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城迷踪》 第1章 血腥现场 八月，到处都是热辣辣的，接近四十度的高温，大地似乎被烤熟了一般。被称为火炉的定城，更是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稍微走走就汗如雨下。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一两个走过的，也脚步匆匆地往阴凉地躲。 定城市局，刑侦一队的办公室里，空调运转的正猛，丝丝凉意让人舒服地就想盖床被子睡觉。 办公室中间的会议桌上，摆着一盒盒的外卖，卤鸡爪，猪耳朵，猪舌头，牛肉，海带结 几个人围在一起正津津有味地边吃边聊。 这时，顾琛进来了，手里提着的食堂的快餐盒。 “顾队，来吃一点。”丁月瑶一点都不顾淑女的形象，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抓着一个鸡爪啃着。 顾琛瞄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嫌弃地摇了摇头，“这又是刘安明点的外卖吧，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刘安明嘴里含着饭，口齿不清地说：“顾队，真的很好吃，你尝尝看。” “我们队，自从你来了之后，点外卖就净是这些东西，什么品味。” 老张也开口说：“我说小顾啊，人间美味你享受不了，这是咱们普通老百姓的乐趣。” “对，对。”刘安明连声附和。 顾琛决定不理会他们，独自吃起食堂的快餐来。虽然食堂的饭菜味道真是不咋的，但是至少干净卫生。 饭还没扒拉几口，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顾琛看了眼几人油腻腻的手，起身去接电话。 只听顾琛听了一会，就问哪里，然后拿起笔在纸上记着什么，最后说马上到。挂上电话，顾琛抬头就看到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自己。 “金海小区出命案了。”顾琛简单地说了下电话的内容，带着丁月瑶和刘安明匆匆下楼赶往案发地点。 金海小区里面，出事的楼栋门下，聚集了不少人，都是一些看热闹的。顾琛对守在警戒线外的警察看了下证件，拉开警戒线进入了。 出事的是301室，门口也有警察守着。警察对顾琛他们说：“很残忍，要有心理准备。” “没事，这种场面我们见多了。”刘安明回答道。 顾琛率先进了房间，当看到桌子上的东西的时候，他想叫丁月瑶和刘安明回避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两人紧跟着他进来，也看到了。眼珠，耳朵，舌头，手指，一盘盘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甚至还用西兰花做了点缀，有阵阵恶臭传来，最大的问题是这些都是人的！ 这应该也是顾琛从警以来看到的最残忍的现场了。 看到这些，两人瞬时联想起中午吃的，控制不住地想要吐，顾琛冷冷地说：“给我憋住了，不要破坏现场。” 这时中午的鸡爪，猪耳朵在两人的胃里翻江倒海地叫嚣着。顾琛看着这两个不争气的队员憋红的脸，说：“去外面吐干净了，再进来，赶紧的！” 两人飞快跑出房去，然后顾琛在房间里听见他们呕吐的声音，不禁摇了摇头。这帮兔崽子，吃什么不好，大中午偏要那些菜。 屋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有个警察正在跟她沟通。 顾琛在屋里转悠了一圈，房子里很整齐，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鉴定科的同事正在房间里收集证据，顾琛过去问：“有血迹痕迹吗？” 技术人员说：“没有。”他看到顾琛看向厨房，又说：“菜刀上也没有反应，这些东西应该是从外面带进来摆上桌的。” “能判断出大概的死亡时间吗？” 技术人员摇了摇头：“东西应该是被冰冻过再拿过来的，死亡时间现在不好判断，大概是一到两天，具体要去实验室化验。” 顾琛看了下餐桌的东西说：“按目前溶解和腐烂的程度来看，这些东西应该是昨天夜里装盘的。” 顾琛端起盘子仔细看了下继续说：“从耳朵，手指的断切面来看，是用于锯子之类的工具割下来的。眼珠的充血情况，应该是活着的时候被挖下来的。” 说着，打开冰箱门看了下，冰箱里塞的满满当当的，顾琛蹲下来仔细观察，肉色淡红，肌肉纹理很多。“是猪肉。”他下了定论。 “对。”技术人员也走了过来，“我们只鉴定了一袋，待会要把所有的都检验一下。” “顾队。”这时丁月瑶和刘安明已经吐完回来开工了。“这也太残忍了吧，人都杀了，还要把这些器官割下来摆盘。这人心里变态的吧。” “可能有很大的仇恨或者心理上的不平衡。”顾琛分析着。 “顾队，这里好像除了餐厅很整洁外，其他地方都显得有点随意邋遢。看样子，餐厅这里应该被刻意整理过。” 顾琛他们和现场技术人员简单对了下现场勘测的情况，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大概率这里不是案发现场。眼睛耳朵这些东西大概率是被人带过来的。现场没有发现血迹，脚印，指纹等任何痕迹。凶手应该是用钥匙开的门，进门后穿了鞋套，所以才没有留下什么印记。 报警的是屋主的女儿陈娟，屋主叫陈泽辉，56岁，无业。她在公司旁边租了房子住，平日里不常回来，到了周末才回来。一回来看到这样的场景，赶紧报警。 接下来就是调取监控和周边群众走访的流程。 毫不例外，凶手作案的时候往往监控就会出点问题。最近两天，金海小区周边道路施工，导致周边几公里范围内监控都没有运行。小区里的监控，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开始也坏掉了，物业人员正在维修到现在还也还没修好。 “这栋楼的住户也都没有在门口装监控。”刘安明说，“已经问过楼上楼下的邻居了，都说没有发现异常的事情。但是对面302的，人不在家，可能还没下班吧。” 陈泽辉的女儿悲痛欲绝，只是不停地说应该多回来看看爸爸，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提供。她一般一两周才回来一次，这中间也没有联系过，所以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父亲就不在了。 一切似乎都毫无头绪。 现场的情况目前勘测也只能这样了，天色已晚街坊邻居也都各自回家了。 顾琛决定先回到局里，等法医的结果出来后再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第2章 邻居 晚上八点，刑警一队几个人凑在一起边吃饭边分析案情。顾琛大概讲解了下现场的情况后，大家就开始发表意见了。 “死的是屋主吧？dna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证实是陈泽辉。” “现场只有那么几样人体器官，尸体去哪了。这个大个人，要把尸体运出去，动静应该不小吧。” “这么残忍的手法了，估计跟死者有什么深仇大恨吧，查查他最近有没有跟人结仇。” “小区和道路的监控虽然没有了，但是周边商户的应该还是有的。” “他们父女关系如何，有没有可能是他女儿做的？” “他女儿一直在强调跟父亲联系不多，会不会真的有可能是他女儿杀的？” 老张说：“我没到现场啊，但是我想起五年前一起案子，跟这个有点类似。那个案子里是女儿把父亲杀了，然后把心脏挖了出来。最后调查的结果，是女儿尽心尽力地孝顺伺候生病的父亲，而她那个弟弟什么都不管，但是父亲却立遗嘱把房子存款全都留给儿子。女儿挖出父亲的心，说是要看看他的心怎么长这么偏。” 老张停顿了下继续说：“那个新闻当时挺轰动的，所以查查看这个被害人有没有财产方面的纠纷问题。” 王东说：“问题的关键是身体的部位能尽快找到，才能判断真正的死因。” 顾琛看大家都没有补充了就说：“大家今天晚上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就按照分配各自去调查。我今天去等下法医那边的结果。” 刘安明说：“顾队，要不我留下来等结果吧。” “不用了，我住的近，完事了几分钟就到家了。” 顾琛踱到楼下解剖室，法医方庆海正紧张的工作着。 “死亡时间判断出来了吗？” “死亡时间大概在46-50小时。” “那就是前天，8月12号晚上7点到11点之间了，太好了，这样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顾琛说：“其他还有什么发现吗？” “眼珠上有一根细小的毛发，明显不是人类的，应该是凶手不小心沾上的，我们正在对这个毛发做化验。耳朵从断口看，是用钢锯锯下来的，这把锯子上有很多铁锈，也沾到了皮肤组织上。” “生锈的小钢锯？现在用这东西的人不多吧？” “嗯，确实不多了。” “今天是不是要熬夜了？有新的发现给我打个电话？”顾琛说。 “应该也不用通宵，估计到十二点就可以完工了，其他的细菌培养也得等明天早上来看结果。” 顾琛步出公安局大楼，晚上十点刚好在前提案发的时间段，就又开车到了案发的金海小区。他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小区外面的路灯不甚明亮。这种老小区，保安也是形同虚设，小区的大门敞开人员可以随意出入，保安窝在保安亭里刷着视频。 案发楼栋就在小区进门右手边的位置，顾琛站在楼下盯着301黑漆漆的窗户默立良久。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吠，顾琛望过去，原来那里有个垃圾房，几只流浪狗围着垃圾房转悠着。 顾琛忽然有种感觉，掏出手机，给方庆海打了电话：“老方，你查下那根毛发是不是狗的？” 方庆海在电话里说：“嗯，实验结果也已经出来了，是狗毛。” 整栋楼黑漆漆的，只有楼梯间的灯亮着，三楼楼梯间的却没有亮。顾琛慢慢地从一楼走到三楼，4楼的路灯微弱的撒下来，勉强能看清门牌号。 这时302的门却忽然打开了，然后是响彻整栋楼的尖叫声。顾琛忙不迭的掏出警官证安慰这位几乎处于癫狂状态的女人。足足三分钟，女人才停止了尖叫。 几分钟后，顾琛进到这户人家家里，房子里东西堆的乱七八糟的，女主人把沙发上的衣服推了推，挤出一个位置让顾琛坐。男女主人就坐在顾琛对面。 “这么晚了，您还出门啊？”顾琛问穿着齐整的女主人。 “我上夜班。晚上12点到第二天早上6点。” “这个星期都在上夜班吗？” “是啊。” “那8月12号,，也就是前天晚上有听到什么异常动静吗？” “没有。”女人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有个疑问啊，你们这栋楼的关系是不是不怎么样啊？” “什么？”男女主人同时抬头不解地看向顾琛。 “你看你今天晚上那么响尖叫，也没有邻居出来看一下。” “哦，这个啊，说来倒霉，隔壁死的那个老陈，几乎天天晚上跟鬼似的要嚎叫一通。” “天天叫，是叫什么呢？为什么叫啊？” “谁知道啊，神经病呗。” “不只叫，有时候还开什么机器，嗡嗡地，吵死人了。” “那你们能忍受的了？” “有什么办法，报警的，投诉的电话都打了，人来了他就说好好，但是晚上照旧。大家也就只能忍受见怪不怪了。” “那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叫声？” “昨天？好像是没有。但是也可能是睡着了没听见，你知道我们都有点免疫了。” “那你们最后什么时候见过他？” 女主人说：“嗯，前天早上我下班回家在楼下见过他，他正出门。” “大概几点还记得吗？” “七点左右吧。” “301住户有跟谁吵过架，或者是有过什么过节吗？” 两人对视一眼说：“不知道。有时候她女儿来，偶尔能听见父女两个吵架。” 离开前，顾琛说：“我能用下您家的卫生间吗？方便一下。” 女主人说：“我们家卫生间挺脏的，也很乱。” 男的也说：“那个确实有点不方便啊。我们那个啊，刚刚在浴室那个啥啊。”他指了指自己和女主人，“你懂的啊。还没收拾。” 顾琛本来就得借用别人的卫生间有点不好，这下更觉得尴尬，起身告辞。这时女主人也跟着起身下楼上班去了。 下楼后，女主人嘟囔了一句：“天天翻垃圾，垃圾房在那本来就够臭的了，还要翻腾，搞的更臭了。” 顾琛看了眼，一个佝偻着背，一手拿着大编织袋，一手拿着根棍子正在垃圾桶里搅动，是个拾荒老人。 “他经常来垃圾？” “以前不来的，这两天天天来，总在那里翻垃圾，也不嫌臭。大晚上的，还有谁扔垃圾啊，也不知道能捡到什么宝贝。” “一般能翻到什么啊？” “谁知道啊。你说翻翻干垃圾也就算了，连湿垃圾都不放过，也不嫌臭。” 顾琛听着女人的唠叨，突然脑子里灵光乍现。正准备跟老人聊几句，一回身，人已然不见了。顾琛赶紧往外跑，大街上空空荡荡，老人已经不见踪影。 第3章 拾荒老人 顾琛掏出手机准备给打电话，手机界面上显示：23:45，顾琛略一停顿，还是收回了手机。 第二天一早六点，刑侦一队的群组人员就收到了顾琛的任务安排，让大家直接去收集证据，中午12点开个视频会议对齐下信息。 八点，王东跟死者的女儿在一家早餐店见了面。 “陈娟，我想了解下，大前天晚上，也就是8月12号晚上七点到十一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王东开门见山地问。 陈娟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你们难道是怀疑我吗？那可是我爸哎。” “陈女士你先别激动，我们这不是怀疑，是正常的了解情况。” “你们警察干什么的，不去查凶手，跑来这里问受害人的女儿。” “我说了，这是正常流程。在案件没有破获之前，我们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这样也有利于更快地找到凶手。请你配合。” “我在家。”陈娟立马就回到了，没有停顿一秒。 “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我一个人住。” “隔壁邻居，保安什么的有没有跟他们打过招呼？” “没有，跟他们都不熟，没跟任何人有交流。” “你几点下的班，几点到的家。” “6点下班，6点半到家。” “有坐什么交通工具吗？” “没有，那么近，我都是走路回家的。” “那8月13号，前天呢？” “一样，还是在家，还是走路回家。” “那如果你想起什么了，给我打个电话，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王东在纸上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她。 王东随后去陈娟租住的小区调取了监控，监控显示8月12号晚上6:42分进的小区，直到早上7点20分出小区。8月13号6:28分进的小区，第二天早上7点出门。 刘安明与丁月瑶在金海小区门口会合，他们两人今天负责跟进拾荒老人这条线。 刘安明说：“也不知道顾队从哪里搞来的消息，居然让我们查拾荒老人，难道是怀疑他吗？” “先查吧。” “一个老人应该没能力杀一个中年人吧。”刘安明分析着。 “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对方睡着了毫无还手之力呢。”丁月瑶说。 “那倒也是。查吧。” 太阳毒辣辣的照射下来，没多久两人就热的不行了，刘安明边擦着汗边说：“还是老张舒服啊，在空调房里看看监控录像带。” “你可以祈祷下自己马上到老张的年纪。” “那，那还是算了吧。” 找到拾荒老人的住处，两人颇费了一点周折。周边虽然很多人都见过他，但都没有什么交流，后来是在一位外卖小哥那里才知道拾荒老人住在附近的一个桥洞下。外卖小哥说刚来定城的时候，没找到工作，舍不得花钱，就在那个桥洞住过，见过老人在那里搭了一个临时的住处。 “这桥洞还挺凉快的吗。”刘安明和丁月瑶走到桥洞口，立马有股风吹来，带着点凉爽。 “是那个人吗？”丁月瑶指指地上躺着的一个人。 “应该是吧。”刘安明走过去看了看，“好像在睡觉哎。要叫醒他吗？” 两人正在犹豫之际，老人忽然睁开了眼睛，腾的坐了起来：“干什么的？” “老人家我们是警察，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没等他们问，老人语气不善地说：“别打扰我睡觉，赶紧走。” “不是，老人家，我们就问几句话，问完马上就走，您就可以睡觉了。要是不问完，我们也不会走，不是更打扰您睡觉吗？”丁月瑶蹲下来跟老人说话。 “有话快问，有屁快放。”老人挺不客气。 “老人家，你8月12号，大前天晚上7点到11点之间在哪里，做了什么？” “大前天？谁还记得大前天的事。” “那8月13号号，前天呢？” “不记得了。” “大爷，您好好想想，我们正在查一宗杀人案，希望您能提供下信息。” “我这天天的在各个小区转悠，我哪知道几点了，在哪里。不知道。” “那大爷，金海小区您去的吗？” “什么金海小区？” “昨天晚上十一点，你在的那个小区。” “哦，那个小区啊。我的狗不见了，我看那有几条狗就过去看看有没有我的小汪，顺便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那是哪天啊？” “大前天啊。” “你的狗怎么丢的？” “我家小汪很乖的。前几天带狗来这个小区看有没有可以卖钱的东西，经过那个男的时候，男的踢了狗一脚，狗就扑上去咬，我怕狗咬了他还得赔医药费，就呵斥了小汪几句。没想到，当时它跑开了，之后再没回来过。” “所以您每天来这小区看看你家小汪有没有在？” “对啊。等我要回去休息前，我就到这里来看看有没有小汪。” “那前天和大前天晚上，您也来了吗？” “是啊。” 刘安明和丁月瑶眼睛一亮，老人的行踪终于确认了。 “那前几天您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嗯，没什么。哦，大前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吧，有人狂叫了几声，然后就停了，不知道这算不算特别。” “算啊。大爷还有吗？” “很奇怪啊，这么大的声音，除了一户人家亮了灯，其余的都没反应。” “哪户人家您有印象吗？” “靠西边，第三？第四户人家吧。具体几层记不清了。”大爷这时候站了起来说，“我要出门了。你们别耽误我挣钱。” 刘安明和丁月瑶觉得问的差不多了，也就没再继续问话，离开拾荒老人往回走。 法医那边的检验结果显示，肌肉组织里酒精浓度0.06%，死者死前应该喝过不少酒，但还没达到醉酒的状态。细菌培养什么的，没有发现特殊的情况，就是环境中存在的普通细菌而已。其他暂时没有更新的进展了。 老张看监控看的眼睛难受，他到法医室了解下情况，然后问方庆海：“听说，你让你徒弟去买锯子去了？” “是的，各种不同型号的锯子，看看割下耳朵的是那种类型的。” “听说还要买个猪头？” “老张你消息灵通的很啊。” “小意思，小意思。我来呢，想问下，那个猪头做完实验后你们还有用吗？” “干吗？” “如果没用了，就给我呗。我让食堂的老王卤猪头肉给大家伙换换口味。” “行了吧，你自个吃吧。你不膈应啊？” “膈应啥，新的锯子。对了，你割的时候记得换个地啊，我们办公室也行，别在你个解剖台上搞啊。” “馋的你。”方庆海骂了老张一句，转身走了。 第4章 谁是凶手? 一早，顾琛又一次去了金海小区。小区虽然老旧，但是中心地带还有一块休闲区，人们围在一起侃侃大山。 他们的话题都是在说那件命案。 有人感慨凶手的残忍，有人担心小区的房价要跌了，也有人感慨老陈的死。 顾琛装作不经意的问：“那个老陈是个怎样的人啊？” “他也是个苦命的人，十五年前老婆就死了，带着女儿生活。” “一直单身啊？” “对啊。” 这时另一个大妈凑过来说：“他年轻一点的时候，还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呢，但是他女儿死活不同意。” “他没办法啊，只得单着了。” “是啊，是啊，听说她女儿把刀对着自己说，如果老陈要娶别的女人，她就死在他面前。” “这女儿也够狠的啊。” “谁说不是呢。” 老人们聊起八卦了，都特别有精神。 顾琛只得打断他们：“那你们知道老陈有跟谁结怨或跟谁吵过架吗？” “这好像没有吧。” “有，前两天那个捡垃圾的老头不是拉着老陈说，让他赔他的狗吗？你不记得了？” “哦，对对对。” “拾荒老人？是不是背很驼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身高看起来只有一米六多一点，手里拿根棍子的。” “对，就是他。” “他们吵过架啊。” “嗯，吵的还挺凶呢。” “那还有其他什么异常的事情吗？”顾琛问。 大妈看顾琛不停的问问题，警觉地说：“你谁啊？” “我是警察，市刑警队的。”顾琛说着拿出了证件。 “大叔大妈，你们再好好想想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什么特别的了。” “哦，有件事不知道算不算特别。” “什么事？” “那个302啊。前天白天剁了半天肉呢。”有个大爷说。 “那算什么特别的事啊，他们家不是三天两头的剁肉的？302的女的是在屠宰场工作的，那经常会拿肉啊骨头啊回来。他们家剁一天肉也不稀奇啊。” “不过前天剁的有点多啊。冰箱都要放不下了吧？” “他们能吃啊，你看他们家两口子吃的。” 顾琛赶紧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大爷，您还记得剁了多久吗？” “嗯，最起码3个小时吧。” “哦，那是，得扛了多少骨头回来啊。”顾琛说。 “我就说不正常吗。以前他们家剁东西，也就一两个小时吧。这次咚咚咚的，听的我脑袋疼。” “大爷，你跟他们住同一楼栋？” “是啊，我住202。倒霉啊。隔三差五地剁骨头剁肉。” “不光这个，还有老陈三更半夜经常要鬼嚎一阵，也让人受不了。” “不光你们那栋楼，我家里也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你们同一栋楼的，真是受罪。” 顾琛看老人又要扯开话题，赶紧又问：“那老陈的女儿你们熟吗？” 大家都摇摇头，“她周末会回来住两天，基本不出门，到了周一一早就走了。也不跟街坊邻居打招呼。” “前天和大前天晚上你们有见过她吗？” “没有。” 顾琛觉得问的差不多了，就告辞了。 顾琛边走边掏出手机给方庆海打电话：“老方，咨询你个问题，你知道用刀肢解一个人要几个小时？” 方庆海停顿了下说：“没算过。” “可以计算下吗？” “这跟每个人的熟练程度有很大关系。” 顾琛说：“你就按照屠夫的水平来算。” 方庆海回答说：“那你得等等，我要计算下。” 挂断电话，顾琛看看时间，门口的商铺差不多也要开门了，可以去找他们要监控了。 很快顾琛就拿到了监控，门口二十几家店铺，有十二家装了监控，应该是可以覆盖小区外面整个路段了。顾琛赶紧把备份的监控视频发回组内，老张还等着开工呢。 按照约定，刘安明和丁月瑶赶回金海小区与顾琛会合，三人对齐了下信息。 “靠西边，第三第四层？”顾琛问。 丁月瑶又看了下笔记本，肯定的说：“是。” “302或402？”顾琛说。 顾琛低着头在原地转圈，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302，剁肉声。半夜的喊叫声。301一冰箱的猪肉......” 突然他重重拍了下脑袋：“302有重大嫌疑。” “啊？”丁月瑶和刘安明都诧异的看着顾琛。 这时顾琛的电话响了，是方庆海打过来的：“经过我的计算，如果剁碎一个成人，大概需要两到三个小时。这个数据是针对熟练人员来计算的。” “好，知道了，谢谢老方。” 这下顾琛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大概率是对的，302住户的嫌疑。 “安明，你留下来跟居委打听下302住户的情况，记得要隐晦一点，不要惊动他们。” “乐瑶，我们先回局里，尽快跟老张一起查下监控，看看大前天302的女人有没有带回猪肉。要剁两三个小时的猪肉，估计得一大袋了。如果证实没有，就基本上可以确定302的嫌疑了。” 刘安明和丁月瑶兴奋起来，案子终于有眉目了。 顾琛和丁月瑶回警局的路上，刘安明已经从居委那边打听完信息了。 “顾队，302的户主叫李少军，四处打打零工。他的妻子叫刘安安，在新美屠宰场工作。两个人没有孩子，家庭关系一般，但也没有大矛盾。据居委说，301和302这两家没有什么矛盾，相处还比较融洽。” 顾琛说：“好，那你也先回局里，我们加紧把监控看完。” 两人回到局里，老张已经看的眼花了，从法医室逛了一圈回来了。看到顾琛回来，老张说：“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已经看了3盘视频了，老眼昏花啊。赶紧分走一部分。” “行，行，行。大家赶紧的。” 视频里的画面不断转换着，丁月瑶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画面中。看身形很像是302女人，监控里面目不是很清晰，丁月瑶不是很确定，她叫了声：“顾队，来看看这个？” 第5章 原来他才是凶手 几个人都围了过来，“放大看看。”顾琛说。屏幕上女人，随着像素的放大五官能模糊的看出来。 “是302的女人。”顾琛肯定的说。 “那申请逮捕令吗？” “从301冰箱里的猪肉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王东这时从门口进来，“刚刚化验完，301冰箱里的猪肉与屠宰场的样本吻合的。” “那也有可能是302送给301的吧。居委大妈不是说他们关系还比较融洽吗。”刘安明说。 “有这个可能。”顾琛沉吟了片刻后说：“大家把剩余的录像都看完，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另外，王东你不是说死者的女儿也撒了谎吗，大家也密切注意下他女儿有没有出现在视频中。” 几个人同时叹息，异口同声，然后又都无奈的笑了起来。看视频监控这玩意，又累又枯燥，真是最让人讨厌的事。 老张说：“小顾啊，下次可千万别安排我看录像了，年纪大了眼睛都要花了。” 顾琛回答道：“老张，这不是照顾你吗？外头那大太阳的，热死人了。你看刘安明的汗，都过去一小时了还在流着呢。” 老张说：“下次这样的福利留给刘安明了，我还是去出外勤吧。” “行，只要您乐意。” 半个小时后，“没想到死者的女儿真的回金海小区了。”王东他指着画面里的人说。 “可是她租住的小区监控怎么没有拍到她出门的监控呢？” “是她吗？” “让技术科的人来分析下吧。” 半个小时后，技术科的同事得出结论，画面里的女人确定是陈娟。 “她为什么要撒谎？租住小区的监控又是怎么回事？”王东眯着眼睛思索着。 “别想了，把她请到局里来聊一聊不就清楚了。”顾琛说，“月瑶你和王东一起去。” 审讯室里，丁月瑶和王东坐在陈娟的对面。月瑶把监控视频给陈娟播放了一遍，然后说：“陈娟，说说8月12号晚上8点，你为什么出现在金海小区。” “我爸住在那里，我为什么不能回去。” “那你为什么撒谎？” “我没撒谎，只是忘记了。” “忘记了？那天你爸被人杀了。” “那又怎么样？我太伤心了，记忆出现了断层。” 今天陈娟的态度跟昨天明显不同，昨天是悲痛欲绝的女儿，今天看起来显得有点无情。 “陈娟，那现在能想起来8月12号晚上你回金海小区干什么了吗？有没有见到你父亲？” 陈娟默不作声，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陈娟！”王东语气严厉地说：“不要隐瞒了。那天发生了什么？” 陈娟还是不吭声。 王东说：“听说你妈去世后，你爸独自一人抚养你长大，他辛苦了一辈子，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你难道不希望凶手早日抓到吗？” 说完后，王东没再继续，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能给我一杯水吗？”陈娟说。 “我大前天是回了趟原来住的小区，但是我没回家。”陈娟喝了一口水慢慢开口了，“我去了李少军家，就是对门302。” “302？你去302干什么？”丁月瑶追问道。 “李少军给我发信息说他老婆那天提前去上班了。” “他老婆上班跟你什么......”丁月瑶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东扯了下胳膊，月瑶的话就卡在半道了。 “你是几点到的？”王东问。 “大概晚上八点左右吧？” “有看到你爸吗？” “到的时候没看到，走的时候他刚好在过道捣鼓他的自行车，被他看到了。” “那是几点？” “没看，大概是十点或十一点吧。” 老张的声音在耳麦里传来：“晚上10:20看到嫌疑人出现在小区外面的监控里。” 王东说：“你父亲看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把我叫回家里，狠狠骂了我一通。什么话难听，他就骂什么。” “然后你就动手杀了你父亲？”王东说。 “没有。即便他骂的再难听，那也是我爸呀。而且，他说的也没错，李少军有老婆，我这样的行为本来也不是很光彩。” “所以你昨天才没说你回来过？” “是的。” “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李少军杀了你父亲呢？”王东问。 陈娟立马尖声回复：“不可能，少军为人很善良，他在家里总被他老婆压着，他也不敢反抗。” “这么怕老婆，怎么还跟你好上了呢。” “就是因为他老婆太凶悍了，控制欲又很强，连一分零花钱都不给他。” “那你图什么？”丁月瑶忍不住问。 “图什么？你不知道少军对我有多好，多温柔，他是个很善良的人。” 顾琛说：“审讯先到这儿吧，李少军的作案动机也有了，我去找局长申请搜查令，你们做好准备。对了，通知下鉴定科，让他们派个同事一起去。” 敲开302的门，李少军和刘安安正在吃饭，桌上摆着一碗红烧肉和一盘青菜。 “警官，有事吗？” 顾琛看了眼桌上的菜，说：“我们怀疑你跟301陈泽辉的死有关，请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 李少军张大了嘴，一块红烧肉从嘴里掉了出来。“凭什么？无凭无据凭什么怀疑我。” 刘安安也腾的站了起来：“不可能，少军怎么可能杀人。你们警察怎么能随意诬陷。” 李少军看到正往厨房走的刘安明，一把拽住他说：“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顾琛拿出搜查令，举到李少军的面前说：“这是搜查令。” 李少军这时拔腿就想往外跑，被顾琛一把抓住胳膊，反手一拧，手就被反剪在身后了。 “疼，疼，疼，警察打人啦！” 顾琛说：“我劝你省点力气，配合警方调查。” 这时去浴室查看的警察走了出来：“顾队，紫外线检测浴室有大片血迹。” 这时刘安明也从厨房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包肉：“这个从纹理和颜色判断，大概率是人的。” 刘安安的脸色煞白，她看了下桌上的肉，嘴里不可思议地说：“人肉？”随即哇地一声吐了满地。 第6章 真相 “李少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顾琛看着李少军逐渐变得狰狞的脸。 “人就是我杀的，谁让这个死老头这么猖狂。”说着他试图挣脱顾琛的钳制，一副手铐就铐了上来。 “押走吧。” 看着丈夫被人拉着往门外走，刘安安似乎反应了过来，又扑上前来：“不可能，他不可能杀人的。少军，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说人是你杀的。” 丁月瑶安慰刘安安说：“大姐，我们警察会调查清楚的，如果人不是他杀的，绝对不会冤枉他的。” 刘安安一边流泪说：“少军对我那么好，他那么老实本分，怎么可能杀人呢。前两天我家儿子不见了，现在少军也被你们抓走了，这让我们怎么办啊。” “你儿子没了？”丁月瑶问 “是啊，我儿子很乖的很聪明的，我进门它还会帮我拿拖鞋，要出门了它就会把绳子叼过来让我系上。” 丁月瑶松了一口气，敢情所谓的儿子是一条狗啊。 “姓名？” “你们不是知道了吗？” “这是规范流程，请配合。姓名？” “刘少军。” “说说你的作案过程吧。”王东说。 负责审讯的是王东和刘安明。 “他该死。他不光杀了我家小白，那天晚上还冲到我家里来骂我欺负他女儿。” “就这？你就杀了他，还把他碎尸了？” “他怎么对我家小白的，我就怎么对他。” 事情要从8月11号说起，那天李少军带着小狗去小区里遛弯，看小区人也不多，李少军就取下了狗绳，让小狗无拘无束的跑几圈。回家的时候，刚好在楼道里遇到了陈泽辉，不知道小狗怎么惹恼了他，他抬脚就踢了小狗一脚。 小狗立即扑上去就咬了他一口，陈泽辉就更来气了，死命又踢，李少军赶紧把小狗抱了起来。 “陈叔，没伤着你吧？” “怎么没伤着，你看这裤子。”陈泽辉抬起脚，裤脚上被咬破了一块。两人就如何赔偿争辩了几句，李少军在家里没地位没钱，这个陈泽辉也知道，只得自认倒霉。 没想到的是，陈泽辉回家越想越生气，觉得怎么连一只狗都要欺负他。事有凑巧，那天晚上小狗趁李少军进门没有顺手关门的时候，溜了出去。等李少军发现狗狗不见的时候，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打开家门，正准备出门寻找小狗，门口赫然用一次性盒子装着眼睛，耳朵等。那耳朵一看就是自己家小白的，因为小白的耳朵缺了一块。李少军气得不行，他想肯定是隔壁陈泽辉干的。 敲开了301的门，一股肉香飘来，陈泽辉手里拿着一块肉啃着。 “门口放的是不是我家小白的？”李少军问 陈泽辉满不在乎地说：“是啊。是我放的，你家那只狗的，谁让它不长眼睛撞到我，都说狗鼻子狗耳朵特别灵敏，你家这个狗不行。” 陈泽辉边说边举起手里的肉：“要不要来一块？很香的。可惜就是你家的狗太小了，没几块肉。” 李少军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简直不是人。怎么能这么残忍，这可是我家小白哎，你平时不也会逗逗它吗？” “不就是一条狗吗？” “我们把它当儿子看的。” “哎呀，你们年轻人呐，好好的对只狗叫儿子儿子的，我平时听你老婆叫‘小白，来妈妈这里’，我都觉得好笑，感情你和你老婆也成了狗啦。对了，我还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和衣服钱呢，这顿狗肉就当是赔偿好了。你反正手里也没钱。” 李少军本来是不依不饶的，但是想到老婆如果知道是因为自己没看好小白，导致小白被这个老混蛋杀了，自己也没好果子吃，再加上跟陈娟的那层关系，觉得还是忍了算了。幸好这两天老婆轮休，去她姑姐家玩了。 “不要跟我老婆讲，否则她肯定吵得天翻地覆。” “男人之间的秘密吗，我懂。” 以前都是李少军去陈娟那里的，这次老婆不在家，他就想玩得刺激一点，于是在8月12号约陈娟来自己家。 来的时候挺顺利的，没想到走的时候，一开门刚好被陈泽辉抓了现行。他把陈娟叫回家去一顿训，但是女儿都这么大人了，撇下一句：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就摔门走了。 陈泽辉就又跑到李少军的家里去闹。 “我女儿，还没结婚。你都有老婆的人，怎么可以干这么没有道德的事情。” “陈叔，我跟我老婆迟早会离婚的，她不能生，要不然这都好几年了我们怎么会都没有孩子呢，还把小白当儿子养。” “你老婆这么彪悍，你敢提吗？” “时机成熟了就提。” “这话，你也就忽悠忽悠小姑娘吧。我可不信。” “陈叔，真的。我一定会离的。” “是吗？你记清楚了。以后好酒好肉伺候好我，捏背泡脚，随叫随到，否则我就告诉你老婆，让她好好收拾你。另外，先拿一千块钱来，家里的空调要换了，陈娟工资也不高，不好意思找她要，女孩子总要手里有点钱的。” “陈叔，我真的没钱。” “没钱，没钱我就告诉你老婆你干的什么事。” “我们两个就开始争执起来。陈泽辉他脾气挺暴躁的，拿起小板凳就要砸我，我一挡没想到那么巧就砸他脑袋上了，他就直挺挺地倒下去了。头也没破，可是就是叫不醒。我用手探了下，好像连呼吸也没有了。” “然后我想能不能浇冷水看行不行，结果十分钟过去，他还是一动不动。我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坐在浴室的地上，突然看到我家小白的项圈，我心里一下子就觉得他是死有余辜。这么残忍地对待小白，还逼迫我。” “我就想，我也要把他的眼珠挖出来，舌头割下来。”李少军说这话的时候，眼露凶光。 “家里刚好有把装修留下来的锯子，我就用锯子分割了。我老婆经常会带一些骨头啊，肉什么的回来，都是我剁的。所以没费什么劲，我就弄完了。” “我把猪肉腾出来，放到陈泽辉家里去了。冰箱和冰柜里放了切碎的肉和骨头。还有装不下的，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偷偷拿一些下来扔到垃圾桶旁，小区里很多流浪狗的。” “你就不怕你老婆发现吓死人吗？” “家里都是我做饭，她从来不下厨房。” “那死者的脑袋你是怎么处理的？” “剁碎了，扔垃圾桶了。我又不是变态，整个骷颅头放家里不吓死人啊。” “你还知道害怕啊？我看是''害怕''这个家伙害怕你吧？” 李少军说：“我也是人啊，又不是变态。” “那头发呢？” “这个很简单啊，用家里的毛发分解剂，几个小时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做这些，你老婆知道吗？” “她不知道。” “那你们今天吃的那个肉......”刘安明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你猜。哈哈哈！”李少军突然笑了，笑声回荡在审讯室狭小的空间里。 第7章 猜猜他是谁? 刘安明边喝水边感慨道：“原来死者把他的狗的眼珠挖出来，所以他也搞了这么个仪式啊。哎，人啊，有时候狠起来真要命啊。” “小刘，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人不要犯错。他如果不搞外遇，也不会被要挟。所以啊，做人要堂堂正正，像我这样的。”老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对，我们都要向老张学习。”王东还特别郑重地朝老张敬了个礼。 “你说他们家才两个人，怎么还需要一个冰柜来囤肉呢，这得有多能吃啊。”丁月瑶说。 “可是，我还有个疑问。”刘安明还在纠结，“到最后他也没说吃的到底是啥。” “安明，有些事情呢，不要那么较真，还是糊涂一点比较好。”顾琛说。 刘安明苦着一张脸，坐回座位，眉头紧锁，似乎还在为这个困惑。 “话说，死者手指上的那个五角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东说。 刘安明说：“肯定是李少军不小心弄的。” 王东说：“不太像。不过也有可能。” 话题就此打住，时间快到下班点了。 顾琛说：“今天晚上我请客，老地方，大家下班就过去吧。” 两天就把案子破了，难得放松一下。 王东开口说：“谁先去点菜啊，记得一定要点一盘红烧肉啊。” 刘安明立马说：“不了，不了。谁也不许点这道菜。” 王东悄悄地跟顾琛说：“还是嫩了一点，那一看就是猪肉，看把这小子吓成这样。” “你们两个也太坏了，估计安明这小子有阵子不敢吃肉了。”老张说，“不过，月瑶怎么这么淡定？” “我是女汉子。”丁月瑶的声音冷不丁从老张背后响了起来，“说人坏话，小心背后有人。” 三个人都乐了。 烤鱼店。 “老板，杀一条草鱼，大一点的。”王东对烤鱼店老板说。 “王警官，你们来啦。三个人？” “不是，待会还会来两个。” “好，那我选条五六斤重的。” “对了，老板，配菜的话按照标准配就行了，炸腐竹多上一盘，我们美女喜欢吃。” “好。知道了，稍等啊。” 为了新鲜，鱼都是现杀的，几个人边吃炸豌豆边坐在马路边聊天。 王东看着烟火味浓重的大排档，说：“来，来，考考你们啊。你们看对面那个男的，猜猜看他是什么职业的。” 刘安明说：“东哥，你这不为难人吗？光看就能知道他干什么的了？而且我们猜对猜错也不能核实啊。” 王东说：“你们说自己的看法就好了，怎么核对是我的事。” 丁月瑶说：“好啊，那我们试试。安明，我说一个，你说一个，女士优先，最后让东哥来评判。” “那就来吧。” “看他这么热的天，穿这么正式，白衬衫，西裤和皮鞋。要么是霸道总裁，或是商业精英，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房产中介了。来大排档这种地方吃饭的，那肯定是房产中介。”丁月瑶说。 王东看向刘安明，“轮到你了。” “我也觉得他是房产中介。” “理由呢？” “跟月瑶的一样啊，现在满大街跑的，都是这种西装革履的房产中介。”刘安明回答道。 “西装革履的普通老百姓就只有中介了吗？你们两个狭隘了啊。我可以跟你们讲一堆，比如大公司的白领，销售员，保险员一般都会要求穿正装。” 刘安明问王东，“东哥，你觉得他是从事哪个职业的？” 王东笑嘻嘻地回答：“他是个码农。” “啊？”刘安明和丁月瑶同时惊讶地看着王东。 “真的假的？”刘安明不相信地问。 “你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还是月瑶去吧，女人去问比较容易得到答案。”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女的更有优势。” “行吧。”丁月瑶拍拍手上的豌豆衣站了起来。 只见丁月瑶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开口道：“你好，我是警察，现在想了解下你的职业，可以吗？” “警......警......警察？”男人吓的手里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丁月瑶弯腰把筷子捡了起来，说：“别害怕，我只是想了解下你的职业。” “我......我......我是xx公......公司的软件，开......开......开发工程师。” “软件开发工程师？”丁月瑶对这个职位不是很了解，口里念叨了一遍。 这是男人身边的一个人补充说：“就是码农。写代码的农民。” “哦，谢谢！”丁月瑶客气朝他道谢，然后又回头对那个男的说：“你做什么犯法的事了？一说警察怕成这样。” “没......没有，哪......哪......能啊。我......我是守法公......公民。” 丁月瑶在心里说：“原来是有点口吃，并不是害怕啊。” “好的，谢谢你啊。我只是好奇。”丁月瑶向男人露出一个笑容。 “东哥，你简直神了，他真的是一个码农哎。快说说，你是怎么猜出来的。”丁月瑶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问王东。 刘安明也闪着求知的小眼神看着王东。 “没什么，你们以后多观察也会如我这般厉害的。”王东得意地卖着关子。 “东哥，求求你了，告诉我们吧。我们都是好学的好学生，我们会的多了，您老人家以后可以享享清福，现场什么的都不需要您亲自出马了。”刘安明一脸的谄媚。 “佛曰，不可说。” “东哥，你不厚道啊。”丁月瑶说。 “他确实不厚道。”老张的声音在背后传来，“这招是我以前忽悠他的，现在他来忽悠你们，真是代代相传啊。” “老张，你知道秘诀。” “知道啊。” “那是什么？”两双渴求的眼睛从王东转向了老张。 “佛曰，不可说。” “你们两个要不要这样啊？” “别听他们两个瞎叨叨了，根本没有秘诀。”顾琛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怎么鱼还没上啊？” “我去催催老板。”王东站了起来。 “东哥，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刘安明拉住王东的手。 “行了吧，你们两个。”顾琛对着王东和老张笑笑，说道：“哪有什么秘诀，那人应该是你东哥表姨的表妹的哥哥的儿子之类的亲戚，所以他知道人家的职业。” “啊~”两人同时鄙夷地看向王东。 “什么表姨的亲戚，明明是我家邻居的干儿子。总是来我家跟我吹嘘说这干儿子如何如何厉害，还show她和干儿子的照片给我看。自然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了。” “切~” “东哥，你不带这么耍人的。” “你东哥就不是好人。” “不要教坏小朋友。” “烤鱼来了，吃鱼吃鱼啦。” 几人无暇他顾，埋头于喷香鲜辣的烤鱼中...... 第8章 女孩自杀 八月十七日，晴。 当天定城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几乎都是同一条新闻，包括网络上的热点话题，铺天盖地地都在播放着同一事件： 本台报道，今天上午十二点，一名十岁的小女孩从塘栖桥一跃而下，桥高八米。当小孩女被打捞上来时，已经死亡。这个鲜活的生命停留在了花一样的年纪，是自杀还是其他原因，警方目前还没有给出结论。本台会继续跟进这次事件的进展，请大家留意后续报道。 让这则新闻冲上热搜的，路过的司机在行程记录仪无意间拍到这小女孩跳桥的全过程，放到网上，继而引起全网的关注。 “这么小的小孩怎么了，是家里给的压力太大了？” “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 “能有什么事，值得去自杀？” “现在的小孩，抗压能力也太弱了吧，动不动就跳楼，动不动就想不开。” “我们小时候什么都没有，也没想不开。现在的小孩，从小被宠坏了。” “也不一定是自杀吧？新闻都说了，警方还没有给出结论呢。” “你看视频了吗？明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难道这也有假。” “谁知道呢？一切都有可能。” 网上议论纷纷，网友们各种猜测，其中最多的还是学习压力大导致的，毕竟对一个十岁的小孩来说，她需要承受的也就只有学习的压力吧。 定城市局，刑侦大队里一队，下午三点。办公室里笼罩着紧张的情绪，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半小时前，队长顾琛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小组会议，传达了局长的命令，要求他们一队在三天内定案。本来这表面看来，很明显是一起自杀案件，由当地的分局调查即可，但是因为网络上舆论的声音实在太大，市局最终决定还是让刑警大队来负责这起事情，争取尽快给大众一个答案。 顾琛说：“大家说说对这起案件的看法。” 刘安明，刚从下面分局调来的，他先开口说：“看网上的视频，很清晰的显示，小女孩是自己一个人跳下去的，当时边上没有任何人，所以我猜测这起案件大概率应该是自杀。” 王东说：“从表面上看确实像是一起自杀案件，但我们还要看下法医的验尸结果，再结合小女孩的背景调查来综合考虑。” “老张，你的看法呢？”顾琛问一直低头看手机的老张。 “啊？”老张冷不丁地被问到，愣神了一下，不过马上就说：“我觉得王东说的对，还是要调查一下小女孩相关的情况，比如家庭，学校等等。” 队里唯一的女队员丁月瑶最后说：“可能需要去各查一下各分局有没有儿童走失案的报告，事件都过去八个小时了，小女孩的家长好像也没有来联系的。” 顾琛最后做了总结：“大家说的都有道理，现在主要是女孩的身份还不明确，当务之急就是要先确认她的身份，然后才能展开后续工作。那么我分配下工作，大家各自开展吧。” 本来顾琛安排的老张去法医那边了解尸检的进展的，老张说他有风湿，法医那边冷飕飕的，顾琛就安排他去了解下各分局的女孩报失案，看能否找到相关的信息。 王东说他去法医那里看进展，丁月瑶是他们队里计算机方面的专家，就安排她看着网上的信息，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顾琛自己带着刘安明去了现场。 分配停当，大家就各自忙开了。 女孩跳下去的地方，是在塘栖桥最高处，桥的四周除了栏杆，别无他物。顾琛仔细检查着栏杆上的细节，有一根栏杆上似乎有被蹭掉的贴片，顾琛估计了一下，应该是小女孩跳下去时用力蹬了一下导致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刘安明也没有发现其他情况，现场毫无有价值的东西。顾琛抬头看了一下，不远处立着一根的路灯上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这边。 顾琛拿出电话翻了翻，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陈叔，我是顾琛。” “哟，顾琛，今天怎么有空给打电话？” “陈叔，我想要调看下从今天上午7点到11点的塘栖桥路段的监控。” “塘栖桥？那不是今天女孩跳桥的地方吗？怎么这个案子给你们刑警队了？” “是啊，陈叔，帮个忙，局长说三天要结案，我来不及走流程调你们交管局的监控，你帮下忙呗。” “帮是可以帮，但是你别事后忘了走流程，上次那次也帮了你，结果你倒好迟迟不走审批流程，害得我.....” “陈叔，那不是那次忙吗？给忘了，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这次一定走，我今天，不，现在就让人开始打申请，你看可以吗？” “行，行。待会发你。” “好了，谢谢陈叔啊。下次去你家看你啊。” 打完电话，顾琛跟刘安明说：“走，我们去桥头的住户家里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发现。” 塘栖桥处于定城的郊区，边上就是村庄，房子大都是自建的，沿马路一带都是一些门面店。他们先来到了最靠近桥边的一家汽修店，店主是一个四十开外的大叔。 他手上全是油污，脸上也沾了一些，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是记者吧？今天有好几拨记者来过了。你们是来问今天跳桥自杀的小女孩的事吧？能给我什么好处啊？” “好处？”刘安明不可思议的问。 “对啊，你看我得停下手里的活吧，这个误工费你们总要意思一下吧。” “那得看你提的线索是不是有价值。”说着，刘安明亮出了警察证。 中年大叔明显瑟缩了一下，“哦，哦，是警察叔叔啊。” 顾琛和刘安明听到这个比自己大许多的大叔，叫他们警察叔叔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笑了。刘安明说：“我们不是叔叔，我们是小朋友。” 任谁年轻轻的，也不愿意被叫大叔吧，虽然警察叔叔这个词深入人心。 顾琛开口问道：“大哥，想来你应该是见到过这个小女孩，对吧？” “是的，见过。”中年大叔两只手不断搓着，回答顾琛。 “那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她的？” “今天上午十点半左右吧。” “什么？”刘安明停下正在记录的笔，诧异地问道：“十点半？小女孩没死啊？” 第9章 嘴贱的顾大队长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死啊，新闻说死了。”大叔一脸无辜的说。 “那你刚才说十点半见到的她。”刘安明问。 一旁的顾琛不吭声，他已经大概猜到这个大叔准备说什么了。果然大叔开口说：“对啊，十点半定城新闻频道放的。”大叔边说边用手指了指挂在墙上正在播放的电视。 “你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女孩啊？”刘安明泄气地问。 “对啊。” “那你刚才怎么说见过她呢？” “是见过啊。你又没说是在现场还是别的地方。那在电视上见过也算是见过。” “好，好。”刘安明也是没脾气了。能怪谁呢。 顾琛和刘安明接下来又把沿街的几家店铺都问了一遍，没有一个人说见过这个小女孩。这时天早就黑了，两人饥肠辘辘，觉得也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里，就准备先回去了。 这时，顾琛的电话响了，是王东打来的。 “顾琛，法医那么有了初步的检测结果了，初步判断女孩是溺水死亡。” “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脑后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压印，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杨医生还在分析。从表面看没有异常了，其他的还需要等解剖的结果。顾队，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现场看不到任何异常，周边的住户也没看到过她。我已经从一些商铺那里拿了今天上午的监控录像了，等回来大家分批看吧。” “好，那局里见。” 回到局里，已是晚上八点，几个人随便扒拉点盒饭，刚准备开始对齐今天各自的调查结果时，二队的陈凯队长过来叫顾琛，“顾琛，局长叫你。” “叫我？这个点？他老人家还没下班呢？” “小心让局长听见。”陈队长指指顾琛说：“快去吧，说不定又有什么好事等着你呢。” “我案子还没进展呢。哟，糟了，不会半天没到，他让我汇报进展吧。” “行了，局长老人家的心思你能猜透啊？快点去吧。” 顾琛只得把手里的资料一扔，往局长办公室去了。 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口，顾琛喊了声：“报告！”，局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进来吧。” 顾琛进到办公室，没等局长开口就说：“康局，您不会这么快就来问案子进展吧？实话跟您说，目前还一点进展都没有呢。” 康局笑着说：“你小子，坐下说话。” 顾琛并没有坐，他说：“康局，有什么话您赶紧说呗，我还要回去查案子呢。” 康局挺无奈的，“这么积极？” “不是，康局您亲自下的命令说三天要有结果，我能不急吗？要完不成任务，估计您又得扣我奖金了吧，我下个月可全指望这奖金换台电脑呢。” “行了吧，你~”康局不再理会顾琛的瞎扯。他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袋，往前推了推。 “什么呀？”顾琛边说边打开文件袋。 “给你们组加个人，你不是一直抱怨说你们组人力不够吗？还说我偏心二队，我这次给你争取来了一个优等生。” “优等生？学生？”顾琛抓住了顾局话里的重点。 “嗯，省公安大四的学生，来我们局实习。给你们组吧。我跟你讲，她可是很优秀的，门门功课都是优秀。” “真的？”顾琛已经打开了文件袋，资料上的“女”字立马被顾琛看到了，“女的？不要。” “哎，我说顾琛，不要有性别歧视吗。” “不是，局长，我们组已经有一个女的了，再来一个，肯定不行。你给二队呗，他们组一个女的都没有。” “就是因为你们组有丁月瑶，我才安排她进你们组的。她一个女生刚来，你们这些大老粗总有些不方便，有丁月瑶就方便多了。” “我说局长大人，您能想的再周到一点吗？” “小意思。” “可是局长~”顾琛还想再推脱，被局长一句“这是命令。”给逼了回去。 “你走吧。不是还要查案子吗？”局长下完命令就赶顾琛出去了。 顾琛回身就走，“把档案袋拿走，人明天来报道。”局长在身后喊。顾琛只好回身把袋子拿走了。 回到办公室，队里的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他。 “顾队，局长叫你什么事啊？”丁月瑶先开口了。 顾琛叹了口气说：“明天要来个实习生。女的，月瑶你带带吧。” “我？”丁月瑶指指自己，“我才工作两年啊。” “那怎么不可以啊，要相信自己。”王东说。 “谁啊？什么学校？女的哎，别的组要羡慕死我们组了吧。”刘安明眼睛亮亮的，表现出了超于寻常的兴奋。 “看看。赶紧拿出来看看。” 顾琛把档案袋往桌子上一扔，王东手快，抽出里面的文件。 “许娴，女，省公安大学......”王东还在念，顾琛就打断了他，“什么名字啊？” “许娴。” “我听成‘许仙’了呢。还想怎么一个女的叫许仙啊，不应该叫白娘子吗。”顾琛开口道。 “队长，你能不能别这么损啊。” 顾琛探头看了眼王东手里的文件，说：“没说‘续弦’已经口下留情了。” “队长，你太坏了。” “哎呀，要不你们顾队这么帅，为什么还是单身呢，他啊就是败在这张嘴上。” 顾琛回嘴道：“嗯，你不损，你怎么到现在也还单身呢？” 王东白他一眼，“懒得跟你讲，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对啊，你看队长对我往死里用就知道了，他根本不把我当成个女的。”丁月瑶接口。 “有照片吗？”刘安明探头过来，失望地说：“没有照片啊。” “明天就来报道了，不是可以见到了。安明啊，记得好好捯饬捯饬。”王东凑近刘安明用鼻子闻了闻说：“别像今天一样，一股汗臭味。” “臭吗？”刘安明拎起自己的衣领，侧头闻了闻，“没有味道啊。” 这时，顾琛拍了拍手说，“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开始各自讲下今天调查的结果吧。” “顾队，要来美女了，你不激动吗？” “美女？警察里但凡长的正常点的女的，都可以叫警花。”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老张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刘安明用脚踢了踢老张，用嘴向丁月瑶示意了一下。 老张正准备开口回旋下，丁月瑶就说了，“别，我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不用违心的夸我。” “我们队的月瑶，那必须是刑警队之花。”王东开口了。 “王东，你个小人，好人全让你做了。” 顾琛用手里的资料拍了下桌子，“大家别贫了，今天是不准备回家了吗？” 几人一听回家两字，立马来了精神。 第10章 提线木偶 老张那边把各分局的失踪小女孩报案都筛选了一遍，没有符合特征的人。 丁月瑶一直在各个网站上搜索，也没有什么发现。 尸检结果要等明天上午才能拿到，晚上他们几个能做的就只剩下顾琛拿到的道路录像和各店铺门口摄像头拍下的录像。 每人分得几盘，分别查看。 道路录像上，能清晰地看到小姑娘是自己一个人走上这座桥的。虽然这是一座只能机动车通行的桥，但是在桥口并没有任何拦截。桥边上不远，有专门为行人和非机动车通行设计的地下通道，只是需要上下台阶和推行，所以人们有时候为了方便会偷偷从桥上过。 “顾队！”刘安明看到小女孩出现在画面中的时候，叫了顾琛一下。 队里其他几个人也都围拢了过来，盯着显示器屏幕上的小女孩一步步走到桥的中心，然后爬上栏杆，一跃而下，丝毫没有犹豫，感觉完全是奔着桥的最高处去的。 “退回来！”顾琛对刘安明说。 刘安明开始按倒退，当退到女孩到达桥中心的时候，顾琛叫了一声：“停。” 画面拍的不甚清晰，路上的这些摄像头像素普遍不高，再加上安装在灯柱上，只能拍到一个人形，面部细节根本卡不清。 “一帧一帧放。”顾琛说。 画面一帧一帧往下拨，直到女孩消失在影像中。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丁月瑶开口说。 “是吧，我也觉得好像有点怪，但是又讲不出来哪里怪。”刘安明附和。 “她的动作吧。”老张开口了，他把画面又退了回去，按下了播放键，画面中小姑娘又开始朝桥上走来。 “没看到她的动作很不正常吗？像提线木偶一样。” “对，对。真的是哎，就感觉是哪里不对劲，老张一眼就看出来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刘安明对老张竖了个大拇指。 老张没理他，回自己工位收拾东西了。回头他对顾琛说：“小顾，我得下班了，要去接女儿。”说着指了指手表。 顾琛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老张的女儿晚上十点下晚自习，老张雷打不动的要去接她放学。 “好，你先走吧。” 剩下两人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除了刘安明。他悄悄问丁月瑶，“大家都没下班，老张怎么先走了？” 丁月瑶小声地说：“他要去接女儿放学，你习惯就好了。” “哦。”刘安明虽然心里有点不平，但是想想老张资历老，有点特权也正常，也就不再吭声了。 这盘录像，除了发现小女孩的动作不太正常以外，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特别的东西了。 几人又开始看从商铺的调取过来的录像带，连女孩的身影都没有出现。 “她难道还能凭空出现啊？难不成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啊？”刘安明嘀咕着 “哇，安明，你还看红楼梦啊，可以啊，年轻人看红楼梦的不多了。”王东拍拍他的肩，夸赞了一句。 “没看过，我奶奶天天嘴里哼哼什么，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轴。”他边说还边唱了起来。 “这是黄梅戏还是越剧啊？”丁月瑶似懂非懂。 “肯定是越剧啦。”王东说，“安明是江浙人，她奶奶听的肯定是越剧了。” “东哥可以啊。戏曲你也有研究啊。” “研究啥啊，略知皮毛而已。”王东虽然说的谦虚的话，但脸上不无得意之色。 “行啦，瞎显摆啥啊。你也就跟刘安明一样，只知道这一句吧。”顾琛就看不得王东那得意样。 “喂，顾琛你是见不得别人崇拜我吧。” “行了，大家赶紧看录像吧，还想不想回家睡觉了。今天不看完，不能下班啊。” 几人都是一声哀嚎，赶紧乖乖座位看录像去了。 等到看完这些录像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那大概率是从没有装摄像头的地方走出来的。”说着顾琛把地图投影到墙上，然后用笔把装摄像头的店铺圈了出来。排除掉了几个路口，还剩下五个路口没有被摄像头拍到。 顾琛看了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说：“今天太晚了，大家都回家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不用来局里了，王东你还是去法医室守着，一有结果就汇报。我和安明明天继续去现场，把那五个没有监控的路口再排查下。月瑶你继续在网上蹲守，看看网民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 顾琛布置好明天的任务后，又补充道：“大家回去也都想想，小姑娘古怪的动作是为什么。头脑风暴下。” 第二天一早，顾琛去刘安明家接上他，两人又来到发生案件的大桥入口。 这里的房子建造极不规范，靠路边倒是一溜几间房连在一起，两人对着手机上的地图，一个一个路口排查。这些路口都是通往村里的土路，全部都没有监控。所以今天他们只能扩大了问询范围，到村里去一户户的问。 村里的大爷大妈热情异常，听到是警察来询问小女孩的情况，就都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再加上互相聊天的，嗓门又大，真如嘈杂的如菜市场般，根本听不清他们想要说什么。 顾琛皱了皱眉，提高了音量说：“大爷大妈，其他事情都先别说了，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 大爷大妈还挺配合的，都看着顾琛，没再高声谈论。 “昨天你们有人看见过那个小女孩吗？”顾琛问。 没人吭声。刘安明有点失望，觉得今天估计要白来了。 这时突然有人说：“老安好像看到过，他昨天跟我说来着。” 顾琛赶紧问：“那老安呢？他在吗？” “不在，他今天去闺女家了，说是要待几天呢。” “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他不会用手机，他女儿有事都是打电话到我这里，我再去转告老安的。” “那他女儿的电话你有吗？” “有，有！”顾琛赶紧让刘安明记下老安女儿的电话。 看暂时问不出什么来了，两人决定先回车上跟村民们口中的老安了解下情况。 第11章 毫无头绪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那边一个女的语气不善地说：“谁啊？” “你好，麻烦找下老安。” “爸，找你的。什么人啊，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刘安明看看了天上明晃晃的太阳，一头雾水。 “喂？”老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安大叔，你好，我们是市刑警队的，听说你昨天见到过跳桥的小女孩。” “啊？没有！没有！”老人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惊慌。 “真的没有？配合警察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刘安明严肃地说。 老人在电话那头还是一叠声地说没有。 顾琛从刘安明手里接过电话：“安大叔，您别担心，我们只是了解下情况。你如果真的看到了要告诉我们，否则就算是知情不报，也是要受罚的，另外您看人家小女孩多可怜，还这么小，您也希望我们警方能早日破案吧。” 电话那头很安静，非常安静。顾琛也没有催，安静地等待着。过了好长一会儿，老安终于说道：“我看到那小女孩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 “你确定是那个从桥上跳下去的小女孩吗？” “是的，没错。红色的t恤和白色的裙子都一样。” “什么颜色的面包车？” “白色的，就是那种很普通很常见的面包车。” “车牌号看清了吗？” “没。” “看清开面包车的人了吗？” “没事我去看开车的人干吗。” “看到小女孩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我坐家门口，一抬眼就看到小女孩下车来了。” “下车后小孩有什么举动吗？比如说话？” “没说话，径直就往村口走了。” “村口说的是跟塘栖桥相连的塘栖路吗？” “是。” “还有什么记得的事吗？” “没有什么了。” 问话到此结束。 “顾队，下面要去查面包车吗？” “难啊，这种面包车全市估计有几十万辆，而且他们既然敢开出来，大概率是偷来的车。查到了车要查出人来也很难，工作量太大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查啊？” “你先打电话回局里，看看尸体解剖结果和女孩的身份确认情况。” 顾琛自己则在原地打圈走着，绕了一圈又一圈，刘安明觉得自己已经被绕晕了。他换个方向，背对着顾琛，跟局里的同事了解情况。 十分钟后，刘安明挂断电话，他回转身子看着还在打圈的顾琛，眼睛都瞪直了。顾队如果去报名参加转圈吉尼斯纪录的话，是不是也能拿个奖杯回来？ 随即他就否定了自己想法，小彩旗在春晚连转4个小时都不带停的，顾队这个还是排不上号的，只是比自己这个小菜鸟要好而已。不过，吉尼斯纪录是转多久呢？算了，先汇报案子吧，晚点回去抽时间查查有没有转圈纪录。 “顾队！”刘安明声如洪钟地喊了声，似乎要把沉思中的顾琛捞出来。 “嗯？”顾琛终于停下陀螺般的脚步，看向刘安明。 “东哥说，法医那边确认女孩的年龄是十一岁，胃里还有没有被分解的米饭和馒头，应该是死亡前两时间进食的。另外法医说还有少量青菜，看分解程度，推测是死亡前一天晚上八点左右死者吃了米饭和青菜。” “吃的很清淡啊。现在还有哪个小孩吃这么清淡的饭菜？”顾琛说。 “是啊，如果让我吃这么清淡的，都要淡出鸟来了。”刘安明说。 “安明，说案情，说案情。有没有查到被侵犯的痕迹？”虽然昨天法医初步检查并没有被性侵，但是最终还是要看解剖的结果。 “没有，东哥说确认没有受到性侵，但是在她的手臂上部内侧有发现细微的针孔疤痕。怀疑受到过轻微的虐待。” “也没中毒？” “没有。都化验过了，没有中毒。” “看来这个人还看过还珠格格啊。容嬷嬷这一套还搬到现实中来了。”老张说。 “还有其他的吗？” “哦，哦。丁月瑶那边说今天海林分局那边接到一家孤儿院的报案，说是他们孤儿院有个女孩失踪了，跟电视放的跳水的女孩很像，她跟老张正往孤儿院赶呢。” 顾琛说：“那行，先等等看孤儿院那边的信息。我们现在去老安女儿家，你让队里传张女孩的照片过来。让技术科处理一下啊，传张生活照过来就行了，不要吓坏老人。” 说完，顾琛就跳上车，两人往老安女儿家去了。 福安孤儿院，位于郊区的一个小镇上。周边没有任何其他建筑，一个院子孤零零地位于一条土路的尽头。其实应该是两个院子，只是进入是同一个大门而已。 丁月瑶看了下招牌，牌子上的字虽已陈旧，但残留的墨汁还是能看清招牌内容，福安福利院。 她皱了皱鼻子，还没下车隔着玻璃都闻到了一股臭味。这孤儿院的味道是不是有点大啊，丁月瑶心想。 再看老张，确像没事人一样，下车后抽出一根烟，在这浑浊的空气里淡定地抽完了一支烟，才对月瑶说：“走吧，进去看看。” 此时，丁月瑶觉得老张身上的烟味也没那么难闻了，在强烈的对比下，甚至还觉得烟草味有种清香。 孤儿院里，有五六个小朋友正在泥地上玩，看到有陌生人进来，立马一哄而散，跑的不见了人影。但是老张还是能看到窗户后，门后一双双紧张的小眼睛。 “你好，有人吗？” “你好，有人吗？” 在老张喊了三声后，才有大人的声音从最左边的一间房子传来，“谁啊？”，随即一个中年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姐，你好，我们是市刑警队的，你们今天早上报案说这里走丢了一个孩子，看起来跟新闻上的跳桥的女孩很像。是你报的案吗？”丁月瑶说。 “不是。” “啊，不是啊？这里是福安福利院吧？” “门口招牌上不是写着吗？你不认字啊？” “那到底是不是你报的案？” “不是。” “那~”月瑶求助的看向老张，老张开口问：“那是你们福利院其他工作人员来报的案吗？” “是啊，我丈夫报的案。” 丁月瑶要被气死了，没见过这么轴的人。 老张继续问：“那新闻里的跳桥死亡的女孩是你们福利院的吗？” “是的。” 第12章 探访福利院 丁月瑶从包里拿出女孩的照片给她看，她又一次非常肯定地说：“对，就是她。” 丁月瑶和老张对视一眼，终于找到了。 “大姐，那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你们要问多少问题啊？我很忙的。你没看到这么多小孩都要我一个人照顾吗？” “这位大姐请你配合下我们。” “那你们怎么不配合我呢。我的时间也很宝贵的。” 老张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了100块钱，然后说：“耽误你一个小时，这100块就作为报酬，行吗？” “那还差不多。”女人拿过钱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摸摸，这才安心地放入口袋。 “女孩叫王小小，十一岁，昨天吃完早饭发现她不见了。”收完钱后她还算比较配合地开口了。 “怎么发现的？大概几点发现的？” “院里总共就七个小孩，一眼就能看出来。大概早上七点半左右吧。我们六点半吃饭的时候人是在的。” “你们这里七个小孩，几个人照顾啊？” “就我一个。又要给他们做饭，洗衣服，还要打扫卫生，根本忙不过来。哎，你们警察不是很愿意助人为乐的吗？给我们福利院捐点款呗。” “您可以找找你们镇上的领导反映一下。”老张把话题又拐回案件，“大姐，那您这边有没有她的照片啊？” “照片？事情都忙不过来，怎么有时间给他们拍照片。没有！” “那大姐，你们这里应该有装监控吧？昨天上午的监控录像麻烦给我们一份。” “监控没开，就我们这个破福利院哪需要什么监控啊。” 老张和丁月瑶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那我可以跟其他小朋友聊聊吗？”老张又继续问道。 “行，行，行，不过不要太久啊，他们今天还有功课要做呢。” “好的，我们尽快。” 丁月瑶看到一个大房间的门口，门开着一条缝，两双眼睛正偷偷望着院子里的自己。月瑶从包里拿出两颗棒棒糖，朝房间走去。“砰”门口被关上了。丁月瑶在门口轻声对里面说：“小朋友，姐姐能进来吗？姐姐给你们糖吃。” 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丁月瑶又继续说了一遍，门开了一条缝，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掌心向上。丁月瑶把两颗糖放到那只手上，门又被关上了。 等了几分钟，想着可能没戏的时候，门再次被打开了。“姐姐，还要。” “你让姐姐和叔叔进去，姐姐就再给你，好吗？我们是警察，不是坏人，不要怕。” 在糖的诱惑下，丁月瑶和老张终于得到了这两个小朋友的“接见”。 丁月瑶拿出跳桥小朋友的照片给他们看，“你们认识她吗？” 小朋友点点头。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王小小。”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姐姐，我也想吃糖。” “我也要。” “我也要。” “好好，都有份。但是你们得先回答姐姐的问题。” “有人知道她多大了吗？” “我知道，她跟我一样大，我们都是十一岁。” “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就没再见过她了？” “嗯，昨天中午。” “不是，昨天吃完早饭就后没见过了。” “对，对，我也是一起吃完早饭，然后就没见过她了。” “吃完早饭到中午这段时间，你们有谁见过吗？”老张问。 小朋友相互看看，都摇了摇头。 老张悄悄地对丁月瑶说，“从这里到出事的塘栖桥，有五六公里，按时间推算步行肯定是到不了的。你继续问着，我出去看看。” “那你们昨天早饭后都干了什么？” 一个年龄大一点小朋友说：“打扫卫生啊。每周六上午，我们都需要收拾屋子的。” “还有洗衣服。” “还要擦桌子。” “我去上了大号。” 丁月瑶觉得再让他们自由发挥下去，今天估计问到晚上也没有结果了。 终于丁月瑶的棒棒糖也被瓜分完了，她要问的问题也基本清楚了。 “老张，昨天上午来这里的有3个人，其中送袜子和送菜的两个人都开了车，据小朋友们透露，送袜子来包装的人开了一辆白色小面包车。我跟那个大妈要了这个人的信息了，我们是不是现在过去？” 老张说：“好，那我们去了解下吧。” “老张你在院子里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倒是没有，就是有个小朋友好像很孤僻，独自一个人在那个角落玩呢。嘴里也不知道一直叨叨的，看到我过去，就跑了，后来就没找着他了。” “那要再去找找吗？” “算了吧，一个不合群的小朋友而已。” 老张和丁月瑶找到送袜子的何方，他每周末会给这家福利院送些袜子让他们包装打包，他不止给福利院送，也给附近的一些村子家里送，都是私人作坊的东西，福利院的孩子们周末就是在包袜子。 “原来我们买的袜子，都是随便找个人包装的呀。” “都是tb货，也有部分出口东南亚地区的，品牌的东西肯定不可能随便找个人装装袋子的。”何方说。 拿到了何方给的送货的路线，丁月瑶一一在地图上做了标记，然后发布到刑侦一队的群里。 此时，顾琛正在打电话中。 “忙啥呢？周末也不见你出来冒个泡。” “我忙着呢，正在办案子。” “又有什么新案子了？这天天的，忙的你。你说你这大周末的都没个停的，赚那么点钱，你图啥啊？” “我说宇轩，你没事的话霍霍别人去，我没空听你闲聊。” “哎，我有事啊。那个方戈回国了，昨天才到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聚聚呗。” “哦，他老人家回来了。我最近几天都没空，你们先约着吧。” “我说，顾琛，方戈有个想法，准备拉哥几个投资呢。你要不考虑考虑？” “行啊。你们定方案吧，完了告诉我一声。我先忙了啊。” 顾琛挂断电话，脑子里灵光一现，忙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出去。 第13章 新的情况 “顾琛？小轩不是说你忙的很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李戈的声音从话筒里懒洋洋地传来。 “高材生帮个忙呗。” “哟，顾大少爷居然也有求于人啊。” “别贫了。问你个问题，从心理学的角度有没有可能控制一个人的行为？” “这个有点泛，举个例子？” “比如在某种心理暗示下教唆一个人去跳楼？” “从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但是你知道人其实是有本能的，本能对死亡的恐惧，所以一般要靠心理暗示去教一个人自杀还是很难的。” “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如果方便的话，抽时间去趟我们警局，帮忙看下监控视频。” “嗯~下午我抽时间去下。我现在得睡一会儿，还在倒时差呢。” “行。” “顾队，刚刚月瑶在群里发了一个面包车的位置图，其中有一个地点就是大桥入口的村子。” 刘安明就把丁月瑶汇报的信息大概在群里 “你跟月瑶确认下车辆信息，然后发一张车辆照片过来，我们一并找老安确认下。” 老安确认他见到的就是照片中的女孩，车辆也吻合。 “老张，你再跟车主具体了解下情况。”顾琛给老张发了信息。 “已经在查了。” “我和安明再去趟福利院，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信息。” 这次福利院的男女主人都在，看到这么脏乱差的环境，顾琛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又来？你们警察是闲的的没事吗？”女人不耐烦地说。 “还有点情况需要再核实一下。”刘安明客气地说。 “我们不用干活的吗？像你们这么闲？没空。”态度真是差的可以。 刘安明还想说句好话，顾琛拉了下他的手，示意自己来说。 此时顾琛已经拍了好几张照片了，他把手机的相片举到女人面前说：“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国家福利院的环境要求，安全要求都是有严格要求的。你看看你们这的环境，跟猪圈差不多了吧？” “哎，你这个警察怎么说话的呢。怎么拿猪圈来比喻。再说了，你见过真正的猪圈吗？”女人嚷嚷了起来。 顾琛不理她继续说：“监控视频没有开，也不符合安全规定，我要是打个投诉电话，你们这个福利院就不用开吧？” 这时，男主人狠狠瞪了下女人，给顾琛递上一个烟说，“警察同志，别跟女人一般见识。我们有问题的一定改正，欢迎批评指正。你看，这个投诉能不能不投啊。总要给我们一点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对吗？警察同志。” “看你态度还不错，那下面我们问的问题好好回答。我们的是刑警，其他事情呢不在我们管辖范围内。” “好，好，一定全力配合，有问必答。” 顾琛朝刘安明使了个眼色，他就会意了。 顾琛看他们也挺配合刘安明的问询，就自己到福利院四处转转。 只见其他小朋友都三三两两在一起说话，玩乐，只有一个小男孩自己一个人在大太阳底下挖泥玩，一边挖一边还念叨着。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这里太热了怎么不去房间里？” 男孩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兀自挖着。顾琛侧耳听他口里念叨着：跳，跳下。心想跳什么跳。 仔细看原来，男孩挖了一个坑和一道槽，有一只蚂蚁被困在坑边的槽上，不停的转圈圈。 “小朋友，叔叔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男孩依然是那个字，“跳，跳！” 这时，房间里一个小女孩探出头来对顾琛说：“叔叔，他是个傻子，只会说这句话？” 顾琛走向小女孩，问到：“你们怎么不陪他玩啊。” “我们才不跟傻子玩呢。除了王小小愿意跟他玩。” “王小小吗？” “是啊，王小小跟他一样，他们两个都是傻子。” “他一直都这样吗？” 女孩歪了歪脑袋想了想说，“他就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这几天一直在说跳，跳，跳的。” 这时一个女孩插嘴说：“但是他认识好多字” “他一直说跳跳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不知道。”女孩摇摇头。 “我知道，他是前天开始说的。” “不是，是昨天开始说。” “不是，明明是前天开始的。” “好，好，不管是昨天还是前天都没关系的。”顾琛说，他指着墙角堆好的一堆堆袜子问孩子，“那是什么？” “那是我们包装的。”脸上充满了期待夸奖的神情。 “你们包的？” “对啊，我包了5大包，园长阿姨还夸我了呢。” “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个呢？” “这是园长阿姨分配的任务啊，完成的好的小朋友可以奖励吃红烧肉。”小孩说着，眼睛亮晶晶，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次我包的多，应该轮到我吃肉。” “我包的多。” 几个小孩开始争论。 顾琛好不容易让小孩子们安静下来，继续问道：“那你们知道他怎么突然就会说这句话了呢。” “他本来也会说话的，只是叽叽咕咕的，我们也听不懂他说什么。” 顾琛这时候想到这句跳下去，会不会可能跟王小小的跳桥有关系了，但是也实在想不明白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孩子们的表达也是稀奇古怪，到最后不知又为什么事争执了起来，顾琛不得不再次劝架，可是孩子们哪里会听他的，直到他想起车上还有一箱荔枝，本来是准备给队里同事的，这下刚好派上用场。荔枝保险的冰块还没有完全融化，冰凉香甜的荔枝让孩子顿时忘了刚才的争吵。 顾琛这才得以脱身，哄小孩对他来说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回到办公室，刘安明也基本问完了。顾琛走过去，问道：“许园长，我有个问题要问下，你们昨天或者前天园里有来过其他人吗？” “那多了。送菜的老李，还有隔壁村的王妈，还有......” “有没有偶尔来这里的人，比如说志愿者这些的？” “志愿者？我们这个地方哪有志愿者来啊。” 顾琛让刘安明把这些人的信息都记了下来，准备接下来一一访问。 这时，老张那边打来电话，他们在何方的车上发现了重要线索。 第14章 他杀 “什么情况？”顾琛赶到的时候，老张和丁月瑶已经完成了初步的确认，在等技术科的同事前来取证。 老张用带着手套的手把一片白纸递到顾琛面前，上面是打印的几个字：第一次停车的地方下车，会有好玩的事情等着你，同时上面还有一座桥的图片。 老张说：“何方的车，到这个村刚好是第三家送货的地方，所以王小小才选择在这里下车。” “纸条。谁给的纸条呢？” “就是普通的a4纸，打印的字体，字迹也无法比对。” “这座桥就是塘栖桥吧？” “是的。” “有这个，就可以判断王小小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人引导去跳桥的。”老张说。 “大概率是的。可是动机呢，动机是什么呢？” “一个11岁的孤儿，可能会跟什么人结怨呢？会不会是随机杀人呢？”老张分析道。 顾琛看着手里的纸张，“光凭一张纸条不可能让人去跳楼的，中间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的。所以我觉得随机杀人的可能性不大。” 技术科的同事很快就到了，他们初步判定纸张上并没有指纹，但是车体内部，包括车门把上却有好多个指纹，光学镜下就清晰可见。等他们采集完指纹后，又对车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收集了一些毛发，纤维等东西，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 案件跟进到现在，他们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王小小不是单纯的自杀。 “有没有可能是这个车主何方干的？”刘安明说。 “可能性不大，刚才我仔细观察了他回答问题时候的神情，没有撒谎的迹象。而且如果是他做的，还用自己的车把受害人带过去，基本没有可能。”老张说。 “老张，我怀疑王小小的死可能跟某种心里暗示有关系。”顾琛把刚才在福利院看到的小男孩的自言自语的情况说了下。 “这个不可能吧？”老张说：“凶手还能远程控制受害人？” “我也不清楚，所以我约了一个心理学方面的专家来警局聊聊。” “把何方带回警局审讯室吧，让他再好好回忆下细节。”顾琛说，“安明，你跟技术科小方再去趟福利院，取下那里的纸张样本。” 下午两点，几人才风尘仆仆地回到警局。办公室里赫然坐着一个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人，年轻帅气，看的丁月瑶眼睛都直了。她捅了捅刘安明说：“哇，这个跟我们顾队有的一拼啊。” 刘安明说，“谁能跟我们顾队比，你看他装的，大热天的穿个西装。不知道还以为参加什么领导人会晤呢。” “哼，你们男人看见比自己帅的，就开始酸了。” 这人就是李戈，顾琛请来咨询心理方面问题的。李戈看到顾琛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依然淡定地坐在那里，只是开始抱怨：“我说顾琛，你真是越活越回归了，办公室里就喝这？”他手里拿着一包速溶咖啡，晃了晃。 “有的喝就不错了，还嫌弃呢。要嫌弃只能喝白开水了。” “喂，有你这么待客的吗？你知道我的时间是按分算的，我来了都一个多小时了，你浪费了我多少钱吗？” 顾琛淡定地在他对面坐下，根本不理他这套，“在你还没有有客户之前，你的时间就屁都不值。” “喂！你要这样我就走了啊。”李戈作势要起身。 顾琛一把按住他，“行了，别矫情了。晚上请你吃饭。” “听说你最近很忙，还有时间请我吃饭？” “我们警局食堂的饭菜很不错的，请你尝尝人间美味。” 刘安明听的面面相觑，顾队这是傻了吧，食堂的饭菜是人间美味，怪不得他几乎顿顿吃食堂，原来他的口味这么独特啊。 “对了，李戈，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咨询你下，心里暗示杀人的可能性。”说着，顾琛就把相关资料拿出来给到李戈。 李戈边看着面前一张张的照片，边说：“这样的案例在国外确实也有过，但是这个需要心理师的造诣很高。我翻阅了下国内的资料，好像还没有这样的案例。” “等下。”李戈看到顾琛手里的一张王小小的头部照片，伸手拿了过来。 顾琛也探头过来，“这张头部图，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个压印。” “就是这个。”李戈的声音透着兴奋，“我查到的那几个案例里也都有这样的压印。”李戈说着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电脑，几分钟后，几张图片就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队里其他几个人也兴奋地围到电脑面前，顾琛拿着手里的照片和屏幕做对比。 “顾队，真的一样哎。”丁月瑶说。 “就靠这个压印就可以控制受害人去自杀了？”顾琛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这个叫强制催眠，就是压着他的后脑，然后一边跟他说着指令一边让他进入睡眠状态。等到他再醒来时，这条指令就已经下达成功了。” “那怎么控制他去自杀呢？总不能他一醒就寻个地去自杀了，那岂不马上就能被人联系起来了。”丁月瑶问道。 “那当然不是的。他需要一个启动的指令，可以是一个手势，一件东西，也可以是一句话。” “这么神奇？”丁月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什么骗你的。你看看这是人家发表的论文，好吧。”李戈指了指论文编号。 “李戈，如果指令是跳下去的话，受害者真的可能是以跳下去的方式去执行命令吗？”顾琛突然想起福利院的小男孩一直在重复的那句“跳下去”。 “大概率是的，心理师也是普通人，他一般也会按照常识去设置指令的。” “月瑶，你把这篇论文打印出来，特别是这里的图片放大一点，给老方送过去，让对比死者头部做下比对。” 接下来顾琛把自己的想法大概讲了下。 老张说：“所以接下来我们要重点查的就是这几天谁接触过王小小和那个小男孩了。如果能找到一个同时接触过他们的人，同时这人又是心理咨询师的话，案子就能破了。” “看来破案有希望了。”刘安明说。 老张不免泼了刘安明一桶冷水，“小刘，那个福利院的监控没开，那么偏僻的地方道路监控也很少，这要查工作量可不少。” 第15章 凶手可能是他吗? 正当刘安明毫无形象地大声哀嚎之际，王东回来了，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刘安明的眼睛立马就直了，他的立马站直身子，还用手整理了下衣服，才开口问道：“东哥，回来了。”眼睛却并没有看王东，而是看向他身后的人。 王东回答道：“是啊，回来了，给你们领了个人回来。”回身对身后的人说，“这就是我们刑侦一队的办公室啦。” 王东的声音提了提，“来，我给大家介绍下，我身后的这位是来我们队实习的省公安的许娴同学。” 许娴对大家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大家好，公安大大四学生许娴前来报到。” 王东对许娴说，“别这么正式，我们队很随意的。” “对，对，大家就像家人一样。”刘安明赶紧接话。 王东对顾琛一指说：“他就是我们队长，顾琛。” “顾队好！”许娴说着又敬了一个礼。 顾琛开口说：“这里又不是学校，没有那么多规矩，放松一点，自然一点就好。你这样一搞，我是该回敬你一个还是想怎么样？” 许娴不知该如何接话，王东替她解了围，“别理他，在我们队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对他客气。” 接下来王东一一作了介绍，最后只剩下李戈了。 李戈很大方的站了起来，“我是李戈，心理咨询师，顾琛的好朋友。”，说着朝许娴伸出了手。 “你好，许娴。” 老张开口说，“我们队又来一名女将，还是个美女，这下要气死其他组了吧。” 王东说：“估计我们组最近会很热闹。” 刘安明没听明白问道：“为啥？” 王东说：“傻小子，等着看吧。” 顾琛开口说：“许娴，你最近就跟着丁月瑶，让她带着你熟悉下。” “好的。”说完许娴又不自觉地站直身体。 “放松一点。”丁月瑶走过来揽住许娴的肩说，“我们队里的人都挺好的，你不要拘束。你这一拘束，搞的我们也放不开了。” 许娴心想，果然学校跟工作还真是有很大区别，首先规矩这块就很不同。学校里事事讲究，回答个问题都要先喊报告才可以，这里的自由度高多了。 因为基本确定了调查方向，几人又全部出动了。调监控，走访，都是耗时耗力的活，顾琛还找福利院所在的派出所借调了几个人，十来个人力铺下去，到了晚上十点终于收工回队了。 大家都汇报了一下各自收集到的信息，综合大家的信息确认最近一周那个福利院并没有嫌疑人进出。经常进出的人员也一一作了登记，接下来就是核实的工作了。 这时丁月瑶举了手，“顾队，我们在和小朋友聊天的时候，小安的迷你收音机掉地上了。捡起来的时候，顺便听了一下，是一个刑侦类节目。有个小盆友说，那个男孩特别喜欢这类节目。” “哪个台？” “不知道，那个收音机没有频道显示，他很快就拿走了收音机。” “那，那个许娴，你去查下我们定城哪个广播台会播放刑侦类节目，半个小时后给我答案。” “好。”许娴收到指令后就出了办公室，自己去查顾队布置的第一个任务去了。 “顾琛，人家新人今天第一天报到，都这么晚了，你还折磨她啊？”王东说。 老张接口道，“所以你家顾队才是单身狗啊。” 顾琛说：“我看你俩是太闲了吧。多个人帮你们分担一点不好吗？我们队可不养闲人。” 老张说：“这明明就是定城之声的节目吗，每天晚上11点首播，第二天早上7点都会播放刑侦类节目。你还让人家去查。” “给人一个锻炼的机会。” 十五分钟后，会议还没有结束，许娴进来汇报结果。 “顾队，小男孩听的是定城之声的节目，今天的节目内容是别墅杀人案，昨天的是.....，前天的是......” ，当说到15号的节目的时候，顾琛说了声，“停。”许娴看着顾琛，有点不解。 “你再把当天的节目说一遍。” “当天的节目是讲的一个男人跳江的案件。他把自己的脚绑在了一起，然后翻过桥的栏杆跳了下去。” “王东，你给定城之声的栏目组打个电话过去确认一下，我记得他们的栏目有些节目是观众点播的。” “这么晚了？” “你不是认识他们栏目的主任吗？以私人名义要求帮个忙呗。” “我靠。顾琛，你怎么连我的私交都了解的这么清楚。” 十几分钟后，王东说：“查到了，栏目组说是一个听众在一周前8月11号的时候打电话点播的。” “号码要过来了吗？” “要过来了。” “查！” 刘安明有点不明就里：“顾队，查一个广播节目的点播人干什么？” 顾琛说：“我怀疑这个人是通过广播节目来指使人的。” “啊？”刘安明惊诧的张大了嘴巴。 老张说：“闭回去，你不知道你们顾队一向天马行空的吗？” 刘安明说：“没有啊，大家都说顾队能想到常人所不能想的事，看到常人所不能看的东西。” 丁月瑶打断了刘安明的话，“求你别说了，说得好像我们顾队有阴阳眼一样，还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呢。汗毛都竖起来了。” 刘安明有点委屈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偏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你们还想不想回家睡觉啊。”顾琛朝他们两个指了指，两人立马噤声了。 “月瑶，你去查下小男孩的具体信息。” 丁月瑶翻出手里的资料说：“我已经查过了，他是七年前到的这家福利院，当时是被人丢在福利院门口的，身份信息就无处可查了。问他问题，他也不会回答，但是因为福利院收这样的残障小孩是有额外补贴的，所以他们也就收留了他。” “七年前？” “对，档案显示是七年前的8月7号的时候收留的。” “顾队，你难道是怀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杀的人？”刘安明越听越糊涂了。 第16章 出人意料 “查吧，没有证据什么都是白搭。至于谁是凶手，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 王东开口说：“既然是孤儿了，基本很难查到他的身份信息了。” “要不问问那个小男孩吧。”刘安明提议道。 “他被丢在福利院的时候才三岁，怎么可能记得。而且他跟谁都不沟通的，只是自言自语，感觉有点自闭症。”丁月瑶说。 “那就更不可能了，一个自闭症的孩子怎么可能去谋划一场凶杀案呢。”刘安明说。 “虽然确实听起来很荒谬，但目前这个是唯一看起来像是线索的方向，并没有说他是凶手，只是先朝这个方向去查。” 这时技术科的同事小李做完样本分析，也来参加这场讨论会。 “首先，车上发现的纸张跟福利院的确认不属于同一厂家的，并且福利院的打印机最近半个月也没有打印过任何东西。其次是纤维，纤维样本确认属于不同的衣物，其中有和王小小，何方匹配的样品，还有确认是跟他所包装的袜子同一样本的，但是目前有五份样本没有找到匹配的。考虑到车主的工作性质，接触的人太对，调查的意义不大。” “啊？”几人都很失望，看来这条路也被堵了。 “但是！”一听到这句话，刘安明就一下子来了精神，“小李，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呀。” “我们在那张纸上找到了半个指纹，虽然比较模糊，确认是女性的，而且并不属于王小小。我们跟样本资料库做了比对，没有找到匹配的指纹样本。” “看来我们明天还要去趟福利院周边，把今天调查的女性的指纹样本都取一下。”王东说。 “哎呀，又麻烦了。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取，人家要不同意还得想些歪门左道。”老张挠了挠他那并不算多的头发。 这时一直专心当听众的许娴小声地开口了：“有没有可能车主和这个王小小有血缘关系？” 刘安明立马回复说：“那怎么可能，如果是亲属关系，更不可能去谋杀了。” “那怎么不可能了。如果这个王小小有一大笔财富，没有她的话，她的亲属就可以继承这笔财富了，但是如果她活着，那就得不到。有时候人为财什么事情都能做。”许娴反驳道。 “你这个已经不是分析，而是瞎想了。如果破案靠瞎想的话，那是破不了案的。即使要头脑风暴，也不能天马行空。”顾琛摇头，显然也对许娴的这个假设非常不赞成。 许娴不吭声了，默默地低下了头。刘安明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悄悄地对许娴说：“我刚才不是针对你啊，只是就事论事。” “没事，还是我自己太爱瞎想了。” 顾琛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道：“大家注意力集中一点啊。不要开小会。” 这时老张突然说道：“刚才小许的提议倒让我想到一点，那个何方和小男孩长的好像有点像。会不会有可能何方和小男孩有血缘关系？” 丁月瑶也说：“老张你这么一说，我回想起来好像确实有那边点像。” 刘安明说：“何方跟小男孩有血缘关系，跟王小小的死没什么关系吧？” “谁知道呢，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故事呢。” 顾琛想了下说：“王东你现在去查下何方的身份背景，小李你做下何方和王小小的dna鉴定，安明，你再去趟福利院取下小男孩的样本。我和月瑶去何方家里再看看。” 何方的身份背景材料投影在墙上。 “何方十年前跟前妻有过一个儿子，七年前走失，继而与前妻离婚，与现任妻子有一个女儿，5岁，与父母同住。何方目前在一家袜厂当经理，又兼营袜子包装的私活。经济条件还不错，薪资大概在2万左右目前名下有两套房子，一套是他们目前在村子里居住的那间房子，还有一套是商品房，那套房子是规划的拆迁房。” “王小小是女的，他走失的是儿子，这里对不上。” 王东说：“是否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其实本来要杀的是小男孩，结果误杀了王小小？” “如果是这样，那就讲的通了。但是前提还得看小男孩跟何方的亲子鉴定结果。”顾琛说。 这时技术科的小李急匆匆地过来，到门口就听到他的声音兴奋地说：“匹配上了。” 王东探出头来问道：“什么匹配上了？” “指纹。” “谁的？”几个人同时看向小李。 “何方妻子的指纹与纸条上的指纹匹配上了。” 两个小时后，何方的妻子被带到了审讯室。负责审讯的是老张和丁月瑶。 “姓名？” “李娟。” “年龄？” “34岁。” “为什么要杀王小小？” “我没有啊，警察你不要冤枉好人。” “没有证据，你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 “是吗？那为什么那张教唆王小小跳桥的字条上会有你的指纹？” “指纹？不可能我很小心.......”话还没说完，李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小心什么，小心不碰到纸条？”丁月瑶追问道。 “什么字条？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小李在审讯室外用耳麦对老张说：“dna结果出来了，证实小男孩李强跟何方是父子关系。” “李娟，你看到你身后的墙上贴的字了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还是早点招了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何方还有个儿子？”老张突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娟立马抬头看向她，然后说：“我不知道。” 顾琛在审讯室外对刘安明说：“她在撒谎，你看她的眼神，闪烁不定，而且她的手紧紧拽着衣服一角，这些都是明显地说谎时才有的紧张动作。。” 老张继续说：“你家的电脑我们已经拿过来了，技术科一查就能发现，即使你删除了也没用，一样可以恢复。如果等到技术科恢复了你再讲，就没有宽大处理的机会了。所以，李娟我劝你还是赶紧说了吧。” 第17章 自私的爱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杀人啊。你说的那个什么王什么的，我根本不认识，怎么可能去杀他？我可是一个妈妈啊。” 老张说：“这起案件的起因，应该就因为你是个母亲吧。” “什么？” “你丈夫何方是不是有一套房子要拆迁了？” 李娟的神情明显一滞，“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据邻居反馈，他多次听见你们夫妻两个因为这套房子的事情吵架了。” “夫妻之间吵吵闹闹都很正常的。” “是吗？那如果你丈夫这套拆迁房并不想留给你和你的孩子的话，你会有什么行为呢？” “夫妻共同财产，凭什么他说了算。” “我们调查过了，这套房子是何方在你们结婚前买的，所以并不是夫妻共同财产。”老张停顿了下，继续道：“另外，你的儿子何海明跟你的丈夫......，这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李娟，你要再不交代就真的没机会了。想想你儿子吧。” “我说，我说，我都说。”李娟突然崩溃大哭起来。 老张其实心里并没有底，他凭自己的经验觉得可能何方现在的儿子跟他不是亲父子关系，所以炸了一炸李娟，没想到还真给炸出来了。 “能给我一杯水吗？”李娟问道。 老张和丁月瑶的神情放松下来，最艰难的一关已经过了，当嫌疑人说给我来支烟，或者说给我来杯水的时候，就说明他们放弃抵抗要开始坦白了。 李娟手里捧着一杯水，几乎一口干完了一杯，然后开始慢慢述说。 “我们出租的那套房子今年年初被划为拆迁区，我们就很开心，还规划着说要在那个区买一套学区房，这样海明就可以去好一点的学校上学。 村里的人口舌多，大家都知道我们有套房子要拆迁，大家就各种心态的都有。有说我们真是好福气的，居然能碰到拆迁，靠拆迁一夜暴富的人很多。所以有人开始来找我们借钱了，你说房子都没拆哪来的钱。再说了借钱这事当然不是随便能借的了，但是人家不这么想，就开始传言说海明不是老何的儿子。说的人多了，老何就往心里去了，他就越看儿子越不像，我也没想想到他会偷偷带着海明去做亲子鉴定。” “结果呢？”丁月瑶问。 “结果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了，如果没有这一茬，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更凑巧的是，老何竟然在今年6月份的时候找到了他当年走丢的儿子。” “福安福利院的小男孩小安？” “对，就是他。今年老何开始给福利院送袜子做包装，无意间发现了小安，他越看觉得越像就偷偷跟小安做了亲子鉴定。他我说小安傻乎乎的怎么可能是他儿子，他就把亲子鉴定报告放我面前了。还说，因为我的背叛，以后不会给海明留一分钱。这个人真狠啊，海明即使不是他亲儿子，他也养了5年了，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警官同志你说是不是？” 老张说：“嗯，这个很难讲，对于男人来说，被戴了绿帽子这件事还真是不太能原谅的。” “可是那跟孩子有什么关系？孩子又没错了。”李娟的声音激动起来，“他说不给我儿子留一分钱，要把房子和钱全给那个傻儿子，那我就让失去儿子，看他能给谁。”李娟的眼神此时透着一股冷意。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都没能杀死他。果然傻人是有傻福的。” 老张说：“李娟，说说你的杀人过程吧。” “我想过很多种杀人手法，但是都不太理想，我并不想把自己搭进去，我要是搭进去，我儿子就成了杀人犯的儿子了。我可不想这样，直到有一天我想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催眠杀人？”丁月瑶问道。 “对，催眠杀人。” 此时虽已是晚上11点多了，但是审讯室的走廊还有七八个人在围观。这种隔空杀人的手法真是太稀奇了，大家都想听一听是怎么办到的。 刘安明听的有点不明白：“那个何方既然知道了小安是他儿子，还说要把财产留给他，为什么不把他从福利院接出来呢，福利院的条件那么差。” 王东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安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的智商有点问题。一个家庭要抚养一个智商有问题的孩子，压力还是不小的。” “那可是他亲儿子啊？” “久病床前无孝子，反过来也一样。” “人性真可怕。” “年轻人呐，就是经历的事情太少了，等你到了哥这样的年纪就知道了。” “东哥，说的好像你跟老张一样大年纪，你不是才二十八吗？就在我面前摆老资格了？” “你让老张听见你说他老，你就惨了。”王东一脸奸笑，“再说，哥比你大几岁吧，大一岁也是你哥。” 审讯室，李娟还在继续讲述着。 “有一次我在家里听收音机，那个台经常播放一些悬疑，破案的故事，我几乎天天听，还可以点播。有一次我听到一个节目，里面的主人公用催眠杀人，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我觉得如果用这个办法警察是没办法查到的。” “这不是网友们瞎编的故事吗？这你也信啊？” “我不就成功了吗？你看过福尔摩斯吗？他破获的案件设计的都很巧妙，让人意想不到。” “那倒也是，你继续吧。” “我听完那个节目后，就有了想法。然后我又去网上下载了这个故事，反复听了很多遍，那里讲的很详细，我仔仔细细地做笔记，设计过程。但是我遇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催眠。我没学过这个，这是最关键的一步。” 大家都竖着耳朵听着，确实这是最关键的一步，顾琛的斯坦福博士的朋友都说国内还没有一直催眠可以让人跨越本能直面死亡的，她一个普通人是如何做到的？ “我也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但是心理学太高深了，我也看不懂。就在我要准备放弃这个计划的时候，转机来了。” 第18章 这结局你信吗? “什么转机？” “有次我心血来潮，想去看看那个傻儿子到底长什么样，就和何方一起去福利院送袜子。那里我从来没去过，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看到他傻兮兮地跟一个小女孩一起在院子里玩几只蚂蚁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儿子就是输给这样的傻子的？我不甘心。我那天在那里待了一下午，然后我注意到他很傻一根筋，小伙伴如果跟他多说几遍做什么他就会去做。而且福利院的阿姨说他认识字，会看书，就是有沟通障碍。所以整个计划就基本在我心里形成了，唯一还缺的就是如何把控好时机。” “你的计划是什么？”丁月瑶问。 “9月8号那天我偷偷去了趟福利院，院子里只有傻儿子和那个女孩两个，我就跟他们两个说“跳下去”，他们两个果然也跟着学着说起来。然后塞了一张纸条，写着让他在第三次停车时下车和一张桥的图片。他有沟通障碍，所以我不担心他会跟其他人讲。那个女孩看起来也是个傻子，否则两个人怎么能玩到一起呢。” “然后呢？你怎么觉得他会去车上？” “因为我看到那傻儿子手里总拿着一个变形金刚，就跟我儿子在玩的是一样的，所以那天晚上我就拿了一张儿子的变形金刚大贴纸，贴在老何的车窗上了。” 顾琛听到这里，回头看了下刘安明，他立刻意会下去确认。老何的车现在还被警方扣在警局，五分钟后刘安明就回来了。 他对顾琛说：“确实在车的右侧靠后的窗户上贴着变形金刚的图片。”，安明边说边把刚刚拍的照片给顾琛看。顾琛点点头，对耳麦里说：“车窗上确实贴了图片。” 李娟还在叙述着：“我按照网上学的方法，按着他的后脑勺对他说了十几遍跳下去，跳下去，当我要走的时候，女孩拉住了我，我看她的眼神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她拉着我不放，所以我干脆也对她做了一遍。” “那最后怎么会是王小小去跳的桥？”丁月瑶问。 “这个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了，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下次可以计划地在精确一点。” 这时老张拍了下桌子，“你还想有下次？” 李娟明显是被吓了一跳，“没有，没有，不敢了，不敢了。” “你学的什么催眠术，这么简单？如果这么简单，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心理咨询师了。”丁月瑶有点不太相信。 “网上说的，摁着他的后脑勺，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十几遍一样的话，他就会去做。” “那你怎么保证他一定会去跳那个桥呢？” “没关系啊，不跳那个桥，跳别的地方也可以，反正也查不到我。不过没想到，最后还真去跳了桥。可惜不是那个傻儿子。” 审讯结束后，大家在外面议论开了，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怎么可能通过那么几句话就可以让一个人去执行的。 “这个案子说不通啊。怎么可能那么神？”刘安明说。 “就是，会不会可能还另有其人，李娟是为了保护那个人。”隔壁队值班的小何说。 刘安明附和道：“对，我也觉得是。” 这时一个清清冷冷的女声传来：“李娟所用的不应该叫催眠，确切地说是一种心理暗示。当对象是心智不全的人的时候，执行起来难度就偏低。就像你对一个两三岁的小孩，你让他做什么，他不会意识到有什么危险一样，如果他觉得你足够信任，就会按你的意愿去做事。” 几人回头看到许娴站在身后，她略带羞涩地说完这句话，就又靠边站了站。神情虽然略带疲倦，但是眼睛却亮的惊人。 “我在学校修了心理学，刚才又跟我们心理学老师交流了下，所以不是我，是我老师分析的。” 顾琛这时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说道：“确实如此，我刚才也去了解了下，对于心智不全的人来说这种暗示，普通人在他面前多说几次也可以生效。但是为什么最后是王小小上了车而不是小安，还需要后续再调查下。” “所以说小孩是最容易上当受骗的。”老张说，“一颗糖就可以把幼儿园的小朋友骗走了。所以这件事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也不无可能。” “那这个案件是不是可以用‘天时地利人和’来形容？”刘安明说。 顾琛在刘安明的头上拍了一下，“你的语文是幼儿园小朋友教的吗？成语不要乱用。” “那应该用什么啊？” “这个嘛.......”顾琛伸手摸口袋里的烟，沉吟着。 “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个词形容的不错。”顾琛接口，回头看想解围的许娴。“但是这个结果有点不明不白的，总觉得哪里有问题。”顾琛自言自语道。 “许娴，你怎么还没下班啊？”顾琛似乎这时才想起来今天还有这么个第一天报到的实习生，“没你什么事的时候，能下班就下班，用不着跟大伙一起熬。以后有你熬的时候。” “没事，我刚好跟前辈们学习学习。”许娴似乎有点怵这位顾大队长，眼睛看着地面说道。 这时，许娴的电话响了，她接了起来：“你好！嗯，嗯，好的，稍等，我马上下来。”边接听着电话，许娴边往楼梯走，差点撞上从楼下上来的王东。 “许娴，你急急忙忙地干什么呀？下班吗？” “不是，下去拿个外卖。” “哦，感情楼下那外卖是你的呀？我看那外卖员大包小包地提着。” “嗯，这么晚了，大家肯定饿了，我就随便点了一点。” “哇塞，可以啊。我跟你一起去拿吧。又让你出钱又让你出力那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多不好意思。” 说着，王东就和许娴一起下了楼。 当两人提着几袋东西上楼经过刑侦三队的门口，刚好碰到三队的一个队员拿着盒泡面边撕包装边往外走。 “吃泡面呢，陈海。” “东哥，拿的什么？” “我们组来实习的小妹妹请大家伙吃宵夜呢。” “可以啊，哎呀，羡慕嫉妒恨呐。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们一队占了。” “东西还挺多的，你一起过来吃吧。”许娴在背后说道。 陈海的‘好’字没能出口就被王东给打断了，“我们组都是些狼，不够吃。你要吃找你们队长去。走走，许娴，我们走。”说完王东就带着许娴得意洋洋地走了。 气得陈海在身后骂：“东哥，下次你再来我们队抢食，看不打断你的腿。” 第19章 没胆量，看上了也是白搭 “来，来，大家伙赶紧来吃宵夜了啊！”王东一进门大嗓门就嚷了起来。 几个人一哄而上，几大盒迅速被打开。 “必胜客啊！可以啊。东哥你请客啊？” 王东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许娴，“不是我，是我们的许大美女，许妹妹请的客。” 顾琛也从办公室里探出了头：“我还纳闷了你这铁公鸡怎么今天拔毛了呢，原来不是你啊。” 然后顾琛又向许娴说道：“第一天来还没领工资呢，就不让你破费了。今天这顿队里报销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许娴有点尴尬。 王东说：“没事，本来加班就该让队长出出血，让他请。你把省下的钱下次单独请我。” “喂，听者有份，我也要去。”刘安明插话道。 丁月瑶拿着一个鸡翅啃着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好意思吗？就知道欺负女孩子。许娴，别理他们。” 老张说：“看看，办公室就需要女生，你看安排的多好，我们以前加班哪有什么宵夜啊。” 顾琛不乐意了，“我说老张，把你以前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老张今天怎么还没走啊？都十二点了，不用接闺女吗？”王东问。 “今天不是刚凑巧要审讯吗。刚好她妈有时间，就接到她妈妈那里去了。” 顾琛这时拍了拍手，“大家聚一下，许娴今天第一天报到。趁这个机会，把咱们一队正式介绍一下。” “老张，我们队里经验，资历，能力最强的老大哥。” “能把老字去掉吗？” “老张，别打岔。” “张师傅好！”许娴站直身子朝老张敬了个礼。 老张也回敬了一个，然后说：“叫我老张就行了，这些人全这么叫我。还有啊，别这么拘束，这里没什么领导，不用动不动敬礼。” “我是王东，安明和月瑶都叫我东哥，你也叫我东哥就可以了。” “东哥好！”许娴礼貌地打招呼。 “丁月瑶，你今天跟了她几个小时了，应该比较熟了，我就不介绍了。” 顾琛又指了指刘安明，“那是刘安明，到我们队比你也早不了多久。” “我从分局调过来的，来了不到半年。” “刘哥好！” “哎哎，你别叫他刘哥啊，他可担不起。”王东说道，“叫安明吧。” 许娴看了看大家说道：“我叫许娴。” “好了，好了，都介绍完了，大家赶紧吃，吃完回去睡觉。” “等下，我们的顾大队长还没介绍呢。”王东说，“顾琛，也是你们省公安大学的，当然了我也是啊，我们两个都是你师兄。那个人特别臭美，自以为自己牛的很，而且嘴也特贱，有时候他要说你几句，千万别往心里去。” “王东，不要背后说人坏话。” “我没背后，我是明着说的。”王东对许娴眨了眨眼睛，“记住了，他犯贱的时候，你别把他的话当真。” 许娴笑了笑，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几句玩笑过去，大家的五脏庙也填补的差不多了，各自准备回家。 “许娴，都两点了，你怎么回去啊？”刘安明看许娴背着包准备下楼。 “哦，我骑车来的。” “大晚上不安全吧？”刘安明说。 “我是警察哎，怕啥。再说了，我家很近的，就三公里路，很快就到了。”许娴笑了笑，朝他挥了挥手就走了。 “你小子，怎么不说要送她回去？”老张看到刘安明站在楼梯口看着许娴下楼的身影。 “她说她骑车的，我又没开车，又没骑车，这也不.....”刘安明挠挠头发。 “没经验，没胆量，看上了也白搭。”老张边走边摇头。 第二天一早，许娴来到了办公室，还没到上班的点，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但是晚上的烟味似乎还未消散干净，在学校的时候听说办案的警察抽烟都很凶，昨天确实领教了，特别是晚上，一个个跟续命稻草一样，一根接一根地抽。 趁着早上人还没来，许娴把办公室的窗户全部都打开了，早上的天气也不算太热，刚好通通风。 做好这一切，许娴就拿着水杯去茶水间接水去了。 “谁这么缺德啊，大热天的把窗户开这么大。路上那么热，本来想着到办公室了可以凉快下。这倒好，里面比外面还热。哪个不长眼的。”许娴隔着几个办公室就听到了刘安明的嚷嚷声。 “是保洁阿姨吧？”是王东的声音。 “保洁阿姨哪有那么勤快，你看我们办公室的地都好几天没拖了，昨天的垃圾桶还是我去倒的呢。”刘安明抱怨着。 这时许娴看到保洁阿姨拿着拖把走到了办公室门口，“谁说几天不拖地了？谁说的？”保洁阿姨双手叉腰，气愤填膺地说，“你看看，你们办公室，脏的跟猪圈一样。我一天拖一次地，每个办公室都一样，就你们办公室脏的来。现在还好意思说我几天不拖地？你去调监控看看，到底是谁把地弄这么脏的。” “大姐，大姐，别生气，小孩子口无遮拦。你消消气啊，今天我们办公室你不用打扫，让那臭小子来打扫。”王东边说边把保洁阿姨往外推。 许娴也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一脸的尴尬，上班第二天就干了件糗事。 但是总不能让保洁阿姨替自己背这个锅吧，“不好意思，那个窗户是我开的。” “没事你开窗干什么？这大热天的，热死“了。”刘安明抱怨着。 “办公室里一股味道，开窗通通风，让新鲜空气进来下。” “我说刘安明，办案的时候四十度高温不也得在大太阳下干活吗，就这早上的温度，能有多高啊。”这时丁月瑶站了起来，“许娴，别理他们几个。我也觉得我们办公室的味道真的是一言难尽。今天就好多了。这些大老爷们就不能惯着。去吧，快到上班时间了。” 这下刘安明突然反应过来，“啊，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说说。那个许娴，我不是要说你啊。” 王东送完保洁阿姨回来了，“啊？是你开的窗户呀？小许？” “嗯。”许娴的头低的更低了。 这时顾大队长穿着白t恤，蓝色牛仔裤，迈着他的大长腿帅气地卡着点进来了。“哇，今天办公室怎么这么热？空调坏了？” “没坏，没坏，你办你的公。”王东说着就把顾琛推到了队长的小隔间。 第20章 另有隐情 早会过后，大家都有序的开展各自分配到的任务。因为案件基本算是侦破了，昨天负责审讯的是老张和丁月瑶，所以他们两个的任务是写案情陈述和总结。 其中还有几个疑点要确认，许娴就跟着刘安明去了福利院。 在那里终于搞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小安没有上车原来那天福利院的很多孩子吃了早饭后就开始拉肚子，包括小安。 王小小好像没有症状，和平时一样大家并没有太关注到她。但是为什么王小小上了车，应该没有人能回答了。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停止在了11岁花一样的年龄。 对于福利院的各种违规情况，顾琛事后也给相关的同事提了一嘴，相关整改的问题就让其他部门去搞定吧，希望这家私人福利院的孩子生活能更好一点。这是后话了。 车子开出福利院的时候，许娴问刘安明：“刘哥，那个李娟家离这里远吗？” 刘安明说：“不远，大概五六公里路吧。” “今天顾队没有安排特别的事，我们再去趟李娟的家吧。” “啊？昨天晚上技术科的同事已经连夜把他们家都检查过了。我们再去好像有点不好，显得不相信他们一样。” “哦，我不是要去她家里查看，我想跟她的邻居聊聊。”许娴看着刘安明，“刘哥，如果你忙，要不你把我在路口能打车的地方放我下来。” “我倒也没什么事。”刘安明想了下说，“那好啊，我们去看看。但是，许娴你想了解什么呢？” “总觉得李娟只是网上看了几篇文章，就能暗示人去自杀有点不对劲，即使对方智商低，也不是很说的通。” “那是你经验少，我在基层分局待的时候也遇到过奇葩的案子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吗。不过你既然有疑问，我们就再走一趟呗。”刘安明说着发动了车子。 车子驶进李娟所在的村子，村里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如有情报员般，很快一波又一波的无事可干的大爷大妈们汇聚到了李娟家附近，还要装作不经意间路过般。 许娴他们到的时候，孩子正一个人在院子里玩，何方今天也没去上班，带着孩子待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村里人虽然朴素，但是却都爱八卦，他们的唾沫星子飞溅起来也是能淹死人的。 “何方，你今天没去上班？”刘安明出示了身份后问道。 “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去上班？虽然海明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毕竟养了5年了，总还有点感情。” “那以后怎么办？” “等我老丈人把海明接走再作打算吧。” “我们能跟小朋友单独聊聊吗？”许娴问何方。 “行吧。” 在许娴用巧克力的引诱下，小朋友变得没有那么拘束了。 “海明，你妈妈最近有没有带你见过什么？” “妈妈说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是警察啊，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有困难找警察啊？” “嗯嗯，知道，妈妈说遇到坏人了要找警察叔叔。”海明吃着巧克力把脸上和手上糊的全是，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许娴，“可是你不是警察叔叔。” “我是啊。”刘安明蹲下身子与海明平视。 海明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嗯，我妈妈经常带我去见李叔叔。” “你记得是在哪儿见的吗？” “肯德基，带我吃肯德基。” “怎么去的呢？” “坐公交车。” “李叔叔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他个子很高，跟叔叔你一样高。” “戴眼镜吗？” “戴。” “胖胖的？还是瘦瘦的？” 海明摇了摇头。 “方脸还是圆脸？” 依然摇头。 谈话就此结束。 两人把情况跟顾琛汇报了一下，顾琛说：“从李娟的电脑聊天记录也查到了一些信息。你们先回局里。” 许娴说：“顾队，从这个村里到市区去只有一趟公交车，我们想过去看看哪个站下车有kfc店。” “嗯，也行。” 局里，刑侦一队的办公室里。 老张又在审讯室里提审李娟，想要从她嘴里知道跟她聊天的人是谁，但是李娟不论怎样，始终不开口。再问，就是人是我杀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王东和丁月瑶正在查聊天记录，对方用了虚拟ip，所以无法定位到地址。他们两个现在正对聊天记录进行分析，几万条信息，这是一个庞大的工作量。 而顾大队长，却坐在办公室里，两条腿搁在桌子上，椅子两脚悬空，一摇一晃地打着电话，看似很悠闲。 “顾琛，能结案了吗？今天已经是8\/20号，三天结案的。” “康局，这不还是上午呢吗，离结束还差好几个小时呢。” “不是说昨天晚上犯罪嫌疑人已经认罪了吗？” “她是认罪了，但是这个案件还有疑点。您不是说过，有疑必查吗？” “那你还要多久？” “今天下班，6点前，我一定回复您，可以吗？” “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我要今天下午6点前结案，否则这个月奖金全扣，不是你一个人的，是你们全组的。” “局长大人，您不带这样的。” “行了，挂了，有着时间跟我磨，还不如赶紧查案去。” 电话啪的被挂断了，顾琛无奈地看了眼嘟嘟嘟忙音的电话，无奈地笑了笑。 十二点的时候，刘安明那边传来消息，他们通过排查已经确认了李娟跟人见面的kfc，因为去过好几次，服务生对李娟有印象，现在正在看监控。 “安明，从8\/17号开始往前查。” “顾队，我们现在正往k838路公交车所属的第五公交公司去。查公交车更方便，这趟公交车每隔半小时才一趟，我们只要查东明村站台上车的人就行了，这样查起来工作量就不大。” “可以啊，你小子学聪明了。” “顾队，这是许娴提的建议。” 他们很幸运，到公交公司后很快就拿到了最近一周的监控录像，8\/16号下午14:42分监控里出现了李娟带着何海明上了车，然后15:21分在流口站下车。 许娴正等在那家kfc店，也在查监控，但是因为不知道时间点，查起来很是费力，17号当天的也才查了一半不到。接到刘安明的信息后，许娴立马就找到了跟李娟和何海明会面的人。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还是基本能看到五官。 “怎么是他？”当顾琛看到照片时，忍不住说了一句。 第21章 落网 “你见过？”王东看着照片，问顾琛。 “嗯，塘栖村开汽修店的老板。” “啊？会不会又搞错了？一个汽修店老板能懂心理学吗？” “顾队，他的信息调出来了。”这时丁月瑶捧着电脑过来了。 当看到电脑里的个人信息时，王东忍不住感慨：“原来如此。” “真是够淡定的，连我都没看出来。” 当顾琛的车开到距离塘栖村一百米不到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从店里跑出来钻进了车里，然后只见车辆立即像疯了一样往前窜。 “是李凯吗？”顾琛把油门往死里踩。 “不知道，没看清从哪家店出来。” “除非出了十万火急的事，否则谁会像这样不要命的开车” “一定是警笛声惊动了他。” 顾琛紧紧跟在那辆车后面，王东则拿起话筒对着前面喊话：“定d的车主，请尽快靠边停车，请尽快靠边停车。” 但是那辆别克凯越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还在一个劲地加速。 刺耳的警笛声响彻在午后一点的道路上，两辆上演生死时速的车呼啸着开过路口。前方的车辆纷纷避让，但也有避之不及的，一辆红色的宝马被撞到车屁股，车身倾斜直直的撞到人行道的护栏上，半个车身都横在了人行道上，幸好此时人行道上没有行人。 别克车因为这下撞击速度慢下来了一点，顾琛驾驶的警车从左侧超越，然后顾琛方向盘往右打死，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车身急速地一个90度转弯，堪堪停在别克车前方1米的地方，堵住了它的去路。 车门嘭的被打开，当顾琛和王东跳下车的时候，李凯已经往前跑了五六米了。百米跑得过省里公安系统比赛第一的顾琛，两步就追上了李凯。 他直接飞起一脚，踹了上去，没想到擦着李凯的裤腿边而过。顾琛一脚没踢中，手却已经抓住了李凯的一边肩膀，用力向后拉。李凯的力道却也不小，他见已不能向前跑，干脆转身抡起拳头就朝顾琛的面门而来，顾琛侧头让过。同时，手已经抓住李凯的手腕，同时右脚上前一步，另一只手顺势放到李凯的腋下，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李凯被狠狠摔在地上。 此时，一些好事的车主也纷纷下车围观，李凯躺在地上开始大声嚷嚷：“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王东上前拿出手铐来，“咔嚓”拷在了李凯的手上。同时对围观的群众说：“警察抓人，大家都散了吧。” 李凯一路都在喊怨，王东听的都烦了，恨不能将脚上的臭袜子脱下来塞他嘴里。当然作为人民警察，王东也只能是在脑子里过过瘾而已，两人不得不听了一路的聒噪。 把那小子关到审讯室里，才算得以恢复安静。 “我说，顾大队长，你的忍耐力可以啊。”王东在顾琛背后说。 顾琛没有理他顾自往前走着，“喂！”王东快步上前拍了下顾琛的肩，“跟你说话呢。” “啊？”顾琛一脸茫然，然后像想起来什么一般，从耳朵里拿出耳塞塞到裤兜里。 “我靠，你也太不厚道了吧，顾琛同志。” “哎哎，别乱叫，谁是你同志了？你知道现在同志两个字不能随便叫吗？让人误会。” “什么呀。我发现你这人简直是，简直是.......”王东实在想不到一个词来形容顾琛。 审讯立马开始。当一张张证据摆在李凯面前的时候，他终于不再喊冤。 “李凯，说下你的作案经过吧。”王东说。 李凯没有说话，一声不吭地把手里的烟抽完，正当他想去拿第二支的时候，顾琛把那包烟收了回来。 “交代清楚了再抽。” 李凯看了眼烟，吸了吸鼻子，开始讲述。 那是六年前，我还是一名心灵咨询室的心理咨询师的时候，遇到了李娟。她是我们咨询室的前台，长的挺乖巧可爱的，对于前台来说我们咨询师也算是高一级别的了，所以没多久我就追到了她。但是因为公司有规定，禁止办公室恋情，所以我们也只是偷偷摸摸地交往着。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可是有一件事的发生打破了这一切。 宁飞，是一个高二的学生，正是她的出现是我厄运的开始。 李娟带着宁飞第一次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虽然长的漂亮，但是眉宇间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忧伤。 她坐在我对面，两只手一直在相互绕来绕去，始终低着头。 “小宁，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讲，我们这里是绝对保密的。”我对宁飞说。 她没有说话，一直沉默了有大概五分钟，我也没有催促。 “李医生，我觉得我在学校里学不下去了。每次想到要去学校，我就觉得比让我死还难。” “是什么原因让你有这样的感受？”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校园霸凌，这种现象太普遍了。 她摇了摇头。 “学习成绩？” 她依然摇头。 “我能看看你书包里的作业吗？” 宁飞犹豫了一会，从书包里拿出了作业和试卷。我翻看来看全是勾，卷子也基本都是140以上。 “你成绩这么好，为什么会不想去学校呢？你这样的成绩应该是老师和家长的骄傲啊。” “什么骄傲，我妈永远都不满足，我考140，她让我考145，我考145，她说我怎么不是满分。我考了班级第一，她说我只有年级第三，我考年级第一，她说这点成绩与其他好的学校比垃圾的很。不管我多努力，她永远都觉得还不够。” 我当时还真有点愣神了，宁飞在定城二中，宁城排名第二的高中了。这么好的成绩家长怎么还不满意呢。 “这个确实啊。” “是吧，李医生你也觉得我妈有问题吧。” “父母的期望总是很高的，总是希望你更好。” “她那是变态。因为她，我感到很无助和迷茫，最近的成绩也下降很多。我妈就更歇斯底里了。我现在整夜整夜睡不着，耳朵也嗡嗡直响。” 那天我们聊了大概有两个小时，最后送宁飞走的时候，她还笑着跟我再见了。 但是没想到，到了晚上就出事了。 第22章 起因 我是第二天上午知道的。 咨询室里挤了二三十号人，吵吵嚷嚷，有女人的哭泣声，男人的咒骂声。我一到门口，有人说他就是李医生时，一个女人就扑进了我的怀里。 她边哭边骂，眼泪鼻涕地擦了一身。整个咨询室的人都在围观，我们老板也来劝说，好不容易让他们安静下来了解情况。 原来，宁飞昨天晚上回去就说要退学，在她妈妈的威逼利诱下，她说是来我们咨询室跟心理医生聊过。医生觉得她需要接受一些心理开导，她想以此理由来逼迫她妈妈不要对她施加太多的压力。 然后才有了今天早上这一出，她妈妈带了七大姑八大姨来咨询室闹开了。 偏说是我为了一点咨询费，连小孩子的钱都要骗，还让她这么优秀的女儿休学。说女孩的爸爸就是心理学专家，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情况。 后来我才知道，宁飞的爸爸是我们宁城心理咨询的专家宁威波教授。经此一闹，我不止丢了这份工作，而且在定城心理咨询界都找不到工作了。屋漏偏逢连夜雨，那时候我妈生病住院，要花很大一笔钱，我把唯一的房子也卖了，才让她动了手术。 李娟是这个时候离开我的，她哥哥开摩托车撞了人，急需一笔钱赔给对方。因为是无证驾驶，所以所有的钱都要自己出。她来找我，我也无能为力。这个时候，她说她父母给她安排了相亲，这个人就是李娟现在的丈夫何方。 我和李娟就这样断了联系，直到今年上半年我们在街上偶遇。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我有个儿子，海明。我现在就开了一个破汽修店，也赚不了多少钱。我的人生是被毁了，但是我还可以为儿子争取一些东西。一套房子，可以让人少奋斗二十年，值了。所以我就决定帮李娟除掉何方的傻儿子。 我们商定好了计划，但是没想到那天来的是个女孩。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并没有联系。所以我当时想，可能李娟临时改了主意。我看了下聊天记录，并没有收到她说要取消计划的通知，所以我还是执行了计划中我要做的部分。 李凯的讲述到此结束了。 “何方当时在哪？” “他去送货了，他还需要在那户人家打包整理，要半个小时左右才回来。” “你们不怕他开车门发现人？” “这都在我们的计划中，这户人家的货比较少，他都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所以根本不会去开后门的车门。” “万一其他人发现你了呢？” “这个确实是个不可控因素，但是天气那么热，大中午的十一二点钟，外面能有几个人。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何方停车的地方在一栋房子边上，被看见的几率很低。我在远处用一个变形金刚引诱他下车，催眠，暗示，几分钟就搞定，根本没人会发现。” 一个心理医生，要控制一个智商低下的孩子，只要运用他所掌握的方法，手到擒来，一切就如计划中一样实现了。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合上了本子，问道。 “我会被判几年？” “这个我不能答复你，法院会根据情况来判定。” “那我能见见李娟和海明吗？” “李娟你肯定是见不到了，至于海明要看他自己和他监护人的意愿。”顾琛说着把那包烟给到李凯，然后和王东起身就走了。 “警察同志，打火机呢，没有打火机光有烟有什么用啊。”李凯在背后喊。 “留着，会有用的。”王东回头说了一句。 王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倒出一根给到顾琛，“总算结束了。” 顾琛正要点燃，突然想了什么，问道：“几点了？” “嗯，五点五十九分。” 一声“靠”之后，王东感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吹过，然后顾琛就没影了。“哇靠，真成顾大神了，都会飞了。” 王东一个人回到办公室，丁月瑶和刘安明正聊的起劲，一看到王东立马就住了嘴。刘安明还探头朝王东身后看了看。 王东挥挥手，“他没来，你们继续。” 刘安明狗腿的推了把椅子过来，“东哥，坐。” 王东也不客气就坐下了，“想问什么？” “东哥，心理医生这么牛，岂不是很危险。” “危险什么？跟行业没关系，是人的问题。每个行业只要心术不正，都很危险。比如医生，他如果想干点什么，手术时手稍微那么抖一下，就很可能一条人命。比如司机，要该刹车的时候踩油门，噌的一下，可能就几条人命。”王东换了一条翘起来，“所以，我说了，人才是关键。” “那倒也是啊。看来我还是狭隘了。”刘安明皱眉思考了一会说。 “所以啊，年轻人呐，还是嫩了点。要多学习。”王东站了起来，用手指了指许娴的方向，“看看，人家多认真，多爱学习。” 刘安明嘟囔了一句，“我刚来的那几天也很用功的。” “嗯，假用功。”丁月瑶戳穿了他，“我都偷瞄到你那时候偷偷玩连连看，这么幼稚的游戏。” “你没玩过，不要随便评论，那真的很减压。” “你们男的不爱玩王者荣耀或者吃鸡吗？” “姐，我们警察哪有时间玩那种游戏啊。有时候玩着玩着，一个电话，你就不得不强行下线，平台是要惩罚的。我以前也玩啊，后来因为总临时下线，总被禁赛，到后来连账号都被封了。” “所以，你的最爱就成连连看了？” “不止啊，数独，贪吃蛇，我也玩的。” 许娴这时噗嗤笑出了声，她看向刘安明：“你还玩贪吃蛇啊？” “是啊，你也玩吗？” “我家3岁的小朋友玩。” “你家小朋友？”刘安明吃惊的眼睛都要钻出来了。 “嗯，我侄女。” “我以为你孩子都3岁了。”刘安明挠了挠头，自己的一腔心思还没表达，人孩子都那么大了，幸好是虚惊一场。 第23章 别墅凶案 这时顾琛回来了，看到三个人一副聊天的架势，随口问了句：“聊什么呢？” “聊孩子。”刘安明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孩子，你们仨？谁有孩子了？”顾琛用手指了指他们三个。 “没有，聊我侄女呢。” “哦，别吓我哦。我以为我这个队长当的这么不称职，你们都有孩子了我还不知道呢。” 老张这时插话了：“他们有孩子，你干嘛知道，又不是你孩子。” 顾琛被老张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灰溜溜回自己小办公室疗伤去了。 六点半，下班时间一到，大家伙就都站了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好不容易一个案件结束，可以好好睡一觉。 前脚刚跨出办公室门，后脚就被顾琛的声音拖住了。 “有案情。西河别墅区有人报案说死了人了。”顾琛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刚刚接警中心转过来的信息，月瑶你来投影下。” 几人叹了口气，又聚集到了小小会议室 丁月瑶利落的打开电脑，这次案件的基本信息就投射到了墙上。 “死者，女，王慧茹，45岁，是本市一家服装厂的老板。刚刚报案的是她的保姆。据报案人口述：中午老板说要休息一会，她就一直没去打扰。6点了，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老板还没有起，她就去敲门也没有反应。于是她拿了备用钥匙开了门，发现老板坐在那里，叫她也没反应。保姆上前确认这才发现老板胸口被插了一把刀，已经死了，吓得赶紧报警了。” “大概的情况就这些。”丁月瑶把报案信息讲述了一遍。 丁月瑶在上面讲的时候，许娴已经通过内网把王慧茹的相关资料查到了，发给了丁月瑶，她又把这些信息show了出来。 “王慧茹，独居。离异，无子女，父母在深城。她名下有三套房产，位于西河别墅区的房子是今年6月份购入的精装修房。她的前夫吴用，已经再婚，目前就职于闻强科技有限公司，是一名软件技术开发工程师。” 顾琛一直半靠在办公桌上，半边屁股搭在上面。这时他站了起来，“大致情况就如月瑶刚刚讲的，下面我来分配下工作。老张，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昨天熬那么晚今晚好好修整下，接下来几天估计都不能休了。王东，安明和我去现场，月瑶和许娴在家里搜集相关信息并提高技术支持。大家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就行动吧。” 许娴这时举了手，顾琛朝她一抬下巴，许娴说：“顾队，我想去现场看看。” 顾琛略一停顿，说：“也行，那月瑶你一个人在家里可以吗？” “没问题。” “好，那许娴你就跟我们一起去现场，记得现场的任何东西都不要碰。” “收到，谢谢顾队。”许娴略带兴奋，毕竟这是第一次出现场，有点小激动。 其他几人看着许娴的表情，脸上的表情写着：果然是新人，去过几次后你就再也不想去了。 这个点的定城，道路拥堵的如巨形长龙，缓慢如蜗牛般挪动着，顾琛不得不将警笛打开。刺耳的声音终于让路上的车辆纷纷避让，生生开辟出了一条通道。即便如此，三十分钟的车程，也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西河别墅区，依山傍水，一路开进来，道路两侧绿树成荫。一栋栋别墅隐匿在绿树之间，绿意盎然的草坪，竞相开放的紫薇。 刘安明不禁感慨：“有钱真好，这环境，这氛围。” 118栋别墅区门口，三三两两围着看热闹的人们，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拉了警戒线，将整幢别墅围了起来。人家还在伸长脖子往里看，似乎想窥探些什么。 刘安明说：“这不是高档小区吗？怎么也有围观群众？” 王东说：“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是刻在人们骨子里的，正因为人们的好奇心，很多发明创造才出现了。比如牛顿看到苹果落地，发明了万有引力定律。比如......”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琛打断了，“我说王东，能不能别卖弄了。好像这里还有人不知道万有引力似的。” 刘安明正小声地问许娴什么是万有引力，被顾琛这句话打击的，继续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尴尬的一逼，脑门上全是黑线。 下车后，许娴落后了一步，悄悄地对刘安明说：“简单得说就是地球引力啦，不过万有引力的范围更广一点，是指任何两个物体间的存在的互相吸引的力。” “喂，你们走路能快点吗？磨磨唧唧干什么呢？”顾琛一进入工作状态，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非常严肃，“手套，鞋套穿好再进去，技术科的同事还没有到，你们进现场后什么都不要动，记住了吗？” “记住了。”刘安明和许娴异口同声地回答。 门口的保安在帮着民警维持秩序，看到顾琛将警戒线抬高了一点，他似乎认识顾琛：“顾队，你亲自带队啊。” “黄凯，你怎么到西河别墅当保安了了？” “本来想着这里虽稍微偏僻一点，但是属于新开发的区，人们的素质都普通高一点，所以那些鸡飞狗跳的事也少一点。没想到居然出了人命案。”这个叫黄凯的保安打开了话匣子，“听说死的是女企业家，还挺年轻的，你说这下她赚的那么多钱都没地花了，真是惨哪。人生一大憾事哪，人死了钱没花完。” 顾琛没再听保安的感慨，他边戴手套边说：“许娴你待会跟着我，再强调一遍啊，今天你第一次出现场，只需看不许动。”，说完他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今天怎么他x的这么啰嗦呢。” “什么？”许娴以为跟自己说话呢，凑上前去。顾琛似乎略带嫌弃地避了壁说，“没事。” “安明，待会对报案人再做个详细的笔录。王东，你去外面跟周边邻居和保安了解下情况。” “收到！” 死者在位于别墅二楼的一间朝南的卧室里，死者侧卧在房间的地毯上，地毯上有一摊血迹。还有一把梳妆椅也倒，房间正中是一张大床，上面被子凌乱地散着。 第24章 六边形人才 当第一次真实的现场看到这样血淋淋的场面的时候，许娴的脸色雪白，极力克制着发抖的手脚。顾琛仔细看着现场的每个角落，然后又退回到卧室门口。 “许娴，讲下你从这个案发现场发现了些什么。” 许娴的手掐着自己的大腿，让注意力转移到疼痛上，稳了稳心神才开口说，用带着颤音的声音的说：“嗯，我发现的不多，如果讲的不对，请您指正。” “行了，别说这些虚的，说说你的发现吧。”顾琛看了许娴一眼，心想就这个命案现场都能吓成这样还当什么刑警。 “首先，保姆说中午十二点半死者说要午睡，她直到下午6点才发现，那么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一个半小时到七个小时前。我刚才看到死者胸口的刀柄倾斜45度角向下，这样的角度不可能是自杀。因为如果自杀的话，到的角度应该为平的或微向上，这样手臂才能发力刺入胸腔。另外，从刀的倾斜角度可以判断凶手个子比死者要高大概15-20公分左右，死者目测身高160，所以凶手的身高大概在175-180。” 许娴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顾琛没有评价。只说了两个字：“继续。” “从血喷溅的位置看，她应该是在这个地方被杀的。”许娴用手指了下床尾靠近梳妆台的地方，“梳妆台面有个小小的磕碰印记，椅子背上也有，所以说明椅背被撞击到桌面上过。有可能是打斗的时候，椅背打到了台面上。死者一只眼睛戴了假睫毛，一只假睫毛还在化妆盒里，说明遇害的时候她正坐在那里化妆。” “还有吗？” 许娴摇了摇头，第一次到凶案现场，除了害怕脑子全冻住了。课堂上老师讲的知识，全忘光了，只剩下一些机械记忆还能运转。 顾琛说：“就这？康局还说你是省公安大的优秀学生，说你门门优秀。也不知道是公安大现在越来越差劲了，还是康局骗我的。就你刚才这些分析，随便找个辅警都比你强。” “我哪里说错了？”许娴虽然没能看出太多端倪，但是她认为自己讲的这些肯定是对的。 “是吗？不说其他的，就说你自己的话里有严重的逻辑错误，你没发现吗？” “哪里啊？” “你说刀柄45度角向下，对的。然后呢，凶手身高150，就判断凶手身高175-180，最后你又说她是在化妆的过程中被杀的。那么请问，有化妆台，化妆椅，化妆镜，她为什么要站着化妆。所以按你的推理情况看，她应该是坐着的时候被杀的，那么此时她的高度应该在一米四左右，那么凶手身高在155-160。你说哪个是准确的？这对于我们侦破工作起很大的作用，你的一点判断失误很可能导致后面大量无效的工作。” 许娴的脸刷的红了，果然，这么明显的逻辑错误，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顾琛看小姑娘的眼睛都红红的了，觉得好像自己话讲的有点重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女孩子就是麻烦，动不动就哭鼻子，康局却偏要塞个女的过来。 顾琛缓和了语气说：“你第一次到现场，能不被吓哭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还能从刀刺入的方向来推断凶手的身高已经可以了，说明你是懂的一些常规勘察能力的，但是实际经验欠缺一点。没事，慢慢来。我带你再看下现场。” 顾琛说着让许娴跟着他，再次跨入房间。 “窗帘拉上，床铺凌乱，说明她确实是午睡过了。你来看下，”顾琛蹲下来朝许娴招了招手，“刀确实是如你所述45度角刺入，但是你试想下如果她是坐着的时候被刺入的，伤口会是怎样的？” “嗯，”许娴想了下，“她的梳妆台是侧对着门的，如果有人进来，不管哪个方向看向来人，身体都是微侧着的。那么刀刺入胸腔应该是斜向下再偏左或右，而不是现在的正斜方向。” “对了，分析问题就是要这样，要考虑每个细节。”顾琛赞许地点了下头，“然后我们再来看死亡时间。” 他小心的抬起死者的手臂，把尸体微微抬高一点，“你看她手臂上靠近地面的这部分，这些尸斑已经开始呈现片状分布了，再看，”顾琛用手按了按她的手，脚，肚子等部位，手和肚子已经开始形成尸僵了，但是脚还没有。结合这些，再看房间的空调温度20度恒温，所以可以推断她的死亡时间是在3个小时左右。” “此外，她的瞳孔还维持着惊恐的表情，说明她看到了凶手，且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顾琛继续说，“当然这些法医都会检查，但是我们作为刑警还是要懂得基本的判断。” “哦。”许娴虽然口里应着，但是心里却想：刑警要把这些都做了，那要法医干什么。但是后来当许娴真正进入社会，她才明白社会需要的是六边形战士，只有像顾琛这样不局限在某一领域的人才不会被社会淘汰。 其他行业也亦然，真正的技术专家，全能人才永远不用担心35岁魔咒，没有年龄焦虑。 “哎，专心点。”顾琛看许娴愣愣地站在那里没反应，提醒了下她。 “哦，好。” “我们刑侦，尸体不是重点，重点要关注的是其他方面的东西。比如凶手留下的痕迹，房间里的一些东西。”顾琛继续说，“你看到这里的地毯颜色，明显跟其他地方不一样，你看看这里之前有什么？” 许娴蹲下来仔细看着：“看起来像是个圆形的东西，外面一圈的地毯颜色有点变淡，而且好像还有点发霉的小点点。那么这里之前可能放过一个花盆，浇水的时候不注意溅出来导致有点发霉，而且房间里有淡淡的茉莉花香，我猜可能这里放过一盆茉莉花，茉莉可以助眠，也能缓解疲劳。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注意到屋主似乎很喜欢茉莉，花园里，客厅，餐厅都放着茉莉花盆。” “对。”顾琛点点头，“你再看下房间的情况，按照刚刚分析的思路走。半个小时后再来跟我汇报你的发现。”说完，顾琛就走了，留下许娴一个人和一具尸体在房中凌乱。 第25章 案情分析 刘安明正在别墅大厅跟报案的保姆确认情况，王东已经完成周边邻居的走访。看到顾琛过来王东示意刘安明继续问话。 “怎么一个人出来呢，小许呢？”王东小声问顾琛。 “在里面呢。留下她一人看看她能发现点什么。” “你留下小姑娘一人啊？”王东说，“人不会害怕啊？” “这个现场已经算是很好了，再说了，要做刑警什么样的场面不得经历吗。” “哥，那是人家第一次出现场，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吗？” “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要女生来我们组的原因，帮倒是一点都帮不上，我们还要费精力去照顾。分析个问题，整个是个无脑。” “行了，你啊，第一次出现场能不晕过去就不错了。你自己第一次出现场是什么情况，你不记得了，别对人家女孩子太苛刻了。”王东对顾琛说。 “我那能跟这比吗？那现场多血腥啊。” “行了吧，你给自己倒是挺能找借口的。” “你这边怎样？”顾琛的话题转回到案件。 “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跟报案时讲的差不多。” 顾琛把楼上楼下又大致看了一遍，这时技术科的老方也到了，两人简短地交流了一下，方庆海就带着助手往楼上卧室而去。 这时王东瞄了一眼餐桌突然问道：“今天晚上本来是要请什么客人的吗？” 保姆刘可立马回答说：“是的，她约了方先生今晚来家里吃饭。” “只约了一个人？” “对。” “那为什么餐桌上摆好了三副碗筷？” “那个，她从不把我当外人，每次吃饭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家里我都是跟她一起吃饭的。” “那你很敬重你王慧茹了？” “嗯，她就像个大姐姐一样，一点都没有架子，对我也很好。” “约的几点吃饭？” “七点。” “那他怎么现在还没来？” “这个我不知道。” “方先生的联系方式有吗？” 刘可摇了摇头。 “那他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他是王姐两个月前新招的总裁助理。” 顾琛转头看向刘安明，还没开口，他就说：“我给月瑶打电话，让她查下。” “王慧茹和这个方先生除了是总裁和助理的关系，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吗？”王东继续问。 “那个，那个，我不知道。”刘可吞吞吐吐地说。 “他们除了工作的关系，还有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那种，就是男人和女人的那种关系啦。” “他多久来一次？” “不一定，有时候一周一次，有时候两次。” “除了这个方先生，还有没有其他异性来家里？” 刘可摇了摇头。 “没有。” “那王慧茹有没有跟人结仇什么的？比如最近有没有跟谁吵过架之类的？” 刘可说：“没有，王姐人很好的。” 问话结束后，顾琛给许娴规定半个小时也到了，几人来到别墅的后门口对齐信息。 “这幢别墅，王慧茹只在这里过周末，工作日她住在市区的房子里。这个保姆从2年前开始就一直跟着她的，所以周末也从市区的房子到这个别墅来。待会要调监控核实一下。保姆刘可反馈，今天一天家里都没有来过人，下午王慧茹也没出过卧室。”刘安明说道：“另外，王慧茹今天约的人刚才月瑶已经查了，叫方昊，23岁，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他今天的行踪还有待调查。” 王东说这小区私密性太好了，每幢房间间隔又那么大，周边邻居连这里住的是男的女的都不知道，保安也说没有发现异常。 “保安是为了推卸责任，还是真的没有发现？”顾琛问。 “我看他们的神色，不像是有所隐瞒。而且几个保安，我都问了，回答各不相同，但是内容大致一样，也不像是串供过的。” “许娴你呢？在命案现场有什么发现？” “我觉得那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许娴这话一出，顾琛的眼睛亮了亮，他抬眉问道：“何以见得？” “从血液的范围得出的，只有地毯周围一米范围内的地毯上有一堆血迹，其他地方，梳妆台，椅子，床上都没有一丝血迹，如果卧室是第一案发现场的话，比如会有血液喷溅出来，其他地方势必会有血迹。” “那也有可能是凶手把血迹擦了？”刘安明说。 “没这样必要。死者身边的血迹都这么多了，他干嘛要多此一举去把其他地方的血迹擦除掉。” “即使擦掉了，用鲁米诺试剂一喷就知道了，这个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确实没必要多此一举。”王东说道。 “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王慧茹应该有一个会约到家里的男的。”许娴这话一出，顾琛更来了兴致，“怎么说？” 许娴的脸有点红，毕竟对于一个还未毕业的女生，要跟几个男的说这种事还是会有点别扭。陈暖低下头不去看他们几个，觉得稍微好一点，“因为我发现她卧室的衣柜里有一套男人穿的睡衣，但是并没有男人的其他衣服。所以我猜测大概率这个男的并不住在这里，只是偶尔来一下而已。” “小许可以啊。观察这么仔细。”王东首先夸道。 顾琛瞟了王东一眼，开口说道：“还不错，能通过一件衣服联想着这个，但是并不是一个男的，而是至少三个不同的男的？” “啊？”许娴和刘安明同时诧异的发出声音，特别是许娴。 “你有看到她的床头柜里放着避孕套吗？”顾琛问道。 “什么？床头柜里那不是口香糖吗？”许娴一脸懵的问。然后她看到顾琛和王东两人脸上想笑又憋着的抽搐神情。 顾琛咳了咳说：“你女孩子不懂啊。”他转向王东和刘安明说，“柜子里有特大号，大号，中号几种不同规格的，猜测可能是不同的男的。而且，满满一柜子都是。” 许娴又不是真的不碍世事，听熬顾琛说到这里，立马明白了，脸涨的通红。自己真的以为那是口香糖，那包装也太像了吧。 王东和刘安明的脸上显出惊异，羡慕之色，“战斗力很强啊。” 刘安明说：“但是保姆说只有方先生一个人。” “所以要么保姆在说谎，要么死者有时候是避开保姆带人来的。”王东 “既然跟方先生没有避中着保姆，那么跟其他人也没必要吧？”刘安明提出了疑问。 顾琛说：“这是个疑点，你们把问题记下，待会再跟保姆确认下。看监控的时候也重点关注下。” 然后顾琛问电话那端的丁月瑶，“月瑶，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顾队，我发现一个挺奇怪的现象。” 第26章 管家 “什么？你说。” “方昊，24岁，王慧茹的助理。今年7月刚刚从东大经管学院硕士毕业，毕业后就进入了王慧茹的慧茹服饰有限公司。东大经管系啊，不应该去银行啊，证券公司之类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去这样的私人企业。我好奇心起就顺便查了一下他们公司最近一年的新进员工，”丁月瑶停顿了一下，似乎喝了一口水才继续，“最近这一年，他们公司招的全部都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而且从员工登记表里的照片资料来看，都是长的还不错的男生。” “有几个？” “十一个？” “清一色的男的，会不会是模特？” “不是，他们公司主营的是中老年女装。这些人的岗位也各不相同，有运营，it，还有项目经理。” “难道这是招的男后宫？”王东插嘴道。 刘安明哈哈笑了，“东哥，你太幽默了。男后宫，你真能想。这是王慧茹难不成还是武则天了？” “哎哎，严肃点。好好听月瑶讲。” “yes,sir.” “月瑶，那之前的呢？” “之前是正常的，女性偏多，年龄结构来看偏大龄。” 顾琛说：“那也有可能是为了公司的性别年龄的平衡。这样，月瑶，这几个男的最近一到两周的行程你跟进下。” “好的。另外方昊的情况我也基本查到了，跟大家简短的说下。” 顾琛说，“结合王慧茹一柜子的避孕套来看，大概率这些男的跟她有一些不正当的关系。” “许娴，安明，现场这里差不多了，你们两个去跟找下物业要下最近一周的监控录像。”看他们两个要走，顾琛叫住了他们，“房间的监控拿到了吗？” “拿到了。刚才找保姆要的，只有前后院子装了摄像头，房间里没装。” “行，那你们拿到录像后就在物业等我们吧，就不用来回跑了。我和王东这里确认完了之后，开车去物业接你们。这小区太大了，你们两个来回走得要一个小时。” “好的，谢谢顾队！”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小区里大部分都黑漆漆的，虽有路灯，但为了不影响大家的休息，小区里的灯一般都偏暖色调，而且也不太亮。再加上今天天气阴沉沉的，一丛丛绿植就如同怪兽般投下斑驳的阴影。 “这小区入住率也太低了吧？”刘安明说。 “这里就是富人的度假区，离市区要一个小时车程，大部分人也就周末的时候来小住下。” “白天看着这小区还挺好，到了晚上太冷清了，一个人走路肯定害怕吧。” “这里的人出门都是车，哪需要走路啊。即使真的要走路，也可以给物业打电话，他们会开观光车来接。” “你怎么知道？” 许娴顿了下才说：“我有个亲戚也在这里买了套房子。” “那我们刚才怎么不叫物业来接啊？傻乎乎的，要走半个小时呢。” “你说如果是外人作案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步行来吧。小区的主干道上全装了摄像头，开车的话一下子就会被拍到，但是如果步行的话，就可以找一些死角来走，避开摄像头的位置。” “所以，你想找找看如果凶手是走进来的话，他会选择走哪条路。”刘安明给许娴竖了个大拇指，“厉害！” “也没有啦，主要是还有时间，就顺道看看。” 两人边走边观察着摄像头，半个多小时后才到了物业，很快就拿到了监控录像。 物业的王经理客气地给他们两个倒了水，“警察同志，喝点水。辛苦你们了。” 许娴回答道，“你们也辛苦。出了这样的事情，物业的电话要被打爆了吧？”许娴到了这里后，物业的几个电话就没带停的，刚接完一个，立马又打进来一个。 “是呀。业主们现在都有点不安，本来我们小区的定位就是私密，安全，现在出了这样的事，”物业经理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们小区是不能随便进出的，必须是业主或业主同意后才能进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哎，保安本来也是间隔一个小时巡逻一次，从今天开始改为半小时一次了。业主都打电话来说我们物业不作为，但是发生在人家家里的事，我们物业怎么管的着啊。” “王经理，与被害人王慧茹对接的管家是哪位？” 王经理朝房间的角落喊了一声，“张应达，过来下。”，一个瘦高的年轻男人从格子间站了起来，往这边走来。这是个挺年轻的小伙，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 “王经理，你找我？” “不是，是两位警察找你。”王经理指了指刘安明和许娴。 “你叫张应达？”刘安明已经在他走过来的当下打量了这个人。 “是的，警察同志。” “我姓刘，她姓许，关于王慧茹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您说！”张应达礼貌的站在那里，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站的笔直，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服务生样子。 “王慧茹联系你次数多吗？” “嗯，不多。有事都是她的保姆来联系我。” “那你这边主要负责什么？” “王慧茹这个业主，平时不住这里，她要我每天过来给她家里的花花草草浇浇水，修剪下枯枝黄叶什么的。” “她房间里的那些茉莉花你也负责打理吗？” “啊？”张应达明显愣神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是的，王姐很喜欢她的几盆茉莉花，都是名贵品种。” “哪些房间放了？” “客厅放了两盆，餐厅有一盆，二楼阳台放了三盆。”张应达边想边回答。 “没了？” 他想了想回答说：“没了。” 许娴开口道：“再仔细想想，有没有遗漏的？” 张应达说：“房间里就这么几盆，我怎么会记错？” “卧室里确定没有？” “确定！” “是吗？”许娴盯着张应达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他赶紧把眼睛别开了，看向正在接电话的另外一个人。 “再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回答。”许娴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张应达，他快速地眨了下眼睛，手放到裤子口袋里，还是摇了摇头。 这时，刘安明的电话响了，顾琛他们已经到物业门口让他们下去。 许娴和刘安明决定先跟顾琛汇报后再说，下的楼来，顾琛做了让他们上车的手势，两人却没有上车。刘安明趴在车窗上跟顾琛汇报刚才的情况，说觉得张应达好像有什么隐瞒。 “这样啊。那我和你东哥去会会他。你们在车上等我们十分钟。”说完，顾琛就下了车，大步走近物业大楼。 第27章 里应外合 十分钟不到，就看到他们两个从物业金碧辉煌的大厅走了出来。 “顾队，东哥，这么快？” “速战速决。我都饿死了，你们两个不饿啊？” “饿呀，这偏僻的地方叫个外卖都叫不到，外面连个餐馆都没有，饿死我了都。”刘安明抱怨说。 “行啦，把你嘴巴边上的碎屑擦擦掉吧。”王东说，“两个小兔崽子偷吃什么了？” 许娴吐吐舌头，从自己带的小包里拿出两包饼干，递到他们两个面前，“你们要吃吗？” “要啊，当然要。”王东一把拿了过来，“苏打饼干，养胃，你们顾队吃正合适。我担心他再饿下去就要犯胃痛了。” 王东边说边拆了一包往自己嘴里塞，顾琛拿过另一包也拆了吃起来。吃完饼干，再灌了几大口水，顾琛才开口说话：“确实如你们所说，这个张应达有问题。” “哦，对了，刚才技术科的同事确认了，别墅的地下室是第一案发现场。”顾琛补充道。 刘安明开着车看向副驾驶位的顾琛问道：“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顾琛回答道：“我已经安排派出所的同事监视他了，我们先去吃饭。今天晚上估计又要熬通宵了。”说完，顾琛就把椅背往后放倒，双手枕在头下，开始闭目养神了。 王东看了许娴，她正神情专注的看着车窗外快速飘过的景物，皱着眉，一脸的严肃中带着的点感伤。 “怎么，小许，在为死者感到惋惜吗？” “是啊，生命有的时候真的太脆弱了。” “世事无常吗，看淡一点。”王东安慰道。 “东哥，你们面对这样的场景怎么做到坦然面对的？” “遇到多了就习惯了，说难听点就是麻木了。但是从另一方面讲，破案就需要这样的冷静，不会情绪所左右，才能发现更多的线索。”王东望向许娴略显诧异的神情，“是不是觉得挺冷血的？” 许娴摇了摇头，“不是，都是为了破案嘛。” “你这样想就对了，过于波动的情绪会干扰人的正常思维。不过，你现在应该明白不了，等几年后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装修还算干净的小餐馆前面，许娴下车后惊异的看到丁月瑶站在餐馆门口。 “月瑶姐，你怎么过来了？” “顾队说要对下案情，晚上还要在别墅盯梢。” “保姆刘可？” “聪明。” “你们两个赶紧进来了。月瑶菜点好了吗？”顾琛说着就迈开长腿往门里走去。 “点好了，凉菜已经上桌了，热菜等着你们到再开炒呢。” “行，那让老板赶紧做吧。” 餐厅虽然小，居然还有一个小包厢，五人也不说话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顾琛首先放下了筷子，其他几人见状也都纷纷停了筷。“我吃好了，你们吃着听我说就行了。”顾琛朝刘安明使了个眼色，安明端起碗夹了几口菜，就站到了包厢门口放风去了。 “我说下今天晚上的工作安排，王东你和月瑶一组，负责盯保姆刘可，我和安明一组，负责别墅管家张应达，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有嫌疑。我和王东已经确认过，别墅的门锁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说明凶手有钥匙或者是被住里面的人带进去的。” “那我呢？”许娴问道。 “别急啊，你待会回警局，把张应达的信息和关系网查一下。还有方昊这几天的通讯记录也调出来下。” “好的顾队。但是我还有个疑问，那卧室窗口上的鞋印怎么解释呢？鞋尖朝内，看起来像是有人爬窗上来踩出来的。”许娴问道。 顾琛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还检查了那里。窗台上确实有半个鞋印，我和王东在一楼卧室下方的草地上也有杂乱的脚印，但是墙上却很干净。大概率是凶手为了混淆试听而布的局。当然这个鞋印技术科已经提取了，等他们做完分析后再看。” 晚上十一点，许娴把张应达的信息发到了群里。 张应达，初中毕业后就从老家洛阳来到了定城，一路做过外卖小哥，在电子厂当过流水线工人，卖过保险，等等，现在这份工作做的时间最长快两年了。 “洛阳？”顾琛问道。 “是的，跟刘可来自同一个地方，两人的老家相距也不远。” 顾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深夜一点，别墅区更显得安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蟋蟀的叫声，夹杂着远处水池边青蛙的呱呱地叫声，顾琛和刘安明的车停在张应达宿舍楼下，他们两个已经窝在车里几个小时了，张应达宿舍的灯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熄灭了。 “顾队，今天他应该不会出来了吧？”刘安明小声地问道。 “再等等。他肯定能想到电话被监听了，所以如果要跟人联系他一定会出来的。” “顾队，你怎么知道他会联系别人呢。如果是一个人作案，就不需要跟其他人商量。” “你想啊，要在别墅内杀人，还有时间把房里的花盆搬走，同时还要在楼下布局。而保姆又说一直待在别墅内，但没听到动静。大白天的凶手就敢这么做不怕被家里的保姆看见，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保姆是同伙。” “张应达和刘可里应外合？” “我想......” 顾琛话还没说完，突然坐直了身子，把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只见张应达出现在宿舍大门口，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快速地拐上了一条掩映在树木中的小路。刘安明先下车悄悄跟了过去，顾琛发了条信息在群里：蛇已出洞，请注意。 王东拍了拍丁月瑶的肩，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王东对月瑶说，“蛇出洞了。”，月瑶伸手揉揉了自己的脸，让自己感觉清醒过来。 两人从车上下来，躲到了别墅边上的一簇黄杨灌木后面。 十分钟后，张应达鬼鬼祟祟地来到别墅角落的保姆房内，只见他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很快门打开了一条缝，张应达闪身消失在门内。 “果然如顾队猜测的，张应达和刘可有关系。”丁月瑶看着进入房内的人悄声说道。 这时四个人的耳麦里同时传来张应达和刘可的交谈声。 第28章 嫌疑人 “你这个时候怎么还敢来这里？”是刘可的声音。 “可可，警察应该怀疑我了。” “怎么会怀疑到你的，你根本没有出现在别墅啊。” “都怪那个女警察，她发现房间里少了一盆花。然后她走了之后，又来了另外两个警察盘问我。” “你露馅了没有？” “我按照我们事先设想的回答的，但是我感觉他们似乎并不太相信。” “那你怎么过来了？他们很可能会监视我们的。” “应该不会，我都等到了现在这个时间了，而且我熄灯后一直观察着楼下，没有任何动静。我担心电话被监控了，只能过来跟你商量。” “什么时候行动？顾队。”丁月瑶问顾琛。 此时顾琛和刘安明已经跟王东他们会合了。 “再等等，听听他们怎么说的。” 耳麦里张应达和刘可的说话声还在继续。 “要逃吗？” “怎么逃？现在路上全是监控，往哪里逃。” “那怎么办？”张应达似乎有点手足无措。 “你别怕呀。警察并一定怀疑你，可能只是例行问话罢了。” “你说的轻松，人不是你捅的，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了。” “张应达，你有点良心，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的前程？” “他x的。”张应达咒骂了一句，耳麦里传来一声重重的敲击声，似乎是一拳打在了什么桌椅之类的东西上。 这时，顾琛说了一句，“行动！” 几人立即包抄到保姆房门口，刘安明抬手敲了敲门：“刘可，我是刘安明，白天跟你聊过的警察，麻烦开下门。” 屋内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似乎有人绊倒了椅子。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我知道的白天都说了。”刘可没有开门，在房间里说。 “白天问的事情，还有一点细节需要确认，麻烦你开下门。” “警察同志，深更半夜的，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不方便吧？” “刘可，我是丁月瑶，也是一名警察。”丁月瑶隔着门说道，“麻烦你开下门，这个细节很重要，涉及到案子的破获。” “警察同志，你们太不近人情了，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干嘛深更半夜打扰人。” 刘安明这时发话了，“刘可，这是命令，再不开门我们就要强制进入了。” 屋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刘可终于把门打开了。 “什么事？”刘可半挡着门问道。 “我们可以进去说吗？”丁月瑶说是问，其实人已经挤开刘可走了进去。 刘可见挡不住，只等回事说：“麻烦你们快点问。” 刘安明和丁月瑶一前一后站在刘可身边，刘安明拿出记录本，装作要她确认一个信息。“哪个信息啊？”刘可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这时耳麦里传来王东的声音，“抓到了。” 刘安明和丁月瑶对视一眼，一人抓住刘可的一只手，顺势反剪到身后。 “喂，你们干什么？”刘可挣扎着想要摆脱桎梏。 这时刘安明拿出一副手铐，“刘可，现在怀疑你跟王慧茹的死有关系，需要抓你回去审讯，请配合。”说完，就铐住了刘可的双手。 刘可一边挣扎，一边大声说着，“我没有杀人，你们凭什么抓我。警察不能无缘无故抓人。” “我们当然不会无故抓人，既然拷了你说明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怀疑你。”刘可还在拼命挣扎，但当他看到同样被拷住的张应达从别墅的正门出来时，就颓然的停止了反抗。 审讯连夜进行，张应达和刘可的审讯同时进行。当放了张应达和刘可的晚上的聊天内容后，张应达就放弃了反抗。 “为什么要杀了王慧茹？” “这个女人是个变态。”张应达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都四十多岁的人，看到个男的就走不动路了。” “你是怎么跟她遇上的？”顾琛打断了张应达的陈述，把话题带回案情。 “我和刘可是老乡，我们在老家的时候就认识了。到了定城后，就确定了关系。我是刘可介绍来做王慧茹这幢别墅的管家的。”张应达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要是不来做她的管家就好了。” “然后呢？” “这幢别墅周一到周五白天一直都是没有人的，所以我有时候来打理房间的时候，会倒点酒柜里的酒在沙发上躺着看看电影。酒柜里摆的那么多名酒，什么茅台，xo，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洋酒，喝掉一点她也不会发现，而且还有刘可，所以我觉得即使发现了问题也不大。”张应达的语气里都透着羡慕。 “还有房间里的音响效果真的好，立体声环绕，躺在真皮沙发上看看大屏幕投影的电影，这样的生活是我打一辈子工也享受不了的。现在有免费的我当然不会放过机会了，所以每天趁来这里的时候，我都会喝喝小酒，看看电影，好不惬意。” “夜里走多了哪有不湿鞋的。”刘安明说了一句。 “是的。我当时只顾着享受，没有想到。早知道后来会演变成那样，我一定兢兢业业做好管家该做的事，不会逾越半步。” 隔壁的审讯室，王东和丁月瑶坐在刘可对面。 “说说吧，王慧茹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在房间里和张应达说的话，可都被录下来了。” “我没有杀人，你们有听到说我杀人了吗？” “即使你没有杀，那么你也配合张应达了，协助他人犯罪的时候你也犯罪了。” “可是这是要证据的。”刘可双手交握着，眼睛看向王东和丁月瑶。 王东这时说话了，“房间里的花盆怎么回事，你放哪里去了？” “什么花盆？我不知道。” “王慧茹房间里放了一盆茉莉花，你不知道？” “那个我知道，但是去哪了我不知道。” “刘可，请配合一点。” “警察同志，我很配合啊。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但是我没做过事，你不能强迫我回答，我也答不上来。” 王东决定换个思路来审她，“刘可，那么请问你和张应达是什么关系？” “老乡。” “只是老乡吗？张应达说你们是恋人关系。” “不是，那只是他一厢情愿。他是喜欢我，但我并没有答应，所以不能算是恋人关系。”刘可的回答无可挑剔。 第29章 不顺利的审讯 “普通朋友关系，张应达为什么会半夜一两点来你的房间？” “王警官，看来你交的朋友不多啊，这不很正常吗？你的想法是不是有点老土了，半夜去别人家就一定是恋人关系吗？那天你如果有事，半夜去找这位女警官，那你们也是恋人关系了吗？”刘可反问道。 王东继续问：“张应达说警察问到他少了一盆花的时候，你说露馅了吗？这就说明你知道张应达做了什么。” “警官，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已。” 王东被刘可的态度气的不行，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刘可，请想清楚了再回答。” 刘可立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般，瞪着眼睛看着王东，“警，警官，我都是如实回答的。你不要刑讯逼供。” “什么刑讯逼供，我逼你了吗？” “你那么凶，我害怕。一害怕，可能就会讲一些与事实不符的事。” 刘可虽然表面看起来像是害怕，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装而已。 这时，技术科小李拿了一份检验报告进来，王东看了之后把报告推到刘可面前说：“王慧茹的刀上有你的指纹。你怎么解释？” “警官，我推门进去看到王姐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我下意识地想要把刀拔出来，就握住了刀柄，然后我突然想到电视里放的刀如果拔出来，血可能会流的更快，所以我就没动了。指纹应该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吧。” “那也有可能是刺她的时候留下的。” “警官，你想想啊，是我报的案，如果真是我杀的，我有足够的时间把刀上的指纹擦除。而且如果我不报警，你们应该到现在还不知道王姐被人杀了吧。我第一时间就报警了，王姐对我那么好，薪资给的也高，我一个月的都够其他保姆一年的工资了，我怎么可能杀她呢。” 对于警方来说被动的一点是，确实并没有实质证据证明刘可参与了案件，王东决定暂停审讯先晾她一会儿。 许娴看到王东和丁月瑶回到办公室，递给他们两个一人一杯咖啡：“东哥，怎么样？” 王东接过咖啡喝了一大口，然后瘫坐到椅子上说：“没结果，她咬死了说没参与。准备先她一夜，看看明天她会不会说。张应达那边也还没审完吗？” “审完了，他咬死说跟他没关系。顾队说等技术科的鉴定结果出来再继续。”刘安明跑回来，“哟，还有咖啡啊。”说完就拿起喝了一大口。王东想拦都没拦住，“那是我喝过的。” “没事，我不嫌弃东哥你。” “可是我嫌弃你啊。” “那这杯就给我了呗。东哥。” “毛病，桌上不是有吗。” “呵呵，没看到。” 这时顾琛也回到了办公室，“大晚上的喝咖啡，你们没搞错吧？不睡觉了？” “啊？接下来不用审了吗？” “刚刚我拐去技术科了，他们那边说要早上6点才能出结果，大家趁着这机会休息一会。” “顾队你不早说。”刘安明抱怨道。 “你跑太快了，我追都追不上。” “幸好东哥也喝了，有他作伴。” “你别做梦了，咖啡对你东哥来说就是水，完全不影响。” 到最后，就剩刘安明两个黑着眼圈，不停打哈欠就是睡不着。许娴也睡不着，她今天的要调取的资料有点多，本来就没时间休息，咖啡刚好提神了。 不过看着刘安明痛苦的神情，许娴想下次晚上不点咖啡了，以后还是点宵夜吧。因为这帮人后来一个个地都去泡桶面了吃了。 凌晨五点，资料已经整的差不多了，困意袭来，许娴趴在桌上想小憩一会，结果等她醒来的时候七点多了。她直起身一件衣服滑落到地上，茫然地看向四周，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许娴捡起衣服，仔细看了看，好像是顾队挂在办公室衣架的衣服，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许娴将衣服挂在自己椅背上。“他们都去哪了？”许娴拿起水杯准备喝口水，发现没水了，刚想起身去茶水间倒杯热水，就看见刘安明拎着一袋东西回来了。 “许娴起来了？我们还想着不知道你什么起，怕食堂没早饭了，给你打包回来了。”刘安明说着就把一大袋都放到了许娴的桌上，“趁热吃。” “太有爱了。我去洗漱下马上来。”许娴从抽屉里拿出洗漱包往洗手间去了。在办公室放洗漱包，是丁月瑶前天提醒的，今天立马就用上了。 喝着热腾腾的咸豆浆，吃着香喷喷的韭菜盒子，许娴的心里一阵暖意。她吃不惯甜豆浆，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就自己倒好酱油放好葱花，让师傅加豆浆就好，不知道被哪位同事记住了。 “许娴，快点吃，五分钟后会议室集合。” 顾琛似乎没有睡好，眼睛里全是血丝，他拿出一根烟点上说：“安明，你把技术科那里的结果讲下。” “1.死亡原因：法医确认是失血和缺氧导致死亡，插入胸口的那把刀刺入了肺中。死亡时间经解剖确认昨天下午4点半到5点半之间。 2.指纹样本：凶器上只有刘可的指纹。门把手，梳妆台，床头柜等各处都有王慧茹，刘可和张应达的指纹。 3.鞋印：窗台上的和卧室一楼下方的脚印系同一个人的鞋印，鞋码42码。另外看脚印的深浅跟正常人的不太一样。 4.在地下室发现了喷射状的血迹，经查验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检验科的结果大致如上。顾队。” 顾琛说：“大家发表下意见吧。”这是顾琛给各个组员的一种锻炼的机会，从中发现问题，同时也可以从他人的回答中得到启示。 “许娴，你先来。”第一个讲的人总是多一些机会，所以顾琛让实力最弱的许娴先发言。 “床头柜有张应达的指纹是不是有问题，因为他作为管家，并不负责打扫卫生，只是给死者家的几盆花浇水。” “是的，这点我们昨天从物业经理那里拿了管家的工作职责，确实不包括打扫卫生这项。物业有专门的保洁阿姨。”王东说。 第30章 她的特殊爱好 “月瑶，轮到你了。” “我没什么要补充的，但是如果鞋印深浅不一样的话，那个人会不会是跛脚的？” “安明，你的看法呢。” “嗯，我也觉得可能是跛脚的人造成的。” 顾琛看了眼王东，王东站起来说：“你们几个看下啊，如果我是跛脚的，我会留下什么样的鞋印。”王东瞄了眼四周，拿起两盆绿萝，几下就把绿萝给拔秃螺了。然后把土倒在地上，踩在上面学跛脚走了两步。 “你们三个来看看，这是跛脚留下的痕迹。” 三人就蹲在地上，仔细研究起鞋印来了。这时老张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三个蹲在地上的人，说：“怎么，新式惩罚措施吗？蹲地上比谁的脚先麻吗？” “老张，我们在研究鞋印呢。”刘安明抬头朝老张笑着说。 老张看了眼投影上的照片，说：“这不是不合脚的鞋印出的印子吗。你看重量全集中在前半部分吗，后面又有明显的拖拉痕迹，妥妥的小孩穿大人的鞋子留下的。” 刘安明立刻竖起了大拇指：“老张，你太牛了吧。” “不是我牛，是你菜。” 得了，夸人没成功，还被人奚落了。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许娴从地上起来，问道：“顾队，那个卧室的花盆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为什么凶手要大费周章的藏起来。那个花盆现在还没找到吧？” “小许可以啊，问到点上了。”王东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头对刘安明说：“待会把地上的土收拾了，要不然保洁阿姨又要来上课了。” “怎么又是我？”刘安明嘟囔着。 “那你如何好意思让两位女生来收拾，我也没意见。” 刘安明看了眼丁月瑶和许娴说：“算了，那还是我来吧。” 许娴说：“待会我帮你一起收拾。” “说到这个花盆，确实让人挺奇怪的。但是在说这个之前，许娴你把昨天晚上查的王慧茹的通讯信息给大家调出来看下。” “从王慧茹的微信聊天内容来看，她确实跟公司里多个下属有不正当的关系，也包括别墅管家张应达。” “几个？” “加上张应达总共7个。” “这女人也挺牛的吗。”老张说。 “那现在我们转回到卧室的花盆，我和王东猜测花盆里可能装了针孔摄像头。” “啊？” “花盆在斜对面一户空置别墅的院子里找到了，花盆已经砸碎扔在灌木丛中，应该没来得及的处理。碎片已经送技术科了，估计马上会有结果出来。” 话正说到这儿，技术科的小李就来了。“顾队，花盆的检验结果出来了。证实里面确实种过茉莉花，而且在花盆上有一个小孔，尺寸符合针孔摄像机的尺寸。按照你的要求，我们也算了下，这个高度刚好可以拍到床上的情形。” “女变态啊！”刘安明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但是在王慧茹别墅内的电脑里并没有有用的信息。所以今天还需要去王慧茹公司，以及她在海宁路124号的家里看看。今天的工作量很大，王慧茹公司的员工走访就是个大工程，需要两组人去。” “老张，你先看下卷宗，待会起其他组叫个人再去提审下张应达，我觉得那小子心理素质并不太好，应该是可以突破的。” “行，没问题。一定撬开他的嘴。” “老张，注意方式方法啊，不要坏规矩。” “行了，我知道。又不是以前会为了破个案子，自己前程家庭都不要了。” “你明白就好。”顾琛说着将一份资料给到了老张。 “另外法医那边已经给出了具体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天下午五点半到六点之间。” 说完顾琛又打开了一个文件，里面是几张思维导图，画的是王慧茹的关系网。 “哟，这图可以啊，看起来很清晰明了啊。”王东看到图的时候，忍不住夸了一句。 “不错吧？”丁月瑶说，“我以前喜欢用excel表格来画，费时费力，还不够清晰。昨天许娴教我的，用xmind来画又方便又明了。” 顾琛用手在投影上圈了一下，“左边这些人我和安明负责，右边这边王东你和月瑶负责。许娴你再去趟别墅区，再走访下那里的人，保安，邻居，其他别墅管家等。” 说着顾琛把车钥匙递给许娴，“别墅区比较偏，你开我的车过去吧。” 许娴没接，“我打车去就可以了。” 顾琛看了许娴一眼，“不会开车？” 许娴点点头，“那可不行啊，我们经常要出外勤，需要轮流开车，有时候遇到人逃跑也需要开车追。这几个月争取去把驾照考回来。” 顾琛略一思索，“安明，别墅区还是你去吧，让许娴跟着我去服装公司。” “可以，听领导安排。让我也试试开路虎的感觉。”刘安明说着就要去拿钥匙，顾琛把手一缩，说道：“柜子上队里的车你开。” “顾队，你这区别对待呀。” “行了，别抱怨了，赶紧走吧。” 几人一起出了办公室，王东刻意慢了一步等下许娴，“小许不错啊。那个x什么的学校里学的？” “xmind，我有个高中同学他学的项目管理，喜欢用xmind做项目计划和头脑风暴，里面那些鱼骨图，组织结构图都是现成的，我觉得用起来挺方便的。” “这个学起来难吗？”王东问。 “不难，挺简单直观的，只要下载了，直接就可以用了。” “行，那等空下来你教我一下。” “好啊。” “许娴，别磨叽了，赶紧跟上。”顾琛回头喊道。 “好的。”许娴小跑着几步跟上。但是顾琛的步子实在迈得有点大，没走两步，许娴眼看又要落后了，她只好一路维持着小跑的状态才勉强跟上顾琛。 “跟王东聊什么呢？” “没什么。” “待会问话的时候机灵点啊。有些不配合的人，我们需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明白吗？” “嗯，好的。” “哦，对了，今天的谈话可能会涉及到一些男女方面的事情，你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吧？”许娴也不是很确定。 “这样，待会如果问题比较露骨，你就回避下。” 许娴跟在顾琛身后一步，顾琛在一辆路虎越野车边停了下来，霸气十足的一辆车，那气势倒是挺配顾琛的。 第31章 总裁室的秘密 到了王慧茹的公司楼下，员工们懒懒散散，三五成群，交头接耳的。 当顾琛亮出警官证的时候，前台小mm吓得手里的笔都掉在了地上。许娴朝女孩笑了笑，说道：“美女，我们只是来了解下情况的。” 许娴脸上淡淡的微笑似乎是一剂安心丸，前台mm终于恢复了常态。她拿起电话给hr经理打了一个电话，没过两分钟，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着修身职业套装的女士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位警官好，我是慧茹服饰有限公司的hr经理王依秋，你们这次来是来跟我们王总的死有关吗？” “是的，麻烦你带我去下她办公室。我们需要检查一下王总的东西。” 王经理似乎有点犹豫，她把手机的屏幕按亮又按灭，如此反复几次后说：“警官麻烦稍等下，我请示下副总，他今天不在办公室，我给他打个电话。” “好的，但是麻烦快点。” 王经理拿着手机进了前台边上的会谈室，顾琛朝许娴使了眼色。许娴假装去上厕所，趁前台不注意走进了王依秋隔壁的那间会议室。五分钟后王依秋走了出来，她看到只有顾琛一人，问道：“那位女警官呢？” “哦，去洗手间了。” “哦，这样啊。我们何副总说全力配合警方调查，希望早日找到杀害王总的凶手。” “好，那麻烦现在带我过去你们王总办公室吧。” “不用等那位警官吗？” “不用，她肚子疼，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好，那请这边走。” 许娴出了会议室，特意去厕所绕了一下，才又回到前台。 前台mm看到许娴回来，露出标准的微笑说道：“警官，他们已经去总裁办公室了，我现在带你过去。” “谢谢！” 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整面的落地窗，阳光正斜斜的洒进来，投射在窗边的几盆绿植上。淡黄色的墙边放着几排敞开式衣柜，挂着不少各式的服装，像是个展示柜。奶白色的办公桌，同色系的老板椅，桌上放着一盆红掌，在淡色系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醒目。 王经理正在跟顾琛讲解着什么，许娴赶紧上前站在顾琛身后，同时掏出纸笔。 “王经理，你去忙吧。这里让我们自己看看。” “嗯，好的，但是警官，有些涉及商业机密的东西，还请保密。” “放心。” 等王依秋出了办公室的门，许娴说：“顾队，她刚才真的就只是跟副总汇报情况。” 顾琛点点头，“好好看看，有什么发现。” 说完不等回答，顾琛就坐到了那把老板椅上，开始捣鼓王慧茹的电脑。 只见他手指翻飞，几个命令一输，电脑就进入了桌面。查找里面的内容就比较繁琐，顾琛随意地看了几眼，就用拿出u盘开始拷贝。这时一个加密的文件，引起了顾琛的注意。虽然加密了，但只是简单的压缩包加密，对于稍晚懂得电脑知识的人来说，要打开就是小儿科。 让顾琛始料未及的，是打开一个文件后，播放器开始播放儿童不宜的画面，电脑的声音开的还不小，旖旎的男欢女爱的声音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突兀。 顾琛赶紧点了停止播放键，饶是顾琛此时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许娴更是满脸通红。 顾琛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这尴尬的场面，“那个许娴，你有什么发现吗？” 许娴此时正蹲在地上，脸几乎要贴到地板上了，马尾辫的尾端搭在地上，“嗯，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哦，那你再继续看看，里间的卧室也仔细找找。” “好。”许娴说完右手撑地站了起来，起身往里间的卧室去了。 顾琛这边则把电脑静音了，一个个视频快速浏览着。 “顾队！”许娴略带兴奋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顾琛看着99%的进度条，应道：“有什么发现吗？” “这里有个针孔摄像头。” “好，先别动。”顾琛将u盘从电脑上拔了下来，放入口袋中。 “哪呢？”说着顾琛已经走到连着办公室间的卧室门口。 许娴指着床位的一个插头说，顾琛蹲下来仔细看看了，“是针孔摄像头。执法记录仪开着的吗？” “开着的。” “好，我现在把摄像头取出来。”说着顾琛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副手套戴上，他左右看了下，伸手把许娴手里的笔拿了过来。笔尖在插头面板边上一翘，面板就轻松脱落了下来，摄像头的红灯还在一闪一闪。 “她还真喜欢装这些东西。”