唯一的男朋友,化名采薇的陆蒹葭。 听着这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假话,李牧轻笑: “采薇姑娘,貌似不怎么擅长撒谎。” “这,这确实是我第一次…其实我…” 陆蒹葭的脸上闪过一抹绯红,正欲将真名告知李牧,却被李牧打断道: “无妨,采薇就很好。采薇姑娘每年都会来参加这风雪雅集?” 陆蒹葭怔了怔,显然是没想到,李牧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将此事略过,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开口道: “十二岁起,今年已经是第七次。” 李牧微微点头,意有所指道:“七年,一年一个,那采薇姑娘的鱼塘可不小。” 陆蒹葭思索了许久,才大概理解了李牧这句话的意思,微微皱眉道: “之前的举动,公子误会也是应当,但我确实是因为公子给我的感觉很特别,才有了结交之心,不怕公子笑话,别说男子,即便是女子,称得上朋友的我也只有一人。” 听到这话,李牧竟分不清陆蒹葭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本能上,李牧对这话,是半点不信。 但陆蒹葭的语气,又很真诚。 思索片刻,李牧不由暗自自嘲道,「管她呢,我又不娶她,真的假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即笑道:“那我还真是荣幸,成为姑娘第一个男…朋友。” 李牧将‘男’字托的很长,但这个梗,也只有李牧自己可以理解。 见此,陆蒹葭微微点头,笑道:“公子便是我唯一的男…朋友,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十五。” 李牧想都没想,便报出了自己曾经在赵楚依那里用过的小号。 谁知,陆蒹葭却是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九五皆阳,九为尊,五居中。九已是极数,公子却言十,十为阴,且不在五行,公子这名字,着实有些怪异。” 李牧嘴角抽了抽,他怎么也没想到,陆蒹葭会这样分析这个名字,甚至感觉,她这分析,隐约真能透露出自己的来历。 轻咳两声,干笑道:“是正月十五的十五…” 闻言,陆蒹葭微微一愣,转头看向李牧: “原来是这样,让十五公子见笑了。” 李牧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问道: “采薇姑娘说我给你的感觉很特别,是什么感觉?” 陆蒹葭微微一愣,很显然,她并未想到李牧会这样直截了当的问,却也是不假思索的回道: “不讨厌,于是就想要接近,弄清楚原因。” “不讨厌?” 李牧轻笑,暗道这算是个什么理由。 感情别人都让你讨厌的不行。 谁知,陆蒹葭却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李牧眼睛虽看不到,但陆蒹葭的一举一动,却都在他的感知中。 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采薇姑娘当真没有朋友?” “既然想与十五公子结交,这种事自然不会骗公子,否则岂不是很容易就会被识破。” 听到陆蒹葭的话,李牧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 这种事,确实没必要说谎。 但这便让李牧更加好奇,不由问道: “难道采薇姑娘长得很丑?” “十五公子说话,还真是直接。” 陆蒹葭掩口轻笑,但却没有生气,反而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应是不丑的,很多人都说过我漂亮。” 李牧感觉这姑娘很有意思,比起一开始,只是想单纯的打发打发时间。 此时也有了真正想要结交对方的心思。 反正不管对方是什么动机,李牧都有绝对的自信,自己怎样都不吃亏。 旋即便和陆蒹葭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了起来。 李牧发现,陆蒹葭说话的方式十分直接。 甚至有种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感觉。 现在要说她没朋友,李牧当真是不会怀疑。 「这么聊天,活该你没朋友。」 但李牧却是很喜欢这种说话方式,虽然有时候能把人气的半死,却感觉很轻松。 不一会,两人便熟络了起来。 这时,下方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 “二…师弟!你还在吗?” 李牧嘴角抽了抽,一听便知是李武在找他。 虽然别人听不懂,但这声二师弟却是听得李牧脸色一黑,站起身走到屋顶边上: “臭小子,师弟就师弟,你加个二做什么?” “是,老师吩咐的,我也不想…” 李武的表情有些委屈,让他喊李牧师弟,他也很不自在。 “说事!” “啊,奥!老师说,我们该回去了。” 李武说道。 这时,陆蒹葭很自然的走到李牧身旁,眼看着肩膀就要贴在一起,目光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下方的李武。 随后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道: “十五公子,我明日还在这里等你。” 李牧想了想,开口道:“采薇姑娘不必等我,明日我不一定会来。” “我会一直等,等到公子来为止。” 但陆蒹葭的语气却是十分坚定。 李牧耸了耸肩,心说随便你。 便跃下了屋顶,随李武一同向庄园外走去。 “二,二哥,方才那位漂亮姐姐是谁呀?” 李武亦步亦趋的跟在李牧身后,像是憋了很久,方才问出。 “漂亮?你小子懂什么漂亮不漂亮?” 李牧嗤笑,却听李武义正言辞道: “当然懂,方才那个姐姐,我虽只看到一眼,但能确定,比我三姐还漂亮!” 闻言,李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暗道, 「果然,弟弟眼中,姐姐就没有好看的。」 想起李玲儿的容貌,这天下能比李玲儿漂亮的,可真不多见。 当即吓唬道:“好,这话等回了燕山城,我告诉玲儿。” 却没想到,李武听到李牧的话,虽然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坚持道: “即便二哥告状,那位姐姐也比三姐长得漂亮。” “...” 当回到客栈中。 却不见了葛沛凝的身影。 凭她那二阶的实力,再加上一身,千奇百怪的毒药,李牧倒是不担心她。 只是有些奇怪,「难道又去逛画舫了?」 不过这样更好,到时若是皇帝真的吃起醋来,李牧也好有个说辞。 没有了葛沛凝的撩拨,这一夜,李牧睡的很香。 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听着屋外的动静,李牧简单的穿好衣服,推开了窗户。 屋外雪花纷飞,想起昨日自己还躺在屋顶晒太阳,心中便有些唏嘘。 旋即微微一愣,「她不会真在那屋顶上等我吧。」 想着,却又是摇了摇头,「哪有人那么二…」 当即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然而没在桌前坐多久,李牧便觉得有些烦躁,来回在屋中踱步。 犹豫良久,口中骂了一句:“次奥!” 抓起桌上的黑绸,转身冲出了客栈。 第195章 捅了渣女窝,李牧又遇渣女。 这雪,显然是从昨夜就开始下了。 此时的圣人故居,已然披上了一件白衣。 还隔着老远,李牧便察觉到昨日那大殿的屋顶上,站着一人。 微微皱眉,收回了想要撤下黑绸的手。 想到这对漆黑的诡异眸子,说不上会为穆真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犹豫良久,终是打消了想去看一眼的冲动。 闪身来到了大殿的屋顶上。 “十五公子!” 陆蒹葭显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只是略一迟疑,面上便露出喜色,转身看向李牧。 “采薇姑娘耳力不错,未转身便知道是我。” 李牧的心情有些复杂,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并非如此,我没有公子那样的耳力,而是有别的办法。” 陆蒹葭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多做解释。 对此,李牧也并未多说,只以为是陆蒹葭的谦逊之语,话锋一转道: “采薇姑娘,我不是说,今日我不一定回来,让你不用…” 然而陆蒹葭则是打断道: “可公子还是来了。” 李牧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明明感觉这个叫‘采薇’的姑娘,动机很是奇怪。 昨日之后,自己也不打算再与她接触。 但方才在客栈中,怎么就… 想到此处,李牧微微侧耳,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一棵大树问道: “那树后之人,采薇姑娘可认识?” 闻言,陆蒹葭微微一愣,顺着李牧的手指看去。 果不其然,看到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躲在树后向二人这边张望。 陆蒹葭微微皱眉,扬了扬手中的食盒,认真的解释道: “是昨日教我做糕点的翠姨,她应当是没有恶意,公子勿怪。” 「这老阿姨虎背熊腰的,我还以为是个男人。」 李牧心中暗想,看来这感知还不怎么准确,男女都分不清。 这时,便听陆蒹葭又道: “公子可愿,尝尝我的手艺?” 李牧心中,不由想起另一个请他吃过饭的女人,洛幽。 大概也是因为那个女人,让李牧有了‘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感觉。 「我在担心什么,她要是真的图谋不轨,顶多也就是个送上门的便宜,占了也白占。」 心中暗自腹诽,当即歪头,示意了一下脚下厚厚的雪地。 看到李牧的动作,陆蒹葭立刻会意。 随后只听到一阵衣袖摆动的破空声,随后便是陆蒹葭那充满磁性的嗓音: “可以了,十五公子请坐。” 刚才的真气波动,虽是微弱,但李牧此时的境界,却是能清晰的察觉。 「一阶!」 李牧清晰的记得,陆蒹葭昨日透露过自己的年龄。 十九岁,内家一阶! 「这都什么怪物。」 李牧不动声色的坐在了陆蒹葭身旁。 此时,她对陆蒹葭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但却不愿再绕弯子,直言道: “采薇姑娘,当真只是想与我结交?” “公子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不知是何事让公子如此顾虑?” 陆蒹葭慢条斯理的从食盒中,取出一碟碟糕点,摆在由食盒拼起的简易桌案上,语气淡淡。 “姑娘的出身应是不凡,功夫更是天下仅有,至于样貌,听姑娘和…额…我师兄的描述,应当也是倾城之姿…” 李牧略一思索,便开口道。 然而不等他将话说完,便听陆蒹葭口中轻笑,打断道: “公子是觉得,小女子过于优秀?配不上小女子?” 李牧虽早已习惯了陆蒹葭这种说话方式,却还是有些纳闷,不确定道: “配?” “小女子主动与公子结交,又顶着风雪等了公子一个早晨,还准备了糕点,难道公子这还看不出来?” 陆蒹葭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牧的嘴角抽了抽,面对陆蒹葭如此清奇的‘告白’,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公子家中可有妻妾?” 陆蒹葭从碟中,取出一块糕点,递到李牧面前。 李牧并未抬手去接,而是张嘴咬下,随后含糊不清的答道: “有!还很多!” 陆蒹葭飞快的收回了手,看着青葱玉指上,还沾着李牧的口水,皱眉道: “公子是要用这种办法,让我知难而退?” “太甜了!” 李牧艰难的将糕点咽下,抬手拍了拍胸口, “突然发现,和你这种太直接的女人相处,也挺难得。” “公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陆蒹葭毫不在意的将手在裙子上随意一抹,随后又从另一个碟子中取出一块糕点,再次递到了李牧面前。 李牧想也没想的再次咬下。 让他意外的是,陆蒹葭这次却是没有躲。 直到糕点咽下,陆蒹葭的手指,还留在李牧的口中。 李牧微微后仰,松开了陆蒹葭的手指,奇怪道: “你为何不躲了?” “为何要躲?我看公子像是很喜欢这般。” 陆蒹葭的声音,明显有些异样,却还是针锋相对道。 “所以,姑娘愿意做妾?” 李牧微微叹气,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然而这次,陆蒹葭却是摇了摇头道: “我不会嫁与公子,无关做妻做妾!” “嗯?” 李牧诧异,便听陆蒹葭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 “我已有婚约,年后便要成亲,所以与公子相处的时间,只有这风雪雅集期间,之后便不会再见。” 「我了个次奥!」 此时,李牧的心中,有一万匹羊驼奔过。 这一句脏话,哪怕不当讲,李牧也是要讲的。 「老子这是捅了渣女窝了?这算什么?报应吗?」 这真不是李牧矫情,按照兴朝的礼教观念,之前李牧在丞相府遇到的那一出,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 李牧本以为自己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就够离谱的了。 没想到,眼前这还有一个更离谱的。 李牧一时,甚至忘记了表情管理,黑绸下的眼睛瞪的老大。 良久方才回神,口中感叹道:“姑娘真是生错时代了。” 这时,却听陆蒹葭笑道: “与公子说笑的,小女子当真只是想与公子交个朋友而已。” 李牧微微颔首,但他却不觉得陆蒹葭之前的话,像是在开玩笑, “能娶姑娘为妻,那男子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然而,陆蒹葭听到这话不仅不生气,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我也这么觉得,只可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不愿母亲伤心。” 第196章 陆蒹葭痛斥渣女,二人敞开心扉? 听到陆蒹葭语气中的落寞,李牧不由叹气。 若不是之前,他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李牧怕是会支持陆蒹葭‘追求真爱’。 但他之前扮演的可是‘苦主’。 那种即使两人没什么关系,还是使李牧感受到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不适感。 让李牧此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沉默良久,语气有些冰冷的问道:“所以,采薇姑娘这般…是想要报复?” “公子怎会这般想,若不是遇到了公子,小女子怕是也会认命。” 陆蒹葭语气落寞,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道: “公子是将小女子,当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 「难道不是吗?」 李牧在心中肯定,嘴上却是否认道: “采薇姑娘敢于追求…追求真爱,让人佩服!可惜我也有婚约在身,不能回应姑娘,还望姑娘理解。” 此时,李牧感觉自己的形象,光辉了不少。 简直就是在世柳下惠。 陆蒹葭微微诧异,目光又重新上下打量了李牧一遍,有些不舍的向远挪了挪身子,坐的离李牧远了些。 开口笑道:“那就提前恭喜公子了。” 李牧嘴角抽了抽,感觉这声恭喜十分刺耳。 相比之下,自己那个未婚妻,还不如眼前这姑娘。 虽然有些五十步笑百步的意思。 但一个婚前玩,一个婚后玩,高下立判。 绿一时和绿一世,李牧还是分的清好赖的。 当即打开了话匣子,开口吐槽道: “我原本是要娶另外一个,两情相悦的姑娘,谁知突然冒出这么个婚约,就和采薇姑娘一样,拒绝又拒绝不了。” 这种两人互不相识,让李牧有种异样又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穿越前,在网上与网友吐槽。 嘴上也就没了把门:“我那个未婚妻,才叫一个奇葩…” 旋即,李牧向陆蒹葭讲了他在丞相府的遭遇。 尤其重点说了,婚前在外与男子过着新婚生活,婚后还要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 当然,隐去了其中人的身份。 陆蒹葭听李牧用词怪异,却讲的活灵活现,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公子倒也是良善,这事你只需告发,那二人怕是立刻便会身首异处。” “那倒不至于,其实只要嫁的不是我,都不算什么大事。” 李牧摆了摆手道。 由于李牧描述的事情情况,和陆蒹葭当初想表述的大相径庭。 陆蒹葭完全没有听出,李牧说的这人就是自己。 反而有些同情起了李牧。 “公子若是娶了这样的女子,怕是家宅难宁。” 李牧摇了摇头,坚定道: “无妨,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备胎,额,接盘侠,不是,另一个爱慕她的男子…” 李牧琢磨着用词,又将宋炽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陆蒹葭一愣一愣的,开口道: “公子这样,岂不是害了那人,这女子与下人私通,公子就应当直接告发,而不是再去嫁祸他人。” “感情的事,你不懂。也许她们看对了眼,能让我那未婚妻从此洗心革面,当个贤妻良母。” 李牧摆手。 在他看来,兴朝的律法,对这事判的太重了,动不动就是死刑。 说到底,还是李牧与那日见到的‘陆蒹葭’没什么感情。 “我确实不懂感情,但律法…” “我说完了,该你说了。” 李牧见陆蒹葭杀心这么重,当即打断道。 “说什么?” “你那个未婚夫如何?你为何不愿嫁?长得丑,还是家世不行?” 李牧问道。 闻言,陆蒹葭微微摇头, “论家事,兴朝怕是少有能与他比肩的,至于样貌,母亲倒是说他,长相十分英俊,不输当年爹爹的风范。” 「丈母娘这样评价女婿,怕是相当满意。」 李牧心中暗想,旋即疑惑道:“你们没见过?” 他记得,兴朝没有那种婚前不让见面的规矩。 “没见过!” 陆蒹葭肯定道。 “那为何不见见,万一你见了人,改变心意呢?” 李牧提议道。 然而陆蒹葭却是摇了摇头: “不会的,不过既然是公子的提议,回去后会去见见。” 闻言,李牧微微诧异,开口问道: “采薇姑娘都没见过你那未婚夫,说不定正像令堂所言,长相十分俊俏。” 没想到的是,陆蒹葭却是一本正经的回道: “其实,我从未注意过男子的外貌,只要不是过于奇特,怕是分不清怎样才算俊朗。” 李牧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有点‘我不爱钱,只要不是特别穷都能接受’的意思。 便听陆蒹葭又道:“公子的样貌,应是英俊的,就拿公子的样貌做个比对,毕竟我真正认真端瞧过的,也只有公子。” “我感觉你很会,你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听着陆蒹葭的话,李牧其实很受用。 比起之前带有些许讽刺的话,这次,李牧其实是认真的询问,也希望陆蒹葭可以如实的回答。 李牧确实有了结交之意。 那种互相不知身份的结交。 “我有病!” 然而,陆蒹葭沉默良久后,却只吐出三个字。 李牧一怔,便听陆蒹葭接着道: “自打出生起,我便惧怕男子靠近,哪怕是爹爹也不行…” 听着陆蒹葭的讲述,李牧的额头,不由的皱成了一个川字。 下意识开口道:“厌男症?” “公子知道这病症?” 陆蒹葭眼中露出一抹欣喜,随后又是疑惑道, “何为,厌男症?” 李牧想了想,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话锋一转道: “你是不是以前经历过什么,或者有什么不好的回忆?” 陆蒹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展颜一笑: “公子是问,我是否遭受过凌辱,或是被男子虐待过?” 李牧见陆蒹葭果然还是这般直接,也不意外,微微颔首: “其实也不一定,这种病症产生的原因很复杂,诱因也有很多。” 李牧印象中,看过一篇深刻讨论‘厌男症’的影评,对此当真有些了解。 “没有!” 听到陆蒹葭的答复,李牧也不例外,这种病症其实因为受到凌辱虐待产生的,反而是少数,方才只是随口一问。 随后又是一愣,疑惑道: “可我俩离的这么近,采薇姑娘不是也没有动手?” “所以,我说,公子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陆蒹葭抬手轻轻捋了捋鬓间的发丝, “昨日意外在此处与公子相遇,发现竟没生出那种惧厌的感觉,这才大着胆上前与公子攀谈。” 李牧黑绸下的眼睛缓缓睁开,下意识的想要看看眼前的女子,便听陆蒹葭接着道: “原本我已然任命,此次回去,便打算废掉武功,安心待嫁。可却偏偏让我遇到了公子。” 李牧的手,缓缓伸向腰间,摸出两枚铜板在袖中一搓。 随后另一只手伸向陆蒹葭开口道:“握着我的手!” 陆蒹葭微微一愣,犹豫片刻后,颤颤巍巍的将手递到了李牧的手中。 手心传来的温热,让陆蒹葭的脸颊微微发烫。 李牧却是无暇关注这些,摸着铜板上的花纹,心中确认, 「她下一句说的是真话。」 于是开口问道:“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公子若是不信,我们从此便不必...” 陆蒹葭的话未说完,只感觉李牧的手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开口打断道: “我是你第一个遇到的,不会感觉厌恶的男子,这话也是真的?” 陆蒹葭的表情有些愠怒,学着李牧之前的动作,用力的捏了捏李牧的手心,开口道: “是!这样难道还不明显吗?” 李牧仔细摸着袖中的铜钱,心中五味杂陈, 「竟是真的!」 没想到还真有这种怪事。 第197章 罪恶感与同情心,李牧痛斥人渣。 自打上次,苏雨薇遇袭。 李牧接连卜了好几天,都没能找到公孙广答的下落。 一气之下,便将这卜卦之术,丢到了九霄云外。 但身上常备两枚铜板的习惯,却是一直没改。 没想到,今日竟能用来测谎。 李牧抓着陆蒹葭的手,心里有些复杂。 “公子右手握着什么?好像是在判断我所言的真假?” 陆蒹葭的脸上,有着一丝的红晕,好奇的打量着李牧的右手。 李牧并未隐瞒,微微颔首,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事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原本只是当做,打发时间的乐子。 却因好奇心的驱使,非要弄个清楚,为此还用上了卦术。 但真的得知了真相后,李牧却不知,该如何面对陆蒹葭。 “看来公子已经有答案了,所以,这个也是必要的?” 陆蒹葭反握住李牧的手,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还不是因为你用的假名字。」 李牧并未迟疑,摊开右手,说道: “因果太浅,卦相会变得虚无缥缈,这样貌似可以建立某种联系,增深因果。” “卜算之术?竟能用来辨别所言真假?” 陆蒹葭的眼中露出些许狐疑,明显是不信。 见此,李牧也没有多做解释,无奈笑道: “你就当我是为了占你便宜。” “公子不是这样的人,公子当真懂的卜算?公子不是儒家弟子吗?” 陆蒹葭轻笑,然而话刚问出口,却又是改口道: “算了,这些不重要。” 听到这话,李牧心中叹息,「也是!真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李牧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非要刨根究底。 这时,感觉手中的柔夷,微微用力,便听陆蒹葭问道: “公子是在可怜我吗?” “也不算是,原本只以为你是个…” 李牧开口,话却是卡在了喉咙里,再让他用哪些词去评价陆蒹葭,李牧有些说不出口。 陆蒹葭却是毫不在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怨公子,我虽未与男子交往过,但也是知些礼数的,细想起来,之前的行为,公子当我是不知廉耻的女子,也是应当。” “抱歉。” 李牧有些尴尬,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公子是要与我分道扬镳?” 陆蒹葭微微一愣,轻轻的握了握之前被李牧握住的手,像是在感受手中的余温。 “采薇姑娘毕竟马上就要嫁人。” 说着,李牧指了指远处树后,还在吃瓜的老阿姨, “若是被人告发,怕是对姑娘的名声有损。” 谁知,陆蒹葭却是突然出手,一手抓住了李牧的手腕,另一只手上前,与李牧十指相扣: “那公子还是当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好了,我很喜欢之前与公子相处的感觉。” 感受着手中的温热,李牧微微皱眉,却听陆蒹葭又说道: “这应该便是我唯一自愿与男子相处的机会,我都不怕,公子还害怕吗?” 李牧心中叫苦,「我次奥,你别说了。」 感觉自己好像是被cpu 了。 微微叹息,皱眉说道:“以采薇姑娘的武艺,你若不想,谁能强迫。” 然而话一出口,旋即一愣,想起陆蒹葭之前的话,开口惊道: “嫁人就嫁人,姑娘为何要自废武艺?” “公子忘了,一丈之内,我会不由自主的出手。” 陆蒹葭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我那未婚夫君,家世显赫,我若是伤了他,家里怕是会有不小的麻烦。” 听着陆蒹葭的话,李牧心里怪怪的。 感觉自己的头发有点发黄,牵着人家姑娘的手,谈论着人家未婚夫的事情。 “姑娘为何不与他说清楚?” 李牧问道。 “我差人与他说过,婚后各自生活,互不干涉,但他的反应很大。” 陆蒹葭笑了笑, “想来也是,任谁娶妻,却不能传宗接代,都不可能接受的了。” 「人渣!」 李牧脑中,顿时浮现出,陆蒹葭自废武功后,被恶少调戏的画面。 一阵无名之火莫名而起,当即说道: “这婚约退了便是,他若不愿,你与我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权贵这般嚣张。” 李牧用力的握了握陆蒹葭的手,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看来十五公子的来头也不小,公子不是也有一份,难以处理的婚约?” 陆蒹葭微微摇头,反问道。 李牧没有回答,但这闲事,他既然遇到,那便是管定了。 这无关其他,就是见不得朋友被欺负。 陆蒹葭见李牧沉默,也没再多说什么,从碟子中取出糕点,递到李牧嘴边,笑道: “公子还没说,我的手艺如何?” 李牧耸肩,一口咬下,玩笑道: “不太行,甜的甜死,咸的咸死。” 陆蒹葭见李牧又恢复成之前那副模样,也微微松了口气。 李牧虽嘴上这般说,却都是来者不拒,将碟子中的糕点吃了个精光。 两人便如同之前那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或是一言不发的干坐着。 离别时,陆蒹葭还是那句“明日还在这里等公子。” 这次,李牧当然是爽快的答应。 一连三天,两人日日再次相会。 陆蒹葭每日都会带来不同的吃食,但就是这手艺嘛。 让李牧有些一言难尽。 那树后躲藏的翠姨,也没再出现过。 对此,李牧倒是不意外。 ... 直到今日,已然是风雪雅集的第五日。 李牧如同往日一般,大早便来到这大殿的屋顶上。 刚一坐下,身后便传来一道衣裙破空声。 “青衣公子,当真是深藏不露,竟是穆真大儒的弟子。” 陆蒹葭手中提着食盒,熟练的取出,摆在了李牧的面前。 随后紧贴着李牧坐下,胳膊穿过李牧的手臂,与其食指紧扣。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像是演练了千百次。 对此,李牧也没感受到任何异样,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心里想着,「果然,昨日小武出了那么大的风头,这身份怕是瞒不住了。」 开口笑道:“这不公平,这下姑娘什么都知道了,我却对你却一无所知。” 陆蒹葭用肩头撞了撞李牧,语气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是吗?昨日公子趁我观看辩论出神,在我腰间丈量了许久,还不知道我腰间的尺寸吗?” 李牧挑了挑眉毛,果然,也只有她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 尴尬的笑了笑,也没有解释。 也没必要解释。 两人这种的相处模式,都心知肚明,只是二人不说破罢了。 李牧才不相信,陆蒹葭不知道她这是在挑逗。 做出该有的回应,李牧觉得,这是对人姑娘的基本尊重。 “公子今日,还不下场吗?” 这时,陆蒹葭将今日份的糕点,递到李牧的嘴边,开口问道。 第198章 逐渐升温,羞涩的陆蒹葭。 李牧很自然的用嘴接过糕点,微微摇头,口中含糊不清道: “这不是有我师兄,况且这些我也不懂。” “今天的味道好多了。” 咽下口中糕点,淡淡称赞了一句,随后问道: “采薇姑娘不是也没下场?” “我不是儒家弟子,来这只是感兴趣。” 陆蒹葭的语气平静,李牧却从中听出了些许向往。 想来她应当是很喜欢这些,可又无法正常的与人交流。 昨日的辩论异常激烈。 虽然李牧基本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但却能感知到,陆蒹葭听得极为仔细。 “昨日不是有一女子,你可以邀她一起。” 李牧想到,昨日与李武辩论最凶的那名女子,开口提议。 “你说柳姑娘,我们认识,不过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陆蒹葭语气随意,李牧却是一愣,随后马上会意。 想到陆蒹葭这种,说好听了是直率,难听点便是口无遮拦。 与其他女子相处,随意来句你卡粉了,怕是很难交的到朋友。 也不再提及此事。 时间很快便过了午时。 让李牧没想到的是,李武的文章,再次脱颖而出。 进入了前三甲。 李牧很难想象,下面这群人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就李武这种,平时说话都有些结巴的小蹦豆子,能有多大学问? 穆真当真这般厉害,随便教教,就能教出个大文豪来? 李牧却是忘了,李玲儿当初对李武唯一评价,便只有两个字,神童。 “公子这师兄,当真了得,听说他是燕王府的三公子,看来这燕王府,终是要出一名大儒。” 李牧听着陆蒹葭这话,感觉有些怪异。 话中虽是在称赞,却听陆蒹葭提起燕王府时,明显有些厌恶。 于是好奇问道:“你好像很不待见燕王府?” 陆蒹葭那从未离开过李牧的眼眸,闪过一丝异色,嘴角微微勾起。 拉着李牧的手,放到了自己腰间,开口问道: “公子既然也是穆真大儒的弟子,想来也是认识燕王世子的。” 李牧微微一愣,暗道,「老师的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 很显然,陆蒹葭应是打听了些消息,但却并不知道,李牧便是燕王世子。 略一迟疑,回道:“应当算是认识。” “当真认识?” “嗯…” 李牧不知,穆真隐藏自己身份的用意,便只能含糊其辞的恩了一声,没做过多的解释。 “关系要好?” 陆蒹葭追问。 语气虽是平淡,但手却不由自主的按在了腰间,李牧的大手上。 李牧诧异,这些天陆蒹葭一直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眼下这表现却... 「他真和燕王府有仇?还是和我有仇?」 心中这样想着,李牧微微点头: “算是吧。” 李牧清晰的感觉到,听到答复后的陆蒹葭,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李牧皱眉,正欲发问。 大殿外的庭院中,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子声音: “没想到,还有子诚不擅长的。你不是说,天不生你李子诚,儒道万古如长夜?” “你这师兄,小小年纪,倒是张狂!” 陆蒹葭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转头望去,片刻后又是将目光投回到李牧的身上。 李牧嘴角抽了抽,暗道,「这小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这句话,当然是李牧说的。 李牧也忘了当初是在哪看到的这句话。 当时在马车上,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李武不但记在心里,还散了出去。 陆蒹葭自然是看到了李牧的表情,只是略一寻思,便开口问道: “这句话,该不是公子说的吧。” 李牧轻咳两声,有些尴尬道:“戏言,戏言而已。” 赶忙转移话题道:“这女子的声音很是熟悉,是昨日辩论时的女子吧。” 陆蒹葭见李牧这么问,也没有隐瞒,直言道: “景安柳家的六小姐,是茹君大儒的弟子。” 「茹君?」 李牧记得这个名字,太尉夫人,穆真的头号黑粉头子。 这就不奇怪了。 李牧微微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陆蒹葭则是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公子不去给师兄解围吗?” 说着,不动声色的握住了李牧搭在腰间的手,身体也微微挪动,离李牧远了些。 李牧微微摇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顺手又将陆蒹葭揽了回来,口中笑道: “小孩子,还能一帆风顺?受些挫折也好。” 没有穆真的吩咐,李牧当然不会就这么冲出去。 况且,现在下方在干什么,李牧之前都没有注意。 下去怕不是解围,是送脸给人打。 感受到李牧的动作,陆蒹葭的身体微微一僵,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那公子,便在这里作吧。” “做?” 「在这做?不太好吧…」 李牧一愣,便听陆蒹葭说道: “就方才的题目,公子也以‘风雪’为题,作诗一首。” 说话间,一个闪身,逃出了李牧怀抱。 「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李牧心中苦笑,耸了耸肩膀:“我若是作出来了呢?” “公子想要如何?”陆蒹葭神情有些复杂,迟疑道。 “我想如何都可以吗?”李牧问道,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陆蒹葭见李牧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微微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点头应道: “我出题,若是公子让我满意,哪怕是闺房之事,我也不会反悔。” “好!” 李牧大笑出声,这姑娘,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敢说。 “...”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 陆蒹葭出题,李牧作诗。 一连数十首。 每首都可称得上是旷世佳作。 然而李牧却都是,不假思索,出口便成。 陆蒹葭想题目的速度,甚至还没有李牧作诗的速度快。 此时,陆蒹葭脸蛋微红,眼神有些慌乱,一副小鸟依人的坐在李牧的怀中。 这副神态,怕是她打出生以来,头一次露出。 李牧飞快的又在陆蒹葭的小嘴上啄了一下,开口笑道: “服了吗?” “公,公,公子大才,小女子服了。” 陆蒹葭声音软糯,面对李牧早已羞的不能自已。 “所以,去你那还是我那?” 李牧坏笑道。 陆蒹葭面露难色,迟疑良久,扭头吻上李牧。 之前李牧都只是轻轻一碰,便会分开,本意也只是在逗弄她。 没想到陆蒹葭竟会如此主动。 这吻,笨拙且青涩。 陆蒹葭显然完全没有任何经验,只是学着李牧之前的动作。 将两张嘴,贴在了一起。 李牧内心挣扎了许久,终是没有打破这种,青涩的美好。 良久,唇分。 陆蒹葭用力的深深吸了几口气,声音有些颤巍巍道: “我,我要走了。” “采薇姑娘,不遵守约定了吗?” 李牧调笑,却并未挽留,任由陆蒹葭从怀中溜走。 陆蒹葭站在李牧一丈开外,沉默良久道: “公子,我…” 隔着老远,李牧都能感受到陆蒹葭此时的羞涩,摆了摆手道: “那话是你说的,不是我提出的,不用作数。” 陆蒹葭抿了抿嘴,却没有再开口。 李牧也感觉,方才一时兴起,确实有些过分。 但这几日,都是陆蒹葭主动,李牧顶多算是没拒绝,今日就主动了那么一下,也不算多出格。 当即转身说道:“明日我应是会下场,记得来给我助威。” 陆蒹葭微微一愣,却没有开口,就这样看着李牧的背影,渐渐消失。 第199章 讨好葛沛凝,一叶舫为花魁赎身。 “采薇会遵守与公子的约定,不会废掉这一身修为,更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 陆蒹葭看着李牧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眼眶隐约有些发红,深深的吸了口气后,强撑起一抹笑容, “但采薇不能陷公子于不义,这几日,便全当是那黄粱的一梦。” 话音落下的同时,陆蒹葭的身影,也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 李牧几个腾转,便回到了客栈。 推开客房的门,见到桌上空无一物,心道果然。 这几日,每日李牧回来时,桌上都会有葛沛凝送来的毒药。 然而李牧去找她,却是见不到人。 大咧咧的坐在桌案前。 没一会,果然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抬手扯下眼上的黑布,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随后便见屋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见到李牧的葛沛凝,神色也是一愣,美眸微微弯曲,口中悠悠道: “青衣弟弟,今日回来的倒是早。” “自是专程在等凝儿姐。”李牧口中含笑,对葛沛凝做了个请的手势。 葛沛凝大步走到桌案前,坐在了李牧的正对面。 将手中的瓷瓶往桌上一拍,妩媚性感的嗓音,似乎透着魔力: “青衣弟弟,吃药了。” 李牧听到这句话,却感到背脊有些生寒, 「要不要这么应景。」 心里吐槽归吐槽,手上动作却是不停,抓起桌上的瓷瓶,打开瓶塞一饮而尽。 随后还吧唧了一下嘴巴,毒药显然是葛沛凝处理过的。 「这味道,竟然比采薇做的糕点味道还好些。」 旋即看向葛沛凝,试探道: “凝儿姐这整晚都不在客栈,是去哪了?” “一叶舫。” 葛沛凝神色正常,像是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 然而李牧心中却是一突,虽然他早有猜测。 但看到葛沛凝这个反应,还是生起了些许怪异之感, 「她该不会是…」 想到之前葛沛凝还住在自家内宅,就感觉自己头顶绿油油。 「她不是和皇帝?我去,双性恋?」 李牧心中一惊,感觉自己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当即下定决心,以后要让小昭她们,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心中想着,便见葛沛凝掀了掀眼皮道: “青衣弟弟,终于知道关心姐姐了?怎么,今夜想和姐姐一起?” “去找那位叶花魁?” 李牧问道。 只见葛沛凝妩媚的眸子,白了一眼李牧,说话的语气有些酸: “难得青衣弟弟还记得人家妙妙姑娘。” 说着,站起了身,向外走去,头也不回道: “要去就快点。” 李牧目光偷偷上下打量了一眼,葛沛凝那丰腴的身段,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也不知道,她说的一起,和我想的,是不是一个意思。」 旋即心中一惊,用力的捶了自己脑壳一下,赶忙起身追上了葛沛凝道: “凝儿姐,我找你有正事!” “有事去一叶舫说。” 谁知,葛沛凝根本不理李牧,径自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将李牧关在了门外。 听着屋内,淅淅索索换衣服的声音,李牧微微皱眉,转过身背靠在门上,仰头喊道: “凝儿姐,我有个朋友,生了一种怪病,看见男人就烦…” 话音方落,身后的门却是突然打开,靠在门上的李牧,晃悠了两下,跌跌撞撞的摔进了屋。 “凝儿姐…我…我这就出去。” 李牧刚一进屋,便有一阵幽香钻入了鼻间。 之前的惊鸿一瞥,虽见葛沛凝是穿好衣服的,但头发明显散乱。 李牧很是守礼的低下了头。 却见,一对如白玉雕刻而成的精致小脚,出现在眼前。 李牧一愣,目光顿时有些难以移开,便听到葛沛凝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仔细说说,是什么样的怪病?” 李牧的目光,顺着那双玉足缓缓上移,发现葛沛凝竟然换上了一身男装。 心中暗笑。 月白色的君子儒袍,根本掩盖不住葛沛凝那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材。 傲人的资本呼之欲出。 粉嫩的唇瓣间,叼着一根白玉素钗。 双手举在脑后,正在整理着发髻。 然而,李牧的目光,打量的一圈,却又回到了原点。 见状,葛沛凝柳眉蹙起,脚趾微微动了动,旋即面色一僵,快速的退后了两步。 随后发现这样无用,又是赶忙蹲下,一只手死死按着衣服的下摆,一只手接住从口中滑落的玉钗,语气羞怒道: “还不转过去!” 李牧看着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心中好笑,听话的转过身去,口中笑道: “原来凝儿姐不是故意的。” “臭小子,姐姐的便宜你也敢占。” 葛沛凝脸上闪过一抹红霞,却又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不敢,不敢...不是凝儿姐开门让我进来的,我还以为…” “不许再提!” “...” 片刻后。 葛沛凝走到李牧面前。 李牧下意识的低头,向下看去,却见葛沛凝微微向后退了两步。 赶忙抬头,正对上葛沛凝那双,满含杀意的水亮眸子。 “凝儿姐,我错了…” 李牧当即认错,毫不拖泥带水。 葛沛凝狠狠挽了眼李牧,直接转身向屋外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 “等会,你出银子,给妙妙姑娘赎身!” 「你这是钓鱼执法,明明是你自己光着脚,开门让我进屋的。」 李牧心中腹诽,但眼下有求于人,赶忙追上葛沛凝的脚步道: “只要凝儿姐喜欢,将那一叶舫全买下来,也没问题。” “那倒不必。” “...” “凝儿姐,我方才说,我那朋友的怪病…” … … … 一叶舫,雅间。 李牧仔细侧耳,关注着葛沛凝的一举一动。 “你方才说的情况,让我想起了爷爷曾经提起过的一位姑娘。” 听到这话,李牧心中一动,赶忙追问道: “那位姑娘如何了,这种情况,可能治愈?” 葛沛凝微微皱眉,想了想说道: “我记得爷爷当初说,他只是远远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就离开了,并未替他诊断。” “为什么?” 李牧刚一开口,便听葛沛凝笑道:“我当初也是这么问的。” “葛老怎么说?” 李牧的心,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葛沛凝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爷爷去时,那姑娘的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捆着。” “她与你的描述很相似,被男子靠近,就会变的狂躁不安,显然之前已经伤过,前去为她诊断的医师。” 听到这话,李牧的心里一突,他不确定,‘采薇姑娘’是否也受过这样的待遇。 抬手取下黑绸,缓缓睁眼,看向葛沛凝。 第200章 被人抢先?出手的是柳家六小姐?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爷爷离开时,劝过那家人。” 葛沛凝对上李牧投来的目光,认真说道, “治疗病症,是为了减轻病患的痛苦,但若是治疗本身比病症更痛苦,那这病,不治也罢。” 对此,李牧不知该发表怎样的意见。 感觉葛沛凝说的有道理,却又好似都是歪理。 屋中一时变的沉默,落针可闻。 还是葛沛凝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 “青衣弟弟的那位朋友,是自己想要医治,还是青衣弟弟看上人家姑娘,想要为人家医治?” 李牧听出了葛沛凝话中的嘲弄之意。 又将自己与陆蒹葭相识的过程,告诉了葛沛凝。 当然,隐去了其中的一些细节,包括婚约的事情。 “这样不是正好,刚好合了青衣弟弟的意,为何还要治疗?” 葛沛凝歪头看向李牧,好奇道。 李牧沉吟半晌,开口道:“这天下,不会只有我这一个特例。” 谁知,听到李牧的话,葛沛凝却是掩嘴笑道: “青衣弟弟这是吃醋了?觉得那姑娘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可以靠近的男子,才与你相处的?” “难道不是吗?” 李牧反问,不理解葛沛凝这话是什么意思。 葛沛凝舔了舔嘴唇,微微侧头斜眼看着李牧,语气悠悠道: “青衣弟弟还真是不了解女人。” 闻言,李牧撇了撇嘴,便听葛沛凝接着道: “一开始,应该是。但那姑娘既然愿意与你来往,自是因为青衣弟弟,有吸引她的地方。” 「一个头次见面,就调戏人姑娘的瞎子,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人。」 李牧心中腹诽。 由于他讲述的过程,隐去了许多细节,也就不愿在这个问题上与葛沛凝争论。 李牧清楚的记得,他一开始对陆蒹葭的态度,明显是刻意疏远,怀疑她的动机。 为此,陆蒹葭在被李牧占便宜时,不但不反抗,甚至主动任由李牧释为。 想到这里,李牧就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即便当时是有误会,但现在起,李牧心中还是愧疚不已。 在他看来,陆蒹葭就好像是被‘穷养’的姑娘,让李牧这个‘甜头’,三言两语就拿捏住了。 李牧对陆蒹葭的感觉很复杂。 有怜惜,有愧疚,却不知有多少男女之间的情感。 … “别纠结了,姐姐明日与你同去,看看那姑娘还不行吗?” 闻言,李牧面色一喜,感激的看向葛沛凝。 随即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些许怒意,转头看向门外: “太过分了,竟然让凝儿姐等这么久。” 话音方落,便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推开了雅间的屋门。 看向李牧二人的眼神有些闪躲。 李牧皱眉,看了看中年女人空无一人的背后,还未开口,便听葛沛凝一拍桌子呵问道: “妙妙呢?是不是被旁人点去了?” “不,不是!” 中年女人,语气有些迟疑。 “那人呢?” 葛沛凝眯眼,语气中满是怒意。 “被,被人赎身了…和宁公子,就是前后脚的事。” 中年女人,虽是在回答葛沛凝的问题,但眼睛,却一直在打量着李牧。 见葛沛凝皱眉不语,中年女人试探道: “船上的如花姑娘,一直很仰慕宁公子,不知宁公子…” “给妙妙赎身的是何人?” 葛沛凝摆了摆手,语气冰凉的问道。 “是,是位长得与公子一般俊俏的书生。” 中年女人,略一迟疑答道。 闻言,葛沛凝美眸寒煞的瞪向中年女人,一字一句道: “我是否说过,燕王世子要为妙妙赎身,待此次儒家的风雪雅集结束,便会带她走。” 此话一出,中年女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哭诉道: “奴家也是说了的,但与那公子同来的,是郡守家的千金,原本想要赎身的,也是船上的另外一位姑娘。” 说着,中年女人,从袖中掏出丝帕,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谁知,得知妙妙是世子殿下看上的人,便与妙妙私下说了几句,妙妙便同意与那位公子走了。” “既是妙妙自愿,又有郡守撑腰,奴家也是得罪不起。”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将手探入怀中,摸索了一阵,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手帕,双手递到了李牧身前, “这是妙妙,让我交给公子的。” 李牧伸手接过手帕,顺手便递给了葛沛凝,随后一脸笑意的看向中年女人, “叶姑娘,当真是自愿与人走的?” “不敢欺瞒世子殿下,奴家说的句句属实。” 「果然是个人精。」 李牧嗤笑,开口问道:“你怎知,我是世子?” 中年女人,偷偷抬眼,瞄了李牧一眼,又赶忙地下头去,口中奉承道: “妙妙说过,公子样貌世间罕有,尤其那对墨瞳,想不知道都难。” 「这眼睛,自己看了都觉得渗的慌,她竟还给起了雅称。」 李牧心中腹诽,正欲再开口,便听葛沛凝说道: “她说的是实话,妙妙是自愿和那人走的。” 见此,李牧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 回去的路上,葛沛凝一直在讲述着那位叶妙妙花魁,身世是如何的坎坷,经历是如何的悲惨。 但李牧对此,却是一点提不起兴趣。 在青楼画舫的姑娘,哪个身世不苛刻。 李牧感兴趣的,是中年女人说的话。 那为叶妙妙赎身的人,是因为叶妙妙是李牧看上的女人,所以才选的叶妙妙。 「这人是在针对我?」 然而当李牧打听起,关于为妙妙赎身那人的消息时,中年女人却是一问三不知。 「那老鸨子,一看就是个人精,她的话…」 想到这里,李牧顿时眼前一亮,开口道:“给那花魁赎身的,应是位女子!” 闻言,一直在旁,喋喋不休的葛沛凝,话音一止,皱眉看向李牧,手下意识的捂在了胸口, “你怎么知道,你当时明明没看信。” 李牧一楞,「原来那手帕上都写了…」 便听葛沛凝埋怨道:“都是你,之前对妙妙不理不睬,这下妙妙要去给人做妾,你后悔吧你。” 李牧撇了撇嘴,这种公车私用的行为,他本就不耻。 何况他与那叶妙妙就见过一面,毫无感情可言。 本来答应过来帮其赎身,也是打算让葛沛凝领走,眼下被人抢先,那就更好了。 黑绸下的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问道:“那手帕上,可说她是和谁走的?” 葛沛凝摇了摇头,又想到李牧看不见,开口道:“没!” “景安柳家!”李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开口道。 毕竟在这丘州,故意针对他,又是女子。 李牧瞬间就想起了之前,与李武辩论的那位柳家六小姐。 以柳家的实力,与郡守交好,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李牧当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感觉自己的权谋经验值,蹭蹭蹭的不停上涨。 这时,却听葛沛凝语气悠悠道: “柳家敢找燕王府的茬?” “嗯?” “也许有人知道,燕王世子来了丘州,但没人知道,穆真大儒的二弟子李青衣,便是燕王世子。” “这…” “妙妙说,是与那姑娘回去做妾的,柳家六小姐,年芳不过二八,既未嫁人,又未定亲,难不成是给柳家家主做妾?” “额…也不是没可能…” 李牧有些尴尬,感觉自己的经验槽被葛沛凝几句话给清空了,硬着头皮道。 “呵!” 葛沛凝冷哼一声,也不再理李牧,快走几步将李牧甩开。 「既然不赞同我的看法,那就和我没关系了,这还生气!」 虽然李牧的分析,都被葛沛凝给怼了回来,但也正好撇清了和他的关系,赶忙追上葛沛凝, “凝儿姐,你要真喜欢那花魁,我去给你找回来就是了。” “你闭嘴,妙妙..算了,你就等着后悔吧。” 第201章 重开三楼,儒家曾经的圣地。 见此,李牧也不准备再上去自找没趣。 一路跟着葛沛凝,回到了客栈。 让李牧意外的是,李武竟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询问后才得知,是穆真找自己。 见此,李牧自是不会怠慢。 两人转身便下了楼,进到了穆真的房间。 “老师,您找我。” “坐。” 此时,穆真盘坐在屋中的矮桌前,桌上是一盘未分胜负的棋局。 见李牧进来,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便再次皱眉,看向那盘棋局。 李牧与李武,坐在一旁的桌案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谁也没再出声。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 穆真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棋子扔到了棋盒中,低声感叹道: “确实是输了…” 已经快睡着的李牧,听到穆真的动静,赶忙睁眼看去。 穆真也正好转身,看向李牧,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老师,方才有客人?” 李牧起身,大步走到穆真身旁坐下,余光扫了眼棋盘,开口问道。 穆真只是微微颔首,随后抬眼看向李牧,语气淡淡道: “有什么想说的?” 李牧心说,「不是您找我来的吗?」 仔细端详了一下穆真的表情,干笑道: “老师有事吩咐便是,弟子没什么想说的。” 穆真显然没料到,李牧是这个答复,微微有些诧异,开口问道: “书斋里也许有你想要找的东西,你没兴趣?” “不是只要赢了明后两天的比试,就可以进书斋吗?”李牧回头看了眼,坐在远处的李武。 他记得,这话就是李武告诉他的。 “你想要的,只可能在三楼!”穆真摇头。 “三楼?” 「书斋还有三楼?」 李牧诧异,之前并没有听李武提起过。 “你这几日,不是一直都在礼殿的屋顶上。你不知?”穆真皱眉,手指敲了敲矮桌。 “这…” 李牧还真不知。 这两天,他的心思都在他的采薇姑娘身上,哪有功夫关注大殿里,一群老儒生说些什么。 “你竟也守起了四勿,也罢,这毕竟是好事。” 穆真摆手,话中虽是在夸李牧,但这语气,倒像是惋惜。 “非礼勿听,前辈们在殿中议事,我怎敢偷听…” 见穆真给自己找好了台阶,李牧也不含糊,赶忙开口应和。 穆真抬眼,瞟了李牧一眼,显然是不相信李牧的鬼话,却也不准备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随即话锋一转道: “儒家重开三楼,你可要去?” “去呗,反正就是多走几步的事...” “...” 穆真强忍着出手的冲动,向李牧简单说了说这几日的事情。 李牧这才知道。 原来,穆真他们这几日在礼殿中,便是在商讨着进入三楼的事。 外人只知,圣人居的书斋有二层。 而这三楼,对于儒家来说,更像是一种禁忌。 即便是儒家的核心弟子,也很少有人知道三楼的存在。 只因进入三楼的人,几乎便没有再出来的。 让李牧诧异的是,上一个从三楼走出来的,竟然就是穆真。 “按照老师的说法,进入三楼这么危险,这也算是一种奖励?” 李牧疑惑的看向穆真,却听穆真淡淡说道:“也是机缘。” “三楼中到底有什么?为什么进去就出不来。”李牧追问。 然而穆真则是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不能说?” “不知道。” 李牧一愣,心说你骗鬼呢,刚刚还说你进去过。 “为师只是进去睡了一觉,再醒来时,便已在三楼外。” 穆真像是猜出了李牧的想法,略一思索,开口说道。 李牧皱眉,沉吟半晌问道:“那老师是怎么知道,三楼有我要找的东西。” 穆真仰头,眼神有些空洞,像是在回忆,良久方才开口: “三楼中有你想要的所有答案。” 李牧仔细品味着这句话,思索了许久,终是微微一叹:“老师,咱能不能说人话。” “...” “老师,如果三楼真那么危险,我还是不进去了。” 穆真淡淡看了李牧一眼,旋即嘴角勾起笑容:“当真?” “你又不说清楚,我感觉犯不上。” 李牧点头,诚恳说道。 “其实为师也是这样想的,从三楼中找答案,属实有些不智。” 穆真笑着点了点头,满意的看了李牧一眼, “为师之前以为你已然知道了此事,才会寻你来,不过如此也好。” 「原来是不想让我去,你早说。」 李牧看到穆真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看来是真不想自己入那三楼。 于是耸了耸肩道:“老师又不是不知,弟子的事情很多,身上的担子很重。” “是女子很多吧。” 穆真捋了捋颚下的胡须,难得开起了玩笑。 见此,李牧也是顺杆子爬,赶忙开口问道: “那老师,现在能给弟子说说关于书斋三楼的事情?” “你不是不打算进去…” 穆真皱眉,看向李牧的目光有些狐疑。 “只是好奇,单纯的好奇。” 李牧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讪笑道。 穆真想了想,微微叹了口气: “无妨,此事,终归要你自己做主,为师之前,并未诓骗于你…” 在儒家的典籍记载中,三楼,又称‘得道’。 可以为所有进入之人,解除心中迷惑。 曾经的三楼,是儒家的圣地,弟子皆以能进入三楼为荣。 直至百年前,接连数百名儒家弟子,进入三楼后便没有再出来。 之后进入寻找的人,也都一样。 于是,当时的儒师便决定,封禁三楼,不许后人再入楼求道。 …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重开三楼?” 李牧疑惑,心说这不是害人吗? 旋即微微一愣,看向穆真的眼神,有些怪异: “老师当年,为何能入楼?” “年少轻狂,偷偷潜入。” 穆真的回答很是平淡,李牧却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些许沧桑。 「…这表情,我去!该不会是…」 李牧顿时想起了沈三娘。 该不会是失恋想不通,所以… “老师在三楼得到了什么?”李牧越想越觉得可能,开口试探道。 穆真淡淡的瞟了李牧一眼,轻笑一声道: “为师入楼前,堪堪修炼至二阶数月,在楼外醒来的第三个月,便入了一阶,三年后,自创《以理服人》。” 「我次奥,这是在楼里被人用《藏锋诀》灌肠,呸!灌顶了吧。」 李牧心惊,三个月,从二阶步入一阶, 这确实已经超出了现有的认知。 这时,便听穆真又说道: “若你真的想要入楼,为师确实无法给你更多的帮助。“ ”当初为师入楼后,只是隐约看到了一座雕像,随后便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然是在楼外,之后的诸多成就,也都是因为心中凭空多出的那几句心法口诀。” 第202章 身心俱疲的良度!书斋三楼,不在书斋里? “老师,弟子不打算进去。” 李牧看到穆真脸上露出的关心之色,心中微暖。 若是放在之前,李牧得知有这么一个地方。 怕是真会进去试试,看看有没有穿越回去的办法。 但现在… 呵呵! 想到这次穆真来丘州后的待遇,与之前墨无言和自己说的大相径庭。 显然也是因为,穆真是唯一从三楼走出的人。 如今穆真,以之前那些情报从儒家换来的好处。 怕是远比李牧在之后武斗夺魁能带来的好处,要多得多。 见此,李牧感觉,这次的风雪雅集,已经对自己完全没了吸引力。 他所知晓和穆真过节最深的,应该就是那位茹君大儒。 但那位大儒的弟子,又是柳家的一个小丫头。 且不说对方会不会参加最后的武斗,就是参加了,李牧也不能,当着他的采薇姑娘面上打女人。 更何况,李牧感觉,穆真和那位茹君大儒的关系,怪怪的。 李牧想了想,有些兴致缺缺的问道: “那明日,人还揍吗?” 穆真看了李牧一眼,开口笑道: “三楼只是开放,并不是奖励,想要入二楼,还是要在武斗中夺魁。” “什么意思,进入三楼,不需要在武斗夺魁?” 李牧皱眉,有点猜不透儒家想要做些什么。 听到穆真的解释后,李牧更是诧异。 儒家最后的决定,竟然是永久开放三楼,任何人,无论何时都可进入。 李牧觉得。 这地方虽说危险是危险了点。 但这天下,有的是自命不凡的二愣子。 “老师希望我上台?”李牧试探道。 “ 《以理服人》,其实并不适合女子修炼,书斋的二楼,有许多先贤留下的典籍,你也许用的到。” 穆真扫了李牧一眼,意有所指。 李牧感觉,穆真这话像是在讽刺他,但他没有证据。 迟疑片刻问道:“儒家的武功心法,可以教给外人?” 闻言,穆真摇头。 然而不等李牧发问,便听他语气悠悠道: “儒家的武学,自然不能外传,但二楼中的典藏可不止有儒家一派。” “弟子明白了。” 李牧会意,拱手受教。 “况且,那些失传已久的武学,谁能证明就是儒家的?” 谁知,穆真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是我认识的大儒穆真吗?」 李牧心中诧异,这时,又听穆真提醒道: “书斋中,最多只能停留两个时辰,你带出的典籍,会有记录,不能外传,但你能记下多少,便都是你的本事。” 李牧了然,原来如此。 两个时辰? 也够李牧给李玲儿带一份大礼回去。 凭借李牧过目不忘的本事,两个时辰,就要看这二楼的藏书,够不够李牧搬的了。 随后,李牧又是旁敲侧击了一些,有关孙太尉与茹君大儒的事。 但穆真明显不愿多提此事,没说几句,便对李牧下了逐客令。 李牧只好先将早已呼呼大睡的李武,送回了他的房间。 走在客栈的廊道上。 李牧思索着关于三楼的事情。 多少是有些难以置信。 「二楼跑到三楼,人就不见了?里面会吃人不成。」 之前当着穆真的面,李牧并没有问出这些话。 毕竟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 况且这个世界,根本不是李牧原先以为的武侠世界。 有些奇特的诡异现象,也无可厚非。 但好奇归奇,李牧却是绝对不会去作死试探。 正所谓,听人劝吃饱饭,不作死就不会死。 有着那么多恐怖片里,诸多的作死代表,李牧是肯定不会吃这个亏。 躺在客栈的软榻上,当即将这些思绪从脑中清空。 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与此同时。 丘州城郊的一间民房中。 一名打扮艳丽的中年女人,神色慌张的独自坐在屋中的桌案旁。 女人时不时的看向窗外的月亮。 这时,屋门咯吱一声从外面被推开。 走近一名素衣道袍的中年男子。 “大,大人。” 女人赶忙起身,冲着来人行礼。 这进屋的男子,赫然便是良度。 而面前的中年女子,却是李牧之前在一叶舫,见过的那位老鸨子。 “事情办的如何?” 良度并未理会女人的谄媚,径自走到桌案旁坐下,开口问道。 见状,老鸨紧跟几步,站在了桌案的对面,低着头,眼神有些闪躲。 “没办成?” 良度扫了老鸨一眼,眼神中满是厌恶。 “大人恕罪!奴家都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可世子看上的那丫头,偏偏不是我们的人。” 老鸨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求饶道。 这时,屋外又走进两名黑衣蒙面人,看身形应是男子。 见到屋中的老鸨,明显一愣,随即站在门口,不发一声。 “行了,废物一个,把她带出去,处理干净。” 良度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旋即门口的两名黑衣男子立刻会意,上前就要将老鸨提出去。 见状,老鸨赶忙扑到良度身前,口中哭喊: “大人,奴家一切都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可世子没有看上,这不能怪奴家啊,大人!” 良度微微收腿,抬眼瞪向两名黑衣男子,谁知老鸨却是一把抱住了良度的腿,口中求饶道: “大人,奴家已经尽力了,世子看上的那个丫头,身世是六人中最无奇的,而且奴家已然在世子来赎人前,将她推给了旁人,这事怪不到奴家的头上,若是按照奴家一开始的意思…” “你的意思,责任在我?” 良度一脚将老鸨踢到一旁,语气不善道。 老鸨艰难爬起身,见事已至此,也毫不畏惧的瞪向良度,口中不服道: “奴家之前便说,这方法有如大海捞针,若是按照奴家的意思…” “为何李牧看上的女子,不是我们的人?” 不等老鸨说完,良度当即打断道。 “这,这不过是巧合。” 良度轻笑,看向老鸨身后的两名黑衣人,开口问道: “一叶舫花魁的故事,都听说了吗?” “听过!” 两名黑衣男子微微一愣,旋即点头道。 “让你给他们赎身,你愿意吗?” 闻言,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还是其中那名身材瘦高的黑衣男子,迟疑片刻说道: “若是那位叶妙妙花魁的话,卑职应是愿意。” “大人要奴家死,还需要这般吗?” 老鸨面露鄙夷,显然是知道,今日已然在劫难逃。 良度用力的捏了捏眉心,有种大事难成的无力感,指了指瘦高个子的黑衣男子道: “你去,处理干净,顺便让她当个明白鬼。” 就见,瘦高个子的黑衣男子,提起老鸨的衣领便向外走,边走口中边说道: “身世凄惨的残花败柳,亏你想的出来。唯一一个身家清白的,还不是我们的人,大人良善,下辈子放聪明点。” “奴家经营妓馆十数年,会不懂男人喜欢什么样的?” 见她还嘴硬,瘦高男子一把扭断老鸨的脖子,随后嫌弃的甩了甩手,自言自语道: “真是上不了台面。你懂的,那叫嫖客!” 屋中,蒙面男子小心翼翼的看向良度,开口道: “大人,圣人居传来消息,事情已经定下,只是那书斋属下老远看过,只有两层...” 良度摆了摆手,示意黑衣男子也出去,脸上露出深深的疲惫,口中有些不耐烦道: “是谁告诉你,三楼在书斋里。” 第203章 撞邪了?葛沛凝怀疑采薇是李牧的幻想。 冬日的夜晚,总是比旁时要长一些。 天还大黑着,李牧的房门,便被人敲响。 顶着浓浓的困意,李牧缓缓走向屋门,口中骂道: “大早上扰人清梦,待会要是没事,老子干死…凝儿姐!” 然而刚一开门,面前的妩媚容颜,瞬间将李牧的困意,扫了个干净。 葛沛凝见到李牧裸着上半身,脸颊微不可察的红了一瞬,眼眸微沉,语气中带着些许嗔怪: “昨夜有些事情没讲清楚,你那位生病的姑娘,当真是自愿想要医治?” 说着,葛沛凝自顾自的走进了屋,背对着李牧,坐在了桌案旁。 “自然。” 想到陆蒹葭每年都会来观看这风雪雅集,自是希望与普通人一般。 于是李牧毫不犹豫的答道。 “既然如此,我便以朋友的身份,为那位姑娘瞧瞧。” “嗯?” 李牧不解,不明白葛沛凝为何要特意强调这个事情, 「是为了让我欠她人情?」 这时,便听葛沛凝又道: “原则上,我是不能为人诊病的。”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又补充道: “你是个例外,是医家特批的。” 不能为人诊病? 李牧一愣,突然想到了那日在马车中,夏荷对自己说的话。 ‘毒杀亲夫全族。’ 「我去,不会是真的吧。」 然而下一刻,李牧则是摇了摇头。 葛沛凝虽是擅毒,但品行和医德,都没的说。 李牧自是不会相信这些风言风语,开口说道: “凝儿姐自然是我的朋友。” 葛沛凝微微点头,当即起身,扭头看向李牧: “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发…” “你为何还不穿衣服?” 飞快的转过身去,语气带着些许羞怒。 “哈?” 李牧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窗外。 明月当空,月朗星稀。 明显还未过卯时。 “这么早?” “今日你不是要上台与人比斗,我们先去那姑娘的住处。” 葛沛凝解释道,但这语气,明显不如之前随和。 “这…” 李牧面露尴尬,犹豫了半晌说道: “我与采薇姑娘相识也就几日,自是不知她的落脚处。” “采薇是吧,你速速穿好衣服,去楼下等我。” 葛沛凝扔下一句话,快步出了李牧的屋子。 … 辰时三刻。 日头早已从天边升起,阳光洒在李牧紧皱的眉间。 “小子,你这几日,怕不是见鬼了?” 葛沛凝面色凝重的看着李牧。 此时二人,就站在李牧前几日,每天都会来的大殿屋顶上。 「不可能,平常这个时间应该早就到了。」 李牧没好气的扫了葛沛凝一眼:“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那姑娘当真叫采薇?姓什么?你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葛沛凝轻笑,话中虽是在调侃,但目光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李牧。 李牧一愣,突然反应,「对了,假名字,采薇是假名字。」 毕竟两人都不是傻子,自打一开始,便都知晓各自用的是假名,只是都默契的没有说破罢了。 “采薇应该是她的化名。” 李牧有些尴尬道。 “那真名你是不知道了?” “...” “长相呢?有什么特征?” 李牧没想到葛沛凝突然这么关心这件事,语气竟显得比他还要焦急。 但李牧还是摇了摇头,暗道, 「特征?手又滑又嫩,腰又软又细,嘴唇…」 李牧心中正想着,谁知,葛沛凝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李牧的手臂,号起了李牧的脉搏。 “凝儿姐?” “凝神静气,别说话!” “...” 良久,葛沛凝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两条柳叶弯眉,紧紧的蹙在一起。 “青衣,你当真没事?” 李牧见葛沛凝神色凝重,语气正色,略一思索,便有了猜测,伸手拍了拍葛沛凝的手背道: “凝儿姐,这真不是我的幻觉。” 葛沛凝丝毫没有察觉到李牧的小动作,看向李牧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你怎么证明。” 这时,屋檐下传来一阵清脆的童声:“二哥!” 李牧一愣,旋即眼前一亮,拉着葛沛凝的手跃下了屋顶,指着李武说道: “小武,小武见过采薇。” 李武见到二人手牵手的亲昵举动,当即转过身去,捂着耳朵喊道: “我没看见,我什么也不知道!” 于是,毫不意外的吃了李牧两记脑瓜崩。 … 得到了李武的证实,葛沛凝这才松了口气。 旋即看到自己的手臂,还被李牧抓着,刚要抽回,却是顿了一下。 伸出另一只手,掐向李牧腰间的软肉。 “凝儿姐?” 李牧吃痛,疑惑的转头看向葛沛凝,正对上那对,妩媚却泛着寒光的眸子。 顺着葛沛凝的目光微微下移… “凝儿姐,我又想起一事,采薇提到过,她与柳家那位六小姐相识,你一问便知。” 收回手的李牧,赶忙转移话题。 这时,便听李武小声在旁提醒道: “二哥,那边的比斗,快要开始了,我已替二哥抽了签牌。” 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块红木小牌,在面前晃了晃, “二哥第一个登台,对手就是那位柳姑娘。” 李牧一愣,看了看四周,开口问道: “比斗不在这里?” “自然,比斗在御射场,二哥快跟我走。” … 御射场。 虽名为御射,但如今的御射场,和御马射箭却没有半点关系。 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演武场。 百米见方的场地,周围竟还有许多类似看台的座椅。 今日的御射场异常热闹。 比起之前几天,只是儒家学子的交流会。 今日,场中还涌入了大量丘州城的商贾和百姓。 很显然,比起舞文弄墨。 人们还是对这种,最简单直接的拳脚较量,更感兴趣。 毕竟,儒家的风雪雅集,一部分目的,就是为了给年轻弟子扬名。 自是不会阻拦有人围观。 只是之前,大家都忙于生计。 没工夫来看一群男人斗嘴。 … “竹庭,待会老身会让明岚手下留情的。” 看台上,在专供儒家的区域。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妪,缓缓走到穆真身前,身后还跟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穆真转头,看向来人。 正是太尉夫人,茹君大儒。 微微颔首道:“办学的事,还要多谢夫人。” “你不记恨我就好…” 太尉夫人口中轻喃,随后拉过身后的女子,语气微怒道: “明岚,上次的事本就是你不对,还不快向大儒道歉。” 柳明岚憋着嘴,显然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冲冲穆真微微行礼,随后便向擂台跑去,口中小声嘟囔道: “明明是老师说他,无情无义,见异思迁!” 第204章 毫不意外的比斗结果!陆蒹葭连夜回了都城? 太尉夫人瞟了眼柳明岚的背影,尴尬的笑了笑: “这孩子,让老身宠坏了,老身之前已经交代,比斗切磋,定是不会伤到子诚。” 穆真看向太尉夫人,沉吟半晌,开口道: “当年之事,错不在夫人,况且若不是惊飞兄替老夫在朝堂周旋,老夫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离开了都城。” 说着目光落向场中,微微叹了口气: “过去的事,既已过去,还望夫人不要过于挂怀。” 与此同时,柳明岚已经跃上了擂台。 人群中顿时掀起一阵哗然。 “这儒家的女子第,可不多见。” “这小姑娘长得真水灵。” “这么俊俏的小丫头,谁下得去手?” 然而与来观战的外人不同,儒家专属的看台上,已经有许多人开始向擂台上的柳明岚喊话。 “柳姑娘,你下手可要轻一点,别伤到子诚小兄弟。” “是呀,我与子诚兄约好,今夜同去一叶舫,喝酒吟诗。” “你也听说了?一夜换了六位新花魁…” 被李武带着,来到御射场的李牧,刚好听到这些话,有些怪异的看向李武。 “是他们邀我,但我没有应!” 李武一惊,赶忙开口解释道。 “没关系,见见世面也是应该的。” 李牧含笑,话中意有所指。 这时,身后的葛沛凝,听到二人的谈话,冷哼一声,语气不屑道: “两兄弟,一丘之貉。” 随后便径自向看台的方向走去。 李牧耸了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二哥,你蒙着眼,真的没关系…诶呦?” 李武未说完,就被李牧弹了一个脑瓜崩, “准吗?” “准!不偏不倚,和之前那两下是同一个地方。” 李武捂着额头,委屈中残杂着些许崇拜。 … “这人是谁?子诚兄呢?” “他为何用黑绸蒙着眼睛,难不成是个瞎子?” 然而李牧刚一上台,看台上便又议论起来。 但与普通人不同的是,很多人还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此人不简单。” “没错,他虽蒙着双眼,但方才上台却没有半点迟疑,与常人无异。” “此人的耳力,着实了得。” 台上,柳明岚微微抿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李牧。 正欲开口询问,耳边便响起了一道苍老的说话声: “第一场,柳明岚对李青衣。比武论道,点到为止,两位自便!” “李青衣?方才抽签的,不是李子诚吗?” 柳明岚皱了皱眉,脆生生道。 李牧不知,他的采薇姑娘是否正在某个角落看着自己,说不上,一会还要向柳明岚,询问,便拱手道: “师兄不善武艺,方才是替在下抽签。”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此,柳明岚微微躬身,对李牧回礼。 旋即嘴角露出一抹贼兮兮的笑容,眼珠子一转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小姐便不需要留手了!” 话音方落,便直接取下腰间长剑,丢到一旁。 随后竖起双掌,重心略微下沉,向李牧攻去。 这时,看台上有人疑惑出声。 “此人是子诚兄的师弟?” “达者为先,以子诚小兄弟的才学,很奇怪吗?” “只是之前没听过此人…” “穆真大儒,竟收了个瞎子为弟子,难道他有什么过人的长处?” “你闭嘴!你刚没听到吗?他也姓李!” 人群中,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原本嘈杂的儒家看台顿时一静。 旋即不少人将目光都投向穆真。 此时,穆真正悠哉悠哉的品着茶水。 一旁的太尉夫人,看向台上的李牧,微微皱眉,口中问道: “这位便是竹庭的二弟子?” 穆真将茶盏放到一旁,点了点头, “李牧,李青衣,燕王府三公子。” 穆真语气平淡的道出了李牧的身份,但不难听出其中的显摆之意。 “竟真是他,难怪…” “难怪什么?” 听到太尉夫人的小声低吟,穆真难得提起了兴趣,开口问道。 “看来是老身多事,若是没有三楼的事情,竹庭大哥也已为此行,做了充足的准备。” 太尉夫人摇头轻笑,但却能从话中听出些许酸意。 “夫人不必过谦。本想让小辈历练一番,眼下看来,他倒是要谢过夫人。” 穆真淡淡开口,话语略显生疏。 “我认输了!” 这时,场中柳明岚脚尖轻点,退至李牧身前丈许处,微微抿嘴。 李牧冲着柳明岚的方向拱了拱手,露出些许笑容: “柳姑娘,承让!” “...” “什么意思?怎么就认输了?” “没天理了,长得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那小丫头在台上蹦跶了半天,就认输了?” 也不怪围观之人看不懂。 其实柳明岚自己也不明白。 从始至终,李牧都站在台上,除了张嘴,便没动过一下。 但柳明岚的每一次攻击,都会莫名其妙的从李牧的身边擦过。 就这样,在众人的眼中。 台上的柳明岚只是绕着李牧窜来窜去。 攻击也是刻意的躲开了李牧。 但只有柳明岚自己知道,他已经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可就是打不到李牧。 听到人群的声音,脸蛋微微发红,随后又感觉有些委屈。 目光狐疑的看向李牧,口中问道: “你当真看不到?” “先下台吧。” “哦!” 柳明岚默不作声的跟在李牧身后,亦步亦趋的向台席走去。 然而这一幕在众人眼中,更是坐实了柳明岚与李牧是认识的。 二人这是打假赛。 而且是侮辱观众的假赛。 “这可是儒家的风雪雅集,他们怎么敢?” 人群中,刚有人愤愤开口,便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 “小点声,他姓李!” “那又怎…” 然而话未出口,便是瞬间止住。 随着下一场比斗的人登场,众人皆很默契的将之前的事情淡忘了过去,没人再提。 这些话,自然也落入了李牧的耳中。 但他却是毫不在意。 这原本就是他设计的,虽然有一丢丢的小偏差,但效果也差不多。 有着穿越前的信息轰炸,这点小操作,还是难不倒他的。 李牧的方法很简单。 质疑李牧,理解李牧,崇拜李牧。 先让众人对他产生怀疑,随后待他渐露锋芒,让众人知道之前误解了他,从而产生愧疚,最终再被他的实力折服。 原先李牧制定计划的时候,得意了许久。 只可惜,如今穆真,貌似已经达到了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李牧的计划,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回到看席,相互介绍后,李牧很是诧异。 没想到太尉夫人会和穆真坐在一起,「这俩真有仇?」 李牧越发的觉得,墨无言那老头不太靠谱。 相互吹捧了几句,太尉夫人见柳明岚,在得知李牧的世子身份后情绪明显不佳,便准备带她先行离开。 见此,李牧赶忙开口叫住了柳明岚: “柳姑娘,不知你可认识一位,叫做采薇的姑娘?我二人相约今日见面,却没见..” 谁知,李牧话还没说完,柳明岚直接打断道:“不认识!” “也可能不叫这个名字,她说与你相熟。” 柳明岚微微皱眉,奇怪的看了李牧一眼: “这次来参加风雪雅集的,只有我与老师两名女子,世子殿下找的若不是我二人,怕是要去那边找了。” 说着,指了指另一边的看台,转身便离开了。 直至走出了御射场,太尉夫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世子方才说的女子,会不会是蒹葭。她昨夜突然说要回都城,会不会…” “怎么会,那女人怎会与男子相熟。” 柳明岚扯了扯嘴角,语气却很笃定。 太尉夫人略一思索,也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可怜二人还有婚约,蒹葭若是没有离开…” 谁知,柳明岚却不屑道:“堂堂燕王世子,隐藏身份欺负人。那女人多半是先得到了消息,知道他在,这才连夜回都城去了。” 第205章 走火入魔的症结,别反抗! 通往景安城的官道上。 一辆样式寻常的马车,缓慢行驶。 车头赶车的,是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女人。 “翠姨,你年纪大了了,进来休息会再赶路。” 马车中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 被称作翠姨的女人,抬头看了看天色,将车赶到了路边,转身钻进了车厢。 车厢中,是两名姿色各异,却都可以用绝色形容的女子。 一人,自然是李牧心心念念的采薇姑娘,陆蒹葭。 而另一人,竟是一叶舫曾经的花魁娘子,叶妙妙。 李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截胡他凝儿姐‘小情人’的,竟然会是他的采薇姑娘。 “小姐,明日路过老奴老家,老奴可否回家看看。” 翠姨略微有些局促,但说话时,却洋溢着幸福, “我那儿媳,又生了个小子,明日刚好办满月,老奴就回去看一眼。” 翠姨解释,看向陆蒹葭的眼神,带着些许期许。 陆蒹葭微微一怔,微笑摇头。 见此,翠姨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却并未再多说,转身靠在了车厢的角落,闭眼假寐。 叶妙妙为陆蒹葭揉肩的小手,微微一顿,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 嘴巴微微抿了抿,旋即更加卖力的在陆蒹葭的肩头按捏起来。 这时,却听陆蒹葭开口道: “翠姨明日归家,便不用再回丞相府了。” 闻言,闭眼假寐的翠姨,突然睁眼,眼中有惊恐,更多的却是疑惑: “小,小姐?” “翠姨误会了,府中有家仆返家的规定,按照翠姨的年纪,也差不了两年。” 陆蒹葭冲着翠姨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肩膀上,叶妙妙的手,示意她停下来: “待回府后,便会安排庄伯归家,你二老为府中操劳半生,也该回去享享清福了。” 翠姨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 连忙爬起跪在陆蒹葭面前,叩首道:“老奴谢过小姐,谢过小姐。” 翠姨自是知道自家这个小姐,说话从不会拐弯抹角,说什么便是什么。 既然这样说了,便当真是让她老两口归家享福。 当然,翠姨也清楚,这肯定和她那日,在树后看到的一幕有关。 陆家二小姐,在屋顶与男子私会,这可不是小事。 “小姐,奴婢出去为您打些水来洗漱。” 见二人不再说话,叶妙妙赶忙起身,作势便要出去。 陆蒹葭微微皱眉,拦住叶妙妙道: “这深更半夜,你一个小丫头,去何处打水,老实待着。” “刚才马车路过时,我闻到了水的味道,这附近定是有条小河。” 叶妙妙微微屈身,恭敬的答道。 “闻?” 陆蒹葭上下拉量了叶妙妙一眼,想了想说道: “你不必如此费力讨好我,往后将这些本事,用在燕王世子身上就行了。” 谁知,听到这话,叶妙妙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说道: “小姐,奴婢对您说了谎,世子殿下并未看上奴婢,世子甚至都没正眼多瞧奴婢一眼,奴婢只愿跟在小姐身边,服侍小姐。” “你真的见过燕王世子?” 陆蒹葭的语气很平淡。 “是!那日在客栈,葛公子…葛姐姐带我去的。” 陆蒹葭微微点头,对此她其实并不在意,她只是想找个人,若是与李牧的婚约当真无法取消,也好代替自己,完成些她难以接受的事。 … 李牧自然不知道,她的采薇姑娘‘贴心’的,花重金为他赎了个花魁娘子。 此时的他,眸子已然完全变成了墨黑色,眼角泛着黑光,诡异至极。 面色有些癫狂,手中却握着两个白面馒头,像野兽般的撕咬着。 房中,只点着一根烛火,微微闪动,忽明忽暗。 墙壁上的倒影,李牧拼命的席卷着桌上的饭食,随后停顿半晌,再接着之前的动作。 直到一桌子的饭菜,全被李牧塞进了肚子中。 “什么破卦术!” 李牧起身,泄愤般的掀翻了桌子,碗碟破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自打回到客栈后,李牧先是用铜钱卜算,但结果毫不意外的不是人话。 ‘合卺嘉盟。’ 李牧当时看到这卦词时,差点被气笑了。 眼下的他,自然说不出,“人妻更好”这样的话。 李牧对这四个字的理解,便是采薇成婚后,李牧自然会见到他。 开什么玩笑。 若采薇是自愿的,李牧说不定还会挣扎个零点零零零三八四秒,然后毅然决然的去抢亲。 如今在李牧眼中,采薇是妥妥的被逼无奈。 随后便想起了那个在脑中,看到短暂未来的方法。 然而,直到李牧将满桌的酒菜,一扫而空。 依然没有任何线索,显然近几天他是无法见到人的。 李牧大致推算过,他能看到的未来,最远的也只有大约六个时辰左右。 并且此法极为危险,弄不好就会变成,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饿死的穿越者。 除了几次生死攸关,李牧都极力的去避免,使用这个能力。 谁知道会不会每次都刚好抽空他的体力,万一哪次劲大一些,直接人走了呢?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屋门被人用力的推开。 葛沛凝一脸焦急的冲入房中。 看着一地的狼藉,微微皱眉,旋即抬眼看向李牧。 这时,李牧也恰巧转身,向门口看去。 四目相对间,李牧竟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难以控制,一股邪火缓缓从小腹处升起。 李牧当即闭上了眼睛,正欲开口,便听葛沛凝语带焦急的喊道: “睁眼,看着我!” 李牧一愣,刚睁开眼,便见葛沛凝已然闪身到了她的身前,脸色十分难看。 “你做了什么?与人动手了?” 葛沛凝余光扫了眼,打翻在地的桌案,开口问道。 李牧一愣,但却马上会意,这才反应过来,从方才开始,自己的情绪便有些难以控制。 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葛沛凝,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当即退后两步,将视线移到一旁,开口道: “凝儿姐,我想我知道,走火入魔的症结所在了。” “你知道了?” 葛沛凝一愣,伸手按住李牧的脉搏,片刻后开口道: “气海虚浮,但散出的真气却十分躁动,怎会这样?” 李牧推开葛沛凝的手,微微向后退了两步问道: “什么意思,我这个状态,有办法治吗?” 葛沛凝掀了掀眼皮,语气很是疑惑: “这两种现象,应该不会同时出现才对,你说你知道原因了,到底是什么?” 李牧犹豫,能看到未来这种事,真能和别人讲吗? 心中思索着措辞。 谁知这时,李牧只感觉手臂被人拉住,随后眼前一花,再回神时,自己已然被葛沛凝按倒在了床榻上。 耳边传来,葛沛凝那柔魅酥骨的娇呵声: “别反抗!” 第206章 疗伤遭到反噬,竟然是我! “凝儿姐!” 「别这样,我不是那种人,不需要你这样牺牲自己!」 李牧内心狂吼,身体则是很乖顺的一动不动。 看着越靠越近的葛沛凝,缓缓闭上了眼睛。 做出一副,俊俏书生,被女山贼凌辱的无奈模样。 「我是被强迫的,况且凝儿姐也是为了救我,我不能怪他。」 随后,李牧就感觉,自己的上衣,缓缓被人扯开。 一只冰凉滑腻的柔夷,伸入了自己的衣襟。 “你放松,这是我第一次。” 葛沛凝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十分紧张。 闻言,李牧却是一愣。 「第一次?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小红灯下,八十一次的阿姨,也说自己是第一次!」 李牧睁眼看去,却见葛沛凝此时,双眼紧闭,正襟危坐的轻靠在床沿上。 面色凝重,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一只手伸入了李牧的衣襟,按在了李牧的胸口处。 俄顷,眼睛突然睁开,按在李牧胸口的手,传出阵阵柔和的真气,进入李牧的身体。 “我从未用过此法,你切记不要用真气抵抗。” 葛沛凝语气郑重的再次提醒道。 李牧余光扫了眼,自己撑起的小帐篷,赶忙闭上眼睛,心中骂了声, 「我次奥!」 「…」 「以热爱祖国为荣,以…」 此刻,李牧只能求助伟大的祖国母亲,给自己力量,趁葛沛凝没有发现,赶快缓解眼前的尴尬。 然而没过多久,李牧便无暇再去思考这些。 葛沛凝打入李牧体内的真气,逐渐游走于李牧的奇经八脉。 “嗯~” 这温热酥麻的感觉,让李牧不自觉的轻哼出声。 狂躁的情绪,也渐渐变得舒缓。 李牧睁眼,目光看向葛沛凝。 见她额头布满香汗,脸颊泛红,眼皮微微跳动了几下,像是能够感受到李牧投来的目光。 也睁眼看向了李牧。 一时间,四目相对。 李牧偷看被人抓了个正着,脸色有些尴尬。 却见葛沛凝看向李牧的眼神变了变,惊喜叫道:“你的眼睛!” 只见,李牧眼角的黑色光芒渐渐消散,眼白处的墨黑也开始变淡,很快便转为了血红色,随之又由血红色,转为了正常的白色。 “你感觉怎么样?” 葛沛凝面露惊喜,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不少。 除了一开始,真气刚进入体内时的酥麻,和渐渐平静的情绪,其实之后,李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见到葛沛凝香汗淋漓的模样,还是很配合的说道: “好的不能再好,辛苦凝儿姐了。” 葛沛凝的脸上,明显露出些许得意,微微扬了扬下巴,娇声道: “便宜你小子了。” 就在这时,葛沛凝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只见李牧原本已经恢复如初的眼眸,突然再次泛起红光,随后肉眼可见的变黑。 光束渐渐收缩,从瞳孔处四散而开,将李牧的眼白,再次染成了墨黑。 与此同时,李牧的气海,窜出一道真气,顺着葛沛凝之前的行气的路线,游走于李牧的全身。 “怎么会这样!” 见此,葛沛凝再次调动体内真气。 谁知,在李牧体内游走的那道真气,在李牧的奇经八脉,流窜一周后。 竟直接顺着葛沛凝按着李牧胸口的手,钻入了她的体内。 李牧也发现了情况不对,正欲开口。 就听葛沛凝闷哼一声,毫无征兆的倒飞了出去。 “嗯!” “…” 见此,李牧的身形,顿时从床上消失。 随之出现在葛沛凝身后,将她揽在了怀里。 “凝儿姐,方才是我的真气?” 葛沛凝躺在李牧的怀中,身体微微一颤,随后吐出一口鲜血。 “凝儿姐!” “别叫了,我没事!” 葛沛凝抬手,轻轻推了李牧一把,从他的怀中退出,没好气的白了李牧一眼, “只是行岔了气,血吐出来就没事了。” 然而,葛沛凝没事,李牧却感觉他事情大条了。 之前葛沛凝,无论是动作还是言谈,明明都与平常无异。 但看在李牧眼中,却是千般的妩媚,万种的风情,顿时有种,立刻将葛沛凝就地正法的冲动。 “凝儿姐…你是不是又…” 李牧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想要将目光移开,脖子却是根本不听他的。 葛沛凝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赶忙闭眼凝神。 见到这一幕的李牧,脚下不自觉的动了起来,一步步向葛沛凝靠近。 抬手伸向葛沛凝的脸颊。 “臭小子!” 就在李牧的手,触碰到葛沛凝脸颊的瞬间,葛沛凝突然睁眼,眸中露出淡淡杀气,娇呵出声。 李牧微微一怔,恢复了些许清明。 赶忙收回了手,一连退了数步,直至脚跟踢到了墙壁,这才停止,口中焦急道: “凝儿姐,我…” “这不怪你。” 葛沛凝脸蛋微微发红,细若蚊蝇道。 “是媚骨?” 听到这话,李牧瞬间了然,开口问道。 葛沛凝皱了皱眉,点头道:“我也不知为何…” “停停停!凝儿姐,你还是别和我说话了。” 葛沛凝话未说完,李牧赶忙转身,口中喊道。 “可你…” “只要凝儿姐不在,我就没事!” 见葛沛凝又出声,李牧赶忙打断道。 见此,葛沛凝也知道,现在这个状况,确实不适合再待在这里,抬脚向门外走去。 李牧头顶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呼吸。 听着葛沛凝的脚步,脑中便不由浮现出那玲珑丰腴的曲线。 谁知,这时却听葛沛凝略带娇羞的询问道: “你方才抬手,是想要摸谁?” 李牧自是知道这声音,定是经过了媚骨的美化滤镜,便也没有多想,下意识开口道: “自然是凝儿姐…” 然而话一出口,李牧就知道自己说秃噜嘴了,赶忙解释道: “我不是,我刚才…” 葛沛凝却没有给李牧解释的机会,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随之留下的,还有一句,满是羞怒的: “混蛋小子!” 李牧感觉,自己被钓鱼执法了,但也没心思去管这些。 闻着空气中,残留着的葛沛凝特有的香气。 耳中,甚至可以听到葛沛凝背靠在门外的呼吸心跳声。 李牧只当这是葛沛凝关心他自己一人会出事,也没再多说什么。 转身回到床上将自己蒙入了被子,封闭了自己的五感。 此时的李牧,最糟糕的是那难以控制的暴躁情绪。 但只要李牧放空心思,不做他想。 便会得到很大的缓解。 屋外。 葛沛凝后背紧贴在李牧房间的屋门上。 双手握在胸前。 脸颊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眼神却略显空洞,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良久。 葛沛凝眼中渐渐恢复神采,口中轻喃:“竟然是我!” 旋即转身看向屋门,眼中露出些许复杂神色。 第207章 卦术与《藏锋诀》的联系,新的猜测。 “青衣!不可以!我年岁长你,还…还嫁过人…” “哈?” 清晨。 李牧刚一推门,就听到了葛沛凝含糊不清的低声呢喃。 「凝儿姐在这守了我一晚上?」 当即撤下眼上黑绸,向前凑了过去。 「这是在说梦话?梦到我了?」 门口。 葛沛凝双臂抱着膝盖,斜倚在门边,发丝略显凌乱。 樱唇微微张合,像是在说些什么。 脸颊微红,眼皮微微跳动。 李牧弯腰,将耳朵凑到葛沛凝的嘴边,想听听她在说些什么。 谁知这时,葛沛凝突然睁眼。 眸中的娇羞变成了慌乱,随即是一声刺耳的娇呵: “李牧!” 李牧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赶忙闪到一旁,掏着耳朵埋怨道: “凝儿姐,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葛沛凝脸颊上的红霞还未褪去,惺忪的眼眸眨了眨,随即做出暴怒模样,开口训斥道: “臭小子,你刚才想做什么?” 李牧自知理亏,赶忙编起来瞎话: “方才凝儿姐,说梦话,我以为是在叫我…” 谁知,听到这话的葛沛凝,脸唰的一下从脖颈红到了耳根。 双腿不自觉的微微收拢。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贝齿轻咬下唇,低头不敢去看李牧,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问道: “你…你刚才听到什么了?” 李牧一愣,没想到竟能从葛沛凝的身上,看到这副小女儿姿态,眼中露出些许怀疑之色,小心的开口试探道: “凝儿姐,梦到什么了?” 闻言,葛沛凝抬眼瞄向李牧,反复确认了李牧的表情后,随即换回怒容,恶狠狠道: “梦到你让我毒死了。” 李牧看着葛沛凝一副小姑娘抓狂的模样,不由乐了,开口调笑道: “当真?凝儿姐当真梦到我了?” 谁知,话音未落,葛沛凝的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李牧的身前。 玉手搭在李牧的脖颈处,一对凤眸直勾勾的瞪着李牧。 胸口一起一伏,显然被李牧气的不轻。 李牧看着这近在咫尺的娇艳容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语气温和的说道: “凝儿姐守了我一晚上,快回去休息吧。” “我是怕你死了,燕王去医家找麻烦!” 葛沛凝冷哼一声,松开了捏着李牧脖子的手,旋即看向李牧眼角有如实质的黑气,皱了皱眉问道: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牧一愣,随后用黑绸将眼睛蒙上,开口道: “这应是我另外一门内功,使用过度的后遗症。” 这是李牧昨晚临时想出的说辞,虽说有些草率,但应付亲近之人,是够了。 葛沛凝眼神渐渐失去焦距,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道: “昨夜我为你检查时,发现你气海虚浮,这是真气使用过度,才会出现的状况。” 说着,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目光看向李牧, “但即使这样,你的真气依然狂虐暴躁,充满生机,这很不正常。” “会有什么坏处?” 李牧皱眉,急声问道。 “坏处?” 葛沛凝想了想,开口道,“体力旺盛?你真气中蕴含的生命力,是我平生仅见,甚至唐丫头都比不过你。” “唐沁?” 李牧一愣,不明白葛沛凝这是什么意思,便听葛沛凝又道: “之前,我的真气游走于你体内的各处经脉,确认你的身体,没有任何暗伤。” “可我觉得我的情绪有些难以控制。” 李牧问道。 “精力充沛,情绪当然也会亢奋。而且阴阳家确实证实了,真气的属性会一定的影响人的性格。” 葛沛凝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随即又有些疑惑, “不过你的真气,也不像有五行亲和的样子。” “那要是特别亢奋,会怎么样?” 葛沛凝皱眉想了想,开口道: “你那门内功,日后还是少用,眼下你的身体虽然无碍,但你眼睛上的异状,当下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说着葛沛凝像是想起了昨夜的事,眼中露出些许埋怨, “我的《冰凝诀》,只能短暂让你恢复,你体内的真气,像是有意排斥,甚至自主反击。” 李牧想起昨夜,葛沛凝被自己的真气击飞,赶忙开口关心道: “凝儿姐可有受伤?” 闻言,葛沛凝没好气的瞪了李牧一眼,微微叹气道: “也不知你修的是什么邪门功夫,姐姐这么多年设下的封印,让你一下就给冲破了。” 封印?天生媚骨的封印? 李牧瞬间会意,随后又觉得葛沛凝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这时便听葛沛凝又说道:“你现在虽然没事,但不代表你永远没事,正所谓过犹不及,凡事都要有个度。” 李牧微微点头。 按照葛沛凝的意思,他的真气,确实多多少少会影响他的思绪。 但李牧自己清楚,这远比亢奋要严重的多。 很显然,这并不是医术可以解决的问题。 况且李牧还有个香艳的办法没有尝试过,若是当真有用。 那这卦术的后遗症,也不算难以接受。 比起看到未来的能力,这点代价,当真算不上什么。 “回都城后,要不要去阴阳家看看?” 李牧心中想着事,便随口敷衍道: “凝儿姐都没办法,他们就更别提了。” 葛沛凝想了想,说道:“你真气的生命力,若是可以修行弱水堂的内功,说不定真的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李牧嘴角抽了抽,心中吐槽,「死人?白骨?我又没有恋尸癖!」 想到自己为人疗伤的方法,再想想葛沛凝的话,便是一阵恶寒。 「生命力!」 突然,李牧的脑中,好似有一道惊雷炸响。 「是这样!」 李牧突然想到,主动去观测未来后,会感到饥饿。 尤其是观测六个时辰之后的未来,不但什么都看不到,而且体力还会瞬间被抽空,感觉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但这只是李牧自己的感觉,本质上消耗的应该就是生命力。 而《藏锋诀》所修出的真气,又有极其充沛的生命力。 「昨天那种状态,是真气在保护我?」 李牧越想,越觉得可能。 「难怪昨夜,凝儿姐为我梳理过经脉后,虽然眼睛的异状解除,但人却感觉虚弱了很多。」 想到那道攻击葛沛凝的真气,在攻击之前。 先是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的经脉,随后是在葛沛凝想要再次运功时,才进行的攻击。 「这也许是好事!」 李牧猜测。 毕竟普通人应是无法承受,生命力如此流失。 但李牧不仅拥有,只在传说中的一阶体魄,这《藏锋诀》所修出的真气,应该才是关键。 第208章 葛沛凝疏远的‘警告\’?采薇入了三楼? 重新理顺了思绪。 李牧心中大致有了谱。 毕竟没有再出现过,当初在冬来关的情况。 之前在燕山城外,营救苏雨薇的时候,也是因为自己过于激动。 「只是那时,我用过卦术吗?」 李牧仔细回想着那日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时,李牧耳根微微动了动,随后扬起头,大声喊道:“李子诚!” 走廊的尽头,李武不知何时,偷偷摸摸的躲在了那里,从墙后露出半个脑袋。 听到李牧的声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随后一脸讪笑的小跑到李牧身旁,语带讨好的叫道: “二哥,我们该出发了,丘州城好多百姓都在外面等你。” “等我?” 李牧一愣,暗道我也没有欺女霸女啊? 便听李武说道: “二哥昨日后几场的比斗,那叫一个一鸣惊人,现在外面都说,虎父无犬子。” 李牧大概知晓,是自己原先的计划,有了成效。 昨日在柳明岚之后,李牧又接连进行了几场比斗。 本以为,像柳明岚这种,只有三阶巅峰实力的弱鸡,只是个例。 没想到,这却已经算是比斗中的佼佼者。 更多的甚至连三阶都没有没有,好多顶着天才名头的四阶儒家弟子。 李牧甚至都有些不太好意思动手。 但为了场上的视觉效果,李牧还是在最后,和一个刚入三阶不久的儒家弟子,用极其缓慢的速度。 小心翼翼的过了数十招后,最终提着那人的衣领,扔出了比武台。 李牧终于理解,为何穆真那么有信心。 甚至从未对李牧提过关于比斗相关的任何事。 好像,只要李牧站在这,这魁首就一定是李牧的。 现在看来。 只能说,不愧是大儒,果然高瞻远瞩。 但李牧却忘了,当初他刚遇到苏雨薇时,苏雨薇也不过是三阶巅峰的实力。 要知道,苏雨薇可是按照纵横家下一代接班人培养的绝世天才。 虽然苏雨薇总是自谦说,自己资质平平。 但当初的苏雨薇,已然可以压着李玲儿和应雨两位外家二阶打了。 更惶论,在遇到李牧,晋升二阶后,更是连苏雨薇的师兄,年近四十的公孙广达,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日在燕山城外,若非公孙广达使用人海战术。 数十名三阶杀手齐齐围攻,加上公孙广达这个二阶在一旁,随时等待机会偷袭。 苏雨薇也不会陷入那般境地。 要知道,如今的柳明岚比上苏雨薇还要小上几岁。 她那副要来夺冠的样子,自是有一定底气的。 也只有在李牧眼里不太够看罢了。 李牧吧唧了一下嘴巴。 虽说这‘虎父无犬子’的评价,和李牧一开始的计划有些出入。 李牧也确实没想到,燕王那个没正经的老头,竟然这么受兴朝百信的爱戴。 但这也算将名头打出去了。 今日要做的,便是再树立一个一言九鼎的名声。 好让留在都城的燕王妃运作。 这也是当初,他和燕王妃制定计划的一部分。 … “那你们就快去吧,姐姐我要回去休息了。” 见此,葛沛凝看了李牧一眼,转身便要回自己屋里。 “葛姐姐,方才一个医家的弟子,让我向您传话,说儒家上下,都不认识一个叫采薇的女子,医家在城中也打听过了,都没有消息。” 这时,李武却是突然出声说道。 葛沛凝转头,看了眼李牧,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完全不管李牧看得见看不见。 李牧微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这种时候,道谢反而显得生分。 他没想到,葛沛凝还动用了医家的关系,帮他寻人。 李牧清楚,葛沛凝在医家的辈分很高。 之前去医家时,李牧也能看出,医家的弟子,对她也极其的尊敬。 只是她总是把自己说的,像是医家一个不受待见的罪人一样。 对此,自是不会多问。 就像葛沛凝,听到李牧修炼的奇怪功法时,也丝毫没有过问一样。 然而,正当李牧转身,和李武向楼下走去时。 刚推开屋门的葛沛凝,却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像是在和李牧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父母曾在燕王的军队任职,当初我做了些错事,也是燕王出面保下了我,我帮你,都是因为燕王的面子。” 李牧听着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了顿,随后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边走边说道: “我只知,凝儿姐对我好,这便足够了。至于因为什么,为了谁,都不重要。” 李牧不知,葛沛凝为何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但他的话,却是真心的。 “二哥,这话你应当着葛姐姐的面,亲口告诉她。” 李武听到李牧的话,做出一副,别看我小,我什么都懂的表情,认真说道。 “你又懂了?昨夜是不是去一叶舫了?” 李牧笑了笑,揶揄道, “你还小,看看就算了,可别上手!” 闻言,李武的脸顿时红成了苹果,憋了半晌,才开口道: “那里是青楼,不是妓馆!芮芳姑娘只卖艺不卖身,二哥切莫论说!” “呵呵!”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当初洛幽还不是…” 然而,李牧嘲笑的话还未说完,脑子好像被千斤巨锤砸了一下。 堪堪跨出客栈大门的脚步一顿,差点没摔一个趔趄。 「我次奥!不是皇帝!是燕王!」 李牧突然反应过来,葛沛凝方才的话。 且不提,葛沛凝说的那件错事,是不是就是夏荷所说的‘毒害亲夫全族’。 但保下葛沛凝的,竟不是皇帝,是燕王! 「对!对!从没有人说过是皇帝,是我自己推断的。」 李牧心中想着,当即又是一愣。 「难怪她突然说那样的话,这是要和我保持距离。」 虽然李牧打一开始,便认定葛沛凝是皇帝养在外面的妃子。 嘴上虽说着要和她保持距离,免得惹麻烦。 但从始至终,李牧都从未真的惧怕过所谓的皇权。 这也许和他穿越者的身份有关,更关键的是,他日渐增长的实力,给他带来的底气。 一个如此勾人的绝美熟妇,整日在一旁嘘寒问暖。 只要是个男人,都难免会动些心思。 可如今这… 葛沛凝主动与李牧划清界限的行为,当然会让李牧有些不爽。 但也只是不爽罢了。 动心思归动心思,李牧也确实没想和葛沛凝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 但突然得知,葛沛凝也是他的‘小后妈’。 总让李牧心里有些怪怪的。 「不对,也许老爷子只是看在凝儿姐父母的面子。」 心中想着,李牧越发想要将这件事情弄清楚。 于是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脸色一会一变的缓步向圣人故居走去。 突然,李牧的思绪,被一个他朝思暮想的名字惊醒。 身体顿时定在了原地,在这嘈杂的街道上,仔细寻找着关于这个名字的声音。 街道旁,两个农户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交头接耳: “世子殿下这次,定是能一举夺魁。” “这屁用你放?世子殿下,可是燕王的儿子!” “我是说,儒家唯一能与世子交锋的那人,听闻昨日入了三楼。” “三楼?” “没错,三楼!听闻里面藏着百家先贤留下的传承,通过考验的人,可以实现任何愿望。” “我想起来了,昨日在圣人居,我听说有个姑娘也进去了,叫…叫什么采薇的。” “...” “你再说一遍,那姑娘叫什么!” 街道中央,李牧的身影突然消失。 第209章 真正的圣人故居,三楼的入口。 远处,街角的茶摊上。 良度依旧穿着他那身,泛白的破旧道袍,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大,道长!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他会信吗?” 一旁的瘦高男人,一身江湖武夫打扮,微微侧头,低声对良度说道。 良度看了眼瘦高男人,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玩味: “你为何要追随贫道?” “追随道长,便是追随大道!” 瘦高男子毫不犹豫的恭敬说道。 “你信?” “...” 听到良度的话,瘦高男子面色一滞,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良度没有去看瘦高男子,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杯中的油渣,淡淡开口: “你有欲望,但没有实现欲望的力量,这个时候贫道的出现,就是你能抓住的唯一机会。” 说着,良度喝了口杯子中的茶水,眉头皱了皱,将茶杯放下,笑道: “你不是信贫道,你是没有别的办法。” “属下不敢,属下是真心追随大人!” 闻言,瘦高男子赶忙抱拳,恭敬的低头说道。 良度看了眼周围人投来的目光,暗自叹了口气。 抬手扣住瘦高男子的肩膀,下一刻,茶摊上便再没两人的身影。 茶摊老板见客人离开,快步走来收拾。 拿起桌上的一枚铜板,脸上顿时露出怒容: “三文钱都付不起!还学别人喝茶!” 旋即眼中又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小声嘟囔道:“怪了,刚才那俩人,长什么样子?” “是两个老头,我刚才见他们就一副穷酸样!” 旁边桌的客人,像是听到了老板的话,愤愤不平道。 谁知,他身旁的女子却是,皱了皱眉,一把揪住男子的耳朵,娇蛮道: “少在这打马虎眼,刚就发现你一直偷瞄那俩狐媚子,就呢打扮,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 “...” … … … 圣人居。 御射场的擂台赛。 李牧单手附后,昂首站立,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上场挑战的儒家弟子,没人能在李牧手下走过一招。 皆被毫不留情面的扔下了擂台。 “世子殿下好似心情不太好。” 看台上,不知谁人提了一嘴。 紧接着就听有人,语气暧昧的应和道: “定是一叶舫那几位花魁娘子,没把世子殿下伺候好,这才让殿下不快。”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世子殿下是何等身份,怎会像你说那般?” 这时,一道娇脆的女声,当即反驳道。 与昨日不同的是,今日的看台上,涌现了大批的女子看客。 皆打扮的花枝招展,与男子看客分作两边。 其中,不仅仅都是年方二八的花季少女,还有不少头顶挽着妇人髻的,半老徐娘。 听到女子的反驳,男子看客中,立马有人不服气的说道: “世子也是男人,我有个表哥,亲眼在一叶舫见过世子。” “没错!我也亲眼见过,当时我还不知那人便是世子殿下。” 男子越说越是激动,随即举起右手伸出三指道: “我若说谎,就让我家婆娘跟世子殿下跑了!” “对!我想起来了,世子去过一叶舫后,一夜间,一叶舫换了六名花魁,连主事的都换了。” 话音方落,便见女子看客中,站起一名约莫三十出头的女子,指着之前那位,说在青楼见过李牧的男子骂道: “好啊,你果然私下藏了银钱,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老娘就不收拾你!” “哈?” “...” 擂台上,李牧对场外的闹剧,充耳不闻。 随着又一名儒家弟子落败。 方才嘈杂的人群突然一静,便听有人喊道。 “是儒师,儒师来了!” 这时,李牧耳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世子殿下,随老夫来。” 李牧微微一愣,他自是知道,儒家的首领被称作‘师’。 只是这声音,也太熟悉了。 这两天李牧听了不下十次。 「这老头就是儒家的老大?我还以儒家一个报幕的,内家修为也如此雄厚。」 李牧顺着声音,越下了擂台。 在众人的艳羡中,离开了御射场。 “不对呀,这还没打完呢?” 待李牧离开,看台上突然有人说道。 “还打什么,让他们争第二去就好了。” 男子看台这边,只是略微议论的几句,便安静了下来,等着之后比斗的开始。 然而女子看台那边,随着李牧的离场,看台上瞬间少了九成的观众。 … 李牧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刚一出御射场,面前便出现了一名,身形佝偻的老者。 虽看不到老者样貌,但仅凭听力,李牧也能大致判断出。 老者身高应在一米六五左右,身形极瘦。 “世子殿下,修的并非我儒家内功?” 听到儒师的问话,李牧微微躬身,拱手道: “学生是带艺拜师。” “也非道家。” 儒师摇头,淡淡笑道。 “...” “走吧...世子兄弟二人,可是将我儒家这风雪雅集,搅和的够呛。” 儒师淡淡一笑,话锋一转道。 “去何处?”李牧问道。 “书斋。” 李牧会意,并未纠结比斗还没结束的事,想了想说道: “前辈,学生可否入三楼一观。” “世子要入三楼?” 闻言,儒师明显一愣,声调都提高了几分。 “正是!” 李牧正色道。 “世子可知,三楼是何地?” 儒师问道。 “老师与学生说过。” 李牧抬手,撤下了眼上的黑绸。 这才看清面前老者的样貌。 身若枯骨,面若干尸,布满皱纹的脸上,五官好似都挤在了一起。 干如枯草的白发,在头顶上随意的盘成一个发髻,斜插着一根,一看就是路边顺手捡到的树枝。 儒师看着李牧漆黑如墨的眸子,和眼角那有若实质的粘稠黑光。 良久叹了口气道:“世子安危,关系到整个北地的百姓,还望世子三思。” 随后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见此,李牧赶忙跟上。 老者脚下的步伐很慢,速度却很快。 上一刻还在原地,下一刻便已然出现在数十米之外。 李牧暗惊,没想到儒师的轻功,竟仿佛达到了缩地成寸的效果。 若不是李牧所修的《守心》,便是以速度见长,说不定还真追不上儒师。 不多时,李牧便跟着儒师,到了一处偏僻的所在。 偌大的一片空地中央。 孤零零的伫立着一座干草茅屋。 这时,便听儒师突然开口道:“世人只知,丘州城有个圣人居。殊不知,真正的圣人故居,不过这一亩三分的陋室茅舍罢了。” 李牧微楞,冲入茅屋微微行礼,随后问道: “前辈,我们为何来此处?” 儒师没有去看李牧,指了指李牧身后的方向: “书斋二楼,世子随时可去。” 随后又指了指茅屋,微微叹了口气: “院后有座枯井,跳下去,便是三楼的入口。” “???” 李牧一愣,看向儒师的眼神有些茫然。 第210章 与儒师的对话,李牧跃入枯井! “世子不急决定,从昨日起,已有一十七人入楼,至今一人都未归来。” 儒师缓步走向茅屋,头也不回的说道。 李牧心中微惊,跟着儒师来到了茅屋前。 发现这里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显然是有人住的: “前辈住在这里?” 儒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像是懒得回答这种问题。 「他是在守着三楼的入口?」 旋即,李牧心中便有了猜测,但却更加疑惑,当即开口问道: “前辈既然不愿有人进入,为何又要将三楼对天下人开放?” 这其实是李牧最难以理解的地方。 若只是对儒家内部开放,李牧倒还能理解。 毕竟虽说危险,但风险与收益并存,穆真不正是个很好的例子。 但对天下人开放,这个操作,李牧属实看不懂。 按照穆真之前说的,是谁想来都行,连门票都不收的那种。 “麻烦。” 然而,儒师却只是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李牧仔细品味了许久,才大概琢磨出些味道了。 「这些大佬,都爱这样说话吗?」 暗自腹诽两句,李牧也大致能理解一些。 之前儒师提到的,已经进入三楼的一十七人,应该便是推动重开三楼的人。 以往,儒家封禁三楼还好,但如今重开。 必定会被其余势力觊觎。 于是索性直接对天下人开放,不怕死的你就来,能活着出来算你本事。 李牧可以理解这种心理,只是没想到,儒家的老大,竟然是这样一个腹黑的角色。 果然,读书人的肚子里,都是墨水,心也一样。 想通了这些,李牧本还想再问些问题,但见儒师的兴致明显不高。 便也没再自讨没趣。 冲着儒师行礼后,便向屋后走去。 “老夫可将毕生所学传于世子,重修儒家浩然气,或可让世子眼上的异状消失。” 这时,李牧身后的儒师突然说道。 李牧一愣,有些不解的转身看向儒师,沉默良久后拱手道: “多谢前辈好意,学生不是为了这些。” 闻言,儒师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异色,眼神凝重的上下打量了李牧一番,开口说道: “听闻世子在找一女子?” “儿女私情,让前辈见笑了。” 李牧拱手。 “老夫知那女子,世子若是寻她,老夫可…” 谁知,听到这话,李牧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过来,抱拳拱手,打断了儒师接下来的话: “前辈!学生想自己找个答案。” 语气铿锵,话语坚定。 儒师眼中如有所思,随后像是想通了什么,开口问道:“值得吗?” 李牧再次向儒师行了个书生礼,随后微微仰头,做出一副豪迈样子,高声吟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儒师一愣,开口问道:“后面可还有?” 李牧想了想,刚要开口,便被儒师打断道: “不急,回来再说!” 李牧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 “你入三楼的事情,老夫会替你托人转告,你自安心去便是。” “谢过前辈!” 李牧径自走向茅屋后,老远便看到一口古旧的枯井。 井口半径不足一米。 李牧来到井前,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 … 茅屋前。 儒师转头看向远处。 俄顷,一名身穿靛青色儒袍的老者,出现在儒师的身前。 “你为何还在这里?” 儒师的声音毫无生气,给人一种冰寒刺骨的感觉。 “师兄这是何意,我为何不能在此处?” 老者打扮的很是体面,头戴儒冠,手拿折扇,一身儒袍,从上到下,看不出半点褶皱。 听到儒师的话,眼中适意的露出些许迷茫。 “当初,不是你极力推动重开三楼。” 儒师抬了抬眼皮,眼中略显空洞, “如今那几个老家伙都进去了,为何你还在这里。” “师兄这是哪里话,重开三楼,是大家的意思,毕竟,谁不想多活几年。” 老者名叫魏历,字伯袭,与如今的儒师,同为上代儒师的弟子。 儒师并未反驳魏历的话,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嘴巴微微张合,开口道: “既然你还没想好,就先去传个话。” “师兄吩咐便是!” 魏历屈身,将姿态摆的很低。 “告诉竹庭,燕王世子入了三楼。” “什么?师兄为何不拦着?” 魏历面露吃惊之色,语气中满是焦急。 然而儒师却并未再说什么,双手撑住膝盖,用力的从座椅上起身,转身向茅屋走去。 “师兄!” “...” 李牧进入三楼的消息,短短两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丘州城。 绝大多数人,都不曾听过圣人居的书斋还有个三楼。 普通百姓,只以为是儒家,藏有珍贵典籍的地方。 稍微懂行点的,以为三楼是儒家的某种传承试炼。 而只有极小一部分人,才知道三楼真正意味着什么。 此时,李牧落脚的客栈中。 葛沛凝像是丢了魂一般,用力的推开了穆真的房门: “前辈!” “老夫都知晓了。” 穆真坐在他的轮椅上,显然是正准备出门。 平日里,一直挂在嘴角的和善笑容,早已不见。 换上的是一副愁容,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许多。 “前辈,他,他真的入了三楼?” 葛沛凝的眼眶微微发红,凄婉的语气,任谁听了都会不由的生出些许怜惜。 “小花姐,谁惹你伤心了,你告诉我!” 这时,一直向这边偷瞄的李武,神色突然一滞,皱着眉,正色说道。 刚要抬头的穆真,听到这话,抬头的动作一顿,运起一口真气,出声叫道: “葛丫头!” 葛沛凝眨了眨眼,用力的晃了晃脑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为何,没能压制住媚毒外泄。 玉手轻轻一挥,指尖出现两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毫不迟疑的刺入了自己的脖颈。 “小花姐?” 也不知何时,李武已经跑到葛沛凝身旁,一米左右的地方站定。 神情略显扭捏,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 葛沛凝瞟了李武一眼,喉间传出一道冷哼。 旋即,李武的眼中闪过些许迷茫,紧接着变成了震惊。 脸蛋一下变的通红,赶忙转过身去,口中强撑着说道: “葛姐姐,你别担心,二哥交代了,说他很快就回来,让你们待在客栈等他。” 闻言,葛沛凝微微一愣,焦急道:“他,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没,没。二哥就交代了这些。” 葛沛凝两根柳叶般的眉毛顿时蹙起,正欲开口,便听一旁的穆真,出声呵斥道: “子诚,你都知道些什么。” 李武被穆真这么一呵斥,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的将白日里,李牧遇到那两名闲汗的事情说了出来。 “二哥说,他去将那姑娘带回来,让你们不用等他吃饭了。” 说完,李武偷偷退后了两步,低下头,抬眼偷瞄着二人的反应。 “这明显是圈套,这小子心思全放在姑娘身上,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葛沛凝愤愤出声,随后眼中闪过一抹坚决。 当即起身,向屋外走去。 穆真凝眉,双眼无神的看着面前的地板,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有节奏的一下,一下的敲击着。 第211章 葛沛凝带人搜城,李牧城外现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天色逐渐转黑。 天空中乌云密布,躲在云雾后的圆月,时而冒头,时而遮掩。 此时,东城街道两排的屋顶上,数十道黑影一闪而过。 皆汇聚在一间,亮着烛火的民屋外。 “小师叔,这就是那人的住处。” 泥土砌成的土墙外。 葛沛凝一身暗紫色劲装。 头上,代表着已婚妇女的发髻不见,转而是高竖的马尾,英气十足。 听到一旁,医家弟子的禀告,并未言语,而是目光阴狠的看着民舍的方向。 这时,民舍的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小师叔,屋里值钱的东西都不在,应该是跑了!” 跑出的医家弟子,语气有些气愤的喊道。 闻言,葛沛凝微微眯眼,口中只是淡淡吐出一个字:“追!” 人群顿时四散而开。 只剩葛沛凝一人,还留在原地。 看了看亮着灯火的茅屋,眼中的冰凉化作愁绪。 随即取下腰间软鞭,疯狂的冲着茅屋挥舞,边打边骂: “傻子!傻子!傻子!傻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 葛沛凝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平复了一下气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躲在远处的医家弟子,这才上前,有些迟疑道: “小师叔,人找到了,两人在一起。” 葛沛凝缓缓转身,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在哪?” 那名医家弟子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的说道:“南城外。” 葛沛凝扭头,看向那名医家弟子,语气不耐道:“还有何事?” “回小师叔,我们找到二人时,人已经死了。” 见状,医家弟子赶忙抱拳,将头埋的很低。 … 南城外,葛沛凝看着面前,两具男子尸体,睫毛微微颤抖。 “小师叔,两人都是喉咙被人扭断,死前没有挣扎,出手的人应该是个高手。” 这时,一名医家弟子,出声说道。 “可知是谁教唆的他们。” 葛沛凝问道。 “两人都是城中的闲汗,父母早亡,尚未娶妻,所以…” “低劣!” 听到这话,葛沛凝冷哼一声,袖袍一挥,转身消失在原地。 “师父,小师叔这是什么意思?” 医家老者,瞪了说话之人一眼,开口教训: “不该问的别问。” “那这尸体?” “烧了吧。” 医家老者,皱了皱眉,语气淡淡道。 “师,师父。” 谁知这时,那名弟子又是喊道。 “我看你小子是皮痒了!” 听到弟子的喊叫声,医家老者转过身去,看向自己弟子,语气不善的骂道。 但眼前的一幕,却让连他一起的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地上的两名男子尸体,已然消失不见,留下的仅仅是他们的衣物,和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 … 与此同时。 外城,一间不起眼的茅屋中。 良度坐在桌案前,悠哉悠哉的喝着,自己亲自烹煮的茶水,脸上的表情,却明显不甚满意。 面前的高瘦男子,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下,语气谄媚的说道: “大人真是高瞻远瞩,只是略施小计,就让那燕王世子,乖乖进了三楼。” 良度有些嫌弃的放下杯盏,看了高瘦男子一眼,语气平淡道: “人处理干净了?” “回大人,人是杀了,只是尸体没来得及处理。” 高瘦男子,一副谦卑姿态,像是在等待发落。 良度摆了摆手,不由嗤笑: “丘州城不过两家医馆,竟蹦出上百名医家弟子,这开医馆能挣这么多银子?” “医家向来与百家其他学派交好,如今又有阴阳家帮衬,自是不愁这些。” 高瘦男子回道。 良度抬眼,看向高瘦男子,眼中露出些许惋惜,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高瘦男子身体微颤,正欲开口。 这时,又有一名黑袍男子,推门进屋,抱拳道: “大人,那姓葛的女人,去了圣人居。” 闻言,良度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微微点头,起身向屋外走去。 “这里往后就交给你了,若是伯袭来,告诉他,好自为之!” 听到这话,黑袍男子看向身旁人的眼神变了变,立马单膝跪地,口中恭敬道: “恭喜,大人!” 高瘦男子,赶忙上前将黑袍男子扶起,口中嗔怪道: “你这是作甚,都是替大人办事,往后还叫我大哥。” “大哥!” “贤弟!” 高瘦男子转身走到桌前,翻过两个未用过的茶盏,给自己和黑袍男子各倒了杯茶水,开口笑道: “往后你我兄弟齐心,这丘州城…” “良度呢?” 谁知,豪言壮语还没说完,屋中突然多出了一名,头戴儒冠的老者。 “你是何人?怎么和我大哥说话的?” 见状,黑袍男作势便要出手。 随后便被高瘦男人,狠狠地在屁股上踢了一脚。 “大人已经离开,不知前辈…” 魏历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他临走前可有何交代?” “大人说,让您好自为之。” 高瘦男子想了想,语气恭敬的重复着良度留下的话。 谁知,魏历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衣袍无风自动。 随后便听两声闷哼,两名黑衣男子齐齐跪倒在地。 “庶子猖狂!” 魏历眼露杀意,恶狠狠的看向高瘦男子, “他求老夫的事,老夫已经替他完成,他答应老夫的事呢?” “前,前辈,小人只是传话的…” 高瘦男子强撑着身体,艰难的说道。 魏历轻哼一声,淡淡扫了屋中二人一眼: “老夫自会去找他,至于你们…” 说话间,抬手打出两道剑气,直指二人眉心。 见状,高瘦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嘴角露出苦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 屋顶的瓦砾,突然裂开一个大洞。 随后便见,一个做工古朴的红木剑匣,挡在两名黑衣男子面前。 与魏历剑气交汇的瞬间,剑匣瞬间四分五裂,眨眼化成了齑粉。 剑匣中,一柄通体乌黑的长锏,发出嗡嗡的低吟。 “老头,他俩我还有用,要不让我插个队?” 下一刻,一袭青衣的李牧,凭空出现在屋中,手握止水,挡在两名黑衣男子的身前。 “这,这,这不可能!你怎会…” 魏历眼露震惊,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李牧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怎么 ,那井只准进,不准出?” “是穆真,他果然隐瞒了,一定是,一定是他!” 魏历看向李牧的眼神,顿时化作贪婪。 “老头,门在那边!” 李牧冲着门口努了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庶子!” 然而魏历明显没有就这么离开的打算,抬手便攻向李牧。 第212章 实力恐怖的儒师,李牧被人当枪使。 只是短短几个碰面,整间房舍便已然被夷为平地。 李牧以锏撑地,艰难的直起身子,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这老头,这么强!」 随即喉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小子,能在老夫手下坚持这么久,老夫都有些舍不得杀你。” 魏历挥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唰的一声撑开折扇,口中笑道。 李牧不屑的看了魏历一眼,随即比出中指。 与此同时,魏历眼睛微眯,收起折扇,转身横档,堪堪架住止水,冷哼一声: “墨家的功夫?可惜火候还不到家!” 旋即,李牧只觉得手中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再次倒飞出去。 然而,一个李牧的身影还未消散,另一个李牧,便再一次袭上魏历身前。 但都毫不意外的,被魏历抬手震飞。 「不是对手!这老家伙,怕是和老师差不多,甚至更强!」 李牧再次从地上爬起。 回想起,他所见过的人中,穆真,左丞相陆重云,墨无言,还有葛老。 都是他完全看不透的存在。 虽然之前与墨无言交过手,甚至还伤过对方。 但那是在墨无言有心试探李牧深浅的前提下,对方是否用到五成以上的功力,李牧都不敢确定。 果然一阶之上,相差一点,都是天差地别。 李牧没想到,这个背后算计他的黑手,竟然会碰上这样一个硬茬子。 “没办法了!” 李牧自语了一句,旋即指着魏历说道: “敢不敢让我喘口气,等会弄死你!” 魏历嗤笑,却也站在原地没有动。 见此,李牧站直了身体缓缓闭上了眼睛。 于此同时,另一个李牧出现在数十丈的树后,回头看向魏历, 「打不过还不跑,你真当我…」 然而心中正想着,脚步却是一顿。 远处的魏历竟已不在原地。 这时,便听耳边传来一阵破空声。 李牧举锏去挡,随后便觉得五脏六腑都仿佛要被震碎,整个人再次倒飞而出。 “老夫倒是没料到,燕王世子,竟也会临阵脱逃!” 魏历嗤笑,将李牧击飞后,也不追击,站在原地说着风凉话。 像是很享受这种猫戏老鼠的感觉。 李牧见计划落空,坐在地上也不起来,握着手中的止水,用力的朝着魏历挥舞了几下。 像极了无能狂怒的待宰羔羊。 魏历晃了晃手中的折扇,看向李牧眼神,带着几分欣赏: “老夫承认,如世子这般年纪,能有这般修为,确实当的起天纵奇才四字,老夫在世子这个年纪,怕是连世子一招也接不住。” 旋即话锋一转,声音变得阴冷, “但世子不要忘了,天才也有陨落的时…这是?” 魏历话未说完,身前的儒袍突然裂开一道数尺长的口子,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横七竖八,整整九道剑痕,与之前李牧,无能狂怒时挥动止水的动作完全吻合。 魏历面露震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袍,随后抬眼看向李牧。 李牧龇牙,长长的吸了口气。 只见魏历虽然衣袍破损,但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 李牧清晰的看到,那衣袍之下,附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真气。 “老夫倒是小看了世子殿下,若是老夫刚入一阶,怕是真会折在世子手上。” 魏历开口,边说边向李牧靠近,折扇上,附着的真气有如实质,明显是准备给李牧致命一击, “只可惜,老夫毕竟长了世子一个甲子。”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数丈高的真气,直射向李牧。 李牧面色凝重,手中止水微微颤栗,发出嗡鸣之声。 眼睛死死盯着那道剑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李牧明明感觉那道真气,射向自己的速度很慢。 心中,却莫名有种,躲无可躲,无处遁逃的感觉。 「挡不住!只能躲!」 李牧看着那道真气,逐渐向自己逼近,眼角稠如实质的黑光,颜色慢慢褪去,转而化为金色, 「能躲开,我能躲开!」 李牧努力控制着,仿佛失去战斗意志的身体。 但直到那道剑气已然到了眼前,李牧的身体,却还未移动分毫。 这并不是李牧被吓得不敢动弹。 而是,虽然李牧的心中思绪万千。 但从魏历挥出剑气,到剑气斩向李牧面前,速度快到,仿佛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一般。 李牧的身旁顿时掀起巨大的烟尘。 然而,见到这一幕的魏历却是眯了眯眼睛,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得退后了两步。 烟尘中,传来一道苍老而又嘶哑的声音: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袭杀世子,罪同谋逆,儒家可担不起这样的污名。” 随即,烟尘散去。 儒师一手附后,一手伸出两指,夹住那道剑气,随后手指微微用力。 剑气便凭空消散。 只是,在场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是。 即使儒师不出手,那道剑气依然无法伤到李牧。 李牧的身体,早已不在剑气击出的方向。 但看上去,李牧好似从始至终,都未移动过。 仿佛打一开始,魏历挥出的剑气,瞄准的就并不是李牧。 “师兄想要如何?” 魏历抬手,扶了扶头上的儒冠,开口问道。 “这么大的事,总要给陛下一个交代。” 儒师语气平淡,话音落下的同时,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一旁的李牧,大口喘着粗气。 只觉得体内的真气,瞬间少了大半。 眼角的金色光芒,重新变回了黑色,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从未发生过。 “我次奥,差点阴沟里翻船。” 李牧强撑着站起了身,看向场中交手的二人。 只见此时的魏历,身形狼狈,头上的儒冠不知何时,已然不在。 一头白发散在肩头,显的十分狼狈。 而儒师却依然单手附后,从始至终,都只用了二指。 随意挥手,便是数道剑气斩出。 面对魏历的攻击,也是不闪不避。 “我次奥,这还是武学吗?” 李牧感叹,眼前的一幕,就感觉是练武的在和修仙的打架,纯纯找死。 只是眨眼的功夫,魏历便单膝跪倒在儒师身前,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师,师兄已经…” 儒师微微摇头,叹气打断了魏历的话: “哪有那么容易。” 魏历皱了皱眉,没再继续追问,转而苦笑道: “师兄当真要杀我?” 儒师看向魏历,语气平淡道: “从今日起,三楼重新封禁,你也不再是儒家弟子。” 随后转头冲着李牧点了点头,接着道: “你的生死,自有兴朝法度定夺,毕竟要给世子殿下一个交代。” 李牧嘴角抽了抽,直到这会,他才算是回过味来。 儒师早知他这个师弟有问题,自己也算是给人当了回枪使。 不愧是读书人,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见此,李牧也懒得去管,别人家清理门户的事。 就连之前被儒师救下,也不准备去道谢。 转身走向,远处被埋在废墟下的两名黑衣男子。 毕竟,这才是李牧费这么大劲,整这么一出的原因。 “原来我只是弃子…原来我只是弃子…” 李牧皱眉,看着一条腿已然血肉模糊的瘦高男子。 见他都这样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这两句话,抬脚踢了踢他,开口问道: “死了没有!想活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谁知,瘦高男子充耳不闻,只是口中一直嘟嘟囔囔,念叨着。 “世子殿下救我,我,我什么都说!” 这时,另一片的碎石下,传来一道男子的呼喊声。 李牧一愣,闻声看去,旋即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第213章 盘问与反问,普普通通的普通人。 片刻后。 李牧将两名黑衣人,从废墟中提溜了出来。 见那瘦高男子,还如发了癫一般自语,也不理会。 一脸笑意的看向黑衣男子,用止水锏指了指他的鼻子,开口道:“说说吧。” “感谢世子殿下的救命之恩,小的定当做牛做马,报答殿下。” 黑衣男子抬手掀开兜帽,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拼命的扣头。 “你最好说点我想听的。” 李牧皱眉,冷哼道。 “是,是!小人名叫牛三宝,本是东街的屠户,平日里只是做些小买卖…” 听到这话,李牧微微眯眼,举锏砸在牛三宝身前,随即一声巨响,地面顿时生出蛛网般的裂纹。 “再说一句废话,手脚都给你掰断。” “小的不敢,世子想知道什么,小的定当知无不…说,说…” 牛三宝赶忙求饶道。 “行了,行了,现在我问,你答。” 李牧摆了摆手,不耐烦道。 “是,是,是…” 牛三宝点头如捣蒜,一副谄媚模样。 “那两个泼皮的话,都是你们教的?” “是,是!” “为了让我进三楼?” “额…这…应该是!” 李牧眉毛挑了挑,语气不善道:“什么叫应该是?” 见李牧发怒,牛三宝赶忙点头,语速飞快的说道:“小人不敢诓骗世子,小人也不清楚。” “不清楚,你说是?” “这些都是小人的猜测,毕竟小人才来不久,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李牧微微点头,旋即一愣,上前一把提起牛三宝的衣领,语气不善道: “你说你之前是屠户?” “没错,东街很多人都认识小的,这种事小的怎敢欺瞒世子殿下。” “外家二阶的屠户?” 李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牛三宝,眼神明显是‘你当我傻,好骗?’的意思。 “别告诉我,你是隐于闹市的高人!” 说着,将牛三宝用力的往地上一摔,一字一句道: “我的耐心有限...” “小人不敢,小人说的都是实话!” 牛三宝也顾不上身上的剧痛,踉跄的爬起身,匍匐在李牧脚边, “三个月前,小人听大哥说,有人要找人卖命,出的价钱很高,小人那时欠了赌债,也是没办法,才答应的。” “你大哥?” 李牧看着牛三宝,握了握手中的铜板问道。 “就,就是他,徐有德!我二人是几年前在外城的妓馆认识的,当时因为一个女人,被大哥揍了一顿,大哥他…” “说重点!” 李牧轻咳两声,打断道。 “是,是!” 牛三宝身体颤了颤, “小人儿时,虽也练过武艺,但也就堪堪入门,是三个月前,大哥上门,将我打晕,再醒来时,已是一月之后,那时小人才发现,不知为何便有了这外家二阶的修为。” 「我次奥!他说的是真话!幕后之人能在一月之内,将一个普通人变成二阶高手?」 外家二阶! 这也太离谱了。 李牧甚至在想,如果现在道歉,说自己认错人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即便是李牧,也不敢说,一个月就将一个没有练过内功的姑娘,变成内家二阶的女人。 虽然三五个外家二阶,对于李牧来说,都不够热身。 但若是三五百,三五千,甚至三五万。 要知道,两千训练有素,通晓合击阵法的军士,便可围杀外家一阶。 更遑论,兴朝普通士兵的门槛,也只不过四阶。 即使如今,李牧的身边,几乎都是高手。 外家二阶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但李牧却是清楚,外家二阶的含金量。 在李牧没到燕王府前,燕王府明面上的最高战力。 不过就是,李玲儿和应雨两个外家二阶。 景安皇宫中,当今皇帝的御前侍卫统领,也不过堪堪二阶。 尤其如今残月被李牧赢走,那孙鸿羽,搞不好还真不是面前这个屠户的对手。 李牧甚至都不敢往后想。 如此一股不为人知的势力,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是要造反?」 李牧心里一突,抬眼看向牛三宝,语气阴沉道: “为何想让我死!” “小人不知,小人没想过害世子殿下啊!” 牛三宝语带哭腔,高声喊道, “小人不过是个跑腿打杂的,除了传过几次话,什么都没做过,还望世子明鉴。” 李牧没再看牛三宝,而是转头看向名叫徐有德的瘦高男子,上前两步,一脚踩在他早已血肉模糊的左腿上,口中喝道: “别装模作样的。” 徐有德惨叫一声,目光狠厉的瞪向李牧,旋即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之色: “世子殿下,并未入三楼?” 李牧点了点头,语气中略带几分嘲讽: “很好,你比那老杂毛有脑子。” 说着,脚下用力,恶狠狠道:“既然有脑子,就该清楚自己的处境!” 谁知,徐有德这次却是没有出声,死死咬着牙关,瞪眼看着李牧。 见此,李牧微微叹气。 这种桥段电影电视剧里全都是,像这种被洗脑的人,凭李牧那点手段,怕是当真问不出什么。 当即举起止水,便要了结了两人。 虽然两人只是小喽啰,但李牧可是经过,互联网巨浪的专业键盘侠。 深刻了解斩草除根的道理。 只要是和李牧有仇的,家里的蚯蚓,都得挖出来,竖着从中间劈开。 谁知这时,徐有德却是开口叫道:“世子且慢!” 李牧一愣,手中的动作也随之停止,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不愧是两兄弟,够识时务的。」 便听徐有德开口道:“世子殿下回答小人一个问题,若是小人满意,便将知道的,都告诉殿下。” “让你满意?” 李牧皱眉盯着徐有德,不太明白他这话的用意。 但这人既然这样说,显然根本不怕死,李牧倒是想听听他的问题,点头应道: “你问!” “世子殿下可愿为一女子,舍弃自身安危?” 徐有德嘴角带笑,看着有些嘲讽,又像是自嘲。 「这算什么问题?道德测试?」 李牧脸上不见波澜,心中却盘算了起来。 对于李牧而言,这个问题本身,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对方所谓的能让他满意的答案。 李牧扪心自问,对于这种问题,他想都不用想,答案肯定是不会! 但他当真不会? 李牧自己都不敢确定。 当初在燕山城,明明看到了燕王府外宅的尸横遍野。 并不清楚自己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的李牧,依然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哪怕李牧自己,事后也反复骂过自己。 即便李牧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的确确,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嘴上说的再厉害,再怎么冷酷甚至病态。 但骨子里受过的教育,让他无法成为一个,能在异世界很好生存的穿越者。 对于他人的苦难,李牧并不能做到冷眼旁观。 李牧心中苦笑,也许理智下的自己,是可以冷眼分析局势,拥有避险的本能。 但他也清楚,听说和亲眼见到的差距。 保持冷静,四个字说的简单,但又谈何容易。 「我应该还算不上是个烂好人吧。」 李牧心中苦笑,便准备如实回答。 第214章 算计与反算计,葛沛凝入三楼,欲寻李牧? 话未出口。 李牧突然顿住,看着徐有德嘴角露出的笑容,微微一愣。 旋即一把扣住徐有德的喉咙,语气冰冷道: “你们做了什么!” 徐有德脸上的笑意不减,嘶哑的声音带着些许嘲弄: “世子还未回答小人的问题。” “不会!” 李牧毫不犹豫的说道。 “哈哈哈哈,好!” 徐有德大笑出声,仿佛这个答案,便是他想要。 但大笑后,面色却是一变,声音仿佛野兽嘶吼: “小人可以将知道的都告诉世子,只要世子愿意留下来听,哈哈哈哈!” “说!” 李牧一把甩开徐有德,声音冷厉,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担忧。 徐有德之前的问题,让他有些惶惶不安。 “殿下不是问,我们做了什么?” 徐有德说话的声音顿了顿,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其实也没做什么,大人只是想让世子进入三楼,仅此而已。” “你耍我?” 李牧皱眉,眼中浮现一缕杀机。 然而徐有德则是丝毫不惧,梗着脖子与李牧对视: “是世子殿下,先耍的小人。” 随即又是淡淡一笑,开口道: “无妨,世子的答案,小的很满意,不过,有件小事,要提前告知世子殿下。” 李牧凝眉不语,静静看着徐有德。 “医家的葛沛凝,方才带着医家数百弟子,替世子找那俩烂赌鬼算账去了。” 徐有德看着李牧,像是要将他的样子,印在脑子里,声音满是嘲讽, “随后,一人去了圣人居,这会应是已经进了三楼!” “你妈的!” 听到这话,李牧举起手中止水,便向徐有德的脑袋上,狠狠砸去。 空气中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如龙吟,如虎啸。 然而,止水却在徐有德的头顶处停住。 李牧抬头看向远处,便听到儒师那苍老又不带丝毫生气的声音: “世子且慢,此人所言不可尽信,世子应是要从此人口中问出些什么,就这样杀了,实属不智。” 李牧额头的青筋微微跳动,略一迟疑便收回了止水。 随后便见儒师脚下不见动作,人却已然到了李牧跟前: “老夫离开前,便吩咐弟子,守在茅屋,不许任何人靠近枯井,况且,三楼的入口,外人应当不会知晓。” 闻言,李牧点了点头,心中略微缓和,随后转头看向徐有的问道: “凝…葛沛凝入三楼做什么?” 其实李牧心中有些猜测,也正是因为这个猜测,方才才会那般激动。 多半是和她的天生媚骨有关。 然而,徐有德的话,却让李牧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自然是去寻世子的,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甘冒奇险,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我?」 说实话,李牧对这个答案有些难以置信。 若是说,葛沛凝是因为自身天生媚骨,想去三楼寻个办法,李牧是可以理解的。 但说因为他,李牧根本不信。 但却不得不信。 李牧顿时想到了徐有德之前的话,开口问道: “你说的大人是何人?他去了圣人居?” “大人便是大人,至于大人去了哪里,小的怎配知晓。” 李牧眯了眯眼睛,开口问道:“你说的大人,是个道士?” 然而徐有德听到李牧的话,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咧嘴笑道: “世子当真要听?” 李牧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儒师说道: “前辈,学生想先去一趟圣人居。” 儒师看了李牧一眼,微微颔首道: “世子切勿意气用事,老夫还有些事,不便与世子同行。” 李牧抱拳行礼,随即看了徐有德和牛三宝一眼,便听一旁的儒师开口: “老夫会让弟子将这两人带回圣人居,世子之后来领人便是。” 见此,李牧也并未再多说什么。 顷刻便消失在原地。 即使李牧不愿相信,葛沛凝会为了寻自己闯入三楼。 但若是不能亲眼看到,李牧心中却始终难以安定。 “虎娘们儿,你可别真是进去找我的!” … 李牧一路骂骂咧咧,但脚下的动作却是不慢。 只是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空地的茅屋前。 然而周围,却没有儒师所说的,看守弟子。 李牧的心情越发凝重。 原本只是抱着最坏的打算,来这里看一眼,再回客栈去找葛沛凝的心思,瞬间荡然无存。 闭眼细听,发现有五道微弱的呼吸,在茅屋中。 这呼吸虽弱,但听上去却不像是受伤,更像是…睡着了? 李牧一个闪身,便进了茅屋。 只见三男两女,相互依偎的躺在地上。 李牧皱眉,这显然不是儒家弟子,在圣人故居开银啪。 明显是被人打晕后,特意摆成了这副样子。 「凝儿姐应该没有这种恶趣味!」 李牧心中想着,用止水捅了捅几人的身躯,试图将人叫醒。 随后屋中,便传来了两道女子尖叫,和三个男人,迷糊又慌乱的解释声, “没想到师兄是这样的人!” “师妹,你听我解释!” “还解释什么,你的手方才放在哪里?” “就算我对师妹有意,也不会当着其他师兄弟的面。” “你承认对我图谋不轨了?” 李牧捏了捏眉心,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正欲开口阻止,便听到其中,一直不发一言的俊俏男子,出声呵道: “都闭嘴!还嫌不够丢人!” 说完,见其余四人都闭口不言,这才向李牧拱了拱手,开口道: “在下白昊,多谢世子殿下,救了我们师兄弟五人。” 李牧摆了摆手,淡淡开口: “你们本就没事,我来时便见你们在这里…额…躺着。” 想到方才的画面,李牧决定还是跳过这个话题, “白兄可知,是何人将你们打晕?” 白昊垂手,苦思了片刻,不确定道:“好像是名女子!” “女子?白兄可看清她的容貌?” 李牧心中一突,暗道不会真的是凝儿姐吧。 这时却听,之前喊的最凶的那名绿裙少女质疑道:“不是女子,我记得是名老者,长的青面獠牙,可吓人了。” “青面獠牙?” 李牧看向绿裙少女,心想这丫头该不是被人摸…睡糊涂了。 却见那少女看到李牧漆黑的双眸,脸色顿时一变,尖叫道:“世子,你的眼…” “闭嘴!”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身旁的白衣女子,出声呵住。 眼中的意味,明显是说,大家长眼睛,都看到了,就显你长了张嘴? 白衣女子明显年长一些,呵斥完绿裙少女,便对李牧拱手道: “世子殿下,击晕我们的应不是同一个人。” 李牧记得,这姑娘,方才睡着时,是骑在那个叫白昊的身上,嘴边还流着口水。 这时,便听其余几人,像是也都回过神来,相继说道: “好像是,我看到的是个中年男子。” “对,我看到的是个姑娘,白衣白裙,有些像师姐。” 「难道是凝儿姐,带着医家的弟子,将这些人打晕的?」 李牧正这样想着,便见白昊紧皱额眉头突然松开,语气笃定道: “不可能,我记得打晕我们的是一人,虽然是有一瞬,但我确定,肯定是一个人!” 就在这时,李牧耳根突然动了动,旋即回头,眼睛顿时一亮,惊喜道: “老师,你为何会在这!” “为师猜到你会来这,所以便来了。” “老师果然机智过人,学生这点心思,自是瞒不过老师。” 李牧顿时拍起了马屁,随后看了看穆真身后,满怀期待的开口问道: “凝儿姐呢,没和老师一起来吗?” 穆真皱了皱眉,从袖中抖出一块,白色的丝绢绣帕。 李牧认得,那是葛沛凝的随身之物,他不止一次见过。 随即便听,穆真语气沉重的说道:“葛丫头留在客栈的,你看看吧。” 第215章 嘴硬的女人,李牧步入内家一阶。 「这女人!神经病!」 李牧如遭雷击。 看着丝帕上,明显是用胭脂点上的娟秀小字,李牧的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 上面的内容,其实并不多。 只是没头没尾的随笔记下了些许小事。 与李牧有关的小事。 多半都是埋怨李牧的坏话。 乱瞄的贼眼,不安分的手,和总是让人脸红心跳的莫名关心。 字里行间,透着些许难明。 结尾处,应是让穆真转告葛老的。 “错非错,凝不悔,燕王有恩,凝以身报之。” “---不孝孙儿葛沛凝。” 李牧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却明白了葛沛凝的心意。 「她真去了三楼,因为燕王对她有恩?」 李牧心中苦笑,「嘴硬的女人!」 这时,白昊带着其余几名儒家弟子,来向穆真见礼,随后道: “先生,我等奉命守在这里,还请先生与世子,移步乐阁小憩。” 语气虽是恭敬,但话里话外,都是赶人的意思。 李牧眼神略微有些空洞,缓缓抬头看向白昊几人,一时间,将一切都联系到了一起。 「他就那么确定,我会因为一个女人去送死?」 从始至终,幕后之人的做法,都是在赌。 赌李牧会不会因为他人,以身犯险。 李牧不清楚,是什么让幕后之人,这般对自己有信心。 更不明白,以幕后之人的手段,为何要如此麻烦。 纷乱的思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李牧极力告诫自己,即便自己入楼,也不一定能将葛沛凝带回来。 最终不过是多搭上一个人罢了。 然而,葛沛凝的身影,却不停在李牧脑中浮现。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明明是风情万千,魅惑众生的致命毒药。 但在李牧心中,却是如沐春风,好似温柔的邻家大姐姐。 “青衣,先回去吧。” 李牧手中紧握着丝帕,指尖微微泛红,听到穆真的话,愣了一下,随后机械的点了点头。 缓步走到穆真身后,推起穆真,便向外走去。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李牧的脚下突然一顿。 “青衣!” “老师,我…” 李牧欲言又止。 心中有无数理由,劝说自己。 若是自己入楼,便是随了幕后之人的意,届时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 但却有一个理由,让李牧不得不这样做。 随着这一意念,李牧的念头越发通达。 迷茫的双眼逐渐变的坚定,语气郑重道:“老师,我想去!” 就是‘我想去’这简简单单的三字。 不是因为幕后之人的算计,也不是因为,葛沛凝是为了寻她才入的三楼。 仅仅是因为李牧想,因为想,于是便做,如此而已。 随着这句话出口,李牧心中,突然闪过无数纷杂的念头。 过往的一幕幕在李牧的脑中重现。 随后是李牧经历过的一场场大战。 熟悉的一张张面孔。 随即眼前一黑,再恢复时。 李牧赤身裸体的,趴在一棵数十米高的大树上。 李牧愣了一下,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这姑娘长得真不赖,也不知是不是这蒙面人的对手。」 李牧看着树下,红衣少女与蒙面刺客的交手,心中感叹。 然而很快,李牧便发现,那蒙面刺客使诈,眼看少女命悬一线。 李牧心中不由产生了些许割裂感,口中莫名了喊了句:“蛇呢?” 当即从树上跃下,直扑向蒙面刺客。 半空中的李牧,心中一惊,还来不及思考,眼前便又是一黑。 周围的一切,如云雾般消散。 再回神,李牧单手揉着李玲儿的脑袋。 见她满脸泪痕,语带哭腔的问道:“你做什么,你不是跑了吗?为什么要回来?” 李牧放在李玲儿脑袋上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四周。 应雨,小昭,苏雨薇。 还有林家家主,冉奴老者。 李牧皱了皱眉,突然想到自己,是回来救人的。 用力握了握手中的破军刀,笑道:“想回来,便回来了。” 随即转身看向冉奴老者,有种难言的豪迈之气:“老头,又见面了!” 话音方落,眼前再次变换。 李牧微微眯眼,看着周遭一切如水雾般变幻:“幻觉?” 随后,一个个李牧曾经经历过的战斗,一一在李牧面前出现。 李牧的心里越发清明。 缓缓闭上了眼睛。 “救李玲儿是因为,她死我也跑不了。” “回燕王府是因为不忍心。” “初一那次,是那冉奴人先动的手,我被逼无奈。” “帮官服缉拿通缉犯,是为了验证卦术…” 李牧口中,不停念叨着,之前战斗,自己找的种种理由。 语速越来快,神色也越发的癫狂。 “不!没有理由,不需要理由。” 李牧突然睁开眼睛,大声怒吼。 紧接着,脑中好似听到,水滴滴落的声音。 旋即眼前闪过一道强光。 随着强光渐渐散去。 李牧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一望无际的白色空间。 但却感觉,十分的熟悉。 眼前,有一棵只到他腰间高低的树苗。 “是不是长高了?” 李牧不知为何,心中会有这样的疑惑。 下意识的伸手,摸向那嫩绿色的枝芽。 就在李牧的手指,触碰到枝芽的瞬间。 指尖凭空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旋涡。 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李牧心中一惊,正欲收手,然而旋涡的吸力,却让李牧反抗不得。 转瞬,便连同周围的白色,一同吸入。 「…」 「我次奥!」 空地的茅屋外,李牧大口喘着粗气。 穆真转头,看向李牧:“你若想去,为师不…” 然而话说到一半,穆真却是愣了一下,眼中先是迷茫,随后转而变为震惊和欣喜,有些不可置信道: “你突破了?” “哈?” 李牧愣了愣,对于之前脑中发生的事情,有些记不清楚。 「我刚才怎么了?等等,突破了?」 随即发现,自己的身上,附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真气护罩。 李牧有些不解的看向穆真,突然发现,穆真给自己的感觉与之前完全不同。 李牧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与穆真之间的差距,不知该怎么形容。 很大,比一阶到四阶的差距还大。 只觉得面前的穆真,是自己绝对无法抗衡的对手。 「怎会这样?之前也有没这种感觉…」 这时,便听穆真说道:“别显摆了。” 但声音明显还有些颤抖。 李牧会意,赶忙将真气护罩散去,开口试探道:“老师到底有多强?” 穆真瞟了李牧一眼,淡淡道:“不过是比你在一阶待的时间长了些,以后你就知道了。” 李牧心说你骗鬼呢,迟疑片刻,解下腰后的止水交给了穆真: “也不知我能不能回来,这个就先交给老师保管。” 穆真接过止水,眉头缓缓皱起,开口道:“你可想清楚了?” 李牧笑了笑,用力的点点头:“想清楚了。” 穆真沉吟半晌,轻叹了口气道:“去吧。” 李牧退后两步,一揖到底,转瞬便消失在原地。 直到李牧离开,穆真看向茅屋的方向,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口中喃喃: “即便是当年圣人,怕也不过如此。” 第216章 闺蜜相见,陆蒹葭道明心意。 洪文二十四年,正月初一。 兴朝,也有守岁的习俗。 昨夜,皇帝大宴群臣。 每年这个时候,不仅是为了新年守岁,也是当今太子殿下的生辰。 然而暗冰卫传来的一则消息,则是让宏文帝中途离席。 许多大臣甚至猜测,是否是太子做了何事,惹怒了陛下。 只有极少人清楚,是因为燕王世子,入了儒家三楼,如今已有四日,仍无任何消息。 … 丞相府,内宅小院。 赵楚依双手插着腰,站在栅栏外,仰着头,一脸怒容的喊道: “陆蒹葭,今日是我芳辰,你当真不准备见我!” 远处的珊珊,学着赵楚依的动作,瞪着围观的丫鬟侍女,但眼中却满是愁色。 “初一,清平强健!” 就在这时,院中的屋门突然打开,陆蒹葭一袭白衣白裙,眼上蒙着白色的轻纱,莲步从屋中走出。 身后的叶妙妙,一副丫鬟打扮,小跑着来到栅栏前,将木栅栏打开。 这栅栏门,也不知是何时装上的,反正李牧上次来时,是没有的。 赵楚依扫了眼前来开门的叶妙妙,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显然是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了,随口问道: “小梨呢?” 陆蒹葭淡淡的笑了笑,语气温和的说道:“我让她出府,嫁人去了。” 赵楚依这才注意到陆蒹葭眼上蒙着的白纱,神色一紧,皱眉问道: “你眼睛怎么了?要不要请弱水堂的司命看看。” 陆蒹葭抬手取下眼上的轻纱,摇了摇头: “没事,我就是想知道,看不到东西是什么感觉。” 赵楚依见陆蒹葭没事,显然也是松了口气,径自向屋中走去,没好气道: “你曾说过,每年的芳辰都会给我弹琴贺寿,我在宫里等了你一早上也不见你人,我就来找你了!” 闻言,陆蒹葭的身子顿了顿,欲言又止:“初一,我…” 赵楚依一愣,猛的转头看向陆蒹葭,仔细打量了半晌,随后小跑到她身前,摸着她的额头问道: “你到底是不是病了,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陆蒹葭看到赵楚依脸上的焦急与关心,微微叹了口气: “我只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赵楚依看了陆蒹葭一眼,皱了皱眉,说道: “你是说赐婚的事?” “嗯。” “这是陆丞相和父皇的意思,你能有什么办法?” 赵楚依耸了耸肩,旋即微微一愣,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公子…” 陆蒹葭笑了笑,看了叶妙妙一眼:“是妙妙说的。” 赵楚依转头看向叶妙妙。 见状,叶妙妙赶忙屈膝行礼,老老实实的说道:“公主当初虽是逃婚出走,但回来时却第一时间去了世子殿下的玲珑水榭,所以奴婢就稍稍的打听了一下。” 赵楚依摆了摆手,对此倒是不在意,只是有些好奇的看向陆蒹葭,开口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感觉变了一个人一样,因为婚约?” 陆蒹葭摇了摇头:“有人告诉我,应该适当关心身边的人,除了爹娘,你便是我最想要关心的。” “我去,谁这么大本事,能说动我们的陆仙子?” 赵楚依惊呼出声,语气神态像极了李牧平日里的样子。 见到这一幕,陆蒹葭微微愣了一下,但想到赵楚依问到的人,脸蛋随即一红,竟有些扭捏。 赵楚依当即一拍桌子,指着陆蒹葭道: “好你个陆蒹葭,你有事瞒着我,公子都被父皇指给了你,我都没和你计较,你竟然有事瞒着我不说。” “你知道我的,我也不想…” 陆蒹葭脸色变了变,之前她其实对嫁给燕王世子,并没什么感觉。 却没曾想,这件事却同时关系到了两个她在乎的人。 “好了好了,你就说,你是说还是不说。” 赵楚依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陆蒹葭微微抿嘴,皱眉沉吟。 然而这一幕却差点把赵楚依的下巴都惊了下来。 从小到大,她何曾见过陆蒹葭这副样子。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 ,便听到陆蒹葭,声若蚊蝇的说道: “我在丘州城,遇到了一个男子…” 听着陆蒹葭讲述着她和李牧相遇的过程。 在看看她那脸上,难以扼制的春色。 赵楚依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陆蒹葭讲完,依旧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初一?” “啊?嗯!” 赵楚依微微回神,随后惊愕的看向陆蒹葭,语气焦急的问道: “所以,你们相互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嗯。” 陆蒹葭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赵楚依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容,扫了眼陆蒹葭手中的轻纱,抬手在眼上笔画了两下: “所以,你方才这样,是在想那人?” 陆蒹葭脸蛋一红,羞怯的将头低了下去。 见此,赵楚依眼中闪过些许欣慰,开口揶揄道: “原来你不是冰山,是没遇到那团能融化你的火。” “不,不是这样的,我和他清清白白,只是正常的男女朋友。” 陆蒹葭低头辩解道。 然而赵楚依听到这话,却是愣了一下。 与李牧相处那么久,这些词,她自然从李牧那里听到过,也明白它的意思。 想了想,暗自摇了摇头,开口问道: “那男子叫什么,你们总不能情哥哥,妾妹妹的称呼吧,你告诉我,我让皇兄去将人给你找来。” 陆蒹葭的眼睛亮了,明显有些心动,却还是微微叹了口气道: “我当日提前离开,便是因为他与燕王世子相识,这事若是让燕王世子知道,我怕世子会…” “会对他不利?” 赵楚依接话道。 陆蒹葭颔首,认真的说道: “他说过,男人都是小气的,如果他…” 谁知,话没说完,便被赵楚依打断道: “他说,他说,他说,你看看你,还是陆蒹葭吗?再说,我家公子才不小气呢!” 听到这话,一旁努力学习叶妙妙站姿的珊珊,朝这边看了一眼,眼中的神色,明显是不赞同赵楚依的话。 “你不也一样,你家公子,你家公子的叫着。堂堂云和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燕王府的小丫鬟。” 说完,场中顿时安静了半晌,随即两人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光关心我了,怕是其他事情,都不清楚吧?你知道外面现在传扬的最凶的是什么吗?” 赵楚依小手抚了抚胸口,深深的喘了两口气问道。 “什么?” “姜王九公子,为博美人垂青,邀战燕王世子。” 赵楚依说道,但语气明显有些轻蔑。 “世子答应了?他要为了我和宋炽比斗?” 陆蒹葭皱了皱眉,明显有些不喜。 “自然是答应了,不过说是为了你也可以。” 赵楚依笑了笑,但这笑容,看起来却有些奸诈。 “什么意思?” “公子多半是在使坏,打算输给那宋炽,借机推了婚事,只可惜,他不了解父皇。” 赵楚依一语道破,对于李牧的心思,她自认比任何人都了解。 “当真?” 陆蒹葭的眼睛亮了亮,开口确认道。 “自然!” 赵楚依点了点头,认真道:“所以,你告诉我,我让皇兄将人找来,你们双宿双栖,公子高兴还来不及,也算是了解了我的一桩心事。” 陆蒹葭此时心中欢喜,并没听出赵楚依话中的异样,想了想说道: “我告诉她,我叫采薇,他则说他叫十五,正月十五的十五。” 话音方落,只听屋中传来扑通一声巨响。 二人闻声看去,便见珊珊一副惊愕的表情,趴在地上,仰头看着陆蒹葭。 第217章 各家反应,比李牧还相信李牧的小昭。 赵楚依瞪了珊珊一眼,努力收束好情绪,拉着陆蒹葭的手问道: “还,还有吗?” 陆蒹葭想了想,答道: “他应是儒家弟子,老师是大儒穆真,师兄是燕王府的四公子。” 赵楚依看向陆蒹葭的眼睛,好像是在说,不愧是你! 犹豫片刻问道:“所以,你是不想找他?打算履行婚约?” 陆蒹葭笑了笑,笑的很洒脱,微微摇头道: “原本是这样想的。” “那现在?” 赵楚依问道。 “爹爹说他已经有了打算,等我处理好这些事,再去找他,希望不会太迟。” “???” 赵楚依看向陆蒹葭的眼中有些疑惑,便听陆蒹葭说道: “他好像,也有个不太满意的未婚娘子。” 听到这话,赵楚依眼角不自然的跳了跳。 这都是什么事! 与陆蒹葭随漫不经心的随意聊了几句,便打算告辞离开。 离开时,看了叶妙妙一眼,开口道: “妙妙,你送本宫出去。” 闻言叶妙妙赶忙低头应是,余光偷偷瞄向陆蒹葭。 见陆蒹葭嘴角带笑,并未多说什么,这才亦步亦趋的跟在珊珊身后,随着赵楚依向府外走去。 四下无人的廊道上。 叶妙妙低着头,神色有些紧张。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赵楚依,突然开口问道:“你都知道了?” 叶妙妙一愣,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作声。 一只圆嘟嘟的大手,突然落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有些不善道: “公主问你话呢。” 叶妙妙眉头顿时皱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语速飞快道: “奴婢不敢欺瞒公主,奴婢确实知道,十五公子,便是世子殿下。” 赵楚依摆了摆手,示意珊珊将叶妙妙扶起,语气中透着无奈: “也就只有蒹葭不知道。” 说着,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凌厉,话锋一转道: “你为何不与蒹葭道明真相?” 谁知听到这话,叶妙妙又是哐的一声跪了下来,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奴婢怕…怕小姐知道真相后,奴婢就失去了作用,奴婢本是丘州画舫上的清倌…” 赵楚依听了叶妙妙的解释,也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心中有些怪怪的,看着颤颤巍巍的叶妙妙,淡淡说道: “把头抬起来。” 叶妙妙听话将头抬起,却不敢去看赵楚依,耷拉着眼睛,一副认命了的样子。 这时,便听赵楚依,轻声道: “公子应当是会喜欢的。” 声音虽轻,但在场三人都能听的真切。 珊珊有些不爽的撇了撇嘴,将头甩到了一边。 “你很聪明,往后好好服侍蒹葭,她只是性子直了些,但对人是极好的。” 叶妙妙虽觉得这话有些怪异,像是在交代遗言,但自是不敢发问,连忙叩首保证道: “奴婢谨遵公主教诲。” “行了,你回去吧。” “是!” 叶妙妙如释重负,但刚一转身,便听赵楚依又说道: “既然瞒了,就先不要告诉她。” “是!奴婢知道了!” “...” 回程的马车上。 珊珊有些不解的看向赵楚依,迟疑道: “公主,为何不告诉陆小姐,她喜欢的男子就是师父?” “不知道不是更好,少一个人为他伤心。” 赵楚依的脸上满是愁容,旋即一愣,抬眼看向珊珊语气不满道: “你到底是谁的丫鬟,告诉她?然后他们双宿双栖?要不本宫也让你出宫,搬去玲珑水榭?” 珊珊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笑,但这笑容却很牵强,像是硬挤出来的。 赵楚依看着珊珊的样子,轻叹一声: “不用这样,回宫便收拾东西,我们今日就出发。” 谁知,珊珊却突然起身,跪在了马车当中。 巨大的身躯,让马车都不禁的晃了晃。 “公主恕罪,珊珊自是会保护公主去天宗,但之后,恕珊珊不能留在天宗陪公主修道。” 珊珊语气铿锵,坚定道。 “你要去…” “等珊珊找到师父,定会去天宗寻公主。” 珊珊说着,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你是公子的弟子,应该的。” 赵楚依颔首,随即微微侧头,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与此同时,玲珑水榭。 府中一片死气沉沉。 这气氛,与李牧在时,天差地别。 像是又回到了燕山城的燕王府。 王妃坐在正厅的首位上,凤目寒霜,两条眉毛紧紧蹙在一起。 良久,突然站起身,出声吩咐道: “准备马车,立刻回燕山城。” 一旁的小昭,听到这话,赶忙吩咐道:“速去准备马车,还有召集王妃之前随行的护卫。” 燕王妃看向小昭,开口道: “小昭,你也去收拾东西。” 小昭愣了愣,认真回道:“公子吩咐小昭留在这里,而且府里也需要人打理,小昭不能随王妃同行。” “还打理什么?那臭小…牧儿入了三楼,眼下只有先回燕山城…” 燕王妃急道。 谁知话未说完,便听小昭说道: “公子吩咐小昭做什么,小昭便做什么,还请王妃不要为难奴婢!” “你这丫头,他能不能回来还…” “王妃慎言!” 小昭低呵一声,耳边的发丝无风自动。 燕王妃竟被这气势,惊的不由退后了两步,眼露惊骇道:“三阶了?” 小昭皱了皱眉,略微平复了一下气息,屈膝行礼,语气却是不卑不亢道: “王妃虽不是公子生母,但公子毕竟称王妃一声姨娘,请王妃不要说这些不中听的。” 随后便转身,头也不回道: “姜王的九公子,不日便要抵达都城,小昭这边还有很多事,恕小昭先行告退。” “...” … 内宅。 苏雨薇呆呆的站在屋檐下,眼眶通红。 显然是才哭过不久。 看到小昭从远处走来,焦急的小跑上前,拉住小昭的手道: “刚才传回来消息,那儒家的三楼,应是十分凶险,据说从没有人,进去还还能出来。” 小昭抬手,在苏雨薇的眼角摸了摸,开口安慰道: “没有人吗?那公子岂不就是第一个?” 苏雨薇看着小昭的眼睛,有种莫名的自惭形秽,小声问道: “小昭就不担心吗?” 小昭点了点头,认真道:“公子外出,小昭不在身边,自是会担心的。” “那你还?” 小昭微微摇头,用力抿了抿嘴:“那位珊珊姑娘说的对,小昭之前愧对公子的信任,以后不会了,都不会了。” 说着,拉起苏雨薇的手,边走边说道: “小昭是担心,外面的饭菜不知合不合公子的胃口,客栈睡的可还安稳。” 第218章 李牧又穿越了?互不相识的李牧与葛沛凝! 此时的李牧,睡的那叫一个安稳。 那日,他将止水交给穆真后,便直接跃入了井中。 但让李牧没料得的是,这井从上面看,深度明明不足二十米。 跳下来后,却迟迟落不到底部。 就在李牧打算,借助墙壁,重新跃回井口,起码找些照明设备时。 一股困乏之意,顿时涌出。 李牧当即发觉不对,双手向两边井壁探去。 谁知,李牧的手却摸了个空。 明明记得,这井的直径,应是不足一米才对。 不等李牧疑惑,下一刻,那股困意便再难压制,整个人转瞬便失去了意识。 李牧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睁眼看去,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身边是一片山林,李牧躺在一条小溪旁的堤岸上,心中不知为何,莫名出现一句, 「我又穿越了?诶?为什么要说又?」 “少侠醒了?之前多谢少侠相救,少侠也是来为曹剑神道贺的吗?” 李牧闻声看去。 便见一名紫衣女子,缓缓向自己走来。 紫衣女子长相极美,凤眼桃腮,肤如盛雪,身段更是妖娆。 暗紫色的劲装,剪裁得当,将女子丰腴的身躯,展现的淋漓尽致。 腰间挂着软便,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李牧愣了愣,总觉得女子的样貌十分熟悉,不由开口问道: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女子抱拳,看上去有几分英气,含笑道: “小女子,医家葛沛凝,谢过少侠之前出手搭救。” “凝…凝儿姐?” 李牧脑子蒙了一下,不知为何,口中吐出了这个称呼。 葛沛凝眉毛微蹙,显然有些不喜,但还是开口道: “不知少侠如何称呼,若也是去为剑神祝贺,我们可以同行。” 说着指了指远处的三男一女,介绍道: “那边是儒家的师兄师姐,我们也是之前遇到的。” 李牧看向远处,嘴角抽了抽,心说「这确定是师兄师姐?」 只见远处的四人,脸上的皱纹,比头上的白头发还多。 李牧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我…在下李牧,不知凝…葛姑娘所说的剑神?” “李少侠不是来为剑神前辈道贺的?” 葛沛凝眼中露出些许疑惑,开口问道。 “在下久仰剑神前辈已经,只是不像几位,都是什么什么家,所以…” 李牧心中一动,赶忙说道。 随后便见葛沛凝噗嗤一声,抬手捂嘴笑道: “李少侠说话真风趣,以少侠的修为,怎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少侠可愿与我们同行?” 李牧心中升起些许疑惑,面前的女子,虽然长得极美,但年纪起码在三十上下。 然而举手投足,语气神态,却尽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儿姿态。 「算了,管她呢,跟着她们,能更快弄清楚情况。」 李牧心中想着,便学着之前葛沛凝的样子拱了拱手道:“那就多谢葛姑娘了。” 然而在之后的同行中。 让李牧没料到的是,葛沛凝的少女心态也就罢了,毕竟人家长得好看,长得好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但那四个儒家的… 李牧只能用好家伙来形容。 三个看着都快要入土的老头,说话行为也都如少年一般。 这李牧还能勉强接受。 毕竟男人至死是少年。 但那位奶奶。 李牧怎么看,都只能称呼为奶奶。 也是一副少女姿态。 尤其看到李牧,竟然还会脸红,眼中含情,说话娇滴滴的。 要不是在深山老林里,李牧怕是已经跑了。 “李少侠怎的这般不解风情,南宫师姐显然是对少侠有意,少侠这般,哎…” 李牧刚躲到葛沛凝的身边,便听到葛沛凝那略带埋怨的叹息声。 “葛姑娘,我们这…还要走多久?” 李牧也不接葛沛凝的话,反而试探的问道。 谁知,葛沛凝眼皮翻了翻,指了指南宫晓梦的方向,开口酸道: “少侠不如去问南宫师姐,你再与我说话,我怕南宫师姐会记恨上我。” 说完,头也不回的径自向前走去。 李牧侧头,看向南宫小梦,见到对方竟也向他看来。 随后便是一副,含羞带俏,欲拒还迎的模样。 李牧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心说真是要了爷的老命。 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心中发狠,咬了咬牙,向南宫晓梦的方向走去,「看来,不牺牲一点色相是不行了。」 随即,李牧刚到南宫晓梦身边,便见她不动声色的冲着一旁的三个老头使了个眼色。 三人见状,马上会意,有说有笑的加快了步伐,与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不是吧…」 李牧心里一突,又见几人只是稍微走远了稍许,给两人留出了说话的空间,这才松了口气。 正想着怎么开口,便听一旁的南宫晓梦,开口问道: “李少侠和葛师妹之前便相识?” 李牧强忍着心中的怪异,嘴角扯出自认温和的笑容,摇头道: “不曾,也是和南宫奶..呸!南宫姑娘一般,刚刚才认识的。” “少侠不必见外,叫我晓梦便可,老师和师兄弟都是这么叫我的。” 南宫晓梦,那苍老的脸上,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红晕,随即微微叹气,有些幽怨道, “葛师妹年纪虽幼,倒确实长了一副,讨人喜的模样,自打昨日我们遇见,三位师兄也总是围着她打转。” 李牧嘴角抽了抽,心说,「还是个茶里茶气的奶奶。」 只是干笑两声,也不接话。 南宫晓梦明显也是看出了李牧的品茶能力,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转而问道: “不知少侠师承何处,之前看少侠与异兽对战,这般年级,便有如此修为,定是有名师指点。” 「我,我,我次奥!异兽?」 这世界竟然有异兽! 李牧不记得自己有救过这几人,更不记得和什么异兽对战过。 但他有丰富的‘穿越’经验。 很快便有了推测。 「定是前身打异兽的时候挂了,然后我刚好就穿越过来,这桥段,我太熟悉了。」 李牧心中得意,但仔细搜索脑中记忆,发现不但没有前身半点记忆,连自己的事情,也记得非常模糊。 李牧只以为是刚穿越,还有些不适应,便强压住震惊,随即心中一动,面不改色的编起了瞎话: “我与师父在山上修行,这还是第一次下山。” “不知少侠的师父是?” “师父,自然就是师父!” 李牧一副高深的说道。 闻言,南宫晓梦那昏暗的眼睛明显亮了亮,开口道: “少侠的师父,一定是位隐世高人。” “晓…梦!姑娘。可否和在下讲讲这山下的事?” 李牧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喊出这个名字的。 “不知少侠想问何事?” 南宫晓梦,用那眼皮都快翻不起来的眼睛,朝着李牧眨了眨问道。 李牧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会给南宫晓梦一个笑容: “我出生便在山上,对山下的事一概不知。” 南宫晓梦点头,抬手捋了捋耳边花白的‘秀发’,开口道: “如今最大的事,应该就是人妖同盟,共同对抗魔族的事了吧。” 「我次奥!」 李牧再次震惊,这时,便听前面,其中一个儒家老头冲着自己这边喊道: “师妹,李少侠,速速过来。” 李牧闻声望去,便见不知不觉,几人已然走出了山林。 面前是一座巨大的山门。 山门的牌匾上有两字。 李牧确认,自己肯定是不认识这两字,却不知为何,开口读了出来: “鬼谷?” 第219章 六百年前?他们都是英雄... “少侠的师父,可是认识剑神前辈?” 南宫晓梦缓缓上前,路过时,肩头轻轻撞了一下李牧。 李牧顿时感觉,好像被电了一下! 高压电。 外焦里嫩的那种。 李牧笃定,这南宫奶奶绝对是故意的。 但听到南宫晓梦话,还是忍下胡诌道:“应是不识,在下只是下山后听到这剑神二字,心生向往。” 南宫晓梦眼中闪过片刻的茫然,随后又恢复正常,捂嘴笑道: “咯咯咯,一看少侠就绝非池中之物,将来成就,定是不会弱于剑神前辈。” 看到这一幕的李牧,眼角抽了抽,下意识的挪开了目光,心中悲鸣, 「奶奶,你就饶了我吧。」 这时便听南宫晓梦说道:“曹剑神,乃是这代纵横家,最杰出的门人,不足而立便已有了剑神之名,这次,我们就是奉师名,来为剑神前辈道贺的。” “你看我这也没带礼物,要不你们去,我就不去了。” 李牧见此处,已然有了人烟,不再是之前的荒山野岭,便有了告辞的打算。 “李少侠既然来了,与我们师兄弟一起上去,讨杯喜酒,我想曹剑神不会介意。” 三位儒家男子中,长得最老的男人,突然开口道。 李牧再三推脱无果后,想着去看看也行。 就在这时,山门中走出两名年轻男子,转瞬便到了李牧身前,冲着李牧拱手道: “还请少侠出示一下请帖。” 李牧心说我有个屁的请帖,正打算借机开溜。 顿感一阵晕眩,整个人变得有些昏昏沉沉。 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腰间,竟真摸出一张巴掌大小的金箔。 随后便顺理成章的进了山门。 一路上,几人没有再多说一言。 直至进入了一间,布置极为喜庆的大殿。 李牧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这个地方。 只感觉脑中混沌,完全提不起半点思绪。 有一个声音,不停的提醒李牧:“曹剑一与闻人九雾大婚,我来为他们道贺。” 随后便见,大殿外,一对新人缓缓走来。 李牧眼神空洞,看着四周宾客嘴巴一张一合,耳中却是听不到半点声响。 新人拜堂,宾客敬酒,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但李牧的脸色却变得越发难看,口中止不住的低吟:“大婚,道贺,大婚,道贺。” 就在这时,李牧的耳中突然听到了一声怒喝:“九儿!” 不知何时,大殿中突然多出一名,白衣男子。 男子看不清样貌,单手持剑立在场中。 剑尖处还滴落着鲜血,格外刺眼。 “丘禾!你做什么!” “丘禾!你真当我纵横家无人?” “滚出去!” 李牧听着这些呵骂声,不知为何,竟感觉这些人是在辱骂自己。 心中顿时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心头,脑中的晕眩之感也随之消失。 这时,却见新娘子从外面跑了进来,挡在新郎的面前,眼角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划过那张精致的脸颊: “你不是要走吗?又何必回来!我与剑一已经拜了堂,往后他便是我的夫君。” 李牧听着新娘子这话,有些怜悯的看了眼地上坐着的新郎官,暗道, 「得亏你姓曹。」 这新娘子和这叫丘禾的明显是有事。 李牧感觉马上就有一场好戏。 谁知,那个叫丘禾的白衣男子,竟真的转身就走,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 “不是,你真走了?他们那么多人都打不过你,你说你来都来了…” 李牧朝着白衣男子喊道。 突然,周遭的一切好像定格在了这一瞬间,世间仿佛只剩他和白衣男子两人。 “不走又如何?” 白衣男子转头看向李牧,脸上的面容渐渐变的清晰。 男子面容俊俏,剑眉星目,放到电视剧里妥妥的男一号。 “这可能有误会,你不问问清楚?” 李牧没想到男子会回头看他,脸上有些尴尬。 方才场中那么多人,他就是下意识的皮两句。 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挣扎,摇头苦笑:“这样应是最好的结局。” 李牧瘪了瘪嘴,但却没有反驳。 “小子,你不服?” 丘禾看向李牧,语气有些挑衅。 李牧赶忙摆手,「开玩笑,我敢不服吗?」 “你说什么是什么,没事您先忙,我回去喝喜酒了。” 说完,李牧便想开溜。 谁知,身体却是无法动弹。 丘禾看向李牧的目光,从疑惑渐渐变成了锐利: “小子,你到底是谁?” 李牧下意识开口道:“我是来道贺…” 然而话一出口,人却是愣住。 “我不是来道贺的!” “我是谁?” “燕王世子?” “不...不...不...” “我...李...牧!” 良久,李牧的身体猛的颤了一下,像是打破了某种枷锁,赫然抬头看向丘禾:“你是谁!” 丘禾的表情,明显有些诧异,随之眼中露出些许玩味,淡淡笑道:“有意思…” 随着丘禾的话音落下。 李牧便发觉,那股熟悉的困意,再次涌出,不等李牧挣扎,沉重的眼皮,便再也睁不开。 李牧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自己叫做丘禾。 是儒师的亲传弟子。 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纵横家的闻人九雾。 两人的感情急速升温,在一个秋天的夜晚,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事后,丘禾便保证,回去就请老师,去纵横家提亲。 然而就在丘禾回到儒家时,却传来了边关的告急。 单凭朝廷,已然无法抵挡魔族入侵的脚步。 丘禾毅然决然的背起长剑,带着两百儒家弟子,赶赴前线。 但这场仗,一打便是两百年。 起初,丘禾与闻人九雾,两人如胶似漆。 丘禾每隔几个月,便会从战场回来与其相聚。 渐渐的,几个月变成了几年,十几年。 就在丘禾,最后一次从战场归来,与闻人九雾相见后的不久后。 重回战场上的丘禾,却突然得到,闻人九雾要与一个比她小了不知多少岁的后辈,定亲的消息。 丘禾在她二人大婚当天,赶去了鬼谷山,却只是看了闻人九雾一眼,便离开了。 梦中的李牧,虽是以丘禾的视角,看着整件事的发展。 却无法感同身受。 有种想要吐槽渣男的冲动。 然而丘禾踏出婚礼大殿的瞬间,面前便直接变成了尸山血海的战场。 与其余八名人族强者作为阵眼,以百万将士的生命为代价,将整个人族地界,封锁在了大阵中。 李牧不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有遗憾,有不舍,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对于这样的人,或者应该称为圣人,李牧百分百的敬仰。 但对于他与闻人九雾的关系,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为人族牺牲了自己,他们都是英雄...」 怀着对他们深深的敬意,李牧渐渐失去了意识。 第220章 再来一遍!你放屁!老子理解不了! 李牧猛的坐起身,拼命的喘着粗气。 “竟然是他!” 方才的一幕幕还在李牧的脑中,不断的闪过。 李牧想起从林家那里得到的古籍。 当时李牧就怀疑,六百年前那场战役,人族的对手,肯定不是人! 果不其然。 「竟是魔族?魔族?」 努力回想着,最后战场上魔族的样子。 李牧却发现,除了知道那是魔族之外,根本不记得魔族的任何特征。 「这梦境的侧重点,貌似都在他和那个叫闻人九雾的女子身上…」 梦中的许多事物,李牧都没有看清,但却清楚的知道,它是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妙,难以言说。 回忆之前林家古籍中的内容,李牧隐约有了自己的猜测。 虽然这梦主要是那对,痴男怨女的故事。 但其中还是有些线索。 就在李牧整理着脑中思绪时,那熟悉柔和声线,再次在耳边响起: “少侠,你醒了?” 李牧一愣,猛地转头。 葛沛凝的脸蛋微微红了红,神色如上次一般,脸上却多出了些许疲态: “小女子,医家葛沛凝,谢过少侠…” “凝儿姐!你不记得我吗?” 李牧皱眉问道。 “我与少侠素未面面,何谈记得!” 葛沛凝皱眉,语气不善道。 这时,又有一道男子声音,从李牧身后传来: “这位兄台,我们虽然,可能,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若是对葛师妹无礼,医家和儒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李牧回头看去,是之前那三个老头其中的一人。 但让李牧奇怪的是,之前那个和自己搭过话,看上去年纪最大的老头,竟然不在。 “你们师兄呢?” 李牧开口试探道。 “什么师兄?这次来的便只有我们师兄妹三人。” 听到儒家老者的回答,李牧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再看他二人,包括一旁,嘟着嘴佯装生气的南宫奶奶。 三人面上也都是一副疲惫之色,但他们自己,好似是完全不知情。 「他们应该就是儒师提到的,之前进入三楼的人。」 想起之前自己脑中,哪个时刻提醒自己是去道贺的声音。 很显然,眼前几人的记忆,都一定程度上的被篡改。 扫了几人一眼,李牧心中隐隐有了猜想,轻咳两声道:“走吧,为曹剑神道贺。” 就见三人齐齐点头,换上一副和善的样子,像是之前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 「果然,和我搭话是他们的自主意识,但只要一提到主线,其余事就无关紧要了。」 李牧想起,自己之前在山门前,被询问请帖时的状况,心中了然。 然而,李牧却并未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 特意在小溪前照了照自己的样子,除了那对墨黑色的眸子,看不出半点异常。 并没其余四人脸上那种疲态。 「看来,想出去的话,还是要找那个叫丘禾的前辈。」 一路上,李牧尝试与葛沛凝谈话。 但葛沛凝明显并不是很想理自己。 虽然态度还算和善,但每当李牧问起一些关于她自己的问题,葛沛凝都会本能的回避。 没过多久。 几人便来到了那个叫做‘鬼谷’的山门前。 如同之前一般进到了那个婚礼的大殿。 赫然发现,那个不见的儒家老头,早已站在大殿的其余宾客中。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大殿中完全没有半分喜庆模样。 更没有所谓的拜堂成亲。 新人进场后便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之前看到的一切,仿佛都是李牧的幻觉。 李牧缓缓走到葛沛凝的身边,见她也如场中其余人一样,目光呆滞的看着一对新人。 对于李牧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这时,单手提剑的丘禾,终于出现在场中。 随后便见,场中只剩新郎一人,倒在地上,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 比起上一次,浑浑噩噩下看到的场景,这一次画面,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李牧抬手,搓了搓胳膊上竖起的寒毛,思索着怎么与那位前辈交涉。 这时一席大红喜袍的新娘,从殿外跑来,挡在了新郎的身前。 然而当李牧看清新娘面容时,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凝儿姐!」 李牧赶忙回头去看身旁的葛沛凝。 “你有你的人族大义,又何必回来,我嫁与不嫁,嫁与谁,又和你有何关系。” 李牧呆愣愣的看着,一脸悲愤的葛沛凝,赫然发现。 方才还躲在角落看戏的自己,这会竟换上了白衫,手中提剑,站在大殿中央。 一时间,李牧心中涌上莫名的情绪。 只觉的自己对不起眼前的女人,与大意相比,儿女私情不过尔尔,眼下她若嫁与旁人,或是最好的结局。 想到此处,李牧抬眼看向葛沛凝,却见她眼中并无悲愤,反而是满满的期待与柔情。 李牧咬了咬牙,用力地握了握手中长剑,闭眼转身。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李牧好似能够理解丘禾的苦心。 以身献祭已是定局,注定给不了的未来,何不就此断了念想。 何况她已决意嫁人。 “如此,我也能安心许多。” 李牧口中轻吟,抬脚跨出了大殿。 … “你放屁!老子理解不了!” 李牧眼中,一道暗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怒骂出声, “你做深情人设,那是你的事,干嘛非要拉着老子!尊敬你是一回事,认同是另一回事。你有你的想法,为何非要我认同!” 李牧收脚退回了大殿。 这时,殿中宾客齐齐看向李牧,眼神如饿狼,像是要将李牧生吞活剥。 嘴巴一张一合。 李牧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奇怪的却是,能很清楚的理解他们的意思。 “想拦我?” 李牧一甩手中长剑,出声呵道, “不怕死就来!” 话音方落,便有数名宾客,如行尸般向李牧扑来。 随即,只听空气中发出两声爆鸣。 数名宾客齐齐倒地。 李牧一步步走向葛沛凝。 每一步下去,都有数名扑向李牧的宾客应声倒下。 直到李牧站到了葛沛凝的身前,再无宾客敢扑向李牧。 “你愿意娶我了?” 李牧看着,扮演着闻人九雾的葛沛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白衫,点头笑道: “自然。” 说着,拉起葛沛凝的手,转头看向殿外,像是在示威。 随后便见,那道白衣身影,再次出现在殿外。 眼神有些复杂,上下打量了李牧几眼,再次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李牧轻笑一声,这笑声有些不屑,「老子就算不出去,也绝不当这绿毛龟!」 不知是不是之前梦境的影响,在闻人九雾变成葛沛凝那一刻。 李牧便下意识的将葛沛凝,当做了自己的女人。 想另嫁他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牧转身看向葛沛凝,脸上有些歉意。 却发现葛沛凝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随后眼中闪过些许茫然,转瞬化为欣喜。 “凝…” “你当真愿意娶我?” 李牧刚要开口,却被葛沛凝打断。 看着葛沛凝那仿佛拉丝的眼神,想到她不顾自身安危,跑到这里找自己,李牧一时也入了戏。 “愿意。” “可我嫁过人,你不介意?” 李牧下意识的向葛沛凝身后看去,却发现早已没了那曹剑神的身影,开口笑道: “那又如何?何况这不是还没拜堂,不作数。” 葛沛凝轻咬下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随即轻轻踮起脚尖,一双柔夷搭上李牧的脖颈。 李牧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葛沛凝那张动人的脸颊离自己越来越近,嘴唇传来温热滑腻的触感。 鼻尖,满是葛沛凝那独特的女子芬芳。 第221章 新郎新娘换人,接着奏乐,接着舞! 葛沛凝的动作很是轻涩,像是要将嘴上的胭脂,全都涂给李牧。 李牧不由愣了愣,心说这素质教育怎么还倒退了。 人丘禾闻人九雾,六百年前都是法式的,凝儿姐再怎么说也是过来人。 怎么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葛沛凝好似察觉到了李牧的分心,紧闭的眸子微微颤抖。 用力的搂了搂李牧的脖子,张开小嘴,一口咬在李牧的嘴唇上。 像是要以此来发泄对李牧的不满。 李牧感觉嘴唇上传来的痛感,随即一把揽住葛沛凝的腰肢,将其紧紧的贴在自己怀里。 另一只手,搭按在葛沛凝的脑后,顺势撬开她的贝齿。 给她上了一节,生动活泼的实践课。 直到李牧发现,葛沛凝好似快要窒息的时候,这才有些不舍的松开葛沛凝,调笑道: “凝儿姐这是连喘气都忘了?” 随后便见,葛沛凝脸上的红晕,从脸颊开始扩散,嫣红瞬间从脖颈蔓至了耳根。 低着头,目光却是始终没有离开过李牧。 李牧一时,竟看的有些出神。 直到耳边传来的嘈杂道贺声,这才堪堪回神。 心中生出些许难明之感,「她到底是凝儿姐,还是…」 李牧心中想着,牵着葛沛凝的手颤了颤。 谁知,手心却是传来一阵瘙痒。 李牧眼中闪过些许诧异,便见葛沛凝的睫毛微微颤抖,表情有些扭捏的轻声呢喃道: “还,还不拜堂吗?” 李牧愣了一下,愕然发现,就在葛沛凝说话的同时。 他白衫上的血污,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四散而开。 眨眼便将他的白色儒袍,变成了新郎礼服。 耳边随之响起了司仪主持礼仪的声音。 李牧转头望去,发现地上的血渍全都不见,屋中重新站满了宾客。 还是方才被他斩于剑下的那些人。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人群中,一袭白衣的丘禾,冲着李牧笑了笑。 李牧看着丘禾的笑容,总觉的哪里不对,心中有些犹疑不定。 “你后悔了?” 这时,李牧感觉身后的葛沛凝,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 话音落下的同时,场中宾客的嘈杂声也随之停止,皆直勾勾的盯着李牧。 厅中一时,落针可闻。 “开什么玩笑,我还怕凝儿姐不愿意,来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场中突然的诡异气氛,让李牧的额头,冒出丝丝细汗。 葛沛凝像是个贤惠的小媳妇儿,从怀中取出绣帕,仔细的为李牧擦拭: “怎么出这么多汗,很紧张吗?” “第一次,都紧张…” 李牧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真的?你真是第一次?” “...” 婚礼的进程,如同李牧第一次见到的那般,拜堂,敬酒,然后…洞房。 李牧被一众人簇拥着,推入了一间,挂着大红灯笼的屋中。 屋中亮着红烛,穿着大红喜袍的葛沛凝,端坐在软榻边上。 一对绣鞋紧紧并拢,双手死捏着裙摆,看上去十分紧张。 听到李牧进门,身体明显颤了一下,随后便将头埋的更低了。 “你还傻站在那干嘛?” 听到葛沛凝的话,李牧干咳了两声,缓缓从屏风后走出。 烛光下的葛沛凝,显得更加动人。 她不是那种单纯的美,而是能够死死抓住李牧命脉的美。 这无关乎媚骨。 葛沛凝身上,仿佛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时刻撩拨着李牧。 李牧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用力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 谁知葛沛凝却率先站了起来,拉着李牧,走到软榻边上,玉手攀上李牧的腰间: “妾身为夫君宽衣。” 李牧想拒绝,也知道这可能并不是葛沛凝的本意。 但看着眼前柔情似水的佳人,他是真的拒绝不了。 直到躺倒在软榻上,烛火熄灭,听着一旁淅淅索索宽衣解带的声音。 这一切都让李牧感觉如梦似幻。 “夫,夫君,我,我不懂,还,还请夫君教我。” 这时,一直躺在李牧身侧的葛沛凝,突然开口,声若蚊蝇的求助道。 「爱特么谁谁!」 李牧心中低吼,这种时候谁还管的了那么多。 才发现,葛沛凝的身子绷的笔直,完全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 但此时两人肌肤相亲,让李牧的呼吸,变得越发沉重。 心中纠结着禽兽和禽兽不如的典故。 就在这时,葛沛凝缓缓抱住李牧,甚至还轻轻拍了拍李牧的后背。 像是温柔的大姐姐,在给怯懦的弟弟加油鼓气。 见此,李牧再难压制。 直到将要水到渠成之时,却突然听到葛沛凝那小声的抽泣声。 李牧身体一僵,也不知用了多大的意念,微微侧身。 葛沛凝发现李牧的动作,抱住李牧的手,再次按回了身前: “夫君方才不是很喜欢,为,为何…” 李牧自是拒绝不了这份美意,但口中还是说道: “对不起凝儿姐,我…” “夫君为何要道歉,难道夫君反悔了,嫌,嫌弃…” “不,不是!” 李牧听到葛沛凝那如泣如诉的声音,赶忙解释道, “我是喜欢凝儿姐的,头次见面就…” 李牧的脸难得红了一下, “所以我才一直想着和凝儿姐保持距离,和凝儿姐待在一起,实在有些把持不住。” “但,但不是现在这样,凝儿姐脑子不清楚,我其实已经很努力的说服自己…” 说着,李牧微微叹了口气, “只可惜,还是架不住凝儿姐的两滴眼泪。” “凝…” 谁知李牧还没说完,葛沛凝竟翻身压住了李牧,直接堵住了李牧接下来要说的话。 李牧如今一阶的实力,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许久之后才堪堪将葛沛凝推开,喘着气道: “凝儿姐,你再这样,事后清醒过来可不要怪我。” 却没想到,葛沛凝竟是狠狠的在李牧的胸口咬了一口,随后恶狠狠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打一开始,就惦记上姐姐。” “哈?” 李牧愣了愣,惊愕出声, “凝儿姐?” “这么说,方才你本打算趁人之危,将错就错?” 葛沛凝似笑非笑道。 “不是,我…” “那现在知道了,你还愣着?” ??? “凝儿姐,你是什么时候…” “夫君!” “凝…” “今夜别说其他事。” 这时,屋外好似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微风吹过树梢,轻轻摇晃。 天上的明月,时而躲入云后,时而冒头,乐此不疲。 直到东边缓缓亮起了鱼肚白。 这场匆匆而来的小雨,才又匆匆的离开。 只有屋后田野间留下的泥泞水渍,和那树梢上带雨的梨花,试着想要证明着这场小雨昨夜的辛勤灌溉。 第222章 新婚生活,丘禾终于出现? 屋外天色还未大亮。 葛沛凝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 看向一旁,还在熟睡的李牧,眸中的爱意毫不掩饰。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在被褥中一阵摸索。 抽出一条白色的丝帕,正是之前为李牧擦汗的那条。 丝帕上绣着一棵梅树,但那零星几点的红梅,明显是刚点上去的,墨迹好似还未干透,而且还点歪了位置。 葛沛凝看着丝帕上的梅花,脸上闪过一抹红霞,斜眼偷偷瞄向李牧,极具小女儿姿态的嘟了嘟嘴。 将丝帕小心的整齐叠好,藏于枕下,这才又往李牧怀中钻了钻,缓缓闭上眼睛。 但嘴角勾勒出的笑容,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 … … “夫君,起来用早膳了。” 李牧缓缓睁开眼睛,见到葛沛凝站在床头,明明未施粉黛,却比之前看着更加娇艳。 此时她已经换回了之前那身暗紫色的劲装,但头上的马尾,却盘成了发髻。 “妾身替夫君穿衣。” 李牧看着葛沛凝手中捧着的,正是自己进来前穿的那身黑袍,皱了皱眉,开口试探道: “凝儿姐?” 谁知葛沛凝却是将衣服直接扔到了李牧头上,没好气道: “臭小子,对你好点,怎么?不习惯?自己穿,穿好了出来吃饭!” 李牧三两下穿好衣服,便向外屋跑去。 结果刚跑两步,人却是愣在了原地。 这明显不是他昨日进的那间屋子。 李牧记得很清楚,昨日进的是一间布置极为讲究的屋子,做工用料,屋中摆设,都和他在燕王府住的极为相似。 但眼前这,明显是一间草胚房。 李牧安耐住心中疑惑,走向外屋,随后索性直接出了屋门。 果不其然,这里甚至不是之前那个叫鬼谷的山门。 “夫君,你跑来跑去做什么呢?” 李牧听到葛沛凝的喊声,匆匆跑回了屋子,焦急问道: “凝儿姐,这屋子…” “不清楚,醒来就变成这样了,我看着还行,院中还有一棵梨树。” 葛沛凝小口抿了抿碗中的稀粥,无所谓的说道。 “你难道不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反正也出不去,我与夫君住在这里,不好吗?” 葛沛凝抬头看向李牧,眼睛一眨一眨的。 “好。” 李牧愣了一下,随即开口笑道, “我方才看了,虽然这屋子简陋了些,但屋前有小溪,屋后有菜地,最重要的是,屋中有凝儿姐,真是再好不过了。” 说着,李牧在葛沛凝的唇瓣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顺便带走了几粒黏在葛沛凝嘴边的米渣,点头称赞道: “不错,凝儿姐的味道…额,手艺!真不错!” 葛沛凝没好气的冲着李牧翻了翻眼皮,将桌上的碗筷向他面前一推,语气柔和的说道: “能再看到你,我本就无憾,何况如今还…” 说着,葛沛凝的脸不自觉的红了一下,便不再开口,低头喝着米粥。 李牧听懂了葛沛凝的意思,并没有将他原先没有进入三楼的事情说出来。 只是没想到,葛沛凝的适应能力这么强。 不过想想,李牧便也能理解,就像他接受了穿越这件事后,就算发生再诡异的事,也都见怪不怪。 李牧心中思索,目光不由落到了屋外。 对于目前的处境,李牧有了大致的猜测。 那位叫做丘禾的前辈,能为人族牺牲自己,显然不可能是什么奸诈之辈。 以李牧看尽古今各类小说的阅历。 这地方,若不是什么残魂执念,便是传承考验之类的。 想到此处,李牧猛的转头看向葛沛凝。 见她面色红润有光泽,比进三楼前,仿佛还年轻了几岁,完全没有昨日刚见时那副疲态。 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开口问道: “凝儿姐,你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谁知,听到这话的葛沛凝,脸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抬眼看了看屋外,支支吾吾道: “我,我,我没事,那..那,很舒服!可这才刚早晨…” “哈?” 李牧原本没有这个意思。 但现在… 「要怪只能怪凝儿姐你太会撩了。」 李牧起身,直接将葛沛凝拦腰抱起,抬脚便向里屋走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好,刚好锻炼身体。” 只要葛沛凝没事,那李牧就更不着急了。 他一个练武的,再怎么也不能和丘禾那个修仙的硬磕,即便对方已经死了。 办法总要慢慢想。 但不能葛沛凝说她没事,就没事,李牧还需要亲自验证一下。 … 这一验证,就直接验证了三个月。 这些日子,两人当真过上了新婚小夫妻的生活。 整日腻在一起。 闲来无事,检查身体。 虽说快乐,是真的快乐。 但着急也是真着急。 然而就算李牧再着急也是无济于事。 他发现,他们的活动范围,最远只有屋前的小溪和屋后的菜地。 再想往外走,便好似能够摸到一面无形的墙壁。 无论李牧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越过。 “相公,你是不是很想出去?” 葛沛凝看着一筹莫展的李牧,开口问道。 李武坐在院中,仰头望着天空,口中嘟囔: “也不知道,老爷子敢不敢带人挖圣人居…” “啊?凝儿姐?你刚说什么?” 李牧扭头看向葛沛凝,便见她眼中带着些许幽怨。 随即深深的吸了口气,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你想到出去的办法了吗?” 李牧坐起身,大步走到葛沛凝身前,将脑袋凑到她的脸前,仔细打量。 “臭小子,你看什么,整天看不腻吗?” 看到葛沛凝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李牧笑道: “不腻,就算看一辈子都不腻。” 葛沛凝脸颊微微泛红,却是将脸往前凑了凑,挑衅般的说道: “看,那你看,让你看个够!” 李牧当即抱住葛沛凝,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低下头。 四目相对间,葛沛凝的眼神微微闪躲。 “凝儿姐不想出去吗?” 听到这话,葛沛凝抿了抿嘴,抬眼与李牧对视,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在这里,你是夫君,我…” “出去也是。” 李牧打断道。 “可我嫁过人,还…还…”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葛沛凝的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 “你是燕王世子,哪怕是个通房的小丫头,也必定要身家清白。我若与你一起,旁人就算明上不说,背里也定会笑话。” “凝儿姐这么漂亮,别人只有羡慕,何来的笑话。” 葛沛凝张了张嘴, “我,我”了半天,也没能说个所以然来。 “凝儿姐不会是后悔了?才找这么多说辞?” 李牧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开口试探道。 “怎会!我发誓…” 不等葛沛凝说完,李牧赶忙将她伸出的手又拉了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那为何?我记得兴朝也没有不准,女子再嫁的律法。” 葛沛凝贝齿咬住下唇,像是极难开口,犹豫半天,方才开口说道: “燕王,燕王也不会答应。” 听到这话,李牧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吧!」 但手中却是将葛沛凝抱得更紧: “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你既然能不顾安危,跑到这地方找我,那我自是不会负你。” 葛沛凝眼中露出些许感动,神色也变得越发坚定,这时,便听李牧又说道: “即便你过去和老…燕王有什么我也不介意,眼下我们才是真爱,我们拜过堂,你就是我媳妇儿!” 说完,李牧便见葛沛凝的脸上,先是茫然,随后渐渐转为羞怒,直到越来越黑。 “李牧!” 然而,葛沛凝的娇呵刚出。 李牧便觉得眼前一花,再回神已然飞跃至半空,脚下便是自己之前,和葛沛凝住的那个院子。 耳边响起那熟悉的男子声音:“小子,时间到了!” 第223章 又见丘禾,口服,心也服! “前辈?” 李牧转头,果然看到丘禾站在自己身后。 但脸上的笑容,却让李牧感觉,对方好像有些不怀好意。 「错觉,应该是错觉。」 李牧定了定心神,陪着笑脸说道: “前辈方才说时间到了?是要送我们出去?” 丘禾走到李牧身边,抬手拍了拍李牧的肩膀,目光不停的打量着李牧。 “是你们夫妇二人的时间到了。” 李牧皱了皱眉,本能的有些不喜,这话听着就刺耳。 「你媳妇儿才是包时的!」 李牧心中腹诽,便见丘禾袖袍一挥,将自己的身子转了过去,耳边传来丘禾的说话声: “我说过,回去了,又能如何。” 李牧的眼前,仿佛在看一部被快放的电影。 眨眼间,下方的小院,好似已经经历了数个年月。 院中树上的梨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以此反复。 小院的周围,变成了村庄。 之前那些道贺的人,变成了村中生活的村民。 “凝儿姐…” 看着小院中的独自生活的葛沛凝,李牧不由喊出了声。 不知为何,下方的画面明明变化的飞快。 但李牧却能清楚的知道,葛沛凝这些年的每一个瞬间。 看着她在院中望天发呆,在溪边低头垂泪。 李牧顿感心如刀绞,不由生出了些许悔意:“若非嫁的人是我,她便不会…” “即使一开始如胶似漆,但之后的只会是痛苦,遗忘,甚至憎恨。” 丘禾的话听在李牧耳中,如洪钟大吕,李牧心中的愧意更深,喃喃开口: “前辈,我…” 然而错字还没出口。 李牧却见,小院的屋中,跑出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与此同时,下方的时间流速好似恢复了正常。 “娘!” 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脚下一绊,摔进了葛沛凝的怀里。 李牧看着葛沛凝慈爱的眼神,一时间,只觉得脑子好像被重锤砸过。 「哪来的孩子?凝儿姐的孩子?」 李牧心中的悔意,顿时烟消云散,猛的转身看向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丘禾,口中怒道: “你他妈的!” 随即挥拳向丘禾砸去。 然而拳头却始终落不到丘禾的身上。 在他的面前,好似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壁。 “小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善你大爷!老子没错!老子没受过你恩惠,你别装出一副长辈样子。” 李牧拼命挥着拳头,漆黑的眸子,隐隐有金光闪烁。 见到这一幕的丘禾,眼中的惊异一闪而逝,当即抬手,将李牧挥来的拳头,死死扣在手心。 李牧只觉得,手好像被铁钳夹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小子,既然你不愿看她受苦,当初就不该与他拜堂。” 李牧用力的抽回了手,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恶狠狠的看向丘禾: “关你屁事!我怎么做是我的事!” “那现在又如何?” 李牧的眼中满是嘲讽,咬牙道: “不过是被你篡改了记忆。” “我只是让她以为,献祭成为阵眼的人是你,别的并未改变。” “那孩子是哪来的!” 李牧问道。 “自然是你的。” “你放屁!” 说着,李牧便又准备扑上去拼命。 “孩子确实是境中幻化而出。” 丘禾怪异的看了李牧一眼,有些疑惑道, “你在意的是这个?” 李牧脚下的步子一顿,眼中露出些许狐疑,开口确认道:“真的?” “小子,你到底是痴情,还是无情?那小丫头对你用情极深,你当真不在意?” 丘禾看向李牧的眼神带着审视。 李牧抬手摸了摸头顶,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没绿就好,没绿就好。」 李牧心中自是在意,这只要是个人,就很难不在意。 但笃定,在意肯定不是正确答案,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被困在这里。 完全顺着对方肯定不行。 但也不能真的激怒对方。 略一思索,冲着丘禾拱手,九十度弯腰,语气十分恭敬: “之前是晚辈失言,不知您与闻人前辈之间的纠葛,才会口出狂言,若是前辈要怪,就责罚晚辈,不要再折磨凝儿姐了。” “你能破开责训,说明你其实不服。” 丘禾瞟了李牧一眼,随即话锋一转道, “我向来是要人,口服,心也服!” 李牧愣了愣,抬头看向丘禾,暗道,「难怪老师从这出去,创了个什么《以理服人》,原来是你!」 随即想起之前心中生出的愧疚感,眼中露出惊愕,「他说的责训,怕不是能控制人思想的法术!」 心中吃惊的同时,李牧也越发觉得难办。 他倒是不怕讲道理,可这种事,哪来的什么道理。 对于丘禾的做法,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相反还有些敬佩。 只是他自己,当真无法这么大度。 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用哪种姿势跪着,能让眼前这大佬,放过我。」 这时,便听一旁的丘禾问道: “小子,我观人向来很准,你并非无情之人,为何会忍心让自己心爱之人受此磨难。” 李牧听着丘禾的话,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口中说着前辈说的都对。 丘禾看到李牧的样子,嘴角露出笑容,抬手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让这丫头…” “你要做什么!” 听到这话,李牧猛的一惊,抬眼望向丘禾。 “自然是让这丫头,再嫁他人,安稳过完此生。” 丘禾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挥了挥袖子。 「你他妈的神经病,老子又没死!」 李牧用力的闭上眼睛,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对面这人,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 实在让李牧感觉棘手。 突然李牧脑中好似有灵光闪过,看向丘禾的目光越发怪异。 “小子,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李牧没有直接回话,心中隐约有了猜想,直起腰背问道: “前辈为何要幻化出一个孩童?” “孤儿寡母,更能让你体会。” 李牧看到丘禾的表情,明显变了一瞬,根本不管他怎么回答,直接开口道: “当初闻人前辈怀了你的孩子!”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牧眼睛眯了眯,心中越发笃定,但若是继续如此质问,要是对方急了眼,怕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略一思索,脸上露出些许伤感,轻叹道: “前辈又怎知,你认为的好,便是闻人前辈想要的?” “小子,你懂什么!” 丘禾的脸上露出些许不自然,语气微怒。 李牧心中想着说辞,琢磨着哪段鸡汤,最适合眼下的情况。 目光不由落到了下方的小院中,顿时皱了皱眉。 小院中,显然又过去了数年,甚至更久。 葛沛凝的面容虽然未曾改变,李牧却好似从她脸上看到了沧桑。 心中顿时一痛,一种难明之感觉涌上心头。 院中的小女孩,显然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但依旧喜欢依偎在葛沛凝的怀中。 “娘又在想爹爹吗?” 葛沛凝微微颔首,却没有回答。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上淡淡的红霞,没好气了拍了拍女孩的脑袋: “你看你,也快到嫁人的年纪,还这么不懂规矩。” “娘亲有没有想过,当初要是没有嫁给爹爹,而是…” “住口!” 第224章 剑走偏锋,无耻的和稀泥言论。 葛沛凝眉头皱起,脸上露出怒容, “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可若不是因为嫁给了爹爹,娘就不会整日这般郁郁寡欢。” 女孩跳出葛沛凝的怀抱,据理力争道。 “娘何时郁郁寡欢了?” 女孩见葛沛凝嘴硬,指着天空喊道: “娘整日看着天上,一看便是几个时辰,难道还不是…” 葛沛凝摇了摇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拉住女孩的手说道: “娘只是觉得,你爹在那里看着娘,这样好像就能看到他了。” “那还不是…” 女孩虽然还有些不服,但语气却是缓和了许多: “村里人说,爹爹是在婚礼上,将娘抢过去了,若是当初…” “思牧!” 葛沛凝喊了一声,拉了拉女孩的手,示意女孩做到边上, “娘从未想过嫁与他人,打一开始,要嫁的便只有你爹爹。娘也知道,你爹爹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娘从未后悔过,与你爹成亲的那几个月,是娘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李牧听着葛沛凝的话,心里有些复杂,她本不该经受这些,都是因为自己… 转头看向丘禾,却发现,他的目光也正看下方。 “前辈真正想看到的,其实是这样吧。” “为何,为何你能做出那般决定,为何你不会顾虑那丫头日后的生活。” 丘禾的声音有些嘶哑,随之李牧感觉,周围的空间也跟着微微晃动。 “前辈!我没死!” 李牧正色道。 丘禾一愣,苦笑摇头:“你小子,我倒是忘了,言法对你不起作用。” 见丘禾情绪稳定了下来,周围的空间也不再晃动,李牧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拱手道: “前辈所思所律,并没有错,况且前辈献祭自身,保卫人族安宁,更是圣人典范。” “你小子不老实,我想听真话。” 丘禾说道。 李牧用余光扫了眼下方,咬了咬牙:“前辈可否先解了这法术,晚辈愿代替凝儿姐。” “你替不了!” 丘禾瞥了李牧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没见识的土鳖,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这对那丫头有好处,你不必忧心。” 李牧愣了愣,虽然有些不信,但也没什么办法,点了点头,昧着良心说道: “晚辈先替凝儿姐,谢过前辈。” 语气虽然恭敬,但多少有点讽刺的意味。 丘禾轻笑一声,摆了摆手:“不必谢我,这是你给她的造化,之后还要看她自己。” 随即有些目光不善的看向李牧话淡淡吐出一个字:“说!” 李牧沉吟半晌,开口道: “其实晚辈之前说的并非假话,并不觉得前辈的做法有错。” “可你却做了不同的选择。” “前辈是前辈,我是我!” “所以,你也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对?” “我既然那样做,当然觉得自己是对的。” 丘禾皱眉,看向李牧,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李牧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思路,不等丘禾在发问,直接说道: “前辈和我的选择,对于我们自己,都是对的,但对于旁人,却不见得如此。” 李牧顿了顿,观察着丘禾的表情变化,若是他有发怒的征兆,李牧也好赶紧闭嘴。 “你继续。” “晚辈只是比前辈幸运些,凝儿姐的想法刚好和晚辈一样,并不是晚辈比前辈强在哪里。” 丘禾缓缓闭上眼睛,问道:“倘若你是我,当日殿中,是走是留。” 李牧皱眉想了想,开口道: “死都要死了,当然是要多顺着继续活着的人,她高兴,我也不吃亏。” “哈哈哈哈,好小子,虽都是歪理,但…你比我强!” 听到李牧这无耻的和稀泥言论,丘禾顿时大笑出声,点头道。 “前辈妙赞了,您看…晚辈与贱内误入这里,可否请前辈放我们出去?” 见此,李牧当即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李牧没想到,这说了等于没说的话竟然真的奏效了。 其实李牧确实有自己的想法,作为一个穿越者的想法。 但忠言逆耳,李牧不想赌,也不敢赌。 谁知,却见丘禾摇了摇头道:“出不去。” 闻言,李牧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沉默良久问道:“可是晚辈还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 “与你无关,这里,很早之前便已经是只能进,不能出。” “难道不是因为,前辈…” 李牧下意识就想说,难道不是因为你小心眼? 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咬牙吞了回去。 丘禾扫了李牧一眼,很显然是听懂了李牧话中的意思,淡淡说道: “我只是残魂留下的一缕神念,没你想的那么神通广大。” 对此,李牧倒是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他清楚,那位叫丘禾的前辈已经死了。 眼前之人,不是什么残魂意念,就是法宝器灵之类的东西。 但没想到,这里不能出去,竟与他无关。 “前辈,这里到底是?” 李牧想了想试探道。 “训蒙,是我生前的一件法器。” 话音未落,周遭的空间再次晃动了一下,这次比之前那次,要剧烈很多。 “前辈?” 李牧凝眉,看向丘禾。 然而丘禾的眼睛却是亮了亮,点头称赞道:“这丫头的天资,倒是不俗。” 李牧一愣,赶忙朝下方看去。 小院中,葛沛凝半躺在竹椅上,样貌虽没什么变化,但神情却像是一个,已然风烛残年的老人。 “娘,我们来看你了。” 屋外,女子领着两个半大小子,高声喊道。 然而屋中的葛沛凝,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不做任何回应,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顶。 “前辈!” 李牧心中焦急,伸手抓向丘禾的胳膊,却是抓了个空。 “不急,这丫头天生便是音幻之体,此次蜕变,往后大道…” 丘禾说着,却是一顿,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李牧并不关心什么音幻之体,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葛沛凝。 就在这时,葛沛凝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随之眼中露出些许茫然,随之越来越亮。 转瞬间,之前股垂老之感,荡然无存,口中轻喃: “夫君。” “凝儿姐。” 好似冥冥之中的某种联系,李牧感觉真的在和葛沛凝对视,不由的唤出了声。 “你小子还愣着做什么?” 李牧听到丘禾的话,正欲开口,只感觉背后被人推…不!是被人踹了一脚。 下一刻,便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小院的屋中。 “凝儿姐。” 李牧看着葛沛凝,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青衣!” 就见葛沛凝脸上的茫然,转瞬化作了惊喜,唰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扑入了李牧的怀中。 “你是傻子吗?两个泼皮的话你也信,为了个女子,你不要命了!” 葛沛凝的粉拳,用力的捶打着李牧的胸口,眼泪打湿了李牧胸前的衣衫。 李牧揽住葛沛凝的腰肢,用力的抱了抱,直到葛沛凝的抽泣渐渐平缓,这才开口问道: “凝儿姐什么都不记得了?” 葛沛凝将埋在李牧胸口的脑袋,左右蹭了蹭,这才抬头看向李牧,仿佛是在回忆: “我记得我来找你,却不知道三楼的入口在哪,还好有位前辈指点,我从那茅屋后的井口跳下去后,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有个叫曹剑一的人要和我成婚…” 葛沛凝口中喃喃,说到成婚,当即用手捂住了嘴巴,眼中满是惊慌,缓缓低头,不敢与李牧对视,语气也变得有些焦急, “后来,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糊里糊涂的就同意了,那天,那天!” 葛沛凝猛的抬头看向李牧,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脸上却是露出笑容, “是你!你提着剑进了大殿,衣服上沾了好多血,然后我们拜堂…” “夫..夫君!” 葛沛凝眼神越发清明,话虽听上去没什么逻辑,但显然是都想起来了,耳根通红的喊了李牧一声,转头便要逃跑, “夫君定是饿了,我去给夫君弄些吃食。” 李牧一把将葛沛凝揽回怀中:“不忙,先吃你。” 第225章 丘禾来访,相公,这人怕不是个骗子。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 虽然两人实际上,分开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但这并不打紧。 高挂的日头落下又升起。 一夜的荒唐。 李牧起了个大早。 却发现葛沛凝早已准备好了早膳,等着自己。 “凝儿姐为何不多休息一会。” 李牧大咧咧的坐到桌旁。 听到这话,从灶房走出的葛沛凝,将手中的碗碟放在桌上,桃花眸子狠狠剜了李牧一眼,佯装生气道: “相公若是真心疼,晚上早点休息就是了。” 李牧听出了葛沛凝话中的意有所指,故意说道: “昨夜不是凝儿姐…” “不许说!” 葛沛凝脸颊微红,一把按住了李牧的嘴。 含羞带怒,好不诱人。 “把这个喝了!” 李牧正欣赏着这美人薄怒的胜景,看到葛沛凝推到自己面前的碗,微微愣了一下。 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毒药,你喝不喝!” 葛沛凝瞪了李牧一眼,恶狠狠道。 李牧顿时乐了,端起碗便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完,开口笑道: “凝儿姐,还有谋杀亲夫的爱好?” 话音方落,李牧便发觉有些不对。 随即便见葛沛凝的表情微微一僵,眼中的神采也随之黯淡了几分。 “凝儿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嘴欠。” “夫君不必解释,我知道的。” 葛沛凝强撑起一抹笑容,起身便准备收拾碗筷。 见状,李牧一把将葛沛凝拉到了自己怀里。 “你做什么,大白天的,快放开。” 葛沛凝挣扎了两下,见挣脱不开,也就由着李牧。 李牧想了想,脸上露出些许正色,开口道: “其实我不是李牧,呸,我是李牧,我是假的,额,也不是…” “相公到底想说什么?” 葛沛凝的睫毛忽闪,眼中有些不解,但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在说,你是不是李牧,老娘还不清楚吗? 李牧也觉得绕口,便将当初,在青峰山脚下,救了李玲儿的事告诉了葛沛凝。 当然隐去了穿越的部分。 也不是李牧一定要隐瞒穿越者这个身份。 自从李牧发现,这个世界过去曾是修仙的开始,他便觉得,穿越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说不定以前的人,还能踏破虚空,召唤‘勇者’。 李牧讲着,没什么逻辑,甚至很多地方都不通顺。 但葛沛凝却听的十分认真。 “凝儿姐,我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什么燕王世子,你肯嫁我,是我的福气,不管凝儿姐以前如何,往后…” 李牧语气很是认真,谁知这时,屋外传来丘禾的声音: “小子,你倒是悠闲。” 李牧话语声一顿,皱了皱眉,转头向屋外看去。 一袭白色儒袍的丘禾,脸上带笑,仰头望天,却是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怀中的葛沛凝,自是也听到了这个声音,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毕竟,她以为这个地方只有她与李牧两人,完全没想过还会有第三个人出现。 但听来人所说的话,和李牧的反应,显然两人是认识的。 见此,葛沛凝脸颊微微一红,一言不发的闪身钻入了里屋。 「凝儿姐一阶了?」 感受到葛沛凝的真气波动,李牧暗暗吃惊。 这时,又听门外的丘禾,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李牧见他,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动作,也不知道他在那看什么。 就听里屋的葛沛凝,小声的提醒道: “夫君,还不请你这位朋友进屋。” 李牧一愣,顿时恍然,赶忙起身,迎到了门口:“前辈,请进。” 丘禾的眼角,明显一抽,冷哼一声踏进了屋门:“还是那医家的小丫头懂事。” 李牧赔着笑,连忙点头应是。 丘禾进屋后,袖袍一甩,便见一个巴掌大的白玉小牌,凭空出现在桌上。 李牧正要下手去摸,便听丘禾说道: “不是给你的,是给那丫头的。” 李牧伸到半空的手一顿,转头看向丘禾,迟疑道:“这是?” 然而丘禾却并未回答,低头看了看李牧方才喝药的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补肾的?” 「啥玩意?」 李牧嘴角抽了抽,准备晚点再和葛沛凝算账。 毕竟这药也不能白喝。 看了看桌上的玉牌,又看了看丘禾。 很显然,丘禾是不准备和自己解释。 当即扭头向里屋喊道:“凝儿姐。” 葛沛凝缓缓从里屋走出,站到了李牧身后。 笑容端庄,媚眼微微下垂,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 “这位是丘前辈,这是拙荆。” 李牧介绍道。 “妾身见过…丘,丘前辈。” 原本大方端庄的葛沛凝,在提到丘字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看向丘禾的目光有些怪异。 丘禾微微点头,指了指桌上的玉牌道: “此法名唤《云门》,是音幻体的一种修炼之法,你且收下便是。” 葛沛凝从未听过什么音幻体,满脸疑惑的看了李牧一眼。 李牧也是想起,丘禾曾说过葛沛凝是什么音幻体,旋即开口问道: “前辈,不知这音幻之体是?” “你不知?” 丘禾满脸诧异,看李牧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李牧额头的青筋微微跳动,做出一副谦卑姿态,拱手道: “还请前辈解惑。” 丘禾像是很满意李牧的态度,微微点头,开口道: “这丫头之前的音幻之体很不稳定,你小子应是见过才是。” 李牧想了想,开口道:“前辈说的可是天生媚骨?” 丘禾好似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愣了半晌,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眼睛瞟向桌上的药碗,拍了拍李牧的肩膀道: “年轻人还是要懂得节制。” 李牧强忍着打人的冲动,连连点头:“谨记前辈教诲。” 葛沛凝则是满脸通红的在一旁拉了拉李牧,小声道: “相公,这人怕不是个骗子。” “小丫头,你这话是何意?” 葛沛凝既然敢说,显然是不怕丘禾听到。 见丘禾的质问,也不理他,而是对李牧说道: “相公,儒家中是不会有人用丘这个字的,别说是姓,就算是名字和表字里也不会出现。” “凝儿姐,丘前辈不可能是骗子。” 李牧表情有些尴尬。 话音未落便见葛沛凝,一副害怕李牧上当受骗的模样道: “丘字乃是圣人名讳,相公很多事记不得,才会被这种小手段骗了。” 李牧听到这话,总感觉意有所指。 显然葛沛凝对李牧之前,轻信那两个泼皮的事情耿耿于怀。 但对此,李牧却不打算解释。 第226章 音幻之体和乐祭之术。 “凝儿姐,你说的那圣人,可是叫丘禾?” “相公知道?没错!圣人居,便是这位前辈的故居。” 听到葛沛凝的话,李牧诧异的转头看了眼丘禾,小声对葛沛凝道: “凝儿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位丘禾,丘前辈。” 闻言,葛沛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想到了二人如今的处境,脸蛋微微一红,当即躲到李牧身后,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李牧想到葛沛凝知道真相后的震惊,迷茫,甚至不敢相信。 万没想到竟是这副模样。 这,这,这也太可爱了吧。 这还是我那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让人魂牵梦绕的凝儿姐吗? 李牧心中想着,便见丘禾笑着摇了摇头,打趣道: “小丫头,这下还觉得我是在诓骗你家相公吗?” 李牧只觉得腰间被人掐了一把,赶忙开口: “还请前辈赐教。” 对于葛沛凝方才的话,丘禾自是不会在意,微微点头道: “人有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你方才所说的天生媚骨,我大致能够猜到,毕竟,欲爱恶,反而是最容易操控的…” 听着丘禾的解释,李牧大概弄懂了些其中的一些关节。 按照丘禾的意思,音幻之体,有些类似阴阳家所说的五行亲和体质。 是修行儒家乐祭之法的最佳体质。 全因它本身便能由声音影响人的心智,也就是所谓的七情,两者可谓是相得益彰。 而葛沛凝之前那种,类似于媚骨的状态。 便是音幻之体,无意间发出了某种声音,影响到人的思维,从而产生了幻觉。 一开始,李牧很难理解,直到想到了另一个词,声波。 不得不说,儒家确实讲道理。 而乐祭之法,丘禾虽然说的看似十分高深。 但经过李牧的翻译,简单理解便是能加增益buff 的辅助。 听着听着,李牧便失去了兴趣。 反而是葛沛凝更加感兴趣,不知何时,已经从李牧的背后出来,伸手去摸桌上那块玉牌。 就见葛沛凝的手指,刚触碰到玉牌的瞬间。 那玉牌好似化成了烟雾,直接消失不见。 葛沛凝的身子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当即冲着丘禾屈膝行礼道: “多谢前辈!” 丘禾微微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余光扫了李牧一眼,开口道: “此法并未经过修改,所以你要修炼,还是要靠这小子。” 闻言,葛沛凝的脸颊微微发红,点头应是。 李牧却是听的云里雾里,啥意思,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转头看向丘禾问道:“前辈所言何意?” 丘禾淡淡的扫了李牧一眼,有些不满道:“你小子,为何问题这么多。” 李牧微微眯眼,深深的吸了口气,「要不是打不过你…」 “好了,我这便离开了。” 李牧见丘禾要走,赶忙出声叫住:“前辈,晚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丘禾皱了皱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问!” “此地当真无法出去?” 丘禾想了想,眼中闪过一抹愧色:“当初留下这缕神念,为的便是能给后辈一些指点,却不曾想…哎!” 丘禾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向李牧二人说道: “也并未完全没有办法,大劫过后,天地间已然没了灵气,训蒙无法自行补充,你们只需等待法宝中的灵气耗尽,届时自会将你们送出去。” 李牧听着就觉得这个办法不靠谱,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要等多久?” 丘禾垂首,像是在思考,良久开口道: “大概,九百年。” “多少!” 听到这个数字,李牧以为自己听错了,直接喊出了声。 便见丘禾压了压手示意李牧冷静:“你们好生修炼,活九百年应当不是难事。” 李牧嘴角抽了抽,心中骂道,「这是能不能活到那时候的事吗?」 却完全忽略了,丘禾说修炼就可以活九百年的事。 丘禾看到李牧的反应,想了想开口安慰道: “之前不知为何,训蒙的灵气被抽走了大半,也正是因此,出口才会关闭。但这里与外界的时辰有所不同,你们出去后,外界应是没什么变化。” 闻听此言,李牧这才打起了几分精神,开口问道: “前辈的意思是,这里九百年,外界只是弹指一挥间?” 若真是如此,其实李牧也不是不能接受。 随后便见丘禾点了点头道:“外间十二日,便是这里一年,你们大可放心。” 李牧听着这个比例,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当即用手指沾了沾碟子里的汤汁,在桌上算了起来。 葛沛凝也是皱起眉,脸上露出萌态,摆起了手指头。 见此,丘禾脚下缓缓向门外退去。 李牧看着桌上的数字,嘴角抽了抽,直接开口骂道: “我次奥!” 半只脚刚跨出门槛的丘禾,脚下一顿,开口问道:“小子,你算出来了?” 李牧此时,哪还听得进去其他,心中满是悲凉, 「三十年,特么的三十年,我家里四朵金花都变成四根老葱了!」 这时,却感觉肩膀被人推了一下,转头望去,便见丘禾正皱眉看着李牧在桌上的鬼画符,开口问道: “你小子莫不是在故弄玄虚?” 李牧没有理会丘禾的质疑,脑中飞速运转着。 与葛沛凝一起时,李牧虽表现的对从这里出去,有些漠不关心。 但那也只为了让葛沛凝安心,李牧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出去的办法。 想到之前,丘禾说的几个关键字,灵气,耗尽,李牧当即问道: “前辈,有没有办法让这里的灵气消耗的快一些?” “你小子先告诉我,你是否真的算出来了。” 丘禾盯着李牧,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一万零八百天,不到三十年,现在该前辈回答我的问题了。” 李牧毫不犹豫的说道。 丘禾的眉头皱了皱:“没有。” 紧接着解释道:“这里的灵气已被法宝炼化,并不能为你们所用。” “这里不能出去,真不是因为前辈?” 李牧的眼中满是怀疑,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原先他并不想得罪丘禾,本是打算温水煮青蛙,先和对方打好关系再说。 但既然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李牧也就不打算藏着掖着,直言问道。 “我何须诓骗与你。” 丘禾皱眉,明显有些不满。 “可之前的幻境,前辈的状态貌似有些不稳定?” 李牧说的已经很委婉了,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些退路。 然而丘禾的话却是把李牧听得一愣一愣的: “幻境只是替进入此地的人,完成心中遗憾,毕竟我只是缕神念,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 「遗憾?谁的遗憾?你抢亲的幻境,满足别人的遗憾?你骗鬼呢!」 李牧明显是不信,便见丘禾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接着说道: “我只能察觉心中最强的那股执念,并非了解全部记忆,所以…只能大差不差。” 丘禾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些许尴尬。 李牧只觉的面前这缕神念,越发的不靠谱,看他一副着急解释,好似很怕被人误会的模样,想了想问道: “敢问前辈,我的执念是什么?” “不知!” 李牧愣了愣,感情你刚才都是忽悠的我的? 正欲再开口,便见丘禾有些恼怒的说道: “小子,我本无恶意,你若不信我也不愿多做解释,如今有一个办法可让你们出去,你听是不听!” 第227章 训蒙的新主人,出去之法。 “可笑,前辈这前言不搭后…嗯?” 李牧脸上的表情一滞,抬眼望向丘禾,努力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大言不惭道: “前辈为人族所做出的贡献,可谓是旷古烁今,可笑竟然还有人误解前辈。” 李牧的神色无比郑重,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丘禾的嘴角抽了抽,沉默半晌,方才叹道:“还好你小子不是我儒家弟子。” 葛沛凝也在李牧身后,轻轻的拉了拉李牧的衣袖,低声唤道:“夫,夫君。” 听到葛沛凝的声音,李牧头也不回的拍了拍葛沛凝的手背,开口笑道:“凝儿姐,你说我说的是吧。” 闻言,葛沛凝眼睛一闭,一个头重重的顶在李牧的后背上,一副老娘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的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前辈,您方才说有办法让我们出去?” 李牧陪着笑脸,一副讨好的问道。 对于两人的鄙视,完全不屑一顾。 丘禾作为读书人,明显有些受不了李牧这副嘴脸,摆了摆手道: “你可是精通算学?” 「怎么,做张卷子就能出去?」 李牧心中腹诽,但想着古人数学应该难不到哪去。 什么鸡兔同笼,河边荡杯都是小儿科。 便拍着胸脯保证道:“不敢说精通,只能说…那时相当的精通。” 话音方落,就听身后的葛沛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又是赶忙捂住了嘴,身子一抖一抖,发出库库库的声音。 “小子,话可不要说的太满。” 丘禾淡淡看了李牧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 “跟我来。” 见状李牧回头看向葛沛凝:“凝儿姐,你在这里…” 然而却见葛沛凝拉着自己的衣袖,仰着头,目光满是坚定。 “你留在这里我不习惯,没你在身边嘘寒问暖,我饭都吃不饱。”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葛沛凝眉眼弯弯,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李牧的话对她显然是极为受用。 李牧牵着葛沛凝的手,出了屋子。 原本有丘禾在,葛沛凝断是不能接受,这么大胆的举动。 但架不住李牧脸皮厚,也只能依着。 刚到院中,便见丘禾右脚缓缓抬起,随后重重的跺向地面。 一时间,天地扭转,垂直旋转了九十度。 院外小溪上的梨树倒影,与院中的梨树缓缓交合,竟形成了一条道路。 “跟上。” 丘禾抬脚,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梨树上,身影缓缓没入小溪。 李牧看到小溪中,出现丘禾的倒影,也不迟疑,拉着葛沛凝便也跟上。 “前辈,这是?” 李牧看着周围,与方才完全相反的景象,开口问道。 “这里原本是我的住处,你与这丫头新婚燕尔,便让给你们居住。” 丘禾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没问这个…」 李牧有些无语,总感觉丘禾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显然还对李牧之前,与他针锋相对的事耿耿于怀。 “前辈厚爱,晚辈惶恐。” 李牧强忍着恶心说道。 闻言,丘禾轻笑一声,开口问道: “小子,你可知何为训蒙?” 李牧想了想,不确定道:“儿童教育?” 丘禾微微点头:“习于智长化与心成。” 李牧听着这云里雾里的话,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恕晚辈愚钝,不知这话是何意,与从这里出去的方法有何关系?” “心智后天养成,教化发展成熟。我只是随口感叹,与出去之法,无甚关联。” 丘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回头扫了眼李牧。 「你特么的…」 李牧气的牙根痒痒,却又发作不得,强忍着怒意跟在丘禾身后,也不再发问。 “相公,这两句是儒家启蒙的观点,应是与这训蒙有关。” 这时,一直跟在李牧身后一言不发的葛沛凝,见李牧吃瘪,出声提醒道。 “凝儿姐学识真是渊博。” 听到李牧的吹捧,葛沛凝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强忍着没把这是常识这句话说出口。 “小丫头倒是有些见识,不过我确实是随口感叹,与出去的方法并无联系。” 丘禾仰头垂眸,大方的承认了就是在戏耍李牧,随后指了指远处的梨树小院,开口道, “到了。” 李牧这时才看到那熟悉的院子,愣了一下,「这怎么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然而,丘禾很明显是不准备给李牧解释,话锋一转说道: “只需成为这训蒙新的主人,你便可自由进出这里。” 丘禾抬手指了指前方的小院: “这训蒙原本是一册书简,经由它之前的主人点化,内间自成一片小天地,若要择主,需由现主首肯,训蒙自行考核,全部答对自然便可成为训蒙新的主人。” 这李牧倒是能理解,「但为何是考数学?这要是抄诗,我还不让这法宝跪下来叫爸爸。」 李牧眼中露出疑惑之色,正欲发问,便听丘禾开口说道: “不用怀疑,考核的方向一旦定下,除非有人通过,便不会修改。” 李牧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显然他并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 见此,李牧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向葛沛凝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抬脚便往小院中走。 谁知,丘禾却是叫住了李牧: “小子,我有些好奇,你应是知道这里能进不能出,你不求大道,也无执念,为何要来此处?” 李牧用余光看了眼葛沛凝,并未直接回答,开口笑道: “这些事,待会儿出来和前辈细说。”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院中走去。 然而,李牧还没走出两步,便听身后又是传来丘禾的喊声: “等等!” “前辈该不会是又舍不得了吧…” 李牧转过身,耸了耸肩膀。 “小子,我见你并非鲁莽之人,早知这里无法出去,定是留了后手,不妨…” “不必了!不怕前辈笑话,原先我只当这里是遗迹迷宫。我那所谓的后手,不提也罢。” 李牧看着丘禾,心中一动,开口试探道, “这考核可是有什么危险?” 丘禾沉吟半晌,微微叹了口气道:“其实九百年也没多久…” “前辈!” “考核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没有通过考核的人,便会成为训蒙的弟子,永远留在这里,直到寿元耗尽。” 闻言,李牧冲着丘禾拱了拱手:“多谢前辈提醒。” 随后转身,大步向院中走去。 葛沛凝看着李牧的背影,嘴巴张了张,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 小院中,李牧看着空中浮现出的鸡兔同笼问题,心中已然乐开了花。 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口中笑道:“就让你们这些土着,知道知道我九年义务教育的厉害。” 小学的,初中的,高中的,李牧一连答对了十几道题,虽然审题的时候费了点功夫,但答起来,却是毫不费力。 甚至已经开始暗爽, 「好家伙,空间法宝…」 然而还不等李牧把牛吹完,在看到下一题时,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呆愣了半晌,破口骂道: “我,我,我次奥!” 第228章 李牧的后手?铁骑围城。 景安城,皇宫。 距离李牧入楼,已然过了七日。 “此言当真?” 后宫花园中,宏文帝一脸惊愕的看向皇后。 “臣妾原先不知那三楼是何处,但方才外出打听的宫女回来说,那三楼只能进不能出,青衣那孩子…” 皇后说着,眼角已然蓄上了泪花。 宏文帝皱了皱眉,他自然知晓三楼是何处,转头看向花园外喊道: “邓午坤!” 话音落下,便见明明能和李牧在屋顶上飞驰的邓公公,跌跌撞撞从院外跑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宏文帝的身前: “老奴叩见陛下!” “兴朝开国,朕便已然废除了这些前朝旧礼,你当朕的话是耳旁风?” 闻言,邓公公的身体微微一颤,刚要起身,便听宏文帝怒道: “既然要跪,就给朕好好跪着!” 邓公公堪堪离开地面的双膝,又哐的一声,重新跪回地上,以头匐地道: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李牧的事你可知晓?” 宏文帝眯了眯眼,声音似是比这寒冬还要阴冷。 “奴才知晓。” 邓公公鼻尖贴着地面,颤颤巍巍的答道。 “知道为何不报!” 宏文闪身出现在邓公公的身前,抬起的脚却是顿在了空中,犹豫了半晌又收了回去。 “陛下近日为朝堂之事殚精竭虑,吩咐奴才其余一概事宜,皆不上报,奴才该死,是奴才自作主张。” 宏文帝皱了皱眉,显然这确实是他的吩咐。 这时,院外又有一名宫女,向这里跑来,在看到邓公公跪在地上时,明显一惊,身体不由自主的直接跪倒在地。 宏文帝瞪了一眼邓公公,冲着远处的宫女问道:“何事?” 宫女显然是被吓的不轻,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 “孙,孙统领说,陆丞相求见陛下,人已经进了宫,差,差奴婢…” “好了,你退下吧。” 宏文帝不耐烦的摆手道。 “大伴,你与朕去看看。” 宏文帝皱了皱眉,语气缓和了许多。 这时便听身后的皇后语气焦急的提醒道: “陛下,青衣那孩子…” “朕知道了,皇后放心。” 宏文帝凝重的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 见此,皇后抿了抿嘴,双手叠于腰间,行礼道: “臣妾恭送陛下。” “...” … 兴朝还没有所谓的小朝会。 皇宫里的一间侧殿,平日里早朝过后,皇帝与大臣便是在此处议事。 宏文帝刚一入殿,其中等候的陆丞相便当即跪倒在地。 见此,宏文帝刚刚缓和的脸色,马上又是一变: “陆卿这是作甚?” 陆丞相头也不抬,从袖中取出一册竹简,双手高举,语气很是严肃: “陛下,燕王亲率两万大军,围困丘州城,如今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此事还需陛下定夺。” 宏文帝嘴角抽了抽,瞬间便想通了其中关节,明知故问道: “丘州反了?” “陛下!私自调军乃是重罪,丘州又是圣人故居,燕王此举…咳咳咳…” 陆丞相明显是不准备和宏文帝打太极,直言说道。 神情激动间,话未说完,便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宏文帝余光扫了眼身旁的邓公公,随后赶忙走到陆丞相身前,弯腰将他扶起: “快去弱水堂…” “陛下!燕王围城是要挖圣人居,他这是要断儒家的根呀,陛下!” 陆丞相一把抓住宏文帝的袖子,语气要多悲凉有多悲凉。 “那依丞相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陆丞相站直了身体,方才的悲切顿时荡然无存,沉吟良久说道: “还请陛下,下一道圣旨,许燕王即刻收兵,返回北地。” “那私自调兵一事?” 宏文帝问道。 “燕王毕竟是藩王,何况燕王世子勿入三楼,如今生死不知,还望陛下念在燕王爱子心切,多年来镇守冬来关,小惩大诫,以免失了北地民心。” 宏文帝微微点头:“还是陆卿想的周全,朕这便下旨。” “还望陛下保重龙体,老臣这便告退。” 见宏文帝答应,陆丞相一刻也没有多留,直接告辞离去。 宏文帝,亲自在案前写着圣旨,余光却是时不时的扫向身边的邓公公。 良久,邓公公耳根微微动了动,走到宏文帝边上,声音中带着些许疑惑: “陛下,陆丞相他这是何意?” 宏文帝摇头笑了笑,将印玺盖在圣旨上: “自是来为燕王求情的。” “求情?” 很显然,邓公公是一个好捧哏,明知故问道。 宏文帝扫了眼桌上的竹简,淡淡道: “陆重云将这奏章截下,直接送到朕这来,朕的圣旨一下,这件事便到此打住。” 说着,宏文帝指了指案上的圣旨, “朝堂上的事你不懂,将这圣旨送到丘州去吧。” 闻言,邓公公赶忙小心翼翼的捧起圣旨,谄笑道: “奴才自是不懂,奴才这就遣暗冰将圣旨送去。” 谁知,话音方落,宏文帝却是出言制止道: “你不是有个干儿子,让他去送。今日朕错怪了你,等他回来,该怎么赏赐,你自己看着办。” … … 邓公公捧着圣旨,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可是陛下安排的差事,你可给咱家上点心。” “干爹放心,就算不吃不睡,我也会用最快的速度,将这圣旨送去丘州。” 小太监双手捧着圣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没脑子!若是要快需要你去送?” 邓公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开口骂道。 小太监眼珠子转了转,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干爹的意思是…” “路上若是遇到那些,欺压百姓的豪强士绅,无良商贾,你自是要为百姓做主。该管的事,还是要管一管的。即便是耽误了行程,陛下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怪罪于你。” 邓公公的语气淡淡,意有所指。 … … … 丘州城外,血气漫天。 两万铁骑已在这里驻扎了两天。 大帐中,燕王拎着水壶,看着面前的李武问道: “大儒还未回来?那小子到底怎么说的,当真要挖圣人居?” 李武稚嫩的脸上,露出挣扎,显然挖圣人居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有些难以接受,迟疑良久咬牙说道: “二哥在兵器上,就留下了一个‘挖’字,老师说他也是猜测。” “那他人呢?” 燕王问道。 “老师让我将此事通知父王,当天就离开了。” 燕王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开口骂道: “臭小子,等老子把你挖出来,就…就…” 就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能拿李牧怎么样,当即一摔水壶开口骂道: “不等了,直接进城!”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呼喊声: “王爷,甲字营带着两千人进城了!” 燕王转头看去,便见一个军士,气喘吁吁的掀开了大帐的帘子。 “他娘的,老子没下令,谁让他们进城的!” 军士被燕王的气势,吓得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回道: “是,是郡主。” 燕王唰的一下站起身,眨眼便到了军士的身前,提起他的衣领怒道: “放屁,甲字营会听玲儿一个小丫头的?” “王,王爷,甲字营如今的首领,是魏将军的亲弟弟。” 军士将头扭到一边,不敢与燕王对视。 “那又如何?” “魏将军,当初是死在那十个潜入城的冉奴刺客手里。” 军士咽了口唾沫,但当话说出口时,脸上也是露出愤然之色。 第229章 倔强的李玲儿,你们不救,我救! 城中,李玲儿身披赤红甲胄,手中提着亮银枪。 然而身后的两千军士,却都是一副农夫打扮。 手中拿着的,也都是铲子锄头等种地用的农具。 很难想象,这些就是北地最具盛名的甲字军。 “小魏将军,吩咐军士们不要惊扰了丘州城的百姓,在圣人居外,等我命令。” 李玲儿翻身下马,冲着身旁的中年军官说道。 军官叫做魏平冉,便是之前向燕王传话的军士口中说的,魏缺的亲弟弟。 原本是甲字军的副将,魏缺被刺杀后,便成了如今甲字军的统帅。 “此事郡主大可放心,我们何时去找世子?” 魏平冉语气显得很是急切。 “等我命令!” 说完,李玲儿转身走向身后的马车,一挥衣摆钻了进去。 “幼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刚一上马车,李玲儿那副沉着的气质,顷刻间便荡然无存。 眼中的慌张毫不掩饰,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许幼芷拉住李玲儿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想要借此来安抚李玲儿的情绪: “你不要急,姐姐已经去了圣人居,我们再等等。” “可…” 李玲儿张了张嘴,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原本以为,这挖圣人居是穆真大儒的主意,这才与燕王一拍即合,从北地调兵来了丘州城。 然而到了此处才发现,显然与她们所想的并不是一回事。 儒家明显并不知情。 想要带人进圣人居刨坑,简直天方夜谭。 这里本就是儒家的总部,尤其风雪雅集刚过。 此时的圣人居中,不知隐藏着多少老怪物,若真的硬来,后果不堪设想。 “幼芷,他,他会不会…” 李玲儿眼眶通红,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放心吧,你家哥哥不会有事的。” 两人明明年纪相仿,但此时的许幼芷却像是个大姐姐般,拍着李玲儿的后背,笃定的说道。 “真的?” 闻言,李玲儿的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她也知道,这些问题很傻,许幼芷又怎能肯定李牧无事,她也只是想以此来寻求些安慰罢了。 与此同时。 圣人居空地的茅屋前。 儒师眼皮微微上抬,缓缓看向面前的张寒蕊,口中问道:“纵横家的丫头,来此处何事?” “请前辈行个方便。” 张寒蕊一席白衣白裙,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然而她紧握着长剑的手,指尖已然满是嫣红,显然她的心情,也并非她表现的那般平静。 儒师摇了摇头,又将头垂了下去。 “世子安危关乎整个北地的百姓,还望前辈三思。” 张寒蕊眉头缓缓蹙起。 儒师的身上,明明没有半点真气波动,但仅仅是坐在那里不动,便已然给她一种永恒无法抗衡的感觉。 “不是不愿,是无用。” 听到儒师的话,张寒蕊的身子颤了颤,强忍着拔剑的冲动。 还是转身离开了圣人居。 纵横家与儒家并无交情,甚至还有些仇怨。 在武力无法解决的情况下,她继续留在这里也无用。 … 离圣人居不远的一家酒楼中。 一楼内外,皆是席地而坐的甲字营军士,一个个都将袖子和裤管挽起,检查着手中的农具,像是准备去干一场硬仗。 酒楼的老板站在街对面,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显然能被燕王征用,这里往后,怕是会成为丘州城第一网红打卡地。 酒楼二楼,燕王一脸黑线的看着面前的李玲儿。 出于对单眉的愧疚,四个孩子中,他最为偏爱的便是李玲儿,甚至已然到了溺爱的地步。 看着这个,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的闺女,燕王也是感觉毫无办法,强撑着脸上的威严训斥道: “私自调兵,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错!” “我们已经在城外等了两天,再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对于燕王的怒斥,李玲儿毫不畏惧的怼了回去,一对眸子瞪的老大,死死盯着燕王。 “放肆!你就是这样和为父说话的!为父难道不想救牧儿,他…” “他又不是父王亲生,父王自己不会在意!” 说着,李玲儿的眼泪也随之落下。 顺手抄起一旁的银枪,便往楼下跑去: “他是我带回王府的,你们都不救,我去救!” “你给我回来!” 燕王一拍桌子,话音还未传开,便已然看不到李玲儿的身影。 随即便要追上。 这时,廊道尽头,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王爷,让她去吧,只要调不动军士,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燕王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语气也平和了许多,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怎么出来了,一路颠簸,你回去休息便是。” “玲儿说的没错,他并非王爷亲生,若此事当真不是穆真大儒的授意,王爷是否会执意营救?” 燕王妃并未理会燕王的关心,莲步走到他身旁坐下,直言问道。 燕王皱了皱眉,扭头看向燕王妃: “谁敢说他不是本王亲生,看那容貌,简直和本王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王爷!” 听到燕王妃的娇呵,燕王不由怔了怔,眼神渐渐失去了焦距,像是在回忆: “他很像眉儿,本王相信,他便是眉儿专程送到本王身边的。” 燕王妃自是见过单眉,她和李牧的长相,要说有什么地方一样,那便是一样都很好看。 至于其他地方… 但燕王妃隐约能够理解燕王的心情,随即脸上露出些许疑惑,开口问道: “那王爷方才为何?” “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这事岂是她以为的那么容易?” 想到之前的事,燕王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还不是王爷自己宠的。” 燕王妃脸上露出笑容,在一旁拱火。 “还是你管教的好,当初就应该将玲儿也接到冬来关。” 燕王妃并没有接茬,眼眸微微下垂,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方才开口试探道: “王爷有没有觉得,玲儿方才的反应有些…” 点到为止,燕王妃并没有将话说明,然而燕王听到这话却是一愣。 随后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盯着燕王妃问道:“你是说玲儿那丫头她…” “王爷,此事只是猜测!” “不!不是猜测,本王的闺女,本王自是了解!” 燕王当即一拍大腿,笃定道。 “既是如此,王爷打算如何应对?万不可因此伤了玲儿。” “对!对,要提前做好两手准备,让本王想想…” 燕王站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 “王爷,此事不急!” 燕王妃见自己随意一句,竟让燕王直接跑偏了,赶忙提醒道。 “急,如何不急,陆家的婚约也是个问题。” 燕王回头冲燕王妃说了一句,便又开始思索了起来。 “可人还没救到,王爷这会想这些,会不会太早了。” 燕王妃也不知燕王到底在嘀咕些什么,只能继续劝道。 闻言,燕王抬眼看了看窗外,想了想道: “不急,最多一天。” 第230章 忧国忧民的燕王世子,差点淹死在数学海洋里的李牧。 丘州城中。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整个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一条消息。 燕王世子于圣人居,不慎落井。 此井极深,并且在世子落井后,井中便有了塌方的迹象。 更有甚者,声称自己听到了井中有人呼救,说的煞有其事。 随即便有人发现,丘州城外驻扎的两万士卒,一夜之间,全都入了城。 将圣人居围了个水泄不通。 圣人居外。 太尉夫人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燕王,开口问道: “不知燕王这是何意?” 燕王用衣袖抹了抹嘴,显然是刚用过餐食,嘴上的油污都没有擦干净: “自然是救人,还请夫人让让!” “救人?燕王可知这是何处?你这般阵仗,就不怕…” 话音未落,便见身后一连走出数名老者,看向燕王的目光皆有些不善。 显然这几位的实力全都不容小觑。 见此,燕王冷笑一声,故意放大了音量道: “诸位这架势,难道人是被你们囚禁起来的?” 此言一出,远处围观的人群顿时哗然。 “你们听说了吗?燕王世子在圣人居不慎落井,燕王这是来找儿子的。” “没错没错,我三姑的二姐夫的小舅妈的表姨夫说他亲耳听到,那井里有人呼救,想来便是燕王世子。” 一时间,人群激愤。 “儒家这是什么意思,燕王来找儿子,他们拦着不让人进,难不成真是软禁!” “不能吧,儒家为何要软禁世子?” “你们忘了,风雪雅集上,世子殿下是怎么修理他们的,这群读书人,心眼最是小!” “你说什么呢,读书人吃你家大米了?” 在场说什么的都有。 燕王脸上露出悲愤之色,虎目圆瞪,一副慷慨激昂的说道: “本王此次只为救人,期间圣人居的一切损失,本王十倍赔偿。” “救世子!救世子!救世子!” 旋即,两万名军士齐声呐喊。 声势仿佛可穿天际。 “燕王请进!” 这时,一道毫无生气的苍老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这声音虽小,却能在两万人的呼喊中,清晰无误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燕王抬了抬手,只是顷刻间,两万军士顿时噤声。 军令传达之快,让人咋舌。 燕王对一旁的魏平冉耳语了几句,便独自进了圣人居。 与此同时,圣人居内,茅屋前的空地上。 柳明岚双手撑着膝盖,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连我都打不过,还妄想入三楼救人?” 李玲儿双手握着长枪,努力的撑起身子,眼中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 见此,柳明岚用力的摇了摇脑袋,有些埋怨道: “你够了吧,我在这和你打了一夜,是不想你去送死,你可知三楼是何等存在?” 李玲儿艰难的横起长枪,脚下却是再难移动: “我知道!可除了这些,我没有别的办法!” 说着,李玲儿便迈出了步子,然而脚还没落地,身体便重重的向前倒去。 柳明岚咧了咧嘴角,闪身出现在李玲儿身前,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无奈道: “这位姐姐,这又是何必呢,那坏家伙真有那么好,用得着你这么为他拼命,还只是想给他陪葬。” 一夜的激战,加上精神上的折磨,让李玲儿已然有些神志不清: “是我将她带回王府的,是我…” 随即话没说完,便已然晕了过去。 “玲儿!” 与此同时,张寒蕊出现在二人身旁,一把抱过李玲儿,眸中隐隐有着杀气: “你伤的?” “姐姐你是仙女吗?” 柳明岚痴痴的看着张寒蕊,随即愣了一下,两只小手拼命的在身前摆着,语气焦急: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在救她,我若想伤她,也不至于在这和她耗了一夜。” 就在这时。 枯坐在茅屋前的儒师,缓缓抬起了头,眼中难得闪过了一丝愕然: “葛百草?” 只见空地上又是凭空多出三人。 赫然便是失踪已久的穆真,墨家钜子墨无言和医圣葛老。 葛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冲着儒师拱了拱手: “难得丘兄挂念,你我二人,怕是有一甲子没见过了。” “不知二位来圣人居所为何事?” 儒师的目光扫过葛老和墨无言二人,语气中有些不满。 “老夫来找孙女,丘兄可见过?” 葛老脸上笑意不减,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儒师。 “见过丘前辈,穆老头腿脚不方便,我就是跟着来看看,您当我不存在就行。” 墨无言冲着儒师拱了拱手,态度虽是谦卑,但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丝毫没有半点墨家钜子的气度。 “两个娃娃是自愿入的三楼,你…” 儒师直起了身子,像是用尽了此生所有的力气,话未说完,便被穆真打断道, “老师,是否自愿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件事,儒家有责…” 然而穆真正说着,目光却是落在儒师的手背上。 那上面有一道拇指长短的红印,显然是被人用剑气所伤。 很难想象,是何人能伤到儒师。 儒师像是看懂了穆真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拉了拉衣袖,将手上的剑伤挡住,摇头叹道: “确实与伯袭有关,此事,儒家认下。” 随后穆真刚要开口,便见儒师又道: “但圣人居,不可毁。” “老师!三楼已不是曾经的儒家圣地,如今这般,与魔窟何异?” 穆真的手指死死扣在轮椅的扶手上,语气铿锵, “燕王世子舍生取义,我作为师长,定要为他完成遗愿!” 很显然,穆真将那个挖字,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只以为李牧是见不得这般地方,继续存留于世,所以才在锏上,用真气留下了那个字。 “老师,你不可能永远守在这里,若是百年之后,出现第二个伯袭,当真将此地对天下人开放,届时我兴朝危矣。” … 在寻蒙小世界中的李牧,显然不会知道。 如今他在穆真的眼中,已然是一位忧国忧民的世子殿下了。 他眼下,正在数学的海洋中,险些被淹死。 自打他看到圆周率的那一刻,心中便隐隐生出了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 随后的题目,差点没让李牧当场吐血。 “积分!真特么是积分。” 一开始,李牧凭借着自己,堪堪六十分的高数成绩,还能勉强给出答案。 然而答案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牧给出答案的方式。 就在李牧觉得,之后的题目要是再这么出下去,就到了他逃课包宿的环节了。 训蒙却是问出,何为极限。 李牧长长的松了口气,觉得噩梦终于结束了。 自信的在空中写出极限的公式,却不曾想训蒙却是并不认可。 空中头次出现了错误的提示。 小院外,时刻关注着这边动向的丘禾,深深的叹了口气。 “前,前辈…夫君他是不是…” 葛沛凝脸色煞白,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起初,她并不关心李牧是否可以完成考核,反正李牧在哪,她便在哪。 但当李牧,一次又一次的解开那些,她闻所未闻的难题时,她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外面并非没有她的牵挂,葛老便是。 只是当初,她在进来时,便没想着还能出去。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便会越大。 “这小子,并没有吹嘘,只可惜,只差一点,四十九道难题,只差两道。” 丘禾说着,脸上情绪难明,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 院中,李牧有些恼怒的破口大骂: “什么破法宝,你自己没见识,凭啥说我的答案是错的!” 但很显然,这训蒙并未生出灵智,不能与李牧对线。 “不对,考核没有结束,这小子可以重新给出答案?” 这时,丘禾的脸色变了变,疑惑开口。 李牧像是也发现了不对,察觉身体并无异样,面前的空中,还是一副等待自己给出答案的样子。 李牧当即大字型躺倒在地上,「答案没错!否则不应该是这样,是给出答案的方式错了!」 缓缓闭上眼,李牧将思维放空,将之前好不容易回忆起的高等数学,全都抛到了脑后。 一时间,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空中的日月反复交替。 李牧只是感觉过去了片刻,然而小世界中,却是足足过去了两月之久。 “我知道了!” 突然,李牧空洞的瞳孔瞬间恢复了光彩,猛的坐起身。 第231章 逃出生天,夫君厉不厉害? “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可言极限否?” 李牧的目光死死盯着半空。 然而等了半晌,却发现空中直接出现了‘最后一题’四个大字。 「就…就…滑过去了?到底对还是不对!」 李牧心中骂了句无耻,便见空中再次出现了那几个让他头痛不已的大字, ‘何为极限。’ 李牧脸上的表情一滞,「又来?难道方才的答案不对?」 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完了,这下连四颗老葱都见不着了。」 李牧心中哀叹 ,随即一屁股坐到地上。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开始晃动。 四周的天边,凭空出现漫天的黑雾,所到之处皆被掩埋在了黑雾中。 “夫君!这地方好像,好像越来越小了!” 听到这话,李牧愣了愣,求助的看向丘禾。 才发现他此时,双目无神,面色古怪,口中还在不停地小声的念叨着什么。 李牧赶忙站起身,抬脚便向小院外走去。 然而原本畅通无阻的院门口,此时却好似出现一道无形的墙壁。 李牧伸手摸了摸,质地坚硬,手感冰凉,当即握拳,准备强行从这小院出去。 同一时间,半空中原本的字样一变,‘考核期间离开考场,将视为弃考。’ 「谁特么管你!」 李牧心中腹诽的同时,真气已然凝结至双拳。 口中低喝一声,拳头便向面前砸去。 “小?小!算学!我明白了!” 李牧的拳头,顿在半空,脑中好似一道雷霆闪过。 猛地转身看去,之前的警告字样,再次变成了,‘何为极限’四字。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可言极限否!” 话音落下的同时,天边的黑雾顿时消散。 李牧只感觉自己和这片空间,产生了一种难言的奇妙之感。 好似这里的一切,乃至昼夜交替,四季变换,全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心念一动,只见天空突然飘起了漫天的大雪。 下一刻,却又变成了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我次奥!突然有点不想出去了!” 这种造物主般的感觉,让李牧心里一阵暗爽。 “夫君!” 这时,身后传来葛沛凝的喊声,李牧刚一转身便是一道柔软的娇躯,扑入怀中。 “哈哈哈哈,夫君厉不厉害!” 李牧揽住葛沛凝纤细的腰肢,得意的问道。 闻言,葛沛凝脸上闪过一抹嫣红,显然是想到李牧的这个问题,还在其他时候问过。 抬手轻轻捶了李牧胸口一下,声若蚊蝇的回道:“厉,厉害!” “这训蒙以后便是你的了。” 两人正腻歪着,听到丘禾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随即李牧便发现,怀中的葛沛凝身体一僵,脑袋轻轻的顶了李牧胸口一下,侧身躲到了李牧身后。 「明明是你先扑过来的。」 李牧撇了撇嘴,扭头看向丘禾。 不知为何,总感觉丘禾好像有些怪怪的,方才的语气,听不出是失落,还是怅然。 “前辈没事了?” 丘禾微微摇头,感叹道: “方才险些入了魔道。” 随后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好了,赶紧出去吧。” 李牧明显看到,丘禾的身影变得有些虚幻,皱眉问道: “前辈!你…” “这缕神念寄于训蒙,如今训蒙易主,我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 丘禾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怅然之色, “行了!别废话,训蒙出变故后,永远留在这里的儒家弟子,一共三百三十七名,你将这个带出去,算是我的一点补偿。” 说着,丘禾一挥手,一册竹简飞入李牧手中。 随后不等李牧再说什么,身影便如水雾般,缓缓散去。 “夫君,前辈他?” 李牧正打量着手中的竹简,寻思着要不要打开看看。 听到葛沛凝的声音,苦笑着摇了摇头: “加了这么多年班,早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葛沛凝显然没有听懂,加班是什么意思,但也大致能够明白李牧所说的话,微微点头问道: “那,那我们?” 李牧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打消了偷看的念头,将竹简随手一甩,便见竹简好似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小院屋中的桌案上。 “ 凝儿姐,我们出去吧。” 李牧转身看向葛沛凝,心里有些打鼓,他还记得,葛沛凝之前好像有些不愿离开这里。 葛沛凝沉默了片刻,随即脸上露出笑容,用力的点了点头: “都听夫君的。” 李牧心念一动,便发现这秘境中,除了他和葛沛凝还有两人。 缓缓闭上眼睛,两个画面一左一右,同时出现在李牧眼前。 一边是当初那三个儒家老头中,从未开口说过话的那个。 此时已然奄奄一息,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是儒师,你们都要听我的!” 而另一边,李牧却只能看到一个屋子。 李牧尝试了几遍,想要看看屋中的场景,却是怎么也办不到。 正当心中疑惑时,便听屋中传来那旖旎的声音。 听这动静,屋中明显不止两人。 「果然,儒家的法宝,想看点限制级的都不行!」 李牧一愣,侧耳细听,只觉得屋中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 “废物!一炷香还没烧不完,都给我滚出去。” 「我去!南宫奶奶!」 李牧心中一惊,随后便见屋门从里面被人推开,三名全身赤裸的男子,怀中抱着衣服,从里面逃了出来。 三人看年龄也就在二十岁上下,身材壮硕,长相俊美。 李牧看到其中一人的长相,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嘴角顿时一抽: “丘禾!” 很显然,这就是丘禾所谓的,给入楼之人安排的幻境。 “这也算执念?” 李牧赶忙睁开眼睛,脸色如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夫君?” 李牧强忍着将那两人,留在这里的冲动,一把揽住葛沛凝的腰肢,低声说道: “先出去再说!” 话音方落,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小院中。 下一刻。 二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一处漆黑的暗室中。 “什么情况!” 李牧皱眉看着四周,发现没有半点光亮,略一感应,确认自己应当已经不在训蒙的小世界中才对。 “夫君,我们出来了吗?” 这时怀中的葛沛凝唰的一声,手中亮起了一个火折。 “凝儿姐,你真美!” 李牧看着近在咫尺娇媚容颜,情不自禁的夸道。 这时,耳边却传来南宫晓梦的声音:“李…李少侠?” 李牧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一幕,额上的青筋不由一抽,手腕翻转,一道真气直接击向南宫晓梦的胸口。 随后便是一声闷哼,南宫晓梦应声而倒。 “夫君?” 葛沛凝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见此,葛沛凝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说什么,用火折照了照周围。 “夫君,你看!” 李牧闻声看去,顿时愣了一下。 第232章 被坑的李牧和英明神武的燕王! 微弱的火光下,李牧能清楚的看到,面前是一座等人高的石像。 一身儒袍,一手持剑,另一只手中,平拖着一册竹简。 石像的面容,李牧再熟悉不过。 “丘前辈?” 听到葛沛凝的话,李牧微微点头, “难道这就是阵眼?这么草率?” “夫君,这石像我好像在哪见过…” 葛沛凝美眸盯着石像,口中不确定道。 “哈?” 李牧转头看向葛沛凝,便见葛沛凝的眼中闪过一抹神采,开口道: “是都城,圣像街上的石像,与这尊很相似。” 李牧有些诧异,开口问道:“也是丘前辈?” 闻言,葛沛凝的表情一滞: “自然不是,那尊石像,雕刻的是帝君。” “帝君?哪个帝君?” 李牧看葛沛凝的表情,便猜到这八成又是个人尽皆知的常识。 “六世帝君,传闻是第一个统一这片土地帝王,所有历代的皇帝,都会保留那尊石像,甚至还会严加看护。” 葛沛凝眼睛弯成了一道缝,语带笑意的认真对李牧讲道。 李牧皱了皱眉,他看过这二百年间的历史,一共换了九个皇帝。 最短的在位不过两个月。 最长的也就六十年。 难道就没一个觉得老子天下第一,砸了这前朝帝王像的? “皇室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李牧笃定的说道。 葛沛凝那勾人的眸子眨了眨,非常适宜的露出一抹清澈的愚蠢,给足了李牧面子。 李牧的表达欲直接达到了顶峰,正准备在葛沛凝面前,显摆一下自己聪慧的大脑。 这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随之整个暗室都跟着一阵晃动。 李牧清晰的看到,石像手中的竹简,散发出淡淡的白烟,飘入石像眉心的裂痕中。 李牧的神情恍惚了一下,感觉自己与那竹简,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这是训蒙!」 心中想着,脚下缓缓靠近石像。 然而越是靠近,那种联系便越发清晰,李牧的猜想便越发笃定。 直到走到石像跟前,李牧抬手摸向竹简。 但却在指尖触碰到竹简的瞬间。 整个竹简瞬间化为白烟,没入了李牧的手中。 李牧皱眉,赶忙将手收了回来,便见到手心处,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简图案,转瞬又消失不见。 李牧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闭眼感受。 却在这时,丹田中的真气不受控制的汇向手心。 手心处竹简的图案再次出现。 不等李牧疑惑,手中汇聚的真气,从竹简图案处射出,朝着石像眉心处的裂痕飞去。 随后便见那道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 顷刻间,那道裂痕便已然消失不见。 “我次奥!被坑了!” 李牧感受着已然被抽空的气海,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夫君,你怎么了?” 见状,葛沛凝赶忙上前,扶住李牧摇摇欲坠的身子,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李牧抬眼,看向石像,苦笑道:“没事,只是气海被抽空了。” “什么!” 葛沛凝顿时脸色一白,伸手探向李牧的脉搏。 “不用担心,又不是第一次了。” 李牧将头靠在葛沛凝的肩上,用力的嗅了嗅, “真香…” “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没正经,武者的气海枯竭,随时都会丧命!” 葛沛凝没好气的瞪了李牧一眼,脸上虽努力保持着平静,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 “真没事,这里应该是那枯井的下面,我们找找出路。只要有凝儿姐在,我就死不了。” 李牧说着,将头凑到葛沛凝的耳边,正欲开口。 便见葛沛凝直接横着将他抱起,凝眉道: “我不行!但我知道有个人可以!” 李牧一愣,「什么和什么,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我是说,凝儿姐只要…” 然而话还未说完,李牧只感觉脖颈处一凉,眼神诧异的看向葛沛凝, “凝儿姐,你…” “闭嘴!好好睡一觉,不会有事的。” 说着,葛沛凝手中又是多出几根银针,刺向了李牧的脖颈处。 李牧自是不知,他此时的情况,和当初燕山城外,被重伤的苏雨薇如出一辙。 在一般人的眼中,已经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死人了。 … 此时,圣人居茅屋前。 柳明岚怀里抱着李玲儿,斜靠在远处的树荫下,苦着一张脸。 “我都分不清,我到底是哪边的了,这位姐姐长得这么好看,老师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说着,将李玲儿身上盖着的披风拉了拉,生怕她要着凉了一般。 看着场中打成一片的穆真几人,微微叹了口气: “早知就该听老师的,那讨厌鬼肯定出不来了。” “丫头!把人给本王。” 突然,柳明岚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男子怒喝,当即抽出身旁长剑,指向身后。 燕王身子后倾,堪堪躲过这一剑,微微一愣,笑着开口问道: “呦,柳家的丫头?” 柳明岚皱了皱小眉头,娇哼道:“知道还不躲远点,丑八怪!” “你找死,怎么和…” 燕王身旁的魏平冉,听到有人敢对燕王不敬,伸手就要去摸腰间的佩刀,然而却被燕王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去看看准备好了没有!” 燕王赶走了魏平冉,转头看向柳明岚,想了想说道: “你是叫柳…柳明绿,对对,是这个名字。” “明岚!是明岚!” 柳明岚双腮微微鼓起,脸上露出怒容。 要不是怀中还抱着李玲儿,长剑估计已经搭在燕王的脖子上,教他识字了。 “不可能,你那金锁还是本王送的,本王怎么可能认错。” 燕王一副我没错的样子,目光狐疑的看着柳明岚, “肯定是柳方童那老小子后来给你改了名字!” 柳明岚听到对方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讳,眼睛里已经开始冒火。 但想到怀中的李玲儿,显然眼下并不方便动手。 抬手摸了摸脖颈上的金锁,眼珠子转了转不屑道: “丑八怪,你今天算是提到铁板了,我爹说了,这金锁可是我满月时,燕王叔叔托人从边关送来,都城独一份,你…敢…冒…充…” 然而越说声音却是越小,想起面前之人方才自称本王,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缓了好久,才敢再次看向一脸笑意的燕王,低着头小心试探道:“你是燕王叔叔?” 也怪不得柳明岚没反应过来,但凡谁先见过李牧,再看到燕王,也都不会相信这是一对父子。 燕王一副,算你小丫头识相的表情,正欲开口,便听身后,传来魏平冉的声音: “王爷,都准备好了,我们从哪开始挖?” “你白痴吧,看看那都是谁!现在过去,你不想要命了。” 燕王没好气的给了魏平冉一脚,开口骂道。 谁知身后一群农夫打扮的甲字营军士,却是齐声喊道:“王爷!我们不怕死!” 燕王回头扫了一眼众军士,一副老子这么英明神武,怎么会带出你们这群憨货的样子,摆了摆手道: “等我命令!” 话音未落,便见远处的书斋的方向,冒起了浓浓的黑烟。 “来了!” 燕王神色一振,当即转头,对魏平冉吩咐道: “即刻传本王命令,本王怀疑有冉奴的奸细潜入圣人居放火,你速去调人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本王找出来!” 燕王将那个挖字咬的极重。 魏平冉却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一向莽字当先的燕王,这次的事情竟然做的如此弯弯绕绕。 场中的张寒蕊,自是也看到了这漫天的浓烟,眼睛微微眯了眯,转瞬便想通了一切,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自语道: “幼芷?愚蠢!” 第233章 救人的办法,找个女子,样貌端正些。 很显然,这行事的手段,和这看似天衣无缝,实则稚嫩无比的手法。 张寒蕊只想到了一个人,许幼芷。 此时的张寒蕊无比愤怒,如此拙劣的伎俩,反而会让事情变的更糟糕。 她万没想到,许幼芷竟然瞒着自己,给燕王当起了军师。 这些计谋,看似好像给燕王找足了理由,无论是情理还是法理,都让旁人找不到攻截燕王的理由。 但真正那些大人物却不会如此去想。 做事鲁莽,不计后果才是燕王的行事风格。 如今这般,只会让朝中那些老狐狸们,多出更多的猜疑,乃至忌惮。 思索燕王此举的背后,是否还有别的目的。 然而此时,张寒蕊却没有替许幼芷善后的打算。 眼前儒师的实力,远远超过的她的想象。 原本以为穆真等三位当世顶尖强者的加入,最不济也能暂且拖住儒师。 却不曾想,儒师对付三人,远比她想象的要轻松。 三位前辈加上她,都无法给儒师造成半点威胁。 自始至终,儒师甚至都没有离开过他身下的竹凳。 就在这时,儒师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惊愕,不由自语道: “竟是真的!” 见此,墨无言回头看了穆真一眼,显然儒师此时失神的功夫,是他们唯一取胜的机会。 穆真只是稍作迟疑,便是微微颔首。 手下一拍轮椅的扶手,整张轮椅顿时散架。 下一刻,穆真的身影便出现在墨无言的肩膀上,摆了一个金鸡独立的造型。 墨无言手中铁尺一挥,散架的轮椅零件,好似被一根丝线串联,凭空飞向二人身前。 墨无言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随后再次挥动铁尺。 面前浮在空中的轮椅零件,开始汇聚组合在一起。 “钜子,竹庭住手!” 就在空中的零件,逐渐显现出巨斧的雏形时,葛老却是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前。 抬手间,十数枚银针刺入穆真和墨无言的各处大穴。 “前辈!这是为何…” 墨无言话音方落,便是一愣,与瘫坐在地上的穆真,齐齐看向茅屋后方。 旋即便见一道紫色的人影从二人的身旁,一闪而过。 “凝儿!” 葛沛凝抱着李牧,完全无暇顾及外间发生了什么,一心只想着怎样才能医好他。 然而这声凝儿,却让她脚下的步子一顿。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爷爷!” 葛沛凝抱着李牧,转瞬便跪倒在葛老的身前,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出: “爷爷,救…救…” 见此,葛老并未迟疑,当即蹲下身扣住了李牧的脉搏。 同一时间,张寒蕊也是紧皱着眉头,出现在李牧的身边,伸手扣住李牧的另一只手。 葛老的手,只是刚搭上李牧的脉搏,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 一旁的穆真,看到这般情形,身子一颤,原本已然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变的更加苍白。 与葛老不同的却是,张寒蕊的眉间没过多久便渐渐松开,原本焦急的神色,也变的有些古怪。 不但不去看李牧,反而是不停的打量着葛沛凝,眼中的玩味一闪而逝。 “爷…爷…” 葛沛凝的声音有些颤抖,眸中满是渴求。 却见葛老只是微微叹气,随后摇了摇头。 葛沛凝的身子瞬间一软,连同李牧的手,啪的一声滑落到了地上。 旋即葛沛凝的神色一振,赶忙将李牧手拉回到自己怀里,在鼓囊囊的衣襟上蹭了蹭,直到看上去没什么灰尘,这才满意。 重新抱起李牧,刚要转身,却见李牧的另一只手,还被张寒蕊握着。 “放手!” 葛沛凝皱了皱眉,却没有发作,强压着怒气说道。 闻言,张寒蕊一愣,却明显不准备和葛沛凝一般见识,慢条斯理的将李牧的手搭在葛沛凝的胸口,淡淡道: “跟我来吧。” 谁知,葛沛凝根本不理会张寒蕊这些小动作,转身便走。 “凝儿!世子毕竟…” “爷爷,天宗!” 不等葛老说完,葛沛凝便直接打断道。 闻言,葛老皱了皱眉,却也没再阻拦。 方才葛沛凝下意识的亲近,和张寒蕊有意的试探,在场的人便都能看出二人的关系不简单。 眼下便也没人再拦着葛沛凝。 “牧儿这是?” 这时,刚跑到这边的燕王,也是才发现葛沛凝怀中抱着的就是李牧,赶忙开口问道。 听到燕王的声音,葛沛凝的身子微微一颤,没敢抬头去看燕王,沉默片刻,这才低声道: “夫…世子会没事的。” 不等燕王再开口,这时便见张寒蕊缓缓向这边走来,口中说道: “给她们准备马车。” 随后想了想,又补充道:“越大越好。” 燕王看了张寒蕊一眼,沉默片刻,正欲开口,便见茅屋后面,倒飞出数十道人影,重重的砸在屋前的空地上。 赫然便是魏平冉和偷偷潜去挖枯井的军士。 “格老子的!让弟兄们别搜了,全都给老子过来,结军阵!” 魏平冉从地上爬起,冲着身边的士卒喊道。 话音未落,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魏平冉!” 魏平冉一楞,赶忙转身跑向燕王: “王爷!我们兄弟刚要动手,那枯井中跳出一对老鸳鸯,功夫十分了得,下令吧王爷,只要拿下那二人,那世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速速去准备一辆马车,亲自驾车护送他们。” 不等魏平冉再说,燕王当即打断道。 魏平冉看向一旁抱着李牧的葛沛凝,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后皱了皱单膝跪在燕王身前: “王爷,可世子…” 燕王明显没想到,自己话竟然这么不管用,当即飞起一脚踹在魏平冉的手臂上,开口骂道: “本王就是让你护送世子!” 魏平冉一楞,再次看向葛沛凝的方向,这次,却是看向他怀中的李牧,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世子?” “还不快去!” 燕王皱眉,作势便要再来一脚,这时,却听张寒蕊又说道: “他不行,找个女子,样貌端正些。” 燕王愣了一下,实在不明白张寒蕊这是什么意思,犹豫道: “要不让王妃带几个侍卫?” 闻言,张寒蕊目光怪异的看向燕王,没点头也没摇头。 “我来,我来替师父驾车!”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咆哮。 随后便见,好似有一座小山,立在了众人的身前。 “珊珊?你为何在此处?” 张寒蕊看着突然出现的珊珊,嘴角不由抽了抽,留下一句:“你不行!” 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第234章 看破不说破,王妃同行。 张寒蕊直到一路越回了酒楼,冲入了房间中,这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当即便有些收不住,良久方才捂着肚子,自言自语道: “医家的小寡妇?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看身段…应是受的住折腾。” “姐姐何事这么高兴?” 这时,许幼芷莲步从里屋走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张寒蕊眼睛眯了眯,嘴角微微勾起,歪头看向许幼芷。 “姐姐,这是我的房间,不是有意躲在里面。” 见张寒蕊这个表情,许幼芷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连忙开口解释。 “你想做什么?” 张寒蕊话锋一转,声音冰冷刺骨,明明弯成了月牙的眸子,却仿佛可以直透心灵。 “姐姐,我…我…我就是想帮忙。” “帮忙?” 张寒蕊冲着许幼芷勾了勾手, “过来。” 闻言,许幼芷的身子微微一颤,却还是拖着步子走到张寒蕊的身边。 “姐姐…” 张寒蕊缓缓抬手,捏住了许幼芷的下巴,语气悠悠: “这些都是你的主意?” “是。” 许幼芷脸上强撑起笑容,目光却是移向一旁,不敢与张寒蕊对视。 张寒蕊的手指划过许幼芷的脸颊,不由感叹: “这么娇俏的脸蛋,那小子真是不识好歹。” “姐,主子…幼芷知错了。” 闻言,张寒蕊的手一收,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可知自己错在哪里?” “幼芷不该擅自…” 然而许幼芷的话未说完,张寒蕊却直接打断道: “太稚嫩了!” 许幼芷一愣,抬头看向张寒蕊,便听张寒蕊接着说道: “去吧,自己好好想想。” “是!幼芷记住了。” 直到许幼芷走出房间,张寒蕊脸上的笑容顿时化作了冰冷,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布条。 冷哼一声,打开布条,两条柳眉顿时蹙起。 只见布条上写着:“毒发时留在李牧身边,或可活命。” 屋外廊道上,许幼芷刚一出屋门,便只觉得脚下一软,险些栽倒。 旋即脸色微微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向胸口抹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肢,许幼芷一惊,还未叫出声,便听身后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怎么站都站不稳了?” 许幼芷微微侧身,随后向后退了两步: “主,主子。” “说了多少次了,叫姐姐。” 张寒蕊脸上带笑,一副关心的语气。 “姐姐,可是有事要吩咐幼芷。” 许幼芷低着头问道。 “没什么,刚才差点忘了,那是你的房间,看你这样子,快回去休息。” 闻言,许幼芷赶忙点头应是,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这时便听身后的张寒蕊又道: “对了,小十三没事,被医家那小寡妇带回来了。” 许幼芷的脚下的步子一顿,开口道: “世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说完,便直接推门进了屋,飞快的关上房门。 耳朵贴在门上,直至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这才转身回到了里屋。 慌张的从胸口摸出布条打开。 看着布条上的小字,许幼芷呆愣了许久。 突然,脸上的表情一变,愤怒的将布条甩向地面,绣鞋泄愤般的踩了上去,檀口微微张合,像是在骂着什么。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也不知是累了,还是心中的怒意发泄够了,许幼芷弓着身子,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了几口气后。 小心的将布条捡起,点燃一旁的油灯,将布条放了上去。 目不转睛的看着布条烧完,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 身上仿佛被抽空了力气,晃晃悠悠的走到软榻旁,顺势倒下,将头埋入了被褥中。 隐约间能听到十分压抑的低声呜咽。 与此同时,许幼芷正下方的房间中。 燕王妃躺在软榻上,紧闭的美眸微微颤抖,脸颊浮上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牧儿…不…不可以…” 双腿不自觉的夹了夹被子,声音含糊不清,显然是在说梦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王妃!” “轻…” 燕王妃猛的坐起身,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片刻才回过神来。 赶忙下床,然而还没走出两步,眉头又是皱了皱,转身从衣柜中取出一套新的衣裙,跳回了床榻上。 … “王妃为何这么久才开门。” 燕王见门打开,直接越过燕王妃,大步走进了屋子, “葛老那孙女,将牧儿带出来了,你快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闻言,燕王妃愣了一下,眼中的欣喜一闪而逝 ,沉默了良久方才疑惑道: “去都城?” 燕王拿起桌上的茶壶,掀开杯盖猛的灌了几口,衣袖一抹道: “去天宗!” “天宗?妾身去做什么?” 燕王妃奇怪的看了燕王一眼,随后便将身子侧到了一边。 “不知,寒蕊是这么说的,你别管了,牧儿如今的状况应是不太好,想来天宗有办法。” 燕王妃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用力,迟疑片刻问道: “不太好?” “行了,路上再问,本王还要去安排些其他事。” 燕王当即起身,大步走出了屋子。 他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根本就没问李牧如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问了他也听不懂,反正葛沛凝说过不会有事,他完全不用担心。 酒楼外,葛沛凝小心翼翼的将李牧放入马车中。 旋即皱眉看向一旁的军士:“你们挡在这里作甚!” 几名军士,眼睛不停的向马车内瞟,显然葛沛凝对他们的吸引力,竟还比不过已然昏迷的李牧。 “夫…额…姑娘,王爷吩咐,让您等王妃一同出发。” 为首的军士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葛沛凝,随后赶忙将目光移开,恭敬的说道。 “燕王吩咐的?” 葛沛凝皱了皱眉,有些诧异的问道。 “是!” 这时,便见穆真葛老,还有墨无言,从远处的圣人居中出来。 三人转瞬便到了马车前。 葛老目光复杂的看向葛沛凝,良久方才开口问道: “你可想清楚了?” 葛沛凝回头望了望马车中的李牧,嘴角微微勾起,语气很是坚定: “他不会负我的。” 见此,葛老扶了扶颚下的胡须,朗声笑道: “好,你放心赶路,其余的事,交给爷爷。” 一旁的军士,听到葛沛凝说什么负不负的,脸上皆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旋即又齐齐向后退了几步,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酒楼外,燕王又对燕王妃嘱咐了几句,便也转身,走向了圣人居。 见到这一幕的葛老,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微微摇头,并没多说什么。 直到深夜,燕王从圣人居出来,回到酒楼时,赫然发现张寒蕊竟独自一人坐在二楼的大厅中。 燕王只是扫了一眼,并未理会。 这时,却听到张寒蕊口气悠悠的说道: “姐夫这也太大方了吧,当真让王妃跟着去天宗?” 燕王愣了愣,疑惑道:“不是你说…” “我确实说要个样貌端正些,可王妃…” 张寒蕊明显忍着笑意,却见燕王大手一挥,开口道: “本王听闻那天宗净是些女子,王妃倾城之资也大不了你几岁,且极擅处事之道,与其交涉不是难事,你大可放心,本王心里有数。” 张寒蕊古怪的看了燕王一眼,试探道:“姐夫就没问过,怎么救人?” 第235章 左右为女,王妃,不懂? 闻言,燕王一副能救就行,本王哪管这些的表情。 然而看到张寒蕊满脸的古怪,一时也生起了好奇,开口问道: “你知道?” 张寒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佯装打了个哈欠,做出慵懒状: “天色不早,姐夫也早些休息。” 说完,直接转身上了楼。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随即一道身影从张寒蕊的身旁掠过。 “郡主姐姐,你听我解释。” 张寒蕊皱了皱眉,伸手提住女子的后衣领抬头看向阁楼。 便见李玲儿一脸羞红的追了出来,咬着牙问道: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张寒蕊愣了愣,转头看向手中提着的少女。 “郡主姐姐别动怒,可是我把你扛回来了,和你打了一夜,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柳明岚一脸委屈的解释,随后两条腿在空中扑腾了两下,转头望向张寒蕊, “仙女姐姐,能先放我下来吗?” 张寒蕊转头望向李玲儿,显然是要先征求她的意思。 见状,李玲儿抿了抿嘴,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方才她一醒来,便见留着哈喇子的柳明岚躺在她的身边,二人脸贴着脸,抱在一起。 迷迷糊糊的李玲儿当即动了手,谁知熟睡的柳明岚警觉性也不低。 像是感觉到杀气,眼睛都没睁开,便逃到了楼下,被张寒蕊抓了个正着。 李玲儿伸手抹了抹柳明岚方才留下的口水,狠狠地瞪了眼她,便直接向楼下走去。 “玲儿!” 路过张寒蕊时,却是被她一把拉住, “这么晚你上哪去?” 李玲儿挣脱了两下,见挣脱不开,眼眶已然有些发红,转头看向张寒蕊,像是个无助的小可怜: “小姨,你让我去找二哥好不好。” “你也要去?” 张寒蕊嘴角抽了抽,旋即这才反应过来。 李玲儿应是不知道李牧已经从井里出来了。 赶忙将她晕倒之后的事情,简单的向她复述了一遍。 “受了伤?天宗能救?怎么救?” 李玲儿听到李牧受了伤,脸色顿时一白,赶忙开口问道。 张寒蕊余光扫了眼一旁看热闹的燕王,露出一副‘这才是正常人该关心的’模样,耸了耸肩膀: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又看到李玲儿小脸煞白,想了想,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脸上露出一抹温柔: “放心,他死不了。” 李玲儿显然没将这话听进去,紧皱的眉头微微颤抖,口中不停地念叨着: “当初雨薇受了那么重的伤,二哥都能医好她,这次为何…对,对,医者不能自医,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旋即抬头看向张寒蕊,焦急的说道: “小姨,要不我们一起去天宗吧。” “呵,我不去。“ 张寒蕊眉毛一跳,当即拒绝,随后口中小声嘟囔道, ”搞不好他半路醒来,那么大的马车,折腾两天自己就活蹦乱跳的跑回来了。” 李玲儿自是没有听清张寒蕊口中嘟囔着什么,伸手抓住她的衣袖,口中哀求道: “天宗隐世这么多年,从不与外人打交道,她们万一不愿意救怎么办?”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那疯女人和我有仇…” 张寒蕊脱口说道,然而话说一半却是突然顿住,给了李玲儿一个放心的眼神, “你放心吧,他要是死了,我的命赔他。” 说完,也不管李玲儿再说什么,径自向楼上走去。 李玲儿自是不知,张寒蕊当年便是从天宗逃出后,才被单眉捡到,成了她如今的小姨。 道分阴阳,道家也不例外。 如今被世人所了解的,其实是道家的阳面,以燕山青峰观为首的道家人宗。 以入世修身为理念,而且并且不反对弟子婚嫁。 甚至与皇室也有着联系。 而在距离景安城不足百里的冥夕谷中,却有着另一个全都是女弟子的道家,自称天宗。 与人宗截然不同的是,天宗讲究出世,崇尚‘无为’,更不允许弟子婚嫁。 除了每年下山吸纳新弟子的引路道姑,很少有人见过她们。 而实际上,这些引路道姑下山,主要也是寻找一些无人照料的孤儿带回谷中。 李牧听着葛沛凝向燕王妃科普的这些知识,暗自腹诽, 「若非从小培养,又几个女子会愿意当一辈子老姑娘。」 李牧此时的状态很奇怪,他完全可以感受到身边发生的一切。 触觉,听觉,嗅觉,都丝毫不受影响。 尤其有之前蒙着眼睛的经历,眼下除了不能动以外,其他全和一个正常人无异。 但让他懊恼的是,也不知道葛沛凝那几针是怎么扎的,他无论如何挣脱不了这种状态。 身体的各项机能也都降低到了最低,就好像是给自己开了一个省电模式。 李牧能够理解葛沛凝的做法,但葛沛凝完全不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 「明明几分钟,呸!几个时辰!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跑去那尼姑庵。」 