许娴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一点隐私都没有。” “有些人就追求不一样的刺激。”顾琛将摄像头装入许娴递过来的证物袋中。 两人又把办公室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再没有其他有用的发现。 “王经理，我们这边已经好了，下面想找你们部分员工了解点情况。”许娴给hr经理打了个电话。 “稍等下，我马上到。” 一分钟后，王经理就出现在了总裁办公室。 “王经理，这是我们想要约谈的人员名单。”许娴说着就把手里的名单给到了这位hr经理。 她快速的浏览了下清单里的人，然后问道：“人员顺序有要求吗？可能会有一些安排上的冲突，如果方便的话......”她话没有讲完，看着许娴。 许娴回头看向顾琛，顾琛说：“先叫你们总裁助理方昊过来聊聊，其他没有特别要求，看大家的方便。” “好的，谢谢警察同志。” 王依秋腾了一间会议室给顾琛他们用。 没过两分钟就有人敲门进来。陈暖抬头看到是一个身高大概185的超级帅哥，跟电影明星张若昀有几分相似。穿着一件简约风格的白色衬衫，一边的衣服下摆塞入黑色的西裤中，干练中又显出一丝不羁。许娴不免多看了两眼，顾琛在边上咳了一声，许娴才收回了视线。 第32章 总裁助理 这个方昊果然是很帅，在学校应该也是校草级别的。虽然顾琛也挺帅的，但是两人却是不同的风格，顾琛偏硬朗一点，在定城警界里面也算是帅的了，但是说实话跟方昊比还是要差那么一点的。 顾琛看许娴好像还没有回神，不禁皱眉敲了敲桌子，心想，现在的小姑娘都怎么了，看到帅哥眼珠都要掉出来了，真是个看脸的时代。自己虽然长的也还算可以，但是平心而论，跟眼前这位比还是要差那么一丢丢的。 “坐！”顾琛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方昊坐下来。 “警官，麻烦稍微快一点，我正在跟一个客户谈方案。” “好，我们尽量，但也需要你配合。” 顾琛决定单刀直入，问道：“听说昨天晚上你们王总约你去别墅一起吃饭。” 方昊没有半点犹豫，回答说：“是的。昨天晚上我们要对一下今天跟客户的项目细节，所以约了一起吃饭。” “那你后来怎么没去？” “我要去之前突然接到一个老客户的电话，他说他最近想买一批出口非洲的夏装，我们公司目前也正在考虑要朝国际市场发展，所以我就没有去赴王总的约。” “哪个客户，能留下联系方式吗？”顾琛问道。 “这个不太方便吧？涉及一些商业机密。” “我们只是要核实你讲的内容的真实性。你放心我们警察绝对会保守秘密。” 方昊考虑了几分钟后，还是把那人的联系方式给了。顾琛看了下许娴，许娴点了下头，把记录好的本子往顾琛面前推了推。顾琛偏头瞄了一眼，就又开始询问方昊。 “方先生，你和你们王总是什么关系？” “上下级关系。” “除了这层关系之外呢？” “没有其他关系。” “方昊，你没有说实话。你今年7月刚毕业，才两个月就做到了总裁助理的位子，你不觉得这有点快了吗？” “那有什么。我是东大的高材生，王总赏识我。就像孟羽童一样，她不是也一毕业就做了董明珠的秘书吗？那还是国内500强企业呢。我在一个小小的服饰公司，当个总裁助理又怎么了。” “那么请你讲讲你负责的业务。” “这跟王总的案子有关吗？” “有没有关是我们警察该判断的事，你只需要回答问题就行。” “我做的事很杂，但主要是客户的资料信息整理，行业发展信息的收集和预测，以及陪同王总与客户谈判，大概是这些。”方昊边想边回答，语速很慢。 “私下里呢？” “私下里没有过多的交集。”方昊说完咬了咬下唇。 “是吗？那好像跟我们警方了解的信息不是很相符。” “你们警方了解到什么了？” “比如被约到家里吃饭？昨天晚上是不是也跟你们王总有约？”顾琛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方昊的表情。 方昊明显愣了一下，但是立即又恢复了淡定的神情：“只是去吃个饭，有什么好说的。” “是吗？那最后你为什么没去。” “没去，没去，那是因为临时有事去不了。” “什么事？” “私事。” “方昊，你别编了。你也是个有点知识的人，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更何况那种高档别墅区呢。”顾琛拿出两张照片扔到桌上。 一张照片里方昊正从一辆奥迪下来，车子停的背景无疑就是王慧茹的别墅，花园里那两棵长势喜人的三角梅特别显眼。 另一张是他站在别墅门口敲门的场景，时间显示是9\/12 15:38。 “说说吧，为什么这个点出现在王总的别墅。” 方昊看着照片，沉默了半天然后抬头看向顾琛：“能让这位女警官回避下吗？” “恐怕不行。” 方昊看了眼许娴，脸上浮现出落寞的神情，说道：“昨天王总约我晚上7点一起吃饭。想来你们既然能找我，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和王总之间.......” 说到这里方昊停了一会，双手紧紧攥成拳，“我和王总之间确实有男女关系。我之所以来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也是因为看在工资的份上。” 顾琛并没有打断方昊的讲述，而是安静的听着。 “我本来已经签了本市一家挺有名的证券公司，薪资也不低。但是我们总想着要多拿几个offer，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我并没有因为签了一家公司就不再找工作。学校里召开的招聘会，看到就随便投递几份简历，没成想有一份简历投到了慧茹服饰公司，我也不记得当时怎么会投这家，跟我的专业完全不搭。” “后面就是面试，研三了课业也不紧张，再加上公司说可以报销来回打车的费用，抱着好玩的心态，我就来面试了。是王慧茹给我做的终面，她对我的评价很高，开出了很高的薪资。是我在证券公司的三倍的，你们知道新人在证券公司的薪资其实不高的。然后她又承诺给我股份，当然不是真正上市的股份，只是提前承诺，公司以后发展好了上市后就变成真的股份了。” “我当时头脑发热，觉得第一薪资高，第二老板赏识我，第三老板承诺公司的广告都有来拍。你们知道这对一个年轻人的诱惑有多大，拿着高薪，还有机会出名，谁不愿意啊。” 顾琛和许娴没有应和他，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进了公司我才知道，不单单只是工作那么简单，还要提供另外一项服务。”方昊继续讲着，已经有点激动了，“她对了各种暗示，我当做没看见。直到有一次，我喝了她递给我的一杯酒后，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我当时很愤怒，都拿起电话准备报警了。可是她哭着求我说自己离婚十年了，是太寂寞了，然后她又承诺给我10万块钱，我觉得她也挺可怜的，就接受了。” “是看在钱的份上吧？”许娴忍不住说了一句。 顾琛皱了皱眉，许娴的话已出口，也不好当面斥责。 方昊看向许娴，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胸口急剧的起伏着，“警官，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当时真是觉得她可怜，挺同情她的。” 第33章 一一询问 顾琛回答道：“我们相信你，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顾琛刻意加重了当时两个字。 方昊看了一眼顾琛，没有回答。 “继续吧。”顾琛说。 方昊就又开口道：“有了第一次，接下来在发生似乎就顺理成章了。这种事，我作为男人来讲，并没有太吃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女朋友似乎知道了一点什么。她跟我又吵又闹，还说要跟我分手。我很爱我的女朋友，为了她我决定跟不再跟王总有那方面的瓜葛。” “但是当我跟王总说要跟她结束时，她居然拿出了一沓照片，那是我和她在床上的照片。我当时完全懵了，浑浑噩噩地走出公司的时候，差点被车撞了。”方昊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一面是女朋友提分手时痛哭流涕的样子，一面是王慧茹拿出那些照片时的得意之色。我当时真恨不得杀了那个老女人。” 此时方昊的眼睛透着一股狠意，“我今天早上听到她死了消息，真恨不得放个鞭炮庆祝一下。” “王慧茹是不是你杀的？”顾琛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不是，警察同志，真的不是我杀的。” 顾琛问道：“你的故事也讲完了，那现在可以讲讲为什么昨天下午15:38分出现在王慧茹别墅门口了吧。” “昨天我是下决心去跟她分手的，王总也同意了，但是她说要我最后再陪她一次，做个了断。” “你们约的是几点？” “本来约的是晚上7点，后来王总给我电话说晚上有事，让我下午3点半到，我刚好没事就赶过去了。” “她几点给你打的电话？” “昨天下午大概2点半左右。” “电话吗？能看下通话记录吗？” “可以。”方昊拿出手机翻到通话记录。 许娴上下翻看了下，昨天下午14:39分确实有来自王慧茹的一通电话，通话时长只有23秒。 许娴看完后朝顾琛点了下头，然后把手机还给了方昊。 “到了西河别墅，谁给你开的门？” “王总自己开的门。” “她的保姆不在？” “没看到，不知道在不在，可能在保姆间，反正房间里没人。” “后来呢？” “后来我就最后陪了她一次，她也如约把拍的视频给了我，然后我就回去了。” “几点？” “下午4点40左右。” “确定？” “确定。因为我刚坐上车，我女朋友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所以我当时看了下时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们王总被杀的。” “今天早上，我们hr王经理来叫我，我才知道，很惊讶。” “从你脸上看不出你惊讶。” “有些情绪并一定会表露出来，我是个比较隐忍的人。” “嗯，看出来了。”顾琛说，心里腹诽道：“年龄差距那么大的女人你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忍耐力是挺强的。” “你走的时候，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异常情况？” “比如别墅里有没有其他人，比如王慧茹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没有，她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你和王总在一起的时候，有喝过或吃过什么东西吗？” 方昊想了想说：“就喝了点红酒。” “好的，你女朋友的联系方式麻烦给下，我们需要去核实你说的内容。” “警察，我女朋友虽然有点感觉我跟我们王总的关系，但并不知道具体的。” “我们只核实昨天你的行踪，其他跟案件不相关的事情不会透露的。” 方昊离开后，许娴问顾琛，“顾队，你觉得方昊有可能是凶手吗？” “从他的表情看似乎并不是凶手，到达和离开小区的时间也没错。但是太过于正经，感觉有点刻意。不管怎么说，先核实他的话吧。” 这时王东和丁月瑶也赶到了这家服装公司。 “怎样，她家里有什么发现吗？”顾琛问。 “我们就只查看了她电脑里的东西，技术科的江明带人在那收集呢。”王东一脸的贱笑，他靠近顾琛的轻声说，“那电脑里的东西可劲爆了。” “拍的什么地方的视频。” “别墅的。” “果然。” “有昨天的视频吗？” “没有，可惜了。估计还没来得及上传。” “看视频的画面，位置应该刚好是那个花盆的地方，所以应该可以100%确认花盆放在那里就是为了拍视频用的。” “那么凶手肯定是跟她在别墅发生过关系的人了。” “视线给到谁在分析了？”顾琛看向王东，“不是给月瑶分析的吧？” “废话，就这能给人一没结婚的小姑娘看吗。放心，我交给技术科的小李了，他有眼福了。” “我担心他会长针眼。”两人都笑了。 许娴拍了拍丁月瑶的手臂，“他俩见了就嘀嘀咕咕的，在聊啥呢？” “看那表情，肯定没聊好事。” “人员信息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小李说大概半个小时。”王东看了看手表说，“应该也快了。”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 “东哥，我把男的图像截了图发你了，你比对下哈。” “人员名单你不给下啊？” “找月瑶搞吧，我手里还有师傅交代的其他活。月瑶昨天不是已经整理了员工名单吗？” “你小子，这些信息倒是打听的清楚。行了，我知道了。你把照片打包发过来吧。” “叮”的一声，王东立马就收到了小李发的照片。 “月瑶，赶紧把这些照片比对下，先把公司的人挑出来，我们针对性的谈。” “好！”五分钟后，月瑶就已经搞定了这一切。 “总共6个人，有5个是公司的人，还有一个就是现在在审讯室的张应达。” “那有些审这几个吧。许娴你跟王经理协调下，调整下名单。”顾琛对许娴说。 “那名单上剩余的6个人还要聊吗？” “都聊一下吧。顺序排后面。” “好的。” 两组人力，速度就快了。两个小时后，所有11个人都已经完成了信息收集。好像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据，接下来就是一一核实信息。这是一项琐碎且麻烦的事情，不只打电话确认，还要调取监控录像。 “不用每个人都核实了，优先确认视频里出现的6个人就行了。”顾琛说，“两个说在加班的人，找hr要下公司的监控录像，马上就可以确认了。” 十分钟后，在公司加班的两个人确认信息属实，这样范围又缩小到了四个人。 “接下来怎么办？”丁月瑶问。 “先把方昊带到局里去，王慧茹死亡的时间与他在别墅的时间有交叉，以防万一先带回去，等核实清楚了之后再放人也不迟。” 第34章 其他嫌疑人 老张在局里的审讯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因为没有有利的证据证明，张应达和刘可都一口咬定这件事情跟自己没有关系。 既然有装摄像头，那么现在关键是要找到那个东西或者是王慧茹的手机，现在这两样东西都没有在现场发现。 “会把东西藏哪里去呢？”顾琛皱着眉又开始转圈了。 “你别转了，转的我头晕。”王东拉住顾琛，“要不再去趟别墅？” “你先让我想想，如果我是凶手我会怎么做。”顾琛说着继续开始用手摸着下巴转悠起来。 “行了，先上车吧。”王东从顾琛口袋里掏了车钥匙，把他拉上了车，“月瑶，你带着许娴我们先回局里。” “好的，东哥。” 顾琛带着方昊在后排坐着，方昊脸色铁青一声不吭。 他们带方昊走还颇费了点口舌。 当方昊再次被叫到会议室的时候，他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还有什么事啊？你们这样都干扰我正常的工作了。” “对不起，方昊，因为你在西河小区王慧茹别墅的时间与我们推断的死者死亡时间有重合，所以需要你到警局接受进一步的调查。” “我都说了，我已经拿到我该拿的东西了，我为什么要杀她。” “每个嫌疑人都会这么说。我们只相信证据。” “那你们赶紧去找证据啊，光盯着我有什么用？” “不好意思，我们现在需要你配合调查。” “我配合了呀。你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了，你们还想怎样？” “不怎么样，因为你现在就是这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所以我们有必要带你回警局。这不是商量，是强制，方昊。” “你们警察就这么不讲理吗？” “方昊，如果你配合就跟我们一起走出去，如果不配合，我们就把你拷出去，你自己想清楚。” 方昊就这样不情不愿地跟着顾琛他们上了车。 顾琛坐在车上，一路都没有吭声，眉头紧锁。 王东把车开的飞快，超过了一辆又一辆车。“喂，你别超速啊。” “你放心啦，我都压着限速点开的。”王东眼睛看着前方，继续说道，“你别想了，先眯一会。都48小时没睡了吧，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你不也一样。小心点开车。” “我有数，放心。昨天晚上你开车的时候我眯了一会，今天也是一路都是月瑶开的车，所以我还可以。” 顾琛微眯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但是其实没有，他一直盯着边上的方昊，担心他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两个人回到局里饥肠辘辘，先将方昊带进了审讯室，回办公室就泡了一桶泡面将就。 “就你们两个？那两小姑娘呢？” “还没到吧。我们开的快一点。” “你们两个以后没休息好的时候开的慢一点。” “知道了。”王东嘴里塞满了方便面，含糊不清地说，“要不要来一点。” 老张摆摆手，“就这玩意，吃的都想吐了。” 王东他们吃完了泡面也没见两小姑娘回来，顾琛端起只剩下汤汁的泡面桶往外走，“今天月瑶怎么开这么慢呐。还没到。” 王东抬头看了眼顾琛：“怎么吃这么快？” “太难吃了，稍晚垫点肚子。”顾琛说着掏出手机朝茶水间去了。 “月瑶，你们怎么还没到呢？今天开这么慢。”顾琛停下来脚步，“啊？直接过去了？那也行，你们两个女的小心点。” 丁月瑶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我们可是警察哎，谁敢欺负我们啊。” “行，那填下肚子再去干活。” “这还用您吩咐呐。我们就想着回去肯定是泡面，还不如在外面吃点，然后直接过去，也不耽误时间。” “精的很。” “那顾队我先挂了哈，开车呢。” “好，小心点开。” 回到办公室，王东问：“那俩到哪了？” “我们还这操心呢，他们在外面吃了，直接过去了。说反正回来也是吃泡面，还不如把这路上的时间省下来吃点好的。” “可以啊，孺子可教也。” 顾琛突然想到什么问王东：“西河别墅有河或者湖吗？” “有啊。西河，不过在别墅区外。” “湖呢？小区内有湖吗？”顾琛边说边打开手机地图查看起来。 “还真有一个。手机会不会被抛到湖里了。” 王东偏头看了一眼，“这湖有多大啊？” “大概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吧。” “那还不小呢，如果打捞的话工作量不小吧。” “是啊，得确定了才能安排打捞，要不然太劳民伤财了。” “行了，先别想了，赶紧眯个几分钟。”王东皱了皱眉又提醒了一次。 “行行，那我先眯会儿。你去趟法医室看下尸检结果有没有出来？” “行了，王东你也眯一会，我下去找方庆海问问。” 老张来到地下一层，象征性地敲了下门，也不等里面回应，就推门走了进去。 方庆海的助理江一楠正在电脑前写着什么，抬头看到老张进来，问道：“老张，是来问尸检结果的吧？” “是啊，怎样？结束了吗？” “没呢。”他朝解剖室努了努嘴，“还在里面呢，连中饭都没吃。” “这次要这么久？”老张算了下时间，从尸体拉回来到现在已经快13个小时了。 “好像有个地方方队还没整明白。” 老张推开了解剖室的门，正准备跨进去，方庆海就吼了一声，“别进来。” 老张就真的停脚不敢往前走了，方庆海有的时候轴的很，你要跟他杠，他会跟你一板一眼，到时候来句出报告要3天，就全玩完了。 “咋了，老方。火气那么大。” “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带多少细菌啊？要进解剖室先穿好防护服。” “行，我不进来了还不成吗。你告诉我下解剖的结果呗。” “还没有弄完，你晚点来。” “你就把你已经整完的告诉我下呗。” “你先出去，我大概十分钟后结果就出来了，再跟你讲。” “好嘞。我在你座位等你啊。” 求人办事总得献点殷勤，老张看了下他们的柜子，空空如也。只得跑到楼上去拿了桶泡面，刚泡好，解剖室的门就打开了，方庆海从里面走了出来。 “来来，老方，刚刚好。”老张将泡好的泡面推到方庆海面前。 方庆海也不客气，打开盖子就闷头哧溜的开吃了。 第35章 解剖结果出来了 吃完他把泡面盒往旁边一推，对着电脑上的数据就开始说起来。 “王慧茹的死因确实是因为利器所伤，但是我今天检查血液样本，发现她的血糖血脂升高，乙醛脱氢酶含量下降很多，这时明显的双硫仑样反应。所以当时王慧茹在被刺前，应该有胸闷气短无力的症状。” “这会导致她死亡吗？” “这不好说，在症状变严重前她已经遇刺了死亡了。” “双硫仑样反应是什么？怎么导致的。” “常见的就是服用头孢，甲硝唑、呋喃唑酮等药物后饮酒引起的。” “啊？这么严重吗？头孢是消炎的常用药，我有时候感冒了也会吃一粒，从来没注意过能不能喝酒。” “那你下次注意点。如果反应严重会导致休克，死亡。” “老方，能不能不要危言耸听啊？”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网上查查。” “信，你是专家我能不信吗？”老张说，“那她血液内有酒精成分吗？” “有。” “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个常识，是自己不小心的，还是有人蓄意的？” “这得是你们刑侦科来查明了。” “还有其他的吗？” “死前一小时内有过性行为，这算吗？” “应该也算吧。能提前到精液吗？” “没有。应该是戴套的行为。” “还有什么吗？你能一下子讲完吗？” “没了，其他的就是常规检查。没有特殊意义。” “正式报告什么时候能出？” “这个估计要一周了。” “这么久？以前不是三天就可以了吗？” “局里领导这几天不是都去省里开会了吗？没人签字啊。” “行吧。反正我只要结论就行，有没有正式报告现在也没用。” “你可以去物证科看看，他们那边有什么进展。” “嗯，你这里打探完就去。” 物证科里一派忙碌，每台检验设备都开着。 “小李，有什么进展吗？” “老张啊，怎么是你亲自来呢。” 老张伸手拍了下小李的后脑勺，“怎么说话的呢。” 小李摸摸脑袋说：“以前这种跑腿的事，都是刘安明那小子干的。” “他出外勤去了。” “哦，怪不得。” “你们进展如何了？” “东西太多了，根本查不完。” “把你们已经完成的告诉下呗。” 小李打开电脑，打开标注为912别墅案的文件，里面有几十个文件。 “你自己看？” 老张看到这么多文件，头都大了，“这么多？我哪看的过来。你把有用的信息告诉我就行了。” 小李想了下，打开记事本噼里啪啦开始打字，老张在边上等着，不时用手敲下桌子，似在催促。 “老张，别敲了，马上好了。” 老张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三楼，顾琛和王东还在那睡着呢。看看时间已是两点半了，老张还是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两人立马醒了，相同的话从两人嘴里出来：“结果出来了？” 老张简单复述了法医那边的结果，同时将小李给的物证检验信息给到了顾琛。 顾琛拿在手里看着，王东也探头过去，顾琛将纸往王东方向送了送。 “两个酒杯上都有方昊的指纹，他确实说过在别墅喝了酒，说明酒是方昊给王慧茹倒的。法医那边说头孢跟酒起了反应。”顾琛转头问他们两个，“你说方昊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知不知道头孢和酒不能一起吃？” 王东说：“用这方法杀人的可能性不大吧，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太一样，这两样东西一起也并一定会引起最严重的后果。” “嗯，是的，除非头孢药也是方昊给的，才行的通。”顾琛问老张，“物证科那边有找到头孢药吗？” “没有。”老张回答说，“我特意问过小李了，别墅和家里都没有。” 顾琛皱了皱眉说：“如果没有就显得不正常了，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了。” “是啊。”王东揉了揉眉心说，“我们现在有三个嫌疑人，他们的鞋码也都不是42码的。” “这个鞋码明显也是为了混淆视听的。” “昨天晚上许娴整理的王慧茹，张应达和刘可的通话和聊天信息还没看吧？现在调出来看看。” 老张说：“审讯之前，我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能确定张应达和刘可的恋人关系吗？” “有点像是张应达的单恋，基本都是他给刘可发信息，说些我爱你之类的话，刘可的回复比较平淡跟正常朋友似的。” “嗯，这倒是跟他们两个表述的相符。张应达说是恋人关系，刘可否认关系。” 顾琛翻看着审讯记录，看到某一处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老张，王东，刘可在审讯的时候说王慧茹给她的月薪相当于其他他保姆的年薪，你说为什么王慧茹要付她这么高的薪资？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对啊？为什么要给她这么高的薪资，刘可看起来也没有很特别啊，长相虽然清秀但也不算是大美女，家务能力特别强？” 老张接口说：“现在很多家政服务中心的，都考什么证之类的，刘可好像也就是个初级家政人员吧。” 顾琛说：“如此反常，是不是王慧茹有什么把柄在刘可手里？要不然说不通吧？” 王东猜测：“会不会理由跟方昊的一样？” “不太可能，那么多视频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女性，所以可能性不大。” 老张也觉得顾琛的怀疑成立，但是到底是什么把柄呢？ “会不会是她手里王慧茹有这些视频文件？” “如果刘可是以这些威胁王慧茹，那么应该要的钱会更多吧？而且王慧茹也不可能安心一直带着她。” “那倒也是，按照逻辑，王慧茹应该是一笔付清所有，然后拿到底盘，最后再将刘可赶出自己的生活圈，这样才一劳永逸，不至于一直被人这样威胁着。” 顾琛抬头看向天花板，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顶上一处污点，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里，似乎定住了般。 但是他的却高速思考着：王慧茹和刘可，乡下的亲戚？好像两人的老家不是同一个地方；朋友？显然两人的生活没有交集；社会关系？宗教关系？性别关系？情感关系？职业关系？血缘关系？这几层关系在顾琛脑海里不断重复着。 第36章 前夫哥 突然他拍了下大腿，说了声：“血缘关系！”然后就匆匆跑到楼下去了。 “老方，老方！”顾琛也不敲门直接推开了法医室的大门。 方庆海正坐在显微镜前观察着什么，回头看到顾琛抱怨道：“你们一队的人，能不能注意点。你没看到门上贴着字条上写着：请先敲门，几个大字吗？” “好，好下次注意！”顾琛随意的应和了一声，说道：“老方，麻烦加急做个dna检验。” 老方头都没抬，说：“谁的？” “你做下王慧茹和刘可的dna比对。” “刘可？”方庆海对这个人名没有特别的印象。 “就是王慧茹的保姆。” “保姆？那怎么可能有关系？” “老方，麻烦你做下。现在就做，加急！” “我说顾琛我又不只负责你们组，还有那么多案子呢。” “老方，求你了。完事后我请你吃饭。” “谁稀罕呢。次次都说请吃饭，你请过几次啊？” “这不总是不凑巧吗？”顾琛嘿嘿笑着，“拜托了。” 方庆海把手摊开向上，“样本拿来。” 顾琛没动，依然笑着说：“还得麻烦您亲自去取，血液比对不是最快吗？你去取一下呗。” “行了，服了你了。”方庆海说着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是不是快24小时了？再拿不到证据就要放人了？怕人跑了？” “倒不是怕人跑了，放了人还得派人盯着，不又辛苦兄弟们了吗？” “你心疼你的兄弟，咋不知道心疼下我，我从昨天开始就没睡过了，你说我这一把年纪的。” “老方，你比年轻人还来劲呢。案子一来，你每次不都这样吗。习惯了吧？” “瞎扯。哪有谁熬夜加班上瘾的。”方庆海抬脚就要踹顾琛，顾琛一扭身就躲开了。“快走，要不晚饭也要赶不上了。” “谢了啊。那我先回队里了，您辛苦下。” 老方冲顾琛摆了摆手。 回到办公室，就只有老张在对着贴满案情状况的演示墙指指点点。 “老张，有什么发现吗？”顾琛也走到了演示板前，看着满板的贴纸和一张以王慧茹为中心的关系网。 老张摇了摇头。 “王东去哪了？”顾琛又问。 “哦，他跟月瑶联系了下，去支援他们去了。” 顾琛看了一会，回到座位登录警务系统查了一个人的号码，拨打了过去。两分钟后，顾琛拿起车钥匙准备出去。 “老张，老方那里在做一个dna ，大概两个小时有结果，你到点了记得去他那里拿下。” “好的。” “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行。查的谁啊？” “王慧茹和刘可。” “他们两个？”老张的眼睛又看向墙上的那张关系网。 “试试看吧。我出去下哈。” “行，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 到了约定的咖啡店，约的人已经到了。 “你好！”他礼貌地站了起来，向顾琛伸出右手，两人握了下手。 “喝点什么？”那人问。 “哦，我自己来。”顾琛向服务员要了一杯冰美式。 “你是顾警官吧？”他问道。 “是的。你是她的前夫吴用吧？” 他点了点头问道：“王慧茹怎么了？” “她昨天死了，在西河别墅。” “哦。”吴用哦了一声，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看着他的这反应，顾琛问：“你已经知道了。” “不知道，但她那样的作风迟早总会出事的。” “什么作风？” “顾警官，这没必要吧。她人已经死了，议论一个死人的是非似乎不太好。” “吴用，我好像没有说过她不是正常死亡的。” 吴用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才继续开口说：“你们警察都介入了，肯定是非正常死亡。” 顾琛点了点头，“嗯，她昨天被人杀死了，就在家里。” “顾警官是怀疑我吗？”吴用依然很淡定。 “只是正常询问，所有相关人员我们都会确认。” “嗯，那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只是别太久，6点我要去接我女儿放学。” “你女儿多大了？” “12岁。” “你跟王慧茹离婚多久了？” “很久了。”吴用停顿了下，“不记得是哪一年了。我是在离婚两年后跟现在的老婆结的婚，婚后一年我女儿出生。所有应该离婚有15年了。跟她离婚后就没有再联系了，我们之间没有孩子，没有牵扯分的很彻底。所以她的事，我还真的不清楚。” 顾琛点点头说：“了解。我今天来找你，是要跟你了解下当年你们的情况。” “当年什么情况？” “你们为什么离婚？” “感情不合。” “这都是人们要离婚的借口，但大部分真正原因并不是这个。吴先生，麻烦您不要隐瞒，我们警方会对了解的信息保密的。” 吴用苦笑了一下，“你们警察太厉害了。” 他有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才缓缓说道：“我和她确实不是感情不合，我当时真的很爱她，当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后，我真的是痛不欲生。虽然爱，但是我的观念里感情是不能掺杂其他东西的。” 他的脸上出现痛苦神情，顾琛没有催，默默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无意中发现她跟人的聊天记录，才知道她居然跟好几个男的暧昧不清，我当时虽然很难受，但当场并没有跟她对质。之前我认为夫妻间需要信任，从来没有查过她的行踪，她的手机电脑密码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当怀疑的种子在心里埋下后，每个人都能成为福尔摩斯。在后来的调查中，我发现她居然有过一个小孩。当知道这个信息时我五雷轰顶。” 吴用停了下来，眼睛飘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车辆，他再没有刚才的淡定，胸口急剧起伏。 就这样几分钟后，吴用才又继续开口述说。 “我们结婚3年一直没有孩子，我建议去医院检查下，她告诉我说她去医院检查过了，是她自己的问题，是什么输卵管有点问题，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生了。我并没有嫌弃她说，那我们就做丁克也挺好的。” 第37章 dna结果 “但是后来我查到，她根本是因为流产次数多了导致不能生育的。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她居然有过一个孩子，她瞒了我那么多事情。我实在是无法接受，就提出了离婚。” “孩子？”顾琛问道，“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女孩。好像是给到了男方。” “男方家里在什么地方还记得吗？” “不知道，我没有查，当时我知道这个消息已经准备离婚了，所以也就不再花心思去查这些信息了。” “那个孩子当时多大？” “好像七八岁了吧。” “你当时查的那些资料还有吗？” “早没了。谁还留着那些东西啊。” “吴先生，你昨天下午4点到6点在干什么？” “在公司。” “有谁可以证明吗？” “公司同事都可以证明。” “好的。吴先生如果你想到什么跟案件相关的信息，麻烦和我联系。”说着，顾琛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吴用。吴用双手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后，放入身边的公文包。 吴用走后，顾琛依然坐在那里没动，手里的咖啡勺无意识的搅动地着。“那个孩子现在应该有二十二三岁了吧，跟刘可的年龄也能对的上。” “叮铃铃~”顾琛看了眼来电人，“老张，有结果了吗？” “顾琛，你猜对了。刘可和王慧茹匹配度99.99%，是她女儿无疑。” “老张，母亲这么多年一直放任女儿不管，好不容易开始管了，却连女儿的男朋友都要抢，你说这会不会是杀人动机？” “这个当然有了。估计她之前对这个母亲已经有了仇恨，再加上连恋人都要被觊觎，很可能因此动了杀人的念头。” “好。我给安明这小子打个电话，不知道他在别墅的情况了解的咋样了。” 跟老张的电话还没结束，刘安明的电话也正好打了进来，顾琛干脆来个三方通话了。 “顾队，我找了小区的保洁和保安打听过了，他们说有好几次看见张应达和刘可挺亲密地在一起。刘可还在张应达的宿舍留宿过呢。” “这消息是谁给的。” “张应达隔壁宿舍的人说的，他亲眼看见的。” “你那边还有什么信息吗？” “嗯，王慧茹有时候周中的晚上偶尔也会过来，而不是如刘可所说的只在周末过来。” “一个人？” “不是，保安说看到过一个人的，也看到过不是一个人的。” “老张，你有什么看法？” “她一个人去的时候，会不会就是去找张应达的。” “老张这个不好查了，保安说上周，还是上上周的事了，监控应该都被冲掉了。” “哦，对。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了，今天小区里有个小朋友捞鱼的时候，捞起来一只手机，给送到物业那了。” “什么手机？” “最新款的iphone13，顾队，我已经从物业那里拿过来了。” “好，你尽快回来给到物证科，看看是不是王慧茹的手机。” 顾琛和老张都很兴奋，如果能找到王慧茹的手机，那无疑对案件侦破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下午6点，队里的成员都回来了，张应达和刘可的24小时拘留时间还剩下不到7小时。 老张从食堂打了饭菜回来，几个人围在会议桌，边吃边讨论案情。 “所以，月瑶你们下午已经把那几个小伙子的不在场证据核实过了。” “是的，核实过了。找到提供的证人，确认过了。有一个说独自在ktv的，也已经找到ktv的监控确认，那个时间段他进去包厢后就没有再出来。其实他也有证人，只是不太方便说而已。我们也已经找到那个ktv公主核实了。” “嗯，那么范围就缩小到我们已经带回警局的三个人了。” “顾队，刘可真的是王慧茹的女儿啊？” “dna结果不会骗人的。” “顾队，如果安明带回的手机确认是王慧茹的，那么作案的刀具有没有可能也被扔到湖里了？”许娴问道。 “有很大可能。”顾琛用筷子扒拉着黄不拉几的的几根菜叶子，对安明说，“安明，等会你去物证科催下他们恢复的进度。” “好嘞。”刘安明说着就准备起身立马过去确认。顾琛按住了他的肩膀，“急什么，先吃饭，吃完饭再过去。” “我吃好了，现在就去催。” “你这叫吃好了？还剩这么多呢，不要浪费粮食，再说了，物证科的人也要吃饭的，你现在去也是等他们吃饭。先安心先吃饭。” “待会即使没有证据，我们还需要再审一审他们几个。采取什么审讯手段呢？大家谈谈看。先说怎么审刘可。” “女人吗，都比较感性，可以从情感角度入手。”刘安明说。 “这招不行啊，我今天用了，她无动于衷啊。” “你从哪个角度的？” “靠，我想起来了，她妈妈从小把她抛弃了，估计她成长的也挺不幸福的。所以从亲情的角度行不通的。”老张拍了下大腿，“那时候不知道她妈妈是王慧茹。” “月瑶和许娴，你们两个说说看。从女性的角度看怎样能让她开口。” “我这人不太感性，但是我想女生吗，对爱情总是充满憧憬的，所以从恋人的角度来说？”丁月瑶说。 “我觉得爱情感动不了她，从她昨天晚上跟张应达的对话看，刘可对张应达的感情好像没有那么深。所以我想她更在意的，应该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剥夺了的一种愤怒和不甘。我们可以朝这方面去找找共情。” “我觉得小许说的挺对的，刘可应该挺恨王慧茹的。” “行。那许娴你想几个案例，待会审讯的时候用用看。” “那张应达呢？” 王东说：“他，我觉得可以用高压方案，你看昨天的表现胆子好像不大，所以吓唬吓唬他，可能会让他开口。但是看他的表现，也不像是敢动手杀人的。” “难说，可能当时什么事情刺激到他了吧。” 第38章 关键证据 顾琛正在跟大家讨论待会的审讯安排的时候，许娴的电话响了。 许娴拿起手机来看了下，并不认识的一个电话。她起身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你好。” “你好，我这边是西河别墅的物业，我是物业的王海。” “王海？哦，王经理你好。” “我们保洁阿姨今天在打扫小区的时候在灌木丛中发现了一件带血的t恤？” “带血的？”许娴的音量提高了一点，明显带着点兴奋。 顾琛看了许娴一眼，皱了皱眉。 “嗯，是的，上面有挺多血的。” 昨天王慧茹家和她家门附近的垃圾桶里的垃圾都已经被物证科带回了，但是不可能把所有垃圾都带回，所以请物业帮忙关注一下当天的小区内所有的垃圾。 没想到这个物业还挺靠谱的，通知了所有的人对可疑的东西要上交，并承诺会有现金奖励。 “什么样的t恤？” “就是那种很普通的满大街都是的白色t恤。” “王经理，你见过谁穿过这件衣服吗？” “这种衣服太普通了，纯白的，没有任何图案。这谁穿过的，我也不知道啊。” “哦，好的，请把它装到袋子里，别让其他人去动它，可能会破坏上面的证据。” 这时顾琛他们几个也不说话了，就看着许娴。 “王经理，我现在就过来，麻烦你在物业等我一下。” “怎么？”这时顾琛走了过来。 许娴对顾琛大概讲了下情况，顾琛决定张应达的审讯先缓一缓，拿到背心后再说。 “不过，也不抱太大希望，很有可能不是张应达的。一件普通的白t恤，穿的人太多了。” 老张说：“那倒也是。” “先不管了，去看看吧。” “许娴你跟我一起。老张你们几个还是按刚才谈的，先做审讯前的准备。” 此时已过了下班的高峰期，车子很快驶上开往郊区的道路，顾琛把车开的飞快，许娴坐在副驾驶位，双手抓住车窗上方的拉手。顾琛看了眼许娴的小动作，松了松油门，让车速降下来一点。许娴将左手从拉手放了下来，右手还是抓住不放。 晚上8点，他们两个到了西河别墅，保安在核实信息后抬起了栏杆，让他们进去了。 “这小区管理还挺规范的。” “那当然，高档小区吗，安全第一。这次出这么一件人命案，房价都要跌一跌。这些有钱人，都挺忌讳这些事的。” 物业经理真是敬业，远远就看到他站在物业大门口不时探头看下。 “王经理，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吗。”说着他抹了下脑门上的汗。 “外面挺热的吧。” “是啊。今年真是特别热，都晚上八点了，还有35度高温。” “你在房间里等我们就好了，不需要来外面等。”许娴说道。 “我也是刚出来。刚才门口保安通知你们过来了，我刚好也出来抽支烟透透气。” 这时顾琛锁好车走了过来，“王经理，你好。” 两个男人寒暄了两句，就直奔主题。 “那件衣服呢？” “在办公室里放着呢。” “那带我们去看看。” 衣服被放在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里，顾琛戴好手套，小心地拿了出来。 抖开后之间白色的t恤上点点血迹，呈散射状的分布。衣服左下方是血迹中心，其他地方的逐渐减少。 “这件衣服应该是在地摊或tb买的，也没什么牌子，便宜的十来块钱就可以买到。”顾琛说着把衣服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有股汗臭味，应该是从身上脱下来的。这就好办了，肯定有主人的痕迹。穿了大概有半年了，边上都有起球了。” 顾琛前后左右都仔细看了之后，重新将衣服放入袋子里。 回身看向许娴，对她说：“稍微蹲下了一点。” “什么？”旋即许娴就明白顾琛要做什么了。她膝盖曲了一点，顾琛看了眼说：“再弯一点。”许娴照做，顾琛右手握成空心拳，做出刺入许娴胸口的动作。果然按照这个身高差，符合血液的喷溅曲线。 “能叫那位发现衣服的保洁阿姨来吗？我们想当面问她一些细节。” “好，我猜到你们应该会要问话，所以将她留了下来。” “王经理很专业啊。” “各种杂事处理多了，还是有点经验的。” 保洁阿姨讲的，跟王经理所述基本相同。 “王经理，何姐，还要麻烦你带我们去下找到这件衣服的地方。” 七拐八拐，四人来到了一处种满鲜黄色灌木和细竹子的地方。 “衣服当时就掉在灌木下面，因为王经理说过大家要注意下平时人少的地方，我就转到这里来看看。” “人少的地方多吗？” “还挺多的，我们小区大呀，房子也不多，特别是晚上人挺少的。周末会热闹一点。” 顾琛打开手机的手电，照了下 保洁阿姨指的地方。松软的土地上，有很多杂乱的脚印。 “这里有很多人来吗？” “我发现后，还有好几个人问我在哪里找的，他们也过来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 顾琛又抬头看了看四周，周边都是高大细长的丝竹。 “这边太偏僻了，没有装监控。基本不会有人走到这里来的。”王经理说道，“看了我要打个报告，在这周边也装装几个摄像头。” “好，我们回去吧。”顾琛收起手机。 几人回到物业门口后，各自分开。 “顾队，你觉得有可能是凶手的衣服吗？” “大概率是。从上面的血迹氧化的程度看，差不多在24小时左右。而且血量和血液喷溅也符合王慧茹遇害的情况。” “那个保洁阿姨还挺敬业的。” “也是为了钱，你没看到王经理给了她几张一百块的吗。” “啊？是吗没看到。” “幸好王经理的这招，要不大家也不会那么积极的去找。” “果然还是要有钱啊。”许娴感慨道。 顾琛没有接腔，专心的开着车。许娴则刷着手机，看看微博热点。 这时提示微信进来了一条消息，是刘安明发在群里的消息。 第39章 视频 许娴不禁“呀”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顾琛偏头看了她一眼，心想就这速度你还接受不了啊，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安明在群里说了，手机里的数据恢复了，昨天的视频也在。” “视频里有什么？” “他说少儿不宜，没把视频发群里。但是他说，王慧茹先是和张应达，然后是和方昊。” “什么人呐这是。” “视频显示16:25分，方昊穿衣离开卧室，当时王慧茹精神有点不济，面色潮红，不停的揉太阳穴，据方队反馈应该是双硫仑样反应。她在床上坐了一会，16:38走到梳妆台开始化妆。” “16:38分？” “对。” “那方昊在小区的监控里显示是几点离开的？” 许娴翻了下记事本，“16:35分。” “那方昊用刀刺死王慧茹的就不是他了。” “哦，对。” “安明还说什么了？” “16:44分，王慧茹起身出去，然后就一直没人出现，直到一块布盖住了摄像头，接着录像就中断了。” “什么时候中断的？” “17:16分。” “张应达一直没有出现在小区的监控里吗？” “没有。他应该很熟悉那里的环境，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只在进出宿舍大楼的时候被拍到了。12:20分出的宿舍，晚上20:44分回的宿舍。” “他从哪里的摄像头冒出来的？” “宿舍前面那条大路，边上有一条小径。” “啊？”许娴又轻呼了一声。 “又咋了？许娴你怎么这么一惊一乍的。” “不好意思啊。”许娴歉意地笑了笑说，“从那条路过去就可以拐到衣服被发现的地方。”说着，许娴打开手机地图，开始放大查找。 她截了张图，然后在画图软件里用笔描出了一条从别墅到宿舍的小路。 “搞定！”许娴趁着红灯的机会将手机递到顾琛面前，“看这样走，就完全避开了摄像头都位置，全是偏僻的小路。我们之前没想到，是因为这中间一段没有路，需要从灌木丛中穿过去。”许娴白皙的手指指着图上一小片区域。 “摄像头的位置你都记住了？” “嗯，我发现他们架摄像头有规律的，按照规律来记很方便的。” “记性不错啊。” 这时已经变绿灯了，他们两人还在议论着。后面的车开始滴滴滴地按喇叭，两人才反应过来。顾琛赶紧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许娴，你跟王东说下，让他务必让老方加个班，亲自检验这件衣服，关系到整个案子的进度。” 许娴的消息发出去几秒后，王东就回复了：这还需要提醒吗？早就安排好了。 “顾队，东哥说早就安排好了。老张今天也没下班，等着检验结果审讯呢。” 顾队感慨道：“我们一队个个都厉害。” 许娴噗嗤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顾队，滤镜不要加太多。” “你说什么啊？” “没什么，你专心开车吧。” 到了局里，顾琛拿着东西直奔地下一层，老方和他的助手正在办公室等着。 “老方，给。” 方庆海接过东西，和助理一起进了检验室。顾琛则上楼去了办公室，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就是艰难的等待时间。 办公室里全员都在，大家虽然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但精神都不错，似乎已经感觉到破案在望了。 “那个月瑶，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今天晚上就等结果审讯了。月瑶你再辛苦下，待会审讯刘可，需要女警员在场。” “顾队，我没事的。”许娴说。 “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刚来别把自己搞那么累，吓得你毕业后不敢当警察了我罪过就大了。” “顾队！”许娴还想争取下。 “没必要，不要无谓的加班。你看老张昨天也回去休息了，到需要你的时候，你要休息也没得休息。当警察是个辛苦活，更要懂得合理利用时间。去吧，别觉得不好意思，这很正常。” “对啊。小姑娘熬夜对皮肤不好。”王东说。 许娴想了想也就没再争执，背起小包就走了。 八月的天，虽然气温还很高，但是骑车时风吹过来舒服的很。晚风席面，车轮飞转，灯火万家。大排档的门口人气却很旺，三五围坐，喝酒吃肉。这惬意的夜晚，背后却有无数为之付出的人，所谓岁月静好，无非是有人在负重前行，挡风遮雨。此时许娴想到了几个晚上没有睡觉的队友们，不禁有点伤感。 许娴的家离警局不远，二十分钟后就到家了。 这是个一居室的房子，房子虽不大，但是一个人住足够了，小有小的好处，不会觉得空旷。客厅小小的沙发上，一只白色的大脸猫毛绒公仔占据了沙发的一半位置。 洗漱完毕，昨天只睡了两个小时的许娴倒没有觉得那么困了。她打开电视，将毛绒玩具抱在怀里，选着节目，觉得看什么都没兴趣。 心里惦记着案子的事情，总觉得像悬着什么似的，干什么都不得劲。 干脆拿起手机，给丁月瑶发了信息：月瑶姐，现在有什么进展了吗？ 丁月瑶：鉴定结果刚出来，证实背心上面的血迹是王慧茹的，也确认了背心的主人正是张应达。 许娴：鼓掌（动图）！ 许娴：那你们是不是要去审讯了？ 丁月瑶：是的，正在对齐审讯策略，马上安排审讯。 许娴：期待好消息！ 丁月瑶：不跟你聊了，顾队拿眼瞪我了，再聊估计要挨批了。你赶紧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许娴：好的，月瑶姐审讯完了发结果给我哦。 丁月瑶：好。 许娴躺到床上，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进到市局才一周不到，基本天天都加班到深夜，还有通宵的。这可比学校的日子要辛苦多了，虽然当警察是种荣誉，特别是刑警。但是，长期这样是不是也不现实？ 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无怨无悔，任劳任怨，有多少人能做到。 许娴自己，也是因为那件事。 那件事一直是许娴心中的刺，完成它，正是许娴当警察的目的。 第40章 交代 深夜12点，市局办公大楼3楼某间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与此同时，审讯室内的谈话还在艰难的进行着。 “张应达，老实交代你的作案过程吧。”老张开口道。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 “不要以为你不承认，警察就拿你没办法。深夜12点来审讯你，肯定是有什么必须要审讯的理由。” “那应该是24小时的扣押时间快到了，你们才那么着急的。” “张应达，我们是给你一次机会，坦白的话，在定罪时会酌情考虑的。” “哼！”张应达扯了扯嘴角表示不屑。 “说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人不是我杀的。”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老张说着拿出一个透明袋子，袋子里装的是一件白色t恤。 “张应达，这东西看着眼熟吗？” 张应达的神情明显慌了，他的眼珠快速转着，显然没有想到警方居然找到了这个东西。 “我，我不认识。”张应达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淡定。 “不认识？你再仔细看看。”老张说着戴上手套，将背心从袋子里拿出来，在张应达的面前抖开。“看看，仔细看看！” 张应达的汗从额间冒出，顺着脸颊一滴滴地滑落。 “我，我......” 顾琛突然拍了下桌子，“张应达，你还不老实交代？证据都摆在你面前了。” 张应达被顾琛这一拍猛地抬头看向他，然后又颓然地低下头去。 “你不说我们也能定你的罪，只是你觉得这样耗下去对你自己有好处吗？我劝你还是尽快交代。” 张应达一直低着头不吭声，顾琛和老张也没有催他，整个审讯室安静的好像世界停止了，只有三人的呼吸声和墙上滴答走动的钟声。 “警官，能给我支烟吗？”良久，张应达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顾琛和老张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起身给他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张应达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但是并没有停下，而是边咳边抽，这样子让顾琛想起自己第一次抽烟的场景，烟味实在是太呛人了。 一滴泪从张应达的眼角滑落，隐在呼出的烟雾中。 “是我杀了她，我恨她！这个死女人。”这几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我和刘可本来在老家过的好好的，有一天刘可跟我说，有人找到她说希望她去定城打工。开的工资很高，是我们在老家一年也赚不到的钱。 当时我们也怀疑其中有什么问题，但是对方说雇主说之前有受过刘可家人的恩惠，现在只是力所能及的回报一点而已。而且介绍人还说，雇主是个女的，独居，不光是找保姆也想找个信得过人做做伴。 就这样，因为高薪决定来定城看看，我不放心就跟着一起来了。其实当时我在老家开了一家理发店，生意不算太好，但是勉强还算可以，比一般打工还是要挣的多一点。 这个雇主就是王慧茹，她单身一人，刘可的工作也不多，而且王慧茹经常有应酬不回家。我们后来也去家政公司了解过，确实如介绍人所言，刘可的一个月的工资基本就是其他保姆一年的薪资了。 而我因为没有文凭，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连滴滴都跑不了。只好做各式杂工，外卖员，快递员，餐厅的服务生。后来刘可求了王慧茹，我就被安排来西河别墅工作了。 做了几个月的保安后，物业经理看我形象不错，也挺有眼力见的，就安排我转做了别墅管家。巧的是我刚好做了王慧茹的管家，当然也可能不是巧合，而是刻意安排的。 我当时还挺开心的，管家可比保安要轻松体面多了，而且最主要的是薪资还翻了番。 但是没想到，这却是噩梦的开始。 我周一到周五都去王慧茹的别墅看管那些花花草草什么的。我住的宿舍房间里没有卫生间，只能去公共卫生间，反正每次去都没有人，所以我会选择在别墅的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但是倒霉的是，有一天我在泡澡的时候，王慧茹却在出现在了别墅。她当时还带着一个人，看到我后，她就安排那个人先离开了。 “张应达，你这行为如果我告诉你们经理，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王慧茹点了根烟，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看着我问道。 我当时整个都是懵的，只是求她不要告诉经理，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的，比我送外卖当快递员好多了，也比在老家每天起早贪黑开理发店赚的多。 她说要她不投诉也没关系，只要能陪陪她就好了。我以为只陪一次就好了，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不得不答应了。 但是显然是我太单纯了，那个女人哪会那么容易放过我。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拍视频，简直是个变态，她后来用拍下的视频威胁我，一次又一次。 张应达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神中透出一股狠厉的怒意，眼光像刀一样，如果眼光能杀人，那么张应达现在的就可以。 他停止了述说，大口喘着气，胸口急剧的起伏着。老张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拍了拍他的肩。 一杯水喝完，张应达的情绪平复下来，讲述继续。 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一次刘可突然出现在别墅闯进房间，当我从王慧茹卧室出来的时候，刚好跟她四目相对。她立刻冲下楼去，我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了，拉住刘可解释，可她就是不听我解释，一个劲的说要跟我分手。 我很爱她，死活不同意分手，但是其实也跟分手差不多了，现在只是我单方面的维持着。 张应达苦笑了一下，我恨王慧茹，是她导致了刘可和我的分手。我跟王慧茹说以后不能维持那种关系了，她却笑着说，如果那样的话，她就把视频给到刘可。这女人就是个变态，不知道廉耻。还是个企业的老总，她的钱肯定也来路不正。警官，你们可以去查查看，她的公司肯定也不正经。 顾琛说：“这个我们以后会去核实，现在还是讲讲你杀害王慧茹的经过吧，前面的铺垫也够了吧。” 第41章 作案 昨天下午，我从一户负责的别墅出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往那幢别墅看。刚好看到一个男的进了别墅大门，我想趁这个机会，我刚好可以再哄哄刘可。 我就敲了挺久的门，说了很多好话，赔罪的话，值得庆幸的是，最后刘可还是给我开了门。我一看这说明刘可还是愿意给我机会的，当时我也不敢再有隐瞒，就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始末跟刘可讲了。她气得破口大骂起来，说要杀了王慧茹，说着她就往地下室去了。女人生起气来力气居然能大的出奇，我只得边劝边跟着刘可去了地下室。 到地下室后，我好不容易劝住了刘可。没多久就听到背后传来王慧茹的声音，她当时走路并不是很稳有点摇摇晃晃的。她看到我和刘可在一起，脸上的神色应该有点诧异。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窖， 她说：张应达，离刘可远一点。 我说：不可能，刘可是我女朋友。 她很生气：你都跟我上床了，怎么还能跟刘可在一起。 我说：那是你逼迫我的，我和刘可在老家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看我，又看看刘可说：不可能。我不会答应的。 我说：我跟刘可的事，跟你什么关系？还要你答应？ 她威胁说：如果你不怕，可以试试看，说不定明天你们村里的人就能收到你的那些视频了。 我害怕了，就求她，她却无动于衷，冷漠地看着我说：我不同意的事，你可以试试看。 我想这下子我要完了，不过我自己没脸活了，我父母也没脸了。这时我看到旁边的架子上有一把刀，我想也没想就捅了她一刀，血喷溅出来，我衣服上全是，她没有挣扎就往前倒下了。 我没想到就这一下，人就死了，我很害怕，但是马上我就反应过来我应该做点什么，要不然警察会怀疑到我的。 我首先想到的是视频，就是视频害惨了我。我拿出王慧茹的手机，用她的脸部识别解了锁，然后我看到了手机里很多的视频文件。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这些视频是如何拍摄的，刘可提醒我说应该是从床位什么地方拍摄的。我立马就想到了那盆花，那个角度就是视频拍摄的角度。 所以我先去卧室将摄像头毁掉了，然后再将人搬回卧室，装作是在卧室遇害的样子，我当时的想法是想让你们怀疑从这里离开的男人。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首先怀疑了我和刘可。 警官，我说下，刘可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搬尸体，擦除痕迹，她一点都没有参与？”顾琛问。 “是的，我知道万一她参与了性质就不一样了，所以这一切我都没让她插手，她是干净的，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把你用刀捅人时的细节再描述下。” 张应达边回忆边描述了一遍，期间老张还打断他问了几个细节，等到审讯结束已经凌晨3点了。 张应达被人带回了滞留室。老张合上了记录本，顾琛皱着眉看向老张，“你觉得他讲的是实情吗？” “讲的可能会有所保留，但是人应该是他杀的。” 顾琛点头赞同：“嗯，看所有细节和证据确实是他动的手。能一刀毙命也不简单啊。” “但是老张，我觉得他在包庇刘可。” “我也觉得，刘可可能没有动手，但是言语上可能会有暗示。” “这些都定不了罪的。如果动手的是张应达，那么受到惩罚的也就只有他。” 老张拍了拍顾琛的肩说：“走吧，看看刘可那边的审讯情况去。” 两人出了这间审讯室，王东他们也从隔壁的监控室里出来了。 “刘可那么审讯完了？”顾琛问道。 王东回答说：“嗯，一个小时前就完了。刘可的陈述跟张应达的一样。” “难道真的是张应达一个人干的？”顾琛总觉得这个案件哪里不对劲。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而且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他肯定是没跑了。至于其他人，没有证据证明有参与。刘可应该会判个包庇罪吧。” “你说刘可知不知道她跟王慧茹的母女关系？”顾琛问道。 “谁知道呢。她知道或不知道对这件案子的审判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老方那边说的双硫仑反应，也无法确定方昊是有意还是无意。” “是的，而且那不是致死原因。” 刘安明说：“我听完陈述，都觉得这个女的死有余辜。张应达也挺可怜的。” 顾琛瞪了刘安明一眼：“我们是警察，这种话决定不能讲，要让其他人听见可要背处分了。她的作风问题并是不剥夺她生命的理由。张应达一开始就错了。如果他不违规在客户家里泡澡，如果他不为了保住一份而接受王慧茹提的条件，如果他在受到威胁的时候选择报警，情况完全是另外一种。” “哎，做错了一件小事的代价也太大了。”老张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显得落寞。 王东用手碰了下顾琛，顾琛回头看向王东，只见他轻轻的摇了下头，顾琛立刻换了个话题：“今天晚上大家都辛苦了，近的人就回家休息，远一点的在宿舍将就一下吧。明天上午放假，下午1点准时到办公室。” “耶！”刘安明兴奋地蹦了一下，“三天了，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我去宿舍，还能多睡一个小时。” 丁月瑶因为没有车，跟其他三人也不同路，所以也准备在宿舍将就一晚。 老张自己有车，王东不敢让顾琛自己开车，这家伙熬那么久没休息了，自己中间还睡过几个小时。果然，一上车，车子还没发动呢，顾琛已经靠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连自己关车门那么大的响动都没能吵醒他。 王东不禁苦笑了一下，人家这睡觉能力说不定比自己还有精神呢。秒睡这项技能对于他们刑警来说真的太重要了，看来自己的火候还是不够。 第42章 有钱任性，小心没命 第二天一早，顾琛又卡着上班的点到了办公室。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许娴一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的看着什么，不时还用笔写写画画，一缕发丝垂下来，许娴抬手撩到脑后。一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顾琛。 “早，顾队！” “早！在看什么呢？”顾琛探头看了下许娴的电脑屏幕，上面打开的页面正是某着名旅行网站。“哟。准备去旅游吗？” “没有。”许娴慌忙将网站关闭了。 “没关系。没有案子的时候上班偶尔摸个鱼有什么关系，我们这又不是死板的工作制。忙起来要人命的工作，得空就得自己找找乐子。” 听顾琛这么说，许娴干脆大方的问：“那顾队，国庆我们能放假吗？” “我们是不用想的，一到这种日子，别人是放假，我们就只能笑看他人空悲切了。假期里，我们只会更忙。” 顾琛说完又补充道：“你就跟着学校的假期走好了，反正现在是实习。” “真的吗？”许娴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两眼放光地看着顾琛，眨了几下。顾琛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不正常，什么鬼，这扑通扑通地这么剧烈干什么。 “咳咳。”顾琛假意咳了两声，平复了下心情，“真的。但是.....” “但是你的实习评价表怎么写呢，我还的考虑考虑。”这话是王东接的，他拎着一袋早餐进了办公室。 “啊？”许娴失望地缩回椅子里，“东哥，顾队忽悠我。” “你要当警察，就要认这个命。”王东拍了拍许娴的肩意味深长地说，然后将手里的早餐递到她面前说：“早餐要不要来一点。” “你买了什么？” “生煎，白粥，油条，还有糯米团。” “东哥，你买这么多？” “想着可能办公室里有人没吃呢，顺手多买一点了。” “那我可以吃生煎吗？好久没吃了。”许娴看着王东，眼神里都是对期待。 “小许你真会挑，这家店的生煎是一绝。”许娴看王东似乎有点遗憾的样子，就又改口说，“那我喝粥吧。” 王东的脸色更耷拉下来了。 顾琛憋笑不住，笑出了声。 “许娴，你故意的吧。王东爱吃什么，你就挑什么。”顾琛说着已经拿起一次性筷子，“嚓嚓”筷子交互摩擦了一下，夹起一个生煎就往嘴里送。 王东过来抢，生煎早进了顾琛的嘴里了。 “哎，你不会自己买啊。那不是买给你吃的！”王东说着一把将盒盖盖上。 “有本事你别吃，你要打开吃，看你抢不抢得过我。” 两个男人就在办公室上演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好像说猫捉老鼠有点不合适，两只狗为了根骨头打架的形容更合适一点。 许娴惊异地看着两个大男人抢一盒生煎，顾琛掐着王东的脖子的场面，呆住了。 “停！”王东自觉抢不过顾琛，但也不愿意让顾琛吃，说道：“这给许娴的，你也好意思抢吗？能有点风度吗？” 许娴讷讷的说：“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顾琛大概这会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将手里的筷子扔了，拿起自己买的包子进办公室吃独食去了。 “来，来，许娴给你吃。” 许娴笑着摆手说，“东哥，我不吃了。我已经吃过早饭了，只是你说生煎的时候，勾起了馋虫。” “没事你吃啊。”王东将打包盒往许娴面前推。 “真不用了，东哥，我减肥呢。” “你这不吃一个我也不好收回啊。”王东说道。 许娴觉得挺为难，想想就拿了一个吃。“谢谢东哥。”，然后许娴立马又接了一句：“哇，东哥，这生煎真的好好吃哎。你在哪家店买的。” “警局路口那家，每天都排队。那个顾队也爱吃，就是懒得排队，我看今天人不多，就想着买点回来，可是轮到我的时候，就只有三个了。下一锅要十五分钟，这我哪等的了啊，三个就三个吧。” 许娴看着盒子里的最后一个，将餐盒递到王东跟前，“东哥，你吃吧，我真的吃过了，尝尝鲜就好了。” “好！”王东也不再推辞，直接伸手将这最后一个放进嘴里。 “许娴，别见怪。我和顾琛闹习惯了。” “没有，没有。”许娴讪讪的笑了笑，心想：这两人也挺幼稚的。 当然，顾大队长和王东是不可能了解许娴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的，顾琛只是可惜了今儿个只吃了一个，王东这家伙也太小气了，都去买了也不知道多买几个。那家生煎，味道是真的绝。他爱那个味道，但又不屑于为了几个生煎排个十几二十分钟的队。 顾琛昨天晚上虽然说让大家下午来上班，大家都知道案子虽然昨天晚上审完了，但是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做。审讯记录的整理，案情总结，还有罪犯的移送等等一大堆的事。再加上前一个案子的收尾工作也没完成，所以上午也都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大家认为这个案子还有什么疑点吗？” 大家相互看了眼，都摇了摇头。 “王东，你们昨天审讯刘可的时候，有觉得她是知道跟王慧茹的关系的，还是不知道？” “我觉得她应该是知道的。因为当月瑶说出王慧茹是她母亲的时候，她的表情不是惊讶，而是嫌弃。”王东顿了顿说，“但是，也有可能是她对王慧茹做的事感到厌恶，下意识地表现出了嫌弃的表情。” 老张说：“这谁要有这么个妈，也是倒霉。” 顾琛说：“我倒觉得她不是倒霉。王慧茹死了，她没有其他直系亲属，那么刘可就是唯一继承人了。” “哇，她那公司值不少钱吧？”刘安明问道。 “她那公司规模还可以，至少得有一两个亿吧。”王东翻了下手里的资料信息，“五百人的公司，去年利润是1.2个亿。” “有钱任性。”刘安明还在感慨王慧茹的复杂的关系。 “任性的没命了，还任性个鬼啊。”老张说，“有钱人有有钱人的快乐，穷人有穷人的快乐，像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就叫穷开心。” 这起案子就这样结束了，但是还有后话。 第43章 劫持事件 张应达被判死刑，刘可因为包庇罪被判一年，方昊无罪释放。 王慧茹的财产全部都由刘可继承，刘可签了一份协议书，授权公司两个副总和方昊一起处理公司的业务。 一年后，张应达执行了死刑，刘可刑满释放。 出人意料的是。刘可出狱后没多久就和方昊结了婚。 三年后，两人离婚。 此时公司市值3亿，两个年轻人平分了这笔财产，都成了人生赢家。只有被执行死刑的张应达是最后的失败者，他的父母不光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因此背上骂名，凄惨度日。 至于当时王慧茹的死，两人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恐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这都是后话了。 别墅案结束后，当天下午顾琛提议说请大家吃饭，没有人响应。 “顾队，能改天吗？我想回去睡觉，今天你就是请我吃米其林五星餐厅我也不去。”刘安明用他那本来就大的熊猫眼，可怜兮兮的看着顾琛。 “安明，你知道你们顾队为什么选这天吗？”王东打趣道。 “因为今天你能吃的少点。上次你那个吃法，差点把你顾队给吃穷了。” “哪次？” “就上次吃台州小海鲜那次啊。” “哦，那次啊。我不是不知道那个什么蟹那么贵呀。”刘安明直喊屈，“菜上来的时候我去了趟厕所，回来就只剩汤了。结果顾队还把这怪我头上。” 顾琛说：“行。明天请你们搓一顿。月瑶你帮忙定下地方，别太贵的啊。那帮狼，每次都只挑贵的。” “那不平时舍不得吃吗。有人请客还不宰一下啊。”老张说。 “好了，大家都别磨叽了，赶紧下班回去休息吧。” 这条是许娴到刑警大队实习后第一次睡了整觉。 第二天每个人看起来都精神奕奕，果然睡眠是一剂良药。 早上，没有早会，大家各自安排工作，办公室呈现出一派少见的悠闲之态。 许娴今天也没什么事，就翻看了几个之前一队办理的案子，学习下办案流程。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中午还能小憩一会。 “哎呀，真好，今天没有案子，难得空闲，这样的日子多来一点吧。”刘安明躺在临时支起来的躺椅上感慨。 “别说！”办公室里其他四位异口同声地说。 许娴茫然的地看着他们，不明所以。 “说什么来什么。在我们这里千万别说这样的话。” “墨菲定律？” “是的，是的，你赶紧呸呸呸吧。”老张说。 “啊？”刘安明赶紧呸呸呸，真的吐了三口口水在地上。 “你怎么这么恶心啊？”王东说，“真的吐啊，只是让你意思一下而已。” “你别理他们，”顾琛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该来的总会来的。” 顾琛的话还没说完，他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顾琛转身去接起了电话。 “你好，定城刑侦大队。” “康局？”顾琛皱眉听着对方说话，然后拿起便利贴开始记录。 “是永平小区36栋1702室，对吗？”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好的，我们马上到。” 顾琛放下电话，几双眼睛全都盯着他。他快步从办公室里出来，“来活了。人质挟持案。” “怎么这么灵验。我要中大奖这样的话要是能这么灵验就好了。”刘安明懊恼地说。 “你这个乌鸦嘴。”老张拍了下刘安明的脑袋。 几人说着话，已经开始收拾出案前的装备了。 “去机械库里领枪，穿好防弹衣。” “啊？枪？防弹衣？”刘安明带着点恐惧又带点兴奋。 “歹徒有枪？”老张问道。 “现在还不确定是否有危险性武器，我们提前做好预防。” “劫持案怎么不安排特警上？”刘安明问。 “我们到永平小区才十分钟的路，特警大队那边过来最起码要半个小时，我们得先顶上。” “被劫持的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劫持的是一个年轻小伙。暂时还不清楚劫持的原因。”顾琛边说，边跟大家一起往器械库走。 他看到许娴也跟在后面，开口说：“许娴，你就别去了，情况有点危险。” “没事，顾队，我们在学校演练的时候就经历过了。” “这不是演戏，跟演戏完全不一样。到时候我们还得花精力来照顾你。” “顾队，那我下车上不下去，当围观群众可以吗？” 顾琛想了下，点头同意了。 几分钟后，两辆警车呼啸着开向事发地点。顾琛带着丁月瑶和许娴一辆车，其他三人一辆车。 丁月瑶坐在后座，电脑放在腿上，开始查询信息，然后她将实时通讯打开。 “702的屋主是宋明，有一个女儿叫宋依依，20岁，是海城大学大二的学生。2天前永平小区所属的康宁派出所有调解过一起纠纷，是宋明和方旭，宋明报警说张旭扰民。” “调解结果是什么？”顾琛问。 “调解结果说张旭向宋明道歉，并承诺不会再去打扰他们家的生活。” “张旭的资料呢？” “张旭，从定城二中毕业后就没有上学了，资料上显示是无业，有多次拘留的经历。最近的一次是两个月前因为打架斗殴，被拘留了5天。” “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吗？” “都是定城二中毕业的。高一的时候是同班，高二，高三不同班。”丁月瑶继续查阅着，“哟，初中也是同学啊。” “有可能是恋人关系。”王东说。 “这两个人差距挺大的。一个是985的大学生，一个是无业混混，不可能是恋人关系吧？”老张说。 “难说。”丁月瑶说着在群里发了张张旭的照片，“看看，很帅的，带着点痞痞的味道，小女生最爱这种男生了。” 许娴看了眼月瑶电脑显示器上放大的张旭照片说：“嗯，是很帅！” 丁月瑶此时已经查到了宋依依的小某书账号，在她的笔记里有她跟张旭的合照，两人之间还挺亲密的。 老张说，“那大概率是宋明不同意自己的女儿跟这样的交往，所以出面阻拦。作为父母肯定是不能接受这么优秀的女儿跟混混在一起的。” “也不一定吧。可能是朋友也说不定呢。” “月瑶，你接下现场的民警看看现场什么情况了。”顾琛对月瑶说。 第44章 救援 “你好，张警官，我是定城刑侦大队的丁月瑶，想了解下目前现场的情况。” “丁警官，你们还有多少时间到啊？”张警官的声音明显带着紧张和焦急，“五分钟前，张旭将宋依依拖到阳台上，扬言要将她推下去。” 顾琛示意了一下，丁月瑶将手机递给顾琛，“张旭提什么要求了吗？” “没有。” “他的情绪怎么样？” “太高了，不怎么看的清，但是看他走来走去的样子，似乎很焦虑。” “张警官，我们大概还有三分钟到，务必控制好张旭的情绪，如果他有什么要求，尽量拖延到我们到。” “好的。” 警车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顾琛要求将警笛关了，刺耳的警笛声很可能会刺激到张旭的情绪。 按照之前的分配，顾琛和丁月瑶去敲702的门，老张和许娴在楼下跟周边邻居了解情况，王东和刘安明则到对面楼栋去找最佳观察地点。 顾琛敲了敲702的门，“张旭，麻烦开下门，我是定城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顾琛。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谈。” 里面没有反应，顾琛继续敲门说着同样的话。 然后就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敲什么敲。我管你是谁。” “张旭，你有什么需求吗？” “我没需求。” “你没需求就不要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了。你说下你的需求，我看警方能不能出面帮你解决。” “解决什么？警方什么都解决不了，就会站在他们那边？” “他们是谁？” “宋明，还有依依她妈。” 顾琛听到张旭叫宋依依为依依的时候，稍微放宽了一点心。张旭心里还是有宋依依的，应该不会伤害这个小姑娘。 “张旭，你要相信警方。” “相信警方，呵呵！”张旭的声音里有明显的质疑的意味。 “张旭，有话好好说，你说你的要求，咱们这么僵持着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我不要好处。我的生活已经都被毁了，我也不在乎了。” “你的生活被谁毁了？”顾琛顺着张旭的话往下问。 “你问宋明那个死老头，你问问他。” “他不在，你跟我说说吧。我问宋明，即使他告诉我可能也是另外一个版本的，我想听你讲讲。” 顾琛说完这句后，小声的对丁月瑶说：“联系下老张，让他找到宋明了解下情况。然后让许娴查下，张旭爸爸跟宋明之间有什么瓜葛。” “好。” 顾琛这边则继续做张旭的工作。 “张旭，怎样？能跟我讲讲吗？” “宋明就是个混蛋，他害死了我爸妈！”张旭的愤怒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啊？害死你爸妈？那立案调查了吗？” “间接杀人警察也会杀人吗？” “那得看情况。是什么样的间接法。” 这时顾琛听到房间里面有女人呜呜呜的声音传来，“张旭，你去看看宋依依，别绑她绑的太紧了，如果没有足够的血液供应，她的手脚可能会坏死。你说了是她爸爸跟你家的恩怨，跟人家小姑娘没有关系。” “不用你管！”张旭吼道。 “好好，我不管。可是张旭那你今天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总不能是无缘无故的吧。” “让宋明来见我，他这个缩头乌龟，现在不敢露面了。让他来见我。” “好，好，你别激动啊。我马上安排。”顾琛安抚着张旭。 顾琛和丁月瑶走到边上的紧急出口处，顾琛问丁月瑶：“老张那边有找到宋明吗？” “嗯。老张说刚刚找到宋明和他妻子了。” “你去把他们带上来，让老张一起上来。” 电梯门打开后，老张和一对五十多的人一起走出电梯。男的穿着polo衫，看起来温文尔雅。“你是宋明？” “对。” “你跟张旭父母间有过什么过节吗？” “没有，哪有什么过节。”宋明说话时一直看着地面。 老张摊了摊手，他去了解的时候，宋明也一直都说没有关系。 “宋明，你女儿在房间里被人绑架，你能不能说实话？”顾琛语气严厉。 “警官，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跟他父母没有过节。张旭就是因为我不同意他和依依交往，才瞎编的理由。” 这时，中年女人拉了拉宋明的衣服下摆，宋明伸手挡开，顾琛将这些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顾琛对老张和丁月瑶分别打了个手势，两人意会，分开宋父和宋母单独谈话去了。 顾琛对着mic问道：王东，你那边能看清房间里的动静吗？ 王东的声音从耳麦传来：能看清，张旭现在坐在沙发上，好像在跟宋依依讲话。 顾琛：能看清他手里是什么武器吗？ 王东说：一把刀。 顾琛：确定吗？只有一把刀。 王东：是的。 顾琛又问许娴：“许娴，特警那边有什么消息，他们什么时候到？” 许娴回答说：“刚刚联系过，长海大桥上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他们刚好被堵在桥上，估计还要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到。” 这时王东在耳麦里喊：“顾琛，张旭拿刀对着宋依依，情绪挺激动的。” 顾琛站在原地想了几秒后问王东：“能看到702卧室的窗户开着吗？有没有装防盗窗？还有802的也一起看下。” 王东回答说：“702和802的窗户都是开着的，你不会想从802爬下去吧？” “是的，你赶紧回来协助我。让安明在那里盯着。” 顾琛说完就往楼上802去了，结果敲门也没人应。902的住户倒是在家，听说警察要从这里下去救人，他赶紧把门打开。这时王东已经带着缓降器上来了。 顾琛从902的窗户缓缓地往下降，到702的时候，抓住窗框，顺势就爬了进去。 顾琛小声的问刘安明：报告张旭的位置。 刘安明：还在客厅里，面朝北，顾队你现在不能出去，一出去他就能看到你。 这时王东也通过缓降器爬到了702的卧室里面。 顾琛想了下说：月瑶，你去敲702的房门，看看能不能吸引张旭过去。 第45章 感化 丁月瑶边敲702的房门，边对里面喊道：“张旭，我是市刑警队的丁月瑶，能跟你聊两句吗？” 房间里很安静，一点反应也没有。 丁月瑶继续说：“张旭，宋依依的妈妈现在也在门口呢，她有几句话想对你讲。” 这时一个温柔亲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旭啊，我是你宋阿姨。你能先放了依依吗？你看在阿姨的面子上，放了依依。依依有什么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个想到你。” 依然没有反应。 宋母又说：“小旭，你父母的事我们一直都觉得挺抱歉的。但是最后搞成这样，真的不是我们大家希望看到的。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内情，你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好几年过去了，你们倒是开开心心地继续过好日子，我呢，我爸妈呢。”张旭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小旭啊，即使我们有错，那跟依依有什么关系。你放开她，我来换她。” “怎么跟她没有关系，之前我们两个关系多好，自从我家变成这样后，她也变了。” “依依一直对你挺好的，一直把你当哥哥对待。” “我不要她把我当哥哥对待。”张旭喊道，情绪激动起来。“以前她不是这样的，有什么心里话也会跟我说，现在呢，她躲我躲的远远的，她看不起我。” 宋依依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张旭回头用刀对着她说，“你给我闭嘴。我对你多好，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你呢？你居然跟别人好上了。” 宋依依的眼泪不停的流下来，脑袋拼命摇着，嘴里依然呜呜地不知道要表达什么内容。 “你，还有你爸，都一样。以前对我多好啊，自从那次事情后，你爸就不待见我了。” 张旭的刀乱舞着，这时宋母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小旭，小旭，你还记得每年过年阿姨给你送的饺子吗？还有你喜欢吃的香肠，阿姨每年都会灌好了给你送过来。你还记得吗？小旭。” 张旭似乎有点愣神，朝门的方向走了几步。顾琛看准时机，打了个手势给王东，两人同时从卧室冲了出来。顾琛扑向张旭，目标就是张旭手里的刀。顾琛一手抓住张旭的右肩，一手握住他的拿刀的那只手的手腕用力向后掰折，肩膀撞向他的胸口。但是手上那一下居然没能把顺利把刀从张旭手上卸下来。张旭的右手依然紧紧握着刀，左手抓住顾琛的衣服背后，试图将顾琛推到另一边的墙上。 顾琛顾忌张旭手里的刀，左手始终不敢放，这样也导致没有能灵活的躲开张旭踢向自己的那一腿。顾琛心想，这小子好像还有两手，感觉像练过似的。 顾琛左脚往后退了一大步，躲过了张旭的攻击，几乎是同时顾琛的右脚抬起用膝盖狠狠撞到张旭的肚子，这下他吃痛弯下了腰，顾琛趁机夺下了张旭手里的刀。然后一反剪，张旭的两手就被背到了身后，顾琛用身体将张旭抵在墙上。 “王东，找根绳子。” 王东走过来从腰后取下一副手铐，“要什么绳子，这东西不是更好吗。” 咔嚓，张旭被铐住了双手。 这时，宋依依一瘸一拐走了过来，“警察同志，能不能不抓他啊？” 张旭转头惊讶地看着宋依依。 “警察同志，我知道张旭不会害我的，他只是想吓唬吓唬我爸。” “宋依依，现在不是你说不抓他就不抓的，他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了。” “如果我说我不追究呢？”宋依依看着顾琛问道，她的脸上犹有泪痕，头发凌乱，一边脸肿着，明显是挨过耳光的结果。但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几人都感到吃惊。 “先去警局再说吧。”顾琛说完就打开房门，带着人走了出来。 宋母赶紧跑进房间，查看女儿的情况。丁月瑶也跟着走了进来，她对他们说：“阿姨，宋依依，现在还需要你们去趟警局做笔录。” “能让我先梳洗一下吗？” 丁月瑶转头看向顾琛，顾琛点点头，带着张旭先下楼去了。 等丁月瑶带着洗漱完毕的宋依依和宋母下楼的时候，顾琛他们已带着张旭先回警局了。 许娴在车上等着她。 “特警大队还堵在路上吗？”丁月瑶问。 “几分钟前才从桥上下来，已经告诉他们事件解决了，让他们回去了。” “桥上就是这样，一堵就没有退路了。”丁月瑶说，“走吧。” “月瑶姐，是不是把宋依依的父亲一起带上。”许娴看了眼已经坐进车里的母女两个。“我听耳麦里讲，好像这件事的起因是宋明。” 丁月瑶想了一下，说：“也对，如果现在不带走，估计到时候我们还得来跑一趟。我去问下宋依依的母亲啊。” “他不知道去哪了，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宋母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几分钟后她跟丁月瑶说，“他说依依已经没事了，他今天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宋母歉疚的笑笑说，“依依她爸爸身体不太好，让他休息会吧。” 丁月瑶也没办法，毕竟人家并不是嫌疑人，不愿意去也不能强制，只得和许娴带着宋依依和她母亲回了警局。 警局里，张旭已经被带到审讯室里，他闷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问什么都不说。 顾琛决定先晾他一会，跟宋依依和她母亲先了解下情况。 “宋依依，你能说下张旭今天为什么要绑架你吗？” “他没绑架我，只是控制了我的自由而已。” “报警人说，张旭拖着你到阳台，对着外面大喊要杀了你是怎么回事？” 这个情况不只报警人听到了，老张和许娴在到现场后从看热闹的人那里也了解到张旭确实喊了要杀人这样的话。 “警察同志，他真的没有，你看他如果要动手，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那只是他开的一个玩笑。” “什么？玩笑？”顾琛说，“我看你在开玩笑吧。我们进房间的时候，你是个什么状态？” “那并没有伤害到我，只是......只是......”宋依依抬头说，“反正真的只是限制我的自由而已。” “这个另当别论，说说看，今天的事怎么发生的吧？” 宋依依转头看向她母亲，宋母说：“你如实说就行了。” 第46章 往事 五年前。 “张旭，快点，上学要迟到了。”宋依依如往常一般敲了敲张旭家的门。两家大人关系好，买房的时候就买了对门。张旭和宋依依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同班同学，关系自然也很好。 可是今天，眼看着都要7点了，张旭还没有出门，宋依依敲门家里也没人回应，打电话给他也没人接。宋依依问妈妈，妈妈打了张旭爸妈的电话也都无人接听。眼看再不走，上学真的要迟到了，宋依依只好自己一个人骑车走了。 高一的课程进度很快，缺一天课会落下很多，但是张旭一整天都没有在教室出现。课间的时候，宋依依偷偷拿出手机打过张旭的电话，关机中。给他爸妈打电话，也是同样的关机状态。 “依依，你今天怎么了？生病了吗？”同桌关心地问她。 宋依依摇了摇头，低头开始写试卷。但始终不能专心的做作业，左眼皮一直在跳。 放学后，宋依依第一个冲出教室，她想快点到家看看张旭到底怎么了。 回到小区楼下时，往日这个点都窝在家里的邻居，今天却都三三两两地闲散在楼下聊着天。 “依依放学了？”住在一楼的方奶奶跟宋依依打招呼。 “方奶奶好。”宋依依礼貌的问好之后，就问她，“方奶奶，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依依你还不知道啊？就你家隔壁的张旭家出事了。” “出事了？”宋依依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哎呀，大事呀。”方奶奶凑近宋依依，用周围人都听的见的声音说，“我悄悄告诉你啊，他们父母都死了。” “啊？不可能吧？”宋依依脸色大变。 “怎么不可能，上午的时候救护车都来了，还是我领着上楼的呢。”方奶奶显然对宋依依的怀疑态度不满，正准备多说几句，宋依依已经跑进电梯上楼去了。 701的门大开着，那是张旭他们家。 宋依依看到张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满脸是泪，宋依依跟张旭做了16年朋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张旭。宋依依站在门口，居然挪不动脚步。 “依依。”妈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宋依依回头看到妈妈手上端了一碗面。 妈妈小声地跟宋依依说：“你张叔叔，张阿姨昨天晚上自杀了，人没有救过来。小旭应该受了很大的打击，一天都没吃饭了，你去劝劝他，让他把面吃了。”妈妈说着就把面碗放到宋依依手里。 “为什么？怎么会？”宋依依的泪汹涌而出。 妈妈擦掉宋依依的泪，同时也抹了下自己脸上的泪，说：“还不知道原因呢。你不要哭，你去劝劝小旭，你哭他就更难受了。” 宋依依乖巧地点点头，把面端了进去。 张旭的眼神无助而迷茫，无论宋依依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最后宋母看实在是太晚了，就把自己女儿先劝回家休息了，自己留下来陪张旭。 自那以后，张旭从优等生变成了学渣，老师也不知苦口婆心劝过多少次了，宋依依和她妈妈也劝，都没有用。最开始的成绩下滑，到最后干脆经常不去上学了，跟社会上的一些人混在一起。 偶尔几次宋依依在家里还听到有人在砸张旭家的门，那是真的砸啊，吓得宋依依一声都不敢吭。妈妈说张旭爸妈欠了很多钱，那些人是来要债的。 “妈，张叔叔他们干什么事了，欠那么多钱？” “我也不知道啊。听你爸爸讲好像做生意亏了。” “亏了很多吗？我们可以帮帮他们吗？” “这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别操心了。” “可是，妈，张旭他现在成绩掉的很厉害，基本都已经到班级倒数了。而且他也经常不去学校上课，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 “哎！经历了这么大的事，这孩子啊，不知道能不能缓过来了。” 因为每次去找张旭他要么不在，要么不理人，作为一个高中生的宋依依也就没再多理会张旭。高二分班后，两人不在一个班，就渐行渐远了。之后，没多久，张旭把房子卖了住到了乡下的舅舅家去了。宋依依跟张旭就基本没有交集了。 高考后，宋依依如愿考上了有名的海城大学，全国排名top5，当时父母开心地请客吃饭。在饭店的时候，宋依依看到了来去餐厅取外卖的张旭。 “张旭！”宋依依叫住了陌生人一般的张旭。 张旭脚步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宋依依。 “你，你送外卖吗？” “嗯。”张旭低着头回答，“听说你考上了海城大学，恭喜啊。” 海城大学曾经是他们两个约定要一起去读的学校，结果现在只有一个人达成了愿望，另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因为一场变故而相去甚远了。 “张旭，你底子那么好，再复读一年肯定也可以的。”宋依依安慰张旭。 “没钱也没时间。”张旭说，脚在地上搓着，似乎是想把沾在鞋底的什么东西搓掉。 “上学花不了多少钱的，等到了大学国家有助学贷款，你也不用担心。”宋依依真的很想那个曾经那么优秀，那么阳光的人重新变回来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有些事你不了解。” “张旭，人总要向前看。你不要陷在过去走不出来。”宋依依说，“你如果还想复读的话，我跟我爸妈说说让他们给你出复读费。” “不用了，你妈妈也来找过我，跟我谈过复读的事。”张旭苦笑了一下，“我现在的成绩，即使复读了最多也只能上个专科学校。还不如早点开始赚钱呢。” “你瞎说，你基础那么好。高一的时候，我不会的题都是你教我的。” “依依，我得去送餐了，要是晚了这单就白干了。”张旭拎着外卖袋往外走，快到大门的时候，他回头对宋依依说：“依依，带着我们曾经一起的梦想，好好过。我没能实现的梦想，你实现了，也是一种幸福。” 说完这话，他就大步走出了门，宋依依看着黄色的马甲消失在路的尽头，泪，无声地滑落。 第47章 冤有头债有主 顾琛和许娴默默的听完一段伤感的往事，然后顾琛问：“那今天又是一怎么回事？” “今天一早我爸妈就去了我姑姑家里，我一个人在家。听到门铃响，从猫眼里看到是张旭我还挺高兴的。自从上大学前那次见面后，我就没见过他。” “他当时的脸色挺难看的，问我爸去哪了，我说去我姑家了。他还去各个房间里查看了下，好像我在骗他似的。最后他确定房间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宋依依说话的语速很慢，边想边说，一上午的惊吓似乎让她的思维也慢了一拍。 “然后他给我爸打电话，我听到他说：原来当年的事都是你的错，你还想抵赖。什么亏我爸妈这么信任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后来就情绪激动起来，说我爸是混蛋，说他就是杀死自己爸妈的凶手。有人这么说我爸，我当然很生气了，我就说他凭什么这么说我爸，张旭就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拽到阳台上，对着电话里说，如果我爸不出现，就让我偿命。” 顾琛问：“为什么张旭会说你爸是凶手？” 宋依依困惑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他爸妈是自杀的。” 许娴看宋母淡定的表情，觉得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就问宋母：“宋女士，把你知道的情况跟警方说下吧。” 宋母迟疑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宋女士，你如何知道什么还是告诉警方为好，问题不解决，保不定哪天张旭还会有过激的行为。你也不想你女儿可能再次陷入危险境地吧。” 对于母亲来说，子女的事大于天，更何况可能会涉及到安危。 顾琛又补充了一句：“对啊，今天是很幸运，宋依依毫发无损，但是如果再有下次，谁都保证不了可能会有什么结果。” 宋母终于下定决心讲出事情的原委。 她说：“我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的事情可能问依依爸爸。当年宋明和张旭父亲都在一个地方投了不少的钱，说是有将近20%的利润，每天还要做任务什么的。我们家投了三十万在里面，张旭父亲好像是投了很大一笔，听说有上百万，那个钱后来全部都打水漂了。” “上百万？”许娴问，“他们家条件很好的吗？” “一般吧，就是工薪阶层。听宋明讲是挪用了公款，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那个机构崩盘了后，他们夫妻两个选择了自杀。” “20%的利润？天上又不会掉馅饼，肯定是骗子吧。”许娴说。 “开始的时候，首存10万的时候，确实拿到了那么多利息，但是取不出来，说是到一年才能取。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放在当时宋明也觉得这个很靠谱，说是一个德国人创办的。” “但是张旭不知道这件事？” “他应该不知情吧？父母不会跟小孩讲这些的。” “听说前两天张旭跟宋明也闹过纠纷，还去了派出所调解。”顾琛问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还是我去领的宋明。” “我看调解书上也没写明具体原因，只是说双方发生口角。” “应该是张旭知道了他父母的事，所以怪到他的头上去了。我以为当时已经讲清楚就没事了，没想到张旭还是想不通，今天又来闹。刚好我和她爸不在家，还好有你们警察，要是依依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说着宋母的眼泪落了下来。 “妈！”宋依依叫了一声，挽住她妈妈的手胳膊，头靠在她胸口，“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张旭并不想伤害我。” 宋母拍了拍宋依依的手背，“吓死我了。” 顾琛和许娴走出接待室，顾琛感慨说，“现在这种基金平台暴雷的太多了，8%以上的利润就很危险了，更何况20%的利润。如果真能赚那么多，哪轮得到小老百姓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 “走吧，去跟张旭聊聊。” 审讯室里，张旭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审讯椅上，神情落寂。 “张旭，想了这么久，想通了吗？有没有什么跟我们坦白的。” “我没什么说的，要杀要剐谁你们。” “你以为演武侠剧呢。还要杀要剐呢。这是法治社会，依法办事。再说以你目前的罪，也不至于是死罪。” 张旭又沉默了。 “张旭，宋依依说你没有绑架她，她说你只是限制了她的自由而已。”许娴决定以宋依依为纽带，让张旭开口，“你都那样对她了，她还在替你说话。有什么事，摊开了讲，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张旭，你还年轻，人生还有很多种可能，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你父母的离世让你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但是宋依依知道你本性不坏。她刚刚还说，让我们好好开导开导你。” 张旭双手抱头，呜呜的哭了出来，一个大男人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等哭够了，顾琛给了张旭一张纸，他擦干眼泪开口说道：“谢谢你，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做下傻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把气出在依依身上。” “但是我前几天知道我爸拿钱买的那个什么币，都是宋明出的主意的时候，我真的接受不了。他平时看起来好像对我们很好似的，原来都是假的。” “听宋依依的妈妈讲，他们当时也投了30万进去，也都没有拿回来。” “可是我爸投了100万啊。而且是拿的我妈公司的钱，怎么还的了。” “你妈公司的钱？” “我妈是会计，公司的钱会经她的手。宋明说这个机构很靠谱，我爸一直说我是男孩要提前准备好房子才行。我都说了我以后自己能赚钱买房，我爸说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能下次再也没机会了。”张旭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他真的没机会了，连活着的机会都没了。” “那你觉得这是谁的错呢。” “如果不是宋明一开始提到这个机构，拉我爸下水，后面的事有不会发生。” 第48章 背后的原因 “张旭，你知道一句话吗？同样的路，不同的人走，会有不一样的经历和感受。就像你看今天的太阳，有人会觉得天气这么热都怪它，而有人会觉得天气这么好，可以玩水吃冰激凌，真好。就目前你描述来看，这件事的起因可能确实是宋明，但是他并没有将刀架在你爸脖子上让他拿钱去投资吧，后来的事情发展，说句你不爱听的话，都是你爸自己的错，怪不了人。” 许娴说完这段话后，看着张旭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黑，最后他的颓然地靠坐在位子上。 “张旭，你知道那是个什么网站吗？” “牛+财富。” “这是个什么机构？” “我也不清楚，五年前就已经崩盘了，但是机构名称我记得是叫牛+，据说是关于区块链的，是一种数字人民币。” 顾琛看向许娴，许娴点了点头，打开电脑开始查询，因为有案底很快许娴就查到了详细的信息。有很多人报案说被这个机构骗了钱，但是因为机构的站点全部设在国外，无法进行调查具体的人员信息。只有一个国内的联络人陈林，公安机关一直在追捕，但至今还没有找到下落。 “这个案子，当年的受害人很多，看来你父母也是其中之一。”顾琛说，“因为嫌疑人一直没抓住，所以这个案子至今还没有破。不过我们经侦科的同事一直在跟进，上个月还更新过信息，说是查到了一些线索。” “张旭，我问你，你说你前几天才知道当年是宋明拉的你爸入股，这个跟你讲的人是谁？”顾琛觉得或许可以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在酒吧打工时认识的一个人，认识有半年多了，关系也算不错。前几天他喝醉了，跟我说他知道当年我爸妈的事，报纸新闻都登了。他说半年前，他一看到我就知道我是谁了，报纸上那张照片他记得很清楚，标题也吸引人眼球。” “我问他都知道些什么，一开始他不说，后来我又灌了他几杯酒，他才说宋明是我爸的引荐人。” “什么引荐人？” “引荐人可以拿提成的，就像传销一样，你拉的人越多，可以分的成就越多。” “这家公司不是传销公司。”许娴说。 “具体我不知道，反正陈哥跟我是这么说的。我那时才知道，宋明推荐我爸存入100万，他可以提成10万。他当时还口口声声在我面前说他也投了钱，也劝亏了。都他x是骗人的。” “那也有可能是那个陈哥骗你的呢？你怎么这么相信他呢。” “他骗我没好处啊，我这身无分文的一个人。” “那也未必吧，你怎么知道后面有什么猫腻呢。”许娴说，“而且，张旭，你也没必要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 “呵呵，价值？连饭都吃不饱的人，谈什么人生价值。我们在乎的只有柴米油盐。” “那个张旭，你说的陈哥全名叫什么。” 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更感性一点，所以许娴在听到张旭如此贬低自己的时候忍不住想要劝劝这个可怜人。男人则更偏向于我能做点什么实事。 “不知道，大家都叫他陈哥。” “张旭，你想让导致你父母死亡的这件案子能有破获吗？” “当然想。” “我觉得这个陈哥可能知道点什么内幕，看你愿不愿意帮忙打探。” “打探什么内容。” “这个我还没确定，等我和经侦科的同事了解下情况后再说。” 张旭点了点头。 “张旭，说回你今天这个案子。你今天有没有想过要伤害宋依依？” “没有。自始至终我都只是想要以宋依依为借口，让宋明来见我。说实话，如果是宋明的话，我说不定已经杀了他了。” “张旭，话不要乱说。”顾琛明显也是挺同情这个小伙子的，善意提醒他注意言辞。“你为什么捆住宋依依的手脚？” “因为当时她很害怕，她还动手来夺我的刀，差点伤到她，所以我就捆了她的手脚。” “那为什么还要堵住她的嘴呢？” “她一直哭着劝我不要犯傻，不要犯错，还说她爸爸是好人，说肯定是我误会了。我听着心烦，就干脆堵住了她的嘴。” “警察来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收手？” “我当时正在气头上，我也替依依不值。她都被我绑架了，她爸爸居然还不肯出面。而且当时如果你们一来我就收手，岂不很没面子。” 顾琛和许娴都要被这个人气笑了，居然为了所谓的面子跟警察作对，这万一要事情闹大了，出了伤人害命的事岂不亏大了。 但是确实张旭说的跟宋依依相处的情况，与宋依依描述的相差无几，应该是实话。 “张旭，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张旭摇了摇头，继而想到了什么问道：“警官，我可以要求跟宋明见面吗？” “这个得看宋明本人的意愿，如果他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求。”顾琛说。“但是我们可以尝试联系联系宋明。” “还有，我会被判刑吗？” “不知道，这个要看受害人，也就是宋依依的态度，以及法院的审判。” 警察局门口的吵闹声，惹得大家都探头去看。 “依依，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他是想杀你哎，这种人决对不能放过。”宋明似乎已经恢复了精神，说话的声音很大。 “爸，张旭真的没有伤害我，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你跟他见面。”宋依依说道，“爸，你为什么要躲着张旭？” “我躲他干吗？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爸，当年张叔和张婶对我们家里人都很好，现在他们走了，我们就不能对张旭好一点吗？” “张旭，你别提他了，他现在是什么人，他就是街上的那种小混混，跟他接触，一不小心就会惹上麻烦。依依，我跟你说啊，你不许跟他有来往。” “爸，即使要跟他划清界限，也得跟他说清楚，而不是现在这样。”宋依依皱眉看着父亲说，“爸，张旭说他爸妈的死跟你有关系，都是你造成的。” “你听他瞎说，我说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我女儿，你不应该站我这头吗？” “一点关系都没有？”宋依依语气里明显带着怀疑，“既然没有关系，你干嘛要躲着张旭？” 第49章 独立办案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爸，可是现在事情已经牵扯到我了，我能不管吗？再说，我现在也不小了，不要总把我当孩子。” “总之这件事情你别管。” 许娴也是趴窗口看热闹的一员，顾琛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说：“干什么呢，还跟个孩子似的，这么爱看热闹。” “顾队，我觉得你已经老了。” “什么？” “人类天生对新奇和刺激的事物感到兴奋和好奇。像你这种对新奇事物缺乏探知欲的人，说明已经老了。” “我们顾大帅哥还不到三十，你就说他老了，许娴你不想活了吧。”王东搂住顾琛的肩，笑着对许娴说。 “我是说他的心态，没说他年龄。” “我说王东，如果我老了，那你岂不是更老了。” “扯，我也就比你大三岁而已。” “什么叫而已，你已过三十大关了。” “哎哎，年龄不光对女人，对男人来说也是忌讳。” “东哥三十了吗？我以为你只有二十四五岁呢。” “看看，我们小许的眼光多么精准。” “还精准？能把一个中年大叔看成追风少年？”顾琛笑着拍掉王东搭在自己肩头的爪子。 许娴又看了眼楼下还在争执的父女两个，“顾队，这个宋明需要查查吗？” “嗯，查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好。” “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讲，经侦科那边的资料需要我帮你去要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要吧。搞不定了再找你帮忙。” 许娴说完就朝位于隔壁大楼的经侦科去了。 “小姑娘挺积极的嘛。”王东看着许娴一蹦一蹦地跑远了。 “刚开始吗，都这样，充满干劲，觉得自己多么神圣。过个半年一年的，能有几个能坚持的。”顾琛却并不看好。 第二天一大早，刑侦一队的办公室来了好几个隔壁大楼的人，有人说自己办公室多了台加湿器，也没什么用就送给他们一队了；有人说自己要确认下一个案子的细节；甚至有人说自己没火了，来借个火。 “东哥你说好笑不，他们b栋大楼，连个抽烟的人都没有吗？借个火还要爬到我们c栋，还爬到三楼来。”刘安明对王东吐槽着。 “是吗？今天来了几个？” “4个。” “可以啊，b栋大楼闻到香味了。” “什么香味。” “女人如花，当然是看上我们办公室的美女了。” “啊？”刘安明不明所以，“许娴？她不是来快一周了吗？” “问题是许娴来了之后，我们队一直有案子出外勤，昨天她去经侦科找人要资料去了，被那群狼看到了呗。” 许娴今天上午没有去办公室，她去找了宋明，结果吃了闭门羹，好话说尽，人家根本不给开门。回市局的路上，许娴一直在想，为什么宋明会不愿意见张旭，也不欢迎警察了解情况，其中肯定有问题。 宋明的情况被许娴从公安系统里调了出来。宋明，男，现年51岁，东江金融技术有限公司数据分析员。 金融公司？数据分析员？许娴在纸上写着，同时用红笔圈出来。她笔尖一直点在金融公司这两个字上，嘴里也念叨着。 “许娴，今天上午有什么进展吗？”顾琛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傻傻愣愣的人，坐在座位上，不停的用笔写着什么。金融两个字，已经被红笔画了无数个圈了。“怎么？跟金融公司相关吗？” “没什么进展。”许娴撅了噘嘴，“宋明连门都没给开。” “然后呢。” “我只好回来了，先查查他的情况了。” “去之前你应该先了解清楚，而且要想好，准备问什么，怎么问，如果对方不配合该怎么做。这些都要提前设想好，看看对方有什么软肋或兴趣爱好，直击要害或者投其所好。这些都是跟人沟通的基本策略。”顾琛一手放在桌子上，一手搭在椅背上，身体微微前倾，继续说，“你把宋明的情况打开了，我来看看。” 此时王东进了办公室，从他的角度看过来，似乎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两人今天都穿着白色的t恤，很是一幅和谐的画面。 顾琛的在屏幕上的某处指了下，“你看这里。” 王东这时也凑了过来，“看什么呢？” “哟，这几笔收入不少啊。15万，22.8万，16.8万，连续几个月都有这么大的进账。谁啊，这么有钱？”王东边看边感慨。 “宋明。” “许娴你待会去问下张旭，看他知不知他爸爸什么时候投了100万到那个机构的。”顾琛对许娴说，“这条线值得跟。你不是昨天从经侦科拿了那个金融诈骗案的情况吗，在仔细研究下，看看这三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顾琛说完这些就往外走，王东跟了上来，“那个案子你让许娴一个人查啊？” “那个案子主要是经侦科在负责，我们呢也不太好插手，而且案子毕竟这么多年了，也不急，所以让她一个人去折腾吧。” “你放心？万一出点什么差错人家可是会把账算到我们头上来的。” “我又不是完全不管，她每天要向我汇报进展的。再说，她做事还挺细心的，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 “要不让刘安明那小子跟许娴一起？” “他？他不行，太急躁了。而且如果安明参与进来，许娴势必什么都听他的了，毕竟相比许娴来说，他也算是老员工了。还是让许娴独立负责吧，这样更能锻炼人。” “她这次实习期多久？” “三个月。” “三个月要出成绩还是挺难的。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让她的实习成绩更好看一点，这样毕业后能选个好一点的岗位吧。” “王东，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好了。我还能想到人家以后工作的事？我这么做，无非是要别人看看我们一队带出来的，连实习生都这么牛。而且，她是康局亲自介绍的，怎么也得让他老人家宽心呢，不是。” “她是康局的什么人？” “别瞎猜。” 第50章 深入调查 “不知道，可能是亲戚什么的吧。” 两人边抽烟边聊天，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直到一声刻意的咳嗽声响起。顾琛和王东莫名觉得熟悉，两人同时回头，看到他们谈话的中心，康局正站身后。 顾琛立马拿出一张烟递给康局，正想给他点着，康局伸手挡了下，然后自己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慢悠悠地点上，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顾琛和王东他们两个。 这两人站在那里尴尬的要命，不知道说什么来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正当顾琛决定即使讨论下天气也不要让气氛那么尴尬的时候，康局却说话了，“我跟小许呢，不是亲戚。她的老师其实是准备要让她留在省局实习的，但是小姑娘自己要求来定城。我跟她的辅导员关系不错，他不是个多事的人，专门为了小许打电话给我让我照顾下。让你来带带她，这也不违反纪律，没想到你们还瞎猜上了。” “不是，康局，那不是好奇吗？康局你可别生气呀。”顾琛讪讪的笑了笑。 “行了，还有啊，作为两个资深的刑警，背后来人了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才是我今天生气的地方。刑警的素质和警觉去哪了？” “这不是在局里吗，所以......” “别狡辩了。看你们挺闲的吗。” “哪有，康局我们可是已经连着熬几个通宵了。再说了，我们闲一点不就代表定城在您的管理下治安越来好了吗。” “吹，继续吹。要不要我从二队和三队分点活给你们干干？” “哎，不用了，康局。我们手里也还有不活呢，得赶紧走了。”说完顾琛就拉着王东兔子一样窜走了。 “这家伙。”康局笑着摇了摇头。 “安明，你今天忙吗？”许娴走到刘安明身边，他下意识地将手机藏到桌子下面。抬头看到是许娴，神情立刻放松了下来，他咧嘴笑着说：“许娴，是你啊。我今天不忙。” “那你能陪我去趟看守所吗？我要去张旭了解点情况。” “可以啊。张旭的案子不是结了吗？” “我们这边是接了，但是还有个情况要跟他了解下。” “哦，是顾队让你去查他父母的那起金融诈骗案吧？” “是的。” “行。我跟顾队说一声哈。” 看守所内。 “张旭，我们想跟你了解下你父母的受骗的情况。”许娴打开记事本，问道：“你还记得你父母是什么时候投的那100万吗？” “具体的时间我不记得了，但应该是我们期中考试后没几天。我记得当时期中成绩出来，年级第一，我爸妈都挺开心的，然后我爸说我们家马上还要双喜临门了。我问是什么喜，他说第一喜就是我考了年级第一，第二喜就是我们家过几天会有一大笔收入，他最近投资的项目可以变现了。” “我记得很清楚他说，儿子啊，一个月时间可以赚20万，这么好的事可从来没有碰到过。” 许娴问：“学校的上半年的期中考试一般在5月份吧。” “可能吧，不太记得了。” “那没关系，这个我到时候去查下就行了。” 许娴继续问：“关于当年投资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能记起来的吗？” “没有。这几年我也一直都在想，但确实没有。那时候每天就知道学习了，很少关注家里的事。” “那你父母去世的那些天有没有说过特殊的事情？” “没有。” “是吗？你要不再好好想想，比如有没有提到过宋明？”许娴提醒了一句。 张旭紧皱着眉头，凝视着天花板，在努力回忆着。突然他眼睛亮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算不算，我爸妈自杀前一天晚上，我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宋明在我们家，好像是争吵着什么。但是我进了门后，他们就都没有说话了，没过多久宋明就回去了。” “张旭，接下来可能要揭你的伤疤了，你能讲下你父母去世的时候情景吗？” “那天早上因为没人叫我起床，我睡过头了，起床的时候已经上午7点半了，厨房，餐厅，客厅都没人，我就觉得很奇怪。以前这个点，爸妈都已经起床准备好早餐了。我去敲他们的房门，没有人应，门也被从里面反锁了。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找来备用钥匙开门。他们两个都好好地睡在床上，我以为他们睡着了，准备退出去，但是又想不可能睡那么沉，那么大的动静都没听到。上前查看，才发现他们的身体都凉了，已经没了呼吸。我赶紧打120求助，但是已经晚了，一切都晚了。” 张旭痛苦地叙述，让许娴也不禁为这个跟自己一样大的男生伤感和同情。 “后来呢？” “后来，我觉得很奇怪的一点是，宋明跟我爸关系那么好，他们去世了，宋明只来我家看过一眼，然后就没再来了。宋阿姨倒是一直陪着我，安慰我，她说宋明是太悲伤且情绪激动，导致心脏出了点问题住院了。” “具体的时间你记得吗？” “记得。是6\/12号。” “在我爸妈去世后，总有人找上门来说要还钱，那些人骂骂咧咧，还在我家门上喷漆。我舅舅担心我的安危，就让我搬到他那里去了。后来就跟宋明家断了往来了，依依那边因为分班后在不同的班级，再加上我当时成绩掉的厉害，也觉得没法跟她正常相处了，所以也生疏了。” “那你搬到你舅舅家后，宋明一次也没来找过你吗？” 张旭摇了摇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宋明他们家困难的时候，我爸应该资助了不少，那时候我爸自己有一家小公司，效益还可以。就是出事那年，刚好业务上出了点问题，欠了几百万的债。我想这也可能就是我爸会冒风险让我妈挪用她公司的钱去搏一搏的原因吧。” “当时你有恨过宋明吗？如果当时他不介绍的话，就没有你父母后面的行为了。” “没有。”张旭苦笑了下说，“不是我有多高尚，而是我真的觉得他们自己做错了。挪用公款，用赌博的心态去投资，这些才是造成后果的真正原因。” 第51章 迂回策略 “许娴，你说真的有可能是宋明骗了张旭他爸吗？” “这个得回去查下，刚才张旭不是说5月份左右他爸投了100万吗。我们就按照这个时间，先查下当年学校期中考试的时间，再跟宋明那几笔钱对下。” “如果能宋明收了佣金，是不是就可以证明宋明跟那个牛+公司存在关系，再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把这个五年前的旧案给破了。”刘安明越想越乐观。 “怎么可能。人家经侦科这么多年也没查到，我们这样就能查到？不可能的。” “哎呀，那是因为拐点出现吗。破案，有时候就那么神奇，很可能你一直都没有方向，但是某天突然有条线索出来，一下子就破了。” “借你吉言，希望我能把案子破了。要不然对不起顾队给我的这个机会。” “许娴，你说张旭会被判刑吗？好可惜，好好的一个人，本来应该有很好的人生的。” “不知道啊，希望宋依依的证词能被采纳，只是限制人身自由，而不是绑架。如果是绑架罪，那张旭的人生就真的毁了。” “你觉得宋依依会给张旭证明吗？” “应该会的，这个女孩很善良，而且事实上张旭也确实没有对宋依依造成实质的伤害。” 回到市局，许娴就去了经侦科找负责这个案子的吴忧。 “吴哥，你这边能帮忙查到这个宋明名下这几笔钱是从什么渠道汇入吗？”许娴指着交易记录问他。 “宋明？他是谁啊？” “我们队上一个案子的嫌疑人跟这个宋明有点瓜葛，就是昨天不是找你要牛+机构崩盘案的资料吗？我们怀疑这个宋明可能参与其中。” “这个案子很久都没有线索了。怪不得你昨天说要看下那个案子的资料呢，还以为顾琛考你什么呢。”吴忧听到有线索也很开心，“我们组，年终绩效都因为这个案子要被扣几分，要是能破获那必须请你吃饭啊。” “吴哥，这话说的早了，我一个实习生哪有这能耐。但是吴哥，这个能帮忙查查吗？” “可以啊，那必须可以。” “那我先回去了，你查完了告诉我一声？” “好，要不加个微信？到时候直接在微信传你？” “好啊。” 许娴查到定城二中的联系电话，那边的老师还挺配合的，很快就查到了五年前那次期中考试的时间是5\/9号。 吴忧那边也传来了信息，宋明这几笔钱都是从一个境外账号转账的钱，但是跟牛+机构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没有任何关联。线索似乎在这里就断了。 许娴也很失望，“啊？没关系啊？”这与她预判的不一样。 “是的，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没有关系。”吴忧说，“但是我们还在查这个海外账号的来源，估计要花点时间。” “吴哥，会影响你的正常工作吗？” “不会。对有疑问的资金来往做查验，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 “那谢谢了。” 许娴挂掉电话后，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随风飘落的一片落叶出神。下一步该做什么呢？难道要干等着？ 宋明不肯见面，那还能从哪里打探消息呢？这时突然一个名字跳了出来：宋依依。 虽然五年前宋依依跟张旭一样，还是个高中生，家里的事应该也不清楚，但说不定会听到些什么。而且看她对张旭也挺关心的，说不定她会愿意提供帮助呢。 许娴这样想着立马翻出宋依依的电话号码给她拨了个电话，如自己所猜，当听到是跟张旭有关的事情后，宋依依马上就同意了见面，两人约在宋依依家附近商场的咖啡厅见面。 许娴到的时候，宋依依应该早就到了，她面前的咖啡杯里只剩下半杯咖啡了。“许警官，坐啊。”宋依依指指了自己对面的座位，“我给你点了杯冰美式，可以吗？” “可以的，谢谢！” 许娴一落座，宋依依就迫不及待地问：“许警官，你在电话里说有关于张旭的事，请问是什么事？” 是否需要跟宋依依讲怀疑可能宋明跟张旭父母的死有关的这件事，在来的路上许娴已经考虑过了，最后还是决定先不透露，毕竟人家是父女，可能会因为这层关系而隐瞒一些事情。 “是的，宋小姐。张旭父母是因为牛+机构崩盘导致自杀的，听说你们家当时投入的钱也打了水漂，是吗？” 宋依依想了下说，“应该是的吧。我记得我听到我爸妈讲过，家里也投了30万进去。” “那有么也亏了呢？”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嗯，宋小姐，能请你回忆下，当时你们的生活水平有下降吗？” 宋依依没有说话，应该是正在回想：“应该是没有吧。反正至少我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 “你们家那年有购置什么大件的家电吗？” “家电？好像没有。”宋依依摇了摇头。 “那旅行呢？” “旅行？”宋依依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哦，那年暑假我们家去了美国。中考的时候我考上了定城二中，爸爸本来说一定会答应我的愿望，但是当我真的考中了他却食言了，我因为这个跟他冷战了好几个月呢。但是高一下半学期，我爸突然同意了，暑假我们去了美国旅游。” “是吗？一定很开心吧？我到现在还没去过美国呢。” “是的，很开心。去了好莱坞，还去了拉斯维加斯，还有斯坦福呢。” “那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啊？那我不知道，可能吧。”宋依依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许娴，“许警官，你问这些干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天而已。”许娴露出一抹微笑。 宋依依沉吟了一下说：“许警官，你今天到底要谈什么事，你说是张旭的事，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没谈到他。” “宋小姐，你知道张旭的心结就是他父母的死亡这件事。”许娴顿了顿决定实话实说，“我们觉得这件事你爸爸可能了解一些内幕，但是他拒绝沟通。包括昨天张旭都那样对你了，你爸爸还是没有出面。宋小姐，我想问下你自己难道也不好奇吗？” 第52章 校园霸凌 许娴说完后就盯着宋依依看，想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些什么内容，果然宋依依的脸上浮现一丝慌乱。 但是她开口说的却是：“没有，他单纯就是不喜欢张旭。在我爸爸眼里，张旭就是小混混，他希望张旭跟我们没有一点瓜葛。” “宋小姐，其实你对张旭还是很关心的，这点我们都能看出来。你也不想他因此堕落吧？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我们一起解开张旭的心结。我们都是同龄人，自己拥有幸福的人生，但是一个曾经的好友却因为一些事过上了截然不同的生活的，是不是会于心不忍呢？” 宋依依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宋小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如果想通了，麻烦给我电话。”许娴站了起来，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张旭真的太可怜了。”，说完也没有再看宋依依起身结账离开了。 宋依依看着许娴离开的背影，手中的勺子习惯性地搅拌着。良久，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好苦！ 许娴走出咖啡厅后并没有立即搭车回市局，而是沿着马路慢慢走着。毒辣的日头晒得她的头发都被汗水黏在额角，许娴也不抹一下，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 当年，如果再重来一次，一定不会视而不见，而会勇敢站出来，这样或许那个朋友最终不会走上不归路。许娴想，宋依依如果选择沉默，以后的某一天会不会也像自己那样后悔当初的行为呢？从昨天的表现来看，她还是个勇敢，有爱心的人，希望她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刚才看她的神情似乎有所松动，不知道她会不会想明白。自己刚才多讲几句的话，是不是已经能说动她了。 许娴就这样胡思乱想地走着，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应该给宋依依单独思考的时间，直到差点被斜刺里穿出的电瓶车撞到，才如梦初醒。这时，裤兜的手机也适时的响了起来。 “喂，宋小姐？” “你好，许警官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的。”许娴此时大概能猜到宋依依要讲什么内容了。 “我还在刚才见面的店里，你方便再过来一下吗？” “好的，好的，你等我下。”许娴看了下定位，扫了辆共享单车就奔咖啡店而去。 “许警官，我讲之前希望你能保证不会抓我爸。”宋依依提了一个许娴不可能也无权答应的要求。 “宋小姐，如果你爸有罪那法律自然要给他应有的惩罚，如果无罪那当然也不会冤枉他。但是我不能说为了让你开口，而违心地欺骗你，所以你提的这个要求我保证不了。” 许娴说完这句话后，等了一会宋依依没再开口，下了下决心，许娴决定将心底的这件事情跟宋依依讲讲。 “宋小姐，我可以叫你依依吗？我们俩年龄应该一样大，叫宋小姐有点不习惯。” “可以啊。” “依依，你有时间吗？我跟你讲个故事吧。”许娴没管宋依依露出的诧异神情，只看到她点了点头，就开始了讲述。 “许娴，你怎么还不走啊？”姜晓薇走到许娴身边问她。 “你先走吧，我还要送试卷到老师办公室去呢。”许娴抬头看向姜晓薇，吐槽道，“当个课代表真麻烦，还不知道几点能回去呢。” “哦，那我先走了。”姜晓薇是属于偏科很严重的学生，其他课门门能进班级前三，就是数学每次都是吊车尾，数学老师一见她就要唠叨几句，所以她很怕去见到数学老师。 等到许娴交完卷子，又被老师留下做了几道压轴题，看着许娴都做出来了老师才满意地放许娴离开。此时离放学已经过去了有四十分钟了。 从老师办公室到学校大门如果走大路要将近20分钟，但是如果从小路的话，只要10分钟就可以了。许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走小路要经过一段小树林，晚上黑漆漆的还有点吓人，许娴顿时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但是已经走到这了，再回去又不甘心。最后许娴想，这是学校，安全的很，没什么好怕的，才鼓足勇气进了小树林。 小树林其实不大，也就三五分钟就可以穿过它了。这时许娴似乎听到有几个女生说话的声音，因为是女声所以许娴好奇心作祟大着胆子往树林里走了两步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大概七八个女生对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女生指指点点。 “你这个贱货，居然敢去勾引贺明，你是不想活了是吗？”一个短发女生说着就抬手打了跪着的人一个耳光，许娴看清了她的脸，是自己的表姐许佳。许娴大伯的女儿，大伯家是开五金工厂的，很有钱，只有许佳一个女儿，因此对她宠的不行。许佳读书很差，靠大伯给学校一大笔赞助费才进了这所高中就读。 “我没有。”这个 声音一出来，许娴就听出来了是姜晓薇的声音。几个女生都穿着校服，天又黑，一时没能认出她来。 “没有？”许佳双手抱胸，语气不善地说，“我都看到你对他笑了，他也对你笑了，你还说没有勾引他。” “我真的没有，你以为谁都喜欢贺明吗？” “啪”的又是一个耳光。 “贺明的名字也是你能提的吗？你还好意思说，谁都会喜欢贺明吗？他那么酷，你这话不是侮辱他吗？”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许娴听了觉得许佳也太霸道了。 许佳接下来不再给姜晓薇任何辩解的机会，另一个女生抓着姜晓薇的头发不让她动，许佳连着打了她好几个耳光。边上的人，嘻嘻哈哈看着这一幕，还有人拍着视频。 最后，许佳似乎打的手疼了才停手，她恶狠狠地对姜晓薇说：“这件事，你要是敢告诉老师，我就把你爸是劳改犯的事告诉学校的同学，看看你能不能抬得起头来。” “还有，这个视频我们会好好保管，你要不听话，就等着让全校的人看你的丑态吧。” “走吧。”一大帮人架着姜晓薇走出了小树林往校门口走去。 第53章 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许娴看着这一切，人已经吓傻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就读的学校居然也会有这种校园霸凌的事情，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的好朋友。等到他们人走的不见影了，许娴才动了动已经麻掉的手脚，慢慢走出小树林。 接下来的几天，许娴一直在自责，内疚和后悔的情绪里，她恨自己当时没胆量上前维护姜晓薇。但是一面又自我推脱，即使当时自己出去了，也无法解救姜晓薇，自己说不定也会受连累。 姜晓薇这几天总是神思恍惚，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了。许娴也因为自己的懦弱而不敢面对她，所以这几天在姜晓薇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许娴反而疏远了她。 所以当许娴听到姜晓薇自杀的消息时，整个人顿时傻了。 虽然后来许娴终于鼓足勇气跟老师讲了姜晓薇被校园霸凌的事情，但为时已晚。值得庆幸的是，姜晓薇被家人及时发现救了回来。但是她回来上学后，同学见到她总是指指点点，大家都知道了她爸爸是个劳改犯的事，霸凌她的几个同学也只是写了几份检查而已。但是姜晓薇的成绩自此一落千丈，最后甚至连高考都没有参加就离开学校去外地打工了。 自此许娴就没再见过她，但是心里的内疚一直都没减轻过。 许娴的故事讲完了，她对宋依依说：“依依i，这件事我从来没对其他人讲过，包括我家人。但是这根刺，一直在我心里，每每扎的我心口疼。我想如果我当时站出来保护姜晓薇可能会有不同的结果，如果事情发生后我能多关心关心她，如果我不是顾忌许佳是我堂姐，或许晓薇现在也跟我们一样在某个大学上着学。” “依依，你知道吗？我表姐去年因为在酒吧跟人闹口角，结果惹了一群混混，被打残了双腿，现在只能坐轮椅。我有时想，如果当时能让她感到害怕受到惩罚，会不会她现在就不会那么嚣张，也不至于落个终身残疾。” 许娴说完，眼里已满是泪水，宋依依抽出一张纸巾给到她。 “依依，我讲这件事，就是想告诉你，我们需要站在正义的一面，才能无愧于心。” “那你那个叫姜晓薇的同学就一直没有信息吗？”宋依依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敢去查。如果要查肯定能查到，但是我不敢。我怕。”许娴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 “没有，相反我觉得自己很懦弱。” “许警官，我是知道一些事没跟你讲，我很迷茫。” “你叫我许娴吧。”许娴说道，“我知道你爱家人，但是你又想帮张旭，所以会迷茫。依依，选择无愧于内心就行。” “我确实不知道我爸具体做了什么事，但是我们家也没有因为那次投资失败受到影响也是事实，而且那段时间我觉得家里的钱反而多了。只是我爸妈说要低调，所以在外人看来我们的生活好像没有变化。我记得当时我爸居然买了一块欧米茄的手表，要十来万呢。但是他不戴，只有回家了才戴。” “那是什么时候？” “嗯，我高一那年的三四月份吧。” “你爸爸那时候有换工作吗？” “嗯，应该没有。没听他说起过。”宋依依说道，“昨天张旭说的话，我其实也有点怀疑是不是跟我爸有关系，但是我爸把我骂了一通，说我怎么能信一个外人的话。” “你们家，五年前还在嘉华小区买了一套180平的大房子，你知道吗？” “啊？我不知道。” “依依，你能不能再好好回忆回忆，张旭他爸妈死的前后这段时间，有没有看到过特别的人或事？” 宋依依想了大概三五分钟后，说，“我记得张旭爸妈死的第二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人，我爸让我叫他陈叔叔，我就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进房间了。他们应该聊了挺久的，而且好像还吵起来了，我在房间里都听到我爸的声音。” “他们吵了什么？” “不太记得了，好像我爸在说你害死人了，我也没往心里去，这也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是你现在让我回想，我怀疑是不是真的是害死人了。” “还记得那个人的相貌吗？” 宋依依摇了摇头。许娴从手机里调出陈琳的照片给到宋依依辨认，“麻烦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宋依依对着手机里的照片皱着眉看了半天，然后说，“好像有点像，但我真的不记得了，当时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哦，对了他当时好像脸上有伤，是用纱布包着的。” 许娴和宋依依分别后，直接打车回了警局，她将今天了解的情况做了整理后，跟顾琛做了汇报。 顾琛听完后问：“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有两个线索可以查下，去宋明家的是不是陈林？如果能确定是陈林，再加上无缘无故打到账上的那些钱，我觉得宋明跟牛+机构肯定有关系。” “你觉得？” 许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感觉而已，要找证据没那么容易，毕竟已经过去了五年了。” “还有呢？” “看看吴哥那么的海外账号的结果。” “还有呢？” 许娴睁大眼睛看了看顾琛，说：“没有了。” “张旭说宋明跟他父母有关系的信息哪里来的？” 许娴一下子就领悟过来了，“那个酒吧的陈哥。” 顾琛点了点头，“那个陈哥应该知道点什么。” “那我晚上去趟pittle酒吧。” “你？”顾琛看了眼许娴，“你一个小姑娘还是算了吧。” “为啥啊？” “不安全。”顾琛想了想说，“晚上我跟王东去一趟，顺便放松放松。” “你又不认识陈哥。” “不是有张旭吗？既然他说关系还可以，应该会有照片什么的，再不济调下那天酒吧的监控也能查到。” “那我再去趟看守所。” “你等下，我找人要下酒吧门口的路段的监控，你直接带过去让张旭辨认就行。” “好，谢谢顾队。” “客气。” 第54章 他，是他吗? pittle酒吧。 不停变化的灯光让人眼花，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性感妖娆的女人，激情迸发的男人，到处都充斥着疯狂。 顾琛和王东坐在角落里，两人安静地喝着酒。 “我说顾大少，你怎么选择这么个酒吧，跟你的风格不搭啊。”王东的酒杯跟顾琛的碰了一下。 “吵死了。”顾琛揉着额头，想：自己果然年纪不小了，这种小年轻喜欢的场景还真是不习惯。 “那要不换一家？”王东提议道，“还是去我们常去的那家？” “人还没到呢，怎么能走。” “人？”王东左右看了看，“你还约了谁？” 顾琛将手机扔给王东，“这个人，帮忙看着点。” “靠，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这么好心请我喝酒，原来是让我干活来的。”王东虽然嘴里抱怨着，手却自觉地拿过手机看起了照片。 “这谁啊？” “许娴在查的那个案子的知情人。” “这人怎么看着不像好人啊。” “你还会看相了？” “以我多年的经验判断，这应该是个出来混的。” 顾琛没听王东说完，眼睛忽然一亮，用胳膊肘撞了下王东，抬了下眼皮。王东立马意会，偷摸着看了一眼，点点头。 “什么策略？”王东问。 “先看看再说。” “要不直接去亮个证？” “你开玩笑的吧？”顾琛白了一眼王东。 王东呵呵笑着说，“你觉得呢。” 那个陈哥一伙三人，在靠中心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陈哥大咧咧地瘫坐在沙发上，两只脚搁在桌子上。只见不一会儿，来了三个打扮清凉的女人，他们三人每人搂了一个就开始亲亲蜜蜜起来。有服务生过去给他们上了两打啤酒，一个果盘。 等到那个服务生离开那张桌子时，王东过了过去，状似不经意地撞了一下这个服务生，杯子里的酒溅了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一叠声地道歉。 “说句对不起就行了？”王东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说，“你知道我这件衣服多贵吗？这是专门从英国私人定制回来的，现在你说怎么办吧？” “不好意思。”服务生忙拿出纸巾要替王东擦拭。王东把他的手往边上一推，说，“酒渍都渗透进去了，擦不掉的，你赔吧。” 服务生只知道道歉。 顾琛看时机差不多了，其实走到王东边上说：“人都跟你道歉了，你又不差这一件衣服。算了吧。” “那怎么能算了呢。”王东不依不饶。 顾琛故作为难的样子说，“那你说你要怎么办？看人家一年的工资也赔不起你这件衣服啊。你就大人有大量吧。” 王东终于无奈的说，“那也不能白白的废了我一件衣服吧。这样吧，你服务的那桌，我看你都没问人家就直接上了酒。应该跟他挺熟的吧。我对他有点好奇，说说他的情况吧。” 服务生回头看了眼陈哥那桌，“哦，那是陈哥啊，一周要来三五天。” “他是干什么的？” “好像说是开了一家公司，应该不是什么正经的公司吧，另外两个是他的跟班。” “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大家都叫他陈哥。我有一次听到他的两个手下聊天说陈林怎么样，刚好被回来的他听到了，当时就给了两人一人一个耳光。好像还说下次再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人做了他们两个。” 顾琛跟王东对望一眼，如果这个陈哥就是陈林的话，那跟经侦科在调查的那个陈林相貌对不上啊。 看服务生再提供不出什么信息了，两人也就不再难为他了。 “他会是那个潜逃的陈林吗？”王东问顾琛。 “难说啊。有可能。” “长得不像啊。” “有没有可能是整容了？” “那整的有点彻底吧？” “监控像素太低了，看不清，得想办法接近他，或者找个机会拍张清晰点的照片。” 两人正在商量的时候，陈哥站了起来。 “是要走了吗？”王东说。 “好像不是，那个方向，应该是去厕所吧。”顾琛说着就站起了身，“我去会会他，你看有没有机会跟他那两个手下套套近乎。” 顾琛站到陈哥边上的坑位解决，眼睛却故意盯着陈哥下面，丝毫不避讳。 “看什么看。你下面没长啊？”陈哥瞪了顾琛一眼。 “不是。”顾琛笑笑，“你那挺厉害的。” “是吧？”陈哥已经尿完了，故意抖了几抖，“我用特大号的。” 顾琛朝他竖了大拇指，“牛！” 陈哥嘚瑟的拉上拉链，走去洗手台洗手，顾琛也走了过去开始洗手。 “兄弟，你这手表看起来挺高大上的，是哪个牌子的？”顾琛用无比羡慕的语气说。 “小伙子有眼光啊，花了我三十几万呢。” “靠，这么贵。劳力士的吗？” “是的。”男人将手腕上的表转了转，姿态高傲地走出了卫生间。 顾琛赶紧拿出电话，“他回来了啊。” 顾琛回到座位王东并不在，抬头看向陈哥那边，意外地看到王东混在陈哥边上那一桌人里，还在跟人碰杯呢。顾琛不禁佩服起王东的交际能力，今天带他一起来，果然没错。 十分钟后，才看到王东跟那桌人道别，端着酒杯回来了。 “你跟一群不认识的人聊什么，能聊这么久。” “为了打探消息，哥牺牲色相去了。” “就你这？”顾琛上下打量了王东，“人家这是瞎眼吧。” 王东抬脚就踢向顾琛，顾琛笑着跳开了。“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哥帮你调查案子，你就这样打击哥的？” “心碎了，心碎了。”王东捂着心脏倒向沙发。 “别演了，刚刚听到些什么了？” “我估计那个陈哥还在干着诈骗的事，那两手下一直在忽悠那两个女的，说自己在什么平台买的理财产品赚翻了。” “什么平台？” “没听清，太吵了。待会找那两个女的问问，应该是酒吧陪酒的。” 顾琛点了点头说道：“那个陈哥，肯定是整过的。脸上的肌肉明显不同，额头也动过，应该是动过骨头了，所以变的比较大。” “也是个狠人。” “要不怎么还敢在定城混呢。” “不知道经侦科有没有这个人的指纹或dna样本。” 第55章 谁的下线? “你搞到他的样本了？” “嗯。”说着顾琛嫌弃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餐巾纸。哦，其实是用餐巾纸的包装袋里塞着一张揉成一团的纸巾。 王东看了眼问道：“这是什么？” “那家伙吐了口痰在地上，我给收拾来了。”顾琛想起来自己当时在用纸巾弄痰的时候，周边经过的男人那鄙夷的眼光，大概是把自己看成陈哥的小跟班了。 想他堂堂顾大队长，居然做这种丢人的事，自己都忍不住都要恶心的抖几下。 王东果然也露出嫌弃的表情，“你手洗过了没有？你离我远点，想想都恶心。” 顾琛不再理他，找服务员要了三个塑料袋将纸巾武装了起来。 两人又在酒吧耗到陈哥离开，从酒杯上提取了他们三个的指纹。然后又破费了一点从那两个女的那里套出来买理财产品的平台，这趟行程也算是收获不少。 顾琛因为不想又带着那包东西回家，就直接打车回了警局。 进了警局，下意识的抬头，看到一队办公室的灯还开着，顾琛想哪个最后走的人没关灯，到时候被查到了又要被批评几句。 物证科那边今天晚上居然没人，顾琛只好又悻悻地上楼准备回办公室关灯。 办公室里并不是空无一人，而是那三个年轻人都在，几个人边聊天边在查着资料。 “今天没案子，难得可以早下班，你们三个怎么不走啊？” “顾队。”许娴站了起来，“我们在查宋明的交易记录，月瑶刚刚通过数据分析查到了几个相关的账号，我们就想着把这些账号的所有人也都查一下。” “这些可以让经侦科查。”顾琛说。 “麻烦他们不是慢吗，还得求着人，我们自己费点时间能搞定就不去打扰他们了。”刘安明说。 “可以啊，通力合作。”顾琛点点头说，“但是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你们三个赶紧回去睡觉。这种案子不是一天两天突击下就能解决的。” “顾队，说不定我们是天才呢。几天就可以搞定呢。”刘安明的脸皮看来也不薄。 “这是命令，赶紧回家睡觉。这个案子是让你们有精力的情况下提升下技能的，不要本末倒置。搞那么晚，到真的案子来了没精神了怎么办。” 顾琛开始赶人，“赶紧走。” 顾队生起气来也是很恐怖的，三人麻溜地收拾东西下班了。 看着三人窜出去的背影，顾琛笑着摇了摇头，骂了句，“这帮小崽子们。” 第二天顾琛还在开组内会议时，物证科打来电话，“顾队，你昨天晚上送过来的样本已经完成dna比对了，发现跟陈林的99.999%匹配。这个陈林好像是经侦科五年前就在追查的金融诈骗案的逃犯啊。” “这么快就完成了？谢谢了哈，改天请你吃饭。” “你这空头支票都开了多少回了。我不会当真的，顾队。” “我说江明啊，干好你本职工作这是你的义务。我请你吃那是情分，不请你那也不违法规则。” “滚犊子吧，你！亏我还让值班的同事加班给你插队验出来。”江明说完不等顾琛开口就挂了电话。 “喂，喂。”顾琛看了眼手机，默默收回口袋，想着今天的玩笑好像开大了，待会得去趟物证科捋捋江明这小子的顺毛。 陈林很快就被经侦科的同事给抓了回来。 “陈林，你以为整了容就抓不到了是吧？” “警察同志，整容不犯法吧。” “整容是不犯法，但是整成你这样的，还能把身份证办出来的也不多吧。” “这个办证是你们警察的事啊。” 负责审讯的吴忧拍了下桌子，“陈林，你给我老实交代当年的事情。” “当年？什么是当年啊，我语文不好听不懂啊。”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觉得装傻有用吗？” “我真没装，警察同志你查查，我小学的都没毕业呢。” “敢情九年制义务教育对你来说也是个屁了？” “那不是我的错，是我爹妈的问题，不过你们要找他们还得去那边找。” “陈林，牛+机构的事，你给我一件件老老实实地回答。” “牛+啊？原来你们查的是牛+啊。”陈林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 “嗯，怎么了？你还有其他事担心警察发现吗？” “没，没，哪能呢。”陈林的小眼珠子快速的转动着，犹如肥硕的大脸上的两个小黑点。 “那就说说牛+吧。你们是如何从境外扩展渗透到定城的。” “哥，”陈林的话刚出口，吴忧的眼神就如刀子般射了过去。 “哦，警察同志，我也只是其中的一员，负责开发客户。” “你的上线是怎么联系你的？” “白脸交友网站。” “怎么确定上下线呢？” “不需要确定，都是单线联系的，老板会通过虚拟号码发对接暗号，白脸上就以对接暗号来核对身份。” “你们老板是谁？” “我也不知道，没见过。” “他的账号信息你有吗？” “应该不用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账号就没在亮过。” “这你不用管，你把你们两个的账号都写下来。”吴忧说着就给了陈林一张纸和一支笔。 陈林说：“我不太记得了，我得查下我家里的电脑，应该是有保存账号和密码的。” “你别耍花招。你的电脑我们会去查，不管你做了什么处理，账号密码都能破解。” 陈林淡定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你们这个机构一共有多少用户？” “具体的我不清楚，一千来个总有的。” “就是说有一千多个上当受骗的用户？”吴忧翻了下资料，公安局统计到的受骗人数只有三十多个人，看来这家机构的水比他们想的还要深。 “把你知道的人员信息都写下来。” “警察同志，我连账号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还记得人呢？” “一个都不记得了？” “一个都不记得。” “那我提醒你下，张辉你可还有印象？” “张辉？” “就是张旭的父亲。当年他们夫妻两个因为牛+事件而自杀了。” “哦，他们啊，这件事当时挺轰动的，当然记得了。” “那把跟他们相关事情交代下吧。” “警官，他们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是我的下线。” “那他是谁的下线？” 第56章 朋友是最容易骗的 “宋明的。” “什么？”吴忧的音量提高了一个八度。 “对啊。宋明的。所以说，有时候朋友才是最坑人的。” “那你们自己会投钱进去吗？据说宋明自己也投了30万进去。” “那都是假的。假装投进去，像个诱饵一样，用来迷惑别人的，他看你自己也投了这么，就不会怀疑了。” “所以宋明并没有投30万？”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一般人都会这么做。” “你不是说你们都是单线联系吗？那怎么会知道宋明的？” 陈林聊着聊着就放松了下来，连二郎腿都翘了起来。 “陈林，严肃点。把腿放下来。” “警官，这不犯法吧。”话虽这么说，但是陈林还是乖乖将腿放了下来。 “说说为什么你知道宋明？” “那还不是因为张辉的事闹那么大，新闻铺天盖地的，当时风声紧，老板不得不抓紧时间开了个全员会议。” 吴忧听到这里眼睛就亮了，看来还能挖出更大的内幕。 “老板在线上骂了宋明，说他拉的什么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当时他直接叫了宋明的名字，应该是气昏头了。” “当时线上大概有二三十人吧。老板说从那天开始所有的业务都暂停，不再拉任何客户，平台的钱按比例给大家分了。” “老板？”吴忧身体前倾，屁股从椅子上半抬起来，急切地问道：“见到老板了？还是听到声音？” “警官，我也很好奇老板是谁。可是见不到，就算那次他也是用的变声器，根本分辨不出来。” 吴忧失望的坐回原位，“你确定这个宋明，就是张辉的那个朋友？叫宋明的在定城重名的人可不少。” “我一开始当然不确定啊。但是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奇心大啊，我也想去现场看看张辉的情况，反正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还挺新鲜的。居然有人能为了100万去自杀。” “100万很多了好吧，普通的工薪阶层要赚到100万，不得要个十来年啊。” “警官，我们那来钱快啊，钱就只是个数字而已了。” 两个审讯的警官互相对视一眼，果然人比人是要气死人的。比如王健林的一个亿的小目标，普通人终其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 “继续说怎么知道那人是宋明的。” “当时张辉他们家里还设有灵堂，我就装作是他的朋友去祭拜了一下，看着那个穿着素衣的小伙子，还挺可怜的，我还给了一千块钱的钱呢。” “我在上香的时候，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说，张旭，你不要太伤心了，你爸妈走了，还有叔叔呢。’，我说这人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回头看也不认识啊。然后就听见跪在那里的小子说‘谢谢宋叔叔’。我立马就记起来了，那不就是上午开会的时候说话的那个宋明吗，声音一模一样。” “宋明大概看我一直盯着他，向我点了点头，问道：‘你是张辉的朋友吗？好像从来没见过你。’，我说我知道你是宋明，他很诧异，我说，今天上午的会。后面没再说，他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跟我说让我去他家坐坐，就在隔壁。” “然后你们吵架了？”吴忧看着许娴提供的从宋依依那里了解的情况。 “他这种人我最瞧不起了，出卖朋友出卖兄弟的人，就是社会的败类。” “骗不认识的人就高尚了？” 陈林呵呵的笑着说：“也不能算是高尚，但起码我从来不出卖兄弟。”说着还拍了拍胸脯，就跟水浒传里的李逵似的，脸上的肉都抖几抖。 “陈林，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说案情相关的事情。” “当时我应该是骂了他，具体说什么不记得了。应该就是你这种人渣，害死朋友之类的话吧。” “后来呢？” “后来我就走了，再也没跟宋明有过联系。直到前段时间见到张旭，那小子我一见就认出他来了。不知道为啥，跟这小子还挺投契的。” “所以你告诉他，他父母的死跟宋明有关系？” “对啊，我想着那个牛+机构这五年过去了，老板也消失不见了，风头应该也过去了，看他可怜就告诉他了。我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警察居然还没有放弃追查。”陈林说着叹了口气，“哎，失策了。” “交代完了？” “真的交代完了。” “那个机构的老板这五年都没再出现过？” “前两年我还抱有希望，偶尔还登录系统看看是不是有消息。因为一直都没动静，我也就没再关注了，毕竟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嗯，既然那件事交代完了，那么现在来说说你新身份的事吧。” “啊？警官。你不是要调查牛+机构的事吗？怎么问起我身份的事。” “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我们会放纵不管吗？说说，身份证怎么来的？” “找人办的？” “谁？” “警官，我不出卖朋友。” “朋友？那查查你的交际圈就能知道了。你看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们去查？告诉你，我们一定能查到，只是费点精力而已，但是对你定罪可没好处。” “警官，我只是使用假身份证，又不是制造，我清楚这两者的区别。” 吴忧想看来这家伙还懂点法啊，无论怎样威逼利诱，陈林就是不说从哪里搞来的。 “你的脸呢？怎么搞的？” “脸啊。现在小的美容院很多的，我就说老婆不喜欢我的样子，要改改，就整成这样了。” 吴忧看了眼陈林的堆满肥肉的脸：“人家信吗？” 陈林摸了摸脸：“当时还是很帅的，只是现在长胖了。” 这家伙搞了个假身份证，跟真的一样。后来，城管大队依着这条线还打击掉了一个制假窝点，他们把这个功劳也算到许娴身上了，一个劲地说要请她吃饭，都被王东一一挡了回去。 “这帮人，就没安好心，个个都揣着不安分的心。”王东说。 当然这都是两个月后的事了，当他们听到许娴的实习期结束了已经返回学校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连颗糖都没留下，气得王东骂了好几天人。 陈林的审讯后面没有没的线索。 许娴问吴忧：“吴哥，需要将宋明叫过来问问吗？” “还没有证据啊，只凭陈林的几句话，挺难。” 第57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时，一个人拿着一沓资料匆匆走了出来，差点撞到吴忧。人被吴忧扶住了，手里的资料洒了一地。 “陈斌，你看路啊。着急忙慌干啥去啊？”说着就蹲下身子帮着捡起资料来，许娴也蹲了下来帮忙。 “小许你不用管，我们来就行。” “没事。” 这时陈斌说：“吴哥，我这不是着急找你吗，陈林家里搜集的东西都整理出来了，特别是电脑里有重大发现。” “什么东西？” 陈斌看了眼许娴，没吭声。 吴忧正准备说话，许娴就开口了，“那你们忙，我再去跟下宋明这条线。” 等许娴走远了，陈斌递给吴忧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吴哥，你看这个。” 吴忧看了一会，眉头就皱了起来，“信贷公司？” “是的，你看他的法人写的是李小军，这个李小军是陈林的一个跟班，所以大概率这就是陈林的公司。” “你看这些，”陈斌拿出几张资料出来：“都是借据，你看这利息，妥妥的高利贷啊。” “你看这个。”陈斌的语气里带着兴奋，指着其中一张借据说。 “这个陈林，之前的那个案子判不了他的话，这个案子他是没跑了。”吴忧看着这些东西说，“走，再去提审陈林，看看能不能以这个去逼一逼他，能不能把牛+的内幕挖的更深一点。” 许娴一进一队的办公室，丁月瑶就朝她招手。许娴快步走了过去问道：“月瑶姐，有进展了？” 丁月瑶拿手轻轻拍了拍许娴的脸说：“小鬼，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工作狂啊。” “那个账号还在比对着，我写了个小程序，让它自己在后台运行着，有匹配的会有提示的。” “哦。” “哦，什么，看你失望的这个小表情。”丁月瑶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要心急，查案子有时候也要靠点运气的。” 丁月瑶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热腾腾的板栗来，用餐巾纸接了倒了一半给许娴。“隔壁户籍科许姐那里薅来的，你偷偷的吃啊，顾队不喜欢我们吃小零食，说会招老鼠。” “好。”许娴点点头，兜着板栗回到了自己座位。然后像一只偷吃的小老鼠般，咔哧咔哧地偷摸地吃着板栗，还不忘一边查宋明的关系网。 但是没有新的发现了，这些都已经查了好几遍了。 许娴歪着头，用手捋着自己的马尾尾稍，一下又一下。心里想着，现在看起来一直在原地绕圈，是不是有可能跳出这个圈子来看看呢。 陈林在审讯的时候说，他一见到张旭就认出他来了，那么陈林告诉张旭宋明的事，是因为他真的同情张旭，还是想借张旭的手来对付宋明呢？ 同情吗？看陈林的样子不像是会同情心泛滥的人。那么他是想借张旭之手对付宋明。 那么为什么呢？陈林现在也算有势力，要对付宋明一个公司的数据分析员，应该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吧。 许娴一个个提假设，一个个否决，好像每个理由都有理，又都站不住脚。 “陈林，这些东西还有印象吗？”吴忧将那几张借据放到陈林的面前。 陈林的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开始冒汗，手也开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说！”吴忧喝了一声。 “好，我说，我说。”陈林开始交代。 “那这张借据又是怎么回事呢？”吴忧将一张借据放到陈林面前。 “宋明啊，他染上了赌瘾，还不上钱了。那天我刚好在那里，就提出可以帮他，他就从我这借了一笔钱。” “时间到了，他这人借了钱不还，还想拿我以前的事敲诈我。他说他手里有我参与牛+机构的资料，以此为借口不还钱了。我不想因为之前的事被你们警察抓了，又咽不下这口气，刚好遇到张旭那小子，就想着我自己不方便出面，可以让其他人去搞搞他。张旭去的话，宋明不可能怀疑到我头上来的。毕竟我也怕，宋明真的将手里的证据给到你们警察。” “你知道他手里有什么证据吗？” “不知道，他没给我看过。” 吴忧从审讯室出来后带上陈斌直奔宋明所在的公司。 他们穿着警服，直接到的公司，宋明想回避都不可能。 谈话就在他们公司的接待室进行。 “宋明，认识陈林吗？” “陈林？不认识。”宋明立马回答道。 “回答的这么快？都不需要想一想？”吴忧盯着宋明的眼睛说。 “我，我那个记性好，认识的人立马能反应过来。”宋明说话时始终盯着自己手里的水杯。 “记性好？那么这个东西你应该也记得很清楚了？”吴忧将那张借据放到桌上。 宋明一看，手捏着纸杯，连纸杯里的水溢出来都没有察觉，但是很快他就控制住了。 吴忧又接着说，“据说你想赖账不还钱，威胁陈林说手里有他当年参与牛+案子的证据？” “我哪有什么证据，我也是受害者。” “是吗？那说说你跟陈林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赌输的时候，刚好他在那里，说是可以借我一笔钱，你知道赌徒在赌场上是没有理智的，我就稀里糊涂地借了钱想翻本，结果又输了。” “宋明，你觉得这话我会信你吗？” “那信不信是你的事，我无法强迫你。” “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么请你解释一下，2013年4月和5月你分批收到的几笔大额转账是怎么回事。” “那是公司发的奖金。” “是吗？不要以为你之前的公司破产倒闭了，我们就查不到信息了。”吴忧说道，“来之前我们跟你之前公司的财务，会计，hr都确认过了，那个时间段公司没有发过奖金。” “那么久的事，我可能记错了。” “这么大几笔账，你说忘就忘？” “不能吗？” “那张旭父母的事呢？” “你们警方是没事做了吗？天天揪着张辉的事，有意思吗？” 这个宋明简直像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明明知道他有问题，就是找不到一丝切口。 第58章 无名女尸 刑侦一队的办公室里，突然丁月瑶叫了一声，“有了。”，办公室里其他几人都回头看她，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说，“太激动了，打扰大家了啊。许娴，你过来下。” 许娴跑了过去，丁月瑶说：“找到了。” “你看，那几个月汇入宋明户头的看起来是从不同账号进来的，但是我追踪到的源头，你看这里。”丁月瑶指的屏幕上的一行数字说，“经过几道转账，起初都是由这个账号发出的。” “是海外账号吗？” “是不太好查，但是我又查到有国内账号转账到这个账号的，我查这个国内账号，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这个账号是一个你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谁啊？” “何佳慧。” “何佳慧？不可能吧？” “想不到吧。”丁月瑶得意的点点头，“隐藏的够深的。” “那后面我们可以收集何佳慧的相关信息了？可是好像没有任何信息指向她啊。” “所以才说她隐藏的深啊。” 正当两人在讨论后面要怎么收集何佳慧的信息时，顾琛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飞霞湖发现了一具尸体，大家准备下五分钟后楼下集合出发。” “飞霞湖？那一带还没开发吧？” “是的。那麻烦了，没有监控查起来就难了。” “男的女的？” “报案人没有说，好像被吓坏了。说话都不利索了，我们到现场自己看吧。” 飞霞湖案发现场已经有派出所的同事率先到达了，警戒线已经围了起来。这偏僻的地方有一点好处是，基本没有行人，也没有围观群众，不用担心现场破坏。但是坏处是，几乎不会有目击者，再加上如此荒凉的地方，没有监控，就真如王东所说，查起来会很难。 飞霞湖是位于定城北郊的一个天然湖，因为并不是旅游景点，所以四周杂草丛生，通往湖边是没有路的，需要穿过这些半人高的茅草丛才能到。 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路，几公里范围内还是有好几条隐约可见的小路，大概是喜欢钓鱼的人踩出来的。 包括今天的报案人也是一个喜欢野钓的人，六十多岁的一个老头。 “王东，安明你们两个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线索。老张，许娴你们跟报案人再了解下情况。我去找老了解下尸体的检查情况。” 顾琛跨过警戒线，沿着一条被人踩出的小路往湖边走去。 法医方庆海已经到了，正在对尸体做初步检查。顾琛看了一眼，大概被泡的时间有点久了，整个身体肿大的厉害，脸部也严重变形，乍一看确实没办法分辨是男是女。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这是一具女性的尸体。天气炎热，尸体看样子已经被浸泡了至少两三天了，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臭味。闻味而来的苍蝇，嗡嗡嗡的在头顶盘旋，不时落下几只。 顾琛蹲到尸体边，开始仔细查看，方庆海在顾琛是不敢动手的，要不然会被老方骂死。方庆海的工作的时候，严禁任何人触碰，似乎那是属于他的私人物品一般。但是他专业啊，经他查验过的，几乎没有出过差错。方庆海口罩戴的严严实实，手套，脚套，一次性防护服，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流，他的助理小王一样全副武装地蹲在他身后，老方查验一处报一组数据，小王就负责记录。 老方查完死者的头部后，斜睨了一眼顾琛，“你小子不嫌味大吗？” “嫌啊。不过我今天刚好感冒了，鼻子塞住了，所以闻着也没那么大味。” “服了你了，我检查完了会告诉你结果，你不用守在这里，该干嘛干嘛去。”方庆海抬头看了下顾琛看他没有离开的意思，说，“又偷拿我箱子里的口罩。” “这不是忘记带了吗。拿个口罩不用这么小气吧。” “你们队没口罩领吗？次次都拿别人组的，不会不好意思啊。” “不会。”顾琛拍了拍方庆海的肩说，“初步结论有了吗？” “从表面看没有外伤，但是其他的我没有检查不能给出结论。所以你还是要等我初步检查完。” “年龄能估出来吗？” “大概在15-18岁之间。” “死亡时间呢？” “初步判断超过48小时了。湖水的温度比较低，也可能超过60小时了。” “老方，能精确一点吗？” 方庆海摇了摇头，“要精确只能等解剖了，但是现在能确定是肯定在48小时之前遇害。” “好，我先让人去调查这几天的失踪人口情况。” 说完顾琛就往边上走远了一点，说实话即使鼻子塞住了，还是能闻到点味的。 “月瑶，你查下最近一周内有没有报失踪女性的案件，年龄15-18岁，身高163-165左右。” 电话那头的丁月瑶问：“一周吗？” “嗯，老方说死亡时间应该在48小时前，也有可能是60小时前。” “好的。顾队，只查定城的吗？飞霞湖有一小半属于宁江市，需不需要让他们那边也协助确认下。” “对，顺便也让他们查下。” 顾琛安排完，就又回到发现尸体的地方。 这里周围都是茅草，靠近湖边的一片已经被踩的七倒八弯，应该是打捞尸体的时候踩的，看茅草折断的痕迹看也很新鲜，有些折断处甚至还有液汁，时间肯定不会超过半天。这几天都没下雨，湖边很干燥，一堆杂乱的脚印，应该也是刚刚踩出来的。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微波荡漾，一层层小小的波浪向湖边涌来。 顾琛抬头看了下湖面，飞霞湖是个不规则的弯弯绕绕的湖，这两天吹的都是东南风，顾琛在心里计算着风向和尸体漂浮的路线，很快心里就有一个大概的方位。 “王东，你们现在在哪个方位？” “嗯，按下车地点算，大概在30度方位的湖边。” 顾琛看了眼位置，说：“你再往前走500米，沿着湖边走，仔细看看有没有异常的东西。我刚才预估了下，大概就在45度方向的位置，可能是抛尸地点。” 顾琛看了下隔壁上被划出的几道血丝，又强调了下，“你们也关注下茅草上有没有血迹之类的，这个茅草的倒刺还是很容易刮到人的。仔细看看。” 第59章 钓鱼惊魂 顾琛在发现尸体的这一片四周转了转，没有特别的发现，就又回到方庆海那边了。 此时，方庆海已经做完初步的检查，尸体正被装入裹尸袋中。 “咋样？”顾琛问道。 “表面残留的证据应该都被水冲掉了。其他的等回局里吧。”方庆海说完就指挥人将尸体抬走了。 顾琛站在原地，看着那条隐藏在草丛中的小路，随着抬着尸体的几人走过而渐渐变宽，不禁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变宽？凶手如果要带尸体到湖边，应该也会走这种已经形成的小路，不可能钻草丛过去。那么他如果是抱着尸体的，那么边上的草势必会有不同，而且可能也会刮到尸体留下痕迹。所以他如果聪明一点，肯定是背着尸体到湖边，再放下来后推入湖里。这样的话，他抛尸的地点肯定有死者留下的什么痕迹，只是不知道这么大区域的地方，野钓的人也挺多，痕迹会不会还在。 这时顾琛的电话响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老张？” “顾琛，我们这边已经了解完情况了，接下来要去协助王东他们吗？” “你们在车上等我下，我马上回来。” 回到车上，顾琛先开了一瓶水，喝了几大口才问，“有什么发现吗？” “应该是被吓坏了，讲话都前言不搭后语的。不过拼拼凑凑也就理清楚了。” 下午三点，天气闷热，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幸好还有一丝风吹过。今天虽然也热，但是比起前几天一点风也没有还是要好多了。几天没出门的赵廷伟，实在是手痒难耐，将钓具在电瓶车上一放就出发了。 钓鱼的地点自然是飞霞湖，虽然是个野生湖，但是因为位置偏僻，到湖边还得穿过一堆茅草丛，一不小心就被划拉个口子，所以来的人并不多。 张庭伟家离这五公里，已经算是离湖最近的一个村子了。每每来这钓鱼，总有不少收获。 熟门熟路的张庭伟当然知道哪里有被人踩出的小路，那都是野钓人摸索出来的鱼儿比较多的地方。 今天，张庭伟打好窝，看着隐约有鱼的影子在水下浮动，就架好鱼竿，撑开折叠藤椅，坐等鱼儿上钩了。这一处还真是好地，背对着太阳，湖边刚好有几棵柳树，张庭伟想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眼前突然看到不远处靠近湖边的地方，有一团白色的东西。阳光照在湖面上，泛起点点波光，张庭伟想可能是反光吧，也就没在意。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鱼线上的浮漂突然急剧下沉，“来鱼了。”，张庭伟丢掉手里的烟，忙起身开始收杆。吊上来的是一条大概三斤重的草鱼，张庭伟弯腰将鱼取下后，提着水桶往前走了两步准备从湖里舀一桶水好养鱼。这时，刚才看到的那团白色的东西更明显了，不是反光啊。 张庭伟眯起眼睛看了一会，那玩意怎么看起来像个人呢？这时水波涌动，水里的物体被水波抬高一点，突然一张人脸露了出来。意识到那好像是个人，张庭伟吓得手里的水桶直接掉进了湖里。回事就往外跑，直跑到外面的大路上，才停住脚步，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报警。 “你上一次来钓鱼是几天前？说的具体点。”老张问道。 “我两天没来了，那上一次就是大前天。”张庭伟回忆着，“应该是早上8点左右，我送完孙子去学校就直接过来了。” “也是在这个地方吗？”老张指了指尸体发现的方向。 “是。我喜欢到固定的地点钓，这里风水好，钓到鱼多。” “钓鱼也要看风水啊？”许娴有点不能理解。 “那是。你总在一个地方打窝，鱼知道这里有吃的，就总会来。” “不是说鱼只有7秒的记忆吗？” “什么7秒，不懂你在说什么。一个地方钓熟了，鱼也会多一点，这是经验。” “哦。”许娴点点头，装作理解了，其实并没有理解。 “讲讲你今天发现尸体的经过吧。”老张说。张庭伟就将上面的话讲了一遍，最后说：“吓死我了，你不知道那张脸浮出水面的时候有多可怕，不怕你笑话，我当时腿都是哆嗦的，根本挪不动脚步像是被定住了，喉咙这也像有人掐这一样，连呼吸都呼吸不了。我还以为被鬼缠住了呢。幸好这时我老婆打电话过来，我是被电话铃声给救回来的。” “我一反应过来，就赶紧跑啊。你看，”张庭伟说着就将自己的胳膊伸到老张面前，“全是被茅草剌的，也不知道痛了，只敢拼命往前跑，差点撞到老江的车。” “老江？” “哦，他是我在钓鱼时认识的一个钓友，有时候我们会约着一起出来钓。” “他人呢？” “早走了，这人不义气的很，一听我说湖边有死人，溜的比兔子还快。” “那你怎么不一起走？” “警察说让我在原地等啊，而且我的手和腿一直抖着，连电瓶车都开不了。” 许娴看了眼停在边上的电瓶车，电瓶车一边的镜子已经歪了，车把上也都是泥。看来这个张庭伟也想骑车走的，估计是被吓得不轻，车都开不稳摔了才不得以等在原地的。 不过这都可以理解，楞谁看到尸体不得吓得半夜都要做噩梦啊。 “这里平时钓鱼的人多吗？” “不算多，但也不少。还有夜钓的呢。” “夜钓？” “晚上鱼更容易上钩，可是这里太偏了，我不太敢晚上来。一般夜钓的，都是几个人一起开车来的。” “夜钓有固定的地点吗？” “没有。就跟白天一样的，找个熟一点的地就行了。” 老张这时注意到张庭伟的鞋，问道：“这大热天的，又没下雨，穿个雨鞋干什么？” “有蛇啊。你看这草丛里有不少蛇呢。” “哦，大家都这样吗？” “熟的人肯定都会这么穿的，新来的就说不定了。” “那张哥，我们互相留个电话，万一你想起什么来，随时联系我。”老张说着递给张庭伟一张名片。 “随时啊？”张庭伟手里拿着名片翻看着，“刑警啊，厉害。” “对，随时。” 第60章 大boss落网 王东和刘安明是最后回来的，夕阳的余晖照在湖面上，金光灿灿，湖边的一簇芦苇丛在风中摇曳着，天边已是一片红霞。 刘安明看着这风景，不禁感慨着，“这风景，来把躺椅就好了，看看风景钓钓鱼真是一种享受啊。” “行了，赶紧走吧。你也不怕蚊子咬。” “什么不怕，你看我这蚊子包。”刘安明将自己的胳膊伸到王东面前，“都这么大一个个的，这的蚊子真是毒啊。” “走吧，天黑下来什么也看不见了。要搜查也等明天吧。” 两人回到停车点，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你们两个不是让你们早点回来吗？这么晚。”老张说道，“钓鱼的人说这里挺多蛇的，黑灯瞎火的还真怕你们被蛇给咬了。” “蛇倒没有，就是蚊子多。”刘安明说着又伸出他的胳膊来，那上面的包不夸张的说每个都有鸡蛋那么大。（只是面积大哦，当然不可能鼓包有鸡蛋那么大的。） “你这是过敏了吧？”许娴说道 “蚊子咬了也会过敏吗？” “会啊，我之前有一次跟同学去宁波摘杨梅，山上那蚊子大的啦，全是毒蚊子，一咬那个包你的还大。” “最后怎么处理的？” “用村民说的土办法。” “什么？” “口水啊，用自己的口水涂在上面。” “有效。” “有。涂了后就不痛不痒了，几个小时后包就退下去了。” “那我也试试。”刘安明说着就把手指放到嘴唇边上，顾琛一把将他的手打了下来，“这种话你也信，摆明了是骗你的。” “没有，这是真的。村里人说他们都是这样做的，而且还说早上的口水效果最好。”许娴很认真的解释。 顾琛露出一副不信的神情，刘安明看看许娴又看看顾琛，不知该信谁的。 这时老张慢悠悠的开口了，“农村的偏方吗，我也听说过。不过那是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用的，安明，你忍忍回市里买支红霉素涂涂好了。” “哦。”刘安明抓着蚊子包应了一声。 这时，许娴的电话响了，是丁月瑶的。 “许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许娴看向顾琛问：“顾队，月瑶姐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就走，大概40分钟后到。” 电话里月瑶说：“听到了。对了许娴我刚才抽时间查了何佳慧的信息，大发现。赶快回来啊，有惊喜。” “真的？那太好了。” 顾琛问：“什么太好了？” “月瑶姐说那个金融诈骗案有新的进展了。” 顾琛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王东晚上会会夜钓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啊？我说顾琛啊，有好事你从来想不到我，怎么一有这种加班熬夜的事都能轮到我。” “你是我们组的骨干，应该感到荣幸。”顾琛拍了拍他的肩说，“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我要你一个大男人陪啊。你要不然许娴留下来陪我吧。” “可以的。”许娴连忙积极地回答道。 “可以啥，你不是跟丁月瑶通着话吗？跟她说你们现在就回去了。” “哦。”许娴的语气明显低了一点。 “怎么还不高兴了？”老张歪下头看了眼许娴，“小姑娘家家的，留在荒郊野外也不方便啊，再说了，你要留下来了，让我们怎么好意思。”老张指了指自己和刘安明。 “对啊，难得这次顾队没想着我。许娴，你可别积极啊。” “怎么，安明，听你说话好像很失望一样，要不你和王东留下来。” “没，没。顾队您和东哥好好的享受下蚊子大餐啊。我们先走了。” 说着，刘安明就招呼许娴和老张下车，三人换到另外一辆车去了。 车还没停稳，许娴就开了车跑下去了。 “这小姑娘，这么急干嘛呢。” “顾队交她一任务，刚刚她不是说月瑶打电话来说有新进展了吗，急着去找月瑶去了。” 一口气冲上三楼，跑到办公室门口许娴就在喊了，“月瑶姐！” “在呢。”丁月瑶从电脑屏幕前抬头看下许娴，“急什么。” “这个案子有结论了就可以赶紧结掉了，不是又有新的案子了吗？” “你那个案子又不急，经侦科五年前的旧案了。” “顾队交代给我的，不是想着要尽快完成它吗。”许娴嘿嘿的笑着说，“不过全靠你和安明帮忙。” “好，结掉了请我们吃顿好的。” “听者有份啊。”刘安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哪都有你。”丁月瑶鄙夷地看了一眼刘安明。 “许娴，你看这些。”丁月瑶虽然嘴里跟刘安明叨着，手还在操作着。 “这两个初始账户是她的？” “嗯，还有你看她的出入境记录。六年前半年中她去了5次泰国，牛+那个海外服务器就在泰国，估计她应该是过去搞服务器去的。” “她怎么会懂这些？” “你看她金融系毕业的，虽然是个专科，但是那个年代能考上专科也很不容易了。毕业分配到鞋厂做会计，后来就自己出来开了家店，没两年就关闭了，那是2012年的事了。2013年，她的账户上有二十几笔几万到几十万的收入。” “靠这些可以抓她了吗？” “不能。” 许娴想了下说，“我跟吴哥说下，看看他们那边是不是可以让泰国警方协助调查。” “国际协查，估计挺难的。” “总得试试，不能明明知道是谁干的，因为没证据就让她逍遥法外吧。” “好吧，你联系吴哥试试吧。” 这时，刘安明插嘴问道：“你们说的这个何佳慧是谁啊？” “你根本想象不到，她是宋明的妻子，宋依依的母亲。” “什么？那个诈骗机构是她搞的？不可能吧？”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 “不是，她看起来很温柔啊，对张旭好像也挺好的。” “是啊，张旭也说宋依依的妈妈对他特别好，很照顾。” “也不知道是做戏，还是因为内疚。” “做戏的可能性不大吧，张旭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应该也会有点内疚吧。” 接下来的几天许娴都跟着队里忙无名女尸的案子，也无暇顾及这个案子了。 直到吴忧给她打了电话来：“小许，何佳慧被逮捕了。” “真的？” “是的，泰国警方还挺配合的，帮我们找到了证据。这还多亏你想出来试探一下何佳慧，她大概是担心服务器被找到，就去泰国处理，刚好被抓了现行。这招引蛇出洞不错。” “太好了，终于水落石出了。” “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经侦科请你吃饭？” “吴哥，不用了，最近我们都在忙那个无名女尸案呢。” “还没进展啊？” “嗯，还在调查呢。” “受害人信息确认了吗？” 许娴点了点头。 第61章 花季少女 死者的信息第二天一早就确认了。 王东正一手拿着一杯豆浆，一手拿着包子往嘴里塞，快步走进警局大楼。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好像还不止一人。王东不禁停步回头看了下，人已经从她身旁经过，跑到问询台去了。 “你好，今天一早派出所通知说你们这里有一个人，有点像是我女儿，我们来看下。”男人的声音沙哑。 “你先别急，能告诉我你女儿的特征吗？”问询台的李姨态度和蔼。 “这个，这个是我女儿的照片。”男人拿出一张照片给到李姨。 “失踪人口吗？”李姨看了眼照片问道。 “对，失踪五天了。” “派出所是怎么跟你们讲的？” “他就说市局发现了一个人，好像跟我女儿有点像，让我来确认下。” “你女儿多大了？” “16岁。” “失踪的女孩？”李姨口里念叨着去翻登记表，不经意抬头看到王东站在那里，就顺嘴问道：“王东，你们一队昨天是不是有个女尸，也是这般年纪。” “什么女尸？”女人整个人都趴到了问询台，“你说什么？你是诅咒我女儿吗？我女儿不可能死的。” 李姨其实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这话，不相当于给父母胸口扎刀吗。 “不是，不是，我跟同事说另外的事呢。”李姨忙解释。 王东这时也走上前来，说：“李姨，你看你让人误会了吧。”话虽是对李姨说的，眼睛却瞄着那张照片。王东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尸体实在是肿胀的厉害，已经看不清本来面貌了。 “家长先别急啊，麻烦把你们女儿的信息讲下，我们在系统里查查看有没有匹配上的。” 王东给他们两个倒了水，两人情绪慢慢平稳下来。 “两位叫贵姓啊？”王东问道。 “我叫赵明强，我妻子王岚，我们女儿叫赵苗苗。”赵明强说，“我家苗苗，五天前，放学后就没回家。我和她妈妈开了个店，一般要忙到十点，所以她一直是自己回家的。那天我们到家大概十点半，发现她没有回来，以为什么地方耽搁了，这偶尔也有。所以也没在意，但是等到十一点还没回来，我们就慌了。” “现在不是暑假吗？” “高中提前开始上课了。” “哦。你继续。” “赶紧给她老师和同学打电话，结果都说不在他们那里。当天我们就报警了，警察说才几个小时，应该是孩子贪玩或者跟父母赌气，有可能去同学亲戚家了，没有立案。我们就开车四处找，把她从学校回家的路线都查了一遍，都没发现人。老师也帮忙联系了班里的同学，也都说没看到苗苗。” “第二天警察终于受理了，但是依然没有找到她。监控也查了，确定她出了学校，在我们家附近的公交站下了车。下车后只有五六百米的路，应该是那段路上失踪的。” “没有监控吗？”王东问。 “那里正在拆迁，连个路灯都没有。我跟苗苗说过，让她从另一边走，她就是不听。”男人停顿了一下，“因为从另一边走的话，要绕一下多花十分钟时间。苗苗说着十分钟我用来看书不香吗，用来睡觉不香吗，所以我们也就没强求。没想到就在那里出事了。”赵明强说着懊悔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女人则是不停地落泪。 “别这样。”王东拉住赵明强的手劝慰道。 王东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们两个，过了一会才问：“你们女儿失踪前穿的什么衣服？” 王岚立刻回答说：“米色的短袖t恤，胸前有只紫色的小熊，黑色的运动裤，脚上是白色的运动鞋。” “有什么标识吗？比如是什么品牌的之类的。” “t恤衫就是普通的没什么牌子的，耐克的裤子和鞋子。” “身高呢？你女儿身高多少？” “162。” 王东想了下说，“你们稍晚等下，我去查查。”说完他就出了接待室直奔三楼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顾琛就说：“王东，你又迟到。” “没迟到，楼下接待室来了一对夫妻，他们描述的跟我们在飞霞湖的女尸基本一致。你看是先让他们确认下衣服还是怎么着？” “先确认衣服吧。尸体的照片等确认了之后再让他们辨认。”顾琛回答说。 “去个女同事吧，如果真的是他们女儿，到时候好安慰人。”王东看了眼许娴和丁月瑶，觉得他们两个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找户籍科方姐吧，她见的比较多，比较擅长处理这类问题。”老张提议说。 结果方姐今天休假不在，最后决定让许娴在门口待命。 果不其然，他们看到照片后就直接崩溃了，赵明强还勉强撑住，王岚则直接瘫坐到了地上。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她扶了起来，许娴赶忙进去抱住她不停的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其实也只是杯水车薪。 王东看赵明强情绪稳定了一点，将他叫到了接待室外：“赵大哥，刚才只是看照片，还要确认下本人是不是。” 赵明强点点头问道：“我能问下是具体什么情况吗？” “在飞霞湖里被人发现的。目前还没有做尸检，从表面状态来看，有被性侵的迹象。” 赵明强狠狠地在墙上捶了一拳，“哪个人渣，连这么小的小孩都不放过。”，他还要挥第二拳的时候，王东拦住了他。 “你要镇定一点，你妻子还需要你照顾呢。再说你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尽快确认死者身份，有助于更快的破案。”王东拍了拍赵明强的背安慰道。 这时许娴扶着王岚走了出来，她问道：“是要去认领尸体吗？” 王东点了点头，赵明强对王岚说：“我去看吧，怕你接受不了。” “不，我要去。”王岚坚持。 当冰柜的抽屉被拉出来，露出里面女孩的脸的时候，两个人直接扑了上去，歇斯底里地尖声叫着“苗苗，苗苗。”，凄厉的哭声连冷冻室厚重的大门都要穿透过去。 第62章 寻找线索 许娴也是一个劲地落着泪，一边尽力扶住已无力气站立的王岚。 方庆海大概见多了这种场面，问道：“可能还需要做dna鉴定来确认她是你们的女儿。” “这就是我们的女儿，一眼就能看出来。”赵明强说，“我们难道连自己女儿都认不出来吗？” “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误会。这是规定，我们需要100%确定死者的身份。” 最后他们还是配合做了dna检测，等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等待过程却让人备受煎熬。时近中午，许娴给他们从食堂打了饭菜来，两人一口都没吃。整整三个小时的等待，夫妻两个没有交流，只是沉默着各自落泪。 当他们看到王东手里拿着纸推门而入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眼中带着期许。人有的时候，明明知道事实已经这样了，但没有板上钉钉的确凿证据前，还是会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 王东将两张纸推到他们面前，说了句：“很抱歉。” 王岚的刚刚收起的泪又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她的嘴唇干裂起皮，眼睛空洞无神，应该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和睡觉了。当那个99.999%字样落入眼帘的时候，她直接晕倒了。 幸好市局配有医务室，王东和赵明强一起将王岚抬到了医务室。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说，“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悲伤过度，加上没有吃饭也没有休息，吊瓶葡萄糖就可以了。我给她加了一点安神的药，让她睡一会。” 王东回办公室泡了碗泡面下来给到赵明强，“你吃一点吧。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协助呢。” 赵明强不再推辞，将一碗泡面吃了。 “赵大哥，你女儿经常联系的人有谁你知道吗？” 赵明强摇了摇头。 “那她有跟谁起过争执，或有什么矛盾的吗？” “我们苗苗很乖的，她不可能跟谁有矛盾的。” “她每天放学回家的路线规律吗？” “应该是的。因为从学校到家只有一趟公交，下车后就那么点距离，那条是最近的路。” “她最近情绪上有什么变化吗？” “应该没有吧，反正我们回来她就已经在房里做作业了。” 王东皱了下眉，这个父亲看来对女儿的了解并不多，回答问题都是应该是这样的，应该对的。 “那么，赵大哥，我们警方可能需要去你家看下苗苗的物品，方便吗？” 赵明强看了王东一眼，“你们不是应该去抓犯人吗？为什么又要解剖尸体，又要去我家看她的东西。” “赵大哥，这些都是线索。警方又不是神仙可以靠意念来破案，我们是需要靠线索的。” 当天下午，刑侦一队的人都散了出去，调监控的，找学校的，同学的，建筑工地周边的广大群众的，手里各式各样的资料信息一大沓。 案情分析会上，顾琛说：“大家把手头收集到的资料都汇报下，看看有没有值得进一步追查的线索。” 许娴负责调查监控这块：“监控显示8\/24号晚上9:42分，赵苗苗走出校门，然后后拐走向离校门50米处的933路公交车。校门口的监控和公交车监控都有她的身影。她是9:47分上的公交车，10:08分在他们家附近的公交站台下的车。下车时的监控也已经确认。所以，赵苗苗应该是在下公交车到回家的这段路上遇害的。” “从他父亲那里了解，下公交后的两条路，一条有监控路况也比较好，从道路监控和商家那里的监控里都没有发现赵苗苗的身影，小区的监控也没有拍到她那天有回家。”许娴在地图上用说比划了下，“所以她就是走的这条路回的家，并且在这里遇害。” 许娴最后又补充道：“这一段虽然只有五六百米，但是弯弯曲曲的小路，加上还要经过一个拆迁小区。要调查的难度还挺大的，我今天白天去走了一下，两边都是低矮破旧的房子，就是一个小弄堂一样。” 老张将法医的检验报告摊开：“赵苗苗胃里的食品检验结果出来了，有米饭，豆芽，鱼，还有未消化完全的炸鸡和面包。” “炸鸡和面包的从消化程度分析下来，大概是在死者死前5个小时左右摄入的。结合我们的分析，炸鸡和面包应该是在她下公交车后才摄入的。” 许娴说，“但是她下车的时候手里并没有炸鸡和面包之类的东西，下车到家这段路线内也没有卖炸鸡的店。” “那是不是可以断定她下公交后有人给她的？”刘安明问道。 老张说：“不能，也有可能是放在书里的。” “不可能放在书包里，学校的监控里显示吃完晚饭她就独自回了教室，后面去过一次厕所。这是唯一在学校里监控没有拍到赵苗苗的地方，总不可能是从厕所拿的吧。”刘安明说。 老张却有不同意见，“现在的年轻孩子，不要以常规的眼光来看，他们经常会做出一些狗血的事情。” “那倒也是。”顾琛点点头，“但是毕竟太不符合逻辑了，就先以下车后有人给她的来定吧。” “在死者家里有什么发现吗？” 王东朝丁月瑶做了个请的手势，丁月瑶就将一件件用袋子装好的物品摆到了桌上。 “这些都是在赵苗苗房间里找到的。” 记事本，电脑，手机，几张照片，还有一本台历。 “这个记事本里，赵苗苗有频繁提到一个名字，杨佑廷。微信联系人里跟一个名叫青峰傲世的人好像在交往，两人的聊天比较频繁也出现了我喜欢你之类的字眼。 在聊天记录里，我们发现一个重要信息就是他跟赵苗苗约定8\/24号晚上见面。” “约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写的是老地方见。可能还需要查看更多的信息，看看有没有机会查到这个老地方具体是哪里。” “青锋傲世是谁有查到吗？” 丁月瑶摇了摇头，“他父母说不知道这个人，安明他们班同学确认也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刘安明点点头，“我们询问的她班里同学都没有这个人的微信。” 顾琛说，“那就申请一下，去后台查下这个微信的所有人吧。” “好。”丁月瑶回答道，“这个杨佑廷跟赵苗苗同一届，只是不同班。今天安明他们询问的都是本班同学，明天可能还需要去趟学校找下这个学生了解下情况。” “杨佑廷可能是青锋傲世吗？” “绝对不可能。”丁月瑶回答说。 第63章 走访 “为什么？”刘安明果然是问题小王子，对任何事情都充满着好奇。 “因为赵苗苗的记事本里都是诅咒他的话。但是并没有说具体的事，所以要去找杨佑廷了解下他们有什么矛盾。” “尽量不要打扰他们的学习，今天老师打电话过来说家长有意见了。你们明天去的时候低调点。” “好。” “她父母那里没再提供一些信息。” 丁月瑶摇了摇头，“看起来，她父母对她一点都不了解，一问三不知。一点都不关心孩子，只知道看孩子成绩。” 老张说：“穷人百事哀，也不能要求太多。” 丁月瑶努了下嘴，没接话。 学校里问到的信息更少，同学都说赵苗苗很清高，自以为成绩好，不屑于跟他们交流，喜欢独来独往，所以同学们对赵苗苗的事情都不清楚。只有一个同学的评价有点不一样，他说赵苗苗是特立独行，给人一种酷酷的感觉。老师对赵苗苗的评价倒是挺高的，毕竟在学校成绩是王道。 “她是个很好学的学生，很认真也很聪明，每次考试都能进年级前五，就是稍微孤僻了一点，不喜欢跟人交流。但是也没有跟同学有什么大的矛盾，高二了大家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这是老师的原话。 “嗒，嗒，嗒。”顾琛手里的笔不停地按动着。 “我觉得我们的侦查范围可能还需要扩展。首先能把尸体抛到飞霞湖那么远的地方去，势必要有车。其次赵苗苗身上有明显挣扎和反抗的痕迹，而且下体有严重的撕裂伤，说明她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人强暴的。但是凶手又将她的衣服一件件完好的穿回去，大概率是凶手对这个女孩有某种感情。” “我们先把精力放在那个青锋傲世身上。有车，跟赵苗苗有某种感情，同学们又完全不知情，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个社会人士。” 顾琛说到这里回头问了下老张，“老张，老方那边有没有说尸体在水里被浸泡了多久？” “我去问下，看看有没有出来结果。”老张说着就拿着手机出了门，很快他就回来了，“58-62小时。” “那么现在能确定是25号早上2点-6点之间尸体被抛入飞霞湖。月瑶，待会你查下能到飞霞湖的各个路口的监控。” “死亡时间” “顾队，靠近湖边的路没有监控，只能查远一点的。” “嗯，从最近靠近的有监控的地方查就行。把那个时间点经过的车辆都筛下。” “啊？”丁月瑶明显很为难，“顾队，那会很多吧。” “那个地方挺偏僻的，经过的车辆不会很多。”顾琛说，“不过路口很多，这样吧，我去抓两个壮丁来帮你看监控。” “谢谢顾队。”丁月瑶双手交叠朝顾琛拱了拱。 “老张你下班前再去法医室看看他们有什么进展，这帮人不搞完不会主动给消息的，你帮忙盯着点。” “王东你你晚上再去看看那段500米的路，晚上应该都回家了，把白天没有走访的人再走访一遍。” “顾队，那我呢？今天是不是放我假？”刘安明举手问道，“我妈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呢。” “那只好让你妈失望了，今天你要去喂蚊子。” “不是吧？你看我被蚊子咬过的地方还硬邦邦的呢，还没好呢。” “放心，我已经准备好装备了。” “昨天你们等了一宿，没遇到什么人吗？”老张问道。 “奇了怪了，一个人都没有。” “那今天还去？” “今天去报案人张庭伟那里，他会带着你去几个夜钓人家里问问情况。” “我一个人吗？” “怎么这么大人了，还需要人陪着啊？” “哦，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刘安明的脸扭曲成一团痛苦的表情，他可真怕了那里的蚊子了。 “许娴，青锋傲世今天晚上要查出来，他个人的详细资料，当天的活动轨迹都要筛一遍。” “好的，顾队。” “从赵苗苗失踪到她被抛入飞霞湖的四五个小时，在哪里呢？”王东若有所思。 “应该还是在那一段的区域的某户人家里或者在工地上。”顾琛说，“晚上我跟你一起，我们从两头开始往里走访。拆迁地的环境太复杂了，明天白天去特警那边找条警犬来协助下。” 任务分配完毕，顾琛站了起来说：“大家先吃饭再开工。工作要干，胃也要保护下。” 刘安明扒拉了几口就出发了，飞霞湖离的远，要一个小时路程，去晚了有些人家里就来不及走访了。 车子发动前，顾琛走到车边叫住了他：“安明，开车小心点。” 说着他递给了刘安明两样东西，“这是驱蚊水和风油精，记得提前将驱蚊水喷一下。不是说了有装备吗，怎么不拿就走了，又想被蚊子咬死啊？” “谢谢顾队。”刘安明伸出双手，掌心向上，伸到顾琛面前。顾琛笑着将东西放在他手心后，刘安明还在假模假式地装作虔诚似的，将东西放到心口。“老大的爱心，我会小心呵护的。” 顾琛拍了下他的脑袋，骂了句：“德性。”，就走了。 张庭伟做事还挺靠谱的，他居然将几个夜钓的人约到了自己家里。 刘安明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那几个人就开始提前发问了，眼里都是好奇。 “警官，那里真的有死人了？我们还以为张庭伟是骗我们的呢。” “嗯，是的。”刘安明点点头。“所以我现在要问你们25号早上2点到6点，你们有去飞霞湖钓鱼吗？” “25号？今天几号啊？” “今天28号，也就是大前天清晨。”刘安明回答说。 有两个人说那天没有去夜钓，有一个说，“我去了，但是夜里12点多我就回了。” “12点多？” “是的。那天运气不好，一个多小时才钓到一条3两重的小鲫鱼，气死我了。” “你有遇到其他人吗？” “哦，遇到了老何，我走的时候他还没走，不过那天他也没什么收获。” “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下吗？” “这还真没有。我们就是钓鱼的时候见到打个招呼的交情，并没有留联系方式。” “你们都住附近的吗？” “对啊，他住陈家村，我住航头村，他.......” “昨天和前天去钓鱼了吗？有什么发现吗？” 几人都摇了摇头。 “那你们方便今天晚上带我去夜钓吗？我看看能不能遇到其他夜钓的人，看看他们有什么发现。” “估计今天也没什么人会去吧？” “为什么？” 第64章 特殊关系 “张廷伟在钓友群里发了飞霞湖捞出尸体的信息了，你说看到这消息谁还会去啊。” “原来如此。”刘安明不禁为昨天顾队他们白白喂了一晚上蚊子而可惜。 “我看到消息时候，正在吃鱼，直接就吐了。膈应的很。” “那你比我惨，我家吃饭晚，鱼正在锅里炖着呢。” “你们怎么昨天都吃鱼啊？” “那钓的鱼不吃也浪费了。” “哦，对了，你们那个钓友群能把我拉进去吗？我想问下大家25号晚上的情况。” “这个不好吧。你们警察在里面，我们说话放不开啊。” “对啊，对啊，我们有时候讲点黄段子，吐槽吐槽一些不公的现象，这要有个警察，那个，那个......” “张哥，刘哥，放心好了，我又不是网监，不管这些。我只负责这个命案，其他的消息都视而不见。而且，等跟大家核实完，我就退群。”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说道，“那行吧。也当是为社会做贡献了。” 刘安明不禁好笑，这怎么就扯到做贡献上去了。 最后，刘安明还是央求着他们晚上带他去飞霞湖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夜钓的人。 “你一个人去肯定不行，你都不知道哪些点适合夜钓。算了，还是我们陪你去吧。”大哥们还最后决定几个人一起留下来陪刘安明去。 但是即使他们陪同下，刘安明也是白跑一趟，一个人也没遇着，连属于宁江市那边的夜钓点都看了，一无所获。 刘安明千恩万谢了大哥们后，天亮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警局宿舍囫囵睡了一觉。 昨天熬夜的可不止刘安明一个，几乎个个都挂着两个黑眼圈。老张戏谑的说刑侦一队变熊猫馆了。 丁月瑶更加，她昨天晚上因为看视频，直接干掉一瓶眼药水。 “顾队，下次不要让我看监控录像了，再看下去，下次体检我的视力检查要不过关了。” “行。下次随你挑。”顾琛爽快的答应了。他也知道作为警察最讨厌的就是无休无止的看监控，有时候几天看下来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真的是又费眼又枯燥，而且没有成就感。 “晚上有什么进展吗？” “能去到飞霞湖的5条可以通车的路都查了，一共排查到122辆车。但是排查还没开始，准备今天白天确认。” “好，辛苦了。” “顾队，青锋傲世的信息有了。”许娴将他的个人资料信息投影到显示屏上。 “什么？女的？”刘安明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青锋傲世真实姓名叫朱琳，是赵苗苗初中的同学，初中毕业后没有再上学了，在一家理发店做学徒。” “是拉拉吗？” “不确定。”许娴说，“需要跟本人再确认下。” “昨天不都是好喜欢你啊之类的吗？”刘安明说。 “可能是吧，但也不能下定论。我有时候也会对月瑶姐说爱你哦，好喜欢你。这种话，有时候要表达的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 “真不明白你们女生。”刘安明挠了挠头。 “女人心海底针，不要说你这毛头小子，你东哥我有时候也看不懂女人。” “严肃点。”顾琛将手里的包子扔向王东，王东一把接住，“谢陛下赏赐。”，其他几人都笑了，困意顿时减轻了一些。 “还有杨佑廷也是他们初中的同学，同一个班的。” “所以会不会可能杨佑廷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要挟赵苗苗？所以赵苗苗才在记事本里诅咒杨佑廷。” 许娴点点头，“我今天找他们两个聊聊。” “我这里有点进展。”王东开口说，“有个大妈说，她在24号晚上大概十点半的时候，好像见到过赵苗苗。她说当时她看到，有个女生正大口吃着什么东西，一手还捧着一杯饮料” “她看清人吗？” “没。那一片没有路灯，大妈说她是出来扔垃圾时，门里透出的灯光刚好照到了他们才看到的，但是没看清人脸。只说个子差不多，吃东西女孩穿一件浅色的t恤，到底是不是赵苗苗也是不能确定的。边上还有一个人，个子要稍微高一点，穿着深色的衣服，不知道是男是女。” “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吧？” “嗯，10：08分下的公交车，如果正常走的话，这个时间应该到家了，如果被事情耽误的话，也符合。” “其他人我们问的人都说没有看到过这个女孩。有人说那天晚上，他们如往常一样在小超市门口支了个桌子打麻将，并没看到赵苗苗经过。平日女孩经过时，都会朝他们点头笑笑，打个招呼。” “认识？” “说是有时候赵苗苗会去买点零食，饮料之类的，算是面熟吧。” “那是不是可以把范围再缩小一点。” “嗯。我觉得可以。”王东指了下一块区域。 许娴将电子地图的切换到3d模式，一目了然地可以看到这一段的情形，早餐店，小药房，小超市，还有一些是单纯的住家。 “顾琛，你昨天时候协调警犬的，有进展了吗？” “嗯，待会9点他们会派人带警犬过来。今天去两个人跟着训犬警。我和老张两个去。” “好。” “东哥，那些店铺要不要问问他们有没有装监控？” “已经看过了，只有一家小超市装了，但是摄像头只对着自己的大门，所以看不到路上的情况，除非人是贴着他们家大门经过。” 顾琛想了下说，“王东，保险起见，你就去调下监控看看，万一那人心虚贴着墙边缘走呢。” “行。那待会一起走吧。反正我们的工作都在那一片。” “待会我来开车，你们几个都没睡好，车上还能眯个几分钟。”老张说。 “许娴，你和安明跟人沟通完后，就赶紧回警局协助月瑶排查车辆。” “顾队，是不是可以把赵苗苗下车到家里这段路口经过的车辆与出现在飞霞湖的车辆比对看看有没有相同的。” “许娴，能想到这点很不错。月瑶已经在比对了，但是工作量太大，所以你们两个聊完后直接回警局帮月瑶。” 第65章 警犬出动 这片占地大概十万平方米的拆迁区，有15个足球场大，靠人找确实不容易，不得不借用警犬来协助。 警察到巷子口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冷清没什么人气的小巷，一下子涌出很多看热闹的人。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雨后春笋似的，一个个冒了出来。 人们的眼中对新鲜事物的好奇。顾琛看到这情景，不得不联系了片区派出所来协助维护现场。 “怎么回事啊？怎么来警察了。” “昨天就有警察来问过话了，好像是在找一个女孩。” “真的有警犬啊，我还没见过呢。” “我也没见过。” “找什么女孩，那女孩怎么了？” “好像不见了。” “啊，多大的孩子啊？” “看照片像个高中生。” “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边小区里的一户人家，我昨天听说他们家出事了，好像人死了。太惨了。” “真的？那太恐怖了。” “高中生？”这时一个三十多的女人问，“是不是扎个马尾，穿个白t恤的。” “那我不知道，照片里是扎个辫子的。” “什么时候的事啊？” “大前天晚上，警察问是晚上10点以后有没有看见这个人。晚上十点，我都睡觉了，哪去见那人。” “啊！”这个女人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似乎踌躇不定。末了，她跺一跺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跑到警戒线边上往里张望。 “女士，请你离远一点，不要打扰警方办案。” “警察同志，你们是在找一个女孩吗？我那天见过她。” “我不太清楚，你稍等下，我去找人来。” 小民警朝顾琛喊了声，“顾队，有人说看到过你们在找的人。” 顾琛回来看了一眼，跟王东打了个招呼，就朝这边走来。 “什么情况？” “警察同志，我大前天晚上经过这里，看到一个穿白色t恤的女孩被人拉着往那里面走。”女人指了指拆地凌乱破损的房子。 “你看到了？什么时候？” “十点四十五。” “记得这么清楚？” “我以为他们两个闹着玩的，还跟朋友说呢。你看。”女人说着将手机拿出来，播放了一条微信语言信息：你说现在的小姑娘也真是的，这么晚了还跟男的在外面拉拉扯扯的，看起来像个高中生，还背着书包呢。 时间显示：2018年8月24号 下午10:45 “你看清他们两个的脸了吗？” “没有，女孩穿的是白色的衣服，比较显眼。男的是深色的短袖。” “男的？看清是男的了吗？” “这不会错吧。头发很短的，跟你差不多。个子比女孩高一些，175以上吧。” “年龄呢？” “没怎么看清，光线不是很好，但肯定不是老头。哦，对，我还听到那男的说了一句‘走’，听声音应该是中年男人的。” “还能回忆起什么细节吗？比如手上脖子上有没有戴什么东西，背没背包之类的。” 女人托着下巴，眼神飘忽不定。突然她发出了哦一声，顾琛立刻抬眼看她。 “我想起来了，我经过他们的时候闻到一股腥味，挺重的鱼腥味。” “确定？” “嗯。” 顾琛脑子开始飞快转动：鱼腥味，谁的鱼腥味会比较重呢？菜市场卖鱼的人。或是钓鱼人？飞霞湖？这中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这时，只听到犬吠声从废墟里传来，顾琛跟这位女士说：“谢谢你，女士。麻烦你将联系方式给这位民警，我们有需要再找你细聊，非常感谢。”说完，顾琛就往里面跑去。 “怎么了？”顾琛看到警犬对着一个地方不停地叫。老张和顾琛穿好鞋套和手套，就往里走。 到处都是堆的乱七八糟的石头，窗框，废旧的桌椅等。 突然老张叫住了顾琛，“等等，你看那。”，半块残留着腻子的砖上，有一点红色的印记。 “是血吗？” 老张捡起来看了下，有扔掉了，“是血，不过应该挺长时间了，最起码半年以上。” 翻过半人高的乱石堆，里面的地方稍显平坦。两人没有向前，而是立在原地看着。 “老张，你看那边。”顾琛用手指了指，“4条印子，像不像手指抓出来的。” “应该就是手指抓出来的。老方那边尸检的时候不是发现手指缝里有白漆和砖石的成分吗。可以取样给他验下成分是否相同。” 顾琛点点头，眼睛始终盯着这片地。突然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了一下，顾琛眯眼细看，在砖缝中露出一点带金属光泽的东西。顾琛从边上绕过去，伸手拿起那东西，是一条银色的手链。手链的搭扣已经坏了，看样子丢弃在这里也没有多久，会不会就是赵苗苗的呢？ 老张递给顾琛一个物证袋，顾琛小心地将东西装了进去。 两人站在外围 没有进去，担心贸然进去破坏现场，决定等在原地，让物证科的同事过来取证。这一圈又加围了一道警戒线和两个民警看护。 这里离赵苗苗家很近，顾琛让老张在现场看着，自己去确认下项链是不是赵苗苗的。 赵苗苗家的大门没有关，里面有好几个人在聊着天。 “赵明强在吗？” 有人回头看向顾琛：“你谁啊？” “我是警察，找他确认个东西。” 这时王岚在一个女人的搀扶下急急地走了出来，她焦急地问，“凶手抓到了？” “没有。”顾琛说，“给你看样东西，看看是不是赵苗苗的。” 顾琛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根装在物证袋里的手链。 王岚一看到就一把抓了过去，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下来，嘴里一直喊着，“苗苗，我的好苗苗啊。” 顾琛等她稍晚平复了一点后，再次问道，“王女士，这是赵苗苗的手链吗？” 王岚不住点头，“是的，是她的。上个月我带她去逛街的时候，在一家手工作坊里买的。” “警官，你从哪里找到这条链子的？” “这个不方便透露，我们抓到凶手后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谁会对一个小孩下狠手啊，我们苗苗从小就很善良，警官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第66章 案发现场 “王女士，我们警方正在想办法尽快破案，你这边想到什么线索可以随时跟警方联系。” 这时房间里一个五十多的男的走了过来说道：“你们警方怎么这么没用，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还没抓到凶手。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顾琛说：“警方正在努力查找线索。” “线索，线索，一直说线索，不要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你说话请注意一点。” “注意一点？我说错了吗？我们纳税人交了钱，就养着你们这些没用的警察，整天就知道耀武扬威，吃喝玩乐，几天了连个凶手的影子都没见到。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还要到处宣扬。哎！”说完他还一副失望的样子，摇摇头。 “你行，那你来？”顾琛顾琛的语气也变的不善了。 “我来？把你的工资给我啊？那是你们警察的义务。义务，懂吗？” 顾琛真的是被这凭空冒出来的人气的不轻，但是转而在内心安慰自己，不要跟无聊的人一般见识。 “你是赵苗苗的什么人？” “我是她表叔，怎么了？” “无关人员就不要瞎叨叨了。” “你怎么说话呢。”男人用手指指向顾琛。 顾琛直接抓住了他的手，稍稍用力，男人夸张地咧嘴喊，“疼，疼，疼。” 这时过来一个年长的老者，对顾琛歉意地笑笑说，“不好意思啊，他脾气有点爆。” 顾琛摇了摇头，松开手，“不要随便拿手指人，很不礼貌，下次注意点。” 说完，顾琛朝老者点头示意，转身走了。 下得楼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呢，他在楼梯转角处停住了，这时上来一个人，手里拎着几袋东西，还在滴滴答答的滴水。 鱼，对，是鱼腥味。顾琛将手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这几天感冒鼻塞，对气味没那么敏感了，凑到鼻尖还是能闻到一股鱼腥味。这么重的鱼腥味？刚才那个目击证人也说闻到一股鱼腥味，身高好像也差不多。 还有刚才那个男的伸过来的手臂上有很浅的几道血痕，飞霞湖边的茅草剌的自己手臂上也有那么几条。 不会这么凑巧吧？ 顾琛想着，人已经回转身，走回赵苗苗家。 他走到那个男的面前，亮出了警官证说：“你好，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男人抬脸看到顾琛，“怎么？” 顾琛说，“8\/24号晚上10:15到第二天早上6点之间你在干什么？” “怎么，你这是怀疑我吗？”男人蹭的站了起来，“你这是报复，我要投诉。” “你可以投诉我，但是在此之前请回答我8\/24号晚上的那段时间在干什么？” “我，我去朋友家了。” “哪个朋友？联系方式给我，我核实下。” “警察我又不是犯人，你凭什么让我提供朋友信息给你。” “那么你手上的这几道血痕是怎么形成的？” “我老婆抓的。” “老婆抓的？”顾琛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他仔细看了下说，“人抓的形成的抓痕可不是这样的，会是连续的一条，而你现状的这些血痕，明显是不连续的，一个个小的出血点，明显就不是抓痕。” 男人明显愣住了，他没想到警察还能从快退掉的血痕上分析这些。 “这个，这个.......”他话还没说完，顾琛的电话响了。 “老张？” “顾琛，你快回来，这边有重大发现。” “好，马上到。” 许娴没想到理发店上午十点才开门，在外面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有人来。 “你好，请问朱琳是在这里上班吗？” “嗯，你找她？” “对。” 那人用手指了指许娴后面，“喏，那不是来了吗？” 许娴回头看到一个女生，剪了板寸头，打着耳骨钉，黑色骷髅头的t恤，配灰色萝卜裤，给人一种酷酷的感觉。 朱琳无精打采地走到理发店门口，很颓废的样子。 “你好，朱琳是吗？” “嗯，你哪位？理发吗？” “不理，方便找个地方讲两句吗？我是警察。” “警察？我没犯什么错啊。” “我今天来是想跟聊聊赵苗苗。” “赵苗苗？她犯什么事了？不可能啊，她不是在学校上学吗？”提到赵苗苗，朱琳明显紧张了起来。 “方便找个安静的地方吗？”许娴说，“那边有家面包店，要不去那里聊聊。” 两人到店后，朱琳就焦急地问，“警察姐姐，赵苗苗怎么了？” “她被杀了？” “什么？”朱琳激动地站了起来，桌上的奶茶被碰翻在地，一片狼藉。 “你别激动啊。” “别激动，你说赵苗苗被杀了，你让我别激动？” “你跟她什么关系？” “什么叫被杀了？她是死了吗？”朱琳脸色苍白，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许娴说：“朱琳，你冷静一点。赵苗苗死了。” “死了？”她大声的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前几天才见过她。不可能的！她不会死的”。 她的吼声让店里其他的客人纷纷侧目，连服务生都停下手里的活，看向这边。 “朱琳，你如果想知道赵苗苗的情况，就请你冷静。”许娴说，“深呼吸调整一下。” 朱琳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说：“警察姐姐，她是怎么死的？被什么人杀的？” 许娴说，“朱琳，你坐下来，我有些事要问你。”许娴一脸的严肃表情，莫名让朱琳有点害怕，她乖乖地坐了下来。 “什么事？” “8\/24号晚上十点到8\/25号早上六点，你人在哪里？” “我在家里看电视，然后大概11点我就睡了。”朱琳立马回答。 “有谁可以证明？” “没人，我奶奶每天晚上八点就睡了。”朱琳说。 “你那天没有去见赵苗苗？” “没有。”朱琳回答的依然很干脆，但是眼神明显有点飘忽，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握成了拳。 “也没跟她联系？”许娴问。 “没有。” “这么多天都没联系？你们以前沟通的挺频繁的，但是自从她被杀后，你连一条信息都没有给她发过。你觉得作为警察，我们会怎么想？” “那是我最近几天挺忙的，所以，所以没跟她联系。”朱琳的声音在颤抖。 “朱琳，老实交代。”许娴的脸暗了下来，两眼直直地瞪着朱琳。 “不！不是我！不是我！”朱琳不迭声地重复着这句话。 第67章 勒索 “朱琳，你要让别人相信你不是凶手，你得说实话。”许娴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想不想杀害赵苗苗的凶手早日抓捕归案？” 朱琳点点头，含泪的眸子看向许娴。 “那朱琳我现在重新问你，8\/24号晚上你见过赵苗苗吗？” “见过。” “几点？” “大概晚上十点十分？” “你去见赵苗苗做什么？” “给她送点吃的。” “什么吃的？” “肯德基的炸鸡，汉堡还有可乐。” “有购买记录吗？” “没有，小票早丢了。” “是哪家店还记得吗？” “金辉商城那边那家。” “那你们是几点分开的？” “不太记得了。”朱琳用手指摸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看向天花板，过了一会她说，“嗯，大概十一点不到吧。” “能具体一点吗？” 她摇了摇头。 “你们当时聊了什么？为什么自从那次分开后你们两个就没再有联系？我们查看了赵苗苗的微信信息，你们之前基本每天基本都有几条信息往来。” “她说杨佑廷威胁她说，他知道她和我的关系，要苗苗每周给他一百块钱，否则他就在学校宣扬苗苗是个同性恋。” “那~，那你们是吗？” “当然不是，我没什么朋友，家境不好，成绩也不好，只有苗苗不嫌弃我，把我当朋友。” “那怎么微信聊天里都是喜欢你，爱你，还有各种心形的表情包。” “警察姐姐，现在不都流行这么说吗，你是不是落伍了？” 许娴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问道：“是吗？这是你们这些小孩的惯常用语吗？” “姐姐，你在网上买东西吧？客服不总是说亲爱的，亲亲，爱你呦，不都是客套话吗。” “好像也是。”许娴点点头，又问道，“因为赵苗苗说这句话你们两个就一直不联系了？” “我说在意别人怎么说干嘛，我们只要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我还像往常一样去勾她的肩，但是她居然避开了，还说以后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我当时挺生气的，我们两个就吵了起来，然后我就走了。” “你跟她分开之后做了什么？” “嗯，我在路口看她拐弯看不见了，我还是很生气，骂了她几句才骑车离开的。” “骑车？” “哦，我在公交站那边扫了辆共享单车。” “共享单车？”许娴的眼睛亮了起来，“那app上会显示具体时间，你打开来看下。” “哦。”朱琳打开打车软件，上面显示2018-8-24 22:44 - 23:12，距离4.8公里，还有轨迹图。 “我能拍张照吗？”许娴问道。 “好。” “还有你和赵苗苗约的老地方，是哪里？” “就是巷子口那里，苗苗放学回家的路口，我从理发店回家也要经过那里。因为苗苗学业功课比较忙，所以我们一般都选在那里。” 许娴合上本子，对朱琳说，“谢谢你的配合，方便加个微信吗？后续如果能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 此时，刘安明也正在跟杨佑廷面对面地坐在教师办公室里。 “你就是杨佑廷？”刘安明看着眼前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男生问道。 男孩的手紧紧拽在一起，全身绷得紧紧的，脸上惨白。他哆哆嗦嗦地说：“警察叔叔，赵苗苗不是我杀的，我没杀她。” 刘安明给了杨佑廷一个微笑，说道，“你别怕，我只是来了解情况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就可以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她。”刘安明的话并没有让杨佑廷缓解下来，他看起来更紧张了。 “你不要紧张。先喝杯水。”刘安明说着起身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水递给他。 杨佑廷两口就喝光了杯子里的水，他舔了舔嘴唇。 “还要吗？”刘安明问道。 杨佑廷摇了摇头，继而又开口说：“警察叔叔我没有杀赵苗苗。” “没人说你杀了赵苗苗啊，我们只是例行问话。昨天你们学校不是也有好几个同学被叫来问话了吗？” “可是，可是......”刘安明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安慰说，“你慢慢说，把你知道的跟赵苗苗相关的事都跟叔叔讲一下。警察绝对不会冤枉好人的。” “我，我跟她没什么关系。” “是吗？那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没有害怕，我只是，我只是.......” “杨佑廷，警察找你肯定是找到一些线索的，你如果不说，我们就有可能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把你列为嫌疑人。”刘安明看了眼杨佑廷额角冒出的汗，语气缓和一点说，“你如果真的没有做坏事我们绝不会冤枉你，说清楚事情的原委你才能为自己澄清。” “我什么也没做。” “是吗？那为什么赵苗苗对你意见那么大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刘安明头都要大了，想那你倒是说啊。可是也不能强迫啊，最后不得不请了杨佑廷的班主任来。 结果老师眼睛一瞪，桌子一拍，说道：“杨佑廷，说！” 真有一副包公诊案的气势。 没想到这招还挺管用，杨佑廷立马说：“我勒索了赵苗苗。” “勒索？” “警察叔叔，我，我让赵苗苗每个星期给我一百块钱，这是勒索罪吗？” “你还知道这是犯罪啊，还敢去找人要钱啊。” “可是我还一次也没拿到钱啊。” “没拿到钱？” 杨佑廷点点头。 刘安明说，“幸好你没拿钱，要不然性质就不一样了。那么，杨佑廷同学，说说这件事的始末吧。” 杨佑廷糯糯的看了刘安明一眼，嗫嚅着说，“我说了，你不会抓我进警局吧？” “那要看你讲的内容了。” “警察叔叔，赵苗苗和那个朱琳他们两个有一腿，初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那又怎么样？” “她们两个都是女的哎。” “然后呢？” “我就警告赵苗苗如果她不给我钱，我就把她的事宣扬出去。” “那赵苗苗怎么回答你的？” “她说我神经病。” “这件事过去多久了？” “嗯，十天了吧。” “然后呢？” “没，没然后了。” “是吗？那我们在8\/24号，也就是赵苗苗被害的那天晚上，在公交站的监控里怎么发现你尾随了赵苗苗呢？” “什么？”杨佑廷突然从凳子上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第68章 目击证人 刘安明又好气又好笑赶紧起身将杨佑廷扶了起来。 “你小心点，怎么坐地上去了？” 果然是小孩，这么一吓居然还能咕噜到地上去。 待杨佑廷重新坐回座位后，刘安明说：“杨佑廷，那天晚上你都干了什么？” “我，我，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赵苗苗不光一直没给我钱，还躲着我。我知道她每次都会坐学校门口的933路公交车，所以我偷偷地跟着她上了车。” “车上人挺多的，我就没有过去找她。下车的时候，她走的飞快，我被人挤在后面下车晚了一点。但我知道她会走哪条路，就沿着小巷往前走。果然没走几步，我就看到赵苗苗和朱琳在一起，两人边吃东西边聊着天。朱琳骂人挺难听的，她还喜欢动手打人，而且他们还是两个人，所以当时我不敢上前，就偷偷躲在一边。” 杨佑廷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后来他们两个人分开了，但是朱琳一直站在那里，我就只好继续躲在角落里，直到朱琳骑车走了。我赶紧跑上前去，结果，结果我看到，我看到.......” “你看到了什么？”刘安明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眼睛紧盯着杨佑廷焦急的问道。 “我看到赵苗苗被一个人捂住嘴巴往里拖。” “哪里？” “那一片破房子里面。” “什么人你看清了吗？” “看不清，太黑了。” “什么都没看到吗？那你怎么知道那个被拖着往里的是赵苗苗？” “赵苗苗的书包上挂着一个铃铛挂饰，有声音的。而且我们校服上的手臂上有两条荧光条，这个我不会看错的。” “后来呢？” “后来我躲在那里躲了十来分钟，我想今天应该不能找赵苗苗算账了，我想等过两天再找她。可是接下来几天她都没来上学，然后就是昨天你们来学校找他们班同学了解情况。学校里就都传开了说她被人杀了，我就很害怕。” “杨佑廷你能再好好想想当时的情况吗？还有什么信息能提供的。” 杨佑廷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突然他说：“哦，对，我想起来了，还有那时有一辆电瓶车经过，灯光照到了他的脚，我看到了他的鞋。” “什么鞋？” “一双雨鞋。” “雨鞋？那天并没有下雨啊。”刘安明食指在下巴上滑动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嗯，没有下雨。”杨佑廷附和道。 “还有吗？比如说身高，体型，这都可以通过轮廓看清的，你应该有看到的。” “嗯，挺高的。比赵苗苗高一个头那样。”杨佑廷又肯定下自己的说法，“嗯，就是有那么高。” “比赵苗苗高一个头？赵苗苗身高163，那他应该在180左右了。”刘安明自言自语地计算着那人的身高，然后问道，“体型呢？” “很魁梧，一看就很有力气的那种。” 刘安明心想，终于在自己的一步步引导下，让杨佑廷将这个人的形象补充了起来。 “那现在我带你去赵苗苗家附近，你帮忙指下具体在哪个位置好吗？” 杨佑廷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杨佑廷，你讨厌赵苗苗吗？” 杨佑廷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勒索赵苗苗呢？” “觉得她好欺负，而我又有她的把柄。还有她那么高傲，总是看不起我，所以我要她一点教训。” “但你并不希望她死，对吗？” “嗯。” “那你希望杀害她的凶手尽快被抓到吗？” 杨佑廷点了点头。 “你帮忙警方确认现场，这样我们能更快的破案。你知道，时间越长证据被破坏的几率越大，所以警察叔叔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尽快破案。” 杨佑廷不吭声。 “而且你是不是很内疚，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当时像蜘蛛侠一般冲出去将赵苗苗救出来，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有惊讶，有钦佩，有难过，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也不想的，我没想到她会死。我当时想还有别人帮我教训她，但是我真的，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死。” 刘安明拍着杨佑廷的背安慰着，“嗯，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你是男子汉，要坚强。能帮助警察把凶手抓捕归案吗？” 杨佑廷抬起布满泪水的眼睛，看着刘安明，用力地点了点头。 刘安明立刻载着杨佑廷往事发地而来，而王东又发现了什么呢？ “停！” 22:13分的视频中突然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贴着门慢慢往前挪，似乎在躲着什么。没有路灯的小巷夜晚太黑了，只能拍到模糊的轮廓。王东凑到屏幕前，盯着屏幕中的人，看那架势恨不得钻到屏幕里把那人揪出来。 王东将照片放大，依然看不清脸，都快变成马赛克块了。只得放弃，可能需要将照片传给技术科让他们处理的清晰一点。 王东按了播放键，画面继续开始播放。 22:31分出现了一对热吻的男女，靠在超市的大门上，持续了5分钟，22:36分两人离开。 然后是长时间的空白，直到画面播放到12:55分的时候。这时王东的双手握成拳，手指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暴露。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画面出现的一个人。 那人走路的姿势明显不对，人显得特别臃肿。不，是他的背上好像背着什么东西，但是看不清是什么，像是卷成长条的被子。 被子？看他走路的姿势似乎背上的东西不轻，而且看着长度好像跟一个人差不多，会不会是一个被裹在里面的人呢？ 王东又仔细地研究着这张照片，最后他确定，那人背着的确实是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凶手了，可是他把死者背到哪里去了呢？ 无奈视频的像素实在太低，根本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只能大概判断是男性，身高175-180之间，考虑他背着东西，可能身高还要再加个2-3cm，体重大概在80-85公斤之间。 视频立刻被传回警局，寄希望于技术科的同事能将照片处理的清晰一点，王东觉得这个人大概率就是凶手。 第69章 锁定嫌疑人 唯一没有进展的就是丁月瑶那里，她经过比对疑似案发路口和抛尸地点周边的车辆信息，只筛选出8辆有交集的车，但是经过进一步确认，这些车辆全都没有嫌疑，这条线索断了。 幸好，老张和顾琛那边已经确认了第一案发现场。 技术科的同事江明在还半截墙壁的房子角落处发现了精斑，精斑混有少量血迹，另外在周边也有小部分凝固的血迹，在鲁米诺试剂下清晰的显现出来。 江明让小李带着样品先回警局，送给法医组第一时间化验，他自己则继续留在现场查找罪犯可能留下的痕迹。 江明模拟了一下案发的场景，用勘察灯四处观察着，很快在墙上发现了一些杂乱的手指印。他小心地用刷子轻轻地刷着，这是个需要耐心和细心的精致活，半个小时后他才用胶带纸从墙上取到几个清晰的指印。他看着这几个指印，说：“好像不是一个人，应该是好几个人的。” 与此同时，老张在距离现场不远处，发现了一根绳子，看粗细与赵苗苗颈部的勒痕相似。 “江明，脚印能提取到吗？” “这地，都是各式脚印，狗的猫的，早就把原来的脚印覆盖了。只找到了小半个清晰的脚印，看样子是最近几天留下的，也就只能比对下鞋底花纹了，其他信息应该反应不出来了。” “那也行。让他们优先确认下这种鞋底纹样是不是雨鞋的。” “好。看来你们已经有点方向了吗。” 顾琛点点头，许娴那边跟朱琳聊完已经赶回队里去查赵苗苗家遇到的有鱼腥味的男人信息去了。 与此同时，王东正在居委会里，跟大妈了解情况。 “刘姐，你一点都看不出有五十了，看起来就跟四十岁不到。” “你这警察可真会说话。我哪有你说的那么显年轻？”居委刘大妈的嘴已经咧开了花。 “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这小伙可以的，孩子多大了？” “我还没结婚呢。” “那你可要抓紧了，看你这也不小了，快四十了吧。” 王东内心真是很不爽，特别不爽，但脸上却没显现出来，“刘姐，我今年刚三十。” “那可真看不出。”居委刘大妈上下打量了下王东，摇了摇头。 王东不再唠家常，“刘姐，你们这个片区有多少人从事渔业方面的工作？” “鱼业是什么？” “哦，比如说捕鱼，卖鱼，杀鱼的。” “捕鱼的好像没有吧。卖鱼和杀鱼的那是有的，我记得方家就是在菜场卖鱼的，你稍等下哈，我再去给你找几个人来问问。” 没一会儿，办公室又来了几个年岁都在五十以上的大爷大妈们。 “他们正好在隔壁老年室打牌呢，听说警察问话，就赶紧过来了。” 王东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果然人多力量大，什么小刘，小方，黑子都出来了。 “他们几个都是卖鱼的？”王东问。 “小方是在菜场卖鱼的。” “小刘在那个辉辉超市里专门负责杀鱼。” “还有黑子是做批发的，他没有摊位，专门从外地进货然后转给附近几个菜场的鱼摊。” “那他们谁有车，你们知道吗？” “黑子有啊。小方和小刘不太清楚，平时他们都是骑电动三轮车的，这个算吗？” “也算吧。” “他们每个人的身高，长相你们知道吗？” 然后一顿叽叽喳喳后，王东大概记清楚了他们三个的外貌特征。 三个人的全名和地址也从居委那里拿到了。 王东准备走的时候，居委刘大妈拉住了王东的胳膊，小声问道：“小王啊，你在调查的是不是那个高中女孩被杀的案子啊？你问的这几个人有嫌疑？” “刘姐，我这只是了解情况，并没有确定嫌疑人。” “我懂，我懂。要保密吗。我做居委这么多年了，这点意识还是有的。” 王东离开不到五分钟，整栋居委大楼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警察怀疑卖鱼的是凶手。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大妈说我会保密的嘴。 王东将这几个人的信息发到了刑侦一队的群里，丁月瑶那边也查到了赵苗苗家带鱼腥味的男人的资料。 赵海，绰号黑子，年龄45岁，身高179cm，从事海鲜贩卖，有一辆箱式冷链货运车，车牌号：定d762r7。 从道路监控上显示，该车辆8\/25号凌晨3点半从巷口开过，然后循着监控轨迹看，一路开到了海鲜批发市场，之后一直停在海鲜市场的停车场，直到早上5点半才又开走，继而是几个菜场，最后在上午8点又回到小巷口，直到下午12:45分才又看到赵海将车开走，在13:58分出现在通往飞霞湖的路口监控中，两个半小时后车辆再次出现在监控中，然后一路返回小巷口。 顾琛看着丁月瑶在群里发的车辆行驶信息，陷入了沉思：为什么出现在飞霞湖路口的时间对不上呢？难道是老方检验出了差错？不可能的，老方那么有经验决定不会错，而且确认尸体浸泡时间这也没什么难度。 如果不是老方出错了，那么到底是那个环节有问题呢？ 大推车，塑料箱，水，鱼。 顾琛一拍脑袋突然想到了很有可能赵海将人装在塑料箱里了，箱子里有水。不过，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不对，他傻啊，箱子里塞了人又装水，不得多重啊，这哪搬得动。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偏差呢？顾琛一时也没能想明白。赵海他就住在小巷里，他确实有重大嫌疑。顾琛决定将赵海带回警局审问。 案发现场的搜集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但是现场的警戒线还没有撤掉。这种开放式的现场一般收集完证据后还会封控几天，以免还需要重新提取样本。警戒一旦撤除，必然有好事者会去现场打探打探，过几天大家的好奇心也就没那么强了。 “传唤赵海吧。”顾琛下达了命令。 当赵海看到顾琛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时，暴跳如雷，“你个警察，仗势欺人了是吧？还要让我去警局协查？你是滥用公权。我要投诉你。” 顾琛冷静地看着他，“你可以投诉我，但是现在你需要跟我回警局协助调查。我们怀疑你跟赵苗苗的死有关。” 第70章 陷入僵局 “如果我不愿意走呢？” “那么我们也可以强制执行。” “赵海，苗苗是你杀的？你这个禽兽！”赵明强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回来了，手里的东西直接砸到赵海的头上。 老张和顾琛赶紧将赵明强拉开，劝慰道，“赵明强，我们只是找赵海回去问一些问题，并没有说他就是凶手。你冷静点，幸好你这一袋是膨化食品，要是赵海出什么问题，就是故意伤害罪。” 而赵海趁这机会就想往外跑，被顾琛一把揪住了衣领。赵海回身抓向顾琛的脖子，顾琛矮下身子躲过了。另一只手趁机钳住了赵海伸过来的手，顾琛用力一捏，赵海立马叫道：“疼，疼。” “老实点！”老张拿出手铐说，“如果不配合就只能铐着你去警局了，你想让路上那么多人看着你戴着手铐走吗？” 赵海立刻蔫了下来。 回到警局，审讯立刻开始，法医那边也在加急做dna比对。 “赵海，8\/24号晚上10:00到第二天早上3点半你在哪里？” “在家。” “谁能证明？” “我老婆。” “亲人不能作证。” “那我确实是在家里，关起房门难道还能让别人证明不成。” “在家里做了什么？” “看电视。” “什么台什么节目？” “不记得了，我就拿着遥控器随便看看。” “赵海，请你配合一点。” “警官我真的不记得了。” “看到几点？” “不记得了。” “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么久的事我哪记得住。” “那几点出门的呢？” “早上3点多。” “这怎么又记得住了呢？” “因为每天都是这个点出门。” “起床后干了什么？” “买鱼，送鱼。” “然后呢？” “回家。” “再然后呢？” “不记得了。” 王东气得直接摔门出了审讯室，“这审讯简直没法进行，就会说不记得了，不记得了。”，边说他还边学赵海的表情，那滑稽的表情，让丁月瑶他们忍俊不禁。 没过几分钟老张也走了出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顾琛说：“大家干脆休息下，等法医那边的结果出来再说。” “物证科那边有什么结果？” “现场取到的衣物纤维证实是赵苗苗的，证实赵苗苗出现在那里过，可以确定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两个小时后，法医的dna检验结果出来了，证实在案发现场找到的精斑是赵海的。 “好，这下看他怎么说。”丁月瑶看着报告恨恨地说，“简直是禽兽，连个小女孩都不放过。” “但是这样也不能把他拍死，没有直接证据，这个只能作为佐证。” “尸体是怎么被丢到飞霞湖的呢？”许娴说，“监控也没拍到他带着尸体啊。” “这个！”顾琛指了指照片上的塑料箱子，“这些箱子有一米多长，体积足够装进去一个女孩。而且老方不是说女孩的背有点弯吗，是死后尸体还没有僵硬之前塞进去的。所以我猜测很可能是被装到这些箱子里，” “那搜查令能申请下来吗？” “应该可以，我去找局长去。老张你和丁月瑶先去审赵海，一个小时后换王东和刘安明，高强度的施压看能不能让他开口。搜查令下来后我和许娴跟着物证组的同事去现场。” 到得赵海的家里，赵海的老婆在家里，还不知道赵海被请去警局的事情。 听说警察要搜查他们家，吓得人都要傻了。 “怎么回事？警察同志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小市民，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啊？” 许娴说，“大姐，别担心，没有违法警察不会冤枉人。” “那你们是要干什么？” “我们要查下赵海用来装鱼的盒子。” “查什么？” “这个不方便说。这是搜查令，大姐，麻烦配合下。” 赵海老婆哆哆嗦嗦地拿出钥匙到隔壁一间房子，“装鱼的塑料箱放在这里。” “都在这了吗？” 她点了点头。 看到他们家房子里大大小小几十个塑料箱物证人员都要傻眼了。 “顾队，这些都要查吗？” “优先查一米以上尺寸的箱子。” “那也有十来个。” “没办法，一个个查吧。” 这边物证组开始清查，顾琛和许娴将赵海老婆带到一边问话。 “大姐，你还记得8\/24号晚上赵海几点回来的吗？” “8\/24号？太早了不记得了。” “大姐今天才周二，24号就是上个星期五的事，麻烦你再回忆回忆。” “星期五啊？那天赵海回来的挺晚的，我们吃饭的时候都快九点了吧。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回来后还喝了不少酒呢。” “几点回来的？” “几点不记得了，但肯定是吃晚饭前。大概也就八点多吧。” “吃完饭后，看了一会电视。我那天有点发烧就先回房休息了，他还在看电视。” “他几点回房的你知道吗？” 赵海老婆摇了摇头，“不清楚，因为他每天早上三点要起床，所以我们是分房睡的。我们小孩在寄宿学校，两周才回来一次，我平时就住他那屋。” “那你几点回房睡觉的？” “大概十点左右。” 顾琛这时插了一嘴问道，“赵海平常穿的鞋子能给我们看看吗？” 她打开鞋柜说：“这两双就是他平时穿的。” “他去海鲜批发市场也是穿的这鞋吗？” “哦，那不是。去进货的时候他穿的是雨鞋。” “鞋子呢？” “在隔壁那个房间，跟装鱼的东西放一起了。” 许娴还在跟赵海老婆聊着，顾琛则站了起来，四处张望着。他看道果然两个房间的床上都各只放了一个枕头。 顾琛又慢慢地踱了回来，他拉过许娴悄声跟她说：“你问下她跟她丈夫有多久没有夫妻生活了？” 许娴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皱眉问道：“这跟案子有关系吗？” 顾琛点点头。 许娴只得走到赵海老婆跟前小声问道：“大姐，冒昧问一句，你跟你丈夫有多久没有过夫妻生活了？” “什么？你问这个干什么？小姑娘家家的不害臊啊？” “那个大姐，这个跟案子相关。” “这还能跟案子相关。” 许娴装作非常确认的点点头，其实她心里也不太明白顾琛为啥要她问这个。 第71章 哪里出了差错? “大姐，这很重要，麻烦你想想。” “嗯~可能有一个月了吧，记不得了。最近身体不太好，再加上都一把年纪了。” 问话结束后，两人又回到了隔壁房间，物证科的同事还在忙碌着。 即使是这样炎热的季节，好几天没下雨了，房间里还是很潮湿，地上都是湿漉漉的。空气中充满了鱼腥味和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小李带了一个新同事来，两人的鼻孔都塞了两团棉花，看起来颇为滑稽。 许娴问：“李哥，怎么不戴口罩啊？” “天气太热了，口罩戴不住，还是这样好。” “李哥，你现在也带徒弟了？” “什么徒弟，他经验可丰富着呢，只是刚从分局调来，江队让我带他熟悉熟悉。” 新同事抬头朝顾琛和许娴笑笑，“我叫温天磊，以后请多多关照。” “啥关照啊，我就是个小小的实习生。那是我们顾队。”许娴指了指蹲在角落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顾琛。 “小许啊，你不嫌臭吗？那个箱子里有棉花，你也去堵一下鼻子。” 她想顾队那样的人，估计也不会塞棉花的，就从箱子里拿了两个口罩出来，递给顾琛一个。 口罩戴好后，许娴犹豫了半天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纠结万分。 顾琛看她一眼，闲闲地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呗，犹豫什么？” “那个，那个顾队，你刚才为什么要我问那个问题啊？跟案子有关系吗？” “哪个问题？”顾琛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立马他就明白了，“哦，我看赵海住的那个房间里，有些男人有需求时用的东西，垃圾桶里也堆满了纸巾，所以问问。” “啊？哦~”虽然许娴也不知道所谓的男人用的那个东西是啥东西，不过想来应该是些成人用品吧。许娴心想，难道顾队也用？要不怎么瞄一眼就知道。 当然这些只能是许娴的内心活动，给她一万个胆她也不敢问。 这时，刘安明打电话过来，他带杨佑廷刚确认完发现赵苗苗被绑架的地方，想问问顾琛这边的进展。 “顾队，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送杨佑廷回学校了。” “地点确认了？” “嗯，就是那片拆迁区的入口。” 顾琛想了下说：“你带杨佑廷回警局，让他辨认下那天晚上看到的人是不是赵海。我们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赵海的犯罪事实。” “好。” 历时三个小时，物证科的同事终于收集完了证据。 顾琛皱着眉问道：“没有找到赵苗苗的书包吗？” 大家都摇了摇头。赵海家已经被翻了一遍，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会不会书包也被一起丢到湖里去了？”许娴猜测。 “有可能吧。”顾琛想了下说，“你们先回局里化验。” 顾琛一人站在屋檐下想着事，此时天色已暗，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继而雷声隆隆，很快暴雨倾盆而下。夜幕中，顾琛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远处跑来，近了发现原来是许娴。 “你怎么回来了？” “下暴雨了，你应该没带伞，我给你送把伞。” “这么大的雨，有伞也没什么用，顶多遮个脑袋。”顾琛看了下许娴，她的裤腿已经完全湿了，赶紧将她拉到自己这边的屋檐下。 “顾队，你留下来想找什么？” “再在这条路上走走，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顾琛指着前面不远处赵海的家，“从赵海家到拆迁地大概有200米的距离，这里晚上也不是空无一人，会不会有人看到过他？” “那我们再做一次走访？之前不知道赵海跟这个案子有关，询问的时候没有提到过他。” “嗯，我本来就这样计划的，没想到刚刚还挺好的天气，突然下起暴雨来了。” “那现在去问吧，刚好下大雨大家也不会出门。局里的检验结果一时半会也出不来。” 顾琛笑了笑说：“车也开走了，你现在也回不去了，那就一起去走访吧。” 结果还真有一个人见过赵海，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 “赵海啊，那天醉醺醺的，我看他走路都不稳了。我还问了下他这么晚了出门干什么去，他也没理我。” 顾琛问：“大爷，那您记得大概是什么时候？” “晚上十一点半了吧。” “十一点半？”许娴诧异的反问了一句，“大爷您不会记错了吧？” “我怎么会记错，你不要看我年纪不轻了，记性还是可以的。” 大爷看许娴还是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又补充道：“我孙子养了一只小猫，还没断奶，我每天晚上十一点半要起来给它喂一次，定了闹钟的。喂完它后我就去外面的公厕方便一下，最近一个月都一样，不会记错的。” “你看到是赵海一个人，而且是从家里出来的？” “一个人。是不是从家里出来我不知道，反正是从他家的那边往这走的。” “日期呢？您有没有记错日期？” “你不是说上周五吗？那肯定不会错啦。我孙子在这里上学，我们这是学区房，对口的锦秋小学是重点小学，每周五我儿子来把他接走，所以不会记错的。” “当时赵海穿了什么衣服还记得吗？” “这个？”大爷皱眉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没太注意。” “大爷，那是深色的衣服还是浅色的？” “嗯，浅色的。” “确定吗？” “嗯，有个大概的印象，但也不是很确定。” 从大爷家出来，许娴问顾琛：“顾队，他提供的信息跟案情对不上啊？时间点不对，衣服跟杨佑廷看到的也对不上。” 顾琛又开始在原地转圈，并没有理会许娴。许娴只好悄悄走远一点，不去打扰顾大队长。 这时许娴想到刘安明还跟杨佑廷在一起，就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让他再确认下杨佑廷看到的绑架赵苗苗的人到底穿的什么衣服。 几分钟后，刘安明说：“杨佑廷很确定说看到的就是深色的衣服。我觉得他应该没记错，他说学校的校服是白色的，所以那个人的深色衣服对比很明显。” 奇了怪了，难道是冤枉赵海了？ 可是明明王东在群里说，法医那边已经确认赵苗苗体内残留的精液与赵海一致。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第72章 疑点能从他身上解开吗? 顾琛在原地转了足有十分钟，终于他停下了脚步。 “走吧！”顾琛冲许娴喊了声。 暴雨天要想打到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两人在路边等了半天也没能拦下一辆车，过来的出租车都亮着载客中的灯。打车软件这个时候还不是很普及，车辆也不是很多，也是一直处于等待车辆中。 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开始滴答往下滴水了，雨伞就是形同虚设。 又累又饿的两人，在一个小时后终于等来了顾琛的朋友。 当一辆保时捷超跑停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顾琛忍不住要爆粗口。 “我说，李戈，让你来接人，你就开这么一辆车来？就两个位，你接谁呢？” 衬衫领带，穿的非常正式的李戈反驳说：“我从行业聚会直接赶过来的，你还让我先去换车啊？一接到你电话，我就抛下人赶过来了，你倒好，还数落起我来了。” 顾琛白了李戈一眼：“我不是跟你说了来接我们，是我们，不是我。” “聚会场合那么吵，我没听清‘们’这个字怎么了？接你还要受气，你再这样我直接开走了啊。” 许娴看两人还在那争吵，顿觉有点尴尬。这时她抬眼看到前面刚好停下一辆出租车，有个人正好下车，立马跑上前去，坐了进去。然后探头喊了声：“顾队，我先走了！”，车子已经嗖地开出去了。 顾琛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问题解决了，不过自己是不是显得有点小气啊？ 拉开车门进到车里，李戈嫌弃地看了眼顾琛：“看你这一身湿的，洗车费得你出啊。” “你还缺这点钱？” 李戈不理他，笑嘻嘻地问：“刚才那女的谁啊？这么漂亮的女的从哪找的？” 顾琛睨了他一眼：“我们队的实习生。” “哇塞，美女警察啊。” “别打她的主意啊，人还是个学生呢。” “是吗？是因为她是个学生还是因为某人有某些想法？” 顾琛没理他，座椅上传来的热度将衣服裤子烘的半干了，人也舒服了一点，顾琛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眼休息。 深夜十一点，许娴回到了局里。 顾琛看到她很是诧异：“不是跟你说今天不用过来了吗？” “雨已经停了，而且待会不是要审赵海吗？我也想看看。” “那行，十分钟后要开个短会，你也一起吧。” 审讯前的短会，白板上写着如下信息： 结论： 1.赵苗苗是被人从颈部勒死的，拆迁现场找到的绳子确认就是勒死她的那一根； 2.法医那边确定赵苗苗体内留有的精液是赵海的； 3.从赵海家装鱼的塑料箱里找到的头发，证实就是赵苗苗的； 4.第一案发现场有赵海的精斑残留； 5.现场留下的一组脚印确认是赵海的； 6.赵海家的鞋子上发现了拆迁处和飞霞湖边相同的泥土残留。 疑问： 1.赵苗苗阴道内还残留有润滑液的成分，检测是避孕套上的。赵海既然留下了精液，为什么又要用避孕套呢？ 2.勒死赵苗苗的绳子上没有赵海的生物痕迹，那么上面残留的痕迹是谁留下的？凶手还是绳子本来的拥有者？ 2.杨佑廷和大爷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是他们有人看错了？还是确实另有其人？ 3.尸体浸泡时间，与监控显示的抛尸时间对不上。 4.赵苗苗的书包去哪里了？ 顾琛指了指白板上的内容，说：“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大家都摇了摇头。 许娴问顾琛：“顾队，有了这些证据就能证明赵海杀人了吗？” “不能，只能证明赵海确实跟赵苗苗有过性关系和赵海有抛尸的嫌疑，但是杀人的关键证据没有。” 王东说：“看看能从赵海嘴里撬出什么东西来。” 今天的主审人是顾琛和王东，三个年轻人就站在监控室观摩。 审讯室内，赵海已经被铐住了手。 王东将证据一件件摆在桌上，一样样读给赵海听，赵海的脸色越来越白，汗也越来越多，继而整个人开始发抖。 最后王东说：“赵海，这些证据足够定你罪了，你还是老实交代吧，这样你还能争取到宽大处理的机会。看到你们面前的几个大字了吗？” 王东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赵海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突然崩塌，“我说，我说。请政府给我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我还不想死。” “定罪的时候，会根据你的表现来酌情处理。”顾琛说 “顾队这是忽悠人吧？”刘安明在监控室里说。 “什么叫忽悠人，他故意说的模棱两可，定罪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但是又不能直接对嫌疑人说，说了人家不就觉得没希望了吗，就可能不会交代了。”丁月瑶反驳刘安明，“跟顾队和东哥好好学学。” 审讯室内，赵海已经开始招供他的犯罪经过。 “上周五那天挺不顺的，我白天跟人打牌输了一千多块，回家还不能跟老婆讲，讲了肯定又要吵架。因为郁闷，所以那天晚上我多喝了几杯，可能有点醉吧，应该是醉了。”赵海又肯定了一下自己的话。 “吃完饭后，我们一起看了会电视，电视上出现了男人女人睡觉的场面，我就被勾了起来，想要。可是我老婆说她挺累的，而且还生着病呢，就回房休息去了。她经常这样，我觉得她就是性冷淡，一个月也要不了几次。” “没办法，我只好回房自己解决，解决完后我就睡了。不知道睡到几点，我醒过来，还是觉得有点冲动，就想去外面找找有没有那种人。” 赵海停顿了一下说，“你知道晚上这种女人还挺多的，看到你一个人会主动来搭讪。” “不知道。”顾琛回答说。 “反正就是有啦。”赵海这时显得有点兴奋，“挺多的，特别是那些酒吧和夜店附近，很多的。外面这条小巷里也有。” 顾琛敲了敲桌子：“赵海，不要把话题扯远了。” “哦。”赵海的神情突然变得落寞，“那天小巷都快走到头了都没遇到一个，我当时尿急就拐去方便。然后我看到好像有什么人躺在那里。我以为是自己喝多了，没看清，就爬过废墟进去看，真的有一个人，是个女的。白花花的腿，睡熟在地上，我就没忍住。” “等我舒服了从她身上爬起来，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我这么大动静，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再一摸，人已经凉了，我的酒顿时就醒了。” 第73章 案中案 “我还去探了探她的呼吸，好像也没有了。我顿时吓得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顾琛问：“人是你杀死的？” “不，不，我不知道。我就x了她，我不知道这样她居然会死啊。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她怎么就死了呢。”赵海开始痛哭流涕。 王东递了一张纸巾给他，“擦擦。” 等赵海的情绪平复了一下，顾琛问：“你有勒死者吗？” “没有，绝对没有，她都没有反抗我干嘛要去勒她。”赵海很肯定的说。 “你不是说喝多了吗？” “那也没醉到那个程度，人的本能还是在的。” “是，禽兽的本能。”王东小声补充了一句。 “什么？”赵海问。 “没什么，你继续说吧。”王东嫌弃地看了赵海一眼。 “更要命的是，我一看人，这不是我那表侄女赵苗苗吗。这下我的头就更大了，我这可是乱伦啊。” “你是强奸！” “不是强奸，警察同志，她都没反抗，怎么能算是强奸呢。” “赵海，不要扯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我没有！” “你不是喝醉了吗？” “我，我，我也不知道，当时就知道爽了，很爽，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琛和王东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赵海并没有说谎。 “你是几点从家里出来的？”顾琛问赵海。 “可能晚上十一二点吧。” “确定？” 赵海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当时醉醺醺的，也没看时间。但是后来我回家拿东西的时候看了下，晚上一点不到。” “回家拿什么？” “我看到是赵苗苗，人就死在那里，如果不处理第二天就会被人发现。你们警察一查就能查到我，我跟她那个，射在里面了。我只能想办法将人处理掉。” “我担心直接将她拖出来万一被人看到就解释不清了，所以就回家拿了防水布将她裹了起来然后背回了仓库，将她藏在塑料箱里。” “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当时什么也没想，就想赶紧将尸体先藏起来。做好了这一切后，我就回房开始想怎么处理尸体。” “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躺了一会，我就起来了，现在天气那么热，尸体在盒子里闷着会臭的，到时候要掩盖也掩盖不了。所以我就给箱子里加满了防腐水。” “防腐水是什么？你怎么会有这东西？你难道预谋了要藏尸体？”王东问道。 “不是的，不是的，警察同志你误会了。我是做水产批发生意的，有时候批发来的水产一时卖不掉得存放几天，这个时候这些水产就要加防腐水，以免腐烂。” “水产还能这么处理？” “是的。不信你可以找其他做水产生意的人。” “好，我会去核实的。你继续说。” 监控室的丁月瑶说：“怪不得，提前在箱子里泡了，方队推断的浸泡时间没错，可是有几个小时不是浸泡在湖水里，而是在箱子里，害得我做了一天的无用功。” “凌晨三点半，我跟往常一样去水产批发市场，赵苗苗的尸体也就被我搬到了车上，担心留在家里万一我老婆不小心打开就麻烦了。那天上午我虽然还在做着生意，但是心里一直在想尸体要把尸体扔哪里去不会被人发现。” “直到钓友群里有人发信息说约人晚上夜钓，我才记起飞霞湖这个地方。那个地方我去过两次，挺偏僻的，荒郊野外也没有摄像头，湖又那么大，一时半会尸体也不会被人发现。可是我没想到的是隔了两天钓鱼群里就有人说在那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我吓坏了，所以没事就去我表哥家看看，我其实是想从他们口中探到警方调查的进展，没想到遇到了你。”赵海指了指顾琛，“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得意，看你们警方多无能，我就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 顾琛冷冷的笑了一声。 “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开始怀疑我。还问我手臂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我就傻了。” “看来你真不自量力，还敢挑衅警方。”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如果我当时不那么做，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那你是错了，你即使当时不那么做，迟早你也是要坐在这里的。”顾琛反驳他。 “抛尸地点还记得吗？” “我之前去过那地，草长的很茂密，有一条路隐藏在草丛中，我就将人背在身上到湖边，特意沿着湖边走了几十米远，再将人丢了下去。丢下去后我就后悔了，我太慌张了，忘记在尸体身上绑几块石头。否则你们不可能找到尸体的。” “抛尸的时间是几点？” “不记得了，大概下午两点多吧。” “然后呢，然后我就回来了，每天照旧的过日子，可是内心总担心事情会暴露，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了。” “赵海，我再问你一句，赵苗苗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也有可能当时手重了把她掐死了？我不知道啊，我喝多了真的记不清了。” 审讯暂停。 几人回到办公室。 “赵海有可能是在说谎吗？”刘安明问道。 “看样子不像是说谎，如果他要说谎大可以说自己并没有杀人。估计他自己可能也认为是自己杀死了赵苗苗。”王东说，“顾琛，你怎么看？” 顾琛一直皱眉不说话，直到王东叫他。 顾琛看了大家一眼说：“我猜这个案子很可能还有个凶手。他先强奸并勒死了赵苗苗。赵海看到赵苗苗的时候，人应该刚刚死，赵海又喝了酒，所以他才误以为赵苗苗睡着了。赵海不是说，赵苗苗一点都没有反抗吗？法医鉴定出来赵苗苗并没有中毒，试想如果是活人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所以大概率这时她已经死了。” “好像也对啊。只有这样整件事件才解释的通。也能解释为什么赵苗苗阴道内有润滑液的成分。第一个人戴套实施了强奸并勒死了赵苗苗，而赵海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以为赵苗苗只是睡着了。”王东接口道。 “那这案子岂不是白查了？凶手到现在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啊！”刘安明苦着脸说，“本来以为今天案子就能告破了，没想到一夜回到解放前。” 第74章 遗漏的细节 “这个凶手很难抓到了，所有的痕迹都被毁了。”丁月瑶说。 顾琛想了下说：“看到有人拖着赵苗苗往废墟里走的只有杨佑廷一人，他的话是否属实还很值得的推敲。王东，你明天再去趟学校，找杨佑廷聊聊，看看这小子有没有在说谎，也让他再想想还有什么细节遗漏的。另外想办法得到他的生物样本，与绳子的残留做下对比，凶手也有可能是他。” 刘安明懊恼地说：“好像真是哎，话都是杨佑廷说的，我怎么没想到他也有可能。” “明天让老张继续审讯赵海，看看还能有什么信息可以套出来。我找康局申请下全市的协查通告。” 然后顾琛开始分配第二天的任务：“安明，明天去小巷那边一家家问，有任何可能都不要放过。我找那边的派出所协调几个人出来，你们分头询问。” 顾琛看向丁月瑶说：“月瑶，你待会辛苦下把那个片区方圆500米的人员信息都筛查出来，明天你和许娴一个个电话询问。这地虽然偏了一点，但也不是荒郊野外，我就不信了会一个人都没看到。” “收到。” 顾琛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两点方向，“好了，大家赶紧回家休息，明天八点准时上班。” 等大家都走了，顾琛将办公室的灯关了，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点了一根烟。 漆黑的办公室里，一点红光闪烁着，忽明忽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随着烟灰缸里的烟蒂一支支堆积，房间被厚重的烟味所吞噬。 窗外有隐约的灯光透射进来，刚好照在窗台边上的一盆多肉上，那是一盆吉娃娃。忘了是谁给的了，但是顾琛却记住了吉娃娃的寓意：小而美的生命，象征着生命的顽强和坚韧。 顾琛又狠狠抽了一口烟，伸手掰下一片叶子，轻轻在手里捏碎。生命却又如此脆弱，只要轻轻一捏，吉娃娃就失去了一部分。 他这时想到赵苗苗这样年轻的生命，那么那只伸向她的毒手又是谁的呢。 法证之父艾德蒙·罗卡曾说过：凡走过必留痕迹。那么杀害赵苗苗的凶手留下的痕迹在哪里呢，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细节？ 看着一页页的调查记录，顾琛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一大早，顾琛就去局长办公室守着了。局长大人事多，不一大早堵他，待会又不知道到哪开会去了。磨了局长半天，终于同意发布协查通告，顾琛才去食堂吃了早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往位于地下一层的法医室去了。 推开法医室的门，只有助理小王在，他正准备将汤包往嘴里送，看到顾琛赶快放下筷子站了起来。“顾队，早！” “早！老方呢？” “方队今天去楼上的办公室了，他说连着在这地下室待好几天，膝盖又开始疼了。” “哦，好。你继续啊，我去看看老方。” 三楼的办公室里，老方也正吃着汤包。顾琛看了看，“你助理还不错吗？还懂得孝敬你老人家。” 老方睨他一眼，“从来没吃到过他们给你带的早餐吧？看来某人人缘不行啊。”，说完老方还不忘遗憾地摇摇头。 “行了，别在我面前嘚瑟了。老方，找你帮个忙。” “什么？”老方的眼睛从眼镜的上方看过来，一副年老昏花的神态。 “赵苗苗的尸检麻烦你再重做下。” 老方停下了夹包子的动作，“尸检是我做的，不可能有问题。你为什么要重做。” “不是怀疑你啊，老方，别生气。”顾琛说完顺手将边上的保温杯递给老方，“就是总觉得是不是哪里还有遗漏的，想再查一遍。” “不可能有遗漏的。” “不是，那万一呢。” 老方看着顾琛说：“是不是赵海那里没有新的进展？” “是啊。”顾琛将昨天晚上的审讯和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老方。 “老方，你想啊，赵苗苗并没有被迷晕，凶手强奸和勒她的时候是活着的，那么她一定会反抗。手会去抓对方吧？这大夏天的皮肤都暴露着，很容易残留在指甲缝里。” “这不用你讲，她的指甲我让小王检查过了，没有残留。而且尸体在水里泡过，即使当时抓过凶手，也很难保留下来。” “小王经验不是没你丰富吗？说不定是很微弱的残留呢？”顾琛说到这里又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她的牙齿缝里会不会可能有凶手的皮肤组织？或者其他什么纤维织物？” 老方沉吟了片刻说：“下午我抽时间再去看下。” “干嘛要等到下午啊。上午加急做一下呗。” “你以为我们法医室就只属于你们一队的？刚刚二队那里送来一具尸体，我得先完成那具尸体的解剖工作。要不让小王给你再复查一遍？” “唉~，那还是算了，我还是更信你，下午就下午吧。” 顾琛也没办法，这个队还真插不了，要不二队的陈凯还不得宰了他。 顾琛回到自己位于里间办公室，又继续翻看起昨天晚上没有看完的走访记录。外面的大办公室里，许娴和丁月瑶正在不停地拨打电话，询问情况，两个清脆的女声，忽高忽低不停重复着同样的话。 老张一早就进了审讯室，已经待了两个小时了，也没有任何新的进展。 顾琛不禁觉得有点烦躁。 这时王东的电话打了进来，“顾琛，杨佑廷那小子说，刚刚记起来那个人的鞋子是一双白色的雨鞋。可是哪个男的会穿白色的雨鞋？这鞋一穿，不成人群的焦点了吗。” “白色的雨鞋？”顾琛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这时许娴起来活动，刚好走到顾琛的办公室门口。其实也不是很凑巧，是丁月瑶说中午不想吃食堂要点外卖，看看顾琛是不是要不要一起叫外卖。许娴刚好听到了这句，她顺嘴说：“雨鞋鞋套吧，很方便的，出门在鞋子外一套，到了一脱。” “还有这玩意？”顾琛问。 “我座位底下就放着一双，拿来给你看看。” 顾琛看着鞋套说：“怪不得现场的脚印看不出是什么鞋，感情还有这种东西。” “你穿上拍个照给王东，让杨佑廷看看。” 很快王东回消息说，是的，就是这种。 “除了女生，男的谁会那么矫情买这东西？” “会啊，我表弟就买了几双。” “你表弟？” “嗯，高中生。” “高中生？”顾琛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学校的调查报告，一行行快速地浏览起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第75章 抓到真凶 许娴刚准备问顾琛中午要不要点外卖，顾琛就风一样地奔出来了办公室。看着从身边窜过去的人影，许娴眼睛瞪的溜圆，顾大队长冲刺速度真够快的。 丁月瑶看着许娴走回来问道：“顾队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啊。”许娴也是一头雾水。 “你问他中午吃什么了吗？” “还没来得及问。” “那怎么模糊好像听到你们讲话了。” “他问我雨鞋套的事，然后就奔出去了。” “那算了，中午我们自己点自己的吧，点个外卖顾大队长挑剔的很，让他吃食堂好了。” “食堂他就不挑？” “他好像更喜欢吃食堂一点。” 顾琛一路小跑到了监控室，他用耳麦对正在审讯的老张说：“老张，你再跟赵海确认下，他确定见到赵苗苗的时候是衣服完好的吗？” 老张点了点头，开口问赵海。 赵海回答说：“应该是完好的，要不我怎么会以为她睡着了呢？” “内衣内裤都是穿着完整的？” “这个，这个，好像是的。” “什么叫好像是的？你仔细想想。” “警察同志这些问题你们都问很多遍了，我不是早就说衣服穿着完好的吗。”赵海有点不耐烦。 “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不要有那么多抱怨。” “穿着挺齐整的。”赵海沉默了一会后说，“我酒醒的时候，是直接将内衣给她从胸口上拉下来的，她的内衣没有被脱掉。内裤，我不记得了，后来我收拾的时候给她穿的，但是之前真的记不太清了。当时应该酒上头了额，要不然怎么可能连她是苗苗都没认出来呢。” “还有问题吗？”老张问。 “啊？”赵海一脸的困惑。 “不是问你。” “我没什么问的了，老张。赵海这里如果审不出什么来的话，就先到这儿吧。” 老张从审讯室出来后，两人一起到楼下抽烟放松一下。 “是不是有什么方向了？”老张问顾琛。 顾琛说：“这个凶手一定认识赵苗苗，而且对赵苗苗有一定的感情。” 老张突然明白过来：“怪不得你让我问赵海遇到赵苗苗的时候她的衣服是否穿戴齐整的。如果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大概率是不会将死者的衣服穿好的，特别是连内衣裤的穿好的。” “是的。如果是陌生人，他大可不必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将时间花在给死者穿衣服上。” “那范围可以缩小很多，就从她的关系网出发就行了。可能是杨佑廷吗？” “我直觉不是杨佑廷，不过也难说，毕竟他有作案时间和动机。不过姑且相信杨佑廷说的话，那么他看到的那个人很可能是凶手，既然知道要穿雨鞋套隐藏脚印而不是一次性鞋套，他肯定提前去打探过那地方。” “那地方，穿一次性鞋套的话，走两步鞋套就废了吧。”老张说。 “所以应该提前打探过现场，老张，我猜可能是赵苗苗的同学。” “嗯？”老张抬头看向顾琛。 “居然连书包都拿走了，学生的书包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般人要学生的书包干嘛。” “回办公室查监控去。”顾琛说着将烟头按灭在垃圾箱上。 果然，连着几天的公交车监控里都能看到有同一个人，跟着赵苗苗下车，每次都是跟在她后面才下车，然后会在站台等一会再走。那人也穿着跟赵苗苗同样的校服，也背着书包，但是一直带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从书包入手。”老张说，顾琛点了点头。 照片很快被打印出来，顾琛和老张驱车赶往学校。 在学校跟杨佑廷了解情况的王东已经在跟老师沟通，但是因为都是学生，不好太过。所以他跟老师商量后决定，等同学们放学的时候在教室门口守着看。 顾琛问王东，“老师对这个书包有印象吗？” “没有。老师说这种书包太普通了，黑色的耐克，很多男生都背的。不过她说照片上的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不肯说是谁。我猜应该是怕自己万一认错了人，担责任。” “赵苗苗班里的学生照片都拿到了吗？” “拿到了，不过都是证件照，不好区分，要有生活照就好找多了。老师说因为刚选科后组成的班级，还没有生活照。” “你就在赵苗苗班级门口守着。待会我和老张在校门口辨认。” “顾琛，万一不是他们班的呢？” “在他们班的概率比较大。而且我今天翻看了上次的调查记录，大多数同学都说赵苗苗孤傲清高，只有一个同学说她是特立独行，很有个性。这名学生叫郑彦，重点关注下这个男生。学生资料里，他的身高体重也基本符合监控中的人物。” “那直接传唤好了。”王东说，“让老师配合下，就说放学后让他去下老师办公室，有事要找他聊。” 最后三人重新分了工，老张提前去了老师办公室蹲点。 放学时间到了，同学们蜂拥着冲出教室，乱糟糟一团。王东和顾琛站在教室门边，差点被学生撞倒，果然是青春少年，力量无穷。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看到郑彦背着书包出了教室门，他走到门口明显一愣，然后拔腿就跑。顾琛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别动，那么多同学都看着呢。” 郑彦果然就不再挣扎反抗，他看了顾琛一眼说：“你们是警察吗？” 顾琛点点头，郑彦的脑袋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王东走上前来，拎了下郑彦的书包说：“我帮你拿着吧。” “哦，不用了。”王东也不勉强，两人就夹着郑彦来到了老师的办公室。 大部分老师还没有下班，看到三人进来，都抬头看向他们。顾琛皱了皱眉，问郑彦的班主任：“赵老师，还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用？” 赵老师想了下说：“要不去复印室？现在那里应该没人。” 一个学生， 一个老师，三个警察。 “你刚才跑什么？” “我，我.......” “郑彦，赵苗苗是不是你杀的吧？”顾琛直奔主题。 第76章 没有休假的命 “不，不是我，我没杀人。” “那请问你手臂上的咬痕是怎么来的？” 郑彦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手臂，随即意识到什么说，“没有。” “大热天的穿个长袖，你想掩盖什么呢。刚才我抓住你的时候，顺势撸了一下你的手臂，虽然不明显，但是确实存在。”顾琛撸起郑彦的手臂，小臂上一个淡淡的牙齿印。 “那是我自己咬的。” “是吗？法医已经在郑苗苗的齿缝中找到了人体皮肤组织，而且每个人的牙齿咬合的痕迹也是不同的，这些都可以做比对。” “不，不。我没想杀她！”郑彦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没想杀她？” “我只是不想让她发出声音来，没想到她就死了。”郑彦这话冲口而出。 几人对视一眼，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刘安明接到归队的消息时，立刻瘫坐回车上，一动也不想动了。挨家挨户的问询，炙热的天气倒是其次，最主要是有时候还要招人白眼，得一遍遍跟人解释，实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活。 郑彦很快被带回了市局，但是审讯还不能开始，因为他父母都在外地没有回来。郑彦家只有爷爷奶奶在，顾琛他们也不敢贸然上门搜查，怕惊扰到老人家，有个什么好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他父母赶回定城。 法医已经证实赵苗苗齿缝的生物组织与郑彦的吻合，且郑彦手臂上的咬痕与赵苗苗的牙齿吻合。 审讯虽然没有开始，但是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凶手了。 案件基本已算告破，刚好接下来两天是周末，刑侦一队破天荒的没有安排人值班，放假两天。 “顾队，明天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啊？”刘安明看到顾琛走进来，站起来问道。 “去哪啊？” 刘安明心想，有戏。 “明天上午睡个懒觉，然后下午找个农家乐放松放松。你去吗？”刘安明闪动着他的小眼睛，充满期待着看着他。 顾琛看了下另外两双期待的眼神，笑了下说：“是真心想邀请我一起参加呢？还是要找个付钱的人啊？” “那必须真心的啊。”几人异口同声地说。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有人付钱那当然更好。” 顾琛看了眼丁月瑶说：“月瑶，我听见了哦。” “算了我就不去了，我去了你们也不自在。” “啊？” “但是费用可以队里报销。” “真的？” “前几次破案的奖金，还留有一部分没花呢，就从那里面支出吧。” “谢顾队！” “都有谁去啊？”顾琛顺嘴问了一句。 “我们仨，还有东哥。东哥说他几个朋友一起去。人多热闹一点。” “老张去吗？” “他哪里会去，他要陪他宝贝女儿。” “这样啊，那我收回刚才的话，让王东请客吧。” “啊？顾队不带这样的吧。” “你东哥有钱。”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王东的声音从顾琛身后响起。 “我这叫坏话吗？说你有钱的很呢。” “这还差不多。” 刘安明说：“东哥，顾队说这次去放松你出钱。” “啊？凭什么？” “凭你有钱。” “靠，原来是挖了坑让我往里跳呢。” “你作为队里的老大哥，带几个新人出去玩，而且听说你还要带朋友去，那你不请客都没天理啊。”顾琛拍了拍王东的肩膀，“我先下班了，走了。” 这家位于定城市郊的农家乐，青砖黑瓦，掩映在郁郁葱葱中，门前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山间小溪，许娴和丁月瑶斜躺在竹椅上，丝丝凉风拂过，好不惬意。 刘安明和王东以及他的几个朋友，到农家乐的渔场钓鱼去了。 “这样的日子要多来几天就好了。”丁月瑶说着拿起一罐可乐灌了一大口，“真羡慕能天天住在这里的人。” 许娴看着从不远处走来的提着篮子的村民，说道：“月瑶姐，小住是不错，但是要在这里待久了也会觉得没意思。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不适合年轻人，等到时候退休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还没开始正式工作就想着退休了，是不是早了点啊。”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乡间的宁静。 许娴和丁月瑶对视一眼，同时一骨碌站了起来。尖叫声还在持续，凄厉，恐惧。 两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狂奔过去，这个农家乐规模不算小，有十来栋小别墅和一栋两层楼的提供单间的酒店，许娴他们住的是位于东侧的一栋二层小楼。 远远望去，只见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已经围了几个人，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这时已经能听到有人在喊：“死人啦！” 死人，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上楼。 “警察，什么死人啦？”丁月瑶亮出警官证。 大家自觉的往边上让了让，“里面死了个人。” 丁月瑶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看不真切。 “有鞋套和手套吗？”丁月瑶问。 “鞋套有，手套只有洗碗用的，可以吗？” “可以，麻烦赶紧拿下。” 这时一声喊叫声传来，“哎呀，怎么这么倒霉，酒店怎么会死人呢，这让我怎么做生意啊。”，只见农家乐的老板娘一路小跑而来。 许娴一把拉住准备进到房间的老板娘，“大姐，不能进，不要破坏现场。” “哎哟，这可怎么办呢？我新装修的酒店，还没住几天呢。” “能帮忙拿几根长绳子吗？粗细都无所谓。”许娴拉住一个看热闹的服务员。 丁月瑶那边已经掏出手机给王东打电话了，“东哥，出命案了。你赶紧过来下，在农家乐西南角的酒店里。” 只听得王东一句，“靠，难得休个假，也不得闲。真是警察的命啊。” 丁月瑶穿好鞋套手套进入房间内，只见一个人在床上躺着，呈现一个大字，血从头部位置开始晕染出了大片的红色。很明显，头部遭受到了重物敲击，脸上都有点血肉模糊了。 许娴在门口做了个临时的警戒线，王东和刘安明也很快赶到。 “什么情况？”王东边戴手套边问。 “酒店前台说到退房时间了，这间房间一直没人来退，打房间电话也没人接，就让保洁阿姨过来看下，然后就发现人死在了床上。”许娴简短的回答。 不久，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乡村的宁静。 第77章 初步勘察 “这个房间登记的入住人是谁？”许娴问老板娘。 她查了下系统说：“入住人叫周婉。” “她是一个人入住还是和别人一起？” “登记的是一个人。” “什么时候入住的？” “昨天下午4点24分。” “她之前来你这儿住过吗？” “没有。” “她登记了是住几天？” “就住一天，本来今天中午12点就要退房的，因为酒店客人不多，我们想着那就给她多几个小时吧。但是直到下午4点了，还是不见她来退房。保洁阿姨去敲门没人应，她就拿备用门卡开了房门，没想到......” 老板娘一脸的惊吓表情，没有把话说完。 “酒店有监控吧？” “有的。但是只有入口处装有监控。”老板娘看到许娴投过来的眼神，赶紧补充说，“农家乐的大门口的监控和别墅区的监控是开着的。” “那把你们所有的监控都给我一份。” “好。” “老板娘，我问下，那个人入住后有找过你们吗？比如说提供个什么东西之类的？” “东西？”老板娘想了下说，“哦，她说房间里的纸巾不够了，我就让保洁员送了包过去。” “那是几点？” “昨天晚上11点多吧，你等下我看下记录。”老板娘说着翻看了下手机说，“晚上11:21分。” “这之后，你有见到过她吗？” 老板娘摇了摇头。 刘安明在前台大厅的一角询问保洁员。 “麻烦讲讲当时的情景。” “我本来今天下午4点就可以下班了，但是那个房间的人一直不退房，老板娘说等等看。直到4点多，老板娘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去敲下那个房间的门，如果一直没人应，让我开门进去看下。” 保洁阿姨的手到现在了还在微微地抖着。 “结果，我一开门看到床上好像躺着一个人，窗帘拉着看不真切，我叫了几声没人应。就像靠近一点，看看她是不是睡着了，按理说我声音不轻，不可能睡那么沉。结果，结果我就看到，看到床上全是血。我吓得赶紧跑到了楼下，你看我的腿，我的手，到现在还在抖呢。太吓人了。” “那个房间是你负责吗？” “是的，我不止负责酒店的房间，还有几栋别墅的也是我负责。” “那房间里人有没有提过什么需求啊？” “需求？我没有收到过，我这边是从早上6点到下午4点的班，晚上是另外一个人负责，可以问问她。” “你还能想起什么吗？” 保洁员摇了摇头。 顾琛很快就和法医，物证科的同事一起到了。 “我说你们还真会选地方啊。”顾琛看向不开心三个字写在脸上的几人。 “哎，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难得休个假，还不让消停。”刘安明吐槽。 “八月份真的是怎么这么多事，本来想着这都9月了，应该时来运转了吧，这倒好开门红。”王东说。 “现场什么情况？”顾琛切入正题。 “房门完好，锁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初步断定是正常开的房门。死者是头部受到重击导致死亡的，死亡时间大概在12-14小时前。房间里空调开到了最低只有16度，死亡时间可能会有偏差，但差别应该不大。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一击即中。乡里比较安静，如果半夜有人呼叫，很远都能听到。” “嗯，我和许娴大概在两百多米外都清晰地听到保洁阿姨的尖叫声，晚上应该更安静，如果有人呼救肯定会被人听见的。”丁月瑶补充道。 “致命伤是在头部，场面比较血腥。房间里的垃圾桶里有一些零食的包装和一些用过的纸。窗户也是关好的，所以凶手行凶后应该还是从房间门出去的。浴室里有使用过的痕迹，毛巾也被用过，应该可以从上面提取到点东西。” “监控呢？” “酒店这边的监控没开，老板娘说酒店里入住率很低，但是农家乐入口处和别墅区的监控是开着的。” “我进来看到有不少车。” “别墅区住的人多，这些单间的，入住率不高。”许娴递给顾琛两份名单，“一份是入住在这家农家乐的人员清单，还有一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的。” 顾琛大概扫了一眼，游客大概50人左右，工作人员十来个。 “顾队。”这时当地派出所的警察跑了过来，“住在农家乐的人听说这里出了人命案，都要求退房走人，你看怎么办？” “先拦着他们，我们需要做问询。” “那你们快点啊，人太多了，我们这边也不一定拦得住。” 几分钟后，问询就在农家乐的餐厅进行。 “警官，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在房间里呢。我什么时候能走啊？” “你们有什么权利拦着不让我们走？你们这是知法犯法。” “我跟人约了谈生意的，要迟到了，上千万的生意你们赔的起吗？” 各种抱怨声此起彼伏，顾琛不得不站到了桌子上，喊了一声，“大家静一静听我说。静一静！” 人群稍稍安静了一点。 “大家如果待会还想走，就听从我们的安排，一个个来。” “你们扣押我们不让走，是限制人身自由。”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对。” “对！” “什么限制人身自由？我告诉你们，现在这里出了人命案子，大家都是嫌疑人，只有说清楚自己的行踪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公民有义务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取证，我们是依法办事。” “那要等多久啊？” 顾琛看了下四周说，“大家分成五队，我们会一一确认。这里总共也就五十来个人，大概需要大家等待一个半小时左右。” 大家不能接受的是无休止的等待，现在顾琛给了一个大概的时间，人群也就没有那么激愤了。 姓名，证件号，联系方式，入住时间，每人的行踪，这些信息被一一记录下来，核实工作只能等接下来再做了。 问询一结束，农家乐就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所有的游客跟躲瘟疫似的跑的飞快。 晚上八点，城市的夜才刚刚开始，乡村似乎已经陷入了沉睡，只有偶尔的几声犬吠和青蛙叫声。而农家乐里的警察还在忙碌着。 第78章 保洁阿姨 第一次案情会，就在王东他们住的别墅内召开。 物证科这次来的是小李和温天磊。 “房间里显然是被清理过了，没有脚印，没有指纹。只有门外的把手有几个指纹，已经核实过了是那个发现死者的保洁阿姨的。从床底下找到了几根头发，还要拿回去化验，但是从上面沾染的灰尘看，大概率是之前的房客留下的，且有段时间了。浴室里少了两块毛巾，垃圾桶里的零食包装袋上的指纹已经核对过只有死者一人的。其他生物特性，要回局里再检测。目前我们这边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 顾琛点点头。 方庆海说：“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18-20小时前，即今天凌晨零点到两点之间。被人用重物袭击头部致死，袭击物现在看不出是什么，需要回去用电脑模拟伤口再说。除了头部的致命伤，身体其他部位没有受伤的痕迹。死者眼睛呈惊恐状，应该是看到很出乎意料的事情。看血液喷溅的形状看，死者当时应该是站在床边，被一击后倒到了床上。” “是近距离袭击吗？” “是的。” “那么凶手身上也会溅到血了。” 方庆海点点头。 “大家有什么看法，都说说。”顾琛看向大家。 刘安明说：“既然房门没有被撬的痕迹，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死者给凶手开的门，或者是凶手有这房间的门卡。” 许娴说：“我觉得死者开门的几率更大一点，一般人住酒店都会把保险扣扣上的。有门卡也开不进来。” “那不一定吧？我住酒店就从来不扣。” “你可能不是一般人。”许娴说，“女生都会扣上的，而且这个房间这么偏僻，更要小心才对。” 顾琛听到这里说，“大家有没有想过，酒店里那么多空房间，她为什么要住走道的尽头。许娴，你们女生一般会选择这类房间吗？” 许娴摇了摇头，“我会选中间端的，尽头的房间不够安全，靠近楼梯的又太吵。” “待会去问问老板，房间是死者特别要求的，还是随便分配的。” “好的。” “死者的情况有了吗？” “有了。”丁月瑶站了起来，“死者周婉，三十二岁，本市户籍，目前单身，是一家公司的销售，名下有一套房子，独居。” “父母呢？” “她父母在诸北市工作。” “通知他们了吗？” “已经通知了。” “手机和钱包在现场没有找到吗？” “没有。” “让技术科查一下周婉的手机号，查下最近的通话记录。同时要考虑有没有可能是谋财害命。”顾琛继续说，“小李，房前屋后也再检查一遍。” 在农家乐简单吃了饭后，法医方庆海就带着助理回警局解剖尸体去了。 其他人则留在农家乐，看看还没有遗漏的地方。 酒店的另一个房间的住户已经被单独留了下来，做进一步的询问。另外，夜班的保洁吴燕此刻也在别墅里的一个房间，她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王东和丁月瑶正在调查。 “你能回想下当时见到周婉的情况吗？”丁月瑶问道。 吴燕两只手不断摩挲着，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我，我给她送了纸巾就走了。我跟她的死没有关系。” 王东笑了笑说：“你别紧张，我们不是说你跟她的死有关，只是例行询问。你当时敲了多久的门，她来开的？” “就敲了一下，哦，不对，是两下。好像也不是。” “没关系，是不是你敲了门她很快就来开门了？” “哦，对，对。” “她当时状态怎么样？” “状态？” “比如有没有很难过，很颓废？” “没有。她好像还挺开心的。笑着跟我说辛苦了，谢谢！我还想着这个客人还挺礼貌的。” “她当时穿的什么衣服?” “衣服~，好像是一条连衣裙吧。” “房间里的情况你有看到吗？” “没有。她只开了一条缝，探出头来将东西拿走了。”吴燕说，“我当时给了她一包，她还说不够，让我多给了一包，我心想，要这么多纸干什么。” “有听到房间里有什么声音吗？” 吴燕摇了摇头。 “你是几点见到她的？” “大概十一点半左右吧。” “这之后她就没再叫过客房服务了？” “我这边没有接到过通知了。” “你昨天夜里在哪里？” “我就在这酒店一楼的员工休息室休息。” “休息室是哪个房间？” “一楼靠近101房间。” 丁月瑶将酒店布局图给到王东，101和出事的218分别在建筑物的两头。 “有见到过什么可疑的人或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没有。”吴燕立马回答道。 丁月瑶抬头看了下她，吴燕低下头说：“我在房间里睡觉，我们老板娘是要求除了规定的2点到4点，其他时间不允许睡觉的。你们不会跟老板娘说吧？” “哦，这个跟案件无关，我们不会多话，放心好了。”王东看了眼吴燕问道，“麻烦回忆下有没有特别的事情？” “夜里十二点多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有女生说话的声音。” “确定？”丁月瑶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也，也不是很确定。”吴燕看到丁月瑶的样子，有点不是很肯定。 “没事，你只要把异常的情况告诉我们就行，我们会去核实的。”王东安慰吴燕。 “我也不是很确定，那是刚睡了一会醒过来，人还有点迷糊，好像是有一点声音，很短的一下就没有了。我想可能是我听岔了。” “具体几点还记得吗？” “接近一点，没过多久我定的闹钟响了。” “你为什么设一个一点的闹钟。” “因为一点半要去前台打卡。” “当时前台有人吗？” “前台？好像没人，应该是去巡逻了吧。” “那天前台值班的是谁知道吗？” “小王吧。”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太清楚，我们老板新招的一个保安，来了还没一个月吧。” 第79章 夜半敲门声 酒店的另一个房间住的是一对小情侣，他们住在206房间，跟218隔了好几间房。 现在他们被安排在别墅的另外一间房内，许娴和刘安明走到门口就听到两人的吵闹声。 “你看，你选的什么地方，居然死了人。我说我们要个别墅，你偏不同意。” “我们就两个人，这些别墅都是给搞团建的人，一栋楼可以住十来个人，我们两个不浪费吗？” “我看你就是抠门。” “娜娜，你能稍微讲点理吗？家里给的生活费我也不能一下子花光啊，总要省着一点。” “看来我朋友说的没错，跟穷人谈恋爱真是憋屈。你看他们住别墅的客人都可以走了，就我们不能走，警察也是势利眼。” “娜娜，能稍微讲点理吗？我们不能走是因为我们跟死者住在同一栋楼。” 许娴心想，还是有个明事理的人的。 “别说了，别说了，我害怕！” “不怕，不怕。”然后听到轻轻拍打背部的声音。 许娴和刘安明敲了敲房门，屋内的两人同时抬头看过来。 “不好意思，让你们单独留下来。耽误你们的时间了。”许娴开口说：“这栋别墅是我们包下来的，待会问话结束了，你们可以住在这里，里面的娱乐设施也可以使用。”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许娴如此和善的开场，他们两个忙说：“没事，没事。” “你们是孔兆良和江娜娜吧？” “是的。” “你们两个昨天都一直在一起吗？” “是的。” “那麻烦你们说下你们昨天晚上都在哪里？” “我们昨天晚上吃完饭就去了外面走走，听老板娘说这里的夜很美。我们就沿着小溪走走停停，有一种宁静的不一样的美。”孙兆良说。 “对啊，还有萤火虫呢。我都多少年没见过萤火虫了，兆良还去找了根吸管，将萤火虫放进去，一闪一闪，真的好美。”江娜娜兴奋地说。 “那你们几点回的酒店？” “快十二点了吧。我们还跟同学视频通话来着，给他们看萤火虫的样子呢。”江娜娜打开手机翻到微信聊天界面，递到许娴的面前，“你看，11点35分。到酒店应该是差不多十二点的样子。” “到了酒店后有没有听见什么异常动静？” “好像，没有吧。”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肯定的说，“没有。” “回来的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可疑的事情？” “没有。” “好吧，那你们早点休息吧，如果想起什么麻烦给我们打电话。”刘安明留下电话号码后就跟许娴一起走出了房间。 两人没走几步，孙兆良就追了上来，说：“警官，我有个问题想反馈下。” “哦，什么事啊？”刘安明心想孙兆良特意要避开江娜娜不知道有何用意。 “那个是这样的，我和娜娜回来的时候，遇到这里的保安，那保安看娜娜的眼神让人特别不舒服，我当时还说了一句，但是娜娜说我小惊大怪的。说男人看到漂亮的女生总爱多看一眼，但是我觉得那个保安的眼神特别猥琐。娜娜说我多疑，我是男人，我知道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那个保安长什么样？” “嗯，个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多，反正不到一米七的样子，人长的一般，但是有点贼眉鼠眼的味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这跟案件会有什么关系。” “谢谢你提供线索，有没有关系我们警方会调查的。” 许娴看孙兆良好像还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说：“孙兆良，你们是不是回酒店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啊？” “看倒是没看到什么，就是我们上楼的时候听到挺响的一声关门声。” “楼上还是楼下？” “应该是在楼上吧。但是也不是很确定。” “好的，谢谢啊。如果还想起什么，记得随时联系我们。” 顾琛此刻正在发生命案的房间里四处查看，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但是房间里的东西好像什么也没少，一台电话，四个枕头，一床被子，一盏台灯，一个吹风机，两个洗漱杯，毛巾。 问题在哪呢？顾琛摸着额头，皱眉想着。 房间里除了床边区域，其他地方鲁米诺试剂都没反应。凶手行凶后并没有在卫生间清洗，他就带着一身的出去不怕被人看见吗？虽说农家乐地处偏僻，但是毕竟周末，别墅里还是有很多人在凌晨一两点还没睡的。 凶手为什么不怕被人看到？是因为深色的衣服，亦或带了备用的衣服，在房间里直接换了？似乎这些可能性都存在。待会再看下记录的问询信息核实下。 这时，顾琛的电话响了，是王东打来的。 “你在哪呢？我们这边保洁和住客的问话结束了，有个小保安感觉有点可疑。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啊？” “你们几个在，还需要我吗？我在凶案现场，想看看哪里有遗漏的。” “那行。你一个人在那里，小心一点。万一凶手回现场就危险了。” “那不正求之不得。要说有危险，肯定也是凶手有危险啊，你是不是小瞧我了。” 顾琛挂断电话想，凶手会不会真的有什么遗漏在房间里，半夜潜回来拿呢？想着，他真的就熄了房间里灯，一个人在里面开始思考问题。 要说顾大神真不是一般人，房间里刚死了人，再怎么胆大的人总有点膈应吧。他居然关了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知道是揣摩死者当时的心态呢，还是真的在等凶手。 其实都不是，顾琛不光有思考时喜欢原地转圈的习惯，他更喜欢在漆黑的夜里，点一支烟静静的思考，这个时候思绪会打开，经常会灵光一现。 来这种农家乐的一般都是三五好友一起，像周婉这样单独一个人来的还真是少见。她是想一个人放松一下，还是在等谁呢？保洁说周婉她多要了两包纸，一个人住为什么要用那么多纸，除非是还有人要来。那么那个人他来了没有？会不会周婉等的那个人就是凶手呢？ 保洁吴燕飘忽不定的眼神，她在掩盖着什么？ 小保安好像也有作案时间。 但是作案动机是什么呢？钱？刚刚问过技术科，周婉卡里的现金并没有取走。就为了钱包里那点钱？应该不至于吧。 问题一个个被抛出来，但是答案却一个都没有。 这时，“咚，咚，咚。”清晰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愣是顾大神也被这冷不丁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咚，咚，咚。”一个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周婉？” 顾琛腾的站了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第80章 酒店房间的灯 打开门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没看清里面的人，一边要往里走一边抱怨道：“你怎么开这么慢呐。” “你找谁啊？” 顾琛这开口把那个男人吓了一大跳。 “你，你谁啊？”他终于看清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是一个大男人，“你怎么在周婉的房间里？周婉人呢？”他说着就要往房间里走。 顾琛一把拦住了他，“先告诉我，你是谁？你跟周婉什么关系？” “我凭什么告诉你啊。你跟周婉什么关系？她人呢？”男人语气很不善，“你是什么人？” 男人说着就去推顾琛，“你走开，让周婉出来见我。” 顾琛一把握住了男人的手，吧嗒打开了开关，亮出了证件：“凭这个可以问你吗？” 男人明显瑟缩了一下：“警察同志，这，这什么情况啊？我没有做违法的事啊。那个，我跟周婉是正常的交往关系，你，你有什么事吗？” 大概所有人，见到警察总会有一种畏惧心理。 “她约的你来这？” “是的。” “什么时候约的？” “我们早就约好了，她昨天提前过来了，我本来昨天要一起来的，临时有事晚了一天过来。警察同志，我不会走错房间了吧？她跟我说是218房间啊。”男人抬头又看了眼房间号。 “你没走错。但是周婉死了。” “什么？”男人吓的后退了几步，人几乎要贴上了对面的墙上。“死了？怎么可能。” “我想，我们可能要找个地跟你好好聊聊。” 丁月瑶和许娴一人一个文件，正在调看昨天晚上的监控，一抬头看到顾琛带了个脚步都有点虚浮的男人回来。 “顾队。”许娴站了起来，眼睛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男人。 “找个房间，安排做下问询。” “哦，好的。” 而此时，隔壁的房间王东和刘安明正在和保安确认情况。 保安王亦朋，就是保洁吴燕口中的小王，昨天晚上正是他值夜班。 “王亦朋，昨天晚上12点到2点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值班。” “一个人？” “对。夜班只有一个保安。” “那麻烦你说下你昨天的具体行程。”王东说。 “我12点的时候到各处去转了一下，然后12点半回到前台，就没再离开过。” “你在巡逻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没有。” “好好想想，周婉房间的灯是亮着的还是灭了的？” 王亦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皱着眉说，“好像是亮着的？” “好像？麻烦你再仔细想想。” “警察同志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印象中瞥了一眼，好像是有亮光的。但我没有刻意去看，所以不是很确定。” “那12点半回来后就一直在前台？” “是啊，怎么啦。” “那保洁吴燕怎么说她一点来打卡的时候，前台没有人呢。” “一点？哦，那我可能去上厕所了吧。”王亦朋立马想也不想地改了口。 “那你刚刚怎么还说自己一直没离开呢。” “警察同志，我以为的离开是干什么其他事情去了，但是上厕所这个属实是一下子没想起来。” “大概多久？” “估计三分钟不到吧。” 王东皱了皱眉继续问道：“12点半到2点之间，你除了上厕所一直都没离开过前台？” “是的。” “那2点之后呢？” “2点时候又去巡逻了一次，我们要求是两小时一次巡逻的，我都按正规流程做的。” “那个时候有注意看酒店房间的灯光吗？” “亮着的。” “确定吗？”王东眼睛一下子亮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王亦朋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 “确定。这次真的确定。因为一点后农家乐的有些路灯会关掉，再加上这时别墅那边很多也都熄了灯，所以酒店那里有没有开灯还明显。” “那是几点？” “大概2点20左右吧。” “再后来呢。” “在后来我就睡了一会，4点的巡逻就没去。”王亦朋嘿嘿的笑了下，“偷了个懒。” 王亦朋走后，刘安明问王东：“东哥，你觉得保安说的是实话吗？” “应该是实话。” “但是上厕所那事他不就撒谎了吗。” “这也挺正常的，他下意识地认为离开是去做其他事情。” “那你们今天下午去凶案现场的时候，灯是关了的吧。是不是说明死者死后有人将房间的灯关了？” “是。凶手离开的死者房间的时间至少是2点20以后。” 顾琛和许娴那边没有什么进展，男人叫金辉，跟死者周婉是同事关系，目前两人正处于恋爱阶段。 男人出示了他跟周婉的交谈信息，确认是两人约好了来这里度假的。但是金辉临时有事，而酒店房间定了就不能退，所以让周婉先过来玩玩。 金辉说昨天晚上干了一个通宵，到今天上午11点才完成。当时给周婉打电话没人接，以为是她生气了，但是当时自己实在太困了，就在办公室的折叠床上睡着了，直到晚上8点才醒过来。又打了周婉电话还是没人接，就匆匆赶过来，没想到遇到了顾琛，还搞了一场小小的误会。 调查询问结束后，顾琛又把大家叫到了一起。 “说说看目前的进展和怀疑方向。” “我觉得保安，保洁还有那对小情侣都有作案的可能。”刘安明说，“他们在作案时间段都没有不在场证据。” “小情侣应该没有作案的可能吧。他们快12点了才回到酒店，不应该跟周婉有任何接触啊。”丁月瑶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那按你的推论，保安和保洁也不可能跟周婉有接触啊？” “保洁有啊，她不是给周婉房间送过纸巾吗？” “那保安呢，他没有跟周婉有过接触。” “保安，说不定他是见色起意呢。你没听那个孔兆良说保安色眯眯地看他女朋友吗？” “那人见到好看的女生多看两眼也是很正常的。” “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都说的有道理。”顾琛阻止了他们两个的口水战，“许娴你有什么看法？” “我跟月瑶姐的看法相同，觉得小情侣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他们两个挺轻松的，现在还在一楼k歌房唱歌呢，两人嘻嘻哈哈还闹着呢。如果是凶手，不可能是这样的心态。” “王东？你呢？” 王东说：“我怀疑是保洁吴燕干的。” 第81章 细节才是关键 几双年轻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王东，眼神里都是诧异，只有顾琛依然淡定，似乎他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了。 “为什么？东哥？” “因为吴燕很可能在说谎。她说十一点半就给周婉送了纸巾，然后就回房间休息了。那为什么孙兆良说在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听到了关门声。而且她说当时周婉将房门只开了一条缝，探出头来，那为什么她又说周婉穿的是一条连衣裙呢？而且保安就离开了三分钟上厕所，吴燕刚好在三分钟里完成进门打卡出门的动作，会不会太巧合了？” “哇塞，东哥果然厉害啊。我怎么都没关注到这些呢。”刘安明朝王东竖了个大拇指。 “细节，办案就是要关注各种细节。”王东说，“我说对吧，顾大队长。你是不是也猜到了是吴燕了。” 顾琛开口说道：“你们东哥说的很对，办案的关键是细节。月瑶，你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你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吗？” “特别的？”丁月瑶手托着下巴，手指无意识的摸着脸颊，想了半天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死者仰躺在床上。床上地板上有很多血。” “其他东西呢？屋里的摆设什么的有关注吗？” 丁月瑶摇了摇头。 “房间里太整齐了，特别是卫生间里。杯子，一次性洗漱用品，摆的整整齐齐，就连毛巾也都叠的方方正正的放在那里。我去其他房间看了下，也是一模一样的放置，肯定是酒店的保洁收拾的。但是，你想，周婉是昨天下午4点半入住的，到夜里12点有将近6个小时，她都没动过酒店的任何东西？” “顾队，不用酒店的东西也很正常啊，我就出门都带自己的洗漱用品的。” “对，但是台面上并没有周婉自己的洗漱用品。” “没拿出来吧？” “一个女人单独住在酒店，到了夜里十二点还不开始洗漱很不正常。而且关键是，我看物证科的同事清点物品的时候，并没有洗漱用品。” “哦~”丁月瑶长长的哦了一声表示心服口服，果然要考虑的点很多。 “顾队，那接下来做什么？把吴燕抓起来吗？”刘安明问。 “再等等吧，等法医那边的结果。现在一切都是推测，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对了，王东，你今天晚上监视下吴燕，下半夜我来换你。” “好。” “我们呢？”丁月瑶问。 “你们继续休假吧。” “真的？” “真的。后面也没什么可做了，等法医的结果。如果我和你东哥的猜测是错的，那你们又有的忙了。” “那我们的赶紧祈祷下。” “行了，赶紧去休息吧。” 9月初的夜，热意渐渐消散，凉风习习，顾琛和王东坐在院子里的一条长椅上。 “这里的夜景不错啊。” “是的，不光景色不错，空气也清新，就是他妈的蚊子太多了。” “你没喷驱蚊水啊？”王东诧异的问顾琛。 “哪来的驱蚊水？” “许娴带来的，我们一到这，她就让我们赶紧喷了，挺好用的。刚才出来前，我又喷了一次。” “敢情我陪你守夜，你自己倒做好全副武装了，我尽在这喂蚊子了。” “行了，你赶紧回吧。今天夜里估计也没啥事，酒店的人都走了，他们也就是睡觉了。” “还是要注意点，如果她藏了什么东西，今天晚上会是个好机会。” “知道，夜黑风高，四下无人，正是作案好时机。” “行了，别贫了。我先去眯一会儿。” 出乎两人的预料，晚上居然什么动静都没有，白白守了一夜。 “你怎么看？”王东问顾琛。 “要么当天晚上就处理了，要么就是我们俩猜错了。” “按常理说，我们的推论没有问题啊。” “那么这个凶手就是爱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了。” “也有可能死者不按常理。” 回到别墅，吃了酒店送过来的早餐，法医那边的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死者死亡时间与推断的一致，是9\/1号凌晨0点到2点之间，死因为头部重创导致。死者头部的重创确定是羊角锤造成的。” “羊角锤？”许娴问，“那是什么东西啊？羊角做的？” “没有生活经验真是。”王东摇了摇头说，“什么羊角做的，那不得供起来。你见过锤子吗？” 许娴点点头。 “锤子的一头是平的，另一头一般就是羊角锤，用来起钉子的。” 看许娴和丁月瑶还是一脸懵，王东干脆打开百度给他们搜了张图片出来。 “哦，原来是这东西啊，我见过，只是不知道它还有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羊角锤这东西，酒店应该有的。”刘安明说。 “是的，所以凶手可能是临时起意杀的人，手里刚好有那么一个东西。” “没有其他伤口，一击毙命？” “报告上这么写的。” “力道又准又狠哪。” “法医那边从锤子击打的角度判断，25度角左右敲击的，凶手比死者高20公分左右。” “那么凶手身高应该在180左右。” “那昨天怀疑的几个人，除了孙兆良外，其他几个都不符合。” “啊？难道是孙兆良？”刘安明跳起来说，“可是他看起来笑嘻嘻的，很温和的感觉啊。” “金辉的身高也没到180。” “报告里还写了什么？” “其他好像没有特别有用的，她的胃容物里的东西跟垃圾桶里的零食包装相符，也没有中毒现象，身上也没有其他伤痕，没有性侵痕迹。” “她是得罪谁了吗？凶手作案的动机是什么？” “手机里的通话和聊天记录后台有查到吗？” “有了，刚刚技术科也传过来了。”丁月瑶说着将文件包转发到了他们一队的群里。 几人看着群里刚刚收到的文件，许娴说：“她最后一通电话是给金辉的，是昨天晚上11:17分打的。微信的信息比较多，都是一些工作相关的内容，一直持续到夜里11:48分。” “金辉还在农家乐吗？” “没有，他昨天晚上就回去了。” “他们两个好像更喜欢电话沟通，微信里只有偶尔几条信息。” “待会去单位了解下情况，正好将周婉和金辉的关系也打听下。” 第82章 关系网 “许娴，你把昨天晚上住在别墅里的人也都筛查一下，把身高175-185的人都调查一下。” “好的。” “月瑶，把农家乐的几个地方的监控分别拷出来，一人一个地方，争取上午十点前将监控筛查完。” “收到。” 顾琛说完就出了别墅，他给方庆海打了个电话：“老方，辛苦了哈。” “哟，你这是领导慰问工作呢。” “没有，不是先要假意寒暄一下吗。” “行了啊，假意的就不要了。说吧，什么事？” “死者的胃容物里除了那些零食，什么都没有吗？” “食物只有这些，我报告里写了有微量酒精的成分。这个不好确定是食品中的，还是她喝了一口酒。” “酒心巧克力？” “对。非常微弱的酒精成分。” “行。我知道了，谢了。” 顾琛又联系了物证科的小李。 “小李，昨天你们带回去的现场物品中有检查出什么吗？” “顾队，现场的带回去的物品中除了纸巾提取到了好几个人的指纹，其他都没有指纹。” “我再确认下，现场的杯子，台面确定都没有指纹对吗？” “是的。” “纸巾上的指纹，我待会安排酒店的人去取样给你们核对。” “好的，谢谢顾队。” “客气。还有什么吗？” “现场带回去的水杯里好像有东西，现在还在化验和细菌培养，估计要中午才能出结果了。” “行，把你们已经出的结果先发群里。做培养的有结果也第一时间发，不要等其他结果。” “好。” 顾琛他们几个除了丁月瑶，一人一个手机，在那里看监控视频。幸好，农家乐晚上人不多，画面几乎都像是静止的，只偶尔出来一个人影辨认一下即可，要不然不得看的头昏眼花的。 很快大家就全都确认完了，从凌晨零点到两点之间，只有五个人出现过。 分别是保安王亦朋，他在视频中出现的次数最多，这也可以理解他要巡逻吗。其次是保洁吴燕，她先是在12点50分的时候出现在酒店出入口的监控里，然后是在1点08分在农家乐前台的视频，此时刚好王亦朋离开，然后2分钟后王亦朋回来的时候，吴燕已经走开了。 另外三人是住在不同别墅的，但是都只看到他们出了别墅一小会后就回来了，看起来也没有作案时间。从监控里似乎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那就从周婉的人物关系入手吧。不管什么原因，对一个人有那么大的仇恨，一定跟她有交集。” 商量之后，顾琛把刘安明留在了农家乐继续调查可能的线索，其他人都赶回市里，四人兵分两路。 老张已经在局里接待周婉的父母了。 周婉父母一见到她的尸体，就抑制不住的痛哭失声，周婉母亲甚至还晕厥了过去，队医看了之后觉得不保险最后还是送到了医院。 老张在医院等到周母安排好后，看到鬓角已有白发的周父，无奈的摇了摇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他作为警察见过不少，能深刻理解他们的痛苦。虽然有时候问讯就像是要在他们伤口上撒盐，但是能尽快抓到凶手，也是对老人的一种安慰。 “周大哥，你女儿周婉跟什么人闹过矛盾，你知道吗？” “没有吧。没听她说过。” “工作中，生活中都没有吗？” 周父摇了摇头：“我们一直在不同的城市，婉婉工作也很忙，我们有时候一个星期都打不了一电话。” “那她有个男朋友你知道吗？” “听婉婉讲过一次，他们谈了半年恋爱了，好像是同事。” “对。叫金辉。” “是，我和他妈妈不太同意，毕竟人家比她大那么多，而且还离过婚。但是婉婉有自己的主意，儿女大了，父母的话很多时候是听不进去的。” “大哥，你见过金辉吗？” “没有。我和她妈妈还没同意呢。” “那你们对他也不了解了？” 周父叹了口气，表示默认。 老张看周父也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再加上看起来他们对死者知之甚少，所以也没再过多的询问。 因为是周末，周婉所在的公司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加班。公司的hrbp和周婉的直接上司，在警方的要求下也来到了公司。 “江经理，周婉是个什么样的人？”顾琛问道。 “她是个做事认真负责，组织和沟通能力都很强，也很有上进心的。”周婉的上司江昊天回答道。 “跟同事的关系处的怎么样？” “嗯，应该还算可以吧？” “有没有跟其他同事闹过矛盾什么的？” “矛盾啊？多少总有一点的了。警察同志，周婉是做什么违纪违法的事了吗？”江昊天问。 “麻烦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工作的矛盾多少有一点，但是都是小矛盾。” “比如？” “比如交货时间上不能达成一致，或者报价高低这一些。” “会因为这些工作上的问题，引起私人恩怨吗？” “那不会。这只是份工作而已。我觉得周婉这点还是分的清的，我看她刚会上跟人吵的势如水火，会后又能跟人好的亲如手足。” “她的个人情况你了解吗？” “这个~”江昊天面露难色，“我不是很确定。” “没事，你就讲讲你听说的内容，你就一讲我们就一听，至于是否属实，我们警方会去核实。” “哦，这样啊。我听说，只是听说啊，她好像和硬件部的主管金辉好上了。”江昊天又强调了一句，“我没亲眼见过，只是听同事们偶尔议论的。” “好，知道了。”顾琛又转向hr主管，“何主管，你这边对周婉了解吗？” hr主管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士，穿着职业套装，即使今天在警方要求下急匆匆赶来，也是打扮精致得体。 “周婉是两年前入职我们公司的，业绩一直不错，公司方面也比较看重。我和她交集不多，只是见面点头打招呼的程度。” “理解，毕竟你们公司人也不少。”顾琛说，“那么金辉你熟吗？他作为主管，你作为hr应该比较了解吧。” 第83章 优惠券 “是的，他入职5年多了吧，业务上还是很厉害的。” “人品方面呢？我看资料显示，他一年前与前妻离婚了。他跟周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请问你了解吗？” “人品肯定是没问题的，我们公司升职的时候会做全方位的评估，不止有领导员工也要参与评分的，只有两者打分都过线了才可以。至于他和周婉两人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还真不太清楚哎。但是好像也就是最近半年的事吧。” “好的。你们对他们还有两个人的事情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没有了。”两人都摇了摇头。 “警察同志，现在能告诉我们周婉和金辉出什么事了吗？” “周婉前天晚上死了，非正常死亡。”顾琛说。 两人俱是睁大眼睛，一副吃惊的表情。“死了？” 顾琛点点头。 “不可能吧？这也太突然了。” “是的。警方还在调查，周婉的死讯请两位暂时先保密。” “好的。一定。” “周婉在公司还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吗？” “好像没有。毕竟同事不像同学，可以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她人缘不好吗？”许娴问道。 “也不是吧，就是漂亮的女人总是高傲一点，那个大家就都......你懂的吧？” 许娴一脸懵的摇摇头。 顾琛说：“就是周婉跟同事没有矛盾不可调节的，对吧。” “嗯，没听说过。” “我们能去周婉的工位看一下吗？” 顾琛和许娴来到周婉的工位前，许娴看到不禁诧异，这真的是一个女人的工位吗？ 工位上，堆着各种的资料纸张横七竖八的胡乱放着，还有一些小摆件随意散乱的放着，杯子里似乎泡过燕麦米，黏糊糊的没有清洗。 顾琛看着这杂乱不堪的工位，立马想到酒店房间里整齐的摆放，他更加确定案发现场肯定被人整理过。 打开周婉的抽屉，顾琛发现抽屉里放着一沓优惠券，最上面的赫然就是那家农家乐的。 顾琛拿起优惠券那上面写着：新店酬谢，凭券享受五折优惠。 “哇，五折券啊？优惠力度够大的。”许娴说，“那酒店怎么那么少人呢？” “你看优惠券8\/31号结束。” “哦。”许娴说，“那周婉是因为优惠券去的吧？” “也不一定吧。你们为什么选择那里？”顾琛问许娴。 “携程网上推荐的，说那里景色优美，空气清新，是都市白领休闲放松好去处。” “那她应该跟你们一样，只是刚好又有优惠券就又增加了她想去的欲望。” “那我们要不要查下谁给她的优惠券。” “问问她主管知不知道吧，估计希望不大，做销售的一般都有一大把各种优惠券。” 出乎意料，当江昊天看到优惠券的时候居然知道，“这优惠券我知道，应该是上周四五的时候吧，周婉当时拿了五六张过来，她说金辉给的。但是当时只有一周多时间就要过期了，好像有同事拿了说听说过那个地方，周末去放松下。” “上周？谁啊？能联系到吗？” 电话很快打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那个农家乐啊，我上周去了啊，环境挺好的，我回来还跟周婉讲不虚此行呢。她听了也很心动，说是这个周末也准备去呢。” 顾琛一听就听出来这是个很有倾诉欲望的人，这样的人顾琛最乐于交流了，很容易获得信息。 “那你知道她是一个人去还是和谁一起去的？” “她应该和硬件部的老大一起去的吧？” “你知道她和金辉的关系？” “警察同志，你也知道金辉啊？”女人的声音都透着吃瓜群众的味道，“嗯，办公室里的八卦新闻，想不知道都难。” “那你对他们的恋情有什么评价吗？” “男未婚女未嫁，很正常啊。” “听说金辉才离异不久？” “警察同志，他们都离婚一年多了吧。不过金辉的老婆似乎不甘心，几个月前好像还来公司闹过。” “几个月前？” “是的，也就两三个月前吧。说是财产分配不公，说金辉出轨在先。” 顾琛看向江昊天和何主管，两人尴尬的笑笑解释着，“这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宣传的好事。” “那你知道金辉和周婉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吗？” “这个，这个我还真不是很确定。但是应该是金辉离婚后才开始的，周婉是一个挺有原则的人。” “那金辉的前妻来闹，是因为知道了周婉这个人吗？” “好像是的，不过幸好当时周婉出差去了，所以没遇上。后来金辉出来将她送走了，这事我们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因为这件事，周婉还跟金辉闹了几次呢。” “那你知道周婉跟谁闹过矛盾吗？” “矛盾啊？因为没有大的矛盾吧，小的多多少少总有一点。工作上个人的立场不同，吵过也就过去了。周婉自己说犯不着为了工作，而让自己不开心。她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清。”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如果你想起什么来麻烦跟我们联系。” “警察同志，周婉怎么了？” “现在暂时还不方便透露。总之谢谢你的热心。” 挂断电话，顾琛问何主管：“金辉家里的地址有吗？麻烦提供下。” 拿到地址后，许娴跟着顾琛回到了车上。 “顾队，我们不是有金辉家的地址了吗？” “这个地址应该是入职时提供的，你看跟金辉提供的不一样。金林小区，是学区房，这套房子估计金辉留给了前妻和孩子住了。”顾琛说着发动了车子，“走吧，去会会金辉的前妻和孩子。” “那金辉那里呢？不去问下他优惠券的事吗？” “已经让王东他们过去了。” “周婉的家里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吗？” “跟她的工位一样，杂乱不堪。我还记得我有个哥们说过他女朋友是光鲜的外表下，有一个狗窝般的家，我觉得用这个来形容周婉也是很恰当的。你永远猜不到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 “顾队，你说的要不要这么夸张？” “你看看群里的消息。” 无处下脚的地面，无地可坐的沙发，好像确实有点乱。 第84章 赵苗苗死亡之因 正当顾琛他们开车前往金辉前妻家的时候，老张的电话过来了：“顾琛，郑彦的父母来了。你看审讯安排在什么时候？” “老张，你找二队借个人一起审了吧。这件案子证据链完整，没有什么可回旋的了。” “行。”老张挂完电话就去隔壁办公室抓了一个正在看监控的刑警。 “老张，待会我们江队回来看到我不在估计要挨批了。” “行了吧，就你那个监控视频看了一上午了你眼睛没花啊，就当你适当的解放下你的双眼好了。” 审讯室里，才不过两天，郑彦就已经显得憔悴不堪，人也瘦了很多。 郑彦的妈妈一看到他这个样子，立马上前抱住他，痛哭流涕。 老张并没有催促，看着这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的孩子，老张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十分钟后，看双方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老张才开口说：“郑彦，交代下你的作案经过吧。” “不，我们彦彦不会是凶手的，他怎么可能杀人呢。”郑彦的妈妈立马站起来激动的反驳。 “郑彦妈妈，我们警方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麻烦你配合一下。” “不，不可能。”郑彦妈妈拼命摇头，“不可能。”看起来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件事，虽然已经提前告知过了。 “郑彦妈妈，你这样我们没办法审讯，要么你安静地听你儿子讲，要么我们可能得请你出去了。”老张表情严肃，这个时候他必须得强硬，否则郑彦的妈妈还会再闹的。 郑彦爸爸拉了一下郑彦妈妈的手，“坐下吧，听听他怎么说。” 郑彦此时倒是比较平静，大概在看守所待了两天也想通了一些事。 “妈，人是我杀的。” “讲讲你的作案过程吧。”老张说。 “我一直都挺喜欢赵苗苗的，她成绩好，长的也好，总是一副酷酷的样子，我就喜欢她这样的。我们高一的时候就同班，她的座位在我前面，高高的马尾总是在我面前一晃一晃的。”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做一道物理题，整整做了一节课也没做出来，我同桌在那里挖苦我说，没有理科的脑袋就别研究物理啦。那天大概赵苗苗心情也不错，她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回头瞄了一眼我在做的题。几分钟后，她就递了张纸条给我，上面写了这道题的解法。我当时就佩服的不行，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她吧。” “高一下学期，我鼓足勇气跟她告白，结果她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再之后，她就一直当我是空气存在了，我给她写的信她都当面给我撕了。” “前段时候我看有个隔壁班的男生老是来找她，我怀疑赵苗苗跟他好上了。我心里很是生气，我当时想的就是我要毁了她，这样别人就看不上她了，就只有我了。” 老张这时开口了：“你想怎么毁她？杀了她？” “不，我没想她死，我只想占有她。我觉得我占有了她，别人就看不上她了，她自然会回到我身边。” “说说你的作案过程吧。” “我那些天一直跟着她，担心被她发现，我都在包里塞了一件衣服的。跟踪了好几天后，我发现她经过的地方有一个拆迁地，没有监控，我觉得那里是最好的地方了。” “我担心赵苗苗报案，所以准备了手套，鞋套和避孕套，这样我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你了解的倒是不少啊。”二队的壮丁嘟囔了一句，“现在的电视小说搞的我们警察破案的难度都增加了好几个维度。” “那天......” “那天是哪天？”老张打断问道。 “8\/24号。” “好，继续。” “那天晚上我跟着赵苗苗下了车，结果她还约了人，两人一起吃了东西后才分开。我耐心地等待着，我父母不在家，我几点回家都没人过问，所以我有的是耐心。终于另外一个女生走了，赵苗苗独自一人往前走，她心情似乎不错，在我前面一蹦一跳的走着，完全没有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其实她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我，但是她一直没注意。当她走到拆迁入口处的时候，此时四下无人，我快步冲了上去，叫了一声‘赵苗苗’，她诧异的回头看向我，我就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入口处拖。” “这期间她用力的挣扎，我则死命捂住她的嘴，我害怕她叫出声来这样我的计划就完成不了了。终于我将她拖到了废墟的角落，那个地方我也是提前看过的，是属于那一片比较平坦的地，而且两面的墙还算完整。” “我当时也很紧张，你知道我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紧张的。我扯她的内衣一直都扯不开，因为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只有一只手不方便操作，我手一松想去帮忙，她就张口咬在了我的手臂上。她简直就是属狗的，怎么能咬人呢。” 老张都要被气笑了，“你都欺负到她头上了，还不让她反抗了？只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了。” “我就脱下她的衣服塞在她嘴里，这样她就不能喊出声了。我将她压在身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避孕套，这玩意不知道怎么戴，当我在研究的时候，赵苗苗不知从哪里抓来一个绳子，她就往我脖子套，她居然想勒死我。我当时很生气，就一把夺过了绳子，勒住了她的脖子，直到她不再反抗为止。” “我当时太生气，太兴奋了，什么都没发现。但是当我从她身上下来的时候，我却反应过来，她怎么一点都不反抗呢。我将手凑到她的鼻子底下，发现没有了呼吸。我吓傻了，想起来电视上看过的心肺复苏，我试着给她做了下，可是毫无反应。”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郑彦说到这里突然哭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她死，我只是想让她属于我，只属于我。可是我没想到她居然死了，我真的没想到。” 老张等着郑彦平复心情，继续问道：“然后呢？” “她总不能这个样子被人看到吧，她肯定也不想，所以我就将她的衣服穿好。这时我看到她的书包丢在一边，我想她不在了，她的书包可以留个念想，我就将她的书包放进我的大书包里带回了家。” “是这个吗？”老张将从郑彦家里搜来的书包放到桌子上，书包上的铃铛随着老张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 书包上的铃铛还能发出声音，可是书包的主人却永远不能发声了。 “郑彦，你后悔吗？”最后老张问。 “后悔，很后悔，我吃不下睡不好，夜夜梦里都是她安静躺在地上的样子。” “哎！”老张不禁叹了口气，“都还是孩子啊，可惜了！” 第85章 世事难料 “咚咚咚。”王东敲了挺久的门，也没见人来开门。 “东哥，金辉不在家吧？”丁月瑶问道。 “今天周末，加上他昨天应该也经历了一场惊吓，估计这会还在睡觉呢。” 果然，好一会才听到里面踢踢踏踏的拖鞋声传来，时间已过中午，金辉一脸疲惫穿着一身睡衣来开了门。 看到王东和丁月瑶，他明显愣了一下，警惕的看向他们：“找谁？” “警察！”丁月瑶出示了警官证。 “昨天晚上不是问过话了吗？怎么又来。”嘴里虽然抱怨着，但金辉还是将他们两个让进了房间。 看了看金辉憔悴的神情，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悲伤，王东心里不免产生一点同情。 王东随意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虽然不大，但是收拾的真是很干净，几乎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很难把这样的房子跟单身独居男性联系在一起。 “你家收拾的还挺干净的。” “是，我看到乱糟糟的就觉得不舒服。” 寒暄了两句后王东切入正题：“金辉，去农家乐玩是你提出来的还周婉提的。” “应该算是我提的吧。刚好我手里有几张优惠券，加上别人说那里还挺不错的，我就说刚好这个周末两人都有时间，去放松一下。” “你的优惠券哪里来的？” “我前妻给的，她说她朋友去那里玩了，酒店给了几张优惠券，她自己也不会去就给了我。” “所以你说的别人说那里不错，其实是你前妻说的？” “是的。” “哦~”万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周五没有去成，听说是因为临时有事？” “是的。客户的联系方式已经给到昨天问话的警察了，而且公司的监控也可以证明。你们还是不信吗？” “没有，没有，你别激动。公司的监控我们已经看过了，你没有说谎。但是想问下，你不是说一直在开会吗，怎么晚上9：24分的时候看你出了公司大门，半个小时后才回来。” “哦，当时我前妻带我儿子来找我，所以我下去陪了一会儿子。” “去哪了？” “就在车上，我儿子想下棋，非闹着要跟我下，所以她妈妈就带他过来了。” “一盘棋下完，差不多二十来分钟吧，刚好公司的打电话催我回去了，我就回办公室了，这些同事都可以证明的。”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啊？什么？”金辉不明白王东问的什么问题。 “就是，以前你前妻也有带你儿子来找的事吗？” “经常吧。儿子闹了，她搞不定就把他带过来。” “你和儿子在下棋的时候，你前妻在做什么？” “嗯~，她好像就在车外吧，因为她在边上喜欢唠叨，儿子嫌她太吵了，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她呢自己不怎么会下还喜欢瞎指挥。所以儿子就让她下车了，她下车干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听说你前妻还到你们公司来闹过？” 金辉不禁苦笑：“真是坏事传千里。这你们警察也要调查？” 金辉停顿了一下，突然说：“你们不会是怀疑杨彤吧？哦，杨彤是我前妻。” “我们知道。没有怀疑谁，只是例行询问。” “杨彤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她是个挺善良的人。那次来闹也不知道是受谁的蛊惑。” “那你跟周婉是婚外情吗？”丁月瑶问道。 “怎么可能？”金辉的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我和周婉都是很有原则的人，再加上是办公室恋情，我在公司也是中层领导，绝对不可能做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的。警察就可以乱说话了？随便就给人扣个婚外情的帽子吗？” 王东拍了拍金辉的肩膀说，“别激动啊，小姑娘说话直了一点，再说她也是疑问句，不是肯定句。” 王东说着对丁月瑶使了个眼色，丁月瑶立马道歉，“不好意思哈，我就是顺嘴一问，你别往心里去。” 金辉似乎真的特别生气，他胸口急剧起伏着，脸色冷峻。 王东掏出一盒烟问道：“抽吗？” 金辉点点头，拿了一支出来，王东啪嗒一下点燃了打火机。金辉看了丁月瑶一眼，说：“去阳台？” 王东就跟着金辉去了阳台，金辉双手抱臂，一只手随着吸烟的动作起起落落，烟雾缭绕在金辉的脸侧，缓缓 飘荡在空气中，带着一点苦涩，又似乎带着一丝忧郁。 抽烟是成年男人的一种社交，这种放松的状态下比较容易打开话题。 “你跟你前妻是为什么离婚的？” “捕风捉影，天天以为我在外面有人，特别是我升为主管后，事情多了加班和出差也多，他我就更疑神疑鬼了。我加班她就打n通电话催我回家，我出差除了飞机上她的电话就没停过，甚至于正常的工作时间，她都要来查个岗。你说天天的，总是活在监视下，是个人也受不了啊。” 王东颇为同情的不住点头，“如果是我，我也受不了。完全是监狱般的生活啊。” “对，这个词形容的太好了，就是监狱般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你知道本来工作压力就大，回到家就是连珠炮的追问和指责，我实在受不了才提了离婚。离婚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照顾她了，大房子留给了她，儿子的抚养费一个月八千。但是她还不满足。三天两头找我要钱，动不动就哭诉。特别是我跟周婉好了之后，她就更变本加厉，甚至闹到了公司去。” “她也不想想，如果我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她到哪里去拿一个月八千的抚养费。”金辉无奈的摇摇头，“幸好周婉并不计较我前妻的这些行为。” “所以你和周婉的感情很不错？” “是的，周婉她漂亮能干，又善解人意。唯一不足的是，她的父母似乎对我的年龄和离异有孩子的事比较介意。不过周婉说，这些都不是事，她能说服她父母。可是没想到啊......”金辉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王东又递给金辉一支烟，“节哀！你现在能为周婉做的就是多想想有什么线索提供，尽快抓住凶手破案。” “我真的挺后悔那天没有过去的。要是我去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世事难料啊！”王东将手里的烟摁灭，“如果想起什么，麻烦联系我们。” “好。” 第86章 男友的前妻 门开了，一个身材不高，长相一般，化着浓妆的中年女人来开了门。 许娴心想这就是金辉的前妻，跟金辉看起来确实不太配，似乎有点糟糠之妻的感觉。 “你们是？”女人没有让人进去的意思，而是警惕地看着顾琛和许娴。 “警察，杨彤是吧？想跟你了解点情况。”顾琛亮出了证件。 “有~有什么事吗？” “能让我们先进去吗？站门口也不方便啊。”顾琛说。 杨彤犹豫了一下，终于打开了门。 房间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跑了出来，好奇地看着顾琛和许娴。 杨彤过去跟他说：“瀚瀚乖，妈妈跟叔叔阿姨说会话，你先去房间做作业吧。” 男孩乖巧的点点头，进了房间。 “好乖的小孩，叫什么名字啊？”许娴问道。 “金瀚，浩瀚的瀚，他爸爸取的名字。” “挺好听的。” 杨彤回头看了眼儿子房间关闭的房门问道：“你们来是出了什么事吗？金辉的事吗？” “跟金辉相关吧。你怎么猜到的？” “他那个人就是......”杨彤说到这里停住了，她看了眼许娴说，“我天天就照顾儿子，单位里人也少，我把自己的事做完就可以下班了，没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那你怎么会觉得金辉可能做过呢？” “他拈花惹草的，肯定在外面的得罪了什么人。” “你知道些什么吗？” 杨彤这时表情不自然地说：“没，没什么。” “杨彤，你认识周婉吗？” “周婉，怎么了？”杨彤的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 “你认识吗？” “知道啊。她不就是那个勾引金辉的小三吗？” “妈妈你们是在说周婉阿姨吗？” 杨彤立刻站了起来，一把将金瀚推进了房间，“不是让你乖乖做作业的吗？你出来干什么？” “我听到你们说爸爸了，我特别想知道爸爸的事。”金瀚委屈的说。 顾琛起身说：“杨彤，我陪金瀚一会吧。” 杨彤立刻站了起来：“不用了，他做作业就好了，有人在他就会不专心做。” “听话，赶紧做作业。做完了待会带你出去玩。” “妈妈你说话要算数哦。不要做完学校作业还要做家里作业，做完家里作业还要弹琴。”金瀚似乎并不太相信妈妈的话。 “算数，今天妈妈一定不让你做额外的作业。” “欧耶！”金瀚开心地蹦了一下。 等到杨彤又回来坐好后，许娴又问：“金辉和周婉是在你们离婚前就好上了？” “离婚的时候不知道，要是知道，我一定让金辉净身出户，绝不会这么便宜了他们。” “所以你就去他们公司闹？” “我要让大家都知道那个女人是小三，不是好人。”杨彤咬牙切齿地说。 “你这一闹，不光是对周婉有影响吧。对你前夫金辉也不好吧？” “是那女的纠缠金辉，金辉只是一时糊涂了而已。” 许娴心想，好一个双标，怎么全成了是女的错了。男人就只是犯了一点小错误，女人就是万恶不赦了。哎！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呐。 “杨彤，据我们了解金辉和周婉是在你们离婚后才在一起的。” “那是他们隐秘工作做的到位，连我都被蒙在鼓里。” 许娴不再跟杨彤讨论这个话题，“杨彤，听说你给了金辉几张山涧农家乐酒店的优惠券？” “农家乐？”杨彤想了下说，“哦，是啊。上次我们单位去那里玩，酒店开业老板送了几张优惠券。” “你还挺想着你前夫的吗。” “瀚瀚也想去玩，我给金辉的时候说那里不错，有机会带儿子去那里逛逛。” “哦~” 顾琛这时插话说：“那你知道金辉带周婉去那里了。” “什么？”杨彤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个混蛋，我给的券，他倒好用来讨好小三了。周婉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臭三八，婊子......” 顾琛看杨彤激动的样子赶紧说：“你别激动啊，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杨彤语气尖锐，眼睛里都透着一股狠意：“这死女人，好好的为什么惦记别人的老公，她怎么不去死啊。长的好看的女人就是个祸害。” 顾琛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看了眼许娴，无辜中枪的女人眼前也还有一个呢。而此时许娴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女人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也还算和善，怎么一骂起人来就跟泼妇一般呢。 “杨彤，你很希望周婉死吗？” “是啊，她死了，就没人缠着金辉了。” “所以，你们一家三口又可以团聚了是吗？” “是，都是那个狐狸精的错。” 顾琛和许娴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杨彤，你声音轻一点，会打扰金瀚学习的。” 这话，果然有用，杨彤立马噤声停止了谩骂。 等杨彤的情绪没那么激动以后，顾琛开口问：“杨彤，请问你前天晚上也就是9月1号凌晨0点到2点之间在哪里，在干什么？” “前天晚上？你们问这个干吗？” “你不用管我们为什么问，你只需要回答这个时间点你在做什么？” “睡觉啊。” “在这个家里？就你和你儿子金瀚吗？” “是的。” “那晚上八点到十二点之间呢？” “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吗？出什么事了吗？” “你不用问什么事，有些事情警方还需要保密。你只需要将你自己的行程说清楚就行。” “前天是周五，我下班后顺路把金瀚从补习班接回来，到家大概是6点吧。然后做饭，吃饭，看电视，大概八点的时候，金瀚闹着要下棋，给小区里其他两个小伙伴打电话他们都不在家出去玩了。金瀚就闹着说他就想下棋，后来说要跟爸爸下。我就让儿子自己给他爸爸打电话，儿子跟我说他爸爸在公司加班没空。” “金瀚这孩子犟起来，几头牛也拉不回来。我就干脆开车带儿子去金辉公司了。到了给他打电话，他还是说在开会，我就说你要不下来我就上去，他就同意了。” “到公司的时候几点啊？” “你等下啊。”杨彤拿出手机翻看通话记录，“晚上9:12分。挂断电话后，过了好一会他才下来。他们父子两个在车上大概下了两盘棋吧，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金辉的电话响了，他说工作实在不能脱身，这次他比较强硬没在理会儿子的哀求就走了。男人就是狠心，儿子哭的那么可怜，他也能就这样直接走掉。”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家了。洗漱完大概十一点左右我们就睡了。” “没再出门？” “没有。” “那怎么小区的监控显示晚上11:49分，你的车从小区开出去了。” “什么？不可能。”杨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第87章 私闯民宅 此时许娴也诧异的看向顾琛，顾队什么时候查小区监控了？ 顾琛脸色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说吧，大晚上的开车出去是干什么去了。” “我没有。” “没有？你想清楚了再说，你知道我们定城装了多少个摄像头吗？你们小区里有多少个摄像头吗？” 顾琛言辞严肃，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说，我说。”杨彤好像突然崩溃了，失声痛哭起来，“我去周婉家了，我恨死她了，我要跟她离开金辉。” “为什么这么晚去？” “那天晚上回家后，儿子还在说爸爸为什么不回家，他想跟爸爸妈妈一起生活。我越想越生气，我想只要周婉离开金辉，有儿子在金辉迟早会回到我身边的。” “所以你去找周婉了？” “对，我开车到了周婉家，怎么按门铃都没人开门。” “等下，你是去的周婉家？菲林学府小区？”许娴打断杨彤的话，问道。 “是啊？怎么了？”杨彤略带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你继续吧。” 本来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的许娴，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来。 “我敲了五分钟的门也没人开门，我就拿出钥匙开了门。” “你哪来的周婉家的钥匙？”顾琛皱眉问道，他也没想到杨彤居然去的是周婉的家里。 “从金辉钥匙上取下来的。” “啊？”许娴说，“金辉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没有，前天晚上瀚瀚跟他下棋呢，他就顺手将钥匙串放在了边上。” “你怎么知道那是周婉家的钥匙？” “他的东西我都很熟悉，我发现那上面多了一把钥匙，一看就是大门钥匙，我猜那肯定是周婉家里的。我当时想也没想就给取了下来。” 许娴真是要给福尔摩斯附身的杨彤竖个大拇指。 “开门进去，房间里也挺乱的。我就想不明白，怎么金辉这么爱干净的人，能找个那么邋遢的女人呢。要知道以前在家里，但凡桌上东西摆放不整齐一点，沙发上堆个两件衣服，金辉就要嫌弃我不够勤快。” “你进去做了什么？” “我先去卧室看了下，卧室门是开着的，家里真的没人。我四处看了看就走了。” “你确定自己什么也没做就走了？”顾琛问道。 “我，我，我就把她衣柜里的衣服什么都拿出来扔地上了，垃圾什么的也给洒了下。大晚上的动静大了，容易吵醒别人，我没砸东西，只是剪了她几件内衣而已。穿那么性感的内衣，不就是用来勾引人的吗，怪不得金辉会被她迷惑，这个不正经的女人穿的都是些什么啊。我就只是想发泄下，别的什么也没做。” “你这还叫什么都没做啊？私闯民宅，破坏他人财物，这些已经违法了。” “不是，警察同志，其他的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啊。” “你还想干什么？杀人放火？” “不，不。”杨彤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然后还干了什么？” “然后我就回家了，瀚瀚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是很放心。” “大概几点到的家？” “2点不到吧。” “这次没骗我们了吧。” “没，没。”杨彤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顾琛和许娴走出杨彤的家，许娴问道：“顾队，小区的监控要去查看下吗？” “去看一下吧。来都来了，杨彤应该没有作案嫌疑了，但是还是核实下。下结论都是要证据的。” 小区的视频拍到了杨彤上车和下车的情形，时间点也符合她自己所述。 “顾队，我们又没有线索了。” “不是没有线索了，是又排除了一个嫌疑人。范围越来越小了。” 许娴一跨进刑侦一队的办公室，丁月瑶就喊住了她：“许娴，快来帮我。” “咋了？” “顾队不是要我筛查前天晚上住在别墅的身高175-185的人吗，有20个，快来帮我分担一点。” 许娴笑着拿起水杯准备去接水：“我先去倒杯水啊，一上午都没喝水，渴死了，你要吗？” “要，要，谢啦。回来连口水都没喝上。”说着丁月瑶就将自己的水杯递给许娴。 “月瑶啊，你要把话讲清楚一点啊。”王东在丁月瑶身后说。 “啥？” “你是口水没喝上呢？还是一口~水也没喝上。” “东哥，你真恶心。” “我刚才就听岔了，还在想你怎么口水都喝啊。” 许娴笑的直不起身，“东哥，你的嘴贱的快能赶上顾队了。” 此时，顾琛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间突然打了个喷嚏，“怎么回事？难道感冒了？”。殊不知，办公室的几人已经开始就顾大队长的贱嘴议论上了。当然许娴被顾琛叫“许仙”，“续弦”的这件事也都被报了黑料，气得许娴牙痒痒。 外面的叽叽喳喳终于惊动了隔间里的顾琛，“你们聊什么呢？” 众人立刻做鸟兽散，只有许娴狠狠瞪了顾琛一眼，搞的顾琛一头雾水。不过他也没想那么多，叫上王东，两人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一下午都没见到人影。 二十个人的排查，工作量不算小，许娴和丁月瑶一下午都在核实信息，除了两个人，其他人都有人证。 “这两个人要怎么排查啊。”许娴人向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 “脖子酸吧？”丁月瑶看了眼许娴，“我也酸。天天盯着电脑，都要得颈椎病了。” “别墅房间里也没有监控啊。”许娴问丁月瑶，“怎么查。” “查下关系网吧。看看有没有跟周婉有交集的。” 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过的很快，两个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 纸上以排查人为中心，被画出了n条发射线，但是没有一条映射到周婉。 “这两个人也可以排除了吧？” “给顾队看下吧，看他怎么说。” “感觉好像又做了无用功。”许娴说。 “不是，我们排除了这些人，范围又缩小了一些。” “农家乐的所有工作人员是不是也要排查一遍？” “不错。”顾琛的声音在许娴头顶响起，“能想到这一点有进步。农家乐那边已经让刘安明的在现场排查了，估计这会也应该要有结果了。” 第88章 外围 一下午都不在的顾琛回来了，脸上似乎是被暴晒过，残留着一点红。 “大家到会议室开案情分析会吧，把手里的资料都理一理。” 刘安明和王东接入了电话会议。 “东哥去哪了？”许娴问。 “他去农家乐了。” 刘安明先说了农家乐工作人员的情况。除了已经被问询过的保安王亦朋和保洁吴燕，其他人刘安明都作了一轮调查。初步排查下来，当天夜里案发时间大家都有不在场证据，目前只有一个厨房的人还没有完全排除嫌疑。 “这个人的行踪，接下来我还会再去走访和核实。”刘安明最后说道。 接下来丁月瑶也做了汇报。 老张负责跟进法医和物证科的进展，他说：“小李那边水杯里的残留物化验出来了，证实是保洁吴燕的。” “老张，那是不是表明吴燕的作案可能性更大了？”刘安明问道。 “那说明不了是吴燕做的，但是可以把吴燕叫过来问问，她应该隐瞒了什么。谁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在其他人的杯子里吐口水。” “安明，你盯着吴燕的吧？” “是的，农家乐今天没人都放假了，但是吴燕和王亦朋我让老板娘将他们两个留下来了。” “好的，今天晚上要辛苦一下。” “没问题。昨天晚上休息的挺好。” “王东，你跟刘安明下线后，再跟吴燕谈一次，这次采用高压政策，吓吓她，看能不能让她说实话。如果她冥顽不灵，就把她带回警局审讯。” “行。那更好，审讯完还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 “老张，法医那边还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没有。老方说没见过这么干净的尸体，一点其他痕迹都没有。估计凶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这场谋杀被精心设计过。” “精心设计？”顾琛大脑飞快的思考着。 “周婉父母那边对女儿的事一问三不知，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周婉妈妈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就这一个女儿。”老张又把周婉父母的情况讲了下。 “挺可怜的，估计很长一段时间缓不过来。”王东感慨道。 “王东，你讲下今天下午在农家乐发现的情况呗。” “点子是你出的，痕迹是你发现的，怎么让我说呢，还是你自己来吧。” “什么你的，我的，我们是一个team。” “好，好，我讲，你顾大队长要省着点口水另做他用。” “王东你今天是跟口水干上了是吧。中午的时候还听你调侃月瑶来着。” “哎，打住，打住。我来讲行了吧。”王东收起玩笑的口气，开始讲述农家乐新的发现。 “王东，走！” “干嘛去啊？我还在吃饭呢。” “快点，跟我回趟农家乐。” “有新的发现？” “没有，是去寻找有没有新的发现。” “安明那小子就没找到一处疑点？” “估计他已经被农家乐的大叔大妈们搞的晕头转向了，他一早就向我求助了。说是祖宗十八代都要被他们盘问了一遍。” “那我不去了，你知道前几天去居委问事情的时候，那个大妈可没眼力了，居然说我不小了，快四十了吧。你说我这样子，怎么能是四十呢。” “对，她真是太没眼力，明明看起来都快五十的人了。” “去你的！”王东将手里的筷子扔向顾琛，顾琛也没闪，直接伸手将筷子接住了。 “快点！”说着将筷子递给王东，“待会让食堂大妈看到你乱扔东西，不得揪着你一顿臭骂。” “行行，走吧。我也差不多了。” 路上顾琛说：“王东，凶手不可能把现场打扫的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的，肯定有什么被我们遗漏了。我想内场暂时没有进展，那么把范围再扩大一点找找看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范围再扩大一点？你是说农家乐的围墙外边？” “对，我们从大门的监控里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凶手应该也会想到监控的问题。除了农家乐内的人员排查外，也有可能凶手那天晚上并没有住在农家乐里，而是半夜潜进来的？” “也对。周婉的关系网看起来并不太复杂，好像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你说会不会她在工作上得罪过什么人？”王东表示赞同顾琛的想法。 “也有可能。今天她主管的话也有点模棱两可，他说工作上的矛盾总是有的，强调是小矛盾，然后又说周婉跟人家吵的势如水火，会后跟人亲如手足。”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呢。” “谁能真分的那么清，刚刚吵的不可开交，会后立马就好了。换做是我，怎么着也得不高兴一会吧。” “就你那小气样，何止是一会。那不得板好几天脸啊。” 顾琛捶了王东一拳，“你说谁呢。说的是你自己吧。” “哎，哎，我开车呢。说话归说话啊，别动手动脚的。” 王东将车子停到停车场，刘安明正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和几个人喝着茶聊着天呢。 那小子一跃而起，两步就冲到顾琛和王东面前，挺直了身子，就差敬个礼喊声报告了。 “你这不挺潇洒的吗，怎么听你电话里说的好像水深火热一般，害得我赶紧带你东哥来解救你。没想到是如此其乐融融的一幕。” “顾队，我，我......”刘安明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汗。 “行了，你们顾队跟你开玩笑的呢。跟群众就是要打成一片，这样才能从他们口中了解一些真实情况。如果他们把你当警察看，很多话都是不会讲的。” “好好跟你东哥学，他是妇女之友。特别是大爷大妈沟通很有一套的。” “好的，我一定好好学。” “别这么认真，你来我们队快半年了吧，怎么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啊。”顾琛拍了下刘安明的脑袋。 王东看刘安明一脸的懵，不忍心的说：“我们刑侦一队的规矩就是没规矩，大家自由轻松一点把事情做好就行。” “哦，那你们真的是来解救我的啊？” “什么呀，美的你。” 顾琛对刘安明说：“走吧，去外围看看。王东你顺时针，我和安明逆时针啊。” 王东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三人就开始沿着农家乐的外墙搜寻。 第89章 新的发现 “顾队，这个墙差不多有两米高，要爬进来的话有一定难度吧。”刘安明问顾琛。 “一般人肯定是不太行，但是稍微练过的就很轻松了。”顾琛指着围墙，“你看它这围墙为了好看，上面并没有插什么玻璃之类的尖锐东西。只要借个力，直接就能上墙了。”顾琛看向刘安明，“你试试看，体能考试不是要测的吗。” 刘安明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快速冲过来，右脚在墙上一蹬，“噌”手就已经趴上墙头了。然后人顺势一晃，右腿直接就够到了墙头，屁股一扭人就已经骑在了墙头。 顾琛问：“这下你知道该寻找什么痕迹了吧？” 刘安明回想了自己的动作说：“起跳时蹬腿的时候会留下一个比较深的脚印，然后墙上会有一个。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继续道，“墙头被扒过的地方，有可能会留下什么。” “对，不错。”顾琛说，“模拟现场能帮我们发现一些想不到的地方。还有凶手可能不一定会有你这样的身手，所以重点关注下周边的土包，可以垫脚的砖块之类的。多站在凶手的角度来思考，可能会有不同的想法。” 这家农家乐的围墙并不是正正方方的，而是依着地形建的曲曲折折。转过几个弯，前面是一个小土坡，上面还稀疏种着几棵桂花树。 “顾队，那里会不会有可能是最佳地点？” 顾琛点了点头，“这里的高度一下子就矮了，一米五的高度稍晚用点力就能爬上去了。看仔细一点。” “可是，顾队这里离酒店那里可最远了，如果从这里进去，不是很危险吗？” “深更半夜的，都是住店的人，谁认识谁啊。即使被人看到了，也没什么问题。你不是也住这儿吗，你会特别留意一个夜里遇到的人吗？除非这个人鬼鬼祟祟或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否则的话，你也会觉得很正常吧。” “嗯，好像也是。” “你去看看墙上有没有脚印什么的，还有墙头的地方重点看下。” 顾琛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是一个小小的凸包，边上是一些菜地，看地面的情况，应该时常有人走动。还有一些菜叶子丢弃着，估计是走过的村民边走边摘黄叶随手扔下的。看来地面上的痕迹是没办法收集了，顾琛想。 “顾队，墙上好多脚印。”刘安明喊道。 顾琛走过去看到，大大小小的还真有十来个脚印，以小孩的居多。 “大前天晚上下过雨，你看这几个脚印上的泥土有点晕开，你看这里，雨水堆积到这儿，冲开了鞋印，所以这几个应该是之前留下的。重点看着几个就行了。”顾琛指了指边上几个清晰的印子。 刘安明拿出手机，将这些鞋印一个个拍下来。顾琛看了眼说：“把局部的细节也拍下，一一对应把照片标注下，要不待会你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顾琛蹲下来仔细观察着鞋印，“这双是回力鞋。” “啊？” “你看这些菱形小块，就是回力鞋喜欢用的，而且这里淡淡的还有两个半框，我如果没记错回力有一款鞋这个地方就是有回力两个中文字的。” “我们连这也要记吗？”刘安明问道。 “哦，不用，这个物证科那么是有数据库可以比对的，我只是刚好见过而已。”顾琛说。 刘安明忙着拍照，量尺寸，做标记，顾琛则盯着某一处发呆。 “顾队，怎么了？” “这里！”顾琛指了某个地方说道：“这个泥印的形状挺像脚印的，但是没有纹路。” “为什么？难道还有没有纹路的鞋，那不得很滑？” “难道这个时候凶手就已经穿了鞋套了？” “啊？” “凶手如果从这里进去的，连鞋套都想到了，肯定不会忘了手套的，看来墙头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了。” “那岂不是又白忙活了？”刘安明有点沮丧。 “也不是。” “这样还能找到线索啊？” “幸好前天刚下过雨，有些土路上还没有完全干透，沾了一点泥土，才会留下这个脚印。仔细找找地上，看有没有类似的，说不定地上会留下完整的脚印。” 此时，王东也刚好排查到这里。 “有发现吗？”王东问道。 “有，好几个脚印，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凶手留下的。”刘安明回答说。 “我刚才抬眼看到，就在想，如果我是凶手从外围进入的话，也会选择这里。高度合适，又隐蔽。”王东说着探头往围墙里面看了一眼，“哦，底下是水泥地啊？不过这点高度也没有什么问题。完美的进入点。” “一起找找看，还有没有清晰一点的脚印。凶手很可能套着鞋套呢。”顾琛说。 “哟，想的还真是周到啊。” 在这种经常有人走动的地方，要寻找到一两个匹配的鞋印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三人找了半天，又在不远处找到小半个印记。 “看样子应该是。”顾琛看着这个小小的一角。 “这怎么就是鞋印了？明明就是小凹痕啊。”刘安明看半天也看不出来。 “把你手机拿出来。把墙上的那张照片翻出来看看。” 刘安明翻到那张照片，顾琛将手机靠近地上的印记，“你看这个半弧，是不是很像？” “好像是吧？”刘安明不是很确定的说。 “我们也只是觉得像而已，拍照回去发回去比对吧。” “王东，如果这个脚印是凶手留下的，那么就可以判断凶手过来的方向了。”顾琛指了指了东边。 王东点点头，“那个方向，是从外面过来的方向。看来我们可能要去查下南太公路的监控了。” “行，那你联系下交警部门。”顾琛说着又回到了围墙边，一下子就跳到了墙头上。 他蹲在墙头，一点点地查看着，一寸地方都不放过。 然后他叫了声刘安明，“安明，把你手机给我。” “墙上有什么吗？” “应该是被蹭掉的一小块墙皮，有没有袋子？” “没有。但是餐巾纸的包装袋行吗？” “不行。物证袋有要求的。” 顾琛只得跳下墙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袋子，然后重新爬上墙头收集那一小片。 第90章 前因 之后三人都翻墙进了农家乐里面，再无新的发现。 天色已然不早，顾琛赶回了局里给物证科送那一小片墙皮。回来晚了，他们那帮人下班了就拽不回来了，终于赶在下班前送到。而王东则和刘安明继续在农家乐排查可能遗漏的地方。 物证科江明看到顾琛拿着东西进来就说：“小李啊，你顾队给你送了好东西来。” “什么好东西啊？”小李正将最后一件物品收进证物柜里。 “让你不能准时下班的好东西。”顾琛举起手里的东西。 “顾队，你可真会挑时间。你不会早点来啊？我都跟女朋友约好了一起去吃饭。” “我没意见啊，你也可以让你们江队替你。” “我可以替他去跟他女朋友约会。”江明笑嘻嘻地说。 “有你这么当领导的吗？连下属的女朋友都要抢。”顾琛转头对小李说，“小李调到我们组来吧。” “我才不去呢，你们组最辛苦。听月瑶说，已经好几个星期没休息了。要这样我女朋友铁定的跟我分手。” “行了，别贫了。赶紧去化验，验完了还来得及跟你女朋友宵夜。” 顾琛将东西送到物证科就回来开会了。 “顾队，那物证科那边什么时候会有结论啊？”许娴问道。 “没那么快。” “那墙皮里会有什么东西吗？” “希望能从上面找到一些纤维物。” “纤维？” “凶手大概率是带着手套的，爬墙不可能是塑料手套，我猜应该是线手套。希望能有残留物在上面。” “手套上的纤维物？即使有，那查起来也是大海捞针吧，还有必要检测吗？” “哪个案子不是从千头万绪中去理出思路的。每一个线索都可能是破案的突破点，许娴你这种心态作为刑警来说是不可取的啊。” “哦，明白了。”许娴偷偷吐了吐舌头。 案情讨论会结束后，王东和刘安明立马就去找保洁吴燕开始了又一轮的调查。 吴燕唯唯诺诺地坐在他们两个对面，神情很不自然，两只手不自觉地互相摩挲着。 而她的脸色不也大好看，整个人都是一副惊弓之鸟的状态。 “吴燕，你对周婉到底做过什么？” “啊？”吴燕抬头看了一眼王东，立马又低下头去，“没，没做过什么。”声音小的如蚊子一般。 “吴燕，我们今天来找你谈话，不是什么都没掌握了来找你的。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吴燕依然不吭声，头低的更低了。 “吴燕，你要是这个态度，那么不好意思请跟我们去警局的审讯室谈吧。我们现在手里有证据证明你进入过凶案现场。” “我，我......”吴燕想开口否认，瞥到王东一脸的严肃表情又讷讷的重新低下头去。 “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给你三分钟时间，如果到三分钟，你还不交代，我就用手铐铐着你上警车。” 王东这句话很具有杀伤力，一个人在其他人面前被戴着手铐带走，即使后来证实是清白的，也要被人非议很长一段时间。特别是在农村这样狭小，又爱串门的地方。不出半天，连隔壁几个村子也家家户户知道了。而且往往以讹传讹，到最后即使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警察同志，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那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 “确定？”王东合上本子，跟边上的刘安明说，“安明，走吧。把吴燕铐起来带回警局吧。” “我真的没有杀人。”吴燕吓得脸色煞白，眼泪开始哗哗地流了下来。 王东站了起来，给吴燕递了一张纸巾，蹲下身子说道：“吴燕，我不是吓唬你，你如果不说，就真的会被当做杀人嫌疑犯被带走了。所以你最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清楚。你明白吗？” 吴燕边抽泣边点头，含糊地说，“明白。” 王东也不急，等吴燕平复下来后说：“吴燕，你就从当天开始上班时说起吧。” “那天我跟平时一样去上班，然后跟白天的人交接。上夜班事情比较少，只是哪个房间可能缺什么送一下就行了。那天别墅区的有个客人打电话说厨房漏水了，我过去看了一下，其实哪里是漏水，是他们将水槽当垃圾桶了，被堵住了。好不容易容易清理干净，我好心提醒了一句说垃圾不要往水槽里扔，结果被他们一顿数落。说我本来就是保洁，打扫卫生就是我份内该做的事。我看他们一群人，也说不过他们只得走了。” 刘安明悄声问王东：“要打断她吗？她讲的跟案子无关啊。” “没事，听她讲完。这中间会有些前因后果。” “然后不到一个小时，老板娘又让过去给他们收拾，我一看跟第一次的时候一样，什么脏东西都往里面扔。你说这些人个个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会这么邋遢呢。我跟他们吵了几句，但是架不住他们人多，我没办法只得再次收拾干净。” “这之后，倒是再没有人打扰，大概他们吃的也差不多了吧。到了11点半的时候，老板娘说酒店房间要送一包纸巾过去，我就去送了。” “就是周婉房间吧？” “哦，对。是她。” “然后呢？” “我敲了她的门，递给她纸巾。她确说一包不够，要两包。我就下去给她又拿了一包。拿了纸巾后她又说要我给她打扫下房间，我说我们规定一天只打扫一次房间的。她说就稍微收拾一下就好了，软磨硬泡的，我就同意了。” 刘安明眼睛直直盯着吴燕，他知道事情的关键来了。 “结果没想到，她是一点点加需求，一开始说台面上收拾一下，然后是卫生间打扫一下，接下来是床铺整理一下，我当时真的心里一肚子火。想着今天晚上怎么那么倒霉，遇到的都是那么讨厌的客人呢。我就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没想到她反倒不高兴了，说我态度差要投诉我。” 吴燕说到这里眼圈红红的，看来当时真是觉得很委屈，到现在回想起来都很难过的样子。 “然后呢？”刘安明急不可耐的问道。 第91章 后果 “我还不得不给她赔不是。然后......”吴燕抬头看了王东一眼，立马又低下头去，“然后她刚好去卫生间了，我就直接在水杯里吐了口水。”吴燕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就这？”王东问道。 “那个，那个.......”吴燕欲言又止。 “说吧，肯定不止这件事，还做了什么？”王东递给吴燕一杯水，“喝口水，慢慢说。” “我看她的包放在沙发上，拉链开着，我顺手拿了她的钱包。” “所以，房间是你整理过的？” “是。” “你们都是戴着手套整理的吗？” “不是所有人，老板娘有发手套的，有些人不喜欢用，但是我都是戴着的。我们虽然是农村的，但是酒店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能不用手直接接触的就不用，虽然戴着手套做事不是很方便，但毕竟安全卫生。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 “怪不得到处都没有指纹印。” “只拿了她的钱包？” “是。早知道我就不拿了，真是晦气，死人的东西，里面也没多少钱。” “那钱包呢？” “被我藏家里了。这几天我都睡不好，总担心你们警察会怀疑人是我杀的。” “所以你就不说实话？” “我真的是太害怕了。” 王东翻着手里的记录本，问道：“我昨天问你话的时候，你说十二点的时候听到女生说话，这是编瞎话忽悠我们的还是真的听到了？” “那个真的听到了。我发誓。”吴燕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样子。 “能想起来听到什么内容吗？” “这个我还真的仔细想过，我听的好像是一句''讨厌''。”吴燕说。 “确定没有隐瞒了？” “警察同志，这下真的没有了。跟你们讲完，我心里的石头就好像落地了。” “好，现在我们跟你去你家里拿钱包。” “警察同志，我会被抓起来吗？”吴燕忐忑地看着王东。 “看金额吧。你如果归还了，又没造成什么后果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真的？”吴燕咧嘴开心地笑了，“早知道是这样，我早就告诉你们了，也不用白担心这两天了。” “那你隐藏的也挺好的，我昨天居然还被你忽悠了。” “那我还挺有演戏的天分？”吴燕还有心情开玩笑了。 “行了，别嘚瑟了。”王东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现在去你家拿周婉的钱包吧。” 吴燕的家离农家乐不远，这里的工作人员大部分也都是村里的村民。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乡间小路上一盏路灯也没有，特别是树荫遮蔽下来，更是漆黑一片，偶有农户家里透出的灯光照亮一小片区域。吴燕大概是走惯了这样的夜路，再加上说出实情人也变的轻松，在前面走的飞快。 手机的手电灯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王东和刘安明在后面踉跄跟着，时不时还被路上突起的石头绊一下，走的胆战心惊的。主要是万一在人面前摔一跤，那得多丢脸啊。 “那个吴大姐，麻烦你走慢一点。”刘安明冲吴燕的背影喊了一声。 吴燕这才回头，嘿嘿的笑着说：“哎呀，不好意思，走惯了。” “你们这路太黑了，而且路上也不平。” “哦哦，我都走惯了，忘记考虑你们第一次来了。” “我还以为你想跑呢，走那么快。” “跑什么跑啊，你们警官不是都说了我没事了吗，我还要跑那不傻吗。” “吴燕，我是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不是肯定。”王东强调了一下。 “你看你都说了没什么问题，那肯定就是没问题了。” 王东心想，这是选择性忽略啊。 “前面就到了，把钱包给你们我今晚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到了吴燕家里，她径直走向沙发，用力将沙发拖了出来，然后取下沙发套。两声“嘶嘶”声，她就从沙发背后拿出一个红色的钱包，然后立马将钱包塞到王东手里。 “你是捂了一个烫手山芋是吧。” “对对，哎呀，我真是后悔呀。” 王东打开钱包看了一眼，里面有五六张卡，包括银行卡和会员卡，大概有五六百的现金。 “钱没少吧？” “没少，我一分也没拿。” “怎么藏的？”王东说着往沙发背后看去。 吴燕扯下几段胶带，“怕被人发现，我用胶带沾在沙发背后了。” “你还挺有反侦察意识的吗？” “啊？”吴燕不解的看向王东。 “说你藏东西的地方想的还挺出乎意料的。” “是吧？我想了半天。电视上都说是藏床底下，我想电视上都说了，那肯定不能藏。”吴燕的脸上居然有得意之色。 王东板起脸来：“吴燕，郑重跟你强调一件事，有句老话叫，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你作为酒店的服务员，更要注意品性问题，否则你不光这份工作做不长，而且肯定会出事。所以不要有侥幸心理。” “我没有。” “没有？我看你有的很。”王东眼神中充满了警示和严肃，板起一张脸来，完全没有了刚才亲和的样子。 “我~我知道错了。警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吴燕小声地说。 “我看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不会长记性的。我还是跟你们老板娘说下这件事吧。” “不，不，不，警官，我真的记住了。你别跟我们老板娘说，我们家两个孩子都等着我这工资生活呢，我一个人养两个孩子真的不容易的。警官，求你了。”吴燕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王东看了眼简陋的房子，确实看起来家里条件不怎么样，就连电视都还是老的大块头的21寸。就刚才那沙发，中间的地方也已经塌陷了一个很大的窝了。 王东叹了一口气说：“吴燕，有困难可以找村里，找镇上解决。你偷别人东西，要万一被抓了，你的两个小孩怎么办？” “警官，我真的，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偷。我其实并不是看上钱里 ，主要是心里生气，为了出口气才偷的。” “哎！”王东叹了口气说道，“下不为例。” 从吴燕家里出来，刘安明问王东：“东哥，吴燕的事真的不追究了？” “队里上报备一下吧。她这个情况应该是可以通融的。也挺可怜的，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 第92章 无用功 “东哥，那吴燕没有嫌疑了吗？” “看起来像是。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 另一边的办公室里，许娴也问了顾琛同一个问题。 顾琛回答说：“现在谁都有可能，看起来好像谁都没有作案时间，但是死者不会无缘无故死亡。要么是一个我们还发现的人，要么是现有的人中间的不在场证据有偏差。” “许娴，你和月瑶调查的那两个没有人证的住客，也再重新重点排查下。可能表面看来没有关联，会不会可能在农家乐有遇到过产生了一些摩擦，不要放过任何可能。” “好的。” 许娴走回座位，跟丁月瑶说：“月瑶姐，顾队说让我们再排查下那两个没有人证的客人。” “黄小波和李兵吗？” “嗯。”许娴点点头。 “不是查过了吗？”丁月瑶说，“肯定是顾队看我们两个闲的给我们找点事情做。” “不可能吧。现在都下班时间了，我们可是在加班哎。”许娴说着努了下嘴。 丁月瑶立马改口说：“顾队说的，那肯定有道理，查呗。” 话还没说完，就见顾琛从他们两个身旁经过。丁月瑶眨了眨眼，心说：好悬。 一个小时后，顾琛接到了小李的电话。 “顾队，结果出来了。你要下来看看吗？” “好，辛苦了，我马上下来。” 顾琛挂掉电话，就三步并两步地下到负一楼。 小李已经在收拾自己的包了，看到顾琛进来说道：“顾队，结果在那台电脑上，周婉命案的那个文件夹里。”他指了指实验桌边上的电脑，“电脑没锁，你看完后帮忙关下机啊。我得走了，我女朋友都生气了。” “行，代我跟你女朋友道个歉啊，下次带她一起吃个饭。” “好的，顾队。那我走了啊。”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他人已经在门口了。 顾琛笑了笑，“归心似箭啊。” 顾琛打开了文件，鞋印的那个报告写着：一号鞋印2016款回力板鞋，尺码38码，右脚鞋印，根据鞋印的深浅判断该人体重大概在48-52kg。二号鞋印品牌不明，尺码33码，右脚印记，穿鞋人体重大概在25kg-30kg左右。...... 重点标注的鞋套鞋印：无鞋底印记，尺寸为42码，左脚印记，体重大概在75-80kg左右。看鞋印深浅程度，而已判断出此人行走时稍晚有点外撇，鞋底外围受力大于内部。 顾琛看了看自己的鞋底，好像外边缘也比内壁要磨损的严重一点，42码，自己那天也套了鞋套，怎么看起来就像是自己的鞋印一样？ 当然自己去的那天艳阳高照，是不可能留下这样的印记的。只能说这个鞋印太普通了，对案子并没有太大的价值。 接着顾琛去看墙头的那一块脱落物的化验，就是普通的墙皮而已。 顾琛不免有点沮丧，今天一下午的勘察，没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回到办公室，顾琛摸出烟盒来，一看，空了。他用力将烟盒揉成一团，轻轻一抛投入了垃圾桶内。老张已经下班，王东也不在，不得不自己出去买了。 所以，许娴和丁月瑶看到的是，她们的顾大队长进来没一分钟，又颠颠地出去了。 “喂，你好，请问是黄小波吗？”许娴在对方挂了第五次之后，终于拨通了这位黄小波的电话。 “谁啊？大晚上的烦不烦啊？” “不好意思，黄先生，我这边是市公安局刑侦一队的，我叫许娴。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怎么又是你们？”对方的声音明显透着暴躁，“核实，核实，昨天被你们留那么晚，今天下午又核实一遍，好了到晚上了又来核实。我说你们是闲的没事干了是吧？” “不是的，黄先生，因为还有些事需要确认清楚。” “你们这帮警察破不了案，就知道折腾我们市民。你们这是浪费公共资源知道吗？你看你用座机打的，是局里的吧，局里不用出话费吗？还有，你的行为已经打扰到我们普通市民的正常生活，你这叫骚扰。我可以去投诉你的，你警号多少？” “那个，我现在还在实习期没有警号。” “哦，怪不得，是觉得我投诉不到你头上，是吧。我跟你讲，我跟你们康局可熟的很，回头我就打个电话跟他说下。” “黄先生，你如果觉得我的行为不对可以投诉我，但是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这也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我呸！” 电话“嘭”地被关断了。 “黄先生？”许娴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无奈地将话筒放下。 “被骂了？”丁月瑶看到许娴那无奈的表情就知道是被对方给骂了。 “嗯，他还说要投诉我呢。” “没事啦，我们这电话都有录音的，领导不会随便就听他们的投诉的。他凶你了？” “是啊。不过如果换做是我被这样骚扰几次，我估计也会不高兴。” “那也没办法。现场留下的线索有限，只能通过外围的走访来收集信息。”丁月瑶提议说，“要不你试试看找黄小波的同事，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佐证。” “现在都十点多了，打过去会不会被人骂啊？”许娴转头看向丁月瑶，“月瑶姐，李兵那边怎么说？” “他呀，虽然态度不错，但是就说自己喝多了在睡觉，也是头疼。” “那你这边也要跟他朋友再核实了？” “嗯，是啊。如果今天晚上没有什么结果，明天咱们得去见见他们两个本人当面问问。” “好吧，其实即使他同事和朋友说了他就是在睡觉，如果那个人有嫌疑的话，也是要实物证明的吧？” “是的，只凭口供，很可能上了法庭他们会当面翻供，所以一定得要实物证明。但是像黄小波和李兵这样的，目前看来并没有作案嫌疑，所以只需要先有人证。要是每个人我们都去找实证，一是没那么多精力，二是确实也没必要。” “月瑶说的不错啊，这就叫时间要花在刀刃上。那么多人，那么多线索，你得从中找出最重要的去跟进。只有在周婉这个案子，现在陷入了瓶颈状态，才会去抠这些看似没有关联的事情。”顾琛手里拿着一条烟回来了。 “顾队，少抽点吧。你好像前两天才买了一条吧？这么快就抽完了？” “行了，今天也不早了，就不要打扰别人了，明天再打电话核实吧。赶紧下班吧。” “真的？” “真的，还煮的呢。赶紧走啊，不走我就看看能不能再安排你们一点什么活。” “顾队再见。”两人麻溜的起身一溜烟就跑出了办公室，老远顾琛还能听见他们两个的笑声，也不知道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第93章 头脑风暴 一晚上干掉两包烟那都没事，有事的是居然没有理出一点头绪来，这让顾琛很是郁闷。 凌晨三四点，顾琛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将就着睡了一会。 周一，正式开学的第一天，一大清早，街道上就开始熙熙攘攘起来。天上飘着小雨，路上堵的水泄不通，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彻在定城的大街小巷，忙碌的一天从堵车开始。 许娴骑着她的捷安特，潇洒地穿梭在车流中。时不时的摁下铃铛，提醒下横冲直撞的人。虽说是冬冷夏热，但好处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老板，来一份煎饺，一份咸豆花。” “好，稍等。”老板边应着，边给前面的客人装着生煎包。 许娴看到生煎包突然想起好像顾琛喜欢吃生煎包，昨天自己和月瑶下班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顾队还没有走，他会不会昨天又留在警局没回家啊。 想到这，许娴问道：“老板，生煎包还有吗？” “姑娘，你运气不错，这一锅刚好还有最后一份，下一锅要等十五分钟呢。” “是吧？那老板再给我加一份生煎包，一份蒸饺和一杯甜豆浆。” “好嘞。” 老板手脚麻利地打包好，递给许娴：“一共37块。” 许娴到办公室的时候，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她习惯早点到，可以悠闲地吃个早餐，整理下工位，泡好茶，到点的时候就正好切换到工作模式。 一如往常，办公室里很安静，大家都还没到。许娴习惯性地开窗通风，自从上次被刘安明抱怨后，现在她学乖了，到上班前十分钟的时候提前将窗户关上，空调打到最低，这样等到其他来上班的时候，办公室的温度也降下来了。 当许娴打开顾琛办公室的门时，发现他又窝在那个小沙发上睡觉。那么大个人，挤在双人沙发上，把自己蜷成一团，两条腿搁在沙发扶手上。顾琛的眉头紧锁着，不知道是因为睡的不舒服还是其他。许娴将早点悄悄放在他办公桌上，轻轻关上门，悄悄退了出来。 其实许娴一开门，顾琛就醒了，实在是太困了，眼睛都懒得睁开。但是食物的香味一阵阵飘过来，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着。他又窝在沙发上醒了一会神，才缓缓地坐起身，活动了下脖子。要下地的时候，才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麻的已经不能动了。 