葛沛凝与燕王妃聊了一会后,也就各自休息。 但让李牧不明白,这两个女人也不知怎么想的。 竟一左一右分别睡在了李牧两边。 虽说起码也隔了少说一米左右的距离,但这种感觉还是让李牧感觉有些怪怪的。 「一个自己媳妇儿,一个别人老婆,这…」 李牧脑中不由浮现出二人的画面。 对于葛沛凝,李牧自是十分了解,脑中的画面也变的越发清凉。 然而让李牧没想到的却是,脑中燕王妃的画面,也不是那么保守。 立刻反应过来,对于燕王妃,他貌似也有些了解,最起码了解一半。 至于另一半,还没来得及了解,就被张寒蕊给揍了。 李牧当即想要闭上眼睛,这才发现,他根本就没睁眼。 越是抗拒,脑中的画面便越发的生动。 李牧心中连连叫苦,也不知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 熟睡中,李牧隐约察觉有一丝异样,甚至怀疑,是否回到了训蒙的小院中。 猛的惊醒。 能够感觉到有阳光照射在自己身上,显然已是第二日。 李牧心中疑惑, 「不是做梦,难道是凝儿姐?」 便听到燕王妃语气焦急的问道: “葛…凝儿,你快过来。” 李牧心中一惊,「我次奥!是燕王妃…诶?你悄悄地,喊什么人啊?」 随后便听燕王妃,语带担忧的问道: “他这里可是受了什么伤,昨夜还好好的。” 葛沛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听到燕王妃的话,瞬间清醒,赶忙爬到近前。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她一愣,见燕王妃又有动作,惊呼一声,赶忙按住燕王妃: “王妃!别…” 燕王妃赶忙收回了手,心有余悸的问道: “可是不能碰?” 葛沛凝嘴角抽了抽,含含糊糊的回道:“啊?嗯…” “你愣着做什么,快给他治啊。” 燕王妃见葛沛凝这副样子,顿时有些急了,皱眉说道。 “这…嗯…不用管他,你别碰他,一会就…嗯?” 葛沛凝也不知该怎么给燕王妃解释,正想着措辞,随即一愣,猛的抬头看向燕王妃,眼中满是疑惑, “王妃…不懂?” “我又不通医术,哪里懂得!” 燕王妃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没好气道。 第236章 无辜的李牧,天宗归冥子。 李牧听到燕王妃这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也算报复?」 在李牧看来,小气的燕王妃,多半是在报复他之前的冒犯,只是这方法… 毕竟孩子都两个了,她会不懂? 葛沛凝明显也和李牧是类似的想法。 想起李牧之前说过,他并非真正的燕王世子,燕王妃怕不是想用这种方法来留住李牧心...或者身。 再想到燕王妃是受了燕王的授意,硬要一起同行,葛沛凝的心中就更加笃定。 怕是李牧自己都不敢这么想,但在葛沛凝的心中,却觉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 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子,挡在了李牧和燕王妃中间。 马车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行程中。 葛沛凝就像是护崽子的母老虎,严防死守燕王妃靠近李牧。 大户人家这种事,她也不是没有听过,但不代表她就会放任不理。 在她看来,就算要用美人计,也轮不到燕王妃上场,燕王府不是还有个小郡主吗? 至于李牧,基本已经放弃挣扎。 原先他还试着想要醒过来。 谁曾想,他几次感觉,自己马上就可以动的时候。 葛沛凝都会及时的再给他来几针。 接连几次后,李牧也算是彻底踏实了。 不过他也并不怪葛沛凝,李牧清楚,这也都是为了他好。 李牧气愤的丘禾,他没想到丘禾竟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恨不得马上冲回圣人居,将那雕像挫石扬灰。 想到此处,李牧突然一愣,幻想着自己一拍大腿,醍醐灌顶的动作。 连忙静下心,仔细感知着手心中的竹简图案。 「可以!」 李牧心念一动,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纯白空间中。 「这是训蒙的小世界?」 李牧皱了皱眉,细细感应,「没错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可以确认,这片白色的空间,确实是在训蒙的小世界里。 「我是不是来过?」 不知为何,李牧总感觉这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始终想不起来何时见过。 心念一动,下一刻便出现在一棵树苗前。 那树苗约莫有李牧胸口那么高,分叉许多,却只有一片叶子。 而在那树苗的顶端上空一尺左右的位置,一册造型古朴的竹简,静静地漂浮着。 「训蒙!」 李牧如今这个惨状,全拜它所赐,确信不会看错。 当即伸手抓向竹简。 旋即李牧只觉得脑中恍惚了一下,再回神时,正身处于之前和葛沛凝住过的那个小院中。 李牧好似完全忘记了之前在白色空间中发生的事情。 四下打量了小院一眼。 当看到院中那棵,只到他胸口的小树苗时,不由愣了一下。 一种诡异的割裂感油然而生。 片刻后又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好似这小树,从始至终都一直在这里。 那种怪异感觉一闪而过,李牧也没再过多理会。 闭眼探查片刻,皱了皱眉,仰头喊道:“丘禾!” 等待许久,也不见有任何反应。 他不能确定,丘禾的神念是否已然消散。 在院子中来回走了两圈,活动了一下身体,只觉得身体有些轻飘飘的。 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李牧快步走到小院的栅栏处,伸手摸向栅栏,果不其然,手如虚影一般,直接穿过了栅栏。 李牧连爆了几句粗口,当即心念一动。 果不其然,方才进入训蒙的只是李牧的意识。 如今的李牧,依然是一动不能动的躺在马车中。 让李牧奇怪的是,马车中却察觉不到,葛沛凝和燕王妃的存在, 「怎么?兴朝的女人去厕所,也流行手拉手?」 这时,车外传来两道急促的脚步声。 “凝儿,现在怎么办?” 这声音显然是燕王妃。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们悄悄潜进去,实在不行就动手!” 如今已然是一阶的葛沛凝,说起这话,底气十足。 “可...” “无妨,爷爷和道首归冥子有些交情,只要见到人,都好解释。” 不等燕王妃在多说,葛沛凝解释道。 “那牧儿?” 燕王妃看向马车中的李牧。 葛沛凝眉头皱了皱,余光扫了眼燕王妃,咬了咬牙道: “就劳烦王妃多费心了。” 燕王妃自知自己的武艺,远逊于葛沛凝,也不迟疑,钻入马车,一把抱起李牧。 但这不抱还好,刚一抱上。 两人身体接触,炙热的男子体温,顿时让燕王妃的身子一颤,啪的一声,又将李牧摔回到地板上。 很明显,她原本并没有预料到这些。 “夫…” 马车外的葛沛凝,刚一开口,赶忙又将嘴闭上。 闪身来到李牧身边,见李牧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看向燕王妃的目光,满是埋怨。 “我…我…刚才手滑…” 燕王妃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开口支吾了两句,也就闭口不再说话。 “背着吧。” 葛沛凝微微叹了口气,也知道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见此燕王妃微微点头,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葛沛凝帮着将李牧放到了燕王妃的背上,认真叮嘱道: “待会跟紧我。” 燕王妃死死低着头,声若蚊蝇的恩了一声。 动作有些僵硬,身子紧紧绷着。 李牧此时的心情,也不知该怎么形容。 软倒是真的软,只是这手放的位置,实在让他有些难以自控。 「这女人就没发现,胸前有什么不对吗?」 再加上腾挪间的晃动... 真不是李牧非要往这方面想。 如今他不能视物,听觉,嗅觉,乃至触觉,就变得比往常更加灵敏。 鼻尖的香气,耳旁燕王妃粗重的喘息声,再加上此时两人紧贴在一起。 李牧越是控制,不要去想这些,便越发难以控制。 好像李牧拼命的喊,我不是这样的人! 大脑却是搜寻出,当初在冬来关,李牧撕碎燕王妃衣服,抱着乱啃的画面说,不,你就是这样的人。 李牧在内心做斗争的同时,燕王妃显然也不好过。 脸颊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经过一开始的慌乱,僵硬的身子也渐渐放松。 目光缓缓下移,看到了李牧在她胸前,蹭来蹭去的手。 缓缓皱起了眉头,脖子微微前倾,檀口微张,咬住李牧的衣袖,显然是想将这不老实的手移开。 然而试了好几次,全都是无功而返。 一气之下,直接张口在李牧的手背上咬了一口,又羞又怒的小声嘀咕道: “臭小子,上次还没摸够吗?” 听到这话,李牧在心中连连喊冤。 这时又听燕王妃,压着嗓子冲前方的葛沛凝喊道: “凝儿。” 李牧心中一惊,暗道「难不成是要告我的黑状,我现在可是植物人。」 然而燕王妃接下来的话,却让李牧有种,当真不想醒来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东西顶着我的腰,你要不要看看?” 葛沛凝转头看向身后,原本担忧的脸上顿时一僵。 就在这时,面前突然出现一名,身穿道袍的女子。 女子的声音空灵,听不出半点情绪:“二位远来是客,何须这般偷偷摸摸?” 葛沛凝看向女子道姑,却发现她的脸上,好似笼罩着一层薄雾,看不清样貌,想了想拱手道: “医家葛沛凝,见过前辈。敢问前辈可是归冥子?” 第237章 无为而治,有银子也不治。 名叫归冥子的女道姑,将头转向葛沛凝,像是在打量着她,沉默片刻说道: “你们跟我来。” 葛沛凝扭头看了眼燕王妃,见燕王妃的目光,恰巧也投向了她,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快步跟上了归冥子。 方才险些社死的李牧,听到归冥子黄莺般的嗓音,心中生起了些许古怪, 「该不会,又是个南宫奶奶吧。」 当初,葛沛凝她们在训蒙的小世界中,相互看到的彼此,的的确确是各自,十八九岁的样貌,声音自然也是。 李牧虽也受到了些许影响,但也只是声音,样貌还是她们的本来样貌。 所以只有李牧一人真正见过,说话娇滴滴却满脸褶皱的南宫奶奶。 按理说,这归冥子应是葛老那一辈的人,如今少说也得有个八九十岁。 但李牧方才却听的真切,即便对方故意隐藏了声线。 以李牧如今的耳力,可以确定,那声音的主人,绝不超过四十岁,甚至更年轻。 这便让李牧,将归冥子和幻境中的南宫奶奶联系到了一起。 让李牧更奇怪的是,这归冥子虽然表现的高冷,但这一路上,口中却是没有停过。 有意无意的向葛沛凝二人,介绍着谷中的事情。 比如,谷中的弟子,一心追求大道,生活清贫。 弟子都是兴朝各地,受灾又或者遭人迫害的孤儿,身世多么多么的凄苦。 葛沛凝与燕王妃,眼下的心思,显然都不在此处,只是草草的应付了几句,便不再说话。 李牧越听越是奇怪,总觉得,这和葛沛凝之前所描述的天宗,有些不同。 说话间,归冥子引着三人,到了一间供奉着泥塑的大殿。 原本在殿中的几名弟子,只是简单的和归冥子行了个礼,称了声道首,便被赶了出去。 这时,归冥子的身影微微晃动,手上不知何时,凭空多出了一个半米见方的木质箱子。 看上面积落的灰尘,应是许久没有使用过。 “无事不登三宝殿,二位看…” 葛沛凝和燕王妃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各自心中的疑惑。 还是燕王妃率先反应,见归冥子将手中的木箱,有意无意的向二人面前伸了伸。 赶忙将背上的李牧交给葛沛凝,随后在腰间一阵摸索,掏出两个金灿灿沉甸甸的大元宝,恭敬的投入木箱。 随着咚咚两声,二人明显看到归冥子的身子颤了一下。 “二位善主,贫道观你二人的夫君,脉息薄弱,祈福的作用已然不大,不如二位先在谷中住下,这法师之事,可慢慢商议。” 归冥子将头转向葛沛凝,语重心长的劝道。 葛沛凝一愣,旋即抱着李牧跪倒在归冥子身前,急忙说道: “还请前辈念在往日情分,出手相救。” 归冥子见到这一幕,明显有些不自在,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微微侧身: “我见你修为不浅,又是医家弟子,怎会看不出,此人气海枯竭,已是回天乏术。” “更惶论,天宗闭世百年,很少在世俗走动,和你医家就更谈不上什么情分。” 听到这话,葛沛凝的眉头缓缓皱起。 在她的印象中,葛老和天宗的归冥子,交情应是不浅。 甚至当初,她一度怀疑,二人可能还存在着些许情愫。 如今归冥子这般说,难不成是因爱生恨? 葛沛凝正思索着,要不然就先将葛老卖了,许给对方些好处,稳住对方。 这时,便听一旁的燕王妃开口道: “那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下,祈福的事,还要麻烦前辈。” 见归冥子还要开口,燕王妃赶忙又补充道: “银子的事好商量,前辈列下个清单,一应实物,要最好的。” 归冥子沉吟片刻,指了指远处道: “那边空房间很多,你们自己收拾。” 说完便抱着木箱,消失在原地。 葛沛凝看了燕王妃一眼,正要开口, 便见燕王妃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声道: “先去住下,随后我在跟你解释。” 闻言,葛沛凝低头看了怀中的李牧一眼,点了点头。 归冥子所指的方向。 是一片茅屋,看样子应该荒废了很久。 二人只是略微打扫了一下,又从马车中取来了些许生活必需品,天色便已然转黑。 屋中的矮桌前,葛沛凝诧异的看着燕王妃,不由惊呼道: “怎么可能,前辈这等高人,怎会贪图银钱!” 燕王妃轻笑一声,手指指向门外: “高人也是人,这个时辰还有弟子在雪地中抛野菜,这天宗的日子,过得可不止是拮据这么简单。” 葛沛凝顺着燕王妃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果真见到,有几个穿着单薄的天宗弟子,徒手在雪地里刨着什么。 年纪看着都不大,约莫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身子被外间的寒风一吹,险些都要摔倒。 然而蜡黄的小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相互间似乎还在谈论着什么。 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所以王妃是觉得,前辈想…” 葛沛凝回头看向燕王妃,不确定的问道。 “不明显吗?明日,我们这样…” 燕王妃手上笔画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显然是在说之前,归冥子抱着的那个木箱子。 随后附身,贴上了葛沛凝的耳畔。 躺在床上的李牧,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燕王妃竟然准备用,天宗弟子一年的口粮,收买归冥子。 并且,这还只是试探,底线甚至可以加到三年。 李牧虽不知这要多少银钱,但却清楚,燕王府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风光。 毕竟要养二十万大军,这本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果不其然,葛沛凝像是也想到了这点,不确定的问道: “此事,王妃当真能做主?” 燕王妃笑了笑,显然猜出了葛沛凝的担忧,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李牧,语气有些炫耀: “不必担心,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牧儿将整个林家都送与了我,这点银钱算不上什么。” 「我没有!你别乱说!」 李牧猜测,大概是燕王将林家之前的产业,都交给了燕王妃打理。 只是她这个说法,让李牧听着实在有些怪怪的。 葛沛凝警惕的看了眼燕王妃,眼珠子转了转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如王妃说的办,一路辛苦,王妃这就回去休息吧。” 燕王妃愣了愣,不由问道:“回去?回哪?” 闻言,葛沛凝也是一怔。 这才想起,之前两人只收拾了这一间屋子,难不成,燕王妃这是早有预谋? 葛沛凝目光紧紧盯着燕王妃,便见她缓缓起身,向李牧躺着的软榻边走去。 第238章 炉鼎功法?血凝蛊,葛雪凝! 燕王妃伸手,将李牧往软榻内侧推了推,随后脱下绣鞋,越上了软榻,斜靠在了软榻边上。 葛沛凝看着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深深吸了口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便听燕王妃背着身说道: “出门在外,不必拘于俗礼,反正他如今也动不了,你我就靠在这软榻边上,对付一宿就是了。” “对了,还不知凝儿姑娘和牧儿是什么关系?” 闻言,刚站起身,准备往软榻边走的葛沛凝,脚下一顿,又坐回了桌案边上,抿嘴想了想道: “没,没什么关系。” 燕王妃扫了眼葛沛凝头上,代表着已婚妇人的发髻,一副你骗鬼呢的表情,语气悠悠道: “凝儿姑娘,应是已经嫁人了吧?听闻是你将牧儿从那枯井中抱出,不知是否需要燕王府出面解释,免得被人误会。” 葛沛凝自是听懂了燕王妃话中的意思,两条柳眉用力的蹙在了一起,咬牙道: “不必,他早死了!” “王妃不必再猜,我只是为了报答燕王曾经的恩惠,与世子并…” 然而葛沛凝话还未说完,却发现燕王妃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她的身后。 一把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坐到了软榻边上。 此时李牧心中很是不喜,一来感觉燕王妃有些咄咄逼人,二来,实在不明白,葛沛凝为何不愿承认与他的关系。 这时,却听燕王妃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十分温和: “旁人又不是瞎子,你对他如何,我们怎会看不到,嫁过人又如何?何事不能大大方方的承认?” 燕王妃拉过李牧的手,强塞入葛沛凝的手里,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拍板道: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他,往后他若对你不好,或是因为你再嫁便嫌弃你,你,你便用之前那银针,教训他。” 待燕王妃将这一席话说完,不只李牧,葛沛凝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呆愣愣的看着燕王妃,好似今日才认识她一般。 燕王妃看到葛沛凝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打趣道: “怎么?不舍,还是不愿?” 闻言,葛沛凝赶忙起身,就要跪在燕王妃的身前。 可燕王妃哪会让她下跪,强拉着她,又坐回到软榻边上,玩笑道: “你我年岁,应是相差不多,你这要是一跪,我可就要老上不少。” “怎会,王妃的容貌,可比我这山野丫头,看上去年轻多了。” 李牧听着两人这话,却丝毫不觉的违和。 毕竟,李牧是最有发言权的,若非气质,光凭二人保养的如此娇嫩如玉,不比双十年华的女子差多少。 两人又是商业互吹了一阵,燕王妃突然神色一怔,唤了葛沛凝一声: “凝儿!” “嗯?” 葛沛凝疑惑的看向燕王妃,便听燕王妃问道: “你可知,这天宗具体是用何种办法救人?” “这…” 燕王妃见葛沛凝有些欲言又止,赶忙补充道: “你若知晓,我们也好提前准备,免得…” “其实,我也是从医家的一本古书中看到,天宗有一门心法,名曰《心斋》。所修出的真气,最接近本源,可为他人所用。” 说着,葛沛凝回头看了眼李牧,微微皱了皱眉, “气海枯竭,实际上便是本源受损,只要重新让体内真心流通,届时不需外力,他自己便可复原。” “那提供真气的人呢?” 燕王妃立刻便想到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毕竟如此功法,若是对施术者本身没有损害的话,应当早就世人皆知才对。 葛沛凝眼眸下垂,脸颊不由红了一下,低声道: “可能会虚弱上几年,期间修为停滞,无法精进。” 燕王妃眼睛眯了眯,若只是如此,应是不难。 随后看到葛沛凝的脸色,又是一愣,目光狐疑道: “只有这些?” 葛沛凝抿了抿唇,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纠结了半晌终是说道: “书上说…内力流转之时,二人需浸在水中,水载万物而不争,性柔而力坚。” 燕王妃仔细品味着这句话,感觉没什么不妥,但看着葛沛凝扭捏的表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小声试探道: “不穿衣物?” 闻言,葛沛凝点了点头,随后便将头转向了一边。 燕王妃见果然如此,脸上闪过一抹凝重。 暗道,这天宗全是女子。 虽然李牧此时昏迷不醒,但毕竟是要赤裸相见,即便是为了救人,哪个女子愿意做出如此牺牲。 心中想着着需要许下怎样的重诺,才能打动天宗,出手救人。 这时,目光落在了李牧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 当即一愣,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当什么事,就牧儿这张脸,再加上燕王世子的身份,怕是会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打破头争抢这个机会。” 燕王妃耸了耸,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大不了,事后让牧儿将那姑娘纳入房中。” 李牧听着二人的谈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不就是只差一步的炉鼎吗?」 「难怪要闭世,这事传出去还了得?」 李牧可是看过不少野史,道观门庭若市,香客变恩客。 何况是这种,内家难修的世界。 这天宗若势被有心人盯上,岂不是成了上位者的快乐经验池。 然而葛沛凝接下来的话,却是解答了李牧的疑惑。 “并非如此,而且我也不相信她们…” 有了葛沛凝的解释,李牧这才知晓。 这门功法,并不像李牧想的那般,纯纯的炉鼎功法。 也不是只要练了,就可以将自己的内力,供给给他人。 而是,只有修炼至一阶,真气才会接近本源,可被旁人所用。 并且,若非是施术者自愿,旁人根本无法取得,甚至若是强行吸取,施术者只需一个念头,便会让那人气海破碎,当场身死。 况且,还有一个,世纪难题。 普通人能在六十岁之前,修至一阶,已然是天才中的天才。 如同穆真那般有着奇遇的,也是在将近五十岁才步入一阶。 原本天宗修的,便是无情道,还要俘获一个少说五十大几的奶奶的芳心,让她自愿将真气传给你,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而葛沛凝一开始的打算,便不是让天宗救人。 《心斋》中有一秘术,使用条件与它原本类似,区别在于,可将第三人的真气,转化为本源真气,再传于伤者体内。 只是这样的风险更大 ,并且被抽取真气的人,一生都不可能再恢复。 听完葛沛凝原本的打算,燕王妃有些诧异的看向葛沛凝。 若是普通人说这话也就罢了,但葛沛凝可是一阶,如她这般年纪的一阶,日后成就难以估量。 良久,燕王妃叹了口气,没好气的看了眼李牧,有些迟疑道: “你应当知道,世子妃的人选,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就算是他自己…” “王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愿往后能跟在他身边,做个小医娘,便已是心满意足。” 不等燕王妃说完,葛沛凝伸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随后目光柔和的望向李牧。 燕王妃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时,便听葛沛凝问道: “王妃当真不记得我了?” 燕王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盯着葛沛凝看了许久,口中念叨着: “医家…葛…” 俄顷,眸中突然露出惊诧,脱口惊道: “胭脂媚骨嫁红妆,轿落寂鸣满屋堂!你是血凝蛊,葛雪凝!” 葛沛凝满眼温柔的看着李牧,手缓缓拂过他的脸颊,微微颔首: “这两句打油诗,还是燕王当年,在我父陵前作的。我以为王妃早就认出我了。” 第239章 狗头军师赵楚依,贪财道首蝶梦。 「葛雪凝?是凝儿姐以前的名字?」 李牧自是不在意那《心斋》的所谓后遗症,只要他想,别说是恢复,更进一步也不是不行。 反而对葛沛凝的过去充满了好奇。 虽说,李牧也时常会把,‘过去是过去,我不在乎。’ 这样的话挂在嘴边,但好奇和在乎,并不冲突。 “我也只是听过一些…” 燕王妃听到葛沛凝的话,微微有些失神,像是陷入了回忆,良久方才开口说道。 “对了,那时还是…” 葛沛凝愣了愣,想起那时的尹婳屏应还不是王妃。 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脸上生起些许愧色。 燕王妃笑着摆了摆手,好奇道: “我只是听说,你是为父报仇,具体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李牧的耳朵也是竖了起来,手臂一抬,竟不知握到了什么东西。 只觉得入手有些冰凉,滑腻的触感,让李牧不由多捏了两下。 突然被人握住玉足的燕王妃,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 啊…的声音还没出口,便赶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目光求助的看向葛沛凝,眼中也不知是惊慌多些,还是羞涩多些。 「能动了!」 李牧猛的睁开眼睛,见到这一幕也是呆了片刻,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随后便对上了葛沛凝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凝儿姐,别…” 李牧话还未说完,葛沛凝手中的银针便向李牧刺来。 见此,李牧嘴角抽了抽,当即抬手扣住了葛沛凝的手腕。 “凝儿姐,你听我…” “松开。” 然而这时,耳边却传来,葛沛凝那充满磁性的嗓音。 李牧下意识觉得,要听他凝儿姐的话,握着葛沛凝的手也随之松开。 「不好!」 不等李牧再做出反应,银针已然精准无误的刺入了李牧的脖颈。 李牧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刚才那就是音幻之体?」 李牧心中惊诧,方才那片刻的失神,若是用在争斗中,当真是大杀器。 葛沛凝没好气的瞪了李牧一眼,有些尴尬的将李牧抓着燕王妃的手拽了回来: “他…” “没事!” 不等葛沛凝说完,燕王妃赶忙红着脸打断道。 努力的缩了缩腿,将一对玉足隐藏在裙摆下。 又见葛沛凝还要说什么,侧了侧身子,转移话题道: “刚才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不用理他!都这样了还不老实。” 葛沛凝眉眼弯弯,语气虽是埋怨,却不难听出话语中的心疼。 “我看他中气十足的,要不让他醒来吃些东西?” 燕王妃想了想,试探道。 “不用,他体魄异于常人,不会有事。” 说话间,葛沛凝轻轻哼了一声,显然对方才的事情,还是有些不满。 “你是怕他醒来,不愿你…” “轮不到他做主,他自己说的,我说一他绝不说二。” 葛沛凝微微仰头,脸上露出些许娇蛮。 随后又觉得有些不妥,红着脸低头解释道: “都是戏言,王妃不要当真。” 燕王妃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问。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但就此睡觉吧,之前在马车中也就罢了。 眼下三人挤在一张床上,属实有些不自在。 偷偷瞄了眼对面,美艳无双的燕王妃,咬了咬唇,开口问道: “王妃当初,是如何与燕王认识的?” “凝儿当初,嫁的是景安王家?”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燕王妃竟也同时开口发问。 二人听到对方的问题,皆是一愣,随后再次异口同声的尴尬笑道: “凝儿这胭脂当真艳丽。” “王妃保养的真好,看着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闻言,二人又是尴尬的笑了笑。 屋中再次冷场。 「什么意思?别在这里断章啊喂!」 等了许久,都未再听到二人出声,李牧心里好像有猫挠一样。 听二人的心跳呼吸,显然是在装睡。 李牧在心中长叹了口气。 原先他虽也好奇,但也没如今这般迫切,暗暗决定, 「这件事,不!这两件事,老子全要弄清楚。」 显然,从燕王妃方才的表现看,她明显也藏着什么大瓜可以吃。 被这两人,温柔的折磨了这么多天,李牧总要收些利息回来。 … 冥夕谷的另一头。 一座独立小院中。 赵楚依穿着一身道袍,双手撑着下巴,坐在窗前的桌案旁。 一对水亮的眸子,痴痴的望着夜空中的圆月,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初一,你写的这些,我听都没听过。”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黄莺般的女子声音。 听到女子的声音,赵楚依这才微微回神,悄悄的抹去眼角的泪水,转头看向女子说道: “师姐不用担心,你就让人拿着这单子去都城南市,那里都有。” 若是葛沛凝她们在这里,便会发现。 这个被赵楚依称为师姐的女子,便是她们白日里,见过的归冥子前辈。 此时,她脸上那层遮挡面容的雾气已然不在。 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犹似一泓清水的眼眸,略带几分英气。 面色看着虽有些蜡黄,却掩不了那秀丽的容颜。 她的确是如今天宗的道首,却并不是归冥子。 而是她的徒弟,蝶梦。 蝶梦冲着赵楚依,晃了晃手中的清单,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有些迟疑道: “可这一根香便要九两银子,那人都要死了,我们这么做会不会…” 赵楚依摇了摇头,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 “按照师姐的描述,那两个女子长得极美,谷外的马车,也不是普通人家使的起的,不会在意这些银钱,师姐放心按我说的做便是。” 蝶梦想了想,眼中隐隐冒着金光,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一出手就是两个金元宝,这些确实不算什么。要不是你,我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这金元宝,金灿灿的真好看。” 说着,蝶梦手中一晃,两个金元宝便出现在手中。 轻轻的在上面哈了口气,随后又用袖子擦了擦,像是在看会不会掉色。 “师姐说的哪里话,是师姐力排众议收留我,这些小事,不足挂齿。” 赵楚依微微摇头,语气中满是感激。 谁知,蝶梦却是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悦道: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她们懂什么!你不知道你那车银钱珠宝,救了多少弟子的命。要不是师父走的早,我高低要喊你一声师叔。如今只能代师收徒,你别觉得委屈就行。” 说着,将两个金元宝小心的收入袖中,走到侧屋时,脚下一顿,回头问道: “对了,明日法事,你要不要来看看?” 第240章 护短的老神仙,良度与‘忘\’。 赵楚依摇了摇头,并未有丝毫迟疑。 显然对这些事,提不起半点兴趣。 见此,蝶梦也并未多说,径自回了侧屋休息。 … 与此同时。 燕山青峰观后山的茅屋前。 善渊拖着沉重的脚步,突然感觉喉间一甜,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 “来见我。”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幼童的说话声。 “是。” 善渊皱了皱眉,口中应了一声,用衣袖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 随后他身影一晃,瞬间没入了小院远处的瀑布中。 瀑布后有一条隧道,却并不是很长。 善渊脚下的步子不快,却也很快走到了最深处。 “师父,您醒了?” 善渊看着面前,盘坐在蒲团上的苍老背影,躬着身子问道。 显然,善渊口中的师父,便只有一人。 那就是前代人宗道首,被世人称作老神仙的无极子。 “多久了?” 然而,从这苍老的身体中,发出的却是如幼童般稚嫩的声音。 “三年,师父这次闭关了三年。” 善渊毫不迟疑的答道。 “你受伤了?” “多谢师父关心,弟子无碍。” 善渊并不诧异,眼前之人不回头,便能知晓他受了伤。 “是不是你?” 这时,那童声的语气微微加重,像是在责问。 “不知师父所说的是何事?” 听到这话,善渊愣了愣,语气恭敬的问道。 “你去了荒界?” 无极子问道。 善渊想了想,有些迟疑的说道: “荒界的石像出现了裂缝,所以弟子…” “还能撑多久?” 不等善渊说完,无极子便直接打断道。 “百年有余。” 闻言,无极子深深叹了口气。 这时,善渊又是闷咳一声,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角溢出鲜血。 无极子衣袖向后一甩,一道真气打入善渊体内。 片刻后,善渊的脸上才恢复了些许血色,行礼道: “多谢师父!” 无极子微微摇头,轻叹出声: “可惜你元阳已破,无法继承为师衣钵,你这身子,为师也是无能为力。” 善渊保持着行礼的动作,不发一言。 “你所说的那《道德经》,后半部分可曾想出?” 这时,无极子又问道。 “此经文,乃是弟子梦中所得,并未预见后半。” 善渊恭敬的回道。 “算了,只是这些,为师已然无法完全参透,也罢,你去吧。” 善渊低着头,倒退着向隧道外走去。 然而还未走出两步,便听无极子又说道: “派两名弟子,带些伤药去趟圣人居。告诉他们,老道士还没死,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人宗的头上扣。” “师父和人动手了?” 善渊脚下一顿,出声道。 “年纪大了,被人扰了清梦,出手自然重了些。” 无极子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师父,儒家的事,弟子知晓一二。” 善渊咬了咬牙,开口道。 “这些事不必和为师说,为师老了,能做的也就是用这把老骨头,再护着你们几…年…” 说着,隧道内便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善渊回到了自己的竹园。 眼中突然露出一抹迷茫,呆立在院中一动不动。 直至天边朝阳缓缓升起,一束阳光照入他的眼中。 他这才下意识的眨了眨眼,随即脸上露出些许诧异,口中惊道: “良度!” 青峰山山脚下。 良度的身影闪烁在山林中。 “恭喜师侄,短短时日,便能从那竹简中参透‘忘’。” 突然,善渊出现在良度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良度身形一顿,眼中的惊愕一闪而逝,很显然,他并没有察觉到善渊的到来。 “见过小师叔,只是雕虫小技,还不是让小师叔一眼便看穿了。” 良度语气谦卑,嘴角却是带着笑意。 谁知,善渊却是袖袍一甩,一道罡风袭向良度的胸口。 良度闷哼一声,半跪在了地上,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 “不知小师叔这是何意?” “你可知你招来了何人?” 善渊的脸色渐渐转冷,一字一句道。 “不,不知。” 良度的额头,冒出丝丝冷汗,说话都变得有些艰难。 “离开兴朝境内,这边的事,暂且不需要你。” 显然,善渊并没有给良度解释的打算,而是直接命令道。 “可是李牧…” “去灰草原,把这个给天象族的首领。” 不等良度继续说下去,善渊从袖中甩出一个木盒,丢入到他的怀里。 “这…这是…” “不是什么宝贝,想知道自己看看便是。” 善渊轻笑,语气很是轻松。 良度赶忙打开木盒,却见木盒中,放着一串,应是由动物牙骨串成的项链,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旋即看到木盒中还有一根布条,正要伸手去抓,手却突然顿在了空中,抬头看向善渊。 “想看便看。” 闻言,良度赶忙打开布条,却见上面写着一排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文字。 这时便听善渊说道: “这是冉奴文字,意思是说,‘我在冬来关。’” 良度的眼眸闪了闪,小心翼翼的将木盒收起,开口问道: “送完东西,我便能回来吗?” “是担心你女儿?” 然而,善渊的话,却是让良度身子一颤,当即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放心,你去灰草原,也是为了此事。” 善渊扫了良度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厌恶,顿了顿又说道, “当然,若是你自己能将药方找回,我也可当做不知。” “谢过小师叔,我这就出发。” 良度又是接连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向东边走去。 然而还不等他走远,便听身后的善渊,自言自语道: “我就随便说说,还真是?” … 冥夕谷。 李牧一觉醒来,竟发现燕王妃的脚,结结实实的蹬在自己的下巴上。 顿时一抹邪火就窜上了心头, 「这算什么,奖励…呸!侮辱我吗?」 然而脸上的场子,还不知道怎么找回来。 却感觉身下一凉,「次奥!把柄被人抓住了。」 李牧强忍着怒意,自我安慰道,「算了,念在你也是无心之过,这事暂且不跟你计较,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女子的喊声: “二位,道首请你们去前殿。” 屋中两个女人同时睁眼,却也同时愣住。 葛沛凝还如昨夜那般,端庄的斜靠在床案边上,发丝都不见有半分凌乱,显然睡的十分老实。 燕王妃却是不知何时,睡到了床的最里侧,手脚四仰八叉的搭在李牧的身上。 “凝儿,我…” “先去大殿。” 不等燕王妃开口,葛沛凝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转身跳下了软榻。 见葛沛凝已然率先出了屋,燕王妃赶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和散乱的头发。 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然而刚到门口,脚下却是一顿,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李牧,用力跺了跺脚。 又转身回到床边,将李牧背到了身后。 ... “这些是此次祈福所用的一应事物,还请二位夫人过目。” 大殿中,一名天宗弟子,将足有半米来长的清单,递到了燕王妃的面前。 很显然,她是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金主。 燕王妃看都没看清单一眼 ,再次从腰间取出两块金元宝,丢到了那名弟子手中。 旋即转身看向远处的蝶梦,拱手道: “可否请前辈移步。”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简直荒唐,我天宗何时开始,会做什么法事?” 第241章 转机,懂这门心法的,只有道首一人。 燕王妃闻声看去,便见大殿外,走入四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姑,身后还跟着十数名天宗弟子。 “师姐,你先回去,我晚些和你解释。” 蝶梦闪身挡在为首的那名道姑面前,皱着眉小声道。 “解释?既然要解释,那就现在解释吧。” 中年道姑侧身越过蝶梦,看向燕王妃。 见状,燕王妃眸中微闪,却是没有做声。 据她的了解,归冥子并没有所谓的师姐,甚至天宗中不该有同辈的存在。 “两位请先去侧殿休息。” 蝶梦咬了咬牙,闪身挡在中年道姑身前,随后向一旁的天宗弟子使了个眼色。 燕王妃与葛沛凝相互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抱起李牧便向侧殿走去。 “等等。” 这时,中年道姑却是突然开口,随后冲着身后的天宗弟子挥了挥手,声音冷漠道, “不必这么麻烦,送三位离谷。” 闻言,蝶梦也不再忍耐,当即娇呵一声: “我看谁敢!” 说话的同时,浮在脸上的薄雾也随之散去。 葛沛凝与燕王妃看到蝶梦的容貌,眼中皆是露出震惊之色。 “前辈?” 葛沛凝低声唤了一声。 便见蝶梦脸上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转过头道: “并未有意隐瞒二位,师父已然羽化,但二位大可以放心,所求之事,我们是专业的。” “蝶梦!” 这时,蝶梦身后的中年道姑,有些看不下去,怒道, “师父将天宗交给你,你便是这般…这般胡闹的!” 蝶梦皱眉,看向中年道姑,脸上的笑意退去,冷冷道: “你也知道,我是道首,你便是这般和道首说话的?” 说话间,发丝无风自动,一股强大的威压,扑向殿门口的众人。 四名中年道姑齐齐出手,扛住了蝶梦的这股威压。 场面顿时剑拔弩张。 “够了,像什么样子!”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随后便见一名老者,出现在五人中间,手中拂尘一甩,将其各自震退了数步。 “大师姐。” 五人齐齐向老者行礼,语气十分恭敬。 老者道号苍卫,是归冥子六名亲传弟子中年纪最长的。 苍卫皱眉看向中年道姑,语气很是不善: “知常!如今蝶梦已是道首,你带着师妹们过来,是要做什么。” 叫做知常的中年道姑,低着头,并没有开口辩解。 苍卫扫了知常一眼,转身看向蝶梦,语气也变得柔和许多: “道首,敢问您这又是?” 说着,余光看向葛沛凝三人, “我天宗向来不与俗世牵扯,还望道首给个解释。” 梦蝶抿了抿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姑娘,深深的吸了口气,咬牙走到苍卫身旁。 显然比起知常和其他几位师姐,梦蝶更惧怕这位大师姐。 “大师姐,粮食…粮食不够了,之前已经有许多弟子,饿的都要抓虫子了。” 蝶梦怯生生的拽了拽苍卫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道, “原本我正打算这几天出谷,没想到这三个人自己送…前来拜访,大师姐,我身位道首,怎能让我天宗的弟子饿肚子。” 蝶梦越说越是有底气,腰背都不由的挺直了几分。 苍卫沉吟半晌,欣慰的看向蝶梦。 然而还不等蝶梦自得,便听苍卫话锋一转道: “既然已经答应,我天宗绝不可做出言而无信之事,只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闭世修行,莫沾因果,道首切记。” 见此,蝶梦点头如捣蒜,赶忙应下。 眼珠子转了转,一副讨好的模样。 然而有了第一次,还怕有下一次吗? 只要开了这个先例,等弟子们尝到了甜头,不怕说服不了这些老古板。 蝶梦怔了怔脸色,转头看向燕王妃二人,拿着架子道: “二位久等,这…” 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见葛沛凝身影一闪,掠过了她,拜倒在苍卫的身前,行礼道: “前辈,晚辈医家葛沛凝,祖父葛百草。” 闻言,刚要离开大殿的苍卫脚下一顿,转身看向葛沛凝,脸上露出一抹惊异: “你是医圣的孙女?快,起来说话。” 葛沛凝眸子微闪,不但没有起身,反而是一个头磕到了地上: “前辈,晚辈的夫…朋友危在旦夕,还望前辈出手相救。” 苍卫皱了皱眉,搭着拂尘的手轻轻一挥,葛沛凝只觉得有一股柔和的真气,将她硬生生的从地上拖了起来。 “我天宗并不擅长医术,何况你既是医家之人,医圣都医不好的病症,天宗又如何医的好。” 苍卫看着葛沛凝,话语中带着些许疑惑。 “前辈,我那朋友气海枯竭,普天之下只有天宗有办法。” 说着,葛沛凝便又要跪下。 这时,苍卫身影一闪,转瞬到了葛沛凝身前,满是褶皱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开口问道: “你是说《心斋》?” 随即目光扫向,远处靠在角落的李牧,开口道: “师父留过遗命,可答应医圣前辈三件事,十二年前,前辈取走了谷中唯一一颗冥夕草,如今还剩下两件事,你若要,《心斋》可以给你。” 葛沛凝美眸微闪,脸上露出喜色,赶忙拱手答谢。 然而,苍卫却是又道: “你既能来,便是对这心法有所了解,若想引元,至少需要修至一阶。” “晚辈知晓,晚辈不久前侥幸入了一阶。” 葛沛凝将头埋的很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脸颊上闪过一抹红晕。 苍卫却是摇了摇头道: “你的天资固然不错,但若是想要彻底掌握《心斋》,少说也要个三年五载。” 闻言,葛沛凝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苍卫说的是将心法给她,而不是帮她救人。 起初她还以为这引元的法门并不难,可听苍卫这么说… 葛沛凝赶忙说道: “前辈,我知道《心斋》中有一法门,可用旁人真气救人,望…” “并非如此,贫道并未修行这《心斋》,即便想帮,也是有心无力。” 说着,苍卫的声音突然拔高,开口喊道, “道首,你且等等。” 正要迈出大殿的蝶梦,脚下突然一顿,一脸讪笑的转头看向苍卫: “大师姐,这里既然没我的事,我就先离开了。这些东西可不便宜,我这就出谷,看看还能不能退掉。” 随后指了指远处对方入小山的法事用品。 苍卫并未理会蝶梦,转头看向葛沛凝: “实不相瞒,这门心法,百年前便已不许弟子修炼,如今懂这门心法的,也只有道首一人。” 第242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让那个姓王的来。 葛沛凝目光灼灼的看向蝶梦,眼中带着哀求。 “看我干嘛?我若没了功力,还不让几位师姐欺负死!” 蝶梦看到葛沛凝的目光,微微侧头,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但没有苍卫的准许,她还真不敢擅自离开。 别看她如今已是天宗的道首,面对知常等其他几位师姐,也敢直接动手。 但唯独面对苍卫,却只能像只温顺的小猫。 “既然归冥子前辈许下诺言,还请前辈做主,我们也并非硬要强人所难,不会要了道首这一身的真气。” 这时,燕王妃站了出来,开口说道。 她的意思很明显,本身就是你们欠下的债,如今我们也不让你们损伤功力,只是动动手难道还不愿意。 然而,苍卫却是摇了摇头道: “这债,本就是贫道欠下,理应该贫道来还,何况蝶梦如今是天宗的道首,这个主,贫道做不了。” “天宗这是要耍无赖了?” 燕王妃刚一开口,却见葛沛凝冲着她摇了摇头。 “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本道首是绝不可能和男子共浴一池,你们想都不要想!” 说完,蝶梦一脸肉疼的从袖子中取出两个金元宝,随后又收回去一个。 一扭头,一闭眼,将金元宝递到燕王妃面前,很有骨气的说道: “这个还你!另外那个就当是你们昨夜的住宿费。” 随后又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赶忙又补充道, “还有这些东西也不能退,之前是你们自己说的,你们这就下山去吧!” 燕王妃抬头扫了眼蝶梦,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伸手摸向蝶梦手中的金元宝,谁知,不等燕王妃碰到元宝,蝶梦的手却下意识的缩了缩。 “师妹…嗯…道首,既然是师父遗命,还请道首顾全大局,救救这位…善主。” 这时,一直不曾开口的知常,出声劝道。 “大师姐都没开口,轮得到你多嘴!要救你自己救!” 蝶梦满眼不屑的看向知常,口中愤愤。 这时,知常之前带来的那些个天宗弟子,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我们受过医家那么多帮助,理应还了恩情,了却因果才是。” “没错,之前挖野菜摔断了腿,便是医家的师姐替我接好的。” 随即,众人相互看了看对方,齐齐跪道在地,口中齐道: “还望道首大局为重,替天宗了了这份因果。” 蝶梦皱了皱眉,脸上露出怒容。 燕王妃的嘴角,却是微微翘起,摸向元宝的手一收,开口道: “道首,开个价吧。” 闻言,蝶梦方才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又冒了上来: “你当本道首是什么,青楼里的歌姬吗?” “道首说笑了,以道首的容貌,再怎么也得是花魁。” 燕王妃微微抬了抬下巴,毫不留情的调笑道。 “你…” 然而还不等蝶梦发作,燕王妃却是伸出了一根青葱玉指,在身前晃了晃。 “你…什么意思?” 蝶梦刚要放出的狠话,又憋了回去,转言问道。 “这个数,换道首出手相助。” 燕王妃说道。 “一百两?” 蝶梦不由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燕王妃见到她这副样子,不由也是愣了愣,却听蝶梦下巴一扬,恶狠狠道: “二百!最少二百两!嗯…黄金!二百两黄金,本道首便应下!” 不止是燕王妃,就连一直在角落吃瓜听戏的李牧也是愣了一下。 「这和凝儿姐之前说的不太一样!天宗已经没落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怪李牧不理解。 燕王妃之前特意观察过,天宗弟子估算应是不超过四百人。 按照燕王妃之前的打算,是要包揽下未来一年,天宗所有弟子的口粮。 折合下来,怎么说也得文银四千两,也就是四百两黄金。 而且这还有的商量,燕王妃应是可以拿出一千二百两黄金。 「天宗道首?就这?」 “成交,道首需要准备些什么?” 燕王妃当即拍板,生怕蝶梦反悔。 闻言,蝶梦愣了愣,有种错过了一场泼天富贵的感觉。 余光扫了眼角落的李牧,淡淡道: “你们在这等一会。” 话罢,身影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 不多时,蝶梦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刚一进屋便破口骂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屋中的赵楚依,看到这副样子的蝶梦,微微愣了愣,疑惑道: “师姐这是怎么了?那些人没付银子?” 蝶梦好几次伸手,想要拍向屋中的摆件,却都在最后一刻停了手,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那倒不是,她们准备给我这个数。” 说着,学着燕王妃之前的动作,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十两?” “二百两!黄金!” 赵楚依也是一愣,即使她贵为公主,往日里的开销,也不会超过二百两,并且还是白银。 “当真是大方,那师姐还这么生气?” 赵楚依不由感叹,开口问道。 随即,蝶梦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了赵楚依。 听完,赵楚依当即一拍桌案,站了起来,公主的威仪一览无遗: “好大的胆子,她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就是和你抱怨两句,我已经答应她们了。” 蝶梦赶忙将赵楚依拉回到身旁坐下,她也没想到,平日里那般柔柔弱弱的小师妹,发起火来,还怪吓人的。 “师姐,这种事你怎能答应!” 赵楚依有些不解,她与蝶梦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清楚,她并不会因为银钱,连自己的清誉都不在乎。 蝶梦微微叹气,语气淡淡道: “大师姐当时喊住我时,我便已然知晓了她的意思。无因无果,方成大道。师父已然羽化,若因果不了,便是业障。” 赵楚依显然听不懂蝶梦这些话的意思,但却清楚,蝶梦是下了决心。 这时,便听蝶梦又道: “况且,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泡在一个池子里,那男子还昏迷着。” “师姐不懂,莫说是要赤裸相对,哪怕是别的男子多看我两眼,公子那小气…” 赵楚依说着,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话音也随之停止。 “你说的那位公子,是你的心上人?” 赵楚依笑了笑,却并不想提起,见蝶梦并不清楚这男女之事,又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 然而蝶梦已然做出的决定,便不会更改。 在屋中翻找了一阵,摸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 “师妹放心,我也是看过话本的,定然不会吃亏,那男子要是不老实,我就让那姓王的女人后悔!” 说着,还挥了挥手中的匕首。 “姓王的女人?” 赵楚依有些狐疑,她倒是知道景安城曾经有个王家,但早就落寞。 蝶梦却是不甚在意,想了想说道: “我听另外那个女人叫她王妃,名字真难听。” 赵楚依愣了半晌,再看向门口时,蝶梦已然没了踪影。 … 大殿中,葛沛凝抱着李牧,脸上的神色略显焦急。 片刻后,殿外传来一阵衣袍破空声。 蝶梦站在殿外,面无表情的说道: “跟我来吧。” 闻言,葛沛凝赶忙抱起李牧,向殿外跑去。 “你不行,让她来。” 然而,人还未出大殿,却被蝶梦呵住。 “为何?” 葛沛凝脚步一顿,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引元之法,需阴阳互转,你阴气已失,就别添乱了,让那个姓王的来。” 第243章 珊珊赶来,我是,我来,我可以! 「什么意思?王妃还有什么特殊体质?」 在场的人,怕是都听懂了蝶梦的话,但唯独李牧没有听懂。 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毕竟李儒李武他也都是见过的,没听说过,生过两个孩子,还能是处子。 葛沛凝的脸上也是露出茫然,连害羞都忘了,回头看向燕王妃。 显然燕王妃也是被这话说的,愣了片刻,却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潮红,快步走到蝶梦身前: “道首定是误会了什么,我怎么可能…” “呵,我自是不会看错,若是你不愿意,那就不关我事了。” 不等燕王妃开口解释,蝶梦当即打断了她的话,随后扭了扭脖子,径自向殿外走去,边走,口中便嘀咕道: “果然患难见真情,刚才那么大意凌然的,还不是不管这男子的死活。” 虽是嘟囔,但声音却足以让厅中所有人听到,报复的意味不言而喻。 “道首!这里面是否有什么误会,王妃她…” 葛沛凝见蝶梦要走,赶忙抱着李牧跟了上去。 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见蝶梦唰的一下转过身来,低头扫了眼葛沛凝怀中的李牧,一副为他好的模样说道: “没有误会!你还是少废些口舌,想想哪里能找到一个,愿意救他的人。” 说着,冲着李牧怒了努嘴: “他好像醒了。” 「你特么的!」 李牧心里暗骂一声,到嘴边的‘别’字还没喊出口,便再次失去了身体的使用权。 经过之前两次的尝试,李牧已经明显认识到。 如今内力尽失的自己,不玩命甚至接不下葛沛凝半招。 方才发现自己隐约可以动后,李牧便没有冒然出声。 眼下她已经弄清了葛沛凝的用意。 弄晕他,不单单是为了让他可以撑到被救治。 更重要的是,葛沛凝想要牺牲自己的武道之路,担心李牧反对。 这才是弄晕李牧的主要原因。 没想到,李牧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再醒来。 起码能撑到让自己说出两句话,谁知却被蝶梦给看穿了。 此时,李牧弄死蝶梦的心都有了。 「你给我等着!」 李牧无能狂怒了一阵,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随便吧,毁灭吧,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随即心念一动,意识进入了训蒙的小世界。 葛沛凝弄晕李牧后,微微皱了皱眉,很显然,银针刺穴对李牧的效果,已然越来越弱。 说不准哪次,便会失去了功效。 就在这时,一脸泥土的珊珊,背着重剑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喊道: “我是,我来,我可以!” 原本张寒蕊并没有让珊珊跟来。 却不曾想,她还是偷偷跑来。 蝶梦仰头看了眼珊珊:“你是…” 然而话未出口,便是闭了嘴。 余光扫了眼殿中的苍卫,见她没有注意这边,才微微松了口气。 伸手拉住珊珊的手腕,低声说了句:“先和我来。” 便带着珊珊离开。 葛沛凝抱着李牧,赶忙跟了上去。 见状,大殿中的燕王妃,眼中闪过挣扎之色,看着四人离开的方向,犹豫片刻,却也还是跟了上去。 … 蝶梦带着三人,并未去自己的住处,而是到了李牧他们之前居住的地方。 刚一到屋前,便一把甩开珊珊的手臂,皱眉道: “你添什么乱?你认识他吗?” “自然认识,他是我师父,道首你快别啰嗦了,来吧,让我做什么的可以!” 珊珊说的虽是豪迈,头却是低了下来,先前的话,她显然也是听到了的。 “师父?” 蝶梦愣了愣,下意识开口道,“他不是死了吗?” 随后便见珊珊黑着一张脸,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没法救他。” 蝶梦赶忙改口道。 闻言,珊珊一愣,额头顿时皱成了川子,脸瘪的通红: “我是胖了…点,可,可…” 蝶梦见珊珊都快急哭了,顿时也有些着急: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修内家,哪来的真气引渡给他。”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葛沛凝,听到这话,原本就纠结的心,顿时一凉。 方才见珊珊要救李牧,出于私心,她并没有开口制止,却没曾想,这人选竟然这般苛刻。 珊珊一屁股坐到地上:“凭什么!凭什么!王妃都行,我却不行!” “你在意的是这个?” 蝶梦眼角抽了抽。 这时,便见珊珊唰的一下又站了起来,眼中露出兴奋之色: “对呀,我不行,有的是人行。” 旋即跃起,口中喊道:“道首你等着,我马上带人来救师父。” 蝶梦见珊珊去的方向,便是她和赵楚依的住处,眼眸微闪,转头看向葛沛凝: “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若是无人愿意,那本道首也不算违背诺言。” 话音方落,身影便朝着珊珊离开的方向追去。 葛沛凝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愿意,断送自己的武道之路,来救李牧。 一个未破身,修行内家的女子并不难找。 难的是对方心甘情愿。 眼下她心中只有一个人选,那便是苏雨薇。 只是以她对李牧的了解,苏雨薇她还是不是… 心中盘算着,便听身后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珊珊和道首呢?” 燕王妃见葛沛凝回头,微微抿了抿嘴,语气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葛沛凝眼中带着审视,沉吟片刻,便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燕王妃。 闻言,燕王妃的眼睛顿时一亮,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连忙点头道: “雨薇就在玲珑水榭,不光如此,那里还有好几个小丫头,你留在这里,我这就去。” “不,还请王妃去趟皇宫,请陛下寻人。” 葛沛凝说道。 她并不清楚,李牧与小昭她们之间的情谊,即便知晓,她也不太敢赌。 但她却清楚,另一个可以让人心甘情愿的东西。 功名利禄,荣华富贵。 就她对李牧的了解,并不能确保苏雨薇还是完璧之身。 最坏的打算,便是由宏文帝出面,许下重诺。 权利财富,自身与亲族的性命。 葛沛凝如今也只能想到这么多。 燕王妃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点了点头道: “那他?” “我带着…” 葛沛凝话音未落,便听身后,蝶梦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此处: “你们速去,他交给我。” 第244章 赵楚依跃下降仙崖,红了眼的燕王妃。 葛沛凝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情愿。 这时,便听蝶梦语气不屑的说道: “你们放心,我看他至少还能撑个三天,三天内,他若是死了,我的命赔给他。” “你的命怎比得上…” “王妃!” 燕王妃刚要开口,却被葛沛凝呵了一声。 见此,燕王妃也不再多言。 葛沛凝抱着李牧,快步走进了屋,小心的将李牧放上软榻,身体微微下弓,唇瓣贴在李牧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夫君,等着凝儿。” 正欲转身,神色又是一变,手中多出数十根牛毛粗细的银针,刺入了李牧周身穴位。 与此同时。 训蒙小世界中。 李牧正悠闲的躺在小院中的竹椅上,手中捧着的,正是丘禾之前,让他转交给儒家的竹简。 “别怪我不地道,是你先坑的我。” “言法?读书人当真能用嘴杀人不成?” 李牧看着竹简中的内容,吧唧了几下嘴。 这时,突然感觉耳朵有些痒,李牧心念一动,耳边便传来了葛沛凝的声音: “夫君,等着凝儿。” 李牧心里一突,「什么情况?」 赶忙退出了训蒙小世界。 便发现身旁已然没了葛沛凝的气息。 “长的倒是挺好看的,可惜是个病秧子。先说好,我若是真救了你,你可不能和我抢小师妹。” “也不知道那两个女人能不能赶回来。” “你要是真能活过来,可要记得对那个叫凝儿的好一点,至于那个姓王的,最好是直接发卖了,嘴上就她喊的最凶,结果怎么着,还不是不愿救你。” “你都有凝儿那么好的夫人,就不要惦记我小师妹了,好不好?” “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李牧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心说, 「你小师妹谁呀,谁惦记了,送给老子,老子都不要。」 “对了对了,都怪你,我才不得不打晕那胖…” 然而正当蝶梦还要继续念叨,话音突然一顿,转头看向屋外: “呦,你不是去皇宫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该不会你根本进不了皇宫,是骗那个叫凝儿的吧。” “你的小师妹,是不是赵楚依。” 燕王妃并未理会蝶梦的嘲讽,袖中的手握的有些发抖,语气低沉的问道。 闻言,蝶梦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嘴硬道: “不知道,什么一啊二的,没听过!” “陛下的车驾如今已经到了谷口,你还不承认!” 燕王妃脸上露出怒容,即便对方的实力远胜自己,此时她却是没有半点惧怕。 “陛下?你说宏文帝来天宗了?” 蝶梦眼中露出震惊,随即微微一愣, “我还当那个胖丫头说着玩的,初一还真是公主!” 听到这话,燕王妃的身子,好似瞬间被抽空了力气,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真是初一,真是初一。” “皇帝又怎么样,初一已经入了我天宗,谁来都没用,我倒要看看,如今的皇帝长了个什么样。” 说着,蝶梦便起身,准备向谷外走去。 燕王妃一愣,直接扑倒在蝶梦的身前,似是有些手足无措: “前,前辈,降仙崖,初一跳了降仙崖。” “你说什么!她为…” 蝶梦猛的看向燕王妃,话说到一半,顿时戛然而止,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李牧,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 旋即一把提起燕王妃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这些事你是从何处得知!” 燕王妃看到蝶梦的反应,便知她沿途听到那些关于降仙崖的消息,应该是不假。 悲痛之下,燕王妃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见状,蝶梦皱了皱眉,一把将燕王妃丢开,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燕王妃的后背,重重的砸在屋中的墙壁上,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变化。 缓缓站起身子,走向软榻,随后从床底取出自己的佩剑。 正欲转身,眸子掠过李牧时,微微一顿,深深吸了口气道: “对不起,之前没能完成约定,这次也…” 燕王妃站起身,咬了咬牙: “若是我能将初一带回来,这条命给你。” 这时,李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妈的,针!针!帮我把针拔掉!」 李牧心中狂喊,随即便听燕王妃说了句,“对不起,初一对我很重要。” 便直接跃出了屋子。 … 降仙崖。 平日里,此处根本不会有人靠近。 而此时,却是围满了天宗弟子。 只因皇帝的车驾,此时就在谷外。 而当今云和公主,才刚刚从这里跳了下去。 蝶梦站在崖边,几次伸头想要越下崖底一探究竟,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并非是因为这悬崖有多高,以蝶梦的实力,即便是百丈悬崖,直接跃下,也不见得会有什么事。 但此处,却是例外。 天宗的典籍中,模糊的记载着降仙崖下,好似有迷阵,又或者其他困阵。 曾经便有不少天宗前辈,自恃武艺,跃下崖底一探究竟,从此便再没了音讯。 “道首,来人并非兴朝皇帝,而是皇后和一位娘娘,如今正在谷外,大长老唤您过去。” 这时,一个天宗弟子,气喘吁吁的跑到蝶梦的身后,低声说道。 蝶梦皱了皱眉,刚一转身,便见燕王妃缓步从人群中走出。 “你…” 蝶梦一个你字刚出,便见燕王妃理都没理她,径自向她身后走去。 “你这是干嘛,难不成还要下…” 然后蝶梦的话还未说完,便见燕王妃脚下的步子反而越来越快,转眼已经到了崖边。 蝶梦一愣,正欲再开口讥讽几句,却见燕王妃只是朝崖下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 “你疯了!” 蝶梦心中一惊,抓起崖边的藤蔓用力一甩,藤蔓便如长了眼睛般,不偏不倚的缠住了燕王妃的腰肢。 “疯女人!” 蝶梦口中骂了一声,正要将半空中的燕王妃拉回来。 却见她竟然拔出了手中长剑,砍向藤蔓。 见状,蝶梦赶忙一拽,随之一道真气击向燕王妃持剑的右手。 崖边上,燕王妃捂着吃痛的手臂,满眼怒意的看向蝶梦。 “你看什么看,我这是在救你!” “不用你救,方才若不是你,我已经落到崖底。” 燕王妃恶狠狠的看向蝶梦,之前那些天宗弟子将此地形容的多么凶险。 但她刚才明明看到,这崖不过数十丈高,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竟没一人肯下去寻人。 “你懂什么,多少天宗前辈下去都没再上来,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下去就是找死…” 蝶梦话还没说完,便见燕王妃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起身便又要往崖下跳。 赶忙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语速极快的向她说明了崖下的古怪。 “你不明白吗?就算初一没事,你也找不到她,而且自己…” 蝶梦见燕王妃还是油盐不进,话说到一半,便准备把人打晕。 这时,却见燕王妃的神色突然一怔,猛的抬头看向她: “找不到!找不到…找…李牧!” 第245章 救治开始,抬头,或者抬不起头。 “你想清楚了吗?待会你要是反悔,他一定会死。” 冥夕谷,谷中一处隐蔽的温泉旁。 蝶梦回头看了眼燕王妃,再次确定道。 燕王妃将李牧,平稳的放到温泉边上,抬头看向蝶梦: “该怎么做?” 见此,蝶梦也不再多说。 从袖袍中扯出一块白布,蒙住了眼睛。 随后指了指一旁的温泉,干咳两声道: “待会你抱着他,跳进池子里。” 燕王妃细若蚊蝇的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扫到李牧身上的银针,开口问道: “那这些针?” “那针应是为了不让他醒来,你拔了便是。” 听到蝶梦这样说,李牧神色一震,「终于…」 眼下葛沛凝不在身边,只要待会和这两人说明情况,等找到赵楚依,什么事情就都解决了。 李牧神经绷紧,打算只要一恢复行动能力,便先和这两个女人,拉开足够的安全距离。 毕竟他并不了解蝶梦,万一也是个一根筋就麻烦了。 然而就在这时,燕王妃伸到一半的手,却是突然顿在了半空。 原本苍白的脸颊,此时已然有些微微发红,犹豫片刻问道: “可以不拔吗?” 蝶梦下巴微抬,做思考状,沉吟半晌点头道: “也好。” 旋即抬手挥出一道真气,打向李牧。 「你特么的!」 李牧心中暗骂。 随即便见,原本留有拇指长短的银针,顷刻间尽数没入了李牧的体内。 “道首!” 见到这一幕,燕王妃惊呼一声,抬头看向蝶梦。 便听蝶梦头也不回的说道: “放心,这伤不到他,别啰嗦了,快点!” “你一定要把初一带回来。” 燕王妃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抱起李牧起身便要越入温泉。 “哎哎哎!你干嘛?” 谁知这时,蝶梦却是突然转身,叫住了她。 燕王妃有些不解的看向蝶梦,便见蝶梦指了指她和李牧: “衣,衣服…” 燕王妃脸色一僵,手缓缓向李牧的腰带摸去。 “快点行不行!” 然而蝶梦突然的呵斥,却是让她紧绷的神经一颤,身子前倾,手直接按在了李牧的小腹上。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子狠狠剜了李牧一眼,银牙一咬,撕拉一声,李牧上半身的衣服,便直接被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李牧听着耳边急促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声,暗道一句,「造孽…我李牧也有今天!」 想到当初在冬来关,他貌似也是这样撕扯燕王妃的衣服。 可当真是风水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此时的燕王妃,从脖颈到耳根,已然是通红一片,用力的吸了几口气,眼睛一闭,手便向李牧的腰间探去。 “别…” 就在这时,身后的蝶梦赶忙越至燕王妃的身后,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口中急道: “你干嘛?天宗可没有男子穿的衣服。” 显然,燕王妃方才的举动,也将她惊了一跳。 燕王妃手下一顿,硬是从牙缝里蹦出“对不起”三个字。 李牧长长叹了口气,不由苦笑,「貌似当初我也是要…结果被揍了。」 燕王妃之后的动作,虽说有些生涩,但却是十分温柔。 除了将李牧的腰带,打了一个死结外,其他还真没什么可挑剔的。 李牧发誓,他内心是抗拒的。 往日里,最多是被人伺候着穿衣服,这脱衣服当真还是第一次。 「有点凉啊…」 李牧知道,自己已经连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没了,这会反而坦荡了许多。 「我能怎样,我也是被迫的!」 「话说,这谷里竟然有温泉,要是搞个温泉度假山庄,岂不是赚翻了。」 李牧心中刻意的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因他发现,这具不受他控制的身体,已经有要抬头的征兆。 这会若是抬了头,以后他可就抬不起头做人了。 「你动静能不能小点!」 然而,即便这样,李牧耳边,那窸窸窣窣宽衣解带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 仿佛四周只剩下了这个声音。 李牧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确保他以后可以抬头挺胸的做人。 突然,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即便感觉腰间传来一股大力,接连两声噗通,李牧与燕王妃先后跃入了温泉池中。 “下手…脚真狠…” 听到动静的蝶梦,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声嘟囔了一句。 两条好看的眉毛皱紧又松开,犹豫了半晌,终是用力的一跺脚。 伸手解下了腰间的束带。 眨眼间,身上便只剩下贴身的里衣和绸裤。 慢条斯理的将衣物叠放整齐,一对绣鞋摆来摆去,好像怎么放都不甚满意。 池中,葛沛凝伸直了手臂,用两只手指捏着李牧的后脖颈,像是提小猫一样提着李牧,确保李牧的头,露在水面上。 旋即察觉到了蝶梦的动作,开口唤道: “道首?” 听到这叫声,蝶梦摆弄绣鞋的手微微一顿,贝齿用力的咬住下唇,深深吸了口气。 身影一闪,下一刻便直接出现在了池中, “抱紧他!感应你二人气海的位置,记住,等下我开始运功,一定不能分开。” 蝶梦的语气有些凶,显然是想用这种方式,缓解她此时的尴尬。 然而这话一出,更尴尬的明显是李牧和燕王妃。 “抱..着?” 燕王妃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显然葛沛凝之前并没有提过。 “你愿意用别的姿势也行,但引渡主要是靠,中级,气海,和元关三处穴位。” 蝶梦表现的有些不耐烦,随之声音也是微微转冷, “记住!不!要!分!开!” 燕王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位置,抿了抿嘴,眼睛一闭,直接扑向了李牧。 双臂环住李牧的脖子,尽量让两人那三个穴位贴近。 “你白痴吧!” 蝶梦一把扯下眼上的白布,便见燕王妃抱着李牧向池底倒去。 脚下一勾,将二人又重新扶了起来,随后手快速的在李牧背后按了几下。 李牧便像根柱子般,直愣愣的立在了池子中。 由于方才的惊吓,燕王妃下意识用脚勾住了李牧的小腿。 这会才堪堪回神,手还来不及松开,便听一旁的蝶梦呵斥道: “别动!就这样!” 闻言,燕王妃的身体一僵,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池中的雾气很浓,蝶梦也没有再将白布蒙回去。 两只手分别探向李牧二人的肩膀,缓缓闭上眼睛: “切记,千万不要抗拒。” “等,等一下!” 谁知,蝶梦的话音刚落,便听燕王妃声音有些颤抖的叫道。 “你不是这个时候后悔了吧?” 蝶梦猛地睁眼,怒视燕王妃。 “不,不是,这,这里有东西挡住了…” 第246章 突生变故,快,砍断我的手! 二人没发现的是,此时李牧的脸上已生起了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植物人,这是正常反应!」 蝶梦眼睛瞄向二人丹田位置,皱了皱眉道: “挡住你把他挪开不就行了,之前怎么不说,你要是后悔就早说。” “之前明明没有…” 一直被蝶梦这么训斥,燕王妃明显有些委屈。 然而怎么尝试,却都无用,反而更加顽固。 “你好了没有!” 池中的雾气,遮挡了蝶梦的视线,她自是看不清燕王妃在做些什么,口中催促。 见状,燕王妃恶狠狠的瞪了李牧一眼,抱着李牧的手臂用力一撑,像只树袋熊一样,整个人直接挂在了李牧身上。 “好了,道首开始吧!” 「你们确定是要用那个叫什么《心斋》的功法?你在往下两寸,老子自己就好了…」 李牧此时真是欲哭无泪。 然而燕王妃还一副,从没上过生理卫生课的样子,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让李牧突然有种,要不就这样昏迷着,也挺好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李牧感觉,被一左一右两座大山,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时候。 一股柔和的真气,钻入了他的体内。 「这就是所谓的本源?」 那道真气,先是进入了李牧的气海,随后流转至周身,行至一周后,再次向气海汇聚。 「竟真的有用!」 李牧感觉到枯竭的气海渐渐复苏,这种感觉他十分熟悉。 当初在燕山城王府中,打完冉奴老者,便是这种感觉。 若是常人,便会像穆真所说的那样,静养上三两个月便会无事。 哪怕李牧如今已然一阶,三五年内,也必然会恢复如初。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李牧体内的真气,没有一丝一毫是走正常路子修炼出来的。 即便如此,李牧也对这门功法产生了兴趣。 毕竟是可以救命的功法,李牧的方法,毕竟不适用所有人。 但若是有了这《心斋》… 李牧不由打起了主意,盘算着怎么才能把功法搞到手, 「这蝶梦貌似十分贪财,用买的不知道行不行…」 “好了,毕竟你只有三阶,只能做到这么多,接下来他只要静养个…” 蝶梦口中说着,正欲收回手,却是猛的睁眼看向李牧。 同一时间,李牧也是突然睁眼,随后又赶忙闭上, 「我去…白…」 池中的水雾,显然无法遮挡住李牧的视线。 被打湿的轻薄里衣,同样也遮挡不住蝶梦那傲人的身姿。 “远离我,快!” 李牧怒喝出声,此时的他,虽然能视物,能言语,却除了小指,其他地方依然动弹不得。 显然是和葛沛凝留下的银针有关。 “快走!” 蝶梦显然也发现了异常,开口呵了一声,便准备带上燕王妃离开池子。 然而,她搭在李牧二人肩头的手,却好似被钉在了那里,无法移动半分。 “糟了!” 李牧口中低喝,随后脸上的表情变的十分狰狞,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十分痛苦的事情。 水面下,李牧右手手心处的竹简图案,缓缓显现。 “这是什么妖法!他在吸我们的真气!” 蝶梦眼中露出惊恐之色,看向李牧的表情,满是不可思议。 然而李牧此时,却无暇关注其他人的反应。 训蒙不单单再次吸光了他的真气,连同蝶梦的真气,也顺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传入了李牧的体内。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蝶梦有意在与训蒙对抗。 传入李牧体内的真气,便不再像之前那般柔和。 李牧也终于体会到那句,若是施术者不愿,便会死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此时,蝶梦的真气仿佛一把把钢刀,在李牧的体内肆虐。 不仅如此,不知为何,训蒙不会直接吸收蝶梦的真气。 进入李牧体内的真气,一定要先入李牧的气海,随后散至奇经八脉,再回到气海后,才会被训蒙吸收。 这对李牧而言,不亚于凌迟。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 李牧感受着体内破碎不堪的经脉,转头看向蝶梦,眼睛微眯, 「匕首!」 心中一动,咬牙叫道:“王妃,快,用匕首将我二人撬开!” 李牧没有像之前那样喊姨娘。 此时此刻,那声姨娘,李牧实在是叫不出口,怕是以后也都再也叫不出口。 然而燕王妃,却只是身体颤了颤,虚弱的说了声好。 搭在李牧脖颈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便再没了别的动作。 李牧转头看去,才发现,燕王妃此时,脸色煞白,已经完全没有半分血色。 将真气引渡给李牧后,她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方才能够回答李牧,显然已经用完了最后的力气。 李牧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死死的盯着匕首,即使山间景色再秀丽,眼下的李牧也无暇欣赏。 「她怎么就不会滑倒,玛德你快滑倒,快滑倒。」 李牧心中狂吼,眼中闪过一道金光,随即便见,蝶梦竟真的向李牧的方向倒来。 李牧神色一怔,心中狂喜,却发现,蝶梦只是倒在了他和燕王妃的中间,手依然没有离开二人的肩膀。 “次奥!难不成还粘住了!” 就在这时,两根白玉修长的手指,缓缓探向匕首,随之一夹,将匕首慢慢的提了起来。 “王妃!” 李牧一惊,他没想到燕王妃还有力气,这时便听蝶梦那有些嘶哑的声音喊道: “快,砍断我的手!” 然而话音未落,李牧便见匕首从燕王妃的指尖滑落。 李牧双眼发红,鼓足全身的力气,怒吼一声。 唰的一声,李牧脖颈处的银针弹射而出。 与此同时,李牧探头,一口叼住匕首,随后猛的一甩,匕首出鞘。 “快,快砍,不然我们都得死!” 听到喊声,李牧转头看了眼蝶梦,嘴角一咧,仿佛在笑。 见到李牧这个不用你说,我知道该怎么做的笑容,蝶梦心里一突,死咬银牙,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李牧目光死死盯着自己肩膀的位置,如野兽般痛苦的低哼了一声。 蝶梦一愣,她显然并没有感受到疼痛,但体内的真气也的的确确不在被李牧吸走。 猛的睁开眼睛,才发现手中竟握着李牧大片皮肉。 池中的水,已然被鲜血染红的大片。 蝶梦错愕的看向李牧,便见李牧的脸上,露出了与方才同样的笑容。 “这人…” 然而话还未出口,便见李牧口中的匕首一松,脑袋无力的垂了下去。 蝶梦赶忙接住匕首,以免误伤到燕王妃。 面色复杂的看了眼李牧,迟疑片刻,还是准备将两人先拉上岸再说。 谁知她刚一碰燕王妃,却见她迷迷糊糊的皱了皱眉头,口中低喃:“疼…” 蝶梦没好气的看了燕王妃一眼,想了想,上前揽住二人的腰,脚下一动,一同跃上了岸。 就这时,蝶梦突然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牧,口中惊呼:“怎么会…” 旋即伸手探向李牧的脉搏,片刻后,眼睛一亮,高兴的像个孩子:“竟是真的!喂,你快醒醒,我有办法救你,喂!” 然而不管她怎么叫,李牧都没有丝毫反应,蝶梦两条眉毛顿时蹙起,良久后,突然唰的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对了!二师姐,二师姐,我可太聪明了!” 第247章 现学现用,热心推手蝶梦。 蝶梦三两下穿好衣裙,转身朝着知常的住处跑去。 不多时,便抱着高高一摞画卷,返回了池边。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耳边传来燕王妃虚弱的声音。 “你醒了?” 蝶梦并未抬头去看燕王妃,自顾摆弄着手中的画卷。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确定,他能找到初一,器主,他一定就是器主!” 口中说着,蝶梦将一幅幅画卷,平铺到地上,然而脸却是越来越红,口中骂道: “不知廉耻的老女人,原来平日里看的都是这些东西。” “道首?” 燕王妃完全听不懂蝶梦在说些什么,轻轻唤了一声。 “别吵!我这不是在想办法救你们吗?” 蝶梦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一咬银牙,目光向画卷上扫去。 随即目光落到角落上的画卷时,微微一愣,看了看画卷,又看了看李牧二人,绯红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呵!” 抓起画卷便来到二人身边: “你放心,我已经想到办法救你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心斋》中却是提到过,阴阳合,万物生。” 燕王妃听到蝶梦的话,身体微微颤了颤,想要起身,却是动弹不得: “道首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想他死吧,放心,我会按照流程来的。” 蝶梦将画卷展示给燕王妃看,很是认真的保证道。 然而,当燕王妃看到画卷上的内容时,苍白的脸上,顿时浮上了一抹红晕,想要将头扭开,却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口中问道: “道首这是何意?” 蝶梦看了看画卷,又看了看二人,皱眉问道: “什么何意,当然是救人了。你看这上画的,是不是和你们现在的姿势一模一样?” “呸!那明明是春宫…” 燕王妃的骂声突然一止,脸色顿时变的苍白无比,眼中的慌乱毫不掩饰。 下一刻,泪珠便从眼角滑落。 然而蝶梦却是完全没注意到燕王妃的反应,头虽是高高扬着,眼睛却时不时的偷瞄二人: “还好你当机立断,这才保住了他的命,原本去二师姐那偷这些春宫图,是看你没醒来,我又不懂…” 说着,蝶梦站起了身,想了想还是将那些画卷留了下来: “既然你醒了,那我丑话说到前面,我不是有意要在一旁看你们夫妻俩…” “道首!” 这时,燕王妃突然开口叫住了蝶梦,犹豫半晌开口道: “你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是我保住了他的命?” 蝶梦回头,这才看到燕王妃眼角的泪痕,见她的神情不像作假,皱了皱眉问道: “你不知?那你为何…” “我不知道!还请道首回答我的问题…” 燕王妃脸颊一红,赶忙打断了蝶梦的话。 “看来是他命硬…” 经过了蝶梦的解释,燕王妃这才知晓。 之前她将两人带上岸时,发现李牧的体内,没有丝毫真气。 不但如此,因为强行吸取蝶梦的真气,使得李牧的气海窍穴,已然变得满目疮痍。 但离谱的是,即使这样,李牧依然没有死。 蝶梦当时便想起,她曾在天宗的古籍中看过的记载。 这世间有一种人,称为器主,天生便好似有两处可容纳真气的气海。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李牧吸取了那么多真气,却全都不翼而飞。 然而,如果只是这样,蝶梦并不会想办法救李牧。 只因那古籍中还记载道,凡为器主,定有异能,能他人所不能。 而燕王妃所提到的,两万人搜寻一宿都找不到的人,李牧不用半个时辰,便能寻到。 便让蝶梦更加确定。 原本,蝶梦是准备用《心斋》中,所提到的阴阳之术,看看能不能弄醒李牧。 只要李牧醒来,按照古籍中的方法,将另一个气海中的真气分给枯竭的气海便可。 反正眼前俩人都是现成的,她只需要在旁引导真气便可。 想法很丰满,现实却是骨感的。 对于这夫妻间的事,她别说吃过猪肉,就算是猪跑也从没见过。 这才从二师姐知常那里,偷… 不!是借来这些画卷… 蝶梦说着,手便搭上了燕王妃的背脊,轻轻的推了推。 燕王妃轻轻嗯了一声,眼中露出焦急之色,开口喊道: “道…首…” “别啰嗦!你不难为情我还难为情,你看画卷上写了,‘摇曳若柳’。要不是你动不了,我…我至于吗?” 蝶梦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然而她嘴上虽然叫的凶,身体却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作为一个女子,哪怕她平日里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这种场面,还真是头一遭。 “求…不…” 燕王妃刚一张口,便赶忙又将嘴巴闭上,只因她此时的声音,酥绵入骨。 明明全身上下已然少有知觉,但那股异样之感,却是尤为清晰。 燕王妃紧闭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然而发现这样却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那羞人的声音,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从自己喉间发出,虽是微小,但燕王妃自己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却听蝶梦又在她耳边嘀咕道: “你们夫妻俩真是命大,遇到了我!我这可是不顾名节在帮你们,提前说好,二百两黄金肯定不够,搞得如今我的实力不足五成,必须加钱!” 然而,蝶梦等了半天,却未等到燕王妃的答复。 手中稍稍加大了些幅度,有些不满的威胁道: “你听到没有,三百两!三百两我便运功,将你体内的纯阴之气渡给他,否则他这个状况,今天便是你们最后一次洞房花烛。” 随后便听燕王妃十分压抑的恩了一声,那声音又轻又撩。 蝶梦却是会错了意,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大言不惭道: “放心,保证物超所值…怎,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蝶梦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她这才发现,李牧肩膀上的皮肉,竟不知何时,已然长好。 新生的皮肉,明显比周边更加白皙粉嫩。 蝶梦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赶忙搭上李牧的脉搏,良久后,有些尴尬的说道: “一,一定是他之前吸收了我的真气,三百两!不能少。” 随即赶忙站起身,脸色有些不自然道: “那,那这里用不上我,我去外面等…” 这时,燕王妃只觉得身体内流入一股暖流,之前散尽真气所带来的虚弱全然不见。 不仅如此,内家修为竟也从三阶突破至了二阶,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道首。” 燕王妃出声叫住了蝶梦,语气十分平静。 蝶梦脚下一顿,却并未回头:“怎么了?” “他为何还未醒?” 闻言,蝶梦皱了皱眉,转身扫了二人一眼,又赶忙将视线移开,迟疑片刻道: “他的伤势颇重,如今能保住性命就很不错了。” “可初一…” 燕王妃眉头皱起,刚一开口,却被蝶梦打断道: “现在只能等那个叫凝儿的将人带回来,这样也许可以让他快点醒过来。” 燕王妃猛的转头看向蝶梦,表情冰冷,眼中还带着些许怒意: “你是说…可以让他快些醒来?” 第248章 风水轮流转,燕王妃暴起制住蝶梦。 燕王妃虽说的很不清楚,但蝶梦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脸颊闪过一抹绯红,有些羞怯道: “应…应是因为他吸取了我的真气…” 显然,这样听起来,她练得的这门功法,有些太不正经了。 于是话未说完,便准备向远处跑去。 就在这时,一只白玉柔夷,搭上了她的肩膀,身后传来燕王妃似笑非笑的声音: “道首方才说,功力不足五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 然而蝶梦话还未出口,一道劲风便直接攻向她的面门。 一时间,一白,一…更白… 两道身影交起手来。 蝶梦先前明显有些自夸,如今她的实力,十不存一,很快便被燕王妃制住。 “你…你这是什么功夫!” 蝶梦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动也不能动,有些惊愕的看向燕王妃。 这种制人穴位的功夫,极其罕见,甚至就算专研人体穴位的医家,想要通过穴位使人无法动弹,也要借助银针刺穴。 更惶论,之前燕王妃用的,好似是一种可以借力打力的功夫,相当于是她与燕王妃二人合力,一同制住了她自己。 燕王妃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暗自惊叹,蝶梦之前的实力该会是强到了何等地步。 如今她也算是内外兼修,齐齐到达了二阶,内家修炼的更是皇族秘典《乾元六戊》。 这样也才堪堪和已是强弩之末的蝶梦打了个平手,若非《乾元六戊》的精妙,万不可能制住蝶梦。 “你说话呀,诶?你解我腰带干什么?” 蝶梦见燕王妃并未搭理她,而是先从一旁,捡起了地上的衣服穿上。 正当她疑惑时,便见燕王妃的手,伸向了她的腰间。 “道首配合些,这混小子早点醒来,我们好去找初一。” 然而蝶梦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口中急道: “姓王的,你不要乱来!诶?住手!王姐姐…王前辈!金子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燕王妃却是完全没有理会蝶梦的求饶,三两下退去蝶梦的衣裙,口中冷笑: “放心,三百两…不!六百两,我给你六百两!” 随后一把抱起蝶梦便向李牧的身边走去。 “姓王的!我是出家人,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是恩将仇报,要不是我,你夫君早死了!” 蝶梦口中愤恨,身体却完全无法动弹。 看着面前的李牧,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谁知,燕王妃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重重的在蝶梦身后挺巧处,拍了一下,恶狠狠道: “第一,我不姓王,第二,他不是我夫君,第三…” 燕王妃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只不过是将你对我做的事,还给你,你有什么好哭的!” 没曾想,蝶梦却是哭的更凶,口中嚷嚷道: “你胡说,我明明看到,是你背着他进谷的,而且之前我说你们是夫妻,你也没辩解过去,我不管,这不关我事。” “由不得你!” 燕王妃恶狠狠的说了句,想着自己之前遭受‘苦难’的画面,摆弄起了二人。 然而折腾了半天,却完全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脸颊绯红的瞪了眼,之前还雄赳赳气扬扬的李牧,口中骂道: “你也帮着这个女人是不是!” 随后拨弄了半天,李牧却是完全不配合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燕王妃气的一拳砸在李牧的胸口,口中喘着粗气。 蝶梦此时,已然哭的没了力气,也不再骂,只是小声的低喃道: “你们等着!我一定杀了你们!” 听到这话,燕王妃冷笑一声,眼睛微微眯了眯,问道: “初一为何会跳下降仙崖?” 闻言,蝶梦话音一停止,犹豫片刻道:“我…我怎么知道!” “好!那等这小子醒来,我偷偷把你带回边关,军中还有好多将士没有妻妾,你这容貌,想来十分抢手,到时我让他们都来比试一番,看谁对你最上心。” 燕王妃的手指,从蝶梦的额头缓缓下滑,越过挺翘的鼻尖,直至脖颈,动作温柔,语气却是越发的冰冷, “好为你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我…我知道!初一说过,他心仪之人已死,害怕家中让她另嫁她人,这才来了天宗,之前我不知道她是公主,现在,连皇后都来了天宗…” 听到燕王妃的话,蝶梦的心中一寒,光看燕王妃的脸色,她便知道,所谓的比试,怕是不会那么简单,赶忙开口解释道。 然而燕王妃却是直接掐住了蝶梦的脖子,语气阴冷道: “你不知?你会不知?你可知初一心仪之人,如今就在你眼前,你敢说你不知!” “我…我之前真的不知,是那个胖丫头…” 蝶梦的声音有些嘶哑,显然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但当说到珊珊时,话音却是一止。 眼中的委屈变成了惊恐,面对燕王妃的目光,下意识的有点闪躲,沉默半晌问道: “你…你都知道了。” 燕王妃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松开了掐住蝶梦的脖子,循循善诱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对得起初一对你的信任吗?” “我…我只是害怕她会离开,这才告诉她皇室的人来了冥夕谷,让她先躲一下,我…我没想到她…” 蝶梦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谁知燕王妃却是狠狠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咆哮道: “珊珊呢?若是珊珊将李牧在天宗的事告诉初一,我不信初一还会跳什么降仙崖,是你,是你害了珊珊!” “没,我没有!我只是将那胖姑娘打晕,捆在了柴房里,绝对没有害她的性命…” 然而话一出口,却是直接顿住,眼中渐渐失去了焦距,直到燕王妃将这一切点破,她才完全意识道,的的确确是她害赵楚依跳下了降仙崖。 “你…你杀了我吧。” 蝶梦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燕王妃的拳头紧握,就连指甲陷入了皮肉,都未曾发觉,一对眸子死死盯着眼前的蝶梦。 先前她便觉得有些不对。 正如她所说的,初一根本没可能提前得知皇后来了天宗,更遑论,还有李牧在这里。 燕王妃强忍住马上将蝶梦毙命的冲动,深深的吸了口气道: “你的命还有用,我不会杀你,至少现在不会!” 蝶梦一愣,缓缓睁眼,便见燕王妃聚精会神的盯着她身后,像是在琢磨着什么,旋即一愣,看了眼身前的李牧,开口道: “以初一如今的武艺,降仙崖的高度伤不了她,器主,他是器主,他一定能找到初一。” “不用你说,混小子能为了凝儿入三楼,就断然不会不管初一,三楼他都能出来,何况是你们这区区迷阵。” 燕王妃头也没回的说道,显然她的心情并不平静,只能靠这些话来为自己鼓气。 蝶梦想了想,脸上浮上了一抹不自然的潮红,迟疑道: “那,那边左手第三幅。” 目睹了之前全过程的她,显然是知道燕王妃如今是因为何事苦恼。 闻言,燕王妃微微一愣,赶忙起身找了起来,良久才有些不可思议惊道: “怎会如此荒唐,居然要用…” 说着,下意识的抹了一下自己嘴唇,身体顿时一僵,赶忙又收回了手。 第249章 李牧苏醒,你可以叫我小蝶。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王妃用力的干呕了两下,玉手抚上蝶梦的背脊。 “臭女人!你会后悔的!” 蝶梦口中骂了一声,贝齿咬住下唇,用力的眯了眯眼睛。 “你…我之前,才没有这么用力推你!” 然而蝶梦刚一开口,却是连自己都愣住了。 她实在不敢相信,这娇脆甜软的声音,竟会是从她的口中发出。 “别那么娇气,等下你会感谢我的。” 燕王妃嗤笑了一声,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颊闪过一抹红晕。 … 也不知不过多久,燕王妃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头扫了李牧一眼,皱眉道: “你到底行不行,他为什么还不醒!” 就在这时,却发现,蝶梦的双臂,不知何时环住了李牧的脖子,纤细的腰肢,如柳叶般无风自动。 见状,燕王妃小心翼翼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身子缓缓向远处挪动。 直到爬出了数十米远,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刚站起身,耳边却传来了蝶梦那略带杀意的声音: “别急着走,我之前的话,你不记得了?” 燕王妃连头都没来得及转,胸前便挨了一掌,身子顿时瘫软在地。 蝶梦一把提起燕王妃,便向回走去。 路过满地铺开的画卷时,脚步微微一顿,随后玉手一招,一张画卷便直接飞入了蝶梦手中: “别说我不照顾你,臭女人!这幅你一定喜欢…” … 李牧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也许是和蝶梦,也许是和燕王妃… 听着耳边两人的对话,李牧实在不确定,自己到底该不该这个时候醒来。 “你有没有觉得…功力增长的很快?” 这声音李牧记得,是天宗的道首。 “对,我之前便想问…” 而这个声音显然是燕王妃,但让李牧惊讶的是,燕王妃竟然也有这么酥酥嗲嗲的一面。 “那你为什么不问!” “这怎么能怪到我!肯定是你那功法的问题,这下好了,原本是要救他,这下岂不是成了采补!” 李牧听到燕王妃这话,心中撇了撇嘴,「你说话注意点,谁采补谁还不一定呢!」 两个女人,大打出手的场面,李牧并没有看到,那时李牧是真的昏了过去,完全没有一点意识。 而李牧醒来了之后,这两个女人便已然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当然,除了争抢李牧的时候。 “怎可能是我功法的问题,之前他一副要死的样子,你看现在,除了没醒来,其余…” 蝶梦辩解两句,话音一止,转头看向李牧, “算了,我再试试!” 谁知,却是被燕王妃一把拉住,没好气道: “你试什么试,我不放心你。” 说着,作势便要亲自上阵。 两人又争执了几句,最终决定,一人一次。 「你们问过我的意思吗?看在你们也是想要救我的份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李牧心中腹诽,随后想到二人也是用心良苦,还是暂且不要醒来好了。 随后,接连两次,李牧气海中刚生出些许真气,便会被掌心的训蒙吸走。 「我次奥!我不会从此就这么废了吧。」 李牧心中想着,耳边同样传来二女疑惑的声音: “我方才明明察觉到他体内的真气,转瞬便又消失了。” 随即二女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说道:“再试一次!” 燕王妃这次却没有再去争抢,抬头看了眼天色,叹气道: “会不会是我们,已经…已经不是…所以功效才…” 蝶梦抱着李牧的脖子,飞快的在李牧嘴上啄了一下,笑嘻嘻道: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这么好看,放心,我一定治好你。” 燕王妃皱了皱,语气有些不喜道: “疯女人,不要做多余的事,他都不认识你!” 蝶梦倒是毫不在意,示威一般又是接连在李牧脸上啄了几口,无所谓道: “那又怎么样,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 燕王妃微微叹了口气,随后眼中闪过一抹冷厉:“天宗的女子那么多,我去抓两个过来!” “臭女人你疯了!” 蝶梦一听,猛的扭头看向燕王妃,想了想,没好气道, “随便你,反正不要打扰我们就好。” 燕王妃用力的握了握拳头,显然方才也是在说气话,深深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初一现在怎么样了。” “初一!” 听到这话,李牧突然睁开眼睛,惊呼出声。 之前沉浸在这做梦都不敢想的温柔乡,和往后再也不能使用真气的恼怒中,让李牧差点忘了正事。 然而这一睁眼,便刚好对上一对,满是情意的秋水眸子。 “你…你…你…” 蝶梦被突然睁眼的李牧,惊的你了半天,愣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牧也是被面前这副容貌,怔了半晌。 起初,他将这个道首,当成了之前幻境中,南宫奶奶那个模版。 后来才得知,眼前之人并不是归冥子。 但李牧万万没想到,竟是个样貌不亚于燕王妃的美人。 李牧敢说,他这辈子,都没有如今这般坐怀不乱过。 伸手揽住蝶梦的腰肢,将她抱到了一旁,随后眉头一蹙,下一刻,从李牧身体中飞出十数枚银针。 李牧活动了几下脖子,转头看向蝶梦,脑子一抽说道: “今天算我欠你,下次给你补上。” 闻言,蝶梦的脸颊顿时一红,低着头,却是声若蚊蝇的恩了一声。 李牧又转头看向燕王妃,便见燕王妃好像也是这会才回过神来,口中发出一声尖叫,四下张望了半天,竟一闪身,直接越入了池中。 「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李牧嘴角抽了抽,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颈处的牙印,暗自腹诽。 “方才就属你叫的大声,这会是怎么了?” 这时,蝶梦竟已经穿戴整齐,站到了李牧的身旁,冲着池中嘲讽道。 李牧朝池子的方向扫了一眼,却发现,燕王妃连头都没有露出水面。 想了想,便也不再理会,顺手捡起地上的衣服,随即微微一愣,扭头看向蝶梦。 “不是我,是屏儿撕的,要不是我拦着,就连这也剩不下。” 话音方落,李牧便见平静的池面上,冒出了几个泡泡。 见此,李牧也大致相信了蝶梦的话,随后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开口道: “额…” “蝶梦!你可以叫我小蝶。” 蝶梦不等李牧发问,直接说道。 “小…蝶?” “嗯~” “我要穿衣服,你能不能转过去?” 听到李牧这话,蝶梦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不悦反驳道: “你哪里我没见过!况且方才你看我的时候,我也没说你!” 第250章 实力恢复,法器保养基础指南。 「这姑娘貌似有些飙啊…」 李牧对蝶梦做了个初步的评价,却觉得她说的也在理。 就光李牧知道的,二人亲密关系,便已有两次半,这还不算李牧不知道的。 随后便在蝶梦的注目礼中,穿好了衣服。 然而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 李牧抬头看向蝶梦,语气有些焦急道:“铜钱!两枚铜钱。” 这时,水面上再次出现了一连串,咕噜咕噜的气泡,显然是燕王妃想对二人说些什么。 总不能是放了个屁吧。 李牧顺手从地上,抓起两块石子,拉起蝶梦的手腕,说道: “劳烦小蝶姑娘,带我去降仙崖。” 然而蝶梦却是反手抓住李牧的手腕,抿了抿唇,手中多出两块金元宝,眼睛一闭,塞到了李牧手中。 李牧看着这两个金灿灿黄澄澄的大元宝,不由愣了愣神, 「什么意思?谈钱可就伤感情了!」 不等李牧开口,蝶梦搂住李牧的肩膀,下一刻,两人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这是降仙崖?” 不多时,李牧看着眼前的二层小楼,有些不确定道。 “那个…你叫什么…” 蝶梦却是并未回答李牧的问题,而是问道。 “李牧。” 对于这种事,李牧自是没什么好隐瞒,虽不知这是不是什么特有的程序,还是很干脆的答道。 谁知,听到李牧的话,蝶梦的脸颊却是微微发红,轻微又急促的呼了几口气后,像是全身都在用力的叫道: “李郎。” 「哈?」 李牧愣了愣,不知这是什么操作。 随后便听蝶梦,又是接连喊了好几声,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对着李牧展颜一笑,声音甜甜道: “往后,我唤你李郎,你叫我小蝶。” 听到这话,李牧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 感觉这一切有些过于梦幻了。 这时,便听蝶梦又道:“我…我是被那个臭女人制住,才…才和你…原本我是打算杀了你们。” 听到这话,李牧的心里一突,暗道一声糟糕。 自打李牧一阶开始,便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其他一阶强者的实力。 虽没有一个具体的标准。 但就李牧自己而言,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可以招惹的,另一种便是不能招惹的。 很明显,面前这个长得和仙女一样的女子,便是绝对不能招惹的那种。 在李牧的感知下,蝶梦甚至有比肩穆真的实力。 「你之前扭腰咬耳朵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牧心中吐槽了一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穿上裙子就翻脸。 “不过,我准备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能…能让我心仪于你,就…” 蝶梦的脸颊通红,说到一半,便已然说不下去。 李牧不由挑了挑眉毛,看着蝶梦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心说, 「姑娘,你这妥妥是在白给。」 随即脸上露出十分严肃的表情,深情款款道: “我若辜负你,便让我…” 李牧说着,余光瞟向蝶梦,等着对方来捂自己家的嘴。 谁知,蝶梦完全不吃这套,一对眸子认真的盯着李牧,甚至见李牧说到一半便不说了,眼中还露出些许急切。 见此,李牧只好咬牙说道:“便让我不得好死!” 蝶梦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拉住李牧的衣袖,埋怨道: “李郎何必发这么毒的誓,我怎会不信李郎。” 见此,李牧也只能干笑两声。 最起码如今也算是自己人了。 李牧拿出之前随手捡到的世子,皱了皱眉问道:“小蝶!你确定这里是降仙崖?” “这里是天宗藏书的地方,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话音方落,蝶梦的身影便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李牧再次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石子,皱了皱眉,还是打算待在原地等蝶梦回来。 如今他的实力实在太弱了,没有真气护体,怕是连那所谓的降仙崖崖底都到不了,更别说找赵楚依了。 蝶梦却也并未让李牧等太久。 不多时,便抱着一个红木盒子,出现在李牧面前。 “这是天宗关于器主的记载,上面有如何调用另一个气海的法门,李郎你快看看。” 蝶梦小心翼翼的将木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竹简递给李牧。 然而李牧,却是将目光落到了盒中的另一件事物。 一块巴掌大小的白玉小牌。 李牧不由想起,之前丘禾给葛沛凝的那个。 李牧伸手摸向玉牌,拿在手上仔细的打量了片刻。 突然,脑中好似多出无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法器秘录》?」 别听这名字起的,神乎其神的,但在李牧的整理下,这应该便是一门如何保养法器的基础教程。 若非里面提到的少许法器的使用方法,李牧这会怕是要开始骂娘了。 “李郎?别耽搁了,你看这上面写了…” 这时,李牧的耳边,传来蝶梦的声音。 李牧回神,当即握了握拳头,心念一动,磅礴的真气从手心涌出,进入各处窍穴,行转一个周天后,最终汇入自己的气海。 「原来如此,难道真不是丘禾在坑我?」 李牧感受着充盈的气海,那种久违的豪迈之感终于回来了。 “李郎竟是一阶!” 李牧一愣,转头看向蝶梦,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会这样?」 李牧发现,他再看向蝶梦时,并未有之前那种压迫感。 不可能是蝶梦突然变弱了。 唯一的可能便是,之前三人在温泉城的荒唐,的的确确让李牧又变强了。 「这功法…不会吧…」 李牧在赶往丘州城前,也没日没夜的努力过,但都收效甚微。 那时的李牧还只二阶,原本他以为,修炼至一阶后,《藏锋诀》能带来的加速修炼便会减弱。 但从眼下看,怕是另有隐情。 对此,眼下也没有太好的验证办法,便暂且先放到了一旁。 李牧伸头扫了眼蝶梦手中竹简,心里便已然有了谱。 他确实便是蝶梦口中所说的器主。 因为器主,实际上便是拥有法器法宝的人。 只是可能因为时间的关系,流传至今变成了这般模样。 什么两个气海。 李牧一开始还微微羡慕了一下,以为又是什么得天独厚的逆天体质。 心中苦笑,暗自摇了摇头。 将手中的玉牌丢给蝶梦,正色道: “之前虽然有些误会,但这次的确是大恩。” 说着,李牧双手抱拳,一揖到底。 蝶梦皱了皱眉,脸上有些不喜,她只当李牧说的误会,是她被燕王妃强迫的事情,想了想道: “不许再提,我不愿意,谁能强迫的了我,还有不准对我这么客气。” 然而李牧说的误会却是,他原本是不用来天宗接受救治的,但眼下,这《法器秘录》确实帮了李牧的大忙。 李牧看着蝶梦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微微颔首,口中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李牧按照卦象所指向的方向,几个呼吸便到了降仙崖。 低头看了一眼,正欲跃下,身后却传来一道女子声音: “李牧!我和你一起去!” 第251章 崖下。不值钱的天宗道首。 听到这个声音,李牧脚下的步子,顿时一僵,差点没一个趔趄栽到悬崖下去。 「我心虚什么,之前明明是她心虚。」 心中想着,转头看向身后,开口道: “姨…王妃!” 然而,娘字还未喊出口,便又马上改了口。 在温泉池那会,李牧还不觉的什么。 可眼下此处只有两人,再看到燕王妃那张脸时,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之前的画面,还不停在李牧脑中回放。 李牧头一次觉得,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是这么的鸡肋。 燕王妃听到李牧的称呼,微微皱了皱眉头,却又很快的松开。 光洁滑腻的脸蛋,粉扑扑的,好似比往日更加明艳动人。 闪身出现在李牧身旁,轻轻的吸了口气,正色问道: “你是否有办法找到初一?” 听到这话,李牧愣了愣,目光在燕王妃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见她并没有什么异常,仿佛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暗骂自己一句窝囊。 仔细想想,自己是被迫的,干嘛要心虚。 想到此时,李牧也恢复了些许自然,握了握手中的石子说道: “还活着,而且就在崖下。” “那我和你一起…” “不必了,这下面有古怪,到时若是还要分心照顾王妃,便不好了。” 然而,燕王妃话还未说完,李牧却直接拒绝道。 话虽没有明说,但也就差直接说,你是拖油瓶罢了。 燕王妃拧眉思索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见此,李牧暗赞一声,「不愧是当王妃的,果然识大体。」 正欲纵身而下,便听身后传来一道,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 “小,小心点。” 若非李牧五感通达,还真听不到燕王妃这声叮嘱。 李牧想了想,转过身来。 随后,倒着纵身一跃,口中笑道: “多谢王妃关心!对了,麻烦王妃转告小蝶,我一定将初一带回来,让她先去皇后那撑一段时间。” 原本燕王妃听到李牧答谢,不由一愣,脸上顿时浮上了两朵红霞。 然而当听到后面的话时,羞涩的表情顿时一僵,直到完全看不到李牧的身影后,这才开口骂道: “混小子,混小子,混小子!” 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道黄莺般的笑声: “屏姐姐别骂了,李郎吩咐的事,你不和我一起去?” 燕王妃回头瞪了眼蝶梦,揶揄道: “你不是出家人吗?怎么…叫的这么亲切,准备还俗进李家的门?” 蝶梦嗤笑一声,缓步走到燕王妃的身前,针锋相对道: “这还不多亏了姐姐帮忙,反正我们不可能分开。” 燕王妃怪异的上下打量了蝶梦几眼,不确定道: “当真有这般奇怪的功法?” 蝶梦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这也许就是天意,虽然我不知李郎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但确实就是如此…和你说你也不懂。” 随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口中讥讽道: “我这也是没办法,不像你,会喜欢一个小自己那么多的男人。” “谁告诉你我喜欢他了,难道不是你…” 燕王妃怒视蝶梦,胸口一起一伏,显然被气的不轻。 “好了好了,姐姐莫生气,我之前不是不知道,你和李郎那般亲近,谁会想到,你竟然是别人家的夫人。” 见状,蝶梦赶忙拉住燕王妃的袖子,虽是在讨好,但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戳燕王妃的心窝子。 燕王妃的脸色,顿时黑的像锅底一般,也不接话。 便听蝶梦又说道: “我之前还奇怪,姐姐名字这般奇怪,‘王妃’?原来姐姐是王爷家的妻子。” 听到这话,燕王妃的身子明显颤了颤,若非打不过蝶梦,怕是腰间的佩剑已然出鞘。 然而,蝶梦却是依旧喋喋不休道: “王爷有什么好?怎么比的过李郎,姐姐,你不如直接改嫁,至于大小…” 蝶梦想了想,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开口道: “我也不仗着身份武艺压人,我今年刚好三十五,姐姐你呢?” 听到这话,燕王妃的表情明显有些诧异。 就你这一副不值钱的样子,竟然都三十五了? 燕王妃微微扬了扬下巴,语气淡淡道:“三十三。” “真的!” 谁知,蝶梦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讯,面色一喜道, “那往后,我便是小蝶姐姐,你就是屏妹妹。” 燕王妃呵了一声,感觉都要被眼前之人气笑了,眼珠子转了转问道: “你想给李牧当正妻?” “不然呢,我堂堂天宗道首…” 蝶梦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正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僵。 眼珠子转向燕王妃,皱眉问道:“难道李郎家中已…” “那到没有!” 燕王妃嘴角微微勾起,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见蝶梦小手轻轻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一副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的表情。 口中淡淡道:“他这不是下去找去了吗?找回来就有了。” 蝶梦一愣,脸上的神色飞快变换。 见此燕王妃也不理她,径自向远处走去。 良久后,蝶梦的眼中才渐渐恢复了神采,目光复杂的看了降仙崖的方向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崖下。 李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刻有‘燕王府’三个大字的牌匾,口中嘀咕道: “这崖下难道是空间隧道?” 正当李牧疑惑时,燕王府的大门突然打开。 数道姿色各异的俏丽身影,从府中走出。 “公子!” “二哥。” “世子殿下…” 李牧皱了皱眉,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但却又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小昭,苏雨薇,李玲儿,还有他一直念叨的四朵金花,簇拥着将李牧拽进了府中。 李牧进府,只是走了几步,便直接到了内院。 一袭白裙的张寒蕊,优雅的端坐在湖心亭中,缓缓转过头看向李牧: “你还知道回来,算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晚点再和你算账。” 说着,张寒蕊裙摆一甩 。 李牧只觉得眼前一花,转瞬便跪在了燕王的身前。 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大红色的新郎喜袍。 随着耳边响起的《婚礼进行曲》,一阵眩晕感顿时占据了李牧整个脑袋。 李牧用力的晃了晃头,随后却见赵楚依穿着一身,白色抹胸款婚纱缓缓从殿外走来。 李牧暗暗赞了声真漂亮。 旋即便是一愣,赵楚依的五官,像是被空间撕裂般的抖动。 眨眼间竟变成了小昭的模样。 李牧笑了笑,抬手捏了捏眉心,便见新娘的五官,飞快的变化。 张寒蕊,苏雨薇,甚至是不同神态的春桃夏荷她们。 “无趣!” 第252章 尝试,迷雾中的黑影。 李牧轻笑一声。 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时便听到身后传来,男子的呵斥声: “牧儿,你做什么!” 李牧回头,便见坐在首位上的男子,脸上好似蒙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完全看不清容貌。 “哎,还以为能见到…” 李牧叹了口气,旋即一把抓住自己的左臂。 与此同时,厅中的众人皆是一惊,齐齐向李牧扑来。 “公子!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小昭了吗?” “夫君!别!” “小十三,住手!” 然而李牧对这些声音却是充耳不闻,口中发出一声低喝,便要将自己的手臂硬生生扯下来。 “我次奥!” 满是淡青色迷雾的山谷中,李牧猛的睁眼,赶忙摸了摸自己的左臂。 “差点就和大老婆说再见了。” 李牧的额头,生出丝丝细汗,有些心有余悸的自言自语道。 对于幻境,李牧也算是老手了,尤其拥有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记忆,李牧的幻境,尤为的割裂。 很轻易的便能发现破绽。 再加上,李牧尝试了多次,神识都无法进入训蒙小世界,那多半便是梦境之类的幻境。 跳楼,自残,还有某种极度兴奋的时候,都是从梦中醒来的最佳契机。 李牧自然选择了自残,虽然当时的环境,选第三种应当是最合适的。 但李牧早已过了那个岁数,自认是一个高尚的,纯洁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即便是这样,李牧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就放弃。 梦中的痛感十分真实,甚至在李牧手臂脱臼时,李牧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猜错了。 直到将整个手臂扯下的瞬间,李牧这才清醒。 整理好思绪,李牧打量了一眼四周。 这崖底的确没有什么特殊,除了迷雾更浓了些,和之前在崖上看到的景色基本相同。 李牧起身,刚走了两步,眼中闪过一抹神采,飞快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初一!” 相隔大约两米左右时,李牧就看到赵楚依,穿着一身天宗弟子道袍,侧身躺在地上。 嘴角带着甜甜的微笑,显然睡的很是香甜。 看着赵楚依身上,没有丝毫破损痕迹,李牧这才松了口气。 李牧最怕的便是,赵楚依一心求死。 虽说二阶以上的内家高手,真气会自行护住心脉,即便是被人捆着从悬崖上扔下去,也不见得就会死。 但从眼下的情况看,赵楚依明显是用轻功跃下,身上没有半点多余的尘土。 李牧轻轻推了推赵楚依,见其没有反应。 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头,暗道「看来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了。」 大手一挥,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赵楚依身后的挺巧处,清脆的响声,听得李牧自己都有些于心不忍。 然而赵楚依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口中喃喃了两声,翻了个身,睡的更香了。 随后李牧试了各种办法,抱起来猛晃,强行掰开眼睛,甚至同时堵住赵楚依的鼻子和嘴巴,就差当场上演活春宫。 可赵楚依却像是中了迷药一般,一点想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李牧凝眉思索了片刻,「算了,还是先上去,找凝儿姐想办法。」 当即横抱起赵楚依,膝盖微微弯曲。 李牧大致算了一下,就这个高度,最多两次借力,便能直接跃至崖顶。 然而李牧才刚一提气,一股浓浓的睡意,便瞬间生起。 暗道了一声不好,不等李牧有所反应,便直接向后倒去。 … 李牧用力的揉了揉额头,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李郎,你快来看。” 李牧眼中闪过了片刻的茫然,闻声看去,就见蝶梦和燕王妃两人,跪坐在温泉边上。 有说有笑的讨论着手中的画卷。 李牧只是想看看那画卷上的内容,下一刻,便直接出现在二人身后。 这时,燕王妃缓缓起身,毫不顾忌的褪去衣裙,眉目含情的偷偷瞄了李牧一眼,娇滴滴道: “你还楞在那里做什么?” 李牧又是贪婪的多看了两眼,缓缓抬起右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位置,叹了口气道: “王妃才不会这么说话…” 随后眉间一蹙,右手直接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山谷中。 李牧猛的睁开双眼,赶忙对着赵楚依上下齐手,看看有没有被自己摔伤。 见其没事,李牧这才呼出一口浊气。 抬头看了看,数十米高的山崖,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不能使用真气?」 李牧想到,之前自己刚要提气,便晕了过去。 「是这里的禁制?还是说我中了某种毒药?」 李牧看了看四周浓密的淡绿色迷雾。 别的不说,就凭这颜色,李牧也很难将它和纯天然绿色无污染联系到一起。 「说好的百毒不侵呢?」 李牧心中腹诽,旋即想到当初葛沛凝给他讲解的百毒不侵的原理。 心中微动,「再试试!」 俄顷。 李牧又是接连在,小昭和苏雨薇的撒娇攻势下,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张寒蕊赐名拼命二十一郎的痴缠邀请下,戳瞎了双眼。 以及,春桃,夏荷,秋菊,冬梅的四重压力下,含泪打爆了自己的脑袋。 “不,不能再试了…” 山谷中,李牧喘着粗气。 就算是块木头,他也能开出花来,李牧都没想到,自己可以经得住这样的诱惑。 “以后谁还敢说我是lsp?” 要不是没办法,李牧恨不得马上跳起来给自己磕一个。 咬了咬牙,李牧转头看向一旁熟睡的赵楚依:“没办法了,初一你忍一下…” 当即起身,解下了自己的腰带。 随后将手探向赵楚依的腰间,犹豫片刻,还是解下了她的腰带。 双手稍稍发力,确认足够结实后。 将赵楚依背到背上,再用腰带固定牢固,站到了峭壁边上。 “马德,大不了不用真气,老子爬上去还不行吗?” 就在这时,李牧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簌簌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地面拖行而过。 下一刻,便感觉那东西,向自己扑来。 李牧脚下发力,瞬间跃出十数米远。 随后便听方才站立的地方,发出一声巨响。 不等李牧多看,就见迷雾中,有一道约莫半人高的黑影,迅速的向李牧这边靠近。 李牧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对于在这种,能见度不足两米的迷雾中。 别说如今李牧不能使用真气,即便是全盛时期,李牧也不想和除了赵楚依之外的任何东西碰上。 李牧也不知自己究竟跑了多久,直到看到面前崖壁上的巨大豁口,不由一愣。 之前他并不是胡乱逃窜,为了之后方便爬上悬崖,侧身一直都贴着崖壁在跑。 竖耳听了听,确认没有东西靠近后,李牧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豁口,发现断层很新。 李牧有些不确定,这豁口是不是自己之前躲避造成的。 「又回来了?还是只是巧合?」 心中疑惑的同时,李牧的耳根微动,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随后,一道远比之前高出数倍的阴影,出现在李牧身后。 李牧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转身。 看清眼前之物的李牧,瞳孔骤然收缩,双腿不由的颤了一下,只觉得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你…马德!” 第253章 大蛇?少女?狐族? 李牧额头的青筋微微抖动,刚骂出口,却又赶忙闭紧了嘴巴。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耳边的猩红蛇信。 方才一直追李牧的,显然便是面前这只白色巨蛇。 巨蛇通体银白,表面附有鳞片,一对碧绿的竖瞳,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诡异。 李牧感受到耳边传来的湿滑触感,狠狠咬了咬牙,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我跟你说,你别过来,我认识个朋友,姓许的…” 然而巨蛇显然听不懂李牧在说什么,碧绿的蛇瞳仿佛已经锁定了猎物,蛇信吞吐间,蛇头已然距离李牧越来越近。 李牧话音一顿,使出吃奶的力气,抓起身后的碎石便向巨蛇砸去。 随后转身就跑,边跑口中还一边喊道:“大威天龙,世尊地藏,波若诸佛,般若…” 然而李牧还没跑出几步,那巨蛇却突然出现在李牧面前,李牧一愣,口中的‘法绝’顿时念不下去: “般若…般若…随便吧,大哥…我就是路过,而且好几个月没洗澡了…” 李牧口中说着,随即脚下用力,直接跃上了峭壁。 就连李牧自己都没想到,曾经哪怕是一条不足半米长的竹叶青,都能让李牧腿软的动都不动了。 如今这么个大块头,自己还有这等脚力。 “难道那法诀真有用?” 李牧找准着力点,接连三次纵跃,眼看就要跃至悬崖顶上。 然而这时,李牧的眉头一皱,随即便听脚下传来咯吱一声。 “你特么的!” 李牧口中骂了一句,与此同时,脚下借力用的支点,应声而碎。 李牧不死心的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崖边,随后腰背一扭,面向崖底。 「要快!」 李牧心中想着,将手放到了胸前,默默运起真气,将自己和赵楚依包裹了起来。 下一刻,那熟悉的困乏之感,便再次袭来。 “玲儿,小姨帮你把他抓来了。” 李牧感觉被人重重的摔在了床上,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眉头一皱,手掌毫不犹豫的穿透了胸口。 山谷中。 李牧撑起身子,揉了揉犯混的脑袋,口中嘀咕道:“姐姐才不会自称小姨。” 然而,手下光滑冰凉的触感,让李牧顿时清醒,眼睛微眯, 「没醒?」 心中纳闷的同时,右手直接抓向自己的脖子。 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白色蛇尾,带着撕裂的风声,向李牧的手臂袭来。 李牧自残的动作一止,与另一只手交叉挡在胸前。 他之前之所以想要用爬的上崖顶,便是害怕出现这种状况。 没想到,墨菲定律哪怕穿越了,也依然奏效。 李牧脑中思绪杂乱,眼看就要扫中的蛇尾,却是在他身前,来了一个寸止,随后轻轻的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李牧身上的寒毛顿时竖起,这种感觉… 当真不如给他重重的来这么一下。 “马德,拼了!” 李牧感觉被这条大蛇给侮辱了,心底一沉,便准备和大蛇拼命。 谁知脚下却是一滑,重新趴回了地上。 这才发现,李牧之前竟然是落在了大蛇的背上。 “我次奥!” 李牧飞快的扫视了一眼两头,口中爆出了粗口。 之前以为这大蛇有个十来米,已经够夸张了,但看这个势头,三十米怕是挡不住… 李牧刚升起的斗志,顿时荡然无存, 「这特么该不会是龙吧?」 想到此处,李牧突然愣了愣,骨子里那种对蛇类的惧怕感觉,顿时少了不少。 低头看到,大蛇身上亮银色的光滑鳞片,也觉得顺眼了不少。 这时,迷雾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 李牧双眸紧紧盯着那道黑影,反手将身后的赵楚依向上又拖了拖,随后微微躬身,紧紧握住了拳头。 “今天要么你变坐骑,要么我变干粮!” 口中说着,便见迷雾中,亮起一对碧绿色的竖瞳。 见到这双眼睛,李牧的眼角不由的跳了跳,随即一咬牙,身体高高跃起,双拳冲着蛇头的位置砸去。 这时,李牧却发现,自己的腰被大蛇的尾部缠住,一股大力,将他硬生生的拽回了回去。 李牧当即挥拳,砸向蛇身,随即便见大蛇的身体,很不自然的弯曲了一下,像是感受到了疼痛。 李牧眼睛一亮,紧接着又是第二拳,第三拳… 拳头如雨点般打在巨蛇的身上,直到鲜血溅到李牧的脸上,这才停下。 这时,巨蛇的蛇头,砰的一声,砸在了李牧的身旁,蛇眼半睁,盯着李牧。 李牧微微扬起下巴,缓缓走向蛇头。 正所谓趁它病,要它命,李牧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然而全力挥出的拳头却是打了个空,身体再次被蛇尾卷起,扯到了远处。 只有手上带出的鲜血,刚好落在了巨蛇的蛇信上。 李牧感受到这绵软无力的拉扯,心中一喜,这更加表明,巨蛇已然是强弩之末。 不等站稳,便又是弹射而出,直奔蛇首的方向而去。 就在这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道笑吟吟的女子轻嗔声: “我娘说了,女孩子的头,不能随便让人碰。” 李牧的脚下一顿,闭上了双眼,确认身边,除了那只无处不在的大蛇外,并没有其她人在。 李牧心里一惊,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赶忙高声叫道: “前辈,晚辈误入此地,绝无冒犯之意,还望前辈放小子离开,前…” 谁知,李牧刚一开口,一双碧绿色的眸子,便直接出现在眼前,似乎还带着怒意? “你瞎喊什么,人家才一百一十九岁,你这臭狐狸,还是当个哑巴的好!” 李牧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半天没回过什么来。 他可以确定,那少女的声音,的的确确就是属于眼前的这条大蛇。 那道声音并是大蛇口中发出,而是不知通过何种手段,直接传入李牧脑中。 就连李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笃定。 这时,便听那大蛇又说道: “你…你这么盯着人家看做什么,人家方才已经让你帮人家整理鳞片了,你…你还要怎样。” 李牧耳中的少女声音,仿佛带着天大的委屈。 见此,李牧深深的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你能听到我讲话?” “怎么听不到!方才人家怎么和你说话你都不理,如今想摸人家脑袋,又在这里装模作样,娘说的没错,狐族就没一个好东西!” 听到,嘤嘤的少女声在耳边哭诉,李牧嘴角抽了抽,心说, 「你娘肯定是被狐狸渣过…等等,狐族?」 第254章 这只渣狐,我暂且认下。 李牧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不,不!狐族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为什么说我是狐族?」 「我并不清楚,妖族之间会不会同类互食,这身份不一定保险。」 「不,至少目前看来,她都是友善的,细想想,之前掉下来的时候,貌似是她接住了我?」 数吸之间,李牧便决定,这只渣狐,他暂且认下了。 冲着大蛇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在下并不知晓蛇族的规矩,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蛇姑娘海涵。” 谁知,李牧这话一出,巨蛇的双眼顿时睁圆,好似有着怒气。 随后,李牧便听耳边传来,少女气鼓鼓的声音: “你胡说,这事妖尽皆知,你会不知,你…” 李牧疑惑,他只知道,蛇的三七寸是要害,还没听说过,蛇脑袋有什么讲究的,正欲说点什么糊弄过去。 这时,便听耳边又传来少女,略带娇蛮的声音: “还有!什么蛇姑娘,难听死了,人家叫胡青瑶,胡青瑶!” 闻言,李牧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赶忙应和道: “青瑶,青缴凌瑶台,丹罗笼紫烟。好名字!” 虽然李牧都不知道这两句诗是哪来的,但想想对方一只蛇,肯定更没文化,自然不会露怯。 果不其然,胡青瑶听到李牧的话,蛇头微微扬了扬,吐了吐蛇信子道: “虽然听不懂,但人家知道你在夸人家,嘿~” 虽然李牧看不出蛇有什么表情,但这声音,应是骗不了人,赶忙问道: “姑娘姓胡?是和父姓?姑娘可是和狐族有…” 谁知,李牧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耳边传来,极其欠打的声音: “当然是和父亲姓,难不成你是和邻居姓的?” 李牧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看血肉模糊的双手,再看看毫发无伤的光洁鳞片,脸上露出微笑: “自然不是,我的意思是,青瑶姑娘是如何这么确定,我便是狐族。” 说完,李牧便一直盯着蛇头看,虽然他也不知道想看出点什么。 这时,便听道胡青瑶语气有些不屑的说道: “只有你们狐族身上,才有那么重的桑味,人…人家早就发现了!” 「她是不是冲我翻白眼了?」 李牧看着那白色的蛇头,嘴角不由抽了抽, 「你才脏,你全家都脏,我刚洗的澡,哪来的什么脏味!」 李牧还想再问,便听胡青瑶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你摸也摸了,是不是该带人家出去了,人家可是最怕痒的,还强忍着让你…让你…” 「诶,诶,诶!你刚还说是整理鳞片,怎么这会就变成摸了?呸,谁摸了,老子是在揍你,就你这种小丫头,老子一拳下去,自己都要哭很久的那种揍…」 李牧心中腹诽,嘴上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这么个庞然大物带出去,要么从此称霸一方,兴朝骑蛇第一人。 要么沦为妖邪,被百万大军追杀。 然而,最关键的是,李牧不是什么狐族,这要是穿帮了,那还了得? 李牧可是见过丘禾的,他可不认为,以如今的这些手段,可以对付的了妖兽。 就在李牧犹豫,想着用什么说辞才好离开时,便见巨蛇直接缠住了他的身子,将他卷到了蛇背上。 李牧暗道糟糕,「难道是要翻脸?」 这时,便听耳边传来胡青瑶委屈巴巴的声音: “好了嘛,大不了人家让你如愿嘛,反正娘亲说了,以后人家就跟着你,他日人家若是化形,便是你娘子,你就偷着乐吧。” 「哈?抱歉,你是只好蛇!可惜我不姓许!」 李牧在心中给胡青瑶发了张好人卡,脸上却是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小心的试探道: “不知伯母如今在何处?” “也是,是该带你去看看娘亲!” 听到这话,李牧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原本只是想打探一下,这崖下是不是还有一只大蛇,这下可好,未来女婿见丈母娘。 随即便感觉身下的白蛇开始缓缓移动,正好是朝着降仙崖相反的方向。 李牧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脸上强撑起一抹和善的笑容问道: “胡姑娘,令堂是怎么和你说的,为什么会…” “叫人家瑶瑶!娘亲就是这么叫人家的。” 见状,李牧也只好,干笑两声,开口试探道: “瑶…瑶,我的意思是,你是蛇族,我是狐族…” 谁知,李牧刚出口,便听胡青瑶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道: “那又如何,我阿爹也是狐族。” 「我去,你娘真被狐狸渣过!」 旋即又是一愣,「不对啊,你哪有半点狐狸的样子?」 李牧仔细想了想,虽然都很片面,但头见过,尾巴见过了,这会身子也骑着。 全身上下,根本没有半点狐狸的影子, 「你娘怕不是给你那渣狐老爹,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 李牧心中正邪恶的编排着别人爹娘,这边便听胡青瑶说道: “人家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娘亲虽然只是只小青蛇,但阿爹可是六尾灵狐,人家有阿爹一半的血脉,不出百年定能化形成功。” 随后,在李牧的旁敲侧击下,这才知晓。 妖族确实有非同族,不通婚的规定,这当然是为了延续子嗣后代,做的考量。 这个世界,一样有生殖隔离。 然而,感情这个东西,谁又说得准。 不想吃天鹅肉的蛤蟆,他定然不是好癞蛤蟆。 爱上耗子的猫,自然也是有不少。 为此,妖族生出了不少妖界惨剧。 直到人妖联盟,许多异族恋人,纷纷逃到了人界生活。 然而人族境内的妖兽,并不存在灵智,若以兽形行走,十分不便。 为了融入人界,化形便是首要。 也不知道是哪对痴雄怨雌最先发现,妖族化形后再重修人族功法,便可打破原有的禁制。 不同族类不但可以诞下子嗣,而且子嗣还会继承父母各自的神通,天赋更为强大。 李牧真是听的一愣一愣的,但听到胡青瑶少说也要百年才会化形,倒也松了口气。 无论是百年后自己还在不在,或是当真自己有机会活到那时候,化成人形,道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正当李牧准备询问,这化形时的身材容貌,能不能私人定制时,便听胡青瑶突然问道: “你身后这个人族女子是?” 李牧一愣,犹豫着该怎么解释。 他有些不确定,胡青瑶对人族的态度,虽说人族和妖族是有过结盟的,按理来说… 「不能按理来说!」 李牧想到,这崖下的奇怪迷雾,定然和这个叫胡青瑶的蛇妖脱不开干系。 略一思索,语气平淡的说道:“出门在外,随身带点干粮,有什么好奇怪的。” 话音方落,巨大的蛇身一阵抖动,差点将李牧晃了下去。 随后便见对方碧绿眸子,死死的盯着李牧,蛇信一吞一吐。 李牧看着近在咫尺的蛇头,也不闪躲,正正的与她对视。 然而心中却是打起了鼓来,「她不会是想要尝一口吧…」 第255章 身份再升级,九尾狐李牧。 这时,李牧耳边传来胡青瑶焦急的声音: “你怎么可以吃人!这里可是人族地界。” 李牧愣了愣,飞快分析着局势,按理说这丫头应该没这么高的智商,还会故意试探… 但如果只是迷惑? 李牧下意识的将赵楚依的身子,向后挡了挡,便见胡青瑶的尾巴,向自己这边靠近。 “你快把她给我,娘亲说了,被人欺负打回去便是,实在不行杀了也就杀了,可以讲理,但万万不可吃人。” 胡青瑶语气焦急,一副为李牧着想口吻,教育着李牧。 李牧一把抱住袭来的尾巴,语气轻松道: “戏言,戏言罢了,这点小事,我还能不知道吗?” “说谎话是人族之间的交往手段吗?人家没有见过活着的人族,所以不太懂,你不会笑话人家吧。” 胡青瑶的语气,变得有些局促,活脱脱一个害羞的小姑娘。 李牧挑了挑眉毛,感觉自己分析这个分析那个,实在有些愚蠢。 玩心眼子李牧可能不太在行,但忽悠小姑娘,李牧却是一点不露怯。 当即转换思路。 随意撩拨了几句,便逗的蛇身乱颤。 说话间,周边的翠绿色迷雾渐渐变淡,但李牧却是清楚。 这迷雾只是变的无色,而并不是真正的消失。 空气中的奇特香味,反而变得更加浓郁。 这时,便听耳边传来,胡青瑶娇滴滴的声音: “到了,娘亲就葬在前面。” 李牧一愣,注意到了葬这个字。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李牧还是微微的松了口气。 随后,胡青瑶示意李牧从她的身上下来。 李牧便见,胡青瑶好似穿过了一道透明避障。 身体也随之缩小,变成了一条不足一米长的小白蛇。 李牧伸手摸了摸,见无甚异样,便大步向前迈去。 然而让李牧没想到是,赵楚依的身体却被拦在了结界之外。 尝试了两次无果,李牧也不敢硬来。 这时便听耳边传来胡青瑶的声音: “这里人族进不,你快过来!” 李牧凝眉,思索片刻,还是将赵楚依从背后解下,平稳的放在了地上。 转身向远处的小坟包走去。 “娘亲,娘亲,你快看我带谁来了,他,他来接我了,他和阿爹一样,都是狐族。” 李牧听着胡青瑶欢呼雀跃的声音,心里竟生出了些许内疚。 虽说对方是只蛇妖,但李牧却感觉,自己仿佛是在诓骗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奥!对了!你…你叫什么呀?” 这时,胡青瑶的蛇脑袋突然转向李牧。 “李牧。” 李牧并未思索,直接答道,总不能连个名字也骗。 然而,李牧却看见,胡青瑶的脑袋,非常人性化的歪了歪,像是在思索。 随后李牧耳边,便听到胡青瑶惊喜的叫声: “九…九尾!你是九尾狐,娘亲,娘亲,瑶儿未来的夫君,是九尾狐,娘亲…” 「我去,我刚才说什么了?怎么感觉越来越麻烦了!」 李牧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便见,胡青瑶腾空跃起,缠上了李牧的手臂, “李牧,李牧,快,娘亲要和你说话。” 李牧没想到,即便是变成了一条小蛇,胡青瑶依旧有那么大的力气。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被胡青瑶拽到了坟包前。 李牧尴尬的笑了两声,冲着坟包抱拳道:“那个,伯母您好,我叫李牧,是只九尾狐…” 谁知,耳边却是听到胡青瑶咯咯咯的笑声: “你…你干嘛?滴血,将血滴在这里。” 说着,细小的蛇尾,指了指坟包前的土地。 李牧并未犹豫,食指划过手心,鲜血顺着掌心的纹路,缓缓滴下。 “可以了,可以了!” 胡青瑶的声音好像很心疼。 随后李牧便见,缠绕在手臂上的胡青瑶飞快的爬向手掌,蛇信划过刚刚割开的口子。 李牧惊异的发现,手心的口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等李牧发问,突然发觉眼前一花。 再回神,便见坟包前站着一名,身穿翠绿萝裙的绝美少妇。 “狐族?” 美妇人的声线微凉,语气有些不善。 然而不等李牧开口,便见美妇人眉头一皱,一对杏眼死死盯着李牧,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人族!” 李牧见既然被揭穿了,索性也就不装了,正欲开口,便见面前绿裙少妇的身影,好似空间撕裂般的微微闪动。 随后,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用极其好听的声线说道: “奴家叶青青,见过公子,奴家与夫君,本是…” 随后,李牧便听了一场,狐族贵公子,与蛇族小妖,相恋私奔,逃至人族的故事。 大致便是,胡青瑶的爹,是狐族的六尾灵狐,地位崇高。 却是爱上了蛇族的一只小竹叶青。 两人经历多般磨难,最终逃至人族,隐居于此。 然而胡青瑶的爹,却因要事离开,从此了无音讯。 其中,也终于解答了李牧之前的疑惑。 妖族极其注重血脉,在人族行走时,姓氏,其实便代表了血脉传承。 狐族只要是六尾之上,便皆以胡字为姓氏。 而九尾,却只有当年的妖皇李三一和后来的狐族族长,黎姬。 可以说,在狐族中,李和黎,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这小白蛇单纯的有点过了吧,她就没想过我是吹牛?」 李牧心中疑惑,至少从这绿裙美妇的口中,知道狐族之前也只出过两只九尾狐。 李牧心中想着,这时便见眼前妇人,突然屈膝跪倒在李牧身前,口中哀求道: “若是公子不弃,便让小女侍奉公子左右,若是公子...有难处,也可休书一封,将小女送回狐族,无论公子如何选择,屋中之物,都将赠与公子。” 李牧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夫人当初为何不自行返回妖族?” “...” “夫人就不怕我拿了东西跑了?” “...” “为何是去狐族?” “...” “夫人?快看你夫君回来了!” “...” 李牧接连试探,却发现,面前的美妇人一直都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牧。 这时,李牧发现,美妇人的手中,不知何时,捏着三根点燃的熏香,动作很是隐蔽。 “夫人,这香是做什么的?” “...” 美妇人还是不答。 李牧略一思索,便有了猜测。 这美妇人的幻影,显然和李牧在三楼遇见的丘禾不同。 丘禾虽是残魂,但本质上还是丘禾,只是实力和记忆都严重受损。 而面前的美妇人,应当只是提前录好的,类似视频影像一类的东西。 并不能有效的和李牧对话,充其量只是根据来人的不同,传达不同的信息。 李牧想到,之前刚见到自己,美妇人面对狐族身份,和人族身,两种态度截然不同的态度,微微抽了抽嘴角, 「好家伙,这还是看人下菜碟。」 李牧长叹了口气,不过想到这样也好,至少不用面对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妖。 想了想说道:“好,若是…” 然而好字刚出,李牧便感到一阵心悸… 第256章 渣男本质,「我干嘛要教育一只蛇?」 李牧心中一惊,猛的看向绿裙妇人手中的香,暗道, 「过分了!我条件还没说!」 便见那香飞快燃尽,随后化为一缕青烟,转瞬钻入李牧的眉心。 李牧下意识便感觉,若是违背诺言,一定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果然有后手…」 李牧心中懊恼,心说这会亏大了。 这时,便见面前的绿裙美妇,身影渐渐消散,口中说道: “公子莫怪,此乃八瑶尺的认主嗜印,只有得了此印,才能掌控八瑶尺。” 随即李牧脑中,便凭空多出许多关于这八瑶尺的信息。 八瑶尺,原本是胡青瑶她娘,临死前为胡青瑶炼制的保命法器。 这山谷中的翠绿迷雾,便是这八瑶尺所化。 主材乃是胡青瑶身上的一段蛇骨。 辅以叶青青的本源妖丹。 正当李牧了解着有关八瑶尺的信息时,眼前又是一花。 随后便见手臂上的胡青瑶,顺着肩膀缠上了李牧的脖子。 “李牧,李牧,娘亲和你说什么了?” 耳边,胡青瑶柔柔的嗓音十分好听。 李牧下意识的想用手指去点她的小脑袋,却是被她躲开,随即撇了撇嘴,没好气道: “你娘说让你听我的话,不听话就把你扔了。” “奥!人家以后都听李牧的,不要扔我好不好。” 胡青瑶的脑袋微微一垂,耷拉到李牧的面前,声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见此,李牧眼睛一亮,用食指尖轻轻的摸了摸胡青瑶的小脑袋。 冰冰滑滑的,也没有那么吓人。 李牧突然觉得,好像蛇也没那么可怕,随即开口问道: “为什么蛇族的头不能碰?” “人家是骗你的,是人家的头不能碰,因为人家的妖丹在这里。” 胡青瑶的语气很是随意,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李牧在得到那所谓的认主嗜印后,对蛇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蛇族的自愈能力很强,只要妖丹还在,便很难杀死。 但每只蛇妖的妖丹所在,却并不相同,可以说,蛇族的妖丹位置,便如武者的罩门一般,是哪怕父子也要防一手的秘密。 想到此处,李牧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皱眉,当的一声,弹在胡青瑶的蛇头上,口中训斥道: “这种事,可以随便乱讲的吗?” “是因为李牧问,所以人家才说的嘛…” 胡青瑶的声音很是委屈,脑袋在空中晃了晃,随后贴住李牧的脖子,来回的蹭。 李牧一把将她抓了回来,恶狠狠的瞪着那双碧绿竖瞳道: “还有,像蛇族的头不能乱摸这种鬼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弱点在头上吗?” “人家知道了…” 胡青瑶的声音很是诚恳,随后又是转喜道, “人家这不是把李牧都骗到了,李牧,你快说人家是不是很机智!” “...” 李牧愣了愣,心说,「我干嘛要教育一只蛇?」 随即松开抓着胡青瑶的手,四下张望了一圈,见果然有间茅屋,大步走去。 “李牧,你快说呀,诶?你去干嘛?” “去取你的嫁妆。” “人,人家还没化形呢…” “...” 李牧轻轻推开茅屋的大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呛的李牧连连咳嗽。 “李牧,李牧,你怎么了?” 耳边,胡青瑶焦急的喊着。 “女孩子家家…屋子这么大味道。” 李牧的手,在面前挥了挥,没好气道。 然而,胡青瑶明显有些不服气,争辩声在李牧耳边响起: “这是阿爹和娘亲的住所,人家才不住这里。” 李牧一愣,好像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转头向门边看去。 便见屋檐下,有一个由稻草和树枝搭建而成的鸟…蛇窝。 “女儿家的闺房,不准乱看!” 这时胡青瑶嗖的一声,冲向蛇窝,尾巴飞舞间,那蛇窝转瞬便成了‘废墟’。 其间,李牧还看到掉出了许多红色,青色的野果,想了想开口问道: “你就吃这些?” “不然呢?” 胡青瑶做完这些,又是顺着李牧的腿,爬回了脖颈处,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 李牧有些诧异的问道:“难道这山谷中,就没有野兔,野鸡什么的?” 然而,胡青瑶的回答却是让李牧一愣。 “人…人家不会生火,做不熟那些。” 胡青瑶的声音有些娇羞,像是在男朋友面前露怯的小姑娘。 但李牧却没能注意到这些,此时他想到的更多是关于妖族的事情。 据李牧有限的知识储备,他知道,穿越前的那个世界。 绝大多数的蛇,生命力虽顽强,但并不具备再生的能力。 更不会搭建窝棚,和吃野果子。 若是以后有机会碰到其他妖族。 显然不能根据经验去判断妖族的能力,否则肯定会吃大亏。 李牧将这些暗暗记在心里,以备不时之需。 “李牧?李牧!你是不是在笑话人家?” 耳边,胡青瑶气鼓鼓的声音将李牧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想到原本只是想学点武艺自保,假冒燕王世子,过过地主豪绅的奢靡生活。 但这段时间遇到的事,让李牧不得不仔细的为以后打算。 李牧下意识觉得,这个兴朝,或者说这个世界,应该不会平静太久。 低头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果子,用力的在胸口蹭了蹭道: “怎么会,我就是在想,你那么大…额,你还在长身体,光吃这些够吗?” “自然,只要在娘留下的结界中用膳,便不会…诶?” 李牧话刚出口,便发现有些不对,「这果子中的是…真气?」 李牧猛的一口咬下。 顿时便感觉气海翻涌,随后无数真气涌向丹田位置,仿佛马上就要将自己撑爆。 「我次奥!」 李牧暗骂了一声,立马盘坐在地。 手心中的竹简图案渐渐显现,体内多出的真气,如潮水般倒灌入训蒙中。 只是数息,便吸走了体内多余的真气。 李牧长长的出了口气,眼中冒出金光,「我去,这才是宝贝。」 “青瑶,这些果子哪里采的?” 胡青瑶听到这话,脑袋晃了晃兴奋道: “就在屋后的阵眼旁,有很多的,李牧喜欢的话,我们把它们全采走!” 李牧转身便走,谁知,腿是迈出去了,身子却还留在原地,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疑惑的看向拽住自己的胡青瑶。 “嫁,嫁妆。” 胡青瑶的声音有些羞涩,说完便将头埋进了李牧肩膀处的衣襟中。 李牧一愣,随即倒吸了口凉气,「我去,不会真要向许前辈讨教一下,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吧…」 此时的李牧已经开始后悔,这臭毛病应该改改,怎么兴致来了,连蛇也调戏。 方才说什么嫁妆,自然是李牧信口胡诌的。 李牧原本的打算,便是有能力后,将胡青瑶送去狐族。 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却也知,如今想这些也是白搭。 随后便在屋中翻找了起来。 然而屋中除了些,不太常见的木制碗筷家具,便就是些一碰就碎的旧衣物,哪来的什么尺子。 这时,李牧想起那认主嗜印,随即心念一动。 眼中碧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李牧的眉毛颤了颤,右手缓缓张开,低头看向地面。 下一刻,一道白光破土而出,飞入李牧的手中。 李牧一把握住,一种心意相通之感,悠然而生。 然而,白光散去,当李牧看清手中的八瑶尺时,却是一愣,口中诧异道: “这是尺子?” 第257章 摘果子,拿篮子,看到一根枯枝子。 李牧看着手中的骨棒,翻来覆去琢磨了许久。 可以确定,这分明是支骨头做成的笛子。 通体如白玉剔透,八寸长短,笛身上均匀分布着八个大小一致的小孔。 李牧倒不是不喜欢,就是有些落差。 一直以来,李牧都是走的莽夫路线,兵器不是重剑,便是铁锏。 如今这前后两件法器,先是书简,现在又是骨笛的… 「算了,其实骨笛也不错,起码更有逼格。」 在李牧的印象中,用尺高手,除了墨无言的那柄无岔尺,便是‘忍者神鳖’里那只红绿配色的说唱王八。 「还好,还好…」 李牧心有余悸的摸了摸手中的骨笛,这么一看,果然顺眼了不少。 心中想着,关于这八瑶尺的信息,一把握住笛身,丹田中窜出一缕真气,注入笛中。 李牧等待了许久,发现没有丝毫困意,长长的出了口气。 「终于…」 就在这时,骨笛微微震颤,发出如清泉涌动般的悦耳笛声。 李牧皱了皱眉,神态有些不喜。 这骨笛显然是在抗拒李牧。 李牧当即举起骨笛,用力在空中甩了两下,原本动听的声音转瞬变成极其刺耳的嗡鸣。 “李…李牧,人家头好晕。” 这时,胡青瑶的话语声,在李牧耳边响起,听声音似是有些痛苦。 李牧目光投向骨笛,伸出另一只手,分别握住骨笛两头,口中呵道: “既然不听话,那留着也是祸害。” 作势便要将骨笛折断。 “李牧,等,等一下…” 随即,李牧手中的动作一顿,便听胡青瑶略带不舍的声音, “这是娘亲留下的唯…” “李牧说的对,不听话,往后定是祸端。” 然而,才说一半,话锋却是一转,语气坚定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牧哪还好意思动手,索性将骨笛往胡青瑶的头前一伸,语气平淡道: “要不,还给你吧?” 谁知,胡青瑶的蛇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语气焦急的说道: “不行,不行,李牧拿着,留着也好,毁了也罢,都由李牧做主。” 「这还成了烫手山芋了?」 李牧皱了皱眉,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处理这骨笛。 就在这时,手心处的竹简图案,微微闪烁。 便见,骨笛好似变戏法般,凭空消失。 李牧一怔,赶忙张开手掌,他能够察觉到,骨笛是被训蒙吸入了小世界中。 正欲查探,便见那骨笛,又突然回到了手中。 “空间法宝!” 李牧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听胡青瑶惊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李牧竟然有空间法宝!李牧,李牧,你好厉害!” “普普通通,算不上什么稀罕玩意。” 李牧凡尔赛了一句,随即发现有些不对,目光猛的看向手中骨笛: “这感觉…和之前一样!” 旋即,手中的骨笛,好像冰雪般融化,渐渐化为玉水,没入李牧的手心。 李牧知道,这次并不是被训蒙吸收,而是… “认主?” 李牧口中惊异了一声。 便见手心中,原先竹简图案的位置,多出了一个骨笛。 与此同时,一种怅然之感,浮上心头。 之前被种下嗜印,也随之消除不见。 「这下真能白嫖了?」 李牧知道,如今就算自己不遵守与胡青瑶娘亲的约定,也不会有什么闪失。 当即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心里暗暗说道: “丘前辈,之前是晚辈的错,不该在背后说您老人家的坏话,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晚辈一般见识…” 李牧虽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很显然,这一切都和训蒙脱不开干系。 这才赶忙,为自己之前诽谤丘禾的话,打了个补丁,扭头看向胡青瑶,开口问道: “去摘果子?” “啊?奥!” 胡青瑶的声音有些茫然,蛇身微微一颤,扭头钻入李牧的衣襟,柔柔的嗓音,仿佛可以捏出水来, “都,都听李牧的。” 李牧大步走向屋后,然而正要经过拐角时,眉头却是皱了皱,转头看向躺在远处的赵楚依。 过了这个转角,赵楚依便出了他的视线。 略一思索,抬手挥出一道白色真气,朝着赵楚依的方向射去。 那道白色真气,于半空中,渐渐化为实体,变成了骨笛的模样,稳稳当当的立在赵楚依的身旁。 见此,李牧轻轻出了口气,这才迈开了步子。 “那个人族女子,对李牧很重要吧?” “嗯。” 李牧并未犹豫,却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做过多的解释。 “那她以后,对人家也很重要!” 胡青瑶的声音,变得很是郑重,像是在做保证。 然而李牧听到这话,心里却是一突,竟生起些许难言之感。 对于这条小白蛇,原本由于实力的悬殊,便多是诓骗讨好居多。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 对于这种无止境的示好,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触动。 「我保证,一定想方让你回到狐族。」 李牧心中下定决心。 即便如今的他,怕是连知道这般存在的资格都没有。 即便那嗜印对他,已然不会再有任何影响… 抬手摸了摸胡青瑶的小脑袋,语气温和道: “青瑶是个好…姑娘。” “那是自然。” 说话间,一人一蛇便到了后院。 李牧看着面前,平平无奇的果树,不由咽了咽口水。 「有了这些果子,还怕去不了妖族?」 想到此处,李牧便有些迫不及待的上前。 眼前的果树,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看着少说有七八米高。 树上的果子,更是数不胜数。 李牧刚走几步,纵跃而起,随后便听当的一声,重重的摔回到了地上。 “李牧!” 李牧呲着牙,揉了揉老腰,转头看向胡青瑶。 便见她蛇尾一甩,紧接着吐了吐蛇信,一道劲风射向果树。 “好了!” “确定?” “真的好了,人家忘了这里还有结界嘛…” 听着胡青瑶娇声娇气的解释,李牧嘴角抽了抽,总感觉这只白蛇,抛开搞不好是黑的。 李牧这次没有急着跃上树梢,而是走到之前,将他挡住的地方,探手摸了摸。 “人家真的是忘记了嘛,李牧真小气!” 听到胡青瑶的埋怨,李牧也不在意,同样的亏,绝不会吃两次。 见果然没了阻挡,李牧正想着,是不是得拿个篮子? 余光却是扫见果树旁的一根枯枝。 那枯枝约莫小臂长短,半截栽在土里,要多普通有多普通。 然而李牧却是盯着那枯枝,仿佛失了神, 「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258章 结界消失,李牧,你真傻! “李牧?李牧!你再不理人家,人家要生气了!” 胡青瑶用蛇头,撞击着李牧的下巴,不停的碎碎念。 对此,李牧却是充耳不闻。 伸手触向那节枯枝。 李牧的动作很慢,眼中透着茫然,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对这节枯枝感兴趣。 就在指尖触碰的枯枝瞬间。 脑中仿佛听到了水滴滴落的声音。 李牧猛的回神。 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降仙崖下。 周围白茫茫一片,望不到边际。 李牧抬手摸向自己的肩膀,口中问道: “青瑶,你知道这里是…” 然而手却是摸了个空,扭头看去,胡青瑶已然不在。 李牧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前方。 却见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一棵半人高的小树。 小树上分岔许多,却只有两处绿色。 一处的叶子生的饱满,生机迸发,另一处,却只是刚露出浅绿色的嫩芽。 不知为何,李牧明明感觉这小树长得极丑,却生不出厌恶之感。 下意识的,便想要伸手碰触。 然而手伸到一半,李牧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出的手猛的收回。 凝眉看着小树。 … “李牧!你还要不要吃…果…子…了?” 果树前。 李牧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地面,和自己停在半空的手,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我刚才在干嘛?” 李牧口中呢喃,这时便听耳边传来胡青瑶焦急的声音: “李牧,果子,果子枯萎了!” 李牧一愣,抬头看向果树。 便见树上的果子,纷纷坠落,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甚至不等落至地面,便已然化为齑粉,于空中飘散。 “我次奥!” 李牧当即纵跃而起,然而不单单是果子,就连整棵果树,随着一阵微风吹过,也转瞬消失不见。 李牧这才发现,不仅这棵树,周围原本郁郁葱葱的植被,全都开始枯萎。 “是结界,娘亲留下的结界正在消失。” 这时,李牧的耳边,传来胡青瑶焦急的声音。 随后便见,胡青瑶唰的一声,从肩头跃出。 李牧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胡青瑶的尾巴,口中急道: “你做什么去!” “躲开!” 话音未落,便见胡青瑶的身体,从头部开始,迅速膨胀,只是几个呼吸,便成了李牧一开始见到的那副样子。 “我去!” 李牧不由赞了一声。 不得不说,三十米长的大长虫,属实有些壮观。 之前在迷雾中,李牧并没能看的真切,如今这般看来… 果然还是小的时候可爱些。 “这就算不是龙,怕是也差不多了…” 李牧口中,喃喃道。 然而,原本窜出去的胡青瑶,不知从哪里绕了一圈,又从另外一个方向出现,巨大的蛇头重重的摔在李牧的身前。 “李牧,人家有些不舒服!” 胡青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痛苦。 李牧凝眉,伸手摸了摸蛇鳞,语气沉重的问道: “怎么回事?青瑶?青瑶!” 说话间,胡青瑶半睁的竖瞳,缓缓合上。 不管李牧如何呼唤,始终得不到胡青瑶的回应。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正当李牧思索着对策,谷中原本被藤蔓包裹的山体,由于大面积的植被枯萎,稀稀落落的开始有碎石滑落。 见此,李牧嘴角抽了抽。 闪身来到赵楚依的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正要往背上扛时,目光却是投向了远处的胡青瑶。 “次奥!” 李牧口中啐了一声,并未将赵楚依诺到身后,而是直接抱在了身前,捡起之前的腰带,便往身上捆。 与此同时,山间的落石越发频繁,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见此,李牧心念一动,便要将插在地上的骨笛收回。 让李牧纳闷的是,之前操纵自如的骨笛,此刻却是突然没了反应。 同一时间,骨笛的笛身开始微微震颤,原本散布在谷中的迷雾,如潮水般向骨笛汇入。 “公,公子?山贼抓到了吗?” 李牧手忙脚乱的拉扯着腰带,这时,耳边传来赵楚依那慵懒软糯的声音。 李牧一愣,眼中露出一抹惊喜。 回头,正巧对上赵楚依那双略带迷离的眼眸。 赵楚依仿佛也是才反应过来,见到两人此时的姿势,脸蛋唰的一下红成了苹果。 脸颊在李牧的脖颈处蹭了蹭,声音乖软的哼唧道: “我,我不是说,这几日不方便,公,公子怎么还…” “哈?” 李牧也是懵了一下,随即想起两人如今的姿势,再看看自己手中扯着的腰带。 也不怪赵楚依会误会。 毕竟这样的知识,两人很早之前便已经解锁了。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快往那个方向跑!” 李牧语气飞快的说了一句,一把扯断腰带,将赵楚依放了下来。 弯腰拔起骨笛,心念一动,将骨笛收回到手心的印记中。 随即闪身到胡青瑶巨大的头颅旁,低吼一声,将蛇头抗在了背上。 “龙…龙?” 见到李牧的动作,赵楚依这才看到远处的胡青瑶,两只小手拼命的按住嘴巴,眼中的震惊无以言表。 旋即,通红的耳垂微微抖动,这才抬头。 却发现颤颤巍巍,即将要倒塌的山体,猛地回神,冲着李牧喊道: “公子,这里马上要被掩埋,我们先离开,天材地宝之后再回来再取便是!” 此时的李牧,身上青筋暴起,脚下步子艰难,数十息才能迈出一步。 听到赵楚依的声音,充血的双眼闻声看去,口中吼道: “我说,让你先走!” “公子!” 赵楚依声音中带着哭腔,显然李牧这要钱不要命的劲,让她急的不行,还要再劝,却听李牧咬着牙说道: “她是我朋友,我答应过她母亲,要送她回家。” 赵楚依到嘴边的话顿时一止,微微仰头,扫了眼巨大的蛇身,并未迟疑,闪身出现在李牧身后,扶住蛇身,娇呵道: “公子在哪,我就在哪!” 李牧脚下的步子一顿,脱口道: “陛下,陛下的车驾到了天宗,去找陛下,带人来救我!” 听到李牧的话,赵楚依两条好看的眉毛轻轻抖动。 像是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天宗,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李牧,泪水止不住的流出。 “初一,听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李牧心中忐忑的等待着赵楚依的回答。 随即便察觉自己的嘴,被人啄了一下,待看清赵楚依的身影,人已经在数丈开外。 “公子,等我!” 李牧狰狞的脸上,露出一抹不那么帅气的微笑,心中却是叹了口气。 他就是喜欢赵楚依这种,果断的性子,就连吻别都这么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然而李牧叹气的却是,他听懂了赵楚依临走前的那句话。 等我。 无论生死。 上一次,李牧生死不知,赵楚依为了顾及皇家颜面,选择来天宗修道。 而这一次… 果然,最难消受美人恩。 ... 李牧怒吼一声,血红的双眼,逐渐散出红光,转瞬又变成了墨黑色的粘稠光气,气海中的真气瞬间行至周身, 「开玩笑!死在这里?老子的四朵金花!」 山谷中回荡起李牧撕心裂肺的低吼。 滚落的巨石,仿佛长了眼睛,每每滑落,都能刚好避开,恰巧落在一人一蛇的身边。 李牧脚下的步子,从数十息才能迈出一步,逐渐变成数息,直到一息一步。 然而李牧的身体,却仿佛无法承受这股力量。 皮肤表面生出,蛛网般的皲裂纹路,一颗颗血珠缓缓渗出。 随着步子加快,李牧的双腿开始有些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便会力竭倒下。 就在这时,原本流向地面的血珠,仿佛撬开了牛顿的棺材,竟倒反天罡的向上流淌。 直至漂浮空中,没入胡青瑶的身体。 随即,李牧的耳边,响起那熟悉的甜软轻嗔: “李牧,你真傻!” 第259章 有惊无险,胡青瑶蜕皮了? 李牧听着耳边的说话声,却是再无余力开口反驳,只是机械的迈着步子。 “我是蛇族,怎会被压于山下,李牧快走,人家休息一会,就来寻你。” 胡青瑶的语气轻松,但声音却是十分虚弱。 然而李牧却是充耳不闻,脚下的步子越发沉重。 随即,李牧感觉身后一轻,一股大力撞向身后。 胡青瑶蛇头甩起,直接将李牧撞飞了出去。 “快走,人家不用你…” 倒飞而出的同时,胡青瑶的声音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原本被击飞的李牧,身形消失,再见便已然出现在胡青瑶身旁。 “你当我白痴?能走你早走了,快,快变小我带你离开。” 被这一撞,李牧也是回过了神来,开口怒道。 “你怎么又…不行,人家灵气不足以施展,李牧你走吧,快走吧!” “灵气?” 李牧愣了愣,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之前感觉那迷雾从未消失。 “是真气!” 之前那翠绿的迷雾中,身旁如有实质的浓厚能量,应该便是真气。 以至于之后到了茅屋附近,即便没了迷雾,李牧依然肯定,迷雾并未消失,只是失去了颜色。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只因那真气,与李牧平时所见,并不完全相同。 “拜托,一定要有用!” 李牧抬手,将右手按在胡青瑶的蛇鳞上,尝试将训蒙和八瑶尺中的真气,传给胡青瑶。 “求你了!” 李牧口中低吼, 旋即,手心处磅礴的真气涌入蛇身。 “我就知道!老子若能回去,定好好奖励你!” 李牧用的,便是蝶梦给的那本《法器保养指南》中的方法。 看这体量,至少能将李牧的气海撑爆十几次。 训蒙中原本的真气,之前都被用来修补那石像的裂缝。 所以眼下这些,应当都是之前,训蒙从李牧这里吸收走的。 「我去,这两个女人,在我没意识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李牧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该死,当时我竟毫无知觉!」 然而让李牧惊讶的却是,比起八瑶尺传出的真气,训蒙中的那点可怜真气,便有些不够看。 李牧有种感觉,若是拥有八瑶尺这般的气海,一拳打爆这个山谷,也不是没有可能。 很快,李牧便对两件法器失去了感应。 这时,胡青瑶的竖瞳猛地睁开,蛇身开始剧烈的震颤。 “嗯~” 李牧听到耳边传来胡青瑶的一声低吟。 蛇嘴突然张开,一只缩小版的胡青瑶,从口中钻出。 “蜕,蜕皮了?” 李牧有些不可置信。 如今的胡青瑶,还不如之前的一半大小。 「难道是退化了?」 “李牧,人家蜕化了…” 就在这时,离开李牧身旁不足三丈的胡青瑶,身体像是失重一般,随着惯性甩了出去。 与此同时,李牧耳边,胡青瑶的声音也是戛然而止。 李牧皱眉,闪身出现在胡青瑶的身旁,双手抱起蛇头,用力的甩了甩。 “李牧,别,别晃了,你干嘛?人家晕!” 听到胡青瑶的声音,李牧这才停止了晃动,开口问道: “你这是?走着走着睡着了?” 这时,又有数块巨石,稳稳的落在李牧的身边。 胡青瑶当即攀上李牧的手臂,同一时间,身体急剧缩小,变成了李牧之前见到过的小白蛇。 “李牧,先离开这里。” 胡青瑶直接攀上了李牧的脖颈,声音略显焦急。 李牧抬头,扫了眼摇摇欲坠的山体,无数巨石砸向谷中。 李牧吐出口浊气,满脸轻松,转头看向降仙崖的方向,身影逐渐虚幻。 … 降仙崖上。 赵楚依刚刚跃上山崖,数十把钢刀便齐齐朝她砍来。 见状,赵楚依抬起玉手,身上隐隐泛起淡金色的光芒。 “住手!” 这时,远处的蝶梦,看清这边的状况,娇呵一声,转瞬出现在赵楚依的身旁。 数十名暗冰卫,刀锋一止,接连退后了几步,却始终将二人围在中间。 “你们做什么?”赵楚依侧身从蝶梦的身后走出,好看的眉毛皱了皱。 “是…是云和公主!” 不知哪个冰卫,认出了赵楚依的样貌,有些不确定的开口确认。 随即,一众暗冰卫齐齐跪倒,口中齐呼: “公主赎罪。” 赵楚依扫了众人一眼,摆了摆手,沉声道: “父皇在哪里?” “初一,你没事!你果真没事!李郎…李牧,李牧呢?李牧怎么没上来?” 然而,身后的蝶梦,则是一把掰过赵楚依的肩头,兴奋的问道。 虽然蝶梦口改的很快,赵楚依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蝶梦的称呼。 不动声色的看了蝶梦一眼,口中急道: “公子还在谷中,师姐,快,快带我去见父皇。” “你还真是公主。” 听到父皇这个称呼,蝶梦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语气焦急的问道: “崖下发生了何事?他为何不与你一同上来?” “师姐!晚些我再和你解释,快,快带我去找父皇!” 赵楚依的话音方落,便见远处的人群纷纷朝两边散开。 一名穿着华贵的妇人,快步从中走来。 “母后!” 等看清来人样貌,赵楚依眼前一亮,快步走到皇后身前。 “初一?” 皇后看到赵楚依,显然是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老母亲欣慰的笑容: “你这丫头,就说近日为何不见你来请安,原来跑到了这里。” 听到这话,赵楚依微微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多问,赶忙开口道: “母后,公…燕王世子有危险,您带了多少人来?” 闻言,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并未追根究底,当即沉声道: “你需要多少?” 赵楚依只是略一思索,开口道:“一百人。” 皇后颔首,正欲开口,却听赵楚依又道:“事后,十倍抚恤!” “你…” 听到这话,皇后欲言又止,重新打量了面前的赵楚依一眼,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 “贤儿,传本宫话,点齐百人,交由云和统领。” 与此同时,一名嬷嬷打扮的中年妇人,出现在皇后身后,躬身应是。 “初一,崖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李牧在哪?你告诉我,我去找他!” 一直旁听的蝶梦,早就有些按耐不住,闪身到赵楚依的身旁,急声道。 “你不能去!” “为何?” “因,因为…危险!很危险!” 这时,崖边传来燕王妃的声音:“疯女人!崖下的雾散了!” 这话,显然是对蝶梦说的。 赵楚依听到燕王妃的声音,赶忙转头,便见她说完话,便毫不犹豫的纵身跃下了山崖。 第260章 李牧:我承受了这个年纪,想要却又不该承受的重量! “口是心非的女人!” 蝶梦低声骂了句,也不顾赵楚依的阻拦,抬脚便要追上。 “蝶梦!你做什么!你可记得你是天宗的道首!” 苍卫从人群中闪身而出,挡在蝶梦的身前,口中呵斥。 然而蝶梦却只是微微侧身,便直接越过了苍卫,口中说道: “有了皇室帮衬,天宗往后就交给大师姐!” 苍卫想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蝶梦武艺精进的如此之快,短短几日,便已和自己不相上下。 几人虽是师姐妹。 但她却是与归冥子年纪相仿,比起蝶梦,年长了整整一甲子。 想到此处,她更不能让蝶梦去降仙崖下冒险。 以她的功力,将蝶梦于空中拦下,拼着自己上不来,也要将蝶梦送上崖顶。 一时间,苍卫周身真气弥漫,袖袍无风自动,显然是将功力运至了极限。 … 与此同时。 崖壁上闲庭信步的李牧,摸着脖颈处的蛇形项链,口中自言自语道: “真的没事吗?” “当然了,只要待在李牧身边,就不会有事。” 李牧耳边,胡青瑶的声音中气十足,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 李牧原本还有些自责,让胡青瑶搞成这个样子。 不但原本的体型小了一圈,如今还要变成项链,即将陷入沉睡。 还是听了胡青瑶的解释,李牧才知道,退化和蜕化的区别。 蛇族在出生后,体型便会迅速增长。 胡青瑶之前那三十米大长虫的造型,在蛇族只能算是中小款。 甚至有的幼蛇,会长至百米。 然而,蛇族却是体型越小,境界越高。 每一次蜕皮,也就是胡青瑶口中的蜕化,体型都会缩小至少一倍。 “李牧,你一定不要扔下人家!” 胡青瑶的语气认真,想了想又急忙补充道, “至少不能离开五…三,三丈!” 李牧皱了皱眉,想起之前胡青瑶说的蛇族的头不能摸,开口问道: “离开了会怎样?” “不…不会怎样呀,人家会舍不得你嘛!” 胡青瑶的声音,显然有些心虚。 李牧脸色一沉,佯装生气道:“原来说谎是蛇族的交涉手段?” “诶呀!那,那李牧不是也不是九尾狐!” 见状,胡青瑶好像吵架翻旧账的女朋友,想都没想便开口道。 “你知道了?”李牧一怔,疑惑开口。 “啊?嗯…知,知道…” 胡青瑶也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用精血助我蜕化,人,人家怎么会不知道。” 事到如今,李牧其实也并不在意,想了想,笑着问道: “所以,你之前都是在骗我?” “额…是。娘亲说过,人族的心意最为难测,好人坏人很难分辨,人家确实是骗了你…” 胡青瑶越说越是没了底气 ,直至完全听不到声音。 李牧感觉有些好笑,但他却不觉得胡青瑶的话,全然是在骗他。 随即发现,脖颈处的项链,突然发出微微震颤,耳边传来胡青瑶讨好的声音: “人家错了嘛,人家知道李牧是真的对人家好,人家,人家已经距离化形又近了一步…” “小丫头,想的还挺好!”李牧轻笑,随即摇了摇头, “你之前骗了我,这件事,我要考虑考虑,再做定夺!” “李~牧~” 胡青瑶的声音酥麻入骨。 李牧确实没想到,这蛇撒起娇来,也这么难顶,随后便听,胡青瑶十分认真的说道: “人家之前是骗了你,但既然娘亲都认可了你,人家之后的话,自然也都是真心的,人家可以对妖皇祈誓!” 李牧自是知道,胡青瑶口中的认可,便是认主八瑶尺。 但他能认主,可跟胡青瑶娘亲的认可,没有半点关系,赶忙岔开了话题: “反正要看你表现,老实交代,你为何不能离开我三丈!” “不知道…” 见此,胡青瑶并未迟疑,老实的说道。 “那离开了会怎样?”李牧又问道。 胡青瑶像是有些迟疑,又或是在思索,许久,李牧才听到耳边传来,胡青瑶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其实人家也不知道,反正就会变得虚弱,没有力气,可能…会死吧。” 「这么严重!」李牧皱了皱眉,开口试探道, “是不是和我认主八瑶尺有关?” “不是的,不是的,应该是人家不太适应外面的环境,之前也是这样,否则也不用李牧带人家出来。” 听着胡青瑶的声音,李牧仿佛能看到她那银白色的小脑袋,拼命的摇晃着。 略一思索,便大致有了猜测。 胡青瑶只能在八瑶尺布下的迷雾结界中自由活动。 自己带走八瑶尺,所以胡青瑶在自己身边一定范围内没事。 「合理!」 李牧暗暗给自己机智的大脑点了个赞。 “李牧,人家要睡觉了。” 李牧正得意间,耳边传来胡青瑶含糊不清的声音,知道她是要靠沉睡,来稳定蜕化的收获。 便也没再去打扰。 就在这时,李牧脚下的步子一滞,口中惊道:“王妃?” “李牧!” 燕王妃显然也看到了李牧,但她却没有李牧这般的本领。 李牧这招,在垂直的悬崖上行走的本事,完全是他自创的,灵感来源于他穿越前看过的一部动漫。 李牧在头一次使用真气控制墨家的机关时,便有了研究真气其他用法的打算。 见到燕王妃与自己擦肩而过,李牧身影一闪,出现在燕王妃的身旁,一把将其抱入怀里,再一闪身,重新回到了峭壁上。 “你,你没事?” “怎么?王妃希望我有事?” 听到燕王妃的话,李牧嘴角一勾,佯装不满道。 “没,没有,你没事就好。” 燕王妃还是头一次,和能正常说话的李牧,靠的这么近,脸颊早已绯红一片。 余光扫了眼周围,眼眸微垂,贝齿咬住下唇,显然是不敢去和李牧对视。 “王妃此时下来,难道初一没回去?” 这时,李牧的身子微微一颤,脚下的力道也出现了偏差。 话音方落,便听李牧脚下传来一阵咯吱脆响。 “你别急,初一很好,我刚见过她!” 燕王妃熟练的抱住李牧的脖子,像是要给她减轻些负担。 谁知,李牧的脚下当即传来一声巨响,两人的身形也随之向崖底落去。 “我次奥!意外!意外!” 李牧赶忙稳住心神,止住下落,抬手将燕王妃往上一扶。 然而燕王妃却是会错了意,抱着李牧的脖子,翻身跨坐。 「这…」 不由李牧不尴尬,虽然两人对这个姿势都不怎么陌生,但这大白天的,属实有些大逆不道。 “你是不是…” 燕王妃的唇瓣,贴在李牧的耳边,吐气如兰。 “王妃莫要乱讲,我不是,我没有,都是自然反应!嘶~” 李牧赶忙开口辩解,谁知,耳朵却是被燕王妃一口咬住,随后便听燕王妃有些气恼的说道: “我有名字,尹婳屏,我叫尹婳屏!” “哈?” “哈什么哈!那个疯女人,一把年纪,你还喊她小蝶,为,为何…” “我不是有意要打断你,不过你说的疯女人是我吗?” 李牧闻声看去,便见蝶梦不知何时,也从崖上跃了下来,正欲开口,却见蝶梦身形一转,朝着二人的方向坠来: “李郎,接住我!” “等…噗!” 李牧一个等字刚出口,便见蝶梦一点不客气的重重的坐到了李牧的肚子上。 “疯女人,你轻点!” 见到李牧吃痛,燕王妃美眸瞪向蝶梦,语气十分不满。 “关你何事,你又不肯改嫁,何况,李郎的身体撑不撑得住,我会不清楚吗?” 蝶梦却是丝毫不在意,挑衅的看向燕王妃,说话更是茶里茶气。 “你…” 第261章 燕王妃?尹婳屏。 李牧听着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差动手扯头发撕衣服。 深深吸了口气,佯怒道:“都安静!” “...” 一时间,两个女人的斗嘴果然戛然而止,齐齐将目光投向李牧。 “李郎,她,她是别人家的夫人,你干嘛帮她?” 蝶梦抿了抿嘴,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埋怨道。 “呵,你是我李家的媳妇儿吗?” 李牧学着,从苦情剧中学到的大老爷做派,轻笑一声,反问道, “我记得,天宗弟子好像不能婚嫁,怎么,道首不用守这个规矩?” “李郎!” 闻言,蝶梦娇滴滴的唤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贼兮兮的说到, “方才我已经将道首的位置,托付给了大师姐,大不了,我离开天宗,李郎你说好不好?” 「我去,别吧…这条鲨鱼若是进了鱼塘,我那些鱼儿们还不都得遭殃。」 盯着蝶梦的眼睛,李牧略一思索,做出了一副深受感动的表情,深情道: “小蝶如此对我,我李牧…好!走,我们这就回去,拜堂成亲。” 说着,便去抓蝶梦的手腕。 谁知,蝶梦脸上的笑容一僵,反手按住李牧的胳膊,迟疑道: “不,不用那么急吧…” “急,怎么不急,能和小蝶在一起,我是日日想,夜夜想,时时刻刻都在想,走!拜堂成亲!” 李牧摆出色令智昏的样子,不停的冲着蝶梦抛媚眼。 蝶梦的脸颊瞬间变红,想了想,认真道: “李郎,再给我些时间,宗内还有些事…等我…等我…” 「我就知道!」 李牧强忍着笑意,深情的望着蝶梦,长叹出声: “小蝶,我懂!天宗将你养大,我又怎能陷你于不义,去吧,我等你,哪怕等到海枯石烂,山无棱天地合,等到花儿都谢了…额,咳咳咳…” 李牧差点就唱了出来,连忙干咳了两声。 见蝶梦的眼眶,已然隐隐有了泪光,一把握住她的手道: “去吧小蝶,早日完成你的报复,你我夫妇也好早日团聚。” “李郎!” 蝶梦轻轻的唤了一声,眼泪再也绷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旋即,低头献上了自己的香唇。 良久,唇分。 “李郎。” “嗯?” “我们的事,能不能先别让人知道…” 说完,蝶梦忐忑的看着李牧,像是生怕李牧会翻脸。 然而她却不知,这正是李牧求之不得的。 李牧脸上露出难色,装模作样的思考了良久 ,轻轻的叹了口气道: “都听小蝶的。” “李郎,你对我真好!那我先上去,你…” “我过会再上去!” 蝶梦有些依依不舍看了眼李牧,又是俯身在李牧的嘴角边啄了一下,这才闪身跃上了崖顶。 燕王妃看着蝶梦消失的背影,眼角不由抽了抽,小声嘀咕道: “蠢女人…” “小蝶不蠢!” 听到李牧的声音,燕王妃身子不由一颤,扭头看向李牧,眼神中似是带着询问。 “她什么都明白,只是陪着我一起演戏罢了。” 闻言,燕王妃显然也不是笨人,眼眸微微闪烁,转瞬便理清了其中的关节。 扭了扭身子,好奇的打量着李牧。 「大姐,咱这个位置,是可以随便乱扭的吗?」 李牧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声音明显有些不自然, “王妃,要不我们也上去?” 话音方落,便见燕王妃两条好看的眉毛缓缓蹙起,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你花那么多心思,就为了给她找一个台阶,那我呢?我们明明是一起…” “王妃!” 见燕王妃好像要将事情挑明,李牧赶忙开口打断。 “我有名字!” 燕王妃将手按在李牧的胸口,怒气汹汹的俯身瞪向李牧。 李牧闻着鼻尖传来的香气,竟生出了一丝心虚,下意识的扭头将目光移开。 然而,燕王妃却是直接捏住了李牧的下巴,将他的头掰了回来,厉声道: “现在!唤我的名字!” 「哈?」 李牧眼角抽了抽,犹豫片刻,小心的试探道: “尹婳屏?” 谁知,燕王妃却是低头,一口咬在李牧的脖颈。 “嘶~” 「下口可真狠!」李牧倒吸了口凉气。 便见燕王妃松口,微微抬头道: “重来,像你唤那疯女人一样!” 「到得谁比较疯!」 李牧心里暗暗吐槽,不知道燕王妃这到底是怎么了,想了想叹气道: “王妃到底想要什么?” 燕王妃松开捏住李牧下巴的手,缓缓直起身子,胸口起伏间 ,呼气越发沉重,良久,终是爆发,怒吼道: “李牧!” 李牧的眉头皱了皱,感觉事态越发的麻烦。 这时便听燕王妃,撕心裂肺的吼道: “你问我想要什么?我一女子,身子给了你,你问我想要什么?” “我知道王妃是为了救我,事急从权…” 李牧将目光移开,有些没底气道。 “李牧!”燕王妃眼睛眯了眯,开口骂道,“你就是个懦夫!” 李牧深深的看了燕王妃一眼,听懂了她话中意思,嘴硬道: “我对王妃从未有过觊觎之心,何谈懦夫?” “呵!”燕王妃冷笑一声,看向李牧的眼神带着些许轻蔑,“冬来关那晚,你是怎么对我的?” “那时虽是我走火入魔,乱了心智,也确实对王妃有过冒犯,王妃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牧瞟了燕王妃一眼,也上了脾气,横起脖子,一副求死的模样。 “好!那在温泉池边,你怎么解释?” “我,我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是你们…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是吗?”燕王妃的下巴微微抬了抬,“装晕也会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李牧的眼睛瞬间瞪的老大,「我次奥!她都知道!」 李牧支支吾吾,有心想解释,但… 这怎么解释? 这时便听燕王妃问道:“现在,你还要问我想要什么?” “我…” 李牧开口,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这时,便见燕王妃俯身抱住了李牧的脖子,唇瓣凑到了耳边,吐气如兰道: “李牧,我喜欢上你了,自你从冬来关离开,我便会时常想起你,白日想,梦中想。” “我也一直告诫自己,告诫自己的身份,哪怕被蝶梦强迫救你,我依然告诫自己,要远离你。” 感受耳根传来的温热,李牧下意识的扭了扭脖子,低声问道: “那你还…” 第262章 燕王试探,李武谏言。 “这要多谢那个疯女人。” 燕王妃泄愤般的咬向李牧的耳垂,随后又轻轻的吹了口气, “你知道吗?其实当初葛沛凝说要来天宗时,我便知道她要用什么办法救你。” “你知道!那你还跟来?” 李牧猛的转头,刚好对上燕王妃那对满含笑意的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王妃笑了笑,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一个想要长生的帝王,又怎么可能没有打过天宗的主意。” 「我倒是忘了,她还是前朝的公主。」 李牧的眼神变的有些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感觉被算计,有些不舒服?” 燕王妃眨了眨明亮的眸子,开口问道。 “不是,只是感觉自己有些下贱。” 「毕竟我只是馋你的身子…」 李牧心中微叹,说着燕王妃听不懂的烂梗。 燕王妃皱了皱眉,瞪了李牧一眼,有些疑惑道: “你若是用这话说我,我倒是理解。” “王妃…”李牧刚一开口,却见燕王妃逐渐危险的眼神,话音一顿,想了想道: “我清楚自己的脾性,做过的事也一定会认,只是…” “我只是想要和那疯女人一样的待遇,这样都不行吗?” 燕王妃的眸子,死死盯着李牧。 「这种疯批美人,谁顶的住…」李牧咬了咬牙,忍着心痛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是嫌我嫁过人?还是嫌我年纪比你大?” 燕王妃的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开口问道。 “王妃毕竟是长辈…我总不可能去找燕王说,我和尊夫人两情相悦,你退出吧。” 李牧侧了侧头,声音很低,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谁知燕王妃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皮翻了翻道: “你若敢开口,我便敢跟你走。” 李牧愣了愣,皱眉问道: “燕王你不要了,俩儿子也不要了吗?” 谁知,燕王妃却是一把揪住李牧的领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良久方才悠悠的开口道: “说起来,张寒蕊就不算是你的长辈了?” 「我次奥!她连这也知道!」 … 丘州城。 圣人居不远处的酒楼二层。 张寒蕊接连打了数个喷嚏,不由皱了皱眉头,看向坐在桌对面的燕王,阴阳怪气道: “这王妃才离开几天,姐夫就这么明目张胆?” 听到这话,正在给燕王夹菜的中年女子,手中的动作一僵,脸色明显变得有些不自然。 女子五官分明,谈不上好看,却也不差。 黝黑的肤色,显然不是晒出来的。 “代儿,别理她,她就这脾气。” 燕王拍了拍向代茹的手,出声安抚道。 向代茹却是推开了燕王的手,起身站到了燕王身后,低声道: “寒蕊说的是,这要是让别人瞧见…” “谁能瞧见,谁敢乱说?”燕王一把将向代茹拉到自己怀中坐下,口中安抚道, “这么多年,本王早就忍够了,明日我便昭告天下,你才是…” “王爷!” 向代茹推了推燕王,却是没有推动,只能皱眉喊了一声,制止了燕王的话。 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 向代茹的神色变得有些慌张,想要起身,燕王却是死活不肯放手。 “父王,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李武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一愣,转身便要逃走。 “回来!”谁知,燕王却是开口叫住了他。 李武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走到燕王身前,便听燕王问道: “跑什么?你刚才要说什么?” 这时,向代茹一把推开燕王的手臂,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李武,慌慌张张的跑向阁楼,口中说道: “王爷,四公子,奴婢告退。” “无趣,我也走了。” 见状,张寒蕊扫了燕王父子二人一眼,也跟着转身离开。 直到整个大厅,只剩下燕王与李武二人,李武这才小心翼翼的瞄了眼燕王的脸色,眼珠子转了转,义正言辞道: “孩儿觉得,父王身为王爵又为男子,既对乳娘有意,应当给其一个名分!” “哦?” 燕王挑了挑眉毛,他当然听到李武之前的话,刚才那么问,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将他留下,沉吟半晌试探道: “可你乳娘是冉奴人,这样会不会…” “大嫂也是冉奴人!”李武道。 “那不一样!”燕王摆了摆手,却没有过多的解释。 闻言,李武抬头看向燕王,腰背也挺直了不少: “父王一心想入灰草原,是想屠灭所有冉奴人吗?” “不然呢,冉奴人在我兴朝边界,烧杀抢掠,本王早晚屠尽这些畜…” 燕王一拍桌子,语气逐渐转冷。 “父王!冉奴也有百姓!” 然而李武,却是破天荒的开口打断了燕王的话。 燕王有些诧异的看了李武一眼,便听李武接着说道: “原本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与父王说这些,既然父王问起,孩儿斗胆,向父王进言。” 说着,李武退后了两步,微微躬身,郑重行礼。 燕王怔了怔,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语气也变得严肃了几分:“讲!” “是!”李武挺直了腰背,下巴微微扬起, “父王想要屠灭冉奴族群,孩儿觉得此举不妥。” “正如孩儿之前所言,冉奴也有百姓,他们也如大嫂,如乳娘一般,只是普通的百姓。倘若父王他日真的杀入冉奴王庭,是否也要杀了乳娘,杀了大嫂?” 李武稚嫩的声音,语气却是铿锵。 “那依你所言,本王应当如何?”燕王问道。 “父王,燕山城,曾也是燕国的国都。” 听到这话,燕王的眼睛眯了眯,有些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让冉奴成为兴朝的附属?” “不!孩儿相信,凭借父王的雄才大略,终有一日,可让冉奴不再是冉奴,而是我兴朝的一州一县,便如曾经的燕国,如今的北地。” 李武一甩衣袖,躬身行礼道, “那样,父亲也不必为乳娘的事情烦忧,毕竟根本不存在什么冉奴人,乳娘依是我兴朝子民。” “好!哈哈哈哈!”燕王一拍桌子,朗声大笑,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地,好!大儒穆真,果真名不虚传。” 李武原本还有些得意,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想了想,开口道: “这些…不是老师教的,是二哥,二哥说的。” “李牧?” 燕王眼睛亮了亮,脸上的笑意更浓,追问李牧还说过些什么。 李武的脸色,却是更加尴尬,他是万万无法说出。 李牧当时说这番话时,是想去冉奴找什么黑皮佳人,以此增加他鱼塘的多样性。 李武虽然没能全都听懂,但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好话。 直到李武离开,燕王这才扭头看向阁楼,便见向代茹双手死死捂着嘴巴,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燕王起身,快走几步来到向代茹身旁,将她搂入了怀中,笑着问道: “如何?我们的孩儿,可让代儿满意?” 向代茹用力的点着头,显然已经泣不成声,良久才问道: “那个李牧?” “哈哈哈哈!”听到李牧的名字,燕王仰头笑了几声, “这小子,看来本王原先准备的礼物有些轻了,族中那边可安排妥当了?” 向代茹点了点头,随后又是轻轻叹了口气道: “可惜奴家,没能替王爷诞下名小郡主,要不然…” “没关系,没关系!”燕王拦腰抱起向代茹,开口笑道,“现在努力,也来得及。” 第263章 崖壁叙话,前尘往事。 冥夕谷,降仙崖的崖壁上。 李牧听完尹婳屏的讲述,感觉大脑有些宕机, 「难怪之前见李儒,长得一点不像燕王妃,原本还以为是老爷子基因强大,搞半天真不是亲生的。」 尹婳屏看到李牧的表情,抿了抿嘴,声音有些委屈: “我连如何弑君弑父都告诉了你,你还不肯相信?” 说着,眼泪就跟不要钱似得往下流: “那,那日在池子里 ,稀里糊涂的就,就…没有落帕,你不信我,我,我干脆死了算了。” 说完,便要扭身往崖下跳。 李牧嘴角抽了抽,心说这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女人的天赋技能吗? 你这摔下去,也摔不死吧… 心里虽这样想,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慢,赶忙一把拉住尹婳屏,柔声劝道: “你别急,我不在乎这个…” 谁知听到李牧的话,尹婳屏眸子一瞪,怒道: “你凭什么不在乎!我就你一个男人,你必须在乎!” “好好好,我在乎…不是,我是说我相信你!” 李牧按住尹婳屏乱扭的腰,有些无奈道, “我也没说我不信你…” 想到之前尹婳屏提到池中,李牧才有些回过味来。 那日被训蒙,强行吸收了蝶梦的真气,导致气海经脉破损不堪,若非是那个‘糊里糊涂’,李牧怕是真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眼神复杂的看了尹婳屏一眼,这样看来,还真是尹婳屏救了自己。 只是这恩情,受的实在有些憋屈。 思索片刻,李牧开口道: “王妃,谢…” “你叫我什么?” 谁知,李牧话还没说完,就被尹婳屏厉声喝止。 李牧一愣,看着尹婳屏轻嗔薄怒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屏儿。” 不等尹婳屏再开口,李牧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唤了一声。 听到这声屏儿,尹婳屏愣了愣,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呆愣愣的看了李牧许久,直到看到李牧那一脸的坏笑。 眉毛猛的一蹙,双手捧住李牧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 见此,李牧也不再纠结什么,反手搂住尹婳屏的腰肢,这一次,不用装晕… 想到尹婳屏的经历,如此一个女人,对自己青睐有加,李牧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飘飘然。 按照尹婳屏的描述。 五岁入武道,在别人还不知道炼体为何物时。 尹婳屏已然是,内外体三家的四阶武者。 以惊人的修炼天赋,为自己和本是宫女的母亲,争得了位份。 九岁那年,三路反王兵临城下,是尹婳屏主动联系,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 并带着那时的燕王和姜王,从密道入宫,亲手斩下了皇帝的脑袋。 虽然尹婳屏说的很简单,皇帝为求长生,将她母亲以及后宫另外十二位嫔妃,当做祭品,献祭给了那时的国师,导致她母亲惨死。 但李牧却清楚其中的龌龊,并非像尹婳屏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李牧只是想不通,是怎样一个皇帝,才会相信,长生需要以自己的妃嫔作为祭品,还必须是为他诞过子嗣的。 这种明眼人一看,便知晓其中的险恶用心,作为一个皇帝会不清楚? 十三位妃嫔,并非全都是如尹婳屏母妃那般的地位出身。 不少也都是朝中重臣的千金或世家小姐,这种直接得罪满朝文武和世家大族的蠢事,让李牧实在有些想不通。 更离谱的是,事后还要将这些公主皇子,送出皇宫,养在都城各处。 说是当做阵眼,布置大阵。 但在李牧看来,这不就是放虎归山,让人出去通知各家长辈,好为自己母亲报仇。 尹婳屏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嘶~” 李牧正想着,突然感觉唇间吃痛,倒吸了口凉气,便听尹婳屏恶狠狠的说道: “不许走神!” 李牧赶忙求饶,旋即想到另外一件事,开口问道: “宏文帝上位后,你又在皇宫里住了十年,十九岁才出宫,那年李儒多大?” 尹婳屏见李牧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当他心中还有疑虑,赶忙说道: “王爷虽然一直对外宣称,李儒只比你大一岁,但实际上我遇到眉姐姐那年,那小子已经十岁有余。” 说着,有些委屈的看向李牧: “你若还不信,你,你可以问那个疯女人,我之前究竟是不是…” 李牧摆了摆手,开口解释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宏文帝肯定清楚李儒并非你所出,时间对不上!但他清不清楚,李儒的亲生母亲是个冉奴女子?” 闻言,尹婳屏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应该…不知道的吧?” “这件事很隐秘,除了燕王和寒蕊,连那两个小子自己都不知道,陛下应该也…” 「不知道吗?」 李牧皱了皱眉,他总感觉,这件事应是瞒不过皇宫里那位。 “那个,你能不能再唤我一声…” “嗯?” 看到尹婳屏扭捏的模样,李牧有些奇怪,但还是乖乖的叫了一声‘屏儿。’ 尹婳屏轻轻应了一声,开口道, “往后,无人时,你便这般唤我,我爱听。” “呵。”李牧笑了笑,开口问道:“为何要无人时?你之前不是说,要我去燕王那里讨你?我可是当真了,我绝不可能…” “不行!”谁知,李牧话还未说完,尹婳屏却是惊道, “我,我毕竟…这样你的名声…” “为了你,我不在乎!”李牧大言不惭道。 对于说这种不要脸的话,李牧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尹婳屏看着李牧眼神,逐渐迷离,紧紧抱住李牧的脖子,声音酥软: “眉姐姐对我有恩,这些年王爷也对我不薄,你若直接开口,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不可能!这种事,没的商量!” 李牧直接打断道。 “你怎么这么霸道。” 尹婳屏没好气的白了李牧一眼,解释道, “这件事不用你出面,大不了,我可以和那疯女人一样,只要不让旁人知道…” “姨娘要是想回去当王妃,之前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否则,没的商量!” 李牧脸色一沉,他又没那种癖好,才不受这份窝囊。 尹婳屏看着李牧一副没的商量的样子,思索片刻,樱唇贴向李牧的耳垂,吐气如兰道: “你就不想,我唤你牧儿,你唤我姨娘…” 「我次奥!」 李牧想了想那画面,硬是干咳了两声,义正言辞道:“不想!” 尹婳屏看着李牧那口是心非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手指划过李牧的胸膛,撒娇道: “你就答应奴家,好不好嘛,求求你了,拜托拜托…” “理由?”李牧笑着看向尹婳屏,淡淡开口,“要还是报恩那套说辞,就不用说了。” 尹婳屏看着李牧的样子,面色一肃,随即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口中赞道: “到底是奴家看上的男人,想瞒都瞒不了。” “王爷不准备让你继续顶着那畜生的名头,在你的身份没坐实前,不便多生事端。” 第264章 尘埃落定,葛沛凝受伤? 听到这话,李牧不由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为何?” “因为玲儿…呜呜…” 尹婳屏话才说到一半,嘴便被李牧抬手捂住。 李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耳根动了动,皱眉道:“有人在架云梯,我们先上去!” 旋即伸手搂住尹婳屏的纤腰,向崖顶跃去。 … “初一,这件事你可想好如何与你父皇交代?当真要…” 崖上,皇后缓缓走到赵楚依的身旁,低声问道。 “母后,此事我自有考量。” 赵楚依面色坚定,若是其他事也就罢了,但这件事关乎到李牧,便不得不让她狠下心来。 胡青瑶的巨大蛇身,可谓是骇人听闻。 而李牧之前不要命的表现,让赵楚依清楚,无论李牧和那条巨蛇是什么关系,这件事都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所谓十倍抚恤,也就是说,这些准备下去寻找李牧的人,即便没能找到李牧,也绝不可能平安回来。 就在这时,山崖边上,突然出现的两道身影,顿时让众人一愣。 “诸位是要去找我的吧?省了,梯子收一收,可以下班了。” 李牧怀中搂着尹婳屏,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和众人打着招呼。 尹婳屏不动声色的拨开李牧的手,很自然的退后几步,站到了李牧身后。 “公子!” 这时,发现这边状况的赵楚依,惊呼一声,一头扎入到李牧怀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滑落。 “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李牧轻抚着赵楚依的后背,低声安慰。 “嗯…咳咳咳。” 这时,快步走向这边的皇后,看到二人抱在一起,轻咳两声道,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青衣,你不是来天宗治伤,怎么跑到那崖下去了?” 听到这个声音,赵楚依的身子微微一僵,赶忙从李牧的怀中退出,低着头,躲到了皇后的身后。 见此,李牧脸不红心不跳的上前两步,躬身行礼道: “多谢娘娘关心,娘娘怎么来天宗了?是来寻公主的?” 皇后见李牧不答,也没再追问,奇怪的看了赵楚依一眼,开口道: “寻她干嘛?陛下得知你来了天宗,知晓这里都是女子,怕你一人不好说话,便让本宫来瞧瞧。” “既然你没事了,便和本宫回去吧,看你这衣服,倒像是被人扯坏的。” 皇后见到李牧的样子,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竟开起了玩笑。 李牧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尹婳屏一眼,却见她瞪了瞪眼睛,像是在警告李牧注意分寸。 李牧眉毛挑了挑,也没再多说什么,便准备跟着皇后的车驾回景安城。 这时,一直低着头,不曾开口的赵楚依,却是突然说道: “母后,儿臣暂时还不能回去,望母后准许。” 闻言,皇后诧异的看了眼李牧,皱眉问道: “青衣都走了,你还…” 然而,话说到一半,又觉得如此说有些不妥,便不再做声,只是凝眉看着赵楚依,等待她的解释。 却不曾想,蝶梦不知从何处,闪身挡在赵楚依的身前,目光看向皇后,冷声道: “初一如今是我天宗的小师妹,她想如何便如何,即便你是皇后…” “师姐!” 听到蝶梦这一点不将皇室放在眼中的语气,赵楚依赶忙在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袖,制止的她的话。 李牧之前便觉得有些不对,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询问。 踏前一步,站到了皇后身侧,一副要给皇后撑腰的样子,歪头看向蝶梦,口中悠悠道: “天宗小师妹?” 见到李牧站出来,蝶梦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想了想道: “我,我是代师收徒,俗家小师妹!对,俗家小师妹。初一不用遵守天宗的规矩,可以自由婚嫁,只是名义上是我天宗的小师妹。” 天宗的众弟子,都是奇怪的看向自家道首,都不清楚,这个俗家小师妹的说法是从何而来。 天宗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规矩。 李牧强忍着笑意,给了蝶梦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看向赵楚依,眼神中带着询问。 “母后,儿臣留在天宗有两件事,办完便会回宫。其一…” 赵楚依正说着,便见皇后摆了摆手道: “罢了,反正天宗都是女子,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你父皇那边,母后替你去说,你想做什么,去做便是。” “谢过母后!”赵楚依赶忙躬身行礼,随后偷偷瞄了眼李牧,开口道, “世子留步,师姐有些话,要与世子讲。” 李牧没好气的看了赵楚依一眼,正欲开口,便听皇后说道: “去吧,本宫在谷外等你。” … 蝶梦领着赵楚依和李牧,去了她们住的院子。 李牧这才知道,赵楚依拜入天宗的事。 之前他便觉得有些怪怪的,赵楚依来寻自己,怎么会跳降仙崖。 如今这般,便也算解释的通。 只是让李牧没想到的是,皇后来寻的不是赵楚依。 而是来为自己作说客。 宏文帝下旨,册封天宗为皇家道观。 天宗也算是从此吃上了皇粮。 然而天宗要做的,便是为皇家开放,允许后宫妃嫔,官宦女眷前来上香礼拜。 当然,出手救治李牧也是条件之一,只是并未写在圣旨上。 李牧也算是对天宗有些了解。 天宗虽是道家,但这冥夕谷中,哪来的什么道观。 更别说上香礼拜。 在李牧看来,宏文帝这手确实是一步好棋。 天宗这群女人,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道姑,一个个战力高的吓人。 不说别的,光是蝶梦这个道首,加上她其他五位师姐,便全都是一阶。 整个兴朝明面上,除了皇室和儒家,哪一方势力,也都没有这么多的顶尖战力。 李牧看着赵楚依,猜测她要留在这里,是不是想替宏文帝,将天宗这股势力,牢牢握在手里。 这时,却见赵楚依鬼鬼祟祟的靠近李牧耳边,小声道: “师姐很欣赏公子,公子与师姐好好聊聊。” 李牧一愣,正欲开口询问,便听蝶梦头也不回的淡淡道:“我听的到!” 赵楚依眨了眨眼睛,微微伸头吐了吐舌头,跑到蝶梦身边,挽住了她的手臂: “师姐,公子很有本事的,之前那些主意,都是公子教我的。” 李牧这才知道,皇后带来的是一张,盖了印信的空白圣旨。 之前那些条件,竟是天宗自己提的,显然这事,和赵楚依脱不开干系。 李牧直呼好家伙,这霸总气质直接拉满。 也是暗赞宏文帝的气魄,以及他对皇后的信任,毕竟空白圣旨这种东西,李牧所知的历史中,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那就请世子殿下,不另赐教了。” 蝶梦似笑非笑的看向李牧,淡淡开口。 李牧扫了赵楚依一眼,之前摆摊算命的时候,虽和赵楚依说过些做生意的门门道道,但这道观的事,他可一个字都没提过。 赵楚依显然是想将这功劳让给他。 他虽不清楚赵楚依这么做的用意,但蝶梦如今也算是自己人。 有穿越前的经验,哪怕他不清楚道观是怎么经营的,但道观怎么…赚钱,他倒是听过些。 这一聊便是小半个时辰,蝶梦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变成了如今的眼中满是小星星,甚至有了将李牧留在天宗的冲动。 赵楚依则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道首,谷外有个女子,说是来为世子治伤,如今人在…” “你直接带她来此处便是。” 蝶梦皱了皱眉,显然被人打断有些不喜,转头看向李牧道, “应是你家夫人回来了,要不你们再住两天?就住这里,这里是谷中最好的…” 谁知,蝶梦劝说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屋外的女子又道: “道首,那女子应当是受了伤,说完便晕了过去,怕是来不了...” 第265章 与此同时,许豆豆正在赶来的路上... “人在何处!” 女子的话音方落,李牧的身影便已然出现在女子身旁。 惊的女子连连退后了数步。 “愣着干嘛?说话!” 这时,跟着出门的蝶梦,看向自己弟子,面色明显有些不喜。 “在大殿…” 闻言,李牧不作迟疑,闪身奔向大殿。 … 天宗,大殿中。 几名道姑围着中间的女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五长老,这姑娘怎么样?” “这姑娘应是和世子认识,要是死在咱们天宗…” “世子会不会迁怒我们,呜呜,我不想再吃树皮了。” 五长老绯音,把了把地上女子的脉搏,皱眉看向几名天宗弟子: “都闭嘴!之前医家的师妹来,让你们学些简单的医术,就学的这些?” 几名弟子面色一滞,皆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这时,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大殿内。 “凝儿姐…嗯?”李牧面色焦急的看向躺在地上的女子,正要伸手去抱。 但当看清女子容貌时,表情确是一僵,伸到一半的手,当即顿在了半空。 “世子,这姑娘没事,只是过于疲累,晕了过去。” 绯音被突然出现的李牧,惊的半晌才回过神来,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见李牧的神情,从焦急变成了古怪,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李牧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绯音皱了皱眉,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道:“摇一摇,应该就醒了…” 这时,蝶梦和赵楚依也赶来了大殿,看到地上躺着的女子,也皆是一愣, “她是谁?” “豆豆?” 李牧稍作犹豫,便蹲下了身子,伸手在许豆豆的脸上拍了拍,出声唤道: “许姑娘!” 旋即,许豆豆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见到面前的李牧,眼中明显多出了些许慌乱,赶忙又将眼睛闭了起来。 李牧不解的看了眼绯音,这时,便听许豆豆声若蚊蝇道: “我什么都不懂,还请殿下自行,自行…疗伤。” “哈?”李牧顿时满头黑线,尴尬的看了眼蝶梦。 心说,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你好歹,好歹,吃碗麻辣烫… “豆豆,你怎么来天宗了?” 见看李牧的表情,赵楚依强忍住笑意,上前两步,开口问道。 听到赵楚依的声音,满脸通红的许豆豆缓缓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周围的其他人。 脸上的红晕,瞬间从脖颈蔓到了耳根,急促的呼气,即便是平躺着,也让整个身子晃晃悠悠。 犹豫半晌,咬着牙问道:“能不能…不要这么多人看着。” 李牧被许豆豆晃的有点眼晕,见这姑娘半天搞不清状况,伸手抓住许豆豆的双肩,直接将人提着站了起来。 许豆豆惊呼一声,却是没有反抗,抱在胸口的双手,犹豫片刻,缓缓垂下,探向了自己的腰带。 “站着别动,回答我的问题!”李牧一把按住许豆豆解腰带的手,声音略带凶狠。 许豆豆一愣,抬眼望向李牧,似是也察觉到了不对,微微点头,眼中带着些许茫然。 “是不是凝儿姐让你来的,她现在在哪?” “应该是去了玲珑水榭吧…” 李牧皱了皱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许豆豆摇了摇头,有些好奇道:“没有啊?世子为何这样问?” “没有?那凝儿姐为何没与你一同来?” 李牧的目光死死盯着许豆豆,像是要将她看穿。 见到李牧的眼神,许豆豆抿了抿嘴,似是有些委屈,开口道: “我是来天宗的路上,碰到的葛师叔,我向她打听来天宗的路,这才知道她是要寻人救你…” 李牧的眼睛眯了眯,狐疑道:“凝儿姐为何要和你说这些事?” 闻言,许豆豆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李牧眉头一皱,声音变得有些阴冷: “许姑娘,我再问一次,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听到李牧的话,许豆豆脸色微微一白,说话的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哭腔: “我,我是来救你的…你,你凭什么像审犯人一样审我!” 见状,李牧顿时失去了耐心,伸手便要去掐许豆豆的脖子。 一旁的赵楚依连忙上前拦住李牧,开口问道: “豆豆,那个…凝,凝儿姐你们之前认识?她都和你说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和她说的,你之前说要救公子,还…” 说着,伸手指了指许豆豆腰间的位置,认真说道: “公子也是担心那位姐姐的安危,你之前不是说有事情要做,提前离开了车队,又怎么会来这里?” 许豆豆感激的看了赵楚依一眼,随后又斜眼瞪向李牧,犹豫片刻道: “之前在封阳县,我发现有农家的弟子被人欺负,就暂时离开了车队…” 当日,许豆豆本是跟着燕王妃一同去都城。 只是路上听闻有农人被当地恶商欺凌,这才离开车队。 事后赶去燕山城的路上,又是各种路见不平行侠仗义,导致每每赶到时,都刚好晚了一步。 于是乎,许豆豆一人,先是从燕山城去了都城,随后得知丘州的事情,又赶去了圣人居。 谁知刚到圣人居,又发现李牧等人来了天宗... 许豆豆越说越激动,越讲越委屈,目光恶狠狠的瞪向李牧,恨不得扑上来将其咬死。 “我在路上遇到葛师叔,只是向她打听了一下天宗的方向,她便问我来天宗做什么。” 许豆豆抿了抿嘴,长长的吸了口气, “我告诉她,我现在投效了燕王府,跟在王妃身边当丫…侍卫!” “结果她就问我,还是不是处子…有没有心上人,有没有婚配什么的…” 许豆豆脸颊微微发红,眸子狠狠挽了李牧一眼,咬牙道, “我许豆豆,言出必行,答应过的事,就不会反悔,我告诉葛师叔,我已经是…世子的人…” 听到此处,李牧已经大概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到之前许豆豆的表现。 即使李牧脸皮再厚,也多少生出些尴尬,面带愧意的看向许豆豆,开口道: “许姑娘,之前是我不对,我…” “世子不用解释,我知道世子觉得我不知廉耻,不配得到世子信任。” 不等李牧说完,许豆豆便直接打断道。 声音冷厉,语气却十分平淡。 “豆豆,公子不是那个意思,师父这会也在谷外,你们就先一同回去吧。” 赵楚依连忙出来打圆场,将许豆豆向李牧身边推了推,同时还拼命的给李牧使着眼色。 许豆豆白了李牧一眼,冷哼一声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我这就离开。” 说完,便转身朝着谷外走去。 赵楚依连忙走到李牧身边,语气焦急道:“公子快去,豆豆很好说话的。” 李牧奇怪的看了赵楚依一眼,却没过多解释。 与赵楚依蝶梦二人道别后,也转身朝着谷外走去。 然而刚走几步,却又是转头看向蝶梦,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 蝶梦见到李牧的眼神,使劲给他使眼色,示意李牧千万不要乱来。 李牧疑惑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天宗中的一间柴房中。 手脚都被反绑着的珊珊,有气无力的低声念叨着:“救命…救命啊…” 第266章 宋炽,岐合刀,巫遁。 通往景安城的路上。 李牧斜靠在堪比房车的豪华马车中,眉头突然一蹙,猛的坐起身来: “我次奥,珊珊!” 李牧这才回过神来,终于想起之前到底忘了什么。 “青衣,你说什么卧槽?” 一旁与尹婳屏一同饮茶的皇后,疑惑的看向李牧,开口问道。 “哈?”李牧一愣,暗道这要怎么解释,想了想说道,“这个…就是表达震惊,对表达震惊的意思。” 皇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尹婳屏。 这时,马车突然猛的一停。 皇后惊呼一声“卧槽”,随后皱眉看向车帘的方向,出声询问道:“发生何事?” 听到皇后,中气十足的喊出这声‘卧槽’,李牧的嘴角不由抽了抽,感觉自己无意间干了一件大事。 这时,车外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主子,有位姑娘拦住了车驾,指名要见世子殿下。” 回话的,应是皇后身边的那名中年嬷嬷,李牧记得这个声音。 与此同时,马车内,连同许豆豆一起,三个女人,齐齐看向李牧,眼中各自透着古怪。 「难道是凝儿姐?」 李牧神色一怔,对着皇后行了个礼,便转身跃下了马车,快步走到队伍的最前面。 老远便见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跪在车队最前方。 几名侍卫,手按住刀柄,将她团团围住。 只看身形,李牧便知这并不是葛沛凝。 却隐约觉得应是见过这女子。 「这宏文帝,对待百姓,倒也算是和善。」 李牧心中想着,快走几步,来到那女子的身前。 对着几名侍卫摆了摆手,待他们退开,这才冲着女子问道: “你找我?” 听到李牧的声音,女子身子一颤,抬头看了眼李牧,便又是一个头磕了下去: “奴婢见过世子殿下。” 李牧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有些不确定道: “叶妙妙?” “世子还记得奴婢,奴婢,奴婢死而无憾。” 听到李牧喊出了她的名字,叶妙妙面色一喜,又是准备给李牧磕头。 见状,李牧上前,一把提起叶妙妙,语气有些不耐: “有事说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妙妙一愣,余光瞄了眼李牧按在她肩头的手,脸上闪过一抹红晕。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焦急道:“九公子带人找上了玲珑水榭,凝姐姐,凝姐姐三日后要和他在圣像街死斗!” “九公子?” 李牧听到三日后,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眼睛眯了眯,开口问道。 “姜王,姜王九公子宋炽。” “是那只沸羊羊!”李牧看了叶妙妙一眼,略带感激的说道, “多谢叶…姑娘提醒,此事我已知晓,不知叶姑娘如今住在何处,我派人将姑娘送回去。” “奴婢谢过世子,奴婢是和主子一起来的,这…这就回去了。” 说完,叶妙妙向李牧屈膝行礼,便转身离开。 李牧向叶妙妙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果真有辆马车,想了想道: “叶姑娘,若是之后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可托人到玲珑水榭寻我。” 闻言,叶妙妙脚下的步子一顿,却没有转头: “多谢世子,奴婢记下了。” 见此,李牧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马车。 … “见到了?满意了?” 叶妙妙刚一上马车,便听眼睛上蒙着白纱的陆蒹葭开口问道。 语气很是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叶妙妙脸上带着红晕,嘴角微微勾起,看上去很是高兴: “见到了,世子比上次见,更俊朗了,就是穿着看上去狼狈了些。” “他到是命大,竟能从三楼出来,免的初一担心。” 陆蒹葭微微叹了口气,淡淡开口。 闻言,叶妙妙脸上笑容一僵,看向陆蒹葭,迟疑道: “世子平安无事,小姐不高兴吗?” “他的死活,与我何干,若不是你吵着要来。” 陆蒹葭的手缓缓搭到了矮桌,语气也变的严肃了几分, “我再问你一次,你若点头,我便让父亲想方将你送入玲珑水榭,届时能不能讨那燕王世子的欢心,便都看你自己的本事。” 闻言,叶妙妙毫不迟疑的回道: “奴婢愿永远跟在小姐身边,服侍小姐。” “也好,那便回去吧,我也有些舍不得你。” 陆蒹葭嘴角挂上淡淡的笑意。 马车缓缓行驶。 陆蒹葭的手指敲击着桌案,突然,手上的动作一止,开口道: “妙妙,父亲已经安排好,此事若了,我便打算去寻公子,你可愿意与我一同。” 叶妙妙一愣,连忙说道: “只要小姐不嫌弃,奴婢自是愿意。” “倘若要是让你通房…”陆蒹葭语气试探,想了想又连忙补充道, “公子虽然不能视物,但样貌俊朗,学富五车,武艺更是不在我之下,是天下绝无仅有的男子。” 叶妙妙看着陆蒹葭一副花痴模样,想了想说道: “世子殿下,应也是…” 然而,不等叶妙妙说完,陆蒹葭的脸色却是一沉,声音微冷: “妙妙!我说了,你若是一心想着那燕王世子,我将你送去玲珑水榭便是。” “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叶妙妙赶忙认错,脸色却是古怪异常。 陆蒹葭皱了皱眉,微微叹了口气道: “此事再议吧,往后不要再提那燕王世子。” “...” … 回到马车中的李牧,见三个女人都是一副古怪模样望着自己,干咳两声,讪笑道: “娘娘可是有事?” 闻言,皇后连忙给尹婳屏使眼色,示意她来开口。 然而尹婳屏却是将头扭到了一边,全然当做没看见。 见此,李牧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开口问道: “娘娘,对宋炽可了解?” “宋炽?”皇后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道, “这孩子前两天来了都城,还带了不少东西,听说是看上了都城里哪家的姑娘,要来下聘。” 皇后用余光注视着李牧,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这…」 李牧发现皇后准备和他打太极,想了想,语气认真了几分: “他看中的,应是丞相府的二小姐,陆蒹葭。” 皇后一愣,显然没想到李牧会这么直接,眉头蹙起又松开,随后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口中骂道: “你这滑头,倒是显得本宫言辞推诿,说吧,想问什么?” 李牧脸上露出一副讨好模样,开口笑道: “我就想知道,陛下对这件事的态度。” 皇后自然清楚,李牧说的,是他与宋炽比斗的事情,略一迟疑,开口道: “陛下同意了,你们同为藩王之子,陛下也不好偏袒谁,既然你们有约,便随了你们的愿。” 李牧微微点头,这与他一开始预料的大差不差。 只是看皇后的态度,宏文帝想来并不怎么生气。 李牧让苏雨薇将这件事宣扬的人尽皆知,便不怕皇帝不同意。 但这婚事,毕竟是皇帝下旨赐婚,李牧唯一担心的就是,宏文帝心生芥蒂。 被皇帝记恨上,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李牧伸手,抓向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两口,心中盘算, 「要怎样才能输的漂漂亮亮,让人找不出一点错处。」 毕竟以李牧如今的实力,除非儒师那个层面,否则李牧都不知该怎么输,才能让人挑不出理来。 “这是王妃的杯子!” 这时,一旁的许豆豆一把抢过李牧手中的茶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语气悠悠道, “你愁也没用,就连我爹,都曾败在了岐合刀下,况且传授九公子刀法的人,貌似还精通巫遁,你这新郎官想来是难了。” 李牧一愣,猛地转头看向许豆豆,便见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挑衅道: “不过嘛,我爹有本手札,里面记有岐合刀的破解之法,至于巫遁,我有一个墨家的朋友,正好精通此道。” 许豆豆越说越是得意,脑袋都快仰到了天上。 却没发现,包括李牧在内,其余三人的神色,都变得越发难看。 第267章 应雨遇险,宋炽的师兄? “豆豆,若是当真为难,我想牧儿也不会难为你…” 尹婳屏开口,刚想说点什么。 却发现,许豆豆将手伸进古囔囔的衣襟一阵摸索,取出一册竹简,拍在李牧的面前。 “给!既然王妃替你求情,我许豆豆也不是拎不清的人!” 许豆豆双腮微微鼓起,说完便背过了身去,不再理会李牧。 尹婳屏的嘴角抽了抽,看了看桌上的竹简,开口劝道: “既然是豆豆的一番心意,那…就收下?” 李牧伸手拿起竹简,上面还留有余热。 奇怪的看了眼许豆豆。 很显然,这竹简怕是早就准备好的。 “谢谢…” 李牧咬着牙,硬是从牙缝中蹦出两字。 按理说,他应该是感激的。 只是眼下这状况,属实有些感激不起来… 李牧想了想,还是打开了竹简。 闻着竹简上残留的淡淡体香,眉头却是渐渐皱了起来。 竹简上的内容很简单,先是简单的介绍了岐合刀,随后便是所谓的破解之法。 但这岐合刀,却让李牧越看越是熟悉。 「墨家?」 李牧如今的功夫,大半来自墨家。 确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这岐合刀与墨家的路子如出一辙。 或者说,与墨流萤的路子十分相似。 这岐合刀分明便是由《克己》结合墨家底蕴,演化而出的刀法。 这时,原本怄气的许豆豆看到李牧蹙起的眉头,突然开口道: “这上面的内容我都清楚,你若是看不懂的话可以…” 李牧眉头紧锁,听到许豆豆的话,伸出两指,在空中一挥,顿时发出一声爆鸣。 “你…你…你会岐合刀!” 许豆豆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牧,目光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与此同时,贤嬷嬷出现在皇后身后,紧皱的眉头,片刻后却又松开。 听到许豆豆的话,李牧便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抬头望向许豆豆,开口问道: “你之前说,你有个墨家的朋友,通晓巫遁?” “啊?嗯!” 许豆豆似是还没从之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只是机械般的点了点头。 随即一愣,皱眉审视着李牧,开口问道: “你还没说,你为何会岐合刀!” “小丫头,世子殿下,使的不是岐合刀,只是有些相似罢了。” 这时,一旁的贤嬷嬷开口,替李牧回答道。 李牧看了贤嬷嬷一眼,点了点头。 原本李牧对这岐合刀,只是有些好奇。 毕竟到了李牧如今的境界,武学招式仅仅只是锦上添花。 这岐合刀,放在二阶还算是一门大杀器,待入了一阶后,属实有些不够看。 让李牧在意的是,《克己》明明是墨家的不传之秘,怎会传到冗夷去。 若非李牧有着穆真这层铁关系,也断然无法学到这门功法。 即便是墨家,如今懂得《克己》的,也只有墨无言墨流萤爷孙两人而已。 “贤儿,你觉得,青衣和姜王家的老九,谁的胜算大些?” 这时,皇后突然开口问道。 贤嬷嬷看了李牧一眼,她自是明白皇后的心意,想了想,有些莫名两可的说道: “九公子修炼的是冗夷人的功夫,与我朝武人路数不尽相同,也许,可能,出奇制胜也说不定。” “何况,何况比武过招,也要看当时的状态,如若世子届时状态不佳,胜负也…也不好预料。” 话虽如此,但除了许豆豆外,其余人也都听懂了贤嬷嬷的意思。 除非有奇迹,否则就算将李牧双手双脚捆起来,宋炽怕也不是对手。 皇后瞪了眼贤嬷嬷,像是在怪罪她说话太实诚。 有了这个插曲,车厢中再次恢复了安静。 李牧假意看着竹简,心中却是盘算了起来。 作为穿越者,李牧自是不会敝帚自珍。 但外族除外。 尤其这个冗夷,总是让李牧联想起一个同样生活在岛上的族群。 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尤其墨家还对李牧有恩,李牧又惦记着人家未来的钜子。 对于这件事,李牧就感觉是自家东西被人偷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 思索间,天色渐渐转黑,车队才刚一入城,李牧便与皇后道别。 快有将近一月没见过小昭她们,李牧早就有些迫不及待。 然而,即便是夜间,马车也不能在都城内奔行。 马蹄哒哒哒的行驶在都城的街道上,李牧看着窗外的月色,优哉悠哉的哼起了小曲。 ... 与此同时,玲珑水榭。 应雨手持双锤,狠狠地砸向面前的黑衣男子。 然而黑衣男子,只是将手中的长刀一挥,一挑,便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应雨的小眉头皱了皱,不见嘴巴张合,冷厉的声音却是传遍了庭院: “困阵!” 原本正要上前拼杀的护卫,听到应雨的指令,纷纷退后,齐齐划破掌心,将血洒在腰间的令牌上。 随后一声:“困!” 众护卫的身上漫出道道血气,眨眼间便将黑衣男子笼罩其中。 “不过如此!” 黑衣男子的发音听起来有些奇怪,手中长刀一挥,血气凝成的牢笼上,顿时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众护卫的脸色当即一白,喷出一口鲜血。 “杀!” 这时,应雨的声音再次响起。 得到命令的护卫,齐呵一声:“杀!” 便见血气凝成的牢笼瞬间收缩,内壁仿佛生出无数把钢刀,刺向黑衣男子。 见此,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双手将刀举过头顶,随后一劈到底,巨大的长刀幻影,穿过血牢,直劈向应雨。 应雨握着双锤的手颤了颤,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 应雨的身后,同样生起一把巨斧的幻影,与长刀迎上。 两道幻影一碰即碎。 黑衣男子嗤笑一声,再次举起长刀。 唰,唰,唰。 三道刀影齐齐砍出。 院外,听到动静赶来的春桃夏荷,见到这一幕皆是面色一惊。 想要上前,却也知为时已晚。 这时,应雨身后传来一声冷哼,一道不足半米长的白色剑气,转瞬击碎刀影,斩向黑衣男子。 “这不可能!” 黑衣男子还未反应,便是一口血喷出,向后踉跄了两步,瘫倒在地上。 苏雨薇一手提剑,一手搂着小昭,缓缓走到应雨边上,声音关切的问道: “没事吧。” 应雨抿了抿嘴,微微低下了头,却是没有说话。 握着双锤的手暗暗用力,显然十分不甘。 见此,苏雨薇也没做多说,没好气的看了小昭一眼,语气埋怨,但更多的还是关心: “逞什么能,你要是伤到,看你家公子回来,你怎么交代。” “老大,这人怎么处置?” 这时,几名还有余力的护卫,将黑衣男子绑了起来,提到了应雨的跟前。 “我是姜王九公子的师兄,你敢动我?乖乖将我放了,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黑衣男子目光看向苏雨薇,眼中的贪婪毫不掩饰, “你不错!我记住你了!” 第268章 嚣张的姜王府九公子。 “小姐,娣儿,娣儿死了。” 这时,一名丫鬟从院外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苏雨薇的身前。 闻言,小昭原本就苍白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抬手便要了解了面前的黑衣男子。 然而,苏雨薇却是将小昭拦下。 “雨薇姐…” 小昭扭头看向苏雨薇,脸色十分难看。 苏雨薇皱了皱眉,厌恶的看了眼地上的黑衣男子,沉吟半晌,冷冷问道: “是你杀的?” 黑衣男子嘴角咧开,肆无忌惮的笑道: “我可没杀她,是她自己撞墙,与我无关。” “他说谎,娣儿的衣衫被人扯破…是他,一定是她想要对娣儿用强,小姐,小姐,你要为娣儿做主。” 听到这话,方才跑来通告的丫鬟,向前爬了两步,口中哭嚎。 “雨微姐!” 小昭捏了捏苏雨薇的手臂,眼神中满是恳求。 这时,便听那黑衣男子道: “我只是找错了屋子,说起来,是你害了她。” 黑衣男子语气狂放,身子前倾想要靠近小昭,却被护卫一把按到了地上。 闻言,小昭眉头一蹙,她自是听懂了黑衣男子话中的意思。 然而这次,却是身边的苏雨薇率先开口: “你是来寻小昭的?” 黑衣男子头贴着地面,却是丝毫不惧,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看向小昭: “昨日我便说过,一定会来找你!” 小昭气急,刚要开口,却是猛的咳了起来,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苏雨薇连忙抚了抚小昭的后背,看向黑衣男子的目光,满含杀意。 “砍下他的头颅,送去行路馆!” 苏雨薇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冰冷的吩咐道。 “你敢!” 黑衣男子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又是一口血喷出, “你不过是个下人,你敢杀我!” 听到这话,原本正要动手的护卫,手上的动作当即一顿,似是有些犹豫。 苏雨薇看都没再看黑衣男子一眼,扶着小昭,转身便要离开。 “都聋了吗?愣着干什么?” 院外,夏荷看到护卫的反应,快走几步,一把夺过护卫手中的长刀,便向黑衣男子砍去。 然而,长刀还未落下。 只听当的一声。 夏荷手中的长刀,断裂两节。 苏雨薇猛地转头,看向院门口。 便见三男一女,大步从院外走来。 领头的男子,个头不高,约莫五尺上下,一身白衣风度翩翩,长相极为清秀,皮肤苍白,透着诡异。 另外两人,一高瘦,一矮胖,面容却是极为相似,应是一对孪生兄弟。 三人旁的女子,长得却有几分姿色,杏眼桃腮,肤如凝脂,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怒容。 女子的手,还保持着平举的姿势,显然方才击断夏荷手中长刀的,便是这名女子。 “九公子,这里是世子府的内宅,还请你们出去!” 苏雨薇皱着眉,声音冷厉。 “苏姑娘莫急,本公子只是来寻人,如今既然看到了人,这就告辞。” 宋炽冲着一旁的女子使了一个眼色。 女子立马会意,上前便要去带走地上的黑衣男子。 见状,苏雨薇长剑一挥,一道剑痕,拦住了女子的脚步。 “苏姑娘,这是何意?” 宋炽脸上带笑,看向苏雨薇。 “死的才能走!” 苏雨薇眼眸低垂,看都懒得去看几人,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 “本公子既然亲自来了,就一定要活着将人带走。” 宋炽冷笑一声,看了眼一旁的女子道, “芽可,带师兄离开,本公子倒要看看谁敢拦着。” 叫芽可的女子,点了点头,抬眼扫了苏雨薇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抬脚跨过苏雨薇之前留在地上的剑痕,向黑衣男子走去。 见状,苏雨薇长剑一横,便准备动手。 却听宋炽又道: “苏姑娘,你确定要与姜王府为敌?” 闻言,苏雨薇身子一僵。 对于如今的局面,完全不是她能处理的。 “这就对了!” 看到苏雨微的动作,宋炽嘴角勾起,口中说道, “听闻贵府死了个下人,虽然和本公子的师兄没什么关系,但本公子慈善,这十两银子就当本公子的一点心意。” 话罢,宋炽身旁的矮胖男子,从腰间摸出一个银锭,用力一捏,留下五个手指印,扔到了苏雨薇身前。 见到这一幕,远处的春桃柳眉倒竖,伸手拨开腰间的水壶,一把由水凝结的长剑,转瞬握于手心。 夏荷见到这一幕,顿时一惊,赶忙抱住春桃的腰,将她拉到的远处,低声急道: “大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人可以侮辱殿下!” “大姐!我们只是丫鬟,大姐!” 夏荷死死抱着春桃,口中劝道。 “你放开!” “大姐,别冲动,对方是姜王府的公子,这样会给世子惹麻烦的!” 听到这话,春桃动作一僵,水剑瞬间凝冰,转瞬碎裂。 宋炽似是也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目光扫了一眼春桃二人,眼中闪过一抹惊异。 场中,芽可怒视了几名护卫一眼,手腕翻转,手中多出一柄匕首。 挥手划开黑衣男子身上的绳子,低声骂了句:“废物!” 听到芽可的话,黑衣男子并未生气,脸上讪讪一笑,轻轻唤了一声,“妹妹。” 见到人被解开,苏雨薇握有长剑的手微微一颤,呼出一口浊气,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雨薇姐!” 谁知,这次却是小昭拦住了她,冲着她摇了摇头。 意思很简单。 之前打得过,可以横。 如今对方来了帮手,而且实力明显不弱。 该认怂的时候要认怂。 显然,这都是李牧给她灌输的思想。 打得过打,打不过跑! 黑衣男子爬起身,冲着小昭二女,咧嘴一笑,神色十分张狂。 夏荷牵着春桃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小跑着来到苏雨薇身后。 明显是害怕苏雨薇受不了这恶气,此时动手吃了亏。 见此,宋炽仰头笑道:“今日就不打扰苏姑娘了,等过两日,解决了那医家的老女人,再来讨饶。” 这时,兴高采烈从外跑回来的秋菊,刚到院门口,表情顿时一僵,看到宋炽几人,指着鼻子问道: “你们是何人!怎敢跑到此处来!” 随即看了眼苏雨薇,皱了皱眉,低声说道: “算了,你们赶紧离开,从后门走!” 宋炽一愣,看了看秋菊,又看了看苏雨薇身后的春桃和夏荷,神色顿时一振: “三个?好!好!好!” 秋菊脸色一黑,明显很不喜欢宋炽的眼神和语气,当即怒道: “不管你们是谁,立刻离开,快,快将他们从后门丢出去!” “秋菊!” 见到秋菊这么生猛,夏荷赶忙呵了一声,示意她闭嘴。 宋炽却是晃了晃脑袋,看向秋菊的眼神越发火热,口中赞道: “不错,本公子喜欢!过几日,过几日本公子便来接你,对了,还有你,你。” 说着,又将目光转向了春桃和夏荷。 “放肆!敢在世子府大放厥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秋菊柳眉倒竖,扫了眼周围的护卫,却见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完全不听自己的话。 宋炽扫了眼院中的众人,眼中满是不屑: “不急!再过几日,这里的一切,便都是本公子的!” “你以为你是谁!你敢当着我家世子的面说这话!” 秋菊转身,一把夺过护卫手中的长枪,指向宋炽。 宋炽却是丝毫不惧,摆手示意身旁二人退开,开口笑道: “李牧?敢和本公子抢女人,死在圣人居算是便宜他了。” 随即,大手一挥,语气也变的阴冷:“如今本公子就是要拿走他的一切!” “九公子慎言!你这是要与燕王府撕破脸!” 小昭怒视着宋炽,身子微微颤抖。 “燕王府?”宋炽脸上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随即笑容越发浓烈,竟哈哈哈的放声笑了出来。 “你就是那只沸羊羊?你们村没通网吗?” 这时,一只大手按在了宋炽的肩膀上。 第269章 暴怒,黑瞳再现。 宋炽的话,李牧只听到一半。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方才在府外,李牧刚好碰到从外城回来的秋菊和冬梅。 秋菊硬是嚷着要提前回来通知,世子回府,怎么说也要有些排面。 谁知,李牧在门外等了许久,冬梅都面红耳赤的跑走了,还是没人来。 这才兴致缺缺的进了府。 正当李牧奇怪,这府内一路上,怎么连个丫鬟护卫都没有。 便听到了,‘敢和我抢女人…’‘拿走一切…’这些话。 李牧立马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公子!” 看到李牧突然出现,小昭和苏雨薇神情激动,齐齐唤了一声。 谁知,秋菊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指着宋炽等人告状道: “世子,这些人不知是从哪来的,不仅打伤了护卫,还要和雨薇姐姐动手,世子,您要为雨薇姐姐讨个公道。” 见状,夏荷赶忙一把拉起秋菊,她那点小心思,自是瞒不过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 内宅是什么地方,说的大逆不道一些,便好似是皇帝的后宫。 认谁个把月不着家,一回来就刚好在媳妇儿闺房外,堵住几个男的,那脸色都不会好看。 秋菊四人,从小受的便是这般教育,让主子顺心才是第一位。 无论这几人是谁,来此的目的为何,先把苏雨薇等人摘出去准没错。 但这么做,虽是为了苏雨薇等人好,也存了不信任苏雨薇的心思在里面。 还好秋菊虽不知事情的全貌,但这瞎话和事实,却也大差不差。 李牧倒是没想这么多,他毕竟不是生在这个朝代,对于内宅闺房的,没那么多忌讳。 况且原本就是要让着宋炽当接盘侠,心里多少还存着些许亏欠。 所以即使听到宋炽方才的言论,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讥讽了两句。 何况,这讥讽,宋炽还不一定听得懂。 宋炽也听到了秋菊的话,转头看向李牧,眼中有着诧异,更多的还是狂热: “你就是李牧?你没死?” “让九公子失望了,不知九公子这大半夜登门,有何贵干?” 李牧脸上带着笑意,对于如此痴情的男子,还是要多给一些尊重。 宋炽见到李牧的态度,眼神微闪,脸上同样露出笑容: “原以为世子入了三楼,无法履行你我赌约,这般看来,三日后的比斗,世子会亲自下场了?” 闻言,李牧这才想起叶妙妙之前说过的话,也不知葛沛凝为何会卷到这事里。 微微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自然,天色不早,就不留九公子了。” 宋炽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伸出一指,拨开了李牧的手,抬脚便准备离开。 这时,原本跪在地上丫鬟,见宋炽等人这就要离开,瞬间跳起,夺过一旁护卫手中的钢刀,朝着宋炽等人砍去。 “畜生!你还娣儿的命来!” 李牧一怔,不清楚这又唱的哪一出,脑中飞快闪过无数宫斗权谋大剧。 「这丫鬟,一定是别人安排的眼线,挑拨燕王和姜王的关系,是想害我来着。」 李牧暗自点头,随即直接将这个结论抛到了脑后。 按照之前的经验,只要是自己仔细分析后得到的结论,基本可以排除… 李牧饶有兴趣的看着事态的发展,这丫鬟明显不会丝毫武功,想伤到宋炽等人,简直天方夜谭。 突然李牧眉头一皱,下一刻便出现在小丫鬟的身后,一手揽住小丫鬟的纤腰,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拉。 另一手,伸出一指,抵在芽可的眉心。 “姑娘莫怪,小丫头不懂事,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育。” 李牧冲着芽可,露出和善的笑容,随后面色一沉,低声吩咐道, “带九公子几人,去偏厅休息。” 话音方落,便见院中的护卫,齐齐应了一声,迅速将宋炽等人围住。 “九公子,这边请。” 宋炽脸色一变,怒视李牧问道: “世子这是何意?” 李牧夺下丫鬟手中的钢刀,皱眉问道:“握那么紧干什么,惹这么大麻烦,你还想自尽不成?” “李牧!”宋炽见李牧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又是怒呵了一声。 李牧耸了耸肩,抬眼看向宋炽,声音和善的说道: “九公子莫急,我家丫鬟冲撞了九公子,我自是要教训一番,给九公子一个交代。” 宋炽冷哼一声:“好!本公子就在这看着,世子要给什么交代!” 李牧才懒得理会宋炽,要不是之后用的上,哪会和他说这么多话。 随手将钢刀丢到一边,目光看向丫鬟,迟疑道:“你是叫…雯雯?” “世子记得奴婢,是,是奴婢,奴婢与娣儿一同为世子送过几次药膳。” 雯雯的神色显然有些激动,话才说到一半,眼泪便流了下来。 「娣儿?」 李牧对于这个娣儿,倒是有几分印象。 硬说自己名字与小昭冲撞,原本的招娣,改成了娣儿。 长得也算娇俏,身段更是诱人,总是想着各种理由,往李牧身上贴。 虽然有些茶茶的,但李牧却很受用。 毕竟在李牧看来,哪有什么茶姑娘,都是说话好听,又知冷暖的好妹妹。 “你方才说,娣儿怎么了?” 想到雯雯之前的话,李牧皱眉问道,手心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两颗石子。 “娣儿,娣儿被那个异族人…” 丫鬟雯雯一边哭,一边将之前的事,讲给了李牧。 她很清楚,娣儿只是一个丫鬟,而对方却是姜王府九公子的师兄。 她并不觉得,李牧会为了一个丫鬟,而和姜王府翻脸。 但自幼无父无母的她,早就将和她一起长大的娣儿,当做了唯一的亲人。 她愿意为娣儿赌一次,哪怕会赔上自己的性命,哪怕是只让李牧记住,府上有娣儿这么一个丫鬟。 “世子,娣儿没有受辱,她即便是死...” 李牧的呼吸逐渐变的急促,拳头紧握,手中的石子早已化为齑粉。 一股暴戾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今日是娣儿,明日便会是小昭,是雨薇!杀了他们!” 李牧脑中,好似有一个声音,充满了蛊惑。 与此同时,李牧的眼中,闪过一道红光,转瞬化为了黑色。 随着李牧沉重的呼吸,墨黑色的暗光,越发浓郁,直至粘稠,缓缓向内坍塌,将李牧的眼白染成黑色。 就在这时,李牧脖颈处的蛇形项链,发出轻微的震颤。 第270章 比起暴怒,脸上带笑的李牧才更让人生寒。 李牧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脑中一片清明。 原本染黑的眼眸,转瞬恢复原样。 李牧神色一怔,随即,脑中传来一声饱嗝。 “咯~戾气,好浓,好香,李牧…抱抱…” 听着这迷迷糊糊的呢喃。 李牧心中一惊。 很早之前李牧便发现,随着实力的增长,情绪越发难以控制。 原本李牧以为,是因为预测的能力,产生的副作用。 于是除非生死攸关,李牧便很少使用那能力。 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是青瑶?」,李牧心中正想着,眉头却是一蹙,猛的看向雯雯。 「这丫头,要干嘛?」 不待李牧多想,当即伸出两指,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眉看着雯雯: “谁教你的,咬舌自尽!又疼又难死!” 雯雯一愣,发现自己竟咬着李牧的手指,想要说话,舌头却被夹着。 两朵红霞,顿时浮上脸颊,眼神慌乱的瞄了李牧一眼,又赶忙将目光移开,不敢再看李牧。 李牧吐出一口浊气,取回自己的手指,苦笑道: “年纪不大,对自己可真够恨得。” 雯雯一愣,转头看向李牧,这才发现,李牧手指上的牙印,已然冒着鲜血。 脸色顿时一白,赶忙捧住李牧的手,又将手指重新含了回去。 “额…” 再次感受到这份柔软,李牧不由挑了挑眉毛,想要阻止吧,又觉得反正是流血了,这…也很正常不是。 “好了,你再敢寻死,我就让你尝尝家规。” 李牧说着,有些依依不舍的收回了手,随后扭头看向一旁的秋菊。 秋菊立刻会意,上前扶过雯雯,小声揶揄道: “雯雯姐可真厉害,竟能让世子流血。” “我…我不知道,世子武艺高强,我,我没想到…” 听到这话,雯雯堪堪变红的脸蛋,又是一白,声音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世子武艺再高,也敌不过雯雯姐的花容月貌。” 秋菊嘟了嘟嘴,似是有些醋意。 听到这话,雯雯这才反应,秋菊方才并不是在怪罪她,抿了抿唇,微微低头: “哪有,我不过是个小丫鬟,世子怎…怎…” “世子方才若是有心护住手,雯雯姐这两排贝齿可就保不住了。” 雯雯一愣,抬眼看向秋菊,便见秋菊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明显有些埋怨, “世子与旁人不同,雯雯姐以后莫要这般轻贱自己的性命,世子会不高兴的。” 以奴告主,挑弄是非,能够自裁了事,已是最好的结局。 但李牧显然不懂这些。 虽然李牧一向自诩双标,不会不要脸到,一边享受着权贵带来的富裕生活,一边骂娘。 但至少,人命在李牧这里,还是相对要值钱一些。 李牧并没有要改变封建思想,大谈人人平等的崇高理想。 李牧的想法很简单,护着我该护的人,仅此而已。 缓缓走到宋炽身前,却见那个有些姿色的小姑娘,挡在了面前。 “芽可让开!” 这时,宋炽呵了一声,脸上带笑的看向李牧: “只是个下人的一面之词,世子莫不是要因为一个下人,让你我两家撕破脸?” “师弟说的是,我…” 一旁的黑衣男子,刚一开口,李牧却是对他一挥手,语气淡淡道, “我让你开口了吗?” “你…” “师兄!” 黑衣男子还要开口,却被宋炽一眼瞪楞回去。 “那世子的意思?” 宋炽抬头看向李牧,脸上的讥讽毫不掩饰。 “我只有一个问题,不知九公子有没有胆量说实话。” 李牧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哈哈哈哈…”闻言,宋炽大笑出声,“世子有何疑问,开口问便是。” “他来我府上生事,是不是九公子意思?” 听到李牧的话,宋炽眼睛眯了眯,眼神逐渐变的阴冷: “是又如何,本公子说过…” “少主!” 宋炽的话刚一出口,一旁的芽可赶忙开口打断。 然而这时,只见李牧深深吸了口气,随后缓缓吐出。 一股强大的威压顿时落在了宋炽的身上。 宋炽的表情一滞,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刚一开口,便是一口血喷向李牧。 李牧的身前,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壁,将血拦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 芽可侧身,挡在了李牧的身前,眼神凶狠的看向李牧。 宋炽身旁,一胖一瘦两名男子,伸手搭上了宋炽的肩膀,随后怒呵一声,冲散了李牧施加的威压。 李牧诧异的看了眼,这一对哼哈二将,「原来底气在这里。」 李牧之前竟没注意到,这两人竟都是一阶。 果然,由于修炼体系的差异,李牧那特有的感知实力的能力,也滞后了许多。 “我做什么了?” 李牧笑了笑,脸上透着无辜。 “你…” “世子,我们可以走了吧!” 芽可还要开口,却听身后的宋炽,被人搀扶着问道。 “走?九公子既然承认了,总该给个交代才是。” 宋炽咬了咬牙,虽觉得李牧不敢杀他,却也不敢再有造次,开口道: “此事是本公子栽了,明日本公子就差人,送一百名美婢到世子府上,还望世子将此事揭过。” 李牧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有大招当然要先甩出去。 否则扮猪吃老虎,很容易真的变成猪,恶心别人,恶心自己。 但听到宋炽的话,李牧却是摇了摇头,语气悠悠道: “九公子怕是不知,娣儿是我最疼爱的丫鬟,心头肉掌上宝,没了她,我怕是睡觉都不踏实。” 远处,雯雯听到这话,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双手捧于胸前,低声喃喃道: “娣儿,你听到了吗,世子看到你的好了,你的心意,世子都明白。” 宋炽眉头皱了皱,他自是看出李牧是在借题发挥,深吸了口气,冷声问道: “那世子要如何?” 李牧点了点头,表情轻松,语气却是冷了几分: “毕竟只是个丫鬟,我也不能让九公子把命配在府上,磕三个响头,认个错也就算了。” “你找死!” 一旁的芽可,听到这话,衣袍一挥,顿时一团绿色浓烟,将李牧淹没。 “妖女!” 见到这一幕,春桃口中娇呵一声,便要冲出去。 却被苏雨薇一把拉住,语气很是轻松道: “别捣乱,你家世子这次是真生气了,这会儿不让他出气,今夜就让你们四个去伺候着。” 苏雨薇还记得,上次见到李牧这样笑,还是在燕山城的聆音阁。 那天,林家大公子死了,洛幽死了,若非她搭上了自己,公孙广答必然也逃不了。 听懂苏雨薇话中的深意,春桃脸颊微微发红,随即便听浓烟中传来李牧的声音: “姜王府九公子,勾结异族刺客,袭杀藩王世子,意图谋反,嗯...其罪当诛!嗯,是这样说的吧…” 随后,众人便见那团浓烟急速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了进去。 “世子…世子将那毒烟吞了?” 李牧一口气吸尽毒烟,歪头看向芽可,眼角弯弯满是笑意。 芽可整个人当即愣住,随即发现眼中的李牧逐渐放大。 李牧一把抱住芽可,一手搂腰,一手按头,俯身便吻了上去。 芽可挣扎的动作持续了一会,身体便瘫软到了李牧怀中。 “李牧!” 见此宋炽怒吼一声,想要上前,却是被身旁的两人拦住。 李牧将毒烟悉数还给了芽可,随后又是尝了个通透,这才一把推开。 瘫软在地的芽可,泛红的脸颊渐渐发白,随后骤然转黑,闷咳出一口黑血,倒头昏死了过去。 李牧咦了一声,也没再去管,嘴角微微勾起,看向宋炽。 “你…你,你不是人!” 看着渐渐靠近的李牧,宋炽向后踉跄了两步,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殿下气也出了,总不会真的要在这里,杀了九公子吧?” 这时,一名与芽可长相有七分相似的女子,突然挡在李牧的身前。 声音清冷,比起其余几人的奇怪发音,她的兴朝官话,听起来倒是正常不少。 第271章 色令智昏,纨绔世子。 “又一个冗夷人?”李牧眯了眯眼,“不是说冗夷人向来神秘,原来都在姜王府!” “芽音,见过世子殿下,世子怎知我是冗夷人?” 自称芽音的女子,很是端庄的向李牧行了个宫廷礼。 李牧歪头,看向还躺在地上的芽可,语气淡淡: “我又不瞎,你装的再像我夏人有何用。” “姐姐之前对世子无礼,受些惩罚是应该的,芽音先替姐姐给世子赔个不是。” 芽音并未去看躺在地上的芽可,而是冲着李牧眨了眨眼睛,声音温和。 “你是妹妹?长得着急了些。”李牧揶揄。 并非是芽音看上去比芽可老,而是李牧十分不喜她这种看似温和,实则漠视一切的态度。 果不其然,听到李牧暗讽她长的老,芽音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微微吸了口气道: “既然世子喜欢,不如就将姐姐留在世子身边,端茶倒水,也好弥补今日冒犯世子的罪过。” 「我这风评已经这么差了吗?」 李牧挑了挑眉毛,上下打量了芽音一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我还是更喜欢成熟些的,不如你留下!” 院外,一直默默看戏的尹婳屏,听到这话,不自觉的挺了挺胸,嘴角微微扬起。 按理来说,此时她出面才是最妥当的。 但如今,她显然更喜欢看李牧耍威风。 “好!我答应世子,现在可以让九公子离开了吗?” 芽音眼珠子转了转,当即点头应道。 “芽音!” 见到芽音答应,宋炽眉头一皱,当即出声,想要制止。 芽音看向宋炽,眼眸微微闪烁,摇了摇头。 见状,宋炽咬了咬牙,恶狠狠的瞪了李牧一眼,转身正欲离开。 李牧却是淡淡开口道: “九公子可以离开,至于其他人…” 说着,李牧踏前一步,抬手捏住牙音的下巴,语气中带着玩味: “本世子要好好审一审,这么多外族高手,夜闯本世子的府邸,想必是有什么阴谋。” 远处,小昭见到李牧这副样子,不由扶了扶额头,小声嘟囔道: “公子这般说话,听起来怪怪的…” 一旁的苏雨薇,听到小昭的吐槽,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嘴应道: “确…确实难为他了。” “李牧!你敢扣我的人!我不信你真敢杀我,今日本公子就是要带着人离开,我看谁敢拦我!” 宋炽猛地回头看向李牧,显然已经有些气急败坏。 “你可以试试。”李牧耸了耸肩,手指摸索着芽音的下巴,淡淡笑道, “你说呢?” “世子当真要与姜王府撕破脸?” 芽音的脸颊微微发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眉头紧缩,一对眸子死死盯着李牧。 “原来姜王府如今是冗夷人做主?” 李牧的目光微移,与芽音四目相对,语气也变得阴冷。 闻言,芽音的眼睛眯了眯,一把将李牧的手打开,皱眉道: “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谈的,世子当真觉得能将我们全留下?” 李牧看了看自己的手,放到唇边闻了闻,点头笑道: “这样才对,姑娘家被人调戏,要么羞,要么怒,哪有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也太无趣了。” “世子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芽音有些迷上世子殿下…” 芽音身体缓缓向前,踮起脚尖,与李牧越靠越近,就在唇瓣将要触碰到李牧时。 口中突然吐出一缕淡粉色的烟气,转瞬钻入李牧口中。 “不长记性。”李牧轻哼一声,故技重施,直接迎上芽音的唇瓣。 四唇相接,芽音的眼中罕见的闪过一抹慌乱。 一把推开李牧,闪身至芽可身旁,抱起芽可便向院外跃去。 “世子这一吻,芽音记下了!日后定会再找世子讨个说法。” 见状,院外的尹婳屏接过许豆豆手中长剑,小声骂道: “让你好色,这回栽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然而,话还未说完。 便见抱着芽可得芽音,身子一顿,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面色惊恐的看向李牧,眼中满是不甘: “什,什么时候!” 一旁,正要将黑衣男子抗上肩膀的矮胖男子,手中抓着黑衣男子的手臂,听到芽音那边得的动静,刚一转头。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叫声。 转头望去,才发现黑衣男子的手臂,齐根而断,鲜血喷的老高。 矮胖男子面色大变,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把钢针,插向黑衣男子的各处大穴位。 不曾想,黑衣男子断裂的不止一条手臂,身体扭动间,四肢相继断裂,眼睛一翻,直接疼晕了过去。 宋炽看到这一幕,顿时亡魂大冒,双脚一软,便要向后倒去。 一旁的瘦高男子,赶忙将其扶住。 但却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只是神色紧张的盯着李牧。 李牧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感觉胃中一顿翻涌,仰起头,打了长长一个饱嗝。 “好家伙,后劲这么大!” 李牧腹诽了一句,随后缓步走近芽音,开口笑道, “芽音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你方才说,要让我负责?” “你是什么时候…”芽音的话刚一出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确认道, “你方才吻我,是为了下毒!” 李牧抬起之前捏芽音下巴的手,再次放在鼻前闻了闻。 而这次,却是侧过头,有意让她看到嘴唇与掌心的接触,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世子从一开始,便没打算放我们离开?” 见此,芽音盯着李牧,似是十分不解。 李牧缓缓蹲下身子,将头凑到芽音跟前,同样露出不解的神情,开口道: “看你也不像个傻子,为什么觉得我会放你们离开?” “世子到底要如何?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下人,和姜王府翻脸?” 芽音的神情急切,已然没了一开始的淡然。 李牧手掌划过芽音的脸颊,语气中带着埋怨: “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是为了你。” “为了我?”芽音一愣,眼眸微微闪烁,语气更是不解, “可我已经答应殿下…” 李牧收回手,缓缓站起身,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道: “可你并不服气,有些事情,需要你情我愿,才对味。” “世子以为这样我就会真心服从世…” 听到李牧的话,芽音刚要反驳,却见李牧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不急,我会让你服的。” 芽音面色一滞,片刻后却咯咯咯的娇笑起来,语气反而变的轻松许多: “世子与传闻确实大相径庭,不过怜香惜玉这一点,倒是相符。芽音随世子的愿,倒想看看,世子如何让芽音真心服从。” 「上钩了。」李牧转过身,脸上笑容不改,心中却是冷笑。 第272章 尘埃落定,药不够了,要不杀了吧... 李牧没再去理会芽音,迈步走向已然四肢全无的黑衣男子。 矮胖男子见到李牧朝他们走来,顿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面色也变得铁青。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李牧看了看矮胖男子,又将目光转向高瘦个,口中问道。 谁知,矮胖男子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李牧是一个字都没听懂,扭头看向芽音。 “世子看芽音干嘛?转眼的功夫就想芽音了吗?” 芽音冲着李牧眨了眨眼睛,语气中透着玩味。 闻言,李牧点了点头,回给芽音一个飞吻,手中却是并起双指,缓缓抬了起来。 “他们是我皇岚宗的护法,胖的叫藤高,瘦的叫藤远。” 见到李牧的动作,芽音的神色一变,赶忙开口,语速极快的说道, ”他们只是奉命充当九公子的护卫,并未得罪过世子,还望世子看在芽音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芽音真乖!”李牧给了芽音一个鼓励的眼神,见她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心中已然乐开了花。 随即指着一旁的黑衣男子问道:“他呢?” “他是我与芽可的兄长,茅树。” 芽音抿了抿嘴,似是有些不愿承认这层关系。 李牧一愣,有些好奇的看向芽音:“亲兄妹?” “是,同父异母。” 听到芽音承认,李牧也没再多问,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扭头看向藤高藤远两兄弟,沉吟半晌道: “告诉他们,只有一人可以离开,谁去谁留,让他们自己决定。” “世子殿下!” 听到这话,芽音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眉头皱起又松开,挤出一抹甜甜笑容, “殿下不是答应,看在芽音的面子上放过他们…” “我看了,芽音的脸蛋确是好看。”李牧耸了耸肩,语气很是轻松, “不过芽音这漂亮脸蛋也只有一张不是,我放一人,很合理。” 闻言,芽音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看向躺在地上的芽可,正欲开口,却听李牧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九公子吃剩下的,我可没兴趣。” 听到李牧的话,芽音愣了半晌,良久方才回过味来,语气急切道: “殿下可能有什么误会,姐姐和九公子清清白白,九公子一心扑在陆家二小姐…” 然而话到一半,又连忙噤声。 如今陆蒹葭是李牧的未婚妻,她这么说,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姐姐之前对九公子却有些仰慕之情,但,但我一定会劝说姐姐,让她明白殿下才是…” “她们主仆如何,我不关心,你速速让他们决定,谁去谁留。” 李牧将食指比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不再理会。 这时却听芽音语气微怒道:“难道殿下不会以为,我也是九公子的女人吗?” 刚转过身的李牧,身子一顿,缓缓转头看向芽音,嘴角的笑意有些瘆人,声音也变的阴冷, “你是吗?” “我,我,不是。”芽音声音有些颤抖,强硬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 李牧轻笑一声,淡淡道:“就算你是也没关系,我不在乎,你和她不一样。” “芽音方才说的是气话,芽音不是,芽音和九公子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就这?到底是小丫头。」 听到芽音急于辩解的话,李牧心中暗笑。 随即不再理会芽音,对着一旁的雯雯招了招手。 雯雯眼中露出些许疑惑,却也不敢耽搁,小跑着来到李牧身前。 李牧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刀,塞到雯雯手中,指着茅树说道: “想想之前的气势,他就交给你了。” 雯雯身子颤了颤,双手握着长刀看向茅树,眼神逐渐变的凶狠。 这时,却听芽音不知喊了句什么。 藤高藤远两兄弟顿时暴起,目标却是院外的尹婳屏。 尹婳屏如今的实力,反应自然不慢,一把抽出长剑,侧身挡在许豆豆身前。 正欲挥剑,嘴角却是微微勾起,反手又将长剑插回了剑鞘,小声嘀咕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 随即,便见藤高藤远两兄弟,身子拦腰截成了两段,落在地上的上半身,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腿又往前跑了几步,这才倒下。 “别管他们,我跟你讲,砍这里,一刀死,这里大出血,这里…” 李牧收回手,走到雯雯身后,一手露腰,一手握住雯雯握刀的小手,在茅树的身上指指点点。 “世子殿下,这不是我的意思,我方才是让他们不要做傻事。” 听到芽音的声音,李牧头也不回的淡淡道: “不用解释,我信,只要是芽音说的我都信。” “世子…” 李牧没有继续理会芽音,微微侧头,手在雯雯身后挺翘处拍了一下,柔声道: “记住了就开始。” 雯雯用力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红霞一闪而过,眼神却越发狠厉,缓缓走向茅树,小声说道: “奴婢记住了一刀致命的位置,奴婢会尽力避开那个位置的。” 听着茅树再次传来的惨叫,李牧却没什么反应,想了想仰头喊道: “秋菊!” “奴婢在!” 秋菊俏生生的回了一句,小跑着蹦跶到李牧身旁,脸上的兴奋怎么也藏不住。 “从今日起,你作为芽音的贴身丫鬟,替我照顾好她的生活起居。” 说着,李牧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递到了秋菊的手上,认真吩咐道, “这是芽音姑娘的伤药,一日一次,一次一粒,饭前饭后都行,你若是忘了,我可是会家法伺候。” “是,奴婢一定替世子照顾好芽音小姐。” 秋菊看了看手中的瓷瓶,脸上的笑容贼兮兮的,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躺在芽音身旁的芽可问道, “世子,那这位姑娘呢?” 李牧想了想,在腰间一阵摸索,随后又取出一个瓷瓶,有些迟疑道: “药不够了,要不杀了吧...” 闻言,芽音的脸色顿时一白,刚要开口,却见秋菊一把抢过李牧手中的瓷瓶,小声说道: “世子这不是还有嘛?姐妹花诶,杀了多可惜。” “别胡闹,这药是给九公子的。” 李牧没好气的瞪了眼秋菊,敢从他手里抢东西,这宅中怕是也只有秋菊一人。 就算是苏雨薇,小昭,也做不出这么大胆的举动。 “世子,这姑娘生的多好看呀,刚好冬梅最近没事,冬梅可以照顾她,好不好嘛…” 秋菊抱住李牧的手臂,用力的摇晃,嗓音嗲的似是能捏出水来。 看着周围的丫鬟护卫,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带球撞人!这也太犯规了吧。」 李牧嘴角抽了抽,正想板下脸,教训一下这不知轻重的小丫头。 这时,苏雨薇拉着小昭,快步走到李牧身前,手中拿着好几个玉制的小瓶,递到李牧面前道: “公子,你要的是凝气散吧,凝儿姐之前给了我们好多,这东西对付内家高手确实厉害。” 李牧一愣,看了看苏雨薇手中,做工精良的白玉瓶,又看了看自己给秋菊的土灰瓷瓶,眼角不由抽了抽。 “世子好像生气了?” 秋菊用肩头撞了撞被她硬拉过来的冬梅,小声嘀咕道。 “三姐!” 冬梅羞红着脸,头埋的很低,用力一缩脖子,示意秋菊闭嘴。 “公子,九公子可以由我亲自…” 见状,苏雨薇强忍着笑意,刚一开口,却被李牧一把夺过手中的玉瓶: “有你什么事!” 李牧扭头看了看,随便点了个护卫,将玉瓶一抛,出声吩咐道: “就你了,将九公子好生安顿,就…府上最豪华的柴房,听明白了吗?” 那护卫一愣,手忙脚乱的接过玉瓶,大声应是。 随后,李牧又随口吩咐了几句,不等众人反应,转身向站在院门口的尹婳屏走去。 尹婳屏见李牧走来,清了清嗓子,拿出姨母该有的做派,正欲开口,脸色顿时一变。 只见李牧一把搂住尹婳屏的纤纤细腰,转瞬消失在原地。 第273章 夜谈,总有刁民想害朕。 “你要气死我吗?那么多人在,就算…就算…不是还有雨薇,何况你不是刚收了那冗夷的小狐狸精。” 尹婳屏扫了眼周遭的布置,看出这里应是李牧的房间,表情微怒,却是没舍得将李牧推开,只是开口埋怨道。 李牧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尹婳屏会是这个反应,想了想问道: “宋李两家,可有仇怨?” 闻言,尹婳屏面色一滞,两条柳眉缓缓蹙起,思索片刻道: “据我所知,王爷,姜王还有陛下,曾是结义兄弟,感情甚笃。” 李牧眸光微闪,转身取去过笔墨,随后将一张白布摊到桌上,皱眉道: “无论如何,先给玲儿和老爷子去信,让他们一切小心,留意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你是说,姜王要对燕王府不利?这怎么可能?” 尹婳屏嘴上虽这么说,但还是端起了桌上的茶壶,看了李牧一眼,起身说道: “我去打些水来。” 李牧愣了愣,心说我这正和你说正事… 随即看向桌上的砚台,这才反应,连忙拉住尹婳屏道: “你写信,这些粗活我来。” 尹婳屏扬了扬眉毛,将茶壶塞到李牧怀里,语气悠悠道: “那奴家还真是荣幸,世子请吧。” 显然是有些赌气,李牧只吩咐她做事,却不给她解释其中缘由。 李牧自是看出了尹婳屏心思,一边将手至于砚台上空,一边说道: “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奇怪那几人中做主的明显不是宋炽,而是那个叫芽音的冗夷人。” “西北边的事,我并不了解,但之前听玲儿说,姜王虽镇守姜城,防范冗夷侵扰,但自前朝起,就没听说过有冗夷的军队滋扰过边关。” 说话间,李牧的指尖缓缓有水珠凝聚,滴答滴答的滴入砚台, “我原以为,宋炽的师父只是个例,但如今看来,姜王府应是有许多冗夷人。屏儿?” “啊?”尹婳屏惊呼一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牧,“这是阴阳家的水行术法?” 李牧皱了皱眉,想了想回道:“说正事呢,想学这,之后教你便是。” 尹婳屏眯了眯眼,抿嘴嘀咕道:“你以为这是谁想学就能学的了的。” “屏儿!” “好,好,我听到了。谁让你突然露这么一手,你可知整个弱水堂,也不过二十三名水亲和的弟子,那弱水堂的司命,更是号称可以起死回生。” 听到尹婳屏的话,李牧嘴角抽了抽,心说那唐沁他又不是没见过。 号称嘛,我还号称划船不用桨,一生放荡爱自由呢。 尹婳屏看到李牧的表情,没好气的白了李牧一眼,端起砚台,一边磨墨,一边说道: “你方才说的那些我都清楚,你是觉得,姜王府被冗夷人私下控制了?” 李牧点了点头,见尹婳屏终于说到点子上,欣慰的看了她一眼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是不是也觉得…” “不可能!” 谁知,李牧话还没说完,便被尹婳屏打断。 “为何?那芽音说的皇岚宗,难道不可疑吗?” 闻言,尹婳屏缓缓放下砚台,提笔蘸墨,边写边说道: “王爷与姜王情同手足,基本每月都会有书信往来,最后一封书信便是去丘州城之前。” “难道就不能是旁人代写?作假并不是难事。” 李牧问道。 尹婳屏的笔锋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想了想道: “王爷和姜王皆出身草莽,书读的少,他二人的书信…都是以作画符号代替,旁人根本不懂其中的意思。” “哈?”李牧一愣,正要再开口,便听尹婳屏又道: “而且他二人自军中养成的习惯,书信阅过即焚,旁人万不可能模仿。”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并非是李牧多想。 而是自李牧穿越至今,便总有刁民想害朕。 李牧也算是被虐出了经验,遇到这种事,才不得不防一手。 心中疑惑间,却见尹婳屏依然在奋笔疾书,不由开口问道: “你不是觉得我想多了,干嘛还…” “自是要写明,你担心王爷安危,特修书提醒。王爷收到书信定然欣慰,刚好将你无事的消息传回,也省得王爷替你担心。” 尹婳屏低着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李牧眼中闪过一抹尴尬,这关系也太怪了。 尹婳屏似是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想了想问道: “那对冗夷姐妹,李郎准备怎么安置?” “干嘛学小蝶说话…” 李牧挑了挑眉毛,手指在桌上点了点道, “先留着。还有那宋炽,让姜王府派人来领人。若是没事自然是好,若是真有事,也算有些掣肘。” 尹婳屏点了点头,有些迟疑道: “这倒不是难事,你们本就是小辈之间的矛盾,让他兄长来赔罪领人,也在情理之中。” 说着,尹婳屏的放下毛笔,嘴角微微勾起,口中若有所指道: “只是你们的比斗…” “算了…” “算了?” 尹婳屏看向李牧的眼神带着惊异,便见李牧点了点头道: “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之前是我太想当然,将她推给宋炽,怕是两人都不会好过。” “呦,这就心疼上了?”尹婳屏打趣道。 李牧耸了耸肩,没好气道:“算是吧,若是将她推给宋炽,那小厮可定活不了。当时我确实生气,但仔细想想,她二人两情相悦,并没做错什么。” 随即,李牧将他在陆府的所见所闻,讲给了尹婳屏。 尹婳屏一双美眸瞪的老大,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不自觉的抓住李牧的手臂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牧撇了撇嘴,没好气道:“我就算不想娶她,也不至于造这种谣。” 尹婳屏皱了皱眉,似是在沉思。 俄顷,微微叹了口气道:“明日我去找陆重云,若是我早知如此,何必绕这么一大圈。” 李牧一愣,眼中带着询问,便见尹婳屏没好气的瞪了李牧一眼道: “燕王府自是不能吃这个亏,何况那丫头竟能找到心怡的男子,陆重云怎么可能让她再嫁他人。” 尹婳屏也算是圈内人,对于陆蒹葭的特殊情况,自是也有些耳闻。 再想到,陆重云那个出了名的女儿控,怎会对此事没有安排。 李牧垂眸,思索了片刻,微微颔首道: “之前我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当时去丞相府,陆丞相确实对我有着敌意。” “这事,你之前为何不说?” 尹婳屏眼眸弯弯,看向李牧的眼神带着些许挑衅。 “这…毕竟…毕竟关乎陆小姐的名节,我…我哪敢乱嚼舌根。” 李牧自是不会傻到,说出‘当时和你不熟’这种话,想了半天,才找了如此一个蹩脚的理由。 尹婳屏抬手勾住李牧的下巴,嘴角含笑,声音酥到了骨子里: “是嘛,看来李郎是看上陆家那丫头了,要不明日我去催催,让你们早日完婚?” 李牧干笑两声,自是不会将这话当真,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说道: “你这么叫我,觉得有些怪怪的…” “是吗?”尹婳屏起身,侧身坐到了李牧的腿上,双臂环上李牧的脖颈,吐气如兰, “牧儿~来,叫声姨娘听听…” 第274章 难得清闲,秋菊和冬梅。 翌日清晨。 李牧缓缓睁开眼睛,想到昨夜,尹婳屏落荒而逃时的狼狈模样,便不自觉的笑出了声来。 睡在一旁的苏雨薇,眼皮颤了颤,似是刚要睁眼,便听耳边,传来小昭那温软软,糯叽叽的声音: “什么事情让公子这么高兴?” “一睁眼便能见到小昭,当然高兴。” 李牧直接翻身坐起,捧住小昭的脸蛋,便是一顿乱啃。 却听小昭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和水盆打翻的声音。 李牧一愣,侧头看去。 便见春桃满脸羞红的捂着眼睛,似是察觉到李牧的目光,身子微微一颤,下意识的便要跪下。 一旁同样低头红脸的夏荷,赶忙将她拉住,小声提醒道: “大姐,你忘了世子吩咐过什么…” “公…公子,小昭服侍您穿衣。” 听到这话,李牧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尴尬的笑道: “抱歉抱歉,之前都是秋菊来…” “殿下,殿下,秋菊来了。” 这时,秋菊领着冬梅,手中各端着一个托盘,小跑着进了屋。 看到屋中的情景,也是愣了一下,赶忙放下手中托盘,跪到了李牧的身前。 “大姐怕是被殿下的神武吓到了,奴婢…奴婢替大姐给殿下赔不是…” “嘶…”李牧皱了皱眉,伸手捏住秋菊的后脖领,便将她提了起来,没好气道, “你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秋菊吧唧了一下嘴,显然有些意犹未尽,眼中露出些许幽怨,不满的唤道: “殿下~” “少来这套,我不是让你看着那冗夷女子,你跑这来干什么?” 闻言,秋菊似是想起了什么,赶忙指着桌上的托盘道: “奴婢已让两位小姐沐浴更衣,洗的香喷喷的等着殿下。这些是两位姑娘给殿下的礼物。” 李牧心中好笑,什么礼物,这显然是从那两人身上搜出的随身物品。 但对于秋菊这个,能和自己唱双簧的小丫头,确实是越来越喜欢。 抬手点了点秋菊挺翘的鼻头: “鬼灵精,办好这件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俄顷,在小昭和秋菊的服侍下,李牧三两下穿好衣服。 一旁的春桃三人,是上前也不是,站在原地候着也不是,目光游弋间扫到软榻上,神色一怔,赶忙开口道: “奴,奴婢们服侍雨薇小姐洗漱。” 听到这话,努力装睡的苏雨薇,再也装不下去。 脖子一缩,将头埋入了被褥中。 “不,不用了,我还要再…再睡一会。” 苏雨薇是昨夜后半夜,被丫鬟从睡梦中喊醒的。 原话是,“世子殿下处理完‘正事’,唤苏姑娘去服侍。” 李牧当然说不出这样的话,不用猜,便知是尹婳屏的手笔。 但李牧自是乐见其成,哪会拆穿。 “别打扰雨薇,她昨夜肯定没休息好。” 李牧摆了摆手,想到昨夜苏雨薇被人半夜叫醒,随后又… 自是不忍心打扰。 屋中几个小丫头,听到这话,纷纷红着脸,低下了脑袋。 只有秋菊和小昭,眼中似是透出些许别样的色彩。 … 随后,李牧领着秋菊和冬梅二人,来到了院中。 秋菊如数家珍的向李牧介绍着托班中的一应事物。 对此李牧却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无非便是一些短兵,毒药之类的常见之物。 让李牧好笑的是,秋菊不但搜光了芽音芽可的随身之物。 就连贴身衣物,首饰发簪也没有放过,一并送到了李牧这里。 “对了,还有两瓶药,一早被请来鉴别药物的医家弟子借走了。” 秋菊说着,微微低下脑袋,声音也小了许多, “当时殿下还未起,奴婢就自作主张…” 见状,李牧没好气的在秋菊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笑骂道: “这副样子,是等我夸你?” 秋菊脑门吃痛,赶忙抬手捂住,微微嘟了嘟嘴,随即=对着李牧呲牙笑道: “那殿下会夸奴婢嘛?” “不会!”李牧白了秋菊一眼,想了想问道, “对了,凝儿姐呢?她没有回府里吗?” “王夫人之前来过,告诉我们公子过几日就会回来,让我们不要担心。” 闻言,李牧眼角抽了抽,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皱眉看向秋菊,疑惑道: “王夫人?” 秋菊一愣,正不知自己哪里说的不对。 这时,一直在她身后,不发一言的冬梅,用手指戳了戳她,小声提醒道: “葛…葛姑娘!” 秋菊疑惑的看向冬梅,随即表情一怔,赶忙改口道: “葛,葛姑娘原本是住在府上的,前日九公子来府上闹事,葛姑娘还出手教训了那两个外族人,替殿下接下了比斗。” “只是昨日一早,有医家弟子来府上寻葛姑娘,说是外城出现一种没见过的怪病,葛姑娘这才回了医家。” 说话间,秋菊不停地用余光偷瞄李牧,观察着李牧的表情。 李牧点了点头,想到医家弟子,之前拿走的药瓶,心里便有了数。 这怪病和宋炽,显然脱不开干系。 对此,李牧倒并不怎么担心,以葛沛凝的医术,就凭冗夷人那点手段,还真不够看。 抬眼看向有些局促的秋菊,皱眉问道: “我有这么吓人吗?” 闻言,秋菊抿了抿嘴,似是也察觉到了自己之前的反应,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此,李牧微微叹了口气,摆手道: “去忙自己的吧。” “殿…殿下,奴婢…” 见到李牧的神情变化,秋菊的脸色微微发白,有心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却听身后的冬梅,突然开口道: “世子,三姐不是觉得世子吓人,而是害怕世子因她不快。” 李牧抬眼,看向冬梅的眼神有些诧异。 “三姐心中念的全是世子,世子若是不顺心,三姐自是会心忧,并非是因为…因为,不信任世子。” 听到这话,李牧盯着冬梅看了许久,随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歪头看向秋菊,想了想,开口道: “坐久了,肩膀有点酸…” 闻言,秋菊含泪的眸子,瞬间一亮,赶忙跑到李牧身后,轻轻的揉捏起来。 “奴婢,奴婢刚学了些新手法,世子试试可还满意。” 秋菊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却能听出满满的笑意。 “对不起。”李牧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奴婢不敢!”听到李牧的话,秋菊手上的动作一僵,连忙说道。 李牧摇了摇头,扭头看向秋菊,眼中带着笑意: “奴婢不敢,那秋菊呢?” 秋菊一愣,四目相对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两只小手缓缓上移,捧住李牧的下颚。 随后轻轻哼了一声,俯身吻上了李牧。 良久,秋菊才猛的起身,用力的吸了几口气。 待将气喘云,这才鼓起小脸,奶凶奶凶的说道: “殿下不准向秋菊道歉,永远!” 李牧笑了笑,拍了拍秋菊的脑袋。 随后起身缓缓走到冬梅的身前,柔和的目光逐渐变的凌厉: “因为这点事暴露,值得吗?” 第275章 谢罪,冬梅的秘密。 冬梅抬起头,迎上李牧的目光,还是那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抿嘴说道: “奴婢不懂世子的意思。” 李牧饶有兴致的看着冬梅,下意识的便要伸手去捏冬梅的下巴。 却发现冬梅的身姿微微颤了颤,伸在半空的手当即止住。 「嘶,这演恶少演上瘾了…果然还是当坏人好。」 李牧动作一顿,略微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转身坐回了椅子上,淡淡开口: “平日里你不是这样的,为何不装了?” “世子给奴婢机会,奴婢自当抓住才是,否则才真是寒了世子的心。” 闻言,李牧的眉毛挑了挑,看向冬梅的眼神有着欣赏。 “世子方才那般,不正等着奴婢开口,奴婢自是应当让世子顺心才是。” 李牧点了点头,也并未隐瞒,大方的承认道: “我只是试试,你若不开口,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大姐感念世子,视世子如神明,二姐将世子供为明主,忠心不二,三姐更是一心只有世子,将世子的喜乐当做全部。” 说着,冬梅缓缓抬头,看向李牧, “奴婢不愿因为自己,让世子心生芥蒂。” “可这芥蒂已经生了。” 李牧抬手,掏了掏耳朵,语气很是平淡。 “殿下,冬梅她…” 身后的秋菊,手上动作一顿,刚要开口,却被李牧一个眼神,将话又按了回去。 秋菊抿了抿嘴,脸色微微发白,沉吟半晌,蹙起的小眉头缓缓松开,轻呼一口气后,像是没事人一般,继续为李牧按捏着肩头。 “奴婢并非有意隐瞒,接近世子也从未有过歹意,世子若要责怪,便责怪奴婢一人便是。” 说着,冬梅的手缓缓搭上了腰间的束带,开始一件件的退去身上的衣裙。 见状,李牧微微一愣,握了握手中的铜板,皱眉看向冬梅。 不清楚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话说的好好的,怎么就开始宽衣解带了。 难道是美人计? 片刻后,冬梅的身上已然脱的一丝不挂,颤颤巍巍的走到李牧身前,匍匐在地。 李牧皱眉看着冬梅,却并未出言阻止。 “奴婢的一切都是世子的,世子想要如何责罚,奴婢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求世子不要因此迁怒三位姐姐。” 李牧的心里,似是有些动容。 「为了谢罪?」 他似乎有些懂了冬梅这么做的用意,又有些不想懂... 大致在冬梅的心里,除了她骨子里的那份羞耻心,并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她的。 就连这身子都不是。 能拿来谢罪的,只有自尊... “我没有要处罚你的意思,穿上衣服起来说话。” 李牧暗叹一声,淡淡开口。 冬梅微微抬头,通红的眸子偷偷瞄了李牧一眼,却并未起身。 李牧皱了皱眉,附身靠近冬梅,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声音冰冷却透着无奈: “你很聪明,甚至能看透人心,这不是坏事,善解人意的丫鬟,我很喜欢。” 冬梅低垂的眼眸微微抬起,正对上李牧的眼睛,如墨的瞳孔,似是能将一切穿透。 “只,只要世子喜,喜欢…” “但你的小聪明,也会害了你,机会我已经给了,抓不抓的住,便看你自己。” 李牧收回手,转头看向秋菊。 秋菊见李牧向自己看来,睫毛呼扇,冲着李牧眨了眨眼睛,甜甜一笑,手上捏肩的动作不停,似是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李牧拍了拍秋菊的手,想着如何开口,却听秋菊抢先说道: “秋菊懂的,殿下不许心软,更不许向秋菊道歉。” 李牧皱了皱眉,猛地看向冬梅,怒声呵道:“冬梅!” 冬梅的身子颤了颤,抬头看向李牧,泪水从眼角滑落: “奴婢对世子,从未生有二心,世子若是心有疑虑,可将奴婢看押,姐姐们都是真心待世子…请世子…请…” 冬梅清楚,若要杀,便不可能只杀她一人,她不是在为自己求情,而是为其余三人求情。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李牧摆了摆手,他自是听出了冬梅话中的含义,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你不是自认很懂我,你不妨猜猜,我想听些什么?” “奴,奴婢不敢。” 冬梅身子颤了颤,糯糯开口, “殿下与旁人不同,奴,奴婢不敢擅自揣度。” “行了!你不冷吗?” 李牧一摆手,地上的衣裙像长了眼睛般,披到了冬梅的身上,叹气道, “今日,与其说是我试探你,倒不如说,你在试探我。” “奴婢…” “既然你不愿开口,那我替你说。” 李牧打断了冬梅的话,直言道, “你试探我对你们姐妹的态度,并将事情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以防东窗事发,牵连到她人。” “我猜猜,你这样做,是因为这件事还有别人参与,不是秋菊,也不会是夏荷…” 闻言,秋菊缓缓抬头看向李牧,随即一个头重重的磕到地上, “奴婢只是与大姐说...” “冬梅,我从未怀疑过你们姐妹的忠心,你明白吗?” 听到李牧的话,冬梅猛的抬头看向李牧,眼中的迷茫渐渐变为愧疚,呼吸也变的急促。 随即,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口中哀嚎: “那,那日我们姐妹原本是要被邹大人送去柳家,结果有一蒙面人找上我,问我是否愿意跟随世子。” “世子刚入都城那天,我与三姐便远远见过,三姐那时便夸世子俊俏,说,说若是能被送给世子…” 李牧诧异的看了眼秋菊,暗道这小丫头果然早就馋本公子。 秋菊则是鼓了鼓腮,若有所思道:“难怪当初,你让我说服二姐…” 随即发现自己似是说漏了嘴,有些慌乱得看向李牧,解释道: “二姐,二姐只是对柳家的商铺感兴趣,并非…并非…” “别打岔。” 李牧摆了摆手,这点她倒是不怀疑。 如今纵横家在都城的眼线,基本都是夏荷在管理,并且乐此不疲,妥妥的职场女强人。 冬梅抽泣了两声,跪姿也变成鸭子坐,拽了拽披在身上的衣服,一副犯错被抓现行的委屈模样,柔柔道: “原本奴婢是想自己想办法的,只是邹大人的心思,旁人又怎能左右的了。于是那蒙面人再次找到我,并且说只要奴婢答应帮他办一件事…” 第276章 肚兜上的法门,合击之术。 “奴婢只是利用那人,无论那人提什么要求,奴婢都没打算…” 冬梅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也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太地道。 李牧微微叹气,开口问道: “你知道你错哪了吗?” “奴,奴婢与外人勾结,接近世子,奴婢知道无论如何辩解,世子也不会相信…” “我信!”不等冬梅说完,李牧便直接打断道, “你可知这件事我是如何知晓?” 冬梅有些茫然的看向李牧,想了想答道: “这些事,自是瞒不过世子殿下。” “是夏荷,她查出此事,让小昭转告我。” 李牧没好气的看了冬梅一眼,淡淡道。 “二姐…” “你将这事全拦在自己身上,倘若日后事发,也可将春桃撇干净,是也不是?” “大,大姐只知我寻人帮忙,并不知…” 闻言,冬梅连忙开口。 李牧却是冷哼一声,皱眉道: “愚蠢。你真当春桃什么都不知?” 说着,李牧从怀中掏出一块绣帕,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春桃也将这件事,全拦在了自己身上,但她说的却是,让我不用忧心,她会找到那蒙面人,摆平这个麻烦。” “都是今早?” 冬梅扫了眼绣帕,迟疑道。 李牧点了点头,春桃将绣帕给她,到小昭私下耳语,确实便是前后脚。 谁知这时,身后的秋菊却是突然开口道: “这也太巧了,该不会是故意演戏…诶呦,殿下!” 李牧反手弹了秋菊一个脑瓜崩,没好气道: “是吗?我是不是该将你关起来,严刑拷打?” “那,那殿下能亲自审问秋菊吗?” 秋菊不惧反喜,娇滴滴的问道。 李牧眼角抽了抽,似乎一不小心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 “三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殿下就不怕…” 思索良久的冬梅,也开口应和。 李牧看了看二人,不由笑出了声。 见到李牧发笑,冬梅皱了皱眉,出声提醒道: “世子殿下!您怎可这般轻信他人!” “废什么话,我信的是你们。” 李牧白了冬梅一眼,大言不惭道。 若非李牧能够分辨谎言,就李牧这脾气,不说辣手摧花,起码也… 不过,既然李牧可以分辨,那就不妨碍他此时大刷一波好感。 “殿下…” 果不其然,听到李牧霸道的表白,秋菊嗲嗲的唤了一声。 看向李牧的眼神略显迷离,微光流转仿佛拉丝。 冬梅的眸子眨了眨,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看到白花花的自己,好似才反应过来,红霞瞬间从脖颈蔓到了耳根,双臂死死环在胸前,低埋的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还不快将衣服穿上。” 见此,李牧口不由心的吩咐道。 对于那蒙面人的事,并没再多说什么,相信冬梅知道怎样去做。 李牧更是对蒙面人白给的行为,嗤之以鼻。 没有任何掣肘,全靠冬梅的良心? 想想就觉得好笑。 这件事也就这般,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原本李牧就没准备要责罚冬梅,这福利,是她主动发的。 更何况,李牧的心里还真没什么芥蒂。 几个小丫头对自己如何,李牧心里和明镜一样。 事情的发展虽然超出了预期,但结局也算是是好的。 李牧原本最在意,是冬梅那能敏锐洞察人心的小脑瓜,谁知还有意外收获。 明明是姐妹,谁能想到冬梅这么不老实,才搞了这么一出。 「该去邹普那瞧瞧了,别人送了这么一份大礼,还一直没来得及道谢。」 李牧正盘算着,也许能从邹普那,找出这个背后搞事的人。 实在不行,也只能等着蒙面人自己找来。 这时,秋菊却是从桌上的托盘中,拿起一白一粉两个兜肚,在李牧的眼前晃了晃,笑嘻嘻的说道: “殿下若是不生气了,秋菊有礼物给殿下。” 「这是那对冗夷姐妹的…」 李牧嘴角抽了抽,眼睛瞪向秋菊,恶狠狠道: “你应该只有三阶,是该好好修炼武艺了。” 说着,当即起身一把将秋菊抱起。 秋菊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赶忙将肚兜扔到一旁,娇滴滴的靠上李牧的肩头道: “那,那殿下要好好指点秋菊,不准…诶?殿下?” 双臂环向李牧的脖颈,却是抱了个空。 “这是?” 李牧凝眉,捏起桌上的肚兜,竟发肚兜里侧,绣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应是冗夷的文字,是服侍两位小姐沐浴时发现的,殿下闻闻,是不是很香?” 秋菊原本垮下的小脸,转瞬又恢复了神采,贼兮兮的说道。 李牧看着这些完全不认识的小字,突然感觉眼前有些眩晕,那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 「我次奥!又来!」 手心处的竹简图案微微闪烁,随即,气海中的真气如潮水倒灌,涌入手心。 李牧连忙施展起,从蝶舞那得来的法诀,却是徒劳无功。 片刻后,气海内的真气,就再次被训蒙抽空。 「这东西到底什么情况,昨晚明明灌了真气给它…」 李牧心中气愤,便打算先去充充电。 实在是没有真气,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当即放下手中的肚兜。 就在这时,余光扫到肚兜上的文字,不由一愣,再次眯眼仔细看了起来。 “听闻陆丞相通晓冗夷文字,殿下不如备些薄礼,去看看未来世子妃?” 秋菊捂嘴偷笑,见李牧朝自己看来,神色一怔,赶忙道, “文字已然抄录,届时殿下只需打乱顺序…” “去取笔墨来。” 不等秋菊说完,李牧当即打断。 “哈?” “哈什么哈,快去!” 李牧没好气的看了眼秋菊,开口吩咐。 目光看向肚兜上的小字,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难怪都是双生子,有意思…」 那肚兜上记录的是一种叫做《节》的法门,专供双生子修炼。 可将两人力量汇拢,以此产生更大的威力,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由于昨夜,李牧的力量过于碾压,以至于根本没能看到几人施展这法门。 又或者是几人施展了,李牧没意识到? 但无论如何,李牧对这种组合技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不多时,冬梅便在李牧的口述下,将这法门记录了下来。 “殿下,这是合击之术?” 秋菊看着竹简上的内容,好奇道, “只有双生子可以修炼,那岂不是我们…” “你别想!” 不待秋菊说完,李牧便直接否定道。 “那殿下?” “此物来路不正,世子自是要验明了真伪,再做定夺。” 这时,一旁的冬梅开口,替李牧答道。 “来路不正?”秋菊一愣,随后目光落到了桌上的肚兜,口中惊异, “这…这是那肚兜上…” “嗯…世子当真博学。” 冬梅轻轻嗯了一声,低声奉承。 随即,秋菊似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柔柔的说道: “殿下真坏,明明懂她们的话,昨夜还戏耍人家姑娘。” 李牧愣了愣,眸中微闪,赶忙闭上眼睛,回想起昨夜那冗夷人说的话,随后猛的睁眼,脸上露出喜色, 「真能听懂!」 李牧低头看向手心,眼中神光流转,俄顷,对着秋菊吩咐道: “技法的事之后再说,你现在去将芽音带到离柴房最近的那间屋子,我等下要见她。” 随后转头看向冬梅,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开口说道: “你将芽可带去见九公子,他二人一夜不见,想来甚是思念。” 冬梅看着李牧的表情,旋即眼前一亮,用力的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第277章 属下?大小姐?大小王调换。 晌午。 李牧坐在厢房中,悠哉悠哉的品着茶水。 那名被李牧钦点,‘照顾’宋炽的护卫,显然误会了李牧的意思。 宋炽被看押的地方,在府中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那柴房明显已经荒废了许久。 周围就更不会有什么像样的屋子。 李牧现在待的地方,之前明显也废弃了很久,屋顶甚至还破了一个大洞。 但这屋中的陈设… 不但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家具床榻也都换成了新的。 更让李牧哭笑不得的是,在床头极其明显的位置,还摆着两条洁白的绣帕。 「两条…这妮子!」 但无论秋菊为何这般安排,李牧都十分满意。 有心也好,无意也罢。 刚好可以彰显李牧,如今色令智昏的人设。 这时,屋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秋菊姑娘,世子要在这里见我?” 这声音显然是芽音的,轻轻柔柔,疏远中带着几分甜意。 随后便听秋菊,意有所指的说道: “还望芽音小姐不要嫌弃,世子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与芽音小姐叙叙话。” 李牧暗自苦笑。 这表现,很有当李牧黑粉头子的潜质。 随即。 嘎吱一声,屋门从外推开。 “世子就在屋内,奴婢就不打扰了。” 秋菊语气暧昧,说完转头就走,一刻也没有多停留。 李牧耳根动了动,听到屋外的芽音,呼气似是有些急促,嘴角不由勾起, 「知道怕就好。」 良久,身后才传来芽音恭敬却又清冷的声音: “不知世子殿下,唤芽音何事?” 听到声音,李牧装作才反应过来的样子,赶忙起身,快步走到芽音身前,柔声道: “姑娘昨夜休息的可好?秋菊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 说着,便牵起芽音的手,向桌旁走去。 “不知姑娘喜欢吃些什么,我便让人随便准备了些。” 芽音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 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想了想问道: “这才刚刚过了午时,殿下便要用膳?” “哦?”李牧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称赞道, “看来姑娘对我兴朝的礼俗很了解,不过这一日三餐,是我玲珑水榭的规矩,姑娘可要习惯才是。” 芽音看了李牧一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开口道: “殿下今日,似是有些不同?” “啊?哈哈哈哈。”李牧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握住了芽音的手,有些无奈道, “之前冒犯之处,还望姑娘多担待,毕竟她们都是陛下的人,我也是无可奈何…” 闻言,芽音的眸子微微闪烁,幽怨的看了李牧一眼,故作柔弱道: “殿下的一句无可奈何,便斩杀了我身边三人,他日我若回宗,少不了宗主的处罚。” 话音方落,李牧一把捏过芽音的下巴,将头凑到她的耳边,声音阴冷且病态: “我也不是非杀他们不可,只可惜…他们离芽音太近了。” 说完,李牧的脸色又是一怔,露出柔和的笑容,干咳两声道: “我,我的意思是,冗夷那小地方,怎么配的上姑娘,姑娘自是留在都城陪本世子。” 不是李牧演变态上瘾,全因李牧自知,自己的演技一般,这种分裂的人设,出了岔子也好圆上。 当然,李牧有没有借着占便宜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芽音的脸色变了变,呆愣半晌,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手中夹起一筷子菜,放入了李牧的碟子,从容的神态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表情略带疑惑的问道: “殿下会一直留在都城?” “吃菜,吃菜…” 李牧装作一副说漏嘴的模样,故意将芽音的目光引到床头的绣帕上。 芽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片刻才恢复自然,下意识的抿了抿唇问道: “殿下当真心仪芽音吗?” 与此同时。 距离此处不远的柴房中。 冬梅领着芽可,走到柴房外,微微下垂的眼眸似是有些慌乱: “芽可小姐,世子虽说让你来看九公子,但还望小姐注意分寸,莫要惹的殿下不快。” “呵,有本事就杀了我,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他李牧来指手画脚。” 芽可的语气张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完便直接转身推开了柴房的门。 此时,脸色苍白的宋炽,正望着窗外,见到来人竟是芽可,表情也是一僵。 “你怎么…” “少主!你的伤势如何了,那李牧怎敢如此对你!” 芽可快走两步,直接跪到了宋炽的身前,声音中带着哭腔。 见到这一幕,冬梅抿了抿唇,怯生生的提醒道: “芽可小姐,不要忘了奴婢的话,奴,奴婢都是为了你好…” “滚!” 芽可怒吼一声,转头瞪向冬梅,泛红的双眼似是可以杀人。 “小姐若是真不知好歹,也别怪奴婢没有提醒!” 冬梅似是也来了脾气,气鼓鼓说了一声,便直接摔门而去,走时还不忘又提醒了句, “若非三姐昨夜求情,小姐怕是已经没了,奴婢晚些来接小姐,还望小姐怜惜自己的性命。” 冬梅脚下的步子很快,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直到一路返回了内宅,嘟起的小嘴才渐渐缓和,水灵的眸子眨了眨,低声窃笑道: “看来世子猜错了…” 柴房中,芽可掐着小腰,站在柴房门口叫骂了许久,见完全没人搭理她,这才转身退回屋到中,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转头看向宋炽时,眼神已没之前的关心和敬仰,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问道: “他们可问过你什么?” 这话说自然是用冗夷话问的,虽然她大致可以确定,周围并没有人偷听,却还是防了一手。 听到芽可的话,宋炽赶忙跪倒在她身前,语气恭敬的回道: “回大小姐,昨夜那护卫将我关在这里,除了早先送了些饭食,便没人理会过我。” 让人意外的却是,这宋炽的冗夷话,说的也如母语一般流畅。 “站起来回话!”芽可瞪了宋炽一眼,随即缓缓皱起眉头,良久方才不确定道: “他真的只是耍世子脾气,将你关起来撒气?” 宋炽的脸上同样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解道: “大小姐为何会来此处?李牧应是不会…” “自是音使了些手段。”