顾琛打开早餐时，愣了一下，心想：这小姑娘买的居然都是合自己口味的，不知道是瞎碰上的，还是了解到的。不过美食当前，想那么多干嘛，吃就是了。 王东和刘安明昨天晚上也从农家乐撤回来了，今天早上两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 “安明，今天怎么看起来那么精神？”老张看到一脸笑容的刘安明提溜着几个包子进来。 “昨天回家好好睡了一觉，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农家乐那么大的别墅让你一个人你还住的不爽啊？” “还真的没有自己家舒服。那么大的房子空荡荡的，都觉得有点渗人。” “没有享福的命啊。”老张感慨了一句。 顾琛吃完早餐，神清气爽地从办公室里出来。 “哟，你在办公室啊？昨天没回去吗？” “是啊。” “你这虽然年轻，但也得注意点啊。别到了我这年纪，啥啥也不行了。” “老张你还啥啥不行，我看下班你溜的比谁都快。”王东开玩笑说。 “你知道什么是效率吗？别把加班当成能力，那是没能力的人才需要加班呢。” “不是，老张，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小辈都把活干了，你才能准时下班。” “所以啊，你就熬吧，等媳妇熬成婆了，你也可以了。还有，王东，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你还欠了一点。” “是是是，向老张同志学习。”王东还装模作样敬了个礼。 “滚远一点。”老张伸脚作势要踹王东。 “喳！”王东回自己工位去了。 一天就从这和谐的气氛开始了，一到开会的时候大家就都变的严肃起来。 “好了，先开早会吧。”顾琛等人齐了半靠坐在桌子上说，“现在已经有的情况都已经在白板上了，但是看起来每个人好像都有不在场证据。这个案子，我们从一开始分析就觉得不是激情杀人，所以也是从这个方向去查的。但是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关系网里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我觉得需要考虑激情杀人和预谋杀人两个方向了。大家都头脑风暴下吧。” “我觉得是预谋杀人，现场能清理的这么干净，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肯定是预谋杀人。”刘安明说。 “我也觉得是有预谋的，房间门锁都没坏，肯定是周婉自己开的门。大晚上的她不可能随便开门的，一定是熟人。”丁月瑶说。 “许娴你呢？”顾琛看向许娴。 “嗯，我也觉得是。如果是我，大晚上一个人住酒店，绝对不可能给不认识的人开门。” “那也可以装作是酒店的服务员啊。你看她不是叫了保洁送东西了吗，那也有可能后来又要送什么东西呢。”老张说。 “不对，如果要酒店服务肯定是打前台电话的，这点已经查过了她只在十一点多的时候叫过一次客房服务。”许娴说。 “但是不排除陌生人的可能性。” 顾琛点头：“有可能。毕竟每个人的警惕性不一样。还是存在这种可能的。” 王东转着手里的笔不说话，顾琛看向他，“想什么呢？搞的一副这么深沉的样子。” “我刚才听你们讲话想起个问题。凶手是不是知道这个酒店房间只住了一个女人，所以才上门的？那么是不是还可以缩小下范围，可能就是农家乐的人，知道房间里住了谁。” “那外围墙上的脚印又怎么解释呢？”刘安明问道。 “或许那就只是个巧合。” “那也太巧了吧？我觉得应该不是农家乐里的人，那人就是翻墙进入的。” “顾琛你的看法呢？”老张问顾琛。 “我觉得应该是周婉的熟人，但是当天晚上没有住在农家乐里，而是翻墙潜入的。” 第94章 细微的差异 “可是她的关系网，我们都已经筛查过一遍了。都有不在场证据啊。” “如果分析的方向没错的话，那么就是这个不在场证据有问题。”顾琛说。 老张看着白板上的内容说：“你看这几个人都只有自己或他人的口供，但是并没有能敲实的证据。如果真要较真，还是很值得推敲的。” 刘安明也凑到前面去看，“王亦朋，吴燕，金辉他们好像都是同事的口头证明。杨彤倒是有小区的监控证明，但是顾队监控只拍到了她的车，人的面部容貌并没有拍到，其实也不能完全排除她。” 许娴说：“那这样一来，所有人的嫌疑都没有排除。是不是每个人都要重新再排查一遍？” “这次我们大家都换个调查对象，王东你和月瑶上次是去的周婉家里，这次换我和许娴去；老张你叫个当地派出所的民警一起去找下金辉；杨彤那，王东你跟月瑶去，她家里有个小孩买点小玩具过去，你去逗逗那孩子。” “好，明白。”王东朝顾琛眨了下眼睛，两人无比默契。 顾琛说：“农家乐那边的监控也需要再重新查看下，当时我们都是用手机粗略地看的，因为有目标嫌疑人所以放弃了那块，现在看来应该是有地方遗漏了。许娴这次你来负责农家乐监控这块，有疑虑的地方要一帧帧放大了仔细看。特别要关注有没有影子之类的，凶手会想着避开探头，但是影子这个细节有可能会被忽略掉。” “行，那我走访完后就去查。但是黄小波那里谁再去核实下？” “月瑶姐，别太晚了，他好像晚上睡的挺早的。昨天晚上十点打电话过去，他就已经睡了。” “嗯。” 周婉家里的警戒线并没有撤除，顾琛和许娴穿好鞋套开门进入房间内。房内依然混乱不堪，现场看到的比照片上还要震撼。 “看来杨彤对周婉的恨意很大啊。”许娴感慨道。 顾琛摇了摇头：“如果周婉还活着，她这么闹，不被请到局里关几天是不可能的。可惜，周婉死了，她爸妈也没心思管这些事。” “最可怜的还是她父母。” “许娴，你觉得金辉会难过吗？” “那肯定啊，听说他们两个感情很好。月瑶姐说见到金辉的时候，他非常悲痛人也很憔悴，跟头一天见到的时候完全两个人一样。” “嗯，月瑶姐说从金辉的话里就能听出来他很爱周婉。” 顾琛皱了皱眉，心想金辉是真的爱周婉还是表现得爱周婉呢？ “中年人之间还会有纯粹的爱情吗？”顾琛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太赞同，“就你们这些小姑娘家家的，天天爱啊爱的放在嘴边。” “顾队，搞的你好像也已经人到中年一样的。怪不得东哥说你是二十岁的外表五十岁的心，又老又硬。” “王东这小子天天就知道在我背后说我坏话，他还说什么了？” “没没没，”刚才话一出口许娴就发现自己不小心出卖了王东了，“他也就随口一说，其他都是夸你的。说你是聪明，果敢，很有破案天赋，对了，最重要的是帅。他最羡慕你这一点了。” “这话可不像是能从王东的嘴里说出来的。” 顾琛嘴里虽然跟许娴说着话，眼睛并没有闲着，他四处打量着。 “许娴，把王东他们上次拍的照片翻出来一下。” “哦，怎么了？”许娴边在手机里找着图片，边问道。 “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一样，我得拿照片对比下。” “啊？不一样吗？不还是一样乱吗？”许娴说着已经翻到了现场的照片，“你看。” “放大一点。” 顾琛拿着手机，一点点对着。 “你看这儿。”顾琛突然说，他用手指着电视柜的抽屉。 许娴看了两眼，又拿着手机比对了两遍也没看出来不同。 “没什么不一样啊。” “抽屉拉开的幅度不一样。你看照片里拉到这个位置，但是现在应该往里了一点。” “嗯？有吗？” “有，你找个参照物就能看出来了。地砖的缝隙对照下。” 许娴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终于发现好像确实有一点点变化。 “这个会是什么原因？抽屉被人动过了？”许娴说道，“可是房子的警戒线还拉着呢，应该不会有人进来吧。” “你让老张给周婉的父母打个电话，问下他们有没有回来过。” “好。” “还有通知下物证科的同事，来这里采集下指纹，看看门铃上有没有杨彤的指纹。房间里的东西上也都采集下。” “顾队你是要核实杨彤有没有真的来过这里吗？” “嗯。小区的监控并没有清晰地拍到人脸，核对下指纹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队，按目前看，如果是熟人作案，是不是可以推断出是两个人作案？” “这个还不确定，如果是熟人作案，那么除了凶手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包庇他。” “顾队，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 “当时杨彤说，她把周婉的衣服扔地上了，垃圾倒在地上，将周婉的内衣剪了，但是她没有提到这些书，还有抽屉里的东西。你说是她忘了提？还是她之后还有人来过这里？” 顾琛回想了一下当时的话，好像确实没有提到过这些东西，他看着地上的东西，心里想这个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要发泄内心的不满，感觉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找东西，找什么呢？书，摆件，抽屉里，如果是找东西的话，那应该是比较小的东西。会是什么呢？”顾琛拧眉看着房间里杂乱的一切。说是杂乱，也就是客厅比较严重，餐厅和厨房只是有些垃圾倒在地上而已。他走到卧室，周婉的卧室里同样翻的也很乱。 这下顾琛更确定，应该是有人在找什么东西。 他掏出手机给王东去了个电话：“王东，你还在杨彤家里吗？” “在啊。怎么了？” “你问下杨彤当时在周婉家里翻了哪些东西，然后把现场照片给她看一下，让她辨认一下。特别是客厅和卧室的情况。” “好。” 第95章 初现眉目 很快老张和王东都反馈消息回来了。 老张说周婉母亲还在医院住着，他们没有回来过。 而杨彤那边，在王东的再三询问下，承认这些东西都是她翻出来的。 顾琛打开周婉的书桌抽屉，里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笔记本，笔，订书机，但是却让人看了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琛看着突然明白过来到底哪里不对劲了，是太整齐了。周婉家里的东西，都挺随意的摆放着，但唯独这里的东西放的特别整齐。 “这么整齐？看样子不像是周婉自己收拾的呀。”许娴看了一眼后，也得出这样的结论。 “许娴，那天我们去周婉他们公司的时候，金辉的工位你注意看了吗？有什么印象？” “很整齐啊。哦~”许娴恍然大悟，“这里也应该是金辉帮她收拾的吧？” “就是不知道是周婉死之前还是之后收拾的。”顾琛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搞的许娴有点摸不着头脑。 “啊？” “没事，我只是想到一种可能性。”顾琛也不是很确定，但是就是一种直觉告诉自己这里可能有问题。 “许娴，你在这里等物证科同事取证完成后再走，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你去哪啊？”许娴问道。 “待会再说。”顾琛说完就大踏步地走了，留下许娴一人在这凌乱的屋中。幸好是大白天，否则想到屋主才死没多久，也是挺让人害怕的。 许娴这边没等多久，物证科的温天磊就来了，许娴看他在门铃上用毛刷小心的刷着，慢慢地螺纹状的印记就一点点显示出来。 “磊哥，这些个指纹好像太杂乱了吧？” “是的，按的人多就会是这样。回局里得在筛选下，看能不能摘取出来。” “这也挺繁琐的吧。” “哪有容易的工作啊，你们不也一样吗？” “也是啊。都不容易。” 顾琛那边已经到了周婉的公司，今天周一，相比于前一天今天公司的人基本都来上班了。老张和金辉还在一间小会议聊着，顾琛敲门进去，老张往边上挪了挪给顾琛腾了点空间。 金辉也点头跟顾琛打了个招呼。 “聊到哪了？”顾琛问。 “快好了，你看有没有其他要问的。”老张将笔记本推到顾琛面前。 顾琛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问道：“金辉，周婉死后你去过她家里吗？” “她死后？没去过。”金辉摇了摇头，“你们警察不是拉了警戒线吗？”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拉了警戒线？” 金辉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继而立马恢复自然，他说：“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猜出来的，她死了她家里肯定被你们警方作为重点场合保护起来了。” “那你最后一次去周婉家是什么时候？” “嗯~”金辉拧眉想了一会说：“上上个周日吧。” 顾琛看了下手机里的日历说：“8\/26号？” “我不记得具体日期了。” “那之后你就没再去过？” “是啊，平日里我们两个工作都比较忙，没怎么有时间在一起。” “你整理过周婉的书桌？” “没，没整理过。” “是吗？确定？” “确定。” 顾琛不再追问，他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8\/31号周五晚上加班的同事，除了你说的那位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王力啊，对，那天我们两个熬了通宵，其他同事开完会十一点就走了。” 将金辉送出会议室后，老张问顾琛：“怎么？觉得这个金辉有问题？” “嗯，我今天去周婉家，发现她家里似乎进去过人。我怀疑是金辉去过。” “他回那里干什么？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有可能。”顾琛说，“老张，把那个王力也叫过来聊聊，看看有没有问题。” “行，你一起吗？” “不了，我去找下公司领导，得找他们要下那天晚上公司内部所有区域的监控。” “上次拷过去的不行吗？” “只能看到金辉铺床准备休息的画面，他躺下去后就拍不到了。” “所以如果他躺下去后找个监控的死角，是完全有可能偷偷出去的。” “公司大门的监控不也没拍到他吗？而且停车场的监控也显示他的车一直在那里停着没动。这里到农家乐虽然近一点，但再怎么着开车也要二十分钟，他不可能不开车的。” “万一他开的不是自己的车呢？” “你是说他有同伙？”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如果有同伙，那么这个提供金辉不在场证据的王力就有很大嫌疑了。” “嗯，你会会他。” “行，放心。” 这次顾琛见到的依然是上次接待顾琛他们的hrbp。 “何主管你好，又见面了，这次还是要麻烦你。” “没事，配合警方调查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周婉死了，公司方面也希望能尽快找到凶手。” “何主管，你知道王力这个人吗？” “王力？”何主管眼睛转了几下，试探性地说，“好像是硬件部的一个leader。” “上周五晚上他说跟金辉一起熬通宵的。” “哦，记起来了。我对他不是很熟，leader的话肯定业务能力肯定是过硬的。” “他跟金辉的关系怎样你知道吗？” 何主管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那最近金辉和周婉在业务上有什么交集吗？” “他们两个没有直接交集，但是公司所有的产品都跟硬件部门有关联，或多或少他们两个总会有一点交互的。比如客户有时候问一些专业的问题，销售回答不出来的时候就需要其他部门配合，这也是常有的事。” “那你知道最近一次金辉和周婉有业务上的交集是什么时候吗？” “不知道。” 顾琛也知道这有点为难hr，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何主管，进出你们公司就只有前面一个地方吗？” “哦，是啊。” “进出都需要门禁卡的吗？” “是的。” “只有一个出入口。”顾琛重复了一句，拇指在下巴无意识的滑动着。 第96章 失误 “哦，对了，我们公司还有一个应急通道，是走楼梯的。” “需要刷门禁卡吗？” “不用，因为是紧急通道所以没有设置门禁。但是公司有规定，平时员工是不允许从那里出入的。当然也没人从那里走了，那里没有电梯，要爬22层楼梯呢。” “你刚才怎么说没有其他出入口呢。” “那门没人走的，我来公司后一次也没走过那里，所以一时没想起来。” “麻烦你带我去那里看下。” “好，这边走。” 果然在靠近厕所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个紧急出口的标识。 “从这里走就可以到疏散楼梯了。”何主管说着推开了常闭着的门。 顾琛探头看了下，门外就是楼梯。“这里下去是到哪的？” “直接到园区小花坛那里。” 顾琛看了下头顶，这里并没有摄像头。 “这里怎么不装摄像头？” “这是厕所门口，一开始在前面的地方装过一个。但是员工反应比较强烈，他们觉得公司在这里安个摄像头就是为了管控员工上厕所时间，公司后来为了安抚员工情绪就把这里的摄像头拆了。” 顾琛站在这里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又跟何主管提了个需求：“我能在你们办公区域转转吗？” “这个~”何主管的脸上略显难色。 “那你如果不忙的话，方便陪着我一起走走吗？” “可以。”何主管立马说，“我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陪你们。” “那辛苦你了。” 顾琛在办公室里晃悠了将近半个小时，把所有摄像头位置都在心里标志了一下。 而老张那边和王力的交流只进行了一半，王力明显表现出抗拒的态度。老张问一个问题，他基本都是用单音节来回复的。 “王力，麻烦你配合一点。” “警官，我昨天休息被你们叫过来问了一次话，今天好好的在上班又被叫过来。今天周一本来事情就多，你们这一来，知道耽误了多少事吗？” “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你如果能更配合一点，我想我们可能会结束的早一点。” “我还要怎么配合啊？你问什么我都回答了。” “你确定你都如实回答了吗？你知道作伪证也是要坐牢的。” “什么叫做伪证，警官，你这话让人听了心里挺不爽的。我好好的回答你的问题，你居然说我是做伪证。”王力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明确表达着他的不耐烦。 “我只是提醒。” “行，行，你是警察，你说了算。还有问题吗？”王力将手机聊天界面递到老张面前，“你看都在群里催我呢。” “我再问一遍，你那天晚上确实看到金辉一直在办公室没有离开？” “确定！” “你没有睡觉吗？金辉说他在12点的时候睡了一会。” “我们交替休息的，他睡觉的时候我在改电路图呢。” “你一直都盯着他吗？” “警官谁没事一直盯着一个睡觉的人啊。我是在工作，不是专门盯着主管睡觉的。而且他是在他的办公室里睡的。”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说，金辉也有可能不在办公室。” “这大晚上的，他不睡觉还能出去干什么？” “至于他出去干什么是另外一回事，我现在你确定的是你并没有一直盯着他，对吗？” 王力明显愣了一下，他抿了下嘴唇说：“那你一定要那么说，也对吧。” “那么你那天晚上再次见到金辉是什么时候？” “这个？”王力想了下说，“大概是3点多吧。他在我背后拍了下我的肩膀说让我休息一会。对了警官，他肯定是从工位过来的，他的办公间在我后面，而我们办公室的出口在我前面呢。” “好，我知道了。”老张在本子上记录着，又问道，“具体时间还记得吗？” “那还真不太记得了，但是我当时瞄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3字还是有印象的。” “当时看到金辉觉得他有什么异常的吗？” “异常？”王力回想了一下说，“好像没有吧。” “你再好好想想。比如他的衣服，他的神色，表情什么的，只要你觉得有点异样的都可以说说看。” “这样啊？”王力抬头看向天花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他好像出过挺多汗的，感觉身上好像有点湿湿的。可能办公室的空调开的不够足吧，我自己也觉得有点热。所以这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好。还有什么能回忆起来的吗？” “警官，真的没有了。” “你们几点结束工作回家的？” “大概是周六上午快11点了吧。完工我就回家了，金主管说他不想回去了，实在是太困了，要在办公室休息一会。然后我就走了。” “周六上午办公室只有你和金辉两个人吗？” “不是，我们部门还有两个同事来加班了，其他部门的也有加班的。” 老张看问的差不多了，就让王力回去了。 老张一个人坐在会议室的位子上，一页页翻看着笔记本上的记录，时不时用笔在上面圈画着，左手则不停揉捏着眉心。 顾琛推开门走了进来，“怎么样？”他半靠在桌子上。 老张将记事本递给顾琛：“王力的证明好像也并不那么完整，金辉睡觉时并没有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老张指了指本子的一处红色圈起来的地方：“从晚上11点到凌晨3点多这个时间段，就是金辉说睡觉的时候，这个时间也正好和案发时间相吻合。如果他要做点什么，应该是有作案时间的。” “所以，这就是我们之前被我们忽略掉的地方。本来以为有人证明他在公司，而且门口的监控和门禁卡都能作为事实证据，没想到人还有个后门。这真是个挺大的失误。” 老张站起来拍了拍顾琛的肩说：“即使这样也不能说金辉就是凶手，他只是有嫌疑而已。” 顾琛叹了口气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倒觉得金辉是最有可能作案的。” “那也不一定吧。动机呢？听说他们感情还不错啊。” “只是听说，谁知道真正的情况呢。” 第97章 死者男友 “顾队，张哥，还有什么需要我这边来做的吗？” “哦，我们还要调取下园区的监控，麻烦你帮忙跟园区物业沟通下，谢谢！” “别客气，园区的物业经理我很熟的，经常打交道。”派出所民警小张推开椅子站起来，“那我先去找物业去了，拿到了给你们电话。” “好，谢谢哈。” 民警走了后，顾琛对老张说：“老张，我们模拟下，如果是金辉他干的。他从应急门出来后会怎么走。” “行啊，那现在就去应急出口呗。”老张也站了起来，“不过我先申明啊，22楼我可不走啊，要走完22楼我的腿估计都要废了。” “谁让你走22楼了，我也不走。我们直接去22楼出口处看看吧。然后再模拟从这如何出园区。” “嗯，跟我想的一样。”老张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两人一起乘电梯下到一楼，绕过大楼来到建筑物的背后。 果然如hr主管所说，这个安全出口正好对着一个小花坛。 顾琛推开安全出口的门，随着“吱呀”一声，楼道里的响应灯也随之亮了起来。其实楼道里还算干净，应该是物业定期有安排人在打扫，地上也没什么灰尘。 老张则沿着小花坛转悠了一圈，这里因为是背阴面，说是小花坛其实种的大多是常绿的喜阴万年青，铁树之类的，小径曲曲折折，零散种着一些桂花树。老张抬头四处查看了一下，最近的摄像头好像并不能覆盖到这里，大概是因为这里太过偏僻了，并没有多少人会逗留在这个地方的缘故。 顾琛这时也走了过来，他看老张正四处查看着问道：“怎么，有什么发现？” “没。这里连个摄像头都没有。”老张摇了摇头，“越偏僻的地方不越应该安装摄像头吗？这里怎么反着来的。” “安全出口那里也没有。估计园区的摄像头主要是用来拍人员进出的。” “顾琛，你看从这里到大门口，其实都可以从小路过去，一路都不会出现在摄像头下。” “但是他要出大门的话就一定会被拍到。待会小张拿监控回来重点看下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呢。” “希望吧。”老张伸手擦了下汗，“这天气，太阳底下真不是人待的，都九月了怎么还这么热。” “天气预报说再过两天就会降下来了，明天开始要下雨了。” “下雨天也挺麻烦的，到时候那些证据全都被雨水冲没了。” “所以我们今天得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再仔细过一遍。要不然一下雨就真的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这时小张的电话打了过来：“张哥，顾队，视频拿到了。你们在哪呢？” “你在哪？我们过来跟你会合吧。” 三人很快在园区的行政楼前台碰面，顾琛问：“能找人借一台电脑吗？我们在这里把视频过一下。” “好，没问题。” 很快小张就拿了一台笔记本过来说道：“这是他们闲置的电脑，配置不是很高，不过看看视频应该没问题。” “行，谢啦！” 顾琛先看了停车场的监控，从案发当夜九点开始，金辉的车子就一直停在那里没有动过，直到第二天中午11:26分才看到金辉过来把车开走。 园区大门口的视频从那天夜里10点开始播放，出入的人还真不少，有三三两两的，也有独行踽踽的，当然进出的车辆挺多，还有骑车的。越到后面人就越少，到夜里十一点就几乎没有人出入了。十来分钟才来那么一两个，顾琛和老张开始看的更仔细了。每出一个人，都需要按下暂停键，仔细辨认。 23:49分的时候，有个人骑着电瓶车出来，戴着头盔看不真切。 “这衣服和鞋子都不像金辉。”老张凑近屏幕仔细看着，人几乎都要钻进屏幕去了。 顾琛也凑了过来：“是不一样。但是身形看起来很像。” 老半天后，老张站直身子摇头说：“不是他。” 顾琛依然盯着屏幕：“但是身量很像。” “人坐在电瓶车上，身量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直觉。” “靠，隔着屏幕你还能有直觉啊？”老张不太赞同顾琛的意见，“不可能是他。要不然也准备的太完善了吧。” “金辉是处女座的，最注重细节。你看他工位没有？就没见过像他这么摆放整齐且有规则的人了。” 老张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工位倒确实挺规整的。” “我们现在也不先下定论，这辆电瓶车可以看看早先的视频，看是谁骑进园区的。” “这个估计难了，又没有车牌，这种牌子的电瓶车满大街都是。”老张揉了揉眼帘，“哎呀，又是个大工程呀。” “先往下看吧，看看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 越往后，人就越少，再没有可疑的人员出现了。 “老张，你怎么看？”顾琛关掉视频，站直身子看向老张。 老张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边揉着眼睛边说：“那就按你的说法，查看电瓶车进入的视频吧。” “你觉得金辉有可能是凶手吗？” “难说。”老张说，“目前看金辉跟周婉有交集，他的不在场证据也没那么充分，可以考虑将金辉做为嫌疑人进行排查。但是周婉的其他关系还是要再查查。” 顾琛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目前看还无法得出金辉有作案动机，周婉其他方面的交际圈也在排查中。” 老张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刘安明那小子被你派到哪去了？” “我让他去村子里问问看，当时有没有人看到过异常的情况。如果农家乐里没人看到异常，那村子里会不会有人起夜什么的看到过。” “那小子跟农家乐的人都混熟了吧？” “是啊。我那天去，正跟一帮大爷喝茶下棋聊天呢，估计听了不少八卦。听说还有热心的大妈要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呢。” “可以啊，很有群众缘啊。” 第98章 电瓶车男 接下来的一天，依然毫无头绪，刑侦一队的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紧张。 别墅里的住客，黄小波和李兵的嫌疑已经彻底排除了，目前也没有新的嫌疑人。 到了第二天早上好消息传来，技术科同事根据园区的门口拍下的视频，参考身体比例数据，对那位骑电瓶车的人进行了模拟画像。虽然面部特征没有办法模拟出来，但是身高体重这些信息完全没有问题。 顾琛看着技术科那边发过来的内容：男，身高176-178cm，体重70-75公斤，43码鞋。电脑里金辉的信息也显示着几乎相同的信息，175cm，70.5公斤，43码。 王东也凑了过来，看了下两组数据说道：“这如果不是他，那也未必太巧合了。” 顾琛说：“园区的人不少呢，这些数据对一个男的来说太普通了。” “正因为普通，所以混在人群中才不显眼，也难找。” 顾琛略一思索说：“把金辉提升为第一嫌疑人吧。” “那如果这样的话，外围那些调查都要先暂停了吧？” “停吧，都两天了也没任何进展。先集中精力查金辉吧。” “你把人叫过来，安排下任务吧。”顾琛对王东说。 “行。” 很快一队六人就聚在了会议室里。顾琛将技术科那边的模拟结果和金辉本人的信息投影在了屏幕上。 “现在看来，金辉的作案可能性又增大了。我建议将他作为第一嫌疑人，想看看大家的意见。” “顾队，这个资料的说服力不够啊，满足这个条件的人很多。物证科的小李也完全符合条件。”刘安明首先说道。 “但是他跟周婉没有交集啊。”顾琛说，“安明，你还要加大对农家乐周边群众的走访，可以考虑去周边村子看看。如果有目击证人在当时看到过类似的人，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啊？又是我啊？”刘安明哀嚎，“这几天大妈，大叔，大哥，大姐叫的我嘴皮子都烂了。”他说着还翻出自己的下嘴唇给大家看。 “行了，你那是口腔溃疡，跟说话说多了没关系，是火气。”顾琛打掉安明掰在自己下唇的手，“脏不脏？” 老张呷了口茶说：“年轻人就是旺啊，内心旺才会心火上来。” 顾琛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其他人要兵分几路，查电瓶车的下落，查金辉和周婉的关系，也要查查金辉的关系网。” 当天中午，顾琛就接到了刘安明的电话。 “顾队，好消息，好消息。有个大哥说那天夜里好像见到过一个人往农家乐的方向去了。”刘安明兴奋地在电话那头喊。 “看清人了吗？” “没。”刘安明的语气明显低沉下来。 “你讲讲具体情况。” “郑大哥说他那天夜里，跟平时一样去西瓜地里看看，快要出村的时候差点被一辆电瓶车给撞了。那电瓶车大晚上黑咕隆咚的居然都没有开车灯，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幸好那天的月亮还算可以，要不然真怀疑骑车的人脑袋是让驴给踢了。大晚上的居然敢这么开车。” “郑大哥说当时自己还骂了人家一句，那人就说了声对不起就开车走了。郑大哥也说他气不过还冲那人的背影骂了几句，看着人往农家乐方向走，就猜肯定是农家乐的客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因为记挂着地里的西瓜，担心有人偷瓜，也就没追着去。” “然后呢？” “没然后了。” “就这？” “嗯。” “那当时碰到人的时候是几点，那个郑大哥还记得吗？” “他说十二点半左右。” “人看真切了吗？” “没，只说是个男的，身高不是特别高。”刘安明边说边翻着手里的本子，“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哦，对了，他说记得那人的头盔，是个全黑的类似于摩托车头盔一样的，样子比较酷。” 顾琛听到眼睛立马亮了：“安明，我发张照片给你，你让那个郑大哥辨认下是不是同一个人。” “好。”刘安明问道，“顾队，是园区的那个骑电瓶车的人吗？” “是。” “好的，我马上再去找下他。” 半个小时后，刘安明再度打来电话，“顾队，他说非常像。但是天不是很亮又没有路灯，不是非常确定。” “当时他说了一句对不起，对吗？” “是的。” “我已经安排技术科在用金辉的声音模拟对不起这几个字了，估计要等个一两个小时，现在他们手里还有其他活。这段时间，你再找找其他村民看看还有没有收获。” “好嘞。”因为也算是有了进展的，刘安明的士气也高涨了起来。 老张负责寻找电瓶车，金辉居住的和他前妻杨彤，相同的车辆真是不少。不，应该说超多。他和派出所的民警从早忙到晚，一回到办公室老张就仰头咕咚咕咚喝下两大瓶水。 因为喝的太急，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顾琛递给老张一张纸巾：“老张，一天都没喝水吗？渴成这样。” “可不是吗？想着因为能手到擒来，就想赶紧完工，没想到那么多一样的电瓶车，光收集泥土就好几大袋呢。” 但是晚上令人沮丧的消息传来，这些从车辆上取下来的泥土样本经物证科检验都与农家乐附近的泥土不符合。 “得，这一天又都白忙活了。”老张从江明的桌上拿起一袋枸杞，往自己的保温杯里又加了几颗枸杞。 “老张，这都快晚上了还加料呢？”小李开玩笑地说。 “离下班还早呢。再说了，年纪大了得保养。你看你们江队才三十出头，不一样天天保温杯加枸杞吗。” “哈哈，我们江队他老婆不是医生吗。那不想得长远一点，妥妥的安排好。” “羡慕吧？”老张凑近小李，“你们江队老婆给你介绍的那对象咋样？听说是个护士？还是个d罩杯的？” “老张你怎么也这么八卦。”小李的脸微微有点泛红。 “哟，我说啥了，怎么就不好意思起来了。”老张直起身子拍了下小李的肩，“年轻人有福啊。” 第99章 兵分多路 金辉的老家在定城东郊，王东和丁月瑶到村里一问，无不知晓金辉家的。 “金辉他爸有福气啊，有个争气的儿子。”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说，“以前他们家是村里最穷的，现在不得了了。” “大叔，他们家住哪您知道吗？” “这都不用找，你看村里最好的那栋楼就是他们家的。小洋房，还有很大的院子呢。”老人朝前面指了指，“往前走，你就能看到了。” “谢谢大叔啊。” “这里应该就是了吧？”丁月瑶指着前面一户人家。 三层小楼，大片的落地窗，飘窗罗马柱，红瓦斜顶。一个足有篮球场大的院子，显然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各种绿植和花草错落有致地布置其间。 “哇，果然很气派。”王东也不禁感慨，“我要是有钱，也想在这乡间建这样一栋别墅住住。” “还可以跟人嗑嗑瓜子，唠唠嗑，对吧？”丁月瑶补充道。 “是啊，是啊。” “想得美，就当警察那点工资，买个地皮都买不起吧？” “那还是可以的，这里毕竟是乡下。” “东哥，你说建这样一栋房子得要花多少钱？” “少说也要上百万了。” “这么贵？” “造起来还是其次，最主要是装修。” “金辉这么有钱？市里两套房，老家还有这么好一栋别墅。” “他不是主管吗，工资应该不低吧。” “那确实不低。” 金辉的父母看到警察来很是诧异和紧张，老人家的声音都有点颤：“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来了解点情况。” “你们要问什么啊？”金辉母亲将两杯水递给王东和丁月瑶，“喝茶。” “想问下金辉最近有回过家吗？” 两个老人一听警察问的是金辉，都噌地就站了起来，焦急地问：“他怎么了？出事了？” “没有，没有。”王东也赶紧站了起来，扶住老人，“你坐，没什么事，就是问问而已。” “到底怎么了？”老太太的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是这样的。”王东说道，“你知道金辉有女朋友吧？” 他们两个点点头：“知道，只是还没带回来过。” “他女朋友前几天死了。” “死了？” “嗯。” “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 “哎哟，怎么这么可怜呢。我看过照片，多好一孩子啊。”老太太不住摇头，“她父母得多伤心啊。” “大妈，现在你能告诉我金辉最近回来过吗？” “不是，他女朋友死了，你们怎么会来这问金辉的情况啊？” “各方面都要调查。” “你们怀疑金辉？”老太太年纪不小，想的还挺多挺快的。 “就是例行调查，所有跟死者相关联的人，我们都要调查。” “哦。”老太太点点头，“他最近没回来过。工作太忙了，这一两个星期好像连电话都没打过。” “他经常这样吗？” “之前经常打电话的，最少一个星期一次总有的。” “一般都是他打过来吗？” “是的，他工作忙，经常要开会出差，我们打过去他老是不方便接，所以我们也就不打了。等他空的时候，他自然会打过来的。” “哦，大妈，你家里有电瓶车吗？” “电瓶车？有啊。” “能借我用下吗？我有个朋友刚好在马关村。” “去马关村啊，那是骑车方便，小路过去一会就到了，开车还得绕个大圈呢。”大叔说着站起身去拿钥匙。 王东载着丁月瑶从一条田间小路穿行而过，这条乡村路并不能通大车，大概是村里收割稻谷拉板车而铺的路。 “东哥，你怎么连马关村都知道啊？你来过这里啊？” “没来过。但是我有度娘啊。” 两人骑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王东从包里拿出一把小铲子开始仔细地刮取轮胎缝隙里的泥印。丁月瑶也蹲了下来，帮忙一起收集。 两个小时后，轮胎已经被两人清理的非常干净了，王东又特意去泥地里骑了几圈才往回开。 还掉电瓶车，两人回到停在村口的车上。 丁月瑶说：“不知道这些泥土能不能匹配农家乐那边，要不然又白来一趟。” “怎么会白来呢。”王东说，“金辉他妈妈不是说了吗，之前无论多忙至少一周肯定打一通电话。” “但那也说明不了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能真有点什么。”王东说着发动了车子。 许娴则顶着大太阳，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在金辉家方圆3公里范围内售卖电瓶车的店铺里查找。幸好电瓶车的品牌在放大的情况下能看清，也算是排除掉了一部分。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将近30多家的的店铺分布在范围内。 一张金辉的和一张电瓶车的照片，许娴已经跑了一上午了，大部分的商家都说不记得了。 “我们现在一天就要卖十几辆，你这个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真的没有印象。” 这种地毯式的排查确实很费时费力，还不一定有结果。但是顾琛说了，一丝线索也不能放过。 有家店铺的老板娘看许娴笑脸晒的红红的，就让她进来喝杯水。 “不了，我还得找其他家去问呢。” 老板走出来说：“我看看那车的照片。” 许娴将照片递给老板，老板仔细看了又看，然后说道：“这是三年前的款式了，现在已经不卖这个款式了。你就找开店时间两年以上的，最近这一两年新开的店多。” “好的，好的，谢谢老板。” 许娴从这家店出来，在随身携带的电脑上登录进了警务系统，将新店在地图上一一画x，果然少了三分之一。收好电脑，许娴又开始了下一家店铺的询问。 顾琛那边，则从交警部门要来了从金辉公司所在园区，辐射出去的附近几条线路的路况监控。同时也从其他部门借调了一个人，重新查看农家乐附近的公路的监控，这次查找的重心就是案发时间前后时间段的电瓶车。 另外，根据王东的反馈，他又去找了金辉所在的公司，要求查看金辉的收入情况。 第100章 机缘巧合 一开始公司各种推辞，顾琛只得托老爸的关系找到公司的老总，这才拿到金辉的薪资收入情况。看着金辉的所有收入，顾琛开始考虑是否要找局长申请调查金辉的流水了。 首先回到局里的是王东和丁月瑶。当物证科的小李看到王东拿了一袋泥土回来时，赶紧往外走，王东一把拉住了他：“哎，小李，干嘛去呢？” 小李讪讪地笑了笑：“东哥，我倒水去。” “你们江队可说了，这个案子全部由你负责。” “东哥，我今儿真的有事。” “那你还磨叽个什么劲啊，赶紧验啊，验完下班，完美。” “这么多。” “行了，我帮你一起吧。一人一台设备，要不了多长时间。” “不行啊，东哥。你又没学过。” “谁说我没学过？”王东说着就将东西放到桌面上，“当时轮岗到你们组来学习了两个月呢，还是你们江队亲自带的我呢。” “你到底想不想下班了？想要下班就别废话了，赶紧的。不然说不定还真的来个通宵。”王东说着就已经干上了，小李将手里的水杯一放也开始动手。 可惜两人验了几个小时，最后的结果是：不匹配。 “得，又是白干的一天。”王东泄气地将橡胶手套扔进垃圾桶。 第二天，王东和丁月瑶也分别加入了老张和许娴的查找工作。 中午的时候，老张那里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这事说来真是巧了。 在杨彤家附近，老张已经忙活了一个上午了，中午的时候看着小区门口有家面店看起来还不错。老张就进去点了份面，在等面的过程中，背后两个人的聊天内容吸引了他。 “你知道吗？我们小区要过两天要清理长期闲置无人认领的自行车，电瓶车了。” “自行车没有人用的倒是挺多的，怎么电瓶车也有弃的。” “那还有弃汽车的。小区的车库里我都看到好几辆车，一直停在那里，灰尘都积满了。” “我也看到过，灰尘都可以写字了，还真有人写收车，号码多少多少的。” 老张回头看了眼后面，原来是小区的保安，还穿着制服呢。 老张转头问道：“你们是金林小区的吗？” “对啊？怎么了？”保安带着点戒备的神情看着老张。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听到你们说有要处理的电瓶车。你们是怎么处理的？可以买吗？”老张嘿嘿地笑着，“这种车应该便宜点吧？” “那应该也轮不上你吧。好一点的早就被内定了。” 这时老张的面上来了，他干脆把面端到保安那桌，说道：“今天你们的面我请了。” “真的？”保安有点不太相信，“你不会是让我们给你内定一辆吧？告诉你我们可没那个权利啊。” “你们帮忙说说呗，至于能不能买到那另说。不过不管咋样，今天这顿我请了，相逢是缘。” 两个保安相互看了一眼说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说好了，买不到我们可不负责啊。” “没事。都是缘分。” 吃完饭，老张就跟两个保安一起回了小区。老张提议先去看看那些闲置车辆，保安就把他带到那里。场面很是壮观，大概有接近上百辆车，有些看起来还挺好的，没缺胳膊少腿，上面基本都是积满了灰尘。 “这些都是没人要的？” “对啊，物业会定期清理楼道内，园区各角落长期无人用的，集中放在这里。”一个保安说，“你看这么多，场地都不够用了。” 保安看老张盯着这些车辆，就提醒他说：“你可千万别私自拿走，要不然我们俩可就要遭殃了。” “怎么，担心我是小偷啊？”老张咧嘴笑了说，“看我样子也不像是小偷吧。” “越看起来不像的，往往可以就是。” “对对。”另一个保安马上附和。 老张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递到他们面前说：“看看这个。” 保安面面相觑，讪讪的开口说：“不好意思啊，大水冲了龙王庙，对不住，对不住。” “警官，你这是查什么大案呢？” “哦，对了，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老张将金辉的照片递到他们面前。 两个保安拿过照片仔细看了看又递还给老张：“没见过。他犯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问问。”保安看老张不愿意说，虽然有满腔的好奇，但是还是闭嘴不问了。 这时，物业经理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 “有警察来办案了？”他问的是保安。 保安指了指老张：“这位张警官。” 物业经理将手在衣服上蹭了几下，伸出手去，老张也赶紧回握了一下。 “警察同志，我叫杨家宁，请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我们小区有什么问题。” “哦，我只是来查一辆电瓶车。” “哦，怪不得昨天有人说有派出所民警来查，敢情你也在哪。我昨天休假了，没能接待你们。” “小事，我们自己看看就行了” “这种电瓶车还是挺普遍的，我们小区也不少呢。”杨经理看了眼照片说道。 “小区车库和地面上的我们昨天都排查的差不多了，今天听说你们还有些无人认领的车辆就过来看看。” 杨经理又抹了把汗：“这个都是长期无人认领的，已经公示过了，我们处理了不犯法吧？” “公示了之后，还是要上报社区和派出所报备后才能处理。” “好的，好的，谢谢！”杨经理一个劲地道谢，“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吗？” “能让你们这两个保安大哥一起找下有没有照片里的电瓶车吗？灰尘应该不太多，可能前几天才骑过。” “几天前才骑过的车，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这里就是个敞开式的地方，又没锁，连个监控都没有，谁都可以进来。” “就这些破车，我巴不得有人拿走呢，哪需要装什么监控。” 人多力量大，几分钟后，保安就帮忙找到了一辆疑似车辆。 “果然年轻人眼力就是好啊。”老张看着这辆跟金辉公司出入同款电瓶车，最主要的是车上几乎没有多少灰尘，而且轮胎里沾满了泥土。 一看到这辆车，直觉就告知老张：找到了。 第101章 出人意料的答案 老张在一旁盯着，小李不得不给老张开了绿灯，优先检测老张带来的样本。 “对上了，对上了。”小李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这几天天天和泥巴打交道，终于有了进展。 “真的？” “当然真的。你看这里。”小李指着屏幕上一组数据。 “太好了。”老张也不禁挥了挥拳。 刑侦一队小组的群里顿时炸开了锅，案子有了新进展，大家的士气顿时高涨。顾琛将人员全部叫了回来，开始重新部署。 老张带着小李一起重新对那辆电瓶车进行取证，指纹，其他残留物等等，小李仔仔细细地勘察着，时不时用毛刷清理一下。 许娴和顾琛则找到小区物业的杨经理，询问和调取监控。 接下来是漫长而枯燥的看监控视频的一天。 “这儿！”丁月瑶指着屏幕里的一个人说道，“杨彤！” 时间显示是在9\/1号早上7：25分，杨彤骑着电瓶车回到小区。 “是她，没错。” “这么是杨彤骑的车？不应该是金辉吗？”刘安明不解的问道。 “再继续看看其他视频。” 另一个摄像头显示，杨彤拐了个弯之后就不见了，直到再次出现在监控里，但是此时电瓶车不见了，她是走路的。 丁月瑶打开地图，模拟杨彤的路线，废弃车库刚好就在模拟路线上。 电瓶车上并没有找到指纹，估计是被擦拭过了。 而之前顾琛找交管局那边拿的监控也显示在9\/1号凌晨0:13分的时候出现在最后一个路口监控里，路政的摄像头画面并不是很清晰，技术科处理后也只勉强可以分辨出电瓶车的大概形状类似。幸好，深更半夜的，路过的电瓶车很少，这才让顾琛没费多少精力就找到了。 通过推断，顾琛又调取了金林小区门口的监控，果然在6:25分的时候杨彤在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在6:48分出租车停在金辉工作的园区，6:51分杨彤骑车从园区出来。这一条链条终于完整的接上了。 “可是杨彤没有作案时间啊？”王东挠了挠头说，“真是头大，怎么这里又对不上了呢。” “杨彤，金辉，杨彤，金辉。”顾琛手里的笔飞快地转着，“联合作案？” “可是他们不是感情不和吗？”许娴看着手里本子说道，“我们去找杨彤的时候，她不是一直在说金辉不好吗。” “有可能就是做给我们看的呢。”老张喝了一口他的枸杞茶说。 “传唤杨彤吧。把她叫来局里问问。”顾琛说，“王东你还记得第二次是你去杨彤家的，他儿子当时还说了句那天早上妈妈做早饭晚了，没有做他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吗。” “哦，对哦，当时让杨彤插话绕过去了。”王东懊恼地说，“我应该多问几句的。不过，她也挺粗心的，这大白天的就开始行动了，脸都照的清清楚楚的。” 杨彤很快被带到局里，因为不可能让小朋友一个人在家，所以顾琛让许娴陪着金瀚。 审讯室里，杨彤的反应很大，情绪激动。 “你们凭什么带我来这里？我犯了什么罪了？” “杨彤，你别激动，只是找你过来了解点情况。”丁月瑶安抚着她的情绪。 “问话，问话，你们都问过几次话了？这次更过份，居然强制让我来警察局。这要传出去还不知道被说成什么呢。” “只是普通问话，你只要没有做过违法的事，肯定没有问题。” “只要？”杨彤冷笑了一声，“意思是你们现在怀疑我了。” “就是怀疑你。”顾琛沉着脸严肃地说，“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们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我不清楚。”杨彤梗着脖子回答。 “看来不给你点东西看看你是不会承认的。”顾琛说着将一沓照片递给杨彤，“好好看看。” 杨彤接过照片，只瞄了一眼，脸色就开始泛白，照片也随之微微地抖动了起来。 但是她依然嘴硬地说：“这是什么？我不就骑个电瓶车吗？” “这个电瓶车哪来的？” “我自己的。” “你9\/1号是从什么地方将电瓶车骑回来的？” “我自己骑出去又骑回来的。” “杨彤，不要撒谎。” “我没撒谎。” “是吗？两点，第一五天前的事，你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了；第二我们有你们小区和金辉公司所在的园区大门的摄像头，都拍到了你是坐出租车去的，然后骑电瓶车回来的。” “你也说是五天前的事了，那我可能记岔了。” “这辆电瓶车是你在用还是金辉在用？” “我，我~”杨彤没有说下去。 “杨彤，我们现在是给你机会啊，你看看墙上的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顾琛用手指了指自己背面的字，“你要清楚，做伪证一样是要坐牢的。如果父母两个都坐牢了，那么你儿子金瀚怎么办？” 对于母亲来说，她的要害就是子女，顾琛这一句话正戳中杨彤内心。 她抬头看了眼顾琛，视线又立马躲闪开来。 “杨彤，我给你十分钟好好想想，想想自己想想儿子，你再回答问题。前夫和儿子，看你怎么选了。” 说完这句话后，顾琛就带着丁月瑶走出了审讯室。 临走，顾琛居然还在那里留了一个平板，里面播放着一个纪录片，讲的就是孤儿院里的孩子的故事。 “顾队，她会说吗？” “会。”顾琛信心满满，“只要涉及到她儿子，她心里的天平一定会倾斜过去的。” 果然，当审讯再次开始的时候，杨彤第一句话就是说：“如果我说了，我还会被判刑吗？” “那得取决于你做过什么？” “就是说你什么也保证不了？” “杨彤，你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首先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如果你杀过人，我也可以跟你说你不会被判刑吗？这毕竟不现实吗。你也是受过教育的人，定罪不是我们警方，但是只要认罪的态度积极，我们会在报告里说明情况。法院还是会酌情考虑的。但是最主要的还在于你做了什么。” 杨彤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说出了一句让大家都吃惊的话。 第102章 丢车保帅 “周婉是我杀的。” “什么？”丁月瑶手里的笔啪嗒掉在了地上，她赶紧弯腰捡了起来，起身时对上顾琛瞪过来的眼神，不禁瑟缩了一下。 “你杀的？”顾琛将手里的笔转了一下，“对警察撒谎，涉嫌伪证罪或包庇罪，你想清楚了？” 杨彤两只手紧紧握成拳，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但是说出的话却很坚定：“我没撒谎，周婉就是我杀的。” “好，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杀的。” “我忘了。” “忘了？” “那你是怎么到农家乐的？” “你们不是靠电瓶车抓的我吗，还要问吗？” “杨彤，请正面回答问题。你是用什么交通工具去的农家乐？” “电瓶车。” “从哪到哪？” “从金辉他们公司到农家乐。” “电瓶车不是你的吗？怎么会停到金辉公司去？” “那个，那个，有一次他车坏了，借了我的电瓶车。” “什么时候？” “忘了。” “借了之后就忘记还你了？然后一直停在公司园区。然后你还大半夜的专门绕道去他们园区骑车去杀人？” “不行吗？” “行。” “那就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周婉房间号的？” “我，我偷听来的。” “什么时候？” “周五晚上，我儿子和他爸爸下棋的时候。” “是吗？周婉那天晚上并没有在9点到10点之间跟金辉有过联系。” “什么？” “他们都没有联系，你从哪听到的？” “金辉讲的。” “是吗？前夫会对前妻讲现任女友住在酒店的哪个房间？” “不行吗？” “行，行，你继续。”顾琛对无理也要说成三分理的人也是很无语。 “我进她房间就锤死她了。” “你怎么进的农家乐？” “我走进去的。” “从哪？” “大门。” “是吗？”顾琛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 “哦，不是大门。”杨彤停顿了一会说道，“我爬墙进去的。” “那你告诉我，你从哪边围墙爬进去的？”顾琛说着就将农家乐的立体地图给到杨彤。 杨彤在平板上指了一下，“这里。” “你确定？” “哦，不是，我记错了，是这里。” “这次没选错？” “嗯，我记不太清了。”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爬上两米高的围墙的？” “我，我站在电瓶车上爬进去的。” “好，就算是你站在电瓶车上爬进去的，那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我~”杨彤被彻底问懵了，话怎么也圆不回去了，她额头上的汗一滴滴地往下流。 “编，编，继续编啊。”顾琛将手里的记录本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我看你是不想见你儿子了。” “不，不！”杨彤惊恐地看向顾琛。 丁月瑶赶紧出声安慰道，“杨彤，你现在说还来得及，把实情说出来。你如果受了谁的逼迫威胁，我们警方可以保护你的。” “不，不！”杨彤依然重复着那句话。 此时顾琛做了个手势，监控室的王东立马去办公室带着金瀚过来了。 “妈妈，妈妈！”金瀚的声音从审讯室的喇叭里传了出来。杨彤猛地抬头看向喇叭，那声妈妈回荡在审讯室里。杨彤的泪哗哗地流了下来：“瀚瀚，瀚瀚。” “妈妈，妈妈你在哪呢？”金瀚的声音再次传来。 “让我见见瀚瀚，让我见见他。” 顾琛又做了个手势，王东带金瀚离开了监控室。 “只要你如实说出情况，我们会安排金瀚和你见面的。” “好，我说，我说。” 丁月瑶起身递了张纸巾给到杨彤，“慢慢说。” “上周六早上六点不到，我就接到了金辉的电话。他说让我帮个忙，去把他停在园区里的电瓶车骑走。他当时说让我晚上十点以后去骑，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他之前就那样，讲话总不讲全。我因为周六这天答应了瀚瀚去他姥姥家，回来估计也要晚上九十点了。我就想着，为啥你说让我晚上十点去骑我就晚上去啊，早上瀚瀚还没起床，刚好把车弄回来。这车他借走也有一两个星期了，买菜什么的开车总堵车，还挺不方便的。” “没想到第二天你们就找到我，我才知道周婉死了。” “等你们走了之后，我就反应过来了，给金辉打电话过去骂了他一通。他说反正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无论如何我必须替他保密。而且他说，就我那点工资还不够吃饭的。只有保住了他，瀚瀚的生活才有保障。” “所以为了你儿子有个好的生活，你就选择自己担下杀人的罪？”丁月瑶反问，“你把我们警察太当小儿科了吧。” “总得试一试。金辉说如果事情败露，很可能连我们住的房子都会被收走。” “他犯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他就只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说你就信啊？” “再怎么，他也是瀚瀚的爸爸，他肯定不会害我们的。” “那他说了周婉是他杀的了吗？”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但是我猜是他干的。” “你为什么猜是他干的？” “他的语气很慌张，而且一直在强调让我隐蔽一点把车子骑走。后来你们说周婉死了，我这一联想就能想到肯定是他。我现在唯一后悔的是，当时应该听他的话，等晚上再把车子弄走。” “迟早都会被发现的。” “你这之后有见过金辉吗？” “没。他说我们尽量不要见面，要装作关系不是很好的样子。” “那你知不知道，金辉为什么要杀了周婉？” 杨彤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一直听说他们两个感情不错，还在商量着要见父母的事情。只是好像周婉的父母不太乐意，才没见成。” “那你是什么看法呢？” “我？什么？” “金辉和周婉感情的事情。” “周婉就是个狐狸精。她哪里真的是看上金辉啊，还不是看上金辉的地位吗？” “不至于吧？金辉也只是个主管。” “他手里可有不小的权利呢。”杨彤的语气明显带着点骄傲，很有种自家人就是牛的感觉。 “你和金辉没离婚的时候，知道他的薪资情况吗？” “不知道。”杨彤回答说。 第103章 另有他人 在审杨彤的同时，顾琛已经让老张带人将金辉也带回了局里。 另一间审讯室内，老张和王东两人坐在了金辉的面前。 “金辉，你是不是杀了周婉？”老张单刀直入。 金辉抬头看向老张，并没有老张预想的惊慌神情。 “警察可不能血口喷人。做事要讲证据。” “没有证据我们也不可能请你来警局。” “那就把证据拿出来我看看。” “我们警察的证据岂是你想看就能看的。”王东的脸都变了颜色，看着金辉这不咸不淡的语气和神情。 “那就是没有了？”金辉的嘴角挂着一丝轻蔑和不屑。 “你知不知道隔壁的审讯室里，你前妻杨彤正在接受审讯呢。”老张说。 “所以呢？”金辉双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9\/1号早上，你为什么让杨彤去你园区骑车，而且还说让她晚上晚点去。” “这都不行吗？我想这不违法吧？” “8\/31号晚上有人骑着这辆车去了农家乐。” “啊？是吗？可是车子没被偷啊。”金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杨彤骑车去农家乐杀了周婉？” “那天晚上骑车出园区的是一个男的的，你们园区监控有拍下来。” “所以呢，你们就以此怀疑我？”金辉笑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证据，这也太好笑了吧。” 老张和王东相互看了一眼，两人走出了审讯室。 “这人心理素质太好了，如果没有实质的证据是没办法让他招供的。”老张说。 “会不会他真的不是凶手？”王东有点动摇了，“再怎么心理素质好，也不至于这么淡定吧？” 顾琛那边已经完成跟杨彤的审讯，他走了过来，王东递给他一支烟：“杨彤那边什么情况？” 顾琛拿出打火机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才说：“她看起来好像不知道细节，只是帮忙把电瓶车处理掉。” 三个人站在树荫下边抽烟边分析着案情。 王东说：“金辉家的搜查令申请下来了吗？” “没呢，康局还在考虑。他说目前看证据不是很充分。” “我要证据充分还要做什么搜查，直接定罪了。这个康局办公室坐久了，不知道人间疾苦了。” 这时老张突然咳嗽起来，王东撞了老张一下，“你感冒了？刚才还好......” 好字没说完，王东余光瞟到一个人影出来，立马改口叫道：“康局好。” 顾琛赶紧掏出烟递给康局：“康局，抽烟？” “你们聊什么？”康局从顾琛手里接过烟。 这时顾琛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经侦科吴忧打过来的。 “吴忧，有消息了？” “是，我们这边查到金辉从两年前开始就一直有收到几家不同厂家打入的钱，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也跟那边厂家有了初步沟通，听语气应该是收受的贿赂。我已经派人去本地的一家厂家当面去聊了，也跟金辉他们公司做了沟通，公司表示会尽快查清。” “别尽快，得马上安排。人我都带到审讯室了，48小时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就得放人了。” “我知道，已经在加急了。” “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去抓人，现在知道急了？”康局看顾琛挂断电话，“你抓之前不知道48小时这件事吗？为什么次次都要把自己搞这么被动？” “杨彤被我们请到局里了，万一他知道了跑了怎么办。人在自己手里放心。” “放心？那现在猴急的是谁？”康局吐出一口烟圈，“就知道磨我。待会来我办公室，搜查令已经签好了。” “谢~谢~康局！”顾琛把谢谢两个字特意拖长。 “要是搜不到东西，到时候被人投诉了，你去挨批啊。” “行，没问题。一定能搜出来。” 拿到搜查令，顾琛几人马不停蹄地来到金辉家里。 但是，事实完全与顾琛设想的不一样。金辉家依然整洁干净，一丝不染，连根头发丝都没有。鞋子都洗的干干净净，没有羊角锤，没有染血的衣服，甚至都没有任何跟周婉相关的东西，干净的异乎寻常。 几人都失望至极，在金辉家找了三个小时了，依然一无所获。 幸好吴忧的电话给了顾琛一丝希望。 “顾队，有消息了。供应商那边这两年一直在给金辉送礼，金额高达两百多万。因为如果不送礼，他们的货就进不了金辉他们公司的供应商清单。” “这么大权利吗？” “是的，金辉作为硬件部主管对器件供应商有一票否决权。” “那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供应商的销售人员时候，知道周婉跟金辉的关系，有一次无意间跟周婉透露过这件事，说金辉有钱的很，当时周婉还看了具体明细呢。” “啊？哦~” “啊哦啥啊。”吴忧在电话那头笑了下，“还有个消息，这件事情金辉他们部门的王力也有参与。” “王力？” “对，他跟金辉一起的。” 顾琛挂完电话，看向老张和王东，“你们怎么看？金辉的不在场证据也是王力提供的。” 一条脉络线已经在顾琛心中形成，随后针对王力的调查立马开始。 这次康局很爽快的签了搜查令，但是他对顾琛提了个要求：“顾琛啊，明天下班前这个案子必须破了。” “行！保证完成任务。” 物证科的同事在王力的车里提取了一些泥土，指纹和纤维样本，立刻带回去做比对去了。 王力的家里显得稍显凌乱，跟大多数单身男人差不多。 很快，顾琛他们在他家里搜到了一部手机，从手机壳来看无疑就是周婉的。但是跟作案相关的其他物品依然没有踪迹，但是搜到手机也算是一大收获了。 王东说：“他是觉得警方一定想不到他，是吗？居然还留着周婉的手机。” “估计是要找手机里的什么东西吧。” “这下即使找不到作案工具，有这部手机也足以说明他就是凶手了。” “还不能实锤，他也可以说是周婉死了之后拿的。” “那怎么办？” “审呗。但凡作案的人总会心虚的，用点策略让他自己招认。” 第104章 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旦有了一点眉目，后面的事就全都顺了。 “王力，老实交代吧。” “我这莫名其妙的被你们抓来，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 “不知道？金辉都交代了。” “他交代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鞋底的泥样与农家乐的泥土成分相同，说明你上周五晚上去过那里。” “我一个月前去过农家乐，你们可以查记录，跟客户一起去的。” 审讯持续了两个小时依然毫无进展，只得暂停审讯。 办公室里，刑侦一队的人聚在会议室里。 现在所有的矛头都已经指向了金辉和王力，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郑大哥听了王力的声音后觉得有点像，但是不是很确定。但这也做不了证据。”刘安明说。 “你那肯定不行，上次金辉的声音他也说很像。”丁月瑶反驳道。 顾琛手托着下巴，来回踱着步：“他们的作案动机其实已经很明确了。” “可是为了两百万杀人是不是也过分了一点？”许娴说。 “两百万只是一家供应商，还有其他好几家呢。”王东补充说道。 “是啊，要不金辉和王力一个部门主管，一个leader，怎么可能都能在定城买下两套房。而且你看房子里保险柜里的现金，应该也有百来万吧，再加上存款。光靠挣点死工资怎么可能那么多？” “金辉不是说股票市场里赚的吗？” “你信他啊？能在股票市场里赚的凤毛麟角，你看我和老张是不是都是被割韭菜的，我那十万块都亏了四万了。股市大环境那么差，连巴菲特都提醒普通人不要轻易进入股市，行情还要下跌。” “钱的事就等经侦科那边调查吧，估计他们公司也不会容忍这种收回扣的行为的。”顾琛说道，“回归案情，现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我们要想个办法让他们自己招供。” “各个击破吧？”老张说，“我觉得就目前个人的表现来看，金辉作案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就从他入手，告诉他收受回扣的事情，击溃他的心理防线，给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顾琛点头赞同：“看他的样子还是很惜财惜命的，以此作为突破口应该可行。我让吴忧过来协助审讯吧，他对于经济案审讯更在行。” “那王力呢？先晾着？” “采用疲劳审讯吧，大家分批不间断审讯，让他在疲惫的时候能够露出马脚。” 新一轮的审讯开始了。 “金辉，在我们开始审讯之前，你先看看这个。”吴忧将银行流水清单递到金辉的面前。 金辉一看到这些脸色就变了：“你们凭什么查我的银行流水。我要找律师。我要告你们。” “金辉，你有找律师的权利，我们不会剥夺。但是你要想清楚，你这样拖延时间对自己并没有好处。还是那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而且，我们不光有你银行的流水，还有供应商的证人和证词，即使律师来了也改变不了情况，，还不如现在坦白争取到宽大处理的机会。” 金辉低着头不说话，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眼睛虽然闭着，但是眼皮底下的眼珠在快速地转动着。 审讯室里安静的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滴答滴答...... 五分钟过去了，吴忧开口了：“想好了没有？” 金辉睁开眼，看向吴忧：“我这种情况会判多少年？” “不好一概而论，就你目前的非法金额来看有可能在五年以上，具体还要看你们公司和对方公司在这件事情的态度。” “五年？” “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是这样的，但公司追不不追究，以及你是否坦白，这些都会影响最终的量刑。” “还有如果你能提供一些线索，对其他案件的侦破起到决定性作用，那么也可以争取到一定的减刑。”顾琛补充说道。 金辉的眼睛立马有光出来：“真的？” “真的。但是如果你故意混淆视听，编造理由那么可能会加重你的量刑。” 金辉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我知道是谁杀了周婉。” 监控室里的几人顿时兴奋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审讯室里的人，期待着金辉接下来会讲出的话。 王力那边，老张和刘安明第二拨审讯人，正跟他面对面地坐着，王东和许娴的第一轮审讯没有获得新的进展。 “王力，你老家是在惠南市吧？”老张先开口问道。 王力看了老张一眼，没有回答。 “你父母供养你可不容易，要是你父母知道你的情况会怎样？” “这是我自己的事，请你们不要告诉他们。” “他们是你的唯一亲人，你要出事了，我们不可能不告诉他们。” “不，我爸才刚做了手术，不能受刺激的。” “是吧？我们刚刚跟惠南的仁和医院了解情况，你爸爸这个手术就花了70万，还有后续的一系列费用，预计没有个一两百万是下不来的。” “你们去调查我爸？” “不是调查，只是去了解下情况。”老张说道，“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你的薪资是付不起这笔医疗费的。” “我找人借的。” “找谁借的，我们可以一一去询问。” 王力抿了下唇，不说话了。 “王力！”老张突然提高了音量。王力微微哆嗦了一下，双手紧紧握成拳。 “王力，我们已经查到你跟金辉两个收受企业回扣的事情。”老张说，“老实交代吧。你和金辉你们两个谁先说，谁就能争取到宽大处理的机会。还有，王力，不要以为你做了事处理的很干净，我们警方查不出来。只要你做了，必留下痕迹。我劝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老张缓了一下又继续说：“我们已经在你家里找到去过现场的鞋子。不要说你一个月前去过，一个月前的样本和几天前的样本是不一样的。” 王力明显愣神了一下，估计他的心理活动应该是这样的：what，这也能查出来？ 第105章 都是钱财惹的祸 答案当然是查不出来的，成分这东西又不是孙悟空说变就变的。 “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杀害周婉的？” 令老张吃惊的是，没想到话都说这份上了，王力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而此时金辉那边的审讯获得了很大的进展。 金辉从顾琛手里接过一支烟，等烟燃尽时，他缓缓开了口：“人是王力杀的。” 顾琛抬头看了金辉一眼，问道：“王力为什么要杀周婉？” “因为他知道了周婉手里有我们收受供应商钱财的证据。” “他怎么会知道的？” “那天我跟周婉打电话，可能被他不小心听到了吧。” “嗯，然后呢？” “然后他找我借电瓶车，说出去有事，他自己的电瓶车坏了。我就借给他了，结果几个小时后他一脸的慌张，回来跟我说他将周婉杀了。” “那你做了什么？” “事情已经出了，我只能是尽力帮助王力隐瞒事情了。所以我就让杨彤来将电瓶车处理掉，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大白天的来骑走。她就是这样的，跟她强调n遍的事情也不一定会听。” “周婉不是你女朋友吗？他杀了周婉，你为什么反而选择帮助他隐瞒？”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 “你倒是很现实。” “人吗，不都这样吗。那个保姆纵火案的男主现在不也活的很滋润吗，钱到手了，名也有了，现在据说又有新欢了。” 顾琛和吴忧都暗暗摇了摇头，对周婉遇到这样的男人而可惜。 “你只帮忙处理了电瓶车？” “嗯。” “那王力有给你具体讲他是怎么杀周婉的吗？” “没有。他只告诉了我他做了这件事，我没细问。” “那周婉住哪个酒店哪个房间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我没有。” “那他怎么会知道你女朋友住哪个房间的？” “不知道，可能是他跟周婉有联系吧。” “金辉，实话实说吧，别跟我们兜圈子了。周婉住哪个房间只有你知道吧？” “警察同志，说话要讲证据的。”金辉看了眼顾琛，顾琛发出“呵呵”两声。 金辉补充道：“可能我跟周婉打电话的时候，王力听到了吧。” “是他不小心听到的，还是你故意不小心让他听到的？” 金辉没回答，以沉默应对。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顾琛问道。 “没了，我知道的就那么多。” 顾琛和吴忧出了审讯室，老张也正好从隔壁走出来。 “王力怎么说？”顾琛问老张。 “什么也不肯说。”老张说道，“我想安排演一场戏。” “怎么？”顾琛挑了挑眉，颇感兴趣，听老张讲完，顾琛笑着捶了老张一拳，“好，听你的。” 没一会儿，顾琛带着金辉走出了审讯室的门，同时老张也带着王力走了出来。 只听顾琛对金辉说：“谢谢你提供的信息，我们终于可以给王力定罪了。” 说完这句话，顾琛似乎很诧异看到老张和王力，立马拽着金辉匆匆离开了。 老张对王力说：“就这间审讯室吧，刚好金辉在这里招供了你，你也在这里好好想清楚，要不要交代。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内你不交代，就够不上从宽的条件了。而且我们也会以金辉的口供作为主要证据来处理案子。” 说着老张将王力一个人丢在审讯室内，自己则去了监控室。 只见王力在审讯室里不停地走来走去，还朝墙壁捶了几圈，看起来焦躁不安。 等到老张和刘安明再次进入审讯室，王力不等他说话，立马说道：“警察同志，我交代，我现在就交代。但是我有个条件。” 老张一听有戏，内心乐得不行，面上依然平静：“什么条件？” “我的事情能不能不要跟我父母讲，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打击。” “那你还有什么亲人可以联系？” “我妹妹，你们能只告诉我妹妹吗？” 老张看了一下王力的资料，他妹妹王薇，19岁，就读于省内的一所大学。 “我可以答应你，你说吧。” “周婉是我杀的。”王力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之色，“因为金辉说周婉要把我们收受回扣的事情捅出去。” “他亲口告诉你的。” “嗯。那天开完会后已经很晚了，办公室就留下我们两个加班的，他跟我讲的。” “然后呢？” “我说那怎么办？金辉说没办法只能把所有钱全都还给对方，或者想办法堵住周婉的嘴。我说钱全都给我爸交手术费了，后续还有一系统的养护费用，不可能将钱退回去的。” “金辉说那也没办法，说着他就走开了。没过一会，他又打着电话走出了办公室，应该是在跟周婉打电话，因为我听到他说‘周婉，那件事情你就别说出去了，好商量的’。等他挂断电话，我问他周婉是什么意思，他说还是要捅出去，说完就进了办公室。” “我越想越不对，要是周婉真的把这件事捅出去，不光我爸的医疗费有问题，我的工作也会丢掉。我想金辉是没关系的，他本身工作那么多年了就有积蓄，而且他是公司的关键人员，掌握着很多核心技术，即使东窗事发也不一定受牵连，而我就不同了。我越想越不对劲，想想只有让周婉永远闭嘴才行。” “那个农家乐我之前去过一次，无事在外面闲逛的时候还说过安保不行，后面的小坡离围墙只有那么点高。我去之前已经存了要灭口的心了，所以专门找金辉借了电瓶车，如果查到我，总不能让他完全撇清。到了酒店房间，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敲门，周婉立马就开了。我跟她讲了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捅出去，但是周婉说不行。她说既然她知道了，那就必须告诉公司，否则违背她的做人原则。” “我觉得没有戏了，就直接动手了，一锤子捶在了她的脑袋上。她就直接倒在床上，一下子就没起了。” “你用的什么锤子？哪里来的？”老张这时开口问道。 第106章 自首案 “办公室拿的。那天我们部门墙上要挂个锦旗，所以去杂物间拿了把锤子。” “是哪种类型的锤子？”老张拿出几张法医方庆海模拟的锤子样子照片，给到王力。 王力指了其中一张说：“就是这种。” “那锤子呢？被你藏哪了？” “回来的路上直接丢路边的池塘了。” 老张翻着法医的报告，皱了皱眉问道：“你捶周婉的时候，她是站在那里的吗？” “是。” “确定吗？再好好想想。” 王力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应该是站着的。” 老张在耳麦里叫了下：“月瑶，你进来一下。” 丁月瑶推开门进了审讯室，“怎么了，老张？” “模拟一下现场。安明，你来。” 刘安明站了起来，做出捶人动作。 “王力，你看明白了吗？按照法医的推断，你和周婉的身高差是没法造成这样的伤口的。” 王力也模拟了一下，然后说道：“哦，当时她刚好弯腰去拿手机的时候，我趁这个机会就捶了她。” “那你当时穿的衣服呢？” “被我烧掉了。” “你当时戴了鞋套和手套吗？” “是。” “准备这么齐全？是预谋好的？” “没有。” “没有？你怎么会想的这么齐全？” “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不能留下可追溯的痕迹吗。” “那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我们部门常备的。实验室为了控制灰尘，是要求穿鞋套的，操作也是要求戴手套的，所以去实验室拿就行了。” “你后来有去过周婉家里吗？” “没有。应该是金辉去的吧，因为我跟他说周婉手机里没有可以证明的证据。我猜他大概去了她家里。” 接下来就是指认现场，打捞作案工具等后续工作，王力也被移送到了看守所。 空闲下来的几人在办公室里讨论案情。 许娴说：“你们觉得金辉是真的无意透露信息给王力的，还是有意的？” 刘安明抢先说：“我觉得肯定是有意的。他就是想借刀杀人。” “我也觉得是故意的。”丁月瑶这次没有跟刘安明抬杠。 “最后定案的时候也会判金辉的罪吗？”许娴问道。 “估计也就是知情不报，还有帮忙隐藏交通工具，应该定不了多大的罪。”丁月瑶说。 “你说周婉是真的要举报金辉还是假的？” “那倒挺难说的。周婉电脑和手机里找不到任何有力证据，可能她根本没想要捅出去吧。” “王力也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王东也搬了把椅子过来凑热闹。“王力的薪资也不算低了，至少比我们当警察的多。虽然他爸爸看病要花不少的钱，但是可以借呀。” “那也不一定能借到啊，现在借钱多难啊。”刘安明说道，“东哥，如果我找你借几十万你借吗？” “那肯定~不借。”王东说，“别说哥没有几十万拿的出来，就是真拿的出来借人钱那也得思前想后。比如你安明来借，那肯定没有，但是如果是月瑶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王东，你还有几十万的存款啊？有钱人啊，借我点呗。”老张笑嘻嘻的将手摊到王东面前。 “我哪来那么多钱。跟这帮小孩玩玩呢。” “小孩？你又占人便宜。” 案情还没有讨论完，位于办公室靠门边的电话就响了，大家立刻噤了声，因为这部电话一响往往意味着有新的案情。 果然，老张挂断电话后说：“新案情，有个人被杀了。” “啊？男的，女的？” “女的？” “我们队最近遇到的怎么都是女死者啊。” “阴盛阳衰呗。”刘安明说道。 “就你会用成语。怎么这也能被你套上。”丁月瑶吐槽刘安明，“也没见你找到个女朋友。” “哎，我们说的是死人，不是活人。” “行了，你们两个别斗嘴了，赶紧走吧。” 顾琛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凶手自己打的电话，自首的。”老张说。 “那去看看吧。” 报案人兼自首人是个60多岁的男人，头发已经一半白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一室户的房子，一目了然，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卧室的门开着，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穿着一条细碎花的裙子，看上去大概三四十岁的年龄。 顾琛过去先试探了一下女人的鼻息，已经毫无气息。一摸身上，早已经冰凉。颈部处有明显的几条青紫色痕迹，脖子侧边则分散成几点指甲盖大小的红印。老张将尸体的头部侧过去，看了下颈部下方，那里开始出现尸斑。顾琛边看边对许娴做着说明，然后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跟之前一样留下许娴一个人在房间里观察，自己则去了客厅。 老张已经在对男人问话了。 “是你打电话报的警？” 男人抬眼看了下老张，说：“是，是我打的。” “你电话里说自己杀人了，是杀的那个女的吗？”老张指了指卧室。 “是。” “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吗？”老张提醒道。 “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严建军。” “多大年纪了？” “62岁。” “死者呢，是谁？” “她叫杜雨。”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没关系。” “没关系，你为什么会在她家里。” 严建军挠了挠没有几根头发的头，说：“只是认识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杀她？” “没为什么，就是心里不爽。” “你是怎么杀的她。” “掐死她的。” “为什么要掐死她？” “你这个警察是记性不好，还是耳朵不好啊？我都说了心里不爽。” “怎么个不爽？” “你怎么这么啰嗦，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一样。” 老张也是无语，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绕，直接换了个问题：“那你和杜雨，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在公园跳舞的时候认识的。”严建军说到这里似乎勾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 第107章 广场舞之恋 有一天早上严建军跟卖肉的摊贩因为一毛钱的事吵了一架，到公园的时间比往常晚了一点。跟自己搭档的舞伴和另一个人已经在跳了。 严建军气呼呼地将保温杯放在椅子上，看着一对对跳的起劲的人，心里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老严，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不去跳舞啊？” 因为都是住的不远的居民，习惯了早上来公园溜一圈的人，基本都熟了。有些虽然叫不上名，但起码也是个眼熟。 严建军看了下手里提着鸟笼的老人，勉强挤了点笑容出来：“哟，是朱哥啊，早啊。” 被叫做朱哥的人回答说：“今儿可不早了，我都溜完一圈了。来晚了？” “是啊，现在的商贩真的一点都不地道。你说我买斤肉，称好了明明是15.9毛钱，他却要收我16块钱。”严建军见有人搭腔，不禁吐槽起来，“你说这是什么道理啊。” “商贩吗，都这样的，你这里多赚一毛，他那里多一毛，一天也可以多好几块了。”朱哥也附和道。“所以啊，我现在都不去菜场买菜，直接去超市买，几分钱都给你算的清清楚楚。” “朱哥，你这么有钱还差几分钱啊？你这鸟就要好几万吧？” “不是钱不钱的事，就是个态度问题。”说完，他逗弄了下笼子的鸟，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怎么不去跳舞啊？你可是这个公园里的舞王啊。” “什么舞王，你看我今天就晚了一会，舞伴都跟人跑了。” “哦，你说小朱啊。”朱哥看着扭动着腰肢跳的起劲的小朱说道，“她还是跟你跳的时候，跳的好。跟这个，不搭。” “是吗？”严建军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我们那是配合了好几年的默契。” 朱哥跟他聊了几句，就提溜着鸟笼又去遛鸟去了。 可是，小朱跟人跳了一支又一支，期间还跳到严建军面前来，朝他喊了句：“老严，你怎么不跳啊？” 严建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交际舞难道我一个人能跳啊。 “你是老严吧？你怎么不去跳舞呢？”这时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严建军转头看向那人，三十多岁，五官长的一般，但是那双眼睛特别好看，但是严建军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她。 “今天没有舞伴。”严建军不无遗憾地说。 女人坐到严建军身边说，“我前几天早上也来这了，看你跳的真好。可惜我跳的不好，不然还想跟你跳一支呢。” 严建军感到有呼出的热气吹到手臂上，鼻子闻道一股女人特有的香水味，真好闻啊。 “你跳的不好，我可以教你啊。”对于跳舞，严建军还是很有自信的。说着他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女人大方地将手递给严建军。 这个女人就是杜雨。 严建军的手一开始还是虚扶在杜雨的腰上，等跳了两圈后，手掌已经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上面。 （故事的发展不用说，大家也都明白，不能说，不可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杜雨独自租了套一居室的房子，而且离严建军家也不算太远，所以买菜的间隙，饭后散步的间隙，他都会瞒着家里的老伴来待个一两个小时。 当然了，肯定不能空手来，所以多多少少的每次总会给一点。 杜雨在这附近的一家男装店里打工，严建军就隔三差五地也去买点。当然因为用的全是私房钱，他每次也就买点花短裤，白背心之类的。 杜雨就不太高兴了：“你这看着是买了东西，前前后后买了十几次，还没别人买一次花的钱多。” “这不是细水长流吗。” “你可拉倒吧。我告诉你啊，要是你是这么抠抠搜搜的，下次就别来我家了。” “好，好，下次我买条裤子，总可以了吧。” “还有啊，下周我们相识一个月纪念日，要送我礼物的哦。” “啊？一个月还有纪念日啊。” “对，表现你真心的时候到了。我看上了周xx家的金链，很漂亮的。你如果有诚心呢，咱们还可以继续来玩，要不然就算了吧。” 严建军思前想后，终于还是背着老婆挪用了一点卡里的钱，在首饰店买了一根3g重的手链。看着两千多块只换成这么细细一根链子，严建军心里那个肉疼啊。可是杜雨都发话了，为了自己的幸福，再怎么也得付出一点吧。 “这么细的链子？你怎么找到的？”杜雨看着比自己头发丝也粗不了多少的链子，有点嫌弃地说。 “这个就是你说的周xx家的，你看我就觉得这款最好看，细细的链子配上你的细细的手，刚好。其他太粗了，反而不好看。” 杜雨虽然不是很高兴，但好歹也是金的，不收白不收。 就这样，在杜雨隔三差五的纪念日，自己生病，临时手头紧等各种理由下，半年多来严建军在她身上也花了有一万多了。虽然肉疼，但是自己也享受了，所以严建军和杜雨的关系就这样维持着。 直到有一天，严建军的朋友送了一些河虾，刚好他老伴走亲戚去了，一时兴起他没打招呼就去了杜雨家。 门敲了半天，杜雨才披散着头发来开门，脸上带着潮红。 “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严建军换鞋准备进门，突然看到门边还摆着一双男士鞋，“还有谁在呢？” 严建军往里瞄了一眼，这时从厕所出来一个男的，是杜雨的老板。 “哦，我老板给我送点水果过来。”杜雨指了指地上一箱葡萄。 “阳光玫瑰，很甜的。”杜雨老板补充道。 “什么这玫瑰那玫瑰的，又不是花，就会起些乱七八糟的名字。”严建军举起自己手里提着的虾说，“我这个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河虾，纯野生的。到哪里都买不着，朋友自己去抓来的。” 杜雨老板也没跟严建军多废话，就嗯啊了两句，然后对杜雨说：“我走了啊，下次再来看你。” “等下，我送送你。” 严建军眼见着杜雨老板的手摸了下杜雨，心里那个滋味啊，像有几万只蚂蚁在爬。 第108章 导火索 接下来，严建军就像原配夫人抓小三一样，总会不定时的去杜雨家，内心里既是渴望抓到，也担心抓到，矛盾的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严建军看到杜雨和她老板肩并肩地进了杜雨所在的小区，她老板还搂着杜雨的肩。 严建军的血压都要飙到180了，但是看着杜雨老板高大的身形，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的，严建军只能忍下心里的这口气，想着等下次单独跟杜雨一起的时候再找杜雨好好聊聊。 事情一旦有了开头，就往往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在严建军的蹲守下，他又发现不止老板一人，居然还有其他人。这下严建军觉得已经忍无可忍了，自己都已经花了一万多了，怎么杜雨还要勾搭其他男人的，他决定好好说说杜雨。 9\/7号周五，这天杜雨刚好轮休，严建军跟老伴说自己跟朋友约好了喝茶聊天，就这样出门来找自己的小情人了。 两人见面，自然先是一番温存。活动过后，严建军就直奔今日来的目的了，“杜雨，你是不是还跟其他人好了？” “没有，你听谁瞎说的？你别听人瞎说，我只跟你一个人好。”杜雨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角，眼波流转。看的严建军又是心头一荡，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我都看到好几次了？” “看到？在哪？”杜雨撅了噘嘴，有点不高兴了。 “你们小区里，还有商场都看到过。” “你跟踪我？你凭什么跟踪我？” “我都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了，你怎么不知足呢？” “花了那么多钱？”杜雨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才缓过来，“就那条细的跟头发丝一样的手链？还有你孙女不要的头绳？”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记性呢。我送过你一沓毛巾，两件外套，一打内裤，两箱苹果，还买了好几次肉呢......” “就这些东西，你也好意思提？” “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就这些东西。那不是我花钱买的啊。” “买的水果，买的菜哪次你自己不吃啊。那箱苹果一大半都进了你的嘴了吧。” 两人就为这事吵了起来，严建军说：“反正你跟我好了，你就不能跟其他人有瓜葛。” 杜雨说：“谁稀罕你啊，那么小气，又那么老了。” 大概是这句话触动了严建军最忌讳的地方，他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掐住了杜雨的脖子。 “你说谁老呢？” 杜雨还嘴说：“谁老就说谁。咳咳咳.....你别掐那么紧，我要透不过气来了。” “你居然说我老？怪不得你又去勾搭其他男的，原来是嫌我老了，是不是？” 杜雨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又刺激了严建军一把：“你不光老，还小气，死抠门。” 严建军气得失去了理智，掐的越来越重，“让你说，我让你说，我让你说不出话来，信不信！” 然后等严建军反应过来，太安静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回头了。杜雨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严建军吓坏了拍杜雨的脸叫道：“你别装，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让着你了。” 没反应。 他重重地打了杜雨一个耳光，依然没反应。 这下严建军慌了，他伸手到杜雨的鼻子底下去探了一下，没呼吸。再探，还是没呼吸。趴下头去她胸口听了下，没有心跳。她死了，严建军在床上足足坐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觉得自首。因为有句话深深烙在他心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首应该能争取到宽大处理的机会，最终严建军拨通了110。 这个案子因为案情清晰明了，很快严建军就被逮捕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 顾琛手里拿了一张纸，走了进来，说道：“人还挺齐全的吗？是知道有新案子了吗？” “啊？怎么一个接一个的。这案子是商量好排队来的吗？”王东吐槽道。 “大家来会议室吧，过下案情。” “在垃圾场一个小时前发现一具尸体，已经白骨化，法医那边已经派人过去了。” “白骨化？”老张说，“那最起码也得两年以上了。” “哪个垃圾场？”王东问。 “华颂苑那边有一片地，一直都没开放，就被当做垃圾场了。” “我们这边开完会也需要立马过去现场。” “报案人是谁？” “说是一个拾荒人，人已经在辖区派出所了。老张你和月瑶一起去找报案人详细了解下。”顾琛继续安排着任务，“安明和许娴，你们负责询问垃圾场周边的人员。我和王东去现场看看什么情况。大家有什么疑问吗？” “看来要查失踪人口档案了。”王东双手交握，放在脑后，人靠在椅背上看着投影屏。 老张拍了拍王东面前的桌子，“严肃点，顾大队长讲话呢。” “听着呢，一字不落。” “没什么问题就出发吧。”顾琛也不管大家私下怎么闹腾，因为他知道只要到了现场进入了工作状态，他们立刻就会切换状态。 “等下。”顾琛和王东正准备上车的时候，许娴从办公大楼跑了出来。 “怎么？”顾琛一只脚已经跨进车里，手搭在车门上，看着奔过来的人。 “这个拿着。”许娴递给顾琛一个瓶子。 “什么啊？”顾琛看上面都是日文，只认得一个肌，一个虫字。 “驱蚊水。垃圾场那地方蚊子肯定多，记得提前先在身上喷喷。这个是香氛型的，可以遮点臭味。” “这玩意有用吗？”顾琛掂着瓶子嘟囔着。 “你不要我要。”王东从副驾那边探过身子来抢。 顾琛一翻手，将瓶子握入掌心，随即放入裤兜里。“谢了啊。”说完就跨进车里，开出了警局。 车子一到垃圾场，车门都没开，一股腐臭刺鼻的味道就扑面而来。苍蝇和蚊子已经扑簌簌地落在了车上，让人不禁瑟缩了一下。白色的塑料袋随风飘起，灰尘弥漫，各种生活和建筑垃圾堆成一个个小山丘。 “赶紧的，把许妹妹给的东西拿出来喷一喷。”王东说着就往顾琛的裤袋里摸。 顾琛一把打掉王东的手，“摸哪呢？” 王东嘿嘿笑了两声，“不小心的，不小心的，别小气吗。” 喷完驱蚊水，戴好口罩手套后两人才从车里出来。 第109章 收集尸骨 法医方庆海正趴在地上清理着一块骨头，助理小王则拿着相机不停地拍摄着。方庆海的身边已经拼凑起了一副人体基本骨架。 “怎么样了？”顾琛走到方庆海身边，蹲了下来。 “还早着呢，基本骨架已经取出了，还有些小的尾骨，指骨之类的。” “看着骨架，好像是个小孩子啊。” “是的，看体型不会超过七岁。” “性别呢？能判断出来吗？” “刚才我看了下盆骨的大致形状，推测是男孩。” “死亡时间呢？” “现在还不能确定，需要回实验室化验。” “看白骨化程度判断不了吗？” “不能。设备检测还不能100%保证呢，周边的土壤结构和成分也得化验，两者相结合才能比较推断出一个相对准确的时间。不过也只能精确到年份而已。” 方庆海边说着，边用手驱赶着蚊子和苍蝇。 “这地方就是苍蝇蚊子太多了。”顾琛说着从裤兜里拿出驱蚊水在他身上喷了点。 “顾队，是驱蚊水吗？给我也喷一点。要被蚊子咬死了。”小王蹭到了顾琛身边，“顾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连驱蚊水都想到了。” 顾琛朝小王身上胡乱喷了一通，说道：“别贫嘴，赶紧干活。你们完成了，我们还得接上呢。” 跟方庆海聊完，顾琛看王东已经在垃圾场里走走看看了。 “有什么发现吗？” “这能有什么发现？无非是看看地形了。这破地方监控是不可能有的。” “都说是破地方了，这里也就捡垃圾的人偶尔会来吧。” “真是一个埋尸的好地方。这种地方就算给钱也没人愿意来吧，特别是大夏天的，这味道真是太酸爽了。” “有没有点螺蛳粉的味道？” “你这让喜欢吃螺蛳粉的人听到不得骂死你啊。这怎么能跟螺蛳粉联系起来呢？” “我闻着那味道也差不多了，反正都是个臭。”顾琛把他的口罩又往上拉了一点，只露出一双眼睛，“凶手选这么个地方抛尸，还真是选对了，即使再臭也不会被发现。” “而且基本没人会来，这么个地方只有周边的人才会知道吧？” “不一定，流动人口那么多，消息也不一定就闭塞在周围。” “从现场看了跟没看差不多。而且几年前的案子，现场哪里还会有线索留下。最多只能从尸体和尸体周边的土壤以及填埋物入手了。” “等老方那里有个初步结论，就又要筛查失踪人口了。” “能查到还好嘞，就怕查不到信息，那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我再去老方那边看看，有没有新的进展。万一有个什么凶器刚好一起埋在那里就好了。” “你做梦吧，哪个凶手会那么笨的。” 顾琛回到埋尸点，老方身边的骨头又多了一些。 “收集全了吗？” “已经206块了，还差十一块。”小王在本子上记着数据，代为回答。 “嗯？人体不就是206块吗？怎么变成217块了。” 老方抬起头来说：“小孩子还没发育好，比成人的骨头多。儿童骶骨为5块，成人后就变为1块，尾骨有4，5块，成人就是1块。还有儿童髂骨、坐骨、耻骨都各为两块，成人后合并为两块髋骨，因此儿童骨骼要比成人多出11-12块。” “哦，原来如此，受教了。”顾琛冲方庆海竖了个大拇指。 “老方，衣物的残留还能找到吗？” “找不到了。即使没有降解，也分不出哪些是人身上的，哪些是本来垃圾场就存留的。” “所以，我们现在唯一有用的就是这副人体骨架了？” “不是还有周边土壤吗。” “哦，对，对。” 顾琛看老方的汗滴滴答答地往下流，从口袋拿出张纸巾帮他擦了擦汗。 “谢啦。” “客气啥，我是担心你的汗液滴到土里，影响判断。” 老方白了顾琛一眼，没再开口说话，又开始用小刷子一点点刷开周边的泥土，小心地捧出一小块骨头。 老张和丁月瑶所处的环境明显比顾琛他们要好多了，但是他们两个目前也遇到了难题。报案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拾荒女人，此刻她正坐在派出所的接待室里瑟瑟发抖，问她什么都说不知道。 “老张，这怎么办？” “先给她买份饭，让她吃饱了再说。” “那行，食堂这个点应该没饭了，我去外面买吧。”丁月瑶说着就走出了派出所。 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派出所负责接待他们的杨警官。 “丁警官，干什么去啊？外面还挺热的。” “去给那个报案人买份饭。” “买饭啊，我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我陪你去吧，我知道哪家的饭好吃一点。” “哦，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丁警官你这么年轻就当上刑警了，真让人羡慕。” “你也可以啊。局里每年都会有选拔的。” “今年春天参加考试了，没考上。” “还有机会啊。不过你在派出所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像我们这么忙。” “忙点没关系，当刑警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杨警官说着凑近丁月瑶问道，“丁警官，你是怎么考进刑警队的？” “我啊，我是因为计算机能力才被选拔进去的。” “好吧，我没那个特长。” “没事啊，你在派出所打好基础了，等过段时间经验多了，肯定能进的。” “那我能加下你微信吗？方便的时候，可以向你学习学习。” 丁月瑶略一迟疑，“我没什么可教的。” “没事啊，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下。”说着他就将手机递到月瑶面前，月瑶也就没在矫情，加了人家的微信。 老张本来想着大热天的让个女孩子去买东西总不太好，出来看到这一幕，就转身回去了，边走还边说：“我们一队总共就这么两个宝，可不要让其他局的拱走了。” 拾荒女人像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三两口就把一大盒饭菜吃的干干净净，完了连盒子里剩下的一粒米都夹起来吃了。吃了饭后，精神似乎好了一点，老张他们终于可以开始问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丁月瑶脸上挂着笑，态度温和。 “我叫苏小翠。” “你是定城人吗？” 苏小翠摇了摇头。 “那你是哪里人？” 苏小翠警惕地看向丁月瑶：“你要送我回老家吗？我不回去。我在家里我家那口子打我，往死里打。我要是不跑出来，早就被打死了。” “那你可以找当地的妇联啊。” “妇什么？那是什么？” “就是妇女保护组织。” “那能有什么用，他在家里偷偷的打，人家还管打老婆的事了？” 老张打断了苏小翠的絮叨：“那你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第110章 走丢的孩子 “哦，就在那垃圾场啊。那地方也没什么好捡的，早知道我就不去了。只是最近搞什么垃圾分类的，垃圾都统一时间扔。值钱一点的，都让那些负责守着的人拿走了。我已经好几天没捡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连饭都没的吃了。我听别人说那里有个垃圾堆，就去试试运气了。” “那里也就是一些垃圾袋子，破砖破瓦的，连硬质板都没有。我正懊恼着准备走呢，结果就看不远处好像有根钢筋露在外面。我扯钢筋的时候，把一大块土也带了出来。底下白白的一截东西，我以为什么值钱的东西呢。结果那一细看简直是要吓死我了。”苏小翠说到这里不停抚着自己的胸口。 老张也不催促，等着她慢慢平静下来后才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人骨，而不是动物的骨头的。” “那个，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人骨，只露出一截，我就用手里的小铲子扒拉了一下，结果看到了手指啊，人的手指。”苏小翠的表情这时变的相当丰富。 “然后呢？” 苏小翠眼睛转了下说：“我说了能有什么好处？” 老张想了下说：“待会再请你吃顿饭？” “我要吃好吃的，烤肉，羊肉串，牛肉串，烤鱼。”苏小翠说着咽了下口水。 “那得看你能提供什么？” “你要不答应我就不说了。” 没想到这个苏小翠也不傻，还知道提前先讲好条件。老张看这个要求也不算很过分，就说：“好，答应你，你说吧。” 苏小翠从口袋里掏啊掏，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东西：“你看这东西应该很值钱吧？” 老张凑近一眼，露出嫌弃的表情：“这东西可一点都不值钱。” “啊？” “就是颗牛仔扣。” “不是你看它黄灿灿的，还挺好看的，应该很值钱吧。” “不值钱。” “警察也要骗人的啊？反正不管值不值钱，你答应请我吃饭的，不能赖。” “不赖，请你吃饭。但是你仔细想想还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了吗？” 苏小翠似乎又努力地想了一会，然后摇摇头说：“没了。” “一开始尸体是完全埋在地下的，是在你翻动了之后才露出来的，对吗？” “是，是我翻出来的。” “尸体翻出来后，你有没有动过？” “没有。” “你们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那片垃圾场吗？” “我也是最近这两天才知道的。” “警官咱可以去吃饭了吗？” “你这两小时前才吃过盒饭啊？” “那么小一盒，哪够啊。”苏小翠看他们两个诧异的眼神，补充道：“我们是体力劳动者，就是饭量大，吃的多。” 丁月瑶看着苏小翠污迹斑斑的衣服，以及身上阵阵汗臭味，说道：“大姐，你稍晚等下。我去给你买身衣服，然后你在派出所洗个澡再去吃饭。” “真的？那我到时候可有点吹牛了，我可是在派出所洗过澡的人，有多少能享受这待遇。” “这也没什么可吹嘘的吧？” “你不懂。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在派出所也是有人罩着的。” 丁月瑶一时语塞，就这？就叫有人罩着了？估计也没人信吧。 老张提前先回局里去整理信息去了，丁月瑶则陪着苏小翠去吃烤肉自助餐。 自助餐厅内，丁月瑶看着桌上那十几盒五花肉，几十串羊肉，牛肉串的，还有饺子，烤肠，丸子，鱼肉，桌上都已经堆不下了。苏小翠似乎还不满意，又起身准备去拿。丁月瑶赶紧按住她，“大姐，大姐，咱先吃，吃完了再拿，好吧。” “待会拿，这些贵的不会被人拿光吧？” “不会的，东西没有了，服务员会补的。” 丁月瑶无比感慨地感受着，走过他们桌的每个人的注目礼和窃窃私语。 最后更令她吃惊的是，那么多东西，居然全部都进了苏小翠的肚子，直到实在是吃不动，她才停了筷子。临走，还不忘左右手各拿一盒酸奶。 “我今天也不亏，发现了一具尸体，居然能让我吃这么痛快，要是让我天天发现一具就好了。” “你可拉倒吧，苏大姐。”丁月瑶实在也是无语了，“咱不能为了吃顿肉，就诅咒别人。” 刘安明和许娴在垃圾场附近的收获也不是很大，毕竟这是几年前发生的事情。还有这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垃圾场，只是大家随意丢弃的地方。这周边住的基本也都是流动人口，流动性很大，大部人都住了不到一年。 “你们平常会去那里吗？”离垃圾场两三公里远的地方有一个村子，里面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居住，许娴他们刚好遇到几个在树荫下唠嗑的老人。 “那地方，哪里会有人去啊。还没走到边上，那臭味就能把人熏死。” “再说了，那里的气味都是有毒的吧？我们住的不算近，有时候吹东风的时候，气味都能飘到村子来，闻了就头晕，咳嗽。” “所以说，你们基本不会去那，对吗？” “是。除非谁家里有大堆的垃圾要处理，才会过去。” “那这一两年你们有听说过周边有人失踪的吗？” 几个老人相互看了看，都表示没听说过。 随后，许娴和刘安明又走访了几个村子，在走访到第五个村子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他们先来到了村里的支书家里。 支书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听到他们的问题后说：“我好像没有听说过。” 许娴和刘安明疲惫的神情里又带上了失望的意味，两人都有点泄气，大半天了一点进展也没有。 “你们别急，我去把村里的爱打听事情的几个人叫来，你们问问他们，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那辛苦您了。” 半个小时后，村支书的家就变的热闹嘈杂起来。其中有支书叫来的百事通，当然也不乏看热闹之人。小小的房间里挤下了二十来号人。 果然人多力量大，大家七嘴八舌一顿后，这时有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前几年，上关村老杨家，是不是说丢过一个小孩。” “小孩？”许娴眼睛亮了下，“多大的？” “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吧，记不太清了。” “男孩女孩啊？” “不清楚，我们也只是听说。好像是老杨闺女的孩子丢了，老杨还来我们村问过呢。” 第111章 尸检结果 “大概几年前您还记得吗？” “四年前了。” “后来人找到了吗？” “不知道，应该没有吧。”老人继续说道，“也是可怜人呐。因为孩子是在老杨的老伴在带着，孩子走丢了后，他老伴也喝农药死了。过了一年，后来老杨也死了。” “死了？” “是哦，才六十多，听说生病了没钱看病。可怜啊。”老人一连说了好几个可怜，一起的聊天的老人们也都唏嘘起来。 “不是说他有闺女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能管的了娘家多少。再说了，人是丈母娘手里丢的，女婿那里能不有意见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另外一个老人不同意了，“听说他女儿还挺孝顺的，只是后来孩子丢了，也就没心思管老人了，也是可怜。” “老杨只有一个女儿吗？” “还有个儿子，好像没什么正经工作，整天就知道四处闲逛，不学好。” “老杨家是在上关村，对吗？老杨全名叫什么？” “杨得富。”一个老人回答。 “得富，得富，也没见他们家富过。在村里也算是穷的了吧。”另外一人说。 “哎呀，没办法，老杨就老实巴交一农民，再加上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也是够苦的。” “那他儿子现在还在村里住着吗？” “不清楚，你得问问他们村里的人。” “哎呀，这你怎么不知道呢。他儿子好几年都没回来了，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 告别支书和热情的村民们，许娴和刘安明给顾琛打了个电话。 “顾队，我们还需要到老杨家和他女儿家里去看看吗？” 顾琛想了下说：“先别去了。等老方那边的检验结果再说，如果老杨女儿有报过案，警局应该会有她的dna信息，到时候比对后再说。你现在去万一不是，又揭人家一次伤疤。” “好吧，那我们就回了哈。” “你们直接回家吧。”顾琛说，“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线索，你们回局里也没什么用。早点回去吧。” “顾队，老方那边的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出？” “最快也要明天了。这个案子已经好几年了，也不需要那么急。” 王东看顾琛挂断电话，开玩笑说：“我说顾琛，现在都已经北京时间21:38分了，你这个’早‘字用的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我猜这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没吃过饭呢。” 如王东猜的，许娴和刘安明确实还没吃饭。回去的路上，刘安明说：“许娴，你饿了吗？我们找家店随便吃一点吧。” “好啊，回去也没精力做饭了。” “你还自己做饭？” “嗯，下班早就自己做。” “你没跟父母一起住？” “他们在武阳市，我和我哥在定城。” “你还有个哥哥啊？” “怎么，我还不能有哥哥了？” “不是，不是。那你和你哥一起住？” “没有。我在市局附近租了个房子，上下班方便。” “去那家行不行？”刘安明指了指前面一家餐厅。 “黄焖鸡？”许娴摇头说，“太晚了就不要吃那么油腻的了吧，隔壁那家粥店可以吗？” “也行。” 事实证明，当刘安明半夜被饿醒时，他就想男人和女人的胃口果然是不一样的，亏自己还喝了五大碗粥，照样不顶用，还外加几次起夜上厕所。 第二天，刘安明顶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去局里的时候，王东拉住他问道：“昨天晚上不是很早就回去了吗？怎么看你的样子像是一夜没睡？” 正说着呢，许娴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眼底的青色肉眼可见。 “你们，你们两个？”王东指指他们两个，似乎是恍然大悟，“哦，没看出来啊，安明你下子有两下子。” “什么两下子？”两人同时问道。 这时丁月瑶走了进来，看道许娴的脸色问道：“怎么看起来像没睡好的样子，咋了？” “别说了，昨天找了家路边摊喝了海鲜粥，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夜起来上吐下泻的，差点报销了自己。” “估计海鲜不新鲜了吧？” “不知道是我肠胃问题，还是东西的问题，正准备问下安明他有没有吃坏肚子呢。” 王东一听，得，好戏没了，走吧。拿起水杯，走到老张的工位那里，从他那罐子了倒了点枸杞进去，准备出去接热水。 “我说王东啊，”老张也到了，“你这天天的偷我的东西，你要不要脸啊？” “我脸在呢，要和不要，脸就在那里，不走也不跑。”说完，王东又加了一把进去然后走了。 老张喊道：“我说王东，这东西喝多了也会上火的。” 早上，是一队最悠闲的时候，绷紧的弦总要放松一下，难得轻松。 顾琛最后一个到办公室，他先去了趟法医室，了解下目前的进展。 “人都齐了吧？齐了就开早会了啊。”顾琛一进门就召集大家开会。 “老方那边已经有了初步结论，死者男，年龄7-8岁，身高129厘米。致命伤在后脑，死者有颅骨碎裂的情况，怀疑是后脑遭到击打死亡。从头骨碎裂的程度，无法判断凶器。从埋尸处的土壤分析，埋尸时间大概在3-3.5年左右。”顾琛大概通报了一下老方那里的进展。 “那dna数据有了吗？”老张问道。 “今天上午会完成分析，看看失踪人口数据库里有没有能对应上的。” “希望有能匹配上的，要不然这案子就更难破了。” “在这之前，王东你筛查下自己4年内，各区所有的儿童失踪案，缩小搜索的目标范围。” “安明你和许娴两个继续走访附近村民，看看有没有一些新的线索。” “老张，你待会和我一起去趟看守所，王力的妹妹来了，说是王力父亲的病情出现了问题，想要王力去见见他父亲。” “是不是没有继续交费，医院停药了？”老张问道。 “具体情况等见到他妹妹再说吧。如果是医药费方面的问题，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让医院在合理范围内做下减免。” “哎，也是可怜。”老张叹息。 第112章 协查通告 果然，因为王力的账号全部被冻结了，无法继续支付医院的费用，医院方面停止了部分药品的供应。 看着19岁的小姑娘惨白的脸色，述说着她父亲目前的情况时，顾琛和老张的心里也不好受。 “警察叔叔，我该怎么办？我如果不上学了，去打工是不是也付不起医疗费？我哥都已经做到leader位置了，还是供不起我爸的手术费，我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人更承担不起。” “你爸有交医保吗？” “去年的时候，我哥让我爸妈去交的，他们两个不知道是嫌麻烦还是心疼那几百块钱，就没有去交。” “如果交了，医保能走很大一部分呢，你哥也至于走上现在这条路。”老张不无惋惜地说，“好好一个人，多好的前途啊，就这样毁了。” 送走了小姑娘后，顾琛找到了自己的发小江宇轩。 “顾大队长，今儿怎么有空找我？”江宇轩的声音慵慵懒懒的传来，“什么事？” “我还没开口呢，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我还不知道你。说吧。” “你在惠南有认识的人吗？” “惠南？你指的是哪个领域的人？” “医院。” “医院，你不得找李戈吗。” “”我找过他了，他说没有特别熟的人，都是研讨会上见过几面的而已。” “哪家医院？” 顾琛一听江宇轩问这，就知道有戏。 “仁和医院。就是一个小忙。” “小忙？你顾大队长都开口了，大忙我也得帮啊。说吧，什么情况？仁和医院我还是有点关系的。” “我这边有个犯人，他爸爸在仁和住院呢，目前没有钱交了。他爸爸也没医保，你看看能不能找人让医院走开下绿色通道，走个减免政策。” “行吧。病人的资料你发我。” “好，马上。谢了啊，下次请你吃饭。” “你的饭我是吃不上了，说多少次了。” “一定，这个案子办完就约。” “话可是你说的啊。” “好，这次一定不爽约。” 到中午的时候，法医室打来电话说，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数据库里没有与之相匹配的人，而且比对的是打拐dna数据库，全国联网。 “这下麻烦了，看来只有走群众路线这一条路了。”老张说。 “全市通告协查吧，挖掘广大市民的力量。”顾琛说，“我去找康局申请协查通告。” 王东筛查了市里所有的儿童失踪案，但是只要报案的，特意查了没有dna留样的案件，也没有跟发现的尸骨匹配上的。 许娴和刘安明的走访也没有太多进展，而且一天也就只能转三四个村子，基本都是靠当地的村干部协助。下午的时候，两人还被一场雨浇个浑身湿透，幸好太阳很快出来，大太阳底下一晒，很快就干了。 “安明，我们这样进展也太慢了，而且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进展。” “这种毫无线索的案子是最难查的。” “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 “也有可能这就是个孤儿，要不然谁家丢了孩子不去报警。” “那就更麻烦了。流浪儿的话，到处走动，指不定在哪遇见个流浪汉就被ko了。” “你游戏打多了，还ko呢。走吧，继续下一个村子吧。”刘安明发动车子，两人向下一个村子去了。 要说市警察局的效率那必须是杠杠的，晚上六点，定城本地的各大电视台，广播台就开始播放寻找知情人的消息。 但是一旦动用媒体的力量，那势必也会有媒体带来的困扰。 那个垃圾场，当天晚上就有记者，自媒体者就开始驻守在市局门口，试图拿到第一手的资料。 顾琛看到那些人就头大，现在什么进展也没有，而媒体的宣传又铺天盖地，甚至有市民也好奇地来市局门口打探。 局里的电话也被打爆了。 “你好，这里是定城公安局。” “我看了电视，是不是提供线索有钱可以拿。” “这位先生你好，是需要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才可以拿。” “我怀疑我邻居家小孩失踪了。” “你邻居家？” “对，我都十几天没见到他了。” “我们要找的是失踪三到四年的儿童。” “我这个线索也很重要的，我真的怀疑哦。” “那你可以打下110，那里有人会把案子转给专门负责的警察的。” “你不是警察吗？” “我是，但我这边是刑警，而且我也负责分派案件。建议你这种情况打下110。” “什么刑警不刑警的，你看你们就是这么个做事的态度啊，我要投诉你。” “啪！”电话被挂断了。 类似的电话，接得丁月瑶手都酸了，大家讲的事情五花八门，但是没有一个跟案子沾边的，老张他们的情况也差不多。 “哎呀！”老张从座位上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毫无进展。” 这次为了接听市民的电话，后勤部门专门给顾琛他们办公室装了五个座机，那一下午电话铃声，说话声，吵得人耳朵疼。 最让人沮丧的是，丝毫没有进展。 当天晚上，正当大家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电话铃声又响了。 王东顺手接了起来：“喂，你好。” “你好，公安局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是的，大爷，您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看听广播，听到你们在找一个3年前失踪的男孩，是吗？” “是的，您有知道什么情况吗？” “我孙子，男男，3年前跟他妈妈一起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跟他妈妈一起吗？” “是，我儿子因为犯了点事被判了五年，媳妇就带着我孙子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你打过你媳妇电话吗？” “打过，没人接。” “那您可以找你们当地的派出所，让他们协助一下。” “没用的。”大爷在电话里说道，“警察同志能帮帮忙吗？我年纪也大了，活不多久了，就想在死之前见见我大孙子。” “那您说下您孙子的情况吧。” “男男，现在有十岁了，当时离开的时候只有七岁。长得虎头虎脑的，又聪明又懂事。” “那他当时有多高？”王东不得不打断老人的描述，自己来主导问话。 “多高？大概一米多一点吧。” 第113章 确认身份 “那他全名叫什么？” “冯南。” “您儿媳妇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她叫秦水仙，是豫城人。” “那她有没有可能回老家了，您去她老家找过吗？” “找过了，她父母说没回来过。而且当年她父母是不同意她嫁给我儿子的，所以她跟家里也断了联系。” “您儿子叫什么？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抓的？” “我儿子叫冯军，偷了别人一点东西被判的刑，罪过啊。就偷点东西判那么多年。” “好的，大爷，您说的情况我都记下了，后面我们会安排人跟进。” “王东，你又接了个活啊？”老张问道。 “那大爷听声音就知道年纪挺大了，能帮就帮吧。”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王东的一句能帮就帮，其实不止帮了大爷，也帮了自己。因为通过比对冯军的dna，发现他和刚刚找到的那具白骨匹配。 受害人找到了，工作的开展却依然没有方向。 按大爷的说法，冯南是被妈妈秦水仙带走的，那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他妈妈。 可是查遍了火车，汽车，酒店等系统，找到的同名同姓的人，但是最后核实下来都不是冯南的妈妈。 顾琛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两只脚翘在桌子上，人仰靠在椅背上，手里叼着一根烟，烟雾袅袅地升腾而起。他皱着眉想：孩子被埋在垃圾场，那么秦水仙人呢？是孩子跟她走丢了，还是她把孩子丢了？亦或是？ 想到这，他深深地抽了两口烟，将还剩半截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椅子转动，他腾挪到了办公室门口，探出头来朝外喊：“老张，你来下。” “怎么了？”老张起身走向顾琛。 “你说有没有可能秦水仙也死了？” “她也死了？”老张用手敲击了下前额，思考了片刻后说，“好像也有这种可能。如果她活着，不可能孩子死了，她都不报警。而且如果她还在的话，除非她一直不出门，要不然不可能交通和酒店系统都没有她的踪迹。” “我们按秦水仙也死了来推断，最有可能埋尸的地点，会不会就在冯南的埋尸地点旁边？” “如果是同一个人作案那就大概率会是，他不可能再去寻找一处新的埋尸地。” 当天下午，一辆挖掘机就开到了冯南埋尸的垃圾场。以冯南埋尸处为圆心，半径为20米的圆形区域开始作业。整整两天毫无收获，顾琛觉得这个方向应该是错误的，秦水仙大概率并没有埋在这里，或者她根本没有死！ “不可能吧？谁家孩子没了，父母不得急死啊？”丁月瑶说。 “虽然大多数情况是这样的，但是总也有例外。你年纪小，人家疾恶见的少了。这个世上什么人都有，有为了子女可以付出性命的，也有为了自己享乐贩卖骨肉的。” “啊？不可能吧？” “这样的事不少了，人性本善也本恶。”王东拍了拍丁月瑶的肩说，“老张说的对，你们几个都是蜜罐里长大的，没有经历过人间疾苦。” “说的好像你经历过似的。”刘安明不服地辩驳道。 “我还真经历过。” “真的？” “煮的。”王东贼贼地凑近刘安明问道：“想听吗？” “想啊。” “你等着啊。”过了几分钟后，王东手里拿着一摞资料回来了，“这是我从档案室借来的，你好好看看。” “不是，东哥，你来真的？”刘安明看着桌上一摞，一股被戏耍的感觉涌上心头。 “真的，你们几个好好看看这些卷宗，学习学习案例，对你们打开破案思路有好处。”顾琛说道，“这些是在关人员提供的犯罪信息，有些并没有找到被害人，从中找找有没有线索。” 现在案子的重心转移到寻找秦水仙上面了，从冯南爷爷那里要来了秦水仙和冯南的照片也被放入了协查通告里，有了照片的加持，只要人在定城一定有人见过他们。 又是接电话的一天，连午饭都是派人去食堂打来，边吃边接的。 “你见到过？”这几天听到太多的这样的话，但证实下来都不是，一队的人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的麻木，已经对此不抱太大的希望。许娴说完这句话后，赶紧塞了口米饭进去。 “对啊，那女的现在还在我家房子住着呢？” “你家房子？”许娴咽下米饭问道，“她是你家亲戚？” “什么呀，我家里出租的房子里。” “哦。是叫秦水仙吗？” “不是。我听男的叫她小花。” “小花？” “是的。具体那哪两个字不知道，但是就是叫的小花。但是长的跟你们的照片很像，特别是嘴巴，瘪下去的样子一模一样，就是比照片上要老一点。” “那女的多大年纪？” “年纪不大的，也就三十多岁吧。” “跟她一起的男的叫什么名字？” “叫朱达文。我这里还有他的身份证复印件呢，租房子的时候提供的。” “那小花的你有吗？” “她的没有。租房规定只要提供一个人的就行了。” “您的地址麻烦提供一下。” 许娴记下地址后，登录警务系统查看朱达文的资料，因为有房东大妈提供的身份证信息，他的情况很快就查到了。 朱达文，1982年生，丰海市人，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致人伤残被关押三年，婚姻状况是离异。 许娴给顾琛打了个电话，这几天顾琛，王东和刘安明负责在外排查，其他三人负责接听群众电话。 “顾队，你们离惠宁路1544号远吗？” “等下，我看下。” “还可以，6公里左右。” “刚刚有人反应说她的租客里有一个人像是秦水仙的，你方便过去看一下吗？” “行，你把地址发我。我走访完这个就过去。” 一个小时后，顾琛敲响了房东大妈家的门。 “哟，你们警察效率很高吗？我跟你讲啊，我一看到你们发的通告就立马打电话过去了，可是你们的电话好难打哦，一直打不通。” 第114章 她是亲人吗? “哦，那可能是因为他们正在接电话，所以打不进去吧。”顾琛问道，“你说你的租客很像是我们警方在找的人，你有她的照片吗？” “这哪里有。我没事拍人家照片干嘛，我又不是偷窥狂。要是个帅哥说不定还会拍两张看看。” “那他们住哪？您能带我过去下吗？” “不不不，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住哪，但是我就不过去了。那男的看上去还挺凶的。” “你知道他们干什么工作的吗？” “女的不干活的，男的好像有工作的，我经常早上看到他出门，穿着工作服好像印着什么汽车字样。” 顾琛到了朱达文租住的房子，一条小弄堂里，有个院子，并排建着五间房。按房东大妈所说，顾琛敲响了最左边的一间房子。敲了好久都没有人开门，倒是隔壁房子里有人出来倒垃圾，看了顾琛两眼。 那人警惕的看了顾琛几眼，正准备退回房间，顾琛赶紧喊道：“这位大哥，我是警察，请问你知道隔壁这户人家在家吗？” “不知道。” “那你有见过他们吗？” “没见过。” “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半年多。” “半年多一次也没见过隔壁人家？” “这个，这个。”男人见编不下去了，就说道：“见是见过，但是没打过交道。” “那隔壁住的有这个女人吗？”顾琛将秦水仙的照片递到他面前。 隔壁邻居大哥拿起照片看了好一会说：“可能，有点像吧。” “能再仔细看看吗？” “五官有点像，但人好像要老一点。她是做坏事了吗？”男人朝左边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人往房子里缩了缩。 “没有，没有，只是找她问些事情。” “哦，白天应该出去干活去了吧。” “你知道她在哪里干活吗？” “不知道，我们不交流的，一点都不熟。”男人极力要撇清关系似的，在后面加了一句。 “那他们家男主人呢？知道在什么地方上班吗？” “不知道。”说着他又往家里退了一步，人已经进了家门了。 顾琛看他明显不想沟通的态度，也就不再勉强停止了询问。 地图上显示周边有五家汽车修理店，顾琛决定一家家的去看看。 在第三家店铺的时候找到了朱达文，他正在给一辆车打蜡，顾琛没有打扰静静地在一边等他，同时也在观察着他。 “找我吗？”朱达文取下手套走向顾琛，“警察同志，你这样来店里找我，会影响我工作的。” “只是找你问个事情，你们老板不会这么不讲情面的。” “那你待会给他说下，我这样的人要找份工作不容易。” “好，没问题。请问你认识秦水仙吗？”顾琛的眼睛盯着朱达文的，看他眼里似乎并没有太多变化。 “不认识。” “那这个人呢？”顾琛将秦水仙的照片递到他面前。 “这是小花。” “小花是谁？” “我老婆。”朱达文笑了一下。 “户籍资料上显示你是离异状态。” “我们就是搭伙过日子呗。” “她现在在哪？” “在家吧？” “我去过你家了，没人。” “那她可能出去捡东西去了，补贴点家用。” “她一般会去哪里捡？” “那就说不好了，哪里都有可能。” “你下班的时候她应该回家了吧？” “是，她会做好饭等我。” “你大概几点到家？” “晚上7点多一点吧，我们这里7点下班。” 顾琛想了下，决定去他们的出租屋守株待兔。 因为并不认识朱达文口里的小花，所以顾琛也不走远，就在院子门口待着，时不时踢个小石子玩一玩。刑侦一队的小组群里，也安静的很，看来大家都没什么新的进展。 日头一点点沉下来，天边的云朵被晕染成红色的一大片，柔和的光照在屋顶，小巷，河面上，这一切都镀成了金色。城市一隅的宁静和祥和在这落日余晖中，静静展开画卷。 顾琛难得有闲暇欣赏到如此美景，也算是在无聊等待中的一种慰藉。 正当顾琛沉浸在这无边的静谧之中时，一个人影从他面前闪过。顾琛看向走进院子的女人，不到160的身高，头发有点油腻，松松地绑在脑后。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袖t恤衫，一条花色裤子，正往最左边的房子而去。 “秦水仙！”顾琛喊了一声。 女人的步子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一愣之间又往前走了。 顾琛心里有数，这个人就是秦水仙，因为她的行为太反常了。 大跨步地走到女人身后，顾琛又叫了一声，“秦水仙！” 她终于回过头来，故作镇定的问道：“你叫谁呢？” “叫你啊。” “你找错人了，我叫小花。” “拿你的身份证给我看看。” “你谁啊？” “警察。”顾琛亮出了证件。 “我犯什么错误了吗？” “例行检查，请配合。” “我没有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 “是。” “那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小花。” “姓什么？” 她朝顾琛看了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顾琛问道：“你就是秦水仙吧？你不告诉我们也可以通过你父母查到。我劝你还是配合一点告诉我为好。” “我没犯什么错。” “是吗？那你为什么改名换姓？”顾琛板起脸来，一脸的严肃，“还有你儿子在哪里？” “他，他死了。”女人突然还是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哎，你别哭啊。”顾大队长最不能对付的就是哭闹的女人。 女人没有理他，眼泪鼻涕地往下流，鼻涕都挂下来了，她就随意的用手臂一抹，搞的脸上也都是鼻涕。顾琛实在看不下去，摸摸口袋也没有纸巾，只得又去敲隔壁男人家的门。 男人这次并没有开门，只是探出个脑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才问道：“警察同志，怎么了？” “这个女人是你隔壁邻居吗？” 男人点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那个女人用口型说：“疯子。” “你家里有纸巾吗？给张呗。” 男人把脑袋缩了回去，一会儿拿了一张纸巾过来了。顾琛看到这一张薄薄的纸巾，不禁感慨这个男人真是会持家。 第115章 相遇 女人一直不停的呜咽着，顾琛心里懊悔应该带许娴或丁月瑶一起来的，现在这样真的很被动。 终于，她似乎是哭够了，开始抽抽噎噎地停了下来。 顾琛这才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儿子在哪里，你知道吗？” “他死了，死了，死了。”女人开始抓自己的头发，顾琛上前也不对，不上前也不对，正左右为难之际，救星来了。 朱达文小跑着进了院子，一把抱住女人的头说：“没事了，没事了。” 好一阵安抚，女人才渐渐平静下来。顾琛看着五大三粗的朱达文，温柔地安慰着女人时，不禁心中感慨，果然心中有爱，粗人也会变成绕指柔。 等朱达文将她安抚好了之后，他让顾琛坐在家里唯一的一把凳子上，他自己则坐在床沿。 这是一间可以算的上是空荡荡的房子，家里就一些简单的家具和设施。 顾琛递给朱达文一支烟，他接过来看了看，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并没有点燃而是将烟夹到耳后。随后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根点燃，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那个好烟，留着以后抽。” 顾琛这时才开口问道：“她是秦水仙吗？” “姓什么我不知道，但她说自己是水仙。” “你和她是怎么在一起的？” “三年多前，我去城南拉砖，看到她坐在一个垃圾桶边上在扒里面的东西吃，整个人脏兮兮的。我问她什么，她只知道嘿嘿地笑，看她实在可怜，我就带她回来了。后来她好像慢慢地好一点了，能记起一些事情来了，比如自己的名字是水仙。但是不能题儿子的事，因为我有次跟她说让她给我生个儿子，她就又犯病了。” “你就没想过替她找找家人？” 朱达文抓了抓自己的脸颊说：“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这样的人能有个女人跟着我太不容易了，不是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吗，把她送走了，我就又是一个人了。” “所以，你还给她改了名字？” “我确实不知道她姓什么，她自己也记不得了。干脆就给她改个名字，免得被人找着。” “她跟你讲过什么事？” “她之前嫁过人，老公坐牢了，她就从家里出来了。看她反应是有过一个孩子的，因为她有时候会哼哼一些儿歌什么的。” “我给她做个dna鉴定，你有意见吗？” “你们是不是要把她带走了？” “这个不好说。如果她的精神有问题，那么需要她直系亲属做监护人来决定。你和她，你们两个毕竟没有手续，而且秦水仙和她丈夫的婚姻关系在法律上还是有效的。” 朱达文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对她好，跟她父母好好商量商量，看看下一步怎么走吧。” 顾琛站了起来，他让朱达文从小花的头上拔了两根头发下来，放入袋子里告辞出来。临出门的时候偷偷将口袋里的一包中华放到了桌子上。 到了局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顾琛先拐去了负一楼的法医室，门居然锁上了，里面也没有灯光，破天荒的，法医室居然没有人加班。 回到办公室，人已经走光了。饥肠辘辘的顾琛正准备泡包方便面将就，却看到桌上贴着张便利贴：顾队，给你从食堂打了盒饭，放在小冰箱里了，你记得微波炉加热一下再吃。 纸条是许娴留的，这个小姑娘来了后，居然给办公室配了个微波炉和小冰箱。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只用花一点点钱，大家就都可以吃上热腾腾的米饭，是件很划算的事情。 当然最后顾琛没让这个还没拿工资的小姑娘出钱，但是人就是想的周到。不管配备了这些东西，还屯了不少零食在办公室。现在他们刑侦二队的人，也一天到晚地来他们这里蹭吃的。 吃着热腾腾的米饭，顾琛自己的都没察觉原来自己一直在想着谁。 最后一口米饭还没咽下去，顾琛的电话响了，是江宇轩打来的。 “干嘛呢？” “刚吃好饭。” “出来聚聚？” 顾琛想了下，今天晚上确实也没什么事情要忙的，很多天没有放松了，“哪呢？” “蓝调酒吧。” “又去那，你就不会换个地？” “怎么，你怕心钰纠缠你啊？人都有男朋友了，看不上你了。” “去你的。” 到了酒吧，灯光摇曳，音乐舒缓而放松，江宇轩和李戈已经到了。 “这呢。”江宇轩眼尖，顾琛一进来就看到他了。 顾琛靠坐在沙发椅上，手臂搭在椅背，一副慵懒放松的样子。 “轩子，前两天的事多谢了。” “哎，这你就见外了啊。我也没帮什么忙，就打了个电话。” “还是你面子大，一个电话就解决问题了。” 李戈插嘴问道：“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谢来谢去的。” “你顾哥的一个犯人，他父亲住院医疗费的事。” “行啊，顾琛，你管的够宽的啊。连犯人家属的事都管。怪不得这么累呢，忙得跟陀螺似的。”李戈说，“你妈前几天还抱怨来着呢，说你一个月没回家了。” “我妈找你？” “当然是找我--妈啦，我老妈跟我讲的。” “看来你跟你妈关系缓和了？” “我都回国了，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妈是担心你找个外国妞吧。” “呵呵，你还真说对了。” “你们部门那美女实习生还在吗？”李戈问顾琛。 “美女？实习生？”江宇轩的兴致一下子高了起来。 李戈白了江宇轩一眼：“你兴奋个什么劲，你们公司美女多了去了。顾琛他们警局这僧多粥少的来个美女才稀奇。” “你见过？”江宇轩问李戈，“真的漂亮？” “那当然，很清纯，长得也很漂亮，身材也可以，气质也好。” “得你用这么多词来形容的，应该确实不错，下次我也要去见识见识。” “得了吧，你们两个。我们警局总共才出几个美女，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们就别惦记了。” “只是看看，或许能帮你把把关。”江宇轩贱兮兮地凑到顾琛面前，“这么宝贝她？” “扯远了啊。还喝酒吗？”顾琛端起酒杯。 “喝，喝。” 三个杯子碰在一起，三个哥们的夜聊正式开始。 第116章 家徒四壁 第二天法医室那边比对了小花和冯南的dna，确认为母子关系。同时，顾琛也跟豫城公安局的同事取得了联系，让他们去趟秦水仙家里提取下她父母的dna信息做下比对。 王东和刘安明则是天天地在外面广撒网，范围已经从垃圾场周围3公里扩展到了5公里，村民会提供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但跟这个案子都没有什么关系。 最讨厌的是，这几天时不时地来场阵雨，乡下的路就变得更难走了。每天他们两个回到局里，都必须先在办公楼下跺上几脚，然后在台阶上蹭一蹭，刮掉一点泥才敢上楼。 “顾队，你得给我付买鞋的钱。这两天我的鞋脏的都洗不掉了。” 顾琛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谁让你显摆了，穿双白鞋去，你不会跟你东哥学学，一双劳保鞋走遍天下都不怕。” 刘安明说：“谁像他那么不讲究，年纪轻轻的穿个老人鞋。” “你说谁呢。”王东一掌打在刘安明的脑袋上。 “你就别敲他脑袋了，本来就不聪明，这下要变笨了。”老张笑嘻嘻的说道。 “老张，你也欺负我。” 老张没再理刘安明，他问顾琛：“豫城公安局那边有回复了吗？” “还没呢，估计怎么着也要个两三天吧。” “这么慢？” “我们这案子又不紧急，他们肯定是紧着自己那边了。” “那我们这怎么办？这几天可是连虚假情报的电话都少了很多了，完全是空等。” “我准备明天带个心理医生去找小花聊聊。” “小花？”许娴咯咯的笑了，“这名字听着还挺可爱的。” 顾琛想着李戈对这小姑娘还有点上心，再加上小花是个女的，去个女警会方便一点，于是对许娴说：“明天你一起去跟小花聊聊。” “遵命！” “老张，你明天去找下冯南的爷爷，再了解下情况。不过先不要说冯南已经死了的消息啊，我怕他一时接受不了。人年纪大了，出点事就麻烦了。” “放心，我有数。” 一大早，老张就买了一些早点驱车前往冯南爷爷家里。老人的家就在村子东侧，两间平房。窗上裂开的玻璃用胶带粘着，床是用两根长板凳，上面搭两块门板，一张凉席和一顶泛黄的蚊帐支棱在那里。地上有一些瓶瓶罐罐，墙角堆着一摞厚纸板，屋顶的蜘蛛在角落里张开几张大大的网。老张想到了家徒四壁这四个字。 “冯南爷爷啊，你早饭吃过了吗？”老张大声问道，“我给你带了点包子，你吃一个。” “好，好，谢谢啦。” 老人接过包子大口吃了起来，老张又递过去一杯豆浆：“小心烫。” 等老人吃完，老张才开口问：“冯南爷爷，你能讲讲冯南妈妈为什么要带冯南离开吗？” “哎，都怪我那儿子，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去偷东西。我儿子被抓了后，孙子就总被村里的小孩欺负。南南越来越不开心了，他妈妈提过几次说要带他离开这里。可是我有老思想啊，我们冯家的孙子怎么能不在自己家里呢，我就不同意。后来大概他妈妈看南南实在难受，就趁着我出门买肥料偷偷地溜走了。” “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三年多前了，天气还挺冷的，那几天还下雪来着。” “是年初还是年尾？” “年初，我记得过完年没多久，南南他妈妈还挺有良心的，那年过的比往年都要丰盛。”老人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味三年前的温暖场景。 “她走的时候带什么东西了吗？” “家里也没什么可带的东西，就带了点衣服，应该还带了一点钱，也给我留了两千块钱。” “那她有没有戴什么金银首饰的？” “首饰？”老人慢慢地回想着，“就一个银镯子和一个金戒指，结婚的时候买的。” “她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没有。”老人抹了一把眼泪，“我都三年没见过孙子和儿子了。我的命苦啊。” “老人家，你别伤心。我去了解过了，你儿子在监狱里的表现不错，有减刑的机会，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他了。” “真的？”老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那可太好了，我还担心我死之前都见不到他了呢。” “您健康着呢，长命百岁。” “哈哈，借你吉言。”老人这下是真的开心地笑了，笑着笑着他的泪又落了下来，“要是我孙子也能回来就更好了。” 老张没有接话，他不想骗老人，唯有沉默。 老张从老人家里出来，去了村委会。 村长说：“他们家的情况我们村里都了解，该办的低保都给他办了，吃饭应该不成问题。但是你说要生活的很好，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低保的钱也不多。” “村里有没有什么活是他可以干的？比如扫扫地什么的。” “他那么大年纪了，我们不可能安排他干这些活的，万一有个好歹。哎！”村长摇了摇头，“确实可怜。生了个混账儿子，不学好。” “秦水仙和冯南你这边了解吗？” “知道啊，挺好一人，可惜了。” “村里有没有什么人对冯军一家有仇恨的？” “这个村里有几句口角是很正常的，你说的仇恨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会杀人泄愤的那种。” “那应该没有吧。”村长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老张，“秦水仙出事了？” “不是她，是她儿子冯南。”老张简短地将情况跟村长讲了，末了一再跟村长强调这事可千万别跟冯南爷爷讲。 “好好，老冯年纪大了，受不了打击的，我知道的。” “嗯，所以请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跟他们家有仇恨的？” “仇恨的倒是没有，就是冯军被抓了后，村里有几个老光棍就开始打他媳妇的主意。” “那后来呢？” “水仙骂了这些人几顿，后来去她家转悠的人就少了，除了朱头还经常去以外。” “朱头是谁？” “就住在他们家不远，40多岁的一个光棍，叫朱首脑。” 老张心想，这名字取的还挺有个性的。 第117章 玩具 既然说到朱首脑，那么必须去会一会他了。 朱首脑是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会淹没在人群中的这么一个人。大概一米七的身高，已经有不少的白头发，长相普通，就是整个人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首脑啊，是不是有客人来了？” “妈，没什么事，你瞎操什么心。” 朱首脑将老张带到了家门口：“你刚才说要问秦水仙的事？我这好几年都没见过她了。”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好几年了。应该是她走的那天吧。” “她走的那天你见过她？”老张略带兴奋地问道。 “是啊，我还求她留下来呢，我可以帮她的。结果她根本不理我，气得我好几天都没睡好觉。”看来真是气的不轻，几年过去了，朱首脑说起来的时候还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她当时带什么东西了吗？” “好像是背着一个包吧，带着她儿子。记不太清了，太久了。” “你没跟上去？” “那女人性子烈的很，我跟了几步，被她骂。我也就没再跟了。” 从朱首脑家出来，老张琢磨着这个朱首脑会不会也有可能是杀死冯南的凶手呢？但是他的目的是秦水仙，如果是他害的冯南，没道理最后还让秦水仙跑了呀。 老张想看来问题的关键还在于能否让秦水仙说出当年的事。 —————— 那边顾琛已经跟朱达文约好，带着许娴和李戈前往他们家。 小花跟正常人一样，跟朱达文一起接待了顾琛他们。 这次的问话由李戈主导。 当聊完天气，吃什么这些常规话题后，李戈说道：“我有个女性朋友的名字很特别是一种花的名称，你叫小花，对花肯定很熟悉吧。你猜猜看她叫什么名字？” 小花想了下说：“迎春花。” “不是，两个字的。” “菊花。” “不对，一般人不会用菊花来做名字，那是纪念死去的人的。” “那桃花？” “不对，想想看可以养在水里的。” “哦，是荷花。” “是水仙。” “水仙花？那是三个字的。” 李戈愣了一下，许娴噗嗤笑了出来，顾琛也嘴角向上弯了弯。 “对，对。我错了。”李戈大大方方的承认错误，“那看来得我请你吃大餐了。” “好啊，愿赌服输。”李戈的眼睛亮了下，看来这个小花还真不傻。 “那我们还是先‘请’水仙吧。”李戈将请的后鼻音念成了前鼻音，然后稍稍改变了下音调，听起来就跟秦差不多。 小花好像并没有过激的反应：“水仙在哪里啊？” “就是你啊。” “我？”小花指指自己的鼻子。 “对，你就是秦水仙。” “不，不，我不是秦水仙。”小花的头疼症似乎又开始犯了，她抱着脑袋大叫着，“我不叫水仙，我不叫水仙。” “好，好，你不叫水仙。”李戈安抚道，“你现在看看这是什么，仔细看。” 李戈将一个钟摆放到桌上，一左一右，一左一右地摆动着，小花看着钟摆慢慢安静下来。 李戈对顾琛他们说道：“看她这么大的反应，不是秦水仙也跟她有很大的联系。而且她似乎受到过什么重大的打击，如果想要进一步了解情况，我建议做个催眠吧。” 朱达文却死活不同意做催眠，顾琛想到了一个点子，他给老张打了个电话：“老张，你还在冯南爷爷家吗？” “已经出来了，不过还在他们村里。” “你去他爷爷家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冯南小时候的东西，玩具，衣服什么的都可以。” “行。我现在就去。” 顾琛这边就带着小花和朱达文去附近的一家看起来还比较高档的酒店吃饭。显然他们两个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显得特别拘束，连走路都是靠着边走。 “没事，顾客是上帝。”许娴对小花说。 “他们会不会看不起我们？” “不会，我们又不是付钱。” “这里应该很贵吧？” “不贵，你们点自己想吃的就行。”顾琛将菜单递给小花和朱达文。 两人一顿推辞说不知道点什么，顾琛就点了一些招牌菜。 期间，许娴看着朱达文对小花很是照顾，不停地帮她夹菜，看来还是个暖男，虽然从外表看大大咧咧的。 一顿饭吃完，小花不停地揉着肚子说：“好好吃，吃的好多。” 朱达文歉意地笑了笑说：“饭菜都被我们吃了，你们都没怎么吃。” “吃了，我们也都吃饱了。” 老张的电话进来，顾琛起身去接电话，顺便结了账。原来老张拿到玩具，已经赶到了惠宁路1544号。 “老张，你直接来饭店吧，边吃饭边聊。” “好。正饿着呢。” 老张进到包厢的时候，李戈和小花夫妇已经在包厢的隔间沙发上坐着聊天了。 看到老张进来，顾琛按铃叫服务员上菜。 “冯南爷爷那边什么情况？”顾琛的声音压的很低，确保沙发上的人听不见。 老张大概说明了下情况，最后说：“好像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在看来只有让秦水仙开口了。” “他们不愿意配合做催眠。”许娴说。 “只能等豫城公安局那边的消息了，如果dna验证结果匹配，看看能不能说法她父母写了同意书过来。”顾琛说道。 “dna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我今天上午打电话催过了，说是今天下班前能出来。” “那好啊，至少今天不至于什么进展都没有。” 沙发一边的李戈，不知道跟小花和朱达文讲了什么，两人都开心的笑着。 李戈的话题，继而一转说到了玩具上，“我小的时候就跟个女孩一样，最爱的玩具不是变形金刚，居然是洋娃娃，就因为这被小朋友们笑话了很长一段时间。” “哈哈，你这个真的是很特别，完全不像个男孩子。” “小花，你知道男孩子会喜欢什么玩具吗？我准备送朋友家的小男孩一个礼物。” “男孩啊，肯定是喜欢枪了。” “是不是像这种类型的枪？”李戈将老张从冯南爷爷家拿来的玩具枪递到了小花的面前。 第118章 抽丝剥茧 小花一看到这把枪，一把抢了过来抱到自己怀里，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南南，南南！”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手在枪上抚摸着。 “南南去哪了？”李戈轻声问道。 “南南？”小花看着天花板说，“南南在天上。” “他为什么去天上去了？” “死了。” “怎么死的？” “被打死了。” “谁？谁打死他的？” “好可怕，好可怕，我救不了南南，我救不了南南。”小花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手拼命挥舞着，“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求求你。” “你在求谁？”李戈没有停，继续问道。 “不！不！不！”这次变成了高分贝的尖叫，朱达文紧紧抱住不住颤抖的小花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李戈至此不得不停止了问询，他对顾琛说：“今天只能到这了，要不然会对她造成伤害。” 回去的路上许娴说：“小花应该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吧，会不会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打死？” 李戈说：“很有可能，你可真聪明。” 顾琛斜眼睨了他一眼，心想：可真会逮着机会夸人。 “李哥，你这是损我的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夸你呢。” “看你样子似乎在说，这傻子都能看出来的事，还需要用疑问句吗。” “真没有。” 顾琛的嘴角翘了翘，一个浅浅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是不是做催眠能有收获？” “催眠的效果肯定好，但是得家属同意。” “这个我去想办法，你先空出时间来。这个案子的关键只能靠秦水仙了。” “你们这一会儿秦水仙，一会小花的，从患者的角度来说最好叫她小花，避免刺激到她。”李戈说。 “李哥，心理学难吗？” “基础知识不难，但是要深入，做专家的话还是有点难度的。” “你想学啊？” “想了解一些基础知识。顾队说作为一个刑警，需要了解很多方面的知识。学点心理学的东西，应该对审讯犯人或者跟他们沟通会很有帮助。” “那肯定是的，一个动作就能表现出你心里的想法。”李戈完这句立马切换了话题，“许娴啊，你这个周末有时间吗？” “周末啊？”许娴看了眼顾琛说，“不知道。我们没有固定假期的。” “那还不是看你们队长，对吧，顾大队长。” 顾琛专心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说：“许娴，上次让你看的前五年的失踪案件整理报告什么时候给？” “啊？最近案子多，我忘了。” “忘了？下周一上班的时候交给我。” “顾队，那是五年的案子哎。” “怎么了，我给你半个月时间了，给你宽限到下周一你还要讨价还价啊。那要不明天一早交？” “不，不用了，我还是下周一交你吧。” “哎我说，顾琛，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那份报告是我们局长让做的，关系到她的实习分数。” 许娴也赶紧补充说：“是的，顾队一早就让我做了，我自己给忘了。” “好吧，那就等下周吧。” “李哥，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一起吃个饭。” “吃饭啊？那算了。” “那你刚才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要教我一些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呢。” “那可以安排上啊，先学习再吃饭。” “好。” 顾琛这时又开口说：“别这么早答应人家，我们的时间自己说了不算。” “她一个实习生，你还这么压榨啊？”李戈对着顾琛的肩头就是一拳。 “别乱动，开车呢。”顾琛回头看了许娴一眼，“她自己决定，要请假也可以，反正又不是我实习。” 许娴说道：“那李戈到时候在联系呗。” “也行，加个微信。” “好。” 顾琛又搭腔了：“我好像还没有你的微信呢，我的也加一个。”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解了锁递给许娴。 “你这个领导当的有点不称职啊，下属的微信都没有，平时怎么联系的。” “我们有工作群，有事在群里@就行了。” 许娴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给顾琛加上了自己的微信。 刚加好，手机突然振动起来，页面显示豫城王队的电话。 顾琛回头问：“谁打来的电话。” “豫城的。” “你帮忙接下。” 许娴接通后，开了免提，从后座伸过手来放到顾琛脸边。 “顾队啊，秦水仙的dna比对结果有了，跟我们豫城的秦云方匹配。” “王队，他们同意我们对秦水仙做心理辅导了吗？” “同意了，也签了字。我待会把文件扫描给你。” “好的，好的，多谢啊。下次来定城我做东，带你好好逛逛。” “好。有机会一定来。”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回去找她吗？”许娴看顾琛挂了电话问他。 这次是李戈回答：“今天还是算了，她今天受的也够多了。我这边也要安排一下。” 李戈边说边看着手机：“后天吧，我这边刚好有两个小时的没有安排。” “你就不能明天挤点时间出来吗？这个案子现在就这点线索，全队人都等着呢。” “明天真不行，都已经安排到晚上十点了。这些都是我的金主，得罪不起。” 回到局里，丁月瑶已经整理好了从冯军入狱开始能查到的秦水仙的信息，寥寥无几。 “就这么两条啊？”顾琛问。 “是啊，也不知道她后来是怎么生活的。” 许娴探头看了一眼丁月瑶的电脑显示屏： 2015年3月5号，从农村合作信用社取款3800元； 购买了2015年3月7号下午13:43分从定城到豫城的汽车票一张。 “这么久的信息你从哪搞到的？” “我去汽车站磨了人家一个小时，他们好不容易才答应从归档的系统文件里查找，又花了一上午查找。他们那个文件简直了，也没有命名规则，只得一个一个文件找，还好不是最后在最后一个文件里。” “月瑶，可以。越来越会做事了。”顾琛很是赞许。 第119章 路线 “估计她当时是想带着儿子回娘家的。”丁月瑶说道，“你看，她都买了回豫城的票了。” “可是豫城的警察说，她父母并不知道她要回去啊。”许娴说。 “那边警察不也说了她父母不同意她跟冯军的婚姻吗？估计就想带儿子离开这个地方，找个没人认识冯军而自己又熟悉的地方吧。” “哦，那还真有可能。” “那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查一查从冯军家到定城汽车总站要经过的路线？”许娴建议。 “这个应该可以。”顾琛说，“你来查吧。” 要想知道什么路线最合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问当地的村民了。 “村长，不好意思，又来麻烦您了。”许娴和刘安明一起再次来到了竺茂村。 “没事，只要能帮上忙，我很乐意的。” “村长，从你们村去定城汽车总站你们会走哪条路啊？” “汽车总站在哪？” “在市区春阳路上。” “哦，春阳路的那个车站啊，那里我去过。可以搭村里人的车去镇上，然后再坐6路公交车，到了市区再倒一趟公交就可以了。” “要先去镇上啊？如果没有车搭呢？” “走路或骑车。” “如果走的话，该怎么走？” “那路可多了，田间小路都可以走。” “啊？”许娴惊讶地问，“很多条路？” “是啊，不过你也别急，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走稍晚好走一点的路，也就只有两条。” “什么路啊？” “村里的路哪有什么路名，你们要去吗？” “要！”许娴点头，“想看看这条路上的情况。” “走路去的话，要5公里路呢。” “没事，就是你方便带我们去吗？” “那没事，为你们警察服务很乐意。” “不是为警察服务，是为了早日破案。” “对，对。”村长拍拍自己的脑袋，呵呵笑了。 阡陌纵横，这个词来形容应该不为过。 跟着村子，七拐八弯，走过绿油油的稻田地，稻穗已经长满枝头。还没到收割季节，要是金秋十月来，金灿灿的应该更漂亮。路过一块块被分割成豆腐块的小菜地，茄子，番茄挂满株杆，还有青菜，菠菜，冬瓜等等。 许娴和刘安明一路走来一路看，觉得还挺新奇的。 “这样的地方，大白天应该不至于会遇害吧？”许娴说，“这些庄稼蔬菜都这么矮，远远就能看到。而且秦水仙走的时候是3月，那个时候稻田里什么都没有。” 刘安明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继续往前走，这几天时不时来场阵雨，土路并不太好走，到处都是泥泞。村长健步如飞，两个年轻人倒走的小心翼翼，速度完全跟不上村长的。 大概走了4里路的时候，走出了稻田区，前面是一个小山包，看起来植被长的也不错。 “村长，那里种的是什么？”许娴指了指前方一排排整齐种植的植物。 “那是茶树。” “茶树这么矮的？” “对啊，我们这里的茶树都这样的。这样摘茶也方便，每年都要修剪的。” 几人很快来到茶山上，这里大片的都种着茶树，中间间或种着一片竹子，还有零散的几棵桃树。 许娴和刘安明觉得这里还是有可能成为作案现场的。 拿出手机地图，查了下到垃圾场的距离，3公里。 “太远了吧？除非那人有交通工具。”许娴说。 “虽然远一点，但也不是不可能。”刘安明表达了不同意见。 “作为一个疑似地点标出来。我们再继续往前走走看有没有更合理的地点。” 他们又走了3里路，此时许娴就觉得有点累的慌，看来自从实习了之后，每天晨跑的习惯就没再在坚持，看来影响是很明显的。 “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会？”许娴提议道。 村长回来看了看许娴说：“城里的孩子就是娇贵一点啊，这点路我们农村人还要挑着东西走呢。” “对，要向你学习。我这体能看来还得提提。” “那以后早上我们早点到市局？在操场上跑几圈再上班？” “那还是算了。洗澡换衣服都不方便，我还是在家跑吧。” 刘安明失望的哦了一声。 三人站在路边边聊边休息，这时许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茅草房一样的地方，她问村长：“村长，那是什么？” 村长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说：“那是种西瓜的人搭的凉棚。为了防止人偷西瓜，种瓜的人晚上就睡在里面。” “这种多吗？” “不多了。现在外面运来的西瓜个个又大又甜，本地瓜费时费力还卖不上价钱，种的人就少了。”村长继续说道：“但是这种自家种的瓜味道真的不一样，特别好吃。” “那现在还有吗？” “这个时候已经卖完了。一般都是七八月份熟，收完西瓜还能种一季水稻呢。” “这种凉棚卖完西瓜会拆吗？” “这不一定。有些人每年都种的话，就不拆了。。” “我们过去看看可以吗？” “走。” 刘安明问许娴，“你还挺好学的吗？这也要看，但是要注意点时间啊。” “这里过去就五分钟的路，耽误不了。而且我在想，这个地方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三人来到凉棚，这是一个搭的还算不错的凉棚，三面都围的严严实实的，一面对着田地用防水布做了一个帘子。床上已经没有床上用品了，就一块木板。只是里面空间也不算小，一张床占了一半的地方，三个人还可以进去。 “村长，正月里这里会有人来吗？” “不会。这个时候大家都走亲访友的，是农民最空的时候，最多去下菜地摘点菜。你别看现在这里都是稻田，看着还好，等收割完了，就荒凉了，要开春后才会有人来。” “这里是不是也有可能？”许娴问刘安明，“你看这里距离垃圾场就只有一公里的路了，这个距离要弄个孩子过去还是不费劲的。” 刘安明说：“我也觉得像。而且村长说到春节又很荒凉，确实有可能。” 第120章 泥土样本 “都过去三年了，如果有血迹用鲁米诺试剂不知道还能不能检验出来？”许娴询问地看向刘安明。 刘安明摇头说：“估计鲁米诺是不行的，可能要做泥土的成分分析，我们先把这段路走完吧，回局里跟顾队他们汇报再定。” “行。” 后面的行程里，渐渐村子 和人就多了起来，两人只标定了这两块区域。 傍晚时分回到局里，顾琛看着两人的分析报告说道：“那就先查那个凉棚吧，碰碰运气。茶山那里区域范围很大，如果没有确定，不可能安排大批人力去搜查。” “顾队，这么久了，鲁米诺试剂还能查出来吗？” “必须可以，只要沾过血的泥土没被挖走。” “顾队，明天是不是轮到我去走访村民了？” 顾琛想了下说：“你还是算了吧，明天继续让王东去，刘安明跟着就行了。” “你就可着劲的压榨我吧，哪天把我惹毛了，我就去二队了。”王东正好走访回来，刚好听到了顾琛的安排。 “那是组织对你的信任。”顾琛一把搂住王东的肩说，“再说了，二队敢要你吗？陈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从我们组挖人。” “哎，许娴，你看你们顾队不信任你。”王东对许娴说，“你顾队说让我去走访是信任我，反过来的意思不就是你去走访他不信任吗。” “啊？”许娴一时没反应过来，“顾队，东哥说的是事实吗？” “你别听他瞎说。没的事，就是走访太辛苦了，我们只需要一组人力，你们女孩子就不要去了。” “看就你会怜香惜玉。”王东甩掉顾琛搭在自己肩头的胳膊，“好人都让你做了。我就是个坏人。” “你这么爱拉仇恨的人，你不是坏人谁是。”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许娴和物证科的小李再次来到了西瓜地的凉棚。 此时天边已有鱼肚白，小李先将凉棚的一边的防水布也给放了下来，凉棚顿时黑了下来。小李一点点喷，一点点检测。 “那有反应！”许娴指着角落的一处。小李用工具将这一小块泥土挖起来装进袋子里。 “野外会有很多感染因素，比如粪便这些也会起同样反应。”小李手里的活不停，淡定地说，“这种地里，大概率有动物的粪便，所以有反应的这些泥土还得带回去化验。” 最后小李在凉棚里方寸之地，整整搞了一上午。凉棚外面因为太亮了，他们两个决定先将采集到的泥土带回实验室化验，等晚上天黑了之后再来检查凉棚周边区域。 老张说：“小许，大晚上的你就别去了，那些地方可能还有蛇啊什么的。晚上我去吧。” “不用了，你今天不是要接女儿吗，难得周末她回家。” “那......”老张也有点犹豫。 “我去吧。”顾琛从里间探出头来，“反正小李去过了，他知道怎么走。” “我没关系的，回家也是一个人。” “你就在局里跟进化验的结果吧。” “那不用跟着吧，他们检测好了会在群里通知的。” “你知道物证科现在有多少东西等着化验吗？你不去现场盯着，他们铁定安排到最后去检测，那还不知道哪天能轮上呢。” “啊？我以为送过去就能安排上的。” “那些紧急的案子才会优先安排，其他都要排队。” 老张拍了拍许娴的肩说：“发挥你的魅力，争取让物证科今天下午就给安排上。” “我有什么魅力。跟他们都不熟。” “多去混混就熟了。而且你是女孩子，他们也不好意思拒绝。” “行，那我下午就待在物证科不出来了。”许娴说完，想起一事，“顾队，你不是要安排秦水仙明天的催眠事情吗？” “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我去接她，你也一起吧。” “好的。” 一下午，许娴就呆在物证科，江队，温哥叫的他们都不好意思不优先安排检测。 “好了，好了，现在就给你放到仪器里去检测。”江明说，“你跟你们顾队有的一拼。” “是吗，谢谢江队。” “是啊，不光糖衣炮弹，还紧追不舍。”江明喝了口许娴买的星巴克，“下次别买冰美式了，那是你们顾琛喜欢喝的，我喜欢喝拿铁。” “行，我记下了。”许娴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办公室了？待会再过来。” “好。” 江明看着小姑娘步履轻快地走出办公室，笑道：“还是顾琛那家伙有福气，队里总共没几个人，还给了两个女生。” 温天磊凑了过来说：“江队，你什么时候也找局长申请下，给我们队也配个美女呗。” “你以为女生这么好找啊，学这个本来人就不多，女生更是凤毛麟角。” “那他们组怎么运气那么好。” “是啊，你看刑侦二队也是清一色的和尚。这叫可遇不可求。” “好吧。” 下午4点的时候，许娴拿了一盒烤翅上去，推开门就问：“江队，温哥，结果出来了没有。” 温天磊笑嘻嘻地回答：“你可真准时，还有不到十分钟放进去的那些结果就能出来了。” “那正好先吃了再看结果。” 江明从房间探出头来问道：“你这办一次事，投喂两次是不是有点不划算啊？” “没事。这盒东西我是从二队那边顺来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饿了。”江明从房间出来拿起一块就开始啃。 吃完，刚好。 许娴略带点紧张的站在温天磊身后，看他在电脑上一顿操作。 “都不是人的血样。”温天磊核实完数据后告诉许娴。 “啊？没有啊。”许娴失望的瘪了下嘴。 “后面还有两批样本没测呢。别灰心。” “好吧，我以为能有好消息呢。” “没事，第二批现在就放进去测试。你也不用跑上跑下了，待会出来结果我微信你。” “好。”许娴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还没有他的微信，“我好像没加你微信，那加一个？” “好啊，好啊。”温天磊立马掏出手机递到许娴面前。 第121章 唤醒沉睡的记忆 临下班，顾琛才回到办公室，他问许娴：“泥土检验结果咋样？” “第一批样品没有检查人体血液，第二批已经放进去了，还在等结果。” “行，那你盯着点啊。至少要保证最后一批样品进仪器了再下班。这样最晚明天一早就有结果了，要不明天一上午就又废了。” “好的，你放心吧。” 当天夜里，顾琛和小李在凉棚那里熬了一夜，天大亮了才回来。 许娴进到办公室，看到顾琛顶着一头湿发进来。 许娴看看外面，也没下雨，这也不至于热的满头大汗，问道：“顾队，你是跑步去了？” “没，刚回来，洗了个澡。” “那你还么吃饭？” “没。” 许娴忙将自己买的煎饼递给顾琛，顾琛没接：“你自己吃吧。” “这就是我多买的。我先买了包子，然后看到煎饼想吃就又买了，包子吃下去就饱了。” “你真的吃饱了？” “骗你干嘛。” “那行，谢了啊，我还真饿了，想去食堂整个包子吃。现在就吃现成的，多个几分钟时间眯一会。” “好，那顾队你赶紧回办公室休息吧。” 顾琛正要往里走，突然停住脚步问道：“泥土样本结果呢？” “昨天晚上的也不符合，要看今天早上最后一批了。” “哦，那你先去看看物证科有没有人到办公室，如果到了先去确认下结果，我们一会就出发去接秦水仙。” 趁着这空档，顾琛在沙发上眯了半个小时。 直到许娴打开办公室的门，激动地说：“顾队，检出了。” “什么？”顾琛眼睛还没有睁开，一时没反应过来许娴说的是什么。 “哦，你还在睡觉啊，不好意思啊。”说完许娴带上门准备退出去。 “不用了，都已经醒了。”顾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结果出来了？” “嗯。”许娴吐吐舌头说，“不好意思，我太兴奋了，忘记你在补觉了。” “没事，说结果吧。” “最后一批里有检验到人血样。温哥已经在提取血液样本中的dna了，但是他说比较难，因为样本的条件太差了，所以只能试一试。” 顾琛想了下说，“我给江明打个电话，让他指导着来搞，别到时候因为不小心破坏了样本。” 电话打过去，自然被江明奚落了一顿：“我们组的人个个都是精英，你放心好了。” “你是精英中的精英，我更相信你。” “好，好，服了你。连我们队的工作安排你都要插上一脚。” “江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不敢干涉你们的工作安排，只是希望你特别照顾下。” “行了，挂了，我得听你吩咐去看下温天磊的操作。” “谢了。” 秦水仙被顾琛他们接到了李戈的心理咨询工作室，朱达文因为不放心秦水仙又跟汽修店请了假，也陪同着一起来了。 顾琛他们倒是很欢迎朱达文一起，有他在，秦水仙的情绪相对会稳定一点。 催眠很快就开始了，催眠室里只有李戈在。征得秦水仙的同意，顾琛放了一个监听设备在催眠室，其余三人就在外间听着。 一开始是很正常的对话，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很快秦水仙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李戈开始一点点切入正题，秦水仙的情绪也渐渐波动起来，顾琛他们从她说话的声音里都能听出明显的紧张来。 “你看见什么了？” “我，我看见一大片田地。” “然后你继续往前走，又看见什么了？” “有菜地，种了好多萝卜。” “然后呢？” “然后，然后......” “别紧张，放松，慢慢想。”李戈的声音带着点磁性，声音轻缓，莫名就让人感到宁静。 秦水仙的呼吸放缓了一点，没有刚才那么急促。 “你继续往前走，这时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只是田地。哦，那有间房子。” “房子里有人吗？” “不知道。” “你带着儿子继续走着，这时有看到人吗？” “啊！~”秦水仙尖叫了一声。 “看到什么了？”李戈立刻问道。 “人。” “谁？” “不认识，一个男人。” “多大年纪？” “大概四十来岁。” “他干了什么？” “南南，南南，他抢走了南南。”秦水仙的声音显得很慌张。 “然后呢？” “我去追，我追他。” “你追上他之后做了什么？” “打他，咬他，踢他！”咬牙切齿地声音从监听设备传来。 “继续说。”李戈鼓励着。 “然后他回身揍了我的头一下，我摔到了田里，他就把我拖进了小房子。把我的手脚绑了起来。” “南南这个时候在哪里？” “南南，南南睡着了，被放在了地上。” “接下来呢？” “他，他要欺负我。” “他长什么样？你看清了吗？” “很凶的样子，特别是眼睛，很大很凶。” “脸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比如说有没有痣之类的？” “没，没看清，看不清。” “脸型呢？方的，圆的，尖的？” “方的，很方的脸。” “再想想他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仔细想，慢慢想，不急。” 秦水仙沉默了挺长时间的，然后说：“脖子，脖子那里有道很长的疤。” “脖子什么地方？你在自己身上比一下。” 大概是秦水仙比划了，只听李戈说：“哦，好，我知道了。有多长？” 然后听到李戈继续说：“这么长的话，有十公分了。” “水仙，你做的很好，男人大概多高？” “和我男人差不多高。” “好，我知道了。后来那个男人对你做了什么？” “他，他来脱我的衣服，我就喊，踢他，可是我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根本踢不到他。”秦水仙慌张的说，“然后我就看到南南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扑向那男的，‘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你这个坏蛋。’。然后，然后......” 监听器里传来呜咽声，持续了好几分钟，才继续听到李戈说：“别急，慢慢说。然后怎么了？” “然后他就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砸了南南的脑袋上，南南就倒在了地上。有血，血，血！” “啊！”秦水仙尖叫着从睡眠中醒来，胸口急剧起伏着。 第122章 关联失踪案 过了一会，李戈打开了催眠室的门，说：“好了，今天就到这吧。” 朱达文赶紧进了催眠室，握住秦水仙的手不停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 李戈对顾琛说：“不知道这些对你们的案件有没有帮助。” “有，虽然信息比较少，但还是可以画凶手画像了。” “最主要的是那道伤疤，可以缩小不少范围。”许娴补充说道。 李戈对许娴笑着说：“明天周末了，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许娴看了顾琛一眼说：“案子已经有了点眉目，明后天肯定得加班根据画像筛选嫌疑人呢。” “好吧，那就下次约。” “行啊，你帮了这么大忙，我们一队应该请你吃饭的。” “是，到时候等破案了，我来组局一队全体人员请你吃饭。” “去，谁稀罕，我也是很忙的。” “秦水仙的催眠可能还得再安排一下。”顾琛对李戈说。 “我知道，但是最好隔个三四天时间再做，让她缓和一下。” “行。你安排好时间。” “放心，你顾大少爷安排的，我还不安排的妥妥的。” 顾琛开着车，送秦水仙和朱达文回家，许娴则坐在副驾座位上，跟朱达文聊着汽修店的事。 朱达文看起来沉默寡言，跟许娴却挺聊得来，两人聊了一路，直到许娴的微信电话铃声响起。 “温哥，是不是结果出来了？”许娴接通了微信电话。 “对，出来了。证实血液样本与冯南的一致。” “那说明他那天确实是去过凉棚那里，而且还受了伤。” “从实验结果看冯南确实去过凉棚，也出过血。但是至于是不是那天就不好定论了。” “那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吗？” “其他的还在化验，但是希望不大，那个地方的环境太乱，而且时间又那么久了。” “好的，辛苦你了。” 许娴挂断电话，顾琛立马开口说：“待会再说。”同时眼睛示意了一下后排的两个人。 许娴立刻意会到了，没再开口提案子的事情。 接下来的周末两天，组里的人都忙着筛选相似人员，只有顾琛和王东不见了踪迹。 刘安明揉着酸涩的眼睛说：“顾队和东哥是不是周末潇洒去了，留我们几个在这这里忙。” 许娴说：“老张也在呢。如果只是我们三个倒是有可能的，但是不可能他们去休息，而让老张加班的。” “看，安明你可比许娴早来半年，还没她了解你们顾队。”老张活动了一下肩膀说道，“他们两个去跟老杨家外孙失踪案去了。” “老杨外孙是谁？”丁月瑶问道。 “哦，你当时没去调查。就是发现冯南尸体的时候，我们走访附近村庄，有村里人说老杨家的外孙走丢了。然后老杨的老伴喝农药死了，老杨第二年也病死了。挺惨的。”许娴帮忙解释了一下。 “那是真的挺惨的。”丁月瑶问道，“可是为啥顾队他们要去查那个小孩？” “你想啊，冯南的事情和老杨家外孙的事，时间那么接近，我们怀疑可能是同一拨人做的。”老张回答说。 “专门杀小孩？”刘安明眨了几下眼睛问道：“这是什么癖好。” “你傻啊，大概率是贩卖儿童。” “那他为什么杀了冯南呢？” “估计是失手吧。这个还得等下次秦水仙催眠后看看能不能记起一些细节。”老张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 因为嫌疑人画像实在是太宽泛了，而刀疤又不可能记录在人口系统里，这两天的工作可以说是收效甚微。 周一的早会上，许娴问道：“顾队，冯南案和那个老杨家的失踪案是要并案调查吗？” “现在还不具备并案调查的条件，先还是分开进行。我们可以先把重心转到谢景瑄的案子上来。” “谢景瑄就是那个老杨家走失的外孙吧？” “是。” “这是他的基本资料，大家先熟悉下。”顾琛将信息投影到了屏幕上，“王东，你发一份到群里。” 谢景瑄，男，于2014年12月29日在放学途中走失，走失时六岁零八个月，当时身穿蓝色叮当猫棉衣，黑色裤子，脚上是一双耐克的球鞋。资料里还有一张小孩的照片，虎头虎脑，看起来就可可爱爱的。 “这小孩好可爱啊。”丁月瑶忍不住赞道。 “估计应该是太乖了，所以才有人惦记上了。”老张看着照片也点点头，“冯南虽然穿的破旧了一点，但五官长的也很清秀。” “这个小孩走失时的资料还挺齐全的。到现在也没找到？” “肯定没有啊，要不然我们现在就不用查了。”老张拍了下刘安明的肩说，“安明啊，我发现最近你好像变笨了，你这智商当时是怎么从分局被选进我们市局的？” “去，老张你不带这么挖苦人的。” “是，我们安明还是挺好的，比方这耐力就很好，他可是得过市里公安系统长跑冠军的人，到时候有需要追捕犯人的时候他就能派上用处了。”王东揽过刘安明的肩头说道。 “好像他还得过省级的射击铜奖呢。”丁月瑶补充道。 “哟，月瑶，看不出来，你对刘安明了解的还不少呢。” “那是，我了解你更多，要不要我说说你的那些个辉煌的历史啊？”丁月瑶笑嘻嘻地看着王东说。 “哎，那还是算了，我还是低调一点的好。”王东用手抚了下头发，模仿了一下周润发演的高进在剧中的情景，然后他立刻将话题转回案子，“我们昨天去走访了谢景瑄的妈妈。他妈妈告诉我们说，谢景瑄是在放学的路上不见的。因为自己跟老公开了家超市，走不开，所以就让外婆来带孩子。” “平日里也都是外婆去接谢景瑄放学，但是有时候忙的时候，也会让孩子自己回家。因为学校到家里也就2公里的路，而且只需要穿过一个红绿灯就可以了。” “2014年12月29日，因为刚好是圣诞和新年双节，超市里挺忙的，也进了不少货，外婆就在超市帮忙摆货架，所以谢景瑄妈妈就给老师发了信息说让她告诉下谢景瑄放学自己回家。” 第123章 作业 “他们忙着店里的事，那天店里的生意也是特别好，买东西的人不少。三个大人愣是没想起来孩子的事情，直到晚上7点了才想起来怎么孩子还没回来。这时，几人匆匆出门去找，哪里有孩子的影，学校的老师说孩子一放学就走了。” “调取了学校门口的监控，孩子是在17:38分的时候出的校门，这一路过来到红绿灯口也有监控，但是孩子始终没有在监控里出现。” “报警了吧？”许娴问道。 “报是报了，但是当时的规定是需要失踪24小时后才能受理的。” “啊？以前要24小时才立案啊，小孩如果是被拐走，早不知道被带去哪了。还是现在更人性化一点。”许娴说道。 “那当然，任何事情都是逐步完善起来的。” “回家才那么一小段路，应该很好查啊，怎么一直没找到呢。” “我找分局要了当年失踪案的卷宗，给你们两个小时研究，然后结合案件提出你们的建议。”顾琛给三个年轻人分配了任务。 三个人分别看了卷宗后，就又聚到了一起。 “我们把自己想到的地方都写在白板上，然后一条条讨论吧。”许娴提议说。 “好呀，虽然我们三个臭皮匠，但是合力起来也能顶个诸葛亮了。”刘安明说。 “你这天天的就知道往脸上贴金。”丁月瑶对刘安明说。 “我都自贬为臭皮匠了，怎么能叫贴金呢。” 三人把各自的看法和建议都写到白板上。 已经调查过的人物：父母，外公外婆，舅舅，爷爷奶奶，部分经常去超市买东西的顾客。 排查：以上人物全部都没有作案时间。 排除理由：...... “许娴，你最小，你先来。”丁月瑶提议。 “好。我觉得有几条排除理由并不是很充分。你看这个顾客，还有这个顾客，另外孩子的父亲和舅舅。” “为什么？” “他们都只有旁人的口供证词，或者车票信息证词，但并没有实质性的物证，比如视频监控的证明就没有。” “我也想到的是这个。”丁月瑶说，“人的口供其实还挺有可能出现偏差的。” “人都有双人证了。”刘安明表示了不同意见，“总不可能两个证人都说谎吧。” “那也不是不可能。”许娴和丁月瑶异口同声的说。 “好吧，那我能说说我的看法吗？” “请开始你的表演。” “你们说会不会有可能是谢景瑄自己走掉的？”刘安明说。 “啊？” “现在的小孩一个是很叛逆，还有一个是父母给的压力太大，所以总想着要逃离。” “这也有可能哦。”丁月瑶手放在下巴上，在白板前看着刘安明写的这条。 “但是如果他自己走的话，这么久了不可能这么多年不给家里打电话吧。” “然后就被人带走了。”刘安明接着说。 “好像也是，所以说，也有可能并不是在放学的这段路上被拐的。” “但是，安明，你这条线现在来说挺难查的。到现在连监控记录都不会有了，完全是凭空查。” “是很难，不过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嗯，但是我建议还是从简单的先查起。”丁月瑶说。 “好，我同意月瑶姐的。” “我也同意。” “那下面看看谢景瑄和冯南的案子有没有什么关联性了。既然顾队他们从冯南案想到了谢景瑄案，那一定是有某种联系。”丁月瑶说道。 “老张不是说过了吗，是时间，地点都比较接近。”刘安明在两个案子的交接点上写了时间，地点四个字。 “那我们再找找那段时间，还有没有其他走失的孩子？说不定也有联系呢？”许娴建议。 “嗯，这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样会不会范围放的太大，反而会分散精力，毕竟我们组也就六个人。”丁月瑶觉得还是集中精力调查那四个没有完全撇清的人。 “但是孩子的父亲可能性不大吧？” “也难说，说不定孩子的父亲发现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就故意把孩子给丢了。” “你这想法太极端了，发现孩子不是亲生的，不赶紧离婚难道还等着再戴绿帽子啊？”刘安明说站在男人的角度那必须是离婚，故意去丢孩子还要冒着违法的风险。 “反正人也不多，就一起调查了吧。”丁月瑶说。 “赶紧定下来，快到11点了，顾队要来收作业了。”刘安明催促，“我觉得月瑶说的对，就按她的思路走吧。” “好，我也没意见。” 三人讨论完，也不等顾琛来催，自觉地到办公室找顾琛汇报去了。 顾琛看着他们找出的疑点，又问了他们准备如何做，然后说道：“不错，这次就按你们的想法来做。” “耶！” 接下去要做的走访工作，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第一是事情过去那么几年了，两个顾客里的一个已经去了国外，孩子的舅舅也在深城。 顾琛说：“先走访还留在本市的那个顾客，还有孩子的父亲。” 孩子的父亲看到顾琛再次来到，很是诧异：“警察同志，昨天不是才来过吗？是还有事还是孩子找到了？” “孩子还没消息，我们今天来是要再问你一些问题。” “啊？为什么啊？关于孩子走丢时的情况，我三年前就跟警察说的很清楚了，你们昨天来也已经解释过了。还有什么问题？” “就是一些细节性的问题。” “警察同志，那你稍微快点，超市离不开人的。” “好，没问题。” 顾琛问道：“谢杭建，你跟你妻子的关系怎么样？” “啊？你问这干什么？” “你回答就行了。” “我们两个的感情挺好的。” “哦，我看你们现在又有了一个孩子了，对吧？” “是，景瑄走丢了后，我们都挺伤心的，但是日子还得继续过不是。胜婷，就是景瑄妈妈跟没了魂一样，我就劝她再生一个，这样也能有个寄托。” “理解。” “自从怀了孩子后，胜婷就开朗了很多，我呢也有时间打理超市了。景瑄丢的那年，超市都没有心情开。” “谢杭建，问你个冒昧的问题，景瑄是你的孩子吗？” 第124章 重查旧案 “什么？你这叫问的什么问题。他当然是我的孩子。”谢杭建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你们警察就是这么诋毁人的吗？” “别生气，别生气，只是例行询问，绝没有要诋毁的意思。”顾琛双手抱拳拱了两下解释。 “哼！你们警察设置的这样的问题就是带有侮辱性。”谢杭建的气还没消，“我儿子都丢了三年多了，你们警方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找回来，是不是也太无能了。” “哎，谢先生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警方办案当然是存在失败率的，这个取决的因素太多，你不要一棍子打死。”顾琛不得不辩驳一下。 “就知道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 “谢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许娴适时的插嘴问道。 谢杭建见许娴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也没好意思吼，只是语气淡淡的说：“你问吧。” “你们平时对景瑄的要求严格吗？” 谢杭建想了下说：“还好吧。” “孩子的压力大吗？比如你们会要求孩子考进班里前五啊，或者什么比赛一定要拿奖，有这类情况的吗？” “那多多少少总有一点，没有要求前五，前十总是必须要求的。” “那有没有可能孩子觉得压力大离家出走呢？” “那~”谢杭建犹豫了下说，“我们平时也不打他，只是他妈妈偶尔会说他一顿，但应该不至于到离家出走的地步。因为我们稍微说重一定，他外婆就会出来护着孩子。” “哦，明白了。”许娴点点头说，“那我想问下，其实孩子走丢那个时间段监控并没有拍到你，这个事情当时办案的警察应该也跟你提过吧？” “对，提过。”谢杭建说，“我当时已经回答过了。” “我知道，能请你再回忆下吗？” “我在超市后门收货，那里刚好监控盲区，但是送货的司机为我作了证。” “为什么后门会是监控盲区呢？” “不是后门，是收货的地方。待会带你去看下你就能明白了。” “好的额，谢谢。另外证明的人只有送货的司机吗？” “那里是后门，比较偏僻，来往的人本就不多。” “但是我看之前的报告，好像你在那里卸了一个多小时的货，要这么久吗？” “因为不光把货搬下来，还要清点数目，所以一般都在一个小时左右。这点我老婆可以证明的。”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许娴转向顾琛问，“顾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家现在的孩子是谁在帮忙带着？”顾琛看向谢杭建说。 “是我妈在带。” “那谢景瑄为什么是外婆带？” “那时候我妈有工作还没有退休，我丈母娘是农村的，有空来帮忙。” “哦，行。那我们现在去后门看看？”顾琛说着站了起来，随后许娴和谢杭建也都起身一起朝后门走去。 谢杭建指着摄像头说：“你看监控在这里，这里货车过不来，所以卸货都是在那。”，说着他又指了指前面一块地方。 “三年前监控也是在这个位置吗？” “是，没动过。” 两人与谢杭建告辞出来，许娴问顾琛：“顾队，请教个问题，你刚才为什么当面问谢景瑄是不是他的儿子？” “哦，我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来确认下到底他有没有怀疑过自己儿子是否亲生的。” “那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看他的表现，应该是没有起过疑心。” “那是不是可以说谢杭建的嫌疑变小了。” “嗯，毕竟虎毒不食子，大概率不是他。接下来重点查查小舅子吧。” “他小舅子在深城呢，系统里登记的地址还是一年前的，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那里。” “电话有吗？” “电话应该有的吧。” “应该？” “不好意思啊，我没细看过，没记住。” “不知道的事，就说不知道，不要不懂装懂，很容易露馅，一旦露馅就会被人看不起。不懂装懂往往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 “好的，明白。”许娴吐吐舌头。 “回去查下资料，然后给他打个电话，就说只是正常的未破旧案寻访，别的不要多说。” 顾琛说完看到许娴似乎有点不明白，解释说：“万一事情跟他有关，怕引起他的怀疑，跑路了就麻烦了。” 回到局里，许娴立刻调出谢景瑄舅舅杨胜岳的资料。 但是他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许娴打了十几个电话后决定晚点再拨，同时用自己的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明了下情况，希望他看到后能回个电话。 到晚上8点依然毫无回应，打过去也依然是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许娴查到杨胜岳的同事电话，打过去也是无人接听。 “月瑶姐，为什么杨胜岳的电话一直都没人接听啊？” “陌生号码不接吧？” “可是一个号码打了十几通电话，应该想到是有什么事吧？” “他在什么公司啊？做什么的？” “文翔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许娴边说边百度着企业的信息，“是一家通讯设备生产厂家。” “电子厂啊？”丁月瑶说道，“有些电子厂车间的员工是不能带电子设备进去的，所以电话什么的，只能等他们下班了出了车间。” “好吧，我留了短信给他，希望他看到了能回电话过来。” 后来许娴又查了杨胜岳公司的联系电话，也是无人接听，许娴觉得奇怪这家公司明明还存在着。大概是晚上人都下班了吧，许娴心想，那就明天一早再打吧。 就这样，一直到晚上9点还是毫无结果。许娴正端着水杯喝水，顾琛从办公室里出来问许娴：“杨胜岳联系上了吗？” “电话一直没人接。” “没人接你就傻等着啊，他是自己会有回应还是咋的？就不会动动脑筋吗？什么都让人教，还亏好意思是省公安的高材生？走后门的吧？”顾琛一顿输出，许娴从没见过顾琛发那么大的火，但是确实自己做的不够好，领导发飙也只能是受着。 第125章 舅舅 另外两个年轻人也是面面相觑，只有王东起来说：“顾琛，你今天咋了？发那么大火？人家小姑娘......” “就你们天天说人家小姑娘，小姑娘怎么了，她不是刑警吗？做事做成这个样子。” “什么事，你说说看，不行我来呗。” “你来？你能替她一辈子啊？” “啊？你这又扯哪里去了？” 顾琛说完这句，也不等大家反应，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 几个人都围到许娴那里，问她怎么回事。许娴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今天他让我联系谢景瑄的舅舅，一直没联系上，刚才他问了一下，就发火了。” “不至于吧？因为这点事？”丁月瑶有点不相信。 “我也觉得顾队不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发火的。”刘安明附和道。 “那会不会是我昨天晚上发的一份报告，早上比较急，我没细看就发给顾队了。”许娴想到这，赶紧回到座位打开电脑看那份报告，其他三人也都凑了过来。 结果没看两行，许娴就发现了问题，这是一份关于冯南案件的分析报告。但是在报告中，冯南的南全部都被许娴打成了男，另外案子发生的时间也被许娴写错了，按法医推论，冯南应该是在2015年被害，自己居然写成了2018年。 这两个确实是很严重的错误，怪不得顾琛要发那么大的火了。 “没事啦。”丁月瑶拍了拍许娴的肩说，“待会顾队回来，过去给他道个歉，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是的，许娴，下次宁可晚发两分钟也要把关键信息检查一遍。”王东说。 “会不会是最近一直都没休息，连轴转，脑袋瓜也转不过来了。”刘安明看着报告，“这不像是你会犯的错误啊。” “可就是我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许娴也挺懊恼的，昨天晚上自己感冒发烧了去了医院打点滴，人也有点昏昏沉沉的，但是顾琛又说是昨天要完成的任务，所以在医院里边打点滴边写报告，然后也没细看就发了。 但是这些说出来就都是借口了，职场上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许娴赶紧将报告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才重新发送了一份给到顾琛。整好一切后，又再次拨了杨胜岳的电话，这次变成了关机。看看时间已经晚上11：25分了，许娴收拾了下东西都直奔车棚。 楼梯拐弯的时候差点撞到人，许娴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上楼来。“小心。”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只大手扶住了自己的肩，许娴抬头一看是顾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顾队，那份报告我已经重新修改发你邮箱了。” “好，我回办公室再看。”顾琛双手又插回了裤兜，“这么晚才下班？” “嗯。做错事了总要想办法补救吧。” “做事最好是一次做好，第二次补救做的再好，别人也永远只会记住你之前做的不好的那次。这就是偏见失败效应，所以下次一定记得改正。” “好的，谢谢顾队，我会努力的。”许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要送你回去吗？”顾琛问。 “不用，骑车很快就到了。”许娴冲顾琛挥挥手，“那顾队我就先走了啊，byebye！” “路上小心点。” “知道啦。”说完许娴就冲下楼去。 顾琛看着消失在楼梯转弯处，嘴角微微上翘，摇头往上走，心想：这个小姑娘的情绪还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么快就把刚才的不快丢一边了。是没心机还是大咧咧呢？ 第二天许娴也没管那么多了，一早6点就又给杨胜岳打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她想了下，决定找杨胜婷问问她弟弟的电话。结果杨胜婷说：“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快三年了。” “快三年了？”许娴问道：“就是你孩子走丢后你们就没联系了吗？” “嗯，差不多吧。” “为什么没联系了？” “我妈死后他回来一趟跟我发了很大一通火，然后走了之后就再没回过定城。”杨胜婷在电话那头语气略带伤感的说，“估计他觉得我妈的死我有很大的责任吧。” “那你也没再联系他吗？” “联系了。打电话一直拒接，微信拉黑，短信也不回。我看他是铁了心要跟我断了联系，也就没再联系。” “那你爸去世他回来了吗？” “回来过，那时候是通过公安局的人找的他，他回来就待了五天就又走了。” “后来他有回来过吗？” “回来过一次，说是日子不好过，找我要钱。我那时候又怀了我家二宝，加上景瑄走了之后也没好好经营超市，手里也没多少钱，就给他两千块钱。”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快一年了吧。” “我问下，你家景瑄走丢的时候，你弟弟在定城吗？” “他不在，是后来我联系了他之后他再赶回来的，帮忙一起寻找景瑄的。” “那你弟弟之前也会找你要钱吗？” “这个？”杨胜婷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他因为是家里的老小，家里人比较宠，初中毕业就不再上学了。也没有找到什么好工作，所以也会经常找我爸妈，找我要点钱。” “你们每次都给吗？” “多多少少会给一点。” “如果给的数目他不满意会怎样？” “有时候会骂人，会砸东西。”杨胜婷说，“这些都是家里的一些事，说出来也不好听。” 许娴忙说：“我知道，只是了解情况，不会对外公布的。” “那就好。” “你弟弟一个月赚多少钱，你知道吗？” “不知道，应该也赚不了多少钱。他没有文化，又不肯吃苦，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 “你弟弟的联系方式能在给下吗？” 杨胜婷在电话里说了她弟弟的电话号码，许娴看了下，跟警方系统里的是一样的。 挂断电话后，许娴又拨了杨胜岳所在公司的电话，这次有个好听的女生接了电话。 第126章 新的画像 “杨胜岳吗？你稍晚等下，我等查一下。” “好，谢谢！” 两分钟后 ，对方说：“我们公司目前在职人员并没有叫杨胜岳的，至于之前是否有，得找公司的人事部门确认。” “那把你们公司人事部门的电话给我下。”许娴客气地说。 “好，02x-xxxxxxxx。” 许娴跟人事部门联系了后，他们查到说半年前杨胜岳就从公司离职了，至于离职后去了哪里，公司并不知情。 “你好，我想了解下杨胜岳是正常离职吗？” “这个.......”hr的mm似乎有点为难。 “我们正在调查一个案件，请你如实告知下，谢谢！” “好，杨胜岳试图偷手机，被保安抓到了。” “没有报警吗？” “只一部手机，也加价值一千块，够不上报警的程度。” “哦，明白了。他去了哪里，你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们工厂进进出出的人挺多的，都是些小年轻没有定性，有些干个几天走的也有，当然也有干的长的。” “如果你们有关于杨胜岳的信息，麻烦联系下我。” “好。” 目前这条线看来是断了，许娴觉得可能需要找当地警方协助调查下杨胜岳的下落。 “顾队，你这边在深城的警务系统有认识的人吗？”许娴跟顾琛汇报了情况后问道。 “行，我找人问下。” 这两天，丁月瑶和刘安明一直在筛查秦水仙催眠时所描述的凶手画像。 “你们这里有结果了吗？”许娴从办公室出来经过刘安明的工位问他。 “没啊。”刘安明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我以前以为看监控已经是一件很头疼的事了，没想到这个更难。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人，还得到处去找他的生活照，看能不能看到脖子上的疤。” “我帮你们一起找吧。” “那感情好啊，你那边有结果了？” “没。联系不上人，让顾队帮忙去找深城警务系统的人，看看吧。” “这个案子怎么这么难破啊。” 丁月瑶也走了过来说道：“旧案的破获率本来就很低，现在还有个失踪案一起，如果有关联还好，如果没关联基本能破获的希望就很低了。” “你们筛查出了多少疑似人员了。” “500多。” “这么多？” “是啊，描述的太宽泛了，只能一点点查。” “今天下午是不是还要安排秦水仙做一次催眠？”刘安明问许娴。 “嗯，对。李医生说这次如果再问不出什么，建议暂时不要再进行催眠了。” “希望这次秦水仙能多给一点线索，帮我们缩小点范围。” “老张和东哥他们两个忙什么呢？今天好像没来局里。”许娴问丁月瑶。 “可能顾队又给他们安排了什么秘密任务。” “还秘密任务呢，你当时拍美国大片呢。”王东提了一袋桔子回来。 “哇，东哥这么好，还买桔子回来。”刘安明说着就伸手去拿，王东手往后退了下，刘安明拿了个空。 “东哥，你也太小气了吧。” “不是我小气，这是人经侦科的王帅让带给许娴的。” “我？”许娴指指自己，“王帅是谁？” “靠，你这就忘记人家了？”王东说道，“你调查张旭那个案子的时候还找人家帮忙查过信息呢。” 许娴不好意思地笑了：“真想不起来。” “你这可不行，得练练。当刑警的眼力可不能差。” “收到。” 王东将桔子递到许娴的面前：“接着，我的任务完成。” 许娴没接说：“给大家吃吧。” “那我不客气了。”刘安明率先拿起一个。 “东哥，顾队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刘安明三下就把桔子皮剥了，一下塞进半个桔子进嘴里。 “我告诉你，你肯定开心。” “啊？什么事？” “秦水仙今天又描述了一下凶手的形象。” “真的？”丁月瑶也兴奋起来，“有什么补充吗？” “她说是个生人，个子不到一米七，还有眉毛非常浓。” “上次他就说跟他男人差不多高，但是这次又说不到一米七，这个有点矛盾啊。” “嗯，她能记起来就不错了。” “像挤牙膏似的的，一次挤一点。” “如果以这个信息看，就个子这块就可以排除掉大部分人了。”丁月瑶很知足，“男的不到170的还是不多的。” “隔壁二队就有个160的。”刘安明的大声说。 “你这大嗓门，也不怕二队的人听见。”老张跨进了办公室，“我在门口听的清清楚楚的。你在背后议论别人就不会小声点？” “哟，老张也回来了？有什么好消息没？” “没有，这个画像太宽泛了。那里几个村子的人，一会说这个像，一会说那个也像，感觉全村只要是个男的在他们眼里都像。” 王东哈哈大笑了起来：“有新的画像了，再重新走一趟？” “什么？让技术人员画的再具体一点吧，别整的跟个模拟人似的了。” “老张，这次东哥说秦水仙提供了身高，只有160，范围可以缩小很多。”丁月瑶说。 顾琛走过来说：“我刚才听了你们说的，秦水仙说是生人，那么他们自己村子的优先级就往后排排，先看周边几个村子的。老张，那个凉棚的主人有说什么吗？” “他什么也没发现，就连这次你们去采样，也是听村里别人说看到有人在他的凉棚里捣鼓，他也没在意说就那个破棚子，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跟凶手画像匹配不上吧？” “是个罗锅背，没那个能力。而且年纪也已经七十多了，秦水仙虽说是个女的，不可能连这么个人都对付不了。” 老张又继续说道：“但是有件事。我们最近频繁去他们村走访，风言风语传到了冯南爷爷耳朵里了。村里人嘴碎，说这种的都有。有说秦水仙偷人的，有说她出来卖淫被抓了，还有说冯南死了的，反正各种都有。他爷爷今天还拉着我问呢，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复他了。” “那你最后怎么回答他的呢？”刘安明问道。 “安明啊，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回答呢？” 第127章 千里奔袭 “我啊，我可能会说例行调查，让他别多想。”刘安明说，“老张，你最后怎么说的？” “当时村长支书都在，而且既然风言风语都已经说了冯南死了，我想老人家应该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了，所以我就实话告诉他说冯南死了。” 顾琛问老张：“老人家什么反应？” “其实还可以，就是哭了会儿。大概他心里也有点数，毕竟这好几年都不见人了。” “这样也好，迟早要知道的。如果骗他说活着，到时候又说死了，反而更让人接受不了。” 这一天，就是在顾琛的带领下，根据画像，筛查人选，然后一一核实。到晚上的时候，锁定的人员只有9个了。虽然也不少，但是相比上午时候的五百多个，还是缩小了不少。但是问题是这9个人，只有一个是在定城的，其他都在别的省市。 “找当地警方协助吧。”顾琛说，“老张，王东，看看你们在当地的有没有认识的人。” “这还得翻翻通讯录，有人应该见了一面加了个联系方式后就再没联络过了。”王东说着就拿出手机开始翻找。 “行，我们先看看自己的资源。到时候如果确实没办法了，我找康局出面联系联系。” 刘安明说：“那本地的这个，我和月瑶明天去见见吧。” “行。” “那我呢？”许娴问顾琛。 “你还是跟进杨胜岳这条线。我们也不能光等着深城警方的消息，自己也要想想办法。” “好吧。”许娴边应着边想，“还有什么办法呢？朋友？同学？好像自己的室友说过她叔叔是深城做警察的。可是顾队不是已经找了警务系统的人了，那我应该从别的地方入手。” 许娴想了下，最后决定去调查杨胜岳的通话信息，看能不能从他联络的人里打探到消息。 几经辗转，还真让许娴找到一个知道杨胜岳现状的人。 “杨胜岳啊，他现在在一家小厂里当保安呢。” “当保安？” “是啊，他自个说的，当保安多轻松，没事就坐岗亭里刷刷视频，还有空调吹。” “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他还是原来那手机号，只是啊，他这人有点怪，不认识的号码一律不接的。” “那你方便去找下他吗？然后让他联系我或者接下我电话也行。” “你是警察吗？” “当然是了。” “你们警察不应该是警车一开，警报一拉，腰间别着枪，咔，就把人拿下了。怎么联系个人还需要我这个平头百姓帮忙传话的。” 许娴咯咯笑了：“你是警匪片看多了吧，那都是虚构的。再说了杨胜岳也不是罪犯，我只是找他了解点情况。” “嗯，那好吧。我给你传个话啊。” 但是最终他这位朋友打电话回来说：“警察姐姐，他不愿意跟你们警察打交道。不好意思，我帮不上忙。” “没事，没事，麻烦你了。” 顾琛通过当地警方找到了杨胜岳，传回的消息也不多。杨胜岳也说谢景瑄失踪的时候，他人在深城，知道小外甥失踪了才回来的。在卷宗里，确实也有他买的车票。 顾琛看到卷宗的时候，觉得有点问题，他给许娴提醒说：“这个票上没有检票缺口，有没有办法核实当时他是检票的时候没捡，还是其实他并没有坐这趟车？” 许娴因为这个专门去火车站了解过情况，工作人员是这么告诉她的： 虽然原则上是要求每个人都检票的，但是有时候开始检票的时候人一下子涌进来，也会有人没有检，或者有时候来不及了也会直接放行，所以车票上没有缺口并不能说明这个人实际上有没有上车。 “顾队，车站的工作人员说没有缺口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是你看杨胜岳，当时并没有人证证明他当时在不在深城，也就是说存在他当时人就在定城的可能性。” “顾队，你不会是怀疑他吧？可他是舅舅啊。” “一切皆有可能，虽然火车票采用了实名制，但是实际上15年的时候查的并没有那么严，并不会每一张票去核对下身份证。” 而另外两名当年只有人证的人，很是配合，顾琛和王东两个人一个排查一个，很快就排除了他们的嫌疑，所以一队的重心现在分两拨，一波在秦水仙提供的凶手画像上，一波在杨胜岳上。 大家都赞成顾琛的意见，觉得杨胜岳的行为很反常，存在比较大的嫌疑。顾琛决定带上刘安明奔赴深城，亲自去会一会杨胜岳。 飞机一落地，就有顾琛在当地的刑警朋友来接上他们了。 “顾琛，一年多没见，没什么变化。” “要有变化就惨了，有变化就说明变老了。”顾琛勾住了他的肩膀，两人并肩走着，“你看上去比在学校里的时候胖了一点吗？是不是嫂子的饭做的太好吃了？” “那必须好吃，不好吃也得说好吃。”那个朋友哈哈笑着，“办完事来我家，我让我老婆给你露一手。” “这自豪样。” “那必须啊，你什么时候结婚？” “连影子都没有呢，结什么婚。”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你嫂子学校有挺多好姑娘的。” “我还是喜欢我们定城。” “行吧，工作是一回事，但是个人问题还是要尽快解决。虽说你是男的，但男的到三十了，也会不吃香的。女的会觉得，这年纪了人长的也帅，家境也好，会不会是某些方面不行啊。” “我说，林子，你这天天的尽琢磨些什么呢。”顾琛的手又往前勾了下，捁住了林俊的脖子。 “哎，松点，都不过气来了。” 三人很快来到停车场，林俊问顾琛：“是先去吃个饭还是直接去杨胜岳那里？” “直接去吧，我对这个人还挺好奇的。”顾琛问道，“你跟他聊过，觉得他人怎样？” “爱做白日梦的小年轻吧，天天的就想不干活争大钱那种人。” 第128章 步步试探 顾琛见到杨胜岳的时候，他正在岗亭里值班，开着外放刷视频，哼着歌，光明正大的摸着鱼。 顾琛敲了敲岗亭的玻璃窗，杨胜岳很不耐烦的打开窗户问：“干什么的？” “找你的。” “找我？看你是来找死的吧？”杨胜岳嘭的把窗户关上了。 这时林俊停好车走了过来，杨胜岳一看到林俊，立马站了起来，打开窗户：“林警官好啊！” 看到警察，他的态度立马有了转变。 “这两位是顾警官和刘警官，是你们定城过来的。” “定城？”杨胜岳眯了眯眼睛，本来就小的眼睛就成一条线了。 “对，我们是定城市局的。”顾琛出示了警官证，“你什么时候方便，想找你了解下你外甥谢景瑄的事情。” “他啊！”杨胜岳看了顾琛一眼，立马朝地上看去，“这么久的事了，怎么最近老有人问我他的事。” 顾琛说：“还有谁问你？” “就是你们警察啊。前两天手机都给打没电了。”杨胜岳一脸的不耐烦。 “你现在有空吗？” 杨胜岳回答说：“没空，上着班呢。我们请假是要扣钱的。” “那能请假吗？如果能的话，请假扣的钱我出给你。” “那，那，你找我们领导说去。” “你确定吗？” 杨胜岳想了下说：“算了，我自己请吧。” 林俊带着他们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小饭店，找老板要了个包间。 “杨胜岳，现在可以讲讲三年前你外甥走失时候的情况了吧。”顾琛看刘安明已经打开本子，就开始发问。 “这个事情我三年前就讲过很多次了。怎么现在又来问，你们是有他的消息？”杨胜岳眼睛飘忽不定，腿不断的抖动着，桌子都被他晃的一颤一颤的。 顾琛看了他一眼，他立马意识到什么，停止了规律运动的腿，讪讪地说：“习惯了，不好意思。” “当年你外甥走失的时候，你人是在深城吗？” “对，一直都在深城。” “在哪家公司上班？” “这个，我不记得了。”杨胜岳笑笑说，“我换工作有点多。” “回忆回忆，总能记得几个吧。2014年年底的时候在哪个公司？” “没上班，在出租屋里待着呢。” “那这之前一家公司你是什么时候离职的？” “不记得了，到年底的时候有快一个月没工作了吧。” “那你还有钱生活啊？” “一个月还是可以混混的。” 杨胜岳找的很多工作，都是些小厂，或者门面店什么的，很多五险一金也不交，甚至有时候合同都不签，所以社保系统什么的也查不到他的工作履历。 “后来你回定城待了多久？” “一个月不到吧。找孩子，还有老娘的葬礼。” “你出钱了吗？” “钱？那肯定是没有的。” “你外甥丢了，你伤心吗？” “你问这话什么意思，当然伤心了，他可是我亲外甥。” “你平时都有些什么娱乐活动？”顾琛的话题转向轻松一点的方向。 “上网啊。” “上网主要玩些什么？” “抖音，游戏。” “游戏，你打什么游戏啊？” “《妖姬ol》” “哦，这款游戏我也打。”顾琛问道，“你多少级了？” “19级了。” “哇塞，那你也太你了吧。”顾琛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我才14级。” “那你有点菜。” “忙啊，没太多时间去打。” “那你可以花钱买装备啊。” “太贵了。” “你这个级别低，几千应该就可以了。” “是吧，那你方便的时候带带我？” “你还需要人带吗？你们警察工资不低吧？花点钱升级下装备就行了。” “钱得攒着结婚用呢。” “那行，那我就带带你。” “谢了啊。” 两人还真的互相给了账号，约定有时间一起玩。 顾琛继续问杨胜岳关于案子的事情：“听你姐说，你后来不怎么跟她联系了，是怎么回事？” “我老娘都让她害死了，我还理她干什么？” “哦，那你还是挺孝顺的。” “那，那，那还算是可以吧。”杨胜岳略带心虚地说。 “可是听你们村里人说，你好像对你父母和姐姐都不怎么好。” “你听那些人嚼舌头呢，他们巴不得我们家不好呢。” “是吧？那怎么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有一次你还把你爸打的住院了呢。这住院记录可是查的到的。” “那是不小心推了一下，没想到他那么不经推，一下子就给摔了。后面我不还把他送医院去了吗。” 谈话结束后，只剩下顾琛他们三人时，顾琛问：“你们怎么看这个杨胜岳？” “啃老族。” “农村挺多这种人的，父母拼命要生个儿子，生出来后就宝贝的不行。明明是个穷人家的孩子，还要富养，养成现在这样游手好闲的性格。”深城的警察林俊说。 “我得去查查他的游戏账号，看看他养这个号花了多少钱。” “顾队，你还是怀疑他？” “至少他没能摆脱嫌疑，反而让我加深了对他的怀疑。” 顾琛决定在深城多待两天，找找杨胜岳的同事，看能不能有更多的消息。 在林俊的协助下，协调了五个民警过来帮忙，很快线索就来了。 有个杨胜岳的前雇主说：“杨胜岳吗，我记得，一个小伙，看上去长的还不错，就是整天就知道打游戏。” 那个人说的有点激动，唾沫星子都往顾琛脸上飞，顾琛稍稍偏了偏身子，避开唾沫的路线。 “他在你这干了多久？” “一个月都不到。活也不好好干，客人都在喊了，还躲在一边玩游戏。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我儿子都被他带坏了，老跟着他玩游戏。我就只好把他开了。” “哦，有然后吗？” “有，他愣说让我给他赔偿金，你说我们这么个小店，他干了一个月不到，我还给他赔偿金？”老板满脸愤怒，“他还闹呢，说是最近手头紧，如果不给钱就天天来，我们是干餐饮的，他一闹客人都没了，只得给点钱打发他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第129章 游戏世界 “那年是快到元旦了，我记得。本来店里生意挺好的，被他一闹就冷清了很多。” “元旦前？” “是的，我想想啊，好像是圣诞节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老板顿了下又说，“我们是提供住宿的，这之后他好像好几天都没回来住，到了元旦后他才来拿的行李。” “那几天行李一直都在宿舍放着？” “是啊。” 从种种迹象来看，杨胜岳的嫌疑越来越大，可是证据呢？ “顾队，那他的作案目的呢？”刘安明问顾琛。 “钱。我找游戏公司的人，从后台查了杨胜岳的游戏充值情况，你知道他在游戏里充了多少钱吗？” “五千？”刘安明说完看看顾琛的眼神，又说：“五万？” “是十万。” “十万？就他？靠做保安能赚那么多钱？” “有一笔大的充值是在2015年初的时候打进去的，一笔就打了五万，接下来的几个月，隔断时间就打一万进去，一年就冲了十万。我也不知道，原来打游戏还能这么疯狂。” “那么要查一查他这笔钱的来历了。” “银行交易记录里没有大笔金钱的进出，已经查过了。”顾琛说，“当年办理失踪案的警察已经查过了。就是不知道，原来钱是打到了游戏里。” “那我们可以正式审问杨胜岳了吗？” “再等等。许娴已经去找他姐姐了解情况去了，等她的消息。” “顾队，杨胜岳那里要去盯着吗？” “林俊已经安排片区民警盯梢了。” 许娴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顾队，我跟杨胜婷再三确认过了，她说她并没有给弟弟一笔超过一万的钱。每次杨胜岳去要，她就给个几百几千的，可能前前后后加起来十万吧。” “2014年底或2015年初确定没有给过大笔的现金？” “没有，她说那个时候因为过节，店里囤了挺多货的，她老公还找人借了一些钱周转用呢。年后，出了那么多事，再加上她妈妈的丧葬费也都是她出的，没有多余的钱给杨胜岳。” “你有问过，她知不知道，她爸爸有没有可能给杨胜岳十几二十万的？” “问了，她说她爸爸就种点地，打点小工，不可能有那么大笔钱的。” “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卖？比如说古董什么的。” “据她说是没有。” 顾琛看着汇总的线索，决定借用派出所的审讯室对杨胜岳进行审问。 “哦，原来你要我的游戏号是为了查我？”杨胜岳听完顾琛的盘问，不满的用手指指着顾琛。 “把你的手放下来，尊重一点。” “你们警察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太狡诈了吧。” “杨胜岳别扯这些没用的，你老实说那笔十万的钱是哪里来的？” “我攒的。” “是吗？我查过你打工的几家，你的薪资差不多在四千块钱左右，刨掉吃喝，你一年能攒个两万块就顶天了。” “我炒股赚的。” “股票账户也是实名制的，你在股市就投了一万块钱，好像还亏着呢吧。”顾琛板起脸来，“杨胜岳，你现在可是在审讯室，不是普通的问话，想清楚了再回答。” “我什么也没做。” “那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哦，对，是捡的。”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吧，你看看这两笔交易记录可还记得。”顾琛说着将一张打印的支付宝支付的清单。 杨胜岳的汗珠从鼻尖冒了出来，双手紧紧握成拳。 “还有，你当时是找其他人帮忙买的车票，所以这钱是你转给他的车票费，两笔一样金额的钱。”顾琛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杨胜岳，我们还有其他证据，要不要都拿出来给你看看？不过，我劝你最好自己交代，希望你能抓住最后的坦白从宽的机会。” 杨胜岳的腿又不自觉地抖了起来，汗珠冒的很多了，顾琛只得他内心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于是静静地等待着。 短暂而又漫长的几分钟后，杨胜岳抬起头来问顾琛：“我如果告诉你们实情，会有减刑的机会吗？” “取决于你坦白的程度和价值，不过法官在定罪的时候肯定会酌情考虑的。” 杨胜岳又低下头去沉默了一会，才说：“我其实心里一直都很内疚。” “我并没有真的想要害景瑄的，但是我没了工作，找我姐要钱，她说家里刚进了货，没钱了。但是你知道，那些天我在妖姬里处处被一个人打压欺负，他之前是被我碾压的，那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装备升级了好多。” “我就想着搞点钱也升级下我的装备，然后打他个一败涂地的，让他那么嚣张。” “这时，无意中我在游戏里认识一个在定城认识的人，我们聊的很欢，都是游戏相关的，他那时已经是19级了，我问他是怎么升上去的，他说花钱就可以。我就只能叹气了，他看我叹气，说他有一个赚钱的门路，就看我有没有胆子做。” “我问他是什么门路？只要能赚钱就行。” “他一直不肯说，还说跟我很久都没见面了，不太相信我。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就问我有没有胆子整个小孩敲诈别人一笔。” “我说那不是绑架吗？他说只要自己家的或亲戚家的就行，而且数目也不多，几万而已，人家为了孩子的安全肯定不会报警的。” “我想到了我姐家的孩子，我觉得我姐肯定有钱，只是她不高兴给我而已。我觉得吓唬吓唬她，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即使有事，我姐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爸妈也会跟我姐求情的。” “有了这个计划后，我就开始想怎样才能躲避警方的视线。于是我在车站找人借了一张身份证买了张回定城的车票，又用自己的身份证买了张延后几天的票。” “人家为什么肯借你身份证买票？”刘安明不解的问。 “火车站的黄牛手里都一大把身份证，我给了他一百块钱，买了张回定城的。” 第130章 拐卖 “然后我就回了定城，也没回村，就直接去了我外甥所在的学校。我等在路边，外甥看到我还挺开心的，我说带他去吃肯德基，他就要跟妈妈说一下。我告诉他已经跟她妈妈讲好了，外婆和妈妈今天都很忙，所以舅舅陪他。就带着景瑄去了我跟那个朋友约定的地方，是在一个废弃的仓库。” “他接上孩子后就说，让我出去给孩子买点吃的，可是等我回来我发现孩子和他都不见了。我把仓库四周都找遍了什么人也没有，打他电话也没人接了，把我急死了。” “你那个朋友是谁？叫什么名字？” “袁哥啊，一起在游戏厅认识的。” “全名呢？”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袁哥。” “你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把孩子给他看着？你真是心大啊。” “我们都讲好了找我姐要五万，五五分账的。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孩子带走。” “后来呢？” “后来我一直在找袁哥，也没消息。第二天一早，我姐给我打电话说谢景瑄走丢了，让我回来帮忙一起找找。时间跟我预期的差不多，那张晚两天的车票刚好派上用处。” “那你卡里的钱怎么回事？你口中的袁哥不是带孩子走了吗？”刘安明急切地问道。 第二天下午他就给我回电话了，说是孩子呢已经让人带走了，但是他是个讲义气的人，分我一半钱，给了十万。我问他孩子去哪了，他说让我别问，他也不知道孩子会送去哪。 “你就这样把你外甥卖了？”刘安明气愤地说，“那可是你亲外甥。” “我有什么办法，我要把这件事捅出去，袁哥说我就是主犯，因为人是我拐来的准备敲诈勒索的。事情的发展没有按照原先设想的走，我也只能这样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害惨了你妈和你姐啊？” “我也不想的，谁让我姐有钱不给我？谁让我妈这么想不开，没人说她，她偏埋怨自己说是因为没有去接才导致景瑄走丢的。找了几天都没找到人，我妈说要回趟农村家里，我们谁也没想到，她居然是回了老家喝农药去了。” “仓库的地址在哪？” “就在他们学校不远，大概一公里的路吧。” “这么近？” “对啊。我们走路过去的。” “那后来排查的时候为什么会没发现？”刘安明问顾琛。 “立案的时候都过去24小时了，他们就只在那里停留了一个小时，能有什么线索。” “那倒也是。” “杨胜岳，你把那个所谓的袁哥的电话号码提供一下。” 林俊安排了技术科同事查了下这个号码，却是张不记名的电话卡。 刘安明说：“这要是晚个一年就好了，前年开始电话号码就开始实名制了。” “后来你有再跟袁哥联系过吗？”顾琛问杨胜岳。 “后来我打他电话就一直打不通不了，所以到现在几年了，我基本也没再回过定城了，没再遇到过他。” “你说你之前就认识袁哥，那他是定城本地人？” “不是，他不会说定城方言，哪里人我不太清楚。” “长相呢？描述一下。” “身高不是很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吧，方脸。对，还有他脖子上一道疤。” “顾队，他说的跟秦水仙的说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刘安明兴奋地跳了起来。 “坐下，淡定一点。”顾琛瞪了刘安明一眼，“什么情况，这么沉不住气。” “sorry，sorry，我一下子没管住自己。” “杨胜岳，你继续。”顾琛对杨胜岳说。 “别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很普通的样子。” “体型呢？胖瘦？” “比一般人要壮实一点。” 顾琛皱了皱眉，这个描述比秦水仙给的也多不了多少信息。 “还有呢，再仔细想想。” “眼睛不大不小，脸上胡子比较多，但是也没什么特别的。”杨胜岳想了好一会才说。 “林俊，”顾琛回头问道，“能帮忙安排一个画像专家来画个像吗？” “嗯，我去联系看看人专家有没有时间。” “谢了啊。” 因为画像专家要第二天才有时间，顾琛决定让刘安明留下来陪着，等专家画完画像第一时间传回局里，然后再让他押着杨胜岳坐火车回定城，自己则当天赶了回来。 顾琛赶到定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他简单洗漱后就睡了。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也睡不着。 这个案子，牵连了两个孩子，目前看起来两个人描述的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但是从杨胜宇的描述来看，那个袁哥也不是单独作案的，还有其他人。这应该是一个团伙，那会不会不止冯南和谢景瑄两个孩子，还有其他孩子也牵扯其中呢。 如果是团伙贩卖儿童案，那么这些孩子最终是通过什么渠道被带走的，又被卖到了什么地方去呢？如果是比较偏僻落后的地方，要找起来也很困难。 顾琛想，这个情况明天得跟局长汇报一下。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顾琛才睡意袭来，进入了梦乡。 一早，闹钟响的时候，顾琛还迷糊了一下，等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在家里了。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吃了早餐后，顾琛才觉得自己恢复了点精神。 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诧异地看向他：“顾队，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我还不能回自己办公室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在深城吗？”丁月瑶咽下口里的面包说。 “昨天晚上回来的。” “那刘安明呢？” “他留在深城等画像结果，到时候再把杨胜岳押解回来。”顾琛说：“那边画像专家今天应该能完成画像，到时候传过来大家又有的忙了。” “只要画的像，找起来还是很快的。” “杨胜岳跟那个人都见过好几次了，他肯定记得清楚那人的长相。应该没问题的。” “希望吧。” 第131章 双案结案 画像很快就传了过来，有了清晰的画像侦破工作就顺利多了。 丁月瑶通过比对，发现那个所谓的袁哥就在自己筛选的人里面，叫袁伟明，原籍在江滨市。 在与江滨市公安局取得联系后，经过当地公安连续一个月的蹲守，终于在他回老家的时候将袁伟民逮捕了。 经过审讯，他交代了杀害冯南的事实经过，原来当时他看秦水仙长的不错，就动了邪念。而不知道为何，给冯南下的迷药失了效，他想来看到袁伟民的行为，下意识要保护妈妈，袁伟民随手拿起身边的石头就砸了过去。力道没控制好，直接把人给砸死了。 秦水仙扑过去抱着儿子哭喊，袁伟民怕哭声招来人，就也给了秦水仙脑袋上一石头，人就倒了。他就将秦水仙绑了，塞到凉棚的床板下，而且自己抱着孩子就往垃圾场去了。 袁伟民在这一带活动有一段时间了，对周边的环境了解的还挺清楚的，他知道那个垃圾场即使在冬天也是臭气熏天没人会去的，于是就将小孩埋在了那里。等埋好人，回去的时候发现秦水仙人已经不见了，地上只有几根解开的绳子。于是袁伟民也不敢再待在定城了，去了别的地方。 “那杨胜岳的外甥呢？被你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交给上线了，他负责找人家。” 就这样，一个交代一个，整个五人组成的贩卖儿童的犯罪集团最终被破获。有七个小孩被找了回来，其中包括谢景瑄，他被卖到山里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家里条件还可以，开了一个农庄，就是儿子是无精症，无法生育，就想着领个孩子回来。 等到孩子领回来后，自然又是一场抱头痛哭的场景。 虽然孩子是卖给了一户在当地还算可以的人家，但是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而且孩子都快七岁了，记得很多之前的事情。对养父母也不亲，时不时狠狠地瞪他们，因此也没少挨揍。因为在偏僻的山村，还是崇尚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他们把小孩对大人的畏惧当成了一种孝。 至此，这两个案件终于可以结案了。 秦水仙的病也在李戈的心理咨询室治疗下慢慢好转，冯军同意跟秦水仙的离婚。后来朱达文娶了秦水仙，两人日子过的还不错。 ———————————— 十一假期就要来临，刚好这次破获了一个大案，刑侦一队的队员们最近就是整理下案件总结报告，小日子过的还挺惬意。他们都开始憧憬即将到来的国庆假期，因为顾琛说了如果没有新的案件，这次就给大家放个国庆长假。 刘安明发完报告，走到许娴的背后，问道：“许娴，国庆你有什么安排？” “国庆，我爸妈会来定城，我和我哥准备好好陪他们逛逛。” “七天吗？” “对啊。我们一家人难得聚一次。” “哦，这样啊。” “怎么了？” “没事。”刘安明转头问王东，“东哥，你什么安排？” “怎么，你准备请我看展会啊？” “什么展会？” “别装了，我昨天不经意间瞥到你在搜天文馆的门票，怎么国庆假期还要跟外地旅游的人抢资源啊。” 顾琛立马开口说：“你听王东瞎说呢，就是朋友送的几张票，你拿着吧。” 说完，顾琛也不等许娴回答就快步走了。 王东看着顾琛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也回自己工位忙去了。 假期前一天，下班的铃声还未响起，人们已经在收拾座位，整理东西，蠢蠢欲动的心，归心似箭。 但是刑侦一队的人，被一个电话给绊住了回家的脚。 “警察同志，求求你们赶紧救救我丈夫，求求你们了。”电话一接通，一个焦急的女声从话筒里传来。 顾琛安慰道：“你先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 “怎么能不急，关系我丈夫的人命啊。” “你丈夫怎么了？” “他打电话跟我求救呢。” “他在哪？” “不知道。” “他不是跟你求助的吗？” “就说了一个救命，电话就被挂断了。我怀疑他遇到了危险。” “他在哪？” “在家里吧。” “家里地址呢？” “青青家园小区36号902。”女人回答完后立马说，“你怎么问这么多，赶紧去救人啊。” “你打电话去询问过情况了吗？” “没人接呀。你们是刑警，我上次在协查通告里看到过你们这个电话，肯定比110要管用，警察同志，麻烦你不要问东问西了，赶紧去救人。” 顾琛继续问，“你丈夫的姓名和电话提供下？” “139xxxxxxxx” “他的求助电话是什么时候打给你的？” “就在我给你们打电话的前几分钟。” “警察同志麻烦你快点。” “你的身份证号请提供一下，我们需要核实。” “核实什么？还核实，再核实下去出人命了你负责啊？” “这位女士，我这边电话先挂了，然后用手机联络你，你这边记得接听。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你家。” 顾琛出了办公室，对大家说：“大家先别急着下班，刚才有人报警说怀疑自己丈夫有危险，需要协助。” 顾琛指了下丁月瑶和许娴说：“你们两个在家待命，一个负责跟报案人联系，一个负责联系她丈夫。” 顾琛递给许娴一张纸，上面写着两个电话号码。 “老张，王东，安明，去器械科领装备，赶紧。”四个人朝器械科冲去。 但是让许娴和丁月瑶困惑的是，这两个电话一直都没人接，话说她丈夫的电话没人接还能理解，怎么报案人的电话也接不通了呢。 “查下这两个号码的所属人，是不是902的屋主。”丁月瑶对许娴说。 丁月瑶自己则跟移动公司核实该号码的通话记录以及电话的定位信息。 顾琛他们领完装备立即开车出发，时值下班高峰，且又是放假的前一天，那交通拥挤的开在路上就跟停在停车场差不多了，几乎寸步难行，即使拉响了警笛，依然无法前行。 顾琛狠狠拍在了方向盘上，喇叭声混合着持续尖锐的警笛声，仿佛都要刺破耳膜了。 第132章 求助电话 王东和老张不得不下车来，临时充当交警的角色，让车辆往两边避让，十几分钟后车子才驶出拥挤路段，后续的路虽不十分顺畅，但也算是勉强可行。 路上的时候，许娴就打来电话汇报情况： 1.报案人和她老公的电话一直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2.青青家园小区36号902的屋主叫宋远航，与报案人提供的她老公的电话为同一人。 3.通过报案人的电话号码，查到她叫方芳，确实是宋远航的妻子。 “顾队，她应该没有报假警，这些信息都能对上。但是就很奇怪，方芳的电话一直占线中。” “占线？” “对，提示一直占线中。” “许娴，你试下换个号码打过去，看会不会你的手机号被拉黑了。”王东提议说。 “已经试过了，月瑶姐的电话也打不通。” \"你继续打，看有没有机会联系上。另外找移动公司定位下她的位置，然后让附近的派出所派人过去看下。\"顾琛说。 “行，马上安排。” 顾琛转头看向王东：“王东，看看有没有近一点的路线，这么多车，速度根本提不起来。” “已经是最近的一条了。”王东看了看车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一眼看过去都是红色的汽车尾灯，延绵不绝。 “还有多远？” “五公里不到。” “物业的人已经过去了吗？”顾琛从后视镜看了眼刘安明，问道。 “我再打电话问问。” “催一下，都过去二十分钟了，物业的效率也太低了。” 刘安明掏出手机给小区物业拨了电话过去。 “我们已经安排人过去了。” “人还没到吗？你们小区有多大啊，都过去这么久了。” “现在都下班时间了，值班的人本来就不多，已经让保安过去了，你稍等下，我问下他那边的情况。” “别转话了，你把保安的电话给我，我直接问他。” “我不知道他电话，我们是用对讲的。” 刘安明只得说：“电话先不要挂，你现在就问问保安什么情况。” 手机里传来对讲机的呼叫声，“老刘，你到36号902了吗？” “啊？还没到啊，快点，警察都在催了。” “好，好，马上。” 顾琛看了下手表，距离接到求助电话已经过去37分钟了，可是自己还在路上慢悠悠地堵着，忍不住骂了一声。 过了几分钟，物业给刘安明拨了电话过来：“警察同志，保安已经到了，902门口没什么动静。” “你让保安盯着就行，有动静就汇报，万一看到有危险情况就立马撤。” “让他看下门锁什么的是不是好的，不要敲门不要乱动。” 过了一会，物业的人说：“他说看起来都是好的，没有任何破坏的样子。” “贴门口听听里面的情况，有没有异常的声音。” “很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隔壁邻居有人在吗？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有没有见到902的屋主。” 然后安静了一会，物业又回复说：“隔壁没人，敲门一直都没人回应。” 终于十分钟后，顾琛他们的车开进了青青家园小区。 保安大叔倒还是很敬业的待在九楼的电梯口，无聊的刷着手机。看到顾琛他们来了，一下子来了精神。 “警察同志，这是有什么大案子了吗？里面的人犯法了？” “里面没什么动静吧？” “没有，很安静。”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交给我们就行了。” “不需要我吗？我也是很厉害的。” “是，刚才真的谢谢你，帮忙打了前阵。” 保安大叔在老张的劝说下，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边走还边回头说：“到时候，破了大案，可要记得也有我的一份哦。” “那必须，一定跟你们领导好好表扬表扬你。” 等保安走了之后，顾琛和王东一左一右靠门边站着，老张带着刘安明靠后贴墙，顾琛冲王东使了个眼色，王东点点头，伸手开始敲门。 “你好，有人在吗？我们是物业公司的，麻烦开下门。” 连敲了几次都没人，王东朝顾琛摇摇头。顾琛用手做了一个换人的动作，两人迅速调换位置。 顾琛从口袋里不知掏了什么东西出来，塞进钥匙孔里，转了三四下，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顾琛推门之前看了其他三人一眼，大家都已经严阵以待，才一手举枪一手推开房门。 房间地上凌乱散落着鞋子，衣服，内衣，袜子等，一路蜿蜒到卧室。 几人对视一眼，觉得这个情形好像有点不对劲，因为地上的衣服很明显有男有女，这看起来根本不是什么凶险的场景，应该是香艳的场景。 王东用口型问：“睡着了？” 顾琛皱了皱眉，又敲了一次，还是毫无动静。 顾琛开了门锁，小心翼翼的开了一条门缝，从门缝看不到卧室里的情景。已经到这一步了，顾琛也管不了太多了，嘭的将门打开，只见床上躺了两个人，一动不动。 “什么情况？”王东无声的问顾琛。 顾琛指了指床两边，两人分别无声来到床边，床上的人依然安静地躺着。顾琛伸手探了下男人的鼻息，已经没有了呼吸，王东试探的女人也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他朝顾琛摇了下头。 顾琛揭开了毯子看了下，就又盖上了。 “两人都死了，没有明显的外伤，通知法医和物证科过来吧。” 在等待法医过来的时候，顾琛他们立刻退出了房间。保安大叔居然还没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 “你是这个小区的保安？” “是的，我在这个小区当保安已经五年多，这里的很多住户......” 顾琛打断了他：“不好意思啊，你贵姓啊？” “我姓江，叫江朝海。你们是要给我们领导表扬我吗？我这个人很热心的......” 顾琛心想，这个保安应该是个话痨，如果不打断他，估计他能说上三天三夜。 “对不起啊，你的对讲机麻烦借用下。” “这个不行的，借给你万一丢了我可是要赔的。” 顾琛有点无语说：“不拿走，给你们领导说句话，让他送个东西过来。” “那我来就行，要问什么？” 第133章 婚纱照上的人 “一次性手套和鞋套。” “哦，好的，你早说吗？你这个警察说话还挺啰嗦的。”保安大叔说完就按通了对讲机，然后开始述说，足足五分钟过去了还没有说到重点。 顾琛已经不管他了，从丁月瑶那里要来物业电话拨了过去。 结果等到物业安排的人把东西送过来了，保安大叔还在口沫飞溅的叙述着。 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也被通知过来维持现场，保安大叔不肯走：“我先来的，我发现的现场，我是有功劳的。” “对，对，你有功劳，但是现在这里由警察接手，你在这里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这个事情一点都不麻烦到我，我就是维护小区秩序的。”顾琛也不想多费口舌在保安大叔身上，就跟民警说：“你派人跟他一起在外场维持秩序吧。” “不是，等下，这位警察同志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一下。” “现在还不方便透露。” “天机不可泄露？”保安大叔的眼睛亮了亮，“哦，我懂。你们是准备要干一票大的。” 几个人都笑了，干票大的，这个保安估计是警匪片看多了吧，把警察也当成匪了，还干一票大的。 顾琛没再跟保安掰扯，几人戴好手套鞋套再次进入了房间。 房间整理的挺干净的，东西也摆的井然有序，地上铺的大理石地砖都能清晰的倒映出人来，应该是经常被人打理和擦拭，餐桌上的花瓶里几只错落有致的百合花开的正艳，客厅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极具艺术感的设计，演绎出宫廷风格。客厅的一角有个陈列柜，里面摆放着各式精美的瓷器，青花瓷的淡雅给奢华贵气的整体装修增添了一抹清新。 “这户人家还挺有品位的。”刘安明对顾琛说。 “那也只是看外表，你看那婚纱照没有？”顾琛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大幅婚纱照，湛蓝的天空下，无边的海水透明清澈，一对新人深情相望，浓情蜜意。 “这景色真是好美啊！”刘安明不禁感慨说道。 王东拍了下刘安明的脑袋说：“不是让你看景色的，看人。” “人也拍的好啊，特别是女的，长的真挺好看的。” “合着你眼里就只有女人哪。看那男的。”王东提醒说。 “男的？这男的长的好像不太行，估计是男财女貌吧。”刘安明自以为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关注的重点是什么？现在是在案发现场。”顾琛也拍了下刘安明的脑袋，“你没听出来王东是戏弄你的吗？” “啊？东哥，你戏弄我什么了？” 王东摇了摇头，不理他。 “看女的，照片里的女的和床上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吧？我刚才就瞄了一眼床上，看以为是婚纱照p的让人认不出来了呢。”刘安明挠了挠脑袋。 “靠，那估计这家婚纱店也不要开下去了，能把新娘p成完全不同的人。还有，我们为什么过来？不就是屋主的妻子打电话报警的吗？” “哦，对哦，一下子给忘了。”刘安明摸了下后脑勺，嘿嘿笑了笑。 顾琛和老张重新走进卧室，看着床上的人，老张说：“是中毒吗？” “大概率是，要不然不可能同时死亡的。” “食物中毒吧？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也难说。” “靠，不会我们也会中毒吧？”王东吸了吸鼻子，用力嗅了嗅说道，“没味道。” “一氧化碳就是无色无味的气体，一样可以毒死人。说不定我们现在就已经中毒了。” “你别逗我了，一氧化碳的源头在哪？也没烧炭，也没打热水器。再说刚才你不是去开了窗户了吗？即使有也早被稀释了。” 卧室里除了床上略显凌乱，其他地方也都很整齐，可以看出屋主是个略有洁癖的人，因为房间的角落里也没有一点灰尘。 顾琛再次掀开毯子观察死者。两名死者的并排躺着，皮肤苍白。顾琛轻轻抬起死者的肩看了下他的背部，并没有出现尸斑。看尸体的僵硬程度，也没有尸僵问题。他初步估计死者死亡时间在0.5到1.5小时左右。房间里空调温度打的很低，空调控制板上显示着18c，顾琛想了下又把死亡时间加了0.5小时。 那么这样看起来，是屋主的妻子接到他电话后没多久，人就死了。 “到底是有人要害他，他才求助的还是他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给妻子拨了电话？”顾琛在心里想着。 “两个人一起死，而且女死者明显不是他的妻子，会不会是情杀？”顾琛看到老张在观察女死者。 “但是他妻子不就是报案人吗？逻辑上不通啊。”老张头也不抬说道。 “以常人的心态，肯定不会，但是她会不会故意反其道而行？” “月瑶那边还是没联系上他妻子？” 顾琛摇了摇头：“也是奇怪。” “我拍了这个女死者的照片，让许娴帮忙查查她的身份吧。”老张对顾琛说。 “好。” 刘安明这时已经离开了902室，前往物业大楼去调取小区监控去了。 王东则负责跟楼上楼下看热闹的小区居民了解情况。 王东出了电梯门就看到一楼楼道口警戒线外围了不少人，其中有个大嗓门的大叔正绘声绘色跟边上的人讲着什么。 王东决定跟这个社牛大叔先聊聊，结果人们一看到王东出来，立马围了上来。 “警察同志，这栋楼是出了人命案了吗？死的是谁啊？” 边上有人说：“你看都来了两辆警车了，肯定事情不小。” “警察同志，我住这栋楼的，什么时候可以让我们进去？” “我们公民有知情权，你们警察不能像这样隐瞒事实。” 七嘴八舌，王东都没有开口的机会。 “大家都别说话了，听我说。”王东用手做了安静的动作。 但是似乎没人听他，大家都在各自表达自己的想法。 “安静一下。”王东不得不高喊了一声。 前排的居民安静了下来，后面围观的人也降低了说话的声音，只留下戚戚搓搓的低声说话。 “有人认识这栋楼902的住户吗？” 第134章 年轻人真会玩 “我认识！”是那个大嗓门聊天的大叔。 王东看了他一眼，朝他招招手说：“麻烦你先过来。” “还有人认识他们的吗？”这次没人应声了。 王东将大叔进了警戒线内，问道：“你认识902的人？” “认识，我就住这栋楼，进进出出多了，总能混个眼熟。” “只是眼熟？” “对啊，现在隔壁邻居都不知道住的是谁，我能认出他们是902住户已经很不错了。” “你住哪？” “802，刚好在他家楼下。” “他家楼下？”王东立马问道，“你今天下午有没有听到楼上房间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吗？” “没有。” “那平时呢？有没有什么动静？” “他们家经常会有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晚上十一二点了，感觉还穿高跟鞋在走，我上来提醒过他们几次。” “你今天有见过902的男主人吗？” “没有，但是他的车停在楼下，人应该在家吧？” “你认识他的车？” “认识啊，奔驰cls260吗，去年才出的新车，他就买了，挺有钱的。” “你今天是什么时候看到他的车的？” “今天真没注意到他的车，就刚刚保安大叔说902出事了，我才看了眼车位，发现他的车停在那里。”大叔用手指了指那辆黑色的大奔。 “他们夫妻两个感情怎么样，你知道吗？” “我有几次在小区里遇到过他们，手挽着手，还挺亲密的。你知道吗？”大叔突然凑近王东说，“有一次电梯门打开，那个辣眼睛啊，他们居然在电梯里亲嘴。这还是刚出门呢，在家里难道没有腻歪够吗？幸好我那天没有带我家小孩一起走，要是小孩看到了多不好。警察同志，你说是不是？” “是，公共场合还是要注意下言行的。” “对嘛，我也这么说。可是那男的，拽的不行的，说我还没收你费呢，你说他这说的是人话吗？”大叔的语气义愤填膺起来。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的吗？” “没有。” “有听到过他们吵架吗？” “好像没听到过。我们小区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如果不是特别大声，不太听的到的。” “有看到过男主人带其他人回来吗？” 大叔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刘安明那边正坐在物业办公室里，看着监控录像。 当录像播放到下午16:54分的时候，36号楼下的监控拍到了902男主人和一个年轻的女孩从一辆奔驰车里走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维持着1米的距离走进了楼道。 但是女孩始终低着头，并没有拍清她的脸，从身量看跟死者相似。 刘安明已经拷贝了一周的小区大门入口和36号楼下的监控，同步传回局里，一旦发现有什么特殊的，技术科的同事可以协助调整图像画质。 顾琛和老张则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小心的检视着房间的东西。 老张打开了床头柜，往里看了一眼，说了句：“还真会玩。”，然后又继续翻看。 顾琛问：“什么会玩？” “你们年轻人会用的东西。”老张说着从抽屉里拎出一副手铐，“就这种。” 顾琛回头看了一眼老张手里的东西说：“衣柜里也有一些角色扮演的衣服。” 打开另一扇大衣柜门，里面挂的是女人的衣服，顾琛随意翻看了一下，都是些coach，calvin klein等轻奢品牌的衣服，看来家庭的经济条件还是不错的。 化妆桌上摆放整齐的化妆品牌和种类，也再次说明了他们的实力。 法医很快就到了，这次方庆海带着小王一起到了。顾琛简短地介绍了一下情况，方庆海就开始了初步检测。 初步检查，拍照，标定，法医和物证科的工作有条不紊的很快完成了。 “老方，怎么说？” “看不出是什么情况，体表一点伤痕都没有，很可能是毒发后立即死亡的。应该是毒性很强的一种东西。”方庆海取下手套放入垃圾袋中。 顾琛看着小李将冰箱里的东西一样样放入袋子里说：“工作量不小啊，这么多东西。” 方庆海说：“那还是好的，最主要的是两具尸体都要解剖。顾琛，优先解剖哪个？” “男的吧。” 方庆海问道：“我听说他妻子报的警，后来她也联系不上了？” “是啊，过了一个小时才又联系上了。”顾琛说道，“她说是刚好有朋友电话打进来，一直在安慰她，所以不是不接，而是占线。” “靠，一个电话能接一个多小时？而且还是在知道老公有危险的情况下，这不太正常吧？” “确实不正常，但是已经去电信公司查过了，确实是有一个呼入电话，通话时长也对的上。” 方庆海继续问道：“那个女孩查到是谁了吗？” “还没有。技术科还在比对照片，现在很多人化妆，p图，比对也没那么容易。” “这个女孩子的妆确实花的还是挺浓的。” “方队，你如果已经初步勘察完了，是不是可以先卸个妆，拍个素颜照啊？”刘安明问道。 “还不行，需要查下她的妆容里的成分，你知道有些人可能会在化妆品上下毒。” “啊？还有这种操作？”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做不到的。”老方说。 “简直就是脑洞大开。” “那这里的水杯，碗筷也都要带走吗？” “是，先把台面上的拿走，可以同步做检验。后面看结果再看是否要把所有的碗筷都带走。”老方说道，“解剖排在第一位，看能不能查到致死原因。” 此时小李已经和物证科的同事将两具尸体装入裹尸袋中，拉上了拉链。当两具尸体被抬下楼时，围观的群众还没有散，人群中不禁有人倒吸一口气：“两个人死了？这么惨？” “一起死的？是那对小夫妻吗？” “男的已经不小了，女的还挺年轻的。” 这个时候，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心，大家都伸长脖子想看了究竟，其实裹得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到。 第135章 丈夫的外遇 物证科的同事，在家里收集到很多指纹印和脚印，家里收拾的干净的好处也显而易见，各种印记清晰可辨。他们的工作细致而繁琐，连厕所里马桶里的水的都采了样。 “叮铃铃！”这时顾琛的电话响了起来。 “顾队，楼下有个女人说是902的住户，能放她进来吗？” “是叫方芳吗？” 隔着话筒传来民警询问的声音，然后他对着话筒说：“对，她说她叫方芳。” “那让她上来吧。” 顾琛看了下手表，此时距离方芳报警已经过去了3个小时了。 没过两分钟，顾琛听到“叮”的一声电梯到达的声音，然后过了3分钟方芳才出现在家门口。 “你是方芳？”顾琛问道。 方芳妆容依然精致，但是神色略有紧张，“怎么这么多警察？我老公呢？” “你先进来吧。”顾琛递给她一双鞋套。 方芳穿好鞋套进来，看到房间里走到的人，微微皱了下眉，又问道：“我老公宋远航呢？” “你要有心理准备。”顾琛开口说。 “他死了？”方芳紧张的问。 顾琛点了点头，方芳立马开始掩面哭泣起来，呜呜的声音从指缝间溢出来。 顾琛上前，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肩说：“方女士请节哀。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确认。” 方芳依然哭着，声音听起来悲切忧伤。 顾琛也不好再打扰，只好在边上等着她。 终于，哭泣声渐渐小了下去，顾琛才又开口问：“方芳，现在方便跟我们谈谈吗？” 方芳抬头看了一眼顾琛，又低下头去。 顾琛一眼就看到了方芳的眼底，红通通的，但是给人的感觉是悲伤并没有直达内心。当然顾琛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可能他们夫妻两个的感情也并没有那么深。 “方芳，你今天去哪了？” 方芳回复说：“我昨天就不在家了，跟我朋友约了去西郊泡温泉。” 定城的西郊有大大小小很多温泉馆，冬天的时候去的人还挺多，但是夏天生意就冷清了很多。 “怎么选择这个时间点去泡温泉？” “刚好避开国庆黄金周，人不多，安静。” “你们公司放假了？” “请了两天假。” “不跟老公一起去泡？” “他要上班啊，而且我只是嫁给他，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圈。” “那泡温泉的地方和一起去的朋友信息请提供一下给我们。” 方芳没有犹豫立刻报了地名，顾琛记了下来发给了许娴，备注：尽快查询。 “你老公今天下午也没上班，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他一般放假前一天都比较忙的，我不知道他居然回家来了。” “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就是今天死在家里的不止你老公一个人，还有一个女孩。” “什么？”方芳的音量提高了八度，“谁？” 顾琛将拍的女孩照片递到方芳眼前：“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方芳拿过手机仔仔细细看了又看，然后说道：“不认识。” 但是顾琛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鄙夷和愤怒。 “确定不认识？” “不认识。”这次方芳声音中的坚定又多了一点。 “如果你知道，麻烦告诉我。有助于尽快破案。” “破案？他是被杀的？” “怎么？你觉得他是自杀？” “没有，没有！可是他是在家里......”方芳突然站了起来，“是照片里的那个女的杀了他，对吗？” “不是。” “那这个女的来我家里干吗？” “我们是在你们家卧室的床上发现他们两个的。”顾琛点到即止。 “卧室？他居然敢带其他女人睡我的床。”方芳的脸色变的很难看，紧紧握成的拳头在微微颤抖着，“我看他是活该。” “活该？”顾琛挑了挑眉。 方芳深呼吸了几下说道：“没什么，只是生气罢了。” “你不知道你丈夫跟其他女人有染？” “我要知道他这样，我早就不跟他过了。果然男人就没有好东西。”方芳恨恨地说。 “你们结婚多久了？” “三年半了。想当初他花那么多心思追的我，发了那么多誓，果然还是灵验的。” “灵验？” “他说过如果对我不忠，就不得好死，你看这不就应验了吗？” “方芳，你刚刚明明还挺伤心的，怎么转眼就开始诅咒上了？” “爱之恨责之切。” “就是觉得反转的有点快，完全没有一个过程，似乎你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似的。” “警官，这话可不能乱说的，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会被人杀了呢，要知道还是我报的警呢。” “也可能是故意要干扰警方呢。” “我要这么搞的话，大可明后天再打电话报警啊，何必今天急吼吼一接到求值电话就报警呢。”方芳继续说，“而且我人真的是在泡温泉，你们大可以派人去查。” “你老公的外遇你真的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吗？” “你不知道有句话说的，丈夫出轨，老婆一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是条定律。” 这时丁月瑶给顾琛打来电话：“顾队，已经跟温泉馆的老板确认过了，方芳确实昨天开始就在那里，而且温泉酒店的系统也显示她昨天办理了入住。她的朋友暂时还没有联系上，还在沟通中。” “好，那你继续联系。另外，监控记录记得要过来，需要再核实一遍。” “明白。” 方芳站了起来，她探头看向卧室问顾琛：“警官，我能进卧室看看吗？房间里有些东西要拿。” “不好意思，恐怕你暂时不能进去，这里所有的东西目前都不能动，需要等警方确认后才行。” “不是，这是我家哎。” “目前涉及到命案，在案情调查期间，案发现场需要保护。” “不是，我的化妆品只带了小样，只够两天的，我接下来几天怎么办？你知道女人不可能一天不化妆的。” 顾琛面无表情的回复说：“虽然我并不太了解女人，但是我见过的女孩也有不化妆的。至于你这个不化妆不能见人，只能是你自己想办法了。你可以考虑再去买一套或者不见人？” 第136章 死者身份 “现在哪里还能找到不化妆的女孩子了？” “我们队的两个美女就不化妆，也很好看。再说，人家明星不也有素颜美女吗，像那个王丽坤。” “人家明星那可不是真的素颜，还是打底了的。至于你说的你们队的美女，我不敢做评价。”方芳继续说道，“我发现你们警察真是霸道，怎么我自己家的东西还不让我动了。” “是的，现阶段确实没办法让你碰任何东西。” 好不容易劝走了方芳，安排了民警在那里看守，顾琛他们赶紧回了市局。 下车后，三个男人在楼下找个地，一个一支烟，靠墙站着开始聊了起来。 老张说：“我做警察二十年了，还没有享受过国庆长假呢，本来以为这次可以好好陪陪女儿，这下又泡汤了。跟女儿的承诺又兑现不了了。” 顾琛说：“等你女儿放寒假，你多休几天，陪陪她。” “然后，过年肯定又陪不了她。”老张说完用力抽了一口烟，“而且寒假能不能放假，你说了也不算，到时候还得看案情。” “当警察就这样，没办法。”王东吐出一个烟圈说，“我谈了几个女朋友了，都是因为没时间陪，吹了。” 老张拍拍王东的肩说：“最好还是找个同行，也能理解你。” “我不是想着，自己已经挺忙了，周末节假日的都不稳定，想着找个有稳定休息日的人，以后还能陪陪孩子。” “说的也是。”老张说完又续了一根烟。 “老张，你这个烟抽的也太猛了一点，小心你女儿又说你。” “没事，也就办案的时候多一点而已。” “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顾琛问老张。 “会不会是情杀？”老张说，“他老婆其实已经知道他有了外遇，来个一箭双雕。” “丁月瑶那边已经查过了，温泉馆有入住信息。” “门窗锁都是完好的，要么是有钥匙，要么是屋主开门放凶手进来的。” “如果他老婆有确凿不在现场的证据，那么就是屋主开的门了，有可能是熟人。” “茶几上只有两个水杯，不像有第三个人在场。” “物证科不是采样了吗，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多出一双鞋印出来。” “即使有也说明不了什么，谁家里还不来个人。” “至少能顺着这条线查一查。” “看吧，要查的线应该不少。”顾琛将手里的烟摁灭在垃圾箱上，说道，“走吧，去办公室大家一起讨论下。” 许娴和丁月瑶两个留守办公室的人已经将死者的基本资料整理出来了，包括女死者的身份也已经查到了。 宋远航，男，36岁，目前就职于一家网络开发公司，是公司的一名高层。于三年半前与方芳结婚，无子女。 女死者名叫冯亚莉，23岁，是宋远航公司的一名外包职工。 这家网络开发公司，在业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主营拍照算法， 一个1300万的像素摄像头可以通过算法插值到2400万，这就可以大大节省厂家的生产成本。 宋远航就是从普通程序员开始干起的，他也就具备了一名程序员该有的形象，秃头，大肚腩。好在他已经做到了高层阶段，再加上有貌美如花的老婆帮忙打点，所以不再是格子衫，牛仔裤和运动鞋，穿搭上还是可以看出是精英白领的形象。 “公司高层和外包新职员？各取所需吧。”王东看着推门两个的信息说道。 “外包是什么意思？”刘安明问。 “外包就是一些公司跟其他劳务公司签订的合同工，这名员工在这家公司上班，但是他的合同是跟劳务公司签订的。现在很多大公司都有这样的外包员工，他们的福利待遇比正式员工差很多。”顾琛解释道。 “哦，这样啊。是不是相当于临时工？” “可能对他工作的公司来说是临时工，但是对外包公司来说他又是正式工。” “所以在好的公司上班，这些外包的人就想成为正式员工，对吧？那这个冯亚莉会不会有可能也是为了成为正式员工而跟宋远航好上的呢？” “为什么要好上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关键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一起死了？” “殉情？”许娴猜测。 “许娴你是肥皂剧看多了吧，现在社会都这么势利，有几个人会为了爱情而去死的？而且也没必要吧，男的可以离婚吗。”老张表达了不同意见，“你们这些还在象牙塔里的学生，真是不懂社会。” “那如果男的不想离婚，女的又非得在一起呢，所以干脆选择一起去死。” “这样的人快绝迹了吧？”王东的意见和老张一样，“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而且她还那么年轻，这个宋远航的经济条件虽说不错，但是外形上还是差点意思。他们两个在一起，利益交易应该更多一点。” “方芳说她不知道宋远航有外遇，如果她没有骗人的话，那么就是宋远航根本就没想过离婚的事。”顾琛说道，“但是我看方芳当时的表情，她应该是知道丈夫有外遇的情况的。” 顾琛看向许娴，问道：“冯亚莉有男朋友吗？” “还没确认。刚刚才核实到她的身份。” 顾琛看了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11的位置了，他想了下说：“那你明天和王东一起去他们公司了解下情况。把宋远航和冯亚莉的事都打听下。” “月瑶，你这边跟宋远航的妻子方芳再做一次沟通，看看有没有新的进展，你们女人之间有些话题聊起来方便一点。温泉馆的监控就让刘安明负责。” “行，那我明天一早跟她联系吧。”丁月瑶问道，“顾队，你今天跟她聊过了，觉得她人咋样？” “不好评价。你明天问话的时候小心点就行。” “哦~，那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顾琛又准备对老张开口，老张就说了：“我知道了，跟进解剖的进度吗。我明天就守在解剖室，跟老方一起剖。” “老方那么讲究的人，会让你一个外行插手？”王东调侃老张。 “切，他求我，我也不会动手。我只是观摩和给点意见，专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第137章 合租室友 “顾队，这个会是自杀吗？”许娴问道。 “有可能，刚才我们几个在楼下也讨论了，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几率比较低，所以目前案情先以他杀的方向走。” 顾琛接着说，“这两名死者的皮肤都呈现出鲜红色，很有点不太正常。看现象比较符合某些中毒后的症状，还要看看法医的检验结果。” “顾琛，你看是什么中毒？” “有没有可能是氰化钾中毒？一氧化碳和氰化钾的中毒从表面看都差不多，但是现场不存在制造一氧化碳的条件，所以我认为氰化钾的可能性大一点。当然这个有点片面了，只是猜测而已。” 分配完第二天的工作后，顾琛就让大家回去休息了。 但是今天对于法医科来说就是个不眠之夜了。 以程序员为主的网络公司，基本男性员工占了80%左右，很多都是只知道埋头码子的码农，两耳不闻八卦事的人。 因为今天是国庆假期的第一天，王东他们从公司拿了一些跟两面死者工作关系密切的几个员工的联系方式，对于宋远航的印象，他们给出的答复都是：业务上很精通，搞不定的事情可以找他，跟宋总能学到很多东西。但一说到私人问题时， 都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倒是有一个跟冯亚莉一起合租的女孩叫李佳文提供了一些信息。 “亚莉啊，她最近好像交了一个很有钱的男朋友，我看她买了好几套衣服，还买了一个lv的包包。”李佳文的话里都透露着羡慕的语气，“哦，对，她还说男朋友送了她一套sk-ii的化妆品呢。这些东西加起来都要好几万了吧。”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的男朋友？” “不太清楚。” “那她从什么时候开始频繁的买东西，刻意开始打扮的呢？” “有快半年了吧。” “那你见过她男朋友吗？” “没有，她保密工作做的可好了，好像生怕我会抢了她的人似的。” “可能现在网上那种闺蜜抢男友的事件看多了吧。” “首先我不是这样的人，别人的东西我不稀罕，第二，我跟她也不是闺蜜。”李佳文带了点鄙夷，“搞的这么神秘，连朋友圈都不敢分享，要么是三，要么是男的实在长的磕碜。我可一点都不羡慕。” 许娴听李佳文的语气，口里虽然说着不羡慕，但是实则还是带了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 “所以她也没跟你讲过她男朋友的事，对吗？” “是的。” “你觉得冯亚莉是个怎么样的人？”许娴又继续问。 “不太好说。警察同志，我能问下亚莉她怎么了吗？昨天晚上她没宿舍，今天打她电话也没人接。” “这个暂时还不方便告知，但是她最近应该都不会回来住，你晚上一个人锁好门窗。” “啊？她出什么事了？” 许娴笑了笑，没有再回答她这个问题。 “李佳文，方便带我们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吗？” “我，我不是很方便。” “不好意思啊，刚才只是客气话而已，你们住的地方我们必须得去看看。” “即使我不同意也要去看？” “是的，强制。” “那好吧，可是我在外面跟朋友一起玩，要晚一点才能到。” “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 “行。” 结果等王东和许娴到李佳文给的地址的时候，她已经在家了。 “这么早就到了？”许娴看着开门的李佳文问道。 “我朋友开车送我过来的，他说警察既然找，而且还说了是强制要看的，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你这个朋友够靠谱的呀。”王东朝房间里瞄了一眼，“他在吗？” “哦，不在。他送我过来就走了。” 冯亚莉和李佳文的宿舍在距离公司五六公里远的地方，是一个小两居的房子。 进到房间，王东环顾了一下，房子不大，收拾的也不甚整洁，但也还算看的过去。李佳文指了其中一间的说：“那是冯亚莉的房间。” 王东推了一下门，门似乎是锁上的。他看向李佳文，李佳文说：“也是从两三个月前她就开始锁门了，之前我们两个白天都不锁的。” “有钥匙吗？”王东问道。 “没有。” 王东看了下房间的门锁，是比较普通的那种锁，他从口袋里掏出证件，从门缝里塞了进去，拨动了几下锁就被打开了。 “这锁这么容易被打开的？”李佳文瞪大了眼睛看向王东，“那岂不是很不安全。” “你们的大门是防盗锁，没什么问题。就是房间里的是普通锁，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在里面反锁下就没问题了。” “哦哦，好的。” 卧室不大，大概只有七八平方，摆了一张床外，还有一个大衣柜和一个梳妆台。床上，椅子上堆了一些衣服，地上甚至还放着几双换洗下来的袜子，略显凌乱。墙角堆着大大小小十几个鞋盒，王东走过去打开了最上面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双七八厘米高的白色细高跟鞋，大衣柜里也是满满当当的衣服。 许娴则研究着梳妆台上的化妆品，粉底液，卸妆水，美白润肤露，各色粉饼，琳琅满目，而且很多都是大品牌的，按照一个实习生的薪资，肯定是消费不起这些东西的。 冯亚莉的笔记本电脑就放在床头柜上，许娴打开电脑，手里噼里啪啦几下，电脑就顺利进入了主界面。这是一台比较干净的电脑，桌面上就只有一些常规的应用软件，还有一些java等软件工程师需要的工作软件。许娴又试了下微信和qq，都可以直接登录，快速浏览了一下聊天内容，没有发现特别之处，还得拿回局里再研究。 那边王东已经把房间大致检查了一遍，他问李佳文：“冯亚莉的家人来过这吗？” “这家里没来过。” “你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吗？” “我们一开始合租的时候有聊过，她说她家里条件还挺好的。但说实话，我不太信，因为那时候看她的穿着打扮并不像是家里经济条件很好的那种，我觉得应该跟我家差不多。” “她有什么朋友你知道吗？” 第138章 变质的面霜 “四五个月前，她带来过一个男的，两人待到晚上七八点，她就送男的回去了。因为我们有过约定，宿舍里不允许留宿其他人。” “你跟她一起合租了半年多，她就带回来过一个？” “是。” “那个男的相貌特征你还记得吗？能形容下吗？” “我当时在客厅就瞄了一眼，长的还挺帅的，个子也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左右吧，我就记得这些。” “长的很帅？能形容下吗？” “描述不出来。” “或者说你觉得他长的跟哪个明星有点像？脸型什么的。” “跟小白有点像，小小的脸型，但是他长的要更大气一点。” “小白？白敬亭？” “哦，对。” “东哥。”这时许娴手里拿着一盒面霜，叫王东过去看看。 “怎么了？” “你闻闻这个，是不是有点怪怪的味道？” 王东凑近闻了下，说道：“好像确实有点，感觉有种馊掉的味道。” “我也觉得是，可是才开封没多久，怎么会坏掉呢？” 王东皱眉思考，这时眼角余光瞥到李佳文抽了抽脸，转身想离开。 “李佳文，你别走。”王东叫住了她。 “我，我还有事。” “还有事问你呢。” 李佳文不得不停住了脚步看向王东。 “这个面霜，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李佳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很轻地说：“我就是不太看的惯她那嘚瑟样，之前我们条件都差不多，两个人相处的还挺好，但是后来就不一样了。她经常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然后呢？” “我就是给她的面霜里加了一点点淘米水而已。” “淘米水？”王东一想，这个点子还真有点绝。 “就只有这个？” “对。” “那除了这个还做了什么其他事情？” “真的？”王东说着拿起一个水杯，举到眼前看了又看。 李佳文的脸色更难看了：“我还，还在她的水杯里吐了点口水。就想恶心恶心她而已。” “还有吗？” “没有了。我就只是不太喜欢她而已。” 王东盯着李佳文看了一会，然后开口说：“你昨天下午17点到20点在哪里？” “我，我在家。” “在家？昨天不是工作日吗？” “我昨天有点不舒服，跟领导请了假就回家了。” “昨天几点跟领导请的假？” “下午2点左右。我们需要从下午一点半开始算下午的班，这样就算只请半天假。” 本来王东还在想是否有可能这李佳文会是凶手，但是当他听到李佳文在计算什么时候请半天假的时候，就认为李佳文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小了。试想一下，一个要去杀人的人，怎么还会有心思计算是请半天假还是一天假的人。 但是王东还是需要继续核实下细节：“你是几点到家的？” “几点？不知道，可能下午四五点吧。” 王东皱了皱眉，从这里到公司如果坐最多也就二十分钟，骑个单车也只需要半个小时，她怎么用了两三个小时。 “你从公司出来就回家了吗？” “没。我去药店买了点药。” “怎么不舒服？” “那个......”李佳文脸红了一下，“女人的事。” 王东没再追问这件事：“去的哪家药店，麻烦提供下店名。” 李佳文说了店名后，王东朝许娴看了一眼，许娴点了点头。 “那也花不了那么久的时间。” “那我可能早点到了吧，那天肚子比较痛，没关注时间。” “那你从公司出来后，去了药店买了点药，然后就坐地铁回家了，对吧？” “是的。” “公交卡还是扫码进站的？” “扫码。” “好，那么我们去地铁站核实下就可以了。” “你回家后就一直没有出门了？” “没有，回家我就睡了。” “晚饭呢？也是自己在家解决的？” “我叫了外卖。”李佳文说着拿出手机翻开外卖软件，将点餐记录页面递给王东看，王东用手机拍了这个信息。 “你昨天有联系过冯亚莉吗？” “没，我吃完饭后又继续睡了。直到今天早上起来，我看她的拖鞋还在，就想她是昨天晚上没回来还是一早就走了，就给她拨了个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 “你知道冯亚莉还有其他比较合得来的朋友吗？” “不太清楚。” 王东看向许娴：“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许娴问李佳文：“你在药店买的药能给我看下吗？” “哦，好的。”李佳文打开卧室门拿药，许娴趁机快速瞄了一眼李佳文的房间。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房间里的物品摆放也很规整，可见这是个做事认真细腻的人。 “就这个。”李佳文走出卧室，顺手关上了房门。 许娴看了一下，是女生生理期常用的红糖生姜茶。许娴看完后就将东西还给了李佳文：“你现在好点了吧？” “就第一天会这样，之后就好了。” “我也是，第一天的量还挺大。”许娴建议，“你以后有时间可以喝姜米茶，很管用的。” “姜米茶？” “就是将生姜和洗干净的米炒干后加红糖泡水喝。” 王东装作看窗外风景，去了阳台上。 许娴又看了看李佳文的脸说：“你的皮肤好好哦，光滑细腻的。你看我。”许娴指了指自己的脸，“很粗糙。你有什么美白的秘诀吗？” “没有，就是普通的面霜。” “你用的什么牌子啊？回头我也去买一点。” “国产的百雀羚。” “那挺好的呀，国母还推荐过呢。东西是好，但是最主要还是你的底子好。你看我，就不太行。” “不是，你这皮肤也很好啊，而且你长的这么好，稍微化点妆就好看了。你们警察是不是挺忙的，我看着你的肤色就是缺少一点保养。女人从二十岁开始就要开始保养了，不要仗着年轻不注意。” 两个女人聊着，许娴看着差不多了，就又问道：“方便让我看看你的化妆品吗？” “可以啊。在我房间里，一起去看看。” “好啊。” 第139章 八卦 许娴就跟李佳文进了她的房间，两个女人在房间里嘀咕了半天。 在别人家，王东又不能抽烟，时间就显得的更漫长了。在他第五次看手表的时候，许娴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那下次我在微信里再跟你讨教？” “好啊，欢迎。” 走出冯亚莉和李佳文的出租屋，王东问许娴：“你们两个在房间里聊什么呢？这么久？” “八卦啊。” “打探冯亚莉的小道消息？” “是的。” “有什么新的消息？” “她说怀疑冯亚莉跟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好上了。” “这我们已经知道了呀。” “因为她说有一次她无意间听见冯亚莉在打电话，挺嚣张的说：我就是和你丈夫好了，你要识趣一点就干脆点离婚吧，别吊死在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身上。” “确实挺嚣张的。”王东说，“还敢叫嚣原配。” “还有，李佳文还说，她还听见冯亚莉说：你是只不会下蛋的鸡，他表面对你挺好的，实际上都是假象，你知道他在背后说你什么吗？然后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冯亚莉还生气的摔了手机。” “哦，那这样看的话，宋远航的妻子在撒谎，她其实早就知道丈夫的外遇了。” “东哥，我这个八卦有价值吧？” “那是相当有价值，我们许娴越来越厉害了。” “谢东哥夸奖！” 而市局法医解剖室里，第一具尸体的解剖工作大体已经完成。 方庆海放下手术刀，脱下手套，脱下工作服走出解剖室。 “怎么样，怎么样？”老张一看到方庆海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你能让我喝口水吗？”方庆海说，“八个小时到现在没吃没喝的。” “别急啊。你看！”老张赶紧拿起手边桌上放着的煎饺和豆腐脑，“辛苦了！” “我是不是还要来一句多谢领导关心啊？” “你如果愿意，我当然乐于接受了。” 方庆海从老张手里接过早餐，就近找了个位置，就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好香啊！”小王这时也从解剖室走了出来，“方队，你这就吃上了？” 老张说：“来，来，小王也有你的份。” “哇塞，谢谢老张，居然给我也买了。万分荣幸啊！” “不用谢老张，你应该谢我，你是搭的我的顺风车。”方庆海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头也不抬的说。 “小王，别听老方的。我这就是专门买来孝敬你的。” “不敢当，不敢当。老张，你要用孝敬两个字，我可是听的腿软，不知道你埋了什么坑等我踩呢。” “哈哈，你想多了。就是看你小孩比较辛苦，顺便给你带一份。这样听着舒服了吗？” “巴适得很。” 方庆海和小王风卷残云吃完了早餐，方庆海拿了保温杯站了起来：“我先去倒杯水喝喝。” “哎哎，你先讲啊。小王，去给你们方队倒杯水。” 方庆海不再卖关子，翻开手边的记事本开始叙说：“确实是中毒，但是目前中的什么毒还不确定，还要等化验结果。” “老方，你都已经练就火眼金睛了，还需要等化验结果吗？你就口头那么一讲，我就顺耳那么一听，不需要你负责。” “你呀，老奸巨猾。以我的经验看是氰化钾中毒。” “两个人都是？” “表面看是的。” “死亡时间也一样？” “一样。” “同时死亡？难道真的是殉情？”老张不解的说。 “这是你们刑警的事。”方庆海喝了一口枸杞泡水。 “确切的死亡时间呢？” “宋远航的死亡时间昨天下午18:30-19:00，冯亚莉的还没有解剖，但从表象来看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方庆海继续说，“宋远航和冯亚莉的嘴唇上都有微量的氰化钾残留，可能毒药是被抹在口红上的。” “那口红？” “你别急啊。现场拿来的化妆品我们都在安排化验了，优先检测口红，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出结果了。” “氰化钾这东西不好搞吧？” “你说它难搞吧，也难。这东西都有备案记录，拿取都要登记。你说它不难吧，也不难，高中和大学的实验室里就有。” “不是？高中实验室有这玩意？这不是剧毒吗？” “所以管理会很严格。” “那是不是一个高中生都知道氰化钾的毒性？” “那当然。”小王插嘴说，“柯南里有一集就讲了氰化钾中毒。” “我们警察现在查案越来越难了，很多人都看电视，看小说知道的手法太多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要相信自己！”方庆海拍了拍老张的肩。 “所以啊，这些都交给年轻人了，人家学的更快。”老张说，“别看顾琛年纪轻，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天生的刑警敏锐性，康局选他还真是有眼光。” “顾琛又不在这里，你夸什么？要夸就去他面前夸去。” “行了，还是说回案件吧。”老张靠回椅背，拿起记事本。 “宋远航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在很短的时间就死亡了。从解剖结果来看，他的多器官已经衰竭，血液中也有氰化钾成分，看死者的状态，应该是极短时间死亡的。” “所以，他老婆收到他的求助电话后没多久就死了。看来，他还是很爱他老婆的，临死的时候想到的也是她。” 刘安明去的温泉馆，当他出示自己的证件后，温泉馆的经理马上通知了老板。他们两个将刘安明安排进了一个温汤馆内说：“警官，你可以边泡温泉消消疲惫，边问话，我们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 刘安明一开始以为他们是带他去会议室，及至打开门看到是个温汤才赶紧退了出来：“不行，不行，我们找个会议室或者房间聊聊就行了。” “警官，没事的，我们这里的温泉泡了对身体很有好处的，可以有效排出毒素，缓解疲劳。很多人对泡温泉都有误区，觉得冬天才能泡，其实夏天也一样很有效的。” “绝对不行，你们不要让我犯错误啊。”刘安明义正严词的再次拒绝了。 “这样啊，警官果然是一身正气啊。” 第140章 妻子的嫌疑 虽然知道可能他们多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刘安明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小办公间里设施也算齐全，老板还让人准备了果盘，泡了茶过来。 “谢谢啊，但是我这边时间很紧，我们还是尽快进入正题吧。”刘安明端起茶意思了一下。 “行，你不是要查方芳的入住信息吗？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经理王拿出电脑，翻到酒店的入住系统，然后将屏幕转到刘安明面前，“你看下。” 刘安明看到方芳是9\/29号下午15:39分办理的入住，然后9\/30号下午18:46分办理的退房。 按时间看，宋远航死亡的时候，她确实是不在现场。 “你们酒店有监控吗？” “有的。” “最近一周的监控，你们温泉馆的所有监控都提供一份给我。” “所有区域的吗？” “对，所有区域的。”刘安明说，“麻烦文件命名就以你们温泉馆的各个地点来命名，这样我们到时候好找。” “行，没问题。”温泉馆经理说，“你们昨天来电话的之后，我们非常重视，晚上已经过过一遍了，确定方芳是住在我们这里的没错。” “非常感谢你们的配合，我们警方破获案件，离不开你们的配合。”刘安明这几句话讲的老到而礼貌。 “客气，客气，警民合作吗，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哎呀，要是人人有你们温泉馆的觉悟，我们警方可以省很多精力。” “多谢夸奖！” “你们有服务员跟方芳接触过吗？” “有的，有的，小杨吗，她今天上白班，需要我叫她过来吗？” “好的，不打扰她工作吧？” “没事，没事。我现在就叫她。”经理说着拿出了电话。 服务员小杨很快进来，看到警察，她显得有点畏手畏脚，站在靠墙边，不敢上前。 “你坐啊。”刘安明对小杨说。 “我站着说就行，警察同志，你是要问住客的信息对吗？” “对的，你先坐。” “不用，不用。”小杨连连摆手，依然不肯坐下来。 刘安明将方芳的照片放到桌上，推到小杨面前，“小杨，麻烦看看这个住客有印象吗？” 小杨一看到照片立马就说：“认识啊，她昨天找了我好几次，总是说房间里这不干净那不干净的。我去打扫了三四次呢。” “那你最后一次打扫是什么时候？” “嗯？”小杨皱眉想了一会说，“大概3点多吧。” “那个时候方芳在房间里吗？” “不在。她大概是1点的时候打的电话要求打扫的，说是晚上她回来之前要打扫干净。当时有退房的房间，所以我就晚了一点去打扫。” “后来有见过她吗？” “没有。” “她房间的退房手续是她自己来办的，还是其他人代办的？”刘安明问经理。 “这个不清楚，可能需要查下监控。我们这里退房只要顾客收拾好东西，把房卡给到前台就可以了，不需要其他手续。” 刘安明点点头，最近几年跟以往不同了，酒店退房的手续节省了好多流程，效率高了很多。 “她是一个人入住？还是和朋友一起的？” “房间登记的是一个人的。” “开车来的？” “是，她有登记车牌号，定xxxxxx。” “我能再核实一下，就是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经理看向小杨，小杨说：“12点多一点，因为是续住的客人，她打电话来让做的客房卫生。”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方芳是在昨天中午12点多，是吧。” “我是这样的。”小杨点点头。 经理说：“我没关注到，昨天都没见过她。” 针对男死者妻子的调查还在继续中，丁月瑶再次联系上了方芳说要再做一次询问，方芳说：“我丈夫死了，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忙，哪像你们警察那么闲，我很忙的。” “方芳，你不想杀害你丈夫的凶手尽快落网吗？” “他活该，居然敢搞外遇。”丁月瑶从电话的声音里都能听出咬牙切齿的感觉。 “方芳，不管你多忙，今天务必抽出时间来。” “行吧，行吧，下午可以吗？” “几点？” “三点，可以吗？” “行吧。” 中午时分，王东和许娴两个就边聊边往办公室走，刚好遇到准备去食堂的丁月瑶。 “月瑶姐，你回来的比我们还早啊。我和东哥刚还在说我们应该是最早回来的呢。” “哪呀，还没去呢。那个方芳说上午没空，约了下午。”丁月瑶回答，“许娴，下午陪我一起去吧。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好沟通的样子，到时候我们两个打个配合。” “好。” “先去吃饭？”丁月瑶问道。 “行啊，东哥，一起吗？” “走，吃食堂大餐去。”王东说道，“许娴，市局的食堂比你们学校的要好吧？” “说实话吗？”许娴挽着丁月瑶的胳膊往楼下走，“食堂可选择的更多，而且就餐时间也短，经常赶不上饭点。” “跟食堂经理反馈下？” “我就只实习三个月，东哥。” “就因为你只实习三个月，才让你去说啊，说完就闪人也不怕得罪人。” “东哥，不许欺负许娴。”丁月瑶看不下去了，开始打抱不平。 “东哥，我前几天在紫阳街看到你跟一个女孩子一起走，那是谁啊？你女朋友吗？” “相亲对象。”王东叹了口气，“已经没联系了。” “啊？为啥啊？当时我看你们还挺融洽，挺般配的呀。” “一天没回她信息，到晚上准备回复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把我拉黑了。” “同情你，今天多吃个大鸡腿。” “都过去好几天了，我有这么脆弱吗？” “有吧！我看你都好几天不开玩笑了。” “去，好好想想下午怎么跟那个女的斗智斗勇。” “对，东哥有什么好建议吗？” “多捧捧她，女人嘛，就是要多夸夸，不管怎样说她漂亮肯定不会出错。” “收到。谢谢东哥，还有什么吗？” “别谦虚了，你也不算是新手了，还需要我教吗。” 第141章 交锋 “跟东哥你比，我可差远了。”丁月瑶一边跟王东聊着，一边跟打菜师傅说，“师傅，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王东看了看丁月瑶点的菜说：“不是说女孩子都要减肥的吗？你还敢吃这些？” “我又不胖，怎么不敢吃了。”丁月瑶端着盛了红烧肉，带鱼和肉丸子的餐盘找位置去了。 很快许娴也过来了，这时经侦科的两个同事看到许娴和丁月瑶，准备挪到她们那桌来。王东快走一步，将餐盘放到许娴对面。 经侦科的同事一看，对面有人了，只得放弃挪位的想法，两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王东故意将自己餐盘里的红烧肉夹了一块放到许娴盘里说：“你太瘦了，多吃点。” 然后又夹了筷青菜到丁月瑶盘里，“要荤素搭配才有营养。” 做完这些，王东还挑衅地看了眼经侦科的那两个男的。 “东哥，你怎么像个小孩？” “我们队的猪怎么能让其他组给拱了呢。” “你说谁猪呢？”丁月瑶和许娴同时发问。 “不是我说拱猪的人，没说你们两个。” “还说，还说，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没有说我们。” “来，来，向你们赔罪。我这份猪脚全都给你们。”说着就要把餐盘里的猪脚往他们两个餐盘里夹。 许娴和丁月瑶赶紧将盘子端起来，转过身去：“东哥，你又欺负我们。” “怎么又欺负你们呢，都是胶原蛋白，对皮肤好。” “你留着自己补充吧。” 下午2点半，丁月瑶和许娴就来到了跟方芳约好的咖啡厅，就在他们所住的小区附近。两个人对齐了一下待会要问的问题，这一等就等到三点半，丁月瑶打电话确认，她都说快了，结果还是多等了半个小时。 方芳确实算的是一个美女，细长斜飞的眉眼，娇艳欲滴的红唇，吹弹可破的皮肤，身材凹凸有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方芳将手里的dior小包放到边上的空位上，跟服务员要了一杯美式。 然后不等丁月瑶他们开口，她就先说了，“昨天你们已经有警察问过我问题了，怎么今天还要问？” “因为还有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要跟你核实。”丁月瑶将一页通话记录信息推到方芳面前，“这是你最近一个月的通话记录，其中有两通电话是跟冯亚莉的，每次通话时长都在十几分钟。” 方芳将那页纸拿在手上，看了一眼：“那能说明什么？” “你昨天跟我们队长说并不知道他有外遇，那么请你解释下你跟为什么跟冯亚莉有交集，你们通话是聊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谁是冯亚莉？” “昨天死在你家的女孩。” “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的人，也配让我花心思记住她的名字？”方芳嘴里虽然说着满不在乎的话，但是嘴唇却微微颤抖着。 她看到许娴看向她，撩了下头发说：“这家咖啡店的空调怎么打那么低，冻死了了。” “要不要换个位置，离空调口远一点？” “不用了，你们快点问吧。” 丁月瑶说：“方芳，你刚还没解释为什么说不认识冯亚莉呢。” “我不是说了，她也配让我认识。山坳坳里出来的，随便扒个男人还想变凤凰了。” “所以你是知道你丈夫有外遇的，对吗？” “是。”方芳在丁月瑶的追问下终于不情不愿的承认了。 “是你害死了你丈夫和冯亚莉吗？” “哎哎，警察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以告你诽谤的啊。” “你别激动啊，我们是在问话，又不是定你的罪。” “看你说话的意思，不就是认定我是凶手吗？” “你误会了，如果认定你是凶手，我们就不是在这里谈话了。” “那你们要我说多少遍，宋远航死的时候，我在城西的温泉馆，从那里到我家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难道还能隔空杀人不成。” “杀人的方法其实有很多种，并不一定要在现场。” “那么你是认定我是凶手了？有本事现在就拷上我啊。”方芳说着有点激动，将双手并在一起放到丁月瑶面前。 “方芳，我们好好聊聊，你真的误会了 。”许娴忙打圆场，“你本来国庆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 方芳也不急着回答，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才说：“我跟远航本来计划这次去青海湖逛逛的，机票本来都定了，但是远航说临时有事去不了，才取消了行程。” 方芳将订票信息递给许娴核实，“看，这是订票的，这是退票的。” 许娴看到确实是预定了9\/30号飞曹家堡的两张机票，后面也有取消的信息。 “为什么去不了？” “他说公司的事情忙，让我自己去。我一个人怎么去这种地方。”方芳的手无意识的扣着涂的指甲油，“人少的地方只能自驾，又不是去大城市，一个人也不用担心。” “那有新的行程安排吗？” “新的？”方芳冷笑了一下，“没有。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去走走，刚好我朋友约我去泡温泉，我想那也不错，所以就去了。” “你朋友是......？” “我公司的同事。” “就是你昨天提供联系方式的那个？” “是啊。” 那个人昨天还是丁月瑶联系确认的，她说当时自己看方芳情绪不高，就建议她一起去泡个温泉放松一下。当丁月瑶问她是否知道方芳为什么不太开心的时候，她说自己并不太清楚，猜测可能跟她老公有关，因为她记得方芳当时说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人。自己还说方芳说话太绝对了。丁月瑶问地点什么的是谁定的时候，她也说是她定的，只是方芳当时提了一句说城西的有一家温泉馆不错。 “方芳，我想问下，对于冯亚莉的事情你应该挺生气的吧？作为女人，遇到这种事情总是让人觉得很憋屈和愤怒。”丁月瑶问道。 第142章 一支口红 “是啊，都是女人，当然会生气。但是从另一方面也说明，我老公优秀啊，有很多人上赶着。” “又骄傲，又无奈？” “这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那些上赶着的女人，明明知道他已婚，还要不知廉耻的纠缠。” “那些？是不是不止冯亚莉一个？” “没有，就是只有冯亚莉一个。” “哦，是吧。” “方芳，我还想问个问题，希望你不会觉得为难。” “什么？” “就是你跟宋远航已经结婚三年半了，怎么没想着要个孩子？” “要孩子，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你看我们现在多好，无牵无挂的，有了孩子太多麻烦事了。而且，生孩子对女人的身材影响也很大，我可接受不了自己变形的身材。” “所以你和你丈夫是准备丁克？” “是，有这个打算。” “你们一起的决定？” “嗯~算是吧。”方芳回答时语气没有那么坚定。 窗外的梧桐树枝投射了一缕阴影在方芳的身上，使得她略显落寂。 “你公公婆婆也没催吗？” “这个我不清楚，反正他们没在我面前提过。” “宋远航的父母过来了吗？” “嗯，房子还被你们警方封锁着，我只能安排他们住酒店了。” “他们两个的情绪还可以吗？” “能好吗？白发人送黑发人。” “确实挺可惜的。”丁月瑶说。 “方芳，还有麻烦你确认下这些化妆品都是你的吗？”许娴将一张卧室梳妆台的照片放到方芳面前。 方芳皱眉仔细看了一会，说：“应该是的。这些都是我平时用的化妆品品牌。” “东西呢？” “这个确定不了，但应该是吧。” 照片里梳妆台上放着十几个瓶瓶罐罐，大大小小。 “有哪些是你确定的？” “这个口红，这瓶香水。”方芳说，“这支口红是我老公上个月才送我的，限量版的。香水我记得只剩下半瓶不到，看照片里应该是一样的。” “这支口红你一直在用吗？” “对啊。那个口红的颜色挺百搭的，特别适合我们的工作制服。”许娴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下方芳的唇色，“既然这么喜欢，那出去玩怎么没有带着？” “忘了。只好临时又买了一支。”方芳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这支颜色太浓了一点，你们什么时候可以解封啊，我还想用那支口红呢。” 许娴看向丁月瑶，用口型问丁月瑶：能说吗？丁月瑶摇了摇头，许娴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与方芳告辞后走出咖啡厅，此时阳光已不再炙热，因为是国庆假期，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 “月瑶姐，这里离案发现场那么近，我们要不要去现场看看？” “应该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吧。”丁月瑶说，“法医和物证科都取证完成了。” “反正这么近，几分钟的路，去看看呗。顾队不是说，有时候要身临其境才能深刻体会吗？” “那我们去看看？就怕没人在进不去了。” “应该有人值守吧？要不宋远航家里人进去不就破坏现场了吗？” 902门口，果然还有民警在值守。 丁月瑶和许娴出示了身份证后，民警说：“你们还分批来的呀？” “什么？”两人表示听不懂民警在说什么。 这时门从里面打开，吓了许娴和丁月瑶一跳，幸好这是大白天，这时顾琛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你怎么在这？” 三人几乎同时开口。 丁月瑶立马回答：“我们来这附近找方芳了解情况，顺便过来看看。” “有进展吗？” “没有。” “提到口红，她有什么反应？” “我觉得她还挺淡定的，月瑶姐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她好像并不知道口红存在问题。她还说她很喜欢这支口红，最近一直在用。” “那就奇怪了，到底是谁在口红上下了毒呢？” “不会是宋远航下的吧？他想要害死方芳。”许娴说，“家里又没有外人，还知道方芳喜欢用这支口红的人，只有宋远航了吧？” “不可能吧？”丁月瑶拍了拍自己的脸，“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宋远航要离婚，方芳不同意？” “为了离个婚去杀人，不太可能吧？女方不同意，可以起诉离婚呀，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杀人。” “那这个毒到底是谁下的？而且还要有渠道能获得氯化钾。” “方芳不是说两天前才用过吗？那下毒的人，肯定是在最近两天内下的，我们要不要去查下楼道监控，看看有没有人出入宋远航的家。” “只有一楼楼道口有监控，这栋楼24层，那么多人进出，恐怕不好查。” 顾琛一直没说话，看她俩分析，这时开口说：“倒是可以考虑试试看。还有一个可能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就是会不会有可能是方芳自己在口红上下的毒。她不是在医药公司吗，有机会能接触到氰化钾。” “啊？哦，也有可能哎。” “进去看看？”顾琛往边上让了让，问他们两个。 “进啊，我们来就是想看看现场的。” 丁月瑶看着家里整齐摆放的东西，化妆台上虽然东西多，但是都用收纳盒整理的井井有条，“这也不像是一个会落下东西的人啊，而且她又说自己喜欢那支口红。” “所以？” “所以，这就更让我相信很有可能方芳就是凶手。”丁月瑶说，“但是她会不会也太极端了？” “氰化钾接触后，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死亡，方队说按照解剖的结果看，这个剂量应该不超过5分钟人就会死。所以是冯亚莉先死，然后宋远航看到后害怕给方芳打的电话？” “你这里逻辑不通。”顾琛说，“如果宋远航看到人死了，而且自己也觉得不舒服了，第一时间不应该打120吗？怎么会想着要打给方芳呢？而且方芳的口红为什么冯亚莉会用呢？” “羡慕？那支限量版的口红很难买到的，方芳说是宋远航托在美国的朋友买了寄过来的。” 第143章 双管齐下 “所以两个可能，第一宋远航要杀了方芳，所以在她常用的口红上下了毒。第二方芳想要杀了冯亚莉，所以在口红上下的毒，她知道女人的心里，特意将口红留在了家里，冯亚莉用的话，可以除之而后快。” “那怎么排除第三人作案的可能性呢？”顾琛看许娴分析的好像头头是道，提出了疑问。 “这是在死者自己家里，而且要对他们的生活习惯很了解才行吧。” “闺蜜，哥们，父母，同事，都有可能。” “顾队，你这一说，范围不就又变大了吗？” “老方说口红上只有冯亚莉一个人的指纹，这就很奇怪了。如果是方芳做的，她应该没必要这么做，这不是画蛇添足吗。反而让人觉得可疑。”顾琛说道。 “好像也是啊，那么宋远航的嫌疑更大一点了。” “查查氰化物的来历吧，从这条线应该可以查到些什么。”顾琛说道，“氰化物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的。” “所以方芳的嫌疑最大？” “嗯，我已经派人去监视她了。”顾琛说道，“看现场有什么发现没？” “顾队，你们都已经查过好几遍了，我们还能看出啥来。” “那也不一定，每个人的视角不一样，说不定你们还真能看出花来。”顾琛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丁月瑶和许娴就开始在房间里转悠，两人边看边交流。 丁月瑶拿起桌上的一瓶香水，还剩一小半，她喷了一点在桌上，一股温润的百合花香的味道顿时飘散开来。 “这个味道，跟今天方芳喷的那款还挺像的。”许娴走过来，抽了抽鼻子。 “大概她就喜欢这种类型吧。” “不过这个酒味是不是重了一点？”许娴再次吸了下鼻子，皱眉说道。 “酒味？”顾琛听到她们两个说话，从外间走了进来，“什么酒味？” “香水里。” 顾琛一听，脸色都变了，“出去，出去，赶紧出去。” “怎么？”许娴和丁月瑶一头雾水，顾琛已经一把将她们两个拽出了卧室，然后捂住口鼻，快速冲过去打开窗户。 “嘭！”顾琛出来时重重的关上了卧室的门。 许娴和丁月瑶看顾琛一脸的严肃，还以为是因为动了现场的东西，导致他发火呢。 “顾队，不好意思啊，我只是随手拿来喷下。”丁月瑶说着摊开双手说，“我戴着手套的。” “香水有毒。”顾琛看向他们两个，“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丁月瑶说：“没有啊。” 许娴说：“你不说还好，你这一说我怎么觉得有点头晕呢。” “你刚才是不是凑近用力闻的？” “是啊。我觉得味道有点怪怪的。” “香水里掺酒精，会让人有头晕，腹痛，恶心的症状，如果闻的多了，可能还会昏迷呢。” “啊？”许娴和丁月瑶吃惊的看向顾琛，“这么严重？” “是，不过你们就那么一点，关系不大。” 许娴心想，看顾琛刚才那慌张样，可不像关系不大的样子。 丁月瑶问道：“顾队，怎么方芳的化妆品又被下了毒。感觉真的像有人要害她似的。” “把她桌上的化妆品都带回去吧，让物证科尽快把所有化妆品都检验一下。” “好。” “许娴好点了没？”顾琛看向许娴。 “没事，就一点点不舒服而已。” “那走吧，别待在这了。”顾琛带头走出房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许娴冲顾琛笑了笑，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小截说，“就这么一点点啦。” 顾琛似乎放下心来，也笑了下，说：“那走吧，回局里。” 办公室里，老张，王东和刘安明三个正埋头于温泉馆的监控视频中，两眼无光，生无可恋的样子。 “哟，顾琛还是你潇洒啊，带两美女去哪逍遥去了？”王东看到顾琛，眼睛放光。 顾琛都懒得理他，问刘安明：“温泉馆那边什么情况？” 刘安明简单汇报了一下，顾琛听完想了下说：“也不能说方芳有完全不在场证据了。案发的时间点并没有人证。” “她有说那个时间点去哪了吗？”顾琛问丁月瑶。 “哦，她说去温泉馆周边的小树林里散步去了，我跟她朋友也确认了下，她说是的。” 顾琛琢磨着：“那她的不在场证据并不充分。监控视频什么时候有结果？” “我说顾大队长，别光耍嘴皮子，一起来看吧。我们都看的眼都要瞎了。” “耍嘴皮的是你吧？你和许娴中午才回来，满打满算到现在也只看了4个小时，再说了，刘安明什么时候回来的？肯定不是中午，那算下来时间更短。” “行了，行了，就你会算数字。” 六个人看视频，效率翻了翻，自然很快就完成了初步筛选过程。 刘安明看着视频录像里，下午17:53分，方芳出现在温泉馆大门口的视频中，18:05分，又出现在位于角落的秋千架上。 “看样子，方芳的嫌疑排除了。”王东说道，“从温泉馆到案发现场，开车需要1个多小时，再加上堵车，基本是不可能的。” 顾琛点了点头，继而又紧锁眉头。 “看来还是要集中精力查氰化钾的来历。”他说，“老张，你怎么看？” 老张揉了揉眉心说：“本来是比较简单，就查氰化钾的来历就行了，但是你不是说现在香水里也被下了毒吗？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顾琛说：“我也觉得纳闷，都搞到氰化钾了，下在口红上，为什么还要在香水里做手脚。香水的那点毒，根本不至于致人死亡，只会让人难受而已。” “能出入于他们家卧室的人，应该是很熟的人或者是亲人吧？”丁月瑶说。 “那也不一定啊，你看冯亚莉不就出入他们家了吗？”刘安明反驳，“我去你家，趁你不备的时候，也可以干这事。” “你去丁月瑶家了？”王东一听就来精神了，他开始发挥他的八卦神功，问道：“什么时候的事？都发展到带回家去了？” “东哥，我只是打比方而已。”刘安明说。 “无风不起浪，如果什么都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第144章 动机 “东哥，你也太会扣字眼了吧。”刘安明着急起来。 “你看，你看，一说你就急，铁定有猫腻。” “东哥，你当我不存在呢？”丁月瑶走到王东身后，重重的拍了一拳在王东肩头。 王东也不在意，“捶的好舒服，再多来几下，刚好肩膀酸。” “想的美你。”丁月瑶改用脚踹王东的椅子，王东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哎，别动手啊。” 老张说：“行了，别闹了，赶紧想案情吧。” 说完，老张又叹了口气：“不会我们还要筛查小区的监控吧？” 顾琛晃了晃手里的u盘，说：“正有此意。” “啊？”齐齐的无声哀嚎同时响起。 顾琛将u盘递给丁月瑶，“站在相信方芳的角度上来，先调查9\/29号上午7点到9\/30号晚上19点这个时间段出入36号楼的人员。你来分配任务。” “真的？”丁月瑶看向王东，“那必须不辜负顾队的嘱托，多多的给东哥分配一点视频看看。” “喂，你可别公报私仇啊。”王东喊道，“而且我没针对你啊，我针对的是安明，你们真的是夫妻双双来把我欺负吗？” “你看你。”丁月瑶站了起来准备对王东展开攻击，另一边刘安明也蠢蠢欲动。 “办公室里还挺热闹呢。”这时一个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王东一看不禁低声说了句：“靠，这么点背。” 立马立正站好，敬了个礼：“康局好！” “挺欢乐啊？案子破了？”康局手背在身后，听不出语气里意思。 “没呢，正在讨论。”顾琛赶紧回答。 “你们这个讨论方式可以啊，这么活泼？” “没，工作之余稍微放松一下。” 康局板起脸说：“你们平时怎么样我不管，但是破案的效率不能低。这个案子准备什么时候破啊？” “目前还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什么时候破案，什么时候放假，你们这个十一能不能休假就看你们破案的效率了。”康局说完这句转身准备走人。 “康局，如果我们三天内破案，能多给几天假吗？”顾琛笑嘻嘻的凑到康局身边。 “想的美。”康局看到刑侦一队的队员们明显垮下来的脸，改口说：“三天内破案，就多给你们一天假。” 顾琛正准备开口讨价还价，康局拍了下他的脑袋：“破案是你的本职工作，还敢拿这跟我要假，胆肥了是不是。” 顾琛说：“我知道康局是好领导，最体恤下属了。今天放假，你老人家怎么还来局里？” “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破案吧。”康局说完背着手，又走出了办公室，“首先我还不是老人家，其次我来不来局里不需要向你汇报。” “康局，我这不是怕蒋姨又念叨你吗？” “她念叨你比念叨我多，有空去看看她。” “好，放假了立马去看她。” 许娴偷偷的问王东：“蒋姨是谁啊？” “局长夫人。” “顾队跟她也认识？” “那是他大姨，康局是他姨父。” “哦，原来他还有这关系啊。” “可是你们顾队可不是靠关系得来这个队长的，他是凭实力的。要不然我和老张怎么可能服他呢。” “顾队有什么光辉事迹吗？” 王东正准备好好说道说道，顾琛拍了拍手说：“大家都听到了，三天内破案，我们不光还有剩余的3天假可以休，还可以多一天。大家加把劲，先把小区楼栋的视频看完。” 几人分工，又开始对着电脑屏幕开始数人头，这次很幸运，王东在看了半个小时后就看到一个熟人，9\/29号上午8：03分的时候，宋远航从外面回来了。 这个点他不是应该去上班了吗？王东想他们公司9点上班，这里距离公司要40分钟的路程，如果卡好时间倒也来得及。 他问顾琛：“还有其他日期的视频吗？” “有啊。”顾琛说，“最近一周的视频我都拷过来了。” 丁月瑶调出了9\/27,28号两天的视频，顾琛和王东分别看了，发现宋远航的作息很规律，每天都是7:50分左右出现在一楼楼道口的视频中。小区物业的车辆系统也显示，他基本是在7:55分左右会出小区，但是9\/29号那天，他出小区的时间是8:17分。 “他出门后，在车上待了十分钟左右，在干什么？”王东看向顾琛。 “等方芳出门。”顾琛指了下视频截图，7:58分方芳出现了。 “如果他要做点什么，这个时间应该绰绰有余了。”王东和顾琛同时做出结论。 其余几人还继续在视频中寻找着蛛丝马迹。 “月瑶姐，这个人有没有一点可疑啊？大热天的戴个口罩。”许娴指着视频中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 “好像是有点，但是有些人就这样。”丁月瑶盯着看了半天说，“戴着口罩，看发型和衣服都很精致，可能是小区里的住户吧。” “嗯，有可能。” 丁月瑶说，“这张照片你保存下来，有时间的话拿给技术科的同事去分析比对下，看看是小区里哪户人家的。” “好。” 接下来的视频就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工作日的上班时间，进出的人不多，筛查工作进行的很快。 “这个老太太好像没有出来哎。”许娴跟丁月瑶说。 “那就更说明肯定是不相关的人了。” 视频确认完后，几个人又聚在一起讨论开来。 “会不会就是那个时间宋远航去下的毒？” “也没必要吧？两个人在家，他什么时候不能下毒？” “方芳不在的时候，不是更保险吗？” “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 “要不要再跟方芳聊聊？” “她好像并不是很配合，我们要不要跟宋远航和方芳的父母聊聊？”王东建议说。 “父母更不可能知道，小辈这些事情不会跟家里人讲的。”老张觉得没有必要，“还不如问他们的同事或朋友说不定知道的更多呢。” “他们的聊天里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内容吗？”顾琛问丁月瑶。 “他们两个好像都不太喜欢发朋友圈，几乎没有发过。聊天记录也都是些平常的话，没什么特别的。”丁月瑶翻看着聊天记录回答顾琛。 第145章 老夫妇 “还是去了解下，看看他们知道些什么。”顾琛说。 “宋远航的父母估计比较伤心，不知道方不方便去聊。” “那也没办法，他们今天上午打过电话了，想要看看宋远航的遗体。老方那边还没有弄好，所以暂时还没有同意。估计明天就可以了，明天他们到局里来的时候，老张跟他们聊聊吧。” “冯亚莉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吗？” “我去问过了，现在还没有，估计要晚上了。” “行吧，结果应该也差不离。老方昨天熬了个通宵，也不容易。” 第二天，宋远航的父母来到了局里，老张和许娴一起将他们带进去，抽屉拉开的时候，宋远航的妈妈就扑了上去，一声凄厉的呼叫响彻在冷藏室冰凉的房间里。 一声声儿啊，一遍遍呼唤，再也没有没有回应，人世间的凄凉莫过于此。 宋远航的爸爸也是老泪纵横，一边抹眼泪，一边还要安慰妻子，许娴和老张静静地等待在一边。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许娴想到了这句诗，也不禁潸然泪下。 老张递给许娴一包纸巾，示意她擦一擦。许娴走到宋远航母亲身边，低声劝慰道：“阿姨，这里挺冷的，我们去外面吧。” “冷？他在里面不是更冷？”宋远航的母亲指了指还在冒着冷气的冰柜，一把推开许娴，许娴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宋远航的父亲歉意的看向许娴，也没敢多说，只是对他妻子说：“我们先出去吧，这里待久了，你的腿待会又要痛了。” 老张也说：“可以走了。”，示意小王赶紧将尸体推回柜内。 在几个人的合力下，宋远航的母亲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冷藏室。 在接待室里，许娴给老夫妇两个倒了两杯热水，“先喝点茶。” 老张看他们喝了几口热茶，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才开口问话：“冒昧问下二老啊，你儿子和儿媳的感情怎么样？” 两人停顿了一下，母亲别过脸去，父亲说：“还可以吧。年轻人嘛，小吵小闹总有的。” “那叫小吵小闹吗？”母亲瞪了父亲一眼，嘟囔道。 “能跟我们讲讲他们因为什么事情会有矛盾吗？” “还能是什么？都不愿意生孩子的，娶了干嘛？当祖宗供着吗？”说完，她就一口将一杯茶喝光了。 “阿姨，看你这气好像不小啊？”老张给宋远航的母亲边续茶边问。 “不知道娶了什么回来，天天像菩萨一样供着。最主要是，还不肯生孩子，她是年轻啊，我儿子不小了呀。” “男人三十多还好吧？” “你几岁有的孩子？”母亲问老张。 “二十六七吧。” “你看，年轻的时候基因好啊，难道等她老了再生吗？那个时候基因就不好了呀，尤其是女人。” “所以，阿姨你对方芳不生孩子的事情很介意了？” “那是当然了。” “有孩子和没孩子的生活各有各的乐趣和难处吧，看他们两个的选择了。”许娴说。 “你这小小年纪的人，哪懂得这些。”宋远航的母亲白了许娴一眼，“小姑娘家家的，你懂什么？不要乱插嘴。” 许娴瘪了瘪嘴，看在老人家刚刚失去儿子的份上，没跟她计较。 “除了孩子的事，你儿媳妇其他方面呢？”老张转到了新的话题上。 “整天就知道花钱，我儿子赚多少钱啊，天天就知道花他的钱。衣柜里的衣服都堆的放不下了，很多衣服连吊牌都没 拆，你说败家不败家？还有啊，那些化妆品哦，多的都放不下，你说脸上抹的跟个唱戏的一样，有什么好看的。”她说着抬头看到许娴，“这点你就比较好，清清爽爽的。” “阿姨，我是因为没有时间，现在大部女生都会化妆的，这也是一种对人的尊重。你看电视上的主持人不也都化着妆的吗？” “这我可以理解啊，我自己也化啊。我是说她化妆太浓了，什么烟熏妆，老年妆的，乱七八糟的。”在老太太还准备在这个内容上扩展之前，老张及时发话了。 “叔叔，你怎么看这个儿媳妇？” “我本来觉得，只要我儿子喜欢就好。但是对于他们不要孩子这事，我也不能接受。” “你知道这是你儿子提的，还是儿媳妇提的吗？” “还能是谁，肯定是方芳提的呗，说是身材会走样。”老太太插嘴回答。 老张还是看着宋远航的父亲，他才开口说：“我儿子之前还提过小孩子什么的，最近这一年都没怎么提了，而且他也挺喜欢孩子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方芳不想要吧。” “你们跟儿子和儿媳联系多吗？” “我们住的不算远，开车一个多小时，所以十天半个月会过去一次，我老伴去的稍微多一点。” “你们最近一次去儿子家是什么时候？” “有十来天了吧，对吗？”宋远航的父亲看向他老伴。 “嗯，八天了。中秋前两天来过一次，给他们送点烧好的菜。我那儿媳妇连个饭都不会做，我如果不送，他们就天天下馆子，你说外面的东西能吃吗？” “两天前没来过？” “没。”老太太秒回。 “哦，我们看监控视频里有一个人，看着跟您还有点像呢。”许娴说道。 “那肯定是看错了，我没来过，对吧，老宋。”老太太掐了老伴一下。 “哦，哦，是的。”宋远航的父亲忙应和着。 “不过也不太看的清，主要是大热天的还戴个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让人怀疑。看身材跟你有点像。”许娴补充道，“我也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哦，那绝对不是我。” “阿姨，那天你在干什么？” “我在家啊，给我老伴做饭呢。” “有没有其他人啊？” “没有，就我们俩。”老太太抬头看向许娴，“你什么意思啊？我去儿子家还需要遮遮掩掩吗？” “只是例行询问而已。”许娴又继续问，“那你们每次去他们都在家吗？” “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 “哦，那你们是有他们家钥匙的吧？” “我儿子家的钥匙当然有了。”老太太的语气里带着点自豪。 第146章 香水 许娴心想，又多一个可以自由进入案发房间的人。 数落起儿媳的不是，婆婆暂时也忘记了失去儿子的痛，其实这样也挺好，转移下注意力，但是她似乎忘记了，他儿子还和一个年轻女孩在床上的事情。 “叔叔，阿姨，你们认识冯亚莉吗？”老张说着将一张冯亚莉的照片递到他们面前。 两个老人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除了冯亚莉，你们儿子还有和其他女孩有来往吗？” “不清楚，这是他自己的私事，没有提起过。”老张也不再追问，因为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儿子怎么可能会跟父母讲呢。 回到办公室，顾琛听着老张的汇报，想了下说：“昨天送给技术科去分析的照片有结果了吗？” “技术科的同事有一半休假了，他们手里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暂时还没有安排上分析照片。” “算了，让月瑶将手里的活停一下，先分析这个吧。” “可是老太太没有作案动机啊？”老张从自己座位端了水杯过来说道，“总不能因为儿媳不生孩子，而要杀了她。而且如果是她下的毒，害死 了自己的儿子，估计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所以我觉得她的可能性不大。” “是不大，但是如果29号她确实去过宋远航家里，而又隐瞒不说，那一定有什么理由，挖掘一下看看有什么。” “王东那边去查氰化钾的来历有进展了吗？”老张又问。 “没呢。方芳他们公司管理特别严格，所有的材料进出都有登记，这种危险有毒物，更是要系统流程签核到经理级别才可以领，还需要系统和手工签字两道程序，已经调查过了，他们最近领用氰化钾的记录，都可以追溯到的，而且方芳也没有经手过。” “好吧，看来方芳的嫌疑又小了一点。”老张问道，“冯亚莉的关系网调查的咋样了？” “她啊，在学校的时候有个男友，毕业就分了。男朋友要回老家，她想留在定城，无疾而终了。” “那她男朋友有作案嫌疑吗？” 顾琛回答说：“已经调查过了，他那天一直在公司开会，有很多同事都可以作证。” “看来冯亚莉那边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而另一边许娴正送老夫妇两个出市局，此时正值中午，淅沥沥的雨从阴沉沉的天空中飘洒下来，细细密密的砸在人的身上。 “叔叔，阿姨，要不你们稍微等下，我去给你们拿把伞？” “不用了。”宋远航的父亲摆了摆手，“淋会雨也好，心里难受啊。” “淋了雨容易感冒，你们还是要注意身体。”许娴说着就要转身。 “不打紧，反正这老身板留着也没多少用。” 许娴双手遮在眉毛上，挡住了飘进眼睛的雨水，还试图劝说。 宋远航的父亲又开口说了：“希望你们警察能尽快破案，这样我们远航也能早点入土为安，我们也了了心愿。” “我们警方一定会努力的，但是叔叔阿姨，你们如果有什么线索，也请提供给我们，警方也不能凭空破案，都是靠一条条线索拼接起来的。”许娴说道，“有时候有些干扰因素也会影响我们破案。” 许娴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宋远航的母亲的。她看了许娴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去。 “而且，小区楼下都有监控，即使捂的再严实，我们通过比对也是能核查到人的，只是要浪费警力去调查而已，可能会影响一点破案的时间。” 没有人应和，许娴又继续说：“你们是回酒店还是回家？” “回家去了，酒店待着也不自在，没家里舒服。”老先生说。 “我儿子家可以去吗？”老太太问道。 “阿姨，还不能去哦，如果你有什么必须要拿的东西，可以告诉我们警方，我们需要确认后才能定。” “不能去啊？”老太太自言自语的说，“还要跟警察申请？我儿子家哎。” 许娴看老太太的神色，补充说道：“我们有人在门口守着的，你们即使去了也进不去。” “阿姨，你有什么东西要拿吗？”许娴问。 “没，没什么要拿的。” “哦，我以为你要拿香水呢。” “香，香水？”老太太的眼睛突然睁大，看向许娴，脸上满满的都是震惊。 “有毒的香水？”许娴又补充了一句。 “不是，那个香水又死不了人的。”老太太急急的说，这次脸上的表情又加了焦虑。 “看剂量吧。” “什么？会死人。难道，难道......”老太太话还没说完，就向后倒去，许娴忙伸手扶住她。 “阿姨，阿姨！”许娴又急又怕，不停的拍着老太太的胸口叫道。 “药，药。”还好老先生没有失了方寸，他边说边从老太太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 这时市局的门口的保安看到情况不对劲，也跑了过来。“王大哥，麻烦拿瓶水过来。” “哦，好的。”保安王大哥又小跑着回岗亭拿水去了。 吃下药丸的老太太渐渐缓过神来，早有人通知了市局的值班医生，她拿着急救药箱蹲到了老太太的身边。 简单检查后，值班医生站了起来说：“没什么问题了，先回局里休息一下吧，现在暂时不要走动了。” 将老太太在医生值班室安顿好了，许娴跟在脸色铁青的顾琛身后朝外走。 “怎么回事？” 许娴将大致情况讲了一下，顾琛的脸色就更难看了，“让你送个人，你还能把人送进医院？对人问话的时候，要考虑的因素很多，特别是老人和小孩，有很多注意事项，你们在学校里难道连这些都没教吗？” “话赶话，就说到那了。我也没想到她有心脏病。” “年纪大的人，一般都有基础病，讲话要尤其注意。”顾琛停顿了一下说，“你说到有毒的香水可能会害死人，她就晕了？” “嗯。”许娴点点头，然后略带兴奋地说，“顾队，所以我觉得香水里的毒很有可能是她下的。” 第147章 自家孩子 “就你牛？外面还下着雨，你就敢这么说话。要是老太太出了事，就是事故了，说不定你都要挨处分的。” “啊？这么严重？”许娴眨了下眼，有点不可思议。 “呵，处分还是好的，要是更严重一点说不定你还要坐牢呢。” “啊？不会吧？” “什么不会，第一你泄露案情，第二没有第二个警察在场的情况下，对人进行询问，第三你这可能涉及到恐吓老人。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哭都来不及。” 许娴听了不禁汗毛直竖。 顾琛忍不住伸手给了许娴额头上一个爆栗，叹了口气走开了，剩下许娴在雨中凌乱。 等老太太好了一点，值班医生检查确认过后，顾琛和老张将老夫妻一起请到了审讯室。 “老太太，你年纪也大了，有什么事也别藏着掖着了，说说吧。”顾琛首先发问。 “香水，真的是香水害死了远航吗？”老太太的嘴唇抖嗦着问。 顾琛没正面回答，“你知道香水，而且还知道香水有毒对吗？”顾琛说着将那瓶从案发现场拿来的香水放到了桌上上，“对这个有印象吗？” “这个，这个......” “老太太，好好说说吧，这个香水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我就只是想让那个女人受点小苦而已，没想那么多。人家讲这没什么伤害的，只是让人恶心难受而已。”老太太的泪从布满皱纹的脸上滑了下来，“我不知道会出事，我不知道我会害死我儿子。” 话还没说完，她就开始哭天抢地了。 “老太太，香水没害死人。”顾琛怕再不说，老太太又要急出个好歹来。 “没害死人吗？真的没有？” “没有。” 老太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停地用手拍着胸口。 “但是老太太，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讲讲香水的事情了？”顾琛给老太太的水杯里又加了点热水。 “我有一次听别人讲，看某个人不顺眼，就给她香水里掺点酒精，恶心恶心她。前几天，她又和我们吵了一架，还是不愿意生孩子，人嘴巴厉害的很，我老太婆也说不过她。我就想着，那我也让她吃点苦，不能让她这么嚣张自在。但是为了避免遇到认识的人，我就稍微装了一下才去的儿子家。他们家酒多的很，我就随手拿了一瓶，倒了一点到香水里。我看那瓶香水量最少，应该是比较喜欢用的，所以就倒在那瓶香水里了。” “是这瓶吗？”顾琛把香水往老太太面前推了推。 老太太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老花镜，凑近了眼了一会，摇头说：“我不太清楚了，桌上放了三四瓶，我当时就看香水量的多少了。” “掺的什么酒呢？” “那个我还真看了下，是一瓶汾酒，五粮液太贵了，我没舍得拿。” 顾琛看了眼物证科给的报告，确实是汾酒，而且与宋远航家里的一致。 “老太太，这个香水掺酒精如果剂量够大的话，后果也是会很严重的，以后可不敢做这样的事了。” “都已经有报应了，没想到报应在我儿子身上。”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儿子家去做这件事的？” “放假的前两天吧。我那天戴了个假发去的，出来时换了衣服和假发。” 顾琛想怪不得后来怎么没看到相同的人出来，原来老太太的反侦察意识也不错的，居然还换装了。 顾琛看从老夫妇两个那里也再问不出什么，下雨天的老人家回去也不方便，就找人送他们两个回家了。 香水之谜解开了，但是案情依然毫无进展。 “你说自家的孩子怎么胡来父母都能理解，这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就不行呢。”顾琛想起老太太骂起儿媳来的架势，真的好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但是对于儿子外遇这件事就选择性失聪。 “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自家的孩子那是宝。” “自己孩子是可以为宝，但也没必要别人孩子就是草了吧。” “那是没矛盾的时候，要是起了矛盾，心里有了膈应，看什么都不顺眼了。”老张以过来人的口吻说。 法医那边，对冯亚莉的尸检也完成了，死亡原因同样是氰化钾中毒。而且在口红上的唾液残留分析，也与冯亚莉的吻合，那么可以判定冯亚莉确实是使用了这支口红，而间接将毒传给了宋远航。考虑到氰化钾发病时间短的问题，说明一涂上后就交叉感染了，而宋远航没有制止这点来看，毒不可能是宋远航下的。 顾琛据此做出了以上推断。 令人意外的是，冯亚莉居然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通过检测，确认是宋远航的孩子。 有钥匙的人的嫌疑似乎都排除了，那么还有谁有可能进入宋远航的家呢？朋友？仇家？ 方芳说他们并没有得罪过其他人，从邻居那里的调查也确认没有邻里矛盾，那么到底是谁呢？ 一遇到棘手的问题，顾琛的烟瘾就特别大，短短一个小时烟灰缸里已经堆成小山了。 许娴敲开顾琛办公室的门时，差点被里面的弥漫的烟雾呛死。 “咳咳咳！”许娴边咳边往外撤，她捂住口鼻问道：“顾队，你房间里是烧了什么东西吗？这么大的烟。” 王东也凑了过来，“嗯，你们顾队是要烧点东西给宋远航，让他给点提示呢。” “啊？宋远航？”许娴诧异回头，没反应过来。 “烧你个头啊。”顾琛站了起来，打开办公室的窗户。 他带上小办公室的门问许娴：“怎么了？有事？” “我请两个小时假，去接下我爸妈。本来是我哥去接的，他临时有个紧急会议要开，去不了。我爸妈没来过我租的地方，我担心他们找不到地。” “两个小时够吗？”顾琛看了下手表，快到午饭点了，“你带他们先吃个饭再回局里吧，多两个小时也没关系。” “好好，谢谢顾队。我尽量赶回来。”许娴的眼里闪着开心的光，嘴角向上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第148章 动了手脚的监控 许娴走后，顾琛也走出了市局大门，办公室里屯的烟快消耗完了，刚好出来透透气，让自己清醒清醒。刚才一直在看温泉馆的监控视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可反复看案发当天的情况也没能看出什么来。 许娴的敲门正好打断了似有非有的一点想法，可是看着人家小姑娘一脸灿烂的笑容，自己窜上来的火气莫名就消失了。 市局不远就有一家大型商场，顾琛想了想决定去那里的化妆品专柜看看。案发现场的两种毒，不约而同地下在了化妆品上，倒是激起了他的一点好奇心。 专柜小姐很是热情的接待这位年轻帅气的顾客，她看到顾琛看向摆放着的口红，立马问道是要送给谁。 顾琛将方芳的那支口红照片递给专柜小姐看，她看了眼说：“这是限量版，我们店没有。” “那你知道什么地方能买到吗？” “这个......你稍等下，我问下我们经理。” 一个三十多岁干练又精致的女士从另一边柜台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顾琛的照片立马说：“这个全球限量款，我们定城这边只有总店有进货，而且数量也不多，现在应该已经卖断货了。” “你们总店在哪？” “衡阳路上的那家。”经理看顾琛似乎准备要走，赶紧说，“总店那边估计也没货的，你可以看看这款，跟你手里的色号是一样的。” 顾琛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下，虽然是比较像，但是看包装两种还是有点区别的。 “这种东西有高仿的吗？”顾琛问。 “你要说没有，也没人信。但是仿的和真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而且化妆品毕竟是直接接触皮肤的，一般人不太会买仿冒品。” “哦。”顾琛觉得经理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要买一支吗？”经理试图劝说。 顾琛也觉得打扰人家这么久，什么都不买拍拍屁股走人，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他想了下问道：“有没有适合五十岁左右的女士的口红，麻烦给我推荐一下。” “她平时化妆吗？” “化淡妆。” “那就买这款豆沙色的吧，涂抹后很优雅端庄，而且还不挑肤色。” “那行吧，麻烦拿两支帮我包起来吧。”顾琛想哪天江宇轩有空了，让他带给自己老妈，顺便也孝敬一下江妈妈。 “好的，好的。”经理脸上的笑终于从职业微笑变成了真正的笑了。 “你们有购买者信息吗？”顾琛斜靠在柜台边，看着她包装。 “这个没有的，除非是有会员的顾客可以查到，其他的就查不到了。而且口红的单价即使是限量版也不算特别高，所以并没有会员之说。” 顾琛转回市局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了，夜色微醺，大街上缤纷的霓虹与办公大楼内炽亮的灯光，对比鲜明。 “专门给大伙买宵夜去了？” 王东直接上手捏起一个翡翠虾饺塞进嘴里，“好吃。” “我去看看口红。” “哟，是有什么八卦可以听吗？”王东凑到顾琛眼前，一张脸直接怼到顾琛面前。 “想多了啊。我是想，为什么那么凑巧下毒都下在了化妆品上。我想看看有没有同款的口红，研究研究。” “你一个男的去的？这种事情找个女生去啊。” “月瑶和许娴都不怎么化妆，他们估计也不懂吧。” “这你就不清楚了，他们忙起来的时候是没时间化妆，但是空的时候可是会的哦。” “啊？他们化过妆？” “淡妆啊，我们有规定不能化浓妆，但是淡一点是可以的。你没发现过吗？” 顾琛摇头：“没。” “还自夸火眼金睛，看现场看细节一把好手呢。” “我没事看自己队员干嘛。” “你专门去看口红，是口红哪里有问题吗？” “为什么口红上只有冯亚莉一个人的指纹，这一点我有点怀疑。” “下毒的人为了抹去自己的，连带着方芳的也被抹掉了呗。”王东又塞了一个虾饺进去，嘴里鼓鼓囊囊地继续说着话，“这也解释的通，而且很合理啊。” 当王东的手再次伸向虾饺的时候，顾琛将他的手拍掉了：“换一个吃，给其他人留点。” “不是，他们都去食堂吃饭了，回来也吃不了多少。”王东眼疾手快又拿下一个。 顾琛也懒得管他了，他决定继续回去研究监控视频。 这一次顾琛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原来是9\/30号下午出现方芳的画面有问题。从17:32分开始，画面里的左下角的一盆绿植变的不一样了。角落的秋千架旁，本来放着的是一盆白底浅绿嫩芽图案，变成了其他的叶子图案，因为花纹图案区别很小，而且又在画面角落，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差别。 顾琛将该时间段前后的图片发给技术科，让他们尽快做清晰化处理。 技术图像的同事，很快就将照片处理好发了过来。这下可以很清晰的看出，这个花盆确实是不一样的。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动了温泉馆的监控视频呢？ 顾琛和刘安明一起开车连夜前往温泉馆确认。 老板看到刘安明，立马笑脸相迎：“刘警官，你又来了？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好了。” 刘安明说：“我们有事要现场确认，麻烦你带我们去你们秋千架那。” “秋千架？哦，好的。”老板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跟我来。”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那里的花盆不见了。 “老板，你们那个地方之前是不是放了一盆绿植？”刘安明指指角落处。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我们温泉馆确实在很多地方放了盆栽的。” 顾琛走到近前，看到石头的上的印记，虽然不明显，但是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还是能看出一个圆形的印记。顾琛环顾了下四周，跳过几级台阶，从那里端了一盆过来，大小正合适。 调整好角度，顾琛拍了几张照片，与视频中17:32分之前的一样，与之后时间段的不同。技术科的同事分析过视频文件，已经确定视频在此处被剪辑拼接过，并非原始视频文件。 “你们谁负责监控的？” “保安队长。” “除了他，还有谁有权利调用监控？” “我也有权限。”老板一拍大腿，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差点忘了，王经理也有权限，不过他不在这儿了。” 第149章 阴差阳错 “不在这儿是什么意思？休假了？” “不是，他离职了。” “主动提的？” “对，昨天他跟我说家里有急事要回去处理，要辞职。我说可以请假，他说回去的时间比较久，怕耽误我的生意，执意要离职。” 这个时间点离职，可有点不妙啊。 “他老家是哪的？” “涠春市的。” “你们温泉馆的监控视频被做了手脚，倒给警方的并不是原始视频，你有没有动过？”顾琛问老板。 “啊？这，这怎么可能。”老板焦急地直跺脚，他看到顾琛颇有意味地看着自己，连忙补充，“我，我不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叫动了手脚？” 说完这句话后，他用手指了指刘安明：“我当时让保安队长拷过来的，打电话的时候这位警官也在。” “不会，不会是他有问题吧？” “谁？” “保安队长李轩啊，视频是他负责的，也是他拷给警官的。”老板说完一张脸变成了苦瓜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顾琛看看老板的表情，遂问道：“那麻烦你将保安队长叫来，我们有些话要问他。” 李轩推开门看到顾琛和刘安明脚步顿了一下，随即问老板：“老板，找我有事？” “不是我有事找你，是警官找你。你快过来，有什么赶紧跟警察交代清楚。” “我，我有什么事要交代啊？” “监控视频啊！” “啊？” “那个假的，你说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做假？我们温泉馆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吗？” 顾琛打断了老板的滔滔不绝，说道：“李老板，还是让我们来问吧。” “哦，哦，好，你来，你来。”老板说着还瞪了李轩一眼。 保安队长李轩，长的很是壮实，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头，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 “李队长，你是哪里人？” “我定城本地人。” “你认识方芳吗？” “啊？”李轩的脸上写满了困惑，眼里透着迷茫。“方芳是谁啊？不认识啊，我应该认识吗？”他转头看向老板。 老板翻了翻白眼，扯了扯嘴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怎么？你们两个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顾琛将手里的笔转了一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呢。” “那李队长回答问题前，为什么要看下你的表情呢？” “没，哪有啊，警官你说笑了。”李老板讪讪的笑了笑。 “说笑？我没时间和你们说笑。”顾琛将手里的笔重重的放在桌上，“啪”的一声，吓的老板不禁哆嗦了一下。 “胆子这么小，还想在警察面前搞猫腻？我劝你老实交代吧。” “没，没有啊。” “没有？”顾琛说，“你自己没发现吗？每次你紧张的时候，第一个字总会说两遍。” “不，不可能。”老板说完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的溜圆。 “别捂了，都已经露馅了。说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顾琛对李轩说：“他是你堂叔吧？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搞个假视频糊弄警察，做假口供你知道是什么罪吗？你知道要坐几年牢吗？” “坐牢？”李轩的脸唰的白了，“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堂叔？” “有什么能瞒过警察的？” “叔？”李轩有点不知所措的看向老板 “说吧，说吧！”老板低下头去朝李轩挥了挥手。 “叔，我真说了啊。”李轩又问了一遍。 “说吧，躲也躲不过。” “那我可真说了啊，到时候婶要找你麻烦，可别把我说出来啊。” 顾琛等得不耐烦了，“我说你们两个还没有酝酿好吗？你们再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没玩完了，我都跑完宇宙半马了。” “啥宇宙半马？”李轩问完，嘴开张着，一滴汗就滑落进了嘴里。 18度的空调房里，李轩的汗居然滴滴答答的落下来，顾琛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冷出来的鸡皮疙瘩。 “说吧，为什么提供假的视频。” “因为其中有一段视频，是老板在偷看店里的女顾客。”李轩一咬牙说了出来。 “偷看女顾客？”顾琛想，这怎么跟自己想要的答案不一样啊。“哪里？更衣室？” “更衣室。哦，不是，是泡汤池。” “泡汤池不是室外的吗？看到也正常吧。” “老板那个不太正常，他是躲在树上，从上往下看的。” 顾琛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再看了眼长的猴似的老板，觉得他爬树好像也没那么违和。 “就这？” “是啊？这如果让我嫂子知道了，那还不得拿把刀把我叔给阉了。” “你修改的是什么时候的监控内容？” 李轩看向老板，老板说：“周三晚上，我老婆去参加儿子的家长会，我就，我就偷摸的看了一眼美女。” “周二晚上？9\/25号。” 老板翻看手机，然后点了点头，“对，就是那天。” 顾琛打电话给许娴，十分钟后，许娴回了电话过来：“顾队，9\/25号晚上19:55分到21:00点这个时间段的视频，是拼接出来的。” 顾琛正要挂电话，许娴说：“顾队，技术科说这段视频拼接的手法跟30号的几乎一致，怀疑是同一个人改的。” 顾琛将手机放回裤兜里，几双眼睛都盯着他，如嗷嗷待哺的小鸡仔似的。 “怎么？我这里还能有什么好吃的不成？”顾琛看向李轩，“你叔不止25号犯错了？30号那天还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30号？没有啊，我只让那人修改周二晚上的内容。”李轩不解的看向老板，“叔，你30号也做坏事了？” “没有啊。”老板的眼里充满了委屈，不停地说，“没有，我真的只做了那一次。我真倒霉啊，做一次还遇到你们警察调监控。” “真的没有？” “没有。30号是假期前一天，国庆黄金周哎，大客流有很多东西要提前准备，我忙的脚不着地，哪里有空去做那些事。” 第150章 交易 顾琛看着手里的记事本，右手上的笔飞快的旋转着，突然他的右手一收，问李轩：“你跟谁讲过你修改视频的事情吗？” “没。”李轩低着头眼睛快速瞟了一眼老板。 “看你老板干什么？我问你话呢。”顾琛敲了敲桌子。 “我那天跟王正凯喝酒的时候，不小心多说了两句。” “你！”老板的屁股像被针扎了一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巴掌就拍在了李轩的脑袋上，“我跟你说过什么？谁也不让说，你答应的好好的。” 李轩缩了缩脑袋，委屈的说：“喝多了，就随口说了。” 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在一个弱不禁风的瘦子面前畏手畏脚，这画面着实有点喜庆。 “王正凯就是王经理吧？”顾琛问老板。 “对，就是他。” 从李轩那里拿了修改视频内容的那人的联系方式，顾琛和刘安明准备起身。 “警察同志，我，我没事啦？”老板小心翼翼地问。 “看刚才李轩所指，你那个蹲的地方确实有点不雅观，你的行为呢确实是不对的，但是应该也没到违法违纪的地步。” “真的？那太谢谢警官了。”老板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要是让顾客知道，谁还愿意来你家温泉馆呢。” “是，以后一定再做。” “啊？” “哦哦哦，不是，是一定不再做。口误口误啊。” 李轩却还是一脸的懊恼，“叔，这事要是婶子知道了，你一样少不了一顿揍。” “警官，你不会说出去的吧？” “这是你的家事，我不会多嘴的。” 老板的嘴已经合不上了，顾琛又来了一句，“但是......” 凡是说话后面加个但是的，重点必须在这但是上。 “但是，为了让你以后对顾客规矩一点，还是要接受一点教训，否则你说不定过两天又犯病了可怎么整。” “不会的，不会的。”老板双手摇的都出现幻影了。 “长点记性吧，我会随时就来抽调一下你们这里的监控的。” 老板松了口气，“谢谢警官，只要不跟我老婆说什么都好商量。”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透，深夜十二点，城市又换了新的景象，变得静谧和朦胧。天上的一轮半圆月，在密密的云层中忽隐忽现，好似这次的案情般纷纭杂沓。 刘安明说：“顾队，原始视频里方芳那天下午并没有出现在温泉馆，我觉得方芳就是凶手，王正凯是帮凶。” “证据呢？”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从现在的事情来分析，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怎么让他们开口？” “把方芳带到审讯室来跟她聊聊，希望审讯室的环境能给她一点压力，让她说出实情。”刘安明建议说。 “那要是她咬死不开口呢？而且虽然现在她是有嫌疑，但是还不足以支撑她就是凶手的结论。等等吧，先找到王正凯再说。” 涠春市距离定城并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 “叮咚叮咚。” “谁啊？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继而是拖鞋踢踢哒哒的声音朝门而来。 打开门，刘安明看见王正凯围着围兜，手里拿着一块毛巾，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 “刘警官，怎么是你？”王正凯看到刘安明很是惊讶，但不忘不失礼仪地把人请进了家门。 “不用泡茶了。”顾琛示意他坐下，王正凯还是执意泡了两杯茶过来，“你们大老远的过来，肯定渴了。总不能来人家里了，连口水都喝不上吧，那真是太失礼了。” “警官，这么远来找我，还是要问方芳的事吗？” “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名字记得这么清楚？” “我们做服务行业的，能记住客户姓名是最重要的，能帮忙留着很多老顾客呢，这是职业本能。” 顾队点点头说：“确实是为方芳的事情而来。” 顾琛直截了当的说：“酒店监控的事情希望你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那个啊，她来求我，我觉得问题也不大，就帮帮她了。” “只是这样？就为了一个顾客，冒着做伪证的风险帮她？”顾琛摸了下耳朵，好像在怀疑自己刚才听到的王正凯的话是不是听错了，“你当我们警察是三岁小孩啊？这么好骗。” “三岁小孩也不信。”刘安明在边上补充说。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我说的都是实话。”王正凯摊摊手。 顾琛站了起来，看了眼王正凯家里的摆设，指着墙上的照片说：“全家福。可惜了，不知道今年还照不照的上了。” 刘安明也看向照片墙，墙上的中间区域都是同一背景的照片，只是照片里的人随着照片在一点点变化。 “你什么意思？”王正凯也站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我只想说一句，根据《刑法》第三百零五条的规定，可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如果情节严重，可处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王正凯不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手机，似乎要把它捏碎了。 “听说你父亲在打工的工地上摔了下来，工地到现在还没给一分钱的赔偿。在医院的icu待着，费用不低吧？” “是，在医院呢。都是些不良老板，你不能干活了，恨不得一脚把人踢开。更别说赔偿了。”王正凯说着说着不免激动起来，“没人管呐，小老百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找政府啊，可以去申请劳动仲裁。” “要收集的东西太多了，医院里又离不开人，还没顾上呢。” “所以你这个就是个人问题了，你多不申述，人家怎么知道你遇到了问题呢。” “我觉得自己去申诉希望不大，所以托了人帮忙。” “这个所托的人，应该就是方芳吧？”顾琛接着王正凯的话往下说。 王正凯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对着顾琛的。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说说看吧，你跟方芳的交易是什么？”顾琛递给王正凯一支烟，“来一根？” 第151章 请君入瓮 王正凯摆摆手说：“戒了。” “我跟方芳认识一年多了。”王正凯纠正自己，“是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他看到刘安明的神色，继续说道：“就只是单纯的顾客和服务生的关系。我之前也说过，服务业记住人脸和人名是基础。她对我就是脸熟而已，遇到了她也会对我点头打个招呼。” “那你们是怎么达成这次交易的呢？”刘安明忍不住好奇问道。 “交易？”王正凯笑了下，“我说了，我们只是单纯的客户关系。她帮了我，那么我就一定也会帮她。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那么能先跟我们说说她帮了你什么吗？”顾琛问道。 “我那天跟我爸工地老板打电话，被他气得没控制好情绪，声音有点大，方芳就坐在秋千架上被她听到了。我真不知道她在那里，要知道有顾客的话，我还是会避开的。” “我挂断电话后看到她挺尴尬的，她倒没有扭捏，像老朋友一样问怎么了。我心里郁结，也不好跟同事朋友讲，但是对陌生人反而能放开。她听完我的讲述后说，没有签合同确实比较麻烦，老板肯定也没交工伤保险，出事了老板肯定会推三阻四的。之后她说，她有个朋友是律师，而且是公益律师可以免费帮我。” “我们家条件本来就一般，我爸这一伤，钱就跟流水似的花出去，icu的费用一天就是一万，你说光靠我这点工资怎么支付的起。” “你不是说方芳的朋友帮你吗？”刘安明问。 “哪有那么快啊，按程序走下来，没个几个月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 “那你父亲现在的医疗费有着落了吗？我听温泉馆的老板说你辞了职，这下不是更没收入了吗？” “还有点积蓄，不行，这套房子应该也能卖点钱。”王正凯说完这句话，四下打量了下房子，“希望律师那边能早点带来好消息。” “那方芳后来是怎么跟你提要处理下视频的事情的？” “她没提，是我主动帮她的。” “啊？”这点挺出乎顾琛的意料的，他本来一直认为这是一场交易，即使王正凯不承认。但是当听到他说是他主动要求时，也被惊到了。 “那天下午大概5点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帮忙她退下房间。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临时有事不能回来了，别的也没多说，我就帮她收拾了东西，给她退了房。” “怪不得监控里也没看到她朋友，原来是电话通知的退房。可是你当时没说可以电话通知退房。” “你也没问啊。” 刘安明无话可说，自己确实没问。 方芳的车也一直停在温泉馆，直到昨天她才去开走。 “那视频的事？”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十一那天上午，我看到她的行李，就想着打个电话给她问问看需不需要给她投递过去。她接起电话还没说两句，好像朋友来了，我就听见了她跟朋友的对话。她跟朋友吐槽说自己遇到了一点麻烦事，到时候还说不清自己30号下午为什么不在温泉馆，现在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哪有那么多时间解释。” “我当时头脑一热，就说这个简单，我可以搞定。她说不用了，不好意思麻烦我。我觉得这事也不难，而且人家那么帮我，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回报她呢。而且前两天刚好跟李轩喝酒，他喝多了告诉了找人处理过视频的事情。” “就这？你就帮她修改证据欺骗警察？” “我当时，当时真不知道她要面对的是警察。视频刚弄好没多久，你就来了。原始视频已经被我删了，我只好交给你处理过的视频文件。” “你可以解释的。” “解释？你们会轻易相信我吗？肯定是一次又一次的约谈，说不定还会被带走。我爸那个样子，我妈身体也不好，家里正缺人的时候，我要不在怎么办。”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是大事，你做了伪证会怎样？” “那至少有个缓冲期，事有轻重缓急，我只能选择我认为最合适的方式去做。” “你妈呢？怎么没在？是在医院陪你爸吗？” “不是，她这身体不好，昨天也住院了。” “你锅里炖着的骨头汤，是给她的？”顾琛闻到阵阵香味从厨房飘出来。 “是。你们要不要喝一点？”王正凯说着就去厨房盛汤。 有了王正凯的证词，顾琛决定将方芳作为嫌疑人带回警局。而，对于王正凯，鉴于他家里的情况，顾琛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跟他算账。 “你们凭什么抓我？”方芳看着铐在自己手上的手，脸上的肌肉紧绷，眼里带着怒意。 “凭什么？凭你的不在场证据是假的。”老张说。 “即使那样，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在凶案现场。” “会有的，只要你到过现场。” “没有证据，24小时你们就得放人。” “这不用你操心。”老张心平气和地说，“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解释清楚9\/30号下午你的行踪吧。” “如果我不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你看清了没？”老张指指身后的几个大字。 “我没做过的事，怎么坦白。” “如果不是你做的，你怎么就不能交代9\/30号下午你去了哪里呢。”老张说，“难道你做了比杀人更可怕的事情？” “你觉得会有吗？”方芳依然很淡定。 “方芳，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我们查到你的行踪只是时间问题，还不如你坦白交代。”丁月瑶补了一句。 “那你们就去查啊。”方芳居然翘起了二郎腿。 老张拍了下桌子，“把脚放下去，这里是审讯室。” “审讯室就没人权了吗？我翘个腿犯什么法了？” 审讯暂停，老张和丁月瑶回办公室研究审讯策略。 “看她样子，怎么那么笃定呢？有可能真不是她做的。”老张说，“如果是凶手，在审讯室这样的环境下，多少会表现出来一点畏惧和紧张。” “可如果不是她做的，她为什么不解释呢？她不提供不在场证据，撇不清关系。” “她要隐瞒的肯定不是小事。” 第152章 受益人 当然不可能是小事。 第二天，老张还在愁万一这时间到了，还是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是凶手的话，肯定得放人了。靠审讯看来是不会有进展的，因为后面方芳干脆直接沉默了。 消息是从缉毒科那边传来的，方芳的朋友昨天晚上在酒吧吸毒被警察抓获。审讯的过程中，她供出了9\/30号那天同方芳一起在一个私人会场里吸毒的事情。 方芳很快被缉毒科那里的人带走了，老张又跟缉毒科的同事去了一趟那家私人会所。老张不知道的是，他马上要失望了。那种地方，如果装了摄像头，谁还敢去。 回来之后，老张咋舌了半天。 “那装修，真的是太豪华了。可惜就是连个摄像头都没有。” “老张，你是有多没见过世面啊。这能豪华到哪去。”王东搂住老张的肩说，“改天我带你去毕豪园看看。” “人家是会员制的，你进的去吗？” “这，可以想办法吗。” “行了吧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老张笑了笑说，“毕豪园我去过的哦，比这个大，但是绝对没这个会所豪华。” “老张，我跟你讲啊，人钱多了，就会空虚，一空虚就开始作妖。” “等你哪天有钱了，再来感慨也不迟。你现在说，酸的不行。” “哎，老张你怎么也开始损人了呢。” “懒得跟你聊了，你的氰化钾来源查的咋样了？” 王东立马瘪了下来，“哎，没呢。愁死我了。” 老张也高兴不起来了，“方芳的不在场证据又只有人证了。” “缉毒科的检测什么时候能出来？” “这个很快的，两三个小时就能出了。” 老张回座位没多久，电话就响了，是缉毒科那边来消息说检测到方芳确实吸食过毒品。方芳也在那边被正式刑拘了。 丁月瑶说：“果然不是小事。但相比于杀人，还是要弱一些。” 丁月瑶推了下椅子把手，人连着椅子一起向后滑去：“老张，方芳不是凶手吧？” “嗯，几率为0.001%。” “怎么不是0%。” “话不要说太满，容易打脸。” “老张这是生活历练的经验，小孩们好好学学。”王东手里飞快的滑动着鼠标，嘴也不闲着。 王东那边查氰化钾来历的情况，是毫无头绪。案件相关的人都查了，看不出任何端倪。 顾琛说：“氰化钾黑市是不是可以买到？” “那当然可以。可是黑市是一般人能找的到的吗？嫌疑人一个个的都排除了，到哪去找啊，真头疼。” “实在不行，就顺着查了。” “顺着查？这就更难了。我们定城有那么多家化工类企业，还有学校，医院，那完全是水中捞月。我觉得还是应该倒推的方式来查。” “倒推的话，关系网再扩散一点。宋远航，方芳，冯亚莉，以及他们的父母朋友，一个个查，全都不要放过。”顾琛拍了下王东的肩说，“辛苦下，把关系网整理出来，现在大家只能集中精力一起来查了。” “所有人力都抽调过来？” “没有，我安排许娴去查宋远航的保险单事情去了。” 王东放下鼠标，转过身来颇感兴趣地问道：“他的保单受益人真的填的是冯亚莉？” “之前填的是方芳，一个月前改为冯亚莉的。” “那方芳知道吗？” “之前可能不知道，但现在肯定知道了。” “保单还没生效吧。” “保险公司的人积极的很，一收到消息就来警局打探了。我们这才知道原来宋远航买了巨额的意外保险。” 刑侦一队的五个人力全部投入到了那张围绕着两名死者的巨大的关系网里去了，七大姑，八大姨全都算在里面，只要有机会能接触到氰化钾的都被一一调查和盘问。 而许娴那边就相对比较清晰。 宋远航投保的平和保险公司，就位于他公司不远处，接待许娴的也是给宋远航办理保险的保险代理人小宋。 坐在许娴面前，小宋稍显紧张。 “警官，所有手续和流程我都是按规办理的，不存在任何违规的操作。” “我只是来了解情况的。”许娴笑着拿出笔记本，“我有些问题要跟你确认下。” “宋远航的意外保险是什么时候买的？” “一年多前了。”小宋说着打开电脑，将里面的客户记录调出来给到许娴看。 “当时是宋远航一个人来办的，还是和他妻子一起来的？” 许娴将宋远航和方芳的照片给到小宋。 “哦~她啊。”小宋看到照片立马记了起来，“我记得她，特别漂亮，我当时还想这么漂亮的姐姐怎么跟了年龄差距这么大的人。好可惜。” “但是我看男的对她特别好，连手提包都替她拿着，还很温柔的对她笑。”小宋的眼神变得迷离，好像是被某个迷人的景象所吸引，“我当时想啊，要是有人也能这么对我，我肯定也义无反顾的嫁给他。” “不要被表象所迷惑。”许娴淡淡的说。 “是啊，我没想到一个月前来修改受益人的居然就是去年我羡慕的对象。” “当时投保人有说是为什么要更换受益人吗？” “这是他的自由，不需要说明的。” “一个人来的？” “不是，是跟一个女的一起来的。很年轻，比她妻子还年轻，也漂亮但是跟他妻子比还是差点。”小宋说，“男的依然是很温柔的对待她，我这次知道原来一个男的对人温柔并不一定是爱。” “可能当时确实是爱，只是他的爱不保鲜而已。” “警官，宋远航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啊？” “还在调查中。” “警官，我能加你个微信吗？我们经理让我紧盯进展，我这每次打警局电话都要被转好几个地方。” “加微信可以，但是案情进展我也不能透露给你。除非案件已经结案。” “肯定不能让你违反纪律啊，只是案件一结案，麻烦你第一时间告诉我下就行了。” 许娴在回市局的地铁上一直在想，一个月前改的受益人，而冯亚莉是怀孕两个月，是因为怀孕才成为受益人的吗？ 第153章 特别的事 顾琛听着许娴的汇报，想能让一个男人因此去更改巨额的保险受益，那么必须得有实质的证明。验孕棒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说服力，应该是去哪家医院做了检查。 “许娴，你再去查下冯亚莉的医疗信息，看看她是不是有在哪家医院做过妇科检查。” “妇科？” “就是去查下她在那家医院检测的怀孕。不拘什么妇科，产科的。” “哦哦，好的。” 10月4号的下午冯亚莉的妈妈才来到定城，还是顾琛去从火车站接来的。来到了市局，又是一段伤心痛苦的接待，老张叫了户籍科的方姐一起过来劝慰。 冯亚莉是单亲家庭，这样的打击对妈妈来说尤其受不了。从云省偏僻的山村来到定城，步行倒公交，公交倒大巴，大巴到火车，绿皮火车将近40个小时，冯亚莉的妈妈这才见到冯亚莉。方姐费了好多口舌，才慢慢让冯亚莉妈妈平复下来。 “她上个男朋友比她大两岁，她总觉得人幼稚，没想到这次找了年龄这么大的，是我的问题让莉莉从小缺失了父爱。”冯亚莉妈妈的鬓边几根青丝在灯光的映射下格外显眼。 “我从小就教育她要懂得自尊自爱，没想到她竟然做了人人唾弃的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哎！”一声重重的叹息从冯亚莉妈妈龟裂的嘴唇发出。 这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妇女，但是岁月的沧桑却过早的爬上她的眼角发丝，或许是生活的担子过于沉重，才让她看起来有了超乎年龄的老态。 “莉莉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学习上从来不用让我操心，今年参加工作也是。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莉莉的命怎么这么苦，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 “阿姨，我们想问你一个问题。”顾琛说，“冯亚莉有跟你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特别的事情？”冯亚莉妈妈不自觉的皱了眉，眼角的沟壑更深了，“好像没有啊。” “她最近一次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中秋节那天晚上，她给我打了个电话。” “说了什么？” “就跟平常一样，让我少干点活，注意身体什么的。” “麻烦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跟平时不太一样的地方。” “不太一样？”冯亚莉妈妈念叨着这个词，眼睛不停眨着，又用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哦，她说让我找个伴陪陪自己算吗？”冯亚莉妈妈脸色微红，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这话她之前也提过，只是这次说了好几遍。还说对不起。” “对不起？她说对不起？”顾琛往前倾了倾重复了一遍问题。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怎么无缘无故说对不起啊。可能是她觉得我是为了她才没有改嫁的。” “阿姨，那你知不知道，一个月前冯亚莉把她卡里的钱都转到你卡里去了？” “什么钱？我不知道啊。”冯亚莉妈妈困惑的说，“我是有一张卡，那还是几年前为了方便给亚莉转生活费办的。她每个月都会给我打钱的，我自己赚的够花了，那张卡里的钱就存着等她结婚生孩子了再还给她。” 冯亚莉妈妈说到这反应过来：“她把钱都转我卡里了，那她怎么生活？” “她自己卡里留了一些，大头都转了。” 今天已经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了，顾琛看着审讯室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此刻他正局促不安的搓着手。 顾琛问道：“你手里有氰化钾的货。” “啊？没，没。” “你人都已经坐在这里了，还不老实交代。”顾琛眼神锐利，盯着男人。 “我，我是有机会接触到氰化钾，但我真的不碰，那是很危险的东西。” 该男子叫陈翔是一家电镀公司的生产线管理者，他利用职权之便，偷偷拿出氰化钾。 本来他与冯亚莉是毫无交集之人，只是在一次朋友的生日聚会上遇到的点头之交而已。冯亚莉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这么几层关系绕过来，费了顾琛他们好大的劲才摸到这条线。 “我们手里的样本与你们公司在用的，完全一致。你怎么解释？” “不是，就药死一只狗，你们警察有必要那么较真吗？” “什么叫药死一只狗？现在死的是人，两个人？” “什么？”陈翔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了。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躺着，手上还输着液。 “警察同志，你刚刚说的是不是框我的？这明明是用来药狗的，怎么会死人呢？” “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卖氰化钾？” “我真的没卖啊。”陈翔一激动从床上坐了起来，差点扯的针头脱针。 “好，那就说说你为什么要拿这东西给冯亚莉？”顾琛决定先不计较陈翔的目的。 “我在朋友的聚会上吹嘘说我们厂有一种剧毒的东西，那是氰化钾，还说只有我有权限碰它。那次聚会冯亚莉也在，聚会后，她偷偷的跟我说，让我稍晚晚点等她一下。” “我当时以为美女对我有意思呢。结果没想到她说最近他们小区老是有一只恶狗跟着她，还试图咬她，问我能不能搞点出来给她用来药狗。” “你知道男人的面子是很重要的，牛我都吹了，现在立马说不行，那多丢人啊。所以我就答应了，而且她还给我一千块钱，说是辛苦费。” “我想药死个狗也没关系，所以就偷偷弄了一点出来。我给她的时候再三跟她强调说这个是剧毒，让她千万小心。警官，我这应该不犯法吧？” “不犯法？氰化钾是剧毒管制物品，你偷偷拿出来就已经不对了。再加上两条人命，你还觉得你不犯法吗？” “不是，这种东西都一样的，怎么就能确定就是我们公司里的那种呢。市面上这东西多了，很多化工厂都在用。警察同志你别框我。” “虽然都是氰化钾，但是不同厂家，不同批次都会有微小差异。你要不要看看报告？” 顾琛将检验报告放到他面前，说实话，非专业人士就那一堆术语，基本是看不懂的。就那个99.9%还能让人瞎猜猜。 第154章 诸多疑点 “这我也看不懂啊。我是不是只能自认倒霉了？” “那可不是倒霉的事，是要坐牢的事。” “不是，警察同志，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能坐牢啊。” “做事之前你就应该想到家里老的小的，而不是事后。” “不是，你救救我，你救救我。”陈翔说着就跪在床上朝顾琛磕起头来。 顾琛和老张两个不得不一边架一胳膊，将他架了起来。饶是这样陈翔还眼泪鼻涕横流地曲着腿做磕头状呢。 小会议室里，针对这次案件的分析总结正在进行中。 “是不是她想杀宋远航，不小心将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了？”刘安明第一个跳出来发表意见。 “我觉得冯亚莉是自杀，她设计了一个他杀的假象，这样就能拿到一笔赔偿金，她妈妈的后半辈子也有保证了。她不是对她妈妈说对不起吗，如果没有准备要死，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丁月瑶反驳道。 “这不合理啊，要我能有这么大笔赔偿金，我才舍不得死呢。” “那是你，又不是别人。” “不是，老张，你说说看，如果你能拿到那么笔钱，你会选择去死吗？” “你这个假设不成立啊，没人会给我那么大笔钱啊。” “假设你能拿到呢？” “那我肯定不会自杀啊，最起码也得潇洒了之后再选择结束。” “是吧。你看。”刘安明看向丁月瑶，“这才是正常的推理吗。” “又不是普通人，普通人能想着要设计杀人吗？” “不是，东哥，你这明显不符合逻辑。” “那你解释下她为什么要对她妈妈说对不起，而又不明说是什么事。” “这~”刘安明张了张嘴，无可辩驳。 顾琛看向其他三人，“你们是什么看法？” 老张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有节奏的发着声，但是他眼睛盯着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字，不说话。 王东先开口了：“要是二选一的话，我觉得还是刘安明的想法更合理一点。” 许娴附和：“我也觉得是。谁那么傻啊，马上要变有钱人了，居然去自杀。你看当时” 顾琛问许娴：“你去医院调查有结果了吗？” “哦~差点忘了汇报了，冯亚莉是去中心医院产科查的，在8\/23号那天去医院检查的。我也跟她公司确认了一下，那天下午宋远航和冯亚莉都请了半天假。” “明白了，确认了事实后，第二天就带冯亚莉去修改了保险受益人。” “这拿钱不是更实惠吗？为啥看上这个保险啊？”许娴有点不明白。 “结婚以后，一般财政大权都在女人手上。他估计拿不出大笔的钱吧？” “可是冯亚莉出租屋内那些衣服，化妆品也要不少钱吧？” “这对于我们这些当警察的人来说觉得多，但是对于有钱人来说，零花钱就够买这些东西了。”王东说，“里面虽然都是名牌，但并没有限量版或者特别贵的东西。” “东哥，你这消费水平也不低啊？” “我不是以个人水平来看，而是站在巨人的肩膀来看的。” “网络公司的高层工资真的很高？” “嗯，以我调查的结果来看，他的年薪是三百万，加上年终分红，一年大概有五百万的收入。” “靠！这么高？”刘安明不无羡慕，“早知道当年考计算机专业了。” “人那不是计算机专业，是软件工程专业。”顾琛说，“而且学这个专业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人人都能拿高薪，一般的也就比我们高那么一丢丢吧。” 这时老张开口了，“我觉得这个案子可能还不能结案。” “啊？”三个年轻人都张大了嘴，露出诧异的表情。 “因为无论从那个推理来看，都解释不通冯亚莉的死亡。”老张说，“她如果自杀或杀人都拿不到赔偿金的，应该不至于这么做。” 顾琛点点头，“而且，如果是冯亚莉要杀人，她为什么要把毒药放到方芳的口红上呢？这不多此一举吗？” “是的，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我觉得还需要再调查。” “而且之前说，宋远航为什么不给警方打电话求助而是给方芳打电话也没有定论。”王东补充一句。 “东哥，你刚才不是赞同我讲的话的吗？” “我说如果二选一的话，你的更合理。” “东哥，你玩文字游戏啊。” “东哥可能没想到老张和顾队说的疑点，为了怕在我们面前丢面子只得装了。” “别当人面说人不是啊。你们一个个的，小兔崽子。”王东朝刘安明丢了一个本子过去。刘安明偏过脑袋，顺手接住。 “如果不是自杀，冯亚莉对她妈妈说的那句对不起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解释不通了。”许娴说。 这时刘安明的电话响了，顾琛看他一眼，“去外面接。” 刘安明边接边走出会议室，“妈，我今天回不去了。”，然后声音渐渐远了听不清了。 几分钟后，刘安明揉着耳朵回来了，“哎呀，今天都假期最后一天了，本来还以为可以回家吃顿饭的呢。老妈催命电话都打来了。”刘安明哭丧着脸。 “我也是，我爸妈好不容易来趟定城，我愣是一天都没陪他们，还想着今天结案还能陪他们吃顿饭呢。”许娴也说。 王东说，“哎呀我也想回家呀，老妈还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呢。”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丁月瑶问顾琛。 “看看，看看，这就是差距。”王东说，“以后月瑶要成为我们队长，科长，局长那都是指日可待的。” “东哥，你别损我了。我就是想问问顾队的安排，早点干完，说不定还能跟家人一起吃顿夜宵。” 顾琛看着大家，两个星期了，一天都没休息。 他关了投影，跟刘安明说：“安明，你把疑点写到白板上去，然后下班回家吃饭。” “啊？真的？”刘安明不可思议地看向顾琛。案子没结，队长要放假，这不合往日作风啊。 “顾队，你是开玩笑的还是要惩罚我啊？”刘安明小心翼翼的问。 “我说真的，大家今天都早点回去吧，不过不许熬夜啊，养好精神，明天加油干。” “你这样做，不怕局长骂你啊？”王东看大家都出门了，凑近顾琛问道。 “现在都下午3点了，就是下个早班罢了，又不是给你们放假。没事，他不会说的。” 第155章 理乱麻 许娴昨天晚上跟父母和哥哥一起吃了顿晚饭，就由哥哥开车将他们送到了高铁站。 许娴妈妈说：“你看看，当警察真不行，好好的一个假期，楞是没休息一天。” “妈，今天不是早点下班了吗？” “你看，你看，就早下班两个小时，把你乐得。”许娴妈妈摸了摸许娴的脸说，“都瘦了。” “哪有？再说了瘦了还不用花钱减肥了呢。” “行吧，拗不过你。你自己注意身体。” “知道了。”许娴抱了抱爸爸妈妈。 顾琛呢，他昨天没有下班回家，而是去了看守所找关押在那里的方芳去了。 刚见到方芳的时候，顾琛差点没认出来。虽然还是之前的衣服，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是萎靡不振的，脸上没有化妆，看起来有点苍白。 “方芳，还认识我吗？” “我又没痴呆，两天就认不出你了？难道你还去整容了不成？”这时的她又变成了毒舌了。 “这不是先客套两句吗。” “警官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我想知道你和冯亚莉到底说了什么？全部内容。” “与我有什么好处吗？” “我可以给你争取减刑。” “没意义。吸毒最多也就拘个15天就可以了。我之前之所以隐瞒，是因为名誉的问题。我在医药公司，不可能接受有吸毒史的人。”方芳低着头抠着指甲上残留的指甲油，继续说道，“我也不是差钱，但是就觉得这份工作让我能体现自身价值。” “那么你就当帮警察一个忙，说一说你和冯亚莉的事。有些秘密藏在心里，不也挺难受的吗？” “我......”方芳欲言又止。 “我想你这样骄傲的一个人，不可能像个怨妇似的，到处说你被绿的事情。”顾琛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说，“跟我讲讲吧。” “呵，男人的话永远都别信，这是我这几天在这里总结出来的。” “是什么事情引起了你的感慨？” “我总在想啊，当年他追求我的时候，那个积极劲，那个深情款款，现在想来都有点恶心。” 顾琛没有说话，感情的事不好评价，而且方芳应该也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 方芳絮絮叨叨了很长一段她跟宋远航的过去，最后才看向顾琛说：“你想知道冯亚莉的事？” “是。”顾琛坦诚地说，“我们现在案子碰到了疑点，想通过了解一些冯亚莉的情况来确定。特别是她跟你们夫妻相关的事情。我想这个现在只有你能解答了。” “好吧，那我就说说吧。我确实一早就知道了宋远航和冯亚莉的事情了，在他们刚勾搭上没多久的时候。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而且男人有钱了总会被人惦记。而且我还认识一个宋远航的一个员工，偶尔给她买点小东西，她就会讲讲他们公司的一些八卦。” “她不知道你是谁？” “当然不知道，知道了就会有所顾忌，很多我想知道的事情可能就不会讲了，这样刚刚好。” “那你怎么认识她的？” “只要有心，方法都可以找。装作邂逅两次不就可以了。” “她跟冯亚莉是朋友？” “当然不是了。” “让我猜猜，有没有那么巧，那个人刚好还是冯亚莉的室友吧？” “警官你太聪明了。”方芳笑了，“把‘吧’字去掉，就是她。” “你从李佳文那里知道了什么？” “什么时候她又买了包包，衣服了，哪天夜不归宿了之类的。” “那你有打探出什么其他的消息吗？” “李佳文说之前冯亚莉一门心思的想转成正式员工，最近一个月却不再提这事了。”方芳吹了吹她抠下来的指甲油，看着已经清理完的一个指甲。 “李佳文为什么会对你讲这些？” “适当的引导一下就可以了，跟人沟通这块，我还是很有心得的。而且她也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跟你刚才说我似的。” “所以你才对他们的事了如指掌？” “那当然。对了，连冯亚莉有辞职倾向我都知道，我还在想，宋远航的大笔资金都在我手里，他是如何承诺冯亚莉的，居然让她有了不工作的念头。” “然后你就想到了那份意外保险？” “是，果然，他把受益人改了。” “我们两个大吵一架，我把本来的十一旅行也取消了。” “所以并不是宋远航说没时间，而是你不想去了。” “嗯。然后我在公司闷闷不乐的，朋友就说出去乐乐，后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你跟宋远航吵架的时候说了什么话？” “我说，绝对不会离婚，让他死了这条心。而且让他不要惹恼了我，惹恼了我就去他们公司拉横幅闹去。” “宋远航想要跟你离婚？” “对。我挺恨那个小三的，破坏人家家庭不知廉耻。”顾琛都能听到方芳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我还找到冯亚莉妈妈的电话，说了她一顿。” “她妈妈有什么反应吗？” “挺木讷的一个女人，跟冯亚莉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她还跟我说对不起，一定会好好教育自己女儿的。” “保险受益人改不改的也没太大关系吧？” “什么没太大关系，那不止是钱的问题，而是感情的天平倾向问题。我才是他合法的妻子。” 顾琛想了下方芳说的话，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从看守所回来后，顾琛一直在想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抽掉了一盒烟才拿上车钥匙回了家。 休息好自然精神就好，第二天一队的几个人都精神奕奕的来上班了。 早会上，顾琛问大家：“昨天回去有没有想过那些疑点啊？” “我想了下觉得冯亚莉的可能性不大，第一如果她杀人或自杀，并没有任何好处，她母亲的未来也得不到保证，第二她知道自己怀孕，从母亲的天性来说不太可能做这样的事。” “我觉的母亲的天性这个理由不太可能，现在医院做人流的不少。但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考虑，如果她设计的杀人，那么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行，大家如果没有别的想法的话，我就安排任务了。”顾琛说。 第156章 重新确认 “安明你跟老马一起，调查看看陈翔售卖氰化钾的具体情况，卖了多少，分别卖给谁的。他要是不承认，就申请调查的他的银行流水。” “顾队，他不是已经承认卖这个东西给冯亚莉的，为什么还要把精力花在他身上啊？现在不应该先破凶杀案吗？” “你们顾队是觉得，可能用氰化钾的人不止冯亚莉。” “王东，你们去冯亚莉住的小区物业了解下，最近有没有被毒死的狗啊，猫啊之类的。” “啊？顾队，你真的认为冯亚莉买那东西是为了毒猫狗吗？那买个老鼠药不更方便吗？” “现在城市里毒鼠强是那么容易买到的吗？基本都是一些粘鼠贴，胆钙化醇之类的，药性不强。” “好吧，老大说的准没错。” “别贫嘴，只要觉得可疑，就要去深挖。可能挖下去是空的，但也可能就是真相。刚才老马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 会议结束后，老马走慢了半拍，对顾琛说：“安明这孩子，今天情绪不太对啊？怎么昨天才休个假，今天反而更丧了呢。” “估计昨天受什么刺激了。你待会跟他一起办案的时候，多看着一点啊。如果可以，顺便套套他的话，看是怎么了。” “行，赶紧破案吧，再不休假，我都要罢工了。”老张看了顾琛一眼说，“你自己也注意一点，不要仗着年轻，太拼命了。” “好，我知道分寸。” 王东和许娴到冯亚莉租住的房子时，李佳文又不在家。这次，他们两个看特别不提前沟通，就想搞个突然袭击，看看李佳文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会不会透露出一些新的东西。 “靠，忘了今天是工作日了。”王东懊恼地说。 “要不先去物业吧？”许娴向王东提议。 “那行，去物业了解下情况。” “你这大妈喜欢的款，到那里一定能收获满满。” “哎，你这小丫头片子，跟老张学坏的吧。”王东虚拍了许娴一下。 “毒狗事件啊？你还别说，真有。怎么这事连你们刑警都知道了？”物业的何经理一脸诧异，“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来个民警，怎么还是刑警呢。” “你们还报案了？” “没啊，所以我才纳闷啊。” “没什么事，就是有相关案件来了解下。”王东说，“说说毒狗的事情吧。” “那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天早上还挺早的，小区的业主打电话到物业说小区里死了狗了。我们就派人去处理了。接着第二天又死了两条，我们正想如果还有就要报警了，结果后来就没再死过了。” “这些狗是有主人的还是流浪狗？” “流浪狗，不过小区里统共也就那么两三只。估计这一下都给干掉了。” “你们小区对流浪狗不处理的吗？” “小区门敞开的，它要跑进来我们也没办法的了。” “具体是哪天，你还记得吗？” “哦，这个还得查下。”然后他就在电脑里开始找，许娴看他的电脑桌面上全是一个个文件夹，铺满屏幕。 他打开了好几个后才找到正确的那个，“在这里。你看。”何经理指着excel表格里的某一行。 “9\/20号，死亡一条狗，在小区东边32栋楼旁。9\/21号，死亡两条狗，在小区东南边45栋楼旁。”许娴轻声念着表格登记的信息。 “32栋，45栋在哪？” “你看墙上有小区楼栋图的。”何经理指了指墙上的小区地图。 “东哥，都在51栋附近啊，你看从小区大门进入，从这条小路走的话，就会经过32栋和45栋，再到51栋。” “嗯。”王东点点头，转头何经理，“死掉的狗你们怎么处理的？” “烧掉了。” “啊？” “送到宠物火化场去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随便烧掉的。” “那骨灰呢？”许娴不死心。 “这种流浪狗哪里还会收集骨灰啊。” 许娴沮丧地和王东一起走出了物业办公室，“东哥，这条线没得查了。” “是啊，半个月前，监控视频也没了。” “那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呢？” “去李佳文公司找她。” “这，是不是有点招摇啊？” “又没穿警服，你上去悄悄跟hr说下，然后带李佳文下来就行了。” “我看行。” “你东哥什么时候不行过了？风流倜傥，聪明绝顶。” “东哥，你怎么还没结婚就想着要绝顶呢。中年男人最怕的不就是绝顶吗，你怎么还惦记上了呢。” “许娴啊，你这张损人的嘴跟顾琛有的一拼了啊，再这样就不招我喜欢了。” “我也不稀罕你喜欢啊。” “你稀罕谁喜欢呢？” “东哥你这绕口令呢？” “我就好奇呀。” “好奇害死狗。” “啥玩意？” “东哥，你是属狗的吧？” “爱，我说许娴，你现在骂人都不带脏字了，而且张嘴就来。” “不是，东哥，我真的说的是你的生肖，不是骂人。我哪敢啊。” “我看你最敢了，想着还有半个月实习期就结束了，就开始肆无忌惮了。”王东指着许娴说，“我告诉你啊，你的实习报告可还没有写呢，那可不光顾琛要写，还要同事评语的，看我到时候不好好给你写写。” “东哥，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好好孝敬你老人家。” “你看，你还骂我老。” 两人说笑着，很快就到了李佳文所在公司的楼下。 “找我什么事啊？”李佳文站在公司楼下，脸上带着戒备的神色。 “冯亚莉的事，还有些事情要跟你确认下。” “怎么又问啊？警官，我知道的我都讲了。” “我相信你知道的你还没讲完，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再来找你。”王东的板着脸说，“你是准备在公司楼下这么站着跟我们讲，还是换个地？” 李佳文抬头看看楼上，说：“换个地吧。” “那你租住的房子吧。” “啊？去那干吗？” “触景生情，更利于发挥。” 第157章 拨开层层迷雾 许娴在一边偷着笑，王东有时候真的没个正行。 “走吧，我们刚好也要去下冯亚莉的房间看看。”许娴拉了下李佳文的手。 王东负责开车，许娴和李佳文坐在后排聊天，王东虽然开着车，但是也分了半只耳朵到后排。 “今天上班忙吗？” “忙啊，国庆休了那么多天，回来一堆事呢，这下又被你们叫走，晚上肯定要加班了。” “李佳文啊，我看你今天的妆容很好看啊，特别是这个口红的颜色，超正。” “是吧，我也很喜欢。” “是哪款啊？能推荐给我吗？有空了我也去买一支，感觉这个色配什么妆都合适。” “这个，我，我也不知道，就随便的小店里买的。” “那是哪家小店？你告诉我呗，我也想去看看。” “你们警察还化妆啊？” “上班不行，下班，周末都可以啊。” “我真不记得了在哪买了。” 王东听到这，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眼李佳文，又看向了前方车流，只是开口对许娴说：“许娴啊，她不记得了也很正常，你让她给你拿下实物，你拍张照tb上一搜应该就能找到了。” “这也可以哦，李佳文，方便让我拍个照吗？” “啊？”李佳文略显慌张的转头看了许娴一眼说，“在公司呢。” “那没事，让东哥掉个头回去就行了，反正挺近的。” “不是，许警官，你这办案时间，总讨论口红是不是有点玩忽职守啊。你可是拿着我们打工人的缴纳的钱啊。” 这时，许娴的手机响了，是丁月瑶。 “月瑶姐。” “许娴，你们跟李佳文在一起吗？” “嗯，对啊。” “我给你发张照片，你让她看看之前她说的去出租屋找冯亚莉的那个男的，是不是这个人。” “哦，好。” 一张清秀的男生侧影照，是在收银台前正刷卡付钱呢，看背景是一家化妆品店。 许娴将照片递给李佳文：“帮忙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之前来你们出租屋的，那个冯亚莉的朋友？” “对，对，就是他。