芽可的脸上露出些许不屑,语气带着嘲弄, “那丫鬟一路都在暗示,要我与宋炽划清界限,想来这才是李牧的意思。” “男人!真是可怜…” 芽可冷笑一声,饶有兴致的看向一旁的宋炽,语气悠悠道, “兴朝的男人都是这般自以为是?” 宋炽的神色一滞,眼神逐渐变的空洞,似是在思索。 良久才开口问道: “此事,大小姐准备如何应对?” 第278章 柴房秘话,逐渐迪化的二人。 芽可想了想,语气中透着轻松: “他李牧又不敢杀我们,待姜王府来人,自会放了我们,说来这李牧倒是帮我们省去了许多麻烦。” “麻烦?” 宋炽抬眼看向芽可,眼中透着不解。 “此事我们布局多年,这次行事确实仓促,但有了李牧的帮忙,你姜王府九公子的身份,便能做实。” 芽可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神情很是得意。 “这次我们在路上,替换了你与宋炽,实属无奈之举,若非被他发现了你的存在,我们本不该如此仓促。” “这其中本还有许多破绽。” 说话间,芽可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不由的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可经此一役,你不用再面对那姓陆的女人,痛失挚爱,性情上有些变化,便是情理之中,日后若是出了差错,也容易化解。” “至于功力退步,便全都可以推到李牧那药上。” 芽可越说越是得意,竟失声笑了出来。 宋炽皱了皱眉,显然并没有芽可这般乐观,小心提醒道: “那两位小姐…” “自是与少主一同离开。”芽可脸上带着笑意,又恢复成那一脸痴迷的模样,娇滴滴的说道: “我对九公子一往情深,奉其为主,少主自是要将我带回姜成,留在身边才是,难不成姜王府开口,李牧还敢不放人?” 闻言,宋炽的脸上露出难色,有些迟疑道: “他…他应该是敢的…” 芽可眼睛顿时一眯,恶狠狠的看向宋炽,口中怒道: “你什么意思?” 宋炽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恐,提醒道: “伊藤兄弟和公子…” “那又如何,三个废物,既然死了,就不必再提!” 芽可脸上的厌恶丝毫不做掩饰,好像死得那人并非她的兄长,而是仇人。 随即脸上露出不耐之色,皱眉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言便可。” 宋炽咬了咬牙,想了想道: “此次挑衅,一来是为了试探燕王府,二来,是为了让属下不直接与那陆家的女子对上,毕竟我们对宋炽和那女子的具体关系,并不了解…” “说重点!”芽可怒道。 “属下的意思是,之前我们都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你是说李牧的实力?” 芽可看向宋炽的眼中带着疑惑。 “李牧的实力固然可怕,但兴朝奇人异事数不胜数,这并不稀奇,属下想说的是,兴朝的都城,怎会有世子府。” “你是说…”芽可眸光微闪,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宋炽很合时宜的点了点头道:“质子。” “呵!我说这李牧为何如此蛮横,原来是有恃无恐。” 芽可冷哼一声,淡淡开口。 芽可想到,之前便有传言,说宏文帝与燕王不合。 朝堂上也满是削藩的言论。 虽然也有传言,说那都是宏文帝与燕王合伙演的一场戏。 但这种事,谁又说的清楚… 毕竟,随着燕王屡立战功,声望日益高涨。 如今的北地,不知皇帝者繁几,不知燕王者却少有。 李牧又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继承燕王爵位的子嗣。 只要李牧不是犯下谋逆大罪,便当真可在都城中横着走。 “你觉得,兴朝皇帝是想拉拢李牧,还是…”芽可问道。 宋炽神色一怔,恭敬回道:“属下不知,自古帝王心思,最为难测。” 芽可点了点头,似是很赞同这个说法,思索片刻摆手道: “这事暂且不提,北地距我大朝帝国太远,何况我们在姜城布局多年,眼下还分不出…” “大小姐,属下的意思是李牧敢杀你,也敢杀我!若是不能让其满意,我们万不可能走出这世子府。” 宋炽见芽可完全没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打断道。 闻言,芽可的脸色顿时一白,片刻后才恢复正常,沉思良久后方迟疑道: “李牧痴迷于音…想来应该不会…” “大小姐糊涂啊!” 见状,宋炽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 “属下这些年,潜心钻研兴朝文化,更是对这些公侯子弟,了解颇深。” 随即,宋炽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语气严肃道: “属下可以断言,若大小姐今日从这里出去,依旧声称对九公子一往情深,绝活不到明日。” “放肆!” 芽可怒斥一声,朝着宋炽的方向一甩手。 这才发现,自己如今,已然没有丝毫真气,沉默良久,才冷冷道: “就算我…我…但我和音长的一样,他也不至于会…” 语气虽冷,但这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便表明她的内心,并不如表现的这般平静。 听到这话,匍匐在地的宋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却十分肃然: “大小姐应该知道,兴朝人,对女子的贞洁看的极重。”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大朝帝国的女子便不重贞洁?” 芽可皱眉,显然对宋炽这话很是不满,想了想还是问道, “即,即便如此,我与宋炽也没…更谈不到贞洁,男子不是都喜欢征服…征服…” “两位小姐,虽学了些魅术,却从未有机会施展,自是不懂这些。” 说话间,宋炽缓缓站起身,转身坐回到草垛上,语气平静的说道, “如同李牧这般出身,想要怎样的女子没有,即便是对二小姐,若是久久尝不到甜头,怕是也会失去兴趣。” 听到宋炽的话,芽可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长长出了口气后,才咬牙问道: “你的意思,若是我姐妹二人不顺从他,便会死!” “昨夜大小姐晕倒后,还有一事应是不知。” 宋炽的语气轻松,芽可的脸色却逐渐凝重。 “何事?” “大小姐应是一位,两位护法,是中毒死的。”宋炽说道。 “你什么意思?”芽可的眉尖蹙起,心中生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在她看来,李牧不惧她的毒烟,显然也是用毒的高手。 她身上可以封禁气海的药,便也能证实她的猜想。 可宋炽如今却说,李牧并未用毒... “不用毒,他们怎会…”芽可的声音显得有些干涩。 毕竟以藤高藤远两兄弟的实力,即便是皇岚宗的宗主,也不可能轻易拿下二人。 “一招,属下看的真切,李牧当时调戏着丫鬟,谈笑间两位长老便身首异处。” “这不可能!那李牧岂不是比父亲还…” 芽可惊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但看着宋炽的表情,脸上的神情逐渐凝固,身子不由向后踉跄了两步,喃喃道: “若当真如此,那死在这里,也就没什么怨言了。” “大小姐何止于此,与其最后沦为玩物,甚至身死,就没想过,成为这世子府的主人?” 芽可一楞,猛的转头看向宋炽,便听宋炽那充满蛊惑的声音,缓缓说道: “届时,属下掌控西北,大小姐又操控着燕王府,兴朝百万大军尽数握于手中,还有李牧这般的顶级高手,何愁圣皇的大计不成!” 芽可的身子微微颤抖,有些不确定道:“所以音她才会…” 宋炽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跪倒在芽可身前,语气无比郑重: “二小姐深明大义,应是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我们皆是圣皇子民,死都不惧,何惧其它。” 第279章 许豆豆向李牧丢出一根干草,你?给我?草? 芽可的眼神逐渐变的迷茫,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宋炽的额头紧贴着地面,似是察觉到芽可的反应,眼睛微微眯起,义正言辞的说道: “小姐的顾虑,属下也能猜到一二,但属下还是要提醒小姐,小姐若死,二小姐定然也活不成。” “你又想说什么?” 听到宋炽的话,芽可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语气有些生硬。 “大小姐若是处死了左护法,可还会将右护法留在身边听用?” 宋炽并没有直接回答芽可的问题,而是转言问道。 芽可并未过多犹豫,当即冷笑: “伊藤兄弟,感情甚好,若是…” 然而话才出口,却是突然顿住,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良久后,终是双腿一软,瘫坐到地上,口中喃喃: “当真只能,只能…” ... 「好家伙,真是个人才!」 另一边的李牧,听到如此精彩的pua桥段,差点失去了表情管理。 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和这个假宋炽,斩鸡头,烧黄纸。 习得此般‘惊天秘术’。 柴房中的对话,自是被李牧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波三折,甚是精彩。 忽悠小姑娘的手段,李牧本没服过谁,但今日,这宋炽算是给他上了一课。 原本李牧还不明白,冬梅为何要让自己在芽音面前,流露出会一直留在都城的无奈。 没想到竟让这宋炽给解释了。 「不对呀,我又没装给宋炽看?」 李牧心中疑惑。 原本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听到些有用的信息。 自己这边再加以试探... 哪知道吃瓜竟会吃到自己身上。 正当李牧想着该如何处理二人时,耳边突然传来芽音那如泣如诉的声音。 “世子当真觉得,芽音是这样的人吗?” 随即便见芽音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缓缓起身,雪白的玉手,搭在了腰间的束带上。 「又来?」 李牧一愣,当即明白了芽音的用意,「她想赌?」 心中冷笑的同时,却也在犹豫,「就怕你输不起!」 随即便见芽音缓缓褪去外袍,乖软的嗓音,凄婉哀怨,任谁听了都会动容,心生怜惜: “既然世子要的只是芽音这具躯壳,那给世子便是。” 芽音的动作很慢,老半天的功夫却也只是露出了肩头。 「能不能专业点,换成冬梅,老子都吃上小馒头了。」 李牧心中腹诽,脸上却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了怜惜之情。 知道芽音的底线怕是也就到这了,赶忙上前,一手揽住芽音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一手替他将滑落的衣衫披好。 「小肩巨滑!」 李牧将芽音拉回到椅子上,抱在怀中,轻声安抚道: “姑娘这是什么话,我自是真心待姑娘,怎知姑娘会如此误会我。” 芽音扭了扭身子,想要从李牧怀中挣脱。 对此,李牧也并未阻止,一脸疑惑的看向芽音。 便见她微微向后退了两步,俏脸通红,哀怨的眸子看向李牧,嗓音轻柔,却带着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可,可世子这般,这般,芽音又和寻常女子何异,世子不是说过,要让芽音…真心,真心服…” “是,是我太心急,芽音姑娘莫怪。” 李牧当即起身,冲着芽音一拱手,开口道, “这样,等下我吩咐下去,让那个芽…” “芽可!”芽音的眼睛一亮,赶忙提醒道。 “对!芽可!”李牧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点头道, “让那芽可去陪着姑娘,也好给姑娘作个伴。” 闻言,芽音碎步上前,似是有些扭捏,两指捏住李牧的手心,柔柔道: “芽音谢过殿下。” 李牧脸上露出痴迷模样,还要再有举动,却见芽音又退了回去,双手死死握着腰间的裙摆,一副羞怯模样。 见此李牧朗声大笑,快步向门外走去。 … 不久后。 内宅花园中。 李牧看着小跑着奔向自己的秋菊,笑着问道: “都办妥了?” 秋菊快步走到李牧身后,小手搭在李牧的肩头,熟练的按捏起来。 脸上的笑容贼兮兮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殿下坏死了,人家明明是两姐妹,却让姐姐给妹妹做丫鬟,那心里能好受吗?” 李牧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十分舒服的轻吟,开口道: “我痴迷的是妹妹,自然是要挑最好的给她。” 秋菊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道: “所以,秋菊是殿下眼中最好的咯?” “那是自然!秋菊当然是…” 李牧口中正花花着,这时,耳边却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唤: “公子。” “嘶…” 李牧猛的睁开眼睛,便见小昭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小昭姐姐,殿下方才正夸你呢!” 秋菊手上的动作一顿,赶忙跑到小昭身边,挽住小昭的胳膊晃了晃,俏生生的说道。 小昭的脸颊微微发红,没好气的看了秋菊一眼,开口道: “公子,那个…那个…” 李牧神色一肃,闪身至小昭身前,急切道: “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见到李牧关心的神情,小昭心头一暖,赶忙解释道, “就是,就是公子之前在南边准备的竹林,被,被…” “竹林?是准备给老师建宅子的那片?”李牧一愣,不解道。 “嗯。”小昭微微点头,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挣扎良久,方才抿了抿唇道, “那竹林被许姑娘给,给种成了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李牧皱了皱眉,随即才反应过来,赶忙问道, “那我竹林呢?” “没…没了!” “没了!”李牧一瞪眼,有些不可思议道,“两亩多的竹林,一晚上功夫就没了?她是青牛精吗?这么能耕地!” “许豆豆人呢!”李牧眼睛一眯,喘着粗气问道。 听到这话,一旁捂嘴偷笑的秋菊,连忙应声: “许姑娘陪王妃一早就出了门,眼下应是还没有回来。” 话音未落,便听院外传来一声娇呵: “世子殿下是在找我?” 闻声看去,便见两个负重前行的女人,从院外走来。 李牧眯了眯眼,闪身出现在许豆豆的身前,刚要开口,却见许豆豆从袖中掏出一根干草,丢向自己。 “什么意思?你?给我?草?” 李牧愣了愣,有些不解的问道。 许豆豆倒是没听出李牧话中的不妥,扬了扬头,一副倨傲的语气道: “这不是世子想要的吗?” 第280章 新的预兆,「什么意思?杀不得?」 「诶诶诶!你这么说话,我可是会告你诽谤。」 李牧的脸上露出古怪之色,随后便听身后的小昭,竟库库库的笑了出来。 要说这世上能听懂李牧荤话的人,一个是赵楚依,再有便是小昭。 赵楚依是因为好学,李牧也不忍心骗她。 至于小昭… 将小姑娘弄得面红耳赤,听不懂,怎么面红耳赤! 众人见二人的表情,自是清楚李牧方才的话中,暗藏玄机。 都不由的向小昭投去羡慕的目光。 秋菊对着小昭,施展起了撒娇大法。 难以招架的小昭,便在秋菊耳边,耳语了几句。 说话的人满脸通红,听话的人却是一脸惊喜。 水汪汪的大眼睛四下扫了扫,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状,李牧额头的青筋微微颤抖,将那干草塞回到许豆豆手中,没好气道: “之后再找你算账。” 转头看向尹婳屏,有些迟疑道: “额…嗯…姨…娘!我有事和你说。” 尹婳屏眸子微闪,胸口微微起伏,显然也是忍着笑意,颔首道: “正好,为…娘也有事和你说。” 尹婳屏故意将为娘两字拉长了许多,旁人听不出来,但李牧自然听的真切。 一旁的秋菊,轻轻的拽了拽小昭的衣角,小声道: “小昭姐,我们去准备些糕点。” 小昭似是还没从方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便被秋菊拉着离开。 “许姑娘也一起吧?” 刚走两步,秋菊又是转头看向许豆豆,开口问道。 “不了,我也有事…诶?” 许豆豆刚要拒绝,却被秋菊一把拉住,硬生生的拽着离开。 尹婳屏蹙了蹙眉,扫了眼离开的三女,迟疑道: “那丫头是不是…” “对了,顺便将冬梅唤来!”李牧仰头吩咐了一句,随后拉着尹婳屏在一旁坐下,出声安慰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 随后,便将早晨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尹婳屏。 听完。 尹婳屏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错愕,随即摇了摇头,苦笑道: “对不起…” 听到这声对不起,李牧蒙了片刻,便听尹婳屏语带愧疚的叹了口气道: “我竟还不如几个小丫头,本以为你只是…只是…” “只是看上那对姐妹了?”李牧笑了笑,却又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你还帮着我?” 闻言,尹婳屏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少女姿态,嘟了嘟嘴,小声道: “那,那你若是喜欢,我,我一个女儿家…自是只能帮你...只要事后处理干净…” 这一幕,让李牧看的不由有些痴了。 美人如画,含羞带俏。 良久,尹婳屏似是也察觉到李牧的目光,脸上的红霞一闪而逝。 从桌下握住李牧的手,声若蚊蝇道: “大不了,今,今夜奴家不跑…” 然而话音刚出,却是一止,一对美眸瞪的老大,惊呼出声: “你的真气!” 李牧反手握住尹婳屏,语气轻松的笑道: “没关系,刚刚不是有人说她不会跑。” 闻言,尹婳屏狠狠挽了李牧一眼,一副看自己不省心孽子的模样,想了想问道: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 “姜王府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给老爷子捎个信,让他和姜王说一声就行了。” “那…那对冗夷的姐妹花呢?” 李牧想了想,冲着尹婳屏讪讪一笑,虽没明说,意思却是很明显。 如今李牧正玩到兴头上,自然不会就这么罢手。 尹婳屏有些担忧的看了李牧一眼,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你是不是觉得…”李牧看到尹婳屏这个表情,有些迟疑道。 “我是怕,有些事若是开了头,便很难…”尹婳屏刚一开口,却又是用力的摇了摇头,随即冲着李牧甜甜一笑,略带歉意道, “瞧我…又多想,你定是有分寸的。” 闻言,李牧微微愣神,暗道我有个屁的分寸。 想到尹婳屏刚刚说的话,思索片刻,点头道: “姨娘教训的是,原本留着她们就是想看看,底在打什么主意。如今既然已经知道,那人留着也没什么用。” “不准这么叫了!”尹婳屏轻轻在李牧肩头捶了一下,没好气道。 … 就在这时,李牧眼前一花。 面前变成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大海。 天空中雷鸣不断,海面上飓风不止。 在大海的中央,漂浮着一块两米见宽的木板,上面还盘坐着一人。 那人披头散发,低垂着首,看不清样貌。 但李牧却很清楚那人的身份, 「是我?」 「…」 “那对姐妹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我有正经事要与你讲!” 李牧猛的回神,面前还是那张娇美容颜,连忙开口问道: “你方才说什么?” 尹婳屏白了李牧一眼,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 “口是心非!” “总之,你要清楚,你与旁人不同,若是那对姐妹无法真心归顺,不管你忍不忍心,我都会替你将此事处理了干净!” 尹婳屏玉指点在李牧的眉心,最酥软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 李牧立马会意,暗道处理干净原来是这个意思。 「先…后…?」 李牧挑了挑眉毛,连忙说道:“不用不用!现在就杀,立马…” 然而李牧的话音方落,意识便再次投身那片海域。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李牧,站在一艘巨船的甲板上。 眼中带着迷茫和…悔恨? 随即,天色骤变,暴雨,雷鸣,滔天的巨浪击向船板… 李牧猛的回神,面前的尹婳屏一脸笑意,一副你去,你现在就去的挑衅模样。 「这是什么意思?杀不得?」 李牧心中疑惑,想到之前几次的预警,终是打消了念头。 “行了。我又没强迫你,两个女人罢了,留着就留着,府上又不是养不起。” 尹婳屏一副正宫大妇的开明模样,淡淡开口。 李牧却是有苦说不出,沉吟半晌,保证道: “我绝不碰那对姐妹!我对她们真的没意思…” “呵!”尹婳屏轻笑一声,这话她自是不信,肉眼可见的敷衍点头,连连应和, “是是是,我们世子殿下向来坐怀不乱。” 随即看到李牧那一副吃了死苍蝇般的难受表情,捂嘴轻笑道: “瞧你那样,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今早我去了丞相府,见到陆重云和他家那丫头了。” 李牧神色一怔,便听尹婳屏接着道: “和我想的一样,陆重云根本没打算嫁女儿,早就有了对策。” “对策?” 尹婳屏摆了摆手,似是对陆重云的对策嗤之以鼻,开口道: “那老东西一肚子坏水,不过办法确实有用,就看你肯不肯了。” “到底什么办法?”李牧被钓的心痒痒的,急声问道。 “两日后,和陆家次女陆蒹葭一战,输了,婚事作罢,此事陆重云已向陛下言明,陛下也同意了。” 听到尹婳屏的话,李牧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想到那个柔柔弱弱,风大点都可能被吹走的姑娘,李牧就感到头痛。 「一战?怎么战?白天战还是晚上战?」 最关键的是,李牧可以肯定,他见过的那个陆蒹葭,绝对不懂半天武功。 “这会不会太…” “脸一定是会丢的,所以就看你愿不愿意了。”尹婳屏嘴角微微勾起,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今日我也见到那丫头了,长的…怕是连寒蕊都比不上。” “怎么可能,我还没见过长得比…”李牧当即便要反对,然而说到一半,却是突然回神,讪笑道, “您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这人脸盲,女子在我眼里长的都大差不大。” 尹婳屏冷哼一声,见李牧竟没说自己是最好看的,语带嘲讽道: “反正你后悔也没用,今日我问过那丫头,她确实有心上人,两日后,怕是会和你拼命,要么赢,要么死!届时你让着人家姑娘一点,毕竟两家过去,还是有些交情...” “哈?” 第281章 国公之女,应雨来头不小。 李牧心中疑惑,暗道,这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随即又摇了摇头,反正也算不上什么坏事。 两手一摊,无奈道: “放心,后天我将双手双脚都捆上,让小昭她们抬着我去…” “说什么胡话!届时会有许多人围观,就算要输,也要输的体面。” 尹婳屏白了李牧一眼,没好气道, “待你与那丫头过上百招,不管你是无心也好,怜惜也罢,让上半招,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几百招?”李牧额头上的青筋狂跳,面露尴尬,想了想试探道, “都已经这么假了,至于还…要不我一招直接躺...” “当然至于!”尹婳屏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拍板道, “残月不是在你手上吗?届时就用残月!残月对上露霜,也算…” 尹婳屏正说着,突然话音一止,猛的抽回桌下的手,偏过头,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都…记住了吗?” 李牧眼睛眨了眨,看了尹婳屏一眼,微微颔首,转头看向院外喊道: “躲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院外,冬梅露出半个小脑袋,小心翼翼的向李牧二人瞅了一眼,随后连忙点头,小跑着来到二人身前。 糯糯行礼后,从怀中掏出一册竹简,递到了李牧的手上。 李牧诧异的看了冬梅一眼,他还什么话都没说... 「这丫头,真会读心不成。」 心中想着,便将竹简递给尹婳屏,开口道: “看看这个。” 尹婳屏好奇的将竹简打开,看了半晌,又将其推回到李牧面前,疑惑道: “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李牧没想到尹婳屏竟会是这个反应,不解道: “这算不上是宝贝吗?将它给老爷子,说不定老爷子一高兴,把王妃…诶呦!” 尹婳屏见李牧口无遮拦,绣鞋狠狠踩在李牧的脚上,清了清嗓子问道: “你是想…投用军中?” “不行吗?” 话音未落,便听一旁的冬梅,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尹婳屏耸了耸肩,扫了冬梅一眼,没好气道: “世子殿下!让家小丫鬟解释给你听吧。” 李牧皱眉看向冬梅。 便见冬梅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赶忙低下头,怯生生道: “内家,孪生子…” 李牧当然听得懂秋菊的提醒,但还是有些不解,不由问道: “军中没有孪生子?” “有的殿下…” “那是没有内家高手?” “虽然不多,但…也应是有的。” 李牧一拍桌子,愤愤道:“那不就结了!” “可既修内家,还要是孪生子的却是不多见。” 冬梅咬了咬牙小声提醒道。 “让他们修,不就行了?” 李牧嘴硬道。 “行了,你家世子钻了牛角尖,不必理会。” 这时,一旁的尹婳屏开口圆场道。 随即看向李牧,语气淡淡: “世子不知民间疾苦,真当内家武学,是那么好修炼的?普通人,穷极一生,怕是都只能卡在四阶,更有甚者,就连入门都成问题。” 李牧自是听懂了尹婳屏的意思,一把拿起竹简丢给冬梅,没好气道: “不要算了,你们…不懂变通!” 李牧可是知道,如今兴朝军队中所用的合击之术,必须配合特殊盔甲,才能发挥效用。 而这种盔甲,又必须用到一种极为罕见的矿铁。 就以兴朝如今这种矿铁的产量,根本无法武装所有军士。 甚至在燕王的二十万大军中,配备这种特殊盔甲的军士,还不到一成。 而这冗夷的合击之术,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若是可以加以改良,去掉现有的禁制,呵呵! 这一波,李牧自认尹婳屏和冬梅在地下一层,他在二百五十层。 冬梅似是看出些什么,壮着胆子问道: “殿下可是想改良这术法,去除禁制?” 李牧一愣,随即给了冬梅一个赞赏的眼神。 “原来如此。”一旁的尹婳屏配合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淡淡道, “那你不必找王爷,王府上下,最擅合击之术的,如今就在这府上。” 李牧看到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毕竟如今的战场,打的就是一个兵多将广。 若是这术法不能改良,就算李牧再怎么给她们科普小规模精英部队的重要性,她们也听不进去,当即问道: “在府上?是谁?” “应老将军的女儿,应雨!” 听到这话,冬梅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不由开口道: “王…主子说的应老将军,可是前朝的应国公,应南天?” “小丫头,知道的倒是不少。” 尹婳屏笑了笑,扫了冬梅一眼。 冬梅脸蛋一红,赶忙低下头去,眼中却更加疑惑。 “这妮子原来这么厉害。”听到应雨竟然大有来头,李牧不由感叹,随即对冬梅吩咐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把应雨找来,一起研究研究。” 冬梅点头应是,刚一转身,却是被尹婳屏叫住: “不急,再有两个时辰就该用晚膳,到时候叫应雨一块过来便是。” 直到冬梅离开,李牧这才一脸讪笑的看向尹婳屏,还未开口,便见尹婳屏的眉头微微蹙起,小声道: “这小丫头,倒是个人精。” 对此李牧当然不会否认,点了点头,毫不保留的夸道: “何止,怕是雨薇的脑子,都转不过她。” 但尹婳屏却是摇了摇头,想了想道: “雨薇只是涉世未深,对人情这方面缺了点经验…” “不过…这丫头和雨薇,倒是刚好互补。” 「你这样显得我很呆。」 李牧脸上露出些许尴尬,开口赞道: “还不是被屏姐姐一眼就看透了。” “屏姐姐?”尹婳屏白了李牧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我看透,是她自己方才露了怯。” 李牧摇头笑道:“是因为那声主子?” “嗯,还是年纪小了些…” 然而不等尹婳屏说完,李牧却是说道: “她那是故意的,是想告诉我她猜到了,让我不用小心翼翼的。” “她就不怕…”尹婳屏的面色一肃,话说一半却是没好气的看了李牧一眼,伸手抓住李牧的手臂,起身说道, “懒得听你在这炫耀。” “嗯?去哪啊?”李牧一愣,见尹婳屏拉着自己要走,赶忙问道。 “给你恢复真气!”尹婳屏拉着李牧,头也不回的向屋中走去,沉吟半晌,方才气鼓鼓的开口道, “晚,晚上不准来找我!” 院外。 冬梅看着左右手各捧着一个托盘的许豆豆,语气弱弱道: “殿下不在,许姑娘还是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我忙什么,我找他有事!” 许豆豆皱眉,回头看了眼秋菊,开口道, “世子去哪了?我去找他!” 说着,伸头便往院中瞅。 冬梅不动声色的侧移了一步,挡在了许豆豆的身前,柔声道: “殿下应是会在府上用晚膳,许姑娘有什么事,到时候再与殿下说便是。” 闻言,许豆豆的眼眸微闪,惊呼道:“对了!晚膳!” 赶忙扭头看向秋菊,急声问道:“灶房,灶房在哪?” 第282章 宿醉的小萝莉,应雨不见了? 傍晚,天边霞光万道。 大地被余晖覆盖,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廊道中。 李牧却是脸色铁青,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小声嘟囔道: “不要就不要,干嘛打人!” 身后的冬梅,亦步亦趋的跟在李牧身后,头埋的很低,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本是看时辰差不多,想去提醒李牧来着。 结果却眼睁睁的见到,李牧光着身子从尹婳屏的屋中倒飞而出。 “想笑就笑,别憋坏了身子。” 闻言,冬梅抖动的身子一僵,抬眼间,才发现李牧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小脸上顿时印上了两道红霞,怯生生道: “奴,奴婢没有…” 李牧将冬梅拉到他的身侧,想了想问道: “我之前便想问,你是怎么猜到,宋炽他们会联想到质子上去的。” 冬梅抬眼偷偷瞄了李牧一眼,小声道: “不是奴婢猜到的。” “不是?”李牧一愣,低头看去,却见冬梅不知何时,又溜到了自己身后。 索性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将人牢牢按在身旁,低声道: “说话的时候要看着我!” “是…是!”冬梅轻轻的应了声,随后抬头看向李牧,眼神似是有些迷离。 “你是因为太懂人心,所以才会这么谨小慎微?” “奴,奴婢…” “没关系,之后你多跟着小昭,府中事务繁多,你帮她分担着点。” 李牧笑了笑,开口说道。 “殿…殿下?”冬梅的脸上带着震惊,李牧这样说,岂不是要放权给她? “别奴婢殿下的,我方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 李牧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见冬梅没再往他身后钻,这才开口笑道。 “回殿下,是…是因为外界早有这样的传言,奴婢本是想要殿下诱导他们这样想,哪知道他们自己就…” “这样啊…”李牧微微抬头。 思索间,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前厅。 今日厅中格外热闹,除了将李牧赶出房门的尹婳屏,其余人基本都到了场。 小昭,苏雨薇,春桃,夏荷,秋菊… 见到李牧二人进屋,众女齐齐向这边看来。 不知为何,李牧感觉有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不由叹道: “这才是穿越该有的生活!” 「要是能将,小姨和初一也接过来…」 “殿下,什么是穿越?” 这时,一旁小跑上前的秋菊,俏生生的问道。 “大人的事,小孩别瞎打听!” “哦!”秋菊不情愿的哦了一声,随即从袖中掏出一根狗尾巴草,强塞到李牧手中,娇滴滴的说道, “殿下…秋菊不小了。” 看着手中的狗尾巴草,李牧嘴角抽了抽。 耳边顿时响起众女咯咯咯的笑声。 显然这个梗已经被传开了。 李牧没好气的在秋菊眉心弹了一下,余光扫到站在角落的许豆豆。 嘴唇微抿,耷拉着脑袋,怀中抱着一个大包袱,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赶忙转移话题问道: “她这是要离家出走?” “不是的,不是的,许姑娘手中的包袱,说是要给公子的,都…都怪小昭,下手没有分寸…” 一旁的小昭,赶忙上前解释,只是这话,说的李牧有些听不懂。 “不怪小昭姐姐,是许姑娘,非要往饭食中加什么佐料,小昭姐姐这才一个手刀…” 说着,秋菊还比划了一个单手劈柴的手势,满脸的窃笑,眼睛已然眯成了一条缝。 听到秋菊的解释,李牧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小昭羞红着脸,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手忙脚乱的样子甚是可爱。 许豆豆听到众人的打趣,面色也有些难看。 之前一时心急,便没想那么多,如今想来,私自往府中的饮食中加佐料,没被直接打杀,还真要感谢小昭脾气好。 只是堂堂悠戎女侠,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被一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一招放倒,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许姑娘,小昭没有恶意。”李牧快步走到许豆豆身前,柔声道, “只是你要做什么,可以提前与我说一声,我自是信你的。” 闻言,许豆豆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恶狠狠的将手中的大包袱丢给李牧,声音中也带着哭腔: “我不就是去抓了几个毛贼,结果就追你追了大半个兴朝,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你还故意躲着不见我!” “我什么时候躲着不见你了?”李牧大呼冤枉。 “你…你…”许豆豆你了几声,似是说不出什么,原地跺了几下脚,蛮横道, “我不管,你就是有!” 李牧被许豆豆晃的有些眼晕,心知还是不要和女人讲理的好。 掂了掂手中的包袱,沉甸甸的,忙转移话题道: “这是给我的?应该不是枯草之类的吧…” 闻言,许豆豆本就气红的脸蛋,更是红成了苹果。 由她原创,秋菊传播,日后怕是会在府中流传很久的名梗,她自是也清楚了其中的含义。 深深的吸了口气,没好气道: “你不会自己看!” 随后想到之前的事,又是连忙补充了一句: “你…你先打开,我给你解释!” 李牧眼中带着疑惑,很自然的蹲了下来,将包袱放在了地上。 见状,一旁的几女,全都学着李牧的动作,将包袱围成了一个圈,这场面… 异常的诡异。 就在这时,厅外突然传来两道急促的脚步声。 “世子!世子!应统领不见了!” 听到这声音,李牧手中的动作一顿,闻声望去。 便见两个护卫打扮的女子,并排跪在厅外。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李牧知道这两个女护卫,当初还是她挑给应雨,当做应雨的亲卫。 名义上是追随,实则当然是为了照顾应雨的生活起居。 那小丫头,脾气死倔,好好的大小姐不当,非要做护卫。 对于这个喜欢‘带兵打仗’的小萝莉,李牧还是很宠溺的。 尤其是在人前,李牧都是一副女儿奴的模样,对于应雨的要求,从不违逆。 为的就是让府上的人都知道,应雨是李牧的逆鳞,好好顺着这位小主,玩好过家家。 “问你们话呢!都聋了!” 李牧怒喝一声,大厅中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两名护卫的身子猛的一颤,磕头如捣蒜,齐唤世子饶命。 见此,李牧刚要开口,还是右边微胖些的护卫反应快些,连忙道: “统领她…她昨夜喝了一夜的酒,属下劝也劝不动,之后统领就在府门外的大树上睡着了…” “哪...哪知道。属下只是取了个毯子的功夫,统领她就不见了…” 听到这话,李牧差点都被气笑了,狠狠瞪了两名护卫一眼,也顾不得去问是哪个人才,教这么大的小丫头喝酒。 身影逐渐虚幻,大厅中只留下了句:“这两人,等小雨回来自己处理!” … 「这丫头,去外城做什么?」 纵跃在屋顶上的李牧,看着手中的铜板,心不由的沉了下来。 虽说应雨一向很有主见,做事也都有板有眼,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 突然消失,李牧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这应雨要是出了事,他哪还有脸回去见李玲儿。 思索间,人便已经到了外城。 然而,待李牧跟着卦象的指示,看着面前“闻香馆”三个大字时,滔天的怒火顿时窜上了天灵盖。 “呦!这位公子生的可真俊俏,也不知今日哪位姑娘有这个福分!” 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跑到李牧身前,拉长的声音,极具奉承。 第283章 纹身喝酒的好姑娘。 “诶?难道是奴家眼花了?” 然而下一刻,李牧的身影,却直接消失在原地 。 李牧抬手摸了摸脖颈处的蛇形项链,微微松了口气, 「这该死的功法!」 随着李牧的实力日益增长,情绪也越难以控制。 若非有胡青瑶,当真在没找到人之前闹起来,事情只会更麻烦。 「糟了,平时和这丫头接触太少,卦象指向不明确,这么多屋子,去哪找…」 李牧缓缓皱起眉头,身影在闻香馆内来回穿梭,然而馆里的其余人,却没有丝毫察觉。 思索间,李牧缓缓闭上眼睛,伸手握住蛇形项链, 「再委屈一下。」 旋即,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却是让李牧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画面中的屋子看上去很破旧,应是柴房之类的地方。 屋中,李牧拍打着应雨的后背,像是在安慰… 旁边有几个被打倒在地的壮汉,还有几个看上去和应雨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在一旁瑟瑟发抖。 李牧的眼皮抖动,并未睁眼,而是将精力全都放在听力上,身影向闻香馆后方跃去。 「小孩子受了惊吓,哭两声很正常,很正常…」 李牧努力安抚着自己的情绪。 突然,眼睛猛地睁开,扭头看向角落的一间屋子,「在那里!」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有没有欺负你?” 同一时间,李牧的身影,好似凭空出现在房间中,捧着应雨肉肉的脸蛋,左看看,右瞧瞧,口中焦急的问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屋中的所有人,包括应雨,半晌后才反应过来。 “世子?” 应雨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眼睛微微眯起,随后猛地打了一个嗝,浓郁的酒气让李牧不由皱了皱眉头。 随后便听呕的一声… 一口应雨秘藏直接向李牧喷来。 李牧指尖微抬,便见马上就要触碰到李牧的酒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在李牧的头前拐了个弯,再次向身后飞去。 “老实说,你身上是不是有刺青…”李牧轻轻拍着应雨的后背,没好气的问道。 应雨又是干呕了几声,这才红着脸抬头看向李牧,眼中的震惊渐渐化为了羞涩。 「我次奥!原来你才是燕王府第一问题儿童。」 李牧看到应雨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八成是猜中了,抬手捏了捏应雨的脸蛋,开口笑道: “纹身喝酒逛妓馆,你还真是个好姑娘,怎么,这几个小哥你还满意?” 见到应雨没事,李牧此时的心情大好,便也和应雨打趣起来。 听到这话,应雨的表情一僵,肥嘟嘟的小手一把将李牧推开,看向躺在地上的几名大汉,发出冰冷的御姐音: “他们怎么了?” “放心,没弄死,我只是挑断了他们的手脚筋。” 李牧毫无形象的坐到应雨身旁,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冷意。 “你是什么时候…”应雨刚一开口,话音却是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用糯糯的萝莉音小声嘟囔道, “世子的武艺,自是没什么好惊讶的。” 李牧奇怪的看了应雨一眼,却也没再多说,指着那几个躺在地上的大汉问道: “小雨想要怎么出气?” “出气?”应雨转头看向李牧,两条小眉毛缓缓蹙起,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开口问道, “世子以为,我是被那老妪抓来的?” 李牧听着这毫无生气的御姐音,感觉气场比张寒蕊还要冷上几分。 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虽未回答,但意思已然不言而喻。 见状,应雨连忙起身,单膝跪在李牧身前,语气严肃道: “此地东家,掳掠良家,逼良为娼,还望世子替百姓做主。” “哈?”李牧看了看应雨,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几名大汉,顿时回过了味来。 想到之前进门时,这几个大汉貌似确实是跪在地上的,头上顿时布满了黑线。 当即脸色一沉,提起应雨,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腿上,大巴掌应声而下: “你是主动来这里的,是不是!” “殿下?啊!”慌乱间,应雨也顾不得使用腹语,脆脆的萝莉音,惊怒交加, “殿下!呜呜,李牧!” “我今天就替玲儿好好教训教训你!”李牧毫不犹惜的狠揍了应雨几巴掌。 这种事要是许豆豆这么干,李牧一点也不意外。 但应雨,她才多大。 何况青楼妓馆是什么地方,还用自己做诱饵,李牧的火气,比之前得知应雨被拐时还要大上几分。 然而应雨,只是一开始嗷了两嗓子,随后便一直咬着牙,不发一声。 这时,原本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几个小姑娘,似是不忍应雨挨揍,纷纷跪倒在李牧身侧。 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姑娘,开口道: “这位老爷,令千金再怎么说也救了我们…何况,何况就算令千金真的犯了错,您也不能直接上手…” 说着说着,脸却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连忙补充道: “再,再怎样也应该先寻根藤条…” “藤条?”李牧倒吸一口凉气,直呼好家伙。 狠还是你狠! 摆了摆手,示意她们有多远闪多远。 「本世子教训闺女…呸!教训下属,还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表情凶狠的看向应雨,冷声道: “你怎么不吭声?是不是不服气?” “殿下既然觉得卑职无用,那怎样处罚,卑职都毫无怨言。” 「这是叛逆期到了?」 李牧嘴角抽了抽,却发现除了揍一顿,还真拿这丫头没什么办法,想了想说道: “既然不服管教,明日你便回燕山城去吧。” “可三小姐让卑职保护…” 话说一半,应雨的脸色又是一垮,沉默良久,换回了那糯糯的萝莉音,嗲声嗲气的说道, “属下知错了,殿下能不能不要赶属下走。” 「这丫头,心思都用到这上面了?」 李牧眼睛眯了眯,将应雨一提,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想了想,开口问道: “知道自己错哪了?” “属下不该顶撞世子。” “你顶撞的还少吗?”李牧没好气的瞪了应雨一眼,深吸口气道, “你不该以身犯险,这种事,怎可用自己做诱饵,你可以找我…” 想到应雨的自尊心,李牧的话音一顿,转言道: “你手下不是有兵吗?你见过将军自己冲锋陷阵,将兵卒留在大帐中的?那不是勇武,是莽夫!” “可世子不是…”应雨刚要反驳,却发现这么说有些不妥,急忙闭上了嘴。 微微仰起小脑袋看向李牧,声音甜软,却透着几分慌乱: “世子,很…很在意应雨的安危吗?” 第284章 太子和宠妾? 「我次奥!这也太萌了!」 李牧强忍着将应雨举起来,转两圈的冲动,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问道: “你是因为昨夜的事,觉得自己没能护好宅子,所以才这般的?” 原本在等待李牧答案的应雨,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也是才知道,你是应老将军的女儿。” “世,世子都知道了?” 听到这话,应雨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两条小短腿在空中扑腾了两下,旋即低下头,不敢再看李牧,声若蚊蝇的问道: “那,那世子还…” “来了!”这时,李牧的耳根微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眼看向门口。 抱起应雨,便准备先将她放到一边。 谁知,应雨的小手竟直接抓住李牧的衣服,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牧。 “怎么了?”李牧一愣,重新看向应雨,眼神中带着询问。 应雨的小脸上,神色复杂,挣扎良久说道: “世子既然都知道了,那,那这样…” 然而声音却越来越小。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男子怒喝: “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 随即,屋门也被人踹开。 应雨的两条小眉毛顿时蹙起,小短腿在空中一扑腾。 便见李牧面前的圆桌,直接朝着门口飞去。 “有高手!” 与此同时,一名头发花白的锦衣老者,闪身至踹门男人身前,手中长刀一挥,将圆桌整齐的分为了两半。 然而应雨对门口的情况,似是毫不关心。 抓着李牧衣服的手微微用力,一头扎进李牧的怀里,闷声闷气的喊道: “是不是,是不是喜欢应雨!” 李牧一愣,见应雨喊出这句话,似是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便重新将她抱起放到了一边,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开口笑道: “自然,我最喜欢的就是小雨了。” 随后,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凑到应雨耳边,低声说道: “从现在开始,叫我公子。” 应雨感受到耳边的热气,微微缩了缩脖子,轻轻嗯了一声,乖巧的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这时,那老者看清李牧的样貌,眸光微闪,上前一步,拱手道: “不知阁下是哪家的公子,可是馆内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李牧扫了老者一眼,见他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真气波动,应是修炼外家的武者。 从之前出手的程度看,撑死二阶。 「杂鱼!」李牧不屑的摇了摇头,淡淡道: “我只说一次,叫能做主的人来。” “元爷,和这小子废什么话,直接…” 一旁的中年男人刚一开口,却听一声奶凶奶凶的娇呵: “放肆!敢这样和公子说话!” 随即便见应雨之前坐着的那张凳子,直直飞向中年男子。 被唤作元爷的老者,眼中惊异,赶忙横刀去挡,这才堪堪救下中年男子。 随后狠狠瞪了男子一眼,心有余悸的低声念叨:“真是二阶!” 重新看向李牧的眼中,带着惊惧,比起之前的假客气,语气更是恭敬了许多: “这位公子,老朽元人岗,便是这闻香馆的管事,不知公子…” 话音未落,元人岗神色一滞,缓缓低头,竟发现自己的左臂,不知何时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然而,元人岗却是强忍着剧痛,硬是没有叫出声来,良久方才咬牙道: “公子可满意了?” “倒是个狠人,再给你一横你岂不是要上天?” 李牧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应雨,淡淡道, “你们将我家小丫头掳到这里,以为一条手臂就能了事?” “那公子想要如何?” 元人岗的额头已然布满了汗水,看向李牧的目光惊疑不定。 “没听公子说吗?叫能做主的人来!” 应雨适时开口,声音糯糯,表情却十分凶狠。 元人岗扫了应雨一眼,嘴角不由抽了抽,铁青的老脸,像是吃了一百只死苍蝇。 只凭应雨方才露的那两下,就算他亲自出手,也不见得能将她掳回来。 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开口道: “不知公子是…” “你也配问我家公子名讳?” 不等元人岗说完,应雨直接开口打断,双手掐着小腰,气势十足。 李牧诧异的看向应雨,「这丫头,轻车熟路。」 李牧自然不会想到,当初应雨和李玲儿叱咤都城的时候,他还没穿越呢! 元人岗的脸色惊疑不定,犹豫许久,这才凑到身旁的中年男子耳边说道: “来者不善,速去请少爷过来。” 中年男子的脸色煞白,听到元人岗的话,这才回神,赶忙点头应是,正要转身离开,便听元人岗又道: “不,不。此人来头定然不小,让少爷请柳公子,你我的小命,尽系于此!” 李牧听着二人的对话,脑中不由想起,一个叽叽喳喳声如黄莺的娇蛮小姑娘, 「是那个柳家?」 这时,却听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声。 李牧一愣,竟发现应雨似是站着睡着了,「这丫头到底喝了多少!」 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应雨抱到了怀里。 谁知,应雨却是一顿扑腾,口中嚷嚷道: “不准抱!不准抱!你当应雨是小孩子嘛?” “小丫头,老实点!”李牧抬手,抚平应雨皱起的眉头。 便见应雨果然老实了不少,反手抱住李牧的脖子,口中喃喃: “是殿下呀…爹爹,有人喜欢应雨,有人喜欢…” 李牧有些纳闷,应雨怎么一副缺爱的样子。 记得在燕王府,她应该挺受欢迎的。 不过又想到,应国公是被奸臣构陷,报国一生,最终落下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应雨能活下来,自是吃了不少的苦。 ... 呆立在门口的元人岗,听到那声殿下,身子不由一颤,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又露出一抹喜色。 转头看了身后的打手一眼,忙小声吩咐道: “速速闭馆,将人都赶出去!” 一旁的打手一听,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低声提醒道: “可是许多客人已经歇下…” 元人岗眼睛一瞪,正要发怒,余光扫了眼一脸宠溺模样的李牧,深吸了口气,低声骂道: “无论是谁,一律让他提上裤子滚蛋!” 打手见元人岗动了真怒,连忙应是,刚要转身,又听元人岗气声呵道: “特么的,都给爷爷动静小点,吵醒了里面那位姑奶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 李牧百无聊赖的替熟睡的应雨,驱赶着蚊虫。 便听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似是有人刚要嚷嚷,便被捂住了嘴。 李牧皱了皱眉,回头看向之前,劝说他用‘藤条’的那姑娘,吩咐道: “你出去告诉他们,来了,就在屋外候着,没我吩咐,谁也不许离开。” 闻言,藤条姑娘赶忙点头,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 … 屋外, 被两名打手捂着嘴的安家小少爷,一脸怒意的看着元人岗。 元人岗也不理他,快步走到柳明哲身旁,语速飞快道: “里面应,应该是太子殿下,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抓了太子殿下的宠妾…柳公子您看…” “抓?”柳明哲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元人岗的眼神十分危险。 “都,都是少爷的意思,老奴也,也…” “算了!你回去告诉安家主,明日找个偏房将此事认下,出些血,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柳明哲冷哼一声,神情却很淡然,抬脚便准备进屋。 第285章 桀骜不驯,柳大公子。 然而,柳明哲的脚步还没落下。 便听咯吱一声,老旧的木门被人从里侧推开一道小缝,只容一人进出。 一席麻布粗衫的‘藤条’姑娘,侧身从门缝中走出,举止端庄,神情淡定。 出门后,先是将门虚掩,这才淡漠的转头看向众人。 “贵人吩咐,让尔等在此等候,没有吩咐,不得擅自离开。” ‘藤条’姑娘的语气很冷,像是憋着口气。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准备进屋。 见状,柳明哲赶忙出声叫住,略有些迟疑道: “敢问姑娘,不知要等多久?” ‘藤条’姑娘缓缓转过身,看向柳明哲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不耐烦: “民女只是传话,公子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 柳明哲微微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讪笑道: “还请姑娘通报一声,就说柳明哲求见。” ‘藤条’姑娘上下打量了柳明哲一眼,也没表态,转身便进了屋子。 “民女?”柳明哲口中默默重复了一句,瞪眼看向元人岗。 元人岗立马会意,捂着手臂的断口,凑到柳明哲身旁,低声道: “那应该是今日才抓来的姑娘,安,安置在此处…等少爷过目后,再…再教规矩。” 柳明哲的眼神似是要杀人,咬牙问道: “有没有…” “没!没!少爷没开口,老奴怎敢…” 元人岗见到柳明哲的眼神,顿时亡魂大冒,嘴都有些打哆嗦。 柳明哲眯了眯眼,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没得罪死,就还有缓和的余地。” 旋即转头看向远处,被几名打手簇拥着的安家小少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道: “真是找死!那姑娘若是被殿下看中,安兄可就别怪我不念同袍之情。” 很显然,柳明哲已然有些后悔来摊这趟浑水。 若是其他事也就罢了。 今日之事,本就是掉脑袋的罪过,又牵扯上东宫,柳明哲想想就头痛。 但不想来,也已经来了。 柳明哲又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在都城名望极盛。 平日里,各家若是有个摩擦,也都会请柳明哲从中调停。 哪怕是各家的家主族长,王侯公卿也会给上几分薄面。 在圈内,有着景安第一公子的美名。 安家小少爷听到柳明哲的话,踉跄几步,瘫坐到柳明哲的脚边,抱住柳明哲的大腿哭嚎道: “柳兄!柳兄!念在你我两家多年的情分上,你一定要救我,救我!” 柳明哲脸上的肌肉止不住的抽动,但还是吸了口气,说道: “安兄莫急,此时还并未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柳明哲正说着,这时,屋门再一次被打开,出来的还是方才那位姑娘。 柳明哲瞪了安家小少爷一眼,随后面转随和,嘴角带笑,一身的锦缎白袍,即使在黑夜也极其扎眼。 活脱脱一副绝世佳公子。 快走两步,来到‘藤条’姑娘的面前,微微颔首后,便准备进屋。 谁知,‘藤条’姑娘却是伸出一臂,将柳明哲拦了下来。 柳明哲微微皱眉,脸上的怒意一闪而过,笑着看向‘藤条’姑娘,正欲开口,便听其说道: “贵人有话吩咐。” 柳明哲神色一滞,眼中虽有疑惑,但还是恭敬的退后两步,拱手等候。 “贵人说,既然是柳家大公子亲自来了,自是不能站在这里…” 说到此处,‘藤条’姑娘的话音一顿,似是故意的。 柳明哲的脸上,无波无澜,但眼中的得意却也并未隐藏,众人皆是一脸艳羡的看向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藤条’姑娘扫了众人一眼,微微扬了扬下巴,接着道: “就请柳大公子,跪在此处等吧。” 柳明哲刚抬起脚,听到这话,整个人当即定在了原地。 ‘藤条’姑娘也不理他,转头看向安家小少爷,语气也变冷了几分: “贵人还说,刚才那个鬼哭狼嚎的,他很不喜,把嘴缝上,在这陪着柳家大公子。”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听到这话,安家小少爷的脸,唰的一下,褪去了血色,忙看向柳明哲,口中颤颤巍巍的唤道: “柳,柳…兄…” 柳明哲似是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一黑。 抬脚便向屋中走去。 哪怕是太子,也不能这般折辱他柳明哲。 他全当是那刁民胡乱传话,当即便要和‘太子’问个清楚。 自打柳家成为景安第一世家,柳明哲就只吃过两次亏。 头一次,是被幼时的李玲儿和应雨给揍了,那也就算了。 那时的景安城,哪家子弟没被那对恶霸欺负过。 再有便是上次在玲珑水榭,柳明哲当众服软。 但那也是形势比人强,他本就理亏,何况,柳明哲自认饱读诗书,自会不与燕王府那群莽夫计较。 而如今,就连一向与他称兄道弟的东宫太子,也要当众驳他柳明哲的面子。 难道是柳家这些年,韬光养晦,旁人已经忘了,柳家在都城的地位。 他赵楚希难道不记得,他赵家当初无兵无粮,是他柳家散尽家财,冒着灭九族的风险,才有了他赵家如今的大兴朝。 为了一个女人,竟要与他撕破脸! 柳明哲当即不再忍耐,行事也越发不留余地,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大。 “殿下!柳明哲求见!” 柳明哲一把推开了屋门,声音浑厚,隐隐带着怒意, “殿下!柳明哲求…求…” 随即,众人便见,柳明哲怒气冲冲推开屋门的瞬间,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直愣愣的定在了原地。 良久。 柳明哲的身子猛的一颤,飞快将头低下,一言不发。 蹑手蹑脚的退出屋子,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好。 倒退着回到院中,抬手间,潇洒的撩起衣袍的前摆,动作自然,神态洒脱。 旋即,便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 扑通一声,跪在了院子正当中。 “柳,柳兄?” 一旁的安家小少爷,赶忙小跑着来到柳明哲身边,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听到这个声音,柳明哲似是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满是汗水的脸上,杀意弥漫,快速的吸了两口气,低声唤道: “忠伯!” 随即,便见一位佝偻着身子,面相慈祥的老者,出现在柳明哲身边。 “将安贝贝的嘴缝上!” 第286章 再遇陆蒹葭? “还有还有!” 柳明哲喘着粗气,抬头看向被唤作忠伯的老者,忙道: “速去报官,让安平府尹将这里查封,先,先不要到后院来!” 闻言,忠伯面露迟疑,开口道: “可若是老奴离开,少家主的安危…” “别废话!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你快点,我就不会有事!” 柳明哲咬着牙,想要发怒,却也只能压着嗓子说话。 … 屋内。 瘫坐在地上的‘藤条’姑娘,顺着门缝瞄了几眼,随后一脸惊喜的看向李牧。 显然她之前的气势,都是装出来的。 方才柳明哲破门而入时,她已然做好了当场自裁的准备。 李牧轻轻的拨弄着应雨的发丝,注意到门口投来的目光,低声问道: “你胆子倒是不小,那可是柳家的大公子。” “还不是公子一句话,就跪在外面了吗?” ‘藤条’姑娘心有余悸的说了一声,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赶忙跪倒,怯怯道: “民女不是,不是有意冒犯公子。” “行了行了,一个个的,都是人精。”李牧没好气的摆了摆手,便也闭上了眼假寐。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天边渐渐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李牧突然睁开双眼,低头看去,便见怀中的应雨,眼皮微微抖动。 下一刻,一条势大力沉的小短腿,就朝着李牧的侧脸踹去。 李牧一手抓住应雨的脚腕,一手按在她的腰上,再次将人按回到腿上。 “淫贼!你敢碰我!你可知我是世子殿下的人!” 听着这满含怒意的冰冷御姐音,李牧啪的一下,就是一个大巴掌,语气悠悠道: “是吗?那本世子想怎么收拾你都可以了?” “你找…死?” “???” “二,二公子?” 身后吃痛的应雨刚骂出口,听到李牧的声音,身子顿时一僵,扑腾的小短腿也随之安静。 李牧手中一松,便见应雨呲溜一声,窜到屋子的角落,双手死死捂在身后。 “酒醒了?”李牧嘴角含笑,看着应雨一副受惊小兔子的模样,开口问道。 应雨皱了皱眉,看向李牧的目光似是有着怨气,微微颔首,却是没有说话。 「感觉还是喝醉的时候可爱些。」 李牧撇了撇嘴,也没再管她。 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口中愤愤:“小丫头,看着没多少肉,还挺沉。” 听到这话的应雨,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李牧一眼,将头扭到了一边。 李牧笑着摇了摇头,大步走到门前,看了看缩在角落里的其他几名女子,一个个双眼泛红,显然是一夜没睡。 再看看脚下的‘藤条’姑娘,前半夜明明还端庄的斜倚在门框上。 这会已然是四仰八叉的铺在了门口,嘴角留着哈喇子,口中还念叨着什么公子不可以,大狗哥我对不起你之类的。 “嘿,醒醒,你大狗哥和村头的寡妇跑了喂!” 李牧晃了晃女子的肩头。 便见她猛的睁开眼睛,表情凶狠的怒声呵道:“你胡说!你…” “你心挺大…”李牧嗤笑了一声。 谁知,话还没说完,便见‘藤条’姑娘慌张的向后爬了几步,身子一缩,双手死死护在胸前,神色紧张的说道: “公,公子,民女已经,已经许了人家了。” “哈?”李牧顿时满头黑线,挑了挑眉毛说道, “怎么,我救了你,你不该以身相许吗?” 闻言,‘藤条’姑娘的脸色顿时一白,我,我了两声,爬起身便向门框上撞去: “民女将命赔给公子便是!” 见状,李牧不由翻了个白眼,一把捏住‘藤条’姑娘的后脖领,将她提了起来,没好气道: “没睡醒吧你。” 旋即随手一丢,便推门向屋外走去。 ‘藤条’姑娘惊叫一声,却发现自己平平稳稳的落在了角落其她几名女子身旁,随即似是才回过味来,脸上生出些许愧意。 一旁的应雨,眼睛瞪的老大,粉嫩的小嘴张成一个欧形,听到那声惊呼,这才反应。 一对小肉手,用力的拍了拍她早已红透的脸蛋,跺了跺脚,赶忙朝门外追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脚步又是一顿,用腹语说道: “公子方才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旋即脸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小声的嘟囔道: “真小气,人家姑娘不就是做了个梦…” 屋外。 李牧刚一出屋子,便是一愣。 院中密密麻麻跪了一群人,为首的,自然便是柳明哲。 此时的柳明哲,脑袋一晃一晃,显然并未察觉到李牧出来。 李牧打眼扫了一圈,当看到安贝贝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口道: “你们这也太残忍了。”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皆是一惊,忙抬头看向李牧。 “柳兄,好久不见。”李牧缓缓走到柳明哲的身前,开口笑道。 柳明哲抬头看向李牧,脸上露出一抹讪笑,刚要开口,却见李牧抬手一挥。 便听院墙处传来一声闷哼。 忠伯捂着胸口,一脸惊愕的看向李牧。 见状,柳明哲赶忙开口:“世子殿下,此事和我柳家绝无关系。” 李牧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目光盯着柳明哲却是一言不发。 许久过后。 当柳明哲的头上,已然满是冒出汗珠,李牧这才语气冰冷的问道: “我只想知道,若今日在此的不是我,柳兄准备如何解决此事?” 闻言,柳明哲的表情一僵,脸色变的越发难看。 见此,李牧抬手拍了拍柳明哲的肩膀,脸上笑容恢复,语气也变的十分温和: “别紧张,我就是问问。” 说完便大步向外走去。 … 内城的街道上,此时天色尚早,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 李牧转头看向身后的应雨,无奈道:“有什么话就说,还要我替你准备坛酒不成?” “不,不!属下再也不饮酒了。” 应雨的身子猛的一颤,显然被李牧突然开口,惊的一哆嗦,糯糯的萝莉音忙保证道。 李牧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小年纪就喝大酒,这长大了还得了。 随后便听应雨又是甜甜的唤了一声:“公子?” 李牧眨了眨眼,不由笑道:“呦,没断片,都想起来了?” 应雨轻轻嗯了一声,抬头看向李牧,绯红的小脸上露出些许疑惑: “公子不管闻香馆的事了吗?” 李牧耸了耸肩,伸手揉了揉应雨的脑袋问道: “你刚不是看到了,安平府尹都亲自到了,我无官无职的留在那里能干嘛?” “可…可…” “放心吧,有柳兄在,绝不会有人舞弊徇私,只会判的更重。” 听到李牧的话,应雨的脸上露出一抹清澈的愚蠢,思索片刻,微微叹了口气道: “属下不懂这些,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用担心,不出两日便见分晓。”李牧宠溺的捏了捏应雨的脸蛋,语气很是笃定。 应雨的脸蛋微红,小拳头用力握了握,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低声问道: “公子,公子是真的喜欢应雨吗?” 然而,李牧的目光却是看向了街角处一道熟悉的身影,额头的青筋微微跳动: “我次奥!陆蒹葭!” 第287章 交友广泛,陆桑拓。别的不敢说,就是朋友多。 应雨还未反应,便感觉身子一轻,再回神,已然是在几条街道之外。 想到方才余光瞟到的身影,两条小眉毛缓缓蹙起,那道身影也渐渐的和她脑海中的记忆融合。 “是她?” 李牧诧异的看向怀中的应雨,好奇道: “你认识?” 应雨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认错,便点了点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当初三小姐在都城求学时,只与陆家小姐走的近些,自是见过几面。” “只是那时都还年幼…” “你没记错,这女人,化成灰我都认识。”李牧看着应雨那一脸萌态,小手挠头的模样,就有些舍不得撒手,抱着应雨便向府邸的方向走去。 “公子为什么要躲着陆小姐?” 「不躲着,难不成上去和她们小两口腮哈喽?」 李牧心中腹诽,口中却没有回答,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见状,应雨微微抿嘴,不由扭了扭身子,说话的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 “应雨可,可以自己走。” 良久,依旧没有得到李牧的回答。 应雨的脸上露出一抹窃笑,轻轻的将头,枕到李牧的肩膀上。 却发现,李牧也正一脸得意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间,周遭的空气好似凝滞。 应雨的脸,唰的一下便红了。 “公,公子…” “公子是真的喜欢小雨。” 李牧的声音温和,语气十分认真。 … 丞相府,内宅小院。 刚刚洗漱完毕的陆蒹葭,一推窗,便是连打了三个喷嚏。 身后的叶妙妙,忙从架上取来狐裘,替陆蒹葭披上: “小姐可是受了风寒,要不要奴婢差人去弱水堂请个术士来,替小姐瞧瞧。” 陆蒹葭摸了摸雪白狐裘,摇头笑道: “以我如今的修为,早已寒暑不侵,怎会受风寒?” 说着,从肩上将狐裘取下,递到叶妙妙的手里: “天气也该转暖了,娘亲送来的这些,都收起来吧。” 叶妙妙哦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故作惊喜道: “那方才小姐打喷嚏,定是有人在念着小姐。” 闻言,陆蒹葭的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挑,眼中露出些许迷离,低声喃喃: “他也…”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男子的呼喊声。 “姐!姐!是我!” “桑拓?”陆蒹葭缓缓从屋里走出,看到站在院外的陆桑拓,轻轻唤了一声。 “姐,今日休沐,娘让我来陪你说说话。” 陆桑拓一脸笑意,说着便去一旁的花坛中,寻他御用的小马扎。 陆蒹葭用余光扫了陆桑拓一眼,随即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惊异,忙开口道: “等等!” 听到这个声音,屁股还没沾上马扎的陆桑拓身子一顿,抬头向院内看去。 便听陆蒹葭说道:“坐到院子里来。” 陆桑拓飞快的眨了眨眼睛,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愣着作甚?”陆蒹葭并未再看院外,手中摆弄着桌上的茶盏,淡淡道, “近日城中可有什么趣事?” 闻言,陆桑拓深吸口气,一把抄起他的小马扎,眼睛死死盯着陆蒹葭的表情。 见她神情淡然,嘴角带着娴静的笑容,这才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试探。 直到入院后走了两步,明显看到陆蒹葭的眉间微微抖动,赶忙向后又退了一大步,放下马扎开口说道: “有,当然有,半个时辰前,柳明哲被安平府尹,打了二十杖刑,姐,你是不在场,那叫的叫一个惨。” “柳明哲?”陆蒹葭微微仰头,似是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开口问道。 “柳家长房的嫡子,称自己是什么景安第一公子,呸!他也配!” 陆桑拓脸上露出一抹不屑,见陆蒹葭还是一脸疑惑,想了想又道, “他有个庶出妹妹,叫…柳明岚,姐你应该见过。” “嗯,知道。”陆蒹葭微微颔首,指了指桌上的茶水道, “给他送去。” 陆桑拓见陆蒹葭的表情,显然不感兴趣,接过叶妙妙送来的茶水一口饮下,赶忙又道: “安家…就是那个做妓馆赌坊生意的安家,怕是要倒台了,听说是因为…” 话到一半,见陆蒹葭的表情明显是不喜,话锋一转道: “姐你知道吗,这两件事,都和一个人有关。” “嗯?” 听到这声疑惑,陆桑拓眼睛一亮,兴奋道: “是姐夫…额…燕王世子,我听说…” 随即,陆桑拓便将昨夜之事,添油加醋的讲了出来,甚至连柳明哲是怎么跪的,那老者的手臂又是如何断掉的,等诸多细节,都讲的绘声绘色。 就好像他当时在场一般。 谁知,他正学着李牧拍柳明哲肩膀的动作,手刚伸到半空,却听到一声冰寒刺骨的冷哼。 手中的动作一僵,抬眼看向陆蒹葭,小声的试探道: “姐?” 陆蒹葭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已然露出不耐之色,淡淡道: “这些事,以后不用同我讲。” 闻言,陆桑拓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一屁股坐回到他的小马扎上,偷瞄了陆蒹葭一眼,语气试探的问道: “姐,那你明日…” “有没有关于丘州城的事?”谁知,陆蒹葭却与他同时开口道。 “丘州?”陆桑拓皱了皱眉,疑惑道,“姐,你想知道什么,我去给你打听,别的不敢说,就是朋友多…” “算了,可有大儒穆真的消息。”不等陆桑拓说完,陆蒹葭直接打断道。 “有的姐,你上回问我,我便专程托人打听了。”陆桑拓一副邀功的样子,笑着说道, “穆真大儒之前从丘州城离开,先是有人在燕山附近的学舍见过他,之后应是去了墨城。” “墨城?”陆蒹葭轻轻点头,口中默默重复道。 “姐,你是不是对心学感兴趣,我有几个朋友…” “大儒身边可有一名…算了,你回去温书吧,我乏了。”不等陆桑拓继续吹嘘,陆蒹葭便直接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直到陆桑拓离开,叶妙妙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唤了声:“小姐?” “不碍事。”陆蒹葭蹙了蹙眉,虽是这般说,但脸上却满是不喜,抬眼看向叶妙妙道, “这小子,也不知受了谁的蛊惑,每次来都要讲那浪荡子。” “浪荡子?”叶妙妙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 却听陆蒹葭很是不满的说道:“每次提起他,就必然与女子有关,每次的女子还都不重样,不是浪荡子是什么?” “这…世子殿下身份尊贵还能对身边人这般照顾…” “行了,别提他了!” 叶妙妙见陆蒹葭那一脸嫌弃的表情,似是只是和李牧扯上关系,便让她十分不爽,眼珠子转了转问道: “那,那如果换成是十五公子,小姐还会不会…” 闻言,陆蒹葭皱眉看向叶妙妙,似乎光是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便已然亏了她家的十五公子,很是不满道: “公子何等谦逊,怎会苛待了身边人,更惶论但凡是女子见到公子,又怎会不心生仰慕!” “两者怎可混为一谈!”陆蒹葭越说越气,握在手中的茶盏微微颤抖,瞪眼看着叶妙妙。 第288章 双标的景安第一才女。这是要谋杀亲夫? 听到这话,叶妙妙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还是那个都城第一才女吗? 整一个花痴小迷妹。 明明是相同的事,怎么一个就是私德败坏的浪荡子,另一个却成了谦逊随和的翩翩佳公子。 叶妙妙的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和赵楚依坦白,她知晓李牧身份的事。 「一定要咬死,打死也不能承认,否则明日过后…」 叶妙妙心中想着,随即也是松了口气。 「终于…」然而想到明日过后,便不用再受这份苦,心里也是宽慰了许多。 不由也觉得好笑,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人身上,也瞒不了这么久。 也就唯有她陆蒹葭了。 这时,院外又传来一道略带哭腔的女子呼声。 “小姐!” “小梨?”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陆蒹葭猛的抬头看向院门外。 便见小梨碎步跑到陆蒹葭身前,略一迟疑,便要给陆蒹葭磕头。 见状,陆蒹葭赶忙起身,直接抱住小梨,怎么看都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姐妹。 “你怎么来?”陆蒹葭满含笑意的眼眸微微发红,语气温和的问道。 “虎子哥要去城东送货,我便与他一同进城来了。” 陆蒹葭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小梨,口中含笑道: “那小家丁不错,将我家小梨养的白白胖胖的。” 闻言,小梨的脸蛋微微发红,手不由自主的摸向小腹,将头凑向陆蒹葭耳语了几句。 陆蒹葭的瞳孔泛光,猛的低头看向小梨平摊的小肚子,口中惊道: “这…这也看不出什么…” 随即小心的拉着小梨在桌案前坐下,眸光微闪烁,迟疑开口道: “我就见你们抱在一起啃一啃,就?” “小姐~”小梨脸蛋通红,想到之前在府中与苗虎私下见面,却刚好被陆蒹葭撞了个正着,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小姐以后成亲便知道了…” 小梨刚一开口,话才说到一半,脸色却是一僵,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陆蒹葭。 不曾想,陆蒹葭却是晃了晃脑袋,没好气道: “你这什么表情,我不能成亲吗?” “等我明日教训了那自大的蠢货,便去墨城找公子!” 一旁的叶妙妙,人都听傻了。 仙子竟然是这样的! 听着这对曾经主仆的对话,不能说是口无遮拦,完全就是一点把门都没有。 感情平时在她面前,陆蒹葭已经很克制了。 骂起李牧来,一点不留情面。 描述起和‘十五’公子在屋顶上,也是一丝一毫的细节也不省略。 想起之前府上的丫鬟和她说,二小姐性子比较直,许多话,听听也就算了。 你管这叫性子直? 但看着这样的主仆情义,叶妙妙不由也羡慕了起来。 想来,这段日子,陆蒹葭也是憋坏了。 唯一与她交好的云和公主,自上次之后,也再没来过。 一时间,叶妙妙的心里五味杂陈。 … 另一边。 在李牧故意的将步子放慢下,终究还是到了府邸。 让李牧不爽的是,应雨见快要到‘家’后,便说什么都不再让李牧抱了。 甚至以哭鼻子相要挟,弄的李牧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提前结束这短暂的快乐时光。 府中。 内宅小院,尹婳屏,苏雨薇,小昭,冬梅,四女围在桌案前。 看着桌上,写满小字的布帛,脸上皆露出古怪的神情。 “我确实听公子提到过,没想到那位采薇姑娘就是陆小姐。” 苏雨薇眨了眨眼,有些迟疑的说道。 “太好了!公子知道一定很高兴,这简直就和话本里的故事一样。” 小昭则是一脸喜意,握起拳头在面前挥了挥,神情激愤。 谁知,尹婳屏却是一把按在布帛上,连同面前的桌案,转瞬化为齑粉。 “这件事谁也不许讲出去!” 说完,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其余三女,皆是面面相觑,完全弄不懂发生了什么。 “凭什么!那书信明明是公主写给雨薇姐的,小昭,小昭绝不可能瞒公子!” 小昭拱了拱鼻子,嗓门扯的老大,生怕别人听不见。 冬梅赶忙用力的拽了拽小昭的衣袖,欲言又止。 苏雨薇却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就算王妃是为了公主,可明日比斗公子不就和陆小姐见上了,何必又要做这个恶人?” “小昭等不到明日,这就去府外迎着公子!” 话罢,小昭抬脚便要离开,根本不管尹婳屏之前说了什么。 苏雨薇赶忙拉住小昭,随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冬梅,嘴角带着笑意: “冬梅觉得呢?” 冬梅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没想到苏雨薇会问到她这里,抿了抿嘴,硬着头皮道: “奴,奴婢觉得,主子毕竟是主子,既然吩咐了,做奴婢的还是不要…” “公子才是小昭的主人!她,她就是后娘!” 听到冬梅的话,小昭立马不乐意了,当即开口反驳道。 苏雨薇抬手点了点小昭的额头,没好气道:“你脑子里就只有你家公子!听冬梅把话说完。” 小昭嘟了嘟嘴,虽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也没再吭声。 见状,冬梅赶忙接着说道: “奴婢的意思是,主子只是不让我们说出去,但要是殿下自己发现…” 说到此处,冬梅立刻闭嘴,点到为止。 苏雨薇点了点头,眼睛眯的像只小狐狸,顺手从小昭的头上取下一只发簪道: “难怪公子让冬梅帮衬着你,就你这小脑瓜,以后可怎么办。” 小昭眨了眨眼睛,虽然没太听懂,却还是一把抱住冬梅的胳膊,焦急道: “这不是有冬梅,还有雨薇姐嘛,快,快说说,怎么让公子自己发现?” “发现什么?” 话音方落,三人的耳边便传来李牧的声音。 小昭面色一喜,赶忙向院外望去,却完全没有看到李牧半分身影。 与此同时,一只做坏的大手,缓缓攀上了小昭的腰肢。 “啊!公子!” 李牧从背后抱起小昭,原地转了两圈,反手就要再去抱苏雨薇。 谁知,苏雨薇却是两指夹着发簪,抵在了李牧的脖颈上。 “干嘛?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方才云和公主给我来信,已经知道你和陆家小姐比斗的事情了。” “然后呢?初一让你替她谋杀亲夫?”李牧一脸无语,想不到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苏雨薇轻轻叹了口气,抓起李牧的手,将发簪放在李牧的手心,开口道: “公主殿下与陆家二小姐,自幼情同姐妹,害怕因为此事伤了情分,让你把这簪子交给陆家小姐,她自然就明白了。” 李牧看了看手中的簪子,又看了看小昭,总感觉这簪子有些眼熟。 小昭则是赶忙低下了头,身子微侧,似是想用冬梅将她挡住。 “别看了,还不快去!”见到小昭露怯,苏雨薇赶忙推了推李牧。 “现在?”李牧一愣,显然有些不情愿。 “不然呢?”苏雨薇则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推着李牧便往院外走。 “我才刚回来,明天给她不行吗?” “不行!就现在!”苏雨薇佯装生气,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必须你亲自交到陆小姐手上!不准转托他人之手!” “好好好,这点事不至于,抱一下,抱一下我就去。”李牧见苏雨薇生气,想来最近确实有点冷落了佳人,赶忙答应下来。 反正以自己现在的脚力,来回也不过盏茶的功夫。 苏雨薇却是在李牧肩头捶了一下,愤愤道:“快去!待会让你抱个够!” 第289章 最凶的那条鲨鱼。 没过多久,李牧的身影,便出现在丞相府对面的街道上。 「我次奥!这也太嚣张了。」 看着从侧门跑出的小梨,一出门就投进了苗虎的怀里,李牧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虎子哥等很久了吧。” 小梨脸蛋红红的,和苗虎抱了一瞬,便赶忙退开。 苗虎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两声,赶忙道: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来。” 说话间,从背后拿出一个油布小包,在小梨面前晃了晃。 “这是?” “我托人从弱水堂拿的,高门大院的夫人们安胎都吃这个。” 街对面的李牧,听着二人对话,抬手捏了捏眉心。 好家伙,这就怀上了? 当即身影一闪,出现在二人身后。 “陆小姐,苗小哥,恭喜!” 李牧冲着二人一拱手,脸上虽然淡然,脚下已然抠出了一栋二层小洋楼, 「这特么也太尴尬了。」 “世,世子殿下…” 小梨二人,呆愣了许久,堪堪反应,正要向李牧行礼,便见李牧手腕一翻,手中多出一支玉簪。 李牧冲着小梨努了努嘴,却见她半天没有反应。 索性将簪子往她头上胡乱一插,留下句: “初一给你的,告辞!” 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小梨从头上取下玉簪,来回打量了片刻,冷哼一声道: “还是个旧簪子,这会儿献殷勤,晚了!” “小,小梨…” 一旁的苗虎,脸色难看,低声唤了一声。 小梨抬头看向苗虎,将簪子塞到他手中没好气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当这簪子是给我的?” 苗虎一愣,似是想到李牧对二人的称呼,赶忙讪笑道: “怎么会,那,那你快将这簪子拿给二小姐。” 谁知,小梨却是下巴一扬,挽住苗虎的手臂就走,口中愤愤: “送什么送,小姐已经有心上人了!” “那这簪子?” “当了!” “啊?” “...” … 回程的李牧,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想到‘陆蒹葭’竟然怀孕了,感觉天都要塌了。 「那小子看着也没多壮,有这么厉害?」 自己辛勤劳作了那么久,却连个花骨朵儿都没见过。 「难道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有生殖隔离不成?」 「还,还是说…我有病?」 李牧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总感觉自己脸上,写满了‘不行’俩字。 思索间,便已回到了玲珑水榭。 站在府门口翘首以盼的三女,见到李牧的身影皆是一愣。 “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公子见到陆小姐了吗,公子,公子?” 小昭飞快的迎上李牧,却见李牧黑着脸,听到她的话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向府内走去。 “公子明日,还要输给陆小姐吗?” 小昭不死心,冲着李牧的背影喊道。 听到这话,李牧茫然的看向小昭,表情略显呆滞: “当然,干嘛这样问。” 旋即,脸上又露出些许挣扎之色,心中暗道, 「病不忌医,要不去弱水堂瞧瞧?反正不能去医家,要是被凝儿姐知道,我这张脸还往哪搁。」 小昭看着李牧默默离开的背影,想到之前李牧脸上的挣扎,求助的看向苏雨薇。 苏雨薇皱了皱眉,微微摇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房里!” 片刻后。 三个狗头军师再次聚作一团。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叹了声气后,便不再做声。 … 李牧心事重重的走在通往内院的廊道上。 突然,表情一滞,抬头望去,便见尹婳屏出现在身前,二话不说,拽起李牧便走。 两人转瞬便来到了尹婳屏的屋中。 李牧被尹婳屏一把按倒在软榻上,一脸的茫然: “屏儿?” “别说话!” “…” 圣人云,三十如狼,四十如… 呸!圣人没说过这话。 李牧一脸骄傲的斜靠在软榻边上,想到方才尹婳屏哭唧唧求饶的模样,脸上的‘不’字瞬间全部划掉。 推窗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显然已是半夜。 再次确定,行的不能再行! 转身踱步到桌案前,看着正在奋笔疾书的尹婳屏,好奇道: “这是什么?” 尹婳屏缓缓放下笔,又轻轻吹了吹墨迹,拉着李牧坐到身旁: “请陛下为你和初一赐婚。” 李牧一愣,脸上露出些许尴尬,总觉得此时此刻,聊这种话题,好像有些不合适,赶忙转移话题道: “那这些呢?” 尹婳屏抬头扫了眼摞的老高的竹简,想都没想便回道: “那是下聘的礼单。” 李牧看着这些竹简,摞的快有半人高,不由干咳两声,略有些尴尬道: “向陛下讨这么多东西,会不会…” “说什么呢!”听到这话,尹婳屏白了李牧一眼,没好气道, “当然是我们给人家姑娘的。” ???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娶公主还要下聘?” “这当然不是给初一...”尹婳屏刚一开口,却是凶狠的瞪向李牧,不满道: “你懂什么!别添乱!” 李牧耸了耸肩,转身躺回了软榻上,思索片刻后,试探的开口: “明日一定要去吗?不如我们直接认输,摆明态度…” 原本要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打,李牧就已经很头疼了。 结果,现在更是变成了孕妇。 殴打孕妇? 想想李牧就觉得头皮发麻。 闻言,尹婳屏手中的笔锋一顿,墨汁滴落到绸布上。 沉默良久,猛的将毛笔往桌上一拍,快步走到床前,有些支吾道: “我原本也,也是想说…” 然而话说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惊愕的看向李牧问道: “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李牧看着尹婳屏的表情,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有些奇怪的问道: “干嘛这个表情,知道?” “你是说陆蒹葭的事?” “你…你是怎么…”尹婳屏的脸色顿时一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下午去了趟丞相府,见到她了呗,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会以为她肚子…” 李牧正说着,却见尹婳屏猛的转身将她抱住,口中焦急道: “李郎,你听我说,陛下就初一一位公主,你家中若有正妻,陛下绝不可能将初一许给你。” “我们,我们先把初一骗回家,等回了北地,初一哪会管你往院里带什么人。” 尹婳屏说着,抬头看向李牧,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可怜。 听到这话,李牧眉头一蹙,猛地一拍大腿道: “我去!我怎么没想到!原来初一才是我鱼塘里最凶的那条鲨鱼!” 尹婳屏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用头顶了顶李牧的胸口,细声细气的幽怨道: “我和你说初一呢,你说什么鱼塘鲨鱼。” “还,还有,你能不能拍自己的大腿!” 第290章 梦 李牧用余光扫了眼桌岸上,小山一般的竹简,一脸坏笑的看向尹婳屏: “你这点小心思,还能瞒过我。” “李郎不生气吗?”尹婳屏的声音很低,眼神有些慌乱。 「你自己给自己准备聘礼,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牧耸了耸肩,正要开口,话语却是顿住。 手指划过尹婳屏白皙的脖颈,将头凑到尹婳屏的耳边和气道: “那就要看屏儿的表现了。” “我之前不是…嗯~” “...” “...” … 青峰山,后山茅屋。 善渊盘坐在屋前的巨石上。 眼皮跳动,额头满是汗珠。 …... 山间,有两名女子行走在山道上。 看穿着,便知定是富贵人家的夫人。 头前的女子,一席白衣,长相极美,犹似仙女下凡,脱俗人间,但脸上却布满了愁云。 怀中横抱着一个男孩,看面容,顶多也就七八岁。 身后的女子,明显年长许多,一身丫鬟打扮。 看样子,应是一对主仆。 “牧儿,牧儿,山上有个老神仙,一定,一定有办法的!娘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白衣女子摸了摸怀中男孩的脸颊,抽泣道。 怀中的男孩,看了女子一眼,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狗系统,老子还能活多久!」 「…系统检测,宿主的生命最多维持一刻钟,请宿主立刻攻略女神,请宿主立刻攻略女神!」 「我攻略尼马!你个坑爹玩意!」 “垃圾身体,垃圾系统!老子的一米八八大高个,老子的八块腹肌…” 听到怀中男孩的呢喃,白衣女子的瞳孔骤然收缩,口中哭嚎: “牧儿,牧儿你怎么了牧儿,牧儿你不要吓娘,牧…” 呼喊间,白衣女子的手探到了男孩的鼻息,当即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小姐!” 身后婢女打扮的中年女人,快步跑到二人身旁,先是颤抖的将手在男孩的鼻前一探,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二…二公子…” 随后用力晃了晃白衣女子的身子,见其没有反应,抬头看了眼四周,迟疑片刻,起身向山下跑去。 然而中年女子刚离开不久,便见男孩猛的睁开眼睛,口中呵道: “本公子没死!滚出本公子的身体!” 直到看清眼前的一切,眼中闪过一抹茫然: “娘亲?” 「检测到宿主灵魂异常,检测到宿主的生命进入倒计时,请宿主立刻使用《青莲化生诀》,请…」 「匹配出现异常…系统即将解除绑定,匹配异常,即将遣返,即将遣返。」 “谁!谁在说话!是谁!” 男孩费力的转头看向四周,似乎这个动作,已然耗尽了他身体全部的力气。 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痛欲裂,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身体抽离。 “不,不!不要!我会死,我会死的!求求你…” 男孩低声嘶吼,似是在与这股力量抗衡。 “啊…啊…” 突然,男孩猛的捂住头颅,好似灵魂破碎的撕裂感,让他痛不欲生。 「遣…异常,遣…常…,配…」 不知过了多久,当男孩再次听到脑中的声音时,身体猛的坐起,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 随即惊愕的盯着自己的拳头,用力的握了握,口中喃喃: “这是…神迹?” “孤儿院?萌萌?杜总?《青莲化生诀》!” 男孩缓缓站起身,口中不停的念叨着自己难以理解的词汇,语气从茫然,逐渐变的阴冷。 “牧,牧儿!你,你能站起来?” 这时,之前晕倒的女子悠悠转醒,看向伫立在原地的男孩,声音又惊又喜。 男孩缓缓抬头看向女子,刚要开口,却是猛的一阵咳嗽,紧接着吐出一大口鲜血。 “牧儿!” 女子焦急的喊了一声,刚要起身,身子却是一颤,眼中满是惊恐。 男孩抬脚,一步步靠近女子,然而每走一步,身体却好像长高了不少。 直到走到女子身前,男孩已有成年人高矮。 “你…你,你不是牧儿,你不是我的牧儿,你…” 女人口中怒吼,抬手便要击出剑气,然而手伸到一半,却是顿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谁知,男孩却是微微一挥手,女子来不及反应,便直接晕了过去。 “娘亲,救…我……” 男孩的脸上满是泪水,噗通一声跪倒在女子身前。 …... … 善渊猛的睁开眼睛,飞快的喘着粗气,身上的汗水已将衣袍打湿。 旋即,突然抬头看向远处,出声呵道: “出来!” 话音方落,却又是猛的咳嗽了起来。 “小,小师叔!” 树后,一名长得十分稚嫩的小道姑,快步跑向善渊。 “退后!” 见小道姑上前,善渊掩住袖袍上的血迹,冲着小道姑低吼出声。 小道姑脚下步子一顿,想了想赶忙又退后了几步,开口道: “方,方才传来消息,冉奴大军压境冬来关,疑似已经有不下百名死士潜入城中,燕王,燕王已经有许久没有露过面了。” 善渊的眉头缓缓皱起,眸光闪烁,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 “怎会这么快!” “这消息多久会传到都城?”善渊的目光落到小道姑的脸上,语气有些阴沉。 小道姑似是有些惧怕善渊这副表情,身子微微向后缩了缩,思索片刻回道: “最,最晚明日。” “可知李牧如今的具体修为?”善渊眼睛眯了眯,语气似是有些急切。 “应,应是刚入一阶不久。” 小道姑糯糯的回了一句。 便见善渊猛的站起身,发丝无风自动,口中呵道: “怎么可能,他那一院子的…咳咳咳。” “小师叔!” 小道姑身子微微前倾,迈出的脚却又退了回来,只是急切的喊了一声。 “去!无论如何,不准李牧离开都城,快去!” 善渊用袖子抹掉嘴角的血迹,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淡然,神态有些疯癫。 直到小道姑离开,这才从袖中摸出三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脊骨,沉吟半晌,口中自语道: “到底算漏了什么?” … 玲珑水榭,尹婳屏的小屋中。 尹婳屏一手拉着薄被掩在身前,一手抚着李牧的后背,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几分窃笑: “牧儿,不怕不怕,有姨娘在…是不是做噩梦了?” 听到这声姨娘,李牧的身子,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眼中闪过一抹茫然: “我,我不记得了。” 「到底梦到什么,好像很可怕…难道是梦到我不行?」 李牧心有余悸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没好气道: “都怪那陆蒹葭,要不是她,我还想不到这茬。” “你梦到陆小姐?”听到这话,尹婳屏手上的动作一顿,好奇道。 “额…这个…”李牧咬了咬牙,感觉隐瞒这种事,属实有些不地道。 当即便将今日在丞相府前碰到‘陆蒹葭’,和猜测自己可能有问题的事,讲给了尹婳屏。 “要不明日,请个弱水堂的术士…屏儿?” 李牧正说着,见到尹婳屏一脸呆滞的样子,心里不由一突,赶忙唤了一声。 “啊?”尹婳屏似是才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李牧一眼,当即转身下床,快速的穿好衣衫,便准备朝门外走去。 「不是吧,这么现实!这就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心中想着,李牧赶忙开口问了一句:“你去哪?” 便听尹婳屏头也不回的说道: “去给你准备衣物,我记得你在丘州,穿的是一件公子儒袍。” ??? 李牧实在转不了这么急的弯,这上下连着吗? 便听尹婳屏又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利害关系已经和你言明,这比斗,你一定要去!” 说着,尹婳屏突然转身,歪头看向李牧,眼中的愧意一闪而逝,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凝儿好像说,你当时的眼上,是不是还蒙了一块黑布?” 第291章 大军压境,武者军队。 “不是,诶?比斗是在午时,这天还没…诶?” 看着尹婳屏匆匆离开的背影,李牧微微叹了口气,躺倒回软榻上, 「这女人怎么都是想一出是一出…」 索性也不再理会,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 正午时分。 李牧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茫然的扫了眼四周,猛的坐起身子,推窗看了看天上的日头,显然已经过了午时三刻, 「这是又改变主意了?」 三两下穿好衣袍,向屋外走去。 府中,下人丫鬟,一个个行色匆匆,甚至来不及停下与李牧见礼。 李牧皱了皱眉,正想拽个丫鬟来问话,想了想还是算了。 手腕一翻,看了眼出现在手中的铜板,身影向前厅跃去。 ... “发生什么事了?” 李牧刚一踏进前厅,便见尹婳屏,冬梅,小昭,都在这里,赶忙开口问道。 尹婳屏看到从厅外走来的李牧,闪身出现在李牧身前,抓着李牧的衣袖,便好似找到了主心骨。 “冉奴,冉奴大军压境,李牧,冉奴大军已经到了冬来关。” 尹婳屏的语气急切,神色前所未有的紧张。 听到这话,李牧不由愣了一下。 虽说李牧穿越的时间不久,但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常识。 不再是当初那个,能被李玲儿忽悠的愣头青。 按理说,如今才一月,往年就算冉奴侵扰边关,最早也要到三月份。 李牧心中疑惑,但看着尹婳屏如此急切,想了想问道: “多少人?” “少说八千,甚至更多!”尹婳屏不假思索的回道。 听到这个数字,李牧不由挑了挑眉毛,神特么八千人。 哪怕是八万,也不至于这副表情… 冬来关守军少说二十万,没个四十万大军想要攻城,那不是扯淡吗? 这时,厅中的冬梅快步跑到尹婳屏身旁,将她的手,不动声色的从李牧的身上拉了回来,抿了抿唇,小声道: “殿下,冉奴的军士有古怪,最低的也是三阶,根据边关传来的消息,冉奴这次的军队,多半是由二阶以上的武者组成。” “除了甲字军,其余将士根本无法抗衡。” 说着,冬梅的小眉毛蹙了蹙,偷偷看了一旁的尹婳屏一眼,声音也越发的小, “还,还有消息说,冉奴早先派出百名死士混入城中,燕,燕王已经,已经有许多天没露过面。” 李牧眼睛眯了眯,当即想到当初那十名一阶的冉奴刺客。 「百名死士,不会都是一阶的吧。」 李牧心里一突,扭头看向尹婳屏,语速也快了几分: “你要去冬来关?” “王,王爷…”尹婳屏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刚要开口,一旁的冬梅,却是破天荒的开口打断道, “郡主,是郡主,方才传来消息,郡主带着两百红甲军,和三千府军,已经出发去了边关,主子打算去拦住她。” “这蠢丫头,净添乱。”李牧口中嘟囔了句,没好气的看向尹婳屏。 便见她正古怪的看着冬梅,随即脸色一白,转头看向李牧,语气焦急道: “我,我不是…” 李牧摆了摆手,打断了尹婳屏的话,沉吟半晌道: “你进宫去找宏文帝,跟他要铠甲,要高手。” 闻言,尹婳屏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一愣,赶忙道: “那,那你呢?” 李牧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我先去看看,替你们扫除障碍,省得援军到了,还要投鼠忌器。” 尹婳屏一双美眸,盯着李牧,眼眶已然湿润。 她自是听出李牧话中的意思,抬手抓住李牧胸前的衣襟,急声道: “算了,算了…你,你不懂行军打仗,就算…” 然而话说到一半,却见李牧正一脸笑意的歪头看着她。 尹婳屏微微凝眉,看着李牧的表情,抿了抿嘴,话锋一转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 李牧轻轻拍了拍尹婳屏抓在她胸口的手,笑道: “我又不是去带兵打仗,再说,我一人话,别说八千,就算八万冉奴军士,也留不住我。” 说着,李牧的面色又是一板: “事出反常必有妖,普通士卒去再多也是送死,你先去皇宫,然后帮我找老师,要是能请动儒师,往城头一坐,这事情不就解决了?” 闻言,尹婳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在李牧胸口轻轻的锤了一下,点头道: “那,那我这就去,你…” “我也即刻动身,先去拦住玲儿那傻丫头。” 待尹婳屏离开,李牧转头看向冬梅,有些好奇问道: “你说她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冬梅微微低头,迟疑片刻说道: “殿,殿下不愿主子涉险,主子自然也,也不愿让殿下担心。” “那就好!”李牧捏了捏冬梅的脸蛋,身子下弯,对冬梅耳语道, “待会你去医家,将此事告诉凝儿姐,若是医家没事,便让她来府里住。” “还有,若是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不要逞强,去天宗暂住,等我回来。” “天宗?”冬梅红着脸,有些惊愕的抬眼看向李牧。 然而李牧却没再多说。 大步走向小昭,笑道: “干嘛这个表情,来,抱一下,抱一下公子就走咯。” 小昭一脸委屈的抱住李牧,久久不愿松开,声音更是委屈: “公子,公子一定要去吗?” 李牧一愣,低头看向小昭,便见小昭的脸憋得通红,咬牙说道: “公子,公子回王府应当是享福的,却屡次犯陷,公子身子何等金贵…” 说着,小昭抬头看向李牧,两条小眉毛缓缓蹙起,表情坚定,语气郑重: “小昭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但这种事,应当,应当小昭替公子分忧。” “你这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李牧抬手捏了捏小昭的鼻子,随后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 “因为我第一次踏入燕王府,就得到了最好的,这份情,怕是很难还完。” “最好的?” 小昭眼中露出茫然之色,痴痴的看向李牧,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蛋唰的一红,赶忙又将头低了回去。 “小丫头!好好看家!” 李牧见一句话就把小昭镇住了,嘴角勾起一抹得意,转身便要离开。 谁知,迈出的脚还未落下,腰又被小昭死死抱住。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不听话了。」 还未转头,便听小昭急忙道: “公子这会儿走了,那陆小姐,陆小姐那边怎么办?” 第292章 婚约取消,失神的陆蒹葭。 李牧一愣,差点把这事忘了。 想到李玲儿带兵驰援,那张寒蕊一定也跟着。 自家媳妇儿这边正有麻烦,谁管得了别人家媳妇儿怎么着。 刚要开口,便听小昭焦急道: “以公子的脚力,不差这一会儿,王妃,王妃一早就起来为公子准备行头,公子先去圣人街,再,再去边关也不迟。” 「也对,这次不知要离开多久…」 李牧想着,点了点头道:“也好。” 当即转身离开。 小昭看着李牧离开,握了握拳,冲着冬梅道: “准备马车,我们不能总是让公子一人冒险。” “嗯?”冬梅的脸上满是疑惑,忙问道:“准备马车?去,去哪?” “去圣人居,请儒师出山!” 说话间,小昭已然走到大殿的门口。 冬梅脸上的表情一僵,赶忙追上,口中急道: “小昭姐?小昭姐!殿下那是为了逗主子开心,随口说的,小昭姐?你等等…” … 李牧回到屋中,看了眼整齐叠放在榻前的衣物,不由叹了口气。 顺手扯下红绸幔帐,走回桌案前,拿起毛笔,奋笔疾书。 片刻后,李牧放下笔,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挥。 红绸便分出两块,手帕大小的布块,上面写满了小字。 随后从腰间摸索出几根长发,包在其中一块布帛中。 待做好一切,李牧将装有止水的木盒,背于肩上,转身出门。 但当李牧再次回到前厅时,却发现小昭并不在此处。 微微皱眉,看了看手中的两封书信,略一思索,向后宅跃去。 俄顷。 李牧刚到内宅花园的小湖边上,便见应雨正坐在湖中的凉亭中。 眉毛倒竖,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桌案上的布帛,两条小短腿一晃一晃的。 “小雨?”李牧闪身出现在应雨身后。 便见应雨的身子一颤,猛的转头看向李牧,随即一个猛子扎到李牧的怀里,口中叫道: “殿下。” 李牧歪头看了眼桌上的布帛,正是他之前翻译过来的冗夷人的合击之术。 应雨似乎也察觉到李牧的目光,小脸瞬间一垮,糯糯道: “属下无能…” “我要出去一趟,眼下有件事要你去办。” 不等应雨说完,李牧便直接打断道。 旋即将手中的两封信交给应雨,正色道: “你替我去都城东郊外二十里的地方,寻一户人家,那家应是有一位叫采薇的姑娘。” 说着李牧指了指递到应雨手中的两封信件说道: “你去的时候,她若是已经嫁人,将左边这封交给她,若是没…” “将右边这封交给她?” 不等李牧说完,应雨便直接抢答道。 李牧点了点头,说完便准备离开。 却听身后的应雨,口气悠悠道:“殿下若是看上那家姑娘,直接绑回来便是,何必这么麻烦。” “不准胡闹!”李牧皱眉,转头瞪向应雨。 一时间对应雨的提议,竟然有些心动。 旋即想到,「她那样的性子,不辞而别,便是有自己的主意…」 赶忙用力的摇了摇头,挥去了脑中的邪恶想法。 应雨眼眸弯弯,冲着李牧吐了吐舌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手道: “知道,知道,殿下吩咐的事,应雨一定办好,殿下快去忙自己的吧。” 说完便再次转身看向桌上的布帛,口中嘀咕道: “有意思,有意思…” 李牧发现,自己显然没有这合击之术,对应雨的吸引力大,也不准备在这自讨没趣。 当即转身,便准备去圣人街。 然而,李牧离开府邸不久,正穿梭在街道旁的屋顶上时,耳边却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 “慢点,慢点,你别跑,小心动了胎气。” “你快点!午时已过,再晚…” “陆小姐!”李牧身影一闪,出现在小梨和苗虎的身后。 他也没想到,搞半天,最不把这件事当回事的,竟是两个当事人。 “世子,世子殿下?殿下为何…” 不等小梨将话说完,李牧当即摆了摆手,正色道: “既然陆小姐在这里,也省得麻烦,我在此向陆小姐认输,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吧。” “世子要认输?”小梨眼中露出些许疑惑,显然有些不相信李牧的话。 「她这是什么表情?我次奥,她想坑我!」 李牧冷笑一声,扫了一旁的苗虎一眼,淡淡道: “我已认输,你我婚约就此取消,我还有事,告辞!” “不行!你不能走!”谁知,听到李牧的话,小梨顿时有些急了,一把抱住李牧的腰喊道, “还请殿下亲自到场,与…” “我没那功夫陪你胡闹!”李牧一把甩开小梨,却见她踉跄的向后退去,似是马上就要摔倒。 李牧皱了皱眉,闪身至她身后,将她扶稳后,取下肩上的止水朝苗虎一丢,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你我比斗,下了我的兵器,你拿着这个,自可与旁人分说!” 小梨二人,听着李牧渐渐远去的声音,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小,小梨?” “就按世子说的办,快,我们快去找小姐!” 小梨看了眼苗虎包在怀里的木匣,跺了跺脚,转身便朝着圣人街跑去。 … 圣人街。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上。 宏文帝掀开车帘,一脸不喜的看向站在车旁的陆重云,低声问道: “那小子人呢?” “老臣不知。”陆重云皱了皱眉,脸色也十分难看。 这时,有两名侍卫,带着小梨,来到马车远处,高声禀报道: “丞相,这名女子说是陆小姐以前的丫鬟,要见陆小姐。” 陆重云抬头扫了一眼,点了点头,不耐烦道: “知道了,带她去便是。” 两名侍卫领命称是,刚要转身,便听身后的小梨喊道: “老爷,小梨有事禀告,和,和燕王世子有关。” 听到和李牧有关,宏文帝也是掀起帘子,示意将人带过来。 两名侍卫当即便要去拿小梨怀中的木匣。 小梨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吃力的将木匣又抱紧了些。 见状,宏文帝没好气的轻咳了两声,出声呵道: “她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赶快将人带过来。” 随即,小梨赶忙将之前的事,转述给了陆重云。 虽然隐去了‘身份’这茬,但陆重云自是知晓其中隐情,看了看木匣,又将目光转向了宏文帝。 却见,宏文帝脸色不善,重重的一拍大腿,口中愤愤: “臭小子,说不来就不来,朕下了早朝,放着那么多奏折没批,跑来看…” “咳咳~”然而,不等宏文帝的牢骚发完,马车中传来一道女子的轻咳,随后似是在宏文帝的耳边说了几句。 便听宏文帝顿时大笑出声,指着木盒道: “拿来朕瞧瞧。” 旋即,两名侍卫赶忙接过木盒,在宏文帝的面前打开。 “哈哈哈,果然是那小子的兵器,就是它,赢走了...嗯...”宏文帝捋了捋胡须,大手一挥道, “世子既然认输,那之前的婚约,便不做数,陆卿家的千金,自可另寻良婿。” “老臣谢过陛下!” 宏文帝放下车帘,略一沉吟,又道: “将这锏拿去给陆家二小姐,让她亲自送还到玲珑水榭,世子既是主动认输,陆卿,你要承这个情。” … 圣人街,一处人迹罕至的街边马车上。 陆蒹葭小心的擦拭着手中软剑,淡淡道: “此剑名为露霜,是我外祖母传给娘亲,娘亲又传给了我…” 然而,一旁的叶妙妙,却好似完全没有听进去,眼睛时不时的顺着车窗上的缝隙,朝外看去,随即口中轻疑了一声: “小梨姑娘?” 这时,便见小梨吃力的将木匣搬上了马车,口中还气喘吁吁的说道: “小姐,小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话音未落,却听到当的一声,陆蒹葭手中的软剑滑落,双眼呆呆的盯着木匣,嘴唇颤抖,似是想要开口,却一时失了声。 第293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陆蒹葭打上门。 “小姐,小姐,那癞蛤蟆他认输了,陛下亲口说,之前的赐婚不作数。” “剑匣,剑匣哪里来的!” 两人同时开口,又齐齐一愣,再次同时说道, “这是那癞蛤蟆世子认输的凭证,陛下…陛下还让您亲自给他送回去…” “他认输了?” 陆蒹葭口中轻喃,单手捧起剑匣仔细端详,拂过剑匣的手指微微颤抖, “不会错,不会错…” 这时,一旁的叶妙妙似是才从震惊中清醒,赶忙开口道: “不行!不能解除婚约,小姐,世子他是…” 话音未落,马车中寒气顿生,陆蒹葭的衣袍鼓胀,发丝无风自动,低呵一声: “你闭嘴!” 叶妙妙当即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撞破车壁倒飞了出去。 见此,陆蒹葭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身影一闪,片刻后,搂着叶妙妙再次回到马车中。 “小,小姐?” 小梨从未见过陆蒹葭对女子下过这么重的手,一时也晃了神。 陆蒹葭口中喘着粗气,抬手把了下叶妙妙的脉搏,这才微微从了口气,眼中的愧意一闪而逝。 随即看了一旁的小梨一眼,抱起剑匣跃出了马车: “小梨,照顾好她。” 小梨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头顶传来一道,冰寒刺骨的冷呵: “李牧!” 小梨赶忙探头去看,竟见陆蒹葭站在街上最高的酒楼屋顶上,单手持剑,身后背着剑匣,一席白裙随风飘荡。 “那,那是丞相府的二小姐?” “像仙子一样,她刚才喊的什么?” “李牧?燕王世子!” 方才听到陆重云宣布比斗结束,婚约取消的围观群众,正准备离开。 却发现又有大瓜,赶忙又匆匆围了回来。 “不是说已经私下比完了,婚约都取消了?” “你知道什么!我三姑家的二表哥的邻居的妹夫,是宫里当差的,确切消息,世子殿下根本就没来!” “对!我也听说了。这陆家的二小姐,自持武艺,明明陛下已经赐了婚,非要与世子比斗,说什么赢不了她,便不配娶她。怎么样,这下急眼了吧。” “你小点声,丞相千金你也敢编排!” “你知道个屁,我听说世子入城那天,陛下不但赏赐了宅子,还将宫中只要些姿色的宫女,全送去了世子府。” “是有这么回事,我也听说了,陛下不但赏赐了宫女,还将自己的妃子都…诶呦,谁踢老子!” “...” 人群中,原本议论陆蒹葭的声音,转瞬变成了议论李牧质子身份。 “蒹葭!你做什么!” 陆重云皱了皱眉,他怎么也没想到,陆蒹葭会有这么大反应。 当即纵身跃起,便要先去将陆蒹葭从屋顶上带下来。 谁知,陆蒹葭却直接挥剑,斩向陆重云,口中怒呵: “走开!” 陆重云身子微侧,躲过剑气后,忙向后退出数丈。 “父亲…我不是…”陆蒹葭脸色一白,刚要开口解释。 便见陆重云冲她使了个眼色,口中呵道: “先和为父回去!” 陆蒹葭咬了咬牙,沉吟半晌说道: “女儿,女儿,去将剑匣还给世子。” “蒹葭!”陆重云刚要开口,却见陆蒹葭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正欲追上,却听耳边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丞相,陛下邀您一同回宫。” 闻言,陆重云皱了皱,扭头看向远处,跟在马车外的邓公公。 迟疑间,耳边再次传来邓公公的声音: “丞相莫要耽搁了,方才宫中传来消息,十几位各司要臣,齐齐候在宫外求见陛下,想来是出了什么大事。” 见状,陆重云面色凝重的看了眼陆蒹葭离开的方向,身影一闪,追上了宏文帝的车驾。 人群顿时炸了锅。 “好家伙,这陆家小姐这么泼辣,竟敢和丞相动手。” “这架势,是非世子殿下不嫁了?” “你没看到方才那一剑吗?换你你敢要吗?” “我敢啊!我家婆娘动起手来,可不比…” “你说什么!” “...” 旋即,便见那‘勇气可嘉’的男子身后,出现了一名高他一头的胖女人,提起男子的后脖领,鬼哭狼嚎的离开了。 …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陆蒹葭这才凭着记忆,找到了玲珑水榭。 也还好是这,她幼时来了不知多少次的玲珑水榭,若是换了别处,她还真不一定找得到地方。 陆蒹葭尝试几次,还是无法上前差人通传,微微皱了皱眉,身影一闪,便直接跃进了府内。 然而让她意外的却是,这外宅的守卫看似松散,但才刚一入内宅,她便直接被十数名护卫团团围住。 就好像是…故意设下的圈套。 也多亏了这些守在内宅的护卫全都是女子,不至于让她暴走。 “我,我要见李…世子殿下,还望通传。” 经过之前,找路的功夫,陆蒹葭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此时的声音虽还是冰冷,但语气却和善了许多。 “拿下!” 谁知,护卫根本不听她的话。 手提长剑,偷摸入府,护卫还都是女子。 就算你长得再好看,那也是贼人。 见此,陆蒹葭的眉头缓缓蹙起,正当犹豫时,却听道一声略带疑惑的小奶音: “蒹葭?” 随即便见一身淡黄色长裙,手提双锤的应雨出现在她身前。 “小,小雨姐!”陆蒹葭看清应雨的样貌,惊喜的喊了一声。 却见应雨很不满的耸了耸鼻子,挥手示意护卫们都退下。 待护卫们都离开后,这才将大锤往肩上一扛,略有不满道: “我这个样子,叫姐合适吗?” “小,小雨。”陆蒹葭轻轻唤了一声,手腕一翻,将软剑收于腰间,小跑到应雨身前问道, “你在这,那,那玲儿是不是…” “三小姐在燕山,你怎么…”应雨正说着,目光落到装有止水的木匣上。 陆蒹葭似是也看到了应雨的目光,赶忙取下木匣,恭敬的捧在身前道: “我是来还这剑匣的,还请小雨帮我通报一声,请,请殿下一见。” 应雨看了看木匣,又看了看陆蒹葭,脸上露出些许古怪,摆了摆手道: “公子出去了,要不你…等等?” “小雨,你,你要出去?”见应雨要走,陆蒹葭赶忙出声叫住。 便见应雨露出一副打工人的心酸,抱怨道: “我家公子看上个姑娘,我这不得去给他掳回来。” “真是的,嘴上说的给人家姑娘两条路,还不是舍不得。” 应雨小声嘟囔着,脸上露出愤愤之色。 想到李牧,偷摸摸的将那‘若是已经成婚’的信拿走,就不由想笑, 「小气就小气,装什么大度。」 然而,陆蒹葭听到这话,却是脸色一白。 赶忙闪身挡在应雨身前,咬了咬牙,有些迟疑道: “小,小雨,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世子可是抓了什么人,扣在了府上,还,还是说…” 第294章 燕王世子,居心叵测,姐妹反目,大打出手。 闻言,应雨诧异的打量了陆蒹葭两眼,脸色也阴沉的许多,试探道: “你不会,是来找他的吧?” “他可安好,世子可有为难…”陆蒹葭语气焦急,上前拉住应雨的衣袖问道。 “怎么会,你可不要乱说,世子只是请他在府上做客,好吃好喝供着。” 应雨瞟了陆蒹葭一眼,甩开陆蒹葭的手问道, “你对他是不是…” 闻言,陆蒹葭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我二人清清白白,绝对,绝对…” 然而说到一半,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应雨眼中露出一抹惊讶,绕着陆蒹葭打量了半晌,口中惊道: “你是陆蒹葭吗?你竟会说谎!” “我…我…”陆蒹葭用力握了握拳,支支吾吾半天,却也只说出了几个我字。 “好了,人本来就是要放的,只是传闻都是他纠缠你,你不屑一顾的,怎么?这是被感动了?” 应雨的眼中有着些许狐疑,虽说她一向对这些流言八卦不感兴趣。 但宋炽当夜闯府邸,之后她也是专门了解过一番的。 “传闻?什么传闻?怎么…怎么会有传闻…”陆蒹葭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急声问道。 见到陆蒹葭这副表情,应雨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仰着脖子说道: “自是不会有事,能瞒得过我家公子。” “你是没见到,那晚他多嚣张,声称什么我家公子抢了他的女人,最后还不是被我家公子三两下就料理了。” 应雨添油加醋的将那晚,李牧大显神威的事迹,说了出来。 随即,陆蒹葭放在腰间软剑上的手,无力的垂落,眼眶也渐渐湿润,两行清泪不由落下。 一个为了她,不畏强权,不惧生死的高大身影,渐渐和李牧那张,蒙着黑布的脸重合。 “你哭什么,那草包有什么好的?” 应雨正得意,却见陆蒹葭突然抹起了眼泪,便开口问道。 “感情的事,你怎么懂得。”想到她与李牧的奇妙相遇,陆蒹葭叹了口气,痴痴的说道。 谁知,听到这话的应雨,两条小眉毛顿时蹙起,铛铛两声,丢掉手中大锤,叉腰凶道: “陆臭嘴,你毛病是不是又犯了,不会说话就不要张口!” ”我怎么不懂,我怎么就不懂了?公子说了,最喜欢的就是应雨,我,我怎么会不懂!” 应雨小手掐腰,在原地踱了几步,气鼓鼓的威胁道, “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让人按饭点打他,一天三顿不重样,公子绝不会怪罪我半句!” 闻言,陆蒹葭的抽泣声一止,瞪眼看向应雨: “那也是两顿,谁家一天…呸!你敢!” 四目相对,两人剑拔弩张,周遭的空气似是也降至了冰点。 良久。 却听两人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雨,世子真的不会…”陆蒹葭脸上带着笑意,但眼中显然还是有些担忧。 应雨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 “放心吧,我家公子没看上你…吧,那草包…额,他没事,用不了几天我家公子就把他放了。” 说话间,应雨扫了眼陆蒹葭身后背着的木匣,不由皱了皱眉。 陆蒹葭的脸上露出些许迟疑,摸了摸背后的剑匣,小声嘀咕道: “那他为何还要…” “你说什么?” “小雨姐,小雨…我能不能见见他。”陆蒹葭神色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希冀,急忙道。 “你说呢?”应雨似是懒得回答这么愚蠢的问题,弯腰捡起大锤,语气悠悠道, “我劝你最好不要做奇怪的事,我家公子可是很小气的。” 说着,应雨也不理陆蒹葭,径自向府外走去。 见状,陆蒹葭赶忙追上应雨,语气中带着哀求: “小雨姐,你方才说世子对你最好,你能不能…” “不能!” “小雨,小雨姐…” “你是陆蒹葭吗?你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应雨皱起小眉头,举起大锤指着陆蒹葭道, “别跟着我!我要去给我家公子办事!” “堂堂燕王世子,怎可掳掠良家!小雨姐,你怎么也为虎作伥!” “你让开!我之前说笑的,我家公子不过是让我送封信。” “这样啊…小雨姐,你还记得当初你和玲儿在都城,我们三人…” “...” 随即,应雨再次回忆起,被陆蒹葭那张嘴支配的恐惧。 二人乘着马车,很快便到了城郊。 陆蒹葭很少出门,但这条路,却是越看越是熟悉。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停,应雨的小脑袋钻进马车。 脸上蒙着淡金色的轻纱,只露出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就在这等着,省得一会碰到男子,你又抽风。” 说完,也不等陆蒹葭回应,便直接朝着远处走去。 陆蒹葭在车中等了一会,越想越觉得奇怪,想到之前应雨离开的方向,心中猛的一突,口中惊呼: “姐姐!” … 另一边的应雨,看着眼前的坟头,大脑都要宕机了。 “爱女陆采薇之…墓?” 应雨口中念着,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拿出那张写着写满小字的布帛。 紧接着又点燃一个火折,眼中露出些许迷茫之色: “这…这应该算是,没嫁人吧…” 应雨看着手中的布帛缓缓燃烧,又仔细打量着坟头,怎么看都应是有些年头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身后突然传来陆蒹葭的怒吼声: “你在做什么!” 应雨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尴尬的笑了笑道: “送…送信?” 与此同时,陆蒹葭闪身挡在墓碑前,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平展着双臂骂道: “无耻!他,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嗯?”应雨的大眼睛眨了眨,眼中满是迷茫。 “父亲说他狼子野心,我本是不信,但他竟用死人威胁,无耻,下作!” 陆蒹葭气的牙痒痒的,通红的眼眶满是血丝。 “你在说谁?”应雨的小脑壳上,写满了大大问号。 “李牧!他费这么多功夫,不就是想要我吗?” “等等!”应雨眨着大眼睛,歪头看向陆蒹葭,嗓音清甜,软乎乎的, “你是说公子看上你了?” “你装什么蒜,你,你不再是我小雨姐了!” 陆蒹葭语气悲愤,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显然已经伤心到了极点。 应雨则是愣了愣,眼中露出智慧的光芒,当即起身,朝着马车走去。 “你,你去哪?” 陆蒹葭还要再说什么,却发现应雨的脸上,完全没有一点,助纣为虐的愧疚。 话刚出口,便听应雨头也不回的淡淡道: “回去宰了那草包!” “你…” 陆蒹葭眼睛一眯,闪身出现在应雨身前,铛铛两声,击落应雨的大锤,反手将她抱在怀中, “老女人!你还当我是当初的小姑娘!” “陆臭嘴,你敢抱我,你快放我下来,陆臭嘴!” 应雨的小短腿一顿扑腾,小拳头如雨点般落在陆蒹葭的身上,却都被她身前的真气挡下。 “小雨姐还是这么讨厌被人抱。” 陆蒹葭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任由应雨的拳头落在她的身上,淡淡道, “我这就拿你去换公子,我看他李牧会不会投鼠忌器。” “你敢威胁公子!那宋炽死定了,我说的,陛下来了都没用!” 说完,应雨张口便咬在陆蒹葭的手臂上,随即口中传来一阵腥味,不由望向陆蒹葭, “你,你为什么不用真气…” 陆蒹葭则是一副茫然的表情,眉间蹙起又分开,久久才问了声: “宋炽?” 第295章 邓公公传话,仙子落凡尘。 玲珑水榭,正厅。 尹婳屏坐在首位,一脸愠怒的盯着厅中的邓公公,语气冰冷,燕王妃的气质拿捏的恰到好处: “公公这是何意?” “王妃莫怪,府外的侍卫,都是陛下派来保护世子和王妃的,他们只在府外,绝不入府。” 邓公公的脸上带着讪笑,声音尖细,并未故意压低嗓子。 尹婳屏皱了皱眉,思索片刻,淡淡道: “那就谢过陛下好意,不送!” 听到尹婳屏毫不客气的逐客令,邓公公脸色不变,笑着道: “王妃莫急,陛下有句话吩咐老奴传达给世子,不知世子殿下如今在何处?” “你说便是,世子没空。” 闻言,邓公公俯首作揖,冲着尹婳屏微微行礼,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陛下吩咐,一定要老奴当着世子的面与世子言说,还望王妃不要为难奴才。” “你!” 这时,冬梅迈着小碎步从殿外走来,在尹婳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尹婳屏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眸子盯着冬梅看了许久,方淡淡道: “既然这样,你引邓公公去便是。” 冬梅红着脸,快步走到正厅门口,冲着邓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怯生生道: “公公,这边请。” 邓公公一脸疑惑,看了眼尹婳屏,又看了看冬梅,开口道: “可是世子…” “主人家的事,奴婢不敢置喙,公公跟着奴婢去见世子便是。” 冬梅越说脸蛋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 邓公公听能见李牧,也顾不得多问,抬脚便跟了上去。 俄顷,内宅的一处小院外。 邓公公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在内宅会客,明显不妥。 但想到李牧平日里的跳脱作风,也就没有多想,刚要进院,却被冬梅伸手揽住。 “殿下,邓公公到了。” 冬梅的话音方落,便听到屋中传来李牧的声音: “听说公公要见我,不知何事?” 听到这个声音,邓公公眸中微闪,低头侧耳,正要细听,却听到屋中传来李牧有些愠怒的声音: “公公若是无事,便可回去了,改日我再亲自拜访。” 邓公公面色不改,似乎是在犹豫。 就在这时,却听到屋中传来,两道极其微小的女子声音: “殿,殿下,您…您先忙正事,奴,奴婢…” “公子,你,你快出去吧,若,若是让我爹知道…” “嘘,你们小声点,这不就在忙正事吗…咳咳!” 随后李牧的声音,重重的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公公可是还有事?” 邓公公脸色顿时一变,连忙退后两步,额间已然冒出丝丝细汗,扯着嗓子喊道: “陛下命奴才转告世子,北地之事,陛下已然知晓,望世子不要意气用事,安心留在都城,话已带到,奴才,告,告退!” 随即,也不等李牧回应,转身便走,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待。 邓公公自是听出了方才那两个声音。 其中一个,应是他当初带来的那四个丫鬟其中之一。 然而,这也就罢了。 另一个,几个时辰前他才刚听过,那站在酒楼上的一嗓子,怕是很长时间都会成为都城百姓的谈资。 他自然也不会忘记。 直到邓公公离开,尹婳屏的身影唰的一声出现在小院外,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口中怒道: “混蛋小子,赶紧出来!” 随即,屋门咯吱一声打开。 一席白裙的陆蒹葭,低着头,莲步从屋中走出,冲着尹婳屏怯怯行礼后,娇滴滴道: “蒹葭,见,见过王妃。” 跟在她身后的,是应雨和春桃,两人也都是羞红脸。 “三个?”尹婳屏嘴角抽了抽,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 瞪了三人一眼,绕过她们,大步冲进路屋中,怒气冲冲道: “臭小子,你…” 本要教训李牧的尹婳屏,进屋却没找到人,也没闻到那熟悉的味道,火气虽消了不少,却还是板着脸,走回到三女面前问道: “他人呢?” 这时,在远处捂嘴偷笑的苏雨薇,赶忙上前挽住尹婳屏的胳膊,笑着说道: “不怪她们,是我教她们这么干的。” “...” 听到苏雨薇的解释,尹婳屏这才知道。 方才屋中李牧的声音,竟是春桃发出的。 再加上苏雨薇这个场外指导,李牧那混账劲,确是彰显无疑。 尹婳屏有些好奇的看向春桃: “我竟都没有听出有什么破绽,你可是什么人都能模仿?” “不,不,奴婢只能模仿相熟的人,除了三位妹妹和,和世子…旁人奴婢并,并不能…” 春桃将头死死低着,声若蚊蝇的答道。 “这事,还要谢过采…陆小姐,若非有她在,也没这么简单糊弄过去。” 苏雨薇向陆蒹葭投去了一个暧昧的眼神,笑嘻嘻道。 尹婳屏也将目光转向陆蒹葭,转瞬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冲着陆蒹葭笑了笑,正要开口,却听到应雨出声问道: “为什么!” 应雨的脸上满是不服。 之前苏雨薇刚提出这个点子的时候,便是应雨第一个自告奋勇,却直接被苏雨薇给否了。 当时事态紧急,应雨也不纠缠,但这会,却是一定要问个所以然来。 陆蒹葭低头看向应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语气淡淡道: “那邓公公是个聪明人,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发现我这个丞相之女与公子无媒苟合,自是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说话间眼神似是有些挑衅,语气也变得倨傲许多: “那邓公公回宫,一定会主动隐瞒此事,声称亲眼见过公子。但若是换了某些人,怕是还会告公子一个白日宣淫荒唐罪过。” 听到陆蒹葭这话,应雨挠了挠头,小短腿在地上跺了跺,愤愤道: “算,算你说的有理!” 然而,一旁的尹婳屏三人,却都是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是赞陆蒹葭聪明。 而是吃惊,这话竟能从这个仙子一般的姑娘嘴里说出。 陆蒹葭似是也察觉到了众人看她的眼神,余光扫了眼燕王妃,眼中先是闪过一抹茫然,随即脸颊一红,赶忙低下头去。 见此,尹婳屏拉起苏雨薇便走,装作一副没事发生的样子,认真道: “你都知道了吧,百名官员联名上书,要求将世子留在都城,这事一定有古怪。” 应雨捂嘴偷笑,差点回不上气来,见陆蒹葭瞪向她,这才强忍着笑意道: “没事,你只要不张口,这脸蛋还是很能打的。” “王妃会不会觉得我,我不端庄,之前还说那样的话?” 陆蒹葭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低声问道。 应雨的脸上,摆出老成的模样,抬手想去拍陆蒹葭的肩膀,但笔划了两下,随后还是在陆蒹葭的大腿上拍了拍,压制嗓子说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已经不是未来世子妃了。” 第296章 睿智的小道姑。 闻言,陆蒹葭抿了抿唇,随即眉头一蹙,脸上满是怒容。 想到之前,应雨让她在街上随便找个小姐婆子问话。 听到那句,燕王世子李牧,字青衣,乃大儒穆真二弟子,本届风雪雅集魁首。 她就气的牙痒痒的。 连卖菜大婶都知道的事,她却不知道。 这时,远处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小丫鬟,高声叫道: “应统领,陆,陆夫人到府上了,王妃让我传话,让您带着陆小姐去前厅。” “娘?”陆蒹葭默默唤了一声,与应雨对视了一眼,随后微微点头。 然而刚走两步,似乎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真的不能去找公子吗?我的功夫你是知道的。” 应雨两条小眉毛顿时竖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教训道: “你那三脚猫功夫,只会给公子添乱,公子是去办正事的,一会我给你安排个住处,你替公子看好宅子,省得又有像宋炽那种草包来府上捣乱!” “知道了,小雨姐…”陆蒹葭点了点头,显然有些丧气。 应雨的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奸计得逞微笑,额头好似上写了三个大字: 计划通! 陆蒹葭的实力,她自然知晓,就算不知晓,之前也已经领教过了。 「世子府打手加一!」 心中想着美事,脚下的步子,也越发的六亲不认。 这时,陆蒹葭突然转头看向应雨,似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见状,应雨的表情一僵,便听陆蒹葭问道: “小雨姐,你之前说,按饭点打他的事,安排下去没有?” “哈?”应雨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肉嘟嘟的小脸,满是震惊。 旋即,便听陆蒹葭一本正经道: “你要记得安排下去,到时和公子言明,是我提醒你的。” “...” “...” “...” … 距离燕山城百里的山林中。 李牧看了看天边的晚霞,随后将目光落到身前数丈处的小道姑上,长出了口气道: “小尼姑,你是不是看上本公子了?” 小道姑长得极为清秀,明眸善睐,弄粉调朱,莺惭燕妒,桃羞李让。 若非李牧此时有急事,高低要留个联系方式。 “什么尼姑,是道姑,道姑!” 小道姑皱了皱眉,冲着李牧挥了挥拳头,声若黄莺,语气却十分乖张。 “管你是什么姑,我也不是过儿,再挡道就对你不客气!” 李牧轻哼一声,身形微微晃动,人便已然出现在百米开外。 而李牧之前站立的地方,赫然还有一个李牧,呆呆的伫立在原地。 「和空气对峙去吧你!」 心中正想着,身形却是一顿,抬眼望去,那小道姑竟再次出现在眼前。 “你,你这人,为何不听劝,你再往前走会有危险,你快回头!” 小道姑苦口婆心的劝着,然而李牧却是陷入了沉思。 李牧已经很久都没遇到,可以在他全力运转《守心》时,还能追上他的人。 而且这小道姑,好似可以提前知晓他的行迹。 李牧并非埋头朝着燕山城去,起初被小道姑阻拦时,李牧也曾改变方向,甚至假装掉头再折返。 这小道姑却都能恰好在李牧的必经之路上,将其拦住。 「就好像…好像…能预知未来!」 李牧眼神变得凌厉,死死盯着面前的小道姑,似是下一秒就要将她生生吞掉,语气也随之阴冷了几分: “你到底是谁?” “小道青玄子,你还是听劝些…” 叫做青玄子的小道姑话还没说完,李牧的身影一闪,沙包大的拳头,裹着真气,已经距离她的脸庞不足数尺。 这一拳,李牧没有丝毫保留,然而一拳落下,却是直接打了个空。 「果然!」 正要再攻,便听她气鼓鼓的骂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好言相劝,你怎么还要出手伤人!” 李牧眯了眯眼,并没有说话,眨眼间眼中闪过一道金光。 与此同时,身影再次消失。 见此,小道姑双腮微微鼓起,身影也消失不见。 然而就好似在同一时间,山林中传来一声女子惊呼。 李牧一手提着小道姑的后脖领,一手指尖捏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暗棕色药丸。 随即轻轻一撵,冲着小道姑的脸前一弹。 小道姑斩向李牧手臂的剑气,顿时消散不见,指尖撞在真气护罩上,随之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 “快说,谁派你来的,不说的话,我就将你扒…” 李牧正要威胁,让这小丫头说出来历,两枚铜板已然握在手心。 没曾想,小道姑捂着吃痛的手指,脚下一顿扑腾,竟哇哇的大哭起来: “你快放了我,我爹是人宗道首,我小师叔是人宗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实力堪比祖师,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欺负我,你就倒霉了!” “你,你放了我,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不,不和他们说。” 突然,小道姑的哭声一止,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向李牧,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满是哀求。 李牧一时也愣了神,他自是知道,这小道姑说的都是真的,随即一怔,不由问道: “人宗?你是青峰观的弟子?道首…你爹是观主善阳!” “是的,是的!我叫闻人月,道号青玄子,善阳就是我爹,大哥哥,我真不是坏人,你快放我下来。” 闻人月用力的点着脑袋,含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我外挂到期了?」 李牧心中疑惑,从刚才开始,闻人月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这就让李牧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直以来,李牧都将青峰观当成了假想敌。 可这眼前的丫头… 李牧想了想,还是先将闻人月松开,中了凝气散,量她也跑不了。 “你为何要拦我?” 话一出口,李牧不由将铜板握的更紧了些。 被松开的闻人月,似是也察觉到自己无法调动真气,脸蛋有些微微发白,但看向李牧的目光却带着怨怼,愤愤道: “自然是担心你的安危,我好言相劝,你,你还对我用毒,快将解药给我!” 「是真话!我真的已经帅到这种地步了?」 李牧心中腹诽,眼中带着狐疑问道: “你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关心我的安危?” 李牧似是找到了突破口,目光死死盯着闻人月,手心已经隐隐冒汗,感觉有一个大秘密,就在自己眼前。 却见闻人月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脆生生道: “爹爹和小师叔,都关心你的安危,我作为爹爹最杰出的弟子,自然要为他们分忧。” ??? 李牧顿时满头的问号。 「我的大秘密呢?就这?」 “你爹为什么关心?”李牧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不知道。” “那你小师叔呢?” “他们都没说过。” “你是不是傻!”李牧被闻人月搞得有些抓狂。 却见闻人月小腰一掐,气鼓鼓道: “你胡说,爹爹说我是几个师兄弟里,最机灵的。” “...” 李牧的额头顿时布满黑线,显然从这小道姑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当即转身便要离开。 谁知,一双小手却是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摆。 “你还想拦我?” 李牧皱眉看去,却听到闻人月那甜腻绵软,又略带几分讨好的声音: “大哥哥,解药…” “没有解药。”李牧耸了耸肩,语气轻松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算不上什么毒药,十二个时辰后,你的真气自可恢复。” 话音方落,漆黑的山林中,非常应景的传出一声狼嚎。 便见闻人月非常配合的缩了缩脖子,抓着李牧衣摆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李牧额头的青筋猛的一跳,沉默良久,方才重重的叹了口气,从牙缝中蹦出五个字: “真特么造孽。” 第297章 月黑风高,林间…赶路。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 李牧带着闻人月,穿梭在漆黑的山林中。 “你放开,快放开,爹爹都没有这样抱过我,啊~手,你的手…手…” 然而,少女略带抽泣的哭喊声,却是听的李牧心中厌烦。 “闭嘴,再吵就把你留在这里喂狼。” 李牧恶狠狠的恐吓了一声,但还是将闻人月从怀中抛出,反手抓住她身后的衣带,改抱为提,口中愤愤道, “要是还不满意,你就自己想办法!” 谁知,闻人月被李牧这一举动,惊的叫了一声。 双手一把抓住李牧腰间的衣衫,蹭蹭蹭几下,便攀上了李牧的脖颈,像只树袋熊一般,死死抱着,不肯松手。 不知过了多久。 闻人月缓缓将埋在李牧脖颈处的脑袋抬起,含泪的眸子,小心翼翼的看向李牧。 见状,李牧赶忙展平双臂,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我可什么都没干,是你自己…” 然而,不等李牧的话说完,闻人月又是降头埋了回去,瓮声瓮气的喊道: “不准说,不准说!” 似是感觉受了天大的委屈,闻人月肩膀微微颤抖,随后张开小嘴,一口便咬在了李牧的脖颈上。 李牧自是察觉到了闻人月这一举动,皱了皱眉,却没用真气防御。 良久。 不知是解气了,还是良心发现,察觉到口中血腥味的闻人月,脸色顿时一白,仰头看向李牧,眼中似是带着不解,乖软的嗓音又轻又撩: “大哥哥…” 对此,李牧倒不是很在意,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角,赞道: “虎牙不错,放血利器。” 闻言,闻人月原本苍白的小脸,顿时一红,低头看向李牧的脖颈。 两排整齐的牙印上,果然有两个小红点,还在时不时的冒着血珠。 闻人月眨了眨眼,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樱唇再次印上。 然而,李牧却是差点没被这个举动,惊的一个趔趄,正要开口,便听闻人月含糊不清的说道: “大哥哥不要担心,小时候我手指划破,娘亲就是这么给我止血的,可有用了。” “呵呵,是么…” 李牧干笑两声,违心的感谢道, “多亏了你,要是再晚点,伤口怕是都愈合了。” 闻人月一愣,起身看去,眼中露出一抹一喜,开口惊道: “真的!我说一定管用吧。” 「这丫头,是段位太高,还是真傻?」 李牧有点不想再搭理闻人月,便板着脸没再说话。 然而,这耳根的清净却没坚持多久。 闻人月的身子扭了扭,似是有些不舒服,用头顶了李牧一下,口中发出软糯的声音: “大哥哥…” “说!”李牧微微叹了口,有些无奈的吐出了一个字。 “大哥哥方才为什么…” 不等闻人月问完,李牧便直接打断道: “我信你,所以…用毒算是我理亏。” 听到这话,闻人月的眼睛亮了亮,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赶忙道: “那,那我护送大哥哥回都城去吧。” “你护送我?”李牧低头,扫了闻人月一眼,见她小嘴微微嘟起,想了想道, “我也有关心她安危的人。” 话音落下,两人当即一齐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却又齐声道, “大哥哥…” “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吗?” 随即,李牧见闻人月眨了眨眼睛,似是没太听懂,便又补充道, “我的功夫你也看到了,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可以威胁到我。” 听到这话,闻人月不由抿了抿嘴,有些气馁道: “我不知道,爹爹从不让我知道他们的事,他们,他们都当我是小孩子,小师叔,小师叔也不爱理我。” 说着说着,便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娘亲,娘亲也不喜欢月儿,师姐弟们也都不喜欢月儿,没人喜欢月儿…” 「我次奥!」 李牧顿时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这怎么就又哭了…」 李牧实在是没什么办法,调戏姑娘他在行。 但如果只能安慰,不能调戏,这就有点超出李牧的知识范畴了… 不过,还好闻人月只是自己抽泣了一会,便也安静了下来。 脸在李牧的胸口一阵乱蹭后,缓缓抬头,糯糯的喊了一声: “大哥哥。” 李牧见闻人月终于安静下来,赶忙换上一副笑脸问道: “嗯,嗯,你刚才要说什么?” “我累了…”说话间,闻人月将头枕在了李牧的肩膀上。 见状,李牧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意,柔声道: “你可以睡一觉,天亮前便能到燕山城,到时候我让王府的人送你回…”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见闻人月又是用力的扭了扭身子,似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像是撒娇般的哼唧道: “大哥哥,月儿累了!” 李牧呆愣了半晌,这才在闻人月再一次表达不满的扭动间回过味来。 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在她的膝盖上拍了拍。 却没曾想,闻人月完全没有领会到李牧的意思。 「这小道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旋即食指在闻人月的腰间一戳。 闻人月察觉,忍着笑,轻唤了一声: “大,大哥哥?咯咯咯…” 紧盘着的腿,也随之松开。 见状,李牧赶忙将手,穿过闻人月的腿弯,把她横抱了起来。 不待闻人月开口,便直接说道: “这样是不是轻松些。” 闻人月迟疑片刻,这才声若蚊蝇的轻轻嗯了一声。 … 绣垂帘,翠屏横,窗前燕子丁宁轻。 明明是在连月光都照不进的山林,李牧却感受到一股恬静的柔和。 微微出了口气,原本不安的心,也放松了不少。 这时,却听怀中的闻人月,又轻轻的唤了声: “大哥哥。” 李牧分不清她是梦是醒,便也只是低声嗯了声,以做回应。 旋即,便听闻人月似是有些不情愿的小声嘟囔道: “大哥哥不用麻烦,送我去聆音阁就可以了。” 「啥玩意?这是想不开,要下海了?」 虽说之前经过李武的科普,清楚这个世界的青楼,和他的认知是两码事。 但李牧本能的还是对这两个字,有着些许抵触。 当然,纯粹去消费的话,也并没什么心理负担,说不定还会惋惜两句,“可惜了,可惜不能…” 心中想着说辞,便开口劝道: “那里的姑娘,怎么也要通晓个琴棋书画,吹拉弹…额,总之,你就是跑的快些,去了顶多当个跑堂,等到了燕山城,我便派人送你回青峰观,没事别瞎跑。” 谁知,闻人月听到这话,竟是挥拳在李牧胸口来了一下,鼓起腮帮子,十分不满道: “大哥哥怎可小看人,我自幼在聆音阁长大,琴棋书画,管弦丝竹,自是都通晓一些的…” 然而说这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显然并没有什么底气。 「我次奥,你爹是畜生吧…」 李牧心腹诽,却是张了张嘴,没有问出口,生怕又是什么人间惨案,这小丫头一会又要抹眼泪。 果不其然,不待李牧再开口,便见闻人月的脸色瞬间一垮,眼中已然有泪水在打转,然而说出的话,却是让李牧呆愣了许久: “既然拦不住大哥哥,我还是回娘亲那里好了,也,也省得大哥哥麻烦。” 第298章 婀娜花魁,好似一对姐妹。 ??? 听到这话,李牧的脑中,顿时生起了一排大字。 人宗道首和花魁娘子,不得不说的故事。 李牧忍了又忍,但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八卦之火,开口试探道: “不知令堂是?” “青鸾千歌,我娘便是当年的千歌花魁,整个北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闻人月扬了扬头,一副自豪的模样,小表情很是得意。 “额…久仰,久仰。”李牧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 总感觉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不过转念一想,闻人月这话,便像是在说,自己娘亲是某某大明星。 虽说兴朝的艺子,地位也没高到哪去。 但架不住,有的是地位高人的追捧。 李牧由于穿越前的偏见,再加上洛幽这个朱玉在前,便常常回不过这个味来。 这么一想,倒也没那么奇怪。 李牧正准备再恭维两句。 却见闻人月皱了皱眉,眼睛缓缓眯起,有些狐疑道: “大哥哥不知道吗?” “这个…略有耳闻,略有耳闻。” 但看到李牧的表情,闻人月显然来了劲,大眼睛呼扇呼扇,思索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道: “大哥哥不知道,大哥哥的爹爹一定知道,我听说,当初大哥哥的爹爹为了听我娘亲弹琴,也曾一掷千金。” 「没这事,不可能,你别乱说…诶?他说的应该是老爷子吧…」 李牧本能的就在心中来了一个,否认三连,随即想到闻人月说的应该是燕王。 当即便释然了,他李大燕混饭圈,和我李青衣有什么关系!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闻人月便没了反应,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显然闻人月是只修内家,没有真气护身,体魄便不比寻常人强上多少。 李牧索性也不再分神,将精力全都用在了赶路上。 … 时间过的很快。 清晨,天色微亮。 李牧站在聆音阁的屋顶,一手扶额,一手停在闻人月的肩膀上空,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这小丫头,睡觉一定夹被子!” 李牧小声嘀咕了一句,看着恢复成树袋熊姿势的闻人月,心里有些犯难。 就在这时,李牧眉间一蹙,一手护住身前的闻人月,一手并指斩出。 直击飞向面前的剑气。 两道剑气在空中交汇,相继消散。 「斩向闻人月的?是故意的?还是巧合?」 与此同时 ,一名身穿粗布素衣的女子,出现在李牧身前。 女子身段婀娜,脸上蒙着轻纱,看不出年纪。 秋水般的眸子上下打量了李牧两眼,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 「不愧是混青楼圈子的,心思重,下手也狠。」 李牧心里嘀咕,却已然认定,眼前之人,便是那位千歌花魁。 随即冲着女子拱了拱手道: “见过夫人。” 素衣女子眼神微闪,迟疑片刻后,抬手取下脸上的纱巾,冲着李牧行礼道: “奴家见过世子殿下。方才不知殿下驾临,奴家无意冒犯,还望殿下海涵。” 「这老牛鼻子,艳福不浅啊,这哪像母女,明明是两姐妹。」 李牧看着面前的女子,样貌与闻人月起码有七分相似。 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仪态也是恬静可人。 但按闻人月之前的描述,她娘起码也有个四十多了吧。 「奥~~~这修炼内家的,保养的就是好,这我得赶紧在府里普及起来。」 李牧心里正不着四六的想着,便听那素衣女子低声唤了一声: “世子殿下?” 李牧抬头看去,便见素衣女子面露为难的说道: “殿下有家不回…而是来这聆音阁…” 说话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赶忙低下头怯生生道: “既,既然殿下来了聆音阁,便是聆音阁的福分,奴家这就带这位,这位道长去沐浴更衣,再,再寻几位知情识趣的…” 「哈?」 李牧一愣,片刻才反应了过来,当即装出一副纨绔做派,咧嘴笑道: “聆音阁还有知情识趣的姑娘?” 素衣女子低下头,微微抽泣了两声,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道: “旁人自是见不到,可,可既然是殿下想要,那,那姑娘们自是会知情识趣。” “那不知千歌娘子你,是不是知情…” 李牧下意识便口花花了起来,随即一愣,心中连连我次奥。 赶忙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正色道: “夫人不必再试探了,我是来送令千金回家的。” 素衣女子的脸上,有片刻的凝滞,随即又是讪笑道: “奴家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没必要这么谨慎吧。」 李牧眼角抽了抽,指着怀中的闻人月,有些无奈的脱口道: “她爹人宗道首善阳,她娘聆音阁花魁闻人以晴,也就是夫人您,千歌是夫人的…艺名。” 闻言,闻人以晴眼皮微跳,看了看李牧,又将目光投到了闻人月的身上。 “奥!奥!奥!” 李牧立马会意,平展双臂,紧接着又在原地转了一圈,示意这和自己没关系, “还请夫人过来搭把手。” 见状,闻人以晴快步走到李牧身前,撸起闻人月的袖子扫了一眼。 看到那颗嫣红的朱砂小痣,这才松了口气,口中嘀咕道: “死丫头,娘亲的名字也是能与旁人乱说的。” 这时,却听闻人月突然嚷嚷了两句,也不知说的是什么。 手臂胡乱扑腾了两下,甩开闻人以晴的手,便重新抱住了李牧的脖子。 “这…夫人…” “世子莫怪,小女自幼便是不睡醒,旁人无法近身,好在没了真气,否则…” 闻人以晴摆了摆手,说话间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向李牧屈膝行礼道: “奴家谢过世子殿下。” 「这…」 李牧一脸尴尬。 这误会大了。 闻人以晴显然是以为毒是别人下的,李牧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侠士。 不过这事显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要瞒也瞒不住。 李牧正要开口解释,便听闻人以晴恭维道: “殿下天资卓绝,奴家上次见殿下时,殿下也才堪堪二阶,这才数月,便已是奴家拍马都赶不上的人物了。” “上次?”李牧心里一突,想起了一件旧事,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倒是不记得,何时与夫人见过。” “殿下,天快亮了,不如去阁内饮杯茶水。” 说完,闻人以晴也不等李牧回答,便自顾的跃下了屋顶。 李牧看了看怀中的闻人月,犹豫片刻,便也跟了上去。 闻人以晴领着李牧,到了聆音阁三楼的一间厢房中。 一进屋,便自顾的开始烧水煮茶,完全没有理会李牧的意思。 “夫人,另千金她…” 见状,李牧也只好先开口,毕竟他和闻人月这个姿势,站着奇怪,坐着,就更不合适了。 闻人以晴回头看了李牧一眼,淡淡道: “殿下不介意吧。” 「你都不介意,我当然不介意。」 见人亲娘都这个态度,李牧当即一屁股坐到了一旁软榻上,正要开口继续询问,便听闻人以晴,头也不回的说道: “奴家也不是埋怨殿下,殿下上次和林家公子在聆音阁那场闹腾,阁中也是关门谢了好些天的客。” 「真是那次。」 李牧眼睛眯了眯,一个内家一阶,没帮林家,也没帮燕王府,难不成真是隐士? “那次我可是吃了大亏,夫人既然两不相帮,为何又要突然提起此事。” 李牧的语气很是轻松,像是在与长辈聊着普通的家长里短。 “殿下当真吃亏了吗?” 闻人以晴转身看向李牧,脸上带笑,意有所指, “那苏丫头身上的毒…” 闻言,李牧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却见闻人以晴端着托盘,缓缓走到李牧身旁。 亲手为李牧斟好茶水,递到李牧面前,躬身说道: “身为纵横家的人,当初没有选择帮那小辈,便是不愿与朝廷为敌,今日提起此事,是不想日后,殿下得知奴家身份,对…对...心生芥蒂。” ??? 「纵横家?」 「我次奥!纵横家!」 第299章 执剑者与丰谷客。 李牧握了握手心。 想起了那个当初在训蒙里,没有吃完的大瓜。 纵横家,和闻人这个姓氏,瞬间让李牧回想起,那个丘禾幻境中的真女主,闻人九雾。 「她是丘禾的后人,还是…那位曹剑神的?」 李牧心中邪恶的想着,难不成那姓曹的,最终还是给丘禾带了一顶,翠绿的小毡帽? 强忍着开口询问人祖上亲族的冲动,李牧将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挥去,微微颔首道: “既然当初夫人没有为难我,我自是不会无故记恨到夫人头上。” 说着,李牧接过闻人以晴递来的茶水,歪了歪头,示意让闻人以晴坐下说话。 随后低头抿了口茶水,这才淡淡道: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夫人解惑。” 听到这话,身子还没碰到软榻的闻人以晴,动作一僵,又赶忙站了起来,冲着李牧行礼道: “殿下有何疑问,尽管问便是。” “夫人别紧张,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李牧笑着摆了摆手,随即将茶盏放回桌上,开口道, “夫人不愿搅和那些破事,我倒是能理解,可夫人作为长辈,眼睁睁看着小辈被人迫害,却置之不理,这我倒有点想不通,纵横家都这么冷血的吗?” 闻人以晴看了李牧一眼,她自是知道,李牧说的是苏雨薇被下药的事,犹豫片刻回道: “殿下应知,纵横家分两派,当时苏丫头带着大批人马来到燕山,立场不明的情况下,奴家…只当她们是狗咬狗。” 说着,闻人以晴抬眼望向李牧,嘴角微微勾起,语气也变的暧昧了几分: “再说,我若是出手,她哪会过的像如今这般滋润。” 李牧并未理会闻人以晴的调侃,脑中回忆起相关信息。 他记得,苏雨薇说过,她和她那个师兄,貌似是合纵一派。 但小姨不是连横一派的吗? 李牧记得苏雨薇和张寒蕊的关系,不是也挺好的。 便有些疑惑的问道:“不知夫人是哪一派?” “殿下不知?”闻人以晴的困惑显然不是装出来的。 李牧心说,「我应该知道吗?」 皱了皱眉,刚要开口,便听闻人以晴笑道: “看来师兄做的,还要更绝一些,根本没有给那丫头选择的机会。” 李牧盯着闻人以晴,没有说话,耐心的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既然事情和苏雨薇有关,李牧便不得不上起心来。 “纵横家分两派,但都没有名字,一派的弟子,自称为执剑者。” 闻人以晴抬眼看向李牧,语气中似是带着厌恶, “搅动天下风云之剑。” 随后端起自己那盏茶水,微微抿了一口,叹气道: “另一派就是像我们这种,他们称我们为丰谷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李牧听懂了闻人以月的意思。 像公孙广答那种,天天搞事的就是执剑者。 她这种,隐居当花魁的,便是丰谷客。 但这些都不是李牧关心的,他关心的是苏雨薇。 李牧身子略微前倾,两枚铜板已然握在手中: “夫人之前说,雨薇没得选,是什么意思?” “能被世子殿下如此惦记,这丫头还真是…” 闻人以晴捂嘴轻笑。 李牧虽表现的十分平静,但细小的动作,还是逃不过闻人以晴的眼睛。 然而看到李牧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赶忙收起笑容说道: “奴家的意思是,执剑或是隐居,都是弟子自己的选择,只是我那师兄,怕是并没给她的传人,选择的机会…” 听到闻人以月的解释,李牧暗道一声难怪。 他一直觉得,苏雨薇这个纵横家传人,实在有些…窝囊。 尤其是她师父的临终嘱托…简直一言难尽。 如今想来,怕是苏雨薇这恋爱脑的性格,也是她师父有意为之。 李牧还记得苏雨薇曾经说过,她在山上接触最多的,除了她师父,就是山下那些爱给人说亲的送菜婆子。 「执剑者?丰谷客?」 这样想来,之前的疑惑,也算是解开不少。 毕竟在李牧的认知里,鬼谷门,纵横家,那逼格要多高有多高。 暂不提墨家儒家那种,占据一城一州的世间显学。 纵横家是真的连个‘家’都没有。 如今听到闻人以晴的解释,李牧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纵横家占据的,怕是整个兴朝。 搞不好街头哪个摆摊的商贩,便可能是丰谷客。 朝中哪个部门的高官,便是执剑者。 李牧深深的看了闻人以晴一眼。 苏雨薇那种特例暂且不论,在李牧心中,反而是这些一心只想过普通生活的丰谷客,更让人忌惮一些。 明明心有屠龙术,却安心做个普通人。 最关键的是,还不能断了这份传承。 比起那些一心搞事的执剑者,这些人的心思反而更为叵测。 心里想着,李牧便不打算在此处多待,原本就是为了将闻人月送回来。 如今知道了这些,这趟也不算白来。 这时,却听闻人以晴,突兀的问道: “凭殿下如今的武功,燕王的威望,殿下大可杀入皇宫,夺了这皇位,有整个北地撑腰,殿下还怕坐不稳这皇位吗?” “皇帝有什么好当…” 李牧刚一开口,话音却是一止,沉默片刻,冲着闻人以晴拱手道, “夫人教训的是。” “奴家不敢。”闻人以晴对李牧微微一笑,缓缓地下了头。 「这女人…」 李牧实在有些不想和这些成了精的人打交道,显得自己很蠢。 见闻人以晴还要添茶,便摆了摆手道: “多谢夫人款待,我还有事,便不多打扰了。” 随后伸手扶住闻人月的脑袋,在她耳边低语道:“听话。” 便见闻人月很是听话的松开了李牧的脖子。 李牧将闻人月轻轻放到软榻上,再次向闻人以晴行礼后便准备离开。 闻人以晴美眸瞪的老大,见李牧推门要走,这才赶忙开口道: “殿下请留步,奴家还有一事相求。” 闻言,李牧脚下的步子一顿,抬手拂去额头上的汗水。 方才李牧在闻人月耳边说的,可不是哄骗小姑娘的情话。 而是当初,丘禾让他转交给儒家的《言法》。 李牧也没想到,只是两个字,就抽干了他气海中所有的真气。 转身的同时,李牧赶忙从训蒙中,调取他之前储备的真气。 心中暗叹,「我这也太不武侠了。」 这时,便见闻人以晴快步走到李牧面前,十分郑重的说道: “还请殿下,将小女带走!” 第300章 到底是谁在外面败坏老子的名声? “夫人这是何意?” 李牧皱了皱眉,感受到气海逐渐充盈,心里的大石头也随之落下。 只是闻人以晴的做法,实在让李牧有些看不懂。 “奴家看得出,殿下对小女有意,小女又…又对殿下十分依赖,所以…” 「假话。」 李牧握着铜板,摇了摇头道: “夫人误会了,令千金的真气是我封的,我二人之前有些磨擦,只是听她说她爹是天宗道首,我这才给她送回来,若无其他事,便告辞了。” “殿下!”闻人以晴咬了咬唇,似是有些迟疑。 李牧也不着急,听到闻人以晴的喊声,也没再急着离开,站在原地,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良久,闻人以晴才像是做了艰难的决定,苦笑道: “殿下既知月儿她爹的身份,自是清楚,天宗其实并不安分。” “奴家,奴家不想小女卷到那些事里,还望殿下成全。” 闻人以晴抬头看向李牧,憔悴的面容尽显凄婉,眼中透着浓浓的哀求。 「这女人...」 李牧知道闻人以晴这几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但… 没有一句是有用的。 那件事! 到底是哪件事? 李牧知道自己的道行,也就不拿捏那些没有的架子,直言道: “跟着我,不是反而陷的更深?尊夫的谋划里,难道没有我吗?” “谁输谁赢尚未可知,奴家更看好殿下!” 「次奥!」 李牧心中暗骂了一声。 这句话的信息量可就太大了。 李牧本以为他是别人谋划里的一环,现在看来,搞不好这谋划,就是专门针对自己的。 「老子到底得罪谁了?」 想到此处,李牧当即开口问道: “善阳到底在算计什么?” 闻言,闻人以晴微微摇头,眸中隐隐有着泪光: “奴家与他情分已尽,他的事奴家并不清楚,只知此事凶险,且,且与世子有关。” 「这么多信息点,你就不能分开说吗?」 李牧用力握了握铜板。 卦术给出的信息是,假话。 但到底感情破裂是假话,还是闻人以晴不知实情是假话。 总不能是和他有关那句是假话吧。 “你,当真不知情?”李牧试探道。 便见,闻人以晴看了眼还在熟睡闻人月,随即抿唇向李牧走来。 行走间,素衣已然滑落至肩头。 “殿下要怎么才能相信奴家?” 「特么的,到底是谁在外面败坏老子的名声,怎么都来这一套。」 听到这柔媚入骨的声音,李牧心里暗骂一声,赶忙转过身去,惊道: “夫人请自重!” 李牧做梦都没想到,这句话竟有一天,能从他李某人的口中说出。 就在这时,一只白玉柔夷,缓缓攀上李牧的肩头。 李牧一惊,古荡真气,将闻人以晴的手摊开,转头怒道: “夫人若是再这般…” 话说一半,却是戛然而止。 身后的闻人以晴,衣衫整齐的端坐在软榻上,手上端着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后,这才一脸笑意的看向李牧。 “若是奴家继续挑逗殿下,殿下会如何?” 闻人以晴的眼角带笑,看向李牧的目光似是带着欣赏。 “自,自是对夫人不客气。” 李牧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配合的说道。 他就算没这些老狐狸聪明,也能看出,方才闻人以晴是故意为之,或者说是试探。 随即便听闻人以晴,咯咯咯的掩口轻笑道: “所以奴家才敢将宝押给殿下。” “殿下成长之快,让人厌舍,不贪权势,不惊美色,就连这魅术,也奈何不了殿下,奴家这次一定赢。” 说话间,闻人以晴的目光,来回打量着李牧,似是对李牧十分满意。 「原来是魅术,那之前在屋顶上…」 李牧的眸子闪了闪,开口道: “那不知尊夫将宝压到了谁的身上?” “殿下不必再试探,奴家只知天宗的谋划,与入品有关,其余的,殿下问了也是白问。” 闻人以晴摇了摇头,随即将手伸向脖颈,捏住红绳一拉,拽出一个白玉质地的瓷瓶,丢给李牧道: “奴家只是个妇道人家,殿下武功又高...还望殿下不要归罪。” 李牧握住手中还带着余热的小瓶,扫了眼桌上的茶水,不由笑道: “无妨无妨。” 「还以为你不会把解药拿出来。」 李牧心中腹诽。 这种纵横家特有的毒药,味道很浓,李牧早在苏雨薇那不知吃过不少。 这种毒药,显然就不是给旁人准备的,更像是用来自尽的。 李牧叩开小瓶,假意服了两枚解药,顺手就将小瓶揣入了怀中。 看到闻人以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牧这才开口笑道: “所以夫人当真是想我带走令千金?” 闻言,闻人以晴微微摇头,开口道: “待她真气恢复,奴家再让她去寻殿下,如今这般,只会给殿下添乱。” 李牧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虽然这女人说的都是实话,但李牧却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果然,太聪明的女人,不招人喜欢,冬梅除外。 看了眼睡的正香闻人月,转身出了屋子。 良久。 正一脸慈爱看着女儿睡颜的闻人以晴,眉头猛的蹙起,头也不太抬的低声怒道: “谁让你进老娘房间的,滚出去!” 屋中,善阳一脸尴尬,想要靠近,犹豫片刻却还是立在了原地。 “我来接青玄子回去。” “我呸!难听死了。要找什么玄什么子的,去别处找,老娘这里没有!” 闻人以晴骂了一声,便想抱起闻人月离开。 谁知,原本还静若处子的闻人月,感觉到有人靠近,立马像只小兔子一般,拼命蹬腿,口中含含糊糊的嚷着,不让人靠近。 “死丫头,有了男人忘了娘。” 闻人以晴口中嘟囔了一声,转身坐回原位,眸子瞪向善阳。 “千歌,青…月儿她这般年纪,便已有一阶,何况她仅凭自己便悟出了《观》法,前途…” 然而不等善阳说完,闻人以歌当即骂道: “前途个屁,一阶如何,入品又如何,我女儿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往后你再敢蛊惑她,老娘就和你拼了!” “千歌!”善阳低吼一声,随即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平和道, “我知你心中怨我,但你既告知月儿我是她的生父,又没拦着她来找我,就说明…” “说明什么?她姓闻人!是我女儿,你想当她爹,可以,你娶了老娘,老娘立马让她改姓!” 闻人以晴怒视着善阳,等待着他的答复。 善阳皱了皱眉,沉吟半晌道: “你,你当真要让月儿跟着李牧,你可知月儿时常去后山寻找师弟,定是…” 话未说完,便听闻人以晴冷笑一声: “她去找那善渊,你当真不知为何?” 旋即抄起手边茶盏便向善阳泼去,口中愤愤道: “我女儿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那师弟,长的和李大燕似的,要不是那身道袍,还以为是个屠户!” 善阳袖袍一挥,在身前凝成一道真气屏障,挡住了泼来的茶水,语气也严肃了几分: “那也不能是李牧!” 闻人以晴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穷道士和未来燕王,很难选吗?再瞧瞧那张俏脸,老娘见到都有些腿软。” “你…” … 「原来是两口子吵架了。」 远处,斜靠在树上听墙根的李牧,眸中神光溢彩。 比起诚心投诚的闻人以晴,反而这种,让李牧的心思越发活络。 第301章 就看看谁先入品! 李牧又听了一会。 便直接转身离开。 两人的对话,实在提不起李牧的兴趣。 渣男老公和作妖媳妇儿,浓浓的苦情剧既视感。 李牧实在想不通,像闻人以晴这种嫩草,硬往善阳这只老牛嘴里喂,人就是不吃。 或者是吃干抹净了,不想认账? 李牧心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很快便离开了燕山城。 这次的意外,虽然耽误了些时间。 但李玲儿她们行军的速度,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到不了冬来关,也就无伤大雅。 最重要的是。 李牧终于弄清了,背后的确有人在针对他。 天宗即使不是主谋,也是重要的参与者。 只是让李牧难以理解的是,天宗目前的行为,都是在保护自己? 「与入品有关?」 李牧仔细品味着闻人以晴说的这句话。 总觉得肯定不会是好事,否则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并未过多的怀疑,这件事是不是这一家三口设的局。 李牧本就毫不知情,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 更遑论,若那善阳,当真用自己老婆孩子玩仙人跳,那这个当,李牧高低也要上一上。 想到此处,李牧想到那个老奸巨猾的女人,显然并不好对付。 随即又想到那二人之前的聊天内容。 「《观》法?」 对于这个新名词,李牧不由皱了皱眉。 待此事了结,李牧打算再去一趟圣人居。 对这些武学上的东西,李牧了解的还是太少。 况且,若是想知道有关入品的事,应该没人比传承千年的儒家了解的更多。 还好之前,忘记将丘禾留下的那册《言法》交给儒家,刚好可以作为谈判的筹码。 「入品,入品,入品…」 李牧心中念叨着,从未对力量有过如此的渴望。 从现有的这些信息,李牧推断,天宗应当还没有已经入品的武者。 「我难道是钥匙?还是祭品?还是说要用我炼丹?」 李牧想着穿越前看过的那些影视剧中的内容,便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想到自己除了穿越者这个身份,与旁人不同的,便是《藏锋诀》和那册没有名字的卦术。 「难道是因为这个?」 李牧越想越觉得可能,突然,脑袋似是被重锤击打,脱口骂道: “次奥!这些不都是他给的吗?” “不对,不对,不对!” 李牧的身形一滞,扶着身边的树干,大口喘着粗气。 「那卦术只有我能学?」 李牧想到当初想把卦术教给赵楚依和珊珊时的情景。 额头不由冒出了冷汗,「他怎知我能学会?还是说只是巧合?」 「不!不可能是巧合。」 李牧才不相信,会有这么多巧合。 “...” “入品…” 李牧猛的回头,看向青峰山的方向,低声自语道, “就看看谁先入品!” 李牧对自己的斤两十分清晰,对方哪一个不是活了几十年的老怪物。 玩心眼子,李牧怕是会被人玩死。 李牧的胜算,唯有拳头够硬。 被动了这么久,李牧早就有些腻了,也是时候掌握主动,自己把控节奏。 如今至少可以确定一点。 天宗现在并不会加害他,甚至还要保护他。 … 有了最适合自己的对策,李牧的心情也渐渐平静。 一路上,偶尔还是停下来看看风景。 想想之后要怎样和闻人以晴那个女人拉扯。 这怕是李牧唯一可以得到天宗内部消息的渠道,李牧自是要认真对待。 「夫人,你也不想…」 李牧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壳, 「什么馊主意,这点子起码也要自己先入品之后,才能用。」 「是不是该把重心都放在闻人月的身上?」 想到要算计那个有些呆萌的小道姑,李牧的心中,竟生起了些许愧疚感。 然后,转瞬化为乌有。 天边,夕阳缓缓落下。 李牧并未停下休息。 如今的李牧,睡觉纯属爱好,无论是自己一人,还是… 只要真气充盈,十天半个月不睡觉,都无伤大雅。 摸出铜板卜了一卦,确定张寒蕊她们并未选择连夜行军。 这样,最多三四个时辰,便能追上她们。 … 时间很快就到了卯时。 看着远处亮起的火把,李牧心中的一块大石终是落下。 本想就这样大咧咧的走过去。 随即,李牧的心念一动。 这么久没见张寒蕊,不挂念,是不可能的。 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两处营帐正中间。 左看看,右瞧瞧,李牧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gps的定位,不够精准啊。」 旋即侧耳细听,一边两人,一边一人。 两人那边,一人的呼气有力,定然是主修外家的李玲儿。 另一人呼吸平稳,不是高手,便是不通武艺的普通人,应该就是许幼芷了。 李牧倒是没多想,李玲儿竟会将她也带上。 毕竟,以往许幼芷一直在李玲儿身边,扮演的都是军师的身份。 李牧便也不意外。 当即身影一闪,钻入了另一处的营帐。 帐中,床上的女子呼气十分缓慢,若非身体有异,便是内息绵长的表现。 「姐姐的功力又有精进?」 李牧心中产生了片刻的迟疑,直到看到挂在一旁的佩剑,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缓缓向床边走去。 那是张寒蕊惯用的佩剑,李牧自然不会认错。 轻轻褪去衣衫,身形一晃,便钻进了被褥中。 “姐姐,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李牧正说着,手已然不老实了起来。 「这怎么还缩水了…我次奥!」 李牧心里一突,口中话音一止,便见许幼芷含着泪转头看向他,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别…” 这漆黑的营帐中,许幼芷无法看清李牧,但以李牧的目力,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当即便打算开溜。 就在这时,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冲着李牧的脖颈刺来。 李牧伸出一指,挡住匕首,也不敢出声,生怕被许幼芷给认出来。 眼珠飞快的扫向营帐中,自己扔的七零八落的衣衫,规划好最快的逃跑路线。 然而这时,眉头却是一蹙,猛的看向许幼芷。 便见许幼芷的匕首,正刺向她自己,撕心裂肺的喊声,瞬间响起。 李牧一把夺过许幼芷手中的匕首,按照之前规划好的路线,捡起地上的衣衫,便向营帐外冲去。 暗自懊恼,他与人交手的时候,都没费过这么多心思。 然而,就在李牧刚刚跃至营帐门口,目光却是凝。 一道剑气,直击李牧的面门。 「用《守心》!我次奥!不能用《守心》!」 李牧脑中飞快旋转,第一次发现,残影也有这么坑爹的时候。 自己是跑了,一个抱着衣服的光腚残影,还留在原地,那还不如不跑。 思索间,第二道,第三道剑气,相继向李牧斩来。 第302章 夜不闭户的阳县,‘夜叉\’侠侣的传说。 李牧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挥手接下了斩来的剑气。 随即,便见满眼杀意的张寒蕊,出现在李牧面前。 “我可以解释…” 李牧眼角抽了抽,随后便见张寒蕊眼中杀意尽散,反而满是暧昧。 身子渐渐靠近李牧,指尖轻拨,哈气得道: “这是…还没得手?要不姐姐先回避?” 李牧不由打了个冷颤,没好气的瞟了张寒蕊一眼,身影消失在原地。 “姐…姐姐,是,是你吗?” 营帐中,许幼芷声音凄楚,略带抽泣的问道。 “幼芷,你…感觉如何?” 听到声音,张寒蕊大步走到一旁,先将油灯点燃,这才缓缓走向床边,看着将自己裹的像粽子一般的许幼芷问道。 “我…我没事,那,那人一进屋我就发现了,还,还好姐姐来的及时。” 许幼芷的眼神有些闪躲,苍白的脸上,却带透着些许不自然的潮红。 “没事就好,那你在休息一会,天亮便要出发。” 张寒蕊扶着许幼芷的肩膀,让她躺了回去,口中柔声安慰道。 “姐姐!” 许幼芷见张寒蕊要离开,从被褥中伸出一节,光滑似藕的小臂,拽住了张寒蕊的衣裙下摆。 这时,提着银枪的李玲儿,才堪堪冲入营帐,口中问道: “幼芷,我刚听到你的叫声,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不过是个小淫…” “做梦,我做噩梦,是我做噩梦。” 见张寒蕊要开口,许幼芷连忙打断,脸上露出些许愧意。 “没事就好,不能,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李玲儿的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似是想用这样,来掩饰伤感。 张寒蕊起身,走到李玲儿身旁,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 “放心吧,姐夫不会有事的。” 李玲儿点了点头,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银枪,转身向营帐外走去: “那小姨你们再休息会,天快亮了,我去准备一下,天亮我们就出发。” “玲儿…” 见状,许幼芷唤了一声,却见李玲儿只是回头冲她笑了笑,便自顾出了营帐。 许幼芷贝齿咬住下唇,眼神游弋,不知在想些什么。 便听一旁的张寒蕊说道: “不用管她,有些事做也好。” 嘴上虽这么说,但眼中却也是藏不住的担忧。 自打传来燕王失踪的消息,李玲儿便不吃不睡,一心只想往冬来关赶。 若非张寒蕊懂些助人入眠的法子,李玲儿的身体,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 帐外,本想听听自己有没有露馅的李牧,将这一切听的真切。 「老爷子果然遇到了危险,否则玲儿不会这般…」 随即想到许幼芷的刻意隐瞒,李牧不由皱了皱眉。 他不确定,许幼芷是因为重视名节,不希望这种事传出去,还是因为认出他了… 「不应该吧…」 心中想着,李牧便打算先离开,随后暗中跟着队伍。 若是这会出现,就有点太巧合了… 毕竟,这天下,哪那么多能从如今的张寒蕊手上逃走的高手。 这时,却听营帐中传来许幼芷糯糯的声音: “姐姐是…是故意放走那人的?” 听到这话,李牧暗道一声果然,作为张寒蕊为自己寻的传人,少说也有八百个心眼子。 李牧当即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张寒蕊会如何应对。 帐中。 张寒蕊的表情,没有丝毫惊讶,看向许幼芷时,嘴角还带着微笑。 许幼芷看到这个表情,便已知晓张寒蕊的意思,想了想问道: “那,那人是来找姐姐的吧。” “怎么,你这是怪我咯?”张寒蕊脸上做出不满之色,伸手便去掀许幼芷的被子,口中笑道, “姐姐看看,你有没有吃亏。” “姐姐~”许幼芷红着脸,死死抓住被褥,做求饶状。 张寒蕊顺势帮许幼芷掖了掖被角,语气中带着愧疚: “这都是误会,你要是觉得吃了亏,我把那家伙抓回来,让他对你负责。” “不,不用!”闻言,许幼芷连忙开口,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急忙解释道, “我没吃亏,他,他发现我不是姐姐,什,什么都没做。” 随即,张寒蕊挑了挑眉毛,似是憋着笑,低声自语道: “可不是,看那样子,可别憋坏了。” 当即起身,便准备向帐外走去,口中嘱咐道: “你别多想,我去看看玲儿。” 帐外。 李牧听到张寒蕊要离开,脚尖轻轻在地上一划,身影向林中跃去。 走出营帐的张寒蕊,看了眼地上的箭头标志,轻啐一声,身影一闪,便也消失在了原地。 … 转眼,两日过去。 李玲儿带着队伍,驻扎在了阳县外。 阳县的县丞亲自迎接,本不想进城的李玲儿,架不住许幼芷的软磨硬泡,还是进了城。 但依旧拒绝了阳县县丞的接风宴。 只是和许幼芷,在城中闲逛了起来。 “等车队补给完,我们就要启程!” 李玲儿有些无奈的看着许幼芷,语气严肃道。 许幼芷用力的点了点头,拉着李玲儿便专门找人多的地方去。 最后寻到了一处,十分热闹的酒楼坐下。 “姐姐说过,江湖上,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消息才最为灵通,我们在这休息一会,说不定有惊喜呢!” 许幼芷拉着李玲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口中说道。 然而,两人这般样貌,显然走到哪里都不会安分。 虽然大多数人,似是看到李玲儿背后的银枪,都有些望而却步。 但只要林子够大,什么样不怕死的鸟就都会有。 李玲儿和许幼芷,才坐下不久。 便有两个江湖武夫打扮的男人,走向二人的桌旁。 其中一个一脸大胡子的男人,一拍桌子,有些结巴的说道: “两,两位姑娘,小,小生江湖人称,玉,玉面郎君,想,想和二位认识一下,不,不知…” 话未说完,李玲儿身后的长枪,直接指向了这位满脸大胡子的玉面郎君,口中怒道: “滚!” 周围的酒客,都有些怪异的看向这边。 与此同时,屋外冲进几个官兵,架起那玉面郎君便往酒楼外拖。 阳县的县令,噔噔噔的跑进酒楼,一脸气急败坏的瞪了那大胡子一眼,随后一脸谄媚的看向李玲儿道: “郡主殿下可有受惊,这人绝不是我阳县之人,四里八乡都知道,自从世子殿下出门游历,路径我阳县后,我阳县都是夜不闭户…” “行了!苟县丞的意思我明白,这件事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李玲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这时,酒楼中的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开始讲起了‘夜叉侠侣’的故事。 故事中的主人公,自然便是李牧。 但另一人,却变成了同样喜好打抱不平的悠戎女侠,许豆豆。 听着说书先生,唾沫横飞的讲述,李玲儿没好气的看向许幼芷问道: “你拉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许幼芷大眼睛眨了眨,似是有些委屈,抱住李玲儿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道: “我以为,你听到哥哥的消息,就会高兴一点嘛。” 谁知,李玲儿却是将长枪往桌上一拍,愤愤道: “他,他早该收到书信了,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算父王不是,不是…” “可我记得,玲儿的书信里,是让哥哥向陛下求援,不准哥哥来的呀!” 许幼芷抬头看向李玲儿。 四目相对间,李玲儿显然是有些迟疑,随即将头扭到一边,嘴硬道: “我,我是说他连一封回信都没有,谁,谁想见他了!” 第303章 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 许幼芷眉眼弯弯,看着李玲儿一副口是心非的样子,便有些哭笑不得。 李玲儿瞪了许幼芷一眼,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又发作不得,只好转移话题道: “小姨还没回来吗?” “姐姐她…”许幼芷刚一开口,便发觉不妥。 李玲儿叫小姨,她喊姐姐,多少有点占便宜的嫌疑,赶忙改口道: “主子的功夫,玲儿就不用瞎操心了。” 李玲儿想了想也是,扫了眼台上讲的正起劲的说书先生,小声嘀咕道: “胡吹大气!” 旋即起身,便准备离开。 这时,身后再次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两位姑娘,小生江湖人送外号,浪里小白龙,划船不用桨,想和二位交个朋友,不知二位姑娘可否赏脸…” 远处,躲在角落的苟县丞,气的吹胡子瞪眼。 暗道,平日里也没有这么多不长眼的东西,怎么就好死不死的,全在今天冒出来了。 手刚抬起,准备示意官差们将人拖走,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的动作一僵,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只见李玲儿听到这个声音,身子猛的一颤。 转身的瞬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踉踉跄跄的扑进来人的怀里,小拳头胡乱拍打着。 “不是不让你来吗?你为什么,为什么…二哥,父王,父王不见了…” 李玲儿将头埋在李牧的怀里,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轻,哽咽的声音也越发的小,到最后,怕是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 不只是苟县丞愣住了,就连李牧也没料到,李玲儿竟然会是这个反应。 「她这是…」 心里疑惑间,却发现李玲儿的身子一软,便要瘫倒。 李牧心里一惊,赶忙将李玲儿抱住,正欲查探,却听怀中传来轻微的鼾声。 「睡,睡,睡着了?」 李牧摇了摇头,将李玲儿横抱了起来,转头看向一旁的许幼芷,眼神中带着询问。 许幼芷似是有些出神,察觉到李牧的目光,这才堪堪回神,脸上闪过一抹红霞,微微低头说道: “见过,世子殿下。玲儿她,她这些天每日最多也就睡一两个时辰,想,想必是累了。” 远处角落,原本蓄势待发的官差小队长,见自家县丞迟迟不发信号。 快步跑到苟县丞身边,小声问道: “大人,还动不动手?” 闻言,苟县丞嘴角抽了抽,反手一巴掌打在小队长的后脑勺上,低声骂道: “要动回家动你婆娘去,没眼力见的东西。” 随即起身,小跑着来到李牧身边,谄媚道: “下官,阳县县丞,苟毅波,见过世子殿下,下官已在夜侠楼,备好酒席和厢房,殿下可以去那里休息。” 李牧回头,扫了眼苟县丞,思索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直到李牧几人在官差的簇拥下离开。 原本落针可闻的酒楼,顿时炸了锅。 “那就是燕王世子?果然英武不凡,确有燕王当年的风采。” “世子殿下,当真像书里说的那样,能断鬼神?” “当然,世子殿下,可是为我卜过卦。” 此话一出,酒楼中的人,皆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说话之人。 俄顷,才有人开口问道: “你就是那个被戏子戴了绿帽子的败家子?” 闻言,男子额头上的青筋挑了挑,咬着牙道: “你管老子,老子愿意,我看你就是羡慕老子能与世子殿下结识。” 随即,场中顿时哄堂大笑。 与此同时,二楼的一间包厢内。 一对主仆,正听着楼下的热闹饮酒。 “四小姐,这群人真是没见识,这说书的每日讲的都一样,还有这么多人天天跑来捧场。” 桌旁,长相秀气的年轻公子,瞪了眼说话的小厮,没好气道: “死妮子,再叫错,回去就将你发卖了。” 随即一口饮干手中的酒盏,淡淡道: “这便像那些闻人雅客,追捧大儒花魁,能想到这么一出,这阳县的县丞,倒也是个人物。” 听到这话,一旁的小厮,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有些迟疑的说道: “四小…公子这比喻,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打听清楚没有,那夜侠楼到底是什么地方,本公子路径阳县这么多年,为何从未听过。” 清秀公子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耐烦。 随即便听小厮道: “什么夜侠楼,就是吕家客栈,听闻是因为燕王世子曾在那里下榻,便改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不过自从改了名字,那里确实门庭若市,上房的价格一涨再涨,来往之人依旧应接不暇。” “好,就去那夜侠楼,既然有幸碰到世子殿下,自是应当亲自拜访。” 清秀公子放下手中酒盏,便准备离开。 一旁的小厮似是也有些兴奋道: “公子若此时将那消息告知燕王世子,那燕王府可就欠下了一个大人情。” “呵!”清秀公子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目光投向天花板,似是在思索,良久后方才点头道, “那就要看世子殿下,舍不舍得出血了。” 说完,便直接推门而去。 “出血?” 闻言,屋中的小厮顿时一愣,放下一块银锭,赶忙抬脚追了上去,边跑还边喊道, “公子,家主吩咐的是将消息送给燕王府,您,您可不要乱来。” … 夜侠楼。 还是李牧当初居住的那间屋子。 现在这间屋子,已经是阳县最具盛名的‘网红打卡地’,只供参观,绝不外租。 李牧将李玲儿小心翼翼的放在里屋的床上。 随后便来到了外间,目光投向许幼芷,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许幼芷怯怯的站在桌案旁,双手赋前,听到李牧的脚步,也没有抬头。 「这丫头,当真不会武功?」 李牧看着一副柔弱模样的许幼芷,眼神逐渐变得凌厉。 那晚,若非许幼芷的气息,极像是一个修炼了内家的高手,李牧也不至于那么大意。 思索间,当即快步走向许幼芷。 感受到李牧的靠近,许幼芷的身子微微缩了缩,下意识的便想要后退。 脚下一绊,旋即摔倒在了桌案上。 「这…」 李牧的步子有片刻的迟疑,总觉得,这个画面十分熟悉,他穿越前的硬盘里,起码有几个太。 但想到若是许幼芷真是隐藏在燕王府中的高手,张寒蕊不会不告诉他。 如果连张寒蕊都不知道,那这丫头,就很可疑了。 当即也不迟疑,上前便抓住了许幼芷的手腕,仔细探查起来。 「经脉堵塞,气海未开,难道是我水平太次,探查不出?」 李牧皱着眉,看向许幼芷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许幼芷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眼中似是失去了光彩,抬头看向李牧,声音哽咽,却听不出多少惊慌,更多的还是冷意: “殿,殿下…再这般,我,我便要叫了。” 闻言,李牧愣了半晌,眼中有些惊疑不定,试探的说道: “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 第304章 柳家四公子。 李牧有些期待。 却不知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目光灼灼的盯着许幼芷,观察着她脸上每一处细节。 这时,却见许幼芷的嘴角,强行挤出一抹笑意。 「她笑了?难道?」 李牧心中一惊,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 许幼芷的眉头微皱,吃痛却没有叫出声,嗓音轻柔,听起来却很空洞: “哥哥想要怎么便怎样,幼芷本就欠哥哥一个洞房花烛。” 听到这话,李牧的心中,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随即看到许幼芷的笑容,明显是苦笑,还带着些许的自嘲。 「我这是怎么了?」 李牧心里暗叹一声,自打得知被人算计,看谁都感觉不像好人,或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赶忙松开抓住许幼芷的手,正要开口解释。 谁知许幼芷见李牧退缩,竟不依不饶的抓住李牧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眼中含泪,口中却带着怒意问道: “哥哥这是何意,是幼芷哪里做的不好,入不得哥哥的眼?还是说哥哥喜欢幼芷反抗,哥哥喜欢怎样,幼芷都可以配合。” “你,你很漂亮…”李牧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一直以来,他对许幼芷都有些刻意的疏远。 因为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姑娘,总是让李牧头痛。 是真正意义上的头痛。 当初头一次在燕王府见到许幼芷,李牧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只要李牧细想,便会头痛不止。 所以,即使当初和许幼芷了拜堂,李牧依旧毫不犹豫的写下了那份‘休书’。 本能的觉得,对于许幼芷,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然而,许幼芷今天的这般举动,却让李牧有些捉摸不透。 许幼芷的行为,乍看上去,似是在投怀送抱。 但身体的反应,眸中的心如死灰,却是做不得假。 “你到底…” 李牧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询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面对这样的许幼芷,竟生出了些许心疼。 被许幼芷按着的手掌,指尖微微动了动,便发觉许幼芷的身子一僵,不由的颤抖起来。 见状,李牧正要强行抽回手,耳边却传来了一声惊呼: “你,你们…” 听到这个声音,李牧额头上的青筋狂跳,暗道, 「最近是怎么了?诸事不顺?」 刚要开口解释。 这时,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屋外传来苟县丞的声音: “世子殿下,柳家四公子,柳明烟,说是有要事与殿下商议 ,在外求见。” 李牧赶忙抽回了手,暗道,传话的竟然是这位县丞。 好歹也是这阳县的二把手,这么闲的吗? 随即目光在许幼芷和李玲儿之间瞟了瞟,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带他上来。” 说完,赶忙退后几步,闪身到李玲儿的身边,不待她开口,便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正色道: “这个柳家四公子,你知道吗?” “柳家?”李玲儿显然被李牧带偏了节奏,略一思索道, “能被称作柳家,应该就只有景安的那个柳家,父,父王当初有过拉拢柳家的意思,但那之后,燕王府和柳家却没什么交集。” 提到燕王时,李玲儿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却很好隐藏了下去。 李牧点了点头,余光扫向默默躲到角落的许幼芷,心里暗骂, 「慢慢悠悠的,就不能走快点,我已经没话了。」 李牧听着楼道中的脚步声,甚至默默数着步子。 这时,却听一旁的李玲儿,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二哥方才和幼芷…” 话音未落,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李牧长出一口浊气,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声进,便见屋门咯吱一声打开,从外走进一对主仆。 “景安柳家,柳明烟,见过世子,郡主。” 李牧的目光,在这对主仆二人身上一扫,便能确定,女子无疑。 虽然柳明烟的领子很高,李牧看不清她有没有喉结。 但李牧可以笃定,妥妥的女扮男装。 不过对方毕竟算是替李牧解了围,李牧便也没有拆穿。 随意客套了几句,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方才苟县丞说,柳公子有要事与我相商,不知是何事?” “世子殿下快人快语,柳某佩服,既然如此,柳某也不卖关子,殿下可想知道燕王的下落。” 柳明烟拱了拱手,语气虽然平淡,但这话,听在李牧三人的耳中,却炸如惊雷。 李牧眯了眯眼,面上的神色不变,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 在得知燕王可能遇险的第一时间,李牧便已用挂术,尝试寻找了燕王的踪迹。 让李牧意外的是,即便他与燕王接触的并不多,但卦术却没有给出任何指示,这就很不正常。 竟和当初,苏雨薇遇袭后,李牧本想寻找公孙广答算账时的反馈一模一样。 由于李牧和公孙广达,可以说是毫无交集,所以当时并未多想。 所以这两日,李牧便和张寒蕊偷偷跟着大部队,先后取走了李玲儿的头发,衣物,甚至血液。 想着以血亲为引,待找到燕王,或者燕王的下落后,再劝说李玲儿。 然而结果依然差强人意。 李牧这才硬着头皮出来,但依然是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阻止一个做女儿的,去找她的父亲。 李牧在桌下,握住了李玲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开口,目光死死盯着柳明烟,良久方才问道: “柳公子想要什么?” 闻言,柳明烟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异,得意的扫了眼她身旁的小厮,开口笑道: “我就说,世子殿下不是那些愚昧之辈,实不相瞒,柳某对过去林家的织造生意,十分感兴趣,希望殿下可以分一杯羹。” 李牧微微皱眉,做思索状,心里却是骂了娘, 「这娘们儿,是真要钱啊。」 最关键的是,这显然触碰到了李牧的知识盲区。 李牧有点后悔刚才脑抽的耍帅举动,早知道是这种谈判,就让李玲儿和她们谈好了。 但事到如今,也不能露怯,尤其事关燕王,李牧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回忆着前世那些商场大佬谈判的姿态,开口道: “不知柳公子,想要多少?” “四成!”柳明烟的眸光微闪,脸上带着笑意, “为了这个消息,我付出的更多,殿下一定不会吃亏。” 李牧心中暗骂,「老子哪知道四成到底有多少。」 但想到事关燕王安危,多少代价,怕是都得付。 点了点头道:“可以,只要你的消息有用!” 心里则是想着, 「小娘皮,趁火打劫,你不打听打听,我李牧何时吃过亏,今天你吞进去多少,将来让你全吐出来。」 旋即,便见柳明烟从袖中掏出一册羊皮卷,放在李牧的面前,口中说道: “燕王就被关在这个地方。” 说完,便打算起身离开。 李牧看了看桌上的羊皮卷,也知道,此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这时,却见走到门口柳明烟脚步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提醒道: “这个消息,七日内便会传到都城,人多口杂,殿下还需抓紧时间,到时候若是冉奴人转移了地方,殿下可不要说柳某的消息不准确。” 第305章 太子妃。 「这女人不简单。」 李牧看着柳明烟离开的背影,心里暗赞道。 柳明烟并没有让李牧给什么保证,交易达成,便匆匆离开。 除了最后这句提醒,甚至没有多说一句。 「这女人就不怕我事后提起裤子…额翻脸不认账?」 李牧心中想着旋即又是暗自苦笑,感觉自己有些太小家子气了。 打开羊皮卷看了看,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羊皮卷上画的,显然是幅地图,但李牧也就刚穿越时,看过兴朝的舆图。 这种局部地图,鬼知道标记的是什么地方。 李玲儿也是凑到李牧的头前,打量片刻后,眼神比李牧还要清澈。 肉嘟嘟的小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有些焦急的看向缩在角落的许幼芷,轻声唤道: “幼芷!” 见状,许幼芷抿了抿嘴,目光扫向桌案前的李牧。 李牧当即会意,直接躲了个八丈远。 许幼芷看着李牧滑稽的动作,眼神有些复杂,却没多说,快步走到桌前,只是扫了一眼,便开口道: “这是行商用的路线图。” 随即指了指地图上,用朱砂标记出的地方道: “这个地方应该是在冬来关继续向东约莫两百里的地方。” 闻言,李玲儿的眼睛顿时一亮,兴奋道: “两百里...来得急!” 旋即转身抱起许幼芷,在原地转了一圈: “进城果然有惊喜,天大的惊喜!” 随后似是想到李牧还在一旁,赶忙放下许幼芷,扭头向李牧看去,眼神还中带着哀求: “二,二哥!我们这就整军出发,你,你能不能帮,帮我救父王…” 李牧走到桌边,重新看向那幅地图,有了许幼芷之前的解释,心中便已然有了大概。 微微侧头,再次确认周围没人偷听后,这才说道: “你都叫我二哥了,我还有的选吗?” 李玲儿的脸蛋红红,却比之前刚见到李牧时,矜持了许多,对着李牧屈膝一礼,这才呼出一口浊气,自语道: “有小姨,还有二,二哥,一定可以把父王救回来。” “劳民伤财!”这时,李牧却是抬手在李玲儿的脑门上点了一下,随后凑到李玲儿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听完,李玲儿的脸色顿时一变,当即否定道: “不行,怎能让二哥一人冒险,何况二哥本就不是…不是…” “行了,等大军赶去,老爷子怕不是都被人扒了一层皮。” 李牧吓唬了李玲儿一句,随即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也变得温和许多, “放心,若事不可为,我再回来与你们汇合,你可带着大军继续往冬来关赶。” “对了,切记要做出我一直与你们在一起的假象。” 李牧想了想,又连忙提醒道。 “二公子是怕有冉奴的眼线?” 许幼芷眸光微闪,似是猜到了李牧的担心,开口问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李牧皱了皱眉,并没有过多解释。 其实他自己也不太相信,冉奴会有跑的比他还快的眼线。 但小心点总是没错,这不是才遇到了一个,速度不输他的小道姑。 最让李牧放心不下的是,闻人月说的危险。 以目前的消息,李牧并不觉得,冉奴有什么可以威胁的到他的地方。 思索间,三人便大张旗鼓的回到了城外驻扎的营帐。 … 与此同时,县城外。 柳明烟在与李牧达成交易后。 却没有回都城,而是朝着冬来关的方向出发。 马车中,扮成小厮的丫鬟元宝,一脸焦急的看着柳明烟,耐心劝道: “小姐,老爷之前的信中,明明说了,让你将消息送到燕山城后,便直接回都城,咱,咱们这方向,是不是走错了呀?” 柳明烟斜眼看向元宝,眸子中带着玩味,淡淡道: “你就不好奇,那燕王世子,到底能不能将燕王救回来。” 闻言,元宝皱了皱眉,思索良久道: “小姐是害怕世子救不回燕王,会赖账?” “小姐~老爷本就吩咐,将这消息做个顺水人情送给燕王府,你,你竟要了林家四成的产业,这要是真赖账的话,就算了吧,省得老爷…” 元宝正说着,却见柳明烟摇了摇头,打断道: “世子不会赖账的。” 随即微微叹了口气道: “林家的产业,哪比的上燕王府一个人情来的重,这位燕王世子,可不是什么喜欢显摆的愣头青。” “可六小姐的信里…” 元宝刚要反驳,却见柳明烟一对桃花眸子,瞪了过来,赶忙闭上了嘴。 “呵!”柳明烟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弧度, “说是想我这个姐姐,可每封信里都在说这位世子的坏话,却也只说了世子坏话…” “小,小姐是说,六小姐她…她…” 元宝一惊,似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她了几声,硬是没敢将后半句话说出来。 柳明烟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眼睛眨了眨,语气悠悠的问道: “你说,下次我若是换上女装,再见世子,他会有什么反应?” “以小姐的容貌,还不迷的那燕王世子…” 元宝下意识的奉承,随即神色一滞,似是才反应过来,赶忙改口道, “那怎么行!” “小姐,小姐,你别闹了,我们快回都城吧,老爷说了,这次一定要安排你与太子殿下见面,等,等太子妃的事情定下,元宝再陪您出来,您想去哪都可…” 谁知,元宝正说着,柳明烟的脸色却是突然一板,语气也冰冷了几分,当即打断道: “姑姑在宫中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父亲难道不知?送了亲妹妹还不够,现在又要送亲女儿!” “这怎会一样,陛下只有太子殿下一位皇子,小姐若是…” “够了!你若是不满,大可将我绑回去!” “元宝怎会对小姐动手,元宝,元宝都听小姐的…” 见状,元宝耷拉下脑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车厢中,两人僵持了一阵,柳明烟似是也觉得,自己之前的语气有些重了,便主动开口道: “元宝,若是你,有把握从诡城将人救出来吗?” 听到这话,元宝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道: “救个人倒是不难,可之前截杀我们商队的,少说也有几十个一阶高手,若是碰上那群人…” 元宝仰头想了想,笃定道: “除非冬来关的二十万大军,全都配有兴卫铠,否则,就算救到人,也护不住!” 闻言,柳明烟眯了眯眼睛,咬牙道: “这群蛮子,杀了我几百人,还抢了我的货,这笔账,早晚要和他们算清!” 第306章 你要杀我? “小姐!算了吧,您这次能没事,已经是柳家祖上庇佑,冉奴突然多出这么多高手,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往关外去了…” 听到柳明烟的话,元宝的脸色一白,忙劝道。 柳明烟却是抓起了元宝的手,柔声道: “什么柳家祖上庇佑,还不是有元宝护着,还有那三百零七位兄弟…” 听到柳明烟的夸赞,元宝的脸蛋微红,赶忙低下头去,有些害羞道: “元宝自是应当护着小姐,哪怕拼上元宝这条命,也不会让小姐…” “不对!”说话间,元宝似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的抬头看向柳明烟,惊道, “小姐去冬来关,难道是想等世子率军解决了那些冉奴高手,再…再…” “聪明!”柳明烟摸了摸元宝的脑袋,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开口道, “冉奴大军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入了都城,陛下一定会调集各郡县的甲胄,支援冬来关。” “冉奴人定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抓了燕王却没有杀,想必也是不想空手而归,到时候我们趁乱,说不定可以拿回货物。” 柳明烟像只小狐狸般,睫毛忽闪,越说越是兴奋。 “小姐,还是算了吧,有世子许诺的四成产业,什么损失也都补上了,我们还是不要冒险了。” 元宝面露难色,苦口婆心的劝道, “况且,况且冬来关已经封城,不准任何人进出,我们若是进不了城,那多危险啊。” 闻言,柳明烟嘟起小嘴,凑到元宝面前,声音柔柔的撒娇道: “凭元宝的轻功,还不能带我潜入城中吗?” “小姐~”元宝推了推柳明烟,微微叹了口气道, “冬来关一但封城,别说是元宝,就算是爹爹,也潜不进去!” “怎么可能!元老他虽名声不显,但也是能和国师交手的人,你是不是以为你家小姐武功地位,就可以任由你忽悠!” 柳明烟立马板起脸,一副不信的模样。 “元宝怎会骗小姐,冬来关百年前由墨家设计,整座城其实就是一副巨大的兴卫铠,别说元宝一个,就是再来十个八个的,也破不开冬来关的结界。” 闻言,柳明烟的眼睛顿时一亮,不由赞道: “元宝竟然还知道这些!” 元宝的脸上,浮上一抹傲然,下意识开口道: “冬来关的材料,绝大部分都是由我商…祖师们提供的。” 看到元宝的脸色,柳明烟撇了撇嘴,不满道: “我商家有那么难以启齿吗?这群没见识的,早晚要让他们知道…” “小姐慎言!”元宝赶忙挥手,制止了柳明烟的话,出声提醒道, “小姐是柳家的嫡女,柳家虽也行商,但小姐还是莫要以这不入流…” “好了,好了,不提了!” 听到不入流几字,柳明烟赶忙打断了元宝的话,眼珠飞快的转了起来,口中嘀咕道: “传言燕王世子贪花好色,我若换上女装,自称与世子殿下有旧…” “小姐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怎可…” 然而,元宝的话刚一出口,却看到柳明烟逐渐冷下来的脸色,连忙改口道, “那小姐也不能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倘若让老爷知道,定会责怪小姐。” 不曾想,柳明烟的眼睛却越来越亮,思索间,头上的发髻已然散开。 墨黑的长发披散到肩上,冲着元宝勾了勾手指,清冷的嗓音十分勾人: “元宝,来给小姐梳头。” “...” … … 冬来关,城门前。 李牧看着整个城的上空,好似罩着一个巨大的血色牢笼,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特么又是什么东西!」 本想先进城看看情况的李牧,顿时犹豫了起来。 「这看着也太诡异了点吧…」 整个牢笼,看上去血红一片,使得整个城关,都似是笼罩在一片血色的迷雾中。 “这怎么这么像降仙崖下面的毒瘴?” 突然,李牧一愣,想起当初降仙崖下的绿色迷雾。 两者看上去除了颜色不同外,还真的有点相似。 李牧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感,身影一闪,跃上了城头。 本想近距离观察一下。 谁知,手指触碰到那红色牢笼的瞬间,手中的骨笛图案微微闪烁。 李牧的手,便毫无阻碍的从牢笼上穿了过去。 ??? “3d投影?” 李牧也不迟疑,直接跃入了城中,只是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头顶的血色牢笼,口中嘀咕道, “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恶心敌人?” 旋即又有些不确定的点了点头,毕竟,这血红色的牢笼,看上去确实挺瘆人的。 李牧也没有多想,身影一闪,便向燕王府邸的方向跃去。 此时,府邸正厅。 李儒一脸铁青的坐在首位,脸色十分难看。 他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皮肤黝黑的女子。 显然不是兴朝人。 下手的,是五名披甲将士。 其中为首的,赫然便是当初带兵要挖圣人居的小魏将军,魏冉平。 李牧轻车熟路的溜达进府邸,见自己都已经到了正厅,竟还没人察觉。 索性干咳两声,以此提醒。 没想到,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那略微年长的冉奴女子。 李牧正要开口,那冉奴女子已然单手握爪,抓向李牧的喉咙。 “二阶?” 李牧略有一些诧异。 没想到这冉奴女人,竟还修的是内家功夫。 看着出手的凌厉程度,比起当初的张寒蕊,也弱不到哪去。 尤其这功夫,李牧是越看越觉得眼熟。 「是他!」 李牧心里一惊,当即想到这功夫他在哪见过。 「是那个一阶的老不死!」 眼前的冉奴女子,与之前攻打燕王府时的一阶老者,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李牧眯了眯眼,当初被人猛揍的画面顿时浮上心头,索性也不打算留手,并起双指,便准备直接了解了女人。 “娘亲!二弟!别动手!” 就在这时,上手的李儒惊呼一声,但显然已经为时已晚。 李牧的剑气,已然飞到了项代茹的眉心前寸许处。 虽然场中皆是高手,但却无人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项代茹似是也看出了自己与李牧差距,眼中原本的杀意,化为一抹哀求,随后便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娘亲?」 李牧挑了挑眉,手指一抬,那斩向项代茹的剑气,当即化为虚无。 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不知是谁先喃喃了一句:“神乎其神…神乎其神!”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李儒赶忙跑向项代茹,刚要开口。 李牧却是直接一挥手,将他打到了一边去。 见状,厅中的将士,下意识的摸向身边的兵器,随即又是一愣,一脸疑惑的看向李牧。 李牧却是不理他们,目光死死的盯着瘫倒在地的项代茹,冷声问道: “你要杀我?” 第307章 《言法》的妙用。 听到这话,被扇飞的李儒,也顾不得许多,赶忙再次闪身挡在项代茹的身前,皱眉解释道: “二…世子,娘亲方才只是下意识的举动,这,这都是误会。” 李牧并未理会李儒,而是看向项代茹,目光冷冽,平静的让人窒息。 虽然自打见过闻人月后,李牧就变得有些杯弓蛇影。 但这次一次,李牧自认绝不会有错。 老话说的好,想刀一个人的心是藏不住的。 项代茹之前的杀意,有如实质。 这也是李牧第一时间,便打算下杀手的原因。 李牧也想过,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项代茹护子心切,才产生了误会。 但在李儒点明身份后,李牧明显看到,项代茹的杀意不但没减,还比之前更加浓郁了几分。 甚至不惜以命换命,想要和李牧同归于尽。 但李牧能察觉,旁人却不一定能,若是让李牧以杀意作为佐证,就连李牧自己都觉得有些扯。 “世子恕罪,奴婢…” 这时,项代茹爬起身子,刚要开口,却被李儒呵住: “娘亲!” 李儒咬了咬牙,扑通一声也跪在了李牧身前,正欲开口。 李牧却是伸出一根手指,淡淡道: “想清楚再开口,你只有一次机会。” 说完,便直接转过了身,额头上冒出丝丝细汗。 「要是没用,我可就亏大了。」 李牧一边从训蒙中调出真气,补充着自己的消耗,一边等待着项代茹的反应。 这种对方打死不承认的情况下,李牧确实没什么办法。 总不能告诉别人,她对我有杀气吧? 李牧清楚的知道,自己这张嘴,能让女人活,也能让女人死,更是能让女人欲仙欲… 就是没办法让人说真话。 索性,便直接在‘机会’两字上用上了《言法》。 李牧正思索着,若是对方打死不承认,自己是直接离开,还是干脆杀了,一了百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项代茹,突然大哭,哀嚎道: “只有,只有你死,我儿才能当上世子,王爷,王爷才能活!” 听到这话,在场之人,皆是一脸震惊的看向项代茹。 李儒更是一把抱住她,低声怒吼道: “娘!你在说什么!” 谁知,项代茹却是一把推开李儒,踉跄的爬到李牧的身前,抓住李牧的衣衫下摆,哀求道: “世子,世子…奴婢的命不要紧,但王爷,王爷对世子是真心看重,求,求世子救救王爷,求世子,求…” 「这就是危险?就这?」 李牧看着有些疯魔的项代茹,心里不由打起了鼓。 若是闻人月所说的危险,就这样的话,也太对不起他这些天的殚精竭虑了。 「不对!」 突然,李牧的眼睛一眯,发现自己貌似被带偏了。 由于卦象显示,闻人月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所以一直以来,李牧怀疑的都是,闻人月那副呆萌的样子,会不会是装出来了。 思考的方向也是,会不会有人连自己都可以骗,从而骗过卦术。 然而,自己骗自己固然很难,但若闻人月,也是被人骗的呢? 李牧重重的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我真是蠢啊!」 “世子,娘亲都是为了父王,才一时糊涂,你就念在你我两家的交情上,饶过娘亲这次。” 这时,堪堪回神的李儒,也是爬到李牧的身前,边说,边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哈?两家交情?啥意思?什么时候的新设定,我怎么不知道?」 李牧一脸疑惑的看向李儒,旋即发现厅中的几位将军虽然面露难色,但对于李儒的说辞,显然并不吃惊。 明显他们是知道这个设定的。 随即,便见李儒突然直起身子,沙包大的拳头轰向自己的脑门,口中喊道: “请世子饶过娘亲!” 李牧微微叹了口气,弯腰扣住了李儒的手腕,疑惑道: “你这是做什么?” “只要我死,就不会有人可以威胁到世子,我愿用我…” 不等李儒说完,李牧却是松开了他的手,口中笑道: “不是还有小武吗?” “小武…”这时,一旁的项代茹,口中默默地重复了一句,随即便也要自尽, “世子,小武还小…” 「我这嘴真是欠…」 李牧以手扶额,不由吐槽道:“谁能让他俩冷静一点…” 话音刚落,便听一旁的魏平冉,抱拳呵道: “末将领命!” 李牧一愣,暗道我就是说说,谁让你搭腔了? 却见魏平冉伸手握住腰间的令牌,口中吐出一个“困”字。 与此同时,虚空中凭空出现两道缩小版的血色牢笼,分别罩在了李儒和魏平冉的身上。 见状,其余四名将军齐齐看向魏平冉,诧异过后,便是满眼的愤怒,口中呵斥: “魏平冉!你做什么!” 魏平冉冷哼一声,“我早就说过非我族类,其心…” “够了!” 李牧冷喝一声,快步走到魏平冉身前,路过时再次确定了那血牢他根本摸不到,就是幻影。 但此时也懒得纠结这些问题,这里的事情,简直一团乱麻。 原本还有些犹豫,该怎么处理项代茹,毕竟李牧对于想要自己命的人,一般都不会手软。 但之前,项代茹对燕王的爱意,明显也不是装出来的。 再加上,李牧想到李武那个,视自己为偶像的小豆丁,这些破事,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更惶论,如今的李牧对这个世子身份,本就没多在意。 大不了,撂挑子走人! 李牧心中想着,也就不再去理会那母子二人,看向魏平冉问道: “有没有关外的舆图?” “回禀世子,有!” 李牧歪头看着一本正经回话的魏平冉,片刻后才见魏平冉猛的回神,连连道, “末将这就取来。” 俄顷。 李牧看着冬来关外的舆图,回想着羊皮卷上的内容,两相对比后,指着图上的一个位置问道: “这是哪?” 魏平冉目光看向李牧手指的位置,略一思索,便回道: “此地名为诡城,皆是些江洋大盗,江湖下九流之辈汇聚之地。”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赶忙补充道: “王爷也曾动过清缴的念头,只是此地地形复杂,又不在我兴朝国境,就也没…” 闻言,李牧摆了摆手,大概也清楚诡城是怎么一回事了,开口问道: “有没有老爷子的贴身之物,取一件给我。” 魏平冉一愣,显然不清楚李牧的意思。 这时,却听瘫坐在血牢中的项代茹,神色一震,扑向血牢的瞬间,似是有股力量又将她弹了回去,随即吐出一口鲜血。 然而,项代茹却是毫不在意,口中兴奋的喊道: “朔雷!朔雷跟了王爷几十年,世子带上它,带上它!” 李牧的目光,却是愕然的看向那血色牢笼,心中惊道, 「不是幻影!」 第308章 天象族首领之女。 李牧缓缓走到项代茹身前,强忍着再用手摸摸的冲动,开口道: “放出来吧。” 闻言,身后的魏平冉脸上虽有些不满,却也没有违抗李牧的命令。 旋即,李牧看着那血色牢笼渐渐消失后,这才伸手扶起项代茹,心中暗惊, 「真受伤了?可为何那血牢对我没用?」 这时,便见项代茹焦急的冲着角落的另一个冉奴女子喊道: “朵儿,快,快去将朔雷取来。” 李牧扫了眼那冉奴女子,这才想起,上次来冬来关时,似是见过。 貌似是叫白云,好像还是李儒的正妻来着。 心中想着,便见那叫白云的冉奴女子,抱着一杆亮银长枪,跑到李牧的面前。 李牧接过长枪,自是认得,这便是燕王的那柄随身兵器,李玲儿那柄,似乎也是模仿这柄枪打造的。 “朔雷?”李牧握住长枪,便有一种熟悉之感。 似乎和自己家里那柄重剑残月的感觉十分相似。 “这柄枪随王爷征战多年,一定有用,一定有用的对吧。” 李牧扫了眼似是有些疯癫项代茹,想了想,还是冲她点了点头。 虽然之前她想要杀李牧,但不知为何,李牧却对她恨不起来。 旋即看向面前白云,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方才扣押了你的丈夫和婆婆,你怎么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云则是冲着李牧屈膝一礼,嘴角带着笑容: “世子并未想要伤害大朗和茹娘,是魏将军自己会错了意。” 白云皮肤黝黑,远比小麦色的许豆豆还要黑上好几个度。 是正宗的冉奴人长相,样貌算不上好看。 至少没长在李牧的审美上。 想起冗夷人雪白的肤色,甚至那假宋炽,应该称得上惨白。 这冉奴又都是黑色,「不知冉奴有没有黑皮美人,要是和那对冗夷姐妹放在一起…」 心中想着,李牧顿时一惊,赶忙挥去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了白云一个赞赏的眼神,口中嘀咕道: “可算有一个明白人。” 转身看向魏平冉,开口问道: “冬来关还能守多久?” 厅中虽然人多,但却十分安静,李牧那声嘀咕,自然也落到了魏平冉的耳中。 但魏平冉的面色却是不变,抱拳道: “只是守住冬来关,并不成问题,但城外还有许多未来得及入城的百姓…” 听到魏平冉的解释,李牧这才知道。 当初就是为了让百姓进城避难,这才导致近百名冉奴刺客混入城中,趁乱掳走了燕王。 李牧微微颔首,便也不再迟疑,无论如何,先将燕王带回来再说。 他知道自己的性子,要是再听一会,怕是会脑子一热,直接杀出城去。 正欲离开,身后却传来项代茹的声音: “世子就没有什么想问奴婢的吗?” 李牧转头看向项代茹,好奇道: “问什么?” 闻言,项代茹微微皱眉,有些迟疑道: “冉,冉奴人的计划,难道世子就不好奇?”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知道李儒流着冉奴人的血。” 李牧翻了翻白眼,扫了李儒一眼,淡淡道, “我猜猜,你的身份,在冉奴怕是不简单,他们抓了老爷子,你再杀了我…” “他们肯定告诉你,只要我死,他们就告诉你老爷子被关押的地方,到时候再让李儒去将老爷子救出来。” “世,世子怎么知道?” 听到李牧的话,项代茹眼睛瞪的老大,李牧说的,竟和她知道的一模一样。 「我怎么知道?这不明摆着吗?」 李牧顿时有种智商上的优越感,这种感觉,自打穿越来他就从来没有过。 谁知,厅中的五名将军,见到项代茹的反应,神色顿时一凝,唰的一声,齐齐站到了李牧身后,手皆已按在了兵器上。 “难怪王爷如此看重世子,世子说的没错,奴婢的父亲,正是项人王。” 李牧自是不知这项人王又是何人,也没多少兴趣。 看项代茹的表情,便知她已然看清了其中的关节。 毕竟燕王若是活着回来,效果肯定不如死了的好。 只要做出李儒冒死解救燕王的假象,那个时候在趁机杀死,这样里子面子就都有了。 心中想着,便打算就此离开,这些事还是让燕王自己回来处理的好。 这时,身后却发出齐齐兵器出鞘的声音。 李牧身后的五名将军,皆已拔出兵器指向项代茹, “你是天象族首领的女儿!” 李牧嘴角抽了抽,根本不想管燕王糟蹋了谁家女儿的事,便要转身离开。 谁知,魏平冉却是挡住了李牧的去路,抱拳拱手道: “殿下这是要去何处?此地还需殿下主持大局。” 李牧皱了皱眉,伸手指向李儒道: “听他的,都听他的!” 旋即身影一闪,直接消失在原地。 闻言,李儒身子一颤,看着李牧消失的位置,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大朗,世子是信你的。” 这时,白云走到李儒身旁,轻轻挽住他的手臂,柔声劝道。 李儒咬了咬牙,神色复杂的看了项代茹一眼,随即腰背一挺,看向魏平冉等人道: “你们信不信我!” 一时间,屋中鸦雀无声。 良久后,除了魏平冉,其余四人皆是唰的一声,收起了武器,抱拳行礼。 李儒将目光投向魏平冉,握了握拳头,开口说道: “将我娘先关起来。” 听到这话,魏平冉才收起了武器,与其余四人一同抱拳,等待李儒的命令。 … 俄顷。 厅中只剩下李儒和白云两人。 显然李儒的心情,并不像表面的那般平静。 白云看到李儒一筹莫展的样子,缓缓凑到他耳边说道: “方才茹娘偷偷告诉我,世子是去救王爷了,让你不要太担心。” 闻言,李儒的神色一变,惊声叫道: “娘亲当真知道父王…” 话未说完,便被白云捂住了嘴。 白云冲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大呼小叫的,随即凑到他的耳边说道: “茹娘不知王爷在哪,但她说世子一定可以找到王爷。” 李儒眼中露出些许疑惑,呜呜了两声,便听白云眼中露出一抹喜意,凑在他耳边低声道: “大朗忘了,上次,城中那十名刺客…” 李儒也想起,上次两千人找了一夜都无果的冉奴刺客,李牧只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就将十人都解决了。 眼睛瞬间一亮,就又要高呼。 白云重重的在李儒的胸口捶了一拳,没好气道:“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李儒的脸色瞬间一变,刚提起的气,又呼了出去,低声问道:“你是说,府上有眼线?” 白云耸了耸肩,并未回答,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这时,又见李儒皱了皱眉,低声道:“他一人去,会不会有危险,若是连他也折在对方手中…” 白云不由挑了挑眉毛,暗道自家大朗,明明在战场上心比燕王还脏,怎么下了战场,就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正要再开口,便又听李儒嘀咕道:“也是,父王那么看重他…他要真是我家二弟就好了…” … 然而李牧却并未他们所想的那般顺利,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不由愣了愣: “城呢?我城呢?” 随即又将堪舆图和羊皮卷拿出来仔细比对,确认就是这个地方没错。 就在李牧一筹莫展之际,耳根微动,抬眼望去,便见,远处有一个黑影,从地底窜出。 第309章 丘州信爷。 李牧眯了眯眼,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直到那黑影离开。 李牧这才重新出现,来到那黑影之前窜出的地方。 赫然发现,此处竟有一个不知通往何处的隧道。 隧道很大,甚至能容下一辆马车。 「难道这就是诡城的入口?」 思索间,李牧的余光再次扫向草原。 这才发现,如此的隧道,整个草原上随处可见。 之前李牧一直在找城邦,下意识的遗漏了这些。 草原上这样的隧道,每隔个百米左右,便会有一个,有时甚至会有几个。 大小也各不相同,有的比李牧一开始发现的那个还要大,甚至能同时并排进出三四辆马车。 有的却很小,小到怕是只有幼童可以进出。 不但如此,隧道的坡度也都不尽相同。 李牧沉吟半晌,还是选择从一开始,那黑影窜出的隧道进入。 旋即又想到,之前那黑影,周身上下笼罩在黑袍中,几乎看不到本来样貌。 不法之地,江洋大盗,三教九流,这些关键词联系到一起。 李牧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副银色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这种设定,李牧简直太熟悉不过了。 想到上次戴这个面具,还是和许幼芷拜堂成亲,李牧便有些唏嘘。 「那丫头到底有没有问题?」 思索间,李牧已然到了隧道的深处。 隧道显然并不是直通诡城,不仅光线极其昏暗,岔路也多。 但却也架不住李牧速度够快,记忆力又好。 即使并不知晓正确的路该怎么走,但李牧就用最笨的方法一条一条的试,也不过用了盏茶的功夫。 望着尽头处的微弱亮光,李牧不由打起的精神。 侧耳细听,便察觉,前方何止百人。 李牧将手,按在身后的朔累长枪上,身影一晃,便出了隧道。 眼前的一幕,让李牧不由松了口气,却也震惊不已。 「这草原的下面,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地宫。」 这隧道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宫殿,比李牧之前见到的墨城还要大上许多。 地宫中,房屋街道,应有尽有,称作是城,也并不过分。 李牧看着面前,似乎是一个集市。 道路两旁有很多商贩,也有许多驻足在商贩前的看客。 但奇怪的是,他们几乎并不怎么说话,多是在用手势交流。 更让李牧尴尬的是,这些人,几乎也并没有蒙面。 李牧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正犹豫着,要不要将面具取下,否则这样也有点太扎眼了。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极为细小的男子声音: “少侠,新来的?” 李牧皱了皱眉,收回放在面具上的手,转头望去。 是一个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男子很胖,光下巴就有好几个。 胸比肩宽,腰比臀粗,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硕大的肉球。 李牧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 便见那肥胖男子,脸上的五官一挤,似乎是想笑? 冲着李牧勾了勾手指。 李牧想了想,还是跟着男子来到了一旁的摊位上。 便见男子拿起摊位上的一块破麻布,凑近李牧低声道: “少侠不用紧张,每年像少侠这种误打误撞进来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无论少侠是想行侠仗义,还是走投无路,有张地图在手,也好办事不是?” 肥胖男子抖了抖手中的破麻布,直接拍到了李牧的胸口上,嘴角一咧,低声道, “诚惠,五十两!” 李牧抓起破麻布扫了一眼,确也是地图不假,思索片刻,从袖中滑出一块金元宝,摊在肥胖男子面前。 然而肥胖男子刚要伸手去抓,李牧的手却是微微抖动,明明没见有什么大动作,肥胖男子却是抓了个空。 肥胖男子脸色一变,轻咳了一声,看向李牧,咬牙道: “少侠,到了诡城,还是要这里的规矩。” 李牧的余光,扫了眼四周,先前若不是这肥胖男子示意,怕是已经有不下十人向自己冲来。 当即将金元宝放在肥胖男子的手心,笑道: “老哥不用紧张,我刚来这诡城,不懂规矩,还要老哥指点不是。” 说着,手腕一翻,又是一个金元宝,放在那肥胖男子的手上。 肥胖男子的眼睛顿时一亮,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赶忙将金元宝收好,拉着李牧朝一旁的小胡同走去。 “看少侠这样子,不像是走投无路,更不像那些愣头青,难不成,少侠是来寻仇的?” 胡同中,肥胖男子的语气,显然变得谄媚了许多。 李牧脸上的表情不变,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还是顺着肥胖男子的话问道: “我想在诡城里找人,不知老哥有没有门路?” 肥胖男子一副我果然没有猜错的样子,拍着胸部道: “少侠今撞大运,碰到了我赖不拘,这诡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只是这…” 说着,赖不拘手指在李牧面前搓了搓,显然就是要钱的意思。 李牧扬了扬脖子,装出一副败家子的模样,手掌在赖不拘的脸前一晃,金灿灿黄澄澄的五个大元宝,便出现在了手中。 随后又是微微叹了口气道: “我就剩这么多了,若是赖老哥能帮我找到人,这些自然都是赖老哥的,但赖老哥若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雏…” “我丘州信爷手中这杆枪也不是吃素的!” 说着,李牧拍了拍背后的长枪,那种人畜无害的地主家傻儿子的气质,彰显无疑。 “原来是公子信,久仰久仰,不知公子信要找何人?” 李牧看着赖不拘一副当真听过大名的模样,暗道还是人家演技好啊。 旋即做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低声问道: “赖老哥可见过一个冉奴人…” 随即,李牧便随便描述了一番,无非就是皮肤黝黑,长得面目可憎,之类的废话。 然而赖不拘的眼睛却是一亮,随后又是有些狐疑道: “近日确有几个冉奴人来了诡城,但…” “赖老哥只需要告诉我哪能找到他,其余不需要赖老哥操心!” 说着,李牧将五个金元宝全都塞到赖不拘手中。 赖不拘先是一愣,当即便要将金元宝收起,李牧却是抓住赖不拘的手臂,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内城!在内城,这外城虽然也有冉奴人,但肯定不是少侠要找的,前几日,诡城突然来了一群冉奴人,租下了西街一处的院子。” 赖不拘盯着手中的金元宝,头也不抬的说道, “十个,十个金元宝,赖某可帮公子入内城…” 然而不等赖不拘说完,眼前的李牧,早已消失不见。 第310章 你怕了! “赖爷,那小子…” 这时,有几个武人打扮的男子,匆匆从胡同外跑来。 赖不拘摆了摆手,脸上一副倨傲模样: “没点眼力见的东西,那小子可不简单!” “那,那这么大一只肥羊,就让他这样跑了?” 听到手下的话,赖不拘摸了摸怀中揣着的大元宝,淡淡道: “放心,内城可是那么好进的?” “那小子傻乎乎的,赖爷又没忽悠他,他碰了钉子,当然会第一时间想到我们赖爷!” 这时,另一个长满麻子的小弟,开口吹捧道。 远处,李牧站在屋脊下的阴影中,听着几人的对话,心中便有了数。 原本李牧还奇怪,这赖不拘难不成是真的拿钱办事的主,方才卦象显示,那冉奴人的消息,明显并没有作伪。 这样看来,进内城才是麻烦事。 至于这几个冉奴人的去向,显然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李牧,却并不觉得这钱花的亏。 低头看了眼方才买到的‘地图’,才发现,这诡城竟比他预想的还要大上许多。 强忍着恶心,大致记住了地图上的方位,便很嫌弃将这破麻布扔到了一边。 也不知之前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那破麻布上有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李牧凭借着记忆,很快便找准了内城的方向。 一路上,发现这诡城,当真像是普通城邦一般,而且这里,不只有夏人。 冉奴人,冗夷人,甚至还有许多,李牧从没见过的人种。 记得之前,魏平冉提起这里时,并没有多惊讶。 显然此处,在兴朝也算不上什么绝密。 「难道不在兴朝国土内,那皇帝就真的丝毫不在意?」 李牧实在有些不解,按理说,这个地方距离兴朝边境,当真算不上远。 若是李牧当皇帝,肯定不会允许,周边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 思索间,李牧已然到了内城的城门楼。 但那大门,却是紧闭着的,楼门上,也没有守卫的踪迹。 「难道不好进,就是根本不让人进的意思?」 李牧皱了皱眉,也没有多想,一个纵跃,便跃入了城内。 看着周边,远比外城繁华的景象,李牧顿时一愣, 「这就…进来了?」 内城的人,显然并没外城那么多,除了光线昏暗外,与兴朝中的各处城邦,也没什么区别。 街上行人的打扮,看上去也不像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李牧越看越是迷糊,这和李牧一开始的心里预期,相差的也太多了。 一片祥和的景象,比起外城那种压抑的气氛,这内城甚至还有些温馨。 各处挂着大红色的灯笼,显得十分喜庆。 李牧暗骂了自己一声,心说,「容易难道不好吗?」 索性也就不再多想,确定方位后,便朝着西街的方向跃去。 然而李牧越走却越是疑惑。 对比之前从赖不拘那买来的‘地图’,赫然发现,这内城的布局,竟和兴朝的都城景安城,如出一辙。 「这城中,该不会还有个皇宫吧。」 强忍着一探究竟的冲动,李牧还是先去了西街。 很快便找到了赖不拘描述的那个院子。 院子看上去没什么特别。 李牧一手握住朔雷,一手拿出两个铜板,眼睛中露出一抹喜色, 「真在这里!」 随后又有些懊恼,这次回去,一定要恶补一下才行。 显然这诡城,有什么东西可以屏蔽他的卦术, 「那阴阳家的国师,好像十分精通占卜之术…」 心中盘算,李牧便直接潜进了宅子。 宅子内的布局,显然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李牧在宅子中,仔细探查了一番,确定这宅子中,一共只有十二人,五人分布在外宅,其余七人,则在内宅的一处院落处。 显然,最有可能看押燕王的地方,便就是那里了。 让李牧惊讶的却是,这些冉奴人的年纪,明显并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冉奴人练武天赋都这么逆天的吗?还是说…」 李牧顿时有种,将这些人抓起来,逼问冉奴是不是有什么速成的外家功法。 毕竟,入品最起码得要求,便是要内外兼修,以及体魄同时达到一阶。 而李牧,恰巧就卡在这外家武学上。 「“你在害怕!”」 这时,李牧的脑中,突然传来一道低沉诡异的声音。 这声音空灵嘶哑,甚至分不清男女。 但李牧却能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的声音。 「“为何要去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境界?你有《藏锋诀》,还有一院子的娇妻美婢,你在犹豫什么?”」 「“比起入品,只要超过他们,超过那些想要害你的人,不是容易的多?”」 “你闭嘴!” 李牧低吼一声,再抬头时,眼眸上已然泛起了淡淡的黑光。 与此同时,十二道身影已然出现在李牧身边,团团将李牧包围。 显然之前那声低吼,已经惊动了这些冉奴人。 “夏人?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要废话,直接杀了他!” 这些冉奴人,明明说的是冉奴话,李牧却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听得懂。 听到那个杀字。 李牧眼中有片刻的失神,随即脸上的神色越发狰狞, “杀我?” 话音未落,十二名冉奴人已然亮出手中兵器,齐齐向李牧攻来。 李牧腿向后一踢,将朔雷握入手中,随即抡起长枪便是一个横扫。 然而,原本应该斩出的无形剑气,通过长枪,却变成了一道墨色雷电。 随着一声有如惊雷的巨响,十二名冉奴高手,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黑人,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牧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愕,正要看向手中的朔雷,随即耳根动了动,猛的向后方的屋子看去,口中低吼道: “还有一个!” 说话间,身影一闪,便跃入屋中。 在经过那十二人的同时,那些冉奴人,便好像被烧尽的纸片,转瞬化为了齑粉,尸骨无存。 “燕王?” 屋中,李牧歪头看着被关在血色牢笼中的燕王,脸上闪过一抹挣扎,声音低沉的开口问道, “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听到李牧的声音,燕王缓缓抬起头,随即眼中露出一抹震惊,似是不相信眼前之人竟会是李牧,正要开口,便听李牧说道: “无所谓了…” 旋即,便见李牧高举长枪,枪头似是有墨黑色的闪电缠绕,还伴随着低沉惊雷声。 “牧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快离开这里!” 听到燕王的声音,李牧手中动作一顿,枪尖上缠绕的雷鸣也瞬间消失。 「“你在等什么?就你没怀疑过?再想想屏儿,她们夫妻…”」 “我让你闭嘴!” 李牧怒呵出声,一把将手上的长枪,插入地面。 然而下一刻,却又重新拔了出来,墨黑色的闪电再次缠绕上枪身,脑中的低吟声也随之响起, 「“你不敢动手,就交给我,你可以把一切都归结于我,你还是…”」 「“等等!不,不要!”」 “李牧,还要吃,人家还要吃嘛…” 就在这时,李牧脖颈上的项链微微闪烁,耳边传来胡青瑶含糊不清的声音。 李牧甚至能听到她吧唧嘴的声音。 缓缓抬头,只感觉脑中一片清明,眼中的黑气已然消失不见。 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宠溺的摸向蛇形项链,暗自道了声,「谢了!」 第311章 离开,还有一座皇宫。 「好险,差点黑化…」 李牧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手中的朔雷。 暗道这功法的后遗症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起初还只是类似更年期的普通症状,顶多就是易怒暴躁,情绪有些失控。 当时李牧还以为是实力暴涨,自己有些飘了。 没想到,这两次竟然已经开始精分,莫名冒出个反社会人格教唆自己… 明明上一次自己还能压制,这次差点真的被其所控。 「多亏有你…」 “那是,人家是谁呀。” 心中正想着,李牧突然听到耳边再次传来胡青瑶含糊不清的声音。 李牧一愣,赶忙又在心里唤了几声「青瑶?瑶瑶?蛇妹妹?」 然而,却并未收到胡青瑶的答复。 「这妮子,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臭小子,你敢和老子大呼小叫,老子又不是你爹,你快滚,老子不用你管!” 听到这个声音,李牧缓缓抬头,看到燕王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语气急切,但声音却压的很低。 李牧缓缓蹲下身,坐到了血牢前面,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 之前脑中那些声音,并不是无的放矢,皆是李牧曾在脑子里想过的问题。 “老爷子,回家吧。” 李牧淡淡开口,语气十分平静。 “外面…” “都解决了!” 不等燕王说完,李牧便直接说道。 闻言,燕王的表情一滞,随即仰头狂笑,大呼了三声好。 俄顷,笑声停止,燕王的目光投向李牧手中的朔雷,语气有些感叹: “这柄枪,跟随本王征战多年,传言此枪有雷霆之威,没想到,竟是这个意思,跟着本王委屈它了,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李牧歪头想了想,并没有说话,便听燕王接着说道: “本王已将一应事务安排妥当,李儒那小子,别的不行,带兵却是一把好手,你若嫌麻烦,冬来关大可交给他…” 紧接着,又是一连嘱咐了李武,项代茹,以及边关的一应将士的各种事宜,尤其说道尹婳屏时,语气更是严厉了几分: “她若是想走,你不许拦她…臭小子本王和你说话呢!” “啊?嗯,嗯,在听,在听,老爷子你接着说。” 李牧没想到燕王会这样交代,什么叫想走不要拦着? 燕王没好气的瞪了李牧一眼,恶狠狠的盯着李牧,沉吟半晌,方才有些含糊的说道: “玲儿,以后就交给你了。” “哈?你说啥?”李牧不是装傻,是真没听清。 燕王咬牙,怒声道:“混小子,照顾好玲儿,听清没有。” 李牧挑了挑眉毛,微微颔首道:“听清了,听清了。” 旋即,燕王便不再吭声,屋中一阵沉默。 李牧好奇的打量着燕王,开口问道:“没了?” “没了!没了!还不快滚!” 燕王没好气的摆了摆手,说完竟直接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李牧。 李牧轻轻叹了口,平静的开口道:“老爷子,我也有个问题想问。” “你想知道,老子为什么愿意把爵位给你?” 话音方落,燕王便直接开口道。 李牧没有说话,只是等着燕王的答案。 “你小子,虽说风流了些,但也算得上重情重义,老子承认,确实有私心,这狗屁爵位…” “老爷子!” 这时,李牧却突然出声打断。 燕王有些疑惑的看向李牧,却见李牧摇了摇头道: “我不想知道了。” 说完,李牧便缓缓站起身,感觉心情无比畅快。 这些天来,他总是悬着一颗心,总觉得周围的人,似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像所有的人,都想算计他,对他不利。 燕王对他的善意,他很清楚,无论燕王打的是何种主意,但都不能否认这份善意。 “臭小子,别走极端,怀疑没什么不对。” 李牧的目光,缓缓落到燕王的身上,便听其说道, “人心复杂,小心些不是你的错。” 李牧皱了皱眉,看向燕王的眼神有着惊愕。 没想到这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燕王,竟能猜出他的心思。 想了想,李牧有些迟疑道: “老爷子为何会…” “老子不是说了吗?人心复杂,老子就是欺你小子心软,让你承老子的恩,往后护着我李家人!” 燕王笑了,笑的很是得意,像个阴谋得逞的老狐狸。 还有句话,他应是不会对李牧说起,他始终坚信,李牧就是已故的单眉送到他身边的。 李牧也笑了,却不知自己在笑什么,好像只是单纯的开心。 “我们先回去…” 李牧的手,缓缓探向血牢,话还没说完,眉头顿时一凝,转头看向屋外, “有人来了!” 李牧提起长枪,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片刻后,就再次返回,语气略有些焦急的说道: “先离开这里再说。” 谁知,燕王却是摇了摇头道: “没用的,这困阵并非…” 话音未落,燕王便一脸茫然的看着李牧的手,毫无阻碍的穿过了血牢,一把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爷子,试一下,虽然我也不敢确定…” 李牧神色凝重,对燕王嘱咐了一声,随即手一用力,便将燕王从血牢中拉了出来。 见状,李牧眸中一亮,心中惊道,「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牧,牧儿?这…这…” 燕王的表情十分复杂,话都有些说不清。 李牧却也无暇解释那么多,转身背对着燕王道: “老爷子,我背您回去。” 听到李牧这话,燕王愣了愣,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迟疑道: “你抓着老子的肩膀,不是一样。” “路途遥远,稍有不慎,就可能捏碎您的骨头…” 燕王冷哼了一声,但趴上李牧的背时,脸上却满是笑意。 … 出诡城的路程非常顺利,二人很快就离开了地宫。 才刚踏上那熟悉的草地上,李牧便发觉,身后的燕王,疯狂的拍打着他的肩膀。 李牧的身形一顿,转头望去,便见燕王捂着嘴,嗖的一下从他背后跳开,对着之前离开的洞口,便呕了起来。 李牧挑了挑眉毛,快步走到燕王身旁,拍了拍他的后背道: “老爷子,忍耐一下,很快…” 然而燕王却是,拼命的摆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 “老子宁愿死在这!” 见状,李牧耸了耸肩,反正人都已经出来了,一块跑回去,也耽搁不了多久。 想了想,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爷子,我们刚出来的时候,看到那城中竟然有官府衙门,还有巡逻的差人,这诡城到底是什么地方。” 听到李牧的话,燕王又是呸呸了几声,脸上的的表情有些古怪,开口道: “官府衙门?那你是没看到,那里还有一座皇宫…” 第312章 诡城,归城,前朝余孽。 闻言,李牧的眼中露出震惊之色,脱口道: “还真有皇宫?” 燕王看向李牧的表情有些怪异,没好气道: “你会没发现?” “老爷子是说,那里和景安城一模一样?” 李牧有些不确定道。 “装洋蒜!”燕王一把夺过朔雷,转身向冬来关的方向跃去,口中说道, “等老子死了再给你!” 李牧苦笑摇头,赶忙追上燕王的脚步: “老爷子还没说,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诡城!不过城里那些家伙,私下也自称归城。” “归城?”听到燕王的话,李牧口中默念了起来,旋即猛的看向燕王,不确定道, “前朝?” “才想到?我记得你刚到府里的时候,不是问玲儿要过许多史书。” 燕王扫了李牧一眼,语气淡淡道。 「这老家伙…」 很显然,燕王定是将李牧自打进了燕王府后的事,都打听了个清楚,就连这些小事,也没有放过。 李牧挑了挑眉毛,想到当初看到的史书上,确实提到了前朝贵族出逃,不由问道: “可那些书上不是说,他们大多数都逃向了姜城方向,猜测可能是出了海。” 燕王看向李牧的眼神,似是像看一个傻子,没好气道: “你傻吗?这种东西,能写在史书上吗?” 李牧一愣,暗道一声对呀,但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嘴硬道: “反着写,好像也没聪明到哪去!” 姜城在西北,诡城在东南,刚好是完全相反的位置。 李牧不由有些纳闷,按理说,这种前朝余孽,应该算的上是皇室的心腹大患,既然知道这些人就在此处,为何宏文帝没有一点动作。 随即,便见燕王扫了李牧一眼,语气悠悠道: “冉奴顶了天也超不过十万人,即便全民皆兵,也破不了冬来关,但冬来关却有二十万守军…” 李牧眉头一蹙,脱口道:“是为了守前朝的那些贵族?” 但话一出口,却又觉得不对,有些疑惑道: “那诡城能有一万人?” 燕王摇了摇头,叹气道: “但若是,有许多像穆真大儒那样的高手呢?” 闻言,李牧的眼睛眯了眯,他自是明白燕王话中的意思。 这个世界的顶级战力,一直在刷新李牧的认知。 可若那城里都是高手,自己和燕王,又怎会这么容易就出来? 燕王似是看出了李牧疑惑,脸上露出一抹狡诈,开口笑道: “他们也在内斗,何况,关押我的地方,是专门租借给外人的,那些家伙只收银子,别的什么都不会管。” 看着燕王的表情,李牧可以断定,诡城中的内斗,和兴朝皇室,怕是也脱不开干系。 李牧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年轻。 与其大费周章,围剿大批像穆真那样的强者,不如将他们养在这里,让他们自己内耗,显然是更明智的选择。 燕王见李牧似是理解了意思,眼中露出些许赞赏,随后却又有些懊恼道: “诡城的事,不用你我操心,老三…额,陛下自有决断,只是没想到这次竟差点折在冉奴人的手里。” 李牧点了点头,之前他也有过疑惑,冉奴这些高手,显然是突然冒出来的,以前从未有过。 兴朝开国来,也都没有向外扩张过,二十万大军显然有些夸张了... 「不对!那姜城可是号称有五十万大军,他们守的又是什么?」 若是说,冬来关每年还有冉奴军队的侵扰,那冗夷,可是十几年没露过面了。 之前李牧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如今想到,难不成姜城外也有什么东西,需要五十万大军镇守? 「舆图上,姜城外好像是片海吧…」 李牧正寻思着,这时却听燕王问道: “牧儿,你可听你老师提过,有没有什么速成的外家功法?” 「速成的?我还想要呢!」 李牧心中腹诽,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微微摇了摇头。 随即,听到燕王的解释,李牧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 李牧之前在诡城见到的冉奴年轻高手,并非个例。 这次潜入冬来关的百人,几乎清一色的外家一阶,但却都是年轻面孔。 包括驻扎在冬来关外,由武者组成的冉奴军队,似乎也都是年轻人组成。 “难道冉奴真有批量制造外家高手的办法?” 李牧不由低声自语道。 听到李牧的话,燕王似是想到了什么,口中惊道: “没错,那些人,并不像是自行修炼而来。” “你可发觉,那些人的武艺,似是比普通的外家武者,要弱上许多?” 燕王扭头看向李牧,眼中带着期许,似是急切想要得到李牧的赞同。 李牧想了想,心中暗道,「有吗?好像和你差不多。」 然而,燕王很显然看出了李牧想法,像是被人踩住了痛脚,口中愤愤: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老子一人对上两三个,还是不在话下,若非当时有百姓进城,老子让他们一个也走不出冬来关。” 听到这话,李牧当即一愣,想到那奇怪的血色牢笼,赶忙问道: “那个,像牢笼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燕王一愣,半晌似是才理解了李牧要问的东西,有些奇怪道: “你不知军阵?” “军阵?那玩意是军阵?” 不出所料,李牧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 也怪李牧上次回玲珑水榭晚了一些,没能见到应雨以军阵对战宋炽的场面。 “那合击之术是?” 李牧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这小子,是应该来军中历练一番了,连这些都不知,所有军阵,都是合击之术。” 燕王有些没好气的看向李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怎么可能,我之前明明看到魏平冉一个人就能施展。” 李牧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之前看到魏平冉只是摸了摸腰间的令牌,李牧还以为那是什么法宝之类的东西。 旋即,便见燕王一个大巴掌,便朝着李牧的后脑勺打来。 李牧略一迟疑,并没有躲开,更没有用真气阻挡,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李牧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这种奇怪的属性,但这种被长辈教训的感觉,让李牧有些失神。 燕王见自己竟打中了李牧,也是呆呆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掌,随即很快反应,没好气道: “你和大儒就只学了些风花雪月?” 听到这话,李牧讪讪一笑,很配合的露出认错的模样。 “外家修技,内家炼气,但这些都是武者的路子,军士,虽也走外家路子,修的却是血气…” 燕王十分有耐心的给李牧解释着军阵的有关信息。 李牧原先只知,军队想要使用合击之术,需要配合特定的盔甲才行,却不知这里面还有这些门门道道。 兴朝所有的大型城池,多多少少都有自身得防御军阵,调动城中将士的血气,使用特殊令牌,便可激发。 但哪怕是景安城的大阵,也只可笼罩皇宫,其余州县城池,最多也只有当地衙门有这样的军阵,用来关押二阶以上的武者。 唯有冬来关,大阵覆盖整个城池,这也是,城中为什么要常备二十万守军的缘由。 李牧暗道一声难怪,正要开口再问,耳根却是动了动,皱眉道:“有打斗声,少说千人!” 燕王猛的看向李牧,脸上露出纠结之色,迟疑半晌道:“我们…我们先回城里再…” 然而,看到燕王脸上扭捏的表情,李牧笑着伸出了手,开口道:“老爷子,我想再试试朔雷。” 第313章 尴尬,实在太尴尬了! “对方有千人,我们二人去,会不会…” 虽然看到李牧一脸轻松的模样,但燕王显然还是有些迟疑。 “不是对方,是一共!”李牧耸了耸肩,分析道, “冉奴这次的军队,都是由武者组成,那千人还能打的有来有回,显然冉奴那边并没有多少人。” 听到这话,燕王直接将手中的朔雷丢给李牧,没好气道: “不早说,动作快点,那边应是有个村…子,子,子…” 燕王正说着,便发觉眼前一花,人已经被李牧扛在了肩膀上,再回神,二人已然出现在一处茅屋的屋地上。 “小子,你…” “那是魏平冉?他怎么在这里?” 燕王跃下李牧的肩膀就要开骂,听到李牧的话,也是一愣,转头看去,皱眉道: “应是护送这里的百姓进城避难。” 随即又是冷笑一声,似是有些不满道: “好啊,这老酒鬼还是个高手,之前竟然骗老子。” 村中,许多房屋都已倒塌。 数百名士兵将一众村民护在其中,村口处,魏平冉与一头发花白的邋遢老者,正和十余名冉奴高手缠斗。 远处,还有约莫百人的甲字军小队,与另一伙冉奴人对峙,双方却并没有动起手来。 李牧扫了眼那燕王说的老酒鬼,内家二阶的修为,显然他才是这边的主力。 若是没有他,魏平冉怕是坚持不了这么久。 随即看到与冉奴人对峙的甲字军,疑惑道: “他们为什么不动手?” 说实话,李牧还真想看看,军阵是怎样对抗高阶武者的。 燕王扫了李牧一眼,没好气道: “百人小队,对一阶武者的杀伤力有限,稍有不慎就会损失惨重,眼下既能掣肘剩下那些冉奴人,还能寻找直接击杀对方高阶武者的机会。” “学着点,凡事多用脑子!” 燕王发现能教育李牧,神色畅快了许多,话音方落,便是冲着李牧一伸手道, “拿来!” 李牧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后,将朔雷递给燕王问道: “不是要动脑子吗?” 听到李牧的话,刚要冲出去的燕王,脚下一顿,想了想问道: “平冉他们赢面大吗?” 「哈?」 李牧诧异的看了燕王一眼,当即开口道, “内家二阶,打这几个冉奴人还不是…” 然而李牧的话还没说完,眉头顿时一凝,手中的剑气已然斩出。 与此同时,场中持刀砍向白发老者后背的冉奴人,顷刻间身首异处。 “那老先生身上似乎有暗伤。” 李牧低声说了一句,正要再出手,谁知,燕王却是伸手拦住了李牧,强行收起脸上的震惊,开口道: “动脑子,动脑子,忘了老子之前的话了,你在这看着,老子上!” 说完,身影一闪,便向村口跃去。 然而,李牧方才的一击,显然已将冉奴人镇住。 十数名冉奴人齐齐退至村口,眼睛死死盯着四周。 见到这一幕,魏平冉皱了皱眉,退至白发老者身旁,语气凝重的问道: “前辈,方才那是?” “将军不必担忧,应是有高人暗中相助。” 话音方落,便见一杆银枪于半空中飞来,斜插在二人面前。 魏平冉看到那枪,神色一震脱口道:“世子殿下!” 下一刻,站立在枪柄上的燕王,听到魏平冉的声音,差点没有一个趔趄从枪柄上滑下来。 回头狠狠瞪了眼魏平冉,随后一股杀伐之气油然而生,口中笑道: “老酒鬼,这回,你可欠本王两坛好酒。” “王爷!是王爷!” 魏平冉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闪身便跪倒在燕王身前,语带哭腔的说道, “末将无能,害王爷被…”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听燕王厉喝一声: “甲字军听令!” “一个也不能放走!” “是!” 看到燕王出现,一众甲字军瞬间士气高涨,应是的吼声宛若惊雷。 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李牧,嘴角不由抽了抽, 「凹了个出场造型,骗人老头两壶酒,就是动脑子?」 “尴尬,实在太尴尬了!” 李牧口中嘟囔,感觉燕王这波操作,实在没眼看。 目光扫到村中的村民,身影一闪,向那边跃去。 村口处的冉奴人,看到燕王出现,先是交头接耳了几句,随即,一个个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也皆是举起了手中的兵器。 燕王挑了挑眉毛,脚下微微用力,长枪在空中挽了个枪花,随后落入手中,语气低沉且威严: “老酒鬼,今日本王与你并肩作战,之后我们再好好喝个痛快。” 谁知,白发老者却是两腿一弯,盘坐到了地上,口中说道: “老朽是没力气了,还请王爷速速解决敌寇。” 听到这话,燕王握枪的手猛的一颤,回头扫了眼白发老者,见他脸色苍白,显然并不是装的。 旋即回头看向一众跃跃欲试的冉奴人,不由吞了口口水。 很显然,若是没有老酒鬼参战,对方那十几个一阶就够燕王这边喝一壶的了。 最终就算是胜,也是惨胜。 面子和将士们的生命,燕王显然还是拎得清的,赶忙看向李牧之前待的地方,刚要开口,却发现李牧已经不在那里。 燕王眉头一皱,四下看去,才发现李牧不知何时,竟跑到了村中,安置村民的地方。 然而,这也就罢了,最让燕王恼火的是,李牧的怀中,竟然还抱着一个姑娘,手也是不老实的在那姑娘的背上,来回摸索。 燕王刚要开口,眉头却是一蹙,横起长枪便向身后扫去。 与此同时,众人的耳边响起一声雷鸣。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冉奴人的方向,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 赫然发现,所有的冉奴人,膝盖一下,好似全都凭空消失。 地上没有断肢,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 。 燕王看了眼手中的朔雷,他虽然也没看清方才发生的事,但他可以确定,方才朔雷的的确确离开了他的手心。 那这眼前的一切,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做的了。 燕王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心中的震惊,转瞬便化为了欣喜。 更加坚定了自己决定,脸上一副本王真是有眼光的样子。 这时却见李牧怀中搂着之前那个姑娘,缓缓走到燕王身前,手在那姑娘的肩上拍了拍,柔声道: “不用怕,燕王会为你们做主。” 第314章 公孙先生。 听到李牧的话,那女子似是才回过神来,赶忙从李牧的怀中退出。 看了眼满脸大胡子的燕王,微微缩了缩脖子,身子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倒在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 “牧儿,怎么回事?” 燕王的脸色十分难看,扭头看向李牧。 见状,李牧轻叹了口气,声音冰冷的说道: “我方才问过,也去村中看了,这群冉奴人糟蹋了村里十七名姑娘,前后一共杀害三十三位村民。”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片哗然。 但却并不是因为这耸人听闻的惨剧。 而是因为,这么多年,冉奴人虽然时常滋扰边关,但向来只是抢夺粮食和财物,除非村民反抗剧烈,很少会有伤人的事情发生,更遑论欺辱妇女。 因此,很多村子,都有在村口再单独建设一个公共粮仓的习惯,每当有冉奴人来,各家各户便会取出粮食和金银,破财挡灾。 燕王也从未制止过这种‘资敌’的行为。 以至于,李牧当初刚得知这件事时,一度怀疑,燕王是不是在养寇自重。 场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的深恶痛绝,痛斥冉奴人的恶行,也有怀疑李牧所言真伪的。 燕王手握长枪,在地上重重的一敲,场中顿时一静。 随即扫了四周一眼,冷声道: “牧儿的话你们不信?你们是不是要亲眼看看尸体,才会相信,你们的敌人,残害了你们的同胞?” 看到燕王的脸色,魏平冉便知燕王是真的怒了,赶忙跪倒在燕王身前,抱拳道: “王爷,将士们不是这个意思,还请王爷…” 然而,不等他说完,燕王便是冷哼一声,指了指地上,几乎要疼晕过去的冉奴人,开口道: “将他们带回去。” 随后,便准备先行回城。 李牧的脸色也很难看,之前他进村看过那些被害村民的尸体。 李牧才知道,听到和看到,显然是两种感觉。 此时的李牧,只觉得有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看到燕王准备回程,李牧开口道: “老爷子,我想去周边的村子看看,那里可能…” “你和老子回去!”燕王看向李牧,眸中也藏着怒火,但看到李牧的脸色,还是低声道, “你是北地的世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牧用力握了握拳头,内心很不情愿,但理智告诉他,燕王的处理办法,一定是最合适的。 李牧艰难的点了点头,正要随众人离开。 这时,之前那摆了燕王一道的老酒鬼,猛灌了几口酒,随后小心翼翼的将酒葫芦系到腰间,这才走到李牧二人面前问道: “李大燕,这就是你那族兄的儿子?” 燕王扫了老酒鬼一眼,一副不想搭理他的表情。 老酒鬼也不生气,上下打量了李牧一番,咋舌道: “此等良才,早晚要让你给祸祸费了。” “老泼皮,本王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数落气本王了?本王如何教育晚辈,干你何事?” 听到老酒鬼的话,燕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破口骂道。 老酒鬼看都没再看燕王一眼,冲着李牧抱拳行礼道: “老朽谢过世子殿下的搭救之恩。” 李牧正阵阵出神,听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这才反应,看到面前的老者正给自己行礼,赶忙拖住老者的手臂,语气和善道: “前辈这是做什么?” 被李牧拖住,老酒鬼也没有坚持,顺势起身,开口道: “前辈当不起,老朽只是空长世子些年岁,但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世子殿下,希望世子莫要嫌老朽多嘴。” 李牧有些诧异,余光扫了眼一旁的燕王,见他的脸色虽然不好看,却没有说话,显然也想听听这老酒鬼要说些什么。 旋即,李牧向着老酒鬼行礼道: “晚辈洗耳恭听。” “武者修身,最忌念头不通,念不通则意不通,意不通则诸般皆惘。” 老酒鬼的语气有些慵懒,但说出来的话,却好似一道惊雷,劈在了李牧的脑中。 李牧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差一点点,一时间,脸上的神色变化万千。 时而狰狞,时而苦涩,时而又伤感。 但这一切,在旁人看来,却也只是一瞬间。 老酒鬼盯着李牧的脸色,微微叹了口气道: “殿下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手中的利剑吗?” 听到这话,李牧脸上的表情一僵,有些茫然的看向老酒鬼,却见他已经转身,手中提着他那酒壶,语气悠悠道: “世子殿下,切莫做让自己后悔之事,是非利弊,问心无愧足矣!” “问心无愧足矣…”看着老酒鬼离开的方向,李牧低声重复了几句,眼中渐渐恢复了神采。 这时,一旁的燕王拍了下李牧的肩膀,开口道: “别理那老东西,说的一套一套的,方才若不是你,老子这会儿还得给他收尸。” “前辈说话,确实绕了点。” 李牧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你!”燕王你了一声,扭头就走,口中愤愤道, “老子要不是打不过你…” 然而,转过身的燕王,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容。 李牧握了握拳头,只觉得念头无比通达。 最近这几日,李牧总觉得憋着一口气。 善阳给李牧的压力,始终都没有消失过。 甚至因此,还滋生了心魔。 虽然有着胡青瑶的帮助,但李牧的潜意识里,却又将希望寄托到了燕王的身上。 那种渴望被长辈照料的感觉,让李牧差点失去了自我。 说到底,李牧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有件事,我早就想试试了。」 李牧咧了咧嘴角。 他承认,论城府阅历,他比不过那些年近半百的老狐狸。 也没有算无遗策的远见和智商。 但李牧清楚,他有一双,比绝大多数人,都大的拳头。 心中正想着,李牧条件反射般的抬手一抓,便见手中握着的,竟是朔雷。 “回来记得还给老子。” 随即,便听已经走到远处的燕王,头也不回的说道。 李牧笑了笑,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然而,他离开的方向,却不是周边的村落,而是冉奴大军的方向。 既然冉奴人可以将燕王掳走,那李牧,自然也可以将冉奴这次的统帅,掳到冬来关去。 思索间,李牧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看到了冉奴人驻扎的营地。 李牧穿梭在冉奴的营地中,心中暗叹,没有卦术辅助,这找人当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正想学着电视剧上的桥段,抓个冉奴士兵问问,旋即一愣,不由看向手中的朔雷,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由朔雷斩出的剑气,虽不如原先凌厉,但却会天然产生雷电属性,而且剑气的范围,也会扩大数倍。 「这简直就是群攻利器!」 李牧越想越觉得可行,杀一波就跑,对方不过八千人上下,根本经不住李牧折腾。 想到就做,李牧当即抡起长枪,刚要动手,神色顿时一凝,猛地回头看向远处的营帐,身影一闪,便钻入了营帐中。 帐中,一名冉奴军士,单膝跪在一个男子身前,恭敬的说道: “少族长,公孙先生来消息,夏人的援军最多三天便会抵达,这次的试探已经足够,是时候该撤了。” 那被称作少族长的男子,皮肤黝黑,五官棱角分明,典型的冉奴人长相,却穿了一身,米白色的儒袍长衫。 第315章 略懂的冉奴少族长。 此人便是天象族少族长,项蒙。 听到军士的话,项蒙皱了皱眉,脸色变的有些难看,沉吟半晌问道: “真的没有办法再进一次冬来关?姑姑还没找到…” 那冉奴军士,微微抬头看了项蒙一眼,开口道: “少族长,如今的冬来关就算是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此次象童损失近半,又不能将姑姑带回去,我该如何与父亲和爷爷交代!” 项蒙怒吼出声,声音却有些微微颤抖,原地踱了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公孙先生可是还有别的对策,难道我们这次冒了这么大风险,提前出草原,就只是为了试探夏人的援军,何时赶到?” 听到这话,那跪在地上的冉奴军士,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 “少族长不必忧心,公孙先生智谋无双,此番试探,我们已是立了大功,回去后,少族长只会得到褒奖。” “何意?这些天,我们都只是驻扎在此处,连粮食金银都未来得及搜刮,眼下便要回去,这算是立的什么功?” 项蒙的脸上,露出一抹茫然,有些不解的问道。 “少族长有这样的疑惑,并不奇怪,小的也是听了公孙先生的解释,想了许久才明白的。” 那冉奴军士,脸上露出一抹讪笑,语气谄媚的说道, “这些天,我们虽一直驻扎在此处,但夏人的军队却不敢出城,过去我们可是只能凭借魔驹的脚力,与夏人缠斗,才有机会将粮食金银带回草原。” 闻言,项蒙点了点头,有些倨傲的说道: “公孙先生竟能想到,将这些蜉子组建成军,当真是大才!” “那也是少族长慧眼识珠,向首领举荐了公孙先生。” 冉奴军士很配合的拍了一句马屁,接着说道, “此次,我们一来得知了冬来关的全部军力,一万天象军足以应付,二来,知晓了夏人援军的支援速度,这对我们往后攻陷冬来关,都大有裨益。” “可是姑姑她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一定受了很多苦…” “少族长!”见项蒙还有些迟疑,那冉奴军士的语气也稍稍重了几分, “那夏人所言,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大小姐失踪这么多年,可能早就已经…” “无论如何,小的接到的命令,便是明日午时前退兵,否则等夏人的援军一到,小人的性命是小,可少族长未来不仅是天象族的族长,更可能是整个草原的首领,还请少族长莫要逞一时意气!” 说话间,那冉奴军士已然站起身,脸上虽还是一副恭敬的模样,但说出的话却显然已经有些不客气了。 “扎图!你敢咒我姑姑!”项蒙眉头一蹙,一把抓住那叫扎图的冉奴军士的衣领,怒声呵道。 “少族长毕竟是偷跑出来的,小人有军令在身,还望少族长不要为难小人!” 扎图见既然已经翻了脸,便也不再伪装,一把打开项蒙的手,语气也变的阴冷许多。 项蒙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拳头握的咯吱作响,良久后,却是咬牙道: “我自不会为难扎图将军,你要走便走,留一百象童和两千天象军给我,我留在这里找姑姑的下落。” “多谢少族长体恤。”扎图讪讪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不过,这些人公孙先生有大用,少族长要留,就自己留在这里吧!” 说话间,一拳打在项蒙的胸口上。 项蒙当即倒飞而出,撞破身后的矮桌,喷出一大口鲜血。 「我次奥!有好戏看!」 正准备现身的李牧,见到这一幕,便又重新隐藏了起来。 这两人的对话,显然很有问题。 看那冉奴少族长的年纪,他口中的姑姑,多半便是李儒的生母。 李牧记得,她之前亲口承认,她是天象族族长的女儿。 但之前,分明有人与她暗中联系,还让她刺杀自己来着。 可这冉奴的少族长,却好像对这些毫不知情。 甚至,包括燕王被掳走一事,这冉奴少族长也像是被蒙在鼓里。 思索间,李牧便听那叫扎图的军士,语气阴冷的说道: “少族长本还能多活几日,可惜...少族长被夏人所害,小的也是深感痛心。” 闻言,项蒙一脸怒意的盯着扎图吼道: “扎图!就算我死,你护卫不利一样活不了!” 谁知,扎图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意,口中悠悠道: “少族长私自离开草原,与我扎图何干?” “那么多人看到我进了军营,此事岂是你说不知就…” 然而,项蒙的话说到一半,却是戛然而止,想到扎图一直劝他隐于幕后,不由脱口问道, “你,你一早就打算杀我?” 眼中的震惊难以掩饰,一副不可置信的吼道, “为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 “是…是六哥?九哥?还是十七哥?” 项蒙的表情狰狞,脸上满是不甘,但扎图显然并不准备给他解答。 “少族长还是去问象神大人吧。” 说话间,扎图的拳头,已然轰向项蒙的面前。 就在这时,李牧身影一闪,出现在二人之间。 一手挡住扎图轰来的拳头,一手闪电般在他的脖颈处一点。 便见扎图眼睛一翻,当即就晕了过去。 李牧耳根动了动,确认扎图没死后,心中暗道, 「凝儿姐教的穴位还真管用!」 李牧已经好久没有试过这种,不用真气揍人的感觉了。 不得不说,用拳头揍人,确实比用真气来的痛快。 “你,你是夏人?” 这时,李牧身后的项蒙,有些吃惊的问道。 让李牧诧异的却是,项蒙说的,竟是一口不太流利的兴朝官话。 “你懂我兴朝官话?” 李牧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项蒙一番,却有些忍不住想笑。 项蒙这打扮,活像个剥了壳的皮蛋。 “你夏人的文化,博大精深,哀,哀家只是略懂,略懂…” 说着,项蒙直接抱拳,冲着李牧行礼道, “多谢公子救命大恩,哀家什么都可以许!” 听到这话,李牧额头上的青筋猛的跳了跳,暗道, 「这你离略懂,怕是还差点意思!」 项蒙似是看出李牧的脸色有些不妥,有些好奇的问道: “可是哀家的话,说的有何不妥?” 李牧摆了摆手,没有兴趣给这二货当语言老师,冷冷的说道: “谢就不必了,我不是来救你的。” 第316章 我是你家世子的女人! “一码归一码,公子救了哀家,哀家自是…自是…” “闭嘴!”李牧的拳头在项蒙的眼前晃了晃,用冉奴话威胁道, “再糟蹋兴朝话,小心我抽你!” 闻言,项蒙的眼睛顿时一亮,惊声叫道: “公子竟懂我族语言?公子到底是何人?” “我?我是你姑…”李牧差点就把那个‘父’字给说了出来。 还好反应及时,心中暗道一声好险,差点就秃噜出去了。 李牧这占便宜,显然是下意识的,但这个便宜,李牧却打死也不能占。 然而,项蒙听到那个姑字,神色顿时一变,失声道: “恩公,恩公可是认识我姑姑?” 李牧越听这姑姑,越觉得怪异,暗自嘀咕道, 「这冉奴的小子,该不会是想当过儿吧…」 目光上下打量着项蒙,却见项蒙一把抓住李牧的衣袖,发狂般的问道: “恩公,恩公当真认得我姑姑是不是,姑姑她没死是不是,是不是!” “聒噪!”李牧抬手,在项蒙的脖颈处一点,无奈的说了句,“耳根终于清净了。” 李牧绝不会承认,是因为方才自己口花花,才把事情搞砸了。 又或者,若是将人换成一个长的好看些的女子,李牧怕是会更有耐心些。 但李牧也没多懊恼,本来也是打算将人捆回去的,在哪文化也都没差。 在屋中环视了一周,扯了些布条,各自将二人的四肢捆在了起来。 随后取下朔雷,将两人像扁担一样挑了起来,身影一闪,便向冬来关的方向跃去。 … 冬来关外,约莫十余里的地方。 元宝背着柳明烟,一路狂奔,口中却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跑?就那几个冉奴人,元宝三两下就料理了。” “那哪是冉奴人,他们脸上涂的都是锅灰!” 口中说着,柳明烟向后看了一眼,忙拍了拍元宝的肩膀,急声道, “你慢点慢点,他们都不见了!” “小姐~你这又是要干嘛呀?” 元宝停下脚步,向后看了一眼,有些埋怨道。 “快快快,回去找找,将他们引到冬来关,喊守军出来救我们!” 柳明烟脸上满是兴奋,笑的像只小狐狸。 “小姐~”元宝的脸上满是不情愿,但还是听话的向回跑去。 然而没走多远,远处却是传来了几声惨叫。 “小,小姐,是截杀我们商队的冉奴人!” 柳明烟显然什么都没看到,但看着元宝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便知不会有错,皱了皱眉说道:“马上离开这里,快!” “小姐,他们的人不多,我想替…” “不要打草惊蛇,绕城而攻是兵家大忌,这些人一定有别的目的,快走去冬来关。” 元宝的小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眼中满是杀意,刚一转身,却失声叫道: “小姐,我们被发现了,要不让元宝先解决了他们。” “别冲动,小心有埋伏!” 旋即,元宝背着柳明烟,又向冬来关的方向奔驰了一段时间,猛的回头扫了一眼,惊声道: “小姐,真的有埋伏,追我们的人越来越多了!” “有多少?” “少说,少说,六七十人…”元宝不由咽了口口水,心有余悸的说道。 “都是像那日的人一样?” 闻言,柳明烟面色一凝,沉声问道。 元宝皱了皱眉,显然她也不敢确定,有些迟疑道: “看,看这速度,应,应该是吧。” 这时,柳明烟飞快的拍打着元宝的肩膀,急声道: “冬来关!快,快翻进去!” “小姐~”元宝抬头望了眼冬来关上空的红色血牢,略有埋怨的唤了一声。 柳明烟似是也才反应过来,指着远处的城关,急忙道: “城门,城门那边也有冉奴人!” 这时,一把钢刀唰的一声,从二人的耳边经过。 元宝向后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急忙出声: “小姐,你去求援,元宝替你挡住他们!” 说着,就准备将柳明烟掷出去。 柳明烟一把搂住元宝的脖子,开口骂道: “傻妮子,你去不是等于送死,绕城跑!城里的守军很快就会发现我们!” 然而,又跑了一阵子,城中却依然没有丝毫的动静。 柳明烟皱了皱眉,托口道: “什么情况,为何城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姐,再,再跑就要出关了!” 元宝的声音有些喘,显然,长时间的全力奔驰,让她的真气有些吃不消, “小姐!再跑下去,我们都要死,等下你去关外的城楼寻求救兵,元宝,元宝帮你拦住他们!” “元宝!” 柳明烟的脸上满是愧疚,若非是她,非要来这冬来关,也不会遇上这种事。 她倒是不怕死,但若是要元宝为了她拼命,她实在有些良心难安。 慌乱间,平日里的精明睿智也都抛到了脑后,扯着嗓子喊道: “本小姐是景安柳家的柳明烟,本小姐是…” “小姐!冬来关与其他城池不同,一旦禁严,整个城都会被大阵笼罩,除了城门处,其他地方,应是不会有军士。” 见到柳明烟这失了方寸的样子,元宝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随之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身后的冉奴人显然追的有些暴躁,时不时的就会将手中的兵器,掷向二人。 元宝不但要全力赶路,还要分神躲避身后射来的武器,显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元宝,放我下来,我们分头跑!”柳明烟看着满头是汗的元宝,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开口道, “你继续绕着城跑,我往山里跑,这样我说不定…” 谁知,元宝却是摇了摇头,有些艰难的开口道: “小姐,元宝不傻,从没有牺牲主子,让奴婢逃走的道理!” “我的意思是你替我引开他们…”柳明烟还想狡辩,但元宝却没有搭话。 显然这样蹩脚的理由,还骗不到元宝。 柳明烟有些焦急,用力拍打着元宝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 “我是小姐,你得听我的,这事本就因我…” 柳明烟话还未说完,却听元宝惊喜的叫道: “小姐!城门,城门上有守军!” 闻言,柳明烟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开口喊道: “我,我是景安柳家的柳明烟,背后有冉奴人在追我们!” 话音未落,柳明烟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一把泛着寒光的钢刀,冲着二人的面前砍来。 见状,元宝赶忙伸手去挡,但又是接连数把钢刀,向着二人劈砍而来。 当当几声,元宝虽挡下了攻击,但二人也已经被冉奴人团团围住。 “李牧!你混蛋,为何还不出来救我们!”柳明烟看着元宝嘴角溢出的鲜血,显然已经慌了神,愤愤的开口骂道。 这时,远处的城门,轰隆一声打开,李儒身披甲胄,手握长刀,率领一众甲字军,奔袭而出。 “我,我是你们家世子的女人,我要是死了,你们世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见到城中来人,柳明烟眼睛一闭,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然而,元宝的真气显然已经坚持不到救援。 随着几声金铁交鸣之声,元宝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向柳明烟身旁,身上的真气护罩也随之消散。 冉奴人显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数把钢刀接连跟上,齐齐向元宝斩去。 见此,柳明烟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扫了眼迟迟未到的救援,翻身扑到元宝身上,将她死死抱在怀里,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来为元宝拖延时间。 俄顷。 预想的疼痛却迟迟未到,耳边想起了一个略带戏谑的熟悉声音: “柳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第317章 多子多福,冉奴王。 “世,世子殿下?” 柳明烟似是还没从劫后余生的惊喜中缓过神来,缓缓转身,仰头望向李牧。 含泪的眸子微微颤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一时间,周围的一切好似都噤了声,耳边只能听到她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面前,李牧高大的身影,仿佛可以遮挡一切。 漆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点点星光,让柳明烟无比安心。 俊逸的脸庞上,嘴角微微勾起,柔和的笑容,好似春日的暖阳,照射在柳明烟的身上。 “柳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你是谁的?女人?” 李牧用衣袖,擦了擦脸上溅上的血迹,嘴角带着一抹坏笑,揶揄道。 却见柳明烟眸泛春水,脸颊上莫名染上几朵红霞,目光痴痴的看着自己。 「这女人,又想坑我?」 李牧心中腹诽,对于这个趁火打劫的女人,本就没有多少好感。 虽说她这次换上了女装,容貌…也确实很能打。 但李牧依旧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张口便是讥讽。 对方明明是女子打扮,李牧仍然以公子相称,小心眼是丝毫不做掩饰。 这时,一脸痴迷的柳明烟脸色顿时一变,惊呼出声:“小心!” 便见十数把钢刀,齐齐向李牧的身后斩去。 李牧撇了撇嘴,并未回头,然而那钢刀砍在李牧背后一寸左右的位置时,却齐齐顿住,再也无法向前分毫。 李牧活动了一下脖子,将手中的朔雷往柳明烟面前一扔,开口道: “帮我看好他们,这是我晚饭。” 说完,转身向冉奴人走去。 “小,小姐,世子殿下他,他,要吃人?” 躺在地上的元宝,艰难抬头,扫了项蒙二人一眼,本就苍白的脸色变的更白。 “你胡说什么,殿下他,他…”柳明烟他了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看了那两人一眼,笃定道, “那,那两人一定是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殿下才…才…” 但显然,她自己也不知该如何为李牧开脱。 若是放在平时,柳明烟定然不会被李牧这种恶趣味的玩笑唬住,只是此时的她,也不知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导致柳明烟,轻易的就被元宝带到了她的频道上。 这时,一众甲字军军士,将柳明烟二人围住,李儒翻身下马,走到柳明烟身前抱拳问道: “姑娘可是景安柳家的四小姐?” 柳明烟正呆呆的看着李牧,见视线被人挡住,微微蹙了蹙眉,抬头扫了李儒一眼,似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缓缓站起身,冲这李儒屈膝行礼道: “小女子柳明烟,见过将军。” 听到柳明烟并未否认,李儒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当即单膝跪在了柳明烟的身前,抱拳道: “柳家大恩,我李儒没齿难忘,往后若有差遣,四小姐尽管开口,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我李儒做得到,绝不皱一下眉头。” 柳明烟愣了半晌,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精明。 知道李儒所说的恩情,应是那张羊皮地图。 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手在空中虚扶了一下,受宠若惊的说道: “原来是燕王府的大公子,大公子不必如此,此事,世子殿下已经报过恩了。” 说着,目光看向远处有如杀神的李牧,眼中的情意,遮都遮不住。 见到这一幕,李儒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 也将目光投向李牧,眼神古怪,张了张口,却不知是该恭喜李牧,还是问李牧一声辛苦了。 显然以为这消息,是李牧牺牲色相换来了。 这时,李儒身边的一名披甲将士,微微凑近,低声向李儒问道: “将军,我们不去帮世子吗?” 李儒挑了挑眉毛,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扫了眼已经被李牧解决的七七八八的冉奴人,没好气道: “别打扰世子的雅兴,速去准备辆马车来!” 远处,李牧解决了最后一名冉奴人,仰天怒吼了一声。 之前心中憋闷的那口郁结之气,终于发泄了出来。 李牧方才,不但没有使用真气,甚至连周身的真气护罩也散了去。 以往过于依赖真气对敌,使得李牧的外家功夫,始终停滞不前。 重新挥起拳头后,似是有些新的领悟。 李牧正回味着之前的战斗,这时,李儒闪身出现在李牧身旁,开口道: “青衣,回去了,父王在等你。” “你们怎么这么快?” 听到李儒的声音,李牧转头看向他,开口笑道。 “父王说你…指定惹事。”李儒又靠近了李牧几步,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低声笑道, “我就带着两万甲字军,全都在城头待命,随时准备出城接应。” “哈哈哈,有劳大哥费心!”李牧朗声笑道。 然而,听到这声大哥,李儒的脸色却是僵了僵,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也跟着笑道: “哈哈哈,没事,没事,这都是大哥应该做的。” 两人勾肩搭背的回到人群前,李牧指了指地上捆着的项蒙二人,又指了指远处的冉奴人,开口道: “都还活着,带回去审审。” 闻言,众将士也不迟疑,当即便开始打扫战场。 但当一个比李儒还高上半个头的大汉,准备将项蒙扛走时,李牧却有些迟疑,出声拦住了大汉。 思索片刻后,对一旁的李儒说道: “大哥,这个人,你亲自将他带回去。” 李儒的眼中虽有疑惑,却并未迟疑,提起项蒙,便抗在肩上,随后凑到李牧身边,做贼般的问道: “这人是?” 李牧想了想,开口道: “他自称天象族的少族长。” 闻言,李儒的眼中顿时一亮,反手就想给项蒙两拳,但最终还是没下的去手。 脸上一副,抓到了大宝贝的模样,看向李牧的眼神,满是钦佩。 李牧光看他那表情,便知道他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随即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 “大哥,他可能是你表弟。” 听到这话,李儒的笑容顿时一僵,似乎也是想起了什么,惊愕的看了眼肩膀上项蒙,脸上的肌肉,止不住的跳动,难看的好像吃了几百只死苍蝇。 旋即猛地回头,看向被将士带走的扎图,正要开口。 李牧一眼便看出了李儒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那个不是,可以随便审。” 闻言,李儒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显然也是松了口气。 这时,一旁的柳明烟,缓缓走到李牧身旁,清冷的嗓音富有磁性,冲着李牧微微行礼道: “小女子多谢世子殿下的救命之恩。” 然而,见李牧只是打量着她,并未说话,旋即用余光瞟了眼李儒肩上扛着的项蒙,开口道: “殿下是想用这冉奴王的孙子,换回燕王?恕小女子愚见,冉奴王有一百多个孙子,这筹码,怕是不太够。” 第318章 可爱又忠心的元宝。 李牧和李儒对视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两人都没有将,燕王已经回到冬来关的事情点破。 也不是要防着柳明烟,这事本已不是什么秘密,不说,只是单纯的蔫儿坏。 柳明烟见李牧有些不以为意,语气稍稍加快了几分: “殿下,小女子与诡城之人打过交道,他们向来只重利益,若是殿下需要,小女子可…” 说话间,城中使出一辆马车。 李儒扫了一眼,拍了拍李牧的肩膀道: “青衣,你就陪着四小姐一起,我先回去和父王禀报。” “大哥,我和你一起。” 闻言,李牧赶忙快走几步,追上了李儒。 谁知,李儒这次却是拦住了李牧,凑到李牧耳边道: “你这是作甚,她可是柳家的四小姐…” 李牧的眼中露出些许疑惑,暗道,「柳家小姐?怎么,柳家小姐镶金边了?」 李儒显然也是看出了李牧的疑惑,忙解释道: “景安柳家,富可敌国,父王早年一直想拉拢柳家,为此,还为我和小武,分别去柳家提过亲,结果人家根本看不上咱燕王府。” 说着,用肩头撞了一下李牧,脸上露出些许暧昧之色,但话还是很正经的: “我除了打仗啥也不懂,你…别怠慢了人家。” 李牧看到李儒一副要让自己牺牲色相的表情,嘴角不由抽了抽,暗道, 「你们家世子,原来都是干这种事的?」 只是听到‘富可敌国’四字,李牧还是很老实的转身,走回到柳明烟身边。 心中安慰自己,最起码,不能让燕王府和柳家交恶不是。 李牧很想说一句,老子自打穿越以来,就没拿过一两的月俸,老子根本不在乎银子。 “殿下想通了?” 柳明烟看到李牧走回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语气悠悠的问道。 “想通了,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 “殿下说什么?” 李牧猛的回神,看向柳明烟时,不由愣了一下,暗道,「难道这就是金钱的滤镜?」 眼前的柳明烟,明眸皓齿,面若桃腮,好一副,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的绝色佳容,姿色全然不在苏雨薇她们几人之下。 尤其是她那独特的气质,若是穿上一身黑色的包臀裙,再配上黑… 李牧正想着,却见柳明烟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开口唤道:“殿下?殿下?” “嗯?” “殿下想什么呢?魂都丢了…” 见状,柳明烟掩嘴轻笑,却掩不住她那万种的风情。 李牧皱了皱眉,暗道,「这念头倒是够通透,但会不会太放飞自我了?」 旋即抬眼看向柳明烟,又赶忙移开了目光,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柳小姐,上马车吧。” 柳明烟水润的眸子,扫了李牧一眼,快走两步到元宝身前,正要将元宝抗上马车,眼珠子却是一转,冲着李牧喊道: “殿下,可否帮小女子一下。” 听到柳明烟的话,李牧扭头看了二人一眼,眼睛微微眯了眯。 当即快走两步,在柳明烟目瞪口呆之下,横抱起元宝,向马车走去。 「这小丫鬟,看着就圆嘟嘟的,分量果然不轻。」 李牧正在心中吐槽,却见小脸通红的元宝,咬了咬嘴唇,怯生生道: “元宝多谢殿下救了我家小姐,殿下的大恩,元宝,元宝永远不会忘。” 闻言,李牧歪头看了眼怀里的元宝,虽还未长开,但显然也是个小美人胚子。 「这小丫头倒是忠心。」 比起柳明烟,显然这小丫鬟,更讨人喜欢,旋即开口调笑: “只谢我救了你家小姐,那你呢?” “我?” 元宝眨了眨大眼睛,似是没有听明白李牧的意思。 “我还救了你,你不替你自己谢我吗?” “元宝,元宝只是小姐的丫鬟…”元宝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沉吟半晌,语气坚定的说道, “下辈子,下辈子元宝做牛做马,报答殿下。” “死妮子,我何时将你当做过丫鬟。”柳明烟愣了半晌,这才堪堪回过神来,小声嘟囔了一句,快步追上了马车。 然而,刚一上马车,却见李牧怀中抱着元宝,坐在马车的最里端。 元宝的手臂,还环着李牧的脖子,也不知李牧说了些什么,逗得元宝花枝乱颤。 “多谢殿下,元宝身受重伤,还需要多休息。” 柳明烟的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语气有些干涩的说道。 李牧眼皮微微抬起,看了柳明烟一眼,似是才回过神来,赶忙起身,将元宝平放在马车中。 紧接着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回头对柳明烟说道: “柳小姐,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准备下车。 “殿下,小女子还有一事,想要与殿下说。” 见李牧要走,柳明烟抿了抿唇,赶忙开口叫住了李牧。 闻言,李牧脚下步子一顿,转头看向柳明烟,随后又将目光移到车厢最里侧的元宝身上,面露难色道: “既然元宝姑娘需要休息,不如柳小姐同我去马车外说如何?” 听到这话,元宝赶忙撑起身子,开口道: “元宝没事的,元宝只是真气耗损…” 然而,元宝话才说到一半,却被柳明烟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也好,那就让元宝好好休息吧。” … 月色下,李牧二人漫步在城中的街道上。 马车走的的很慢,远远的跟在二人身后。 但让李牧没料到的是,柳明烟却只是一会询问他的爱好,一会又要与他谈论诗词歌赋。 让李牧完全弄不清这女人想要做什么,当即开口道: “若是没有其它事,我便送柳小姐回去吧。” “殿下很讨厌小女子吗?” 闻言,柳明烟的表情一僵,抬头看向李牧,声音凄婉,眼中隐约含着泪光。 “柳小姐,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吧,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想要委身于我。” 柳明烟眼中的泪光瞬间消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声音中带着挑逗: “殿下难道没有自信?小女子就不能是…仰慕殿下?” “若是旁人,我倒是有自信,不过柳小姐,我却没什么把握。” 李牧耸了耸肩,话说的很直白。 柳明烟莞尔一笑,桃花眸子眨了眨,语气悠悠道: “殿下这般说,小女子便全当这是殿下的夸赞。” 随即,脸上又是露出一抹疑惑,开口道: “可殿下为何又要故意亲近元宝?” “故意?”李牧摇了摇头,露出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头说道, “也不算故意,元宝可爱又忠心,我倒是真有几分喜欢。” 说着,李牧脸上挂上一抹期许,开口问道:“不知柳小姐舍不舍得割爱?林家的生意,我再给你四成。” 闻言,柳明烟的眼睛顿时一眯,语气也随之冰冷了几分: “四成?只为了元宝?” 李牧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随后似是生怕柳明烟不同意,又赶忙补充道: “最多五成!我只能做的了这个主,若是不够,其它要求柳小姐可以再提。” “不可能!”柳明烟咬了咬牙,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低声呵道, “元宝不是丫鬟,我将她视作亲人,世子还是早些断了这个念想。” 「真急了?刚才不是还想拿捏我来着?」 李牧心中腹诽,虽不知自己的名声,在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就最近的经历看,贪花好色怕是跑不了了。 但却没想到,这坏名声,也有好用的时候,当即便准备再添一把火。 第319章 鱼儿精,池不宁。 “既然是这样…”李牧装作为难的样子,思索良久方才说道, “那柳小姐,是否应该征求一下元宝的意思,倘若小元宝无意,我自是不会纠缠。” 李牧说完这话,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方才在马车上,虽然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但手上,也没少占便宜。 「这小丫鬟应该不会吧…」 这时,便见远处马车的帘子从里侧掀开,元宝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出,眼中已蓄满了泪水。 “世子殿下,元宝年纪尚,尚小…” 不等柳明烟说完,李牧则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忧伤: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罢了,罢了…” 说完,便转过身去,落寞的背影,看着就叫人心疼。 俄顷。 远处的马车上,传来元宝微弱的哭声,声音虽小,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格外的刺耳。 柳明烟皱了皱眉,脸上的神色游移不定。 此时的情景,便好像是她做了恶人,拆散这一对痴男怨女,一时间,心中竟产生了些许愧疚感。 「应该差不多了。」 李牧心中想着,本也想挤出那么两滴泪水,但李牧显然没有这样的演技,只能暗叹一声, 「臣妾做不到!」 旋即缓缓转身,古井无波的脸上,恰到好处的透出了几分落寞,厚重的声线带着几分沙哑,语气淡然的说道: “不知柳小姐今日找我可还有事?若是无事的话…” 柳明烟的睫毛微微颤抖,贝齿咬住下唇,本还不知如何开口。 听到李牧话,赶忙开口说道: “有事!小女子有正事要与世子殿下讲。” 李牧微微叹了口气,做出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淡淡道: “柳小姐有何吩咐,直言便是,若是能做到,我自是不会推辞。” 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到了远处的马车上。 柳明烟眼神闪烁,脸上露出些许难色,这显然和她一开始的计划不符。 这时,便见李牧似是想起了什么,一副自责的表情说道: “瞧我,竟忘了,柳小姐与人谈事,向来要先谈好条件,不如柳小姐先说说你的要求?” “世子误会了,小,小女子没有要谈条件…” 听到李牧的话,柳明烟脸色顿时一变,有心解释,但说出的话,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显然这话说的很没有底气。 “无妨,无论柳小姐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应下。” 李牧微微颔首,语气很是诚恳。 但柳明烟却很清楚,李牧这般态度,并不是因为她。 越想心中越是气愤,甚至有些羡慕元宝。 虽然她也觉得元宝很好,但相较于自己,比起对男人的吸引力,她不应该会输给元宝才是。 柳明烟咬了咬牙,脱口道: “殿下也莫要小瞧了小女子…” 旋即,柳明烟便将在兴朝境内,碰到冉奴人的事情,告知了李牧。 同时,还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冉奴大军压境,一不攻城,二不劫掠粮食金银。 掳走燕王,也没提出任何要求。 这本就不在情理之中。 大批冉奴高手,潜入兴朝境内,却并未闹出多大的动静,只是潜伏在前往冬来关的必经之路上。 说话间,柳明烟的眼中,恢复了些许光彩,微微扬起的下巴,似是有些得意,一对桃花眸子盯着李牧,开口问道: “殿下可想过,冉奴人这么做的目的?” 李牧缓缓蹙起了眉头,之前在冉奴的军营中,倒是听那扎图说过。 却完全没提到,那些冉奴高手的事。 “柳小姐可是知道些什么?” 李牧的眼中带着疑惑,也知道这事可大可小,虽然折腾了这么久,却还是放弃了白嫖的打算,正色道, “柳小姐不要再卖关子了,你若有要求,直言便是。” 柳明烟的脸色顿时一变,语气微冷道: “在殿下眼中,小女子就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吗?” “柳小姐…” 闻言,李牧刚要开口,却见柳明烟直接转过身去,不见云雾的山峦间,高低起伏,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既然殿下这样想,那小女子也没有不应承殿下的道理,小女子要殿下要答应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李牧微微皱眉,语气中已然有些不满。 柳明烟轻哼一声,开口道: “小女子还没想好,等日后想好了…” 然而,话还没说完,却见李牧掉头就走。 对于这种条件,李牧本能的抗拒。 曾经有一位前辈,就因为三个条件,后宫都让人给打散了。 李牧绝不会应承这种事。 想知道冉奴人有什么目的,回去审审扎图,还不是一样? 李牧正想着,却听身后的柳明烟喊道: “殿下就这么讨厌我?” 李牧转过身,上下打量了柳明烟一眼,眼中带着欣赏: “柳小姐很漂亮,只可惜…” 李牧将话音拉的很长,故意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听到李牧的话,柳明烟的拳头不由攥紧,见李牧迟迟不说,便主动问道: “可惜什么?” “可惜太聪明!” 李牧笑着开口,说完也不理会柳明烟的反应,转身向燕王府邸的方向走去。 谁知,柳明烟却是一个闪身,出现在李牧身前,眼中带着怒意,开口道: “听闻殿下师承儒家穆真大儒,难道还守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旧礼?” 李牧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却不是诧异柳明烟的话,而是她的功夫。 方才柳明烟身上的真气波动,显然是个内家武者,但看上去,撑死了也就三阶。 李牧还记得,在丘州遇到的那个叫柳明岚的丫头。 好歹也是二阶的内家武者。 旋即,想到之前李儒提起过,燕王曾去柳家求过亲。 甚至还为李武求过,「该不会就是那丫头吧?」 “殿下为何不说话?难不成殿下也自知理亏?” 李牧正在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暗道柳家这两姐妹,虽都算貌美,但长得却完全不像,性格也是天差地别。 旋即,听到柳明烟的话,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下意识回道: “那倒不是,‘鱼儿精,池不宁。’我嫌麻烦!” 说完,绕过柳明烟,不再理会。 “鱼儿?”柳明烟默默重复了一句,显然并不理解李牧的意思,见李牧走的果断,再次闪身挡在李牧身前,开口问道, “殿下是觉得我麻烦?” 「这女人…」见柳明烟再次挡在面前,李牧脸上露出些许不耐,反问道, “你不麻烦吗?” 第320章 柳明烟的推测,冉奴人的目的。 闻言,柳明烟的脸色微微发白,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后又变成了恍然,苦笑道: “殿下果然并非常人。” 望着李牧的目光,复杂难明,微微吸了口气道: “若是这消息殿下觉得不值,便全当我在与殿下闲谈,但若是殿下觉得值,那殿下再考虑小女子的要求也不迟。” 「那你倒是说啊!」 李牧心中腹诽,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微微颔首。 “冉奴人想要的是,兴卫铠。” 柳明烟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如何得知?” 李牧皱了皱眉,脱口问道。 “猜的!”说完,柳明烟将头转向了一边,不再看李牧。 “猜…”李牧刚要开口,话音当即一止,转言自语道, “有可能!” “可冉奴那些高手,基本已然折损殆尽,就算你的猜测为真…” 李牧刚一开口,柳明烟却是歪过脑袋看向李牧,呼扇的睫似是有些好奇,开口说道: “殿下方才不是挺聪明的?这点事为何想不通?” “冉奴若是一开始打的便是兴卫铠的主意,说不定早就有另一批人,很早前便潜入了我兴朝境内,等的就是与冉奴大军的里应外合。” “先是大军压境围而不攻,然后劫持燕王关在诡城…” 听到柳明烟的话,李牧也开始顺着她的猜测思考。 “不对,他们已经行动了!” 突然,李牧神色一凝,想到扎图之前说的,要在明日午时之前撤离。 可援军至少要三日后才能抵达,而且就算抵达,冬来关最重要的任务是守,若是冉奴只是驻扎在关外,守军并不一定会马上出击。 “他们怕的不是援军抵达,怕的是辎重被劫的消息走漏!” 李牧惊愕出声,猛的看向柳明烟,眼中多了几分忌惮。 她知道到内情,并不一定有李牧多。 若真只是在路上碰到几个冉奴人,便能从中猜出冉奴人的目的,那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 “殿下是说…” 听到李牧的话,柳明烟只是稍有迟疑,脸色也是一变,凝眉问道。 然而再抬头时,却见李牧已然纵身跃走,只剩耳边,还环绕着他的声音: “这消息,值得!劳烦柳小姐速将此消息传往燕王府,就说冉奴人明日午时前,便会撤军。” “殿下?殿下!李牧!” 见李牧就这样走了,柳明烟用力的跺了跺脚,想起李牧临走前说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诱人的弧度, “他这是,答应了?” 