跟小白太像了。”李佳文不迭的点头，两眼放光。 “见过一次就记那么牢？” “人长得帅啊，想忘掉都难。” “月瑶姐。”许娴正准备说，丁月瑶在电话那头就开口了，“我听到她说的了，那就先挂了啊。” 挂断电话后，许娴继续刚才的话题：“李佳文，那个口红的事，你这遮遮掩掩的，摆明了是有什么事，说吧。” 看李佳文欲言又止的样子，许娴又补了一句：“不要在警察面前撒谎，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个，那口红是冯亚莉的。她反正不在了，放着也是浪费，我就用了呗。” 许娴心想，你这不膈应吗，死人的东西不有点忌讳吗？不过，在一想，同住室友死了，她还能一个人淡定的住在那，也是个胆大人呐，换自己虽然经常经历现场，但是晚上一个人铁定是不敢在那地方睡的。 到了他们的房间，冯亚莉的卧室门上贴着封条依然完好。 李佳文看王东正观察着封条，立马解释：“封条我可没动过啊，动封条是违法的，这是我可不做的。” “那你什么时候拿了她的东西？拿别人的东西也是犯法的。” “我只是拿来用两天，后来她死了，我就没还回去。你说你们都贴了封条，我也不能撕开封条将东西放回去吧。再说，就这么个小东西，我想你们也不会关注到的。可惜运气不好，还偏偏让你们给想到了。” 王东看李佳文这说的头头是道的，也没在反驳她，让她自由发挥。 “那个，李佳文，说完了，说完麻烦你把那口红拿出来呗。” “哦。”李佳文不情不愿地回房去了，没一会手里拿着出来了。 “还你。还好我还用了好几天，也不亏。” 王东看着手里小小的一支，问许娴，“就这？要五千多？” “嗯，人家是限量版，还不一定买的到呢。” 王东不禁摇头：“女人的钱真好赚呢。这别的涂了就没这效果了？” “那是一种感觉，东哥你懂吗？就像你背个香奈儿和稻草人一样，都是包包，但是你背上去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我以后要有女朋友，绝对不花这个冤枉钱。” “活该你没女朋友。” “哎，许娴啊，我发现最近你怎么这么挤兑我呢。” “没有，没有。我们开始工作，开始工作。” 许娴将口红的照片传给了丁月瑶，她现在正在那家定城专卖店里。 专卖店很快通过防伪码确认此款就是他们店里销售的正品。 顾客付款时刷了信用卡，丁月瑶很快通过银行系统查到了购买者，丁丁。 丁丁跟冯亚莉是老乡，两人大四时在打工的餐厅认识。丁丁虽然人长的帅，但是家里条件并不好，自己还得筹生活费，冯亚莉也亦然。他和冯亚莉并没有发展成恋爱关系，只是处于一种暧昧期。 到后来，两人毕业后，丁丁本来觉得自己可以向前一步了，但是当有次到冯亚莉的出租屋时，看到那么多品牌东西后，深感自己的实力不足。 他送给冯亚莉的这支口红，花了他半个月工资，是送给冯亚莉的生日礼物。价钱倒是在其次，最主要是它的限售，让凌晨2点起来排队的他心意满满。可是他的心意，冯亚莉是否真的懂呢？（心酸！） 而老张和刘安明那边的审讯工作取的重大进展。 陈翔也是宋远航的朋友的朋友，冯亚莉遇到陈翔的那次，宋远航也在。 “宋远航是什么时候找你买的氰化钾？” “那个我真记不清了，中秋节后吧。” “他和冯亚莉，他们哪个先买？” “嗯~”陈翔想了下说，“女的先买，买这的女的很少，所以我有印象。” “你记清楚了啊，确定啊？” “那你这一说，我就又不确定了。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的，我也不敢扒拉开人家的口罩看人脸呐。但是那个身材确实是一样的，这个肯定没错的。” “你把你们的交易地点和时间仔细说说。” 顾琛拿到陈翔的口供后，立刻安排人去实地确认。那里是监控盲区，但是从有监控的地方开始推算，刚好符合。这也颇花费了一点精力，因为他并没有开车去，而是坐地铁去的。拥挤的人群里寻找一个人，还是废了市局好几双眼睛。 第158章 解密 案子终于可以结了，这十来天，没白日没黑夜的，假期结束，案子了结，工作日开始。 “我们这简直是魔咒了，一到假期就有案子，你看这次假期长吧，哎，这不到工作日还破不了案。”刘安明在办公室里嚷嚷着，“我们这是什么命啊！” “刑警的命！”老张一把将刘安明按回座位，“小点声，小点声，别让二队听到了偷着乐呢。” “我不说，他们就不知道了吗？刚才走廊上碰到，还被挖苦了呢。” “谁啊？那么大的胆，还敢欺负我们一队的人了。”王东站起来，“走，找人说道说道去。” “陈队。” “陈，啊？陈队啊？我还有点活没干完，晚点啊。”王东一屁股又坐下了。 “就这点能耐。”老张摇了摇头，也回自己工位了。 许娴将自己的椅子挪了挪，靠近丁月瑶问道：“这案子就这么结了？疑点都解开了？” “你还有没想明白的？”顾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许娴仰头看了下，立马站了起来说：“顾队早啊。” “没想明白？还有谁啊？” “我也有点不是非常清楚。”丁月瑶说。 “我也是。”刘安明也附和。 “那怎么没人问呢？” “不是怕让人笑话吗。特别是东哥。”刘安明指着王东咧开的嘴说，“你看，他已经准备要攻击我们了。” “行了，那去会议室，大家一起聊聊。聊完后，你们三个做下结案总结报告。” “啊？那我不参加行不？总结报告得写好几天呢，每次写这个我就头疼。” “走啦。”王东用胳膊勾着刘安明的脖子就把他往会议室推。 顾琛正准备在白板上写，他的手机响了。一看，康局的。 “老张，你来主持吧。我接个电话。” 老张站了起来说，“这个案子之前安明写的有四个疑点，现在我们已经把四个疑点的都解开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讨论总结，白板上其他信息都被擦除了，只余总结和疑点剖析。 总结：本次案件的致两人死亡的投毒人为宋远航，投毒物为氰化钾。 疑点一：投毒目标到底是谁：是方芳。 从多渠道了解后，认为宋远航是很想要孩子的，奈何方芳太过强势，且威胁说要去宋远航的公司闹。宋远航想到了毒死方芳，一劳永逸。工作，孩子，新的老婆都有了。 疑点二：冯亚莉的死亡是他杀，而不是自杀。 经多次模拟推断口红上的指纹印记方向，确认她是自己涂的口红。因为她有一支跟方芳一模一样的口红，误以为那支涂了毒药的口红是自己的，在补妆的时候错拿了导致中毒。 而且如果是宋远航给冯亚莉涂的，那上面必定会留下他的指纹。他也不可能让自己中毒。所以，总算综上分析，口红确定是冯亚莉自己补妆的时候涂上的。 疑点三：宋远航为什么是给方芳打的求救电话？按法医推断，当时宋远航已经强直性肌肉痉挛，无法弯曲手指，他只来得及按下1，而1正是方芳的快捷拨号键。宋远航当时只说了救命，其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呼出的是什么号。另外，方芳的公司离家不远，宋远航不知道方芳去温泉馆休假了，他本能地想到方芳可以开门，给营救节约一点时间。当时这点只是推断了，随着宋远航的死亡，这个疑点可能永远也没有正确答案了。 “老张，宋远航什么时候下的毒啊？” “回去好好想想之前看过的监控视频。”老张说，“9\/29号上午8：03分的时候，宋远航不是回过一次家吗？” “方芳不是9\/29号那天去温泉馆了吗？他干嘛还要回来去下毒呢，等下班回来有的是时间下毒。” “方芳不是说了，是临时起意去的吗。” “哦~” “老张，为什么不可能是冯亚莉在口红上下的毒？” “你想想，如果冯亚莉都准备要死了，她在方芳的口红上下毒，为什么要抹去方芳的指纹？而留下自己的指纹。都要自杀的人了，逻辑上说不通。再说了，按照陈翔所供述的，他卖给冯亚莉的药分量，老方估算过了，也就够毒死两三只狗而已，没多了。” “老张，那冯亚莉对她妈妈说的那句对不起又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个，还真头疼了一阵子。直到到昨天顾琛打电话过去给冯亚莉的小姨，她小姨说前段时间她来定城边上的宁市出差时抽空见了冯亚莉一面，聊天时不小心说了她妈妈被方芳骂的事情。同一天方芳给她妈妈打了电话，对她妈妈说了对不起。这些时间都能对上。” “顾队怎么想到给冯亚莉的小姨打电话的啊？”许娴问。 “他不光给她小姨打了电话，他们家所有亲戚都打电话询问了一遍，跟冯亚莉相关的事情。” “果然还是顾队牛！” 老张问：“现在你们还有疑问吗？” “没了。” “没了的话，就去写结案报告吧。有问题再沟通。” ———————— 定城最近好像进入了雨季，本该秋高气爽的季节，跟连绵不断的雨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密匝的雨滴砸在屋顶，玻璃，地面上，溅起一串串的水花，天空阴沉沉的，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雨雾中。 天天那么大的雨，骑车也不方便，许娴干脆换乘公交了。但是要知道定城早高峰的公交地铁，那拥挤程度可不一般，带个包子上车，下车都成面糊糊了。周一的时候，拥堵更是翻翻。 因为只要三站路，许娴一上车就往车后门挤去。 “让一让，不好意思，让一下。” “哪有地方让啊，到处都是人。” “哎，你别挤我啊。” 公交到站了，上来一个七八十岁的大爷，司机按了车上广播：请给有需要的人让个座。 爱心专座上已经坐了几个老人和一个孕妇，只有其中一个爱心位置上坐了个年轻人。 “喂，麻烦给老人让个位。”有人在他身边对他说，“还装睡呢，当没听见。” “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啊。”有人开始指责。 “年轻人，可能累了。”也有人开始猜测。 许娴看了眼座位上的人，睡得可真沉呐，车上那么热闹，他居然如此安然的睡着，看来是真的困。 打工人有打工人的不易，不要看着年轻人坐在爱心座位就道德绑架，人家说不定也是累了，困了，或病了。 这个老爷爷虽然年纪大，一头白发，但看起来精神矍铄。他也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让年轻人坐坐，他们待会还要上班呢。” 又一站到了，上的多下的少，车厢更挤了，许娴已经被成功挤到后门口了。 “哎，大妈，你别挤啊，都是人。” “后面空的很，都挤在前面干什么。让我过去。”大妈的力气还真不小，东一串，西一挤就来到车厢中部。 “哎，麻烦让个座啊。”大妈眼尖的看到年轻人坐的爱心座位了。 没反应。 “怎么这么没素质啊， 不知道尊老爱幼啊。”大妈又推了下年轻人。 依然没反应。 “哼！还装睡，装什么装。”大妈一扯年轻人的衣服，试图将他从座位拖出来。 这一用力，年轻人直接从座位倒向大妈，“哎，咋的，还想吃豆腐啊。” 大妈力气不小，再一拉，年轻人却直接向大妈的方向倒去。 “哎，怎么这还准备讹上我呢。” 大妈一推，年轻人倒在了地上，边上的人纷纷向后退。大妈愤愤不平地说：“还装，看你躺地上好意思不。” 这时有人觉得不对劲，谁睡觉也不能睡那么死吧。 “喂，醒醒，喂，喂！”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到后面就带了颤音了。 有人想往后退，有人想往前凑看个热闹，许娴被夹在人缝中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有胆大的凑上前去，探了探鼻息，“没气了。” “什么？死人了？” “死人啦！” 一锅粥沸腾开来也不过如此。 第159章 公交车命案 人家开始往两边扩散，可是本就拥挤的车厢哪有去处，瘦小的人都被挤的架空了，脚不能着地。 “别挤啊。” “哎，我的脚。” “你手放哪呢？流氓！”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许娴高声叫着“别挤！”，但是声音被湮没在嘈杂中。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高喊一声：“我是警察！” 边上的人听到了，立刻可帮忙喊了声，“有警察！”，并试图给许娴让个道出了，奈何纹丝不动。 此时司机看情况不对，赶紧找了靠边的地方，将车停了下来。“别开门啊！”许娴的话还没说完，司机已经把车门一开，“哗”下去一大拨人。 许娴无奈的叹口气，这下公交上空了许多，她赶紧走到那个倒地的年轻人身边，一探鼻息，果然已经没气了。 “师傅，赶紧去医院。”走了将近三个月，许娴对周边的情况都很熟悉，市医院就在前方不到一公里处。 许娴说着，已经对该年轻人做起了心肺复苏。 “哦，哦，好的。”司机正准备关门，坐了爱心专座的大妈此时仿佛突然反应过来了，在车门即将要关上的一刻，一阵风似的卷下了车。 许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大妈火箭般速度溜下了车，此时也没空管她，心里默默数着按压次数，一心只想能把人救过来。此时公交车上只剩下许娴和司机，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大爷。 人很快被推进抢救室，半个小时后，医生出来说：“没救了，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我们抢救了三十分钟，还是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医生，死因是什么你们能看出来吗？” 医生摇了摇头：“估计要做解剖才能知道。” “有外伤吗？” “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 许娴失落地坐在医院的椅子上，顾琛从外面快速走来，问道：“怎么回事？” “顾队！”许娴看到顾琛刚想站起来，顾琛压了压她的肩膀说：“坐着说吧。” 说完，他也在许娴边上隔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许娴大概介绍了下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 “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嗯。有可能大爷上车那会就已经死了。” “行吧，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找医院的人沟通下。” 这时公交司机走了进来问道：“警察同志，现在什么情况？我们公司让我回去。” 许娴一时也没有主意，只得说：“公交车可能要暂时留下来，如果是非正常死亡的话，还需要在车上提取证据。” “啊？那咋办啊？你这个小姑娘，公司就那几辆车，你说扣留就扣留啊？” 大概一刻钟后，顾琛回来了：“你把电话给我，我跟你们公交公司的负责人来沟通。” 几分钟的交涉后，顾琛对司机说：“已经跟你们领导说好，但是师傅还要麻烦你帮忙将车开到我们市局去。你这车可不是大家都能开的。” “行吧。”司机的脸像此刻外面的天气，灰蒙蒙，阴沉沉。 “走吧，先回局里。” 走到公交车旁，司机突然停住了脚步，“大，大爷，你怎么还没下车？” “不是，我交了车钱的，你得给我送到目的地。” “现在走不了了，你换另外一趟公交车吧。” “那我给的车钱得退给我。”大爷将手摊开，伸向司机。 “不是，那钱在箱子里，我也拿不出来。” “那不行，要不你给我送到目的地，要不退钱给我。” 顾琛掏出钱包看了下，没有零钱，正准备抽一张十块钱的。许娴在边上说：“我来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捡了两个递给大爷。 “大爷，这是车钱，你换一趟车吧。要不耽误你事情。” 大爷接过钱，说：“不耽误，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到处捡点瓶瓶罐罐。” “大爷，你从哪一站上车的？”顾琛问大爷。 “他啊，从起点站上的车。”司机在一旁回答，“每天都这样。” “那要不跟我们一起去警局，我们刚好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那我不去，耽误我赚钱呢。” “我给你100，你跟我们走一趟可以吗？” “那不行。”大爷很讲原则，连连摇手说，“我虽然穷，但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我这无功不受禄。” 顾琛想了下说：“那大爷，我们警局里有挺多瓶瓶罐罐的，” “哦，是吗？那可以，那当然可以。” 顾琛载着许娴和大爷，公交车跟在后头开进了市局。 有人看到了，打趣顾琛：“顾队，你厉害了，居然还搞了辆公交车来。你们队也才六个人吧，整辆公交的阵仗是不是大了点。” “去你的。”顾琛抬腿就往那人小腿踹去，那人一跳三尺远，远远的还在说：“顾队，到底啥情况啊？” “公交车死人了。” “咋样？”王东看到顾琛和许娴走进办公室，就上前问道。 “人已经死了，已经安排医院先暂存下尸体了，待会安排车接拉过来。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赶紧确认死者身份。” “他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啊？” “什么也没有，只有几块钱。”顾琛说完，一眼瞥见刘安明正拼命咽下口里塞的满满的东西。 “这年头，还有人出门不带手机的？” “说不定带了，被谁摸走了呢。” “安明，塞那么多干嘛？是怕我回来抢你吃的还是咋的？” “没，不是的。”刘安明含糊不清地说。 “赶紧吃完，交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什么任务？”丁月瑶凑了过来。 “这个任务你完成不了，只有我们可爱的安明同学才可以。” “啊？我这么牛啊？”刘安明这下说话清楚了，忙表态：“保证完成任务。”，还不忘偷偷冲丁月瑶比个耶的手势。 “这样，今天上午给你的任务就是帮这位大爷收集三百个瓶子。”顾琛指了指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大麻袋的大爷。 “什么？顾队，你逗我玩呢。这我可不行。” “刚才是谁说保证完成任务的？” “不，那你也没说是什么啊？”刘安明的脸扭成了麻花。 第160章 瓶瓶罐罐 许娴和丁月瑶都要笑趴到地上了，特别是丁月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王东笑的更夸张，哈哈哈的，估计隔壁的隔壁办公室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因为已经有人走过来，探头打探了。 唯有刘安明苦着一张脸，悻悻地坐回了座位。 “我先贡献一个瓶子啊。”王东咕咚咚一口气喝完一瓶饮料，将瓶子递给刘安明。 “安明，赶紧去各个办公室打个招呼啊，顺便先搜罗一遍他们的垃圾桶。” “安明，我给你支个招。”老张走到刘安明面前，微微弯下腰说，“你中午啊，去食堂守着，看谁喝饮料就在边上一站，人肯定受不了，立马喝完给你。你这一一顿饭的功夫，肯定能收获不少。” “那喝的人不得嫌弃死他，老张你别尽出馊主意。”许娴说。 “哎，这哪是馊主意啊。吃饭的时候喝饮料的是不是最多？王东，你说是吧？你每次去都要买一瓶饮料。” “我觉得老张说的也对，这是个好主意。”王东点头说，“但别搁人边上站着，这让人多不自在。我觉得今天就整个纸盒过去，然后跟大家说，今天的饮料瓶都丢这箱子里就行了。” “这主意好。”许娴说。 丁月瑶冷冷地说：“估计保洁阿姨要发飙。” “管他呢。就这么干吧。”刘安明起来开始寻找大纸箱。 “大家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各自行动起来。”顾琛开始催促大家。 因为是许娴最先接触到的死者，王东和她一起找大爷了解情况，另一边的接待室里的司机，则是老张和刘安明。丁月瑶开始跟公交公司确认车上的视频文件。 但是公交车司机什么也不知道，“警官，这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我还要开车，哪有精力去认人啊。我只管确认他们有没有刷卡投币，其他的真的没注意。” “这个死者什么时候上车的你也完全没有印象？” “没有。警官，你们可以去查监控，那不比问我强呐。” “你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公交车司机使劲摇头。 而王东和许娴负责问询大爷，也同样没有进展。 “我哪管那些事啊，我最多就看看他们有没有人手里拿着饮料瓶的，观察下他们有没有机会在车上喝完。” “他就坐你前排哎。” “你不是在起点站上的车吗？什么时候你前座来人了，你也不知道啊？” “我应该知道吗？好像也不关我什么事吧？” “大爷，你看我们都配合你收集瓶子了，您能配合我们想一下当时的情况吗？”王东笑嘻嘻地说，“您喝口水，润润嗓，辛苦您老好好想想。”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同志，这话说的让人心里舒坦。”大爷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然后说：“可是我是真啥也没看见。” 许娴憋着笑，努力控制着。 顾琛和物证科的同事，正一起在公交车上查找。但是如此嘈杂的环境，再加上下雨天，车上到处都是雨伞上滴落下来的水，即使留下什么线索也早就被污染了。物证科虽然收集到了一些指纹，脚印，纤维什么的，但是从现状来看，基本没什么价值。垃圾桶里的垃圾也没能被放过，都一一的收进袋子里。椅子背上，窗玻璃上，扶手，栏杆，一一被检视了一遍。 对司机和大爷的问询很快结束了，大爷被王东他们留下来吃了顿午饭，顺便还帮忙在各科室搜罗了一堆的瓶瓶罐罐和废纸盒。中午的食堂，也成了一队搜罗瓶子的战场。 “顾琛，你们一队今天搞什么？环保活动吗？还是谁家孩子要做手工呐，做手工也要不了这么多瓶子吧。”康局看到在餐厅穿梭的一队队员们，很是诧异，“你们组都是单身，除了老张。老张家孩子上高中了吧？还要搞这玩意？” “康局，小孩们玩呢，咱也没违反纪律不是。” 顾琛说着问康局，“康局，你那饮料喝完了吗？喝完了把瓶子给我呗。” 康局看着剩下的大半瓶，又看看顾琛伸出来的手，一口气干完，把瓶子递给顾琛。 “尽整下乱七八糟的，今天早上是公交车事情有进展了吗？” “还没，等老方的解剖结果。” “行，盯着点。” “收到。” 死者的信息已经被第一时间编辑，通过媒体查找知情人。但因为涉及到隐私，所以并没有公布死者的照片，这就使得很多不匹配的信息涌进来。 “月瑶姐，要是有技术，可以将照片一放，数据库一查，人就出来了就好了。” “那得有很多先决条件，照片的清晰度，拍照角度，全国14亿人，长的像的多了去了，还的再比对再筛查，工作量也不小的。说不定还是群众的力量更伟大呢。”丁月瑶说。 “许娴，你当时在车上，也没发现异常情况吗？” “发现啥啊，都是人挤人，不是看到人的脑袋，就是人的背。” “这说明什么？” “什么？” “说明你个子矮啊。” “东哥，你又开始损人了。我们许娴163，也不算矮吧。” 上午的时候，丁月瑶已经通过筛查监控画面，确认了死者是在惠门路站上的车。戴着一顶黑色nike的帽子，监控没能拍到他的脸，通过衣服和身高体型判断确定是同一个人。 顾琛敲开了解剖室的门，方庆海正穿着手术服，手执手术刀对着一个部位研究着。 看到顾琛，立马说：“哎~你没穿衣服，别进来。” 顾琛站在门口说：“我又没有裸露癖，你说谁没穿衣服呢？” “说你呢。” “我明明穿的好好的，你别瞎说。还有小王，待会出了解剖室别出去造谣啊。” “顾队，你说什么话呢，哪能呢。” “老方，啥结果了？” “你不会等我解剖完再来吗？” “那黄花菜都凉了。如果是正常死亡，我们就可以轻松了，不用浪费人力去调查了。” “那我觉得你们轻松不了。” “有什么发现？”顾琛说着往前踏了一步。 “别进来啊，待会污染了。” “行，你赶紧说。” 第161章 查访 “他的心脏被针刺穿了，胸腔腹部全部都是血。” “针？谁那么有本事一针直刺心脏？” “从目前的体表现象来看是针头，具体的还要分析。谁那么有本事？学过医的人都行！” “他杀？” “还不能确定，但是他杀的可能性更大。待会还要做切面分析，等分析完了再给结论。”方庆海说，“现在你可以走了吗？不要打扰我工作。” “行，行，可以。”顾琛退了出去，将解剖室的门重新关上了。 尽快查出死者身份现在是第一重要的，围绕惠门路公交站周边的调查也同步开始。这种大范围的调查工作，必须能有地方派出所配合才行，要不靠刑警队那几个人，排查个十天半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地点的管辖属于康宁派出所，一个多月前张旭的案子当时就是他们最先到的现场进行维护秩序的。 “张警官，又要辛苦你们派出所了。”顾琛对出门来迎接的民警说。 “客气啥，都是应该的。”张警官看到了许娴，“哟，小许警官也来了。” “张警官好！”许娴眉眼弯弯，朝张警官摆摆手。 张警官边带着顾琛他们往里走，边开始介绍情况 “接到你们电话我们就安排人手开始调查了，公交站台的监控已经确认过了，有个人比较符合你们的描述，但是因为是背影，而且是快速跑动的，所以还需要你们过来确认下。” 视频中的人，从各方面看都和死者相似，而且他还边跑边回头查看，似乎有什么正在追他。 “远一点的视频文件看过了吗？” “看过了，他从一条岔路跑出来的，但是身后并没有人在追他。” “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动物，比如说狗啊什么的？”顾琛问道。 “也没有，我们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确认就他一个。其他人都挺正常的在走路。” “这条岔路里有监控吗？” “两头路口都有，但是中间路段没有监控。”张警官介绍着情况，“这条路上上一边是小区围墙，一边是一些零散的小店和居民住户。” “另一头路口有发现死者吗？” “有，6:23分出现在另一头的路口监控里。” 顾琛抬头看向张警官：“这段路才一百多米，怎么从那头到这头花了50分钟时间？” “这也是我们觉得有疑问的地方。不知道他在这段路上做了什么。”张警官继续说，“而且，你看他从路那头进入的时候挺正常的走的。” 顾琛点点头：“这一段路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出现了反常的行为。” “好，我待会安排人去实地问问。” “能查到他从哪里过来的吗？” “还没有呢。路口对面有一家电子厂，刚好是他们晚班下班的时间点，全都是人，现在还没有确认完。” 顾琛看了下地图说：“那段不要查了，你查查这些地方。” 顾琛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要进入这个路口，只有这几条路可走。时间往前推个5-10分钟就行。” “也不行啊，顾队，你看这片也是一家电子厂，人来人往。只有这边可以按你说的来查。” “电子厂都是这个点下班？” “对，6点到7点，不同的班组依次下班。还有，白班上班的人，人流量很大啊。” 顾琛看着视频中人来人往，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或独自行走。顾琛摸了摸脑袋，觉得有点头疼。 许娴说：“这工作量有点大啊。” 视频中的人，基本以小年轻为主。 年轻人？顾琛想，死者的年龄也在20-25岁之间，而且看衣服穿着偏普通一些，唐狮的t恤，361°的裤子和鞋子，看消费水平好像跟这些厂妹差不多。 “张警官，你们跟这附近几家厂家有联系吗？” “什么？” “找人去问问负责人，这个人是不是他们厂的员工。” “哦。”张警官说，“对哦，他也有可能是这些厂里打工的人。行，我马上安排人过去。” “告诉你的人，先别透露死人的事。” “这个懂的，以免引起恐慌嘛。” “那辛苦你们了，我们去那段没有监控的路段看看。” “要一起去吗？” “不用，不用，你们本来就挺忙的，还要帮忙确认监控的事，我们自己去就行。” “我们派出所啊，有个一心想当刑警的民警，特崇拜你。这次听说是你负责的案子，那积极的不得了。” “我有什么好崇拜的。”顾琛笑了下。 “顾队你就别谦虚了，待会就带着他吧。一来他对这片熟悉，二来也让他跟你学习学习。” “学习不敢当，那就让他一起吧，大家相互交流。” 三人一起朝那段没有监控的叫七梅路的地方走去，民警周辰晨一路兴奋地介绍着。 “这家卖文具的店，他们家有个小孩也在这周边上学。”他又指了边上那家，“这家彩票店，吃饭时间和下班时间点生意会好一些，一些厂里的做功的人会来买张刮刮乐之类，十块钱，博个开心。” “中奖的多吗？” “都是小奖，五块钱十块钱的，最多也就中个百来块钱。要是有人中大奖，那横幅不得拉个三年两年的呀。” “那倒也是啊。这东西只是享受刮的乐趣了，就跟买盲盒一样。”许娴说道。 “对啊，现在刮刮乐也是一种社交了，大家一起约着来刮。” “我知道，前段时间新闻还放来着呢。” “许娴，关注下案情，别光顾着聊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许娴和周辰晨两人立马闭嘴了。 周辰晨又开始介绍起各家的情况。 顾琛边听边看，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偶尔提问。 很快三人穿过了这段百米长的路段，此时工厂门口已经安安静静了。 “到了吃饭时间点，这里的人又会多起来。很多工人吃厌了食堂的饭菜，会偶尔来外面的餐馆改善下伙食。” “那早上6点多，这条路上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这条路不多，主要是这边就那么几家店，而且也没有出租屋，再加上一边是小区外墙，人来的相对就少了。”周辰晨立马回复说。 “看来你对这一片真的很熟啊。” “那是，一天总要来一两次吧。工厂人多事也多，得重点关注。” 第162章 流水线工人 “这些店门口好像都没装监控啊？”顾琛说道。 “那些店家我们都劝他们几次了让他们装，他们说店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不肯花这千把块钱装。要是哪天丢东西了，又到局里哭。” “小本生意，每分钱都得计算。”顾琛说，“还有一点说明这一带治安不错，他们还是很放心的。看来你们所没少下功夫啊。” “那是。谢顾队夸奖。” 周辰晨的电话响了，“头，对，我们已经走到七梅路尽头了。哦，好的。那我跟顾队说一下。” 周辰晨挂断电话，对看向他的顾琛说：“顾队，闻翔电子厂的人事说，看着死者有点像他们公司的员工。” “那过去看看。” “好，不远，就在那里。”周辰晨说着用手指了指右手边一家工厂。 周辰晨果然对这里很熟，门卫看到他立马打开栏杆说：“周警官，怎么今天又来啊？刚才不是有你们局里的人来过吗？” “有点事，带人过来确认下。”周辰晨指了指顾琛和许娴，“他们两个也是警察，其他局的，来你们工厂了解点情况。” “哦，这样啊，那我给我们队长打个电话。你们先做下登记，稍等啊。”保安说着递过来一个登记本，“麻烦在这里写下你的信息。” 周辰晨正准备说什么，顾琛按了他的手一下：“没事，不就做下登记吗。人家保安也有他的职责。” 很快就看到一个同样身穿保安制服的四十来岁的人跑着过来，“周警官，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怎么，是需要向你汇报行程安排吗？” “哪能呢，我好在门口等着你啊。” “行了，我又不是你们领导，不用你欢迎。”周辰晨对那人说，“这两位是市局来的，我们来找下你们人事了解点情况。” “哦哦，警官们好，我是这个厂的保安队长，叫孙圆满。”他说着就伸出手来跟顾琛和许娴握了手，然后继续说，“市局来的果然不一样啊，男的帅，女的靓，人才辈出啊。” “孙队长，麻烦你现在就带我们过去吧。”顾琛打断他唾沫横飞的夸赞。 “哦哦，好的。这边请。” 顾琛他们被带到一个会议室，里面有五六个人，顾琛扫视了一下，估摸着有三个领导在呢。 “警察同志，来啦。”其中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赶紧上前握住了顾琛的手。 这眼力，怪不得能做领导，一眼就看出三个人中谁为主。 顾琛开口说：“你好，我们不寒暄啊，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员工跟派出所提供给你们的照片很相似，能帮忙调出这个人的资料看看吗？” “哦哦，可以。小赵，赶紧的。” 顾琛看了眼电脑上的照片，退开一步让许娴上来看看。 “顾队，我觉得挺像的。”许娴转头又堵那个小赵说，“还有他的其他照片吗？” “我们这里没有，如果要的话，可以找找他的工友问问。” 这时另一个领导说：“今年上半年，打螺丝比赛，他不是得了名次吗？应该有获奖照片啊。” “哦，对。对，那我找下。” 小赵在电脑上一顿噼里啪啦操作后，调出了几张照片，是几个人的合照。照片左边戴着工帽，穿着白色防静电服的那个人手里拿着一张奖状对着镜头笑着。 “是他吧？”顾琛看着照片问许娴。 “嗯，我觉得就是他。” “麻烦各位领导，把他的相关资料拷贝一份出来，我们要带走。” “警官，他出什么事了？” “暂时还处于保密阶段，不方便说。”顾琛看了三个领导模样的人问道，“谁是他的直接领导？” “我。”有人举了下手，“我是他的车间主任。” “车间主任？”顾琛蹙眉问道，“你对他的情况了解吗？有没有跟他接触比较多的人？比如说经理？组长之类的。” 那人说：“那要不叫他们拉长过来？” “拉长？”顾琛不解地问。 “哦，我们这里是流水线作业，员工上面是拉长，拉长上面是组长，组长上面是经理，经理上面是车间主任。” 许娴心想，这工厂的划分还真是够细的。 “好，那叫拉长过来吧。”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推开门探头进来，胳膊上搭着一件工衣，头上的帽子也没摘。看到屋里一堆人，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车间主任朝他招了招手：“方波，进来。” “他就是韩昊的拉长。” “方波，你们组韩昊的情况给这几位警察介绍一下。” “警察？”方波诧异地抬头看向顾琛他们，瞪大眼睛问，“韩昊那小子又干什么坏事了？” “又？”顾琛问，“他经常干坏事？什么事？” 方波明显有点被吓到了，支支吾吾地说：“也没经常，就是一些小打小闹的。” “那麻烦你说说呗。” “就是上班的时候经常爱聊天，你说他两句，他下班了就找个犄角旮旯地给你藏两个耳机，那小玩意一藏哪找的着，只能全组倒霉赔钱。或者走的时候故意撞别人几下。” “还有吗？” “还有就是经常把其他工人的工衣给藏起来。或者撬开别人的鞋柜，在人鞋子里倒点水什么的。” “这些事情确实挺小的。” “是啊，就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似的。” “你知道他最近有跟谁闹矛盾吗？” “闹矛盾？”方波想了下说，“那我没听说哎。” “他今天早上是下班还是上班啊？” “哦，昨天上的夜班，早上6点才下班。” “昨天晚上一直都在上班吗？” “对啊，他是我们组的，下班点名的时候还在呢。公司的考勤机应该也可以查到他打下班卡的记录。” “夜班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吧？没有。”方波又重复了一句，他看了眼顾琛问道：“警察同志，韩昊那小子犯什么违法的事情了？” “嗯，不清楚。” “啊？”方波有点诧异，“那你们找他？” “你给他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打通？”顾琛说。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机械的女声提示音响起。 “这家伙可能在睡觉了吧。”方波看看手机又拨打了一次，依然是关机 “他是住宿舍吗？” “对。我打他室友电话问问看他在不在。” 方波挂断电话说：“他室友说他没在宿舍，今天下班后就没见人了。” 第163章 认尸 顾琛想了下说：“你方便跟我们去趟市局吗？” “啊？这个我上了一晚上的夜班，白天要补觉。这去了，晚上的班可没法上了。” 顾琛看向那几个领导，领导立马说：“警察要求做的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去吧。今天晚班我安排其他人替你。” “那行吧。” 顾琛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知会下公司上层比较好，否则冷不丁地拉一个人去认尸，人没心理准备给吓出个好歹来，似乎也不好。 顾琛清了清嗓子说：“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在公交车上有个人死了，那个人跟你们公司的韩昊很像，所以需要你们有人去确认下。” “认尸？那我不去。”方波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好似顾琛就是那人似的。 “公交车死人？就是新闻在放的那个寻人启事？”小赵开口问。 “对，就是那个。” 一个领导说：“那个，孙俊伟你陪拉长一起认人吧，有结果第一时间报告。” 回到市局，方庆海的解剖工作还没有结束，而顾琛又急着确认死者身份。 “让他穿好手术服，进来看一眼吧。”方庆海最后妥协说。 “能行吗？”顾琛凑近方庆海耳边问。 “当然不行，那肚子都敞着在那躺着呢。” “那不会真的吓死过去？” “你这会怎么又操心起这个了，刚才是谁死活说要立马安排人来认的。” “那不是着急吗。” “行了，都已经布置好了，不会让他看到血腥场面的。” “哦，那就好。辛苦你了啊，请你吃饭。” “别，你这空头支票我耳朵都听出茧了也没见到过。” “下次，下次。” 最终在方庆海的陪同下，方波进了解剖室。 “韩昊！”方波一见到人的脸就叫了人名字。 “看清楚了吗？再仔细看看。”方庆海说。 “不是，医生。我这本来一眼就觉得是，你让我仔细看，我怎么越看越不像呢。”方波的腿在打着晃，说话的声音都颤着。 “他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 方波摇头说：“没有。看着就觉得是他。” “他穿什么衣服鞋子？” “不知道。我们都是穿工衣工鞋的，平时穿什么还真没有注意过。” “那你现在还觉得是他吗？” “这，这，我觉得应该是吧。” 顾琛跟方庆海商量：“老方，这样吧，去韩昊的宿舍找找他的东西，看能不能提取到样本。” 方庆海略一思考说：“我们这边暂时也腾不出人手，你让老张跟你一起去吧？” 方庆海帮顾琛整理了一些检测用品，就又赶紧回解剖室忙碌去了。 男生的六人间，一进去一股子异味就扑面而来。顾琛和老张都不自觉地皱了下鼻子，但是经历过各种场景的他们，立刻神态自若地走了进去。 倒是陪同韩昊的车间主任孙俊伟，控制不住地恶心了一下，但是看到顾琛他们进去了，也不得不虚握拳头放在口鼻处，跟了进去。 “哪个是韩昊的床铺啊？”他问一个站在门边的男生。 “那个！”男生指了指靠窗的一个上铺。 这是一个六人间的宿舍，床铺上都凌乱地堆放这一些衣物，充电器，小风扇各种小物件，有个男生的床上还放着一张折叠小桌。最扎眼的莫过于明显是穿过的臭袜子，东一只西一只随意扔着。 韩昊的床铺却与他们的截然不同，衣服都叠地整整齐齐，放在床尾一角。床头的枕头边上还放着几本书，在工厂打工的人爱看书的人不多。 这时，不光宿舍里的人全部注意力都在顾琛和老张身上，宿舍门口也探了几个脑袋进来，还有假装经过门口的人。 顾琛回头对孙俊伟：“孙经理，麻烦宿舍留一个员工帮忙确认韩昊的物品，其他人都出去吧。”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出去？” “是。” “那你留下吧。”孙俊伟对刚才门边的那个男生说。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在门外了。 韩昊的牙刷，杯子，毛巾都被小心地装入一个个物证袋里。 “顾琛，这上面的指纹要不要提取下？”老张问顾琛。 “嗯，提取一个吧。万一东西在袋子里摩擦指纹模糊就提取不到了。” 老张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刷子，他对着玻璃水杯的外面哈了几口气，然后用刷子蘸了一点磁粉，用另一只手在毛刷柄上轻轻地敲击，这时黑色的粉末就落在了杯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在表面按一个方向仔细地刷着，时不时地退后看下效果，再哈气，再刷。如此反复多次，直到一个比较清晰地指印显示在玻璃杯上。 “顾琛，看这个指纹应该可以了吧？” 顾琛半蹲下来看了下说：“完美！”，说完顾琛用手机给指纹拍了张照片。等顾琛完成后，老张才拿出胶带粘到杯子上，一撕一粘，白纸上就显示出一个完整的指纹。 “你那找的怎样了？”老张问顾琛，这一个指纹花了老张半个多小时。 顾琛此时已经爬到韩昊的床铺上，正盘腿坐在那里翻看着韩昊放在床头的书。 “什么书啊？”老张随口问道。 “你都很难想象，一个工厂里打螺丝的员工居然会看这类书。”顾琛说着将一本书递给老张。 “《人体解剖学基础》，哟，这本书我在小王那里看过。这是本专业书籍啊。” “是吧？还有呢，解剖彩色图谱，系统解剖学。看来他真的对这个感兴趣。” “之前是学医的吗？” “不知道啊。还没调查呢。” “这位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李哲轩。” 你知道韩昊是学什么专业的吗？” “不知道。我们这种流水线的工人，能有什么专业。” “哦。”顾琛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猜这个李哲轩应该没读多少书。 “那他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不知道。” “工作中的表现怎样？” “不知道。”李哲轩倚靠在高低床的床架上，脚不停地摩擦着地面，一直低着头。 “那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不知......，啊？”李哲轩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好像是在问他的情况，“我啊？能有什么爱好，每天就是上班工作下班睡觉，没什么意思。哪像你们啊，多自由。” “大家不都是一样吗？工作，睡觉，工作，睡觉。” “那可不一样，我们上个厕所都是要打报告的，还规定时间呢。” “啊？原来还有这样的要求啊？那还挺不自由的。” 第164章 直入心脏 “那时候不懂，不想读书。就觉得累，现在想想学生时代才是最快乐的时候。” “后悔了？” “是啊，可是也没办法，中考，高考的机会过去就过去了。家里又没什么背景，能有什么好出路。” “其实还有挺多出路的，比如自考，也是不错的选择。” “当年就没好好学，现在看课本就跟天书差不多，老师都教不会，更何况是自学呢。” “你不是说那时候是自己不想学吗，人只要肯学了，什么都不是问题。” “哎。”李哲轩以一声长叹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警官，那个韩昊他是犯什么错误了吗？” “没有，我们就是做一些调查而已。” “骗谁呢。哪个男生还没看过几篇侦探小说，悬疑电视，多多少少总知道一些。” 顾琛没有接他的话茬，问道：“韩昊平时有交往密切的人吗？男生，女生都可以。” “没有。他就爱自己一个人，跟我们也爱搭不理的。” “性格比较孤僻？” “对，对。” “那他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就爱看些乱七八糟的书，然后还喜欢一个人出去瞎溜达。” 顾琛一听这话，立马问：“他一般爱去哪溜达？” “谁知道呢。” 顾琛看老张已经闲闲地靠在窗边，看楼下篮球场的人打球呢。 “老张，你那边搞完了。” “嗯，该查的都查了，该取的也取了。”老张抬了下头，“聊完了。” “那走吧。”顾琛拿起箱子，打开了宿舍的门。 孙俊伟倒还没走开，正在门外等着。 “确认好了？”他脸上立刻堆上了笑容。 “嗯。”顾琛回答道，“孙经理，你提醒下宿舍员工，韩昊的东西叫他们不要乱动啊。” “好的，好的。”孙俊伟说，“警官，后面还有什么安排？” “没了，我们得赶回局里去。” “不在我们这里吃个晚饭吗？都已经准备好了。” “不了，不了，还有事。” 顾琛和老张回到市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将东西交给小王后，两人赶紧去食堂吃了点东西。 食堂师傅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老张，顾队，又忙什么案子呢？” 食堂师傅边打招呼，边往他们的餐盘里加菜，拼命地堆。 “赵师傅，够了。” “多吃点，都这么晚了，肯定饿坏了吧。” “还好，还好。”顾琛说着就把餐盘往外拿，赵师傅还是趁此机会多加了一勺，“你不吃，多出来的也是拿去喂猪的。” 顾琛默默地接过餐盘，心里就只有一个声音，自己吃的跟喂猪的是一样的，顿时红烧肉都不香了。 顾琛和老张正吃着饭呢，这时方庆海也来了。 食堂赵师傅大嗓门地说：“哟，老方你也还没吃呢，我还以为这些菜只能喂猪了呢，结果顾琛他们来了，再加一个你。” “赵师傅好了啊，辛苦你了。” “没事，没事，你们吃完我收拾收拾也可以把东西装桶里去了，过一会老马就要拉货了。” 顾琛的菜更不香了，老张和方庆海似乎不受影响，看了眼顾琛说：“有什么？你吃下去的还得拉出来呢，那不更恶心？” 顾琛差点把嘴里的饭给吐出来。 “哟，多血腥的场面也没见你这样，怎么一句话就让你吃不下饭了。” “下次吃饭再也不跟你一起坐了。” “你当我们乐意跟你一起啊？”老张嫌弃地看了眼顾琛，“我们也一把年纪了，可不想成为女生的注目礼的焦点。” 顾琛干脆放下筷子问方庆海：“老方，解剖有什么发现吗？” “刺入心脏的针孔大小，经过测量分析大概外径在2mm左右，考虑到肌肉的伸缩作用，所以应该是使用了18-20g的针头。从刺入的深度来看，针的长度在70-80mm.” “这么长的针？”顾琛用手比划了一下，“我们一般打针用的也就30-40mm长的吧。” “医院打针一般都用5号或6号针头。” “那刺入这名死者心脏的针，是什么类型的？” 方庆海将嘴里的饭咽下去后才说：“我估计是兽用的？” “受用的？啥意思？”老张问，“谁受用？” 方庆海噗的笑出了声：“兽用，野兽的兽，就是一般给大型动物注射用的。” “哦，原来此兽非彼受啊。” “这种针头是限制类产品吗？”顾琛对这块不是很懂，问方庆海。 “不是，谁都可以买。” “好吧，如果是限制类产品搜寻范围还可以减小点，现在看来没戏啊。”顾琛继续问，“针头什么的也没残留吗？” “要有针头残留，我还会说预估针头大概2mm粗，多少范围长吗？” “是，是，我错了。”顾琛赶忙认错，对方庆海的专业可不能质疑，要不然他可就真生气了。 “老方整了一天，现在才下来吃饭，肯定还有别的发现，对吗？老方。”老张用牙签剔着牙缝，靠在椅背上，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 “那可没有一整天，早上10:30半尸体在拉过来，满打满算也就九个小时。” “老方，你看我们两个着急，很有意思是吧？”顾琛说。 方庆海笑了，他将餐盒推开一点说：“针头刺入的角度是从上往下斜5°角刺入的。” “才斜5°，那不相当于是平刺进入。” “是。所以从这样的角度，而且鉴于死者当时是坐在座位的，所以不好判断是自己还是他人刺的。” “现场没有针头残留，所以应该是被他人刺死的。”老张说 “也并没有那么绝对。可能刺完后针头被放入其他人口袋了呢。”顾琛说，“早高峰的公交车那么挤，你放个东西在别人那里也不会被发现的。” “如果是自杀，完全没必要受一次扎入的痛，再受一次拔出的痛。难道他有受虐倾向啊？” “确实是，那就先按他杀的方向走。”顾琛说。 “如果是他杀，当时在公交车上的人就有很大嫌疑了。”老张将牙签扔到边上的垃圾桶，“特别是他座位边上的几个人。” “不过，为什么这么快死了？也没喊叫，也没出血的。” “不知道是倒霉还是专业，这一针刚好扎在窦房结上，立马死了。”方庆海说。 第165章 重要证据 “那怎么不喊疼呢？” “有可能喊了没人听到也说不定，公交车上那么嘈杂。”老张说。 方庆海说：“也有这个可能，没反应过来人就去了。而且他的面部我们也做了详细分析，初步估计是被人捂住了嘴。脸的左边有很浅的四个手指压印。” “指纹有吗？”顾琛赶紧问。 “要有的话，我能不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啊？” “哦，也是。”顾琛又问，“老方，很浅的压印，按照你的经验判断，这种程度能捂住人的嘴不让他发声吗？” “看声音的程度，我的经验来判断，这一针人就立刻没命了，不过下意识会发声，但是声音应该很轻。” “公交车上的人查的怎样了？”方庆海问顾琛。 “监控也不太清晰，上上下下十多站，工作量太大了。” “那你们怎么办？” “从人死亡的时候那站开始先查呗。” “许娴说的那要让座的大妈找到了吗？”老张问顾琛。 “没呢，不过她应该好找。那么张扬，是凶手的可能性比较小。” “还是要找来问问吧。” “那必须的。” 三人吃完饭后就又各自回办公室忙碌去了。 顾琛和老张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丁月瑶和许娴在电脑前忙碌着。 “怎样？筛了几个人出来了？”顾琛问丁月瑶。 “忙活了一天，才六个人。” “七个。”许娴凑过来说。 “啊？”丁月瑶转头看向许娴，“七个？” “不是还有我吗，我就是第七个。” “对，对。你是第七个。那我是不是还要东哥叫回来，好好排查排查你啊。” “这个可以有。” “行了吧你，瞎凑什么热闹。”丁月瑶敲了下许娴的脑袋。 “能加快速度吗？” “已经让技术科影像组的何骏在帮忙了。” “王东和安明核实了多少？” “他们比较累，得一个个地去询问，到现在还有两个待核实。” “行，那你们两个继续，老张，影像资料也拷你一份，我们两个重点看看监控视频里的人做了什么。” 视频实在是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人的动作，但是细节完全靠猜。 韩昊上车的站后，丢了两个硬币到投币箱内，然后径直走到唯一剩下的一个老弱病残专座，距离起始站就一站，所以此时车上其实还有不少空位。坐下后，他就将头倚靠在前排的椅背上，脸朝外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此时，他身边没有人，前后左右座位的人也没有特别的动作。 在下一站，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不光座位坐满了，车厢里也站了不少人，但大家还都站的比较松散。此时韩昊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人，又趴下头去继续睡觉。 在这一站下车的人嫌疑被排除了。 但是后面的站就不好搞了，摄像头视角照不到韩昊了，站着的人无形中形成的包围圈，将韩昊隔离在摄像头的死角里。顾琛只得将注意力放在韩昊座位边上站着的人。 公交车上的摄像头基本以朝向车门为主，车前端倒是有一个可以覆盖全车的，但人多的情况下，下半身的场景就都照不到了，包括座位上的人，满视频就是黑压压的人头。 上上下下的人不少，顾琛注意到韩昊座位前方的地方有个人一直站那不动，其实也正常，还没到下车时间挪什么窝呢。但是奇怪的是，那人也跟韩昊一样，戴着帽子，一直低着头，半个多小时里居然没抬过一次头。直到有人喊死人了，他才跟大家一起一拥而下，随后消失在人群中。 这会是凶手吗？顾琛心想。 此时物证科打来电话让顾琛过去一趟。 物证科的人此时都还没有下班，深夜十一点办公室里一片忙乱。 “顾队！”几人冲顾琛打招呼。 “大家辛苦了，这么晚还没下班。” “顾队，别整这些虚的，来点实际的呗。” “放心，这些你们江队肯定安排了。”顾琛看到江明从化验室出来，冲他喊道：“是吧，江大队长。” “是，是。”江明对顾琛说，“去化验室看下？” “好。” 江明对顾琛说：“幸好，你上午让我们把公交车停车时附近的那些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收集过来了，不过也是运气不太好，这个有价值的垃圾桶是最后一个。我们在车棚里，湿哒哒地挑了一天，终于也算没白费这一天的功夫。” “你这铺垫了这么多，能讲重点吗？”顾琛指了指铺陈满东西的桌面角落，“是那东西吧？” “眼还挺尖啊。”江明说着用戴手套的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注射器。 “太好了。”顾琛说道，“做过dna检测了吗？” “没，刚找到拿回办公室，正准备给你电话呢，你就来了。” “有指纹吗？” “没。” “那赶紧安排做dna检查啊。” “设备正在检测你从工厂宿舍带回的东西呢，要测这个最快也得两个小时以后了。” “那行吧。也不能把东西检一半给捞出来。”顾琛说，“法医室今天晚上好像有人值班，我待会去插个队去。” “抢资源你顾琛是把好手。” “怎么，我有意见啊？” “别这么嚣张啊，对我客气点，下次求我的时候，我还能爽快点答应。” “那你是不答应也得答应，答应也得答应。” 这时，化验室外有人探头进来：“江队，顾队，刚刚顾队他们组的同事送来宵夜了，出来吃一点？” “要说这点啊，我还真佩服你顾大队长。都这么忙了，还能想着宵夜的事。”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啊？”顾琛的胳膊从江明脖子后面拐过来卡住他。 江明也不是好惹的，虽然是物证科，但毕竟警校毕业也还有那么两三把刷子的。只见他右手握住顾琛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掰，顾琛的手松动了。 “哟，最近在练臂力吗？比以前好像有劲一点了。” “什么叫一点？让你看看我的实力。”两人在化验室开始了手上的较量。 这时又有人过来叫道：“江队，顾队，再不吃就被大家吃完了。” 江明甩开顾琛的手说：“下次再比。” 第166章 什么出路 顾琛在江明身后喊：“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吗？” “这东西还不够啊，知足吧，你。” 与此同时，王东和刘安明一身疲惫地回来了。 “东哥，安明，你们回来了？赶紧吃点东西吧。”丁月瑶跟他们两个打招呼。 “怎么都还没下班啊？”王东问。 “等身份信息确认了就下班，老张也在等呢。”丁月瑶指了指趴在桌上睡觉的老张。 “什么时候会有结果啊？” “许娴在法医室等着呢。”话还未说完门外就传来“噔噔蹬”的脚步声，然后是许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月瑶姐，结果出来了。” 老张也猛的抬起头来看向门口方向。 “许娴，说重点。” “是韩昊。”许娴喘了口气说，“dna显示死者就是韩昊。” 确认死者身份是第一步基础，这一步确认了之后，后续才好展开。 老张听到后从座位上起来，拿起外套和雨伞，说：“好了，安心了，我先下班了。你们收拾收拾也下班吧。” 老张走后，许娴问王东：“东哥，老张为什么不去家里等，要在这里等？” “如果万一不是韩昊，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老张不想来回折腾，这下他可以安心回家睡觉了。” 王东端着米饭，夹着菜问许娴：“饭菜还热乎着的？” “对啊，刚才不是问你们是否回来了吗？算好时间点的外卖。” “可以。我们一队有你们两个细心的女生真是幸福。” “别光嘴巴说幸福啊，把你兜里的钱贡献出来一点啊。”顾琛从外面而来，“公共基金账户上的钱不多了。” “等这次破了案，找康局申请奖金。这次奖金多分配一点到公共账户上。” “那也得赶紧破案啊。国庆那个案子，破案时间太长了，不光没奖金还挨批了呢。” “怎么觉得咱们两个有点俗啊。”王东说，“这老说奖金的事，康局会对我们有看法吧。” “有什么？我们也是普通人，也要居家过日子的。谈钱，不也很正常？只要取之有道，合法所得并没有错啊。我们又不是神仙。” “果然是顾大队长，敢说实话。比那些个天天光知道喊口号的强。” 顾琛看了下手表，说道：“快十二点了，大家花半个小时的时间将韩昊的关系理一理，然后赶紧回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的早会上，大家到的时候，顾琛早已经在白板上将关系网画在了白板上。 “今天任务重，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尽快开始工作吧。” 通知韩昊父母的任务自然是交给老张的 老张也不敢直说，只是说韩昊出了点事，让他们两口子赶紧过来。幸好韩昊的老家离定城不远，也就两百公里的路。当天中午他们夫妻两个就到了市局。 夫妻两个五十多岁的年纪，衣着朴素，一看就是一辈子勤勤恳恳干活的老实人。 令老张吃惊的是，孩子父亲见到尸体后并不伤心，只是摇头叹气。 老张想邪乎到家必有诈，哪有父亲见到儿子死了，不伤心的？ 老张拉了下许娴的衣袖，朝她看了眼，许娴会意地走到离他们夫妻远一点的地方。 “许娴，你去查下韩德明跟韩昊的关系。” “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他的样子。”老张说，“首先长相上差别挺大的，其次他对失去儿子这件事好像并不是很痛心。去查查。” “好，那我先出去了。” 这关系其实很好查，许娴十分钟就查到了，昨天晚上太晚了，并没有查深层的关系。所以搞了点小错误出来。 原来韩德明是韩昊的继父，十五年前在韩昊五岁的时候，他与韩昊妈妈再婚。韩昊也从李昊改了名，跟着他妈妈到了韩德明所在的村子。 韩昊妈妈跟韩德明还有一个儿子，现在13岁，在本地一所初中上学。 中国人最讲究的就是血缘关系，脱离了这层关系，很多事情就没有容易，比如感情的培养。 问话很快开始，前面都是一些常规内容。 “韩昊最后一次跟你们联系是什么时候？”问询依然以老张为主，许娴在一旁做记录。 “不记得了，可能有一个月了吧。”韩昊妈妈回答说。 “一个月？”许娴诧异地将视线从笔记本转移到韩昊妈妈身上。 韩昊妈妈略微有点拘谨 “哦，男孩子吗，基本有事了才打电话的。很正常。”老张赶紧回补，“他当时说什么了，还记得吗？”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问家里怎样了，唠唠家常。” “他有说他在厂里的事吗？” “没有，他基本不说他自己的情况。”韩昊妈妈讷讷地问，“韩昊是在厂里出的事吗？” “不是，他是公交车上死的。” “怎么死的，我儿子好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死呢？” “这个我们警方还在调查，等有结果了会告诉你们的。”老张说，“现在希望你们能提供一些信息，帮助警方尽快破案。” “我们能有他什么消息，他从过年出门就没回过家。”韩德明突然开口说话。 老张盯着韩德明的眼睛好几秒钟，然后说：“他走的时候有没有特别的事，他这半年多在电话里有没有透露过什么信息，你们好好想想。” 韩德明看向韩昊妈妈说：“你想吧，我没什么可想的。” 韩昊妈妈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双手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就是......” 韩昊妈妈没说完，只拿眼角余光看了下韩德明。 老张领会到什么，开口说：“有话就直说，现在这个时候了还要考虑什么？” “就是他想复读，重新高考，但是我们家经济条件不太好，两个孩子的费用有点大，就没同意。所以过年的时候，他跟我们吵了一架。” 老张想了下在韩昊宿舍看到的场景和书，这也不像是一个要复读的样子。 “上个月，他跟你们说什么了？” “他找我们要钱，说不复读了，说是找到一个好出路。但是需要交一万块钱。” “什么出路？” “他没说。” “钱你们给了吗？” “我们手里也没多少钱，还要生活呢。” 老张和许娴都开始想这个所谓的好出路是什么？会不会跟他的死有关系？ 第167章 判若两人 在垃圾桶找到的针筒，法医室连夜做了化验，确认就是捅死韩昊的。 案子看起来正一步步朝好的方向发展。 围绕着发现针筒的垃圾桶周边的道路监控视频都被调取了出来，但是让顾琛很诧异的是，扔针筒的人似乎并没有要躲着摄像头，就这样随意的将东西扔了。她只是看了下包，然后掏出针筒，扔进去，完事后还用湿巾纸擦拭着自己的手。 “这人她是不知道这里装了摄像头吗？”刘安明看着视频说。 “她应该不是凶手。”顾琛说，“你看她就这样裸手拿凶器，在摄像头下扔。这人如果不是傻了，那她肯定不是凶手。” “刺入韩昊心脏的针，女性的力量也可以造成吗？” “当然，只需要找准位置，不需要多大力的。就像大家平时打针一样，只是捅的深一点而已。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在于必须得是一个熟悉人体构造的人，普通人一扎不得扎到肋骨上。” 交通摄像头比公交车的清晰多了，毕竟是要能拍清车牌号的，但是因为下雨天姑娘撑着伞没能拍到脸。幸好，那把米色粉花的伞在一众灰蓝色的伞中还是挺显眼的，就这样一路跟着伞，终于找到了姑娘的公司。 “什么？那个针筒？”姑娘听到后气愤地站了起来，“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居然把用过的针筒扔我包里，真是膈应死我了。我的包都翻出来，去洗了下。要不然膈应的很，也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什么的。” “所以针筒不是你的？”许娴问她。 “我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问许娴，“警察同志，这是出什么事了吗？跟这个针筒有关系？” “你确定这不是你的东西？”许娴将装在袋子里的针筒拿出来递给姑娘。 她没有接：“我没有这个东西，真的不是我的。” “可是上面只有你的指纹。” “指纹？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下车的时候，想看下包里的手机，结果袋口一开就看到它就斜插在包里。我也没细看就直接给扔了。”姑娘叙述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说，“我拿的时候留下的指纹吧。” 许娴对她说：“你把包去拿来，当时针筒在包里是怎样的状态，你又是怎么扔的，都再演示一遍。” “我不太记得了，当时就想着尽快把它扔掉。”姑娘边做了一次扔的动作边解释说。 “在公交车上，你周边的人还有印象吗？” “我周边？”姑娘咬了咬下唇说，“我找了个地，就闭眼休息了，周边的人都没有关注到。” “一个都没有？” “边上好像是两个男的吧。”她想了下就说，“他们都比我高挺多的，我没抬头看他们。” 顾琛朝许娴点了点头，许娴站起来说：“麻烦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想到什么请联系我们。” 从姑娘的公司出来后，顾琛问许娴：“许娴，如果你是那个姑娘，你会睡吗？” “啊？我？我肯定不会睡，即使睡也会保持警觉。但是每个人不一样，可能有些人就是心大。”许娴说，“东哥，不可能是她的，谁那么傻杀人了还把指纹那么明显的证据留在上面。” “说不定她就是利用人们的这种心理呢。” “啊？”许娴张着嘴，“反间计？” 顾琛说：“我看着这姑娘也不至于这么好心态，能在我们面前这么镇定。但是还是查下她跟韩昊有没有关联吧。” “行。” “最主要是要看看有没有医学背景。” 王东此时在市局的接待室里，一个头三个大。原因是啥？他今天接待的是公交车让韩昊让座的大妈。 “我还没找他算账呢，把我吓出个好歹来。我昨天晚上都没睡好觉。”大妈的高分贝声音响彻在小小的接待室里，王东和丁月瑶忍不住将手指塞到耳朵孔里挖了挖，试图缓解下受到侵害的耳膜。 “你要找他算账的话，估计得先去找阎王爷收了你再说吧。” “哎，你这警察怎么这么说话呢。你诅咒我呢？” 王东说：“我哪敢啊，你自己说要找他算账的。” “我那只是说说。他是不是死了？” “你在现场不看到了吗？” “我没细看，我以为他装睡呢。我跟你讲，现在很多年轻人为了不给老人让座，要么假装睡觉，要么假装很专心地看手机。一点都没公德心。” “我看你也不老啊。”王东说，“说话中气十足，走路脚下带风，头发乌黑锃亮的。” “老？我六十还不到呢，年轻着呢。” “那是。可是你既然不老，为啥还想让年轻人给你让位呢？你要不让他给你让位，他说不定也不会死。” “不，不。警察同志，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他死不死的跟我可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是吗？不是你一推，他倒地，然后人死了。” “不是我没推他，我就轻轻地拍了他一下，他就倒了。” “他是纸糊的？” “不是，你这个警察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丁月瑶在边上偷偷地笑，这个大妈今天是遇见对手了，王东要看不惯一个人，那嘴损起人来可也是无敌的。 王东假意咳了一下，切入正题：“大妈，讲讲你看到的场景吧。” 大妈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唾沫横飞足足讲了半个小时，如果不是王东制止了她，再给她几个小时应该也不在话下。总结起来就那么一句话：我看到他年纪轻轻占个爱心专座，觉得不合理，于是拍了他一下，没想到人就倒地死了。 其他细节，一概不记得。大妈的意思是当时眼睛只用来搜索和定位座位了。 送大妈出门的时候，她似乎忘记了王东刚才损自己的情形了，一个劲地对王东和丁月瑶说：“要是要找对象，记得找她，她手里有非常优秀的人。” “行，行，大妈，赶紧走吧，要不赶不上晚饭了。” 这几天，刑侦一队的人基本都是在排查公交车上的乘客，同时借助于交通探头一个个锁定人员。保守估计这上上下下也有两百来号人，工作量还真不小。 几天下来，毫无头绪，排查到的人似乎都跟韩昊的死没有关系，有部分人实在是太模糊了，无法辨认。再加上下车时一窝蜂地逃跑似的，混入人群里也无法再辨认。 第168章 亲生父亲 韩昊的手机一直没有着落，通过调取他的通讯情况和聊天记录看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导致他死亡的针筒的厂家调查倒是有了进展，他们公司生产的这种针一般用于动物的注射，厂家在奉南市，每年的出厂量近千万，如果要从针筒的源头查那真的是水中捞月，铁定白忙活。 顾琛一看到动物注射两个字，就想起了韩昊的亲生父亲就是个兽医，这是巧合吗？并且奉南市，就是韩昊的老家，这在巧合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层特殊的意味。 但是顾琛想以老方的经验怎么会没判断出这是人注射用的还是动物注射用的呢？于是他去找了方庆海，方庆海说：“这种针头人和动物都可以用，只是在人上用的比较少。只是人和动物用的，厂家的标准不同。所以我也不能从实物判断出来。” “他亲生父亲并没有在那趟公交车上。”查询和比对后丁月瑶说。 “他昨天的行程呢？” “去养猪场给猪打针去了，养猪场的人在电话里核实了信息。” 可顾琛总觉得，这个巧合也太巧了，所以决定还是亲自去一趟韩昊父亲的家。 韩昊父亲，何天永在镇上开了一家杂货店。 进到店里，他正趴在柜台上跟一个前来卖货的熟人聊天。顾琛进去后问：“你是何天永？” “对啊，找我的？” 顾琛出示了警官证，何天永的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警察同志，这是又有什么事了吗？难道还是韩昊的事情？” “是。”顾琛拿出一支与害死韩昊同样型号的针筒问他，“认识这个吗？” “认识啊，怎么了。这东西我家里还挺多的。” “具体数量记得清吗？多一支少一支的？” “多一支怎么可能啊？它又不会生儿子。” “去你家里看看吧。” “我家有啥好看的，还是在店里聊吧。” “走吧，去看看你屯的针筒。” “是跟我儿子的死有关吗？” “别瞎猜，案件还在查呢。” “那你们警察来问，肯定是跟他的死有关系了。”何天永锁好门窗跟顾琛一起往家走。 老张也来了奉南市，他和顾琛兵分两路，直接去了何天永所在的村子。 到了村里如果要了解情况，当然如果熟悉村里的人，那最好是私下打听，能听到更真实或劲爆的消息。但是对于老张这样一个对这个村子完全不熟悉的警察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走村长或支书路线。再通过他们，去找村子里擅长于家长里短的人，也能听到一些信息。 “哎呀，何天永这里谁不认识啊？十里八乡的谁家里的牲畜有病不得找他吗。” “你们这没兽医啊？” “不需要兽医，他的技术是祖传的，好的很。” “这兽医还有祖传的？” “那你可少见识了。那些猪啊，鸡啊生病什么的，他给开几贴药一吃就好了。” “怎么说的跟人一样的。还几贴药。” “一样的说法嘛。我们也不知道他里面配的是什么，反正药拿来后，跟饲料混一起喂他们，两三天就好了。” “这么神奇。” “所以说人是祖传的。” “他人咋样？” “嗯，还行吧。” 老张一听还行两字，就知道他们要表达的真实想法是不太行的意思。 “跟乡里乡亲的会吵架吗？” “吵架嘛，偶尔也会的了。” “都跟谁吵啊？” “那多了，跟王叔，王大爷，王姐.......” “还挺多啊。”老张说。 “嗯，不少。” “听说他之前有老婆孩子的？”老张开始切入正题。 “有，让他作没了？” “怎么作没了的？” “打老婆啊，打的那叫一个凶啊。” “他现在还单身吗？” “单不单身的，我们也不清楚啊。” “你们一个村住着，怎么还不清楚呢？”老张问完才想到一个原因，“他现在有跟一起住的？” “也是村里的，何玲，是个寡妇，还是他本家。” 老张想了下又问：“那个何玲，有孩子吗？” “有啊，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也不出去干活。” “他们一起住？” “何天永养着呢呗。对自己亲儿子不闻不问的，对这个假儿子倒像皇帝一样供着。”有人说。另外一人拍了下她的肩笑着说：“你这嘴也太损了。” “我没说错啊，他对何玲的儿子好的很。” “他那个，嗯，就那个何玲的儿子叫什么啊？他真的什么也不干吗？” “王杰。他偶然跟这个便宜爹学点东西吧，我看老何有时候出诊的时候会带着他。” “那看来何天永家的条件应该不错吧？” “那是，他还在镇上开着个小店呢。” 老张心想，老爹挺有钱，亲儿子想复读怎么也不知道支援一下？不过好像韩昊的通话记录里确实也有一通电话是打给这个亲爹的，看来要问问他们聊了什么。 顾琛和何天永此时已经回到村子，一栋三层的小楼，门前一个大院子，看样子生活的还真不错。 门一开一个女人就开始吼道：“你个死鬼，现在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不用看店啊？” 然后她好像看到了顾琛，话风立刻变了：“呀，有客人啊，你怎么不早说啊。” 说完也不等何天永回答，就对顾琛说：“这位小哥好像没见过。” “你好，我是定城公安局的刑警顾琛。” “警，警察啊。”一般人对警察总是莫名有一种畏惧的心理，何玲也不例外。 “那老何你招待一下，我还有事出去一下。” 顾琛看着女人快速离开的背影，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何天永，你那些针筒呢，现在去看看吧。” 打开二楼一间房间的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中药的味道。房间里放着一袋袋大麻袋的东西，还有几个纸板箱，里面也堆了不少东西。 “这些都是草药，给牲畜吃的。” 顾琛点点头，“你是中医？” “只看牲畜的。” “哦。那怎么还有针筒？” “这个也没那么绝对的，有时候也要给牲畜注射。” 放针筒的是两个大纸箱，里面满满地都是。另外一个小一点箱子里，放着一盒盒的针头，各种型号的都有，但是基本以大号的为主。 顾琛戴上手套，拿起一支放到眼前看着，型号说明都跟刺死韩昊的那种一模一样。 “你这房间家里人都可以进吗？” “又没有值钱的东西。” “都有谁可以随意出入？” “就我自己。” “是吗~”顾琛把‘吗’字拖了个长长的尾音。 “还有何玲和王杰。” 第169章 养子 亲儿子和养儿子，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导致了一场悲剧呢？ “何玲跟王杰跟你什么关系？” “就是搭伙过日子呗，警察我这没犯法吧？” “男未婚女未嫁，应该不算吧。” “王杰是谁啊？” “何玲跟她老公生的孩子，他老公十年前就去世了。” “他多大了，有工作吗？” “二十三了，跟我一起学点中医。” “年轻人能沉下心来很不错了。” “是啊，他说学好了，就开一家宠物中医医院。要振兴中医在宠物界的地位。” “可以，可以，有志向。” 顾琛看着那两箱随意摆放的针筒问：“这些东西你会清点数目吗？” “这又不值钱，再说放自己家里，有谁会拿。” 顾琛拿起两支说：“这两支我带走。” “行，警察同志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多拿几支。” “别人来要，你也给吗？” “有时候偶尔也会给的。” “都给过谁，能回想起来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 “就想今年的吧。” “今年啊？”何天永想了半天说，“没有。” 顾琛想这个偶尔也确实够偶尔的，一年都过去大半了，当然这样更好，少了一个潜在的怀疑对象。 “王杰在家吗？我想跟他聊聊。” “他呀，不回家好几天了。” 顾琛立刻警觉起来：“具体是哪天？” “就五六来天前吧。” “你好好想想，到底几天。” “上个周末。” “确定？” “嗯。隔壁家老张的孩子住校，只有周末才回。。” “那就是10\/14号了。” “几天不回来你也不管吗？” “我哪管的了他啊，他妈肯定跟他联系的，要不我看她这几天也不着急。” 顾琛立刻给丁月瑶发了信息让她立即调查王杰的信息。 丁月瑶回复：顾队，你能给的具体点吗？你知道全国有多少个叫王杰的人吗？总共人，光奉南市就有942个。 顾琛：行，我再问的清楚点。他妈叫何玲，我再争取把他爹的名字也问过来。总可以了吧？ 丁月瑶：谢顾队！ 顾琛又问何天永：“王杰的房间我能去看看吗？” “看他的房间干什么？” “好奇。” “他房间锁门的，我进不去。” “没有钥匙吗？” “没。” 顾琛想了下，觉得没有强行进入的必要。 “能把何玲叫回来吗？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她。” “找她干什么？”何天永的脸上有防备之色。 “找她了解下王杰的情况。” 何玲说：“我跟他通过电话啊，他现在在定城呢。说是跟朋友谈生意呢，我儿子现在也有出息了。” “他在定城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肯定住大宾馆啊。” 顾琛看问不出什么，也没再深究。现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将针筒样本送回局里，让物证科尽快检验。 老张此时跟村民们聊的正热火朝天，顾琛的电话过来：“你那边咋样？” “差不多了。” “那走呗。” “有东西吗？” “有，已经拿到了。” 上车后，老张说：“那个何天永的养子王杰有点问题。” 顾琛双眼注意着前方的道路，说：“我让月瑶在查他了。” “我从村民手里搞来一张他的照片。” “那太好了，你赶紧发给月瑶吧，她刚才还抱怨说全国二十多万个叫王杰的呢。” “嗯，已经发她了。”老张没说的是，丁月瑶还跟他说顾琛没有他靠谱，老张的一张照片帮她省了不少力。 老张回复丁月瑶的信息是：你们顾大队长脑子不太好使了，再这么熬夜下去，估计他前额的头发也要提前退休了。说不定再过段时间，头顶的也要光荣下岗了。 三小时后，他们两个就已经回到了定城。奉南市艳阳高照，定城却依然秋雨飒飒。顾琛的雨刮器已经开到最大档，玻璃上依然水珠滴答，他不得不降低车速，小心开着。 老张开口说：“这下雨天的，真是折磨人。” “不光折磨人，还把犯罪的痕迹冲刷的干干净净。” “人撑个伞，还把人脸遮的严严实实。” 车子驶进市局的时候，已经下午2点多了。食堂早就关门了，幸好现在有小冰箱和微波炉。丁月瑶帮忙给他们两个打了两份饭存在冰箱，两人狼吞虎咽地吃了。 “老张，怎么没在奉南市吃了饭再回来。” “你问我，我还想问来着呢。”老张拿眼瞟了顾琛一眼。 “是谁说的，这家不干净，那家看起来就不好吃的。” “那你不会选个高大上的？摆明了就是做做样子，我不得配合你下。” 等他们吃完饭，丁月瑶将已经找好的资料递了过去。 王杰，男，23岁，身高170，学历：初中，工作经历：无。 “没有工作经历？”顾琛问丁月瑶。 “社保记录里没找到。即使工作，也可能是那些不太正规的地方。” “这8年都不干个正经活，家里是有矿啊。” “他那个名义上的养父看起来条件还不错。” “王杰10\/14号来定城的行程没有吗？” “没。火车汽车销售系统里都没有他的信息，有可能是通过其他途径来的。” “搭便车？” “已经让交警部门在帮忙整理那天从奉南方向往定城的高速入口和国道口的监控视频了，看看有没有希望拍到。” “这就难了。” “公交车上的人员比对呢？” “做了，但是顾队，你也知道有二十三个人的影像实在是太模糊了，技术科那边也搞不定。” “查他的银行交易记录吧。” “顾队，这要申请的，系统流程还没走完呢。” “行，那我来催吧，卡在谁那里了？” “康局。” 顾队用手抠了抠额角，心想：怎么次次都卡在他那里。领导那么忙，不能下放点权利吗。当然这只能是心里话，在队员面前说不合适。 “查一查韩昊出事前一天工厂门口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可能王杰去过那里。” “行。这个方便，那里的监控录像已经拷过来了。” “顾队，有可能是他吗？” “只能说有嫌疑吧。” 第170章 坏消息 顾琛说完问：“王东去哪了？” “在物证科呢。” “谁找我呢？”王东走了进来，手里还拿根冰棍着吃，“怪不得我打喷嚏呢，原来顾大队长想我了。” “有什么进展吗？”顾琛没理王东的调侃，问道。 “还能有什么发现，现场都破坏成那样了。现在也就把那些还算清晰的指纹，脚印，人脸照片什么的，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看看后面能不能用上了。” “那你再辛苦下？” “啥？”王东看顾琛拿出针筒，不高兴地说，“你们刚才回来的时候不直接送去负一楼，偏要让我多跑一趟。” “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啊。”顾琛不由分说地将东西塞他手里。 王东看了眼桌上的吃的颗粒无剩的饭盒，“饿成这样了？老张你跟顾琛出差真是苦啊。连瓶水都没喝上他的吧。” “赶紧走。”顾琛抬脚朝王东屁股上踹去，王东一扭躲了过去。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说着就往门外去了。 丁月瑶那边也有了结果，王杰确实在10\/15号上午去过韩昊的所在的工厂门口，但是时间显示确是在上午10:33分。视频中，明显能看到他拿着手机一直在打电话中，但是似乎电话一直没有接通，所以过一会他又开始重新拨打。 “10:33分？这个时间韩昊已经在医院了吧。” “那难道不是他？” “找到他，问问清楚。”顾琛给了丁月瑶一个号码。 丁月瑶拨了下，提示欠费了。 “给他充个50。” 话费充进去了，电话却还是一直无人接听。 “顾队，现在该怎么办？” 顾琛一时也没了主意，就跟丁月瑶说：“还是去拿道路监控视频吧，看看王杰从闻翔电子厂走了之后去了哪里。” 方庆海这时给顾琛打了电话过来：“顾琛，你下来法医室一下。” 老方居然打电话让顾琛下去，那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了。果然，法医室里方庆海对顾琛说：“我们又重新对尸体做了检查，在他的指甲缝里发现非常细微的皮屑组织，证实不是他本人的。” “dna样本有跟数据库比对过吗？” “没有匹配的样本。” “不过这个皮屑也不一定就是凶手的，只要他不小心指甲碰到的别人身上都有可能沾染过来。如果是抓痕就好了，就能说明是凶手的了。” “是。但是至少能证明这个人跟韩昊有过接触。” 顾琛点点头，这条不能成为线索，但是在审查中可以作为佐证。 刘安明和许娴正在闻翔电子厂里对韩昊的室友和同一组的同事做着问询工作。 一天三十来个人，两个人都口干舌燥了。但是韩昊似乎是一个比较独来独往的人，同事们对他都不太熟。 “警察同志，我们在车间里上班是不允许说话的。要是说话，被拉长或工程师看到要挨批的。” “所以我们最多就跟前后工位的人小声说两句，虽然是一条流水线的，但是其他人都不熟。除非我们多能工和拉长，对所有组里的人都比较熟悉。” 许娴想拉长已经聊过几次了，但是多能工是谁，他会知道的更多吗？ “你就是多能工？”许娴看着坐在对面瘦瘦小小不足165的男生问道。 “对啊。” “多能工是什么意思？” “就是对流水线上每个岗位的工作都能做，他们有事离开我就去顶岗。” “哦~”许娴明白了，“这个岗位名称取的很贴切，看来你很厉害啊。” “那是，没个三两年经验是到不了这个岗位的。” “那你对韩昊应该也不陌生吧？” “他啊，打螺丝的水平还真是可以。就是平时不太爱说话，对谁都不怎么搭理。” “人品怎么样？” “不太清楚，除了工作上，私下没有交流。警察同志你们可能不知道，流水线的工人就是机械的干活，跟个机器人似的。所以也不太存在相互算计的情况，接触的都是物品。” “那10\/14号晚上到15号早上下班，他有什么异常的行为吗？” 多能工想了挺久的才回答说：“没什么，挺正常的。我反正现在想不起来他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韩昊的室友也没有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在确认韩昊是死者的身份后，那间宿舍就被警方封锁了起来。他的那些书啊，衣服什么的，物证科的同事也都一一翻检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两人跟这么多人聊完，天都黑了。 在整理记录的时候，许娴问刘安明：“安明，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叫李哲轩的同事有点慌里慌张的？”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我就觉得他怪怪的。” “你说他会不会隐瞒了什么？”许娴说，“或者他就是凶手？” “不可能。要是他是凶手，顾队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高手也可能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那，我们再找其他室友问问李哲轩那天上午的行踪。” “也行啊，反正来都来了，既然有疑问就干脆整个清楚。” 许娴将电脑从包里又重新拿了出来，准备做新的记录。 公司的接待人员说：“现在是吃饭时间，员工吃饭都分批按点的。要不你们也吃点，等他们吃完饭后我再安排人过来。” “好，那麻烦了。” 而，市局刑侦一队的办公室里，顾琛带回了一个坏消息。 今天早上陈凯带领的二队接到110电话，说是有人死在了小旅馆里，目前人已经被带回了市局。顾琛在参加局里的案情通报会时，发现此人正是他们在查找下落的王杰。 “什么？王杰也死了？”王东听到消息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还以为他就是凶手呢，这下好了，一切归零，不知道下一个该怀疑谁了。” “康局说既然两个死者有关联，就让二队把这个案子也给我们了，王东，你去二队交接下资料和信息吧。” 丁月瑶的监控跟踪也没有下落：“王杰在拐过两个路口后就不见了，那里刚好是监控盲区。可能是打车走了，或者往其他小路方向去了。” 第171章 室友 韩昊的四个室友都被一一叫到了会议室里，这次询问的重点是李哲轩相关。但是出乎许娴他们的猜测，李哲轩10\/15号上午一直在宿舍，而且比其他四人都要早回宿舍。 “怎么说？”许娴问刘安明。 “再把李哲轩叫进来，诈一诈他。” “怎么炸？” 刘安明对许娴说了他的想法后，许娴也觉得可行：“安明，你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我是谁啊，再怎么也是地方派出所的精英才有机会调到市局。” “行，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太浮躁。”许娴学着老张的腔调说。 李哲轩拘谨地坐在许娴和刘安明对面，低着头，他的手一会张开放在膝盖上，一会儿在裤子上擦一擦。 许娴和刘安明没有说话，三个人就这样在异常安静的小空间里足足沉默了五分钟。 最后还是李哲轩忍不住了，他问道：“警察同志，你们叫我来干什么？”，他的声音里透着颤音。 “你心里难道不清楚我们为什么叫你来吗？”刘安明双手抱胸，背靠在椅背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我，我不知道啊。” “是吗？我们不说是给你坦白的机会。” “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要坦白的。” “哦~，这样，我再给你五分钟时间，你好好想想是要争取宽大处理，还是罪加一等。” 刘安明说完，就叫上许娴出了会议室，将会议室的门给锁上了，还贴心的在主控室将这里的电给断了。 “你这方法会有用吗？”许娴小声问刘安明，“我看他好像做好了打死也不说的架势。” “给他营造一种密闭的环境，容易将恐惧放大，如果他真做了什么，说不定会说的。” 结果不到三分钟，李哲轩就在里面拍门喊：“警察同志，开门！开门！” 刘安明在门口说：“只过了两分四十五秒，你再在里面待会儿。感受下待在局子的感觉，如果有事不交代，你就很可能马上能享受到这种福利了。” “我说，我说，麻烦你赶紧开门，快点。” “你想说什么？我看看有没有价值。” “请开开门。”李哲轩的话里都带上了哭腔。 目的达成，刘安明也不为难他了，开了门。与此同时，灯光也啪的亮了。 “你有什么交代的？” “那个，警察同志，我拿了韩昊的手机。” 许娴眼前瞬间一亮，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拿的，还是偷的？”刘安明这次却很沉的住气，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板着脸。 “那个我看他没在，手机就扔在床上，我就偷偷拿了。” “偷偷拿了就不算偷了？” “不，不~” “嗯~” “算。”李哲轩懊恼地擦了下汗。 “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早上，你们有警察来的那天早上。” “15号？” “嗯，是吧？” “再想下，把‘吧’字去掉。” “是15号。” “手机呢？在哪里？” “被我扔垃圾桶了。” “什么？”这下刘安明也不淡定了，“什么时候，扔哪里的垃圾桶了？” “就刚刚，你们问完话后。” 刘安明一把拉起李哲轩，“赶紧带路，去把手机找回来。” 然后那天闻翔电子厂的路过垃圾桶的人，就看到两个穿警服的人和一个男人在那里翻了半个小时的垃圾。 臭也就算了，脏也就算了，最过分的是居然没找到手机。 “你确定是扔这个垃圾桶了，不是那个，那个？”刘安明指着不远处的其他几个垃圾桶。 “我确定扔这了。” “可是没有啊。你再想想。”刘安明有点烦躁地说。 “会不会被谁捡了？”许娴说。 “有可能啊。” 许娴说：“这样，你找保卫科的同事要下监控，我找月瑶姐看看有没有捡到的人会开机。” “谁那么傻会开机？” “他不得开机看下手机是不是好的吗？” “也对，那赶紧的吧。” 刘安明在监控处看到是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男人扔垃圾时往里看了眼，然后转头朝四周环顾了一下，手已经伸向里面，一只手机就被捡了出来，他迅速地将手机放入裤兜，然后离开了。 丁月瑶的电话此时也打了过来：“许娴，刚才基站定位到韩昊的手机在工厂这片发出了信号，偏差在一公里范围内。” “这个范围有点大啊。” “没办法，基站的设置密度决定了它在这个区域内只能确定一公里范围内。” “好吧。我们通过监控看到了捡手机的人，但是要查到就没那么容易了。”许娴说，“月瑶姐，可以通过110平台给这台手机发短信吗？提醒他马上上交。” “已经试着拨过电话了，又关机了。”丁月瑶补充道，“短信也发了。但是他没有密码，不知道韩昊的手机有没有锁屏通知，只能看运气了。” 这时工厂的保安队长想了一个办法：“警官通知，你看我们放了广播通知，让人马上将捡到的手机还马上归还，可以不追究责任，拒不归还的罪加一等。” “哎，这个可以有。”刘安明拍了拍保安队长的肩说，“果然高手在民间。” 许娴偷偷在边上笑。 广播很快在工厂的上空响起，一遍遍播放着。 刘安明问许娴：“你刚才笑什么？” “看你越来越像东哥了，群众路线走的很溜。还罪加一等，亏你们能想。” “这不是得说的严重点吗，不痛不痒的，人怎么会害怕呢。再说了，这确实是命案的重要线索。” 这招果然有用，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人匆匆赶来送还。刘安明他们也没有过多为难他，只是例行询问了几句，看他吓的腿不停哆嗦，赶紧放他回去了。 “不知道这手机里会藏着什么秘密，会不会对破案有帮助。” “赶紧送回局里，让月瑶姐一窥究竟。” 局里，一队的人都没有下班，一派忙碌的现象。这次两条命案，案件的等级立马提升，大家心里的弦都绷的紧紧的。连一向嬉皮笑脸的王东，也是神情严肃地盯着电脑看着。 第172章 再访奉南市 “人都齐了，大家一起开个会吧，都说说对案件的看法，以及后面追查的方向。” 老张看大家都不吭声，就先开了口：“既然死的两个人有关联，那么应该方向转到韩昊生父身上，这两个人本来没什么关系，是因为何天永才联系在了一起。所以我觉得问题的根本可能就在他身上。” 王东说：“从种种迹象来看，确实跟何天永脱不了关系，我赞同老张的意见。” 许娴说：“虽然，韩昊和王杰跟何天永确实有关联，可是他们两个之间从来没有联系过。” “不可能完全没有关联，要不王杰为什么去韩昊所在的工厂？”丁月瑶表达了与许娴不同的意见。 “安明呢？”顾琛问刘安明。 “我也赞同老张的意见。” 顾琛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见。而且物证科那么也确认杀死韩昊的针筒和何天永家里的是同一批次的货。如果说这是巧合就未免有点太巧了。” 老张问：“老方那边有结果了吗？” “王杰的吗？还没。” “那顾队，我们是不是要去奉南市办案呢？” “何天永的这条线肯定是要跟的。老张你和王东，还有我，我们仨明天一早过去。我明天去跟当地的派出所联系下，让他们安排人协助你们。”顾琛说完这句想起什么来问道：“老张，你家闺女怎么办？” “明天周末，她去她妈家。没事。” “那就好。” “月瑶，你明天就查韩昊的手机里的信息。” “许娴，你负责跟监控，争取查到王杰的行踪轨迹。” “安明，你没事了，回家休息。” “啥？”刘安明不安地站了起来，“顾队，什么情况？我犯错误了，你不要我了？”，他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顾琛“噗”地笑了出来，“我从来就没要过你。” 王东和老张也哈哈笑了。 刘安明哭丧着脸说：“顾队，你快告诉我什么情况？” “你妈电话都打到队里来了，说明天是她五十大寿，让你一定参加。” “不是，你别管我妈啊。” “我们合计了下，也不差你一个。所以明天给你放一天假，好好陪陪她。” “顾队，我没关系的。” “什么叫没关系。警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有家人亲朋。五十岁也算是大寿，我们几个凑了点心意麻烦你送给她老人家。” 丁月瑶和许娴都笑出了声。 “笑什么？” “人才五十，你就说她老人家？你不要被她老人家嫌弃死？” 顾琛自己也笑了，“她说是大寿，我这不顺着往下说了。” “你不会还祝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吧？” “嗯。” “真的？” “假的。”顾琛拍了下丁月瑶和许娴的脑袋，“任务分配完了，大家收拾收拾下班吧。” 奉南市，典型的丘陵地带，层层叠叠的山笼罩在雨雾中，也别有一种韵味。高速行驶的车里，三个人却有点沉默，每个人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 王东打破了沉默：“应该带月瑶或许娴来的，王杰的亲人好像只有他妈妈了，还是女人安慰起来方便。” “让当地派出所协调个女警出来。这大老远的，就为了安慰人就不让人家小姑娘折腾了。” “王东，你看还是你们顾队知道心疼人。” “呵，就知道使唤我们几个老哥们。”说着在后座踹了一脚顾琛的座背。 “哎哎，我开车呢，别乱动。” 老张从副驾回过头说：“没轻没重的。” “我错了，你们两个别一起攻击我了。待会我多跑点腿呗。” 三人商定，老张和王东还是去何天永所在村子的老年活动室，打探消息，顾琛则先去当地派出所。 老张上次来过，有人还认得他。 “张警官，又有什么事情来我们村子啊？” “上次没聊够，这次再找你们聊聊。” “行啊，村子里的事啊，我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知道。” “上次看出来了，你老就是百事通。” 老人一受夸，话匣子更收不住了。 “何天永啊，上次就说过了，他跟好几个人都吵过架。” “因为什么？” “农村里不就是那一亩三分地的事吗？” “吵的凶吗？有没有吵的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那倒没有。” “怎么没有。”这时另一个大爷凑过来说，“那个何埠村的老李，今年上半年两人在村子里都打起来了。” “没有啊，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何埠村打的，可能你不知道，我表舅的儿媳的弟媳就住那个村，我表舅的儿子跟我说起过。” “你这绕的什么亲戚关系？” “反正就是表里表亲的呗。” “大爷，说正事。你说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两人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 “我上个月遇到我表舅的儿子的，说是几个月之前的事吧。因为什么事，传来传去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据他说是因为女人的事。” “女人的事？”老张问，“何玲？” “这我可不敢乱说，乡里乡亲的。” “行，你不想说，咱就不问了。”老张说，“还有什么吗？” “没了。” 王东则跟一群刚跳完舞的大妈在一处聊的热火朝天，不时有哈哈的笑声传来。老张心想，王东估计又把大妈夸成天仙般漂亮了。 “韩昊啊，不认识。” “就是何天永的儿子，亲儿子。” “哦，他改姓韩了啊。我们都很多年没见他了。” “怎么好多年没见，今年他还来过呢。” “啊？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人还要敲锣打鼓地向你报告啊。” “哎，你这嘴。”王东看架势不对，立马转移话题，“大妈，大妈，那你知道王杰吗？” “王杰当然知道了，何玲的儿子。” “王杰和韩昊的关系怎样？” “那不清楚，那个何昊好多年没回了。”王东顿了一下，立马明白了，何昊就是韩昊，母亲改嫁后跟了继父的姓。 “那王杰跟何天永呢？” “有何玲在，能不好吗？”大妈凑近王东说，“我悄悄给你说，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啊，何天永都准备把自己的手艺全部传授给王杰呢。” 王东装作很好奇的样子配合着大妈问，“那何天永的亲儿子不得急眼啊？” 第173章 争执 “那~这人家关起门来的事，咱也不清楚。”大妈又说，“我家那口子还劝他留个心眼。这没名没分的，到老了，小心被一脚踢开。现在啊，亲儿子都不一定靠得住呢。” “是，还是你家大爷有见地。” 这边正热热闹闹的聊着，何天永家里已经有人开始嚎啕大哭了。 幸好，当地派出所给了有经验的女警，不停地安抚着伤心的母亲，才让她渐渐没有那么歇斯底里。 “谁？是谁要了我家王杰的命？谁啊？”她喘口气后开始将矛头对准来的警察。 “你们来这干嘛，还不快去抓凶手，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我们纳税交钱就养你们这些饭桶吗？一个个的就知道杵在这儿。” 这架势怎么听着有点像领导教育下属的味道呢。 何玲看大家没动静，就直接上手去推女警：“走啊，在我家干什么？赶紧去抓人啊。” 那个女警冷不防，被推的一踉跄差点摔倒。顾琛上前，一把钳住何玲的手臂怒喝道：“安静点，我们就是为了破案才来找你了解情况的。你再闹，就可以算你袭警了。” “袭警算什么？我儿子都没了，我也不想活了，干脆一起死了算了。”说着她就用头去撞顾琛的肚子。 顾琛侧身，反手一拉，就将她的手臂反剪到后面，人已经到了何玲的身后了。 何玲吃痛，开始高声喊疼：“疼，疼，警察打人了。” “你能不能消停点。”顾琛压下怒气沉声说，“你这样子看来是不想你儿子的案子破了。” “破案是你们警察的事，我只关心我儿子。” “我知道你关心他，心里难受，但是你不能把你的悲愤发泄在我们警方身上，对吗？要恨也该恨凶手啊。” “可我不知道谁是凶手，让我去恨空气吗？” “你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取证，凶手总会被抓到的。” 在顾琛的半恐吓，半安抚下，何玲总算是完全冷静下来了，只是一直抽抽噎噎的哭泣着回答问题。 “何玲，王杰为什么会去定城，他去定城做什么？” “听说定城好赚钱，他一个朋友说在那里赚挺多的。” “哪个朋友？姓名，联系方式知道吗？” 何玲摇摇头：“不知道。我要细问，他说我啥也不懂。” “那他为啥要偷偷地走？” “我们都不同意他去外面，在老家不挺好的吗。” “他走之前有什么反常的行为或者事情发生吗？” 何玲和何天永都表示没有。 “那王杰和韩昊认识吗？他们之间有没有联系？” “没有。”“有。” 两人此时有了分歧，给出了不同的看法。 何天永对何玲说：“两个月前韩昊来过一次，那次不是与王杰碰面了吗。” “那就见过一面。” “我让他们两个交换了联系方式，让他们多沟通沟通。” “怎么？你的手艺还想教给你那快二十年都不来往的儿子？你不是说过传给王杰的吗？” “那也不影响啊。他们两个又不在一个地，不存在竞争。” “你话说的好听，到时候还不是会向着自己的亲儿子。” “那怎么可能，我跟你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有情分的。你放心。” “我放心个屁。” “麻烦你们两个现在别想着吵架，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跟人吵架结仇之类的。” 最终何天永想到了跟自己吵架的老李。 “你们为什么吵？” “还不是因为我去他们村给猪看病，他觉得是他的底盘，我不该去。那有人请我去，我怎么能推辞呢，你说是吧？” “他为什么反对？是因为他也是给牲畜看病的医生？” “果然不愧是警察。对，他觉得我抢了他的生意，就跟我吵起来了。” “那他也有给牲畜使用的针啊什么之类的东西吗？” “那肯定有啊。” “你们两个吵的很凶？” “嗯~有点吧。”何天永摸了摸头发。 “都说了什么，能记起来吗？” “想不起来了。”何天永想都不想就说。 顾琛拍了下桌子，何天永吓的屁股离了凳，站起来说：“我，我骂他绝户，说他断子绝孙。” “你这骂的够绝的。” “那他只有一个女儿，本来就是绝户嘛，我也没说错。” “那你也不能当面这么说人家。怪不得要吵起来。” “行，听警察的，下次注意。” 顾琛看着何天永的表情和神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估计是亲儿子和养儿子都不亲吧，反正也看不出伤感来。 老张和顾琛一起去了何埠村的老李家，留王东一人继续跟大爷大妈们胡侃。 老李——李军一听何天永就跳脚：“那个天杀的，就知道往人短处戳。” “是。他这点做的是不对的。但是听说吵架是你挑起的，是怎么回事？” “你说做人要界限，虽然我们没有条文，但是他也不能将生意做到我们家门口吧。” “这个我们还真评价不了，只是吵架总是不对的。” “谁愿意搭理他啊。”李军鼻孔一张一翕，两眼瞪圆，很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李军，你们家有给牲畜打针的针筒吗？” “没，没，都用完了。”李军略显慌张的说。 “警察面前可不要说假话。”老张往前走了一步。 “没有，真的用完了。”李军的腿开始肉眼可见的抖动起来。 “用完了也带我去看看。看看包装盒也行，还要购买记录什么的也拿出来。” “没有，真的没有。” “是吗？那这是什么？”顾琛从门外走来，手里拿着一支针筒。 “呀，看来动作挺快啊。”老张说，“消息还挺灵通。是不是也有一个什么表舅的儿媳的弟媳在何天永他们村呢？给你提前报信了？” “没，没。” “你除了没还会说什么？” “没。”话没说完，李军闭了嘴。 “你家院子外面的地里那一箱针筒是不是你丢的？”顾琛说，“看箱子的湿度，应该丢出去二十分钟左右。看来我们刚从何天永家出来，你就收到消息了。说吧，是谁给你通风报信的？” “没~”李军看到顾琛扬起来的手，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似乎不捂住嘴话会自己蹦出来似的。 第174章 上当 “你如果在这里不想说，我们也可以带你坐警车去派出所说。”顾琛将手里的针筒在李军面前晃了晃说，“你觉得这样子被警察带走村里的人会怎么在背后议论你呢。而且，你即使不说，我们也能查的到。” 李军这才唯唯诺诺地说：“何兰兰给我打的电话。” “何兰兰？”这又是谁啊，怎么又出来一个人 “她，她是何天永家的邻居？” “邻居？” “对。” “跟你什么关系啊？要给你通风报信？” “没关系。”李军看到顾琛的脸色又改口说，“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一点点？” “比一点点多一点。” “李军，我看你还真的是不老实啊，我刚才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知道，知道。”李军忙不迭的点头，“就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男人和女人嘛，警察同志，你应该懂的嘛。说出来不好意思。” “哦~，懂。”顾琛说，“可是她为什么要通知你，说我们警察来了。还有为什么你要丢了针筒？” 顾琛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李军脸色煞白，汗珠连连。 “李军，老实交代吧。10\/15号这天你在哪里？”顾琛上前了一步，紧盯着李军的眼睛。 李军直接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10\/15号你在哪？”顾琛蹲了下来，与李军视线相平，问道。 “啊？10\/15号我在家。” “是吗？”顾琛嘴上露上一丝冷笑，“15号的事情，距离今天过去6天了，你怎么立马就能说出那天干了什么？是不是提前已经演练过很多遍了？” “没。” 又是一句‘没’，顾琛真是被气的无语了。 “看来你一点都不配合，我们也就不客气了。老张，把他带到派出所去吧。” “好啊。”老张配合地蹲下来，两人一边架李军一只胳膊将他架了起来。 “不，不，不。”李军两腿踢蹬着，嘴里大喊着，“完了，完了。” 本来顾琛准备留下来继续在李军家看看的，但是看到李军不太配合的样子，怕老张和派出所的女警搞不定他，遂三人一起开了警车回派出所了。 村子里但凡在的，都已经收到风声，胆大的围到警车旁，胆小的在家门口将门拉开一条只余一双眼睛盯着外面的动静，更多的是远远站着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 村里人爱八卦，是名副其实。茶余饭后，闲来无事，家长里短，闲言碎语。李军被警察带走的事情，今天势必要成为何埠村的头号大新闻，每家餐桌的必备菜品了。 当地派出所很配合的腾出一间审讯室给顾琛他们用，同时安排了一个熟悉何埠村情况的警察来协助。 “何所，太感谢你们了。” “应该的，互相合作嘛。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你们该忙就去忙吧，别耽误你们的正式工作。”顾琛看了眼何所身后站着的五个警察。 何所立刻意会，赶紧说：“他们今天的主要任务不是协助你们，而是向你们学习。”，何所靠近顾琛悄悄地说：“这些都是崇拜刑警，想当刑警的一帮年轻人。你方便的话，就让他们学习学习呗。” “我这水平也教不了啊。” “别谦虚了，你顾队的名声我们市里都做过宣传呢。” “啊？都是大家的功劳。”顾琛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那就让他们跟着吧。” 在定城，办公室里只有丁月瑶和许娴。 涉及条人命的案子，两人也是高度紧张的忙碌着。 韩昊手机里的信息和照片被一条条，一张张解析出来，这是繁琐的工作，当然无聊且并不一定有用。 “许娴，你还记得当时韩昊她妈妈说的，韩昊找到了一条好出路，只是需要一万的资金的事吗？” “记得啊。怎么，在他手机里发现了什么吗？”许娴说着，脚一滑，人就随着椅子滑到了丁月瑶身边。 “你看这！”丁月瑶指着电脑上几行聊天记录。 “只需缴纳一万，就可以免费接受专业老师的授课，授课时长满足要求的学生，学校会发国家认可的大学本科同等学历证明。”许娴读着上面的文字，问道，“函授班吗？” “你看下面写的学校名字。”丁月瑶指了指下面一行。 “定城医生大学。”许娴噗嗤笑了，“这取的什么破校名啊？就这也有人信吗？” “无本生意，就是打打电话，发发传单的事。有些人消息闭塞一点，被人家一忽悠很容易上当的。特别是心怀执念的人。” “也是啊，韩昊看起来就是个比较轴的人。” “钱交了没？” “交了。你看。”丁月瑶往下翻了几页，“交钱的地址都写了。” 许娴看了下地址，然后在手机上查询了下：“是个酒店。难道上课是在酒店里面上？” “扯，这些说不定根本就一节课都不上。” “一个月前交的钱。” “嗯，你继续看，他那么还在忽悠着继续交费呢。但是韩昊好像开始质疑了。”丁月瑶边移动鼠标往下拉页面边说。 “月瑶姐，他那天早上坐的那趟公交可以到酒店那边，会不会他就是去找他们的？” “也有可能，不过这些人肯定早就换地了。”丁月瑶说，“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上那里。” 果然，酒店那边回复说并没有经营类似的业务，也没人长期包住。 许娴看通过道路监控没有太多有价值东西，决定去王杰遇害的出租屋内看看。 “你一个人去行吗？” “那有什么，不是还有房东在的吗。我叫上房东在门口看着大门，顺便也跟房东阿姨聊聊，看看有什么线索。” 王杰住的是短租房，只交了一周的房费。门一开，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除了一张一米二的床外，就是一把椅子，房子小的转个身都难，房间里也没有卫生间。 许娴心想，王杰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可是他那个朋友呢，怎么到现在都没有露过面。会是谁呢？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大门口好像有一台监控在运转着，可是二队的人怎么说没有监控视频呢？ 第175章 手机里的秘密 房东阿姨在站在门口开始埋怨：“就租了一周，没赚什么钱，现在还被你们警察封了，我真是亏大了。警察同志，什么时候可以解封啊？” “阿姨，你这里住的客人多吗？” 许娴看她一眼说：“阿姨啊，估计还的等段时间。得等我们破了案，是吧？”，停顿了一下许娴继续说：“你这边有什么信息可以告诉我们的吗？早点破案，你这房子就可以早点再出租。” “是吗？”房东阿姨悄悄凑近许娴说，“那我就跟你讲讲吧，本来呢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在你这样亲善可人的美女警察份上我就跟你说说。” “好，谢谢阿姨。” “说之前啊，我还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下。” “什么？” “我那儿子三十三，年轻有为，帅气逼人，就是没有对象，你要不要考虑下？” “啊？阿姨，咱还是说回案子的事吧。” “你要不答应我就不说了，反正破不破案也是你们警察的事。” “阿姨，要不这样。我把微信给你，我们可以先微信交流下？”许娴想了个权宜之策，“你看，我跟你儿子话都没说一句，你就说处对象，这也不合适吧？” “那也行。” “好了，微信也交换了，阿姨，这下可以说说你知道的小秘密了吧？” “也不是什么小秘密，就是前几天有人来找过他。” “是哪天还记得吗？具体什么时候？” “就是前天啊，晚上十一点左右吧，具体不太清楚了。” “长什么样啊？” “没看清。” “男的女的应该看清了吧？” “没有，我只看到人影一闪就进去了。只看到一只脚。” “那也可能是王杰自己啊？” “不是，我听见敲门声了，所以应该是其他人。” “那也有可能是其他房间的人啊？” “没住人。” “啊？你这都没住人？” “警察同志，你说我倒霉吧，好不容易有人住了，却出了这样的事。以后啊，更租不出去了。” 许娴心想，那你还跟我叨叨说警察封房，影响你收入了，就这情况八辈子也影响不到啊。 许娴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阿姨啊，我看你那门口监控开着，王杰出事当天的监控有吗？” “还不是因为他出事了我才装的，你说钱一分还没挣着，花销倒出去挺多的。” “他当时来租房的时候，是一个人来的吗？带着什么行李？” “就一个背包，我看他也不像要长租的人。” 许娴知道那个背包现在还在物证科里，并没有什么对案子有价值的东西。 “阿姨，如果后面有人来找王杰的话，麻烦你马上通知我们警方。” “我为什么要通知你们啊，这不没事找事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做的。” “阿姨，举报有奖的。” “有奖？”许娴明显看到房东阿姨的眼睛里放出了光，“多少钱啊？” “这个要根据线索的价值来定的。几百，几千，几万都有可能的。” “那，那，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我跟你讲哦，我可不是看在钱的份上。” “那当然，阿姨，你有助人为乐的精神。” 再后来，房东阿姨一问三不知，许娴看没什么戏就告辞出来了。一路走一路看周边的摄像头监控情况，这是实习后跟着顾琛养成的习惯，总会不自觉的关注这些东西。 房东虽然没有装摄像头，但是周边的商家，交通道路上总有几个摄像头可以拍到。 回到局里，丁月瑶听说微信的事笑的前仰后俯的：“你真的给了？” “工作微信，有什么不能给的。这微信号，都给过好些人了。” “年轻有为，帅气逼人，可以啊，到时候聊聊，说不定真是个高富帅呢。” “我推给你啊？” 丁月瑶摆摆手说：“姐无福消受。你留着自个儿用吧。” 两人虽然聊着天，但是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屏幕，生怕漏掉什么。 “许娴，你看。” 丁月瑶此刻翻弄的正是王杰的手机。韩昊的手机里并没有太多有用价值，所以她决定先看看王杰的手机。果然没让她失望，很快就有了发现。 “这个微信名为威猛男神的人，就是带王杰到定城的人。” “真的？”许娴也兴奋地凑过来看信息。 忧郁王子：真的有赚钱的好机会吗？ 威猛男神：当然，就看你敢不敢了。 忧郁王子：只要能离开我妈，饿不死自己，怎么都可以。天天被我妈管着，烦都烦死了。就知道惦记着那老头那点财产。 威猛男神：我8号回定城，要不要一起走？ 忧郁王子：真的？那里有工作吗？ 威猛男神：跟着我走，还能让饿着不成。你提前收拾好东西，我到时候来接你。 然后时间到10\/14号。 忧郁王子：孙哥，工作的事还没消息吗？我带的钱不多，还在租的房子里呢。 威猛男神：快了，再等等。老板这几天刚好不在。 忧郁王子：那要再等几天啊？有没有确定的消息？ 威猛男神：也就三五天吧。 忧郁王子：这么久？ 威猛男神：急什么，好机会值得等。 “月瑶姐，是不是要查一查这个跟人？” “嗯。这个容易，马上搞定。” 威猛男神的身份很快被查到，叫孙尚远，在城南一家餐厅当服务生，距离王杰租住的房子也就两三公里的路而已。 但是孙尚远的电话却是关机状态，而从餐厅了解到，他还在那里工作，丁月瑶决定去那家餐厅堵一堵他。考虑到如果警察找人，会影响到餐厅生意，也可能让人对孙尚远产生一点不好的印象，丁月瑶和许娴穿着便装，假意称自己是孙尚远的朋友，让人把他叫了出来。 在一个几乎无人的角落，当丁月瑶掏出证件时，孙尚远的下意识反应就是拔腿就要跑，被背后的许娴一把摁住肩膀，“别乱跑，好好配合警方调查。” “警察同志，什么事啊？”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看你的反应也不像不知道的样子。”丁月瑶双手环抱在胸前，背靠在墙壁上。 “那个，那个王杰的死跟我没关系啊。” “哦，原来你真的知道？说说细节吧。” “细节？”孙尚远吓的一哆嗦，“什么细节？人，人不是我杀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杀，而不是自杀呢？” 第176章 乌龙 “啊？他，他应该不会自杀吧。我都带他出来打工了，要自杀也不会选择在这吧？” “那如果是他杀，是谁杀的？”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你前天和昨天人在哪呢？” “上班啊。” “你总不能24小时上班吧？” “下班就回宿舍睡觉了。” “有人证明吗？” “没。跟我一起住的领班有事请假回老家了。” “你这几天有去过王杰住的地方吗？” “这边工作没协调好，没好意思去。” “那你是怎么知道王杰的死讯的？我们警方并没有报道过此事。” “我昨天去那里了，周边的人都在说那个出租屋里死了人。我发他消息他也没回，我就想可能死的人是他。” “你昨天去干什么？” “我们经理回来了，同意把王杰招过来当服务生，我想当面告诉他来着。” 话听起来似乎毫无破绽。 丁月瑶继续问：“王杰是你把他从老家带来的？” “是。” “怎么来的？” “我有一辆小车。” 丁月瑶和许娴这下明白了，为什么交通系统里没有找到相关的购票记录，原来是乘坐私家车来的，这个原来只是猜测。当然要得到证实，还得要借助交通探头。 “你对王杰的死有什么看法？” “我，我不清楚啊。他的死跟我没关系。”孙尚远略带慌张的神情，眼里的忐忑肉眼可见，整个身子都紧紧绷着。 “那你觉得有谁可能会杀了他？” “警官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啊，我不是说了我不知道吗。” 许娴心想，他虽然看起来很慌张，但思路倒还挺清晰的。 物证科检验过韩昊所租的房子，门窗完好，初步怀疑是用钥匙进入的，或者是死者开门让他进去的。那么大概率是熟人作案，这也是为什么顾琛他们三个人同时去了奉南市的缘故。因为从表面迹象来看，王杰在定城并没有熟人。 从王杰的手机信息来看，并没有跟任何人约见面。 “孙尚远，你最好把从前天到昨天的行程一五一十好好回想下，告诉我们。目前看来你的嫌疑最大。”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许娴指了指孙尚远手背上的一处伤口。 孙尚远看了下，立马将手往后缩了缩：“去后厨的时候，被后厨师傅不小心用刀割伤的。” 孙尚远仔细回忆着这两天的行程，许娴一一记录下来。 “月瑶姐，要不要派人盯着他？” “嗯，这家伙嫌疑挺大的。我们两个轮流看吧，现在你盯着，晚上我来换你。” “还是一起吧。两个人万一有事还能搭把手。” 丁月瑶想了下说：“也对，那就一起吧。轮流休息。” 在奉南市，当地派出所的审讯室内，李军痛哭流涕地坐在顾琛和老张面前。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会死人啊。” “是吗？为什么？” “我就是想教训下何天永，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教训他，就杀人啊？” “我没杀人，人是不小心死的。” “怎么还分不小心死的和小心死的？” “不是，我只是想害死猪，没想要害死人。” “啥？”顾琛和老张对视一眼，怎么还扯上猪的事了。 “什么害猪害人的，讲讲清楚。” 李军用手背抹了下鼻涕，鼻涕沾在了脸上他也不顾了，只知道抽抽噎噎地回答：“我是气不过何天永居然都到我的地盘来抢生意，所以就在晚上偷偷地去小李子家了。” “小李子是谁？怎么又多出个人来？” “小李子，就是我那堂小爷爷的小儿子的小孙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案子，跟他有什么关系？”老张听了头都大了，这是什么神仙关系。 “当然有关系，何天永就是去给他家的猪看病的。” “哦，那你继续说。” “上次他来我们村给看病就吵过一架，结果前几天他居然来小李子家看病，这我哪能忍啊，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昨天晚上小李子一家去喝喜酒，我就给他们家那只病猪下了点药。” “然后呢？” “然后没想到就死人了。” “啊？什么？”顾琛和老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说的啥啊。 “你这中间是不是断片了？跳步太多了，接不上。” “我给他家下的可是敌敌畏，我没想到死者他也敢拿去卖，结果闹出人命来，然后我就在这里了。” 顾琛理了下思路，终于有点明白李军要表达的内容了。 “你是说，死猪肉吃死了人？” “对啊。” “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不是，你们不就因为这抓的我吗？” “靠。”顾琛爆了句粗口。 “我们抓你是因为王杰死了。” “王杰？王杰也吃了那死猪的肉了？” “怎么又跟死猪肉扯上关系了。”顾琛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暂停了审讯，冲出了审讯室。 “赶紧找到那个什么小李，有没有卖死猪肉。如果卖了的话，马上寻找卖肉的人。”审讯室外的人也明白过来了，派出所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此时已是下午2点，如果有人吃了毒猪肉，会不会造成二次中毒，搞不好会成为一个群体性中毒或死亡事件。 那个小李子接到电话后，也傻眼了，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啪嗒手一松电话直接掉地上了。 顾琛和派出所的民警分两路，一路往小李子家，一路去农贸市场。 顾琛赶到农贸市场的时候，市场管理在接到通报后，已经第一时间将小李子的摊位封锁了起来。 “你们这可以做药物残留分析？”顾琛问农贸市场的工作人员。 “不能，我们这是小单位。” “那哪里可以做？” “我们这里是农业农村局做的。” “那赶紧通知他们做。”顾琛说完，看向摊位里面，“你是小李子吗？” 里面站着的人，此时像傻掉了一样，完全没反应。 “喂，跟你说话呢。”顾琛伸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 “啊，啊，我是，我是李贺明。” “李军口里的小李子是你吗？” “我是吗？”小李子似乎还在神游状态中。 这时边上摊位的摊主搭话说：“他就是小李子，我们都这么叫他。” 第177章 中毒 “喂，醒醒。”顾琛拍了拍他的肩，“赶紧回忆下这里那些肉是那只死猪的。” “卖光了。” “啊？”顾琛的头又大了，“全都卖光了？” “还剩这些。”他指了指猪大肠和猪肝。 局里的领导此刻也在会议室里紧张的争论着是否要在媒体上发通知，让大家不要吃买来的疑似毒肉。 “检验结果都还没出，万一不是呢？你知道新闻一旦发布，要有多大影响吗？” “可是万一有毒呢？人吃死了怎么办？” “你也说是万一。” “让检验科加快检验，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初步报告。到时候如果有毒，就发布通知。”领导一锤定音。 农贸市场的小办公室内，顾琛坐在小李子对面正在问话：“猪非正常死亡，你怎么能拿来卖呢？” “这猪就是流感死的，烧熟了吃没问题的。我们自己也吃的。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这么大反应。” “看来你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了。” “啊？没有，没有。”小李子忙否认，死无对证的事他可不会承认。 “你知不知道你家的猪这次是死于敌敌畏中毒？” “啊？什么？”小李子跳了起来，神色明显慌张了很多，“敌敌畏？怎么可能。” “李军你认识吗？” “认识。一个村的嘛。” “他说给你家猪下了敌敌畏。” “哦，我说为什么我家猪死了呢，原来看起来都快要好了，昨天晚上回家发现它死了，我以为流感严重了，还骂了何天永说他技术不行呢。” “行了，现在别想这些了。赶紧回忆下买猪肉的人里面有没有认识的，有认识的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让他们千万别吃。” “警察同志，我这打了电话，以后谁还会来我摊位买肉啊？” “你还想这个呢。出了事，可不止没生意的问题，是要坐牢的。” “啊？” “啊什么啊，赶紧打电话。” 这件事情，最后因为检验出来毒药残留，还是通过媒体进行了呼吁。幸好，当天是工作日，大部分人都等着晚上才做，所以影响面没有那么大。只有少数几个，腹泻，头晕治疗的。 奉南市的领导对顾琛他们表达了感谢，后续的工作让当地部门积极配合。 时间再回到下午，顾琛他们冲去农贸市场的，老张和完成走访任务回来的王东一起对李军又进行了盘问。 “我昨天和前天一直在地里干活呢。你可以问xx和xx，我们还打了招呼的呢。” “好，我们会去核实。” “警察同志，那个猪的事没什么大事吧？” “你这还叫没什么大事？我跟你说李军，你这次可是摊上大事了。” “不是，我就是想小小地搞一下何天永。” “嗯，结果反而给自己挖了个大大的坑。”王东摇头说道。 这时老张问李军：“你一开始怎么以为是我们是因为死人事件来找的你。韩昊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都怪何兰兰，她也没听清，就说是何天永害死了人，警察都上门了，说何玲哭的天昏地暗呢。” “他害死人，你怎么会想到自己。而且你既然想到了死猪的问题，怎么不马上跟警方说呢。” “你们也没问啊，我都吓傻了，哪还想的到其他。满脑子都是我这下完了，要完了。这不都连锁误会反应了。” “看你现在好像缓过来了。” “刚才那个警官冲出去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们说的死人不是猪肉毒死人，而是其他的死人。我又没杀人，其他死人跟我没关系，我当时就松了口气。” “那可不一定。你这次毒死的猪，要是出了什么大事，你也好不到哪去。” 李军刚刚恢复些血色的脸又垮了下来。 老张和王东，又回了何埠村，找到了李军所说几个在昨天和前天打招呼的人，他们证实了李军的说法。 老张和王东只得丧气地回来，本来以为凶手已经找到，结果现在又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也不是真的什么收获也没有，至少帮助奉南市杜绝了一次群体中毒事件。”老张拍拍王东的肩说。 “也是啊，不知道会不会给我们送副锦旗？” “送是情分，不送咱也没办法。” “都是兄弟单位，这点他们应该知道的吧？” “希望吧。还指望着能多拿点奖金呢。” “还是要尽快破案，不破案，估计再是锦旗奖金也没戏。康局多精啊。” 直到暮色降临，顾琛才和派出所的民警们一起疲惫地回来。 因为案子的事情，还有待调查，这天三人没回定城，而是找了酒店住了下来。 晚上顾琛开了个小组视频会议，当刘安明听到两个小姑娘居然要在夜里盯着孙尚远，立马表示他过去支援。 “你妈妈的大寿办的咋样？”顾琛问刘安明。 许娴和丁月瑶一听到又捂着嘴笑开了。 “挺好，挺好，她还说要谢谢你你们呢。明天带蛋糕给你们吃。” “那你今天不在她老人家跟前侍奉，她会不高兴吧？” “不会。” “儿子表现尚佳，老母表示很欣慰。”王东在一边补充。 “搞的好像你在现场一样。”丁月瑶的怼王东。 “你听安明的语气就能听出来，他老妈很高兴。你怎么这点听人说话的能力都没有呢，丢我们一队的脸了啊。” “行了，别贫了。”顾琛说，“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我们得分析下，到底还有谁还有作案可能。” “老方那边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吧？” “嗯，半个小时前刚出来。”许娴说，“致死原因是腹部的刀伤，刺到了脾脏，失血过多而死。死亡时间是在10\/21号晚上10-11点之间。老方形容说是一刀致命，干净利落。” “靠，不会是个熟手吧？” “会不会跟杀死韩昊的是同一个凶手？” “老方说不同的凶器，很难对比出来。” “谁跟他们两个有仇？还是很大的仇。” 顾琛紧锁着眉头，听许娴汇报着法医那边的检验结果，一时没有头绪。 第178章 盯梢 “作案动机是什么呢？”王东说。 “钱包的里钱还在，虽然没多少。不是谋财害命，那么是为了什么？为情？”老张说。 “他有女朋友吗？”顾琛问 “据说没有。”王东搜集了村里角角落落的信息，归纳总结出来的结论。 “我看他的手机信息，也显示应该没有女朋友。” “那不是情杀？难道是仇杀？”刘安明说。 “情这个有很多种，爱情，友情，亲情都算。这些结论只能证明不是爱情杀。”王东说。 “东哥，你可真能发明新词。爱情杀，还剧本杀呢。” 顾琛听着他们的聊天，一直没吭声，只是将手中的笔转的飞快。 “顾大队长！”不知过了多时，王东敲了敲顾琛面前的桌子，“我们都讨论完了，该你了。” “我同意你们刚才讨论的观点，仇杀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所以现在的重点是要看谁对他有这么大的仇恨，王杰他到底动了谁的奶酪？” “韩昊的。” “可是韩昊先死了。” “这案子怎么看起来毫无头绪啊。” 顾琛说：“这样。我们抛开所有的线索和想法，也先抛开韩昊的案子，就从王杰的关系网开始。” “月瑶你们三个盯紧孙尚远，我们三个找找奉南这边的关系。重点关注穿42码鞋的人。”顾琛问，“孙尚远也穿42码吗？” “看他穿的鞋，大概在42,43左右。” “何天永穿42码的鞋。”顾琛说。 “何天永？你怀疑他？”王东有点吃惊地看向顾琛，“王杰虽说不是亲儿子，在一起也住了十来年了。” “那又怎样？亲父亲都有可能杀儿子呢，更何况连养子的名分都没挣上呢。” “顾琛，你这话咋让人听了这么不舒服呢。” “实话有时候很残忍。但往往更接近真相。”顾琛冲老张笑笑说，“老张，我说对吧？” “这样的案例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人有点时候狠起来，真是如狼似虎。” “那虎毒还不食子呢。”刘安明说。 “易子而食的典故听过吗？小孩子，还需要多见识见识，人性总有阴暗的一面。” “王东和老张。你们明天跟村民打探何天永的行踪情况，记得稍晚婉转一点，不让要人发现是对何天永起了疑心。” “知道。” “月瑶，你们那边轮流盯着就行，不要行动。有异常及时报告。” “好。” “安明，你是男生啊，两个女生的安全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刘安明在视频里还像模像样的敬了个礼。 “切，有事情别拖我们的后腿就好了，哪还需要你保护。”丁月瑶对刘安明的武力值表示怀疑。 在一辆普通的大众黑色轿车内，有三个人正静静地盯着一栋房子的出入口。 刘安明说：“孙尚远如果是凶手，今天可能行动吗？” “不知道，如果他是凶手，我们今天打草惊蛇了，说不定他会什么动作呢。” “许娴，你怎么会觉得孙尚远可能是凶手的？” “瞎猜的。” “说说呗。” “就觉得他回答问题的时候很慌张，而且王杰是他带出来的，他也知道王杰的住址，感觉他有可能会是凶手。” “你这个理由吧，还真是牵强。” “所以我才说瞎猜的，你又不信。” “那月瑶怎么同意了你的建议呢？” “虽然理由不充分，但是看起来孙尚远就是最有可能的一个。”丁月瑶说，“现场的凶器并没有找到，说不定他今天就会出来毁灭证据了呢。” “希望我们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夜色朦胧，十月的夜，不冷不热。徐徐晚风，穿过车窗吹进来，撩起了许娴额前的刘海。她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盖住眯起的眼睛，路灯透过前挡风玻璃斜斜照进来，给许娴的身上打上了一层光晕，女性柔和的美此刻在许娴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刘安明不禁有些看呆了。丁月瑶伸手在刘安明的眼前晃了晃，轻声说：“醒醒！” “我没睡呢。” “我是让你的脑子醒醒。” “啊？” “啊什么啊。别瞎想了，她不是你的菜。” “去，你瞎说什么。美女那个男人不爱看。” “行，行，你别这么明目张胆啊。” “她不是睡着了吗。” 丁月瑶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木头疙瘩。” 蹲守一晚上，毫无收获。第二天早上8点，孙尚远背着背包，走路去上班。因为昨天许娴和丁月瑶已经暴露了，所以今天一天都是刘安明在跟进。 晚饭时间，餐厅最忙的时候，刘安明钻进了车里。 “你怎么回来了，他人呢？” “忙的团团转，肯定没空出来。” 许娴说：“我去后门守着吧，万一他从后面溜出去。” “不用，那么忙。” “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丁月瑶说，“许娴，那你小心点。” 餐厅的后面对着的是一条小路，小小窄窄的一条路，路灯稀稀落落，有些灯泡都悬掉下来，挂在半空，有些甚至不亮。小路上都是湿漉漉的，这条小路就是餐饮为主的街道背后，路上尽是各家餐厅泼出的水。伴随着食物的酸臭味，这样的环境，几乎没有行人从这里过。想想餐厅前门那光鲜亮丽，后面居然是这样一派光景，委实想象不到。 许娴就靠着一家餐厅，尽量让自己贴着墙壁站着，眼睛紧盯着前方不远处孙尚远打工的餐厅。 大概精神太过于集中在那一点处，居然有人从后方来身边都没有听到。直到有人开口问话：“多少钱？” 许娴愣怔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多少钱？啥玩意？那男人看许娴半天没反应，又问了一句：“问你呢，多少钱一次？” 这时许娴才反应过来，原来有人把自己当成那种女人了，不禁又急又气。 她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虽然是里面写着实习二字，“我看你是想去局里吧？” “什么局里？是什么新花样吗？” 许娴将警察证快放到他的脸上了：“看清楚，警察办案！” “什么？警察？”那人吓的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此时，许娴看到自己盯的那家餐厅后门一个人影闪了出来，继而急匆匆往前快走而去，许娴赶紧小跑两步，静悄悄跟在后面。 第179章 隐瞒了什么? 孙尚远边走边谨慎地往后看。许娴不敢跟的太近，尽量让自己贴墙走。 虽然餐厅位于定城的市中心，但是每个城市中心总有那么些地方还维持着老破旧的状态，一些弯弯巷巷的，七转八转许娴就找不到跟丢了他。 当许娴从一条巷子里转出来时，发现马路对面就是澜江，而此刻孙尚远就在江边。 许娴也不顾马路上飞驰的车流，一个箭步就往前冲，还得来往的车急急避让和急刹。有司机探头出来骂道：“找死啊，找死也不寻个好地。” 许娴没顾得上道歉，一个飞跃翻过对面的隔离栏杆，就朝孙尚远冲过去。 孙尚远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扑倒在了地上。他本能地想要反抗，许娴一屁股坐在他身上，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反剪到背上。 孙尚远趴在地上，脑袋别扭的转过来，开始一叠声地说：“疼，疼，疼！” “孙尚远，你鬼鬼祟祟来江边干什么？” “警官，我来江边不犯法吧？” “你干什么来了？” “没事，闲逛逛。” “是吗？这个时候餐厅正忙，你这个领班倒是有时间来闲逛啊？” “那也不犯法吧？” “这个是不犯法，但是你有没有做过犯法的事你心里清楚。” 这时许娴发现周边已经三两个人在指指点点了，就跟孙尚远说：“起来吧，别在这大庭广众了。配合点。” 孙尚远也注意到了，他点了点头，许娴就放开了他，但是右手始终没有松开他的手腕。 孙尚远起身的时候，许娴顺便将自己飞出来的手机捡了起来，看着碎裂的屏幕，许娴心里哀嚎了一下：新出的xs，到手还没一个月呢。 孙尚远似乎觉得没有必要再上演老鼠躲猫猫的游戏，挺配合地跟着许娴走了。 当刘安明和丁月瑶正在车里热火朝天聊着的时候，冷不防车窗玻璃被敲响了。 两人均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孙尚远和许娴，刘安明指了指了餐厅方向又指了指孙尚远诧异地问：“你怎么出来了？” 许娴打开车门，让孙尚远坐在了刘安明的边上，自己也上了车，才开口说道：“人从后门溜出去了。” “可是现在是高峰时期，他一个领班我看他忙的脚不着地的，怎么走的开。” “事情安排好就行，领班又不用时时刻刻紧盯。”孙尚远回答说，“而且我只离开个十分钟而已，都不会有人发现。” “你出去干嘛？” 孙尚远这下闭口不谈了，只是沉默着。 “问你话呢？” “我就出去散个步。” “散个步还需要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出去，尽走些弯弯绕绕的小巷子。”许娴反驳道。 “那样走才最近啊。去江边吹个风，抽支烟，也没犯法吧。” 丁月瑶朝许娴使了个眼色，两人就下了车。 丁月瑶问许娴：“你看到他干什么了吗？” “没有，路上跟丢了，到江边的路上才看到他，也没看清他干了什么。” “那我们没有足够理由逮捕他。” “那怎么办？” “先放他回餐厅上班吧，然后下班了再带警局去聊一聊。” “现在带回去不行吗？” “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凭猜想，还是尽量不要影响人家的正常生活。” 两人回到车上，丁月瑶说：“孙尚远，为了不耽误你工作，你现在回去餐厅上班，不要耍花样，下班了跟我们一起走一趟，可以吗？” 孙尚远略带感激的看了眼丁月瑶，点头答应。 临下车时，丁月瑶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敢耍花样，我就当着你同事的面将你铐起来带走。” “我知道，我知道，警官你放心。” 刘安明这下也不敢安心坐在车里了，他也跟着孙尚远下了车，“我还是跟着你吧，免得你耍花招。” 晚上十一点，孙尚远坐在市局的审讯室内。 “孙尚远，你丢了什么东西到澜江里去了？” “没有，我是良好市民，怎么会随意丢东西到江河里去呢。” “别狡辩。” “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没有扔东西。”孙尚远一脸无辜的样子，“再说了，警官，要扔东西直接扔垃圾桶就好了，干嘛跑那么远。” “因为你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扔了什么东西。” “警官，你可不能随意猜测和诬陷。” “江边也是有监控的。” “那你们可以去调啊。”孙尚远淡定地说。 在等待孙尚远下班的过程中，丁月瑶已经从交通局那边拿到了监控录像。因为一直都是丁月瑶负责监控这块，所以跟交通局的同事也很熟了，所以很快就拿到了。 可惜的监控并没有拍到孙尚远扔了什么东西，摄像头距离他位置比较远，且天又黑，所以只能依稀辨认身形，如果不是知道那个时间段他在那，甚至连是谁都分辨不出。 “孙尚远，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到你的行踪。只要你进入我的怀疑范围，那么你的行程我们就可以调查的一清二楚，之所以问你，是想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许娴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大字，“看清楚一点，拒不说实话对你没好处。迟早我们会查到的。” 孙尚远依然只有一句话：“我没杀王杰。你们别冤枉我。” “那你做了什么？你总可以告诉我们吧。” “我什么也没做。” “孙尚远，你当我们警察是傻瓜吗？就你的表现，随便拉个人过来就知道你隐瞒了什么，更何况是警察，你觉得你能瞒得过我们吗？” 可是任凭许娴如何劝说，他就是死不松口。 这时丁月瑶拿着平板进了审讯室：“孙尚远，既然你不肯说，那么给你看段视频。” “这个人是你吧？”丁月瑶指了下视频中的人，视频中他正抬头看向摄像头探头，“时间显示是10\/21号，晚上11:21分。” “不是我。” “这就没必要再狡辩了吧，这么清晰的一张脸。”丁月瑶将视频中的人脸圈出来单独放大，“要不要我再拿个镜子来给你看看，是不是同一张脸？” 第180章 交代原委 丁月瑶说着还真就拿了一面镜子出来。左边是视频中画面，右边是镜子中的人。 孙尚远嘴唇动了下，丁月瑶立马说：“想清楚再回答。都这样了，就别撑着了，老实交代吧。” “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你们相信我。”孙尚远嘴唇哆嗦着，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那你得说出能让我们信服的话。” “我说的都是实情。” “你说啥了？你之前说的都是谎话。”许娴看看记事本，朝孙尚远瞄了一眼，眼神里都是不信任。 “你们相信我，我就说。” “你说实话，我们就信。” “我那天真的是去跟他讲我们经理同意招他为服务生了。” “他是谁？” “王杰。” “几点去的？” “我从宿舍出门的时候晚上11点不到吧。”孙尚远想了下说，“差不多11点半左右到的王杰那的。” “这一路有遇到什么熟人吗？” 孙尚远用手抓着头发，似乎揪下几根头发就能想出来似的，但是还真让他想到了：“我遇到了同事小陈——陈威。” “大概几点？在哪遇到的？” “几点我不太记得了，应该11点左右吧，他刚好从便利店买东西出来。” “打招呼了吗？” “打了。” 许娴将陈威的电话和信息写在便签纸上，拿给了在外面监控室的丁月瑶。 “孙尚远，继续讲吧。” “我到了王杰租住的地方，敲门一直都没人应。我就用备用钥匙打开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你怎么会有备用钥匙？” “老板给了两把钥匙，王杰担心落下钥匙，所以就在我这里放了一把备用的。” “然后呢？” “结果我进去后就被吓了一大跳，王杰他躺在床上，流了很多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吓得腿都软了，坐在了地上。” “坐了一会，我才缓过来，我就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呼吸了。我吓得赶紧跑了。” “为什么没有选择报警？” “我吓坏了，而且我担心如果我报警的话，肯定你们有一堆的问题要问我。说不定还要把我当嫌疑人给关起来。” “就因为这？” “嗯！”孙尚远还郑重地点点头。 “我看不见得吧。”许娴敲了敲桌子，“如果只是这个原因，不应该是你刚才的表现啊。” “我，我，我那是因为冷不丁被人按倒了吓到了。” “孙尚远，既然你说王杰的死跟你无关，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呢？你要不说，就可能真的被当凶手嫌疑人被关起来了。” “我，我~” “罪责的轻重你自己掂量下。”许娴将手放在自己面前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说道，“你说你什么也没干，只是进去房间就出来呢，那怎么现场会没有你的指纹和脚印呢？我猜你打扫过现场吧？” 刘安明这时重重地拍了下桌上，“孙尚远，你知道你的行为是什么吗？要么是凶手，要么是帮凶，你还不交代，看来是想罪加一等。” 这时丁月瑶在耳麦里对许娴说：“许娴，已经跟陈威沟通过了，他说那天晚上确实遇到了孙尚远。时间就在晚上10:55分，他通过微信付款信息查到了当时的确切时间。” 核实了这一点，说明孙尚远几乎没有作案可能了。那么他会是帮凶吗？ “孙尚远说，我怕自己的脚印和指纹留在现场会被定罪，所以就打扫了一下。” “你是担心自己被人发现，还是在帮人清理现场？” “我真的是怕自己被误会。” “这么说，你不知道凶手是谁了？” 孙尚远不停地摇头：“不知道。” “你刚才在江边扔了什么？现在可以交代了吧？” “我就是，只是，一只手表而已。” “手表？” “对，我当时一时脑子糊涂了，从他手上拿了手表，回到宿舍我就后悔了，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啊。可是拿都拿了，我想应该不会被发现。直到你们来找我问话，我真的吓坏了。而且我看你。”他用手指了下刘安明，“你一直在我们餐厅里坐着，看你一身正气的样子，而且坐那么笔直，我就猜大概是警方派人来监视我的。所以我就想尽快处理掉那只手表，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你干嘛要拿他的手表？” “他在我面前都炫耀好几回了，说是磨了她妈一年才给买的，价值一万多呢。”孙尚远突然打了自己一耳光，“我真恨自己啊，为什么要拿那破表，害得我这两天都没睡好觉。” “所以你扔到澜江的，就是王杰的手表。” “嗯。” 许娴想起法医方庆海说的话：死者应该有长期戴手表的习惯，这里的皮肤明显比别的地方白，而且印记的形状就是一块手表。 方庆海说的果然没错，只是手表被人拿走了而已。 “现场被你清理的还挺干净的，你怎么知道要怎么做的？” “我是做餐饮的，对卫生的要求和打扫卫生这块还是很在行的。房间也不大，我就干脆把所有东西都擦拭了一遍。但是警官，我的初衷真的只是要清除我自己的痕迹。” “把自己撇那么干净？我怎么觉得你是为凶手消除痕迹呢？” “真的不是。” “那你详细描述下你进入现场时的情景。” 孙尚远就噼里啪啦，仔仔细细地又讲了一遍。 许娴，丁月瑶和刘安明三个人在办公室里讨论是否该相信孙尚远的话。 “他讲的是实话吗？” “我觉得是，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孙尚远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 “你去便利店核实过了？” “还没。” “找便利店拿到监控视频，把三者结合起来，就能形成闭环，确认孙尚远在那个时间确实是经过了便利店。” “他说扔了一只手表到澜江，有必要派潜水员去打捞吗？” “这个应该要跟顾队汇报吧，看他的决定。我们也无权调动他们。” “我觉得工作量太大，那可是澜江哎，手表那么小一块，打捞上来的可能性很低。” “那现在怎么办？孙尚远是扣押着，还是放了？” “找顾队做决定吧。” 第181章 嫌疑车辆 顾琛听了汇报后，结合监控的信息和法医对死者死亡时间的推断，认为孙尚远作案的几率不大，决定先放过孙尚远这条线。 其实还有个原因，就是顾琛他们三个在奉南市的调查已经有了初步结果了。 一旦锁定了嫌疑对象，再去排查就容易多了。 何玲说：“天永他，那天出门给其他村的养猪场打疫苗去了。说是因为量比较大，需要两天时间，当天晚上在他们家喝多了，就睡他们那里了。” 养猪场的老板说：“是，10\/21号他是在给猪打猪瘟疫苗呢，我们这有300百多头猪，当天没打完。” “那他晚上回去了吗？” “没，留在这了。反正我们这边也有员工宿舍，何天永就睡那了。” “几人间？” “双人间，但是那间房是空着的，所以只有他一个人住。” “你那天最晚是什么时候见过他？” “大概晚上7点半吧，那天吃饭比较早，他喝了点酒就是有点醉了，就先去睡了。我还琢磨按他的酒量不至于呀，不过也没多想。” 王东的脸色变的鲜亮起来，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何天永是有开车还是怎么来的？” “他就骑个电瓶车来的。” “电瓶车？” 王东的眼睛里的光明显暗了一点，这200多公里的路，如果骑个电瓶车到半道就没电要变成脚滑式了。 “第二天早上你们见到他的时候是几点？” “哦，那天他起的挺晚的，还是我去叫的他，那时候都八点半了。” “他没找你们借过车吗？”王东不死心的问道。 “没啊，车这东西肯定不能随便借，而且他还喝了酒。” “也是啊。” 何天永自己有一辆车，但是从交通系统里查询过了，高速进出口并没有这辆车出入的信息。 “如果是何天永，他要从奉南市到定城，必须得开车，但是现在显示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让他过去。”王东说。 “铁路和大巴的信息也没有。”老张补充道。 “难道不是他？”顾琛依靠在窗台边，双手搭在窗边，右手上夹着的烟燃出了长长的一截灰烬，似掉非掉地耷拉在残留的烟蒂上。 “可是种种迹象看起来他的可能性最大啊。”王东不解的说，“哪里出错了？” “那也不一定，他的作案动机看起来并不大。”老张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王东看向顾琛：“顾琛，你说呢？” 顾琛手上的烟，灰烬终于承受不住重力的作用，落在了地上。顾琛看着散做一堆的灰烬，用脚踩了踩，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似的说：“我还是觉得何天永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养猪场的监控已经看过了，监控并没有拍到他。” “我观察过那个监控的角度，如果贴着墙走，根本拍不到。” “那他怎么去的定城呢？而且还要在第二天一早赶回来。肯定得有车才能办到。” “所以我们现在排查的重点在车上。” 顾琛拿起笔在白板上写着。 10\/21号晚上7:30，在奉南市有人证明他在。 10\/21号晚上11:30，案发现场出现第三人，此时他不在现场，应该是返回奉南市了。 10\/22号早上8:30，再次有人在奉南市见到他。 10\/21号晚上7:30到10\/22号早上8:30之间，是何天永的可能作案时间。 从这里到高速入口，大概需要20分钟，从高速到王杰住处大概两个小时，结合法医的死亡时间，所以可以调查那天晚上7:50-10:00之间的高速入口监控。 “顾琛，这个时间段还是有点长。”老张说，“我觉得可以缩小到8:00-9:30半之间。何天永得想办法搞到车，这个最少估计得10分钟。何天永也不可能一去就干掉王杰，我觉得时间上可以再放宽一点，最晚10:40到，这样比较符合常理。” 顾琛想了下说：“可以，先按你的时间点排查，如果没有相关车辆再放宽时间范围。” 高速入口一个半小时进车量有235辆，顾琛开玩笑说：“幸好不是遇到国庆假期，否则一小时6000辆车进入，查都没法查。” “这235辆车也够我们查的了。”王东手里拿着纸，上面都是这些车辆的车主信息。 “每个人50辆不到，争取今天一天内完成。” “顾琛，你就是个周扒皮。”王东恨恨地说。 “如果你承认自己是长工，我就落个周扒皮的称呼也认了。”顾琛故意将‘我的’两字咬的很重。 王东其实想要踹顾琛一脚，人刚站起，顾琛已经躲的远远的了。 老张说：“赶紧干活吧，都老大不小的了，还在过嘴瘾。队长也没个队长样。” “老张，你知道什么叫劳逸结合吗？” “我只知道，早干完早休息，不像你们能熬夜，年纪大了一熬夜得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很快丁月瑶就打来电话：“顾队，我又对这些车辆进行了筛查，将出口的数据也拉进来做了筛选，现在只剩下33辆车辆需要确认了。” “还是我们月瑶厉害，我怎么没想到呢。”王东对着顾琛的电话里说。 “是许娴搞的，她在excel表里用公式统计汇总了下，就筛选出来了。” “太好了。”顾琛说道，“那你们一人负责五辆，我们这边一人六辆。赶紧行动。” 不到半个小时，王东联系的一个车主就说自己将车借给了何天永。 “你说你把车借给谁了？” “何天永。” “你为什么同意借车给他啊？” “我们认识都那么多年了，他说自己的车坏了，借我的用一下。我也没多想，就借给他了。” “你什么时候借给他的，他又是什么时候来还的车？” “应该是在21号或者22号吧，我不太记得了。” “你再好好想想。” “应该，应该是21号吧。”对方的语气不是很确定。 “车现在在哪？” “在我家门口停着呢。” “那麻烦你在家等一下，我们现在过去，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确认，记住了啊！什么都别动，特别是车子一定不要去动。”王东在电话这头再三叮嘱。 第182章 逮捕 当王东和顾琛赶到这位车主家的时候，看到他家门前停着一辆车，车边是一大滩水渍。 王东的脸色霎时就变的很难看：“你洗车了？不是告诉你不要去动车吗？” “不是，我这车太脏了，怕你们笑话，我稍微洗了下。” 王东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压制着内心的愤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可能把证据给洗没了？” “证据？什么证据啊？警察同志，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顾琛按了下王东的肩，让他冷静下来：“都这样了，说再多也没用。再说了，即使车上的痕迹没有了，关系也不大。” “我气得是，明明嘱咐了那么多次让他千万不要动，他还去动了。这不是故意的吗？” “你看他那车，洗过之后都还那么脏，可见没洗之前有多脏了。估计是觉得不好意思吧，人之常情。” 顾琛开口问车主——何宁：“你车内洗了吗？” “正准备擦一下呢，还没来得及。”他举了举手里的抹布。 “你的车借给何天永后，他是什么时候拿到车的？” “那天中午吧，他来开走的。” “车子还回来后，你开过吗？” “开啊，天天开。” “除了你之外，还坐过其他人吗？” “嗯，好几个人都坐过。” 在顾琛和王东和何宁确认的情况时，奉南市局借调来的物证科同事，已经在车内开始收集残留的痕迹。 “顾队！”这时物证科的王警官叫了顾琛一下，声音里明显带着激动。 “什么？”顾琛和王东赶紧跑到车边，往里看。四处都被黑布遮蔽的车内什么也没看到。 “方向盘上到处都是，座椅边上也有。怎么这么多血迹？”王警官有点困惑。 “何宁是卖猪肉的，估计很多都是猪的血被不小心沾上去的。” “这工作量不小，就怕白费功夫，到时候检出来都是动物血。”王警官叹气继续干活。 事情一旦打破了僵局，往往其他信息也能很快涌进来。 丁月瑶的消息传来：通过交管局系统的道路监控，在王杰租住小区附近的一个摄像头拍到了该辆车。 “抓捕吧。”顾琛下达了命令。 老张和当地派出所的民警，早已等候在何天永店铺不远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命令一下达 ，五六个人立刻从车上冲了下来，还没等何天永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按住了手脚。 “你们干什么？”何天永吼道，“抢劫啊！” “别喊了，警察！”老张说道，“何天永，你应该认识我吧，见过好几次了。” 话虽如此说，老张还是将警官证拿出来放到他面前：“何天永，现在怀疑你跟王杰的死有关，请跟我们到警局一趟。” “你们弄错人了。” “有没有弄错，到了审讯室再说吧。”老张和另外一个警察一人一只手控制着何天永，将他牢牢地夹在两人中间，“体面点，别让其他人说三道四的。” 何天永本来还在拼命挣扎，一听到这话，立马安静了。人都是很好面子的，特别是小镇小村的，一有风吹草地立马刮遍七里八乡的，面子对于他们来说尤为显得重要。当然还有一点是，他看到五六个警察，可能也自觉没有机会，只好安静地被老张他们带入车内。一路，老张和那个警察一瞬不瞬地注意着何天永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 事后，其实有个派出所的民警问过老张：“张警官，你们为什么不给何天永戴上手铐啊？” 老张说：“因为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所以我们尽量不按照罪犯来对待他。” 何天永被留在审讯室内，直到顾琛和王东赶回派出所。 “还没审？” “想等你那边的有力证据。而且我们也刚到没多久。” “那走呗，现在就去审一审他。” “姓名？” “你们不是知道了吗？还问？” “这是审讯的正式流程，请配合。”老张说。 “何天永。” “出生年月日？” “1971年3月6号。” “何天永，10\/21号晚上你干了什么？” “我睡觉呢。” “何天永，我们不会平白无故抓人的，抓你肯定是有证据的。” “我真的在睡觉。” “何宁你认识吗？你借他的车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只是借来开开。” “是吧？随便开，还开到定城去了，是吧。”老张将定城高速出口处的照片递到何天永的面前。 何天永的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处，腿不自觉地抖动着，他没吭声，眼睛里却有愤怒的光。 “还有这张，这个地方是王杰住的出租屋附近。你说你去那干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我真的只是随便开开。” “嗯，还这么凑巧，刚好开的地方是王杰住的附近，刚好是王杰被害的时间点。” “那你们要有证据，你们就抓我啊，判我有罪啊。” “房间里到处都是你的印记，你还想狡辩？” 何天永愣了一下：“怎么可能？你不要诬陷我。” “脚印，指纹印这些都是你留下的痕迹。你没穿鞋套就走进去了吧？” “穿什么鞋套，又不是很干净的房间。” 此时老张心里是在骂那个孙尚远，打扫卫生的能力倒是超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打扫的干干净净，做餐饮行业的果然业务能力还是挺强的。 “你怎么知道王杰的房间不是很干净？你去过？” 何天永这下有点慌了，他顺着话说溜了嘴。 “没去过，我听他说的。”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前几天去你家，你明明说没跟王杰有联系，怎么现在又说是他说的？” “何玲跟我讲的。” “是吗？何玲说她并没有跟你讲过王杰的事。她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我们上次来你家后，你就不爱听王杰相关的事，而且你还找何玲打探过王杰的住处。” “我可没找何玲打听过。” “那你是跟孙尚远打听的呗。” “孙尚远？你们怎么知道孙尚远的？” 第183章 凶器 “怎么你跟孙尚远还有什么协议不成？” “没有。” “这是协议没谈成，还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就找他问了下王杰的住址。” “你问他，他就给了？” “嗯。” “那要么你的魅力无穷，要么孙尚远是个一点都不靠谱的人。” “你别乱说，他是挺好的孩子。” “哦~，是吗？刚刚谁说跟他不熟的？”老张翻翻桌面上的记事本说道。 “我没说过跟他不熟。” “那就是跟他很熟了？” “不是，警官你别绕我话啊。” “好，我不绕话，你就告诉我王杰是不是你杀的？” “你们都抓我了，还问这话干什么？” “这是规定程序，流程你懂的吧？” “行吧，反正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是，何天永，你态度好一点。” “我这还叫态度不好？” “那你交代下你的作案过程。” 何天永这次以沉默应对。 “何天永，你那天晚上去找王杰做什么？” 沉默。 “何天永，请你配合一点。” 沉默。 “何天永！”顾琛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桌上的水杯都跳了一下，何天永只是抬头看了顾琛和老张，然后又继续低头沉默。 审讯不得不暂停。 “先晾他半天再说。” “王东。”顾琛叫道。 “咋了？” “你的消息打探的不够全面啊，再去查查何天永和孙尚远有什么关系？” “得令！” “老张，看能不能从何玲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如果她知道害死她儿子的可能就是何天永，应该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去催催物证科那边的化验结果。” 老张问顾琛：“搜查令下来了吗？” “没呢，流程比较复杂。康局那边已经同意了，但是奉南市这边还在流程中。” “不是自己人还是麻烦一点。” “也能理解，他们总要了解清楚，也怕担责嘛。我让康局再帮忙催催。” 何玲也被请到了派出所里，此刻老张正和一个派出所女警一起坐在何玲对面。 “何玲，你们在家里关系还融洽吗？你和何天永，还有王杰。” 何玲脸色比较憔悴，人也瘦了一圈：“还可以吧。” “何天永对你，对王杰都不错？” “嗯，还行。” “听说何天永还在教王杰祖传动物中医？” “对啊，他说要将手艺传给我们王杰。” “自愿的，还是你要求的？” 何玲犹豫了下回答说：“这肯定有我要求的成分在里面的。” 谈话进行到这儿，何玲似乎有点反应过来：“你们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们觉得是何天永？” 她说着摇头：“不可能的，他对王杰挺好的。” 老张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最近你们有吵架吗？或者何天永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 “反常？好像也没有，就是自从你们上次来了之后，他就很少说话，每天总拉了个脸。我想是因为他儿子死了，不高兴的，这应该也正常吧。” “他有跟你聊起过王杰吗？” “嗯，好像问过王杰现在在哪这些问题吧。” “你告诉他了？” “没有，王杰也没告诉我，他只是自己在定城。但是他跟我说让我不用担心，他跟孙尚远在一起。” “你们跟孙尚远是什么关系？”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孙尚远好像对何天永还挺尊敬的。” “他也想学动物中医？” “应该没有吧。” “何玲，你能想想有可能是谁害了你儿子吗？” “我这几天饭都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可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我家王杰平时挺听话的，我的话基本他都听的。只是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要去定城那么远的地方，在家不好吗？” “你管他管的多吗？” “嗯，还好吧。男孩子自己想的比较少，当妈的自然要多想一点，多做一点了。” “这可能就是他要离家的原因吧。孩子都想多一点的自由。”老张说。 这时顾琛过来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老张，出来下。” “怎么了？” “物证科那边检验结果出来了，很幸运查到其中一小点就是王杰的血样。” “太好了。”老张高兴地说。 “搜查令下来了，赶紧准备下去何天永家查查。” 出发前，顾琛跟大家说：“大家重点查下有没有一把60公分长，宽3公分，靠近刀尖部分有个2到3毫米左右的缺口的尖刀，那个是法医判断的作案凶器，大家都仔细一点搜。另外据养猪场老板回忆，那天何天永穿了一双军绿色的解放鞋，鞋底很可能沾有现场的血迹。” 老张留在审讯室继续跟何天永谈话，希望他能自己交代作案过程和凶器的位置。 农村的房子，一般都有两三层高，且面积又大，找起来相当费劲，而且还有个大院子。 刀倒是找到了好几把，镰刀，菜刀，斧头，除了一把杀猪刀比较接近外，其余都不符合，但是这把杀猪刀刀刃上并没有缺口。解放鞋倒有三双，都被放进物证袋里拿去化验了。 何天永的家里里外外都被翻了好几遍，也没找到凶器。 顾琛站在何天永家二楼的窗户口，看着外面一点点黑沉下来的天色，想：如果我是凶手，我会把刀藏在哪呢？一个既安全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这时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桂花树叶沙沙作响。 院子，树？ 顾琛冲下楼去，在院子里细细查看，果然被他发现了一处似乎最近刚刚翻动过的痕迹。很快，一把刀赫然出现在翻开的泥土中。 审讯室里，虽然何天永被关了12个小时了，但他依然紧闭双唇，什么也不肯说。 夜幕降临，顾琛他们采用了轮流审讯制，不让何天永有一刻休息时间，这种审讯方式虽然带了点残忍，但是对付这种死不开口的嫌疑人来说，让他的身体处于疲惫状态，很可能会扛不住而交代案情。这也是审讯的一种正常手段。而且顾琛他们也在等物证科的对于鞋底血迹的检验结果。 第184章 交代实情 深夜三点，好消息终于传来：“顾队，我们在何天永的鞋子上检测到了王杰的血液样本。” “太好了。” “但是鞋子已经被洗过了，本来要做的泥土样本检测做不了了。” “没关系，这个血液的结果还有作案凶器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当尖刀，鞋子，高速进出口的照片，一张张摆在何天永的面前时，他没有了之前的淡定，拿照片的手不住抖着。 “何天永，别熬着了，你交代和不交代，你杀人的行为都已经证实了。你交代完，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老张将照片从何天永的手里拿走。 何天永本来低的很低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已是满脸泪水。 “人是我杀的。” 一锤定音！ 一旦开了口，后面就顺利多了。 “我为什么要杀王杰？还不是因为他杀了我儿子。那天你们来我家跟我说何昊死了，我一下就猜到肯定是他们娘俩干的。他们总是担心我把财产留给我儿子。我其实并没有想过，不给王杰留一半。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也带着他开始学中兽医，这些本来都是祖传的，是不教外姓人的。我是把王杰当儿子，可是他和他妈总是贪得无厌，想着让我把所有东西都留给王杰。” “你说可能吗？虽然外人看起来我对何昊不闻不问，但是我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那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啊。” 顾琛问：“那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觉得何玲和王杰现在才担心你把财产给韩昊呢？哦，就是你儿子何昊。” “大概是因为前两个月，何昊来找我要了一万块钱，说是交的什么培训费。何玲知道后跟我大吵了一次。” “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觉得我把钱拿出去了呗。我儿子那是正式上学用的，她也不想想她偷偷摸摸给王杰买的那个手表，一块手表都要一万多呢。” “我其实是知道的，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可是我就给儿子交了一万多的学费，她就跟我骂天骂地的，还说何昊不得好死。” “那你怎么觉得是何昊是王杰杀的呢？” “这还用问吗？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了。他偷偷摸摸的走了，走的第二天何昊就死了。而且我之前还教过王杰一些基本方法，其中就有人体的知识，我记得我还讲过做医生对人体结构要了解，甚至一根小小的针就可以结束人的生命。你们特意来看了我家的针筒，我过后就全想通了。他就是杀害我儿子的凶手。” “你觉得王杰为了你的家产而去杀了你亲儿子？”老张问。 “是。” 老张和顾琛都在心里腹诽：这是有几个亿财产呢，被人惦记上了，还要干掉亲儿子。 “听说这么多年你对亲儿子好像不是很关心啊？怎么会.....” “血缘至亲，是能割舍的吗？我不联系何昊，是因为他之前不待见我。但是我心里一直记着他的。他是我唯一的血脉。” “你是怎么杀的他？” “我敲门说是我，他就开门让我进去了。进去后，我也没有废话直接就给了他一刀，他就死了。” “没有反抗？” “我虽然是学中兽医的，但是再怎么说也跟医生搭边，那些要害什么的我都门清。” “然后呢？” “然后我就走了。” “现场有清理吗？” “没。我又没碰东西，什么都没留下。” “脚印啊，怎么叫什么都不会留下呢。” “你们是通过脚印找到我的？” “无可奉告。” “不过，何天永，有件事我要告诉你，王杰不是杀害你儿子的凶手。” “不可能，一定是他。” “王杰有明确不在场证据，所以杀死韩昊的不是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们肯定搞错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何天永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手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老张刷地站了起来：“赶紧叫医生来。” 王东经过跟村里的人打探，终于知道了孙尚远和何天永的关系。原来小的时候孙尚远不小心落水，是何天永救的他。 王杰的案子总算是破了，可是韩昊的案子还是没有进展。 “顾队，现在是不是可以把王杰的案子和韩昊的案子完全剥离开来了？”许娴问顾琛。 “是。”顾琛回答说，“现在重点排查韩昊的问题，老家这块的关系网暂时放一放。就看他在定城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情了。” “哎呀，本来还以为王杰的案子搞定，韩昊的也一并解决了呢。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刘安明摊在椅子上，腿伸到了走廊上。 王东进来差点被绊倒，起脚就要踹，刘安明立马缩了回来：“东哥，吃过饭了吗？” “都几点了还能没吃啊。” 顾琛从里面办公室走出来，拍了拍手说：“人都齐了，去会议室过下案情吧。” “韩昊的案子，已经过去快两周了，时间越久证据越少，大家头脑风暴下，看看我们有可能遗漏了什么地方。” 王东说：“我觉得我们之前总是在找有学医背景的人，但是有没有可能这个人没有学医背景，但是也懂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呢。比如王杰这样的人，他就懂一些医疗知识。” “那我们的调查不是更难了吗？他周边那么多人，还要调查每个人的背景信息。还有万一，他就是自学成才的呢，也不一定啊。”老张说。 “要不要再找他的工友聊聊，可能我们漏掉了一些细节。”许娴说。 “根据跟韩昊接触紧密亲疏的程度，将人分几类。一批批排查那些人的家庭背景和生活经历。”顾琛说。 “可以再结合公交车的监控来比对。” 顾琛说：“就目前看，我觉得可能他工友的可能性会大一点。所以看看那天厂门口的监控里有没有跟他一起上车的工友。” “顾队，那个今天我又核对了监控，没有他一个组的工友，也没有室友。” “今天再去他们工厂找人谈话吧，韩昊跟任何人的无论多小的矛盾都问清楚。” “无论多小？就是跟人争论了两句也算吗？” “算吧，可能人心里就过不去这个坎呢。” “韩昊他继父那边有没有可能？” “可能性不大，他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也还小。” “那重点还是攻韩昊的工友了。” “对。大家赶紧行动吧。” 第185章 双生 刑侦一队的人全都撒出去了，重新调查韩昊在闻翔电子厂的关系网，只有顾琛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 他的面前放了两台电脑，一台播放着公交车的视频，一台播放着电子厂门口的视频。一帧帧地缓慢切换着画面。他的办公室桌上堆满了文件，都是物证科和法医室的检验结果，一沓沓的资料。 之前的猜想都是错的，那么自己一定遗漏掉了什么。可是遗漏了什么呢？ 烟雾缭绕的小房间内，夜色一点点浸透，只余显示屏透着幽幽蓝光。 这时，顾琛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冲出办公室径直往物证科走去。 推开门顾琛就喊道：“江明，韩昊宿舍里那些书是在你这吗？” “在啊？怎么了？”江明手里还用镊子拿着一块碎布在研究。 “你帮忙查查，那上面有没有一个人的指纹。” “谁啊？” “李哲轩。” “我这里也没样本啊。” “我让王东弄样本来，你先检测着。” “你这个工作量不少，这么厚的书。我先检封面和背面啊。” “行。” “李哲轩？”王东接到电话后有点吃惊，“你怀疑他？他没有作案时间啊。” “先不管这些，你去取样本。注意点啊，别让人察觉。”顾琛说，“我查过了李哲轩曾经就读过一所中专院校护理专业，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毕业，所以他的学历里才写着是初中文凭。” “靠，那他不就是很符合作案条件，除了作案时间外。” “你先查着吧。” 顾琛回到办公室调出人口信息系统，上面赫然写着李哲轩，父xxx，母xx，弟李哲辕，出生年月日与李哲轩相同，原来李哲轩有个孪生弟弟。系统里的照片显示两个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饶是顾琛这样的眼神，见过李哲轩一次也分辨不出两人从面部的区别。他这次要查的是李哲辕的信息。 “王东，你问下李哲轩的室友和一起上班的工友，有没有觉得那天的李哲轩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李哲轩有个同胞弟弟，跟他长的一模一样。” “我靠！真的。” “这个被我们忽略了，以为他有确认不在场证据，就没有细究了。” “好，我立马确认啊。”王东的声音因为有了新的线索而兴奋起来。 顾琛拿上车钥匙就出了市局大楼，很快车子就飞驰在了去往李哲辕所在的服装店。 这是一家装修挺精致的女士服装店，衣服看起来价格也应该不便宜。顾琛一进店，就有个女服务生走了过来：“先生请随便看看，是要给朋友买还是长辈？” “李哲辕是在你们店里的吗？” 女服务生愣了下，笑容马上就重新回到她的脸上：“是的，他在的，你稍等下。” 当李哲辕站在顾琛面前时，顾琛刻意观察了下他的脸，与印象中的李哲轩真的一样。 “你跟你哥很像啊。” “是啊，你认识我哥啊。大家都分不出来，有时候连我爸妈都弄不清。” “是吧。总有点区别吧？” “你谁啊？是我哥的朋友还是？”李哲辕突然警觉起来，问道。 “警察，方便聊聊吗？” “警察？”李哲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怎，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找你了解点情况。要不要找个地？这里毕竟不太方便。”顾琛说着环顾了下店里。 “哦，那你稍等下，我跟经理请个假。” 十分钟后，两人在商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李哲辕，10\/14号晚上你是不是帮你哥上了夜班？” 李哲辕没有回答顾琛的问题，他反问道：“警察同志，我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们只是例行调查而已。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哦，我是有一天替我哥上了一个夜班，那天是星期天。” “哪个星期天？” “上上周天。” “你为什么要替他上班？” “他那天说自己不舒服要去看病，但是如果请假了工厂就会扣他的全勤。我那天刚好轮休，所以就去替他上了个夜班。” “夜班上完之后你去了哪里？” “实在太困了，就去我哥的宿舍睡了。” “你之前去过他宿舍？” “没有，但是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顾琛坐在对面想：果然！怪不得李哲轩的室友都不知道他那天不在，有这么一个连父母都分不清谁是谁的兄弟来替，这谁能分辨出来呢。再说了，上完12个小时的夜班，谁还有精力管其他人呢，必须倒头就睡啊。 那么既然李哲轩当时并没有在宿舍，他又去哪了呢？他的不在场证据链已经断了。 “你知道你哥那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吗？” “不知道，我睡醒了给他打电话了，我问他在哪，他说在朋友那里。我就回我自己宿舍了。” 顾琛跟李哲辕聊完，王东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 “顾琛，果然，一细问，他拉长就说那天李哲轩的螺丝打的一塌糊涂，总是打偏，还被自己说了好几次。当时李哲轩说是因为太困了。他工友也说，跟他打招呼，他很冷淡就像不认识似的，以为他那天心情不好呢。” “王东，你和刘安明留在工厂监视他。” “这里不好搞，他住宿舍的，工厂有白夜班，来来往往都是人，依我说，干脆把他带局里去算了。” “但是48小时不一定能找到足够的证据啊。而且现在看来动机，是否作案都没有核实，带回来不合适。” “可是万一是他呢，他如果发现我们已经在怀疑他了，会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毕竟如果杀过一个人了的话，心态是会不一样的。” 顾琛此时也很纠结，自己已经找过李哲辕，他肯定会跟李哲轩通气的。但是现在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是李哲轩杀了韩昊，如果仅凭一个都不能算是证据的事件来申请逮捕令，估计康局也不会批准的。 “想办法隐蔽地监视吧。我让其他人都撤回来调查停车地附近店铺的监控，技术科已经在对公交车上的人与李哲轩做对比了。” “行吧，那你们尽快吧。我还是挺担心他有过激行为的。” “好，你们两个注意隐蔽，注意自身安全。”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加快动作吧。” 第186章 深夜出动 工厂里的夜跟其他地方可不一样，因为有夜班，所以隔段时间就有一群叽叽喳喳的人群经过。这也给王东和刘安明的监视工作增加了负担。幸好这个天气，夜间的温度舒适宜人，微风习习。 “东哥，你说李哲轩今天会有所行动吗？” “不一定吧。是要逃跑吗？现今社会，逃亡可是件不容易的事，除非躲到深山老林里去。” “现今社会，要找个深山老林也不太容易吧。” “那倒也是。即使躲到深山老林，能不能生活下来还不一定呢。现在还有多少人有野外生存的能力。”王东继续说着，“说到野外生存，我最佩服贝尔了，什么老鼠，蝙蝠，尿尿，还有大象粪便里的水。想想都恶心。” “那你还说，晚饭吃完没多久，我听着都恶心了。”刘安明已经要开始干呕了。 “就这点出息。”王东嫌弃的看了眼刘安明，“要吐的话，走远点。好不容易选了这么个风水宝地，别被你的呕吐物给污染了。” “东哥，你嫌弃我。” “是啊，赤裸裸的，不带掩饰的。” 刘安明拿起矿泉水瓶狂灌了一大口。 “少喝点，别待会关键时刻尿裤子。” “东哥，我，你~哎！”刘安明被气到了。 王东又反过来安慰刘安明，“怎么？这就生气了？” “哼！不想理你了。” “大晚上的，不搞点气氛容易睡着。” “那你可以讲笑话啊，而不是拿我开涮。” “行了，一个大男人的肚量怎么这么小？” “去~” “嘘！”突然王东将刘安明的脑袋往下按了按，“你看那是谁？” 刘安明用手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前面悄悄走出来的人。 灯火通明的市局办公大楼里，技术科的办公室里全员都在，键盘被飞快的敲打着，鼠标快速滚动着，显示屏上的计算软件正快速比对着信息。 刑侦一队的办公室里如出一辙，每个人都处于高度紧张的工作状态中。 顾琛在翻看着今天去闻翔电子厂做二次调查询问的结果，丁月瑶在查看2\/15号工厂门口的监控录像，之前只重点排查了9点之前的，现在既然已经判定嫌犯是工厂的人，那作案后势必要回厂的。找到那个人，把穿着打扮传给技术科，他们那边比对的速度就会更快。 而许娴则在尝试做着罪犯的画像，这是她选修的一门课，晚上在征得顾琛的同意情况下，大致跟选修老师聊了下情况，当然隐去了一些敏感信息。老师给了一些建议，此刻许娴正尝试着根据老师的建议补充完善罪犯画像。 当然最终画出来的跟之前大家分析的也差不多，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提供。 丁月瑶看视频看的眼睛酸痛，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 “许娴，你的画像画的咋样了？” “空白。”许娴将一张白纸展示给丁月瑶看，“本来想补充一点的，但是发现我现在能想到的，之前都已经总结过了。果然这画像不是一般人画的，还是要有画像专家来做。” “我们市局还没有这样的人才呢，只有省局才有。” “月瑶姐，你那边怎样了？” “奇了怪了，我看到李哲轩居然是下午3点多才回工厂的。这么长一段时间，你说他干什么去了？” “倒回去原路查查监控？” “都没有了，都已经快半个月了。” “所以，现在只有保存下来的工厂门口和公交车停车的地方监控了？” “嗯。”丁月瑶揉了揉眼睛说，“难呐。” “李哲轩的穿着发给技术科了？” “嗯，等他们比对吧。我就不信这样还找不出他来。” 事实证明真的找不出来，技术科把每个人的穿着都比对了，但是不是身高不符合，不是裤子不符合，就是性别不符合，总之没有能匹配上的。 “奇了怪了，难道真的不是他？”丁月瑶看着技术科那边发来的消息，自言自语地说着。 “许娴，你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吗？”丁月瑶又一次问许娴。 “没有，当时就只顾着要救人了，然后人群又拥挤，怕出现踩踏事故，所以根本没关注。” “哎，要是你当时多看两眼就好了，说不定凶手早就抓到了。” “只能说我离一个真正的刑警还差很远，要是你们在可能就不一样了。” “去，我也就是现在说说而已，当时如果换做是我，可能还没你做的好呢。” “月瑶姐，你就别谦虚了。” 这时许娴突然想到说：“我没关注到其他乘客，可是其他乘客总有关注到身边的一两个吧。要不要让他们辨认下李哲轩的照片？” “这可以有。”这时顾琛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许娴抬头看到顾琛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特别是那个要人让座的大妈，她离死者最近。” “行。那个拾荒大爷也要问吗？” “问啊。” “那好吧，如果要问他，我还得提前去各个办公室先搜罗一些空瓶子来。” “我办公室还有两个，你顺便收了啊。”顾琛说着将两瓶气泡水递给许娴和丁月瑶，“这两瓶你们喝完了，也可以贡献出来。” 顾琛说完就往外走，“顾队，你干嘛去啊？” 顾琛没有回答，用手朝后挥了挥，就出了门去了。 而王东和刘安明看到的正是李哲轩，他戴着帽子，帽檐压的低低的，正鬼鬼祟祟地从宿舍楼里出来。 “东哥，现在怎么办？是上去直接摁了他还是咋的？” “跟着他，看看他要干什么。现在局里还没有消息传来，我们先不要动手。” “行。” 这时，只见李哲轩走到生产车间大楼通道口，靠在那里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然后只见他朝一个女生走了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了他。然后李哲轩快速的在手机上拨了几个键，稍稍走远了一点。两分钟后，他将手机还给了女生。 打完电话后，李哲轩靠在墙角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几口，然后缓缓吐出一圈圈烟雾，脸上的肌肉也随着吐出的烟圈慢慢放松下来。 刘安明看着李哲轩，王东则追上女生询问刚才李哲轩干了什么。 第187章 鞋子 “你好，警察！”王东追上女生后立马亮出了警官证，深更半夜拦一个女生多少会让人不安，最好的办法就是亮明警察身份。 “哦，警察叔叔有什么事吗？” 叔叔？王东笑了下，自己被大叔也叫过叔叔，何况是一个刚出社会的女孩子呢。 “刚才有个男生找你借电话，干什么了？” “哦，他说自己手机掉了，着急找人，让我借下他手机用用。” “能给我看看吗？” 女孩乖巧的将手机递给王东。王东看了下通话记录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信息。 不过这都是小事，难不倒人。王东拿到女孩的电话号码，就让丁月瑶去查询这个号码的通讯记录。 看到女孩露出害怕的神情，王东笑了笑说：“没事，只是例行调查而已，很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丁月瑶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东哥，他的电话是打给李哲辕的，只通话了3分12秒。” “好的，谢谢！” 顾琛此刻正在电脑里查询着什么。他从这次更细致的韩昊工友的询问中，看到了其中有两个人都有提到他们的拉长。 “我觉得好像拉长对韩昊有点意见，经常要说他。” “我私下有听到过拉长在电话里说韩昊算个什么东西，弄死他就跟弄死只蚂蚁一样。” 一般这样抱怨的话，大家无意识的可能过过嘴瘾都会说，所以大家都没往心里去。 但是李哲轩可以做为怀疑对象，那么与李哲轩同样作息时间的拉长方波是否也同样有作案嫌疑呢。 当人员信息系统里方波的教育背景里赫然出现了xx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字样的时候，方波的嫌疑又增加了一层。 只是今天晚上技术科的同事，又增加了一项工作量，还需要核对方波的特征是否符合公交车上的人。 技术科和丁月瑶两边几乎同时得出结论，有一个人很符合方波的身材特征。 “顾队，他跟韩昊一起上的车，说明他也在这附近，如果说是方波的话，也说的通。” 顾琛看着用帽子遮的严实，一直低着头的，右手一直揣在裤兜里的人。 “顾队，但是这跟他出工厂门的时候的衣服不一样。” “换件衣服还不简单？” 视频还在放着，这个疑似方波的人也趁着人群恐慌喧闹的时候，下了车。 “你看他走路的姿势，左脚正常，右脚稍微有点外翻，看起来像是跛脚似的。” “哪有？”丁月瑶凑近屏幕仔细看着，“哦，好像真有一点，但只有一点点。他好像不跛脚吧？” “嗯，是走路姿势的问题。衣服可以换，但是鞋子往往很容易被忽略掉。”顾琛指着屏幕上的鞋子，“这双鞋你放大一点。” 许娴调整了下画面，屏幕上出现了放大的鞋子特写，因为像素问题，图像边缘锯齿严重，但还依稀能辨认出鞋子的形状和一些装饰。 顾琛在手机上打开淘宝，调出了一双鞋的图片。 “看看，是不是就是这双？” 丁月瑶和许娴两人拿着照片比对了半天，最终点头说：“嗯，就是这双。图案位置一模一样。” “那天我去工厂的时候，方波也是穿着这双鞋。”顾琛收起手机说，“虽说，这个款式的鞋很稀疏平常，但是如此巧合的事还是值得怀疑的。” 消息共享到群里，王东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撤了吗？” “李哲轩的嫌疑还没有排除掉，但是看起来可能性不大，还是守着吧。等我们这边通知。” “行吧。”王东打了个哈欠说，“希望你们快点，我的要求不高，不要让我通宵。” “大概率的事，你希望啥啊，现在都凌晨三点了。” “顾琛啊，反正我和安明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找李哲轩聊聊天呗。” “他还在那抽烟？” “嗯，都抽了五支烟了，害得我也想来一支，又怕暴露了。” 顾琛想了下说：“也行，那你们就和他聊聊呗。看看他消失的一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当王东走到李哲轩面前时，他一点都没有吃惊。 “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刘安明问道。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吗？你们都查了我弟弟，说明你们肯定在怀疑我。” “你这心态可以啊。”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做违法的事，所以不心虚。” 李哲轩看刘安明想说话，还没等他开口，李哲轩就立马接下去说：“我知道你想问，韩昊是不是我杀的。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他不是我杀的。” “那你得有证据证明你的不在场证据，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用你双胞胎弟弟来糊弄我们。” “那真的是无意的。我本来就只是不想我这个月的全勤奖没有了而已，500块钱对我们这些电子厂拧螺丝的人来说也是不少的钱了。” “对我们当警察的来说也不少了。”刘安明接了一句。 “我跟你们没法比。”李哲轩说。 “那么那天晚上你去哪了？早上是几点回的？” “我能不说吗？” “如果我说不能呢？” 李哲轩叹了口气说道：“我和我女朋友一起去外面过夜了。” “你女朋友？”王东在大脑里搜集所了解的信息，好像没有人说过李哲轩有女朋友这回事。 “我们很低调，工友们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为什么？” “因为我女朋友说大家都在同一组干活，万一我们发展的不好，见面会很尴尬。我是觉得无所谓啦，一是我就是真的喜欢她，二是即使真的后面不好了，换家车间或者换家厂，机会多的是。但是我尊重她的意见。” “你们去了什么地方？我们需要核实。” “就在厂门口的那条巷子里，有像旅馆一样的地方，也不需要登记，直接交钱就行了。她那天身体特别不舒服，我就想着照顾她一下。” “还有这样的酒店？不登记，那可是违反规定的。” “东哥，这样的地方在这种工厂边上还挺多的。他们甚至连招牌都没有，到了晚上拿过纸板出来在门口一放，大家都知道。”刘安明才从基层派出所上来不久，对这些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怎么不在宿舍呢？” “女生宿舍，男生不允许进去的。” 第188章 血案原由 “你今天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又是干什么呢？而且还借别人的手机打电话。不会是又给你女朋友打的吧？” “不是。”李哲轩平静地说，“我看你们警察又来工厂查案子，我担心万一那件事是我弟弟做的，所以趁着夜黑偷偷打电话跟他确认下。” “那你怎么不用自己电话？” “我想我的电话可能被你们监听了。” “想的还挺多。” “现在我放心了，哲辕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谁叫韩昊，也再三跟我保证没有伤害过他。”李哲轩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担心死我了。” “但是李哲轩，你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排查，我们还需要明天跟你女朋友和旅店老板核实。” “嗯，我知道你们警方也不可能轻易相信我的。” “李哲轩，我们今天就是要盯着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找个地聊聊，也不要站在这喂蚊子了。” 三人最后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kfc，真的开始聊天说地起来，气氛还挺融洽。 而市局里面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方波在2\/15日当天的行程通过一段段监控视频拼凑了起来。早上六点半，在工厂门口顾琛他们堵住了正准备进厂的方波。 “方波，请跟我们走一趟。”顾琛亮出了拘捕令。 方波很平静，没有辩驳，没有反抗，就跟着顾琛他们进了警车。 为了不引起恐慌，顾琛他们并没有在厂门口给他铐上手铐，而是等上了车后才铐住。 一路无话，方波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被铐住的双手。 “方波，知道为什么把你带来警局吗？” “知道。” “自己交代下作案过程吧。” “我其实本来是想在工厂门前的那一段没有监控的路上动手的，但是刚好有认识的同事经过，就没能下手。” 方波异常平静地讲述着，“我约韩昊下班到那天路上谈谈，当时我只是做了一点准备，我想如果他愿意不跟我竞争，我就放过他。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一口就回绝我了，还骂了我是窝囊废。说我白读了一个卫校，怎么连个护士的活都没轮上。我知道这是事实，我读的学校不好，家里又没什么关系，医院里根本进不去。虽然这是现实，但那也不能成为他侮辱我的话题，那是我最让我愤愤不平的事。” “你们要竞争什么？” “拉长的职位。” “拉长的职位，值得你杀一个人吗？” “那不只是一个职位，也是一种面子，韩昊让我很没面子。” “他怎么让你没面子了？” “韩昊居然当着全组四十几个人的面，公开挑衅我。说下一任拉长肯定是他，我就是个白痴。你说我能咽下这口气吗？” “这不就是逞口舌之快而已吗，有必要较真吗？” “还真不是，我私下打探到的消息，好像下个月经理就要提拔韩昊当拉长了，这口气我忍不了。” “那你怎么不反思下自己为什么没有竞争过他，而是想着要他放弃职位呢？你知道现在有一个韩昊，以后还会有李昊，王昊，总有人会与你竞争。” “就是他总在经理面前说我不好，还撺掇其他员工一起告状。” “你们经理也不傻，他有眼睛会看的。你要是做的好，他肯定还是希望有能力的来做的，这样他也省力一点。” “你不懂，工厂里面乱的很。不是靠实力就能行的，还要会拍马屁。” 老张不想跟他开辩论会，社会就是很残酷的。你有能力，并不一定就能上位，里面掺杂了太多的东西了。机遇，领导，实力，人缘各种因素太多了，人不能太过偏执。 “说说你具体的杀人过程吧。” “我跟着他上了车，我知道有摄像头，帽檐压的低应该拍不到我的脸。上车后我就找个摄像头盲点区域坐着了。等人多起来的时候，我挤到韩昊边上。趁着上下车的时候，大家都在挤来挤去的时候，我说他胸口有脏东西，他手放上去摸的时候，衣服刚好贴着身体，一针就刺入他的心脏了，应该是从第三和第四跟肋骨之间刺入的。他连吭都没吭一声，哈哈，我的专业能力还是那么牛。” “你当时悟了他的嘴吗？”老张问道。 