柳明烟看了眼李牧离开的方向,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想,快步跑回马车,冲着赶车的军士说道: “这位…”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那赶车的军士,便直接扬起缰绳,道了句: “二位小姐,坐稳了!” 显然也是听到了李牧临走前说的话。 马车中,元宝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圆圆的脸蛋,已然哭成了一个小花猫。 “小,小姐和世子殿下说什么了?” 元宝的眼神有些闪躲,怯怯的问了一声。 柳明烟没好气的看向元宝,随即眉头却是一蹙。 突然想到,李牧对元宝的好感,貌似都是从她想要李牧去帮忙扶元宝时开始的。 在那之前,李牧甚至都没正眼瞧元宝一眼。 玉手握拳,用力砸向座下的软榻,口中愤愤: “这混蛋!被他耍了!” “小,小姐?” 听到元宝的声音,柳明烟顺转回复了正常,斜眼看向元宝,嘴角带笑,出声揶揄道: “哭的挺伤心嘛,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你的世子殿下?” 闻言,元宝苍白的小脸上闪过一抹红晕,眼中却是带着些许愁色,柔柔的嗓音有些稚嫩,语气很是坚决: “世,世子殿下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元,元宝会永远留在小,小姐身边,服侍小姐。” 柳明烟柳眉轻挑,握住元宝的手说道: “元宝最好了,你我情同姐妹,往后自是要与我一起嫁人,我想好了,明日便回都城,父亲那边,总也要有个交代。” 听到这话,元宝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口中支支吾吾的问道: “小姐怎,怎么突然…” 柳明烟用余光偷偷瞟了元宝一眼,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语气悠悠道: “算了,你如今实力还没有恢复,我们在冬来关住上一段时间,等你实力恢复了再回去也不迟。” “真的!”闻言,元宝惊喜的叫出了声,旋即,似是想到即便是多待上一段时间,早晚还是要回去的,脸色又是变的落寞,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小,小姐真的想好了,要,要做太子妃?” “怎么,你之前不是一直劝我来着?” 柳明烟的嘴角微微勾起,青葱般的玉指勾在元宝肉嘟嘟的下巴上,淡淡道, “元宝想说什么?” 元宝的身子微微一颤,忙爬起身,跪在柳明烟的身前,颤巍巍道: “元宝什么都不想说,元宝不该置喙小姐的婚事,元宝,元宝…” 见状,柳明烟赶忙扶着元宝重新躺下,没好气道: “不是说了,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明面上是主仆,私下里,我们就是姐妹。” “爹爹说了,小姐是商家的希望,要元宝永远听从小姐的吩咐。” 元宝的语气坚定,但眼中却好像失去了许多光彩。 “行了!逗你的,我不会当什么太子妃,就算真的当了,也不会拖你下水!” 柳明烟在元宝的肩头拍了一下,语气很是郁闷,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眼角一弯,开口道, “到时候我把你卖给燕王世子,五成!足足五成!你比燕王还值钱!” 闻言,元宝的脸颊蔓上一抹红晕,有些扭捏的说道: “元宝是,是小姐的丫鬟,小姐要怎么处置都可以…” 然而,当她的目光,看到柳明烟逐渐变的危险的眼神,却又赶忙改口道: “元宝打死也不会离开小姐!” “是吗,我可记得,某人的手,可是挽着世子的脖子,不愿意松开。” “不是的,不是的!”元宝脸上的红晕,瞬间从脖颈蔓到了耳根,说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是世子殿下说,元宝太重了,那样比较省力气,元宝觉得殿下说的有道理…” “李牧!”柳明烟咬牙切齿的念叨了一声,一副自己养了多年的白菜,被别的猪给拱了的样子。 这时,飞驰的马车猛的一停,随即便听马车外传来那赶车军士的声音: “两位小姐,到王府了!” 柳明烟扫了元宝一眼,低声问道:“能走吗?” 元宝点了点头,她本就没受什么伤,只是真气消耗过度,经过之前的调息,这会儿不仅能走,还能蹦。 刚要起身,却听马车外传来李儒的声音,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许埋怨: “青衣也是,这么晚了,应当带柳小姐去准备好的院子休息才是,来这做什么?他人呢?青衣!” 听到这个声音,柳明烟当即闪身跃下了马车,刚要开口,府中却又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四丫头来冬来关,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本王还记得,上次去柳府的时候,你还被奶娘抱在怀里。” 柳明烟看着大咧咧从府中走出的燕王,不由愣了神,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感觉大脑宕了机,难道说她之前的消息都是假的? 随后就更是有些不解,若是燕王从始至终都没有被掳,那李牧又去干嘛了,难道李牧还不知情,燕王是自己脱困的? 一时间,脑中飞快运转,转瞬却又成了一团乱麻。 第321章 遇袭,许幼芷受伤。 李牧担心的,自然不是什么兴卫铠。 急忙跑出来,也只为了一件事,他家的绝色小姨。 虽说以张寒蕊如今的功夫,能伤她的人,怕是不多。 但李牧也不敢确定,冉奴这次潜入的高手,实力究竟如何。 尤其是想到闻人月之前提到的危险,李牧便一刻也不敢多耽搁。 运足了真气,一路狂奔。 直到天边微微泛起红光,李牧这才看到李玲儿她们驻扎的营地。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是让李牧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大批的军士,正将各处的尸体汇拢,显然这里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没事的,没事的!别吓自己!」 李牧在心里暗暗祈祷,身影一闪,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此时,张寒蕊居住的大帐中。 平日里总是一副淡然模样的优雅小姨,脸上的神色却极为的凝重。 许幼芷咬牙趴在软榻上,苍白的脸上强行挤出了一抹笑意: “我这不是没事嘛?” 她洁白如玉的背脊上,刀伤从左肩一直延伸到了腰间,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却还是能够看到少许外翻的皮肉。 见到这触目惊心的伤痕,李玲儿为其涂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脸上的泪水混着泥土,略微抽泣的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些许埋怨: “什么没事,你又不懂武功,为何要替我挡刀!” 这时,帐中似是吹过一阵微风。 李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张寒蕊的身前,捧着她的脸蛋,左瞧瞧右看看,口中焦急的问着: “伤哪了?伤哪了?” 张寒蕊脸色凝重,看到李牧那张满是焦急的脸时,却是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她实在没想到,以她如今的实力,竟被李牧捧着脸蛋,摆弄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赶忙一把打开李牧的手,余光瞟向李玲儿二人的同时,没好气的说道: “没大没小!我没事,受伤的是幼芷!” 闻言,李牧长长的出了口气,讪讪一笑,这才转头看向软榻上的许幼芷。 “嘶!” 看清眼前的状况,李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脱口道, “真白…呸!真狠啊!”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李牧板起脸,做出一副正色模样,目光却始终没有移开过半分。 软榻上的许幼芷,上身并没有任何遮挡,听到李牧的声音,似是也才反应过来。 苍白的小脸顿时变的通红一片,眼中满是焦急。 手臂动了动,想要去抓身边的薄被。 但才刚有动作,口中便发出压抑的哽咽声,显然是牵动了伤口。 索性将头转向里侧,口中轻轻唤着李玲儿的名字。 被许幼芷提醒,李玲儿这才发现有些不对,本想抓起薄被先帮许幼芷挡上,但想到许幼芷身上的伤,却又没有这么做。 起身挡在许幼芷的身前,目光凶狠的瞪着李牧。 “二,二哥!你先出去!” 李牧耸了耸肩,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但没走,反而大步走向了软榻前,冲着李玲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让开,口中说道: “我看看。” 李玲儿咬了咬牙,难得没有顺着李牧的意思,口中说道: “二哥,幼芷她,幼芷她…” 这时,张寒蕊也走到李牧的身后,小声的问道: “你要干嘛?” “要!”李牧转头看了张寒蕊一眼,将手中的檀木小盒丢给了她,没好气道, “好像我能把她吃了一样,药你们自己上吧。” 「不就是露了个后背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牧心中腹诽,转身走到一旁,寻了个椅子,背对着众女。 “药?什么药?”听到李牧的话,李玲儿的眼中顿时一亮,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然而,背过身的李牧,却没有回答,似乎是在生着闷气。 见状,李玲儿贝齿轻咬下唇,转身看了许幼芷一眼,开口道: “小姨,你帮幼芷上药吧,我去看看,怎么叫个医师,叫了这么久。” 话音方落,却听李牧语气悠悠的说道: “死了,当然来不了。” 旋即,便听帐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郡主,随军的医师受了重伤,没,没能挺过来。” “行了,你在这照顾她,姐姐你和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李牧轻轻叹了口,拿起张寒蕊手中的木盒,丢给了李玲儿,拉起张寒蕊便往帐外走去。 直到李牧二人离开,李玲儿这才用力的跺了跺脚,口中愤愤道: “混蛋,色胚!他还生气了!” “玲儿,世子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许幼芷缓缓转过头,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看向李玲儿的眼神有些复杂。 “你不用为他开脱!你都伤成这样了,他,他还…” 一想到许幼芷的伤是为了她受的,李玲儿便更加气愤,恨不得立刻出去将李牧暴揍一顿。 许幼芷并没有搭话,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开口道:“你把药拿来我看看。” 李玲儿看了看手中的木盒,打开盒盖 ,递到了许幼芷的眼前,语气有些不屑道: “不都是伤药,那色胚的药,还能比王府里的…” 然而不等李玲儿说完,许幼芷却是笑道: “确实比王府里的好,这是冰凝膏,雨薇当时的信中提到过,你不记得了?” “你是说雨薇托人送来的那个小盒,那不是胭脂吗?” 李玲儿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前的事显然都已经忘了个干净,毕竟那时,她关注的只有李牧的消息,其余一概不关心。 许幼芷没好气的看了李玲儿一眼,这才又耐着性子给她科普了一遍。 苏雨薇之前送来的,是稀释了很多遍的冰凝膏,确实只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但即便是这样,在都城也是一物难求,据说也只有皇后和妃子,每年能从弱水堂,拿到一点点。 分量,还不一定有苏雨薇送到李玲儿手上的多。 怕是也只有李玲儿这种,天生丽质的,才会对这些东西,这么不上心。 “你手中这盒,显然是雨薇姐姐说的那种,不但可以治疗外伤,甚至伤口愈合后,还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许幼芷的语气有些酸,当初收到苏雨薇的信,她便对这冰凝膏产生了兴趣,但却不好意思开口,再问苏雨薇去讨。 “你是说,这药连皇宫里都没有?”李玲儿眼中露出一抹狐疑,然而许幼芷的话,却让她不得不信。 “那算我错怪他了!”李玲儿微微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将药涂抹在许幼芷的伤口上。 俄顷,李玲儿似是纠结了很久,实在忍不住才开口问道: “幼芷,二哥对你这么好,你,你是不是还是…” 第322章 你中毒了? “那也是看在玲儿的面子上,世子才肯赐药的。” 许幼芷眨了眨眼睛,毫不迟疑的说道。 闻言,李玲儿涂药的手,微微一顿,便听许幼芷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 李玲儿赶忙道歉,脸颊上却是浮上了两朵红晕,咬了咬唇问道, “幼芷,你方才说,二哥是在生自己的气,是什么意思呀?” 听到这话,许幼芷的目光,不由看向帐外,眼中似是有些迷茫,淡淡说道: “世子应是在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们。” 话音方落,口中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语气有些埋怨的唤了一声:“玲儿~” “快好了快好了,你忍耐一下!” 李玲儿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珠子也是时不时的往帐外瞟,口中低声自语道, “这,这又不怪他,他,他为何会…” 听到李玲儿的话,许幼芷也是微微叹了口,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音喃喃道: “是啊,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帐外,李牧的情绪,显然还是有些低沉,嘴角的笑容,光看着就觉得很牵强。 “好了,这又不怪你,我们…也都算是没什么事。” 张寒蕊的声音压得很低,柔柔的嗓音,一改平日里冰山美人的气质,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李牧点了点头,心里虽然什么都明白,但就是觉得心里憋了口气,堵的慌。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牧吐出一口浊气,看向张寒蕊。 张寒蕊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在回忆,良久后才开口说道: “昨夜来了一伙冉奴人,约莫二十来个,虽有一阶的底蕴,却没有一阶的实力…” 李牧猜想,张寒蕊口中的那伙冉奴人,应该便是柳明烟说的,早就潜伏进兴朝境内的高手。 但让李牧有些不解的是,以张寒蕊的实力,不应该有这么多死伤才是。 「二十多个冉奴高手,不是分分钟就解决的事?」 “小十三!”张寒蕊像是看出了李牧的疑惑,语气变的有些低沉,咬牙道, “你什么意思,怪姐姐没能保护好你的小美人?”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李牧连忙告饶,开口问道, “是不是还有别的高手?” 张寒蕊神色一滞,惊愕道:“你知道?” 李牧的眼中闪过一抹恍然,便见张寒蕊点头道: “昨夜有个不知身份的高手,只出了一招,救下幼芷后,人就不见了。” “帮手?”李牧愣了一下,这显然和他方才预想的不太一样。 谁知,张寒蕊却是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 李牧有些疑惑的看向张寒蕊,便见她脸上的神色一阵变换,良久方才开口道: “你和我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话音方落,便听帐中,传来李玲儿的哭声: “二哥,小姨,幼芷,幼芷她…” 闻言,李牧二人当即闪身进了帐中。 软榻上,许幼芷双眼紧闭,苍白的脸上,嘴唇已然变成了紫黑色。 背后的伤口血流不止,但这血的颜色,却要比正常的血液淡上许多。 李牧闪身来到榻前,拿过木盒闻了闻,确认没问题后,指尖上凝聚起一缕真气,缓缓划过许幼芷背上的伤口。 他记得,葛沛凝之前说过,冰凝膏需要用真气将药效化开。 旋即,便见李牧手指经过的地方,血不但止住,甚至伤口已然开始慢慢愈合。 李玲儿的眼睛瞪的老大,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难以理解。 随着李牧的手指滑动,许幼芷背上的伤痕,竟然只剩下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红色细线。 俄顷。 李牧吐出一口浊气,这样精细的控制真气,他也是第一次。 之前本也是想亲自为许幼芷上药,但心里没底的他,被李玲儿那么一拦,便也打消了念头。 这时,一旁的李玲儿突然开口说道: “二哥,对不起。” 李玲儿显然是自行脑补了,李牧之前执意要为许幼芷上药的原因,再加上之前许幼芷的劝导,此时的她心中无比愧疚。 然而,李牧的心思,是否那么单纯,便只有他自己知道。 听到李玲儿的话,李牧挑了挑眉毛,开口道: “现在道歉,晚了!” 李牧拉起一旁的薄被,帮许幼芷盖好,起身便要往帐外走。 见状,李玲儿的眉头一蹙,大声喊道: “那你要怎么样!” 「你可真虎啊!」 李牧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身看了眼许幼芷,见她没有被吵醒,这才没好气道: “学学人家,叫声哥哥听听。” 李玲儿看到李牧的眼神,似是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用手捂住了嘴巴,旋即听到李牧的话,又是微微一愣,瓮声瓮气的问道: “就,就只是这样吗?” “不然呢?” 李牧耸了耸肩,一副你不叫,我就走了的样子。 说完,也不等李玲儿反应,看了张寒蕊一眼,便准备向帐外走去。 “臭小子,玲儿你也调戏!” 张寒蕊也跟着转过身,却是瞪了李牧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又不是他亲哥哥,情哥哥还差不多。」 李牧心中腹诽,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对于张寒蕊的话,没有半点理亏。 这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糯叽叽的“哥哥!” 这语气,显然是在模仿许幼芷,但明显又没有模仿到精髓。 夹了,却又没有完全夹。 李牧不由打了个寒颤,轻轻嗯了一声,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快。 然而,还不等李牧离开。 软榻上的许幼芷,突然爬起身,猛得咳了起来。 李牧下意识的转过头,却被一道跌宕起伏的耀眼白光,勾住了眼球。 李牧也跟着轻咳了两声,微微将头偏开,眼珠子却很诚实的转了回来。 就在这时,许幼芷抬手用力的捶打了几下自己的胸口。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与其说是鲜血,倒不如说,是一滩冰水中,掺杂了几缕血丝。 之前李牧便察觉到,许幼芷的血液,似乎比普通的血液颜色要淡上许多,这下便更加明显。 李牧闪身出现在榻前,鼻尖嗅了嗅,皱眉问道: “你中毒了?” 许幼芷艰难的挤出一抹微笑,摇了摇头道:“世子不必管我,我想和玲儿,还有姐姐,再说几句话。” 李牧皱了皱眉,听许幼芷这话的意思,显然是知道自己中毒的事,而且听这语气,怕是已经觉得自己活不了了? 这时,一旁李玲儿一把抓住李牧的胳膊,眼中满是慌乱: “什么中毒,幼芷中毒了?难道是冉奴人的刀上有毒?二…哥哥,哥哥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 “玲儿!”张寒蕊不知何时,也出现在榻前,口中呵斥了一声,随即看向李牧说道, “你先出去!” 李牧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张寒蕊,却见她脸上的神色十分凝重,眸光黯淡,甚至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略一思索,还是点了点头,向帐外走去。 这时,又听张寒蕊声音冰冷的嘱咐道:“不准偷听!” 李牧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心中满是不忿,但还是老实的轻轻嗯了一声。 不知为何,见到许幼芷方才的样子,李牧的心中竟会有些隐隐作痛。 第323章 质问,倔强的许幼芷。 “小姨,你这是…” 李玲儿的脸色有些难看,看了眼许幼芷,又将目光投向了张寒蕊。 她虽然有些单纯,但又不是傻,自是看出了这里面的不寻常。 平日里,张寒蕊最宠的就是许幼芷,甚至比对她这个名义上的侄女还要好。 在李玲儿看来,许幼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两人从小一同长大,这些本事,显然都是张寒蕊教的。 “玲儿,你也…” 张寒蕊凝眉思索片刻,冰冷的眸子看向李玲儿,话才刚开口,便听许幼芷说道: “主子…不必了。” 张寒蕊暗暗吸了口气,看向许幼芷的眼神有些复杂,沉思片刻道: “是谁?”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主子,主子是何时知道的?” 许幼芷的脸上挤出一抹苦笑,却又像是在自嘲。 张寒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许幼芷,见此,许幼芷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坚定道: “主子不用再问了,幼芷什么都不会说。” “幼芷做了错事,辜负了主子的教诲,对不起玲儿的信任,幼芷不求你们原谅,只希望你们知道,幼芷从没想过要加害你…咳咳咳…” 说着,许幼芷便再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口混着冰块的透明血液,吐在了床头。 “小,小姨,我…我相信幼芷,无论发生什么事,先,先救她好不好。” 见到许幼芷吐血,李玲儿再也看不下去,急忙抓住张寒蕊的手臂,焦急道。 “没用的,玲儿…没用的…我有许多话想和你说。” 许幼芷摇了摇头,眼神逐渐变的空洞。 “我问是谁!” 这时,张寒蕊冷呵斥一声,衣袍无风自动,周身的真气犹如实质。 袖袍一挥,一道剑气斩在许幼芷的耳边,削断一缕发丝。 “小姨!小姨,不要小姨!” 李玲儿赶忙挡在许幼芷的身前,想要去抓张寒蕊的衣袖,却根本无法靠近。 转身看向许幼芷,眼角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滑落。 “幼芷,小姨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小姨,小姨一定有办法的,你到底,到底…” “玲儿,对不起…” “你不要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们都嫌我笨,什么都不告诉我。” 说话间,一只玉手轻轻的搭上了李玲儿的肩膀,李玲儿的身子微颤,却没有回头。 “他们对你下毒,你还要替他们隐瞒?” 张寒蕊的语气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事到如今你还不开口?我视你为子侄,传你衣钵,玲儿当你做姐妹,将整个燕王府都交给你了。” 张寒蕊深深吸了口气,眼神逐渐变的冷厉,声音冰冷道: “就算你死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许幼芷来到燕王府,你忍心看着燕王府落败,看着玲儿受到伤害?” “他,他不会伤害玲…” 闻言,许幼芷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刚一开口却又马上闭上了嘴,目光闪烁,眼珠子不知应该看向哪里。 张寒蕊好看的眉毛缓缓蹙在了一起,思索片刻,眼睛微微眯起,语气越发阴冷: “他?他的目标是李牧?” 许幼芷的脸色微微一变,却又很好的隐藏了下去。 然而这一切却都瞒不过张寒蕊的眼睛。 “我倒是忘了,当初姐夫帮他挑了那么多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最终他却挑了你。” “他从人牙子手里将你买回来,所以…你是想报恩?” 张寒蕊的目光,死死盯着许幼芷,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 许幼芷抿了抿嘴唇,将头扭到一边,低声道: “幼芷不明白主子在说什么。” “你是我养大的,我怎会不知,若只是下毒,又怎会控制的了你。” 张寒蕊将手指放在嘴边,轻轻的点了点,笃定道, “你喜欢他,所以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他没有利用我,他说过会回来接…” 许幼芷的话音戛然而止,神情无比落寞,眼眸缓缓抬起,看向张寒蕊,开口哀求道: “主子…姐姐,就让幼芷这样死了吧,幼芷早就该死了。” 张寒蕊袖中的拳头紧紧握着,之前李牧与她说起,人宗的谋划时。 她便联想到了许幼芷。 随即之前的许多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李牧能进燕王府,许幼芷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当初,李玲儿出发去青峰山的时间,行军路线,甚至李玲儿的这个念头,都是许幼芷一手安排。 张寒蕊最初还以为这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当中,如今想来。 就连她,也是许幼芷计划中的一部分。 “你出师了!” 张寒蕊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褒奖。 旋即缓缓蹲下身,握住许幼芷的手,语气温和的说道: “无论如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你不是还等着他来接你?” “姐姐…”许幼芷的眼中,露出些许迷茫,反应过来后,却是摇了摇头,苦笑道, “不用了…” 许幼芷的眼中,透着绝望,却不是因为身上这毒,而是他? 张寒蕊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切,摇了摇头道: “傻丫头,你记不记得,姐姐和你提过的心上人,他一定能救你。” 说着,手心微微用力,似乎在向许幼芷保证,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甜蜜, “他这人最是小气,旁人多看姐姐两眼,他都气的不行,他若是不想方治好你,姐姐有的是办法治他。” 谁知,听到这话,许幼芷却是伸手捂住了耳朵,拼命的摇头道: “不用,不用,我说不用!” “幼芷?幼芷!你这是做什么,要不找李牧来,他不是说‘毒发时留在李牧身边,或可活命。’” 张寒蕊复述着当初,从许幼芷身上取到的字条内容,观察着许幼芷的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说过,要永远保护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许幼芷的神情有些癫狂,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抬头看了张寒蕊一眼,便又低下了头,无论张寒蕊再说什么都不再理会。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许幼芷的口中,断断续续的念叨着这首鹊桥仙,声音突然一止,发出阵阵的惨笑: “明明是你送我的,你却不记得,原来你早就变了…” 见此,张寒蕊深深的叹了口,思索良久后,冲着李玲儿说道: “叫!” 第324章 我次奥!老乡? 营地中,正帮着将士们搬运尸体的李牧,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哥哥”。 嘴角不由抽了抽,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大帐中。 李牧扫了眼帐中三人的表情,也不知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 当目光看向张寒蕊时,却听她语气平静的问道:“那方法…能救吗?” 李牧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怪异的扫了三女一眼,暗道, 「刚才是在商量这个?」 不过能治伤倒是真的,但能不能解毒,李牧还真不清楚。 虽然,也确实给苏雨薇解过毒,但那明显不是一回事。 “哥哥,求求你,玲儿求求你!” 思索间,耳边传来李玲儿软糯的祈求声。 李牧微微蹙眉,并没有一口答应,将目光投向了张寒蕊。 张寒蕊见李牧看来,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开口道: “你不愿意?” 说实话,李牧还真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愿意。 若是刚穿越来的李牧,怕是会屁颠屁颠的倒贴上去。 但如今,李牧总觉得,自己那特殊的功法,是不是不应该让那么多人知道。 虽说不至于被人抓去解剖研究,但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起码要先聊聊天,培养培养感情。」 李牧心中这样想着,冲着张寒蕊微微点头,随即又发现不对,赶忙摇了摇头,口中说道: “姐姐说救,自然要救。只是我并不确定能不能…” “你肯定能!” 张寒蕊推了李牧一把,走到李玲儿的身边,拎起后脖领就要往帐外走。 “小姨?小姨…我想留下来照顾幼芷,我可以帮忙的,我保证不会添乱。” 「帮忙?」 李牧挑了挑眉毛,便见张寒蕊也是脸色一黑,口中骂道: “死妮子!他又不是七老八十,用得着你…” 「我七老八十也不用!」 李牧心中怒吼,当即也不理会二人,抬脚向许幼芷走去,口中有些不确定道: “我先看看,这毒,我好像见过,说不定…” 然而李牧话还没说完,目光呆滞的许幼芷,突然抬眼瞪向李牧,口中叫道: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李牧刚抬起的手顿时一僵,停在了空中。 却听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张寒蕊冷哼一声,闪身出现在床头,抬手就要将许幼芷打晕。 李牧赶忙抓住张寒蕊的手腕,开口道:“别!” 张寒蕊手上动作一滞,古怪的看向李牧,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副你果然喜欢这个调调的表情。 毕竟,两人一起时,没少回味风流世子,强占受辱女侠的桥段。 虽然,当初在冬来关,并没有这样的桥段,张寒蕊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女王范。 但张寒蕊自己是不会承认的,再加上她惊人的演技,好几次都让李牧以为,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张寒蕊一把甩开李牧的手,刚一转身,似是想起了什么,口中提醒道: “幼芷身子虚,你注意着点。” 「我…」 李牧的脸色,像是吃了一百只死苍蝇。 阻止张寒蕊,当然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这种事,自然是要你情我愿才行。 哪怕是为了救人,若是许幼芷这般抗拒,李牧也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微微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这毒我真见过,说不定有别的办法。” “不必!”谁知,张寒蕊听李牧这样说,却是当即否定。 李牧有些奇怪的看向张寒蕊,便听她赶忙解释道: “她现在的状况,怕是撑不过两个时辰,你莫要再耽搁了!” 张寒蕊这话虽然说的冠冕堂皇,但李牧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也不再解释,经过张寒蕊的打岔,李牧也想起这毒,他不仅见过,还吃过。 当初投喂百毒不侵之体时,李牧便吃过这毒药。 但却不知葛沛凝专程为他准备的,算起来,应当是李牧贪嘴…误食。 李牧还记得,当初葛沛凝发现时,先是惊慌,随后见李牧没什么事后,又是一阵的心疼。 葛沛凝似乎是一直在研究这毒药,才随身带在了身边。 李牧身后,准备探向许幼芷的脉搏,谁知,见李牧又有动作,许幼芷的泪水夺眶而出,泣不成声的喊道: “求求你,不要碰我…” 李牧挑了挑眼角,有些疑惑的看向张寒蕊。 之前给她上药的时候也没这么大反应, 「这是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张寒蕊显然并没有将治疗的方法告诉许幼芷,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大反应才对。 「难道这毒还能影响心智?」 李牧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如何是好。 便见张寒蕊冲着她眨了眨眼睛,一副看你本事的样子,也不说话,转身便向外走。 李玲儿看了看床榻上的许幼芷,眼中满是哀求,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见许幼芷死死抓着被褥,含泪的大眼睛瞪着自己,李牧微微叹了口,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别怕,我不是什么好人。” “小姨,你看他,幼芷都这样了,他还这么不正经,你让我留下吧…” 门口的李玲儿,听到李牧这话,上前两步抓住张寒蕊的衣袖告状道。 谁知,原本一直抽泣的许幼芷,声音却是戛然而止,抓着被褥的手,也微微的松了松,眼神逐渐迷离。 见状,李牧赶忙伸手,向她的脉搏探去。 与葛沛凝一起那么久,这些简单的医术,还是学了些的。 最起码,毒气走到了哪,有没有入侵心脉,还是看得出来的。 谁知,李牧的手才刚伸到一半,许幼芷猛的向后一缩,眼中满是惊恐。 “我只是想替你把脉…” “二公子!”李牧话音方落,却见许幼芷突然开口,语气好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是…正常了?」 李牧略一迟疑,还是缩回了手,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便听许幼芷说道: “二公子能不能转过身去。” 李牧耸了耸肩,也没多问,当即便转过了身,虽不知她要做什么。 但也清楚,许幼芷这会神志似乎有些不正常,先顺着她总没错。 倘若她的毒,并未侵入心脉,搞不好这百毒不侵的血,就有用。 毕竟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李牧正盘算着,等会怎么忽悠许幼芷喝自己的血,便听她语气柔柔的说道: “二公子能不能对幼芷说…” “说什么?”李牧见许幼芷话说到一半,便没了下文,索性开口问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许幼芷的声音很低,似乎还带着抽泣,但嗓音却很好听。 李牧听到这词,微微愣了愣,但也没有多想,脱口道: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首词,李牧实在太熟悉了,遥想当年,抄了这词送校花,被几十个追求者堵校门的光辉历史。 虽然如今穿越,缺失了许多记忆,连那校花的样子也想不起来,但这词却没忘。 就连李牧之前抄诗,也偏偏从没抄过这一首。 “二公子,二公子,幼芷又来看你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李牧正在那回忆着过去,听到许幼芷的话先是一愣,随即这才反应,口中啐道: “我次奥!老乡?” 旋即猛的看向她,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却见许幼芷,话音才说到一半,便直接抱头痛哭,刚抽泣了两声,却是猛的咳出一大口血,倒头晕了过去。 第325章 这个老乡,怕是不能留 了。 李牧还在阵阵出神,张寒蕊和李玲儿便已然出现在他身旁。 “臭小子,你还愣着做什么?” 张寒蕊没好气的瞪了李牧一眼,还在说着话,手已经搭到了李牧的腰上。 “姐姐,你做什么?” 李牧一把捂住自己的腰带,人显然有点懵。 “你再耽搁一会儿,人就没了!” 张寒蕊的声音压的很低,看到李牧那一副呆愣愣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 “哦!哦!” 李牧点了点头,当即划破手掌,便往许幼芷的嘴唇上按。 “臭小子,你做什么!” 张寒蕊皱了皱眉,她当然知道李牧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用意,但这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一把拉开李牧的手,顺手就将冰凝膏涂在了伤口上。 “小子,你何时变得这么婆妈,不就是…” 然而,话才出口,便听软榻上,传来许幼芷微弱的声音: “怎么可能,你是谁…” 许幼芷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牧,眼中意味难明。 张寒蕊看了眼许幼芷,见她脸色逐渐有了血色,不由皱了皱眉,低声对李牧说道: “你和我出来!” 见到许幼芷醒来,李玲儿赶忙扑到她身前,语气焦急的问道: “幼芷,你怎么样?” 许幼芷却是从被子中伸出一节藕臂,抓向挂在床头的衣衫,口中焦急的喊着: “香囊,香囊...” 见状,李玲儿赶忙将那香囊取来,递给了许幼芷,她知道,那是许幼芷平日一直佩戴在身上的,显然对她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许幼芷接过香囊,放在鼻前用力的嗅了嗅,便见她的脸色,转瞬恢复了正常,目光在帐中扫了一圈,语气焦急的问道: “世,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在哪?” 看到这么有精神的许幼芷,李玲儿脸色顿时一喜,一把将她抱住,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呜呜呜~你吓死我了!” “玲儿,玲儿,方才,方才是不是世子…” 许幼芷身子微微颤了颤,眼中的愧疚更浓,轻轻拍了拍李玲儿的后背,开口问道。 李玲儿用衣袖抹了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点头道: “嗯…方才你吐了口血,就晕了过去,然后,然后,哥哥他就喂血给你喝,你就又醒过来了。” “为什么哥哥的血可以解你的毒,你是不是没有事了。” 李玲儿眼中带着期许,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许幼芷,显然并不希望听到其它答案。 许幼芷舔了舔嘴唇,果然有一股血腥味。 “我…” 张了张嘴,却是没能说出什么。 只是默默摇了摇头,眼眸微垂,不敢去和李玲儿对视。 “没,没事。你不想说就不说,你,你只要没事就好。” 李玲儿强挤出一抹笑容,但眼中却藏着难掩的落寞。 许幼芷的脸上露出一抹惊慌,赶忙抓住李玲儿的手,焦急的说道: “玲儿,我,我想见世子,我…我有话要问他,你帮我找他好不好。” “等,等我见了他,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帮我找他好不好。” 李玲儿点了点头,方才许幼芷和张寒蕊的对话,她也听到了,却完全摸不着头脑。 记忆最深刻,也只有小姨竟然有心上人这么一件事。 想到之前召唤李牧的办法,脸颊微微一红,清了清嗓子,开口喊道:“哥哥!” “...” … 李牧被张寒蕊叫出营帐后。 两人便钻入了附近一片,渺无人烟的小树林。 “臭小子,我让你…你为什么不听,你那血…又是怎么回事?” 林中,张寒蕊柳眉倒竖,显然被李牧气的不轻。 李牧做出一副讨好模样,赶忙解释了百毒不侵之体,和自己猜测血能解毒的事情。 张寒蕊瞟了李牧一眼,眼神似是在看傻子,想了想说道: “你那血,救不了她!” “可方才…” “方才只是你血中蕴含的磅礴生机,缓解了她的症状,她身上的寒毒,我闻所未闻,喝口血就能解,她何必那般要死要活。” 李牧皱了皱眉,虽还有些怀疑,但也知道,张寒蕊多半说的就是真的,想了想问道: “那如果那样也救不了她,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张寒蕊的手指划过李牧的胸膛,旋即冷哼一声,语气不屑的说道, “要是你出了力,还解不了毒,就给她吃解药呗。” 李牧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宕机,完全跟不上张寒蕊的思路,想了半天也只有一种可能。 毒是张寒蕊下的,为的就是可以让李牧一亲芳泽… 「这…这…我真不是这种人!」 李牧心里感动万分,脸上还是做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小声试探道: “姐姐,这样不好吧…” 谁知,张寒蕊却是冷哼一声,绣鞋用力的踩在李牧的脚背上,一对眸子狠狠地挽了李牧一眼,开口啐道: “臭小子!你想什么呢!” “解药应该就是她平日里随身佩戴的那个香囊,或者说,应该是缓解毒性的药。” “那还不都一样!”李牧撇了撇嘴,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小声道, “既然有解药,为何还要我…” 说着,李牧将头凑到张寒蕊的耳边,声音中带着蛊惑: “姐姐是想…” “你想得美!”张寒蕊指尖抵着李牧的脑门,见他推到了一边,沉吟半晌,叹了口气道, “算了,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随后,又觉得不保险,赶忙又补充道: “幼芷是我看着长大,我有心让她继承我衣钵,她…她是个好孩子。” 李牧眼中满是疑惑,想到之前那词,心中一惊,暗道, 「许幼芷难道是大女主人设?纵横家的衣钵,那未来,不是丰谷客,便是执剑者!」 「女将军?女宰相?还是女帝?」 李牧正想着,便听张寒蕊声音平淡的问道: “你还记,你之前告诉我,关于人宗的事情…” 旋即,张寒蕊便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牧。 张寒蕊最终还是舍不得杀许幼芷,尤其如今的她,有了更好的计划。 但他却了解李牧。 单凭之前,李牧提起人宗时的忌惮,张寒蕊便清楚,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李牧,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原本想等二人有了肌肤之前后,再将这事和打算说给李牧听。 但却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 “姐姐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听完事情的全貌,李牧的脸色很不好看。 张寒蕊便知道会是如此,赶忙说道: “幼芷确实是那畜生安插在王府中的眼线,可…可…” “姐姐…若是她从一开始,目的就不单纯,那所谓的情谊,便都是假的。” 李牧的声音冰冷,显然在李牧的心里,这个‘老乡’怕是不能留了。 “小十三,幼芷从没…” “是还没!”不等张寒蕊说完,李牧当即打断道, “等她真的露出獠牙,再后悔就晚了。” 张寒蕊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后,眼中露出一抹幽怨之色,伸手挽住李牧的脖子,吐气如兰道: “幼芷现在身中奇毒,又受了情伤,正是你趁虚而入的时候,你只要勾勾手指,她以后,就是你安插在那畜生身边的眼线,不比直接杀了她强吗?” 「碟中谍?」 李牧眯了眯眼,说实话,他还是有那么一刻的心动。 但也没有自负到这种程度,策反哪是那么容易的。 微微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却听耳边传来李玲儿那嗲声嗲气的“哥哥!” “糟糕!玲儿!” 第326章 奇怪的问答,一心求死的许幼芷。 营帐中。 李玲儿刚喊出口。 下一刻,便见李牧二人出现在榻边。 李牧一手揽住李玲儿的腰,将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抓住许幼芷的手腕,用力向上一提,口中呵斥: “你要做什么?” 然而,许幼芷对这一切却都是置若罔闻,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李牧,良久方才说道: “幼芷想问,世子是如何知道那词。” “哥哥…” 李玲儿被李牧抱着,整个人感觉有些晕晕的,刚要开口,却又是闭上了嘴。 李牧将李玲儿推到了自己身后,略一思索,还是松开了手。 许幼芷身子一软,瘫坐在了软榻上。 却并未去管泄漏的春光,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牧,等着李牧的答案。 “从别处听来的。” 李牧平静的开口。 闻言,许幼芷微微皱眉,正要再开口,却听李牧说道: “你一个问题,我一个问题。” 许幼芷缓缓吸了口气,身体向后一靠,拉起薄被盖在自己的身上,点头道: “二公子问吧。” “你的目的是什么?” 李牧开门见山,知道这种从小便潜伏的人,显然是不会背叛。 这么问,更多是做给张寒蕊看,若是不说实话,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许幼芷缓缓闭上眼睛,听着李牧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色越发笃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说道: “目的?奴婢是二公子买回来的丫鬟,能做的,自然是服侍二公子。” 「竟然没说谎?」 李牧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用力的握了握藏在手中的铜板,暗道, 「难道她有办法屏蔽卦术?」 「很有可能!」 想到此处,李牧当即开口问道:“你喜不喜…” “二公子,该奴婢问了!” 然而,李牧的话还未说完,许幼芷便直接打断道。 李牧皱了皱眉,便没再开口,等待着许幼芷发问。 许幼芷没有睁眼,依旧保持着闭眼的姿态,开口问道: “三生石,誓三生,三生石前念三生。二公子,‘三生’说的是哪三生?” ??? 李牧脸上写满了疑惑,暗道这问题,是不是太跳跃了。 随即又是一愣,暗道,「这丫头,果然也是穿越的。」 三生石是佛教的概念,而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佛教,就更没有什么所谓的三生石。 「难道是试探?」 但显然,这个问题问的很偏门,若是李牧不知道,那她岂不是白问? 李牧眼神微闪,犹豫着要怎么回答。 因为这个问题,李牧好死不死的,还真知道。 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清楚这个离谱的问题,但多半,也和忽悠妹子有关。 这时,许幼芷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相比之前,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在里面: “二公子想好再答,若是二公子再诓骗奴婢,那便直接杀了奴婢好了。” “前生,今生,来生。” 李牧并未再犹豫,比起一开始,李牧对许幼芷的来历,越发的好奇。 闻言,许幼芷的睫毛微微颤抖,连带着呼吸似是都变得有些急促。 这一反应,自是被李牧看在眼里。 「我次奥!没跑了,这妮子包穿越的。」 李牧真想直接开口问问,小姐姐,你哪一年的? 但也清楚,眼下要先弄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可以躲过卦术测谎,当即问道: “你喜不喜欢我?” 听到这个问题,许幼芷脸上的表情一僵,下意识的睁眼看向李牧,冷哼一声道: “不喜欢!” 然而,听到这个答案,李牧差点没有一个趔趄直接栽倒,看向许幼芷的目光,满是不可思议, 「假,假,假话?」 当即便想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是男是女。 然而,李牧也知道,若是自己这样问,以对方的智慧,轻易便会知晓,自己有辨别谎言的能力。 原本,李牧还对自己这个问题还有些沾沾自喜。 一来符合自己的人设,不容易让对方起疑。 二来,不管对方如何回答,自己都有辩解真假的手段。 若是许幼芷说喜欢,卦象显示她的话是假话,那就皆大欢喜。 若是对方说不喜欢,也是同理。 但无论如何,都是以许幼芷不可能对自己有感情为前提,出发的。 而如今许幼芷的答案,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若是她说喜欢…她说不喜欢…」 李牧反复在脑子里推敲过程,突然发现,自己的智商似乎有些不够用了。 看向许幼芷的眼神越发复杂。 “怎么,二公子有些失望?是不是该轮到奴婢提问题了。” 许幼芷的脸上带着冷意,完全是一副反客为主的模样,看着李牧那满头大汗的模样,眼中意味难明。 “我是!”李牧抬起头,漆黑如墨的眸子死死盯着许幼芷子, “你不用再问了,我是!” 李牧也没想到,竟会主动承认穿越者的身份。 很显然,即便自己有着辨别谎言的能力,但还是感觉,这种一问一答的方式,是自己吃亏。 或者是,智商被人侮辱。 李牧甚至怀疑对方多半有着系统之类的东西,毕竟方才的问题,看似天马行空,却刚好都是李牧知道的,这就不得不让李牧多想。 李牧深吸了口气,神色也变得平和许多。 既然同为穿越者,那如果能合作,便是双赢。 毕竟李牧有着实力上绝对的碾压,而许幼芷,却不懂丝毫的武功。 “现在,你可以专心回答我的问…” 然而,李牧话还没说完,却见许幼芷跳下软榻,赤脚向李牧走来。 “是你…真的是你!” 许幼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似是在嘶吼,粉拳如雨点般打在李牧的胸口。 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一僵,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瘫坐在榻上,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然而,口中却是狂笑不止,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许姑娘…”李牧刚往前踏了一步。 却见许幼芷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口中呵道: “你不要过来!”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把你的事说出去!” “小姨!”站在门口的李玲儿,开口唤了一声。 方才她几次想开口,都被张寒蕊拦了下来。 “闭嘴!否则就出去!”张寒蕊低声呵斥,目光在李牧和许幼芷之间来回游弋。 “许姑娘,你别冲动,要是有人威胁你,你就眨眨眼睛!” 李牧向后退了一步,越发笃定,许幼芷一定另有难处。 她如今的举动,显然是在求死。 “李牧!”许幼芷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低声吼道, “你若是不杀我,你会后悔的!我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随后却又变成了哀求,“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这时,张寒蕊突然出现在榻前,一个手刀打晕了许幼芷,转头看了李牧一眼,转瞬消失在原地。 … 还是之前那个小树林。 张寒蕊上下打量了李牧一眼,开口问道: “你方才说的是,指的什么?” 李牧一愣,这才想起来,方才屋中,还有一个智力完全不亚于许幼芷的女人。 一时间有些纠结,倒不是不信任张寒蕊,只是这话...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这时,便听张寒蕊又道: “小十三,你想好再说,可不要骗姐姐。” 第327章 一个故事。 李牧并没有犹豫太久,略微整理了下思路。 便将莫名从树上醒来,无意间救了李玲儿,以至于去到燕王府后的事情,统统说给张寒蕊听。 甚至还有那,被李玲儿评价为平平无奇的藏锋诀,旁人无法学会,并且无法记忆的无名卦术。 参杂着自己的猜测,也都一一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要如何让你相信,但我的记忆告诉我,我不属于这个…” 李牧的脸上有些尴尬,若非自己亲身经历,怕是也不会相信会有这么扯的事情。 “我信!” 谁知,张寒蕊却是抚上李牧的面颊,眼中满是情谊, “小十三说什么,姐姐都信!” 指尖划过李牧的下颚,似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问道: “对了,你说卦术能辨谎言,所以幼芷那丫头,是真的对你…情根深重咯?” “...这。” 李牧略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他也不是很理解许幼芷的转变。 与许幼芷的接触不多。 一来,李牧也是有意避着许幼芷,尽量少与她来往。 再就是,李牧能感觉得到,许幼芷虽然对他还算恭敬,甚至有时会有些言语上的挑逗,但 骨子却更多的是疏离。 甚至有时,李牧还能感觉到明显的厌恶。 “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还很不乐意?” 张寒蕊捏着李牧的下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语气悠悠道, “姐姐,也给你讲个故事。” “讲故事?” … 十二年前,有一个女孩,被人牙子带到了燕山城。 因为生的美貌,那人牙子便打算,将她卖到北地最具盛名的青楼,聆音阁。 之后的事情,便如话本中一样。 那女孩并未被卖进聆音阁,而是被一个富家公子看中,接回了府里。 成为了那富家公子的贴身丫鬟。 本应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故事。 却因那富家公子,自幼体弱,医师推断,他活不过六岁。 而那女孩入府时,距离富家公子的六岁生辰,便已然不足两月。 因为富家公子的病情,他的母亲便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 只有女孩是例外。 女孩每日都陪在富家公子的身边,两人虽只能隔着屏风交谈。 但就是这月余的时间,在女孩的心中,却种下了一颗叫做懵懂的种子。 然而,好景不长。 富家公子的病情越发严重,而他的父亲,却常年在外,无法赶回。 富家公子的母亲,便决定带他去寻访名医。 … 听到此处,李牧疑惑的抬眼看向张寒蕊,暗道,「这说的,是原主和许幼芷吧。」 张寒蕊眼神怪异,一副你才听出来的样子,没好气的拍了李牧的胸口一下,意思让他不要打岔。 这才接着讲述。 … 原本女孩以为,这一别便是永远。 因为女孩的身体,似乎也有某种疾病。 却有一日,一个自称是富家公子的人,找上了女孩。 不但给女孩带来了,可以延缓病症的药物,还告知女孩,总有一天回来接她。 女孩起初并不相信,并且用只有两人知道的事情作为试探。 却发现那富家公子,好似完全不记得两人之间的事情。 但除了这些,其余的一切都能证明,再一次救了女孩的,就是那富家公子。 渐渐地,女孩也接受了这一事实,毕竟两人当初都还年幼,有些事,记不清也并不奇怪。 直到,有一天。 富家公子给你女孩传信,让女孩配合自己演一场戏。 让另一人回到家中,扮演自己。 女孩知道富家公子有苦衷,再三犹豫下,还是答应了要求。 自此,家中多了一个新的富家公子。 起初女孩并没有在意,一心等着她的富家公子来接她。 然而,富家公子的要求却越发的奇怪。 甚至,想要女孩去服侍那顶替之人。 万念俱灰的女孩,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却因为一个意外,发现那些连真正的富家公子,都答不上的问题,假冒的富家公子,却对答如流。 女孩本就聪慧。 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 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富家公子。 他费尽心思,以另外一个身份回到家中,为的,只是想掩盖掉他曾经犯下的过错。 但此时的女孩,却对这个家产生了依恋,不愿再欺骗下去… … “姐姐,你…你不相信我?” 听到此处,李牧就算再迟钝,也听出张寒蕊这个故事想表达的意思。 好家伙,若非李牧是当事人。 他都觉得张寒蕊这个故事合理。 李牧不由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哪有算计人,却一直都在保护他的道理。 若是按照张寒蕊的这个故事,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有一瞬间,甚至李牧自己都开始怀疑,会不会自己真的就是原主,抹去了一部分记忆回到燕王府。 那个留在人宗,假意算计自己的,只不过是自己安排演戏的傀儡。 毕竟,李牧的的确确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一部分关于自己,究竟是谁的记忆。 李牧的呼吸逐渐加重,思维变的有些混乱,口中不断念叨着: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突然,李牧痛苦的抱住头,阵阵的剧痛,让李牧无法呼吸。 “我是李牧,我…我不是…” “小十三!”张寒蕊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刚要上前。 “啊-----” 只听李牧嘶吼一声,体内的真气如同泉水般涌出。 仅仅是余波,便将张寒蕊推出了数丈远。 旋即,真气又再次没入李牧的体内,周遭的一切恢复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李牧只觉得眼皮很沉,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脸庞,陷入了沉睡。 “小十三,小十三!” “...” 梦中。 李牧坐在一架马车上。 下半身好像瘫痪,没有丝毫知觉。 然而李牧却并不觉得奇怪,似乎早已习惯。 趴在马车的车窗上,看着路边来往的行人,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突然,李牧的目光一凝。 看到街边,有一个女孩,正被一名中年女人扯着头发,往旁边的巷子中拽。 那女孩年纪很小,约莫也就七八岁的模样,青涩的脸庞上满是倔强。 李牧的目光,却是落在女孩眼角的泪痣上。 第328章 都是猜测?这就更不像人话了。 “醒了?” 李牧缓缓睁开眼睛,张寒蕊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脸庞 ,便映入了眼帘。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壳,翻了个身,继续享受着柔软的膝枕: “还没。” 张寒蕊瞪了李牧一眼,指尖拨弄着李牧的发丝,关心的问道: “你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每次去想失去的那部分记忆,便会如此…” 李牧下意识回道。 然而话说到一半,却是一愣,扭头看去,也正好对上张寒蕊那对含情的眸子: “姐姐,我不是…” “我知道,是我没说清楚。”张寒蕊微微叹了口气,心有余悸道, “想不出就不要想了,你这样姐姐会担心的。” “可我觉得,姐姐的那个故事…” “那故事是假的,或者说,是我猜的。” 张寒蕊指尖点在李牧的鼻头上,开口笑道。 “猜的?”李牧猛的坐起身来,谁知,张寒蕊却是揪着他的耳朵,又将他按了回去,开口道, “是啊,不过…幼芷当它是真的,这就足够了。” 李牧想了半天,皱了皱眉道:“姐姐,咱能说人话吗?” 闻言,张寒蕊没好气的白了李牧一眼,淡淡道: “这是根据你和幼芷的对话,再加上她之前的反应...她应该是这样想的。” 「这就更不像人话了。」 李牧心中腹诽,但细细回想起来,又觉得,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但是看向张寒蕊的眼神,却越发不自然, 「哪有正常人,就凭借那点蛛丝马迹,能脑补这么多的?」 张寒蕊似是看出了李牧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语气悠悠道: “怎么,不相信?” 李牧倒不是不信,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 ,开口道: “那姐姐就没有怀疑过…”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见面前的张寒蕊越靠越近,直至吻上了李牧的唇瓣。 良久,唇分。 张寒蕊一把打开李牧不老实的手,没好气道: “怎么,觉得我不该相信自己的男人吗?” 李牧猛的坐起身,一把将张寒蕊抱在怀里,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他与张寒蕊的缘分,更像是相互搀对方的身子。 以至于,此时的李牧,心中更多的是愧疚。 但这一次,李牧却当真没有误会张寒蕊。 张寒蕊之所以能脑补的这么完善,是因为这个故事,就是她最先怀疑的。 而且,她不但怀疑,甚至还取过李牧和燕王的头发,找医家的朋友做过比对。 确认李牧和燕王,真的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后,自己也是松了口气。 她也曾害怕过,自己爱上的,就是害死单眉的人。 不过,作为一个聪明女人,这些事,怕是永远也不会告诉李牧。 “小十三,我想和你说说幼芷的事。” 张寒蕊轻轻拍了拍李牧的后背,开口说道。 李牧松开张寒蕊,对上她那对好看的桃花眸子,语气认真的说道: “姐姐放心,既然姐姐觉得她没问题,我自是不会伤害她。” 谁知,张寒蕊却是摇了摇头,凑到李牧的耳边,吐气如兰道: “我要你和她这样说…” 听到张寒蕊的话,李牧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道: “这样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张寒蕊抿了抿唇,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开口道, “你方才晕倒的时候,口中还叫着,幼芷幼芷的,姐姐还不是看你对她有意,这样也不会让她走上歪路。” 「有吗?我之前有做梦吗?」 李牧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但看到张寒蕊那副样子,心又是一软,拍着胸脯道: “姐姐放心,美男计,我在行。” 张寒蕊轻哼一声,语气悠悠道: “好处全让你占了,你还得了便宜还卖乖。” “记住,我虽能确定那故事猜的八九不离十,但其中肯定有些细节…” 不等张寒蕊说完,李牧便当即打断道: “姐姐放心,这还能叫事?” “那你还不快去?”张寒蕊眨了眨眼睛,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李牧。 “现在?”李牧看了看四周,暗道,「这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这环境也算合适…」 当即有些不情愿道:“不急这一两个时辰吧…” 闻言,张寒蕊眼睛眯了眯,她哪还不知道李牧心里难点小九九,冷哼一声道: “看你表现,事情若是办砸了,你就回都城去吧,反正你有一宅子的莺莺燕燕也不差姐姐一个。” “...” 「这是,吃醋了?」 与此同时,营地大帐中。 悠悠转醒的许幼芷,眼中闪过一抹迷茫。 旋即脸色顿时一变,之前发生的事,一一在脑中重现,“李牧!” “幼芷。” 话音未落,便见李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床前,目光深邃的望着许幼芷。 “玲儿,你先出去。” 一旁的李玲儿愣了愣,眼珠在二人之间打转,随后微微叹了口,抿嘴走出了营帐。 “二公子是来杀我的?” 许幼芷的情绪,显然平静了许多,语气平淡,眼中却满是灰暗。 李牧则是长长叹了口气,做出一副自责模样,开口道: “之前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当初将你带回王府,可能就是个错误,得知你成了二公子的童养媳,我…我…” “你…你在说什么!” 许幼芷猛地回头看向李牧,眼眸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没什么...” … 帐外,张寒蕊看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李玲儿,缓缓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和的说道: “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之后让幼芷慢慢说给你听。” 李玲儿抬起头,用力攥了攥拳头,开口问道: “小姨,玲儿是不是很笨?” “笨?”张寒蕊笑着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大帐,自言自语道, “有时候,太聪明,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李牧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让许幼芷误会,误会的越深越好。 她给许幼芷脑补的故事,打了一个补丁,一个将李牧加进去的补丁。 在她的设定中,李牧作为,借命给原主的可怜替身存在,有着与许幼芷相同的遭遇。 但这件事,却不能由李牧说出口。 李牧要做的,只是流露出对许幼芷的爱意便足够了。 而所谓的真相,却要让许幼芷自己发觉。 张寒蕊的眼中,甚至有着兴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许幼芷去解开她安排好的谜团。 作为纵横家的执剑者,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 这时,李牧一脸惆怅的从帐中走出,却是隐晦的冲着张寒蕊眨了眨眼睛。 见状,张寒蕊拍了拍李玲儿,开口道: “去看看幼芷,若是没什么事,我们也该启程了。” “不用了,你们都回燕山城。” 李牧大步向两人走来,见二人皆投来疑惑的目光,笑着说道, “老爷子已经回到了府邸,这会怕是还搂着美娇娘,呼呼大睡。” “父王他不是…”闻言,李玲儿话才到一半,赶忙用手捂住了小嘴,生怕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 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牧,眼角的泪水忍不住的滑落: “是不是…是不是…” 李牧耸了耸肩膀,一脸轻松:“应该的,毕竟老爷子…” 然而,话还没说完,一个柔软的娇躯便扑进了怀里, “谢谢,谢谢你…” 第329章 卸磨杀驴。 李牧大言不惭的安慰了李玲儿几句。 什么玲儿爹爹就是我爹爹,没有玲儿哪来如今的我这些车轱辘话。 总之就是什么好听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你。 将李玲儿感动的稀里哗啦,赖在李牧的怀中,哭的更加厉害。 「美女师尊变成如今的好妹妹,这找谁说理去。」 李牧心里暗暗叹息,随即耳根微动,听到帐中传来的脚步声。 便知应当是许幼芷缓过神来,跑到门口偷听。 当即扶住李玲儿的肩膀,神情凝重的说道: “玲儿,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李玲儿这会,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听到李牧的话,连连点头,一副愿意为君赴死的模样。 李牧长吸了一口气,大声的说了声:“幼芷..” 随即话语声又是一顿,凑到李玲儿的耳边,小声道: “幼芷她…想来也是有苦衷的,你好好安慰,莫要让她再做什么傻事。” 李玲儿神色一滞,没想到李牧要说的是这个,迟疑半晌,有些犹豫的问道: “哥哥对幼芷…是不是…” 李牧苦笑摇头,一副情深不寿的模样,却没再说什么。 见到李牧落寞的神情,李玲儿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开口道: “哥哥与幼芷拜过堂,那,那休书,玲儿已经销毁,哥哥不必…” “好了!”李牧厉呵一声,打断了李玲儿的话,正色道, “此事以后莫要再提。” 旋即转过身去,不再看李玲儿,口中自语道: “假的,终归是假的。” 躲在帐中的许幼芷,听到这些话,脸色一顿变换,想到李牧之前无意间说出的话,眉尖耸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看着李牧落寞的背影,攥着衣摆的手,越握越紧,贝齿咬住下唇,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此,李玲儿也是有些慌了,赶忙拉住李牧的手,急声道: “在玲儿心中,哥哥就是…” 然而,话还没说完,原本一旁默默看李牧表演的张寒蕊,干咳两声,打断了李玲儿的话,出声问道: “既然如此,我便带玲儿她们先回燕山城,你是和我们一同回去还是?” 张寒蕊声音平淡,眼中却透着古怪,想到李牧之前还说,自己说不了假话,撒谎便会脸红,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还要去趟冬来关,有件事,还没弄明白。” 李牧冲着张寒蕊眨了眨眼睛,一副邀功的模样。 张寒蕊瞪了李牧一眼,随即看到李玲儿那祈求中带着渴望的眼神,白了李牧一眼,拉起李玲儿便向帐中走去。 李牧之前向她提过,冉奴人这次大动干戈,打的就是兴卫铠的主意。 李牧关注的,自是这件事。 李玲儿被张寒蕊拽着,明显有些不情愿,用力挣扎了两下,这才开口哀求道: “小姨,我,我想去看看父王…” “你是想去看你父王吗?”听到李玲儿的话,张寒蕊小声嘀咕了一句,目光扫了李牧一眼,没好气道, “那臭小子不是让你跟我回燕山城?”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若是不听话,被人掳去,皆时要那臭小子断手断脚才…” “小姨!”听到张寒蕊的威胁,李玲儿的面色顿时一白,偷偷看了李牧一眼,抱住张寒蕊的手臂,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们回燕山城吧…玲儿今晚能和小姨一起睡吗?” 见到这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张寒蕊深深吸了口气。 她自是清楚,李玲儿对李牧有些念想,但如今这般,却并不是什么好事。 燕王一心想要李牧继承爵位,那他和李玲儿,就万不可能有什么瓜葛。 更惶论,如今燕王府,怕是也就剩李玲儿一名女子,和李牧还算是清白。 若是日后许幼芷也沦陷,难不成还真让李牧将这燕王府的大锅,给一锅端了不成。 只可惜,这一次,张寒蕊怕是算漏了。 … 冬来关。 待客的别院中。 元宝急慌慌的冲入房中,口中惊呼道: “小姐,小姐!世子,世子他不是燕王的儿子!” 此时的柳明烟,跪坐在窗前,双手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听到元宝的话,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缓缓扭头,口中啐道: “死丫头,城中禁严,你这是又跑到哪里疯去了。” “小姐!”元宝急促的喘了两口气,瘫坐在柳明烟身旁,一副发现了大秘密的样子,开口道, “世子他,他不是…” “知道知道,他是陛下的儿子,说不定还能当太子...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柳明烟抬手替元宝捋顺耳边的发丝,口中调笑道。 “小姐~”元宝抿了抿嘴,伸出三指比在耳旁,正色道, “元宝说的都是真的,若有半句假话…” 见到元宝这番举动,柳明烟好看的眉毛缓缓蹙起,抓住元宝的手问道: “你从哪听来的?” “城里的许多人都知道!”元宝伸头看了看窗外,做贼似的缩了缩脖子,压低了声音道, “听闻,世子是燕王一位族兄的儿子,当初那位族兄为救燕王而死。” 说着,元宝似是觉得这么说话,还是有些不妥当,起身关上了窗户,又将头凑到柳明烟的耳边,这才说道: “而且,这燕王的爵位,原本就应当是那位族兄的,所以,燕王这是打算,将王位还给那族兄的后人…” “原先的二公子,其实早就病逝了,如今的世子殿下,是当初,林家…” 听到元宝的话,柳明烟的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旁人不知,她们柳家却很清楚。 燕王一个屠户出身,早就没什么氏族。 如今的所谓李家大族,全是燕王封爵后,凭空冒出来的。 但这族兄一说,却也不像是完全空穴来风。 尤其当初宏文帝与燕王,合伙算计林家的事,在都城上层中,算不上什么秘密。 李牧也确实在关键时候,解救了燕王府。 若是之前柳明烟还会怀疑,这是燕王在给他这横空出世的世子造势。 但经过那晚,柳明烟却清楚,以李牧的身手,根本不需要如此捏造事实。 “你说城里的人都知道?”柳明烟似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元宝点了点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知不知道,这事是从哪传出来的?” 听到柳明烟发问,元宝仰头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好像是从李氏族中传出来的,具体元宝也不清楚。” 柳明烟凝眉,沉思了良久,脸色突然一变,语气有些不忿的低声说道: “不好!燕王这是想要卸磨杀驴!” 第330章 攻城。 “小,小姐?你,你说的驴是指谁?” 元宝脸色一变,问的问题,却是有点另类。 柳明烟的脸色一阵变换,似是在想对策。 但对于元宝的发问,却也没像一般主仆那般,还是很耐心的给元宝解释了自己的推测。 李氏宗族,能有如今的名望,全指着燕王一人。 这般要紧的事,绝不可能对外泄露半分。 倘若李牧的事,真是从李氏宗族中泄露,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燕王暗中授意。 如若传闻为真,那燕王反悔,便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毕竟在柳明烟看来,将爵位传给外人,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那,那世子会不会有危险?” 听到解释,元宝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抓着柳明烟的衣袖,焦急的问道。 柳明烟眼珠子转了转,拍了拍元宝的手,安慰道: “如今这件事,也不是燕王一人可以定夺,多是要看陛下的意思。” 柳明烟清楚,李牧这个世子,是宏文帝亲封,并非燕王一人可以决断。 但她也清楚,虽然外界总传,当今陛下与燕王不合。 但作为柳家的嫡女,却是知晓,当今陛下与他两位义兄,情同手足,所谓不合,全都做给天下人看的。 手指敲击着腕上的玉镯,神色猛的一震,开口道: “传消息给父亲…不!不能给父亲,给柳明哲,让他将世子以身犯陷,从冉奴人手上解救燕王的消息,散播出去!” 听到这话,元宝却是面露难色,有些迟疑的提醒道: “小姐和大公子向来不合,大公子怕是不会…” “信中言明,有什么条件让他尽管提!还有,写信给小六,柳明哲向来最听小六的话,让小六帮忙,就说她想要的那柄剑,我帮她找!” 柳明烟当即拍板,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闻言,元宝赶忙点头应是,匆匆向屋外跑去。 她也清楚,如今冬来关全城禁严,光是想将消息传递出去,便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与柳明烟一起这么久,她也多少猜出柳明烟这么做的原因。 推动民意,为李牧造势,她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届时,就算燕王想反悔,也反悔不了。 柳明烟重新打开窗户,但窗外的景色,却不同于之前那般迷人。 此时她心中,全是如何帮李牧,保住如今的地位。 毕竟两人之前的牛唇不对马嘴,让她以为,李牧愿意帮她与家族和太子叫板。 但若是失去了燕王世子的身份,李牧又如何能与柳家,与当今太子抗衡。 李牧当初的反问,让她以为李牧已经猜出了她的诉求。 她哪里知道,李牧就是单纯的觉得,她太聪明了罢了… 一时间,一向机敏的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这件事中,诸多不合理之处。 就在她努力思索,还有什么事,是她可以替李牧去做的。 元宝却是匆匆从屋外回来,口中焦急的说道: “小姐,冉奴人攻城,消息没办法送出去!” “什么?”柳明烟神色一变,快步走到元宝身前,语速飞快的问道, “何时的事?” 她明明记得,李牧走前说过,冉奴人今日午时前,便会撤军。 消息,还是她送去给燕王的,这件事处理不好,一定会给李牧的身上抹黑。 当即拉住元宝向屋外跑去: “走,去找燕王!” … 与此同时。 冬来关的城头上。 燕王面色凝重的看向城外,此时的冉奴士兵,一个个身披甲胄,配合着一众一阶强者,消耗着冬来关的大阵。 那些冉奴士兵的身上,穿着的赫然便是兴卫铠。 今日一早,燕王便已经得知了辎重被劫的事情。 起初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只等对方一有撤军的动作,就立刻追击,劫回辎重。 却没曾想,冉奴人会直接攻城。 最让燕王诧异的是,那些身披甲胄的冉奴士兵,竟然可以使用合击军阵。 若只是劫走兴卫铠,并不会对冬来关造成什么威胁。 兴卫铠需配合着特有的合击之术,才能发挥威力。 而这合击之术,虽算不上绝密,却也不是三五天便能练成的。 但观眼下的阵势,冉奴人显然是早有预谋。 这时,一名军士跑到燕王身前,语气艰难的说道: “王爷,冉奴人押着数百村民,在城外叫嚣…末将,末将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闻言,燕王在城外扫视了一圈,手中的朔雷一点地面口中呵道: “李儒!去…去将那小子带过来!” “...” 俄顷。 李儒手中提着项蒙,来到城头,一脚踢在项蒙的屁股上,口中问道: “他们说什么?” 项蒙惨叫一声,扫了城外的阵势一眼,有些心虚的说道: “他…他们让,让你们关了大阵,否,否则就杀了那,那些夏人…” “这群杂碎!”李儒一提项蒙,将他高高举起,口中骂道, “敢杀我兴朝百姓,老子这就宰了你这所谓的少族长祭旗!” “表哥,表哥,这…这不关哀家的事。” 项蒙口中哀嚎,他很清楚,他这个表哥,说的出便做得到,这是真要宰了自己。 “你是少族长,你让他们放了我兴朝百姓,否则老子先卸你两条手臂!” 李儒一拳打在项蒙的胸口,恶狠狠道。 “表…哥…他们,他们也不听我的,这些,这些你不是都知道…” 项蒙强忍着剧痛,口中断断续续的说道。 一旁的燕王,脸色十分难看。 看到冉奴人押着百姓来到城前,便已经知晓了冉奴人的打算。 让李儒带项蒙来,也只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毕竟这种事,几十年来从未发生过。 燕王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回府!” “父王!”听到燕王的话,李儒神色一滞,开口道, “可是城外那些百姓…” “老子说回府!” 燕王怒喝一声,说完也不理会其他人,径自下了城头。 李儒咬了咬牙,又是泄愤般的给了项蒙几拳,提着项蒙跟上了燕王的步子。 这时,燕王却是慢走几步,只与李儒相隔一个身位,低声道: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将城中百姓全都聚到西城。” 说着,燕王回头看了李儒一眼,语气平静的说道: “一个时辰后,将这群畜生全都放进城!” 李儒愣了愣,转顺便理解了燕王的用意。 借助冬来关的大阵,确实能与冉奴人一战。 但此举也十分冒险,若是失去了大阵的控制权,那整个冬来关也会沦陷。 最关键的是,冉奴人之中,显然有人通晓合击之术,那大阵的控制之法,想来也难不倒他们。 李儒的心里生出的阵阵的寒意,身子也不由的颤了颤。 这时,燕王再次转身,犹豫片刻后,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递给李儒说道: “让你娘,带着虎符去找李牧,倘若我们败了,这冬来关也决不能落到那群杂碎的手里...” “父王,娘亲她...” 谁知,李儒话还没说完,却是被燕王给了一脚,口中骂道: “小混蛋!她是你娘!” 第331章 奇兵。 午时三刻。 日头当空。 北地的天气就是这般,才过了寒冬,便仿佛来到了酷暑。 城头上的军士,一个个咬牙切齿,额头布满了细汗,手中的兵器握的‘咯吱’作响。 但却不是热的。 城下 。 络绎不绝的惨叫,和一声声决绝的“不要开门!” 自午时起,每过一刻,便有十数名百姓,惨死在冉奴人的刀下。 他们不哭不喊,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唯有四字,“不要开门!” 这四字,如同一柄柄钢刀,刺在守城军士的心头上。 许多军士都是才入伍不久的新兵,腰间的佩刀甚至都没有沾染过血。 更有甚者,已经躲在角落,狂吐不止。 唯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兵,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眼中意味难明。 这些年,冉奴人向来都是抢银抢粮,却不伤人。 遇到守军,也只是退走,从不与之正面交锋。 多少军士,空有一腔热血,却早就忘了战争的残酷。 “一个个的,天还没塌!” 这时,身披重铠,手握朔雷银枪的燕王,跃上城头。 身后,是以魏平冉为首的六名将军,相继对视一眼,便一言不发的各自散去。 “王爷!” 一名年纪看上去不大的小兵,‘扑通’一声跪在燕王身前,身上的甲胄哐哐作响,刚要开口。 却被身后的老兵,用刀鞘敲在头盔上。 “嗡嗡”的交鸣声,震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爷的苦心我们理解,让这些娃子出去,就是送死,可我们这些老骨头…” 老兵才刚一开口,却见燕王有样学样的在他头盔上也来了那么一下,口中骂道, “你理解个屁!” “传老子命令,所有人下城楼,由各军将领统一调配。” 话音落下,燕王的眼神变得凌厉,目光投向城外的同时,厉声道, “开城门,放这群杂碎进来!” 一时间,在场众人神色各异,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又都恰巧差那么一点点。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 冬来关东城关隘的城门缓缓打开。 原本还在外间,锲而不舍攻击着血牢的冉奴士兵,动作一滞,齐齐转头看向城门。 不知是谁,也不知喊了声什么。 一众冉奴士兵,发出一声怒吼,齐齐冲向城门。 与此同时,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巷道上,一群打扮各异的人,不约而同的向东门汇聚。 … 东城。 正街大道上。 燕王一人一枪,伫立在街道正中央。 冲进城的冉奴人,便不管不顾的率先向燕王发起了冲锋。 然而,人才刚到燕王数丈之外,便听燕王口中低喝:“困!” 一座约莫有篮球场那么大的血牢,从天而降,将数十名冉奴士兵,以及几名冉奴的一阶强者困在其中。 紧接着,又听四周传出一声,有如雷鸣的怒吼:“杀!” 血牢中,凭空生出无数血刺,当即便有十数名冉奴士兵被血刺贯穿,转瞬便没了动静。 隐在街道两旁房屋中的军士,正要故技重施。 却听血牢中传来一阵巨响。 “轰轰轰!” 红色血牢当即化为齑粉。 见状,燕王眉头一皱,暗骂一声,魏平冉这小子还是太嫩了些。 血牢太大,反而杀伤力变小了许多。 按照惯例,四千人的困杀阵,足以重伤一名刚入一阶的内家武者,外家则两千人足矣。 并非是外家与内家,相差巨大。 而是这军阵,主要针对的便是外家武者。 如今,冬来关只有甲字军,一万六千人配备有兴卫铠。 还要分成六支队伍,配合作战。 联合冬来关本来的大阵辅助,以此困杀,绝不能同时禁锢十名以上的一阶武者,否则便是以卵击石。 燕王在脑中飞快的计算了一番,口中骂道: “蠢货,不要管本王,一个一个,逐个击破!” 旋即看到城门处拥入更多的冉奴军卒,口中啐了声: “狗娘养的!” 骂完,转身就跑。 然而,身后的冉奴武者,却并没有给燕王机会。 身影一闪,数十名冉奴一阶,便将燕王团团围住。 “奶奶的,难道本王真老了!” 见状,燕王手中朔雷一挥,一道只有手指长短的血色剑气,横斩而出。 与此同时,街道两旁,同时响起一声滔天怒吼: “破!” 便见那道血色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放大,直到膨胀至十数丈才堪堪停止。 剑气斩向四周的冉奴武者,街道上响起一声轰鸣,掀起的烟尘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燕王正想就此逃离。 他原本的计划,便是打游击。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一阵衣袍破空声。 燕王眉头一皱,横枪去挡,胸口却是接连中了数脚,整个人当即倒飞而出。 “娘的!这老小子还不来,要是敢诓老子,老子搬空你的酒窖!” 燕王飞出数丈,才堪堪稳住身形,呸呸两声,吐出一口瘀血,口中骂道。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苍老中带着戏谑的声音: “李大燕,老夫就知道你这人不地道,老夫帮你搬救兵,你还惦记老夫的藏酒!” 话音方落,数把钢刀便斩向燕王。 这一次,燕王却是不躲不闪,反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长出了口气道: “老子不管,这几脚,最少两坛!” 同一时间,一把杀猪刀,两名蓑衣客,和三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挡在燕王身前。 真气鼓荡间,直接震飞了斩来的钢刀。 这时,街道两旁的军士才意识到,之前忘记的是什么。 冬来关人口少说百万,这其中隐藏的高阶武者,何止上百。 人们之所以忘记,是因为皇室和百家武者间,有一条不成文的约定。 若不入朝,不得参政。 没有人知道这约定的由来,却都默默遵守着。 “这,这是杨妈妈?这么生猛?” “那是胭脂馆的桂妈妈吧,这下惨了,我还欠了胭脂馆的酒钱…” “确定是酒钱?” “那,那不是卖猪肉的老刘头?那刀…呕~” “那穿蓑衣的,是西街打更的瘸子!” “你们看屋顶,那是揽月楼的铁嘴先生,老子最爱听他讲的夜叉侠侣。” 一时间,隐藏在街道两旁的军士,瞬间沸腾。 只见烟尘散去,近百名武者,出现在燕王身后。 观察身上的真气波动,最低的也是三阶的内家,二阶也有好几人。 外家更是清一色的二阶。 第332章 一阶之上。 燕王回头扫视了一眼,微微松了口气。 有了城中高手的加入,双方战力,勉强拉到了同一水平线上。 “王爷,奴家是妇道人家,丑话可要说在前头。” 这时,那个被唤做桂妈妈的妇人,转头看了燕王一眼,语气悠悠道, “日后朝廷要是因此事追究,奴家可是不认的。” 燕王扫了老酒鬼一眼,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开口道: “桂妈妈说的哪里话,这群杂碎进城闹事,扰了大家伙的生意,大伙儿绑了他们见官,有何不妥?” 此言一出,在场的武者皆是松了口气。 之前只是老酒鬼的一面之词,那约定,虽从没人将它挂在嘴边,却是深深的烙印在每个人的骨子里。 如今有了燕王作保,一个个便摩拳擦掌起来。 说话间,便已经有脾气火爆的武者冲进战局,似是早就等不及和这群冉奴人厮杀。 伴随着响彻云霄的咆哮声,原本空无一人的城头,冒出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纷纷驾起机弩,开始向冉奴士兵扫射。 这机弩并非普通机扩,箭矢皆附着血气。 每名军士,最多射出三箭,随后就要换人,否则气血亏损,反而成了战场上的累赘。 冉奴武者显然也并非没见过世面。 一众一阶当即跃上城头,数十名机弩手顷刻丧命。 这些机弩手,都是没有配备兴卫铠的普通士卒,面对一阶武者,便如同待宰的羔羊。 燕王怒喝一声,冲着人群喊道: “不要恋战,将他们打散即可,剩下的交给甲字军!” 说完,便与老酒鬼几人,跃上城头,与一众冉奴武者缠斗起来。 …… 随着时间的推移。 战斗逐渐进入了白热化。 整个东城,到处充溢着喊杀声。 越来越多的普通士卒,由于气血亏损,而纷纷倒下。 城池上空的血牢,渐渐变的虚幻。 “王爷!” 魏冉平闪身出现在燕王身旁,面色惨白,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方才东城门又有近百人的冉奴武者进城,应该都,都是一阶…” “这不可能!” 燕王双目充血,咆哮一声,眼神逐渐涣散。 这是他万没想到的事情。 他们都低估了冉奴此次进攻的决心。 将近两百一阶,三千二阶… “这是国战!”燕王猛的看向魏平冉,语速飞快的说道: “传令下去,丁字军护送百姓从西边出城。” “烟火为号,届时,封锁整个冬来关,等待朝廷援军!” 魏平冉抱拳领命,并未有丝毫的迟疑。 即便他知道,燕王是想将冉奴人困在城中。 但大阵却必须城中有人才能发动,那么留下来的人,便是必死的结局。 … 天边的夕阳缓缓落下。 但漫天的火光,却将整个城映射的犹如白昼。 燕王持枪站立,火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一道道皱纹清晰可见。 他知道,这次不止是他失算。 而是整个兴朝的失算。 养尊处优二十余载,让他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失去了判断。 一边是城中将士,一边是城外百姓,燕王不知自己该如何去选。 一时间,整个人似是苍老了几十岁。 鬓间的发丝逐渐变白,眼神也变得空洞。 “父王!小心!” 这时,远处传来李儒急切的吼声。 燕王的脸上略显迷茫,手中朔雷下意识前挥。 “当当当” 三声鸣响。 原本持刀砍向燕王的三名冉奴武者,当即倒飞而出,口中鲜血狂喷。 “恭喜王爷,步入化劲。” 与此同时,墨无言,穆真,葛老的身影,出现在身前。 “三位前辈为何会到此…” 燕王眼中惊诧。 眼前这三位,可是实打实的当世顶尖。 战力根本无法用人力衡量。 “老夫来看看青衣,他人呢?” 穆真扫了四周一眼,对于漫天的火光,全然当做没看见。 说话间,便斩杀了数名冉奴高手。 “我陪穆老头来的,你就当没见过我。” 墨无言扫了燕王一眼,随即仰头看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听闻我医家弟子,在冬来关受了欺负,老夫特来瞧瞧,问问王爷,当初是如何向老夫保证的。” 葛老则是捋了捋额下的胡须,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三人自然不会承认。 是被葛沛凝接连三十三封书信,强行催到这里来的。 当初李牧离开都城,小昭便拉着苏雨薇,去到外城找葛沛凝。 三人一合计,便打算动身赶往丘州,请求儒师出山,给李牧助拳。 还好被尹婳屏及时拦下。 但找助拳的念头,却是不改。 葛沛凝在医家的地位虽高,但抵御外敌这种事,医家可不敢瞎掺和。 于是,便有了那三十三封,请求葛老带领医家弟子前往冬来关的‘家书’。 恰巧此时,葛老正在墨城为穆真与墨无言调养伤势。 上次与儒师一战,两人都受了不小的伤。 得到消息后,三个老头一拍即合。 当即便陪着穆真,来冬来关‘探望弟子’。 但为了不受人口舌,自是一个门人也没有带。 燕王看着三人,心中竟不由生起丝丝酸意。 想自己堂堂一字并肩王,老脸都不要了,也就请了一众二阶帮手。 李牧连面都没露,三个当世顶尖,就上赶着跑来帮忙。 这人与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李大燕!穆老头问你话,李牧那小子人呢!” 墨无言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担心李牧的安危。 看着城中漫天的战火,生怕燕王让李牧去冲锋陷阵。 出发前,沈三娘可是再三叮嘱过,李牧若是有个闪失,他这两年,也就别回墨城了。 “本王不知道!”燕王摆了摆手,没好气道, “那小子昨夜就出城了,本王在这打生打死,哪管的了他。” 墨无言还要开口,却听穆真干咳两声,语气平静的说道: “墨老鬼,索性无事,我们在城中转转便是。” 两个老坤友对视一眼,当即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城中这些冉奴人。 “老夫也去看看我医家弟子!” 葛老一甩衣袖,三人转瞬消失在原地。 “父王!刚才那三位是?” 李儒见三人离开,这才上前开口问道。 燕王瞪了李儒一眼,怒声道: “你到这里作甚,老子不是让你守在东门,随时准备…” “父王,冉奴人退兵了!” 不等,燕王说完,李儒便出声打断道。 “退兵?”燕王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即便听李儒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之前军士来报,他们劫走了那个叫扎图的冉奴人,随后不久就…” 燕王蹙眉,心中虽有疑虑,但想来这也算是好事,出声道: “不可大意,让将士们退守西城,以防有诈!” 直到李儒离开,燕王这才用力握了握手中朔雷,口中自语道: “化劲!” 一阶之上,还有三境,内家称其为混元、天人、‘无’。 而外家则为化劲、返虚、以及‘无’。 ‘无’并非境界,而是因从未有人达到过,所以称之为‘无’。 燕王吐出一口浊气,旋即发现远处奔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口中惊呼: “代茹?本王不是让你去寻李牧,你为何会在此处!” 第333章 说李牧,李牧就到! “王爷,你的伤…” 项代茹手伸了伸,看着燕王满身的狼藉,脸上尽是心疼。 “哈哈哈,无妨,无妨。” 燕王大笑出声,摆了摆手,开口问道, “你没找到牧儿?” “找,找到了…” 项代茹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在怀中一阵摸索,掏出虎符递到燕王面前, “世子说,这东西还是留在王爷手里的好。” 燕王接过虎符,毫不在意的收了起来,目光扫了眼四周,皱眉问道: “本王不是让你们等援军,你…算了,那小子人呢?” 闻言,项代茹眼眸低垂,似是不敢与燕王对视,犹豫半晌却没有说出话来。 见状,燕王脸色一变,抓住项代茹的手腕,语气急切道: “到底发生了何事,难不成你们遇到了冉奴人,那…那小子…” “不,不是!” 见到燕王神情急切,项代茹抿了抿唇,语气有些犹豫道: “世子他没事。” “奴家沿着官道,向西约莫走了几个时辰,便遇到了世子。” “...与他…与他讲了城中之事,也将王爷的嘱托告诉了他。” “只是世子他…他…” 项代茹说着,似是遇到了极其难以开口的事。 若非天色已晚,本身肤色又黑,便不难发现她的脸颊,早已布满了红晕。 “他怎么了!你这是要急死本王!” 燕王双手抓住项代茹的双肩,额头已然冒出丝丝细汗。 两人夫妻多年,这般表现的项代茹实属罕见。 “世子他不听奴家劝告,非要回来,奴家也拦不住她,只好跟着他…” 说着,项代茹眼睛一闭,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出的话,多半也是喊出来的, “他,他嫌奴家跑的太慢,就…就背着奴家,到了西城门!” 一时间,周边的喊杀声似乎都停滞了半晌。 离的近的江湖义士,城中守军,都向这边投来疑惑的目光。 如今城中大半冉奴人已然退走,又有穆真、葛老等三人的加入,局势转瞬变成了一边倒。 众人也有闲心,看起了热闹。 “嗯?” 燕王愣了愣,顿时想起,自己当初,被李牧背出诡城的经历,吐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先是朗笑了几声,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厚道,旋即凑到项代茹耳边,小声道: “无妨,无妨,没被人看见便好。” 听到燕王的笑声,项代茹缓缓睁眼,脸上尽是疑惑。 听到燕王这不着调的话,眼中顿时布满寒光,没好气道: “当时西城全是出城的百姓,自是被人看到了。” 闻言,燕王脸上的笑容一滞,看着自家‘夫人’似是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当即做出一副愤慨模样,口中骂道: “这小子,没有一点规矩,等回头本王见了他,好好收拾他。” 随后又觉得不够,凑到项代茹的耳边,小声道: “没什么好介怀的,本王当初也被那小子背过,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 “奴…奴家,记,记住了!” 听到燕王这,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安慰 ,项代茹脸上的肌肉不由颤抖,感觉眼角纹都多了几根。 本是关心男女大防,生怕此事被燕王得知后会心生不满。 谁知,燕王关心的,却是有没有吐习惯… 深深的吸了口气,项代茹的脸色逐渐缓和,总觉得,这些年的夏人礼仪,都研究到狗肚子里去了。 … 冬来关外,约莫三十里左右的地方。 扎图被一群人簇拥着。 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显然这一夜,过得也并不轻松。 “大人,这次的事…” 一个眉锋上竖着刀疤的中年男子,略带迟疑的问道。 扎图摆了摆手,示意刀疤男子不要再问,而是转言道: “是谁下令攻城?” “具体属下也不清楚,大人不在,这群人便难以管控,好像有人说,是为了进城救少族长。” 闻言,扎图的眼睛眯了眯,旋即冷笑道: “看来我这个小师弟,并不太想我这个师兄活着回去。” 刀疤男子神色一变,口中惊道: “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和公孙广答有关?” 「公孙广答?小师弟?我次奥!这扎图是纵横家的人?」 远处,李牧听到二人的对话,眼中露出一抹惊异。 正准备直接出手,将这个扎图带回去,眼下也不急于一时。 “.......此次,一共收获多少墨铠?” 这时,又听扎图问道。 “一万五千套已经运往王都,眼下除了天象军身上穿的,还有三千余套在之前的营地,怕是没机会转移。” 扎图微微颔首,想了想问道: “燕王脱困,诡城那些自命清高的家伙怎么说?” 听到诡城二字,刀疤男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有些不屑道: “那群丧家犬,完全不将大人放在眼里,说什么只是租借地方,其他一概不过问。” 对此,扎图的表情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原本他是打算与诡城的人合作。 只是被拒绝后,才想到如此一个浅显的嫁祸手段。 虽然没报什么希望,但至少,也算是给燕王的心里,埋下了一颗钉子。 扭头看了眼冬来关的方向,眼神发狠,口中自语道: “李牧!下次见面,此仇必报!” 谁知,话音方落,耳边却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扎图将军,此话当真?”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扎图的身体不由一颤,待看清眼前来人,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口中怒道: “李牧!” “将军今日走运,说李牧,李牧就到!” 说话时,李牧的脸上带着笑意。 扎图慌乱的看了眼四周,随即微微一愣,大笑道: “就你一人?” 李牧耸了耸肩,虽未说话,意思却很明显。 抓你只是顺路,主要是吃饱了出来散散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宰了他!” 扎图大手一挥,脸上满是讥讽。 如今他身边有几十名一阶象童,还有将近五千,配备有兴卫铠的天象军。 此处又是地域开阔的平原。 “除非你李牧是神仙,否则…”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便发现自己的后脖颈被人抓住,紧接着胸口便重重的挨了一拳。 “你是白痴吗?” 见冉奴武者朝自己冲来,李牧提起扎图挡在身前,语气不屑的问道。 第334章 这三个老东西,要和老子抢儿子! 扎图被这一拳打了个七荤八素。 连连吐出好几口瘀血,这才缓过神来,一脸震惊的扭头看向李牧: “这…这怎么可能!” 李牧歪头看了眼黑压压的人群,内心做起了激烈的斗争。 那些已经被运走的兴卫铠,他一时半会怕是搞不回来了。 但眼前这些嘛… 李牧脚下微微用力。 “啊~~~~” 扎图惨叫一声,跪在了地上。 目光阴狠的瞪着李牧,旋即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声音似是野兽的低吼: “李牧!老子要你陪葬!” “不要管我,杀了他,杀了他!” 扎图的神色疯癫,双手撑在地上,像极了乱吠的疯狗。 见状,冉奴士兵再无顾忌,当即朝着李牧冲来。 李牧周身,下意识的便出现一层真气铠甲。 刚要动手,却是皱了皱眉,随即将真气散去。 「如今自己最大的短板就是外家,不能太依赖真气…」 然而,看到如饿狼般的冉奴士兵,李牧也是暗自苦笑,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刻苦的时候。」 思索间,身影已然被淹没。 … 清晨。 冬来关,燕王府邸。 大厅中,葛老,穆真,墨无言依次坐于首位。 燕王则是负手立于厅中,皱眉看着眼前的柳明烟,语气微怒道: “柳家丫头,你这是何意?” 柳明烟一对桃花眸子,死死盯着燕王,表情很是严肃, “敢问王爷,世子如今在何处?” “你这丫头,本王和你说了多少次,牧儿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本王哪知道他去了哪儿。” 燕王的脸色有些难看。 原本城中的事务就多,燕王特地推了所有的事情,为的就是和葛老三人,好好套套近乎。 谁知,柳明烟竟连夜跑到府上。 折腾了一宿,来来回回就一件事,李牧去哪了? 搞得燕王,满共也没能和葛老三人说上几句话。 一肚子的火气,更是不知往哪发。 “王爷明明说,世子昨夜就回了城,去了哪里,王爷怎会不知?” 柳明烟的语气冰冷,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本王说了不知就是不知,你这丫头…哎!” 燕王袖袍一挥,感觉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睡一觉,当即就要离开。 谁知,柳明烟却是闪身挡在燕王身前,眼神凶厉,似是和燕王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见此,一旁的穆真微微蹙眉,开口问道: “柳家的丫头,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闻言,柳明烟的眼眸微闪,抿了抿唇,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快步走到穆真身前,开口道: “回大儒,小女子只是…只是担心殿下。” “如今城里城外,也不知还有没有冉奴高手,若是…若是世子…” 眼泪说来就来,话还没说完,柳明烟就抹起了眼泪。 其余二人还无甚反应,墨无言的嘴角却是抽了抽,没好气道: “那小子滑着呢,他能有事,我墨字倒过来写。” “前辈说的是。” 柳明烟微微抽泣两声,冲着墨无言屈膝行礼,随后又将目光转向穆真,有意无意的说道, “小女子只是觉得,王爷向来将世子视若己出,这一夜都过去了,再…再怎样也该派些人手,寻一寻世子才是。” “视若己出?” 穆真口中,默默重复了一句。 柳家乃是大族,家中子侄,万不可能闹这种笑话。 当即开口问道: “柳丫头,你这话是何意?” 柳明烟愣了愣,佯装听不懂,过了好半晌才是一副恍然大恍惚的模样。 偷偷扫了燕王一眼,低头抿嘴,支支吾吾半天,方才开口道: “小女子也是道听途说,一时失言,请…” “小丫头,青衣是老夫弟子!”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别看那边站了个爹,这边也一样。 穆真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语气微微加重,他也看出,柳明烟是有意在他面前说这番话,便也不打算继续绕弯子。 穆大儒一生讲究的,就是一个以理服人,有什么事,向来都是直接a上去,最忌拐弯抹角。 听到穆真的话,柳明烟也不再迟疑。 戏多了,就过了。 当即便将之前,元宝告知他,关于李牧身份的事情,和穆真又讲了一遍。 期间,还不吝称赞燕王的深明大义。 听的一旁的燕王,满面红光,一扫之前的郁结之气。 然而,穆真则是从中听出了其他的意味。 聪明人的思维,总是很相似。 想到当初在燕山城的经历,燕王府一役后,李牧又莫名消失了一段时间。 念头马上就和柳明烟想到了一处,目光凌厉的看向燕王,语气淡淡道: “王爷!青衣呢?” 身旁的葛老与墨无言,虽没脑补的没那么多,但见穆真语气不善,也皆是沉下了脸来。 燕王还在一旁乐呵。 听到穆真的质问,突然感觉背脊处传来一阵凉气,愣愣的投去目光, “先生…本王确实不知…” “王爷为何不派人寻找世子?” 「找他?」 燕王不由撇了撇嘴,暗道, 「就那小子的脚力,再过两日,怕是都能跑回都城,搂着纵横家那丫头睡大觉了。」 心中虽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略一思索道: “眼下城中…” “王爷!”谁知,不等燕王继续说,穆真连人带轮椅,瞬间出现在燕王身前,一字一句道, “以青衣的资质,若入儒家,他日就算担任儒师,也并非难事。” 燕王的目光呆滞,显然还不明白,穆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牧如今是燕王世子,说白了也算是皇室的人。 挂名可以,但肯定是不可能在百家中,担任什么要职。 就连如今的太尉孙惊飞,曾经的兵家之首。 入朝之日,便也是他卸下兵首职务之时。 整个兴朝,也只有阴阳家是个特例。 却也因此,除了医家外,百家其余,都不太乐意和阴阳家有什么瓜葛。 听到坤友发言,墨无言自然也不示弱,出声附和道: “这小子虽然混了些,但若是愿意拜我为师,我敢保证,下任钜子,非他莫属!” 一旁的葛老,虽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也不难看出对李牧的欣赏。 燕王的眉头缓缓蹙起,一张老脸越来越黑。 直到现在,他也算是慢慢回过味来。 「这三个老东西,要和老子抢儿子!」 「老子计划了这么久,马上就要把假儿子变成真女婿。这三个老泼皮,这时候想出来摘桃子?门都没有!」 燕王越想越是火大,当即也没了好脸,正要开口大骂,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 随即便见,李儒跌跌撞撞的从门外跑来,跨过门框时,还差点摔了个跟头,口中慌忙的喊道: “父王,二弟…世子,世子他…” 听到提起李牧,厅中的众人,齐齐看向他看去。 强烈的压迫感,让李儒不由向后退了两步,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燕王的额头,顿时布满黑线,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号算是练废了。 低声骂了句丢人玩意,口中呵道: “楞什么,说话!牧儿怎么了?” “啊?哦!哦!世子…世子应该是受了伤…如今人就,就在东城门外,父王还是亲自去看一下吧。” 第335章 李牧归来,百姓持械‘欢迎\’。 东城外。 一道伟岸的身影,映着朝阳,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缓步前行。 他浑身浴血,衣袍凌乱,从上到下,随处可见刀斧砍划的痕迹。 他面容疲惫,布满了血污,眼神却格外的坚定。 “你们看,那…那是什么?” “那么长?难道是条大蛇?” “快,快禀报将军,有…有蛇妖!” “瞎喊什么,刚迷瞪一会儿!那他马德是个人!” “???” “人?” 城头上,早有将士发现了那身影。 迷迷糊糊的小队长,起身扫了一眼,顺势拔出了腰间的钢刀,厉声呵道: “戒备!” “将军!” “将军!” “小魏将军!”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将士的行礼声。 听这动静,便知来人应是魏平冉。 “蛇妖?” 魏平冉皱着眉,扫了众将士一眼,脸色十分难看。 “回将军,这群小子没睡醒,哪来的什么蛇妖!应是有人拖着一串不知什么东西,向城门靠近。” 那小队长赶忙凑到魏平冉身前,朗声道。 闻言,魏平冉点了点头,走到城楼边上,眯眼望去,脸色顿时变的铁青, “世…世子!” “快!开城门!”魏平冉回头喊了一声,随即看到正在一腔热血,给机弩上弦的士兵,当即一人一脚,边踢还边骂道, “干啥呢!干啥呢!干啥呢!” “速去禀告王爷!”说完便往城楼下跑。 然而,此时城门口,却围满了百姓。 一个个义愤填膺,手中刀枪棍棒、锅碗瓢盆、桌椅板凳、擀面杖…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 魏平冉扫了眼身旁的小队长,低声问道: “这什么情况?” 一旁的小队长也是一脸茫然,这时便听人群中,站出一名七旬老汉,举着手中的拐杖喊道: “小魏将军,你可不能再让俺们躲着了,之前俺们不知道,王爷叫俺们去哪,俺们就去哪。” “可这冉奴人都打到城里来了,这是俺们的家,老汉我炼体三阶,这拐杖,也能打几条狗腿。” “对!我们也要扞卫家园!” “扞卫家园!” 一时间,人群激愤,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眼珠子都红了。 魏平冉深深吸了口气,当即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赶忙对身边的小队长,低声命令道: “解释清楚…疏散人群!” 说完,身影一闪,便向城外越去。 几个眼尖的,作势便也要往城外冲,那小队长赶忙一招手,命令士兵将百姓拦下, “误会!误会!冉奴人已经退兵,没有敌袭!没有敌袭!都…都回去吧!” 经过一番解释,倒也没有人,非要闹着出城一探究竟。 冬来关的百姓,总的来说还是讲理的。 本就是来帮忙守城,自是不会与守军发生什么冲突。 但却依然围在城门口,不愿离去。 也不知这消息是怎么传的,赶赴东城门的人越来越多。 起初还只是些年轻力壮的男子,渐渐地,竟连那些,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也一个个提着裙摆,赶赴‘战场’。 不是她们不愿意坐轿乘车,是东城的交通…它不允许。 … 李牧自然不清楚,城门外的阵仗。 若是知道,肯定要弄的更惨一些。 身上这副惨样,自然是他自己搞的。 昨夜虽也算是一番恶战,但即使是肉身的搏斗,也搞不出这番姿容。 只是在李牧打爆第两千九百七十九人的头颅时,基本已经到了力竭的边缘。 随后,又是连续十一次打空真气,再从训蒙中补充,这才堪堪解决了那些冉奴士兵。 李牧赫然发现,当初预想的无双割草,完全行不通。 尤其内家武者在战场上发挥的战力,十分微弱,剑气的杀伤力实在有限。 对手不会站成一条线,让自己串糖葫芦。 也终于理解,军中多是外家武者的原因。 当然,也有例外,便是燕王手中的那柄朔雷。 虽然减弱了杀伤力,但极大的扩大了打击范围,堪称开无双利器。 李牧都有些后悔,为何当初没有先借了朔雷再去追扎图。 「这次牺牲有点大,也不知道老爷子能不能答应…最起码,打个预防针应该不成问题。」 李牧自然不是无缘无故,演这么一出。 虽然之前救了燕王,但李牧感觉,那也太轻松了。 昨夜冉奴人攻城,李牧又没赶上,一边是愧疚,一边…自然是尹婳屏的事。 这件事,早晚还是要和燕王挑明的。 看了看肩上扛着的扎图,和身后用布条捆成一串的二十几套兴卫铠。 李牧心里暗自窃喜。 这么大功劳,要你个媳妇儿,不过分吧… 李牧低头走着,想着自己要怎样无意间给些暗示。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抬眼望去,来人竟是魏平冉。 “世子!” 「这小子,有前途!」 李牧眼中闪过一抹喜意。 虽然这里距离冬来关已经不远,但就李牧现在这速度,走回去少说也得半个多时辰。 要是跑回去… 岂不是显得李牧这趟太轻松了? “魏将军…” 李牧张了张嘴,装作一副脱力的模样。 魏平冉在距离李牧还有好几丈的地方,就跃下了马。 旋即一个滑跪,直接就到了李牧的身前。 「我去!你还有这绝活!」 李牧愣了愣,对于魏平冉这操作,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但这表情,却又恰好十分应景。 魏平冉看了眼李牧肩上的扎图,和身后捆成一串的兴卫铠,眼眶顿时红了,口中悲愤道: “末将无能,竟让世子以身犯险!” 原本,这看押和审问扎图的任务,便是他的。 “魏将军,城中如何了。” “世子放心,城中的冉奴人已经扫尽!” 魏平冉抱拳拱手,语气十分恭敬,命人接过扎图和铠甲,开口道, “世子请上马,末将这就带您回去。” 李牧微微颔首,不动声色的将气海中的真气,全都灌入了训蒙中。 身体也就真的有些吃不消,瘫倒了下去。 “魏将军,此处西南三十里处,还有些甲胄,麻烦将军带人收回。” 闻听此言,魏平冉再次看了眼那二十几套盔甲,抱拳道: “末将领命。” 脸上的神色也越发恭敬,暗道世子殿下一人所面对的,显然远非这些。 怕是...要有五十上百之多! 第336章 自有大儒替我辨经...翻旧账。 城门前。 燕王,葛老三人,以至于柳明烟和元宝。 看到乌泱泱的人群,眼中皆是露出疑惑之色。 尤其是一个个手中,还都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 柳明烟和穆真二人,齐齐看向燕王,眼中的意味,皆像是在问, 世子回城,百姓不但不夹道欢迎,还都手握兵器严阵以待,还说不是你窜使的? 燕王虽没看出二人想说的话,却也感觉到了不善,大手一挥,咆哮道: “都干什么!让开!” 百姓见到是燕王,人群很自然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那小队长更是赶忙上前拜见。 燕王瞪了他一眼,低声呵道: “这是作甚,为何会有这么多百姓聚集于此,你们干什么吃的!” “回禀王爷,百姓们说,要与众将士,一同御敌,诛杀贼寇!” 那小队长语气铿锵,显然被感动的不轻。 然而听到这话,葛老几人却是齐齐看向燕王。 燕王顿时感觉背脊发寒。 虽不知这几人,哪来的这么大敌意,却也觉得这会儿说这话,确实有些寸。 上前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口中骂道: “哪来的敌寇!快让人都散了!” 这时,柳明烟第一个看到从城门外走入的队伍。 那领头的马背上,赫然便是李牧。 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当即惊呼道: “殿…殿下!” 话音方落,身旁的三道身影齐齐消失不见。 下一刻便出现在队伍前方。 谁也不会想到,速度最快的,竟然是坐在轮椅上的穆真。 也怪李牧这卖相,属实有些太唬人了。 才刚到身前,双目赤红的穆真,竟直接从轮椅上跌了下来,丝毫没有半点大儒的样子: “青衣!” 原本还在假寐的李牧,睁眼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一变,口中艰难的喊道: “老师,你怎么…” 随即手臂用力,却是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葛老身影一闪,在魏平冉之前,接住了李牧,将他平放在地上,蹙眉搭上了脉搏。 “葛老,我没事,你快看看老师…” 见到穆真这般,李牧当即便不打算装了,然而他此时的状态,却也并不全是装的。 疲乏的身体,让他的四肢,完全不听使唤。 见到李牧神情激动,葛老指尖传出一缕真气。 李牧只觉得一股困意弥漫全身,口中喃喃: “我去…又来这招…” 转瞬便晕了过去。 柳明烟,燕王,以及被墨无言重新扶上轮椅的穆真,凑近葛老。 不等众人发问,葛老口中呼出一口气,淡淡道: “无妨,只是力竭,并未伤及根本,好生静养便是。”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燕王朗声大笑,谁知,其余几人却是猛的转头看向他,凌厉的目光带着质问。 显然是在询问,李牧为何会这样。 燕王这次,倒是看明白了几人的意思。 脸上的肌肉不由抖动,暗道他哪知道怎么回事。 目光扫到一旁的魏平冉,当即来了一招祸水东引,厉声问道: “魏平冉!” 魏平冉神情一震,自然清楚燕王此时叫自己目的,上前两步,抱拳道: “王爷,世子殿下孤军深入,已将贼首扎图擒回!另外,贼军小队,已被殿下歼灭,末将已派人前去,收回被劫甲胄。” 闻言,燕王的眼中闪过一抹喜意。 这倒是李牧能干出来的事。 一副如有荣光的看向葛老几人。 然而,燕王和葛老几人,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上。 穆真眉头一蹙,紧握的拳头咯吱作响,沉吟半晌问道: “燕王此举,可顾及过世子的安危?” 显然,穆真觉得,李牧去追击冉奴士兵,是燕王授意的。 闻言,燕王脸上的笑容一僵,脑子好像被重锤砸过。 将葛老几人的表现,全都串联在了一起,当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时,便听穆真又道: “世子虽非王爷亲生,可王爷不要忘了,当初若非世子以命相搏,方才护住王爷家眷。” “王爷,可是要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听到这话,燕王老脸顿时一红,也是来了脾气,指着穆真骂道: “你好歹一介大儒,什么都不清楚,就在这里信口雌黄,真当本王怕了你!” 穆真冷哼一声,沉声问道: “王爷敢说,燕山城一事,与王爷无关?” “这…”燕王还要争辩,却被穆真这句话,刚好踩住了痛脚。 以家眷为引,算计林家,确实是他与宏文帝的计划。 虽然有张寒蕊和暗冰卫护持,本不应有任何闪失。 但事实确是,冉奴凭空多出的高手,差点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更惶论,当初他的的确确默认了张寒蕊暗中弄死李牧的计划。 一时间,燕王竟发现自己居然真的理亏,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而穆真的话,更是让围在城中看热闹的百姓炸了锅。 “那是穆真大儒吧,他刚才说什么?世子不是王爷亲生的?” “啥意思,难道是大儒把王爷绿了?” “你想找死,别连累我,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说!” “你俩想死死远点,这事,我清楚!世子…是王爷族兄的儿子!” 随着人群的议论,也不知从哪冒出一群懂哥,在人群中,散起了李牧的身世之谜。 “可大儒说,王爷背信弃义,又是何缘由?” “难道,王爷想废了世子?” “对啊,世子是王府的二公子,难道不应该让大公子当世子吗?” “长子继业,乃是祖训,我觉得王爷没错!” “你放屁!那王妃可是前朝的余…余…” “什么前朝,我听闻,大公子是王爷宠幸了一名冉奴女子…” “你胡说,大公子不知杀了多少冉奴人,怎可能是冉奴人生的!” 听着百姓的议论,燕王的脸逐渐黑了下来。 这些消息,自然都是他自己放出去的。 自打上次从丘州回来,他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些事。 但此时爆出,显然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李牧的事,要等尹婳屏推掉他与丞相府的婚约,再搅黄娶公主的念想。 到时他在站出来澄清,言明这些都是真的。 顺便将自己的独女李玲儿许配给李牧,假爹变真爹。 当初想到这个计划,燕王都恨不得给自己磕一个。 而项代茹的事,则是燕王一直以来的心结。 本打算温水煮青蛙,让流言慢慢发酵。 但如今冉奴人才刚攻打过冬来关,此时爆出,简直是灾难。 燕王面色铁青的瞪着穆真,压着怒意问道: “大儒说这些,到底意欲何为?” 穆真不甘示弱,回瞪向燕王,语气淡淡道: “青衣向来不贪图富贵权势,王爷若是反悔,直说便是,老夫这就带青衣回圣人居!” 穆真见燕王,即不解释,也没保证,那显然就是石锤了,便也就不绕弯子。 「你个老泼皮,果然是想和老子抢儿子!」 燕王气的牙痒痒的,黑脸都变成了红脸,指着穆真怒道: “你个老混蛋,想都别想!本王已经决定,要将本王的女…” “好了!世子需要休息,王爷!穆小友,我们还是先将世子带回去再说!” 见燕王这是要撕破脸,葛老当即开口,打起了圆场。 他很清楚穆真的脾气,再说几句,怕是就能直接动起手来。 大儒公然对燕王动手,事情只会更麻烦。 闻言,燕王冷哼一声,袖袍一甩,便要将李牧抱走。 见状,穆真的指尖在轮椅扶手上一敲。 身后的墨无言当即会意,抢先将李牧抗在肩上,身影一闪,退到了穆真身后。 “你…” 燕王指着这对老坤友,刚要开口,便听葛老说道: “若是王爷信得过老朽,世子便交由老朽看护。” 燕王将目光转向葛老,也不迟疑,拱手道: “那就劳烦前辈了。” 毕竟燕王也觉得有医圣看护,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旁的柳明烟,看到墨无言就那么扛着李牧,微微有些不喜,想要上前,却又有些犹豫,迟疑半晌,拉住一旁的元宝,就推了出去。 元宝愣了愣,回头看了柳明烟一眼,脸颊微微发红,显然是明白了她的心思。 怯生生的走到墨无言的身前,尴尬的呲牙一笑,指了指李牧,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娇滴滴的说道: “前…前辈,元…元宝来吧…” 第337章 素衣少女,胡青瑶。 李牧晕倒后,神识不由自主的进入了训蒙的小世界中。 自打上次天宗‘救命’过后,李牧便再没来过这里。 故地重游,倒也却有一番感触, 「有点想凝儿姐了…不知上回教她的,她都记住了没有。」 心中想着,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要是凝儿姐和小姨,能像王妃与小蝶那样相亲相爱…」 “呸!呸!小爷是要入品的人,怎能被这些俗事所扰!” “不对!” “我又不能自己修炼!这不就是在刻苦!” 微微颔首,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没错!这种事应当和她们言明才是,她们自会明白我的苦心!” 李牧臭不要脸的暗自琢磨,人也走到了当初那个小院。 院中的布置丝毫没变,那棵齐腰的小树,似乎也一点也没长高。 “之前没将那册《言法》带出去,也不知道还拿不拿的走…” 李牧曾经试过,这训蒙除了可以储存真气以外,并没有空间法宝该有的自觉。 自打修复圣像后,便也只有李牧的神识,能回到这里。 别说移动别墅了,连个储物袋都算不上。 “咯吱~”一声推开院门。 跨过门口的脚还未落地,眉尖却是猛的一蹙,目光盯着院中的屋门,神色无比严肃, 「难道是丘禾的那缕神念?」 察觉到屋中有人,李牧脚下的步子放慢,缓缓靠近屋子,口中轻唤: “前辈?” 话音方落,却见院中的屋门,‘砰’的一声,从内推开。 下一刻。 却是一具娇躯,扑进了李牧的怀里。 “李牧!” “你…是?” 李牧挑了挑眉毛,口中迟疑。 怀中的少女仰起脑袋,微微鼓起的粉腮似是在表达不满,大眼睛飞快的眨了眨,嘟嘴问道: “李牧是不记得人家了嘛?娘亲说的没错,人心最是善变的!” 「你娘是不是被渣男…」 「等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李牧的眼中带着狐疑,双手按住女子的肩膀,仔细打量一番,有些不确定道: “胡…青瑶?” “嗯!嗯!”听到李牧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胡青瑶又是一个猛子扎回了李牧怀里,口中惊喜道, “人家就知道,李牧不会不记得人家的,娘亲说过,人族都是好人!” 李牧的眼角微微抽搐,暗道,「你到底有几个娘…」 只是让李牧疑惑的是。 眼前的胡青瑶,明显就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 长睫毛大眼睛,肉嘟嘟的小脸粉嫩至极。 一没竖瞳,二没鳞片。 李牧还专门确认了一下,保证没有尾巴。 和李牧预想中的兽娘完全不沾边。 满头的银发,连眉毛也是银色的。 「都是银色?该不会…」 “李牧,人家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来呀!” 李牧的思绪被打断,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见她还赤着足踩在地上,当即将她抱起,坐到了一旁的竹椅上,口中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还有,你不是说还要很久才能化形吗?” 听到化形,胡青瑶肉嘟嘟的脸蛋微微泛红,晃悠着两条小短腿,口中俏生生道: “人家还没化形呢,这只是人家的神识。人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只是这里有李牧的味道,人家就留在这里了。” “没想到真的等到李牧了!” 李牧暗自点了点头,也知道这些过于神妙的东西,他暂时还弄不清楚,便也不再多想,话锋一转问道: “所以,你之后会一直待在这里?” “不会…人家的神识不能离开太久,还要继续稳固修为。” 说话间,胡青瑶的眼神有些闪躲。 李牧一眼就看出,胡青瑶的话有不实诚,捏住她的脸蛋,板着脸问道: “这么巧?你是今天才到这里的吗?” “李牧!疼~” 胡青瑶嘟了嘟嘴,却也没有挣扎,偷偷瞄了李牧一眼,小声道: “人家就是来吃了个果子…” “果子?” 李牧愣了愣,他和葛沛凝当初,确实在后院种了些蔬菜,却不知这里还有果子。 胡青瑶指了指院中的梨树,小声说道: “就…那颗树上的果子。” 说完,便用手捂住耳朵,口中求饶道: “人家知道错了,李牧不准凶人家。” 李牧抬头扫了一眼,也没见那树上有什么果子,看到胡青瑶的反应,更是纳闷,有些不解道: “就吃个果子,我干嘛凶你?话说,神识也能吃东西?” “李牧不知道?” 胡青瑶松开手,见李牧的神情不像作假,长出一口浊气,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道, “没什么没什么,人家…人家要回去巩固修为,早日化形!” 说着,便从李牧的怀中跳出,作势便要跑。 李牧心念一动,便见一脸窃喜的胡青瑶,笑容顿时一僵,一脸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李牧,口中惊愕: “这…这小世界是李牧的法宝!” 李牧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嘴角带笑,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胡青瑶。 见状,胡青瑶缩了缩脖子,一脸讪笑的走回李牧的身边。 张开双臂,坐回到李牧的腿上,扭动着身子,口中糯糯道: “人家,人家之前不知道嘛…李牧~” “行了,行了!” 李牧暗道不愧是蛇妖,身段就是软。 这撒起娇来,即便是神识他也着不住,摆了摆手说道: “那果子到底怎么回事。” “是灵果,那树上结出的是灵果。” 胡青瑶搂着李牧的脖子,将头凑到李牧的耳边,吐气如兰道。 “灵果?” 口中重复,李牧确认,又是自己从没听过的东西,想了想问道, “对你有好处?” “有的,有的,那灵果中的灵气,比人家之前吃过的果子,灵气充盈一千倍,一万倍,人家,人家也是为了可以早点化形。” 胡青瑶抿了抿嘴,似是带着些许委屈,冲着李牧眨眼问道, “李牧不会生气吧…” “那东西很珍贵?”李牧扫了眼那梨树,语气平淡的问道。 “珍贵!那样的灵果,应当只有百纳才会有,人家也只是听娘亲讲过…人家起初真不知道,那是李牧种的。” 说着,胡青瑶又是将小脸凑到李牧的胸口,蹭来蹭去, “人家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百纳?就是狐族居住的那个地方吧。」 心中想着,然而怀中扭动的娇躯,却让李牧感觉有些心神失守,不由感叹, 「不愧是妖精…」 抬手拍了拍胡青瑶的脑袋,没好气道: “这都是和谁学的?” 闻言,胡青瑶的动作一僵,眸子中带着些许疑惑,声音软糯的问道, “李牧不喜欢吗?可爹爹生气的时候,娘亲都是这样,爹爹马上就不生气了。” 第338章 谁脱老子衣服? 李牧突然感觉,有点羡慕那只老狐狸。 这教出来的女儿,都这么会…当娘的手段岂不是更多? 然而这时,却见胡青瑶松开抱着李牧的手,腰背挺的板正,两只小手放在腿上,低着头问道: “那…那李牧要怎样才会不生气?” “等你化形再说吧。” 李牧口中嘟囔,抬手揉了揉胡青瑶的头发,开口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我生气了?” “李牧真的不生气?” 闻言,胡青瑶刚端庄没有两秒,一把抱住李牧的脖子,口中兴奋道, “人家就知道,娘亲说的不会错。” “那果子还会结吧,既然有益,你往后多吃就是。” 李牧一脸享受,当即拍板道。 胡青瑶的动作一僵,却是拼命摇头道: “不了不了,人家…人家…” “你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李牧捏住胡青瑶的鼻子,佯装生气。 “李牧~” 胡青瑶抿了抿嘴,轻轻耸了耸鼻子,却也不见反感,盯着李牧的眸子,逐渐有些发红。 「借花献佛,效果这么好?」 看到胡青瑶感动的样子,李牧心中暗喜。 接连被胡青瑶救了两次,李牧原本就不知要怎么感谢她。 虽说答应过要送她回狐族,但那显然都是以后的事了。 就李牧如今的实力,连丘禾那缕残魂都赶不上,其余的更是不敢多想。 “对了!你记不记得,你之前吸走了我体内的…这个…心魔?” 李牧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便用了这么个形容词。 胡青瑶微微一愣,随后眉头猛的一蹙,惊愕道: “那戾气,真是李牧的?” 李牧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你之前帮了我大忙。” “真的?人家帮到李牧了吗?” 胡青瑶有些兴奋,随后又有些担忧, “李牧所修的念力法门,实在有些霸道…” “不过,有人家在,绝不会让李牧被情绪反噬的。” 胡青瑶微微扬了扬脖子,保证道。 「我去,这不得展开说说。」 李牧神色一怔,开口问道: “你说的念力是?” 谁知,胡青瑶却是脸色一僵,开口道: “人家也不知道…” “哈?” 见到李牧的表情,胡青瑶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道: “人家也有一半是蛇族嘛,能控制七情不奇怪吧…但娘亲没有教过人家修习念力的法门。” “反正,反正就是很厉害,李牧很厉害!” 「这就厉害了,真正厉害的你还没见识过...」 「...七情?」 李牧总觉得,好像听谁提起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听胡青瑶的意思,蛇族应是能控制‘七情’,应该就是李牧所理解的本命神通之类的东西。 为了证实心中猜想,李牧开口道: “那狐族呢?” “狐族那可就厉害了!” 听到李牧问起狐族,胡青瑶顿时一脸兴奋道, “三尾擅变化,六尾通心窍,九尾一语惑众生。” “人家一眼就看出李牧你是好人!” 「不就是变身、读心和魅惑吗?怎么听着感觉没有蛇族高大上。」 李牧心中腹诽,脸上却很配合的做出一副,你好厉害的表情,点头夸赞, “我们瑶瑶就是厉害,来,变成你娘亲的样子瞧瞧。” “啊?” 「我次奥!怎么一不留神,把心里话秃噜出去了…」 赶忙做出一副,探讨学术的样子,正色道: “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那么一说…” “人家不是那个意思,人家变不了。” 胡青瑶贝齿轻咬下唇,犹豫半晌道, “变化,其实就是幻术啦。李牧的神念太强,人家…人家没办法…” 「果然没有蛇族高大上。」 李牧心中笃定,宠溺的揉了揉胡青瑶的脑袋。 想到之前每次快要失控的时候,实力都会暴涨。 原先还以为是黑化强三倍。 现在看来,应该是和这所谓的念力有关。 可这东西,连胡青瑶都不清楚的话,李牧就更不知道该去问谁了。 单从胡青瑶的话中,大概确定,这念力与‘七情’有关,在想到之前的经历。 「是越愤怒,威力越大的意思?」 但这东西,显然还会反噬自己。 以李牧如今的处境,也不打算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至于那修炼法门,李牧都不用想,除了《藏锋诀》和那无名卦术,也不会有其他东西。 「穿越者…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微微叹了口气,这不想还好。 想起之前和许幼芷的交谈,李牧已经可以确定。 许幼芷不是穿越者,原主才是! 被一个比自己早十几年甚至更早穿越的前辈惦记,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虽说至今为止,对方给自己的全是好处。 但这非亲非故的,难不成是看中自己的美色? 李牧不由打了一个冷颤,赶忙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件事。 「撤!不和你这小妖精玩素的了,先去趟丘州,然后回都城修炼!」 打定主意,李牧便准备离开这里。 先去丘州找儒师寻求理论知识,再回都城,请教如今,明面上的外家第一人。 「以老师和太尉夫人的关系,也不知道,孙太尉会不会给面子...这...」 这时,胡青瑶看着李牧的表情,身子向后缩了缩,屈膝抱住,赤足踩在李牧的大腿上,声音柔柔的问道: “李牧不高兴吗?” 李牧看了一眼,微微摇头,很自然的伸手替胡青瑶擦掉脚上的灰尘, “你怎么不穿鞋?” “原本是穿着的,只是刚才见到是李牧来了,所以就脱了。” 胡青瑶睫毛忽闪,脸上一副邀功的表情。 李牧愣了愣,显然没明白胡青瑶的意思,却听胡青瑶语气认真的说道: “李牧不是喜欢吗?放心,等人家化形,也会有…” 「六尾通心窍…别特么用在这种地方。」 李牧嘴角抽搐,赶忙捂住胡青瑶的嘴,随后做贼般的四下看了看,才想起这里是训蒙的小世界。 微微松了口气,低声道: “等你化形再说吧!” 当即起身,将胡青瑶放在竹椅上, “时辰不早,我就先…” 李牧正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谁脱老子衣服?」 “我得出去看看我的肉身,下次再来看你!” 闻言,胡青瑶显然有些不情愿,小腿在空气中胡乱踢了两下,小声嘟囔道: “不就是嫌人家没有化形嘛?人家又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哼!” … “你别愣着,不脱衣服,怎么擦身子。” 与此同时。 柳明烟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指着躺在床上的李牧,指尖的缝隙怕是能塞下一个咸鸭蛋。 床上。 元宝跪坐在李牧身旁,头仰的老高,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脸蛋已然通红一片。 “明明是小姐非要揽下这活儿,大儒都说是让府上的丫鬟替世子擦洗身子…” “我能听到!” 柳明烟轻咳一声,看到元宝那磨磨唧唧的样子,出言提醒道, “世子毕竟救过我们…何况他那么喜欢你,这点小事就推三阻四的。” “那殿下还救了小姐呢,小姐还不是…” 元宝刚要反驳,想到柳明烟是要做太子妃的,又赶忙将话咽了回去,咬了咬牙,猛的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定。 低头望去,整个人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僵在了原地。 “小元宝…早啊!” 第339章 随女儿姓。 “啊~~~~~~呜…呜…” 撕心裂肺的叫声刚起。 柳明烟一个箭步,冲上了床。 一把捂住元宝的嘴巴,低声斥道: “死丫头,你叫什么!” “呜…呜…” 短暂震惊过后,元宝拼命的的冲着柳明烟使眼色,眼珠子一个劲的往李牧的方向瞟。 见状,柳明烟似是也才反应过来,娇艳的脸颊顿时变的通红。 方才一时情急,根本来不及多想。 此时的她,正跨坐在李牧的身上。 “柳小姐…太客气了吧。” 李牧也没想到,一睁眼竟然会是这种场面。 上次有这种待遇,那还是在天宗。 柳明烟到底是常年跑商,氧气功夫也是一流,听到李牧的话,强压羞涩的回道: “世子殿下对我姐妹有恩,举手之劳,还请世子不必客气。” 「哈?」 李牧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脑子一抽,直接深吸了口气,略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开口问道: “这还客气?” 之前在训蒙中,就被胡青瑶那小蛇妖缠绕的有些上火。 又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养,此时浑身充血,精力十足。 “世子太客气了…” 柳明烟下意识的就跟着客套,随即装作无事发生的正要起身,眉头却是一蹙,稳了稳心神道, “世子是习武之人,戒备之心无可厚非,既然如今误会已解,还请世子移开兵器。” 柳明烟倒不是怪罪李牧一醒来,就对她心有戒备。 习武之人即便是昏迷,也会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她自己也修炼内家,即使只有三阶,但也知道,如李牧这般实力的强者,若是她之前流露过杀意,怕是会被李牧在睡梦中斩杀。 别看李牧伤的狼狈,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只是挟持她的位置,实在让一个女儿家有些难堪,这才出言提醒,以表达自己的不满,李牧但凡还有点廉耻之心,也会生出那么一丢丢的愧疚。 然而,李牧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愕然。 他没想到,柳明烟竟是这种小白。 按理说,柳明烟如今少说也有个二十五六。 放在兴朝,妥妥的大龄剩女。 像柳家这种大族,十五六岁的女子,就该接受婚前教育。 有些事,早就该懂了。 「这女人,该不会是装的吧…」 李牧懒得多说,冲着柳明烟挥了挥手,示意你放心闪开就行了。 移开?那是不可能移不开的… 见李牧完全没有半点冒犯了自己的觉悟,连声道歉也没有。 柳明烟微微抿唇,翻身越下了床,目光在李牧的兵器处多看了两眼,出言讽刺道: “只听闻女子藏兵,为保贞洁,没想到殿下也是性情中人。” 「这女人…」 不管对方是真纯洁也好,假清高也罢,李牧都懒得理她,闭目感受着自己如今的情况。 不过,李牧这次倒是真的错怪了柳明烟。 李牧的推测,倒是不假。 但怪就怪在柳明烟是个异类。 当初听闻,要被家族当成联姻的工具,年仅十六岁的柳明烟,毅然决然的离家出走。 却没曾想,出门就让山匪给劫了。 幸亏遇到了化名元冠的钱家父女,否则,这会怕不是已经变成,比李牧还懂的千里驹。 钱家,商家代表。 曾经也是富甲一方的豪门望族。 却在前朝开国之初,便因通敌叛国罪,九族尽诛。 唯剩当时才堪堪满月,被养在外面的私生子钱冠。 后被柳家上代家主救济,这才逃过了一劫。 女儿钱朵朵,乳名元宝。 钱冠一生有许多化名,但最终,还是决定和女儿姓… 柳明烟见李牧闭目不再理她,也识趣的没再开口,目光看向一旁,呆愣愣的元宝,轻轻咳嗽了一声。 元宝读懂了柳明烟的意思,原本就已经羞的不能自已,如今李牧又醒着… 咬了咬牙,再次伸手抓向李牧的腰带。 李牧正闭眼感受着如今的状况,发现身体已然完全恢复,暗道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子。 这外家群殴能力巨强,自己又是天生的一阶体魄,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更惶论,就算力竭,睡一觉就和没事人一样,不像内家… 「不对…真气打空,貌似也是睡一觉就…」 正当李牧胡思乱想着,猛的睁开眼睛,伸手钳住元宝的手腕,口中问道: “小元宝…你这是?” 被李牧抓住,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脸上的红晕从脖颈直接蔓到了耳根,声若蚊蝇道: “殿…殿下的身上都是血污,元…元宝替殿下擦…擦洗身子。” 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到最后,怕是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李牧看了看死死握着自己腰带的手,肉嘟嘟的小手微微颤抖,用力过猛的缘故,指节已然有些泛白。 李牧回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柳明烟,不用想便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她这是真打算把元宝卖我?」 柳明烟见李牧看来,当即转过身,一副老娘对你身体不感兴趣的模样。 李牧也不管他,缓缓坐起身,松开元宝的手腕说道: “是该洗洗,擦哪擦的干净。” 然而,却见元宝握着腰带的手依然不肯松开,索性直接解掉腰带,转身便跳下了床。 当初说要买元宝,那纯粹信口胡诌偶,就算柳明烟肯卖,他也不好意思向尹婳屏开这个口。 眼下最重要的,是去燕王那里邀功。 原本是打算,就顶着这身破烂去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燕王应该也是见过的。 要是还执意扮悲壮,就有点刻意了。 元宝看了看手中的腰带,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赶忙跟着跳下了床,噔噔噔的跑到李牧身前,忙道: “殿下,殿下稍等片刻,元宝这就去替殿下准备。” 说完,也不敢再与李牧对视,转身便要往外跑。 李牧一把拉住元宝。 元宝的身子一顿,有些疑惑的转过身,深埋的脑袋下,眼中满是慌乱, 「难,难道殿下改主意了?要让元宝…元宝…诶呀,殿下到底什么意思…」 “穿了鞋再去,怎么,是想我替你穿吗?” “不,不用!” 听到李牧的话,元宝这才反应,方才急着追李牧,连鞋都忘了穿。 两只小脚扭捏的相互摩挲了一下,赶忙跑回床边,蹬上绣鞋就往外跑。 “别那么着急,一会跑掉了,我可是要帮你穿的。” 看着元宝逃跑的背影,李牧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低声自语道, “这小丫头。” 这时,却听一旁的柳明烟,突然开口道: “殿下当真钟意元宝吗?” 第340章 这要是让你跑了,老子这么多苦情剧就白看了。 李牧差点把这个女人忘了,转头看去,却见柳明烟的脸上,带着戏谑,蹙了蹙眉,开口问道: “差点忘了问,柳小姐为何会在此处?” “世子还真是薄情寡义。” 柳明烟眼眸微微下垂,一副被负心汉伤透了心的样子,声音哽咽道: “小女子不远万里,来给世子报信,差点做了冉奴人的刀下亡魂,这才一两天的功夫,世子就全然不记得了。” “诶呦,瞧我这记性,柳小姐辛苦…辛苦…” 李牧一拍脑门,装作才想起来, “我应是被人打伤了脑袋,有些事记不清了。” 李牧不是记不得,而是,纯粹没话找话,没想到刚好撞枪口上。 对于柳明烟之前的问题,李牧是实在不敢搭茬,生怕柳明烟当真要用元宝换林家的产业,那李牧可就傻眼了。 闻言,柳明烟柳眉轻挑,之前葛老替李牧诊断过,没提过什么头部受伤的事。 李牧的话明显就是瞎掰。 目光上下打量了李牧一眼,语气悠悠道: “殿下只要记得,答应过小女子的事情便好。” “殿下还没说,是否是真心钟意元宝?” 见柳明烟不依不饶啊,李牧也知道躲不过去,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语气平淡道: “柳小姐不必再试探,既然元宝心意已决,我李牧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此事,往后莫要再提。” 说着,李牧语气微微加重,看向柳明烟的目光略显凌厉: “既然柳小姐声称当元宝为姊妹,那替男子擦身这种事,还望往后不要再发生,否则…” 说着李牧话音一止。 这不是威胁,是李牧自己也没想好否则怎样。 意思到了就行,让柳明烟自己慢慢猜去吧。 一来表达了自己已然放下了对元宝的念想,让柳明烟不要再想用元宝来拿捏自己。 二来,顺便巩固一下自己的深情人设。 李牧早就意识到,自己在外界的名声,怕是已然烂到了骨子里。 当然,李牧也是真心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对于元宝,李牧当真喜欢。 但也只是单纯的喜欢,毕竟样貌好看,性格也讨喜的姑娘,很少会有人不喜欢。 只是,李牧并非是见到个漂亮姑娘,就准备往家领。 至少此时此刻,李牧是这么想的。 听到李牧的威胁,柳明烟心中生起一股无名之火,却又很快的压了下去。 一向好强的她,本想开口呛回去,但以她与元宝的情谊,又说不出,要让元宝去伺候别的男人的糟践话。 微微叹了口气,暗道自己一向无往不利。 但自打上次坑了李牧一次,随后每次见到李牧,都是自己吃瘪。 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冲着李牧屈膝行礼道: “世子教训的是,小女子记住了。” 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有些语气幽怨的说道: “其实小女子也不是那不讲情面之人,世子对元宝的情谊,小女子都看在眼里,元宝对世子,也是青睐有佳。” 说着,柳明烟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李牧的脸色,见其似是不为所动,当即便准备下一剂猛药,语气也严肃了几分: “倘若世子当真帮小女子脱离苦海,那将元宝许给世子也不是不行,想必元宝自己也是欢喜的。” 虽然,柳明烟之前断定,李牧对元宝的情谊,是装出来的。 但如今,又有些不确定了。 之前李牧威胁她时的眼神,似是真的会将她生吞活剥。 也许就连李牧自己都没意识到,经过之前一战,他身上已经形成了一股,可以摄人心魂的杀气。 毕竟,那可是几千条人命。 听到柳明烟的话,李牧脸上的神色一滞,并非是因为柳明烟说要将元宝许给他。 而是脱离苦海? 「什么情况?这女人又打的什么主意?」 柳明烟见李牧脸上疑惑,还以为李牧没有听懂,便将话又说的更露骨了些: “小女子自是心疼元宝的,可若是世子没能履行承诺,那旁人是否会心疼,小女子便不得而知了。” “哈?” 李牧僵硬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 「承诺?什么承诺?我貌似是答应帮她做事,可什么事她也没说…」 见李牧一副懵逼模样,柳明烟不由抿了抿唇,想来李牧根本没有将她的事放在心上,当即开口道: “深宫内苑,何等险要,元宝这般单纯的性子,自是…” “等等!” 听到柳明烟越说越没谱,李牧赶忙出声打断,目光对上柳明烟那双桃花眸子,疑惑道, “我不明白柳小姐在说什么,麻烦柳小姐说明白…” 然而,李牧话还没说完,柳明烟的脸色顿时一变,飞快向前塌了两步,直到李牧身前寸许处,桃花眸子狠狠瞪着李牧,口中一字一句道: “世子这是要反悔?” “不…” “反悔也没用!” 柳明烟冷哼一声,当即转身便准备离开,冷声道, “小女子与世子共处一室,一天一夜,如今怕是已经怀了世子的子嗣,再过几个时辰,整个冬来关的人都会知晓,世子就准备当爹吧。” 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李牧愣了愣神,心中腹诽道, 「哪有头天完事,第二天就能知道怀没怀上的?」 随即又是一愣,「我次奥,老子不会又…」 然而,自己的兵器,有没有被人用过,李牧哪还能不清楚。 短暂的错愕后,目光看向柳明烟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没过多久。 怀中抱着柳明烟,又重新回到了屋中。 「这要是让你跑了,老子这么多苦情剧就白看了。」 “世子…李牧!你要做什么,你,你快放开我!” 直到被李牧抱回来,柳明烟似是这才反应过来,双腮绯红,眼中却满是慌乱。 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还会功夫,柔弱的臂膀一阵乱挥,粉拳如雨点般打在李牧的胸口。 “这不是怕你怀不上,准备帮你上个保险。” 李牧口中调笑,却还是松开了柳明烟。 闻言,柳明烟快速的向后退去,没几步便贴上了墙边。 李牧没有管她,自顾自的坐到了一旁的桌案边上,目光示意柳明烟也坐下。 柳明烟自是不会上去,送羊入虎口,双手死死抱在胸前,已然没了之前的气势,口中糯糯的呵斥: “明明是你违背承诺在先,我才出此下策,你…你…你无耻!” 说完竟直接蹲下身,小声抽泣了起来,显然是真的怕了。 “开个玩笑罢了…还不是你自己先说的。” 李牧小声嘀咕,但也当真是见不得女人抹眼泪,哪怕她是装的,微微叹了口气道, “我就一个问题,你答了就让你走,绝不为难你。” 闻言,柳明烟缓缓抬起头,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便让人心疼。 原本柳明烟认定,外界传言李牧贪花好色,都是以讹传讹,几次接触下来,觉得李牧应当是个君子。 但李牧刚才突然出现,将她掳回了房中,又说了那样的话,瞬间让她有些不自信了。 看向李牧的目光满是怀疑,但眼下的处境,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又是努力的缩了缩腿,声音软糯道: “你…你问吧。” 李牧倒是不奇怪柳明烟的突然转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都是狗屁。 想来自己也是真的吓到她了,声音略转柔和: “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答应你什么了?” 第341章 这和白给有什么区别? 柳明烟没想到李牧会问出这样的话,但转瞬便明白了意思。 揣着明白装糊涂,李牧这是又要里子,又要面子。 心中已经把李牧祖宗上下问候了个遍,亏她之前,还因为燕王想要过河拆桥的事,为李牧抱不平。 虽然,也有她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但终归也是为了李牧好。 眼中的委屈似是要溢出来, 抬手拂去眼角的泪花,怯懦的说道: “没,没…是小女子记错了,世子从没答应过小女子什么…小女子这就离开冬来关。” 在她看来,李牧就是让她自己否了之前的约定。 柳明烟心中虽有不甘,但却也无可奈何。 李牧之前的举动,当真是吓到她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李牧会不顾身份,直接动粗。 柳明烟虽一直在商场混迹,但毕竟也是柳家的四小姐,像她们这种身份,做事多少还要顾及些颜面。 即使要使怀,也是背地里捅刀子。 她推演过李牧若是不配合,与她阳奉阴违的一切对策。 但唯独没想到,李牧会直接翻脸。 李牧哪知道柳明烟能有这么多心理活动,但听柳明烟这么说,微微皱了皱眉道: “柳小姐,我既然答应过你,便不会反悔,只是我一向不喜被人算计,方才的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要是还看不清情况,李牧就真成睁眼瞎。 但既然有过约定,李牧也断然不会反悔。 毕竟柳明烟之前的消息,实打实都是李牧关心的。 并且,还因此撞见了许幼芷那档子事,说起来,李牧是应该好好感谢柳明烟。 听着李牧的话,柳明烟脑中思绪万千,一瞬间想了无数种可能,含泪的眸子,偷偷瞄了李牧一眼,思索着说道: “之前算计世子,是小女子不对,只因小女子也是走投无路,能遇到世子也纯属巧合。” “近几个月来,世子的盛名一时无两,小女子确将世子当成了救命稻草,这才一时糊涂。” “还望世子不计前嫌,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真诚,彩虹屁,我只是个女人。 柳明烟三管齐下,还是想再赌一把。 之前的害怕,自然也不是装出来的。 但是经过这会儿的缓和,柳明烟也算冷静了下来。 「你还是没说到底是什么事!」 李牧强压着冲上去,揪着柳明烟领子摇晃的冲动,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说道: “既然我们有约在先,柳小姐有何难处,我们今日便将话说开,我也好知道,该如何帮柳小姐。” 「他这话什么意思?觉得价码不够?可我都说会将元宝许给他…」 柳明烟眼神闪烁,仔细品味着李牧话中的意思,突然心里猛的一突,想到李牧之前的举动,有些惊疑不定, 「他…他…想要的是我?」 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李牧自是不会知道,柳明烟在那里和空气斗智斗勇,见其一直蜷缩在角落,微微叹了气,起身走向柳明烟。 柳明烟见李牧向自己走来,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却很快镇定了下来。 暗想李牧若是真的想要强占她,方才便可动手,大可不与自己说这么多。 此处是冬来关,冉奴人又才攻城不久,就算李牧将她当个玩物囚禁,只要对外宣称她是被冉奴人所杀,谁也无法追究到李牧的头上。 「他…到底想要什么?」 柳明烟心中有一个猜想,脑中不由浮现出,李牧当日在冬来关外,救下她时的场景。 一颗芳心怦怦直跳。 “方才是我无礼,先给柳小姐赔个不是,柳小姐有话,可以坐下慢慢说。” 李牧搀扶起柳明烟,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着她就坐到了桌旁, “之前柳小姐的话,着实吓了我一跳,故此才莽撞了些。” 为了表达善意,李牧有意学着,当初在圣人居看到的那些儒家弟子说话的方式语气。 毕竟李牧也清楚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之前给人抱回来,确实有些欠妥当,只是以往李牧习惯了,当时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柳明烟也不知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就跟着李牧坐到了桌旁,听到李牧的话,却又有些想不通, 「若是她的目的当真是我,大可任由我散布谣言,待时机成熟,顺水推舟…」 柳明烟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李牧。 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此时的李牧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开说道: “世子言重了,也怪小女子一时乱了方寸,才口出狂言。” “我一直都认为柳小姐是个聪明人,做事也是雷厉风行。” 李牧看着柳明烟,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语气平淡道, “柳小姐有何困难,需要我做什么,明说即可。” 「他分明什么都清楚,却为何一直要让我重复,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 冥思苦想,柳明烟始终想不通李牧的目的,暗自叹了口气,便将柳家与太子的事情,简单的向李牧复述了一遍。 眼下的情况,早就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只能顺着李牧的意思,见招拆招,方为上策。 柳明烟也很好奇,李牧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李牧哪知道,在柳明烟的心中,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心思深沉,难以捉摸的腹黑形象。 听着柳明烟的讲述,脸色逐渐变的古怪。 瞬间将之前的一切,都联系到了一起,口中不由问道: “你是要让我假装你男朋友,当你的挡箭牌?” ??? 柳明烟眨了眨还有些泛红的大眼睛,显然李牧的话,超出了她的认知。 “哦,哦!我是说,你要我假装是你的情郎,替你推掉这门婚事。” 看到柳明烟的反应,李牧立刻会意,赶忙改口道。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要求。 假扮男友,假装成婚,这和白给有什么区别? 看着柳明烟的眼神越发怪异,柳明烟聪明睿智的标签,瞬间被李牧撕的粉碎。 “小女子知道,这有些难为殿下,殿下若是不愿,小女子自是不会强求。” 柳明烟微微低头,不敢去与李牧对视,她这话倒不是以退为进,是真的发现,李牧并不是能任他拿捏的软柿子。 然而,说出这话时,心中却不知为何,竟有些空落落的。 李牧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第342章 逐渐迪化的柳明烟。 这件事,说容易也容易。 直接宰了,一了百了。 但李牧又不是职业杀手,更遑论,太子还是赵楚依的亲哥哥,宏文帝两口子对李牧也算过的去。 这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却也是最不可取的。 但若是用柳明烟的法子,显然是要借助燕王府的名头,这便会给燕王府惹来麻烦。 李牧觉得,既是自己与柳明烟的约定,就不应牵扯到旁人。 尤其是最近开始,李牧对假扮的这个身份,有些越来越不喜。 说白了,柳明烟找到李牧,更看重的还是站在他背后的燕王。 李牧敲击桌面的动作戛然而止。 柳明烟的目光也随之看向李牧,心中带着忐忑。 “不行!” 李牧微微摇头,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开口道, “我会重新帮柳小姐想办法,只是柳小姐的这个主意,实在有些欠妥当。” 「只是这样吗…」 柳明烟看着李牧一脸郑重的表情,竟觉得有些失落,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点头道, “确实,小女子也觉得这方式欠妥,不过还是要谢过…”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 燕王风风火火的冲进屋中,口中嚷嚷道: “怎么不行!本王觉得明烟丫头这主意,就很不错!” “老爷子?” 李牧愣了愣,从燕王的话中便知,他之前一直在外面偷听。 但李牧,却丝毫没有察觉,心中暗道, 「我听力退步了?」 “臭小子,明烟丫头求到你,何况听你们这意思,是你之前答应人家的事,此时推辞,还是不是男人!” 燕王的大手拍在李牧的肩膀上,口中训斥。 李牧打量着燕王,眼中露出一抹错愕。 只觉的此时的燕王,似是与以往有些不同,给他一种无形的压力。 若是此时对上,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难道是因为没有真气的缘故?也不对啊!」 李牧清晰的记得,当初第一次来冬来关时,单凭一阶的体魄和速度,就可以压制燕王。 “老爷子,你这是突破了?” 闻言,燕王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显然没想到,李牧一眼便能看出他的虚实。 然而想到李牧的实力,却也不觉得奇怪,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摆了摆手道: “别打岔,老子和你说正事!” “你既然答应过明烟丫头,自是要说到做到才是。” 李牧看到燕王那嘚瑟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猜中了,暗道, 「外家果然没那么简单。」 略一犹豫,便开口道: “老爷子,这事我自己想办法。” “你想个屁的办法!” 燕王大手一挥,当即拍板道, “本王觉得,明烟丫头这办法就很好!” “可这会给燕王府带来麻烦…” 李牧有些无奈的看了燕王一眼,也懒得绕弯子,当即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麻烦?”谁知,燕王却是冷哼一声,开口道, “老子何时怕过麻烦,这事就这么定了!” “再说,这事明显是人家姑娘家吃亏,明烟丫头都不介意,你小子还扭捏个什么劲?” “那这是你答应的,不关我事!”李牧摆了摆手,当即就要将自己摘出去。 闻言,燕王脸色一喜,开口道: “你只要不跳出来搅和,这事就算成了。” “随便你们…” 听到李牧的话,燕王瘪了瘪嘴,转头看向柳明烟,略一思索,迟疑道: “明烟丫头,这小子比较轴,你别在意。但这事也用不上他,只是需要你…” 柳明烟半晌才反应过来,见二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眼中游移不定。 她之前猜测,燕王是要过河拆桥的,但两人如今这状态… 「难道世子是在韬光养晦?」 「不!之前应该是我猜错了!」 她觉得,以李牧的城府,不可能猜不出燕王的心思,或者说,以李牧的手段,怕是都不会让燕王生出过河拆桥的想法。 脑中一团乱麻,柳明烟发现,只要和李牧有关的事情,她都没有半点头绪。 燕王见柳明烟面露思索,还以为她不同意,出言提醒道: “明烟丫头,你若是有顾虑,这事怕是不太好办…” “不,不!明烟不是这个意思,是明烟仰慕世子,打第一眼见到世子,便被世子折服,是明烟痴缠世子,只是世子对明烟不屑一顾罢了。” 柳明烟当即反应,赶忙道。 她自然清楚燕王话中的意思,她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不想当太子妃,就不能顾及什么名节不名节的。 否则,若是换过来,就只是在给李牧和太子制造矛盾罢了。 柳明烟早就下定决心,此生一心扑在复兴商家上,至于什么名节,会不会影响到她往后嫁人,这些都不重要。 “哈哈哈哈!好好,明烟丫头能这么说,本王向你保证,就赵楚希那草包,配不上你!” 燕王朗声大笑,拍了拍李牧的肩膀道, “也不能这么委屈了明烟丫头,本王就对外宣称,你二人情投意合,有谁不满,来找本王便是!” “谢…谢过王爷!” 听到燕王的保证,柳明烟扫了眼一旁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李牧,冲着燕王屈膝行礼道。 “那,那就这样,你们聊,本王就先去准备了,哈哈哈哈…” 随着燕王的笑声渐渐远去,李牧看了柳明烟一眼,开口道: “柳姑娘这下可满意了?” 闻言,柳明烟的脸色顿时一僵,脑中好似被重锤砸过,看向李牧的眼神十分复杂,心中惊道, 「原来是这样,他是有意让我说给燕王听的!」 「是了,是了。要同时得罪柳家和皇室,即便他是世子,也不能做主,这事还是要燕王拍板才行。」 「我之前负气离开,她将我抱…带回来,是为了不影响他早就安排好的这一切,他知道燕王会来偷听。」 「可他又是怎样说服燕王…」 想到此处,柳明烟的脸蛋微红,心中莫由来的生出了些许忐忑,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不是我…」 “柳小姐,我这…也算是履行了约定,若是无事,我便先失陪了。” 李牧见柳明烟自顾自的想着事情,便准备先去找燕王。 也不知道这老头打的什么主意,为何对这种事这么上心。 这时,元宝从屋外噔噔噔的跑进来,低着头,娇滴滴的说道: “殿,殿下,都准备好了。” 见状,李牧思索片刻,想到恰巧穆真也在,那找完燕王后,就直接去丘州,便冲元宝颔首道别: “那行吧,下次再见了小元宝。” 说着,就朝着侧屋的方向走去,余光扫到元宝脚下拖着的绣鞋,开口笑道, “对了!把鞋穿好。” 闻言,元宝微微一愣,这才发现,从之前开始,自己的绣鞋都只是随意的蹬着。 想到之前李牧说,要帮她穿鞋的话,脸蛋就一阵发烫。 屋中,一对主仆,皆低着头,脸上神色各自变换,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却听侧屋门口,传来丫鬟禀退离开的声音。 柳明烟猛的回过神来,听着门口的动静,用胳膊肘撞了撞一旁还在出神的元宝,眼神示意。 见状,元宝把着门框,偷偷瞄了一眼,小声说道: “是殿下禀退了丫鬟。” “丫鬟?”柳明烟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疑惑。 元宝点头,认真道:“元宝对这里不熟,替殿下准备沐浴,自是要找府上的丫鬟。” 「是这样!」柳明烟眉毛一挑,赫然发现李牧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蕴藏深意。 李牧不是要洗澡,而是要告诉燕王,他醒了。 这样燕王才会来看他,再刚好听到二人的对话。 柳明烟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目光落到元宝的绣鞋上,目光微闪,迟疑道: “所有丫鬟都离开了?” “嗯!都离开了!”元宝很是笃定的点了点头,口中嘀咕道, “殿下真是的,她们都走了,那谁来服侍殿下沐浴…” 闻言,柳明烟的脸颊微微发红,拽了拽元宝的衣袖,轻声唤道:“元宝…” 第343章 要来让她自己来! 侧屋。 李牧仰靠在浴桶中,闭目沉思。 这次回冬来关,主要的目的,是想帮燕王解决冉奴的危机,弄清楚冉奴人为什么会突然大举来犯。 顺便趁着有功劳,暗示一下尹婳屏的事。 但从之前扎图的口中得知,这事还与纵横家有关。 那这就不是李牧愿意参与的事情了。 在李牧看来,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最为麻烦,参与进去,定然十分浪费时间。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提升实力最为稳妥。 有了与冉奴那二手军阵交战的经验,李牧越发觉得,这个世界的顶尖战力,并非人多就可抗衡。 虽然正面对抗几万大军,李牧如今还做不到,但跑,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便是那军阵的血牢,似乎对李牧起不到丝毫作用。 旋即,最后那一丢丢,想靠燕王解决人宗麻烦的心思,彻底烟消云散。 「老爷子到底怎么想的,难道想让我娶柳明烟?不行…这事还是要提前说清楚的好。」 李牧知道,燕王早就有拉拢柳家的打算。 但柳明烟和旁人可不同,她是柳家嫡女,想要李牧靠美色诱之,那位置必须是世子妃。 可李牧鱼塘里,还有个身份更麻烦的,云和公主赵楚依。 宏文帝,总不可能让自己闺女给李牧做妾吧… 当时看出燕王想要对柳明烟示好,李牧碍于燕王面子,就含糊其辞的应承了那事。 细细想来,显然是个麻烦。 尤其是,当李牧反应过来,帮柳明烟作假,看似卖好,实则是得罪的柳家。 李牧就算再没什么政治头脑,也能看清这一层。 何况柳明烟一个女子,将来也不可能继承柳家。 就算李牧娶了她,柳家那偌大的家业,也落不到燕王府的头上。 李牧越想越是头痛,暗道, 「张寒蕊她们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只是一点蛛丝马迹,便能得知旁人心中所想。 还好这个世界,大部分女人,并不会醋意满天飞。 否则就光张寒蕊那脑子,李牧想沾花惹草,怕是难了。 李牧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这时,耳根微微一动,便听‘咯吱’一声,屋门从外侧被人推开。 进屋之人脚步很轻,显然是名女子。 李牧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语气柔和的说道: “若是旁人怪罪,就说是我的意思,下去吧,这里不用人服侍。” 然而,门口那女子,听到李牧的话,脚步只是停顿了片刻,随后反而加快了几分,走向了浴桶旁。 李牧睁睛,虽未直接发怒,脸上已经写满了不喜,转过头去,却是微微一愣,有些愕然道: “小元宝?你…你这是…” 由不得李牧不惊讶。 此时的元宝,赤脚站在浴桶前,下身只穿着淡粉色的绸裤,上身则是正红绣金的云纹肚兜。 虽说这种穿着在李牧穿越前算不上什么,但在这个世界,和光着也没什么区别。 就连风月馆里的妓子,都不会这般打扮迎客。 元宝白皙光滑的肌肤上,透着淡淡红晕,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 听到李牧的话,也不回答,就自顾自的站着。 李牧一看,便知是柳明烟搞的鬼,微微叹了口气,转身不再占人小丫头的便宜,开口道: “柳小姐让你来的?” “没事,你回去吧,就说是我说的,想来让她自己来…” 谁知,李牧话还未说完,便听身前传来扑通一声,水花溅了李牧一脸。 「我次奥!来真的!」 李牧的脸颊微微抽动,看了眼水中闭眼憋气的元宝,又扭头看了看一旁架子上挂着的绸裤肚兜,不由发笑, 「好家伙,你脱的还快。」 当即跃出了浴桶,虽有些不舍,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去穿好了衣服。 若放在以前,这种摆明了白给的桥段,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李牧肯定是先吃干抹净,日后再算账。 但好死不死的,《藏锋诀》修炼是被动技能,李牧根本控制不了。 这玩意,李牧就算没想过特意隐藏,也不想一时脑热,就散的人尽皆知。 若真被人当成了炉鼎,那还了得。 李牧可不敢保证,这世界有没有隐藏的绝世高手。 为求突破将他掳回去,李牧可不想经历这样一场夕阳红。 况且,万一对方是个老头,也想试试… 想到此处,李牧不由打了个冷战,心中一阵恶寒。 “殿…殿下,是元宝做错了什么吗?” 这时,浴桶中传来元宝的声音。 闻声看去,浴桶中的元宝不知何时,将脑袋浮出了水面,看着李牧的眼神,有羞涩,有忐忑,更多的却是怯懦和不解。 李牧只是扫了一眼,便飞快的移开了目光。 那浴桶中的水还算清澈,再加上李牧的眼力,虽只是惊鸿一瞥,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了个七七八八, 「小丫头,看着柔柔弱弱,还挺有本钱。」 李牧轻咳一声,本想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改成了柔声劝说: “元宝不该这样作贱自己…哎,算了,小元宝好好保重。” 李牧本还想说点什么要有自我,不能盲听柳明烟的话,之类的鸡汤。 但想到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如此,主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哪有不从的道理,想了想也就不打算做这出力不讨好的事。 说完,便冲着门口走去。 谁知,经过浴桶时,元宝却是猛的站起身,一把抓住李牧的袖子,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开口道, “殿下根本看不上元宝,之前对元宝的好,也都是为了和小姐斗法。” “元宝…元宝不傻,打一开始就知道…” 「这小丫头…」 李牧微微蹙眉,发现自己做的好像是有点过分。 他一开始,的确就是如元宝所说,纯粹就是想看看柳明烟到底想干啥,顺便恶心她一下。 也是后来,发现这小丫头可爱又讨喜,才逐渐生出了些许好感。 李牧的眼中闪过一抹愧色,下意识转头,当即又是一愣,额头顿时布满了黑线。 这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我好像被这小丫头pua了!你明显不情愿,我这是尊重好不好...」 随即,一把揽住元宝的腰肢,微一用力,便将她从浴桶中横抱了起来,转身向床榻走去。 元宝还在那暗自神伤,对于李牧的动作丝毫没有反应。 等再回过神来,已然躺在了床上,微微抬眸。 面前漆黑如墨的深邃眸子近在咫尺,甚至还能感受到李牧呼出的炙热鼻息。 一颗芳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想要逃离,却好似被施展了定身法术,一动也动弹不得。 只好紧紧闭上眼睛,紧握的拳头上,就连指甲陷入了皮肉,都没有察觉。 第344章 手拿把掐,渣男的自我修养。 见到元宝这副样子,李牧心中不由发笑,「就这?」 缓缓起身,拉起一旁的薄被替元宝盖好,随后握住元宝的手,柔声道: “你这一副受辱小丫鬟的样子,是因为看不上我咯?” 听到李牧的话,元宝猛的睁开眼睛,口中焦急道: “不是的,不是的,元宝只是…只是…” “元宝是自己想来,还是你家小姐让你过来的?” 李牧抬起元宝的手,在她抓破的伤口上轻轻吹气。 感受到手中的瘙痒,元宝脸颊一红,赶忙将手抽回,缩入被褥中。 见状,李牧的眼中先是诧异,随后又是落寞,停在半空中的手,久久没有收回。 摇头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苦色。 见到这一幕,元宝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犹豫片刻,又将小手放回了李牧手中。 李牧看了元宝一眼,短暂的对视后,又赶忙移开目光,轻轻的将元宝的手,塞回薄被,顺手还掖了掖被角, “这算是…施舍吗?” 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却又恰好能被元宝听到。 听到这话,元宝的身子猛的一颤,一把握着李牧的手,语带哭腔的解释道: “不是的,不是的,元宝…” “好了,我知道。”李牧打断了元宝的话,这次,却没有将手松开,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再次问道, “你还没说,是你自己要来,还是你家小姐让你来的。” “元宝…不会骗我吧?” 李牧手心微微用力,轻轻的捏了一下元宝的手,语气真诚的问道。 “是…是小姐,小姐说这是殿下的意思,让,让元宝…” “我的意思?” 旋即,元宝就将柳明烟是如何分析李牧的话,如何断定,李牧是想让她来侍寝的佐证,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当然,省略了其中,劝说、给元宝做心理建设的过程。 「好家伙,搁这做阅读理解呢!」 听到元宝的讲述,李牧不由心中腹诽,暗道这柳明烟可真是个人才。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话里有这么多意思,微微摇头道: “这些都只是你家小姐的推测,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你还不了解我吗?” “我看上你,就直接向你家小姐讨了,你不愿意,也不会强求,怎会搞这些弯弯绕绕。” 元宝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随即‘啊’的一声惊叫,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李牧缓缓起身,站在床边,开口道, “若只是旁人安排来服侍的小丫鬟,我的确看不上。” 说话间,李牧已经走到了门口。 闻言,床上的元宝赶忙从被子里钻出,看到李牧就要离开,急切道: “不是的,不是的,元宝自己也…” 李牧转过身,冲着元宝笑了笑,点头道: “我知道的,但下意识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我不想元宝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不是的殿下,元宝,元宝只是…只是…” “还没准备好。”李牧说道。 闻言,元宝拼命点头,旋即眼中闪过一抹恍然,低声喃喃道: “殿下果然什么都知道。” “元宝,倘若你家小姐今日让你服侍的是旁人,你还…算了,你们情同姐妹,我不该这样问,好好休息。” 元宝自是知道李牧要问什么,只感觉心里猛的抽了一下,生怕李牧误会,语带哭腔的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小姐,小姐是知道元宝钟意殿下,才会…才会…” “小姐,小姐也是为了元宝好。” 李牧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想了想,犹豫的问道: “那如果,如果你家小姐…” “不会!” 元宝坐起身,连薄被滑落也没有理会,语气坚定道, “小姐不会,元宝也不会,元宝…元宝是因为是殿下,才…才愿意…” 李牧颔首,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轻轻‘嗯’了一声,笑着道: “我知道了。” “还有,以后不要听你家小姐瞎说,若是哪天元宝真的准备好了,我一定会亲自去找柳小姐要人的。” 说着,李牧长长呼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接着道, “小元宝方才那样出现,还真让人有些把持不住。” 说完,也不等元宝反应,便径自离开了屋子。 「看来单凭几句话,没办法挑拨两人关系,算了…」 心中暗叹,李牧这会,当真是有些喜欢这丫头。 只是元宝对柳明烟太忠心,李牧对柳明烟又不放心。 利弊权衡,还是觉得暂且先放养的好。 ... 也不知过了多久。 柳明烟确认李牧已然离开,这才小心翼翼的从里屋出来,趴在侧屋的门框上看又看,这才小心翼翼的进了屋。 屋中,地上的水渍还没干透。 李牧之前的衣物扔的到处都是,一副才经历过大战不久得模样。 床榻上,元宝还在愣愣出神,时而羞涩,时而蒙头发笑,连柳明烟进屋都没有察觉。 “之前劝你时,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会儿高兴成这样?” 不知为何,柳明烟的心中竟生出些许醋意,说出的话,也跟着酸了起来。 “啊?小,小姐…你怎么…” “怎么,世子都走了,我还不能来?” 柳明烟本想坐到床边,但看到那还未干涸的水渍,犹豫半晌,还是站在了一旁,揶揄道, “说来听听,怎么就高兴成这样?” 闻言,元宝的脸颊顿时变得绯红。 但两人向来是无话不谈,之前柳明烟问她是否当真心仪李牧时,也都点头承认,想了想,还是十分老实的回道: “殿…殿下说,见见到元宝,就…就把持不住。” 「不要脸!」 柳明烟在心中狠狠的咒骂了李牧一句,随即白了元宝一眼,没好气道: “死妮子,害不害臊。” “元宝都…都…那样了,还,还有什么好害臊的。” 元宝嘟了嘟嘴,想到若不是自家小姐会错了意,哪会丢这么大的人,差点让李牧以为,她是个自轻自贱的随意女子。 于是口中埋怨道: “小姐误会殿下的意思了,殿下…殿下...根本就没有要让元宝来…来…” 侍寝两字,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了半天,也只能就这样看了柳明烟,一副你都懂的模样。 “怎么会…”柳明烟虽这样说,但眼中还是闪过一抹慌乱,嘴硬道, “那…那…你还不是…还不是…在床上。” “那是殿下心疼元宝。” 元宝撇了撇嘴,想到柳明烟出的馊主意,身上的水渍到现在还没完全干,又将薄被裹了裹, “元宝真是笨,殿下一进门就说了,让元宝回去。” “口是心非!”柳明烟咬着牙,看着床单上,元宝之前抓破手蹭上的血迹,一字一句道。 “小姐怎么就不信呢,殿下都说他从不会拐弯抹角。” 元宝见柳明烟还是执迷不悟,便学着李牧的语气,压低了嗓子道, “你回去吧,要来让她自己…嗯?” 随即,话音一顿,元宝伸手挠了挠头,茫然的眼神清澈且愚蠢… 第345章 流言四起。 李牧出了屋子,才发现这里不是燕王的府邸。 随意找了个婢女吩咐了几句,便直接出了府。 大街上,人头攒动,百姓们似乎并未受到冉奴人攻城的影响。 果然,就算天塌下来,上班都是最重要的… 想到除了当初逃出燕王府那段日子,便从没因为银子发过愁。 李牧再次感叹,燕王府确实对自己不薄。 对于穿越而来的李牧而言,比起背后总有人想算计自己,挣钱才是天下第一难事。 摸了摸自己身上穿的黑底暗纹公子袍,质地柔软,绣工精良,显然也是价格不菲。 李牧微微叹了口气,暗道, 「这越欠越多,难道真要给人当儿子…」 这时,李牧的步子一顿,驻足在一间茶楼前。 楼中,似乎有人在谈论着他。 “世子当初,一人独斗林家和冉奴百名刺客,解救郡主等一众王爷亲眷!” “世子并非王爷亲子!” “世…世子,曾一日之内,揪出冉奴混入城中的奸细,甚至还亲手斩杀了,害死魏将军的冉奴人,这是小魏将军亲口说的!” “世子…并非王爷亲子。” “你!你!你!好…当日,王爷被掳,世子以身犯险,一人一枪将王爷带了回来!大公子又在做什么?” 茶楼中,那一副江湖打扮的虬髯大汉,怒目瞪着面前老者,反问道。 然而那老者,却根本不理会,还是之前那句, “世子,并非王爷亲子!” “去你奶奶的老东西!”虬髯大汉一拍桌子,当即便要收拾面前的老者。 “要打出去打,打坏了东西,你们赔不起!” 这时,酒楼的小二,怒气冲冲的看向二人,那小二身上似乎还带着伤,浑身上下,四处缠着绷带。 虬髯大汉看了小二一眼,脸上的火气也消去许多,抱拳道: “我并非要闹事,只是这老头…” “王爷的事,哪容得你们置喙。”小二扫了虬髯大汉一眼,眼眸微闪,旋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开口道, “这位客官,似是对世子殿下格外仰慕?” “那是!江湖上,谁敢说句世子殿下的坏话,老子就让他尝尝这铁掌!” 闻言,小二的眼睛顿时一亮,快步走到桌前,笑道: “客官,本店新出的煮茶,只要十两银子一壶,客官要不要尝尝?” 听到十两银子一壶,虬髯大汉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端起面前二十文一壶的茶水一饮而尽,转身便要离开。 这时,却听那小二又道: “客官,我这有个关于世子殿下的消息,是从甲字军中传出,保证…” “来一壶!” 不等小二说完,虬髯大汉将一枚元宝按在桌上,语气十分豪气,旋即看了眼方才与他争吵的老者,开口道, “再拿个茶盏,让这老头也尝尝,十两银子一壶的茶!” 小二的脸瞬间笑的跟菊花一样,一把抓起银锭,刚一抬头,便看到了伫立在门外的李牧。 想了想,冲着李牧走去, “这位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本店新出的煮茶,公子要不要尝尝?” 李牧正想着身份曝光的事情,听到小二的话,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然而,抬起的脚还没落下,脸色顿时一僵。 之前还在为衣食无忧暗自窃喜,这会才发现,自己现在可是分文没有。 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摆了摆手道: “我还有事,今日就算了。” 说完,快步离开这让人社死的地方,至于那小二要说的话,李牧也没心情再听了。 “小白脸,没银子还装模作样,呸!” 茶楼中,虬髯大汉啐了一口,有些不耐的冲着小二喊道, “小二!我可是花了十两银子,就为了听你那消息,你还不快说!” 小二瞪了李牧一眼,强忍着跟着虬髯大汉,一起损李牧两句的冲动,转身回到桌边,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 “前日,冉奴人杀入城中,却不见世子殿下身影,客官可知为何?” “你想说什么?”虬髯大汉眼睛一眯,冷声道, “世子殿下如今人在都城!你若是想用此事抹黑殿下,老子不止要退钱,还要砸店!” 听到虬髯大汉的话,小二也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赶忙道: “看来客官这壶茶,一定亏不了!” “当晚,世子率军两千,截杀冉奴逃兵,后来甚至单枪匹马,生擒了敌军主将,那天许多人都亲眼看到,世子拖着那冉奴人从东城门回来。” 虬髯大汉听着小二的话,满面的红光,连声叫好,随即反应过来,才又瞪向小二,语气有些不善道: “许多人都看到了?” “对!我爹当日就在城门口,亲眼得见,我身上有伤,就没去…” “这事,老夫倒是知道,老夫当日也在。” 这时,一旁的老者,也是微微点头,只是看向二人的眼神,似是有些古怪。 “人尽皆知的事!你要老子十两!” 虬髯大汉,一拍桌子,语气立马变得不善。 “客官莫急,你听小的说。” 小二安抚了虬髯大汉一句,随后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凑到大汉耳边,小声的说道: “世子不仅生擒了那冉奴将领,还全歼了当日撤出的所有冉奴兵卒!” “这不可能!” 谁知,一旁的老者,却是冷笑一声,语气不屑道, “两千?若是二十万大军能挡住那群冉奴蛮子,就不会被打进城来!” “这是我在军中的一个兄弟亲眼所见,世子用兵如神,以少胜多,二千打五千,有什么不可能的!” 小二扫了眼一旁的老者,反正金主不是他,也就不用他小心供着, “茶来了,客官慢用!” “不管他!不管他!老子信你!”虬髯大汉摆了摆手,听到了可以出去吹嘘的绝密,脸上的神色很是满意 老者淡淡看了二人一眼,语气悠悠道: “就那没银子还装模作样的小白脸,得,这茶老夫消受不起!” 闻言,小二与虬髯大汉对视了一眼,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齐齐看向老者。 这时,远处柜台旁的掌管,抄起一旁的竹简,砸到小二的后脑勺上,口中训斥道: “连世子殿下都认不出!不过你没有口出恶言,这次就饶了你,赶紧滚去干活!” 话音方落,便听啪的一声,虬髯大汉捏碎了手中茶盏,表情呆滞,眼中充满了悔恨。 正揉着脑袋离开的小二,眼睛顿时一亮,暗暗嘀咕了句,“姜还是老的辣。” 旋即走到虬髯大汉身旁,声音温和的说道: “客官,白玉琉璃盏,诚惠五十两。” 第346章 我现在不是混元境吗? 李牧离开茶楼后,便也没了继续逛街的心情,身影一闪,便向燕王府邸跃去。 在李牧想来,这绝非小事。 要知道,李牧这个世子可是宏文帝下旨亲封。 这年头,欺君之罪,可不是开玩笑的。 更惶论,不但身份是假的,就连当初的圣旨,也不是李牧接的。 虽然,燕王怕是不会在乎这些,但李牧他在乎。 「我去,这保密工作怎么做的,这样一来,我和初一岂不是凉了!」 思索间,李牧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这件事,要趁早和燕王商量个对策。 毕竟,辟谣还得靠官方。 燕王府邸。 李牧才刚到府门外,神色却是一凝,暗道一声不好, 「有打斗声!」 随即也顾不上让人通报,纵身便跃入了府中。 李牧发现,他进这燕王府邸,没有一次是走的大门。 顺着打斗声,李牧几个纵跃便到了前厅的院子。 然而,待看清院中交手的二人,李牧却是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墨前辈怎么和老爷子打起来?」 不过二人下手都很有分寸,李牧也知应该只是随意的切磋。 只是让李牧没想到的是,之前虽觉得燕王的实力有所突破,却没想到会这么猛。 竟然能和墨无言打的有来有回。 虽说隐隐有些落了下风,但和李牧初见时的燕王,简直判若两人。 若是李牧当初遇到的是,这般实力的燕王,怕是没机会和张寒蕊春风十三度… 这时,院中的打斗突然停止。 一柄真气巨斧,伴随着三道凌厉的目光齐齐向李牧射来。 “是我,是我!老师,别动手!” 话音未落,面前的真气巨斧顿时消散。 李牧闪身跃下墙头,对着三人躬身行礼道: “老师,老爷子,墨前辈!” 听到李牧行礼的顺序,穆真脸上的得意,丝毫不做掩饰,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板,出声训斥道: “你可知错!” 李牧刚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暗道, 「难道刚忽悠元宝的事,被老师知道了?这怎么可能!」 “额…不知老师指的是何事?” 李牧目光扫了眼一旁的燕王和墨无言,发现就连燕王也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暗道, 「我次奥,看样子不是元宝,难不成是小姨,或者是王妃?」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般处事,早晚会害了你!” 穆真说着,眼中露出一抹难明的意味,吸了口气问道, “你是如何将那五千人全部斩杀的?” “嗯?” 李牧暗道一声好险,搞半天是这事,旋即也意识到了不对。 自己是连续打空了无数次真气,才办到的。 按常理来说,这确实很不正常。 正当李牧思考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却听穆真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道: “少年意气,为师自是了解,为师也年轻过,你即使是趁着对方分散,逐一击破。” “但你就没想过,万一被合围,便是万劫不复!” 说话间,穆真的眼神逐渐柔和,语气却还是一般严厉, “智者,应谋而后动,切勿凡事全凭热血,这次你虽赌赢了,但却不见得是好事。” 「这是都帮我圆好了?」 李牧心中苦笑,随即脸上露出一副诚恳认错的表情,低头说道, “老师教训的是,弟子一定谨记!” “小子,恢复的如何了?” 这时,一旁的墨无言开口问道。 “多谢前辈关心,晚辈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不等李牧说完,墨无言的拳头,已经到了面前。 李牧会意,墨无言怕是又要和他试试。 当即展开架势,与墨无言过起招来。 一旁的燕王,看着暗自咋舌,冲着的穆真问道: “这是儒家的拳路?下手这么黑?看似是在格挡,同时却又是进攻,就是这架势看着…” 说着,比划了一个咏春的低膀手,连连点头, “你别说,好像还真有点门道。” 这时,李牧与墨无言二人也是停下了手来。 墨无言上下打量了李牧一圈,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叹息道: “小子,你天资固然不错,但这样下去,怕是难有成就。” 李牧一愣,听到墨无言这样说虽有些不喜,但还是诚恳的说道: “还请前辈指教。” 墨无言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穆真,开口道: “穆老头,这小子是块璞玉,你这样不闻不问,就不怕他从此废了。” 穆真笑着摇了摇,语气平淡的说道: “青衣有自己的主意,老夫从未在武艺上指点过他什么。” 李牧越听越是疑惑,看了看穆真,又看了看墨无言, 「咱就不能不打哑谜吗?高人不一定就非得不说人话。」 墨无言显然对穆真的回答很不满意,转头看向李牧问道: “小子,你是打算内外兼修?” 「不然呢?」 李牧颔首,不知墨无言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无言皱了皱眉,略一思索开口道: “小子,以你的资质,若是专修炼一门,说不定已经赶上了我和穆老头,他日,说不定可以触摸到天人以上的境界。” 「…内家合气,外家归真,天人又是个什么鬼?」 李牧的脸上露出一抹茫然,发现自从被李玲儿那个二把刀带偏了一次,自己就一直像个文盲一样。 穆真见到李牧这副表情,也是微微诧异。 他一直以为,李牧有这般成就,背后一定有一个比他强很多的师父教授,所有他从不对李牧的武道指手画脚。 但看李牧这个表情,显然啥也不知道。 思索片刻,便试探性的向李牧讲述了一阶之上的三个境界。 「还有!给老子套娃是吧…」 李牧心中悲鸣,其实他早就意识到,一阶之上的实力参差不齐。 强的有像儒师那种,只是站在那,便让李牧感觉到压迫感。 弱的…不提冉奴那些,燕王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虽然现在不是了。 “小子,虽说你如今内外皆入一阶,这确实会让你强于同辈,但境界越高,这种差距便会越小,你可要考虑清楚。” 墨无言露出一副惜才之色,出言提醒道。 「外家,一阶了?」 李牧一愣,一扫之前的阴霾,但他要的是入品,才不会管墨无言怎么说,焦急的转头看向穆真,开口问道: “老师,不知要如何达到天人境?” 穆真皱了皱眉,看了眼一旁的燕王和墨无言一眼,沉声问道: “青衣,你如实回答为师,武道一路,你可有旁人教授?” “额…学了墨家的功法算吗?” 李牧略一迟疑,开口问道。 听到李牧的话,穆真神色顿时一凝,口中惊道: “你修炼至今,都是一人摸索?” 「老师是怀疑,我还有别的师父?」 心中想着,李牧并未迟疑,十分认真的说道: “弟子从未有过别的师父教授,最多,也就是玲儿她们,给弟子讲解些关于武道的常识罢了。” 李牧清楚,这个世界,师徒名分很重,没有师父首肯,私自拜旁人为师,是被人所不齿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绝非一句空话。 这也是穆真越来越重视李牧的原因。 哪怕两人之前的拜师,都是各有图谋。 墨无言最为了解他这个老友,听到穆真的话,瞬间便想通其中关节,口中惊道: “穆老头,这小子当真不是你教的?” 他一直以为,穆真口中的‘只是指点过几句’,纯粹是为了嘚瑟,哪能想到会是真的。 穆真却没有理会墨无言,轻叹出声: “是为师自作聪明,险些误了你。” “无妨,从今日起,你就跟着为师,以你的资质,十年内必可入混元。” ??? 「哈?不是…我现在不是混元境吗?」 第347章 墨无言发难。 一时间,李牧莫名感觉头有些痒,伸手挠了挠,迟疑道: “老师和墨前辈是天人境?” “你小子,埋汰人是不是,天人哪有这么容易!” 墨无言的脸色有些难看,手搭上李牧的肩膀,威胁道, “怎么,刚知道些皮毛,就看不起混元了,就算你小子现在悔悟,老夫少说还能揍你十年。” “看什么看,是不是不服气?”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李牧心中越发疑惑,他敢打包票,以他如今全盛时的战力,就算打不赢墨无言,但也绝对不会败。 可这明明差了一个境界… 「难不成是因为此时我体内真气稀薄,老师和墨前辈看不出来?」 「要不现在就把真气补满?」 然而,只是略一犹豫,李牧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之前截杀冉奴大军,就忘了这茬。 总觉得一阶高手打那些二阶、伪一阶,还不就是开无双。 却忘了,人力终有穷尽时。 若不是自己的外家功夫,莫名其妙就突破了。 说不定还真会翻车… 李牧有些郁闷的想着, 「怎么又是莫名其妙就突破了?」 记得当时,就是打上了头,喊了声‘我要打十个!’ 随后回忆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 「??? 咏春?」 李牧还有印象,自己曾经应该还在网上自学过这套功夫… 甚至还在二手网站上,买了一个满是毛刺的木人桩。 经历了长达十八分钟的训练,就又将他挂回到二手网站上。 「这样也行…」 李牧心中暗自感叹。 当然,李牧用的,与曾经蓝星上的咏春拳,还是有很大区别。 脸皮厚一点,都可以称得上是自创。 其中主要是参考了‘守中用中’、‘朝面追形’等几个核心观点。 加上李牧比较执着的招牌架势… 通过一晚上的反复演练,从而做到身体的反应,快过了脑子。 「我果然是个练武奇才!」 李牧在心中,大言不惭的自我吹捧了一句。 然而,转瞬却又泄了气。 虽说他如今外家也到达了一阶,但感觉上,和之前二阶的时候,也没强上多少。 比起当初内家进阶时,实力突飞猛进的变化,这外家… 若非是墨无言提起,李牧怕是根本意识不到。 “青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时,穆真开口问道。 他的意思,应是要问李牧是要回燕山,还是继续留在冬来关。 李牧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眼下还有正事。 修炼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当务之急,是他的小公主。 冲着穆真抱拳行礼道: “老师,弟子有些事要与老爷子商量。至于之后的打算,容弟子再想想。” 闻言,穆真微微颔首,朝着墨无言使了一个眼色,便打算离开。 “这就教育完了?” 燕王手中把玩着朔雷,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老爷子,我有事要…” “钜子留步!” 燕王见墨无言二人要走,出声叫住,随即看向李牧说道, “你的事等会说,本王也有事情问你!” “雷…那雷!是怎么弄的?” 燕王语气急切,一把将朔雷塞到李牧的手里。 “库……刹……” 李牧运起为数不多的真气,朔雷的枪身上,瞬间缠上一道黑色善闪电。 旋即,众人的耳边响起一声低沉的雷鸣。 “这个?” 李牧怒了努嘴,将朔雷丢还给燕王。 … … … 场面一时寂静。 燕王脸上的肌肉一阵抖动,口中骂道: “老子要的是握出这大雷的方法,不是让你演示!” ??? 这话… 李牧轻咳了一声,掩去脸上的尴尬,开口道: “注入真气就行了…” “老爷子,你修的外家,就别想了,我是真有正事要和你…” 谁知李牧话还没说完,墨无言闪身出现在二人身旁,一把夺过朔雷。 便见朔雷的枪头处,闪过一道一寸长短的银色闪电,也没有雷声。 就好像放了个呲花…… “小子,你…” 墨无言看了李牧一眼,话说到一半,却又咽了回去。 朔雷乃是冥器,与他腰间的‘成规尺’同属于天下神兵。 操纵法门自是珍贵无比。 李牧不愿意说,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心中,却将李牧看低了几分。 在场的,一个是愿意将爵位给他的家族长辈,一个是视他如亲子的授业恩师。 就连墨无言自己,也是将墨家的不传之秘,都一并给了李牧。 再加上,他那个除了闭关搞研究,就是整日里,三句话不离‘青衣哥哥’的墨流萤。 就连沈三娘,也是一心想要撮合二人。 墨无言虽说非常不情愿,但也从没明面上拒绝过,更别说从中作梗… 越想越生气,墨无言狠狠瞪了李牧一眼,将朔雷丢还给燕王,冷哼一声,挥袖就要离去。 穆真倒是没说什么,反而觉得李牧沉稳了许多。 在他心里,李牧最大的缺点,除了有点贪恋女色外,便是对谁都过于信任,没有一点防人之心。 给了李牧一个勉励的眼神,示意他不用放在心上,转身便跟着墨无言离开了前院。 正当李牧,还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时。 燕王一把搂住李牧的脖子,低声打起了商量: “混小子,老子都说了,等老子死了,这枪就给你,你藏着掖着也没什么用。” 说话间,李牧便见朔雷的枪头,闪过一抹白光,隐约能分辨出,应该是闪电。 “谁说老子没有真气,老子有四阶的!” “这…” 李牧也算是反应了过来,想起之前墨无言的眼神,赶忙开口道: “我真不知道…” 远处,还未走远的墨无言,听到李牧话,当即冷笑了一声。 声音很大,似是故意想要李牧听见,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你这老鬼,与孩子置什么气。” 穆真淡淡提醒了一句。 他自是清楚,墨无言想要知道这操纵冥器的法门,主要是为了研究冥器的制造方法。 这些兵器,多是从一些不知年月的墓穴中所得,故而被称作冥器。 如今,早已没人知道它们的锻造之法。 李牧自是听到了墨无言与穆真的对话。 若是旁人,李牧才懒得解释。 但若是这三人,李牧还当真不愿被其误会,目光看向穆真,语气认真道: “老师,弟子并未隐瞒!” 闻言,墨无言本就憋着气,不顾穆真的阻拦,快步走到李牧的身前。 取下腰间的短尺递给李牧,语气不善道: “好!你说你只要注入真气就可以激发冥器,老夫给你个机会。” “你若能用的了这成规尺,老夫就信你!” 第348章 这兵器,是正经兵器吗? 李牧伸手握住短尺,眼角不由抽了抽, 「这是尺?」 上一次是笛子,这一次…是匕首? 李牧并未见过这种兵器,只觉得这名字起的,属实有些操蛋。 手中这所谓的短尺。 比匕首长,比长剑短。 有尖,两侧却是顿锋,并未开刃。 护手处,有一单侧倒勾。 整尺通体黝黑,浑然一色,尺上没有任何花纹。 李牧轻轻掂了掂,的确和当初握住朔雷时的感觉差不多。 看了眼远处的树干,抬手便要斩出剑气。 就在这时。 穆真却是突然出现在李牧身前,目光不善的扫了墨无言一眼,淡淡说道: “你不必自证,为师信你。” 闻言,李牧手中的动作一僵。 他听得出,穆真这并不是信口开河的场面话,是当真相信他。 眼中露出一抹感激之色,口中却是说道: “老师,我想试试。” 穆真只是略一迟疑,便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两师徒非常有默契的想到了一处。 李牧意识到,控制朔雷,绝非是简单的注入真气。 但他却当真没什么特别的法门。 想要弄清缘由,眼下便是个好机会。 旋即,便不再多想。 手臂一挥,一道白色剑气,随之斩出。 … … “就这?”墨无言轻笑一声,伸手便要取回成规。 方才一时气不过,跑来为难一个晚辈。 这会想来,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 本打算就此离开,此事就这么算了。 谁知,李牧却是躲过墨无言伸来的手,迅速从训蒙中调动真气,又是三道剑气斩出,一道更比一道凌厉。 “诶?怎么会这样…” 李牧口中轻吟,看着手中的成规尺,陷入了沉思。 方才斩出的剑气,与李牧平时的剑气,并没有什么不同。 无论是特性以至于威力,都无甚变化。 “行了!今日是老夫不对。” 墨无言一把抢过成规,扫了眼一旁的穆真,沉吟道, “此物并非墨家传承,它日若是有机会,老夫可教如何使用。” 墨无言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李牧只感觉被人啪啪打脸。 他也不知墨无言是有心,还是无意,但眼下的情况便是。 他藏着朔雷的使用方法不说,墨无言反而还要教他成规的使用方法。 「太欺负人!」 余光扫向燕王,只见那满是大胡子的脸上,写着五个大字,“小子你有种!” 李牧讪讪一笑,终于明白,百口莫辩是什么意思。 “行了!可能这小子天生就与本王这朔雷有缘,此事,作罢…作罢…” 燕王大手一挥,随即搂住李牧的肩膀,小声嘀咕道, “老子不管,你给老子琢磨出个法门来!否则老子跟你没完!” “天生?” 听到燕王的话,穆真的眼神顿时一凝,伸手扣住李牧的手腕。 见状,墨无言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急声问道: “如何?” 穆真微微摇头,松开了手,淡淡道: “不是。” “老师…” “是为师想多了。”穆真抬眼看向李牧,出声问道, “阴阳家五行亲和你可听过?” “听过。”李牧颔首。 “纯正的亲和之体,虽只有五行,儒家的古书中,却有记载,过去曾出现过许多,区别与五行的亲和之体。” 穆真微微蹙眉,似是在思索,良久后才继续说道, “声如地动,威若炽火,非土非火,宛若雷鸣。” “老师是以为,我是这种特殊的体质?” 李牧问道。 “这般体质,百年难遇,为师也是恰巧想到。” 「那岂不是闪电侠?」 李牧顿时来了兴趣,开口问道: “书中可还有记载别的体质?” 穆真看了李牧一眼,无奈的笑道: “自是还有些。” “时而柔和,时而狠厉,行千里,通耳目,非水非木,无声无息…书中虽有记载,但为师却不清楚这说的是…” “是风!” 李牧的眼睛顿时一亮,抢答道。 闻言,穆真只是略一思索,便也是连连点头,口中笑道: “妙哉,妙哉,应是风,应是风。” “老师还有吗?” 李牧再开口,谁知一旁的墨无言却是没好气的瞪了二人一眼,语气不善道, “你师徒俩是要在这里猜灯谜吗?” “穆老头,你要留在这里教徒弟,我可要回去了,墨家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 “走吧,走吧!”穆真很嫌弃的摆了摆手,声音洪亮的嘀咕道, “你何时管过事,不都是三娘一直在管。” 听到墨无言要走,李牧犹豫片刻,出声试探道: “前辈,可不可以…” “不可以!”墨无言正因为穆真的话而恼火,想都没想便回道。 旋即反应过来后,将成规举到身前,开口道: “今日之事,确是老夫理亏,你且看好。” 话罢,便见短尺的刃身上,射出数道拇指粗细的真气细线,不偏不倚的粘在李牧的四肢上。 细线呈淡蓝色,浓郁的真气波动有如实质。 李牧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提线木偶一般,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 李牧也不反抗,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些细线,啧啧称奇。 当初李牧也尝试过控制真气,甚至已经模拟出数丈之内,隔空取物的方法。 但要做到如此精细的操纵,却是难以办到。 突然,李牧看见自己的拳头,不受控制的捶向自己的胸口。 随即闷哼一声,喘气埋怨道: “前辈,不是说是你理亏吗?” 墨无言没说话,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但意思却是很明显, 「让你哄骗三娘,让你勾搭老夫孙女!」 李牧咬了咬牙,也不吭声,仔细观察着细线的真气流动,心中却是腹诽, 「等着,早晚都得从你孙女身上讨回来。」 俄顷。 墨无言似是玩够了,散去短尺上的真气,像丢垃圾一般朝着李牧一丢,口中淡淡道: “之前是老夫狭隘,错怪了你。若你能从这成规的操纵法门中,弄清那朔雷的原理,也不算是件坏事。” “这是老夫多年所悟,你且听好。” 墨无言双手附后,一副高人传授深奥秘法的样子,开口道, “规守墨成,意在明心…心…” 然而,墨无言才刚一开口,话音戛然而止,瞪大的双眼好似铜铃,张成欧形的嘴巴,迟迟闭不上。 只见李牧握着成规,抬手向前一指。 无数道细如发丝的透明真气,同时射出。 若非墨无言对成规苦心研究多年,根本无法察觉那些真气细线。 “小子,你还没听老夫的口诀,你是怎么…”墨无言刚一开口,脸色顿时一变。 赫然发现,身体不受控制,沙包大的拳头已经举到脸前。 墨无言的眼神中带着疑惑,李牧短尺指向的方向,明明是距离他很远的大树。 正要开口训斥,竟发现连嘴也张不开,那细线好似控制住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 就连眨眼,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青衣,不要胡闹!”一旁的穆真,也是堪堪察觉,仔细感知下,才隐约发现那些细小的真气波动。 闻言,李牧手腕一翻,断开细线,看向成规的眼神却有些怪异, 「触手?」 第349章 天资纵横的李牧。 墨无言发现身体恢复了掌控,当即闪身出现在李牧身前,揪着李牧的衣领子,大声问道: “小子,你方才是怎么办到的!” 李牧脑中正想着这成规的一些‘妙用’,听到墨无言的问话,没好气的将手拍开,沉声道: “前辈,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闻言,墨无言这才反应,李牧的操作,不恰恰证明,他之前所言非虚。 但也不能排除,李牧是原本就知道这些兵器的使用方法。 已经信了九成的墨无言,眼中再次闪过一抹狐疑。 李牧似是看出了墨无言心中所想,将成规递到他身前,语气诚恳的说道: “晚辈也很困惑,若是前辈可以解惑,晚辈感激不尽。” “老夫可教不了你。”墨无言微微叹了口气,一把夺过成规,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 暗道自己苦心钻研这么多年,竟连点皮毛都算不上。 方才李牧那般,无声无息的控制,应该才是成规真正该有的样子。 “老夫在这给你赔不是,你小子,差点搞得老夫晚节不保。” “前辈说的哪里话,若是换成晚辈自己,怕是也很难相信。” “诶!是老夫狭隘,你小子问心无悔,不用说这些。” “怎么会,前辈高风亮节…” 一老一小,相互给了台阶,又是一顿吹捧,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远处,燕王一副咋回事,发生啥事了的样子。 明明刚刚进阶,已经是和这些前辈,站到了同一水平线上,但怎么还像个傻子一样。 “牧儿,你们这是…” 刚要开口,也参与一下这高手之间的话题。 这时,穆真则是似乎想通了什么的样子,开口道: “青衣,你方才第二次使用成规,可与第一次有什么不同?” 还在那和墨无言闲扯蛋的李牧,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想了想道: “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一开始不知道这成规还能触手束缚…额操纵物体,所以第二次,就想着…” “想?”穆真口中重复,旋即眼睛一亮,朗声笑道, “为师明白了。” 闻言,李牧三人皆是神色一震,齐齐看向穆真。 穆真看向李牧的目光有些怪异,再次问道: “方才,墨老鬼操纵短尺时,为师见你神情郑重,可是在观察那细线的真气波动?” 李牧颔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只不过…” 不等李牧说完,穆真便一拍轮椅扶手,笑道: “果然如此!所谓内功心法,说白了也不过是运气法门。” “你这般悟性,普天之下,怕是无人能及。” 穆真毫不吝惜夸张之词。 李牧则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方才确实观察来着,可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什么真气流向,运气法门,他都一概不知。 “不对呀,那本王的朔雷又作何解释?” 这时,一直插不上嘴的燕王,似是发现了华点,大声反驳道。 话罢,穆真三人的目光,再次齐齐看向李牧。 李牧还因为方才穆真的吹捧,脸上有些挂不住,见三人投来的目光,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当时就是听到这枪名字中带了个雷字…所以就想看,能不能…” “哈哈哈哈!好小子,从结果反推过程,确实要容易上不少!” 这次,却是墨无言笑道,看向李牧的目光越发赞赏,旋即,眼中闪过一抹希冀,忙问道。 “小子,快说说你运气的方位。” “哈?” 李牧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按照李牧自己的说法,四个字‘心念一动’! 如今的他,就连当初藏锋诀上的内功心法,也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思索良久,方才依次指着自己的丹田,右胸,以及小臂,开口道: “从这,到这?再到这?” 闻言,墨无言顿时生出一头的黑线,正要骂出声。 穆真则是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青衣,你可还记得《克己》的运功法门?” “额…记得!”李牧仰头想了想,要回忆的话,还是能想起来的。 基本上,李牧算是过目不忘。 见到李牧的神情,穆真的神情越发笃定,微微吸了口气问道: “你如今运功,可要回忆其中法门?” “啊?” 李牧愣了愣,想到自己,除了第一次学习时,好像就从没考虑过这些。 甚至,就连一开始的学习,也从没刻意关注过。 都是眼睛看一眼,问脑子,会了吗? 脑子点点头,告诉身体,来吧,展示! “不用吧…” 李牧语气有些试探,生怕自己是走上了什么歪路。 听到这话,一旁的墨无言眼露震惊,完全不顾及墨家钜子的身份,惊声叫道: “你小子,可不要诓骗老夫!” 说完,又发现自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质疑李牧,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穆真大笑出声,连叫三声好。 脸上神色振奋,身体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是沈三娘准备改嫁给他了。 李牧被搞得一头雾水,不过看穆真这样子,自己这状况应该是好事。 提起的心这才放下,口中唤道: “老师…” “你小子,可知何为混元?” 不等穆真开口,一旁的墨无言却是率先问道。 「你说呢!」 李牧心中腹诽,口中还是很恭敬的回道: “请前辈解惑。” 墨无言似乎也察觉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不过见李牧没有拆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各门各派,百家皇族,所修内功皆有不同,或刚或柔,或阴或阳。” “然而,混元境,便是要让自身所修功法,刚柔并济,阴阳调和,以此,方为混元。” 「刚柔并济,阴阳调和?」 听到这八个字,李牧眼神微闪,若有所思。 “墨老鬼,你要说就说重点,这些东西,老夫自己会教!” 一旁的穆真,见墨无言摆起了架子,语气不善道。 墨无言扫了穆真一眼,傲娇的哼了一声,再次问道: “小子,你可知何为天人…” 然而,话才出口,就反应过来,赶紧接着说道: “天人之境,便不再受功法束缚,心之所想,真气自生!” “青衣,墨老鬼虽这般说,但并非说你便是天人境,修行一道,不仅仅凭借天资,后天的努力也很重要。” 穆真害怕李牧得知自己天资纵横,便心生骄纵,急忙补充道。 毕竟,姿势虽好,却也要有足够的真气支撑。 然而,当看向李牧此时的状态,目光却是一凝,嗯的一声,闭上了嘴巴。 一旁的墨无言,正有些不忿的盯着穆真,似是很不满他突然打岔。 发现穆真的表情后,也是转头看向李牧,脸上的震惊一语难表,眼角一顿抽动。 第350章 无稽之谈! 俄顷。 李牧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拳头。 这时耳边传来两道破空之声。 下意识抬手。 旋即便见,原本攻向李牧的燕王和墨无言二人,拳掌相交,随后齐齐倒飞了出去。 “墨无言!你敢打本王!” 燕王甩了甩振的发麻的手臂,连前辈也懒得再叫,直接开口骂道。 墨无言则是并未理会,看向李牧的目光意味难明,随后苦笑道: “真的化劲了。” 李牧也有些发懵,刚才听到墨无言的话,突然就想到,曾经在体育课上,学到的那二十四式太极拳。 谁曾想,又突破了! 「我次奥!发了!」 突然发现了捷径,李牧也顾不了其他,开始在脑中搜寻,穿越前那些所知晓的武术流派。 八极拳、形意拳、劈挂掌、降龙十八脚、大威天龙,嘛咪嘛咪哄! 然而,让李牧大失所望的是,这些东西,他除了知道个名字,其余一概不知。 有些不死心的在心中,默念起了曾在武侠小说里看过的各种招式心法… 但结果可想而知。 「真是招到用时方恨少。」 李牧心中暗自嘀咕。 这时,燕王走到他身边,手掌重重的拍在李牧的肩头,似乎是在勉励。 李牧有些歉意的看向燕王,刚要开口,燕王却是摆了摆手,牙缝里吐出四个字: “你很不错!” 李牧只以为燕王是因为他又突破了,在夸奖他。 他哪知道,燕王是在悔恨,‘打儿子要趁早!’ 燕王可一直没忘,当初第一次遇到李牧时,被揍的失去了知觉。 这次因祸得福,步入化劲,本还打算以指点为名,好好出一口气。 谁知,只是在这闲扯了几句,就又打不过了。 此时的燕王,肠子都快悔青了,后悔应该刚见李牧时,就直接揍一顿。 “老师。” 李牧走到穆真面前,见他正和墨无言耳语着什么,本不想打扰,但此时心中疑惑太多,还是开口问道, “我这…” 穆真则是摇了摇头,示意李牧不必再说, “你有如此天资,为师自是不会阻拦,外家之路也许更适合你。” “为师与墨老鬼商量,能想到的,也只有当今太尉,孙惊飞。” 旋即,穆真却又是微微叹气: “虽说为师与他还算有些交情,可若想让他教授你,怕是…” 「老师熟的,应该是太尉夫人吧…」 挥去邪恶的想法,李牧没想到,穆真要说的是这个。 他自是知道,如今他的老师是穆真,便绝不可能再有其他师父。 像墨无言这种,与穆真好到任何东西都可共享的,绝不会有第二个。 当然,沈三娘除外… 李牧见二老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赶忙示意,他们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老师不必这般担忧,弟子就是想知道,这突破到底是怎么回事。” ??? 闻言,穆真二人有些奇怪的看向李牧。 “不瞒老师,弟子至今,都不知这突破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就突破了…” “嘶~” 在场三人,就连燕王,也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按照李牧这个说法,他完全是开局一本功法,进阶全靠蒙。 而且,竟然还蒙到了一阶。 对于他们这种,已然站在世间顶端的人,自是知道,武道一路,一阶才是起点,之前不过是在为以后的路,打基础罢了。 向儒墨两家,这种资源传承齐全的势力。 只要是资质好些的弟子,四十岁,甚至三十岁入一阶,都不算什么太奇怪的事。 只有像穆真这种,三十岁入一阶,不到五十,便领悟混元真意的,才算的上是儒家的核心。 但这前提是,要有像儒墨两家这种深厚的底蕴才行。 普通人,一辈子能到二阶,已经算的上是天纵奇才。 “是悟!”穆真淡淡开口,很系统的向李牧讲述了,原本当是李玲儿该告诉李牧的东西。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武学境界,很是奇异。 进阶全凭一个‘悟’字。 然而,穆真却说的十分轻松,仿佛只要是个人修炼到一定程度,便能轻易悟到。 反观一阶之上的境界,却又有了明确的进阶方式,又不悟了? 「这不就像是在说‘你猜!’」 李牧心中腹诽,但也大致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想想自己和身边几女的进阶方式,当真是天意弄人。 苏雨薇她们,是由于真气修炼困难,有了李牧的辛勤灌溉,直接就可以突破。 李牧却是搞不清这个所谓的‘悟’。 经验管早就满了,却迟迟找不到突破材料。 「我这算是,考完试,才知道标准答案…」 想到如今,已经过了需要‘悟’的阶段,李牧也是暗自苦笑。 早知如此,多请教请教这‘悟’的心得体会,搞不好早就天下无敌了。 然而,李牧却是忘了,穆真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将他毕生心得,给了李牧。 只是李牧,看不懂罢了… “是为师疏忽了,青衣,你往后有何打算,为师…和墨老鬼,定当全力助你。” 穆真说着,看了眼一旁的墨无言。 墨无言脸上的肌肉抽动,却也没有反驳,给了李牧一个放心又嫌弃的眼神。 李牧知道,穆真是想问他,走内家,还是外家。 略一思索,便知晓穆真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 虽然李牧之前已经展露出,堪比天人境的资质,就眼下看,李牧一定会比穆真和墨无言,更有机会步入天人。 但李牧外家的境界,却已然化劲,资质是资质,事实是事实。 一边是赌李牧的未来,另一边,则是实打实的境界。 毕竟,半路夭折的天才,二人也见过不少。 所以这最终决定权,还是要交给李牧自己。 想清楚这些,李牧心里一阵感动。 穆真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儒家,墨无言更是妥妥的墨家话事人,这两人的承诺,怕是宏文帝也享受不了。 李牧知道,自己只要选定一条路,往后便是一片坦途。 但李牧要的,远不止这些。 说实话,若非遇到胡青瑶,李牧一定会选择单修一门,哪怕不到顶峰,只要有儒师那般境界。 够李牧当个纨绔世子,欺女霸女也就够了。 李牧深吸一口气,迎上穆真那希冀的目光,语气郑重的说道: “老师,我想…入九品。” “谁告诉你的!” 谁知,听到李牧的话,穆真的脸色顿时一变,挥袖斥道: “无稽之谈!” 第351章 初见头绪。 「谁告诉我的?当然是我的好妹妹…」 第一次得知这件事,自然是从李玲儿那里。 李牧勉强算是从李玲儿那,学到了那么一丢丢武道常识。 也算是圆了李牧对美女师尊的念头。 只是这美女确实够美,就是师尊…不怎么师尊。 “老师?” 见穆真神情郑重,李牧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耍宝,眼带疑惑的看向穆真。 “无论你从何得知,往后还是不要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穆真轻叹口气,语气略转平和。 “老师,学生不明白。” 李牧的语气郑重,今日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这小子,怎会痴迷这些话本上的东西。” 墨无言开口,旋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有些好笑道: “难怪,难怪你坚持内外兼修,也罢,幸得你有这番天资,否则还真是糟蹋了。” “臭小子,谁撺掇你的,老子杀他全家!” 一旁的燕王脸色也很难看,挥了挥手中的朔雷,怒声道。 「这…我杀我自己?」 李牧心中腹诽,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目光灼灼的盯着穆真,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 方才来的路上,李牧便思考过,是否应当将人宗的事情,告知穆真和燕王。 然而,权衡再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燕王这个火爆脾气。 就算是穆真,也是一言不合,就要上门讲理的主。 当初在丘州,李牧出三楼时虽是昏迷,却也清楚,穆真三人和儒师动了手,甚至还受了伤。 李牧不确定,若是穆真知道了人宗的事情,会不会直接上门讨个说法。 眼下都还只会怀疑和猜测,李牧都是按照天下没有白嫖的姑娘…白吃的午餐,做最坏的打算。 李牧打定主意,还是等弄清其中原委,再与穆真坦白不迟。 这时,穆真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你可知,这百年间有多少人,想要一探究竟?” “前朝暴君,以举国之力,妄图窥探入品之路,最终落得个怎样的后果?” 说话时,穆真有意无意的看了燕王一眼。 见穆真向自己看来,燕王挺了挺胸,一副没错,我就是那推翻暴君之人的样子。 「前朝的皇帝也想入品?」 李牧心生疑惑,不解道: “我记得,前朝那皇帝想要的不是长生吗?” 对于帝王求长生,李牧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但是追求武道…说实话,李牧就有点不能理解了。 “九品之说,流言甚多,踏破虚空,羽化飞升的说法,并非没有。” 穆真不急不躁,对于教授弟子,他十分有耐心。 听到这话,李牧便大概理解穆真为何会突然失态。 这就像,原本家长眼中,一向品学兼优的孩子,本以为他的目标是考上清北。 结果,却发现他的理想是当凹凸曼! 这放谁,谁也要崩溃。 更惶论,隔壁王大爷,曾因为立志成为凹凸曼,不但家产败光,还落了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地步。 “老师,那如果真的…” 李牧还有些不死心,刚一开口,穆真却是用指尖敲了敲轮椅的扶手,开口道: “入品之说,自古便有,有人认为‘无’境便能入品,有人认为,‘无’境之上,还有品阶,便是九品。” “但触摸‘无’境之人有之,入品的却闻所未闻。” 说话间,穆真的眼神逐渐凌厉,表情似笑非笑, “所以最终传言才会有,真气、血气、精气,三气皆‘无’,方可窥破品级之道的说法。” 李牧微微皱眉,怎么感觉,穆真不像是在劝导他,而是在告诉他入品的方法。 真气,血气,精气,分别指代的,便是内家,外家,以及体魄。 穆真显然是将模糊的传言,更具象化了。 “为师知道,你这个年纪,心气足,也不愿过多干预,但你若是真有此念,便要先知晓‘无’为何物。” 「老师的意思是,让我先将一门,修至巅峰再说?」 李牧的脸色有些怪异,到这会,他也弄不清穆真到底意欲何为。 又像是在教授他如何入品,却又像是让李牧,先考上清北,等懂事了,自然就不会想着要当凹凸曼。 李牧颔首,想来哪怕是去圣人居问儒师,得到的答案,也和这个差不多。 更惶论,那册《言法》,李牧并没能从训蒙中带出来。 “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李牧对穆真躬身行礼。 谁知,一旁的墨无言却突然开口说道: “你小子,心比天高!就没想过,你若真的飞升当了神仙,你府上那些丫头,还不一个个的,整日抹眼泪。” “前辈这说的什么话。”听到这话,李牧当即便有些不乐意了,毫不犹豫的回道, “当然是一起打包带走!” “你没听说过,仙凡有别。” 墨无言嘴角带笑,看向李牧的眼神很是玩味。 “这…” 李牧一时无言,暗道,「好家伙,原来你才是大教育家。」 墨无言的话,显然将李牧拿捏住了。 若是没了小昭她们,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当真要做独孤求败,身边养个雕? 「难怪要叫神雕…」 “青衣,无论如何,为师都不希望你走上弯路。” 穆真无奈的看了眼墨无言,语气郑重道, “人有极限,这三气中,精气最难修炼,倘若你日后当真到了那一步,也切莫为了一己私欲…” “穆老头,你怎么回事儿!这小子难不成还会像林家那些人一样?” 墨无言奇怪的看了穆真一眼,出声嘲讽道。 ??? 「啥意思?林家?」 李牧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俩人打哑谜的说话方式。 暗道,「那是别人,我早就已经…不对!」 李牧心里猛的一突,赫然发现,炼体一阶之上,怕是也有更高的境界。 就像他的一阶体魄可以避毒,而燕王也是一阶体魄,却没有这种功效。 「我次奥!我知道这俩人打的什么哑谜了!」 李牧脑中突然闪过了一连串的词汇, “天道盟”、“圣像”、还有当初与林家古籍放在一起的“炼体功法”。 「我是个…试验品?」 想起当初与许豆豆一起探的那个淫窝。 那里竟然会有《藏锋诀》! 李牧还因此以为,《藏锋诀》是什么烂大街的采补功法,一把火给烧了。 还有后来,遇到的那个给他后半部卦术的中年道士。 李牧清楚记得,那道士问的是,“入品的机缘在哪?” 卦象显示,九个方位。 「我去…那人该不会就是,青峰观的老神仙吧!」 那时李牧还以为,卦象说的,是无处不在的意思。 再之后,从攻杀燕王府邸的林家旁支口中,得知入品的机缘在圣像… 想到此处,李牧猛的看向穆真,急切的问道: “老师,像都城圣人街那样的雕像,一共有几塑?” 第352章 误会解除,李牧得知燕王打算。 闻言,穆真微微一愣,显然没跟上李牧的思路,半晌才回道: “圣像自然便只有那一座,古籍记载,那是一位开国帝王的雕塑。” “呵!” 墨无言一把搭上李牧的肩膀,显然是觉得他之前的劝说,比穆真的用意,口中调笑道, “想都城了?刚好,老夫回墨城,路上你再好好想想那成规的操纵之法。” 李牧并未理会墨无言,心渐渐沉了下来, 「不对,圣人居那枯井下还有一座!」 “老师,你可知三楼中还有一座与之相似的。” 听到李牧的话,穆真微微蹙眉,旋即点头道: “你若如此说,儒家确有这般记载,而且,为师当初从三楼醒来时,隐约是看到了一座雕像,但年月太久,为师也记不清楚…” “你这又是?” 李牧想了想,感觉还是不要再提什么入品的事,转言道: “老师,你好像从没问过我,三楼中究竟有什么。” “楼中造化,尽归你所有,为师不想知道。” 穆真摇了摇头,旋即语气微微加重,严肃道, “你也莫要和任何人提起,以免对先贤不敬!” “.……” 李牧没想到,穆真会是这个反应,不过想来,多半也是儒家的规矩,便点了点头道: “学生谨记。” “行了,今日便先到此,待墨老鬼走后,为师再与你说说这混元之境。” 穆真语气平淡,显然有关三楼的事,对于儒家来说还是比较禁忌的话题。 “谁稀罕!”墨无言冷哼一声,目光看向李牧,再次确认道, “小子,你当真不与老夫一同上路,三娘可是总念叨你。” 李牧抱拳,婉拒了墨无言的提议。 感觉事情好像很简单,却又好像极其复杂。 犹豫着,要不要再去一趟圣人居,看看能不能从丘禾的雕像上,发现些什么。 虽然之前穆真给他解读了那些传闻,但显然,就算李牧达到了要求,想要入品怕是也没那么简单。 为了不像之前那样,每次突破都浑浑噩噩的。 李牧决定,这次一定要提前刷好突破材料。 然而,这种解密一样的方式,让李牧十分头痛。 李牧甚至有种冲动,现在就冲到青峰观,拽着前主的衣领子,怒吼, ‘你说啊,你说啊,你说穿越者不骗穿越者!’ 当然,李牧也就是这样想想。 本质上,李牧是一个绝不轻易作死的人。 末世先斩圣母,恐怖片绝不分头探路。 这时,耳边传来燕王的声音: “牧儿,本王有事要与你说。” 「我去……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听到声音,李牧这才反应过来,眼下的正事。 想起之前在街上听到的流言,仿佛能看到赵楚依哭唧唧的和自己说拜拜。 李牧神色一震,闻声望去,便见燕王不知何时去了正厅。 身旁还有项代茹,和那冉奴的少族长? “你去吧,为师送送墨老鬼。” “老师,要不再等等,我还有件事…想告诉…” 谁知,不等李牧说完,便听穆真笑着问道: “你是想说,你其实不是燕王府的二公子?” 「我去!这消息传的够快的!」 李牧暗道糟糕,脸上却带着些许愧疚,点头道: “老师,我不是有意要隐瞒…” “行了,为师都清楚。” 穆真脸带笑意。 这种事,他当然早就和燕王当面锣对面鼓,论了个清楚。 否则,以他的脾气,又怎么可能愿意和燕王同屏出现。 早在李牧被元宝抱去休息的时候,穆真就找上了燕王。 他起初的想法和柳明烟如出一辙,就是以为燕王要过河拆桥。 态度强硬的他,当即便要和燕王摊牌。 燕王也是万般无奈下,只好将计划全盘托出。 这才得知,燕王打的是假爹变亲爹的主意。 为此还愧疚了好久,也是因此才和墨无言在这陪燕王,帮他稳固刚提升的境界。 “老师就没什么话要问…” “有什么好问的,你无论如何都是老夫的弟子。” 穆真摆了摆手,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这城中流言,应是燕王命人放去的。” ??? 李牧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几个意思,这世子当到头了?」 “他这是要过河拆桥!” 穆真看到李牧的反应,微微颔首,神情有些欣慰,暗道有这样的想法是应该的。 随即,却听李牧问道: “老师,咱兴朝有科举吗?” “…何为科举?” 「没科举?」 “那,朝中的官员哪来的?”李牧又问道。 “自是由各家举荐,青衣,你要作甚?” 穆真目露疑惑,显然猜不到李牧的用意。 他哪会想到,李牧如今想的是,状元郎配公主,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老师,儒家能举荐我当官吗?” “嗯?” 这时,有些等不及的燕王,大步向李牧这边走来,边走还边嚷嚷道: “臭小子,本王叫你呢!你是我燕王府的世子,当什么官!” 李牧歪头看了燕王一眼,显然有些不太愿意搭理,口中嘀咕, “不和你计较言而无信,我还不能自己想办法。” 李牧也很无奈,再怎么说也拐了人家名义上的王妃。 人家一次都没骑过的车,李牧可不止是站起来凳! 自知理亏,李牧也不好多说什么。 况且,若非为了赵楚依,当初和燕王摊牌时,就已经撂挑子不干了。 穆真有些怪异的看了李牧一眼,总觉得,李牧这个反应,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这事,老夫就不参与了。” 说完,便由墨无言推着离去。 李牧也知道一些穆真当初在都城的事,暗道自己不该在老师面前提起入朝为官,转头看向燕王,叹气道: “老爷子要说什么?” 见到李牧这副表情,燕王的脸上有些尴尬,试探道: “大儒都和你说了?” “说了。”李牧点头,有些复杂的看向燕王,无奈道, “而且现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只是没想到,是被老爷子摆了一道。” “你这话说的,老子为了谁!额…这你也有好处不是。” 燕王本想义正言辞的说,本王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但想到,主要目的,还是要将李牧和燕王府绑死,这话便又有些说不出口。 “本王可是听寒蕊说过,你不愿一直当那畜生的替身,本王这也算是,为你正名。” ??? 「小姨说的?」 这话,李牧还真说过,但他记得,他是和李玲儿说的。 当时,也是害怕李玲儿事后翻脸,提前上了层保险。 「这么说来,还真是为了我考虑。」 想到此处,李牧就更加没法对燕王有怨言。 毕竟这确实是他之前与李玲儿约定过的,此事,反而是燕王履行承诺。 “那老爷子想和我说什么?”李牧问道。 “和你商量对策,本王原先也没想到,会搞这么大动静。” 燕王的脸上有些尴尬,声音也跟着压低了几分。 “对策?” 旋即,二人目光交汇… 好在,两人都不是喜欢故作高深的主。 片刻后就将事情说开。 李牧这才知道,燕王对外散播的到底是什么。 当然,燕王也不傻,知道李牧对赵楚依有念想,自是没将想要搞黄婚事,再让李牧娶李玲儿的事说出来。 反正在燕王看来,他家闺女天下第一,这波是李牧赚了。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弄清了事情原委,李牧心中松了口气,燕王此举,确实是在履行更早一些的承诺,也没有要过河拆桥的意思。 “原本其实还好,只是本王后来又顺便透露了一点点,李儒和小武的身世,谁知道…” “啥?” 不等燕王说完,李牧差点跳了起来。 好家伙,这冉奴人刚攻完城,结果燕王府的大公子,四公子,生母竟然是冉奴人。 李牧不知道,燕王有没有透露,项代茹的具体身份,否则,这民愤怕是… 李牧用同情的看了眼燕王,但也知道,这种事自己哪有办法,正要开口说,要不我去将小姨抱来? 却听远处,府中的护卫禀报道: “王爷,柳家四小姐求见!” “不见!本王谁都不见!” “……王爷,柳小姐说,是世子说的,想来让她自己来,所以她就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本王…” “老爷子,请她进来。”不等燕王说完,李牧当即打断道。 第353章 柳明烟来访。 旋即二人对视,燕王当即笑出了声: “对,对,这丫头鬼心思多!” “很好,知人善用,越来越有世子的样子。” “老爷子,过誉了!”李牧摆了摆手,谦虚道。 一老一小,两个智商下限,朗笑出声。 “王爷,那奴婢…” 这时,一旁的项代茹开口道。 “你留下!”燕王抬手,语气有些严肃, “还有,不是说了,不要再自称奴婢!” 听到此话,李牧察觉这是个机会,赶忙a了上去,语气郑重道: “老爷子说的对,按理说,您才应是这府中如今的王妃。” “世子…奴…妾身当不起,当不起。” 听到李牧的话,项代茹顿时大惊失色。 “诶!你听听,本王觉得,牧儿说的在理。” 一旁的燕王连连附和,给了李牧一个赞赏的眼神。 见状,李牧赶忙顺杆往上爬,当即起身让到一旁,语气恭敬的说道: “还请燕王妃与王爷,坐在一处。” 说完,便径自走到一旁落座。 项代茹被李牧这一出,搞的有些发懵,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爱妃,快,快,坐到本王身边!” 燕王大笑出声,拉着项代茹坐到了李牧之前的位置上。 看向李牧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燕王与项代茹结识于微末之际,算的上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那时的燕王,还是个带着几百人,到处摸金,筹备粮草的土夫子。 遇到一心向往夏人文化的项代茹。 说来也巧,燕王的长相,刚好对上了冉奴女子的审美。 再加上那两句狗屁不通的打油诗。 一同经历过千难万险的二人,顺理成章,日久生情。 很快,没有名分的项代茹,就为燕王诞下了长子李儒。 这儒字,一来与茹字同音,二来也是指代项代茹所热衷的儒家文化。 后来,三兄弟推翻暴君,燕王也顺理成章的封王北地。 燕王曾无数次想要将这个与自己一路走来的女人扶正。 但夏人与冉奴人积怨已久,甚至到了,整个兴朝地界,根本看不到一个冉奴人的地步。 宏文帝也曾无数次担忧自己这位二哥的终身大事。 更是有无数世家,想要将女儿送到燕王府。 但燕王都怕项代茹受委屈,哪怕终生不娶… 直到单眉的出现,天资绝色的侠女,遇上了封王拜相的大叔。 正所谓烈男怕女缠,在单眉的不懈努力,以及项代茹的有意撮合,北地终于有了王妃。 但因为两人的事迹,过于轰动,李儒的身世,依然只能是个迷。 燕王与单眉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比起政治联姻,为妻娶妻,更为荒唐。 这种关系,直到原主出生,才有所好转。 只可惜,造化弄人… 也许就连单眉也不会想到,燕王的爱意,会在他死后才彻底爆发。 燕王心中有愧,对单眉,对项代茹,甚至还有尹婳屏… 但李牧的举动,却让他十分畅快。 比起那个,将自己生母软禁起来的逆子,李牧简直就是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李牧自是不知道,燕王这五大三粗的汉子,有这么多愁善感。 他那算盘珠子打的什么主意,怕是燕王做梦也不会想到。 这时,几道轻微的脚步声缓缓从厅外传来。 两名护卫,引着柳明烟和元宝,进到了正厅。 “小女子见过王爷,见过……世子殿下。” 柳明烟的嗓音甜甜,然而当看到坐在燕王身边的项代茹时,却明显卡了一下,眼中的不喜一闪而过。 “明烟丫头是来找牧儿的?” 燕王见柳明烟没有给项代茹行礼,稍稍有些不喜,但反应过来后,却也没多说什么。 “是,不过,也是来找王爷的。” “找本王?”燕王微微诧异,旋即反应过来,点头道, “本王答应的事,自是不会反悔,只是本王眼下还有些其他事,明烟丫头的事,怕是要耽搁…” 李牧看着燕王这拙劣的演技,尴尬的脚下快要抠出一个三室一厅。 那一副快问本王是何时的表情,李牧都不知该如何评价。 柳明烟嘴角含笑,并没有顺燕王的意思,而是转言道: “小女子想和王爷确认一件事情。” 闻言,燕王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旋即想起穆真之前来找他的目的。 当即摆手道:“本王知道你的意思,此事本王已和大儒说过,牧儿就是牧儿,也是我燕王府的世子。” “小女子知道了!”柳明烟的嘴角微微勾起,水亮的眸子偷偷瞟向李牧。 「他这是什么眼神?邀功?」 这厅中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李牧的眼睛,当然也包括柳明烟这个眼神。 李牧自然不知道。 在柳明烟看来,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 是她看出了大儒对李牧的看重,提醒大儒向燕王逼宫。 更是她,扩大了关于李儒李武身份的流言。 燕王的确只透露了那么一丢丢,若非有柳明烟从中推波助澜,也不会传播的如此迅速。 就连柳明烟自己都不清楚,她是想要保住李牧世子的身份,好替他在皇室和柳家周旋。 还是觉得,李牧付出了那么多,舍不得见李牧被人当做弃子丢弃,甚至以此丧命。 当然,心中虽是这般想,但她却不会真的去李牧面前邀功。 毕竟,舆论只能治标,根本还是,李牧身后站着儒墨医三家。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优秀…」 柳明烟刚升起这个念头,也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忙收回目光,脸上悄悄的闪过一抹红霞。 「我去!这女人发花痴了?」 李牧对柳明烟那个眼神,再熟悉不过。 张寒蕊每次想提升功力的时候,就是那样的眼神! “明烟丫头可还有其它事,若是无事,本王还有些要事处理…” 这时,燕王开口,就连李牧都能听出,这是下了逐客令。 “那小女子,便告退了。” 柳明烟屈膝行礼,声音竟有有些娇媚,也不敢再去看李牧,说完便准备离开。 见状,燕王的嘴角一抽,随后拼命的给李牧使眼色。 李牧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柳姑娘,城中的流言你可听说?” 闻言,柳明烟脚下一顿,努力平复着心情,转头看向李牧。 眸中波光流转,说话的声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知……殿下说的是何事?” 柳明烟嗓音酥软,娇柔甜腻,好似与情郎撒娇一般。 第354章 燕王:臭小子,你给本王争点气! 听到这个声音,燕王与项代茹不由对视了一眼,眼中各自透着古怪。 转瞬又变成了欣喜。 「好小子,果然有本王当年的风范!」 燕王的嘴角微微勾起,他不怕柳明烟和李牧有什么,怕的是,事后柳明烟拍拍李牧的屁股走人。 「柳方童,让你看不上老子,老子这次坑死你!」 当初燕王,为李儒去柳家提亲,想要迎娶柳家的二小姐。 柳家家主表面说着考虑考虑,转眼柳家二小姐,就嫁给了太尉的孙子,孙鸿宇。 太尉孙惊飞,前任兵首。 还是当朝唯一的返虚武者。 燕王也只好将这口恶气咽了回去。 但这次… 「呵呵!」 燕王心中冷笑。 因为宏文帝与当今皇后,早在他们起义前,便是结发夫妻。 所以哪怕是柳方童的亲妹妹,入宫也只被封做了贵妃,而且并未诞下子嗣。 宏文帝有意补偿柳家,便默许了太子妃的人选从柳家挑选。 柳家这代有三女儿,二女儿嫁去了太尉府。 按理说,六女儿柳明岚,年岁应当更合适,但却是庶出,柳方童不会作这个死。 所以早在许多年前,柳明烟便已经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 但燕王却清楚,只要粘上李牧,即便是柳明烟这种极有城府的女子,也逃不了。 有着苏雨薇,赵楚依的前车之鉴,甚至之前,葛老还来找过她,提起了他那守寡多年的孙女。 燕王对李牧有着十足的信心。 期盼李牧这只男魅魔,最好是能将饭直接烧糊。 到时候,等着柳方童找上门。 燕王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叉腰告诉柳家家主, “世子妃是不用想了,但孩子也不能出生就没有爹,当个侍妾,我燕王府还是养的起!” 李牧也是被这声音震了一下,暗道,「这女人,搞什么飞机!」 干咳两声,定了定心神说道: “是关于我大哥的事。” 柳明烟此时心中慌乱,并未注意到燕王突然变化的神情,一颗芳心全都落在了李牧的身上。 有心迅速逃离此地,便也没卖关子,低着头,小声道: “世子殿下不必担心,这些流言,很快就会过去。” 「她说这话…」 李牧心中一动,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问道: “柳小姐这话是何意?” “小女子,小女子多年走商,三教九流都…都有些门路,之前听闻此事,所以就擅自做主,托人帮着平息此事。” 柳明烟强压心神,但想起之前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却还是有些羞涩,指尖狠狠捏了自己一下,这才接着说道, “相必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件事便会不了了之。” 「这丫头,好心机!」 听到柳明烟的话,就连燕王都为之更高看了她几分。 有着与穆真和谈的经历,燕王便能猜到柳明烟心中所想。 李牧的世子身份,才是她真正的挡箭牌。 但燕王与穆真等人解释,却没与柳明烟多说过什么。 说白了,柳明烟要的只是个挡箭牌,这世子,可以是李牧,也可以是别人。 「这丫头,是认定了本王会妥协,还是那挡箭牌,是谁都没关系?」 原本信心满满的燕王,突然又有些不自信了。 「臭小子,你给本王争点气!」 燕王的目光转向李牧,看着那张,男人都嫉妒的脸,心中恶狠狠的叫道。 李牧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柳明烟,身影突然有些飘忽,下一刻,便出现在柳明烟身前。 缓缓弯下腰,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柳明烟的眼睛。 两人的距离不足一拳,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他…他,要做什么!」 柳明烟心神慌乱,下意识的躲开目光,身体想要向后闪躲。 然而,绣鞋刚刚抬起,又觉得如此会落了气势,心中一横,微微扬起脑袋,迎上李牧的目光。 见此,李牧缓缓直起身子,勾起的嘴角,却带着丝丝冷意, “那推动流言散播的,也是柳小姐吧。” 失去了那炙热又好闻的香气,柳明烟松了口气的同时,竟还生出丝丝不舍。 然而,李牧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脸色一变。 片刻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摇头苦笑道: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世子殿下。” 柳明烟语气无奈,再一次被李牧的聪慧所折服。 但这,还真不是李牧有多老谋深算。 对于李牧而言,若是信任的人,即便是害了自己,李牧第一时间,也是考虑对方是否有苦衷。 报复与否,还要酌情思索。 但对于打一开始就不信任的人,那没跑,坏事肯定都是她干的! 反正,大胆猜测,小心求证,错不了。 “殿下,想要如何处置小女子。” 话虽这样说,但柳明烟的潜台词其实是,“殿下要如何奖励本姑娘?” 在她看来,以李牧的机智,自是知晓她这么做的用意。 这趟来,一是因为,从元宝那得知,李牧之前似乎是在与他道别。 二来,便是邀功。 当然,像她这般骄傲的人,自是不会缠着李牧说,“本姑娘厉害吧,宠我!宠我!宠我!” 她相信,李牧心里有数。 李牧听到柳明烟这样说,便知她这是默认了。 但问道处置… 「难不成给她一棍子?」 何况按照柳明烟的意思,此事过不了多久就会平息。 李牧只以为,柳明烟是用这件事,胁迫的燕王。 以至于燕王那么热衷,帮她硬刚柳家和皇室。 李牧却忘了,这件事的前后顺序搞反了。 「算了,反正也不关我事!」 李牧摇头,假情侣这事,看似和李牧有关,实则也没多大关系。 这世子身份,本来也是假扮的,虽说燕王,正筹划着给他转正。 但李牧自己,却并不怎么上心,正欲开口说两句场面话,却听一旁的燕王,率先开口道: “既然明烟丫头如此说,那此事揭过便是!” 柳明烟本还期待着李牧会说些什么,听到燕王的话,眉头微蹙,随即看向燕王身旁的项代茹,开口道: “小女子斗胆提醒王爷,此事虽了,但王爷还是要注意一些分寸。” 一身侍女打扮的项代茹,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便要起身。 见状,燕王一把握住项代茹的手,语气有些不善道: “柳丫头,这是本王的家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王爷执意如此,那流言只会越来越广!” 柳明烟针锋相对,打进门时,她见到项代茹坐在首位,李牧却只能坐在客位上,她便有些不爽。 尤其得知,燕王并非李牧的父亲,就连之前的恭敬都少了几分。 场中的气氛,一时降至了冰点。 谁知,李牧却是突然笑出了声,喃喃自语道: “广了好,传的越广越好!” 场中几人的目光,齐齐向李牧看来。 李牧并未察觉到场中的微妙气氛,目光看向柳明烟,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充满磁性的嗓音犹如魔音贯耳: “柳小姐,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帮忙。” 第355章 一个艺术成分极高的故事。 见到李牧这副样子,柳明烟不由一阵失神。 之前见李牧与元宝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眼神中甚至带着宠溺。 但对她,却总是横眸冷怼,表面客气,但疏离之意,溢于言表。 「他…他这算是,感激我?」 柳明烟心中一甜,连忙点头,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 “世子殿下何必见外,任何事情,直接…直接吩咐便是。” 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一向讲究没利也要薅三分的她,为李牧做了这么多事,却因为李牧一个笑容,一句话,就已经心满意足。 听柳明烟这样说,李牧还以为她是因为推动流言散播,心中有愧,也没和她客气,直接开口道: “柳小姐人脉甚广,对于流言的传播,自是比燕王府强上许多。” 求人办事,笑脸相迎,虽然李牧一向崇尚白嫖,但说好听的又不费劲。 于是先是吹捧柳明烟几句,这才切入正题: “我希望,柳小姐再帮我放个消息出去,是关于茹姨和老爷子的。” 柳明烟下意识的扫了眼燕王和项代茹,虽有疑惑,却还是挺了挺胸脯,保证道: “殿下放心,小女子可以保证,任何消息,不出半月,便可传遍整个兴朝。” 见到柳明烟这副样子,身后的元宝,人都看傻了,暗道, 「小姐怎么像个被男子骗了,还倒替人家数银子的傻丫头。」 按照以往的逻辑,柳明烟这会,应该是与对方讨价还价才是。 旋即想到是要给李牧帮忙,却又抿了抿唇,似乎理解了柳明烟的举动。 若是换成她,怕还不如柳明烟沉得住气。 「哎……元宝真是没用,什么也帮不了殿下。」 想到此处,元宝的神情渐渐低落,想到之前与李牧失之交臂,此时肠子都悔青了。 李牧见柳明烟这样说,也是暗自咋舌,要知道兴朝地界,可是有一百五十多亿亩。 这还只是墨家先辈大佬的粗略估计,实际只会更大。 以李牧的速度,半个月都不一定跑的完每一个地方,但柳明烟却能让流言散出去。 细细思索片刻,李牧又提醒道: “我想柳小姐帮我散播一个故事,虽不用特别准确,但需要整体内核不能跑偏,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故事?关于…王爷的?”柳明烟顿时来了兴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李牧。 项代茹看了燕王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燕王自是不知李牧要做什么,却还是捏了捏项代茹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自从被李牧从诡城背出来,燕王心中,对李牧最后那点芥蒂也没了。 尤其一回到府中,就听说李儒将项代茹软禁了。 得知前因后果,燕王对李牧的好感,直接就拉到顶点。 能力和品行,简直没的说。 项代茹可是要杀李牧的,但李牧就那样轻描淡写的结过不提,还毅然决然的将边关大权交给了李儒。 要知道,当时魏平冉等人,可是坚定的站在李牧这边。 李牧只要不去管燕王,自此他便是名正言顺的新王爷,就算是宏文帝,也挑不出错来。 李牧努力构思着他心中的故事,并未察觉其余人的异样,点了点头,声情并茂的开始讲述: “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 李牧讲的,自然都是他瞎编的,艺术成分极高。 说的是项代茹与燕王两人,自相遇、相知、相恋的一系列过程。 充分融合了李牧看过的各种虐恋元素,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男默女悲,荡气回肠。 尤其描写项代茹对燕王的付出,让人听到,就感觉燕王若是不给她个名分,不让她做燕王妃,那就是人神共愤,千古第一渣男。 起初燕王听着,还觉得怪怪的,因为那根本不是他和项代茹发生过的事。 但听到后来,却也渐渐代入了进去。 尤其李牧故事虽是瞎编,但很多地方,的的确确让他想起了两人曾经的过往。 旋即。 嗷的一声,这浓眉大眼的虬髯大汉,竟直接放声痛哭了起来,起身一把抱住项代茹,口中嚎道: “是本王!是本王负了你!” 说话间,一把拍碎身边的茶几,义愤填膺道: “他娘的,这燕王,老子早就不想当了!有这小子在,老爷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茹娘,你可愿和本王,从此浪迹江湖,做一对…” “老爷子,老爷子,冷静!冷静!” 李牧实在没想到,这狗血虐文有这么大杀伤力,见就连柳明烟和元宝,也是在一旁默默抹眼泪。 项代茹本人,更是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赶忙冲到燕王身边劝道: “老爷子,这…这都是假的,你还不清楚吗?” “放屁!”燕王一把推开李牧,语气严肃道, “从今日起,你便是这北地的燕王!老子相信你,一定会做的比老子更好!” 「我去!这会儿继承爵位,顺便继承王妃?」 “老爷子,老爷子!” 李牧猛的晃了晃燕王,示意他先冷静,扫了眼一旁,泣不成声的项代茹,柔声劝道, “老爷子,茹姨跟着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了,你现在要带她去闯荡江湖,您觉得合适吗?” “不…不…只要能和李郎在一起,妾身,妾身什么都不在乎。” 项代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看向燕王的目光满是柔情,语气更是坚定。 李牧怀疑,她怕是喝了忘崽牛奶,依旧不记得,自己还有两个儿子。 不过,这话燕王却是听进去。 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封疆大吏,情绪过后,也瞬间回过了味来,神情振奋的看向李牧。 大手一揽,将李牧也拉了过来,一边拍打着李牧的后背,一边笑道: “好小子,好小子!” 柳明烟脑子转的很快,故事过后也理顺了李牧的用意。 她清楚,让兴朝百姓接受冉奴人可能很难,但有了这个故事,接受一个冉奴的燕王妃,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她是大公子的生母…」 然而,心中却又为李牧担忧了起来。 但当她看到,燕王与项代茹感激的眼神,柳明烟的心里顿时一突, 「没错,与其胁迫不如施恩,殿下果然早有打算,可笑我还…」 柳明烟心中自嘲,暗道她这点道行在李牧面前,果然算不上什么。 李牧此举,拿捏人心。 更重要的是,燕王若是要重新立妃,那便要先废去之前的王妃。 众所周知,如今的燕王妃,可是前朝皇族。 这在都城那群人眼里,可是一根扎在心头的刺,他们哪个的手上,没有沾过前朝皇族的血。 普通百姓可能不知,但有心人定能查出,这件事是有人推波助澜。 若是让人知道,是李牧一手策划…… 「殿下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要与权贵世家交好?」 柳明烟一时想不通李牧的真实目的,此举确实能作为交好官员权贵的敲门砖。 但同样,这样的手段,更会惹人忌惮。 尤其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殿下…」 柳明烟眼中带着痴迷,越发好奇,李牧心中的想法。 但她却不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对一名男子好奇,意味着什么。 第356章 储存真气的妙用。 李牧见燕王懂了自己的意思,赶忙退后两步,略带歉意的看了眼项代茹。 随后转身冲着柳明烟道: “不知柳小姐,可否帮我这个忙,这么多年过去,茹姨她……” 说着,李牧的话音一顿,转言道, “大哥和小武,也应该早日跪一次自己的亲娘。” 李牧生怕柳明烟又要谈条件,赶忙打起了感情牌。 再来,他也是实在见不得,有人喊尹婳屏为娘亲… 然而,听到这话,柳明烟的眸中波光粼粼,心中佩服道, 「殿下这是,施恩给大公子和四公子,他日即便是这二人想挣,也要先过了这悠悠众口。」 兴朝重孝。 李牧此举,无异于帮李儒二人,认回了亲娘,此乃大恩。 二人若是和李牧翻脸,就天下百姓这一关,他们就过不了。 “殿下放心,殿下之前所言,一个字都不会有差错。” 柳明烟冲着李牧屈膝行礼,此时的她,对李牧简直佩服到五体投地。 倘若李牧此时让她趴着,她绝不跪着。 引导舆论这种事,她也没少做。 但像李牧这种,靠文采控人心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听到李牧那个故事,都忍不住落泪,那普通百姓,又怎能招架的住。 原本这种事,最怕的就是出现两个声音,相互对立。 但她相信,有李牧那个故事在,绝不会出现第二个声音。 见柳明烟没有提出要求,而是爽快的答应,李牧也是松了口气。 「这女人转性了?」 心中虽有疑惑,还是给了柳明烟一个感激的眼神。 咱可以白嫖,但不能硬嫖。 「殿下他…他…信任我!他觉得,我一定能将此事做好!」 见到李牧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并且收到李牧肯定的目光。 柳明烟一颗芳心,怦怦直跳。 虽然,柳明烟也想到,有那个故事在,这种事丢个包子,狗都能干。 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她坚信,李牧就是看中她,因为是将事情托付于她,所以才会如此安心。 这时,柳明烟突然想起,李牧之前与元宝道别的事。 自认已经和李牧的关系突飞猛进,便直接开口问道: “殿下似乎不打算留在冬来关,不知之后准备去哪里。” 随即,又觉得这样问有些突兀,赶忙补充道: “虽然小女子可以保证,半个月内将此事传便兴朝,但事情还需发酵,期间若是有差池…小女子也知如何找到殿下。” 李牧正想着,怎么趁热打铁,就此提一提尹婳屏的事。 听到柳明烟的话,顿时反应过来,不妨等到项代茹上位,再水到渠成。 现在说,他不妥妥的建安风骨,魏武遗风。 「我不是这种人!」 打定主意,李牧微微颔首,想了想道: “应是会先去一趟丘州,然后再回都城吧。” “你若有事,可去玲珑水榭寻我,之后我若离开,会提前安排好。” 李牧想着,苏雨薇在都城,以她的聪明才智,自己只要稍微点拨,这种事定然手到擒来。 哪怕之后再有其他事,让柳明烟去找苏雨薇便是。 虽然李牧觉得,与人勾心斗角pvp他不在行,但这种搞舆论的pve选项,门门道道他却是门清。 心知这里的事情,算是解决的差不多了。 原本还想再留几天,确保冉奴人不会去而复返,或是还藏着什么高手没有出来。 但如今燕王突破,实力暴增,只要燕王没事,有这冬来关的天然堡垒,便是万事无忧。 想到此处,李牧便打算与燕王辞行。 然而,柳明烟听到李牧要回都城,挣扎了良久,终是咬牙道: “殿下,不知小女子可否…” 谁知,话还没说完,便见李牧抄起燕王身旁长枪,搂着燕王的肩膀,便向偏厅走去。 “小姐是不是想与殿下同路?” 身后的元宝,自是看出了自家小姐的心思,小声问道。 闻言,柳明烟转过身,想都没想便一本正经回道: “殿下所托,事关重大,恐生纰漏,自是要与殿下同路,遇到问题才好及时请教殿下。反正我们不是也要回都城吗?” 听到这话,元宝感觉人都傻了,强忍着摸一摸柳明烟额头的冲动,认真点头道: “小姐说的都对!” 元宝自是不会这么傻,在这个时候质疑柳明烟,能与李牧同路,她做梦都会笑醒。 旋即,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齐齐看向偏厅。 “...” “你小子……行吧,这朔雷跟随老子多年,老子可是将她当成娘子一般疼惜,往后跟了你,你可莫要…” “老爷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偏厅中。 李牧手握朔雷,满脸的黑线。 他哪能想到,二人刚一进来,燕王便能说出,“吾妻女,汝养之”这种话。 旋即也不过多解释,手中真气一阵涌出,缓缓没入朔雷。 直到感觉大约输入了自身气海,七成左右的真气时,这才停止。 “试试?” 李牧将朔雷递给燕王,口中笑道。 “试?你要和老子试试?” 燕王挑了挑眉毛,但若是李牧邀请,他当然不会拒绝。 “不!我的意思是,血气催发,挥一枪。” 李牧指了指一旁的屏风说道。 他也是临时想起,当初将真气灌入止水,给穆真留信的方式。 只是,李牧虽知道这血气,但不确定,这血气的激发方式,是否可行。 李玲儿她们,几乎很少使用血气战斗,导致李牧对血气根本不了解。 细细想来,也见过当初,珊珊拜他为师时,斩出的二阶剑芒,那应当就是血气。 起初李牧还以为珊珊是内外兼修,只是内家修为薄弱,现在想来,这又是被李玲儿给带偏了。 「我的美女师尊啊……」 李牧正在心中哀叹,旋即眼前闪过一道墨色雷光,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 李牧口吐“我次奥”,赶忙歪头躲避。 燕王并没有冲着一旁的屏风,而是直接冲着李牧。 “这是为何?” 燕王神情振奋,说着就想再来一枪。 见状,李牧赶忙制止了他,急声道: “老爷子,挥一枪少一枪…关键时候再用。” “虽然我弄不清操纵朔雷的方式,但我的真气,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燕王眼中透着古怪,但大致弄懂了李牧的意思,口中啧啧称奇: “竟能将真气存于枪中,你小子从哪学的?” 这时,正厅中听到动静的几人,齐齐冲进侧厅。 项代茹一脸惊慌的站在燕王身旁,目光在李牧与燕王之间来回交替,似乎是在询问刺客在哪里。 他身旁的项蒙,身后背着竹筐,筐中放满了竹简。 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又津津有味的看起了手中竹简。 反而是元宝,竟然挡在了李牧身前,手中拳头紧握,目光注视着燕王几人的一举一动。 「这丫头……」 李牧心中苦笑,旋即目光看向偏厅门口,发现柳明烟露出半个脑袋,目光快速的扫向厅中。 “本王就是试试枪,你们紧张什么?” 燕王没好气的看了眼突然闯进来的三人,挥了挥手,示意都给老子滚蛋! 李牧见元宝扭头看向自己,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道: “以后遇到这种事,多学学你家小姐,她这点倒是蛮让人喜欢的。” 躲在厅外偷瞄的柳明烟,再好的城府,也架不住这赤裸裸的‘表白’,一张脸顿时羞的通红。 第357章 自我攻略的柳明烟。 知道燕王和李牧怕是在谈秘事,几人赶忙讪讪离开。 元宝被李牧捏了脸蛋,刚一出来,两张大红脸便就此对上。 看到柳明烟的脸,似是比她还要红,语气疑惑的问道: “小姐,你这是?” “这是什么?殿下方才的训斥,记住了吗?” 柳明烟先声夺人,想到李牧刚才的话,心中越发感动, 「真的只有殿下这般聪慧之人,才能懂我!」 元宝脑中,只有李牧方才明媚的笑脸,和脸上还存留的淡淡余热,哪能记得李牧说了什么,红扑扑的脸蛋上,露出一抹疑惑。 柳明烟见元宝这个懵懂的样子,脸上露出一抹的意。 加上之前被李牧信任,这会儿又被李牧读懂,终于连续赢过元宝两场,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学着李牧之前的动作,伸手就要去捏元宝的脸蛋。 谁知,元宝却是下意识躲开,反应过来后身体微微一僵,指着另一边脸,糯糯的委屈道: “小姐……这边……” “回来!” “别动!” 柳明烟冷哼一声,自是李牧捏了哪边,她就要捏哪边的。 然而,看到元宝一副委屈模样,手指在元宝眉心一点,没好气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是不是将殿下的腰带藏起来了?” 闻言,元宝的脸色顿时一僵,下意识的就要去摸胸口的位置,反应过来后,定在半空中的手,抓住柳明烟的手臂,摇晃的撒娇唤道: “小姐~”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以后遇事,不要这般冲动。” 见状,柳明烟宠溺的看着元宝,温声细语的说道。 “嗯?” 元宝似是有些不解,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挂上满满的愧意,微微低头,抿唇道, “元宝…元宝知道错了,爹爹让元宝保护好小姐。” “可,可殿下…殿下…” 也不知,打开了哪个开关,元宝说着说着,便有了哭腔,通红的双眼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干嘛呢你,我不是那个意思!” 柳明烟没好气的用手指戳了戳元宝的腰肢,出声询问道, “若是殿下真遇到麻烦,你那点功夫,跑去给殿下添乱吗?” “……” 元宝眨了眨大眼睛,想了想道, “可是…” “没有可是!” 柳明烟微微扬起脑袋,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眼中甚至透着幸福。 当时见到元宝挡在李牧身前,她的心也抽了一下。 甚至想要冲上去,学着元宝的样子。 但理智终究战胜了冲动,她已经想到李牧会误会她,疏离她,之前的信任荡然无存。 但与李牧的安危相比,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就她那三阶的实力,若是李牧都对付不了的麻烦,她去了又能如何。 转身就跑,找人救援,才是正理,又或者连她也跑不了。 但那种情况下,她的选择,一定是最优解。 即便被认定,是冷血,是只顾利弊的商人,她也不会后悔。 然而李牧的话,却是直击她的心房。 那种被理解,被认可的感觉,胜过做成一百笔买卖。 她甚至懊恼,自己猜疑李牧可能误会她, 「殿下的智慧…岂是我们这些凡人可比的。」 柳明烟在自我攻略的道路上,渐行渐远的同时。 李牧与燕王足足聊了一个下午。 说的,自然是关于纵横家的事情。 那些自称执剑者的纵横家弟子,混迹在冉奴搞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一对卧龙凤雏,就如何解决眼前麻烦,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李牧在身份转变后,对这些也变的上心起来。 毕竟之前是假冒,但现在,他李牧,就是燕王世子。 陛下亲封的燕王世子。 李牧的观点是,单枪匹马杀进灰草原,找到那些纵横家弟子,杀了了事。 燕王则是觉得,大军杀入冉奴王庭,从此冉奴归入兴朝版图。 两个莽夫一拍即合,当即就要上表朝廷,领兵出征。 见燕王这就要去准备奏章,反应过来的李牧赶忙将其拦下,燕王的斤两李牧不清楚。 但自己的斤两,李牧门清。 示意此事应当,私下里请教一下各自的军师,再做定夺。 燕王的军师是谁,李牧不清楚。 但李牧的军师,自然就是他那磨人的小姨。 「对了……以后好像不能叫小姨了。」 暗道一声可惜,旋即抬眼看向燕王,犹豫半晌才问道: “老爷子,茹姨那天…” 不等李牧说完,燕王便直接打断道: “还当你小子会瘪到什么时候。” “人已经宰了,传信的就是个给府上倒泔水的。” 燕王摆手,随意道, “怎么,想要茹娘给你小子个说法?” “宰了?”李牧蹙眉,想到燕王应当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即摆手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要不老子给你磕一个,这事就算过去了!” 说着,燕王起身,便要给李牧下跪磕头。 “老爷子!”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小子的脾气。你小子出手,什么时候留过活口!” 燕王话虽这么说,但眼中还是透着感激。 在他看来,李牧这次做的确实地道,不过李牧此时提起,想必是想好处了。 对此,燕王却并不反感,李牧若是什么都不要,燕王心里才慌。 “说吧,你小子想要什么?” “朔雷不行!” 话音未落,又赶忙补充道。 原本,燕王都已经准备将朔雷给李牧了,毕竟在李牧手里,这朔雷才是真正的杀器。 他如今步入化劲,用什么兵器,都差不太多。 但李牧又给他整了这么一出,此时的燕王,对朔雷正是爱不释手的时候。 “王妃?” “哼?” “小姨…” “哈?” 看到燕王的表情,李牧赶忙打住,转言道: “王妃和小姨都曾跟我说过,看事不能只看表面。” “老爷子,你不觉得,茹姨刺杀我这事,透着古怪吗?” “古怪?”燕王挑了挑眉毛,显然不明白李牧的意思,开口道, “哪里古怪,证据确凿,连那扎图都承认了,有何古怪之处?” “……” “您觉得,茹姨刺杀的了我吗?”李牧问道。 “论武功……怕是不行。”燕王捋了捋胡子,上下打量着李牧,口中说道, “但你小子这德行,死在女人肚皮上不奇怪!” “…” “...” “...” 「啥玩意?……藏毒?拜托,我们审美不一样!」 李牧顿时一脑瓜子的黑线,看向燕王的眼神十分古怪。 “小子!你想什么呢,当然不是茹娘亲自动手!” 燕王暴怒,上来就给了李牧后脑勺一下。 “嘶~” “我的意思是,对方的目标,会不会就是茹姨!” 第358章 在山巅,在树林,踏水于湖泊之上…… 听到李牧的话,燕王的神色一震,似乎想通了什么,旋即重重的拍了自己脑壳一下,恍然道: “没错!没错没错没错!那小黑胖子说,项人王一直在找茹娘。” “若死的是你,那就可继续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 “若死的是茹娘,那这件事,一定会传到项人王的耳朵里。” 燕王狠狠啐了一声,咬牙怒道: “这群孙子,够阴的!” “还是你小子聪明。”燕王心有余悸的拍了拍李牧的肩膀,开口问道, “对了,你当真什么都不要?” 「我要你也不给啊…」 李牧暗自腹诽,想了想说道: “我想找些书,关于都城那座雕像的书。” “书?” 闻言,燕王愣了愣,点头笑道, “没问题,本王也是爱书之人,本王的书房,可是这整个冬来关最大的!” “呵呵…是嘛…” 李牧尴尬的笑了笑。 他本也是随便说说,这种书,当然是去圣人居找,最为妥当。 只是看到燕王诚意满满,想来他若是不开口,燕王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 加上这冬来关又没个贴心人,长夜漫漫,总不能去勾栏听曲吧…… 两人勾肩搭背的出了侧厅。 此时天色已然渐渐转黑。 项代茹早就命人,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酒菜,就等着这一老一小。 … “小子,本王敬你!” 桌上,燕王显然已经喝的有些多了,说话都开始嚷嚷了起来, “这次要没你,本王肯定回不来!” “当初本王确实就是看上你这身功夫,仗着你小子好色,用赐婚拴住你,是本王不对,这坛酒,本王干!” 说着,燕王抱起面前的酒坛,咕嘟咕嘟的灌了起来。 “王爷,你喝多了。” 一旁的项代茹,脸色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小心的凑到燕王身边,低声劝道。 “胡说,本王什么酒量,你不知道吗?” 说完,燕王随意抛开酒坛,顺手就提起了另一坛酒,冲着李牧道, “你在燕山替本王和老三擦屁股,救下了玲儿,本王还想杀你,是本王混蛋,这坛酒算本王赔罪。” “你替本王抓出了奸细,替老魏报了仇…” “你救了本王的命…” “你夺回了我兴朝将士的盔甲…” “你…” “...” 李牧看着燕王,一坛,一坛,又一坛的猛灌。 赫然发现,原来这短短数月,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老爷子…” 李牧只是唤了一声,并未多说。 抓起一旁的酒坛,咕咚咕咚的仰头灌下。 再低头,燕王已经趴在了桌上,鼾声打的震天响。 李牧摇头苦笑,小声嘀咕了句,“真难喝!” 这时,项代茹连忙起身,脚下踹了踹,还在捧着竹简苦读的项蒙,冲着李牧说道: “妾身先扶王爷去休息,牧儿,你招待一下柳小姐。” 这话说的很自然,显然是已将李牧,当成了此地的主人。 李牧颔首,目光疑惑的看向一旁的项蒙,暗道, 「这小子过得挺滋润。」 但见他一直捧着手中的竹简,看的出神,不由开口问道: “你身后背了一箩筐,到底是什么?” “话本,夜叉侠侣!” 项蒙说完,猛的抬头看向李牧,神情振奋的问道, “书中所言可真?” “表哥与那悠戎女侠,在山巅,在树林,踏水于湖泊之上……” ??? “停停停!” 李牧赶忙叫停,余光扫了眼一旁的柳明烟和元宝二女,见她们皆是低着头,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怒嚎, 「总算知道,老子的名声是怎么败坏的了。」 「还特么山巅,树林,湖泊上,玩的还花,老子都没这么玩过!」 见到李牧的表情,项蒙的眼中顿时一亮,急切的问道: “这么说,书中只是杜撰,表哥与悠戎女侠并非一对?” “话本上的东西,自然都是杜撰。” 李牧一本正经的解释,心中则是决定,要是知道这话本是谁搞的,老子非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在山巅,在树林,在湖泊上! “既然表哥并非杜撰,那…那…这悠戎女侠,也确有其人了?” 谁知,听到李牧的话,项蒙的脸上,竟露出一抹腼腆,支支吾吾的问道。 「谁特么是你表哥!」 李牧心中腹诽,口中没好气道:“你问这干嘛?” “书中将这位女侠,描述的天上有地下无,在下,在下,想一睹女侠真容,请表哥成全!” 说着,便站起身,冲着李牧行了一个九十度弯腰的大礼。 「呦!之前不是都自称本宫,怎么改在下了?」 “行啊!你和我去都城,她就在我府上。” 李牧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到时候把你送给宏文帝,冉奴的少族长,他这还不把初一许给我?」 “她…她在表哥府上?” 闻言,项蒙的身子顿时一僵,想到书中描写二人的旖旎,虽然都是一笔带过,但光是想到,就让人顿足捶胸。 李牧哪能看不出项蒙想歪了,也懒得逗她,摆了摆手道: “她是屏…府上的丫鬟,自然是住在府上。” 李牧暗道一声好险,差点就将屏儿姐三个字秃噜出去。 听到这话,项蒙的神色再次振奋,刚要开口,便直接被李牧打断: “不行!” “表哥,我还没说。” “我还不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李牧不屑。 旋即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项蒙,开口问道: “你这是,被软禁了?” 听到这话,项蒙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义正言辞道: “表哥莫要胡说,姑姑怎会软禁在下,在下是自愿跟在姑姑身边,从此一心只读圣贤书。” “哈?你一冉奴少族长,未来的冉奴王,一心只读圣贤书?” 李牧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便见项蒙微微仰头,正气凛然的说道: “这些于我如浮云,我自……” “说人话!” “...” “让他们那群傻子去争吧,就算做了族长又如何,父亲住的地方,也没姑父这宅子好。” 被李牧一呵,项蒙顿时泄了气,老实的回道, “何况这里吃得好,还有这么多书,除了姑娘丑了点…咳咳…什么都好,谁要回去当什么少族长。” 「你还真……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牧心中称赞,这时突听柳明烟身后的元宝,低声惊道: “我想起来了,那话本,是小姐…” “闭嘴!” “嗯?” 李牧转头看去,恰巧柳明烟的目光,也刚好看向他。 四目相对,本该旖旎的气氛,却透着诡异。 李牧也没想到,他与燕王闲扯了几个时辰,这俩人竟然一直都没走,难不成就为了蹭顿饭? “原来是柳小姐的手笔。” 李牧挑了挑眉毛,暗道,原来是这个女人,在背后败坏自己名声。 元宝则是双手捂住小嘴,眼神游弋,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359章 机智的大脑,重新占领高地。 柳明烟眼露惊慌,连忙开口解释。 她哪能想到,当时在阳县见到说书的酒楼火爆,就与手下随意提了一句。 这才几天,书都卖到边关来了。 “柳小姐不必多说,你拿我赚钱,我要你毛利的七成,不过分吧!” 李牧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可…可以!” “小姐,七成!我们不得赔死!”元宝一听,用力的晃了晃柳明烟,开口提醒道, “毛利,殿下说的是毛利。” 「死丫头,白疼你了!」 李牧轻咳两声,脸不红心不跳的改口道, “纯利,纯利,酒喝多了一时口误。” 谁知,柳明烟却是脸蛋微红,低着头不敢再看李牧,声音轻柔的小声说道: “无妨,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女人,又搞什么把戏?」 李牧蹙眉,这情景若是换一下,说这话的人是元宝,拆台的是柳明烟,李牧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但眼下这情况,属实诡异了些。 果不其然,随后便听柳明烟又道: “听闻殿下之后要回都城,刚好小女子也,也许久没有回家,不妨,不妨同行,小女子也可,也可与殿下细细说说这话本之事。” 「这女人,是被冉奴人吓到了,想找我当保镖?还是说,怕我跑了?」 李牧心中嘀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燕王也隐晦的向他提了,为何热衷帮柳明烟的原因。 大致就是和柳家家主有仇,准备坑他。 对此,李牧倒不怎么在意。 反正名声已经这样了,爱怎么糟蹋怎么糟蹋。 但要让他出面配合,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柳家这几个,李牧打一开始的印象就不好。 柳明哲自不必多说。 至于那柳明岚,采薇明明说了与她相识,她却硬说不知。 若非李牧留了个心眼,悄悄取了头发,两人又相处数天,卦象才给了那么一个模糊位置。 毕竟有名无姓,还不一定是真名,李牧也不敢笃定能找到人。 心中想着,李牧便没了继续作陪的兴趣。 目光扫向院中的丫鬟,开口喊道: “呢个谁,带我去书房。” 谁知,话音方落,耳边同时传来两道声音。 “表哥。” “殿下。” 李牧来回扫了二人一眼,随后目光看向项蒙, “说!” “在下,这两日都在姑父的书房看书,表哥若想找什么书,在下可以帮忙。” 项蒙语气谄媚,和当初的扎图有的一拼。 李牧想了想,也不是不行,索性说道: “你可见过,记载有我兴朝都城那座圣像的书籍,只要相关的,等下都送到我房里来。” “圣像?”项蒙仰头,努力思索。 李牧光看他这个样就觉得不靠谱,刚要开口说算了,却听他似是在自言自语道: “兴朝都城的圣像我倒是听说过,似乎和我族花海那座魔像类似,只是姑父的书房,应是没有记载此类的书籍。” “你说什么花海,什么魔像?” 李牧神色一凝,闪身出现在项蒙身前,抓着他的衣领问道。 项蒙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闭口不言,看向李牧的眼神中,满是哀求。 “牧儿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则你就不必留在这里了!” 这时,将燕王送去休息的项代茹,刚好从后厅出来,口中训斥。 “姑姑…” 项蒙咬了咬牙,眼神一阵闪烁,良久才有些泄气道, “那魔像我见过,是个穿着长袍的夏人男子,因为材质特殊,刀斧难伤,我族几代族长都想将他毁去,却始终不得其法,所以被称作魔像。” 说完,余光扫了项代茹一眼,索性眼睛一闭,大声喊道: “至于花海,恕在下不能相告!” 「谁在乎你那花海。」 李牧心中腹诽,这时,便听项代茹说道: “萼红花,通体赤红,仿佛人的血液,花海也叫血海,是天象族世代供奉的圣地。” “姑姑!” “别叫了,别叫了,我对你那花海不感兴趣,告诉我,那魔像距离冬来关有多远!” 李牧放开项蒙 ,摆手道。 “在下,不可能告诉你,在下始终是天象族的男儿,不可能让你带兵踏入我族!” 项蒙脖子一歪,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李牧嘴角抽了抽,抬眼看向项代茹。 “妾身当初,是悄悄混入,狩猎…劫掠的军队,才到的兴朝,大概,大概走了十多天。” “十多天…”听到项代茹的话,李牧心中寻思, 「从这里到都城,正常来说也是十多天,都城到丘州的话,按理说应不用半月……距离差不多!」 李牧眼睛眯了眯,开口问道: “那魔像,穿的是怎样的长袍,你可还记得?” “不记得!” “项蒙!”见项蒙如此不配合,项代茹厉呵一声,旋即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 项蒙闷哼一声,跪倒在李牧身前,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却依旧咬牙什么也不肯说。 李牧自是清楚,项代茹这般做的用意。 说起来,她这算是在保护项蒙,生怕李牧一怒之下,当场打杀了他。 别说是李牧,即使是李儒这个亲表哥,都恨不得弄死这个冉奴的少族长。 其余就更不必说,项代茹也是没办法,只能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放他一人,搞不好就被哪个将领偷偷给宰了。 李牧蹲下身,拍了拍项蒙的肩膀,语气略转柔和: “我不问你如何去,更不会让你带路,其余的事,你老实回答可好?” 项蒙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抬头看向李牧道: “细节在下记得不清,但按照描述,有点像表哥在话本里,卦王之王那一章节穿的衣服。” 「小子,你耍我呢?」 项蒙的这个描述,实在有点抽象,李牧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握起,正准备给他来一波暴力催更。 这时,却听身后的柳明烟,柔声提醒道: “殿下没看过那话本,自是不知,他说的应该是道袍。” “道袍!”李牧赫然回头,眼中似是有金光闪烁。 「圣人街的是皇帝装扮,丘禾自然就是儒家,冉奴又有一个穿道袍的…」 「我次奥!我知道了!」 李牧的大脑超负荷运转,感觉发现了一个,他早该想通的事情, 「那雕像,就是阵眼!」 当初在训蒙中,李牧得知,有九位人族强者,以身殉道,化身阵眼,献祭百万人族将士,结成大阵。 联系之前为那中年道士卜得的入品卦,九个方位…… 「狗屁的无处不在!不就是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加上景安城这个正中的位置,刚好九个方位。」 「不会错,这次肯定没猜错!」 李牧心中激愤,虽然他以往的推测,最后总是被打脸,但他有种感觉,这次一定没错。 李牧匆忙起身,看向项代茹急道: “茹姨,麻烦你去找老爷子,我要整个兴朝的堪舆图,越详细越好!” “可王爷他已经醉的…” 项代茹微微蹙眉,然而话说到一半,眉头又是一松,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点头道, “妾身这就去。” 第360章 事不可为,稳一手。 “表哥…在下,在下去给你找书。” 见状,项蒙也是赶忙起身,快步跟上项代茹。 李牧想了想,也就没有阻止,转头看向柳明烟,想着对方刚才也算是提醒了自己,怎样也该道声谢。 却见,柳明烟贝齿咬住下唇,看向他的眼神十分复杂,有诧异,有恍然…还有一缕淡淡的仰慕之意? 反观元宝,则是小嘴微嘟,双腮鼓的老高,肉乎乎的小脸气的嫣红一片。 见李牧向她这边看来,竟将头扭到一旁,发出娇滴滴的哼唧声。 「这俩人,灵魂互换了?」 李牧有些纳闷,感觉这声谢,不道也罢。 谁知,柳明烟却主动向他走来。 “殿下知道,王爷是在装醉?” 柳明烟的声音很小,似是害怕被人听见。 「那不明摆的吗?一阶体魄,哪那么容易喝醉。」 心中吐槽,口中却没有回答,方才燕王真情流露,说破岂不是打人脸。 冲着柳明烟会心一笑,目光看向元宝问道: “这丫头怎么了,谁得罪她了?” “没,没事!方才东西吃的太快,想来是噎着了。” 柳明烟暗骂自己多事,李牧又怎会看不出燕王真醉假醉。 本想提醒李牧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恐她这般,岂不是让李牧觉得,她是在挑拨离间。 元宝看到柳明烟一副受了委屈,反而自责的模样。 也顾不得再和李牧置气,揪住柳明烟的衣袖,轻声唤道: “小姐,小姐!” 对于元宝而言,柳明烟可是商家崛起的希望,突然就像丢了魂一样,怎不让她担心。 她自幼的教育,就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让她为李牧拼命可以,但赔本做买卖,肯定不行! 这不符合她的三观。 虽然她的理解有些跑偏,但柳明烟如今的举动,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倒贴银子,真要是有了肌肤之亲,那商家也不用指望崛起了。 干脆,毁灭得了… 就在三人,各自想着心事的功夫。 项代茹捧着少说有两米长短的画轴,匆匆从后堂回来。 一起跟来的还有之前醉的不省人事的燕王本王。 一见到李牧,便大声嚷嚷了起来: “本王就说本王没醉,这两碗醒酒汤下去,和没事人一样不是。” 李牧却没功夫管他,手腕一翻,一桌子碗碟,便原封不动的摆放到了地上。 随后示意项代茹,快将地图展开。 然而,在场四人却是被李牧这一手精准的控物,吓了一跳。 皆一声不吭的定在原地,目光在碗碟和李牧之间来回游移。 顺着四人的目光看去,李牧也是一愣。 方才只是情急之下,顺手为之。 却不曾想,自己对真气的掌控,进步如此之快,明明前晚打斗时还不是这样…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睡了一觉?看光了元宝?算了,算了 ,回头再想。」 李牧此时,一心念在那圣像上,见项代茹还在那愣着。 索性从她手中抽走舆图,轻轻一抖,展在桌面上。 “真奢侈…” 见到舆图全貌,李牧不由叹了一声。 光滑的白绸上,山水城池全是绣上去的。 不用细看,李牧便知这幅舆图,比李玲儿曾经给他看的那幅,要细致的多。 李牧先是看了眼景安城的位置,随后看向正南边的丘州城,心中有了一个大概。 手指点在景安城正东边,舆图之外的桌布上,开口问道: “茹姨,那花海,是不是在这个位置?” 闻言,项代茹才从方才的震惊中渐渐回神,目光快速的在舆图上扫了一圈。 抓起李牧的手腕,在桌布上移动了一段距离,有些不确定道: “应该是在这个位置。” “这里?”李牧蹙眉,回头扫了眼景安城的方向,口中疑惑道, “东北方……” “那刚才那个位置是?” 李牧抬头,看向项代茹。 “是灰草原,灰草原很大……” “牧儿,没用的,不知道穿过灰草原的方法,不可能找到冉奴的王庭。” 这时,燕王开口道。 显然以为李牧是因为两人白日里的对话,在寻找冉奴人居住的地方。 “本王曾三次踏入那片草原,差点就回不来了,此事我们还当从长计议。” 燕王只当李牧是少年意气。 如今他手上有扎图,李牧又曾抓过一个雪狼族的小王子,如今人就在暗冰卫的手上。 假以时日,不愁找不到穿过灰草原的办法。 但肯定不是现在。 要知道,连项代茹,都不知道如何穿过那片草原。 那个项蒙,更是个养尊处优的小黑胖子,不但啥都不知道,还一副誓死不出卖冉奴的二货样子。 要不是项代茹护着,燕王早就想给他两个大耳瓜子。 “茹姨,这个地方,有和那花海类似的雕像吗?” 李牧问道,此时他的脑中,都是封印阵眼的事情,根本没听燕王在说什么。 “臭小子,你怎么那么轴,有这功夫,再和本王喝上……” “王爷,牧儿有自己的打算!” 燕王还要开口,项代茹则是制止了他。 见此,燕王大手一挥,兴致全无的说道: “还以为什么大事,本王回去睡觉了!” 项代茹看到燕王竟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苦笑摇头,随后抓着李牧的手腕,画了整整一个半圆,这才开口说道: “灰草原很大,但具体有多大,妾身也不清,你方才指的地方,想来已是灰草原的深处,有没有雕像,没人知道。” 「现在只是要验证猜测,没必要冒险。」 李牧暗暗稳了一手。 目光缓缓下移,看向东南方,由淡蓝色细线绣出的图案,想来应该是湖泊海域之类的地方,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 疑惑抬头,才见项代茹正在焦急的翻找着脚下的竹简。 似乎是察觉到李牧的目光,这才抬头,有些尴尬的说道: “妾身,妾身毕竟不是兴朝人…” ??? 「嘛意思?」 李牧自然不知,项代茹本意是想和李牧缓和关系。 怎么说,她之前都动过杀了李牧的念头。 起初听到李牧问的,都是关于冉奴的事情,这才信心满满,准备给李牧答疑解惑。 哪知道,才第二个问题,她就答不上来。 紧接着,更是直接进入了她的知识盲区。 她对兴朝的文化,知之甚多,儒家经典更是倒背如流。 甚至,就连女工刺绣,也都不在话下,这幅堪舆图,便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然而,能绣是一码事,这会秀不了…又是另一码事。 “兴朝整个东南边,都是忘川,殿下指的地方,想来便是归墟了。” 这时,柳明烟的声音,在李牧的耳边响起。 第361章 去而复返,葛老三人相继拜访。 是真正意义上的在耳边响起。 此时的柳明烟,半个身子都贴在了李牧身上。 下巴枕着李牧的肩膀,踮脚看着他手指的位置。 「软…呸!这女人,该不是故意的吧?」 李牧强忍着转过头的冲动,杜绝了‘意外’之吻的可能性。 身体右移,让柳明烟可以看的清楚,语气疑惑道: “柳小姐知道这里?” 李牧的动作很自然,并没让柳明烟察觉到什么不妥,脸上的红霞一闪而过,点头应道: “是听一些江湖朋友提到过…殿下要,下海?” 「……」 闻言,李牧嘴角不由一抽,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 这时,却听柳明烟又道: “殿下,兴朝虽无海禁,但海上凶险,尤其南海一带,甚至连渔民都极为罕见,更别提那归墟,听闻归墟有海怪,百丈不止,从没有人见到还能活着的。” “见到的活不了,那这传言哪来的?” 李牧一听是这种传言,当即杠道。 “殿下,即使传言有误,但归墟当真危险,殿下若要下海,北海景色更为宜人,只要不入无声海域,小女子,小女子可为殿下伴游。” 柳明烟语气焦急,一副害怕李牧去归墟作死的模样,诚心劝道。 李牧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道是这词用的不妥,还是自己心脏。 但见柳明烟神色无样,语气又十分诚恳,大概也能猜到,下海多半就是观海… 至于伴游应该就是结伴游历的意思。 「罪过罪过…」 李牧心中默念佛号,想要以此净化心灵,好融入这个依旧单纯的世界。 目光看向北边那片蓝色图案,有些无奈的问道: “这里,不会就是你说的无声海域吧。” 柳明烟见李牧不再纠结归墟的事情,紧蹙的眉头刚刚松开,随后看向李牧手指的地方,脸色又是一变。 刚要开口,便听李牧说道: “行了你不用说了,是!而且很危险,对吧。” 柳明烟贝齿咬住下唇,仰头盯着李牧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我对下海不感兴趣。” 对于柳明烟现在这个样子,李牧实在有些不适应,随意敷衍了一句,目光看到正北方,那用金丝绣成的平原,眼睛顿时一亮,开口问道: “这里?” “殿下,这里是荒界,寸草不生,鸟进去了都飞不出来!” 话音方落,元宝的脑袋从李牧的右边钻了出来,小眉头紧紧蹙在一起,语气似乎有些无奈。 她算是看出来了,李牧这明显是喝多了,想要学着那些吃饱了撑的公子哥找刺激。 「寸草不生?应该是沙漠或者戈壁…这里倒是可以去看看。」 心中想着,抬手就要去捏元宝那肉乎乎的脸蛋。 就在这时,李牧的眼前突然一黑。 下一刻。 一望无际的沙漠中,黄沙漫天。 李牧上身赤裸,身后背着元宝,怀中,则是早已没了气息的柳明烟。 「我为什么会带她俩这里?这不合理…」 半空中,李牧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倒已经有些见怪不怪。 这种画面,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只是让李牧疑惑的是,他不应该会带柳明烟和元宝去才是。 正当李牧,开始怀疑这脑中画面的合理性。 与此同时,四周空间闪烁,画面随之变换。 转瞬,画面变成一间农户。 一名身穿道袍的老者,将李牧从肩上丢了下来,随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李牧扫了眼四周,显然已经不在那片沙漠中,随之目光紧紧锁住那道袍老者的背影,眼中的神色,意味难明, 「善阳?他这是救了我?」 一时间,李牧的思绪万千,就连已经退出了幻象也没有发觉。 「难道他们真的没有恶意?」 心中刚生出这个想法,李牧立马打断, 「不,不对,这不能说明什么。」 李牧知道,不能因为这个就放松警惕。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对方的实力比他强。 李牧无法使用他最擅长的手段,掀桌子。 出神间,李牧突感手中传来一股温热,垂眸望去,却是元宝,见李牧手伸到一半,便没了下文。 竟主动将脸凑了上来,放在了李牧手中。 「这是换回来了?」 李牧轻轻捏了捏,想起之前脑中的画面,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少女,更生出几分怜惜。 一旁的柳明烟,见到两人又这般亲昵,身子微微向李牧身边靠了靠,开口说道: “殿下,小女子早年去过荒界,愿与殿下一同前往,皆时可引荐些老练的界户,为殿下引路。” 「原来你是这么死的。」 李牧的眼中闪过一抹恍然,想来柳明烟顶多是在荒界外围晃悠过。 若是没有脑中画面,李牧当真是会答应。 毕竟,去沙漠,请导游,很合理! 「只是,我真的会带着这个女人去?」 李牧还是不愿相信,自己会这么急色。 见里李牧天没有说话,手中的动作也没停,柳明烟接着说道: “殿下,荒界常年风沙,若是不通星象堪舆,恐会迷路…” “多谢柳小姐美意,我只是随便问问。” 李牧摆了摆手,心里也是有些郁闷。 由于不会游泳的缘故,对于海,他本能的有些抵触。 然而,东边灰草原,北边荒界,一个比一个凶险。 目光看向西南方的山林城池图案,深深的吸了口气。 李牧也算是想明白了,凶险是肯定凶险的,若非如此,哪用的着他去证实,去茶馆听说书不就得了。 苟不是耸,一向莽子当头的李牧,还是决定,等他到了天人甚至更高,再去也不迟。 眼下就象征性的去丘州看看,有没有线索,也就那回事了。 手指缓缓移向地图右下角,抱着长见识的目的,刚要开口。 眉毛却是挑了挑,转头看向了厅外。 在柳明烟三人疑惑的目光中,葛老,穆真,还有一早便说要离开的墨无言,相继进入厅中。 “老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牧眉头微蹙,猜想若是连这三位都解决不了的,肯定是大麻烦。 闻言,墨无言先是一愣,旋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出声嘲讽道: “小子,你还知道,老夫告诉你,你麻烦大了!” 「啥意思?我鱼塘漏水了?」 李牧心里一咯噔,暗想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会是谁…」 随即,反应过来后,目光不善的扫了眼墨无言,暗道, 「老子鱼塘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钜子玩笑话,世子不必当真。” 一旁的葛老,淡淡一笑,然而看到李牧一左一右两个娇俏丫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喜,语气平淡道, “老朽听闻世子打算离开,这才深夜拜访,还望世子莫怪。” “找我的?” 第362章 目标,南域。 “妾身见过医圣前辈,见过穆大儒,见过钜子前辈。” 见气氛有些不对,项代茹赶忙上前两步,屈膝行礼道, “三位前辈到访,妾身未能出门迎接,还望前辈海涵。妾身这就去请王爷出来。”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老朽与世子也算老相识,此次专程来找世子,就不必惊动王爷。” 葛老很有风度的向项代茹回了一礼,如今流言沸腾,她自是知道项代茹的身份。 李牧见项代茹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微微颔首笑道: “茹姨去看老爷子吧,我招待前辈们。” 随即,李牧刚欲转身。 谁知,葛老却是率先闪身出现在李牧身后,单手按住李牧的肩膀,目光则是看向李牧手指在地图上的位置。 待看清上面内容,脸色瞬间缓和了许多,微微叹了口气道: “老朽本当世子忘了与老朽的约定,此次前来,便是兴师问罪的。” 说着,向后退了两步,对李牧作揖行礼道, “如今看来,世子不但没忘,反而已经着手准备,是老朽狭隘,在这给世子赔礼。” 李牧哪个敢让葛老给他行礼,他毕竟是葛沛凝的爷爷。 四舍五入,就是李牧的爷爷! 匆忙转身扶住葛老,口中正色道: “前辈折煞晚辈了,本就是事先约定好的事,怎当的起前辈如此。” 说这话时,李牧是脸不红心不跳。 若非葛老坦荡,李牧还当真将这事忘了。 当初三人约定,待他百毒不侵之体大成,去南域瘴谷,取一朵叫做并蒂的花。 想到方才葛老的态度转变,李牧瞬间会意,方才他最后手指的地方,应该就是那所谓的南域。 「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南域本就是必须要去,那顺道去寻一寻阵眼雕像,便也无甚不可。 按理说,南域最危险,应该便是葛老提到的毒瘴。 而李牧恰巧不怕毒,入那毒瘴,还不是小贼入春闺,来去自如。 「倘若在南域找到类似的雕像,那我的推测便可以证实,入品的方法,就有眉目了。」 李牧心中振奋,已经开始畅享,牧致入薇,凝来屏往的快活日子。 这时,似是才弄清楚状况的元宝,小声嘀咕道: “绕了一圈子,原来殿下是要去云州,我说嘛,那荒……” 闻言,李牧反手捏住元宝的脸蛋,生怕他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点头笑道: “我对南域丝毫不了解,恰巧柳小姐见多识广,趁此机会,多讨教讨教,以防出什么岔子。” 葛老扫了眼元宝,微微蹙了蹙眉,出言提醒道: “不知世子打算何时出发,再过五日便是仲春,况且那花期只是老朽推算,若是错过,恐要再等一年。” “前辈,明日我便回都城,随后就与凝儿姐一同前往南域,必然不会让前辈再等一年。” 李牧抱拳,正色说道。 “好,有世子这句话,老朽便放心了。”葛老满意点头,意有所指道, “小凝,没有看错人。” 虽说时间有些紧,冬来关到都城,少说要十来天的路程。 都城赶往南域,更是要半月不止。 但若是李牧二人抛下马车,以李牧与葛沛凝如今的实力,想来还是赶得上的。 更惶论,这也全然怪不得李牧。 冬来关之事显然更为紧要,李牧今日刚醒,便已着手准备,更是次日就出发。 那日葛老虽嘴上说的轻松,但李牧毕竟透支了身体。 若不休养上三五个月,决然不可能恢复如初。 想到此处,葛老轻轻叹了口气,出声提醒道: “索性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若是事不可为,还请世子,以自身安危为重。” 说完,转身便走,生怕说出,让李牧休养好身子,来年再去的话。 旋即,刚走到门口,又是转身说道: “还请世子明日,与老朽等人同行,路上老朽可为世子行针,疏通脉络。” 李牧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 他有两件事很在意。 方才葛老的神情,显然他寻这名叫并蒂的毒花有着大用,并非只是医者对珍惜药材的渴望。 另一件,自然就是葛沛凝的事。 毒杀亲夫全族……怎么可能? 当初在天宗听尹婳屏提起时,李牧便十分在意,而这种事,显然并不合适直接问当事人。 当面揭人伤疤,李牧还干不出这种傻事。 方听葛老的话,李牧便知,葛老想必清楚他与葛沛凝的关系。 李牧若是旁敲侧击,以葛老的人品作风,定然不会隐瞒。 李牧正寻思着,便见眼前飞来一把短尺,抬手接住,目光疑惑的望向墨无言。 “小子,南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老夫这成规先借你防身。” 墨无言一脸肉疼的摆了摆手,似是有些不放心,怒声提醒道, “记得要还!” 李牧低头看了眼成规,眸光微闪,从训蒙中调出真气灌入尺中,随后将成规丢还给墨无言,抱拳道: “前辈的心意,晚辈心领,不过,晚辈在都城还有个大家伙。” 墨无言接过成规尺,虽察觉到不同,却也没有在意,语气不屑道: “你小子莫要托大,那止水虽也属冥器,但老夫琢磨,你小子需知道其中门道,方才能反向推算操纵之法。” “那止水,你可已经摸透?” 李牧低头不语,他原本指的是重剑残月。 当初孙鸿羽不过三阶的修为,便能斩出直逼一阶的剑气。 显然那残月,是可以越阶对敌的利器。 只要有方向,李牧便不怕搞不明白使用方法。 但听到墨无言提起止水,李牧兴趣便又提了起来。 当初在见识过水龙吟和残月后,李牧也尝试过往止水中注入真气。 然而,它除了是个会震动的棒子以外,便再没有其他任何异常。 这也是李牧之后,很少使用止水的原因,简直有辱斯文。 “前辈知道?” 李牧试探,他记得,墨无言好像提到过,止水曾是墨家先辈的兵器。 谁知,墨无言却是双手抱胸,头一仰,十分自豪的说道: “不知道!” 「你要庆幸你有个漂亮孙女,否则…」 李牧心中愤愤,当即抱拳,冲着穆真道: “老师,天色不早,其余事,我们可以明日路上再说。” 柳明烟见李牧这是打算送客,眼珠子转了转,也跟着说道: “殿下,那小女子也,也告退了。” 显然是要回去准备,好与李牧一行人一同出发,路上在来个偶遇...... 一来二去,顺理成章。 “你俩等一下!” 然而,李牧却不能让她俩这会儿离开。 那又是南域,又是云州的,李牧还得好好恶补一下。 否则路上露了馅,岂不是大型社死现场。 话一出口,李牧就暗道糟糕,果不其然,刚到厅门口的穆真,头也不回的提醒道: “青衣,你身子未愈,凡事还是要量力而行。” “你管他干啥,他早晚死在……呸!” 听到这话,李牧额头的青筋一阵抖动。 也不知穆真说的量力,是南域,还是肚皮。 直到二人离开,这才有些尴尬的转头。 此时的柳明烟,脸颊绯红,双手死死拽着裙摆,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反观元宝,却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牧,似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上前一步,挡在了柳明烟身前,声音软糯却透着坚定: “殿下…小姐她…元宝准备好了…” 第363章 梦中相遇,你是谁? 对于这种误会,李牧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索性直接坐在一旁,开口问道: “南域,云州,还有瘴气谷,你们知道多少?” ??? “.……” 两对忐忑的大眼睛,迷离且又悲伤… 经过长达半个时辰,深入浅出的交流,李牧对南域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云州,是兴朝官方称呼南域的方式。 最大的人群聚集地,便是云州城。 至于瘴气谷,柳明烟二人倒是从未听说。 对此李牧却也不意外。 李牧在意的,是这南域虽所属兴朝,却更像是国中之国。 南域人很少与外地人来往,兴朝其余州府的人,更是不会想着到南域去。 虽无军队,却不向朝廷纳税,更不受官府管制。 更离谱的是,当地的掌权者,被称作巫,擅长御兽和使用五花八门的毒虫蛊物。 在得知了大体情况后。 李牧实在有些招架不住柳明烟那幽怨的眼神,便打算将两人送回去休息。 然而,元宝审视和警惕的目光,还是让李牧打消了这个念头。 恰巧此时,项代茹托丫鬟传话,让两人就留在府上休息。 对此,李牧倒不怎么关心,告别二人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我还真是个劳碌命……” 床榻上。 李牧双手垫在脑后,跷着二郎腿,长长叹息一声。 明明身份显赫,武力值也是首屈一指,却基本没享受过几天好日子。 最舒服的一段时间,竟是和葛沛凝在训蒙中的那几个月。 这种被人掐着后脖领的感觉,实在让李牧有些不舒服。 过去李牧修为尚浅,根本看不到破局的可能。 李牧可不相信,能够轻易捏死自己的人,会和自己讲什么道理。 但如今,李牧看到了希望。 只要入品,无论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李牧这颗原本的棋子,都可以直接掀翻这棋局。 思索间,李牧冲着屋顶伸出一手,指尖射出数十根真气化成的透明丝线。 与白日里,激发成规尺所形成的如出一辙。 随后拳头猛的一握,细线顿时消散。 指缝处缠绕着数道如小蛇般的墨色电弧。 “果然可以!” 李牧神情激愤,低声呵了一声。 之前控制那些碗碟时,李牧便发现自己对真气的掌控,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随后再次握住成规时,李牧便有了如今的猜测。 眼下,不止是成规的能力,就连朔雷的能力,李牧也可掌握。 虽说威力肯定不比直接使用冥器。 但这已经算是意外之喜。 只要是正确使用过的冥器,便可一定程度上掌握它的能力,这显然可以成为李牧另一个大杀器。 下次若是遇上这种千人的围攻,李牧笃定,绝不可能再和这次一样狼狈。 那可是相当于李牧气海中,十几倍数的真气。 想想李牧就觉得心疼,为了这些真气,李牧不知努力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就算耕地的牛是铁打的,地也着不住… 李牧还做不出,一夜赶七场的牲口行径。 「这次还是冲动了,当时若是有朔雷,起码能节省一半。」 李牧心中一顿凡尔赛。 殊不知,这种事,哪怕换上穆真和墨无言联手,别说全歼,能不能全身而退,都还是未知数。 「不行,不能和老师他们慢慢悠悠的赶路,得找个由头,先回都城才行!」 心中盘算,李牧便打定了主意。 最多与葛老他们同行两日,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后,便先去燕山城,看看许幼芷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幕后之人有没有再联系过她。 随后日夜兼程赶回都城,为南域一行做好准备。 「哎,一切为了稳妥。」 李牧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正派的理由。 此行定然凶险,别人练功吐纳,他却不行,真气用完,就只能到处找插座。 为了不再‘被动’,李牧决定, 「起码要存个七八十次……个气海的真气才行。」 思索间,李牧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人还在冬来关,魂可已经飘到了燕山城…… 不一会,便入了梦乡。 梦中。 李牧躺在一片金色的沙滩上。 身旁的小昭,脑后扎着双马尾,上身是蓝白相间的甲板服,下身则是未过膝的百褶裙。 白皙的小脚丫在李牧眼前晃了晃,脸上十分委屈: “公子,这衣服…好奇怪。” “不奇怪,不奇怪!小昭怎么穿都好…诶呦!” 看着这般的小昭,李牧双目似是要喷火,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摞厚厚的文件夹砸在了脑门上: “小十三!公司你是不打算管了是吧。” 定睛一瞧,说话的人竟是张寒蕊。 修身的白色衬衫上,纽扣好似要崩开,黑色包臀裙下,是两条裹着黑丝的修长美腿。 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肩头,眼神却十分冷厉。 李牧只感觉脑子有些宕机,完全无法关注那不停张合的娇艳红唇,到底在说些什么。 李牧下意识感觉有些不对,四处张望。 只见,一身护士服的葛沛凝,碎花长裙的苏雨薇,短t热裤的尹婳屏,目光皆向李牧这边看来。 众女眼神明明柔和,李牧的背脊却突感凉意。 这时,便听耳边传来小昭,满是惊恐声音: “公…公子,你的胸口……” 李牧蹙眉,目光看向自己胸口,随即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胸口处,赫然破出一株手指粗细的树苗,汲取着李牧的血液,飞快生长。 只是眨眼间,便已长到半人多高。 “额!” 李牧的喉咙发出一声低吼,伸手握住枝干,随后用力,将枝干连同皮肉,一齐扯了出来。 然而,李牧才刚松了口气,胸口的破洞处,便再次生芽,随后长出的枝干,已有手臂粗细。 李牧正要再扯,身旁几女,赶忙扑到李牧身边,开口劝道: “公子,这样你会死的。” “小十三,这不是你能承受的力量!” “李朗,别硬撑,去找她,去……” 李牧茫然的点了点头,似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开口问道: “谁,她是谁?” 这时,便见依旧是道袍长衫的蝶梦,缓缓向李牧走来。 众女很自然的退至两旁,看向蝶梦的眼神,有些茫然。 “你是谁?” 李牧发问,却并没有张口,声音好似凭空而出。 “人族,你很有趣。” 蝶梦的脸上,空间撕裂般的扭动,平静后,却丝毫没有变化。 一对柳眉微微蹙起,语气平淡道: “想活,来------找我!” “哈?”李牧肯定,那话中间肯定有内容,但他却什么也听不到。 “--------” 蝶梦似是也察觉到了一点,再次张口,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手上比出一个极其繁杂的手势,同一时间,好似有一道屏障随之碎裂, “人族男子,来百纳,来…” 然而,蝶梦才刚开口,虚空中突然出现一册巨大的竹简虚影,随之有无数道剑气,转瞬穿透蝶梦的身影。 第364章 元宝夜袭,殿下能不能不要打小姐的主意。 “喂喂喂!你能不能把话说完!” 李牧此时,已经意识到此间应是梦境,看到蝶梦的身影消散,目光看向空中的虚影,有些不确定的道, “训蒙?” 不等李牧再看,胸口处,突然生出一个巨大的旋涡,好似要将周遭的一切吸入其中。 李牧只觉得这一切无比熟悉。 脑中传来一阵剧痛,在回神,已然身处于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白色空间中。 李牧茫然的望了望四周,旋即盘腿坐下,眼睛闭上,再睁开。 面前出现一棵,半人高的小树。 “你在和我说话?” 李牧的目光,缓缓落在小树那只有两片的叶子上,开口问道。 “什么《青莲化生诀》?你能说仔细点吗?” “喂喂,你是ai吗?只会重复这些。” 若是被人看到,一定会觉得李牧疯了,竟和一棵树对话。 何况那棵树,自始至终,连叶子都没动过一下。 “还真是ai。” 听了半天,李牧无奈的站起身,习惯性的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尘土,口中愤愤, “醒了我又记不住,显的你了!” “我的双马尾小昭……” 李牧口中哀嚎,以掩饰心中的不平静,自己的体内,竟然有棵树。 “难不成我是植物人?” 李牧没心没肺的嘀咕, “入品前这里的事情会记不得,那你等入品后再找我啊!饶了老子清梦,你赔!” 心中却反复重复着方才从那棵树上听到的内容,希望醒来后还能记得, 「找回《青莲化生诀》,否则千万不要出中州,找回《青莲化生诀》,否则千万……」 正当李牧,像高中背课文一般,反复记忆。 面前的小树上,再次出现漆黑的旋涡。 “不用每次都这样吧……” 李牧的嘴角不由抽动,话音刚出,却是愣了一下, 「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 … 屋中,软榻上。 李牧的眼皮微颤,感觉脑子有些昏沉, 「方才好像梦到小昭了,好像还有小姨,凝儿姐……我去,不行不行,要赶紧续上,机会难得。」 李牧正胡思乱想着,身体却是猛的一僵, 「我次奥!我竟然睡这么死?」 旋即眼睛都没睁开,身影一闪,便出现在床边。 床边的元宝,装扮如同白日参观李牧洗澡时一般,衣裙已然褪下,只剩下淡粉色的荷花肚兜,和薄如蝉翼的丝质绸裤。 发丝上的水迹还未干透,显然是才沐浴不久。 双手搅动在一起,脸上的纠结,渐渐化作坚决。 然而下一刻,只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直接向床上倒去。 李牧骑在元宝腰间,一手掐住脖子,一手并指想要凝结剑气,却发现,气海以及训蒙中,空空如也, 「我次奥!我蓝条呢?应该还有十几管的!」 “谁派你来的!” “殿,殿下。” 话音未落,却听到这沙哑中透着委屈的轻唤。 李牧的身子顿时一僵,掐住元宝的手赶忙松开,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小元宝?” “咳咳咳……” 元宝先是猛的咳嗽了几声,本想转过身,却发现李牧完全没有要从她身上下去的意思,索性便这般趴着说道, “没,没人派元宝来,元宝是,是自己想来的。” 李牧的心里有点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打穿越来,便少有人能如此无声无息的靠近他,即便是穆真葛老那种级别,丈许处时,李牧也可以察觉。 「难道是我睡的太死了?」 “你来做什么?” 李牧犹豫着问道,说完手便探向腰间。 然而,李牧一向遵从裸睡的健康好习惯,腰间除了他那引以为傲的马甲线,便什么都没有。 此时的元宝,双颊绯红,说完刚才的话,早已有些喘不过气来,索性眼睛一闭,趴在那里装死。 对于李牧的问题,闭口不答,毕竟侍寝这种话,她是打死也说不出口。 “你不要乱动!” 李牧见元宝不吭声,也没追问,翻身就跳下床,决定还是将事情弄清楚的好。 毕竟他对元宝,确实有几分喜爱,虽说这般放了也就放了,但心里始终会落下疙瘩。 李牧大致可以确定,他没发现元宝靠近,多半和训蒙中的真气,凭空消失有关。 这训蒙虽说好用,却也时不时闹妖,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在李牧去找铜板时,元宝纠结了半天,还是翻身坐起,看到月光下,李牧的身影,感觉身体阵阵发烫。 旋即,发现李牧拎着腰带,向床边走来,心里一突,似是明白了什么,两个小拳头并到一起,往面前一伸,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李牧从腰带中抖出铜板,在手中掂了掂,转向元宝的目光却是一愣,不由问道: “你这是干什么?” “元宝,元宝知道的。” 元宝咬了咬嘴唇,略一挣扎,低声道, “元宝看过的,书上说,殿下与悠戎女侠初遇时,产生了口角,殿下就将女侠绑在了丝瓜架上,从此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去!你们卖这种书,官府同意吗?」 「老子明日一定要仔细品读…呸!好好审查一下,你们是怎么编排老子的!」 李牧随手将腰带丢到一旁,顺势坐到了床边,想了想,又将一旁的薄被拉过来,盖在腿上,这才开口问道: “元宝这么晚跑来,你家小姐知道吗?” “不…不知。” “所以元宝是来……” “这次真的是元宝自己想来的,元宝想好了,殿下,殿下不要赶元宝走好不好。” 说话间,元宝的小手穿过李牧的腰间,从背后贴上了他的背脊。 李牧心中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顺手将铜板丢到一旁。 转身搂住元宝,躺在了软榻上。 然而,方才还热情如火的元宝,身子却是猛的一颤。 李牧自是察觉到了这些,想了想,开口说道: “小元宝不愿与我说说心里话吗?” 听到这话,元宝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抬头望向李牧。 她虽什么也看不到,但扑在脸颊上的炙热鼻息,却让她十分安心。 “元宝仰慕殿下,能得殿下垂青,已是无憾……” “但殿下,殿下能不能答应元宝一个请求。” 「这个时候讲条件,会拉低你在我心里的平均分。」 李牧微微蹙眉,虽有些不喜,但还是说道: “傻丫头,你明早说,我还会不依你?算了,你说便是。” 闻言,元宝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忙解释道: “不一样的,元宝,元宝是要和殿下说心里话,若是,若是明……” “那便是恃宠而骄,元宝,元宝不能也不配因此胁迫殿下。” 李牧没想到,元宝竟是这般想的,一点小阴霾就此结过,口中调笑: “那我要是不答应你呢?” “那,那定是殿下有别的考量,元宝,元宝都听殿下的。” “傻丫头,你说便是。” 说着,李牧的手,也变得不安分了起来。 无论元宝提什么要求,李牧应与不应,今晚这路,是一定要走的。 走心还是走肾,就看元宝要说些什么了。 小丫头一往情深,李牧又怎可辜负了佳人。 训蒙中的真气全无,眼下送上门的充电宝,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两条路,李牧都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建设,绝不会有半点心理负担。 耳鬓厮磨间,却听元宝,声音颤抖的说道: “殿下,殿下能不能不要打小姐的主意。” “???” “你说谁打谁主意?” 第365章 两条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 李牧做梦也没想到是这么个要求。 天地良心。 虽然李牧向来是来者不拒,但对于柳明烟,李牧敢摸着她的良心,道一声君子。 “我和你家小姐那都是假的,你不是都清楚吗?” 李牧撑起身子,反手将元宝的两只手臂按到了头顶,开口调笑道: “你应该告诉你家小姐,让她别打我的主意才是。” 说完,便直接吻上元宝娇嫩欲滴的红唇。 此情此景,聊天过于扫兴,李牧单方面宣告,谈话环节到此结束。 “殿下…” “...” 时间转眼便到了卯时,天已然有些蒙蒙亮。 客房中。 柳明烟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起身,敲响了隔壁元宝的房门。 咚,咚,咚。 柳明烟在门外伫立片刻,一对柳眉缓缓蹙起, “死妮子,睡的这么死,怕是被人绑走了也不知道。” 柳明烟又敲了几下,手上力道随之加重。 只听咯吱一声,门却开出了一条小缝。 见此,柳明烟暗暗摇头,闪身进了屋子,口中啐道: “就不该答应让你一个人住,哪有姑娘家睡觉不锁门的,难不成还是专门给谁留…” 然而,话才出口,脸色却是变了变,快步向里屋走去。 隐约看到床榻上整齐的被褥,柳明烟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冉奴人,冉奴人抓元宝一个小丫头做什么?」 身子颤了颤,脚下一软险些栽倒。 “殿下!” 柳明烟口中轻唤,如今他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李牧。 目光飞快的在屋中扫视了一周,光线虽暗,但柳明烟可以确定,屋中并没有明显打斗的痕迹。 想来对方定是个高手。 身影一闪,便向门口奔去。 “不对!” 人还没出里屋,柳明烟的脚步又是一顿,转身看向屋中。 随后快步走到妆台前,用力的嗅了嗅,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胭脂香粉味道。 “这妮子,不是一向不用这些。” 柳明烟转身点亮油灯,看到妆台上,随意摆放的胭脂盒子,显然是被人用过。 再看床榻,上面凌乱的丢弃着几套衣裙,元宝白日里穿的那件,赫然也在其中。 这些新的,自然是项代茹提前为她们准备好的。 但本属于元宝这件旧的… 柳明烟顿时反应,心里长舒口气的同时,脸色也逐渐转黑: “死妮子,沐浴打扮,还换上了裙妆。” 柳明烟在屋中扫了一眼,旋即爬到床下,从底下勾出一个小包袱。 白日里,柳明烟误将床单上的血迹,当成了落红。 几番试探下,才弄清原委。 本是抱着打趣的目的,将随身的手帕送给了元宝。 顺便科普了一下,她本就知之甚少的理论知识。 哪知元宝,听过以后,竟将那手帕,藏入她的宝箱中。 柳明烟快速打开包袱,有些忐忑的从中取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 木盒打开。 一根木簪,一条男子腰带,一枚翠绿色的翡翠扳指。 却不见柳明烟送给元宝那条,烟锁明湖柳的白色绣帕。 木簪是元宝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扳指,则是商家独属于钱家的信物。 柳明烟有些不死心,又将东西全都倒出,仔细翻找。 她亲眼看到,元宝将那腰带和绣帕一起放进的木盒。 然而,木盒就这么大,东西也就这几样,就算柳明烟再不愿相信,这也是事实。 此时的柳明烟,莫名有种被偷家的感觉。 元宝显然是早有预谋。 柳明烟小心的将东西恢复原状,熄了烛火,向门外走去。 步伐阑珊,身影萧瑟,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是因为自己辛苦呵护多年的白菜,被人拱了。 还是因为,原是她先相中的娇花,被元宝摘了去。 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不但没有回屋,反而朝着李牧居住的院子走去。 此时。 李牧的屋中。 “呜呜呜呜~” 听着这哭声,李牧人都麻了,暗想, 「你不同意,早说啊,昨晚那么主动,这都要天亮了,怎么还委屈上了。」 李牧抚着元宝的后背,开口保证道: “我李牧发誓,日后肯定对小元宝好,若违此誓,就叫我…” “殿下,不可!”听到李牧的话,正在那暗自神伤的元宝,也不哭了。 想要伸手去捂李牧的嘴,但胳膊搂着李牧的脖子,根本转不过这个弯来。 索性直接献上了香唇。 也不知过了多久,元宝用力的拍了拍李牧的后背。 唇瓣微分。 “殿下,殿下万不可胡乱许誓,元宝,元宝不…” 元宝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道。 “不准说你不配!”李牧佯装生气,没好气的问道。 元宝眼神迷离,用力的点了点头,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李牧也不清楚,这小妮子到底怎么回事,略一扭头,目光扫到枕头下露出的一角的绣帕。 手指一勾,将帕子捏在手中,便准备帮元宝擦眼泪。 谁知元宝看清这帕子,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口中抽泣: “元宝,元宝真的没骗殿下,小姐明明说了,只要,只要……” 听到元宝的解释,李牧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去,这是两条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一个敢教,一个敢信!」 元宝竟以为,只要将这帕子藏在枕下,待二人水乳交融,帕子上就会有落红。 结果一晚上,二人每次战罢,元宝都会悄悄的瞅一眼,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生怕李牧当她并非完璧,这才一个人委屈了起来。 「我说小妮子怎么越来越主动,感情是这么回事。」 李牧见小丫头委屈的厉害,自己怎么劝也没用,甚至打起了以死明志的主意。 无奈之下,只好临时给元宝补上一课。 将那绣帕,平铺到床榻上,随后将元宝抱了上去。 元宝的眼中透着懵懂和惊喜,语气也随之愉悦了许多: “殿下,这样帕子上是不是就会有……” “嘶……应该不会了吧,否则得多疼啊。” 李牧眉毛轻挑,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元宝一听,立马不乐意,用力的搂了搂李牧的脖子,坚定道: “殿下怜惜元宝,元宝心中欢喜,但小姐说了,女子一辈子就一次,不能马虎,殿下不必担心,元宝不怕疼。” 「我去……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李牧心中腹诽,暗道这实践课怕是上不成了,索性直接掀开薄被,目光在褥子上一扫,落在了点点梅花之上。 伸出一指,搜搜两下,一块巴掌大小补块,便落到了手中。 李牧正要将实践课改为理论课,旋即眼中露出一抹狠厉,抬头看向窗户。 第366章 这女人,真馋我身子! 屋外,柳明烟蹑手蹑脚的蹲到窗下。 蹦起的衣裙勾出一条动人的弧线。 她表情严肃,一副生怕自家妹妹吃亏的样子,两只耳朵竖的老高。 旋即,便听屋中,传来元宝羞怯中带着埋怨的声音: “殿下,殿下什么都知道,却不早说,就,就是要看元宝出丑。” “还不是你家小姐乱教,这也能怪到我。” “那,那元宝之前说的,殿下,殿下不准糊弄元宝……不用,元宝,元宝自己穿,殿下,痒!” 柳明烟炼体堪堪四阶,耳力根本不足以听清屋中的对话。 只是隐约间听到了,都知道,你家小姐,等字眼,心下慌乱,便直接起身,侧耳贴上了窗户。 屋中。 李牧正帮元宝穿着衣服,生怕等会儿擒下外面那人,再让元宝吃了亏。 然而,当看到窗上投上的倒影,脸上却又变的古怪起来。 「柳明烟?」 当初在丘州装瞎子的那段时间,李牧便练就了这,凭借呼吸心跳,以及大致轮廓,分辨来人身份的本事。 只要是较为相熟的人,李牧基本可以百分百确认。 就连李牧都没意识到,柳明烟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成为了较为相熟的人。 “你光说不让我打她主意,总得给个理由吧。” 李牧顺势抛开元宝手中的衣物,将元宝揽入怀中。 元宝虽然觉得李牧一会儿要给她穿衣,一会儿又不让,有些怪异,但能蜷在李牧怀里,她也乐在其中。 听到李牧的问话,想了想,语气认真的答道: “因为,因为元宝看得出,小姐是真心仰慕殿下。” ??? 李牧完全跟不上元宝的思路,他虽觉得元宝的话,应是有水分,多半也是被柳明烟的演技给骗了。 然而,看到窗上的倒影,还是假装惊讶的高声喊道: “什么!你说柳小姐真心仰慕我?怎么可能!柳小姐不过将我当成挡箭牌,她那样的女子,又怎可能轻易中意某人。” 窗外的柳明烟,虽未听清元宝说什么,但李牧这一嗓子,他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没白疼你,这种时候,还能想着我。」 柳明烟脸颊上不由染上一抹潮红,之前的愁绪,尽数扫去。 按照她往日的聪慧,早应想到,李牧如此反常的加大音量,定然是已经察觉到了她在偷听。 至少,屋中的李牧便是这样想的,他这话,当然是故意说给柳明烟听的。 缩在李牧怀中的元宝,听到李牧的话,似是感觉有些怪异,抬头看了李牧一眼,却也没有多想,转而说道: “是真的,小姐自打遇到殿下,整个人就变的不一样了,小姐,小姐是商家的希望,她若,她若心中只有儿女之事……” “...” “元宝恳求殿下,爹爹将一生的心血都寄托在了小姐身上,元宝,元宝愿为殿下做牛做马,只求殿下,放过小姐。” 说着元宝竟挣脱怀抱,跪在李牧面前,高声恳求。 听到元宝的话,李牧不由蹙起了眉头,竟觉得柳明烟有些可怜。 元宝这话说的,也着实有些刺耳。 李牧虽对柳明烟并没有什么觊觎之心,但这一次,李牧终是要辜负佳人, “我不能答应你。” “死丫头,你说什么!”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只听砰的一声,柳明烟破窗而入,眼神似是要吃人。 指着元宝的手指猛烈颤抖。 这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刺的感觉,显然已经让她失去了冷静。 “小姐…你……” 元宝惊呼一声,整个人懵在了原地。 李牧将薄被又替元宝裹了裹,随后跳下了床,看向柳明烟的眼神中,带着怜惜。 他也没想到,柳明烟竟然会直接冲进来。 “柳小姐,麻烦你去厅中等一下吧。” 李牧温和开口,虽然他这个样子,柳明烟也不是没见过,但李牧的脸皮,还没厚到可以一甩一甩的和人攀谈。 柳明烟也是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闯进了男子的卧房,还是在二人行房的时候。 慌乱的扫了李牧一眼,匆匆转身跑去了外屋。 元宝见李牧向她走来,眼眶中的泪水再难抑制,纷纷顺着脸颊滑落,口中呢喃: “小姐,小姐一定恨死元宝了,殿下,元宝,元宝该怎么办。” 「你还知道,那还有的救。」 李牧轻轻吐了口气,揉了揉元宝的脑袋,和声劝道: “你的本意是好的,出去与柳小姐说清楚,她不会怪你的。” “真,真的吗?” 外屋厅中。 柳明烟神思杂乱,无论如何也无法静心。 脑中不停回想着元宝的背刺,和李牧那句,“我不能答应你。” 原本凉透的心,生出丝丝暖意。 「我该与殿下明说的,我从未将他当做挡箭牌,我…我…我是愿意的。」 柳明烟的眼神逐渐变的坚定,是李牧方才的话,让她下定了决心。 冲动与理智的角逐,柳明烟最终决定,遵从自己的本心。 这时,李牧与元宝一前一后,从卧房走出。 柳明烟本想起身迎接,但看到二人牵在一起的手,便又按捺住了冲动,微微抿了抿唇,率先说道: “殿下,今日之事,小女子可以解释……” “柳小姐不必解释,我刚好有几件事要与柳小姐言说,你来的…还算巧。” 李牧拉着元宝坐下,摆了摆手道。 他才懒得去听柳明烟那些说辞,倒不如开门见山。 方才穿衣服的功夫,李牧已在心中打好了腹稿。 但这话,听在柳明烟耳中,便是李牧不愿让她难看,有心照顾她的面子。 目光感激的看向李牧,施礼道: “不知,殿下要与小女子说什么。” “第一件事,关于元宝…” 谁知李牧话才出口,柳明烟便直接打断,似是不想听到李牧亲口说出: “小女子明白,既然元宝愿意,那她往后便跟在殿下身边,小女子绝不阻拦。” “不…那小姐的安危怎么办,殿下,殿下,元宝不能……” 听到柳明烟的话,原本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元宝,惊慌抬头,先是看向柳明烟。 见她将头扭向一旁,这才用力握住的李牧的手,眼中虽是哀求,但接下来的话,却又难以说出。 如今她与李牧有了肌肤之亲,不愿跟在李牧身边的话,让她如何说出。 李牧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开口笑道: “这第一件事暂且略过,有件事,想向柳小姐证实。” “世子请说。”柳明烟的心情显然极其不好,连带着对李牧的语气,也冷了几分。 对此,李牧倒也不在意,目光扫了眼元宝,淡淡开口道: “听元宝说,柳家的老家主,当初救助过元宝的爹爹,不知可有此事,若此事为真,我可是要到柳家亲自拜访一番。” 元宝听到这话,顿时羞的不能自已,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幸福当中。 以她的身份,即便进了世子府,怕是连个名分都难有,李牧竟为了她家恩情,亲自登门道谢。 这事哪怕放在次一些的王侯世家,主人家定是连个名帖都不会有。 然而柳明烟听到这话却是愣在了原地,看了看李牧,又看了看元宝。 良久。 突然起身,跪倒在李牧身旁,口中惨笑道: “小女子,谢过世子殿下。” 只是,柳明烟的这个举动,却让李牧的心里一突,赶忙上前扶起了她,眼中神色,复杂难明。 李牧这话,原本就是试探。 试探让柳明烟方寸大乱,闯入屋中的原因。 李牧原本以为,她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得知自己离家后的一切,多半也是那柳家的老家主安排的。 然而,如今这般看,她却是因为后面的话, 「我去,这女人真馋我身子!」 第367章 心如死灰的柳明烟。 李牧感觉脑子有点蒙,对于柳明烟的印象,一直都是机敏且极有城府。 然而,这一切都在柳明烟这一拜后,荡然无存。 若是她之前那些行为并非刻意伪装…… 李牧细细回想起之前的柳明烟,时而妩媚,风情万种,时而娇羞,懵懂青涩。 看向李牧的眼神,时刻带着倾慕与爱意。 李牧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女人对自己有没有意思,多少还是看得出来的。 尤其是柳明烟这种,明目张胆的。 “柳小姐之后有什么打算。” 李牧开口,原本心中打好的腹稿,随即全都推翻。 原本李牧是打算与柳明烟合作。 在得知了商家的事情后,莫名想将这股势力,抓在自己手里。 也不知是不是穿越前穷怕了…… 然而,如今这般情况,两家合作,当然不如变成一家人的好。 扶着柳明烟坐回桌案旁,看向她的眼神也越发柔和。 “殿下与小女子有恩,直唤小女子烟儿便是。” 柳明烟语气平淡,嘴角虽是带笑,但这笑容却少了些生气, “打算……” 柳明烟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开口道, “小女子想与殿下一同回都城,不知殿下口否应允。” 柳明烟似是变了一个人,好像对一切都不甚在意,说话言辞,便也没了往日的顾虑。 李牧隐约能理解她这突然的转变,任谁发现,自己近十年的打拼,不过是个笑话,都不会比如今的柳明烟好到哪去。 柳明烟还能像这般平静,已然可见她的心性。 李牧颔首,又问道: “那回到都城后呢?” 闻言,柳明烟转头看向李牧,眼中闪过一抹期许,淡淡笑道: “若是殿下愿意,小女子便搬去殿下府上,打杂挑水,浆洗砍柴,有一口饭,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小女子便满足了。” 「我去,我是不是闯祸了……」 李牧微微蹙眉,暗道柳明烟怎么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旋即,便听柳明烟接着说道, “若是殿下无意,也许嫁入东宫,也许…是一座孤坟。” “小姐!你在说什么……” 听到这话,元宝再也坐不住,起身扑到柳明烟的身前。 柳明烟低头看了元宝一眼,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开口道: “从今往后,商家与我无再无瓜葛。” “小姐,小姐。”元宝眼露惊慌,随后目光看向李牧,急声道, “殿下,小姐,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觉得斗不过,反抗也是徒劳,自暴自弃了呗。」 李牧也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柳明烟自幼离家,为的就是摆脱家族掌控,不想成为家族攀附权贵的器物。 然而,这些年顺风顺水,本以为是自己打拼的功劳。 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走的,只是别人铺好的路。 一时间,李牧竟觉得自己和柳明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如今走的路,是否也是幕后人之铺好的? 李牧将手,按在了柳明烟那白皙的小手上,见她要躲,旋即一把握住,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开口说道: “柳…烟儿,你可记得,你如今是我两情相悦的红颜知己?这消息过不了多久,便会传遍大街小巷。” 柳明烟的脸上,闪过一抹红霞,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如今,也许只有李牧,才会让她死寂的心湖,掀起片刻涟漪。 灰暗的眸子微微上抬,显然并不知道李牧说这话的用意。 李牧盯着柳明烟的眼睛,手心用力,眼中浮现一抹轻蔑,声音冰寒刺骨: “你猜,有人要将我的女人送人,我会怎么做?” “我还不是…” “你已经是了,全天下的人都将知道你是!” “殿下,殿下会怎么做......” 柳明烟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是审视,也是忌惮。 即便她恨柳家,恨柳家将她当成工具,但那毕竟是她的亲人。 李牧见柳明烟有反应,心中松了口气,语气却越发冰冷: “简单,斩草除根,有人觊觎便屠灭全族,省得留下祸根。” “那殿下连小女子一起杀了便是。” 闻言,柳明烟噌的一下站起身。 谁知,李牧却是微微用力,反手将柳明烟拽进了自己怀里,随后在柳明烟脖颈处用力一嗅,口中赞道: “烟儿这般的女子,我疼还来不及,又怎舍得杀了。” 柳明烟微微缩了缩脖子,这本是她魂牵梦绕的场景,如今却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没有出言讥讽什么,李牧欲屠她全族,还要把她留在身边这种蠢话。 她相信,李牧有不下一百种办法可以让她乖乖就范,更别提,她心中是否真的放得下。 “柳家有从龙之功,如今又是景安第一世家,就算殿下武功盖世,陛下也不会,不会……” 李牧的手,在柳明烟腰间轻轻一捏,示意她闭嘴,随即有些不屑的说道: “那又怎样,我杀了你爹,杀了你爷爷,就算全天下都知道是我做的,但他们没证据,又能拿我怎样?” “你!” 柳明烟知道李牧说的是事实,咬牙看向李牧,旋即又是轻叹出声,开口说道, “烟儿早已心属殿下,殿下没必要如此,只要殿下开口,就算是祖父,也……” “你还是不明白,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做人要讲信用。” 李牧摇头,看向柳明烟的眼神有些失望,伸手挑起柳明烟的下巴,让她仔细的看着自己,这才开口道, “此次冉奴入侵,是柳家与其里应外合,我查明真相,并让包括柳家家主以内的所有嫡亲血脉伏诛,之后我将此事禀明陛下,你猜陛下会如何?” 闻听此话,柳明烟身子猛地一颤,眼神逐渐变得恍惚,口中喃喃: “通敌卖国,株连九族,父亲和祖父一死,柳家便是无根浮萍,偌大的家产尽归国库,谁会在意这罪名是真是假?” “有燕王府背书,其余人只会趁机多从柳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一边是燕王府,一边是没了根基的柳家,这还用猜吗?” 柳明烟眼神惊恐,似是刚认识李牧一般,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整个人瘫入李牧怀中,口中哀求, “殿下,小女子…奴婢,奴婢愿永生永世服侍陛下,柳家,柳家绝不会说什么……” “你还是不明白。”李牧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暗道,想装个叉怎么就这么难。 没能看到柳明烟幡然醒悟的样子,便也不再绕弯子,将柳明烟放到一旁的凳子上,随后居高临下看着她,开口问道: “现在,你还觉得柳家,是什么难以撼动的大树吗?” 柳明烟盯着李牧的眼睛,嘴巴微微张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第368章 人生导师,李牧。 李牧缓缓直起身子,声音虽然温和,但说出的话,却丝毫不容置疑: “不过我眼下没功夫理这些破事,在我从南域回来之前,若是烟儿将此事处理好,我便也得一清闲。” “往后毕竟是一家人,我自是不会为难柳家,烟儿可愿为我分忧?” 柳明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对了,我暂时还不相信柳家,这次回都城,你住到玲珑水榭,可有意义?” “没,没有。” 柳明烟终于开口,看向李牧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见柳明烟答应,李牧投以她一个满意的眼神,接着道: “至于商家之事,我很有兴趣,烟儿往后进门,总得带些嫁妆不是。” 听到这话,柳明烟脸蛋微红,看向李牧的目光仿佛拉丝,用力的点了点头,糯糯应道: “妾身明白。” 听到柳明烟这声妾身,李牧的嘴角微微勾起,旋即看向一旁的元宝。 却见她双腮鼓起,嘴巴用力抿着,通红的眼眶仿佛有泪水打转。 李牧虽不知她这是怎么了,还是说道: “元宝,我有事要问你。” 谁知,元宝却是嘟了嘟嘴,斜眼瞟了李牧一眼,随后挣扎的点了点头,示意李牧问便是。 李牧还当这小丫头是吃醋了,便也没有在意,开口问道: “为何柳家施恩给元宝爹爹的事,元宝以前从未向烟儿提过。” 闻言,元宝转头看了李牧一眼,冲着她耸了耸鼻子,一副就不告诉你的模样,随后回头看向柳明烟。 见她也是眼带疑惑,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爹爹说过,恩情要记在心里,不能整日挂在嘴边,恐有攀附之嫌。” “你爹爹是不是还说,烟儿只能嫁给太子,若是心仪旁人,便会无心商家之事。” 李牧再开口。 元宝一脸诧异的看向李牧,脱口道: “殿下如何知晓。” 旋即,反应过来后,却又轻轻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口中傲娇道: “殿下猜错了,不是爹爹,是家主说的。” 李牧的目光转向柳明烟,还要再开口。 柳明烟却是起身,率先说道: “妾身知晓殿下的心意了,就让妾身与元宝说些体己话。” 说着,还轻轻推了推李牧,示意李牧先离开。 李牧见柳明烟愿意和元宝交心,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刚走出房门,却是猛的回过神来, “不对呀!这是我的房间!” 屋中。 柳明烟才刚走回到桌案旁,便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旁的元宝,本还有些忐忑,见到柳明烟如此,赶忙上前扶她,口中焦急道: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柳明烟强忍笑意,轻轻拍开元宝的手,小声低咕道: “殿下装坏人的样子,可真可爱。” “小姐,你不要吓元宝,什么装坏人,哪里可爱了。” “我还没说你,别叫我小姐,我不是你家小姐。” 柳明烟白了元宝一眼,没好气道, “好啊,跟我说什么要一个人睡,你是一个人睡的吗?” “小姐~” 元宝抿嘴,缓缓低下头,毕竟这种事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始终有些不光彩。 “还有,你和殿下说什么?” “放过小姐吧。” 柳明烟学着元宝的语气,手指点在元宝的脑门上,愤愤道, “不要以为你……我就不敢收拾你。” 听到柳明烟要收拾她,元宝的脸上反而露出一抹欣喜,抱着柳明烟的手臂撒娇道: “小姐不生元宝的气了,小姐,小姐惩罚元宝吧。” 说着,扬起小脸,示意柳明烟可以捏她的小脸蛋。 “所以,你还要去劝殿下,放过我吗?” 柳明烟宠溺的揉了揉元宝肉乎乎的脸蛋,语气调侃。 不曾想,元宝却是很认真的嗯了一声,旋即似是又想到李牧,小嘴再次气鼓鼓的嘟了起来。 柳明烟见她这副样子,便觉得好笑,不由开口问道: “什么时候劝,下次侍寝的时候?” 闻言,元宝蹙眉想了想,脸上闪过淡淡的红霞,轻轻点头。 随即,似乎为了坚持立场,口中愤愤道: “但元宝一定不出声,也,也不脱萝袜,让殿下知道元宝生气了。” 柳明烟自是听不懂元宝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拉着元宝坐到一旁,开口笑道: “是因为殿下方才的话?元宝想到钱家?” “嗯。”元宝颔首,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虽然那时她还未出生,但他爹却没少与她讲过这些,每次说来都长吁短叹,就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李牧方才的话,与钱家当初的遭遇,如出一辙。 然而,元宝却好像怕柳明烟误会,又连忙解释,前后反差,矛盾的不行: “殿下,殿下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元宝,元宝会好好劝说殿下的,小姐,小姐不用…” “傻丫头!” 柳明烟拍了拍元宝的额头,一边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一边说道, “殿下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哪,哪有人用这种事开玩笑!” 元宝似是不信,但依旧乖巧的坐着,一动不动,非常享受柳明烟拨弄她的头发。 柳明烟实在有些猜不透元宝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一边觉得李牧是杀人魔头,一边提起侍寝,又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索性也不再卖关子,柔声说道: “殿下是要告诉我,不,我们,商家想要崛起,离不开权势。” 元宝眨了眨大眼睛,显然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只是讷讷的点头听着。 柳明烟见元宝这表情,便知道和她说这些怕是无用,于是话锋一转说道: “元老不是一直想不通,钱家为何会有那般遭遇,殿下方才的话,便已经解答。” “解答?什么时候?” “死丫头,骗我的时候脑子不是转的挺快的吗?”柳明烟白了元宝一眼,还是耐心的向元宝解释了其中的缘由。 当然,有一点她并没有说。 李牧的一番话,将她从那潭死水中重新拉了出来。 让她知道,柳家并非不可撼动,甚至,对于李牧而言,无非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但李牧让她自己解决问题,并让她住到玲珑水榭。 是想告诉她,她并非自己一人,她的背后站着李牧,站着燕王府,甚至站着儒墨医,乃至还有可能站着皇家。 这与她之前单纯的借势不同。 之前她如履薄冰,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而如今,她可尽展拳脚,即便摔倒,身后也会有人扶住她。 就连柳明烟自己都觉得可笑,那个张口闭口,动辄就要诛灭她全族的男人,却能给她任何人都给不了的安全感。 尤其是当李牧提到商家,柳明烟的心便彻底被李牧融化。 振兴商家,从很早之前,便已不再只是单纯的报恩。 之前,柳明烟虽倾慕李牧,却总是纠结,便是害怕若是当真入了世子府,从此便只能相夫教子。 如今,却不会再有这般的忧虑。 就在柳明烟心中思绪,突听元宝“啊”的一声,叫出声来,双手死死捂住脸颊,口中嘟囔道: “元宝岂不是错怪了殿下,完了完了,元宝方才还和殿下闹脾气,怎么办,怎么办。” 见此,柳明烟知道,是时候使用李牧留给她最后的杀手锏,伸手拍了拍元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知道吗?元老有一件事看错了,商家的希望不是我,而是殿下。” 元宝低垂的眸子缓缓抬起,眼中带着疑惑。 “元老想了一辈子的事,殿下只是初听你说,便点出其中关节,小元宝,你还看不透吗?” 柳明烟学着李牧的语气,唤了声小元宝。 元宝眼中的疑惑,渐渐转为震惊,随后是欣喜,狂喜。 似是感觉还是不能表达此时心情,竟嗷的一声,扑到了柳明烟怀里, “太好了,太好了,那元宝,元宝就不用劝说殿下,要让元宝不出声,元宝真的做不到……” ??? 柳明烟懵懂的眸子眨了又眨,第一次感觉,和这个小了自己好几岁的小丫头,有了代沟。 第369章 元宝献帕,燕王教子。 李牧出了屋子,见无处可去,便转身走向后院。 他也不清楚,方才为何要那般对柳明烟。 李牧是肯定不会承认,她是搀人家姑娘的身子。 抛开城府心性,柳明烟单凭长相身段,便能在李牧所认识的女子中,排进前三。 第一当然是小姨,但以李牧的词汇量,根本无法表述那种美,最多就只有俩字,卧槽,还得是四声。 第二是许幼芷,虽然可能不太客观,但李牧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每一个地方,都恰巧撞上了他的审美。 而这第三,原本应是墨流萤,但那多少有些李牧的主观情感在其中。 理智的判断,在李牧对柳明烟并没多深的感情时,她便能与墨流萤并驾齐驱,这足以说明问题。 李牧没心没肺的想着,旋即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做出一副惆怅模样,淡淡道: “若有一日,我陷入迷茫,希望也有人能将我叫醒。” 李牧强行给自己挽尊,对自己之前的行为,做出了合理的解释。 天色渐亮。 本就无事,李牧难得在后院演练起了功夫。 李牧会的外家武学本就不多,细算起来。 一套不算剑法的剑法,一套墨家的入门锏法,以及只知拳理和几个动作的太极和咏春。 一整套动作走下来,架势倒是十足,李牧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话说,这外家是如何进阶的?」 李牧发现,好像并没有一个外家的宗师可以教授自己。 “老爷子?” 李牧正想着,却见远处院墙处,冒出半个人头。 “你小子,耳朵倒是够灵的!” 燕王见被李牧发现,便也不再躲藏,翻身就进了院子。 “老爷子,自家宅子也要翻墙?” 李牧扫了燕王一眼,开口调笑。 燕王则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担了担袖袍上的灰尘,眼睛在四周一顿打量,这才凑到李牧身边问道: “方才丫鬟禀报,说柳家那丫头不在自己房里,是不是在你这儿?” 听到燕王这暧昧的语气,李牧下意识的否定道: “怎么可能,老爷子你当我什么……次奥!” 谁知,话还没说完,李牧便脱口骂了一声。 下一刻,便见柳明烟拉着元宝,驻足在院外。 “小子,你是根什么草?” 燕王只是扫了二人一眼,便一脸坏笑的用肩膀撞了李牧一下。 两只手握在一起搓了搓,小声嘀咕道: “老子这就回去给柳方童那老小子写信。” 这时,元宝迈着小碎步,到了李牧跟前,见到燕王时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慌乱行礼后,扯了扯李牧的衣袖,示意他去一旁说话。 李牧扫了燕王一眼,却见燕王似是十分迫不及待的摆了摆手,脸上笑的像朵菊花。 “殿…下,这个,这个……” 元宝的声音有些颤抖,从袖中拿出李牧之前从床单上裁下的布块,语气哀求。 李牧的目光落在那布块上,发现不但锁了边角,上面还用金丝绣上了三个娟秀小字: “钱朵朵?” “朵朵,是…是元宝闺名,本是躲避的躲,但娘亲说女孩子家,这样的名字怎得见人。” 元宝抿唇,提起娘亲时,眼中闪过一丝伤感。 李牧很郑重的将帕子塞入怀中,捏了捏元宝的脸蛋,点头笑道: “朵朵,好听,我喜欢,以后就这般叫你。” “不,不,爹爹说过,还不是时候,我和爹爹本不该…不该活着。” 元宝用力的握了握小拳头,旋即又是甜甜一笑,仰头望向李牧道: “殿下就唤元宝好不好,元宝喜欢听。” 李牧能听出,元宝这话并非真心,抬手揉了揉元宝的脑袋,转言问道: “元宝可有感觉自己和往日有何不同?” “不同?”元宝先是一愣,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脸颊绯红的低声回道: “殿下,殿下那般,元宝自是,自是哪里,哪里都不同…” 「这丫头学坏了!」 李牧听到元宝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开车,没好气的捏了捏元宝的脸蛋,出声提醒道: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修为!你就没发现…” 听到李牧的话,元宝的脸蛋瞬间红成了苹果,下意识的鼓荡真气,旋即一道气芒在身前炸开: “一……一阶了?” “小妮子,你要谋杀亲夫不成。” 李牧侧身躲开真气造成的余波,反手弹了一下元宝的额头。 原本还因进阶呆愣的元宝,瞬间回神,先是揉了揉吃痛的脑门。 随即想到李牧方才说什么谋杀亲夫,又是赶忙捂住脸蛋,口中焦急道: “元宝,元宝还要去帮小姐收拾行李,就,就……” 话没说完,转身就跑。 然而才刚迈出两步,似是发现还有事忘了做,赶忙从另一个袖中取出一块白色丝帕,匆忙塞进李牧手中: “这个,这个殿下拿着,是,是小姐给殿下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拉着柳明烟,消失在院门口。 “嘶~” 李牧看着这熟悉的帕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她这是,暗示我?」 正想着,李牧的眉头突然一蹙,下意识伸手向后挡去。 却发现,是燕王的大巴掌向他呼来。 见此,李牧顺势卸了的手上力道,但燕王得手也随之停在了半空。 “小子,可以啊,这样都打不到你。” 燕王随意的收回了手,打量李牧的眼神却满是欣赏。 李牧眉间缓缓松开,讪笑两声,却没有开口。 对于燕王这种亲昵的互动,李牧其实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有些亲切。 若是往常,李牧察觉到燕王的举动,定然不会像刚才那样,心中疑惑,便直接开口问道: “老爷子,你这巴掌……” “不见发力,不含血气,甚至没有声响,为何会如此?” 李牧努力搜索自己匮乏的词汇量,想要尽量将疑惑表达的清楚一些。 谁知,燕王的眼神却是变得怪异起来,皱眉问道: “消遣老子是不是,你小子不是已经化劲了?” “这是化劲?” 李牧的眼神疑惑,用力的握住自己的拳头,扎起马步打出一拳。 发现,除了速度力道大了许多,和以往也没什么不同。 燕王也看出,李牧并非有意消遣,伸脚踢在李牧的小腿上,口中训斥道: “又不是稚童,扎什么马步,站直了。” 随后伸出手掌,拽着李牧的拳头贴在他的手掌上,开口说道: “就用刚才的力道,打!” 李牧下意识便要弓臂拉拳,燕王却是用力钳住李牧的手腕。 让李牧的拳头,紧紧贴住他的手心,口中呵道: “不准动,就这么打。” 旋即目光扫到李牧微微绷紧的小腿,又是一脚上去, “双腿放松,腰背放松,除了拳头,其余地方不许发力!” ??? “哈?” 第370章 化劲。 “哈什么哈,你做不到吗?” 李牧真想说句,臣妾做不到。 这完全不符合李牧的三观,牛顿他老人家也不会允许。 “一阶之下,力由气血催发,看似只是一拳,实则全身每一个部位,都在发力。” “但所谓化劲,一拳便就是一拳……额,这个……你小子明白了…了-----” 燕王话还没说完,只觉得手掌处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当即倒飞而出。 脚下拉出一条数米长的沟壑,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李牧嘴角不由抽动,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燕王说的话,他懂! 不仅懂,他还这么干过。 单手指敌,身形未动,敌人却被击飞。 李牧不止一次如此装叉。 细细想来,当初李牧也并未使用真气,发力的也仅仅只有指尖,然而力道却未减分毫。 “这就是化劲!” 李牧心中向牛顿说了声抱歉,对于穿越者的他来说,确实有些不太科学。 但这不科学的事,李牧见得还少吗? 如今,李牧只是一时难以走出,那道看不见摸不着,却的的确确存在的思维枷锁。 「我该适应才对。」 李牧轻轻呼出一口气,燕王的教育办法,虽然潦草,却更符合李牧的心意。 若是燕王只和他讲理论,李牧怕是不知何时,才能想通这化劲为何物。 “小子,你进阶太快,底子差的还远,本王方才只是一时大意,来,我们再来过!” 燕王用力晃悠这酸麻的手臂,李牧这一拳的力道,着实也是惊了他一跳。 按理说,他如今的实力,应和李牧不相上下,李牧胜在内外兼修。 但李牧的内家,如今也才堪堪一阶。 只要不入混元,于李牧如今的外家修为来说,作用并不大。 李牧本想对燕王鞠躬道谢,但想了想,还是上前搭上燕王的肩膀,讪讪笑道: “老爷子让着我而已,您能不能说说,返虚境,又是怎么回事。” 问出这话,李牧便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燕王接下来的话有多反常识,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燕王原本刚准备顺着李牧铺好的台阶下来,随即听到后面的话,脸色又是一黑,口中训斥道: “贪多嚼不烂,你小子才刚入化境,就想着返虚!滚滚滚,别烦本王!” “老爷子,老爷子!” 李牧哪能让燕王就这么走了,赶忙快走两步,追上了燕王。 燕王没想到,李牧还有这般死皮赖脸的时候,不怒反喜,觉得李牧和自己越发投缘,索性直言道: “你问老子老子也不知道,老子当年抢……求来的书,就到化劲。” “小子,这世间能入化劲之人,不超十指之数,你…” 燕王本想让李牧脚踏实地,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然而想到李牧如今的年纪和修为,又是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小子若真有那么一天,老子帮你想办法!” ? “想办法?”李牧看向燕王,感觉他这话说道有些没头没脑,正要发问。 燕王的大巴掌再次扇向了李牧的后脑勺,这次,自然是打了个结结实实。 “小子,差点让你滑过去!” “你昨晚宠幸是那小丫鬟?” 燕王皱眉盯着李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李牧暗道,这也太没边界感的了吧,然而,出于男人的自尊心,李牧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只是,就这么盯着燕王,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燕王见李牧这样子,便知他是默认了,想了想,叹气道: “不过那丫鬟如此年纪,便是一阶,也算不错。” “但要当世子妃,还差得远!你小子莫要因小失大。” 旋即话锋一转,出言提醒道。 李牧微微蹙眉,他虽没这么想过,但燕王这话,却听着让人有些不舒服,旋即开口怼起了燕王: “不错?老爷子,你管十八岁的一阶叫做不错,你可还知道有另一个如元宝这般天资的女子?” 这话虽有些取巧,但元宝的天资,的确算的上惊人,李牧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燕王被李牧怼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他虽觉得他家玲儿天下第一,配李牧那是绰绰有余。 但李牧这话,却也说的在理。 李玲儿虽年纪与元宝相仿,却也才堪堪二阶,想入一阶,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尤其二阶以上,内家外家差距巨大,不悟化劲,甚至连正面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燕王在原地来回踱了两步,心一横,开口道: “你想知道如何入返虚?” 「嗯?」 李牧实在有些跟不上燕王的思路,但本就是一时为元宝打抱不平,并没真想和燕王辩出个对错来。 微微颔首,有些怪异的盯着燕王。 “你可知,本朝有一名返虚武者?”燕王又问。 “知道,当朝太尉孙惊飞!” 李牧点头,他不仅知道,还揍过人家孙子。 刚得知太尉是返虚时,李牧甚至有过将残月还回去的想法。 但那剑,毕竟是宏文帝输给他的,李牧也只是想想。 到了李牧手里的东西,就没有还回去的说法。 燕王深深吸了口气,手掌在李牧的肩上拍了拍,语气严肃道: “倘若你小子真有那一天,老子就豁出这张老脸,带你去找他。” 李牧终于明白了燕王的意思,他也曾打过去找孙太尉的心思。 但事实是,太尉百分百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老爷子…” 李牧刚要开口,燕王却是摆了摆手,没好气道: “不过,世子妃之事,关乎整个北地,你小子莫要当成儿戏。” 李牧都不知如何吐槽,除了那位已故王妃,燕王哪个王妃是正经的。 虽然都是公主,一个前朝的,一个冉奴的。 但也只当燕王是在提醒,他和赵楚依的事,便也不再在唱反调,点了点头,郑重道: “老爷子放心,我心里有数。” 随即,气氛缓和。 两人再次有说有笑的往前厅走去。 项代茹早已命人准备好了早膳。 期间,燕王又给李牧讲了些,他当初下墓,筹集军粮的事迹。 听得李牧一愣一愣的。 尤其几处墓穴,极为凶险,有意无意的暗示项代茹,对他有救命之恩,两人情谊如何深厚。 李牧则是将这几处墓穴的位置暗暗记下,总觉得其中怕是没那么简单。 燕王等人,当初显然只是在墓穴外围晃悠,并未见到真正的主墓。 酒足饭饱。 燕王与项代茹亲自送李牧等人出城。 这才率人回了王府。 卧房中,项代茹跪坐在燕王身后,替燕王按捏着肩膀,有意无意的说道: “世子与屏姐姐相处更久,王爷重新立妃,世子他会不会…” “你多心了,此计本就是牧儿所出,若他觉得不妥,又怎会帮本王?” 燕王拍了拍项代茹的手,出声安抚道。 “那王爷之前在饭桌上,还说那些话,说的妾身多不好意思。” 项代茹虽是在埋怨,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埋怨的意味,想了想,又叹气道, “那屏姐姐那边。” “等消息传出,屏儿自会知晓本王用意,她那边,你不必担心。” 燕王摇头,嘴上虽这样说,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之前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休妻再娶,何况他还是整个北地的燕王。 此事,可大可小,光是朝堂上那些老顽固那关,便不好过。 燕王本意是温水煮青蛙,从长计议。 然而被李牧那么一闹,此事便已成了定局。 第371章 燕王与尹婳屏。 一时间,燕王的心中,竟打起了退堂鼓。 此事对于他而言,无非就是一句风流多情,便可揭过。 但对于尹婳屏,却不知会传出多少流言蜚语。 项代茹似是看出了燕王的想法,柔声劝道: “其实,王爷能给妾身个名分,妾身便已知足,王爷大可不必……” “不!这也许是个机会。”燕王身子猛的一震,坚定道。 项代茹显然并未听懂燕王话中含义,想了想,开口试探: “七年前那晚,王爷与屏姐姐到底有没有…有没有圆房?” “圆房?”燕王的脸上露出笑意,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转身看向项代茹,点头道, “圆!当然圆,本王就是圆着从那屋里出来的。” “那王爷还……” 燕王摆了摆手,随即依次指向自己的脖颈,胸口和小腹,笑着说道: “这里一剑,这里一拳,这里一脚,本王是圆滚滚的从屏儿屋中出来的。” 闻言,项代茹蹙了蹙眉,以手掩唇,一副不可置信的说道: “怎么可能,屏姐姐当初不是,不是愿意……” “你也说了,那是当初。”燕王微微叹气,旋即又补充道, “何况,当初她也只是因为眉儿的死……罢了不提此事。” 项代茹知道燕王是又想起单眉,手中的力道微微加重,口中说道: “都怪妾身,妾身当时以为王爷是因为妾身,才冷落了屏姐姐,这才劝王爷,哪想到……王爷什么也不与妾身说。” “本王日日都与你在一起,你也不想想……” “可那晚王爷可是一宿都没回来,妾身哪里知道。” 燕王暗道,难道本王不要面子的吗? 当初尹婳屏,确实多次暗示,愿意专心做好这个燕王妃,自然包括替燕王生儿育女。 但那时的燕王,沉浸在单眉离去的悲痛之中。 得知那是单眉的遗愿,稀里糊涂的便答应了。 回过味来时,已然闹得人尽皆知。 起初觉得是尹婳屏骗了他,便连成亲的礼节都没有,更别提同房。 更惶论,那时的尹婳屏,虽出落的水灵,但在燕王看来,不过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 若非因为解决了李儒的身份问题,怕是早就动了休妻的念头。 索性去了边关,将尹婳屏留在了燕山城。 就在尹婳屏独守空房的第三年,不知为何,独自一人,赶赴边关。 不但解决了燕王最头疼的内政问题,甚至在银钱方面,也有着惊人的天赋。 那段时间,两人的关系,更像是上司与下属。 随后的日子,便也如这般平淡。 直到七年前,项代茹似是也被尹婳屏感动,劝说燕王与尹婳屏修好,尽到为人丈夫该尽的责任。 那晚,燕王吃了尹婳屏一剑一拳一脚,但两人也聊了许多。 燕王得知,尹婳屏当初想要报恩的心意。 尹婳屏也知是她自己用已故之人扯谎在先,所以从始至终,并未怪过燕王的冷淡,反而更多的是感谢。 但她已不是曾经那个莽撞的小姑娘,虽愿承担后果,但也仅是这般而已。 如今只想守在边关,弥补前朝皇室,对兴朝百姓犯下的罪孽。 燕王本就是性情中人,听到尹婳屏这样说,心中更是松了口气。 在得知原委后,又见尹婳屏与自己志趣相投。 对其越发欣赏,曾多次表示,二人本就从未成婚,更未有过夫妻之实,尹婳屏若是看中军中何人,他便可当做兄长,为其做主。 但尹婳屏却知其中难处,只是顺着燕王的话,若是当真有那一日,就让燕王当她死了,便也不会多生事端。 想到这些,燕王一拍大腿,语气严肃道: “这件事,本王不但要办,还要办的漂漂亮亮!” “屏儿根本没欠本王,是我们哥三,欠了她!” 燕王语气愤恨,脸上露出一抹愧意。 当初,是尹婳屏将他三兄弟引入皇城密道,三人才能兵不血刃的大开城门。 是他斩下了前朝昏君的头颅不假,但在燕王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恩情。 说起来,他甚至算是尹婳屏的杀父仇人。 然而,这些话,燕王却从未对尹婳屏讲过,说白了,是他舍不得尹婳屏这个人才。 对燕王而言,尹婳屏一人,可抵千军。 如今冬来关步入正轨,也是他该兑现承诺的时候。 思索间,燕王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项代茹,他要还尹婳屏自由之身,更重要的是,如何还,才不会让尹婳屏身陷流言。 …… 就在燕王两口子,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的同时。 始作俑者李牧,却一脸惬意的躺在元宝的膝枕上,毫无诚意的表达着歉意: “老爷子也太小气了,竟只准备了一辆马车,烟儿,若是你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可去与老师同乘。” 柳明烟没好气的白了李牧一眼,见他嘴上虽说的好听,身体却是一点要动的意思也没有,抬手抚了抚耳边的发丝,口中说道: “能与殿下同乘,是小女子的福分,如今冬来关百废待兴,殿下作为世子,是该以身作则,王爷也是怕过于铺张,落人口舌。” 李牧睁眼,看了看身边的柳明烟,一副你会聊天就多聊点的表情。 三人在马车中闲侃了一个上午。 期间,柳明烟旁敲侧击的问了些,有关商家之道的问题。 有着穿越前,海量驳杂知识的熏陶,李牧聊起理论来,堪比当世大儒。 尤其是皇商这一概念,更是让柳明烟惊为天人。 觉得商家崛起之道,定在其中。 元宝虽然听不太懂,但只瞧柳明烟的反应,便知晓,李牧所说定然不简单。 一颗芳心怦怦直跳。 李牧也是很无奈,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点的实在太歪了。 火器大炮早就淘汰,血气激发的弓弩却成了主流。 能蒸馏出高浓度的酒精,却造不出最廉价的草纸。 现在想起刚穿越时,被厕筹玷污的经历,依然有些不寒而栗。 心中苦笑,李牧觉得时候应该差不多。 在这赖了一上午,也是时候干点正事。 拍了拍元宝捏在自己肩头的小手,开口道: “累了吧,休息休息,我去找葛老请教些问题。” “元宝,元宝不累的,是,是不是殿下觉得元宝按的不够好……” 元宝微微嘟嘴,这些伺候人的东西,她还真不怎会,柳明烟向来将她当做妹妹,自是不会真的让她做这些事情。 “谁说不累!我看着心疼不行吗?好好琢磨我之前说的话,争取早日入混元境。” 李牧捏了捏元宝的脸蛋,做出一副严师模样。 “哪,哪有那么容易…” “嗯?” 元宝本还想争辩两句,被李牧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只能糯糯的点头道: “元宝知道了。” “只要小元宝听话,就很容易。” 李牧口中轻笑,冲着元宝眨了眨眼睛,大步走出马车。 第372章 穆真顿悟。 柳明烟见李牧一句话,便让元宝红了脸,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指尖戳了戳元宝的小腰,开口问道: “你和殿下,在打什么哑谜?” 元宝正低着头,死命揉捏着衣角,听到柳明烟的话,小眉头顿时蹙起,非常认真的想了想,这才抬头看向柳明烟,认真道: “元宝不能说!” “你这死丫头,连我都不能说?” 柳明烟顿时急了眼,见元宝一副见色忘义的模样,上去就要抓元宝的痒。 马车中,二女顿时闹成了一团。 元宝本就敏感,柳明烟又熟知她的软肋,没两下便开口求饶。 见状,柳明烟也不继续捉弄她,一对美眸上下审视,脸上写满了‘从实招来’四个大字。 元宝长舒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笑的有些僵硬的脸颊,看到柳明烟的目光,表情却变得无比凝重,咬牙道: “小姐,你就不要问了,元宝真的不能说。” “殿下有办法提升你的实力,所以你才会突然到了一阶……” 柳明烟白了元宝一眼,旋即贴上她的耳朵,轻声说道。 “呜呜~死妮子,放手!” 然而,话才刚出口,元宝便一把捂住柳明烟的嘴,慌乱的四下瞅了瞅,又从车窗的缝隙中往外瞧了瞧,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皱眉看向柳明烟,感觉小脑瓜有些不够用,沉默良久才说道: “元宝,元宝不知道!” 柳明烟用力的戳了戳元宝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宠溺: “就你这样儿,还想骗我,都写在脸上了。” 闻言,元宝的脸色顿时一变,只是刹那,通红的眼眶便有眼泪要往外飚。 见此,柳明烟赶忙揉了揉元宝的头发,细声安慰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殿下方才当着面那般说,自是没打算瞒我,知道你想瞒也瞒不住。” 谁知,元宝听到这话,更委屈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口中抽泣: “元宝,元宝怎么这么没用!” “......殿下就是怕你愧疚,这才主动那样说。殿下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小元宝吗?” 柳明烟感觉有些委屈,过去元宝可是只会对她这般。 听到柳明烟的话,元宝的哭声渐止,目光看向柳明烟,口中抽泣, “真,真的吗?” 柳明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将自己的丫鬟送出去,竟然还要负责售后,柳明烟想想都觉得亏的慌。 与此同时。 李牧毫无形象的坐在穆真三人的马车顶上,听着二女打闹,点了点头。 的确如柳明烟所想,李牧确实就是这个意思。 元宝一夜之间,从二阶初期突破至一阶,这事本来就够诡异的。 资质差些的,就是一辈子迈不过这道坎儿,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这种事,自然很难瞒的过亲近之人,尤其是像柳明烟这种极度聪明的女人。 与其让元宝瞒着柳明烟,不如将这事,直接交给柳明烟处理。 毕竟元宝还有个父亲,若是问起,元宝如何晋升这么快。 元宝咬死不说,就太伤父女感情了。 有柳明烟从中周旋,李牧便不用操心这些事情。 李牧相信,柳明烟可以比自己做的更好。 见事情完美解决,李牧翻身跃下,进了马车。 “呦,老夫还以为,你小子就喜欢在上面晒太阳,怎么,这是被人从马车里赶出来了?” 墨无言正在与穆真对弈,头也不抬的讥讽,顺势落下一子,似乎对自己这一步十分满意,点了点头道, “我们这没你地方,你要睡就睡车顶!” 闻言,李牧也不生气,扫了眼棋盘,又看了眼穆真似笑非笑的表情,拱手道: “老师,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就收尾吧。” 说完,便径自向葛老走去。 穆真诧异的看了李牧的背影一眼,他却不知,李牧还懂棋道。 然而,李牧这种五子棋选手,他懂个屁的棋道。 他懂的是穆真。 就穆真方才那眼神,李牧百分百确定,穆真肯定给墨无言挖了一个大坑。 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句,看似高深,实则什么用都没有的话。 尤其是李牧那话,正点到穆真棋风的痛处。 穆真下棋,只求胜,不论计。 而儒家当今主流的棋局之道,却讲究一个正大光明。 “快点快点,你们师徒俩打什么哑谜,是不是怕我赢?” 墨无言见穆真半天不动,手指在棋盘上敲了敲,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穆真持棋,手在棋盘上空,想要落子,却又迟迟难以抉择。 俄顷,将手中棋子丢入棋盒,转头望向李牧,问道: “青衣可是也觉得为师这棋,下的有些不妥?” 此时的李牧,正被葛老扎的像个刺猬。 听到穆真发问,目光投向一旁的葛老。 葛老会意,伸手将李牧脖颈处的一根银针拔出。 “我去,这么神奇!” 李牧发现自己可以发出声音,旋即想起穆真的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老师这话不该问我,毕竟这棋是老师自己下的。” 李牧的本意,是将这锅甩回去,待会将墨无言杀红了眼,可和他没什么关系。 然而,穆真听到这话,表情却是略微转茫然,口中重复着李牧所说的话: “问自己…问自己…” 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显得有些疯癫。 “牧老头,你干什么?一盘棋不至于,大不了这局我算你赢。” 对坐的墨无言,见到穆真这副神态,眉头顿时一蹙。 李牧也发觉穆真的异状,暗道自己又闯祸了? 心里焦急,真气鼓荡间便将身上的银针全部振飞。 闪身来了穆真身边,口中急道: “老师,老师,我乱说的,我其实不会下棋,你别听我胡诌,你想怎么下怎么下,我不多嘴……” 李牧话未说完,肩膀上便落上了一只大手。 “葛老,老师他这是?” 葛老淡淡摇头,眼中露出一抹惊异,口中赞道: “穆真小友当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此般过后,怕是比老朽还要快上一步。” “心有同然,以一知万。” 说话间,穆真口中轻吟,神色也恢复了正常,将跪坐改为盘坐,缓缓闭上了眼睛。 “葛老?” “不必担心,穆小友自上次丘州城一战后便一直有感,如今顿悟,并非偶然。” 葛老拍了拍,李牧的肩膀,口中赞叹。 墨无言则是撇撇嘴,闪身钻出了马车,听动静,是跃上车顶,为穆真护法去了。 “老师顿悟,那岂不是要入天人?” 李牧眼中惊愕,口中问道。 “没那么简单,只是更近了一步。” 葛老示意李牧回去坐好,随即手中举起银针,想要再刺,又是摇了摇头,疑惑道, “敢问世子,方才是如何将老朽的银针逼出体外?” ? 「不是在说老师入天人的事吗?」 李牧转头看向葛老,葛老也看着李牧,一老一小,皆陷入了沉思。 第373章 来自葛老的考验? 李牧看着葛老的表情,心知自己怕是又干了什么违反常理的事。 但也不能说,自己就是打个机灵的功夫,针就自己掉了。 有心试探,又不知怎么开口。 然而,葛老这针,也确如李牧所想,并没有那么简单。 当初,葛沛凝也是用的这一手,不但制住了李牧,还因此偷袭了虚弱状态下的蝶梦。 间接凑成了李牧和蝶梦的好事。 一老一小,相互对望。 俄顷。 葛老笑着摇了摇头,仔细擦拭着银针并将其收好,口中说道: “看来是老朽杞人忧天,世子自有手段,老朽也就不多问了。” 说着,便好像对李牧失去了兴趣。 然而,李牧就是来找葛老套话的,哪能就这样放过他。 赶忙凑上前去,讪笑道: “其实晚辈之前和凝儿姐学了些医术,对这人体经脉穴位一说,恰巧有些了解。” 闻言,葛老果然恢复了兴趣,上下打量了李牧一眼,开口笑道: “世子还对医术感兴趣?” 见到葛老的反应,李牧暗道‘有门’,连忙点头,正色开口: “正所谓,医武不分家,习武之人,自是对医道一路,有所向往,晚辈有些疑惑,不知葛老可愿解惑。” 听到李牧的话,葛老收拾银针的动作顿了顿,旋即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开口笑道: “好一个医武不分家,不知世子有何疑惑?” 李牧清了清嗓子,还不忘冲着葛老拱手施礼,做足了面子工作,这才恭敬道: “是关于人体这三十六处致命窍穴……” “你说什么?” 谁知,李牧的问题还没问完,葛老当即出声打断,语气中透着严厉。 “致命窍穴,俗称死穴,不知晚辈的话有何不妥?” 李牧在心中仔细回忆,对于这种网络喷子必备常识,李牧确信自己不会记错,有些疑惑的皱眉看着葛老。 “这是小凝教你的?”葛老又问。 李牧颔首。 当初两人在训蒙时,葛沛凝是指着自己的身子,一个穴位,一个穴位,把着李牧的手去认的。 穿越后,李牧只要看过一次的东西,几乎就不会忘。 甚至可在脑中,搜索到曾经看过的一些东西。 所以,李牧虽记得众多穴位名称以及功效,但却并不知,这些穴位究竟在何处。 葛老盯着李牧,片刻后,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摇头笑道: “世子又是向老朽讨教医术,又专程提到小凝,想必世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 李牧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己琢磨了一个上午,好不容易想到这么‘完美’的点子。 这才两句话,就被识破了? 「看来我确实不适合玩心眼。」 心中苦笑,李牧索性摊牌,不装了。 “前辈慧眼如珠,晚辈这点心思,自是瞒不过前辈。” “实不相瞒,晚辈对凝儿姐一见倾心,但有些事,自是不好向凝儿姐开口。” 李牧语气诚恳,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世子是嫌弃小凝未亡人的身份?” 葛老脸色不变,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不!凝儿姐无论过去如何,晚辈早已接受,说句难听的,即便凝儿姐夫君还在世,晚辈也不会将她拱手让人!” 李牧说出这话时,心里也有些忐忑。 但这恰恰就是他的真心话,李牧算看明白了,和这些老狐狸,就不能玩虚的。 果不其然,葛老听到李牧的话,不仅没有生气,眼中甚至露出些许欣慰,开口说道: “世子的心意老朽明白,当年之事本也没打算瞒着世子。” “多谢前辈。” 李牧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这波赌对了。 葛沛凝和她之前的夫家,显然是有仇,甚至这仇恨,上升到了两家。 若真是普通的丧偶,李牧就算心里真这样想,也要找个更加委婉的说辞。 谁知,不等李牧高兴,葛老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世子不忙,老朽可否请世子,将那三十六处致命穴位,背给老朽听。” 「这算什么,考验?」 心中虽然疑惑,李牧却也没有推辞,当即便开口道: “百汇、神庭、太阳、耳门……” 李牧依照从上到下,从主干到四肢的顺序,将各个穴位依次背出。 然而,当李牧说到“乳中”“乳根”两个穴位时。 葛老的脸色却变了变,急声打断道: “敢问世子,此两处穴位,所属何经?” “足阳明胃经。” 李牧想也没想,便直接答道。 旋即,李牧正要接着背,葛老却实说道: “可以了!” 葛老之所以会让李牧这样,因是在他的认知中,人体的致命穴位,应是只有三十四处才对。 缺的,恰恰就是李牧刚才所说的那两处穴道。 原以为,李牧只是听葛沛凝提起,如今为了与他打听葛沛凝的过往,信口胡诌,记差了也不是什么大错。 但想到李牧之前所说的医武不分家,才准备在李牧说不出,或者胡乱指认两处穴位当成死穴时,再进行教育。 葛老的本意,本就不是为难李牧,而是敲打。 然而,李牧不只说出了穴位,甚至指明了经属。 这就不得不让葛老重视起来,李牧的医术,显然是从别处学来。 甚至,若是李牧所言为真,那教授李牧医术之人,岂不是还在他葛百草之上。 当然,这些也不能完全怪葛老,就李牧提及的两处穴位,正经人谁会往那个方向研究。 “前辈?” 李牧见葛老皱眉沉思,还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试探的唤了一声。 葛老淡淡的看了李牧一眼,想着此事还要验证过才能定夺。 对于他们这些老一辈而言,并不愿意冒然探人根脚。 冲着李牧照了照手,淡淡道: “世子坐近些。” 「我这是过关了?」 闻言,李牧也不掩饰心中喜色,赶忙做到葛老边上,又四下看了看,端起茶壶,便为葛老斟了茶来。 葛老也不阻止,他并非那种顽固守旧之人。 李牧这种,该奸时,比恶人还奸,无耻的嘴脸让人咬牙。 该善时,却又纯朴至极,尤其看似没有城府,实则大智若愚,心中自有衡量。 葛老说不喜欢,那是不可能的。 此次北地一行,葛老虽是被葛沛凝催来,其实,也是想亲眼看一看李牧。 可以说,李牧此次在冬来关做的事,给他留下了完美的印象。 “世子可曾听过景安王家……” 葛老并未让李牧多等,抿了口茶水,便淡淡开口道。 第374章 血凝蛊,葛雪凝。 宏文五年。 那一年,葛雪凝十七岁,不但生的美貌,音幻之体,也初展萌芽。 她是医家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弟子,追求之人,数不胜数。 又因其是葛老孙女,父母又为燕王麾下门客,救助过的边关将士,更是数不胜数。 身份,地位,容貌,医术,葛雪凝都是同辈中翘楚。 常有弟子为其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更有各地豪门富商,为见其一面,不远千里,赶赴景安。 其中,便有当时的景安第一世家,王家长子,王有德。 然而,葛雪凝自幼受父母和葛老影响,醉心医术,对于外界向来不甚在意。 王家公子王有德,多次碰壁后,恼羞成怒。 不但倒打一耙,声称葛雪凝贪图她王家富贵,美色勾引,从此入他王家。 这种流言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却因医家弟子,学医并不能闭门造车,葛雪凝的年纪,正是在医馆帮工的时候。 虽蒙着面纱,但只要见过他的男子,就都会变得魂不守舍。 这妖媚祸国之说,便从此传开。 远在边关的葛雪凝父母,听闻此事,当即赶回都城,上门寻王家理论。 然而,王家本就势大,那王有德更是跋扈惯了。 表面将二老迎入府中,实则,却是命人将葛雪凝母亲软禁,逼迫葛雪凝的父亲,将葛雪凝嫁到王家。 好歹也是常年在边关,和燕王混在一起的主。 葛父怎受的了这种气,夫妻二人当即就和王家翻了脸。 但双拳始终难敌四手,再加上葛父二人出手留有余地,并未下死手。 被隐藏在暗中的王家门客偷袭,双双负伤。 虽是遁走,但没过几天,葛父便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葛母气急攻心,加上伤势复发,从此昏迷不醒。 游历归来的葛老,得知此事,一怒之下,率领三千医家弟子,直接杀去了王家。 王家长辈虽知理亏,却也不愿服软。 那一日,旁人才知,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医家,竟有如此实力。 王家作为景安第一世家,一夜之间,一名混元,一名化劲,十数位一阶以及上百名二阶,被葛老带着的医家弟子,几乎全废。 此事自然惊动了宏文帝和医家其他高层。 医家毕竟只是一死一伤,但王家却损失惨重。 原本占理的医家,也因此变的不占理。 但也因医家所展现的实力,又是王家伤人在先。 宏文帝只能从中调和,王家经此之后,更是不复往日荣光,能保命就不错了,哪敢多说什么。 然而,罪魁祸首王有德,却逃过了此劫,甚至因祸得福,成为了王家真正的掌舵人。 “那之后,老朽便带着小凝暂时离开了医家,一来寻找医好我那儿媳的办法,二来……哎,是老朽当初过于鲁莽了。” 说着,葛老的眼眶似是有些发红,说到一半便也不愿再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前辈并未做错,何谈鲁莽?” 李牧光是听着,就有些咬牙切齿,正想说些什么时,却又是愣了愣。 这与他听说的明显不是一回事,「难不成,是凝儿姐替葛老背了锅?」 葛老似乎看出了李牧的疑惑,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这才接着说道: “那应是宏文八年,老朽当时……就不该让小凝独自回都城。” “当初,医家与皇室有约定,医家之人,绝不会再因此事,向王家寻仇,老朽也没想到小凝她……” 听着葛老接下来的讲述,李牧的拳头渐渐握紧,只觉得心中有一口郁结之气,难以吐出。 那一年。 葛老与葛雪凝从南域离开。 葛老欲去寻找进入瘴谷深处的方法,让葛雪凝先回都城的医家总部等他。 然而,就在那不久。 都城中传出了,王家家主王有德欲迎娶医家女,葛雪凝的消息。 世人只以为,这又是大人物之间的妥协,便没人将此当做一回事。 甚至,连王有德自己也是这般认为。 就在他大摆宴席,广邀亲朋观礼那日。 葛雪凝一席红妆,从花轿上跃出,当着众人的面,在王家大门外,便自己揭下了盖头。 比起三年前,双十年华的葛雪凝更具韵味。 在场之人皆因她的美貌而咋舌。 更有甚者 ,竟在心底打起了主意。 王家已不复从前,那王有德更是不配坐拥如此佳人。 然而,这个念头在葛雪凝踏入王家府邸大门的那一刻,便不复存在。 随着葛雪凝从门口走入正厅。 王家之人,似乎是入了疯魔一般,扑向身边之人。 直到葛雪凝走到正厅,走到王有德的身前,整个王家前院,已少有活人。 外界之人,并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 只知王有德见到葛雪凝后,便冲出了府邸。 见人便扑,逢人便咬。 被人制服后,更加疯魔,攻击的对象转为了自己。 不但自挖双眼,抓破喉咙,甚至有传言,他最终撤出了腹中肠肚后才断气。 从此,一袭红衣的葛雪凝,变成了葛血凝,更因有人传,她能魅惑众生,蛊惑人心,渐渐有了,血凝蛊的名号。 “凝儿姐…” 李牧的眼中意味难明,他没想到,事情竟是会这样。 他曾脑补过许多,或是因为王家曾迫害了她那夫君,或者因爱生恨,男子移情别恋,却没曾想是这样。 「呼……」 听完葛老的讲述,李牧的心中竟是松了口气。 什么杀夫毒妻,在李牧这,根本不是事。 他一直在意的是,葛沛凝心中,曾有另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 眼下看,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葛老见李牧的神色变了又变,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开口道: “那之后,老朽便为小凝改了名字,雪凝为冰,化水为沛,老朽也是希望,这件事就此了解。” 李牧颔首,心情十分不错,笑着道: “前辈学识渊博,凝儿姐现在的名字很好听。” 见到李牧这番神态,葛老微微蹙眉,又道: “小凝当初嫁入王家,是为了将医家从此事摘出,毕竟打她坐上花娇起,这件事,便是王家自己的事,与医家无关。” “小凝此举实属无奈,是老朽这个……” “前辈无需解释,晚辈清楚。” 李牧打断了葛老的话,这些他自是清楚,葛沛凝当时的年纪,能用的办法确实不多。 “世子似乎……还很高兴?”葛老终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牧一愣,感觉自己这表现确实有些不妥,微微叹了口气道: “前辈的心意,晚辈知晓。晚辈保证,日后定会加倍对凝儿姐好,绝不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当然,修炼时,那哭唧唧的可不算。」 李牧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见她的凝儿姐。 “有世子这话,老朽就放心了!” 李牧并未继续追问之后的事情。 王家倒台,宏文帝顺势扶持有着从龙之功的柳家。 加上碰巧遇到去柳家提亲的燕王,力挺葛沛凝。 这件事,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谁会去关注一个,已经倒台了的世家。 医家虽因此事,失去上层圈子的青睐,却也刚好碰到了阴阳家这个冤大头。 自那起,葛沛凝被医家剥夺了行医的资格,潜心钻研医术,再没离开过都城。 医家众人虽都清楚事情的原委,但葛沛凝为了不给医家招惹祸事,才会依旧以未亡人自居。 第375章 葛老认证孙女婿。 “所以那并蒂,是为了救治凝儿姐的母亲?” 闻言,葛老微微颔首,随即叹了口气,沉声道: “小凝一直将根儿夫妻二人的遭遇,归结于自己身上,所以当初老夫并未向世子提及,并非有意隐瞒。” “晚辈明白。”李牧知道,葛根应该就是葛沛凝父亲的名字。 她将父母的遭遇,归结于自身,想来也和那音幻之体有关。 「狗屁的受害者有罪论。」 李牧只觉心中郁结,恨不得现在就去将那药采回来。 毕竟花期只是预估,若不能在开花的那一刻钟内采下,便要再等一年。 此时的李牧,憋着一口气,只觉得一刻也不愿再让她的凝儿姐多等。 然而,看了看身边处于顿悟状态下的穆真,还是强压下了这种心情,开口问道: “前辈,是否将那并蒂取回,伯母就能醒来?” 谁知,葛老却是摇了摇头道: “归根结底,老朽对那花的药性也只是猜测,这些年,老朽试过无数种办法,却始终无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南域的那朵奇花上。” 听到这话,李牧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 葛老的意思很明显,一切都是未知数。 李牧知道,那种给人希望,再经受绝望,会是种什么感觉。 若是葛沛凝接受不了那样的事实,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 但这种事,李牧也是有心无力,他总不能…… 啪! 「我次奥!想什么呢!」 想到他独有的救人手段,李牧重重的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葛老看到李牧的举动有些诧异,试探的开口: “世子这是?” “有蚊子,有蚊子。”李牧讪讪一笑。 别说葛老在这里,他身上的药香,蚊虫野兽根本不敢靠近。 就李牧穿的这件衣服,看似普通,也是经过数百种草药炮制,驱虫功效自不必多说。 李牧也觉得这个借口有些草率,话锋一转问道: “前辈,老师这个状态会维持多久?” “不知。” “不知?” 葛老的目光投向穆真,眼中透着欣赏, “也许下一刻,也许数月,这要看穆小友自己。” “世子是想提前上路,又担心穆小友?”葛老开口,直接道破了李牧的心思。 李牧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有墨无言和葛老在一旁护法,李牧自然不能明说。 葛老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世子不必如此介怀,老朽理解世子的意思。” 被猜中心思,李牧也觉得有点尴尬。 毕竟,他这算是赤裸裸的对两位前辈不信任。 葛老拍了拍李牧肩膀,语气中带着赞赏: “穆小友收了个好弟子。” 旋即,捋了捋颚下的胡须,朗声笑道: “不过,老朽也不用羡慕。” 李牧知道,葛老算是彻底接受了他这个孙女婿。 之前还不觉得什么,但自从知道了葛沛凝的那些经历后,李牧发现,医家的底蕴,怕是不比儒墨两家差。 如今这般,总让他有种吃软饭的感觉。 “世子如今放心将穆小友交由老夫了吗?” 葛老微微眯眼,语气带着调笑。 这般神态的葛老,李牧还是第一次见。 一直以来,葛老都是宠辱不惊,无论何时,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然而,想起葛老也是一言不合,就会带着三千弟子,杀入世家的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李牧点头,脸上露出些许惭愧。 说起来,人家才是多年的好友,自己这个便宜徒弟,也才刚拜师数月而已。 “老朽本就是打算替世子施针,调理好身子后再让世子独自赶路。” 葛老笑了笑,像是猜出了李牧的想法, “如今看来,世子自有底牌,身子想来已无大碍。” “小子你要走就走,哪那么多事情,老夫在这,还能让人伤了穆老头?” 这时,墨无言敲了敲车顶,满是不屑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 李牧知道,自己之前的举动,确实有些得罪人。 拜别二老后,便回了自己的马车。 本以为,提出要先行离开,柳明烟二女会不满。 却不曾想,柳明烟除了不舍便是担心,并有有丝毫的埋怨。 反而是元宝,纠结在跟着李牧和保护柳明烟之间,最后竟生起了自己的闷气。 李牧用他的翘舌,好不容易将元宝哄好。 这才上了路。 按照原定计划,在第二天的一大早,便赶到了燕山城。 原本在得知并蒂花的重要性后,李牧这趟本不打算来。 思前想后,索性就是一句话的功夫,李牧还是决定,问问张寒蕊对南域是否了解。 顺便很想听听她对此行的看法,尤其是对圣像的看法。 虽然李牧已经决定,这趟暂不去寻圣像,但磨刀不误砍柴工,问一问,总不是什么坏事。 很显然,李牧已经将张寒蕊,当成了她的外置大脑。 燕王府门前。 李牧老远便见到门外乌泱泱围着一群人。 看打扮,皆是些文人士子,人虽多,却也不见纷乱。 “兄台也是来递拜帖的?我劝兄台不必等了,听闻燕王府今早来了贵客,眼下是不会收我等拜帖。” 这时,一个穿的斯斯文文的粗莽男子,凑到李牧身边,高声说道。 “递拜帖?”听到声音,李牧转头看向那男子。 “我见兄台如此气度,定和这些人不同,十两,十两纹银,我伟哥保证,兄台的拜帖定能放在郡主的桌案上!” 自称伟哥男子见李牧看向他,立马拍着胸脯,介绍起了业务。 「黄牛?」 李牧上下打量了伟哥一眼,暗道李玲儿的市场这么好。 想来之前有个林家压着,这群人才那么安分。 李牧暗暗摇头,倒也觉得,李玲儿那般姿色,本就应该有这种待遇。 “这位兄台,拜帖乃是我等心意,怎可假他人之手,兄台莫要被这闲汉骗了,他若真有这本事,还用得着在这。” 排在前面的一名少年,个头才到李牧肩膀高度,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 似是见李牧谈吐得当,长得又一表人才,好心提醒道。 「呵,按理说,咱俩不该是竞争关系吗?话说你这年纪,是不是小了点。」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好心提醒,李牧也就冲着他拱了拱手,示意自己清楚了。 然而,让李牧没想到的是,这门口排着的,不止这小伙子一个奇葩。 上到七旬老汉,下到八岁幼童,且都是一身儒袍,做读书人打扮。 「读书人原来都喜欢这一款......这是这年龄弹性也太大了点吧。」 李牧觉得好笑,却也不打算继续在这看戏,正准备直接翻墙进府。 这时,王府侧门旁的小门,微微开出了一道,刚够一人通行的小缝。 随之走出一道十分的健硕身影。 第376章 欺君之罪。 “诸位,郡主命我转告,世子如今不在燕山城,诸位就算现在投了拜帖,也见不到,还请诸位回去吧。” 「哈?找我的?」 李牧愣了一下,刚才想着一会说不上,还能借由此事,逗一逗李玲儿。 这转眼,瓜就吃到自己身上了。 众人听到那护卫的话,显然有些不乐意,纷纷开口道: “老朽已在外城盘了房子,择日起就住在燕山城,老朽这拜帖中有老朽新作,世子看到,定会愿意见一见老朽。” “小生从家乡,给世子带了些礼物,还请将军代为转交。” “俺家,俺家有个妹妹,二八年华,生的水灵,这,这是画像……” “我家兄长早亡,家嫂守寡多年……” 「你们特么的!」 李牧听着这越来越不靠谱的话,额头上的青筋不由直跳,正要离开。 却听门口那护卫,大喝一声:“都闭嘴!” 随后三两下拨开人群,快步走到李牧身前,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李牧无数遍。 旋即‘嗷’的一声,跑回门前,边跑边喊道: “混蛋,开正门,开正门!快开门世子回……” 李牧身影一闪,一把提起那护卫的后脖领,从一旁的小门进入府中,口中骂道: “你嚷嚷什么,被人听到,那妹妹嫂嫂的,全送到你家去!” 这护卫,李牧自然是认识,便是那曾与他一同去过聆音阁的老兵油子。 “啊!世子回来了!世子回来了!” 院中,几名看清李牧容貌的丫鬟,尖叫一声,似是在机场截住了粉了多年的爱豆,一时丧失了语言功能。 口中只会重复一句,‘世子回来了。’ 俄顷。 李牧坐在正厅。 然而后厅中走出的人,却是让他愣了愣,口中惊道: “凝儿姐?” 心中情绪再难压抑,身影一闪,当即便将葛沛凝抱在了怀里。 “凝儿姐怎么在这,我正要去都城找你。” 李牧的语气激动,心中欢喜一语难表。 葛沛凝被李牧这样抱着,原本还有些羞涩,毕竟李玲儿和张寒蕊就在一旁。 然而,似是被李牧的情绪所染,双手渐渐还上了李牧的腰,口中轻唤道: “夫君……” 身后的李玲儿和张寒蕊相互对视,心中各有心思。 李玲儿明显是醋意更盛,听闻李牧回来,她匆匆跑来,李牧竟连正眼都没瞧,亏得她日日思念,一颗芳心喂了狗。 张寒蕊则是不那么意外,早在丘州,她就看出这医家的小寡妇对李牧图谋不轨。 只是,李牧这一见面就区别对待,让她多少有些不爽。 虽然,就算李牧想上来抱她,当着李玲儿的面,她多半也会赏李牧一个大嘴巴子。 但女人不爽,不需要理由。 “小十三刚刚回府,定然累了,不如你与凝儿师侄女回你那小院,歇息够了再说。” 张寒蕊轻咳两声,然而话一出口,自己也是愣了愣。 这么酸的反话,没想到会从她的嘴里说出。 虽然她与李牧私下,也是时常调笑,但如今当着葛沛凝这个外人,她应是保持她的冰山美人人设才是。 “青衣,青衣……” 葛沛凝被这话,闹了个大红脸,用力的拍了拍李牧的后背,示意李牧放手。 再喊相公,她自是难开口。 但世子、殿下之类的称呼,却又显得过于生分。 李牧之前也是情难自已,如今反应过来,自是不会再在这修罗场上拱火。 赶忙松开葛沛凝,恭恭敬敬的冲着张寒蕊行礼道: “小姨。” “哥哥!” 李玲儿虽有醋意,但自是不会蠢到表现出来,夹着嗓子唤了一声。 再次听到李玲儿召唤自己的口诀,李牧轻轻蹙眉, “玲儿妹妹。” 旋即目光落到远处角落的屋门,口中淡淡: “许姑娘,身子好些了吗?” 听到这话,门背后的许幼芷脸色顿时一变,挣扎半晌,还是推门走出,冲着李牧屈膝行礼道: “奴婢心感世子惦念,世子近来可好。” 听到李牧回府,李玲儿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许幼芷,本想邀她同来。 但许幼芷称病,非说自己不舒服,不愿前来。 李玲儿这才回去梳洗打扮,哪想到,许幼芷竟早早的藏在了这里。 李牧发现,许幼芷对他的态度,似乎又变的冷漠,隐晦的瞟了张寒蕊一眼,却见张寒蕊眼中带笑,似是一副想看李牧好戏的样子。 心中疑惑,李牧也不打算乱接话,只是眼中闪过一抹落寞,对着许幼芷点头道: “好,姑娘好便好。” “哥哥,父王身体可好,你这趟回来就不走了吧,我这就命人备宴,对了对了,聆音阁又来了新花魁,我这就让人接到府上。” 李玲儿得得得的说了一长串,其中虽也提及了燕王,但任谁都听得出,她更多的是想将李牧留在府中。 李牧目光看向这突然体贴的小棉袄,心中何尝不想就此过上那,他梦寐以求的欺女霸女的世子生活。 抬手揉了揉李玲儿的头发,口中说道: “不必麻烦了,我今日便要离开。” 听到这话,众女的脸色齐齐一变,葛沛凝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绣帕,口中说道: “青衣,你暂且不能去都城,如今百官弹劾,要定你的罪。” 说着,将绣帕递到李牧手中, “这是王妃给你的信,如今她们被软禁在玲珑水榭,我这趟,本就是要去冬来关找你,顺路给前辈送信,没想到阴差阳错......还好没与你错过。” “软禁!” 听到葛沛凝的话,李牧的眉头赫然蹙起,握在手中的信也来不及看,拉着葛沛凝便往外走, “我们先去都城,具体事情路上细说。” 见状,张寒蕊闪身挡在李牧身前,反手在他的额头上敲了敲,淡淡道: “说了让你别去,你是听不懂话?” 「开玩笑,老子大半鱼儿全在都城!再怎样,也是先带回来再说。」 李牧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张寒蕊。 “你先看看信,再听凝儿师侄女说说情况,别总想着用蛮力。” 张寒蕊妩媚的眸子,白了李牧一眼,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模样。 闻言,李牧低头,展开绣帕 ,只见上面写着, “听话!家中一切安好,否则……哼!” ??? 「这什么意思?」 李牧将绣帕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然而,巴掌大的绣帕上,就写了十个字,再加一个哼? 一旁的葛沛凝捂嘴偷笑,显然是看过上面的内容。 见李牧茫然望来,赶忙正了正神色,开口道: “之前陛下下旨,让你留在府上,雨薇那丫头为了省事,就骗过了传旨太监,哪想到你在边关,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如今有大半朝臣上表陛下,要治你个欺君之罪,但软禁,只是做做样子。” “……”李牧越发茫然,感觉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情节。 “不过,这些都不用担心,你只不过是个幌子。” “幌子?” 葛沛凝点头,随后学着尹婳屏的语气声调,开口道: “此事乃是陛下与群臣的斗争,让那小子不要回来,省得让人当了枪使。” 第377章 写给燕王的信。 只是,也只有这么一句。 葛沛凝对朝堂之事并不敏感,事发突然,尹婳屏也并未细说。 李牧蹙着眉,神色有些怪异。 说不好奇,是不可能。 尤其,在这个世道,欺君之罪确实有点唬人。 李牧自是不担心什么,如今的他,只要不想着谋朝篡位,整个兴朝都能横着走。 当然,青峰观除外。 葛沛凝显然是看出了李牧的想法,目光落到到了李玲儿的身上。 李玲儿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哦’了一声,转身向内宅跑去。 李牧在心中权衡,虽然他很相信尹婳屏的判断,但若不亲眼见到他的鱼儿们,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这时,李玲儿手中抱着一个木盒,噔噔噔的从后厅跑来,口中说道: “哥哥,这是姨娘写给父王的书信,具体事宜哥哥一看便知。” 李玲儿将木盒举的高高的,险些怼到李牧的脸上。 这信,自然就是葛沛凝带来的。 原本她是随身携带,只是方才得知李牧到来,自是不会再去边关送信。 索性便将信交给了李玲儿。 李牧伸了伸手,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这两个称呼,让李牧怎么听,怎么不得劲。 犹豫半晌说道: “写给老爷子的,我们看……不好吧。” “你若是答应不去都城,可以不看。” 一旁的张寒蕊,顺手接过木盒,打开的同时手腕一翻,抹去了亲启二字。 眼皮抬了抬,将盒中的竹简丢给李牧,语气冰冷道: “你一人看,看完我便命人将信送出。” 见到张寒蕊铺好这么大一个台阶,李牧自是乐得接受。 当即便打开了竹简,一个个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 “王爷: 妾身一切安好,感念挂怀。” “之前听闻王爷被冉奴人所掳,妾身心中甚是担忧,请恕妾身没能亲赶边关营救。” “好在王爷平安无事,慰如心颂。” 「好公式化……」 看着这几行小字,李牧说不出有什么情绪。 揪着的那点小心思渐渐淡去,目光随之往下。 “陛下已决议施行新政,且欲拉燕王府下水,妾身知王爷与陛下情同手足,但眼下并非最好时机,请王爷三思而后行。” 「新政?宏文帝这是终于坐不住了?还是说,他这是在为太子铺路?」 李牧对于朝堂之事的了解,怕是和李玲儿也差不了多少。 如今看尹婳屏对燕王也这般说,那都城的浑水,他自是不会去趟。 暗自点头,但当李牧再往下看时,却是愣了一下。 “屏儿已顶着这王妃的头衔十三余载,王爷曾言,若屏儿偶遇良人,愿为屏儿做主。” “但屏儿心知此举艰难,当年因,今日果,屏儿愿意一力承担。” “此行事了,屏儿欲假死以求解脱,往后再无仇婳屏,感念王爷多年爱护。” “另,王爷之前所托,恕屏儿无能……望王爷谅解。” 李牧又将这信,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 尤其最后那几行字。 尹婳屏写的洒脱,甚至冷血。 但李牧却能从中,看到浓浓的不舍。 十余年相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李牧的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许罪恶感。 这不是李牧想要的。 即使,尹婳屏说的是仇姓。 是前朝皇室的姓氏,是世人眼中,燕王妃的名字。 本想直接将后面几行字抹去,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掩耳盗铃。 仔细将竹简卷好,放回木盒中。 “哥哥,事情是不是很严重?” 李玲儿看到李牧的脸色并不好看,小心试探道。 “与此事无关。” 李牧摇头,旋即看向张寒蕊,开口问道: “小姨可知,陛下要施行新政?” “新政?” 张寒蕊看了李牧一眼,只是略一思索,便开口道, “本是不知,不过现在知晓了。” 「哈?嘛意思?」 李牧感觉张寒蕊这话是在装叉,但他没有证据。 “你可知,府外为何有那么多书生,想要见你?” 张寒蕊眼中带笑,冰山模样再难维持,也不等李牧开口,便接着说道: “宏文帝为你着了本诗集,青衣诗集。” “然后呢?” “一共二十四首诗词,首首绝世,如今太学欲新增一科,便叫青衣。” 张寒蕊缓缓踱步道李牧身前,语气不知是嘲讽还是羡慕,淡淡道: “科内学子由你挑选,那些人,往后便是你的门生。” 「我次奥!这老东西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 闻言,李牧嘴角一抽,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张寒蕊见到李牧这番表情,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口中问道: “你看的懂?” 李牧瞟了张寒蕊一眼,不屑道: “宏文帝是不是对外宣称,我乃是大儒弟子,自当遵从师命,有教无类,只要有才学者,无论世家门阀,或是布衣百姓,皆可入这太学青…青衣科。” 听到李牧的话,张寒蕊上上下下打量了李牧好几遍,咋舌道: “小十三最近吃什么了?突然就开窍了?” “我本以为,这是宏文帝想要重新接穆真回都城,所以并未在意,直到你方才提到了新政。” 张寒蕊微微颔首,随后伸出纤纤玉指,点在李牧的脑门,开口笑道: “既然小十三什么都清楚,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当然是不露面,难不成真让人当枪使。” 李牧摆了摆手,这种事他再清楚不过。 宏文帝眼下才只是试水,所谓新政,哪会这么简单。 如今那所谓的青衣科,怕是已经坐满了宏文帝的心腹。 李牧充其量不过是个名头。 他很清楚,历史上,无数君王都是先用这种手段。 待朝臣更替,朝堂上有了大量心腹,怕是那时,才是宏文帝真正施展拳脚的时候。 “知道就好,放心吧,你那都城的宅子,不会有事。” 张寒蕊眼中带着狡黠,口中调笑, “前几日,云和公主带着天宗道首,以及六名天宗弟子,去了你那玲珑水榭。” “如今,天宗再次闭门,满城的小姐夫人无法去道观还愿,怕是都在家中闹呢。” “噗~” 李牧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被张寒蕊这句话,直接给逗笑了。 「曲线救国?够损的!这八成是屏姐姐的主意。」 然而,这还只是张寒蕊知道的。 如今,陆蒹葭坚持住在玲珑水榭等李牧,丞相夫人不明其意,所三天两头的往玲珑水榭跑。 此事一出,更是索性直接住在了玲珑水榭,留陆丞相一人在家独守空房。 明里暗里胁迫当朝左丞相,早点摆平此事。 第378章 李玲儿。 “好了,既然你都明白,就赶紧滚蛋,没让你回来不准回来!” “小姨!” 听到这话,李玲儿第一个不乐意了,她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李牧回来。 如今人才刚到,张寒蕊便又要撵人走。 原本,李玲儿看到张寒蕊用那副姿态与李牧说话,还当她已接受了李牧。 毕竟张寒蕊只会对亲近之人,露出她原本的一面。 但眼下…… 李玲儿鼓起双腮,用力摇晃着张寒蕊的手臂,撒娇道: “小姨,哥哥她才刚回来……” 她知道,张寒蕊最吃她这一套。 从小到大,燕王很少回燕山城,尹婳屏更是与她不亲近,唯有这个捡回来的小姨,最是疼她。 张寒蕊掐了掐了李玲儿的脸蛋,随后瞟了李牧一眼,转身离去。 “玲儿,怕是过不了多久,宣我入皇城的圣旨就会送来,到时候,还要你来应付。” “啊?哦!” 闻言,李玲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见李玲儿这么听话,李牧本想夸一声乖巧,然而,看到李玲儿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顿时猜中的她的心意。 “你是王府的郡主,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好。” 李牧知道,李玲儿是不想被排除在外,被人觉得她傻。 旋即,十分有耐心的将这件事中的利弊关系,一一向李玲儿讲明。 既要让皇帝知道,燕王府是站在他这边的。 又要告知外界,燕王府不愿掺和此事,一切行为,只是自保。 李牧讲的通俗易懂,李玲儿很快就明白了其中要害,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保证道: “哥哥放心,包来玲儿身上。” 李牧抬手揉了揉李玲儿的头发,看着如今的李玲儿,心里一阵唏嘘。 眼下这个活泼开朗的小丫头,才是真正的李玲儿。 撒娇时会夹着嗓子,害羞时会脸红…… 那个披甲持枪,装成一副冷酷模样的是,张玲儿。 拿着毛笔,将自己硬按在桌案前的,是许玲儿。 只有眼下的她,才是李玲儿。 “玲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李牧开口,声音温柔,似是还带着些许愧疚。 他发现,对于这个将他‘捡’回王府,一穿越便被他占了大便宜的少女,李牧的关注竟然是最少的。 还记得,李牧曾想给李玲儿搬回一个儒家三楼,却没能做到。 早亡的母亲,不着家爹,不正经的小姨,外加一个畜生亲哥。 一起长大的闺蜜,是别人派来的卧底。 光是想到这些,李牧都觉得有些窒息,看向李玲儿的目光越发疼惜。 这时,李玲儿缓缓抬手,拽了拽李牧的衣袖,脸蛋有些微微发红: “哥哥可以先假意离开,然后,然后再回来……” 听到这话,李牧的心里揪了一下,他明白李玲儿的意思。 也许过去,李牧并未真正的正视李玲儿的感情。 但李牧并非情场小白,相反,对于少女的心思,李牧怕是比谁看的都清。 李牧不知道,李玲儿是从何时开始,对自己产生了这少女情愫。 但他清楚,这里面,更多的应是依赖。 李牧轻轻牵起李玲儿的手,虽是不忍,但还是开口道: “玲儿,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玲儿知道,玲儿就是随便说说,玲儿不会给哥哥添麻烦的。” 李玲儿紧紧收着下巴,似是害怕李牧看到她此时的样子。 她又不是真傻,自是明白,李牧方才为何要为她解释。 心中感动的同时,更是觉得自己无用,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还记得,曾信誓旦旦的向李牧保证要保护他。 然而,却是李牧,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救了她的父亲,救了她父亲所守护的兴朝百姓。 “哥哥明明不用承担这些……” 李玲儿一把甩开李牧的手,转身跑向厅外。 见状,许幼芷看了李牧一眼,屈膝行礼后,便匆匆追上。 李牧看了看自己被甩开的手,苦笑摇头, 「果然,还是渣男的待遇好些,早知先哄哄,干嘛这么实诚。」 “夫君平日里那般能说会道,没想到也有吃瘪的时候。” 葛沛凝见只剩她和李牧二人,便也没了顾虑,开口调笑道。 “凝儿姐…” 李牧看向葛沛凝,语气中透着无奈。 “郡主应是伤了心神,情绪起伏大了些,慢慢静养便好。” 葛沛凝也是微微叹气,作为医师,她给出了更专业的判断。 李牧会意。 近些日子,确实事态频出,李玲儿又是一连压抑了三年,本就是个小姑娘,没直接崩溃已经很不错了。 李牧本想问,是否需要给李玲儿开点药,却见葛沛凝眼神怪异,又往李牧身边贴了贴,这才说道: “夫君毕竟顶着燕王世子的身份,先是屏儿妹子,如今这小郡主对夫君也……” 李牧愣了愣,发现葛沛凝说的竟是这事,开口调笑道: “屏儿妹子?你们这是连大小都分好了?” 听到李牧的话,葛沛凝的脸蛋微微一红,旋即冷哼一声,语气不屑道: “夫君既然不在乎,那就当奴家多嘴,反正我们世子殿下风流成性,再加上霸母欺妹,强占寡妇的名声,旁人也只敢在背地里说说。” 「那你是不知道还有个小姨。」 李牧心中腹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故意不将燕王为他正名的事告诉葛沛凝。 一把揽住葛沛凝的腰肢,将她强行抱在怀里,坏笑道: “强占寡妇?谁家寡妇?” 葛沛凝被李牧抱住,先是一谎,目光快速的扫向四周,见丫鬟下人早就被李玲儿赶去了一边,这才扬起脑袋看向李牧,一副你明知故问的模样。 李牧低头凑到葛沛凝耳边,轻声道: “我怎么记得,凝儿姐只与我拜过堂,洞过房,凝儿姐若是寡妇,那我岂不是……” “小混蛋,说什么呢!呸呸呸!” 听到李牧口无遮拦,葛沛凝忙伸手打她,像极了教训不听话夫君的小媳妇儿。 旋即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我毕竟…毕竟…” 然而,张了张口,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 见李牧就那样的痴痴的望着自己,葛沛凝表情一凶,粉拳砸在李牧的胸口道: “屏儿妹妹说了,让我们找个地方等她消息,待风声过了便会来寻我们,朝堂之事,怕不是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 “所以,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得靠后!” 闻听此言,李牧知道,尹婳屏是觉得有些亏欠燕王,想在这次事中,为燕王府争取最大的好处。 对此,李牧当然没有异议。 只是,等,自是没有这个必要。 抬手勾起葛沛凝的下巴,拿住了一家之主的做派,开口道: “那怕是不行,我答应过一人,要与她去一个地方,不能食言。” “女子?”葛沛凝微微蹙眉,对于李牧招惹姑娘的能力,她自是不会怀疑。 李牧颔首,表情十分严肃。 见状,葛沛凝一双凤眼缓缓眯起,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第379章 姐妹反目,李玲儿枪指许幼芷。 见葛沛凝似是真的要发火,李牧也知道见好就收。 谁知,还没开口,葛沛凝便一把揽住李牧的脖子,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李牧只感觉眼前一黑,见还有这种好事,也不反抗。 葛沛凝当然不是要奖励李牧,反手揪住他的耳朵,口中怨道: “臭小子,你能不能长点心,不管你答应了哪个小妖精,这次,一定要先紧着屏儿妹子。” “她,她……” 葛沛凝似乎也不愿在李牧面前提什么燕王妃的名头,更别提什么背夫偷汉。 总觉的有点影射自己的感觉,话锋一转,怒道: “屏儿妹子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李牧此时,窝在温柔乡里,听着葛沛凝的话,只是随口附和着知道了。 他自然知道尹婳屏在想什么,只是这件事明显并不着急。 “你有没有在听!” 葛沛凝见李牧这副模样,手中微微用力,就要将李牧从温柔乡里拽出来。 谁知,李牧竟直接耍起了无赖,也不管耳朵还被揪着,昂着脑袋就往回钻。 葛沛凝眼中冒火,手上却又不敢真的用力,索性只能由着李牧,语气也变得有些委屈: “夫君当真这般厚此薄彼,若是那天换成了奴家,夫君是不是也是这般…这般无情。” 「好家伙,凝儿姐这是用上看家本领了。」 李牧心中好笑,但他却十分吃葛沛凝这一套。 葛沛凝的性格十分要强,却每每愿意在李牧面前服软,这让李牧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缓缓直起身子,李牧双手捧起葛沛凝的脸颊,笑嘻嘻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都听凝儿姐的,凝儿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葛沛凝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嘴角微微扬起,声音却还是柔柔糯糯的: “不能是奴家让夫君做,是夫君要给屏儿妹子一个态度,其实屏儿妹子没让夫君做什么…” 葛沛凝见李牧答应,便也不再隐瞒,偷偷瞄了李牧一眼,心虚道: “是奴家奴家觉得,屏儿妹子一定愿意看到夫君无论如何都支持她的样子,屏儿妹子承受的压力…” “夫君不会怪奴家吧。” 李牧知道,葛沛凝估计是觉得,她和尹婳屏的处境又那么一丢丢的相似,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眉毛微微挑了挑,认真道: “那我,总要和那女子说一下,凝儿姐你看......” 葛沛凝想了想,觉得正当如此,用力的点了点头,谁知,下一刻便听到,李牧一副负心汉的模样说道: “夫人,我怕是不能和你去南域了,我家娘子不同意!” “.…..” ??? “李牧!” … 内宅小院。 李玲儿趴在案上哭了许久。 然而,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脆弱,如此的,多愁善感。 “玲儿……” 许幼芷见李玲儿哭声渐止,轻轻唤了一声。 李玲儿抬头,看向许幼芷的目光有些复杂,良久,方才开口道: “幼芷,你是不是要对哥哥不利!” 闻言,许幼芷的身子微微一颤,她没想到,李玲儿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那日回程之后,李玲儿和张寒蕊,就好像将之前的一切都没法生过,从没主动提过那天发生的事情。 许幼芷沉默半晌,手中摸索着那装有‘解药’的香囊,淡淡道: “我不知道。” 听到这个回答,李玲儿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旋即苦笑: “幼芷,你离开吧。” “玲儿……” “我不知道小姨和哥哥到底如何打算,但我…我…” 李玲儿看向许幼芷的目光渐渐变的冰冷, “我会杀了所有想要对我亲人不利的人。” “可他......” 许幼芷上前拉住李玲儿的袖子,眼中带着哀求。 “哥哥就是哥哥,是我将他带回来的,她对我有恩,对父王有恩,对整个燕王府都有恩……” “而你!”说话间,李玲儿一把捏住许幼芷的喉咙,一字一句道, “却一直在骗我。” “玲儿,我们自幼一起长大,难道还比不上……” “你住口!”李玲儿手中用力,脸上的愤怒显然已经到了极点, “你利用我和小姨的信任,潜伏在府上,你觉得我真的是傻子吗?” 听到这话,许幼芷的眼中闪过一抹挣扎,握着李玲儿手腕的手渐渐松开,声音嘶哑道: “玲儿,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府上的任何一个人,不管你信不信。” 旋即李玲儿一把将许幼芷丢到地上,随后快速转身,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 她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差点真的杀了许幼芷。 “你说过,要将一切都告诉我,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向我解释。” 李玲儿稳了稳心神,淡淡说道。 “咳咳咳……”许幼芷被摔在地上,猛烈的咳了一声。 她本是要向李玲儿坦白,但李玲儿不问,她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玲儿只要问,我绝不隐瞒。” “是谁派你来的?”李玲儿问道。 “是二公子,二公子将我买回来的。”许幼芷语气平淡,开口道。 闻言,李玲儿胸口再次起伏,扭头瞪向许幼芷,怒声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 “玲儿!”许幼芷仰起头,目光对上李玲儿的眼睛,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王妃的死,也许和二公子没有关系,二公子那时才六岁……” “住口!”李玲儿怒喝一声,反手拍碎了身前的桌案,眼睛死死盯着许幼芷道, “不要和我提他,更不准提我母妃。” “嗯!”许幼芷被飞来的木屑击中,口中闷哼,抬手擦去嘴角渗出的鲜血,依旧倔强道, “二公子常年卧榻,上山之时甚至不能行走,况且王妃还有武艺,难道这些你都没想过吗?” “你够了!此事乳娘亲眼所见,母妃亲口承认,若不是他,当初父王去寻他,他为何不敢露面!” 原本见到许幼芷吐血,李玲儿心中已然打起了退堂鼓,却见许幼芷一直提及当年之事。 心中怒火再升,顺手取下墙上的亮银长枪,抵上许幼芷的咽喉。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许幼芷看着这杆银枪,心中五味杂陈。 她明明已经决定要站在李玲儿这边,明明已经做好了坦白一切的准备。 曾经她以为她心中有那个人,那个在她最绝望,最无助时,拉了她一把人。 然而,那人再次的出现,却让她确定,那只是感激,甚至为了李玲儿,哪怕恩将仇报她也愿意做这个恶人。 但上次与李牧交谈过后,心中的那道身影,不知为何,总是频频与李牧的身影重合。 许幼芷本就聪慧,心中赫然生出一个荒谬的猜测。 那个要求自己接近李牧,甚至服侍李牧的,并非真正的二公子。 甚至,很可能只是李牧的一颗棋子。 为的,就是让李牧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燕王府。 许幼芷觉得她应该将这些告诉李玲儿,然而,见到李玲儿对二公子的憎意,到嘴边的话,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380章 张寒蕊的霸气发言。 “她这是,又返水了?” 远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毫无形象的坐在墙头上,默默注视着屋中发生的一切。 这二人,当然就是李牧和她的绝色小姨。 听到这话,张寒蕊好看的眸子白了李牧一眼,没好气道: “你怎么就聪明了那么一下,这丫头,明明是上钩了。” “上钩了?” 李牧愣了半晌,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张寒蕊似是就喜欢看李牧这副表情,水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俏生生道: “笨死了,她已经将你当成那畜生了。” 说着,张寒蕊微微扬了扬下巴,显然是有些得意,口中赞道: “我们家小幼芷,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你管这叫聪明?」 李牧这才想起,当初在小树林时,张寒蕊给他讲的那个故事,口中说道, “原来姐姐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然呢?”张寒蕊的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李牧赶忙摇头,已经不想再暴露自己的智商。 他还以为,张寒蕊是要让他演初恋感……哪知道,张寒蕊竟是让他直接冒充初恋。 “姐姐,你到底是怎么让她信的,你知道她们二人的往事?” 虽然李牧不太想让张寒蕊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但对此事,他确实好奇的紧。 然而,听到李牧的话,张寒蕊却是一愣,脱口问道: “不是十三弟弟让他相信的吗?” 说着,还学着李牧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压着嗓子道: “美男计,我在行。” 李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当初,确实是这么跟张寒蕊保证的。 “呵,看来我们小十三的魅力,的确是大。” 张寒蕊转瞬便想到了其中关节,青葱玉指挑起李牧的下巴,口中调笑, “我之前只是猜测,你吟诵的诗词,和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与那畜生有些像…还以为你是清楚这些……” 说着,张寒蕊收回手,捂住自己的红唇,咯咯咯的笑道: “小姑娘嘛,只要钟意你,自是只会听到那些她想听到的,即便你说的话和那畜生有些出入,她也只会觉得是你记错了。” 李牧也不知该如何去说,只能说是歪打正着。 这时,只听屋中一声怒喝,李玲儿将长枪插入地面,负气跑出了屋子。 “姐姐,玲儿她……” 李牧蹙眉,他能明显感觉到李玲儿的状态很不好。 张寒蕊也是微微叹了口气,摇头道: “没事,我已去信,让姐夫抽空回来一趟,小丫头闹脾气很正常。” 李牧颔首,李玲儿这个状况,若是有亲人陪在身边,确实会好很多。 心中想着,目光不由落到了张寒蕊的身上。 张寒蕊自是知道李牧要说什么,翻了翻眼皮道: “谁让我不是人家亲小姨呢。” 「是你整日里没个正行,一点不像个长辈的样子吧。」 心中想着,李牧当然不会这样说,略一思索,试探道: “要不我……” “你?”张寒蕊挑了挑眉毛,旋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咸不淡道, “小十三这张嘴,若是能去开导开导,自然是好……” 「你说的这开导,它正经吗?」 李牧心中腹诽,却见张寒蕊脸色一变,一把抓住李牧的衣领,口中威胁道, “你会看不出玲儿的心思?注意你的身份,再敢招惹玲儿,以后别想上老娘的床。” “身份,啥身份?” 李牧本想装傻,然而看到张寒蕊的眼神,逐渐变的危险,赶忙求饶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也是关心,只是关心。” 张寒蕊松开手,旋即冷哼一声, “你和玲珑的事,我暂且不和你计较,但玲儿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不能让眉儿姐姐蒙羞!” “何况,玲儿不是那种能够耐着性子待在阁中的女子,你如今面对的事,不能将她带在身边,那太危险,也会拖累你。” 「玲珑?」 李牧也是反应了好一阵子,这才想起,玲珑公主尹婳屏。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尹婳屏的,心道小姨果然早就知道了。 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这时,张寒蕊突然扑向李牧,抱住李牧的脖子便种下了一颗大大的草莓。 随后,在李牧的错愕中,又恢复的像没事人一样,伸出两根纤纤玉指,语气平静道: “两件事。” “第一件,你提到的《藏锋诀》并非人宗武学,而且,兴朝各地,曾出现过许多掳掠女子,采阴补阳的淫贼,多多少少,都和这《藏锋诀》有些关系。” “不过,这些人,连门都入不了。” 说着,张寒蕊从袖中取出一册竹简丢给李牧问道, “你看看,是它吗?” 李牧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嘴角便一顿抽搐,口中愤愤道, “这还真是随处可见的邪派功法?” “不,应是连功法都算不上,上面的剑招平平无奇,内功心法更是拙劣,靠这能修到四阶都算奇迹。” 张寒蕊摇了摇头,语气不屑道。 李牧感觉自己被人骂了,又还不了嘴,想到当初那道士说的话,赶忙道: “那些不是剑招,是行脉路线。” 然而,张寒蕊却是摆了摆手: “你之前说过,我当然知道,也许这《藏锋诀》真有门道,可能只有你这小色鬼能够参悟,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李牧全当这是在夸自己,点了点头,眼睛盯着张寒蕊,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这功法显然是有心之人故意散播,为的,应是找能修炼他的人。” 张寒蕊冲着李牧拱了拱鼻子,不知是赞叹还是惋惜。 「我真是小白鼠?」 李牧蹙眉,他之前便有过这样的猜想,又或者,那原主是想用这个办法,找穿越者? 张寒蕊见李牧脸色有些难看,绣鞋磨蹭了一下他的小腿,安慰道: “不过,就眼下看,这对你没什么坏处。” “重点是第二件事。” 张寒蕊做思考着,旋即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目中似是审视, “有个女人来找过你,说是和你有约……” “哈?” 李牧眼露茫然,和自己约的女人多了去了,但能跑到燕王府找自己的,李牧却是一个也想不出来。 “瞧你那样,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招惹过多少姑娘,也不知这王府住不住的下。” 张寒蕊装作一副吃醋的模样,掩嘴笑道, “不过你倒是真有本事,能让她来帮你,她让我转告你,善渊和善阳几日前离开了青峰观,往冬来关的方向去了。” “善阳?”李牧听着这熟悉的名字,突然一惊,皱眉道, “青峰观观主!什么时候的事,他去冬来关干什么!” “不行,我得去冬来关!” 李牧当即起身,却被张寒蕊一把拉了回来,摇头笑道: “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女人呢。” 说着,又是叹了口气,有些自怨道: “姐夫的眼光,确实比我们都好。” “你不用急,他们不是去冬来关,而是去冉奴!” “确定吗?”李牧蹙眉问道。 “当然,你会骗我吗?”张寒蕊问道。 李牧虽觉得这话有些怪,但还是老实答道:“我自是不会骗姐姐……” “那这消息应该不假,人家毕竟夫妻一场。”张寒蕊冲着李牧眨了眨眼睛,柔声道。 听到这话,李牧终于反应过来,那来找他的人,应该便是当初在聆音阁遇到的那位千歌花魁,闻人以晴。 “姐姐信她?”李牧有些犹豫的开口。 张寒蕊并未回答,只是冲着李牧甜甜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李牧很相信张寒蕊的判断,便没再揪着这个话题。 这时,张寒蕊却是推了推李牧的肩膀,开口道: “行了,别让你那小寡妇等太久,圣像的事,我会帮你留心。” 说话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悄悄瞟了眼李牧脖颈处的大红印子,似是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 李牧犹豫片刻,开口问道: “那冉奴的事?” “这种事,还不需要你操心,敢动老娘的男人,真当老娘握不住剑了!” 张寒蕊拉着李牧跃下高墙,身影明明似仙子,这话,却说的和市井上的泼妇一般。 李牧苦笑摇头,刚走出两步,却又转身看向张寒蕊,欲言又止。 张寒蕊看到李牧的表情,便猜出李牧要问什么,很没形象的耸了耸肩膀,淡淡道: “当初只是想向父亲证明,执剑并非是错,现在想想,着实可笑了些。” 「我次奥,我次奥,我次奥!」 听到这话,李牧心中狂爆粗口。 第381章 出发,南域。 张寒蕊这句看似轻松的话,信息量却着实有些大。 李牧也曾想过,当年燕王三兄弟起义,里面肯定有纵横家的影子。 尤其在得知张寒蕊便是纵横家的人后,这个想法就越发坚定。 但李牧一直猜测,背后帮助燕王的,应是张寒蕊的父亲或是师父之类的角色。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人,竟就是张寒蕊。 兴朝开国已有二十三年,那时张寒蕊,了不起也就十一二岁。 「难道,这就是天才?」 李牧赫然想起,穆真曾经说过,李武在治国方面的学识,已然不在他之下。 他并没有什么东西可教,只能让李武自己从别家学习。 当时李牧并没太把这句话当回事,如今想来,穆真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客气话。 想到当初李玲儿称其为神童,那过目不忘,怕也并非只是吹捧自家弟弟。 李牧感觉,身边之人一个个都身怀绝技,而自己却像个二愣子。 有些意兴阑珊的到了王府正厅。 “夫君,前辈命人替我们准备了马车,说我们今日就可启程……” 见到李牧过来,葛沛凝连忙起身,在得知李牧还记得与她的约定时,葛沛凝的心里其实十分的感动。 她并非是忘记了此事,而是这段时间,事情确实太多,他知道李牧肩负的东西很多,便不愿在这个时候提起。 也许她的心里,也是在等李牧主动向她提及,哪怕是告诉她,抽不开身,她也并不会怪李牧。 毕竟,十多年都等了,那花......也只是一种可能。 然而,目光扫到李牧脖颈处的红印子,葛沛凝的话音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抹狐疑,有些不确定道: “夫君不是说,去与前辈商量些事情。” 李牧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木讷点头: “嗯,请教了几个问题,我路上再与凝儿姐细说。” 葛沛凝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心中猜测着是李玲儿,还是许幼芷。 这时却听李牧问道: “凝儿姐为何要称…小姨为前辈?” 葛沛凝想着心事,听到李牧的问题,愣了愣,转瞬会意: “夫君有所不知,前辈虽然只长了我一岁,但在纵横家的辈分却极高,说起来,前辈应是纵横家如今辈分最高的人。” 李牧蹙眉,暗道,葛沛凝在医家的地位,应该和苏雨薇在纵横家的地位差不多。 这么算下来,小姨岂不是和葛老是一辈。 难怪之前听张寒蕊称呼葛沛凝为师侄女。 被李牧打岔,葛沛凝也没再关注那吻痕的罪魁祸首。 何况就算那女子是李玲儿,葛沛凝也并不怎么在意。 李牧本还想着是否应当与李玲儿和许幼芷道别,但想到之前观看的大戏,便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牧可没有张寒蕊那样的信心,感觉随时都有可能露馅。 王府后门。 就在李牧的马车,渐渐走远。 一旁的矮门却是吱呀一声,许幼芷的脑袋缓缓从中冒了出来。 目光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阵阵失神。 如今她急于验证心中的猜想,自打上次收到那封,让她发病时留在李牧的身边的字条后,便再没得到过任何指示。 更别提那她曾以为的二公子,已经有数年未露过面。 “你最好不要打什么坏心思,否则我…” 这时,她身后传来李玲儿的声音。 这两人,显然都是来送李牧的,却都没有露面。 许幼芷被这声音惊醒,匆忙转身,口中急道: “玲儿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你让我如何信你?若是真像你说的,就只是让你服侍…服侍…你又何须隐瞒。” 李玲儿脸色不善,她虽知自己不如许幼芷聪明,但却也最忍不了,别人用这种低级的谎言骗她。 “我真的没有说谎。”许幼芷语气真诚,眼中带着期许。 “好,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可还有别的事瞒着我?” 李玲儿蹙了蹙眉,沉声道。 “我…” 闻言,许幼芷我了一声,抿了抿嘴便不再开口。 其实以她的聪慧,有的是办法哄骗李玲儿。 但她却并不想这么做,不愿再对李玲儿说谎。 她没办法告诉李玲儿,她的亲二哥没有死,甚至她口中的那个哥哥就是她所怨恨的那位二哥。 李玲儿见许幼芷默认,咬了咬牙,转身便走。 在她看来,她一再给许幼芷机会,但许幼芷却依旧选择隐瞒。 甚至用那般低劣的借口敷衍,李玲儿只觉得胸口似乎压着重物,让她的呼吸都变的有些困难。 远处的阴影中,张寒蕊看着两个闹别扭的小丫头,眉头蹙了蹙。 这才发现,许幼芷不是苏雨薇,她不会因为钟意李牧,就毫无立场的站在李牧这边。 「小冤家,你这魅力怕是有点不太行了。」 在她原定的计划中,是先让许幼芷倒戈,再让她知道,原本帮助李牧的人宗,如今要反过来对付他,那之后的事便顺理成章。 如今,许幼芷倒戈倒是倒戈了,却不一定会站在李牧这边。 其实,张寒蕊也想过直接告知许幼芷实情,或许许幼芷也会站在她们这边。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想重新建立信任,又谈何容易。 她虽对许幼芷有着一定的信心,却很难下定决心,向她全盘托出。 尤其对于许幼芷这样的女子,谎言开始便很难停下,冒然行事,最有可能便是彻底的决裂。 「看来得换个办法了。」 只是片刻,张寒蕊的心中便又有了定计,目光看向呆愣在原地的许幼芷,微微叹气道, “死丫头,连我都敢瞒,总要受些挫折才行。” …… 自李牧离开,转眼,便已过五日。 这五天,李牧当然也没闲着。 白日里专心赶路,与葛沛凝说说这段时间的经历。 晚上,则是专找一些僻静荒凉的地方落脚。 葛沛凝虽觉得在深山老林中有些荒唐,但本身也对李牧思念已久,加上经不住李牧的软磨硬泡。 晚上的时光,比白日里赶路,还要辛苦。 以至于,葛沛凝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 反而李牧则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白天晚上连轴转,不但感受不到疲倦,精神还越发的好。 这一天,李牧见太阳落山,习惯性的就要将马车驶出官道。 葛沛凝则是拦住了她,在李牧的一再追问下,葛沛凝才红着脸说出了“不太方便”几个字。 李牧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把抱起葛沛凝。 两人在训蒙中一起生活了数月,自是也经历过这样的日子。 葛沛凝可是对李牧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折腾的有些怕了,正准备求饶,却听李牧,一本正经的说道: “马车赶路太慢,凝儿姐你抱紧我。” 葛沛凝心中正想着如何让李牧饶过自己,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李牧脚下动了动。 拴着马匹的缰绳应声而断,而身后的马车,转瞬化成了齑粉。 第382章 不承认,就是没这事。 葛沛凝还是第一次被李牧这样抱着赶路。 起初还不觉得什么。 高阶武者出行,多半都是轻功赶路,马匹的速度与他们的速度相比,着实有些太慢了些。 但李牧这一跑,就是两天两夜。 要知道,即便是像葛老那般,全力赶路两三个时辰,也要停下来休息好一阵子。 “夫君,不用这么着急,如今距离三月还有二十来天,我们,我们找家客栈休息一夜,可以,可以像上次那样…” 听到这话,李牧差点心神失守,但他也知,葛沛凝是当真心疼他,才会这般说的。 用力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 “无妨,最多两日,便能到云州城,到时候再休息也不迟。” “可夫君已经有七日不眠不休,又如此消耗真气赶路,身体也,也会吃的消。” 葛沛凝见她那样说,李牧都不为所动,心中羞怒的同时,便更加心疼李牧。 “真没事,抱着凝儿姐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其实我是打算住到那花的旁边,万一它突然开了。” 李牧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旋即看到葛沛凝抿着嘴似乎不太高兴,话锋一转道, “等过几日我们到了南域,凝儿姐再好好替我补补,不就行了。” 闻言,葛沛凝没好气的伸手捶了一下李牧的胸口,口中啐道: “也不知你这身子是怎么长得,像头牛一样。” 以她的医术,自然知道李牧此时神完气足,即便数日不眠不休,身体也并未受到影响。 但这并不影响她,心疼自家男人。 终是在葛沛凝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决定,在下一个城镇,吃顿好的再继续路。 “将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统统上一份。” 小镇,酒楼二层的包厢里。 李牧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啪的一声,将一枚金灿灿黄澄澄大元宝,拍在了桌上。 见状,葛沛凝赶忙收走元宝。 随后从袖中取出一粒碎银,打发走了小二。 “我们世子殿下不知民间疾苦,这锭金子,少说能买两家这样的酒楼。” 葛沛凝嘴角带笑,看向李牧时,像是在看自家的傻儿子, “何况,哪有人出门用金锭的?兴朝怕是有六成百姓,都不知这金灿灿的东西为何物。” ??? 「不应该吧,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点菜的。」 李牧愣了愣,赫然想起他当时让燕王将银锭换成金锭时,燕王的表情。 本以为那是肉疼,现在想来, 「那是准备看我笑话?」 心中吐槽了几句燕王不厚道。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冉奴女子又如何?依我看,王爷就该立她为妃,总好过那前朝的余孽!” “你放屁!玲珑公主再怎么说也是我夏人,怎可让一外族女子,成为我兴朝的王妃。” “你放屁,你可知王爷与未来王妃,都经历过什么!” “我是不知!但我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呵!我看你们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玲珑公主何时成了燕王妃?”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齐齐看向说话之人,似乎像是在看傻子。 马上便有人斥道: “天下人皆知,自前王妃病故,前朝的玲珑公主,便成了新的王妃,你要是有癔症,就去治,别在这装疯卖傻。” 那人冷笑,不屑道: “可笑,你何时听过燕王娶妻?在何处成礼?有何人观礼?又是何人见证?” 说话之人,一连四问,顿时让场中众人噤了声。 良久,才有人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道: “燕山城距离此地遥远,我们又哪能知道这些,但王妃之事,我们确有听说。” 众人虽也有附和,但显然生出了些许怀疑。 这时,便听那叫嚣之人又道: “我本不愿说这些,但今日听到你们争执王妃一事,着实可笑,却也不得不说。” “自前王妃病故,燕王便从未续弦,至于玲珑公主一事,要么是误传,要么就是另有所图,前朝公主成为王妃,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此话一出,有些心思机敏之人,便开始琢磨了起来。 前朝公主成为王妃,换言之,便是前朝的叛徒。 若是兴朝之内还有前朝余孽,怎么会留得这种耻辱,定然会想方除掉…… 一时间,酒楼大厅议论纷纷,许多人都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甚至,有些自诩聪明之人,已然认定,这就是真相。 定是当初有人传出这种消息,想要掉出残留在兴朝境内的前朝余孽。 毕竟,燕王续弦这等大事,怎会没人提及成礼当日的盛况。 「我去,老爷子这是什么昏招,直接来个不承认,这是脸都不要了?」 听着楼下的争吵声,李牧的面色变得十分古怪。 显然,这并不是他与燕王定的计策,可能是由于心虚的缘故,李牧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尹婳屏。 但这风声,显然是柳明烟的手笔,或者说,是燕王的手笔。 没有燕王首肯,柳明烟肯定不会私自造这种谣。 但普通百姓不清楚事情始末,都城那些人还能不清楚? 当初因为这事,朝臣没少弹劾燕王。 「还真像老爷子的作风,简单粗暴,只是宏文帝那边......」 李牧心中苦笑,只是听了半天,却发现,竟没人提及他身份的事。 显然,比起李牧的八卦,人们更乐于谈论燕王的事。 然而,百姓不关心,有一人却十分关心。 “你确定,这是父王亲口所言?” 李玲儿神情激动,盯着面前的女护卫,急切道。 此时,燕王府中。 下人丫鬟,护卫杂役,无一不在议论。 而议论的内容,自然便是燕王为李牧证名之事。 “三小姐,千真万确!此事北地已然传开,还有人言之凿凿亲耳听王爷所说,这是王爷和他那位族兄,早在二十年前就约定好的。” 听到护卫确认,李玲儿的脸上生起一抹不自然的潮红,口中自语道: “父王这是作甚,这样一来,岂不是又给那些朝臣,有借口弹劾。” 旁人不知,李玲儿还能不知,她家哪来的什么族谱,更别提那八竿子打不着的族兄。 一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变得拘束了起来。 这时,屋外又跑入一名护卫,口中说道: “三小姐,有王爷给您的信。” 李玲儿一听,整个人当即弹射起身,一把夺过信便看了起来。 良久,李玲儿猛的将信抱进怀里,呼吸也变的越发急促,脸上的红晕,瞬间从脖颈蔓延至了耳根,整个人像是个熟透的苹果。 “父王,父王怎可这样,都,都没问过我的意思。” “婚姻大事,本就是要父母做主,既然,既然父王都这么说了……” 李玲儿扭动着身躯,口中暗暗嘀咕。 两个护卫相互对视一眼,眼中皆透着震惊与茫然。 这时,屋外却传来许幼芷焦急的声音: “玲儿!我想清楚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第383章 大忽悠,张寒蕊。 “都下去!” 与此同时,张寒蕊的身影,先一步出现在屋中。 许幼芷步履蓝山,和两名护卫擦肩而过。 然而,当她看到站在屋中,身穿一袭白裙的张寒蕊时,脚步却是一顿,下意识就想逃走。 经过这几日的纠结,她最终决定,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李玲儿。 包括她的推测。 与李玲儿自幼一起长大的感情,终究战胜了她深埋内心多年的那点涟漪。 更重要的是,李牧如今仍在前往南域的路上。 无论李玲儿相信她与否,她都有足够的时间,劝说李玲儿,与她一同验证。 但这之中,却不包含张寒蕊。 于许幼芷这般心思,自是看得出张寒蕊对李牧的不同。 甚至,她隐约察觉到,张寒蕊口中的心上人,便是李牧。 虽然她觉得这件事很荒谬,但她深知“李牧”的恐怖,更知道,张寒蕊隐藏在那副玩世不恭下的巨大能量。 “主子。” 许幼芷努力控制住要逃走的欲望,屈膝行礼。 “你先回去,我有些事要与玲儿说。” 张寒蕊没有转身,声音冰寒刺骨。 她也收到了燕王的信。 除了告知冉奴和纵横家的事外,顺便还提及了李牧,柳明烟,项代茹,以及尹婳屏。 燕王信中说的十分简明,几乎都是寥寥几笔。 张寒蕊对燕王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并不感兴趣。 但为李牧证名这件事,李牧之前却并未向她透露。 以至于她如此匆忙,刚收到信,便赶到了这里。 此时此刻,她有种自己一心搞事业,队友全是恋爱脑的无力感。 燕王这手,完全搞乱了她为李牧制定的策反许幼芷的计划。 如今,也只能被迫先一步与李玲儿‘说明’情况。 当然,为了保证李玲儿不会露出马脚,她说明的情况,自是会有一些水分。 “小姨?” 李玲儿脸蛋红红的,糯糯的唤了一声。 张寒蕊见许幼芷离开,袖袍一挥关上了屋门,随后坐到了李玲儿身边,叹了口气。 “小姨,你怎么了?” 李玲儿见张寒蕊这般神情,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玲儿,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张寒蕊表情凝重,似是要透露一个天大的秘密。 李玲儿愣了愣,神色也郑重的几分,却依旧没有将怀中的书信放下,开口问道: “小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寒蕊表情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半晌才说道: “其实,当初府里,有两个二公子……” 张寒蕊也是无奈之举,她也没想到,燕王会突然给她来这么一出。 最可恨的事,李牧竟从未向她提过。 以至于她匆匆想了这么个,替身设定。 原主身患恶疾,李牧作为替身,被养在府上,替原主挡灾。 平日里与下人来往的,也都是李牧。 虽然这话乍一听有些荒谬,但却刚好对上了燕王夫妇病急乱投医的心理。 “小姨是说,他们长的很像?” 李玲儿还是有些不信,她和原主见过,那张脸,和燕王倒是有几分像,但和李牧,不能说不像,简直是毫不相干。 “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到,毫无血缘却又长相相似之人,这府里除了少数几人,见到的,其实都是那小子。” 听到这话,李玲儿的心里一突,声音似是都有些颤抖: “那,那与母妃去青峰山……” “那时他已被偷偷送走,他又没病,上山干嘛?” 闻言,李玲儿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旋即似是有些郁闷,愤愤道: “他,他居然从没告诉过我!” “玲儿,他好像头部受过重创,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张寒蕊假意提醒道。 听到这话,李玲儿神色一变,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口中惊道, “难怪,难怪他明明那么厉害!却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见到李玲儿这副样子,张寒蕊心中微微叹气。 她其实知道,谎言这种东西,应是越简单越好,但谁让燕王这手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小姨,父王是不是早就知道。” 李玲儿又问。 “嗯,当初在冬来关遇到,姐夫便已知晓,否则,你以为姐夫会任由你胡来。” 张寒蕊口中胡诌,直接扼杀了燕王慧眼识珠的功劳, “姐夫为人向来刚正,当初也是爱子心切,才会干这种毫无根据的荒唐事。” 一时间,李玲儿将许多事都联系到了一起。 尤其是如今,燕王想要将他嫁于李牧的事, “谁让,谁让,我是父王的女儿,这,这都是,都是我应该做的……” “玲儿?”张寒蕊见李玲儿低着头,嘴里不时的嘟囔着什么,轻声唤道。 “啊?”李玲儿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脑子一抽,便说出了心里话, “可惜当时我在都城,没能见过。” “谁说的,你小时候,那臭小子还抱过你。” 张寒蕊张口就来,对于逗李玲儿这件事,她向来乐此不疲。 果不其然,李玲儿听到这话,一对明亮的眸子猛的看向张寒蕊口中急道: “真的?为何我不记得。” “你那时才多大,能记得才有鬼。” “那我们岂不是,岂不是……青梅…青梅,哎呦,谁同意让他抱了!” 李玲儿抱着手中的书信,小蛮腰一扭一扭的,似是想要保住女儿家最后的矜持。 张寒蕊看在眼里,感觉自己好像惹祸了,之前还担心李牧招惹李玲儿,如今,却十分想看,李牧再遇到李玲儿后,会发生些什么事。 …… 李牧自是不清楚,张寒蕊又给她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否则一定会好好犒赏张寒蕊一顿。 酒足饭饱,无视了葛沛凝想要休息一夜的试探,抱起她便再次踏上了赶往南域的路。 终于在第三日的清晨,踏入了这对于兴朝子民来说,熟悉却又神秘的云州城。 云州。 位于整个兴朝板块的西南方。 除了云州城,其余地方多是山林瘴谷,毒虫野兽繁多。 尤其再加上那所谓的巫蛊之术,这和李牧穿越前脑中的一个地方,高度重合。 李牧已经开始幻想,看到满街的赤足铃铛,口中喊着小锅锅的南域妹子。 然而,直到进了这云州城,李牧才发现,这里和兴朝其他城邦,也没什么不同。 甚至是穿着打扮,以及百姓说话的口音,都一模一样。 若非街道有异,李牧还以为,他绕了一圈,又跑回了燕山城。 “凝儿姐,那毒瘴谷怎么走?” 闻言,葛沛凝微微一愣,看到李牧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笑道: “怎么,之前不是说,要先在这云州城中,好好逛一逛吗?” “正事为重!”李牧一脸正经,语气更是郑重。 见状,葛沛凝捂嘴轻笑,点头道: “夫君所言甚是,不过我们要先去见一个人。” 第384章 拜访蛮巫氏。 “见人?” “嗯,毒瘴谷是蛮巫氏的领地,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去提前打个招呼的好。” 葛沛凝解释,但眼中却闪过一抹不自然。 “不是说旁人根本无法入内……” 李牧诧异,按理说,将这种地方划为领地,实属脱裤子放屁。 闻言,葛沛凝拉起李牧便向着南城的方向,边走边说道: “我们要去的是毒瘴谷的深处,当初爷爷也只能在其中撑不到半个时辰,所以一连两年错过了花期。” “凝儿姐认识那蛮巫氏的人?” 李牧心里有些没底。 按照葛沛凝的说法,这就是要去别人的地盘寻宝,一般人能愿意吗? 倒不如就悄悄摸摸的。 “嗯。”葛沛凝轻轻嗯了一声,有些欲言又止,半晌才道, “爷爷曾救过蛮巫氏的一位长老,如今那长老的孙子已是蛮巫氏的族长,我们只是借道,他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毒瘴谷深处具体有多大,谁也不清楚。 当初葛老也是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反复入谷,通过对药植物生长习性的熟识,找到了生有并蒂花的位置。 而那条进入谷内深处的路,却是蛮巫氏祭祀之地。 为了不横生枝节,自是要与蛮巫族沟通过才好。 听到葛沛凝的解释,李牧便也不再多言,暗想这些应是葛老早就安排好的,不用他瞎操心。 如今他只用在乎,接下来要如何在谷中,和葛沛凝过好接近两个月的二人世界。 蛮巫族的领地,在云州城向南约莫二十里的地方。 李牧犹豫片刻,索性拉着葛沛凝在城中一顿采购,直到行李落的比李牧人还高了,这才满意离开。 “夫君这样子,倒像是要去踏青。” “凝儿姐当真确定,你可以在那谷中长时间逗留?” 李牧抱着一堆,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用的上的东西,开口确认。 闻言,葛沛凝向李牧身边靠了靠,犹豫着说道: “应该是……可以的吧。” 通过葛老这些年的研究,那毒瘴谷深处的瘴气中,最致命的是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毒虫。 李牧之前服食过的那些毒药,便有着与其相冲的作用。 凡是活物,都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 那些毒虫应是不会进到李牧数丈之内。 当然,这些都只是葛老的推测,若是不行,便需要李牧先用真气阻挡,待真气耗尽,就身体硬扛,等真气恢复后,再以此往复。 “那我要是当不了这驱蚊水,凝儿姐岂不是有危险?” 听到葛沛凝的解释,李牧眉头一蹙,急声问道。 葛沛凝虽听不懂李牧这驱蚊水又是何意,但也清楚李牧的意思,抿了抿唇说道: “若是无法驱赶毒虫,我最多可在瘴中坚持两个时辰。” “夫君放心,我每日都会给夫君准备好吃食,一来一回,应是没有问题。” 似是看到李牧脸色难看,葛沛凝赶忙补充道。 李牧差点就将手上的东西一把扔了出去。 这和他之前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他还当是自己可以去除毒瘴,又或者,葛沛凝可以用他的血液毛发什么的,做出避毒丹之类的东西。 「这百毒不侵也太蠢了吧。」 想到此处,李牧摇了摇头道: “若是这样,凝儿姐就不要冒险了。” 李牧当然不舍得让她的凝儿姐冒险,何况,他此时想的是,当初在脑中看到的那个画面。 「那画面的意思应是,若我是一人采药,便会有只大蜈蚣捣乱,导致错过了花期。」 「可我既然知道,提前解决了不就完了?」 李牧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画面中的自己,实力总是与当时的自己相当。 看到那画面时,李牧只有二阶,所以画面中的李牧,实力也只有二阶。 「以我如今的实力,当真还会错过?」 李牧心中越发疑惑,若是说那是预测未来,但却并未预测到自己的实力提升。 「但我确实可以短暂的看到未来。」 思索间,李牧的目光看向葛沛凝,默默用起了那卦术中的法门。 下一刻,脑中的画面便出现在一个极具部落风格的村庄中。 李牧看到自己和葛沛凝在一处小院前驻足。 旋即,院中走出一名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 看到葛沛凝时明显愣了一下,口中惊愕: “雪凝妹子?真是你?” “苗族长……” 葛沛凝刚一开口,画面瞬间消失。 李牧也是蒙了一下,口中愕然: “竟然,有声了?” “夫君?” 葛沛凝有些忐忑,她自是知道李牧的心思。 也清楚让李牧一人待在谷中,就李牧那脾气,怕是有些难。 但当初约定之时,两人还不是如今这般关系,自是不会想那么多。 李牧望着葛沛凝,眉头皱了皱,有些狐疑道: “凝儿姐要找的那男子姓苗?” 闻言,葛沛凝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点头应道: “原来夫君知道。” “你和那人?” “没有!”葛沛凝神色一慌,口中急道, “夫君不要误会,苗大哥他确实表露过好感,但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就是问问,凝儿姐这反应……” 李牧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古怪。 谁知,葛沛凝的眼眶却是一红,眼中似是有泪水打转,语气委屈道: “夫君的语气,明明就是怀疑。” “我知道没和夫君说是我不对,可我不是怕,怕……” 见葛沛凝似是真的要哭出来了,李牧赶忙认错。 他也没想到,对于这种事,葛沛凝的反应与她的气质完全不符,就像个刚出闺阁的小丫头。 李牧并非是要试探葛沛凝,而是确认,他看到画面的准确性。 对于那男子的目光,李牧再熟悉不过,那不就是男人看到白月光时的眼神。 李牧发现,被动看到和主动看到的画面,最大的不同,便是改变。 被动看到的画面,似乎极易被改变。 而主动看到的,却几乎不会。 「算了,这破玩意,确实没有拳头好使。」 说话间。 二人已经到了一片村落,和李牧之前在脑海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葛沛凝指着村口处,有些类似府衙的院子说道: “那是蛮巫氏的族殿,苗,苗族长应是在那里。” 听到这称呼的改变,李牧愣了一下,开口道: “既然是故交,凝儿姐不必这般生分,我待会也跟着喊苗大哥,亲近些也好求人办事。” 葛沛凝抿了抿唇,伸手拧住李牧腰间的软肉,语气愤愤: “奴家都认错了,夫君就不能原谅奴家吗?” 享受着葛沛凝这特有的认错方式,李牧当即笑出了声,冲着村中的一处院子说道: “凝儿姐,我们去那,那苗族长应该在那里。” 葛沛凝愣了愣,脸上满是不信,随后玉手轻抬,三枚银针当即射出,刺入那族殿门口的石柱上。 下一刻,微凉的声线裹挟着真气射入族殿中: “医家葛沛凝,求见蛮巫氏族长。” 「这……确定不是砸场子?」 李牧看着葛沛凝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似乎想起了当初在医家初遇葛沛凝时的情景。 只是,那时的葛沛凝与现在还有些不同,当时她音幻之体还不能完全掌控,疏远中仍透着丝丝魅意。 而如今,媚态内敛,那副小娇气的神态,怕是也只有李牧一人可以看到。 第385章 这爷俩似是不太好说话。 “葛?” 与此同时。 族殿中,哐哐哐接连跃出六人,五男一女,年纪皆在五十上下。 刚一出现,便齐齐攻向葛沛凝。 见状,李牧眉头微蹙,身影一闪便出现在葛沛凝身前。 三拳三掌同时轰击在李牧胸前。 然而,李牧的身子却纹丝未动。 那六人眼露诧异,相互对视了一眼,似是还要再攻。 李牧挑了挑眉毛,心知六人并无杀意,此举应当只是试探。 旋即胸口肌肉微微发力,将六人齐齐震退数步。 “你是墨家的?” 说话之人是那女子,上身穿着藏蓝色升底银衣,下身则是一条同色的百褶裙。 目光游弋,飞快的打量着李牧二人。 随后回头看了眼钉在石柱上的银针,冲着葛沛凝问道: “葛医圣和你是什么关系?” “正是祖父。” 葛沛凝看了眼李牧,随后上前两步,对着几人行了一礼,语气不卑不亢, “我与苗族长是旧识,特来拜访,还请几位通传一声。” 旋即,女子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后又是绕着葛沛凝一阵打量,口中不确定道: “你是小雪凝?” 闻言,葛沛凝的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那女子却是拉起葛沛凝的手说道: “你不是记得我了?我是你翠芬姐。”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苗翠芬冲着身旁几人挥了挥手,目光则是在葛沛凝的身上来回打量,口中咋舌, “乖乖,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还像个小姑娘一样。” “难怪我家阿柱对你念念不忘。” 听到这话,葛沛凝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目光望向一旁的李牧。 却见李牧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笑嘻嘻的看着她二人。 “翠芬姐,这是我夫君。” “夫君,这位是苗族长的姐姐。” 葛沛凝连忙给二人引荐。 “见过夫人。”李牧冲着苗翠芬拱了拱手,并未多说什么。 苗翠芬的脸色却是一变,先是震惊,随后又是茫然,口中不解道: “我是听阿柱说你成亲了,但你不是把他宰了吗?这……” 葛沛凝本想缓解尴尬,谁知却变得更尴尬了,话锋一转说道: “翠芬姐,我们这次来,是想进毒瘴谷,所以……” “看到你时我就猜到了,你去找阿柱,让他带你们去就是。” 苗翠芬十分爽快的摆了摆手,随后指着村中的一个院子道, “他这会儿在我家,我阿爹正给他说亲呢,刚好你去劝劝他,老大的人了,连个媳妇儿都没有,这成何,成何……” “体统。” “对!成何体统。” 苗翠芬点头附和,感激的看向李牧道: “你家男人不错,一看就是读书人,功夫也好。” 然而,葛沛凝却没将这些话听进去,看了眼苗翠芬手指的方向,竟和李牧之前说的如出一辙。 苗翠芬声称自己还有公务要忙,便让葛沛凝二人自己过去。 “夫君的卦术,真有这般厉害?” 葛沛凝忍了一路,还是开口道。 卜卦之术,当世最厉害的,应是当今国师。 但也从未听过,随随便便就可卜算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哪用的着卦术,情敌的味道,我老远就能闻到。” 李牧笑着摇了摇头,口中调笑。 “夫君!” “好好,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六个时辰内的事,卜算起来并不难。” 闻言,葛沛凝眨了眨眼睛。 她曾听葛老说过,邹行一年,会卜两卦,也只能卜两卦。 一卦测天时,确保未来一年,风调雨顺,无旱无灾。 一挂测国运,这个葛老说的比较玄乎,葛沛凝也记得不清。 但李牧说的是六个时辰内,想想,似乎就没有那么厉害了。 “夫君真厉害!” 葛沛凝语气柔柔的夸道。 “是吗?”李牧坏笑,一把揽住葛沛凝的腰肢,低声问道, “哪里厉害?” “没正经,被人看到了!” 葛沛凝脸蛋一红,赶忙将李牧推开,给李牧一个大大的白眼。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李牧脑中出现过的那个院子。 两人才刚驻足,还未开口。 那叫做苗柱的男子,便如画面中一般,快步走出了屋子。 目光看到葛沛凝时,明显愣了一下,旋即闪身出现在葛沛凝身前,口中急切道: “雪,雪凝妹子?真是你!” “苗族长……” 这时,屋中传来一声苍老的怒喝, “你不要以为你如今当了族长,我就不敢收拾你,你今日若敢跑,以后我就不是你阿爹!” 话音方落,一名老者便出现在苗柱身后,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口中呵道: “你怎么不跑……” “见过老族长。”葛沛凝扯了扯李牧的衣袖,对那老者行礼道。 老者本要教训自己儿子,看到葛沛凝二人时也是愣了一下,良久方才问道, “你是医圣那个孙女?” “正是,多年不见,老族长身子骨越发硬朗了。” 葛沛凝微微颔首,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 苗老爹松开手中的苗柱,脸上换上笑容, “快,快,屋里说,医圣近来可好?” 李牧二人,被苗老爹迎进了屋。 一番寒暄后,便说起了正事。 “老族长,我们这次来,便是想再进一次毒瘴谷。” 谁知,听到葛沛凝的话,苗老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尴尬之色。 “阿爹,那并蒂本就是前辈找到……” “你闭嘴!” 听到这对父子的对话,李牧的眉头不由蹙起,开口道: “是否有什么难处?” 苗柱目光不善的看了李牧一眼,显然并不准备回答李牧的问题。 苗老爹微微叹了口气,淡淡道: “那并蒂确是医圣前辈寻到的不假,可为了确定今年的花期,我族与医巫族花了足足三年,死伤数百族人……” 李牧这才知道,蛮巫族早就有了取得那并蒂花的手段。 因为葛老一早就探明了进入毒瘴谷深处的最短路线。 所以,只要在接近花期时,每相一刻钟便让一名族人进入,以此循环,便定会有一名族人,可带回并蒂花。 当然,能在往返毒瘴的族人并不多,这其中也出过许多的意外。 但即便如此,这十多年间,蛮巫族也已经取得了三株。 闻听此言,葛沛凝的神色一阵变换,目光缓缓落到苗柱身上,语气平和道: “并蒂对我极为重要,此次花期,我欲与夫君前往采摘,不知苗族长可否准许。” 第386章 得知花期,计划探谷。 葛沛凝并未质问。 在她心里,苗柱与她非亲非故,她不是那种会利用男人好感的女子。 更遑论她曾拒绝过苗柱。 虽说苗柱只是希望她能留在南域,但葛沛凝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苗柱的意图,她自是知晓。 或者说,她从小便能分辨出男人对她的企图。 以至于在第一次遇到李牧时,李牧那短暂痴迷后的茫然,警惕,以及敬而远之,才让她产生了兴趣。 苗柱本想一口答应,但那声夫君着实有些刺耳。 一旁的苗老爹轻咳两声,看了眼自家的傻儿子,沉声道: “并非老夫不愿答应,只是老夫已经许诺旁人,若是凝丫头你愿意等,明年再摘便是。” 闻言,葛沛凝当即起身,便要告辞离开。 她并非不讲道理的人,既然别人都这样说了,那无非便是再等一年。 这时,苗柱却是急忙叫道: “雪凝妹子,你若真想要,我,我,如今我是族长,我说的算!” “兔崽子!没有并蒂花,医巫氏那女娃娃,怎会愿意嫁你,你,你要气死我吗?” 苗老爹一脚踹到苗柱的小腿上,口中骂道。 “不必了。”葛沛凝并未回头,目光投向一旁的李牧,柔声道, “夫君,我们走吧。” 李牧颔首,随即便准备离开。 谁知,苗柱却突然叫道: “雪凝妹子,若是你愿改嫁于我,这事便不是什么难事,令堂的病也许一株并蒂并不够,你也不一定就能将花取回来,只要……” “苗族长,你当着我夫君的面调戏于我,念在你我有旧我不与你计较,若是你在这么口无遮拦,莫怪我不讲情面。” 葛沛凝声音冰冷,显然心中压着怒火。 这时,李牧牵起葛沛凝的手,轻轻捏了捏,随后目光看向苗柱,声音平淡道: “你抗揍吗?” “你说什……” 苗柱面色一板,刚要张口,话音却是戛然而止,目光惊愕的盯着李牧。 旋即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当即跪倒在李牧面前。 “小子你……” 一旁的苗老爹似是才反应过来,然而话还没说完,便和苗柱一般,捂住胸口,身形摇晃着半跪了下来。 李牧的动作极快,快到好似从未出过手。 见此,葛沛凝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李牧,摸索着她白皙的小手。 “第一,若非葛老,你们就算全族死光,也找不到那并蒂的位置。” 李牧语气不见起伏,似乎在说一件再小不过的事, “第二,你让我很不爽!” 说话间,李牧的目光看向苗柱。 苗柱看到李牧的眼神,只觉得好似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难以呼吸。 良久,李牧收回目光,也没再动手。 以葛沛凝这般姿色,若是有男人见到不动心,反而有些不正常。 但苗柱竟然当着李牧的面,就敢说让葛沛凝改嫁的话。 而且话里话外,还透着威胁,用葛沛凝母亲的病情威胁。 李牧只是一人一拳,已经算是破天荒的好脾气。 “你,你想怎么样!” 苗柱艰难开口,看向李牧的眼神满是怨毒。 “花期。” “你做梦……辛丑日,亥时到子时,前后最多不会相差半个时辰。” 听到李牧的话,苗柱不知为何,便莫名其妙的将话说了出来,为了保密,这件事只有他与医巫的族长知道。 如今他把这告诉了李牧。 李牧的实力他已看到,想要和李牧抢,除非三族联手。 然而,他诧异的是他为何会莫名其妙的将这话说出,看向李牧的眼神,逐渐变的惊恐。 “辛丑日?”李牧愣了一下,这显然又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但也没有多想,赶忙继续从训蒙中调动着真气。 他方才用的,自然就是那一个字便可以消耗他整整‘一罐蓝’的儒家言法。 葛沛凝目光复杂的看了苗柱一眼,听到李牧的自语,小声提醒道: “距离花期最近的辛丑日,就在本月的廿九日。” 「直接说二十九号不行吗?」 李牧瞪了眼苗柱,口中淡淡道: “谢了!” 随后拉着葛沛凝便往外走。 见此,葛沛凝目光看向苗柱,迟疑片刻说道: “谢过苗族长。” “你谢他干嘛。”听到这话,李牧立马不乐意,食指在葛沛凝的手心轻轻搔过,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夫君~” 感觉到李牧的小动作,葛沛凝狠狠握住李牧手,语气柔柔, “苗族长,毕竟,毕竟……” “他毕竟个屁!”李牧见葛沛凝的样子,便知他是误会那花期是苗柱有意说给他们听的。 凑到葛沛凝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热气,葛沛凝眼神惊愕,小声道, “夫君的言法,竟,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李牧耸了耸肩,脸上风轻云淡,心里已然乐开了花。 被自己的女人夸奖,这大大的满足了李牧的虚荣心。 直到两人回到了云州城,李牧神情突然一变,有些肉疼道: “糟了,我采购的日常用品,全忘到那破村子里了。” 一旁的葛沛凝掩嘴轻笑, “我们如今知道了花期,夫君自是不用日日守在那里。” 旋即,似是又有些担心,小声提醒道, “只是我们和蛮巫氏翻了脸,到时候他们会不会……”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李牧摇了摇头,以他如今的实力,就算碰到儒师也能全身而退,一个蛮巫族,他从一开始就没放在眼里。 他在意的,是那所谓的花期。 “凝儿姐,你说他们是怎么推算出花期的,就连葛老都办不到的事情。” “原来在夫君眼里,爷爷这么厉害!” 葛沛凝似乎与有荣焉,扬了扬下巴,眼珠子一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这并蒂花与三月的花期,也是爷爷在巫族留下的古籍中找到的,对于瘴谷,巫族定是要比我们更加熟悉,这点做不了假。” 李牧颔首,觉得也有道理,讪讪说道: “术业有专攻,葛老没功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闻言,葛沛凝顿时笑的花枝乱颤,对于李牧这种马屁,她也十分受用。 随后,两人寻了家客栈住下,得知了具体花期,以及不用在林子中装野人,李牧的心思,自然又回到了圣像上。 根据距离推算,那圣像距离这云州城,应是不足一天的路程。 然而,即便是这样,那也是大海捞针。 「能在哪呢?」 李牧手中抛着铜板,对于这种毫无头绪的东西,卦术基本派不上用场。 尤其是,四周都是巫族的地盘,若是有这种刀枪难伤的特别雕像,应是早就被人发现了才对。 “凝儿姐,你可知这附近有没有,从来没人去过的地方?” “从没人去过?” 葛沛凝正在一旁收拾着床铺,将客栈中的东西,都换成了两人重新买的。 听到李牧的话,低头思索片刻,犹豫着说道: “如今巫族三部,御巫的兽林,医巫的药泽,以及蛮巫领地中的瘴谷,普通人都是不让进的。” “只是要说从来没人去过的话,想必这些地方的深处,应该都没什么人去过吧。” 葛沛凝莲步走到李牧身边,手搭在他的肩上,开口道, “夫君若是想知具体,想来还是要问巫族的人才行。” 「看来那瘴谷的可能性最大。」 “.……凝儿姐,我想先去毒瘴谷看看。” 心中想着,李牧有些迟疑的开口道。 闻言,葛沛凝身子缓缓下弯,将下巴放在了李牧的肩膀上,声音柔媚苏骨, “这种事,夫君只需与我知会一声,无需它想。夫君只要记得,我会一直等着夫君回来,便可以了。” 第387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听到葛沛凝如此体贴,李牧虽心里愧疚,却还是不打算浪费这二十多天的时间。 只是保证,一定会在花期之前赶回来。 但这之前,李牧首要做的,还是再去一趟蛮巫氏的族地。 之前虽然展露了实力,蛮巫氏应当不会轻易惹自己。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虽然葛沛凝的实力够强,强到李牧都有些羡慕。 那音幻之体加上丘禾给的乐祭之术,配合上那诡异莫测的释毒手段。 若非李牧百毒不侵,搞不好也会招了道。 思索间,李牧便再次来那小院之外。 但屋中的情景,却让李牧愣了半晌。 “阿爹!你绑着我作甚!” 屋中,苗柱被五花大绑的丢在正中。 一旁是苗老爹和那个叫苗翠芬的女人,脸上皆是沮丧和无奈。 “阿爹,这件事当真就这么算了?” 苗翠芬似乎也有些心疼这个弟弟,在一旁小声问道。 “阿爹,那小子打我不要紧,但他敢侮辱阿爹,我堂堂蛮巫氏族长……” “你闭嘴!” 听到苗柱的话,苗老爹显然更加愤怒,口中骂道, “你那是为了你阿爹吗?” “可他侮辱阿爹,还……” “侮辱了又怎样!你连人家是怎么出手的都不知道!” 苗老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脸色越发的阴沉。 “阿柱,你还不快给阿爹赔罪,你看你把阿爹气的!” 见状,苗翠芬赶忙开口打圆场。 原本处理完族中事务,她便急慌慌的回来。 谁知,回来后却看见苗柱父子二人,正相互给对方上着药。 得知事情前因后果后,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巫蛮氏与其他两脉不同,其他两脉都有实力深不可测的老祖坐镇。 唯有巫蛮氏,只有她们几人。 二十年前六位老祖深探毒瘴谷,最终唯有她祖父一人回来。 身上所受之伤,就连医巫氏的姜女都束手无策。 最终还是游历至此的葛老,出手相救,虽保住了性命,但一身实力也十不存一。 自此,巫蛮氏成了三脉中最弱的一脉。 近些年,也是因那并蒂花,可用来与其他两脉换些好处,才略微好转。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如今连苗柱的亲事,都要用这并蒂花来做交易。 “阿爹,白家那边……” 苗翠芬小心试探。 这些年,她这个弟弟高不成低不就,父亲早早将族长之位传给他。 盼的就是他能早日为苗家延续香火。 然而,族中普通女子他看不上。 看上的其余两脉的优秀女子,既看不上蛮巫氏,更看不上苗柱。 此次得知,医巫氏的白家,愿意把小女儿嫁过来,她不知高兴了多久。 如今得知真相,心里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可笑苗柱他之前还不乐意。 “阿爹,用并蒂换那么一个干巴巴的小丫头,还不如直接和那白鸣……” 这时,苗柱听到苗翠芬又提到白家,急忙开口,然而,话还没说完,苗老爹一巴掌就扇到了他的脸上,口中骂道, “你这畜生!你若是再动那些歪念头,我蛮巫氏,早晚毁在你手上!” 苗老爹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苗翠芬,淡淡道: “你跑一趟,与百家说明,葛医圣的后人来了,并蒂不能交由白家,若是他们愿意,未来几年,我蛮巫氏会亲尽全力为他们摘取。” “若是不愿……” 苗老爹长叹一声,缓缓说道, “婚事作罢,一切后果,我们担着便是。” 苗老爹清楚的知道,无论是李牧,还是其余两脉,都不是如今的蛮巫氏惹的起的。 尤其,他从苗翠芬口中得知,她们之前与李牧交手时,隐约察觉到李牧似乎用的是墨家的心法,却又好似不太像。 苗老爹活了一把岁数,他当然清楚那是什么。 墨家心法,却又与普通墨家弟子不同,那就只有那套,传言只有墨家钜子可以修炼的功法。 再加上李牧如今的年纪,这般实力。 苗老爹可以确定,李牧九成九就是墨家未来的接班人,下一代墨家钜子的人选。 好在苗老爹深知,墨家之人都很讲道理,若非之前苗柱出言不逊,口口声声觊觎别人妻子,他父子二人也不至于丢那么大人。 想到此处,苗老爹恶狠狠的瞪了苗柱一眼,可惜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看到苗翠芬已经走到了门口,赶忙开口又道: “若是,若是白家不愿,你顺便去村东,找一下桂女娃,看她愿不愿意来家里住。” “阿爹!” 听到这话,苗柱顿时被吓得一身的冷汗,赶忙开口喊道。 蛮巫氏三姓,苗,吴,段,这段桂芳便是段家之人,自幼便和苗柱定过娃娃亲。 两人也算是两小无猜,可惜苗柱自打见过葛沛凝后,眼光自是与之前不同。 再加上后来成了整个蛮巫氏的族长,更是直接否了这门亲事。 段桂芳后来嫁给了吴家的长子,只可惜,吴家长子在两年前那次入谷中,不幸身亡。 但也有传言,吴家大郎是因为娶了段桂芳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才没能抗的住那毒瘴。 苗老爹扭头,做势又要动手,苗翠芬赶忙快步上前,拦住苗老爹说道: “桂妹子本就和咱家阿柱订过亲,是咱家对不起别人,如今桂妹子汉子死了,孤儿寡母的,照顾一二也是应该。” “哼!”苗老爹冷哼一声,恶狠狠的看了眼苗柱,语气淡淡道, “桂女娃最好是能看的上你,我还能白得一大孙子,否则……” “阿爹别生气,桂妹子早就和我说过,念着咱家阿柱呢。” 苗翠芬赶忙开口打圆场,给苗柱使了一个眼色,匆匆离开了屋子。 李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这苗老爹虽然无耻了点,但确实是个人才。 一方面,与医巫氏的交易,最终都推到了李牧二人头上,无论医巫氏要这并蒂做什么,都不是他蛮巫氏不守信。 二来,他竟给他儿子找了个带娃的寡妇。 这明显是看出李牧发火的真正原因,在替他儿子求饶。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心中想着,李牧身影一闪,便离开了此处。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这样做了,李牧自然也不好再找麻烦。 李牧离开后,便直奔毒瘴谷的方向。 瘴谷的位置并不难找,出了村子往南十多里后,便全属于瘴谷的范围。 但和李牧原本的想象不同,这些地方,更像是早就开发的景区。 粮食草药,畜牧圈养,来来往往到处都是巫蛮氏的族人。 甚至谷中,随处可见的临时茅屋,光天化日下,屋中传来的男人女人靡靡之音。 「这都什么鬼!」 原本李牧心中,那点对未知区域的恐惧,也被这些搞的荡然无存。 约莫向南奔行了小半个时辰。 人烟逐渐稀少的同时,谷中的瘴气越发浓郁。 就在这时,李牧的身形突然顿住,一股心悸感,让李牧顿敢背脊发凉。 目光飞快的打量着四周。 犹如实质的乳白色迷雾,遮挡住了二十米外的一切事物。 粗壮的古树披着阳光无法穿透的浓密树冠,叫不出名字的藤蔓,如同蛛网,挡住了李牧身前的去路。 脚跟微抬,耳边传来落叶与青苔磨擦的声音,既清脆又粘稠。 李牧用力捂住耳朵,他实在无法忍受,各种昆虫走兽攀爬觅食的声音,充斥在他脑中。 更别提,那原本湿润的泥土香气中,多出的各种腐烂恶臭。 第388章 本宫早已化形,绝不比这条小蛇差。 然而,比起这些。 身旁数以千计的深寒注视,才是李牧额头冷汗的罪魁祸首。 李牧很想将赋予五感的真气收回,这样至少能让他好过一些。 但那浓郁的恶意,却又让李牧不敢这么做。 「难道这里其实是什么大佬闭关的地方?」 心中想着,李牧试着探寻这恶意来源的具体位置,口中说道: “不知是哪位前辈……” 然而,李牧的话音未落,便察觉身后传来一道劲风。 李牧不做犹豫,并指回斩,剑气呼啸而出。 但当李牧看清袭来之物时,整个身上的寒毛骤然竖起。 地上赫然躺着一个,半人高的墨绿色螳螂。 已然纵向被李牧斩成了两半,但四肢还在时不时的抽动。 「……」 李牧感觉脑子懵了一下,有种扭头就跑,回去躲在凝儿姐怀里求安慰的感觉。 李牧自认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绝不可能害怕虫子。 但这么大只的,不在其中! 看到满地的不明液体,和那还在挣扎着向自己靠近的巨大螳螂躯干,李牧飞快后退几步。 手中又是接连数道剑气斩出。 就在这时,李牧的瞳孔骤然收缩,转头望去。 哈士奇一般大的蚂蚁;身子拳头大小,腿却比李牧还长的高脚蜘蛛;以及一只脑袋大小,似苍蝇又似蜜蜂的飞虫,同时向李牧靠近。 “我次奥!我次奥!我次奥!” 李牧连爆三声粗口,神情比当初面对冉奴军队时还要凝重。 双拳紧握,真气转瞬包裹全身。 举拳的同时,指缝中隐隐有雷霆闪烁。 下一刻,整个瘴谷中,响起阵阵雷鸣。 这些昆虫其实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普通的二阶,甚至稍强些的三阶武者便能轻易解决。 但这并不妨碍李牧,给予它们最高的待遇。 看了眼周围,还在燃烧的火苗。 李牧的眼角不由抽了抽, “这放在穿越前,还不得把牢底都坐穿了。” 手腕一抬,四周的水分快速凝聚,随后衣袖一挥,水球精准无误的分散四周,熄灭了那些还在燃烧的火苗。 做完这些,李牧赶忙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布包,将里面的药丸碾碎,拍打在自己的衣袍上。 这是出发前,葛沛凝交给她,说是可以驱赶谷中大部分的蚊虫。 李牧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忘了。 要怪,就怪那些,白日里还依旧奋战在,人类繁衍一线的蛮巫氏族人身上。 是他们坚韧不拔的品质,感染了李牧,让李牧忽视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牧在心中为自己挽尊,这时突然“嗯?”了一声。 赫然发现,之前那股恶意,似是减轻了不少。 李牧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闭上眼睛。 这时,李牧才发现,那些恶意来自迷雾。 李牧赫然想起,葛沛凝之前说过,毒瘴谷中的毒,实际上是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毒虫。 之前李牧放火烧山的举动,自然也驱散了一部分迷雾。 “这些毒虫,似乎只能生活在这迷雾中。” 李牧微微蹙眉,随后身影一闪,出现在百米之外,这里没被李牧糟蹋过,迷雾还十分浓郁。 “真是活物!” 李牧口中称奇。 感知中那无数双注视着他的眼睛,在他靠近时却快速散开。 根本不会靠近他周身数丈之内。 发现之前是自己吓自己,李牧这才松了口气。 若是真有什么闭关在此处的老妖怪,李牧肯定转身就跑,什么圣像不圣像的,不是他现在该操心的事情。 随后,李牧便在谷中穿梭了起来。 李牧头一次发现,没有卦术,想寻东西是这么的难。 这毒瘴谷,也不知有多大,李牧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谷中晃悠了三天。 期间,确实让李牧大开眼界。 三米多长的大蜈蚣,嘴比针管还粗的吸血蚊子。 各种放大版的昆虫,险些让李牧自闭。 也不知这些东西是吃什么长大的。 李牧索性,一路向南,在第七天时,终于……看到了一片大海。 “原来毒瘴谷的尽头是大海,海的那边呢?” 李牧坐在海边的一颗礁石上,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按理说,向着一个地方前行,三天的时间,他能从燕山城跑到冬来关。 这样算下来,这毒瘴谷,大的没边了。 “李牧!快离开这……” 正当李牧暗自神伤,脑中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惊呼。 “瑶瑶?” 下一刻,只觉得一股困意席卷全身,李牧心知这很不正常,却无计可施。 随着眼皮越发沉重,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李牧回到了他在燕王府的小院。 院门口,有一名白裙女子,独自伫立,背对着自己。 “小昭?” 李牧下意识出声。 那女子似乎听到李牧的声音,转身的瞬间,身影变换,果然变成了小昭的模样。 “公子,您回来了。” 小昭缓步走到李牧身前,冲着李牧屈膝行礼,语气无比恭敬。 李牧愣了愣,脸色顿时变得阴冷无比,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 “是你找我?你是谁?” “你果然,很不一样。” 女子捂嘴轻笑,举手投足间尽显魅意,却又不失大气与端庄。 随后身影再次变换,变成了胡青瑶化形后的模样。 李牧皱了皱眉,眼中露出些许不耐烦,正欲开口,便听女子说道: “公…子,你似乎比较喜欢这个称呼,本宫便如此称呼你。” “本宫如今只能借这条小蛇的神念与你交谈,否则会被你身上的灵器察觉。” “是因为你们都是妖族?” 李牧神情不变,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是!也不是!公子想要探究本宫身份,何不直接来找本宫。” 女子眼眸微抬,做思考状,旋即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开口笑道, “本宫早已化形,而且,绝不比这条小蛇差。” 听到这话,李牧的眼中闪过一抹凶狠,随后又很好的掩盖了下去,语气平淡道: “你刚才,是在读瑶瑶的记忆?” “看来她说的不假,公子放心,本宫并不能读什么记忆,更不会伤她。” 女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李牧,似乎对李牧很感兴趣,手指在唇瓣上轻轻一点,声音柔媚入骨, “公子,难道,不动心吗?” “第一,你说你早就化形,这个早…是多早?我对二手车不感兴趣。” 李牧摇头,眼中带着轻蔑。 “第二,我都没见过你,也不知该去哪找你。” “第三,你没什么诚意,我根本不信你。” 一连三句话,让女子的脸色变了又变,眼中闪过一抹狐疑,语气试探道: “公子与上次见面时,似是大有不同。” 女子发现,上次见李牧时,李牧明明是个愣头青,幻术施展的也十分奏效,若非被训蒙发现,引动九界大阵。 李牧醒来,便会一心记得与她有着约定,要去百纳找她。 而这次的李牧,句句都在试探,她的身份,目的,甚至那句二手车,明显也不是什么好话。 “是吗?哪里不同?” 李牧不动声色,做出往日调戏姑娘的模样,心中已然惊涛骇浪, 「上次!这不是她第一次找我!她到底要做什么?」 从两人之前的对话,李牧可以确定,眼前的女子是妖族,甚至从那句‘是,也不是’中,李牧可以断定,这女子,不是蛇族,就是狐族! 然而,就连李牧自己都没意识到,自从上次与那棵树对话过后。 在这梦境中的李牧,脑子似乎灵光了许多,与他往日的形象,完全不同。 第389章 抱住这条小短腿。 “无论公子相信与否,公子体内的力量,并非公子可以承受,本宫可为公子……” 女子开口,嗓音十分动听,但李牧却听出了她话中的傲慢,以及施舍。 摆了摆手,李牧打断了女子的话,装作有些懵懂的问道: “你应该很少和人打交道吧。” 旋即,女子的眼中闪过些许不满,也不开口,只是平静的盯着李牧。 “算了,我问你答,你可同意?” 李牧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声音虽温和,但这话中却透着不可置疑。 女子的眉头微蹙,她确实没和人打过交道,或者说,是没和人族打过交道。 往日里,向来只有她发号施令的份,何须向旁人解释。 但如今,她确实拿李牧没什么办法,也知道暂且忍耐。 李牧可不管女子如何想,这女子两次找到她,还都是通过梦境。 虽然李牧并不记得上一次是因为什么,但很显然,对方有求于自己,并且,不能直接对自己下手。 这种机会李牧怎可错过,对方显然不是胡青瑶这种宅妖,知道的事情一定不少。 想到此处,李牧也不再犹豫,当即开口问道: “你说的力量是什么?” “桑。” ??? 李牧眼眸下垂,做思考状。 然而等了半天,女子竟真的就只说了一个字,赫然抬头,才发现那张和胡青瑶一模一样的鹅蛋脸上,满是愠怒。 「她这是在闹脾气?」 李牧心中实在无力吐槽,想了想开口道: “你若不告知我这力量为何物,我为何无法驾驭,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 谁知,女子的脸上却是露出一抹疑惑之色,理直气壮的说道: “本宫说的话,公子怎能不信?” 「这谁家孩子,有人管没人管!」 李牧那女子的神色,显然不是装的,犹豫半晌问道: “你需要这…桑?” 女子颔首,随即又补充道,“并非本宫需要,而是这天地间的生灵需要。”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得回答我的问题。” 李牧点了点头,他没空去掰正这熊孩子的三观,索性直接开启了忽悠模式。 闻言,女子的眼中明显露出一抹喜色,微微扬了扬下巴,开口说道: “桑寄于体内,眼下虽能助公子修行,但迟早会遭反噬,公子用神魂将她封住,想来也是发现了些许端倪。” “公子将桑的断枝送还,也是在帮公子。” “你是说,我的体内有一节桑的断枝?” 李牧扫了女子一眼,细细品味着她的话。 “依本宫看,应不止一节,公子身上的气息,十分浓郁。” 女子开口,语气也有些不确定。 李牧并未追问这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与他眼下的困境无关。 之前那么问,也不过是为了掩盖他的真实目的。 “所以,我该如何去找你?百纳,那应是狐族的领地吧。” 听到李牧说起这个,女子立马来了精神,语气急切道: “公子只要出九界阵,本宫便能从公子身上的灵魂印记,寻到公子,本宫会派最优秀……容貌最姿丽的族人去接公子。” “你在我身上下了灵魂印记?” 李牧微微蹙眉,从女子话中,李牧便大致猜测出,这怕是能随时找到他的东西。 谁知,女子却是摇了摇头道: “并非本宫,本宫也是数月前,在另一处察觉到这印记波动,才会找到公子。” “既然公子不知……无妨,只要公子来了百纳,本宫可替公子抹掉这印记,这些只是小手段。” 女子的语气很是轻松,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这话听到李牧耳中,却像是晴天霹雳,犹豫半晌问道: “你可知,这灵魂印记需要何等实力?” “公子,本宫的时间并不多,不知公子何时来百纳?” 女子似是没听到李牧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 李牧轻轻吸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打断了女子的絮叨: “你先回答我。” 旋即,女子的话音一止,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咬牙说道: “只是锁定公子位置的小手段,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李牧发现,只有他问关于如何去百纳时,这只狐狸才会认真回答,而其他的问题,几乎能敷衍的就敷衍。 虽然这女子,至今为止,表现出的大多都是善意。 但光是听到要从自己身上取东西这一点,李牧就很不乐意。 谁知道那所谓的桑取走以后,他李牧还活不活的成。 李牧对着女子抱拳行礼,开口道: “三年内,我若是没死,一定会去百纳,毕竟我答应过瑶瑶,要送她回去。” 女子听到李牧的话,脸上的喜色难以掩饰,正要开,表情却是一僵: “三年?没死?” “公子这话是何意?”女子语气中明显带着愠怒,似是感觉被李牧耍了。 李牧却是不急不慢,耸了耸肩膀说道: “姑娘怕不是觉得,离开人族地界很容易?” “何况,这灵魂印记你也看到了,我的仇家怕是没那么容易放过我。” 李牧语气随意,目光却一直偷偷打量着女子的表情。 “公子有灵器傍身,直接驭空,那九界阵自不会拦,届时我派人在阵外恭候,公子自是不必担心。” 女子的语气中满是倨傲,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李牧想了想,试探道: “你是说,飞出去?” “不然呢?”女子抿嘴一笑,看向李牧的眼神有些怪异, “难不成公子还要游出来不成?” 「她不知道我的实力?」 一时间,李牧有些分不清这女子没有直接动手,是误判了自己的实力,还是因为无法动手。 「不,不管她有没有误判,在她眼里,我都不是她的对手。」 根据之前的交谈,李牧马上有了结论,在李牧提到仇家时,女子的自信并不装的。 所以,被误认为大佬这一点,可以直接否定。 李牧看着面前,顶着胡青瑶样貌的女子,心中打定了主意。 这条小短腿,得抱! 在他没去百纳,将那所谓的桑取出来之前,女子应是不会让他死,或者说,不会轻易让他死。 李牧决定赌一把,赌自己有没有那么特殊。 第390章 九尾狐黎姬。 “不瞒姑娘,我资质愚钝,至今尚未入品,何谈驭空。” 李牧语气诚恳,话中似乎还带着丝丝自嘲的意味。 “不可能!” 闻言,女子一把抓起李牧的手腕, “你这般神魂强度,即便是本宫也不可随意摆弄,何况,你这还是分出了一部分去封禁桑枝。” “公子是在戏耍本宫?” 女子的目光锐利,仰头盯着李牧的眼睛。 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李牧却是笑不出来。 胡青瑶那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却让李牧感觉好似在被人俯视。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我难道不想快点取出这桑枝?” 李牧的话,虽纯是扯淡,但语气却十分郑重,一副他对桑枝的危害一清二楚的模样。 然而,女子却将这话真的听了进去,脸上的神色渐缓,犹豫良久问道: “公子的资质想必不凡,可否给出个期限?” 李牧见,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微微叹了口气道: “其实,我连如何入品都不知道,又何谈入品。” “不如这样,待我死后,这桑枝想来会找新主,到时候……” “不可!”谁知李牧话还没说完,那女子便直接打断道, “你当是何人都能承受的住这桑枝,若是遗落,本宫不知又要寻多久。” “不可能啊,你师父既传了你灵器,又有这般强度的神魂,你师父会不教你如何修行?” “而且,若非这小蛇有我狐族血脉,本宫也无法穿过这九界阵……” 听到女子的自言自语,李牧的嘴角险些就有些压不住了。 这一波,是他赌赢了。 李牧知道,他的价值比想象的要重,当即抱拳道: “姑娘,此事绝非我所愿,我向姑娘保证,我一定竭尽全力,找到可以修行的办法……” “你拿什么保证!”女子听到李牧的话,显然有些急了,这话似是喊出来的。 “这……” 李牧的脸上,露出一抹愧色,像是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一样。 女子似是也觉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胸口微微起伏,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你师父是不是……” “姑娘误会了,这灵器是我意外所得,至于神魂,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九分真一分假,就算这女子真能读心,怕是也很难分辨李牧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李牧可是还记得,狐族有能看透人心的本事。 在这点上,他自是不能大意。 女子皱眉看着李牧,眼中似是做了什么决定。 旋即,伸出白皙玉手,与李牧十指紧扣,眼中似嗔似怒,更多的还是怀疑和埋怨, “不要抵抗,你若是敢欺骗我……我就,就碾碎这条小蛇的神魂!” 「她这是拿我没办法,却可以对瑶瑶出手?」 李牧的眉尖微蹙,转瞬便又松开。 只觉得手心处传来一股炙热之感,瞬间便席卷全身。 即使女子不提醒,李牧发现他也根本抵抗不了。 索性,便享受了起来。 任由那股热流在体内流窜。 “怎会这样?”女子一把甩开李牧的手,看向李牧的眼神惊疑不定,良久方才试探道, “你可还记得,本宫上次来找过你?” 「她察觉到了?」 李牧心中一惊,之前他只是推测,听到女子这话,明显就是实锤了。 微微摇头,语气十分笃定道: “我与姑娘应是第一次见。” 女子一听果然如此,略一思索道: “本宫帮不了你。” “你所修的应是上古典籍,似乎还是残本,即便勉强踏入修行,也无法走远,何况本宫从未见过这等灵气流转之法,无法帮你补齐。” 女子轻叹口气,眼中有着明显的失落: “而且,你的神魂似是撕裂过,随后这部分神魂又用来封禁桑枝,虽也在受桑枝滋养修复......” “但你的里界又是由封印桑枝的这部分神魂主导,本宫即便教了你其他的修行之法,你从这里出去后,也记不得。” “这……” 李牧一听,自己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脸色也是一变再变,暗道这捷径真有这么难走? 旋即想到之前在训蒙中与胡青瑶耳鬓厮磨的场景,急忙问道: “那瑶瑶呢,她可能记得这里的事?然后转述于我?” 闻言,女子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尴尬,脸上的肌肉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尴尬说道: “原本应是记得的……只不过本宫为了躲避大阵,借由她的神魂与你交谈,她怕是很久都不会醒来。” “你不是说你不会伤到她!”听到这话,李牧上前一把握住女子的手腕,口中质问。 “你放肆!”女子见手腕被握住,挣脱了一下竟没挣脱开,口中发出一声怒喝。 李牧只觉手心再次传来一股炙热之感,只是要比之前强盛许多,但也并不足以伤到他。 心中虽有疑惑,却还是松开了女子,只是目光冷厉的盯着她。 这才发现,比起之前,女子的身影似乎变的虚幻了几分。 显然之前女子用那股热流探查她后,便已经如此,只是这会更加明显。 然而,看到李牧的眼神,女子竟不自觉的生出些许惧意,口中不自觉的说道: “公子莫要担心,这对她来说,反而有好处,虽不能像之前一样时常醒来,但她沉睡的时间会缩短许多,神魂也会更加强横。” “抱歉,是我鲁莽。” 李牧心知自己与对方的差距,闻听此言,自是不会一直揪着不放,冲着女子抱拳一礼,语气平和了许多。 “本宫实在无法想象,公子竟只是个未曾修行的凡人。” 女子从一开始的蔑视,到对李牧产生兴趣,再到如今的正视,改变不可为不快。 一开始,他只当李牧是普通的人族修士,这般神魂不过尔尔,若非因那人族大能布置下的九界阵,她便可以随意拿捏。 后来发现,李牧的神魂已分出部分封禁桑枝,她的幻术又对李牧不起作用,这才提起了兴趣。 然而,得知李牧并非修行者后,她本就好奇的心,更因李牧那能够让他生畏的眼神,难以平静。 李牧敏锐的察觉到了女子的变化,心念一动,面前多出一副茶案,笑着说道: “姑娘来找我这一趟,怕是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可惜我实力低微,终究要让姑娘失望。” 李牧指了指面前的茶案,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语气似是面对多年未见的老友: “不过我正在寻找踏入修炼一途的办法,如今在寻这……这大阵的阵眼雕像。虽是无用,但也想知我这路子到底走对了没有。” 然而,李牧等了许久,却并未听到女子的回复,抬眼望去,似是想到了什么,略带愧意的说道: “我叫李牧,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它日若是真有机会去那百纳,也好知道如何寻姑娘。” “本宫没有自己的名字。” 女子眼神微闪,学着李牧的动作坐到了桌案对面,皱眉思索片刻,方才继续道, “本宫这一脉,向来只有一个名字,过去有人族修士称其为,黎姬。” “黎姑娘,不知我这路有没有……” “嗯?” 李牧本还想继续套话,然而这个名字却是让他猛的惊醒。 眼前胡青瑶的样子逐渐模糊,脸上好似浮上了一层水雾。 “看来公子听过本宫的名字。” 黎姬的语气显然并不怎么好,犹豫片刻道, “两次入阵寻公子,本宫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只因公子身上的桑枝绝对不止一株,这些原本是值得的。” “只可惜,本宫没想到会是这般……” 黎姬微微叹气,虽看不清表情,李牧却能感受到她沮丧的神情。 “公子很有趣,这条小蛇也讲了许多她与公子的事,本宫愿意交公子这个人族朋友。” “本宫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知公子有疑问,直言便可,无需再拐弯抹角。” 李牧长呼一口气,在得知眼前的女子便是狐族的九尾时,反而变得轻松了不少。 也许,差距太大,某种时候也是一种好事。 李牧也没在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而是直接问道: “姑娘方才探查,可知我是否可有被当做炉鼎,或者可助人修炼疗伤的体质?” “又或是,姑娘可曾听过摄魂夺舍之类的法门,有何先决条件?” 第391章 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骗。 也不知过了多久。 礁石上,李牧猛的张开双眼。 揉了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脑壳。 他记得,之前似乎听到了胡青瑶的声音,随后就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 「瑶瑶?青瑶?胡青瑶?」 摸了摸脖子上的蛇形项链,在心中唤了几声,没能得到回应后,李牧便打算离开这里。 之前那股困意,显然很不正常,这毒瘴谷的尽头怕是有什么恐怖的存在。 “看来又是你救了我。” 口中轻叹,李牧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在空中笔画了起来。 “集齐灵器,天下无敌!” 李牧看着半空中,由真气形成的八个小字,脸色变的十分怪异。 下一刻,真气消散。 李牧有些木讷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用力握了握,感觉并没有什么异常。 “大老婆这是成精了?” 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头绪,反而是心生烦躁,脑子都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索性也就懒得琢磨,起身朝着瘴气谷的方向走去。 …… 百纳,狐族领地。 一间石府内。 一名女子缓缓睁开眼睛。 眉似新月,眼若静湖,鼻若悬胆,朱唇皓齿。 瓜子的脸型配上那高贵冷艳的气质,宛若九天上的仙子,落入凡尘。 然而,这仙子却穿着一件亮白色的衬衫,下身则是黑色的包臀短裙。 两条大白腿圆润修长,似是最完美的工艺品。 赫然就是李牧当初,在梦中看到张寒蕊穿的那套,只是缺少了最重要的点缀。 黎姬轻轻伸了个懒腰,白皙的小脚用力的绷紧,看了眼下身暴露在外的肌肤,微微皱眉。 随即玉手轻抬,眨眼间,便换上了一套火红色的长裙。 “人族女子,竟这般不知羞耻。” 黎姬口中嘀咕了一句,脸上印有淡淡的红晕。 但却忘了,是她无法幻化出那般轻薄又贴身的萝袜,便将其省去。 况且,族中没化形的妖民,本就是连衣服都不穿,也不知她这话哪来的底气。 这时,屋中突然出现了一名老者。 老者面容虽是人类,但却生的狐尾狐耳,行走间,还能隐约看到布裙下,毛茸茸的双腿。 狐族老者行了一礼,这才抬头看向黎姬,然而眉头却是猛的一蹙,口中急道: “帝姬,你的神魂……” 黎姬抬起青葱般的小手,在身前轻轻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婆婆可还记得,本宫之前提过的那名人族修士?” 闻言,狐婆婆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失声道: “那名至少可以承受五节桑枝的人族?是他伤了帝姬!” “他?”黎姬眼皮翻了翻,眼中的神色有些玩味,淡淡说道, “本宫只是帮了他一个小忙。” “帝姬付出此等代价,那人族可是答应来百纳归还桑枝?” 狐婆婆语气急切,他知道,人族修士最难劝说。 向来自命不凡的人族修士,总觉得可以将桑枝之力据为己有,百年间,成为桑枝养料的,多数都是人族的修士。 “嗯,希望来的是他吧。” 黎姬口中自语,旋即目光在四周望了望,冲着狐婆婆勾了勾手指,之前的仙子气派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八卦小丫头的模样,语气急切道, “不行,本宫实在忍不住,婆婆你快过来,本宫给你讲个有趣的事情……” 随着,黎姬滔滔不绝的讲述。 狐婆婆的脸色却逐渐变的古怪起来, “帝姬是说,那人族只是个凡人,未曾修行?” “婆婆,这不是关键,本宫十分好奇,他只能留十个字,他会告诉自己什么?” 听到狐婆婆的话,黎姬的脸上明显有些不满,转瞬,却又好奇的问道。 “不过是凡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帝姬何必耗费神魂做这种事,总之不管是谁,只要能将桑枝送回百纳,百纳都不会亏待。” “帝姬给那人族许下了什么,若来人并非他,条件可是会变?” 闻言,帝姬明显有些扫兴,再次恢复了清冷模样,淡淡说道: “本宫没问,他也没说,不过他身边有条没化形的小母蛇,说他喜欢长相姿丽的女子。” “呵,人族!” 狐婆婆轻哼一声,暗道狐族的女子,岂是能随便觊觎的。 然而,走到门口时,似是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开口道: “若是老奴遇到这种事,应是会告诉自己,那人欲对自己不利,宰了他!” “婆婆,你这字数超了!”黎姬口中轻嗔,旋即自己也掰着手指琢磨了起来。 “九界阵眼处的琉璃幻纱镜可保命,先取灵器,再入品阶?” “不行啊,他那功法修行,空有境界,没有实力,岂不是正好随了那人的意?” “找镜子?先保命?” “诶呀,他到底和自己说了什么?” 黎姬感觉心里和猫挠一样,翻身在石榻上滚来滚去。 也许他做梦也想不到,李牧只给自己留个八个字,外加两个标点符号。 有时候,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骗。 李牧相信,就算自己脑子缺了一根“弦”,用不了多久也能看明白其中的意思。 果不其然。 瘴谷中,埋头狂奔的李牧,猛地一下突然站定在了原地。 经过一天一夜的苦思,李牧终于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 一拍大腿,口中惊道: “我次奥!我知道了,这是穿越者前辈留下的指示!” 那逗号和感叹号,显然是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 “灵器!” 李牧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之前竟忘了,训蒙不就是灵器。 而且,是从圣像处取得的灵器。 按照李牧之前的推测,圣像一共有九座,那灵器岂不是也有九件。 “这设定,我熟啊!” 想到这熟悉的集龙珠设定,以及那天下无敌四个大字。 联系之前的种种,李牧可以确定,自己是遇到了上古穿越者留给后辈的机缘。 然而,这种心情只持续了片刻,李牧便发现了一个问题。 “知道又有什么用?不是一样找不到?” 李牧抬起右手,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想着这灵器应去哪里找。 这时,李牧手心处的竹简图案微微闪烁。 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只觉得冥冥之中有种微弱的联系,正是其余八件灵器。 尤其有一件,距离自己十分的近。 「训蒙竟然可以感知到其余灵器的位置!」 李牧脸上渐渐露出喜色,这功能之前明明没有。 越发笃定,这些都是之前昏睡后,大能布置的机缘。 殊不知,训蒙与他心意相通,只需动一动心念便可操控。 但他之前一心想要找的是圣像,可训蒙却还没智能到这种可以举一反三的程度。 第392章 百米地龙。 有了训蒙的指引,李牧不再像无头苍蝇般乱撞。 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在一处深约百丈的山谷下面,找了那座半截身子已经入了土的圣像。 挥手扫去上面的藤蔓苔藓。 看上去,应是一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穿着与如今的兴朝百姓并无太大区别。 不像丘禾的雕像,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 李牧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智慧,自己的推测果然没错。 圣像就是阵眼,分布在兴朝四处的八个方向。 与李牧预料的不差,这里的瘴气浓度,显然要比其他地方浓郁许多。 相对的,那变异的昆虫,无论是数量还是大小,都比李牧之前遇到的要翻上了一番。 李牧也是一路火花带闪电,一边放火一边灭火,才到的这里。 显然葛沛凝之前给他的驱虫药,对于这里的毒虫已经没有什么作用。 好在隐于瘴中的那些,依旧不会攻击他。 李牧刚要用手触摸这雕像,想到之前在圣人居的遭遇,伸到一半的手,又迅速收了回去。 围着那圣像来回转了好几个圈,发现它并没有像丘禾那雕像一样的裂痕,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李牧可不想又莫名其妙的进入什么幻境,又或者是在这种地方被吸干真气。 只是,让李牧没想到的是,这里不但什么都没有,而且是真的什么也没有。 李牧已经把这老男人的雕像,从头到尾,从尾到头,摸了不下十八遍。 别说灵器了,连根腿毛都没找着。 “腿毛?” 李牧的目光,缓缓落到雕像被埋在土中的下半身,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暗道自己可真是蠢啊。 这不还有一半没摸。 正当李牧撸起袖子,准备开挖的时候。 目光顿时一凝,旋即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 “地震了?” “我次奥!” 李牧身影一闪,离开原地。 下一刻,就在李牧之前站立的地方,一条煤气罐粗细的灰色大长虫破土而出。 李牧甚至看不清,它究竟有多长。 “蛇?黄鳝?我去,是地龙!” 看清那一圈一圈的螺状纹路,李牧竟莫名产生出些许羡慕的情绪。 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好在这些天,像水蛭那种,克苏鲁系的李牧也没少见。 否则,若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一条地龙,李牧肯定是撒腿就跑。 巨形地龙在地下几次穿梭,都是从李牧下方破土而出,一击不中,立刻遁地再次寻找机会。 显然具备一定的智慧。 看清地龙的攻击方式,李牧瞅准时机,就在地龙又一次破土时。 手臂高举,真气化作一柄三米长的大刀,刀身电光闪烁,伴有刺耳的雷鸣声。 一刀斩下,正是从当中将那地龙纵向劈开。 然而,让李牧始料未及的是,雷霆刀气斩到一半,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刀身瞬间碎裂。 原本已被劈开的地龙身躯,却是迅速向地底回缩。 李牧清晰的看到,那经刀气劈开,甚至灼烧的不成样子的地龙身躯,竟分泌出一种粘稠的乳白色液体。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两半身躯再次黏合到了一起。 “它还能自愈?” 李牧可没想过,就这样让这怪物逃走。 双手齐出,当即射出无数肉眼难见的真气丝线,缠住仍旧留在地面的地龙身躯。 随后双手握拳,向后一甩。 巨大的地龙直接被李牧从土地中拽出,顺势甩到了高空。 李牧这才发现,这条地龙,起码有百米长。 “瑶瑶这是不是你家亲戚?” 李牧皮了一句,毫无疑问的没有得到胡青瑶的回应。 心念转动,连接地龙身躯的真气丝线,好似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半空将地龙的身躯打起了死结。 不多时,李牧就将这巨大的地龙,盘成了一个肉球。 “我倒要看看你这自愈能力有多强。” 李牧呼出一口浊气,快速的从训蒙中调取真气。 这操纵真气丝线,显然要比转变雷霆属性难的多。 只是一小会的功夫,就耗尽了李牧的气海。 李牧将那地龙肉球再次抛上高空,旋即,左右手交叉,在胸前摆了一个叉形。 真气丝线随之而动,互相交叠,好似一张巨大的渔网。 “这一招我早就想试试了!” 李牧脚尖点地,身影顿时跃至高空,真气化成的渔网突然下落,穿过地龙的身躯。 发现有用,李牧依葫芦画瓢,横着一下,竖着一下,斜着还想来一下。 前前后后,连续八次。 地龙的身躯被李牧斩成一块块,足球大小的肉块,朝地面落去。 随即,李牧的身体也跟着下落,然而,让李牧头皮发麻的是,如今脚下,全是地龙的肉块。 这实在有点……太恶心了。 心急电转之间,李牧手腕一抬,真气丝线再次射出,黏住远处一棵大树,手臂微一用力。 李牧的身形,当即改变方向,如炮弹般冲向那棵大树。 “蜘蛛侠?” 李牧垂手立在大树的枝干上,暗道这丝线虽极耗真气,但确实好用。 但不等李牧欣喜,便发现,远处那些地龙的肉块,仍然没死。 反而在向一处汇拢。 李牧不敢怠慢,手中握拳,雷鸣之声再次响彻谷底。 见肉块被带有雷电属性的真气击中后,便不再蠕动,李牧正要故技重施,一次解决了这怪物。 这时,便见无数肉块分为两拨,一波继续向中间汇聚,另外一波却是四散而开。 李牧本以为这些肉块,是要逃走,遁走的肉块可以慢慢再生。 然而这时,远处原本已经被李牧杀死的巨形昆虫,突然又站了起来。 那分散而出的地龙肉块,不是要逃,而是寻到其他昆虫尸体,化成一滩白色粘液,附着其上。 “这还是个亡灵法师?” 随之,李牧本想先解决逃散肉块的心思也淡去。 目光落到聚拢的那群肉块上,嘴角微微勾起, “我还是喜欢,和这种不太聪明的东西打交道。” 与此同时,李牧身影微微晃动,无数攻向李牧的巨大尸虫,穿过那留在原地的残影。 而李牧已经到了那群肉块的正中心,袖袍一挥。 一道附着雷霆的剑气横斩直下。 “这应该就是弱点了。” 话音未落,李牧却是咦了一声。 只见剑气与那肉块触碰的瞬间,竟直接消散。 要知道,李牧可没有留手,这剑气哪怕斩向燕王,就算不受伤,也得倒退个百十米。 但眼前的肉块却半分都没有移动。 “这是?” 李牧敏锐的察觉到,剑气并非没有伤到肉块,而是触碰到了肉块中的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被肉块附着的巨型昆虫尸体,反应过来后,齐齐朝着李牧的方向飞速靠近。 李牧不做犹豫,手臂微抬,又是一道剑气斩出,在破开肉块的同时,转瞬化为丝线,然而,这次却并没随了李牧的意。 真气丝线触碰到肉块体内的东西时,同样也会消散。 咕咚。 李牧用力咽了口口水,随后又是呕了一下。 心里一横,一拳锤入肉块,随后用力一扯。 手中竟是一根一尺来长的牛毫细针。 就在李牧将毫针取出的刹那,原本攻向李牧的昆虫尸体,同时瘫倒,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上。 地龙所剩的那些肉块,快速萎缩,转瞬化成一滩脓水。 “灵器,艾七。” 李牧口中轻喃,他知道这是训蒙告诉他的,训蒙显然对这些灵器都有所了解。 第393章 训蒙的新功能。 李牧并指捏着艾七针,仔细打量,却并未看出这针有何特别之处。 根据从训蒙中得到的信息。 这艾七乃是一名医家半圣的随身灵器。 虽不善杀伐,却有着滋养万物之效。 这时,手中的竹简图案再次显现,微微亮起了白光。 与此同时,艾七针突然发出一声嗡鸣。 从李牧手中挣脱,化成一道白光飞回到那石像的手中。 “啥意思?我从那地龙腹中把你抛出来,你这是要卸磨杀驴…呸!忘恩负义!” 李牧蹙眉,知道这艾七针显然并不认可他。 正欲上前,训蒙似乎领会了李牧的意思,一道白光从李牧手中飞出,停在了半空。 两件灵器同时发出震颤。 但气势上,训蒙显然更胜一筹。 “我去,大哥要不算了,儒家的灵器也这么横吗?” 李牧能够清晰的察觉,那艾七所散发的威压,强到李牧无法理解。 仅是一丝余波,就让李牧差点忘记了呼吸。 而训蒙中,只有李牧前些日子和葛沛凝钻小树林努力的成果。 两相比较,犹如蚍蜉撼树。 这时,只见训蒙缓缓展开,竹简上空无一字。 “让我写?写什么?” 李牧可以读懂训蒙传递的信息,先是愣了愣,转瞬便明白了其中意思。 训蒙已然重新认主,一册空的竹简自是不会有什么威力。 但让李牧来写,他能写什么,抄首诗? “训蒙文!” 突然,李牧眼前一亮,脑中思绪转动。 同一时间,艾七似乎是被训蒙的行为激怒,威压再次增大。 就连李牧也一起遭了殃。 李牧只觉一股无法撼动的巨大力量压在头顶。 下一刻,便是一口鲜血喷出,单膝跪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李牧的膝盖,触碰到地面的同时。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言……”二十四个字,赫然出现在训蒙之上。 李牧所承受的威压骤然减少。 抬眼望去,竟发现这二十四个字并非兴朝文字,而是汉字。 一时间,训蒙的威压急速攀升。 并非是真气所带来的威压,而是一种,李牧难以诉说的莫名法则。 嗡~ 李牧的耳边,好似有洪钟大鼓。 艾七的威压急速收缩,直至完全消失,与训蒙同时化作一道白光,没入李牧的手心。 一同涌入的还有一段信息。 “训蒙文总叙,完成。” “???你把艾七吞了?” 由于心意相通,李牧知道,训蒙吸收了艾七中的全部灵气。 手腕一翻,一根牛毫银针出现在手中。 李牧看着这刚得的灵器,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这算不算集齐灵器,还是说,收集灵器的原本意思,就是这样。 “这东西是不是就没用了……” 李牧轻声自语,下意识的就要将艾七收起来。 这时,脑中又传来训蒙的信息。 “认主?” 李牧看了看手心,感觉和训蒙交流起来越发流畅了。 也不犹豫,按照训蒙的指示,心念转动间,便能清晰的感觉到和艾七的联系。 “有趣!” 李牧双手并指向上一指,艾七针当即从手中飞出。 李牧如同操纵飞剑一般,控制着艾七在谷中来回穿梭,跟着手上的动作也是接连变换。 但其实,李牧这些动作都是多余的。 操纵艾七,只需李牧一个念头,这些耍帅的动作完全就是李牧有意加上去的。 “就是有点太耗真气了。” 看了速度越来越慢,已经有些晃晃悠悠的飞针,心念转动,将飞针收回了手心。 只是这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控制艾七就耗光了李牧气海中的所有真气。 然而,李牧却注意到,飞针并非像训蒙那般,变为图案,而是直接收入了训蒙中。 “训蒙可以容纳东西!” 随着李牧的疑问,训蒙马上在心中给出了解释。 如今的训蒙,吸收了艾七中所蕴含的灵力,已然恢复了一小部分原本的功能。 虽还不能当成移动别墅,但做个储物法宝,已是绰绰有余。 李牧已经看出,艾七和训蒙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灵器,难怪之前实力悬殊那么大,训蒙依旧那么豪横。 甚至还反制了艾七。 连续两件意外之喜,李牧此时的心情大好。 目光落到那圣像上,随后抱拳一礼,开口道: “多谢前辈!” 说完,李牧便再次开始对石像上下齐手。 如今,只需找到入品的办法,这一趟就算是功德圆满。 只是李牧刚有这个念头,脑海便出现了训蒙的声音。 “按照功法,吐纳灵气,即可入品。” 听到这个声音,李牧手上的动作一僵,急忙在心中问道: “功法?灵气?什么功法,灵气就是真气?” 然而,这次训蒙却没有再给出回应。 得! 明白了! 全明白了! 训蒙知道如何入品,但现在,显然还属于人工智障,回答不了这么多问题。 寻找灵器,喂给训蒙,让它变回人工智能。 之后有儒家圣人的灵器指导,天下无敌,指日可待! 心中想着,李牧便准备补满气海,离开此处。 谁知,训蒙给出的信号却是,“电量不足!” 显然训蒙已经开始变成了李牧的形状,连给出信息风格,都是李牧的样子。 想到之前篆刻那二十四个字,用完就用完吧。 对此,李牧已然见怪不怪,毕竟训蒙之前从艾七那里吸收的灵气,李牧可都看在眼里。 李牧有一种感觉,就算他从现在开始,日夜奋战个上百年,也无法积攒出那般磅礴的力量。 “感觉已经有点无敌的意思了。” 心中窃喜,然而,下一刻,李牧的脸色却顿时转黑。 “什么叫我用不了?” 李牧怒道。 旋即,听到训蒙的解释,李牧只觉得自己的鼻头有些发红。 “你告诉我,什么特么的叫,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李牧这才想起,似乎丘禾那缕神念也说过,被训蒙转化过的灵气,无法返还给主人。 但训蒙却可以直接使用主人的灵气。 “儒家的灵器,果然讲道理!” 此时此刻,李牧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训蒙虽然蕴含了大量灵气,但却都用来维持小世界,如今的训蒙本身又没什么攻击能力。 也就是说,现在的迅蒙,除了多了个储物功能外,其实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算了,无敌之路,坎坷点是正常的。” 第394章 满嘴嗷呜~的南域少女。 口中微叹,但眼下的南域之行,也只剩一件事。 李牧不再迟疑,确定了大致的方向,便朝着云州城的方向奔去。 只是,明明做了万全的准备,结果又一次被抽干,这让李牧十分郁闷。 如今只想赶快见到葛沛凝,当然,主要是因为这么多天不见,李牧有些想她的凝儿姐了,至于其余的事,自然是次要的。 “原本以为一两天就会回去,没想到这谷中竟然这么大。” 口中嘀咕,如今只需取到并蒂花,便可回都城。 虽然尹婳屏之前说,不让李牧去都城摊浑水。 但如今情况不太一样。 相比于其它地方的灵器,都城圣人街那件,显然要更加容易,也安全许多。 有了之前地龙的经验,李牧知道,灵器可以被旁人提前取走。 但李牧也可以确定,都城那件,若不在圣人街,多半就在皇室,甚至前朝皇室的手中。 流落民间的可能性并不大。 等取到那件,给训蒙升升级,之后再考虑其它几件,也就稳妥许多。 “谁还敢说老子是莽夫!” 有了定计,李牧的心情好了许多。 然而,脸上刚露出得意的笑容,眼前的景色让,却是让李牧的瞳孔一缩,笑容也随之凝固。 心念转动,李牧从训蒙中取出一张布帛。 这张布帛是葛老交给他的,上面画的自然就是并蒂未开花的样子。 李牧虽然早就将这画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印在了脑子里。 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将布帛和眼前的景色进行比对。 只因,面前的山谷中,遍地的并蒂花株。 完全是一副不值钱的样子,比周围的杂草生的还要多。 经过仔细的对比,李牧可以确定,这绝对就是并蒂花无疑。 “这……” 李牧没想到,那圣像外的山谷中,竟然长着这么多并蒂花。 之前苗柱威胁葛沛凝的话,再次环绕在李牧耳边。 “没错,若是一株并蒂不够怎么办。” 李牧的心中,一时犯了难。 按理来说,他直接等在这里,到时候将这几千株全带回去。 葛沛凝还不得奖励他个为所欲为。 但若是不回去,等到花期,葛沛凝肯定是要自己去寻葛老找到的那株,若是因此遇到了危险…… “算了,大不了来年再……嗯?” 正当李牧准备就此离开,全当没见过这些并蒂时,训蒙的声音再次在李牧脑中响起。 旋即,李牧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转瞬化为狂喜,袖袍一挥。 便见谷中上千株并蒂,瞬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训蒙的小世界中,就在李牧与葛沛凝居住过的小院后方,那片原本只种着几棵萝卜白菜的田地里。 生出一株株结着花苞的并蒂。 李牧看着眼前最后一株并蒂,略一犹豫,自语道: “这株,就留给有缘人。” “哎,我这人就是心态软,没办法,谁让我善呢。” “哈哈哈哈!这我还不为所欲为!” 一时间,山谷中响彻李牧癫狂的笑声。 …… 随后两天,李牧一边往云州城的方向赶。 一边顺手收集路边没见过的各种药草,以及…… “土元……这么大只,好东西!” “这是蝉蜕吧…感觉能当棺材用,留着留着……” “蜣螂?好家伙,从哪弄这么大个球……呕……” 除了植物以外,训蒙似乎还无法收纳有生命的东西,包括这些巨型昆虫。 李牧也只能当一回活阎王,一路手撕,再丢进训蒙的小世界里。 随着遇到的昆虫数量越来越少,体型也不如瘴谷中心那般离谱。 李牧便清楚,应是距离外围越来越近了。 就在李牧将一只九香虫掐头去尾,收入训蒙小世界后,正准备就此专心赶路,今日之内回道云州城时。 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奶凶奶凶的“嗷呜~” 转头看去,竟是一名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女,看穿着应是南域本地人。 对襟圆领的贴身上衣,加上下身宽松的大摆裙。 与那苗翠芬的风格十分相似,李牧一眼便能辨认。 “姑娘,你……” 李牧刚一开口,便发现了不对。 那少女身上没有丝毫真气波动,此处虽距离瘴谷外围不远,但那隐藏在瘴气中的毒虫却一点也不会少。 仔细端瞧,少女皓如凝脂的肌肤上,满是泥污,甚至还粘着许多巨虫的粘液。 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中,隐隐透着黑气,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李牧,像是在盯自己的猎物。 少女长着一张鹅蛋脸,配上这精致的五官,本应是灵动中带着些许俏皮。 此时却如野兽般呲着牙,原本极其好看的两排小白牙,上面却粘着淡绿色的不明液体。 裙下,绣鞋应是跑丢了一只。 连同十根手指,都沾满了血污,很明显,这里的昆虫血可不是这个颜色。 这些应是少女自己的。 思索间,少女已经扑到了李牧身前,赫然发现,这少女的行动方式十分诡异。 奔跑时竟没发出任何声响,若非那浓郁的敌意,李牧怕是很难提前察觉。 ......也可能是因为那声“嗷呜~” 李牧单手掐住少女的脖子,一把将少女按在地上。 明显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迅速从少女身上逃离。 「是那些看不见的毒虫?」 按理说,这种直接攻击自己,并且抱着浓厚杀意的人,直接杀了最为省事。 但这少女长得吧…… “好吧,我是颜狗!我下贱!” 虽然此时的少女十分狼狈,但也掩不住这天然绝丽的姿色。 “她应该是受到那毒虫的影响,而且她这年纪,也就和小昭差不多……” 李牧给自己找了一个正当理由。 一手按着少女,一手熟练的解开腰带,十分严肃的冲着少女说道: “不疼的,忍一下,我这也是为了救你。” “嗷~嗷~” 少女见到李牧的动作,口中发出小野兽般的低吼。 见状,李牧微微叹气,口中说道:“叫吧,叫出来是不是好受点。” “.……” 一个时辰后。 李牧怀中抱着五花大绑的少女,终于到了毒瘴谷的外围。 然而就在这时,李牧赫然发现,怀中原本一直鬼哭狼嚎的少女,突然没了动静。 低头望去,却见少女的脸色煞黑,身体也不再挣扎,显然已经奄奄一息。 少女这般模样,就连李牧这几乎为零的医术也能看的出,她应是坚持不到,回去见葛沛凝了。 李牧的眉头顿时皱了川字,他本想将少女带去给葛沛凝,想必凭葛沛凝的医术,应该会有办法。 而且为了随时确定少女的状况,李牧并没有选择将她打晕,而是绑了起来。 如今看来,李牧的做法确实没错,但少女显然已经坚持不到葛沛凝的医治。 “你到底行不行!” “妹子,我,我这……你等一下,我从医巫氏那弄来了宝贝。” 这时,耳边传来一对男女的对话声。 抬眼看去,是从远处一间茅屋中传来的。 「这群人一天没正事吗?」 李牧身影一闪,便出现在茅屋中:“这地方我借用一下!” 茅屋中的两人明显被李牧的声音吓了一跳,男子刚要塞入口中的褐色小药丸,也随之掉到了地上。 一口咬下,口中竟塞了一枚金灿灿黄澄澄的大元宝。 “中州人!” “你,你……” “我不想说第二遍。” 李牧脚下用力,地面当即如蛛网般寸寸皲裂,裂隙直到男子身前刚好停住。 见此,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惊异,可将力道掌控到如此,也知李牧绝非他能惹得起的存在。 旋即头也不回的跑出门去,只是在离开之时,却多看了眼李牧怀中抱着的女子,眼中的错愕一闪而逝。 第395章 救人,艾七。 “中州人,你到底……” “你还不走?” 木床上的女子,刚一开口,却见李牧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 直到这会儿,被情郎抛弃的酸楚才涌上心头。 原本,那南域男子逃走时,她还不觉得什么。 毕竟像李牧这等‘姿色’的采花贼,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吃亏。 结果发现,李牧并非是要对她…… 真的只是想借用这个地方,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抱起衣服便往屋外跑。 目光扫到李牧怀中少女时,也如那男子走时一般,诧异的同时,眼中竟闪过一抹怨毒。 咒骂李牧不懂欣赏,外食莫入的道理都不懂,再怎样,也可以将她留下来帮衬帮衬。 李牧并未理会那二人如何想法。 将少女轻轻放在木床上,随手解开束缚,也跟着坐在了床边。 “这恐怕就是姑娘的命了。” 李牧口中淡淡,似是对少女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李牧救少女,并非纯粹的同情心泛滥,又或者是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 之前苗柱那一出,李牧便知,此次来摘取并蒂,肯定要得罪不少人。 虽然李牧并不在乎,但也没必要到处结仇。 在李牧制住少女时,就发现这少女的实力少说也有二阶。 要知道,之前见过的苗翠芬,也不过就是二阶实力罢了。 少女这般年纪,便有这样的修为,显然不是普通人。 李牧若是能救了少女,无论她是巫族哪一脉,都是表达自己的善意。 只可惜,如今这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李牧能想到救这少女的方法只有一个,他也只会这一个。 但显然这个办法行不通。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 忠,义,孝,男子的骨气,女子的尊严,都可能看的比生命要重要。 所以他……无能为力。 “也许姑娘不信,我只有夺走姑娘的贞洁才能救姑娘。” “呵……说实话,这话我自己都不太信。” 李牧自顾自的嘀咕。 虽然李牧一开始的救人动机并不单纯,但如今这种无力感,却让他十分不舒服。 也许打一开始,不去管这少女,这会儿也不会如此。 “其实你也不算亏,好歹我也将你带了出来,若是将你留在谷中,早晚被那些毒虫分尸。” 李牧口中喋喋不休,似是在对少女说,却也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一时间,李牧的心中好似有两个小人,天人交战。 “救了人就走,反正她又不知道你是谁,好歹一条命,这样对大家都好。” “救了又如何,趁人之危,此等龌龊之事,与禽兽何异?” 李牧的三观,与这个世界的三观激烈碰撞。 这时,手中突然出现一根银针。 李牧愣了愣,旋即给了脑中两个小人,一人一个大耳瓜子。 脑中出现训蒙提供的信息。 全盛时的艾七,可解世间万般剧毒。 “我次奥!差点忘了,这原就是医家半圣的灵器。” 想到此处,李牧抬手便准备施针,却发现,自己体内没有丝毫真气,根本无法催动艾七针。 更无法调用训蒙中的真气。 「你特么的在耍老子!」 “催动艾七,可暂时吊住将死之人性命。” “针入皮肉,可将病症转移给施术者。” 训蒙并未理会李牧,而是机械的罗列出一条条,像是艾七的使用说明书。 「等等,转移?」 李牧目光复杂的看向少女,若是可以转移的话…… “不能转移给别人吗?只能转移给我自己?” 李牧尝试与训蒙沟通,然而,训蒙表示并不想理李牧。 李牧清楚,这显然就是不可以的意思。 「有必要这么正派吗?」 说实话,李牧确实很想救人,但将毒素转移到自己身上,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二。 “凝儿姐肯定不会害我!” 小声嘀咕了一句,李牧知道,葛沛凝既然放心他入毒瘴谷,就肯定那毒伤不了他。 这时,却见少女的呼吸越发微弱,可能下一秒就会断气。 不作迟疑,李牧直接将针刺入少女的手背。 只是片刻,少女脸上的黑气便渐渐散去。 「好像确实没什么事。」 李牧可以感觉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顺着银针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正当李牧松了口气的同时,表情却是突然一僵。 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心悸感。 再次看向少女时,只觉得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有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冲动。 李牧不知道的是。 艾七转移毒素,需要有精湛的医术,能够清楚辨别出转移的是何种毒素。 显然,李牧并不具备这种能力。 一股脑的便将少女体内,乱七八糟的毒素,全转移到了自己体内。 甚至,包括医巫氏特有的芒蛊。 医巫氏以药草为蛊,这芒草便是其中一种。 是一种生长在南域的双生草。 以此炼成的蛊,本质上,更像是兴朝女子常见的守宫砂。 但不同的是,普通守宫砂在女子行房后便会消失。 但芒蛊却会同时寄于夫妻二人身上。 在侧腰处形成一块类似纹身的图案。 李牧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连裤子都没脱,就被医巫氏女子种下芒蛊的男子。 虽然这芒蛊在医巫氏中,只是代表两人喜结连理的象征。 但只有被种有芒蛊的女子才知道,芒蛊确实会让两人相互吸引。 当然,这些事自是不会有人承认罢了。 “我去,我该不会真搀着丫头的身子吧。” 李牧艰难的将目光移开。 一时间,只觉得这少女越看越顺眼。 脑子都变得有些昏昏沉沉。 按理说,李牧的身体,吸收少量的毒素确实不会有事。 但少女相当于完全暴露在那毒瘴谷中,身中之毒也不止迷雾中毒虫那一种。 一口气吸收如此巨量的毒素,就算李牧有百毒不侵之体,一时间也有点吃不消。 要怪就怪李牧无法随心所欲的操纵艾七。 实际上,李牧只需将少女的命暂时保住,撑到见到葛沛凝就可以了。 “我去,我好像有点顶不住了……这玩意怎么停下来。” 话音未落,李牧便重重的扑倒在少女的身上。 “嗯~” 下一刻,少女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透着迷茫。 旋即发现身上压着的李牧,尖叫一声,一把将李牧推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艾七离开少女的手背,回到了训蒙之中。 第396章 医巫氏白洛芙,大不了把命还给你。 少女看清半空中李牧的样貌。 一时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少女名叫白洛芙,是如今医巫氏族长最小的女儿。 半月前,蛮巫氏的人找上她们,告知之前的交易取消,发现那株并蒂的中州人来了南域。 蛮巫氏要遵守承诺,将并蒂留给李牧他们。 要知道,她的祖母因为炼蛊试药,遭到反噬,如今全靠并蒂吊命。 一株并蒂共五瓣,因此可保她祖母五年寿命。 然而上一次摘到并蒂,已是三年前,医巫氏耗费巨大,才能精确这次的花期,若是错过,根本不能保证在两年内取得并蒂花。 甚至,为了和御巫氏竞争,就连她自己,也答应了嫁给蛮巫氏的族长。 虽然婚约取消一事让她欣喜,但并蒂却也不能不取。 因此,她的大姐便在云州城中,找到了葛沛凝。 两人似乎有久,葛沛凝不但愿意让出并蒂,甚至还愿意帮忙。 只是要等他夫君回来,声称有她夫君在,取并蒂并非难事。 然而,直至花期将近,都未有半点她夫君的消息。 没了蛮巫氏的帮助,医巫氏只能自己想办法。 葛沛凝虽帮助医巫氏调配了许多药物,却只愿留在客栈等她夫君,半步也不愿离开。 对此,医巫倒没有什么意见。 原本医巫去蛮巫的地盘采药,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这次虽没有蛮巫帮助,却也什么也不用付出,已算是意外之喜。 然而,就在花期当晚,原本还一切顺利。 却在花开之时,不知从哪跑来一只巨型蜈蚣。 不但没能采到并蒂,就连她自己,也因躲避蜈蚣,偏离了预先的路线。 直到真气耗尽,也没能走出毒瘴。 因为被毒气入体,她的本命蛊‘月芙’暴走,竟阴差阳错的以那毒素为养料,让她虽然中了毒,却不至于当场毙命。 只是如同野兽般,在毒瘴谷中与那些毒虫搏杀,直至力竭而亡。 然而,以她二阶的修为,又失了神志,本不应是那些毒虫的对手。 却是眼前的男子,一路在林中猎杀毒虫,以至于吸引了大多毒虫的注意力,才让她多活了这么长时间。 “他救了我……” 白洛芙之前虽失去心智,后来又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但外界发生的一切,却都一清二楚。 想到此处,身影一闪便接住了半空中的李牧,将他抱回了木床上。 两人的位置相互调换。 白洛芙盯着李牧的侧脸,竟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上去: “他生的真好看。” 然而,手指触碰到李牧的瞬间,钻心的疼痛却是让她冷汗直冒。 这才发现,她的手上布满伤痕,甚至好几根指头上的指甲,都已经不翼而飞。 但眼下,她却无法顾及这些。 强忍着剧痛,手指飞快的在李牧手腕,脖颈,脑后分别试探。 一股悲意莫名涌上心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 ,颗颗落下。 “你……你……” 白洛芙好似失去了语言功能,你了好几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明明都不认识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为了救她,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她身上的毒素,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你不是说那样,那样也可以,你为什么,为什么,你醒醒。” 白洛芙哭的泣不成声,拼命摇晃着李牧的身体。 不一会便趴在李牧身旁昏睡了过去,这几天的经历,早就耗光了她的心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 白洛芙的身体猛的一颤,匆忙起身探了探李牧的脉搏和鼻息,发现李牧并没有死,这才松了口气。 旋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略一感应,整个人当即懵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阿姐不是说,要,要成亲以后,才……才……” 口中喃喃,白洛芙一把扯开李牧腰间的衣服。 淡青色的芒草图案,随之映入眼帘。 作为一个女人,孩子的卧室有没有被歹徒入侵过,她还能不清楚。 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被破身子,何况这些天的所有事,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总不能是刚才睡着的时候...... 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他……他……是我的男人?” 种下母蛊的女子,是知道母蛊带来的影响,但情感这种东西,哪怕她清楚这些,却也不是她想抑制就能抑制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 白洛芙刚才便发现,李牧的情况并未恶化,甚至还有着好转的趋向。 之前慌了心神并未察觉,如今这般,她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芒蛊。 芒蛊看似普通,实则却是医巫氏最为神秘的一种花蛊。 唯有药泽深处,中心湖泊旁生出的芒草,才能被炼成芒蛊。 既为双生草,便有双生之效。 子蛊和母蛊,最神妙的地方,便是可互传生命之力。 或者按照普通人的说法,就是寿命。 谁也无法解释这是为何,但芒蛊的神妙之处,既是如此。 「难道是因为他对我,对我用情极深,所以芒蛊才会选他,他做了我的男人?」 白洛芙一颗芳心怦怦直跳,脸蛋不由发烫。 撕拉几声,胡乱扯掉李牧的上衣,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此时的李牧,衣服几乎全都被汗水打湿,身上满是泥污,甚至隐隐还能闻到恶臭。 没办法,李牧的百毒不侵,说白了就是毒素进入人体,再被免疫系统打出来。 不是吐,就是泄,这次只是流汗,已经很不错了。 李牧已经不止一次吐槽过,他这所谓的百毒不侵,过于讲道理了。 但白落衡却并未在意这些。 非常有仪式感的脱去只剩一只的绣鞋,翻身跨坐在李牧的身上。 伸手去解脖颈处的纽扣时,指尖再次传来剧痛,索性也是胡乱一扯,俯身便抱住了李牧。 两人接触的越深越多,芒蛊的效果就越好,她从未使用过芒蛊,却也不愿让李牧冒险。 “我白洛芙绝不欠你的,大不了把命还给你!” 二人毫无阻隔的抱在一起,白洛芙只觉得天旋地转,只能用嘴硬来掩饰此刻难以阐述的心情。 “白姑娘,这谢礼已经够客气的了,命我就不要了。” 这时,李牧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其实在白洛芙扯他衣服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并没有直接开口。 只是这会儿,不说话是不行了。 “规矩我懂,只是……能不能先洗个澡。” 初听李牧说话时,白洛芙还没反应过来。 旋即再次提到李牧的声音,这才啊的尖叫一声,反而更用力的抱住李牧的脖子,将头埋在李牧的耳后。 “你,你醒了……” 白洛芙的声音很小,小到她也不确定,李牧能不能听见。 “白姑娘,嗯……能不能先起来说话,我有点喘不过气。” “啊~” 闻言,白洛芙赶忙松了松手臂,却依然躲在李牧脖子后面不肯出来, “不,不能起来,我要用芒蛊救你。” “芒蛊?”李牧对南域这些蛊术并不了解,但想到白洛芙之前说的话,皱了皱眉问道, “姑娘要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 “嗯!”白洛芙并未犹豫,用力的嗯了一声,旋即又赶忙补充道, “也,也不一定会死,小哥哥你,你很强壮,我也许,也许不用死。” “呵……” 李牧笑了笑,知道自己费这么大功夫,救的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心情也十分不错。 尤其那声嗲嗲的小哥哥,再加上强壮二字。 此时此刻,二人如此姿势,更别提身前那柔软的触感,试问谁顶得住? 这时,白洛芙不知想到什么,轻轻抿了抿唇,快速起身,在李牧的嘴角啄了一下,随后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不要再说话了,闭上眼睛,不要抵抗……” “不也不想抵抗……” 李牧也没想到,以他如今的段位,竟让一个小丫头撩的心脏怦怦直跳。 稳了稳心神,伸手拍了拍白洛芙的后背,开口道: “我真没什么事,用不着你玩命。” “没事?” 听到这话,白洛芙猛的坐起身,先是疑惑,惊讶,随后是便是狂喜。 两只小手在李牧身上一顿乱摸,确认李牧身上的毒素,真的已然消除了大半,松了口气的同时,女儿家的羞涩终于重新占领了高地。 「我去,这姑娘真虎啊。」 李牧用力的咽了口口水,暗道这天还没黑,就开大灯,车速太快早晚出事故。 白洛芙似是察觉到李牧的眼神,目光缓缓下移,看到被自己扯破的衣衫,和那一大片的雪白。 下意识便要喊出声。 谁知,李牧却是飞快起身,一把捂住白洛芙的小嘴。 “呜呜呜呜~” “别出声!有人来了!” 第397章 这种皮包骨头,不叫壮! 白洛芙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伸出舌尖推了推,示意李牧将手松开。 “你可别乱叫,这屋子不隔音……” 李牧松开白洛芙,伸手帮她拉了拉衣服,眼神示意了一下屋外。 见到李牧的动作,白洛芙虽是羞涩,却也没有躲闪,压低了嗓子说道: “小哥哥不用担心,这是那些蛮子偷偷幽会的地方,屋外扎了芒草结,别人看到是不会乱闯的。” “偷偷……” 李牧正要吐槽,目光顿时一凝,单手拦住白洛芙的腰肢,随即将她挡在了身后。 虽然白洛芙的衣衫已经裹紧,但光是这个云鬓散乱的样子,李牧就不想让旁人看见。 就连李牧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为别的,只因为李牧发现,此时的他,对于白洛芙充满了占有欲。 李牧还来不及分辨,自己这是憋得太久,还是真的一见钟情时。 一名和白洛芙打扮极为相似的中年女子,便破门而入。 看清木床上光着膀子的李牧和衣衫不整的白洛芙,眼中顿时布满杀意。 “阿姨,呸!伯母……夫人!你听我解释!” 李牧看清中年女子的样貌,便隐约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赶忙开口解释。 中年女子并未理会李牧的话,手掌抬起的瞬间,指尖已然变成了墨绿色,身影一闪,就出现在李牧身前。 「这女人,这么厉害!」 李牧赫然发现,这女人的实力,竟和穆真有的一拼,抱起白洛芙就准备开溜。 这时,白洛芙也看清了女子容貌,小脑袋从李牧的肩头钻出,冲着中年女子喊道: “阿姐,快停手,是他,是他救了我!” “小哥哥,你先放开我,这是我阿姐。” 白洛芙凑在李牧耳边,糯糯的说了一句,随后赶忙从李牧身后出来,蹬上只剩一只的绣鞋,走到了中年女子面前。 两只小手死死的拽着身前的衣衫,口中说道: “阿姐,你怎么来了?” 中年女子叫做白洛枝,原本因为想要闯瘴气蛊寻找自己这个妹妹。 正在族中被禁足。 突听蛮巫氏传来消息,说看到白洛芙被一个中州人绑了,这才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你说这个中州人救了你?” 再次看到白洛芙,白洛枝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眼中的杀意也渐渐散去。 只是皱眉瞟了李牧一眼,心中生起一个不好的念头,随即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小声试探道: “你没被毒雾抓走?然后遇到了他?” 白洛芙先是摇头,随后又是点头,看的白洛枝一头雾水。 “到底怎么回事,既然逃了出来,为何不回家,你可知我和阿娘有多担心你!” 见白洛枝以为她并未中毒,而是自己逃了出来,白洛芙习惯性的去抓白洛枝的衣袖, “不是的阿姐,我那天迷了路,确实是困在了毒雾里!” 然而,手才伸到一半,便感觉胸口一阵发凉,低头看到大敞的衣襟,又赶忙将手缩了回去。 由于动作太大,撕裂到指尖的伤口,顿时疼的她是龇牙咧嘴。 李牧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有些心疼,就想上前查看。 谁知,白洛枝却是目光冷厉的瞪向李牧,口中呵道: “你不要动!” “阿姐,你不要这么凶嘛,是小哥哥救的我……” 见到白洛枝语气不善,白洛芙显然有些不乐意,旋即飞快的将她这两日的遭遇,说了出来。 尤其想到李牧竟然被芒蛊选定,成了自己的男人,脸蛋就不由的红了起来,低下头不再言语。 “怎么可能,被那毒雾附身……怎么可能……” 白洛枝口中呢喃,目光缓缓看向李牧,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怎么不可能!”白洛芙见自家姐姐竟然不信,赶忙开口替李牧辩解, “虽然我当时晕乎乎的,但我感觉的到,当时本来都要死了,小哥哥不知是用什么东西扎了我一下,没一会儿,我就没好了,阿姐你说小哥哥厉不厉害。” “阿姐!阿姐?真是小哥哥救的我,为了救我,他差点连命都没了,要不是小哥哥身子壮,我,我肯定要用芒蛊……” “好了!”听到白洛芙提起了芒蛊,白洛枝连忙打断,目光扫到李牧的腰间,这才发现,那芒蛊种下的印记很是扎眼。 白洛枝的内心十分挣扎,芒蛊的印记不会作假,她可以确定,就是李牧占了她妹妹的身子。 然而,事已至此,李牧终归是救了白洛芙。 医巫氏的女子,一生只能有一个男人,她也不能恩将仇报,再让她妹妹守寡。 但李牧一个外人,不可能知道医巫氏的秘密,更不可能知道芒蛊可以度寿。 那李牧原本,就是趁着她妹妹重伤,趁人之危! 随后也是在芒蛊的影响下,不得不救白洛芙。 白洛枝此时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对方明明是个变态淫贼,她却不得不考虑,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妹夫。 在芒蛊的作用下,李牧日后是会忠于白洛芙,将她当做宝。 但……心里仍然有些不好受。 她头一次发现,这芒蛊不仅仅是蛊神的恩赐,也可是枷锁。 心中微叹,这百来年的传统,并非她能改变,伸手摸了摸白洛芙的头发,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李牧。 「她这是什么眼神?」 李牧总觉得白洛芙这个姐姐,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一开始很明显是有敌意,甚至是杀意。 后来似是有些挣扎…… 但这会,李牧明显能感觉到,白洛枝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这种瘦的皮包骨头的,不叫壮!” 白洛枝知道,李牧成为自己妹夫,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但绝不能让白洛芙被李牧蒙蔽,要让白洛芙狠狠鄙视李牧。 光是想到‘扎’,‘一会儿’这些字眼儿,白洛枝看向李牧的眼神就越发鄙夷。 不行就不行,还仗着自家妹妹没见过世面,诓骗于她。 白洛枝虽守寡多年,但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她丈夫才是当初,御巫氏最强壮的男人! 当然,这说的是身材高大威猛。 “阿姐懂什么!小哥哥一定是天下最强壮的男子。” 白洛芙这么说,当然有她的理由,她就没听说过,谁能抗住毒瘴谷的毒雾,连蛮巫氏那些以自身为蛊的人都办不到。 “我,我……我不懂?” 闻言,白洛枝柳眉倒竖,暗道你这新司机竟然质疑起自己这个老司机? 虽然她也就见过她家夫君一个人,但却没少和族中的女人,探讨一些阁中的密事,自认理论上也算是见多识广。 “那个,既然白姑娘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李牧看着这不怎么感人的姐妹重逢画面,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谁知,二女却是齐齐看向她,同时开口道: “你要走?” “小哥哥要走?” 第398章 山中无历日,李牧睡十天。 “正是,在下还有要事,况且我家娘子怕是已经等急了,举手之劳,两位就不必客气了。” 李牧冲着二人拱了拱手。 虽然有些舍不得这白洛芙,但还是理智的提醒自己,葛沛凝还在等他,何况也不知今天是几号,距离花期应该没有多少日子了。 他这话看似说给二女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全因他如今对白洛芙的感情十分奇怪,虽说白洛芙长得漂亮,人品也不错。 但李牧却觉得自己不至于这样就被迷住,竟有种不愿与她分开的感觉。 “你有娘子!” “小哥哥,已经,已经……成亲了?” 二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洛枝声音冰冷,语气似是在质问。 而白洛芙满是泥污的小脸顿时煞白一片,通红的眼眶中似是有泪水打转。 「我去,这里该不会有什么看了人家姑娘身子,就要娶她的习俗吧。」 见到二女的表现,李牧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若此次来南域,只是李牧一人,李牧高低也要入乡随俗。 但他这次可是和葛沛凝一起来的,李牧还没畜生到这个地步。 再说,衣服是白洛芙自己扯的,也是她自己a上来的。 虽然看到白洛芙这个样子有些心疼,但事情的轻重缓急,李牧还是分得清的。 “白姑娘好好养伤。” 李牧目光柔和的看了白洛芙一眼,随后身影一闪,便准备离开。 “想跑!” 见状,白洛枝当即闪身,便要强行将李牧留下。 谁知,一掌打出,却是扑了个空。 “白阿姐不要生气,我做好事向来不求回报。” 听着回荡在屋中的声音,白洛枝呆呆的收回了手。 她方才一掌虽未用全力,但却连李牧的衣角都没碰到。 光是这速度就不在她之下。 “化劲!” 白洛枝眼露震惊,这般年纪便是化劲,难不成还真是自家妹妹占了便宜? 只是让白洛枝不解的是,李牧竟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按理说,子蛊种下的前七天,两人应是如胶似漆,片刻都不愿离开对方才是。 方才对李牧出手,也不过是顺着李牧的话茬,想趁机教训一下他。 她并不认为,李牧会真的离开。 “阿姐,我想小哥哥了,你干嘛出手打他呀!” 一旁的白洛芙似是忘了李牧说自己有娘子的事,泪眼汪汪的望着自家姐姐,语气竟然带着些许埋怨。 “阿姐!小哥哥肯定是生你气了,你快,快和我去找他赔礼道歉。” 白洛芙用力的晃着白洛枝的手臂,连手上的疼痛也都不管不顾。 白洛枝眼神怪异,按理说,芒蛊对女子的影响微乎其微,根本不会像对男子那般。 如今白洛芙这个样子,岂不是说,她是真的迷上了那中州人? “小哥哥,小哥哥,好!那你说,他叫什么,去哪找?” 白洛枝捏了捏眉心,看到自家妹妹这不值钱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闻言,白洛芙也是一愣,旋即扑腾一下坐到了地上,两条小短腿一顿胡蹬,口中哭嚎: “我不管,阿姐把小哥哥气走了!阿姐给我找回来!” “行了,行了!阿姐带你去找他。” 白洛枝实在拿自己这个妹妹没什么办法,蹲下身子捏着她的脸蛋笑道: “阿姐帮你找到那小子,你怎么报答阿姐?” “???阿姐,我们可是亲姐妹……” “那算了!” 白洛枝起身作势离开。 见状,白洛芙一把抱住白洛枝的大腿,讪讪笑道: “阿姐陪我去找小哥哥,阿姐说什么是什么。” “这还差不多。”白洛枝见目的达到,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们小阿芙说话可是要算话的。” “阿姐真的知道去哪找小哥哥吗?他,他若是离开了南域……” 白洛芙眨着明亮的大眼睛,语气担忧。 “呵,这几个月,整个南域也就来了两个中州人。” 白洛枝眼睛渐渐眯起,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 “一把年纪,竟找了这么个小男人……” …… 李牧离开茅屋,便一路狂奔回到了云州城的客栈。 “客官,我们客栈被人包了,您还是……” “行了,就是我包的,快去随便找个房间,烧些热水。” 李牧摆了摆手,只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客栈的掌柜,看清李牧的容貌,赶忙应声,亲自去为李牧准备,万不敢得罪了这位财神爷。 李牧快步上楼,才刚过拐角,一个柔软的娇躯便扑入了自己怀里。 “夫君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凝儿姐,我想死你了。” “是吗?” 葛沛凝的眼中闪过一抹幽怨,鼻头微耸,在李牧那一身的泥污中,似乎闻到了些许熟悉的香气。 “离远点,臭死人了。” 葛沛凝轻轻推了李牧一把,心中委屈,却也不愿开口。 尤其李牧如今这狼狈的样子,显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夫君先去沐浴更衣吧。” 李牧抬起胳膊闻了闻,做了个干呕的动作,葛沛凝方才那些小动作,哪里逃的过他的眼睛。 一来就上下其手,看看李牧有没有少什么零件,随后又是闻气,又是把脉的,却决口不提关心的话。 葛沛凝也是被李牧这个动作逗得掩嘴轻笑。 原本李牧是想邀请葛沛凝一起的,但这话一出,却是挨了好几下粉拳。 浸泡在温度刚好的浴桶中,之前的烦躁感也挥去了大半。 这时,却听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李牧的脑袋靠在浴桶边上,眼睛都没睁,便笑着说道: “凝儿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夫君若是再调笑凝儿,凝儿可就出去了。” 葛沛凝语气幽怨,手上的动作却不慢,说话间,已然褪去了外衣,身上只剩下贴身的肚兜和绸裤。 本来是想凉一凉李牧,这么多天不见人,一点音讯也没有,她怎能不担心。 但思念之情到底胜过了心底那点小情绪。 缓步走到浴桶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柔按在李牧的额头两侧: “夫君的事情可办好了,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接下来?”李牧口中发出享受的轻吟,听到葛沛凝的话却又有些不解, “接下来自然是等那并蒂的花期。” 闻言,葛沛凝手中的动作略一停顿,但他很了解李牧的性格,不会因为怕自己生气,而装傻充愣,微微叹了口气道, “难怪,山中无岁月,夫君想来是记错了日子,今日已是仲春的最后一日了。” “嗯?”李牧反应了一下,岂不是说,今天是二月三十日,花期已经过了? “不可能啊……”李牧赫然睁眼,正对上葛沛凝那对柔情似水的桃花美眸。 “这么说,我在那礁石上睡了十天!” 李牧一直在心中盘算着日子,唯一的可能,就是昏睡过去的那段时间。 李牧明明感觉只睡了一小会儿…… “凝儿姐,我……” “夫君不必如此,凝儿不是这个意思,只要夫君平安回来,凝儿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旋即,似是害怕李牧心中生愧,又连忙补充道, “夫君并未错过花期,我们明年再来就是。” 葛沛凝将她把并蒂让给医巫氏的事情,告知了李牧,反而自己愧疚了起来: “夫君会不会怪凝儿自作主张,夫君千里迢迢陪我……” “凝儿姐!”李牧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葛沛凝所说,对于她而言,并蒂只是一个可能,可能让她母亲醒来。 但对于医巫氏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续命用的神药。 只是这种事,怎能讲这种道理…… “凝儿姐,你得自私一点。” “对夫君,凝儿就很自私。”葛沛凝俯身吻上李牧。 这一趟,本有个整日总在眼睛上蒙着白布的姑娘,执意要与她一起来。 但她却以,敌不过她,就是在给李牧添乱为由,将一个对武艺完全不感兴趣的姑娘,揍成了武痴。 李牧自是不清楚这些,受了葛沛凝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感觉整个人感觉灵性了不少。 突然想起训蒙中那上千株并蒂,而训蒙中的日月变换又在自己一念之间。 搭在浴桶边的手,轻轻一抖,一片并蒂的花瓣便出现在手中。 心中窃喜,却又赶忙收了回去,另一只手拍了拍葛沛凝圆润的大月亮,口中坏笑: “凝儿姐听话,晚点给你个惊喜。” “啊?” “夫君,不要吧…呜呜~” 第399章 李牧得知被讹,白家姐妹找上门。 这个澡,一洗便是两个时辰。 “夫君是说,那座圣像可能是某位医家的前辈?” 葛沛凝浑身瘫软,有气无力的趴在李牧的胸口,青葱般的手指,在李牧的胸口划着圈圈。 “凝儿姐,我们明日便启程回都城。” 李牧嗅着葛沛凝发丝间散发出的淡淡香气,意有所指道, “不过这次不着急,我们可乘马车一路游山玩水。” “游山玩水?” 葛沛凝微微仰头,白了李牧一眼,总感觉自打认识李牧以后,这些本来很正经的词,只要从李牧嘴里说出来,就有些怪怪的。 “只有这些吗?”葛沛凝不想和李牧同流合污,赶忙转移话题,语气悠悠道, “夫君就没遇个姑娘?” 「嗯?」 听到这话,李牧明显有些诧异,暗道这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还是女人的第六感都是这么离谱? “那个……那个,凝儿姐,你听我解释,我确实在那瘴谷中,顺手救了一个姑娘,你是不知道,她当时被那毒瘴侵蚀……” “嘶,凝儿姐你属狗的。” 听到李牧坦白,葛沛凝没好气在李牧胸口轻轻咬了一口。 但李牧这匆忙解释的样子,却又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夫君不必解释,凝儿又没说什么。” 葛沛凝眼中含笑,指尖从李牧的胸口缓缓下滑,故意吓唬道, “只是这南域的女子可不简单,夫君小心着了道。” “尤其是那医巫氏的女子,自幼会被种下一种蛊,洞房之后,蛊便会转移到男子身上,一辈子也离不开。” “对!就和夫君这腰间的图案一样,若是夫君管不住自己,我看你怎么和都城那一大宅子的姐妹交代……” 葛沛凝抚摸着李牧腰间的芒草图案,然而话才说到一半,整个脸顿时变了颜色。 “夫君,你……你……感觉怎样?” 葛沛凝嗖的一下坐起身,在李牧的身上一顿乱摸,额头已然冒出了汗水。 “舒服……凝儿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李牧还当葛沛凝在给她按摩,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开口笑道, “凝儿姐放心,我你还不了解吗?坐怀不乱真君子!那白姑娘生的确实漂亮,但你夫君我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 听到白姓,葛沛凝的身子不由一颤,思索间,数十根银针已经扎在了李牧各处大穴之上。 “凝儿姐?” 李牧诧异的睁开眼,看了看被扎成刺猬的自己,暗道这又是什么新花样。 “你闭嘴!”葛沛凝瞪了李牧一眼,但脸上更多的还是担忧。 据他所知,被种下芒蛊的男子,一生都只能与其母蛊的女子同房,否则便会有生命危险。 李牧这显然是出去偷吃,招惹的刚好还是医巫氏白家的姑娘。 尤其两人之前那般疯狂,葛沛凝现在也只想试试,能不能将这子蛊逼出来。 “不行!夫君,快和我去医巫氏……” 葛沛凝见自己对这芒蛊根本毫无办法,一把拉起李牧,便将衣服扔到了李牧头上。 李牧这会儿也回过味来,皱眉问道: “凝儿姐,到底怎么了?” 见李牧不急不慢,葛沛凝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指着李牧腰间的图案,语气急切道: “夫君之前救……救的那女子……” 当即,便将被种了这蛊,就不能再碰其他女子的事告诉了李牧。 “我次奥!这小娘皮恩将仇报!” 李牧一听,顿时炸了毛,这岂不是要将他往死路上逼。 随即又是一愣,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情况,之前刚和葛沛凝一起时,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头晕。 不过,之后也再没什么异样。 “凝儿姐,会不会这蛊对我没作用。” 李牧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葛沛凝。 此时,葛沛凝已经穿好了衣衫,她虽清楚李牧的身体此时确实没什么异样。 但葛老曾说过,南域的蛊术奇妙异常,并不能用常理度之。 葛沛凝不想让李牧冒这个险,抓起衣服就往李牧身上套: “夫君就听我的吧,你,你也是为了救人,想来,想来医巫氏的人应该是讲道理的……” 葛沛凝清楚,李牧救人的手段,不就只有那一种。 虽然心里也觉得李牧这事做的有些荒唐,但她也清楚,李牧并非色急之人,当时一定是为了救人。 至少主要是为了救人。 “好!” 李牧自是不清楚,这中间有这么一个大乌龙。 只以为是自己好心救人,反而被人下了蛊,李牧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敢讹到老子头上!” 恶狠狠的嘀咕了一句,三两下穿好衣服,便准备和葛沛凝去医巫氏算账。 这时,从楼下的大堂中,传来一声蕴含真气的女子声音: “血凝蛊!” 旋即,便听屋外有一个匆忙的脚步声,啪啪啪的挨个推门,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李牧二人对视了一眼。 葛沛凝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冲着李牧摇了摇头,正欲开口。 只见屋门被人撞开,白洛芙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此时的她,显然经过精心的打扮。 洗去泥污的小脸,粉扑扑的,身上叮叮当当的挂满了富有南域特色的亮银首饰。 “小哥哥!”看到李牧的瞬间,便一个头槌扎进了李牧怀里,又哭又笑的哼唧道, “小哥哥,芙芙好想你,之前都是阿姐不好,芙芙把她带了给你道歉,你不要生阿姐的气好不好。” 这时,白洛枝也跟着进了屋。 然而,这一屋的狼藉,以及那空气中残留的旖旎气味,却让她的脸色顿时一变。 她哪能不知道,这屋中之前发生过什么。 只是片刻,脑中便挥去了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先是怜悯的看了眼李牧,随即投给葛沛凝一个暧昧,却又嫌弃的眼神。 她是不会相信,李牧被种下了芒蛊,还会与别的女子有肌肤之亲。 尤其此时屋中的气氛,李牧二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再联想到,李牧‘不行’! 显然是葛沛凝红杏出墙,被李牧抓了个现行。 随即目光落到她那,已经像树袋熊一般,挂在李牧身上的妹妹,心中微叹。 显然自家那蠢妹妹,是不会嫌弃李牧的。 “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李牧单手提起白洛芙,将她从身上拽了下来。 只是不知为何,原本还怒气冲冲的李牧,在见到白洛芙时,心中的火气竟已然消去了大半。 只觉得白洛芙应是不会故意加害自己,语气也随之柔和了许多。 第400章 蒙圈的李牧,两个女人之间的算计。 白洛芙被李牧提起,也不挣扎,大眼睛眨了眨,开口说道: “小哥哥是说芒蛊?” “嗯。”李牧蹙眉,听到白洛芙的话,心中的火气重新燃起,语气便冷了几分: “白姑娘这是何意?我好心救你,你却反过来加害于我!” “不是的不是的!” 闻言,白洛芙脸色骤变,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口中急道: “我不是有意的,芒蛊,芒蛊是自己跑到小哥哥的身上,我真的没有……” “小子,你恶人先告状!” 见此,白洛枝再也忍不住了,一掌便攻向了李牧。 李牧头也没回,反手扣住白洛枝的手腕。 白洛枝心中一惊,她这一掌,含怒出手,至少用了七成的力道。 竟被李牧如此轻描淡写的化解,甚至还反制了她。 最让她震惊的是,李牧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她全身上下,一丝一毫的动弹不得。 然而,她未察觉的是。 李牧看似随意的出手,实则,她的身上,已经缠满了李牧的真气丝线。 被丝线束缚,她自然无法动弹。 “小子!芒蛊根本无法主动种下,还不是你觊觎……你自己做的好事!” 白洛枝虽语气不善,但还是开口解释,显然并非鲁莽之辈。 听到这话,一旁的葛沛凝赶忙上前,看了眼粉雕玉琢的白洛芙,开口说道: “白姐姐,夫君她也是为了救人……” “小哥哥。” 白洛芙抿了抿嘴,委屈巴巴的望着李牧,轻轻唤了一声。 「难道是因为之前将毒素转移,顺便转到了自己身上?」 由于心中对白洛芙的偏爱,李牧并未怀疑二人的话。 却正好歪打正着,这要是放在往常,李牧百分百怀疑是对方不怀好意,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收回扣住白洛枝的手,随后略带歉意看向白洛芙,语气柔和道: “是我莽撞,白姑娘莫怪。” “小哥哥不怪芙芙就好。” 白洛芙瞬间喜笑颜开,两条胳膊挥了挥,显然是要重新钻回李牧怀里。 李牧看到白洛芙手上缠满的绷带,心里顿时一软,有些尴尬的回头看向葛沛凝。 葛沛凝缓缓上前,拉着李牧的胳膊,便将白洛芙按到了李牧的怀里。 见白洛芙又缠了上来,李牧的心里也是一惊。 他本意是想撇开干系,示意都是这小丫头主动地,和他李牧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谁能想到,葛沛凝竟是一副正房大妇的姿态,反而宠着白洛芙任她在面前争宠。 然而,这一幕看在白洛枝眼里,却是眼角一抽。 总感觉这母蛊怕不是在李牧身上,自家妹妹,才是那个被种下子蛊的人。 目光落到葛沛凝的身上,开口说道: “血凝蛊,你知道我南域的规矩。” “你我也算老相识,此次你让出并蒂,这份恩情我医巫氏铭记,你提条件吧,与之前的恩情一并了解。” 闻听此言,葛沛凝并未推辞,当即说道: “还请白姐姐替我夫君,解了这芒蛊,小阿凝感激不尽。” 她与医巫氏说来确有渊源,为了显得亲近,还特意用上了当年在南域时的称呼。 当初报仇,屠灭王家的下毒手段,多数都来自于医巫氏。 说起来,眼前的女子,还算是她半个师姐。 只是,南域与皇室有过协议,南域的蛊术绝不可流出南域。 葛沛凝当初用蛊杀人,很大一定程度上,也是给南域惹了麻烦。 尤其是医巫氏,所以医巫氏对她有怨气,她可以理解。 听到葛沛凝的话,李牧也将目光投向白洛枝。 谁知,白洛枝还没开口,怀中的白洛芙,却是率先问道: “小哥哥,你不要芙芙了吗?” 满是委屈的柔糯嗓音,光是听着就让人心疼。 “嘶……”听到这话,李牧直呼好家伙,暗道这丫头是想害死我。 也不顾白洛芙挣扎,硬是将她从自己身上揪了下来,隐晦的瞟了眼葛沛凝,这才开口道: “白姑娘,我们只是见过一面,还不至于……” “夫君!” 这时,葛沛凝却开口打断,拉着李牧走到一旁,小声说道, “夫君当真对这白家的小妹妹没有念想?” “没有!绝对没有!” 李牧拍着胸脯保证,虽说心中确实有点想法,但面对葛沛凝,这立场一定要坚定。 “没有念想,夫君会用那种办法,去救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葛沛凝白了李牧一眼,语气中带着嗔怪,显然也是对李牧的做法有些不满。 “那有什么,我不是看她当时活不了了。” 李牧只以为葛沛凝指的是不顾性命,将毒素转移到自己身上,语气种透着无奈, “我哪知道,她会这样。” “夫君说的这是什么话!” 葛沛凝显然有些不满,伸手在李牧的腰间拧了一把,心中微叹,开口道, “无论如何,夫君既然救了,就要负责。” “何况,那白家妹妹对夫君也是……” 葛沛凝拉了拉李牧的衣袖,微微抿唇,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如今夫君要的是解了这芒蛊,之后的事……不过是多一张嘴,世子府又不是养不起。” 当然,葛沛凝除了不想让李牧,当那提了裤子不认账的混人。 还有一个小心思,她对医巫氏的本命蛊十分好奇。 甚至比起并蒂,医巫氏的本命蛊似乎更有可能,帮她母亲从昏迷中醒来。 日后若是能和这白洛芙成了姐妹,那还不任由她揉圆捏扁。 「哈?」 李牧自然不清楚葛沛凝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觉得脑子这会儿有些懵。 葛沛凝这是要连吃带拿。 既要解蛊,还要将白洛芙拐到都城去? “我李牧何德何能,能得凝儿姐的垂青。” 李牧口中惊叹。 葛沛凝则是脸蛋微红,用力捶了李牧一拳,一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娇嗔模样。 “你们商量完了没有!装神弄鬼!” 门口,白洛枝见自家妹妹哭的险些要背过气去,怎么安慰也没用,心中便越发烦躁。 尤其是李牧的表现,竟没受到芒蛊的影响,这险些让她的世界观崩塌。 但为了白洛芙,她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芒蛊限制的不单单是男子。 显然眼下,是自家妹妹更离不开李牧。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信心满满,心神上的影响,也许是因为李牧与葛沛凝本是夫妻,如今葛沛凝在这里,才会如此。 但芒蛊锁住的还有李牧的下半身,以及他的小命。 芒蛊可是会让李牧对其她女子都提不起兴趣,哪怕是用药物强行发生关系,最终也只是死路一条。 李牧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事关生死。 如今只要将李牧留在南域,不怕他不对白洛芙动心。 虽说白洛芙在南域人的眼中,算不得上等的美人,白洛枝却清楚,自家妹妹这容貌,放在中州,可是很能打的。 就算比之葛沛凝,也不惧分毫,甚至还沾了年轻的光。 只不过,只是不能像之前那般强势。 李牧显然有些邪性,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第401章 芒蛊反噬,李牧命悬一线。 这时,却见葛沛凝缓步走到白洛芙身前,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和道: “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突然见到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有些害羞。” 闻言,白洛芙本想推开葛沛凝的动作一顿,目光希冀的看向李牧。 然而,听到葛沛凝的话,就李牧如今的脸皮,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有些尴尬的冲着白洛芙笑了笑。 这笑容,要多勉强有多勉强。 谁知,白洛芙的脸色却是瞬间转喜,当即就想扑回李牧身边求抱抱,耳边却再次响起葛沛凝的声音: “只是这芒蛊,可能会害了他,所以……” “芙芙知道了!” 白洛芙扭头看向葛沛凝,肉乎乎的小脸蛋用力鼓着,咬了咬牙道, “你身上都是小哥哥的味道,我不喜欢你!” “但讨厌的漂亮姐姐说的对,小哥哥喜欢你,芒蛊都没用,芙芙不能害了小哥哥。” 说着,伸出缠满绷带的手,便向自己的胸口挖去。 一旁的三人同时大惊。 然而,却是距离最远的李牧,率先出现白洛芙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皱眉问道: “你做什么?” 葛沛凝悻悻的收回顿在半空的手,桃花眸子狠狠地剜了李牧一眼,好像在说, “没念想你会这么紧张?” “只要这母蛊......” 白洛芙痴痴的望着李牧,正要开口,却是被白洛枝一把拉到身边,瞪着李牧二人说道: “想解蛊可以,你留在我医巫氏,待明年花期,为我医巫氏取到五瓣并蒂,我便求娘亲替你解了这芒蛊。” 白洛枝这算盘算珠子,就差直接拍到李牧脸上了。 这芒蛊若是能解,医巫氏哪还会有那么多寡妇。 这样说,只不过是要将李牧留在医巫氏,届时她再教白洛芙一些手段,还怕李牧不对她家妹妹死心塌地。 何况,她隐约听到蛮巫氏的人提及,李牧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墨家钜子。 要知道,并蒂是蛮巫氏的地盘,并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明年的代价,自然也要墨家来出。 全当是迎娶她家妹妹的聘礼。 “阿姐!”谁知听到这话,李牧还没来得及开口,她身边的白洛芙却是突然喊道, “先是蛮巫氏,现在又是小哥哥,阿姐是否只将我当做换取并蒂的物件,那芒蛊何曾有过……” “芙芙。”话音未落,只见葛沛凝抬手,拍了拍白洛芙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好了,白姐姐不是那个意思,她也是在乎你,为了你好。” 白洛枝没想到,葛沛凝竟替她说起了好话,只是话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拼了命的给白洛芙使眼色,就差直接揪着她的领子告诉她, “你这丫头,看不出来阿姐这都是为了你吗?” 「高手啊!」 一旁的李牧,人都看傻了。 他也没想到,葛沛凝还有如此茶里茶气的一面。 旋即便见葛沛凝嘴角带笑,十分宠溺的望着白洛芙,语气温婉柔和: “白姐姐将芙妹妹卖……嫁给苗族长,凭两家姻亲的关系,也不过是一株并蒂。” “但夫君对芙妹妹……哎,说来我都有些羡慕。” 葛沛凝轻抚着白洛芙的发丝,似是在犹豫,良久才缓缓道: “这样吧,巫医氏先替夫君解了蛊,我以医家的名义担保,从明年开始,往后每五年,都会给医巫氏送去一株并蒂。” “一株五瓣,绝不会少!” 葛沛凝语气铿锵,一字一句道。 她之前就已经听李牧说了,李牧在那瘴谷中,说是去踏青也差不了多少。 至于给蛮巫氏的好处,医家虽没什么闲钱,但有阴阳家这个冤大头,葛沛凝自是一点也不担心。 闻言,白洛枝的瞳孔骤然收缩,以医家的名义担保,这句话可不是儿戏。 葛沛凝说的出便做的到。 白洛枝很动心,这是连医巫氏都无法拒绝的条件。 别说只是一个白洛芙,就算要违背老祖宗的规定,把她姐妹一起打包,族中那些人怕是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然而,她却不能答应。 葛沛凝话里话外都是为了白洛芙,但条件中却没有白洛芙。 她要的是解蛊。 白洛芙说的没错,这蛊没有解法,或者说没有常规的解法。 想要解蛊,只有杀了白洛芙,母蛊一死,子蛊自然也活不了。 “白姐姐还要考虑?” 看到白洛枝神情变化,葛沛凝微微蹙眉,开口提醒。 “我答应!漂亮姐姐你要说话算话!” “不!不能答应!” 葛沛凝诧异的看了眼,态度截然相反的两姐妹,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白姐姐若是做不了主,那我就去和白姨谈咯。” “别!别!” 白洛枝立刻慌了神,她清楚,族中并非她母亲的一言堂。 此事若是传到族中,她们怕是很愿意用白洛芙的命,来换她祖母的命。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却不一定要用白洛芙的命来换。 慌乱间,目光扫到李牧,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扑到李牧的身前,抓着李牧的衣襟说道: “阿妹那么喜欢你,你为何不说话!是你,你这淫贼害了我阿妹!” “你怎么忍心……” 原本还有些歇斯底里的白洛枝,竟扑通一声,跪在了李牧身前,口中哀求道, “你带阿妹走吧,你只要……只要不拈花惹草便不会有事,阿妹她很好的,真的,真的。” 白洛枝很清楚,葛沛凝给出的条件,一旦传回族里,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到李牧的身上。 在她看来,二人的结合显然是利益交换。 再加上她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一个是背夫偷汉的寡妇,一个是眼里全只有他一人的阿妹。 李牧只要不瞎,都知道要怎么选。 “你不要并蒂了?” 这时,一直无动于衷的李牧,终于开口,语气冷的吓人。 李牧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听到白洛芙被族人当做物件,与蛮巫氏交易。 心里便生出无尽怒火。 李牧知道这很不正常。 然而,越是压抑,这怒火就越盛,恨不得立刻结果了眼前的女子,甚至包括那蛮巫和医巫氏。 周身的真气似是要暴动,他十分不喜这种被控制的感觉。 李牧很清楚,以他的性格他会怒,但这怒应是出于他的本心,而不是被其它东西干预。 旋即,只听白洛枝闷哼一声,竟被李牧这威压所伤,喷出一口血来。 “夫君!” 葛沛凝察觉到李牧的异样,回头看去,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只见李牧的脖颈处,淡青色的藤蔓纹路,飞快蔓延,如同蛛网般占据了李牧的小半张脸。 “小哥哥!” 白洛芙见到李牧这个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葛沛凝,口中吼道: “漂亮姐姐,快,快杀了我!” 葛沛凝被李牧的威压阻挡,根本无法上前查探,听到白洛芙的话,目光疑惑的转头望向她。 葛沛凝并非愚笨之人,自身又对医巫氏的蛊术有所涉猎,转瞬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知道李牧应是芒蛊反噬。 结合之前白洛枝的反应,瞬间就想通了这解蛊的办法。 见葛沛凝还不动手,白洛芙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举起右手,挽向自己的左胸。 第402章 葛沛凝的底线。 “阿妹!”电光火石之间,白洛枝欺身上前,淡绿色的指尖点在白洛芙的眉心。 白洛芙的身子瞬间一软,整个人便昏睡了过去。 见此,葛沛凝咬了咬牙,看了眼在原地挣扎的李牧,心中一横,挥袖甩出一道剑气,斩向白洛芙那洁白的脖颈。 “小阿凝!”白洛枝口中哭嚎,她如今受了伤,即便葛沛凝表面实力,明显弱于她,但她却依旧来不及阻止。 “散!” 就在这时,李牧口中发出嘶哑的低吼。 已然斩在白洛芙脖颈处的剑气,瞬间消散,只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 “夫君,你!” 葛沛凝神情焦急,一对眸子死死盯着李牧,欲言又止。 “凝儿姐,我没事!” 李牧缓缓抬头,冲着葛沛凝咧嘴一笑,但这笑容却异常诡异, “这不关她的事。” 这时,白洛枝也已经扑到白洛芙的身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似是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随后看了眼李牧的样子,见芒蛊的纹路,几乎覆盖了他整个身体,心知这已是无力回天。 “夫君,凝儿这次不能听你的。” 然而,葛沛凝口中娇呵,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李牧去死,千般罪孽她愿一人承担。 平日里的她,不知多少次被李牧戏称为圣母,甚至整个医家多多少少也都有点。 但只要事关李牧,葛沛凝宁愿化身修罗,做那名副其实的血凝蛊。 闻言,白洛枝眉尖一凝,口中怒道: “血凝蛊,是这个男人先占了我阿妹的身子,又,又与你在此处风流,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 此时的白洛枝,已经知道之前是她先入为主,误会了葛沛凝。 只是疑惑,李牧应当在与葛沛凝圆房时,便已经被芒蛊反噬,万不可能撑到这个时候。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此时她要做的,便只是保护她的妹妹。 “我只是个女人,我只要我夫君平安。” 葛沛凝语气平淡,脸上看不出有丝毫情绪,说话间,身旁的空间似是出现了短暂的凝滞,气势也随之节节攀升。 白洛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葛沛凝的实力明明不如她。 但此时却让她有种,随时会被葛沛凝斩杀的感觉。 “你们……” 赫然发现,葛沛凝与李牧的身上,竟都有着与那药泽湖底同样的气息。 “难怪阿娘说,百家都不简单!” 白洛枝咬着银牙,眉心渐渐生出拇指大小的花钿。 图案看着像是一节桃枝,只是顶端所结的花冠,却是淡绿色的。 与此同时,白洛枝的气势也同样飞速攀升,甚至隐约间已然超过了葛沛凝。 二人的境界,已然都迈入了混元境,甚至白洛枝似乎还触碰到些许天人的门槛。 只是,即便是这样,二人却依旧无法靠近,仅仅只有内家一阶的李牧。 大战一触即发。 葛沛凝心知时间紧迫,一出手便是杀招。 嘴巴一张一合,看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明明气势远强于她的白洛枝,却直接愣在了原地。 心中生出无尽的哀鸣。 眼前的葛沛凝,身影渐渐变的模糊,随即变成她那早已死去多年的丈夫模样。 “对...对不起......”白洛枝口中轻喃,眼中意味难明,思念,愧疚,无数种情绪涌上心头。 下一刻,她丈夫的身体好似打碎的琉璃,转瞬化为齑粉。 她却不知,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修炼体系。 如今的葛沛凝,有着丘禾赠与的乐祭之术的全部传承,加上音幻之体全开。 即便是儒师见到,也要忌惮三分。 虽说这只能依靠与李牧双修时所产生的真气修炼。 但两人这段时间的刻苦,对付一个白洛枝已是绰绰有余。 趁着白洛枝失神的功夫,葛沛凝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白洛芙的身前。 玉手伸向她的脖颈,这一次,她要亲手捏断白洛芙的脖子。 只有这样,她家那位怜香惜玉到不要命的夫君,才无法阻止她。 只可惜,她还是慢了一步。 就在她的手刚触碰到白洛芙的瞬间,却发现身体竟然无法动弹。 无数真气丝线蔓延了整间屋子。 葛沛凝喉咙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目光幽怨的瞪着李牧。 她知道这都是李牧的手笔,不但控制了她的身体,就连嘴都不让她张。 这时,李牧缓步走向白洛芙,嘴巴微张,刚吐出一个‘我’字。 脸上的芒草图案便再次开始蔓延。 李牧赶忙闭嘴,他知道,眼下他无法分心解释。 旋即,便在葛沛凝幽怨且着震惊的目光中,抱起白洛芙便吻了下去。 与此同时,李牧的手中多出一根银针,抬手便刺入了自己腰间。 不知是因为艾七针的作用,还是被人撬开了贝齿的防线。 白洛芙猛的睁开双眼,先是呜呜的哼唧了两声。 随后,却是无师自通的闭上了眼睛,双臂自然而然的环上了李牧的脖颈。 “他该不会是想临死前再……” “你闭嘴!” 一旁的白洛枝葛沛凝二女,发现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竟不由自主的站到了一起,架也不打了,反而看起了戏来。 白洛枝是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葛沛凝的对手,方才葛沛凝的手段她闻所未闻。 自己不知怎么就中了招。 如今白洛芙在李牧手里,她就更没什么办法。 不过,想到李牧之前保护了自家妹妹,就算她真想在临死之前再荒唐一回,白洛枝反倒没什么意见。 甚至,她还希望李牧能争点气,最好留下个一儿半女的,自己妹妹往后也不会太孤单。 葛沛凝则是相信李牧,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想到李牧那神乎其神的疗伤手段,心中似是有了明悟。 「难不成这白家的丫头是毒药也是解药?」 想到自己和李牧之前那般疯狂,这芒蛊都没有消除,那剩下的便只有这种可能。 最不济,若是发现情况不对,她再出手也来的及。 “白姐姐确定要留在这里,看自己妹妹和男人……” 想到此处,葛沛凝目光紧紧盯着李牧二人,口中却是阴阳怪气道。 “小阿凝怎么不走,留在这里看自家夫君和我家阿妹?” 闻言,白洛枝气势完全不输,反唇相讥道。 “那又如何,芙妹妹身子弱,若是没能伺候好夫君,我也好帮衬帮衬,省得夫君生气,往后不再宠幸她。” “你们中州的女人都这般不要脸?” 白洛枝冷哼一声,嗤笑道, “弱?你们医家的医术那般了得,也不见将你那夫君调理的多好。” 「还调理?」 葛沛凝有些诧异的扫了白洛枝一眼,暗道好像你试过一样。 这要是再调理,难不成是想要了老娘的命? 心中这般想,嘴上却丝毫不落下风,语气悠悠道: “白姐姐这是嫉妒?” 然而,这话却刚好戳到了白洛枝的痛处,身怀芒蛊,又死了丈夫,就算李牧再不行,那也是个男人。 说嫉妒,那能不嫉妒吗? 发现自己根本吵不过葛沛凝,索性也就闭了嘴。 目光在李牧与葛沛凝之间来回游弋,以防两人突然发难。 她哪知道,葛沛凝这些年由于音幻之体,整日只能待在那医家的茅屋中。 平日里接触最多的,也就是医家那些家长里短的碎嘴婆子。 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私下聚在一起的话题,写在话本里,怕是都要被抓去见官。 再加上时常蒙面,陪同唐沁去给都城那些豪门夫人小姐瞧病。 这嘴上功夫自然了得。 当初李牧,都被她仅有的理论知识骗了。 何况如今还有了实践。 此时的李牧,倒是没能听到二人的谈论。 抬手拔出腰间的银针,随后猛的刺入白洛芙的胸口大穴。 白洛芙赫然睁眼,诧异,惊愕,迷茫,脸上的神情一阵变换。 抱了李牧脖颈的手缓缓松开,连退数步,旋即喉尖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见到这一幕,白洛枝赶忙上前将其扶住,然而余光扫到那摊血中淡蓝色的草叶,脸色却是一白,脱口怒道: “芒蛊!” 第403章 夫君真是有勇有谋! “你怎么可以……” “阿姐,我没事。” 见自家姐姐又要发怒,白洛芙赶忙伸手拉住了她。 蛊与主人生死一体,剜蛊如同自裁。 白洛枝自是不会相信这鬼话,只当她这个时候还在维护李牧。 她很理解白洛芙。 或者说,白家的女子大多都是如此,情言于表,主动且炙热。 也许是愧疚,也许是为了不让旁人发现,芒蛊中的秘密。 但作为白洛芙的姐姐,她很清楚,这小妮子是动了真情。 稚嫩又愚蠢的真情。 目光死死的盯着李牧,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只是,当她下意识去查探白洛芙的身体时,整个人顿时呆住。 赫然回头看向白洛芙,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然而,她不敢相信的再三查探,却依然是这个结果。 白洛芙不但没事,甚至之前在毒瘴谷受的一些暗伤,也都尽数痊愈。 “夫君果然有办法。” 李牧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听着葛沛凝像是撒娇的称赞,轻轻拍了拍她。 此时的葛沛凝,侧脸贴在李牧的胸口,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腰,似是恨不得整个人都融到李牧的身体里。 之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荡然无存,悄悄在李牧胸口蹭眼泪的动作,活脱脱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娇妻。 李牧抚了抚葛沛凝的头发,低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凝儿姐方才的样子,我很喜欢。” 闻言,葛沛凝的脸蛋顿时一红,额头重重的在李牧胸口顶了一下,逃出了怀抱。 李牧看了眼白洛芙,见她此时脸色煞白,似乎察觉到李牧朝她望来,微微偏头,有意避开了李牧的目光。 心中微叹,李牧转身走到一旁的书架,从上面取下一个木盒。 这是当初葛老给他,专门用来储存并蒂的容器。 心念一动,一大把并蒂的花瓣便出现在手中,李牧背对着几人,将花瓣塞入到木盒中。 正欲关上木盒,眉头却是皱了皱,犹豫片刻。 旋即又是接连两把,随后又用手按了按,直到花瓣将木盒填满,这才拿起木盒,向白洛芙的方向走去。 “白姑娘……” “不要说了!”白洛芙缓缓抬头看向李牧,目光交汇的瞬间,便匆忙移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多谢,多谢你之前救了我,若是,若是你有什么要求,我,我都不会拒绝。” “阿姐,我们走吧。” 白洛芙用力拽了拽白洛枝的衣袖,似是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多待,话音未落,便自顾自的往门外走。 “白姑娘。” 李牧大步上前,将木盒塞到白洛芙的手里,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李牧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时便听耳边传来葛沛凝悠悠的话语声: “夫君既然舍不得,要不凝儿去将她带回来?” “凝儿姐……” 李牧挥手关上了房门,讪笑着揽住葛沛凝的腰肢,转移话题道, “凝儿姐刚才可真厉害。” “是吗?”谁知,葛沛凝的脸色却是一变,十分严肃的问道, “夫君是如何知道那芒蛊的解法的?” “额……算出来的。” 李牧的脸上有些尴尬,她自然知道葛沛凝这会儿闹的是哪一出。 真正在乎你的人,是不会愿意看到你冒险的。 看着葛沛凝严肃的小表情,李牧只觉得心都要被融化了。 “算?夫君不是不能为自己卜算!”旋即,葛沛凝眉头皱的更紧,转瞬便红了眼眶, “夫君还是在赌,是不是!” “真不是……你没发现,我取出的不是我身上的芒蛊,是白姑娘身上的。” 李牧赶忙解释,说实话,他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智商。 虽然不能给自己卜卦,但他可以给白洛芙卜。 ‘如何取出白洛芙的芒蛊’,很难吗? 葛沛凝也是微微诧异,这倒是她之前没想到的。 她一直觉得,李牧的卦术,就找人厉害。 “夫君真是有勇有谋!” 葛沛凝悻悻的夸奖了一句,立马差快话题,生怕李牧觉得她是在质疑李牧的智商, “夫君方才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惊喜!”李牧冲着葛沛凝挑了挑眉毛,没有外人在,也就不用隐藏训蒙,手腕一翻,一瓣并蒂的花瓣便出现在手中。 葛沛凝先是一愣,随后身体微微向后退了退,这才若有所思道: “夫君这是在瘴谷中,寻到了其它的并蒂?” “芙妹妹这要是打开盒子,医巫氏定会为了并蒂,绑了芙妹妹送到夫君这里。” 葛沛凝语气悠悠,一副看透了李牧的模样, “还是夫君的手段高明。” 见到葛沛凝的小动作,李牧这才想起并蒂的花瓣本就含有剧毒,赶忙将它收回。 凑到葛沛凝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随后一副讨好的模样,讪讪笑道: “我只是不想看到白姑娘因为这么朵花,就被人当做筹码交易,真没别的意思。” 旋即,李牧将他发现,芒蛊会让两人相互吸引,甚至产生爱意的事,告诉了葛沛凝。 话里话外,自是想要澄清,之前他和白洛芙的亲密举动,都是因为芒蛊,绝非他搀人家姑娘的身子。 然而葛沛凝似是根本没将这些话听进去,脸色一变再变。 要将那盒子装满,少说也要上百株并蒂。 葛老耗费三年功夫,连一株都没采到。 蛮巫和医巫氏,更是举全族之力,不知死伤多少族人,十年间也就取到两朵。 就这,还得是在葛老事前便找到并蒂位置的前提下。 然而,李牧只是去谷中晃悠了半个月…… 葛沛凝很自信,既然李牧会给白洛芙那么多,那留给她的,只会多不会少...... 强忍着立马扑到李牧怀中撒娇卖萌的冲动,葛沛凝微微扬了扬下巴,语气不屑道: “所以之前夫君说的惊喜,也是这个?” 话虽如此,但那股子自豪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就怕把我家夫君真厉害几个字,写到脸上。 “嗯……”李牧木讷的点了点头,实在不明白葛沛凝这是个什么反应,有点惊喜,却也没那么多。 他自是不会想到,若是他早些拿出并蒂,葛沛凝当然要惊喜一番。 但眼下,与李牧的平安相比,别的事反而并不会过多撩拨葛沛凝的情绪。 这时,葛沛凝一手揽住李牧的脖子,一手挑起他的下巴,眸中的情意似是要溢出来,声音酥麻入骨: “那可不行!” “嗯?” “妾身要你助妾身修炼,只要夫君听话,妾身也告诉夫君一件事,保证也是惊喜。” “修炼?” 李牧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已经被葛沛凝按在了床榻上。 “凝儿姐为何突然……” 看着如今女王一般的葛沛凝,李牧不由咽了口口水。 平日里,别看葛沛凝表面上像是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但在床榻上可谓是要多青涩有多青涩。 比之苏雨薇,甚至元宝,还要更像个不通世事的小丫头。 “方才不是夫君自己说的喜欢?” 看着李牧那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葛沛凝故意做出一副幽怨模样,轻轻咬住下唇。 李牧真想告诉葛沛凝,他说的喜欢,是指她偏爱自己的样子,并不是让她扮成祸国妖妃。 但脸上已经做出一副,受辱世子的模样,怯怯道: “夫人难道是想要……好吧,夫人要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见李牧这就毫无心理负担的演上了,葛沛凝当即翻了一个大白眼。 一口咬在李牧的肩膀上,冰冷的嗓音中透着丝丝魅意: “世子殿下放心,妾身会好好疼惜殿下的。” 第404章 姐妹夜谈。 深夜,医巫氏族地。 白洛枝哄睡小女儿,自己心里却堵的难受。 这次的事情,两姐妹最终还是没有告知族中。 尤其想到自家妹妹,不但失了身子,甚至还丢了芒蛊。 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向自己那个做族长的母亲交代。 然而,若不是李牧,白洛芙早就死在毒瘴谷中,她又不能去怪罪救了自己妹妹的恩人。 “不对!就怪那个中州男人,她若是愿意留在南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白洛枝用力的揉了揉头发,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白洛芙的小屋。 “阿妹,你睡了吗?” 白洛枝敲了敲门,想到白洛芙虽然装的好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但她做姐姐的,又怎能看不出自家妹妹的心思。 “芙芙?” “睡这么早?” 没有听到回应,白洛枝微微蹙眉,思索片刻,还是推门进了屋, “阿妹,阿姐知道你都是装……阿妹!” 谁知,刚一进屋,便见白洛芙瘫倒在木床上,眉心月芙花的图案忽隐忽现。 白洛枝知道,这是本命蛊护主的表现。 “中毒?” 白洛枝心里一紧,探查之下,发现白洛芙只是晕了过去,体内并没有什么毒素,这才松了口气。 “都怪那中州人!” 恶狠狠的骂了一声,医巫氏本就整日和毒虫毒草打交道。 身怀芒蛊的女子,几乎可以免疫这些毒素,再加上本命蛊的保护,便可使得她们对这些毒药游刃有余。 想来是白洛芙刚失去了芒蛊,还有些不适应,不小心才…… 想到此处,目光看向白洛芙那张娇俏的脸蛋。 脸上的泪痕明显未干,显然是才哭过不久。 白洛枝的心里顿时一突,不由生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难道是阿妹自己……是,肯定是!” 旋即,伸手在白洛芙的额前一扫,随后用力的晃了晃她,口中叫道: “阿妹,阿妹!” “小哥……阿姐,你怎么来了。”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白洛枝凝着眉,语气中带着丝丝怒意。 “刚才?”闻言,白洛芙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赶忙胡诌道, “我,我就是睡着了。” 白洛芙可以说是被白洛枝一手带大,她一眼就能看出,自家这个妹妹没说实话,心中便更加笃定,白洛芙是自己服毒。 心中虽有火气,但那都是对李牧的,自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对白洛芙发。 沉默片刻,深深吸了口气道: “阿妹,其实中州那边,一个男人可以有好几个妻子的。” “???” “反正你如今也没了芒蛊,那小子有妻子也不碍事。” “阿姐?” “你听阿姐说,阿姐知道你的心思,你只要点头,阿姐明天就带你去找他。” “阿姐!” 白洛芙一把抓住白洛枝的手腕,泪水已经止不住的从脸颊滑落。 “阿妹,我的好阿妹,阿姐知道,这确实有些委屈你,可,可要想将那小子留在南域,是不可能的。” 经过了下午的事,白洛枝算是彻底看清,李牧根本就是个妖孽。 这样的人,哪怕有芒蛊在,医巫氏也留不住。 谁知,白洛芙却是惨笑一声,用力的摇了摇头道: “阿姐,我还有资格去找小哥哥吗?” 白洛芙的语气十分认人,原本水灵的大眼睛,此时却好似失去了光彩。 这话再问白洛枝,却更像是在问她自己。 “你……”白洛枝嘴巴张了张,原本要说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眼神也失去了焦距。 她明白白洛芙的意思。 芒蛊。 她,白洛芙,甚至她们整个白家的女人,都是靠芒蛊裹挟了爱人的心意。 这打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谎言。 但当白洛芙失去芒蛊的那一刻,这个谎言便已经被戳穿。 被芒蛊操控的爱意,不但炽热,甚至疯狂。 白家女人的丈夫,几乎没有能活过四十岁的。 男子会在不由自主间,将寿命度给女子。 哪怕女子无病无灾,男子依然会这么做。 白洛枝的丈夫,便是在她一次走火入魔后,不久便去世了。 那本不是什么大事,虽会留下些许暗伤,但也根本不至于赔上她丈夫的一条命。 但因为有芒蛊在,这些都是丈夫对妻子的爱,妻子甚至无法拒绝。 “巫医氏百年来便是如此,没有芒蛊,我们就无法摘到药湖边的草药,就……” “阿姐!可其它族人的芒蛊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只有我们……” “够了!你如今的实力,也是别人一辈子无法触及的!” 白洛枝赫然起身,语气冰冷且威严, “没有白家,谁来守着巫医氏上千族人!” 白洛枝很清楚,她不能怀疑芒蛊,若是怀疑,那她死去的丈夫又算什么。 她无法接受,丈夫其实是死在了自己手上的事实。 见白洛枝竟发这么大火,白洛芙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可怜巴巴的说道: “阿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说我自己。” “对不起,阿姐不该冲你发火。” 白洛枝也发现自己过于激动,重新坐回到白洛芙身边,柔着她的头发,认真说道: “阿姐过两日便要和阿娘一同进药湖,若是能够突破,那来年取并蒂,便能少死伤许多族人。” “答应阿姐,不要再做傻事,阿姐保证,不会再......再让你用婚事......” “傻事?” “还和阿姐装傻!”白洛枝微微蹙眉,沉吟半晌说道, “其实阿姐觉得你可能想多了,阿姐看的出,那中州人是喜欢我们芙芙的。” “阿姐~” “你先听阿姐说完!” 白洛枝握住白洛芙的小手,她知道,她不能整日都看着白洛芙,所以一定要消除白洛芙的顾虑,以免她再有轻生的念头。 “虽然阿姐不愿承认,但那中州人确实很不一样,阿姐甚至觉得,芒蛊对他也许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小哥哥是很厉害,但芒蛊……” 白洛芙显然有些被说动,或者说,她宁愿相信白洛枝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无论你想做什么,阿姐都支持你。” 白洛枝双手扶住白洛芙的肩膀,俯下身子盯着她的眼睛,略一犹豫,正色说道: “其实小阿凝人很好相处……” “阿姐不要再说了!” 听到白洛枝提起葛沛凝,白洛芙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 这也是她最难面对李牧的原因,她自是看的出两人的感情有多深。 但她,却差点拆散了他们。 “那,那你是……” 白洛枝似乎也有点看不懂她这个妹妹,思索良久,方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也是,惦记我们小芙花的人,多了去了。其实,失了身子的事,只要你不说……阿姐可以替你想办法……” “阿姐你说什么呢?什么失了身子!我,我怎么可能失了身子!” 听到白洛枝越说越离谱,白洛芙眼睛一瞪,语气埋怨道: “我不是和阿姐说过,小哥哥只是不知用什么东西扎了我一下,没有,没有脱衣服!更,更没有洞房!” “我,我也不知道,芒蛊为什么会跑到小哥哥身上。” 闻言,白洛枝感觉脑子有点蒙,她当然意识到,是自己之前想差了。 如今想来,之前她虽和白洛芙讲了些男女之间的事,但白洛芙怎么可能,懂得这些。 然而,心中更诧异的是,似乎什么事情到了李牧这里,都会变的不太正常。 先是不会被芒蛊影响,之后甚至直接取出了白洛芙身上的芒蛊,这会,白洛芙竟告诉她,那芒蛊是凭空跑到李牧身上的。 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白洛枝感觉,自己也需要被人安慰,轻轻拍了拍白洛芙的肩膀,有气无力的说道: “总之,你只要不轻生,阿姐什么都答应你,好了,阿姐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轻生?”白洛芙愣了愣,感觉自家阿姐说的话,越来越难懂了。 “你还和阿姐装傻,你刚才那……那……” 白洛枝似乎真的被自己这个妹妹气到了,银牙咬的咯吱乱响,没好气道, “你不要告诉我,白家的女儿,还会被人下毒毒倒!” “毒?”听到这话,白洛芙口中轻喃,这才想起,她之前在屋中,抱着李牧送她的木盒,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盒子,小哥哥送我的盒子!阿姐,盒子,我的盒子不见了!阿姐,你快帮我找找……” 白洛芙手忙脚乱的在木床上一顿翻找,急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行了!不就在那!”白洛枝指了指木床对面的妆台下,没好气道, “一个破盒子,难看死了!我倒要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第405章 联姻,白洛枝叫板白阿娘。 “不行!”白洛芙匆忙蹦下木床,赤脚跑到白洛枝身边。 “阿姐,快还我。” 伸手一把夺过木盒,然而看到木盒上的缺角,一股莫名的委屈却涌上了心头。 白洛芙死死将木盒抱在怀里,蹲下身便开始抽泣。 她不是没想过打开木盒看看,只是有些害怕。 只要不知里面是什么,那这木盒,便永远是李牧留给她的念想。 她很害怕,木盒中是她不能接受的东西。 这时,一旁的白洛枝却是缓缓皱起眉头,随即单手提起白洛芙,将木盒抢了过来: “这味道……” “阿姐,你做什么!” “你退后,这盒中有剧毒!” 此时,白洛枝拖着木盒的手,指尖已然变成了淡绿色,隐约间还能看到手上附着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真气。 眉心的桃枝图案若隐若现,显然对这木盒中的剧毒十分重视。 对各种毒虫毒草了如指掌的她,只觉的这盒子中味道十分熟悉,却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阿姐~” 白洛芙急的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流,双手揪着白洛枝的裙摆,眼中满是哀求。 “这中州人什么意思?” 白洛枝目光看向白洛芙,犹豫片刻笃定道, “你方才昏迷,应该就是因为这盒中的剧毒。” “不可能,小哥哥不会的!”闻言,白洛芙张口便要为李牧辩解,然而,圆嘟嘟的小脸却已然煞白一片。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知道芒蛊的秘密……” 白洛枝脸色阴冷,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哼!与血凝蛊一起,心狠手辣也不奇怪!亏我之前还想将你……” “阿姐,小哥哥不,不会的……” 白洛芙想要上前去抢木盒,然而却早已哭成了泪人。 “你退后!” 白洛枝则是一把将白洛芙推回到木床上,本命蛊全力激发,抬手掀开了木盒。 白洛芙没能看到木盒中的东西,只看到白洛枝的瞳孔骤然收缩,似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阿姐?” 白洛芙不敢上前,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轻柔的嗓音中透着绝望。 “啊?” “阿……妹……” 白洛枝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状,白洛芙眼睛一闭,伸向白洛枝的手有些颤抖,语气倔强的说道: “阿姐把盒子还给我!” 随后便听啪的一声。 白洛枝用力的关上了盒子,旋即如获至宝的抱在了自己怀里。 “阿妹,其实阿姐和小阿凝很早就认识,她真的很好相处,阿娘,阿娘也很喜欢她。” “妹夫他吧……虽然身子看着是弱了些,但医药调理,逢场作戏……呸!真情流露,这些阿姐都可以教你。” 白洛枝咽了口口水,语气有些尴尬。 “???” “阿姐?” 白洛芙愣了一下,睁眼看向白洛枝。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族中女子的声音: “洛枝姐,洛枝姐!” 听到声音,白洛枝下意识的将怀中的木盒又抱的紧了些,蹙眉喊道: “什么事!” “洛枝姐你真在这里!族长让我叫你和小阿芙去族殿,说是有要事。” 屋外的女子声音有些喘,显然是找了不少地方,才找到这里。 白洛枝虽有疑惑,却也不敢怠慢,此时已然过了亥时,这个时候找她们,显然是有大事。 目光看向床上的白洛芙,高声说道: “我知道了,我这就和阿妹过去!” “阿姐,阿娘之前不是在和蛮巫氏的人谈事情,这个时候叫我们过去,是不是……” “是什么是!” 白洛枝瞪了白洛芙一眼,语气中带着训诫, “之前的婚事已经取消,你再敢乱说话!阿姐就先替妹夫好好教训教训你!” “妹夫?” 白洛芙的眼中满是疑惑,从刚才开始,白洛枝就一口一个妹夫叫着,她本能的觉得,这个妹夫应该指的是李牧,但却又觉得不应该。 “你记得一会儿不准再乱说话,否则这事传到妹夫耳朵里……” 白洛枝目光扫到怀中的木盒,嘴角便不由的勾起,随之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妹夫虽然通情达理,但你作为妻子,要懂得维护丈夫的面子,阿姐会帮你解释,之前的婚约是个乌龙,你要改改自己的性子!” 白洛芙虽然完全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光是听这又是妻子,又是丈夫的,便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甚至不知是如何与白洛枝到的族殿。 “阿娘,你找我?” 白洛枝大步上前,目光扫了眼在场中其余人,眼神中透着不屑。 首位上,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子,若非白洛枝那声阿娘,两人看上去似乎更像是姐妹。 白阿娘微微颔首,脸色却并不好看,看了眼还有些晕乎乎的白洛芙,沉声道: “芙芙与苗族长的婚事,订在这月中,阿娘忙于族中事务,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来……” “阿娘!” 谁知,白阿娘的话还没说完,便听白洛枝直接打断道, “这原本就是个乌龙,该谁家女儿嫁,便让她嫁就是了!” “白洛枝!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族长只是让你操办,没让你多嘴!” 这时,白阿娘身旁,一个黑胖黑胖的中年女人,指着白洛枝开口呵斥。 随后目光看向白阿娘,一副你家女儿,你来管教的模样。 白阿娘眼中闪过一抹阴郁之色,藏在袖中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然而,为了医巫氏的利益,她却也无可奈何。 原本定下的姑娘,并非白家嫡系,所种的只是医巫氏女子都会有的普通芒蛊。 在族老们的施压下,这才李代桃僵,将人选替换成了白洛芙。 看似是因为那日商议之时,白洛芙突然闯入多了几句嘴,才临时换人。 实则,这是族中老人,早就定下的计策。 再加上需要并蒂的本就是白洛芙的祖母,这便由不得白洛芙不答应。 表面上看似是为了让蛮巫氏帮助一起取得并蒂,背地里,却是想要控制蛮巫氏。 毕竟,白家女人的名声,其实并没有那么好。 克夫短命的传言,在整个巫族也不是什么秘密。 于是乎,这次的联姻,无论是对于蛮巫氏或医巫氏,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两方各怀鬼胎,都以为是自己算计了别人。 “枝枝,这件事已经定下,你只需要替你阿妹操办好便可,其余无需你操心。” 白阿娘淡淡开口,语气威严,透着一股子不可置疑。 “我有些话想私下与阿娘说,阿娘能不能……” “白洛枝,你太放肆了!你确定要当众顶撞族长!” 不等白洛枝说完,那黑胖女人再次开口,语气十分刻薄。 “阿娘!” 然而,白洛枝并未理她,目光始终注视着坐在首位的白阿娘。 “够了!”白阿娘厉呵一声,冷冷道, “此事就这样定下,你既不愿,我便交给别人去办!” “从今日起,你便去祭台跪着,没我的吩咐,不准回来!” 第406章 这大姨子她当定了,她白洛枝说的! “阿娘!不关阿姐事,是我,我不想嫁,你要罚就罚我” 听到这话,白洛芙赶忙上前两步,挡在白洛枝身前,这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你还敢说话,苗族长愿意娶你,是你的福分,之前你一夜未归,后又有人见你出现在瘴谷的结草屋……” “八长老慎言!” 白阿娘一拍扶手,打断了黑胖女人的话,目光看向白洛芙,语气也变得柔和许多, “芙芙,叫你来便是要问你,那日入谷后的事,你自平安回来,还没来见过阿娘。” “而且,诸位族老也很关心你,你将芒蛊唤出,让族老们看一眼,也好让她们安心。” 白阿娘意有所指,原本对于流言,她也有些担心。 但她能当上医巫氏的族长,自有一套手段,方才见到白洛芙的第一眼,便知她并未破身。 如今让她唤出芒蛊,只要众人看到还是双叶草,这谣言自是不攻自破。 然而,白洛芙刚要开口,听到白阿娘让她唤出芒蛊,脸色顿时一变,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 目光求助的看向一旁的白洛枝。 见状,白洛枝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暗道,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好好说,非要撕破脸。 白洛枝当即便不再准备装下去,做为南域第一富婆的阿姐,她摊牌了。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便走出了族殿。 身形洒脱,步履间似乎还带着丝丝傲气。 “阿姐?” “阿姐!” 白洛芙人都懵了,感觉今日的阿姐,一举一动都那么让人难以琢磨。 刚才那个放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扭头就走又是什么意思? “芙芙,你当真不想嫁?” 这时,首位上的白阿娘再次开口,见她离开,也不再揪着她不放,更没提什么去祭台罚跪的事。 “阿娘,我……我……” 白洛芙看到母亲投来的目光,刚我了几声,便听身后,再次传来白洛枝颐指气使的声音: “阿妹有心上人,要嫁也只会嫁他。” 闻声看去,便见白洛枝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 首位上的白阿娘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不光是因为白洛枝说出的话,更多是因为她今天这神经质的举动。 “枝枝,你是不是觉得,你如今的实力,就可以在族中胡作非为!” “你这样乱说,不是在帮芙芙,你可想过,这话若是传出去,她往后如自处!” 白阿娘目光死死瞪着自己这个二女儿,冷冽的声音,警告意味十足。 然而,此话一出,白洛芙的身子却是微微一颤,旋即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扬起脑袋朗声说道: “阿娘,阿姐没有胡说,我的确……” “你闭嘴!”谁知,白洛枝却是走到白洛芙的身旁,低声呵斥一声,小声说道, “这种事,哪有姑娘家自己开口的,你当阿姐是死人!” 旋即,一担裙摆,跪在大殿中央,高声说道: “昨夜,一位中州来的公子,在毒瘴谷救下了阿妹,他对阿妹一见倾心,特留下聘礼,还请阿娘过目。” 说着,将手中的布包放到了身前。 然而,其余人的脸色却是越发古怪。 “胡闹!”白阿娘目光一凝,这才知道白洛枝刚才出去是干甚去了,她这明显是将在场之人当成了傻子。 什么公子,什么聘礼,这明显是她临时准备的。 就连那布包用的布,都是刚从她的裙子上扯下来的。 “白落枝,你真当这族中没人能制你,你阿娘还没死!” 