方波想了下说：“不记得了，可能吧。” “为了一个职位值得吗？” “我说了不是职位的事，是面子问题。” “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一样重要。在我们老家，丢了面子寻死的人都有，我们是很传统的人。” “这跟传统没关系。” “有关系！”方波突然大吼一声，“有了面子就什么都有了。” 王东在监控室里看着他们的谈话，说：谬论，面子一文不值。 中国大多人好面子，这似乎是人之常情，但是一定要适可，让自己舒服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一场因为一个小小的职位所引发的血案就此拉下帷幕，但是三个家庭就此承受的痛苦估计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 最近几天，住在启华小区5栋1702室的梁阿姨总觉得空气里有股怪怪的味道，好像是臭鸡蛋的味道。 梁阿姨将家里冰箱的里的鸡蛋都拿出来一个个放到鼻子底下去闻，好像也没坏掉。她又担心是不是家里养的猫从藏了自己打蛋的蛋壳发出的味道，因为她家的猫猫确实喜欢藏一些东西。可是，梁阿姨每天让拖地机器人打扫五六遍，床底下，沙发下都清扫过了，那个味道还是没有减少。 她的朋友何阿姨来她家玩说：“你家这是在消毒还是干嘛？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 梁阿姨说：“说到这个，我就头疼。也不知道哪来的味道，家里我都打扫好几遍了，就是找不出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我一开始以为是我家猫藏了什么东西发臭了，但是也没发现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我们家里哪里出了问题。” “不会是你家下水道堵了吧？” “不可能吧？我们家的水下的还挺快的。” “是别人家里的味道吧？是不是隔壁邻居的？问问你家隔壁？” “1701没人在家。” “没人在家啊？会不会死了人在里面，你不知道啊？” “瞎说，人说出去旅游了。” 第189章 臭气熏天 “那可能是其他楼层的。你腿伤还没好，我帮你去问问吧。” 何阿姨走楼梯到16层，发现这一层也能闻到味道，只是没有17楼来的重。 “咚咚咚！” “谁啊？”过了一会，有个老太太来开了门，“找谁？” “阿姨啊，你好，我住1702的，我想问下你最近有闻到很臭的味道吗？” “味道？没有啊。”老太太说，“我年纪大了，鼻子不怎么灵了，饭菜的香味也不怎么闻的到。” 两人又去敲了1602住户的，没人开门。 何阿姨说：“你给物业打个电话吧，你看这么臭，这怎么受得了。而且又不只是你这层臭，其他楼层也有味道。” 小区物业接到电话，很快就派人过来查看情况。 应梁阿姨的要求，让物业派了个女的来，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17层的电梯一打开，她就皱了下鼻子，然后用手捂住了口鼻，她说了句：“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梁阿姨打开门，请她进去。 “你帮忙看看，我们家哪里有问题，总有股怪味道。” 物业派来的女士说：“我一出电梯就闻到了，真有点受不了。” 女士在家里走了一圈说：“我怎么觉得，外面走廊上的味道比你家里要重啊？” 何阿姨也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好像是门口更臭一点。” “不会是1701什么东西坏了吧？” “1701家里好像没人，我记得前段时间我腿还没受伤的时候，遇到她，她说要去出差，时间还不短，要一个月呢。” “还是去看看吧。” 何阿姨和物业一起走到了1701的门口，阵阵恶臭透过门缝传出来，两人赶紧回到1702。 物业的女士让自己的同事帮忙查下1701的联系方式，铃声响了好几下才有人接：“喂，你好。” “请问你是王若仪吗？” “对，请问你哪位？” “我是启华小区的物业，我姓陈。” “什么事啊？” “你邻居反应你家里有股很臭的味道。” “怎么可能，我家里都没人。” “但是我们刚才确认了一下，臭味确实是你家里发出来的。” “那我工作还没完成，回不去啊。” “那你老公呢？” “他就更联系不上了，他最近去徒步了，很多时候手机都没有信号的。” “我们刚才打过他电话，是关机状态。” “那可能没电关机了，山里很多时候都充不了电。” “你几天没联系他了？” “五天前我给他打过电话，他说正准备出门呢。” “后来就没联系过了？” “没，他徒步的时候，一般都是他看有信号了就会联系我的。” “王女士，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两周呢。” “可是这臭味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但是我的行程都安排好了，不好随便请假的。再说了，你们那么确定臭味一定是我家的吗？”王若仪在电话那头说，“如果你们一定要我回来也行，我就看看有没有票。但是钱需要你们报销，还有我定的酒店钱也退不了，也得你们赔偿。” “你家的臭味哎，怎么还让我们赔偿你机票和酒店费用了。”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爱操心我家的事呢。” “不是，咱能讲点理吗？” “讲理？这世上不讲理的事多了去了。” 最后，谈话不欢而散。而王女士的丈夫沈杰的电话则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不得已，物业只得在17楼楼道喷了空气清新剂，最后香味混合着臭味，变得更加无法描述。 接下来的两天，其他楼层楼层的邻居也闻到了味道，开始打物业电话投诉，物业一边安抚居民，一边祈祷1701的住户赶紧回来处理问题。 终于在警察的出面下，女主人回来了，但是她自己也被17楼楼道里的臭味给熏的犯了恶心，吓得不敢开门了，手抖的连钥匙孔都插不进去。 物业的小陈一手用毛巾捂着鼻子，一手拿过女主人手里的钥匙旋动了钥匙孔。 接下来的一幕，估计小陈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门一开，一大群绿头苍蝇带着一室无法形容的臭气扑面而来，轰的一下四散飞去。小陈的脸上，身上无不避免被这些飞虫触碰到，幸好口鼻是被捂住的，否则很难想象一只绿头苍蝇飞进应惊讶而张开的口鼻中会是怎样的场景。 女主人和探头出来看热闹的梁阿姨赶紧捂住脑袋半蹲下来，躲避那些可怕的飞虫。 这下臭味更重了，持续不断地从屋内飘出来。小陈此时却死活也不肯进屋去查看了，最后还是女主人自己不得不鼓足十二分的勇气，作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才进了屋。 里面的场景不能概述，只能以一句“惊心动魄”来形容，反正那天进去的人是连隔夜饭都吐光了的。 报警电话打了之后，门又被重新关上了，以隔绝一点气味。 幸好物业的人报警电话里说的比较详细，法医方庆海和助理小王穿了防护服进入了现场。 只见人就在沙发上，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仰躺着，不着寸缕。（ps：细节太过震撼，不做描写） 其他人都没有进入，已经在门口拉了警戒线，民警在规劝着好奇的居民。此时，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心，人们戴着口罩和帽子围在警戒线外，相互传递着各自的小道消息。 “都散了吧，你们也看不到什么，而且你们应该也不会想看到的。”民警高声劝说着大家。 “警察同志，里面到底怎么了？是死人了吧？死的是谁啊？” “别打听。” “你告诉我们呗，我们就住这栋楼，有知情权。”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你没看到进去的警察都穿着防护服吗？” “对啊，到底出什么事了？那么臭，是什么东西在发臭？” 顾琛看民警劝不住他们，他戴了个防毒面罩在头上，顺便给门口的民警也拿了一个。然后看似对民警说：“你把面罩戴好了。” 人们开始议论起来：“警察都戴了防毒面罩，是不是有毒气啊？” “可能哦，我闻着现在头都有点晕了。” “我们赶紧走吧，万一中毒怎么办？” 几分钟内，人就走光了。 第190章 现场 此时方庆海正和小王已经做完初步检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先不要进去，找个人一起来抬下尸体。等我这边收拾的差不多了，再安排进去。”方庆海对顾琛说，“做好心理准备，这个可比你上次看到眼睛，耳朵，舌头摆盘的夸张多了。” 顾琛回头看了下跟自己来的人，想着刘安明上次就吐了个天翻地覆的，虽然年轻有力但还是算了。他看了眼老张，老张说：“还是别找我了，我年纪大了，没力气。” “老张，你又偷懒。”这时电梯门打开，王东从里面走了出来，刚好听到老张说的这最后一句，“有吃的时候，看你跟一群小伙抢食，也没见力气小啊。” “那需要力气吗？那是靠速度和眼力。” 顾琛看到王东，咧嘴笑了。 “哎，顾琛，你这一脸的坏笑，是干什么坏事了。” “没呢，等你呢。” “等我？有什么好事吗？” “必须有啊。”顾琛转头跟小王说，“小王，给你东哥也来套防护服。” “防护服，什么情况啊？” 老张在后面偷着乐，“顾队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年轻人好好把握。” “你们进去尽量不要看啊，只要搭把手将人抬起了就行了。”方庆海率先回了房。 要说完全不看是不可能的，顾琛和王东一头一脚，方庆海和小王托住身体中间部位，好不容易将人装进了裹尸袋里。 方庆海还不忘将沙发上和地上都清理了一下。 人一放好，顾琛和王东就冲了出来，两人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和尊严了，一阵狂呕。胃里的苦水都吐完了，还在不停地作呕。 老张递上两瓶水给他们：“涑下口。” 顾琛和王东在电梯门边席地而坐，看起来狼狈不堪。 刘安明此时凑了上来问道：“顾队，东哥，里面什么情况啊？怎么你们两个吐成这样？” 王东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别问，问了我脑子里又出现那个画面。糟了，又要吐了。” 王东说着又冲到了楼道里去吐去了。 顾琛斜睨了刘安明一眼：“你啊，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去物业借下工具，把楼道里打扫一下。” “啊~”刘安明苦了一张脸。 “不愿意啊？不愿意的你可以进去跟小王一起清理里面也可以。” “不，不，不，那还是算了。”刘安明连连摆手，赶紧按了电梯的下行键。 等小王收拾的差不多了，物证科的同事和顾琛他们再次进入了现场。 第一步要确认的当然是门锁了，这个很明显能看出来没有撬砸的痕迹。说明进入这个房间的人，是用钥匙开门或是被人开门请进去的。 “顾队，如果是万能钥匙开的呢？” “你看这钥匙，双面双排子弹槽，这边上还有一条曲线。明显就是c级锁芯，这种锁芯要达到以技术开启超过四个半小时的标准。哪个小偷会在这里开四个半小时的锁，那他肯定是非常想被抓。” “哦，那现在的小偷不是不好干活了？” “我说的是普通技术能力，当然也有高手啦。但是再怎么高水平的人操作，总跟正常的钥匙不一样，他需要借助其他工具，势必会在锁的外表留下痕迹。你看这个，一点都没有。所以我判断锁没有被撬过。” 房间里面虽然开窗通了风，但是味道一时散的没那么快。而且物证科的同桌在开展工作，顾琛和王东的防护服也没脱下来，这次依然是他俩进去查看。 房间不大，大概60十多平，两室一厅的格局。客厅又兼做了餐厅了，桌上还有吃剩的快餐盒放着。 餐桌边上的一把椅子倒在地上，顾琛蹲下来看，椅子角落磕出了一个明显的缺口，看样子是受到了大力的撞击倒地形成的。 客厅的一角散落着一些纸箱，顾琛判断这些箱子本来应该是在靠墙角的地方垒起来的。一些纸盒的盖子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零散的掉出来，衣服，鞋子，小摆件。 “这是要找什么东西吧？”王东也走到了边上，跟顾琛说。 “不是，可能是争执或打斗造成的吧。” 这时小李拿着相机对各个地方进行着拍照取证，房间里的物品在在动之前必须先拍照后才能动，以便后续复原时有参考样本。 而江明正拿着一个放大镜蹲在沙发前仔细观察着，一分一毫都不能放过。这里是死者躺过的地方，如果要有证据这里是最可能出现的。一根毛发，一点毛絮，一根衣物纤维都可能成为破案的突破口。 物证科当下的重点是在沙发周边区域，为了不打扰他们的工作，顾琛和王东去了卧室。 被子凌乱地摊在床上，床尾还散乱丢着几件衣服，床头柜上放着纸巾和台灯，还有一个小小的闹钟。顾琛凑近了看，灯上和柜面上都有一层浅浅的灰尘，看样子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了。 “好像没人动过。”王东也蹲了下来，用手电筒照了照台面眯眼看，“这些灰尘都是完整的。” 两人又来到另一个房间，里面的摆设跟刚才那间差不多，只是稍微小一些。王东打开柜门朝里看了看：“衣服不多啊。” 顾琛说：“刚才上来的时候听邻居说这家女儿平时不住这里，周末才会回来。” 王东看了眼摆在桌上的化妆品，说道：“好像条件也一般啊，这些都是很普通的牌子。” “你以为谁都像那个方芳他们家那么有钱吗？样样都是大牌。” “总要有个一两样，才符合这个年纪的女孩嘛。” “你看他们家，很多旧东西都没扔，估计从小就教育要节约。” “优良品德，良好传统，经历过穷苦年代的人，总是舍不得扔东西，总觉得万一哪天会需要用到。”王东感慨完，问道：“死者信息有了吗？” “估计快了吧。” “是这家女儿吗？” “我哪知道。刚才都没细看。不过大概率是的，看房主哭成那个样子。” “那个女主人看了吗？不过成这个样子，要辨认也不容易吧？” “她能认出来，肯定有什么特征吧，衣服什么的也可以判断。” “估计她的心理阴影肯定不小。” 第191章 猜测 “那肯定啊。很长一段时间缓不过来了。”顾琛同情地说。 “房间里的抽屉什么的好像都没有翻动过的痕迹。”王东拉开大衣柜和抽屉看了眼说，“不像是入室抢劫。” “单纯的强奸？” “可能是，但强奸也不至于要杀人啊，这两个可是不同级别的罪啊。” “谁知道呢，可能是过失。”顾琛说，“等老方那边的检验结果吧。” 房间里的味道一时半会也消散不掉，物证科又还角角落落不放过一个细节的查找着，顾琛和王东也就出了房间，去楼下呼吸下新鲜空气。 “你怎么看？”顾琛问王东。 “房门没有撬的痕迹，首先问问女主人他们家的钥匙有几把，都在谁手里。排查下有没有可能是钥匙开门的。”王东抽了口烟，吐出一个个烟圈，继续说道，“再看看她有可能是会给谁开门？亲戚，朋友，快递，外卖都有可能。” 顾琛将手里的烟从嘴边拿开说：“嗯，按你的思路走吧。不过还是要先确认死者到底是谁。” “那肯定啊，不过死者身份确认应该不是问题吧。” “确实是，现在很多租房的单身女性，如果不注意保护个人隐私的，很容易被人盯上。” “但是这户人家不同，平时是夫妻两个，女儿周末才回来。并不是单身租房女性。所以快递小哥不可能知道她单独在家。” “那外卖员应该知道，她如果点的是单人份的。” “那也不能说明吧，说不定几个人口味不同，点了不同店家的。我们在办公室点餐的时候，不也经常这么干吗。” “还是排查下外卖和快递的情况吧，这个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行，那我让月瑶去查了。”王东说，“许娴实习期结束走了，总感觉缺了点人手啊。刚刚上手了，很多事情可以让她做了，就结束了。” “人家还有课业要完成呢，难道霸着她不放啊。” “小姑娘成长的还挺快的，想当初第一次出现场，你就让人一个人待在案发地，想想你都很残忍。当时你还说什么来着？反正好像说的还挺难听的。” “你别的事情记不住，这种事情你记这么牢干嘛。”顾琛白了王东一眼，“走啦，继续干活吧。” 女主人名叫朱晓曼，现在还在物业的办公室里坐着，啜泣着。有个物业的大妈正在一边安慰着她。 “朱晓曼，房间里的那个人是谁？”王东问道。 “还能是谁，肯定是我女儿。” “你怎么断定的？” “地上那件衣服就是她的。” “你有给她的手机打过电话，看能不能联系上吗？” “没有。” “你们多久没联系了？” “她工作挺忙的，一般就是周末直接回来。反正间隔时间也不长，没什么事的话也就不打电话了。” “那她知道你们最近都不在家吗？” “知道啊。” “你们不在家她也回来？” “那也可能的，毕竟她在那边是租的房子，而且是跟别人合租的，什么都不太方便。只有一点好，就是离公司比较近。” “那你现在打打她的电话看看。” “嘟~嘟~嘟~” 1701房间里，温天磊正准备要将手机放入物证袋，冷不丁的电话铃声，吓的他将手机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铃声依然没有停。江明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说：“傻愣着干什么，做个事还能把重要证物丢地上。” 说着他弯腰捡起了依然顽固的响着的手机，“喂，哪位？” 而物业办公室，朱晓曼也被电话传来的男声给整懵了。倒是顾琛立刻听出是江明的声音，回答道：“江明，手机在房间里？” “哦，顾琛啊。对，手机在沙发底下，刚从底下捞出来。” “行，那我知道了，先挂了啊。” 没有更多的废话，顾琛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朱晓曼，你女儿的手机应该在你家里。” “那，那是不是说那个~那个人就是我女儿？” “我只能说，几率比较大。” 顾琛说话时，微信传来收到消息的提示音。他打开手机，是江明发来的手机照片。 “麻烦看看，这是不是你女儿的手机。” “是的，就是她的手机。”朱晓曼因为激动人也随之站了起来，“警官，她的手机在哪里找到的。” “你家了。” 朱晓曼颓然的瘫坐了下来，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等她渐渐平静下来后，顾琛继续问道：“朱晓曼，你知不知道你女儿跟谁有闹过矛盾，或者其他的问题吗？” “矛盾？”朱晓曼一脸茫然的看着顾琛，“不知道，应该没有吧。我女儿性格挺好的。” “就是她没有跟你讲过自己跟谁闹过不愉快，对吧？” 朱晓曼摇了摇头。 “她有男朋友吗？” “没有。” 看朱晓曼悲痛欲绝的样子，顾琛决定不再细问。毕竟死者身份并没有百分百确定下来，万一不是徒增她的痛苦。 刘安明此时跟老张刚刚询问完一个邻居，正在整理谈话内容。趁空隙他问顾琛：“顾队，你为什么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而不是问有没有结婚？” “每个周末都会回家的女儿，肯定没有结婚。结婚了之后有老公要腻歪，如果有孩子了，还得抽时间陪孩子。怎么可能有空每个周末都回来呢。再说了，她不是都说了她女儿是跟别人合租的吗。”王东代替顾琛回答了刘安明的这个问题。 “哦，我不是没听见前面的内容吗。” “你要是听见了前面的谈话内容，还问这么傻的问题，信不信我将你踢出我们一队。” “信。不过我确实没听见。” “不用发誓，你有没有说谎，我还看不出来？”顾琛拍了下刘安明的脑袋问道，“跟邻居们聊的咋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目前还没有出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你知道，聊一个人要挺久的，有些爱聊天的，恨不得抓着你说个半天。” “说明你人缘好。”顾琛说，“但是谈话时要注意引导，不要被他人抢了主导权。” 第192章 外卖小哥 “好，我知道了。” 回到市局，已是傍晚了。顾琛去地下一层的法医室转了下，结果看到法医室里的人一个个愁容满面，无精打采的。 “哟，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顾琛看着大家问道，“都吃过饭了吗？” “吃饭？谁还吃的下去？我现在连喝水都恶心。”小王苦着脸说道。 “你家方队应该吃的下。” “这次连他都受不了了。” “好吧。”顾琛说，“解剖开始了吗？” “没呢。刚清理干净尸体。”小王说，“估计要晚上才开始解剖。” “去食堂喝点粥吧，清淡一点，总要吃一点。晚上要熬夜的。” “哎！”小王一声长叹。 解剖没有结果，顾琛就先回了办公室。 丁月瑶那边查快递和外卖的情况，已经有了结果。 最近一周他们就都没有快递，外卖倒是有的，在10\/27号中午晚上和10\/28号的中午都有外卖的点餐信息，系统显示外卖已经按时送达。 “10\/28号那天的外卖员信息有了吗？”顾琛问丁月瑶。 “有了，我已经联系过外卖员了，他说不太记得了，但是肯定是将外卖送到了的。是放在门口还是直接给到本人的，他说每天要送四五十单，而且时间过去那么久去，确实不记得了。” “那也说的通，都过去7天了，而且天天要接触那么多的人。” “顾队，你觉得我们要过去当面跟他聊聊吗？” “跟他约了时间，非饭点的时间聊聊吧。选个他方便的地方。” “行。” 这时，王东说道：“还有个问题啊，你说死者不是在工作吗？怎么一个星期没去上班，公司的人也没有报警或者上门找人的？” “对，这确实是个疑点。”顾琛说，“这样吧，估计晚上dna检验结果会出来，你明天一早跟她公司联系下，问问看情况。” “好。” 晚上8点多的时候，法医室那边传来消息：经计算该死者与朱晓曼亲权概率（rcp）为99.9999%，死者的基因型符合作为朱晓曼亲生女儿系的遗传基因条件。 死者身份确认是案件能顺利展开的第一步，如果排除掉陌生人作案的可能，那么势必能从她的关系网中找出蛛丝马迹。 死者名叫姜玥，现年29岁，未婚，目前在定城的一家私人企业上班，做行政工作。公司离目前她父母居住的地方通勤单程需要一个半小时。 “哟，这么远的距离，怪不得要在公司附近租房子。”王东说。 “只能说定城实在太大了，这要换成小城市的话，都要到隔壁的市了吧。”丁月瑶也不禁感慨，“打工人怎么都这么苦呢。” “我记得你家到局里不远啊。”王东想了下又问道，“难道你又搬家了？” “我是还好啦，只要半个小时，可在定城打工的很多人通勤时间都挺长的，我记得好像有篇报道写过，定城的平均单程通勤时长在50分钟。” “50分钟，够我睡个懒觉了。所以我也选择租房住，这样可以多睡会儿。”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都回去休息，明天早点到局里。估计明天一早老方的尸检结果能出来一部分了。” “这个消息要通知朱晓曼吗？”丁月瑶问顾琛。 “刚才已经通知了，死者的父亲也联系上了，他正想办法尽快赶回来。”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丁月瑶和刘安明就出现在了外卖小哥租住的房子楼下。 外卖小哥王庭越匆匆地跑下楼来，跑到他们两个面前时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昨天晚上送餐送到一点，早上闹钟都没闹醒。” 这是一个中等身材，三十多岁的那人，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经常在外面跑的人。 原来过了约好的时间，外卖小哥也没出现，刘安明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他才接起来。刘安明都怀疑这个外卖小哥是不是跑路了。 “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们找个地，边吃边聊。”丁月瑶说。 “好的，好的，不好意思啊，今天这段我请你们。” “不用，我们要吃了你请的饭，回去就得写检查了。”刘安明说着抢先把单付了。 王庭越三五口就吃完了一笼小笼，一份煎饺，开始一口口喝豆浆时，刘安明才开口问道：“王庭越，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好好回想下你上周天中午在启华小区给姜女士送外卖的情况。” “真是对不住，昨天回的太晚，回家就倒头睡了。” “那你现在就想。” 王庭越嘴里含着一口豆浆，眼睛望着简陋的早点店里斑驳的天花板，有一种冥思苦想的感觉。突然他一拍大腿说：“那天启华小区应该有两单一起送的，两单我都没见到人，只是将东西放在了门口。” “确定？” “嗯~”王庭越迟疑了一下，“也不是很确定，我是实在那天想不起来在启华小区的那两个人长什么样。所以我推断那天肯定是没见到人的。” “我感觉你这个推断有点不靠谱啊。王庭越！” “可是警官，我真想不起来，我连是男是女都完全没有印象，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放门口的。” “你这又是觉得，又是应该的，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的话？” “不是，警官，都过去那么多天了，真的想不起来。” 丁月瑶这时开口说：“你现场看看吧，看现场的环境能不能让你记起点什么？” 王庭越带点不安地问：“警官，我能问下出什么事了吗？你们为什么要调查我送餐的情况？” “是有点事。”丁月瑶说，“所以，我们警方才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我好像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王庭越显得更慌张了。 “你慌什么？心里有鬼？”刘安明盯着王庭越的眼睛问道。 “没鬼，我都不信鬼的。” “对啊，所以要相信人民警察吗。我们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想不起来的，就拼命回想。”刘安明拍了拍王庭越的肩说，“吃好了吗？吃好了去现场走一下吧。” 第193章 骗子 电梯门打开，当看到警察拉的白色警戒线的时候，王庭越的脚步明显停滞了一下。 “这什么~情况？”他的嘴唇都哆嗦着，人靠在电梯门上不肯往前多挪一步。 “案发现场，所以才需要你认真回忆下你当时到底是怎么送的外卖。”刘安明指了指刚才从早餐店打包的早餐袋说，“你就当做这个是你当时送的外卖，闭上眼睛仔细想想。” “我，我，我不敢。”王庭越说着就往后退，试图重新钻回电梯里。 刘安明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别怕，我们不都在你边上嘛。” 此时丁月瑶想起了一件事：“王庭越，你查下你的通话记录，看看那天你有没有打过电话，打过几个？时间是10\/28号中午11：37分左右，你是那个时间点的外卖已送达。” “哦，那我看看。” 王庭越的手机上显示11:35分有一个通话，显示的是虚拟号码，但推算应该是给姜玥打的，通话时长只有13秒。 看着这个通话记录，王庭越又望了下1701的大门，突然叫了声：“哦，我想起来了，我按门铃没有人开门。我就打了个电话，她说让我直接放门口地上就行。我放下就走了。” 说完，他又肯定了下自己的话：“是的，就是这样的，我想起来了。” 门铃上的指纹太多了，一个叠一个，提取不到有价值的信息。 刘安明和丁月瑶互相对望了一下，按外卖系统显示王庭越当天并没有作案时间，他的下一单是在11:46分送达客户的。当然这点还需要通过视频监控核实。 “行，那我们送你回去吧。”刘安明对王庭越说，“如果还能想起来什么，记得联系我们警方，这是我的名片。” “好，好。一定。” 送走王庭越，刘安明问丁月瑶：“你觉得他有可能是凶手吗？” “看他那胆小的样子，我觉得不太可能。而且外卖员接单的情况，系统都有记录的，他作案的可能性很低。” “但是顾队分析可能是外卖，快递，那么这两个都排除了，只能看看有没有跟人结仇了。” “陪我去找隔壁小区的物业拿监控吧，看看王庭越有没有在11:46送下一单。” “好，我先打电话给那个点单的客户，看看他有没有见到人。” 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在刘安明表明身份后，他在电话那头笑着说：“哟，现在的骗子真是牛啊，连警察都敢假冒。说吧，是不是说我犯了什么罪，要交多少钱才能免灾。” “我真的是警察。” “我还想说我是警察呢。” “要不要视频下，给你看看我的警官证。” “哟，除了套取我的声音资源外，还想套取我的面部头像？你以为我傻啊。”电话那头传来男孩的冷笑声，“骗子，省点力气吧。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说完，不等刘安明继续开口，电话啪的被挂断了。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得，看来是被拉黑了。 丁月瑶在一边笑的直不起身来：“现在的骗子横行的，搞的我们真警察都不好办事了。” “哎，看来还得上门去找。” “今天周一，估计得去他公司找。” 拿到监控视频资料时，少不得又得解释一番。现在警察拿个监控视频，也没那么容易。小区的物业经理总担心有什么不合理的东西被人发现。当然最后还是拿到了，只是颇费了一点口舌。 “哎，我们警察办案越来越难了。” “也还好吧，大部分都是比较配合的。他这个这么别扭，估计有什么小九九。” “如果我有时间就好好查查。” “行了吧，凶杀案还不够你查的。” 此时已过了早高峰时间，路上瞬间变得空旷起来，很快刘安明就将车开到了那个点外卖的男孩的公司楼下。 当男孩看到刘安明和丁月瑶一身警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不迭声地道歉：“不好意思，我真的以为是骗子。” “没事，有点警觉性挺好的。” 男孩不好意思的摸了下自己的板寸头问道：“骗子太多了。” 他自己马上接着说：“你们是要问我上个周天有没有点过外卖吧？周末我基本都是点外卖的，那天我也点了。你看。” 他说着就打开美团点餐记录，递到刘安明面前。 刘安明看了一眼说：“我拍个照啊。” 丁月瑶看着男孩的眼睛问道：“那你还记得你上个周天中午点的什么？有见到外卖员吗？” 被一个女孩盯着，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侧过头去避开丁月瑶的眼神。 “中午？我点的一份红烧狮子头饭，我记得是开门从外卖员手里拿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确定吗？” “确定。外卖放地上总有点膈应，所以我一般都是开门去接的。” “那么对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丁月瑶将王庭越的照片递到男孩的面前，他盯着手机看了半天说：“说时候，真没太在意。但是看身形，还有感觉还是挺像的。” “好好想想？” “警察同志，谁接外卖的时候会看外卖员啊，又不是美女送餐。我都是盯着外卖盒的，看东西有没有洒之类的情况。” 辞别男孩后，刘安明和丁月瑶开始讨论，这个男孩话里的可信度。 “我觉得他应该说的是实话。” “我感觉也像。” “行吧，那现在回市局吧，把隔壁小区的监控视频过下，排查下王庭越的嫌疑。” “我又希望他是，又希望他不是。”刘安明说 “怎么了？” “你看到他穿的衣服和鞋子了吗？衣服的袖子那里全都磨破了，背后全是汗渍，鞋子鞋头那里都破了个洞，再大一点，大拇指都要钻出来了。” “这跟他是不是凶手没有直接联系吧。” “是没有，我看他的日子确实过的不宽裕。” “行了，顾队不是说过，我们办案时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不要觉得人家可怜就下意识的起怜悯之心。” “我知道，只是希望努力生活的人不要被生活打垮，能好好的生活罢了。” “你今天还挺感慨的。他也不见得生活的就苦。生活是否幸福，虽说跟经济条件有一定关系，但有的是大把有钱人过的还不如穷人幸福。” “不管怎样，我也希望自己有钱。” “靠，这年头还有谁希望自己穷的？” 第194章 法医 因为有确切的到分钟的时间，监控查起来就没那么费劲。当男孩所住楼层的大门口，出现了外卖小哥的身影。经过比对身形，衣服，鞋子等，确认那个人就是王庭越。 丁月瑶将鼠标在桌上一扔，人就舒服地靠坐在椅子上，长长的舒了口气：“排除掉一个。” 王东在她边上泼冷水：“离胜利的100步，又进了一步，还差99步。” “东哥，你不带这样打击人的。” “我哪是打击你，我这是鼓励你呢。” “你当我傻呢。” 老张插话说：“活该你东哥找不到女朋友，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他何止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啊，他还喜欢下狠手，特别是对我们月瑶。”顾琛在王东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脑袋从后面探过来。 “滚开。”王东抖了下肩膀，“许娴走了，这下又剩下月瑶一个国宝了，你们也不带这么护着的。” “什么叫护着，本来就是你不对，打击人家的自信心。”老张反驳道。 “好，好，都是我的错。”王东举起手，“看起来你们才是一个队的，我这只能伤心太平洋去了。” 几分钟的放松过去后，大家的脸色又变的严峻起来，因为小王打来电话说让顾琛下负一楼解剖室。看来方庆海那边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死者死前被性侵过。”方庆海看到顾琛进来，将口罩往下拉到下巴上，对顾琛说。 顾琛的抬了下眉毛，面露喜色。 此时尸体已经被清理过了，虽然也有味道散发出来，但已经不是那么令人作呕的味道。 方庆海摆了摆手：“别高兴，不是被人侵犯的，是这个。”，他指了指了放在解剖台边上的架子上的东西。 “擀面杖？”顾琛看着那大约15cm长的圆柱体，疑惑地问方庆海。 “是，侵犯后整个被塞进去了。”方庆海说，“解剖才拿出来的。” “这么残忍？” “是活着的时候？” 方庆海点点头，顾琛的心口一股郁结之气直涌上来，本来还以为可以从精斑中找到证据，现在看来凶手居然用这种方式。 “我待会找死者母亲确认下。”顾琛说，“还有其他线索吗？” “死亡时间太长了，从尸体腐烂程度，结合定城这几天的天气情况，死亡时间是在七到八天时间，结合胃容物消化程度看，应该是饭后两个小时左右死亡的。”方庆海停顿了下，“你们应该有查到她点外卖的时间吧。” “是。那如果是这样的话，结合你的结论，应该可以初步确定死亡时间是在10\/28号下午1点半左右。”顾琛又补充道，“当然，这是根据死者拿到外卖就开吃的情况下计算的。” “行，胃容物的具体成分还在分析。” 顾琛又继续问道：“死者有挣扎过的痕迹吗？” “有。”方庆海看顾琛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手指缝中有皮屑，已经去化验了。但愿不是死者自己的。” 方庆海继续说：“手掌上也有残留，非本人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一切都得看数据出来再说。” “靠你了！”顾琛拍了拍方庆海的肩，“又熬通宵了吧？洗漱下赶紧休息会。也亏你能处理，换其他的法医估计都受不了了。” “你以为我受得了吗？我都不知道吐了几回了。” “是吗？我以为你是机器人呢，对什么都能一脸漠然的处理呢。”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那必须是夸你。”顾琛朝方庆海抬了抬眼，说，“我走了啊，有事记得通知我。” “赶紧走~” 小王蔫蔫地跟在顾琛身后也走出了解剖室。 “小王同学，你这是怎么了？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顾琛开着小王的玩笑。 “顾队，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小王的声音里都带着委屈。 “是啊，特别是遇到像这样的尸体，那真的让人头皮发麻。但是怎么办呢？再难的事总要有人做，你们分析的充分，我们才能更快的抓到凶手。” “哎！入错行了，我没想到是这样的。” “听说你是看了宋慈的《洗冤录集》才决定做法医的？”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小王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在学校的时候都没遇到过这样的。” “现实情况很复杂。”顾琛说，“你可不能打退堂鼓啊，老方都说你是个当法医的好苗子。” “我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实在是被昨天的情况给恶心到了。” “不要说是你，我也受不了。估计只有像你师傅那样的怪物才能做到不被影响。” “方队他也吐了好几次。” “所以啊，你看。这样的情况很少见的，不要遇到一次就吓坏了。人还是要能坚持自己的初衷。” 从法医室出来，顾琛干脆去了同样位于地下一层的物证科。 “顾队，你来了。”温天磊看到顾琛进来，“我们江队在楼上办公室呢。” “分析的差不多了吗？” “他都在下面待了半天了，要上去晒晒太阳。江队说，再不上去晒太阳，阴气太盛。” “这话可不能让康局听到，待会他又说封建迷信了。” “那有什么，香港的警察局都有关公像呢。” “行了，那是港片里放的，私下聊聊就好了。” 温天磊吐了吐舌头。 “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吗？” “从房间收集来的头发，已经在做分析了，希望有凶手的。家里收集来的指纹也在做核对了。”温天磊说到这，问顾琛，“顾队，死者的父亲联系上了吗？我们这有第三组的指纹，需要核对下是否是死者父亲的。虽然看大概率是死者父亲的，但还是要核实下。” “还没呢，据死者母亲反应，他去的户外经常会出现没有信号的情况。” “现在网络基本全覆盖了，不可能好几天都没有信号吧？” “可能在哪个没有网络的深山老林里修炼呢。” “哎，还不知道他闭关出来后知道自己女儿被人杀了会是什么心情呢。” “月瑶一直在不间断联系着呢，你们只能等等，先做其他分析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 第195章 研讨会 刑侦一队办公室里，正在开案情研讨会。 “我觉得这个人凶手可能是个变态。”刘安明说了自己的看法，胸口剧烈起伏着，为着非人道的犯罪手法。 “估计是个性功能障碍者。”老张说，“一般人不会采用这样的强奸手段。” 王东并不赞同老张的意见：“也许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留下痕迹。” “可能性不大，你也是男人，你试想下那个画面，如果是你能忍吗？”老张反驳道。 “我没法把自己带入到那种凶残的场景，我不是这样的人。” “又没说你是，只是让你想象下。” “这个凶手明显是个变态，变态人的想法普通人肯定理解不了。”王东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说，“不过你的解释似乎更合理一点。” “可是这条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丁月瑶补充说，“谁也不会到处跟人说自己不行。” “行，这条赶紧过，看看有没有对案件有帮助的信息。”顾琛说。 “他是怎么进入死者家里的，这个问题是不是值得研究？”王东说。 “是。我觉得这是个突破口。”老张附和道。 顾琛这时想起来昨天现场说要问家里有几把钥匙的，回头看向老张：“你问了朱晓曼了吗，她家有几把钥匙？有没有丢过钥匙？” 老张翻开当时的问询记录：“4把钥匙，说是有一把放在家里的柜子里。” “核实了吗？” “家里柜子里的那把钥匙还在呢，也没丢过钥匙。” “那就只能是死者自己开门让人进来的了。” “月瑶，你是女孩子，你想想你会不设防的给谁开门？” “我啊？”丁月瑶摩挲着自己耳后的皮肤，边想边说：“如果我有买东西，人家说是快递或外卖我会开门，如果是亲戚朋友来的话，基本都会提前打电话约好再上门的。我妈来都要提前问下我在不在家呢。” “她的通讯记录查了吗？” “通话记录已经查了，她死的那天根本就没有电话。微信和qq的聊天记录，也没有说有人要去她家的。” “通话记录里的人都联系了吗？” “还没呢。我看联系人挺多的，待会要按联系时间来排个序。” “死者母亲那边的第二次谈话也没有新的发现吗？”顾琛问老张。 “没有，她三天两头的出差，女儿周末回来也基本窝在家里。跟外人的交际也不多。” “跟楼上楼下的邻居关系怎样？” “据朱晓曼说就只有一两次，楼上邻居家孩子夜里十点多跳操，上去交涉了下，也没有吵架之类的。” “王东，我们今天晚上再去趟启华小区，晚上应该大部分人都回来了。争取把昨天没聊完的人，都会一会。”顾琛说完这句，对老张说，“老张，你继续。” “朱晓曼说他们家庭关系和睦，很少吵架。女儿在公司待的应该也还可以。” “我觉得她在公司应该不咋样，要不不去上班都好几天了，居然没人关心。”刘安明嘟囔着，“如果是我迟到几分钟，月瑶都要开始夺命call了。” “你可真能给自己贴金。你明天试试看迟到，看我会不会给你夺命连环call。”丁月瑶斜睨了一眼刘安明。 “那~还是算了，毕竟迟到要扣钱的，我可不会跟钱过不去。不过，像她这样的情况肯定不正常吧。” “是，跟同事关系是不咋样。”王东肯定地说道。 顾琛看向王东，“你今天去她所在的公司了，怎么说？” “人缘确实很差，公司的同事跟她都不太合的来。” “啊？这么夸张？”丁月瑶说，“那公司怎么不开了她？” “开一个人，公司要赔偿n+1的，你以为随便能开的。再说，他们说的也都是一些非工作上的事情，听下来工作能力还可以，可能情商比较低吧。” “别人还好说，她领导呢，不可能员工一个星期不来，都不管的吧？” “这个我也很奇怪，特意问了。她领导是这么说的，好像周五的时候跟领导闹了别扭。领导以为她真就这么一走了之呢，再加上心里有气，也就没联系她。还有就是，他们说是个公司，其实就只有十个人。” “这么少的人，也可以叫公司？”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一个人也可以注册公司呢。”王东给丁月瑶解释。 “真的？那在哪办公？家里吗？” “家里一般不行，家里的地址注册不了公司。现在很多写字楼专门提供这种地方的，房间都隔好了。人多一点的，可以选择大一点，人少的就可选择格子间。甚至有些还可以只租一个工位。然后有公共的会议室，茶水间，有些还配健身房呢。” “还有这种？” “当然。顺应社会发展需求嘛。” “如果这么少的人，那么将公司的人的行踪调查一下应该不难吧。”顾琛说。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呢。” “能者多劳嘛。”顾琛笑嘻嘻地说。 王东浮夸地做了一个甩头发的动作：“已经在筛查了。” 顾琛冲王东竖了个大拇指。 “我补充一点，从现场看，存在扭打过的痕迹，说明凶手并没有一击即中。刚才我看了下捆绑住姜玥的绳子，那是一个渔人结，一般人常用的就是打两个十字结，而凶手在那种情况下打了渔人结，应该是很熟悉这种结的打法。”顾琛说。 “渔人结？那不是户外活动爱好者经常要用到的吗？死者父亲就是个户外运动的爱好者，会不会这中间有什么关联？”刘安明立刻想到了这点。 “有可能。”王东也觉得可能性比较大。 “但是~”顾琛继续说，“现在如果将调查人员扩大到死者父亲那边会不会早了一点？我觉得还是从死者身边查起。” “说到死者父亲，还没联系上吗？”老张问。 “嗯，没呢。” “不会她父亲也出了什么意外了吧？” “哪有那么巧的事。凶手难道还千里追杀？” “行吧，我也赞成顾琛的意见，先从死者周边查吧，如果没有可疑的人，再往顾琛刚才提到的她父亲那边查。” 第196章 全面展开 顾琛靠在墙壁上，听着他们的讨论，手中的笔又开始360度飞速旋转起来，眼睛似乎看着谁，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周边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唯有脑子里不停地搜索着案件相关的资料。 突然他将笔一收，握在了手里，开口说道：“我们刚才一听到是用擀面杖进行性侵就想到是男人的功能障碍，那么会不会也可能是个女人呢？” “女人？”王东眼珠转了转，想像了一下说道，“好像真有可能哎。” “靠，那这范围不就更大了？”老张说，“不过，你刚才也说了房间里有打斗的痕迹，说明两人的力量悬赏并没有那么明显，如果说是女人，确实也是有可能的。” 刘安明这下又咋呼起来：“那岂不是我们的搜查范围又扩大了？” “本来也没定性，该怎么查还怎么查，只是不要以为有性侵发生，就下意识的认为是男性就行了。” “如果考虑是女性的话，那么就要从她的情感方面入手了。”王东说。 “怎么感觉谁都有可能啊，好难啊！”丁月瑶感慨道。 “案子一开始不都是这样的吗。”老张说，“先定个方向吧，顾琛？” 顾琛的手虚虚握成拳，在自己额头轻轻敲击着，半晌他似乎下了决定，说道：“还是重点关注男性，从姜玥的情感方面查起。” “行。” “月瑶，通讯录里的人员联系你交给刘安明，你重点查微信或qq里的聊天内容，看有没有联系特别频繁的。安明，启华小区的监控视频交给你，我找个人来帮你一起看，争取今天完成10\/28当天的。老张你和我，下午再去找下朱晓曼，一是确认擀面杖的事情，二是要把他们家的亲戚朋友的信息拿到。” 顾琛说完这些，抬腕看了下手表：“快12点了，大家先去吃饭吧，吃完开工。” 市局的食堂到饭点人也不少，刚好刘安明排在了小王的身后，他用肩膀撞了下小王。 “谁啊？”小王回头看过来，“哦，安明啊。” “吃饭？”刘安明问道。 “废话，来食堂不吃饭干嘛？我又不是你，来食堂收瓶瓶罐罐的。”小王拿上次韩昊事件中刘安明替拾荒大爷收瓶子的事打趣他。 “你别笑话我了。你今天吃的下饭了？想不起来了那个恶心的场面了？吐得天昏地暗的你们几个，这么快就好了？”刘安明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王拿胳膊肘去撞刘安明，刘安明敏捷地躲开了，“好你个刘安明，这么坏。我们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你们能破案啊，你倒好还来取笑我们。” 小王继续说道：“信不信把你们的案子往后检？” “我当然是信的啦。” “哼！” “但是我相信你还没那个本事。”刘安明又接了一句。 小王都要被气绿了，没想到刘安明又来一句：“就像我一样，还没到那个级别嘛。而且我相信你肯定是以破案为第一前提的，好同志嘛。咱们也别相爱相杀了，中午饭我请你。” “中午饭你请我？食堂的饭不要钱，你请个屁啊。” “我给你买罐王来吉给你去去火。”刘安明揽上小王的肩，“开玩笑的嘛。说实话那个场景，我要遇到估计一星期都缓不过来，我真挺佩服你们的。” 小王将刘安明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了下来：“谁稀罕。” “我稀罕啊，我一定要请你。”刘安明又不死心的将手放了上去。 这时，食堂打饭的大叔用勺子敲了敲盆，“哎哎，你们两个还打不打饭的？后面那么多人排着队呢。” “打，打，打。”小王赶紧将餐盘递了过去，指着剁椒鱼头说，“给我来一份。” 一下午，刘安明就窝在座位上看着视频，到晚上已是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态。看视频不是最崩溃的，最崩溃的是看了一天毫无收获，这才是最打击人的。 “安明，你是怎么筛选的？”丁月瑶刚好休息，拿着水杯过来靠在刘安明的工位边。 “顺眼的全pass，不顺眼的全过一遍。”刘安明看到丁月瑶瞪的圆圆的眼睛，赶紧补救说，“当然不是啦，那些大大方方的进去的就先不管，只有慌慌张张，或躲躲藏藏的就重点圈出来。” “嗯，不错。”刑侦一队里，丁月瑶看视频最有经验，“筛选了几个嫌疑人出来了吗？” “两个。”刘安明解释说，“我比对了这两个人，不是住在这栋楼的居民，在楼里待了2个小时以上。而且进入和出去的时间，如果要作案，完全有作案时间。” “那你把照片发给顾队他们，他们不是去小区找死者母亲和邻居核实情况去了嘛。刚好让他们辨认下。” “哦，好。我还想让你在系统里筛选下呢。” “范围太大费时费力，最好能缩小点范围。” 因为所住的房子被警方封锁了，朱晓曼暂时住在亲戚家里。 顾琛将擀面杖的照片递给朱晓曼看：“朱晓曼，这个擀面杖是你家的吗？” 朱晓曼拿着照片看了下说：“我们家是有这么一根擀面杖，但是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我家的。颜色和长度一样的，但是细节我不记得了。” “没事，就是确认下，只有长度颜色能对上就行了。” 顾琛他们已经去凶案现场确认过了，家里已经没有了擀面杖，所以大致可以确定凶器就是在死者家里拿的。 但是顾琛他们一直没想明白的是凶手的作案目的是什么？确定不了，侦破方向就不能明确，只能像现在这样按常理全面调查，效率自然要低很多。 “朱晓曼，我们联系上你丈夫了，他说今天晚上就赶回来。” “我知道，他也给我打过电话了。”朱晓曼的眼泪又落了下来，神色疲惫。 “那你明天早上记得跟他讲，让他一定来趟市局。” “有什么事吗？他一直在外面，应该也不了解情况。” “总有些事要跟他当面核实下。”顾琛说，“别忘了。” 两人出门后，老张说：“这家男主人还挺潇洒的，也不工作，就到处玩。我看他家里条件也不太好。” “说不定就因为没有工作，在家里太压抑了，才要出去。” 第197章 虚拟情侣 “有可能。特别是失业的男人，日子更是难过。”老张也赞同顾琛的说法。 丁月瑶那边的超乎异常的快，只花了三个小时，她就已经将聊天信息全部过滤完了。 “还真是一个不爱说话，不爱交流的人。都没有多少人联系。”丁月瑶对刘安明说。 “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没有男朋友，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信息里基本都是一些工作上的回复。” “那按理说，这样的女生应该不容易跟人结仇啊。基本是个绝缘体了。” “不是为钱杀人，不是情杀，那么是为了什么而杀呢？”丁月瑶摸着自己的下巴，盯着电脑屏幕，喃喃自语。 “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从聊天记录里看不出来得罪过谁。” “只能问问她父母了。” “她母亲已经问过两轮了，都说没有跟别人有矛盾。” “这样内向的女孩，会不会有可能是在游戏里找发泄？”刘安明猜测。 “游戏？” “嗯，现在很多人在游戏里谈恋爱，也会跟别人争抢名次而闹矛盾。” “是吗？我看姜玥的电脑里是装了两款游戏。” “登录她的游戏账号看看。”刘安明一下子来了精神，仿佛里面真的会有什么发现。 事实证明，刘安明猜的是对的，她真的在游戏世界里有一个已经结婚的丈夫，当然只是在游戏里结的婚。 “他们现实中一点都不联系吗？” “虚拟和现实，分的很清。”刘安明说，“有些在游戏里聊的好的，也有在现实见面的。就跟网友见面一样的，有见光死，也有成了的。” “你这么了解，是不是自己在里面也有一个老婆？”丁月瑶指了指电脑。 “去，我觉得这很幼稚。但是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咱也不能批判人家。”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要跟这个游戏里的白马王子聊聊。” “好久不见了。”丁月瑶率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你终于理我了，宝宝，我以为你生我气了。” “我为啥要生气呀？”这个是实话，丁月瑶当然不知道死者为啥要生气。 “因为那天我说你不知道保护我，害我被ko。” “小事，都过去了。” “宝宝这几天有想我吗？” “好像有，好像也没有。”丁月瑶模棱两可。 “宝宝你太坏了，可是我喜欢。”对方略带娇嗔的回复。 “如果你是在跟一个死人聊天，你会害怕吗？” “我好害怕呀。怕怕哦！可是宝宝，今天说话怎么跟你平时不太一样啊？” “想改变下风格。” “哦，这样的风格我也喜欢。” “问你一下，跟我闹矛盾的那个人现在咋样了？她的段位升了吗？”丁月瑶想套一套情况，想了这个说辞。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跟谁pk了？” “啊？你不知道啊？看来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算了，不理你了，我自己看。” 发完这句话，丁月瑶就退出了游戏。 “咋样？”刘安明回头问道。 “看起来这人不是凶手，他应该不知情。” 又一个可能被否决了。 “可能性确实不大，虚拟世界的人很少会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给对方的。” 丁月瑶不死心，又登录了另外一款游戏，在这款里，姜玥同样有一个确认情侣关系的朋友。 丁月瑶翻看着聊天记录，还真翻到了姜玥提的要在现实中见面的要求，在多次要求，并加以威胁如果不见面就断绝网络关系的情况下，对方也同意了面基。 “安明，他们真的约了面基哎。” “见光死了吧？” 丁月瑶翻看了下记录：“嗯，好像是。姜玥说那人一把年纪，还好意思装嫩骗自己。” “所以，为什么现在大家都比较明智，沉浸在网络世界就可以了。现实哪有那么美好。” “就是不知道这个网名叫‘阿拉丁神灯’的到底是谁。” “就凭你月瑶的能力，这还查不到吗？” “那倒也是。”说到专业能力，丁月瑶也是不谦虚的。 只过了15分钟，丁月瑶就将这个‘阿拉丁神灯’的人的信息调取了出来。 刘安明过来辨认：“视频里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这么确定？” “你看他身高，资料不是写了165cm吗，这样的男性还是很容易辨识出来的。” “我还是调查详细点，免得漏网之鱼。” 丁月瑶从公共盘里调取了启华小区楼道口的监控，10\/28号的监控里确实没有此人。 “万一他提前一天进入了楼道呢？可惜27号的监控已经被覆盖掉了。” “可能性不大吧，这种房子又无处可躲，在楼道待一天被人看到的几率很大，这不是更容易暴露吗？” “那倒也是。除非他在这栋楼有认识的人。” “游戏里的网友，又刚好同一栋楼，没可能吧。” “算了，我辛苦一点，将28号以后的视频也过一下。” “真的？” “只是关注一个人，还行。” 后来丁月瑶一直看到凌晨一点，将最近的所有视频都看完了，也没发现这个人。 “彻底排除嫌疑了。” 顾琛他们在下午拿到姜玥家亲戚朋友的联系方式后，就开始了轮番确认。 1701的楼上楼下邻居，今天晚上倒都在家。 “异常声音？好像没有吧？”住在楼下房子的女人说，“我也没太关注，上个星期天我不在家。” “去了哪里，跟谁一起？” “去了宁江市，我们一家一起去的，去孩子奶奶家。” 这家的小朋友只有五岁的样子，他学着她妈妈的语气说：“奶奶家。” “奶奶家好玩吗？” “很多好吃的。”顾琛笑着弯腰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你们和楼上邻居有矛盾吗？” “没有。基本就跟陌生人差不多，我也不知道他们家住了什么人。” 顾琛看到小朋友在不停的打哈欠，站起来说，“不早了，打扰你们了。” 楼上的住户，倒是有很多怨言。 “天天说我们家吵，影响他们休息。你说人在家里，哪有不走路的。我们这房子隔音效果又差，三天两头来敲门说我们吵。有时候我们都睡觉了，他们还要说。”女人不迭声的抱怨着，“有钱买别墅去啊。” 第198章 隔壁老王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矛盾吗？” “别的？”她想了下说，“应该没有吧。” 这时这家男主人从外面开门进来，他看到屋里的人，明显愣了一下。这是一个大概50岁左右，头上谢顶的厉害，但是倔强的留了一缕长发，从脑袋的这边绕过头顶盖到另一边，试图让自己的脑袋不要那么光秃秃，但外人看来还是颇觉可笑。他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同样黑色系的休闲外套。 他朝顾琛他们点头致意了一下，就进入了卫生间再没有出来，哗哗的水声不间断的传来。 顾琛看了眼卫生间的门问道：“你先生做什么工作的？” “做电路设计的。” “在什么公司啊？” “赛亚照明公司。” “哦。”顾琛又看了眼紧闭的卫生间门问道，“上上个周天，也就是10\/28号那天你们家人都在干什么？” “我跟小姐妹去逛公园了，我老公去公司加班了。” “他们这么忙？周末都要加班啊？” “是，经常需要加班的。” 顾琛和王东，跟女主人东扯西扯，扯了二十多分钟，男主人也没从卫生间出来。 “能叫你老公出来下吗？我们想跟他聊聊。” 女主人走过去，敲了敲门：“王承军，你好了没？警察要跟你聊两句。” “哦哦，马上。”男人的声音从里面闷闷地传出来。 五分钟后，王承军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承军，我们想问你个问题，上上个周天你干什么了？” “上班啊。”他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 “是吗？” “嗯。”王承军眼神闪烁，一直不与顾琛对视。 “行，那我们到时候跟你公司确认下。” “跟公司确认？” “是，必须要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你老婆说跟她小姐妹去逛公园了，我们也会跟她小姐妹核实。” “哦。”王承军咽了下口水，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楼下1701家的女儿你认识吗？” “见过，但是也就是面熟吧。” “说过话吗？” “没有。” “她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男人抬头看了眼顾琛，立马又低下头去。 “你觉得有可能是谁害了她？” “这我怎么知道，不是你们警察该干的事吗？” “是，但是也需要广大群众配合。” 下得楼来，外面已是月朗星稀。时值十一月，夜晚的风吹来带了点冷意。 王东双手搓了下自己的手臂：“下次晚上出来办事，车上得备一件外套了。这天气早晚温差太大。” 两人都靠在车边没有要走的意思，王东拿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递给顾琛：“来一支？” “等会再抽，别浪费烟。” 话还没说，就见楼道口跑出来一人，楼道的感应灯随之亮了起来，是王承军。顾琛和王东心领神会的一笑，王东将烟又放回了口袋。 王承军出得楼道，探头四处看了下，王东还特意挥手跟他示意了一下：“这儿呢。” “还好我下来的快，你们还没走。” “为了等你才没走的。” “啊？为啥？”王承军愣愣地问道。 “因为知道你有事瞒着，老婆在场的时候不方便说。” “果然都是男人，太能理解男人了。”王承军咧嘴笑了笑。 “说吧，你上上周末去哪了？”王东问道。 “我没去外面，就在家呢？” “在家你要撒什么谎？” “这不是做了点不能让老婆知道的事吗？” “什么是老婆不能知道的事？不要让我们瞎猜。” “不用瞎猜啊，你们警察肯定不想就能知道。” “是不是就是那隔壁老王总爱干的事啊？” “对，对，对。”王承军忙不迭的点头。 “你自己说出来，另外跟谁在一起，我们也需要跟对方核实。” “啊？这也要说啊？”王承军露出为难之色。 “我们不管风化问题，会尽量保密。”王东说。 “那个，那天我点了个外卖。” “外卖？你点外卖跟我们说什么啊？” 王东听到他说起外卖，才想起来自己和顾琛今天都忘记吃晚饭了，这时反应过来，肚子就开始抗议了。 “不是那种吃的外卖，就是那个啦。现在都叫外卖。” 王东抬了抬眼角，感觉自己落伍了。 “几点到几点，对方是谁？需要她来证明。” “这~”王承军犹豫了半晌才说，“上午10点到下午2点，4个小时算半天的价。她是2点走的，我是2点半从家里出去，在外面公园逛到下午6点回的家。” “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有，她走的时候留了电话，说这样就可以直接联系了。” “倒省了我们不少力气了，也不用去下那个什么app了。” 顾琛开着车，王东在副驾捣鼓着手机。顾琛偏头瞄了一眼：“不是说不下app的吗？怎么心动了，也想去找一个？你可别知法犯法啊。” “去你的。” “我可是很好学的，我就好奇这外卖是怎么叫的。跟普通的外卖有什么区别。” “别学了，到时候受不了诱惑，陷进去我可捞不了你。” “我王东是这样的人吗？”王东说着也觉得没意思，随手又将app删了，“算了，不就是个新名词嘛。不过这app做的，还真让人看不出来，真的像是普通的外卖。” “回头跟治安科说下，让他们整治一下。” 王东将椅背调整了下，人就半躺了下去：“又是白跑的一天。” “也不算白跑吧，至少给治安科贡献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为他人做嫁衣。” “都是一家人。行了吧，你别假惺惺说那么酸，是谁一有消息就赶紧给其他部门的？”顾琛睨了王东一眼。 “不是发发牢骚嘛。顾琛，你直接送我回家吧。”王东闭上了眼睛说，“累死了。” “不去吃个宵夜？” “不去了，回家整盒泡面吃，我现在缺的是觉。” 夜色茫茫，街上人烟稀少，顾琛的车在空旷的街上飞驰。这就是刑警的一天，辛苦，忙碌。很多时候就是靠心中的信念支撑着他们，负重前行的职业。 将王东送到家后，顾琛也没再回市局，也直接回了家。热腾腾的水从上冲下来，顾琛觉得满身的疲惫也随着这水流冲走了。 第199章 坏掉的锁 姜玥的父亲姜宇杰在5号晚上回到了定城，6号一早他就到了市局的接待室。 “姜宇杰，你最近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老张问姜宇杰。 “去四川了，那里有一些还没有开放的地方，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经常会没有信号吗？” “是，很多地方都是密林，原始地带，哪里有什么基站啊。” “你女儿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姜宇杰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双手抵在额头：“希望你们警察尽快破案。” “你这边能协助提供一些线索吗？”老张问道。 “我？我离开家都半个多月了，不知道具体情况。” “想想你身边的朋友，亲戚，同事之类，有没有结仇的？” “我？”姜宇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我都失业半年多了，也没什么朋友，唯一的爱好就是驴行。” “啥？”老张说，“哦，旅行是吧？” “我们那可不是旅行，我们是‘驴’行，驴友们一起专门的户外活动。” “哦。姜宇杰，麻烦你配合好好想想有没有可能有谁会对你女儿不利？” “这些问题，我在赶回定城的路上已经想过了，但是真的想不到。你可以问问她妈妈，他们两个话还多一些。” “她妈妈那边已经谈过了，现在是希望你能想想。” “没有。肯定不是我这边的问题。” “一个可疑的都没有吗？” 姜宇杰摇头。 老张跟姜宇杰聊完，回到办公室将本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扔，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老张，谁惹你了？”刘安明凑上前去问道。 “姜玥的父亲，看起来一点也不关心女儿的事，让他提供点线索，他说肯定不是他这边的问题。” “一点也不伤心？” “那倒也不是。但是总给人一种要撇清关系的感觉。” “可能怕是自己这边的问题，引起老婆的不满吧。看他们家里的样子，应该是他老婆说了算的。”王东插话道。 “有没有可能就是他干的？”刘安明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的念头。 “已经跟他的驴友确认过了，他们最近半个月都在外面，没可能的。”王东说。 案子似乎陷入了死胡同，死者的关系网，监控视频里都查不出蛛丝马迹。刑侦一队办公室里的气氛凝重，顾琛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两个小时了，午饭也没吃。 下午两点，顾琛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叫王东：“王东，跟我一起再去趟案发现场。凶手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的，我们肯定遗漏了什么。” 王东站起来说：“先吃了饭再走。月瑶给你打了饭放冰箱里了，微波炉里去转下。” 电梯门打开后，顾琛没有进入1701的房间，而是打开了楼梯间的门。 王东跟在他身后说道：“这里物证科也采过样了，只有一个人的脚印。确认了，是保洁阿姨的。” 顾琛蹲下来仔细查看地面上的灰尘，楼梯间不算干净，因为这种高层建筑基本没有人会走楼梯，更何况这里是17楼，但物业说每半个月左右也会让保洁来打扫一次。 “物业那里的记录，上次打扫是在10\/29号。” “这么巧，刚好是案发后的第二天。” “这个他们也说了，规定是每隔一周的周一打扫一次。” “看来这里来的人真少，是个藏人的好地方。”顾琛说着站起来拍了拍手，往楼梯的上方看了下。 “这里可以到顶楼吗？”他指了指上面。 “上面是锁住的，物业说担心业主上去不安全，所以加了锁。” “上去看看。”顾琛说完抬腿就往上走。 “不能坐电梯吗？25层高呢。” “8层楼就爬不动了？王东，你不行啊。” “说我不行我跟你急啊。我只是懂得省力嘛，你懂不懂？不要无谓的浪费自己的精力。” “行，行，东哥怎么能不行呢，肯定行。走吧。”顾琛回头看王东。 “那必须的。”说完王东就一步两个台阶往上跑，“看谁先到楼顶。” “谁跟你比。”顾琛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 爬到25楼的时候，王东猛的收住了脚。 楼梯间的门被打开，差点撞到王东。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妈，双手端着一个脸盆，大概比较重，脸盆的一边靠在腰上。 大妈大概没想到居然有两个大男人出现在这里，吓得手手一松，脸盆就开始自由落体了。王东眼疾手快的一把托住脸盆底部，堪堪接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啊？”大妈的声音里透着恐惧。 “大妈，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你以为我是小孩啊，说自己不是坏人的往往就是坏人。” “我们是警察。”顾琛看王东手里端着脸盆腾不出手来，就掏了自己的警官证递到大妈面前。 大妈拿过警官证，看看里面的照片，又看看顾琛：“看着你们也不像什么好人，现在假证多的很。你这不会是假的吧？” “大妈，给谁几个胆也不敢做这种假证。”顾琛说着将警官证拿了回来，“你们这层楼的17楼出了案子，你知道吗？” “知道啊，听我儿子说警察已经上门询问过了。”大妈眯眼又看了顾琛和王东两眼，“你们来这层干什么？出事的又不是我们这个楼层。” “大妈，你拿着这盆衣服干什么去啊？”王东示意了下手里端着的盆。 “去晒一下。现在晒出去，到太阳下山还能晒两三个小时。” “去哪？”王东看了眼楼上，“顶楼？” “是啊。” “顶楼不是锁上的吗？” “物业真是讨厌，好好的锁什么锁。屋顶阳光多好啊。”大妈说着一把拿过王东手里的盆就往上走。 王东和顾琛也就跟在她的后面开始一步一步慢慢往上走。 楼梯尽头，通往屋顶的地方有一扇铁门关着，门把上挂着一把锁。 大妈拉住锁头，用力一拉一扭，锁就取下来了。 “这锁坏掉的？” “早就坏了，但是这样挂着，检查的人就不会发现了。”大妈显得有带你得意，“好好的屋顶，不用不是浪费了嘛。” 第200章 楼顶 “那大妈，这两个门洞的顶楼是通的吗？” “通的呀。” “那边可以通往顶楼的门是锁的还是不锁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妈熟练的在栏杆上系好了绳子，将衣服往上挂，“晒过太阳的衣服才好呢，香喷喷的，也杀了菌。” 衣服晾好后，大妈拿起地上的盆，小声地说：“我看到过隔壁那栋楼的人晾过被子。” “是吗？” “不信？” “信，那必须信啊。”王东冲大妈咧嘴笑了笑。 屋顶的阳光确实好，晒在身上暖烘烘的，果然是个晒东西的好地方。 两人走到另一边，晃了下门是锁着的，王东伸手进去一捣鼓，果然并没有锁上，只是挂在那里而已。大概物业检查的人，也都只是看一眼，见锁在那里就没管了。可是区区一把小锁，怎么能抵挡得住广大人民群众骨子里根深蒂固信念：东西要太阳晒过才安全。什么烘干机，都是噱头而已。 “顾琛会不会可能是从这边门洞进来的？哦，也有可能是这个门洞的邻居干的。是不是要把这个门洞的人也盘问一遍？” “麻烦，监控都没有了。”顾琛看着被王东打开的顶楼铁门，眉头越锁越紧。相同的楼栋，无形中给嫌疑人提供了便利，也增加了破案的难度。 “这个人应该很了解大楼的情况，不是住在这栋楼的人，就是跟这里的居民关系比较密切的。” “那也不一定，一起跳广场舞的，买菜的，偶尔来加串门的。比如像两个这样的不也知道了嘛。”王东说，“你真的怀疑嫌犯是从楼顶下来的？” “也不肯定吧。我们现在把能怀疑的都调查了，好像都有不在场证据。只能从其他方面想想看。” “那现在怎么办？” “盘查这个门洞的居民有没有不在场证据吧。” “那，那边楼顶几个没有不在场证据的怎么处理？” “同步找证据吧。” “难哦，人又少了一个。” “又想许娴了？” “哎~我可没提许娴，是你提的啊。” “我帮你说出来而已。” “你也想吧？” “去~” “这小妮子回学校了，都不知道周末回来看看我们。” “她也忙的很，很多考试。” “哟，你怎么知道的？”王东用肩膀撞了顾琛一下，“看来私下联系不少啊。” “滚。”顾琛最终还是解释了下，“她辅导员打电话来了解她在队里的一些细节，顺便问了下。” “哦~”王东一副了然的表情，“我懂。顺便嘛。” “王东，我看你闲的很，是不是要给你加点量啊。” “哎，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吗？那你这恼羞成怒的样子。”王东做投降状，“下一步怎么做？” “下一步......”顾琛话还没说完，刘安明的电话打了进来。 “顾队，老方在姜玥的头发中发现了一根纤维，怀疑是那种劳保手套上掉下来的。” “劳保手套？”顾琛重复了一句。 “没有用普通的一次性手套，而是劳保手套？”王东的大脑也在快速运转。 “我估计这个凶手要么年纪在四十以上，要么就是从事需要戴这种手套的工作，比如汽修工之类的。”顾琛一只脚翘在围栏上，压着腿。 “需要戴这种手套的工种太多了，搬家公司的工人，建筑工地的，范围太大了。” “户外爱好者也喜欢用这种吧？”顾琛说道，“将这两栋楼的人，还有姜玥他们家的关系网里的人按这个范围筛查一遍，先以此为界去查。特别是姜宇杰的朋友里符合要求的，重点查下。很多巧合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老方把东西给江明了吗？他那边有明确是哪种吗？” “没有，安明说江明那边正让小李去市面上买各种不同型号的劳保手套呢。” “那有小李跑的了，市面上那么多型号呢。” “天天对着电脑和数据，估计跑腿这事小李这小子乐意的很呢。” 王东看着隔壁楼道的门锁问顾琛：“要不要找江明他们来这里取取看有没有指纹？我觉得凶手在这里的时候说不定还没戴上手套呢。” “行，你让江明安排个人过来吧。” 在等物证科的人过来的时间，顾琛和王东也在楼道里查看着，还顺便敲开了几户人家的门做了询问。 住一楼的是这栋楼的楼长，五十多岁，夫妻两个都很热情。 “我们已经退休了，一直在家呢。” “那前段时间你们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大妈回头看向男人，“那天那人算不上可疑的人？” “哪个？” “就是背个背包，每家每户敲门说免费清洗油烟机的那个女的。” “哦，她啊。是很可疑，应该是个骗子。” “警察同志，后来大家在群里通气的时候发现有人就上当了买了她推荐的清洗剂。哎，现在的骗子太多了。” “每户人家都敲了？” “是不是每户不知道，但好几户是有的，我家，302,401,402,1801，好几户的人都在群里抱怨呢。” “她是什么打扮你还记得吗？” “没看清，戴着口罩和眼镜，扎个辫子。穿了件黑色的外套，个子大概160不到吧。” “是几号发生的事还记得吗？” “28号吧。” “28号？”王东想问，“大概几点？” “下午1点左右吧。对吧，老头子。” “嗯，大概这个时间，我们吃完饭准备睡午觉，应该是这个时间没错。” 刘安明回顾了监控，确实在监控里看到了这个女人。但是因为她在20分钟后就出了楼栋，所以刘安明也没放在心上。 “查下这个人的资本资料。联系上后让她回想下当时有没有敲过1701的门，里面有没有动静。还有记得让她回想下时间。” “好的，马上查。” 查找她颇费了一点功夫，因为就只靠小区居民的描述，简直是不可能的，丁月瑶一筹莫展。 老张跟丁月瑶建议说：“你查一查派出所或110的报警记录，看有没有纠纷跟卖清洗剂相关的。” 结果这招还真有用，一个月前还有派出所的调解记录，跟人打架了。丁月瑶详细看了下案件调解内容，原来是有人买了她的清洗液，觉得贵了，刚好在路上遇到何佳娜，就揪住她让她退钱。 何佳娜，32岁，目前是无业状态。 但是你想啊，钱一旦进了别人的口袋，哪有那么容易让人吐出来的。 第201章 可疑人物 何佳娜看到警察，立马警惕起来：“我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我们不管你卖洗涤剂的事。” 何佳娜这才将紧紧捂住背包的手松开一点。 “那你们找我干什么？”何佳娜眼睛四处看着，明显还是很紧张。 “你还记得10\/28号你在启华小区卖洗涤剂的事吗？” “这我哪里记得。都过去那么久了。” “好好回想下。” “警察同志，我每天都要去很多户人家。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不然我哪记得住这些。” “那你回想下，上上个周天，启华小区5栋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上上个周天？没有。”何佳娜还是一口否决，“我要有那么好的记性，我读书的时候就不会只有英语单词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了。” “那还是两回事的，记单词用的脑细胞跟平常记事不一样。”丁月瑶说，“说不定你在别的方面的记忆天赋异禀呢。” “是吧？”何佳娜的眼睛成了弯弯的月牙，“这个警察妹妹讲话我怎么这么爱听呢。我回想回想？” 何佳娜这下还真的开始认真的回想，半晌，她突然眼睛一亮说：“你还别说，我真想起一件事，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想要了解的？” “没关系，你说来听听。”丁月瑶鼓励着她。 “就是，我不记得是哪栋楼了，反正就是靠小区后面一点的楼栋，我从楼梯走上去的时候，突然碰到一个人打开了楼梯间的门，吓我一跳。” “在几楼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但是楼层比较高的。” “哦，好，你继续说。” “他开门差点撞到我，我记得我还说他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吓到人了连句道歉也没有。他也没理我，径直走了。” “他是往上走的，还是往下走？” “往下吧？哦，不对，是往上走的。我当时还在想这人不会跟我一样是推销什么的吧，难道有人跟我抢生意了？有人要在我前面推销了，我再去敲门别人估计连门都不会给我开。” 何佳娜继续说：“我就站在楼梯间听了会，发现他没有停顿，脚步声一直往上走。我猜想可能是楼上的住户，不知道什么事下来，懒得等电梯了。” “哪栋楼呢？” “警官我真的记不得了。” “那如果带你去现场，你觉得你能回想起来吗？” “估计悬。” “何佳娜，你遇到的那个人能帮忙回想下他长什么样吗？” “我没细看，年龄大概在50多岁吧，不胖不瘦，看上去像是会经常锻炼的人，精气神不错。” “身高，衣着什么的有关注吗？” “身高啊？大概在一米七左右吧，大概啊，我不太确定。”何佳娜紧紧皱着眉，努力回想着，“衣服，衣服我记不得了，应该是深色系的。” 说完这些，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警察同志，我真的记不太清了。” “那大概几点你还有印象吗？” “应该是下午吧。” “下午的时间点去推销，很多人都不在家吧？” “所以，警官这些都有诀窍的。这个小区偏老一点，住户的年龄也偏大一点。白天在家的几率也会大，毕竟只靠晚上的时间做生意，时间太短了。” “哦，我差点忘了，那天是周天。” “一样的，不论是工作日还是周末，白天年轻人在家的几率相对来说小一点。而且，”何佳娜狡黠的眨了眨眼，“我这主要做的也是老年人的生意。” “何佳娜，违法的事情可不能做。” “当然没有，都是人家愿意买的。老人嘛，年纪大了就想找个人聊聊天，一聊就高兴了呀，生意自然也好做了。” “何佳娜，能方便你留下来帮我们做个人物画像吗？”老张之前一直都没有说话，这时开口问道。 “那你们浪费我卖东西的时间了，时间就是金钱。” “那我们待会也买点你的洗涤用品吧，你看这样行吗？” “那可是你说的啊。” “是。” “那行，不过要快一点。” 安排好何佳娜与画像技术员对接后，丁月瑶问老张：“老张，你觉得何佳娜说的那个人会有可能吗？她连在哪栋楼都没有确定。” “今天刚好画像师来局里，机会难得，当然得抓住这个机会。要不还得去省局请呢，人还不一定有空。”老张拿起他的保温杯啜了一口茶说，“再说了，有疑点就查呗。我们现在也没有明确的方向。为了你们顾队的头发考虑。” “啊？顾队的头发？” “是啊，我怕他再这么熬下去，要英年早秃了。这么帅个人，秃个顶脸长的再好看也不帅了。” 丁月瑶噗嗤笑出了声，“难以想象顾队秃头的样子。”，丁月瑶笑的乐不可支，没有发现老张正朝她使眼色，她兀自还在说：“顾队可千万别秃成太阳头。” “我的头发像是要秃的样子吗？”顾琛的声音从丁月瑶背后想起，“这么浓密的头发，想秃都难。” “别仗着年轻，等你到我这年纪就知道了。” 顾琛盯着老张的头看了半天说：“老张你也还好吧，虽说最近好像头发是少了点，但是离秃还有那么几年的时间呢。怎么就开始焦虑我呢，还是多关心下你自个的头发吧。” 说完，顾琛又跟丁月瑶说：“作为一个刑警，有人从你背后走来，都这么近了还没感觉到，如果是出任务你知道有多危险吗？而且我可是正常在走路，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音。” 丁月瑶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下顾琛说：“这不是在办公室吗？” “时刻要提高警惕，养成一种机械反应。从明天开始，你早半个小时到局里，去训练室训练去。” “啊？顾队？” “不用求情，这没得商量，等我觉得你过关了再恢复正常上班时间。”顾琛走之前回头又看向丁月瑶，“别想偷懒，我会不定时来检查。即使我不来，也会找人来监督。” 等顾琛走了后，老张问丁月瑶：“你刚才说秃成太阳头是啥意思？” 第202章 排查 丁月瑶笑着拿出纸笔来，在纸上画了一个圆，然后四周散射状的画了些线：“你看像吗？中间光的，四周稀稀落落的长一些。” 老张将口里的水喷了出来，全都喷到了纸上。 “你们年轻人的想象力可以的。” “老张，看在我让你老笑口常开的份上，你跟顾队求个情呗。” “这我可不干，我觉得顾琛说的对，他都是为你好。” “大人总是把‘都是为你好’挂在嘴边。” “你也不小了。” “哎，老张，这样说一个女的可是让人很伤心的。” “好，好，我错了。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永远18岁，对吧？” “是。” 凭空画像这玩意，还真不容易。足足一个下午，何佳娜才觉得画像师画的人像基本符合她看到的了。 “不过我要说明下，我现在其实也不是很确定这个是不是就是我当时看到的人。”何佳娜强调说，“我当时有点被吓到了，而且也只瞥了一眼。” “很不错了，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还能记住。” 接下来的两天，刑侦一队的人就在与隔壁楼栋邻居的调查和画像的排查中度过了。 再一次的案情分析会中，物证科和法医科也一起参与了。 江明说：“小李买来的那些劳保手套中，没有完全匹配的样本。我们猜测可能是外地买的，或者早几年生产的产品，市面上已经很少了，没能找到相同型号的。” “与定城本地的几家劳保用品厂有对接过吗？” “几家大型的都对了，没有相同型号的。但是小的，做不到一一对应，还有很多家庭作坊，代工的，这条线根本不可能查下去。除非有确定的范围界限，否则投入整个警队的力量一年也查不完。” “死者家里也有类似的手套吧？” “有，但是型号对不上。” 老方说：“残留的胃容物做了成分分析，因为时间太久了，已经分析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已经跟胃腐烂在一起了，区分不了。但是唯一查出来就是当时她吃了香榧。” “香榧？”顾琛看向丁月瑶，“她点的外卖里这东西吗？” 丁月瑶鼠标快速点击着，很快回答道：“没有，她点的就是一份卤肉饭。套餐里包含肉，西兰花和胡萝卜。” “香榧这种坚果吃的人不多吧？” “死者家里有吗？” 温天磊回答道：“没有。包装盒之类的也没有，老方跟我们确认过，我们已经清点过死者家里的东西了。” 顾琛又继续问老方：“你说发现了指甲和手掌上的皮屑，分析比对过确定是死者本人的，对吧？” “是。每个指甲缝里的物质都提取分析过了，只有死者本人的组织。” “安明，你们这边呢？” “两栋楼的人都走访完了，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顾琛看向王东，王东说：“画像的排查也没有进展，小区的居民对画像里的人没什么印象。” “死者父母那里也问过了？” “嗯，最先问的就是他们，都说没见过。” 刘安明着急的问：“顾队，这可怎么办啊，好像什么线索也没有啊。” 顾琛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刘安明，他也一筹莫展，案情陷入僵局他也很头疼。 看来今天的会也只能到这了，顾琛让大家也都回去想想还有什么思路。 夕阳西斜，阳光将人影拉的长长的，老张，王东和顾琛三人聚到楼下抽烟。 三人闷声抽掉两支烟后，老张说：“顾琛，你觉得案子接下来要怎么查？” 顾琛吐出一口烟圈：“姜玥这边没有有用的线索的话，我计划从姜宇杰那边看看。渔人结，劳保手套这些都是户外爱好者必备，会不会是跟他有什么矛盾？” “你这么说，我觉得也有可能。”老张也似乎想到了什么，“而且何佳娜看到的那个人，年龄跟姜宇杰也差不多，真的有可能是他的驴友。” “那要不要再找姜宇杰了解下情况？”王东将手里的烟头摁灭在垃圾箱。 “那个画像不是给姜宇杰看过了吗，他说不认识。” “说到姜宇杰，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对于自己女儿死亡的事情过分淡定了？”王东说。 “也是哦，他已经打了两次电话过来了，不是问女儿的案子什么时候破，而是问房子什么时候可以解封。” “说到房子，消毒做好了吗？” “做了三次消毒了，应该可以了。门口走廊那里，物业也做了消毒。” 老张说：“王东，我觉得他关心房子什么时候可以住也正常，毕竟中年失业，想要再找工作挺难。而且他那个爱好，也是个烧钱的活动。手里没几个钱的中年失业人员，要焦虑的事还真不少。” “那，我们再去会一会姜宇杰？” “是不是顺道也与朱晓曼聊聊？” “行啊。那现在就走吧。”顾琛将用力吸了一口烟将剩余的也摁灭在垃圾桶。 果然，姜宇杰一见到顾琛和王东，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警察同志，我们家的房子什么时候可以让我们进去住啊？你看，我们在外面住酒店，费用也不低。你们也没个准话，总说再等等，再等等，等的我心慌。” “我们今天来还想跟你了解点情况。” “还有什么？我知道的都讲了。”姜宇杰的音调里明显带了点不耐烦。 “请你再好好想想，你的朋友里有没有跟你闹过不愉快的？” “没有。”姜宇杰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请你好好想想。说不定就能成为我们破案的突破口。” “警察同志，你不觉得有点好笑吗？我的朋友怎么就成案件的突破口了？”姜宇杰将手中的玻璃杯重重的放在了酒店的小桌上。 “你这态度不能好一点吗？对我没好脸色也就罢了，对警察怎么也这样。”朱晓曼轻轻推了下姜宇杰。 “人是没怀疑到你头上，如果到你头上我看你淡定的了吗？” “不是，姜宇杰你误会了，我们没说是的问题，只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跟人结仇什么的。从案子的角度来看，也有比较大的几率是为了泄愤。”王东试图安抚火气暴涨的姜宇杰。 第203章 驴友 “你们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告诉你们，不可能是我认识的人干的。” “姜宇杰，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吗？” “是你们先挑起的事端。警察这么无能，抓不到凶手就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 王东气的脸都绿了，但是碍于身份，不得不强压住火气。 顾琛说：“姜宇杰，侮辱警察我可以将你带回警局，拘留你的。” 这句话大概起了一点威慑作用，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本来找工作就不容易，再有个前科，那基本无望了。 姜宇杰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说话。 这时朱晓曼开了口：“姜宇杰，你长本事了是吧？警察你也敢顶撞，怎么没见你被公司辞退的时候跟公司领导闹啊。” “你别隔岸观火，我没工作你开心的很是吧？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对我指指点点了？” “姜宇杰你这人真是没意思，好好的一句话，也能被你误会成这样。” 顾琛看两人你来我往打起了嘴仗，不得不劝解道：“别吵了，有这功夫还是好好想想有没有可疑的人吧。凶手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害人的。” “那怎么不可能？”姜宇杰说。 “这种事只有变态凶手才会干，哪有那么多变态凶手？姜玥的这个案子看起来像是仇杀，所以才需要你们配合提供线索。” “没有。”姜宇杰冷冰冰地回复。 朱晓曼歉意地冲顾琛他们笑笑，表示自己对老公的行为也是感到很无语。 “那现在怎么办？”王东问顾琛。 “丁月瑶查到了姜宇杰参与徒步活动的组织了，去找负责人了解下情况。” 说是组织，其实也不算是很正规的公司，只租了一间小小的只能容纳三四个人的办公室。 “警察？”其中一个男的的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是我们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负责人吗？” “是。” “哦，我们只是想找你们打听一个人。” “谁啊？”老板边说边将顾琛他们让进了办公室，本来就狭小的空间变的更拥挤了。 顾琛和王东没有坐下来，环顾了四周。墙上贴了一张很大的地图，将办公室的一面墙全占了。地图上还用红笔圈圈画画了一些地方。 “哦，这些圈出来的地方，就是我们可以带人去探索的地方。”男人继续说，“警察同志，你们先喝杯水，你们要的信息他已经在查了。” 老板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女孩，她正在电脑里打开一个个文件包查看。 等待的时候，王东就开始和老板闲聊起来。 “徒步的时候，大家有可能会闹矛盾吗？” “我要说没有，你们肯定也不信。多多少少总有一些吧。” “一般都会因为什么事情闹不愉快？” “其实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你嫌我走的慢了影响行进速度了，比如对路线的规划和判断不一一致，这个真没法一概而论。” “那你们知道姜宇杰有跟谁起过争执吗？” “这个待会等小徐找到资料后，要看他跟的是哪些活动，再找当时带队的领队问才知道。” 短短半年之内，姜宇杰就参加了三次户外活动，每次时间在半个月到一个月不等。 “哟，看来姜宇杰是你们的活跃客户啊。”王东看着资料说。 “是，最近这半年，他确实参加的挺多的。” “能联系上这三次活动的领队吗？” “我试试看哈。如果他正忙着话，也可能不接电话。” 果然第一个打的就没接电话，好在第二个很快就接通了。 “啊？姜宇杰？他没什么问题啊，都参加过好多次活动了，规则流程都很清楚，这样的队员我们最喜欢了。”领队听到王东的问题后回答，“矛盾？我印象中好像没有。” 前面没打通电话的领队，带了姜宇杰最近两次的活动，顾琛他们也最想从他那里了解到情况。奈何电话一直都没人接。 老板说：“再等等，估计在过什么紧要危险的地方。” “没事。”王东说，“你先把这三次活动的人员清单给我一份，我跟一起参与活动的队员也联系下。” “警官，这可是机密文件。” “这也能成为机密？”王东笑了笑说，“放心，不会透露给你的竞争对手的。” “那就好。” 王东翻着资料看着人员清单：“好像还是有那么几个长客户的嘛。” “那是，我们很专业的。” 顾琛用笔将两个人的名字圈了出来。 王东看了眼：“前面两次都参加了，最后一次没参加？” 顾琛点了点头：“需要了解下第三次没有参加的原因。” “不过这也很正常吧，谁那么有空总参加呀。而且说不定这个活动的内容他不喜欢。” “还是要了解下具体情况。” “老板，这两个人的情况你们了解吗？”顾琛指了指圈出来的两个名字。 “小徐，你来看下。” 小姑娘脸蛋微红快步走了过来，也不敢看顾琛和王东，大概是有点害羞。 “怎么了？” “他们的资料你调出来下。”老板解释道，“每个参加活动的人，都是要买保险的，他们的证件也会存档的。” “这两个人怎么了？”小姑娘抬眼瞄了顾琛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妥妥的想看帅哥，又不好意思。 顾琛说：“最近一次户外活动，他们怎么没有参加？” “哦，这个呀。这个我知道，因为老客户嘛，我们都会一个个去通知的。” “这个人。”小姑娘指了指其中一个名字，“他说这次没空参加，他要去参加一个什么展会。” “这个。”小姑娘稍微踌躇了一下，“是因为这次的活动难度有点大，不太适合年龄偏大一点的成员。所以我们就没让他参加。” 顾琛点了点头，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姜宇杰能三天两头失联在深山老林中就说明去的是未开发的地方，难度肯定不低。 “他自己想参加吗？” “嗯，他觉得自己没有问题，但是有队友觉得他去了可能会影响效率。我们机构从安全角度出发，也不建议他参加。” 第204章 转换思路 “等下。”顾琛打断了他，“你说的有队友觉得他会拖后腿，这个队友是谁？” “这个？”小姑娘没有回答，而是看了老板一眼，很快又转移开了视线。 老板意会到了什么，跟顾琛他们说：“警官同志，这个事情我们说了你们可真的保密啊。” “放心吧。我们警察你都不放心，那你还能对谁放心呢。” 老板对小姑娘说：“小徐，你讲吧。”，老板大有一副要大义灭亲的表情，王东扯了下嘴角，憋住了笑。 “是姜宇杰。” 顾琛和王东两人目光交汇,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懂了彼此心思，总结为两个字就是：有戏。 这名驴友的资料很快被调取了出来：袁海波，61岁，刚退休一年。 针对袁海波的调查立马展开，他会是杀害姜玥的凶手吗？ “顾队，袁海波在青海旅游呢。”丁月瑶指着电脑说，那里开着交通信息查询系统，显示袁海波买了三天前去青海的机票，也已经按时登机了。而且青海的乌兰县的酒店有登记入住信息。 “先不管他这几天的行程，看看能不能查到10\/28号他干了什么。” “28号的查了，没有乘坐交通工具出行的信息。” “那就去走访下他的邻居看看有没有有价值的东西。”顾琛说。 刘安明说：“顾队，这个袁海波的亲友那边要不要确认下？” “他没有直系亲属，先问问邻居再说吧。” 隔壁邻居说：“你说他们家啊。”眼里透露出一点厌恶的表情，“我们都做了十来年邻居了，见面从来不打招呼。搞的自己二五六一样，神气的很。” “那你10\/28号那天见过他吗？” “10\/28号是什么特别日子？” “不是特别的日子，就是上上个周天。” 隔壁邻居想了半天说：“不知道，没印象。” 住一楼的大爷说：“他跟我们说不到一块，他眼睛长头顶上的，看见我们就跟没看见一样，那样子好像谁欠了他似的。” “所以你们平时也没有太多的接触？”刘安明问道。 “那何止是没有太多的接触，是完全没有接触。小伙子，不是一路人，你懂吧。” 这一圈问下来，刘安明毫无收获。 乌兰县当地的派出所配合顾琛他们对袁海波进行了询问，他给的答案是28号当天一直在家没有出门。 丁月瑶找到何佳娜，给她看了袁海波的照片，何佳娜仔细研究了半天才说：“好像不太像，我印象中的人好像还要再壮一点。” “这个人身高178cm，就跟这个警察差不多。”丁月瑶拉过王东比划了一下。 何佳娜看了看王东，又用手在自己身前比了下：“不是，那个人还要矮一点。” “何佳娜，你确定当时是在5栋遇见的那个人的吗？” “我不知道具体哪栋，但那里有个床垫放在楼梯转弯处，这个我记得的。我当时还说这里的居民怎么这么没素质，一个床垫几乎将楼梯转弯平台都占了。这万一要有个火灾什么的，逃生都困难。” 晚上人都回了警局，大家各自汇报了解到的情况。汇报完后，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顾琛开口打破了这宁静：“大家都说说看各自的看法吧，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老张看大家都沉默不语，率先开口道：“袁海波的调查还要继续，他的不在场证据都是他自己的一家之言。” 顾琛点头说：“是，没有人能证明他到底在家还是不在家。” “那我们要不要扩大调查范围？”老张在地图上画了条路线，“你看这是袁海波家到姜玥家的路线，最方便的就是乘坐733路公交车。我们派人去跟司机了解下是否有见到过他。” 王东摇头说：“这每天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司机能记得他才怪呢。估计司机连上来的是男是女都不关心。除非当时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那万一碰巧呢。”老张说，“现在没有方向，每个疑点都值得去深究一下。” 王东不说话了，事实也确实如此。没有明确的目标，就一个袁海波目前看起来最有嫌疑。 “那老张你和刘安明就去核查那条线吧。”顾琛说，“案子一直没有进展，会不会有可能我们的方向错了？” “那可能是什么？”刘安明问道，“难不成又回到姜玥那边去了？” “可是姜玥的所有信息我们都查过了，没有什么疑点。”丁月瑶说。 “我倒是也觉得有点问题，姜玥一个星期没去上班，再怎么人缘差，公司总有人要联系的吧。再说业务上的事情，难道一点都不需要跟她核实？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她的工作没有价值。你们想啊，这种小公司又不像那些财大气粗的，不可能养个闲人的。除非她是老板的皇亲国戚，要不然说不通。”王东说。 “王东，你刚刚说了两个疑点了。为什么没人联系她，是不是有人在公司说了她最近休假？她在公司的具体业务是什么，她的工作有没有价值。”顾琛顺着王东的思路往下走。 “那我们要重新跟她公司的人了解情况吗？” 顾琛想了下说：“这次去，一个个沟通，稍微透露点其他人已经说了实情的意思，如果真有隐瞒，肯定有人会露馅。” 顾琛转头对丁月瑶说：“月瑶，你争取从他们那里拿到姜玥的工作内容。公司邮件，聊天信息这些肯定在网盘里有存档的。” “好。找东西没问题，就是他们是外贸公司，里面的工作细节我不懂，怕是会搞不清楚。” “这没事，我到时候找个高手来协助你。” “那行。” “除了以上两点，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顾琛看了下大家问道，“物证科和法医那边有新的进展吗？” 老张说：“老方那边对尸体再次做了详细分析，发现死者很可能做过流产手术。从她的子宫残留的一片组织里分析出来的。” “这也能查出来？” “可能当时刮宫的时候有造成损伤的伤口，愈合后会有伤疤，老方说以此推断出来。他说也只是猜测，并不确定，所以让去调查下姜玥的就医记录” 第205章 大学室友 “这都行？”丁月瑶惊讶地睁大眼睛，“老方是越来越牛了。” “嗯，为了确认这信息，小王还专门去医院查了姜玥的信息，确实是有过一次流产的经历。” “不是说她没有男朋友吗？” “那只是现状嘛，以前说不定有呢。” “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 “那姜玥的父母应该知道这件事吧？要不要再跟她父母确认下？” “可能并不一定知道，那个时候她应该还在读大学。” “那真的有可能不会告诉父母。” 刘安明问道：“那是不是得找她的大学同学了解情况？” 丁月瑶说：“怎么感觉调查的线越拉越长了。” “真的可能是这么古早的渊源导致命案的发生吗？怎么感觉不太像呢。”王东说。 “而且从她的聊天信息看，似乎并没有跟哪个人联系过密。” “她是宁城技术科技大学毕业的吧？我在那里有熟人，找姜玥的辅导员了解下情况。”顾琛翻看着手机里的通讯录信息。 “大学里的辅导员对学生了解不多吧？” “多多少少总了解一些。再通过辅导员找到姜玥的室友，肯定能得到一些信息。” 阳光下的大学校园，处处都透露着一股生机盎然，即使时值初秋，依然绿树成荫。点缀其中的黄色的银杏，和红色的枫叶，相互辉映，构成一幅五彩斑斓的水彩画。 时不时地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身边经过，无不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哎呀，年轻真好啊。”王东感慨道。 “怎么？你七老八十了？”顾琛反问。 “虽然还没，但是五岁就是一个级别了，已经跟他们有代沟了。而且学生时代多好啊，无忧无虑。” “你羡慕他们，他们说不定还羡慕你呢。” “呵，那你可真是抬举我了，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两人聊着，很快来到了教师办公大楼。 “黄老师，我们是市局刑侦一队，我，顾琛，他叫王东。” “哦，你们好。”黄老师从座位上起来，跟他们两个握了手。 “你打来电话后我就去查了下资料，姜玥这个人我还真的没什么印象。” “完全没有吗？”王东问。 “也不是，应该比较文静吧，我看了她的成绩，也是一般般，刚好过及格线的样子。”黄老师说着将一个文件袋递给王东，“我提前整理了一些她在学校的资料，你们可以看看。” “那黄老师，请问你知道姜玥在学校里有谈恋爱吗？” “哟，这个就真的不知道了。大学里谈恋爱本来就正常，我们老师也不会加以管束。” 顾琛和王东边跟黄老师聊着，边翻看着她给的资料，其实都是一些平时考试的情况，参加学校社团的活动等，并不是顾琛他们想要了解的。 “哦，对。”黄老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姜玥的室友读了本校的研究生，她对姜玥的情况比我了解的多。” “那太好了，她的联系方式你这里有吗？” “你们稍等下，我跟她导师联系下。” 几分钟后，黄老师挂断电话说：“她现在在实验室，我带你们过去。” “不打扰你上课吧？” “没事。今天上午没课。” 姜玥的这位在本校读研的室友叫范雯，现在也是研三了。 “你们问姜玥啊？毕业后就没联系了。” “那她大学时的情况你了解吗？比方说有没有跟谁谈过恋爱，有没有跟谁闹过矛盾，或者笼统一点，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这个啊？”范雯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毕业都两年多了，不太记得了。” “你们毕竟同学了四年，即使关系一般，肯定还是了解一些情况吧？比如她有没有谈恋爱，你应该知道吧？” “说实话，她真的没有在宿舍讲过，我们也没见过她男朋友。但是我们几个私下聊天时，觉得她应该是有谈恋爱，只是保密工作做的比较好。” “一次也没见过她男朋友？” “没有。” “确定吗？” “我真的是没有亲眼见到过。”范雯两只手不停交叉绕着圈。 “你没亲眼见过，那是不是有同学见到过。” “你怎么知道？”范雯抬头诧异地看向顾琛。 “猜的。” “我们班同学有见到过，说是在离学校大门一两百米外看到她跟一个开车的男的搂搂抱抱的。” “什么车？” “我记得他当时说是奥迪，具体什么型号我也忘记了。我们挺诧异的，当时有同学就猜姜玥应该是跟社会人士勾搭上了。” “你们是怎么讨论她的？” “那各种猜想的都有，最多的就是觉得她被包养了。” “那你同学对那男的有印象吗？” “好像说是三十多岁吧，说是长的就像韩剧里的大叔，这句话我印象挺深刻的。”范雯不安地问，“警察同志，是姜玥出什么事了吗？” “嗯？你为什么这么问？” “警察来了解她的情况，肯定是出事了，要不警察怎么会去调查一个人的过去呢。” “嗯，她确实出了点事，所以才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好好回想下她当年的事情。” “大四的时候，她经常晚上不回来，老师来查寝，我们还要替她掩护。问题是你不知道回不回，搞的我们睡觉的时候不知道该不该将门反锁掉，也挺烦的。” “是，睡觉的时候还是应该把门反锁下，安全一点。”王东说。 “是的呀。她不回来应该提前跟我们说下，对吧。” 王东点点头，耐心等待范雯的下文。 “有一次更夸张，她连续好两天没回来，打她电话也不接。我们都准备报告老师了，她倒是主动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身体不好，要休一个星期的假。” “具体什么时候还记得吗？” “下半年吧，应该是冬天。” “大四的时候？” “是。那个时候老师管的也松，去不去上课的也都没关系。” “姜玥回来后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没有。”范雯摇摇头。 “你们班见过姜玥跟人在一起的同学是谁？他的联系方式能给下吗？” “行，我们偶尔也会联系的。” 第206章 老板 刘同学在电话里说：“姜玥？哦，她啊。” 王东问道：“她怎么了？你记得她吧？” “其实也不太记得长什么样了。”刘同学在电话那头嘿嘿笑了笑。 “听范雯讲，你有一次见到过姜玥跟个男的在一起？” “哦，那件事啊。是，见过一次，惊掉了我的下巴。” “能跟我们讲讲当时的细节吗？” “细节我是回想不起来了，但是这件事是真事。” “那个男的还有印象吗？” “别的不记得了，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那个男的挺有那种成熟的商业人士的味道的。” “长相呢？” “没看清。” “身高？” “身高？好像比姜玥高挺多的吧。可能有一米八左右。” “姜玥毕业后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在学校里的时候就没怎么联系，毕业后就直接断联了。” “我发你几张照片，麻烦你看看这几个人有没有是你当时见过的？” 王东加了刘同学的微信后，将照片传了过去。 过了一会刘同学说：“警察同志，时间过去都三年多了，我记不太清了。如果你一定要我在这几张照片里选，那我会选第二张穿西装的那个男的。” “没有一定要选，对的上的才选。” “抱歉啊。第二张的只是感觉有点像，真的不确定。” 顾琛问王东：“第二张的是谁？” “刘熠坤，姜玥的老板。” “他们两个有关系吗？” “谁？” “刘熠坤和姜玥。” “目前看来是没有关系的。” “安明跟月瑶他们那边不知道有什么进展？” 在姜玥生前所在公司的刘安明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 此时刘安明和丁月瑶对面坐着的同事，是姜玥的邻座。 丁月瑶问道：“姜玥没来公司，你们怎么都不关心？” “没必要吧，她平时也对别人的事漠不关心的。” “这么说来，姜玥的人缘不咋样了？” “那我不知道，我跟她不熟。” “你来公司几年了？” “两年。” “你和姜玥做了两年同事，还不熟？” “这跟同事几年没关系，有些人不管认识多少年，都还是陌生人。警察同志，这点你们应该是体会的吧。” 丁月瑶点点头：“但是作为同事，而且你还跟她邻座，那要说是陌生人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丁月瑶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继续问道：“那姜玥在工作上的表现如何？” “她啊。”同事哼了一声，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是有谁罩着她吗？” “我什么也没说，都是你自己猜的啊。” “是，都是我自己猜的。”丁月瑶问道，“那是哪个领导在照顾她？” “最大的那个。” “哦。”丁月瑶了然。 下一个同事，依然如此，遮遮掩掩地表示姜玥跟老板有一腿。 “她的工作都没有什么要求的，那些简单的不急的任务分配给她，她就当打发时间了。” 跟公司的hr兼后勤兼财务的方女士聊的时候，当丁月瑶提到想要拿姜玥的邮件和内部聊天信息时，她却以此涉及到公司保密内容为由拒绝提供。 丁月瑶他们也不能强来，毕竟现在只是调查阶段，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这样的情况下，警察也不能强迫人家，只能跟人讲道理。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睬你，在跟方女士磨了一个小时的嘴皮子后，丁月瑶无奈只得放弃。 “方女士，那你方便提供下你们老板10\/28号那天的行程表吗？这个总不至于也涉及保密吧？” 方女士略一踌躇，最后说：“那行，这个可以提供给你们。” 老板刘熠坤的行程显示他那天不在定城，而是与头两天就去了深城，并在11\/2号才回来的。 “你们老板去深城干什么去了？” “那几天深城有一个进出口博览会，他去了解下情况。” “那他今天去哪了？” “去见客户了。”方女士回答说，“估计今天都不会回来了，按惯例晚上他们还会一起吃个饭。” “一个人？” “带了小徐一起去的，老板嘛，总要有人陪同处理一些问题的。” “之前也是带小徐吗？” “之前的时候，带姜玥会多一点。” “姜玥跟你们老板有没有特别的关系？” “这个话不好乱讲的，警官同志，没有证据的事情。” “我们也只是问问而已。”丁月瑶说，“能带我们去姜玥的工位看看吗？” “你们上次来的时候，不都检查过了吗？”方女士说。 “担心遗漏了什么，想再看看。” “她的工位里的东西都清空扔了。” “扔了？”丁月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方女士，“怎么扔了？” “死人的东西一直放在那里不膈应人嘛，所以早就给扔垃圾桶了。” “那她的工位......？” “就只是一个位子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了。”方女士说，“还要去看吗？” “两步路的事，过去看看。” 果然，与上次不同，姜玥工位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连当时养在花盆里的富贵竹也见了踪影，抽屉里连灰尘都没有，收拾的真是彻底。 丁月瑶和刘安明不得不死心。 而老张那边去调查公交车司机，情况就更不乐观了。 为了等到每一个开这趟公交车的司机，老张从早上6点候到了晚上9点，才算是把司机都碰上了。 结果并没有意外，司机都说：“这上上下下少说也有几百号人了，我们哪有空去管上来的是什么人呐。” 对于照片中的人，他们都表示没有印象。 今天出去调查的三路人马，晚上都铩羽而归，大家难免有点丧气。 顾琛安慰大家：“不是还有刘熠坤还没查清吗，说不定就是他呢。” “顾队，她秘书说他去深城看展会了。” “调查过他的票务和酒店入住信息了吗？” “还没来得及。” “没事。再说，你不也说刘熠坤跟姜玥的关系有点暧昧嘛，这个也跟姜玥被残忍对待有一点微弱的联系。我们可以再看看刘熠坤这边的情况。” 第207章 情人 “这个可以有。”王东说，“既然姜玥跟刘熠坤存在着某种关系，那么我们的侦破往情杀方向走应该是对的。” “那接下来是不是要查刘熠坤和他老婆在10\/28号当天的行踪？”刘安明问道。 顾琛想了下说：“留两个人出来还是继续调查袁海波，他目前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排除。” 老张说：“那袁海波这条线还是由我来跟吧。” “行，那让刘安明跟你一起。” 另外几人分成两队，分别去调查刘熠坤和他老婆吴芸。 正式约见刘熠坤已经是刑侦一队定下侦破方向两天后了，双方约在市中心的一家古色古香的茶室。 两人落座后并没有开口，而是等茶艺师将茶泡好后退出包间，顾琛啜了一口茶：“这茶回甘温润，挺不错的。” “这是恩施玉露绿茶，顶级的挺难喝到的。” “嗯，确实不错。”顾琛点头表示赞同。 “警察同志，你今天找我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行，那我就开门见山问了。”顾琛没有停顿继续说道，“你跟姜玥是什么关系？” 刘熠坤正准备开口，顾琛用手压了压：“不要告诉我，你们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你要知道，如果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我们不可能时隔一周再次找你。” 刘熠坤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们警察。” 他并没有立刻讲述，而是拿起茶壶将顾琛和自己的茶杯里又加了点茶，顾琛伸出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三下表示感谢。 刘熠坤又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两支烟来，递给顾琛一支，两人就着刘熠坤的打火枪点燃了烟。 这些似乎都是准备工作，在这一切停当后，香烟的烟雾犹如轻纱，缓缓飘散在空气中，刘熠坤也便在这淡淡的轻烟中开始讲述。 “说来话长。”刘熠坤说，“我是在姜玥大三的时候认识她的。她当时就在这家茶室当服务员，被一个客户纠缠，我当时正好经过就帮她解了围。” 刘熠坤笑了下说：“很老套的相遇吧？但事实就是这样，当时她的手被客户摔碎的茶杯割破了，我就带她去了医院做包扎。一开始我以为她就是个打工妹，从医院包扎好回来我问她回哪里，她说宁城技术科技大学，我这才知道原来还是个大学生。” “接下来就是慢慢接触，慢慢了解，彼此喜欢就这样了。” “你跟你老婆是什么时候结婚的？”顾琛问。 “我结婚十五年了。”刘熠坤说，“我知道你要说我不道德，诱骗人家小姑娘。可是感情这事，不由我自己把控啊。它就那么来了，我也没办法。” 顾琛牵了牵嘴角，忍住没有反驳。 “后来姜玥毕业了，我就让她来我的公司上班了。” “你的公司？”顾琛看了刘熠坤一眼，“你们公司的法人和总经理好像都是你老婆吴芸吧？” 刘熠坤略显尴尬地笑了下：“都是夫妻，哪分的那么清。” “你老婆知道你和姜玥的事情吗？” “那必须肯定不能让她知道，对吧？否则家庭就不和睦了。” “你要问我对不对，那我肯定说这事做的不对。但今天我不想跟你聊这些，都讲了这么多了，能讲讲姜玥一个星期都没去上班，你都不联系？还在这里说爱她爱的深？” “警察同志，那你是不知道情况。在她不来上班的那个周五，我们两个吵了一架，我呢也想煞一煞她的脾气就想先晾晾她了。” “因为什么吵架？” “还不是她贪心不足啊，想跟我结婚。这根本不可能的事嘛。” “也不是不可能吧。只是利益权衡下的结果吧。” “随你怎么说了。”刘熠坤不想做辩解，大概他觉得顾琛是不可能对他共情的。 “那么说姜玥不上班的，是你说的吧？” “我让我们hr跟其他人说的，我自己出面说不合适。” 顾琛又喝了一口茶，看刘熠坤暂时不开口，便问道：“你和姜玥是怎么联系的？我们在姜玥的手机里并没有发现跟你有关的事情。” “我们都有专属手机，只跟对方联系。用的是方敏的身份证办的。” “方敏？” “就是我们公司的hr。” “她是你的心腹？” “这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那姜玥的手机怎么不随身携带？” “那天吵的比较凶，她挺生气的，就说再也不联系了，将手机丢在了我这里。” “刘熠坤，我还有个问题，姜玥是给你流过一个孩子对吗？” 刘熠坤此时脸上露出一点痛苦之色，他默默点了点头。 “她当时还在读书，各方面都不合适要孩子。” “是怕有了孩子牵扯就更多了，而且她可能也会因此要挟吧？” “随你怎么说。” “刘熠坤，28号你在哪？” “我在深城，你们可以去查消费记录。” 顾琛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丁月瑶那边确实已经查到刘熠坤在26号乘坐飞机去了深城，27号和28号两天的展会入场系统里有他的记录。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排查刘熠坤的嫌疑，因为还有可能是买凶杀人呢。 “七天没有联系，你有去姜玥租的地方看看？” “我去看了，她不在那里，东西什么的倒是没少，我想她应该并不是真跟我生气，大概是发发小女生的脾气罢了，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玩去了。” “她经常这样？” “以前也有过，所以我也没太往心里去，直到你们来我们公司调查，我才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你们的事情，姜玥的父母知道吗？” “我不太清楚他们知不知道，我猜应该不知道吧。” “姜玥跟你联系的手机麻烦给我们警方。” “警察，这没什么必要吧？” “这不是你说了没必要就没必要的，我们要核实你说的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否则天打五雷轰。” “这样的誓言，在小姑娘面前可能有用，但是对我们警察来说没用。”顾琛说，“手机在哪？” “在我位于天石路上的家里。” “行。”顾琛站了起来，“那走吧，去拿手机。” 第208章 私家侦探 王东和丁月瑶跟的是刘熠坤老婆吴芸的线。 依着吴芸的方便，他们的会面在一家美容院。看着进进出出都是一个个衣着不俗，装扮精致的女人，以及宣传单上那一项项价格不菲的美容项目，王东感慨说：“原来有钱女人的漂亮，是靠钱堆出来的。” “我是没机会来这种地方享受了。”丁月瑶看着动辄几千几万的价格不禁咋舌，“一个月工资都不够这里的一个项目的。” “美女，我们这里还有一些体验项目，您可以先试一试效果。” 丁月瑶摆摆手说：“无福消受。谢谢了。” “反正您等着也是等，吴女士的项目估计还要一个小时才能结束呢。” “没关系。”丁月瑶和王东就坐在美容院的大厅。 王东说：“吴芸居然约我们到这个地方来，可见她并不担心我们知道了什么。” “是不是说她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那倒也不是，有些人可能特意利用反向思维来误导我们。” “那有可能是她做的吗？” “即使是她做的，亲自动手的可能性不大。有钱人有的是办法，让别人替她做事。” “雇杀手？” “你是看漂亮国的大片看多了吧，哪来的那么多杀手组织。” “那她可能找谁呢？” “我觉得，除非真的让她很生气，否则就睁一只闭一只眼，过日子不得这样嘛。” “那这日子过的也挺憋屈的。” “看你想要的是什么。那个什么卫视的相亲节目里那女的不是说了吗，宁可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车上笑。” “确实，钱是个好东西，又不是个好东西。” “那我觉得还是好东西的时候居多。” “你看那些有钱人动不动就二奶，小三什么的，有钱就变坏。” “那倒也不是，没钱的人也有出去找的，只是都是小老百姓的生活，没有被宣传而已。” 两人正讨论着钱的事，吴芸化着精致的妆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歉意地对王东和丁月瑶笑笑说：“不好意思，今天的项目时间长了点，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你这边好了？” “好了。”吴芸看了下四周说，“也不折腾了，我让他们腾间小房间出来，我们就在这里聊行吗？我中午约了人一起吃饭。” “行，看你方便。” 丁月瑶也没有多加客套，直奔主题：“吴芸，请问你知不知道姜玥。” “姜玥，呵！”吴芸哼了一声，充满了不屑，“要问她，你们去问刘熠坤，找我干什么？提到这个女人我就觉得恶心。” “你老公那里我们其他同事已经在问了，找你是想看看你了解的情况。”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吴芸这话一出，是要得罪全天下的男人。 “也不能这么说吧，还是要看人的。” 吴芸正准备接丁月瑶的话头，看到王东的脸色才仿佛突然想起对面还有一个男人坐着，轻描淡写地补偿道：“我没有说你的意思，警官。” “没事，我能理解受到过伤害的人的心理，明明是自己遇人不淑，还把责任推到全世界去。这样的人虽然不多，但总有那么几个。” 吴芸想要辩驳，但大概碍于王东警察的身份，最终咬了咬嘴唇没说。 “吴芸，虽然你心理抗拒，但是我们警察在办案，还请你配合。” “那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 丁月瑶看了王东一眼，王东微微点了点头。丁月瑶才开口说：“姜玥被人杀害了。” “哈！太好了。贱女人，果然没有好报应。”吴芸居然开心地拍了拍手。 “吴芸，现在能讲讲你了解到的姜玥和你老公的情况了吗？” 吴芸用手抚弄着自己的指甲，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他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其实我在三个月前就知道他们两个的苟且事情了。” “知道之后，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静观其变。” “怎么听着不太真实？吴芸，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没有。人有时候不能那么较真，钱在自己手里，人还记得回家的路，就可以了。” “是吧？那你还是活的挺通透的，我想大部分人都接受不了对方的出轨。” “主要是不让自己憋屈，有钱想要什么没有，何必为难自己呢。” “钱都在你手里，刘熠坤没有意见吗？”丁月瑶问道。 “他得有资格问啊，他如果还在这个公司当他的老总，就得听我的。” “看来你拿捏地他死死的。” “那又怎样？还不照样去外面偷腥。” “吴芸，刘熠坤的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王东问道，“知道后又做了什么？麻烦你告诉我们一下，这个对于我们破获姜玥的凶杀案很有帮助。” “她死了活该，我为什么要帮你们警察？”吴芸淡淡地说。 “你在10\/28号这天的行程能提供给我们一下吗？” “什么？”吴芸这下不淡定了，“你们是怀疑我吗？”。 她用涂了鲜艳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着自己：“为了这种人，我会搭上我自己吗？” “我们也觉得你不会，但是我们警察办案是要讲证据的。所以还请麻烦你提供一下。” 吴芸低头想了一会说：“10\/28号，是周几啊？” “周天。” “周天？那天我应该也来这家美容院做护理了，你们可以查下他们的记录。” “好，我们待会去核实下。”王东说，“但是吴芸你为什么对10\/28号那天记那么清楚呢？” “因为那一周我找个私家侦探盯着她呢。” “一周都盯着？” “是。但是我记得到28号，私家侦探跟我说一直没见到姜玥出来，而且她也没去公司。我想她可能是害怕了，不敢出来见人了。” “害怕？她怕什么？” “做人小三的，都偷偷摸摸的，要是哪天我在他们小区的群里，同学群里去公布下她和别人老公的艳照，你觉得她会有什么下场？”吴芸自己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想起来就很解恨。” 第209章 数据分析 “私家侦探给你的照片能给我们警方一份吗？” “那不行，那是我手里的筹码。” “我们拿到了也不会影响你把这些照片作为你跟刘熠坤婚姻中的筹码。” “那我还是不想给呢？” “我们无权强制，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给，那我们也没办法。只是希望你能配合下我们警方，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是？” “那也行，就给你们吧。” “对了，吴芸问下你请的那个私家侦探长什么样啊？” “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知道他的姓名吗？” “不知道。都是一手钱一手事。没必要知道人家的名字，不过他姓孙。” “是这个人吗？”王东翻出手机里的一张画像递到吴芸面前。 “看着有点像，但又不是很像。” “那个私家侦探多大岁数了？” “五十来岁吧。” “高矮胖瘦？” “不胖不瘦，看上去就是健身达人那种，身高的话......”吴芸托腮想了下说，“大概一米七多一点，一米七五不到。还有，他蓄了个小胡子。” 吴芸给的是视频文件，十几个g的文件。 辞别吴芸后，王东和丁月瑶就赶着回市局，十几个g的文件也有的看了。 “东哥，那个私家侦探应该就是何佳娜在楼梯间遇到的那个吧？” “大概率是。月瑶，你回去先筛选下目前定城私家侦探公司，看看能不能找到。” “太难了，东哥。你知道人家的公司名称根本不叫私家侦探社，而是叫什么商务信息咨询，找人寻人网络公司，市场调查公司。各种名字取的乱七八糟的。” “那你有什么其他办法？” “查吴芸的电话记录，找到那个私家侦探，就可以了。” 王东想了下说：“吴芸现在并没有嫌疑，我们无权去调取的她的通讯情况。” “那我只能瞎找找了。” “行，尽力吧。找不到也没办法。” 最没有收获的要属老张和刘安明去调查的袁海波这条线索了。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太爱与人来往呢，还是隐藏的好，反正他们没有找到任何人可以证明那天袁海波的行踪。而他本人又远在青海，老张他们也不可能为了确认莫须有的可能千里飞过去确认。 “老张，没人看到过袁海波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一天都待在家里？” “也有可能一天都没待在家里。” “也对哦。那就麻烦了，看来确认不了了。” 老张突然一拍大腿说：“我知道怎么确定他是一整天都待在家里，还是一整天都没在家了。” “啊？怎么确定？” “走，去水务公司。” “水务公司？” “对，现在不比以前了，可以查询每日的用水用电情况。用电的话，白天不一定能看出来。但是只要人在家总要用水的，所以可以通过他家的用水量来判断。” “太好了。这个方法可太行了，到时候还可以跟这两天他确实是出门在外的数据再做下比对，用水用电两块一起来看，妥妥地可以证实。” “可以，还懂得举一反三了。但是白天的用电量可能还真看不出来，不过都想到了，那就去查一下，应该会有电视机，电饭煲，烧水壶这些家电的用电量，也可以多一个佐证。走！”老张拍了下刘安明的脑袋，“开车。” “得令！” 但是实际到了去水务公司去查的时候，还是出了他们没想到的问题。原来确实可以查到每日用水量，但是是24小时的，无法区分白天和夜晚的用水。 “不能具体到某个时间段吗？” “不能，我们这边只统计24小时的，否则这个数据量太大了，我们的服务器也承受不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也没有这个必要。” “那......”刘安明想了下说，“把他最近三个月的数据都给我们，我们回去去做下数据统计，应该还是可以查出规律的。” 最后，老张和刘安明带了水务公司和电力局那里要过来的数据，带回局里做进一步的分析。 吴芸和袁海波这两条线都有数据带回要分析的，倒只有顾琛那边没什么要整理分析的东西，但是他被康局叫走了。 “你说都快半个月了，这个案子还没破，是不是顾队被康局叫去训话去了？”刘安明悄悄问丁月瑶。 “很大可能，带回顾队回来你看他脸色就知道了。” 王东在他们两个的脑袋上啪啪各打了一下：“小孩们，别偷懒。” “东哥，我们嘴和手是分开工作的。说话不影响我们干活。” “就知道跟我贫。有什么进展了吗？” “没。都是一些搂搂抱抱的镜头。东哥，你那边呢？你看的是28号当天的，应该有什么发现吧？” “那个私家侦探也挺能偷懒的，就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我都看了3个小时了，还没见他挪窝呢。” “挪肯定是挪的吧，不是何佳娜还在楼梯间碰到他了嘛。” “应该还没到那段吧。” “你那边呢？” “那个私家侦探确实拍到了刘熠坤和姜玥一同下车，然后进了家里。然后因为窗帘没拉，也拍到摸臀杀照片。” “人明星都已经吃过没拉窗帘的亏了，怎么他们还不注意。” “可能他们觉得自己是普通人，不可能有人跟踪偷窥吧。” “本来做的就是亏心事，还不小心。” “月瑶，你这为他们操的什么心呐。”老张笑着说丁月瑶。 “我就觉得明知道是不道德，还不知道掩藏。” “估计他们都没觉得自己做的是不道德的事。” “很大可能是这样。”王东说，“有些人可能还会炫耀自己呢，觉得自己是还有魅力。” “哎。” 大家随意聊了几句，就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数据分析中去了。 过了一会，刘安明问丁月瑶：“月瑶，这些数据怎么更好的直观做比较啊？” 丁月瑶偏头看了下他在整理的数据：“你可以做个数据透视表，这样你想要看哪个都可以很方便的选择。” “透视表怎么做啊？”刘安明挠了挠头。 丁月瑶想了下说：“算了，简单点，你就做个曲线图吧，反正也能看。” “哪个命令？” “表格里插入选项里就有。” “哦，好，我看看。” 第210章 误会 相对来说还是刘安明拿不到数据整理工作量更小一点。两个小时后，曲线图就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根据图标进行推断和分析了。 “你看28号这天的数据，跟前面几天的是不是很接近，而比最近这两天的数据要多一些？”老张指着图表说，“用水和用电的情况都能匹配上。” “对，其他时间的用水用电都差不多，说明他生活很规律。用量变少的那几天应该就是不在家。” “所以袁海波应该没有说谎。” “但是如果他也想到水电用量这一层，那就误导我们了。” “大部分人应该想不到这上面去，你看即使是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想到。但是如果他真想到了，那他真的是一个让人心思细腻的凶手。或者他是个连环杀手，经验值一点点积累起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对袁海波下定义呢？” “我认为可以暂时认定他与这个案子无关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查呢？” “不知道啊。”老张叹了口气，“看看王东他们在查的视频文件有没有什么收获。私家侦探有时候还会有不少信息呢，比我们的消息还灵通。” 刘安明看丁月瑶和王东还在奋战视频，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必须啊，赶紧的，还用问吗。” 刘安明就分了一部分文件过来查看，才看两分钟他就叫：“这么辣眼睛的？” 丁月瑶瞟了刘安明的视频一眼：“我看那么久都没这么辣的，你是运气好呀。” “我还不想看呢，万一长针眼。” “行了，别啰嗦了。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月瑶，顾队刚才从康局那里回来就没出办公室，你说康局说什么了？” “小孩子不该问的就别问。” “你不就比我大一岁而已嘛。” “大一个月也是大，以后叫我姐。” “切，想得美。” 这时，王东在他自己的工位上叫丁月瑶：“月瑶，快过来。” “怎么了？”丁月瑶赶紧起身跑到王东座位。 “看！这是谁？” “是姜宇杰吗？好像是他吧？” “姜宇杰怎么了？”老张探头过来，“咦，这不是姜玥他们家门口的吗？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王东指了指视频右上角的时间：“晚上十点零七分，29号的。” “29号？”丁月瑶和刘安明也觉得困惑，“他不是11\/5号晚上才从外地回来吗？” “那他的不在场证据就有问题了。” “那是有人给他做了伪证吗？” “现在就说伪证两个字还过早了，应该中间有什么插曲或意外吧。”老张说。 此时顾琛也被王东叫了出来。 “啊？29号晚上在他家门口出现？”顾琛也吃了一惊，“他女儿是28号死的，那不就意味着大概率姜宇杰就是凶手了？确定这人是姜宇杰吗？” “还挺像的。你看这件衣服，我记得他们家的衣柜里好像挂了这么一件。” “这应该就可以断定了吧？”王东说，“如果是被人杀了，哪个父亲能忍，不得立马报警。” “可惜脸完全被遮住了，还戴个口罩。”顾琛盯着视频截图说。 “还是很像姜宇杰的，大概率是他了。” “可以发拘捕令了吧？”老张说。 “可惜人是出现在电梯口啊，这个就不好说了。”顾琛手托着下巴沉思着。 “大概率是了，先把他抓来问问？” “好，我找康局去申请。你们先想想待会的审讯策略，毕竟只看到他在房间门口还不能证明人就是他杀的。” “行，你赶紧去。” 顾琛快走出办公室门了，又回身对王东说：“王东，你和安明现在就出发去姜宇杰住的酒店楼下候着。” “好。”王东立马站了起来，“走，安明。” 因为怕打草惊蛇，王东他们把车停在了距离姜宇杰他们住的地方一公里外处。 这时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小区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绝。有下班早的打工人，有带娃在小区遛弯的祖孙，也有刚刚放学回来的学生。 姜宇杰和朱晓曼在家隔壁小区短租了一套房子，此刻他们房间的灯光也亮着。从地面往上望，二楼的灯影下还能偶尔看到偶尔到窗口的人影。 “那个是姜宇杰吧？”刘安明问王东。 “是。”王东一眨不眨地盯着楼上，“好像只有一个人。” “也有可能没到窗户边上来吧。” “有可能。”王东说，“安明，你先在这找个不显眼的地方盯着，我去后面看看情况。” “也不知道逮捕令什么时候能下来？” “等呗。” 结果，王东在后面没待十分钟，就听见不远处吵吵嚷嚷地。王东也没在意，依稀听到有人说什么偷窥狂，要报警。王东想，刘安明不知道会不会过去调解，但是过了五分钟，还是那么吵，甚至能看到还有人往那边涌过去。 王东摸出手机给刘安明拨了个电话，结果一直嘟嘟嘟地没人接。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窜到王东的脑海，他赶紧往那边跑。 只见人群中人高马大的刘安明被几个人扭住了手脚，他还在高声解释：“我是警察，不是偷窥狂。” “哈，现在的人真是胆子大啊，连警察都敢冒充，不怕罪加一等吗。” “不是，我真的是警察。” “你要是警察，我还是警察局长呢。”有个大爷在边上说。 王东赶紧拨开众人说：“让让，警察。” “又来一个冒充警察的，110才打了两分钟，警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有个妇女说。 甚至还有人准备揪住王东，被王东手一隔给避开了。 “真的是警察，大家让下，我给你们看警官证。”王东大声喊着，试图盖过嘈杂的人声。 旁边有人听到了，也帮王东挡了下人。 王东这才有机会掏出警官证，高高举起：“大家看下，这是我的证件。” 有人看了说：“哦，真的是警察。也太神速了吧，两分钟就能赶到。” 随即有个大妈大嗓门地喊了句：“真的是警察到了。”，估计这音量可以穿透几个楼层了。 “警察同志，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这个人，天都没黑就敢偷窥，胆子可真不小。” 第211章 联合行动 “他也是警察，我们在执行任务。” “什么？” 这下抓住刘安明的几个人赶紧松了手：“他也是警察？” 刘安明甩了甩自己被抓的有点红肿的手：“都说了我是警察，你们怎么不信。” “你也没穿警服啊，而且鬼鬼祟祟的。怎么能让人不怀疑呢。” “大家都散了吧。”王东对围观的群众说。 很快这里就安静了下来，王东抬头看了看楼上，二楼的灯此时灭了。 “糟糕。”王东暗骂一句，赶紧跑后面去看后面的窗户是否有亮灯。 幸好，后面房间的灯还开着，王东还真怕惊着姜宇杰，这下王东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被人当偷窥狂的？” “我咋知道啊，我就待在那一动都不动，盯着姜宇杰他们房子。然后就从楼上不知道哪里下来个女的，偏要说我在偷窥他们家。还大喊大叫的，我让她声音轻点，她反而叫的更响了，然后就引来一帮吃瓜群众。” “是不是看你长的就不像好人。” “我这一身正气的人，一看就是好人，好吧。” 王东笑着说：“待会110的警察来了，你自己跟人家解释啊，我可丢不起这脸。” “你就不能帮忙通知他们，让他们不要来了吗？” “我哪知道是哪个片区的警察执勤啊。” 刘安明无奈叹口气转移了话题，不想去直面那尴尬的场面：“今天顾队的动作怎么这么慢。”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要抓人，总要找康局解释清楚。而且还要想好，如果我们把姜宇杰带回去，他就是咬死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给他定罪的。” “不过，东哥，我没想明白为什么跟姜宇杰一起参加活动的三个驴友和领队都说姜宇杰没离开过呢？” “这个等抓到姜宇杰就能知道了。” “他要是咬死不说呢？” “那不还有其他四个人吗，就不信每个人都能守口如瓶。让他们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各个攻破，总有人会说的。” “东哥，待会110的人你帮我说明下呗。” “还在担心呢？”王东拍了拍刘安明的肩，“已经跟中心沟通过了，他们已经安排了。” “哦。”刘安明吐出一口气，似乎这才放下心来。 顾琛那边，康局翻看着文件抬头看了顾琛一眼：“就这点线索就准备要逮捕令了？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就是不承认呢？你还有后手吗？” “这个事实都摆在面前，他肯定能承认的。而且，我正准备找你要几个人，把这次跟姜宇杰一起出去户外的人都带回来询问呢。五波人马同时出动，不给他们通气的机会。” “要是他们都咬死不松口呢？” “康局，审讯的手段我们还是有一点的，你放心好了。” “你觉得姜宇杰的动机是什么？毕竟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个我也没想通。杀了人，还对尸体进行侮辱，最后还任其腐烂成那样，怎么看都不像是父亲能干出来的事。” “所以，也有可能不是他干的，是为了给别人掩饰。” “监控都拍到他了，总不可能他也有个孪生兄弟吧，要不也太巧了。刚上个案子是因为孪生兄弟，这次还这样。” “那有什么不可能呢，无巧不成书。” “康局，你放心吧，我们这次已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了，首先就查了姜宇杰的背景了，确认他没有兄弟姐妹。” “听你汇报完，我还是觉得这不可能是一个父亲能做出的事。” “康局，你见识的人多了，三教九流都有。这世上不光有为了子女什么都能做的父母，也有吃子女血的父母。你站一个慈父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肯定想不明白的。” 康局叹了口气说：“逮捕令我批了，48小时一定要完案。” “保证完成任务。”顾琛朝康局敬了个礼。 “人你找陈凯要去，他们昨天刚刚破了案子，还没有新案子分配给他们。” “谢康局！” “人家陈凯的破案效率现在已经比你高了，你还不加油。” “行，我一定加油。” 顾琛回到办公室，陈凯已经在他们办公室等他了。 “这么神速？”顾琛用手勾住陈凯的肩膀。 “你前脚出康局的办公室，后脚他就打电话过来了，深怕我们准点就下班逮不到人了。” “那是怕折腾你们，回家了再叫回来不是更不开心，对吧？” “对。赶紧的，什么任务，早干完早休息。” 两人就如何在同一时间五方同时行动进行了部署，最后顾琛问：“你们队6个人都没下班吧？” “许哲就不要安排了，他老婆怀孕了，好不容易有一天能准时下班。”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姜宇杰那边，王东和刘安明两个我担心出什么问题，毕竟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万一惹急了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我担心人手不够，准备过去支援他们。” “那就我一个人一组也没什么问题，反正是请人回来调查而已。” “一个人行吗？”顾琛想了下还是不放心，“还是找派出所再借个人吧。” “不用，这都晚上了，就不要麻烦兄弟单位了。” “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啊。有危险记得赶紧撤。” “放心吧，你怎么这么啰嗦。”陈凯说，“老张和丁月瑶就不要一组了，让他们跟我们组的同事组一队。” “行，那就这样，先对下时间。” 顾琛开车赶去了姜宇杰所在的小区，陈凯则带着老张和丁月瑶跟他们队的同事，布置任务去了。 刘安明看到顾琛有点吃惊：“顾队，你怎么来了？逮捕令有拿到吗？” “拿到了，我担心姜宇杰可能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跟你们一起看看。” “老张和月瑶呢？”王东问。 “陈凯带队，去找另外三个驴友和领队去了。” “要五方同时行动吗？” “是，大家对下时间。9点准时行动。” “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时天公居然不作美，下起了雨来。雨势还不小，倾盆大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三人赶紧躲进了楼道间。 第212章 阻力 “干脆上到二楼堵他们门口去？” 顾琛看了下手表，指针指向8:35分：“再等等。我问下其他各组有没有都到位。” 结果因为有个驴友住的比较远，加上高架路上出了交通事故，还有一组没到位。 “顾队，我们这边可能还得十分钟才能到。” “好，现在雨下的挺大的，开车注意安全啊，不要开太快。” “好的。” 滴滴答答，是雨落的声音，滴答滴答，也是秒针转动的声音，大家都紧张地等待着。 九点一到，顾琛一句：“行动！”，五个地方的五组人员同时敲响了相关人员的门。 朱晓曼来开的门，她看到顾琛他们有点吃惊问道：“这么晚了，是姜玥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顾琛说：“不是，请问姜宇杰在家吗？” “在。” “我们有事要跟他核实下。” “哦，那请进来说吧。”朱晓曼说着就侧身让顾琛和刘安明进了门。 “我们身上有点湿怕弄脏你们家就不进来，你让姜宇杰出来下吧。”顾琛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我们就问他几个问题。” “哦，这样啊。”朱晓曼回身对着房间里喊，“宇杰，警察找你问话。” 姜宇杰手里拿着把刀走了出来：“怎么了？”，看到顾琛他们，他的脸色变了变。 “有事吗？”他问，“这么晚还来找我们，你们警察也挺敬业啊。” “方便出来我们想单独问你几个问题。”顾琛将刘安明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什么问题，就在这问呗。” “你这个手里的刀能不能先放一下，这样拿着不方便吧？”顾琛提醒姜宇杰。 姜宇杰抬手看了下手里的刀，嘴角扯了扯，“正在切水果呢，你们不是只有几个问题吗，问完我还得继续切水果呢。” 顾琛打了个喷嚏说：“哎呀，好像刚刚淋了点雨，能进来喝杯热水吗？” 姜宇杰没有回答，朱晓曼说：“哦哦，那赶紧进来，别感冒了。”，说着就将顾琛和刘安明往家里让。 姜宇杰侧身退了一下，顾琛经过他时，余光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凶光。 但很快姜宇杰没事人一样，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刀就放在他前面的茶几上。 朱晓曼去厨房给顾琛他们倒热水去了，顾琛看了眼近在姜宇杰咫尺的刀，踌躇了下没说话。 朱晓曼很快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杯热水递给顾琛他们。 她看到水果刀顺手拿了起来：“怎么不把刀放回厨房。”，顾琛正准备松口气，气松到一半，只见姜宇杰飞快地站了起来，一手握住朱晓曼握刀的那只手，一手环住她的脖子，将朱晓曼整个控制在自己手里。 “姜宇杰，放开你老婆！”顾琛大喝一声，人也站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来了啊？”姜宇杰此时脸上满是戾气，“是来抓我的吗？” 朱晓曼被捁的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问：“宇杰，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是啊，姜宇杰，有话好好说。”顾琛放慢语气说，“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的。我们今天来也只是找你再核实点事情而已。” “呵，核实事情需要提前几个小时在楼下监视吗？”姜宇杰挥舞着刀说，“七点多的时候你们就在楼下等着了吧？如果只是问话，那个时候怎么不上楼。幸好有人说偷窥狂，我才知道不对劲。” “姜宇杰，不管怎样，你老婆跟这件事情总没有关系吧。你放了她，你看她脸都白了。”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天天在家受冷嘲热讽，死了好，全家一起死光光。”姜宇杰此时已经有一点丧心病狂的状态了。 “你先放下刀，我们心平气和地聊。” 此时顾琛和刘安明与姜宇杰和朱晓曼在沙发的两端，姜宇杰挥舞着刀说：“出去，你们给我出去。” “我们出去于事无补，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谈什么谈？我早就想过了，要是你们查不到，那就还那样将就过，事情一旦暴露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姜宇杰，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查到你头上的吗？”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有什么关系，反正结果都一样。” 跟人对峙的不止顾琛他们这组，陈凯他们组的江城也遇到了问题。 那是一个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工作的人，男，56岁，任一个科室的科长，还是算是有一点小小的权利。 他警惕地将门拉开一条缝，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个人：“警察？有事吗？” “是有点事要跟你核实下。” “不是，你们不都已经问过话了吗？怎么还有事要核实？” “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次要核实什么事情？” “还不是那个姜宇杰的事情吗？上次已经问过他有没有离开队伍私自行动，我也已经回答了说没有，怎么你们还没完没了了？” “王旭，请你配合下我们警方的调查工作。” “配合，配合，你们怎么不配合老百姓。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都晚上九点了，不打扰人睡觉吗？” 江城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晚上9点应该不晚吧，怎么就打扰人睡觉了呢？可能确实有人的作息时间不同，这也可以理解，但是明明看着他们家客厅的灯一直亮着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但是因为案子不等人，所以还是冒昧打扰下你的休息时间，请你配合和谅解。” “我配合谅解，那我明天上班没精神出差错了，我老板会体谅我吗？” “不是，王旭，配合警察的调查也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江城有点着急，“请你配合跟我们去趟警局。” “警局？”王旭的脸色更阴沉了，“我好歹也是公职人员，你让我去警局，我以后还怎么工作？” “你想多了吧，只是去警局配合调查而已。” “你让邻居怎么看我，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吗？你知道会有多少张嘴会胡编乱造吗？你们警察体谅过我们吗？” 王旭越说越激动，双手还不自觉的挥舞着，唾沫星子都要溅到江城脸上了。 第213章 错大了 “我今儿个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办？有本事你就把拷走！”王旭说着就要关门，江城赶紧上前抵住门不让他将门关上。 “王旭，本来你跟我们走，其实也没多少人知道。但是你要这么闹，估计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了。整栋楼的知道了，不出一个小时应该整个小区都知道了。我想不用等到明天早上，可能你们单位领导和同事也会知道。本来没什么事，你这样一搞，反而显得好像是一件大事一样。”江城拿过社区民警的手机，递到王旭面前，“你看看你们小区群里已经有人在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骗人。” “你应该也在小区群吧，你可以自己看看。” 王旭就着江城的手机看了眼，最后终于不再抵抗：“行吧，那走吧。但是不要拉警笛啊。” 而顾琛他们这边的僵持还在继续着，因为姜宇杰手里拿着刀，顾琛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担心万一伤着朱晓曼。 正在双方博弈之际，顾琛眼角余光看到王东的头在阳台上露了出来。他警惕地看了下四周的情况，此时姜宇杰正背对着阳台方向，直叫着让顾琛他们出去。 “出去，要不我就杀了她。” “好，好，你情绪别这么激动嘛，有话好好说。”顾琛安抚着姜宇杰，脚步稍稍往前挪了一点。 “我不想跟你们废话，你出去。” “行，我出去。”顾琛靠向阳台的那只手，做着1，2，3的手势。到三的时候，顾琛假意往后退，实则身子前倾，姜宇杰看到了下意识地挥舞着刀叫，王东从后面一跃从姜宇杰腋下圈住他的右手上臂，顾琛已经同步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了刀。 虎口用力一捏，姜宇杰吃痛松开了手，刀就到了顾琛手里。 刘安明这时也上前来掰开姜宇杰掐住朱晓曼的左手，朱晓曼脱离了桎梏后开始剧烈咳嗽。姜宇杰此时见已无力抵抗，颓然泄力，差点坐在地上，幸好王东还在他身后捁着他。 立马，一副手铐就铐在了姜宇杰的手上。 五组人员都接到了对应的人员，赶往市局。 本来顾琛他们以为这个案子应该可以告一段落了，可是审讯后却事与愿违，事情并没有按照顾琛他们推断的方向走。 审讯进行到后半夜，在使用了温言软语说服，旁敲侧击助攻，严厉追问等种种手段后，终于有人坚持不住说：“警察同志，不就是破坏一棵树吗？最多就罚个款，可是你们也不用这样对待我们吧？” “什么树？”王东一脸懵，他看向老张用嘴型无声问他，“你知道吗？” 老张拧眉摇头，他也是一头雾水。 “啊？”那人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你们干嘛一直问姜宇杰在不在现场，他当然在。是不是他说的自己不在，我看他就是想逃避责任。” “姜宇杰那些天一直跟你们在一块？” “当然。是他跟你们说他不在的吧？这人就是那么不靠谱。说好了大家一起，对谁都不要说的。肯定是他透露消息出去的，混蛋。” 王东和老张似乎听出点意思来了：“是你们破坏了一棵树？” “是啊。我们当时并不知道，树看着也不粗，我们真的是没看到那个名木古树保护的牌牌，就将烧饭的开水什么的全都倒在它那了，而且它一半边都枯了，刚好用来烧火。你知道那几天我们有多惨，天天下雨，根本找不到干柴。” “所以你们几个人一起隐瞒的只是破坏了一棵树？” “那不是普通的树，那棵树已经快五百年了，我们查了下，如果被人知道要罚100万，还要坐牢的。钱也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还要坐牢。一坐牢，后面的人生就毁了。” “那也不至于毁了吧。释放的人也有过的不错。” “你知道，我们都是有正经工作的。你看那个王旭，他是公职人员，一旦犯了错，工作就不保了。我们也一样，出来后应该找不到工作了吧。本来45岁后工作就不好找，有了污点后就基本是将这条路绝了。” 采用各个击破的手段，让他们以为其他人都争取到了坦白从宽的福利后，另外几人也纷纷交代了事情的原委。话虽然说的各有不同，但大抵的事情是一样的，而且姜宇杰确实是一直跟他们一起。 审讯在第二天早上5点半才结束，大家是又累又泄气，在座位上东倒西歪，手脚张开半瘫在那里。 “又是白忙活的一天。”王东沮丧地说。 “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没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又破灭了，简直是当头浇冷水。”刘安明感慨道。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丁月瑶也来了一句。 “行了，大家都给我回家去，洗洗睡个一上午，下午继续再开工。”顾琛进来看到办公室里的颓废样，除了老张其他人的士气都很低落，就开始撵人。 “顾队，他们那个破坏古树真的会要罚那么多钱，还要坐牢吗？” “看保护的古树的价值，我看政策是最高可以罚款200万呢，还有监禁6个月这些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等相关部门去评估吧。” “看来以后路边的不起眼的树啊，花啊都不要随便动手了。”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不要采。”老张这时还有兴致哼两声。 “顾队，接下来怎么办？”丁月瑶问道。 “继续查啊，还能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停了？” “没线索啊。” “找呗。我刚才去找了康局了，准备发个协查通告出来，看看群众会不会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 “到时候又是很多无用信息。” “你又不是第一天做刑警，只要有1%的有用线索，说不定案子就可以破了。我们现在就缺那根撬棒，去撬开案子的真相。”顾琛说完这话，又跟大家说，“别在办公室待着了，赶紧回家睡觉去。” 刘安明说：“我不回去了，我去休息室将就一下。” 除了老张住的近回家去，其他几人也都去了休息室睡觉去了。 第214章 兜兜转转 发布协查通告的好处显而易见，就是信息量大，你没想到的大伙儿帮你想，但是缺点也在这个信息量大上，那么多信息筛选起来费时费力。 接电话接到手软，听电话听到耳朵疼，这样的状态在刑侦一队持续了五天，五天来信息如雪花片般飞来，但是有价值的信息一个都没有。 第六天，快到吃中饭的时候，王东放下电话正准备起身去食堂吃饭，电话铃又响了起来。他只得无奈地又坐了下来。 “你好，市局刑侦大队。”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提供信息能拿钱的活动？”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打错了吧。”王东说。 “你们不是在电视上做广告说提供信息奖励多少多少钱的吗？难道是假的啊？” “电视上？”王东反应过来，“那个是针对命案提供有价值线索的人给的奖励。你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提供吗？” “你们给钱吗？”对方问。 “那得看你提供的线索是不是有价值。” “你们先说多少钱，我才说。” 王东故意激他：“你的信息要真有价值你也不会要提前说好价可，是心里没底吧？我觉得你应该也没什么有价值信息能提供的。” “那我要是有呢？” “我们这是警察局，难道还会出尔反尔吗？肯定会按照线索的重要性，提供对等的奖赏。” “那我可真说了啊。” “说吧。”王东已经站起了身，就等着他唠叨完赶紧去吃饭，大概是一个无聊的人想找个人聊天罢了。 “我这两天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下，你们说的10\/28号我遇到了一件怪事。”对方停了下，似乎在等王东的反应。 “嗯，什么怪事？” “就是有个人让我帮他送一份外卖，居然给了我100块钱。” “你不是好事嘛？” “是好事，可是他为什么要让我去送外卖呢，肯定有什么猫腻吧。” “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那人的？” “就在启华小区对面的那个小区门口，我在那等着收废品呢，他说来不及送了让我帮忙送一下。” “就在对面小区，过去五分钟就到了，这便宜谁不占谁就傻了。白白得100块，我又心里觉得不安。总是心慌慌的，前两天看到你们的广告，也是差不多那个时间点，那个地方，我就在想会不会那么巧啊。” “你还记得让你送到几栋几号了吗？” “靠小区北门倒数第二栋。” “是锦华小区吗？” “对，就是那个小区。” 王东一边问着，一边打开手机地图查看倒数第二栋的门牌号了，33栋。 “顾琛！”王东冲顾琛的办公室喊了一声。其他人都去吃饭了，只有顾琛还在办公室里。 “怎么了？”顾琛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 “你帮我查下10\/28号那天，王庭越在送完姜玥的外卖后第二份外卖是送到具体哪个地址的？” “等下哈。”很快顾琛就翻到了地址，“锦华小区33栋303室。” “靠！”王东有点兴奋地说了句粗话。 “什么？”电话那头有点不高兴，“你怎么骂人呢。” “没骂人。请问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是要给我钱吗？” “钱的事好说，等我们核实清楚，如果有用一定会给你奖励，该多少一分也不会少。但是你现在就在那等着我啊，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到。” 王东放下电话，对顾琛说：“走吗？有个重要线索。” “什么？” 王东大概对顾琛讲述了下情况。 “就是说那个外卖员王庭越有很大的嫌疑？” “目前看是这样的。去找那个爆料人聊聊。” 两人开车来到约定的地点，对方是一个四十来岁，巧的是身高大概也在175不到一点，皮肤也是晒的黑黑的。 “哎呀，为了等你们我都还没吃饭呢。”他看到王东后就嚷嚷着。 “我们也没吃。”王东说，“那这附近找家饭店边吃边说吧。” “那感情好啊。”男人笑起来。 等大家吃完饭后，王东才拿出手机，翻出王庭越的照片递到男人面前：“看看，还记不记是不是这个人让你送的外卖？” “嗯，他戴着口罩和头盔，脸看的不清楚。但是看人是有点像的。”男人有点不太确定。 “那你还记得是送到什么地方的吗？” “门牌号我不记得了，但知道在哪栋楼。” “那带我们过去实地走一下。” “行。” 男人带着顾琛和王东往当时送外卖的人家走去，到了门洞楼下，他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中间的一个门洞，然后往上走。 “三楼还是四楼我记不清了。” “没事，先选一个楼层就行。” “那就先三楼吧。” 走到303门口，他说：“就是这家，这门口贴的福有点特别，还挺好看的，我在等人出来拿餐前还特意看了一下。” “要不要在去4楼看一下？”王东问。 “不用，我确定，就是这家。” 顾琛和王东两人对视了一眼，锦华小区33栋303！ 按了303室的门铃，并没有人来开门。 “还是带他去找303的那个小伙子辨认一下？”王东问顾琛。 “嗯，再核实下。这下要再搞错了，康局估计都要拿刀砍我了。” “哈，不至于。康局对你宝贝的很呐。” “你是认真的？” “当然，你不知道啊。康局他家女儿24岁，我们大家都在讨论他是不是把你当作女婿在培养呢。” “呵，没想到你们也这么八卦。”顾琛笑着摇了摇头，“康局的女儿有男朋友的，人家都谈了两年了。” “啊？真的？” “当然是真的，煮的瓜也不好吃啊。” “去你的。” 303的小伙子看到顾琛和王东诧异地说：“上次不是有警察来问过话了吗？怎么？你们还怀疑我呢？” “没有，带你见个人，看看有没有觉得眼熟。” 小伙子看了眼收废品的男人，眯着眼想了一会：“不认识。” “再仔细看看。”王东说着将男人的鸭舌帽给他戴了上去。 “哦哦，你是送外卖的吧？” “我不是。”男人说，“只代别人送过一次。就是给你送的，那天你是不是穿了一条花裤子？” “花裤子？哦，我是有一条。” 这条线至此在这里连接上了，看来外卖员王庭越的嫌疑更大了。 第215章 抓捕归案 “王庭越住哪里？” “问下安明，上次是他和月瑶一起去找的。” 刘安明很快就将地址发了过来：“顾队，东哥，要我过来一起吗？” 顾琛想了下说：“好，你上次见过他，可以套套他，让他放松警惕。我们在他们小区门口会合。” 刘安明却带了丁月瑶一起过来：“怎么让月瑶一起来了。” “上次我们一起跟王庭越聊的，这次也一起，一左一右正好拿下。” “跟他联系过了吗？” “路上就联系过了，他说他还在外面送外卖，大概半个小时后回来休息。” “他家里人也住这吗？” “他还没结婚。” “哦~” “那现在怎么办，在这里干等半个小时？” “等呗。” “可是顾队，那个王庭越看起来也不像凶手啊。我们上次来找他的时候，他态度可好了。” “你爸妈在你小的时候是不是说过这样一句话，坏人的脸上不会写着我是坏人。” “呵呵，还真的说过哎。” “人不可貌相啊。” “安明就你这点道行，还想看出人的好坏来？我看许娴都比你厉害。你啊，再多熬个几年吧。” 因为说到许娴，刘安明也没再纠结王东的调侃：“说到许娴，还真想念她呢。不知道她现在咋样？” “要期中考试了吧，估计现在忙的没白天没黑夜了。” “都大四了，不至于吧？” “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就好了，在这里纠结啥呢。”王东拍了下刘安明的脑袋。 “不是怕打扰她学习吗？她跟你们联系了吗？” “没啊。我看她朋友圈也很久没更新了，应该很忙吧。”丁月瑶说。 四人正聊着的时候，刘安明的电话响了，他用食指比了‘嘘’，接起了电话。 “王庭越，你到了？” “还没呢，正准备回来，大概还要十分钟左右，你在哪呢？” “在你家楼下呢。” “行，那麻烦你再等下。” 十分钟不到，王庭越就骑着电瓶车回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送外卖挺辛苦的吧。” “还好，习惯了。”王庭越说着锁上车子正准备下车，刘安明就一把抓住王庭越的手往后一推一背，王庭越的左手就被反剪到了后面。另一边丁月瑶的手铐已经铐上了他的右手。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王庭越，我们怀疑你跟姜玥的被杀案有关，要带你回去调查。” “你们有证据吗？”王庭越突然开始大喊，“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别叫了，难看的是你自己。”刘安明将王庭越从电瓶车上推了下来。 顾琛和王东也走了过来：“王庭越，跟我们回警局聊聊吧。” 王庭越一看四个警察，前后左右夹击，自觉自己没有机会逃脱，便也不再反抗。乖乖地跟着刘安明他们走了。刘安明将一块毛巾放在了王庭越的手上，盖住了他的手铐。 回到局里，审讯工作立马开始。 顾琛叫住刘安明和丁月瑶：“王庭越是你们两个跟的，他的审讯就由你们两个来，进去前先想好审讯思路。” “保证完成任务！”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审讯室内，王庭越双手铐着手铐坐在刘安明和丁月瑶对面，神情淡定。 “王庭越，说说你的作案经过吧。” “你们怎么发现的？我做的天衣无缝，就想知道到底自己哪一步做错了。” 王庭越倒也不狡辩，而是一副虚心好学的好学生模样。 “怎么，还准备学习了，下次再改正呢？” “如果有机会，倒是个不错的建议。” “你先交代作案过程呗，到时候我们告诉你是怎么发现的。”丁月瑶说，“不过按一般规律来讲，你应该没有机会了。” “一切皆有可能。”王庭越依然很淡定。 监控室里的王东都在怀疑王庭越是不是有过多次杀人经历，怎么被逮捕了还能这么淡定，这个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 “王庭越，你认识姜玥吗？”丁月瑶问道。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她活该！” “你不是不认识她吗？怎么她又活该了？” “穿成那个样子不就是要勾引男人吗？” “啥意思？穿什么了？” “半个身子都露了，这样的女人就是犯贱！”此时王庭越的面容开始变的狰狞，“贱女人，骚货！” “麻烦你不要说脏话。” “这就脏了？你们女人才脏呢，女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王庭越指着丁月瑶骂道，“都是假惺惺的。” “穿衣自由，人也没惹你吧。” “没惹我？她故意在我面前穿成这样，怎么就没惹我了？不就是觉得我满足不了她，才去外面找的野男人吗？” 丁月瑶大概猜到王庭越口中的她，应该与他有过一段感情的瓜葛。 “你不是不认识姜玥吗？” “姜玥？我不认识什么姜玥。”王庭越的眼神有点迷茫，“佳佳，你个贱人。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佳佳又是谁？”刘安明问。 “佳佳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你也是她的野男人，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们没有一个是好人。”王庭越激动地想要从座位上站起来，幸好被铐在了椅子上，无法动弹。 “放开我，放开我。”他用力地双手捶打着桌面，“你们应该去抓那个贱人。” “就说姜玥吧，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丁月瑶试图将王庭越引回到姜玥的话题中来，“佳佳的事，我们晚点再聊，好吗？” “佳佳，佳佳！”王庭越又开始双手捂着脸呜呜呜哭了起来。 顾琛在耳麦里对丁月瑶说：“审讯暂停吧，估计他的精神状态有点问题。让他情绪稳定一点后，再继续审。” 出了审讯室的门，顾琛说：“先跟王庭越老家联系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最好是能查出这个佳佳到底是谁。” “那审讯呢？” 顾琛想了下说：“待会再审吧，我找个心理咨询师来看看。” “顾队，是不是那个长的又帅又有钱的那位？”丁月瑶一脸兴奋。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长的帅了？” “我觉得他就是帅啊，眼睛咪咪的，很有韩国欧巴的感觉。” 第216章 受刺激 “行了，别犯花痴了。”老张笑着对丁月瑶说，“还是看看现实中的吧。” “老张，那也是现实中的人啊，顾队的朋友。” “跟你不是一路人。” “老张你还会看相啊？” “阅历，懂吗？识人的阅历。” “懂，你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还多。”丁月瑶笑着说，“那请问老师傅，待会审王庭越的时候要采用哪种策略呢？” “我觉得你待会就别进去审了。” “为什么？”丁月瑶不高兴地嚷了起来。 “因为女人容易刺激到王庭越心里的那根弦，容易导致他的偏激。” “啊？”丁月瑶垮下脸来，“好不容易有一个主审的机会。” “下次吧，下次再给你。” “顾队，话可是你说的啊。” “对，我说的，好好准备下次吧。” 老张问顾琛：“你那朋友什么时候来？” 顾琛看了下手表说：“大概再过一个小时吧。” “那大家先去吃饭？估计审讯起来，没个两三个小时搞不定的。” “行，你们先去吃吧。” “你呢？” “人我都请来了，待会审讯结束还不得让他宰一顿啊。” 方戈还是那一派干净潇洒的样子，跟顾琛站在一起，养眼的很。 “我说顾大队长，我够意思吧？你一个电话我就屁颠屁颠地跑来了。” “首先，你的屁没有颠，其次你也没跑，我看你是慢悠悠地晃过来的。” 方戈将套在自己食指转圈的钥匙拿了下，“我是来帮你干活的，你有句好话没有啊？” “有。我们局有个女生说你像韩国欧巴。” “是吧？帅吧？”方戈故意甩了下头。 “因为眼睛咪咪小。”顾琛补充道。 “我去你的。”方戈抬腿就要踢顾琛，可他哪能踢的到顾琛啊。 顾琛笑着说：“赶紧看下资料就进去审讯了，完事了我请你吃饭。” “这还差不多。”方戈说着伸手接过了资料。 很快浏览完资料，方戈说：“这信息也不全啊。” “两个小时能收集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方戈说：“那算了，边审讯边看吧。但是记得审讯的时候，尽量不要刺激他，顺着他的意思情绪不容易激动。” 这次换了老张和刘安明进去审讯，方戈他们在监控室看着。 “王庭越，你那天送外卖看到姜玥是不是很生气？” “对啊，你不知道，哪个人看到都会生气的。这哪是良家妇女该有的打扮。” “嗯，是，有的女孩子穿着确实有点太清凉了，让人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对吧，还是你懂。” “那你怎么对待姜玥的？” “你知道我一看到她就来气，我说‘女孩子要稳重一点。’，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居然说‘关你屁事。’，你看不光穿的不文明，说话也不文明。” “跟不文明的人就不要一般见识了。” “那怎么行，必须要纠正。” “那你当时是怎么纠正的呢？” “我拽开门就进去了，准备好好说她一顿。结果她开始喊救命，我只好给她捂住嘴了。” “你要讲也没必要进她家吧，人家一个人在家陌生人进去当然害怕了。” “我长这样，看起来很让人害怕吗？”王庭越微抬了下手，指了指自己。 “不管你长什么样，有个男的进单身女人的家总让人害怕的。” “这样的骚货就想男人呢。”王庭越的情绪又开始变的有点激动了。 方戈在耳麦里说：“别跟他讲道理，顺着他的意思说就好了。” 老张听到方戈的建议后，没再继续跟王庭越掰扯：“那你进去后又干了什么？” “当然是继续教育她了，结果她不听啊。我烦了，就将她绑在椅子上了。” “没杀她？” “没啊。我正准备给她再好好教育教育，电话响了下一家来催我的外卖了。我就从她手里拿了钥匙，出门送外卖去了。” “你自己送的？” “我又担心绑的不牢，她会挣脱，这时刚好看到门口收废品的，我就给了他100块让他把外卖送过去了。” “就这么一点路，浪费100块钱不划算吧？”刘安明问道。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行，那你回去后又干了什么？”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那女人就跟佳佳一样，是个贱人，我要替天下男人除害。” 丁月瑶在监控室里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再说下去是不是要拯救宇宙了。” “你倒是有雄心伟略。” “拯救人类苍生。” 老张差点没笑出声来，抿了抿嘴，将笑意掩了下去。 “那就讲讲你怎么拯救人类苍生的吧。” “我当时已经盘算好了，要怎么跟她聊。万一聊崩了，要怎么处理。” “那你讲讲你是怎么做的？” “我回去后，跟她讲了一个小时的道理，可是她固执的很。我就很火大了，觉得死贱人道理都讲不通的，就准备教训教训她。我在他们家找了根擀面杖，正好。” 王庭越讲了一堆如何虐待姜玥的操作，老张不得不制止了他的话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我就用擀面杖搞她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死了。” “你就是想要她死吧？” “没有，我没有。我要让她生不如死，可惜她那么快就死了。” “你捂她的嘴了吗？” “捂了。” “用什么捂的？” “她自己的衣服。” “王庭越，你当时从哪个楼道进入姜玥家的？”老张问，他还有几个疑问没解开。 “隔壁门洞啊。我经常来送外卖，看到有人从顶上进出，也听到他们说过。我知道现在的监控很厉害，但是你们肯定不可能调取所有的监控的。” “所以第二次回来的时候你从隔壁门洞进出了。” “是。” “手套呢？你是戴着手套操作的吧？” “是。手套被我烧了，不能留证据。” “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用擀面杖，而不是身体力行？” “我有那么傻吗？你们警察厉害的很，精液什么的一查一个准。为了擦拭我第一次进门时的指纹和脚印，我都搞了好久，保证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老张朝监控玻璃方向看了一眼，顾琛意会在耳麦里说：“可以了，案情基本已经交代清楚了。” 第217章 后续 审讯室外，王东对丁月瑶说：“你看，以后女孩子还是不要穿的太暴露了。” “你说的那个人不可能是她。”方戈笑着说。 “你才见她几次，就给定论了？”顾琛拍着方戈的肩说，“别卖弄了。” “不信，你问她有没有那种性感吊带和露腿超短裙。” “打赌吗？”顾琛问，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 方戈看了顾琛两眼说：“不打。” 丁月瑶噗嗤笑了，“你上我们顾队的当了，我真的没有那些衣服。” 案子至此破了，但是顾琛总觉得还有点没有弄清楚，心里怪怪的，那就是10\/29号在案发的1701的门口出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两天后，案子整理的差不多了，顾琛去了一趟看守所找姜宇杰。 “姜宇杰，这件衣服是你的吗？”顾琛指了指照片里的人，那人穿着的一件灰色印着像是拐杖的长袖t恤。 姜宇杰的头发似乎更白了，人也显得憔悴，他抬眼了看下照片说道：“我是有这么一件t恤，这是我们的队服，人手一件。” “队服？” “是啊，你看这上面印着的是登山杖呢。” “有哪些人有，你记得吗？” “六个人。陈队，李凯，王胖，李明浩，袁海波，还有我。” “袁海波？他也有一件吗？” “有啊。那是去年的，今天他身体不行了，一些难度大的活动就没带他了。” “这照片里的人你认识吗？” 姜宇杰将照片拿到眼前，仔细看着：“有点眼熟，可能是袁海波。他跟我长的差不多，你们是不是以为这个人是我。这小子，将自己的脸遮这么严实干什么。” 袁海波终于从青海回来了。 “28号你在家还是外出了？”王东问袁海波。 “你们怎么这么轴呢？在青海也有警察问我，我都说了28号我在家。” “在家干吗呢？” “还能干吗？吃饭睡觉。” “就这？” “还看书，看完两本书呢。” “是自己做饭吗？” “一个人嘛，懒得做了。吃点面包牛奶的将就了一天。” “29号呢。” “29号也在家。” “是吗？这个人是你吧？”王东将电梯口拍到的照片递到他面前。 “靠，怎么还在电梯口装摄像头啊？” “你就说29号为什么去姜宇杰家里吧？” “气不过，想着他论论理的。到了他们家门口按了门铃没人应，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出去旅游还没回来。” “那我们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不是说他们家死了人吗？我担心我说去过了有一堆麻烦事。只知道死人了，但是什么时候死的也不知道。为了少惹点麻烦，我干脆说自己没去过。” “清者自清你知道吗？你这样回避问题，浪费我们警方多少人力物力。” “呵呵，对不起啊。” 袁海波还因为这次没有参与户外活动置身事外，依然逍遥地过着他的到处徒步，到处旅游的闲散生活。 而最终，姜宇杰和几个驴友被判了3个月监禁和总共60万的罚款。 说到王庭越，鉴于他在审讯时的表现，后来还给他专门做了精神科的鉴定，确认他存在某种刺激下的应激精神类疾病。 他口中的佳佳是他的前女友，何佳佳，已故。 顾琛他们专门去了王庭越的老家了解情况。 “我家娃也是可怜，跟人家女孩子谈了五年，最后还是没结成婚。” “五年？那感情应该很好啊，怎么还会没结成婚？” “佳佳被人强奸了，她受不了打击自杀了。” “啊？被强奸？” “是啊。很惨的，更过分的是到最后连罪犯都没抓到。” “这是什么情况？” “庭越说，那天他还跟佳佳视频来着的，佳佳说要去接他下班。因为我们家庭越那天事情比较多，加班到了晚上十点多。庭越说佳佳那天打扮的挺好看的，但是他觉得有点暴露了，还跟佳佳说让她换身衣服。佳佳不同意，说接男朋友就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两人还为这事吵了一架，佳佳也就没去接庭越。” “等庭越到家了，佳佳也不在家里，打电话也没人接。最后到了凌晨三四点了才回来，衣服也被撕烂了，身上到处都是伤。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浴室洗了一个小时的澡，也就因为这一洗，什么证据都被洗没了。” “她被强奸的地方本就偏僻，没有监控，没有路人经过。本以为事情也就这样了，结果没想到佳佳在半个月后，突然自杀了。” “我们家庭越，这才去了外地，他的脑子出了点问题，看到别人家穿着暴露的就要说上两句。为了离开这个伤心地，他就去了定城。哎，本来好好的一对人，现在怎么成这样了。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 顾琛看着伤心欲绝的老人，一时不知从何安慰。 半年后丁月瑶在街上遇到了吴芸，没想到吴芸居然还能认识丁月瑶。她挽着一个男人，看起来挺年轻的，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 “美女警察，好巧啊。” “巧。”丁月瑶对吴芸笑笑，“来逛街？” 说完，丁月瑶快速看了吴芸身边的男人，视线又转了回来。 “来，小白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丁警官。” “丁警官好。” “他是我新男朋友。”吴芸对丁月瑶说完后，转头对小白说，“你去帮忙买两杯奶茶。” “不用了。” “你们警察工作虽然忙，但五分钟时间总有的吧。” “那肯定有的。” “我新男朋友帅吧？” 丁月瑶点点头。 “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女人啊，千万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别觉得好像离了男人天都塌下来一样，离婚后我这日子过的比以前好多了。不用担心老公有没有外遇，有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你开心就好。” “公司我也拿回来了，刘熠坤现在也还在公司待着，但他现在顶多算是个高级的职业经理人而已。” “是吧？” “谁让他有错在先呢，财产分割就拿不到好处了，我手里有的是他出轨的证据。我八他二，我拿回了自己应得的，现在反而活的更自在了。” “你开心就好。” 第218章 校园凶案 时已隆冬，早晨的天气便变得格外寒冷。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好几年没下过雪的定城，接连几天都下起了鹅毛大雪。地上堆积起厚厚的一层，足有脚踝高了。 如此寒冷的天气，阻挡不了孩子的天性。雪，对于定城的孩子来说，难得一见，更何况这样厚的雪。打雪仗，滚雪球，堆雪人，孩子们玩的不亦乐乎。其实何止是孩子，大人们也兴致高昂地加入到了这场玩雪的盛宴中。玩过两天后，雪人已经不能满足大家，那些可爱的鸭子造型成了人们的新宠。 下雪天不方便骑车，路也不远，就当走路锻炼了。许娴一手拿着一杯热乎乎的豆浆，一边吃着糯叽叽的滋饭团，看着街边墙上，台阶上一排排憨态可掬地鸭子们似乎在站好对欢迎自己似的，冬夜早起的困意也冲淡了不少。 寒假开始，她又回到了市局，开始她的寒假实习生活。 相同的时间，之前许娴基本都是第一个到局里的，今天却例外。 打开办公室的门，王东他们全都在了，正在检查着装备。 “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许娴手里还拿着没有吃完的已经冻成硬块的滋饭团。定城现在搞干湿分离，路上已经找不到可以扔湿垃圾的地方了。 “准备给你来个欢迎仪式。”王东说。 “真的？那我不是很荣幸。” 这时，市局的后勤长敲了敲开着的办公室门：“你们好了没？好了就赶紧下去了。” “怎么？”许娴问。 “省里领导来视察，内务什么的都要整理一下。” “哦，怪不得你们今天都穿了制服。”许娴说。 “你的制服带了吗？赶紧换上。” “我真是有先见之明，我带来了。准备在办公室备一套的呢。想着哪天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应急穿上。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领导还没见上，就有案子来了。 “大家准备一下，去新松小学，那里发现一名死者。” “新松小学？”老张问道。 “怎么了？” “哦，前妻在那里当老师。” “那现场你不要去了，我们去就行了。”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偶尔接送女儿的时候还见见面呢。” “真没关系吗？” “让我在这里听领导讲话，还不如让我去现场呢，我最怕这种场面上的事。” 王东这时说：“顾琛，那你也别去了。我们去吧，省里领导来我们组总得有个能撑场面的人在。” “我不过就是小队长而已，什么叫撑场面的人。” 这时，顾琛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康局？” “顾琛，我知道你们又接到一起命案，你先不要出现场了，让老张他们去吧。” “康局，领导来，我一个小罗罗的在不在的也没关系吧。” “要我明说吗？” “康局，不要打感情牌，你不是最不喜欢这种靠关系的事情吗？” “人情世故嘛，总多多少少有一点。你有时候办事，不还得找个熟人不是。”康局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又不是要公开你们的关系，你有多久没回家了？” “也就那么一两，三五个月而已吧。” “你这小子，跟你妈闹矛盾，连你爸都不见了？” “他们夫妻同心。” “去你的。赶紧安排好工作，案子要上心，领导视察的接待工作也要做好。” “行，你是领导，你说了算。” 老张看顾琛挂断电话说：“你不用说了，现场我们出就行了。难道还不放心我们几个啊？” “那不是。” 老张拍拍顾琛的肩说道：“好好接待领导，给我们队长个脸。而且我们五个人刚好一辆车，多你一个还坐不下了呢。” 到达新松小学的时候，正是课间休息的时候，学校的道路和操场上到处都是走动的学生。堆雪人，打雪仗，不亦乐乎。 当然也有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的，许娴经过时就听到有人在说：“你知道吗？我们学校死人了。” “真的吗？你别吓唬人。” “真的，5班的陈xx亲眼看到的，他们班都传疯了。” “你看你看，警察都来了，现在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吧。” 今天五个人都穿了警服来的，确实也是显眼。 学校安排了一个朱姓的领导接待了他们：“是先去校长办公室坐一会，还是去现场？” “直接去现场吧。”老张说。 “那往这边走。”朱老师伸手朝路的左边指了下，“死者是学校里的学生发现的，在我们学校的小树林里。同学们在玩闹的时候发现的。” “现场保护起来了吗？” “现在算是围起来了，保安在那里守着呢。但是你知道学生受到惊吓一叫，围拢过来的人也不少。直到有学生来报告老师，我们才知道出事了。” “死者是谁知道吗？” “人还在那里呢，脸朝下的，雪盖了身上一层。我们多少了解一点常识，知道要尽量保护现场，所以只安排保安在那里守着，没动里面。但看衣服应该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穿着校服呢。” “做的很好，现场如果没有破坏，很可能会有凶手的线索留下来。” 小树林果然很偏僻，紧邻着学校靠北边的围墙。说是小树林，也不过三四百平方左右的地方而已。 “这里很少有人来，因为离教学楼有一段距离。” “有在学校里调查过哪个班级的孩子没去上课吗？” “还没有，大家都着急忙慌的，没想到这层。我现在就通知各班班主任清点确认。” 小树林的靠近围墙的地方，一个小孩趴在地上，雪在身上落了满满一层。 “这雪覆盖的程度看，昨天晚上就死在这里了。”王东说着翻看手机查看天气预报，“昨天晚上的雪12点就停了，就是说他肯定是在10点之前就倒在这里了。” 朱老师虽说保护了现场，但实际上在保安来之前，学生们已经将周围的雪踩烂了。幸好，因为害怕他们没有去触碰死者。 “安明，月瑶，许娴你们三人去跟学生们聊聊，王东我们两个先勘察下现场。” 大家各自开工。 第219章 小学生 发现死者的几个学生都是一个班级的，校长特意腾了一间办公室出来做问询。 看着局促紧张地坐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孩，这是一个有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他的眼睛小得可爱，仿佛是故意眯成一条缝来吸引别人的注意似的，个子也是瘦瘦小小的。 许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抬头看了许娴一眼，立马又低下头去，继续啃他的手指甲。 “他叫马卓谦。”班主任黄老师代为回答了。 “卓谦，不要害怕，你只要告诉我们当时你看到的就行了。”许娴耐心地引导，“你今年读几年级啊？” 马卓谦依然不说话，却开始抽抽噎噎起来。 “孩子可能吓坏了。他读六年级。”黄老师歉意地刘安明和许娴笑笑。 “没关系，正常啊。不要说小孩子了，大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被吓到的。”许娴说，“但是我知道卓谦是个很勇敢的孩子，对吗？你要不要做个勇敢的孩子，帮助警察破案？像柯南一样，那么厉害！” 刘安明也开口说：“对啊，卓谦，除了柯南，还有福尔摩斯呢。你想做福尔摩斯吗？” “我喜欢柯南。” “那你就给自己一次当柯南的机会，把当时发现的情况告诉我们，这个案子破了，就也有你的功劳了。” “好。”马卓谦的注意力被柯南所分散，没有像刚才那么害怕了。 “我和陈威，李小小一起说玩勇敢者游戏，那个小树林人比较少，我们趁课间休息的时候去探秘。我们还比谁跑的快，他们两个没我厉害。我边跑边回头看他们两个有没有追上我，没想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了。我一看绊倒我的怎么是一个人，我就吓坏了。” “有没有看这个地上的人是谁？” “没有，我们三个都吓坏了。后来有别班的同学过来看，但是大家都很害怕，不敢去动他。他穿着校服呢，可能就是我们同学。” “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老师来了，我们就跑回教室了。”他偷眼看了眼黄老师继续说，“老师不允许我们课间打闹。” “没事。”黄老师摸了摸马卓谦的脑袋说，“这次老师不批判你们。” 另外两个男生的回答也大致与马卓谦相同，相比于马卓谦他们受惊吓的程度似乎要小一些，回答问题还算是清晰。 等他们走了后，许娴说：“黄老师，你们学校有心理辅导老师吧？有的话最好跟他们聊一聊安慰一下他们，这么小的年龄遇到这样的事情容易心理受到创伤。” “心理老师有的，我们待会就安排他们去聊一聊。” 丁月瑶也回到了这间小办公室，黄老师站起来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待会还有两节课要上。” “好的，辛苦老师了。” “监控视频拿到了？”刘安明问丁月瑶。 “没有。他们说这些资料在保卫科长那里，他今天休息没来学校，可能要明天再跑一趟了。” “估计接下来我们还得往学校跑好几次，明天拿也没关系吧。” “我待会再找找他们校长，不可能只有保安队长有权限吧，肯定也有教务处的老师有权限的。学生问题，不都是教务处在处理吗，他不可能每次都还要去找保安队长吧。” “现在很多单位的保安不都是外包的吗？这个学校难道不是外包？要不然不可能给保安队长那么大的权利。” “不知道啊，待会问问吧。” 中午时分，朱老师来叫他们吃饭：“就在食堂吃个便餐。” “朱老师，发你的照片有找班主任确认过吗？”老张问。 “刚刚确认了，是六年级一班的苏一铭，他今天没上课，也没请假。”朱老师回答说，“我们现在可以跟家长确认吗？毕竟是发生在学校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学校通知家长” “打电话过去先问一下情况吧。” “你们是寄宿学校吗？”王东问道。 “不是，都是走读的。” “那这个孩子的家长是不是也太心大了，孩子一晚上没回去，父母怎么都没反应。” “孩子们的家庭情况我并不太清楚，毕竟学校那么多学生呢，需要问下他们班主任。”朱老师说着看了下手表，“但现在是午饭时间，要不等老师吃完饭后再约她过来聊。你们也先去吃个饭？” “好的，谢谢了。” “这毕竟也是我们学校的事，我们校长说了要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 老张说，“尸体已经被运到市警察局去了，到时候还得让家长辨认下。你看是先让来学校，还是直接去市局？” 朱老师想了下说：“还是先到学校吧，毕竟是在学校出的事。到时候我们再陪同家长去公安局。” 朱老师犹豫了一下问道：“警察同志，这个学生是被杀的吗？” “从尸体的情况看，大概率是被杀的。” 丁月瑶看他们聊的差不多了，开口问道：“朱老师，你们学校的监控只有保安队长有权限拿吗？” “不是，除了保安队长，我们政教处的老师也有权限的。” “因为你们保安队长今天不在，那能麻烦你让政教处的老师给下学校的监控视频吗？” “这个.......”朱老师有点犹豫。 老张说：“监控资料是能破坏案件的重要因素，在现今社会，正因为有了监控案子的破获率才比以前有了大幅提升。我想朱老师应该也希望案子能尽快破获，也能给家长一个交代吧。” “那我跟校长请示下。” 下午，当苏一铭的班主任推开办公室的门时，老张眼皮跳了跳，因为来人正是他的前妻李可。 王东是见过李可的，他站起来笑着说：“李老师好。” “你好，我们朱副校长说你们想跟我了解下苏一铭的情况？” “是的，想问下苏一铭平时在学校的表现如何，有没有跟谁闹矛盾，有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他是个很听话的学生，平时挺遵守纪律的，学习成绩也不错。今天他没来学校，我正准备中午的时候去他家里看看呢。” 第220章 留守儿童 “去他家里？”老张说，“干嘛不打个电话问问。” “就你聪明？”李可白了老张一眼，“我会连这点都想不到吗？而且你知道吗，苏一铭家离这里两公里不到。” 老张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他父母去海城打工了，家里就一个奶奶。电话打过去也不通，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我跟你一起去他们家问问情况。” “你啊？”李可露出一点鄙夷的笑意，“算了吧，看到你就来气。”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同事面前，好歹留个面子。” “以前没离婚的时候倒可以委屈自己给你留个面子，现在更没有必要了。” 老张无奈地摇摇头。 王东这时候站起来笑着说：“李老师，我跟你一起去。” 李可看下王东说：“好，只要不跟他一起，谁都行。” 王东偷偷朝老张挤了下眼睛，跟在李老师后面出了门。 “李老师，待会我们就只是问问为什么苏一铭昨天晚上回家，先不要告诉老人家孩子已经死了的事情。” “我也正想跟你说这点呢，他奶奶快七十的人了，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 两人也就没开车，边走边聊。 “李老师，冒昧地问一下，苏一铭在学校的时候有受到其他同学的欺负吗？” 李可回答说：“我知道你想问他有没有受到校园霸凌吧。现在新闻里放的这种事情不少，但实际上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普遍。我知道的是，苏一铭跟同学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当然同学之间打打闹闹的也很正常，但没有发展到霸凌那么严重的地步。据我了解的情况，他并没有受到霸凌。” “有没有可能，这件事情是存在的，但是你并不知情？” “当然，这也有可能。但是我们班的学生我清楚，不可能有这样的情况存在。” “也可能是其他班级，其他年级的学生。” “那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一个老师要管四十多个学生，不可能那么面面俱到。苏一铭的成绩挺好，所以你知道老师难免会偏爱一点。但是我也从来没在他脸上，身上看到过伤痕，其他同学也没有反馈过这样的问题。所以，站在班主任的角度，我更偏向于他没有受到霸凌。