白阿娘指向白洛枝的手都有些颤抖,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其余族老却是一言不发,脸上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唯有黑胖黑胖的八长老,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开口补刀道: “是吗,就是绑着小阿芙去结草屋的男子?中州人?他如今在哪?姓甚名谁?” “他……” 白洛枝刚说出一个他字,却是一愣,目光不由落到了白洛芙的身上。 她这才发现,她当真从未问过李牧的名字。 然而,看到白洛芙的表情,她便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怕是也不知道她的小哥哥,到底是何许人也。 白洛枝微微蹙眉,脸上的神色一阵变换,旋即目光落到面前的布包上,这时,却听那位八长老再次嗤笑道: “小阿枝的心思,我们也都清楚,不过你家阿妹嫁人,都是为了祖妈。” “中州人也好,蛮巫氏也罢,若是能取来并蒂给祖妈延寿,别说让我嫁人,就是要了我的命……命……” 八长老正喷洒着唾沫星子,话音却是突然一止,满是横肉的脸上,一顿抽搐。 只见,白洛枝缓缓打开她面前的布包,随后手指轻弹,将三十片并蒂花瓣,码放的整整齐齐。 然而白阿娘,先是被族老裹挟,又被女儿顶撞,如今这八长老又在这里冷嘲热讽,怒意早就压制到了顶点。 正欲发火,看到白洛枝的动作,目光顿时一凝。 身影一闪便出现在其身前,再三查探下,确认这的确是并蒂无疑。 瞬间呼吸都变的有些急促,目光惊愕的看向白洛枝,急声问道: “哪来的!” 白洛枝耸了耸肩,面对自己母亲,露出了几十年都未曾出现过的小女儿姿态,冲着白阿娘眨了眨眼睛,却并未开口。 白阿娘这才想起白洛枝之前说的话,口中喃喃道: “中州人……难不成是和小阿凝一起……” “阿娘,就是他!” 白洛枝连忙附和,给了白阿娘一个阿娘真聪明的眼神。 然而,白阿娘却是微微蹙眉,目光看向白洛芙,沉声问道: “芙芙,你阿姐说的可是真的。” “嗯!”闻言,白洛芙脸蛋微微一红,虽然白洛枝的话,多半都是瞎扯,但此时,她却不能拆了自家阿姐的台。 羞怯怯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言语。 这时,白洛枝将布包重新包好,起身塞到了白阿娘手中,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 “阿娘,阿妹她不能在这唤出芒蛊。” 听到这话,白阿娘先是一愣,随后又是反复打量了白洛芙几眼,确认自己不会看错,这才低声问道: “什么意思?” 白洛枝却不知自家阿娘还有这种本事,想着要将此事直接盖棺定论,于是故意说道: “当时阿妹,已经被毒雾侵蚀,这要救阿妹……阿娘,这事不能怪阿妹。” 白阿娘奇怪的看了眼白洛枝,她自是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却也没有拆穿,目光渐渐落到白洛枝怀中的木盒上。 “族长,我巫族从未有过与中州人通婚的先例,何况我们已经答应了苗族长,怎可言而无信。” 这时,那八长老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语气郑重的说道。 白阿娘缓缓转身,看向在座的诸位族老,一扫之前阴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医巫氏也从未有过强迫嫁女之事,原先不知芙芙心意,此事,我会亲自向苗族长解释,不必族老费心。” “族长!” 听到这话,十数名族老齐齐起身,脸上皆是一副怒容。 与此同时,白阿娘与白洛枝身上,同时散发出混元境的威压,顿时压的在场族老有些喘不过气。 之前忍气吞声,那是因为取并蒂需要大量人手,怎么也绕不过这些族老。 如今有了手中的并蒂,白阿娘翻脸的速度,也是丝毫不拖沓。 白洛枝也是双手叉腰,那叫一个扬眉吐气,谁知,就在这时,却听白阿娘又道: “芙芙的婚事,不用诸位操心,我医巫氏不会违背祖训,当然,这些并蒂也不会白拿,届时还需各位出力。” “好还了那中州男子的恩情,毕竟,这些都是为了祖妈。” 白阿娘扫视在场众人,这话,显然就要各族老家中出血。 闻言,白洛枝身上的气势顿时消失,一脸惊愕的看向白阿娘,将怀中的木盒又抱紧了几分。 三十瓣并蒂可以为祖妈延寿,但若是再有三十瓣,那便可能永久医好祖妈的暗伤。 白阿娘这明显是打算翻脸不认人,准备用金银钱财打发李牧,但她可不行。 李牧明显不好惹,若是真惹怒了对方,万一李牧一生气,上去嘴对嘴把自家阿娘的莽蛊取出来,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还好她留了一手,采到一株并蒂是运气,五株是运气,一百多株能是运气? 她直接去找祖妈,只有她能制的了白阿娘。 白洛枝悄悄向后退了一步,心中笃定,她这大姨子当定了,谁来也没用,她白洛枝说的! 第407章 留了一手,李牧携手葛沛凝,屋顶上看戏。 白洛芙眼神空洞,完全没有意识到,之前还站在身旁为她摇旗呐喊的阿姐,再一次准备开溜。 此时,脑中全是自遇到李牧时的一幕幕场景。 像个野兽般与毒虫厮杀,眼看就要被虫群淹没。 有如谪仙下凡的青衣身影,在她们畏之虎豹的瘴谷中闲庭信步。 即便完全丧失了意识,只是在本命蛊的驱使下,她还是偷偷跟在了李牧的身后。 不知为何,只是李牧散发的微弱气息,便让她感觉十分安心。 原本只想能死的痛快一些,却在那一刻,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她从隐藏行踪,变成主动向李牧发出攻击,直到被绑起来,缩在那个男人怀里。 她不知道之后的命运会是如何,但至少,不会被那些虫子分尸,白洛芙已经感觉很满足。 结草屋中,白洛芙知道自己要死,无论是芒蛊还是本命蛊,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她从未想过,在她人生的最后一刻,陪在她身边的不是慈祥的祖母,威严的娘亲,以及毫无底线疼爱她的姐姐。 随后,那个男人说,与她洞房便可以救她。 当时的白洛芙害怕极了,害怕李牧真的会那么做。 又怕李牧不会,她很快就要嫁人,嫁一个她不喜欢,却不得不嫁的人。 族中的老人告诉她,她是白家的女儿,要为整个医巫氏着想,了为她的祖母,所有人都会牺牲一些事情。 生命的最后一刻,白洛芙想了很多,她很纠结。 加入采药的队伍,是她私自做的决定,族中老人甚至她的娘亲都不同意。 也许,能够死在谷中,才是她一开始的打算。 她等了许久,等待那个男人对她施为。 姐姐说,与喜欢的人一起,会很快乐。 她不喜欢苗柱,那个年纪快赶上自己父亲的男人,她也许往后都不会再有快乐。 她很害怕,害怕身旁的男人对无力反抗的她施暴。 但她,还不想死。 然而男人居然真的什么都没做。 那一刻,白洛芙心中凄苦,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她们白家的女子,果然是南域最丑的,难怪只有她们才要靠芒蛊,才能找到爱她们的人。 后来,‘奇迹’发生了。 芒蛊莫名跑到李牧的身上。 睁开眼的那一刻,那张俊俏到不像话的脸庞,坚毅的眸子,以及似乎永远带着坏笑的嘴角。 都深深的刻进了白洛芙的心里。 眼前这个男人,不惜性命也要救她这个素不相识的丑姑娘。 白洛芙坚信,这就是上天赐给她的小哥哥。 然而,天神的眷顾又好似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短暂的分别,去了那间客栈…… 芒蛊没了。 小哥哥也没了。 阿姐跑去屋中找自己,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在族殿与白阿娘叫板……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不知不觉间,白洛芙的眼泪打湿了胸口的衣襟,口中喃喃自语, “小哥哥怎么可能会原谅我。” 白洛芙觉得自己很自私,之前白洛枝说出那番话时,她不但没有制止,反而心中还带着期许。 希望那些都是真的。 事到如今,她还在利用小哥哥。 身形晃了晃,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似是与她毫不相干。 她就这样呆呆的站着,萧索的身影我见犹怜。 “看来夫君这回,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咯~” 殿外屋顶上。 一黑一紫两道身影,饶有兴趣的看着殿中的情形。 葛沛凝凑在李牧耳边,笑的像只小狐狸。 “凝儿姐,我都说了我不是……” “好啦,夫君敢说,刚才不是想冲下去?” 葛沛凝玉手拧着李牧腰间的软肉,凑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二人一早便到了这里。 李牧在伺候完她的凝儿妖妃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个消息: “芙芙妹妹那眼神,心里定是念着夫君的。” 李牧没问葛沛凝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觉得那眼神有些熟悉。 当初在丘州,刚遇到葛沛凝时,她便时常用那种眼神看他。 悸动,却又怕人发现,努力隐藏着心事。 只是,让葛沛凝没想到的是,李牧竟然也留了一手: “糟了,艾七针忘在了白姑娘身上……” 面对李牧这拙劣的演技,葛沛凝也懒得拆穿。 本是很暧昧的说了句,“夫君早去早回,要注意身子。” 却被李牧义正言辞的一起拉了过来,两个人深更半夜跑到别家族地,如今又猫在房顶看戏。 说是正经人,怕是也没人信。 尤其二人原先的计划,是想等白洛芙回房,李牧再私下去将艾七取回来。 葛沛凝总有种,夫君去偷吃,她还要在一旁把风的悲凉感。 然而,李牧面对葛沛凝的指控,自是闭嘴不言。 对于白洛枝的大放厥词,李牧也没有什么不满。 这种事,他算不上吃亏,在听到白阿娘霸气护女后,也算是松了口气。 毕竟,这本就是他原先的目的。 只是白洛芙方才的神情,那摇摇欲坠,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的确让李牧很不是滋味。 于是在白洛芙差点摔倒时,身体本能的反应,这才被让葛沛凝抓到了小辫子。 “她们这到底打是不打。” 李牧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话锋一转吐槽道。 “怎么可能打起来,况且桔姨也不是这么多族老的对手啊。” 葛沛凝没好气的白了李牧一眼,显然对李牧的装傻充愣,有些不满。 她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差点与李牧阴阳两隔之后,似乎少了几分端庄,却多了些许随意与妖媚。 “怎么会,我看那些老女人,最厉害的也就初入混元,白姑娘的娘亲感觉都要赶上老师了,收拾这几个臭鱼烂虾,还不是手到擒来?” 葛沛凝轻轻哼了一声,一副你能心偏的再明显一点的表情,口中揶揄: “夫君确定比的是武力?怕不是看桔姨长与芙妹妹相似,才这么说的吧。” 葛沛凝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清楚,对于李牧这个异类,怕是真的这么觉得。 原本即便是高阶武者,也毕竟只是凡人。 人力终有穷尽,即便境界高于对方,但同时对付十几个人,也会捉襟见肘,稍有不慎,甚至会被重创。 唯独李牧,只要境界没他高,来多少锤多少。 甚至葛沛凝还发现,李牧仅仅一阶的内家修为,便可以轻松压制混元境的强者。 也许旁人会觉得,那是功于李牧的化劲实力。 但只有葛沛凝这个枕边人才知道,李牧就是单纯与人不同。 “夫君确定要一直在这看戏?” 葛沛凝微吐香舌,在李牧的耳垂上点了一下,随后冲着偷偷跑出族殿的白洛枝努了努嘴,有些玩味的说道, “白姐姐这是要去搬救兵,我们怕是不好再待在这了。” 第408章 难道我是南域人? 李牧看了眼那个竭尽全力,想要撮合自己和白洛芙的便宜大姨子,只觉的比之初见,不知顺眼了多少。 随后目光再次回到白洛芙的身上,疑惑道: “救兵?救谁的?” 葛沛凝蹙了蹙眉,语气有些凝重: “芙妹妹的祖母,医巫氏祖妈……夫君,我们先离开吧,那位老人家虽然受了暗伤,但几十年前便已经是天人境……” “南域竟有个天人境界?” 李牧一愣,暗道难怪南域的人这么横。 伸手拍了拍葛沛凝圆润挺巧的大月亮,笑着说道: “没事,这里可是看热闹的vip席位,除了儒师,我还没见过别的天人境。” 旋即,周身散出一缕真气,将二人包裹的同时,真气迅速向内坍塌。 只是片刻,葛沛凝便发现,李牧明明就在自己身边,甚至手还不太规矩。 但她只要移开目光,便再难察觉到李牧的气息,仿佛这屋顶上就只有她一人。 “怎么这么像医巫氏的隐踪蛊?” 口中惊异,感觉这比隐踪蛊的效果还要离谱。 当初离开南域时,白阿娘送了很多种蛊给她,其中便有这隐踪蛊。 只是,在为父母报仇之后,为了不再给巫族惹麻烦,葛沛凝便将这些蛊都封藏了起来。 “隐踪蛊?应该差不多吧。” 李牧想了想,淡淡回道, “确实是从白姑娘身上学的,之前觉得她的隐匿手段很特殊,就自己琢磨了一下。” 闻言,葛沛凝用力的吸了口气,就连说夫君好厉害的心情也没有。 只觉得李牧这说的不像人话,别人那可是蛊! 旋即想到当初,将医家银针刺穴的手法教给李牧的情景。 李牧反手就弃了银针,徒手打穴的效果,甚至更胜一筹。 这根本就是不一句天赋好,便可以解释的通的。 “夫君真是……” “嘘~来了!” “桔梗!你越来越出息了!”只听空气中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子声音。 话音未落,只见殿中,出现一名华发老者,样貌确实与白阿娘有几分神似。 “她们家这基因有点东西!” 李牧出声赞叹,便发现腰间被人轻轻拧了一下。 葛沛凝蹙眉冲着李牧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毕竟两人如今这样子,若是被真人抓住,可就太难看了。 白阿娘看到来人,表情顿时变得十分恭敬,目光隐晦的瞪了眼老者身后白洛枝,开口道: “阿娘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知你这个族长已经当成了这个样子。” 白祖母目光扫了眼在场族老,语气威严且冰冷, “我医巫氏已经落魄到要卖女儿的地步了?” “阿娘,我刚才已经和族老商量过了,苗家的婚事作罢,我一定会为芙芙挑一个满意的夫婿。” 白阿娘脸上带笑,目光时不时的扫向白洛枝,显然已经在想着应付完白祖母,该怎样收拾这个不孝女。 “你挑?”白祖母冷哼一声,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牵起白洛芙的手便向主位走去。 “听枝枝说,我们小芙花去瘴谷给阿妈采药,快让阿妈看看。” “怎么哭了?告诉阿妈,谁欺负我们小芙花,阿妈给你撑腰。” 言语宠溺,然而白祖母握着白洛芙的手微一探查,眸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阿妈!”白洛芙见到白祖母,似是找回了魂魄,压抑的情绪喷涌而出,扑到白祖母的腿上,便嚎啕大哭起来。 见状,众位族老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准备开溜。 然而这时,却听到白祖母不加丝毫情绪的声音: “谁让你们走了?” “祖妈,这天儿已经这么晚了,我们还得回去,将族长的吩咐给家里老人说一声,您看……” 黑胖的八长老,不知是没眼力见,还是真有底气,就在众人都战战兢兢,低头不语时,却是一脸讪笑的走了出来。 “土妞妞,你想用那几个老东西压我?” 白祖母声音威严,不见有什么动作,一股庞大的威压便卷向八长老。 只见八长老脸上的笑容还没消,人竟已经跪倒了地上。 咔嚓一声,骨节碎裂的声音,听得其余族老,顿时感觉背脊发凉。 八长老倒也不是真蠢,顾不上双腿传来的剧痛,双手死命捂住嘴,生怕发出声音,再惹怒了白祖母。 其余族老见到这一幕,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咳咳咳……” 这时,似是因为方才出手,白祖母猛的咳嗽了起来。 白阿娘赶忙上前,将手中布包递到白祖母面前,焦急道: “阿娘,这里有并蒂……” “你也跪下!”白祖母看都没看那布包,袖袍一挥,便让白阿娘跪到了族殿中央。 “阿娘!” 白阿娘神色焦急,还要再说。 便见一旁的白洛枝,怀中抱着木盒,下巴仰的像只骄傲的公鸡,小跑着到了白祖母身旁,献宝似得将木盒打开, “阿妈,您别气坏了身子。” “好,好。”白祖母马上像是换了一个人,宠溺的看了眼白洛枝。 旋即从木盒中取出一片并蒂花瓣放在手心,下一刻,花瓣便像冰雪融化般,没入了白祖母的身体。 其余族老没敢抬头,但白阿娘却看了个真切。 之前她便注意到了那木盒,联系白洛枝莫名其妙的举动,便多少猜出那木盒中怕是还有并蒂。 但就算打死她,她也想不到,那木盒中会有那么多! “枝枝……” 白阿娘浑身颤抖,看向白洛枝的神情十分复杂,震惊,疑惑,恼怒,狂喜…… 无数种情绪夹杂在一起,竟有些失声。 医巫氏拥有如此数量的病蒂,岂不是说,她阿娘的暗伤足以痊愈。 往后,她白家的女子,更是不用惧怕被本命蛊反噬。 要知道,之前虽然可以凭借并蒂为白祖母吊着命,但那纯粹是饮鸩止渴。 白祖母充其量只能充当震慑,若是全力出手,最好的结果便是与人同归于尽。 但往后…… “恭喜阿娘!有阿娘在,我医巫氏从此以后……” “你恭喜个屁!给我好好跪着,没我吩咐,不许再开口!” 训完自家女儿,白祖母轻轻抚摸着白洛芙的后背,脸上再次换上慈祥的笑容,温声细语的问道: “好点了吗?” “嗯!”白洛芙缓缓抬头,贝齿咬了咬下唇,开口说道, “阿妈,阿娘她……” “你不用给他求情,她这个阿娘当成这个、样子,只是让她跪一会,便宜她了!” 白祖母斜眼扫了白阿娘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随后目光看回白洛芙,柔声问道: “小芙花,阿妈问你,那中州人是怎么回事?” 听到白祖母提到李牧,白洛芙的眼中闪过一抹落寞,犹豫半晌,终是开口说道: “回阿妈,我之前在毒瘴谷……” “等等!”白祖母突然开口,随后目光落到众族老的身上,旋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袖袍一挥,一道裹着闭绝蛊的真气,在众族老头顶炸开。 众人顿时发现,自己的五感渐消,连忙跪地,一个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其中,有好几个修为较低的,似是用力过度,竟直接磕晕了过去。 “夫君,你好像干了件了不得的事……” 葛沛凝接连看到白祖母出手,这才意识到并蒂对于如今的医巫氏意味着什么。 然而,李牧的眉头却是紧紧的皱着,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位老人, 「这真气,似是和我的很像……对了,白阿姐好像也是,难道我是南域人?」 「不对呀!我不是穿越来的吗?」 第409章 白祖母教女。 李牧异想天开的琢磨着自己的‘身世’。 生怕和白洛芙变成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葛沛凝则是津津有味的听着白洛芙讲述二人的事情。 女孩子的视角,自是不会像李牧那般敷衍。 绝望少女,谪仙公子。 白洛芙毫不吝惜赞美之词,甚至没有特意掩盖自己的心思。 她很清楚,芒蛊的事情瞒不住,这样也许能让白祖母不至于迁怒李牧。 白祖母却只是柔和的看着自己这个孙女,见她不禁流泪,满是褶皱的大手 ,抚在她的脸颊上, “好孩子,阿妈都知道了。” “阿娘!” 这时,白阿娘脸色一变,便又要再开口。 却正对上白祖母阴郁的目光,四目相对,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寒。 她知道,白祖母这次是真生气了。 但她又能如何,族老胁迫,并蒂又没有取到,不单单是白洛芙的母亲,还是族长也是女儿。 况且白家的女儿有芒蛊傍身,无论嫁谁,夫君都不会亏待。 想到此处,白阿娘的脸上也露出不忿,这些年她殚精竭虑,医巫氏日子也越来越好。 她确实对白洛芙这个女儿有些亏欠,但之前和族老翻脸,也算是替女儿出了口气。 目光倔强的盯着白祖母,跪着只是因为她是女儿,并不代表她错了。 白祖母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女儿,见她这般表情,便也没再说别的,而是直接问道: “你为小芙花挑的,可是御巫氏?” “是……”白阿娘点头,旋即又是瞪了眼白洛枝,这件事,她也只和自己这个大女儿说过, “商崩自幼和芙芙一起长大,每次来找芙芙,她都很高兴,我当阿娘自是看在眼里。” “好,好,好!”白阿娘似是被气笑了,连称三声好,低头看向白洛芙问道, “你告诉阿妈,你可愿嫁那商家的崽子。” “我……”白洛芙刚吐出一个字,目光望向白阿娘,便用力抿着嘴不再说话。 “你看她作甚?你和阿妈说实话便是。” “我,我不嫁,我最讨厌他了,他从小就欺负我,还让蛊兽追我。” 白洛芙一缩脖子,索性直接闭眼喊道, “阿娘还总强迫我与他来往,我讨厌阿娘!” “芙芙!”闻言,白阿娘眉头紧蹙,望向白祖母道, “小孩子之间,有些矛盾很正常,商崩那孩子资质过人,品行也算端正,待二人成婚以后,自是……” “是什么!”白祖母不等白阿娘说完,袖袍一挥,一个血红的巴掌印子,便落在了她的脸上, “你就是这样当阿娘的?” 白阿娘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无尽的怒火与酸意涌上心头,梗着脖子继续说道: “儿女的婚事,本就应该父母做主,阿娘若是有异议,那往后芙芙的婚事便交给阿娘操心便是!” “呵,好啊,小铃铛长大了……” 白祖母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苦意, “当初是谁背着族中与洛家小子结草幽会,背弃了霍家的婚约,你如今当了族长倒是能说会道。” 听到往事,白阿娘的脸色顿时变的有些难看,想起当初,她似乎也是不满阿娘为她订下的婚事。 走投无路下,便学起了隔壁那些蛮子,在医巫氏,这一套最管用。 然而,白祖母得知此事后,不但没有责怪于她,反而帮她扛住了族中的压力。 “可我也都是为了医巫氏。” 白阿娘的气势,虽弱了几分,却还是嘴硬道。 “好,我问你!”白祖母目光下移,看向白阿娘手中的布包,语气中似乎带着嘲弄, “这份情,你准备怎么还?” “这……”白阿娘似是也察觉到了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我已与诸位族老商议,医巫氏会全力……” “愚蠢!”白祖母不等她说完,蕴含真气的声音,当即震的白阿娘的脑袋嗡嗡作响。 “夏人百家,底蕴何止千年。” “且不说这并蒂价值几何,你仗着此为南域,对方又是小辈,你便打算仗势欺人,以银钱将人打发,是也不是!” “是!”白阿娘咬了咬牙,这些她本应想到,只是之前看到这些并蒂,一时有些昏了头脑。 目光看向乖巧跪坐在白祖母腿旁的白洛芙,小心试探道: “那我明日便将人请来,商量,商量芙芙的婚事……” “你混账!”白祖母脸上罕见的露出怒容,指着白阿娘骂道, “你又想卖女儿,此事你可与芙芙商量过?” “你作为阿娘,将女儿的终生视为工具,完全不顾及女儿的感受。” “作为族长,目光短浅,刚愎自用,与各部族早已离心,自以为是忍辱负重,稍占上风便不顾后果与人翻脸,这些年你就学了这些?” 白阿娘被白祖母说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良久,方才苦着脸问道: “那依阿娘的意思,我医巫氏应当如何?” “你是族长,你觉得该如何?” 白祖母看都没看白阿娘一眼,便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我不知,一切皆由阿娘做主。” 白祖母见白阿娘竟然耍起了脾气,索性看向一旁的白洛枝问道: “枝枝觉得应当如何?” 白洛枝正抱着木盒,数里面的并蒂花瓣,听到被叫自己的名字,啪的一声将盒子扣上,连忙道: “阿妈,我觉得应该先将人请来,他不但救了芙芙,这并蒂更是对我医巫氏有大恩。” “无论如何应当先表达我们的诚意。” 白洛枝仰着下巴,思路也渐渐通顺: “皆时,若是他提的要求我们可以接受,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行,我们将并蒂退回即刻,相信对方也不会太过难为我们。” “当然,若是对方发难,我医巫也也并非软弱可欺。” 白洛枝语气铿锵,提起医巫氏时,眼中还带着傲气。 白阿娘人都看傻了,总觉得这女儿是准备逼宫篡位,她若是不提防,搞不好会来个药泽之变。 这漂亮话全让白洛枝说了,就她抱着盒子那宝贝样子,哪有一点会退还并蒂的意思。 尤其之前明明是她说的,那中州人和白洛芙两情相悦,现在说什么退还并蒂,简直无耻! 白祖母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再次看向白阿娘道: “都听到了?” “听到了!”白阿娘颔首,咬着牙回道。 眼下白祖母显然是对她失望,准备扶白洛枝上位。 然而,心中虽有委屈,但她本就将白洛枝当做未来的族长培养。 如今也就只能等白祖母不在,好好打白洛枝一顿出出气了。 “听到了就去办!记住莫要失了我医巫氏的脸面。” 旋即,白祖母的语气骤然加重,接着道, “更不能委屈了我白家的女儿!” “我去办?”白阿娘赫然抬头,却刚好看到白洛枝一脸坏笑的冲着自己眨眼睛。 白阿娘愣了半晌,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上了一课。 “谨遵阿娘教诲。” 心中苦笑,白阿娘没有想到,当了这么多年医巫氏的族长,竟还要自己阿娘来为自己善后。 第410章 我要......白家的本命蛊! “夫君有何感想?” 屋顶上,葛沛凝微微抿嘴,故作姿态的问道。 “感想?”李牧本还在想着真气的事情,听到葛沛凝的话,皱了皱眉说道, “不行不行,若真是亲妹妹,那就太罪恶了,谁还敢乱想,不敢想,不敢想!” “夫君在说什么?夫君想起以前的事了?” 葛沛凝眼中惊异,连忙追问道。 “啊?” “没事,没事,你刚问我什么?” 李牧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看向葛沛凝。 “前辈似乎打算明日邀你来医巫氏,夫君要来吗?” 见李牧不说,葛沛凝自是不会多问,妩媚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尽是笑意。 “来!”李牧没有犹豫,便直接说道。 葛沛凝倒是不怎么意外,对于心仪的女子,李牧向来坦荡,旋即开口道: “那我们回去吧,妾身替夫君多准备些礼物……” “不用麻烦,就现在吧,这洗也没啥看的了。” 谁知,李牧却是摇了摇头道。 “今晚?”此话一出,葛沛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目光看向殿中的白洛芙,微微叹气道: “那,那我们先出去递拜帖?” “哪有那么多规矩。” 李牧心念一动,便撤去了隐匿用的真气,拉着葛沛凝跃入殿中。 “谁!” 与此同时,白祖母,白阿娘以及白洛枝齐齐出手,三道真气转瞬便迎上了李牧的面门。 李牧为的就是让对方出手,随手两道剑气将白阿娘母女的真气击散。 精力全放在白祖母打出的真气团上,手腕一抬,真气团好似皮球一般,在李牧周身绕了一圈,随后落入手中。 李牧仔细观察着这团真气。 就在这时,真气团突然爆炸而开,乳白色的烟雾瞬间将李牧包裹。 「坏了,有点得意忘形!」 李牧差点忘了,医巫氏虽有个医字,却是玩毒的。 想到葛沛凝还在身边,李牧直接深吸一口气,将那白雾尽数吸入腹中。 “夫君!那是蛊,不能吃,快吐出来!” 葛沛凝手中握着玉瓶,虽这样说,实际上却并不怎么担心。 李牧的长短她最是一清二楚,这种普通毒蛊怎么能伤的到李牧。 这么说,多数还是在给白祖母找台阶。 对方毕竟是前辈,李牧这举动,多少有些挑衅的意味在里面。 将玉瓶凑到李牧嘴边,小声说道: “夫君你做什么,别闹了。” 李牧颔首,低头将毒蛊吐入玉瓶。 见状,白阿娘眼中闪过一抹惊愕,正欲再出手,却听白洛芙语气焦急的喊道: “阿妈,小哥哥不是坏人,你们,你们别动手。” 听到这话,白阿娘手中动作一顿,重新打量起了李牧。 白祖母的目光,却是落到了葛沛凝的身上, “你是,小阿凝?” “葛沛凝见过前辈,见过桔姨。” 葛沛凝收起玉瓶,给了李牧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向二人躬身行礼。 “不错不错,都长这么大了,医圣近来可好?” “多谢前辈挂念,爷爷一切都好。” “好好好,都好就好。”白祖母显然很喜欢葛沛凝,脸上的笑容十分真诚, “还记得你当初在南域,整个巫族的小子,成天追在你身后,可惜不愿留下。” 闻言,葛沛凝微微蹙眉,余光偷偷瞄向身旁的李牧。 “凝儿姐魅力真大。” 李牧低声调笑,还冲着葛沛凝挑了挑眉毛。 “夫君你真好。”见李牧这没正行的样子,葛沛凝却是心里一暖,眼中透出浓浓的爱意。 李牧当然不知道,她随意一句,便恰巧击中了葛沛凝的心房。 毕竟李牧穿越前的世界,女子受欢迎是好事,不像这里,更多是被扣上不捡点帽子。 但南域的礼教并不如兴朝那般,白祖母自是不知自己说错了话。 见二人毫不避讳的眉目传情,这才有些狐疑看向李牧,犹豫半晌问道: “你刚用的是乾元六戊?你是归离朝的皇子?” “你是皇子?你不是墨家的人吗?” 听到这话,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白洛枝。 “晚辈李牧,见过前辈。” 李牧冲着白祖母拱了拱手,坦然开口, “晚辈并非皇子,至于乾元六戊……恕晚辈不能相告。” 闻言,白祖母眉头皱的更紧,刚要开口,便听一旁的白洛枝小声提醒道: “阿妈,归离朝早亡了,如今是兴朝,皇帝姓赵。” 白祖母瞟了白洛枝一眼,没有感叹王朝的更迭,而是低声问道: “那……他是王爷?” “阿娘,她是燕王世子。”这时,白阿娘突然开口,语气中还带着似有似无的敌意。 随后,似是害怕白祖母想不起来,便接着说道: “就是当年想要借兵,之后扬言早晚踏平我们南域的那个中州屠户。” “是他?”白祖母微微颔首,看神情应是在回忆,有些感叹道, “没想道他一个反贼,竟还封了王。” “是,他如今是北地的燕王。” 白阿娘知道自己这个母亲,这么多年因本命蛊反噬,对外界的事情一概不问。 眼下这显然是听什么都新奇,便从兴朝开国时的事,讲了起来。 李牧原本听到燕王和人有过节,还打算说两句好话,谁知就这样被晾到了这里。 思索间,目光看向白洛芙,略一犹豫,便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见状,白洛芙是既忐忑又慌乱,看了看身旁的白阿娘,心里一横,便小心翼翼的向李牧走去。 “白,白洛芙,叩见世,世子殿下。” 白洛芙也不知怎么想的,回忆着看过的话本,就准备给李牧磕头。 “白姑娘,你这……” 李牧赶忙上前一步,握住了白洛芙柔嫩的小手,轻轻一提,便将她刚弯下的身子又重新拽了起来。 “你这是要给我上坟?” 白洛芙低着头,小手被李牧握在手心也不挣扎,圆嘟嘟的鹅蛋脸早就是殷红一片。 李牧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却明显没有松开的打算,只是语气柔和的问道: “白姑娘,我能叫你芙芙吗?” “啊?” “嗯~”听到李牧的话,白洛芙的身子不由颤了一下,声音软的似是能掐出水来, “世子殿下,想,想怎么叫都可以。” “芙芙,喊声小哥哥听听。” “嗯?” 白洛芙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想着若这是梦,便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随着呼吸越发沉重,缓缓抬头望向李牧,水灵的眸子中映出李牧的身影,声音如黄莺般悦耳: “小哥哥……啊…!” 这时,却见李牧的手从白洛枝胸口上快速掠过。 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当即飞出,没入李牧的掌心后便消失不见。 一时间,白洛枝只觉得好像被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李牧轻扶着白洛芙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之前我将那针留在你身体里,是为了替代芒蛊。慢慢适应,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小哥哥,我,我没事。” 感受着李牧手掌传来的温热,那种心悸渐渐消失。 “李牧,你做什么!”这时,白阿娘听到白洛芙的叫声,闪身出现在二人身前。 “阿娘,小哥哥没对我怎样。”白洛芙赶忙挡在李牧身前,口中急道。 李牧耸了耸肩,不动声色的松开握住的小手,开口道: “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这就离开,前辈,告辞” 说完拉起葛沛凝,转身便走。 “世子殿下,你既然送来了并蒂,有何要求不妨直说。” 这时,身后传来白祖母威严的声音。 听到这话,李牧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容,转身说道: “也是,那我要……” 说着,李牧的话音顿了顿,目光随之落到了白洛芙的身上。 白家几人暗道果然如此,齐齐看向白祖母。 谁知,李牧的话却是让众人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 “本命蛊!白家特有的那种!或者芒蛊也行,但也是要芙芙身上那种。” “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事,我便许了你与芙芙的婚事……嗯?” “你要什么?” 白祖母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看向李牧的眼神满是诧异。 第411章 反客为主,气急败坏的白祖母。 “世子确定要蛊?” 白祖母脸色变了变,目光看了眼白洛芙,开口确认道。 “不然呢?你医巫氏还有什么东西,价值比的上那盒并蒂?” 李牧语气轻松,反问道。 这话,顿时让白祖母哑口无言。 若说只有一两株并蒂,她医巫氏还能拿的出等价的物件。 但这足足上百株……就算是百年前的蛮巫氏,也拿不出来。 脸上的神情一阵变换,故作轻松的说道: “那便是老婆子我听错了,我还以为,世子来医巫氏是为了小芙花。” 白祖母摆了摆手,语气似是在打趣, “老婆子刚见你与孙儿亲近,这才多问了一句,误会,都是误会。” 此时,白洛芙躲在白阿娘身后,原本听到白祖母的问话,一颗心便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还在琢磨着,若是李牧真的开口讨她。 她是直接扑到李牧怀里,还是像漂亮姐姐一样,矜持一些…… 然而,听到李牧的回答,原本红扑扑的小脸顿时煞白一片。 「我怎么敢做这种美梦,小哥哥不怪我,我便已经心满意足,居然还妄想……妄想……」 一瞬间,从山巅坠入了谷底,白洛芙暗嘲自己为何会这般痴心妄想, 「是了,在阿娘眼里,我不好过是只值一株并蒂的丑丫头。」 李牧看到白祖母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就有些不爽。 在他看来,这老者实在有些又当又立。 那些pua的话术,李牧再熟悉不过。 一上来便先用白洛芙打感情牌,真实目的则是指责白阿娘这个族长没有做好。 李牧只是稍加试探,这老家伙就连装都不装了。 「想要我做事?当我是你白家的牛马?」 “误会?不知前辈误会了什么?” 李牧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白祖母,脸上露出懵懂状。 闻言,白祖母余光扫了眼一旁的白洛枝,并没有接李牧的话茬: “世子若是愿意答应老婆子一件事,这蛊倒是可以商量。” “呵!”李牧脸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并未犹豫,摊手道, “那算了,并蒂还我。” 听到李牧竟然想要回并蒂,在场的白家人脸色皆是一变。 白阿娘第一个站出来指责道: “这不是你要迎娶芙芙,送来的聘礼,阿娘已经答应了你与芙芙的婚事,你怎可要回?” “聘礼?”李牧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目光疑惑的看向白祖母。 “那,那是我为了应付族老乱说的,世子没说过什么聘礼的事。” 这时,白洛枝扑通一声,跪在了白祖母身前,两侧的脸颊有着淡淡的红晕。 显然这事情当着李牧的面说出来,让她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白祖母瞪了白洛枝一眼,眉头蹙起,转瞬便又松了开,笑着打圆场道: “想来是我家小芙花之前被世子所救,心中倾慕,枝枝这个当阿姐的才会……” “是老婆子没有管教好,让世子看了笑话。” “没事没事,本世子还是蛮喜欢芙芙的。” 几人听到这话,心中刚升起一抹希望,却听李牧又道, “只是没想到,竟被误会用并蒂买你白家的女儿,都怪本世子,事前没说清楚。” 李牧将那个买字咬的极重。 白祖母若非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确认之前她们在族殿谈话时没人偷听。 否则都以为李牧是故意在打她的脸。 “原本世子所求,老婆子我是该应下的,只不过我医巫氏有祖训……” “那就不难为前辈了,并蒂给我,我这就离开南域。” 李牧当即打断,显然是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话音落下,大厅中落针可闻,气氛可谓是降至了冰点。 白祖母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周身真气若隐若现,显然是在压制着怒意。 让她归还并蒂,那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就在这时,白洛芙快步走到大殿中央,双腿一弯,便跪倒在了地上, “阿妈,既然,既然不能答应小哥,世子殿下的要求,那便像之前说的那样,将并蒂归还便是。” “我,我一定努力提升修为,来年定为阿妈取回并蒂。” 众人都能听出,白洛芙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一旁的葛沛凝,眸中闪过一抹疑惑,不动声色的看向李牧。 却见李牧正一眨不眨的盯着白洛芙,眼中满是疼惜之色。 微一诧异后便心中恍然,索性低下头,全当眼下发生的事和自己毫不相干。 白祖母扫了白洛芙一眼,旋即,她也发现了李牧的目光。 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假装叹息道: “既然如此,枝枝,将并蒂还给世子。” 随后目光看向白阿娘道: “桔梗,你送世子殿下回去,顺便,告诉商家,明日来医巫氏,那小崽子与芙芙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白祖母虽然嘴上这样说,目光却至终都未离开过木盒。 然而,李牧却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不等白洛枝上前,手指微动。 木盒与布包便同时落入手中。 随后转身就走,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 白祖母看着李牧离开的步伐,呼吸逐渐加重。 一步两步三步,随着李牧距离门口越来越近,白祖母终于有些沉不住气。 正欲开口挽留,便见李牧的脚步突然一顿,随即,赶忙又闭上了嘴,脸上露出一副淡然模样。 “前辈,这并蒂好像少了……是不是落在哪里了?” 谁知,李牧转过身却是悠悠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白祖母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咬着牙说道: “是老婆子之前用了十三瓣。” “这……”李牧微微蹙眉,想了想说道, “这样吧,那三瓣就当见面礼,剩下两株,前辈不知何时能还回来?” “.…..” 白祖母目光死死的盯着李牧,良久,方才语气阴冷的咬牙说道, “两株并蒂,医巫氏还不起,若是世子看上芙芙,老婆子可做主让你将人带走,此事我们一笔勾销,世子可愿意!” “夫君,差不多了……” 这时,葛沛凝凑到李牧耳边,小声提醒道。 第412章 说明书一直就在身下。 她自然清楚,李牧这纯粹是在为白洛芙出气。 为了让白洛芙看出,白祖母的真实嘴脸。 只是,李牧漏算了白洛芙的心思。 白祖母只要不做出伤害李牧的举动,还极力撮合二人。 哪怕再卑微,即便被当成交易的工具,只要对方是李牧,白洛芙怕是都会感激白祖母。 旋即,不待李牧开口,便见白洛芙跪着转过身,额头紧紧贴在地上,抽泣道: “芙芙知道自己不值两株并蒂,但芙芙吃的少,能干活……” “别说了!” 不等白洛芙再说,李牧直接闪身出现在她身前,硬是将她抱了起来。 看着白洛芙那满是希冀的眸子,李牧这才理解了葛沛凝那句差不多了的意思。 「看来之前的方法用错了。」 原本只是不爽白祖母又当又立,李牧便想着顺便恶心一下她。 他才不管白祖母之前对白洛芙的疼爱,是真心还是假意。 要是真的,早干嘛去了? 迟来的宠溺狗都嫌。 李牧是最不吃这一套的人,抬手捏了捏白洛芙肉乎乎的脸蛋,深情的说道: “芙芙可知,我为何要将这木盒给你。” “小,小哥哥想要本命蛊,让我先将这……” 李牧摇头,伸手便将白洛芙揽入怀中, “傻丫头,我是不想见你再为了取并蒂冒险,更不想你因为这么几株破花,便要违背心意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小哥哥~”白洛芙轻唤一声,旋即眼泪便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李牧伸手帮她擦去泪水, “在我心里,什么并蒂,什么本命蛊,都比不上芙芙的一根头发丝。” 白祖母看着二人浓情蜜意,一张老脸黑的像锅底。 眼神示意白阿娘开口,想办法将并蒂留下。 谁知,白阿娘却是撇了撇嘴,从之前开始,她便有些不满白祖母说一套做一套。 恶人全让她当,好人全都自己做。 她又不傻,这会儿开口,白洛芙岂不是真的要恨上她。 尤其最近云州城中,对于这位燕王世子的传言可是不少,她作为医巫氏的族长,各种消息自然都有听说。 如今见了真人,只觉得传言还是谦虚了。 至少就这实力,便绝非传言的那般简单。 若是白洛芙还有芒蛊在身,她还真不一定想惹这个麻烦。 但既然已经没了芒蛊,这女婿,倒也不是不行。 尤其那上百柱的并蒂,足以说明其身后的雄厚实力。 怎是一个小小医巫氏得罪的起的。 只能说,李牧这无意之举,太容易让人脑补。 “白家的本命蛊不是老婆子不愿给世子,而是即便我给,世子也带不走。” 这时,白祖母开口道。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李牧打一开始,就是冲着白洛芙来的。 绕了这么一大圈,不光收获了白洛芙的芳心,还啪啪啪的打她老婆子的脸。 若是再让李牧闹下去,还不知有什么幺蛾子。 白祖母和白阿娘想的一样,能拿出这么多并蒂,李牧根本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 现今只想尽快送走这尊瘟神,莫要再生事端。 李牧转头,目光望向白祖母,眼中带着询问。 旋即,便听一旁的白阿娘接口说道: “世子,白家秘传的本命蛊,与医巫氏其余部族并不相同。” 闻言,李牧扫了眼至今还跪在一旁的十多位医巫氏族老,颔首道: “伯母可愿仔细说说?” 白阿娘看了看白祖母,见她点头,便直接开口道: “白家的本命蛊与芒蛊息息相关,只有身怀芒蛊的白家女子,才能承受本命蛊不受其反噬。” “是因为炼蛊的方法?”李牧问道。 “是……因为取材。” 白阿娘蹙了蹙眉,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便也不再有所隐瞒, “医巫氏以草木炼蛊,白家女子身上,无论是芒蛊或是本命蛊,都是取自医巫氏药泽中心的湖水旁。” “白家女子七岁前要被种下芒蛊,只有这样,才能在十二岁时撑过本命蛊入体。” 说道此处,白阿娘微微叹了口气,才接着道, “所以并非是我们不愿给世子,并蒂对我白家至关重要,若是可以,我们自是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李牧点了点头,略一犹豫,看向了一旁的白洛枝: “白姐姐,这些我留着也没啥用,都送你了。” 见状,原本还有些凄苦的白阿娘,差点被李牧这突然的举动搞的破防。 接住木盒的白洛枝也是一愣,下意识问道: “给我?” “嗯。”李牧点头,语气随意的说道, “这次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感谢白姐姐将我家芙芙照顾的这么好。” “你家……”白洛枝真想就这样将木盒拽到李牧脸上。 明明是自家的阿妹,怎么转眼就成了李牧家的了。 “妹夫哪里话,应该的,应该的。” 白洛枝在心里将李牧痛骂了一万遍,脸上却是露出小姨子该有的笑容,将木盒紧紧抱在怀里,点头如捣蒜般笑道。 “阿姐~” 白洛芙听到这声妹夫,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张脸羞的通红。 “世子这是?”白祖母虽然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平静问道。 “既然如此,晚辈就告辞了。”李牧耸了耸肩,做出一脸无奈的样子,也不再提什么本命蛊, “对了,晚辈不日便要离开南域,到时候芙芙她?” “她自是会跟着世子一同离开,只是巫族之人从未有过离开的先例,还望世子照顾好孙儿。” 白祖母语气沉重,一副舍不得白洛芙的样子道。 “前辈放心,有我在,没人欺负的了她。” 李牧的话,意有所指,说完也不再多留,转身便与葛沛凝离开了医巫氏族地。 “夫君感兴趣的其实是药泽?” 才离开不久,葛沛凝便迫不及待的凑到李牧身边问道。 “凝儿姐这都看出来了?”李牧有些诧异,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那白家人是不是也……” 闻言,葛沛凝思索片刻,摇头说道: “应该不会,白家人只会觉得夫君心思深沉,不愿因为芙妹妹被人拿捏。” “那就好……”听到这话,李牧也是松了口气。 见状,葛沛凝却是有些疑惑道:“夫君好像对桔姨她们很有芥蒂?因为芙妹妹?” “因为真气。”李牧摇头,将自己发现真气中有些许相同之处的事告知葛沛凝。 李牧觉得,藏锋诀毕竟来自原主,小心一些总没错,万一医巫氏和人宗有什么联系...... 谁知,听到李牧的话,葛沛凝脸色顿时一变,脱口问道: “夫君的意思是,那药泽中有灵气?” ??? “嗯…?” 一时间,李牧的脸上写满了问号,语气狐疑道, “什么是灵气?” “夫君不知道?”葛沛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意避开李牧的目光,支支吾吾的说道, “之前我们在三楼,丘禾前辈赐我儒家乐祭之术的传承时,里面有些关于修炼的事情……” “诶呀,我怎么知道夫君竟然不知道,我,我不是说乐祭之术只能与,与夫君一起修炼,夫君不是还,还一副很懂的样子。” 葛沛凝紧紧抱着李牧的手臂,小蛮腰一扭一扭的,如今想来,李牧懂的怕是只有一起修炼这件事。 “是那玉简......” 李牧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这才发现,他一直冥思苦想,猜测论证的东西。 弄半天说明书整夜都在自己身下…… 当然,有时也在身上。 “嗯......那玉简是上古手书,只能依靠夫君身上的......灵气修炼,妾身也没想到夫君竟然不知。” 葛沛凝的声音甜得发腻,语速飞快的说道。 第413章 湖中悲鸣。 旋即,葛沛凝赶忙将从那玉简中得到的信息,全都一股脑告诉了李牧。 这件事说白了,主要还是因为和李牧一同修炼的方式,有些难以启齿。 即便是老夫老妻,这天一亮,两人也根本不会再提起此事。 更不可能没事聊聊修炼心得。 谁能想到,本以为的心照不宣,却是玩物丧志。 作为乖巧懂事的娘子,李牧若是不主动提及,葛沛凝万不会主动询问这等秘密。 在她看来,李牧不说自有他的道理,若是能说,更是不会隐瞒于她。 一个善解人意,一个通情达理,一个鼓将两个脑袋都蒙了进去。 李牧只知道,丘禾他们献祭之前,修的都是仙法道术。 就好像那言法一样,一个字,便可短暂的影响他人。 至于后人只能修武,李牧一直觉得是因为功法遗失,怎么也不会想到,竟是因为天地间灵气匮乏。 “末法时代吗?这倒是说的通……” 李牧眉间紧紧蹙在一起,这种时代的演变,并不能让他感觉到多意外。 李牧在意的,是他的身上为何会有灵气。 “凝儿姐,你知不知道我为何会有灵气?” 闻言,正低头偷瞄李牧的葛沛凝,抿了抿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头摇的像破浪鼓一样,连声道: “我也问过丘前辈,前辈只说是夫君的机缘,让我莫要刨根究底。” 「这家伙的话,听起来怪怪的。」 想到当初,李牧只要向丘禾请教些什么,丘禾便是一副看傻子的样子,从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那时李牧还当,因为丘禾只是一缕神念,所以知道的东西并不全面,又好面子才那般。 如今想来,这家伙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乃至于将这训蒙给李牧,怕也不单单是因为困住了他二人,想作补偿这么简单。 “夫君,凝儿是不是闯祸了,这是不是丘前辈早就想让凝儿告诉夫君的事情,凝儿却……” 看到李牧的表情,葛沛凝扬起耷拉的小脑袋,委屈巴巴的说道。 见到这一幕,李牧直呼好家伙。 只觉得自家凝儿姐也太会了,时而端庄,时而妖媚,如今竟然还有这呆萌可爱的模样。 捧起葛沛凝的脸颊就狠狠地印了上去。 “凝儿姐确实闯祸了,今晚要好好惩罚才行。” 李牧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在琢磨, 「别人练武我修仙,我当真还会怕了那些人?」 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瞪的老大,只觉的身后一紧,心中惊道, 「等等!我身上有灵气,还能帮凝儿姐修炼……而且这方法……」 李牧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身后脆弱的地方,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惧涌上心头。 “夫君怎么了?莫不是有……痔?” 葛沛凝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狐疑之色。 “凝儿姐你先回去,我得去看看。” 李牧的神情无比郑重,这件事,可比要弄死他严重多了,李牧此时一分一秒也不想耽搁。 “嗯。”见到李牧的表情,葛沛凝也恢复成温婉端庄的医家小师叔模样,指着东南边的方向说道, “那边便是药泽,虽没什么毒瘴,但中心湖却也从不让外人进入,夫君还是要小心些。” “知道了。” 李牧颔首,葛沛凝这般善解人意的程度,让他十分安心。 身影一闪,便朝着葛沛凝手指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李牧将事情的脉络一一捋顺。 倘若自己真的能被人当做炉鼎,那这一切便就都说的通了。 进境极快的藏锋诀,能够趋吉避凶的无名挂术。 这两样东西听起来虽然厉害,但却都很鸡肋。 充其量能保住李牧的小命。 「他们没动手是因为要养肥了再杀?」 「可是,他们也可以将我囚禁,美人计这种东西,我怕是顶不住,的吧……」 李牧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然而一想到细处,便感觉脑子有些昏昏沉沉,转瞬便会跑偏, “去他娘的,老子这就回都城,一宅子的娇妻美婢,早晚不得飞升……” 低声骂了一句,这时李牧发现,周围的房屋逐渐变的稀少,想来是进入了药泽的范围。 打眼望去,这里与毒瘴谷外围并无太大的区别,虽然名字不同,但这里多半和毒瘴谷算是同一片林子。 想到当时在毒瘴谷中转悠了大半个月,李牧的眉头不由蹙起。 「要不回去抓个医巫氏的人来带路?」 毕竟这次与之前不同,李牧要找的那中心湖,医巫氏是知道位置的。 “芙芙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嘴角坏笑,李牧正欲动身,准备‘邀请’白洛芙一同野炊。 目光却是一凝,看向药泽深处的一个方向,心中有种莫名的悸动。 旋即便打消了祸害小姑娘的念头,朝着那个方向便冲了过去。 随着逐渐深入,李牧的心中生出些许熟悉的感觉。 赫然想起,当初在天宗那山崖下,也有过同样的感觉。 当时只以为是某种阵法,如今看来,那便是灵气。 “只是之后,好像又消失了?” 思索间,李牧伸出右手,随后一柄骨笛握于手中。 李牧隐约记得,好像是自己拿走这骨笛后,那灵气便消失了。 骨笛中原本是有灵气的,之后与李牧身上的些许真气,尽数灌入了胡青瑶的体内,再之后胡青瑶便沉睡了过去。 想到此处,李牧不由愣了一下,脱口道, “我去,这里有灵气,该不会也有妖族住在这吧……” 心里咯噔了一下,脑中试着唤了几声胡青瑶,但毫无疑问的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应该不会,医巫氏的人也经常来这里……」 告诫不要自己吓自己,李牧便也不再多想。 药泽中虽也有着那种巨大的毒虫,但数量却并没毒瘴谷那般夸张。 加上没有毒雾,这里倒是算不上有多危险。 李牧甚至还看到不少医巫氏的族人,当然,并没有上去打招呼的心思。 终于在第二日的中午,李牧看到了那所谓的中心湖。 湖很大,一眼望不到头。 湖边所生的各种草木,却如当初胡青瑶给她的那些果子一般,蕴含着充裕的灵气。 “……还是算了。” 李牧强忍着将这里扫荡一空的冲动,毕竟这里和毒瘴谷不同,那里别人去不了,但这里好歹还是医巫氏的地盘。 “我可是个有底线的人。” 口中自言自语,目光随意打量着四周,寻思该如何去找这灵气的源头。 就在李牧一筹莫展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悲鸣声: “救我……救救我……” 第414章 湖底。 “谁?” 听到这声音,李牧低呵一声,旋即发现,这声音似乎是直接传入自己脑中的。 有点类似他与胡青瑶的交流方式。 「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 不知为何,李牧下意识便看向了湖中。 李牧无法确定声音的来源,却能笃定,那声音就来自湖底。 一时间,李牧的呼吸有些急促,身体不由的绷紧。 李牧很想下去一探究竟,弄清这里灵气的来源。 根据李牧的猜测,青峰山上一定也有类似的东西。 甚至原主已经到达了一个他遥不可攀的高度。 那么,比起收集圣像那些灵器法宝,若是能将这灵气聚为己用,显然是更好的破局之法。 毕竟那藏锋诀的弊端过于明显,甚至,好像有些专门针对李牧这种爱好广泛的人。 李牧专心与一名女子修炼时,除了头一次,之后的进境便会十分缓慢,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但李牧若是博爱一点,神志似乎又会受到影响。 最危险的两次,便是一月内接连遇到了苏雨薇,赵楚依,还有张寒蕊。 当时李牧就发现,狂性虽然在与张寒蕊疯狂后得到压制,却并没有彻底根除。 之后从训蒙出来后,更是因尹婳屏和蝶梦强行救治而再次爆发,若非有胡青瑶在,李牧那次怕是会继续走上老路。 姑娘点的火,找下一个姑娘压制…… 「我次奥,这不是纯纯的邪功?」 “真要这么发展下去,我不就成了一身灵气的野兽?” 李牧感觉自己已经洞察了人宗的阴谋,聪明的大脑重新占领高地。 想到此处,李牧没有半点犹豫,当即翻身跃入湖中。 李牧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穿着衣服是正人君子,脱了可绝对不会禽兽不如。 这种事哪是他把持的住的。 这不是阴谋,是阳谋。 下盘微微用力,使出一个千斤坠,李牧便一路下沉。 湖底不算太深,但也有将近百米。 本就对深水有着恐惧的李牧,在这漆黑压抑的环境中,也生出些许怯懦之感。 这时,李牧察觉到脚下落到了实处。 四周漆黑一片,几乎很难视物。 李牧只能感知周身的灵气浓度来辨别方向。 好在李牧有过瞎眼的经历,无法视物并不会让李牧过于焦虑。 利用控水之法,约莫在湖底穿行了小半个时辰。 随着身边的灵气越发浓郁,李牧便知道,方向没错,距离那灵气的来源已是不远。 就在这时,脑中再次传来惨嚎与悲鸣。 “救救我……杀了我……” 这次的声音相比之前更加清晰。 李牧发现,这声音的主人并非一人,并且听起来似乎还都是女子。 「难不成是水鬼?装扮成女子的声音勾引我?听着感觉什么年龄段都有......还真是广撒网。」 「等等,那是什么?」 这时,李牧发现远处似乎有着微弱的亮光。 这亮光呈暗红色,看上去诡异异常。 李牧再次运气,加快了速度。 然而,当李牧看清亮光的来源时,是觉得一股麻意嗖的一下从脚底窜上了天灵盖。 下意识的便想张嘴呼气,反应过来后赶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面前是一棵一人环抱的枯树,看上去约莫三米高矮。 枯树分有九杈,而每一根树杈的枝头,却连着一名赤裸的女子。 女子好似是从枯树上生出的一般,背脊处连在树杈上。 女子全身赤裸,皮肤却如玉石般光滑,完全不像是长久泡在湖水中的样子。 那些红光,便是从女子的眼耳口鼻中散发出来的。 「这些都是医巫氏的女人?」 李牧的目光,落到那些女子的腰间,光线虽暗,李牧已然可以确定,那便是身怀芒蛊会有德图案。 「不会吧……」 心中祈祷,李牧艰难的向其中一名女子靠近,然而当李牧的手指触碰到女子那强而有力的脉搏时,身子却是猛的一颤, “次奥!咕噜咕……” 刚一开口就连喝好几口水,赶忙重新闭上了嘴,只是身体却仍止不住的颤抖。 「活的!」 就在这时,李牧感觉片刻的失神,眼前猛的一黑,再回神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人握住。 抬眼望去,竟是面前的女子。 “好俊俏的小哥哥,是来陪我的吗?”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救,救我……” 听着脑中女子的声音,李牧竟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完全不做反抗。 与此同时,其余八名女子也飞快向李牧靠近。 只是片刻,便如同藤蔓般将其缠绕。 然而李牧的脸上却不见任何表情,反而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这里也有一根桑枝,甚至已经吞噬了这么多医巫氏的女子。” 一片白色空间中,李牧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半人高的小树,淡淡说道。 “确实长高了……” 看着面前的小树,李牧有些懊恼的揉了揉头发,无奈道, “这部分神魂什么时候能修复?” “我又开始犯老毛病了,这要是不去找琉璃幻纱镜,等入了品,岂不成了待宰的羔羊!” “喂喂喂,我和你说话呢!有点反应好不好。” 李牧踹了脚面前的小树,树枝上仅有三片的叶子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落下。 “算了,和你说也是对牛弹琴。” “好歹也是天地孕育的桑种,一点灵智也没有!” 李牧眼中虽透着嫌弃,但才刚背过身去,却又忙转过身来,冲着小树说道: “琉璃幻纱镜是当年墨家老祖的法器,他布阵时站的是乾位,你说我不会最后才去西北那片海吧。” 这时,小树的顶端,再度出现那熟悉的旋涡。 见状李牧的眉毛一挑,起身便想开溜,然而,身体却无法移动分毫, “别急啊,再聊会儿呗……” “缺了这部分神魂,感觉自己像个二傻子,真的很想揍自己两拳。” “喂喂喂,我心真的很累的,就不能让人多休息会儿吗?” 李牧张牙舞爪的喊着,但他也知道小树根本没有灵智,对于这种不在设定中的问题,并不会给出答复。 霎时间,耳边再次传来几道女子的声音: “小哥哥,谢谢!” “你不是我巫族之人?年轻人,我白家欠你的,定会还给你的!”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我唤白茉莉,你解除了我白家百年来的诅咒,你去找如今的白家族长,她定然不会亏待你。” “多谢恩人,白家人从今往后……” 听着这一个个不同年龄段的声音,李牧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 “行了行了,无凭无据的,再说了,你们现在说我也记不住,就全当是我做好事不留名。” 李牧看着那小树最新长出的树叶,挥了挥手。 旋即,便见那片树叶微微抖动,好似有什么东西永久的消散了。 下一刻,湖底的李牧猛的回神,单臂前伸,似乎是要触摸什么东西。 漆黑的湖底伸手不见五指。 李牧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对了!灵气的来源!」 然而,让李牧诧异的是,之前明明有灵气波动的。 但这会却丝毫灵气也察觉不到。 「算了,这地方太瘆人了,我有深海恐惧症……」 不知为何,李牧心中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事情已了,速速离开。 李牧只以为是因为自己对深水的恐惧,内心发出的暗示,便也不再多想。 这时,忽然察觉脚下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犹豫片刻后,指尖射出一根真气丝线,便将那东西握在了手中, 「这是?镯子?」 第415章 白家的天命。 湖岸旁,李牧看着手中血色玉镯,额头上布满了黑线。 「这也是法器吗?似乎感受不到灵气波动。」 上岸后李牧就发现,之前那些蕴含着灵气的草木,和当初在绛仙崖下一般,统统变成了普通的杂草。 唯一的可能就是,李牧又破坏了人家的某种聚灵阵…… 「次奥,我发誓,我就是单纯的想看看……」 李牧做贼似的打量了眼四周,内心一顿挣扎。 如今有两条路。 赶快离开,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又或者,去医巫氏和白阿娘说明情况,该认错认错,该赔偿赔偿。 按理来说,在这个异世界,傻子都应该选择第一条路。 至少这个世界的人,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像那些在在客栈酒楼行侠仗义后的侠客,打砸了东西,也只会心安理得的拍拍屁股走人。 只是片刻,李牧就做出了决定。 做错事就要认,作为来自和谐社会的李牧,不屑承受这份良心的谴责。 他若是一味按照这个世界的行事风格,那他就不是穿越来的李牧,而是原主。 想到此处,李牧心中再无顾虑,因为被原主惦记,整日提心吊胆也就罢了,若其他事还不能遵从本心,那还不如直接一头撞死了事。 “这聚灵阵好像也不怎么样,只要她们不狮子大张口,我都认。” 李牧想到白祖母身上那难以察觉的微弱灵气。 自己两个时辰的灌溉,她十辈子也修炼不来。 这么想来,白阿娘和白洛枝虽然年纪大了些,也算的上是风韵犹存…… “我次奥!李牧你下贱!” 用力拍了拍脑壳,赶忙挥去这香艳的念头。 李牧发誓,三世同床什么的,她可从未想过! 就在李牧努力将白祖母那张老脸,赶出自己脑海时。 脑中却突兀的传来训蒙那毫无感情的声音。 旋即,李牧的眼睛顿时一亮,脱口叫道: “布置聚灵阵这么简单?” 李牧有些遗憾的拍了拍胸口,如今只要回去和白家人说一声,李牧甚至可以给她们在近些的地方布置一个聚灵阵。 而且李牧确定,训蒙给出的聚灵阵肯定比白家原本那个要强,说不上白家还要谢自己。 「我就知道,等到了医巫氏肯定要被先嘲讽一顿,然后我再出手……装逼打脸。」 心中想着,李牧便决定等见了白家人,嘴要快一些,省得还要被人冷嘲热讽,给自己添堵。 旋即,用真气蒸干身上的衣物,身影一闪,便朝着来时的路奔去。 与此同时,医巫氏族殿内。 白家族人正和各部族族老商议着事情。 下一刻,就见白祖母神情一滞,二话不说就将其余族老都赶了出去,唯留白阿娘和白洛枝还在殿中。 至于白洛芙,平日里本就不参加族会。 眼下准备随李牧去都城,一大早就开始奔走和小姐妹们道别去了。 “阿娘,是不是……” 见族老们都已经离开,白阿娘再难按捺心中震撼,声音颤抖的冲着白祖母问道。 “啊……恩……” 白祖母的神情有些恍惚,听到白阿娘的声音,木讷的点了点头。 “阿妈,阿娘,你们怎么了?什么是不是?” 白洛枝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二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白祖母回过神,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迟疑片刻开口道: “白家要变天了。” 闻言,白洛枝的脸色顿时一变,正要开口询问。 却见白祖母突然站起身,有些疯癫的大笑出声。 “天可怜见,天可怜见。” 一时间,整间大殿都跟着这笑声,一齐震颤。 白洛枝被白祖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向白阿娘的身边靠了靠。 这才发现,一向不苟言笑的白阿娘,此时已是泪流满面,见到白洛枝向自己看来,随意的抹了把眼泪,开口道: “枝枝,你可知我白家女子,为何必须要在七岁前种下芒蛊?” “难道不是因为芒蛊可以改善体质,更好的容纳品质优秀的本命蛊?” 白洛枝听到白阿娘这样问,便已然察觉到了些许不妥。 随即,便见白阿娘摇头道: “因为若是不种下芒蛊,我白家的女子,根本无法活过七岁。” 白洛枝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 在她看来,这件事并非是什么大事。 虽然采摘芒草不是易事,中心湖旁的威压,普通人根本难以承受。 但有白祖母和白阿娘在,短暂靠近湖边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况且芒草并不少见,湖边到处都是。 并不像本命蛊那般,只能凭借运气,碰到什么就是什么。 有些疑惑的看着白阿娘,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起此事。 “你别急,听阿娘慢慢与你说。” 白阿娘自是知道白洛枝要问什么,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道: “我白家的女子,之所以纵蛊之术比旁人进境要快,皆依赖这芒蛊与本命蛊。” “只是,这芒蛊……” 说话间,白阿娘的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阿娘,我明白。”见到白阿娘这副神态,白洛枝的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 “之前我不知内情,还曾生过怨怼之心,也疑惑过,为何偏偏我们白家的芒蛊这般特殊……” “是我不懂事,阿娘都是为了我好。” 白阿娘抬手摸着女儿的头发,脸上露出一抹宠溺,随后却又叹气道: “若只是这般,却也罢了。” “枝枝,你可想过,为何我白家明明早先人丁兴旺,但最后却都只留下一脉,还是……最不济的这一脉。” 闻言,白洛枝脸色变了变。 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白阿娘有四个姐妹,白祖母也有姐妹六人。 但如今白家,除了娶妻分家的男丁,便只有她们祖孙几人。 “因为本命蛊修至成熟期,便会出现反噬,从而失去神志癫狂离开,百年间无人知晓其行踪,但可确定与药泽最中心的那片湖泊有关。” 这时,却是白祖母开口,她所言的成熟期,便等同于内家的天人境。 “约莫十年前,蛮巫氏找上我,想要我帮其取得并蒂,以讨好中州医家。” “当时我已然出现反噬,自知不能继续庇佑白家,庇佑医巫氏,便打算拼了这条老命,卖给蛮巫氏这个人情。” 白祖母眼眸下垂,袖子中的拳头紧紧握着,显然再提起当初的事情,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也许是上天眷顾,竟让我发现那并蒂开花后产生的剧毒,正好可以短暂压制本命蛊的反噬。” “那阿娘岂不是也快……”听到这里,白洛枝神色紧张的看向白阿娘,刚要开口,却是愣了愣,急忙说道: “那,那也无妨,如今我们有这么多并蒂……” “阿娘放心,以后我还会取更多……更多……” 白洛枝眼神坚毅,随之对李牧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原本以为这病蒂只是治好了白祖母,如今看来,这简直就是白家女子的救命稻草。 白阿娘如今已达混元巅峰,不出十年必能步入天人。 一时间,白洛枝竟对白祖母生出了些许埋怨的情绪。 既然这并蒂如此珍贵,白祖母从昨日开始,都已经使用了不下二十瓣,往常明明一年只用一瓣便可。 “那古籍中记载,如果有足够多的病蒂,就可以完全治好阿妈的伤势……” 白洛枝看向白祖母,语气中带着试探,只是不等她说完,便见白祖母轻叹口气,摇头说道, “人老了,开始怕了,那古籍是我编造的,想要完全消除反噬,又谈何容易。” “况且,白家有祖训,蛊乃天授,使用并蒂便是违抗天命,老婆子我……哎。” “什么狗屁天命,既然妹夫送来了并蒂,那妹夫也可以是我白家的天命!” 白洛枝下巴一扬,正要再来几句大逆不道的话。 谁知,白祖母却是目光一凝,沉声道: “混账!如今束缚我白家的天命不在,这便是上天垂帘,怎容得你这般亵渎!” “看来是我老婆子平日对你过于宠溺,才让你这般无法无天,从今日起,你便去祭台跪着,何时上天饶恕,你何时回来!” 听到这话,白洛枝眼中透出一抹茫然,看了眼一旁的白阿娘,一副你们玩我的表情。 之前说的那么严重,这会就又不在了? 不是你们煽情,我能顺口提升士气吗? 一时间,白洛枝只觉得自己是被钓鱼执法了,什么芒蛊,什么反噬,假的!全是假的! 一定是因为装有并蒂的木盒如今由她保管,她们想趁机夺走。 第416章 突然翻脸的白祖母。 白祖母自是不知白洛枝心中所想,目光看向白阿娘,似是无疑间问道: “桔梗,芙芙呢?” “阿娘,她不日便要离家,所以今日去和……” “离家!她为何要离家!”然而,不等白阿娘说完,白祖母便直接怒声打断道。 闻言,白洛枝和白阿娘同时看向首位上的白祖母,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个念头, 这是老糊涂了? 随即,便听白祖母解释道: “芒蛊之事,是福也是祸,我白家本就人丁单薄,虽没了束缚,修炼一途必定受到碍。” “芙芙资质尚佳,正是该留在族中,为我白家开枝散叶的时候。” 此话一出,就连原本一直支持白祖母的白阿娘,脸色也是变的有些难看。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将她宝贝女儿,当成了为白家传宗接代的机器。 “阿娘,可我们已经答应了燕王世子。” 白阿娘蹙着眉,如此反复无常,即便是她也有些不满白祖母的行事风格。 “那又如何?大不了将并蒂归还便是,我医巫氏怎能因为几株破花,就出卖子女的幸福。” 白祖母摆了摆手,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说道。 “可阿妹心仪妹夫,和妹夫一起才是阿妹……”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白祖母低声怒斥,旋即一股磅礴的威压飞速向白洛枝逼近。 见状,白阿娘闪身挡在自己女儿身前,脸色早已铁青一片。 这些年,医巫氏之所以过的这么捉襟见肘,还不是因为要想方设法摘取并蒂。 为此她甚至要将白洛芙嫁给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人。 细细想来,白祖母当时发怒,根本不是因为她不顾白洛芙的心意安排婚事。 而是没有遵从白祖母的心意,她自作主张将蛮巫氏族长,换成了御巫氏商家的小子。 白阿娘甚至觉得,之前那些族老的施压,多半便是受益于白祖母。 想通这些,白阿娘顿时感觉有些窒息,看向白祖母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尊敬,声音冰冷的说道: “阿娘,他是中州整个北地的世子,未来的燕王,麾下二十万大军……” “那又如何!我巫族从不受中州朝廷管制,他难不成还能带兵打入我族?” 白祖母语气不屑,根本不将白阿娘的话放在心上。 原先是因为李牧背后,拥有摘取并蒂的手段,因此才要交好。 如今她已不需要那些,凭她的实力,这世间有几人奈何的了她? 再加上南域地形复杂,即便有百万雄兵,也是白搭。 “阿娘!” 白阿娘深吸口气,咬牙道, “南域已经不是以前的南域了,如今除了我巫族,南域百姓各个向往中州。” 说着,白阿娘伸手指向殿外,半说半吼道: “阿娘可以自己去云州城看看,如今的云州城是什么样子!” “吃的,穿的,用的,读儒家经典,讲圣人之言,南域的百姓早就在等着中州皇帝来,阿娘这是在给中州人把柄!” “你!” 白祖母指着白阿娘的手微微颤抖,然而,半晌却只说出了一个你字。 白阿娘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南域不再是以前的南域,巫族也不再是曾经的巫族。 蛮巫氏早就失了以身为蛊的秘术,如今连自家的毒瘴谷都进不去。 眼下白家又没了血脉牵绊,资质便与普通人无异。 除了御巫氏还保留些许手段,如今的巫族,确实没了和中州叫板的实力。 想到此处,白祖母也稍微冷静了一些,想要继续在南域当土皇帝,确实不能这时候和中州皇室撕破脸。 思索良久,开口问道: “他不过是个异姓王的世子,会影响到中州皇帝的决策?” 看到白祖母有了动摇的迹象,白阿娘便不再犹豫,当即转身向殿外走去,边走边说道: “云州城中,到处都是这位世子殿下的传言,阿娘有兴趣可以自己去听听。” 白阿娘的步子很快,她已经决定,立刻让白洛芙离开。 白祖母说的没错,医巫氏要变天。 她没想到白祖母会如此沉不住气,那藏在血脉中的束缚,为何消失,是否还会再出现。 这些都没弄清楚,白祖母便已经开始着手巩固自己的权势。 “桔梗,你有些不听阿娘的话了。” 谁知,就在白阿娘刚走到大殿门口,身后便传来一股巨力。 白阿娘虽已摸到些许天人境的门槛,但与真正的天人境相比,依旧相差甚远。 旋即,白阿娘身体一轻,便被一段乳白色的雾气拉回道大殿中央。 与此同时,一股酥麻感传遍全身,只是片刻,白阿娘便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已然使不出丝毫的力气。 “阿娘!” “好了,芙芙嫁给燕王世子,此事既已定下,我自是不会反悔。” 白祖母摆了摆手,旋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只是,巫族之人不离南域,这是祖训,我想他堂堂世子,应当不会来破坏这规矩。” 闻言,白阿娘眉头皱了皱,却没再开口。 至少白祖母并没想直接和李牧翻脸,事情便还有缓和的余地。 只是如今这由白祖母掌管的医巫氏,着实让白阿娘有些心寒。 前脚还在和族老商议,如何风风光光的将白洛芙送出云州城。 成为第一个走出南域的女子。 后脚却…… 白阿娘原本觉得,既然白祖母愿意操持族中事务,她反而落得清闲。 之后只要她偷偷将白洛芙送走,便也不会横生枝节,至于其余琐事,也由的白祖母去闹便是。 然而,白祖母接下来的话,却直接让白阿娘母女,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如今我白家人丁凋零,你和枝枝,也该为白家多做些事。” “阿…娘这是何意?” 听到这话,白阿娘心中生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随之声音都有些颤抖得问道。 “你不是喜欢去那蛮子的结草屋,放心,等你有了孩子,我会告诉族老,是因白家炼出了新蛊。” 白祖母的声音平淡,似乎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阿娘,你疯了!” 白阿娘失声惊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祖母却是微微叹气,语重心长道: “这都是为了白家,你以为没了那力量的帮助,我白家还能压的住其他部族多久,还能当这医巫氏的族长?” “桔梗,我老婆子活不了多少年,未来无论是白家,还是医巫氏都是你的,阿娘这也是为了你好。” “阿妈,阿娘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我会好好劝她的。” 这时,一直在旁不发一言的白洛枝,突然开口,旋即快步走到白阿娘身旁,将她扶住, “我明白阿妈的苦心,为了白家,些许牺牲不算什么,只是这事若是传出去……” “阿妈,那李牧不是傻子,将阿妹留在医巫氏弊大于利,不如尽快将她送走。” 白洛枝放在白阿娘身后的手微微用力,示意她不要在这个时候顶撞白祖母。 白祖母自然看的出白洛枝的用意,但思来想去,却也觉得白洛枝的说的在理。 尤其若是二人愿意配合,哪怕是被强迫的,也好过不情不愿。 赞赏的看向白洛枝,点头道: “好,只要你二人能为我白家开枝散叶,我便由得你们。” “给你们三日,好好准备,若是那世子这三日内来要人,枝枝,你去应付。” 白祖母瞪了眼白阿娘,意有所指道, “不要做无谓的事情,那小子虽然是世子,但若是平白在南域失踪,谁也怪不到我医巫氏的头上。” “是,枝枝明白。” 白洛枝低着头,眼睛看向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似遥不可及的族殿大门。 想到那个一招便能制服他的男人,心中微叹,「他一定,能照顾好阿妹吧。」 第417章 难不成是我心脏? 三天的时间看似很长,但对白阿娘和白洛枝两人,却好似弹指一挥间。 这三日,二人虽都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但白洛芙还是看出些许端倪。 只是,无论白洛芙如何撒娇卖萌,二人却始终不愿多说。 白洛芙也只当是自己快要离开,阿姐和阿娘舍不得自己。 清晨,白洛芙端着天还没亮就准备好的黑暗料理,屁颠颠的去到了白阿娘的住处。 然而却是扑了个空。 白洛芙也没多想,白阿娘整日操持族中事务,起早贪黑也是常事。 只是,当她转身去了白洛枝的住处时,却依然没见到人。 “有这么难吃嘛?” 口中愤愤,白洛芙的小眉头缓缓蹙起。 这三日她虽努力‘尽孝’,然而有些事还是要看天分。 尤其是这厨艺一道。 为了能够成为一个贤惠的小娇妻,白洛芙这几日便和灶房卯上了。 只是,这却苦了白阿娘和白洛枝二人。 “阿妈应该还没用早膳……” 这时,白洛芙水汪汪的大眼珠子滋溜溜一转,迈起小脚丫便朝着白祖母的住处跑去。 “那小世子这几日没来,倒也省了些烦心事。” 此时,白祖母的屋中,白阿娘和白洛枝也正在此处。 但让二人意外的是,当初在族殿,那位叫嚣的最厉害的八长老也在此处。 “祖妈,那边都安排好了,绝对隐秘,要不我这就带着族长二人过去?” 八长老满是横肉的脸上,笑的五官都看不清楚,搓着手对白祖母问道。 闻言,白祖母点了点头,旋即目光看向白阿娘二人,语气柔和的说道: “这次你们觉得是我老婆子逼你,但下次,弄不好就是你求着老婆子替你们安排。” 说着,白祖母袖袍一挥,射出一道乳白色烟气,瞬间将白阿娘二人笼罩,转瞬那白色烟气却又消失不见: “好了,暂且断绝你们和本命蛊的联系,桔梗,阿娘也都是为了你......” “阿妈,芙芙给你带早膳来了,阿妈~” 这时,屋外传来白洛芙黄鹂般的喊叫声。 听到这个声音,白阿娘二人的脸色顿时一白,双腿一软险些瘫倒。 身后的八长老双手分别按住了二人的肩膀,冲着白祖母点了点头,转瞬消失在屋中。 “阿妈,你起了吗?” 同一时间,屋门咯吱一声被缓缓推开,门缝处露出一对明亮的水亮眸子,正一眨一眨的望着屋内。 “呦,这不是我们的小芙花吗,快,到阿妈这里来。” 白祖母嘴角挂着慈祥的笑容,眼睛笑的眯成了一道缝,冲着白洛芙招手道。 “阿妈,芙芙给你做了早膳,你快尝尝。” 见状,白洛芙推开房门,一蹦一跳的跑到白祖母身旁,邀功似的将饭菜摆到了白祖母的身前。 “好好好,我们小芙花真是长大了,想到你要离开南域,阿妈这心里啊……” “阿妈,芙芙会经常回来看你们……” 白洛芙说到一半,眼睛也有些湿润,想到医巫氏的规矩,嫁出去就是别家的人,旋即用力抿了抿嘴,笃定道, “小哥哥人很好的,他会让芙芙回家看阿妈和阿娘。” 说着,白洛芙微微嘟起小嘴,暗自决定,绝不会像大哥那样,自从娶了媳妇儿后,就没有回过家。 “好好好,我们小芙花最好。”白祖母宠溺的揉着白洛芙的小脑袋,口中喃喃道, “要是能留在白家,那就最好了。” “芙芙也舍不得阿妈,只是……小哥哥毕竟是中州的世子王爷,哪能,哪能……” 想到李牧,白洛芙的脸蛋不由一红,下意识便要替李牧开脱。 她却没注意到,此时的白祖母,脸色逐渐变的阴沉,眼中的狠厉一闪而逝。 另一边,毒瘴谷外围。 李牧刚从毒瘴谷出来,便看到远处一闪而过的三人,略一思索,丢下肩上扛着的七根成人粗细的树干,就追了上去。 其中的两人,自然便是白洛枝和白阿娘。 至于身后那位,之前在医巫氏族殿看戏时,就属那个黑胖女人跳的最欢,李牧对她印象很深。 尤其那黑胖的长相,若不是穿着一身巫族特有的服饰,李牧还当她是冉奴人。 「这是被算计了?」 李牧施展了隐匿手段,就跟在八长老一人之隔的旁边,与其并肩而行,目光上下打量着白洛枝二人。 见她二人皆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李牧便能隐约猜出个大概。 「结了仇又不下四手,这不纯纯活该。」 李牧对白祖母和白阿娘印象都不怎么好,若非是白洛枝在其中,还真想看看这胖女人要做什么。 握了握手中的铜板,虽确认白洛芙此时还在医巫氏族地,但李牧也懒得再这浪费时间。 正准备出手解决了这黑胖女人,远处却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李牧的神色一凝,转身便消失在原地。 “八长老很准时,要不要留下来一起?” 站在一间茅屋外的苗柱,笑嘻嘻的看着三人,眼睛时不时得在三人身上打量。 “怎么是苗族长,我选的人呢?” 八长老脸上的五官挤到了一起,但只听语气便知她有些不满。 “没了,我不是一样?” 苗柱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玩味。 见状,八长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都没看苗柱一眼,抓着白洛枝二人便向茅屋内走去。 “药效马上就会发作,我便不打扰苗族长,半个时辰,还望苗族长抓紧时间。” 八长老将白洛枝二人放到屋中后,便离开了茅屋,口中嘲弄道。 谁知,苗柱却是上前一步,拦住了八长老的去路,眼中似乎带着火热,淫笑道, “八长老不留下?半个时辰绰绰有余……” 然而,不等苗柱将话说完,只见八长老眼睛一眯,只是冷哼一声,便将苗柱弹飞了数丈之远, “苗族长最好弄清自己的身份,老娘的男人可没死!”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李牧,下意识就想到了某种不正当的交易。 「难不成是我心脏?」 李牧觉得这怕是自己思想有问题,寻仇的方法多了去了,这种显然很愚蠢...... 但二人的对话,不是那个意思又会是什么? 目光看向那黑胖黑胖的八长老,略微一犹豫,便散去周身隐匿,大步朝着茅屋走去。 “谁!”八长老率先发现李牧,周身的气势瞬间展开,包裹着淡粉色烟尘的真气直接向李牧袭来。 李牧脚下步子不停,不见有丝毫动作,那飞在半空的真气团,竟在空中来了个急刹,随后原路返回,冲着八长老的面门飞去。 见此,八长老瞳孔骤然收缩,摆开架势,又是接连三道真气打出,与那淡粉色的气团碰撞后炸裂而开。 被烟尘笼罩,八长老左眼下,显现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图案,随即袖袍一挥,吹散了粉色烟尘。 黄豆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李牧,语气狐疑道: “你是……中州来的那个世子?” 第418章 我特娘的,真是个正人君子! 听到八长老的问话,李牧并没有作答,反而指着正在地上打滚的苗柱,很是嫌弃的说道, “他好像快不行了。” 此时苗柱身上,不停有不明物体钻破皮肤,转瞬便长成拳头大小的伞状物体。 仔细看去,竟是某种深黑色的菌类植物。 听到李牧的话,八长老这才反应,袖袍一挥,便见一道真气击向苗柱面门。 原本还在地上打滚的苗柱,顿时没了动静。 李牧见到这一幕,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八长老竟会直接杀了苗柱。 当即闪身出现八长老身前,伸手便掐住了她四分之一的脖子。 虽然李牧也不确定,他掐住的到底是下巴还是脖子。 不过,效果应该都差不多。 指尖射出的微弱真气,配合医家的刺穴之法,堪比混元境的八长老,转瞬失去了行动能力。 “说!” 李牧口中淡淡,声音甚至比他平常说话的声音还要小上许多。 但听在八长老的耳中,却如同洪钟大鼓,只觉得任何事都不该隐瞒眼前之人,当即开口道: “送白家这两个女人来为白家开枝散叶,事后杀了那两个男人。” “你,你这是什么妖法!” 反应过来后,八长老眼中露出一抹惊恐之色,声音颤抖的问道。 “看来不是我心脏。” 李牧面上虽不改颜色,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暗道自己这是又闯祸了? 因为言法,李牧确认这胖女人没法说谎,只是这说辞让李牧有些摸不着头脑。 「开枝散叶?我次奥!」 「我这是撞见丈母娘和大姨子组队出来偷人?」 李牧目光复杂的看向身前的胖女人,手中力道渐松,正要说句,就当没见过我。 突然反应过来,白洛枝二人之前的眼神,明显是不情愿的。 何况会情郎干嘛还要灭口,而且,这‘情郎’不是已经死了。 虽然这一脑门的问号让李牧有些头痛,但本能的觉得,应该不是自己误会,眼前这胖女人的确不是好人。 正准备带着这胖女人,进屋去和白洛枝对峙。 就在这时,八长老左眼下的香菇图案剧烈闪烁。 李牧制住八长老的手掌处,突然炸开一个气团,旋即便见八长老被这余波向后击退,瞬间跃出数丈距离。 “小子,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这阳毒不解可是会死人的。” 远处的八长老,虽与李牧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却也没有转身就跑,只是站在原地冲着李牧喊道, “你可想好,你是选屋中的白家母女,还是选老娘。” “毒?什么毒?”李牧一愣,疑惑道。 八长老见三息已过,李牧竟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连忙说道: “这……这是我霍家独有的蛊毒,就像是你中州的春毒一般,你若是不赶快找个女子宣泄元阳,不出半个时辰就会爆体而亡。” 说话间,八长老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故意夹着嗓子挑衅道, “当然,你若是要老娘帮你解毒也不是不行,像你这样的俊俏小子,老娘也不吃亏。” 八长老很清楚,中州与南域的审美天差地别。 尤其眼前这少年看上了白洛芙。 那白洛枝母女和白洛芙不说一模一样,却也有七分相似。 她确信已经拿捏到李牧。 然而李牧听到这话,却是缓缓蹙起了眉头,目光向茅屋方向扫了一眼,沉声问道: “她们也种了这毒?” “对……你再不进屋解毒,不光是你,她们也活不了!” 八长老见过了这么久,李牧还这么镇定,心中也打起了鼓,指着茅屋说道。 「谎话。」 闻言,李牧将铜板收入训蒙,身影一闪,便出现在八长老身前。 “小,小子……你没病吧。” 八长老见李牧竟真的朝自己追来,当即破口骂。 然而,事已至此,遇到李牧这样一个如此‘有眼光’的中州人,她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略一思索,便做出一副娇羞模样,咬着唇说道: “解,解毒可以,但你中州人有句话,一日夫妻百日恩,解毒之后,你……你不能杀我。” “我去你的!” 见到这猛汉撒娇,李牧差点将隔夜饭都吐出来了,直接一脚踩在八长老的脸上,将她半个头都踩到了泥土里。 随后照着八长老一指,又是一道剑气打入八长老胸口大穴,若没李牧帮她化解,三五天她都动弹不得。 解决完眼前,李牧转身便朝着茅屋走去。 虽然不清楚这八长老为何对白家开枝散叶这么上心,但只要白洛枝二人是被强迫的,那这次便又让医巫氏欠下了人情。 不小心搞坏聚灵阵的事情,应该可以得到谅解。 训蒙之前给出布置聚灵阵的方法,看似十分简单,但材料却是李牧听都没听过的。 李牧也是花了一天一夜,才在相对熟悉的毒瘴谷内,找到那七根,长得比较有灵性的木头,想着能不能代替布阵材料。 然而没走两步,李牧脚下的步子却是猛的顿住。 之前注意力全在那八长老身上,这才听到,茅屋中那婉转悠长的女子轻吟声。 「她们不是没有中毒吗?」 李牧不知道的是,八长老的谎言,不是白洛枝母女没有中毒,而是中的和李牧不一样的毒。 李牧身上所种之毒,不解毒是真的会死。 但白家母女自是不会用上这样的蛊毒,她们所种的是属于催情一类的毒药。 虽会影响心智,但若是没经验,哼哼几声睡过去,毒也差不多能解。 至于相对有经验的女子,实在不行,自己动手想解毒也不难。 李牧自是不知道这些,只以为两人种的蛊毒是前者,心下着急,快走两步便推门进了屋子。 然而刚一到屋,两具火热的娇躯便缠了上来。 「我次奥!不带这样考验干部的!」 此时,白家母女身上的衣衫,已然褪去的七七八八。 一前一后将李牧团团包围。 只是惊鸿一瞥,李牧就差点被眼前这白花花的香艳景色,整的心神失手。 赶忙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口中急道, “我是来救人的,我有办法,你们等一下……嗯……” 这时,也不知是谁,抱住李牧的脖子,便将他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李牧赶忙伸手去推,谁知手刚从腰带上松开,就感觉下身一凉。 「你们也太熟练了吧!」 被上下夹击,李牧清楚就自己这定力,十秒内绝对沦陷,一个弄不好就会将计就计的将这碗盖饭吃了。 心说吃点亏就吃点亏,妈妈常说吃亏是福。 当即不再犹豫,手腕一翻,艾七针便握在了手中。 「别急,别急,怎么驱毒来着?嗯~这,这谁呀,怎么比秋菊还……」 李牧头一次发现,心念催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定了定心神,悄悄睁开一眼,快速确认了下二女眉心的位置, 「原来是白……桔姨,回头应该让她教一教秋菊……次奥,想什么呢!」 挥去杂念,李牧手臂飞快晃动,艾七针分别点在二女眉心。 随着针尖起落,便见一缕乳白色的烟气从眉心挑出。 下一刻,伴随着白洛枝惊怒交加的尖叫声,李牧只觉的胸前传来一股巨力,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而出,撞破木门便落到了屋外。 “你做什么!他救了我们!刚才亲的那么来劲,怎么下手这么重……” “阿娘,还,还不是抱着他的腰……诶呀~我,我不是故意的。” 屋外,李牧提了提裤子,惆怅望天的同时,脸上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我特娘的,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当然,没有第一时间将二人打晕,再用艾七驱毒这种事,李牧自认凭他的莽夫智商,想不出这么高端的操作。 第419章 我还是有底线的。 “世子殿下,可不可以……” 李牧正在那负手望天的装洋蒜,便听身后传来白阿娘成熟清冷的声音。 回头望去,见此时的白阿娘,发丝有些凌乱,衣衫上也有着些许撕扯的痕迹,隐约间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 见到李牧的目光,白阿娘脸上闪过一抹红霞,略微侧了侧身,犹豫着说道: “枝枝的衣服有些破损,世子殿下可不可以……” 说着,白阿娘的目光看向李牧的黑袍,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李牧则是有些诧异的朝着茅屋的方向扫了一眼,暗道, 「至不至于这么激烈。」 就在这时,白阿娘的目光无意间扫到李牧的右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上前一步抓住李牧的手腕呵道: “不要动!” 鼻尖微微耸动,抓着李牧的手微微颤抖,口中惊呼: “霍家的散阳蛊” “没事……” 李牧知道白阿娘说的是什么,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见白阿娘一抿红唇,拉着他就往茅屋里跑。 “阿娘……你,你怎么把他拉进来了。” 屋中,白洛枝原本大咧咧的在木床上坐着,不曾想李牧也跟着白阿娘进了屋,赶忙蜷起身子,埋怨着说道。 “枝枝,散阳蛊。” 听到白阿娘的话,满脸红晕的白洛枝表情顿时一僵,目光缓缓看向李牧,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旋即双手捂住耳朵,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枝枝,逃不过的……” 白阿娘皱着眉,想到李牧虽然这次出手帮了她们,但下次,下下次呢。 到头来还不都是一样,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如今若是能在这里,以救李牧的名义顺了白祖母的意,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那,那阿娘不是也……” 白洛枝似是也和白阿娘想到了一处,与其和别的男人,倒不如便宜了李牧,何况这还是为了救他。 “阿娘要不也一起……” 想通了这些,白洛枝直接站起了,将窈窕的身段展现在李牧面前。 “你说什么胡话,我们怎可一起……一起……” 闻言,白阿娘似是被说中了心事,脸颊顿时绯红一片,竟露出了些许小女儿的姿态。 “那,那阿娘来,我,我出去……” “不行!之前是阿娘无能,保护不了你,这次你听阿娘的,阿娘可以,可以自己想办法。” 说着,白阿娘凑到白洛枝耳边,低声说道, “你记得到时就,就那样……取来给阿娘就可以了。” “这……”白洛枝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嘴唇,随即眼睛一闭,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次奥……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李牧虽不清楚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互相谦让要给自己解毒这事,李牧自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见白阿娘转身便要出去,当即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你……”白阿娘见李牧拦住了自己,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窃喜,余光瞄了眼白洛枝,叹气道, “可,可以,不过你也要与枝枝……” “闭嘴!” 然而,白阿娘话还没说完,李牧直接一声怒喝,旋即在二女疑惑的目光下,飞快退去外袍甩向白洛枝,随后目不斜视的出了茅屋。 “这点毒对我不算什么,桔姨的好意,心领了。” 此时,李牧的身上好似散发出淡淡的金光,神圣又纯洁。 白洛枝三两下将李牧的外袍裹到身上,凑到白阿娘身边,语气埋怨道, “阿娘,他连阿妈对我们下的禁制都能解,那蛊肯定伤不到他。” 白阿娘此时还沉浸在李牧那声厉呵中,没能回过神来,听到白洛枝的话,这才轻轻啊了一声。 “阿娘不会是早就知道那蛊对他无用,故意……” “你胡说什么,我,我怎么会。” 白阿娘怒目看向白洛枝,她也没法解释,她之前见李牧气血那般充沛,十分像是种蛊毒的症状,这才如此笃定。 散阳蛊三息便会发作,她原本是有些怀疑的。 她哪会想到,李牧的症状,不是中蛊,而是完全因为她俩。 目光缓缓看向白洛之,抿了抿红唇,欲言又止。 「我去,这两个女人神经病!最后一次,再敢招惹老子,老子让你们两个后悔。」 此时,屋外的李牧喘着粗气,心说当一次正人君子也太难了,谁知这时,身后却传来白阿娘恶魔般的低语: “李牧!你要了我母女二人吧。” ??? 李牧只觉得是自己精虫上脑,出现了幻听。 回头看去,竟见白阿娘白洛枝二女,皆一脸正色的看着自己,大有一副慷慨赴死,不成功便成仁的模样。 “桔姨?” “你要了我们,然后带芙芙离开南域,永远不要再回来!” 白阿娘脸颊虽有红晕,但表情却十分郑重。 一旁的白洛枝贝齿咬着下唇,随即附和道, “你,你一定要保证,照顾好阿妹!” 李牧实在难以想象,这俩人是如何用这副表情,提出如此让人难以拒绝的要求。 即便李牧再迟钝,也知道这里有事。 索性直接上前,一手一个将二人搂入怀里。 然而,二女皆是身子一颤,十分同步的伸出一掌,一左一右印在李牧的胸口,腰肢一扭便逃出了李牧的‘魔掌’。 见状,李牧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柔声劝道: “看吧,没那么容易的。” “你们不妨说说遇到了什么麻烦,我离开前刚好一并帮你们……你们……” 李牧刚有些得意,觉得自己这一手言传身教用的妙啊。 谁知话才说到一半,便见白洛枝二女对视一眼,竟主动抬起李牧的胳膊,小鸟依人的钻进了李牧的怀里。 “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太久不回去,阿娘会起疑,到时候你也走不了。” 白阿娘将头靠在李牧的胸口,脸上虽有些抗拒,却还是咬着牙说道。 那带有磁性的成熟嗓音,差点给李牧敲晕过去。 方才在屋中,她已经和白洛枝商量妥当,如今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好过便宜了别人。 「你们这是吃定我了?」 李牧挑了挑眉毛,一拳干翻脑中让她不要禽兽不如的小人。 目光打量着面前两个千娇百媚的丰韵美人,不由笑出了声来,放在二女腰间的手缓缓上移,很随意的搭在了二人的肩膀上,摇头苦笑: “我还是有底线的。” “你……”白阿娘虽不清楚李牧这句话的意思,但只是李牧突然转变的气质,便清楚李牧今日是不会碰她母女二人。 她不知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 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担忧的看向李牧,犹豫半晌说道: “既然如此,请世子殿下立刻离开南域。” “那芙芙呢?” “我,我会想办法……” “那你们呢?” 白阿娘有些触动的看了李牧一眼,没想到李牧还会惦记着她们,犹豫间便听李牧说道: “你让我离开,是有人要对我不利?” 李牧语气轻松,随后看向远处摊在地上的八长老,想了想继续道: “那湖底的聚灵阵,我暂时没办法。” “不过其他事,我倒是可以帮你们处理,放心,我超凶的!” 第420章 翻脸,葛沛凝受伤。 李牧本还担心,那聚灵阵怕是要让自己肉偿。 如今白阿娘母女遇到麻烦,这显然是想瞌睡就来枕头。 自己一再施恩,对方也总不能揪着自己不放。 更惶论,李牧为的只是一个念头通达,医巫氏若真是喋喋不休,李牧自是不会惯着。 最多留下四个字,爱咋咋地。 然而,白阿娘听到李牧的话,先是愣了愣,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口中惊愕出声: “你,你去了那湖底!” “额……是,我那是迷路了,脚一滑就掉湖里去了。” 李牧赶忙扯谎,略微美化的将三天前去药泽踏青的事,告诉了白阿娘,随后将手伸向背后,从训蒙中取出那血玉镯子,讪笑道, “我不会游泳,好不容易才扑腾上来,当时手里就抓着这个……” “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牧一把将玉镯塞到白阿娘手里,语气正色道, “我已经找到办法恢复那聚灵阵,你们就看在我今天帮了你们……” “再加上她,我帮你们解决,聚灵阵的事暂且作罢,我找齐材料第一时间就帮你们修复。” 随即李牧指着远处的八长老,自信道, “就你们那些族老,你只需要告诉我要死的还是活的,可好?” 李牧觉得,自己这诚意都要溢出来了,对方没理由不答应。 谁知,李牧说了这么多,白阿娘却只是看着手中的血玉镯子愣愣发神。 反倒是白洛枝,一脸希冀的仰头看向李牧,口中喃喃道: “你,真的是我白家的天命。” “你说你能修复那,那……聚灵阵?” 白阿娘深吸口气,她虽不知什么聚灵阵,也不认识这玉镯。 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白家血脉中的禁制突然消失,一定和李牧进入那湖底有关。 甚至,那禁制的源头,便是李牧所说的聚灵阵。 “你快离开南域,这就离开!” 白阿娘神色焦急的拽着李牧的手腕,竟有种想直接将他丢出南域的冲动。 见状,李牧皱了皱眉,他难得想要多管闲事,对方竟还不领情,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问道: “那聚灵阵的事?” “什么聚灵阵,你记住,你不知什么聚灵阵,更没去过药泽!” 白阿娘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随后目光复杂的看向李牧,抿了抿唇道,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想方让芙芙离开,你与小阿凝这就离开南域,不要再耽搁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事情竟然牵扯到白洛芙,李牧顿时失去了耐心,见白阿娘母女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懒得继续追究。 当即抱起二人,便朝着医巫氏的族地跃去。 早先时间,李牧便已经回了趟客栈,与葛沛凝说明了情况。 葛沛凝这会怕是已经到了医巫氏。 如今的李牧根本不在乎医巫氏内部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希望,对方最好识相一点,不要牵扯到葛沛凝和白洛枝。 好在葛沛凝最起码实力上自保足以,不至于让李牧过于担心。 “你,你这是要去族地。”白阿娘看到三人前进的方向,赶忙出声劝道, “你为何不听……” “聒噪!”李牧手腕一松,便将白阿娘丢了出去,片刻便看不到人影。 “妹,妹夫,阿娘都是为了你……” 另一边的白洛枝刚一开口,发现腰肢的大手有松开的迹象,赶忙一把抱住李牧的脖子,发出呜呜的哼唧声,拼命摇头,示意自己不再多嘴。 比起白阿娘纯粹的担心,白洛枝有一种预感,也许李牧真的可以力挽狂澜。 目光贼贼得望了眼四周,暗想李牧这样的身份,怎会独自出行,身旁一定隐藏着高手。 李牧全力赶路下,也就是数十个呼吸,二人便到了医巫氏族地的门口。 正欲拿出铜板确认葛沛凝的位置,这时,一道熟悉的冷呵从医巫氏的族地传来: “前辈,你确定要如此!” 与此同时,便见两道身影出现在远处空地上。 “凝儿姐。” 见状,李牧身影一闪便出现在葛沛凝身旁,目光落到到葛沛凝嘴角的血丝上。 怒火顿时涌上心头,转头望去,竟发现追赶葛沛凝的是白祖母。 李牧强压怒意,将葛沛凝挡在身后,低声问道, “凝儿姐,谁打伤的你。” “是.......” 葛沛凝刚说出了个是字,远处的白祖母便直接开口笑道,只是这笑声中,满是冷意与嘲弄, “小世子,老婆子还怕你跑了不知去哪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 葛沛凝在伸手拽了拽李牧的衣摆,小声说道:“夫君,白前辈情况不对,我们先离开再说。” 之前葛沛凝到医巫氏,说明了李牧入药泽后的一部分情况。 暗示李牧已经找到了补救之法,只是还需些时间,希望白祖母可以看在往日交情,通融一二。 白祖母很清楚本命蛊反噬时的欲望,其中便有跃入那根本难以靠近的湖水。 当即便猜出白家血脉中的禁制消失,定然和李牧有关。 葛沛凝口口声声的可以修复,便让她再难压制对李牧和葛沛凝的杀心。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实力明明不入流的葛沛凝,神妙手段却层出不穷。 明明是她弹指可镇压的一阶武者,却能和她一路打到了这里,甚至若非李牧突然出现,葛沛凝此时已然逃走。 李牧虽然对白祖母的印象不好,但却想不到她对葛沛凝出手的原因。 只是此时白祖母投来的深深恶意,李牧却是能够清晰的察觉。 “凝儿姐,是不是这老凳打伤的你。” 李牧再次开口,作为一个莽夫,连续两次确认,足以证明李牧对白洛芙的重视程度。 但无论是谁,伤到他的凝儿姐,痛快点死,都算是李牧给出最大的恩惠。 这时,白洛枝堪堪跑到李牧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了解阿妈,她这样子是不打算放过你了,快,快让你的护卫出来。” 白洛枝很清楚,像白祖母这个层次的高手,想要杀她们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此时若是托大,后悔都来不及。 远处,白祖母看到白洛枝的打扮,眼睛缓缓眯起,这才发现,李牧身上只穿着丝绸质地的单薄里衣,而白洛枝身上裹着的,正是李牧的外袍。 “你们!” 白祖母怒呵一声,真气古荡间,衣袍无风自动。 她虽不在乎与白洛枝行房之人是谁,但却不能容忍被人戏耍。 指尖乳白色的烟气飞速聚拢,目光却是锁定了李牧身后的葛沛凝。 显然在她看来,威胁更大的是手段诡异莫测的葛沛凝。 见到这一幕,白洛枝也有些不确定李牧身旁是否真的隐藏有高手,若是真有,这个时候还不现身,便是不将李牧的生死当做一回事。 当即不在犹豫,侧身挡在李牧二人身前喊道: “阿妈,她是中州的藩王世子,你不能杀他!” 此时,白洛枝正处在白祖母威压的正中心,身上的衣袍噼啪作响,露在空气中的半截白皙小腿,已然开始颤抖起来。 旋即,只听一声闷哼,嘴角便溢出一抹鲜血。 “别碍事!”李牧随手将白洛枝拽到自己身后,再次开口道, “凝儿姐!” “是。”葛沛凝无奈开口,她很清楚李牧的脾气,更相信她在李牧心中的地位,这个是字一出口,今日便是不死不休。 “相公,她是天人境界,比爷爷还要……” 葛沛凝动人的眸子中满是担忧,然而提醒的话还未说完,便发现身前的李牧,只剩一道残影。 第421章 这怎么可能! “找死!” 白祖母眼中轻蔑,她没想到,李牧竟会主动攻向自己,手臂微抬,指尖凝结的真气锁定了李牧的眉心。 见此,葛沛凝眼睛一闭,冲着李牧喊道: “夫君加油!夫君是最棒的!夫君打赢了,妾身,妾身晚上都听夫君的。” 白洛枝有些怪异的看向葛沛凝,便贝她贝齿咬着唇瓣,双手死死的捂在滚烫的脸颊上,那神情显然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那满是羞意的美眸中,却透着丝丝的疲惫感。 白洛枝自是不会知道,这羞耻的助威声,便是乐祭之术的真正用法。 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鼓舞士气-----简称,加油。 当然这乐祭之术也有别的操作办法,只是,对方是李牧的话,这便是消耗最小,也最有效的途径。 与此同时,李牧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由心底生出,身影逐渐变得虚幻。 下一刻,拳头便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白祖母的脸上。 巨大的力道当即将白祖母整个人像炮弹一般击飞了出去。 李牧自是不会给对方喘息的空间,手中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 一根根真气丝线从李牧指尖射出,瞬间将白祖母重新拉回到李牧身前。 “返虚!”见到这一幕,白洛枝惊呼出声,随后又是摇了摇头,笃定道, “不,不是返虚!” “夫君的实力,和境界没什么关系。”一旁,葛沛凝眼中的担忧早已消失不见,甚至不再关注场中情况,反而看向一旁的白洛枝。 妩媚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白洛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看来以后要唤作白妹妹了。” 说着,还上前帮白洛枝整了整衣袍,将她白皙的小腿完全盖住,咯咯娇笑, “妹妹要注意着点,莫要让人看了去,夫君会不高兴的。”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洛枝眼神慌乱,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难不成说这衣服是白阿娘扯的? 似乎还不如承认,就是和李牧苟且。 故作生气的拍开葛沛凝的手,目光重现回到李牧二人, “不是返虚,便不可能是阿妈的对手,你们准备怎么收场。” “阿妈的本命蛊已到了成熟期,相当于你们中州的天人境界,他若是刚才直接带着你跑,些许是有机会跑掉的。” 白洛枝皱着眉,如今看似是白祖母被单方面殴打。 但实际上,白祖母甚至还未唤出本命蛊,眼下充其量算是在逗李牧玩罢了。 葛沛凝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抹凝重之色,想了想开口说道: “若是想要白前辈活命,你现在开口求情也许还来得及。” “或者,你快去找芙妹妹过来。”葛沛凝脸上带着苦笑。 作为善解人意的贤惠娘子,这种时候她是绝不会为对手求情。 但对方毕竟是白洛芙和白洛枝的祖母,如何取舍,还是要看李牧的意思。 “你说什么?”白洛枝眼神诧异,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葛沛凝。 她已经做好了若是李牧落败,她便以性命相要的打算。 但葛沛凝却说让她为白祖母求情,她实在想不出对方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场中突变。 白祖母挣脱了李牧的丝线束缚,眼中的杀意犹如实质。 眉尖浮现一朵生有四瓣的白色小花,周身瞬间笼罩在乳白色的烟气之中。 “小子,你很不错,可惜芒蛊已然无效,否则老婆子还真舍不得杀你。” 说话间,白祖母从袖中摸出数瓣并蒂,握在手心用力一捏。 只见白祖母身体微微颤栗,似是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感觉。 「那是并蒂?她这样子,怎么和嗑药了一样?」 李牧挑了挑眉毛,他也发现了白祖母有些不太正常。 不过,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对方伤了葛沛凝,如今又想杀他,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你已有取死之道!” 远处,葛沛凝看到这一幕,水亮的眸子微微闪烁,口中惊呼: “我知道了,是并蒂的毒。” “夫君,前辈是中了并蒂的花毒,被影响了心智。” 葛沛凝赶忙出声,语速飞快的为李牧解释。 葛老曾言,并蒂是的毒性十分特殊,可以影响人的心神,从而无限扩大欲望。 他便是因为这一特性,才想尝试用并蒂唤醒葛沛凝的母亲。 葛沛凝的母亲身体明明一切正常,但就是无法苏醒,这已然触碰到了葛老的医学盲区。 「类似于某种神经毒素?」 听到葛沛凝的解释,李牧目光看向白祖母,略一思索说道: “扩大欲望,那就说明她原本就想弄死我,一样有取死之道!” “庶子狂妄!”白祖母厉喝一声,滔天的白色烟气如巨浪般向李牧扑来。 李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余光扫向远处的屋脊,眉头蹙起又松开。 “阿妈!” 同一时间,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来自一旁观战的白洛枝,和刚刚听到动静赶来的白洛芙。 旋即,烟尘散去。 “这怎么可能!”白洛枝率先喊出了声,眼前的一幕让她实在难以理解。 即便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希望李牧能赢。 但希望是希望,事实和事实,李牧虽能轻松制服她,但那也只能算的上同辈之间,更胜一筹。 有些机械的转头看向葛沛凝,想到她之前的话,和那自信的眼神,一时间,心中再次升起那久违的妒意。 两人分明容貌相当,即便她略有不足,但她被人称作丑姑娘时。 葛沛凝却能被几乎整个巫族的男子追捧,就连她那死去的夫君,也曾是葛沛凝狂热追求者中的一个。 目光看向那个,面对自己毫不动心的男人,一股酸意涌上心头。 只见此时,白祖母披头散发的跪在李牧面前,早已没了之前仙风道骨的慈祥模样。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前辈,承让了!” 李牧笑着冲着白祖母拱了拱手,然而眼中的狠厉之色,却只有距离他最近的葛沛凝一人看到。 “阿妈!” 没了二人交战所造成的余波威压,白洛芙这才跑到白祖母身旁,肉乎乎的脸蛋早已是煞白一片。 “小哥哥,你们为何……” “我不知道,我准备接你走,前辈就对我出手了。” 李牧脸上做出一副茫然之色,随后十分恭敬的冲着白祖母行礼道, “不知我二人何处得罪了前辈,以至于前辈要痛下杀手。” “……”白祖母脸色阴冷,之前她明明察觉到李牧的杀意,本以为就要命丧当场时,李牧竟突然收了手。 她甚至都不知自己是如何落败,无论是真气,还是蛊毒,都无法阻挡李牧那朴实无华的拳头。 旋即,白祖母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白洛芙身上,心中顿时了然。 趁着众人不察,一把掐住白洛芙的脖子,冲着李牧喊道: “小子,你自断双臂,否则我立刻掐死她!” 然而,白祖母没发现的是,此时她浑身上下,已然全在李牧的真气丝线的控制之下。 第422章 天人境,就这? “阿娘,她是芙芙,她是你孙儿!” 同一时间,被李牧甩下的白阿娘,才刚到这里,便看到了这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自家阿娘竟然挟持着自己的女儿,去威胁一个外人。 然而,让她难以置信的是李牧竟会真的答应。 “前辈别冲动,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请不要伤害芙芙。” 李牧上前一步,指尖已然凝出寸许长的剑气,缓缓靠近自己的左臂。 “小哥哥!” “妹夫!” “世子不可!” 白家母女齐齐出声,眼中皆是悲愤之色。 葛沛凝见这三个人都说话了,赶忙上前拉住李牧,语气急切的说道: “夫君莫要做傻事,芙妹妹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小哥哥,阿妈不会伤害我的,阿妈,你到底……” “闭嘴!” 白祖母神色癫狂,指尖微微用力。 只见白洛芙原本通红的小脸,已然有些微微发白, “小子,你真当老婆子我不敢!” “好!前辈不要激动,两条手臂而已,我这还有三条腿......额,最多两条,请前辈莫要伤害芙芙。” 李牧不顾一旁三女的劝说,向前一步,目光落到白祖母掐住白洛芙的手指上。 眉头微蹙,心念一动,便将白祖母的手指向外扯了几分。 感受到脖颈处的舒缓,白洛芙用力喘了两口,赶忙冲着李牧哭喊道: “小哥哥,不要,不要管我。” 然而白祖母察觉到手上的异样,目光顿时一凝,满脸凶恶的看向李牧: “小子,你……” 只可惜,她你字刚出,便发现连嘴都不再受自己控制。 旋即便见李牧的眼中露出一抹嘲弄之色,挑了挑眉毛,挥起气刃便朝着自己的手臂砍去。 “不要!” 与此同时,白洛枝白阿娘同时出手。 一人冲向李牧,一人则是冲向李牧面前的白祖母。 电光石火之间,白洛枝一把抓住李牧凝结着剑气的手。 随后只听一声闷哼,身后的白阿娘,已然被白祖母一掌击飞了出去。 见此,李牧也觉得差不多了,当即闪身,出现在白祖母身前。 伸手揽住白洛芙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 嘴角的笑意再难掩饰,冲着白祖母挑了挑眉毛。 白祖母方才得一切,的的确确就是李牧搞的鬼。 看向李牧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怪物。 然而,原本速度极快的李牧,抱住白洛芙后,竟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嘴巴一张一合,看口型好似在说, “还没完呢!” 转瞬,白祖母便理解了李牧这句话的意思。 她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一掌打向白洛芙的后背。 “阿娘,不要!” 被击飞的白阿娘,眼中悲愤,见自家娘亲竟真的要对白洛芙下死手,全力催动本命蛊,冲着白祖母奔去。 身旁的白洛枝见到这一幕,来不及多想,踏前一步,闭眼挡在白洛芙身前。 显然是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挡下白祖母这一掌。 就在这时,李牧伸手拨开白洛枝,随后一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接下了这一掌。 随即发现这一掌太轻。 只能自己运气,逼出一口鲜血,随后找准白洛芙胸口位置,眼睛一翻便倒在了面前的柔软中。 堪堪赶到的白阿娘,将李牧三人护在自己身后,目光死死的盯着白祖母,大有一言不合便上去拼命的架势。 只见白祖母脸色铁青,嘴唇一阵剧烈抖动,像是想要说话,又开不了口。 “阿娘!你这样会只毁了医巫氏!”白阿娘身体颤抖,面对如此疯癫的白祖母,怒目吼道。 “是那小子……是他……” 白祖母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挣脱束缚,然而话还没说完。 身体再次不由控制的倒退数丈,随后袖袍一挥,将藏于袍中的数百瓣并蒂,一股脑的全都塞入口中。 只是片刻,毒气便蔓延全身。 白祖母像发狂了一般,不停击打自己 各处要害,旁人看来,却像极了某种巫术。 “阿娘!你做什么!” 白阿娘正要上前阻止,一旁的白洛枝却赶忙将她拉住,口中急道: “先将世子送出南域!” 白阿娘面露挣扎,她虽不清楚白祖母为何会突然如此,但想来是什么加强功力的法门。 她们若不趁此时离开,发了狂的白祖母怕是真的会将她们全都杀了。 只是她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李牧在暗中操纵。 目光看向一旁表情古怪的葛沛凝,出声喊道, “小阿凝,还愣着做什么,先带着他离开。” “啊?哦!” 闻言,葛沛凝像是才回过神来,刹那间,泪水便已红了眼眶,扑倒李牧身前,抽泣道: “夫君,你怎么样了,你为了芙妹妹甘愿赴死,你让我们其他姐妹可怎么办啊。” 「凝儿姐,太浮夸了!」 李牧伸手,暗戳戳的在葛沛凝的大腿上捏了一把,示意她差不多就可以了。 察觉到李牧不规矩的怀手,葛沛凝脸上的红晕一身而过,目光看向白洛芙,犹豫半晌说道: “芙妹妹带上夫君,先与我去云州城。” “枝枝,你也去!”白阿娘看了眼还在莫名发狂的白祖母,咬牙说道, “我留在这里便可。” 旋即,几人不再犹豫,当即带着李牧离开。 只是,就在几人离开百米左右的距离时。 原本还在癫狂自虐的白祖母,身体顿时一僵,仰头栽倒到了地上。 “阿娘!” 白阿娘惊呼一声,赶忙上前查探。 这才发现,白祖母不但毒气攻心,身体各处筋脉也都被自己撕裂,显然已是一副活不成的样子。 四下望了望,确认如今族地的人,全都被白祖母安排去了祭台。 本是为了不让她与白洛枝的事被人无意间撞破,眼下倒是省去了些许麻烦。 作为医巫氏的族长,短暂的痛惜之后,她要做的,便是第一时间封锁消息。 略微犹豫后,白阿娘便抱起白祖母的尸体,离开的原地。 另一边,白洛芙将李牧送回客栈后,便赶忙去找自家姐姐,准备马车将李牧送出南域。 床榻上的李牧听着白洛芙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猛的一下坐起身来,却刚好对上葛沛凝那水亮的眸子。 “凝儿姐……” “夫君不必解释,既然旁人要杀夫君,夫君怎么做都不为过。” 葛沛凝轻抚这李牧的脸颊,随即眨了眨妩媚的眸子,贼兮兮的问道, “夫君,妾身演的如何?” “这……”李牧对于葛沛凝的演技,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那台词实在有些太尴尬了。 “夫君那么用心,自是要让芙妹妹记住才行。” 葛沛凝一眼就看出了李牧的心思,捂着嘴笑道。 然而,李牧却还是有些不自在,想了想道, “我毕竟杀了她祖母……” “夫君说什么呢,前辈是过度服用并蒂花瓣,发狂自裁,和夫君有什么关系。” 葛沛凝轻轻拍了李牧一下,没好气道, “况且她本就要杀夫君,如今只是咎由自取。” 李牧的眉间蹙起,随即马上又松开,他原本的打算是先离开南域,再悄悄潜回来,整死那个老登。 无论如何,李牧对于想要弄死他的人,都是零容忍。 只是白祖母突然莫名其妙的挟持了白洛芙,李牧这才将计就计。 “说的也是!”李牧伸手抱住葛沛凝,感受着那曼妙的曲线,心里却回想着之前和白祖母交手的画面,不由暗自嘀咕, 「天人境,就这?」 第423章 尘埃落定,一份足够厚的嫁妆。 李牧本以为会是一场底牌尽出的大战,却没想到,对方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甚至,李牧仅凭借真气丝线,便可将白祖母玩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让李牧对天人境产生了质疑。 虽然,白祖母属于南域的体系,只是实力等同于天人境,但差距也不该这般大才对。 「难道是因为对方主要用的是毒,刚好被我克制?」 心里正想着,一只冰凉如玉精致小脚,便落入了手中。 李牧愣了愣,抬眼望去,葛沛凝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床榻里侧。 嘴角含笑,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正媚眼如丝的盯着自己。 精致饱满的脚趾,还在时不时的挑逗李牧的手心, “夫君不该解释一下白姐姐的事情吗?” 葛沛凝的语气中隐隐带着嗔意,随后膝盖微微弯曲,将脚抽离李牧的手, “夫君可知,白姐姐和屏儿姐不同,她还有个小女儿,夫君准备如何安顿人家。” “嗯?” 李牧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片刻后便是一脸恍然,将手探入葛沛凝的裙摆,贼兮兮的笑道, “女儿,女儿好啊。” “夫君!”葛沛凝瞪了李牧一眼,抬脚抵住李牧的肩膀,制止了他要继续上前的动作,语气愤愤道, “白姐姐的女儿只有四岁,夫君就算,就算......那也要等上十年……” “哈哈哈哈。” 李牧扭头,在葛沛凝的脚背上轻轻一啄,有些感叹道, “凝儿姐这样会把我惯坏的,你该骂我是人渣败类才对。” 闻言,葛沛凝白了李牧一眼,脚趾点在李牧的脑门,将她往后一瞪,语气悠悠道, “夫君还是想想,回去怎么和其他姐妹解释吧。” 见葛沛凝明明有怨气,还一心为她考虑,李牧也不再戏弄她,赶忙将之前遇到白洛枝母女的事情告诉了葛沛凝。 更是着重说明了他是如何面对诱惑不动如山,对方手段尽出,他依然守身如玉的艰辛历程。 “怎会有这种事。” 听完事情的经过,葛沛凝蹙了蹙好看的眉头,水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李牧,欲言又止。 她之前之所以笃定,不光是因为白洛枝身上裹着李牧的外袍,还因为她看李牧的眼神。 原本她担心的是两人有事,而如今,听到李牧这样说,又有些替白洛枝担忧。 葛沛凝很了解李牧的性子,李牧没有顺水推舟,便是真的没有打什么歪念头。 就凭李牧的色胆,只要他想,哪怕是皇后怕是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正当葛沛凝思索着,要不要提醒一下李牧时,李牧却是飞快的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下,随后很自然的躺在了她的怀里。 葛沛凝不明其意,还当李牧是准备让她伺候修炼。 青葱玉指刚刚抚上腰带,便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 “阿凝姐,小哥哥如何了。” 推门而入的,正是白洛芙姐妹。 “小阿凝,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刚收到阿娘托人送来的消息,阿妈已经闭关,你们趁现在快走。” 说话时,白洛枝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李牧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种与李牧一同离开的冲动。 如果李牧之前不是那般‘正人君子’,又或者没有那样神妙异常的手段,她是否就有理由…… “白姐姐,并蒂是药也是毒,过度服用恐有后患,前辈她之前……” 这时,葛沛凝突然开口。 回过神的白洛枝,眼神中闪过一抹希冀,想到之前葛沛凝也说过同样的话,赶忙问道, “小阿凝,那并蒂到底是何毒,是否会让人性情大变?” 白洛枝的语气有些激动,若真是因为并蒂的缘故,她也许就能原谅白祖母所做的一切,毕竟那些都不是她的本意。 然而,葛沛凝却是摇了摇头道: “性情大变倒不至于……” 葛沛凝并未掺假,将葛老对并蒂的药性一一道出,并言明,这些都是由并蒂枝干残留毒素所下的结论。 并蒂花瓣的毒,只会胜其千百倍不止。 “是……是嘛,我知道了。” 听完,白洛枝的身子不由颤了一下,最后一点希望也随之消散。 对于白祖母的突然转变,或许有并蒂的因素。 但她却清楚,这都是白祖母对生的渴望,对白家独掌大权的执着。 她能理解白祖母的做法,但不接受! 能放大欲望的不仅仅是并蒂,还有永远无法满足的人心。 即便没有并蒂,白祖母也迟早会变成这样。 “白姐姐不必如此,前辈可能本就不喜南域之外的人,才会在并蒂的作用下对我们出手,索幸夫君只受了些轻伤,静养些时日也就无碍了。” 葛沛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又提醒了一句。 闻言,白洛枝似是被一语惊醒,喃喃自语道: “本就不喜欢吗?” 白洛枝本就情绪不佳,只是又随意说了几句,便匆忙送李牧三人出了城。 另一边,医巫氏族地中。 白阿娘并没有白洛枝这般多愁善感。 借着白祖母的名义,轻而易举的就聚集了那些暗中投靠白祖母的人。 让她没想到的是,除了八长老外,竟还有两名长老也参与在了其中。 白阿娘并未手软,凭借半步天人的实力,除非十二名长老联手,她如今便是医巫氏的第一人。 虽然医巫氏一下子损失三位长老,实力定然大损。 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受人辖制,那般的欺辱,绝不想再受第二次。 看着面前两名长老的尸体,白祖母不由摸向自己的唇瓣,随即触电般的弹开, “那,那算是欺辱吗?” “阿娘!” 这时,屋外传来白洛枝的声音。 “都办妥了?”白阿娘开口问道。 “阿妹她们已经出了城。”白洛枝微微颔首,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开口说道, “只是阿妹知道那些事后,有些……” “她该长大了!这些事没有必要瞒她。”白阿娘冷冷说道。 她并未让白洛枝将事情隐瞒,而是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白洛芙,甚至包括在结草屋救下她二人的事。 至于详细到哪种程度,那就全凭白洛枝自己的喜好。 “阿娘……还有一事。” “说。” “蛮巫氏的苗家阿姐如今在族殿,她说八长老杀了苗柱,让我们把人交出去。” 白洛枝微微蹙眉,她知道苗柱死了,她只以为是李牧动的手。 白阿娘却是笑了笑,指着旁边的屋子说道: “将尸首给她便是,至于她二人有什么苟且都与我医巫氏无关。” 白洛枝一愣,瞬间明白了白阿娘的意思,这是要坐实八长老与苗柱偷情的事实。 至于二人为何双双殒命,自己去查好了。 白洛枝正要离开,却听白阿娘的声音再次响起, “枝枝,你顺便去御巫氏请韩族长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阿娘?”白洛枝转身看向白阿娘,眼中带着疑惑。 旋即,便见白阿娘嘴角的笑意更浓,青葱玉指抚摸着下唇,开口说道, “我医巫氏头一次有女儿外嫁,自是应当备一份足够厚的嫁妆。” “枝枝,你觉得整个南域怎么样?” 第424章 姜王世子宋誉。 马车上,李牧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不知该不该这个时候醒来。 一旁,乖巧跪坐的白洛芙,时不时的用打湿的帕子为他擦拭手背和脖颈。 李牧能感受到白洛芙的情绪不佳。 也许是因为初次离家,也或许是因为别的。 然而,李牧即便之前做好再多的心理建设,但作为杀死白洛芙祖母的‘凶手’,还是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白洛芙。 即便白洛芙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她如果知道真相,会恨我吗?」 嗅着白洛芙身上淡淡的月芙花香,李牧思绪渐渐变的模糊。 只是,李牧不知道的是,白洛芙知道的事情要比他更多,除了白祖母已死的事实,白洛枝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原本对于李牧,白洛芙只是小女儿家的倾慕,对于要与李牧一同离开南域,其实心中并没有那么确定。 一切都只是遵从白阿娘的安排而已。 但当白洛枝告知她这几天发生的事后,白洛芙竟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改变了白家‘天命’的男人。 「他救了阿姐和阿娘,还,还不顾性命的保护我。」 一时间,白洛枝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格外耀眼。 就如她们初次见面时,仿佛天上的谪仙下凡。 “啊~呼~” 白洛芙努力控制着呼吸,小胸脯用力起伏。 红扑扑的小脸越发滚烫,看向李牧的眼神仿佛拉丝。 偷偷瞟了眼在外赶车的葛沛凝,旋即咬了咬嘴唇,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了李牧的大手中。 “这样不行。” 就在白洛芙眯着眼自顾自的傻笑时,耳边却突然传来葛沛凝略带戏谑的声音。 “啊!” “阿凝姐,我……我……” 白洛芙赶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便想往马车外跑。 却被葛沛凝一把抓住,反手拽回了李牧边上。 “你要这样……”葛沛凝在白洛芙耳边轻轻耳语。 “这……” 闻言,白洛芙本就通红一片的小脸,顿时冒出了丝丝细汗。 “咕咚~” 听到二人谈话的李牧,不由咽了口口水,旋即在心中狂吼, 「我没有,这是诽谤,我没有这种癖好!」 白洛芙贝齿咬着下唇,看了看李牧,又看了看满眼鼓励的葛沛凝,眼睛一闭,蹬掉了绣鞋。 …… 与此同时,景安城,皇宫大殿。 “陛下,今日太学中,青衣院的学子斗殴声势,请陛下严惩。” 宏文帝垂眸,淡淡的瞟了说话之人,当朝太仆寺卿,是个白发白眉的佝偻老者。 “嗯,知道了。” 宏文帝只是应了一声,并未多言。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次,前有太常寺卿状告玲珑水榭家奴欺压百姓,经营妓馆。 后又堂堂太仆寺卿将学子打架斗殴的事,搬到了朝堂之上。 宏文帝很清楚,这才只是刚刚开始,重头戏怕是还在后面。 “陛下,李牧乃藩王世子,即便有些才学,但太学设科,收拢门生实在荒唐,还请陛下下旨,关了这青衣院。” “陛下,李牧欺君之罪证据确凿,不可再拖,还请陛下下旨,招李牧即刻入都城受审。” “陛下……” 朝堂上群情激愤,一个个七嘴八舌,吵的和菜市场一样。 宏文帝目光扫过这些人,心中压抑着怒火。 越发向往赵楚依曾经讲过的那个被称作宋的没落王朝。 虽然那故事主要说的是一个独臂少年和自己师父的爱恨情仇,但宏文帝却从中发现了其它东西。 朝堂上,井井有序,各司其职。 皇帝根本不用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操心。 最重要的是那所谓的科举制度,简直戳到了宏文帝的心窝里。 然而,在宏文帝多番打探下却始终找不到那故事的出处。 最终还是皇后出马,从赵楚依找到了陆蒹葭,又从陆蒹葭找到了李玲儿。 这才知道,那只不过是李牧茶余饭后,逗弄丫鬟随口编的故事。 宏文帝当即认定,李牧有治国大才,这才再次坚定了新政的决心,并执意要拉燕王府下水。 在他看来,李牧这是怀才不遇,毕竟他是藩王世子,妄论朝政不是小事,才假借讲故事的名义,直抒心意。 只是,他堂堂一国之君,顶了这么大压力,邀请他二人共谋大计,燕王和李牧却一个个都不领他的情。 燕王以防范冉奴为名,不愿进京也就罢了。 毕竟冬来关确实刚遭遇过大战,燕王的理由还算充分。 李牧就离谱了。 百官联名弹劾,他都帮李牧压了下去,结果就这个月,昨日传来李牧在南海钓鱼,今日便有消息说,李牧在北边荒界植树造林。 简直不可理喻。 为此,宏文帝差点罢免了邹普暗冰卫指挥使的职位。 直呼一群废物。 宏文帝捏了捏眉心,暗道终究是朕一人扛下了所有。 正欲像往日一样,和稀泥打发了事。 这时,邓公公小心翼翼的凑在宏文帝耳边,低声说道: “陛下,姜王世子宋誉昨日入了都城,如今正与使臣在殿外求见。” “使臣?” 宏文帝一愣,这兴朝周边。 除了西南边的冗夷,东南边的冉奴,以及一些今日有明日无得叫不上名的小国。 剩下的都被当年的君六世打的一干二净,以至于,兴朝甚至没有接待使臣的通官,而礼节,只存在于书中。 宏文帝不明白,从哪冒出的使臣。 “是……是……冗夷的使臣。” “冗夷!” 宏文帝目光一凝,思索片刻说道, “宣他们进来。” 旋即,随着一声,宣姜王世子与冗夷使臣进殿的声音响起。 朝堂上,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多大臣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纷纷向身旁之人求证。 俄顷。 一名约莫三十五六的男子,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齐齐走入大殿。 “臣宋誉,叩见陛下。” 宋誉三人刚一进大殿,便向宏文帝行了跪拜大礼。 然而,宏文帝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阴沉。 他一早便废除了叩拜大礼,宋誉此举看似恭顺,实则却是在打他的脸。 宏文帝没有理会宋誉,也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目光看向他身后二人。 那女子脸上蒙着轻纱,只观其媚眼,年纪应是不大,身段婀娜,想来应是个美人。 男子五官清秀,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相与夏人并无区别,只是那惨白的肤色格外扎眼。 脖颈处有一淡青色的刺青,似鱼却又生有四足。 一时间,朝堂上落针可闻,群臣都在猜测姜王世子为何会这时来都城。 至于冗夷使臣,却并没有人放在心上。 此二人见面便叩拜,已然被当做了宋誉的跟班,外族蛮夷理应如此。 甚至有人觉得,若非使臣的名头,他二人根本不配上殿面圣。 这时,只见宋誉又是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说出的话却是让众人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陛下,燕王世子嚣张跋扈,不但杀了我九弟亲信,还将他囚禁府内,日日折磨凌辱,求陛下为姜王府,为我九弟做主,讨个公道。” 第425章 门前叫嚣,李牧成了过街老鼠。 闻言,宏文帝眯了眯眼。 他第一反应便是这宋誉站在了世家那边,只是,不知这是姜王的授意,还是这宋誉自己的意思。 一旁的邓公公明显看出了宏文帝的心思,赶忙低声提醒道: “陛下,确有此事……” “嗯?” 宏文帝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陛下,邹大人之前向您禀告,您说小孩子打闹不必理会,只要九公子没伤着就行。” 邓公公小心翼翼的试图唤起宏文帝的记忆,生怕这口黑锅落到自己头上。 宏文帝微微抬眸,想起确实有这么件事。 这般看,宋誉并非有意构陷李牧。 “这件事朕知晓,之前两人确有口角,朕便让宋炽暂时住在李牧府上,为的也是让二人化解矛盾。” 宏文帝并未过多犹豫,张口就来, “至于囚禁凌辱,绝无此事。” “既然陛下如此说,那便是臣勿听了谗言,不知臣何时能见到九弟。” 宋誉将头埋的很低,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恭敬模样,虽有胁迫君王的意思,却让人挑不出理来。 闻言,宏文帝不由皱了皱眉,这宋誉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暗戳戳的还是咬定了宋炽是被李牧囚禁,完全不给他这个皇帝面子。 宏文帝目光上下打量着宋誉,想看出他是真耿直,还是捏坏,这时,便听宋誉又说道: “陛下,臣昨日刚入都城,便去了世子府上,却……却让人打了出来。” “所以,还请陛下下旨,将九弟接到宫中来。”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就将矛头指向李牧的群臣,立马跳了出来。 “陛下,燕王世子纵容属下胡作非为,已不是一天两天,如今竟然闹出了人命,还擅自囚禁姜王府的公子,其心可诛!” “陛下,府中下人无非是按照主人的命令行事,此事定然是李牧授意,还请陛下立刻下旨,召此僚入京受审。” “陛下不可再一味纵容,臣早听传言,此子并非燕王所出,当初陛下册封世子,明明封的是燕王府二公子,此乃欺君之罪阿陛下!” 看着吵吵嚷嚷的大殿,宏文帝不由捏了捏眉心。 那些个传言如今已在兴朝各州府传的沸沸扬扬,他自然听说。 然而,景安城内却没有半点风声,这自然是他的手笔。 他一心在这里搞事业,燕王府三天两头闹幺蛾子。 他作为一国之君,哪会看不出这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罪魁祸首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那个没正行的燕王二哥。 若是往常,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燕王折腾也就罢了。 但眼下何等时局,这不是将把柄给人往手里送? 旋即,宏文帝一拍龙椅,怒声呵道: “都给朕闭嘴!” 只可惜,宏文帝的声音却盖不住殿中众人的愤慨。 这时,在大殿的角落里,一名斜靠在墙上打瞌睡的老者,缓缓睁开一眼。 老者并未穿着官袍,而是一身亮白的武者便服,虽已老迈,眉宇间却自带一股凌厉,好似随时出鞘的利剑,让人无法轻视。 就在老者睁眼的瞬间,大殿中的吵闹声顿时安静。 磅礴的威压,压的众人有些喘不过气。 旋即,老者再次闭眼,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是数息,便能隐约听到轻微的鼾声。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都城明面上的第一人,太尉孙惊飞。 孙太尉虽挂太尉之名,却从不过问朝堂之事。 上一次在朝堂之上开口,还是为了穆真。 但所有人都知道,孙太尉从始至终只效忠一人,那便是当今陛下。 宏文帝看了孙太尉一眼,心中微叹,武力镇压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更加坚定了施行新政的决心,为将来太子继位铺平道路。 目光投向一旁的邓公公,邓公公瞬间会意,应了声是便快速离开了大殿。 “朕已命人去将宋炽带来,至于你说你被人打出了玲珑水榭,此事,怕是有什么误会。” 宏文帝这么说,本是想将此事揭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谁知,宋誉再次叩首后,却又不合时宜的说道: “臣与两位使臣皆被打伤,那人自称当朝左丞相的夫人,纵容手下对臣等施暴。” “陛下,此事怎能姑息,陆夫人乃当朝一品诰命,冒充名讳实属……” 宋誉正唾沫横飞的诉说着委屈,却发现朝堂众人皆用一副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没有冒充,打你之人……应该就是陆卿的夫人。” 宏文帝干咳两声,脸上有些尴尬,目光不由落到大殿最前方的空位上。 …… 邓公公受到宏文帝的示意,哪敢怠慢,特地叫上邹普,运起轻功便一路奔行至玲珑水榭。 然而此时,屋外恰好围着一大群人。 “让李牧出来!以势压人,逼良为娼!我等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有本事连我们一起打!” “对!出来给个说法!” “一个质子,嚣张什么!竟然还敢在太学开设科院,收拢门生,这显然是有不臣之心!” “李牧!我们知道你在府里,你有本事玷污芸芸花魁,你就别躲在府中当缩头乌龟!” 街对面,邓公公二人听清众人所说内容,相继对视一眼。 邓公公正要上前让人群都散了,如今他有皇命在身,多一刻都不敢耽搁。 这时,身旁的邹普却伸手拦住了他。 旋即,便见玲珑水榭的侧门,咯吱一声,开出一道小缝,冒出一张肉嘟嘟的圆脸。 “陆夫人,真的来人找麻烦了!陆夫人,大喜事,来人找麻烦了!” 话音未落,边听砰的一声,侧门再次关上。 府外之人皆是面露古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搞懂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是怕了!我们再喊!” “淫贼!出来!” “乱臣贼子,速速出来受……” 然而,众人还没喊两句,只见一柄漆黑重剑,突然从府中掷出,刚好落在那喊淫贼的男子面前。 那男子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消停两天,就不让人安生,珊珊,动手!” 与此同时,玲珑水榭的大门嗡的一声打开。 如同小巨人一般的珊珊应了声是,便摩拳擦掌的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人群中踉跄的走出一名身穿轻纱的娇俏女子,双眼通红,双颊上还挂着泪痕,显然是才哭完没多久。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身段妖娆,五官艳丽,尤其一对剪水的双眸,配上此时梨花带雨的可怜神态,十分惹人怜惜。 “诸位公子,莫要因为奴家枉丢了性命。” “世子……世子没有逼迫奴家,是,是奴家自愿服侍世子殿下的。” 叫做芸芸的花魁娘子,边说边抹眼泪,等整句话说完,人便已然泣不成声,扑倒在了地上。 第426章 不太聪明的陆夫人。 “芸芸娘子不必害怕,我就不信,这都城乃是天子脚下,难不成还没了王法!” “对!有本事把我们都杀了!” 有了芸芸的卖弄,众人的情绪再度高涨。 见此,珊珊大臂挥,就准备动手: “本姑娘就成全你们!” 这时,陆夫人则是拦住了珊珊,踱步到芸芸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露出一抹不屑之色。 “这位姑娘是哪家的花魁?” 陆夫人语气淡淡,上位者的气质彰显无疑。 “你是何人!李牧为何不自己出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刚要开口叫嚣,便立刻被身旁的人制止, “这位是陆丞相的夫人,当朝一品诰命!你那张嘴注意一点!” “陆夫人为何会在这,陆家小姐那婚约不是已经取消了吗?” “还好取消了,李牧此子,怎配得上丞相府家的门第!” 陆夫人听着人群的议论,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解释, “陆家与燕王府也算旧识,如今世子不在,我作为长辈自是应当照付一二。” “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花魁娘子?” 话落,陆夫人的目光再次看向地上的芸芸花魁,语气显然比之前更有底气。 “陆夫人是长辈不假,但此事……丞相府当真要出头?”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名白袍公子,众人见他开口,都纷纷让出道路,显然认定他便是这群人的领头之人。 陆夫人微微蹙眉,有些不喜的看向着男子。 “晚辈熊达,望州熊氏,曾与贵府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熊达作揖行礼,然而语气中却带着隐隐的傲气。 陆夫人微微挑眉,沉吟半晌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 只是任谁都能看出,陆夫人这表情明显是在说,哪来的小门小户,听都没听过。 熊达显然也看出了这层意思,嘴角抽了抽,拱手笑道: “此事虽不是什么大事,但世子此举并不光彩,陆夫人执意出头,若是连累到陆丞相的名声……” “这事是你牵的头?” “陆夫人说笑了,此事并无人牵头,我们一众学子只是想为芸芸娘子讨个说法。” 熊达听陆夫人语气不善,四十五度冲着天上拱了拱手,正气凛然道, “若说牵头,那便是我等读书人的正气,眼中容不得沙子。” “对!熊兄高义!” “我们要为芸芸娘子讨个公道。” 旋即,众人高声应和,一个个皆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你要什么公道!”陆夫人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显然有些后悔没有直接动手。 “世子以势压人,逼迫芸芸娘子侍奉,此举已然触犯了我兴朝律法……” “那你为何不去报官,跑到此处意欲何为?” “呵,报官?”熊达冷笑一声,却是笑而不语。 陆夫人自然清楚他想说什么,他这两日打的官差也不是一个两个。 但那些明显都是故意上门找茬,无凭无据就要抓人。 今天要抓买菜大婶,明天要拿那喂马的马夫,主打一个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你让开,我与这位姑娘问话。” 陆夫人不打算再与其纠缠,谁知,熊达却是挡在芸芸花魁身前,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道, “陆夫人,芸芸娘子一介女流,经不住你的威逼利诱,但事情真相我众人都一清二楚。” “今日,只想要世子殿下给个交代,并无其他意思。” “你说谁威逼利诱!”听到这话,陆夫人的火气噌噌蹭的往上涨,目光凶狠的瞪向熊达,嘴唇气的直抽抽。 “珊珊!动手!” “等等……” “且慢!” 这时,两道声音分别从府内和街边一同传来。 柳明烟刚喊出声,便注意到从对面走来的二人。 她虽不认识邓公公,但邹普这张脸,只要是都城上层圈子的,便没有人不识得。 见此,柳明烟便不再露头,拽着身旁的元宝重新回了府内。 柳明烟这声显然不算小,自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不少人看到柳明烟的容貌时,都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都城早有传言,玲珑水榭美女如云,陛下当初赏赐的,也都是宫中品貌最端正的女子。 众人本都当这只是一句戏言,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甚至这新晋的芸芸花魁在柳明烟面前,怕是连庸脂俗粉都算不上。 “柳家四小姐……”熊达眼露惊异,低声念叨了一句,竟顾不上继续找麻烦,转身便想离开。 谁知,刚一转身,眼前的黑底蓝云便让其连连退后了数步, “暗冰……邹,邹大人。” “邹普,邓公公?” 陆夫人突然看到二人,一对柳眉皱的更紧。 “陆夫人,陛下有口谕……” 邓公公笑着冲陆夫人行了一礼,随后目光扫了眼周围众人。 陆夫人会意,略一思索,便领着邓公公进了府邸。 邹普看了眼熊达,随后目光落到芸芸花魁的身上,语气淡淡道: “敢问姑娘是……” “邹大人,这位是……”见状,熊达正要开口,却被邹普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赶忙闭口不再言语。 暗冰卫乃陛下亲卫,邹普作为暗冰卫指挥使,四品以下的官员,杀了甚至连个理由都不需要。 只是,芸芸花魁早就被场中的气氛,吓的不能言语,瘫在地上,身子还不停地颤抖。 见此,邹普微微挑眉,淡淡说道, “罢了,既然是世子殿下看中的人,那便拿了身契来玲珑水榭听差遣就是。” “邹大人,她是……” “这件事你来办,望州熊氏。”见熊达又要开口,邹普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记住,若是这姑娘磕着碰着,本官会来找你的。” 听到这话,熊达的脸色顿时一白,看了眼依然瘫在地的芸芸花魁,咬了咬牙便打算伸手去扶。 然而,手才伸到一半,熊达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小臂,以一个十分诡异的方式,倒转了一百八十度,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啊----” “疼吗?”熊达刚喊出口,邹普的声音便再次在耳边响起。 惊的熊达赶忙闭上了嘴,甚至顾不上手臂传来的剧痛,拼命摇着头。 邹普很是嫌弃的向后退了两步,免得被不知是口水还是汗水的液体沾上了衣服,一副为你好的口气说道, “世子殿下看上的,哪怕不要,也不是你能碰的。” “还有,你最好祈求她能入的了玲珑水榭,否则从今日起,你二人便跪在这里,世子何时收了她,你何时离开。” 说完,邹普一屁股坐到玲珑水榭大门前的台阶上,像个没事的闲汉一般,冲着众人咧嘴一笑。 见到这个笑容,众人顿时作鸟兽散,一转眼,府门口便只剩下邹普三人。 邹普扫了眼二人,心道真是愚蠢至极。 当今陛下有多看重燕王世子,这些人竟然还看不清楚。 如今陛下只是痴迷仁政那一套,正和朝堂上那些蠢材斗的兴起。 若是等陛下玩腻了,就这些跳梁小丑,怕是想痛痛快快的去死,也都是奢望。 …… 府内,元宝看到这一幕,轻轻拱了拱小鼻子,糯糯的嘀咕道, “这个邹大人还是一样这么不招人待见。” “元宝!”一旁的柳明烟用肩膀撞了元宝一下,开口提醒道, “邹大人应是殿下的朋友,你莫要胡乱言语。” “小姐,殿下为何要与这种人交朋……”元宝还要再说,却见柳明烟板起的脸,用力的耸了耸脖子,一吐小舌头,闭嘴不言。 “珊珊,可知邓公公来府上何事?”柳明烟没再理会元宝,而是仰头望向一旁的珊珊。 珊珊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有些兴趣缺缺的说道, “邓公公肯定是传达陛下的旨意,陆夫人已经带他去见王妃……额......主子去了。” “四小姐,你刚才干嘛要拦着我,不是你说可以揍他们的吗?” 珊珊自知失言,赶忙转移话题道。 “小姐说的是,这些人都是小角色,犯不上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我们什么都不问,直接打烂了嘴,丢的远远的便是。” 不等柳明烟开口,一旁的元宝一副你看元宝多聪明的表情,抢先说道, “方才你们都问清了对方的身份,再动手岂不是给人抓了把柄。” 珊珊沉思了半晌,随即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冲着元宝点头道: “嗯!我之前就感觉陆夫人不太聪明!若不是她拦着,珊珊已经动手了。” 第427章 卧虎藏龙的玲珑水榭。 府内,邓公公刚入廊道。 便察觉有四道同源的气息,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 他顿时打了个激灵,这气息少说也是天人境。 心中疑惑间,目光看向气息来源的院落,竖耳倾听,隐约听到院中传来的女子声音, “求姻缘,求平安,求富贵……需求不同,这银子自然也不同,今日便先说这这求姻缘。” 邓公公听得不甚真切,隐约觉得,应是那女子在讲课,便有些好奇的问道, “陆夫人,不知这院子里是?” 陆夫人正复盘自己方才在府门外的表现,绝大多数都不甚满意。 暗道再来一次,一定怼的那黄毛小子哑口无言。 突听邓公公发问,便头也没抬的随意说道: “是天宗的道长,晨起上完夏荷的课,这会应是在亲自守业。” 陆夫人说着,扭头看了眼邓公公,脸色变的有些古怪, “邓公公对道法也感兴趣?不过这天宗只准女子入内……即便邓公公也……” “不……不……老奴只是随口一问。” 邓公公自然听懂了陆夫人话中的深意,脸上的肌肉一阵抽了抽,然而这话是陆夫人说的,他也只能陪着笑脸。 只是,还没走几步,便又听到一阵打斗声。 邓公公眉头顿时一凝,心想竟真有不长眼的敢在这里放肆,随即,便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蒹葭,这次知道厉害了吧,春桃!把她眼上的轻纱给我打下来!” “春桃她们若不是要护着小雨姐,我眼上这轻纱怕是早就保不住了。” 陆夫人哪能听不出这是自家宝贝女儿的声音。 再加上这打人专打脸的语气,正要开口训斥,便听到应雨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声, “用绝招!” 下一刻,邓公公便察觉周边的水气迅速向院墙那边聚拢。 只是片刻,半空中便凝聚起一柄数丈长的冰剑。 “阴阳家!”哪怕是以邓公公的见识,这控水之术也足以让他汗颜。 想来即便是如今弱水堂的水行司命,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唐沁?」 突然,邓公公想到那女子的样貌,似乎长得也十分周正,难不成? 这时,只见一丫鬟打扮的女子高高跃起,虚握冰剑,与同时欺身而上的陆蒹葭正面对上。 邓公公顿时瞪大了眼睛。 并非是因为这二人的实力,在邓公公看来,这冰剑乍看唬人,但内含的威力,也不过堪堪二阶。 让邓公公诧异的是这丫鬟的身份,竟是他当初送来给李牧的那四个小丫头之一。 “住手!” 与此同时,陆夫人怒呵一声。 空中的二人听到这个声音,当即收了手。 旋即便听院墙那头的应雨,十分不忿的埋怨道, “从内宅跑到外宅,怎么哪都有你娘!” “小雨姐,小声点……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还换!你自己多麻烦你不清楚吗?算了,春桃夏荷秋菊冬梅,我们去找珊珊,让她见识见识我们的阵法!” “小雨姐,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还有事……” “柳小姐之前找我……” “那对冗夷姐妹那边……” 邓公公的脸色一顿变换,实在不理解,邹普怎会将有亲和体质的女子送给李牧。 虽说称不上百年难遇,但阴阳家每年在全国搜集,也凑不齐十指之数。 更遑论,就方才那柄冰剑,这水亲和的程度,怕是比之唐沁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邓公公?” 陆夫人的声音将他的思维打断,邓公公觉得,这种事他还是少惨祸为妙。 脚下的步子加快几分,匆匆离开了廊道。 …… 正厅。 赵楚依一手捏着绣花针,一手捧着刺绣,正黑脸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绣出来的一对山鸡。 一旁的尹婳屏捂着肚子,面色古怪,娇艳的脸蛋憋得通红。 听到厅外的动静,两人赶忙板起脸来, “不知邓公公今日来府上是有何事?” “老奴奉陛下旨意,带,带姜王九公子进宫面圣。” 闻言,尹婳屏先是一愣,妩媚的眸子中有水波涟漪,沉吟半晌方才问道, “陛下为何突然管起此事?” 邓公公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乖巧站在一旁的赵楚依,心中一定, “姜王世子今日入宫请旨,还告了殿下一状。” 这话他本不该说,但眼下有赵楚依背书,再加上宏文帝对李牧的看中,顺口一提,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尹婳屏冲着赵楚依点了点头,示意她命人将宋炽带过来。 这宋炽本就没打算留着,得知不是宏文帝想要李牧回都城耍的手段,尹婳屏便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冗夷人假冒之事,她早已让燕王修书告知姜王。 这种事,旁人自是不好多嘴,无论姜王是想奏禀圣上,还是自行处理,那都是姜王府自己的事。 她们多嘴,只会陛下姜王两头都不落好。 尹婳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给了邓公公一个感激的眼神,便不再多言。 俄顷。 赵楚依带着宋炽回到正厅。 手上脚上还带着镣铐,身后的护卫见他慢慢吞吞,一脚便踹到了他的小腿上。 邓公公大胆的大字都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脸色阴沉的看了眼那护卫,看来这囚禁虐待并非空谈,事情倒是有些难办了。 原本他以为,囚禁可能为真,但虐待之事,李牧定然也是不敢的。 无凭无据,为了脸面姜王府也不会咬着不放。 但眼下这情景,只怕…… “九公子这段时间在府上做客,只可惜北地遭了兵祸,世子这也是无奈离开,若有怠慢,还望海涵。” 邓公公正想着对策,便听首位上的尹婳屏,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邓公公还没回过神,便见宋炽扑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连连说道: “怎么会,世子以国事为重,何况我这段时间吃得好住的好,怠慢二字从何提起。” 尹婳屏笑了笑,旋即冲着邓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 邓公公虽然诧异,但也怕宋炽这话,只是当下的权宜之计。 出府后便借着说明情况的由头,趁机打探他的真实意图,甚至帮他摘除撩开时,还故意声讨了那护卫两句。 谁知,宋炽却是义愤填膺的警告邓公公不要乱嚼舌根,完全没有一点受了委屈的模样。 卸掉镣铐时,邓公公也隐晦的检查了宋炽身上,并无明显伤痕。 所幸陛下是一定会保李牧,邓公公也就不再理会。 第428章 和亲。 时间转眼便到了午时。 皇宫大殿上的群臣,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烦。 宏文帝也有些疑惑,他之所以让邓公公去将人带过来,便是不想等那么久。 正当他准备让宋誉等人先回去时,殿外终于传来邓公公将人带到的消息。 “九弟!那李牧可有为难你,不要怕,任何委屈都可以和大哥说!有……有陛下为你做主。” 宋誉见到宋炽二人进了大殿,便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了上去。 不知道的人还当这二人的兄弟情义有多深厚。 但假宋炽却清楚,真正的宋炽,从小到大与这位大哥说过的话,绝不超过十指之数。 当初他们之所以选择这个位九公子,就是因为他足够透明,与姜王府的所有人,几乎都没有交集。 “大……哥。”宋炽故意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以防眼前这个大哥是在故意诈他。 然而,当他看到宋誉身后的一男一女时,身子却猛的一颤,旋即赶忙恢复镇定,装作不认识二人的模样。 龙椅旁,邓公公低声将见到宋炽后的事情,向宏文帝一一禀报。 他们之所以耽误了这么久,只因宋炽一直住在柴房,身上又脏又臭,邓公公只好先带他去梳洗。 宏文帝的脸颊一阵抽搐,目光看向亲热抱在一起的兄弟俩,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在等,等宋炽接下来的反应。 宏文帝想看看,李牧是否真的将这宋炽摆平,让他不再追究此事。 大殿上。 宋誉给了宋炽一个大大的熊抱,贴在他的耳边小声低语道: “宗主吩咐,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切听我命令!” 宋炽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愕,目光对上宋誉的眼睛,片刻便赶忙移开目光,用力的低下了头。 宋誉转身,目光看向宏文帝,脸上露出愤慨之色, “陛下,囚禁一事既然我九弟无事,臣也不好再追究,但燕王世子擅杀冗夷使臣……” 宋誉的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使臣?不知世子说的是哪国使臣?”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道十分不合时宜的声音。 待看清说话之人,宏文帝的表情有些诧异,太仆寺卿? “天岚皇朝,太子佐京,见过兴朝皇帝陛下。” 宋誉身后的男子上前一步,冲着宏文帝行了一礼,这一次,却不是跪拜大礼。 随后看了眼身旁的女子,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皇姐,苍鹤。” “鹤,见过兴朝皇帝陛下。” 女子屈膝行礼,随后摘去了脸上的面纱。 大殿中一时落针可闻,算是对女子容貌的最高评价。 一对勾人的桃花眸子似会说话,肌肤胜雪,唇红齿白,耳垂下方一点朱红,不似瑕疵,反让女子的容貌更添妩媚。 “蛮夷就蛮夷,老夫记得,上次口中喊得还是朝日圣朝,这是又灭国了?” 这时,一道极其不合时宜的声音从群臣中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说话之人竟又是太仆寺卿那小老头。 “这位大人说的是,先辈上次来这方土地,这里还叫归离朝。” 佐京淡淡一笑,目光看向太仆寺卿,语气中带着挑衅。 “庶子!你找死!” 太仆寺卿指着佐京,想要再说什么,却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虽能拍宏文帝马屁,称赞皇帝拨乱反正,救万民于水火。 但之前的话便将自己也骂了,他和佐京并不二致,也成了亡国不久之人。 可若是推翻之前的言论……那便是纯纯找死。 尤其他还是前朝的老臣,此时多说多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目光不善的看向宋誉,怒声问道: “世子殿下,不知你带这二人上殿是何意?” “这里是朝堂,还请不相干的人速速离开,老夫还要弹劾李牧,没工夫理会这些蛮夷。” 说着,太仆寺卿也不再理会二人,在他看来,李牧堂堂燕王世子,杀几个冗夷人,根本不值得拿到朝堂上来说。 还不如诬告李牧府上的下人吃东西不给钱来的实在。 “冗夷……天岚,天岚的使臣来我兴朝,不知有何事?” 然而,太常寺卿却敏锐的抓住了其中要害,虽然他也觉得杀冗夷人不算什么大事,但若是能做实对方使臣的身份,那说法便不一样了。 太仆寺卿正在准备腹稿,结果被人打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太常寺卿一眼。 绝大多数朝臣,也都与太仆寺卿抱着同样的想法。 兴朝没有邦国,外族便都是敌,纠缠下去,搞不好还要称赞李牧一声杀敌有功。 众人皆觉得太常寺卿脑子有点秀逗,许多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了他一点。 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宏文帝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一切,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他关心的不是什么冗夷或者天岚皇朝,他在意的是,姜王为何会牵扯其中。 “陛下!我此次前来,是想与贵国谈论属国一事……” “找死!” 佐京正说着,朝臣中便有人直接骂出了声,四十年前冗夷人差点打入皇宫,这里有不少人都是经历过的。 如今上来就想让兴朝成为附属国,简直是不想活了。 然而,更多的表现却是不屑。 “还以为姜王世子是来助阵的,这不纯纯添乱吗?” “哎,燕王世子过于耀眼,姜王坐不住了呗,抓两个冗夷人跑这贻笑大方。” “他这不会是想故意激怒陛下,也留到都城当着质子?都城可没有第二个玲珑水榭。” 佐京扫了眼殿上群臣,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再次开口道, “陛下,我的意思是,我天岚皇朝成为兴朝的附属国。” “另求娶贵国公主,当然我皇姐也愿嫁入贵国,愿兴朝皇帝陛下恩准。” “他说什么?” “这家伙,真是冗夷的太子?该不会是冒充的吧。” “难道是姜王降服了冗夷,我兴朝从此多一附属国!” 此话一出,群臣顿时变了脸色。 众人之所以对冗夷不屑一顾。 一来是因为兴朝如今国力够强,不像前朝那般,姜城的五十万大军,冗夷人根本连岸都上不了。 二来,是因为冗夷远在海外,开国之初,便有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到的史书。 声称冗夷曾是我夏人疆土,提议收复大好河山。 然而,数年过去,不仅劳民伤财,连个冗夷的毛都没找到。 对于这种域外的不毛之地,众人便失去了兴趣。 但如今若是冗夷主动成为附属,那意义便完全不一样。 无论是开疆扩土,还是收复山河,这不世之功在场之人便都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宏文帝皱了皱眉,却没看那佐京,目光落到宋誉的身上。 见此,宋誉上前一步,行礼说道: “此事原本交由九弟呈禀,哪知他……” “这里是父王的书信,还请陛下过目。” 说着,宋誉从袖中掏出书信,双手举过头顶。 宏文帝接过邓公公递来的书信,见果然是姜王的印玺,心中不由生起疑惑。 然而,当看清信中内容时,一张脸已然黑成了锅底。 姜王信中极其简略,只说了此事为真,而对方的条件便是和亲。 宏文帝虽与姜王交往不深,却也知这是他那位大哥的行事风格。 好在姜王只说了兹事体大,一切交由陛下定夺,不至于宏文帝迁怒姜王身上。 信中提到,兴朝嫁公主的同时,冗夷这位公主也会嫁入兴朝。 只是上面这些只是明面上,下面的话,却是用燕王曾教他的密语所写。 冗夷周边众岛环绕,岛上打造兴卫铠的矿石数不胜数。 兴朝可付出少量粮食与其交换,又或者,得到海图后……翻脸。 宏文帝目光深邃,随即挥手将信件化为齑粉,语气淡淡道, “将这二人拖出去斩了,姜王世子立刻遣回姜城,没朕的旨意,不得踏入都城半步。” 此言一出,大殿再次炸了锅,皆猜测姜王信中到底说了什么,为何会让陛下发如此大的火。 佐京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旋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口喊道: “陛下!我朝所提及的和亲公主,是玲珑公主,是归离朝的玲珑公主。” 第429章 各怀鬼胎。 “陛下!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冗夷使臣带着诚意而来,我朝即便不应允,也不该直接斩了使臣。” 太常寺卿用怒视昏君的眼神,瞪着宏文帝。 “太常寺卿所言有礼,这样有违我大国风度,往后还有哪国愿意与我国邦交?” “这位大人没睡醒吧,我朝乃是九州之主,其他国家?那只是暂时这么称呼!” 一时间,朝臣分为两派。 一派自是赞成冗夷太子的提议,之前尹婳屏顶着燕王妃的身份还有些难办。 如今是燕王自己说的,这些都是误会。 那宏文帝只需恢复尹婳屏公主身份,此事便算是成了。 而另一派,并非是不赞同,而是不屑。 虽然也不赞成直接杀了两个冗夷人。 他们觉得应该先将人关起来,严刑拷打,问出海图路线。 届时便再无冗夷,而是兴朝西北边,琼州冗夷县。 大殿中顿时吵成了一片。 宏文帝目光扫过群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都是他们逼朕的,朕只是小小一个皇帝,又能怎么办? 朕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你小子不出面,二哥也不出面,朕也很为难。 强压笑意,宏文帝脸上带着愠怒,似是被逼迫的开了口,“等等!” “陛下圣明!”这句‘等等’,让拷打派与和亲派同时亮了眼睛。 这是他们在朝堂上的又一次胜利。 皇帝又怎样,众意难平,只要朝臣们齐心,一意孤行的便只能是暴君昏君。 “带两位使节下去休息,此事容后再议!” 说出这话时,宏文帝仿佛苍老了许多,群臣却不知晓他此时心里已然乐开了花。 一条毒计悄然在宏文帝的心底升起。 燕王既然看中尹婳屏,那好,来都城与朕言说便是。 至于赵楚依…… 宏文帝这个当爹的,自然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意,也从皇后那打听到,李牧似乎对她家宝贝女儿也有惦记。 但若是用赵楚依做文章,他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心。 这是作为一个女儿奴最后的倔强。 当初只是有意招李牧这个驸马,便直接赐下玲珑水榭。 为的就是近距离考察,甚至,若是真的嫁了女儿,李牧也只能住在都城里。 想回燕山? 想都别想,就扣下当质子怎么了! 只是这考察才刚开始,宏文帝便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混蛋,府上的女人,快赶上朕的后宫,还敢惦记朕的女儿?门都没有! 当初为李牧与陆蒹葭赐婚时,宏文帝看似纠结,实则是演给皇后看的。 毕竟皇后不知被李牧灌了什么迷魂汤,一早便认定了这个驸马。 陆家二小姐不能接触男子的事,他当皇帝的,怎可能不知情。 只是,眼下还要装装样子,否则便不是与燕王同仇敌忾,而是直接被那莽夫提着朔雷追的满皇宫跑。 那人可就丢大了。 何况,这消息也要先传到边关去才行,否则他这精湛的表演,岂不是都白费了。 朝会散去。 众大臣匆匆离开,皆知这手中的奏本也该换一换了。 都城内没有招待使臣的通馆,佐京与苍鹤便被安排去了南城的一处别院。 宏文帝还用的上他们,自是要好生招待。 至于姜王信中提到的矿石,宏文帝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兴朝军力已然举世,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何用,如今重心还是要放在文治之上。 别院凉亭中,佐京手中端着茶盏,目光看向缓步走来的苍鹤, “都解决了?” “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苍鹤嘴角含笑,并未回答这愚蠢的问题。 “尝尝,这兴朝的茶水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佐京举止儒雅,替苍鹤斟满了面前的茶盏,完全没了之前在大殿上那副怯懦模样。 “你到底要如何!”苍鹤两条柳眉紧紧的拧在一起,扫了眼茶盏,却没有伸手去拿, “我们为何不按之前的计划行事,还有和亲之事,之前为何从未提过!” “鹤生气时也是这般迷人。”佐京眼中的贪婪毫不掩饰,说着便要去握苍鹤的手。 “我们为何不直接带着那宋炽离开,你可知,今日光那大殿,便至少有三道不亚于你我的气息!” 苍鹤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水,让佐京扑了个空。 见状,佐京脸色不变,十分自然的收回了手, “我们不是来接宋炽的,他已经没用了!” “什么意思!”苍鹤捏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杯中散出几滴茶水,溅落在那白皙的手背上。 “半月前,姜王收到一封书信,是燕王差人送来的。” 佐京语气淡淡,似是在说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 “信中提到,宋炽已死,如今的宋炽乃是我天岚皇城之人假冒。” “这不可能!”苍鹤用力将茶盏按在桌上,就连手背被热水灼伤也不自知。 妩媚的眸子渐渐眯成一道月牙,开口说道: “是那两个小贱人!” “此事你为何不与我说!”似乎想到了什么,苍鹤猛的抬头,美眸圆睁怒视佐京, “所以你才骗我与你一起来,你要我控制兴朝皇帝!” 苍鹤紧咬银牙,藏在袖中手抖个不停。 她之所以可以一定程度的操纵姜王,那是有长达数年的药物辅佐,再配合她母家传给她的秘法才能完成。 想要给兴朝皇帝下药,简直痴人说梦。 除非,佐京知道她苍井一族的秘密。 以处子之身,八尺为鉴,困得男子一颗真心。 八尺鉴乃是苍井一族传承至今的宝物,冗夷换过很多天皇,但皇后却从来都是苍井一族的女子。 旁人只知苍井一族善使魅术,女子总能魅惑君王,却不知其实是这八尺鉴的功劳。 “我怎会舍得,和亲一事不过随口一提,试试那老皇帝的反应罢了。” 佐京笑了,笑的很狂放,伸手便要去搂苍鹤。 见状,苍鹤连忙起身闪躲,目光警告,“你应称我为皇姐!” “是,皇姐!”佐京悻悻然的收回手,重新坐了回去。 “我们……不!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苍鹤目光死死盯着佐京,对于这个同父异母弟弟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 只是,之前他都十分克制,从未在人前表露,直到这次来了兴朝,佐京却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等。”佐京笑了笑,满是欣赏的打量着苍鹤。 “等什么?”苍鹤美眸一凝,心中似是想到了什么,旋即,便听佐京说道, “等师父……顺便,将这兴朝的水搅浑。” 第430章 一顿分析猛如虎。 “师父?”苍鹤的脸色变了变,口中惊道, “宗主竟要出关,还要亲自来兴朝?” 佐京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 苍鹤心知佐京不会与她多说,语气稍稍缓和几分, “你在兴朝都城也有布置?有多少人?那朝堂中可有我们的人?” “没有,这里只有皇姐你我二人。”佐京微微摇头,语气有些暧昧。 闻言,苍鹤刚舒展的眉头再次蹙起,看着佐京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良久,重新坐回石凳,语气中带着冷意,“所以,你准备将我这个皇姐送给谁?” “皇姐为何会这般想?”佐京眼神炽热,声音似是有些嘶哑, “我怎会将皇姐拱手让人。” 听着这接近露骨的调戏之语,苍鹤猛的站起身,作势便要离开。 眼前这个恶心的疯子,难不成就是想将她骗到这里,然后占有。 痴人说梦。 两人实力相当,苍鹤手中还有家传宝器,想从都城逃出去可能有些难,但收拾佐京,却并非难事。 “皇姐可知,我为何要提这和亲一事?” “为何?”苍鹤脚步定住,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对方明明是个疯子,她却依旧抱有希望。 她怕了,原本觉得自己的实力,堪比兴朝武人的天人境,就算不敌,逃走却不是难事。 但之前皇宫中那三道气息,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方想要杀她,也许只是动一动手指的事情。 如今只能期盼佐京所言非虚,宗主真的会亲自前来,看在她是天岚皇朝长公主的份上,顺手将救带回去。 “因为那云和公主是兴朝皇帝的软肋。” “软肋?”苍鹤回头,看到佐京依然神色淡然,语气微怒道, “你是故意以此激怒他!” “你疯了……”苍鹤还想再骂,想到对方本就是疯子,索性闭上了嘴。 见到苍鹤轻嗔薄怒的娇艳神态,佐京不由咽了口唾沫,摇头道: “我们不是没事,还在这里好吃好喝,皇姐为何不肯信我?” “如今这异国他乡,只有你我姐弟二人,皇姐应该信我才是!”佐京压着嗓子,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 “你到底要做什么?”苍鹤微微吸气,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感。 佐京没有开口,目光看向对面的位置,咧嘴笑了笑。 苍鹤袖中的粉拳用力握紧,指甲隐隐陷入皮肉,迈步重新坐到佐京对面。 “皇姐真香。”佐京用力吸了一了口气,见苍鹤又要起身,这才语气悠悠道, “第一,兴朝皇帝只是个空架子,只要那群大臣反对,我和皇姐便不会有事。” “我的确是故意激怒他,和亲不过是幌子,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 “确定他会不会直接杀了我们?”苍鹤问道。 “不!“佐京摇头,语气中带着玩味, ”兴朝皇帝嫔妃众多,却只有一子一女,且皆是皇后所处,便只有两种可能。” “两种可能?”苍鹤虽觉得这与她们如今的处境无关,却也提起了几分兴趣。 “要么是那皇后手段通天,别的妃子不是对手。” “要么,是这老皇帝已经不行。”说着,佐京身体微微前倾, “毕竟,他竟对皇姐这般绝色都不动心,根本不是男人!” 这句话虽是奉承,但苍鹤却觉得有几分道理,垂眸思索片刻道: “所以你想对兴朝的太子动手?” 说完,却又是自嘲一笑,“凭你?还是……我?” “不!”佐京摇头,“我就是单纯的好奇,他竟对皇姐不屑一顾。” “你!”听到这话,苍鹤顿时气急,但你了一声后,却也只是默默的骂了句“疯子”。 “皇姐不必憋着,我喜欢听皇姐骂我疯子,我因皇姐疯狂。” 佐京用最严肃的语气,说着最轻浮的话。 “我没功夫与你瞎扯,宋誉如今在哪!” “皇姐!”见苍鹤又要离开,佐京叫了一声,随后微微叹气道, “皇姐的性子还是这么着急,更不该……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呵,你便只会这样吗?骗我到这里,然后言语调戏?”苍鹤冷笑,如今这种情况,也不必再忍,当即出言讥讽, “你还不如直接用强,我还会高看你一眼。” “皇姐可知我为何又将和亲的人选换成了那位玲珑公主?” 听到苍鹤的话,佐京的脸色变了变,开口问道。 苍鹤没答,只是淡淡瞟了眼佐京,显然已经受够了眼前这个变态。 “因为她是燕王妃。”佐京像是没看到苍鹤的眼神,自顾自的答道。 苍鹤嗤笑:“姜城早就传开,你是聋了还是瞎了?燕王妃是那冉奴的女人。” “不!”佐京脸上露出一抹得意,开口道, “她在冬来关住了十余年,怎么可能不是?那消息明显是有心人故意放出来的。” “那又如何?” “皇姐难道没听到另外一则消息?” “另外?”苍鹤想了想,又被佐京代入了节奏,不确定道, “你是说燕王世子?” “皇姐真是既聪明又迷人!”佐京拍掌,称赞的语气十分真诚。 “你到底要说什么!”苍鹤双手拍在身前的桌案上,耐心早已被消耗殆尽。 “好好好,皇姐莫要动怒。”佐京虽在告饶,却好似更喜欢看苍鹤如今跳脚的样子。 他不喜欢苍鹤平日里那副对所有人都娇柔的模样,因为那些都是假的,如今这般,才是真正的苍鹤。 “皇姐就没发现,这两个消息是同时出现的,并且符合一个前提。” 佐京手指点在桌面上,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淡淡说道, “燕王的世子和王妃,当时都在都城。” “说清楚一点!” “燕王为何要同时与自己的儿子和妻子撇清干系?而且他二人当时都在都城?” “你是说,北地燕王有反意?”苍鹤脱口说道。 不怪她会这样想,王妃与世子同时在京,本就是怪事。 皇帝竟还赐下了宅子给其常住,这明显便是人质。 对于封王如此不信任,即便他不想反,手下的军士也不会答应。 佐京的眸中闪着亮光,十分享苍鹤如今看他的眼神, “不仅如此,宋炽的事情,燕王并未告知兴朝皇帝,只向交好的姜王说明,他若没有反意何故如此?” “如今燕王世子虽然逃走,但王妃却还在。” “眼下那消息一出,这些兴朝的大臣一定会逼迫皇帝答应用这前朝的公主与我朝和亲,届时,无论皇帝如何决断,燕王也咽不下这口气。” “可若按你的意思,那消息应该就是燕王放出去的!他既然已经不在乎......” 佐京目光灼灼的盯着苍鹤,意有所指的说道,“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等侮辱,何况他还是手握重兵的燕王。” “我想,当初他娶前朝公主,就已经有了不臣之心。” “拉拢前朝旧部?”苍鹤开口,随即又是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巴的说道, “这些……这些只是你的猜测。” “皇姐不必着急,等着看便是。”佐京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十分笃定道。 不得不说,这佐京竟有一点与缺根弦的李牧十分相似,‘又菜又爱玩’。 若非碰到旗鼓相当的宏文帝,这会儿怕是脑袋已经别在了裤腰带上。 第431章 长公主尹婳屏。 十五日的时间,冉奴使臣进京朝拜的消息传遍整个都城。 城外向南约莫十多里的官道上,李牧驾着马车,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脸上写满了春风得意。 因为之前答应过葛沛凝,白洛芙又从没离开过南域,这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尤其有四座大山,每每到了夜里,都会压的李牧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然,前半程一直是两座的。 只是数日前,葛沛凝恰逢亲戚走访。 又实在架不住李牧那些‘奇思妙想’。 便将夜里时常偷看二人练功的白洛芙,骗上了贼船。 李牧多正人君子一个人,先被葛沛凝撩拨完,再被发张红牌。 这个时候白洛芙下场,可谓是久旱逢甘霖。 于是乎,白洛芙毫不意外的突破了一阶,月芙花蛊甚至还出现了变异。 修炼至关键时刻,车厢中便会传出淡淡花香。 李牧虽不会被这香气所扰,但却苦了葛沛凝。 这花香似乎有着魔力,闻到之人便会感觉狂躁不安。 尤其初闻之下,葛沛凝在毫无防备之下就中了招。 在与和白洛芙打一架,或是和李牧打一架中,葛沛凝自然选择了后者。 前者是真正意义上的打一架,白洛芙璧瓜初破,葛沛凝自是不会用这种方法发泄。 然而选择后者,葛沛凝将白洛芙骗上贼船这一举动,便纯纯的属于给李牧送温暖,最终还是难逃李牧的羞人手段。 “小哥哥,我们是快到都城了吗?” 白洛芙轻轻敲了敲厢壁。 此时的她,换上了一身素衣,学着葛沛凝的样子,脸上也蒙上了轻纱。 剪水的双瞳明媚动人,虽依然靓丽,但眉宇间隐隐已经有了丝丝成熟韵味。 那套南域的衣裙已经收好,按照李牧的吩咐,往后修炼时,还是要换上的。 尤其那些腰串脚铃,李牧似乎十分喜欢。 “快了,最多一个时辰。” 李牧伸了个懒腰,近半月没合眼,却似乎感觉不到一丝困乏, “我这真是要修仙啊。” “夫君,我们当真不与屏姐姐说一声吗?” “不用了吧,给他们一个惊喜。” 说这话时,李牧的底气显然没那么足,毕竟尹婳屏是不让他这个时候回都城的。 不过,李牧这次还非回都城不可。 不为别的,只因在训蒙的感知下,都城中如今有两件灵器。 但李牧也没有多想,毕竟都城那尊可是皇帝像,一个人有两件法宝灵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时,街道旁传来几人的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一早,有仪仗接玲珑公主进宫面圣!那排场,你是没见到!” “昨日才下旨赐封,今日便进宫,看来陛下这次是铁了心要和那冗夷小国联姻!” “呸!前朝公主也是公主!他小小一个冗夷也配!” “前朝余孽怎么代表我兴朝,文武百官都是吃干饭的?” “我听说冗夷也有个公主……你们说,会是皇妃,还是太子妃?” 李牧三人,自是也听到了这议论,葛沛凝玉手从门缝探出,搭在李牧的肩膀上,语气担忧的唤了一声, “夫君……” “我知道!”李牧抬手拍了拍葛沛凝的手背,声音虽淡,眼中却满是阴郁。 玲珑本就是尹婳屏以前的封号,甚至那玲珑水榭都是因她而得名。 这些如果还能出错,但前朝的公主,兴朝却只有一位,或者说这都城中只有一位。 “那位公主是小哥哥的心上人吗?” 白洛芙顺着车门的缝隙,看到了李牧如今的脸色。 虽然医巫氏并没有所谓的三妻四妾,但正所谓入乡随俗。 加上这一路上的灌输,共侍一夫在她这,早就不是名词,而是动词。 李牧轻轻恩了一声,说到底还是有点羞耻心的,刚把人家姑娘拐跑,这会儿就开始三心二意,蜜月期还没过呢。 谁知,白洛芙竟是砰的一声推开车门,伸出半个小脑袋语气十分郑重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抢人!大不了,大不了抢了人我们回南域!” “我在话本里看过的,和亲的公主都可惨了!” “鬼灵精。”听到这话,李牧低沉的心情有了片刻的缓解,揉了揉白洛芙的小脑袋,开口说道, “凝儿姐,你们先回府上,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君是要……” “嗯,去皇宫。”话音未落,李牧的身影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李牧此时的心里压着火,他一心忙着怎么天下无敌。 却总有些阿猫阿狗出来找不痛快。 对于不清楚具体实力的原主和人宗,李牧可以唯唯诺诺,但别人……呵呵。 在与天人境的白祖母一战后,李牧已经深刻的体会到如今的自己有多强。 尤其之前,李牧一直本着穿越者就应该苟一点的发展方针。 虽然时常做出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 却并未真正的在大众面前露过面。 这样也许可以扮猪吃老虎,但同样的,那些恶心人的苍蝇却也总会飞来飞去。 不知为何,李牧总有种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的感觉。 接下来不知还要去哪里,北方的荒界,东南方的归墟,那些地方一去都不知停留多久。 “是该给这些人一点小小的震撼了。” ...... 皇宫。 “玲珑参见陛下。” “云和见过父皇。” 尹婳屏是在赵楚依的陪同之下一同进的宫。 大殿之上,兴朝如今两位风华绝代的的公主齐齐见礼。 文武朝臣这才意识到,前朝这位玲珑公主竟是如此的天姿国色。 此时,尹婳屏一席黑色宫裙,娇艳的容颜略施粉黛,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是皇室独有的尊贵。 佐京下意识的将赵楚依与苍鹤作比较,竟发现,自己视为禁脔的皇姐,似乎也没那么香了。 至于尹婳屏,她的容貌虽还压过二女,但那骨子里的高傲,让佐京有种深深的厌恶感。 或者说,他厌恶归离朝的所有皇室。 若非他们,这夏人土地,早就是他天岚皇朝的囊中之物。 宏文帝再见尹婳屏,眼中也有着惊艳,之前尹婳屏都是便装出行,今日这般郑重还是头一次。 不得不承认,尹婳屏比起他这个半路出家当皇帝的,更具皇家威严。 “朕今日召你,其实是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问你的意思。” 宏文帝装模作样,目光扫了眼殿中群臣。 “我的意思?不知陛下指的是什么?”尹婳屏双手叠放于小腹,小巴微微收着,明明是很腼腆的语气,听起来却让人倍感压力。 “明知故问,陛下封你为长公主,自是要你去冗夷和亲,长公主这般拿捏架子,便是枉顾天恩!” 太常寺卿第一个跳出来,生怕被人抢了先一样。 第432章 你们好像还没问过我。 见有人跳出来,宏文帝身子稍微往后靠了靠,摆出一副要看戏的模样。 尹婳屏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她一早便猜出了宏文帝的心思。 在冗夷人觐见的头一天,便已经去信告诉燕王,任何事情都不必理会,安心等着便是。 并非是她托大,认为宏文帝不会让她去和亲。 而是她清楚,若真到那时,她那个小心眼的小男人,百分百会护着她。 她对李牧有十足的信心。 更惶论,这次的事情刚好可以淡去燕王妃的身份,何乐而不为。 原本她以为,宏文帝最多封她个县主之类,配得上和亲的名头便可。 哪知道宏文帝这么大方,不但恢复了她的封号,甚至册封长公主。 兴朝虽没有长公主,但沿用前朝法度,长公主乃是正一品,与三公齐平。 眼下确定宏文帝的确是另有所图,尹婳屏微微挑眉,淡淡扫了眼太常寺卿,语气冷漠道, “不知这位大人是。” “本官太常寺卿董……” “董大人,与本宫说话时,把头低下!”尹婳屏当即打断了太常寺卿的自我介绍,语气中满是不屑。 “前朝余孽竟如此狂妄!你……” 太常寺卿脸色一黑,正要再说,余光扫了眼宏文帝,见他并未动怒,便接着说道, “长公主莫要胡搅蛮缠,和亲之事已然定下,今日不过走个过场,长公主可不要忘了,你如今代表的是我兴朝的脸面。” 太常寺卿明显是老喷子了,发现被尹婳屏带偏了节奏,马上就绕了回来。 按理说,尹婳屏如今的身份,与其说话确实不能直视其颜。 但若是抓这个不放,他便是输了。 “放肆,你敢这么和师……姑姑说话!”赵楚依眉毛一凝,虽然这师父变成了姑姑,让她觉得有些别扭。 但若是她知道,尹婳屏早就和她做了姐妹,也不知她会如何去想。 “董大人,速速与长公主赔个不是,今日我们要说的是和亲一事,莫要因小失大。” 人群中,典客郎淡淡开口,平日里他很少说话,此时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 宏文帝心中暗喜,眼下这两人往日并非同一派系,如今站到了一起,尹婳屏定然难以应付。 到时候他再出面调和,私下与尹婳屏诉苦,邀燕王来京站台,还怕李牧不回都城? 太常寺卿面露难色,在她看来,尹婳屏不过是个虚衔公主,他堂堂三品大员,自是不用对其卑躬屈膝,说到底尹婳屏不过是交换冗夷蜀国的脸面工具。 之前在大殿之上,佐京已然承诺,以百万黄金作为求娶公主的聘礼。 而兴朝的陪嫁却是等重的粮食。 这跟白送也没什么区别。 甚至,从这之中众人都能得到一个讯号,冗夷如今缺粮。 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好消息。 当然,这些也正是佐京想让他们这么以为的。 “长公主莫怪,本官只是一时失言……”本着以大局为重,太常寺卿还是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然而,尹婳屏却是不依不饶,淡淡说道: “失言?既然是失言,那便掌嘴十五,以儆效尤!” “你敢!”太常寺卿顿时大怒,抬头望向眼前这个美艳绝伦的女人。 “怎么,太常寺卿要罔顾法度?” 尹婳屏嘴角含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然而语气却让人背脊发寒。 这便是她的策略,和亲一事终归是朝堂之事,即便她是长公主也不能干预。 她能做的便如此,谁与她说这件事,她便收拾谁。 除非宏文帝亲自开口,但是,他会吗? 一时间,朝臣面面相觑,显然尹婳屏的套路,与他们不是一个路数。 龙椅上的宏文帝,用力捏了捏扶手。 心说这群废物,平常是怎么怼朕的! 这才一个回合就没音了? 这时,太仆寺卿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尹婳屏却抢先呵道: “为何还不动手?” 殿外的侍卫一动不动,目光隐晦的看向宏文帝。 尹婳屏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冲着宏文帝屈膝行礼道: “看来陛下这册封……罢了,民女告退。” 此言一出,宏文帝顿时愣了一下,暗道朕不是裁判吗? 怎么就甩到朕的身上了。 目光扫向太常寺卿,略一犹豫,开口说道: “长公主所言有理,兴朝法度不能沦为摆设,将太常寺卿拖出去,掌嘴三十!” 听着殿外太常寺卿的惨叫声,宏文帝眼睛顿时亮了亮似乎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兴朝确有类似法度,只是之前并无人在意,今日被尹婳屏提起,宏文帝顿时感觉,似乎这便是他想要的感觉。 宏文帝这才意识到,尹婳屏本就是皇室中人。 即便不懂治国,但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这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定然也不陌生。 他发迹之前只是村长家的傻儿子。 这个时候又没有某音电视剧,普通人哪知皇帝是怎么当的。 都是这群大臣说皇帝是什么样,他便是什么样。 了不起翻翻那位整日炼丹,一心想求长生的亡国之君的起居录。 但对于一心要当明君的宏文帝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这个长公主封的妙啊! 朕果然英明神武! 随着殿外太常寺卿的惨叫声渐渐消失,群臣开始窃窃私语,似乎是在寻找对付尹婳屏的办法。 这时,便听殿外传来一个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前朝皇室罪孽深重,我兴朝百姓苦其久矣,如今陛下天恩,长公主既为前朝公主,也受本朝隆恩,如今,便是长公主为前朝皇室赎罪的时候!” 太常寺卿嘴肿的像两条香肠,但毕竟是二阶武者,虽不修体魄,但还不至于有什么大事。 然而,这滑稽的一幕,殿上群臣却笑不出来。 正所谓唇亡齿寒,他们也发现,尹婳屏今日这一出怕是给宏文帝留下了不少的印象。 若是长久如此,他们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此女,必须送走! 原本因为尹婳屏容貌产生的丝丝不舍,也随之消去。 “理应如此,冗夷往后便是我兴朝蜀国,百姓自然也算作我兴朝百姓,还望长公主以大局为重,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苦心。” “董大人此言在理,父债女偿,天经地义,何况长公主嫁于冗夷皇帝,往后便是冗夷的皇后,也可母仪一方,扬我兴朝国威。” 殿中群臣群臣纷纷附和,脸上已经挂上了胜利的笑容。 此事本不用过问尹婳屏的意思,但宏文帝既然非要如此,那他们也不会违背圣意。 如今情理法理皆在其中,任谁也挑不出个错来。 尹婳屏微微蹙眉,她知道,她不能再开口了,她没想到如今的朝堂会是这样,群臣七嘴八舌,完全没有给她转移话题的机会。 目光缓缓看向宏文帝,等待他的答复。 “请陛下下旨,签订文书。”太常寺卿以为尹婳屏还有什么幺蛾子,赶忙率先开口说道。 宏文帝此时心里已然乐开了花,场面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正要说两句和稀泥的话。 谁知这时,太仆寺卿却开口说道:“陛下,陪嫁车队已然准备妥当,册封大典也可安排在明日,后日长公主便可随冗夷使臣出发。” 宏文帝到嘴边的话顿时憋了回去,他想用的理由便是长公主的册封大典。 毕竟一道圣旨,分量还是轻了些,也不符合礼治。 一旁,装作唯唯诺诺的佐京也愣了。 这群人是什么情况,他答应的黄金还没送来,就要他先将人领回去,就不怕他不认账? 动作这么迅速,万一燕王还没收到消息怎么办? 只是,尹婳屏这等天姿国色,若是真的能带回冗夷……深恶痛绝,自然有深恶痛绝的用法。 “请陛下下旨!” “请陛下下旨!” 殿中群臣纷纷行礼,口中高呼请陛下下旨。 宏文帝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阴沉,眼下的景象正是让他最不爽的地方。 这个皇帝,当的憋屈! “你们,好像还没问过我。” 这时,一道慵懒的声音传入大殿。 这声音很轻,却清晰的传入到每个人的耳中。 角落里,孙太尉猛的张开双眼,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第433章 受到上天眷顾的燕王。 大殿正中,一袭青衣的卓世佳公子负手而立。 他剑眉如墨,鼻梁高挺,打眼望去硬朗非凡。 但若是细看,那对泛着星光的桃花眼却又颇为勾人,再加上那似乎永远带着笑意的薄唇,男人见了不好受,女人直呼受不了。 “公子……” “燕王世子?” “李牧!” 听到有人提醒,那些不认识李牧的人也是心中惊愕,暗道这就是那燕王世子。 难怪之前传言此人并非燕王所出,就他李大燕,能生出这样的崽? “李牧!你未经传召,竟直接闯入皇宫,还敢当着陛下的面大言不惭,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太常寺卿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指着李牧的鼻子呵道。 李牧淡淡的扫了眼说话之人,见他那肿的像香肠一样的嘴,一个没绷住便直接笑出了声来。 「真该死啊你!我刚才气质拿捏的好好的,一下让你给整破防了!」 心中腹诽,李牧索性也不再装了,这种高冷男神显然不是他的风格,眼神戏谑的看向太常寺卿,招了招手问道, “你是赞成和亲的?” 太常寺卿虽没有理解李牧的意思,但却并不想接话,冲着宏文帝拱了拱手道, “和亲乃是陛下首肯,你以为你今日闯入大殿,便可改变陛下心意?” “你现在立刻向陛下认错,陛下或许念在你年少无知,从轻发落!” 李牧想了想,扫了眼大殿群臣,开口说道: “来,赞成和亲的站左边,不赞成的站右边。” “胡闹!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话音方落,御史大夫便厉声呵斥。 尹婳屏也赶忙凑近李牧身边,低声说道, “你要做什么,这里是朝堂!” 李牧耸了耸肩,笑着道:“你们女频那斗法太麻烦,有件事,他们怕是都忘了。” 尹婳屏看到李牧嘴角的笑容,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赶忙低头闭嘴不言。 之前一直趾高气扬的长公主,如今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媳妇儿,两个手用力的搅在一起。 “陛下,此子扰乱朝堂,罪不可数,还请陛下严惩!” “请陛下严惩燕王世子!” 一时间,大殿群情激愤,齐齐将矛头指向李牧。 谁知,宏文帝却是摆了摆手,嘴角的笑容早就已经压不住了, “朕也很想看看诸位爱卿的意思,便听世子的。” 方才他正想着如何将和亲的事情先搪塞过去,眼下李牧出来搅局,正合他意。 尤其如今李牧人都到了,这和亲的闹剧便可以结束。 待会就将那两个冗夷人送去暗冰卫的水牢,也算给李牧一个交代。 群臣听宏文帝都这样说,相继对视了一眼,便暗暗点了点头。 尚且看看这李牧究竟要搞些什么名堂。 总之今日,一定要让陛下严惩此子。 俄顷,大殿中九成九的朝臣,都站在了赞同和亲一边,许多人还用戏谑的目光瞪着李牧。 有些聪明的隐约琢磨出些许味道,这样明确的让朝臣对立,看似聪明,实则愚蠢。 也许一开始还有些大臣是反对和亲的,李牧这样一搞,岂不是让那些反对之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赞同。 群臣心中对李牧更加轻视,只觉得此子有勇无谋,着实可笑。 李牧自然不会理会其他人都想法,而是有些诧异的看着身旁二人,拱手问道: “不知两位大人是?” “少府柳宗齐,见过世子。” “孙破举,卫尉!听犬子提过世子殿下,见面不如闻名!” ??? 李牧反应了半天,总觉得他这话是在骂自己,没想到,眼前这眼角有疤的中年男子,竟然是孙鸿羽他爹。 暗道宏文帝属实信任孙家,这是将整个皇宫的安保力量,都交给了他们家了。 至于这少府,中年胖子油光满面,似乎还有点秃顶,李牧思索半晌,应是不认识。 又冲二人拱了拱手,李牧的目光落到角落处, “那边那位大人,别看别人,说的就是你,你确定就站那吗?” 此言一出,大殿顿时安静。 许多朝臣脸上笑意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孙太尉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他如今虽站在反对和亲一方,但众人并没当做一回事。 因为孙太尉上朝只站那里,连宏文帝都不会过问。 李牧此举,已经算不上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纯纯的找死。 许多人已经开始期待,李牧被孙太尉一怒之下,踹出皇宫的画面。 龙椅上的宏文帝也是蹙了蹙眉,正要开口,却惊愕的发现,孙太尉竟真的朝李牧走去。 “你当真不是李大燕的儿子?” 孙太尉走到李牧面前,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不是!”李牧摇头,随后便见眼前的英武老者眼中带笑,擦着肩膀向另一边走去。 「几个意思?」 李牧一愣,只觉得眼前这老者神叨叨的,分不清这是和燕王有旧还是有仇。 他自然不知道,孙太尉此时对李牧充满了好奇。 不仅仅是因为李牧的实力,还有燕王。 如今年轻一辈也许不记得,但孙太尉作为一路跟着宏文帝走过来的老人却很清楚。 燕王也许文不行,武也就那样,兵法韬略更是一塌糊涂。 但燕王有一个特质。 无论他决定的事有多离谱,众人最后都会发现,他是对的! 许多人认为燕王是在藏拙,大智若愚,但孙太尉却知道,他李大燕就是受上天眷顾,单纯的运气好。 从发迹开始,宋李两兄弟结识了宏文帝。 起初姜王十分不看好这村长家的二世祖,但燕王却偏偏要和他结拜。 后来才知道,宏文帝的发妻是县丞之女,并且那县丞早有反意,一早便开始筹备人手军粮。 而孙太尉,曾经受过宏文帝父亲的恩惠,得知三兄弟要造反,邋遢马夫摇身一变成了返虚武者。 三人身边直接多了个世间顶尖。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执意探墓筹备军粮,寻到神兵朔雷不说,还结识了精通骑兵战术的冉奴女子。 于景安城外,众人都觉得会是一场苦战,燕王只是出去溜了个弯的功夫,便捡回来一个十岁女童。 众人一眼就看出这小姑娘不简单,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搞不好就是城中送出的孩童碟子。 谁知燕王却一股脑的将计划对女童全盘托出。 结果就是,那女童竟是归离朝的公主,知晓通往宫中密道。 孙太尉几人入宫,毫不费力的便杀了当时的皇帝,拿到了控制皇宫大阵的玉符。 有大阵相助,返虚境的孙太尉自是无往不利,破城根本没用一兵一卒。 第434章 脑子好像变灵光了。 “爹……”这时,满脸震惊的孙破举低声唤了一声。 听到这声爹,李牧诧异的看了眼孙破举,这才了然,原来这老者便是太尉孙惊飞,如今都城明面上的第一人。 见孙破举虽然面露尴尬,却没有要倒戈的意思,李牧也不去管他,目光缓缓看向宏文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陛下,请吧!” “大胆!李牧你……” “诶!董卿不必大惊小怪,朕……朕站这边!” 宏文帝打断了太常寺卿的话,随即大步走到李牧边上。 李牧抬手搭在宏文帝的肩膀上,目光扫过对面群臣,笑着开口问道: “诸位,不改了吗?” “李牧,你若是等会做不出个合理解释,此举便是藐视朝廷,藐视陛下!” 太常寺卿再次叫嚣,但意思就是让李牧不要再作秀,等着接受他们的怒火。 李牧有些怜悯的看了宏文帝一眼,按常理来说,宏文帝表明态度,最起码得有那么一两个人站出来支持一下。 结果,一个都没有,这可当真是孤家寡人。 大殿门口,佐京眼中透着兴奋,方才虽生出将尹婳屏带走的心思。 但眼下,挑拨皇室与藩王才是他此次来景安城的主要目的。 如今这李牧在这里发疯,那他的推断便已经做实。 否则已经离开的燕王世子,根本不会再冒险回都城。 甚至他猜测,这年轻的世子与他这位姨娘,怕是早就不清不楚。 少年意气,热血上头,着实可笑。 有些志得意满的看向身旁苍鹤,却发现,苍鹤竟也如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女子一般,正眼睛一眨不眨得望着李牧。 佐京心中顿时大怒,上前一步,便挡住了她的视线。 看向李牧的眼神越发阴狠。 “李牧!你大胆!” 这时,殿中传来一声怒喝。 只见李牧朝着大殿之上的龙椅走去。 宏文帝的脸色也变的有些阴晴不定。 他这才发现,他并不了解李牧,一直以来,对李牧的态度全因他是燕王之子。 但他似乎不是。 难道李牧真的想坐这龙椅? 宏文帝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玉符,这皇位确实是姜王和燕王让给他的。 可他头一次发现,他似乎有些舍不得这个位置了。 他曾一度以为,要是姜王或燕王想要坐这位置,他会十分高兴。 这位置坐起来并不舒服。 而李牧的举动,却让他头一次发现,他舍不得这个位置。 李牧手指拂过龙椅,随后侧身一步站到了一旁,目光看向宏文帝。 见到这一幕,殿中群臣脸色各异,有那么一刻,众人希望李牧真的坐上去。 那样,不光是他,就连燕王也逃不开干系。 “陛下,请吧。” 李牧对宏文帝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时间,殿中鸦雀无声,众人都知道,眼下不是声讨李牧的时候。 李牧如今的举动,已然是在刀尖上跳舞,无论如何他今日都讨不了好。 宏文帝深深的看了李牧一眼,一言不发的重新坐回到龙椅之上。 看着身前少年挺拔的背影,还是问出了声: “你想坐朕的位置?” 此言一出,众人之后的太子赵楚夕第一次抬头,望向龙椅之上。 然而,李牧却没有回答,语气平淡的开口问道: “陛下既不同意和亲,为何要搞今日这出?” “朕……”宏文帝话语顿了顿,私下卖惨是私下的事,当着众朝臣的面,却是说不出被人逼迫的话来。 尤其他发现,他这亲封的燕王世子,并不像他想的那般简单。 李牧没有再问,知道和亲并非宏文帝的本意后,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不光因为他是赵楚依的父亲,还因为他的确是一位好皇帝,至少,是一位对心系百姓的皇帝。 这并不是道听途说,李牧也算是走过半个兴朝,亲眼所见的国泰民安是做不了假的。 只是,如今该用谁开刀好呢? 李牧的目光落到大殿门口的佐京和苍鹤身上,眼中顿时一亮,虽说这冗夷女子长得却有几分姿色,不过很抱歉,我家中已经有一对儿了。 手腕一抖,两条真气丝线当即射出,苍鹤二人顿时被拽到了身前。 “世子殿下……”李牧刚要开口,却正好对上了苍鹤那隐含秋水的眸子,娇嗔随之传入耳中。 ‘滴答。’ 李牧恍惚了一下,心湖好似中有水滴落下,溅起一片涟漪。 微微蹙眉,再次望向苍鹤时,只觉得这女人……好美。 「嘶~我在搞什么飞机!」 李牧猛的回神,赫然发现之前许多想想就头痛,根本想不通的事情了然于心。 只是,如今还来不及整理这些思绪,眼下的情况,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真是‘又菜又爱玩’。 既要立威,直接展露实力便是,兴朝这皇位本就是抢来的。 上来便展现出堪比天人境的修为,往后自是没人愿意轻易招惹。 如今搞这么麻烦,既被人小瞧,又惹的皇帝猜疑,可真是愚蠢。 心思电转,李牧轻轻叹了口气,沉声问道: “陛下,您还没告诉我,您为何要搞这一出。” “朝堂之事,朕自是要与群臣商议......罢了,和亲一事就此结过,青衣……你与朕到后殿来。” 宏文帝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说着便准备起身离开。 “陛下!”然而李牧却不能让此事就这么揭过,否则他就真成笑话, “您的意思是,您是被人逼迫的!” “朕没这么说过!”宏文帝脚步一顿,目光看向李牧。 群臣都看的出,陛下这是已经到了发作的边缘。 良久宏文帝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开口说道: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年少气盛朕不怪你。” “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何人可以胁迫于您?” 李牧跨前一步,挡在宏文帝身前,随后目光看向殿下群臣。 宏文帝楞了一下,目光重新审视李牧, “不愧是穆真大儒的弟子,可你老师难道没教过你,武只能服人,理才能服心,朕是如何坐上这皇位的,你难道不知?” ??? 「你确定知道老师是如何以理服人的?」 心中腹诽,李牧手指指向大殿一侧的群臣,开口道, “陛下一心为百姓着想,却总有人站在陛下的对立面,陛下可还记得当年是如何做的?” “当年?”宏文帝两条眉毛顿时拧在了一起,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 “陛下,老爷子说您是位好皇帝,这龙椅,没人比您更配,莫要忘了初心。” 李牧弯腰,将头凑到宏文帝的耳边,但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了大殿每个人的耳中。 宏文帝用力握了握拳,眼中闪过一抹睁着之色,“可……” “陛下,冬来关刚经兵祸你可知晓?”李牧问道。 “朕自然知晓。” “但死伤多少将士,多少百姓,关隘损伤如何陛下可知晓?” “这……” 李牧笑了笑,“陛下不知,不是陛下不想知,是因为有人不愿让陛下知道。” 宏文帝脸色变了变,目光看向殿中群臣,对啊,他们为何不与朕站在一边?朕都是为了黎民百姓。 这时,殿中传出一声怒喝: “庶子!妖言惑众,蛊惑君王,你该死!” 下一刻,御史大夫的身影便出现在李牧身前,包裹真气的拳头直轰其面门。 「这就忍不住了?」 李牧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手指弯曲做握剑状,与此同时,一柄缠绕着雷霆的青峰便落入手中。 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那剑是由水气凝成。 更无法发觉的是,大殿之中真气丝线如蛛网密布,李牧甚至还在上面加上了隐匿的真气。 既然要立威,便要一击拿下,但凡出了第二招都达不到那个效果。 只见李牧的身子微微晃动,好像一切都未发生,但却实实在在的结束了。 御史大夫眼中的惊愕还未散去,头颅已然落下,咕噜噜的滚落在众人脚边。 李牧散去手中长剑,转头望向宏文帝,“陛下,此人大殿之上行刺,乃谋逆之罪,按律应诛其九族。” “不过陛下乃是仁君,自会酌情考虑。” 大殿之上,只有李牧一人那如同暖阳般的柔和声音,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如九幽梦魇。 许多朝臣,甚至吓的都瘫坐到了地上。 众人不敢相信,御史大夫魏颜,天人境武者,当今儒师的师兄,就这样死? 第436章 这孩子,懂朕! “这……这,你有何证据!”宏文帝神色一变,本想说句这不可能,但想李牧不会这般儿戏,便临时改了口。 佐京一脸惊愕的看向李牧,猜想这世子是因为被燕王当做了弃子,所以用此事作为投名状,投靠兴朝皇帝? 但他之前已经逃离了都城,为何还要回来。 佐京猛的转头看向尹婳屏,眼中满是阴毒。 是因为那个女人。 心中悲愤,佐京万万没想到,他千算万算竟没料到,这燕王世子竟是个贪图美色的疯子。 李牧扫了眼殿下群臣,略一思索便开口说道, “陛下可还记得宋炽?” “宋炽?是他勾结冗夷人?”宏文帝问道。 “宋炽有没有勾结冗夷人臣不清楚,因为他早就死了,如今臣府上有个假宋炽,陛下将他带来一问便知。” 说完,李牧目光看向宏文帝,旋即微微一愣,试探的问道, “陛下将他放了?” 只是看到宏文帝脸上的神色变换,李牧心中便已了然,眉尖微凝,转头看向尹婳屏, “姜王府是何人来领的人?” 听到李牧的话,尹婳屏微微抿唇,虽然觉得李牧当着这么多人质问她让她有些失了颜面,但却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他记得李牧说过,要让姜王府亲自派人来领人,当初也是她出的主意,断定没有什么大事。 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正欲开口,便听宏文帝抢先说道: “姜王世子进宫求朕,所以朕便命人去你府上将人带了出来。” 李牧心中早已猜出了个大概,方才不过是演给宏文帝看的罢了。 只是没想到来的人是姜王世子,假装错愕了一下,开口说道, “姜王世子与这人一起来面见陛下?” 闻言,宏文帝目光一凝低头看向佐京,沉声呵道, “速将宋誉带来见朕。” 就在这时,佐京突然暴起,直扑龙椅上的宏文帝。 见此李牧举起一手,轻轻的遮住了怀中苍鹤的眼睛,“别看,别看,嘶~太暴力了!” 龙椅两旁,皇后与孙太尉齐齐出手,随着空气中传出一声嗡鸣,佐京的身体倒飞而出。 下一刻,大殿上空出现数道金色锁链,将佐京的四肢牢牢锁住。 一张金色的大网随之落下,网住佐京的同时,形态变化,转瞬变成牢笼的形状。 李牧细细的感知了一下,这牢笼虽颜色不同,但气息却和之前冬来关见到的血牢如出一辙,想来应是同一种东西。 “怎么可能,姜王明明给朕来了书信,难道那书信是假的?” 宏文帝的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子。 这佐京突然暴起发难,那便证明李牧所言都是真的。 可那秘信后半段的暗语,明明只有他兄弟三人知道才是,难不成姜王已经…… “速将此人押下去严加审问,另派人探查姜城消息……让,让邹普亲自去!” 宏文帝呵了一声。 李牧便察觉,大殿之外有数人飞快离去,想来应是暗冰卫的人。 “青衣,你还知道些什么?” 李牧正打量着那金色牢笼,很想试试这个是不是对自己也没有用,听到宏文帝的话,眼角闪过一抹笑意。 知道之前的烂摊子算是圆的差不多了,如今便是最重要的收尾工作。 “还请陛下恕罪!”李牧轻叹一声,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淡淡开口, “当日我只是得知了这一消息,还未来得及向陛下禀报,谁知冬来关就传来老爷子被掳的消息……” “我只能留书一封,交由府上小厮送入宫中,自己则马不停蹄的赶往边关。” “如今看,那小厮怕是也……” “混账,到底是何人这般大胆!”宏文帝虎目圆瞪,一拍龙椅扶手直接站了起来。 李牧下意识的看了眼地上御史大夫的尸体,随后赶忙移开目光, “好在臣及时得到消息,不远万里奔赴入宫,陛下,你是不知道,我那一路上叫一个辛苦,那大山是翻了一座又一座,那河……紧,呸!急!水还多……额……” 宏文帝顺着李牧的目光,看了眼那地上的尸首,心中若有所思。 之前儒家确送来一人,似乎是来请罪的。 后因那人与御史大夫有旧,便交由他处理,如今想来,这里怕是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宏文帝正思索着,却听李牧说着说着,竟然开始邀功,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李牧今年也才二十岁,他还是个孩子。 此时,对李牧的猜忌已荡然无存。 青衣这般至纯至孝,至真至善……嗯……除了有些好色外几乎没有缺点的好孩子,朕竟然怀疑他。 既对不起这孩子,更对不起燕王二哥。 宏文帝目光看向李牧,自动忽略了他怀中还抱着那冗夷女子,思索着应当如何赏赐。 一旁的皇后也是捂嘴轻笑,殿中的气氛瞬间也活络了起来。 「搞定!」 李牧口中轻轻吐出一口气,手指在苍鹤的脸颊上来回摸索。 之前那脑子一热,便想着杀人立威的法子,着实是糙了一些。 他若是一直留在都城还好,他若不在,反而会惹人红眼。 尤其会让宏文帝猜疑,少了一个最好的保护伞,麻烦只会源源不断。 又不是要在朝堂上立足,何必顶这个雷? 如今这般,有宏文帝挡在前面,旁人既要忌惮他的实力,又要顾及他在宏文帝面前的影响力,一举多得,这才叫立威嘛…… 李牧正打算顺便安慰一下朝臣,来个恩威并施。 往后在这都城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横着走,而不是只因武力,当一个莽夫。 谁知,正要开口,表情却是一僵。 由于之前没有打好腹稿,这会儿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李牧心里一突,知道自己智力加一百的buff怕是又到期了。 低头捏住苍鹤的下巴,正要开口,便听殿下有人说道: “陛下,冗夷人居心叵测,此次又全因世子,我们才能提前得知消息,臣恳请陛下将此事交由世子处理。” “嗯?”李牧一愣,见说话之人竟是香肠嘴的太常寺卿,暗道这货头这么铁?这是又要给我挖坑? 谁知,便见太常寺卿一脸谄媚的冲着李牧笑了笑,高声说道, “此女乃是冗夷公主,定然知道极多内情,依臣看,应将此女交由世子亲自审问,以世子的品德教化,不怕她不弃暗投明。” “无耻老贼!” “混账,竟让他抢先一步!”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嘈杂起来。 “陛下,之前京中有众多抹黑世子殿下的流言蜚语,想来必然是幕后之人所为,臣愿领命,揪出这背后之人。” “陛下!臣有本要奏,御史大夫魏颜贪赃枉法,枉顾法度,月与之前儒家押送来一人名唤魏历,此人在丘州勾结匪寇企图对世子殿下不利。” “然而魏颜此贼,以职务之便袒护贼人,如今那魏历还在他府上!” “陛下,臣也……” “咳咳咳……”宏文帝正皱眉听着,突然嗓子一痒,便轻咳了几声。 一时间,大殿落针可闻,群臣皆一副担忧龙体的望着他。 由不得群臣不担忧,若是错过宏文帝,怕是再也遇不上脾气这么好的皇帝了。 宏文帝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后呼吸都变的急促,深吸口气,努力压住情绪说道: “眼下姜城之事最为重要,至于其他……孙破举,朕命你派人立刻查抄魏颜府邸,查明魏历与冗夷一事。” 此时,宏文帝心里已然爽爆了,这不正是李牧那故事中描述的朝堂。 看向李牧的眼神越发欣慰,笃定李牧一定是知道他心中所念,才顺便借由此事,为他整顿朝堂。 暗道之前是他钻了牛角尖,武力镇压不是不可,而是不能由他这个皇帝明着做。 李牧此举正是为他分忧。 这孩子,懂朕! 第435章 这女人,有点东西。 李牧说完,微微直起身子,然而看到出现在宏文帝身旁的二人时,却是错愕了一下。 这错愕倒也不全是假的。 孙太尉护驾无可厚非。 只是这另外一人…… 李牧方才动手时便已察觉殿后还藏着高手,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人竟是皇后。 当今皇后是天人境? 片刻的错愕后,心中便了然。 以举国之力也才只堆出一位天人境,这显然并不值得惊讶。 此时,孙太尉眼中的好奇已经变成了深深的忌惮,李牧方才的出手甚至让他对武道产生了怀疑。 他自认御史大夫不会是他的对手,百招之内便可败之。 但一招斩首,简直天方夜谭。 可李牧怎么看也不过才化境,若说他还同修内家,却连混元境都还不是。 在他眼里,这和没修也无甚区别。 难道,是那柄剑? 那好像是……阴阳家。 一时间,孙太尉心中思绪百转,只觉得燕王难不成是老天爷的儿子,这都是哪捡到的怪胎。 一个外人,既不认义子,也不招婿,便不顾他人嗤笑,冠给他世子的名头。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还偏偏要将此事公之于众。 然而,这看似不合理甚至可笑的举动,在李牧挥出那一剑后,又变得那般合理。 就和燕王以往做的那些事一样。 高瞻远瞩? 孙太尉接连对自己产生怀疑,怀疑自己判断错了。 燕王的的确确是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 一旁的皇后则是眼神中透着古怪,李牧在她心中,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 出口便是千古名篇,最近更是听陛下说,李牧有治国之能。 之前虽传出李牧在边关统兵,击退了冉奴军队。 但绝大多数人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想来又是燕王在给自家世子贴金,皇后自然也是这般想的。 大殿上,鸦雀无声,群臣人人自危,没有一人敢再发一言。 此时只能期盼宏文帝的态度,谁也不会这个时候跳出来找不痛快。 李牧的实力有目共睹,即便事后伏法,但若是眼下死了,可也是白死。 “你应还有话要与朕讲,继续。” 这时,宏文帝突然开口,似乎是没有看到御史大夫的尸体一样。 李牧一愣,感觉脑子好像蒙了一下。 继续? 「我刚才要说啥来着?」 目光扫到摊在一旁的佐京,这才回过神来, 「对,对,冗夷!」 然而,刚要张嘴,李牧的眉头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怎么感觉脑子里又是一堆浆糊,之前明明有思路了。 想到之前那奇异的感觉,李牧装模作样的走到佐京身旁。 瘫倒在地的佐京顿时一惊,额头上不由留下了冷汗。 暗道这兴朝的皇帝为何如此窝囊,这燕王世子更是神经病。 这和他之前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李牧没有理会佐京,而是很自然的上前将苍鹤扶起,顺手便揽入了自己怀里。 “世……世子殿下……” 苍鹤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根本来不及使用魅术,想要挣扎却是不敢,生怕李牧顺手便取了她的性命。 李牧盯着苍鹤的眸子看了许久,又在她的脖颈处用力一嗅,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恶少。 然而,那种清凉感却再未出现。 「难道是我猜错了?」 心中疑惑,李牧正打算随便找个由头离开,反正这手也出了,威也立了,皇帝忌惮让他忌惮去吧。 宏文帝若是敢有什么歪念头,李牧不介意给兴朝再换个皇帝。 这时,李牧察觉怀中的娇躯微微颤抖,旋即耳边传来柔媚入骨的轻嗔, “殿下,这,这里是皇宫大殿。” 李牧低头,正对上一双娇羞无限却又脉脉含情的妩媚眸子。 脑中再次感到轻微的晕眩感,只觉得怀中佳人乃人间绝色, 「为了她我李牧什么都愿意……个屁啊!」 下一刻,那种清凉感再次传来,瞬间便想到应该如何为今天的鲁莽善后。 目光火热的看了眼苍鹤。 宝贝啊! 提神醒脑,这女人有点东西! 苍鹤看到李牧的目光,便知自己的魅术已然生效。 经过之前短暂惊愕,如今已经想明白了,眼下能在兴朝境内护住自己的,只有这个男人。 不惜动用全部力量,也要拿下李牧。 此时的她气海已然完全枯竭,即便是这样也只能短暂的催动八尺鉴。 甚至身体虚弱的也只能勉强站立,堪比天人的实力,十不存一。 这是将所有都赌在了李牧身上。 “殿下,能不能先放开我,这里,这里人多……” 苍鹤媚眼如丝,望着李牧的眸子隐含春水。 然而心中则是将李牧骂了一百遍。 这男人抱就抱,自己毕竟要仰仗他,虽说从没被男人碰过身子,但生死攸关也就忍了。 但这人手怎么还这么不老实,不是说兴朝的公子哥都很守礼节的吗? 不过,李牧听到这话却是置若罔闻,这样一个大宝贝,简直爱不释手。 虽然李牧不愿承认,但智商这块似乎还真是他的软肋。 尤其李牧一直觉得,自己应是个聪明人的。 但每每自信的干完傻事,又让李牧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紧了紧手臂,将这柔弱无骨的娇躯往自己怀里按了按,恨不得以后就栓裤腰带上,走到哪带到哪。 歪头看向一旁的佐京,只见他此时眼睛似是要喷火,手扣在大理石的地砖上,指尖已然渗血。 李牧上去便是一脚,狠狠的踩在佐京的脸上,口中淡淡道, “陛下可知,冗夷有个皇岚宗。” 此话一出,宏文帝还无甚反应,怀中的苍鹤却是身子猛的一震,声音颤抖的轻轻唤了一声, “世,世子殿下……” 她不明白,自己已然耗费了全部真气催动八尺鉴,为何还是无法完全操纵李牧。 甚至除了让李牧馋她的身子外,似乎就没了别的效果。 难不成只能用那个办法...... 听到苍鹤的声音,李牧低头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笑容好似春日的暖阳, “男人说话的时候,女人不要插嘴。” 然而这话听在苍鹤耳中,却好似恶魔的低语,李牧的那明媚的笑容也如钢刀,抵在她的脖颈。 “青衣……先说正事!”宏文帝看着李牧旁若无人的与那冗夷女子调情,微微皱了皱眉。 但随之对李牧的猜忌,也稍稍淡了几分。 少年郎天资纵横,性格洒脱,却是不会顾及旁人目光。 尤其他隐隐察觉,李牧此次入宫,怕是不仅仅是被这和亲一事引来,这背后恐有深意。 李牧用余光看到宏文帝脸上的神色变换,心中暗暗点头,旋即,目光看向佐京,一字一句道, “皇岚宗在姜城布局多年,企图颠覆我兴朝山河,陛下应该也不知情吧。” 第437章 回府,大被同眠?月末总结! 随着宏文帝的话音落下,这场朝会也随之结束。 他本欲留李牧在宫中用膳,但姜城一事事关重大,李牧拒绝后宏文帝也没再勉强。 只是,二人从始至终都没再提过苍鹤的事情,就好像她原本就是长在李牧身上的一样。 李牧与尹婳屏相伴离宫时,赵楚依原本也想跟着走,却被宏文帝拦了下来。 好在天宗的那些长老还在玲珑水榭,赵楚依总是有理由去找李牧的。 李牧也只是隐晦的表露了一下相思之情,在众人看不到的时候,捏了捏赵楚依柔嫩的小手。 总不能当着人家爹妈面,直接整法式…… 回程的马车上,尹婳屏抿着嘴不发一言,眼珠子时不时的往李牧那边瞟。 兴朝长公主的仪态早已不在,如今便只是个等着自家夫君发现自己生气了,求哄求抱抱的委屈小娘子。 只是此时的李牧,正琢磨之前突然‘灵光一闪’的怪事,火热的目光死死盯着苍鹤紧闭的双眼,似乎都要将他看化了。 苍鹤似乎十分虚弱,还没出宫时,便已沉沉的睡去。 “咳咳……”见李牧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尹婳屏假装咳嗽了两声,想要以此引起李牧的注意。 “嗯?”李牧抬头,正对上那委屈幽怨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冷落了佳人。 伸出一手便将尹婳屏也拦了过来,口中笑道, “兴朝长公主,冗夷公主,好久没有一次点俩公主……屏儿姐没当成冗夷的皇后,不会怪我吧。” “混小子!”被李牧抱着,尹婳屏的怨气刚消了那么一点点,马上便被李牧接下来的话气了个不轻。 “你,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生怕李牧再在旁人面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尹婳屏赶忙问起了正事。 “猜……额,分析的呗!”想到之前脑中灵光一现,似乎什么事情的脉络都一清二楚,李牧便有些得意。 虽然这会儿再让他分析,他肯定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但好在之前捋顺的东西都还记的。 李牧在得知和亲的事后,本来是怒气冲冲的准备在皇宫发飙。 结果就在第一次和苍鹤接触后,脑中瞬间理清了脉络。 前有宋炽那档子事,这又来了冗夷使者。 这里面没问题才有鬼。 李牧在殿上,其实也没说什么,多是些假大空的话,怪就怪那佐京自己跳了出来。 想要挟持宏文帝,这不纯纯的自爆! 李牧起初,只是想给自己的鲁莽行径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但如今,姜城的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尤其在那佐京自爆后,李牧可以断定,姜城估计已经沦陷了,只是外界还不清楚。 “兴朝怕是要乱,通知老爷子,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李牧轻叹口气,这是他当时脑子中最后的想法,但至于为什么……当时好像没功夫细想。 尹婳屏蹙眉看了李牧一眼,见他似乎不愿多说,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靠在李牧胸口不再言语。 此时,她不想过问这些所谓的国家大事,只想安静的依偎在自己男人的怀里,当一个小女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旁边还有个冗夷女人。 若是将此人换成蝶梦,应该能好接受一点。 ‘哒哒哒。’ 伴随着马蹄声,三人很快就回到了府上。 李牧给苍鹤喂下了封禁真气的丹药后,便让丫鬟将她送去了自己屋里。 此时此刻,天大地大也没有李牧和自己的鱼儿们温存大。 正堂中,众女闻讯赶来。 一席淡黄长裙的应雨抢在其余人之前,便一头扎进了李牧怀里, “公子,小雨好想你啊!” 应雨嘟着嘴,完全不顾及身旁还有其他人,在她看来,李牧就喜欢这个调调,只要李牧喜欢,其余事都不重要。 李牧伸手捏着她光滑如玉的小脸蛋,宠溺的问道, “小雨在家乖不乖?” 此话一出,尹婳屏,小昭,脸上皆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小昭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目光询问的看向尹婳屏。 尹婳屏则是翻了翻眼皮,犹豫着点了点头。 “乖!小雨最乖!”应雨点头,随后伸手抱住李牧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一般不愿下来。 “公子,凝姐姐之前回来过,托我传话说她要先回医家……还有就是,那位一起的姑娘也和凝姐姐去了医家。” 这时,小昭快步上前,将葛沛凝之前的交代道出。 李牧微微颔首,之前给了尹婳屏一些并蒂,花开时连根拔起的那种。 想来葛沛凝是要先回去与葛老确定药性。 “殿下,许姑娘离开了,离开前说上次给殿下的东西殿下看不上,这次她一定带回更好的……” 见小昭说完,秋菊赶忙上前,板着脸学着许豆豆的语气,开口说道。 李牧愣了一下,“上次她给我什么了……草?” 一时间,厅中静了那么一瞬,想到那个在府中流传甚广的‘典故’,众女的脸上顿时映上了一抹红晕。 “殿下,那个,那个,芽音小姐每日都会询问,您什么时候去看她……” “殿下,柳家大公子之前差人送来了一处产业的地契……雨薇姐不知该不该收,还要等您定夺……” 李牧没想到,原本以为会是大被同眠的欢迎会,结果却变成月末汇报总结会。 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目光扫视一圈,疑惑道, “雨薇和夏荷呢?” “清早得知玲珑殿下被唤入宫,雨薇姐就带着二姐出去了,殿下,你怎么知道那是大姐,不是二姐的。” 听到李牧问话,秋菊赶忙应声,随后目光看向站在角落的春桃,笑嘻嘻的说道。 “你猜!”李牧伸手捏了捏秋菊精致的小鼻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随后目光看向柳明烟, “你呢?没话对我说吗?” 此时,柳明烟正低着头,被李牧点到也好像没听见。 元宝见状,赶忙用肩头撞了撞她。 “啊?”柳明烟似是被惊醒,看到李牧投来的目光,用力咬了咬红唇,细若蚊蝇道, “妾身,妾身没能办好殿下吩咐的事,妾,妾身……” “殿下不是的,小姐已经想了很多办法,可……” 元宝正要替柳明烟辩解,却被李牧一个眼神按了回去,赶忙学着柳明烟的动作,鼓起腮帮子,低头不再言语。 “两件事都没办法?”李牧问道,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闻言,柳明烟更惭愧了,身子不由颤了颤,语气中隐隐带着哭腔, “妾身没用,离了柳家,妾身什么也不是,殿下,殿下就让妾身留在府上,当个端茶的婢女就好。” “算了,看来又是我异想天开,这事不怨你。”李牧摆了摆手。 正当李牧还要再安慰两句时,目光顿时一凝,无形的真气丝线悄然向厅外蔓延而去。 第438章 知道了,小雨......姐。 “府上是不是还有别的客人?” 李牧的声音压得很低,凑在应雨耳边问道。 “有的,天宗的几位长老之前来了府上,还有……” “难怪。”李牧松了口,真气丝线瞬间消散。 “难怪什么?”听到李牧的话,应雨眨着卡姿兰大眼睛,声音糯糯的问道。 “没事,我有些太紧张了。”李牧将应雨从怀中放下,目光柔和的看向众女, “我先去洗漱一下……” 说完,李牧便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天宗的长老来府上,这事他是知道的,但方才却一时没想起来。 之前感受到的气息有些熟悉,想必就是天宗的长老无疑。 一时间,李牧再次怀念起之前在皇宫大殿上,那种神思清明的感觉,似乎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尤其李牧之前好像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此时,却又完全记不起来。 「嘶~那女人难道有毒?竟会让人有种上瘾的感觉。」 李牧眉尖紧紧蹙在一起,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这件事还是要尽早弄清楚为妙。 厅中,众女面面相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三个和尚没水喝,谁也不好意思率先开口。 还是秋菊反应最快,眼珠子滋溜溜一转,便准备悄悄跟上李牧。 谁知,一旁的冬梅却一把按住了她,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殿下刚刚带回了个冗夷女子,如今就在殿下屋中,你这会偷跑过去……岂不是饶了殿下好事。” 冬梅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在场几女皆听到了耳里。 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小昭,作为最先跟在李牧身边的女子,就因为头一晚矜持了那么一下下,如今都快变成老姑娘了。 “谁让你们在这的,赶紧给老娘滚蛋!” 这时,厅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呵。 闻声看去,竟是陆夫人正指着几个小厮的鼻子开骂。 “夫人,小的错了,小的就是听闻世子殿下回了府,想,想瞻仰一下世子殿下的绝世风华。” “夫人,我们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几个小厮连忙叩头,这位夫人在府外揍人的时候,他们可一个个都看在眼里。 “陆夫人,他们这是犯了何事?” 小昭原本眼泪都快滴下来了,见到这一幕,赶忙快步迎了上去。 纵横家探子如今越发壮大,苏雨薇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这府上的一应事务,自是都要交由她来打理。 如今李牧这才刚回府上,若是就闹出事端,她哪还有脸去缠着公子侍寝。 “听说那小子大闹了皇宫,他人呢?” 陆夫人掐着腰,说话时眼睛还一直往厅中扫。 “陆夫人,公子舟车劳顿,自是要先做休息,夫人可是有急事?” 小昭蹙了蹙眉,这陆夫人平日里挺和气的,如今张口便是这小子,让小昭对她的印象一下就拉到了谷底。 “我找他当然有事!没良心的负心汉,他一剑就能斩了魏颜,他还用休息,赶快让他出来!” 陆夫人上前一步,直接和小昭四胸相对。 然而,此话一出,几女的脸色顿时一变。 没良心? 负心汉! 这……不能吧。 陆夫人虽也算的上是风韵犹存,但……但应是不至于…… 尹婳屏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想起李牧给他讲过的什么魏武遗风,建安风骨。 眼角便不由的一阵抽动,当时还当李牧只是挑逗她的戏言,如今看来,难不成李牧真的口味独特。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细细想来,不光是他,葛沛凝不也是带着特殊属性。 一时间,尹婳屏心里竟然有些后悔,如今她这特殊属性没了,李牧该不会从此以后就不疼她了吧。 想到那一声声的牧儿姨娘…… 那小混蛋和陆夫人一起时,陆夫人会如何喊他? 小贼?贤婿? 就在尹婳屏晕头转向的胡乱想着,一道白色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身旁,一把就拉住了陆夫的胳膊, “娘,你这是做什么。” 陆蒹葭一身素衣,眼眶还有些微微泛红,显然是才哭过不久。 陆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咬了咬牙说道, “做什么,娘自然要为你讨个公道。” “你在这府上等了他这么多天,他回来不知道第一时间见你,你看看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为娘想想就来气。” “娘!他才刚回来……”陆蒹葭抿了抿唇,刚要为李牧辩解,便被陆夫人打断道, “你别替他说话!要不是为娘看见,哪知道我陆家的女儿竟只能躲在那树上偷偷瞧着抹眼泪!” “那小子有什么好的!还没成亲,这院子里就这样,往后成亲了还了得!” “娘之前不是说,堂堂世子,内宅怎能空荡荡的……” “我呸!你爹还是当朝左相,不是也……” “娘!”陆蒹葭轻呵一声,随即脸上委委屈屈的女儿家神色渐渐淡去,随之恢复成之前那般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声音轻的好似没有半点人气, “娘是因为知道了他并非眉姨的儿子,才会这样的吧。” “娘想让我嫁的,一直都是眉姨的儿子,在娘心里,只要是眉姨的儿子便是好的,无论我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蒹葭,为娘不是这个意思……”陆夫人的语气有些生硬,气势自然也弱了许多。 陆蒹葭所说的确是她心中所想。 过去,她只当李牧是单眉的儿子,所以李牧的一切便都是好的。 正如她那仙子般的姐姐一样,怎会有半点不是。 然而,这话点出,却让陆夫人有些无地自容。 “娘亲,您回去吧,别让爹爹整日在那茶馆守着,他毕竟是当朝左相,况且公子回了府,娘亲住在这里不合适。” 陆蒹葭语气平淡,虽然是笑着说的,但那笑容里却感受不到什么情绪。 陆夫人这才发现,这才是陆蒹葭,一直以来的陆蒹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陆蒹葭开始变得有人味,会玩笑,懂撒娇,知道考虑他人感受? 好像就是从丘州回来之后。 在玲珑水榭的这段日子,陆夫人白日里殴打上门滋事泼皮无赖,晚上便可和自己的小棉袄同眠谈心。 这是之前二十年从没有过的经历,她的确有点乐不思蜀,以至于忘记了这也许都是因为有李牧的出现。 过去的陆蒹葭,一样知礼守节,对父母恭顺,对弟弟宠爱,却唯独不像个正常女儿。 不哭,不闹,没有脾气,除了不会与男子接触外,所有事情都是逆来顺受。 她与陆丞相说什么,陆蒹葭便做什么…… “蒹葭,为娘回去了,那你……” “娘不用担心,如今没了婚约,公子若是愿意,我想我可以在这里当个伺候公子的丫鬟,只要能每日看到公子……” “不行!”听到陆蒹葭的话,陆夫人柳眉倒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便往府外走, “你爹是当朝左相,你是丞相府的小姐,怎能给人当丫鬟,你这就和娘回去。” “好,娘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们这就回去。” 陆夫人刚迈出两步,身体却是猛地一颤,听到陆蒹葭的话,眼角的泪水便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蒹葭,你……” “走吧娘,爹爹应该还等着。” 陆蒹葭淡淡说了一句,也不顾陆夫人反对,抱住她的肩膀便消失在了原地。 只是陆夫人没发现的是,陆蒹葭临走前,转头冲着应雨,眨了眨眼睛。 “糟了!小昭这就去和公子说!” 见到二人离开,小昭似是才反应过来,转身便要往内院走。 “站住!” 然而,应雨却是呵住了她。 只是这声音软软糯糯,奶凶奶凶,听起来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 “小雨姐?”小昭转头望向应雨,眼中满是疑问。 应雨则是扬了扬下巴,扫了几女一眼,严肃说道: “小蒹葭是我带回来的,这件事由我负责,在这之前,你们不准告诉公子,知道了吗?” “知道了小雨姐……” 迫于应雨的‘淫威’,几女连连到点。 “嗯?”应雨的目光看向不做表态的尹婳屏。 见状,尹婳屏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知道了,小雨……姐!” 第439章 忘仙膏 “知道什么了?” 这时,一道柔和的声音在几女耳边响起。 苏雨薇迈着轻快的步伐,大步走向众人,然而那对美眸却不停的往众人身后瞟。 “雨薇姐是在找公子吧。”小昭显然和苏雨薇最为熟络,见苏雨薇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便知道她的心思。 闻言,苏雨薇俏脸顿时一红,有些急切的问道: “公子真的回来了?屏姐姐不是……” “他回来了,正在屋中……屋中审问犯……人。”这时,尹婳屏接话,相比于其他人,她更关心姜城那边的情况, “我们的人可有送回什么消息?” 苏雨薇摇头,脸上出现一抹凝重, “姜城的探子传来消息,那边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就是最不正常的事,突然出现这么多冗夷人,怎么可能一切正常。” 尹婳屏凝眉分析,随即目光落到夏荷手上的陶瓷小盒上。 “主子,这是下面人进献给世子的‘忘仙膏’。”说着,夏荷将瓷盒恭敬的递到尹婳屏的面前,正色说道, “这东西是近几个月在都城出现,真气催化或用明火点燃后,据说吸入所生烟气便可见到仙境,城中许多官宦都在服用。” “之前葛姑娘让小主收集稀有毒物,奴婢觉得此物虽然说的玄乎,但或是某种迷惑心神的毒物,所以擅作主张拿了回来。” 闻言,应雨的眼睛突然一亮,一把抢过瓷盒便打了开来。 盒子只有巴掌大小,类似女儿家用的胭脂盒子,盒中是乳白色的膏状物体,隐隐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说的这么神乎……”应雨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在里面挽了一块,举到一旁的秋菊面前吩咐道, “快,真气催化,我倒要看看仙境长什么样!” 秋菊面露难色,抬眼瞟了其余几人一眼,有些尴尬的说道, “小雨姐,二姐说这里可能有毒……” “怕什么,不是说都城那些官宦都在服用,有毒他们早死了。”应雨一样小脑袋,不耐烦的催促道, “快点,我瞅瞅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 秋菊抬了抬手,却还是没敢动手,毕竟夏荷的分析一般错不了, “二姐……” “我不知,我只是觉得传言有些玄乎,不过都城中确实有很多小姐夫人也在服用,没听说过有人中毒身亡的消息。” “听到了吧!快快快!” 尹婳屏瞅了应雨一眼,怎能猜不到她那点小心思,若是夏荷不提有毒,怕是她还没这么感兴趣。 如今李牧回了府上,她怕是巴不得那里面有谁也解不了的毒,好让李牧用那羞人的救人之法。 微微摇了摇头,旋即给了苏雨薇一个眼神,二人相继朝厅中走去。 “雨薇,你觉得青衣他会管这次的事吗?” 厅中,尹婳屏柳眉微蹙,对于李牧的性子她还是有些了解的,朝廷争斗尔虞我诈,李牧不能说漠不关心,完全是深恶痛绝。 宏文帝的心思她很清楚,之前她也已经做好了打算,让宏文帝将两个相对富裕的州县划入燕王封地。 燕王府便发动北地学子为其背书,如今北地心学一派已然初见规模,为首的便是穆真以及大弟子李武和二弟子李牧。 北地学子大多以三人马首是瞻。 尤其之前风雪雅集,李武和李牧都已崭露马角,并非籍籍无名之辈。 届时朝廷可以涌现更多的新鲜血液,对如今的朝臣局势,起到一定的制衡作用。 否个朝堂之上,永远是官推官,人荐人,朝臣都是世家之人,皇帝一人自是处处受制。 可李牧今日这么一闹,宏文帝怕是不再需要燕王府,至少条件没有那么好谈了。 “婳屏姐,其实有件事我没和你说过。” 苏雨薇自是听出了尹婳屏话中的意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公子似乎十分讨厌冗夷,之前公子好像说过,提起冗夷他便会想到一个同样生活在小岛上的族群。” “婳屏姐放心,这次的事情牵扯到冗夷,公子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尹婳屏微微诧异,却知道苏雨薇不会故意说谎来安慰她,微微点头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雨薇,你知道青衣在房中……” 然而,还没等尹婳屏这黑状告完,厅外突然传来一声哀嚎, “小雨姐,别……别亲了,我,我是秋菊啊~” 二人抬眼望去,却见应雨正像只树袋熊一般,缠在秋菊的身上。 两只小胳膊死死抱着秋菊的脖子,脑袋在她脖颈处一阵乱蹭, “公子~你为什么不要了小雨,你不是喜欢小雨的嘛,小雨什么都听你的。” “你是不是嫌弃小雨,说喜欢小雨都是骗小雨的,公子……” 看着应雨又哭又笑,一会儿媚眼如丝,一会儿又凄婉哀绝,尹婳屏脸色顿时变的阴沉。 闪身出现在应雨身旁,目光扫了眼摔在地上的忘仙膏,沉声说道, “果然是迷惑心神的毒药,将那东西收起来,送她回房休息。” 说着,一指点在应雨后颈,应雨又喃喃两声,便沉沉的睡去。 “明日去医家……不,去弱水堂请个术士替她看看,别留下什么暗疾。” 听到尹婳屏的话,秋菊连连点头,赶忙抱着应雨往内宅走。 “记得那术士得是女子。”尹婳屏提醒。 秋菊扭过羞红的脸蛋,用力点头,一副都懂的表情说道, “主子放心,秋菊懂的。” 这时,夏荷将捡起的瓷盒递到尹婳屏的面前,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这不关你事。”尹婳屏接过瓷盒,淡淡安慰了夏荷一句,然而,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节骨眼,突然出现这个东西,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 …… 内院,卧房。 李牧看着躺在床上,香肩半露的苍鹤,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只能说,府上的丫鬟太会来事儿。 李牧只是吩咐将人送来房中。 丫鬟便能举一反三,不但替她沐了浴,还换上了一套极其有伤风化的纱裙。 纱裙几近透明,将苍鹤热火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咕咚” 李牧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天地良心,他原本真没有这种打算。 他感兴趣的,一直都是苍鹤身上的秘密,如今嘛,感兴趣便多了那么一点点,也仅仅是一点点。 “别装睡了,我们聊聊?”李牧伸手握住苍鹤白皙精致的脚踝。 感受到李牧的动作,苍鹤的身子轻轻一颤,随即略带慌乱的张开眼睛,声音清甜,带着丝丝羞意, “殿,殿下,我……” “呵。”李牧脸上勾起笑容,将苍鹤的腿向里侧挪了挪,随即侧身坐在了床边, “我还不知姑娘名讳。” “苍,苍鹤。” 苍鹤的脸上泛着淡淡红晕,眼神迷离,说话时,睫毛微微颤抖。 李牧怔了怔,姓苍? 这让李牧不由想起了一位穿越前的故人,她算得上是李牧的启蒙恩施。 曾经多少个夜晚,李牧都是拜读这位大家的作品,沉沉入眠。 “苍小……鹤姑娘,不知你可愿与我谈谈心。” 第440章 中招。 苍鹤抿了抿唇,她虽能感觉得出,李牧对她绝非毫无念想,但李牧如今的眼神,却清澈无比,绝不是中了魅术的状态。 咬了咬下唇,苍鹤自欺欺人的扯了扯胸前的衣服,撑起上身斜靠在床榻边上,声音轻柔中带着些许落寞, “殿下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若是没有殿下,我应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鹤姑娘倒是明事理,那我便问了。”李牧伸手扯过一旁的薄被,盖在苍鹤的身上,想了想问道,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苍鹤快速抓起薄被,双腿蜷缩,将整个身子都隐藏在了被子中。 谁知,李牧却是伸手一拉,让她刚好露出肩头,“这样,这样刚刚好。” “殿下还真是……真是个怪人。”苍鹤有些奇怪的看了李牧一眼,但不知为何,李牧的莫名举动却反而让她放松不少。 口中轻轻叹了一声,隐带忧色的说道, “制造混乱,让都城无暇顾及姜城,毕竟等皇朝的战船靠岸,姜城那边就瞒不住了。” “你们控制了整个姜城?包括姜王?” “对,我原本的目标便是姜王,但师姐到了之后,我就被安排在了宋誉身边。” “你们要攻打兴朝?”李牧有些诧异,根据卦象显示,苍鹤竟说的都是真话,一点掺假都没有。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自上次被百家拦截,我朝便从未放弃过这片土地。” 苍鹤语气很轻松,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说出这些后会被李牧迁怒。 李牧感觉有点懵,这也……太顺利了。 原本李牧是打算动用言法的,只是言法若是一次说太多字,消耗实在有些吃不消,这才准备先引导一番。 谁知,李牧裤子还没脱,人家就完事了? 李牧看向苍鹤,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暗道你这也不挣扎两下,我好扯两件衣服,再桀桀桀的笑两声。 这样搞得我很没无措,思路完全被打断了。 苍鹤眨了眨妩媚的眸子,似是看出了李牧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语气中带着哀怨, “殿下这般聪明,何必戏弄我这阶下囚,如今想要活命,唯有仰仗殿下。” “无论殿下想要怎样,都,都任由殿下处置。” 说着,苍鹤直接踢开薄被,起身抱住了李牧,唇瓣贴在他的耳垂,吐气如兰道, “鹤愿全心全意侍奉殿下,只求殿下怜惜。” 「假话......」 李牧眉峰微挑,翻身将苍鹤压到了床榻上,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口中坏笑, “你当真愿意?” 苍鹤轻轻缩了缩脖子,唇瓣轻轻抵在李牧的手指上,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鹤有的选吗?还是说殿下没有信心,让鹤真心臣服?” 「难道是我多虑了?」 苍鹤的话滴水不漏,除了那句全心全意,其余竟都是真话。 李牧伸手拨开苍鹤的衣襟,做出既贪婪又挣扎的模样,试探说道, “你今日在皇宫大殿上,对我做过什么?你不会忘了吧。” “果然瞒不过殿下。”苍鹤努力不去在意大敞的衣襟,强压羞意道, “小小魅术自是无法对殿下起效,怎么,殿下害怕现在也是?” 「果然是魅术。」 其实李牧只是猜测,毕竟那痴迷的感觉只有一瞬,之后便是那神思清明之感。 只是李牧有些搞不懂,为何苍鹤对自己施加魅术后,反而会有让自己头脑更加清明? “也好,这等助兴的小把戏,我倒是有点兴趣。”李牧轻笑,随后撤掉自己的腰带,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苍鹤的眼睛, “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不能让我感兴趣……只是光这身子,怕是保不住你的命。” 李牧说的很露骨,我对你感兴趣,全因为你那魅术。 若没魅术加持,你还不够格爬上本公子的床。 闻言,苍鹤眼中闪过一抹哀怨,她也在演,为的就是让李牧放下戒心。 当下也不能让李牧就这样夺了身子。 苍鹤抿了抿唇,心中骂了句‘变态’,开口道, “殿下封了我的气海……况且此术消耗巨大,若是,若是不休息个三五个月,万是不能再次施展。” 苍鹤只觉得李牧是在试探她,害怕被她的魅术所控,便故意将时间说长了些。 谁知,李牧眉毛一挑,一把锁住苍鹤的下颚,语气也变的森寒刺骨, “多久!” 苍鹤被李牧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原本染红的脸颊顿时变得苍白一片,口中含糊的说道, “半,半月!” “鹤姑娘好生休息,我半月后再来看你。” 李牧直起身,顺手整了整衣袍,像极了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渣男。 见李牧当真要走,苍鹤赶忙起身下床,扑倒在李牧身前说道, “既然殿下对那助兴的小玩意感兴趣,鹤愿将那技法献给殿下,只求殿下在关键时刻,保鹤一命。” 闻言,李牧脚下步子一顿,瞬间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苍鹤, “你们还做了其他事?” “鹤这次来都城虽然什么都没……不,虽然被殿下提前看破,但伊藤兄弟早先来都城,是否做过什么鹤不知,鹤怕……” 李牧蹙了蹙眉,犹豫道, “芽音芽可可知道其中细节?” “美芽姐妹?”苍鹤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 “不确定,但美芽姐妹在宗内地位不高,想来主事的应是伊藤兄弟,或者……或者是她们那个大哥。” “天岚皇朝女子的地位很低,核心计划我们并不知晓,我,我也是到了都城,才,才知道佐京要做什么,或,或许还不是全部。” 李牧点了点头,确认苍鹤说的都是真的后,开口道, “你将那术法口诀念给我听,我便当是你的投名状,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在我这里吃好的喝好的。” “还请殿下将我的随身之物取来,我为殿下仔细讲解,此法凶险,若是使用不当,还会遭其反噬。” 随即,李牧出门唤丫鬟将苍鹤的随身物品取来。 这才发现,自己之前误会了这群丫鬟,人家这明显是属于安保流程,害怕苍鹤身上藏了什么东西。 只是,专门培训这种东西……搞的他李牧经常掳掠良家妇女一样。 苍鹤见李牧离开,眼神瞬间变的阴冷无比。 李牧若是搀她的身子也就罢了,索性她都是要献身于李牧的。 但如今李牧显然对没有魅术加持下的她不感兴趣,这简直比之前更羞辱。 “燕王世子!好!好的很!等你做了我裙下之臣,我便让你知道何为羞辱!” 苍鹤咬着牙,脸上的表情极近扭曲,瞬间从小白花变成了女魔头。 这时,李牧推门进来,见苍鹤还在地上龇牙咧嘴,赶忙说道, “鹤姑娘这是怎么了?地上凉,快上床上躺着。” 说着,将一包衣物摊到了床铺上,笑着问道, “不知鹤姑娘要寻何物?” 见状,苍鹤连忙爬起身子,先是拿起了一个红木盒子递到李牧的面前, “殿下,此中便是配合魅术的药物,不过还望殿下不要尝试……” 说着,提起衣物中的肚兜,娇怯怯的塞到李牧手中, “殿下,这便是修炼之法,还有一门我苍井一族的秘术,只能口口相传,不知殿下可准备了笔墨。” “无妨,你直接说就是。”李牧饶有兴致的拿起肚兜,暗道这冗夷女子似乎都爱将这功法秘籍记录到贴身衣物上,也不知是个什么癖好。 如今李牧大致可以确定,之前那感觉不是因为苍鹤而是这魅术。 回去好好研究一番,说不定真有什么神妙也说不定。 就在李牧仔细看着肚兜上的小字时,一只白皙精致的小脚,悄然抵在了李牧的下巴上,随之而来的还有苍鹤那柔媚酥骨的声音, “不知殿下可愿与鹤共度良宵。” ??? 李牧垂眸扫了一眼,不由咽了口口水,虽说苍鹤确实美艳无双,单论容貌赶得上苏雨薇了,身材更是要多加上几分。 但李牧如今何等身份,讲究的就是一个灵与肉,虽然只有肉不是不行,但他眼下确实没那个功夫。 外面还有一院子的鱼儿等着喂呢。 只能对眼前这美人儿说一声抱歉了。 对不起姑娘,我们不约。 “鹤姑娘不必如此,我说了会保你,便……”李牧抬眸,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却是戛然而止。 只见苍鹤此时,手中握着一块琉璃小镜,嘴角和镜面上还残留着鲜红的血丝。 那镜子仿佛活物,残留血丝转瞬便融入了镜面,随即一缕暗红色的光束射出,没入苍鹤眉心。 苍鹤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的妖媚无比,酥酥嗲嗲的声音仿佛魔音贯耳, “殿下还在等什么。” ‘啪嗒。’ 李牧手中的木盒落地,看向苍鹤眼中满是火热,伸手握住那绝美赤足,便如野兽般扑了上去。 第441章 李牧色令智昏,应雨嗑药上瘾。 两个时辰后。 苍鹤渐渐恢复了意识,忍受着浑身的酸麻,将压在身上的李牧推开。 看着男人熟睡时的俊美容颜,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真的到了事情发生的时候,身体本能的还是想要反抗。 然而,面前这个霸道的男人,却根本不给她任何的反抗余地。 苍鹤甚至怀疑,那秘术是否真的生效。 她明明求饶,命令,甚至反抗,但这男人,直到她失去意识后,都没有放过她。 “你这变态!” 苍鹤抬脚,重重的踢在李牧的胸口,然而充溢的气海却让她突然一愣, “怎么会这样!” 她赫然发现,李牧之前喂给她的毒药已经全解,近乎枯竭的气海也重新充沛。 最让她想不到的是,之前由于没有真气,强行用本源精血催发八尺鉴。 这本应对她留下无法修复的暗疾,但如今,哪还有半点受伤的影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的实力,从天人跌到了混元。 但想来也是因为她失了本源精血,如今既没有留下暗伤,便还有恢复的可能。 这时,苍鹤察觉她的脚踝被人握住,身子不由猛的一颤,抬眼望去,发现李牧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殿,殿下……啊~”苍鹤赶忙低头,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谁知,李牧却是用力一拽,再次将她按在了身下。 “殿,殿下……我......” 见到李牧那似乎失去意识的疯狂,苍鹤的眼中露出一抹怨毒。 “先,先让你再,再猖狂一次,等术法完成,你就是,我,我……” 苍鹤只以为是李牧实力太强,一次两次的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好在比起上一次,苍鹤也逐渐有些适应。 阴毒的眸子渐渐迷离,伴随着轻吟怒骂,苍鹤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再次醒来时,屋中已是一片漆黑。 身旁,是男子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苍鹤心里顿时生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便想要逃跑。 然而,不等她有所动作,四肢便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捆绑。 身体竟缓缓漂浮,离开了床榻。 惊慌之下,苍鹤下意识便要运气抵抗,谁知她的境界竟再次跌落,已经快要跌至混元境的边缘。 “殿,殿下,殿下……” 苍鹤声音颤抖,但回复他的却只有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不觉间,苍鹤已经不知自己是第几次昏迷过去,又是第几次醒来。 每次苏醒,实力便会跌落几分。 苍鹤也终于意识到,这和眼前这野兽般的男人,脱不开干系。 然而,她却毫无办法,甚至她发现,她的身体竟然开始贪恋这种感觉。 屈辱、不甘、迷恋,无数种心情涌上心头。 苍鹤不理解,那术法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但如今,她只能等,等术法完成,等李牧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对她言听计从。 没有实力又如何,以李牧一招斩杀天人境的实力,往后便是她最大的倚仗。 “你,你等着,等你,你成了我的奴隶,我,我绝不会让,让你再碰我……不!我会直接阉了你,让你再,再也碰不了,碰不了……” 苍鹤一边咒骂,一边不由自主的极力迎合,她安慰自己,这是为了让术法尽快成功。 …… 屋中无日月,李牧一句‘洗漱’,便直接过去了三天。 “婳屏姐,你去看看嘛……公子应该会听你的话。” 屋外,苏雨薇拽着尹婳屏的胳膊,快步往李牧居住的院子走去。 “这混蛋,你管她做什么,他玩……他累了自己会出来。” 尹婳屏的脸很黑,说这话时明显有着醋意。 老娘辛辛苦苦给她操持家业,回来连半时辰的安慰都没有,那冗夷的狐狸有这么香吗? 不就是白点,年轻点……这不是还有雨薇小昭她们! “婳屏姐,你就去叫一下公子,小雨姐她,她那个样子……” 苏雨薇面色凝重,她也觉得李牧这次有些过分。 往日里李牧如何荒唐,她都可以听之任之,甚至只要李牧高兴,配合一二也不是不可。 甚至她知道自己身子骨弱,李牧虽疼惜她,她也要懂事。 这几晚都是强拉着尹婳屏一起歇息,就等着李牧来串门。 谁知他的亲亲公子会这般喜新厌旧,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听到事关应雨,尹婳屏也收起了小媳妇儿的醋意,葛沛凝不在,她就要拿出大姐的气势,想了想皱眉问道, “他怎么回事儿,色令智昏了?你没和他说小雨嗑那药膏嗑的都迷糊了?” 闻言,苏雨薇抿了抿唇,犹豫着说道, “我,我不知,起初冬梅去寻,然后就没出来,后来,后来……春桃秋菊也去了……” 苏雨薇到底还是比较在乎李牧的脸面,只觉得这事要是传出去,李牧荒淫无度的名声就坐实了。 虽然李牧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但在苏雨薇眼里,他家公子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 “最后连夏荷也去了,可,可她们都没出来。” ??? “什么意思,这小子……也好,不是因为那个冗夷女人就好。”尹婳屏听到这话,本来都要骂人了,但想到至少不是因为苍鹤,火气也消了不少。 女人最了解女人,尹婳屏一眼就看出那狐媚子没安好心。 没好气的白了苏雨薇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惯着他!” 不过,眼下还是应雨的事情比较重要,尹婳屏便开口问道: “......凝姐姐和葛老都闭关了?有没有说何时可以出关?” 听到尹婳屏的话,苏雨薇脸上浮上两抹红霞,摇头说道, “之前下人去请,医家的弟子只说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今日一早小昭便亲自去了,应该可以见到人。” “可与医家弟子说了个忘仙膏的事?”尹婳屏微微颔首,接着问道。 “说了,皇宫,弱水堂,医家,都送去了书信,只是暂时还没消息。” 说话间,二人走到李牧那院子。 尹婳屏的脸色顿时一变,扭头看向苏雨薇。 “公子似乎,用真气将宅子封了起来,不准旁人入内。” 说话时,苏雨薇的眼中闪过一抹委屈。 不是不准旁人入内,是不许她入内,明明之前春桃四人,都能进院,偏偏她却不行。 “这小子,搞什么鬼!”尹婳屏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原本她也觉得是李牧少年心性,被几个小丫头缠着,做出些出格的事也不甚意外。 但如今看,这里面显然透着不正常! “玲珑殿下,应姑娘在府上打砸东西,已经伤了好多人,您能不能像那天一样,先把她弄晕啊。” 这时,元宝从远处跑了过来,手中还提着呲牙低吼的应雨。 第442章 琉璃幻纱镜。 应雨的眼中满是血丝,双手被元宝制在身后,口中发出还会发出嘶哑的低吼声。 “什么情况!那唐沁不是说有办法吗?” 尹婳屏蹙着眉,看到应雨如今的样子,心里便是一揪。 那日她若再警觉一点,便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当时她明明已经察觉到了不妥,却没将其当回事。 元宝伸手推了推应雨的头,似是生怕被她咬到,语气飞快的说道, “司命和小姐出去寻忘仙膏了,说是先服下让情况稳定,等,等那个老女人来?” “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打晕她,她不出半刻就醒了,又怕真的伤到到她……” “那忘仙膏不是满都城都是,为何要她俩一起去寻?” 尹婳屏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声问道。 “元宝不知道,小姐说前两日确实到处都是,但从今早开始,就越来越难寻了。” 元宝眨着大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想柳明烟说过的话。 旋即,目光看到李牧的院子,嘟了嘟嘴,脸上露出气愤的表情, “府上出了事情,殿下应当主持大局才是,怎能,怎能……不行!元宝得去劝说殿下!” 说着,元宝提着应雨便向院门走去。 谁知,就在元宝被无形真气挡住的同时,手中的应雨却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壁障。 甚至,就在应雨又要发狂时,院中突然射出一道真气丝线,卷着应雨的小腰便拉入了屋中。 元宝整个人楞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脸上顿时生出怒容,踢打着好似不存在的墙壁,气鼓鼓道, “殿下,她还是个孩子呢,你,你,最起码也要再等两年,不能违反兴朝法度,殿下,你让元宝进去,元宝有话要和您说……” “行了!”尹婳屏快步走到元宝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好气道, “你俩谁是孩子还说不准!” 元宝神色一怔,显然没有明白尹婳屏的意思,眨着朦胧的大眼睛,透出丝丝清澈的愚蠢。 尹婳屏也懒得给她解释,伸手摸了摸那好似不存在的真气墙壁,心中震惊无比。 听过真气外放的,但没听过真气外放可以将整个院子包裹其中。 听闻最擅长防御的阴阳家土行司命,也不过可将真气外放三寸有余。 普通人真气护体,都只能贴附在身体表面。 只是,她没发现的是,这并非真正的真气外放。 而是丝线,密密麻麻的丝线组成的真气牢笼,将整个庭院倒扣在了其中。 这时,尹婳屏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上下打量着元宝,小声问道, “元宝,你和青衣是不是已经……那个过了。” 闻言,元宝的脸蛋唰的一下就红了,但却并没有否认,轻轻点头,身子一扭一扭的。 “这不对!”尹婳屏脸色一变,看了看元宝又看了看苏雨薇,声音急切的问道, “雨薇,你还记不记得,青衣之前走火入魔的事情。” “走火入魔?”苏雨薇愣了半晌,脸色顿时变的煞白一片,身影一闪便出现在尹婳屏身前,扯着她的衣袖急道, “婳屏姐,你说公子走火入魔了?那,那我们怎么办!” “你别急,我也只是……只是猜测。说不定这臭小子就是,就是……” 说到一半,尹婳屏也有些说不下去了,她也不太相信李牧会真的这般荒唐。 但眼下的事情实在有些诡异,她们三个人妻全被拦在了外面,黄花大闺女就出入自如,先不说这合不合理,至少她不愿相信这是李牧有意为之。 更惶论,李牧根本没必要这么干,如果他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没必要做出这种反常举动。 这时,远处唐沁和柳明烟快步走向这边,见到几人时面色明显一喜。 “元宝!应姑娘呢,让你照顾个人,怎么照顾成这个样子。” 柳明烟蹙着眉,那日见李牧和应雨那般亲近,自是生出了要与其交好的想法。 在她看来,相比于和其他几女交好,这个疑似李牧闺女的小丫头,显然是更好攻略的目标。 元宝听到柳明烟的话,脸上有些纠结,思索半晌,还是指了指李牧院子的方向。 见状,唐沁柳眉微蹙,脚步刚抬起来还没落下,便听一声焦急的怒呵, “别动!” 旋即,尹婳屏一个闪身便出现在唐沁身边。 若是她的猜想没错,唐沁多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要是再往前几步,搞不好就要被李牧拖入房中。 “唐姑娘,小雨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您先回去吧。” 尹婳屏略一纠结,还是开口说道。 她不是没想过,将唐沁丢过去试试水,这样便能证实她的猜想。 但就算证实了又如何,眼下,她能想到的第一个便是葛沛凝,再来,就是她的好战友蝶梦。 如今只有她俩,才有可能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玲珑殿下,那我就告辞了。”唐沁撇了撇嘴,却也有逞强,只是刚要离开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再次转头问道, “不知,我可否见一下那位叫春桃的姑娘。” “改天吧,唐姑娘,不送。” “好,那我改天再来,请转告世子殿下,我弱水堂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只要世子愿意……” “唐司命!”尹婳屏皱了皱眉,语气也随之加重了几分, “你愿亲自来为小雨医治,世子自会感激,但其他事,司命便不用再开口了。” 唐沁轻轻吸了口气,深深的看了尹婳屏一眼,便没有再开口。 她知道,这事只能国师出面,就李牧当日在朝堂之上那一手,二人便已不再是同辈之人。 待唐沁离开,尹婳屏赶忙吩咐苏雨薇去医家,务必见到葛沛凝将李牧可能出事的情况告知于她。 她则准备动身去天宗寻蝶梦,其实按照之前几次的惯例,蝶梦不出两日便会来府上,但尹婳屏等不了那么久了。 随即,安排元宝不准任何人靠近李牧的院子,随后又将府上的大小事务交托给柳明烟,二人这才各自出发。 …… 深夜。 元宝瞪着两个大眼睛,手中握着长剑,一丝不苟的站在李牧院外,甚至时刻都保持着战斗姿态。 但她没发现的是,那笼罩在院子外围的真气屏障,已然消失不见。 屋中,李牧目光呆滞的盯着手中了琉璃小镜,嘴唇颤抖的呢喃了一声, “幼芷……” 旋即,那股熟悉的胀痛感再次转来,李牧用力晃了晃脑袋,挥去杂乱思绪,对于这种莫名剧痛,已经有了下意识的逃避本能。 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镜子, “琉璃幻纱镜。” 没想到,当日在都城感知到的两件灵器,其中一件竟然被自己抱回了屋中。 眼睛扫过身旁的六具娇躯……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五具半。 「次奥!这特么的三年起步……」 其余几人李牧道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但是应雨…… 「不是,你能对付这镜子,你为何不早出手?」 李牧在心中怒吼,痛斥训蒙的不作为。 谁知,训蒙给出的答复却是,‘遵从主人意愿!’ 李牧真想把这破竹简扣出来踩碎,只为心中正义! 绝对不是因为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 口中吐出一口浊气,目光看向有些狼狈的苍鹤,脸上浮上一抹凝重之色, “这女人的修为,被我榨干了……” 第443章 可惜我牙口不好! 李牧的思绪有些混乱,狐族黎姬,体内桑种,还有那劳什子原主! “好,可真好!” 一时间,无数记忆涌上心头。 里世界内与那狐族帝姬的对话,神海之中封印的遗间桑种。 李牧用力握了握手中的琉璃小镜。 没想到这镜子竟然加速了自己破损神魂的修复。 更是替代那缕魂念,暂时封印桑种。 原本只听那黎姬说,将此镜佩戴在身上,可保护神魂,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只是越发好奇,那残破神魂中原先的记忆到底是什么,竟和许幼芷有关? 李牧想到,初次见到许幼芷时,为何会那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只要细想便会头痛欲裂。 似乎有某种力量,在阻止对其身份的探究。 深吸了口气,李牧并没有自虐,去享受那切肤之痛,而是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如今的状况。 久未扩充的气海,竟增长了一倍不止。 虽然还是没‘悟’到那混元境是怎么个事,但实力确实有了明显的进步。 而这一切,却都要归功于苍鹤…… “次奥,这回真是被这女人害惨了。” 李牧睁眼,愤愤的骂了一句。 不全因应雨,还有这《藏锋诀》,或者应该叫它,《青莲化生诀》。 根据黎姬所说,这还不是普通的修炼功法,这种上古典籍,强归强,但副作用也是显而易见,再加上还是残篇…… 李牧又不是真傻,自是早就知道,夺元阴双修进境极快。 然而,在李牧体验过那种情绪紊乱,甚至可能彻底被本能操控后,便已经相当的克制。 至少对李牧这种,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觉的人来说,确实算的上克制。 否则,单凭藏锋诀的功效,和李牧如今的身份地位、腰力,怕是早就可以踏破虚空。 但这口子一旦打开,想再关上便有些困难。 这次若非春桃她们……李牧怕是很可能真的被功法反噬,从此江湖上便多出一个专门采阴补阳的李老魔。 李牧眼神复杂的看向苍鹤,此时的她,双眸紧闭蹙着眉峰,睫毛时不时的颤抖一下,似乎梦中也没逃过李牧的摧残。 白皙滑稽的肌肤上,尽是李牧不太怜香惜玉留下的痕迹。 在训蒙收服琉璃幻纱镜后,李牧大致可以猜到,苍鹤想对自己做什么。 奴隶烙印,这是琉璃幻纱镜一个很小很小的功能,在神魂之上打上烙印,被施术者则会完全听从施术者的命令。 只是以她的能力,需要在对方最放松的时候,才有可能种下,但即便这样,依然极易被抹除。 不过,她既然不愿,为啥非要献身,自己似乎已经说了对她没那么感兴趣,她大可想别的办法。 如今这般,不是害人害己吗…… 李牧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对于如何处置苍鹤有些犯了难。 这女人想要奴役他,如今这般下场,也算是……小惩大诫,何况她间接打开了李牧的潘多拉魔盒,这着实是件麻烦事。 李牧可以感觉的到,自己内心深处那种对女子……不对……对实力的渴望,越发浓郁。 眼下这情况,怕是压制不了多久。 但这缓解的办法,却又让李牧十分为难。 对于那青莲化生诀,李牧有大致几种猜测,似乎需要男女双方达到某种共鸣,方才会是双修,否则便是采补。 又或者和恶意有关。 不知从何时起,李牧对于恶意的感知就变得很灵敏,李牧觉得,这能力肯定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说不定就来自这青莲化生诀。 虽然苍鹤之挺卖力的逢迎,但那种恶意,李牧却能感觉的到。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李牧明明馋的眼睛都要流哈喇子了,却依旧拒绝了苍鹤的邀请,虽然最终也没拒绝了。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李牧这次靠着春桃几女及时出现,才将那股邪念压下。 但下次……下下次? 这种饮鸩止渴的办法,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李牧可以感觉的到,往后邪念发作的时间只会越来越短,难不成真的要造反当皇帝,搞个后宫佳丽三年人? 尤其让李牧纠结的是,似乎双修可以推迟下次发作的时间,但却会让下次发作时,更难以压制。 更别提,若是李牧忍不住又行了那采补之道,便不是三五个黄花大姑娘可以解决问题的了。 李牧需要这青莲化生诀提升修为,而提升修为就要双修,双修还要择优……否则便会变成采补,采补就会发疯,然后又要双修…… “我次奥!这根本就是个死胡同!” “嗯?” 李牧刚骂出声,旋即愣了一下,赫然想到,这即便是魔功,却也不该让人完全失去理智,否则这功法的意义是什么。 唯一的可能便是,残缺! “原主?对了,烙印神魂印记苍鹤都知道挑贤者时间以保万无一失,那他……” “你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李牧不知道,自己神魂受损这一环在不在原主的计划之内,若是在,对方岂不是对自己太了解了。 那他如今这些反制手段,当真能起作用? “好想知道这孙子的实力,是不是真的这么强!” 李牧有种立刻跑去捏死对方冲动,欺负自己脑子缺根弦,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但李牧也清楚,从之前在许幼芷那探得的消息,对方大概率也是穿越者,搞不好还有系统之类的。 “蓝星人何苦为难蓝星人!” 心中微叹,感觉这也太不公平了! “不知许幼芷知不知道原主的实力……等等,许幼芷!” 李牧突然想起,刚穿越时自己并不是打一开始就缺根弦,而是在第一次见过许幼芷头疼之后。 那次显然是牵动了那部分破损的神魂才会这样。 而许幼芷又是对方安排的…… “……我不太相信巧合。” 李牧只觉得心好累,要不干脆毁灭得了! 心中叫苦,但李牧的嘴角却是忍不住的仰起,脸上的神色更是透着难以掩饰的狂热。 “你总不能比那只狐狸还厉害吧!” 李牧伸了个懒腰,其实有个更简单的办法,那狐狸想要桑枝,自己只要尽快修炼,随后直接去找黎姬。 让她出手把原主拍死就是了,“谅你机关算尽……可惜我牙口不好,还擅长掀桌子!” 第444章 应国公之女。 就在这时,李牧的表情突然一变,猛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我次奥!大哥你做什么!” 只见训蒙便如上次对待艾七针一般,开始疯狂吸取琉璃幻纱镜中的灵气。 这孙子和李牧发起疯来一样,别人怎么拦也拦不住。 只是数个呼吸的功夫,李牧便发现,自己脑中不停的有记忆在消失。 这与之前不同,并非短暂的失去这段记忆,而是由于封印桑种再次由琉璃幻纱镜换回神魂而产生的神魂撕扯。 从被琉璃幻纱镜接管起,之后这段时间的记忆便会全部清空。 虽然不会像以前一样那般缺根弦,但之前无论是和黎姬的对话,还是早先做出的分析,都是这会儿回忆起来,便都算作这段时间的记忆。 “你这破玩意,还真是坑!” 心思急转,李牧并指为剑,刷刷刷的便开始在墙上刻起字来。 然而,才刚刻下一个字,手中的动作便是一僵,目光疑惑的看着墙上所写的字, “夺?丿?” 李牧微微蹙眉,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我写的?” 无论是穿越前特有的简体汉字,还是李牧指尖还未消散的真气,都能确认,这字是自己写的。 “主人……” 这时,脑中传来训蒙机械般的声音,李牧一愣,这才发现,训蒙竟像上次那般,浮于半空。 李牧知道,这是在等他补全上面的文字。 虽不知训蒙为何又进化了,但李牧也不迟疑,洋洋洒洒便又是二十四字。 待训蒙重新收回手心,半刻钟之前那些经历过的事情,便又重新来了一遍。 拘禁神魂的琉璃幻纱镜,残缺《藏锋诀》的弊端,以及……三年起步! 李牧脑子嗡嗡的,甚至连训蒙的全新功能,“访客”都没有功夫去关注。 训蒙再次‘升级’,或者说是恢复,已经可以邀请别人的神识入小世界一叙。 这与琉璃幻纱镜不同,这镜子是拘魂养魂,一旦将神魂抽搐摄其中,想再还回去就难了。 活生生的镜子版人皇番。 只是,如今被训蒙榨干,充其量只能当成个养魂的罐子,放在身上可以帮助李牧抵挡一定的神魂类攻击。 只可惜,李牧如今哪在乎的了这个。 目光纠结的盯着躺在床榻最里侧的应雨,之前的一种种一幕幕,开始在脑中回放。 与之前一般,李牧即使失控,但所经历的事情却都记的一清二楚。 “这个朝代……应该,应该……不对!应国公之女?” 李牧正在给自己找心理安慰,然而脑子却是蒙了一下,赫然想起尹婳屏之前说过的话。 当初应国公被奸臣构陷,飞来横祸。 所以尹婳屏对应雨十分愧疚,毕竟再怎么说,她身上都流着那昏君的血。 然而,李牧在意的却是,国公府被抄家时,正是燕王三兄弟兵临城下的时候。 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不可能人死了快十年,生出个女儿说是老国公的种吧!” 李牧脑子转都嘎嘎冒火星子,隐约已经抓到了些什么。 这时,却见应雨的身子猛的一颤,泛着红光的眸子瞬间睁开。 身影一闪便撞进了李牧怀里。 只是这一撞的力道却并不轻,周身甚至还包裹着灵气。 感觉到这力道,李牧心里顿时一突,应雨肯定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要和他拼命。 “小雨……” “公子,忘仙膏,公子,要我!” 然而,李牧还未开口,便听耳边传来应雨极尽压抑的声音。 应雨双手死死抱着李牧,樱唇胡乱的在李牧的脖颈处摩挲。 旋即,一口咬下,嘴角流出的鲜血顺着脖颈一直向下流淌。 背后,两只小手所径之处,皆血肉外翻,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冒。 “小雨!” 李牧本以为是应雨在泄愤,但片刻便发觉到了不对。 “忘仙膏,忘仙膏,公子,公子,你不喜欢小雨了吗?” “忘仙膏?” 李牧眼神微凝,虽不知应雨口中说的是什么东西,但多半是某种致幻上瘾类的毒物。 取出艾七针刺入应雨左右锁骨之间,心念转动间,李牧却是怔了怔。 应雨的体魄十分健康,完全没有被毒素侵蚀的痕迹。 更何况两人之前才双修完,应雨哪怕只剩一口气,这会儿也该是生龙活虎才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遇到这种事,李牧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她的凝儿姐,正欲扯过衣服帮应雨穿上,脑中突然传来训蒙的声音, “神魂毒素,隐在神魂之中……” 训蒙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大致意思便是应雨所中之毒,乃是附着于神魂。 如今的艾七没有办法对神魂类的毒素起到作用。 要么用琉璃镜将那缕神魂扯出,只要操作得当,应雨至少有七成把握不会死,三成把握不会变得痴傻。 要么,拉入训蒙,找到神魂中隐藏的毒素,随手消除便可。 “下次像第一种方法,就不用说了!” 李牧吐槽,不出意外的没有得到训蒙的回应。 伸手重新将应雨拦入怀里,任由她撕咬自己胸口的皮肉, “别担心,有我在。” 听到李牧的话,应雨的动作略一停顿,眼中闪过一抹迷茫,口中,刚从李牧胸口撕扯下的皮肉,随之滑落。 下一刻。 李牧出现在一座府邸门外,“敕造国公府?” “主人,这是神魂所化幻境,找到本体,消除附着在上的毒物便可。” 这时,脑中传来训蒙的声音。 李牧暗赞一声算你识相,便也不再迟疑,推门便入了国公府。 府中,丫鬟下人似是完全看不到李牧,各自机械的重复着眼前的工作。 只是瞟了眼这诡异的场景,李牧便不再停留,下意识拿出铜板,然而当卜算起应雨的位置时,人却是愣了一下, “竟然可以?” 短暂的错愕后,李牧知道如今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便依照卦象指引,到了国公府的内宅。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李牧的身子不由颤抖了起来。 “求求你,不要……不要……” “装什么,反正也要冲入娼乐司!” 院中到处都是衣裙撕扯,怒骂,求饶…… 女子悲鸣夹杂着男子猖狂的笑声。 “我是四郎的正式夫人,有诰命在身,你……你敢!” “四郎?这会应该已经是死郎了吧,哈哈哈哈哈~” “大人,六皇子殿下这会儿在屋中,我们一会儿能不能……” “你着什么急,等过两日入了娼乐司,还怕没你过瘾的时候?听闻那国公夫人生得花容月貌,难怪六殿下费这么大力气……” “你特妈的!” 李牧再也看不下去,冲着院中之人便是一拳。 然而,拳头却只能从人影上穿过。 “次奥!”李牧骂了一声,目光不由看向那人所说的屋子。 脸上的表情顿时变的无比难看,心脏似是都停跳了半拍,“小,小雨在那屋中。” 第445章 李牧的懦弱。 旋即,‘砰’的一声,李牧一脚踹开了房门。 入目便是一名年约四十岁左右的女子,衣衫褴褛的躺在厅中的圆桌上。 身旁是一名穿着华贵的锦衣公子,脸上似乎蒙着雾气,看不清样貌。 与此同时,女子悲鸣的哭泣声似是从四面八方,传入到李牧的耳中。 然而,让李牧意外的是,那两人却像是被施加了定身法一般,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牧皱了皱眉,回头向院中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些人都像入府时的那些丫鬟下人一般,表情虽然生动了许多,却也只是在重复着同一件事。 “这是……记忆?” 李牧立刻就对这诡异的一幕做出了判断,这里显然并非当日国公府发生的全部事情。 大概率是应雨见到,听到,再加上她脑中的想象而形成的幻境。 目光看向厅中的一处衣柜,李牧知道,应雨就躲在其中。 看屋中情景,应是确实听到了事发时的整个过程,也好在并未亲眼目睹。 李牧不敢相信,若是亲眼目睹母亲遭受凌辱,会给应雨留下怎样的创伤。 缓步走向衣柜前,李牧颤抖的将手伸向衣柜的大门。 就在这时,身旁的景物骤变,周身的一切好似被黑暗吞噬,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耳边的哭泣与淫笑也随之消失。 李牧的目光飞快扫过四周,不知发生了何事,旋即耳边出现一个小女孩抽泣的说话声, “娘亲,我好害怕……爹爹去哪里,大哥去哪了。” “娘亲,娘亲你为什么要哭,我很听话,我没哭,也没发出声音……” 李牧立刻便确认这是应雨的身音,旋即一个看上去比现在还要小很多的应雨出现在李牧的眼前。 她双手捂着嘴巴,满眼泪痕,虽极力压制,身体却本能的颤抖。 “爹爹我好怕,你在哪,娘亲在哭,爹爹……你为何还不来找我。” 李牧听着不知从哪个方向传入耳中的声音,可以确认,这大概便是应雨此时的心声。 突然,应雨做了一个推门的动作,旋即眼前出现一道白光。 周遭景物变换,重新回到了那间屋中。 应雨双臂环胸,颤颤巍巍的向门口靠近。 “六殿下,这小丫头躲在水缸里,让小的找出来了。” “小丫头?难怪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仇已!你答应要放过红鸾的!” “确实答应了今日放过,不过明日……可就不一定了。” 随着屋外传来的声音,应雨脚下步子一顿,随即转身,向屋中跑去。 下一刻,周遭景色再次变换,看样子应是国公府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应雨迈着踉跄的脚步跑到墙边,惊慌的四下望了望,双腿一弯,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李牧愣了一下,赶忙上前查看,这才发现膝盖高的杂草下,隐藏着一个狗洞。 然而李牧翻过高墙,却依旧不见应雨的踪影,以应雨的年纪,怎么可能刚钻出狗洞人就不见了? “主人,幻境之中不能以常理度之……” 这时,训蒙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李牧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训蒙的意思,略一思索便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李牧睁眼,周遭的景色早已变换,看样子应是都城中的某个地方。 天空中乌云密布,已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街角处,应雨已经换上了一身破旧衣衫,口中咬着半个脏兮兮的馒头,手里举着木棍,正和眼前两条野狗对峙。 李牧只觉得心里揪了一下,虽然应雨的眼神凶狠,那小脸蛋上满是坚毅。 但李牧却能听到她的心声,恐惧、无助,甚至绝望。 “谁,谁能帮帮我,娘亲,娘亲,我好怕……好怕……” 李牧刚要上前,应雨的身影再次消失。 李牧赶忙闭眼,用神识查探。 周遭的景物再变,出现在城外一处乱坟岗。 两名男子各自抱着半节女子尸体,丢入了坟坑中,看脸,竟然是国公夫人。 “这么好的美人,也太浪费了。” “浪费?要不你拼一拼?我刚摸过,还热乎的。” “……太子殿下当真圣才,九王爷和四皇子抢人,太子竟然让他们一人一半。” “行了,赶紧走,这味道太冲。” “头,那国公夫人的小女儿,不正是太子身旁的红人,你说太子为何?” “闭嘴!你想死不成!红人?不过是玩物罢了。” 此时,应雨正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身子不停地颤抖,似乎是想要上前,却又怕被人发现。 李牧努力的平复着呼吸,已经不准备再看下去,这种无力感让李牧几乎窒息。 就在李牧失神间,周遭景物再次变换。 然而这一次,却是他十分熟悉的地方,燕山城王府。 “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这么努力,却还是谁也保护不了。” “死了,都死了……谁,谁来帮帮我,玲儿你走,快走……” 李牧听着这杂乱无章的声音在耳边重复,心里越发不安。 心念转动间,李牧直接出现在应雨的身前。 此时,应雨手握双锤,眼中满是死意。 李牧探出一手,直接穿过了应雨的胸口。 旋即,李牧感觉抓住了什么东西,用力一扯,一道白色烟气抓入手中。 下一刻,李牧便直接从这片幻境中退了出去。 李牧承认,这一刻他很懦弱,不忍直视应雨所经受过的苦难。。 那幻境中的一切,李牧真的一眼都不愿再多看。 然而,就在李牧退出幻境的瞬间。 应雨眼神中的绝望,渐渐淡去。 转而变成了羡慕与希冀。 庭院中,出现一道笼罩在金光下的身影。 “对不起,我来晚了。” 李牧的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响彻在这片天地间,身影一步步靠近李玲儿,随即将她揽入怀中。 “世子是担心小雨,所以专门来寻小雨的吗?” 下一刻,李牧怀中的李玲儿身影闪烁,转瞬变成了应雨自己。 周遭的景物也变成了当初妓馆的那间破屋子。 应雨眼中含泪,用力的将头贴在李牧胸口。 …… “公……公子!” 屋中,应雨猛的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李牧胸口好似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 之前的一幕幕随即浮上心头。 “公子……公子,小雨不是故意的,都怪小雨,小雨该死。” “没事的,只要你没事便好!” 李牧抱住应雨,抱的十分用力,好似只有这样,心中才能安定几分。 ‘啪嗒’,一滴泪水从李牧的眼角滑落,滴在应雨通红的脸蛋上。 第446章 纵横家师姐妹。 “公子是不是很疼,小雨真该死……” “不,我知道有比这更疼的。” 听到应雨的话,李牧轻轻摇头,心中的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公子……” 应雨并不知道李牧看到过那些场景,然而不知为何,却似乎听懂了李牧话中的意思,用力的摇晃着脑袋说道, “不痛了,早就不痛了。” “嗯。”李牧轻抚着应雨的后背,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前朝昏君死后,大批皇亲国戚逃离都城,如今就在诡城。 但李牧却并不打算让应雨知道。 在应雨看来,前朝国破之时,应国公府的仇就已经报了。 李牧不想让她再想起那些往事。 只是,李牧向来都是小气的,绝对不能就这样过去,将这件事暗暗记在心中,「那太子六皇子的,你们最好还活着!」 “公子~”这时,应雨娇糯糯的声音突然在李牧耳边响起, “小雨做错了事,公子惩罚小雨吧。” 说着,应雨竟直接动起了手来。 “等……”李牧等字还没出口,便被应雨的小手按住了嘴巴。 “公子身上有伤,交给小雨便是。” 应雨伸手将李牧推倒,整个人便跟着扑了上来。 见状,李牧一把箍住应雨的小腰,开口确认道, “小雨,你今年多大了……” 虽然李牧已经大致有了判断,毕竟二十年前应雨看上去就已经十一二岁了。 二十年过去,如今早就是三十来岁的御姐才对。 然而,这极具迷惑性的外表,李牧还是要确认一下才行。 “只要公子喜欢,小雨都可以。” 这话,用的是腹语,便是李牧头一次见应雨时,那富有磁性的御姐音。 而如今,又带着丝丝的魅意。 李牧皱了皱,捏住应雨的纤腰就将她抱了起来。 这妮子简直是只小魅魔,这不问清楚,李牧心里还是有道坎。 被李牧抱开,应雨十分不满的扑腾了一下小短腿,嘟嘴说道, “仇……尹婳屏也要叫小雨一声姐姐,公子这下满意了?” “公子是不是嫌弃小雨了。” 「姐姐?」李牧愣了愣,想到尹婳屏今年应是三十三,那应雨的年纪只大不小。 李牧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怎么会,你就算一百岁,我都不嫌弃你。” 李牧也有些纳闷,之前尹婳屏与他说应雨身世时,再三提醒,应雨是应国公的亲女儿。 明显就是在暗示,不要将应雨当做小孩子看。 不知为何,李牧当初就是想不到这一茬。 但李牧不知道的事,尹婳屏要提醒的不止是这个,还因为应国公之女应红鸾,曾进过前朝的娼乐司。 虽然只有一日,但之后却又成为了前朝太子的宠姬。 后来前朝皇室逃离都城,应雨便被项代茹捡到,这才入了燕王府。 她们至今还以为,那个入娼乐司的,便是如今的应雨。 改名自然是因为不愿再提起曾经的往事。 只不过,李牧在为应雨去除忘仙膏的毒素时,得知了更多的事情。 小雨,是与应雨一起长大的丫鬟,便是当日那个躲在水缸中的小女孩。 她顶替了应雨的身份,成了前朝太子的宠姬应红鸾。 皇室逃离后,应雨曾私下里找过她,但却没有找到,也许与皇室一起逃走,也许已经死了。 屋中的气氛逐渐变的旖旎,之前应雨都是晕乎乎的,虽然过程都还记得,但在挑逗完李牧后,却又有些犯了难。 很明显,幻想与现实还是有差别的。 一旁,春桃几人也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没想到一睁眼便看到了如此刺激的一幕。 四女十分默契的重新闭眼装睡。 然而,这一切哪逃的过李牧的感知。 …… 与此同时,燕山城王府。 闻人以晴蒙着夜色,身影出现在张寒蕊的小院之前。 “师姐深夜到访,可有要事?” 张寒蕊打着哈欠,下一刻,便处在闻人以晴的身后。 “有,不过……” 闻人以晴缓缓转身,歪头看向张寒蕊,语气中带着戏谑, “上次的问题师妹还没答复。” “我说了,只是师姐不信罢了。”张寒蕊耸耸肩,抬手捋了捋鬓间的发丝,语气幽怨道, “人家男人受了欺负,难不成还不让人家管?” 闻人以晴很难想象,张寒蕊会为了一个小男人...... “罢了。”闻人以晴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两个消息,一个保真,一个……你自己判断。” “师姐直说便是,我还能信不过师姐?”张寒蕊眯起眼,咯咯咯的娇笑出声。 闻人以晴皱了皱眉,旋即伸出青葱玉指比了个‘一’, “善渊和他从冉奴回来了。” 说着,闻人以晴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 “潜伏在冉奴的所有纵横家弟子全部身死,还有……项人王似乎也受伤了。” 闻言,张寒蕊眉头蹙起,想了想问道, “是他,还是……师姐的相好?” “不知。”闻人以晴摇了摇头,并未在乎张寒蕊的调笑,继续开口道, “第二个,是月儿练功时在人宗古籍中发现的。” “藏锋诀非特殊体质不可修炼,而且本身功法残缺有极大隐患,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张寒蕊愣了愣,开口试探道, “师姐是觉得这消息有问题?” “你觉得呢?”闻人以晴的脸上难得表露出情绪,没好气的看了张寒蕊一眼, “你才刚要找,月儿便能无意发现,师妹不会觉得这里没问题吧?” 张寒蕊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这里有问题,犹豫片刻说道, “那功法确实有些问题,不过,还要继续劳烦师姐,我想……月儿很快就能找到解决之法了。” “就算找到你会信吗?”闻人以晴蹙着柳眉,总觉得这师妹的心思越发难猜。 “不信又能怎样呢,我又没别的办法。”张寒蕊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师妹。”闻人以晴眼中闪过一抹挣扎,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问道, “你为何要让我明着帮你,若是背地里,也许能……” “师姐~你是我亲师姐,当然要站在我这边了,你说是不是。”张寒蕊上前拉住闻人以晴的手,露出来小女儿的神态。 见张寒蕊显然是不打算与她说实话,闻人以晴咬了咬下唇,转过身便准备离开, “师妹,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师姐放心吧!”张寒蕊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开口笑道, “小月儿那么可爱,我这做师姑的肯定不会让她小小年纪就没了爹的。” “好,我相信师妹!”闻人以晴不再多说,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第447章 尹婳屏被原主调戏过? 翌日,玲珑水榭内宅湖心亭。 葛沛凝一脸寒霜的扫过面前四个娇俏小丫鬟。 离谱,当真离谱。 三阶跳到一阶,春桃甚至步入了混元境。 看来这三天可真没闲着。 一旁李牧摸着应雨的小脸蛋,口中陪着笑, “凝儿姐,不是听说你回医家了吗?岳母身子可好些了?” 葛沛凝蹙了蹙眉,歪头看向李牧。 得知李牧可能出了意外,她连夜进城赶到府上。 心中急切甚至都做好了李牧若是出事,她必定随夫君而去的壮烈打算。 好嘛。 那一开门,就看到春桃四女叠罗汉,李牧抱着应雨荡秋千。 画面之冲击,简直骇人听闻。 该死,夫君都没有那样抱过她,难不成是她太胖了?小雨似乎的确有这方面优势…… 葛沛凝压着火气,就算她再恬静的性子,也受不得这份气。 “夫君为何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 “没事的,你们不就是我的药吗?”李牧语气讨好,贱贱的说道。 对于藏锋诀隐患的事情,李牧并未隐瞒。 他不是那种得了绝症,能欺骗娘子和自己离婚的主。 “呼……呼......”葛沛凝深深吐出一口气,昨夜她已经替李牧检查了身体情况,然而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在得知双修只会推迟爆发时间,并且会让爆发时更难压制。 她便十分后悔昨晚加入胡闹,若非苏雨薇拉着不让她走。 她早就拂袖而去了,她一介女流,怎反抗的了苏雨薇这个当今纵横家魁首。 她都是被强迫的。 “夫君之后不可再……再这般!”葛沛凝扫了几女一眼,包括苏雨薇。 闻言,李牧的嘴角抽了抽。 不准? 不准到什么地步? 难不成从此清心寡欲? 「医生,拔管吧,我不想治了。」 李牧心中悲愤,刚要开口,便见葛沛凝美眸直接瞪来, “我会为夫君制定……制定……总之夫君要遵从医嘱,你若是出了事,我们可怎么办!” “凝儿姐,没那么严重。”李牧舔着脸,还想再争取一下。 葛沛凝便直接拍板道:“还有,小昭、柳小姐、还有陆家二小姐,夫君从今日起不准与她们见面。” “内宅的丫鬟,全都赶到外宅去,夫君没意见吧。” “没……”李牧自然清楚葛沛凝的用意。 按照推断,小昭理应算得上良药,柳明烟的话,姑且也算。 但陆蒹葭? 李牧挑了挑眉毛,刚要发问,一道倩影便直接扑入了李牧怀中。 “李朗~” 蝶梦捧着李牧的脸颊,左看看右看看,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那老女人说你走火入魔,真是担心死妾身了,李郎,你是不是太想妾身,所以思念成疾?” “算,算是吧。”李牧干笑,再次见到蝶梦时,还是感觉有些尴尬。 只觉得二人的感情实在有些突兀。 这女人,难不成是被我的男性雄风征服的? “妾身给李朗带了许多补药,晚上亲自熬给你喝。” 蝶梦抱着李牧的脖子,将唇瓣凑到边,吐气如兰。 “咯~”突然,李牧莫名打了个饱嗝。 几女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怪异,匆匆追上的尹婳屏,老远便阴阳怪气道, “他怕是吃不下了。” 李牧本想证明一下自己,胃口好的很,但对于葛沛凝杀人般的目光,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有些不情不愿的将自己如今的情况与二人又说了一遍。 李牧知道,这之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场中的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众人只感觉李牧的生命好似被挂上了倒计时,不知何时,便会成为一个只会遵从本能的野兽。 “不会的,公子怎么可能成为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应雨表情严肃,手中的小拳头紧紧攥着,她绝不相信李牧会成为那样的人。 葛沛凝点了点头,赞同应雨的说法,李牧的本能,怕不是杀人…… “李朗这功法究竟从何而来,创出功法的人怎会让自己成为疯子,必定是因为这功法不完整才会这样。” 这时,蝶梦开口,点到了关键。 李牧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这点两人自是想到了一处,旋即说道, “道家人宗小师叔,善渊。” 闻言,蝶梦的目光顿时一凝,起身便要离开。 李牧赶忙伸手将她拉了回来,笑着问道, “你干嘛去?” “去人宗,找善渊!”蝶梦咬着牙,语气中隐隐有着怒意。 这般害人的功法,为何要传授给她的李朗,李朗不是……诶? 蝶梦突然想到,李牧并不是曾经传闻中的人宗小师叔,她为何会这人宗的功法? 旋即,其余几女的目光也随之投来,李牧并非燕王儿子的事,如今已算得上人尽皆知。 李牧也没藏着掖着,当即便将原主的事情告知了几女。 这件事,他原本只与张寒蕊说过,但眼下自是没必要再隐瞒。 “她就是个畜生!” 这里面,只有尹婳屏知道些许事情,但善渊就是原主这件事,她却是头一次得知,此时的她眼神阴郁,银牙咬的咯吱乱响。 “屏姐姐见过他?”听到这话,李牧有些诧异的看向尹婳屏,旋即又是了然。 尹婳屏去王府时,原主大概五岁,那时还没上山,两人自是应该见过。 “算是见过……”尹婳屏微微颔首,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李牧’的经历。 或者,也算不上见面。 那时‘李牧’体弱,就连葛老都说他活不过六岁。 身旁除了单眉和她的贴身丫鬟,便只有年幼的许幼芷可以靠近。 尹婳屏记得,那天她是去寻单眉的,便刚好在屏风之后与‘李牧’说了几句话。 当时只当是恩人的儿子,又身患重疾,自是要安慰几句。 “你们说了什么?”李牧顿时来了兴趣。 “呵!”尹婳屏轻轻哼了一声,眼中露出厌恶之色, “他调戏我,问我可不可以给他做媳妇儿。” “对了,他知道我是归离朝的公主后,还送了我一首诗,问我想不想做女帝。” 尹婳屏的回忆逐渐清晰,当初她只觉得那是孩童之言,转头便忘了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闻言,李牧挑了挑眉毛,急切问道, “什么诗?” “我不懂诗词,何况这么多年……”尹婳屏努力回想,两条柳眉拧在了一起,半晌还是叹气道, “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貌似是写菊花的,里面说什么金甲什么的。”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你还在意他的才华?” 尹婳屏语气有些埋怨。 一方面是在为李牧担心,总觉得李牧的反应过于轻松。 再来,她出身皇室,却不懂诗词歌赋,众女当面,面子也确实有些挂不住。 然而,听到尹婳屏的话,李牧的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之前与许幼芷的对话中,李牧便发现原主极有可能是穿越者,如今看来,至少五岁时的原主,身体里便已经有了别的灵魂。 那件事......倒也不难理解了。 “不第后赋菊,没错了。” 李牧嘴角含笑,淡淡说道。 第448章 殿下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气透景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李牧歪着头,边念边盯着尹婳屏的反应。 然而,尹婳屏的眼中还透着迷茫,苏雨薇却是先叫出声了, “好诗!公子的诗才当真了得。” 旋即,尹婳屏的眼睛也是一亮,满脸震惊的叫道, “对对对,是这个,最后这句我有印象。” 闻言,苏雨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改口, “是他作的?那……那也不怎么样!和公子之前作的差远了。” 李牧笑着看了苏雨薇一眼,顿时让她羞红了脸,退到李牧身后,默默的替李牧揉捏起了肩膀。 “李朗,你还有心情在这里附庸风雅,我们应该立刻去人宗,那里也许有完整的藏锋诀。” 蝶梦见李牧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聊这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尹婳屏也是连忙附和,点头道, “青衣,蝶梦说的有道理,你眼下虽没什么事,但……但……这样我们直接找王爷,发兵攻上青峰观,逼他们交出功法。” “夫君,我可以和爷爷说,医家也可以……” 葛沛凝也紧接着开口,却听李牧摆了摆手道, “对方若是说没有呢?况且也没人能证明善渊就是那二公子,人宗与皇室一直有有联系,老神仙名声在外,派兵攻打行不通。” “那我们自己上山!”苏雨薇说道。 “行了,此事我自有打……”说到一半,李牧的话声一顿,自嘲的摇了摇头,转言道, “你们觉得我如今的实力如何?” 听到李牧的话,几女皆是一副幽怨之色,蝶梦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了李牧一眼,没好气道, “知道你厉害,但,但你也不能……” “小蝶道首,殿下的意思是,残本的藏锋诀便可让殿下有这般实力,那若是拥有完整藏锋诀的人宗,实力又该何等逆天。”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露出恍然的神态。 “对,也不完全对。”李牧冲着冬梅点了点头,开口道, “这藏锋诀并非什么人都可修炼,我们现在首先要弄清楚人宗是否有人修炼了藏锋诀,以及,人宗这些人的实力究竟如何。” “好,妾身这就去人宗。”蝶梦性子急,听到李牧这般说,立马便又要动身。 “小蝶道首,切莫冲动行事,殿下专程给我们解释,就是不想我们乱了方才。” 冬梅低着头,怯生生的提醒了一句,说完身子便不由的向后缩了缩,似是生怕受到责罚一般。 蝶梦诧异的看了眼冬梅,随即嘴巴一抿,气鼓鼓的坐到李牧身旁, “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快说!” 众人见蝶梦之前还李朗妾身的,转眼便破了宫,皆是有些忍俊不禁。 李牧也是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 “别冲动,我又不是马上就死。” “夫君!”葛沛凝抬手拍了一下李牧,语气有些不满。 李牧无奈摇头,这件事其实很难,对方哪怕真有剩余残篇,又知道李牧需要,想要靠其余手段得到,几乎不可能。 但这件却又很简单,训蒙如今可以让李牧直接洞察他人记忆,只要李牧比对方强,那功法便是唾手可得。 “冗夷。”李牧手指点在桌面上,淡淡吐出两个字。 随即见众人皆是一副不解的眼神,便接着说道, “眼下有个试探对方的好机会,不用我们亲自动手。” “冗夷人应该不出半月,就会打到都城来……” “你说什么?”尹婳屏愣了一下,语气惊愕的确认道, “是,那个冗夷的狐媚子告诉你的?” 李牧撇了撇嘴,指了指应雨没好气道, “她嗑药都磕成这样了,还需要别人告诉我?” 此言一出,应雨脸蛋顿时一红,一头便扎入到李牧怀中,哼哼唧唧的说不出话来。 李牧扫了众人一眼,除了冬梅,眼神要多清澈有多清澈,随即冲着冬梅招了招手说道, “你明白了?” 冬梅快步走到李牧跟前,表情有些拘谨,糯糯点头。 “夫君,别卖关子了,你快说啊!”葛沛凝也有些着急,伸手推了推李牧的肩膀。 李牧诧异的看了几人一眼,倒不是他要卖关子,他只是没想到,平日里这几个女人个顶个的人精,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明白。 使臣挑拨,散播毒品,显然冗夷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再加上之前苍鹤的口供,那所谓的忘仙膏,多半便是宋炽几人,上次来都城时布下的局。 那日朝堂之上,李牧当众点出了冗夷有不臣之心。 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姜城,他们若是不想功亏一篑,等都城这边处理完烂摊子再去收拾他们。 一定会趁着这段时间出兵。 “没错!之前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这样!”尹婳屏脸上露出恍然之色,旋即又是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李牧。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李牧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疑惑开口。 这时,其余几人也反应过来,皆是一脸古怪的看向李牧,有些欲言又止。 “公子真厉害,仅凭这些蛛丝马迹,就可洞察冗夷人的阴谋!” 应雨脸蛋红红,看向李牧的眼中满是崇拜。 李牧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壳,佯装生气道, “上次是妓馆,这次是嗑药……我想起来了,你身上还有纹……” “公子!”李牧话还没说完,应雨赶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细弱蚊蝇小声嘀咕道, “没……没,已经没了。” 应雨小腹处的确有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色飞鸟刺青。 只不过,在与李牧坦诚相见后,那守宫自然也就消失不见。 话说到这里,众人也都明白了李牧的打算,便纷纷离开各自准备。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说服宏文帝请青峰观的老神仙助阵。 理由也很简单,对方有高手,非老神仙不能敌,宏文帝爱民如子,可以少死伤将士百姓,这很容易让他答应。 人宗本就和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加上苍鹤之前提到的皇岚宗的宗主,便可用他来做文章。 其实李牧的想法很简单,若是人宗肯出手,他自是可以暗中观察对方的实力。 若是不愿,此事过后,青峰观便彻底成为了众矢之的。 面对外族入侵却依然置之不理,煽动皇室和百家共伐之,简直易如反掌。 最关键的是,这次冗夷人的阴谋,李牧并不想袖手旁观。 若只是朝堂争斗,李牧的确不想参与,但若是战争...... 以他如今的实力,哪怕能多保护一个人也是好的。 这样,最后即便与原主的争斗输了,他也不会后悔。 李牧将心中试探人宗的其他办法挥去,告诉自己,如今解决冗夷人,便是在帮自己。 「早该反击了才是。」 心中暗叹,李牧总有种忘记了什么的感觉。 加上之前似乎总是有意回避与原主接触,李牧知道,这并不正常。 「看来要再去见见许幼芷了。」 “殿下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这时,冬梅软软糯糯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第449章 他怕我! 李牧笑着看向冬梅,却没有说话。 实际上,他也觉得自己有些不一样,好像有一道禁锢被打破。 又或者,是那该死的头痛病减缓,让李牧能静下来去思考一些事情。 “殿下可是有心事?”冬梅缓步走到李牧身后,熟练的替他按捏起了肩膀。 闻言,李牧的眼睛眯了眯,伸手抓住冬梅的手臂,便将她拽入了怀里, “小丫头,你想和我谈心?” 李牧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冰凉,语气冰冷道, “你觉得爬上了本公子的床,便可以……” “噗嗤~”谁知,李牧话还没说完,冬梅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发现李牧错愕的眼神,又赶忙做出一副受惊小兔的表情,将身子缩到李牧怀里,声音软糯道, “冬梅知错了,殿下责罚冬梅吧。” “嘶~”李牧深深的吸了口气,抬手撩起冬梅的下巴,语气中带着感叹, “是我演技太差?还是你这丫头真的可以看透人心?” 冬梅眨着大眼睛,认真的盯着李牧,语气十分郑重: “冬梅看不透殿下,之前不行,如今更不行,但冬梅能感觉,殿下藏了太多事……” “冬梅想为殿下分忧!” “你这丫头……”李牧笑了笑,略一思考便开口问道, “冬梅可曾遇到过一个明明不认识,却总感觉似曾相识的人。” “殿下。”冬梅皱了皱眉,有些欲言又止。 “你不会想说,我就是你……”李牧轻笑开口,但还没说完,便被冬梅打断道, “不是的,冬梅想说,殿下似乎有些事情记不得了。” “那么,殿下所说之人,或许当真认识也说不定。” “.…..” 李牧愣住了,冬梅这句话,似乎让他心中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动摇。 “本来就认识吗?”李牧的表情有些呆滞,口中重复着这句话。 突然,脑中出现一道娇小的身影。 粗布衣衫的,丫鬟装扮的,屏风后颤颤巍巍磕头作揖的。 李牧看不清楚容貌,女子的脸上好似蒙着烟雾,却清晰的看到了女子眼角的那颗泪痣。 “许幼芷!” 旋即,李牧回神,大口喘着粗气。 一股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方才脑海中看到的,是小时候的许幼芷? 难道小姨的那个故事其实是真的? 难道我不是数月前穿越而来,而是早就…… 不,不,不! 那只是为了骗许幼芷临时编撰的故事,倘若王府当年真的有个替身,小姨不可能不知道。 这时,那熟悉的剧痛再次传来。 甚至疼痛更比之前,李牧只觉得有无数毒虫蛇蚁在自己脑中钻洞,撕咬。 那种剧痛,让李牧恨不得当场死过去。 “次奥!有人对我动了手脚!” 李牧抱着头,在地上来回翻滚,汗水几乎将衣衫全部浸湿。 然而,李牧这一次却没有逃跑,猩红的双眼瞪的老大,牙关紧咬,偏要与这股疼痛对抗。 这时,李牧手中飞出一道白光,在周身旋转一身后,再重新落回手中,化成一块琉璃小镜。 李牧的痛感骤然消失。 “琉璃幻纱镜?” 李牧低头看向镜子,镜子中是他那张祸国殃民的俊俏脸庞。 旋即,镜面如同石子落入水中,掀起一道道涟漪。 镜中李牧的身影,也随之变的虚幻。 下一刻,李牧猛的回过神来。 此时,他依旧坐在湖心亭中,手中握着那块琉璃小镜。 怀中的冬梅,侧脸贴在他的胸口,正在说着话, “也有可能殿下确实不认识那人,却认识一个与她极为相似的人,就和我们姐妹一样。” “冬梅真是讨人喜欢,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李牧顺手将琉璃小镜收入训蒙,低头向冬梅的樱唇吻去。 冬梅突然被堵住了嘴,瞬间瞪大了眼睛,并非因为李牧的突然袭击,而是李牧此时的眼神。 “呜呜~”冬梅用力拍了拍李牧的肩膀,随后依依不舍的从他怀中逃出,身影一闪便跃至了三丈外, “殿下,不行的,凝儿姐有过吩咐……” 冬梅抿了抿嘴,怯生生的便要离开。 “不是说要谈心吗?你回来,我保证绝不乱来!” 李牧立马伸出三根手指,做出一副向天起誓的样子。 然而,冬梅却跑到更快,甚至用手捂住了耳朵,边跑边说道, “殿下昨晚也是这么说的,还不是……还不是……反正殿下也不需要冬梅分忧了,冬梅就先告退了。” “呵,这丫头……”听到冬梅话,李牧笑了,这笑声一发便有些收不住, “哈哈哈哈,他怕我!” “他怕我!” 俄顷,笑声戛然而止,李牧的目光变的凌厉。 虽然李牧依旧弄不清那剧痛的来源,但可以确认,这是有人对他做了手脚。 而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明明一细想许幼芷的事情便会头痛欲裂,如此反常的事情,李牧却从未觉得不正常。 对于原主,更是下意识的便想逃避,甚至很多时候,都不愿与他为敌,一厢情愿的将他当成了盟友。 这种种的不正常都指向一点,原主必然也在忌惮他。 否则这样的手段根本没有意义。 对于许幼芷奇怪的感官,说不定就是这奇异手段的开关。 所以之前许幼芷的那些话才都是真的,原主对她的吩咐,就是侍奉自己,陪伴身边。 她确实不需要知道什么,更不需要做什么,因为她只要留在李牧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若是当初进府时,身边的人不是小昭而是她……」 李牧皱了皱眉,好在得到琉璃幻纱镜前,与许幼芷没有过多接触。 否则这会,怕不是已经将原主当成了馈赠机缘的前辈,对他感恩戴德言听计从? 想到此处,李牧再次取出琉璃小镜,目光看向镜中的自己, “送了这么份大礼给我,屏姐姐应该会善待她的吧……” 想到苍鹤那动人的身姿,李牧轻轻叹了口气。 那女人之前对他的恶意就不小,如今又被吃干抹净,怕是只会变本加厉。 李牧站起身,想到很快就要和原主见面,自是应该多为他准备些礼物才行。 如今努力提升实力,凝儿姐怕是不会允许,那最大的助力,便应该是都城中的另外一件灵器。 突然,李牧心有所感,微微转头,目光看向燕山城的方向。 第450章 小师叔真是个温柔的人。 青峰观,后山茅屋。 善渊猛的睁开双眼,那满含憎恨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似是在与什么人遥相对望。 此时的他,上身赤裸,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十分扎眼,与他穿道袍时的文弱小道士形象大相径庭。 胸口处生着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绿色藤蔓,缠绕在他整个上半身。 那些藤蔓与他的血肉相连,似是同样从皮肉中长出来的一般。 良久,善渊的眼中的憎恨渐渐消失,重新变成往常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脸上随即挂上一抹怪异的笑容, “我还当你多清高,你不是也一样!” “哈哈哈哈-----都一样,你我都一样……” “小师叔!吃饭啦!” 这时,屋外响起一道黄莺般的女子声音。 闻人月提着食盒,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向茅屋的方向望。 ‘咯吱~’ 随着茅屋的门打开,善渊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从屋中走出。 “小师叔!”闻人月挥舞着胳膊,用力的朝着善渊招手。 见到善渊向她看来,闻人月面色一喜,将食盒放到了脚边,扯着嗓子喊道, “小师叔,这些都是我从城里带的,你受了伤要好好补一补。” 说完,闻人月冲着善渊行了个道礼,倒退着着缓步准备离开。 “一起吃吧。” 善渊看了眼食盒,犹豫的开口。 闻言,闻人月的身子顿时一僵,脸上的表情满是震惊,随即伸手揉了揉眼睛,发现不对后,用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耳朵,这才问道, “小师叔说什么?” “你这几日送来的饭菜有些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你……用过膳了?” 善渊眼神示意了一下食盒,随后径自坐到院中的石桌旁,语气淡淡的说道。 “没,没,没有!”闻人月语气激动,赶忙捡起食盒,快步跑向院中。 将盒中饭菜摆上桌后,看了看善渊对面的位置,犹豫片刻后,再次确认的看向善渊。 “坐啊。”善渊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带着丝丝宠溺的意味。 闻人月赶忙坐到善渊对面,双手紧张的放在腿上,脸上写满了拘谨。 “呵……”善渊笑了笑,将桌上的餐碟往闻人月的方向推了推,开口道, “光坐着?你倒是吃呀。” “哦!哦!”闻人月连忙点头,拿起筷子刚夹起一根菜叶放到嘴边,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纠结片刻,还是将筷子又放了回去,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个,那个……其实我吃过了。” “你不是时常在你那些师姐碗里抢肉吃,那……这些都给你。” 善渊没有抬头,只是将几个有肉的菜向闻人月的方向推了推。 “咕咚~” 闻人月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看向盘子中肉的眼神隐隐冒光,挣扎良久还是叹了口气道, “算了,我还是不吃了。” “哦?”善渊诧异的抬头看了眼闻人月,关心的说道, “青玄子可是病了?” “没有没有!”闻人月摆了摆手,随即脸上露出愤愤的表情,小声嘀咕道, “省得那个坏人,下次又说我胖。” “嗯?”善渊佯装没有听到,点了点头道, “那没事,你便回去吧。” “小师叔!”闻人月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喊了一声后便重新泄了气,低头不再言语。 “青玄子可是有话与我讲,为何如此扭捏,你以前可是什么话都会同我说的。” 善渊放下手中筷子,含笑看向闻人月。 “那不是……额……是有事想要问小师叔。”闻人月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想起当年,她一旦受气,便来这瀑布旁边哭诉。 骂过善阳,诽谤过师兄师姐。 本以为这里没有人,但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知自己那些话,早被眼前这个小师叔尽数听了去。 闻人月自己都忘了,当初明明发誓再也不来这里了。 然而不知为何,却渐渐和这小师叔熟络了起来。 从对着瀑布石头吐槽,变成了对着善渊这个大活人吐槽。 只是,善渊虽然看着平和,却似乎很厌恶旁人靠近。 往常二人相距最近的距离,也得三丈开外,像今日这般坐在一个桌子上,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闻人月不喜是不可能的,对于这个当成兄长的温润小师叔,她还是十分依赖。 至少她吐槽的那些小秘密,便从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只是这点,她便对善渊十分信任。 她这也算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善渊到底对她是与旁人不同的。 想到这里,闻人月鼓起了勇气,眼神认真的看向善渊, “小师叔,其实你就是燕王府的二公子吧,如今那个二公子,是燕王一位故交的儿子,他并非我道门之人。” “你……是如何知道的。”善渊微微蹙眉,语气却很平淡。 “数月前你假意下山,随后又重新入门,这骗的了别人,当然骗不过我了。” 闻人月见善渊并未生气,胆子便更大了些,扬了扬下巴笃定道, “小师叔,我可是从小就见你在山上的。” “也是,这观中也就只有你,师兄,和师父见过我。” 善渊笑了笑,像是想通了其中关节, “青玄子就是要问这个?” “不,不是,我是想问……李牧。”闻人月想了想,犹豫的问道, “小师叔是不是觉得他抢了原本属于你的……” “呵!你为何会这样觉得?”善渊出言打断,随即有些自嘲的说道, “他还是我和师兄,一起送到燕王府的。” “真的!我,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闻人月的眼中闪过一抹希冀,声调都提高了几分。 “此事,其实是一个误会,罢了,你若想知也不是不可,但你要保证不能告知其他人。” 善渊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也是不急不缓。 闻人月用力点头,这件事在她心里憋了许久,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李牧对人宗有着敌意。 如今看善渊的态度,果然是她的大哥哥对小师叔有误会,才会那般。 善渊看到闻人月的样子,眼中的阴郁之色一闪而过,淡淡开口道, “数月前我确实是准备下山,但却在山脚下遇到了伏击……” 善渊半真半假的将当日之事告知了闻人月。 将自己假死替换了成旧伤发作,后被善阳所救。 听的闻人月攥紧了手心,虽知善渊如今就在眼前,却还是为他当时的处境捏了一把汗。 “所以,所以,其实小师叔是要回家,大哥……他才是祖师爷爷选中的弟子?” “嗯。”善渊点头,释怀的笑了笑, “不过,如今这般也挺好,毕竟我是师父和师兄养大的,往后又有人可以照顾好燕王府,我便可以一心陪在师父身边,为他老人家尽孝。” “所以那时小师叔担心他的安危,是因为原来的家人?”闻人月语气激动,心道果然是李牧误会了她们。 “是,也不全是,也有一部分好奇,想知道师父选中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了,你要知道的也告诉你了,记住不要与他人乱讲。”说着善渊收拾好食盒,推到了闻人月的面前。 闻人月拿起食盒,刚走到院门口,又转过头,迟疑道, “小师叔和爹爹之前去了冉奴……” “呵!”善渊无奈的看了闻人月一眼,点了点头道, “他们不该对我父……燕王出手。”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闻人月欣喜的转过身,心道小师叔真是个温柔的人。 大哥哥一定有什么事误会了小师叔和爹爹,月儿一定要与他解释清楚才行。 第451章 两万人。 闻人月解开心中郁结后,原本心情十分美丽,脚下的步子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谁知,就在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的时候。 一只大手却提住了她的后脖领。 “爹,你做什么,月儿要下山去找娘亲!” 这熟悉的感觉,闻人月立刻就意识到来人是他那慈祥的老父亲,青峰观观主善阳。 闻人月双腿扑腾了两下,就放弃了抵抗。 知道不是自家爹爹的对手,立刻就搬出了闻人以晴。 “娘亲一人在山下,定然想月儿了,月儿这就去陪娘亲,爹爹可有话要月儿转述?” 善阳无奈的看了眼自己这出落的越发清丽的女儿,想了想,还是板起了脸道: “我已与你娘说过,你好好待在观中,不入混元不准再下山!” “省得又让人擒了去!” 最后这句,善阳说的很小声,闻人月自然没有听到,她此时脑海中,只环绕着三个字,混元境。 混元境! 不入混元不得下山? 虽然她被誉为人宗百年来第……三天才,但想入混元,就算她的资质再高,一二十年内怕是没什么希望。 闻人月傻了,只觉得未来的日子一片昏暗。 「大哥哥,你会来观里看月儿吗?」 闻人月想着,随即也是愣了一下,她和李牧又没什么关系,李牧凭什么来看她…… 心情更是跌入了谷底,当初在风沙驿拦截李牧,不过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只此一眼,那身影从此挥之不去。 …… 书房。 “啊嚏!” 李牧揉了揉鼻子,随手丢下手中竹简,看向一旁的夏荷, “可还有关于那圣人像的其余消息?” “啊?”夏荷正偷偷盯着李牧的侧脸发愣,听到李牧的问话,赶忙低头回道, “回公子,这些就是能找到的全部了。” “没了啊。” 关于圣像街的那座雕像,民间几乎没有什么记载,更别提有关灵器的事情。 “公子,有关那圣像的事情,怕是只有宫中有记载。” 夏荷抿了抿唇,开口道。 “嗯。”李牧点头,对于夏荷的话不置可否。 如今李牧的脑中就好像有个‘滴滴滴’的寻宝盘,特别像李牧印象中的‘龙珠雷达’。 训蒙确实很贴心,也越来越有李牧的形状。 只是这具体位置偏差的还是有些大。 虽然指向了皇宫,但偌大一个皇宫,却依旧不好寻找。 灵器在被人催动前,几乎与普通器物一模一样。 李牧也只有在触摸后,才会发现其中的不同。 尤其是这东西的样式,怕是也是千奇百怪。 这些个大佬也不知会将什么东西炼制成灵器。 若是什么刀枪棍棒,锅碗瓢盆的还好,若是什么亵衣肚兜的,还穿着某个后宫妃嫔的身上…… 不过这倒是李牧想多了,当初在里世界,黎姬便和李牧讲过这些灵器。 位于景安城正中位的乃是君六世,人称六世帝君,本命灵宝乃是一柄剑,镇国之剑。 对于曾经人族十位圣人半圣的灵器,狐族自然有一定的记载。 只可惜,这段记忆已经永久消失,若非有什么特别秘法,根本不可能恢复。 李牧轻轻叹了口气,想要找那灵器,宏文帝肯定是最简单的途径,但也可能是最复杂的。 那灵器应该也如苍鹤所在的家族一般,被当成了传家至宝。 苍鹤都有手段简单的催动灵器,想来皇宫里那件,必然也差不多。 李牧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可以向皇帝讨要这等宝物。 「算了,先想办法确认,再考虑如何得到。」 原本李牧想在见到善渊之前,再增加一项底牌,但如今看,并不那么容易。 找寻关于那东西的信息,也是想凭借身手去‘借’。 但现在看,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可知如今皇宫那边对于姜城是何反应?”将灵器的事放下,李牧便开口问起了有关冗夷人的事情。 夏荷刚要开口,这时,屋外传来小昭气喘吁吁的声音, “公子!” “你这丫头,干什么跑的这么着急。”李牧笑了笑,直接就将小昭揽在了怀里。 “公子~”小昭娇嗔了一声,随即想到了正事,赶忙说道, “公子,城中乱了!” “乱了?”李牧挑了挑眉毛,开口笑道, “忘仙膏买不到?” “公子怎么知道!”小昭檀口微张,眼睛瞪得老大,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比想象中要快。”李牧想了想,顿时有了搞到那灵器的办法。 毕竟他有办法搞定这毒。 然而,这想法刚出,李牧却是猛的摇了摇头。 这岂不是在发国难财,「算了,灵器再想别的办法。」 “夏荷,替我传话入宫给陛下,就说我有办法彻底清除忘仙膏的毒素。” 李牧转身看向夏荷,正色吩咐道。 眼下至少要先为各官员将领摆脱了忘仙膏的控制才行。 至于普通人…… 李牧深吸口气,回头看向小昭,见她小嘴还没合上,便伸手在她舌尖上点了一下, “小丫头,是不是太久没和公子一起睡了,今晚来我房里暖床。” “不,不行的,凝姐姐有吩咐……” 说着,说着,小昭竟委屈的哭了起来。 李牧本只是想逗一逗小昭,没想到药劲会这么大,赶忙出声安慰道, “好了,好了,不让你暖床了还不行吗?” “不是的,不是的,小昭是想的,可……”小昭死死咬着下唇,眼中满是委屈。 李牧瞬间就猜出了这小丫头的心思,随即附耳在低声说了两句。 “不行!”谁知,小昭却是一把推开了李牧,义正言辞道, “公子,你要听凝姐姐的话才行,她的医术真的可厉害了。” “行吧,行吧!说正事。”李牧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医家可统计出,如今城中有多少人服食过这忘仙膏?” “奥,对!凝姐姐正是要我和公子说这个事情的。”小昭抹了把眼泪,语速极快的说道, “根据医家和弱水堂的粗略计算,城中官员富户大约有两万余人被那药膏毒害过。” “两万!” 李牧眉头一蹙,这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李牧的预估中,百人上下应是有的,但两万……冗夷人是怎么做到了? 对于穿越而来的李牧而言,自然难以想象,这种成瘾药物不受管控的情况下,流通的速度会有多快。 第452章 太子赵楚希。 “算了,我现在立刻就是皇宫。” 得知人数如此巨大,李牧心中顿时生起了紧迫感,也收起了逗弄小昭的心思, “小昭,你速去医家,让他们聚集这些服食过忘仙膏的,等我从皇宫回来。” 李牧粗略计算,他大约二十到三十息之间,便可祛除这毒素。 两万人…… 若是提前聚集,他不休息的话,一周左右能解决。 “公子要去皇宫?”这时,小昭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想了想说道, “公子,凝姐姐说,医家和弱水堂已经聚集了这些人,而且她找到了控制着毒的办法。” “只是需要公子再跑一趟南域,还,还有,凝姐姐说要公子带,带上我和陆小姐。” 说话间,小昭的脸便已经红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葛沛凝与她们说了李牧如今的状况,她自然知道,她和陆蒹葭跟去,是给李牧当解药用的。 两只小手用力拽着衣裙下摆,心中既有担忧,又有欢喜。 “有办法了?”李牧愣了愣,随即心中苦笑,由于他解除忘仙膏毒素的办法有些离奇,下意识便忽略了医家。 却忘了这个世界的医术,本就不能用常理度之。 暗道一声果然,救世主从来就不是某一个人。 若是冗夷人的计划这么容易成功,这片土地早就是他们的了。 旋即想到小昭后面说道的话,开口问道, “去南域?去南域做什么?” “凝姐姐说,她需要南域的一种毒花,叫,叫并蒂......” 听到小昭的解释,李牧这才知道,葛沛凝前日便已研制出如何用并蒂以毒攻毒的办法。 并且之前李牧给的百余株并蒂,已经为朝中各大臣抑制了忘仙膏的药瘾。 如今官府正在全城寻找服用过忘仙膏的人,内外城分别送至弱水堂和医家。 李牧之前既然能拿出那么多并蒂,必然知晓其位置。 虽然并蒂的根茎的药效不如开花时的好,如今却也没了别的办法。 “可知需要多少?”李牧松了口气,训蒙中约莫三千多株,若是不够,他再出手便是。 没想到当时的贪财之举,如今还能派上这用场。 听到李牧的话,小昭想了想道, “自然是越多越好,嗯......小昭记得凝姐姐说了,若是花瓣百余株足以,可那花好像很久都不会开花。” …… 弱水堂,一间诊室中。 “喂,葛……沛凝姐,你,你当真与世子是,是那种关系?” 唐沁透过窗户看着络绎不绝被绑来的人,用肩头撞了撞身旁葛沛凝的肩膀,小声问道。 “你为何问起这事?怎么,想进玲珑水榭?需要我替你美言几句?”葛沛凝嘴角含笑,习惯性的开怼。 如今这城中的情况算是姑且控制了下来,她也有心情与这个既是闺中密友,又是合作伙伴,还算是半个医术小徒弟的唐沁闲侃几句。 听到这话,唐沁顿时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回怼道, “你以为谁都会喜欢他吗?再说,我给她当小妾,他敢要吗?” 葛沛凝愣了愣,诧异的看了眼唐沁,这才想到,阴阳家的嫁娶规矩十分复杂。 像唐沁这种资质,未来夫君定是亲和体质的人,并且必须是金木的一种。 如今国师还没有正式的弟子,说明并没有看好的金系传人。 至于木亲和,炼器阁阁主欧阳寻似乎而立之年依旧未娶,传言便是在等唐沁。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唐沁未来只有两条路。 嫁给欧阳寻,或者成为国师众多妾室中的一个。 突然,葛沛凝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功法。 阴阳家的修行之法相比如今百家,更贴近古法,便是因为他们的修炼依托体质,正如她自己这般。 更关键是的,无论之前所修武道是何种境界,只要修行了阴阳家的功法,之前所修便会全都转为对应属性的真气。 李牧的症结便是因为功法原因,若是可以修炼阴阳家的功法,说不定就能解决现有问题。 “其实青衣也略通卦术,你猜他会不会是金行亲和的体质?” 葛沛凝樱唇凑在唐沁的耳边,故意将声音压的很低。 呼出的热气,弄的唐沁耳朵一阵发痒。 然而,更痒的是葛沛凝说出的话。 “略通?怕不是专门逗弄你这种愚妇的手段!” 唐沁缩了缩脖子,将葛沛凝往旁边推了推,也忘了她一开始是有求于葛沛凝的,习惯性的就互怼了起来。 “怎么,不信?” 葛沛凝轻蔑的瞟了唐沁一眼,不屑道,“卜算之术,即便是国师,也不一定有青衣厉害。” “你说什么!”,唐沁的嗓音瞬间拔高了几分。 她很清楚,葛沛凝从不会无的放矢,即便怼她,也绝不会说些莫须有的话。 “你不信算了,青衣是世子,不管是不是亲和体质,也不会入你阴阳家。” 说完,葛沛凝便转过头去不愿再与唐沁多说。 唐沁的脸色变了变,良久,才用手指搓了搓葛沛凝的纤腰,语气弱弱的问道, “他当真可能是金亲和?” 葛沛凝怪异的回头看了眼唐沁,正要开口,门外跑来一名弱水堂的弟子,语气急切道, “堂主,邓公公绑了一人来,需要您亲自去一趟。” “绑?服食了忘仙膏的?”唐沁蹙了蹙眉,沉声道。 “是,可……”那弟子点头,正要在说,却听唐沁不耐烦道, “药已经没了,如今只能等世子,他若愿意就留在堂中,不愿就带回去。” “至于邓公公,就说我有要事在身,你们莫要怠慢就是。” “堂主,可那人是……” 那弟子还要再说,便听外面传来一阵男子的怒吼, “我是当朝太子!你们这群狗奴才,快给本宫取药,或者,或者给本宫拿忘仙膏来!” 唐沁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沉,那句狗奴才实在有些刺耳。 转头看了眼葛沛凝,却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端起茶水小口抿着。 唐沁深吸口气,起身便向外走去。 …… 前厅。 赵楚希的手脚都被绸带捆着,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周围的弱水堂弟子。 “你们这群狗奴才,本宫的说话你们没听到吗?” “太子殿下,弱水堂已经没药了,更没有忘仙膏,你在此处撒野也没用。” 这时一身淡蓝裙衫的唐沁,从二楼一间诊室中走出,身影一闪便到了赵楚希的身前。 “唐姑娘,不知弱水堂中是否还有存药,老奴奉陛下旨意……” 唐沁摆了摆手,打断了邓公公的话,语气淡淡道, “邓公公,前日我亲自面见的陛下,是陛下亲口说的皇室之人没人碰过这忘仙膏,不知这又是何意?” “这……奥,太子殿下是这两日才……”邓公公皱了皱眉,正打算编些瞎话搪塞过去,谁知,这时却听赵楚希癫狂的笑道, “哈哈哈哈,你这贱女人,不过是国师的玩物,竟敢和本宫如此说话。” “速给本宫取忘仙膏来,否则等国师将你玩腻了,本宫便会像对付那两个弱水堂的女人一样,将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 赵楚希目光炽热的盯着唐沁,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诡异, “本宫最喜你弱水堂的女子,割下来的肉,很快就能又长出来,有趣,着实有趣,哈哈哈哈。” 第453章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赵楚希的话才出口,在场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此时,前厅之中,不仅有弱水堂的弟子,还有都城各衙的官兵,以及自行将人绑来弱水堂的富户。 赵楚希的话好似惊雷一般,在人群中炸开。 堂堂太子,说出此等言论,更是涉及当朝国师,此言一出顿时激起千层浪。 甚至有些服食了忘仙膏正在低吼求死之人,都齐齐噤了声,皆一脸呆滞的盯着赵楚希。 片刻后,众人又像躲瘟神一般,转过了头去,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做起了自己的事。 有个富户看自家逆子刚才还叫的欢实,这会儿眼睛却不停的在赵楚希和唐沁身上打转。 当即一脚过去,愤愤骂道,“你这逆子,该你叫的时候你不叫,不该你叫的时候你乱叫。” 邓公公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见赵楚希还要再开口,一咬牙一跺脚,拿出几十年前就没有了的男子气概,一掌拍在他的后脖颈上。 赵楚希眼睛一翻,便直接晕了过去。 “唐姑娘,太子受那毒膏侵蚀,这才说了胡话,既然堂中无药,老奴这就带太子回去。” 说着,邓公公抬手在耳边挥动了两下,提起赵楚希就要离开。 此事他要尽快回去禀告宏文帝。 国师私德有愧,这说到底还是他阴阳家自己的事。 但此事牵扯到太子。 一国太子与当朝国师走的如此之近,甚至到了交换姬妾的地步。 堂堂兴朝太子以虐奴取乐,这若是传出去,有损皇室威严。 与此同时,数百道黑影分落在整个弱水堂四周,将整个弱水堂团团包围。 黑底蓝云,腰挎破军刀,脸上皆蒙着黑绸,在这都城之中,唯有暗冰卫有此打扮。 很显然,在陛下对此事定论之前,这里的人,一个也不可能离开。 “邓公公这是何意?”唐沁显然察觉到了这些暗冰卫,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显怒容。 她知晓,赵楚希所言并非空话。 就在前不久,国师确实挑走了两名弱水堂的女弟子。 “唐姑娘,此事毕竟关乎太子与国师的名声,还望海涵。”邓公公脸上依旧带着谄媚的笑容,但语气中已经有了威胁的意味。 邓公公说的没错,无论是太子,还是国师,都不是她能招惹的。 阴阳家五行各属自身势力,而如今他们都要仰仗坐镇观天楼的金堂堂主,当朝国师。 若没有朝廷助力,找寻亲和体质的弟子显然会更难。 唐沁藏在袖子中的粉拳用力握了握,却没有再开口,其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听之任之。 见状,邓公公再次向唐沁行礼,转身便准备离开。 谁知,就在邓公公刚要踏出大门的时候。 一柄水气凝结的长剑,却横在了他的面前。 “他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他,他真的害了师……师姐的性命。” 来人,是一名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弱水堂弟子特有的制式蓝衫,五官清丽透着几分稚嫩。 此时,她咬着牙,眼中满是狠意,目光死死盯着邓公公二人。 “唐堂主,还请约束好手下的人。”邓公公停住脚步,看都没看面前少女一眼,声音冷漠的开口提醒道。 “退下!”唐沁咬了咬牙,沉声呵道。 “堂主,他……”少女握剑手的微微发颤,正要再说,却听唐沁再次怒呵,“退下!” 闻言,少女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举剑便直接向邓公公刺去, “恶奴,还我师姐的命!” 邓公公微微皱眉,随后挥出一掌,便直接将少女手中水剑震碎。 然而,击碎水剑之后,掌风威力不减反增,眼看便要击中少女的胸口。 少女不过三阶实力,面对一阶的邓公公自不可能是对手。 下一刻,只见原本还在阁楼之上的唐沁,转瞬出现在少女身前,青葱玉指从下至上,划出一道水气屏障,堪堪挡住邓公公的掌风。 “堂内弟子不懂礼数,是我管教无方,还请公公海涵。” “哼!”邓公公冷哼一声,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客气。 阴阳家藏污纳垢,他早就看不顺眼了,方才出手便是想要震慑一二,杀鸡儆猴。 今日之事看似赵楚希恶语挑衅,但他毕竟是太子,就算要处置也得是宏文帝开口。 他还没怪罪阴阳家蛊惑储君,没想到唐沁竟放任阴阳家弟子对他出手。 “堂主,难道就这样让他们走……” “闭嘴!”唐沁狠狠瞪了少女一眼,转身便向厅内走去。 她很清楚,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她都无法追究。 无论是实力,还是与皇室的紧密程度,其余四脉都无法与国师相比。 忍,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阁楼上,葛沛凝脸上蒙着轻纱,看事态平息,也只能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子。 别家之事,她本就不能插手。 出来盯着,也只是不想她的小闺蜜吃亏。 想到赵楚希方才所说之事,葛沛凝心中莫名生出些许愧疚。 之前看到李牧那荒唐的举动,说心中无怨气是不可能的。 但如今和这太子一比,李牧称一句圣人,也是担的起的。 李牧本就因自身所修功法所困,对于床围之事感兴趣些,自是无可厚非。 再加上他体魄强健,如今又正是火旺之时。 探讨起人生,常常也都是她们求着结束话题。 这些年,葛沛凝没少给各家夫人诊断,抱怨府上老爷中气不足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她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起来,李牧前几日之举,应算的上是怜香惜玉才对。 “葛沛凝呀葛沛凝,你何时变成这种善妒的女人,夫君如今受功法所困,你不想着如何为他医治,还与他耍小性子,你怎对的起夫君的疼爱。” 葛沛凝低声喃喃,纤纤细手撑住下巴,桃花眸子无神的看向前方。 李牧又要出远门,但这次是为了救百姓,她不能说什么。 她已经违背了医家病患平等的原则,优先医治了那些权贵。 但她夫君说了,冗夷人会打来,所以先治好那些人才能让朝廷正常运转,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的夫君是个大英雄,她…也不能拖会后。 有道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 前厅,就在唐沁心事重重的刚迈步上了阁楼。 被两名下人扛着上马车的赵楚希却突然睁眼,四肢猛一发力,便挣脱了束在手脚上的绸带。 猩红双眼飞快扫视,随即目光一凝,锁定还站在弱水堂门口抹眼泪的少女。 四肢同时发力,瞬间将两名下人震飞了出去。 赵楚希的身体如炮弹弹出,口中发出令人生厌的低吼。 第454章 国师出手。 远处,正与一名暗冰卫说话的邓公公最先反应。 赵楚希好歹二阶实力,那绸带只不过做个样子,自是困不住他。 之前皆因他在身边。 但他明明将赵楚希击晕,虽下手不算重,但就那一下,赵楚希没有半个时辰绝不可能醒来。 然而,此事却不是他疑惑的时候。 邓公公将真气运足双腿,脚下青砖咔嚓崩裂,身影如同鬼魅,化作一道黑影冲了出去。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赵楚希率先扑到少女身后,左手直接从少女的后心穿入,右手锁住少女的脖颈。 指尖隐隐陷入皮肉,阴红的鲜血,顺着少女白皙的脖颈流入衣襟。 “啊!” 随着少女一声痛苦的惊叫,整张俏脸顿时失去了颜色。 “呼------”赵楚希撕扯这嗓子呼出一声,泛着凶光的猩红双眼,看向楼梯上的唐沁, “贱人!立刻给我仙膏,立刻!” “殿下!住手!”邓公公堪堪赶到。 他从背后而来,自是看的真切。 赵楚希的左手从少女背心而入,握住了少女的心脏。 只需稍稍用力,少女的心脏便会被捏碎。 即使弱水堂功法特殊,也定是活不成了。 此举再次印证了赵楚希之前所言非虚,他十分清楚如何杀死弱水堂的女子。 “赵楚希,你敢动我弱水堂的弟子!”唐沁听到声音,这才回头,然而看清眼前一幕时,瞳孔骤然收缩,脚跟微微离地,便准备上前。 “站在原地别动!”赵楚希咧开嘴,将头凑向少女的耳边,轻轻摸索, “朕是未来的皇帝,整个兴朝都是朕的,朕要做何事,由不得你这个贱人指手画脚。” “快,快给朕取仙膏来!”赵楚希癫狂怒吼,随即张口咬住少女的耳朵。 “啊!堂主救……救我……”随着少女一声尖叫,耳朵竟活生生的被撕扯了下来。 鲜血喷射在赵楚希的脸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邪癫狂。 “你再废话,就不仅仅是这样!”赵楚希笑容狰狞,随即左手微微用力,怒喝道, “你这狗奴才,你再靠近一步,你也得死!” 闻言,邓公公将悄悄抬起的手收回,迅速退了几步。 见状,唐沁微微吸了口气,冲着远处的弱水堂弟子吩咐道, “去将之前收起来的忘仙膏拿,快!” “赵楚希,你若敢伤我弱水堂弟子,就算你是太子我也不会放过你!” 唐沁目光死死盯着赵楚希,语气冷冽,声音已然有些嘶哑。 “你敢威胁朕?”赵楚希表情癫狂,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 “那两个朕已经玩腻了,下一个就是你,你的话,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断气。” 唐沁的心里已经狠到了极点,却没有再逞口舌之争,目光死死的盯着赵楚希。 这时,去取忘仙膏的弟子跑了回来。 赵楚希看到那熟悉的瓷盒,眼神瞬间变的狂热,刚要上前,身子却是一顿,似是再用最后一丝理智呵道, “邓公公,护送朕回宫!” “赵楚希,还不放开我弱水堂的弟子!”唐沁厉声呵斥,银牙似乎都要咬碎 。 “哈哈哈哈。”谁知,赵楚希却笑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 “放?你这贱人竟敢骗朕,朕要你将所有忘仙膏都交出来,立刻送去东宫。” “你亲自送!”赵楚希抓住少女向后退了两步,随即左手刚要用力,便听耳边传来一道柔媚入骨的娇嗔, “太子殿下为何与那女人那般亲密,还不将她放开。” 阁楼上,葛沛凝不知何时出现在围栏边上,伸手取下遮在脸上的面纱。 赵楚希的眼神顿时变的空洞迷离,茫然的点了点头后,正要将少女放开。 谁知异变突生,赵楚希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随即一把将少女丢开,仰头怒道, “李牧!朕要你死!朕要你死!” 见状,唐沁身影一闪,赶忙将少女接住,然而探查之下才发现,少女早在之前就已经断了气。 赵楚希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使得少女从一开始便没有运气捂住心脉。 没有真气加持,内家武者的身体与普通人无异,早在少女第一次呼救时,便已然没了生机。 他从一开始,便没打算让少女活命。 “我杀了你!”唐沁抬手虚握,眨眼便凝成一柄水剑,身影一闪便刺向赵楚希。 “唐堂主!且慢!”邓公公惊愕出声,弱水堂死个弟子是小,太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不光是他,今日在场之人怕是一个也逃不开干系。 唰唰唰,眨眼间,二人便已交手数招。 二人皆是一阶,阴阳家的功法略占优势。 但邓公公胜在年岁较长,经验丰富。 一时间,二人谁也奈何不得对方。 阁楼上,葛沛凝并未关注二人争斗,而是皱眉看着赵楚希。 赵楚希之前的反应着实有些怪异。 她所施展的并非魅术,而是操控激发对方情欲。 按理说,赵楚希眼中看到的,应是他心仪的女子,怎会喊出那样的话? “唐堂主,今日之事老奴一定禀明陛下,陛下定会给弱水堂一个公道,还望堂主住手!” 邓公公表情急切,语速飞快的劝道。 虽说他的实力稍稍强唐沁一点点。 但对方完全是暴怒出手,一招一式全是杀招,甚至不惜以伤换伤,邓公公这把老骨头已然有些招架不住。 若是让他为宏文帝拼命,他自是愿意,但就赵楚希这样子…… 他没有倒戈,已经可以把忠字刻到脑门上了。 “放肆!”这时,厅外传来一声隐含怒意的呵斥之声。 旋即一道金色剑气,从厅外飞入,斩向唐沁。 “混元境!”阁楼上原本还在看戏的葛沛凝,脸色顿时一变,赶忙抬手挥出两道剑气。 怦怦。 空气中,三道剑气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下一刻,大殿中出现一名金色袍老者。 “国师。” 邓公公和唐沁齐齐出声,然而神色却不相同。 邓公公正要上前见礼,国师却是摆了摆手,目光看向阁楼上的葛沛凝, “你是……百草兄的那个孙女?” “葛沛凝见过国师。”葛沛凝皮笑肉不笑的行了一礼,原本对阴阳家的其他几脉就不怎么待见。 如今得知了国师那些腌臜事,就更没什么好脸色。 “医家要管我阴阳家的事?”国师并没在意葛沛凝的态度,而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闻言,葛沛凝皱了皱眉,暗骂一声无耻。 之前那道剑气,若是真的打在唐沁身上,至少也是个重伤。 但国师这话却正是将她堵死,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状,国师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目光看向唐沁, “唐司命,你为何要对邓公公出手,是否应该给本座一个交代?” “国师,赵楚希他杀……”唐沁咬了咬牙,刚一开口,便听国师呵斥道, “你怎敢直呼太子名讳。” 国师脸上露出一副为你好的样子,冲着唐沁使了个眼色,淡淡道, “本座之前与你说的事,你既然不愿,便就此作罢。” “多,多谢国师。”闻言,唐沁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赶忙躬身行礼。 谁知,国师却是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今日之事确是你无礼在先,待会儿你与本座一起去东宫与太子赔罪。” “国师,明明是……” 啪! 唐沁刚要开口,只见国师衣袖一挥,一道鲜红的五指印便落在了唐沁的俏脸上。 见状,葛沛凝脸色一变,袖子中的拳头已然握紧。 “葛侄女,这是我阴阳家的事!”然而国师却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威胁。 第455章 你知不知道我小哥哥是谁? 葛沛凝没有再说话,而是重新掩上面纱,身影一闪站到了唐沁身边。 虽然音幻之体得以控制,但这么多年来,她还是不喜被别的男人盯着看。 “葛侄女……”国师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警惕与疑惑。 葛沛凝将头撇到了一边,没有再说话。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阴阳家的事可以不管,但你若是再敢动手…你可以试试。 唐沁转头看了眼葛沛凝,眼中满是感激。 虽然这么多年来,两人见面便是互怼,但回想起来,葛沛凝的确是她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可即是如此,她便更不想牵扯到葛沛凝。 “老女人,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去吧。”唐沁的声音压的很低,但在场之人却都能听到。 葛沛凝看了她一眼,瘪了瘪掩在面纱下的樱唇,不屑道, “我做何事,用的找你管。” 短短三息,姐妹情深再变塑料姐妹花。 “葛侄女,你医家当真要插手我阴阳家的事?”国师皱了皱眉,语气随之加重。 见状,葛沛凝还未开口,唐沁便抢先开口道, “国师,今日之事是我鲁莽,我赔罪便是。” 说着,便直接走向一旁的赵楚希,躬身道, “太子殿下,今日是唐沁失礼,还望殿下莫要与我一届女流斤斤计较。” “哈哈哈,哈哈哈。”然而,此时的赵楚希,手中握着忘仙膏,大字型躺在地上,双目无神望着天,口中发出傻笑。 “国师,唐堂主,既然此事已了,老奴还要回宫复命。” 邓公公见唐沁服软,知道此事也就如此,赶忙上前拱手道, “老奴在多问一句,不知那忘仙膏的解药,何时能调配出来?” 他很清楚,以宏文帝的脾气,且不说太子之前所言真假,就今日在弱水堂杀了一名女弟子这事,宏文帝便不会轻饶了他。 唐沁看向葛沛凝,眼中也有询问。 葛沛凝会意,略一思索便开口道, “短则七日,长不过十五日,公公回去向陛下复命便是。” 邓公公点了点头,正准备拉起赵楚希离开,这时听国师开口道, “唐司命,你便与本座一起去东宫,太子安危事关社稷,万不可马虎。” 闻言,唐沁咬了咬牙,低头应了一声:“是!” 葛沛凝挑了挑眉毛,暗道这女人脑子是不是不好使,这局势都这么明显了,还看不明白? 你这娇滴滴一个大姑娘,和那两个老变态回去,还能有好了? 葛沛凝伸手拉住唐沁的手腕,有些不解道, “你真傻假傻?还真要和他去东宫?” 唐沁转过头,目光看向葛沛凝的眼睛, “老……沛凝姐,弱水堂不能毁在我手上。” “这些年多谢医家照拂,若非当初伯母提议,让医家与弱水堂合作......我知道,那是伯母看在与师父的情面,才愿意帮助弱水堂。” 唐沁语气恳切,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葛沛凝听唐沁提起了自己母亲,心中也有些伤感,摇头苦笑, “你想多了,娘亲哪有那么大面子,是长老们不愿伺候这些二世祖。” “不,无论如何,弱水堂都承医家的情,也,也承伯母和沛凝姐的情。” 说着,唐沁挣脱葛沛凝的手。 “不是…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葛沛凝重新抓住唐沁,让她挣脱不得,纳闷道, “旁人以为阴阳家五行一体,但我怎会不知,五行堂各自独立,你是弱水堂堂主,那么怕他做什么?” “被他捏住把柄了?” 葛沛凝说话的声音很大,似是专门说给国师听的。 “葛侄女,你这话可是要挑拨我阴阳家?”国师皱眉,身上散发出上位者的威严。 “沛凝姐,你别管了,你是医家受人爱戴的小师叔,无论如何都有医家为你撑腰,师父过世了,弱水堂只有我了……” 唐沁又试着挣脱葛沛凝的手,却依旧没能挣脱,轻叹一声语气弱弱道。 “呵!”葛沛凝轻笑一声,没好气道, “你忘了,我早就被逐出了医家,现在就是个替爷爷跑腿的。” 这话虽然有点昧良心,但明面上确实是这么回事。 当初灭门事件后,医家就曾言将葛雪凝逐出医家,以及让她终身不得行医。 但葛老反手就给葛沛凝改了名字,甚至直接让她接手了和弱水堂的事宜。 女承母业,天经地义。 葛老作为当世医圣,医家五老实力最强之人,就是有这个底气。 旁人当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别看医家低调,这些医师脾气可都不怎么好。 就从没听过医家的医馆,敢有人闹事的。 面子功夫已经做足,再揪着不放,想想王家的下场。 唐沁听到这话,顿时气的不行,双眼通红的瞪着葛沛凝道, “老女人,你,你这样会毁了弱水堂。” “毁什么,没我娘,没医家,你弱水堂早成了其余几堂的附属!”葛沛凝也来了脾气。 她原本就不是好说话的主,又和李牧相处这么久,非常赞同李牧的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闻言,国师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怒声开口道, “小辈!本座若是今日一定要将人带走,你又如何?” “你可以试试!”葛沛凝桃花美眸微微眯起,真气缓缓汇聚于指尖。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道俏生生的少女娇嗔, “让开,让开,让开,都让开!你们敢拦我,知道我小哥哥是谁吗?” 一道靓丽的身影,扛着一个比她还要大的木箱子,跑了进来。 身旁的几名暗冰卫将她团团围着,却都不敢靠近,她前进一步,几人便退后一步。 “凝儿姐!我将药送来了!” 哐当一声,白洛芙将木箱扔到地上,一眼便看到正与国师对峙的葛沛凝。 “怎么回事,为何还将人放进来!”邓公公瞪着一旁的暗冰卫,沉声道。 那暗冰卫扫了白洛芙一眼,便立刻收回了目光,支支吾吾的说道, “公公,那姑娘说,说……” “说什么!” “那姑娘说她小哥哥是,是世子殿下。”那暗冰卫低着头,心里叫苦连连。 封锁现场是邓公公吩咐的,但邹普曾交代过,千万别惹李牧,尤其,别惹李牧身边的女人。 他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几个人围着那少女,却连上前都不敢,何况她还扛着那么大一个木箱子,再磕着碰着…… 李牧不追究,邹普都不会放过他们。 “燕王世子?”邓公公一听,确认道。 “额……应该是吧。”那暗冰卫听到邓公公的话也是愣了一下,不确定道。 对方好像还真没说。 “应该?”邓公公脸色瞬间转冷。 这时,就见白洛芙刚到葛沛凝身边,看到她与国师剑拔弩张的样子,当即竖起柳眉,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国师呵道: “你这老头,离我凝儿姐这么近干什么!诶,你还敢瞪我凝儿姐,你知不知道我小哥哥是谁!” 那暗冰卫看到这一幕,当即冲着邓公公点头,语气十分笃定 , “是,肯定是!” 第456章 一个不留。 “罢了,医家的人和那姑娘不用管,其余任何人不准离开。” 邓公公低声吩咐了一句,正要转身离开。 又听白洛芙突然一声惊呼,“婷婷!” 身影一闪便出现在那弱水堂女弟子的身旁。 之前扛着大箱子,刚好挡住了视线,如今看到这副惨状,眼泪顿时便流了出来。 “糟了!”邓公公暗道一声糟糕,她万没想到,白洛芙竟与那叫婷婷的弱水堂弟子认识。 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了几分。 “谁,是谁!”白洛芙怒视四周。 这几日陪着葛沛凝医家弱水堂两头跑,唯独与这位自来熟的弱水堂弟子要好。 尤其爱听她讲有关于李牧的各种事迹。 顺着众人闪躲的目光,白洛芙瞬间就锁定了已经登上马车的邓公公。 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车头, “老头!是不是你害了婷婷性命!” “芙芙!”葛沛凝也顾不得继续和国师对峙,赶忙追了出去。 对他而言,阴阳家虽依附皇室,却依旧是百家之人,对上也就对上。 但邓公公代表的是皇室,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代表的就是宏文帝。 两者不可同一而论。 “公公,我这妹妹乃南域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公公,还望公公海涵。” 葛沛凝冲着邓公公拱了拱手,随即皱眉看向白洛芙。 听到南域二字,邓公公眼中闪过一抹惊异,笑着对葛沛凝点了点头道, “无妨,无妨,老奴还要赶着回宫复命,这就告辞。” “凝儿姐,是谁,是谁害了婷婷?”被葛沛凝拦住,白洛芙脸上的娇蛮顿时变成了委屈,抹着眼泪问道。 此时,有些耳尖之人,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对话。 之前被暗冰卫拦在外面,众人还不知弱水堂到底发生了何事,只当是来了大人物。 如今听到这话,马上便开始脑补了起来。 “婷婷?我知道,是弱水堂的术士,她为我家夫人医过腿伤。” “听那姑娘的意思,婷婷死了?是那老者干的?” “那姑娘也是术士?这哭的,我心都要化了……你说,她和唐司命谁更好看。” “这老东西竟将这么漂亮的姑娘惹哭,本少爷要他好看!” 此言一出,众人皆远离了那说话之人几步,一副看死人的样子看着他。 “少爷,那人是陛下身旁的邓公公,老爷给你的都城绕道指南里,有他的画像。” 他身旁的小厮赶忙附耳提醒。 “这……”那公子看了眼一旁五花大绑的二弟,略一犹豫,退至众人之后, “二弟向来坚强定然挺的过去,走,我们回府。” 就在众人猜测那马车中人身份时,却听马车中传来一声男子戏谑的声音, “是本宫杀的又如何?你还敢对本宫出手?” 听到这个声音,邓公公暗骂一声愚蠢,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如今这可是在大街上,太子承认草菅人命,传扬出去可还了的。 然而,白洛芙听到这话,眼中的怒意再次生起,眉心的月芙图案开始闪烁。 “芙芙。”葛沛凝伸手按在白洛芙的肩膀,见白洛芙茫然看来,冲着她无奈摇了摇头。 白洛芙先是一愣,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杀气骤然消失,还冲着马车微微行了个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懂规矩,认错人了。” 说完,拉起葛沛凝的手便往弱水堂走。 “这姑娘,也太识时务了吧。” “废话,邓公公亲自驾车,那里面八成就是陛下。” “胡说,声音听着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陛下!” “你说,不是陛下还能是谁!” 就在众人争论马车之中到底是何人时。 赵楚希掀开车帘,走出了马车,指着白洛芙道, “此人意图谋害本宫,将她拿下!” “太子殿下!陛下此时还生着气,莫要多生事端,速与老奴回宫复命。” 邓公公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他没想到,这赵楚希竟愚蠢到这般程度。 他在这里耍了威风又何妨,回宫后只会让宏文帝的怒火更盛。 宏文帝抽出裤腰带,那可是真打。 “没听到本宫话吗?还不动手!”赵楚希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似是根本没听到邓公公的话,直接冲着周围的暗冰卫吼道。 “太子殿下!”邓公公还要再劝。 赵楚希目光阴冷的看向邓公公,一字一句道, “邓公公切莫自误!” 邓公公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你既要闹,便由的你闹。 等会儿那医家的女子发了火,老奴挨上一掌便是。 一群暗冰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皆是露出些许无奈之色。 拔出钢刀的同时,划破手心,将血洒在腰间的铁牌之上。 “凝儿姐……我是不是给小哥哥惹祸了。” 白洛芙看了眼慢慢逼近的暗冰卫,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葛沛凝目露心疼,也明白了之前白洛芙突然的‘能屈能伸’。 那日她回医家,由于不知李牧何时回来,初来乍到的白洛芙死活都要跟着她。 然而,医家在外城,以白洛芙的容貌,难免遭人觊觎。 为了少惹麻烦,便想到让白洛芙报李牧的名头,没想到竟意外的好使。 白洛芙更是以此为荣,将‘我家小哥哥是世子殿下’挂在嘴边。 却没想到,真的遇到麻烦时,她不但没有报出李牧的名号,甚至还能忍下委屈,生怕给李牧惹来麻烦。 葛沛凝伸手摸了摸白洛芙的脑袋,摇头笑道, “告诉他们,你家小哥哥是谁。” “嗯?”白洛芙眨了眨眼睛。 这时,一道血牢从天而降,将葛沛凝二人罩在其中。 感受到那刺人的血气,白洛芙眼睛一闭,上身微微前倾,两条胳膊用力后抻,粉拳紧紧握住,张开小嘴喊道, “我家小哥哥是世子殿下,你们敢为难我,就不怕我小哥哥生气!” 咔嚓。 话音方落,血牢之上顿时出现一道裂痕。 为首的暗冰卫迅速回头,瞪向一众下属。 “头,之前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下怎么办?” “太子下的令,你让我怎么办!” 暗冰卫小头领头上冒出冷汗,这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为了暗冰卫不至于沦为私兵,守卫太子的这些暗冰卫,每月都会轮换。 好死不死的怎么就让他碰到了这种事。 赵楚希看清白洛芙容貌,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然而听到李牧的名字,到嘴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正当犹豫之际,皇宫方向的上空,炸开一束火光。 见状赵楚希眼中顿时露出狂喜之色,指着血牢中的白洛芙道, “好好好,朕今日就拿了你,看他李牧敢不敢来皇宫要人。” “太子殿下,刚才的信号是……”邓公公看到皇宫上空炸开的信号,脸色顿时一变。 然而话还未说完,一道金色剑气便朝着他的胸口斩来。 噗的一声,邓公公直接倒飞而出。 随即,国师揪着唐沁的头发,拖着她从弱水堂走出,随手将她丢到血牢边上,冲着赵楚希行礼道, “陛下,这个您也可以一并带回。” 葛沛凝看了眼地上的唐沁,见她受了颇重,下意识察觉到了不对。 挥手攻向身前的血牢,然而真气没入血牢,竟没有造成半点伤痕。 “哈哈哈哈哈,葛侄女,是你自己托大,这可怪不得本座。”见到这一幕,国师大笑出声。 随着笑声,只见四周屋舍房顶,跃出一道道黑影,打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没有尽头。 赵楚希侧头扫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邓公公,眼中露出一抹不屑之色,摆了摆手,淡淡道, “一个不留。” 第457章 燕王世子,屠戮北城。 话音落下,那群黑衣人从腰间取下血气机弩,准心赫然瞄准的是街上的无辜百姓。 “嗖嗖嗖……” 漫天的箭矢扑射而出,好似蝗虫过境。 一个个百姓接二连三的中箭跌倒,发出绝望的哭喊声。 这其中不乏有牙牙学语的稚童,和苍烛残年的老人。 百姓中,也有修为傍身的武者,但在这种军用机弩下,根本支撑不了数息。 “是,是暗冰卫!” “暗冰卫为何要屠戮百姓,我们做错了什么!” “不,不,他们…他们是……” 这群黑衣人的穿着打扮,与都城的暗冰卫几乎一模一样,下意识便将其认做了暗冰卫。 然而,有人却发现这他们身上的暗纹是红色的日轮图案。 “是,是拂晓军!” “姜王,姜王反了!” 一部分上了年纪的人,显然认得这支军队。 当初,就是这支与燕王甲字军齐名的军队将他们从前朝暴政中解救,如今这屠刀却斩向了他们。 一时间,整条街道惨叫连连。 普通百姓惊慌失措,除了跪地求饶,根本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明明几乎人人修武的兴朝百姓,却好似待宰的羔羊。 拂晓军的声明,和身边接连倒地的亲朋,让他们忘记了身上的武艺。 “救命,救……” “别杀我,求求你,我爹是……” 噗! 一轮齐射之后,拂晓军抽出腰间长刀,杀向躲藏入屋舍的人。 屠刀落下,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不,不他们不是拂晓军,他们不是我兴朝人……” 黑衣人虽蒙着面,但眼眶四周的惨白皮肤,却显然与兴朝人不同。 唯有弱水堂外,数百暗冰卫,以及那些绑着自家主子来弱水堂求药的扈从,堪堪躲过了机弩的扫射。 这些高门显贵的扈从显然也不是庸手,二阶武者就不下十人,其中甚至有修内家的高手。 那之前吐槽晦气的暗冰卫小头头最先反应过来,目眦欲裂的看向悠然离去的马车,怒声呵道, “保护百姓!” 说话间,数百身影齐齐跃出,与四周的拂晓军厮杀到了一起。 “国师!护驾,护驾!” 这时,远处的马车中,赵楚希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方才的机弩齐射,显然并未将他排除在外。 赵楚希艰难的爬出马车,腹部小腿皆已中箭。 国师邹行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他的身旁。 “国师,救朕,救……”赵楚希抱住邹行的腿,然而抬头看向邹行的表情时,却是一愣,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看来殿下也不傻。”邹行的脸上带着笑容,语气中满是讥讽,“只可惜,太迟了。” “邹行!你要背叛朕!”赵楚希怒吼,死死抓着国师的裤脚。 “怎能算是背叛,这些年殿下共虐杀我阴阳家弟子四十七人,本座身为阴阳家首领,自该为她们讨一个公道。” “哈哈哈哈哈!”赵楚希笑了,笑的十分狰狞,目光阴冷的盯着国师, “没有朕,你真当你坐得稳这江山,豪门世家不会服你,儒墨道医不会服你,就凭你,就凭你阴阳家,还有那些蛮夷?” 邹行一脚踩在赵楚希小腹的伤口上。 旋即,赵楚希发出一声惨叫,连忙改口道, “国师,国师,朕,朕有用,朕有……” 下一刻,一个与赵楚希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出现在邹行的身后。 “太子殿下,您这下可以瞑目了!” “你……你……哈哈哈哈,你们赢不了的,你们赢不了的,那小丫头是李牧的女人,那杂种连……” 赵楚希面色癫狂,然而话还没说完,眼睛便是一瞪,口中的血像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只见那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伸手穿过他的胸膛,将头凑到他的耳边道, “殿下忘了,剿灭弱水堂,屠杀整街百姓,将罪名按在李牧的身上,这主意可是殿下想出来的。” “他一人再厉害,又能如何?” “咕噜噜,你们……你们……”赵楚希咧开嘴角,似乎再笑,眼中逐渐失去了焦距。 ...... 另一边,葛沛凝全力催动真气,却始终破不开面前的血牢。 按理说,此处没有地脉大阵,仅凭百余名暗冰卫的军阵根本控不住她。 何况他们已然去与突然出现的拂晓军拼杀。 葛沛凝实在无法理解,这血牢为何会如此坚固。 “大哥,这个女人不对劲!老四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街对面的屋舍内,六个披甲军士目光死死盯着葛沛凝。 他们口中说着冗夷的语言,随着葛沛凝每一次攻击血牢,他们的身体,便随之震颤。 “别废话,这女人留着我有用……噗!” 然而,为首的披甲男子话还没说完,口中便喷出一口鲜血, “死的也行!用杀阵,杀阵!” 只见,血牢周身,凭空出现数百柄钢刀,向血牢中刺去。 …… 皇城以北安远门。 “在下柳家柳明哲,敢问将军不知因何封城?” 柳明哲冲着面前的军士拱了拱手,语气十分谦逊。 “柳公子莫要为难小的,上头下的命令,小的只是奉命办事。” 说话的军士一脸谄媚,冲着柳明哲点头哈腰,却唯独没有放人的意思。 “究竟因为何事,我六妹妹和家里两名妾室都在北城弱水堂,这样,将军允我将人接回,我定有重谢。” 柳明哲微微皱眉,都城封城,上一次这里还是归离朝的国都,身为柳家大公子,下一任的柳家家主,他下意识便察觉到了不对。 “柳公子还是请回吧,如今北城危险,莫要伤了您的贵体。” 闻言,柳明哲脸色一变,上前直接揪住了那说话军士的衣领, “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可知若是我家六妹妹出了事,搭上你全家的脑袋也赔不起。” “柳,柳公子……” “快说!” “是,是燕王世子!”那军士似是被柳明哲吓破了胆,无奈之下才开了口, “世子服食那忘仙膏,在弱水堂发了疯,如,如今暗冰卫正在缉拿。” “你放屁!”柳明哲一把将那军士推倒在地上,下意识朝身后看去。 便见身后原本那道倩影,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远处,春桃出现在马车边上,一边拍打着车厢墙壁,一边喊道, “公子不好了,弱水堂出事了!” 第458章 燕王世子,真乃谪仙也。 “发生什么事了!”小昭露出半个脑袋,脸上满是疑惑。 “公子,公子呢?”春桃一愣,赶忙探头往车厢里瞅, “公子,弱水堂可能出事了,那,那城门的守军胡说八道,说公子……嗯?” 此时,车厢中空空荡荡,原本躺在小昭膝枕上吃葡萄的李牧,已经没了踪影。 “公子都听到了。”小昭嘟着嘴,随即将手中最后一颗葡萄塞进了春桃的嘴里问道, “你快说说,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做什么?” 这话刚问出口,便见远处一胖一瘦两个员外扭打在了一起, “混蛋,都怪你家那小贱蹄子带坏了我家闺女,那李牧生性残暴好色,我家宝贝女儿在弱水堂,还能好吗?” “我去你的,谁带坏谁还不一定,就你家女儿……罢了,我不稀的说。” 那瘦员外,用看老丈人的眼神看了眼胖员外,吧唧了一下嘴,捂着脸躲到了一边去。 旋即,众人皆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那胖员外,直到有人嗷嚎一声,这才回过了神。 “天杀的毒膏,天杀的李牧!” “老夫儿子若是出了事,老夫一定不会放过李牧!” “诶呦喂,我的儿啊。” 一时间,民怨沸腾,城门口众人纷纷咒骂,但也没一人再叫喊着要入北城。 这时,远处跑来一名身着半甲的小兵,凑在那城门守军头头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守军头头装作没听见,故意扯着嗓子喊道: “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旋即,那半甲小兵鼓足一口气,对着守军头头的耳朵吼道, “世子屠城!暗冰卫死伤惨重,上面命我等打开大阵,等待驻扎守军!” 此言一出,原本嘈杂的城门口,顿时鸦雀无声。 那守军头头揉了揉耳朵,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冲着一旁的半甲小兵呵道, “那你还不快去。” 旋即笑脸看向城门外的众人,安抚道, “无事,无事,事态已经掌握,诸位先回去,想来封城也不会……” “畜生!畜生!畜生! 那畜生做出屠城这等事,你,你们竟还想包庇他!” 话还未说完,便见人群中让出一个老儒生,用拐杖指着那守军头头骂道, “你们以为,将我等骗回去,就能掩盖此等恶行!” “一个发了疯的武夫!若非你等包庇,他怎能,怎能……” 那老儒生似是年纪太大,话说一半,眼睛一翻竟直接晕死了过去。 “畜生!” “禽兽!” “开城门,老夫这就去宰了那畜生!” 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巨斧幻影,停在那扬言要斩杀李牧之人的头顶,人群外传来一道女子娇呵, “就凭你也敢口出狂言!” 人群自然而然的让出一条道路。 便见两个娇俏少女,满面寒霜的走了过来。 “谁敢再说我家公子坏话,我就先砍了他!” 小昭虚握的手骤然攥紧,半空中的巨大斧影随之消失。 人群中不知谁惊呼了一声,“以理服人!” 众人顿时反应。 “这小丫头是穆真大儒的弟子!” “刚才那一击恐有二阶实力,这般年纪,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是哪家的小姐长得可真俊……生起气来都这么好看。” “小声点,这等天资,还是大儒弟子岂是你我可以觊觎,我觉得她身后那冷着脸的丫鬟也不错……” 以小昭二女的容貌,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再加上她露的这么一手,众人自是对她恭敬有加。 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三两步走到小昭近前,拱手道, “这位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在下罗家罗……诶呦!” 只见柳明哲一个侧踢,将那姓罗的白衣公子一脚踢飞了出去,随后单手接住朝白衣公子斩来的巨斧虚影。 谁知,柳明哲显然低估了这‘以理服人’的威力,脸色一变,整个人便单膝跪了下去。 “柳,柳公子,对不起对不起,小昭没有收住力。” 见状,小昭赶忙收了手,站在原地又是点头,又是摆手。 想到他是柳明烟的兄长,之前自家公子与他说话也还算客气,显然两人便是朋友,小昭瞬间就慌了神。 “无妨,无妨,是柳某托大,怪不得小昭姑娘。”柳明哲赶忙站起身,目光扫了眼周围众人,小声说道, “我知世子向来不介意这些虚名,可屠城一事可大可小,不知可否让世子露个面。” “就只是露个面,其余事交给柳某便可。” 说着,柳明哲的目光朝着远处的马车看了看。 那日朝堂上,李牧一招斩杀天人武者的事,虽然被陛下下了封口令。 但他自是清楚。 对于这种实力的人,就和青峰观的老神仙,儒家的儒师那般,已经超脱了这俗世的一般规则。 只要不是入宫杀皇帝,哪怕真的屠了城。 先不说擒他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就对方想跑,谁能拦得住。 柳明哲此时甚至有些得意,他的眼光包好的,第一眼就看出李牧绝非池中之物。 小昭蹙了蹙好看的眉头,想了想道:“公子应是去弱水堂了。” “这……小昭姑娘莫要着急,这里的事交给柳某,定不会让人构陷世子。” 柳明哲一听,顿时面露难色,但仔细思量,还是咬牙道。 小昭本就没了主意,方才只是听这些人骂的难听,才含怒出了手,如今听柳明哲这般说,赶忙行礼感激道, “柳公子与我家公子既是朋友,还忘多多出力,莫要让人诬了我家公子名声。” “朋友?”柳明哲愣了一下,腰背不由都挺直了几分,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劲风。 一道金色身影好似鬼魅,冲着小昭二女便冲了过去。 那身影之快,在场没一人反应过来,除了春桃。 只见她抬手间,一柄冰剑便凝结手中。 朝着金色身影便斩了下去。 “啊!” 旋即,只听一声惨嚎,金色身影再度远遁。 众人这才注意到,小昭身前丈余处,多出一条齐根而断的带血手臂。 “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柳明哲似是丝毫不惊讶春桃所展现的实力,李牧身边的人嘛,正常,正常。 只是目光疑惑的看着地上的血手,脑子突然懵了一下,“国师!” …… 北城。 李牧皱眉扫了眼城外的方向,确认方才逃走的人,最多混元境后,便放弃了追杀的念头。 顺手斩杀了身旁的黑衣人,留下了句:“往城门方向跑!” 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角落里,抱着自家闺女的老掌柜,看着李牧消失的身影,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道, “女儿,刚才那人,是不是你房里屏风上……” “爹!你怎么能随便进女儿的房间。”少女娇嗔,顿时羞红了脸。 “诶,爹不是怕你被人骗……”老掌柜也有些脸红。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父女二人齐齐呼出口气。 能在这北城商街开店的,哪能不知那柳家明烟阁售卖,被众多闺阁小姐抢破头的‘谪仙依’。 “燕王世子,真乃谪仙也。”老父亲摸了摸女儿的头,口中喃喃自语。 第459章 救援。 同样的事情,在整个北城商街相继发生。 老弱妇孺抱头痛哭,但更多的却是,重新燃起斗志的兴朝武者。 许多黑衣人只感觉嗖的一下,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随后脑袋就捧在了手上,有自己的,也有同伴的。 这便是李牧的目的,激励存活武者参与救援。 震慑那些黑衣人。 北城太大,人群松散,李牧没有时间挨个击杀,但置之不理…他做不到。 好在黑衣人多半都聚拢在通往弱水堂的沿途,不会让李牧存在过于两难的境地。 明烟阁,二楼。 柳明岚身后护着两位小嫂嫂,眼中已经透出了深深的绝望。 此时的她,浑身染血,大腿背脊皆是深可见骨的刀伤。 阁中扈从几乎死伤殆尽,原本和她并肩作战那几位公子哥,也都相继倒下。 这些黑衣人显然不是简单杀手,不但人数众多,甚至还通军阵。 她如今好歹也是二阶的内家武者,却根本不敢杀出重围。 体内真气在第一波扫射时,为了护住两位小嫂嫂,便已经消耗了大半。 但在这楼中却也只是苟延残喘。 她很清楚,对方在明烟阁吃了大亏,如今只是在聚集人手,一旦周围的黑衣人都聚集过来,便是她殒命之时。 就在这时,阁外传来一声滔天的怒吼,“杀!” 虚空中生起一柄血红军刀,直接破开屋顶,朝着柳明岚斩去。 “爹爹……”看到这猩红刀影,柳明岚口中低喃,随即闭上了眼睛。 这种百余人施展的军阵,根本不是如今的她能够抵挡。 然而,等待许久,血刀虚影却迟迟没有落下。 “爹爹!”柳明岚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爹爹来救她了。 只是,当他睁开眼时,身前却是有些似曾相识的背影。 李牧随手抚去空中刀影,怪异的回头看了柳明岚一眼,一句话没说便消失在了原地。 “李牧~”柳明岚差点泪崩,下意识撑起身子,张开双臂就扑了上去, “你,你来救我了……” 谁知却是扑了个空,这破烂的屋中,哪还有李牧的身影。 柳明岚似是比之前还要绝望,“混蛋!我就知道你这人渣不会这么好心,你跑吧,你跑吧,你快点跑……” 柳明岚捂着脸,颓丧的跪在了地上,发出了呜呜呜的抽泣声。 之前面对生死之际,都没留一滴眼泪的柳家六小姐,这会儿却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明岚,明岚,外面,外面好像没动静了!” 这时,柳明岚其中一位小嫂嫂似乎有所察觉,出声提醒。 柳明岚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强撑着就要站起来,两个小嫂嫂赶忙上前搀扶, “诶?” 这时,刚才说话的小嫂嫂看到废墟之上,突兀这放着一个玉瓶。 “我看看,我看看!”柳明岚赶忙伸手去抢,手臂刚伸便撕扯到了背后的刀伤,当即倒吸了口凉气。 “这是,冰凝膏吧……是刚才那人留下的?”桃花眼的小嫂嫂打开瓶盖闻了闻,随即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柳明岚, “明岚与那人认识?这……这药味道似是与我们见到的有些不同……” 她的意思很明显,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乱用。 “楼上可还有人!” 这时,阁外传来一道粗壮的男子声音。 “你不要乱来,我们是柳家的人!”桃花眼小嫂嫂听到这声音身子不由一颤,却还是颤巍巍的挡在了柳明岚身前,冲着楼下呵道。 “夫人莫怕,我是久安镖局的镖头,外间眼下虽安全,但还请几位速速前往城门口,那里有武者看护。” “可是,可是官府派兵来救我们了!”瓜子脸的小嫂嫂原本躲在柳明岚身后不敢言语,听到这话,赶忙爬到围栏上看向楼下的男子。 镖头疑惑的扫了眼四周的尸体,开口说道, “你们不是世子殿下救下来的吗?夫人还是莫要多言,走正街,直通城门便可!” 镖头说完也不多言,转身便向外走。 “喂,喂,喂!”瓜子脸小嫂嫂还要再问,却见那大汉已经没了踪影,回头看柳明岚,眼中带着询问。 “他没有逃……也没有抛下我,他是去救其他人……不行!我得去帮他……啊~” 柳明岚口中呢喃,眼中也恢复了神采,刚要起身却被桃花眼小嫂嫂按着腿上的伤口,推了回去。 她举起手中玉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说道, “我想起来了,这是萱贵妃提到过的冰凝膏原液。” “听说这东西皇后想要都没有,世子竟然留给了你,别动,别动,嫂嫂给你上药。” …… 弱水堂外。 黑冰卫以及一众扈从,将众人护至了弱水堂中。 堂外弥漫着淡粉色迷雾,近千名拂晓军根本不敢上前。 血牢中,葛沛凝全力抵挡着军阵施加的威压,嘴角带着微不可察的血丝。 一旁的白洛芙,双目通红,死死咬着银牙。 显然透过血牢放出毒雾,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凝儿姐……芙芙有些撑不住了。” 话音方落,只见白洛芙眉心的月芙图案逐渐变得灰暗,随即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了地上。 “芙芙……噗!”葛沛凝低吼了一声,随即也是一口鲜血喷出。 此时的她,肠子都悔青了。 仗着自己实力,便没将这军阵放在眼里。 若是第一时间带着白洛芙逃离,谁能奈何的了她。 如今被这血牢所困,消磨体内真气,只能和对面拼底蕴,看谁抗的更久。 她也实在没想到,之后出现的那六个身穿甲胄的军士,合击之术竟能激发出接近天人境的修为。 再加上这近千人的合击军阵,让她其余手段都施展不得。 这时,由于白洛芙倒下,血气很快便将所生毒雾磨灭。 显露出近千严阵以待的拂晓军。 “大哥!毒雾散了,我们先将那屋中的人杀了,再收拾这女人!” “别管那群废物!先杀那女人!若是让他逃脱,我们都得死!” 甲胄军士低声怒吼,对于葛沛凝的忌惮已经到了极点。 他六兄弟加上近千人的军阵,竟然与这女人拖了这么久,若非一开始偷袭,暗冰卫中又有他们的内奸。 使得他们可以接管血牢,否则今日死在这里还不一定会是谁。 可惜,那只是如果! 六名披甲军士齐齐低吼,无数血色钢刀凭空出现,刺向葛沛凝二人。 第460章 儒家小天骄和阴阳家隐士高手。 无数钢刀穿过血牢,就算里面的人再厉害,此时也应该被成了刺猬。 “不对!这怎么可能!” 披甲军士目光一凝,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那血牢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名黑衣青年。 之前那些血气钢刀,显然是被他挡了下去。 “夫君!”葛沛凝察觉到这熟悉的臂膀,脱口便喊了出来。 瘫倒在地的白洛芙也是瞬间泪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哥哥,小哥哥你怎么也跑进来了!” “.…..” “凝儿姐,你没事吧。”李牧皱眉看着葛沛凝,见她似乎没受什么伤,这才松了口气。 李牧没想到葛沛凝竟然会被人困住。 以她的实力,这不应该啊? “我,我是被人暗算的……”葛沛凝脸颊泛红,身子一软便旁若无人的瘫在了李牧怀中。 “小哥哥,怎么就你一人,救兵呢?” 白洛芙弱弱的拽了拽李牧的裤脚,腮帮子微微鼓起,似乎是在表达被冷落的不满。 “我还没说你,还以为有什么高手,害我担心的要死。”李牧伸手点了点白洛芙的额头,目光看向对面那六个披甲军士, “就这?两个混元带一群杂鱼?” 那四个一阶的披甲军士,直接被李牧略了过去,和一众拂晓军统一归为了杂鱼。 “小哥哥!军阵,这是军阵!”白洛芙有些不服气,指了指身旁的血牢,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进都进来了,没关系,本来凝儿姐就可以再坚持一个时辰,如今小哥哥在我们也不用怕了。” “就是不知道老爷爷有没有收到凝儿姐传出的消息,什么时候能来救我们。” 见到李牧,白洛芙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 两人之所以如此狼狈,就是强行破坏血牢,向外城传递了消息。 以葛沛凝的实力,再坚持一个时辰问题不大,但若是对方还有援兵,或是一个时辰己方援兵未到,那就真的麻烦了。 “援兵?对,医家!”李牧顿时想起,这都城最多的,便是医家弟子,虽然都在外城,但这里百姓伤亡惨重,他们过来可以多救很多人。 想到此处,李牧侧身一挡,便将手伸进了葛沛凝怀中,随后掏出两个信号弹。 葛沛凝虽然羞怯,但也知道李牧要做什么,赶忙出言提醒道, “夫君,我刚才已经放过一枚,如今我们应该保留真气等……等……” 葛沛凝话才说到一半,就见李牧丝毫不受血牢阻拦,大步走向一旁空旷处。 咻,咻。 两枚信号弹相继在空中炸响。 “大白天的,万一之前的他们没看到,还有没?再放两个!” 李牧快步走回血牢,在葛沛凝身上摸了又摸。 “夫,夫君?”葛沛凝目光呆滞的唤了一声,感觉三观有些崩塌。 不光是她,就连对面的披甲军士以及尽千拂晓军也傻了。 不是大哥,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杀人呢喂。 “怎么了?”李牧愣了一下,看到葛沛凝的眼神,随即反应过来,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错怪凝儿姐了!” 李牧目光看向黑压压一片的人头,懊恼道, “凝儿姐是故意示弱,将这些人都聚集到这里!” ??? “是,是吗?”葛沛凝低头,看向白洛芙。 白洛芙好看的眉毛微微抖动,想了想,不确定道,“是,是吧……” 吧唧! 李牧捧起葛沛凝的脸蛋,重重的唑了一口,语气中满是歉意, “还是凝儿姐厉害,这比我救下的人多多了。” 李牧刚来便发现,弱水堂附近没有别的喊杀声,所有黑衣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凝儿姐当真大才。 “混蛋!杀了他!”披甲军士被李牧的无事激怒,低喝一声,旋即接连又是两道血牢,扣在了原先这血牢之上。 三重困阵,军中戏称困仙阵。 “凝儿姐,你先救人,我有点火需要发泄一下……”李牧看了眼地上的唐沁,只是打眼一扫,便能看出她伤的极重。 手腕一番,“嗯?” “没了?” 之前见伤势过重的,李牧便给他们留了些伤药,这显然是发完了。 “凝儿姐,你那有药吧,你先带她去弱水堂中救治,我等下就过来。” “夫……” 葛沛凝‘君’字还没出口,只见面前电光闪烁,耳边响起阵阵雷鸣。 近千拂晓军顷刻间化作飞灰,其中自然包括那六个披甲军士。 身旁的血牢随之消失。 葛沛凝和白洛芙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迷茫。 “等等,冬来关外四千冉奴武者军队,该不会是……” 葛沛凝惊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他的男人,别人顶多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他的男人,万军之前…平推过去。 就在这时,街道两边尽头,涌现黑压压一片的人头。 “公子~”小昭和春桃率先出现在李牧身旁。 李牧抬头望了眼人群,便知应该是逃去城门口的百姓敲开了城门。 他肯定想不到,实际上是春桃一剑之威,吓得那守军只能开门。 那人本就是假传军令,根本经不住吓。 城中弱水堂又有极多官宦亲属,有‘儒家小天骄’和‘阴阳家隐士高手’背书,自是墙倒众人推,那拖延的计策不攻自破。 “小师叔!”一个医家弟子快步到葛沛凝身前行行礼。 葛沛凝微微皱眉,看向那医家弟子问道,“爷爷呢?” “葛老,葛老他……”那医家弟子面露难色,看了眼远处街巷。 葛沛凝顿时会意,以葛老的脾气,看到这种场面,能饶的了那些黑衣人才怪。 “知道了,速去救援百姓,十人一组莫要落单!” 葛沛凝颔首,立刻下了命令。 …… 俄顷,弱水堂中,李牧听葛沛凝讲述了这里之前发的事情,眉头骤然蹙起, “赵楚希确定死了?” “死了,很多人都看到了。”这时,柳明哲大步走来,冲着李牧拱手道, “世子高义,如今这北城的百姓,都在称赞世子,说要为世子立牌位。” 李牧摆了摆手,沉声问道,“尸体呢?” “刚才派人找了,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柳明哲见眼下不是拍马屁的时候,便也正起了脸色。 “又来这套……”李牧口中嘀咕。 之前假冒宋炽,如今又搞个假太子,这是想一招鲜,吃遍天。 只是,能有这么容易吗? 何况这里闹这么大动静…… 李牧皱眉,目光看向皇宫的方向,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只听咔嚓一声,脚下青砖崩裂,“好手段!” 第461章 世子谋反,勤王清君侧。 屠城嫁祸,世子谋反,勤王清君侧! 李牧眼皮微微抽动,他一早就猜出了结果,也命人告知了宏文帝让他早作防备。 却偏偏没有想到,对方不但干了,甚至还干成了,其中的主角还变成了自己。 这让李牧十分气愤。 宏文帝还信誓旦旦的保证,“都城全在朕的掌控之中!” 对于冗夷人的阴谋,李牧打一开始便没有放在心上,心思全用在了与善渊的碰面上。 在李牧看来,提前得知对方算计的情况下,偌大一个兴朝,还能对付不了一个小小岛国? 柳明哲下意识退后了几步,目光有些惊恐的看向李牧。 “抱歉,一时失态,让柳兄看了笑话。”李牧转头看向柳明哲。 柳明哲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赶忙抱拳,转移话题道, “此件事情显然是针对世子所谋,世子若有吩咐,在下愿为世子效犬马之劳。” 李牧眼中露出些许怪异之色,想了想道, “城内府军应该快要到了,还需柳兄出面周旋。” 柳明哲一听,立马会意。 既然准备将这屠城的罪名嫁祸到李牧头上,又怎可能没有后手。 “世子放心,柳某以项上人头担保,定不会让人……” “不,我要你说服百姓,不要替我说话,免得与府军冲突。” 李牧摆手,打断了柳明哲的话。 根据之前小昭在北城门的经历,李牧可以确定,对方只是买通些部分中低层的官员将领。 眼下与府兵冲突实属不智,反而是那些冗夷人想要看到的。 “在下知世子大义,但这罪名若是做实,想要再……”柳明哲皱了皱眉,想要出言劝说。 李牧伸手拍了拍柳明哲的肩膀,摇头道, “我又没让你帮我认罪,只是不要与府军冲突便是。” 这时,弱水堂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放你娘的屁!若没世子,老子早死了!” “现在还敢污蔑世子,我看你们就是和那些蛮夷一伙的,诸位,宰了他们为我们的亲眷报仇!” 听到这声音,李牧便知是府军到了,目光看向柳明哲。 柳明哲点了点头,也想通了其中关节。 这里如今伤情严重,确实不能再与府军发生冲突。 何况这些府军多半也已经被收买,若是民变,便给了对方名正言顺灭口的理由。 “夫君,那我们?” 见柳明哲离开,葛沛凝开口道。 李牧想了想,眼中闪过一抹阴郁, “凝儿姐,你找个腿脚快的医家弟子,将这里的事告知雨薇,她知道该怎么做。” 虽然李牧并不怎么在乎名声,但屠城这屎盆子却无论如何不能扣到自己头上。 凭借苏雨薇的聪慧,只要听了这里的事情,自是清楚李牧告知她这些的用意。 操纵舆论这种事,她已经是驾轻就熟。 葛沛凝微微点头,随后上前抱住李牧,侧脸贴在他的胸口, “夫君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牧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拍了拍葛沛凝的后背,柔声道, “放心。” 大义在前,李牧没办法只想着自己。 若他只是个普通人便罢了,但他既然有能力,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原本李牧将所有事都一一告知了宏文帝,就是为了少有伤亡。 但依旧发生了屠城的事。 这让李牧的心里有些难安,他原本是可以直接将这件事按死在萌芽里的。 不知不觉间,李牧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早先,他得知被忘仙膏荼毒的人多至两万,他便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若无内应,这东西怎会流传这么广。 一开始李牧还能用不了解国情,来做掩护。 但其实,他早该想到的。 “夫君已经做的很好了,莫要将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大不了,大不了我们离开都城,不要管这些破事了。” 作为女人,葛沛凝实在有些心疼李牧。 李牧一个没有官职的藩王世子,冉奴的事他要管,冗夷的事他还要管。 如今还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凭什么! 这些事明明已经上表了宏文帝,竟还发生这样的事,若不是李牧及时赶到,这北城险些变成人间炼狱。 “凝儿姐,我没事的。”李牧摸了摸鼻子,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葛沛凝的话给他提了一个醒。 的确,他漏算了三件事,这让他有些挫败感。 这次的事情显然已经不能按照他原先的谋划去走。 葛沛凝能这么快研制出抑制忘仙膏的药物便是其一。 其二则是没料到对方会这般愚蠢。 今日这混招,嫁祸他应该只是次要,屠灭弱水堂才是原本的目的。 这一路过来,李牧没见到一个一阶武者,显然对方从抑制药出现的第一天,便已经开始了今日的谋划。 但这也说明对方实在没了别的手段,已是狗急跳墙。 或者说……对方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就眼下这境况,显然是没有。 至于第三件…李牧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 “还是要确定一下。” …… 东宫。 太子赵楚希看向邹行,“伤国师的,是阴阳家的弟子?” “你还是操心好自己的事,等会入殿,切勿露出马脚。”邹行皱了皱眉,下意识看了眼自己不存在的右手,沉声说道。 “那李牧可曾死了?”赵楚希又问。 国师看了赵楚希一眼,微微皱了皱眉,“那李牧有些手段,但只要屠城的罪名落实,此子不足为惧。” 赵楚希看了眼国师空荡荡的袖袍,想了想试探道, “不知皇宫的阵符……” “注意你的身份!放心,本座不会让你死的,何况太子的阵符足够护你安危。”邹行瞪了赵楚希一眼,说完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此时,屋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太子殿下,宫中急召,请您立刻前往议政殿。” “何事如此惊慌。”赵楚希快步走出,佯怒道。 “奴才不知,只是宫中传话,似是有急事。” “行了本宫知道了,去准备热水,本宫沐浴更衣后再去。” 赵楚希颔首,随即装作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道。 小太监自是不敢多说,颤颤巍巍的退了下去。 见小太监离开,赵楚希赶忙跑回屋中,从床下的暗格中,取出一块刻有龙纹的白色玉符,小心的收好,这才瘫坐在地上,口中长长呼出一口气。 第462章 又玩脱了。 议政殿。 一群朝臣分列左右,为首的是老帅哥陆重云。 媳妇儿回家,加上宏文帝再三下旨,这位老丞相终于结束了他的漫长假期。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才第二日上朝,宏文帝便病倒在了大殿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方的。 “陆丞相,你可曾见到陛下?” 陆重云皱着眉,以他多年为官的经验,下意识便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 听到一旁官员的声音,陆重云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他之前请求面圣,却被拒了。 不得任何人探视。 合理,也不合理。 皇帝病情不得外传,这很合理。 但如今时节,这却又不合理。 早先已经有消息称,姜王率大军出了瀚海关,朝着都城的方向来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突然病倒,就相当不合理。 “彭公公,确定是陛下召集我们来这里的?” 陆重云抬眸看向远处的老太监。 这位也是宏文帝陛下身边的老人。 “丞相大人,若非陛下亲口,老奴哪敢假传圣旨。”彭公公冲着陆重云行礼,随后看向在场朝臣, “陛下有旨,等太子殿下前来后,一并宣读,还请各位大人耐心等待。” 陆重云眼睛死死盯着彭公公,想了想,沉声问道, “彭公公,不知皇后可在陛下身旁?” 听到陆重云发问,彭公公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道, “丞相有所不知,皇后与云和公主,昨日便去了冥夕谷祈福,如今不在宫中。” 闻言,陆重云抬脚向前迈了一步,眉心已然皱成了一个川子。 感受到威压,彭公公双腿一软险些跌倒,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快速说道, “眼下只有孙太尉伴驾,不是老奴不让您进去,这是陛下的意思。” 听到这话,陆重云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御史大夫已死,孙太尉伴驾,他在此处主持大局,合理。 …… 「看来这位丞相已经察觉出了端倪,不过好像不太坚定。」 殿外,李牧竖着耳朵,凭借对话和陆重云的行为,给出了判断。 不过李牧并没打算进去,身影一闪,便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跃去。 病了,还在御花园赏花? 糊弄鬼呢! 有卦术帮助,李牧几乎毫不费力的便在御花园的假山后找到了密室。 好歹也是皇帝,竟然还能被人软禁,真是活久见。 才刚踏入密室,李牧就听到了其中的动静。 两个人! 不用想,宏文帝和孙太尉。 然而,虽然李牧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这一幕时,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呦,陛下和太尉好雅兴……库库库。” 李牧的肩膀狂抖,实在有些压抑不住。 只见密室下的血牢中,关着两个老头。 孙太尉还算是有高手风范。 闭眼盘坐,尚保持着风度。 反观宏文帝蹲在一旁,嘴里叼着草根,双眼望天,一张臭脸似是谁都欠他钱了一样。 听到李牧的声音,孙太尉猛的睁开眼睛,眼中全是不解。 宏文帝则是神情激动,伸手爪向血牢 ,“青衣,来人可是青……啊!” 手才刚碰到血牢,整个人便被弹飞了出去。 “陛下不要激动,臣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李牧慢悠悠的走到血牢前面,学着宏文帝的样子蹲了下来。 “青衣,你为何会在此处,难不成你也……” 经过之前的激动,宏文帝这才反应过来,李牧怎会出现在这里。 这密室极其隐蔽,外间机关,乃是墨家先辈所造,不通其中法门,根本无法进来。 想到此处,宏文帝眼中露出痛惜之色,拼命的摇头道, “都怪朕,都怪朕!” “小子,陛下如此待你,为何连你也……哎!”一旁的孙太尉也是面露可惜。 之前李牧在大殿上那一手,他还正想找个机会与李牧切磋一番。 哪知道,机会还没找到,就成了这阶下囚。 “不需要我救?那我走?”李牧挑了挑眉毛,觉得这俩人的反应有些奇怪。 “你,你是来救朕的?”闻言,宏文帝眼中露出一抹希冀,死死盯着李牧问道, “你,你如何得知朕在这里,又是如何进到此处的?” “进来?外面就一个华容道当密码锁,谁都能进来吧。”李牧耸了耸肩,目光看向宏文帝, “至于怎么知道……我倒是想问陛下,您这是,又玩脱了吧。” “青衣的才智,果然了得,没错…又!”宏文帝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上满是悔恨, “之前你提醒朕后,朕便已然知晓,国师与冗夷人暗通款曲。” “朕本打算将其连根拔起,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太子竟然反了?”李牧见宏文帝似是难以启齿,便帮他开了口。 之前李牧就觉得哪里不对,果然又是宏文帝玩砸了。 上次与燕王合谋对付林家,就差点让燕王府被灭了门,这次就连自己都搭上了。 “朕对那逆子如此,后宫嫔妃一个都碰过!就怕出现兄弟阋墙的局面,朕实在想不通,那逆子为何如此!这皇位,早晚都是他的。” 宏文帝越说越气,拳头砸的地面哐哐响。 李牧瞪大了眼睛,口中惊愕,“一个都没碰过?” “朕本来打算……嗯?”宏文帝原本找到了发泄口,正要和李牧说一说若是没有太子反叛,他那经天纬地的计划。 然而发现李牧注意的东西,话音戛然而止,眼神疑惑的看向李牧。 孙太尉也是睁开一眼,随后又赶忙闭上。 暗道这小子若是反了,怕也不会因为那皇位,而后那一后宫的黄花大闺女。 见到二人反应,李牧也知道自己这关注点有点偏了,赶忙轻咳了两声。 原本想要劝宏文帝,还是要适当尽一尽为人丈夫的责任,否则那一后宫的女人也太惨了。 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话锋一转道, “其实有件事,臣之前想说,但……” “罢了,如今说来,陛下应该不会再觉得我是在挑拨陛下父子的关系。” 李牧顺势坐到了地上,正色道, “太子反叛,其实也不难理解。” “为何!难道朕哪里对不起他!除了,除了……之前他求朕去你府上要人朕没有答应外……朕还有何事对不起他?他不懂朕的用心!” 宏文帝虽然想到之前柳明烟之事,确实有些许不地道,但根本还是为了太子好,为他重挑一位太子妃,总比吃李牧的嘴巴子强吧。 他二人之事传的人尽皆知,宏文帝最多也就是没责罚李牧,但这也不能作为太子反叛的理由! 李牧没想到竟还和自己有关,也不想深究其中缘由,赶忙道, “陛下龙体,少说在这龙椅上再坐个四五十年不成问题,那时太子都七八十岁了,他能不着急吗?” 此言一出,宏文帝整个人愣住了。 一旁的孙太尉睁开双眼瞪向李牧,语气不善道, “小子,你是来救人还是来说教!要救就快,老夫教你如何使用阵符,不救…就快走,别在这蛊惑君心!” “阵符?什么阵符?”李牧疑惑。 “没有阵符你如何救人!”孙太尉瞪着李牧,脸上的表情似是在说,‘小子,你耍我呢!’ 李牧微微皱眉,暗道救你还需要什么阵符? 正要伸手将二人从血牢中拉出来,便见宏文帝用力摇了摇头,语气凝重道, “不行,就算以青衣的实力,若是被困也……” “破阵!对!直接破阵!青衣,只要你将振国剑从阵眼拔出,破了这阵便可!” 第463章 振国剑。 “振国剑?”李牧刚要触碰到血牢的手一顿,又赶忙收了回来。 若是所料不错,这搞不好就是皇宫中的那柄灵器, 「不是振国肚兜啊……」 李牧的心中闪过一丢丢的遗憾,随即正色问道, “在何处?” “朕寝宫下有一条密道,可直通地脉大阵。”宏文帝并没有犹豫,当即向李牧细致的描述了去往地脉大阵的方法。 李牧将路线暗暗记下,随即有些疑惑的看向宏文帝。 “没错,就是那条从城外通往皇宫的密道。”宏文帝苦笑,随即深吸了一口气道, “若是振国剑不愿,你便回北地去…可以,可以带上初一。” ??? “这么大方?”李牧愣了一下,目光疑惑的看向宏文帝。 宏文帝又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其剑有灵,并非何人都能撼动,青衣你虽…天资纵横,但这品行……” “罢了,你大可一试,倘若不行,便是振国剑认为除夕能够当好这个皇帝,你便带着初一回北地去,都城之事你便不要管了。” 李牧的表情有些古怪,听说过受命于天,没听说过受命于剑的,想了想试探道, “当初就是因为陛下拔出了振国剑,所以才是陛下坐上了皇位?” “小子,你问的太多了!”见宏文帝迟疑,孙太尉这老杠精又是开了口。 李牧瞅了他一眼,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陛下放心,那剑只要不瞎,都应该知道谁才是好皇帝。” 「若是瞎了,我便给它开开眼。」 心中嘀咕了一句,李牧就朝着密室外走去。 就在李牧快要走到门口时,血牢中的宏文帝突然开口喊道, “不是朕,是慧娘,当初是慧娘让振国剑短暂关闭了宫内大阵。” “我们几人,只有慧娘能与剑灵交流,是慧娘受到了振国剑的认可。” 李牧愣了半晌,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慧娘说的便是当今皇后。 大概有些理解,宏文帝为何总是想要通过帝王权术来证明自己这个皇帝了。 搞了半天,受命于剑的是皇后,不是宏文帝。 “陛下切莫妄自菲薄,古来君王,已少有比陛下做的好的,百姓还是十分爱戴陛下的。” 李牧的话,在宏文帝耳边久久回荡,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孙太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瘪了瘪嘴道,“这小子,总算还是说了句人话。” “孙老这是?”宏文帝看到孙太尉的举动,脸上有些诧异。 “等下大阵应该与二十年前一样,只会关闭一刻钟,老臣会第一时间将阵符取到,交由陛下手中。” 孙太尉语气十分轻松,就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一般。 “孙老当真觉得青衣可以?”宏文帝眼中的异色更盛,有些不可置信道。 他告知李牧这件事,其实更多的还是想让李牧从密道离开。 根据皇后的描述,那振国剑的剑灵是个死心眼,除了维持大阵外其实根本不管别的事。 孙太尉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开口说道,“这小子邪性,至今为止,这小子要干的事,还没有干不成的,陛下待会跟好老臣便是。” …… 按照宏文帝的指示,李牧很容易便在他的寝宫中找到了打开密道的机关。 入口正是宏文帝每日与皇后交流人生感悟的那张巨榻下面。 下方是一条漆黑向下的狭道。 李牧只听风声,便知皇宫下方的密道不止一条。 其中岔路众多,但通往振国剑的路,却是唯一。 其余的更像是天然的迷阵,正如李牧当初去诡城那般。 不过这次李牧有具体路线,并不需要再用上次的笨办法。 李牧身形极快,只是数息便见到前方出现了亮光。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几乎与皇宫大殿一模一样的地宫。 “呵……还真是够豪横的。” 李牧不由感叹了一句,方才看到的亮光,竟然是满殿的夜明珠。 一时间,李牧有种将整个都城地下都探一遍的冲动,毕竟隧道的另一边直接通向城外。 这地宫绝不会只有这么大。 殿中,李牧一眼就看到了那柄,插在龙椅之前的‘振国剑’。 华如芙蓉出水,纹似桃花折柳,与其说是一柄帝王之剑,李牧倒觉得,这更像是一柄女子用的胭脂软剑。 “振国?振国!”李牧试探的喊了两声。 但振国剑没有搭理李牧。 “看来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与这剑交流的,娘娘果然不是一般人!”李牧习惯性的拍了一句马屁。 随即单手握住剑柄,正欲使力,耳边传来一道冷厉的女子声音, “书呆子,你做什么!” “嗯?”李牧手中动作一顿,四下望了一眼,随即目光重新落回到振国剑上, “振国?振国剑?” “.…..” 一息、两息……三十息。 振国剑依旧没有反应。 李牧微微皱眉,暗道就算是2g网这延迟也该差不多了。 随即再次准备将剑拔出。 这时,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 “书呆子!” 与此同时,振国剑的剑身发出轻微的震颤。 一股磅礴之力直接将李牧弹飞了出去。 李牧只觉的喉尖一甜,便喷出了一口鲜血。 “糟了,你不是书呆子!” 振国剑的剑身再次嗡鸣,射出一道柔和金光,包裹于李牧周身,将他拖放回地上。 “你不是书呆子不早说,本姑娘差点杀了你!” 「你句句已读不回,还怪上我了?」 李牧擦去嘴角的血渍,目光看向振国剑。 方才一击,确实差点让李牧见了太奶奶。 李牧已经不知多久,没尝试过这种感觉了。 “喂,本姑娘和你说话呢!你是书呆子的传人?”振国剑剑身颤了颤,似乎是在跺脚。 李牧这才反应过来,这剑竟和应雨一个路数。 之前明明是冰冷冷的御姐音,这还没两句的功夫,就变少女了。 李牧的目光死死盯着振国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管你少女还是少妇,这笔血账,还是要算的。 心念一动,指挥道,「训蒙,弄她!」 然而,训蒙的回复却是,“同为圣阶,无法用境界压制,请主人再次确定,是否要作死。” 第464章 胭脂剑,老baby。 「额……收服她的把握有几成?」李牧在心中问。 「毫无把握!」训蒙答,「主人还有三秒确认时间,三秒后默认攻击,三、二……」 「等等!你是不是飙!」李牧心中跳脚,赶忙制止了这愚蠢的东西。 随即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冲着振国剑行了一个书生礼, “晚辈李牧,正是儒家弟子!” “哈哈哈,你真是那书呆子的传人?有趣有趣!”这一次,振国剑回复的很快。 「听这语气,是熟人……」 李牧松了口气。 刚才那一击,显然不是如今的他可以抗衡的。 仔细想想,无论是艾七针,还是琉璃幻纱镜,若是没有训蒙,他怕是一件也敌不过。 非常识相的打消了现在收服振国剑的念想,赶忙躬身,语气郑重道, “前辈,晚辈今日来是希望前辈可以……” “蒙蒙姐,蒙蒙姐你为什么不理我呀,蒙蒙姐?”只是,不等李牧说完,振国剑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蒙蒙姐?」听到这话,李牧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下意识握了握手心。 “蒙蒙姐?蒙蒙姐!” “前辈,训蒙中的器灵早已消散,如今训蒙中并无器灵。” 听到振国剑的语气有些焦急,李牧赶忙开口解释。 “怎么会这样……还以为能再见一次蒙蒙姐。”李牧明显能从振国剑的声音中听出悲伤。 但也不敢随便开口安慰,谁知道这振国剑灵是个什么路数,趁着她追忆故友的功夫,李牧赶忙将如今皇城的事情告知了振国剑。 “所以,晚辈是想前辈能暂时关闭这皇宫内的大阵。” 李牧说完,小心翼翼的看向振国剑。 已经打算,不管她同不同意,自己都扭头就走。 没有足够实力之前,绝不会再来这破地方。 尤其按照宏文帝之前的说法,这振国剑灵应该没那么容易答应。 果不其然,李牧说完还不足两秒,便听振国剑道, “只要皇室是人族,本姑娘便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你之前还不是做了!」 心中吐槽,李牧的脸上却是做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抱拳说道, “是晚辈唐突,这就告辞。” 说完,李牧头也不回的朝着来时的隧道跑去。 谁知,才刚跑出两步,李牧的四周,便出现一道金色墙壁拦住了去路。 “前辈?”李牧缓缓转头看向振国剑,脸上挂着自认最诚恳的笑容,只要是雌性,都抵挡不了。 “本姑娘察觉到你身上还有其它法宝的气息,小子,你原本是打算来收服本姑娘的吧。” 振国剑灵的语气阴恻恻的,听的李牧不由打了个激灵,想了想,强拿气势道, “前辈误会了,这些都是晚辈机缘偶得,来此处的理由已经告知前辈,前辈怎能无凭无据,污我读书人的名声!” “你当本姑娘是好糊弄的!”振国剑的剑身发出猛烈的震颤,随之整个地宫都跟着摇晃了起来。 李牧只觉肩上传来千斤巨力,双腿一弯曲,便要跪倒。 然而就在膝盖马上要触碰到地面的瞬间,李牧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口中发出一声低吼,强行撑住了身子。 “小子,跪下!”振国剑灵的声音好似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下意识的想要臣服。 但李牧受了二十年‘起来’的熏陶,跪可以,那得是在床榻上。 一柄剑…想都别想! “跪下!” 嗡… 随着振国剑灵又一声娇呵,李牧的头好像被人敲了一闷棍,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双腿一软,便又要跪倒。 呼… 这时,李牧脑中,似乎有一阵轻风吹过,整个人像是被人从头到脚灌了一桶冰水,让他顿时清醒。 “不可能!”李牧抬头,目光看向震颤的振国剑,声音已然有些嘶哑。 “小子,本姑娘倒是小瞧你了!”振国剑灵的语气中似是有些许赞赏,落在李牧身上的威压也随之消失。 李牧眼中的喜意一闪而过。 就在刚刚,李牧突然想通其中关节。 以振国剑的实力,要捏死李牧,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但她施加的威压,却刚好可以让李牧抗住。 「考验!」李牧心中轻笑,到底是柄胭脂剑,这意图也太明显了。 然而,振国剑下一句话,却让李牧顿时愣了神。 “小子,别说本姑娘污蔑你,玉符催发的地脉大阵,根本奈何不得你,你还敢说你来此没有别的目的?” 振国剑灵的语气中透着得意,甚至能从中听出几分“快夸我的”意味。 李牧脸色微变,然而,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只是片刻便想好了说辞, “……不瞒前辈,晚辈并不清楚为何军阵对我不起效果,但皇宫中的大阵与军阵不同,晚辈不想冒险。” “你当真不知?”振国剑问。 “不知!”李牧的语气十分笃定,他确实不知,所以这句话绝不昧良心。 “本姑娘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知!”振国剑灵的声音再次变得威严无比,剑身射出一道金光,转瞬没入李牧的眉心。 再听这声音,李牧这才察觉,并非是振国剑灵的声音变了,而是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法则之力,让李牧下意识不敢违抗。 “当真不知!”不过,这话题已经被李牧带歪了,法不法则的,李牧也不在乎。 大不了,实话实说便是。 听到李牧的回答,振国剑灵的语气果然缓和了不少,剑身震颤似是在点头, “看来是本姑娘误会你了。” “前辈说的这是哪里话,前辈的怀疑合情合理,这怪不得前辈。”李牧拱了拱手,暗暗捏了一把汗,转头刚要走。 只听嘣的一声,那面光墙再次出现,将李牧又弹了回来。 “你这小子不老实!”振国剑灵的声音似是有些生气,愤愤道, “你明明修的是那登徒子的青莲化生诀,竟敢冒充书呆子的弟子。” “你说,是不是你磨灭了蒙蒙姐的器魂,将训蒙据为己有。” 「青莲花生诀?」李牧愣了一下,随即面前金光一闪,一柄振国剑的虚影便搭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什么青莲化生诀,晚辈根本不清楚,这藏锋诀是一个道士给我的,至于训蒙……蒙蒙姐,晚辈见到训蒙时便没见过。” 李牧语速飞快的替自己辩解,只觉得有些心累。 然而,振国剑灵的话,却让李牧意识到,这柄老胭脂剑是个宝贝!天大的宝贝! “看来你确实没有收服本姑娘的意思,是本姑娘误会你了。” 听到振国剑灵语气中隐隐包含的愧意,李牧赶忙开口笑道, “自然如此,前辈何等身份,晚辈怎会想着收服前辈。” 唰! 李牧的话音刚落,虚空中直接凝出一柄大号振国剑,朝着李牧的脑袋,便劈了下去。 第465章 怎么臣服?我发四? “前辈?”李牧脑子懵了一下,什么情况,说动手就动手,这老baby的脾气有些古怪啊! 与此同时,振国剑灵的声音也随着响起,“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不老实!” 说话间,巨剑虚影已然斩下,振国剑灵也没闲着,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你放心,本姑娘看在蒙蒙姐的面子上,只是给你点教训……训?” 然而下一刻,振国剑的声音却变了, “这不可能!你不过一介凡人,怎可能接的下问心剑!” 振国剑灵的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剑身微微前倾,似是瞪大了眼睛想要瞧个仔细。 只见李牧一指点出,与虚影剑尖接触下,便拦住了它的威势。 “问心剑……”李牧似乎心有所感。 咔嚓。 只觉得的神魂之中,似是有什么东西破碎。 旋即眉心射出一道金光,重新飞回振国剑。 “你,你,你……”振国剑灵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语气,明显是气的。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告辞!”趁着这个工夫,李牧掉头就准备开溜。 这老baby太危险,还是不要作死的好。 这时,又一柄与振国剑一模一样的虚影抵在了李牧的喉咙处,随即传来冰冷的少女音, “本姑娘让你走了吗?” 李牧本想故技重施,然而手才刚伸到一半,又赶忙收了回来。 不知为何,李牧可以感觉的到,这和之前那剑不一样,这一剑,绝对可以要了他的小命。 并且,从之前振国剑的只言片语中便可推测出,方才那剑多半应该是测谎用的。 一时间,李牧有些懊恼,就不该多那句嘴。 眼下这情形,着实有些难办。 “那个……前辈英姿,晚辈有所觊觎,呸!,仰慕!实属正常,前辈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迁怒晚辈吧。” 李牧陪着笑脸,身子微微侧了侧,离那振国剑虚影又远了几分。 振国剑似是察觉到了举动,虚影直接穿过李牧的真气屏障,在其脖颈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一滴鲜血,顺着李牧的锁骨,滑入了衣襟。 “小子,你品性不端,又修炼了青莲化生诀的残篇,放走你肯定是个祸害,本姑娘决定……即刻处斩!” 振国剑灵的语气就像是上位者的宣判,完全不给李牧任何辩驳的机会。 紧接着面前出现一道金色的铡刀虚影。 巨大的威压,直接将李牧压在了铡刀之上。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李牧,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小子,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振国剑灵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牧用尽全身的力气,看了眼插在龙椅前方的胭脂剑,心中产生了些许怪异的感觉。 再加上这极不合时宜的嘲讽,李牧已经可以确定,这老baby,有别的企图! 振国剑之前的举动,看似合情合理,又感觉有些多余。 在振国剑面前,李牧说是蝼蚁,也有些抬举了。 随即,见到振国剑后的一幕幕,重新在脑中上演。 李牧推测,这剑灵的目的绝不单纯。 之前那些,都是在和自己演戏。 “哼!”李牧冷哼一声,想要将头扭到一旁却没扭动。 “小子,你当真不怕死!”见李牧这般态度,振国剑灵的语气显然有些急了。 李牧暗道一声果然,心中的大石头也随之落下。 倘若真像振国剑灵所说,李牧就算不被丘禾弄死,也绝不会将训蒙给他。 「对啊!训蒙认主必须是在前主首肯之下,她怎可能不知!」 心中冷笑,李牧如今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 「这老baby嘴里没实话!」 “喂,喂,喂!小子,我再给你个辩解的机会,你若当真不开口,本姑娘就不客气了!” 听到振国剑灵的声音似乎已经到了跳脚的边缘,李牧这才开了口, “前辈既然已经认定,还要我辩驳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晚辈实力低微,自是前辈说什么便是什么。” 李牧只是不想被对方轻易拿捏,并不是真的想死。 就算最后要妥协,也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你说本姑娘诬陷你?你敢说,你不是打算要收服本姑娘?”振国剑灵愤愤开口,似乎是想要李牧低头。 但李牧想通其中关节,便不再吃这一套,义正言辞道, “晚辈作为武者,喜爱宝剑有什么错!” “前辈觉得晚辈不配,晚辈也没有强求,反而是前辈咄咄逼人,不让晚辈离开。” “那,那你修炼青莲化生诀是真的吧,修炼这种臭不要脸的功法,肯定不是好人!” 振国剑灵的语速稍稍加快,很显然,她急了。 李牧微微叹气,做出一副惆怅模样, “之前受人蒙骗,修了这功法,前辈既然知道这功法,便清楚晚辈此时的困境,前辈若是有方,便替晚辈化去一身修为。” “若是不能……杀了晚辈就是,晚辈也不愿就此论为行尸走肉。” 李牧说的情真意切,听得振国剑的剑身都微微震颤,似被李牧的话打动, “其实,其实没那么严重,你只不过是因为修炼的是残篇……诶?” 振国剑下意识便想要安慰李牧,突然反应过来不对,虚影在李牧后脑壳上敲了一下,语气正色道, “既然如此,本姑娘可以给你个机会,你臣服本姑娘,从此由本姑娘监督你,有本姑娘的督促,定不会让你走上歧途!” ??? “你要跟着我?”李牧愣了一下,脸上满是怪异。 “什么叫跟着你,是你臣服本姑娘!臣服!”振国剑灵语气愤愤,虚影哐哐哐的在李牧脑后狂敲。 只不过,这次却并未突破李牧的真气护罩,这举动,更像是在给李牧挠痒痒。 “怎么臣服?要不我发四?”李牧试探道。 “嗯!你对天道起誓,从此臣服本姑娘,什么都听本姑娘的,不准对本姑娘不敬。” 振国剑的剑身再次震颤,随即整个地宫也跟着摇晃。 见到四周墙壁隐隐有开裂的迹象,李牧赶忙出言制止, “前辈!我答应你!你冷静!” 旋即,李牧发现身上的威压不在,余光瞄了眼振国剑,当即举起四根手指道, “我发四……” “小子!你找死!”话音落下,振国剑的虚影突破李牧的真气护罩,在李牧的指根处划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口子, “本姑娘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再敢耍心眼,本姑娘立刻斩了你。” 第466章 人族,大兴朝,燕王府二公子,李牧! 闻言,李牧的眼角微微抽动。 看到缓缓流向手心的鲜血,不用想也知道,这怕是某种誓言的仪式。 「看来不好糊弄了。」 心中犯苦,但李牧也清楚,这八成就是对方的目的。 这时,振国剑灵威严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我人族李牧,向天道起誓。” 「这……」 李牧有些犹豫,说实话,他一万个不愿意臣服一柄剑,但仔细想想,若是真抱紧这条大腿,又好像也可以接受。 李牧正做着心理建设。 这时,振国剑的虚影化作长鞭,重重的抽在李牧的背脊上。 “嘶~”李牧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愣着作甚,还不跟着本姑娘说!” 心中轻叹,李牧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即开口道, “人族……” 随即,李牧话音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见那虚影化作的长鞭又要落下,赶忙开口道, “人族大兴朝,燕王府二公子李牧,对天道起誓!” “算你识相!”振国剑的声音很小,但语气中能听出满意。 李牧虽然加了这一长串的前缀,但在振国剑灵看来,这是对士族的认同感。 反而说明李牧已经认命。 “从此臣服桃夭剑灵君九龄,要奉她为主,对她好,什么都得听她的。” 「嗯?」 听到这话,李牧的嘴角一顿抽搐。 不是因为振国剑这名,也不是因为剑灵还有名字,而是对这闹着玩一样的誓言,感觉有些怪异。 “你愣着做什么,又想挨鞭子是不是!” 扫了眼那长鞭虚影,李牧赶忙重复了君九龄的话,想了想问道, “前辈名唤君九龄?” “别打岔!”君九龄低声呵斥了一句,接着道, “若有违背,便让李……人族大兴朝燕王府二公子李牧,嗯……受天罚雷鸣之刑。” 「天罚吗?听着就很厉害!」 李牧也听出,这誓言怕不是随便说说的,但这次李牧倒没有犹豫,赶忙正色道, “若有违背,就让人族大兴朝燕王府二公子李牧,受天罚雷鸣之刑,挖眼拔舍,千刀万剐,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可以了,可以了,用不着这么狠……” 君九龄似乎也觉得有些过了,赶忙出声制止,随即剑身射出一道金光,从龙椅之后飞出一个琉璃盒子,呈到了李牧身前, “这里是当年妖族进献给陛下的灵药,你吃一颗,可以治疗你身上的剑伤。” 李牧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之前虚影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小口,还在呼呼冒着血。 心中惊愕,若是普通剑伤,就李牧的身体,早该恢复如初了才对。 李牧将盒子打开,其中并排放着三颗小拇指大小的碧绿药丸。 “这东西该不会过期了吧。” 口中嘀咕,李牧还是伸手捏起了其中一颗,闭着眼便吞了下去。 “放心吧,你以后就是本姑娘的奴仆,本姑娘自然不会亏待你。” 君九龄的声音在李牧耳边响起,语气中似是有着追忆, “本姑娘是桃夭剑九百载所生剑灵,陛下赐名九龄。” “后又被陛下赐予国姓,所以,君九龄就是本姑娘的名字,小牧子,你可记下?” “能不能……换个称呼,小牧子也……咕咚!” 吃下那碧绿药丸后,李牧便感觉浑身上下燥热难耐,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看向眼前的剑,都觉得眉清目秀的。 “修炼那腌臜功法的,果然都是一副德行。”君九龄的语气有些不屑,随即剑身射出一道金光,笼罩在了李牧周身, “凝神静气,不要有杂念,本姑娘帮你洗筋伐髓。” “凡人还不配做本姑娘的奴仆。” 听到这话,李牧愣了一下,旋即想到刚才吃的药丸,刚要开口,便听君九龄又道, “别废话,机会只有一次!” 闻言,李牧赶忙盘腿坐下,努力挥去脑中杂念。 金光如春雨般,撒在李牧周身。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 龙椅前的桃夭剑剑身突然发出猛烈的震颤,君九龄的声音也随之变得惊恐, “怎么会,不过是给一个凡人洗精伐髓……小牧子,你,你快停手!” 然而,此时的李牧,双目紧闭,根本听不到君九龄的声音。 原本落在李牧周身的淡金色光芒,逐渐变成了片片桃花。 “竟然,竟然是那棵树种……你,你混蛋!” 君九龄的声音中满是悲愤,这时,只见桃夭剑化作一道金光,浮于半空时重归剑形,身后出现一名包裹于金光中的虚影,握住了桃夭剑。 “小九,你又胡闹。”那金色虚影似乎开了口。 这声音与君九龄初次与李牧说话时的声音相似,但却更具有磁性,也更加威严。 “陛,陛下……”君九龄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已然十分虚弱。 “这神魂,确有半圣之姿。”金色虚影的目光,似乎落到了李牧的身上。 随即抬手挥剑,斩灭了李牧头顶上的花瓣虚影。 “陛,陛下……这,这人吞噬了婢子九成灵力……” “你还敢说,若非是你见他神魂强健,想附于他身出去玩闹,怎会有这一出!” 金色虚影语气中有训斥,也有无奈。 “陛下,那,那婢子。”君九龄语气中带着慌乱,随即抽泣道, “陛下,婢子知错,婢子九百载才……” “好了,你既然不愿守在这里,离开便是。”金色虚影长剑轻挥,随即一道淡粉色光芒朝着李牧射出。 转瞬,没入其手心。 “陛下,婢子知错,陛下……”君九龄的声音更加悲切。 金色虚影竟将她直接赶出了桃夭剑。 她本就是由剑而生的剑灵,如今近九成灵力被李牧吞噬,再离开原本法宝,岂不是直接被判处了死刑。 金色虚影语气中透着无奈, “你如今灵魄受损,继续寄于桃夭,只会被它吞噬。” “训蒙眼下空有圣阶底蕴,却无圣阶实力,正适合滋养你的灵魄。” 话罢,金色虚影陡然消散,桃夭剑化作一道金光,重新插回龙椅之前。 良久。 李牧缓缓睁开眼睛,疑惑的看了看手心,指根处的伤痕确实不在,但身体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时,脑中突然出现君九龄的娇呵声,“小牧子,你给我进来!” 「进来?这什么要求?你一柄剑,我从哪进?」 李牧愣了一下,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诧异的看向掌心。 第467章 两个太子。 稍早一点,约莫小半个时辰前。 议政殿。 一袭蟒袍的赵楚希到场后,不出意外的,彭公公宣读了宏文帝病重,由太子代理监国的圣旨。 随后国师邹行到场,暗冰卫副指挥使石磊,当众‘揭发’了燕王世子发狂屠城的暴行。 殿中群臣议论纷纷。 “太子殿下,此事蹊跷,还需查证。” 太常寺卿第一个开口。 “董大人所言在理,世子至纯至孝乃人中龙凤,屠城一事过于荒唐,还望太子殿下明鉴。” 太仆寺卿也是连忙附和。 赵楚希微微皱眉,这与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按理说,群臣之前对李牧的厌恶,此时应是义愤填膺才对,怎会像现在这般。 大多数人都是低头不语。 而一向偏向东宫的太常和太仆,竟第一个跳出来为李牧说话。 他的目光,不由看向远处的国师。 “石副统领,你所言可有实证?”国师面色不变,随即看向暗冰卫副统领石磊。 按理说,暗冰卫乃是宏文帝亲卫,说的话就是实证。 但此事牵扯到李牧,便不得不重视。 于是,群臣也并没觉得国师这样问话有何不妥。 然而陆重云却马上意识到了其中蹊跷。 这三人明显是有意引导,倘若李牧真的犯下此等大事,何须再此争辩。 毕竟屠城一事可大可小,怎么可能瞒的住。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邹行!你想要实证?本宫便是实证!” 一时间,群臣都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回头看去,竟见到又一个太子踉跄的从殿外走入。 他只穿着一身素白里衣,浑身上下满是血污。 衣服破洞之下遍布触目惊心的伤痕,显然遭受过酷刑。 “怎会如此?” “为何会有两位太子殿下?” 群臣顿时哗然,目光在两个赵楚希身上游移不定。 邹行的眼睛缓缓眯起,他当时明明探查过,那赵楚希死的不能再死了,可眼前这人...... “诸位大人,国师邹行勾结外族,毒害父皇,囚禁本宫,那首位上的太子是假的,本宫才是真正的太子。” 赵楚希一口气说完,便好似用完了全部的力气,双腿一软便要瘫倒。 “满口胡言!”邹行冷哼一声,挥动袖袍便是一道剑气斩向赵楚希。 无论赵楚希为何还活着,都已经不重要。 如今宏文帝的阵符在手,他便是这皇宫中唯一的帝王。 大不了,将今日议政殿中的所有朝臣,都留在这里便可。 与此同时,陆重云的身影一闪,出现在素衣的赵楚希身前,一手扶住他,让他不至于摔倒,一手前挥,化解了邹行的剑气。 赵楚希的话,正好解释了他心中的所有疑虑。 “恭喜左相,步入混元境。” 邹行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旋即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陆重云皱了皱眉,低声对身旁的赵楚希道, “殿下还是冲动了,不该来此处的。” “不!陆丞相,这是唯一的机会!”素衣太子语速飞快的说了一句,随即从怀中掏出一颗拇指大小的褐色药丸,张口吞服了下去。 陆重云不明其意,但还来不及发问,便见眼前的赵楚希,周身真气迅速攀升,隐隐有要突破一阶的趋势。 下一刻,便见赵楚希口中发出一声低喝,身体如炮弹般弹射而出,直冲向国师。 “废物就是废物,吃了本座的聚阳丹,依旧到不了一阶。” 邹行口中轻笑,别说赵楚希的实力还不足一阶,哪怕是天人境,他有阵符在手,也是不惧。 似是有意戏耍赵楚希,手腕一翻,一枚刻有龙纹的白玉阵符出现在手中。 随即眼中露出戏谑之色。 “就让太子殿下,尝尝这大阵的滋味。” 话音落下,邹行催动阵符,但预想中的阵法却没有开启。 与此同时,赵楚希的身形突然在半空中转换了一个方向,朝着蟒袍太子的方向跃去。 随即一手掐住他的脖颈,一手在他胸口处一抹,取出一块与邹行手中一模一样的玉符。 “陆丞相!一刻钟!”素衫赵楚希口中大喝。 却见陆重云早已攻向了邹行。 方才见到邹行无法激发手中玉符时,陆重云便想到了其中关节。 皇宫中的大阵,失效了! 当初这件事极为隐秘,知道的人不足十指之数。 但陆重云恰巧便在其中。 以陆重云的智慧,瞬间便明白了赵楚希的用意。 “就算没有阵符,你们一样要死在这里!”邹行眼中露出狠厉之色。 话音落下,殿外冲进近百名人影。 黑底红云,腰佩破军,正是拂晓军。 “这殿中之人,一个不留!” 话音落下,只听‘沧郎’一声,拂晓军齐齐拔出腰间佩刀。 旋即,殿中响起一阵惨叫声。 只见有半数拂晓军,长刀砍向的却是身旁之人。 “你们做什么!”见状,邹行挥出一道剑气将陆重云逼退,口中怒道。 “叔父,侄儿早说过,你这样的人,成不了事!” 拂晓军中一道黑影,闪身出现在诸位朝臣身前,撤下脸上的黑巾呵道, “暗冰卫保护诸位大人!” 此言一出,那半数的拂晓军齐齐撤下脸上黑巾,身影一闪,将一众朝臣包围保护其中。 “本座就该杀了你!”邹行目眦欲裂,随即大笑道, “哈哈哈哈,真当本座只有这些手段!” “杀了他们!” “大人,得罪了!”躲在众人之后的石磊眼中突然露出凶光,周身真气瞬间化为土黄色。 与此同时,大殿的屋顶瞬间破裂。 数百名阴阳家弟子跃入大殿之中。 参木堂堂主,木行司命欧阳寻。 焚炎堂堂主,火行司命朱烈。 以及后土堂堂主,暗冰卫副指挥使,石磊。 除了弱水堂,阴阳家其余四脉全部到齐。 “知道石统领是阴阳家的人,本官怎会不防一手!”朝臣中,卫尉孙破举长啸一声,以腿为枪,一脚横扫便将石磊踢飞了出去, “邹大人!护好太子,我们这些老骨头,还不至于要人保护。” 闻言,邹普眉峰微挑。 这才意识到,这些平日里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朝臣,最弱的也是二阶,可比他们这些暗冰卫能打多了。 第468章 博学仙子,绝美器灵。 但即便是这样,却依旧不是阴阳家众弟子的对手。 三名司命虽是一阶,但阴阳家的功法诡异至极。 石磊的防御直逼混元,而朱烈的杀伐手段更是凶恶,真气中蕴含的高温,连精铁锻造的兵器都可以融化。 短短十数息的功夫,一众朝臣便皆负伤被逼至了角落。 暗冰卫更是死伤的只剩下寥寥几人。 邹行看了眼已经被赵楚希杀死的蟒袍太子,便知大势已去,就算今日将这些人全都斩杀,也是无用。 对三名五行司命使了一个眼色。 便见拂晓军渐渐逼近众朝臣的同时,一众阴阳家弟子却是悄然退后。 趁着无人发现,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赵楚希奄奄一息的躺在人群最中央,手中死死握着玉符。 就在这时,一道劲风刮入殿中。 冲着赵楚希手中的玉符而去。 但就在这时,赵楚希周身亮起金色光芒。 随即,光芒转瞬化为实质,直接将劲风击飞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被击飞的劲风退至大殿门口,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来人,正是孙太尉。 他本欲先将龙纹阵符拿到手,却不曾想,大阵竟在这时恢复。 让他不解的是,从大阵消失到现在,根本没有一刻钟。 眼看就要成功,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如今赵楚希手中握着阵符,只要在这皇宫之中,任何人想要伤他,都会遭到大阵的反噬。 “陛下,是老臣无能!”孙太尉轻轻叹了口气,正欲趁着赵楚希还没回神,先带宏文帝离开。 谁知,宏文帝却是突然出声制止道,“孙老,等一下。” “父,父皇!”人群中,赵楚希看到出现在大殿门口的宏文帝,脸上的震惊与欣喜难以掩饰。 强撑着一步步的爬到了宏文帝身前,“父皇,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孙太尉侧身挡在宏文帝的身前,看向赵楚希的目光中有警惕,也有疑惑。 宏文帝抬手拍了拍孙太尉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父皇,阵符……”赵楚希根本没有在意孙太尉的举动,手臂高举,似乎是要将阵符交给宏文帝。 然而,话还没说完,阵符便从手中滑落,人也晕了过去。 宏文帝身子下弯,一手接住坠落半空的阵符,一手拖住赵楚希的侧脸,将他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随即口中发出一声冷哼。 虚空中顿时出现一根手臂粗细的金色铁链,只是数个呼吸,在场剩余的几十名拂晓军,便被锁链穿过肩胛骨,锁在了一起。 …… 另一边,地宫。 李牧心念一动,神念便进入了训蒙的小院中。 “唰!” 下一刻,面前便是一道漂浮着粉色桃瓣的剑气斩向面前。 李牧微微挑眉,不躲不避,只见那剑气转瞬化为桃枝,悬停在了李牧面前。 “呵。”鼻头耸动,李牧轻嗅了一下枝头的香气,口中问道, “这就是前辈打算督促我的方式?” “你还敢说!本姑娘和你拼了!”话音落下,只见一名粉裙少女,突然出现在李牧身后。 凌厉的掌风劈向其后脑。 李牧口中发出一声轻叹,头也没回的朝着院中的竹凳走去。 与此同时,一旁的梨树生出数条藤蔓,顷刻间将少女捆了个结实。 李牧悠哉的坐上竹凳,这才看向少女。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是让李牧愣了神。 “咕咚!” 李牧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只觉得眼前少女,美的有些不正常。 眉似新月,目若汪洋,精致的琼鼻微微颤抖,银牙咬住下唇。 虽是生气,却更显独特韵味。 少女年纪约莫十六七,眉宇间隐含贵气,但高挑的身材却已然出落的十分热火。 再加上,这藤蔓的捆法,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艺术成分十分之高。 更能凸显少女那傲人身姿。 “大混蛋!你还不放开本姑娘!”君九龄见挣扎不脱,便也不再费力,但这张樱桃小口却依旧是不饶人。 “前辈若是答应不再动手,晚辈自是愿意坐下来和前辈谈一谈。” 李牧笑了笑,嘴上虽这么说,却已经将君九龄放在了自己对面的竹凳上。 见束缚解开,君九龄下意识便准备再次扑向李牧,然而察觉到身后的藤蔓,眼珠子转了转,便重新乖巧的坐了下来。 “小牧子!你起过誓的,你就不怕挽眼拔舍,雷鸣天罚!” 君九龄好看的眉毛紧紧蹙起,一对杏眸死死瞪着李牧。 “呵,前辈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这不是听话将你放开了吗?” 李牧轻笑,并没有说出那超长前缀的真正意义。 君九龄看到李牧这一副欠打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用力跺了跺小脚,愤愤道, “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 “你神海中有那该死的破种子,你为何不说!本姑娘被你害死了!” 君九龄一副要抓狂的样子,粉拳握紧松开,握紧又松开。 无数次想要将李牧直接咬死,但如今成了他法宝的器灵,根本无法违抗心意。 心中要多悲凉有多悲凉,明明是要李牧臣服她,带她出去玩的。 现在算起来,倒成了她臣服李牧。 “破种子?”李牧愣了一下,这君九龄显然比他自己还要理解他。 这已经是她不知第几次说出了李牧完全听不懂的话。 「果然是我的老……额,小宝贝!」 虽然之前君九龄的声音,也是如此的悦耳,但有当初的南宫奶奶朱玉在前,李牧并没有太早的下定论。 但眼下嘛,李牧决定,先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前辈,你可否回答晚辈一个问题!” “不用叫前辈了…”君九龄长叹了一口气,经过之前的发泄,也渐渐认清了事实,手肘撑在面前的竹案上,抵着下巴道, “你叫我九龄就可以了。” “那桑种你不知道正常,它如今被你的一缕神魂封在神海里,你自是察觉不到……” “不是……我是想问,前……九龄既是器灵,那这容貌是生来便是如此,还是可以随意变换的!” 李牧的语气十分认真,似乎这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 君九龄愣了一下,缓缓抬眸看向李牧,眼神从疑惑到愤怒,只经历了数个呼吸, “你什么意思!这可是陛下少时的容颜,你难不成还嫌弃!” “还有,器灵容易无法改变,就算你瞎了眼,以后也得忍着!” 君九龄粉拳重重的砸在面前的竹案上,小脑袋扭向一旁,一副不想搭理眼前这瞎眼男人的样子。 她可是求了近百年,才被君六世允许用她十七岁时的容貌塑形。 这副样貌,是她千年来最骄傲的事情,甚至比她步入圣阶法宝,还要嘚瑟。 「原来如此……那我没什么遗憾了!」 毕竟君九龄成了训蒙的器灵,那训蒙肯定就不能诞生自己的器灵了。 原本李牧还是有些在意的,但现在这个,怎么也比那车速飞快的人工智障要强。 更何况,这种圣人身边的器灵,知道的东西显然不少。 又养眼,又博学,这让李牧不由想起一位姓段的神仙姐姐。 暗自点头,随即仔细打量着面前生气的娇美容貌,口中笑道, “九龄,说说那桑种的事吧。” 第469章 传道、授业、解惑。 “你……” 君九龄咬了咬银牙,十分不喜李牧如今这态度,总觉这话像是在命令她。 李牧自是看出了这傲娇小姑娘的心思,脸上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语气柔和道: “要不,我还称呼前辈?” “算了,往后你我相伴,陛下让我收着些脾气。”君九龄抿了抿嘴,一副既不情愿,又不得不认命的模样。 李牧的眉头不由蹙起。 又是陛下……这姑娘显然已经是别人的形状了。 还是个死了六百多年的人。 老海王李牧自然清楚,这活着的人,肯定争不过死人。 虽然李牧也没想过要渣一柄剑。 但毕竟已经是自己的器灵了,这张口闭口的都是别人,这就让李牧有些不爽了。 「要不问完话,想方给她塞回那剑里去,仔细想想,还是自己养成的器灵好,好歹是自己的形状……」 李牧正蹙眉想着。 君九龄的俏脸却突然一白,失声叫道, “你,你不想要我了?” “嗯?”听到这话,李牧的表情微怔,厚着脸皮问道, “前辈何出此言?” “叫,叫我九龄。”君九龄抿了抿嘴,有些委屈道, “我是你的器灵,自是与你心意相通,你骗不了我。” 说着,君九龄‘嗖’的一下站起身,绕过竹案走到李牧身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李牧问道, “为什么!” “你刚才明明很喜欢我的,为什么突然就……陛下说的没错,男人果然都是善变的。” 君九龄娇嫩的脸颊上,生出淡淡红霞,随即愤愤转身,娇嗔道, “你既不想要我,我便去死,从此消散在这天地间罢了。” “哈?” 李牧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总觉得这话说的有些怪异。 一股雨前龙井的味道。 暗道自己是不是被人cpu了。 明明是你念着前任,我成全你还有错了? 不对,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李牧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带偏了。 这器灵,段位有些高啊! 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baby。 抬手轻挥,李牧将君九龄重新按回到了竹凳上,语气十分真诚的说道, “前辈到这里,也没问过我的意思不是吗?” “何况我只是见前辈似是舍不得那桃夭剑,所以才想着帮前辈一把。” 李牧语气温和,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君九龄打断道, “你若不喜欢,可以给我换新的名字。” “九龄是陛下所赐,如今我是你的器灵,你自是应该……” 说着,君九龄的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有些小心的说道, “除了宝贝,其它的,都可以。” 李牧真的很想问为什么,但感觉这样下去,怕是就要开始和这器灵在这小世界中谈恋爱了,旋即摆了摆手笑道, “不必如此,九龄就很好听。” “谢谢!”君九龄站起身,身子前倾,双手撑于桌案上,明亮的眸子与李牧四目相对,良久点头道, “我知道了。” 随即,还不等李牧开口,粉嫩的樱唇便印了上来。 李牧感觉大脑有些宕机,不明白这又是什么路数。 但如此绝色主动献上香吻,李牧自是不会扫兴的将人推开。 就在李牧寻思着,这手应该放在哪里时,脑中突然灌入无数信息。 李牧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君九龄这是在十分神圣的为自己答疑解惑。 对于如此良师,李牧顿感羞愧,觉得自己应该要认真汲取知识才行。 舌尖挑开少女贝齿,见其要逃,当即伸手按在她的脑后。 学习,我是认真的。 良久,当李牧感觉已经完全了解君九龄后,这才悻悻的收回了手。 “你,你都清楚了吧。” 哐的一声,君九龄重新坐回到竹凳上,脸上的红晕已然从脖颈漫到了耳根,声音娇软,隐隐还带着魅意。 李牧脸上露出一抹恍然之色,有些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道, “六世帝君,竟然叫做君宝宝……难怪宝贝不行,这是不能与帝王同名,有所忌讳?” 突然,李牧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怪异的看向君九龄,作势便要再吻。 君九龄赶忙从竹凳上蹦了起来,一手护胸,一手捂嘴,瓮声瓮气的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因为你我刚在一起不久,所以才用这种方法。” “也,也不一定非要嘴对嘴,只要有接触就可以……” 说话间,君九龄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埋越低,甚至已经隐隐带了哭腔, “还,还不是你,你喜欢,我,我才……才配合你的。” “昂?”原本李牧还在诧异,她是不是与那绝色女帝也是用这种方法交流的。 君九龄便给出了答复。 但听到后面的话,李牧老脸又是一红, “我没有!谁喜欢?小心我告你诽谤!” 扫了眼已经羞的无地自容的少女,想了想,试探道, “九龄?” “嗯~” “我走了?” “嗯!” “我下次再来看你?” “嗯~”君九龄接连三个恩,随即似是心有所感,咬唇道,“还敢说没有!下次就......就只能看!” 李牧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来了一波信息量极大精神交流。 与自己之前预料的不错,这君九龄当真是个大宝贝。 知道到东西,确实不是空白训蒙能比的。 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心念一动,便离开了这方天地。 ...... 地宫中,李牧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桃夭剑时,脸上不由露出苦笑,喃喃道,“集齐灵器,天下无敌。这还真是连自己都骗。” 从君九龄那里,李牧得知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 这十件灵器原本并没有什么联系,而是在当初布置这结界后,才产生了微弱的联系。 所以那天下无敌的批语,纯属无稽之谈。 况且李牧已经意识到,那八个字应该是自己留给自己的。 目的应该就是让自己寻找这些圣人留下的法宝。 但为什么要用骗的? 重新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 莫名的困意,胡青瑶预警,随后便是那八个字。 「期间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情,困意……梦?」 短暂的思考后,李牧大致有几种猜测。 那八个字,绝不是真的想让自己集齐全部先贤留下的本命法宝,而是其中的某一件,或者几件。 而用骗的,李牧如今只想到了两种可能。 有可能是因为某种限制,导致自己不能说出实情,才用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 又或者,想要传达的信息过多,而能留下文字却不足以表达,若是只说某一个,反而会误导自己,所以直接给出最终结论。 这两种都有可能。 “九龄?”微微摇头,李牧在心中唤了一声。 “怎么了小牧子?”随即脑中便想起了君九龄俏生生的回答。 「恢复的倒挺快的。」李牧暗笑,随即目光看向桃夭剑,开口问道,“能不能暂时关闭大阵,数息便可。” 李牧自然没忘他来此的目的,做戏做全套,既然来了,还是要再问一遍的好。 谁知,君九龄却是弱弱的说道, “不可能了,如今我已经不能操纵桃夭,以它的品阶,除非你能达到圣阶,否则别去碰它,现在的它,是真的会杀了你的。” 第470章 父慈子孝。 “什么意思,皇城的大阵可以伤我了?” 李牧皱了皱眉,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感受到李牧的心情,君九龄似是有些得意,俏生生道,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不过你放心,有那骨笛在,这等阵法还奈何不得你,我说的是桃夭,它现在可不会与你讲情分。” 闻言,李牧松了口气。 只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唏嘘,没想到当初宏文帝三人能起义成功,竟全因君九龄从皇后身上,看到了几分六世帝君的影子。 一时兴起,不但替她洗筋伐髓,让她短短二十年便从一个文弱女子,修成了天人境的高手。 还违背原则,将大阵暂时关闭了一刻钟。 只可惜,如今桃夭没了这不靠谱的器灵,旁人再想复刻三兄弟的辉煌,怕是不太可能了。 不过,李牧本意就是来找这所谓的“振国剑”的,只要大阵依然对他不起作用,关不关的都无所谓。 根据君九龄的推测,胡青瑶的父母应是精通各类阵法的大师。 并将这传承留在了八尺瑶中。 所以在八尺瑶认主后,这些普通阵法对李牧根本起不到作用。 李牧只要不去惹这把剑,被它直接砍死,依旧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在这皇宫之中畅通无阻。 想到此处,李牧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诧异道, “既然持有阵符的人,会受到皇城大阵的庇护,那之前那些王朝是如何更替的?” 李牧记得很清楚,就光是有记载的这二百年间,就还有两个王朝灭亡过。 虽然帝都的名字不一样,但李牧可以确定,都是这景安城。 “其实我也不太懂,似乎是与王朝的气运有关。” 君九龄的声音有些呆萌,随即似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牧子,你那《三一法》虽也是残篇,但你不是可以看到气运的吗?” “算了,不纠结这些……”李牧微微摇头,觉得眼下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君九龄口中所说的《三一法》,便是那册无名卦术。 但相比于《青莲化生诀》,她对这门卦术却知晓的并不多。 虽然李牧从刚才的神魂交流中,知道了许多东西,但眼下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想到此处,李牧便打算离开这里。 既然没能关闭大阵,还是得亲自去将宏文帝二人从那血牢中捞出来才行。 李牧自是不会想到,六世帝君给她这个不太聪明的剑灵,留下了一缕神念作为保命符。 在她即将要被李牧完全吞噬的时候,拔出桃夭,斩灭了那吞噬的力量 。 但因此,大阵也在那段时间,短暂的关闭了一会儿。 君九龄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不会傻到告诉李牧,‘你之前差点杀了我!’ 毕竟那样两人变成了仇人,虽然都是她咎由自取。 但这难免会让李牧心生嫌隙。 之前因为气不过差点露了馅,但李牧却根本没往这茬想。 只以为是自己投机取巧的誓言,让君九龄察觉到了不对,才会发那么大火。 …… 很快,李牧再次回到御花园假山后的密室中。 然而,却不见宏文帝二人的踪影。 “我去,不会是我来晚了,已经被灭口了吧?”李牧的眼角抽了抽,之前那洗筋伐髓……的确耽误了些时间。 赶忙取出铜板,确认了一下宏文帝的位置。 按理来说,有孙太尉护着,即便是被大阵困住,想杀他二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见宏文帝此时就在附近,李牧也没敢在耽搁,身影一闪便朝他的位置赶去。 倘若宏文帝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就不好和赵楚依交代了。 俄顷,李牧出现在一间宫殿外面。 刚要靠近,脚步却是猛的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是朕的错,害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父皇切莫如此说,这都怪儿臣!” 「太子?」 以李牧的耳力,很容易便分辨出屋中说话之人的身份。 “何人!”这时,屋中传来孙太尉的一声怒喝。 一柄暗金色长枪破窗而出。 与此同时,虚空之中生出十数根金色锁链, 李牧略一犹豫,便只是伸手抓住了长枪,却并未做其余抵抗。 但那些锁链伸到李牧面前时,却又转瞬消散不见。 “青衣!”这时,宫殿大门打开,宏文帝与孙太尉快步走了出来。 见到来人是李牧时,眼中皆是露出喜色。 就连之前一直对李牧没有好脸色的孙太尉,也是满脸赞赏的看着李牧。 然而,李牧的目光,却是看向了宏文帝身后的赵楚希。 “陛下这是?”李牧的语气中带着疑问。 他虽不知宏文帝二人是如何脱困的。 但就眼下这二人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李牧便不难看出,宏文帝是原谅他这个突然背叛的儿子了。 虽然李牧不太想干预人家的家事。 但前提得是,那儿子确实是他宏文帝的才行。 之前害怕宏文帝伤心,李牧并未将赵楚希已死的消息告诉他。 但如今……还是要让他接受这个事实才行。 想到此处,李牧默默运用起了言法,对着赵楚希问道, “你是谁?” 然而,赵楚希的回答却是让李牧愣了一下。 “兴朝太子,赵楚希。” 「哈?这是连自己都可以骗?」 除了这个解释,李牧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一旁,宏文帝似是看出了李牧的疑惑,开口道, “青衣,那个假的已经死了,这就是除夕。” 旋即,宏文帝便将冗夷人的阴谋,一一讲给了李牧。 据赵楚希说,他当初在燕山城接赵楚依回都城的路上,便被人掉了包。 那些人抢了他的阵符,并将其囚禁在了东宫。 期间,国师邹行寻了五名与他长相相似的人,模仿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今日,皇宫内的大阵突然消失,他才跑了出来。 殿中,李牧有些诧异的看着赵楚希,好奇道, “这天下能找到五个与太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并非一模一样,只是有五六成相似。”闻言,赵楚希微微摇头,有些心有余悸道, “邹行身边有一个冗夷人,是他用刻刀,将那些人雕刻的与我一模一样。” “当时本宫也吓了一跳,但后来发现,那几人似乎都活不长……用不了多久脸就开始溃烂。” “那为何又?” “青衣,邓公公刚回宫告诉朕,邹行杀害了数十名弱水堂的术士。” 宏文帝见太子脸色难看,便替他解释道, “想来,他们是利用了这些人,来维持那冗夷的妖术。” “邓公公没事了?”李牧挑了挑眉毛,暗道葛老这医术快赶上自己了。 旋即站起身,告辞道,“陛下,如今朝中应该还有许多事,我也帮不上忙,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宏文帝多说,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只是,离开时又多看了赵楚希一眼。 第471章 世子,兄长被贼人掳走了! 离开皇宫后,李牧便直接回了玲珑水榭。 由于葛沛凝的嘱托,平日里围在身边的莺莺燕燕也都不敢靠近。 李牧便独自一人,坐到了内宅的湖心亭中。 目光看着湖中荷叶,眼神涣散,表情略显呆滞。 期间,小昭来过,苏雨薇来过,就连应雨也咋咋呼呼的跑来过。 却都被尹婳屏一一挡了回去。 李牧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 阳光照在脸上。 “还没想清楚嘛?”君九龄清脆的声音在李牧耳边响起。 “我都忘了,你和我心意相通。”李牧的脸上露出一抹苦色,随即问道, “倘若是你,你会如何做?” “本姑娘怎么会知道,本姑娘都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事情!” “不是说心意相通吗?”听到君九龄的话,李牧不由愣了一下。 便听君九龄有些扭捏的说道,“不是这个意思啦,是你想让我知道,我才会知道。” “那就好……”李牧微微松了口气,倘若真被时时刻刻读心,那也太羞耻了。 李牧又坐了一会儿,便听君九龄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当真不需要本姑娘帮你吗?虽不知你在纠结什么,但我却能感受到你的情绪很低落。” 闻言,李牧确实有些意动,但还是忍下了下来。 刚才之所以询问,那是以为君九龄什么都清楚的情况下。 如今再让李牧李牧开口,便有些难以启齿了。 原本,李牧是打算利用冗夷人这次阴谋,将原主和善阳骗到都城来。 但昨日在北城,看到那些死伤的百姓,李牧的心里就产生了动摇。 他自认是有能力从一开始就解决这件事的。 却因为‘一己私欲’,因为对原主的惧怕,选择了看似最稳妥的做法。 这让李牧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就昨日李牧赶到时,北城正街死伤的百姓,就不下三千人。 倘若真的要等冗夷人发兵与兴朝开战,就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了。 李牧一边告诉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另一边,却又害怕有关原主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测。 也许原主只是想留在山上继续修道。 李牧从没什么英雄情怀,能护好自己,护好身边之人便已经很满足了。 但这却不包括间接害死别人。 “呼!”李牧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这时,耳边君九龄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想说算了!要不,我们出去转转吧,这里又没有大阵,你该不会想一直坐在这里吧。” “转转?你想去哪?”李牧点头,犹豫的问道。 他确实也想出去透透气。 闻言,君九龄的声音明显变得有些兴奋, “真的?去哪都可以吗?” “嗯,除了去看那座六世帝君的雕像。”李牧点头,故意说道。 “为……知,知道了……”君九龄的声音瞬间变得失落,似是对出去也没了兴趣。 “算了,我也想去看看,说起来我似乎也从没去看过。”李牧站起身,决定不再逗这老姑娘。 心说自己这性子也真是够恶劣的,刚才那话,下意识就说出了口。 这时,一直守在远处的尹婳屏,快步朝这边走来。 “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叫凝儿回来。” 尹婳屏紧皱着眉头,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李牧微微摇头,笑着说道,“我没事,就别劳烦凝儿姐跑来跑去的,她如今应该在医家主持大局。” “那你……” “我出去走走。”李牧握了握尹婳屏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拒绝了让人陪同后,便独自出了府。 然而刚一出府,就看到了府门外密密麻麻的人头。 “是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出来了!”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老朽叩谢世子殿下大恩!” 众人见到李牧,脸上皆是一副振奋之色。 李牧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见这百余号人齐齐跪倒,口中呼道, “跪谢世子殿下大恩!” 李牧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随即目光扫到人群最前面的柳明哲。 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闪身回了府邸。 府门后。 李牧皱眉盯着柳明哲,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外,开口道, “你搞什么鬼?” “殿下误会,这和在下无关,在下也是碰巧遇上。”柳明哲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碰巧?柳兄来找我?”李牧上下打量了柳明哲一眼,开口问道。 柳明哲点头,随即抬手指向身后, “在下是与舍妹来,特地感谢世子的救命之恩,舍妹她……” “诶?” “不必了,柳兄请回吧。”李牧微微皱眉,听到这救命之恩就感觉有些刺耳。 “李牧!李牧!”这时,府外传来一阵少女的抽泣声。 李牧认得这个声音,是柳明岚那丫头。 “世子,舍妹她……” 柳明哲听到自家妹妹似是哭了,脸色顿时一变,刚要出去查看,但想到柳明岚口中喊的是李牧的名字,脚下动作随之一顿,求助的看向李牧。 “你等一下。” 话音落下,李牧身影微微晃动。 柳明岚便被李牧提着肩膀,带进了府中。 “李……世子~”柳明岚刚要再喊,却发现李牧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李牧!兄长没了,兄长唰的一下就没了!” 旋即扑到了李牧的怀里,肩膀在还不停的抽搐, “李牧,你帮帮我,兄长他,他被人贼人掳走了。” 听到这话,李牧的脸一下就黑了。 轻轻拍了拍柳明岚的肩膀,示意她往后看。 柳明哲的脸上也满是黑线,见李牧朝他看来,赶忙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尴尬的说道, “明岚,为兄没被贼……为兄没事!” “啊?世子,我好像听到兄长的声音了……”柳明岚缓缓抬起头,看向李牧的眼中透着疑惑。 满含泪水的大眼睛红彤彤的,泪水将脸上的胭脂划开,活像只小花猫。 她平日里是不会涂这么多胭脂的,但想到今日要与兄长来玲珑水榭道谢,天还没亮就开始打扮了。 柳明哲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道, “你没听错!为兄在你背后。” “啊?”柳明岚眨了眨大眼睛,旋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煞白的脸蛋,肉眼可见的变红。 飞快的回头看了眼柳明哲,随后又转了回来。 “哇”的一声再次哭出了声,将头埋在李牧的胸膛,口中哀嚎, “世子,兄长没了……怎么办,怎么办,丢死人了……” 第472章 又见‘陆蒹葭\’。 半个时辰后。 圣人街。 李牧最终还是坐上了马车,偷偷从后门离了府。 他并不是想在那些来感谢的人面前摆谱。 而是,根本不知如何面对那些人。 在李牧看来,若非他的不作为,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马车中,柳明岚低着头,贝齿紧咬下唇,眼珠子时不时的偷瞄李牧。 车外,赶车的是柳明哲。 “世子,圣人街到了。”柳明哲轻轻敲了敲车门,语气有些尴尬, “世子,圣人像百米内,不许马车经过,我们得步行过去。” 李牧颔首,目光看向柳明岚,皱眉道, “六小姐,那救命之恩往后不用再提,告辞。” “等,等一下!”柳明岚伸手拉住李牧的衣摆,抿了抿嘴,闭眼说道, “殿下,我可不可以去玲珑水榭。” “不可以!”李牧毫不犹豫的拒绝,说着将衣摆从柳明岚手中拽出来,头也不回的出了马车。 “劳烦柳兄亲自替我驾车,我便不送了。”李牧冲着柳明哲拱了拱手,转身便要离开。 柳明哲余光扫了眼马车中,失魂落魄的自家妹妹,眼中闪过一抹不忍,连忙开口道, “殿下,不知明烟近来可好。” 闻言,李牧脚下动作一顿,转身看向柳明哲。 柳明哲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 “殿下,明烟毕竟是柳家人……” “你想将她接回去?”李牧微微蹙眉,语气转冷。 “不,不是。”柳明哲身子不由打了个冷颤,连忙解释道, “名烟与小六的关系不错,在下是想,能不能让小六时常去府上看看她。” “你是说我软禁她……罢了,想去就去。”李牧微微叹了口,说完便大步离开。 之前他在南域时,柳家曾多次上门,想要将柳明烟接回去。 但却都被陆夫人打了回去。 李牧后来得知后,也有些忍俊不禁,本还想问,为何陆夫人会在府上,但之后也是忘了。 柳明哲听到李牧同意,正要道谢,一抬头却已经找不到李牧的踪迹。 目光看向马车中的柳明岚,没好气道, “平日里不是挺厉害的?连父亲都敢顶撞,怎么见到世子殿下就像只小猫一样。” “大哥……我,我是不是很招人烦。”柳明岚抿着嘴,双手死死抓着下摆,声若蚊蝇的问道。 “今日不是时候罢了,你莫要多想。”柳明哲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心疼,开口安慰道, “世子今日明显是心情不好,你改日再去……” “谁说我要去找他了!”柳明岚小眉头骤然蹙起,语气愤愤道。 “好,好,不去就不去……” 然而,还不等柳明哲说完,柳明岚便抿着唇,羞道, “我,我是去看四姐的!” 柳明哲嘴角一阵抽搐,由衷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女大不中留。 暗道自己那三岁半的小女儿,十三年后该不会也是这样。 那他看上的男子,会不会像李牧这般…… 诶? “世子今年也才二十出头,十三年似乎也……” “.…..” 圣人像前。 李牧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面前的石像,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不是说六世帝君是个女人? 可眼前这雕像,怎么看,都是个丰神俊朗的男子。 甚至那喉结都惟妙惟肖的。 “这是殿下用星陨旷雕刻而成的,并非那座血肉像。” 这时,君九龄的声音在李牧脑中响起。 李牧会意,旋即在心里问道, “那真正的圣像在何处?我带你去?” “不必了……”君九龄默默念叨了一句,随即似是有些生气,没好气道, “这些人为何见到陛下都不行礼,就跟没看见一样!” “毕竟是前朝帝王的雕像,没被拆掉就已经很不错了。” 李牧在心中解释,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人群骚乱。 “老爷,当真要拆?这可是圣人街地段最好的酒楼。” “拆,赶紧给我拆了,本老爷要将这谪仙像塑在这里!” “程老爷威武!” “过奖,过奖,啊…哈哈哈哈!” 李牧挑了挑眉毛,暗道这都城里还有这么嚣张的‘大老爷’? 竟然要拆人酒楼,塑什么神仙像。 “小牧子,快,有热闹看!”君九龄听到这声音,马上就跃跃欲试了起来。 然而,李牧身影一闪,便离开了这里,朝着外城的方向跃去。 “诶?小牧子,热闹在那边,你要去哪!”君九龄似是有些跳脚。 但李牧却懒得理她,没好气道, “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的,还有,以后每天只能要求一件事!” “你,你不守承诺,你对天道起过誓的,小心遭雷劈!” “小牧子,本姑娘命令你立刻回去,暴揍那要拆房子的恶徒!小牧子!李牧!” 然而,李牧却根本不做理会,他已经尽最大努力去遵守那誓言了。 在君九龄没完没了的牢骚中,李牧来到了外城。 他来这,当然是准备去医家找葛沛凝的。 顺便,让君九龄看一看凝儿姐的娘亲,问她是否有办法让人苏醒。 然而,才刚到医馆门口,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蒹葭?” 人群中,‘陆蒹葭’的小腹微微隆起,一旁扶着她的,是那个长相憨厚的家丁。 看到两人说话那一副如胶似漆的样子,李牧也是摇头苦笑。 这个样子,显然已经是藏不住了,难怪听说陆丞相整日愁眉苦脸的在街上晃悠。 这搁哪个爹,也都接受不了。 李牧快步走向二人,拱了拱手道, “陆小姐,恭喜……不知我的止水何时可以还给我……” 李牧正说着,声音却是戛然而止,感觉脑子好似被千斤巨锤砸了一下,整个人当愣在哪里,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陆蒹葭’。 “世,世子……奴婢见过世子殿下!” “小的见过世子殿下。” 小梨和苗虎,看到李牧时也是愣了一下,赶忙向李牧行礼。 “奴婢!你是陆府的丫鬟!”李牧暗道一声果然。 为何自己之前就没想到? “奴婢小梨,之前确实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小梨开口,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呵,你家小姐还真是……罢了,止水何时还我?”李牧暗骂了自己一声愚蠢,之前竟连这么简单的谎言都没看出来。 不过也怪自己名声不好,怨不得人家陆小姐费这么大心思。 小梨看了眼李牧的表情,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本以为李牧是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却是这种态度,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世子的兵器在小姐那里,小姐没有还给世子吗?” 闻言,李牧微微颔首,转身便朝着医馆内走去。 既然知道是在真的陆蒹葭那里,李牧自是不会为难一个怀了孕的小丫鬟。 之后让人去陆府取回便是。 这时,小梨却是突然开口喊住了李牧,“殿下!” 李牧回头,眼中带着疑惑。 便听小梨问道:“殿下既然知道都是误会,不知那婚约还能不能挽回……” 小梨实在有些不忍心,看自家小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尤其听说陆蒹葭之前说,要在玲珑水榭当丫鬟,只为了留在李牧身边,心里便一阵抽痛。 之前她若是能多劝两句,又或者坚持自己当初的想法,便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李牧有些奇怪的看了小梨一眼,语气淡淡道,“不能了吧,毕竟那是圣旨。” 第473章 贤良淑德葛沛凝。 说完,李牧也没在理会小梨,径自朝着医馆内走去。 李牧在周身布置了隐匿真气,虽然走的很慢,但却没人注意他。 没多久便到了葛沛凝居住的那间小院前。 一时间,李牧的心里有些唏嘘。 记得第一次见到葛沛凝时,他还因葛沛凝那‘天生媚骨’,对她避之不及。 后来在听夏荷说起灭门的事情后,甚至还怀疑过葛沛凝和宏文帝有什么关系。 自作聪明! 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李牧撤去隐匿的真气,开口喊道,“凝儿姐。” “夫君?”话音方落,便听屋门‘砰’的一声打开,下一刻,葛沛凝便出现在李牧的面前。 “夫君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葛沛凝纤纤细手捏着李牧的脉搏,眼中满是担忧。 李牧笑着摇了摇头,打趣道,“我是来看娘子的,又不是来瞧病的,怎么这次还是不能进屋吗?” “夫君说什么呢。”葛沛凝轻嗔了一声,拉起李牧便朝着屋里走。 她知道,李牧是在调笑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在她这里吃了闭门羹。 葛沛凝拉着李牧的动作很自然,明明两人也只是认识了数月,却像是老夫老妻一般。 远处,不少医家弟子都偷偷的往这边瞟,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那男人是谁,竟然进了葛师叔的屋子!” 一名看上去有些发福的弟子,挠着头说道。 身旁,三角眼的家弟子凝眉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 “不知道,那男人好像是突然出现的?” “糟糕,难道是采花淫贼!快,报告长老!”闻言,那发福弟子脸色一变,拔腿就要去喊人。 三角眼的弟子赶忙拉住了他,压低了嗓子说道, “你小声点!你没看到是葛师叔拉着那男人进屋的。” 回想起刚才两人亲昵的动作,发福弟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还真是,怎么办,不是说世子看上了我们葛师叔。” 三角眼弟子脸色凝重,似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握拳道, “不行,快去找葛长老,只有葛长老管得了师叔。” “师兄,你快将刚才看到这事的几位师兄弟叫到一起,这件事一定不能传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一副要拯救医家于危难之中的表情,各自离开。 屋中。 李牧自是不会想到,医家弟子正准备来捉奸。 目光扫了眼葛沛凝的小屋,点头道, “原来那屋中的布置,模仿的是凝儿姐的闺房。” 李牧说的,自然便是她二人在训蒙中的那间小屋。 “不,不是……”听到这话,葛沛凝的脸颊不由一红,不好意思道, “是我回来后,将屋子布置的和,和那里一样。” 在训蒙中与李牧相处的那几个月,是葛沛凝最幸福的时光。 以至于比起住在玲珑水榭,葛沛凝更愿意住在这里。 李牧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想了想,开口问道, “凝儿姐是不是不喜欢住在府上,若是不喜欢,便不用……” “不是的夫君。”不等李牧说完,葛沛凝连忙开口打断,解释道, “夫君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就回去,夫君不要生气。” 葛沛凝显然以为李牧来找她,是因为她在‘娘家’待的太久了。 在兴朝,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虽然李牧从没说过什么,但她毕竟是和李牧拜过堂的正经媳妇儿。 李牧可以宠她,纵容她,但她自己却不能因此便恃宠而骄。 何况李牧今日来,葛沛凝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不佳。 李牧愣了一下,见她的凝儿姐柔柔弱弱,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媳妇儿模样,关心道,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葛沛凝摇头,抿嘴道,“夫君要是生气,就打我几下出出气。” “啪!” 话音落下,李牧抬手就在葛沛凝身后的挺翘处拍了一下。 他虽然不解,但这个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 感受到李牧的动作,葛沛凝当即闭上眼睛,贝齿死死咬住下唇,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然而等了许久,接下来的‘惩罚’却没有到来。 小心睁眼,便见李牧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凝儿姐,到底怎么了,我为什么要生气?” 李牧拉着葛沛凝的手,坐到一旁,只是听到葛沛凝的解释后,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凝儿姐,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李牧本想要解释,但仔细想想,似乎没必要去改变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人。 左右都是自己的女人,哄着宠着便是。 何况这个时候,三从四德本就是主流,没道理非要给人灌输自己那套的理论。 想到此处,李牧又是自嘲的笑了笑,开口道, “凝儿姐,岳母大人的情况可有好转?” 听到李牧提起她的母亲,葛沛凝的眼中闪过一抹暗淡,摇头道, “我和爷爷试了很多办法,还是不行。” “这几天我在研究那忘仙膏的药性,也不知能不能从中找到些其它办法。” 闻言,李牧也是皱了皱眉,小声嘀咕道,“并蒂也不行吗?” “凝儿姐,我能不能去看看岳母大人,说不定岳母大人一见到我,就醒了呢?” 听到这话,葛沛凝的脸颊又是一红,粉拳轻轻的敲在李牧的胸口,没好气道, “是被气醒的吧,我这个不孝女加上你这个名声在外的世子殿下,娘亲的身子骨也不知撑不撑的住。” 李牧一想还真是。 阴狠毒辣的血凝蛊,和自己这个贪花好色的燕王世子。 两人的名声似乎都不怎么好。 这时,李牧的耳根微微动了动,有些疑惑的看向屋外的方向。 “怎么了?”葛沛凝看到李牧的表情,好奇道。 “有人……额,有三人朝着这边来了。”李牧的语气有些怪异,听脚步,绝对是冲着这屋子来的没错。 “小凝。”这时,院外传来葛老的声音。 葛沛凝不由愣了一下,低声道,“夫君在这等我一下,爷爷可能找我有事,我们等下再去看娘亲。” 李牧点头,随即伸了个懒腰,仰头便倒在了榻上。 医家的事,他确实不适合参与,等会私下再去拜见葛老便是。 眼睛直勾勾盯着葛沛凝那丰腴的身材,贱兮兮的说了句,“凝儿姐快点,我在这等你。” 第474章 嚣张跋扈的世子殿下。 葛沛凝妩媚的眸子白了李牧一眼,推门出了屋子。 只是,待看清院外站着的两男一女,葛沛凝也是愣了一下,快步上前行礼道, “爷爷,三长老,四长老。” “小凝,你屋中是……”葛老刚要开口。 一旁的三长老却是笑着打断道, “小凝啊,你屋中可是进了名男子?” 这三长老是个胖子,看上去个子不高,约莫只有一米六上下,笑起来给人一种慈祥老者的感觉。 但这话说的却十分刺耳。 闻言,葛沛凝微微皱眉,脸色瞬间变的有些不好看,“不知这和三长老有何关系?” 三长老还未开口,一旁的四长老却扯着嗓子叫道, “你怎能这般不知廉耻,一个寡居之人,怎可让男子进入闺房,两人还关着门……” “四长老!”葛老厉呵,狠狠的瞪了眼这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婆。 见状,四长老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目光凶狠的瞪向葛老,指着鼻子道, “葛百草,这丫头的命是医家救的,当初若非是医家保她,她可能活到现在,怎么,如今老身连句实话都不能说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这不都是为了小凝好吗?” 三长老侧了侧身子,用那肥胖的身躯将二人隔开,目光看向葛沛凝,笑着说道, “小凝,这件事确实不光彩,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下了封口令,绝不会将此事外传。” 听到这话,葛沛凝一对眸子缓缓眯起。 这三长老心思歹毒,一副为你好的样子,却是将事情盖棺定论。 坐实了葛沛凝与男人苟且私会的事情。 “二位长老,若是无事我便不奉陪了,夫君还在屋中等我伺候。” 葛沛凝强压下上手抽二人的冲动,淡淡的说了一句。 略带歉意的看了葛老一眼,转身便准备回屋。 “好好好,老身今日就毙了那野男人,省得传出去给医家抹黑!” 四长老顿时火冒三丈,作势便要动手。 葛老侧身一步,挡在其身前,沉声道, “老夫是看在上章兄的面子上,才对你一再忍让,你莫要以为老夫怕了你。” 听到这话,四长老脸上露出一抹哀色,咬着牙问道, “好,既然你还记得上章。你当初的承诺可还作数?” “自然作数!”葛老颔首,随即刚要在开口,便听四长老道, “那便让葛沛凝嫁予我那孙儿,往后医家和弱水堂的合作,也都交由我孙儿,小凝便专心在家相夫教子即可。” “老夫已将小凝许配他人……” 葛老刚一开口,这时,院中传来一道男子的嗤笑声,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四长老似是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开口道, “要葛沛凝嫁给老身那孙儿……” “啪!” 然而,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脆响,四长老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夫君……”葛沛凝轻轻唤了一声,随即看到李牧的目光,又不由低下了头。 李牧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佯装生气道, “被人欺负了也不说。” “我,我能处理……夫君有正事要做,我……”葛沛凝轻轻抿嘴,瞬间又变回了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媳妇儿。 “我有个屁的正事……”李牧小声嘀咕了一句,提起这个,便有些心烦。 目光重新看向那被扇飞的四长老,正要上前。 这时,葛老闪身到李牧身旁,沉声道,“青衣,这是医家的事。” 李牧脚下动作一顿,转头看向葛老,略一犹豫,皱眉道, “你若护不住自己孙女,就闪到一边去!” 闻言,葛老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怒道, “你……罢了!既然小凝已经许给了你,老夫便不管了!反正小凝早就不是医家的人,你们想怎样便怎样。” 旋即,葛老看了葛沛凝一眼,袖袍一挥,扬长而去。 见状,葛沛凝的脸色顿时一白,刚要开口说什么,便听李牧怒道, “回屋里去!” 听到这话,葛沛凝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暗道夫君果然是生气了,竟然连爷爷的面子也不给。 略一犹豫,还是听话的转身回了屋子。 李牧看了眼葛老离开的背影,暗赞一声真是人老成精。 之前在屋中,李牧便听出葛老之所以对那四长老忍让,应是与她的亡夫有些交情。 以葛老那刚正不阿的品行,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但葛老又不傻,他巴不得这个恶人由李牧来做。 甚至李牧都觉得,葛老之所以一直不说话,任由四长老咄咄逼人,就是等着李牧出来趟雷,自己好置身事外。 毕竟以他对葛沛凝的维护,怎会让那四长老一直乱吠。 “小子,你是何人!”远处,四长老有些心有余悸的爬起身,看到李牧如此年轻,不由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三长老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盯着李牧看了许久,随即笑着说道, “敢问可是世子殿下?” “你认得我?”李牧挑了挑眉毛,看向白胖老者。 原本是打算将人揍完再曝身份,没想到这胖老头竟认识自己。 三长老听到李牧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拱手道, “如此年轻的化境武者,这都城之中,怕也只有世子一人。” 「原来是这样。」 李牧点头,装作一副跋扈的样子道,“你是那老太婆的姘头?你要为她出头?” 闻言,三长老脸上的横肉抽了抽,干笑道, “世子殿下,此事乃是我医家之事,你闯入我医家,打伤我医家长老,怕是不妥吧。” 李牧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三长老,疑惑道, “所以,不是那老太婆,是你医家要逼迫我娘子改嫁?” “世子说笑了,不知世子何时迎娶的我医家弟子,老夫倒是从未听说。” 三长老知道,不能顺着李牧的话去说。 四长老方才所言,的确有挟恩图报的嫌疑。 这种事,决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 然而,李牧本就是要装混的,才懒得和他讲理,何况心里又不怎么痛快,这两人算是碰着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要给我随份子吗?” “别废话,我娘子十几年前就不是你医家弟子了,现在就是那老太婆想要胁迫我娘子改嫁,你就说你是不是帮凶。” 说着,李牧踏前一步,目光锁定二人,语气也变得冰冷了几分, “是,就连你一起揍,不是就滚开!” “小子,你当真以为我医家怕了你!”三长老收起脸上笑容,一双豆豆眼死死盯着李牧。 虽然有些忌惮李牧的身份,但这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只要不将人打死打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远处,躲在树后观看的葛老皱了皱眉头。 他本以为李牧要以势压人,那四长老明面上是要葛沛凝嫁给她孙子。 实际上是看上阴阳家留下的这块大蛋糕。 以李牧的身份,绝对可以在其中说的上话,稍稍许诺些好处可随意拿捏。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牧这是准备直接动手,用武力解决。 虽然李牧有些诡异手段,但毕竟只是化劲的武者。 三长老和四长老都是混元境,何况这里还是医家。 到时候就算是他出面,李牧怕是也得吃些苦头。 “难不成是老夫会错了意,这小子刚才是真的想让老夫闪一边去?” 葛老的嘴角抽了抽,但也不能看着李牧真吃了亏,略一思索,便准备厚着脸皮现身。 然而脚还没抬起来,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475章 拜访葛府。 只见两位长老,一脸震惊的朝着李牧走去。 “怎么可能,你对老身做了什么!” 四长老目眦欲裂,眼中的震惊缓缓变成了惊恐。 根本不知李牧对她施展了何种妖法。 她堂堂混元境的高手,竟像是提线木偶般,完全抵抗不得。 “前辈,前辈!您有如此实力,当真要纵容这小辈挑衅医家。” 三长老也开了口,但他却不信这是李牧的手段。 只当李牧背后另有高人。 闻言,李牧愣了一下。 暗道这附着了隐匿的真气丝线,当真好用。 这还是当初算计白祖母时,临时想出的点子。 李牧嘴角含笑,假装惊诧的看了眼三长老。 这更让三长老确定了心中猜测,语气当即变得十分恭敬, “前辈,此事确是我医家有错在先,不过这到底是医家内部之事,还望前……” “啪!” 三长老话还没说完,只见李牧一个大嘴巴便抽在了他的脸上。 脸上的肥肉扭曲,竟直接飞出两颗后槽牙。 李牧一巴掌下去,瞬间觉得身心舒畅。 当即又是接连好几个大巴掌,打的原本就胖的三长老,更是没了人样。 “医伽不费擅怕沾修的,小吃,你等着!” 三长老说话都漏风,李牧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应该是, “医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旁的四长老,早就吓的面无人色。 李牧这做法,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还好之前将附近的弟子都调走了,否则这以后就没脸做人了。 尤其,李牧背后之人的实力,让她心生恐惧。 比起普通人,她更能理解,顶尖武者的可怕。 李牧看了眼三长老,感觉已经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了,心中有些遗憾。 不知为何,刚才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念头都通达了不少。 目光看向脸色惨白的四长老,笑着道, “该你了。” “世子,老身错了,老身只是一时糊涂……受了这死胖子的蛊惑。” 旋即,眼珠子瞟到趴在窗户上看戏的葛沛凝,急忙说道, “小凝!小凝!老身是看着小凝长大的,当初,当初葛…葛大哥带人去王家,老身也,也是出了力的。” 李牧歪头盯着四长老。 暗道这老太婆确实蠢,我又不会杀你,至不至于吓成这样。 他哪知道,燕王世子名声在外,得罪过他的人,还没听说有活着的。 四长老这种女人,惜命的紧。 谁知道李牧会不会脑子一热把她杀了,事后,就算医家报复,她也活不过来。 她非常识相的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行吧。”李牧微微颔首。 四长老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正要开口,只觉得脸上一疼,整个人再次倒飞了出去。 李牧耸了耸肩,有些意兴阑珊的转身朝着屋中走去。 不准备再和这种小喽啰瞎耽误功夫。 远处,葛老看到这一幕,苦笑摇头。 所幸没有闹出人命,他也懒得理会这些破事。 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屋中。 葛沛凝见李牧进屋。 上前一把抱住李牧,侧脸靠在李牧的胸口,笑着说道, “夫君终于正常了,吓死我了。” “正常?”李牧正准备做坏的手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好像差一点,疑惑的看向葛沛凝, “什么意思?我之前…不正常?” “嗯…嗯~”葛沛凝二声接四声,声音柔的能捏出水, “都怪我,想不到医治夫君的办法,夫君又怎么轻松的了。” 「是这样吗?」 李牧微微叹气,正要开口,脑中传来君九龄的声音。 “诶?这小丫头竟然是音幻之体,不错不错。” 李牧愣了一下,旋即身体不由一僵, 「她可以随时观察外界的情况?那我若是和凝儿姐探讨人生……」 李牧感觉人傻了,这种随时随地被人监视的感觉可不好。 “你放心吧,本姑娘才没兴趣看你宠信女人!” 这时,君九龄傲娇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牧有些半信半疑,决定之后探讨人生的时候,要将训蒙扔到门外去。 “夫君,我们去看娘亲吧。”葛沛凝在李牧的胸口靠了一会,开口道。 “好。”李牧点头,随即与葛沛凝一同朝屋外走去。 葛沛凝母亲休养的地方,在城外五里处的一间宅院内。 那院子坐落在一处树林间,独门独户,周围少有人迹。 以两人的脚力,没多久便到了这里。 李牧看了眼大门上的牌匾,旋即愣了一下,只见那牌匾上写着‘葛府’二字。 府门外的一个小厮,看到两人时,先是一怔,随即赶忙开口喊道, “大小姐,大小姐回来!” “大小姐?”李牧感觉人都懵了。 这和他料想的有些不一样。 细细想来,他确实对葛沛凝家里事没什么了解。 自己简直渣的可怕! 这是吃干抹净了,才想起开口问人家姑娘名字。 “夫君?”葛沛凝见李牧发愣,轻轻用肩头撞了他一下。 “啊?那个……那个,凝儿姐你等我一下。” 李牧说完,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葛沛凝愣了一下,不知李牧这是怎么了,但还是听话的待在原地等。 李牧跑回树林中。 袖袍一挥,从训蒙中取出一口大木箱子。 这还是当初在南域采购时,顺手装进去的。 李牧看着箱子,仔细想着训蒙中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头一次上门,李牧自是不能两手空空的来。 “太尴尬了……”默默嘟囔了一句。 这时,耳边传来君九龄的笑声, “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那小丫头眼里全是你,你竟都不知她家里有几口人。” “闭嘴!”李牧低声呵了一句。 这想是一回事,被人直接戳穿便是另一回事。 李牧一直以为,葛沛凝是与葛老相依为命,家里就剩这二人了。 葛老嘴也够严的,是真的一句话都没提过。 两人本是在训蒙中,阴差阳错拜了堂。 若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也就罢了,毕竟也得到了葛老的应允。 但如今知道还有这么个大宅子。 指不定还有什么三姑六婆十二个姨,葛沛凝受的非议已经够多了,李牧绝不能再让人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 “早知道就多装点金银财宝了……” 李牧像热锅上的蚂蚁,发现自己在训蒙中,装的尽是些日常起居的生活杂物。 “小牧子,你这样早晚会走火入魔的。”君九龄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但李牧这会儿才懒得理她,没有办法,只好将当初在瘴谷中顺手采摘的那些不知名草药,一股脑全装进了箱子里。 直到已经装不下了,这才满意的扛起箱子往回走。 第476章 这是...奴印! 葛府外。 葛沛凝的身边,站着一名年约七十的华发老者。 个头与葛沛凝一般,正拉着葛沛凝的手嘘寒问暖。 “我不是听人说,你是与一男子一起来的,是他吧?”老者望着葛沛凝,语气试探道。 葛沛凝脸颊微红,似是有些羞涩,轻轻点了点头道, “嗯,夫君准是想起了什么急事,奶奶,你别生气……” “小凝,你当真已经……”老者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葛沛凝知道葛奶奶要问什么,也不犹豫,语气坚定的说道, “奶奶,我与夫君拜过天地,夫君待我极好。” “我知道…百草之前与我提过。”葛奶奶眼神闪烁,想了想道, “小凝,要不我们先入府,让下人在这里等着便是。” “奶奶你先入府,夫君让我等一下,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葛沛凝摇头,目光一直看着远处。 话音方落,便见李牧扛着一个大箱子,从远处的树林走了出来。 “夫君。”葛沛凝赶忙迎了上去,一脸担忧的看着李牧。 她有些害怕,李牧说出有事要离开的话。 李牧尴尬的笑了笑,想了想还是凑到了葛沛凝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得知李牧是去准备礼物了,葛沛凝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好笑。 抬头看了那大箱子一眼,鼻尖嗅了嗅,皱眉道, “夫君也不知那些草药都是何物?” “嗯…”李牧尴尬的点了点头,小声道, “回头让葛老帮我说两句好话,就说里面有什么珍稀药材,十分珍贵。” “噗嗤!” 听到这话,葛沛凝也是有些忍俊不禁,一个没忍住便笑了出来。 目光看向站在府门口的葛奶奶,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拉着李牧上前,介绍道, “奶奶,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 “李牧,见过葛奶奶!”不等葛沛凝说完,李牧便直接将箱子往脚边一扔,行礼道, “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这些药草全当是晚辈的一些心意,还望葛奶奶不要见怪。” 葛沛凝用力抿着嘴,见李牧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同时,又有些心疼。 不知从何时起,李牧身上那骨子傲气,似乎越来越难看到了。 更多的是谦卑,还有小心翼翼。 “世子殿下客气了,还请入府吧。”葛奶奶微微点头,语气不咸不淡。 但对于这种态度,李牧倒没什么不满。 自己到底是拱了别人家的白菜。 葛沛凝则是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己奶奶,想了想,开口说道, “奶奶,我准备与夫君先去见过娘亲,之后再……” “不急于这一时,好不容易见世子一面,先陪我老婆子说会儿话。” 葛奶奶头也没回,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她本就孟家的嫡女,书香门第。 祖上更是担任过郎中令,骨子里便有些高人一等。 见葛沛凝还要再说,李牧握住她白皙柔嫩的小手,轻轻捏了捏,示意她听葛奶奶的话便是。 俄顷。 葛奶奶位于正厅首位,目光打量着李牧,迟迟不语。 李牧瞬间感觉这位面相慈祥的老人家,对自己的意见似乎不是一点大。 略一思索,便主动开口道, “之前一直奔波各地,以至于今日才来,还请葛奶奶不要见怪。” 葛奶奶随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目光一凝,开口道, “不知世子准备给小凝一个怎样的名分?” “嗯?”李牧一愣,没想到这葛奶奶这么直接,正要开口。 一旁的葛沛凝却是抢在李牧之前道, “奶奶,这种事以后再说吧,我先与夫君去看娘亲。” 说着,拉起李牧便朝厅外走去。 谁知,葛奶奶却是厉呵一声,“慢着!” 随即目光凌厉的看向李牧。 李牧拍了拍葛沛凝的手,转头看向葛奶奶, “我二人在三楼拜的堂,儒家圣人作的鉴证,至于名分,凝儿姐是我娘子。” “老婆子没有理解错的话,世子是说,小凝是燕王府的世子妃?” 葛奶奶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确认道。 “奶奶!”葛沛凝脸色一变,娇声道, “我与夫君的事,爷爷都已经答应了,奶奶如今这又是做什么?” 葛奶奶没好气的瞪了葛沛凝一眼,也不理她,目光重新看向李牧,等着他的答复。 李牧微微皱眉。 由于赵楚依的身份,李牧一直以来的世子妃人选,都是她。 何况,他答应过燕王,燕王不管她纳妾,但唯独世子妃的人选,要由燕王决定。 燕王对他和对亲儿子一样,李牧并不打算违背承诺。 他一个穿越者,对于三妻四妾的概念,就是七个媳妇儿,除了自身偏好外,根本就没差。 略一犹豫,正要开口说明缘由,这时,耳边传来君九龄气鼓鼓的声音, “小牧子,你好歹也是王爵世子,就这种没落士族,女儿能送到府上是她的荣幸,和她废什么话。” “随便使点手段,她还不得求着将府上女眷送来,你要是不会,本姑娘教你。” 听到这个声音,李牧脸都黑了,下意识开口道, “你闭嘴!” 旋即,葛沛凝和葛奶奶脸色齐齐一变,不知李牧这句说的是谁。 李牧也察觉到自己失态,赶忙赔罪道, “我不是说你们……” “小牧子,你到底在怕什么!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修为实力,虽然在本姑娘面前不够看,但凭什么要看其他人脸色!” 君九龄的语气愤怒,恨不得出来打李牧一顿, “你是本姑娘的奴才,除了本姑娘,不准看旁人脸色!” “夫君!”葛沛凝也是转头,脸色无比郑重, “不要解释了,凝儿知道你是在意凝儿的感受,但凝儿想看到的是,当初那个,在礼堂上抢下凝儿的夫君。” “夫君不必顾虑太多,既然爷爷已经答应,旁人说什么凝儿都不会在意,我们这就去见过娘亲,离开便是。” 李牧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能理解,葛奶奶也是为了你好……” “夫君难道对凝儿不好吗?”不等李牧说完,葛沛凝便直接打断, “既都是对凝儿好,那奶奶今日为难夫君,便是她的不是。” “我们不理会,自有爷爷与她诉说,夫君为何要忍让,为何自己受气?” 葛沛凝义正言辞,让李牧都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在葛沛凝看来,奶奶为了她好她自然知晓,但这种事,大可私下来说。 当众为难她夫君,就是不对。 尤其是她发现,近几日李牧说话做事,总是顾虑重重,一点都不像她曾经认识的李牧,就好像是在害怕什么。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说,葛奶奶这是看人下菜碟,之所以突然这么大转变,是因为她的音幻之体得以控制,实力也突飞猛进,这才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想到此处,葛沛凝用力的抱住李牧,心疼道,“夫君不用担心,凝儿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找那人,大不了就是一死。” “本姑娘之前就想说,你既然知道谁有完整的青莲化生诀,找他去便是。” 同时,君九龄的声音也在李牧脑中响起。 此时,李牧的眼神呆滞,心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大不了就是一死!” 「对啊,我一个莽夫,为何…为何…」 突然,李牧感觉脑中传来一阵剧痛,就好像神魂被人撕扯一般。 远比之前的疼痛更加剧烈。 李牧双手抱头,口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这时,君九龄惊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奴印!” 第477章 受刑。 “夫君!” 葛沛凝惊叫一声,赶忙上前查探。 李牧有过头疼的毛病,她是知道到。 但无论是她,还是葛老,都查不出病因。 又因李牧身体强健,除了那功法便再无其它隐疾,葛沛凝便渐渐的将此事淡忘。 可就李牧如今这样子,显然比他之前描述的头痛,要严重的多。 要知道,葛沛凝可是能够研制出忘仙膏的解药,对于神魂并非一点了解都没有。 但李牧如今的情况,她却是毫无头绪。 看着李牧痛苦的样子,葛沛凝急的满头是汗,通红的眼眶已经续满了泪水。 “小凝,他这是……”葛奶奶刚要开口,却听葛沛凝发出一声撕心的低呵, “闭嘴!” 葛奶奶心中一惊,连连退后数步,对于葛沛凝散发出的威压,竟产生了恐惧。 葛沛凝脸色一滞,李牧的状况让她一时乱了分寸,略带歉意的看了眼葛奶奶,低声道, “奶奶,我不是……” “别说了,百草这会应在医家,我这就派人去寻。” 葛奶奶给了葛沛凝一个理解的眼神,说完便快步出了大厅。 与此同时,李牧额头的剧痛渐渐开始蔓延,脖颈、身躯、四肢,乃至五脏六腑。 “哈哈哈哈!” 突然,李牧脸上的挣扎不再,紧接着口中发出笑声,这一笑便一发不可收拾。 “夫君,你怎么了,夫君,你的听到凝儿说话吗?” 葛沛凝语气担忧,这短短一会的功夫,她已经尝试了无数种办法。 但李牧周身的身体护罩,让她没有丝毫的办法,甚至连靠近都做不到。 “夫君,撤掉真气,让凝儿给你施针,夫君……” 葛沛凝只能拼命的呼喊着李牧,希望他能恢复些许意识。 “痒,好痒!”李牧一边发笑,一边伸手,想要去触摸脚底。 然而,四肢却好似被什么东西束缚,根本动弹不得。 葛沛凝知道,‘把人笑死’可不是一句空话。 倘若李牧一直狂笑不止,是真的可能有生命危险。 但好在李牧的体魄强健,一阶的体魄,光是闭气都可以闭上六个时辰以上。 看李牧的样子,剧痛应该已经消失。 眼下症状虽然古怪,但也给了她更多的时间。 正当这时,就听李牧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葛沛凝的鼻尖微微耸动,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旋即,葛沛凝的脸色顿时一变,只见李牧的侧脸、额头、手背,开始生出类似烫伤之后的水泡。 只是片刻,那水泡开始就开始干枯,随后便是溃烂。 作为医者,葛沛凝哪能不知,这是被火炙烤才会留下的伤痕。 眸中的泪水再难抑制,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 “夫君!”葛沛凝顿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李牧周身真气护持,让她一身医术无法施展。 虽不知李牧为何会突然如此,但她清楚,若是放任不管,李牧可能会被活活烧死。 突然,葛沛凝似是想到了什么。 治伤。 对,李牧自己就有治伤的办法。 想到此处,葛沛凝手中聚起一道真气,朝着李牧的胸口打去。 如今只能先将李牧晕,再用他的办法替他治疗。 谁知,葛沛凝的真气打在李牧身上,就好似泥流入海,丝毫没有掀起任何风浪。 旋即,又是接连几掌,葛沛凝几乎使出了全部实力,甚至不惜重伤李牧,却依然无法撼动那真气护罩丝毫。 葛沛凝再也绷不住了,双腿一软,便跪在了李牧身前,抱头痛哭了起来, “夫君……” 与此同时,李牧的脑中,君九龄焦急的喊着,“小牧子,别抵抗了,这是刑罚,你撑不住的!” “我错了,爸爸,我再也不敢了!”李牧在心中求饶,然而,这炙烤之刑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君九龄语气急切,连忙道,“你要真心臣服,这是奴印,你生出噬主的心思,怎可能活!” “我是真心的啊!真的不能再真了!”李牧咆哮,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让他臣服,这怎么可能。 “我都叫爸爸了,还要我怎么样!”口中嘶吼,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的留恋,不甘,屈辱,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但唯独臣服为奴,他李牧就算死,死外面,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君九龄也是毫无办法,若放在之前,这种奴印她随手便可抹去。 但李牧吞噬了她九成的魂力,虽壮大了他的神魂,却也同时强大了奴印的作用。 君九龄看着自己这个新主人,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李牧骨子里的傲气。 他和女帝是同一种人,即便是死,也不可能甘愿为奴。 这种人被种下奴印,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虽然之前的奴印并没有像现在这般强大,但李牧也不可能一直好端端的,只要心中稍有反意,也会被一点点的磨灭生机。 “你是怎么骗过天道的!”突然,君九龄想起李牧之前明明也起过臣服于她的誓言,但显然,李牧根本不可能臣服任何人。 李牧没有说话,却在心里给出了答案。 君九龄顿时气的牙痒痒的,有一瞬间,她觉得就应该让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去死。 竟然用同名同姓这种事诓骗她。 但她却忘了,即便是同名同姓,也不能骗的了天道。 突然,君九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同名同姓……算了,也没别的办法,希望你能识相点。” 随即,便见李牧手心的竹简图案微微闪烁。 一道淡粉色的光束从手心飞出,转瞬便没入了李牧的眉心。 下一刻,原本还在‘铁锅炖自己’的李牧,便出现在了皇宫大殿上。 四周是一群李牧从没见过的文武群臣。 李牧只感觉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李牧,只要你肯归顺于朕,朕便封你为王,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龙椅上,一袭血红色龙袍的女帝,风华绝代,声音冰冷且威严。 听到这个声音,李牧不由愣了一下,抬头望去,只觉得眼前的女皇帝,似乎有些熟悉。 “封王?”李牧口中呢喃了一句,随即一些模糊的零碎记忆涌入脑中。 他本是前朝将领之子,由于满门被害,逃至敌国。 隐忍数年。 本想借助敌国军队打回国都报复。 却被眼前这个美的不似人间女子的女皇帝,御驾亲征给俘虏了。 第478章 不是办法的办法。 李牧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这里面有么不对。 这些记忆就在自己脑子里,应该不会有假,但只要细想其中细节,便没有丝毫头绪。 “李牧,你所做一切不过是想报仇,朕已经将当初构陷残害你族之人尽数斩首,你当真还要与朕为敌!” 龙椅上,女帝赫然起身,朝着李牧的方向走来。 李牧抬眼看向女帝,暂且接受了如今这个设定,犹豫道, “陛下何以为我做到如此,我如今不过是陛下的俘虏。” “你乃是良才,上兵伐谋,勇武过人,朕是惜才之人,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女帝淡淡开口,眼神中透着欣赏。 李牧想了想,点头道,“行吧,多谢陛下赏赐,不知陛下准备给我封个什么王?” 女帝的眼中露出一抹喜意,随即感受到背脊后的炙烤,脸色一变道, “朕是要你臣服于朕!” “臣服,当然臣服。”李牧见这女帝生气都这么好看,当即拱手作揖,一弓到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帝的嘴角不由一抽,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李牧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别说臣服,怕是连对皇室最起码得敬畏都没有。 她为了让李牧不受干扰,此时正替他承受着那炙烤之刑。 李牧不臣服,刑罚就不会停止。 君九龄所想到的办法,便是让李牧生出臣服之心,随后李代桃僵。 暂且骗过奴印。 虽不能完全抵消刑罚,但以李牧的神魂程度,却完全可以承受。 只要度过了眼下这关,便可再想别的办法。 她哪会想到,李牧竟对她尊敬的陛下,都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 略一思索,开口说道,“朕不追究你的反叛,还为你报了大仇,你竟还不愿真心效忠朕?” “不知陛下这是何意?”李牧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不知眼前这女帝为何会这样说。 他虽然对那所谓的大仇,没什么感觉,但一国皇帝能做到这份上,他感激肯定是感激的。 尤其在这设定里,他本就是这个国家的人,既然仇报了,李牧确实不打算继续为敌国攻打自己的国家。 心中想着,李牧不由打量起了这位女帝王。 凤眼桃腮,明眸皓齿,眉间自带一股英气。 一身火红龙袍,更添韵味。 女帝盯着李牧,自是看到了她的眼神,甚至还察觉到了他的一丝想法。 下意识的想要回头去看身后的龙椅。 “这混蛋,竟然敢亵渎陛下,还,还想在龙椅上……” 君九龄心中怒骂,随即背脊上的灼痛,让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牧刚确实yy了一下,但马上想到,这女帝怕不是有后宫面首三千,对于这种帽子叠叠乐,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漂亮归漂亮,但还是算了吧。 君九龄瞬间察觉到了李牧的想法,强忍着剧痛,怒视李牧, 「这混蛋什么意思,竟然嫌弃陛下!」 她突然意识到,李牧并没有那么容易搞定。 武力、权力、财富都不能让他臣服,那剩下的……就只有美人了。 旋即,女帝一咬银牙,一脚踹到李牧脸上。 李牧当即倒飞而出,摔出了大殿。 “疼...疼...疼......” 李牧揉着泛着剧痛的脸颊,随即就是一愣。 他明明记得,刚才好像是被一条比他命还长的大长腿踢了一脚,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这是……”李牧低头看了眼自己。 一身红色新郎喜袍,上面印有蟒纹。 “我这是要结婚了?”李牧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婚房中。 “什么情况!又穿越了?” “诶?为什么要说又?” 李牧满脑门的问号,仔细回想着关于自己的信息。 他本是乡下民户的儿子。 却因山匪屠村,父母双亡。 危难之际被出城游玩的九公主所救。 他为了报恩,发誓从此效忠九公主。 随后,先皇驾崩,皇子夺嫡。 由于他的惊世才华,各皇子皆许下重诺,争先拉拢。 但他感念九公主的救命之恩,又对其暗生情愫。 最终,九公主登上帝位,他也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更是与九公主成亲,抱得美人归。 “我去,我这是当上皇后了?”李牧吐槽了一句,但两人明明患难与共,却又好似没什么感觉。 这时,屋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 一袭红妆的君九龄,缓步走了进来。 “李郎,委屈你了,其实这皇位若是你想……”君九龄的眼中,带着丝丝愧意。 李牧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赶忙上前拉住君九龄白皙的小手,佯怒道, “莫要再说这些,这本就是你君家的天下,你坐这位置理所应当。” 君九龄的眼中,闪过一抹喜意。 从一开始便告诉李牧他已经宣誓效忠。 何况这还是她娘子的江山,他儿子就是未来的帝王,他还不乖乖就范? 君九龄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才智只输于她家女帝陛下。 只要将李牧这缕神魂,以秘法和奴印一齐封印,有桑种遮掩,暂时瞒过奴印不成问题。 以李牧堪比圣人的神魂强度,就算少了这缕神魂,也不会有太大的损伤。 君九龄正得意的想着,便感觉身子一轻,人已经被李牧横腰抱了起来。 “陛下,春宵一刻值千金。”李牧目光灼灼的看着君九龄,大步朝着床榻走去。 君九龄顿时有些慌了,但察觉到背后还未完全消失的灼痛,咬了咬银牙,决定再忍一下。 她有些不解,李牧的确没有反抗的心思,但却也没有臣服的念头。 倘若是之前,这样便可,但如今想要奴印停止刑罚,却是不行。 如今这幻境下,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皇帝是自家娘子,江山社稷也都是自家的。 李牧为何还不愿臣服,他明明对那个位置没兴趣。 作为曾经女帝的剑灵,她确实无法理解。 对于她来说,不是君,便是臣,哪怕是夫妻,也有主次之分。 “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君九龄心中低吼。 这时,李牧已将她放上了床榻,眼前的俊俏脸庞逐渐放大,娇艳的唇瓣转瞬被俘。 君九龄瞪大了眼睛。 又来! 之前为了讨好李牧,已经吃了一次大亏,这次明明是为了救他,难不成还要被欺负。 “等,等一下!”感受到束带已经被李牧解开,君九龄赶忙推开眼前的男人,不知为何,唇瓣分开的刹那,竟还有种不舍的感觉。 “等?等不了。”李牧挑了挑眉毛,顺手就将君九龄的两条胳膊按到了头顶。 “李……李朗为何不肯臣服于朕?”君九龄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出一句完整的话。 “臣服?”听到这话,李牧不由愣了一下,缓缓撑起身子。 烛火下,君九龄娇俏的面容熠熠生辉,眉宇间的英气不见,只剩青涩与娇羞。 李牧的心中渐渐升起了一种不同的熟悉感。 不是争位夺嫡,不是同甘患难,而是……地宫,桃夭,“九龄?” “啊!”君九龄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白皙的脖颈处,肉眼可见的生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烫伤疤痕。 第479章 女帝九儿与摄政王李牧。 “你……”李牧眉头一皱,然而刚说了个你字,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君九龄强忍着剧痛,玉臂搂住李牧的脖子,微一用力,粉嫩的娇唇便印了上去。 身上的灼痛果然减轻了几分。 狗男人! 君九龄暗暗骂了一声。 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施展着才从李牧那里偷师来的生疏吻技。 如今,只有两条路。 要么,就让这狗男人去死。 但同时,她也会一起陪葬,训蒙空有圣阶,本身却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 若李牧死了,怕是根本撑不了多久,便会衰落回凡品,她作为器灵,自然也会跟着消散。 要么……就来硬的! 既然金钱权利,乃至这狗男人最好的美色都搞不定他,那就上酷刑! 可又有什么样的酷刑,能比的上这奴印…… 君九龄正想着,突觉胸前一凉,整个身子不由一颤。 这狗男人,嘴上不老实,怎么手也不闲着。 君九龄顿时气急,羞愤交加之下,脑子一热,大不了和这狗男人同归于尽。 但就算死,也要先好好惩治他一番。 想到此处,君九龄当即打算给李牧设置新幻境。 当初大牢里那些审问犯人的刑具,她可是见过的。 一定要让这狗男人挨个都尝试个遍。 不对!这狗男人这么好色,本姑娘要先将她阉了。 就在君九龄构想着如何让李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口中却是发出一声娇软的轻吟, “嗯……” 她这才发现,身上的嫁衣已经被李牧一件件的剥了下来。 “混蛋她怎么这么熟练,本姑娘竟然都没察觉!” 君九龄只觉得自己浑身酥软,身体烫的厉害。 “一定,一定是火灼之刑的原因。” 君九龄心知不能再等,抬腿便准备给李牧一个膝顶。 无论是之前的仰面飞腿,还是如今的绝户顶,都不是更换幻境的必要流程。 但君九龄就是要这样做,纯粹是报复李牧的恶趣味。 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也要收回点利息。 然而,李牧好似早就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猛的起身,躲开了膝顶,随即顺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口中笑道, “阿九,你又调皮。” 君九龄的瞳孔骤然收缩,但却并非因为李牧能躲过这一击。 而是李牧顺手扔出幔帐的嫁衣,不是她进屋时穿的那一套。 女帝一生戎马,自打登基后,几乎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 别说婚嫁,连个男人都未曾有过。 君九龄之前那身嫁衣,只是她曾见过的普通人家女子婚嫁时所穿的。 而李牧顺手丢出去的,裙衫之上绣有凤鸟,珍珠玛瑙,配饰齐全。 “不对,这不是……”君九龄心中一惊,然而话还没说完,原本惊愕的眼神逐渐变的迷离。 看向李牧时,羞涩中透着浓浓的爱意。 “李郎,你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屋中,烛火摇曳。 木质的床榻不堪重负的发出咯吱咯吱的抱怨声。 …… 转眼间,幻境中便过去了数月。 一日清晨。 李牧满身疲惫的起来。 近几日,朝臣连连上奏,国无储君社稷不稳。 这可就苦了李牧了。 当然,最苦的还是君九龄,李牧已经有近半个月没上过早朝,但君九龄作为当朝女帝,却是不行。 白日里要处理朝政,晚上,还要宠幸李牧,好早日怀上身孕,堵上那群朝臣的嘴。 李牧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听着屋外叽叽喳喳的鸟叫,以及…少女压着嗓子的焦急声音, “别吵,别吵!你们这些坏鸟!王爷还在休息,你们快给我闭嘴!” 李牧不用看便知道,这是小昭。 女帝还是九公主时的贴身女使。 这小丫头一定在用扫帚驱赶枝头上的那群麻雀。 还别说,小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挥舞起扫帚来倒是有模有样,若是换成板斧,都可以上阵杀敌了。 李牧笑了笑,倒头又躺了下去。 人家小丫头这么贴心,他自是不能辜负了这份美意。 …… 皇宫大殿。 君九龄身穿火红龙袍,有板有眼的坐在龙椅之上。 听着下面一众文武大臣的奏报,眼中透着无奈。 半月前,她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意识。 但李牧的里界接管了她的幻境,如今的她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不出她所料,李牧的神魂当真有圣人境界。 这里界中的一切,与她之前所布置的幻境不同。 这些文武大臣可不是口不能言,毫无意识的背景板。 甚至,她还出过皇宫。 虽未出城,但城中百姓皆是拥有自我意识的独立个体。 这里赫然已是一方独立的小天地。 然而,这些还不是让她最头疼的,虽然李牧整夜整夜的欺负她,但这几个月下来,她似乎也有点乐在其中。 最让她头痛的是,她竟然怀孕了。 她一个器灵,怀孕? 那生下来的算什么…… 这里说到底,还是幻境,一切都是李牧所幻想出来的。 “李朗,呸!狗男人,就那么想让本姑娘给她生孩子!” 君九龄口中愤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中闪过一抹柔和之色,随后又很快散去。 这几日,她身上的灼烧感已经渐渐消失。 说明,奴印已经停止了刑罚。 但她根本没做过任何事。 很显然,李牧有他自己的办法解决奴印。 君九龄的心中五味杂陈,她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 一股脑的就扎了进来。 李牧又不是刚被种下奴印,这么久都没事,他肯定有方式解决。 如今她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要给她生孩子。” 君九龄脑瓜子嗡嗡的,可她又毫无办法。 眼下她只有离开李牧一定距离后,才会恢复神智。 只要一靠近李牧,就又会变成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任他摆弄成十八般姿势还乐在其中的女帝九儿。 “陛下,您说什么?”这时,身旁的女官低声询问。 这女官叫做董梅,也好在有她,才让女帝九儿‘变回’君九龄后,依然可以处理这些,让她两眼一抹黑的朝政。 君九龄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旋即,突然一愣,放眼望去,这满朝文武皆是女子。 左相张寒蕊,右相苏雨薇。 户部侍郎叫做夏荷,礼部侍郎叫丘菊。 太医院首座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姓葛的女子。 最让她难以理解的是,朝中第一猛将,天下兵马大元帅,竟然是一个身高不足五尺,手握双锤的小丫头。 “这狗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君九龄口中腹诽,眼中却闪过了一抹狡黠,似乎有了如何唤醒李牧的办法。 第480章 女帝九儿与摄政王李牧(2) 下朝后。 君九龄特地叫上了董梅,在御林军都统淳桃的护送下,一同回了寝宫。 路上,董梅一直在猜测这位女帝的用意。 近半月来,女帝性情大变,一会儿一副面孔,让她们这些朝臣都有些战战兢兢。 “董梅,等会见了那狗男……额,摄政王,对,摄政王,你便提议,让朕为左相赐婚。” 君九龄摆足了女帝的架子,一副体恤朝臣的样子说道, “左相劳苦功高,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朕与摄政王也是操碎了心。” 赐婚,这就是君九龄想出的对策。 之前为她诊出喜脉的太医院首座她见过,那明显是李牧的女人。 想来那满朝文武八成也是。 其中,那个叫做张寒蕊的左丞相,简直美的不可方物。 即便她的不得不承认,张寒蕊的容貌身段,与她家陛下比起来,也是不落分毫。 所以她笃定,李牧一定最喜欢的,就是那个叫张寒蕊的女人。 “哼,本姑娘将你的心上人嫁人,我看你醒不醒!” 君九龄口中愤愤,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抹醋意。 一旁的董梅听到君九龄的这些嘀咕,顿时亡魂大冒, 「我没听错,一定没听错,陛下刚才是想叫王爷为狗男人的吧。」 「你的女人?左相?左相与王爷有染?所以陛下吃醋了?」 「完了,完了,完了,陛下让我提…...可若是王爷发了火,自是不会对陛下……那我岂不是惨了!」 董梅感觉人都麻了,这些话是她一个女官能听的吗? 目光求助的看向远处的淳都统。 淳桃却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目光冰冷的看着前方,似乎随时会有刺客行刺一样。 然而,额头冒出的冷汗,却暴露了她此时心中的想法。 “陛,陛,陛,陛下……”董梅看了眼不远处的女帝寝宫院门,吓的嘴的犯起了哆嗦。 女帝善妒,心中只有摄政王一人,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以至于,整个寝宫,除了当初与她一同出生入死的女使小昭,再没有第二个宫女。 如今陛下又有了身孕,保不齐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听说怀孕的女人情绪都不稳定,而她,还不是普通女人。 女帝一怒,九州震动,这句话可不是随意说说的。 听说当初女帝还是九公主时,有个叫洛幽的风尘女子勾引摄政王。 人现在还被养在罐子里,就在当初的九公主府上。 心中想着,人便已经到了院门口。 这时,君九龄突然扭头看向董梅,脸上的神色不怒自威,皱眉道, “你二人在这里做什么?都退下吧。” 董梅一愣,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如释重负,扭头就跑,多一刻也不敢停留。 生怕这位女帝,临时又改了主意。 “臣参见陛下。”这时,李牧从院中走了出来,躬身便要行礼。 君九龄赶忙快步迎上,佯装生气道, “哪有夫君给自家娘子行礼的。” 李牧笑了笑,眼神示意了一下还没走远的董梅二人,小声道,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保证女帝陛下的威严。” 君九龄嘟了嘟嘴,扫了董梅二人一眼,没好气道, “这两人真是大胆,我都说了,这里不准旁人靠近,她们竟敢违抗我的命令。” “好了,好了,今日朝臣可有为难你?” 李牧宠溺的捏了捏君九龄白皙的小手开口问道。 “自,自是没有。”提到这个,君九龄的脸颊顿时浮上一抹红霞,随即凑到李牧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句。 李牧的眼睛顿时瞪的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盯着君九龄的小腹,久久回不过神来。 “李,李朗?”君九龄低着头,怯生生的瞄了李牧一眼。 李牧回神,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抱起君九龄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边转还边嚷嚷道, “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李,李朗,小心孩子。”见到李牧这个反应,君九龄心中的大石头也随之落下,满眼的爱意似是要溢出来。 “瞧我…你感觉如何,我粗手粗脚可有伤到你。” 闻言,李牧赶忙将君九龄放下,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道。 见李牧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君九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打趣道, “我哪有那么娇弱……” “不,从今日起,你便不要上朝了,朝中有我便可,你安心养胎,省得再被那些口无遮拦的气到。” 李牧大手一挥决定道。 君九龄自是听出了李牧的关心,思索片刻,还是轻轻“嗯”了一声,将头靠进了李牧的怀里, “李朗,接下来好长一段日子,就让小昭代替我服侍你可好。” 远处,原本正替女帝陛下高兴的小昭,听到这话,手中的扫帚顿时落了地,脸上染上一抹潮红。 李牧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小昭,皱眉思索片刻还是摇头道, “不了,我想每晚都守着你和孩子。” 闻言,君九龄的表情不由一僵,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牧。 李牧平日里,最爱逗弄的就是小昭,所以她赶走了院中的所有下人丫鬟,也没赶走小昭。 更惶论,她虽然爱吃醋,但小昭与她二人同生共死,也算是患难与共。 她一早就准备,在她怀孕期间,让小昭去喂李牧那只吃不饱的饿狼。 但李牧的反应,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感动之情自是不用多说。 只是,远处的小昭听到李牧的话,身子却是猛的一颤。 不知为何,眼泪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捡起扫帚便向远处跑去。 李牧似是心有所感,回头看了眼少女逃离的背影,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对于这个小丫头,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喜欢?又或者是疼惜?又或者两者都有。 所以他并不想因为君九龄一句话,就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 李牧很清楚,以他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要一个小丫鬟根本不用君九龄开口。 但唯独对小昭,他只想那丫头开心。 …… 幻境中的日子过得很快,君九龄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 然而,李牧的日子却过的不怎么好。 明明每日与那些朝臣的接触,也只有早朝那一段时间。 李牧却发现,自己竟然对左右两位丞相,都生起了别样的心思。 还有户部礼部两位侍郎,那位娇小的应将军。 甚至就连整日伴驾的董女官,和御林军的淳统领…… “难道是自己憋得太久了?话说为何朝臣都是女的,还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 李牧独自坐在书案前,堆积如小山的奏折是一眼也看不进去。 昨日,竟然对葛太医脱口而出喊出了‘娘子’,李牧简直快疯了。 妻子怀孕他出轨,这是在挑战他的道德底线。 尤其是他发现,他对女帝的感情,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深。 可能还不如他对院里唯一的丫鬟小昭疼爱。 “李牧!你在想什么,阿九救过你的命,她,她……” 李牧用力揉了揉头发,口中正说着,话音却是戛然而止,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公子。”这时,屋门从外侧推开,小昭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旋即,脸色猛的一变,跪地说道, “王,王爷,小昭……奴,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也不知为何……” 李牧缓缓抬头,目光看向小昭的俏脸,心中生起了莫名的熟悉感, “小昭?” 第481章 女帝九儿与摄政王李牧(3) “公子……”小昭缓缓抬起头,眼中神色复杂,有迷茫,有胆怯,还有藏不住的思念。 “啊!”突然,小昭的脸色一变,灵魂深处传来一阵难以描述的撕心剧痛。 这剧痛使她整个人都蜷缩到了一起。 旋即,只见小昭的身体变的有些虚幻,仿佛下一刻便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 “小昭!”见到这一幕,李牧再顾不得其他,快步上前,正要伸手去扶小昭。 这时,君九龄虚弱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李,李朗。” 李牧刚伸出去的手不由顿住,随即便见君九龄扶着门框,额头的汗水已将发鬓打湿。 ‘滴答。’ 脚踝处,鲜红的血珠滴落地面。 “李,李朗……我…孩子,我们的孩子。” 李牧的瞳孔骤然收缩,赶忙起身,上前一把将君九龄扶住,焦急的喊道, “快,快去请太医。” “是…奴婢这,这就去。” 身后,小昭像是没事人一般,顾不得行礼便冲出了屋子。 看着小昭离开的背影,李牧怔了怔,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刚才他在批阅奏折,小昭来为他送茶点…然后,然后…… “李,李朗,答,答应朕!一定,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这时,君九龄伸手抓住李牧的交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李牧的面前自称为朕。 李牧挥去脑中的杂乱思绪,握住君九龄的手说道, “放心,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一定,一定。” “太医,太医为何还没来!” 李牧双目充血,冲着屋外咆哮。 旋即,便见小昭带着太医院首座从远处急慌慌的跑来。 “臣参见陛下,参见摄政王。” 葛沛凝口中说着,却没有丝毫见礼的动作,快步来到二人身前,抓住君九龄的手挽,沉吟道, “王爷,陛下要生了,还请王爷移步屋外。” 说着,目光看向小昭,用命令的口吻道,“你留下!” “是!” 李牧刚一出屋,迎面便撞见了几人。 左右丞相,应将军,户部礼部两位侍郎,还有那姓董的女官和御林军的统帅。 “你们为何会在此处!” 李牧微微皱眉,语气冰寒刺骨。 户部侍郎夏荷第一个跪了下来,口中支支吾吾道, “启,启禀王爷,微臣也,也不知……” 她明明记得自己之前在宅子里写折子,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便不要命的往宫内跑…… 方才本要离开,却刚好碰到了小昭去请太医,担心女帝龙体,这才大着胆子留了下来。 “笑话!来人,拖出去庭杖三十!” 李牧此时正心烦,这户部侍郎还要触他的霉头,简直是活代不耐烦了。 夏荷神色慌张,却也不敢开口替自己求情,咬了咬牙,叩首谢恩。 一旁,礼部侍郎赶忙跟着跪在了夏荷身旁,替她求饶道, “王爷,臣等也是,也是担心陛下龙体,这才……” “是吗,看来你们在宫中布置了不少眼线,陛下才刚……” 李牧正说着,人却是愣住。 他这才发现,这两位侍郎长得一模一样。 不光如此,还有淳都统和那姓董的女官,这四人长得是一模一样。 “你,你们是四胞胎?” 李牧下意识开口,但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她们姓氏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四胞胎,一定是看错了。 屋中。 躺在床榻上的君九龄额头布满了细汗,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床榻旁,葛沛凝的脸色一阵变换,挣扎良久,终是开口道, “陛下,龙子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听到这话,君九龄猛的睁开眼睛,死死盯着葛沛凝。 “臣无能,陛下小产,龙子怕是难保,如今臣只能竭力护陛下周全。” 葛沛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额抚地道。 “不要管朕!朕只要这孩子平安!”君九龄口中低吼,然而,看到葛沛凝为难的表情,却是苦笑一声, “果然……狗男人。” 君九龄的眼神逐渐变的灰暗,也不再理会葛沛凝替她医治。 反正,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随着李牧逐渐在幻境中沉沦,她清醒的时间便越来越长。 两月前,就已经完全可以保留自我意识。 但不知为何,她却有些不想从这幻境中脱离。 只可惜,李牧苏醒的迹象却越来越明显。 尤其,是在与那几个女人接触之后。 君九龄大致想清楚了李牧骗过奴印的方法。 用另一段悲惨人生将其封印,原本自身便只会受极小的影响。 想清楚这些,她便已经有了猜测。 孩子不会出生,她也会死,甚至,这个国家,这个小天地,都将会被颠覆。 只有够惨,才能够骗的过奴印。 “狗男人,对自己也这么狠!” 君九龄的眼中露出一抹心疼之色,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皱眉看向葛沛凝和小昭, 「不对,这狗男人虽然对自己狠,却对她们心疼的紧,她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眸光微闪,君九龄瞬间意识到,她们…不是幻象! 君九龄伸手握住葛沛凝的手腕,暗道一声果然,是神魂波动。 「糟了,她们只是凡人,若是神魂在这里死亡,就算不死,也会变成傻子!」 君九龄的脸色变了变,突然想到,是她,是她为了不让李牧这么快醒来,才尽量让她们接触。 李牧每次与接触她们时,幻境便会出现撕裂,那是想将她们送出去! 君九龄目光挣扎,旋即看向一旁托盘中的剪刀,微微叹了口气。 她虽然有些贪恋这里的生活,但却不能确定,李牧所布置的幻境,变数何时到来。 何况,她其实早该在两月前那次无意的摔倒后,就已经一尸两命了。 如今看来,恢复神智不是她的灵魄够强,而是她早不属于这里,却依旧死赖着不走罢了。 「狗男人,醒来再和你算账!」 君九龄手中握着剪刀,趁着葛沛凝二人不注意,便直接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陛下!”小昭转头,正要替君九龄擦汗。 只见君九龄化作一道淡粉色的光束,迅速穿过她和葛沛凝的身躯。 光束透体时,二人的身形瞬间虚化,化作光球被那束淡粉光束裹挟,飞向屋外。 院中。 光束如法炮制,包裹着张寒蕊几人的神魂钻入李牧的眉心。 李牧愣了一下,但对于几个大活人的突然消失,却并没有感觉到异常。 周围的景物好似时间翻转,飞速倒退。 只是片刻,便化为了虚无。 随后,日头东升西落,草木开始生长,房屋平地而起。 重启后的幻境。 一个偏远小县城的村庄中,周围的喊杀声震天。 衣衫褴褛的少年,看着面前劈向自己的钢刀,缓缓闭上了眼睛。 然而,意料的死亡却没有来临。 “九儿?”少年微微诧异,缓缓睁开眼睛。 面前持刀的大汉已经倒在了面前,背后插着箭矢。 远处,一名看不清容貌的青年,高居马背,手中握着长弓, “小兄弟没事吧,本宫乃当朝九皇子,不用怕,这些贼寇已被诛杀。” 少年长长松了口气,劫后余生的喜悦,似是完全忘记了那句脱口而出的“九儿”。 第482章 继续?继续! 葛府。 距离李牧晕倒,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一间厢房外。 葛奶奶眉头紧皱,看了看远处的房门,又看了看葛老, “百草,你当真不去看看?” 葛老摇头,淡淡道, “无妨,小凝的医术早就不输我,既然她醒了,便不会有事。” 这时,葛沛凝红着脸,端着食盒小心退出了屋子。 见到二老时,明显吓了一跳,快步走向二老说道, “爷爷,你们怎么在这里。” “小凝,世子他如何了?”葛奶奶赶忙拉住自家孙女,余光瞟了眼屋子,低声道。 “还没醒,不过情况已经好多了。”葛沛凝微微叹了口气,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小凝,你与奶奶老实说,那几位姑娘都是?” 葛奶奶皱了皱眉,压低了嗓子问道。 “嗯。”葛沛凝点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旋即听到屋中传来的动静,脸颊泛红,赶忙道, “奶奶,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 屋中。 应雨趴在李牧身上,卖力的摇晃着小蛮腰, “你们别看了,公子醒来要是怪我怎么办!” “小雨姐,你别停啊。”苏雨薇上前推了推应雨的肩头,十分笃定道, “你是在救公子,你看,公子身上的伤基本已经恢复了。” “可,可凝儿姐不是说,让把小昭送来……”应雨紧皱着小眉头,回头看了眼角落里,已经羞的快晕过去的小昭。 总觉得有些太欺负人了,‘疗伤’哪有这么多人围观的。 “凝儿姐不是说了,公子的情况已经稳定,最好不要冒险。” 苏雨薇红着脸,微微偏了偏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二人。 她没想到,应雨看上去娇娇小小的,身子骨竟然这么结实。 几天下来,为李牧‘疗伤’的重任,都是她一人独揽。 这要是换成她自己,早就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那,那你们能不能出去……”应雨抿了抿唇,恳求道。 “哪那么多事,让你疗伤没让你享受,你不愿意就换雨薇!” 茶案前,张寒蕊冷哼一声,冰冷的眸子看向应雨,但其她人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怨怼。 “哦!”应雨嘟了嘟嘴,不再说话。 谁知,张寒蕊却是‘砰’的一声,将手中茶盏按在了案上, “快点!没吃饭!” 应雨缩了缩脖子,却也不敢偷懒。 心中只觉得委屈极了,这么多人看着也就罢了,还指手画脚的。 尤其她还不敢出声。 前两日不过哼哼了两声,差点让张寒蕊把嘴给堵上。 高兴还不让叫两声了,这不纯纯的虐待嘛? 嫉妒,都是嫉妒! 应雨扬了扬下巴,“嘛嘛嘛”的在李牧的脸上亲了好几口。 是你们自己端着,怪不得小雨。 之前,葛沛凝提出要为李牧疗伤,几人皆是一副扭捏模样。 她装作没听懂的喊了一声,“我来!” 便被人强行按上了床榻。 高端的猎手,往往都是以猎物的样子出现的。 看似被几人算计,实则,谁算计谁还不一定呢。 屋中,众女皆不说话。 唯有那咯吱咯吱,床榻摇晃的声音。 “呼~呼~”苏雨薇的呼吸逐渐加重,双腿紧紧并在一起,实在有些承受不住这屋中的气氛。 但张寒蕊发了话,谁也不准走。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几女神游物外之际,只听应雨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啊!” “碰!”紧接着,张寒蕊捏碎了手中茶盏,拍案而起, “叫什么叫!再叫就把你嘴堵……” 然而,话说一半,却是戛然而止。 只见李牧眼睛睁的老大,一脸惊愕的看着应雨。 应雨双手捂脸,她刚准备偷偷咬李牧一口,谁知李牧就突然睁了眼,这才被吓的喊出了声。 “啪!” 只听一声脆响。 李牧眼中的惊愕,渐渐变成了戏谑,大手拍在应雨身后的挺巧处,贱贱的说道, “继续。” “公子!”苏雨薇也察觉到这边的情况,听到李牧的声音,眼泪便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我去,什么情况!”李牧这才注意到,屋中并非只有应雨一人。 猛的坐起身将应雨抱在怀里,目光看向四周时,人直接愣住了。 这屋子也太热闹了。 春桃四女,小昭,苏雨薇,还有…小姨? 李牧的眼角一阵抽搐,随即感受到怀中不老实的应雨,又是抬手“啪”的一声,小声道, “老实点!” 应雨只觉得委屈极了,明明是你说的继续。 张开樱桃小口,便咬在了李牧的肩膀上。 心中一顿咒骂,「臭公子,怀公子,我偏不,偏不!」 张寒蕊缓步走到床前,嘴角勾着冷笑,“继续?” “姐姐…你怎么来了。”李牧干笑,又将应雨抱紧了些,好让这丫头老实点。 张寒蕊狠狠挽了眼李牧,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待会来找我,有事与你说!” 随即,苏雨薇,春桃四女,就连小昭,也都低着头快步跟上。 虽然她们很想与李牧多说几句话,但既然李牧已经醒了,也就不急于这一时。 尤其这个场合显然不太合适,几人又急着去换身衣服…… 见几人相继离开。 李牧耸了耸肩,想到小姨说的事待会,便低头看向还咬着自己的应雨道, “继续?” “嗯……” 一个时辰后,葛府侧厅。 “你究竟怎么回事!”张寒蕊目露寒霜的盯着李牧。 方才葛沛凝已经给他又检查了一遍,一切正常。 但这一切正常,却是让几人最担心的。 李牧想了想,在心中唤起了君九龄, “九龄?九龄!” 李牧只记得之前突然头痛,随后就晕了过去,期间似乎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但细节却记不清了。 他下意识的觉得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对,对于自己,似乎还是君九龄更为了解。 “别喊了狗男人!找本姑娘何事?”君九龄语气中满满都是怨气。 李牧微微挑眉,暗道自己什么时候从‘小牧子’变成了‘狗男人’。 但眼下有求于人,还是陪着笑问道, “我之前……” “我不是说过你的神魂很强,但修为却还是凡人,身体承受不住罢了。” 不等李牧说完,君九龄便开口道。 她已经知道李牧保护自己的方式,自是不能实情相告,何况她也说不出口。 那段记忆会被奴印慢慢吞噬,除非破除奴印,否则永远也想不起来。 “那我……”李牧还要再问。 君九龄便直接答道,“努力修炼就不会有事。还有,在你能完全承受神魂之前,这种情况过不了多久便会出现一次。” “会死吗?”李牧问。 “当然会,搞不好哪一次就醒不过来了。”君九龄没有说谎,李牧这个办法毕竟是投机取巧,并不是万试万灵的。 李牧皱了皱眉,感觉还是困在那个死胡同里。 “现在知道怕了,欺负本姑娘的时候…青莲化生诀本姑娘没有,但陛下所藏功法众多,随便挑两个给你,还算不上什么大事。” 君九龄差点说漏了嘴,赶忙改口道, “你体内有一颗桑种,改修别的功法就是了,瞧把你吓的。” 闻言,李牧的眼中露出喜色,果然,抱紧这老baby的腿没错。 心中正想着,脑中竟真的闪过一个画面,一条比他命还长的大白腿,就搭在他的肩膀上。 第483章 善渊出招。 李牧的表情微微一怔,赶忙用力的甩了甩头。 旋即,看到张寒蕊缓缓蹙起的眉头。 便将君九龄之前的话,润色着告诉了众女。 当然,隐去了会死的可能。 其实除了葛沛凝,众女都没有太听懂。 神魂一说她们并不太理解。 但只要得知李牧不会再有事,众女便有些喜不自胜。 “太,太好,小昭就知道公子不会有事的。” 小昭抹着眼泪,口中忍不住的说道。 “那公子以后要将小雨姐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苏雨薇脸上带着笑意,虽是打趣,但却是给众人提了个醒。 李牧之前的状况并不是不会发生。 葛沛凝可是说过,那莫名出现的伤痕,是会要了李牧的命的。 应雨的小眉头顿时蹙起,她想到的更多。 李牧那个状态,若是遇到仇敌可就坏了,目光看向春桃四女,眼睛顿时一亮,邀功道, “公子,我和春桃她们一起保护你。” 李牧只当这是玩笑话,宠溺的揉了揉应雨的脑袋。 谁知,张寒蕊这时却开了口, “应雨就算了,将这四个丫头带在身边倒是不错。” 她之前便察觉到,春桃和葛沛凝的实力,远远在她之上。 想来这坏小子没少耕耘。 葛沛凝的话,她做不了这个主,但这四个是李牧的丫鬟,带在身边理所应当。 听到这话,应雨微微抿嘴,但也觉得有理,点头道, “公子,你就将她们带在身边吧,小雨将她们调教的可厉害了。” 四女的眼中,皆是露出一抹期待之色。 她们都知道,李牧与别的世家公子不同。 别的世家子弟,出个门恨不得将整个府邸都搬上,丫鬟小厮,扈从打手更是数不胜数。 李牧却更喜欢独来独往,非必要身边从不会带那么多人。 “有多厉害?”李牧挑了挑眉毛,暗道等自己转修了功法,可一定要好好考教考教这四个丫头。 倒要看看她们从应雨这里学来了什么本事。 “四人一起,可战天人!”应雨没注意到李牧脸上的表情,仰着头自豪道。 虽然,那合击之术是李牧缴获的。 修炼的是春桃四女。 但若不是她整日督促,四人怎可能修炼的这么快。 春桃整日就在内宅那小湖边上,倒腾她那冰溜子。 夏荷忙起纵横家探子的事,时常一整日都见不到人。 秋菊更过分,时不时的就招两个青楼的花魁到府上,换着方的折腾那两个冗夷女子。 也只有冬梅还算听话,她一张口,便从小昭那里讨了过来。 再怎么说,这里面也有一大半是她的功劳。 应雨仰着小脸,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似是在等待李牧的夸奖。 谁知,听到应雨的话,李牧不动声色,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你让他们修习了那合击之术。” 应雨用力点头,脸上写满了快夸我。 冬梅却是察觉到了李牧的想法,赶忙开口道, “殿下,小雨姐一心想要改良那合击之术,虽未成功,却已经确认了那法门绝对没有纰漏,这才让我们修习的。” 张寒蕊看了眼说话的冬梅,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暗道这小丫头察言观色的本事着实了得。 甚至她都没察觉到李牧流露出的不满,还是在冬梅说出这番话后,才想通其中关节。 李牧目光看向春桃四人,一个混元,三个一阶。 这样就可以战天人,那若是让她们四个都达到天人,我岂不是就可以躺平了? 「等等!」 李牧突然意识到,她和苏雨薇、葛沛凝待在一起的时间应该是最长的。 按理来说,就他之前那份分吃苦耐劳,埋头苦干的精神头。 她二人早该天下无敌了才对。 可苏雨薇至今仍是一阶,葛沛凝还算好点,也不过堪堪步入了混元境。 但和春桃几人,也不过就是那三天稍微勤劳了些,竟会有如此进步。 「难道,是因为我的实力?」 李牧越想越觉得可能。 一时间竟有些舍不得那青莲化生诀。 一想到往后要自己修炼了,头就有点大。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看来造神计划泡汤了。」 “公子?”这时,应雨拽了拽李牧的衣袖,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李牧回神,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道, “还是算了,她们留在府里,我放心些。” 众人自是明白李牧的意思,李牧这是想让春桃她们留在府中保护她们。 李牧发话,其余几女自是不会多说什么。 但张寒蕊可不会惯着李牧,皱眉道, “由不得你,要么你就与我回王府。” “小姨……”李牧讪笑,他在都城还有事,眼下还不能回去,话锋一转问道, “小姨怎么来这里了。” 张寒蕊的脸上,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红晕。 李牧平时可不会这么称呼她,也只有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桃花美眸狠狠挽了李牧一眼,语气冰冷道, “他出招了。” 闻言,李牧目光一凝,厅中的气氛顿时变的压抑。 良久,李牧的脸上却是露出一抹轻松之色,顺手将一旁的应雨抱到了自己腿上,笑着问道, “他做什么了?” “按照你的话说,他似乎想洗白。”张寒蕊看到李牧的表现,微微有些诧异,想了想道。 “洗白? 李牧冷笑一声,不屑道,“这倒是有意思了,他不是已经假死脱身,怎么又要洗白?” “数月前,他下山遇刺,重伤并没有死,后被善阳带回青峰观救治。” 张寒蕊的脸上露出讥讽之色,接着道, “因为玲儿将你带回了王府,又顶替了他的身份,所以他才一直默不作声。” “消息传开了?”李牧低头想了想,开口问道。 张寒蕊微微挑眉,越发觉得今日的李牧有些不同。 从容,睿智。 李牧的话,代表他已经知道善渊的用意。 她故意说的不清不楚,本是想看看李牧吃惊的样子。 毕竟就连她初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合理。 但李牧的反应明显没有丝毫的惊讶。 水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牧,对他这次南域之行的经历,十分好奇。 “对,整个北地都传开了。”张寒蕊点头,随即接着道, “还有一事。” “当初,青峰观那老神仙似是想收你为徒,但因为玲儿将你带回府的缘故,让你错失了这机缘。” 随后,张寒蕊将善渊对闻人月的那套说辞,告知了李牧。 “至纯至孝,合情合理,这也传开了?”李牧点头,不由称赞了两句。 “当然没有,此事是师姐告诉我的。”张寒蕊白了李牧一眼,想了想试探道, “这件事,你如何想?” 李牧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向应雨,笑着问道,“小雨如何想?” 第484章 那叫什么......娘? “小雨不懂,公子怎么想小雨就怎么想。”应雨将头埋在李牧的怀里,瓮声瓮气道。 见应雨竟然这副样子,张寒蕊的眼角不由抽了抽。 她可是很清楚,应雨已经是个三十四岁的老姑娘了。 难道这副外表,真的可以让人放飞自我? 她明明记得,应雨以前很厌弃自己这副容貌,平日里都是将自己隐藏在盔甲下,就连声音也都是用腹语伪装。 小混蛋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这女人一把年纪还卖萌。 一直以来,张寒蕊对于李牧身边的女子,都没什么感觉。 但应雨却给她带来一种危机感。 论容貌,她自认不怵任何人,但应雨胜的明显不是容貌…… 李牧自是没想到,他的绝色小姨,会突然跑偏到这种程度。 没好气的瞪了应雨一眼,随即目光看向小昭, “小昭觉得呢?” “小,小昭……”小昭张了张嘴,眼泪哗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李牧的表情不由一怔,疑惑道, “小昭这是怎么了?” “公子,公子不能信!小昭觉得他,他是坏人!” 小昭的眼中露出决绝之色,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泣道。 “为何?因为前王妃?” 小昭噔噔噔的跑到李牧身前,目光在应雨的身上一扫,略一犹豫,挤开应雨便坐到了李牧的怀里。 “因为,因为藏锋诀!” “公子,他一定没安好心,你千万不要信!” 小昭的语气十分笃定,甚至不惜使上了美人计。 李牧看出小丫头的心思,不由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善渊这套说辞,李牧都觉得合理,他之所以问应雨与小昭,便是想听听燕王府里的人的看法。 李牧猜到小昭会说都听他的,却没想到这丫头竟是这般想的。 “好好好,小昭说什么是什么。”李牧抚着小昭的后背,像哄小孩一般的哄着她。 被挤到一旁的应雨,眼睛都看直了。 一边努力学习,一边在心中惊叹。 原来小昭才是真正的高手! 李牧见小昭的哭声渐止,这才抬头看向张寒蕊,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开口问道, “小姨呢?小姨是如何想的。” “无所谓,我都听你的。”张寒蕊嘴角噙着笑,声音中带着暧昧。 李牧盯着她,不由唏嘘,小姨这张俏脸,无论看多少次,都一样让人惊艳。 但他也知道,小姨不是小昭,她是个极有主见的女人,想了想犹豫着说道, “其实我一直觉得,六岁孩童…就算天赋异禀也……” “哼!我就不能像她们一样,因为对你痴迷,甘愿做个听你话的小女人吗?” 张寒蕊听出了李牧的意思,没好气的嘴硬道。 李牧没有说话,眼角带笑,歪头看着她。 随即,张寒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知道不给李牧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算嘴上说信,心里也会腹诽她是个狡诈的女人, “之前也许有过怀疑,不过你出现之后,便不怀疑了。” ??? “啥意思?我六岁还活尿泥呢,你别诬陷我!”李牧嘴角一抽,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其她几人。 葛沛凝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苏雨薇则是将头撇到了一边,不想参与这个话题。 “噗嗤~”张寒蕊捂嘴轻笑,眼中尽是满意之色,终于还是看到了李牧的囧态。 “我说的是藏锋诀。” 旋即,张寒蕊很快收起脸上笑容,语气中带着悲痛, “有一件事,旁人都不知晓,但我却清楚,那日后,姐姐的修为尽失。” 李牧皱眉,拍了拍小昭身后挺翘,示意她站到一旁,随即脸上的表情也变的严肃。 “之后我一直在调查,姐姐修为尽失,一个连医圣都说没救的将死之人,突然好转。” 张寒蕊眼神中透着杀意,冷冷道, “我从不信有什么巧合,这次来,便是想亲口问你,那藏锋诀中是否还有别的法门。” 李牧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姐姐想说的是…采补?” 张寒蕊眼睛眯了眯,将头瘪到了一旁,若有所指道, “我已经见过那个冗夷女人了。” “一样吗?”李牧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张寒蕊。 “不一样,那女人虽然修为全失,但身体却无碍,甚至我觉得她的生机旺盛的吓人。” 张寒蕊微微摇头,咬牙道, “但姐姐当时的身体,生机几乎断绝,就算她不轻生,也活不了多久。” “不一样吗?”李牧喃喃自语,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失望。 这依然无法证明,善渊到底有没有修炼藏锋诀。 或者说,他修炼的是完整版? 「罢了,反正我要转修别的功法。」 李牧在心里暗自叹气,想了想道,“既然这样,要不我去宰了他?” “嗯?”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在李牧耳边响起。 张寒蕊疑惑的看着李牧,之前李牧提起善渊时,都是深深的忌惮。 但今日的李牧,不但比以前睿智,许多话不需要她说的太明白。 甚至比过去更莽了。 而“不行”,则是君九龄喊的。 君九龄也没想到,李牧竟完全没有封印对奴印主人的敌意。 但好在随着奴印渐渐解封,这敌意也会越来越少。 可若是李牧动手噬主,那封印肯定就没有用。 “九龄?你说什么不行?”李牧疑惑开口。 君九龄想了想,又不能主动提及奴印之事,谁知道李牧有么有可能想起之前种种,犹豫片刻道, “那人,那人多半是懂得完成的青莲化生诀的,你,你暂时不能杀他。” 李牧暗自点头,“我懂一门儒家的言法,杀他之前让他将秘籍说出来不就行了。” “不行!”君九龄厉声呵斥,随即似是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突兀,想了想道, “此事,你要慎之又慎。你若想要功法……” 然而,还不等君九龄说完,李牧便打断道,“算了,反正我要转修,那劳什子青莲色色功不要也罢,他不死,我睡不踏实。” “你……”君九龄语塞,脑中急速旋转,旋即眼前一亮道, “你眼下转修是为了救自己,但你不管这几个女人的死活了吗?” “什么意思,九龄,前辈!” “狗男人!”见李牧瞬间服软,君九龄顿时被气的牙痒痒的,用力的跺了跺脚,语气愤愤道, “她们如今体内灵气,都是由你产生的,倘若你不,不……不与她们那样,她们便无法自行修炼。” “不信你问问她们,自己修炼可有寸进……不,你问她们,可能自行恢复真气。” 李牧心里一突,既然君九龄这般说,那便不用问了。 若真是如此……这完整的青莲化生诀,便还是要搞到手。 “前辈……”李牧还未开口。 脑中,君九龄便冷冷道,“我懂一门搜魂法,等你实力有成,我便教你,这样那人便耍不了一点诡计。” “多谢前辈!”李牧真想抱着这根长腿狠狠地亲一口。 谁知,君九龄却是不满道,“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牧微微蹙眉,却也没有犹豫,保证道,“前辈说来,我定当竭尽全力。” “狗男人!”君九龄又是骂了一声,冷哼道, “第一,不准再叫我前辈。” “是,九龄。” “第二,不准叫我九龄!” ??? “那叫什么,娘?” 第485章 姜王称帝。 惊讶,忐忑,惶恐,羞怯,以及满心满眼的期待。 君九龄红着脸,双拳紧紧握着,想着李牧要是真想这么叫,也不是不行。 嘴长在他身上,他铁了心,本姑娘也拦不住。 然而,沉默良久。 君九龄依旧没有听到李牧吐出那个‘子’字,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李牧也在忐忑的等着,心说这老baby脾气古怪,说了答应一件事,还排起序了。 这时,李牧发现自己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哐哐哐’的敲起了自己的后脑勺。 “狗男人,谁要当你娘,叫九儿,九儿!” 君九龄愤怒咆哮。 心说她们两人都那样……还,还差点有了孩子,这狗男人竟然叫自己娘,他怎么敢的。 李牧连连点头,虽觉得怪异,却也没有多问。 随即,看到几女投来的异样眼神,赶忙制止了君九龄的泄愤,顺势挠了挠头笑道, “头有点痒……” “难怪,看来是长脑子了。”张寒蕊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旋即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你当真想杀他?” 李牧点头,不置可否。 说实话,李牧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何对那善渊有这么大的敌意。 细细想来,除了藏锋诀,那家伙并没有真正迫害过自己。 藏锋诀虽有些算计的意味,但也可能是巧合,况且也是他自己要修炼的。 但李牧本能的就想弄死他,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一样。 “他也许和你一样……”张寒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但语气中却透着担忧。 对于李牧如此坚定的和她站在一起,她说不出的欣喜。 她知道,李牧并不嗜杀,甚至有时候,还有些圣母。 不仅对对他好的人掏心掏肺,就连那些只是与李牧有过短短接触下人丫鬟,也都称赞这位世子平易近人。 除了有些好色。 听到张寒蕊的话,李牧微微颔首,这也正是他想说的,脸上重新换上笑容,开口道, “姐姐可是已经有主意了?” 谁知,张寒蕊却是摇了摇头道, “我这次来,就是想当面告诉你,不要信他。” 她原本确实有了计划,但如今却是不愿再提了。 毕竟他很清楚,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泡影。 “只是为了这个?”李牧凝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是不是老爷子和玲儿……” 张寒蕊微微歪头,看上去有些可爱,突然想起,当初在燕王府暗中观察李牧的时候,这小男人就很聪明。 或者说,藏得很深。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犯蠢了。 那时她戴着有色眼镜,并未将这些当做优点。 再相遇时,李牧就成了纯纯的莽夫和无赖。 张寒蕊微微叹气,想来还是自己造的孽,也怪玲儿,那么大的事,竟然不与她说,害她差点真的杀了李牧。 还搭上了自己。 “姐夫还好,他现在只关心姜王的事,玲儿…确实有些动摇。” 张寒蕊点头,假装叹气道。 李牧却将她这些表现都看在了眼里,笑着说道, “还是姐姐厉害,看来姐姐已经说服玲儿了。” 张寒蕊盯着李牧,眼睛缓缓眯了起来。 与其说,是她说服的李玲儿,不如说这全是李牧的功劳。 李玲儿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性子执拗,又很有主意。 说什么也要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甚至想要去与善渊当面对质。 其实张寒蕊是能理解的,毕竟善渊是与李玲儿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但当张寒蕊已经放弃,随口说了句,善渊可能要加害李牧后。 李玲儿二话不说,马上就变了脸。 就连怎么加害都没有问,当即拍板道,‘此贼该死!’ 张寒蕊默不作声,就这样盯着李牧。 李牧不知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但看到张寒蕊面色不善,于是话锋一转问道, “姜城眼下如何了?” 张寒蕊不说话,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 除了李牧与善渊,其他事她一概不关心。 见状,苏雨薇赶忙接口道,“公子,姜王称帝了。” ??? “称帝?”李牧一愣,感觉自己是不是睡了一个世纪。 他自是不知,就在他晕倒的第三天,姜城大军突然出关。 如同之前所料,打的是勤王清君侧的名义。 但宏文帝早有准备,亲自出面安抚百姓。 并且将邹行叛国,冗夷人挟持姜王企图颠覆兴朝的事,宣告了天下。 百姓不但没有恐慌,甚至主动捐钱捐粮,要朝廷发兵平乱。 更因此事涉及百家。 不少江湖豪杰,提前阻截大军。 暗杀,投毒,无所不用其极。 就在第七天,姜王大军原路返回,次日便传出了姜王称帝的消息,国号为昭,国都便是如今的姜城。 “皇帝这次倒没有犯傻,倘若害怕百姓恐慌,将事情真相隐瞒,才是正中下怀。” 李牧点头,随即目光看向小昭,小声嘀咕了一句,“昭国?” 小昭的脸蛋顿时一红,支支吾吾道,“这群蛮夷,怎,怎么这么讨厌。” 李牧失笑,重新看向张寒蕊, “姐姐,善渊的事,可能要先放一放。” “我知道,你和我说话,这个世界很大。”张寒蕊点头,她曾不止一次上青峰山,但都被那善阳拦了下来。 原本刚才得知春桃四人一起可战天人时,她还是动了些心思的。 但见李牧突然转变了态度,便知善渊并非是她能对付的。 “小十三,你现在究竟什么实力。”张寒蕊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李牧。 她很想知道,善渊究竟有多强,以至于她提醒之后,李牧便打消了杀善渊的念头。 李牧想了想,目光看向春桃四人, “她们四个全力以赴,也只能被我叠在一起。” 闻言,春桃四人的脸一下就红了。 没想到李牧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那件事。 闻言,张寒蕊的瞳孔骤然收缩,李牧的意思是,天人境也可被他随意拿捏。 虽然她不清楚,叠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李牧多半想表达的就是游刃有余。 李牧说话,时常让人听不懂,她自是不会多想。 只是,倘若真是如此,那善渊的实力岂不是会更强。 “那你觉得他的实力……”张寒蕊面色凝重,之前她主要调查的便是这件事,这次见过苍鹤后,她便笃定,善渊一定也修了藏锋诀,甚至是比李牧所修的更完整的版本。 李牧想了想,犹豫道,“倘若真像姐姐说的,那他怕是这天底下最可怕的人。” “对的,对的!狗男人,那人想来已经入品,并不是凡人了,你切莫去招惹他!” 这时,君九龄焦急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486章 狗男人,这院中有阵法。 她很清楚,李牧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可一点没在怕的。 李牧皱了皱眉,他很相信君九龄的话。 之前他分析,善渊应该并没有入品,而他,便是善渊入品的一个必要途径。 但如今却又没这么确定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嘶----” 李牧抬手按头,那种熟悉的疼痛感再次传来。 总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狗男人,我们这就去地宫,等你有了足够实力,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君九龄焦急的喊着。 暗道这男人一点都不让人省心,竟然主动撕扯那封印。 “也是……先放他一马。”李牧揉了揉太阳穴。 感觉疼痛逐渐减弱,也是松了口气。 「这青莲化生诀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是应该先解决这个麻烦。」 这时,张寒蕊缓缓起身,走到李牧身后。 抬起白皙修长的玉手,指尖揉按在李牧的太阳穴上。 “你那方法真的可行吗?”张寒蕊眼中满是关心,动作轻柔,手法却有些生涩。 李牧有些诧异,没想到小姨竟然主动干起了这种事。 要知道,就算两人探讨人生时,一生要强的小姨,也得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 李牧自然不会想到,张寒蕊这是有了危机感。 虽然嘴上不说,但她能明显感受到其余几女对她的忌惮。 就连自家师侄,以及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丫鬟,也都不和自己一条心。 没办法,大家都是八九分,就你美的不像话,不孤立你孤立谁。 如今玲珑水榭,唯一能在容貌上和她一较高下的柳明烟,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有了应雨这个特例,张寒蕊已经清晰的意识到,容貌并不一定能让她稳胜,智谋…就更算不上加分项了。 原本还有意隐瞒两人关系,但如今,张寒蕊却已经打算,得主动宣誓主权才行。 老海王李牧倒是不会想这么多,萝卜青菜他全爱,最好是能炒进一个锅里。 轻轻‘嗯’了一声道, “姐姐要不留在都城吧,等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回去。” 李牧眼下,肯定是要先解决青莲化生诀的问题。 随后便是冗夷。 别的事情他可以不管,但这群冗夷人,绝不姑息。 这次醒来,李牧想明白了许多事。 最重要的,便是不能委屈了自己。 既然看不顺眼,干就完事了。 瞻前顾后,愧对这一身修为。 “不了。”张寒蕊轻轻摇头,随即感受到李牧的不舍,心中便是一喜,想了想道, “我回去,将玲儿和幼芷也接来都城如何?” “嗯?”李牧赫然回头,目光落到那笑颜如花的俏脸上。 “玲儿想来都城凑热闹,姐夫也刚好入京,怎么样,你那宅子住得下吗?” 张寒蕊眼角带笑,故意流露出些许吃味。 李牧则是注意到了她话中的信息,“凑热闹?” 姜王称帝,燕王来都城面圣,这不难理解,李玲儿要来都城凑热闹? 李牧记得,李玲儿似乎十分厌恶都城,难道是想他了? “看来你这一觉,确实错过了许多事情。” 张寒蕊抚住李牧的脸颊,将他的脑袋掰了回去,重新替他揉按起了太阳穴, “阴阳家叛国,百家决定召开峰会,各家都会派代表来景安城。” “玲儿从小便崇拜那位前兵首,听说他也会出面,自是不想错过这次热闹。” 原本,皇室是不愿百家参和朝政。 但这次由于阴阳家的事,宏文帝特许,百家共同伐贼。 这峰会,不只是商量如何对付阴阳家。 还要制定出一个对策,杜绝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虽然百家向来谁也看不上谁,但面对民族大义,这次意见倒是出奇的一致。 “不是想我了呀。”李牧兴致缺缺,随口嘟囔了一句。 张寒蕊则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再开口,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独自霸占着李牧。 这件事,李牧倒不怎么关心。 又在心中盘算了一阵,便决定,先去地宫将功法取回来再说。 此事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随即,李牧示意想先探望一下葛沛凝的母亲,之后便离开葛府。 ...... 俄顷。 一座小院外。 “大哥哥生的真好看,你是医师吗,是来给表姑瞧病的吗?”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丫头,张开双臂,拦住了李牧的去路。 李牧看这小丫头约么也就五六岁的年纪,有些诧异的看向葛沛凝。 “夫君,这是我的表妹菲菲,她和舅母住在这里,往日里也是舅母负责照顾娘亲。” 葛沛凝知道李牧要问什么,便直接抱起小丫头,介绍道, “菲菲,这是表姐的夫君,你可知要叫什么?” 小丫头将手指含在嘴里,皱起小眉头努力思索片刻,旋即伸出手臂,看向李牧,“表姐夫!” 李牧愣了愣,无奈的接过小丫头。 他记得葛沛凝说过,她母亲十六岁便生下了她。 但这样算下来,这孩子他爹,怎么说也得有个五六十岁了。 还真是老当益壮。 “小凝?”这时,院中快步走出一名中年女子,看上去怎么也得有个四十多岁。 一身粗布襦裙,打扮的与府上的下人无异。 虽然算不上漂亮,但给人一种很随和,很好亲近的感觉。 “舅妈。”葛沛凝快步迎上,看样子两人的感情很好。 葛家舅妈与葛沛凝小声嘀咕了几句,目光落到了李牧身上,屈膝行礼道, “民女,参见世子殿下。” 李牧尴尬的笑了笑,放下小丫头,看着她扑进了自己母亲怀里,这才说道, “都是自己人,舅妈不必这般客气。” “行吧,既然世子都这样说了,民女便不打扰世子拜见岳母。” 葛舅妈的语气中带着打趣,话虽这样说,李牧却并不感到生分。 葛沛凝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受不了葛舅妈的打趣,拽起李牧的袖子便快步朝着院内走去。 “表姐夫,下次来记得不要空着手,菲菲喜欢吃糖!” 身后,小丫头挥舞着两条小胳膊,鼓足了气喊道。 李牧差点没摔一个踉跄,这时,耳边却突然响起君九龄的声音, “狗男人,这院中有阵法。” 李牧眯了眯眼,拽停了葛沛凝的脚步,在心中问道, “九儿,可知是什么阵法?” “还不知道,只是察觉到了轻微波动,尽头那间屋子,进去就知道了。” 君九龄说着,旋即像是随口一问, “狗男人,你喜欢刚才那个小丫头吗?” 李牧目光看向尽头的房间,心中随口回道,“太早了,最起码也得再过个十年再问这种话。” 君九龄顿时气急,怒道,“你说什么呢,本姑娘是问你喜不喜欢孩子。” “不喜欢,太闹腾。”李牧不假思索的给出答案,随即目光看向葛沛凝,脸色有些凝重, “凝儿姐,岳母大人是住在最里头那间屋子吗?” 葛沛凝被李牧拉住,还以为李牧这‘丑相公’见公婆有些害羞,正准备打趣两句。 旋即看到李牧的表情,脸色顿时一变,沉声道, “夫君,可是有什么不妥?” 第487章 岳母大人。 “九儿,可有危险?”李牧问道。 君九龄没有动静。 “九儿?” 君九龄还是没有动静。 “九……” “有!当然有!随时要你命的那种!狗男人,你去死吧……”这话,君九龄几乎是喊出来的,尤其说到后面,李牧竟是听到了些许哭腔。 李牧蹙着眉,不知又怎么得罪这老baby了,略一沉吟道, “是因为我说,我不喜欢小孩?” 李牧确信,方才除了有些心不在焉,便只说了这么一句。 「难不成是因为我没有爱心?」 君九龄正生着闷气,却发现李牧又在皱眉思索,心里顿时一惊,赶忙慌乱开口, “不是!当然不是!谁让你下意识就想到那种事上,我说你两句有错吗?” “是吗?”李牧的眉头皱的更紧,总觉得有些怪异。 “行了,快去看看,说不定那阵法就和那女人昏迷不醒有关。” 君九龄语速飞快,似是不给李牧思考的机会,看到李牧还皱着眉,又连忙补充道, “放心,没有危险,那阵法显然已经存在很久了,何况,有本姑娘在,你怕什么。” 李牧果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阵法上,轻轻捏了捏葛沛凝的小手,将阵法的事情告诉了她。 “夫君的意思是,有人加害娘亲,娘亲这么多年醒不来,是因为这里被布置了阵法?” 葛沛凝语气急切,含泪的眸子中,却带着怒意。 “不好说。”李牧并没有将话说的很满,但看到葛沛凝的表情,还是拍着胸脯道, “放心,有我在,凝儿姐什么都不用怕。” 听到李牧用自己的话,去哄别的女人,君九龄暗骂了一声狗男人。 却也在反省,自己的脾气,是该收一收了。 狗男人太脆弱,一个弄不好就容易翘辫子。 还有那个给自家狗男人种下奴印的崽种,等本姑娘恢复,一定将你砍成一百零八段。 李牧牵着葛沛凝的手,朝着尽头的屋子走去。 沿途,李牧仔细观察着来往丫鬟的一举一动,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葛府算不上大户。 这些丫鬟基本都是穷苦人家,受了葛家恩情,自愿来府上报恩的。 葛老虽善,却不迂腐。 她们虽是丫鬟,也并非奴籍,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 葛老算是解决了她们的就业问题。 “奴婢见过,大,大姑爷,大小姐。”屋外,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见李牧二人走来,赶忙齐声行礼。 李牧扫了眼二人,微微点头,却没有吭声,目光看向葛沛凝。 葛沛凝会意,强压住心中怒火道, “吩咐下去,我要为娘亲施针,任何人不得靠近。” 两个丫鬟点头称是。 葛沛凝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尝试医治,这点她们都不觉得意外。 两个丫鬟刚要领命离开,这时,却听李牧问道, “屋里还有人?” “回大姑爷,是伺候大夫人用膳的人。”丫鬟不敢怠慢,连忙道。 李牧怔了怔,不是说昏迷不醒吗?还能用膳? “夫君。”葛沛凝拽了拽李牧的衣袖,眼中闪过一抹焦急。 李牧点头,也知道在这些丫鬟身上,应该是找不到什么线索,还是得亲自进去看看。 屋中。 一名容貌与葛沛凝有六分相似的中年女子,斜倚在床榻边上。 她眼神空洞,额鬓有几缕白丝,肌肤却光滑柔嫩,好似二八的少女。 身旁,两名丫鬟一人扶着她的后背,一人用调羹,喂她喝着稀粥。 张嘴,咀嚼,吞咽。 若非那对昏暗无神的美眸,全然看不出与常人有何不同。 虽不施粉黛,却依然掩不住那犹存的风韵。 这时,李牧二人进了屋。 丫鬟听到屋外的动静,转头看去,刚好对上葛沛凝那张阴沉的脸。 “你们都下去吧。”葛沛凝语气冰冷,完全没了往日的平易近人。 虽然李牧示意她要冷静,但想到自己母亲可能是被人加害,心中的火气便难以压制。 李牧轻轻捏了捏葛沛凝的手,旋即大步走到软榻前,接过丫鬟手中的粥碗便坐在了床榻边上。 李牧原本以为葛沛凝的母亲是昏迷,就是那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昏迷。 但眼前的情况,这明显是植物人。 “岳母大人,我叫李牧,是凝儿姐的夫君,我们在丘州成的亲,儒家前辈做的证婚人。” 李牧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给葛沛凝的娘亲喂食稀粥。 心中则是在与君九龄交流,“九儿,现在可能知晓是何种阵法,是否与我岳母这种状况有关。” “嗯。”君九龄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李牧纳闷,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一边小心翼翼的为自己的岳母大人喂食,一边讲述着他与葛沛凝二人的一些琐事。 直到听到屋外所有人都已经离开。 李牧这才放下手中的粥碗,目光看向葛沛凝。 只见,葛沛凝双眼通红,眼角噙住泪珠,好似随时都会落下。 但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脸上满是温柔。 李牧顿时反应,赶忙再次端起粥碗,继续喂饭。 原本只是为了麻痹那些下人,免得节外生枝。 但眼下这情景,也不好说,刚才那些都是在演戏吧。 直到葛母将稀粥全部喝完,李牧顺便用衣袖替岳母大人擦拭完嘴角,重新让人躺好后,这才再次看向葛沛凝。 “夫君!”葛沛凝再也绷不住了,一个箭步便扑入了李牧的怀抱。 眼泪顺着侧脸滑落,“夫君,当真是有人要害娘亲吗?到底是何人,要如此对待娘亲。” 葛沛凝也不傻,渐渐的也明白了李牧之前那番作为的用意。 但堂堂燕王世子,愿意亲自伺候她母亲用膳,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原本的怒意也变成了悲愤,目光希冀的抬头盯着李牧,抽泣道, “夫君有没有办法救救娘亲。” 葛沛凝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实际上她已经有九成的把握,李牧是有办法的。 她从进门起,目光便没有离开过李牧。 诧异,恍然,求助,欣喜。 李牧眼中的情绪变化,旁人无法理解,但作为枕边人,葛沛凝却是门清。 发泄过后,她的思维也逐渐变的清晰,更清楚,应该怎样向李牧求助。 这不是耍心眼,而是…情绪值拉满。 李牧看着葛沛凝眼中的期待以及对自己的信任,也是不由的感叹,当即拍着葛沛凝的胸脯保证道, “凝儿姐放心,万事有我。” 心中则是舔着脸唤道,“九儿~” 君九龄的确在反思自己,应该收敛些脾性,但女人吃错,哪还管得了这么多,暗暗骂了声狐媚子,随即,不咸不淡的吐出五个字, “青莲化生诀。” 第488章 倒反天罡,分不清大小王的君九龄。 李牧先是一怔,随即整个脸便垮了下来,沉声道, “你认真的?” 君九龄没有说话,她当然不是认真的,这么说纯粹是想戏弄一下李牧。 青莲化生诀,渡的是生机,而葛母是被阵法控住了神魂。 何况那残破功法,对李牧自身的负荷极大。 若非李牧神魂强大,且一直坚守本心,早被修炼所产生的负面情绪控制了心智。 好色,也算是坚守本心吧…… 葛沛凝看着李牧突然转变的脸色,心中顿时一惊,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不由猛的一颤。 目光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娘亲。 凤眼桃腮,肌肤胜雪,也算的上出尘的没人。 何况娘亲与她有六成相似,虽然年纪是大了些,但样貌却还是三十多岁的妇人模样。 倘若她苦苦哀求,夫君或许不会嫌弃。 再说,那纵横家的女人,年纪也那么大,夫君不是一样也…… 葛沛凝心中忐忑,脑中乱七八糟的想着。 葛母虽然算的上风韵犹存,但真实年纪毕竟已经五十多岁了。 想到此处,葛沛凝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医好母亲,已经成了她心中的一股执念。 整日与医家的藏书为伴。 认真打理与弱水堂的事宜。 以至于她都没能陪在葛母身边尽孝,为的就是有一日,可以让葛母重新醒过来。 “夫君!” “凝儿姐。”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葛沛凝见李牧脸色难看,当即退出怀抱,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李牧身前,语气无比的坚定, “求夫君救救娘亲!” “凝儿姐想到了?”李牧有些尴尬,这种事,由不得他不尴尬。 葛沛凝点头,目光决绝,“夫君,凝儿求你,凝儿…求夫君成全。” 李牧没有上前搀扶,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要答应,按理说,这种要求他没理由拒绝。 但仅存的那点底线,还是将他劝住了。 李牧知道自己的底线很低,但很低和没有,还是有区别的。 他可以姓曹,但不能姓李……诶? 总之李牧自认,他可以有建安风骨,却驾驭不了贞观遗风。 李牧黑着脸,上前将葛沛凝提了起来,点着她的额头道,“不准有下次!” 葛沛凝还以为李牧答应,心中有那么一瞬的欣喜,却也只是一瞬。 侧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母亲,不知为何,得知李牧真的答应后,心中却打起了退堂鼓。 用力咬了咬红唇,她自是知道李牧的为人,知道,李牧都是为了她。 感动之余,更多是的自责,与说不上的古怪。 但事已至此,母亲的安危更为重要,用力的点了点头,转身便准备离开屋子。 谁知,李牧却是一把将她拉住,重新拽回了身边,“上哪去?” 听到这话,葛沛凝的脸色顿时一白。 什么意思,夫君竟然要她围观,还是说,夫君是想…… 然而,抬头看到李牧隐含怒意的目光,一咬银牙,还是留了下来。 夫君牺牲这么大,她不能这么自私。 李牧还当葛沛凝是在气他不愿用那种方法救治葛母,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拉着葛沛凝的手向床边走去。 他若是知道,葛沛凝连这种事都愿意顺着他,也不知是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床榻边,李牧松开拉着葛沛凝的手,皱眉看着葛母。 心念一动,艾七针便出现在了手中。 他如今,除了青莲化生诀,便只有艾七针这一种救人手段,眼下既然没有别的办法,试一试总不会更坏。 葛沛凝见李牧来到床边便没了动作,心里一横,手摸向腰间的束带。 李牧心中思索着艾七针的各种用法,并没察觉到,她的凝儿姐,竟然准备携夫君床前‘尽孝’。 正准备先扎一针试试水。 这时,一双白皙玉手,已经抱上了他的腰间。 李牧顿时被吓了一跳,针差点都刺歪了,回头看去,整个人便愣住了。 只见葛沛凝已经褪去了外衣,只穿着青紫色的肚兜和绸裤。 见李牧回头,用力抿了抿唇,眼睛一闭便准备献上香吻。 回过神的李牧一把捂住葛沛凝的嘴,脚尖挑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身影一闪,便抱着葛沛凝到了一旁的屏风后面。 好家伙,丈母娘面前犯,这凝儿姐是疯了不成。 李牧狠狠一把拍在葛沛凝的身后挺巧处,一边快速的替她穿着衣服,一边训斥道, “是不是秋菊给你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了?” “夫,夫君……”葛沛凝呆呆的望着李牧,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哪能看不出,李牧这是不准备救治自己的娘亲。 她下了那么大决心,李牧竟然反悔。 一时间,满心的委屈无法诉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可是,她又无法责怪李牧,如此荒唐的要求,李牧不答应才是正常的吧。 “你还哭上了!”李牧没好气的瞪了葛沛凝一眼,随即转身快步朝床边走去, “等岳母醒来,让她教训你!” 葛沛凝人都傻了,呆呆的望着李牧的背影。 这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她好确定应该往那边做心理建设,李牧这一会儿进一会儿出的,完全不管她受得了受不了。 李牧被葛沛凝这么一闹,也算回过神来。 阵法! 不是说有阵法吗? 心念一动,神识便探入了训蒙中。 他已经意识到,这君九龄是在耍他。 nnd,这千年老蚌是分不清个大小王了! 旋即,李牧便出在了训蒙中。 然而眼前的一幕,着实让李牧倒吸了口凉气。 好嘛,君九龄竟然在那小院的不远处,建造了一座皇宫。 李牧略一感应,便锁定了君九龄的位置。 与此同时,君九龄在寝宫的后花园中,一边荡着秋千,一边用极尽恶毒的言语,咒骂着李牧,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此时,她一身红底云纹的绣金龙袍,赫然便是之前在幻境中的打扮。 而这宫殿,自然便是她与李牧共同居住过的那座。 “九儿!” 突然,一道让她魂牵梦绕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 “李,李朗?”君九龄表情一僵,下意识的开了口。 旋即,短暂的惊愕欣喜过后,君九龄马上回过神来,身影一闪便冲向了李牧。 李牧原本是想来教训一下君九龄的,谁知她却突然扑进了自己怀里。 正当李牧不解时,腹部便传来一阵剧痛,君九龄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两人身体随之虚幻。 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小院中。 “你……” “那是本姑娘的地方,你以后不准去!” 李牧刚要开口,君九龄便先声夺人。 李牧皱了皱眉,但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绝色,这才发现自己失算了。 这张脸,直接让他的火气转移了。 默默地点了点头,沉声道,“破除那阵法,能不能让人醒来。” “能!”君九龄没有犹豫,便直接答道。 “你……”李牧暗道果然如此,这老……这女人果然在耍他,然而,还不等李牧再发问,君九龄便接着道, “你那腌臜功法,破除阵法,或者你直接进入她的神魂将她叫醒,都能让人醒来。” “你只问本姑娘怎么救,也没问有几种方法,本姑娘随口说一个随你心意的,怎么,还是本姑娘的不是?” 第489章 破阵的方法,八瑶尺。 李牧的嘴角一阵抽搐,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觉得是自己的不是了。 有些古怪的看了怀中的君九龄一眼。 她打完自己,也没推开,就这样任由自己占便宜? 不对…不能被这妖女迷惑了。 她之前分明就是故意的。 心中虽这样想,但李牧也没有松开佳人的打算。 尤其李牧感觉,这样抱着君九龄让他有一种十分熟悉自然的感觉,好像两人就该这样交谈才对。 “九儿,那阵法应该如何破除?” 李牧稍稍转变心情,讨好的问道。 君九龄抬头看了李牧一眼,略一思索,挥手将李牧身上的衣服,变成了黑色的蟒袍。 李牧一愣,不明白君九龄这是什么意思,但两人这着装,倒是蛮相配的。 女帝和她的后宫宠臣? 这时,便听君九龄无所谓的说道, “那是一处锁魂阵,而且十分简陋,你找到阵眼的镇压之物,毁去就行了。” 李牧眼前一亮,挥去那女帝后宫宠臣的念头,开口道, “是何物?” “不知!”君九龄语气中带着不耐烦,这种算不上阵法的阵法,她还当真猜不出镇压之物是什么。 李牧微微皱眉,再次开口,“那应该怎么找?” “你将屋中所有东西都摸一遍,有灵气波动的便是了。” 君九龄说着,随即皱了皱眉,抬头瞪了李牧一眼道, “也有可能不在屋中,又或者在地下…一粒沙子,一根头发,都有可能。” 李牧干咳了两声,他自然知道,君九龄方才抬头瞪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但这也不能怪他,他哪会想到,神魂还能有生理反应,再说,这不是为了表达尊重吗? 只是,君九龄的话,却让李牧心里犯了难,这根本就没法找。 略一思索道,“那我给岳母换个屋子……” “人走了,神魂还在这里,你说呢?” 不等李牧说完,君九龄便直接打算道,顺便还扭动了一下身躯,似是想要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李牧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看来只有进入神魂一条路,正要再问。 却见君九龄眨着明媚的眸子望着她,似笑非笑道, “进入神魂容易,但她的神魂被阵法所控,稍有不慎便容易留下损伤。” 李牧闭上了嘴,他知道,这女人,要闹妖。 君九龄看到李牧的表情,轻轻哼了一声道, “你答应本姑娘一件事,本姑娘便教你一个更简单的办法,可以破除那阵法。” 又来! 李牧有些生气,你好歹是我的器灵,干什么都要谈条件。 我们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 全是交易吗? 君九龄也不等李牧答应,便直接开口道, “从今日起,你每隔半月…七,三日!每隔三日,都得来陪本姑娘说说话,本姑娘被你带出来,你就不管不顾,你这负心汉!” “就这?” “就这!你答不答应吧!” 李牧的脸色有些古怪,他也猜到一点,当初君九龄应该就是耐不住寂寞,想要离开地宫,才会成了自己的器灵。 自己这一出来,便先昏睡了半个月,确实有些不地道。 只是,这样让李牧感觉,自己像是富婆的玩具,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自己不要面子的吗? “好!”李牧爽快答应,旋即似是觉得有些不真诚,又赶忙道, “只要无事,我每日都会来。” 君九龄抿了抿唇,其实话说出时便已经有些后悔。 她应该尽量不与李牧接触,省得那封印提前松动。 但这种事,谁控制的了。 况且,只要李牧转修了功法,他体内有桑种,再加上她这位曾经的圣阶器灵从旁指点。 十年…不,五年内,李牧便有能力自行破除奴印。 更惶论,只要李牧入品,正式踏入修行,便可快速提高训蒙的品阶。 她的修为也会随之恢复,也许用不了五年,她便可以替李牧斩碎那奴印。 “八瑶尺。”君九龄声若蚊蝇的说了一声。 “啥?”李牧没有听清。 “八瑶尺!”君九龄似是有些心虚,将头埋在李牧的怀里,瓮声瓮气道, “八瑶尺能破除世间绝大多数的奇门阵法,你随便在屋中吹一曲就是了。” “那个……诶?”君九龄还要再说,却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地上。 用力的胡乱蹬了蹬腿,朝着天空中骂道,“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屋中,李牧缓缓睁开眼睛。 “夫君?”一旁的葛沛凝赶忙迎了上来,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是凝儿不好,都是凝儿不好,夫君,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李牧一拍脑门,忘了与凝儿姐说这事了。 “狗男人,不准说!你身怀重宝,怎能随意向旁人吐露。” 不等李牧开口,君九龄愤怒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李牧微微蹙眉,反驳道,“凝儿姐不是外人。” “但她们是凡人,且不说搜魂,我想让她们说实话,有不下一百种方法,你适当隐瞒是保护。” 君九龄知道李牧的倔脾气,便改变了策略。 李牧皱眉,这倒是他疏忽了。 过去,他只当这是个修武的世界,自是要让身边人清楚他有多厉害。 省得发生那种,听信旁人谗言,还当是在帮他的恶俗事件。 但如今看,君九龄说的确实在理。 “九儿,你那些功法,可有适合凝儿姐她们修炼的?”李牧问道。 “你是傻吗?连你都是借助体内桑种修炼,你转修了功法,她们怎么修炼?” 君九龄语气愤愤,她说的是实话,当然也有私心。 凡人寿命不过百年,她和李牧的寿命就不好说了。 等这些女人死了,李牧不就是她一个人的了,不行,要赶快让这狗男人踏上修行才行。 他有那般的神魂,修行之路定然不难。 李牧眼神闪烁,问出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九儿,以前的人是怎么修炼的?为何现在的人不能修炼?是因为那大阵?还是说那次大劫,所有修炼者都陨落,以至于传承丢失?” “也不对,丘禾明显留下了传承,还专门做了更改。” 君九龄听着李牧的念叨,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说道, “狗男人,你哪来那么多问题,你不救你岳母了?” “速速解决这里的事,与本姑娘去地宫,到时候本姑娘再与你细说。” 李牧点头,也察觉自己有些失了分寸。 主要这老baby实在太香了,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瑕不掩瑜,李牧快乐的像个球一样。 手腕一抖,便召出了那根他几乎没有关注过的骨笛,眼带笑意的看向葛沛凝道, “凝儿姐,待会儿可不要哭鼻子!” 第490章 一曲破阵,葛母苏醒。 葛沛凝一怔,没明白李牧话中的意思。 便见李牧将那样式奇特的骨笛送到了嘴边。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李牧在心里打着拍子,要说这笛子,他还真会一曲,也只会这一曲。 如今这八瑶尺,灵气全都被胡青瑶吸走,李牧无法从中得到传承。 但这种普通到甚至简陋的阵法,只要他吹响笛子,心中想着破阵,便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曲目,只是寄托破阵之力的载物,具体是什么无伤大雅。 葛沛凝本身就是音幻之体,又修习了儒家的乐祭之法,对于声音十分敏感。 原本还在想着,如何称赞一下夫君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演奏。 虽说曲子还算得上朗朗上口,但这技法,当真是…不提也罢。 只是看着看着,葛沛凝便有些痴了。 一袭青衣,手执骨笛,身姿挺拔,面若冠玉,李牧手指的每一次跳动,都好似拨动着葛沛凝的心弦。 这样的李牧,她还是头一次见。 当然,这得是葛沛凝刻意忽略掉李牧演奏出的曲子。 就在骨笛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随之响起的,还有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闻声看去,是放在窗台上的一盆三色堇。 葛母昏迷前,最喜爱的便是这种花。 花瓣外侧呈紫色,内蕊则是雪白,好似冰雪凝霜,故而又称为雪凝花。 葛沛凝之前的名字,便也是由此而来。 李牧一个闪身,出现在窗边,抬手轻触。 但无论是三色堇本身,还是花盆或者泥土,上面都没有丝毫的灵气波动。 “九儿?” 李牧在心中轻轻唤了一声,旋即便听到君九龄不耐烦的声音, “就是这个啦,屋内阵法已经破除。” “……” 李牧指尖微微抖动,旋即数十根真气丝线同时射出,在花盆中的泥土中一顿翻找。 虽然君九龄说过,那镇压之物可能是一粒尘埃,也可能是一根头发,但李牧却清楚,灵气也需要载体。 这镇压的物件不会微小到那般程度。 “找到了!”李牧的眸光微闪,旋即真气丝线从泥土中牵出一节手指粗细,似虫非虫似草非草的植物根茎。 身后的葛沛凝,看着李牧的动作,心中有些忐忑。 她虽不清楚李牧在做什么,但也知道,李牧是在想方救治她的母亲。 几次想要上前询问,都强行忍了下来,生怕打扰到李牧。 李牧自己琢磨了半晌,感觉没什么头绪,旋即转身,举着那节根茎问道, “凝儿姐,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葛沛凝只是扫了一眼,微微点头。 作为葛老的传人,这东西她自然认得。 虫草,多生于西边济州一带,在其他地方也许还算罕见,但这都城之中,却并不是什么稀罕物。 正要开口,这时,床榻方向却传来一道虚弱的女子声音,“小凝?” 听到这个声音,葛沛凝身子一僵,手脚止不住地颤抖。 努力保持镇静的转过身。 只见,床榻之上的葛母,单臂撑着身子,正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葛沛凝。 直到葛沛凝转身,眼中的疑惑才变成了欣喜,身体前倾差点摔下了床, “小凝。” “娘!”葛沛凝身影一闪,便直接扑到了床前,顺势抱住葛母,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小凝乖,不哭了。”葛母抚摸着葛沛凝的后背,起初似是还有些不习惯,没两下动作便越发的自然。 葛沛凝体会到这熟悉的感觉,反而哭的更大声,“哇哇哇”的一发不可收拾。 葛母的眼角也噙着泪水,却忍着没有落下,安慰葛沛凝的声音依旧温柔。 李牧站在屋角,侧身靠在墙壁上,静静地看着这团圆的场面,心中不由来的产生出一种自豪感。 “还不是多亏了本姑娘。” 耳边,君九龄略带酸意的声音响起。 李牧却能听出,这位活了近千年的老姑娘,似乎也哭了。 “九儿,谢了!”李牧并未多说,平日里他也许能说的天花乱坠,将姑娘哄得梨花带雨。 但真正感激之时,却变回了青涩的小雏鸟,口中能蹦出的,也只有‘谢了’这短短两个字。 “哼!”君九龄轻轻哼了一声,这还是从幻境醒来后,李牧头一次这么真诚的与她说话,心中自是欢喜,却还是故作不屑的说道, “既然解决了,我们便去地宫吧。” “还不行。”李牧摇头。 君九龄顿时有些生气,十分不满道,“人都醒了,你还要做什么?” “你就真的这么不爱惜自己吗?” 说着,君九龄就又要控制李牧的右手,给他的后脑勺来两下。 似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李牧好好清醒清醒。 “啪!” 一巴掌下去,李牧的嘴角顿时一抽,赶忙制止了君九龄的‘疼爱’。 床榻上的葛母也注意到了这边,目光朝着李牧的方向看来。 李牧本就一直看着二人,如今四目相对,顿时觉得尴尬无比,顺势挠了挠头,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噗嗤!”葛母一个没忍住便笑了出来。 抬手轻轻拍了拍葛沛凝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娘在这里又不会跑了。” “嗯…嗯~”葛沛凝鼻腔发出不满的轻哼,像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一般撒娇道, “不要!凝儿再也不离开娘亲了,凝儿要永远和娘亲在一起。” 听到自己女儿这话,葛母的脸上满是温柔,旋即给了李牧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口中却是笑道, “是嘛?那晚上你夫君是睡你那侧,还是娘亲那侧,或者你准备让她睡中间?” “嗯?”李牧差点没有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当即转过身去面壁,全当什么都没听到。 葛沛凝也是才反应过来,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娘!’ 匆匆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冲着李牧喊道,“夫君。” 李牧转身,看到两双大眼睛都盯着自己,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尤其丈母娘那彪悍的发言,李牧便清楚,这位岳母大人,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叫李牧?”葛母的语气柔和,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古怪。 李牧颔首,随即躬身道,“小婿李牧,见过岳母大人。” “你与凝儿是在丘州成的亲?”葛母又问。 李牧愣了愣,快步走到床边。 如果说刚才葛母问他名字时,他没能反应过来,那现在再不知葛母的用意,他便是二傻子了。 李牧侧耳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开口道,“岳母大人可有怀疑之人?” 闻言,葛母的眼中露出一抹惊异,随即又是微微蹙眉,并没有开口。 李牧看到葛母的表情,便知她还有顾虑,想了想道, “小婿不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通……” “知道!那笛声着实刺耳。”然而,还不等李牧‘客气’完,葛母便打断道。 李牧的眼角一阵抽搐,也不再藏着掖着,拉过一旁的矮凳便坐了下来,口中道, “百米之内,无人可以逃过我的耳目,岳母大人想说什么直说便可。” 听到李牧的话,葛目的脸色变了变,目光看向身旁的葛沛凝。 葛沛凝用力点头,语气中带着自傲,“夫君精气充沛,体魄远在一阶之上。” 第491章 唯有套路得人心。 此话一出,葛母的表情便更惊讶了,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急切道, “李,你姓李,你是王爷的儿子…李牧,李牧,你是二公子!” 说着,竟直接抓住了李牧的手腕,语气中带着喜意, “你,你竟活了下来,是父亲大人医好了你?” 听到这话,李牧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第一次有些理解,燕王为何愿意为他证明。 被人认做那畜生,确实有些不好受。 “我不是……额,我是……”然而,这东西解释起来,却有些麻烦。 李牧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明。 见状,葛沛凝赶忙在葛母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葛母颔首,重新打量了李牧一眼,自言自语道, “也是,王爷生不出你这般俊俏的儿郎。” 随即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为何你也叫李牧,还有那救下王爷的族兄,我为何不知?” “娘,是夫君医好了你,你这是作甚。”一旁的葛沛凝瞬间有些不乐意了,赶忙替李牧说起了话来。 李牧的眼睛眯了眯。 这位岳母大人当真不是一般人,在床榻上躺了十年之久,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盘问自己。 只是,这盘问的事情,却是李牧最不愿意提的。 李牧当即也来了脾气,似笑非笑道, “既然岳母大人不信任小婿,也罢,待岳母大人再被人弄晕到这床上,小婿再来看您。” 这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毛病,但细细想来,又处处都是毛病。 葛母的脸色顿时一沉,怒声道, “你就是这样与长辈说话的!” 李牧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耸了耸肩道, “岳母大人的意思是,不需要小婿救治?岳母大人多虑了,这由不得你。” 说着,李牧的话音顿了顿,一脸柔和的看向葛沛凝道, “凝儿姐想要岳母大人健康长寿,那您想死都难。” 闻言,葛沛凝贝齿咬住下唇,望了眼李牧,又看了看自家母亲,犹豫片刻,起身走到李牧身边,挽上李牧的手臂道, “娘亲,您刚醒还是要多休息,凝儿与夫君晚些再来看您。” 见到自家闺女这胳膊肘已经拐的看不到影了,葛母的脸色便越发不好看。 她原本对李牧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相貌俊朗,脑瓜子也灵光。 只是事情涉及到燕王与单眉,她便多问了两句。 没想到这小子脾气竟然这么大。 暗道她这么水灵的闺女都给了你小子,怎么我拿捏一下丈母娘的架子便不行了? 见到两人真的要走,葛母阴沉着一张脸,赶忙喊出了声, “等一下!” 旋即,李牧的脚步一顿,扭头看了眼葛沛凝。 只见她目光闪躲,眼中满是愧疚与哀求。 李牧有些不忍,拉着葛沛凝又重新回到了床榻边上,十分恭敬的冲着葛母行了个礼道, “不知岳母大人有何事要吩咐?” 葛母沉默,重新打量起了李牧,良久,脸上浮现出欣赏的笑容,拍着床边道, “小子,老娘喜欢你!” “嗯?”李牧诧异抬头,脑瓜子上全是问号。 葛母则是指着李牧之前坐着的那张矮凳示意他坐下,随即语气认真道, “你老实回答老娘,你与王爷有仇?” 李牧坐到矮凳上,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便是与王妃有仇?” “我并未见过王妃,何谈仇怨。”李牧知道,葛母所说的王妃,应该是李玲儿的生母单眉。 葛母微微颔首,语气中透着疑惑, “难道,你是与二公子有仇?” 李牧早就觉得这位岳母大人不简单,没想到她的洞察力这么敏锐。 想了想,老实的答道, “小婿与那二公子没什么交集,也谈不上什么仇怨。” 闻言,葛母的脸色一变,疑惑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正欲开口,便听李牧接着道, “只不过,玲儿与老爷子都说,王妃是被那二公子害死的,所以我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藏锋诀的事,仔细说来,算的上是阳谋。 善渊想要推干净并非不可,毕竟那功法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修炼的。 他大可说句不知情,是李牧自己要修炼的便可。 所以李牧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夹杂过多的主观情绪。 谁知,葛母听到单眉已经过世,整个人便愣住了,良久才有些不可置信的确认道, “你说王妃死了?” 李牧点头,随即将当初李玲儿告诉自己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了葛母。 顺便,说出了自己如何入府,燕王如何与宏文帝算计林家。 只不过,将被李玲儿捡回去,改成了以身入局,配合宏文帝的计谋。 葛母听着听着,眼泪便不自觉的落了下来,竟直接抓起了李牧的手,抽泣道, “好孩子,多亏了有你。” 旋即,李牧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心中暗道一声, 「搞定!」 当初,在从冬来关回程的马车上,葛老便提过葛父葛母很早就在燕王军中行医。 虽然葛老没有明说,但光看老人家那一副自豪的样子,便知两人在军中的威望恐怕不低。 与燕王燕王妃交好,便也不难理解。 再加上那张口就来的荤话,想来也是与军中将士十分熟络,这样的性格,多为性情中人。 搞定这样的丈母娘,简明直接最重要,弯弯绕绕反而不妥。 李牧适当展现自己的脾气,随后再看在葛沛凝的面子上,收敛性子,给足葛母面子。 只能说,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葛沛凝见二人之前还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这才一眨眼的功夫,自家娘亲竟然就被攻陷了。 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犹豫着说道,“娘亲,其实夫君之后还做了许多事……” 旋即,也不知有还是无意,又将李牧斩杀冉奴刺客,抵挡冉奴大军,甚至深入虎穴,单人将燕王救回的事,添油加醋的讲给了葛母听。 由不得她不添油加醋,毕竟她听到的版本,已经是说书先生润色过的。 俄顷,待葛沛凝将全部事情讲完,听得李牧都有些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葛母看向李牧的眼神却越发火热,对于这个女婿,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年少有为,重情重义,最重要的是,武力和谋略都是一等一的。 但凡女子,看到这样的少年郎,也都会合不拢腿。 “咳咳咳……”李牧干咳了两声,示意葛沛凝差不多就可以了。 葛母却是笑着调侃道,“青衣可是害羞了?可与我讲讲你们成亲的事情,娘竟没能亲眼见到你成亲,小凝,你快与娘讲讲。” 然而,这一次葛沛凝却没立马开口,目光看向李牧,犹豫道, “夫君,我能不能单独与娘亲说说话。” 第492章 母女谈心,搞定丈母娘。 李牧有些不解,但也没有拒绝,冲着葛母拱了拱手道, “岳母大人,小婿去屋外走走。” 刚一起身,便听葛沛凝又连忙喊住了李牧, “夫君。” “嗯?”李牧回头。 “不准偷听!”葛沛凝叮嘱道。 李牧好笑的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当然不会偷听人家母女俩的体己话。 这次来葛府,让李牧意识到了一件事。 葛沛凝与身边其他女子不同,她有家族,便不能无名无分的跟在自己身边。 李牧也不舍得。 他之前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唯一难办的赵楚依,也已经和燕王达成了协议。 尤其之前葛奶奶的反应,更是给李牧提了个醒。 他并不想让葛沛凝为难,更不想因为这种狗血的些事,导致两人不得不分开。 先前葛母将他误认为原主时,那一脸的希冀,李牧是看到了的。 生怕葛母来一句,‘小凝要嫁,也得嫁给王爷的亲子。’ 那李牧就不能不让她继续当这个植物人了。 好在操作得当,眼前这关算是过去了。 身影一闪便越上了屋顶,在周身布置下隐匿的真气后,开始观察起了府中其余人的一举一动。 ...... 屋中,葛母疑惑的看着葛沛凝,等待着她开口。 葛沛凝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口中的话还未出,眼泪便落了下来。 “怎么了,可知青衣欺负你了?”葛母轻抚着葛沛凝的头发,佯怒道, “还是他像那些富家公子一样,整日流连青楼画舫,冷落了你,你与娘说,娘来教训他。” “不,不是……”葛沛凝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似是生怕葛母误会。 她还记得,上次去丘州那一叶舫,还是她强迫了李牧去的。 “夫君,夫君向来不去那种烟花之地。”葛沛凝小声嘀咕。 闻言,葛母便更加疑惑,皱眉道,“究竟是何事,与你们成婚有关?” 葛沛凝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思索良久,咬了咬牙道, “娘亲可还记得王家……” 旋即,葛沛凝将她当初,假意嫁入王家,几乎毒杀了王家全族的事情,告知了葛母。 葛母的脸色先是一变,随即温柔的抚去葛沛凝脸上的泪水,叹气道, “你这孩子,你父亲若知你用这种方式为他报仇……罢了,都是娘亲不好,这些年苦了你了。” 葛沛凝用力摇着头,语气坚定道,“凝儿不后悔。” 葛母心疼的看着自家闺女,犹豫着说道, “你是怕,青衣会嫌弃你孀居的身份…娘亲看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没有,夫君从未……从未嫌弃过凝儿。”葛沛凝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显然自己也没什么底气。 当初刚认识李牧时,李牧可是避她如蛇蝎。 后来两人在幻境中,糊里糊涂的成了亲,虽然李牧从未说过什么,但这却成为了她的心结。 今日,终于可以向自己母亲倾诉。 葛沛凝挑挑拣拣的将二人成亲的经过,讲给了葛母。 旋即,葛母更是为之动容,不由感叹道, “这孩子,竟愿为你舍弃性命,小凝,你不该不信他。” 这件事,连李牧都不知道。 葛沛凝也从未与她提及。 其实她早就知道,是她先入的三楼,李牧是为了救他,才随后跟了进去。 这也正是让葛沛凝愧疚的地方。 明明是李牧不惜性命去寻她,李牧却从未因此说过哪怕只言片语。 甚至有意让她以为,是她去寻的李牧。 “小凝,青衣如此对你,你更不该对他有猜忌才对,何况你还……” 葛母语重心长的说着,旋即表情一僵,惊呼道, “小凝,你那天生的媚骨……” “嗯~”葛沛凝羞涩点头,“也是夫君替我想的办法。” 一时间,葛母都不知说些什么好,如此好的郎君,你还有什么好扭捏的,这是在和为娘显摆? 凡尔赛? 葛母正想板下脸,假意训斥两句,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尖顿时一凝,自言自语道, “青衣是世子,未来便是王爷,莫说你还顶着孀居的身份,就算没有,这世子妃的人选,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嗯,嗯,嗯!”葛沛凝连连点头,暗道自家娘亲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夫君与我说过,世子妃应当是当朝的云和公主。” “云和公主?”葛母凝眉想了想,似乎没什么印象。 旋即握住葛沛凝的手,语重心长道, “小凝,此事并非青衣可以做主,迎娶公主涉及朝政,想来也是王爷要陛下放心的无奈之举,我虽没与你讲过这些,但你自小就聪慧,应当明白其中的道理。” “既然你二人两情相悦,那孩子带你也好,你不该……” “不是的娘亲,凝儿只要能留在夫君身边,就心满意足了…是奶奶!” 葛沛凝抿唇,当即将之前,葛奶奶为难李牧的事说了出来。 原本葛沛凝是没有这么生气的,然而这间接让李牧昏迷了小半个月,她自是生出了些许怨怼。 在她看来,李牧就是太在乎她了,才会气急攻心。 与其余人相比,她本就有些自卑,更是觉得对李牧有亏欠。 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差点害了李牧的性命,她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李牧,如何面对其她姐妹。 葛母一听,一掌便拍在了床头上,口中愤愤道, “这件事的确是母亲大人的不是,她又不是不知你的情况,难不成她还想拆散你二人?” “小凝,这事你无需操心,为娘替你做主!这般的好男儿她还挑挑拣拣,难不成她能给你寻来天上的神仙不成!” 闻言,葛沛凝掩口失笑,一来,是为自己娘亲通情达理而高兴,至少不会因为这些事再让李牧为难。 再来,若是她娘亲知道,如今都城里的夫人小姐,都称李牧为谪仙人,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 屋顶上。 李牧自是不会想到,他处心积虑的事情,他亲爱的凝儿姐已经帮她搞定了。 “九儿,你是说,这阵法是依托星象布置的?” 李牧一边观察着府内下人是否有可疑的举动,一边问道。 “看着像,这种简陋的阵法,本姑娘哪会清楚。” 君九龄语气傲娇,这会儿功夫,李牧一直在陪她聊天,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难道是阴阳家?”李牧皱眉沉思,他能想到的,就是那位国师邹行。 据说他便是以星象占卜,除此之外,李牧联想不到更多。 “看来又到了求助小姨的时候了。”李牧很有自知之明,哪怕现在自己脑子比之前灵光多了,这大白腿该抱还是得抱。 “夫君。”这时,屋中传来葛沛凝用真气包裹着的声音。 李牧知道,这娘俩应该是聊完了,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屋中。 “这些年,来看望过我的人不少,但我觉得,能做出这种事的,应该是三长老。” 屋中,葛母已经起身,侧坐在床边,看到李牧出现便直接说道。 第493章 葛母想要抱孙子,李牧的自我怀疑。 “明白!”李牧颔首,随即疑惑的看了葛沛凝一眼。 此时,葛沛凝的眼中满是浓浓的爱意。 不说可能还没意识到,一直以来,李牧竟对她这般好。 葛沛凝有些纠结,母亲醒来,她很想陪在葛母身边。 但李牧离开,她住在娘家,岂不是要让人戳李牧的脊梁骨。 虽然多数人可能都不清楚她二人的关系,但爷爷娘亲知道,她自己知道,玲珑水榭的姐妹们也知道。 李牧看出了葛沛凝的纠结,笑着说道, “凝儿姐最近就多陪陪岳母大人,我先去将那胖老头请来。” 说着,李牧冲着葛母拱了拱手便准备离开。 葛母的脸色微微一变,赶忙叫住了李牧, “诶!你就不问我为何怀疑是三长老?” 李牧回头,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道,“为什么?” 闻言,葛母嘴角抽了抽,这和她设想的不一样。 她并不知道是谁要加害她,说是三长老。 一来,是因为她和那胖老头有过节。 二来,这件事便是医家内部的事情,李牧的背后是藩王和皇室,不方便参与此事。 能用这种离奇手段让她昏睡这么多年,对方一定不简单。 她不想李牧这些晚辈参与。 然而,见到李牧那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葛母便没好气道, “因为我看她不顺眼!” 李牧一听,倒是乐了,暗道这岳母大人的行事风格和自己一样! 不知道算计自己的是谁,就先对仇家下手,左右错不了。 冲着葛母抱了抱拳道,“岳母大人放心,我这就将人请来。” “诶!诶!诶!你这孩子,是不是和老娘装傻!” 葛母顿时急了,一个飞扑便冲到了李牧面前,随即冲着李牧招了招手道, “低一点。” 李牧愣了愣,还当葛母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便乖乖照做,缓缓弯下了腰。 谁知,葛母见李牧低下了身子,直接一把勾过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胸前。 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多出一根银针,抵在了李牧的眉心, “臭小子,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老娘不需要人照顾,你这就与小凝回去,忙你们自己的事。” 「我去,这女人真虎啊!」 李牧尴尬的扫了眼葛沛凝,见她也是紧闭着双眼,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葛母见李牧不吭声,又是紧了紧手臂,威胁道, “你听到没有!” “听到,听到!”李牧无奈,赶忙答应。 “你听到什么了?”葛母这才满意,松开了李牧问道。 “大人的事……” “还有你们的事!”葛母提醒道。 “额……听到了!”李牧迷糊的点了点头,他也明白,从葛母这里应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你这小子,不是挺机灵的吗?”葛母眨了眨美眸,旋即冲着李牧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 “孙子,老娘要抱孙子!臭小子,你听明白了没有!” “嗯……”李牧木讷点头。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也没偷过懒,但好像从没听到有谁说她怀孕了。 虽说李牧还不想这么早要孩子,但不想要,和不能要,这差别可太大了。 「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该不会还有生殖隔离吧!」 「还是说,她们用了什么特殊的安全措施?」 李牧依稀记得,他穿越前那句流传甚广的名言, “你留在我体内的东西,我会用内功逼出来。” 李牧脑子里乱哄哄的,也不知怎么就出了屋。 只记得葛母说,她决定继续假装‘植物人’,醒来的事,只让葛老一人知晓便可。 廊道上,葛沛凝挽着李牧的手臂,也是不发一言,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很快,二人便回到了那间偏厅。 苏雨薇,小昭,应雨,还有春桃四女都在这里等着。 李牧目光扫了一圈,疑惑道, “姐姐呢?” “师叔已经离开了。”苏雨薇开口,随即脸蛋有些发红,低着头道, “师叔说,说,她会赶在百家峰会前来都城,让,让公子,养足精神等着她……” 苏雨薇的声音越来越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话是张寒蕊让她传达的,她连半个字都没改。 “这话真是姐姐说的?”李牧一愣,暗道这女人转性了? 苏雨薇轻轻点头,她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哪能不知张寒蕊话中的意思。 最过分的是,这种话竟让她来转达,这不是欺负人吗? “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这时,冬梅怯怯开口。 李牧目光看向冬梅,犹豫着要不要‘病不忌医’。 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私下和葛沛凝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李牧不要面子的吗? 手腕一番,取出那节虫草,顺便将以星象布置阵法的事情说了出来。 然而,众女能想到的也和李牧差不多。 矛头最终都指向了阴阳家。 准确的说,指向的是阴阳家的金堂堂主,前国师邹行。 李牧有些不理解,邹行做这事的目的。 但如今兴朝各地的阴阳家弟子,应该都汇聚到了姜城,都城之中想来是安全的。 这个账,倒是得要晚点算了。 旋即,李牧拜别了两位老人后,便准备离开。 让他没想到的是,葛沛凝却并不打算留在葛府。 李牧知晓,这怕也是葛母的意思,这位丈母娘主意很正。 之前说了不想李牧二人参与,自是不会让葛沛凝留在那里。 那抱孙子的说法,想来也都是安抚二人的说辞。 李牧对此倒不怎么在意。 他从不会将别人都当成傻子,说不定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位岳母大人便已经给自己报了仇。 回程的马车上。 春桃替李牧按捏着头部,她的小手冰冰凉凉,似乎还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秋菊和冬梅,则是一人各霸占了李牧的一条腿,敲敲打打,揉揉捏捏。 李牧感觉这才是穿越该过的日子。 夏荷在一旁,一本正经的向李牧汇报着近期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眼中却时不时的流露出幽怨的神色。 只是迟疑了那么一瞬,就一瞬。 她哪能想到,就连大姐,都不让着自家妹妹了。 平日里,那冰冷无言的女剑士,说变就变。 那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去了。 对武道追求呢? 对实力巅峰的渴望呢? 就这! 夏荷越想越是委屈,突然,感觉手似是被人握住,抬眼望去,见李牧正一脸坏笑的盯着她。 夏荷的脸蛋唰的一下就红了,下意识的抽了抽手,口中嗔道, “殿,殿下,别,别这样。” 然而,话一出口,便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只见李牧竟然真的听话的收回了手。 夏荷一脸茫然的望着李牧,只觉得比刚才更委屈了。 第494章 临行安排。 “为何你们三人没入混元?可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李牧知道夏荷只是性子使然,却还是想故意逗逗她。 装作没看到她那有意无意伸向自己的白皙小手,一本正经的问道。 夏荷的脸色有些黯然,但还是老实的答道, “回殿下,我们所修的只是最低阶的吐息之法,能修至三阶已是极限,有,有如今的实力,还,还都是因为殿下。” 李牧愣了愣,仰头瞅了眼春桃,“那阴阳家的修炼之法,春桃没教给你们吗?” “教过的,可惜我们愚笨,学不会。”秋菊嘟了嘟嘴,但转瞬又笑了起来,侧脸贴在李牧的大腿上,笑嘻嘻道, “殿下能不能像指点大姐一样,也指点指点秋菊?” “小三!”夏荷出声呵斥,狠狠瞪了秋菊一眼。 随即伸手揪住秋菊的后衣领,将她拽到了一边,自己则是跪坐在她原先的位置,十分自然的替李牧按捏起了腿来, “殿下,三妹她还小,不懂事,大姐只是提过殿下传授她功法,至于内容,绝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 李牧微微颔首,心里憋着笑,他哪能看不出夏荷心里那点小揪揪。 不过她说的事,李牧倒是可以理解。 这个世界敝帚自珍的理念根深蒂固。 尤其是师门传承的功法武学,绝对不会向外人透露。 就连苏雨薇,当初也只愿意将所修的功法告知李牧。 得知李牧是要教给小昭的时候,也得小昭拜入纵横家才行,否则坚决不同意。 “谁说我小,殿下说,秋菊小吗?”被鸠占鹊巢,秋菊立马不乐意了,竟直接扑到了李牧怀里,撒起了娇来。 李牧亲自丈量了一番,随后余光扫了眼一旁闭目养神的葛沛凝,认真点头道, “小!” “殿下!你量的是小四!”秋菊娇嗔,却也不生气,直接抱住李牧的脖子吐气如兰道, “殿下坏死了,既然这样,那秋菊为殿下准备的礼物,就不给殿下了!” “礼物?”李牧的眼睛亮了亮,这小丫头准备的礼物,他可太有兴趣了。 “狗男人!”这时,一道满含怒意的女子娇呵,在李牧耳中响起。 李牧微微皱眉,决定不理! 君九龄见李牧竟然不理她,便开始与李牧争夺起了他右手的控制权。 “九儿?”李牧微微叹气,暗道自己就‘放松’这么一会儿,至不至于。 君九龄语气中带着怒意,一副望夫成龙的语气道, “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是不是还想回府和这些小狐狸精风流快活一番,才准备和本姑娘去地宫!” 李牧是准备回府一趟的,他又不是大禹,三年没回家,孩子两岁还不自知。 但风流快活就纯粹是诬陷! 李牧这最多算是,履行自己一家之主的职责。 “狗男人,你在心里想什么呢,为什么不敢让本姑娘知道!” 君九龄语气中带着狐疑,认定李牧一定没想好事。 李牧大呼冤枉,抬手拍了拍秋菊挺翘的臀儿,正色道, “回去后,让春桃教你们,若是谁能入混元,我有赏。” 秋菊正羞怯怯的,下意识的准备换姿势,两人也算是老搭档了,李牧什么都不用说,她都懂。 然而听到李牧的话,整个便呆住了,水亮的眸子痴痴的盯着李牧,久久说不出话来。 还是冬梅最先反应,青葱玉指轻轻的戳了戳秋菊的柳腰。 秋菊轻咛一声,这才回神。 作势便要冲着李牧行跪拜大礼。 李牧摆了摆手,暗道之前让你们跪着的时候,一个个扭扭捏捏的,现在跪的倒是快。 “狗男人!”这时,君九龄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牧捂了捂额头,不耐烦的回了句,“知道了!” 然而,这种有人督促他上进的感觉,李牧倒是不反感。 李牧本就是个惫懒的性子,能躺着绝不坐着,有人督促,倒也觉得不错。 有些遗憾的看了众女一眼道, “我便不回府了,那功法一事,要尽快解决才行。” “公子,当真不要春桃她们跟着你吗?”这时,缩在车厢角落的小昭担忧的开口。 她是这里唯一的黄花大闺女,虽然之前和李牧玩的也花。 但那也得是两人独处的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秋菊那小妖精各种作妖,她没跳下马车跟着跑就已经很不错了。 李牧耸了耸肩,他倒是想,但君九龄不让,甚至不能透露他们是要去地宫,李牧也是没有办法。 “夫君一路当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府里。” 葛沛凝适时出声,她也担心,但她绝对支持李牧的决定。 她能做的,就是让李牧不要事事都为她们操心。 李牧颔首,暗道凝儿姐确实是个完美的妻子。 旋即,李牧的目光落到了苏雨薇的身上。 苏雨薇见李牧朝她看来,不由抿了抿唇,小声唤了声,“公,公子。” “雨薇没有什么话要对夫君说吗?”李牧笑着招了招手,示意苏雨薇到他身边来。 “夫,公,公子要照顾好自己,雨薇在府中等着你。” 苏雨薇低着头走到李牧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牧看着苏雨薇,想了想道, “有件事,我需要雨薇帮忙。” “真的!”苏雨薇眼睛一亮,抬头望向李牧。 李牧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让探子主要盯三个人。” “哪三个人?”苏雨薇听到是这件事,更是来了精神。 这段时间,她因为纵横家探子的事情,都快生出了白头发。 那些探子遍布整个兴朝,有尹婳屏和夏荷的帮助,再加上她当代纵横家首领的名头,几乎整合了九成的人。 但与过去不同的是,这些探子不启用时,只是普通的百姓,衣食住行都是自理。 可一旦启用,活动的经费就得由府里承担。 每日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但李牧却从不过问,更没指派过什么任务。 若非尹婳屏那个富婆告诉她,这些人早晚有用。 她早就想解散了这些探子,老老实实地待在府上,现在相夫,未来教子。 没办法,她下山以来,相处时间最长的,除了李牧,就是李玲儿那个抠抠搜搜的小郡主。 李牧想了想,抓起苏雨薇的手,点着她的手指道, “医家的三长老,四长老......” 苏雨薇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葛沛凝。 葛沛凝也将目光投向她,旋即似是觉得不妥,又将头转到了一边,一副自己什么也没听到的模样。 “怎么了?我又不是让探子跟踪他们,只是打探消息而已。” 李牧捏住苏雨薇的下巴,将她的脸掰了回来。 苏雨薇脸蛋微微发红,想了想,用力点头道, “打探消息容易,公子若是想要跟踪她们,其实也,也不难。” 闻言,葛沛凝惊愕回头,她听得出,苏雨薇这话显然不实。 想要跟踪混元境的武者,怎可能那么容易,除非,医家中也有纵横家的探子。 整合碎片化信息,这比跟踪一个混元境的武者,要容易的多。 “还有一人呢?”葛沛凝开口问道。 李牧看了葛沛凝一眼,暗道自己是不是不该在凝儿姐这个医家小师叔面前,扬言要盯着她医家的长老。 葛沛凝看到李牧的目光,微微抿了抿唇,将头撇到了一边。 李牧笑着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缓缓吐出两个字,“太子。” 第495章 女帝寝宫?振国肚兜! “太子?”苏雨薇表情一怔,疑惑道。 “要是不行就算了。”李牧想了想,也觉得似乎有些异想天开。 谁知,苏雨薇却是摇了摇头,眼中浮上一抹狡黠,凑在李牧耳边道, “只要公子想知道,莫说是太子,就是当今陛下,晚上宠信了哪个妃子,用了多长时间,换了几种姿势,雨薇也能探听的一清二楚。” 「那你错了,宏文帝从不宠幸妃子。」 李牧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却也觉得有些好笑。 比起打探出这些东西,其实在医家安插了探子才更让李牧意外。 毕竟皇帝的这些东西,都有专人记录,真要打探,远比跟着两个混元境的高手要容易的多。 苏雨薇显然是觉得这件事更值得吹嘘。 李牧抬手捏了捏苏雨薇的鼻子,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你还有的学呢。” 便起身朝着马车外走去。 脑中,君九龄的‘夺命十八催’,他实在有些招不住了。 马车外,应雨脸上蒙着轻纱,手中挥舞着小皮鞭,每挥一下,便念叨一声, “臭公子!” “坏公子!” 突然感受到背后传来一阵寒意,刚欲扭头,只觉的身子一轻,人便被拖进了马车中。 还来不及出声,嘴却已经被堵上。 两条小短腿胡乱的蹬了两下,便放弃了挣扎。 良久。 应雨迟迟等不来李牧的下一步动作,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 却发现眼前哪还有李牧的身影。 马车中的其余人都将头扭到了一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只有秋菊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脸上满是艳羡之色。 李牧惩治完这背后说自己坏话的小丫头,便直接朝着城外的地宫入口越去。 至于宏文帝寝宫那个入口,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 身影闪烁间,李牧回头看了眼马车方向,那句话,他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小雨应是已经将信交给她了,她没回应,便是有了决定。」 心中想着,李牧深深叹了口气。 没想到他一代鱼塘主,也有要脸的一天。 李牧当初准备了两封信,并告知应雨,若是采薇没嫁人,便给她看第一封,若是嫁人,则看第二封。 第一封信便是言明身份,表明心意,凡事都拣好听的说,她若有任何问题,应雨都可以帮她解决。 至于第二封…夫人,你也不想你我在丘州的事,被你夫君知道吧,桀桀桀…… 不过李牧在离开前,还是将第二封信销毁了。 李牧也曾想过,应雨别那么听话,直接将人给他掳回来,只可惜李牧从南域回来后,并没看见人。 「早知道,这件事应该交给冬梅。」 心中腹诽,李牧决定回头一定要好好惩治惩治这妮子。 君九龄似乎是察觉到了李牧的情绪,疑惑的唤了声,“狗男人?” 李牧心里一惊,连忙收束情绪。 他可以做到任何事表面上都是古井无波,但却瞒不过君九龄。 随意敷衍了两句,声称自己没事,便不再做声。 毕竟李牧还是要脸的。 当初,采薇不告而别,便说明她心意已决。 虽然只有短短几日的相处,但李牧知道,采薇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 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被旁人左右。 况且,李牧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一边是明媒正娶的当家娘子,一边是他这声名狼藉的世子宠妾,采薇那样高傲的性子,又怎会愿意。 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愿意放弃平淡的生活,去攀附权贵。 更别提,哪怕李牧未来是王爷,妾室的地位也没有都城中小世家的当家主母高。 于情于理,他也不占什么优势。 况且采薇说过,他那未婚夫婿背景似乎很不简单…… 想到此处,李牧的心中也有些怅然。 其实不光是采薇做出了决定,李牧自己又何尝不是。 当初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采薇,而是留下书信,选择赶赴边关,这缘分便已经断了。 「既然早就做出了取舍,就不要想太多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李牧又干巴巴的安慰了自己两句,人也已经来到了城外的地宫入口。 此地是城外三里左右的一处深谷。 李牧很容易便找到了宏文帝所描述的那条小河。 「应该就在这下面了。」 李牧不做犹豫,直接便跃入了河中。 虽然李牧至今尚未学会游泳,但凭借一阶之上的体魄,百米深的水下,李牧也如同在平地一般。 不多时,李牧便发现了那条密道。 与其说是密道,倒不如说,这就是连接地宫的一处暗河,李牧尝试用他那生疏的狗刨,费了老鼻子的劲,才终于进了地宫。 河岸边上,李牧大口喘着粗气。 并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暗流下那压抑的环境。 “我难不成真怕黑?”李牧低声吐槽。 他曾戏称自己怕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李牧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个普通人,喝多了也吐,见到美女也硬。 “别发牢骚了,蒸干衣物我们快走。”君九龄在脑中催促。 李牧耸了耸肩,听到君九龄的声音,那种压抑的感觉瞬间好了许多。 抬手间,将周身水气聚集成一个水球,随后反手抛回了河中。 “不错嘛狗男人,你竟然懂得御水之术。”君九龄难得夸了李牧一句。 李牧却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怪异,随口道, “夸就夸,为啥一定要加上句狗男人?” “那本姑娘唤你什么,李,李朗?”君九龄说完便闭上了嘴,似是有些期待李牧的答复。 李牧听到这声‘李朗’,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赶忙道, “狗男人就狗男人,听多了也觉得挺亲切的。” “你……狗男人!”君九龄咬牙,声音中满是怒意。 “嗯,舒服了!”李牧贱兮兮的呻吟了一声,气的君九龄控住李牧的右手,哐哐哐的在他后脑勺上敲了起来。 两人一路‘打情骂俏’的到了地宫中的一处寝殿。 看清殿内装潢,李牧不由愣了一下,“这是寝宫?谁的?” “自然是陛下的,陛下当初传位给盛王,便假死隐居在这地宫中。”君九龄语气中带着追忆。 李牧却从中听出了些许不满的情绪。 想来那女帝也是觉得当皇帝没意思,一心求正大道,自是苦了这野性子的剑灵。 “嗯…那盛王是女帝的儿子?”李牧点头,口中虽随意的问着。 目光却是神采奕奕的打量着四周, 「女帝寝宫?振国肚兜!」 第496章 绝世功法! “狗男人,你胡说什么,你这是大不敬。”君九龄语气愤愤,对于女帝的敬仰是发自骨子里的,哪怕是李牧也不能随意亵渎。 但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还是解释道, “陛下修的是无情道,未立皇后,甚至后宫中没有一位妃子,哪来的子嗣。” “盛王是陛下的堂弟,陛下曾言,盛王为人宽厚,进取不足,但守城有余,他有能力治理好人族这一方国土。” 李牧撇了撇嘴,毫不在意道, “夏朝…史书上都没有,看来他也没守多久。” 李牧说的是,兴朝这二百年来的史书,上面记载,二百年前,最早的朝代为周朝。 “狗男人!”君九龄怒吼,语气中透着不屑, “那是因为大劫过后,天地间的灵气逐渐稀薄,人族不能修炼,所以我朝的最后一任国君几乎销毁了所有关于修炼者的记载……诶?” “狗男人,你在做什么,你快给我放下!” 君九龄这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怒意与羞意并存。 只见李牧听着君九龄的讲述,人却已经到了里间的衣柜前。 打开衣柜便开始翻找,虽然绝大多数衣物都已经变成了岁月的尘埃。 却真让李牧找到了这么几件。 一件赤红云纹的绣金龙袍,一双绣有百鸟朝凤的红底绣鞋,还有一件大红色的荷花藏鲤。 “我次奥,振国肚兜!” 李牧乍一触碰这三样东西,便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灵气,不用想,这三件一定都是法宝。 虽说死人的东西有些不吉利,但这可是法宝,法宝! 李牧下意识的就将那对绣鞋放了回去,没别的意思。 就单纯的对红色绣花鞋有阴影。 这东西不管是放床头,放床尾,还是放床底下,哪怕是扔到门口,李牧怕是都睡不着。 至于那龙袍,想来也没人敢穿…… 「我也想做个正经人,可我没得选,贼不走...呸!总不能空手而归。」 李牧手中握着那大红肚兜,发出痴痴的傻笑声。 小昭跟了自己这么久,送她一件法宝不过分吧。 送了法宝,让她穿给自己看看不过分吧。 “狗男人!你还不快放下!”君九龄见李牧不但不听她的,甚至还盯着肚兜傻笑,差点没背过气去。 李牧则是顺手将肚兜收入了训蒙中,义正言辞道, “你之前说,地宫中有法宝,可以让我自取的,我就要这个!” 训蒙中,正坐在秋千上随时要爆发的君九龄,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心念一动,便出现在了那种有梨树的小院中。 看着屋中床榻上的红色肚兜,脸上的红晕从脖颈直接蔓至了耳根。 一个箭步上前,便将肚兜藏入了怀中。 李牧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法宝,一脸满意的正要起身,却发现那肚兜不知何时,竟重新出现在了衣柜中。 眼睛一眯,便重新收入训蒙。 旋即,李牧收进去,君九龄扔出来,一进一出,一出一进,两人折腾了半晌,李牧终于怒了。 这还是不是老子的灵器! 索性也不再往训蒙中装,抓起肚兜便直接踹到了怀里。 君九龄人都傻了,没想到李牧竟不按套路出牌,心念一动,便将肚兜抓在了自己手中。 顺便还有那件龙袍和绣鞋。 李牧愣了一下,张开右手往下倒了倒,脸瞬间就黑了。 装是装进去了,取不出来了! “九儿!” 李牧沉声呵斥,虎口夺食,哪管你是什么老baby,今天不给个交代谁也别想好。 本公子脑子不好,你可别惹我! 君九龄气的牙根痒痒,真想说一句‘就好像谁脑子好使一样!’ 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住羞意与恼怒,夹着嗓子道, “狗……牧,李牧,你先选功法,然后我带你去陛下的藏宝阁,陛下所藏宝物数不胜数,这些东西…真的不行!” “行吧,功法在哪?”李牧有些意兴阑珊,他不是妥协,他是没办法。 不然又能怎样,进训蒙和这老baby打一架? “你回头,外间圆桌下面……”君九龄抿了抿嘴,一屁股坐到床榻上,可算是将人哄好了。 真是狗男人,这衣柜虽算不上隐蔽,李牧却完全没有半点犹豫。 好像闻着味就找到了这里。 同时,君九龄再一次感叹那八瑶尺的强大,这里外间里间,四处都有阵法结界。 李牧竟如无物般来去自如,那衣柜门上的结界更是诡秘,非女帝本人不能打开。 可李牧刚才的动作,就和这些结界完全不存在一样。 李牧快步,重新返回了外间,然而看到那圆桌下的玉简,人却是愣了一下。 这种东西他见过,当初丘禾给葛沛凝的,便是这样的玉简。 只是,让李牧有些不好受的是,这种用来垫桌脚的东西,能是好东西吗? “你确定是这个?” 李牧弯腰,捡起那枚玉简,略一犹豫道, “你把振国肚兜还我!” “此乃寰海潮汐诀,你之前施展的那一手控水的功夫,说明你灵根亲水,修炼这门功法,如虎添翼!” 君九龄语气愤愤,虽然这玉简被用来垫桌脚,但这却是实打实可以修至圣阶的功法。 她自是不会用地摊货糊弄李牧。 李牧眯了眯眼,想了想道,“还有吗?你说让我选的。” 君九龄本想说“这就是最适合你的。” 但李牧张口就想要肚兜,便还是叹气道, “那个…房梁上,轮回剑经,每当从九品修至一品,便要重新轮回一次,一连九次,待踏入圣阶时,远比普通圣阶还要强大。” “九品?一品?是这个意思!”李牧愣了一下,随即自嘲一笑,“不然呢?” 他早该想到的。 当初那位皇帝想要抹去一切关于修炼的痕迹,可哪有那么容易。 思索间,李牧取下那记载着轮回剑经的玉简,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玉简都快包浆了,哪有一点绝世功法的样子。 旋即,李牧分别从床底下,书架的夹缝中,院中花圃,殿后池塘,前前后后找出了不下十门‘绝世功法’。 越找李牧脸越黑,索性直接道,“女帝当初修炼的是哪一个,我便修那个!” “不行!”谁知,君九龄却是一口否决。 李牧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十几个玉简摆成一排,一边用手指点着,一边念叨, “点兵点将,骑马打仗,点到谁……” 训蒙中,君九龄看着李牧这一副受气包的模样,是既好笑,又委屈。 李牧显然是觉得她小气,甚至还毫不保留的将这种情绪共享给她,这男人,竟像孩子一样。 其实李牧也不知怎么的,他原本应当将君九龄当成前辈一样尊着敬着。 但就是觉得与她十分熟络,才不自觉的展露出了这一面。 俄顷,李牧点了十几遍,都觉得不满意。 索性大手一挥,将其余玉简都扫到了一旁,还是拿起了那最初用来垫桌脚的寰海潮汐诀,深深吸了口气, “就你了!” “噗嗤!”训蒙中,君九龄看着李牧这举动,不由笑出了声。 很是傲娇的扬了扬下巴,满意的点头道,“狗男人,最后还不是要听本姑娘的。” 随着李牧的神识探入玉简,君九龄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身影逐渐变的虚幻。 下一刻,一道半透的淡粉色虚影,便出现在李牧的身后。 看容貌,赫然便是君九龄。 有一件事,她之前并没有说,功法的转修与入门不同,李牧一旦入定,短则数月,长则需要数年之久。 皆以李牧的资质为准。 她之前说的那么轻松,是觉得李牧牵挂太多,怕他迟迟下不了决心。 可她又不能提及奴印之事,只能连蒙带骗的将李牧哄到了这里。 第497章 换一门! 君九龄一对美眸,痴痴的盯着李牧的侧颜。 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 也许一开始她还可以催眠自己,那幻境中的公主九儿并不是她。 但之后完全恢复神志的女帝九儿呢? 君九龄缓缓抬起玉手,触向李牧的面颊。 但就在接触时,虚影却是从李牧的脸颊穿过。 君九龄轻咬嘴唇,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她虚弱如此,即便是在这满是阵法的地宫中,也只能映射出着一道虚影。 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君九龄的心中产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倘若他真的能够修至圣阶,是否愿意为…为本姑娘…… 君九龄心中正想着,就在这时,李牧的眼睛突然睁开,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虚影。 君九龄的手还未收回,眼前的一幕着实有些尴尬。 心思电转间,决定先发制人,挥起巴掌便直接穿过了李牧的脑袋,口中愤愤道, “狗男人,谁让你擅自退出入定,你可知感悟功法,最忌半途而废,下次入定,你需要花费的时间更久。” 君九龄有些心虚,不光是因为刚才的举动,还担忧李牧已经察觉到感悟功法所需的时间太久。 不过她已经想好的说辞,就说李牧天赋太差,怪不得别人。 反正李牧什么也不懂,还是不是她君九龄说什么是什么。 李牧微微皱眉,若是之前,还察觉不到,但君九龄幻化出虚影,却刚好让李牧看到她那心虚的样子。 略一思索,李牧还是没有揭穿,语气诚恳的说道, “功法是学会了,只是遇到了些问题,想要向九儿请教。” 闻言,君九龄不自觉的扬了扬下巴,双手环胸,趾高气扬道, “说吧,遇到了什么问,问……嗯?” “你说什么!” 然而,话才说到一半,君九龄顿时瞪大了眼睛,怒视李牧, “什么叫学会了?你至少要按照功法所言,将灵气在体内运转周天才算入门……你,你,罢了,你说你遇到什么问题了!” 君九龄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太高看李牧了,像李牧这种修炼小白,怕是连怎么运转灵气都不知道。 所以才会刚看完功法,就跑来求教。 李牧并不知道君九龄的想法,听到她这样说,便点了点头道, “玉简中也是这样说的,可是我还是无法吐纳灵气,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君九龄眯眼看着李牧,她觉得,李牧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正准备亲自探查。 便见李牧随意的挥出一拳。 那拳劲中蕴含的威势好似巨浪怒涛,后续劲道连绵不绝。 这是寰海潮汐诀修至大成才可领悟的法门,可使招式中暗含潮汐之力,乍一看威力不大,但胜在持久,让人防不胜防。 君九龄人都傻了,她知道,李牧没有说谎。 能领悟这等法门,那李牧的寰海潮汐诀火候已是不浅。 可李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因为这寰海潮汐诀真的和他很契合? 一定是,一定是,也只有这个解释说道通。 君九龄长长的出了口气,强压心中震惊,开口道, “你运转寰海潮汐诀,本姑娘倒要瞅瞅,是怎么个事。” 李牧颔首,在体内运转起功法。 这并不复杂,甚至这与他之前所修炼的克己以及乾元六戊几乎如出一辙。 除了运功脉络不同,从吐纳真气变成了吐纳灵气…… 君九龄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李牧体内的状况。 俄顷。 就在李牧接连运转了十几个周天后,君九龄终于开了口, “可以了。” 看着君九龄这神情自若的样子,李牧激动的问道, “九儿,我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对?” “嗯……”君九龄板着脸,看不出在想什么,良久,吐出三个字, “换一门!” “嗯?”李牧一愣,不明白君九龄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九龄微微侧身,将头撇到了一旁,双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霞,压着嗓子道, “本姑娘说,让你换一门功法。” “额……可是因为这功法与我不契合?”李牧也没有多想,随口说了一句,顺手抄了另一枚玉简。 然而,君九龄听到这话,眼睛却是一亮,连忙点头道, “对,对!不契合!” 心中则是骂道,不契合?不契合个锤锤! 李牧运转功法时,便好像已经修炼了这功法几百年,功法完全是自行运转。 但唯独,无法吐纳新的灵气。 无法吐纳便无法提升修为,无法提升,李牧就只能永远停留在这吐纳灵气,为修行打基础的阶段。 至于为什么,她哪知道为什么。 无论是李牧盏茶功夫便将功法修至大成,还是功法都修至大成了却无法吐纳灵气。 这么邪门的事,君九龄活了这么久,也是头一次见。 “可你之前说我灵根亲水,修炼这个如虎添翼?”李牧眼中露出一抹狐疑,反问道。 君九龄脸上的红晕再难掩饰,赶忙转过身,嘴硬道, “灵根一说,乃是上古糟粕,我人族修士皆是五行俱全,天缺之人想要修炼,岂不是痴人说梦,别废话了,你赶紧修炼。” 君九龄这次倒没有乱盖。 之前提起这灵根的说法,完全是为了忽悠李牧修炼这寰海潮汐诀。 不为别的,只因这寰海潮汐诀在这些功法里面,是她最了解的。 若是李牧遇到什么困难,她好为李牧指点迷津。 然而,只是过了数十息,李牧便再次睁开了眼睛。 其实之前的瀚海潮汐诀,李牧也只用了数十息,只不过之后的时间,都在尝试吐纳灵气而已。 君九龄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一对凤眸死死盯着李牧。 李牧扫了眼君九龄,也不说话,丢掉手中玉简便去取另一个。 君九龄微一愣神,急忙道,“你干嘛?” 李牧一手握着玉简,另一只手则是并起两只,随即轻轻一挥,九道剑气齐齐斩出。 不过这剑气只是飞出数米,便消散在半空之中。 君九龄人都看傻了,李牧挥出的那九道剑气中,每一道都蕴含着一种剑意。 不用说也知道,李牧之前那玉简,是轮回剑经。 轮回剑经每轮转一次,便会领悟一种剑意,君九龄也只见过前七种,最后两种就连她也没见过。 李牧未入品阶,竟然可以直接领悟九转剑意? 君九龄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塌陷了。 “狗男人,你……”君九龄刚一开口,便见李牧已经开始修炼下一门功法,口中淡淡吐出三个字,“不契合。” 随即,君九龄脸上的红晕瞬间从脖颈蔓至了耳根。 李牧这显然是戳穿了她的谎言,已经懒得问她了。 君九龄只觉得臊的不行,早知道就不装那大尾巴狼。 一时间,君九龄的心中竟然有些忐忑。 如今她见多识广的优势不再,本身修为又十不存一。 这狗男人,该不会嫌弃她吧? 第498章 无功而返,李牧的试探。 君九龄贝齿死死咬住下唇,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看着李牧每隔数十息,便换一枚玉简。 却从始至终,再没和她说一句话。 完了完了,她这是真的遭嫌弃了。 “诶?”就在这时,李牧尝试过最后一枚玉简后,口中突然发出一声轻疑,睁眼看向手中玉简。 “狗,李牧,可是成了?” 君九龄眼睛一亮,化作一道淡粉色光束,瞬间来到李牧的面前,语气急切道, “李牧,李牧,是不是可以了,是不是……” 然而,却见李牧轻轻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玉简问道, “这是,墨家的功法吧。” 李牧发现,这门叫做鉴心百技的功法,引气入体的手段,竟和之前修习的克己有九成相似。 只是个别细节略有不同。 “难道说,现人修炼的内功心法,都是这些功法改的?” 口中喃喃,李牧细细品味这玉简中所述。 发现这修改功法之人简直是个天才。 现在武道所修练的三气,血气,精气,真气,不就是灵气的替代品。 由取自天地,改为自给自足。 只可惜人力终有穷尽时,这修改过的功法,毕竟只是修炼之路上,最基础的部分。 难怪会有修至巅峰,方可入品的说法。 “李牧…你没事吧。”君九龄看着李牧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 李牧摇头,长出了口气后,笑着道, “时也命也运也,我没事,只是有些感叹先贤的智慧,和锲而不舍的精神。” “你还说没事,都开始说胡话了!”君九龄抿嘴盯着李牧,语气担忧道, “这是你该说出的话吗?你应该说,这功法没用,振国肚兜还给我!” “昂?”李牧苦笑摇头,装都不让人装一下的吗? 随即扫了眼地上七零八落的功法玉简,叹气道, “我早该想到的,之前便试过修炼别的内功心法,还不是没什么用。” “不,不,还有,还有一门功法。”君九龄咬了咬牙,艰难的说道。 李牧看了她一眼,“女帝修行的功法?” “嗯!”君九龄用力点头,神色坚决,眼中却是闪过一抹不舍。 谁知,李牧却是直接摇头道,“不学,大不了一死。” “为什么!试一试总比……”君九龄还要再劝,却见李牧一脸戏谑的看着她,口中淡淡的吐出三个字,“无情道?” “你……嗯。”不知为何,君九龄的心中竟是松了口气,旋即无比认真的盯着李牧,一字一句道, “狗男人,本姑娘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谁说我要死了,不行就想别的办法,大不了和那善渊拼……嘶------” 李牧正说着,突然额头传来一阵剧痛。 君九龄一惊,暗道这封印松动的也太快了吧,关键这人怎么回事,明明与那人毫无交集,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敌意? 脑中飞快运转,急声道, “狗男人,有办法,有办法!” “嚯……”李牧深深的吸了口气,单手揉着太阳穴,抬眼望向君九龄。 “宝库,宝库中应该还有几件二三阶的法宝,训蒙可以吸收其中灵气,待本姑娘恢复,就……就……就帮你打通,打通筋脉,对,打通筋脉。” 君九龄微微松了口气,差点将替你斩灭奴印的事给说了出来。 李牧则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显然是有事瞒着自己。 尤其君九龄这说谎的本事,还不如小昭。 不过李牧也没有拆穿的心思,对方不说,他再问也没用。 眼下倒是对那宝库来了兴趣。 李牧点头,没再做声。 君九龄便指引李牧,到了这寝宫的后殿。 说是宝库,实际上便是另一间屋子,里面摆放着女帝收集的一些兵器。 见不是满屋子的金银珠宝,李牧顿时失去了兴趣。 尤其这些兵器,大多都已经散光了灵气,一个个锈迹斑斑,直接杜绝了李牧占为己有的心思。 “狗男人,专心点,准备补全训蒙后面的内容。” 君九龄提醒了一声,虚影便化作流光,钻入了李牧的手心。 这种事情,李牧早就轻车熟路,手腕轻抬,训蒙便从掌心飞出。 丝丝灵气飞快向训蒙汇聚。 李牧不由感叹,训蒙实在太流氓了,这种吞噬无主法器提升自己的方法,再怎么看也不像是正道所为。 只可惜,这次却只为训蒙添了九个字。 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狗男人,就这么多了,这些法器中的灵气,多半都被桃夭摄取,你要不要挑几件兵器?或者全带走也是可以的。” 君九龄弱弱的问道,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补偿李牧。 李牧扫了眼屋中各式各样的法器,想了想还是摇头道, “算了,操纵这些法器过于艰难,一不小心就能将我榨干。” 李牧想到操纵艾七针飞行的经历,以他现在的实力,自身拥有灵气的法宝还好说,这些需要消耗灵气催动的,实在有些鸡肋。 何况这些东西细盘起来,并非是无主之物,君九龄也算不上这些东西的主人。 为了救命,取些东西还说得过去,硬拿…李牧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也是,没有灵气,这些属实没什么用。”君九龄无精打采的应和了一声,听声音,似是比李牧还要低落。 李牧想了想,试探的问道, “九儿不知何时可以恢复?” 闻言,君九龄神色一滞,惊喜道, “对呀,若是再找到一件圣阶法器,训蒙的品阶岂不是就可以恢复至巅峰?” 「什么就对呀,这两件事有联系吗?」 李牧发现,试探这老baby,就不能用正常了路子,没好气道, “这话还用你说。” “狗男人!本姑娘知道何处有圣阶的法器,我们这就出发,听到没有!” 君九龄丝毫不在意李牧的嘲讽,用几乎命令的口吻道。 李牧翻了个白眼,感觉这老baby越来越不靠谱了,嘲讽道, “我也知道,要不你和桃夭商量商量,让它将灵气贡献出来?” 君九龄一愣,圣阶法宝就算没有器灵,也伴有些许灵智,根本不是眼下的她们能对付的,一张俏脸胀的通红,嘴硬道,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就干等着你……你……诶呀,我不管,就去找圣阶法宝!” 「白痴吧你,我们找那些未到圣阶的法宝不就行了!」 李牧心中腹诽,但君九龄急着想要训蒙恢复品阶,并且显然是有事瞒着他。 虽然感情上,李牧很相信君九龄,但却不喜欢隐瞒。 装作冥思许久突然开窍的样子问道, “对了九儿,我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你貌似提到过一个也修炼了青莲化生诀的人,还有印象吗?” “你是说,那登徒子!” 第499章 大劫。 “嗯…是他吧。” 李牧觉得有些好笑,这老baby口中,人都是没有名字的。 自己是狗男人,丘禾是书呆子,那同样修炼了青莲化生诀的人是登徒子? 「难不成她们还有什么渊源?」 想到此处,李牧突然觉得有些不爽。 这种感觉也是将李牧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 自己逢场作戏难不成还生出了占有欲? 虽说君九龄这灵体的容貌,确实美的有些不像话。 但那是女帝的容貌,就算有占有欲,也应该是对那女帝…… 「呸呸呸!老子又不是段誉,怎会沉迷一座雕像。」 正当李牧拼命为自己挽尊的时候,君九龄却有些无奈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那登徒子不可能留下传承,这条路行不通。” “为何?”听到这话,李牧收束思绪,开口问道。 “他死了。”君九龄语气淡淡。 李牧心说“废话,六百年前的人不是都死了吗?” 然而,君九龄似是看出了李牧的想法,继续道, “是陛下动的手,神魂俱灭,肉身化为齑粉,所以他并不可能留下传承。” 李牧微微皱眉,想了想试探道, “他和那位女帝,是什么关系?” “.…..” 君九龄沉默。 旋即一道流光从李牧的掌心飞出。 君九龄瞪着一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李牧,语气中带着狐疑, “狗男人,你不对劲!” 李牧尬笑两声,他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是对于女帝这个身份有想法? “就是单纯的好奇,不愿意说算了。” 李牧摸了摸鼻子,掩盖自己的心虚。 君九龄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虚影飘至李牧身旁,蜷腿与他并肩坐下, “他和陛下没什么关系,硬要说的话,他算是陛下众多追求者的一个。” “不过,他是唯一一个,敢在陛下面前,说那些污言秽语的人。” 君九龄口中的登徒子,名唤道心。 曾是天宗门下最为杰出的弟子。 长相品行,资质修为,都属同辈之中的佼佼者。 本应是拥有大好前程的有志青年。 然而,在一次外出历练时,刚好碰到出征归来的女帝。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女帝一眼。 从此,道心的修炼生涯便多了一个目标。 成为皇的男人! 当时的女帝,早已踏入半圣之境。 仅是五品的道心,连当女帝面首的资格都没有。 一场莫欺少年穷的英杰成长史,便从此拉开了帷幕。 道心似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顾。 机缘,名望,甚至倒贴而来的各路女修层出不穷。 短短二十年,便一跃成为当世的顶尖,半圣强者。 然而,当他毅然决然跑到皇宫向女帝求爱时。 听到的却是女帝驾崩,传位盛王的消息。 开玩笑,堂堂半圣强者,寿命绵长,怎可能无声无息的说死就死。 道心坚信女帝是被盛王所害。 然而,即便他是半圣,面对皇室底蕴,依旧不敌。 留下了句“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从此便消失在人族地界。 李牧的脸色有些怪异,余光瞟了君九龄一眼,开口道, “那他又是怎么死在女帝手上的?” “大劫!”君九龄微微蹙眉,眼中透着忌惮, “他以魔族第一天骄的身份出现在战场上,之后便被陛下斩杀了。” “这……”李牧的嘴角抽了抽,暗道这哥们是个悲剧呀。 不过知道女帝和那道心并非自己所想的那种关系,念头瞬间通达了不少,好奇问道, “九儿,究竟何为大劫?” 君九龄扭头看了李牧一眼,淡淡道, “魔族攻入百纳,烧毁灵植圣桑……” “人族和妖族都是凭借圣桑所孕育出的天地灵气修炼,这对人族和妖族来说,便是大劫。” 说着,君九龄微微仰头,双目无神的看向天空,有些不确定道, “那登徒子当初窜使魔族攻打百纳,似乎也是想用桑的本源复活女帝…嗯,他临死前好像是这么说的。” 闻言,李牧的表情越发怪异。 悲剧实锤了。 果然,舔狗不得好死! 突然,李牧的表情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望向君九龄, “九儿,你之前说,我体内有桑种?” “嗯,怎么了?”君九龄淡淡应了一声,一脸疑惑的看向李牧。 “那,那,那……”李牧有些结巴,那了半天也没那出后话。 君九龄看到李牧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好气道, “想什么呢,你不会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吧。” “我不是吗?”李牧有些不忿。 “桑所结下的灵果,其中果核便是桑种,这种东西在圣桑被烧毁后,不知留下了多少。” “桑种只是一种叫法,并不是说它真的能种出桑来。” 君九龄虚影抬起玉手,在李牧头顶晃了晃,似是在摸李牧的脑袋,口中调笑道, “狗男人,你这样子还蛮可爱的。” “这桑种不能用来复活桑吗?”李牧有些怀疑,他好歹是穿越者,真就一点福利都没有? “不能吧。”君九龄思索着,摇了摇头道, “狐族保留了一部分圣桑本源,不过要恢复,没个万年,十几万年,怕是不可能了。” 李牧皱眉,从君九龄的话中,他能得到几个信息。 其一,体内桑种并非想象中的那种宝物。 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算是好事,至少自己不会被更高层次盯上。 其二,人族不能修行的原因,以及这结界的用途。 先贤布下这结界,想来也是为了在桑恢复之前,保护人族。 毕竟,从君九龄的话中可以听出,只有人族和妖族需要依靠桑来修炼。 那魔族似乎并不需要。 「这种伟人,我竟然搀人家身子,我真是该死啊,罪过罪过!」 李牧深刻的检讨了自己一番,并将一切罪过都推到了君九龄的身上。 都怪这老蚌,顶着女帝的脸,还总是挑逗自己。 用这考验干部! 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不过这样李牧倒是可以安心,只要在这人族地界,别人修武他修仙,想想都美滋滋。 只是苦了胡青瑶,明明答应过她要送她回家的。 李牧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蛇形项链,心中无奈道, “我一定多开枝散叶,保证我李家香火万年不断,等到可以重新修炼那天,我的后辈总能将你送回妖族。” 心中正无耻的想着,李牧的表情突然一怔,下意识的骂出了声, “不对啊,难道那孙子体内也有桑种!” “狗男人?” “九儿,如今除了依靠桑种,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修炼……额,和我双修就不用说了。” 李牧神情郑重,这显然是个重要的讯息。 君九龄奇怪的看了李牧一眼,想了想道, “这个…吸收法宝中的灵气?” “不对,不对,没听说过哪种功法可以转化法宝中的灵气……” 君九龄蹙起柳眉,显然想的十分用力,突然,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转头看向李牧道, “桑枝!你是想说,给你种下,额……给你青莲化生诀的那人是魔修?” “魔修?” 第500章 这女人真的靠得住? 都不用君九龄解释,李牧光是听到“魔修”这俩字,就能大概明白其中含义。 有些古怪的盯着君九龄问道, “你刚才想说给我种下什么?” “有吗?本姑娘有说过这话吗?”君九龄装傻,目光无比真诚的看向李牧,眼珠子转了转,撒娇道, “答应我好不好,倘若他真是魔修,你便不要去惹他,或者暂时不要去惹他,好不好,好不好嘛。” 君九龄的虚影在李牧面前一顿摇晃。 “穿模了!”李牧根本不为所动。 这种只能看不能摸的直播表演,根本无法掀起李牧心中的半点波澜。 李牧摆手,敷衍的点了点头。 这君九龄瞒着他的事看来还不少。 但让李牧不解的是,他内心深处十分笃定君九龄不会害她。 难不成被她施加了什么妖术? “说说那桑枝,还有…魔修。”李牧沉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君九龄见似乎是糊弄过去了,赶忙道, “对,对!桑枝!” “在圣桑刚被烧毁之初,有人发现圣桑残留的枯枝,可以继续提供修炼所需的灵气。” “然而,圣桑是被九幽冥火焚毁,那枯枝上自然残留了冥火的邪念。” “所以,若是依靠桑枝修炼的修士,很容易被冥火控制,甚至稍有不慎被桑枝寄生,很可能反而成为那枯枝的养料。” 李牧颔首,暗自猜想那善渊,用的是桑种还是桑枝。 “倘若被寄生,会死吗?”李牧又问。 “自然会,除非是圣阶,或者依靠狐族秘术将桑枝从体内取出,否则成为养料是早晚的事情。” 君九龄点头,皱眉瞪着李牧道, “狗男人!不要想着走这些歪门邪道,本姑娘说了,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君九龄一双美眸,直勾勾的盯着李牧,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字一句道, “倘若真到那一天,你可以吸收我的灵魄,那样,那样你同样不会有事。” “但你会死?” 看着君九龄无比认真的样子,李牧知道她说的怕是真的。 “本姑娘是你的器灵,护你是应该的,你这是什么表情?” 君九龄眼中隐隐含着泪光,却还是将头撇到了一旁,语气娇蛮的说道。 「怎么搞得…不会因为她一两句话就被感动了吧。」 李牧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伤感。 他和君九龄相识的时间又不长,不知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目光紧紧盯着君九龄那张白皙娇俏的侧脸,沉声道, “九儿,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李牧知道,自己这话问的十分愚蠢,却还是问出了口。 君九龄身子微微一颤,回头看向李牧。 四目相对间,二人久久无言。 良久。 却是李牧率先叹气, 「就当是我色令智昏。」 “你不想说便不说,我信你不会害我。” “狗男人……”君九龄瞬间泪崩,张开双臂便想要拥抱李牧。 然而,虚影只是从李牧的身体穿过。 君九龄茫然的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又回头看了看李牧。 二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似相隔天涯。 “先出去吧,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李牧抬手,不动声色的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刚才那一刻,他竟莫名的落了泪。 就连李牧自己都觉得诧异。 他坚信,刚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哄骗姑娘的话术。 老姑娘,也是姑娘。 至于这泪,全当是仅存的那点良心作祟。 …… 俄顷。 李牧再次从宏文帝的寝宫冒了出来。 他并没有选择走水路,那种压抑的感觉,实在有些不好受。 李牧不是那种会没苦硬吃的人。 “狗男人,我们真的不去找圣阶法宝吗?” 脑海中,君九龄语气担忧的再次开口。 李牧叹了口气,这一路上,君九龄像个老妈子一样叨叨个没完。 手指敲了敲额头,正色道, “九儿,是否只要训蒙恢复品阶,你就可以帮我解决眼前的问题。” “当然!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所以我们即刻北上...东北边,那牛鼻子的本命法宝便是圣阶……” 听李牧这样问,君九龄还当他是答应了,赶忙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李牧好笑的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君九龄说的这个新绰号,而是问道, “圣阶法宝我们对付不了。” “可是我们也不等干等着,凭本姑娘的面子,也许、可能、大概……” 君九龄说着说着,也有些说不下去了,她还真没那么大的面子,让圣阶法宝甘愿献出灵气。 「这妮子的智商,怕是和玲儿有的一拼……」 李牧暗自吐槽,随即将艾七握于手中,循循善诱道, “倘若吸收艾七这样法宝的灵气,训蒙何时可以恢复?” “像这种上品法宝的话……四件,不最多三件!灵气充足的话两件足以。” 君九龄笃定,随即又有些泄气, “你说这些干嘛,艾七的灵气不是已经被训蒙吸收了吗?” 「对不起,是我不好!」 李牧的眼角一阵抽搐,顺手将艾七收回,咬牙道, “我是说,我们可以寻找这些未到圣阶的法宝让训蒙吸收……” “对呀,对呀!狗男人,你太聪明了!本姑娘竟然都没想到!” 君九龄语气兴奋,似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然而,听到君九龄的夸赞,李牧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女人真的靠得住吗?」 李牧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狗男人,西北边,最近的那件在西北边,那可是顶级的上品法宝。” 这时,君九龄咋咋呼呼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牧想了想,开口问道,“是西北边阵眼,那位圣人的法宝?” 李牧已经知道,充当阵眼的十人中,并非所有人都达到了圣阶。 但他们的付出,值得被称作一声圣人。 “嗯……应该是,距离太远还不太确定。”君九龄想了想,不确定道。 “知道了。”李牧颔首,随即周身布下一层隐匿真气,闪身越出了皇宫。 之前去南域时,李牧估算过各处阵眼的大致方位。 西北边,乾位,那便是要出海了。 李牧还记得曾经在脑中出现的那个画面,难道预示的就是眼下的情况? 不过,这次离开前,李牧决定先去一个地方。 城东郊外二十里。 「看一眼,只是悄悄的看一眼就走!」 李牧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做出这种舔狗行为。 但若是不瞧上一眼,他的念头便不通达。 至少要看看采薇究竟长什么样子。 第501章 御驾亲征。 思索间,李牧听到殿外传来几人的脚步声,身影一闪便朝着皇宫外越去。 不多时。 宏文帝,皇后,太子三人相继走入寝殿。 身后,是脸色有些苍白的邓公公。 显然他身上的伤势,并没有那么容易痊愈。 “除夕,今日朝臣所议,你有何看法?” 宏文帝淡淡开口,大有考教的意思。 这些时日,他时常将太子带在身边。 之前李牧在地牢中的一番话确实给他提了个醒。 他本就不贪恋这皇位,既然如此,不如早日传位,带着皇后游山玩水去岂不是更好。 李牧有句话说的没错,这皇帝当的太苦了。 赵楚希低着头,略一思索便闷声道, “父皇早有决断,儿臣不敢妄言。” “你!”宏文帝赫然回头,狠狠瞪着赵楚希。 一时间,他竟觉得眼前这太子,竟还没那敢于犯上作乱的假货有气度。 这样的人,当真可以治理好国家? “好了,除夕不是还在学吗?他被奸人囚禁了那么久,一时没缓过来也是正常。” 皇后轻声开口,不动声色的拽了拽宏文帝的衣角,目光看向赵楚希, “除夕,你父皇让你说,你大胆说便是,你是一国储君,便要有储君的样子,这般软弱,怪不得你父皇生气。” 宏文帝想起太子被囚禁,也就顺便想起了那日在议政殿的事情。 说起来,那日的太子做的确实不错,悍勇与谋略并肩。 且不乏孤注一掷的勇气,是他老赵家的种。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宏文帝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暗道,难不成是他平日里将太子保护的太好。 非要到那种危机关头,太子才能有点储君的样子? 想到此处,宏文帝心中便有了定计。 是该让太子独自监国,离开他的羽翼保护了。 “朕决定明日在朝堂宣布,此次讨伐叛逆,朕御驾亲征,这段时间,便由你代理朝政,你要多听陆卿与诸位朝臣的意见。” 然而此话一出,第一个反对的却是赵楚希, “父皇!此事不妥!” “朝中人才济济,能征善战的武将比比皆是,更遑论此事涉及姜王叔,那燕王叔定然……” 说着,赵楚希话音顿了顿,偷偷看了眼宏文帝的脸色,才接着道, “儿臣听闻,燕王叔已经在赶来都城的路上了。” “臭小子,此事朕意已决,你就操心朕离开后,你如何治理好朝政便是。” 宏文帝开口,但语气中却听不出生气,甚至有些愉悦。 似乎太子能顶撞他,让他有些高兴。 他自己也清楚,一国皇帝御驾亲征,属实不妥。 但此事涉及姜王,而燕王与姜王情同手足。 这次平乱,燕王一定会请命出征,而他还阻拦不了。 对于自家二哥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 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怕燕王会念及与姜王的情谊对他留手。 况且旁人不知,他却清楚。 姜王用兵诡诈,善使奇谋阴招。 倘若真对燕王使些下作手段,对姜王毫不设防的燕王,怕是很防备。 除了御驾亲征,宏文帝也是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当初三兄弟揭竿而起,为的不过是先让自己吃饱,再让身边之人吃饱。 哪怕已经在这龙椅上坐了二十年,但皇家冷血那一套,却依旧没有学会。 也许再过个几代,他赵家皇族也会像历史上的那些帝王一样,称孤道寡。 但至少在他赵老四身上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燕王是他斩鸡头,烧黄纸,一起并肩,同生共死的二哥。 上一次冉奴之事,由于消息闭塞,便已经让燕王身陷险地。 宏文帝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早就愧疚不已。 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与燕王再次并肩作战。 赵楚希似是看出了宏文帝心中所想,用力握了握拳头,躬身道, “儿臣明白了。” “儿臣祝父皇凯旋!” 宏文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按在赵楚希的肩膀上,意味深长道, “那臭小子曾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但你可懂这无情的真正含义。” “父,父皇?” 赵楚希身子不由颤了颤,额头滑下一道冷汗。 这句话的意思他当然懂。 但他哪敢接茬。 那小子? 这话是李牧说的? 赵楚希一时间弄不明白宏文帝说这话的意思,牙关紧闭,将头埋的很低。 “看来你不懂。”宏文帝摇了摇头,缓缓收回了手。 “这话当真是青衣那孩子说的?”皇后微微蹙眉,她有些不敢相信,李牧这话说的着实有些不好听。 宏文帝却是笑了笑,毫不在意道, “自古红颜多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是在骂朕,怪朕用和亲之事做文章。” 皇后见宏文帝并未生气,也是赶忙打起了圆场,细细品味着这两句诗,笑骂道, “这小子,有此等才学却从不用在正道上,竟敢作诗埋怨陛下,妾身下次见了他,定要好好责罚他一番才是。” 夫妻俩一唱一和,言语间便将李牧这大逆不道的举动,略了过去。 但李牧这次,可真是冤枉的。 这两句,是李牧某天,在前厅与几女用膳时,随口说的。 就算现在让他想,怕是都想不到当时为何突然提起了这两句。 哪曾想就会落到宏文帝的耳中。 宏文帝点了点头,他自是不会解释这些,而是对赵楚希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与之前那句同论。朕此次出征,你便仔细琢磨其中深意,待朕回来,再与朕说说你的看法。” 皇后疑惑的看了宏文帝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 宏文帝想说的,应该是公正。 不会因为亲疏远近而区别对待,这便是帝王的无情。 但宏文帝此次决定御驾亲征,却是因为他与燕王的情谊。 很显然,他做不到这一点,所以,他是想说他不是个合格的皇帝,打算传位太子? 希望太子能做个合格的皇帝? 皇后自认很了解宏文帝,二人相识于微末,走到今日,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雨。 宏文帝说这些一定还有别的深意,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赵楚希也并非笨人,很快便与皇后想到了一处,宏文帝这是动了传位的念头! 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火热,语气恭敬道,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待太子走后,宏文帝禀退了所有人,包括他的贴身大伴邓公公,眼神复杂的看向皇后。 皇后笑着握住宏文帝的手道, “四郎不必如此,我明白你与二哥的情谊,我与你一起去,相信大哥他只是受到了冗夷人的胁迫,绝不是……” “慧娘!”宏文帝摇头,随即从袖中取出那枚可以控制整个皇宫大阵的玉符,塞到了皇后的手中,附耳低语了起来。 第502章 爱女陆采薇之墓。 另一边。 李牧离开皇宫后,便一路朝着城东的方向奔去。 君九龄发现李牧要去的方向,既不是府邸,也不是最近法器的方向,微微蹙起了眉, “狗男人!你是路痴吗?” 李牧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段只有声音的漆黑记忆,共享给了君九龄。 得知二人在屋顶上的那段经历,君九龄微微愣了愣神,疑惑道, “你,你什么意思?” 李牧有些难以启齿,依旧只是让君九龄读取自己的心意。 理智上讲,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没什么意义。 有时候,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倘若当初,李牧从丘州回来时,第一时间便去找了采薇,也许结局就会变的不一样。 但造化弄人,训蒙突然发疯般的吸收了他体内的全部灵气。 之后又因葛沛凝误会,将她绑去了天宗。 在之后,宋炽入府逞凶,燕王遇险。 也许李牧可以将这一切都归责在层出不穷的突发事件上。 但实际上,是李牧感受到了那日采薇与他分别前的情绪。 李牧也不屑行那舔狗行为。 采薇显然是个不会隐藏自己心思的人。 当初李牧希望她来为自己武斗助威,也正是猜出了她的想法。 所以才决定在最后那日与其坦白。 但最终,采薇并没有来。 事后,李牧也有过霸道一回的想法,打着为她医治怪症的幌子,与葛沛凝去寻人。 以自己什么都不知情为由,当了第一回舔狗。 只可惜,采薇毅然决然的不辞而别,给李牧发了一张大大的好人卡。 同时也彻底击碎了李牧那霸道一回的心思。 赶往冬来关前夕,李牧又借着担忧她过得好不好为由,留下书信让应雨寻人。 当了这第二次舔狗。 但见应雨那只字不提的样子,李牧便知,采薇应当过的很好。 应雨,更不会为他‘强抢民女’。 时到今日,他竟可笑的又找借口…… 见到了又能如何,他李牧当真会去抢人吗? 就算李牧内心深处有过这样的想法,但那又如何。 人和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可以抑制内心中,那不符合礼法道义的邪恶欲望。 李牧从不自诩是个好人,但总不能是个禽兽。 「舔狗不得好死!」 想到此处,李牧身形赫然定住。 眼下的地界,距离当初卜算之地,已不足二里。 但李牧却产生了打道回府的念头。 “罢了,回府交代一下,我们便出发去那乾位。” 李牧口不择心的念叨了一句,脚步却迟迟未动。 训蒙中,君九龄坐在秋千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 “狗男人,勾起了本姑娘的好奇,你又来这套,赶紧给我冲!本姑娘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美若天仙,让某人这般牵肠挂肚。” 说着,君九龄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语气悠悠道, “说不定是个满脸麻子,龅牙兔唇的倾国绝色,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不可能!小武说采薇长得很漂亮!” 听到这话,李牧怒声争辩,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李牧不允许有人污蔑他的采薇姑娘。 君九龄毫不在意,语气讥讽道, “八岁智童懂什么叫漂亮?别废话,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就让你看看!”李牧愤愤的念叨了一声,脚尖用力,地面生出丝丝皲裂,人便已经向炮弹一般冲了出去。 训蒙中。 君九龄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到底是个二十出头小男人。” 随即,又是微微叹了口气,“青莲化生诀,希望你不会走上那登徒子的老路。” 君九龄虽不清楚这青莲化生诀具体的修炼之法,却知晓,那登徒子当初是在一处上古的道门传承中得到的这功法。 既是道门传承,修的便是道法,修道便是修心。 既要修心,怎可心有郁结,念头不通? 好在君九龄对李牧有信心。 狗男人和道心不同,就他这好色成性的样子,绝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也是她愿意配合李牧,让他去直面这心结的原因。 至于李牧会不会逼迫女子,走上歪路。 君九龄根本就没想过。 在幻境中她与李牧共同相处十数载,李牧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了。 绝大多数时候,李牧表现的更为被动。 幻境中若不是她先表明心意,这根木头怕不是会老老实实当他那摄政王。 君九龄一想到竟然是自己先追求的李牧,气就不打一处来。 愤愤的挥了挥粉拳。 不过既然已经清楚了李牧克制那奴印的方法,下次她便可以主动替李牧布置幻境。 没有李牧自身引导,效果说不定会更好。 “下次,下次一定要你先对本姑娘开口!” 君九龄咬着银牙,一脸愤恨的说着。 这时,君九龄脸色突然一变,察觉到一股浓厚的怨念,正在侵蚀李牧的神识。 挥去心思,赶忙观察起外界的情况。 此时,李牧正站在一座孤坟前。 墓碑周围长有细叶的植被,枝头生着单瓣的粉紫色小花。 看样子并非野生,而是有人专门栽种。 而那墓碑上,赫然写着,爱女陆采薇之墓。 李牧双目无神,眼神涣散的盯着面前这七个大字,眼角隐隐有灰气缠绕。 「为,为什么!」 李牧突然想起最后一次与采薇相处时,她的那股决绝。 李牧想过那可能是她对不满婚约的抗争。 在她不辞而别后,也想过那是她对父母之命的妥协。 却唯独没有想过是这种情况。 「不可能……她不是这样的人,不,不可能!」 李牧踉跄的向后退后了两步,眼中的黑气越发浓郁。 是他,是他没轻没重的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 这个世界的女子重节守礼,却因为他的玩心,害了别人姑娘的性命。 一时间,李牧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我本可以……本可以……” 李牧瞳孔涣散,眼白渐渐被黑气侵染,言语疯癫的念叨着。 “狗男人,这不怪你,是那,那女子主动靠近你……她动机本就不纯。” 这时,君九龄的声音在李牧耳边响起,只是这言语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她虽清楚二人发生的事情,所说也都是实话。 但李牧跳脱轻浮的性子,却也属实。 更惶论,君九龄也不觉得,那个‘主动勾引’李牧的女人,竟然会自裁……还是说,是因为她二人的事发,被夫家给…… 李牧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君九龄的话,整个眼白都将被黑色取代,然而眸中深处却隐隐闪着金光。 突然,李牧身子一颤,一口鲜血喷出,人便瘫倒在了地上, “活……我要你活过来……” 第503章 求生之路。 李牧口中艰难的念叨着,目光死死盯着那墓碑。 君九龄顿时一惊,口中惊道,“狗男人!你在做什么!快停下来!” 她发现,李牧体内的生机,正在飞速消散。 与此同时,青莲化生诀自行运转,为李牧补充生机的同时,似是觉得这样无法维持李牧的生命,竟同时调动起了另外一门功法。 只见周围绿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枯萎,而那些生机全都朝着李牧的身体汇聚。 “这是……”君九龄口中喃喃,这才发现,李牧之前便是靠着这一手段吞噬她的神魄。 “不对,这是青莲化生诀自行运转…也就是说,这也是青莲化生诀的一部分。” 君九龄口中惊呼,她很清楚,即便同修数门功法,但自行运转的功法,也不可能调动的了其他功法。 除非它们本就同源。 不过,此时不是她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即便这两种功法同时为李牧补充生机,却依旧无法持平李牧的消耗。 她不清楚李牧究竟做了什么,但这样下去,不出半刻钟,李牧便会因为生机断绝而死。 就在这时,君九龄突然发现,那墓碑周围植被枯萎,却刚好露出了墓碑角落下的小字。 “宏文三年春。” “宏文三年?”君九龄一愣,这才意识到,采薇是假名,怎会刚好和这墓碑对上? “狗男人,错了,全错了!这不是那姑娘的墓,这墓主人已经死了二十年了,采薇,采薇姑娘还活着!” 君九龄双眼含泪,拼命的喊着,面对这她从未见过的状况,完全不像是个活了千年的器灵。 此时的她,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听到这话,李牧的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同样看到那墓碑角落的小字。 “次奥!哭错坟了!” 脸上闪过一抹欣喜之色,眼睛一翻便直接晕了过去。 “狗男人!狗男人!” 君九龄在训蒙中急的跳脚,出了那地宫,她连幻化出虚影都做不到。 最可恨的是,李牧的生机虽然停止了继续消散。 但青莲化生诀也同样停止了运转。 此时的李牧,体内生机稀薄,换言之便是只有一口气吊着,随时可能撒手人寰。 “什么狗屁功法!” 君九龄骂了一声。 生机,也就是普通人所说的寿命。 这种缓慢流失的生机,显然不能自发激活青莲化生诀的运转。 李牧如今的寿命,怕是撑不过十二个时辰。 “只有这个办法了,你要是再敢吞噬我,我们就一起死!” 君九龄咬了咬银牙,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化作一道流光,从李牧的手心飞出,转瞬没入其眉心。 下一刻。 躺在地上的李牧猛的睁开眼睛,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转,似是在感受着什么,旋即,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口中说道, “算你还知道个好歹。” 君九龄打算操纵李牧的身体离开这里,既然青莲化生诀不会自主运转,但不是还有别的办法。 只要回了玲珑水榭,这条命就算保住了。 君九龄尝试了几次,才发现李牧的身体也已经虚弱至了极点。 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也才堪堪站了起来。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向周围时,瞳孔骤然一缩,方圆百米死气一片。 “这都是…狗男人干的?” 只是,这错愕也只维持了一秒,因为君九龄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以李牧如今这虚弱的身体,十二个时辰内,能不能走回景安城还是个问题。 再加上,她发现…她不认识回家的路。 她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外界的情况。 甚至李牧如何到这里的,她也不清楚。 眼下只知晓,那乾位法器的方向,应该就是进城的路线,至于其它…真就是两眼一抹黑。 “皇宫,对皇宫!” 君九龄眼眸微闪,只要进了城,她便能找到去皇宫的路。 只要让宫里的人送李牧回府就可以了。 “狗男人,本姑娘又救了你一次。” 旋即,君九龄拖着李牧身体,朝着都城的方向走去。 然而,控制这具身体,显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困难,不出几步,整个人便栽倒了下去。 远处,一辆马车缓缓朝着这边驶来。 “娘,你就别生爹的气了,朝廷平乱,爹作为左相自是有正事要忙。” 马车中,陆蒹葭挽着陆夫人的手臂,柔声劝道。 她显然越来越通人情世故,说话也比之前更中听。 陆夫人黑着脸,完全不给陆蒹葭面子,语气愤愤道, “又不让他带兵打仗,女儿的忌日都不来,老娘,老娘要和他和离!” 陆蒹葭掩口轻笑,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前些日子,爹与同僚在那花楼应酬,娘也是这么说的。” 陆夫人一噎,白了陆蒹葭一眼,脸色稍稍缓和, “拓儿近来可有书信?可有说他何时回来?” “就是昨日来的书信,我让妙妙给娘送去,可娘那会儿正在与爹置气。” 陆蒹葭点头,作势便要呼唤车厢外赶车的叶妙妙。 陆夫人摆了摆手,轻轻叹了口气道, “无妨,回府再看便是。” “他这次出门倒是也巧,倘若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一样,沾上那忘仙膏,看你爹不将他的腿打断。” 陆蒹葭扫了陆夫人一眼,见她明明想儿子的紧,却还要故作姿态,强压住开口吐槽的冲动,认真道, “桑拓说他很想娘亲,这两日便能到家,顺便为不能来祭拜姐姐道歉。” “这孩子有心了。”陆夫人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柔和, “对了,青衣…燕王世子进来可有找过你。” “没,没有。”陆蒹葭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陆夫人自从知道李牧并非是当初单眉腹中的那个孩子,对他的态度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哼,别说娘没给过他机会,往后他若是敢来,看老娘不打断他的…诶呦!”陆夫人正说着,马车却是猛的一停。 车速虽然不快,她却差点咬到了舌头。 “死丫头,你是不是故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日打探那小子的消息,信不信我把你卖回画舫去。” “不,不是的夫人,前面路中央有个男子,他,他站起来了…又摔倒了,又,又站起来了……” 车厢外,叶妙妙皱着眉,琼鼻微微耸动,总觉得远处那男子的身形有些熟悉。 第504章 只是饿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赶快将人赶走!” 陆夫人咆哮,倒霉事竟都赶到了一起。 平日里陆夫人并没有这么大的脾气。 对待府里的下人丫鬟也甚是和善。 甚至,为了对得起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 陆夫人在人前都尽力收敛了她那江湖气。 只不过,前段时间给李牧看门,属实让她有些放飞自我。 骨子里那股娇蛮劲,又渐渐显露了出来。 再加上刚和陆丞相吵了嘴…… 古板的夫君,死心眼的闺女,不省心的儿子,以及默默独自扛下一切的自己。 陆夫人感觉自己一夜之间进入了更年期,看谁都来气。 叶妙妙听到陆夫人的话,也不敢怠慢,稍稍撩起裙摆,便准备跳下马车查看。 这么长时间,她也了解了陆夫人的性子。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倘若远处那男子当真有性命之忧。 陆夫人怕是会第一个站出来主张救人,哪怕错过了祭拜大小姐的时辰。 然而,就在叶妙妙刚刚跳下马车。 一阵微风从她的面前拂过。 叶妙妙的鼻头轻轻耸动,整个身子便是一颤。 微缩的瞳孔重新看向远处男子,心里便是咯噔了一下, “殿,殿下!” 叶妙妙踉跄的向男子跑去,万幸没有像无数偶像剧那样,在这种时候摔倒。 马车中的陆夫人微微蹙眉, “这死丫头刚才喊什么?殿下?” 话音落下,只见马车车厢大门砰的一声打开,陆蒹葭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此时,君九龄咬着银牙,脸上满是痛苦。 这不足一里的距离,差点没要了她半条老命。 李牧如今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再加上她并不能完全掌控这具身体,她有种预感,她若是敢再进一步夺取这身体的控制权,会有让她后悔的事情发生。 就在这时,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君九龄顿时蹙紧了眉头,警惕的望向二人。 却发现,是两个泪眼汪汪的漂亮女子。 “殿下,您受伤了?”叶妙妙迈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搀扶李牧。 君九龄本欲闪躲,但哪里又躲的过去。 被叶妙妙触碰,好不容易刚站直的身体,便又直挺挺的朝着叶妙妙砸去。 叶妙妙是少有的连炼体四阶都没有的女子,真正意义上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被李牧这接近一米九的大汉压下来,哪能支撑的住。 就在两人又要双双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 愣神的陆蒹葭终于回过神来,一手提住叶妙妙的后脖领,一手揽住李牧的腰。 将全部的重量,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公,公子……”陆蒹葭实在没想到,再一次见到李牧,会是这样的场合。 然而,最让她难过的是,李牧看她的眼神。 疑惑,冷漠,还有些许忌惮。 李牧没有认出她...... 她要不要承认,要不要主动告诉李牧,她就是采薇,那个在丘州和他在圣人居屋顶上谈天说地的采薇。 “你们认识狗…额,认识我?”君九龄盯着眼前的女子,她虽对如今的修行体系有一点了解。 但却分不清具体是什么境界。 毕竟在她看来,修为只有三个境界,前辈境,道友境,还有蝼蚁境。 只不过,如今这个样子,什么境她也不是对手。 陆蒹葭眼神复杂,紧抿着红唇微微点头。 叶妙妙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怅然若失。 李牧不记得她,是真的不记得她。 也对,她这种身份,又怎值得李牧记得。 “蒹葭,快放开,这要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这时,陆夫人也跑了过来,她没有看清李牧的容貌,只是见自家宝贝闺女,竟然抱着一个男子,便赶忙出口呵斥。 然而,话说到一半却是愣住了。 自家宝贝闺女,抱着一个男子? 陆夫人下意识的捏了一下自己依然白皙光滑的脸蛋,随即“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得知自己不是在做梦后,赶忙去看李牧的面容,表情便是一怔, “是你小子!” “姑娘,我受了伤,能不能立刻送我回府,事后金山银山随你挑选。” 君九龄没有去理会陆夫人,她很清楚,眼前这漂亮的白衣女子,便是李牧的救命稻草。 凭她自己,怕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短短不足一里的路,她便走了接近两个时辰。 再这样下去,李牧必死无疑。 陆蒹葭心里一惊,连忙要去探查李牧的脉搏。 虽然李牧的话,让他听起来怪怪的,尤其这种陌生感,她下意识觉得,对方并不是李牧。 但这靠在自己身上的健硕身躯,还有那熟悉的味道,都让她确信,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眼前的男子,就是她的十五公子。 一旁的陆夫人,听到李牧的话,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 她可是听陆丞相说过,李牧抬手斩天人。 能伤到他的人,难不成是神仙? “臭小子,你玩什么花样,赶紧给老娘从蒹葭身上起来!” 陆夫人说着,就要上手将两人分开。 别说李牧能斩天人,就算能斩神仙,她慕容女侠也不带怕的。 “娘!你别闹了!”陆蒹葭玉手搭在李牧的脉搏上,整张俏脸顿时变的煞白一片。 李牧的脉搏,就好像是个风烛残年,随时随地都可能断气的老人。 “蒹葭!”陆夫人听到自己竟然被宝贝闺女凶了,更是对李牧恨的牙根痒痒,正要拿出当娘的架子。 却见陆蒹葭根本不理会他,抬起李牧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脖颈上,转身便跃上了马车。 “妙妙驾车!最快速度去玲珑水榭!” 除了一开始的失神,陆蒹葭瞬间便冷静了下来。 既然李牧要求将他送回府。 那么,医术已然胜过葛老的葛沛凝,便一定有办法救他。 现在,不是她伤心难过,自怨自艾的时候。 叶妙妙听到陆蒹葭的话,赶忙跑向马车,看都没看陆夫人一眼。 陆夫人无能狂怒,但还是跟着钻进了马车。 其实她也反应了过来,能让陆蒹葭放弃祭拜自家大姐,那李牧的伤势,显然不是装的。 “那个,蒹葭姑娘,我看你脚力不差,能不能背我回府……我可以加银子。” 君九龄感受到这慢悠悠的马车,心中有些着急,便试探着问道。 陆蒹葭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冲着李牧点头道,“可以,但我不认路,需要公子为我指路。” “额……男女授受不亲,马车挺好的。”君九龄眼睛一闭,开始感受李牧身体如今的状况。 赫然发现,李牧的身体,竟然开始从体内灵气中汲取生机。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运行任何功法,竟也能汲取生机?」 君九龄微微一怔,猛的睁开眼睛,却刚好对上陆蒹葭那对桃花眸子。 两个女人借助李牧的眼睛,隔空相望。 与此同时,李牧的肚子,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君九龄人都傻了,她突然意识到,李牧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好像是想从训蒙中取什么东西。 “干粮?” 第505章 小子,你可识得采薇? “公子可是想吃东西?”陆蒹葭的眼睛微微泛光。 不待李牧答复,便直接拿起一旁的食盒。 “那个……没事。”陆夫人本欲阻止,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张口。 陆蒹葭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当初单眉第一次遇到燕王时,就是那样的眼神。 造孽啊…… 陆夫人将头撇到了一旁,不想再看。 那食盒中的糕点,是陆蒹葭亲手所做,只不过那味道,除了今日用来当祭品外,还真没有别的用处。 就让这臭小子吃,最好毒死你。 “公子可愿,尝尝我的手艺?” 陆蒹葭捏起一块糕点,很自然的送到了李牧的嘴边。 君九龄愣了一下,这样的故事,她才从李牧那里听过。 甚至,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君九龄颔首,下一刻,陆蒹葭便将糕点送入了李牧的口中,同时送入的,还有她那青葱般的玉指。 君九龄蹙眉,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已经笃定,这又是一个想要勾引她家狗男人的女人。 甚至,连手法和话术,都和那个叫采薇的一模一样。 然而,陆蒹葭看到李牧眼中的神情,和那下意识嫌弃躲避的动作,伸在半空中的手便直接僵住。 眼中灰暗之色越发明显,但还是强行挤出一抹笑容试探道, “公子的身体,究竟是……” “咕咚!” 不待陆蒹葭将话说完,君九龄便控制着李牧的身体将那糕点吞了下去。 这糕点刚一入腹,君九龄便发现,李牧的身体,竟真的将这糕点转化成了生机。 所蕴含的能量,甚至比直接从灵气之中汲取的还要多。 君九龄人都懵了。 一脸惊愕的看向那糕点。 这难道是用什么天材地宝制成的点心? 但这眼神看在陆蒹葭眼里,便是另一副意思。 「公子,公子认出了我的手艺?」 陆蒹葭眼中透着期待。 虽然近些时日,她的厨艺有所见长,但她的料理宗旨是没有变的。 李牧一定是认出了这糕点的味道,是的,一定是的。 陆蒹葭重拾信心,对于李牧之前的嫌弃,下意识便当成了,他对陌生女子的洁身自好。 陆蒹葭不但不再伤心,反而觉得,她的十五公子,正是这般知节守礼的真君子。 “不知公子觉得,我的手艺如何?” 陆蒹葭声音柔柔,眼中的爱意不再掩饰。 显然已经做好和李牧相认的准备。 君九龄看着那糕点怔怔发神,随即用力的摇了摇头,目光灼灼的看向陆蒹葭, 「糕点是这女人做的……」 她依旧不敢相信,李牧可以从这些毫无灵气的凡物中,汲取到生机。 那问题,便一定出在这糕点上。 陆蒹葭看到李牧那火热的眼神,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心中顿时又纠结了起来。 万一李牧又要情不自禁,想要吻她可怎么办。 她要拒绝吗? 要吗? 可不拒绝的话,娘亲就在旁边…… 心中想着,陆蒹葭十分老实的闭上了眼睛,身体前倾,微微抬起了下巴。 虽然这与她预想中的相认场景不太一样。 小雨姐也答应,帮她策划一场震古烁今的重逢大戏。 但这么多天也没有半点动静,她早就有些等不及了。 想到此处,陆蒹葭的胸口起伏越发急促。 白皙娇嫩的小手死死拽着衣角,手心隐隐冒出热汗。 然而,等待许久,也不见李牧有丝毫动作。 这时,却听陆夫人有些嫌弃的说道, “小子,何至如此,就算你这样,老娘也不会答应。” 只见,李牧正在抱着食盒,毫无形象的将食盒中的糕点往嘴里塞。 君九龄只是控制李牧的身体行动,又尝不出这糕点的味道。 既然这东西能救李牧的命,她自是不会客气。 回头扫了陆夫人一眼,用力的捶了捶胸口道, “别废话,本姑……本公子既然吃了你的东西,自是不会亏待你。” 听到这话,陆夫人的嘴角一阵抽搐。 老娘也是在江湖上闯荡过的,和老娘说这些黑话? 以为老娘不懂。 她显然以为,李牧这是话里有话,暗戳戳的告诉她,自己已经和陆蒹葭私定了终身。 若是旁人,还真就被这小子糊弄过去了。 但她慕容女侠何许人也,早在得知那撩拨自己闺女的歹人是李牧时,便检查过陆蒹葭手臂上的朱砂。 绝对的原装。 「小子,就你这点道行,还想糊弄老娘?」 陆夫人轻蔑一笑,但看着李牧那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还是有些敬佩。 至少在讨好自家闺女这一块,旁人确实万不能及。 这一盒子‘黑暗料理’吃下去,就算吃不出什么毛病,齁也要齁死。 陆蒹葭缓缓睁眼,眼神复杂的看着李牧,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不对,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只是片刻的低沉,陆蒹葭又再次的打起了精神。 十五公子又没见过自己,自己怎能如此苛刻的要求他。 何况本就是她先隐瞒身份,小雨姐也说过,公子一直在寻她。 那信虽然被小雨姐在姐姐的坟前焚毁,但想来所写的也都是对她的思念之情。 想到此处,陆蒹葭抬手抚上李牧的后背,温声细语道, “公子慢些吃,待公子吃完,我有件事想与公子说。” 君九龄感受到背后的手,下意识便想将她拨开。 但手才刚抬起,还是制住了这一举动。 毕竟吃人家的嘴短,李牧的身体,也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就当是肉偿了! 君九龄咽下最后一块糕点,话乱的抹了抹嘴,目光看向陆蒹葭, “蒹葭姑娘有话直说,无论你提什么报酬,本…公子都可以应下。” 陆蒹葭抿了抿唇,在心中琢磨着措辞。 虽然打定主意要和李牧坦白,但真到了档口,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然而,一旁的陆夫人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从之前开始,她便觉得李牧的行为有些怪异。 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对几人的态度。 尤其是这眼神和说话的语气,怎么看都像是个女子。 “小子,你可认得我是谁?” 陆夫人蹙起柳眉,开口试探道。 君九龄目光看向陆夫人,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屑道, “不认识,你谁啊!” 陆蒹葭救了李牧,她客气一下倒是无妨。 但这个从一开始就趾高气扬的女人,她堂堂圣阶器灵,能有好脸才怪。 闻言,陆夫人的眼中闪过一抹警惕的神情,不动声色的朝着陆蒹葭的方向靠了靠,沉声道, “小子,你可识得采薇?” 第506章 识破身份,你到底是谁! 陆夫人这个问题,算得上深思熟虑。 假太子的事情,虽然被宏文帝压了下去。 但作为陆家主母,这等不算隐秘的隐秘,她还是清楚的。 对方也许可以调查李牧其他事情,但和陆蒹葭的那段经历,他却是不可查得到。 最关键的事,无论对方回答认识或是不认识,都不妨事。 若是对方说不识,那自不必说,假冒无疑。 倘若说相识,当事人就在跟前,三言两语便知真假。 “娘?” 然而陆蒹葭听到陆夫人的话,却是有些懵了。 什么意思,剪断红线的刽子手,要变牵红线的人了? “你这女人什么意思?”君九龄眉头缓缓蹙起,眸光渐渐变的锐利。 陆夫人看到她这反应,更觉得眼前之人是假冒的,一把将陆蒹葭拽到自己身旁,不待陆蒹葭发问,便凑在她耳边道, “蒹葭,这人不是李牧!” “娘,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陆蒹葭当即反驳,是不是李牧她还能不清楚。 若非李牧,怎可能有旁的男子,能离她这么近。 早被她拔剑砍了。 “蒹葭,娘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难道不觉得这小子有些奇怪吗?” 陆夫人也许不够聪明,但江湖经验十足。 她眼中可没有陆蒹葭看向李牧的那层滤镜,一眼就识破了君九龄这几乎本色的演出。 听到这话,陆蒹葭愣了一下,再看向李牧时,也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眼中的神色惊异不定。 半晌,才重新看向陆夫人,小声道,“那娘的意思是?” 没错,她开始怀疑了。 她并不傻,李牧身上的异样实在太明显,她不是看不出,而是本能的将这些东西忽略。 然而,即使一开始她坚信自己,不可能认错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 但这种事,最怕被人点破。 只要埋下怀疑的种子,哪怕李牧没有丝毫异常,这猜忌依然会有。 更惶论,对方若真不是李牧,刚才她二人又是搂抱,又是亲自喂食的…… 陆蒹葭的脸色瞬间煞白,根本不敢再往后想。 “唰”的一声,腰间软剑出鞘,直接横在了李牧的脖颈上。 陆蒹葭眼神复杂,娇艳的红唇用力抿着,挣扎片刻问道, “你究竟是不是公子。” 「我的傻女儿,哪有你这么问的。」 陆夫人皱了皱眉头,暗道自家闺女性子还是太直了些,但既然窗户纸已经捅破,也没有别的办法。 一双杏眼狠狠地的瞪着李牧,等待着他的回答。 君九龄扫了眼搭在脖颈处的软剑,微微有些诧异。 没想到,那老木匠鸡肋的研究竟然成功了。 这种用特殊矿石打造,储存灵气就可让凡人催动的伪法宝,居然真的可以造出来。 墨家这群人,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我问你话呢,你究竟是不是公子!” 陆蒹葭见李牧不答,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的霜露剑,一咬银牙,将剑又朝着李牧的脖颈靠近了几分。 见状,君九龄“噗嗤”一笑,伸手摸向霜露的剑身,故意讥讽道, “瞧你那样子,你又不舍得真的伤了这身子,干嘛还装模作样的。” 对方救了李牧,便是李牧的恩人,何况对方显然没有杀心,君九龄很大方的赦免了陆蒹葭对自己拔剑的罪过, “本姑…公子问子你们,你们认识采薇?是那个和本公子在破书院房顶上相识的采薇?” 君九龄眼中闪着亮光,一脸期待的看着陆蒹葭母女二人。 “小子,是我们在问你!”陆夫人眉头紧皱,她没想到,对方竟能说出这些。 然而,就像之前说的,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再抹去,便没有那么容易。 尤其这眼前的李牧,实在有些不正常。 那种看蝼蚁的讨厌眼神,以及…这娘里娘气的神态举止。 这小子难道是伤到了子孙根? 陆夫人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这儿。 倘若对方真是李牧,之前又受了伤…… 嘶~ 陆夫人不由打了个冷战,只觉得越看越像,要是李牧再捏上兰花指,那便是李公公无疑。 陆蒹葭也是与陆夫人想到了一处,经过陆夫人之前的提醒,她也是越看眼前的李牧,越不像她的十五公子。 银牙一咬,剑锋直接贴上李牧的脖颈,语气也变的冰冷无比,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公子!” 无论如何,她都要将事情弄清楚,倘若是自己弄错了,事后就算让她以死谢罪,她也在所不惜。 但对让若真是冒充,那这个人,今日一定要死在这里! “冒充?”君九龄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大言不惭道, “谁说我冒充了,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牧,李青衣是也。” “你胡说!”陆蒹葭握剑的手一紧,却没有旁的动作。 虽然她已经能八成确定,这说话之人,绝不是她的十五公子。 但真让她砍,却还是下不了手。 不为别的,对方虽然言谈举止模仿的不像。 但这体貌特征,甚至那只有情人间能嗅到的特殊味道,都和李牧一模一样。 “你们两个,还没回答本公子的问题,你们可是认识采薇?” 君九龄感受了一下李牧目前的状况。 身体少说恢复了两三成,至少已经没了性命之忧。 此时的李牧,就像是个七天七夜没合眼的人,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 没有睡饱之前,应该是不会醒的。 那么,她就要在她的狗男人醒来之前,给他一个惊喜。 虽说李牧差点因为那个叫采薇的女子丢了性命。 但这里面的症结,一定还是在那女子身上。 为了预防李牧醒来,再次出现之前那种状况,君九龄决定,帮李牧找到那个女子。 就让她守着李牧醒来。 最关键的是,这线索不就在眼前吗? “你想找采薇?好!老娘送你去见她!”然而,陆夫人却没有陆蒹葭那么多顾虑。 听到自己女儿的话,便知她也认定这李牧是假的。 顺手夺过陆蒹葭手中软剑,朝着李牧的脖颈便刺了下去。 “娘,住手!”见此,陆蒹葭瞬间晃了神,虽然她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但依旧还是有两三成无法确定。 身影一闪便挡在了李牧的身前,两根手指,正正的夹住了霜露剑。 “你果然认识那采薇,快和本公子说,她在哪儿?”听到陆夫人的话,君九龄的眼睛顿时一亮。 “蒹葭,你做什么,快让开!”陆夫人见自家闺女这个时候还维护这个假货,顿时有些急了。 暗道你维护真的娘可以理解,这假的你也要,这皮囊真有那么……这皮囊好看是好看,但也不至于这般吧! 旋即,陆夫人眼中眸光微闪,放弃手中长剑,挥起一掌便朝着李牧的面门击去。 见状,君九龄不由皱了皱眉,她为了李牧,已经算是给足了这女人面子,可这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识好歹。 伸手抓住陆夫人的手腕,用力一拉,将人制在了自己怀里,另一只手顺势扣住了陆夫人的喉咙,冷哼道, “你这女人真不识抬举,若不是看在这位蒹葭姑娘的面子上,早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本…公子再问你一次,采薇在哪儿!” 第507章 君九龄生气了。 “你…快放开我娘!”陆蒹葭心中一惊。 事到如今,她若是再看不清局势,那便是真的傻了。 眼前之人怎可能是李牧。 李牧虽然不认识她,但她娘和妙妙,李牧是识得的。 然而,眼前这个疑似李牧的男人,却在逼问采薇的下落。 采薇? 他为何要找采薇? 突然,陆蒹葭心中生出一个莫名的想法。 不对不对不对。 也许不是假冒,也许是…失忆了? 陆蒹葭平日足不出户,过去,她最喜爱的是琴棋书画。 但自从赵楚依来给她讲过那些侠骨柔肠的故事后,她便又多了一个爱好。 看话本。 只可惜,即便是虞夜楼虞大家所作的话本,也依旧不如赵楚依口中那些故事有趣。 不过,她也从这些故事中,看到了更多街头巷尾的趣事。 其中,正有李牧如今这样的情况。 痴男重伤失忆,重见怨女而不自知。 但心中依旧心心念念,余生只为寻找爱人踪迹,努力想要找回曾经的记忆。 一时间,陆蒹葭的心中又开始纠结。 原本认定眼前男子不是李牧的天平,再次产生了偏移。 “贼子,你快放开老娘,你知不知道老娘是谁!” 陆夫人眸中带火,之前爬都爬不起来的人,竟然一招就能将她制服。 他更加确定,这人打一开始的动机就不单纯。 尤其,自己如今虽然是被人挟持,但这姿势,却让她实在有些受不了。 靠在这样一个年轻强壮的身体上,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炙热。 陆夫人努力将身子前倾,想要与李牧拉开一些距离。 可君九龄却不会在意这些,对方要是男人,她还真不会用这种姿势挟持。 但既然大家都是女人,也算不上失礼。 感受到陆夫人想要挣脱的举动,手臂微一用力,将人抱的更紧了些,同时,扣在陆夫人脖颈上的手,却是稍稍松了些力气。 骨子里,君九龄还是不想伤了眼前这对母女。 毕竟是有恩于李牧的人。 只是陆夫人二话不说就动手,她不能动用李牧体内灵气,全凭肉身将人制服。 这样是最省力,也最不容易失手将人打伤的方法。 “你这疯女人老实一点!本公子对你是谁不感兴趣,快说!那个叫采薇的姑娘在哪儿!” 君九龄语气嚣张,完全是一副威胁加命令的口吻。 对于久居上位的她,这样的态度,已经算的上是最和善的了。 毕竟就算当今皇后见了她,也得先三拜九叩,口中喊着老祖宗。 “你……”陆夫人发现自己被抱得更紧,眼中几欲喷火,精致饱满的耳垂微微泛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看了眼严重惊疑不定的陆蒹葭,咬牙道, “贼子,你听好了,本夫人是当朝左相,陆重云陆丞相的夫人,你若是不放了我,我家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女人!我问你了吗?”君九龄皱了皱眉,伸手就在陆夫人挺翘的臀儿上拍了一下。 “本公子只想知道采薇在哪!”说着,君九龄目光看向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陆蒹葭,努嘴道, “蒹葭姑娘,你知道采薇在哪吗?” 君九龄发现,她实在有些不会处理眼前的情况。 若是放在以前,这种嘴硬的人,直接打入天牢,再不济…搜魂便是。 「还是狗男人好,哪怕再龌龊的心思,也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想到自己和李牧在幻境中度过的日子,脸蛋便不自觉的有些微微发红。 “混蛋!你敢羞辱老娘!老娘要将你挫骨扬灰!” 不待陆蒹葭开口,感受到身后火辣辣的陆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也不顾还锁在自己喉咙上的手。 转过身便要和君九龄拼命。 君九龄察觉到陆夫人的动作,赶忙收回手,生怕一不小心,便扯下她大半皮肉。 然而,陆夫人毫不留手的杀招,也是让君九龄来了脾气。 “啪,啪,啪”的又是三巴掌,随即直接将陆夫人按在了一旁的软榻,侧身便坐上了她的后腰。 陆夫人还要再出手,却见君九龄伸出一指,直接在她脖下约莫三寸的位置一撮。 陆夫人只感觉浑身一麻,整个身体便失去了知觉,再没了反抗能力。 君九龄眸光闪动,诧异的看了看指尖。 暗道这种使用凡人之躯与人交手的感觉,似乎也挺不错的。 一旁,陆蒹葭紧握着手中的霜露剑,强压着动手的冲动。 她看的出来,对方并没有真的要伤害自己娘亲。 甚至为了照顾之前陆夫人的冲动之举,还特意收了手。 可是,对方是为了探听情报,还是为了其他,她依旧不能确定。 她一直没有说话,就是想要观察,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推测。 何况,事到如今,她已经隐约的感觉到,自己并非眼前之人的对手。 倘若与她猜测不符,可能今日谁也走不了。 终于,陆蒹葭收起了她的恋爱脑。 将从遇到李牧开始,所发生的一切都联系到了一起。 李牧脉象古怪,却不像是被人打伤的。 他想要去玲珑水榭,但之前,自己提出让他指路时,他又拒绝了。 那神情,好像他也不认路? 这很不符合一个想要假冒李牧之人该有的表现。 改变的性情,执着于寻找采薇的念头。 陆蒹葭心中一阵分析,有些杂乱,甚至某些地方还有些前后矛盾。 但最终,李牧失忆这一结论,逐渐占据了主导。 更惶论,如今马车的目的地是玲珑水榭,旁人不知,她却知晓府中究竟有多少高手。 眼下最明智的做法,是先稳住眼前之人。 就算她无法分辨,那还有水榭中的其她人,她们自是不可能分辨不出。 只可惜,陆夫人的突然暴起,也彻底让君九龄失去了耐心,她皱眉盯着陆蒹葭,一字一句道, “蒹葭姑娘,你帮了本公子,本公子不想与你为难,之前承诺的报酬依然算数,本公子再问最后一遍,采薇在何处!” 说着,君九龄目光看向陆蒹葭手中软剑,与此同时手缓缓靠近陆夫人的后衣领, “不要做傻事,本公子的耐心是有限的。” “敢问这位公子,你打听采薇……” 撕拉------ 陆蒹葭刚一开口,便见眼前的李牧,将陆夫人的上衣撤了下来,当即露出大片雪白。 “不要考验本公子的耐心。” 君九龄声音冰冷,语气中透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第508章 叶妙妙:终究是我抗下了所有。 这种事若是放在以前,五马分尸都是轻的。 抽魂夺魄,神魂俱灭,才是处置敢对自己出手之人的正确打开方式。 撤下点衣服,车厢中又都是女人…… 只不过,君九龄也意识到,自己如今用的是李牧的身体。 这样的话,姑且也算的上威胁。 陆蒹葭看到这一幕,身子猛的一颤,她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陆夫人感受到身后的凉意,也愣住了。 到嘴边的怒骂硬生生憋住,直到现在,她心中才生出了胆怯之意。 “你,你杀了我吧!” 陆蒹葭淡淡开口,看向李牧的眼神中带着怨怼。 不管对方是不是她的十五公子,她都不能看到自己娘亲受到这样的侮辱。 原本安抚试探的心思淡去。 既然不是对方的对手,那被对方杀死,便是唯一的下场。 然而见陆蒹葭宁死也不愿开口,君九龄心中恼意更胜。 唰的一下站起身,一步便到了陆蒹葭的跟前,目光阴冷的与其对视。 虽然陆蒹葭从未见过李牧的眼睛,但这样的眼神,绝不是她的十五公子。 被对方这样逼近,陆蒹葭身子努力向后闪躲,可背后就是车厢,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索性将头扭到一旁,手中软剑渐渐握紧,以备随时偷袭。 见状,君九龄微微蹙眉,伸手直接捏住陆蒹葭的脸蛋,将她的都硬生生的掰了回来。 眼中却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对方到底算得上李牧的恩人,那神奇的糕点,也确实救了李牧的性命。 她实在不想与其为难。 但她根本没有与这些普通人交涉的经验。 之前那些,也不过是在幻境中,照着李牧那个“摄政王”,依葫芦画瓢模仿来的。 到了这一步,她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 以她如今灵魄的强度,搜魂是不可能的。 何况,她也不想伤到眼前女子的神智。 一时间,心中着实有些犯难。 「要不然,将她们扣住,等狗男人醒来再说,他最会让女子张口了。」 思索间,君九龄已经放弃了继续问询的打算。 虽然没有找到采薇,给李牧一个惊喜。 但眼前这俩人,明显知道采薇的下落。 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最不济,就说眼前这姑娘是采薇,只要先稳住李牧,之后再让他慢慢使那些,就连她都有些招架不住的手段呗。 就连君九龄都没察觉,那段幻境生活,已经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她。 以她的身份,莫说对方只是救了李牧,就算是她自己的救命恩人。 敢违背她的心意,抄家灭族对方也要叩头谢恩。 君九龄微微叹了口气,头一次生出了自己真没用的感觉,正要松手。 却察觉到腰间闪过一道寒芒。 君九龄眼睛一眯,身子微侧,便躲过了陆蒹葭刺来的这一剑。 随即反手接连抓住陆蒹葭的手腕,“砰”的一声。 将她两只手重重的按在了头顶。 “蒹葭姑娘……”君九龄刚要开口,随即想到之前长剑刺向自己的角度。 那一剑明明可以更加冷厉,对方却特意避开了药害。 微微叹了口,有些不解道,“本姑……本!本公子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个女子的下落,你们一个两个的,为何就不肯说!” “还有你!不是问本公子认不认识那位叫采薇的姑娘吗?” 君九龄有些气恼的看向身后的陆夫人,甚至轻轻跺了跺脚,语气愤愤道, “本公子认识,本公子真认识!” 「欺负人,欺负人,你们欺负人!」 一时间,君九龄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自己明明许下了重诺,甚至不惜耗费了这么多口舌。 疯女人几次动手,她都一再忍让。 这叫蒹葭的姑娘也是,开始明明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 她君九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用力抿了抿唇,回头死死瞪着陆蒹葭。 她生气,真的很生气。 两个女人,都向自己刀剑相向。 虽然李牧不喜她不将人命当做一回事。 但对方先动的手,这就另当别论了。 思索间,君九龄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然而,这股杀意马上又淡了下去。 没办法,谁让对方知道采薇的下落,这口气,她还是要忍。 身后,陆夫人死死盯着李牧的背影,看到对方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按在墙上,恨不得冲上去将其乱口咬死。 然而,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 她身体的酥麻感迟迟不退,就连真气也完全无法调动。 就在这时,车厢的门被人小心翼翼的推开。 一只白皙娇嫩的小手,轻轻掀开车帘一角,探出半个小脑袋。 叶妙妙也听到了车厢内的动静,百般纠结之下,还是挡不住好奇,想要偷偷看上一眼。 虽然李牧对她的无视,让她本就自卑脆弱的内心里,更是雪上加霜。 但出于对李牧伤势的关心,还是让她鼓起了勇气。 然而,就只是一眼,她便刚好看到了李牧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叶妙妙心中一惊,虽不知缘由,却还是毅然决然的扑进了马车中,语气慌乱且急切, “殿下!小姐没有恶意!还求殿下手下留情!” 话音方落,叶妙妙紧接着看到的,便是裸露着白皙背脊,趴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的陆夫人。 叶妙妙人都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世子殿下欲对陆夫人图谋不轨? 二小姐看不下去,所以对殿下拔剑相向? 不对啊,夫人虽说算得上风韵犹存,却比之自家小姐的容貌,还是差了不少的。 难道殿下就号这一口? 对,对。 当初在世子府上,那位医圣的孙女,也就比陆夫人小上个几岁。 也就是容貌上,还是个双十年华的姑娘。 何况据说她也是嫁过人的…… 还有那位王妃提起殿下时,无意间流露出的神情…… 短短一瞬,叶妙妙心中浮现起无数念头。 随即赶忙挥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眼下哪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游弋,一时间,不知是该乖乖退出去,莫要妨碍了世子殿下的雅兴。 还是留在这里,随时等候伺候。 “不对!”突然,叶妙妙猛的一拍额头。 她在画舫,荒唐事听得多了,作为丫鬟,对于这种事自是不敢多言。 但李牧之前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却是做不了假的。 倘若三人只是在马车中,齐齐美美也就罢了,可李牧这明显是只看上了她家老夫人,对待小姐却有了杀意。 对于小梨冒充陆蒹葭与李牧见面的事,她也知道一二。 一个嫁了人还怀了孕的丫鬟,李牧怎可能看不出。 不知其中缘由的李牧,自是将其当成了奇耻大辱。 解除婚约,甚至比斗之时都不愿露面。 叶妙妙当即便将这些联系到了一起,有些埋怨的看了陆蒹葭一眼。 暗道这种时候,还不说实话,小姐真是个死性子。 见李牧的目光缓缓向自己这边看来,叶妙妙当即跪好,语气恭敬又急切的说道, “殿下恕罪,当初李代桃僵都是奴婢的主意,和小姐没有关系。” “请殿下看在小姐对对您一往情深的份上,莫要责怪小姐,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说着,叶妙妙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李牧的表情。 见他表情微怔,眼神中满是疑惑,可那杀意却未在显露,赶忙接着道, “当初小姐不识殿下身份,才听信了奴婢的谗言,但与殿下在丘州结缘,却是真心实意的……” 然而,不等叶妙妙说完,陆夫人却怒声打断了她的话, “闭嘴!你这贱婢,老娘就不该心软留着你!” 第509章 君九龄得知真相,讨喜可人叶妙妙。 叶妙妙看了陆夫人一眼,咬了咬银牙。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叶妙妙多少可以理解。 但她坚信,陆夫人是没看到李牧之前那眼神。 过去,她还以为陆夫人不喜李牧,是因为李牧红颜众多,一切都是为了陆蒹葭着想。 但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能连女儿都不要了吧。 再说,明明是她家小姐先遇到的殿下,就算你是老夫人,那往后……往后也得喊一声姐姐。 想到此处,叶妙妙也只能为陆丞相短短默哀一秒钟。 老爷虽然古板了些,但当年也算的上都城第一公子哥,品貌学识,身份地位也都是一等一的……哎,可惜碰到了世子殿下。 君九龄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叶妙妙,见这丫鬟长得也是我见犹怜。 柳眉凤眼,肉乎乎的鹅蛋脸还有几分稚嫩。 生的竟不比她狗男人身边那小昭差多少。 尤其她的话,让君九龄总有一种既视感。 一往情深?不识身份?丘州! 君九龄的眼睛顿时一亮,回头重新打量起陆蒹葭,从脸蛋,看到身材,从头到脚,仔仔细细。 「好像比本姑娘高了那么一点点……这女人,怎么长得这么,这么,大……」 “殿下,小姐真的……” 因为君九龄是背过的身子,叶妙妙也不知她的话李牧究竟听进去了没。 也不顾陆夫人的警告,准备继续劝说。 然而陆夫人见这丫头竟然这么不听话,眼中及欲喷火,咬牙切齿道, “我陆府怎会,怎会……” “你这女人!给本公子闭嘴!”君九龄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需要证实的。 之前一直想从这两个人身上找突破,如今想来,下人丫鬟才是最好的盘问对象。 君九龄按着陆蒹葭手腕的手缓缓上移,从她手上夺过霜露剑,随即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 “一往情深?”君九龄眨了眨眼睛,指尖顺势划过陆蒹葭尖翘的下巴,语气中透着暧昧, “你乖一点,本公子不想伤到你。” 陆蒹葭脑袋后仰,躲过了君九龄这轻浮的动作,她已经确定,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银牙紧咬,心中想着脱险的办法。 她江湖经验虽浅,但胜在话本看得多。 这种时候,她要做的便是拖延时间,千万不能激怒对方。 她的十五公子,一定会在最危急的关头,赶来救她。 不得不说,她和赵楚依确实是一对模范闺蜜。 当初,赵楚依遇险,便是背着重剑,双臂完好的李牧出现。 才让当朝云和公主,对那时不时就露出忧郁神情的李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陆蒹葭就更是如此,一个可以靠近的男人,不好奇才不正常。 但女人对男人一旦产生好奇,基本和白给也没什么区别了。 君九龄自是不知,陆蒹葭正期盼着某人来救她。 见陆蒹葭乖乖不再做声,转身走向陆夫人,眯了眯眼道, “本公子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若是再听到你发出任何声音,本公子便将你脱光了捆在马车后面,供我夏人百姓观赏。” 说话间,君九龄不自觉的伸出手指,触上了陆夫人的腰间。 手指轻抚,划过整个背脊,直至脖颈才反应过来,眼中闪过羡慕的神情, 「凡人女子,竟也能保养的这般好,若是……」 思索间,君九龄不自觉的锁住眉头,嘴唇用力的抿了抿。 这小女儿的姿态,在李牧这张脸上显现,着实是把叶妙妙给看呆了。 陆夫人感受到君九龄的动作,紧咬着牙关,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眼中已然透着死意。 想着对方倘若真的要对自己行那不轨之事,即便是死,也不能让对方得逞。 然而,这也只能是想想。 君九龄的手段,哪会那般容易挣脱,陆夫人这会儿,就算是想死,也是有心无力。 君九龄微微叹了口气,目光重新看向叶妙妙,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说道, “你,抬起头来。” 听到君九龄的话,叶妙妙这才回神,微微扬起脑袋看着这个让他有些不认识的李牧。 只不过,相比于陆蒹葭和陆夫人,她并没有想着眼前之人是冒充的。 虽然李牧的性情与之前见面时,有些不同,但她与李牧,也不过是见过两面而已。 “不错,本公子很喜欢你,不必跪着,本公子允你起来回话。” 君九龄点头,眼中露出满意之色,还是面前这丫鬟的眼神,看起来更亲切些。 有些胆怯,崇敬,更多的是骨子里的那种不敢违抗。 叶妙妙听到这声喜欢,身子不由一颤,眼中闪过一抹喜意,赶忙站起身,冲着李牧行礼道, “殿下。” 「舒服……」 君九龄出了口气,终于有个正常人了! 因为自己一句夸奖,就喜不自胜的神情,她自是不会错过,心中对叶妙妙的好感更胜,随之语气都和善了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叶妙妙,是陆府的丫鬟。” 「不错,这个时候还不忘主家,是个灵巧人儿。」 君九龄颔首,淡淡道, “你刚才所言的小姐,可是与狗…本公子在丘州,圣,圣……那破书院结识的采薇姑娘。” “回殿下,采薇姑娘正我家是小姐。”叶妙妙恭敬回答。 她并不埋怨李牧不记得她,就刚才那句喜欢,之前的一切委屈,就全都揭过了。 君九龄听到肯定的答复,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回头看了陆蒹葭一眼,心中不由想到, 蒹葭,采薇,陆府?陆采薇! “那林中的孤坟是?”君九龄又问。 “是陆府的大小姐。”叶妙妙不做隐瞒,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知了君九龄, “大小姐命苦,早在刚出生时就……” 旋即,随着叶妙妙一一讲述,君九龄的眼睛也逐渐瞪大,听的她是一愣一愣的,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鼓掌道, “竟是这样,狗男人当时一定被气的半死!” “狗,狗男人?”叶妙妙怔了怔,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 “咳咳咳……”君九龄自知说错了话,假装咳嗽了两声,摆手道, “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 “殿下恕罪,奴婢…” “诶---本公子又没怪你。”君九龄用温柔的语气责备道, “你很不错,此间事了,本公子定重重有赏!” 君九龄的心情十分不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下狗男人醒来,还不得高兴的抱着她啃。 转身走向陆蒹葭,想着幻境中李牧威胁她的样子,顺势挑起了陆蒹葭的下巴,玩味道, “好一个陆蒹葭,竟然顶着亡姐的名字招摇撞骗,你瞒的本公子好苦啊!” 第510章 用我家娘子的药,劫她家相公的色? “呸!”陆蒹葭躲开君九龄的手,一口唾沫就喷到了李牧的胸口,一对美眸狠狠瞪着眼前的男子,语气轻蔑道, “你以为你披上这层皮囊,就真当自己是公子了。” “你这种人,穿上龙袍也不会像皇帝。” 君九龄愣了,叶妙妙也愣了。 前者是以为,陆蒹葭看出了自己器灵本体。 后者则是不明白陆蒹葭的意思,尤其陆蒹葭这说话的语气神态,完全不像往日里的她,更像是在念话本。 “哈哈哈哈。”君九龄仰头大笑,趁着这笑声,寻思一下对策。 随即退后两步,在原地转了个圈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是假的?” “事到如今,你还有必要装下去吗?索性不过一死,你动手便是!” 陆蒹葭眼神坚毅,她之前没有开口阻拦叶妙妙,也是希望看到李牧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只可惜,李牧的表现让她很失望。 有一丝丝欣喜,或者说……是发现宝藏时的惊喜。 剩下的,却是旁观者一般的淡然。 陆蒹葭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倘若真像旁人所言,话本里都是骗人的,那么她最好的结局,便是这样死去。 然而,君九龄却是有些不忿,她装的这么好,凭什么会被人拆穿。 看向陆蒹葭的眼神,像是正宫在看小妾。 今日若是连你都收拾不了,本姑娘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旋即,君九龄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想到之前在李牧心中感受到的期待与失落,深情款款的说道, “明日我应是会下场,记得来给我助威。” “我等了姑娘许久,想要在那时与姑娘开诚布公,但姑娘却一声不吭的便走了。” 说着,君九龄深深的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你可知我今日为何会在此,之前又为何会那样。” “你可知道,李牧…看到那孤坟后,是什么样子。” “公…公子。”陆蒹葭的嘴唇微微颤抖,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李牧。 刚才的话,她没有与任何人说过,相信李牧也不会和旁人提起。 就算是猜,也不会猜的一字不落。 眼前之人,难道真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十五公子? 陆蒹葭的内心十分纠结。 之前的种种,好不容易让她认定,可君九龄的这些话,却又让她有些动摇。 “不,不对!你和我认识的公子不一样!”陆蒹葭眼神坚决,声音笃定。 “怎么就不一样!”君九龄蹙眉,这女人又来了,自己怎么就这么难。 陆蒹葭上下打量着眼前男子,无论是身形样貌,声音或是那熟悉的感觉,都是李牧无疑。 但语气和行事风格,却做不得假。 君九龄看着陆蒹葭那怀疑的表情,脸色顿时一板,有些不耐烦道, “行了!本公子就是李牧,你以后就清楚了。” “那个……妙妙!”君九龄回头看向叶妙妙,手指点在唇瓣上想了想,用命令的口吻道, “从今日起,你就和你家小姐,跟着本公子,本公子保证不会亏待你们。” 叶妙妙一愣,还来不及谢恩。 便听瘫坐在车厢角落的陆蒹葭呵道, “你做梦,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你以为本姑娘不想杀你!」 君九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若非李牧之前那状况连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早就一掌毙了这女人了。 旋即,脑袋一扬,双手叉腰,十分娇蛮道, “你不是对本公子一往情深吗?本公子给你这个机会,你还不快谢恩!” “你休想……”陆蒹葭银牙咬的咯吱作响,作势便要和君九龄拼命。 君九龄眉头一蹙,眼神锐利的看向陆蒹葭。 一旁的叶妙妙赶忙快步跑到陆蒹葭身旁,冲着君九龄行礼道, “殿下恕罪,小姐一定是吃晕了酒,奴婢替小姐给殿下赔不是。” 君九龄撇了撇嘴,对于这个懂礼的小丫鬟,她还是很喜欢的,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 “无妨,反正她也跑不了。” 说完,君九龄也不再理会,回头看了眼陆夫人,手指在她腰后一点,顺势便坐在了她的身旁。 陆夫人只觉得身子的酥麻感瞬间消失,整个人直接从软榻上弹了起来。 一手捂住胸前的衣服,不至于让它掉下来,一手高举,作势便要劈向君九龄。 君九龄猛地转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陆夫人手上动作一顿,身影一闪便躲在了陆蒹葭的身侧。 “小姐,你这是为何?”叶妙妙看着陆蒹葭,眼中满是不解。 陆蒹葭眼神阴冷,目光死死盯着君九龄,声音也没有故意压低, “你这丫头,难道还看不出,他是假冒的。” 说着,陆蒹葭微微叹了口,有些愧疚道, “都是我不好,不该将你带回来,今日我们怕是凶多吉少。” “小姐在说什么啊,殿下怎可能是假冒的。” 叶妙妙一愣,有些不可置的道,同时,还用余光看了李牧一眼。 虽然她也觉得有些怪异,但李牧的气息她绝对不会记错,眼前之人就是李牧无疑。 陆蒹葭见这小妮子依旧执迷不悟,便将她的猜测和分析,依依告诉了叶妙妙。 陆夫人也在一旁帮腔,说话间,委屈的都快哭了。 “蒹葭……我们能不能逃走。”陆夫人双手捂着胸口,声音压的很低,眼睛紧紧盯着君九龄。 陆蒹葭则是摇了摇头。 之前君九龄制服她那两手,已经让她认清了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想要逃走,几乎不可能。 “娘亲,你附耳过来。” 几人密谋,君九龄也全然当做没看见。 只因陆蒹葭那几句分析,她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这要是李牧醒来,被人当做了假货,那真是有口都说不清。 君九龄余光看了三人一眼,心中想到,要不干脆跑吧。 假李牧离开,到时候再让真李牧来找她便是。 想到此处,君九龄猛的站起身,作势便要开溜。 “嘶-----” 就在这时,李牧的口中,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呢喃。 君九龄顿时一惊,一股巨大的吸力,快速向其灵魄笼罩。 「怎么会!」 君九龄不敢怠慢,当即化作流光,躲回了训蒙之中。 这要是再被李牧吞噬,她非要神魂俱灭不可。 她也没想到,李牧会这么快醒来,按照她的推算,再怎样也得到了深夜,甚至次日才会醒。 李牧砰的一声,重重的坐回到软榻上,下意识的的揉着额头,眼前的昏暗逐渐变的明亮。 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丰腴妇人,好像是从身旁的俏丽女子手上,夺过了什么东西。 口型是在说?“这种事,让娘来!” 旋即,便见那妇人站起身,缓缓向着自己靠近,脸上的坚毅决绝,逐渐变成了…妩媚? 李牧一怔,脱口道,“夫人?” “只要你愿意放了蒹葭,我,我什么都能依你。” 陆夫人说着,便直接侧身坐在了李牧的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娇艳的红唇便印了上来。 李牧人都懵了,什么情况? 我这是被人劫色了? 诶,诶,诶,怎么还伸舌头! 李牧一把将陆夫人推开,随后吧唧了一下嘴,这口中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竟是葛沛凝调制的凝气散,专封内家武者真气。 李牧皱眉看着陆夫人,此时她胸前的衣衫没了遮挡,露出了那绣着薇草与芦苇的艳丽肚兜。 李牧叹了口气,胡乱的抹了一下嘴巴,无奈道, “用我家娘子的药,劫她家相公的色,亏你想的出来!” 第511章 篡改天机。 陆夫人眼中的魅意转瞬化为冰冷,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恼怒。 她明明记得,李牧之前看她的眼神中,流露过贪婪的神色。 如今她投怀送抱,居然被这般对待。 按理来说,她应该是高兴的。 但这种事,对于一个自诩容貌姿色都是上等的女人来说,显然是奇耻大辱。 即便是陆夫人,也不能接受。 她可以不给,但给了…你就不能不要。 “蒹葭,动手!”陆夫人红唇轻启,声音中满是杀意。 陆蒹葭短暂的错愕后,堪堪回过神来。 不知为何,刚才李牧说话时的语气神态,以及周身所展现出的气质,都让她那般熟悉。 但她也清楚,事到如今并不是她犹豫的时候。 她原本的计划是,跟在李牧身边,他既喜欢吃自己做的糕点。 那么,她就有机会,趁机在糕点中做手脚。 谁知道,自己娘亲这么虎,抢过药瓶就来了这么一出。 身影闪烁间,击碎了车厢的屋顶,抱起叶妙妙和陆夫人就越了出去。 “蒹葭,为何不杀他!”陆夫人大怒,不知是因为牺牲太大,还是由于李牧的不屑一顾。 对方已经中了凝气散,眼下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陆蒹葭则是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眼还在原地发蒙的李牧,开口道, “娘,他的实力深不可测,眼下最重要的是逃离这里。” 而在马车中,李牧正听着君九龄的叽叽喳喳, “狗男人,你之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可知道,若非有本姑娘在,你的小命早就没了。” “你还不快谢过本姑娘的救命大恩。” 李牧皱眉,之前那感觉他依稀还记得,甚至,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改变了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李牧听到半空中,陆蒹葭向陆夫人低声解释的声音。 眼中的瞳孔骤然收缩,猛的抬头看去,正好与回头观察情况的陆蒹葭遥空对视。 李牧唰的一下站起身,身体激动的剧烈颤抖。 若是之前,对于采薇的感情,大多来自未知的好奇,以及男人那点占有欲作祟。 但在见到那座孤坟后,这些却全都变成了深深的悔恨与自责。 亏欠与责任化作爱意,逐渐从心底滋生。 李牧嘴唇微微颤抖,看着陆蒹葭那绝美的容颜,心中激颤, “采薇!” “对了,对了,狗男人,采薇没有死,本姑娘替你找到她了,你可千万不要想开啊!” 君九龄听到李牧果然一醒来就又提到了这个名字,心中有些吃味,但还是装作兴奋的说道。 李牧没有去听君九龄在说什么,目光看着那逐渐远去的三人身影,脑中好似有重锤砸下。 陆夫人,蒹葭,陆蒹葭! 陆采薇! 婚约在身,对方身份显赫…… 一时间,李牧将一切都联系到了一起。 重重的拍了一下额头,泄气的坐了回来。 没想到,那个和采薇姑娘有婚约的显赫家世的人,就是自己。 不对,那人不是自己! 想到原本与陆蒹葭有婚约的,应当是原主才是。 李牧的心中顿时好受了不少。 他下意识的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刚回府时,她的确听到过陆府二小姐和陆夫人,曾在府上居住过一段时日。 还为府上解决的不少的麻烦。 李牧只以为,那陆小姐与初一是好闺蜜,所以才如此。 如今看来,对方难不成是来找自己的? 李牧突然一愣,再次抬头看向那早已空无一人的虚空。 「她认出了自己,为何还要走……」 “嘶-----” 李牧倒吸了口凉气,心中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在自己昏迷的期间,一定发生了某些事。 想到之前陆夫人那不整的衣衫,莫名投怀送抱的举动。 以及陆夫人强吻自己之前说出的话…… 当初在冬来关与张寒蕊相遇的一幕幕再次浮上心头。 他当时对尹婳屏,似乎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由不得李牧不多想,这种事,他可是惯犯! “九儿……之前我昏迷时,都发生了什么?” 李牧垂首,心中有些忐忑。 这要是真当着采薇的面,不,现在应该唤她蒹葭才对。 当着蒹葭的面,对人家娘亲无礼,就算是苏雨薇那个百分百的恋爱脑,怕是也不能原谅自己。 君九龄听到李牧的话,还以为李牧是来兴师问罪的,心中不由委屈了起来,支支吾吾道, “就……就……诶呀,你不要问了,反正刚才那个叫蒹葭的姑娘,就是采薇,你应当认识的吧,我们去寻她就是了!” 听到这话,李牧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君九龄这刻意隐瞒的话,让他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过,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李牧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认真问道, “九儿,你不必隐瞒,可是我又发狂,对陆夫人作了无礼的举动。” 旋即,李牧在脑中,将他当初在冬来关王府的情况,告知了君九龄。 他到底还是要脸的,这罪责,能推卸一点是一点。 君九龄一愣,这倒是个为自己推脱的好机会,正当她犹豫时,便听李牧又道, “罢了,就算你不说我也清楚。” 说着,李牧随手取出两个铜板,「她们应该是回陆府了吧。」 旋即,君九龄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只因李牧体内的生机,又一次开始不正常的流失,只是这一次流失的数量可以忽略不计, “狗男人快停下!” 李牧一愣,打断了心中思绪,疑惑道, “九儿?” “你……你在卜算,不!不对,你这是在篡改天机!” 君九龄惊呼,她终于知道,李牧体内的生机,为何会以那种速度流失。 凡人之躯,叫板天道,李牧能活着,已经算是老天瞎了眼。 “篡改天机?”李牧微微蹙眉,看了眼手中铜板问道, “这就算和天机有关,顶多算是窥探…九儿,你这是用词不当。” 另一边。 陆蒹葭带着陆夫人和叶妙妙,直到入城,才停了下来。 然而,对于之后的去处却产生了分歧。 陆夫人服下凝气散的解药后,就嚷嚷着要先回府里,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能随意乱走。 可陆蒹葭却要先去玲珑水榭,将消息送去。 陆夫人这个时候,哪怕一刻钟也不敢离开陆蒹葭,抿嘴装出一副委屈模样,眨着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宝贝闺女。 陆蒹葭叹气,就在她刚要点头,决定先将母亲送回府时,远处,一家大门紧闭的成衣铺子却突然开了门。 第512章 你真是我的老baby! “九儿,你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李牧在听到君九龄的解释后,也没有藏私。 将放在训蒙中的竹简拿给她观看。 早在刚穿越之际,李牧便一直将自己发狂的症状,归结于卦术那短暂看到未来画面的能力。 所以李牧一直将那能力视为禁忌。 也是在近些日子,才发现那发狂的症结,出自不完整的青莲化生诀。 训蒙中,君九龄坐在小院的竹椅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手中的竹简。 她可以确信,她活了千年,也未曾见过这般法术,或者说,这已经不能称其为法术,而是某种法则。 就算是她,也无法完全弄懂,甚至记住其中内容。 “观法,忘法,改法。” 君九龄口中喃喃,这是她唯一能从竹简上得到的信息。 这与儒家的言法类似,都是遵从天地法则,顺天而行的术法门路。 可李牧所做的,显然是背道而行。 “狗男人,我…看不懂。”君九龄微微叹气,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之色。 在她看来,这无名卦术,就是一门普通的道门法术。 说起来,不过都是些小手段罢了。 李牧颔首,若是以前,他也许还会震惊。 但这种古怪之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只是,对于君九龄之前的话还有些疑惑,不由问道, “九儿,我不过是卜算她的位置,你为何说,我是在篡改天机?” “感觉!”君九龄语气凝重,这种冥冥之中的感觉甚是玄妙,她也不知该如何表述。 “以及你体内生机的流失,还有…还有……诶呀,我也说不清,你卜算前,是否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君九龄发问,让她说清其中门道,有些太难为她了。 李牧皱了皱眉,似乎是这样,却还是反问道, “刚才确实是,但我也不是每一次都提前有猜测的。” “那不重要!”君九龄语气笃定,继续道, “你卜算,基本都是在找人或者找物,没错吧。” “没错,别的卦面我都看不太懂。”李牧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实话实说道。 “可你有没有发现,只要是你卜算出的,想要找的,就一定能找到。” 闻言,李牧微微皱眉,脑子转了个大弯才弄清君九龄这话的意思,诧异道, “你的意思是,所谓的篡改天机,是我一定能与卜算的人与物相遇?” “对对!”君九龄连忙点头,这正是她要表达的意思, “你卜算之时,不就是这般想的吗?” “改变的因果越大,你所付出的就越多!” 李牧挑了挑眉毛,不由看了手中铜板一眼,确定道, “代价……是寿命?” “嗯,生机,也就是你所说的寿命!”君九龄道,毕竟对于修行者来说,并没有寿命的概念,只要修炼到一定程度,即使肉身生机断绝,但神魂却依旧存在。 这并非一个人寿命的终点。 “我次奥!”李牧一把将铜板丢开。 这要是卜卦将自己卜死了,那还了得! 岂不是成了穿越者之耻。 “好好好!善渊!你特娘的有种!跟老子钓鱼是吧……嘶!” 李牧正愤愤的骂着,额头再次传来一阵剧痛。 君九龄一惊,怎么又和那人有关系,赶忙开口道, “采薇!对!采薇姑娘肯定对你有误会,我们……我们离开前是不是应该先将误会解除。” 君九龄只觉得心中有些憋屈,哪有上赶着让自己的心上人,去找别的姑娘的。 可随后一想,君九龄的心态便又平和了不少,全当是她这个正室为家中老爷寻觅小妾了。 李牧暂且放弃了对付原主的念头,揉了揉额头道, “也是,挨打要立正,是应该给陆夫人赔罪。” 旋即,李牧在马车中扫了一圈,捡起食盒和寒霜剑,便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跃去。 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自是不敢再用那无名卦术,不过,对方这会儿,除了回家还能去哪。 李牧倒不担心找不到对方。 思索间,李牧再次开口问道, “九儿,我之前那样,也是因为这卦术?” “嗯……多半就是了,你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君九龄发问,语气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那卦术李牧只要不用,就不会对李牧造成伤害,这点她倒是可以确定的。 此时的她,正看着与那两侧无名卦术放在一起的另一门功法。 林家血煞功。 这表面上看是一门炼体功法,可以吸收活人精血锻体。 妥妥的邪道功法。 但以君九龄的眼力,却能看出这其中有着某种修行功法的影子。 想到青莲化生诀之前自行激发的功法,君九龄的眼睛顿时一亮,开口问道, “狗男人,这锻体法你是从哪弄来的。” 闻言,李牧神念探查,见是这邪门功法,便老实的回答。 他对这门功法属实没什么兴趣,当初修炼,也不过是为了打开那林家古籍上的封印罢了。 “狗男人等一下!你尝试运行这门功法!”君九龄语气急切,她急于证实她的猜想。 李牧却是皱了皱眉道,“九儿,你不是想让我杀人锻体吧。” 李牧依稀记得,那林兆兴就修了这门功法,何况,这功法听上去唬人。 但效果却与普通的锻体法差不多。 这付出和收获根本不成正比。 “少废话,没让你吸别人!你运转功法,吸…….吸你自己!” “嗯?” “我吸我自己?” 李牧愣了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黑。 然而,君九龄也不知该如何与李牧解释,控制着他的右手,砰砰砰的敲起了他的脑壳, “赶紧的,这可能是青莲化生诀的一部分!” “你确定?”李牧身形一顿,定在了原地。 君九龄有些不耐烦,语气急切的催促着李牧,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牧颔首,既然君九龄这样说,他自是不会怀疑,生平第二次运起了这门邪道功法。 然而,没过多久,李牧的眼睛顿时一亮,兴奋的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老子,老子,老子可以自己修炼了!” 李牧发现,这邪门功法,竟和他的贤者时间一样,可以填充自己的气海。 虽然不如双修那般快捷,但这可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 “九儿!你真是我的老baby!” 此时此刻,李牧确有冲进训蒙,将君九龄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冲动。 君九龄感受着李牧气海中的变化,长长的松了口气,她之前预料错了一件事。 道心确实没有留下传承,但他在去魔族之前,却将青莲化生诀中的部分法门,教授给过几人。 这也许就是那几人留下的。 君九龄在心中回忆着那几人的信息,突然一愣,仰头问道, “狗男人,你敢说本姑娘卑鄙!” 闻言,李牧的嘴角一抽,怎么一激动将心里话说出来了,赶忙找补道, “这,这是我家乡话,是……是宝贝的意思。” 李牧并未随意编造,他很清楚,一个谎言,就要用更多谎言来圆。 何况,他心里深处,并不反感与君九龄有这种暧昧。 君九龄一听,脸上闪过一抹红霞,然而只是片刻,眼中的喜意又化作了羞怒,质问道, “那为什么要加个老字!” 第513章 李牧回府,陆夫人上门告状。 很快,李牧就到了丞相府。 一路上,他口灿莲花,就差将谄媚二字写到脸上。 只可惜,不管他如何表达自己的敬然之情,君九龄都不买账。 最终还是下意识的口花花起了作用。 君九龄虽然一样嘴硬,但那语气明显好了不少。 李牧窃笑,但也没有拆穿,这阅历和年龄当真没有任何关系。 有的女人,十七八岁,段位高的李牧都害怕。 有的嘛…活了千年,眼神依旧清澈的像刚从校园走出的大学生。 “九儿,你之前提到的那些人,可有头绪?” 李牧笑着发问,虽然让训蒙恢复品阶,可以解决他眼下的麻烦。 但他向来喜欢凡事都做两手准备。 此时的君九龄,脸蛋有些微微发红,暗道李牧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却还是点头道, “我知道的有三人。” “其中两人是他同门的师兄和师姐,还有一人,似乎是他在秘境结识的散修。” “你的意思是,天宗也许会有青莲化生诀的残篇?”李牧眼睛一亮,开口问道。 君九龄想了想,补充道,“还有人宗,他那位师兄是人宗弟子。” “又是人宗!”李牧皱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自己所修的这部分残章,是否就是当初道心留在人宗的那部分。 说话间,李牧已经走到了陆府的大门前。 门口的小厮显然是认识李牧的,见到李牧便赶忙行礼道, “奴才见过世子殿下。” “通传一下,我来拜见陆丞相。”李牧开口,他自是不能说,是专门来找陆夫人和陆蒹葭的。 谁知,小厮却道,“回殿下,老爷入宫去了,还未回来。” “无妨,找陆夫人也是一样的。”李牧颔首,陆重云不在也好。 否则他还真有点拉不下那个脸。 说着,迈步就要朝着府里走去。 门房小厮也不敢拦着,只是追在李牧身后急忙道, “殿下,夫人也不在府上,不如殿下先去厅中小憩,奴才这就让人去通知老爷。” 门房小厮的眼神有些怪异。 得知陆丞相不在,这位世子殿下,好像更兴奋了。 “不在?”李牧一愣,难道是自己脚程太快了? 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家二小姐呢?” “二小姐是与夫人一起出去的。”小厮老实答道。 李牧想了想,又转身出了陆府。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弄得人尽皆知的好。 心中想着,李牧下意识的从训蒙中取出铜钱。 “狗男人!”与此同时,君九龄的呵斥声响起。 李牧差点没将铜钱扔到地上。 但也明白了君九龄的意思,回头扫了眼之前一直回话的小厮。 将铜钱顺手抛给了他,淡淡道,“罢了,我改日再来。” 小厮看着手中的两枚铜钱,嘴角一阵抽搐。 却还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道,“奴才谢过世子殿下赏赐。” 这时,远处的街道上,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赫然就是老帅哥陆重云的车驾。 陆重云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李牧时表情明显愣了一下。 “陆丞相……”李牧拱手,正要开口。 谁知,陆丞相却又好像没看到他一般,转身回了马车。 李牧还保持着拱手的动作,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心中暗道, 「什么情况,这老家伙知道我调戏她媳妇儿了?不能吧……」 “殿下,今日是大小姐的忌日,老爷显然是心中装着事情,所以才……” 门房小厮显然是个人精,看到这一幕,赶忙上前解释。 关于陆家大小姐的事,虽算不上隐秘,却也是不能随意提及的忌讳。 陆夫人每每提到陆家大小姐,都要抹几滴眼泪。 “……” 李牧没有说话,来时的路上,他已经从君九龄那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只是没想到,陆采薇竟然是陆蒹葭的孪生姐妹。 难怪卦术会将她指引到那坟前。 ...... 另一边,玲珑水榭正厅。 原本只有小昭一人接待三人。 然而,听到陆夫人义愤填膺的诉说,她哪做得了主。 不一会,正厅中便挤满了莺莺燕燕。 “蒹葭,那人在哪!”应雨第一个沉不住气,眼神示意了春桃一眼,便握紧了小拳头道, “该死的冗夷人,竟敢冒充公子!” 说着就要带着春桃四人去找那‘假货’算账。 “小雨!”尹婳屏脸色阴沉,出声呵住了应雨。 她想的要比应雨更多一些。 对方敢假冒,便是确定真李牧不会出现。 要么,他们知道李牧离开,如今不在府上,甚至不在都城。 要么,就和太子一样,被囚禁了起来。 尹婳屏直接就否了后者的可能性。 那么……问题便出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尹婳屏目光隐晦的扫了众女一眼。 之前便说过,李牧离开的消息,不得透露,那又是谁走漏了消息。 是不小心,还是…… 一时间,厅中的气氛冷的可怕,众人皆是默不作声。 像苏雨薇与冬梅,马上便与尹婳屏想到了一处。 府中出了内奸,这件事可大可小。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叶妙妙抿了抿红唇,她知道如今这样的场合,并没有她说话的资格,可事关李牧,还是咬牙道, “玲珑殿下,奴婢,奴婢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误会。” “误会?”尹婳屏眉毛一挑,看向这位姿色秀丽的小丫鬟,点头道, “你知道什么,直说便是。” “奴婢觉得,那人并不是……”叶妙妙刚要开口,这时,厅外却传来李牧那熟悉的笑声,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 “公子!”应雨第一个反应过来,迈起小短腿便朝着李牧冲来。 李牧也不顾厅中人多,很自然的就张开了手臂,等待迎接应雨的头槌。 谁知,应雨冲到李牧身前三米处,却来了急刹车。 两条小眉毛几乎挤到了一起,小心试探道,“你当真是公子吗?” “嗯?”李牧摸了摸自己的脸,虽说衣衫确实摔的有些狼狈,但也不至于影响到自己英俊的相貌吧。 思索间,众女已将李牧团团围住,皆是一副皱眉打量的模样。 唯有小昭,一下就扑到了李牧怀里,冲着众女说道, “你们干什么,连公子都不认识了吗?” 见状,苏雨薇一惊,暗骂了一声蠢丫头,上前一把将小昭拉了回来,口中训斥道, “你干什么,没弄清楚情况就往男人怀里钻,公子白疼你了。” “雨薇姐,他,他就是公子,小昭不会认错公子的。”小昭瘪着嘴,脸上写满了委屈,但却挣脱不了苏雨薇的束缚。 这时,陆夫人微微耸了耸琼鼻,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朝着陆蒹葭身后躲了躲,指着李牧叫道, “是他,就是他!快,快将他拿下!” 第514章 公子还唤我采薇好不好。 “夫人?”尹婳屏目光看向陆夫人。 她实在分不出眼前的男人,和那个让她连连求饶的李牧有何不同。 但她是个理智的女人,倘若真那么容易分辨,那这假冒又有何意义。 大是大非上,她并不会完全凭借感性判断。 “之,之前我们在路上碰到的就是他,脸上的污渍,衣服上的破损,都一模一样。” 陆夫人解释,她没办法说,她是嗅到了李牧身上有她的脂粉味。 还有唇角,那明明是自己的胭脂,她哪能不认得。 听到这话,尹婳屏的眼中游移不定,心中后怕不已。 倘若没有陆蒹葭三人来将此事告知。 这假李牧回府,她们岂不是…… 想到此处,尹婳屏一双美眸逐渐变的冰冷,沉声道, “先将她拿下,等青衣回来再做定夺!” 越是看不出破绽,她就更不能掉以轻心。 尤其李牧前脚刚走,这人后脚就跑了出来,这不得不让她怀疑。 春桃跨前一步,手腕轻抬,腰间水壶中的水便快速向手中汇聚,转瞬凝成一柄冰剑。 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李牧,却迟迟没有动手。 其实众女也都差不多,她们都觉得,眼前的男子就是他们的公子无疑。 但前有宋炽,后有太子,这件事又不得不防。 此时此刻,最好的办法便是默不作声。 小昭再也忍不住了,挣脱苏雨薇的束缚,张开双臂挡在李牧的身前,语气中带着恳求, “他真的是公子,你们别冲动。” 一旁,叶妙妙也是上前站在了小昭身旁,行礼道, “玲珑殿下,这里面有有误会。” 叶妙妙回头看了李牧一眼,眼神逐渐变的坚定, “除非,除非像话本里那样,殿下被妖怪占据了身体,不然你就算扣下了殿下,也不会有另一个殿下出现。” “奴婢可用项上人头担保,他就是世子殿下。” 李牧刚刚看到陆夫人时,也是愣了一下,本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正想着要怎么解释,谁知,叶妙妙的话却是让她愣住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日留下墙上的两个字,“夺”,“丿”。 「不是夺丿,是夺舍!」 “九儿,我可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当初醒来之时,李牧就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还有墙上留下的那两个字,显然也是自己的手笔。 只是之后三天两夜六人行,让李牧将这些全都抛到了脑后。 「该死,这几个妮子误我啊!」 训蒙中,君九龄听到李牧的话,直接从秋千上摔了下来,目光惊愕的望着天空,小心试探道, “你,你都想起来了?” 李牧一听果然如此,摇头道, “不,只是感觉。对了九儿,你可能知道我都忘记了些什么。” “本,本姑娘怎会知晓!”君九龄一听,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失落。 她显然是以为,李牧想起的是,和她一起在幻境中的生活。 这时,李牧察觉到,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了自己,抬眼看去,才发现是小昭。 “公子,你说句话呀。”小昭眼角含泪,对于众人的不信任,她也是有心无力。 李牧皱了皱眉,伸手捏了捏小昭的脸蛋,随即看向尹婳屏, “屏姐姐?” “青衣,我……”尹婳屏下意识的便要开口解释,随即反应过来后,蹙眉道, “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李牧。” ??? 「啥意思,我证明我是我?」 李牧这才反应过来,感情之前她们以为自己是假冒的? 训蒙中的君九龄,原本还在怅然若失,听到这样的话,条件反射般的捂住了脸,一定不能让李牧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干的。 李牧虽然没有搞清楚状况,但证明自己是自己,虽然有些扯,却也不是没有办法。 身影一闪便出现在尹婳屏的身旁。 然而,在场反应最快的却是春桃,冰剑直接指向李牧的咽喉,口中呵道, “你要做什么!” 李牧抬手一挥,春桃手中的冰剑直接化作流水,好似长了眼睛一般,钻回了她腰间的水壶中。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好似在说,晚点再收拾你。 随即,唇瓣贴着尹婳屏的耳垂,低语道, “姨娘,你也不想老爷子知道我们的事情吧。” “你,你…你混蛋!”尹婳屏脸颊通红,余光扫了众人一眼,见其余人应是没听到李牧的话,这才松了口气。 满眼羞怒的瞪着李牧,愤愤开口, “你,你不是有正事,怎么又跑回来了?” 听到这话,众女的眼中皆是露出惊喜之色,尹婳屏这样说,便是认定了对方就是李牧。 这时,一旁看戏的陆夫人眉毛一挑,扯着嗓子喊道, “你们,你们怎能三言两句就被这家伙骗了,他,他……” 闻言,尹婳屏脸色一沉,她不清楚这陆夫人是真的好心,还是有意挑拨,正欲开口。 李牧却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朝着陆夫人走去。 见状,陆夫人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目光死死盯着李牧问道, “你,你要做什么!” 李牧见陆夫人这般害怕自己,既无奈,又觉得有些冤枉,随即朝着陆夫人深深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这才开口道, “夫人,之前得罪之处皆是晚辈之过,无论夫人要打要罚,晚辈都认下。” 说着,李牧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目光看向陆蒹葭, “采薇,我早该想到的。” 陆蒹葭的身姿猛的一颤,声音颤抖的唤道,“公,公子?” 李牧苦笑,微微仰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似是不想让眼中的泪水流出,语气低沉且带着惋惜, “之前我以为你已不在人世,所以一时乱了心神,不过这都是我自己所修功法的原因,并不能因此就抹去对夫人不敬的过错。” 随即,李牧再次抱拳作揖,一滴泪水不偏不倚的滴落在他的手背上,语气铿锵且拒绝, “无论夫人想要如何责罚,晚辈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一时间,场面寂静无声。 李牧走火入魔后会干什么,众女哪能不知。 尹婳屏当初就体验过,春桃四女体会更是深切。 皆是满脸震惊的盯着陆夫人。 陆夫人眼神惊疑不定,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然而,一旁的陆蒹葭却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一个箭步便扑进了李牧的怀里, “不,这,这不怪公子,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公子,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陆蒹葭侧脸贴在李牧的胸口,似是十分疲倦,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牧搂着怀中佳人,长长松了口气。 他也想当个正直的人,高尚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可他没的选。 他并不清楚之前昏迷那段时间,究竟干了什么,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的采薇姑娘误会他。 再说,李牧所言句句实话,也算不得欺骗。 轻抚着陆蒹葭的后背,语气真切的说道, “采薇,不,应该叫蒹葭了,我也找你找的好苦。” 谁知,陆蒹葭这时却抬起了头,十分俏皮的冲着李牧眨了眨眼睛,似嗔似怒的撒娇道, “公子还唤我采薇好不好。” 第515章 这不是坑爹吗? “蒹葭!”陆夫人气急,颇有本钱的鼓胀胸脯剧烈起伏。 她不明白,李牧如何短短两句话,便让尹婳屏确认了他的身份。 但她可以确定,之前在马车之中的李牧,与眼前之人判若两人。 装的! 绝对是装的。 陆夫人快步上前,一把就将陆蒹葭从李牧的怀中揪了出来。 正所谓,为母则刚,她绝不能看到自己的傻女儿被人骗了。 陆蒹葭被母亲拉住,十分不满的鼓起了双腮,一脸幽怨的望着陆夫人。 “娘~” 陆蒹葭抿了抿唇,抱住陆夫人的手臂撒娇道, “公子之前并非出自本意,况且已经解释了缘由,娘向来大度,就原谅他嘛~” “蒹葭?”陆夫人愣了一下,虽然近些日子,陆蒹葭也时常学着话本中的样子,学着如何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女儿。 但如此一面,陆夫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尤其那酥酥麻麻的一声‘娘’,喊的陆夫人心都要化了,恨不得马上答应陆蒹葭。 宝贝闺女说什么是什么。 在场众女眼中也有错愕,之前陆蒹葭在府上时,她们也没少接触。 虽然和善,但那张嘴却十分气人,她本人还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使得旁人根本发作不得。 然而,眼前这个甜的发腻的陆蒹葭,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 一时间,众女的心中都生出了一股危机感。 这女人,藏得很深! 错愕的不止众人,还有李牧。 这与她印象中的陆蒹葭,简直判若两人。 但对此,李牧倒是没有多想,对待旁人,和对待自己母亲,自是不一样的。 在自己父母面前,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那个直肠子的‘采薇姑娘’,自然也不例外。 李牧并没有继续解释,解释的太多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微微欠身,十分恭敬的朝着陆夫人再次一礼,做出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也许是因为被陆夫人打岔,刚才与陆蒹葭重逢的悸动已经减去了不少。 原本李牧还想与陆蒹葭促膝长谈,眼下却也没了心思。 尤其不知为何,眼前的陆蒹葭,让李牧有一种陌生感。 李牧暗骂自己一声渣男。 之前心心念念,如今刚哄好,怎么就有种不待见的感觉。 李牧将这些,都归结于那“夺舍”二字。 此时,他急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和君九龄问问这其中的事情。 陆夫人看着自己闺女,那眼巴巴一副苛求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冲着尹婳屏道, “你当真确定,此人是李牧?” 尹婳屏颔首,却没有解释什么,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陆夫人叹了口气,既然你们自己都不上心,我一个外人,这么上赶着又有何用。 一甩衣袖,拽起陆蒹葭就准备离开。 尹婳屏也没有多说,她如今关心的是,李牧是否已经解决了功法的问题。 尤其听李牧说,他之前似乎再次走火入魔,才冒犯了陆夫人。 这才是尹婳屏最在乎的事情。 然而,陆蒹葭哪舍得就这样离开,她好不容易见到李牧,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粘着。 轻轻拽了拽陆夫人的衣袖,作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嘟嘴道, “娘,我想……” “你想都别想!”陆夫人眼睛一瞪,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陆蒹葭两条柳眉顿时蹙在了一起,一把甩开陆夫人的手,身影一闪便躲在了李牧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冲着陆夫人吐出小香舌做鬼脸道, “我不管,反正我不走!” 陆夫人先是错愕,随即美眸狠狠地瞪向李牧。 也不知这小子给自己闺女灌了什么迷魂汤。 虽然如今的陆蒹葭,让她更为疼惜,也多了许多人气。 但从小到大,陆蒹葭却从没违逆过她与陆丞相的意思。 这还是第一次。 李牧见到陆夫人的眼神,也有些尴尬,微微侧头,冲着陆蒹葭开口道, “蒹葭,要不……” “采薇!是采薇!公子刚答应我的!” 谁知,李牧才刚一开口,陆蒹葭小脸一板,便愤愤开口埋怨道。 李牧只觉得这种感觉十分怪异,却还是赶忙改口, “采薇,要不你先和夫人回去?” “公子要赶我走?” 听到李牧的话,陆蒹葭抿起唇瓣,只是一瞬间,眼中便蓄满了泪水。 精致挺巧的琼鼻微微耸动,满一副我见犹怜的凄楚模样。 「我去,这是哪来的小妖精,我傻乎乎直性子的采薇姑娘呢?」 李牧心中吐槽,但陆蒹葭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有了陆蒹葭这磨人小妖精的参和,陆夫人最终决定,在玲珑水榭用了晚膳再离开。 李牧则是打着沐浴更衣的幌子,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 “九儿,九儿!” 屋中,李牧大刀阔斧的坐在茶案前,焦急的呼唤着君九龄的名字。 然而,半晌却只换来了君九龄满是酸意,非常不待见的回答, “叫本姑娘做什么!找你的采薇去!” 李牧怔了怔,这怨气…有点大啊。 不过,李牧此时却顾不得这些,急忙道, “九儿,你可知道夺舍!” 只可惜,君九龄的回答,却是李牧没想到的, “什么夺舍,少说这些本姑娘听不懂的话!” 李牧也不气馁,也许说法不一样也说不定,赶忙给君九龄科普了他穿越前从各种修仙小说中看到的夺舍设定。 甚至为了保险,李牧还科普了魂穿。 君九龄听的一愣一愣的,就和在听天书一样,思索良久才有些不确定道, “神魂暂时控制肉体的法门确实很多,但想要完全占据一个拥有神魂的躯体…本姑娘从未听过。” 李牧眼神深邃,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自己留下那两个字,绝不是无的放矢,略一思索便继续问道, “那若是杀死,或者说抹除原本体内的神魂,另一个灵魂有没有可能占据这个身体?” “怎么可能!肉身磨灭神魂保留,还有可能重塑肉身,可磨灭神魂,肉身便是死物,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李牧心里一惊,暗道还真有办法。 “除非像鬼族那般,以傀儡术操纵躯壳。”君九龄想了想,犹豫道, “不过这也和你所说的完全成为另一个人无关,傀儡虽能使用躯体生前的力量,却也无法修炼,受了伤也不能恢复。” “狗男人,你不会以为本姑娘想要夺…夺,夺舍你吧?” 君九龄觉得有些好笑,之前临时操纵李牧的身体,竟给他留下了这么大的阴影。 要是真有这么厉害的术法,她还至于当个器灵? 然而,李牧却并未因为君九龄的这番话而掉以轻心。 李牧已经可以确定,那善渊,是穿越者! 谁能保证他有没有所谓的系统金手指,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李牧只觉得这所谓的天道简直有病,一个位面,怎能有两名穿越者? 这不是坑爹吗? 第516章 善渊,善阳。 与此同时。 青峰山,山脚。 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正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山上。 那贼兮兮的小眼神,显然不是不舍,而是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闻人月见这么久,自家爹爹都没有追上来,便知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还是小师叔好,待小月见到大哥哥,一定替你们解除误会!” 闻人月拍着自己平坦的小胸脯,龇起小虎牙咯咯咯的笑道。 此次下山,她要办三件事! 见大哥哥,见大哥哥,还是特么的见大哥哥! 尤其,她从善渊那里得知了一件非常紧要的事。 有关于藏锋诀的。 当初善渊下山,老神仙将那册竹简给了他,告知他此物乃是人宗先辈遗留。 百年间无一人可以参悟其中奥秘。 善渊是这一代人宗天资最高的弟子,他虽还俗下山,老神仙依旧将此物交给了他。 当日,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便将那藏锋诀和唯有人宗核心弟子才能参悟的法,交给了李玲儿。 更是从善阳那里得知,李牧竟真的从藏锋诀中,参悟出了修炼法门。 这本应是件好事。 但前些天,闻人月却从观中的书楼中,找到了一册古籍。 其中言明,藏锋诀虽威力巨大,却是残本,修习之后,后患无穷。 那古籍中并未提及具体的解决办法,却指引了寻找解办法的途径。 冉奴,萼红花海。 闻人月此次下山,就是要去劝说他的大哥哥,不要继续修炼那藏锋诀。 她身后的小包包里,装有那册古籍,以及……人宗所有的高深功法。 前前后后约莫有十几门,只要李牧愿意放弃修习藏锋诀,这些功法都可以任由他挑选。 在这个敝帚自珍的大环境下,这诚意,可谓是掏心掏肺。 然而,若是换做旁人,这些事凑到一起,谁都会觉得有些怪异。 但闻人月却不觉得,这些都是她自己无意间发现,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探查,才将这些零碎事情,串联到了一起,由不得她不相信。 担忧,期待,以及一丝丝少女萌动的小心思。 闻人月怀揣着复杂的心情,飞驰在赶往都城的路上。 …… 青峰观,后山小院。 善阳眼中带着怒意,死死盯着面前的青年, “你为何要让小月参与到这件事里!” “师兄这是何意?”善渊不紧不慢,翻起一个空杯,端起茶壶给里面蓄上了茶水。 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才缓缓开口道, “师兄喝茶。这是青玄子从城中买的,山上可没有。” “够了!”善阳衣袖一挥,直接掀翻了身前矮桌,双手抓住善渊的交领,将他提了起来,咆哮开口, “那小子究竟与你是何关系,你……究竟要做什么!” “师兄……咳咳咳。”善渊刚欲开口,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口中鲜血喷在了善阳的衣袖上。 善阳目光一凝,这才看到善渊胸口处那狰狞可怖的伤痕。 藤蔓与血肉交织,似是还在随着心跳蠕动。 “师弟,你……”善阳瞳孔剧烈收缩,刚要开口,便听善渊苦笑道, “师兄不必担心,我本就时日无多,唯有如此,才有力量修复荒界的封印。” 善阳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师兄,镇守结界是你我的使命,不是吗?” 善渊脸上露出笑容,笑的十分坦然。 “那他……”善阳长叹一声,松开了抓着善渊衣领的手,眼中闪过一抹歉意。 “他是人族重返修行之路的关键。”善渊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 “师兄,结界早晚都会破的。” “我不明白!”善阳转身坐回到矮凳上,他并非不知这些,而是不明白善渊这么做的用意。 按照善渊的意思,李牧是人族重返修行之路的关键。 他可修习藏锋诀,可从观、忘、改三法中,悟出更多东西。 那人宗便应将其接回山门,悉心培养才是。 可他们都做了些什么,给了功法,放任不管。 也许一开始还好,但随着李牧实力增长,他们甚至连跟踪监视都做不到。 这显然与一开始的计划背道而驰。 “师兄,这都怪我,是我的私心作祟。” 善渊苦笑,做出一副悔恨的模样, “当初,师父只让我们考察其品性,在解决林家之事后,就应将他带回山门。” “是我觉得他能护着燕王府才……” “罢了,人之常情而已。”善阳摆了摆手,他能理解善渊的想法。 然而,想到自己那执拗的女儿,还是皱眉问道, “那小月?” “师兄,我的时日无多,这次百家峰会,便将他带回山门吧。” 善渊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善阳一愣,似是想通了其中关节,皱眉道, “你是让小月去做说客?” “师兄还看不出青玄子的心意吗?”善渊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道, “那丫头长大了,怎是你我能管的了的。” 善阳沉吟半晌,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好!那这次峰会,你与我一起去!” “一切全由师兄做主……咳咳咳。” 善渊点头,一副听师兄话的好师弟模样,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又再次剧烈咳嗽了起来。 见状,善阳只是说了句师弟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待善阳走后,善渊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眼中透着凶光,咬牙自语道, “没想到你依旧是这样的废物,这一次,还是要靠我自己!” …… 都城,玲珑水榭。 “你要回燕山城?” 饭桌上,尹婳屏语气中带着诧异,不明白李牧为何要这个时候去燕山城。 李牧颔首,从君九龄那并未打听出有关夺舍的消息。 所以,他决定见一见许幼芷,她也许知道些什么。 自打得到琉璃浣纱镜后,李牧觉得自己的思路清晰了很多,并不像之前那般昏昏沉沉。 但相对的,压力也大了不少。 之后去冗夷的计划并没有改变,功法的事情也是个问题,在这之前先去见见许幼芷,并不耽误功夫。 “狗男人!”这时,君九龄的声音突然在李牧耳边响起。 “九儿?” “那法器的位置在移动,它应该已经不在阵眼那里了。” 君九龄语气焦急,若是法器不在阵眼那里,找起来就要麻烦许多。 李牧心里一沉,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些,沉默良久,还是从训蒙中取出两枚铜板,紧紧的握在了手心, “九儿,你应该知道那法器是何物吧。” 君九龄知道李牧的意思,挣扎片刻,还是点头道, “江山社稷图,半圣法器,它的主人叫做庞谷,曾是陛下的心腹大患。” “不过他最终愿意站出来,这确实是陛下没有想到的。” 「江山社稷图?这造反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吧。」 心里吐槽,李牧也没有迟疑,心念转动间,眼睛顿时一亮, “济州,姜城。” 第517章 采薇夜袭。 晚宴几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由于李牧准备再一次的离开,加上全程黑脸的陆夫人,众人的兴致显然都不怎么高。 很快,将陆夫人母女送离府邸后,李牧也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李牧将双手枕于脑后,翘起的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这几个妮子,居然这么听凝儿姐的话。” 李牧很是郁闷,他再三强调了,自己只是怕黑,不敢一个人睡,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结果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来他屋里。 “太过分了,到底谁是一家之主...嗯?” 吐槽的话还没说完,李牧的脸色突然一变,眼神古怪的看向窗外。 夜空中明月高悬,点点星光撒入屋中。 下一刻,一道纤细的倩丽身影,便出现在李牧的床榻前。 一缕月光,照在女子白皙娇俏的侧脸上。 女子眼神清澈,与李牧目光对上也丝毫没有要闪躲的意思。 “公子。” 陆蒹葭脸蛋微微泛红,虽鼓起勇气与李牧对视,但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却暴露了她那不平静的心思。 “蒹,采薇,你不是回陆府去了吗?” 李牧有些诧异,他刚才在心中猜了一圈,却没想到来人会是陆蒹葭。 “公子就这么嫌弃我吗?” 陆蒹葭咬了咬唇瓣,眼中闪过一抹幽怨之色。 闻言,李牧跐溜一下就坐起了身,暗骂自己是不是彪,这种时候怎能说这样的话。 一边站起身,一边昧着良心道, “正在想你,你就出现了,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噗嗤。” 陆蒹葭娇笑出声,显然对李牧这话很是受用。 上前一步,直接将李牧按回到床上,自己则顺势坐在了李牧怀里。 “公子真的很想我吗?” 陆蒹葭眉眼弯弯,只是一瞬间,羞涩便被欣喜取代。 一双洁白藕臂挽住李牧的脖子,顾盼生辉,俏脸嫣然。 头凑在李牧的耳边,口中香气扑在他的耳垂和脖颈上。 [她这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李牧不由吞咽了口口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却见陆蒹葭两条腿胡乱一蹬,白色绣鞋顺势飞出。 连带着萝袜半挂在脚尖,露出白皙粉嫩的脚丫,以及半节纤细脚踝。 陆蒹葭拱了拱身子,伸手想要将萝袜摘掉。 但如今这个姿势,确实有些难办。 求助的抬头看向李牧,却发现,李牧也正兴致勃勃地盯着她。 陆蒹葭脸蛋一红,微微缩了缩脖子,却是直接侧身躺在了李牧怀里。 声音甜软,还带着丝丝颤音, “抱,抱我到床上。” 李牧一愣,这发展让他有点始料未及。 本以为,陆蒹葭就是来和自己聊聊天,就算,就算要便宜自己。 也得是自己主动,姑娘家半推半就。 哪知道发展的会这么快。 不过,当初两人初遇时,陆蒹葭就是这样一个直接的姑娘。 李牧更是给个杆子就敢朝上爬的主,横抱起陆蒹葭,微一侧身,便将她放到了床榻里侧。 躺在李牧的床榻上,男子气息扑面而来,陆蒹葭只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 洁白贝齿紧紧咬住下唇,见李牧欺身上前,眼睛一闭,伸脚踩在李牧的肩头,声若蚊蝇道, “帮我脱,脱掉。” “嗯?”李牧愣了一下,顺手撤掉陆蒹葭脚上的萝袜。 晶莹如珍珠般的脚趾轻轻蠕动。 “好,好看吗?” 这时,陆蒹葭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牧颔首,温柔的将她另一只脚的萝袜褪下,认真道, “好看。” 李牧托着陆蒹葭纤细的脚踝,给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 谁知,陆蒹葭似乎对这简单两字的评价并不满意。 见李牧就要将她的脚丫放下,就更不满意了。 用力一蹬,将一双脚硬生生的塞入李牧的怀里。 身子明明紧张的颤抖,却还是将头撇到一旁,咬牙道, “那你多,多摸摸。” ??? what? 李牧眼角一抽,感觉自己的隐私有被冒犯到。 直接附身,压在陆蒹葭的身上,似笑非笑道, “谁教你的?” “没,没谁...”陆蒹葭身子一颤,那人明明说,只要使出她这三招,李牧绝对招架不住。 怎么才第一招就被拆穿了? 陆蒹葭咬了咬牙,伸手环住李牧的脖颈,红唇便印了上去。 李牧一怔,略一迟疑也就没有拒绝。 这种时候拒绝,那他还是个人吗? 只是陆蒹葭止不住颤抖的身子,还是让李牧叹了口气。 抬手抚开陆蒹葭额前散乱的发丝,缓缓撑起了身子。 “呼哧,呼哧~” 陆蒹葭大口喘着粗气,双眸紧闭,睫毛微微抖动。 原本颤抖的身子渐渐平缓,却依旧紧紧绷着。 一对赤足勾在一起,时不时的摩挲两下。 “采薇。” 李牧柔声轻唤,轻蹙了一下眉头。 陆蒹葭下意识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又赶忙闭上了嘴巴,发出轻柔的鼻音,“嗯。” 李牧苦笑,翻身躺在了陆蒹葭的边上,开口道, “要不我们还是聊聊天吧。” 闻言,陆蒹葭猛的睁开眼睛,回头看去,见李牧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不,不要!” 谁知,陆蒹葭却一口拒绝,伸手撤掉腰间的束带,翻身骑在了李牧的身上。 锦缎外袍滑落腰间,倔强的脸庞上,红唇轻启,懵懵懂懂的吐出两个字,“爸爸!” “我次奥!” 李牧一惊,赶忙伸手捂住陆蒹葭的嘴。 做贼心虚的瞅了瞅四周。 之前的猜测全然证实。 小雨! 这要不是应雨教的,他李字倒过来写。 然而,看到李牧的反应,陆蒹葭的眼眶却是一红,晶莹泪珠随之落下。 感受到滴落在手背上的眼泪,李牧赶忙松开捂住陆蒹葭的手,满脸愧疚的问道,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陆蒹葭没有回答,晶莹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李牧,犹豫半晌方才开口问道, “公子嫌弃我对不对。” 闻言,李牧眼中闪过一抹不解,矢口否认道,“怎么可能,我怎会嫌弃你。” 稍稍扭了一下腰,暗自吐槽道,「你就没感觉到,我对你的尊重吗?」 然而,陆蒹葭却并不买账,撑着李牧的大腿转了个身,赤足踩在李牧的胸口,半信半疑道, “那,那你摸。” 李牧无奈,垂眸看了眼陆蒹葭紧紧扣在一起的脚趾,不由咽了口口水,嘴硬道, “我真没这种癖好。” “公子,我的时间不多了……”陆蒹葭抿了抿唇,月光洒在她的肩头。 她抬手松开头上发髻,三千青丝顺着香肩柳腰垂下,声音轻柔却透着坚决, “采薇想将自己交给公子,公子莫要拒绝好不好。” 第518章 陆夫人打上门。 李牧目光一凝,伸手握住陆蒹葭的手腕,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 “什么叫时间不多了,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见到李牧对自己如此关心,陆蒹葭心中触动,笑着摇了摇头道, “公子在说什么呀,我的意思是,不能被娘亲发现我偷偷跑了出来。” 李牧松了口气,十分自然的握住了陆蒹葭的赤足,没好气道, “以后不要说这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陆蒹葭感受到李牧手心的温热,下意识的缩了缩腿,目光正好对上李牧戏谑的眼神。 “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 “哪,哪有!”陆蒹葭微微扬起下巴,将头撇到了一旁, “公子还,还说自己不喜……诶呀,公子,痒……” 陆蒹葭口中娇笑,原本白皙的肌肤微微泛红,紧绷的身子却逐渐松软了下来。 李牧一边逗弄着陆蒹葭,一边说着琐碎的小事。 转眼便到了深夜。 二人并肩坐在床榻上,陆蒹葭将头靠在李牧的肩头,迷离的眸子望着窗外新月。 “所以,公子当时在坟前,是想让,让,让采薇活过来?” 陆蒹葭抿着唇,握着李牧的手又紧了些。 李牧苦笑,虽是实话,却用玩笑的语气说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差点用自己的命,换了你姐的命。” 李牧知道,这种事就算告诉旁人,旁人也不会相信。 尤其按照君九龄的意思,李牧只是一个念头,便险些丢了大半条命。 那无名卦术,难不成还真能让人死而复生不成? 那代价又会是什么? 谁知,陆蒹葭却是用力握住李牧的手,微微仰头,目光看向李牧的侧脸,十分认真的说道, “我信,公子说的我都信!” “谢,谢谢。” “谢我什么?”李牧诧异。 “谢谢公子为我……和姐姐做的一切。” 李牧笑了笑,暗道这妮子真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抬手刮了刮陆蒹葭挺巧的琼鼻,感叹道, “我觉得,你和我印象之中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闻言,陆蒹葭的身子微微一颤,随即露出一副吃醋样子问道, “那公子是喜欢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的?” 李牧低头,捧住陆蒹葭的脸颊,在她的唇上狠狠来了一口,没心没肺道, “我自是都喜欢。” “那,你更喜欢哪一个?”陆蒹葭俏脸绯红,却依旧不依不饶,大有李牧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便不罢休的样子。 李牧看着陆蒹葭,似乎女人都有两副面孔。 无论是小姨,屏姐姐,还是凝儿姐,探讨人生的时候,都和平时里判若两人。 陆蒹葭望着李牧的眼睛,眼中透着忐忑,却见李牧在那自顾自的傻笑,伸手在李牧的腰间拧了一下,没好气道, “公子笑什么呢,快,快回答我的问题!” 李牧自是不会蠢到回答女朋友这种,昨天和今天何时更漂亮的问题。 脸上做出夸张模样,佯装吃痛。 果不其然,陆蒹葭脸上露出慌乱,急忙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 陆蒹葭赶忙掀开李牧的衣袍,又是揉捏,又次吹气。 李牧直呼好家伙。 感觉有点用力过猛了。 轻轻拍了拍陆蒹葭的肩头,开口道, “我送你回去吧。” “公,公子?”然而,听到李牧的话,陆蒹葭的脸色顿时一白,眼中瞬间便蓄满了泪水,声音软糯,语气却十分凄楚, “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问这种问题,更,更不该与公子耍小脾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牧表情微怔,他实在没想到,陆蒹葭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赶忙将她搂在怀中安慰道。 “那,那,那我门就寝吧。” 陆蒹葭抿着唇,死死低下了脑袋,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我去,不带这样的。」 李牧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这人姑娘家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 他要是再矫情,还是人否? 起初李牧觉得,陆蒹葭上来就直给的表现有些奇怪。 不过眼下嘛...... 怪不怪的,也只能抛到脑后了。 李牧抬手轻挥,放下床头幔帐。 屋中气氛逐渐变的旖旎。 陆蒹葭似是意识到即将到来的事情,就在李牧的手,刚刚触到的她的腰肢,陆蒹葭却是猛的睁开眼睛。 李牧笑了笑,调侃道,“现在后悔可有点晚了。” 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陆蒹葭微微摇头,伸手搂住李牧的脖子,认真开口道, “公子,我是采薇。” 李牧一怔,随即点头,“我知道,你是我心心念念的采薇姑娘。” “嗯。” 闻言,陆蒹葭主动献上自己的红唇。 一件件衣衫从帐中飞出。 皎洁月光洒在屋中。 屋外,虫鸣渐响,似是有意迎合屋中少女有意强忍的低吟。 也不知过了多久。 陆蒹葭面色潮红,侧脸贴在李牧的胸膛,青葱玉指轻点唇间,声音糯糯的问道, “公子,我们这样,要是被蒹葭知道了怎么办呀?” ??? “昂?” 李牧嘴角一抽,啥玩意? 这也是小雨教的? 李牧翻身将陆蒹葭压到身下,原本念在你小丫头年少无知,打算放过你。 你要是这么说,本公子可就不困了。 李牧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挑起陆蒹葭的小下巴,淡淡道, “无妨,你小声点,不让她听到不就行了。” 这种角色扮演,李牧可谓是轻车熟路。 反而让陆蒹葭愣了一下。 “公,公子坏死了~” 陆蒹葭口中轻嗔,伸手搂住李牧的后背,吐气如兰道, “我,我休息好了。” “你确定?” “嗯......” ...... 翌日清晨。 李牧猛的睁开眼睛,心里有些无奈。 本想着趁着夜深,将陆蒹葭悄摸摸的送回陆府去。 谁曾想,这练武的姑娘,身子骨就是硬朗。 两人直接折腾到了天明。 看着怀中睡的正香的少女侧颜,李牧微微摇头。 果然是在逞强。 抬手捋了捋陆蒹葭额间的发丝,眉头却是猛的一皱。 只听院外,传来一阵女子娇蛮的呵声, “让李牧出来!肯定是他将我家蒹葭拐跑了!” “夫人!公子正在休息!” “陆小姐昨日明明是与夫人一起离开的,怎会在公子的卧房!” 第519章 渣女陆蒹葭,穿上裙子不认账。 “我去,采薇,采薇!” 李牧轻轻拍打着陆蒹葭的脸颊,脑瓜子嗡嗡的。 这种被女朋友老母亲堵门的既视感,实在有些奇怪。 陆蒹葭柳眉轻蹙,睫毛微微抖动,脸上有些不耐烦, “小梨......差点忘了,小梨嫁人了。妙妙!再吵就将你送回丘州。” “这是睡糊涂了?”李牧苦笑,两指捏住陆蒹葭的鼻子,没好气道, “醒醒,你看看我是谁。” “嗯?”陆蒹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得这一觉似乎睡了很长的时间。 然而,待看清面前这近在咫尺的俊俏脸庞,整个人便呆愣在了那里。 “别愣着了,快穿衣服,陆夫人打上门了。” 李牧伸手在陆蒹葭挺翘的臀儿上拍了一下,翻身跳下了床,去捡地上散落的衣衫。 “娘?”陆蒹葭表情呆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赤条条的。 昨夜一幕幕场景涌入脑海,俏脸顿时变得通红。 昨天不知怎么了,就在她扑进李牧怀中的瞬间,人便有些晕乎乎的。 好像有另一个人控制了自己,反而自己,像是个旁观者一般...... 不对,不是旁观。 昨晚那酥酥麻麻的感觉,李牧身上那炽热气息犹在心头。 陆蒹葭贝齿死死咬住下唇,双腿下意识的夹了一下薄被,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烫。 她怎会做出那种事,说出那种话。 就算对方是李牧也...... “姐姐?” 陆蒹葭心里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时,李牧抱着一堆衣服走了回来。 低头在陆蒹葭的嘴唇上印了一下,没好气道, “还姐姐呢!过了这关,下次让你当妹妹!” 说话间,李牧一把撩开薄被,就准备帮陆蒹葭穿衣服。 “别,别,我自己来。” 陆蒹葭抢过贴身的小肚兜,死死地护在胸前。 原本雪白的肌肤彤红一片,就像是个煮熟的螃蟹。 “采薇?怎么这会儿害羞上了,快点我帮你穿。” 李牧一手抓住陆蒹葭的脚踝,一手抢过肚兜,直接将陆蒹葭拽到了自己身旁。 “啊!” 陆蒹葭惊呼出声,李牧粗鲁的行为让她有些气恼。 随即想到李牧称呼自己的名字,微微蹙了蹙眉,羞愤道, “公子还在气我骗了你吗?” 李牧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陆蒹葭,便听陆蒹葭一字一句道, “我叫陆蒹葭,采薇,是我姐姐。” 李牧拍了拍额头,暗道叫你一声渣女原本还觉得委屈你了,你这裙子还没穿上,就准备不认账了。 “姑奶奶,我喊你姑奶奶行吗?” 陆蒹葭听到这声姑奶奶,眉头皱的更紧了,似是想到昨晚上的一幕,开口道, “公子不是已经喊过了吗,昨晚让我替你......呜呜。” 闻言,李牧赶忙捂住了陆蒹葭的嘴巴,有些哭笑不得道, “怎么一觉醒来,又变成那口无遮拦的虎丫头了。” 此言一出,陆蒹葭的眼眶顿时湿润,抓住李牧的手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一双美眸死死瞪着李牧,“公子不喜欢蒹葭这个样子吗?” “喜欢,当然喜欢,好了好了,我不碰你,你自己穿。” 李牧收手,举在耳边做投降状。 谁知,陆蒹葭听了李牧的话,反而是往床榻上一摊,理直气壮道, “我浑身酸痛,公子替我穿。” 见状,李牧刚要上前。 陆蒹葭却又伸脚抵在了李牧的肩头,想了想说道, “我想沐浴,身上都是汗,还有公子的口水......” “......” 李牧捏了捏眉心,自己选的媳妇儿,认了! 正欲开口,眉毛却是一挑,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眼睛眯了眯,咬牙说道,“你师父来救我们了。” 话音方落,便听屋外传来陆夫人的怒吼声, “还说没有,我都听到蒹葭的声音了。” “小丫头,你是叫小昭是吧,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本夫人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小昭也来了脾气。 掐住小腰恶狠狠地瞪向陆夫人,虽不言语,却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脸上一副,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个不客气法。 暗恨都怪自己疏忽。 前段时间,陆夫人一直居住在府上。 她和陆蒹葭的院子,至今还留着。 所以她在府上,自是没有丫鬟下人敢拦着。 没想到她竟像回自己家一样,一路跑来了李牧的院子。 若非遇到来看看李牧有没有醒来的小昭,这会儿怕是已经闯到卧房里了。 “你......你......”见小昭这副样子,陆夫人气急,却还真不敢拿小昭怎么样。 府上谁人不知,小昭才是世子殿下的心头好。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在府上住过的陆夫人自然也知晓。 最关键的是,陆夫人如今已经对李牧产生了畏惧。 生怕他一犯浑,打着走火入魔的幌子,对自己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屋中传来李牧略带起床气的声音, “小昭,一大清早吵吵闹闹的做什么呢!” 这语气,听上去就像是被人打扰了好事。 “公子......”小昭轻轻唤了一声,随即狠狠的瞪向陆夫人,一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样子,压低了嗓子怒道, “都怪你,公子从没凶过小昭!” 话音落下,李牧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是。”小昭回了一声,抿起嘴,转头向屋中走去。 陆夫人正要跟上,小昭却是突然回头,像只发怒的小猫咪一般,警告陆夫人不准上前。 屋中,李牧赤裸着上身,见到小昭推门进来,便皱眉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见状,小昭低下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支支吾吾道, “都,都是小昭不好,没有管好......管好......” “蒹葭!” 谁知,小昭话还没说完,陆夫人便直接从她身后窜了出来。 见到半身赤裸的李牧先是一愣,随即将头撇到一旁,只是余光有意无意的向床榻这边瞟, “李牧,你将蒹葭怎么样了?” 李牧的嘴角抽了抽,暗道这女人的第六感当真这么准? 怎么样了? 给她做了一套vip升级服务,从少女变成了少妇。 这流程你应该熟啊。 心中想着,李牧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床榻里侧隆起的薄被,摇头道, “我不明白夫人在说什么。” 陆夫人自然看到了李牧这个下意识的眼神,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也顾不得矜持,一个健步就冲到了床前,看到那如瀑般的长发,身子猛的一颤, “蒹葭......” 无边怒火涌上心头,手中运起真气,一把将李牧推开。 再伸向薄被时,身体明显有些颤抖,“蒹葭,娘,娘来晚了......” 第520章 陆蒹葭的独特杀伤力。 “夫人?” 薄被中,应雨缓缓转过身,大眼睛中满是疑惑。 陆夫人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见到应雨这张肉乎乎的小脸,又给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眼神惊愕的看向一旁的李牧,旋即老脸一红,撒腿冲出了屋子。 李牧怔了怔,想到陆夫人刚才临走时的眼神,脸顿时黑了下来。 那明显是在看禽兽的眼神。 啥意思? 点谁呢! 李牧瞬间就来了脾气。 陆夫人嫁给陆丞相的时候才十五岁,不出半年就有了陆蒹葭。 谁禽兽,谁禽兽! 你家男人才禽兽! 小雨今年三十四,轻熟女懂不懂! “公...公子?”一旁,小昭见到李牧黑着脸,也不敢上前,只是轻轻唤了一声。 李牧口中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笑容,朝着小昭招了招手, “刚才是我态度不好,让我们小昭受委屈了。” 说着,将小昭揽在怀里,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小昭用力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公子信任小昭,让小昭管理宅子,小昭竟然,竟然......” “好了,这不怪你,你去叫人准备热水,就送到...隔壁屋子吧。” 李牧捏了捏小昭的脸蛋。 小昭也不闪躲,待李牧自己收回手,这才堪堪从李牧怀中跳开。 见此,李牧一把从薄被中将应雨提了出来,伸手一抛,便丢到了小昭的怀里, “别叫下人了,让小雨去干。” 闻言,应雨当即嘟起红唇,还未开口,便见李牧做了个“以后再和你算账的口型。” 旋即,应雨立马变脸,冲李牧呲了呲牙,牵起小昭的手,蹬蹬蹬的跑出了屋子。 “之前我还以为,小雨姐是骗我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这时,陆蒹葭缓缓从屏风后走出,身上依旧不着片缕,见李牧投来目光,竟还抬起手在原地转了个圈,十分认真的问道, “公子当真很喜欢?” 见状,李牧差点没道心失守,直接扑上去。 拽起身旁薄被便闪身出现在陆蒹葭身旁,将她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陆蒹葭看到李牧这样,表情有些疑惑,“公子不喜欢吗?昨晚明明......” “采薇,采薇!”李牧挥手求饶。 陆蒹葭这副样子,实在是太撩人了。 尤其那理直气壮的小表情,这谁招架的住。 谁知,李牧话音刚落,陆蒹葭却是板起脸来,语气微怒道, “我是陆蒹葭!” 李牧一愣,疑惑道,“昨天不是你让我......” 陆蒹葭想了想,似是感觉不占理,脸色也缓和了许多,犹豫着开口道, “公子在行房的时候,喊得究竟是采薇还是蒹葭?或者说,公子心中想的,是我,还是姐姐?” “这......”李牧捂住额头,再一次体会到被‘采薇姑娘’支配的恐惧,赶忙道, “我又不认识你姐姐,怎么可能......诶?不对呀!” “明明是你让我唤你......” 李牧话还没说完,一双玉臂便揽住了他的脖子。 陆蒹葭嘴角勾着笑容,淡淡道, “沐浴的水准备好了吧,公子抱我去沐浴。” “嗯。”李牧无奈点头,微微欠身揽住陆蒹葭的腿弯,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那个......”李牧开口,然而,话还没说完,陆蒹葭便点头道, “嗯,都是公子的口水,自是要公子帮我洗。” 随即想了想,又道, “我也可以帮公子洗,可是我不会...过去都是小梨帮我洗的,嗯......公子可以教我。” “嘶------”李牧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觉得这个样子的陆蒹葭,杀伤力似乎更强。 ...... 内院,凉亭。 陆夫人虽然离开了小院,却并未直接离开玲珑水榭。 陆蒹葭的的确确消失了。 二十年间,陆蒹葭一共离家出走了两次。 上一次便是二人约定比武的当天,跑来了玲珑水榭。 再有就是昨晚。 要知道,就连当初陆蒹葭很反感那婚约时,也没有过离家出走的念头。 也就是从风雪雅集归来后,专程找过一次陆丞相。 对原本不闻不问的婚约,变成了恳求父亲替她想办法解除。 所以陆夫人笃定,这次也一定和李牧有关。 “那个,小昭姑娘...李牧,不,世子还没出来吗?我有些话想问他。” 陆夫人看向一旁,对她寸步不离的小丫头,态度也好了许多。 之前的事,说起来确实是她不占理。 这事要是传出去,她怕是都没脸见人了。 丞相夫人强闯世子卧房,怕是会被那群小说家编撰成话本。 小昭愤愤的瞪了陆夫人一眼,如今李牧正在沐浴,她自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陆夫人,省得她又为老不尊。 鼻腔轻轻发出一声轻哼,不咸不淡道, “公子在沐浴,夫人要是想见,就在这里等着便是。” “他一个大男人,沐浴哪用得了这么久,这都快一个时辰了。” 陆夫人正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红霞,小声问道, “他,他是一个人?” “夫人慎言!”听到陆夫人这话,小昭柳眉顿时蹙起。 什么一品诰命夫人,怎这般无礼! 哪有开口问这些事情的。 这时,远处廊道拐角。 应雨嘟着小嘴,一脚踢开面前的小石头,低声骂道, “坏公子,臭公子!” “小雨扛了那么大一桶水,也出了一身汗,竟然,竟然将小雨赶出来!” “臭公子,坏公子!” 见到应雨,陆夫人的眼睛顿时一亮,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她身前,拉着她的手套近乎道, “应...小雨,那个世子出来了吗?” 说起来,她也就比应雨大两岁,两人算是同龄人。 应雨仰头看了陆夫人一眼,摆了摆手,用腹语发出冰冷的御姐音, “公子虽然不在乎这些,但你在府上,还是端庄些的好,你毕竟是丞相夫人,小蒹葭的娘亲。” “你,你什么意思?”陆夫人柳眉一蹙,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应雨歪头看着她,用腹语不咸不淡道, “你应该见过医家的小师叔了吧,可你应该不知道,婳屏姐她也......” “你是说她和李牧!”陆夫人口中惊呼,又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应雨耸了耸肩,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 “只要是公子看上的人......罢了,言尽于此。” 闻言,陆夫人连连点头,感激的看了应雨一眼,转身便回了凉亭。 十分端庄的坐在了石凳上,眼观鼻,鼻观心,连眼珠子都不敢乱瞟,活脱脱一副深闺贵妇的模样。 见状,应雨邪邪一笑,“吓不死你。” “谁让小蒹葭欺负我,女债母偿。” 只是,应雨有些疑惑,她的意思是,李牧与陆蒹葭两情相悦,让她还是不要从中作梗的好。 但她这个样子,却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第521章 一个人的修罗场。 转眼间,又是两个时辰过去。 李牧卧房旁的小屋中,满地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显然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床榻上。 陆蒹葭紧闭着双眸,雪白肌肤微微泛红,口中还时不时的发出轻微的鼾声。 额间发丝还没干透,也不知是沐浴之后残留的水渍,还是操劳后再次浸湿的汗水。 身上一条薄毯搭在腰间,面对她那近乎完美的身材,显然是掩耳盗铃。 修长美腿微微抬起,很自然的换了个姿势。 将那对仿佛艺术品的完美赤足,塞进了李牧怀里。 盘坐在床榻另一头的李牧微微睁眼,扫了眼这美景,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李牧也没想到,陆蒹葭的好胜心…不,应该说是上进心,这么充裕。 起初李牧也没察觉,只是这妮子一到这屋中,就不老实沐浴。 有意无意的用她那一本正经的语气撩拨李牧。 李牧生平最见不得被人挑衅,当即便要和陆蒹葭再战三百回合。 只是让李牧不解的是,这妮子身子骨都要散架了,还依旧不依不饶的。 最终就连李牧自己都有些心疼,头一次在探讨人生的论述上,甘拜下风。 陆蒹葭这才问出了那句,让李牧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公子是更喜欢昨夜的采薇,还是今日的蒹葭?” 李牧也是第一次见,自己和自己搞修罗场的。 但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李牧怎会不懂。 尤其今日的陆蒹葭,好似憋着一口气,生要和谁争个大小。 对李牧那是一个百依百顺,相比于秋菊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获得“蒹葭更棒”的评价后,这才倒头睡去。 自古有云,温柔乡乃是英雄冢。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风流过后,麻烦也随之而来。 李牧确实感觉实力又有了显着的增长,但那青莲化生诀的副作用也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不如之前那般狂躁,却还依旧存在。 如今眼角已经隐隐有着黑气缠绕,李牧也是没办法,只好求助他的老baby。 “九儿?” “干嘛!干嘛!干嘛!”君九龄显然是在生着闷气。 一种宠妾灭妻的既视感油然而生。 李牧只以为自己如今和君九龄属于一条绳上的蚂蚱,自己作死,君九龄肯定也好不了。 何况,他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就陆蒹葭那样的,换成谁他也罩不住! “干…呸!九儿,我感觉,这次的副作用,好像没有之前那般强烈了。” 李牧差点嘴瓢,赶忙问起了正事。 君九龄也很无奈,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男人,还能怎么办,惯着呗,略一思索便说道, “是毒药,也是解药,你之前的判断没有错,还有,你融合了那部分炼体的残章,副作用似乎减轻了不少。” 君九龄感受着李牧体内的变化。 之前她完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对于李牧如今的状况还不是很清楚。 李牧舔着脸,他也不想的,奈何‘敌人’太狡诈。 却不曾想,君九龄给出的答复却是,“继续!” 这两个字,显然是咬着牙说出来了。 李牧虽然不解,但对他来说,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即便李牧不会因为得了绝症,为了多活两年就忌口。 但这样的‘医嘱’,那是玩命也要遵从的。 谁知,君九龄这个时候又道, “不是让你行房,是让你双修!” ??? “有区别吗?”李牧挑了挑眉,手中摸索着陆蒹葭的赤足,思索着是不是先把这个疗程的药吃了。 “狗男人!”君九龄感觉鼻子都要气歪了。 李牧赶忙求饶,握着陆蒹葭的脚踝将其放好,十分不舍的又瞅了两眼,这才穿好衣服离开了屋子。 这里,明显不是个能静心谈事的地方。 屋外,春桃和冬梅在这里守着。 见到李牧出来,赶忙上前见礼,“殿下。” 李牧知道,这肯定是应雨那妮子的手笔。 虽然之前离开之时,满是一副幽怨的样子,但办起事来还是十分靠谱的。 李牧抬手,分别在二人肉乎乎的小脸上捏了捏,开口吩咐道, “你们守在这里,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春桃的话不多,只要是李牧的吩咐,她从来没有多问过半句。 冬梅却是不动声色的朝着屋门瞟了一眼,小声道, “殿下,那个陆夫人如今还在雨薇亭,您要不要去见见。” “陆夫人?”李牧一愣,不由问道,“她还没走?” 冬梅点头,想了想道,“殿下,要不……让,让姑娘住回原来的院子,也好让陆夫人放心?” “听你的。”李牧又宠溺的揉了揉冬梅的脑袋,颔首道, “我去见陆夫人,安排好了来找我。” 一旁,春桃微微侧身,轻轻抿住唇瓣,眼中闪过一抹吃味。 见状,李牧同样伸手揉了揉春桃的脑袋,笑着说道, “之后我离开,府上的安全就要靠春桃了。” “殿下放心,除非春桃死……”春桃认真保证,谁知话还没说完,便被李牧探手揪住了舌头,没好气道, “保护别的人前提是,先保护好自己!” 春桃“呜呜”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李牧又在她的额头敲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别光知道,要记在心里!” 二女目送李牧离开。 冬梅似是很清楚自家大姐的性子,犹豫半晌开口道, “大姐,殿下都是为了我们好。” “我知道,可我们是殿下的丫鬟,自是应当为殿下赴汤蹈火。若是连府上的小姐夫人都保护不好,那我们还有什么用!” 春桃语气坚定,完全将李牧之前的话抛到了脑后, “小四你记住,不能因为殿下对我们好,就恃宠而骄,殿下给我们的,远比我们付出的要多得多。” 冬梅抿了抿唇,也不知如何再劝,目光看向屋门,叹气道, “知道了……殿下还在等着,先去看陆姑娘吧。” …… 远处,李牧将春桃的话听了个真切。 君九龄语气悠悠,其中似是还带着赞赏, “狗男人,你这丫鬟似乎也不怎么听你的话嘛。”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李牧点头,并没有否认。 君九龄轻轻蹙了蹙眉,“所以,你是故意那样说的?为了让她为你卖命?” “呵!”李牧嗤笑,“你是这样认为的?” 闻言,君九龄有些脸红,虽然她觉得这样的驭下之术无可厚非。 但她也清楚,李牧并非那样的人,声音软糯道, “那,那你什么意思嘛。”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想占便宜,找点借口罢了。” 李牧没有特意解释,他和春桃的想法一样,除非他死,否则绝不能让这些对自己好的人受到伤害。 不知从何时起,李牧开始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产生了归属感。 这宅子,这小院,以及这封建的王朝,都让他越来越亲切。 走在廊道上,腰背挺的笔直,步子虽慢,却好似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君九龄一时间有些失了神,似乎又看到幻境中那个为她一路披荆斩棘,将她扶到龙椅上的男人。 口中下意识唤出了声,“李郎!” 第522章 又见残篇? “李朗~” 两道声音同时在李牧的耳边响起,一道来自君九龄,而另一道,则是久久不见的天宗道首,蝶梦。 蝶梦穿着一身素色道袍,却完全掩不住她那曼妙的身材。 只是眨眼的功夫,便直接扑到了李牧的怀里。 “小蝶?”李牧怀中搂着佳人,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对于两人的邂逅,直到如今,李牧还是觉得有些…草率。 对,只能用草率来形容。 相比于完全恋爱脑的苏雨薇。 以及带着亏欠,甚至对他抱有些许利用心思的张寒蕊。 他和蝶梦的感情,就显得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堂堂人宗道首,总不能是因为他的男子雄风而折服吧。 可就是这样一个胸前有着沟壑的女子,却对他李牧,莫名其妙的死心塌地。 最奇怪的是,李牧对她,也有着本能的亲近。 李牧承认自己在女色这方面抵抗力比较弱,但他却从未怀疑过蝶梦的真实目的。 无论是之前浑浑噩噩,还是现在头脑清明,皆是如此。 “你怎么来了?”李牧嗅着蝶梦发丝间的淡淡清香,开口问道。 闻言,蝶梦眼睛一眯,脸上做出幽怨状,语气不忿道, “一个多月了,你从南域回来,都没主动找过我,我还是听师姐说你回了府。” “你这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抛妻弃子?”李牧一愣,双手抓着蝶梦的肩头,眼中透着震惊与欣喜,看向她的小腹, “你,你有了?” 看到李牧这样子,蝶梦是真想一口应下,那样李牧肯定会将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只可惜,她很清楚,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李牧如今有多高兴,等发现她说时谎便有多失落,她不忍心看到李牧失落。 略一思索,便将责任都推到了李牧的身上, “有,怎么有?你不耕田,还想地里白长庄稼?” 李牧嘴角一抽,看来这些日子,蝶梦没少听都城那些深闺怨妇的抱怨。 但蝶梦这话属实在理,便死命摇头道, “不想,不想。” “我这不是正想去找你,没想到你就出现了。”李牧张口就来。 说实话,若非再见蝶梦,她都快将这女人忘了。 蝶梦眯了眯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随即白皙玉手朝着李牧一摊,开口道, “一个金元宝,我就原谅你。” 就在这时,君九龄急切的声音,突然在李牧的耳边响起, “狗男人,她,她身上有你的气息!” 李牧心说,这不是废话嘛。 我之前昏迷的时候,她不知解锁了多少姿势。 别说气息,她连形状都是我的。 李牧如今还记得那铺的满地的春宫画册,说起来,蝶梦比陆蒹葭虎多了。 君九龄虽不知李牧在想什么,却知一定没想好事,语气愤愤道, “我是说,青莲化生诀,她身上,有青莲化生诀的气息。” “当真?”李牧一惊,有些诧异的看向蝶梦。 蝶梦还当李牧不想给银子,当即板起脸来, “不给银子也行,你今晚陪我论道!” “我听说你又要离开,这次准备走多久?” 君九龄见李牧呆愣愣的也不说话,更是急的不行,当即叫道, “愣着干嘛,她是你的女人吧,你快开口问啊。” “奥,奥!”李牧这才反应,赶忙看着蝶梦的眼睛,开口问道, “小蝶,你可知青莲化生诀?” 蝶梦见李牧这认真样子,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思索了许久,这才说道, “我印象中天宗应该没有这样的功法,李朗不如与我回天宗翻翻藏书?” “也好,事不宜迟……”李牧点头,正要答应。 自己的右手就一个大巴掌呼向了自己的脑后,随之而来的是君九龄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你是白痴吗?本姑娘说她身上有青莲化生诀的气息,说明她修炼了类似的功法!” 闻言,李牧老脸一红,不是他蠢,是完全没回过味来,也不听君九龄继续嚷嚷,重新问道, “小蝶,你可有修炼其余天宗弟子没有修炼过的功法?” 谁知,蝶梦听到这话,脸上却是闪过一抹红霞,妩媚勾人的眸子白了李牧一眼,没好气道, “你这人,明知故问,非要拿这事来臊我。” 李牧怔了怔,完全没有看懂蝶梦这副姿态的意思。 良久,方才一拍脑门道,“我竟忘了!《心斋》!” “小蝶,你能不能将《心斋》的功法给我?” 李牧开口,心中有些忐忑。 虽然两人已经是负距离的关系,但李牧很清楚,这个时代索要另一半的功法,远比穿越前,妻子问丈夫要工资卡密码严重的多。 闻言,蝶梦微微蹙眉,试探问道,“你想用心斋救人?男人?” 也只有这个可能,对方若是女人,李牧有更厉害的手段。 “嗯……不是,我是想自己修炼,可以吗,这对我很重要。” 李牧点头,蝶梦这说法也没错,但他可不想生出什么奇怪的误会,赶忙又解释道。 “你…是不是知道了。”然而,蝶梦接下来的话,却让李牧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许,也许有这功法的原因在,但我确信,对你都是出自我的本心,所以李朗大可不必如此。” 蝶梦的语气很淡,表情却十分认真。 眸中波光粼粼,用力的握住了李牧的手,一字一句道, “我相信,李郎对我也是如此,什么炉鼎不炉鼎的,我不在乎,李朗也不要多想可好。”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炉鼎?”李牧目光一凝,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然而,蝶梦听到李牧的话,脸色却是一变,脱口道, “李郎不知?” “没,没什么。那个,那个宗里还有事要处理,我,我先走了。” 旋即,转身便打算离开。 可李牧哪会让她就这样离开,一把揽住蝶梦那盈盈一握的柳腰,沉声道, “心斋是炉鼎功法?” “是,是…的。”蝶梦颔首,不知为何,看到李牧这样的表情,她本能的不想抗拒,更不会说谎。 “那你为何要修炼?我记得天宗有规定,早就不允许弟子修炼这门功法。” 李牧又问。 “这是只有道首才知道的秘辛,师父也曾修炼过心斋,师父的师父也修炼过,只不过她们都没我这么幸运。” 蝶梦语气平淡,然而看向李牧的目光却满是爱意。 “你管这叫幸运?”李牧蹙着眉,炉鼎这两个字,听起来着实有些刺耳。 蝶梦摇头,嘴角挂着笑容,她能清晰感受到,李牧此时对她的关心, “先辈曾言,这是天宗欠下的债,自是应由天宗弟子偿还,李郎不用因此觉得……” “放屁!既是先辈欠的债,让她自己还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李牧更怒了,上下打量了蝶梦一番,捧起她娇俏的脸蛋问道, “你老实告诉我,我们……那样,那样以后,可对你身子有什么损伤?” “李郎~”蝶梦眼中含泪,一双美眸痴痴的望着李牧,摇头道, “没有,没有,李朗,别再问了,我们就,就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次奥!好什么!哪个脑残定的破规矩,老子去掘了她的坟!” 李牧抓住蝶梦的手腕,眼角隐隐有黑气闪烁。 蝶梦吃痛,却不敢言语,贝齿死死咬着下唇。 她虽清楚,李牧的怒气都是因为心疼她,却对李牧如今这个样子有些畏惧。 “狗男人!你冷静些,莫要被那戾气影响了心智!” 这时,君九龄的低呵声在李牧的耳边响起。 第523章 心斋与坐忘。 听到君九龄的话,李牧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是有些生气,或者说,对于这种事,正常人听到都会多多少少的有些脾气。 可也不至于如此,更不至于全挂在脸上。 显然这是受到了青莲化生诀副作用的影响。 李牧依旧阴沉着脸,摆了摆手道,“去那边亭子,你与我好好说说。” 虽然知晓是怎么回事,但这怒气想要平息,却也没那么容易。 否则这副作用也就没多可怕了。 蝶梦糯糯点头,根本不敢说个不字。 堂堂天宗道首,此时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媳妇儿。 乍一听,李牧之前那话,像是平日里的玩笑之语。 但蝶梦却切实体会到了那犹如实质的杀气。 远处,雨薇亭。 陆夫人见李牧与天宗的道首一块朝自己这边走来,刚欲起身。 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硬生生的又坐了回去。 果然,李牧就好像没看见她一样。 径自坐到了她的对面,她刚要开口,却听李牧语气低沉的呵道, “你的事晚点再说。” 随即,李牧又冲着小昭道,“小昭过来。” 小昭正准备给李牧倒茶,听到李牧的吩咐,赶忙放下手中茶盏,走到李牧身边。 李牧也没多说,伸手揽住小昭的腰肢,便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小昭也不挣扎,只是脸蛋通红的将头埋到了李牧的肩头,一声也不吭。 一旁的陆夫人眉角一抽,李牧是真不把她当外人。 但看到李牧那张阴沉的脸,还是老实的将头扭到了一旁,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李牧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嗅着小昭身上的淡淡清香,心绪平和了不少。 君九龄感受到李牧情绪的变化,暗道果然如此。 当初在幻境中,她便察觉李牧对这个叫小昭的小丫头很不一样。 她能让其余人都远离李牧,但唯独小昭是个例外。 如今看来,显然还不止如此。 这丫头仅是待在李牧身边,便能助他压制戾气,可见其特殊。 身前,蝶梦小心翼翼的站着,两只白皙柔夷紧紧纠缠在一起。 陆夫人看到这一幕,略一犹豫,起身客气道, “既然道首与世子有事要谈,要不您坐这里,我……” “不用,就让她站着。”谁知,不等陆夫人说完,李牧却直接打断道。 随即蹙眉看向蝶梦,语气淡淡道, “还不说?是等我替你说吗?” 闻言,蝶梦抿了抿唇,沉吟良久,似豁出去了,这才开口道, “没错,心斋确实会一定程度让我们相互吸引,但,但你也不吃亏啊,你干嘛要这样。” “你明明得了好处,我,我也……” 蝶梦说着说着,便有些说不下去了,可能是因为陆夫人在场,也可能是觉得委屈。 一对美眸死死盯着李牧,眼中有怨,也有怒。 李牧看着她,抓起小昭的手捏了捏,开口问道,“我怎样了?” “你……”蝶梦刚要开口,话音却是戛然而止。 没错,从刚才开始,李牧的愤怒,都是对她的心疼,以及对她不公的遭遇打抱不平。 她原本是感动的,但在来这凉亭的路上,她却察觉到了李牧心绪的转变。 李牧对她有怨气,有怀疑,甚至,还有一丝丝忌惮。 “你能凭借心斋,读到我的思绪,我说的没错吧。” 见蝶梦不说话,李牧便替她开了口。 蝶梦没有否认,咬牙道,“就因为这个?能够读懂郎君的心意,才能更好的服侍郎君,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听到这话,李牧微微摇头,却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小蝶,你知道吗?其实我还挺喜欢你。” 蝶梦一楞,也没有多想,便也顺着李牧的话道,“我知道,我也喜欢李郎,那李朗为何……” “噗-----”谁知,一旁原本听得云里雾里的陆夫人,听到这话,竟直接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随即赶忙用袖子掩住朱唇,语气急切的说道, “对不起,我,我就是呛住了……” 李牧没有理会陆夫人,重新看向蝶梦。 见状,蝶梦也将注意力再次放在李牧的身上,微微蹙眉,语气有些委屈, “当初也,也并非是我本意,但事情已经发生,我便已经想清楚,愿意真心服侍李郎。” “何况心斋虽然会,会让你对我……对我有些爱慕,但我一身血气也都尽数给你了,李郎就没察觉,自己外家武学进境突飞猛进?” 蝶梦贝齿死死咬住下唇,看向李牧的眼神中满是幽怨,似嗔似怒的说道, “无论如何,因为这事,李朗迁怒于我,都是李朗的不对。” 此言一出,不光是陆夫人,就连小昭都觉得,李牧似乎有点得了便宜卖乖了。 暂不说蝶梦天宗道首的身份,就这样一个,天仙一样的女子倒贴,你李牧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是吃干抹净,想不认账? 所以才借题发挥? 但你就算借题发挥,也找个靠谱点的理由。 就你这没头没脑的发脾气,完全是穿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渣男。 旋即,蝶梦也不再隐瞒,将心斋的特性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心斋,旁人只以为,这是天宗的一门玄妙法门。 修心度元,甚至能重塑断裂的筋脉。 但唯有古来的天宗道首才知。 心斋,心若死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看似是心静无事的逍遥道。 实则却是只为一人斋戒的祭祀之道。 天宗所修的是内家功法,但心斋却要以女子纯阴修炼外家武者的血气。 再由双修,反哺男子。 说白了,就是炉鼎。 听完,李牧颔首,脸上不见丝毫波澜,只有低头看向小昭时,强行挤出一抹笑容问道, “小昭也觉得是我不对?” 闻言,小昭并没有怎么犹豫,便直接摇头道, “公子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小昭只听公子的。” 李牧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目光重新看向蝶梦,淡淡道, “我再问最后一次,只是这样…而已吗?” 蝶梦看着李牧,脸上逐渐失去了颜色,红唇微张,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但犹豫良久,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见此,李牧轻叹了口气,让小昭从自己的腿上下来,随后缓缓站起身,冲着蝶梦拱手说道, “罢了,我想要这心斋的功法,还请小……道首成全。” “李朗……”见到李牧突然这般,蝶梦的身子不由一颤,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牧,声音颤抖的问道, “李朗是要与我恩断义绝吗?” 李牧看着眼前的绝美容颜,淡淡道, “既然早晚要断,早断总比晚断的好。” 闻言,蝶梦只觉得身子一软,整个人便瘫倒在了地上, “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 李牧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搀扶,终究还是忍住了。 察觉到李牧的动作,蝶梦猛的抬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落下,口中急道, “李朗你信我,我没想过要修那坐忘……我,我……” 第524章 蝶梦顿悟无情道。 蝶梦说着说着,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似是连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当初跃下降仙崖去寻李牧,正是打着这样的心思。 她身为天宗道首,自是要遵从先辈的指示。 “坐忘?无情道!狗男人,这女人要拿你练心!” 这时,君九龄的声音在李牧耳边响起。 李牧没有理她,此时,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没想到,真的让他猜中了。 李牧是种过芒蛊的人,对于影响心神,让二人相互吸引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了。 但心斋的影象,显然与当初芒蛊的那种感觉不同。 李牧虽说不上来具体有何不同,但二者的区别,就像是夫妻与情侣。 后者的捆绑,似乎并没有那么牢固。 但仅是因为这个,还不足以让李牧推断出这些。 之前只觉得两人的感情有些怪异,直到得知心斋是炉鼎功法。 并且历代天宗道首都会修炼后,李牧才有了猜测。 尤其是,只准道首修炼这一点,就十分耐人寻味。 就算有那所谓的恩情大义在,但人心这玩意儿,是最经不起考验。 怎可能所有天宗道首,都甘愿做旁人炉鼎,这就十分的不合理。 心斋看似顶着炉鼎功法的帽子。 但天宗修的是内家功法,修的是真气。 就算损失了血气……说白了,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能接受。 当初,李牧去天宗时,可没见过一个修炼外家的弟子。 显然天宗收徒十分苛刻,没有内家资质,是拜不入天宗的。 甚至李牧怀疑,天宗都没有一门正经的外家功法。 所以这所谓的牺牲,更像是将自己无用的东西贡献了出去。 以此让另一半产生亏欠的心理。 也许一般人想不通,但老海王李牧看这些东西,简直门清。 这和他曾经骗姑娘的那些手段,还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再加上,君九龄之前也提到过天宗。 那道心,不正是天宗门人。 显然六百年前的天宗,是有男弟子的。 道心又将一部分青莲化生诀传给了他的一名师姐。 李牧用屁股想都知道,一定就是这定下规矩,留下心斋的那位。 至于其中的弯弯绕绕,李牧虽不清楚,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甚至,都能脑补出一段,连环舔狗的大戏。 道心舔女帝,那位师姐舔道心。 起初李牧还没联想到无情道这里。 也正是受到了女帝的启发。 舔狗心理,那个女人凭什么比我强? 就因为她修了无情道? 那我也修! 我不但修,我还憎恨男人。 从此天宗不招收男弟子,不准婚嫁,哼! 李牧都能想到那位因爱生恨的病娇师姐的嘴脸。 然而,就算到这里,一切也不过是李牧的主观臆测。 真正让她对蝶梦产生怀疑的,是他问起心斋时,蝶梦先是引导,让李牧知道心斋是炉鼎功法,之后又隐瞒,欲言又止,遮遮掩掩的态度。 这有些太刻意了。 至于最后那句话,便是李牧根据猜测,故意诈蝶梦的。 李牧真希望自己猜错了,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忘足,屦之适也;忘要,带之适也;知忘是非,心之适也;好一个坐忘道,好一个天宗道首。” 李牧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自嘲。 终日打雁,竟被雁啄了眼,他李牧也有被人用来斩情的一天。 陆夫人听到这话,只觉得李牧也许人品不行,但这才学属实没得说。 这几句话大道至简,乍一听是三岁孩童都应知晓的道理。 但细细品来,却有深意在其中,道尽了这忘中真谛。 小昭,则是从中听到了李牧的失落,用力的握了握李牧的手,语气坚定道, “小昭永远都不会离开公子,就算公子不要小昭,小昭也要缠着公子。” 李牧笑了笑,没有言语,只是宠溺的揉了揉小昭的脑袋。 然而,瘫坐在地蝶梦,听到李牧的话,脸上先是茫然,随即眼中似有明悟。 气海真气自行运转,转瞬将其包裹。 额间发丝无风自动,隐约有道蕴流转其中。 “该死,这女人竟然顿悟了,狗男人,杀了她!” 君九龄见到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骗了自家狗男人,竟然还想顿悟,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李牧一愣,微微叹了口气,手腕一挥,无数真气丝线随之射出,纵横交错间编织成一张无形大网,将整个雨薇亭笼罩。 “狗男人,我叫你杀了她,你这是干嘛?” 君九龄不解,语气中似是还带着酸意。 当初女帝领悟大道,不知耗费了多少心神,付出了大多的大代价。 这女人,不但想用自家狗男人练心,还如此不费吹灰之力的顿悟,这不酸都是不可能的。 “就当是…两清了。” 李牧摇了摇头,似是在给君九龄解释,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转身坐回石凳上,目光复杂的看着蝶梦。 “九儿,你说她顿悟后,会是什么境界。” 李牧询问,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君九龄冷哼一声,本不想答,想了想还是气鼓鼓道, “能是什么境界,三气法修到极致也不过是凡人,有道蕴加持,也就比凡人厉害那么一点点而已。” 话虽如此,但君九龄有一句话却没有说,倘若蝶梦踏入修行,便已有了成圣之资。 李牧颔首,再次沉默,只是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蝶梦。 就在这时,蝶梦周身的真气产生剧烈的震颤,柳眉微微蹙起,表情看上去很是痛苦。 君九龄的声音顿时变的有些兴奋, “果然,坏女人就该是这样!” “九儿,她怎么了!”李牧一惊,赶忙问道。 “还能怎么了,道心不坚,资质不足,顿悟要中断了呗。” 君九龄语气悠悠,但对于李牧的反应,显然有些不满。 李牧眉头紧蹙,想了想,再次开口道, “不内变,不外从,事会之适也。始乎适而未甞不适者,忘适之适也。” “道首,心斋既是坐忘,坐忘也可是心斋。” 说完,李牧就闭上了眼睛,他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旋即,蝶梦似是听到了李牧的话,紧蹙的柳眉缓缓松开。 周身道蕴比之之前更加浓郁。 “狗男人!你……你……哼!”君九龄一声娇哼,便不再理会李牧。 李牧这行为,与之他口中所说的舔狗何异? 至于那心斋的影响,李牧有没有被心斋中的法门蛊惑,她还能不清楚。 在她看来,李牧就是馋这坏女人的身子,他下贱! “哼,狗男人,这次你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无情道就是无情道,你费尽心思帮她,她也不会对你有丝毫眷恋。” 君九龄口中愤愤,一副等着李牧后悔的模样。 李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一旁为蝶梦护法。 亭中,也唯有陆夫人此时还像是个正常人,看向李牧的眼神,似是在看一个怪物。 余光扫了眼一旁一脸淡定的小昭,暗道这小丫鬟都不震惊的吗? 这可是一语让人顿悟,是顿悟! 你这样显得本夫人很没有见识! 第525章 驴唇不对马嘴,憋屈的陆夫人。 俄顷,李牧见蝶梦的状态趋于稳定,这才将目光看向陆夫人。 陆夫人见李牧的目光看来,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然而似是觉得这样有违自己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又微微挺了挺胸,淡淡道, “世子倒是风流,连天宗的道首也对你这般,这般……” 陆夫人微微蹙了蹙柳眉,她本意是想恭维李牧的,但这话说出来,却更像是嘲讽,索性红唇紧闭,不再开口。 两人的事,她也看出了个七七八八。 蝶梦道首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李牧的事,李牧这是要挥泪斩情丝。 结果道首却不乐意了,李牧不但没有责罚,还助她顿悟,为她护法。 陆夫人突然觉得,这李牧也并非传言中那般不堪。 尤其昨天夜里,陆夫人也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才深夜去了陆蒹葭的小院,想与她聊聊当初那婚约的事。 毕竟两人之事属于乌龙,传扬出去,弄不好还是一段佳话。 虽然当年与陆蒹葭签订婚约的并非是李牧,但陛下下旨赐婚的却是李牧无疑。 眼下与姜城反王大战在即,战后论功行赏,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结果却发现,躺在陆蒹葭床上的竟然是叶妙妙。 与叶妙妙大眼瞪小眼,干等一夜的陆夫人,当即跑来了玲珑水榭。 她很清楚,陆蒹葭只是表面上看上去有了些许好转,但实际上,除了李牧外,旁人还是无法近身。 她一个当娘的,难不成真要看着自家闺女孤独终老不成。 且不说二人本就两情相悦,就算不是,她也该努力撮合,竭力促成才对,哪有从中作梗的道理。 再加上,那日马车上的经历,让陆夫人有了心理阴影。 生怕真的惹恼了李牧,杀其夫,夺其妻,霸其女。 好端端的姻缘,变成了仇怨。 就连天人境的御史大夫,都不是李牧的一合之敌。 她家那文绉绉的呆板夫君,哪能是这小恶魔的对手。 想到此处,陆夫人垂眸扫了眼自己傲人的本钱,又赶忙含胸。 暗道自己挺那么高干嘛? 生怕别人不搀吗? 李牧不知陆夫人所想,只是见她脸色变换,也没有在意,淡淡开口道, “夫人是来找蒹葭的?” 陆夫人一对美眸死死盯着李牧,似乎是想将其看透,然而观察半晌,除了相貌不输年轻时的陆丞相外,也没能从李牧的脸上看出什么。 想了想措辞,点头道, “蒹葭从没像这样失踪过,所以,所以我这做娘的担心,之前有些冒昧,也希望世子可以海涵。” 陆夫人稍稍放低了姿态,从一开始的兴师问罪,变成了如今,话里话外,都是来求李牧帮忙的意思。 李牧颔首,“蒹葭在我这里,眼下应该在夫人之前居住过的院子。” 李牧此时的心情有些不好,原本和冬梅的计划,尽数都抛去了脑后。 闻言,陆夫人目光一凝,正欲起身去找陆蒹葭,便听李牧又道, “那日马车上的事,我想再向夫人道歉,希望夫人可以原谅。” 李牧的想法很简单,之前是为了哄陆蒹葭。 现在,则是希望可以和这个未来丈母娘缓和关系。 虽然李牧不知那日马车上,他究竟做了什么。 可陆夫人整个上身的衣服几乎完全破损,再加上之后对自己的态度,那不用想也知道。 好在从陆蒹葭的表现上看,二人没有真正的酿成大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然而,这话听在陆夫人耳朵里,却好似李牧是在威胁她,又或者是暗示? 一对柳眉紧紧蹙在一起,犹豫良久,试探着问道, “若是我,宁死都不从呢?” 「这话听着有点怪啊……」 李牧微微蹙眉,只以为陆夫人是在说宁死也不同意她与陆蒹葭的事。 想了想说道,“其实除了蒹葭,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意,愿意与夫人说这些,都是因为您是蒹葭的娘亲。” 陆夫人暗道,你还知道我是蒹葭的娘亲,难道你就不考虑考虑蒹葭的感受吗? 袖中粉拳用力握紧,咬牙道, “既知道我是蒹葭的娘亲,你,你就应该尊重我!” 陆夫人如今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李牧对陆蒹葭的宠爱上,希望他能看在陆蒹葭的面子上,放过自己。 且不说李牧的身份地位,就李牧如今的实力。 若非是通敌叛国,犯上作乱,哪怕真有个作奸犯科,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牧哪怕将她掳了,囚禁在这府上,朝廷怕是也不会站出来替她撑腰。 然而,陆夫人这话,却让李牧以为她是在摆丈母娘的架子,微微蹙眉道, “我尊重夫人,也希望夫人能够尊重蒹葭的意愿。” “蒹葭的意愿?”陆夫人一愣,眼中透着不可思议,“你什么意思,蒹葭怎么可能同意……我,我可是她娘!” 李牧摆了摆手,原本心中就压着戾气,如今又听到这种倚老卖老话术,干脆不耐烦道, “夫人不信,自己去问便是。” 陆夫人起身,她才不信,她一向高傲的女儿,会为了讨好李牧,将自己娘亲送出去,当即便要离开。 李牧随手散去真气丝线,想了想开口呵住陆夫人的脚步,补充道, “夫人,倘若让我知道你用卑鄙的手段胁迫蒹葭,莫怪我不讲情面。” 陆夫人脚下步子一顿,回头狠狠瞪了李牧一眼,暗道究竟是谁用了卑鄙的手段! 只不过,李牧身上那如有实质的煞气,还是让她有些惧怕,向来不服输的陆夫人,还是没能撂出狠话。 用力咬了咬红唇,扬长而去。 见此,李牧微微松了口气,眼下确实不是聊这些事情的时候。 稍有些不顺心的小事,便会引动心中那股戾气。 刚在小昭那里降下去的火,又被陆夫人拨弄的蹭蹭往上冒。 一旁,小昭看着陆夫人离开的背影。 总觉得自家公子与她说的似乎不是一件事。 稍稍犹豫,正要开口提醒,却见盘坐在亭中的蝶梦,面色突然变的狰狞,随即睁眼,口中大呵了一个“不”字。 听到动静,闭眼凝神的李牧猛的睁眼,只见蝶梦周身道蕴赫然崩碎,一口鲜血顺势从口中喷出。 “小蝶!”李牧大惊,身影闪烁,当即出现在她身旁,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与此同时,君九龄错愕的声音在李牧耳边响起, “这女人竟然,竟然斩了自己的道途!她疯了?” 第526章 方技家,陆桑拓。 “九儿?她怎么了?” 李牧心中焦急,听到君九龄的话,赶忙在脑中询问。 君九龄眼神复杂,语气有些僵硬的说道, “她斩灭了自己的道途……她比我想象的要厉害。” 君九龄很是诧异,莫说一个人是否舍得毁掉自己的大道,即便真想如此,也不是什么人都办的到的。 这般资质,若是放在六百年前,保不齐也是一位能与女帝丘禾她们争锋的人物。 李牧听不懂君九龄的话,索性直接问道, “我就想知道她会怎样!” “怎样?自然是会死。”闻言,君九龄微微叹了口气。 蝶梦修的是无情道,主动斩灭道途,那原因只能有一个,便是放不下这个‘情’字。 旋即,李牧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看向蝶梦那苍白的脸颊,急切道, “有没有办法可以救她,女帝,女帝修的不是也是无情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不一样,陛下修的是王道,斩情的方法,也不是天宗这小道所能比拟。” 君九龄摇头,女帝所修王道,斩七情,断六欲,是王道也是极道。 而天宗这无情道,所斩情丝显然只有爱之一情,境界显然不能同日而语。 李牧蹙眉,怎么这个时候还拉踩起来了,语气中已然带着怒意,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问你有没有办法救人!” 君九龄也知晓李牧如今的状况,并没有说出那句经典的,“你这么凶干嘛?” 沉吟半晌道,“不确定......青莲化生诀?试试呗,反正你也不吃亏。” 闻言,李牧也不迟疑,拦腰便将蝶梦抱了起来。 感受到这熟悉的体温,蝶梦暗淡的眼眸稍稍恢复了些许光彩,看向李牧说道, “李郎,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的事多了,回头慢慢和你算!”李牧才不会像影视剧中那样,人都快不行了还在这里废话。 话音方落,二人便已经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经过昨夜与陆蒹葭的努力,李牧如今的速度,百米之内,堪比瞬移。 “李朗,你听我说……” 蝶梦显然并没察觉到周围的变化,努力伸手想要触摸李牧的脸颊,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说什么说,省点力气,用在该用的地方。” 李牧一边解着蝶梦的衣裙,一边说道。 蝶梦似是有所察觉,眼中闪过一抹喜意,轻轻的“嗯”了一声,糯糯道, “李朗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斩情丝,修大道,当初察觉到师父要我等的人就是你时,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夺了我的身子,我以你练心,我们…两不相欠。” 蝶梦的意识显然有些不清醒,口中呢喃的唠叨着。 “可我发现,我不想修什么大道了,就想守着你这坏人。” “我日思夜想,站也是你,坐也是你,可你却狠心,这么久都不曾来看我。” “我不怪你,初一说你有大事要做,我想帮你……可又怕被你发现,发现心斋与坐忘的秘密,发现我骗了你......我想瞒着你,瞒你一辈子,可你偏偏却,却……” 说话间,蝶梦的眼眶逐渐湿润,泪滴从眼角滑落。 李牧听着这些话,手上的动作微顿,是自己错了吗? “狗男人!别愣着了!记得,记得主动运转功法!” 这时,君九龄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也听到了蝶梦的话,一时间,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 与此同时,东宫。 赵楚希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微微蹙了蹙眉,随即冲着少年拱手,语气恭敬道, “先生!” 少年掀开头上斗笠,露出一张俊俏,且略显稚嫩的脸庞,语气悠悠道, “太子不必如此,我之前就说了,都是朋友。” 来人,赫然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追着李牧屁股后面喊姐夫,声称别的没有,就是朋友多的陆桑拓。 “这次多亏先生提醒,否则本宫定当万劫不复。” 赵楚希并未因为陆桑拓的话就改变态度,语气依旧十分恭敬。 陆桑拓摆了摆手,大咧咧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语气随意道, “我早说了,不要与姐夫为敌,也亏得太子最后处理得当。” 赵楚希微微欠身,听到对方提起李牧,眼中闪过一抹阴郁,开口道, “这还要多亏了先生指点,假亦真时真亦假,先生当真大才。” “什么大才,你们那计划原本就漏洞百出,一群蛮夷,加上阴阳家那群废物,能成什么事,太子与其谋划,注定成不了事。” 陆桑拓看着桌上的糕点,挑挑拣拣,最终拿起一块样式最精美的,开口问道, “这里面没有忘仙膏吧。” 闻言,赵楚希脸色一变,赶忙道, “先生说笑了,本宫自是不会碰那种东西。” 陆桑拓笑了笑,咬了口糕点,并没有过多言语。 实际上,他对赵楚希当真有些看不上,胸无城府,小肚鸡肠。 与邹行合谋,差点被取而代之,简直愚不可及。 若非他当初,救下了阴阳家原本准备的那五名假太子中的一个,在最后时刻让赵楚希将计就计。 假意被关押,将一切撇的干净,又在议政殿演了那么一出,这会坟头草怕是都有两米高了。 太子与邹行合谋造反是真,在南城被杀也是真。 只不过,陆桑拓早在更早之前,便将真正的赵楚希替换。 所以在南城被杀的,也是当初阴阳家以改面之术制造的假太子。 赵楚希见陆桑拓来找他,也不说别的,只是自顾自的吃糕点,心中有些焦急,便小心试探道, “先生,不知方技家之后有何打算?” “父皇此次决定御驾亲征,本宫监国,定能助到先生。” 赵楚希虽低着头,但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陆桑拓,从始至终都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闻言,陆桑拓将糕点一口塞进嘴里,青涩的脸庞鼓胀胀的,两只手在衣摆上随意抹了抹,口齿不清的说道, “殿下好好监国便是,对了,之后的百家峰会殿下可有听说?” “自然是有,父皇交代,此次峰会要特别重视,会场已然在搭建,就安排在圣人街。” 赵楚希眼神闪烁,心中似有猜想,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回道。 “嗯…圣人街。说起来,我之前来的时候,还在那里看到了姐夫的塑像,确实神俊,与爹爹也不遑多让。” 陆桑拓点头,口中说着没营养的话,作势便准备离开,随即脚下步子一顿,缓缓回头,像是刚想起来一般,冲着赵楚希说道, “对了,此次峰会,方技家也想参加,不知太子可愿出力?” 闻言,赵楚希的脸色变了变,咬牙道,“先生放心,本宫定当竭尽全力!” “那就多谢了!”陆桑拓点头,顺手带上斗笠,一边朝外走,一边自言自语道, “娘亲怕是想死我了,也该回家了。” “先生!”这时,赵楚希开口,语气有些急切道, “那姜城的事?” 谁知,陆桑拓却是抬手在耳边挥了挥,头也不回的说道, “一群乌合之众,何况此次燕王定然亲自挂帅,姐夫自然也会跟着,蛮夷小国,偷学了些我们的东西,还真当自己了不起了。” 听到这话,赵楚希的嘴角不由一抽,说道偷学,谁比的上你们方技家。 医、卜、星、相,机关数术,各家都让你们给学遍了。 第527章 离开,出发姜城。 深夜。 玲珑水榭。 李牧坐在卧房的屋顶,呆呆的看着天边新月。 “狗男人,别担心了,她醒来应该就没事了。” 君九龄语气柔柔,这样低沉的李牧,她还是头一次见。 李牧摇头,语气淡淡道,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不是?”君九龄有些疑惑,想了想试探着说道, “其实,我觉得那天宗的丫头,应当对你是真心的,你……” “九儿。”不待君九龄继续说,李牧便开口打断, “恢复训蒙品阶,解决的并不是青莲化生诀作用的副作用,我说的对吧。” “你,你怎么……”闻言,君九龄语塞。 李牧轻叹口气,伸手点了点自己的眼角, “小蝶将心斋的功法口诀告诉我了,刚才替她疗伤,顺便还散去了戾气。” “这三部分残章着实有趣,藏锋诀修真气,血煞魔功修精气,心斋修的竟是血气,与如今武者的三气法完全吻合。” “这该不会是巧合吧。” “因为这个?”君九龄有些不解,这和李牧猜到奴印的事,完全没有联系啊。 李牧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我每次对他产生杀心,这里都会痛,还有之前晕倒,应该都不是巧合。” “你意识到了?这怎么可能?”君九龄一惊,这离李牧上次封印才过了多久? 李牧没有继续解释,有些东西,他也解释不通,似乎冥冥之中有着指引。 “九儿,恢复训蒙品阶就能解决这个问题,没错吧。” 李牧站起身,再次确认道。 “嗯!你放心,本姑娘可用我的神魄起誓!” 君九龄神情一震,语气坚定的保证道。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李牧目光一凝,话音方落,人然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直到出了城,君九龄实在有些憋不住了,揪着额间一缕碎发,语气闷闷的问道, “狗男人,你到底……” “我没事,就是有些不爽。” “不爽?”君九龄心中越发疑惑,只觉得今日的李牧十分怪异,难不成是受了情伤? 她似是听人说过,男人受了情伤,都会变的有些阴郁。 但她不知的是,李牧的确是因为蝶梦的事情,受了情伤。 只不过,他这伤和正经老实巴交的男子,怕是有些不太一样。 李牧在得知蝶梦想要用他练心悟道时,第一反应则是成全。 这与他的一贯作风不符。 按照李牧的性格,两情相悦自是最好,就算不行,得不到心,也要得到身子。 他可以当那个在背后默默用力的男人,但不能是出力不讨好,默默付出的舔狗。 能让他有这种成全心思的,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也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甚至是,有些害怕。 李牧几乎可以确定,善渊就是搀他的身子。 虽然君九龄斩钉截铁的说,这世上没有这种术法。 但他都能穿越,就没有什么是完全不可能的。 再加上这‘头痛病’,他身上显然有善渊设下的禁制。 李牧还记得,上一次如此低沉的时候,还是误以为苏雨薇要杀他,他逃出燕王府之时。 后来,也是因为许豆豆的几句话将其点醒。 “说起来,许久没见这位低头不见足尖的悠戎女侠,上次留书,说是要给我惊喜来着,也不知去哪了。” 李牧笑了笑,喃喃自语道。 “狗男人?”君九龄正等着李牧给她解惑,却听到李牧的喃喃自语,似乎是又提起了某个女人。 下意识的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脚尖,纳闷道, “低头不见足尖?什么意思?是说那姑娘的脚很好看吗?” …… 玲珑水榭,李牧卧房中。 “李朗!”蝶梦猛的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却未发现李牧的踪影,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 “李,李朗他,他没有原谅我……” 想到之前的一幕幕。 李牧那担心样子做不得假,李牧是在乎她的。 一时间,蝶梦的眼中恢复些许神采,扯过丢在一旁的衣裙,便跃下了床榻。 她要去找李牧说清楚,无论李牧是否原谅她,她都愿意用余生来赎罪。 “我劝你不要随便走动,公子说了,要你好好休息。” 这时,屋中响起一道女子声音。 蝶梦一愣,这才看到窗边的软榻上,侧躺着一名白衣女子。 女子的修为显然不低,她之前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蝶梦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用帐帘挡住了自己裸露的春光,试探的问道, “你是……丞相府的二小姐?” “是大小姐!”陆蒹葭缓缓坐起身,悠悠的叹了口气,指着墙壁上的小字说道, “你自己看。” 闻言,蝶梦顺着陆蒹葭的手指看去,那里果然有李牧留下的字, “好好休息,待我回来再与你算账。” 看到这略带怨气的话,蝶梦的眼中露出喜意,李牧这口气,至少不像之前那般冷漠。 这便是最好的。 蝶梦松了口气的同时,目光看向陆蒹葭,迟疑道, “不知大小姐为何在这里?” “自然是看着你了!”陆蒹葭扬了扬下巴,之前在雨薇亭的事,陆夫人已经都和她说了。 她原本是趁着陆夫人睡着,特意跑来寻李牧的。 谁知来了后,却只见蝶梦一人,光溜溜的躺在床上。 而墙上,也只留着这么一行小字。 白日里,她已经答应陆夫人要与她回家,但眼下,她却有了继续留在玲珑水榭的主意。 闻言,蝶梦皱了皱眉,略一犹豫便道, “不必了,我这就去找李朗,亲自与她赔罪,要杀要剐都听李朗的。” 听到这话,陆蒹葭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小心试探道, “你知道公子去哪了?” 见到陆蒹葭的反应,蝶梦生起一丝警惕,自顾自的穿着衣裙,不再开口。 见状,陆蒹葭瘪了瘪嘴,快步走到蝶梦身旁,露出一抹不管是男人女人,看了都难以招架的笑容,讨好着说道, “小蝶姐,你是不是知道公子去哪了,你的事,娘亲都与我说了,公子最是心软,你带上我,我可以帮你求情。” “不必了,李朗既然没说,就是不想让你知道。”蝶梦并不吃这一套,扫了陆蒹葭一眼,语气淡淡道。 除了面对李牧外,对于旁人,她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天宗道首。 唯一敢和她姐妹相称的,也只有二人互相成全的尹婳屏了。 陆蒹葭嘴角一抽,小声嘀咕道,“比她还不会说话,活该被公子训斥。” 声音虽小,蝶梦还是听了个真亲,淡淡的看了陆蒹葭一眼,只觉得眼前的陆蒹葭,与她前几次见到的那个清冷女子,反差实在有些大。 第528章 燕王入京,人宗来人。 内宅,另一处小屋中。 春桃刚替哼哼唧唧,喊着“公子,公子”的秋菊盖好被踢开的被子,便听到屋顶传来的动静。 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屋中。 屋顶上,蝶梦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瞪着陆蒹葭, “你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陆蒹葭吐了吐舌头,绝美的脸庞做出一副俏皮样,不屑道, “这又不是你家,谁说我跟着你了。” “随便你!”蝶梦冷哼,正欲转身。 这时,一道寒芒悄然的抵在了她的脖颈处, “玲珑水榭内宅禁空,你们不知道吗?” 春桃皱眉盯着二人,这两人她见过,搞不好以后都是自家主母。 可李牧的吩咐,她更要遵守。 为了以防宋炽那类的事情再次发生,整个内宅都下了禁空令。 任何人不准在府中高来高去,李牧自己除外。 与此同时,应雨手持双锤,带着二十几名女子护卫,出现在屋子四周,双手掐腰,气势十足的喊道, “上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下来束手就擒。” 尹婳屏,苏雨薇,以及三名天宗长老,齐齐出现在屋顶上,将二人团团围住。 见到蝶梦时,脸色皆是一滞,“道首?” 一名天宗长老赶忙上前,相比于其她人,她最先认出了自家道首。 “小蝶?”尹婳屏蹙了蹙眉,冲着身旁的苏雨薇使了个眼色。 苏雨薇会意,赶忙跃下屋顶,让应雨带着护卫们离开。 “道首,这毕竟是世子府的内宅,你这也太没规矩了。” 那名天宗长老压低着声音,语气中透着埋怨。 按照辈分,她算的上蝶梦的师姐,教育两句也是应该。 尤其自从有了李牧的帮助,如今的天宗越过越好,几乎顿顿有肉吃。 她不知蝶梦和李牧的关系,这种时候,自是要出来做做样子。 “你们两个,跟我去受罚!”尹婳屏微微松了口,本以为是府上进了刺客,没想到竟是蝶梦和陆蒹葭。 但规矩定了自然要遵守,她也不好维护。 闻言,三名天宗长老脸色一变。 她们自然清楚这所谓的禁空令,但对方张口就要责罚自家道首,就好像自己道首是她们家小妾一样。 身为天宗长老,怎么可能没有脾气。 三人正要开口,蝶梦却是拦住了她们,下巴微收,冲着尹婳屏说道, “我方才一时心急,忘了李……世子定下的规矩,我,我甘愿受罚。” 三名长老面色诡异,相互对视一眼,皆是叹了口气。 道首为天宗,付出的太多了。 ……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这日清晨,刚用过早饭的蝶梦,扛起搓衣板就朝着屋外走去。 这便是对她们的惩罚,洗衣服七天。 这是尹婳屏临时想出来的,李牧并未交代过,自己人犯错要怎么惩罚,可她觉得犯错就要一视同仁,才想出这么个不疼不痒的惩罚手段。 刚一出门,便碰到了面无表情,同样拿着搓衣板的陆蒹葭。 “你…是不是有病?”蝶梦直截了当,也没什么顾虑。 这三日一同受罚,两人也算是熟络了起来。 可白日里见到的陆蒹葭,却明显和晚上不同,这让她十分疑惑。 “你什么意思?”陆蒹葭语气平淡,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蝶梦上下打量着陆蒹葭,明明没什么差别,可就是感觉不一样。 “你和晚上为什么差这么多?” 蝶梦想了想,便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陆蒹葭微微蹙眉,沉吟良久道,“我不知道!” 她心中隐隐有着猜测,却不知该如何叙说。 就在前不久,与李牧相遇后,每日的戌时到次日的辰时,她便觉得自己好似变了个人一样。 但这种感觉很怪异,她觉得那人不是自己,但无论是记忆,或者想法。 甚至另一个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她都可以真切的感受到。 她有些害怕,她从小便被人觉得不正常,唯有在李牧面前,她才是正常的。 可如今,她似乎又变的与旁人不一样了。 “我这样,很让人讨厌吗?”陆蒹葭淡淡开口,脸上虽无表情,但眼中的忐忑之意却很明显。 蝶梦想了想,上前挽起陆蒹葭的手臂,笑着说道, “倒是不讨厌,反而还挺有趣的,话说,你是怎么办到的?李朗是不是也觉得你这样很有趣?” “公子他……的确是!他似乎很喜欢。”陆蒹葭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点头说道。 蝶梦脸上露出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凑到陆蒹葭的耳边问道, “等再过几天,我们去姜城找李朗?” 谁知,陆蒹葭却是摇头道,“不了,公子有正事,我们不该去添乱,何况我答应娘亲,想留在这里,就不能乱跑。” “昨晚上你不是这样说的!你看,你还让那叫妙妙的小丫头,给我们准备了路线图!” 蝶梦一愣,从袖中取出一块布帛,摊在了陆蒹葭的面前。 见状,陆蒹葭皱眉想了想,不确定道, “那你等戌时之后再找我,也许我会跟你一起去吧。” 闻言,蝶梦的表情一怔, “你,你该不会真有病吧,那臭女人还装李朗的姨娘呢,也没你这么疯。” “姨娘?你说玲珑殿下?”陆蒹葭好奇的看向蝶梦。 旋即,蝶梦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抬手挡在陆蒹葭的耳边,小声道, “我告诉你,那臭女人……”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见远处春桃四女脸色凝重,齐齐朝着外宅的方向跑去。 蝶梦话音一停止,当即朝着春桃喊道, “春桃!发生什么事了。” “小蝶道首,快,快和我们去正门!” 秋菊听到声音,眼睛亮了亮,朝着二人的方向跑来,边跑边说道, “王爷,王爷来了。” “燕王?”蝶梦皱眉想了想,摇头道, “算了,我和蒹葭还要去洗衣服,就不去了。” 她和李牧的关系还不准备公开,虽说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了,但自欺欺人还是要的。 谁知,秋菊却是抢下了她手中的搓衣板,语气急切道, “不是的,不是的,王爷在府外与人发生了冲突,听说对方是道门打扮,你去看看,不是帮王爷,是帮殿下。” “道门?可是我天宗弟子?”蝶梦眉头一蹙,心中大感不妙。 若是门下弟子冲撞了燕王,那这罪过指定都要落到她的头上。 这衣服怕是洗起来就没个头了。 秋菊似是看出了蝶梦的想法,赶忙摇头道, “应该不是,我听府上的丫鬟说,对方好像是从青峰观来的。” “青峰观?”蝶梦的眉头皱的更紧,沉声问道,“人宗弟子?” 第529章 找上门来的小道姑。 玲珑水榭,正门外。 燕王皱眉,看着眼前笑起来能看到虎牙的小道姑,沉声问道, “你是青峰观的弟子?” 闻人月蹙起小眉毛,仔细打量了燕王几眼,试探着问道, “你是燕王李大燕?” “大胆!你这小道姑,竟敢直呼王爷名讳!” 一旁,魏平冉出声怒喝。 燕王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随即看向闻人月道, “你认得本王?” “我不认得,我娘认得你。”闻人月眼睛一亮,眼前这人,应该就是小师叔的爹爹,大哥哥的……叔父? 传言李牧生父和燕王是好兄弟,应该是叔父吧。 闻人月心里想着,赶忙冲着燕王行了个道礼, “小道青峰观青玄子,见过王爷。” 听到青峰观三个字,燕王的面色一沉,却还是问道, “不知你娘是?” “聆音阁曾经的花魁,千歌。”闻人月似是很骄傲,提起闻人以晴时,还微微的仰起了下巴。 闻言,燕王的嘴角不由一抽,谁还没年轻过。 当年为见花魁一面,一掷千金,甚至还扬言要给千歌花魁赎身,娶回府中。 这件事在燕山城闹的是沸沸扬扬。 结果千歌花魁根本不鸟燕王,最终被一个从没露过面的书生给抢了先。 为千歌花魁赎了身,从此便销声匿迹。 燕王也曾调查了许久,却都没查出那书生的身份,没想到今日竟见到了千歌花魁的女儿。 仔细看来,确有花魁娘子几分神韵。 燕王心痒痒的,还是问出了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不知你爹是?” “我爹是…青峰观观主,善阳。”闻人月糯糯开口。 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蛋红红的,这燕王一上来,又是问人家娘亲,又是问人家爹爹的,也不知想做些什么。 谁知,听到闻人月的话,燕王的脸色越来越黑,紧握的拳头咯吱作响。 “竟然是他!”燕王咬着牙,他还以为是哪家的才子,能得千歌花魁青睐,结果居然是那牛鼻子。 “王爷!”身后,项代茹不动声色的拽了拽燕王的衣袖,酸酸的问道, “要不,奴家替王爷去寻寻那千歌娘子?” “咳咳咳……”听到项代茹的话,燕王一阵咳嗽。 当初年少无知,本就是为了争口气,如今更没那种心思。 方才只是感觉被人戏耍,一时有些气不过,如今回过神来,赶忙转移话题道, “你来找本王?何事?” 闻言,闻人月萌萌的摆了摆手,忙解释道,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大哥哥的。” 闻人月目光落在玲珑水榭大门的牌匾上,蹙起小眉头努力想了想,暗自点头道, “应该没找错!” 燕王眼中疑惑,看了眼刚从府中迎出的尹婳屏,开口问道, “谁是你大哥哥?” “你是来找李牧的?” 这时,尹婳屏缓步走到闻人月身旁, “你认识他?” “嗯,嗯!”闻人月轻轻拉了拉肩上的小包裹,点头兴奋道, “姐姐长得真好看,你能帮我叫一下大哥哥吗?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闻人月见尹婳屏是从府里出来了,赶忙送上一记马屁。 娘亲说了,出门在外,嘴巴要甜,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尹婳屏眸光微闪,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闻人月的小腹上。 这小姑娘长得水灵。 但人宗的人,怎会跑来找李牧? 就算是寻仇,也不至于直接找到府上来,还是这么个看上去不通世事的小丫头。 何况,闻人月提起李牧时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那不正是小姑娘思春的眼神。 除了那混小子造孽,人家姑娘来给肚里孩子找爹,还能是什么事! 想到此处,尹婳屏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正欲开口。 谁知这时,燕王却是开口道, “不必了!有什么你直接与本王说即可!” 在燕王看来,李牧和人宗毫无交集。 想必是对方将他当成那孽子,得知李牧如今这么优秀,又想将人要回去。 为此,竟然还派了这么个小丫头来,显然是吃准了李牧会就范。 燕王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李牧年纪小不懂事,他作为长辈,自是要替他摆平这些麻烦。 然而,闻人月听到燕王的话,却是有些不喜,她着急见她的大哥哥,可不想和这大胡子燕王多啰嗦,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开口说道,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见到大哥哥,亲自和他说才行。” 见闻人月这副样子,尹婳屏的心中越发笃定,这丫头定然是怀了她李家的骨肉。 伸手将闻人月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开口说道, “王爷,有什么事都先进府说吧。” 燕王皱眉,不明白尹婳屏为何要护着这小道姑,略一犹豫点头道, “玲珑殿下所言在理。” 此言一出,远处围观的百姓顿时哗然, “你听到了吗?王爷称呼长公主什么?玲珑殿下?传言果然是真的!” “我就知道!你们看王爷身后那位,应该便是燕王妃了吧。” “就是那位与王爷患难与共的冉奴女子?” “哈哈哈,不愧是王爷,真乃我辈楷模。” 百姓的议论声越发剧烈,不论什么时候,八卦总是让人津津乐道。 尤其还是燕王这种,为国争光的壮举。 燕王正欲随尹婳屏入府,听到百姓的议论,眼珠子转了转,拉起身后的项代茹,便朝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其余人见到这一幕皆是一愣,不明白燕王这是要做什么。 百姓见燕王气势汹汹的走来,也都是神情一变,下意识想要逃跑。 只见燕王牵着项代茹的手,走到百姓近前道, “诸位留步!” “方才诸位所言,本王都听到了。”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惊,当即便要下跪求饶。 “哈哈哈,诸位莫要误会,本王是来澄清的。”燕王大笑出声,不待众人跪下,便直接道, “那些传言本王也有听说,本王原本不想理会,但众口铄金,今日便与诸位言清。” 燕王两手握住项代茹的手,眼中露出一抹温柔之色,缓缓说道, “本王此生确有两位王妃,眉儿早逝,本王对不起她,如今,就更不想茹娘被人诋毁!” “茹娘虽是冉奴人,却为本王诞有两子,是本王堂堂正正的王妃!” “还请诸位莫要听信那些莫须有的传言,空污玲珑殿下的名节,还让本王王妃受到委屈!” 众人一听,顿时群情激奋, “王爷果然是性情中人!” “没错!这也就是王爷大度,这事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早砍了那造谣之人的狗头!” 听到百姓的反应,燕王眼中露出一抹得意之色,脸上笑的像菊花一样。 人群中,也有些老人,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他们明明记得,当初燕王无法立世子,是因为娶了前朝的公主,难不成真是自己老糊涂了? 更是有些世家子弟,清楚其中内情,看着燕王那得意的样子,心中暗骂“无耻老贼!” 只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第530章 玲珑水榭的百家峰会。 燕王感觉解决了一桩人生大事,心情好的不得了。 拉着项代茹回到了尹婳屏的身边,冲着她一阵扎眼,似是在说,“怎样,本王这礼物你可还满意?” 一旁,闻人月则是好奇的打量着项代茹,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小师叔的娘亲?” “小丫头,牧儿不是你人宗弟子!”闻言,燕王皱了皱眉,提起人宗,原本的好心情顿时去了大半。 闻人月一愣,赶忙解释道, “我知道的,我说的不是大哥哥,是小师叔,善渊小师叔!” 燕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道号,眼睛眯了眯,但人都死了,他也不想再计较,当即袖袍一挥道, “莫要在本王面前提那逆子,否则别怪本王翻脸!” 说着,便也不再理会闻人月,抬脚便朝着府中迈去。 谁知,闻人月听到这话,却是来了脾气,语气愤愤道, “你这大胡子王爷,怎能这样说小师叔,小师叔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反而是你,这么多年都没去观里看过他,如今还说什么逆子这么难听的话。”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爹爹!” 闻人月越说越气,后面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小道长,你不清楚其中纠葛,便少说两句。” 尹婳屏开口劝说,眼神示意了一下苏雨薇,让她将闻人月带到偏厅,稍后再询问她们李家骨肉的事。 然而,听到闻人月的话,燕王的脚步却是一顿,转头瞪向闻人月。 面对燕王眼中的煞气,闻人月丝毫不惧,伸手探进包裹取出一包茶叶,像举炸药包一样举过头顶, “这是临行前小师叔交给我的,他亲手栽种,说是要孝敬你这个爹爹。” “一番心意,还不如喂狗!” 说着,闻人月将小包裹丢到地上,故作生气的将头扭到一旁。 然而,心中却是想着,这下无地自容了吧,哼,还不快来哄我! 这茶叶,当然是她在城中买的,原本是要送给李牧的。 既是要为善渊与李牧解释误会,那礼物自是不能少。 但眼下,也就只能先用在这里了。 在她看来,她娘亲用这招对付她爹爹,百试不爽,如今就只等着燕王痛哭流涕,大骂自己狼心狗肺就好了。 燕王听到闻人月的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眼中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如炮弹般弹出,大手直锁闻人月的喉咙。 见状,尹婳屏暗道一声糟糕,身影一闪,便抱着闻人月,躲过了燕王的擒拿。 善渊没死的事,她们并未告知燕王,就是怕他一时冲动。 尤其闻人月肚子里,可是疑似有她李家的骨肉,自是不能让燕王伤到。 否则她可怎么向李牧交代。 燕王一手抓空,也是愣了一下,满眼惊诧的看向尹婳屏。 几个月前,她还是堪堪二阶的外家武者。 但方才的真气波动,竟已有了半步混元境的影子。 现在武道已经这么轻松了吗? “王爷……”尹婳屏蹙眉,欲言又止,抬手一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将府门重重的关上。 燕王被这动静拉回了思绪,眼下并不是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目光冷厉的看向闻人月,怒声道, “小丫头,你刚才说那逆子没死?” 闻言,尹婳屏正要阻止,谁知,闻人月只是身形微微晃动,便躲到了一旁,同样恶狠狠的瞪着燕王,语气愤愤道, “呸,呸,呸!你才死了呢!小师叔活的好好的!” “好,好,好!”燕王连叫三声好,转头看向魏平冉,吩咐道, “调兵!这就和老子去青峰山!” 旋即,闻人月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开口问道, “你要去看小师叔?” 燕王根本没理她,只是看着满脸迟疑的魏平冉,出声呵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王爷,可姜城……”魏平冉知道燕王如今在气头上,话说一半便闭上了嘴,只是求助的看向项代茹。 项代茹同样阴沉着脸,随即,眸光微闪,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在燕王耳边提醒道, “王爷,这小道姑是来找青衣的……” 闻言,燕王也回过了神来,如今要以姜城之事为重,还不是处理那逆子的时候,目光重新看向闻人月,沉声问道, “你和牧儿什么关系,来找他何事?可是那逆子让你来的!” 听到这话,尹婳屏的目光也看向闻人月,眼珠子时不时的还朝着她小腹方向瞟。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看你这样子,对大哥哥肯定也不好!” 闻人月双手叉腰,冲着燕王呲了呲小虎牙,随即看向尹婳屏,语气转柔道, “漂亮姐姐,我真的找大哥哥有很重要的事,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他不在。”这时,蝶梦从远处走来,她身后还跟着三名天宗的长老,以及春桃四女。 原本还以为是来上门找麻烦的,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娇俏的一个小道姑。 闻人月看向蝶梦,见到对方的打扮,眼睛顿时一亮,冲着蝶梦几人行礼道, “小道青玄子,不知这位漂亮姐姐是?” “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你是人宗弟子吧,这是我天宗的道首。” 一名天宗长老出言呵斥,既是道门的事,她们自然要站出来。 闻人月眼中惊异,重新打量了蝶梦一番,语气恭敬道, “原来是道首姐姐!弟子见过道首姐姐!” “你来找世子何事?是你师长让你来寻他的?”蝶梦颔首,语气冷漠道。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来寻大哥哥的。”说着,闻人月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道, “我和大哥哥很熟的。” 她也想起之前听人说,这些身份高贵的大老爷,想见一面很难。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说起来,世子的身份放在北地,和当今太子也不遑多让。 闻人月眨了眨水亮的眸子,略一思索,脸上浮上两抹红霞,支支吾吾的小声道, “虽,虽然我和大哥哥就见过一次,但,但大哥哥抱着我睡过觉,我们真的很熟的。” “道首姐姐,你就带我见一下大哥哥,等见到大哥哥,你就知道我没骗你们了。” 闻人月语气诚恳,眼中带着哀求之色。 她记得娘亲说过,和聪明漂亮的大姐姐,不能耍心眼。 实话实说,才能事半功倍。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皆是变的有些怪异。 尤其是知晓蝶梦和李牧关系的人,目光更是在她二人之间来回游弋。 暗道李牧这是要将道家一锅端了? 再这样下去,以后百家峰会就可以直接在玲珑水榭的后宅开了。 …… “阿嚏~” “阿嚏。” “阿嚏!” 与此同时,一处山林中,李牧连打了三个喷嚏。 疑惑的摸了摸鼻子,没好气道,“什么情况,难不成有人骂我?” 这时,李牧的目光一凝,突然看到远处一棵大树下,好像是躺着一个人。 尤其那身形,总觉得有些熟悉。 “许姑娘?” 第531章 农家遇险,许豆豆求助。 “狗男人,你认识她?” 君九龄有些诧异,好像只要是个漂亮姑娘,李牧就一定认识一样。 李牧没有回答,飞快蹲下身将趴在地上的女子翻抱了起来。 在看清容貌的瞬间,李牧眉毛皱的更紧, “真是她!” 只见许豆豆满身血污,侧脸小臂,肋下皆有深可见骨的刀伤。 左边胸口处,一支血气机弩发射出的箭矢,从背后贯穿,能隐隐在她胸前看见箭头。 李牧将手放在许豆豆的脖颈处,脉搏虚弱,显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得带她去找凝儿姐。” 李牧低声开口,小心翼翼的将许豆豆抱起。 就在这时,许豆豆突然睁眼。 袖中飞出一道寒芒,直刺李牧的咽喉。 李牧怔了怔,微微歪头,躲过了飞来的匕首。 这才发现,匕首尾端还连着铁链,掠过脖颈后,匕首在空中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 缠绕住李牧脖颈的同时,再次向着他面门袭来。 见状,李牧挑了挑眉毛,张开嘴巴,直接雕住了这好似月牙的匕首。 “你放开我!我,我夫君是燕王世子,他一人可抵过千军万马,你们敢碰我,他一定要你们好看。” 感受到被人抱着,许豆豆身体剧烈扭动,口中拼命大喊。 “嗯?” 听到这话,李牧吐掉口中的匕首,没好气道, “乱叫什么,你看看我是谁。” 话音方落,李牧的脸色却是一变,赫然发现,缠绕在脖颈上的铁链,竟然在摄取他的生机。 许豆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挣扎的动作顿时平静,赤红的双眸看向李牧,口中惊喜道, “世,世子?” 李牧目光扫了眼那形状怪异的匕首,眼神似是在说,“女侠,还不快收了神通?” 旋即,许豆豆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虽不见其有什么动作,但连着锁链的匕首,还是飞快的收回到她的袖中,口中焦急道, “世子,你…你有没有事?” 李牧无奈的笑了笑,暗道这话你应该问你自己吧。 想到许豆豆刚才的话,便开口打趣道, “怎么改叫世子了?不应该叫夫君吗?” 闻言,许豆豆原本苍白的俏脸上,染上淡淡红霞。 狐假虎威碰到正主,由不得她不害臊。 可她也没办法,燕王世子红颜知己这个身份,实在是太好用。 起初,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她自然也是极重名节。 奈何这身份实在给的太多了,江湖上谁见了不得给几分薄面。 况且那夜叉侠侣的话本,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 她作为话本中的女主角,就算她想反驳,也没人会信。 再加上几次危机时刻,她农家圣女的身份,完全没有世子宠姬的名头好用。 一来二去的,她都快真的当自己才是当初与李牧相遇的赵楚依了。 “夫……世子,我……”许豆豆差点嘴瓢,但有心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何况,她之前确实有给李牧当小妾的打算。 这么一想,许豆豆也释然了许多。 只是想到李牧一直都对她不屑一顾,心中又生出了些许怨气。 在她还没有世子宠姬这层身份之前,江湖上不知多少爱慕她的年轻俊杰。 就算是如今,也依然有不少不怕死的愣头青,扬言要与李牧一决雌雄。 许豆豆越想越是委屈。 她这样一个谁见了也得说一句好生养的美人倒贴,李牧这色胚竟然完全无动于衷。 这对于一个常年被众星捧月的女子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牧看到许豆豆脸色变换,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但见她这精神头,想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便半打趣道, “你伤的不轻,原本你要是认我这个夫君,我自是有办法救你,现在嘛…就只能送你去都城,凝儿姐的医术你是知道的。” 谁知,听到李牧的话,许豆豆这才想起了正事,忙开口道, “我,我没事,我爹爹,娘亲,还有诸位师兄师伯还在晋州,世子,你能不能送我去冬来关。” “你去冬来关干嘛?”李牧皱眉,听许豆豆的意思,农家这是遇到了麻烦? 闻言,许豆豆抿了抿唇,开口道, “我,我想求王爷救救爹爹娘亲,还,还有我的师兄师伯。” 李牧颔首,他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去冬来关时,燕王提到过,他与许豆豆的父亲是故交。 想必许豆豆的父亲他们是遇到了麻烦,这个时候去找燕王求助,还算是有脑子。 在李牧的印象中,江湖儿女,遇到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眼睛一闭就是莽,哪会想起来请救兵。 李牧正想着,目光落在许豆豆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上,嘴角不由一抽,试探道, “你之前去救他们了?” “嗯。”许豆豆下意识点头,却好似扯到了伤痕,当即倒吸了口凉气,咬着牙道, “爹爹他们被姜王困住,姜王要杀他们!” “殿下,求求你,我……我……” 许豆豆本想许下重诺,却发现,她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许诺给李牧。 就算她想为李牧做牛做马,李牧也未必看的上。 李牧颔首,知道夸她夸早了,略一思索,开口说道, “老爷子这两日就应该到都城了,我送你去都城,刚好让凝儿姐替你看看伤。” “谢谢!”许豆豆眼露感激,说完这些,身体终于感受到疲惫,双眸涣散,显然已经很是疲惫。 见状,李牧心念一动,一缕生机如水流般从手中传出,浸入许豆豆体内。 “狗男人!”君九龄的怒喝在李牧耳边响起,然而之后的话,却没能说出口。 她也感觉得到,许豆豆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只是李牧这以命换命的做法,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就在这时,李牧的眉头缓缓蹙起,目光看向远处的山林深处。 “狗男人,怎么了?” “没什么,一群杂鱼罢了。”李牧摇头,并未去理会,继续专心为许豆豆度入生机。 只有许豆豆身体的情况稳定,他才好全力赶路,带她去见葛沛凝。 随着生机度入,许豆豆眸中渐渐恢复了神采,眼神惊异的看着李牧。 她能感觉得到,李牧似是在用一种很神妙的法门救她,甚至比弱水堂的术士还要厉害。 尤其这温热酥麻的感觉,让她十分舒服,口中还时不时发出羞人的低吟声。 突然,许豆豆脸色一变,出声娇呼道,“世子小心!” 只见,暴雨般的血红箭矢,朝着李牧身后射来。 许豆豆很清楚,这种血气箭矢,可破内家武者的护体真气。 不作迟疑,好似月牙的匕首从袖中飞出,朝着李牧的身后掠去。 “别多事,省点力气!”李牧没好气的说了一声,真气丝线将那匕首扯回,又塞到许豆豆的袖中。 许豆豆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箭矢已经到了李牧身后,顷刻间就可将李牧贯成蜂窝。 眼泪夺眶而出,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李牧的脖子,口中哭嚎道,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第532章 冗夷的宝物。 许豆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此时她的心中无比悔恨。 自己救不了爹爹娘亲,师叔师伯。 就连李牧也要被自己拖累。 “你为什么…为什么……” 口中喃喃,许豆豆甚至有些埋怨李牧。 她知晓李牧的功夫,那箭矢她都可以提前察觉,那李牧就更不可能不知道了。 她只当李牧是由于用那神妙的法门,为她延续生命,因此才不能提前散功。 “我是假的,是假的,我不是初一,你……” 想到李牧马上就要因救她而丧命,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许豆豆只觉得胸口好似被利剑贯穿,痛的让她难以呼吸。 就在这时,半空中的箭矢,突然静止,时间好似在这一刻暂停。 许豆豆眼神迷茫,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箭矢,喃喃开口道, “我们死了吗?” “死?在我怀里的女人,只会欲仙欲死。”李牧口花花了一句,脸上带着笑容。 然而,这本是带着轻薄意味的调戏之语。 在许豆豆耳中,却好似如沐春风。 李牧的笑容更如春日暖阳,抚平她心中的伤痛。 “你,你不怪我吗?” 许豆豆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样小女儿的姿态,本不该出现在她悠戎女侠的身上。 见状,李牧挑了挑眉毛,暗道这女人是怎么了? 这眼神,这表情……春天到了? 许豆豆不止一次想要以身相许,但以李牧的阅历,自是能看出她是抱着某种目的。 这也是李牧一直以来对她敬而远之的原因。 李牧最清楚自己是什么尿性。 他百分百确定,对方真要使美人计,他一准上当。 只是,吃干抹净后,会不会顺对方的意,就另当别论了。 李牧能看得出,许豆豆并不是那种心思深沉的女人。 所以,像苍鹤那种,便宜占了也就占了,但对于许豆豆,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远处,一众身披铠甲的拂晓军,看到悬浮在半空的箭矢,一时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为首军士愣了半晌,刚要咬牙下令冲锋。 便见那些箭矢突然掉头,漫天箭雨扑面而来。 顷刻间,箭矢贯穿甲胄,却又完全避开了要害。 将三十几名拂晓军的四肢,齐齐定在了地上。 这画面诡异至极,所有箭矢刺穿的位置几乎相同,一分一毫也不偏移。 然而,这蔓延山林的惨叫,许豆豆却是充耳不闻。 就在李牧愣神的功夫,许豆豆双手用力,拉下李牧的身子,染着鲜血的红唇便印了上去。 双眸紧闭,修长睫毛微微颤抖。 李牧眼露惊愕,却很为难的没有拒绝。 这姑娘力气太大,挣脱不开呀。 只是,两人就这样嘴唇贴着嘴唇,久久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李牧挣扎着没有指点许豆豆,在她的红唇上轻轻咬了一下,便直起了身子。 自己费这么多功夫,全当是收力气了。 谁知,许豆豆却是接连喘了好几口气,待吸气喘匀,便又要去抱李牧的脖子,口中还十分娇蛮的训斥道, “人都死了,你还想躲着我,我不管,反正我们已经死在一起了,你就乖乖的从了吧!” 「好家伙,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李牧心中腹诽,但也没心思继续和许豆豆过家家。 稍稍用力,在她好生养的臀儿上掐了一下。 “啊~”许豆豆惊呼一声,又羞又怒的瞪着李牧。 但那眼神却好似在说,有本事,你继续啊。 “疼吗?”李牧没有接受暗示,语气无奈的问道。 许豆豆脸蛋微微泛红,眼神闪烁,略一迟疑,摇头道,“不,不疼的。” “嘶---” 李牧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但他没有证据。 这时,君九龄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狗男人,她胸口的箭,再不取出来,就要长在新肉里了。” 李牧一愣,蹲下身将许豆豆放在了地上,探手扯了扯她胸前箭矢贯穿的衣服。 果然发现,箭矢旁的皮肉,竟正以肉眼可见的到速度愈合。 许豆豆见李牧竟将她放了下来,脸上刚表现出不满。 便见李牧指尖划过,将她胸口露处的箭头取下,与此同时,两根手指探入了她的口中。 许豆豆虽不明其意,但这样的举动,还是让她本能的感觉羞怯。 迷离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牧,似是想要询问李牧这是要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便从胸口传来。 许豆豆也终于明白,李牧这是要为她取出箭矢,又怕她咬到自己的舌头。 感动之余,心中倔强也生了起来。 脑子里想着,不痛不痛不痛不痛。 嘴巴还是很老实的,死死的咬住了李牧的手指。 “这下疼了吗?”李牧看着许豆豆额头冒出的细汗,口中轻笑。 “不,不疼……”许豆豆嘴硬,赶忙松开李牧的手指,咬着牙道。 李牧笑了笑,也没继续调侃。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青莲化生诀的新功能,竟然这么好用。 看许豆豆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索性站起身,朝着远处的一众披甲军士走去。 “你干嘛去?”许豆豆见李牧要走,心里有些慌张,下意识开口询问。 李牧没有回头,口中淡淡吐出两个字,“算账。” 闻言,许豆豆这才看清眼下处境,心里顿时一惊。 我们没死? 那刚才…… 想到自己刚才投怀送抱的举动,以及那彪悍的言论。 许豆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中正想着,却见面前飞来一道黑影,许豆豆下意识伸手接住,发现是一个小瓷瓶。 疑惑的抬头看向李牧,便听他说道, “趁着伤口没有完全愈合,涂上这个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许豆豆打开瓷瓶闻了闻,便知是江湖上千金难求的疗伤圣药冰凝膏,心中一暖,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的问道, “要,要是留疤,你,你会嫌弃吗?” 话一出口,许豆豆就有些后悔,暗道自己干嘛要问出这种话。 谁知,李牧却是转过头,目光似乎在打量她。 许豆豆心中一紧,不敢去看李牧的眼睛,手中瓷瓶越握越紧,耳朵却是高高竖起,显然十分在意李牧的答案。 “会。”李牧吐出一个字,随即转身就走。 “你……”许豆豆娇哼一声,咬了咬银牙,却还是赶忙爬起身,目光四下扫了一圈,便朝着远处的一棵树后走去。 起初还走的很慢,没走两步,便直接跑了起来,似乎真的怕药上的晚了,留下疤痕被李牧嫌弃。 “你们是从姜城来的?”李牧站在为首的披甲军士身前,抬脚踢飞他的头盔,开口问道。 “我,我们是拂晓军,我劝你……啊-----” 那披甲军士刚一开口,李牧便直接踩碎了他的小腿骨,口中不耐烦道,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是,是,我们是从姜城来的。”披甲军士强忍着剧痛,赶忙说道。 “为什么要追杀那姑娘?”李牧又问。 披甲军士沉默,但见李牧缓缓抬起的右脚,赶忙开口道, “他们,他们盗走了帝国的宝物,我们怀疑那东西在她身上。” “什么宝物?”李牧一惊,下意识开口,但感知下却发现那最近的灵器依旧在姜城的方向,瞬间就有些兴致缺缺。 披甲军士眼神闪烁,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开口道, “是,是我帝国贵山上神树的枝干,得到它便可拥有比肩神明的力量。” 第533章 许豆豆:我也是圣女...... “狗男人,他忽悠你的,就算是百纳的圣桑,也不敢说拥有比肩神明的力量,这天下怎会有这种神树。” 这时,君九龄赶忙开口,最近她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没用了。 对于青莲化生诀,对于李牧的修行,完全起不到任何帮助。 李牧明明已经可以自行吐纳灵气,但却只能补充损耗,无法增长修为。 可她却探查不出任何原因。 不过李牧在意的却不是这个,听到这人口中提到的帝国,便知他果然是冗夷人,与之前潜入都城的那批人应该是一伙的。 这些人又不知灵器下落,又是残害兴朝百姓的帮凶,李牧瞬间就没了继续和他废话的心情。 这时,却听远处的许豆豆喊道, “她胡说,那东西是爹爹娘亲和诸位师叔伯们在海外的一座孤岛上找到的,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东西。” 许豆豆的眼中满是愤怒,一个闪身便躲到了李牧身后,只是露出半个脑袋,目眦欲裂的盯着披甲军士。 随后,又一副可怜兮兮的看向李牧,语气哀求道, “你要相信我,是姜王背信弃义,欲夺宝杀我们灭口,真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李牧回头看了眼许豆豆,眼角一抽又赶忙转过了头来,随手甩出一张毛毯盖在了她的头上。 许豆豆穿着一身武人的劲装短打,之前瘫在地上还不察觉。 但眼下她站在那里,身上各处又满是破洞,小麦色的滑腻肌肤,仿佛随时要挣脱束缚,逃窜出来。 李牧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这番景色,他要独享! 绝不愿让旁人看到。 听到许豆豆的话,那披甲军士眼睛顿时一亮,赶忙继续道, “大人,那东西一定就在这女人身上,你一搜便知。” 许豆豆刚将毛毯裹好,心里还有一丝暖意。 随即,听到披甲军士的话,也不迟疑,从怀中取出一个约莫两寸长短的木盒,递到李牧面前道, “世子,世子只要肯帮我向王爷求情,救救爹爹娘亲他们,世子想要什么都可以。” 披甲军士看到那木盒,眼中的贪婪难以掩饰。 李牧看到他的眼神,也有些诧异,难不成还真有种宝物? 下意识的抬手去接,想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谁知,许豆豆拿着木盒的手又往回收了收。 见状,李牧微微皱眉,但还未开口,便听许豆豆又道, “爹爹说这东西虽然神异,但很危险,好几个发现这东西的农家弟子,在触碰到它时,都直接爆体而亡了。” “世子要不还是等救出爹爹他们,嗯...毕竟爹爹见多识广……” 许豆豆抿了抿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似乎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套说辞有些站不住脚。 可这些都是她爹亲口告诉她的,她虽不担心李牧贪图宝物,却怕他会害了自己。 “世子?你是燕王世子!”这时,那披甲军士听到许豆豆对李牧的称呼,神情变的有些古怪。 李牧回头看向他,虽没说话,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见状,那披甲军士面露喜色,语气激动道,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我皇岚宗的圣子圣女应该与您接触过,我们是自己人!” 闻言,李牧表情微怔,略一思索试探着问道, “你是说苍鹤和佐京?” “没错,没错!”听到李牧这样问,披甲军士长出了口气,想来这条命是保住了。 当初佐京一顿分析,确信燕王也想要谋反,甚至还有过利用李牧的心思。 这些事,他自是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了姜城。 虽然他们不知那日大殿之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但李牧抱着苍鹤离开皇宫,却是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披甲军士越发笃定,李牧已经被自家圣女控制,是绝对的自己人。 但李牧听到对方确认,却是有些懵,自己怎么就和这群蛮夷成了自己人? 虽说我确实和你家圣女很熟,但这样就说是自己人,怕不是脑子秀逗了。 “想必圣女如今还在殿下府上,不知她现下如何,宗主对她也是十分挂念。” 披甲军士看到李牧眼中的迷茫,心知有戏,如今只要多在李牧面前提起苍鹤,激起那魅术的作用,就一定能保住他的小命。 李牧看了眼他,想了想说道,“你家圣女…很润。” 闻言,披甲军士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苍井一族的手段,赶忙恭维道, “殿下与圣女郎才女貌,也只有殿下这般青年俊杰,才能得到圣女的青睐。” 听到这话,李牧也算是明白过来,对方显然是以为自己中了苍鹤的魅术,才将自己当成了自己人。 弄清心中疑惑,李牧也懒得继续和对方废话,正欲动手,却感觉背上贴来一股温热。 李牧一惊,直呼好家伙。 带球撞人是违规的! 旋即,只听许豆豆有些不忿的小声道, “我,我也是圣女,农,农家圣女……” “咕咚。”李牧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暗道这一个两个的,总是来这一套,真当他李牧是正人君子了? 披甲军士见状,尝试动了动四肢,却发现被定在地上的手脚,完全无法动弹,赶忙冲着李牧干笑道, “世子殿下,小的这就告退,便不打扰殿下雅兴了。” 说话时,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被钉在地上的四肢,似是生怕李牧不理解他的意思。 “你有什么要问他的吗?”李牧拍了拍许豆豆搂住自己腰间的手,开口问道。 “有,有!”许豆豆一听,赶忙问道, “我爹爹娘亲,还有诸位师叔伯怎么样了?” 闻言,披甲军士目光看向李牧,见李牧也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想了想说道, “大,大部分都被抓了起来,还有几人逃了,但宗主亲自出手,这会儿应该也已经被拿下了。” “他们还活着吗?”许豆豆焦急开口。 披甲军士目光偷瞄了李牧一眼,迟疑道, “我,我不知道,我只奉命将东西带回去,其余的便不知晓了。” 闻言,许豆豆目光看向李牧,哀求道, “世子,我爹爹娘亲……” 李牧缓缓抬起右手,冲着许豆豆道,“我知道,你先将耳朵捂上。” 许豆豆虽不明其意,却还是听话照做。 下一刻,山林中闪过一道雷鸣,三十几名拂晓军士,齐齐化作飞灰。 “啊,呜---”许豆豆见到这一幕,被吓的惊叫出声来,又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牧。 李牧抬手将她身上的毯子又紧了紧,开口道, “老爷子和皇帝应该是有了计划,不过我刚好要去一趟晋州,若是你父母无事,我便帮你将他们带回来。” 第534章 道蕴。 谁知,听到这话的许豆豆不但不喜,反而是满脸担忧的拼命摇头道, “世子不可,我们,我们还是去找王爷……” “呵。”李牧笑了笑,想起第一次遇到许豆豆时的场景,淡淡道, “这次就不报官了。” …… 另一边,玲珑水榭正厅。 “后来,小师叔和爹爹在冉奴王庭,将那些居心叵测的执剑者,杀了个片甲不留!” 闻人月一边手舞足蹈的讲着,一边怒气冲冲的瞪着燕王, “小师叔为了给某人出气,还受了伤,某些做父母的是一点也不心疼!” 燕王听着这一切,袖中的手用力握了握,却什么也没说。 从闻人月口中,听到的是一个重情重义,为了燕王府甘冒奇险的少年儿郎。 但无论如何,这也无法弥补善渊当年犯下的罪孽。 厅中其余人也不言语,皆是在心中回味着闻人月的话。 在闻人月的讲述中,善渊当初是晕倒在青峰山的山道上。 被如今的青峰观观主善阳所救,这才带上了山。 但他却并未见到衣衫不整的单眉。 这一点就很可疑。 按照燕王的说法,那时的善渊,已经连独立行走的能力都没有了。 他是如何独自一人跑上山的? 场中,尹婳屏,苏雨薇,小昭,多多少少都听过一些当年的事。 如今想来,那奶娘的一面之词当真可信? 王侯贵族的公子,虽然也不乏早熟的,十二三岁娶妻纳妾的也有不少。 但六岁……也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就算有些天赋异禀,又早早炼体的奇人,但这心智也不见得成熟。 何况,善渊自幼就是个病秧子,显然与猜测不符。 也不怪苏雨薇初次听到这话时,就将其当成了笑话,甚至以为那奶娘诋毁的是李牧,还要刨其坟墓才能泄愤。 然而,尹婳屏的关注点,却是在闻人月说的另一件事上。 青峰观的老神仙本是要收李牧为徒? 却是因为一些误会,这才让李牧阴差阳错的入了燕王府。 对于当初的算计,尹婳屏是知道其中内情的。 这几乎都是张寒蕊一手谋划。 燕王虽没支持,却也没反对。 说起来,她对于善渊欺母这件事,也存有疑虑。 她也一直不明白,燕王为何会相信一个奶娘的一面之词,或者说,他为何会那么相信张寒蕊的判断。 当年这事发生时,她也正在燕王府上做客。 那奶娘起初言之凿凿,作为过来人,现场的蛛丝马迹,让她坚信自己的判断。 并一口咬定,单眉从昏迷中醒来后,也是这样告诉她的。 但燕王询问单眉时,她却不愿再提及,甚至之后还翻了供。 可燕王似乎从未有过丝毫怀疑,无论是那个叫六六的奶娘,还是张寒蕊的判断。 哪怕之后单眉自缢,燕王依旧笃定,罪魁祸首就是年仅六岁的善渊。 虽然她初见燕王府的二公子,确实感觉这二公子远比一般孩童成熟。 甚至还说过些让她哭笑不得的话,又是要扶持她当女帝,又是要娶她的。 但对于那样一个稚童的话,她又怎会放在心上。 一时间,大厅之中的气氛变的有些压抑。 众人皆是低头沉思,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闻人月只当是自己的话有了效果,旁人都是在反思自己,误会了自家小师叔,不由扬起小脑袋。 既然能说动她们,那解除大哥哥和小师叔的误会,便就不难了。 “漂亮姐姐,你们要问的,我都说了,我什么时候能见大哥哥?” 闻人月眨了眨眼睛,实在等的有些焦急,便主动开口道。 闻言,尹婳屏微微蹙眉,方才她已经暗自把过闻人月的脉搏。 她并没怀有她们李家的子嗣,便开口道, “青衣如今不在府上,你若是想见他,可在府上住下,等他回来。” “大哥哥去哪了?你告诉我,我可以去找他!” 闻人月摇头,显然是有些等不及了。 但尹婳屏总觉得这闻人月来的蹊跷,况且对于人宗与李牧的纠葛,还有话要问,便柔声说道, “他去哪,我们又哪里知道,你一姑娘家又如何去找,你若不愿也可先回道观,待青衣回来我自会告知你来找过他。” “你若愿意,便留在府上住上几日,不知小道长意下如何?” 闻言,闻人月用力蹙了蹙眉头,思索良久道, “那小道便讨饶几日。” 见状,尹婳屏眼中露出喜色,上前牵住闻人月的小手,似是无意的问道, “对了,方才这些事,是善阳观主告诉你的?” “不是,爹爹才不愿与我说这些,这些都是小师叔告诉我的。” 闻人月见这大姐姐,人温柔漂亮,说话又好听,便完全不设防。 这时,燕王噌的一下站起身,似是有些烦躁,一边朝厅外走,一边说道, “既然那小子又跑不见,本王也就不多待了,他若是回来你告诉他,让他之后就先别乱跑,待本王从晋州回来,与我一同回燕山去。” “王爷?” 尹婳屏一愣,这才想起,他当初跟来,燕王还给了她交代了其它事。 搅黄李牧和赵楚依。 虽然她什么都没做,但如今宏文帝似乎是真不打算将女儿许给李牧了。 毕竟李牧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换成哪个皇帝怕是都不太愿意。 燕王之前的口气,显然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李玲儿嫁给李牧。 将他这叔父的头衔,进阶成岳父。 但这样一来,赵楚依和李牧就更不可能了。 她之前虽顶着燕王妃的头衔,但实际上,与燕王这些子女并不熟络。 就像燕王与项代茹所说的那样,她更像是燕王麾下的谋士,掌管着冬来关的财政大权,哪有功夫照顾孩子。 反而是她在皇宫中幽居的那十年,若非遇到了那个刚学会走路,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她师父,求她教授武艺的赵楚依。 才是她更亲近的人。 “怎么办,要是让这冤家知道,他一定恨死我了。” 尹婳屏脸色难看,口中轻声念叨。 李牧一直以为,她是来与宏文帝讲条件,撮合二人的。 赵楚依更是对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师父,信任有加。 要是让她得知,她不但想要拆散二人,甚至还监守自盗…… 尹婳屏心中连连叫苦,一边是赵楚依和李牧,一边是她恩人的夫君,是她视为兄长的燕王,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何况,这件事,即便是她有心也是无力。 若没有燕王支持,她凭什么和宏文帝谈条件? “不行,我得先去找初一,至少要先向她坦白才行……” …… 与此同时,山林间。 李牧看着一旁的许豆豆,无奈的开口问道, “你不是要去找老爷子吗?跟着我干嘛?” “要么你和我一起去,要么我和你一起去!” 许豆豆紧紧抱着李牧的手臂,鼓囊囊的胸脯,既是威胁,又是讨好, “姜城真的很危险,我们先去找王爷,求她出兵好不好!” “好!”李牧颔首。 闻言,许豆豆刚松了口气,便察觉到腰间一紧,人已经被李牧抱进了怀里, “这次,我们去探姜城的牢房,将你父母长辈都救出来!” 说出这话时,李牧感觉神思清明,暗道自己明明是想带着许豆豆,之前还装模做样。 如今这般想如何就如何,岂不是更自在? 然而,原本还有些气鼓鼓,正准备痛斥李牧这色胚的君九龄,却是突然一愣。 粉嫩小手捂住红唇,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道,道蕴!狗男人悟到什么了?这是什么道?” 第535章 抵达姜城。 “九儿?你说什么道蕴?” 君九龄愣了一下,却发现李牧眼中的那道金光早已不见。 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没,没什么……狗男人!你真要带着这丫头一起去吗?” 君九龄赶忙转移话题,语气愤愤,活像个吃醋的小媳妇儿。 道之一途,玄之又玄。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她定会觉得自己疯了,之前感知到的一切,也不过是幻觉。 但这事发生在李牧身上,她却觉得,并不是全然没有可能。 他可是李牧,是女帝九儿的李郎,是她君九龄的狗男人。 她不点破,只是不想破坏李牧的心境,执念强求,远不如顺其自然来的妥当。 李牧听到君九龄的话,也没有在意。 低头看了眼怀中的许豆豆,还抬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十分认真道, “带上她有什么不好的吗?我们也算老相识,她长辈遇难,帮一把就帮一把呗。” 闻言,君九龄呆了呆,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狗男人……” “好,好,带上,带上,好好…好。” 君九龄语气急促,脸上的笑容无比明媚。 李牧虽然对君九龄的反应有些诧异,但却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欣喜,便也没有刨根问底。 君九龄虽然嘴上不饶人,整日里总是凡人蝼蚁的,但却并不是真的冷血。 但他却不会想到,君九龄高兴的原因,是她好似看到了那个曾经在幻境中的摄政王李牧。 那个做事全凭心意,即便手段亦正亦邪,但凡事却只求顺心的女帝宠臣。 然而,醒来之后的李牧,似乎多了许多顾虑。 很多事情,也许遵从礼法,遵从道义,却不遵从他自己的心意。 甚至更多时候,李牧选择的是冷漠与逃避,报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她并不想评判,哪种做法才是对的。 她只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李牧。 但方才,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幻境中的李牧。 有些无耻,有些霸道,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就好像,过去的李牧,是在为旁人活,为世道活,为活着而活。 而眼下,她的狗男人,终于开始为自己而活。 君九龄看向许豆豆的眼神有些复杂,她不清楚,李牧的改变是不是因为这个在她看来,十分普通的女子。 身材样貌虽说也算上等,但这常年风吹雨打的肤色,甚至都不如李牧府上那些丫鬟白皙娇嫩。 对她而言,许豆豆就只是生的好看些的普通农户女子。 …… 赶路的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是三天过去。 “李牧!你为何不肯听我的,不是你教我的,遇事要冷静,要分析利弊,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姜城外,许豆豆瞪着李牧,语气中带着怒意。 这三天,她无时无刻不在规劝李牧,甚至以死相逼。 但李牧却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没头没脑的嘘寒问暖,随后便不顾她的反抗,抱着她赶路。 “李牧!” 许豆豆见李牧依旧不理她,目光一直打量着城池,微微叹了口,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不能,不能去姜城,姜王身边有许多外族高手,真的,真的不能去!” 李牧在心中与君九龄确定了那灵器的确就在城中后,回身看向许豆豆,贱兮兮的说道, “你这突然温柔,我有点不习惯,我还是喜欢你之前趾高气昂的样子。” “李牧……” 许豆豆上前一步,直接扑倒了李牧怀里,粉拳捶打在她的胸口, “你之前不都是对我爱搭不理的嘛?干嘛又要这样,你若是出事,让我,让我……” “狗男人,你为何不与她解释?” 耳边,君九龄的声音同时响起。 李牧很自然的搂住许豆豆,好奇道, “解释什么,我不是跟她说了要替她救人,她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君九龄看了眼哭的泣不成声的许豆豆,似乎有些理解李牧为何不解释了,却又好像不太理解。 朝廷出兵平叛,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莫不会因为许豆豆跑去找燕王,就早两天或是迟两天。 所以许豆豆去都城找燕王,无非是四处碰壁,甚至因此绝望。 毕竟晚一天,她的父母师长,就多一天的危险。 君九龄觉得,李牧将这些告诉许豆豆也没什么,何况为了哄姑娘,说了这些,想必许豆豆更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李牧没有解释,轻抚着许豆豆的后背,似是有些遗憾的开口道, “好了,今天的奖励到此结束,先去找找你父母的下落。” 闻言,许豆豆还要再说,李牧的手指却直接按在了她的唇上。 周遭景物飞快变化,不足半刻钟,二人便已经到了一间宅院的屋顶上。 “李……” “嘘------” 李牧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朝下看。 低头望去,许豆豆赶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见下方来来往往的下人家丁,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屋顶上的二人。 见状,许豆豆拼命对李牧眨着大眼睛。 李牧笑了笑,低头凑到许豆豆的耳边,唇瓣几乎贴在她的耳垂上,和气道, “你要说什么?小声点就行,他们听不到的。” 旋即,许豆豆缩了缩脖子,脸蛋红的似是要喷火。 即便这三日,她一直被李牧抱着,但除此之外,李牧却没有别的逾举的动作。 之前献吻也是她主动的,像现在这样,李牧如此主动与她亲近,还是头一遭。 许豆豆用力咬了咬红唇,捂住嘴巴的手也放在了胸口,似是想要压住那难以平复的心情。 学着李牧的样子,将嘴唇凑到李牧耳边,吐气如兰道, “这,这是什么地方?” “要找你父母下落,当然是直接来姜王府。” 李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趁着许豆豆还未躲开,飞快转头,两人的鼻尖都贴在一起。 “姜,姜王府吗?” 许豆豆抿了抿唇,事到如今,心知再劝说也是无用,略一思索,便从袖子中取出那尾端连接着锁链的匕首, “这,这是师父给我的,名唤睡镰。” “我之前将它与那宝物放在一起,发现它的威力相较之前,大了十倍不止,我就是靠着它才能杀出重围……” 说着,许豆豆掀起衣袖,露出一节光滑的小臂,将戴在手肘处的扣环取下,塞进了李牧的手中, “若是,若是遇到危险,凭你的功夫,有睡镰在手你也好,独,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