这次事件，可能是其他原因导致的。” “好的，谢谢李老师的分析，我会跟老张商量下，一定会参考你的建议。” “哎，我可不干预你们破案，我只是针对自己的学生提出看法而已。” 苏一铭的家位于一个老破小的小区的一楼，还有个小小的院子，只是现在院子堆的满满的都是一些瓶子，纸板，木头之类的。 “他奶奶平时会捡一些废品，贴补点家用。苏一铭放学的时候，有时候也会晚一点走，从垃圾桶里找些饮料什么的。你知道，学校里这些东西比外面还是要多一些。” 王东点点头，表示赞同。 “小孩，年轻人就是特别爱喝饮料。” 他们刚到苏一铭家门口，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准备出门。 “那个就是苏一铭的奶奶。” 李可快走两步上前叫道：“苏奶奶，苏奶奶。” 苏一铭奶奶停下关门的动作，问道：“谁啊？” “苏奶奶，我是苏一铭的班主任李可啊。” “班主任，老师吗？”苏一铭奶奶问道，“是我家一铭在学校闯祸了吗？” “没有，我来就是想问下，一铭昨天晚上几点回家的？” “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的晚饭，应该是6点半左右吧。” “那后来呢，他有出门吗？” “没有。” “今天早上他几点出门的？” “早上应该是跟平时一样的是吧。” “应该？”王东说，“早上你看到他了吗？” 苏一铭奶奶微眯了下眼睛说：“这位也是老师吗？怎么看着面生啊。” “我是新来的，跟李老师学习呢。” “哦，实习的。” “对。苏奶奶你今天早上见到苏一铭了吗？” “没有。早上我出门早，准备好早饭，一铭都是自己吃了去学校的。” “所以你早上并没有见到他。” “对。他今天连早饭都没吃，可能起晚了，上学要迟到了吧。” “那昨天晚上你最后看到他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八点去睡觉的，他还在做作业呢。” “八点？” “应该差不多吧，就是放那个什么岁月节目的时候就进房间了，看完我就直接睡觉了。” 苏一铭奶奶这时有点起了疑心：“李老师，我们家一铭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正常的家访而已。”李可说，“苏奶奶，你要出门啊？” “没关系，我这又不是上班，没有时间要求，你们进来吧。”苏一铭奶奶说着重新打开了门，“老师进来吧。” 李可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眼王东，王东点点头。 “那打扰你老人家了。”李可说着跟在苏一铭奶奶后头进了家门。 苏一铭家里看起来比较简朴，有些的地方的墙皮都开始剥落了，家里的物件看起来也很有年代感。看来家庭条件确实不怎么样。 “老师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苏奶奶，不用了，你坐下来，我们聊两句。” “不喝啊？” “我们不渴，你不用忙了。” “哦，那好。” “苏奶奶，你身体还好吧？” “还可以，年纪大了总少不了东痛西痛的，都是小毛病。幸好我们家一铭乖，回来洗碗扫地都是他干的。” “真是个好孩子。苏一铭在学校的表现也很不错。” “是吧。”苏一铭奶奶奶奶满是沟壑的脸，笑容爬了上去，“他从小就懂事。” “这次数学考试他还考了100分呢。” “是吧？真好。辛苦老师的教育了。” 寒暄几句后，李可又问道：“苏奶奶，昨天晚上苏一铭回来又跟你讲过什么事情吗？” “事情？”奶奶似乎仔细回想了下说，“他就说了学校学习的事情，没说别的。” 奶奶似乎起了一点疑心，问道：“老师，我们家一铭真的没出事吗？” “没有。” “那就好。我昨天晚上没睡好，做了一晚上噩梦，到现在心还慌慌的。” 第221章 晴天霹雳 从苏一铭家出来后，李可和王东都显得有点伤感，不知道这个老人在听到苏一铭出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已经确定是他了吗？”李可问道。 “李老师，你看过死者的照片了，大概率是吧。”王东说，“不过最终还是要等他父母回来做完dna再确认。” 李可叹了口气：“太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 进了学校，李可对王东说：“小王，我不陪你回办公楼了，快要上课了，刚好是我的课。” “好的。” 李可准备走然后又犹豫了一下，说道：“老张的胃不太好，年轻的时候太拼，老是不吃饭落下的毛病。你们方便的话，记得提醒他按时吃饭。让他在包里平时备一点饼干什么的，别到时候犯起病来又痛的不行。” “好嘞，我会提醒老张的。” 王东看着李可走远的背影，想着李可还是挺关心老张的嘛，怎么两个人就离了呢。 看了一会，他自己也笑了，感情的事谁说的清呢。就说自己条件也不算差吧，怎么到三十了还没个女朋友呢。想到这，王东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感情还没着落，哪有资格操心别人的。 小会议室里，老张他们正在等自己。 “他家里人怎么说？” “就只有他奶奶，都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出去了。早上，老人家做好早饭就出门了，还以为孙子是因为起晚了才没吃早餐呢。” “就是他放学后是回过家的，后来再从家里出来的？” “是啊。” “你说大晚上的，他回学校干什么。”丁月瑶说，“我刚才看了学校的监控视频，一到天黑，学校全部熄灯的。漆黑一片，他来做什么？” “监控里看不到什么吗？” “学校连个路灯都不开，晚上监控拍的都是黑漆漆的。” “有没有值班的保安？”王东问。 老张说：“晚上有两个值夜的保安，现在白天还没来上班。” “那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现场的痕迹已经被大雪掩盖了，即使当时凶手留下什么也没有了。除非等雪化了，看看还能发现什么。” “天气预报说接下来的三天都还要下雪。” “那怎么办？铲雪吗？靠我们几个肯定不行。” “先回局里去吧。领导的接待工作应该也差不多了，顾琛应该也有时间了，大家再一起讨论下。” “也只能这样了。” 市局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状态，顾琛也在办公室里看着老张他们发回的资料。 “都回来了？”顾琛看到大家，从里间走出来。 “我们在外面挨饿受冻，你顾大队长在这里如沐春风，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请客？”王东说。 “下次这种如沐春风的机会给你哈，我还不乐意呢，陪领导的活是那么好干的吗？” “哪有你搞不定的事啊，上的省厅，下的现场，全能型人手。” “就你嘴贫！”顾琛的腿一动，王东就已经向后跳了三步远。 “老张，说说你们在现场的发现。” 老张把情况跟顾琛讲了下，最后说：“这场大雪下的，什么痕迹都被掩盖了。通过现场找线索估计很难，只能靠法医那边从尸体上着手了。” “哦，对了。”老张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有些东西会被掩盖在雪下，所以需要讨论下是等雪化了呢，还是安排人手去铲雪？” “今天已经晚了，再去铲雪也发现不了什么。说不定晚上雪还能化掉一点，明天一早看法医那边的情况再定论吧。”顾琛说，“现场时谁在保护？” “派出所安排了两个民警在那里守着呢。” “这大冷天的也难为他们了。” “我晚上下班了给他们送点热的过去，反正那边离我家也不远。而且刚好晚上还要跟昨天值夜班的保安了解下情况。”老张说。 “那辛苦你了。”顾琛拍了拍老张的肩，“晚上我跟你一起去。” “客气。” “所以从现场初步查看的情况，你们认为是他杀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肯定是他杀，现场应该有反抗过的痕迹，树上树枝有被新鲜折断，从断口处的新鲜程度看，就是最近一两天内造成的。而且他脖子上的勒痕也不可能是自己造成的，谁能自己下那么狠的手。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天性也会不自觉地松手。” 顾琛说：“嗯，老方那边初步诊断的结果也是被人扼住喉咙窒息而死。” “尸体解剖了吗？” “没有，等他父母回来。” “哦，对。刚才朱校长说苏一铭的父母今天晚上会到，到时候他会陪同他们一起来市局。” 晚上八点，苏一铭的父母到了学校。 “李老师，我们家一铭到底怎么了？你在电话里也没细说，他奶奶刚才打电话说他今天晚上没回家吃饭。”苏一铭妈妈转头四处看，“他人呢？是在学校闯什么祸了吗？还是出什么事了？” 苏妈妈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李可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说：“一铭妈妈，你先别急。”，李可话虽然是对苏妈妈讲的，但是眼睛却看向朱校长。 朱校长清了清嗓子，有点艰难地开口：“一铭爸妈，苏一铭同学确实出了点事。” “什么事？他人呢？”苏爸爸也着急地走上前，离朱校长只有一步的距离。 “他人在公安局。” “公安局？他闯祸了？” 朱校长摇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了？” “他，他。”朱校长咽了好几下口水才说出这三个字，“他死了。” “什么？”苏妈妈一下子挣开李可，疾步上前握住朱校长的胳膊说，“你说什么？” “他死了。”朱校长又艰难地说了一遍。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们一定是在骗我们，对吧？”苏妈妈无助地看向苏爸爸，“一铭爸，老师是骗人的，对不对？” 苏一铭的爸爸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已经深深嵌入肉里，可是他毫无知觉。 “李老师，这个人是谁，我们都不认识，他是骗人的，对吧？”苏爸爸也不相信。 这样的晴天霹雳砸在谁头上，谁也不可能信。 第222章 保安的异常 虽然苏一铭的父母一眼就认出那个冷冰冰躺在那里的人是他们的儿子，但是该有的程序不能少，小王给他们取了样做dna鉴定。 丁月瑶和许娴两个人才堪堪将苏一铭妈妈搀扶住，她撕心裂肺地哭喊声响彻在午夜空旷的警局的走廊里，更显悲伤。不禁让人唏嘘，是谁那么残忍对一个只有12岁的小孩下如此毒手呢？ 安顿好苏一铭妈妈后，丁月瑶和许娴对苏一铭爸爸进行了简单的问话。 “一铭爸爸，一铭有没有跟你们说起过他有跟谁闹过矛盾吗？” “没有，小孩子哪里有会什么大矛盾，不过就是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事情而已。” “所以，他没有跟你们讲过他跟谁吵架了？” “没有。” “那你知道他跟谁关系比较好？” “不知道。”苏一铭爸爸说，“我们事情也比较多，挺忙的。我们做夜宵生意的，下午4点开始就要忙了。晚上的时间正是最忙的时候，也不可能每天打电话，一周就联系一两次吧。” “你们也没发现过他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每次打电话他都挺开心的。” “苏一铭自己有手机的，还是在他奶奶手里？” “在他手里的，不过他一般也都放家里。学校不允许带手机去的。” “手机号码麻烦给我一下。” “好。” “你现在拨下他的手机，看看能不能打通？”丁月瑶对苏一铭爸爸说。 苏一铭爸爸拿出手机，听筒里传来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拨打了几次后都是一样的结果。 “关机？”许娴问道。 “应该是吧。” “一铭爸爸，你回家后麻烦在家里找找看手机在不在。” “好。” 许娴看了眼丁月瑶，丁月瑶轻轻地点了下头，两人各自意会，谈话就此结束。 “看来他父母对他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许娴说。 “留守儿童的通病啦。”丁月瑶喝了口热水说，“现在即使在身边都不一定知道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更何况不在身边呢。不过，为了生活有时候也没办法。” “哎，钱呐。” “这就是生活，也没有办法。” “月瑶姐，我记得今天在学校的时候李老师说是打不通，但是现在是关机，要不要跟李老师确认下她说的打不通是什么提示。” “这个可以啊，让老张问下。” “老张？” “是，听东哥说李老师是老张的前妻。” “哦，怪不得，我怎么就觉得李老师进来的时候，老张和李老师两个人的神情都有点古怪呢。” “可以啊，观察够细的。我怎么没发现。” “你在忙着监控的事情吧。” “也不知道顾队他们那边有什么进展。” 顾琛他们正在向昨夜值班的保安了解情况。 张同是一个足有一米九几的大高个，身材魁梧，仿佛一座大山一般。顾琛这样身高在警局也算高的人，在他面前也要微微抬头。 “张同，把你昨天晚上值班的情况讲一下。”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按照规定做下巡视。” “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 “去过你们学校北墙那边的小树林巡逻吗？” “小树林？那里没有，那个地方白天也没什么人的，最近的大楼离那里都有一百米远，没什么会去那个地方。” “按规定，需要去那里的巡查的吗？” “那个地方怎么可能有问题。” “就是说按规定那里也是要看的，只是你没有去。可以这么说吗？”顾琛问道。 “反正你怎么说就是怎么样了。” “不是我怎么说就怎样，我要的是事实。” 张同这时有点秘密被戳穿的尴尬，干脆耍起无赖来：“没去，爱咋样咋样。才四五千的工资还要求那么高，谁稀罕呢。” “昨天晚上有人进校园吗？” “当然有了。” “谁啊？” “都是食堂的人。” “食堂的人，几点。” “早上5点左右，他们都是这个点进校的。” 顾琛看了眼校门大锁的设计问道：“晚上进出的人都需要你们放行才能进入吗？” “是。出示工卡就放行。” 顾琛没再问，凌晨五点跟死者死亡的时间不匹配，凶手不可能是混在食堂工作人员中进来的。 “你把你们晚上的巡逻路线给我画一下，大概几点的时候巡逻的都说明下。” 另一个保安叫蒋承钰，他与张同是完全不同的类型，精瘦精瘦的。 蒋承钰与张同的回答大同小异，老张一问，他就立马回答，这不由让老张起了疑心。正常来说，听到别人的问题是总要想一下再回答，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就想好了答案。 “蒋承钰，你听说了你们学校死了一个学生的事情吗？” “啊？没。” “没有？这种事情，你们保安都不讨论的吗？” “我那不是在睡觉吗？” “那也不可能12个小时都睡觉吧。你们保安的群里不是在讨论这件事吗？” “那是，那是.......”蒋承钰的眼珠转了几圈后，一丝淡淡的笑意在嘴角浮现，立马消失，但这也逃不过老张的那双眼睛。 “我下班从来不看工作群，下班就要完全脱离工作。而且我们这工作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混日子的工作而已。” “那看来你还挺潇洒的，很多人都不可能下班就完全脱离工作。” “那是你们想不开啊。” “行，咱们不讨论这个。”老张给他一张白纸，“在纸上把你的巡逻路线大概画一下。” 问询结束后，顾琛和老张他们对齐信息。 “看起来两人说的都对得上，但是我总觉得两人是提前准备过的。”老张说，“不可能不知道今天在学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的。” “我也觉得。”王东说，“蒋承钰的表现太不符合逻辑。” “我觉得现在的最先搞清楚的是，苏一铭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来学校，他是如何进入校园的。”顾琛说。 “这点我也赞同。”老张说。 “现在刚好晚上9点多，跟昨天苏一铭遇害的时间差不多，要不要去小树林那边转转？顺便给值班的民警带点吃的。” 第223章 深夜重返现场 朱校长依然尽职地陪同着他们，校园里各处的路灯也都亮着。 “朱校长，我们看监控视频，学校里晚上是不开路灯的，对吧？” “是的，学校没有住宿的老师和学生，晚上只有保安，所以所有的灯都关了，也是为了节约能源。”朱校长引着顾琛他们往小树林方向走，边走边说，“今天因为你们来了，所以我让保安把路灯开起来了。” “那你能让人把路灯关了吗？” “关了？” “嗯，我们想感受一下案发的情况。” “哦，行，行。” 校园里所有路灯全熄灭了，一下子就变暗了，但是白雪还是泛着光，倒也没显得那么暗。 刘安明说：“虽然不是很黑，但是不熟悉这里的路的人，应该也太好找方向吧。” “嗯，苏一铭应该也很熟悉这里。” “朱校长，保安的巡逻你们有什么要求吗？比如巡逻时间，路线等。” “有，要求每两个小时巡逻一次，路线也有规定的。” “怎么检查他们有没有按规定执行。” “不同的地方有记录本，需要到点去本子上记录情况。” 刘安明心直口快地说：“这东西就跟小区里保洁阿姨的打扫记录一样吧，只是到此一写而已，有时候一写把好几天的都写了。” 顾琛回头瞪了刘安明一眼，刘安明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朱校长，我们警员开玩笑的。” “说实话，这样的操作确实存在一定的偷懒几率，但是确实学校里也没什么人，没什么事，所以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也可以装那种打卡机，但是一来要花钱，二来也没太大必要。” “理解！” 朱校长打着手电照明，顾琛他们就跟在他身后往小树林而去。道路曲曲绕绕，路面高高低低 “这地方白天来的人都很少吧？”顾琛问朱校长。 “对啊，离教学楼挺远的，课间才十分钟。”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朋友大晚上来这里干什么？” “谁知道呢。” 到了小树林，顾琛让两个执勤的民警去临时休息室吃点东西后再过来。 进入树林，头顶上铺天盖地的绿叶将天空中一丝丝光亮都遮的严严实实，如果没有手电筒的光束，这里可以称的上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顾琛他们在树林并没有待多久，出来后顾琛说：“明天安排人来将雪清理一下，今天一天没下雪，已经化了一些了，明天的工作量没那么大了。清理了之后，执勤的民警就可以撤了。” “行啊，那警戒线还是继续拉着吧？” “嗯，继续留着吧。白天也可以提醒那些孩子不要来这里乱跑。”顾琛说，“这个地方应该也没有监控吧。” “没有。” 几人走到小树林尽头也就是围墙边，顾琛抬头看了下大概一米八左右高。这样的高度，对于一个一米四的小孩来说，伸手够一够应该没有问题。 老张猜到顾琛在想什么，说道：“白天已经跟王东看过了，墙上是有些脚印，采样送物证科去了。” “外墙看了吗？” “后面是荒地，挺多垃圾丢弃在那的。走肯定也是有人走的，因为有些草明显能看到被踩过的。但现在是枯草期，所以看不出来是被踩的还是以前就这样的。” “朱校长，你们围墙外面是什么，知道吗？” “一直都是荒废在那里的，我们也从来不去的。这一片树林，也是很少来的。只是要求保洁每周打扫一次。因为总有几个淘气的学生偶尔会跑这里来玩。” 顾琛他们转了一圈就回去了，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什么。执勤的民警也回到了岗位，在警戒线外坐着。 顾琛这时想到一个问题：“朱校长，昨天有老师留下来加班吗？” 朱校长摸了下头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得问下保安和老师。” “那明天麻烦帮忙确认下，哪个老师昨天加班了，几点走的。” “行。没问题。不过我们老师绝对不可能对学生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的。” “我知道，只是了解情况。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只能一点点排查，希望朱校长能体谅。” “我们也希望能尽快破案，还学校一个宁静。要不然，大家都心慌慌的。” “对了，那今天有没有请假的老师？” “请假的老师？这个得问下教务处，你稍等啊，我打电话问下。” 过了一会，朱校长放下电话说：“今天有两个老师请假，一个是教一年级语文的何老师，一个是教六年级数学的方老师。” “知道为什么请假吗？” “何老师是说家里有事要请假，方老师是身体不舒服。” “明天他们来上课吗？” “没说，应该来的吧。” “那行，明天我们来学校找他们两个聊聊。另外，关于昨天晚上加班的老师麻烦你这边明天早上统计一下。” “好吧。” “那今天就到这儿吧，辛苦朱校长了。” 老张家离这不远，王东顺道就送他回去了。 顾琛则带着刘安明：“是回家吧？” “晚上没什么安排的话，我就回家。” “大晚上还安排啥，你还想我给你安排个洗脚啊，按摩啊什么的吗？” “顾队你可真会说笑。而且现在都有很正规的按摩店的好吧。” 第二天一早，等人员都到了之后，顾琛安排了一个简短的早会。 “大家都把各自的结果说下。” 等大家汇报完毕，白板上已经写的满满当当了。 “死者和苏一铭他妈妈的dna检验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早上我去老方那边确认过了，证实死者就是苏一铭。” “死亡原因也出来了吧？” “是的，头部受到重物撞击导致的死亡。” “重物？” “对，老方说怀疑是石头敲打导致的，因为伤口边缘很不规则。他在让技术科在模拟石头的形状，到时候可以看看三维立体图。如果是石头，很可能还在现场。” “那就是说，今天肯定是要清理积雪的了。”王东说，“光靠我们几个人，人手有点不够啊。” “我昨天跟辖区派出所联系过了，他们能提供5个人给我们。”顾琛回答道。 “那太好了。” 第224章 日记本 第二天一早，天公作美，久违的太阳终于舍得出来播撒金色的光芒。 因为并不是单纯的铲雪，所以顾琛拒绝了学校提出让保安帮忙的好意。 “我们不追求速度，发现有异常的情况及时通报。” “拿水枪一冲，雪化的更快。我们这样搞费时费力。”其中有个年轻的民警提议说。 “啪！”他的脑袋被一个年纪大的民警拍了一下。 “师傅你打我干嘛。”他摸了摸有点疼的脑袋。 “打的就是你，你有没有脑子啊，水一冲痕迹都被冲没了，我看你学校里学的都白学了。” “两年了，师傅。我毕业两年了，天天就是处理些家长里短，哪里还用的到学校里学的那些侦破手段。” “就你借口多，小事里都是道理。再说我怎么没忘记这些？” “那是你记性好。”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不长进？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不会白白来的。如果对天天处理家长里短不满意，那就私下再多学点别的，而不是下班后就玩游戏，不思长进。” “师傅，给我点面子。”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别人能进刑警队，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师傅，你明显带着偏见，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好一点。” “你还是自我感觉良好。不说了，干活吧。” 这项工作是枯燥而漫长的，派出所民警从小树林最外围开始往里清，顾琛他们则是从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开始清理。 两个女生则被安排去苏一铭家里走访。 苏一铭的奶奶大概已经知道了噩耗，一直痴痴傻傻地坐在沙发上，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们一铭马上就能回来的。他只是去上学了，放学就回来了。” 丁月瑶和许娴实在不忍看到这样的情况，两人抹了下情不自禁流下的泪，去到苏一铭的房间看他遗留下来的东西有没有什么迹象。 房间的书架上放的都是各种学习类书籍，甚至有初中的教辅书，看来真是个好学的宝宝。因为房间里贴满了奖状，三好学生，学习积极分子，成绩优异等等，让人在佩服奖状的多样性外，也真是感受到这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 家里也没有什么玩具，但是书柜的最中间留了一个格子，放了一把制作精致的模型手枪。 “这支枪够逼真的啊。”丁月瑶将模型手枪拿在手里把玩， 不光枪杆，枪托，连枪头里的构造都勾勒的很仔细。 “这个模型要不少钱吧？”丁月瑶问许娴。 许娴也拿过来把玩了一下：“可能得上万了。” “上万？一把玩具枪？” “你以为呢，现在小孩的玩具都买不起。”许娴说，“你知道一个bjd娃娃要多少钱吗？最起码三五百，这还不包括衣服，配饰这些。也不知道是现在的家庭都有钱，还是家长太舍得给孩子花钱了。” “不是都说女孩要富养吗，你看那个明星李x，她家女儿一身都要几十万呢。” “明星咱普通人肯定比不上，但是我有时候看那些人家好像也挺普通的，但是真舍得给孩子花钱。” “你羡慕了？” “哈哈，真有点。可能我们的父母和现在年轻的父母不一样的思想观念吧。” “但是你说苏一铭怎么有这么贵的玩具？” “这个问问他父母就知道了。” 苏一铭爸妈看了看手里的玩具枪说：“这个玩具我们没有买过，这东西要花不少钱吧？我们哪有闲钱买这东西。” “那你知道有谁会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吗？” 父母两人均摇头表示不知道。 “要不要问问他奶奶？”许娴问丁月瑶。 “算了，老人家那么伤心，而且她也不一定知道。今天下午我们不是要与他们班同学聊吗，可以问问他们，可能反而能知道答案。” “行。” 两人继续在苏一铭的房间寻找可疑的东西。 拉开书桌，里面放了一些卡片，有猪猪侠，熊出没等，都是些小孩爱玩的东西。还有个本子，看起来像是日记本。 许娴翻看本子，居然还是本小小的日记本。当时不能说是严格意义上的日记本，没有日期，也没有固定格式，有时候是一大段文字，好像是摘抄，有时候又是三两句话。许娴随手翻了下，本子的里最新写下的内容引起了她的注意。 因为上面写的是：他是大坏蛋，我讨厌他！还有两个大大的红叉画在上面。 许娴赶紧往前翻，想着会不会有什么相关内容，但是没有！看来最近苏一铭确实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是什么事呢？他在本子里什么都没说。一个六年级的小朋友，会遭遇什么呢？ “一铭妈妈，一铭没有在电话里跟你提起过跟谁闹矛盾和不开心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他说跟同学相处得很好。说自己测验又考了班里第一。”苏一铭妈妈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你们好好回想回想，方便的话也跟奶奶聊聊，看她知道些什么。”丁月瑶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苏一铭妈妈。 苏一铭的书包也在家里，丁月瑶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检查。 语文课本，数学课本，各种作业本等等。 突然丁月瑶发现几本并不属于苏一铭的作业本。 “方子豪，曹睿。” “什么？”许娴听到丁月瑶念陌生的名字觉得有点奇怪。 “他书包里还有另外两个同学的作业本呢。”丁月瑶边说边翻开本子看，“这笔迹跟苏一铭的一样啊。” “帮同学代写作业？” “应该是的。” “那这玩具手枪会不会是写作业的报酬？” “有可能。”丁月瑶说，“我之前也听小区阿姨聊天时说，现在的小朋友厉害的很。不爱学习的，可以交钱给其他小朋友代写作业，写一次十块钱，我还不信呢。那现在看来，可能真有这样的事。” “都很具有商业头脑。” “不过还得跟这两个小朋友核实下。” 最后丁月瑶和许娴走的时候，拿走了那把玩具枪，笔记本和苏一铭的书包。 “希望这几样东西能是破解案子的钥匙。” “希望吧。” 第225章 清理现场 顾琛他们那边对现场的清理也有了点成果。 因为要清理的范围比较大，江明，小李和温天磊物证组的几个同事也都来到了现场。 “江队，你来看下这块石头。”温天磊突然叫道。 江明放下手里的活，赶紧走了过去：“怎么了？” “你看这上面的血迹。还有你看。”他指了指地上的雪，“这上面还有两根头发。” 江明拿过石头，左转右转看了好一会儿说：“嗯，石头的形状也跟老方推测的凶器相似。” 说着江明将石头放入物证袋，对温天磊说：“你现在就回去，把东西交给老方。让他验一验这石头上面沾的血迹是谁的。” 虽然其他人都没什么收获，但如果那块石头确认是凶器的话，那今天的活也算是没白干。但是要想在枯枝落叶乱石堆里找线索，虽然比大海捞针难度小一点，但也绝非易事。即使能找到什么，也很难界定这些东西是昨天的，还是之前就已经存在的。 顾琛给的意见是：能找到东西，比如纽扣，比如本子之类的都要收集，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因为是未成年人被杀案，媒体的关注度也很高，康局又给顾琛下了命令，要求一周内必须破案。 中午休息的时候，顾琛说：“下午我们就不去现场清理积雪了，让江明在那里负责。朱校长已经将前天加班的老师名单提供过来了，我们这边主要关注昨天晚归的老师。” “那两个保安要不要再查一查？”老张说，“从昨天晚上他们的表现看，有可能隐瞒了什么事情。” “晚归的学生也要调查一下。”王东说。 “嗯，吃完饭就让月瑶先回局里，去查监控视频。将前天放学后到晚上12点的大门口的监控都筛一遍。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吃完饭后，与那天晚上加班老师的谈话就正式开始了。 “黄老师是吗？”，面前的女老师大概是刚毕业，看起来带着点青涩。 “是的。”她显得很是局促和不安，人坐的笔直，两只手紧紧握着自己的膝盖。 “我们就是随便聊聊，你不要紧张。” “我没紧张。”但是话音里却带着明显的颤音。 “黄老师是刚毕业吗？”老张决定先不入正题，聊点其他的。 “是，今年8月份下旬开始上的班。” “你教几年级啊？” “三年级英语。” “英语老师啊。”老张呵呵笑了下说，“我现在除了认识abc，会说byebye，thankyou，其他啥也不会了，都还给老师了。” 许娴噗嗤笑了：“老张，你连这两个词说的都不地道。” “那有什么关系，别人能听懂就行了。我这是带着定城气息的英语。” 黄老师听到老张的这几个英文单词，也嘴角上扬，努力想憋住笑。 老张看黄老师放松下来，继续说：“现在的孩子不好教吧？家里的都是掌上明珠，到学校里也不太听话。” “整体来说都还好，但是总有那么几个特别调皮的孩子。” “你前天晚上加班是为了批改作业还是什么？” “这不是快期末考试了嘛，布置给学生的作业也多了一点，再加上年级组有个老师请假，我替她上课，当然他们的班的作业也是我改，所以就晚了一点。” “前天你大概几点下班走的？” “估计得晚上八点多了吧。” “你走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有人吗？” “我们三年级英语组是没有人了，其他组我没有注意。” “是吗？” “对啊，因为我们办公室边上就是楼梯，一出门就拐到楼梯下去了，所以确实不太清楚其他组的加班情况。” “晚上一个人加班不害怕吗？” “嗯，说实话还是有一点的，所以我就开了音乐听，有点声音在就不怎么害怕。” “看来你是个很敬业的老师，同学们应该都很喜欢你吧？” “还可以吧。”黄老师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脸也微微泛红。 “你出行的交通工具是什么？是自己开车还是地铁公交？” “我走路回去的，我们家就在学校对面。” “是吗？那还真是方便啊。” “就是因为看上这里方便，所以选的这所学校。” “是哪个小区？秋茗还是航清？” “航清。” “几点到家的还记得吗？” “这个不太清楚，要不我问下我妈，她可能还记得。” “好，那你问下。” 黄老师放下电话，正准备说话，老张说：“我听到了，是晚上9点，对吧？” “嗯，我妈说当时电视剧《推手》第一集结束，她正准备再给我打个电话问下我什么时候回家，我就开门进去了。” “回家之后，那天晚上有再出门吗？” “这大雪天的，出门不冻死人啊，家里都暖和，谁还乐意出去啊。” “黄老师，最后一个问题，你从办公室出来后去你们学校的小树林吗？” “谁去那里啊，大晚上的。白天也很少有人过去，我一个女孩子更不可能大晚上去那里了。” “所以，你是出了办公室就直接往学校大门去了，对吧？” 黄老师点点头。 “那麻烦你把路线画一下。”许娴将学校的布局图递到黄老师面前。 黄老师边跟许娴确认图纸，边开始画路线。 “基本我每天都是走的这条路，因为距离最近。除非遇到其他老师，要陪他们去别的地方什么的。” “好的，谢谢黄老师的配合。” “没事，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那个学生那么小，就被害死了，也真是可怜。” “害死了？我们并没有说他是被杀，你怎么说他是被害死的。”许娴歪了下脑袋看向黄老师。 黄老师一下子就惊慌了：“那个，那个，大家都在讨论说是被害死的。难道不是他杀？” “啊！”她突然惊呼一声，“难道他是自杀？” “现在还没有定论，一切假设都可能成立。我知道你们学校的师生肯定都在讨论这个案子，但是希望你们不信谣，不传谣。也要跟班里的学生宣扬一下这个思想，一切等警方的调查。” “好的，好的。”黄老师忙点头。 第226章 加班 黄老师走后，老张对许娴说：“下面是个男老师，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许娴，你现在就去对面的航清小区核实下她的话。” “好。” 知道了具体的时间，要查监控就简单多了。跟物业经理简单的说明了情况，许娴很快拿到了视频文件。她直接在保安队长的电脑上就开始看起了视频。 果然如黄老师所言，在1月16号晚上8：49分的时候，她出现在了小区大门的监控视频中。当然小区的监控摄像头并没有那么清晰，但是根据黄老师描述的当天的穿搭，需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人。她所住楼道边道路上的监控也在三分钟后拍到了她。 虽然核实了黄老师的行程，但是许娴还是向物业要了最近一周的所有视频。因为刚才物业经理反馈，因为距离学校近，好几个学校的老师都在这个小区买了房。 许娴回到学校里提供给他们问询的办公室，老张正在门口抽烟，围栏上已经放了好几根抽完的烟蒂。 “老张，你怎么这么快？都问完了？” “还有一个没问。” “是老师还在上课吗？”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就剩李老师没问了，她是萌萌的妈妈，所以我需要避嫌。待会你等下王东，让他跟你一起来聊。” “哦，好的。” “这些老师都说了什么？” “你先看看，我去他们说的下班后去的地方核查下。” “需要我一起吗？” “不用了，人手本来就不够，而且有些地方也不适合你女孩子去。” “好。”许娴也趴在围栏上看着楼下或嬉戏打闹，或聊天谈心的孩子们，不禁唏嘘，这样的简单的事情，苏一铭再也没有机会了。 “对了，有些老师可能会有情绪，你担待一下啊。”老张提醒许娴。 “啊？”许娴没反应过来。 “刚才就有老师态度不好，说自己免费加班，还要被问东问西，刨他老底似的，到后来都开始骂骂咧咧了。当然，萌萌她妈妈肯定不会这样，但是有点情绪是难免的，你到时候别往心里去。” “没事，我有颗强大的心脏。而且我相信李老师，也是一个温柔善良，有爱心的老师。” “温柔善良。”老张默默地，小声念了一下这几个字，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这时，隔壁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老师带着一个小朋友先走了出来，继而王东和刘安明也出来了。 王东活动了一下脖子，甩甩了手臂说：“跟小朋友聊天还真挺累的，挺佩服那些老师的。” “是啊，小朋友的情绪太变幻莫测了。刚刚还在笑着，立马就能哭出来。”刘安明补充说道。 “你这夸张了吧？他们看起来都挺可爱的呀。”许娴指了指楼下玩耍的小孩，有点不太相信。 “早知道应该让你来跟小朋友聊的，让你体会下晴雨瞬时切换的场景。” “小朋友就是很情绪化的，越小越是这样。” “是啊，四五六年级的孩子就好沟通多了。那些一年级的小孩，我也真是怕了。幸好有他们老师陪同，我还挺佩服他们的耐心的。”王东说。 “等你有了孩子就懂了。”老张说。 “你先给介绍个对象再说。” “哟，有意向了？我以为你是单身主义呢。” “切，我又没有问题，为啥要单身。之所以一直单身，是因为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那种一眼见到，就觉得就是你了的那种。” “看不出来，你还期待一见钟情啊？” “那不叫一见钟情，叫有眼缘。先得有了眼缘，才能开始发展。” 这时，走廊上走来一人，老张一看脸上的笑容就敛了去。 王东看老张脸色，回头看到李可手里拿着教科书正朝这边走来，赶紧上前伸出手去：“李老师，好啊！” “你好。”李可礼貌地伸出手去，“你们不是要问话吗，赶紧开始吧。今天周五，我还要去接萌萌放学。” 老张说：“你不用急，我去接她。” “周末说好是跟我的，你可别想借查案之名将萌萌接走。” “我把她接到你房子里去，这样你就不用折腾了。你怎么总把我想的那么坏啊？” “你坏不坏的，心里没数啊？” “咱能当着这些还没结婚的人吵吗？他们都该有心理阴影了。” “还不是你挑的事。” “是，是，都是我的错。”老张说着就转身走了，“我去接人，你安心在学校等。” 李可转头对王东他们又变成一脸温柔的女老师了。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可以。”王东忙说，“这边请。” 刚坐下李可就开口说：“我真是要抱怨一下啊，这几天都在加班，好不容易有一节课的时间，本来还可以改改作业的，又被你们叫来问话。我们家萌萌已经吃了好几天的外卖了，本来想着今天可以给她做顿好的，结果计划没有变化快，看来又泡汤了。” “李老师，可以让老张帮忙做。他今天的事基本完成了。”王东说。 “他？”李可鼻子里哼了一下，“他做的饭能吃吗？” “他为了让萌萌吃的好一点，现在厨艺大涨，你今天可以尝尝。”王东说着给许娴使了个眼色，许娴会意地拿出手机给老张发了条信息过去。 “李老师，我们现在就开始正式谈话了啊。” “好。” “前天晚上，也就是16号这天晚上你加班到几点？办公室里有其他老师一起吗？” “我大概9点多才下班，因为毕业班要抓紧一点，很多孩子想去好一点的初中，这次的期末考试成绩就是初中选择学生的一个很重要的参考，所以考试也多一些。我作为班主任，要管的事本来就多。” “你是最近都这个点下班的，还是只是前天一天？” “持续有半个月了吧，反正回去也一个人。不过到了周五，我会按时下班。” “那你16号走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有人吗？” “我们办公室没人了，但是我看到五年级数学教研组的办公室的灯还开着，他们那里应该还有人没下班。” “嗯，其他的人呢？” “其他人？”李可揉了揉太阳穴想了一会说，“我印象中好像没了，灯都是灭的。其实最近半个月我基本是最后走的，所以前天数学组有人没下班我还觉得有点诧异。但是因为他们教学楼在对面一排，我也懒得过去，就下楼走了。” 第227章 避嫌 晚上七点，所有人一起回到了市局。因为是跨组别会议，所以顾琛用了一间大的会议室。 “老方，你先说说尸检和今天石头的事情吧。” “我先说说尸检的情况。首先如今早所说，死因确实是头部受到撞击。死亡时间，结合寒冷天气情况，已经确定在前天晚上9点到10点之间。” “尸体的整个解剖过程已经完成，内部脏器完好，也没有中毒现象。死者的手掌处的伤口，是摔倒时磕碜不平的地面导致的，这也与现场小树林的环境相符合。膝盖部位也有轻微的红淤，原因与手掌处的伤口一致，是膝盖落地时造成的。另外，手掌处的伤口有拖痕，怀疑是奔跑时摔倒，因为惯性作用产生的。技术科根据拖痕，做了技术分析，让他们讲讲具体情况吧。” 技术科的郑宇航站了起来：“我们通过苏一铭的身高，年龄，以及他当时所处的小树林的那么一个环境，通过技术分析得出，当时苏一铭奔跑的速度在每秒7到8米左右，才会造成这样的拖痕伤口。” “每秒7到8米，那么百米速度就在13-14秒了，这个速度对非体育特长生来说很快了吧？” “是的。”郑宇航回答说，“所以我们怀疑他当时是处于极度恐惧的状态下，产生的很大爆发力的情况下达到的。” “那是不是可以猜测可能是有人在追他？”刘安明问道。 “追他是人，是狗，还是其他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我这边没法给出答案。” “嗯，怪不得有一些小的灌木条断掉，应该是跑的过程中碰到的。” “我们在现场按照被折断的方向和角度，以及一路过来的路线，大概模拟了一条苏一铭经过的路线。”顾琛说着将标着路线的地图投影到了墙上。 “这里可能是起点，当然也可能还要往前一点。” “很奇怪啊，这个位置是靠近围墙的。难道他是从围墙翻进来，发现了什么东西，然后还是跑的吗？” 许娴说：“但是从尸体倒地的朝向来看，却不符合这个推论。因为尸体的头是朝向围墙的，如果他是往校园跑的话，应该是前倾摔倒，而不是我们发现的姿势。” 顾琛说：“如果假设是有人在后面拉了他一下，他没站稳被顺带着朝后倒去呢？” “这样倒是能解释的通。”大家都点头认可。 “那么接下来是要确认苏一铭到底遇到了什么，让他那么害怕地拼命奔跑。” “这估计很难凭空想象了。” “那如果猜他为什么晚上翻墙进学校的目的呢？” 刘安明说：“我们今天与他同学聊的时候发现一件事。就是之前苏一铭总是课间放学的时候在学校垃圾桶里找些瓶子什么的，但是有一次被隔壁班的男生指着鼻子骂他是收破烂的之后，他就再没有在学校捡过瓶子了。” “那跟他翻墙进学校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可能是晚上进校园里去捡瓶子？” “有可能。”顾琛说，“明天去学校问问保洁阿姨就知道了，看看她怎么说。” “但是他晚上进学校，怎么保安没有发现呢？” “这就要看保安到底是怎么工作的了。”顾琛说，“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撤了，我们晚上翻墙进去看看情况。” “我们？”王东说，“是不是又看上我了？” “今天不带你玩，让安明跟我去就行了。” “要不我跟你去吧，我家离那里近。” “老张你就不要跟我抢了，天气这么冷还是躲被窝吧，我是新人，需要多点实践的机会。” “那行，我就不跟你年轻人抢功劳了。你去吧。” “多谢老张成全。” 顾琛看向方庆海：“老方，今天找到的石头上有指纹或皮屑之类的吗？” 方庆海摇了摇头：“除了死者的，没有第二人碰过的痕迹。” 江明说：“可惜现场周边的地被小朋友们踩过了，要不然可能还能通过地面泥土的样子看是滑倒的，还是被拽倒的。” “这区别能看出来？”许娴问道。 “如果是自己滑倒的一般痕迹会长一点，被人拽的话一般来说一个坑，或者很小的一点拖痕。” “是不是就像是刹车印一样。自我制动和大力制动留下的印记是不一样的？” “对，就是这个道理。” “江明，现场发现的东西有什么能立马能确认的？” “你当我神仙呐，没有。”江明话虽这么说，但还是将搜集到物品照片投影到了墙上。 几颗纽扣，别针，几支笔，还有几个小汽车，奥特曼模型等几个小玩具。 “没有明显的指向性，估计查起来不容易。到时候看看能不能采集到指纹。” “那一片才找到这么些东西，也不算多。” “学校规定保洁，一周两次要去那里清理下卫生，塑料袋，纸张这些大一点的垃圾保洁都会清理的。” “怪不得只有这种小件的东西。” “加班的老师有嫌疑的吗？” 王东看了老张一眼，才开口说：“李可老师说她是9点多离开办公室的，已经让月瑶第一时间查过她出校门的时间，在晚上9点41分，李可他们小区的监控还没有调取。” “其他老师呢？” “老张你来说下吧，其他几位是老张和许娴一起询问的。” “教三年级英语的黄老师确认过监控，证实在晚上9点已经进入自己住的小区。另外两名是数学老师，同一组的，相互证明了对方，而且是一起走的。汽车开出校门的时间是晚上8:45分。” “校门口的摄像头能拍清脸吗？” “不能。他们各自居住的小区监控也还没时间去调取。”老张说，“以上就是前天晚上加班的几位老师的情况。” 老张说完就站了起来说：“虽然我跟李可已经离婚了 ，但她毕竟是萌萌的妈妈，所以在她的嫌疑没有确认清楚之前，我就先回避下。” 顾琛看了眼老张说：“行，刚好明后天是周末，你就好好休息。天气冷了，别让自己感冒了。” 老张说了声“好”，就走出了会议室。 “安明，你明天和许娴去另外两个老师所住的小区调取下监控，哦，包括李可老师所住的小区也去要调啊。” “好的。” 第228章 同学 “同学那边的问话有结果吗？”顾琛问王东。 “方子豪，苏一铭的同班同学，从老师那里了解到他的成绩属于班里倒数的，家里经济条件不错，他不敢不交作业，否则会让叫家长，所以让苏一铭代做的。代做的报酬是每天15块钱。” “哟，小孩子都很有经济头脑嘛。” “虽然做的事不能让人认同，但是你还别说，这还真是发挥各自所长。” “啥叫所长，用父母给的钱买同学帮忙做作业，方子豪有什么所长？” “看来我得回家检查检查我儿子的作业是不是自己做的。”江明说。 “你啊，还没达到那个经济基础。” “每天给他买早饭的钱，说不定就拿去给人交钱去了呢，他最近都有点瘦了。” “行，你赶紧回去好好检查检查。” “别扯这些了，赶紧讨论案子，你们还嫌加班没加够啊？”顾琛敲了敲白板。 “是，顾大队长快发话。” “我说什么话，王东你继续。” “曹睿更夸张，苏一铭家的那把玩具枪就是他的，要三千多呢。他父母对他其他方面管的松，就学习抓的紧，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就找苏一铭代做。为了感想苏一铭的帮助，还额外给了他这个玩具枪。” “那他会有可能为了要回玩具枪，而跟苏一铭闹矛盾吗？” “不可能的，据他同学说曹睿的书包里常年放着几千块钱。不可能为了这点钱去杀人。” “也难说，毕竟那不是钱，是把限量版的模型枪，现在市面上很难买到。黄牛那里价格已经涨到八千了。”许娴说。 “不是，就那么点东西这么贵？” “手办都不便宜，再加上是限量版的。经过黄牛一炒，价格就直线上升。” “怎么哪里都有黄牛的事。” “有利润的地方就有黄牛。” “那问过曹睿他对这个手办的看法吗？” “问了，看他的意思好像有点在意，但也不是很强烈的意思。” “他有找苏一铭说过要把玩具枪要回去吗？” “有，但是他说苏一铭说已经给他了，就是他的，不想还回去。” “除了这两个，有没有跟他关系比较好的。” “有一个叫王霄的，跟他关系也不错。” “他知不知道有没有欺负苏一铭？” “问过了，他说没有。他们两个在学校的时候基本在一起，没有霸凌这回事。” 方庆海也说道：“苏一铭的尸体上没有陈旧性的伤痕，淤青之类的。所以应该可以排除身体受欺负的可能性。至于言语上的，从尸体看不出来。” “老师和同学都说不存在霸凌问题。” “聊了几个同学？” “五个。” “这些同学是怎么找的？” “两个是抄作业的，其他三位是班主任推荐的。” “明天拿着班级名单，随便再找五个同学聊一聊。” “你是担心班主任推荐的，可能存在某些猫腻？” “不知道，只是减少可能的存在的干扰因素。” “行吧。” 散会后，大家回到办公室，老张还没走。 “老张，怎么还没走呢？”王东走过去拍了拍老张的肩说，“相信嫂子，警察家属的这点觉悟还是有的，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你们该怎么查还得怎么查，不要因为她是萌萌妈妈就带感情色彩。” 顾琛的脚步被电话绊住了，他站在办公室门口接起了康局的电话。 “顾琛，听说老张的前妻牵扯进这个案子了。” “康局你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需要把这个案子换给二队吗？” “不用。”顾琛将手机换了一只手，腾出的右手去掏烟，“已经安排老张避嫌了，我们其余人继续查。” “好，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秉公查案的。” “康局，我们是专业的，一定会按事实办案的。” “行，那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顾琛挂断电话进了办公室，“老张，怎么还没走？” “跟你说件事。” “你说。”顾琛抬了抬眉说，“要去我办公室吗？” “不用。”老张咧嘴笑了笑，“就是你们的侦破方向不要只局限在正大光明从校门出去的，也有可能是翻墙出去的。既然学校晚上内部的监控都没什么作用，熟悉情况的人肯定也知道，而且即使监控全开，它的覆盖率也不是100%。” 老张说完又补充说：“我这样说可不是要误导侦破。” 顾琛重重地拍了下老张的肩说：“行了，我还不知道那啊。再说，你还不知道我啊。” 老张先下班了，其他几人还在忙碌着。 “许娴，苏一铭几点出的小区能查到吗？” “还没查到呢，他们住的那个小区太老了，很多人都不交物业费，干脆连物业都没了。小区里也没有监控，正在找交警大队要呢。” “他们同意了吗？” “同意了，交警那边正在下载呢，完了就会发过来。” “今天需要确认完。” “没问题。” 交代完，顾琛就进了里间办公室，连灯也没开。直到外间的人都走光了，这扇门依然关着，里面也依然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路灯投射进来一丝橘黄的灯光，模糊了人影。 杀人动机是什么呢？这么一个乖巧的孩子是哪个人下的毒手？ 或者他有没有可能是自杀？不，不可能。顾琛立马又否决这个想法，从他的死状看是后脑勺受敲击导致。谁自杀也不可能采取这样的方式。而且从了解的情况看，苏一铭并不是左撇子。而如果自杀，这么的别扭的姿势，要造成这样的伤口，从角度来说必须是左手下手才可以。所以，他不可能是自杀，一定是他杀。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开头，他为什么被杀？是动了谁的奶酪。还是有人看不过这么优秀的孩子？ 再往前推，苏一铭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学校，目的是什么？他肯定是自己走出家门的，这点毋庸置疑。 是有人约他出去的吗？明天的工作该怎么安排？事情太多，人手本来就不够，现在又少了老张，得理个优先顺序出来。 第229章 目的 第二天一早，顾琛重新分配了大家的工作。 丁月瑶第一时间查看苏一铭的通讯记录，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事实是并没有有价值的内容，他的手机里的东西很少。通话记录里基本都是与爸爸妈妈的通话，大概一周一到两次。偶尔有其他电话，也都是没有备注信息的电话。 丁月瑶回拨过去，有接的有不接的，大部分都是一些骚扰电话，比如卖房产的，让你充值买什么的。偶有几条信息，是跟同学交流学习的，或简单聊两句学校的事情，但是很少。毕竟这个年龄的孩子，家长给手机用的不多。而1月16号当天，一条信息，一个通话记录也没有。丁月瑶又通过电信公司后台核实了一下，证实但他确实没有拨打电话和聊天内容。 许娴查看的道路监控视频中倒是有了一些发现。 “月瑶姐，你能帮忙来看下苏一铭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吗？” “哪个？”丁月瑶盯着屏幕半天，将图片放大到马赛克了也没看清楚，“看不清啊。” “好吧，那我再往下看看有什么情况，说不定下个路口就能看清了。” 一个路口，两个路口，三个路口，苏一铭就读的新松小学出现在视频中，但他并没有进去，而是一拐，转入了一条小路，然后从视频中消失了。许娴又调取了几个周边的监控视频文件，苏一铭没有出现。 “这条小路是通往哪里的？”许娴边说边打开手机地图查找。然而，地图上在这块并没有任何标识。 “没有路吗？”许娴困惑地捋了下马尾，然后将手机切换到通讯录。 “安明，你到学校了吗？” “到了。” “你待会办完事，帮忙去确认下学校大门往前80米左右的地方，有没有一条小路，然后这条小路是通往哪里的，都帮忙看一下。我在地图里找不到。” “行，晚点我去看下。” 视频一直播放着，但是苏一铭的身影再没有出现在视频中，看视频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1\/16号22:55分了。按法医推断的晚上9点到10点，此时他可能已经遇害了。 许娴盯着这个偶有汽车，电瓶车，行人经过的路口监控，开始思考。 晚上20:24分，苏一铭出现在所住小区的第一个路口，然后笔直往前，第二个路口左拐，期间没有一丝犹豫，说明他的目的性非常明确，就是往学校方向去的。直到消失在视频中，那么他去那里干什么呢？ 突然，一丝灵光在许娴脑中闪过，她赶紧找到前一天也就是1月15号的视频，20:42分的时候苏一铭出现在视频中，继而同样地消失在学校拐角处。 许娴一直盯着屏幕，紧张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了22:03的时候苏一铭从小路拐了出来，再次出现在了视频中。此时他的肩上背着一个蛇皮袋，看颜色跟刚刚手里拿着是一样的。 蛇皮袋似乎装了不少东西，大概有小半袋，应该并不重，因为看视频中苏一铭背的很轻松。 许娴想这里面估计装的就是那些饮料瓶了，那么他大概率是翻进学校去捡瓶子的。之前是课间和放学后，被同学嘲笑后就改为晚上偷偷来捡。这样的推断大概率是对的。 刘安明那边也很快有了答案。 “保洁阿姨说，她也觉得奇怪，每天早上来的时候垃圾桶里的塑料瓶特别少，这些本来是她的额外收入，现在少了，她还挺不开心的。” 原来学校里的保洁阿姨下班早，主要是同学清扫教室的时间也不同，所以学校就干脆安排阿姨早上早点到校清理。她每天早上五点到校，之前总有不少收获，但是最近一个月来明显少了很多。她以为是冬天大家喝饮料的少了，但是与小卖部的店主聊下来，好像销量并没有减，她也觉得纳闷了。野猫应该不会拿走空瓶子吧。 “另外，许娴。你让我查的那个拐角处的小路，我去看过了。这个我们昨天也是从那个地方拐进去的，可以到学校北边小树林那里。那个地方的墙头有被扒拉过的迹象，昨天物证科已经采集过了，你可以去找下小李看看他们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没有。” “好的，谢谢你啊。” “客气啥，不都是为了查案子嘛。” 果然，小李见到许娴问这事，说：“我们昨天收集到的墙皮里没有苏一铭的身体成分组织，但是找到了几根纤维，已经证实是苏一铭手上戴着的手套上的了。” “所以，可以确定苏一铭翻墙进校园了？” “大概率是吧。” 看来，苏一铭晚上出门的目的应该找到了。自从被同学嘲笑后，他就改为晚上偷偷翻墙进学校捡瓶子，捡的多还可以避开同学的目光。 但现在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他这一个月晚上都去学校，值夜班的保安怎么一次也没发现呢。 “王东，你跟那两个保安再去聊一聊，必要的时候可以给点压力。” “行啊。等我先确认完李老师的情况。” “李老师咋样？” “还挺配合的，毕竟曾经也是警察家属嘛，也懂得我们警察做事的流程和规定。” “对李老师态度好一点，毕竟她也曾经是我们的嫂子呢。” “还用你提醒啊。” 李可已经将她当天的工作内容都整理了出来。 “这些是当天改的学生试卷，这些是备课的内容，这些是我写的要跟哪几个情绪有问题的学生沟通的内容。” “好的。”王东翻看了一下这些东西，问道：“李老师，麻烦你再回想下，你当时走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和事？” “真没有。我这两天也一直在回忆那天晚上的事，确实没有特别的。” “李老师，你知道苏一铭是你们班的学生，你那天在案发时间又恰好在学校，从目前来看你还是有嫌疑的。” “我知道。但是我确实没有做过，我也不怕你们查。”李可的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老张因为我的问题，被放假了？” “不是要避嫌嘛，再说刚好让他休息休息。” “嗯，也好。他也是个操劳的命。” 王东心想，我的好嫂子，咱能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嘛。 第230章 摸鱼 “张同，苏一铭是在你值夜班的时候被杀的，你知道如果你隐瞒了什么的话，会有什么影响吗？这可是凶杀！”王东异常严肃地对张同说道。 “我，我真的没发现什么。” “那你说说那天你和蒋承钰两个人在做什么？” “巡逻。” “是吗？那我问你，那天有哪些老师在加班？你告诉我。”王东说着将一张记录纸推到张同面前。 “这是你写的巡逻记录吧？这上面有写20:45在老师办公楼巡逻。” “那个，那个。。。。。。”。张同的眼珠快速转动着，神情显得很慌张。 “说啊！”王东拍了下桌子，张同吓得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仿佛椅子上长了钉子一般。 “我不知道有哪些老师，没关注。” “是没关注，还是根本没去？”王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到张同在大冷天的都额头冒汗。 “那个，那个，警察同志，我如果和你讲了能保密吗？” “那得看你做的是什么？如果是违法乱纪的肯定不行。” “小赌一下算吗？” “你说的小赌是多大？斗牛？牌九还是麻将？” “哟，看来你们警察也玩这个呀。我们玩的是斗牛。一轮很快就能结束，哪里都可以玩，麻将不行。得有道具和场地。而且一圈打下来都得半个小时了。” “那你们16号晚上也玩了？” “是，小小地玩了一会。” “应该不止一会儿吧？” “也就两三、四五个小时吧。” “就你和蒋承钰？” “斗牛两个人玩哪有意思啊，有五个。” “都有谁啊？” “就是我们几个同事啦。” “也不怕被人发现？” “哪那么容易，监控就在我们手里，哪些地方能拍到，哪些地方拍不到，我们清楚的很。” “一晚上多少输赢啊？” “不多，也就一、两千。” “哦，那也不少吧，你们工资有多少？” “五千左右吧。” “五左右多，一晚上输赢一、两千还不多？” “有输有赢嘛，大家就图个开心。” “所以当天晚上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一概不知？” 张同摇了摇了头，但是立马反驳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学校里晚上都没人，能有什么事。” “那16号晚上不是出事了嘛。” “哎，那是我们运气不好。” “你们的牌局几点散的场？” “大概晚上11点左右吧。” “晚上加班的老师要进出校门你们不用管吗？” “不需要，他们都有卡，刷卡就行了。到晚上11点，我们才会锁上大门，这个点以后出门的人就需要我们来开锁了。到早上五点，我们再将锁撤掉，大家就可以自己刷卡了。” 撬开了一张嘴，另外一个人就容易多了。不消一会，蒋承钰也坦白了，跟张同讲的大同小异。 虽然这些信息对案子破获几乎没有用处，但是至少解开了一些谜团。 跟他们两个问完后，王东又找了另外几个一起参与赌博的保安了解情况，他们也都承认了事实，证实案发当天21点到22点，他们都在一起打牌。 王东不禁暗自摇头，保安，保安，保的就是一方平安。这下倒好，一到晚上学校不光没人看着，还设了赌局。 “东哥，那这两个保安没有嫌疑了吧？” “暂时看起来嫌疑排除了。” “你说这些人哪是值夜班啊，不就是拿着工资玩嘛。” “人嘛，偷懒是天性。很多发明创造都是因为人懒才发明出来的。懒得走路，所以发明了汽车，懒得爬楼，所以发明了电梯，懒得洗衣服，所以发明了洗衣机，懒是发明之源。可以说正因为懒，才推动了科技的进步。”王东发表完长篇大论后，问刘安明：“上班摸鱼的事，你干过吧？” “说的好像你没干过似的，我就不信还有谁上班一点鱼都不摸的，多少的差别而已。” “那~肯定的，问你下你都干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偶然看下小视频。” “什么？上班时间你敢看小视频，那不得偷偷地半夜躲被窝看嘛。”王东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你小子胆子不小啊，也不怕治安科来我们组逮人。” “不是，东哥。我看你才是思想龌龊的那个，我就是上抖音看一些视频，你咋一听到小视频就联想到那些东西去了，看来你才是经常看那些的人吧。” “去你的。小心我告发你。” “哼，你去啊。把我们组的人都告了。”刘安明说道，“月瑶她上购物网站买东西，老张下象棋，你呢，还上婚恋网站呢。” “我靠，刘安明啊，刘安明，我真是小瞧你了。怎么感觉我们办公室里有个小监视器开着，原来是你啊。我要离你远一点，你太可怕了。”王东说着作势走开了两步，“你这个叛徒，还把老张和月瑶也出卖了。” “东哥，你可不要乱扣帽子。我谁也没说过。” “我不是谁嘛，怎么叫谁也没说过？”王东说道，“我也不怕，我都三十岁的人，上个婚恋网站怎么了，刷个小视频怎么了，正常的需要好吧。男人谁没看过一点，我就不信你没有，除非你那个不正常。” “话都让你说了。”刘安明自知说不过王东。 “行了，不闹了，赶紧干活吧。李可老师的事情要尽快确认。” “是啊，她的嫌疑不消，老张就没法参与这个案子。” “给月瑶打个电话，她现在应该在查李老师的通讯记录，看看有什么进展。” 在市局刑侦一队的办公室里，丁月瑶和许娴都在忙碌着。 许娴拧着眉，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满脸的困惑。她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到是哪里。 电脑里的视频被许娴设置成了重复播放，视频中苏一铭快步走近监控，然后又渐渐远去，直到在拐角消失。 “到底哪里不对劲？”许娴自言自语地说着，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苦苦思考着。 第231章 蛇皮袋 许娴闭着眼睛，将视频在自己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突然她抓到了什么，“袋子，对！是袋子！”那个袋子后来好像再没有出现过。 “小李，问下你们物证科那边有在现场发现一个灰色的蛇皮袋吗？” “蛇皮袋？印象中好像没有，你稍等下，我查下。”听筒里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然后安静了一会，小李的声音再次传来，“没有。” 他的话音未落，温天磊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什么没有？” “哦，刑侦一队的许娴让我查下苏一铭的物证里面有没有一个蛇皮袋。” “刚才顾队也打电话过来让我查这东西呢。” 许娴挂断电话后想：那袋子去了哪里呢？被当垃圾扔掉了？但是不是说小树林一两个星期才清理一次吗？ 虽然已经知道顾琛在查蛇皮袋的事了，许娴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顾琛汇报一下。 “顾队，你还在学校吗？” “在。怎么了？” “苏一铭那天晚上在监控里消失前手里拿着一个袋子的，但是现场并没有发现。听小李说，你已经在查了？” “对，我正在等保洁阿姨过来了解情况呢。” “哦，那行，那没事了。” “许娴，不错哦，能发现这个细节。我也是今天早上路上遇到一个拾荒的老人背着一个蛇皮袋才想到的。” 保洁阿姨沉着脸，一脸的不高兴，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你好，不好意思又麻烦你来一趟。”顾琛看到保洁的脸色立马开口先表示歉意。 “警察同志，这两天我都被问了好几次话了，该我干的活又不会因为你们问话减少。害得我这几天接小孩放学都迟到了，小孩老大不高兴了。” “是，是，我们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你们有话能不能一次问完，别一会问这，一会问那，就像拉屎总拉不净一样。” 顾琛不禁有点犯恶心，这早饭吃下去还没多久呢。我们的顾大队长，对多么残忍的现场都能无动于衷，却独独对拉屎两个字犯心理作用，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他稳了稳情绪才开口说：“我不知道你家小孩多大了，但是死的苏一铭才12岁，花一般的年纪。你也是个母亲，肯定不忍心见到这样的场景，相信你也希望能尽快找到凶手。” “你别说这些没意义的。各人自扫门前雪，自己的日子还没过明白呢，我操心别人家的孩子干什么。” 顾琛压了压心里的不满，直接问道：“你有见过这种袋子吗？希望你能如实回答问题。” 顾琛说着将手机递给保洁阿姨，界面上显示的正是放大的苏一铭背着的蛇皮袋。 保洁阿姨看顾琛表情严肃，也不敢再抱怨什么，看了眼照片，说：“这个啊，见过的，在垃圾桶里。挺大一个的，将垃圾桶都塞满了。” “什么时候？”顾琛的眼睛里有了点亮色。 “前天早上。” “怎么对这个袋子印象这么深？一问你就想起来了。” “你们警察真是难伺候，想不起来的时候就说再想想，想起来又要问为啥能想起来。”保洁阿姨虽然抱怨着，但还是回答了顾琛的问题，“因为这袋子里有三十几个饮料瓶，而且都压扁了。很明显是专业捡瓶子的干的，我还纳闷呢，不过也没多想。不费力就能收集到这么多瓶子，虽然没有多少钱，但也挺高兴的。” “那个袋子怎么处理的？” “跟其他垃圾一起打包运走了。” “那些瓶子呢？” “卖了。” 如此看来，想要再追查到这些东西估计很难了。 但是这条消息还是很有用的，据此顾琛推断出了一个新的结论：苏一铭并不是一进入小树林就遇害的，而是在捡了一些瓶子之后的。大概估算收集到这些瓶子可能要花10分钟左右的时间，结合视频中他最后是20:58出现的，那么可以将苏一铭遇害的时间缩短到当天晚上21:10分到22点之间。 从小树林到校门走路的话6分钟左右，而李可老师是在当晚21:41分出的校门，依然与苏一铭的被害时间有重合，所以她的嫌疑依然存在。 丁月瑶负责查看通讯记录，也没有什么进展。李可老师的通话非常频繁，有老师的，有学生家长的，再加上聊天信息就更多了。一一排查，还需要不少时间，许娴看完道路监控视频，也过来协助丁月瑶。 每一天信息都核实显然就目前的人力来看是不现实的，丁月瑶就只选择了15,16,17号三天的通话记录，一一打电话过去确认当时的聊天内容。 “你好，请问是曹睿的家长吗？” “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李可老师的同事。”丁月瑶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想找你了解下大前天李可老师给你打电话说了什么？” “啊？”对方显然很困惑。 “哦，是这样的，李可老师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代理几天。但看曹睿这几天好像情绪不是很对，所以想找你了解下是不是李可老师打电话跟你说了什么，你教育了他，导致曹睿同学心情低落。” “哦。那天李老师说曹睿在上课的时候，将一个站起来回答问题的同学的凳子挪走了，导致那个同学回答完问题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个同学当天因为屁股疼还去了医院，老师讲让我第二天去看望下该名同学。” “原来如此，那你第二天去看了吗？” “没有。第二天据说你们学校出了人命案，李老师也没联系我，同学家长也没找我。我想应该只是小伤吧。” “那作为家长还是需要教育下孩子，这次没事，万一下次比较严重就麻烦了。” “好的，好的，我们已经教育过他了。” 看来这个曹睿确实是属于班里比较调皮的孩子。成绩又不好，又爱捣蛋，这样的孩子在学校里往往不受老师喜欢。可是他为什么能跟苏一铭这样成绩优异的孩子处好关系呢？是利益的交换吗？ 第232章 墨迹 而许娴负责的则是查看聊天内容，大多也就是一些比如：我家xxx，在学校的表现如何？xx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希望老师出面沟通下等等。 还有一条16号晚上22:33分有一条信息是发给老张的，写的是：你要好好照顾萌萌。 如此没头没尾的一条，让人莫名其妙。而老张回了一个问号过去，李可并没有回复。接下去老张拨了三通微信语言电话申请，但李可都没有接。 李可的电脑，技术科的郑宇航也做了技术分析。没过一会，他就发信息给丁月瑶：李可老师的电脑16号晚上是20:57分的时候关机的。 “20:57分？你确定吗？” “你自己也是电脑高手，查这种信息根本没什么难度，连这点都要质疑我，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更不利的消息传来，王东他们在与老师沟通的时候，与李可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反馈说，李可当天在办公室里狠狠地训斥了苏一铭。原因是李可发现苏一铭在考试的时候故意将考卷答案透露给同学。 这样的行为，在同学中当然是受欢迎的，但是在老师看来就严重违反纪律了，这也是一种作弊行为。 这些事情虽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是却让李可的嫌疑越发大了。 老张似乎很淡定，并没有电话过来问情况，反而是顾琛给他拨了个电话。 “老张，忙着呢？” “忙啥？有事就说，别客套了。你不忙啊？” “16号晚上李老师给你发了条信息，说让好好照顾萌萌是怎么回事？” “我也一头雾水呢，我问她，她也不说。” 顾琛深吸了口气说：“李老师的嫌疑还没消除。” “我知道。”老张停顿了下说，“要解除了，你就是打电话叫我去加班了，而不是来问我跟李可的聊天内容了。” “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你这话说的，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顾琛想了下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也是啊，那到时候再联系？” “好。”老张最后还是加了一句，“我相信李可的为人，这件事不可能是她做的。” 顾琛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顾琛沉思了一下，对王东说：“王东，我们与李老师再聊一次。” “也行，不过我看她似乎挺不高兴的。” “废话，换谁谁能高兴啊。”顾琛抬头看了眼王东，“不过，说不定你会高兴。” “我傻啊？” “你不傻，你可能因为能休假偷着乐呢。” 王东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那还真有可能。不过，那还不是你害的，我们都多少天没休假了？” “谁让你破案能力弱，上个案子破了快一个月，怪谁啊？” “怪你啊，你作为领导指挥不力，才导致案子破的慢。” “我踹不死你。”顾琛腿刚离地，王东已经蹦远了，“我去找李老师过来。” 与李可的第二次谈话，依然毫无收获。 顾琛决定将侦破方向转移到苏一铭日记本上写的讨厌的那个人。 可是到底是谁呢？老师？同学？亦或是亲人？邻居？谁都有可能。而且日记本上没有写具体日期，这也给调查工作增加了难度，顾琛只好找江明求助。 “你要鉴定墨迹形成的时间？”江明问。 “是。” “这个很难，是世界性难题，现在很难做到精确判定。我们只能鉴定出同一支笔，同样纸张上的字迹书写的先后顺序。现在的主要鉴定方法有硫酸盐扩散程度的测定法、薄层色谱法、被溶解能力测定法，但是这些都会破坏字迹。即使我判断出了大概时间，也不能保证一定准确，可能反而会误导你们。” “所以......” “所以，我不太建议你做。你这边如果实在没有其他侦破方向了，再考虑这个吧。死马当作活马医呗。” 顾琛想了下，还是接受了江明的建议，先不破坏字迹。 现在只能通过学校老师和同学，看看他们有没有了解情况的了。 为了节约时间，顾琛跟朱校长沟通后，让许娴来六年级1班组织一次班会活动。也幸好这个班级是毕业班，所以他们周六是要上课的，否则又得多等两天。 一开始，大家都很拘谨，许娴设计了几个小的游戏环节，并且还准备了一些小奖品。班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许娴这才开始切入正题。 “同学们，咱们班苏一铭同学在校园被害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吗？” “知道！” “那现在警察办案遇到了困难，需要你们提供帮助，大家愿意吗？” “愿意！” “我希望大家能回想下这学期，苏一铭同学有没有跟谁闹过矛盾，跟谁有过不开心？” 大家都左看右看，又交头接耳，小声嘀咕，就是没人举手。 “或者你们也可以讲讲苏一铭同学帮助谁做了什么好事？” “这个我知道。”立马有同学举手。 有了开头，接下来就好办了，话题打开就可以扩散了。大家讲的都是苏一铭的好，看来确实是一个人缘很好的孩子。 最后许娴说：“大家如果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下课后来211办公室找我。” 许娴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就有个小朋友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喊：“报告！”，许娴赶紧将小孩领进了办公室。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许娴弯下腰跟她讲话。 “老师，我告诉你，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 “好，一定保密。” “我这个周一的时候，在教学楼后面看到曹睿和苏一铭在吵架。” “他们两个为什么吵架？” “嗯，我只听了几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 “那你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曹睿说东西还给我，然后苏一铭说你给我了，就是我的东西了，不给。接着曹睿就踢了苏一铭一脚，边踢还边说还给我，还给我。苏一铭就躲，他没有还手。后来有老师过来，他们就分开了。” “那接下来几天他们在班级相处的还好吗？” “接下来每天放学的时候，曹睿就将作业恶狠狠地丢在苏一铭座位上，还说写的认真一点。” 苏一铭的死跟曹睿有关系吗？ 第233章 家长 许娴本来想查曹睿出校门的监控的，但是视频一打开就是乌压压的人，而且清一色的蓝色校服，根本不可能分辨出谁是谁来。 “你去查曹睿他们家小区的监控，应该好查一点。”顾琛建议。 许娴盯着视频里来来往往的人，人也从一开始的三三两两，到后面的稀稀疏疏，视频中的天色也一点点变暗，既然路灯亮起，然后光线越来越暗，雪也开始纷纷扰扰地下了起来。 直到当天晚上22:35分的时候，许娴终于在视频中看到曹睿的出现。只见他背着书包，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衣服上也泥泞不堪的样子，慢慢地晃进了监控中。 “这小孩这么晚不回家，家长不担心吗？”许娴回想着李可老师的通话情况，好像并没有曹睿家长的电话。 要正式约谈曹睿，必须得家长的同意，所以许娴给曹睿的妈妈打了电话过去。曹睿妈妈听明白许娴的意思后，态度变的很强硬。 “你们凭什么无缘无故怀疑我家曹睿，谁给你的权利？” “曹睿妈妈，不是怀疑，只是了解情况。” “你这话说的真好听，你当我是傻子吗？”曹睿妈妈语气尖锐，“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说辞，只不过是打个幌子而已。明确告诉你我不会同意让曹睿接受你们的询问。还有如果你们如果敢擅自找他谈话的话，我就去告你。我们家在定城也是有点人脉的，上头也有人，你懂吧？” 许娴正准备说话，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对方已经挂断了，好一个干脆利落，独留许娴在电话另一头纠结。 许娴握着电话犹豫再三是不是要重新再打一个过去，好不容易下了决心拨了过去，结果一直提示：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拨了五六次依然是通话中。许娴心想，不会是自己的号码被拉黑了吧。 “顾队，麻烦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 “你手机没电了？” “不是，我打曹睿妈妈的电话，一直提示是通话中，我想是不是被拉黑了，所以用你来试下。” 顾琛将手机解锁了递给许娴，结果一打就通了，但是对方一听到是许娴的声音，都没说话立马就挂了，再打过去，就是跟自己的一样了。 “怎么了？还是不接？” “接了，但是又给挂了。” “家长不同意孩子接受询问？” “嗯。”许娴点点头。 顾琛看许娴情绪有点低落，笑着说：“这就受打击了？此路不通，还有其他办法。” “比如？” “比如打给他爸爸。” “他爸爸的手机提示关机。” “这样啊。”顾琛想了下说，“我们不能问，可以让老师去问。” “行吗？会不会违反纪律？他妈妈说上面有人。” “放心，老师了解学生的情况很正常啊，是关心学生的一种表现。” 王东这时朝许娴眨眨眼说：“放心，说道上面有人，谁上头没个人啊，对吧？顾大队长。” “哪都有你，你管好自己的事。李老师的事情搞定了吗？” 王东叹了口气说：“还没呢。” “那你还不抓紧点。” “你简直比周扒皮还狠，哥们我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是吗？别在我面前卖惨，你有跟我扯皮的功夫，早喝一瓶水了。”顾琛继续说，“再说，如果你真的想喝‘口水’的话，我就勉为其难为你贡献一点。” 顾琛说着故意咳了咳。 “谁也没你恶心。”王东说，“那就来吧，mouth to mouth，这样才无污染。” 王东说着就把嘴往顾琛面前凑。 顾琛一把将王东推开：“论恶心，谁也比不上你。” “话是你先说的，怎么反过头来说我呢。说不过人，还倒打一耙的人是你吧。”王东说着就往门外走。 “你去哪？” “听你吩咐，查李老师的事情去。” “你回来！” “不回！”虽然王东嘴里说的是不回，脚步却已经停住了。 “回来，我们分析下为什么李老师会对老张发那样一条信息。” “谁知道呢，说不定真的杀了人。”王东嘟囔着。 “想想看，如果不是杀人，有没有其他原因让她说出那样的话来。”顾琛说，“比如有了新男友，要跟别人组建家庭了。” “那也不至于不管孩子吧。” “那可难说，说不定男方提要求在他和女儿之间二选一，李老师选了男方呢。” “这男的得有多大魅力啊。”顾琛说，“李老师不像是这样的人。” “会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许娴说，“电视剧里男女主之间要制造一点悲情的色彩，不经常会有这样的台词嘛。” 王东一拍大腿：“靠，真有可能。这个语境太像了。看来还是要多看看言情剧。” 王东说着就往外走。 “你风风火火地又干什么去？”顾琛在后面喊。 “去调一下李老师的医疗记录。” 距离学校最近的三甲医院里，王东出示了警官证，医院也很配合，很快就查到了李可的就医记录。 “在这里。”医生将一份文件递给王东。 看着单子上一堆数字，王东就像看天书一般：“这写的什么？” “血液检查报告，怀疑是白血病。” “白血病？”王东困惑地问，“那不是小孩子才会得的吗？” “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个病很多因素会导致的，比如说新装修的房子，新买的车，这些都可以导致。” “那李可的这个病是确诊了吗？” “没呢。只是怀疑，还要做进一步更专业的检测。” 谢过医生，王东心情低落地走出了医院大门。他跟顾琛说明了一下情况，两人商量着是否要将这件事告诉老张。 “等等吧。”顾琛说，“等李老师的调查有结果了再说。” “这两件事没关联吧？” “别给老张添堵了。” “那万一真的是李老师做的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没必要告诉老张了。” “这样做合适吗？”王东不禁摇头叹气。 第234章 暗夜里的男声 “合不合适的，就先这么着吧，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 “有找到跟曹睿了解情况的老师吗？” “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班的英语老师。曹睿在别的课上爱捣乱，但是毕竟听英语老师的话。” 王东回到学校的时候，英语老师与曹睿的沟通已经结束了。 此刻她正坐在顾琛对面，转述着从曹睿那里了解的情况，她的脸颊微微发红，略带着点羞涩。 “曹睿说他那天放学后去他妈妈的公司了。” 顾琛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老师的讲述。 “他说看到妈妈和一个叔叔在一起，还被他妈妈训斥了一顿。”老师说到这里脸更红了，连耳朵根一片都开始泛滥了，“他一赌气就跑了。” “跑了？”顾琛问道。 “是，他也不知道去哪，说回家也是一个人就不想回家，就自己在外面瞎晃悠。然后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学校北墙外面去了。” “他去那里干什么？那里连个路灯都没有，荒郊野外似的。” “白天我都不敢去，就是一片荒地。”英语老师说，“但是曹睿说那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他们那些学生啊，都知道学校小树林那里可以翻墙出去。” 顾琛回想了一下，北墙外面除了几棵歪脖子树，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说是那里的树非常适合爬，他们可喜欢爬到树上去了。” “爬树？倒确实挺适合爬的，那么多枝丫。这些孩子也不怕掉下来。”顾琛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几棵树确实有明显攀爬过的痕迹。 “小孩子哪会考虑那么多啊。” “也是。” 突然顾琛想到了什么，他的身体猛的朝前倾，急切地问道：“曹睿有说是几点到那里的吗？他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英语老师似乎有点被顾琛的行为吓到，不自觉地人往后靠了靠。 “我正要讲呢。他说一个人在树上坐了会，也觉得挺无聊的，而且那天也冷，就想回去了。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叫了句‘别跑。’，他吓了一跳，以为是说他呢。左右看看并没有人，这下更害怕了。正在往下爬的时候，又听到‘啊！’的一声，他也被吓的从树上掉了下来，膝盖都摔破了。” “男人的声音？”顾琛问道。 “是，曹睿是这么讲的。” “那句‘啊’，也是那个男的叫的？” “他吓得不行，赶紧爬了起来就跑回家了。” “后面那句‘啊’是谁叫的，他有说吗？” “他说太害怕了，已经记不起来了。回到家里就晚上十点多了，就睡觉了。” “他家里的大人，这么晚孩子不回家不找他吗？” “那天他爸爸有事临时出差了，就让他去妈妈那里。估计也没跟他妈妈打招呼吧。”老师猜测道，“要不然肯定会找他的。” “他确定是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叫‘别跑’？” “嗯，我特意多问了一遍，他肯定说是的。” 讲述到此结束，顾琛看向许娴，许娴会意：“我找交警大队再要另外一个方向的监控视频过来。” 王东说：“围墙外面的那几棵树，距离苏一铭死亡的地方也就只有50米远，晚上比较安静喊的话肯定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顾琛说，“那天加班的有男老师吗？” “有两个男老师，但是出校门监控里有看到他们在晚上8:45分的时候开车出了学校。” “那还有其他男的留在学校吗？” “保安啊。他们几个不是说斗牛斗到晚上11点吗。” “如果是他们一起做伪证呢？” “五个人一起，好像不太可能吧。这也太容易穿帮了。而且他们回答问题的神情和状态，不像是事先准备好说辞的。” 许娴那边正给交警大队打电话：“麻烦你们再辛苦一下，找一下xx路到xx路再到xx路这一段的监控。”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许娴又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们的疏忽，没想到还需要这一段的监控。拜托拜托。” 许娴又听了一会才放下电话。 顾琛看了下许娴的脸色似乎不太好，问道：“怎么了？他们不愿意给吗？” “也没说不给，只是说他们现在很忙，让我等着。” “等着？” “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提供过来。” “要我帮忙吗？” “我待会再打个电话催一下，如果还不行，就只能找你帮忙了。” “现在我们是不是需要找曹睿过来，亲自问问？”王东说。 “上次已经问过他一次了，他什么都没说。看来他只会对熟悉的人说，而且他的妈妈那么抗拒，也不好沟通。” “找下他爸爸吧，有可能好说话一点。” 顾琛想了下说：“那行，你给他爸爸联系下看看有没有戏。” 顾琛在想一个问题：每次要调个监控都要找交警大队，自己是不是去申请开通下权限呢？不知道要走什么流程，等这个案子结束了就去找找领导协调。 学校的几个保安，再次被一一请到了临时办公室。 “警察同志，我都讲了好几遍了，我们几个就只是在打牌而已。” “几点开始的？” “9点。” “9点到11点多，你们就没有一个人离开一下？比如上个厕所什么的？” “那什么应该有吧。” “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是谁？去了多久？”顾琛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他想了挺久说，“好像蒋承钰去上过厕所。时间不短呢，我们还开玩笑说他是不是掉茅坑里，去那么久。” “什么时候去的？” “应该是打了没一会儿吧。他前面几次都输了，然后说要出去一趟换换手气。回来后，手气果然不一样，基本每把都有牛，甚至还有好几次九牛，十牛，一下他就赢了不少。” “除了他，那么还有谁也出去过？” “其他人就一两分钟解决了就回来了，男人嘛，黑灯瞎火的小便随处都可以。” “蒋承钰回来后神情什么的，有什么异常吗？” “可能稍晚有一点吧，以前我们开玩笑他会怼我们，但是那天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第235章 实力坑爹 “你怎么看？”与五个保安第二次的询问完成后，王东问顾琛。 “曹睿的爸爸同意他配合警方调查了吗？” “同意了，晚上9点去他们家。” 晚上，顾琛和王东来到了曹睿的家里。 这是一个高档的小区，小区大门就装修的非同一般。进入曹睿家，顾琛环顾了一下房间，奢华简约风的装修，入眼就是全套burmester的音响，一般家庭还真是买不起。 曹睿爸爸挺客气，给顾琛和王东倒了两杯茶，然后才叫曹睿出来。 “曹睿，你知道警察叔叔为什么找你吗？” 曹睿点点头，很乖顺，一点都没有在学校里那种张扬的样子。 “听你们英语老师说，你在16号的晚上学校外面听到了一些特别的声音？” 曹睿看了他爸爸一眼，没说话。 “警察问你话，你就是说呗。” “哦。”曹睿依然低着头，声音轻轻的，“我听见有人喊‘别跑’。” “那我现在给你放几个不同的人喊这句话，你能不能帮警察叔叔听一下，是不是他们中的一个？帮警察叔叔抓坏人，好不好？” “好！” 顾琛拿出手机开始播放五个保安说的这句话，曹睿听了之后，摇摇头。 顾琛皱了皱眉：“我多放几遍，你仔细听听？” 几遍之后，曹睿依然没有听出来。 “都不像？”顾琛问道。 “嗯，那个人的声音还要再老一点，跟我老爸的声音有点像。” 曹睿爸爸猛的抬头，狠狠地瞪了曹睿一眼，曹睿不禁瑟缩了一下。 “跟你爸爸的声音很像？” “嗯，就是那种，那种一听就是大人的声音。” “我刚才给你听的也是大人的声音。” “反正就是不一样。” 顾琛看向曹睿爸爸：“曹睿爸爸，方便你说一句‘别跑’吗？” “怎么？又扯上我了？”曹睿爸爸板着脸说。 “帮个忙呗。” “行吧。”曹睿爸爸勉为其难的喊了句‘别跑’。 “就是这个声音。”曹睿有点兴奋地说，“当时吓的我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曹睿爸爸脸都绿了，这就是实力坑爹吗？ 王东在那里用手捂着嘴，憋着笑。 顾琛转向曹睿爸爸：“曹睿爸爸，麻烦问下你在1\/16号那天的行程？” “我当天去出差了，所以才让曹睿去他妈妈那里，没想到他居然一个人大晚上溜到学校去了。” “去哪出差了？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去镇平市了，我车票还保留着呢，幸好还没报销。”曹睿爸爸说着起身去书房了，不一会拿着拿着几张东西走了回来。 “你看这是16号去的票，这是17号回来的票，这是酒店住宿的发票。” 顾琛一一记了下来，准备回去后核实一下。 两人下楼后，王东终于憋不住大笑了起来。“你发现没，曹睿爸爸的脸色，真是五彩斑斓啊。” 顾琛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似笑非笑。 “别憋着了，想笑就笑吧。” “笑什么，等案子破了再笑吧。”顾琛说着打开车门，然后一脸认真地说，“你刚才憋笑的样子，像猪。” “什么？”王东没反应过来，顾琛学着王东样子做了下，王东就更止不住笑了，他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看你刚才做的，还真是只猪啊。” 反正这两人，也不知道谁在骂谁了。 车子行驶在夜里，路灯一阵阵投射进来，照在两人的脸上。 “王东。”顾琛突然开口说，“我在想，曹睿说的像爸爸的声音，会不会是年纪比较大的人声音。” “你说那人跟他爸爸年龄差不多？” “嗯。人到中年，声音就会显得低沉，略带点沙哑。”顾琛说，“我感觉不可能是他爸爸，毕竟车票，酒店住宿这些一查很容易能查到的。” “你这一说，还是真是有可能哎。那几个保安，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下，声音会显得年轻一点。所以他才说不像。” “但是那两个加班的男老师，也都挺年轻的，都是学校刚毕业没两年的。” “那那天在学校里还有谁呢？我们的排查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加班老师的名单是朱校长提供的。” “他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肯定也是打卡系统里导出来的呗。” “打个电话问一下。” 这样的任务当然是交给副驾位的王东来做的。挂断电话后，王东说：“你说的对，就是从考勤系统里导出来的。” “所以，实际情况并不一样是这样的。” “但是也不对啊，我们也查了学校大门的监控，信息对的上啊。” “如果这个人杀了人后，一直没有出校门呢？” “没出校门？”王东重复了一句，“还真有可能。或者他不从大门出，也翻墙出去也说不定。” “嗯，许娴应该没看完一整个晚上的，而且曹睿过来的那边监控也还没拿到，所以也有可能翻墙出去了。” “那现在回局里一趟，查个清楚。” “我送你到路口，你自己打车回去。我去趟交警大队。” “视频监控还没拿到？” “嗯，他们说太忙了，没空。我自己去拿，不浪费他们的时间。” “不过说实话，我们还真的得有这个权限，要不然每次都求他们。我们每次都催，他们也难免闹点情绪。” “所以啊，买点宵夜去讨好一下。” “你怎么不知道也讨好我一下？” “你？你不应该巴结我一下？下次可以给你安排个轻松点的活。” “哦，原来次次都安排最难最累的活给我，是因为我没巴结你啊。”王东说着，故意将自己的手按的咔咔响，“是不是其他人都孝敬你了？” “对，其他人都孝敬了，就你没有。” “你看的上别人孝敬你的什么？钱？我看你也不缺。来，说说看是什么能打动我们顾大队长的心。” 王东说着手就朝顾琛心口摸，顾琛腾出一只手，拨开了王东的手：“拿开你的咸猪手，我在开车呢，别开玩笑。” 王东笑着说：“好了，不开玩笑了，你送我回警局吧，刚好顺道。” “这么晚还去警局？”顾琛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盘，时针已经指向了12的地方了。 第236章 改变侦破方向 “咱不得表现下吗，看哪天你高升了，我能上位啊。” “能的你，就这点出息。” “怎么了，哥就这点出息，咋了？” “不咋了。还是送你回家吧，靠着一天加班你也上不了位。” “滚犊子。” 最后顾琛还是绕了个道，把王东送回了家。“连着好几天都只睡两三个小时，还是赶紧回家睡觉吧。” 王东揉着眼，从睡梦中醒来。 “哎，怎么是我家的小区？” 顾琛推了王东一下，“赶紧的，别耽误我时间。” “你也回去睡吧。都不是铁打的，你以为你比我小两三岁你就年轻了？又不是十八九岁，也奔三的人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话还没说完，顾琛已经一脚油门开走了。 时间实在是太晚了，顾琛也就没再去交警大队叨扰，想到王东的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方向盘一打，开往了回家的路。 第二天一早，许娴到办公室的时候，顾琛已经将监控文件看完了。 “这么早？我昨天晚上还跟他们联系说，今天一早给文件呢，还真是一早啊。” 顾琛没说话，他一早六点就将交警大队的大队长从床上给叫起来了，害的人家一顿数落。 视频中，果然如曹睿所言，他那天晚上确实从另外一个路口拐去了学校，一个多小时后才出来。 但是将两边的监控看完，直到天空大亮，也再没见到有人从小路拐出来，直到老张和王东出现在视频中。 “既然是这样的话，说明凶手晚上一直都留在学校，那么大概率是学校的工作人员。”许娴推测道。 今天因为是周天，学校全部放假，所以大家都回到局里开展工作。等人齐了后，顾琛开了个短会。 “昨天晚上我想通了一件事，我们这几天还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可能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 “弄错了方向？”刘安明不太明白，“哪里错了？” “我们都在关注晚上都有谁加班，加班的人又是几点出校门的，但是忽略了可能那个人根本不在加班人员的名单里，而且他晚上可能也没有出校门。” “那他留在学校难道就是蓄意要谋杀苏一铭的？” “这个现在很难说。也可能是要做其他事，被苏一铭撞见了，杀人灭口。” “不可能吧？”王东说，“那得多大的一件事啊，都不惜杀人灭口了。但是学校好像并没有出什么事。” “或许是还没开始做就被撞破了呢？”丁月瑶说。 “那既然都还没开始做，撞不撞破的有什么关系？” “好像也说的通。”丁月瑶无语反驳。 “那可不一定。”许娴说，“比如他们要策划一场惊天大案，不小心被苏一铭听到了，那不得杀人灭口啊。” “你真是大片看多了。还惊天大案？惊天大案有这么容易被人听到吗？” “行了，别贫了，干正事。”顾琛敲了敲桌子。 “我们要重新查看学校大门的视频，从学校下班的时间点开始排查有哪些人没出校门。” “所有人？”刘安明瞪大眼睛，表情惊恐。 “你吓成这样干嘛？” “我最怕看视频了。” “这话应该月瑶说，我们队看视频看到吐的应该是月瑶吧。” 顾琛回答刘安明：“教职工就行。学生的可能性不大，先不排查。” 停顿了一下，顾琛继续说：“我查了下，新松小学总共有108名教职工。” “108？看来还是梁山好汉呐。” “这么多人？”丁月瑶已经变成了苦瓜脸。 “让安明和许娴协助你。”顾琛看了下刘安明和许娴，“你们两个有意见吗？”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具体名单，月瑶你自己搞定。” “顾队，今天学校放假哎。” “这么点小事，还能难倒你？相信你肯定有办法搞定。” 顾琛又补充了一句：“另外，陌生人也要重点关注下。” “学校的教职工对我们来说都是陌生人。”丁月瑶嘟囔了一句。 “大家加把劲，等案子结束了请你们吃大餐。” “又是吃饭。不感兴趣。” “威斯汀大饭店的自助餐感兴趣不？” “威斯汀？那肯定去啊，每次经过都只有羡慕的份。” “听者有份吗？”江明刚好从门口经过，探头进来。 “我什么也没说，你们听见了吗？”顾琛问刘安明他们。 “没有！” 江明恨恨地说：“小气鬼。” “王东，你跟我来下办公室。” 王东进到顾琛办公室，顾琛递给了他一张白纸，上面是一张人员名单和对应职位。 “你都有名单了，怎么不给月瑶。” “她要这个没用，还得有照片。她自己一下就都能搞定了。” “你这名单是干什么用的？”王东又看了眼手中拿着的纸。 这是一张excel表格，里面有姓名，性别，年龄和职位。 王东发现了一个规律，清一色的男性，年龄都在35岁以上。 “怎么？你觉得凶手是他们中的一个？” “要不然呢？” “如果你是企业老板，我还以为你要定裁员名单了呢。” “放心，我们的工作虽然辛苦一点，薪资少一点，年龄歧视还是没有的。” “怎么查？”王东抖了下手里的纸问道，“总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喊一句‘别跑’，然后让曹睿去听吧？” “你觉得可行吗？” “那肯定不可行啊。听到昨天，估计他都不知道自己最初听到的是什么了。” “嗯，我也觉得这样不行，不要说小孩了，大人你让听那么多人的声音，听到最后也分不清了。” 王东说：“要我说，就等监控视频的调查结果好了。” “古人说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顾琛从桌上拿起烟盒，拿出两支，扔给王东一支，“康局说限期一周破案，今天已经第四天了，还没理出个头绪，连嫌疑人都没有确定。” “那你想怎么做？” “这不找你商量嘛。”顾琛说，“给他们打电话或者直接到他们家里确认16号晚上的行踪。” “三十几个人哎。” “所以我才找你啊。” 第237章 校长 “你不会想让我一个人搞定吧？” “那肯定不能，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也没意见。” “好好说话。” 顾琛笑了下说：“找片区民警协助吧。” “这比较靠谱。找个七八来个民警，应该差不多了。” “那就这么干？” “你笑的这么贱兮兮的，是不是存了什么坏心？”王东看着顾琛脸上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在想什么？你不会是让我去找人帮忙吧？” “要说咱们局里谁最懂我的心，那必须是你王东莫属。” “原来你是让我来当坏人的啊。今天可是周天，别人好不容易休息一下。” “就因为周天我才找你帮忙啊。要搁平日，我就自己搞定了。”顾琛走上前，将胳膊搭在王东的肩上，“师兄，你认识的人肯定比我多，而且你的魅力也比我大。” “别给我戴高帽。”王东认命的说，“联系了几个了？” “五个，你看你能叫到几个人？人多一点，早干完早收工。” “那我只叫两个，欠的人情总要还的。” “就你精。” 下午五点，所有的走访全部结束，果然人多力量大。 “这三个人没有联系上。”王东指着表格里打了问号的几个人。 “咦，怎么朱校长也没联系上？” “嗯。” “其他人员呢？” “这个人。”王东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说，“他说当天正常下班了，但是小区的监控显示他是晚上11点多才回家的。这几个回家也都不早，在晚上8点10点这段时间内。” “月瑶，你那边的情况呢？”顾琛看向丁月瑶，“有查过这个人吗？” “查了，他是准时下班出校门的。” “其他情况呢？” “108人中，除了有三个当天出差的老师和之前确认加班的老师，还有两个老师和三个后勤人没有在下午5点到6点之间出校门。” “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陆陆续续的在七点前都走了，除了朱校长和一个后勤人员一夜都没出现。” “朱校长？”王东诧异地看向丁月瑶，“没弄错吗？” “我们三个人都核实了几遍，不会错的。” 顾琛在白板上写下了“朱明远”三个字，托着下巴，沉思着。 “加班的老师名单是朱校长提供的吧？”顾琛问道。 “是。” “他是故意隐瞒的，还是无意漏掉的？” “王东，朱校长那边今天是你在跟进的吧？” “是，但是一直联系不上，提示关机。” “家里呢？” “敲门也没人开门。问了隔壁邻居，说他们家儿子在美国留学，老婆一个月前过去陪他了。但是朱校长的行踪邻居说不太清楚。” “今天联系不上，明天总要去学校上班的吧。我明天去学校堵他。”刘安明很积极地说。 “有没有可能是潜逃了？”顾琛不无担忧地说。 “不可能吧？” “查一查航班信息。” 很快，定城机场那边回复说：“朱明远在今天上午10:20乘坐mu2533航班前往洛杉矶。” “上午10:20？” “对，确定登机成功了。” 许娴挂断电话，有点无奈地看向众人。 “靠，那不是跑路了吗？”王东一拳捶在了桌上，桌上的杯子都被震的跳了几跳。 “先别急着下定论。”顾琛依然比较淡定，“问下他们李校长，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校长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你们问朱校长啊，他一个月前就请过假了，要去美国没陪儿子过春节。这不还有一周就放寒假了嘛，机票价格很贵，所以他说早点过去。他这一年都没怎么请假，我就批了他的假。现在是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月前就请假了？” “是的。我们oa系统里有具体的时间，如果你们需要明天来学校看看就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大家就开始议论起来。 “那不可能是潜逃吧？要不然难道提前一个月就开始计划了？”王东说。 “挺有钱啊，老婆不上班，儿子高中就去美国读书。校长这么有钱的吗？”刘安明的关注点不同。 “可能家里有矿吧？”丁月瑶接了一句。 “大家在调查的过程中，有发现这个朱校长跟苏一铭有什么关系吗？”顾琛说。 “没发现啊。他们两个应该是属于不同阶层了吧，能有什么关系。” “要申请搜查令去朱校长家里看看吗？” 顾琛摇了摇头：“不行，所有的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不能凭这么点巧合就锁定朱明远。” “那接下来做什么？” “不是还有一个后勤人员吗，聊聊呗。”顾琛说，“男的，女的？” “男的，叫王振旭。他家小孩也在这所小学上学，说来也巧他跟苏一铭是同学，叫王霄。” “就是那个说苏一铭关系很好的同学？”顾琛问道。 “是的。” 顾琛想了下说：“月瑶，你查一下这个王霄当天是什么时候出的学校？” “王东，你再跟学校联系下，他们后勤人员是不是有临时休息的地方？” 几个电话下来，王东就了解清楚了：“他们有休息室的，主要是后勤人员中午的时候休息。老师是没有的。” “好奇怪，怎么反而老师没有呢？”许娴诧异地问。 “老师们基本都不愿意去，嫌大家睡来睡去，不干净。所以后来干脆就取消了老师休息室。中午要不折叠床，要不在座位趴一会。” “那倒也是，我也会膈应。” “是，学校里女老师比较多，会更在意这些。” “休息室的钥匙，后勤人员都有吧？” “是。” “明天周一，去学校后勤问问有没有谁看到王振旭了。” “月瑶，查到王霄的进出校门的时间了吗？” “没找到啊？” “啊？” “都是校服，根本分辨不了。”丁月瑶说，“但是东哥带回来的小区视频里看了，没看到王霄。” “确定吗？” “跟许娴一起看了两遍了，应该不会错的。” “他也没有回家？”顾琛皱了皱眉问道，“他家里人呢，王霄妈妈？” “王霄妈妈那天在医院值夜班。” “他们家条件怎样？” “还行。他爸爸负责学校的后勤部呢。” 第238章 私房钱 “那大小也是个领导了。” “哎呀，夜晚的校园，一点都不平静啊。” 朱明远，田海，王振旭，王霄，杜泽沅，李可，凶手是在这些人中吗？ “我觉得杜泽沅的嫌疑不大。”许娴说，“监控居然拍到了他出了校门，所有路口的监控都没看到他再回学校，那么苏一铭死的时候，他不在现场。所以，他应该只是回家晚了，可能不想回家吧。” “不想回家，也没必要对警察撒谎吧？糊弄下老婆倒是说的过去。”刘安明说。 “果然还是男人懂男人。”王东感慨道，“我觉得吧，他可能做了一件既要欺骗老婆，又要欺骗警察的事。” “那是什么事？”许娴问道。 “安明肯定知道。” “我知道啥，东哥，知道的那个人是你吧。” “看看，听你这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你知道。不要装清高，假装不知道啦。” “受不了你们两个了，又是知道，又是不知道的。”丁月瑶嫌弃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不就是想说那个人嫖娼去了嘛。” “我靠，月瑶，你够猛。”王东朝丁月瑶竖了大拇指，“除了嫖娼，还有可能是赌博。十之八九。” “他既然不愿意说，那就请他来警局聊聊吧。”顾琛开口说道。 “顾队，也可以查监控。”许娴说。 “太费时费力了，既然大家都认为他的嫌疑不大，就不要浪费精力在他身上了。请他来，好好跟他谈谈心。必要时，稍微用点手段。” “什么手段？”刘安明好奇地问。 “你是不是开始脑补什么插针，剥皮啦？”王东朝刘安明眨了眨眼睛。 “什么呀。我就是想学习下。” “这还用学嘛，直接告诉他欺瞒警察的罪责就行了，把最严重的告诉他，稍晚提点一下，孰轻孰重他立马就能想明白了。” “那另外还有五个人呢？怎么查？”许娴问。 “李可老师那边先放一放，我们查了这么久，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顾琛说，“朱明远既然已经去了国外，一时半会也不好查，所以现在重点就放在王振旭和王霄父子身上。” 王东点头表示同意：“嗯，王霄是苏一铭的同学，据说关系也很不错。确实存在一定的关联性。” “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就先把王振旭带回警局来，王霄毕竟是未成年人，我们还是要谨慎一点。他先等一等，看看他爸爸的情况再说。” “行啊，那干脆把杜泽沅也今晚请回来，我们今晚就大干一场。” “说的好像土匪出窝一样。”顾琛笑道，“那今天晚上大家辛苦一下。” 果然如顾琛猜测的一样，刘安明将监控视频一放，把欺骗警察的罪责一说，杜泽沅立马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要干扰你们破案，是我家的母老虎实在是太凶了。” “为了不被你老婆骂，你就欺骗警察？” “不是，那个小孩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想着我不是凶手，说点小谎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就是你说谎，你知道浪费了多少警力？大晚上的我们还在这陪你。”丁月瑶愤愤地拍了下桌子，“说吧，干什么去了？” “我，我找小姐去了。” 果然，如王东所猜，还真是去嫖娼了。他们又连夜带着杜泽沅去了那家挂羊头卖狗肉的理发店，这下好了，又帮治安科端了一个窝点。 浓妆艳抹的小姐，大冷天的穿的依然清凉，在警局瑟瑟发抖地说：“16号？我不记得了，那天好几个呢，我哪记得谁是谁啊。” 杜泽沅急了，抢着说道：“你怎么忘了呢，你还说下次来给我打折呢。” “我对每个顾客都这么说。” 丁月瑶看不下去了，说：“杜泽沅，你当时是现金还是手机支付？” “现金，我哪敢手机付啊，回家一查不就露馅了。” “现金就不怕你老婆查了？” “男人不都得藏个私房钱，要真的什么都上交，每天就四块钱公交车费，还让我一个男人活不活了。” 丁月瑶和刘安明都瞪大了眼，好吧，看来确实是母老虎，一天四块钱，这日子也真亏他能过下去的。 丁月瑶又问：“理发店有监控吗？” “肯定没有。要有监控，那些客人哪里还会来。” “杜泽沅，你想想还有什么细节吗？现在我已经帮不了你了，你只能自己救自己。” 杜泽沅一脸的苦相，都快要哭出来了：“我真的想不出来。” “好好想想！”刘安明拍了拍他的肩，手上的手表露了出来。 “手表？对，手表！”杜泽沅一下子兴奋地都要跳起来，“我当时拿你的手表看时间，你的手表盖有一个很长的裂纹。我还说怎么不去换一个，你说换不起，要一千呢。” “哦，你说这个啊，我想起来了。”小姐将衣服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腕上的手表，果然有一条几乎覆盖整个表盘的裂纹，“原来是你啊，3分钟先生。” “什么？”杜泽沅好像没有听明白。 “没什么。”小姐扯了嘴角，想笑又憋住了，“我想起你了，警察同志，那天他确实来过我那里。” “大概什么时候？” “我记得我们当时还拿着手表讨论了一会，大概在10点左右吧。” “他几点到的？” “晚上九点半吧，然后十点半走的。” “你不是说三分钟嘛。” “那不得有前戏嘛，还有纯盖被聊天。” “你确定吗？” “警察局我都进出好几次了，知道不能跟警察撒谎。而且为了一个陌生人也不值当，对不对。” “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看他的样子像是有钱人吗？”小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杜泽沅，“都是地摊货。” “喂，你别看不起人。” “对我客气一点，我是来给你做证人的。” 杜泽沅立马闭嘴不说了，男人的尊严此时也得先放一放。 最后，杜泽沅并没有被直接释放，被转交给了治安科，需要有人来签字领人。听说，后来是他老婆来领的人，相信大家一定看过张柏芝演的河东狮吼，跟那个有的一拼。 你说为啥最后要他老婆来领，因为要交一千的罚款，他人在局里私房钱也拿不出来，只得让老婆来交这罚款。 第239章 半夜审讯 “男人，怎么总想着找别的女人呢？”丁月瑶送走杜泽沅后，不禁感慨，“男人真是不靠谱。” “那你怎么办不想想，哪个男人受得了老婆管那么严，一天只给4块钱，还是用来坐公交的。”王东反驳道。 “那他不是藏私房钱了嘛。” “还不是被逼的，四块钱，连最差的烟都买不了一包。” “我也觉得这男的挺可怜的，被老婆管的太压抑了吧。这哪是过日子，简直是坐牢。”刘安明附和王东说道 “你们男人都是蛇鼠一窝。”丁月瑶用手指了指王东和刘安明。 “我觉得就算老婆管的再严，也不能出去嫖娼吧。”许娴说道，“有问题，可以坐下来两个人好好聊聊。” “一看你就没生活经验，等你哪天跟谁结婚了，说不定也这样。” “怎么可能？”许娴分析说，“如果一个女人要这么做，肯定是她极度缺乏安全感。为什么会缺乏安全感，可能是丈夫之前有过什么欺骗行为，或者她的原生家庭的影响。” “我也觉得许娴说的对，可能她受过伤害。” 王东说：“即使受过伤害要管老公，但是也不能这么管吧。你知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压迫越大，反抗就越大。” “好了，别讨论别人的家事了，结婚以后自己不要成为这样的妻子或丈夫就好了。我们晾王振旭到现在了，也是时候跟他去聊一聊了。”顾琛手里拿着几张纸往审讯室走去。 凌晨一点，审讯室里王振旭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 “王振旭，醒醒！醒醒！”王东推了推歪着脑袋打瞌睡的人。 “你们简直是虐待人，我是犯罪了还是怎么了？” “有没有犯罪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警察可不能血口喷人。” “王振旭，我既没有说你有罪，也没有说你没罪。今天晚上找你来，就是想跟聊聊苏一铭的事。” “苏一铭是谁？不知道。”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首先你工作的学校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大小也是领导，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死人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王振旭辩驳道。 “其次，苏一铭是你儿子王霄的好朋友，他回家就一句也不提？” “我工作那么忙，接触的人也多，哪有时间去记儿子同学的名字。” “即使之前没记，那么苏一铭死后你们家就没议论过？”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议论的，晦气。” 这一问一答，还挺有条有理，有理有据的，王东看了看顾琛，顾琛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拿眼盯着王振旭。 “王振旭，你16号晚上在哪里，干了什么？” “这谁记得清，都过去好几天了。” “记不清吗？那给你看个视频，看看能不能让你记起点什么？” 视频放完后，王东问：“怎么样，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你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明白。” “是吗？那我给你掰扯掰扯。”王东说，“16号晚上你并没有出校门。” “你瞎说，视频里那么多人，你怎么分辨出来的。” “这不用你操心，我们自然能分辨出来。” “你们想把脏水往谁身上泼就泼，简直没王法了。”果然，是个当领导的人，虽然学历不高，但口才还真不一般。 顾琛这时说：“那王振旭，视频给你放着，我给你半个小时，你在视频里把你自己给找出来。” “这么糊，我哪看的清。” “不要胡搅蛮缠，既然我们能大半夜请你过来，肯定是手里有什么证据的。你是想要争取宽大处理呢，还是咬死不松口，随你。”说完，顾琛就站了起来，“王东，走。” 出了审讯室的门，顾琛发现另外三个组员居然都还没回家。 “你们怎么还不走？不是跟你们说了赶紧休息的吗。” “我们想看看他会不会承认，说不定今天案子就结了。” “想多了，即使是王振旭是凶手，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招认的。你们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得奋战呢。”顾琛看了下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这么晚了，就别回家了，就在局里休息下好了。两个女生这么晚回去也不安全，路上又费时间。” “顾队！” “这是命令，不知道你们想什么呢，破案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能休息的时候就抓紧时间休息，我和你东哥还想睡没得睡呢。”顾琛又说道，“我办公室的沙发可以睡一个，毯子在柜子里。” 回到办公室，丁月瑶对许娴说：“你去顾队办公室睡吧。让安明拿两把椅子拼一下就可以了。” 丁月瑶说着，就从自己座位下拖出折叠床来。 许娴看向刘安明，刘安明说：“让你去，你就去啊，总不能是让你睡椅子吧。” 许娴躺在沙发上，毯子上有着淡淡的柠檬香味，不是沐浴露，不是香水，整个笼罩着许娴，这个晚上她睡的并不太踏实。 是夜，顾琛和王东去楼下，在瑟瑟凉风中抽了两支烟，困意倒是被吹散了，人也冻的脸颊发红。 “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有受虐倾向？”王东踩着顾琛被路灯拉长的身影，跟在他身后问道，每一步都踩在头部的阴影上。 “这游戏好玩吗？”顾琛头也不回的对王东说，“你幼稚不幼稚？” “你不知道凌晨两三点是人最困的时候，我总的找点乐子。” “我成你乐子了？” “将就！”说着王东就紧走两步，将手搭在顾琛肩上。 顾琛快速闪开：“你离我远点。” 王东在后面哈哈大笑着，赶着去追，顾琛快速跑了起来。空旷的走廊上传来两个人奔跑的脚步声，“咚咚咚”，回响着。 快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推开门，王振旭的头正一上一下的点着，显然又快进入梦乡了。不知道是真的心理强大，还是心里没鬼，所以在审讯室这样闭塞的环境里也能睡着。 第240章 招供 “王振旭，开工了。” 王振旭半睁开迷糊眼睛，嘟嘟囔囔地说：“烦不烦？” “我更烦，你还能抽空睡一会，我们两个一宿眼皮都没耷拉一下。”王东拖开王振旭面前的凳子坐了下来，“所以求求你，能不能行行好赶紧实话实说，这样我们大家都能安心睡个觉，你要再不说天都要亮了。” 王振旭这下大概有点清醒了，他打了个哈欠说：“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有本事就把我抓了。” “你现在不就在我们审讯室里吗。” “呵，忽悠谁呢。你们没证据，48小时就得放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证据？” “要有证据，你们早就拍我面前了，还用得着跟我耗一个晚上？” 王东嘴角瘪了瘪，看向顾琛，用眼神说：这小子，够硬。 “视频看过了吗？”顾琛问道。 “不看，那么糊，看的我眼瞎。” “就那么会能看你眼瞎了？你知道我们警察为了寻找证据，一看好几天。我们办公室的女孩，就为了看视频找证据，一天用完一瓶眼药水。你看那么点时间能看眼瞎？”顾琛的火气蹭就上来了，他身体半倾，凑近了王振旭的脸死死盯着他。 “怎么？你还想打我啊？打啊，你打啊？量你也没这个胆。”态度嚣张的让王东的两只手握的咯咯直响。 “王振旭，你是心里有鬼吧？要不然你为什么不说你16号晚上做了什么？” “如果你有证据就抓我，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跟我瞎叨叨。” “那既然你不想说，就只能找你儿子来谈话了。毕竟事发当天，他也留在了学校没有回家去。” “《未成年人保护法》你们不知道吗？警察要知法犯法吗？” “怎么？我们叫你儿子来问话就犯法了，《未成年人保护法》可不是这么用的。” “我和我老婆都不会同意他来问话的。” “对于未成年人，在他的法定监护人不能到场，或怀疑法定监护人为共犯的时候，可以由其他亲属，或所在学校的代表到场。” “什么？”王振旭的气焰明显软了下去。 “你的嘴是够硬的，看看你儿子会不会透露一点什么信息了。我们本来是想，小孩子尽量不要去打扰他，但是现在看来没有办法，不得不去请他来配合了。”顾琛将椅子往后移了移，合上本子，站起身。 “你等下。”王振旭突然说。 “怎么？准备好要跟我们讲了？”顾琛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里看着王振旭。 “让我再想想。” “行，再给你半个小时。如果你还是不肯说，我们就只能叫儿子来问话了。” 顾琛和王东在审讯室外，随便找了把椅子，小咪了一会。 再次进入审讯室的时候，王振旭这次没在睡觉了。 “这次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那就讲讲吧。”王东打开了电脑，准备记录，摄像头的灯一闪闪的，一直工作着。 “苏一铭是自己摔死的，跟其他人没有关系。”王振旭一开口，居然就承认是自己知道苏一铭的死了，看来有戏了。 王东感觉一股热流流遍全身，忍不住想要欢呼，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使劲想要上翘的嘴角。 “自己摔死的？为什么会自己摔死？讲清楚一点。” “我那天有事留在学校处理，因为王霄妈妈也不在家，所以他也留下来陪我。当我处理好事情，准备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我就去追那个人，没想到那人个子小小的，跑的还挺快。追到小树林那里，他看我快要追上他了，就跑的更急了，没看清脚下被绊了一下，就摔倒了。我跑上前去看的时候，发现他头上流了好多血，人也翻着白眼。我觉得他肯定是不行了，叫救护车来也没用了。” “那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我有几张嘴也说不清。你们肯定会认为是我杀了他，怎么可能相信是他自己摔死的呢。而且，即使你们相信了我的话，我追的他才导致他跑的，应该也有连带责任吧。我这好不容易当上了后勤主管，如果因为这件事前功尽弃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那是他自己摔死的，跟我没关系。” “你不追他，他也不会死吧。” “你看，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想。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说了吧。” “苏一铭见到你为什么要跑？” “这我哪知道。或许是觉得自己是偷偷翻墙进学校的，怕被处罚吧。” “你能描述下他是怎么摔死的吗？” “天太黑了，我也没看清，我就听到他在前面‘啊！’叫了一声，然后就没声音了，等我跑近看时他已经不行了。” “王振旭，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顾琛说，“你说一个人维持着向前跑的姿势，身体是前倾的，如果被什么绊了一下的话，按惯性来讲应该是脸朝下倒的，他死的时候怎么是后脑勺着地呢？我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你给我解释解释。” “这个，这个，这个我怎么知道，反正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 “你说出来的话得让人能信啊，都违反自然规律了，怎么可能存在呢。所以一定是存在一个其他力的作用才导致苏一铭死的时候是后脑勺着地。” “你说的这个力，那个力的，我怎么知道。” “初中物理就学过的牛顿第一运动定律你不知道？” “早还给老师了。” “哦，看来你物理确实学的不咋样，要不然说谎也不至于说的这么不符合逻辑。” 王振旭低头没再说话，双手放在膝盖上，明显可见在微微发抖。 “王振旭，再回到刚才的问题，苏一铭看到你为什么要跑？” 王振旭的眼睛已然布满了血丝，他嚷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你去问他啊。” “如果他能回答我，我当然愿意问他。可惜他已经死了，才十二岁，跟你儿子一样大。”顾琛的脸上满是悲伤。 第241章 抗议到底 “那么你为什么要去追他呢？” “学校里无缘无故有一个人，我不得查清查啊，我这也是为学校着想，万一是个贼呢。” “一米四身高的贼吗？” “黑灯瞎火的，谁看的那么清楚，只知道有人，当然要防备了。你们警察是不是找不到凶手了，就可着劲的想要把罪往我身上推啊。” “王振旭，你是在学校的什么地方遇到苏一铭的？”顾琛换了个话题。 “教学楼。” “几号教学楼？” “1号楼。” “1号楼？”顾琛在脑海中回想了下学校的各个大楼位置，“我记得后勤部是在5号楼吧，你大晚上跑去1号楼干什么？” 新松小学的1号楼，是一栋只有3层的办公楼。设置有校领导的办公室，以及一个大的汇报厅和几个会议室。顾琛他们去办案朱校长协调的会议室就在1号楼的211。正好是位于主教学楼的后方，如果不是刻意往回走，晚下班的老师确实也发现不了1号楼里是否有人。 “我是负责后勤的，去那里看看有什么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是总要有原因才去的吧？” “闲着无聊，瞎逛逛。” “那这时候王霄在哪里？” “他？你问他干什么？” “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他在休息室里做作业。” “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王振旭不耐烦地说，“你什么意思啊？” “只是了解清楚当时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请你配合。” “对，他一直都在房间里，直到晚上睡觉，一步也没出来。” “你不是离开过休息室，去了1号楼吗？你怎么知道他一步也没走出房间？” “不是，我走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他都在做作业。” “那你离开的时候，他如果离开过房间你也不知道。” “那怎么可能，外面那么黑，又没有路灯。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去外面。” “苏一铭也是小孩子，那么晚了不一样在学校出现？” “那能比吗？” “怎么不能比？都是一样大的孩子。” “他家什么条件，我家什么条件。他就是个留守儿童。” “留守儿童怎么了？留守儿童的父母难道就不爱他了吗？还不是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才不得不离开他的吗。” “哼。” “王振旭，你讲的话前后逻辑都对不上，别想着糊弄警察。” “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这个实话，是糊弄人的话，你把我们当傻子呢。” “所以到底是你去追的苏一铭，还是王霄去追的？你去1号楼到底干什么去了？”顾琛看王振旭的眼中有着严厉的光芒，似乎是在告诫他不要撒谎，否则后果很严重。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到底要怎样？”王振旭看着天花板回答道，“我不想跟你们聊了。烦死了。” 说完，王振旭就闭上眼睛开始假寐，抗议到底的姿态。 顾琛和王东一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觉得现在再跟他耗下去也是浪费时间，看来没有更多的实质性证据，他不可能交代什么了。干脆合上电脑，停止了审讯。 “接下来怎么办？”王东问顾琛，“把王霄叫过来问问？” 顾琛看了下手表，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哈欠。“都快五点了，去睡一会。就不折腾孩子了，上午的时候让人去把他带过来吧。” “王振旭的嘴是够严的，但是小孩应该好对付一点吧。” “难说啊。紫金陈的《坏小孩》这本书看过吗？” “没。” “建议你可以去看看，那小孩可比大人难搞多了。现在的高智商犯罪，从来不看年龄。” “这我就好奇了，什么小孩搞破坏的能力还能让你佩服的。” “有时间可以看看，写的挺不错的。” 一早，刘安明就看到放在自己工位上的便签纸，是顾琛给他的留言：起床后，去学校把王霄带过来，找个学校的老师陪同。接到孩子后，再知会一下他妈妈，告诉她孩子被带到了警局，看她是否愿意陪同审讯。 刘安明赶紧起身，随便用冷水抹了下脸，冲到食堂。食堂还没有开门，但是已经有阿姨在摆放餐食了。 “还没开门呢。” “大姐，我都饿死了，马上要出任务，你们有什么就给我拿点什么呗。” “只有馒头好了，要吗？” “要，要，给我拿五个。” “五个？”食堂阿姨看了刘安明一眼，“虽然食堂的东西不要钱，但也不能浪费，吃不完的还可以喂猪。” “能吃完，能吃完。大姐，麻烦快点，我还要出任务呢？” “好，好。”食堂阿姨麻利地抓了五个馒头装进塑料袋里，还随手从边上拿了两包榨菜塞给了刘安明，“就点咸菜，好下肚。” 刘安明一个人赶到了学校，在老师的配合下，顺利将王霄带回了警局，此时不过早上7点半。 想着小朋友可能早上吃的不多，刘安明去食堂准备给王霄和老师找点吃的。 一进食堂，刚跟大叔在说要麻球，要水煎包，食堂阿姨就过来了。 “哎，我说你早上不是拿了五个馒头了吗？怎么这会又来打早饭了？你是不是偷偷的将食堂的东西带到外面给别人吃了？小伙子，可不能这么贪小便宜的啊。会过日子的叔叔阿姨，都不会像你这样做事吧？” 食堂阿姨的声音够洪亮，周边一片的人都转头看向他，眼神中都带着探究。 刘安明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大姐，早上的馒头没有送人，是我自己吃的。” “五个馒头，吃了不到两个小时，你又饿了？谁信呢。” “我这是给带到审讯室的小孩和老师拿的。不骗你，不信你跟着我去看看。” 食堂阿姨这才放过刘安明：“我才不跟你去，忙着呢。”，说完拿着手里的抹布就走了。食堂阿姨边走还边摇头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 刘安明听到有几个女生在小声议论：“那人是谁啊？怎么这么能吃，这大馒头能吃下五个，我连一个都吃不完。” 刘安明心想，完了，完了，看来自己的形象毁在几个馒头上了，这以后想要在市局解决个人问题，估计没戏了。 第242章 名额 “王霄，你别害怕，我们只是想找你了解一点小小的事情而已。”许娴语气温和，脸带笑容地对王霄说。 可是王霄握成拳的手还是在不自觉的颤抖着，脸色也是惨白的，小嘴却闭的紧紧的，自从进了警局连一句话也不肯说。 “王霄，阿姨问你话呢。” 王霄抬起眼皮看了许娴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这小孩的操作让许娴傻眼了，这可咋整？如果他想好了就是不开口，又不能骂，又不能吓的，可真不好办。 顾琛看许娴没什么办法让王霄开口，只好亲自上阵。 “王霄，我听说你们同学很喜欢玩第五人格，对吗？” “你也玩？”王霄立马接话，抬眼看向顾琛。 “偶尔空了会玩玩。”顾琛说，“看来你也玩吧？你是喜欢当屠夫还是求生者？” “我当然是选屠夫了，干嘛要躲躲藏藏的，我喜欢杰克。” “我刚好相反，我喜欢当求生者，几个人一起溜屠夫很有趣。” “那下次我们来比一局，看谁溜谁？” “行啊。” 两人对这款游戏聊了好几分钟，许娴在边上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医生，空军，园丁的，完全不知道呀。 “王霄，其实警察破案也跟游戏里差不多，就是凶手藏匿起来的线索，警察一点点把它给找出来。而且往往警察一定能赢，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邪不压正啊。”顾琛摸了摸王霄的脑袋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是不是知道苏一铭被害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告诉叔叔好吗？” “爸爸说谁问也不能说。” “那爸爸告诉你的是不对的，警察叔叔是不是正义的化身？有事找警察，警察一定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有时候警察叔叔也需要人民群众的帮助，对不对？我们也只是普通人，只是身上的衣服让我们多庄严的意义，但我们也很需要大家的协助。好孩子，愿意跟叔叔说说吗？” 许娴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顾大队长是不是谈判专家啊，怎么跟谁都能聊的来？ “我说了会判我罪吗？我爸爸说如果我说了会有大麻烦。” 顾琛捏了捏眉心，有点为难，会有大麻烦是什么意思？小孩会有大麻烦？那是不是意味着可能做错事的是王霄本人，而非他父亲？从逻辑上讲也说的通，父母为了子女什么都可以牺牲。 “你是不是会判罪，警察叔叔决定不了，那要法官大人才能裁定。但是好孩子是不撒谎的，好好跟警察叔叔说说当时的事情，即使犯了错也可以有改正的机会。” 王霄的眼珠子转悠了好几圈，最后他还是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在房间里做作业。” 顾琛这下也开始头疼了，不知道王霄是真的在房间里做作业还是被父母教育过了不能乱说话。但是对于未成年人，很多审讯的方法是不适用的。 在办公室外，许娴问顾琛：“顾队，现在该怎么办呢？是直接让王霄先回去上课吗？” “再等等，让我想想。” 顾琛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喝了口茶。刚把烟从烟盒里抽出来，还没点上，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老张探了脑袋进来。 “老张？你怎么来上班了？” “怎么我难道是被停职了吗？”老张一步跨进了办公室。 顾琛正准备说话，老张用手制止了他：“让我先说。我不会干预这个案子，但是作为普通市民，提供一点有价值的信息应该不违法纪律吧。” “你说。”顾琛抽出了两支烟，递给老张一支。 “我的信息呢，你听了觉得有价值就去调查调查。据说你们现在也没什么进展。” “老张，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有话就直说。这么多年的警察了，我们还能不相信你嘛。” 老张嘿嘿笑了笑说：“我现在毕竟还是属于危险分子嘛。” “酸不溜秋的。”顾琛笑着站起来说，“是不是还能给你敬杯茶你才肯说啊。” “那倒不用，我有自己的养生茶。”老张示意了下自己手里的保温杯。 “老张，你就别磨叽了，直说吧。” “是这样的，李可说他们学校有一个名额可以被推送到复兴初中，因为苏一铭和王霄的成绩都不错，两人都有机会被推送。目前还没有定下来是推送谁，但是老师们更倾向于苏一铭，因为从综合来看，苏一铭更优秀一点，而且他也是年年考年级第一。” 顾琛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原委，他没有发问，而是继续听老张讲着。 “现在名额还没有确定，但是需要在寒假前就将推送名单给到初中。你知道负责推送的名额最终敲定的老师是谁吗？”老张问道。 “谁？”顾琛说，“不会是朱校长吧？” “bingo。” “真的？” “那王霄的爸爸也知道老师初步选定的是苏一铭？”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任课老师都一起参与讨论的。” “那既然是公开的，应该没有什么手脚可以做吧？” 老张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意味深长。 “人情世故的事情，这个社会多了去了。”老张说，“我相信你们一定查到了朱校长吧，他一个小学副校长，家里的经济条件那么好，你们没怀疑过吗？” “我们以为他家里有矿呢。想着他既然不在国内，不好查，就先把他放一边了。” “他家里没矿，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校长的工资待遇是还可以，但毕竟只是小学的，一个月撑死也就几万了。你知道一个孩子在美国读高中要多少钱吗？” “一两万？” “他儿子读的是私立高中，寄宿学校，我算了下最少需要每个月5000美元。这还不包括来回机票，以及其他的生活消费。你想想他的钱从哪里来的？” “你是说朱校长受贿？”顾琛的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 “我可什么也没说，都是你自己猜的。” 顾琛忍不住在老张肩上捶了一拳：“你啊，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老张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这个案子我参与不了，我去隔壁二队看看，他们最近好像也忙的手脚朝天了。” “难得不用你查案，你就不能好好在家休息吗？” “我去帮个忙，让陈凯那家伙欠我一个人情。”老张说着端着他的保温杯走出了办公室。 第243章 大闹警局 关于朱明远是否有受贿的事情，还是得有经侦科出马。 “吴忧，最近忙吗？” “哟，顾队啊，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学校的案子有结论了？” “没呢。” “听说康局给你下任务，要求一个星期破案。” “是啊，不光康局，舆论的压力有很大，各大媒体都关注着呢。” “那今天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经侦科出马吗？” “是，帮忙查一下他们学校的朱明远校长是否存在受贿的问题。” “这也跟案子有关？” “不确定。”顾琛实话实说。 “那就是不急啰？” “急啊，今天能出结果吗？” “我说顾琛，你跟我开玩笑呢吧？这是经侦案件，有这么好查的吗？所有受贿的人，都是很小心谨慎的，哪那么容易查。而且你现在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去查他银行流水，估计流水也查不到什么猫腻。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现金交易，根本不好查。” “那你们查一下他的工资情况总可以吧？” “这个倒是简单，直接进税务系统查一下缴税金额就可以了。” “好，这个也行，我想知道他的收入和消费是否成正比。” “消费？你怀疑他高消费？” “嗯，他自己平时开的车倒也还好就是一辆奥迪q3，虽然不是很便宜，但也普通。但是他老婆名下有一辆宝马x5，而且他儿子在美国读高中。房产什么的，我还没查。你看看我刚才提供的信息是否值得你花点时间去细查一下？” 吴忧在电话那头想了下说：“这样看来确实有点问题，一个小学校长的工资收入支撑一个去美国留学的高中生都有点困难。不过还得看下他是不是家底本来就比较殷实，还有他老婆的财产情况。” “那麻烦你尽快查一下，这个案子已经第五天了，我得抓紧时间破案。” “行，我让陈斌去查。”吴忧在那头停了下，“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顾琛的语调高了一点，“你还要提条件？” “怎么不乐意啊？” “你说，你说。” “听说你们组的许娴寒假又回组里实习了？” “消息还挺灵通的，她自己要求来帮忙的，也不算实习吧，都没有工资给她。怎么了？” “借她到我们部门一个星期呗。” “你们部门？为啥？” “上次跟她合作的非常愉快，而且组员们也想念的很。”吴忧笑了下说，“与美女一起干活，大家都特别有干劲。尤其是我们部门那几个单身的，都蠢蠢欲动。” “我们这边人手本来就不够，老张又因为避嫌不能查案，你还想着要挖墙角？” “等你这个案子结了呀，不是只有两天了嘛。” “再说吧，你先帮我查朱明远的事。” “好说，只要你答应，兄弟们肯定加班加点的帮你查。” “我只代表我的意见啊，我同意了许娴到时候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只要你松口，其他的事我们来搞定。” 顾琛心想，自己也就做个顺水人情而已，到时候许娴自己要不同意，吴忧也没办法。 这边刚挂断电话，就听见外面走廊里有尖锐的女声传来：“你个贱人，我儿子是你能随便叫来的吗，你有什么资格？你们这是违法的，我要去告你们。” 然后走廊里有不少脚步声传来，顾琛探出头去，只见在不远处的3号接待室门口，许娴被一个中年女人揪着头发往外拽。 许娴一手护着自己的头发，不让崩的太紧，嘴里还在对女人说道：“王霄妈妈，我们只是叫他来聊聊，有学校的老师陪同呢。” “谁给你这个权力的啊？我家长还没同意呢，老师，老师是个屁啊，孩子出了事老师会负责吗？我呸！”一口口水以喷溅的形式华丽丽地沾到了墙上。 这个时候许娴完全处于劣势，被女人拖着走，又不能还手。一旦警察还手，性质可能就又不一样了。 突然一道人影从人们面前飞过，原来是顾琛飞奔过来，一把拉住许娴的胳膊，一手已经扣在了女人的手腕上。女人吃痛松开了手，顾琛用力一拉，许娴就这样直直撞进了他的胸膛。 许娴只觉得脑袋被撞的生疼，仿佛撞上的是一堵坚硬的墙。怎么有人的胸膛能结实成这样。 许娴半天没有反应，顾琛着急的询问：“怎么了？有伤到吗？” “没，没有。”许娴挣扎着想往后退。 顾琛又一把环住了她：“别动，后面是楼梯。” 这时耳边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喊声：“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我要去验伤。我要去投诉。我要告你们。” “王霄妈妈。”许娴在顾琛怀里，声音闷闷地说。 “我知道，我来处理，你不用管，这样的女人不是你能应付的。”顾琛说着放开了许娴，将她往自己身后推了推。 此时许娴才反应过来，自己刚一直在顾琛的怀里，脸瞬间就跟火烧云般红了起来。 “有人打你了吗？你要去告？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动手打警察，我都有权将你拘留了。” “你先动的手，我没打你。”王霄妈妈愣了几秒后，立马开始反击。 “你是没打我，但是你动手打我们其他的警察了，我是为了防止你进一步伤害她。另外，我只是制止了你，并没有打你。这里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你们都是蛇鼠一窝。” “王霄妈妈，我劝你不要再说了。告诉你，你已经构成诽谤罪了。袭警，诽谤污蔑警察，这几项罪加起来可能要在局子里待不少天了。” “我，我那是正当防卫。”王霄妈妈的气焰明显弱了下来，声音也没那么高亢了。 “如果你想解决问题，我们可以好好坐下来聊聊，你现在这么闹，对你自己，对你儿子都没好处。” “王霄，你们欺负王霄了？” “我们这里的接待室都有监控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带你看看我们刚才跟王霄谈话时的监控。而且学校老师也是全程都在的，你这样说话，一棍子将老师和警察都打死了，有没有想过你丈夫以后要还在学校工作，会有多难做？” 第244章 父与子 王霄妈妈的态度软了下来。 “我想看看我丈夫。” “对不起，这个要求目前不能满足。”顾琛说，“但我们待会还要与王霄聊聊，你可以在场陪同。” 为了防止王霄妈妈在这之前对王霄说些什么，顾琛单独给王霄妈妈安排了一间接待室，王霄仍然由学校的老师陪同着。丁月瑶还送了一些薯片，可乐之类的小零食过去。 回到办公室，顾琛看到许娴已经恢复如常了。 “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 “待会再与王霄的谈话你就别去了，好好休息一下，月瑶跟我一起去。” 许娴点点头，没再争取，她觉得自己确实也需要整理下情绪。 吴忧那边的动作很快，不到一个小时，顾琛就接到了他的反馈。 “从朱明远缴税的情况来看，他每个月的工资在2.8万左右，名下还有两套100多平的房产。另外，我们也查了他父母的情况，最近几年内他们就全款买进了两套别墅，价值上千万。” “这么多？他父母目前是退休吧？” “是，也没有注册什么公司，但是金钱的来历还不好说，说不定是其他途径，比如炒股赚的，买彩票中奖的，也都有可能。” “那他父母也可以跟巴菲特媲美了。在股票都跌成狗的情况下，还能赚这么多。”顾琛说。 “既然他敢这么不掩饰的买房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或者他以为没人会去查他父母的资产？” “目前就查到这些，后面的细节要花的时间就多了。你得给我们多点时间。” “行，谢了哈！” 但是这些信息对案子目前的情况来说并没有太大作用，只是提供了一条查询的思路罢了。 王振旭作为本案的嫌疑人，他的银行流水查询很快得到同意。顾琛很快与银行取得了联系，拿到了他的账单。 1\/16号下午14:22分，王振旭从银行取了3万现金。 刘安明从复兴初中得到的消息显示，就在1\/17号的上午，他已经将保送名额给了过去，提报的是王霄。老张的前妻李可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朱校长已经提报了。 结合老张提供的优秀初中保送名额，朱明远远高于收入的消费，加上16号王振旭取的现金，以及当天晚上他们两个都没有离开学校，这些种种看来，顾琛大概猜测到了事情的脉络。不过猜测不可能成为正式证据，只是提供破案方向。 小会议室内，顾琛召集大家讲了自己的猜测。 “我觉得王振旭的可能性最大，应该是苏一铭看到他贿赂朱校长，所以王振旭要杀了他。”丁月瑶说。 “不可能吧？为了这点事？”刘安明说。 “我觉得要按月瑶姐说的思路想的话，最有可能想要让苏一铭闭口的应该是朱校长。”许娴说。 “好像也对，那朱校长的嫌疑更大？” “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也有可能是王霄？”顾琛说。 “我觉得有可能。看他爸妈的表现和叮嘱他的话，我也觉得很有可能是他。”王东说。 此时顾琛打开江明发过来的凶案现场的模拟画像开始播放。 “物证科那边按照苏一铭死亡倒地的姿势，做了模拟了很多种，最终得出他应该是在不经意间被人推倒，而不巧的是，他倒地的时候后脑勺刚好砸在那块有棱角的石头上。” “物证科根据什么资料模拟出来的？”丁月瑶好奇的问。 “他们重点勘察了苏一铭摔倒的地方，脚的周边没有石头或其他会造成磕绊的东西，从他摔倒时脚步的泥土印记看，他是朝上跑的。所以这种状态下他自己朝后仰倒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据此判断他是被人从胸口处推了一把。正因为是个坡，即使推的力度不大，也很容易重心不稳而摔倒。” “物证科现在这么牛了？” “他们也熬了好几个晚上，才得出这个结论的。” “这个能作为证据吗？”许娴问道。 “不能，只能做为参考，我们可以据此去展开调查。” “如果是有人追他，拉拽他会不会也可能导致他后仰？” “这个从当天的现场，老张已经从他脚边的泥土剐蹭来看，并没有旋转扭动的痕迹，所以有人从后面拉拽导致的可能性不大。” “那要如何让王振旭或王霄开口呢？” “可以让曹睿来听听王振旭的声音。王振旭的声音和曹睿父亲的还真有点像，都是男低音，略带点粗狂和低沉。” “这个可以有。直接录下来，带去学校给他听听就行了。” “顾队，那有没有可能当时小孩的那声‘啊’的尖叫并不是苏一铭发出来的，而是王霄的？” 顾琛带点赞许的看向许娴：“有可能哦。” 王东也表示赞同。 “那就让王霄也录一下，让曹睿听听。” “这个估计很难分辨出来。如果现在他能听出来，当时他也能听出是苏一铭或王霄的了。” “那倒也是啊。惊吓情况下的声音与平时还是会有比较大的区别的。” 新松小学，安静的操场上，那句‘别跑’再次被播放出来。 “就是这个声音，当时真吓我一跳。” 为了以防万一，顾琛他们录了好几个不同的人的声音，带来让曹睿听，他听到王振旭的声音从手机里播放出来时，立马辨认了出来。 “你怎么听出来的？” “这个声音跟我爸的很像啊，我当时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我老爸追过来了呢。” “这次看王振旭怎么说？”王东说。 “你没有实质证据，他要咬死了你也没办法。” “要不要唬唬他？就说是我们已经知道其实是王霄推的苏一铭，才导致苏一铭死亡的，看看王振旭会是什么反应？” “可以试试。” “王霄那边呢？” “我跟丁月瑶去谈吧。你和安明去会王振旭。” 王东进到审讯室后，将记事本往桌上一丢，对王振旭说：“王振旭，你可以走了？” “什么？”王振旭有点没反应过来，“可以走了？” “是啊，你儿子王霄什么都说了。”王东一本正经地说，“你作为父亲为了保护孩子，情有可原，所以你不跟警察坦白这事就不追究了。” 第245章 偷听 “不可能！”王振旭的眼睛瞪得有铜铃般大，吼出来的声音连楼板都要抖三抖。 “怎么不可能？王霄自己亲口承认的。”王东挥挥手说，“你赶紧走吧，我们要关灯了。我们审讯室的设备开了一晚上了，也要休息一下，设备跟人一样，都需要养护的。我也该去睡一觉了，跟你搞了一晚上，早知道应该半夜就把你儿子给带过来。” 王东说着，还真应景的打了一个哈欠。 刘安明听到王东说审讯室里的灯，摄像头需要休息的话，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但是不能啊，得死命憋住，一张脸就扭曲起来。王东冲他眨了眨眼，微不可察的摇了下头。 刘安明立马低头，几乎要将自己的脸埋到胸膛里去，试图掩盖住脸上的表情。 此时，王振旭并没有关注到王东和刘安明的小动作，只是依然惊恐地说着：“不，不是他！” “怎么不是他？他人就在隔壁的审讯室，我带你去监控室看看他到底怎么说的。” “不！不是他！你们是不是逼他了？恐吓他了？”王振旭充满血丝的眼瞪着王东。 “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这里全程都有监控的，而且审讯时王霄的老师也全程陪同着的。” 王振旭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一直在说：“不！不！” “不是他？那是谁？”王东停下关灯的手，“你知道是谁？” 王振旭的整体身体不住的抖动着，似乎都要站立不稳了。刘安明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将他搀扶到审讯椅上坐下。 王东似乎很不情愿地说：“王振旭，你要有话呢就赶紧说。说完大家都好休息。” 看王振旭依然没反应，王东也不恼，继续说：“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么我们只好采信你儿子的口供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暑假他已经过了他12岁的生日了吧？未成年人保护法对12岁前和后的罪责认定可是不一样的哦。” “不是他，不是王霄，不是他。”王振旭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是他？那难道是你干的？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认下这么大一个罪责的，除非父子同心。”王东说到这，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维度，“王振旭，是你干的吗？如果是你干的，你怎么好意思让你儿子来替你背这个黑锅？你知道如果他小小年纪就背上这样的罪名，以后一辈子都是一个污点。” “不！不！”王振旭已然完全没有了昨晚的嚣张，此时的他眼泪鼻涕横流。 刘安明拿了几张纸巾递给他：“擦一擦，稳定下情绪，把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清楚。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抽抽噎噎了几分钟后，王振旭的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下来，开始讲述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天上午，我从其他老师口里知道了他们已经确定要保送苏一铭去复兴初中了，我知道朱校长是负责人，所以当天下午就去银行取了钱。因为白天人比较多，我在取到钱后去朱校长那里打了个招呼，说晚上有事找他，让他稍微晚点下班。” “你怎么知道，你让他晚点下班他就会同意？” “我这个后勤主管也是靠打点当上的，朱校长的为人我还是比较清楚的。只要送到他满意，王霄保送的事肯定也没问题的。” “因为担心刚下班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所以我特意晚了一点过去。那时候大概已经到了晚上9点多了，我才过去朱校长办公室。他刚好出来准备回家了，我们在楼下遇到了。因为这个时候学校里的老师同学基本都走光了，而且路灯全关了，也就不担心被人发现了。” “朱校长问我找他什么事，我说就是关于保送学生的事情。” 时间退回到1\/16号晚上21:23分。 夜色笼罩下的校园，显得格外安静，一丝声音也没有。天气预报又要下雪，月亮也隐匿在乌黑厚重的云层后，完全配的上月黑风高这个词。 此时王振旭正和朱校长在一楼的通道里说着话。 “朱校长，麻烦您帮帮忙，我们家王霄的成绩也是很不错的，各方面都很优秀。他和苏一铭不相上下，虽然苏一铭考到第一名的次数多一些，但是我家王霄还担任班长呢，综合能力比他要强。” “这我倒是知道的，当时就说在苏一铭和王霄之间选一个，但是班里的任课老师最终提报了苏一铭。” “那还不是他们看苏一铭家里条件困难，为了照顾他而提报的嘛。” “他家什么情况？” “其实他家也还好啦，只是父母在外地打工，留他和奶奶在这里罢了。也不像别人口中说的那么差。” 朱校长点点头。 “朱校长，你看我们家长都有时间来陪伴孩子，以后到了初中肯定比苏一铭强，咱们学校不也有光吗。”王振旭说着就将手里的一个信封塞到朱校长手里。 “你这是干什么？”朱校长虽然嘴里说着，但手却握着信封没松，还掂了掂。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王振旭说，“朱校长，您看保送的事？” 朱校长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家王霄很优秀的，我会考虑的。只是，你这个......” “您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连我老婆都不清楚。” “那就好。”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一声瓶子落地的声音。两人俱是一惊，回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跑出了通道。 “糟糕。”王振旭说着就追了过去。 前面的小身影跑的还挺快，直接往小树林里跑去。王振旭不由得喊了一声：“别跑！” 没想到他跑的更快了，眼看要追不上了，前面的人却自己摔在了地上。 王振旭赶紧又跑了两步，那人已经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又向前跑去。此时奔跑的人没想到，前面有人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而那人正是朱校长，朱校长的身边赫然站着王霄。 第246章 真正的凶手 苏一铭惊异地停下了脚步，朱校长问道：“小朋友，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苏一铭喊道：“我不光听到了，我还看到王霄爸爸递给你一个信封。我都知道了，我要告诉老师。” “告诉老师？我就是你老师的领导，你觉得你说的话有人听吗？” “本来要保送我的，王霄爸爸送你东西让你保送王霄。我要告诉我们李老师，她一定会帮我的。” “你看错了，也听错了。我们什么也没说。” “不可能，我听的清清楚楚的。” 王振旭在审讯室里讲了最后的结局：“这时朱校长往前一步，苏一铭下意识的往后退，没想到脚下不稳，就这样往后倒去，然后他叫了一声‘啊’，人就摔在地上不动了。我们上前看，发现他脑袋下一下子流了好多血。朱校长还试了试苏一铭的鼻息，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王振旭的讲述到此结束。 王东递给王振旭一杯水，接着问道：“所以，你们谁也没碰到他，他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死的？” “是。”王振旭几口就把一杯水喝完了，喝完还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那既然他是自己摔死的，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虽然不是我们害的，但是你们警方肯定不会这么认为的，何必要自找麻烦呢。” “既然一切都说的通，为什么要担心警方的调查？” “毕竟我找朱校长的事，不是件能摆上台面的事情。我们一旦报警了，王霄肯定不可能被保送了。你们一查就知道我和朱校长之间的事情。而且朱校长也不同意报警，会对他的名誉造成伤害。他说只要我们不报警，第二天就把保送名单给到复兴初中。” 王振旭的话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事实真的如他所述吗？ 王东回到办公室，顾琛他们也刚刚回来。 “顾队，王霄说了什么吗？”刘安明迫不及待地问。 丁月瑶大概讲述了一下王霄的描述，大体上基本一致，就是最后的关键那段有了不同的说法。 “王霄说是他爸爸推了苏一铭一下，只是轻轻的，然后苏一铭就倒了下去。” ‘“他说是王振旭推的？” “嗯。” “这下麻烦了，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朱明远那边有联系上吗？”顾琛问许娴。 “一直联系不上。” “他不会是要潜逃吧？” “应该不至于吧？非法滞留在美国的日子也不好过吧，除非他带了足够多的钱过去。” “经侦科那边有进展吗？” “没那么快，只查到了房产，车子这些。” “他父母都在国内，应该不至于。” “如果是孩子在国内肯定不至于不回来，但如果是父母的话还真不好说。” “那你觉得他们两个谁说的实话？” “如果一定要二选一的话，我选王霄说的是事实。”王东说，“但是很有可能两个人都没实话。” “啊？”刘安明，许娴和丁月瑶三人都诧异地看向王东，“为什么？” “直觉。” “直觉又不能当证据。”刘安明问顾琛，“顾队，你什么看法？” “我跟王东站一边，觉得他们两个都没说实话。我认为很可能是王霄推的苏一铭。” “不会吧。” “首先肯定不是朱校长推的，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他们没必要为朱校长背这么大的黑锅。所以如果是朱明远推的，王霄和王振旭一定会讲出实情。”顾琛分析道。 “那为什么猜是王霄做的，而不是王振旭做的呢？一般来说，小孩子不会撒谎。” “自从看了《坏小孩》我就不这么想了，聪明的小孩要使起坏来，那真是不得了。” “顾队，你不会是因为看了这本小说，才说这件事是王霄做的吧？” “你觉得我这么不专业吗？”顾琛说，“物证科有了新的模拟结果了。” 顾琛说完这句话，打开电脑，新的3d模拟视频画面显示在电脑屏幕上。 “他们结合现场的泥痕，苏一铭的身高，撞击头部的石头原始位置，模拟了各种被推的身体部位，最终得出苏一铭当时是在胸口下方的位置受力倒地造成的。幸好天气冷，底下的泥土被冻住了，才保留住了倒地时的痕迹，而且刚好被苏一铭的身体挡住了，也没有被发现的同学破坏掉。” 模拟画面播放着不同身高的凶手推了人留下的痕迹印记。 “朱明月身高183，王振旭身高178，如果他们要推苏一铭最有可能推的位置是肩部，这与模拟不匹配。所以只有身高与苏一铭相仿的王霄最有可能。” “那现在要怎么才能让王霄说实话呢？王振旭为了保护儿子，不太可能说实话。” “我找了在美国留学的表格，刚好跟朱明远儿子在同一个城市，看看他能不能通过他儿子联系上他。”顾琛说，“另外，王霄那边，我找方戈联系一个研究儿童心理的专家。今天下午能到市局来跟他聊一聊，看看能不能让他说实话。” “小孩子太难审了，什么手段都用不上。” “专家应该有招，等等看吧。” “希望有用，小孩子咱可不能让他在局里待太久，否则闹大了影响不好。” 下午专家来了之后，居然只是带王霄看了几个视频，讲了几句话，王霄就哭着说着实话。 “王霄，家里有爸爸妈妈是不是很开心。” “嗯。” “那你们家里主要是谁在赚钱？” “爸爸。” “那如果爸爸出事了，你想要的乐高是不是买不了了？” “是，每次我要买乐高，我妈都说太贵了，都是爸爸做主给我买的。” 在专家的谆谆诱导下，王霄一点点放松了警惕心，毕竟是孩子嘛。 而且专家还给王霄讲了成人犯罪和未成年人犯罪不同的判刑结果，这样的话，顾琛他们作为公职人员是不能讲的。但是专家可不管这个，他的任务就是诱导王霄说出实话，至于过程他不care。 “朱校长只要一联系上，我们就能知道实情，那时候如果你在撒谎，那么你和你爸爸都要坐牢了。但是如果你现在就实话实说，第一你爸爸不会有罪，第二你也可以获得坦白从宽的机会，你自己考虑考虑该怎么做。我最后再跟你说一句，朱校长马上就能联系上了，我们安排美国当地的人去找他去了。” 第247章 奇葩的案子 “是我推的，是我推的。”王霄哭着喊道，“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轻轻的推了他一下，他就倒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王霄开始哇哇大哭：“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去复兴初中上学。” 鼻涕留下来他也不管了，直接用袖子一抹，脸上也都糊上了鼻涕。专家温柔的替他擦干净，安慰道：“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到时候我带着你去找苏一铭的父母，争取他们的谅解。好不好？” “好。” 顾琛美国的朋友找到朱明远的时候，他还跟孩子在租住的家里吃饭。听到来人讲明来意，朱明远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权衡利弊后，他说出了实情。与国内了解的情况一致，他也说是王霄推的苏一铭。 至此，苏一铭的案子总算是告一段落。因为一个学校名额，改变了两个孩子的命运，不禁令人唏嘘。 等他回国时，在机场就等来一副手铐，是吴忧他们在那里候着他了。 王霄的定罪如何因为涉及到未成年人，对于法官来说也是一种考验。 王振旭并没有直接导致苏一铭死亡，所以只是口头教育后就被释放了。 而老张知道了李可的情况后，一直陪着她去医院做各种检查，最终各项检查做完，确认她并没有得再生障碍性贫血，是误诊。李可也因此事，心态有了很大的不同，两人最后又在一起了，这都是后话。 ———————————— 又是一个周五，苏一铭的案子才破获不过两天。春节越来越临近，街上的节日气氛也开始浓重起来。办公室的人也坐不住了，最热的莫过于抢票。 “月瑶，许娴，赶紧给我助力下，我回老家的票太难抢了。” “已经助力了，你待会再抢抢看。” “你电脑不行，我看你用月瑶姐的电脑吧。高配电脑加单独网线，速度杠杠的。” “提前15天就开始卖票了，一开售就抢光了。” “你当时忘记了？” “什么呀，不是在调查苏一铭案嘛，给忙忘了，即使没忘应该也没时间抢。” “助力能抢到吗？” “希望吧？” “要不买个加速包吧？我听说那比别人助力来的有效果。” “那不得又花钱嘛。” “机票有打折的吗？机票应该好买点。” “节假日都是全价票，哪买的起啊。” “现在是不是有那种推荐换乘的买票方式？你可以先到一个没那么热门的城市，然后再买到目的地的。来定城工作的人太多了。” “那也折腾。实在买不到再说吧。” 三人正讨论车票的事，没注意到顾琛已经拿着一沓资料站到了背后。 冷不丁的回头看到一个人站在后面，许娴吓了一跳，人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聊什么呢？热火朝天的。”顾琛故意板着脸问，“工作时间不好好干活，尽瞎聊。” “哪有瞎聊，安明为了破案错过了买票的机会，现在正在想办法买票呢。” “买到了？” “没有。” “买机票吧，应该好买一点。” “没钱啊。”刘安明眼巴巴地看着顾琛。 “这是变相的提醒我该加工资了？”顾琛扯了扯嘴角，“我还想加薪呢，可惜没有这个权利。” 刘安明顿时蔫了下来。 “不过，我们队就你的老家比较远，队里还有点公共基金，补贴你一张机票吧。” “没了吧？”丁月瑶说，“我记得只剩不到一千了。” “放心，上个案子按时破获，奖金下个月会发。我这提前先预支了。” “那不好吧？”刘安明有点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的，都应该的。”顾琛话风一转，“我们的精力要花在破案上。你这几天也没时间抢票了，因为又有新案子了。” “又死人了？怎么大过年的都不消停啊。” “这次不是凶杀案，是个挺奇葩的案子。大家都到会议室集合吧。” 会议室的显示屏上投影了三个上个年纪的老人的照片。 “三名受害者都是男性，他们并没有被害，只是下体都被人割了。” “什么？下体被割了？”刘安明咋咋呼呼的叫了起来，同时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裆部。 “别看了，你自己的在不在你自己不清楚啊。”王东咧嘴笑着说。 “因为有女孩子在，他们被伤害的部位图片我就不放了。你们三个待会留下来看看。” “为什么被割？”丁月瑶问道，“难道他们私生活不检点？” “不知道，这是一个调查方向。” “我觉得这个原因的可能性比较大。”老张赞同地说。 “不可能吧。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最大的那个85岁，其他两个也都70多了，怎么还会私生活不检点呢。”许娴不解地问道。 王东摸了摸下巴说：“小姑娘家家的，别问那么多。男人到哪个年龄都是色心不改的，你听说过苏轼写的一首诗吗？” “苏轼写的诗？”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王东朝许娴抬抬下巴，“从古到今都有，别意外哈。” 许娴不禁皱眉，想不明白那些男人，也想不明白那些女人。 “不扯其他的，来说说案子吧。” “顾琛，我们不是只接凶杀案吗，怎么这次这个案子分给我们啊？是局长看不得我们空闲一天两天的吗？” “局长下的命令，我们能不遵守？”顾琛也挺无奈的，“他说这个案子在大姚镇闹的沸沸扬扬，也快到过年了，片区的派出所查了一个月也没有任何进展。当地的老百姓意见很大，为了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才找市局申请协助。” “局长不会又给你下命令说春节前必须破案吧？” “王东你快可以当局长了。” “人家当地派出所查了一个月没破，怎么到我们这就要求一个星期破案了。”王东抱怨说，“这个月我可一天假都没休。本想着苏一铭的案子破了，明后天可以好好过个周末的。” “不是给加班费吗？” “我不要加班费，我只想好好休息休息。就是个机器，也不能长时间高负荷工作呢，更何况是人。” “我也是。”刘安明也小声嘀咕。 第248章 侵占派出所 “那你们自己去跟康局说去。” “谁要跟我说什么？”这时会议室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家赫然回头发现是康局正站在会议室的门外。 几人忙不迭的站了起来，王东狠狠瞪了顾琛一眼。会议室里只有顾琛是面对着门的，这家伙肯定早就看到康局了，也不提醒一下，还让自己出丑。 “哼！肯定是故意的。”王东心里想着以后怎么也得给顾琛上上眼药。 “就知道你们这帮人有想法，但是没办法啊，穿上这身衣服，很多时候就不由自己做主啦。”康局走到会议室最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大家也都坐吧。” “不瞒你们说，我也可想有个假期让我好好休息下。但是啊，现在的社会治安还不允许。你们年轻人都努努力，说不定过几年会好。” “那是乌托邦。现实社会，几千年了，就没消停过。”老张说。 “理想总要有的嘛。”康局说完这句对顾琛说，“你们继续开会吧。” “康局，你在这，队员们放不开。” “我是会吃人还是咋的？” “你虽然不吃人，但是我们的薪资，升职都系在你手里呢。”顾琛说。 “好吧，我过来是想解释下为什么这个案子要给你们。” “那您先讲。” “大姚镇的事已经一个月了，派出所都快被村民侵占了。那些上了年纪的大爷们，天天蹲在派出所里，说那里最安全。只有等案子破了，他们才敢回家。” “他们是有受害妄想症吧？” “各自都有各自的苦衷吧，也要理解下。而且将近年关了，当地派出所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围攻啊。劝又劝不走，赶又不能赶，派出所现在就跟个菜市场一样。你们到那里看看就知道了。解兄弟单位的燃眉之急，不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嘛。” “康局，那上个案子的奖金什么时候能发？我们队员为了破案，错过了买票的机会，现在买不到票回家了。一年到头，总得让人回家团圆吧。” “去哪？” “郑州。” “这是号称最难买的票了吧。”康局想了下说，“这个事我来解决吧，保证过年前能回到老家。” “真的？”刘安明喜笑颜开，“那谢谢康局了。” “康局，话也是你说的。要到时候搞不到票，只能买机票的话，你了也得报销机票钱。” “为了我的口袋，我也得给你搞到票。” 康局说完就站了起来，“我最后说一句啊，一定要在春节前破案，让老百姓过个好年。” “收到！”所有人齐刷刷的站起来敬了个礼。 “现在我分派下工作啊。”顾琛看了手里的资料说，“月瑶，你再重新查一下这三个受害人的背景情况，越详细越好。许娴，破苏一铭案子的时候，经侦科说想借用你一周，你就过去帮帮他们那边吧，活也不多。” “啊？我不去。这边这么多事。” 顾琛想了下说：“那你一边半天吧。我答应人家的条件，总得兑现。” “好吧。”许娴不情不愿地说。 “我们四个两两分组，一组就去当地派出所了解下具体情况，还有一组找受害者了解情况。” 任务分配完毕，大家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车子快到大瑶镇派出所的时候，就看到周边路上明显热闹异常。 “这么热闹？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刘安明不解地问道。 “你没看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嘛，估计都是来派出所避风险的。” “有这么多不安分的大爷吗？” “应该也不全是吧。估计有一些就是胆小，还有一些是来凑热闹的。你看到那边没有，还整一个牌局呢。” “哪里？”刘安明探头看，“我靠，何止一桌啊，好几桌呢。” “估计所里会更热闹。” 果不其然，顾琛他们的车子开进派出所，院子里也站着三五成群聊天的大爷们。 大姚派出所的所长苏建辉迎了出来，一米八的个子，身材健硕，只是头顶有点谢顶，但是脸色看起来却不太好。 “顾队，是吧。欢迎欢迎！” 顾琛介绍了下刘安明，苏建辉又跟刘安明握了握手：“哎呀，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 “苏所长，你们这里怎么这么热闹，怎么不安排人将他们劝走啊。这样很影响你们工作吧？”顾琛开门见山地说。 “我也想啊，可是你看看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我们还没开始呢，他们就这个说腰疼，那个说腿疼。我们也害怕呀，万一有个闪失，就更乱了。干脆随他们自己，我们关上办公室的门，也就清净了。” 这是刘安明看到一个民警拿着两个热水瓶出来，喊道：“有谁需要热水的，这里有。” “哟，你们还给他们提供热水啊，这服务。” “没办法。”苏建辉边摇头，边将顾琛他们往会议室里领。 “第三个受害人叫牛廷，年龄71岁，是在田里摘菜回家的路上被人拦住后，脱了裤子割去下体的。” “田里摘菜？那个时候天应该还没黑吧？” “是，但是冬天嘛，天气冷，田里干活的人不多。而且那边刚好经过竹林的时候被人拖进去竹林后下手的。” “没看清凶手的样子？” “说是那人戴着一个包公的面具。” “包公？” “是的，受害人很清楚地讲了面具上方有一个月牙形状的图案，我们也给他确认过。是包拯。” “只是割了下体，没有干其他事情？” “是。割完后，还脱了老汉的衣服给他捂在伤口止血呢。” “除了面具，其他体貌特征有记得吗？” “当时吓坏了，就只记得一个月牙图案了。” “另外两名受害者呢？” “第二名受害者叫马洛兵，85岁，与第一名受害者是同一个村子的。第一名受害者叫马海强，73岁。” “陈廷跟前面两名受害者不是同一个村子的？” “不是，不过距离也不远，两个村子大概相距4里路。” “这两个村子中间有其他村子吗？” “有。还有天河村，鲁村间隔着。” 第249章 命根子 “三名受害者有什么共同特征吗？” 派出所的民警摇头：“没有。” “有去村里了解过情况吗？” “去过了，但是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们都说老人除了平时喜欢打打麻将外，没什么特别的，跟村里其他人一样。” “有过嫖娼的案底吗？” “没有。” 顾琛皱眉不再发问，而是看着照片陷入沉思。 老张和王东首先去到了第一和第二个受害人所在的双溪村。 村里的老年活动中心，往往是老张他们调查的首选地点。村里人爱凑热闹的人，都喜欢来这里说说家长里短，打个小牌什么的。 但是今天这里的情景跟其他地方有点不太一样，清一色的娘子军。 “这什么情况？”王东问老张。 “康局不是说了，老男人们去霸占派出所了嘛，所以这里就只有女人们了呗。” “这有点压力啊。”王东的脚步不由得停了停。 “没事，你是我们局里有名的妇女之友，相信自己可以的。”老张拍拍王东的肩。 “谁说的？谁说的？”王东急了，“不要乱传话。” “这是夸你呢。”老张推了王东一下，“进吧。” 大妈们很是热情，一听到老张他们来了解被害的两个老人的情况，立马开始不间断的输出。 “阿姨们，太热情了，你们这么多人一起讲，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咱们一个个讲，好吗？”王东不得不让大家安静下来。 “你知道嘛，那两个老头不老实，整天色眯眯的，所以啊，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要把他那东西给收了。” “对，对，对。”边上立马有人附和道。 “怎么个不老实法？” “哎呀，你这个人，我们怎么好意思讲呢。” “警察办案，不需要避讳什么。” “你知道，村里那几个男人出去外面打工的人家家里，他们三天两头去的。具体不用我们讲了吧，你猜都能猜到。”穿着红色羽绒服，涂着血红色指甲油的，五十岁左右的大妈说完露出略带嫌弃的表情。 “他们两个都这样吗？” 这个大妈四处看了看，边上立马有人说：“放心，他们两家没人来这，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这句话说完，周围立马传来低低的嘲笑声。 大妈接着说：“是啊，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消停消停。你看，这下来报应了吧。” “哦，那还有其他消息吗？” “我知道。我知道。”另外一个差不多年龄的阿姨说，“我有次看见马大爷从镇上的美发店出来，哎哟喂，路都不太走的稳了。” “是啊，路都走不稳了，还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大妈们又都不禁集体摇头。 “那为什么大爷们都不来村里的老年活动室了？” “都去派出所了。” “这么多人难道都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担心下一个轮到自己吗？” “那肯定不是啦，我家老头也去派出所了，那里热闹啊。人多，都组牌局了，派出所还管他们热水呢。” 老张心想，敢情你们都当派出所为新的聚会地了吧。 老张跟王东打了个招呼，将他单独留在了百花丛中，自己去受害人家里了解情况。 老张首先去的马洛兵家，老人经此一伤，人很是颓废，奄奄地躺在床上，毕竟是85岁高龄的人了。 “大爷，你能讲讲当时的情形吗？” “那个天杀的，欺负我年纪大了吧。”马洛兵一开口就骂骂咧咧，“我是招他家姑娘了还是怎的，居然对我下这狠手。” “你看清对你下手的人了吗？” “天太黑了，看不清。他还戴着帽子呢，也没说话。我咋个去认吗？” “那身高什么的，总能比划一下吧。” “嗯~，比我高那么一点。” “你多高啊？”老张问，因为老人躺在床上不太好预估。 “我一米八。” “一米八？”老张上下打量了一下，怎么看怎么也觉得不像，看起来顶多170啊。 “大爷，你什么时候量的身高啊？” “年轻的时候啊。” “方便起来一下吗？” “哎哟，哎哟。疼啊，疼死我了。”马洛兵在床上开始哼哼唧唧。 “那你还是躺着吧。”老张说，“他什么话也没说吗？也没叫你名字？” “名字？”马洛兵停顿了下说，“哦，他叫了声，我应了，然后他就直接动手了。” “他叫你什么？全名还是什么其他称呼？” “叫我马大爷。” “那他既然叫你了，你应该能听出声音来啊。” “我这么大年纪了，哪受的了这个，一惊吓，早忘了。” “男的，女的总还记得吧？” “男的，肯定是个男的。” “他手里拿的是刀还是什么？他用什么对你下手的？” “尖刀，可快了。唰一下，我的宝贝就没了。” “什么样的尖刀，你看清了吗？” “没，明晃晃一下，我就痛晕过去了。等我醒来，早没人了，我的根就没了。”老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这个杀千刀的混账东西，我怎么得罪他了啊。” “说到得罪人，你能回想下有没有得罪过谁？” “我这么大年纪了，得罪谁啊，大家都要让着我。” “比如你跟村里或者镇上哪个女的走的比较近之类的？” “你个警察怎么也没个正行。我是这样的人吗？” “大爷，你配合我们，才能早日找到真凶。” “呵，我都已经这样的。管你们能不能找到真凶，反正他总不能冲我家里来杀我吧。要杀那天就杀我了，还给我裆部用外套裹住止血干嘛。”马洛兵说到这，闭上了眼睛，朝老张挥挥手，送客了。 老张找到马洛兵的家人问话，他们也都不怎么配合。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丢脸呐。” 另一个家人说：“不光丢脸，还花了那么多钱。” “马洛兵的老婆还健在吗？” “十年前就走了。”家人说，“我们也不理解，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整天想着女人，老不害臊的。我们作为小辈，都没脸见人了，村里人都指指点点的。” “那你知道他一般会去招惹谁家的？” “说实话，都不是好人，我家老人是有不好，那几个女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第250章 惩恶扬善? “几个？”老张问，“麻烦告诉我一下具体是哪几家。” 马洛兵的家人互相对视一眼，没吭声。 “抓到了凶手，你们家老爷子的医药费才可以找他赔偿啊。”老张补充了一句。 “就是，马奎和马胡云家的。”一听这话，马洛兵的家人立马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并非常好心的指点了路线。 老张将姓名记下后，告辞出来，又去了另一个受害人马海强家里。从他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跟马洛兵那边几乎一致。两位老人因为年纪大了，眼睛，耳朵都不太好了，所以基本没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这大概也是当地派出所调查了一个月没能破获的原因吧。 老张去了马奎和马胡云家里，这两户人家的当家男人都不在家。 听老张自报家门后，女人就开始叉着腰大喊：“什么狗屁警察，一拨拨地来，我是怎么得罪你们了啊？” “没有，只是了解点情况。” “那老不死的被人阉割了吧，哈哈，太好了。我半夜都要笑醒呢。天天没事往我家跑，让外人觉得好像我是什么不好的人似的。跟个苍蝇一般，赶都赶不走。年纪那么大，又不能动手。这下好了，我终于可以清净了。” “所以，这个你口中的那个人是谁？马洛兵还是马海强？” “这对色鬼兄弟呀，哪里都少不了他们两个。” 老张点点表示明白了。 “你老公在外地打工？” “是的，去深城了。家里老人再加上两个孩子，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怎么不在定城本地找啊？” “深城有亲戚在那边，开的工资更高。” “那你公公婆婆跟你们一起住吗？” “没有。他们住老房子那边。” “能告诉我你老公在深城什么公司上班吗？” “说你是城里人还是真是。他们哪有什么公司，就是在工地上打打小工罢了。” “你老公最近有回家吗？” 女人立刻警惕起来：“怎么？你怀疑是我老公干的？” “没有，只是例行询问，你别激动。” “我又不傻，你这话问的就是怀疑了。” “在案子没有破获前，相关人员我们都需要查一下。” “相关人员？我怎么成相关人员了。我看你是个老警察，给你点面子跟你聊这么久。没想到你也不是好人，是老不死的家里人给你什么好处了吧？啊？”女人的鼻孔一翕一动，感觉愤怒已经包围了她。 “你走，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说着她就将老张往门外推。 在另一个女人的家里，老张也受到了差不多的待遇。等回到老年活动中心时，王东还在跟大妈们聊的火热。 “你已经65岁了？你可别骗我？我看你连50都没有，我都没有你年轻。”王东正夸一个老太太。 “真的？你没骗我？” “当然，我实话实说。看来应该是你们自家种的无污染的菜的功劳。” “那是，那是。我们都是吃自己种的菜的，待会你走的时候，带点走。” “不用啦，谢谢你的好意。我是来破案的。” “小伙子，嘴这么甜，结婚了没？” 王东额头上的黑线又要出来了，这可是他的心病呐。一抬头看到老张，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呢。 “老张，赶紧过来。”王东赶紧转移了话题。 老张咧嘴笑着走了过来：“怎样？有什么收获没？” “还有五个，聊完就结束了。” “大妈，不好意思哈，我们待会还有其他事情。麻烦你讲讲你知道的事呗。” “哎，我觉得这事有蹊跷。”大妈凑近了王东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很可能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要惩罚他们两个老色鬼。” “大妈，你想多了。” “哎，你这小伙可别不信，我跟你讲啊，真的。” “怎么个真法？” “你想啊，为什么只对付他们两个？为什么在天黑以后啊。” 王东不禁皱眉，觉得这个大妈的想法还是太清奇了。这不明摆着吗，难道光天化日吗，那还怎么逃脱。 “还有啊，我跟你讲，我们这里还有个土办法，就是吃了那个可以补那个。” “那个是哪个？” “你一个男人不知道那个是哪个吗？” “哦。你的意思是吃睾丸能治阳痿？” “哎呀呀。”大妈也不禁红了脸，“你个小伙子，怎么说话也不避讳一下的。” 王东不禁耸耸肩，什么乱七八糟的偏方。 最后是时已到午，大妈们不得不回家填饱自己的五脏庙，场子才散场。 王东拿过老张的保温杯，也不管老张喝没喝过，咕咚咕咚就喝下去大半杯。 “渴死我了。” “跟大妈们聊了半天，有没有什么收获。” “听了一堆志怪故事，人民群众的想象力真是不容小觑。” “先回派出所吧，跟顾琛会合，看看他从派出所了解到什么情况。” 两人回到派出所，顾琛还在查看民警调查的资料。 “怎么？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 老张和王东大概说了下了解到的情况，顾琛眉头锁的紧紧的。 “案件发生在农村还真头疼，一个监控都没有。” “更头疼的是，这两个老人都老眼昏花，连行凶者高矮胖瘦都没看清。” “你们从了解的情况来看，觉得作案动机是什么？”顾琛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招惹了哪个人的老婆，被报复了。”王东说。 “这条线，派出所排查了，没什么进展。”顾琛说，“而且第三名受害者跟前面两个也不是同一个村子的。从派出所调查的资料来看，他们招惹的不是同一个女人。” “那替天行道？惩恶扬善？”王东开玩笑说。 “也不是不可能啊。” “那应该不至于，为了惩恶把自己也变成恶，我觉得除非这人傻了，否则不会干这么傻的事。” “这案子还真头疼。” “要不然为什么要我们来。” “万一我们也破不了，岂不糗大了？” “刘安明你个乌鸦嘴，才刚刚接手调查了半天，你就泄气了？” 第251章 吃啥补啥 “嘿嘿，我其实是担心春节前破不了案，回不了家。”刘安明露出他的八颗大白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现在还真不好说。”顾琛拍了拍刘安明的肩，“但是即使案子不破，我也给你假让你回老家。” “安明，你家不是在定城的吗？”老张问道。 “新定城人。过年了不得回老家，爷爷奶奶都在郑州呢。” “哦~。” “说回案子啊，这个案子呢，三个老人现场证据肯定是没有了。伤口呢，医院也进行了处理，跟老方确认过，他那边也没什么招。”顾琛说，“而且去的都是一些小诊所，连当时的照片都没存。” “不是？诊所还能处理这个啊？” “东西都没了，又不是接续手术还有血管，神经要修补的。他们只是将伤口处理干净而已。” “下面大家讨论讨论，我们应该从什么方向去调查吧？” “作案目的。”刘安明说。 “从作案目的，很难进行下一步分析了。”王东说，“还是从社会关系入手吧。” “社会关系也难哦，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认识。” “不要说村子了，隔壁的隔壁的村子可能都认识吧。” “说到隔壁的隔壁的村子，那个牛廷就是啊。” 顾琛看他们讨论，插嘴问道：“那照这样看来，这个罪犯很可能是本村或周边村子里的人了。” “我本来猜是不是他们在村子里拈花惹草导致的，但是你刚才不是给我们看了派出所的调查报告了嘛，那两个女的老公都没有回定城，所以他们的嫌疑排除了。” “会不会有可能像之前那个案子里的舅舅一样，用别人的身份证买了车票回的定城？”刘安明说。 “这个倒是也有可能。”顾琛摸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一张人员信息表。 “看什么呢？”王东探过脑袋来想看清楚顾琛手里拿的东西。 顾琛将纸递给王东：“这是派出所登记的最近这段时间来所里避难的人员名单。” “他们只是白天来派出所吧？那几个人都是晚上被伤的，你说他们来避什么难？” “大部分都是凑热闹来的。” 顾琛对大家说：“今天上午基本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下午就每人找几个大爷聊聊天吧。看看大爷在慌什么呢。” 此时，派出所的民警敲了敲门说：“顾队，可以去吃饭了。食堂到一点就要关门了。” 顾琛看了下手表，12:40分，他站了起来说：“大家先吃饭吧，吃完饭就开工。” 顾琛的谈话对象从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大爷开始。 “大爷，您高寿啊？” “哟，年轻人眼力不错啊。看出来我是这里年龄最大的了？” “听大家都叫您马大爷，想您应该是这些大爷的大爷，肯定是高寿。” “你猜对了，我今年都92岁了。” “哦，那还真看不出来。”顾琛看了看大爷，“92岁，还这么精神。而且视力和听力都不错。”顾琛给大爷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顾琛画风一转：“大爷，听说他们是来派出所寻求保护的，您应该不是吧？” “哎呀，不怕你笑话，我也是来寻求保护的。” “啊？”顾琛被震惊到了。 “我知道你们是来调查马洛兵他们被人嘎了的案子的，其实我们都觉得那就是有鬼在作怪。要不然，怎么会只对老人下手呢。” “那原因有很多吧？” “啥，你说偷汉子偷女人的事，又不止是这些老头才干，那些年轻人也不挺多干这事的。”大爷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谁家怎么怎么样，谁家的男人怎样，谁家的女人又怎样。 大家应该都知道，其实有些地方的农村还是挺混乱的。 “那大爷敢情您是因为派出所阳气重才来的？”顾琛听到最后，总算是听明白大爷要表达的意思。 “是呀，派出所惩恶扬善，而且都是青壮年，阳气比一般的地方都要旺。可是按道理来说，白天咱应该也不怕啊。” “你懂啥，白天吸足了阳气，晚上才能抗的住阴气。” “那您知道，这里有谁是因为自己男女方面问题才来的派出所的吗？” “你看那边靠墙那两个就是，还有那里，那里，那里......” 顾琛惊讶地看向大爷：“大爷，您是认真的吗？” “怎么不认真了？那个跟隔壁的王婶有一腿，那个爬灰的，那个就爱往姑娘堆里钻，还有那个......” 顾琛一头黑线，这么乱的吗？怕是大爷年纪大了，脑袋有点犯糊涂了吧。 “不是，大爷您没搞错吧。他们年龄都不小了。” “哎呀，宝刀未老嘛。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大爷神秘的将嘴凑到顾琛耳朵边上，用周围五米都能听清的声音说：“我小声告诉你啊，我们村里的人都有秘诀的。他们喜欢吃狗鞭牛鞭的，所以都很厉害的。吃啥补啥，你懂吧？” “知道。不过哪来那么多那东西。” “又不是天天吃。隔三差五吃吃就很管用了。” 顾琛心想，幸好没让两个女孩来调查，这些人也太坦诚了。 “那看来你们村子里的狗也挺惨的。” 大爷呵呵笑开了，脸上的皱纹拧成了一朵花。 这次的调查，让刑侦一队的队员长了不少见识，原来村里还有那么多的秘史，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纯洁。 “大爷，你们还是早点回家，最近晚上没事就不要出门了。” “知道，知道。” 将大爷们送走，已是傍晚五点多了，冬日的白天特别短，此时天已经开始黑将下来。 “怎么样？大家说说今天下午跟大爷们沟通的结果。”顾琛说，“安明你先来。” “我聊的那几个都说是为了热闹才来的，他们说自己平时没得罪过人，作风也没问题，所以只是来这打发时间的。” “我聊的也是这么说的，他们还指了另外几个是因为害怕才来的。”王东说。 老张说：“我下午随便聊了几个，有人提到吃啥补啥的事情，今天上午老年活动中心的大妈也有提到，所以我在想，这个人会不会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要补一补。” 第252章 一波又起 “你是说他的作案动机，可能并不是我们一开始想的报复什么的，而只是为了给自己治病？”顾琛问道。 “嗯。”老张点点头。 “那是不是可以查一下医院的治疗记录？” “可以。但是不一定能查出来。很多人羞于讲，讳病忌医，才会想用偏方。” “也不一定，可以试试。有些人可能医院开的药不起作用，才会想各种偏方土方的。” “如果是去过医院的就好查多了，就怕没去医院，自己瞎搞。” “那就查查呗。” “行，找派出所要一份双溪村和东牛村的男性人员名单。” “年龄要限制吗？” 顾琛想了下说：“从12岁往上所有的男性。” “又是月瑶查吧，看来她又有的忙了。” “没事，我觉得她写个脚本就能搞定了。” “看她不在背后骂你。” “哟，王东你这么心疼她，要不你来查。” 王东连连摆手：“算了，你就当我没说。” 走访，受害人背景调查，村民的医疗记录各项工作，与派出所的民警一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但是案子却没有任何进展。饶是顾琛，也变的有点焦虑，确实如刘安明所担心的，如果他们也查不出来，不光是面子的问题，村民的抱怨声也越来越大。 更糟糕的是，旧案未破，新案又起。 顾琛他们接手后的第三天晚上八点多，顾琛就接到了大姚镇派出所的电话。 “顾队，又有一名受害者。”苏所长在电话里焦急地说。 “受害者目前人在哪？” “送到镇上的卫生所了。” “被割的部位还在吗？” “啊？哦，没有了。跟其他几个人一样，应该是被罪犯拿走了。” “那你让医生先给他止血，其他的事情先不要做。我马上带人过来。还有马上安排民警保护好犯罪现场。” 顾琛挂断电话，看到王东已经在联系方庆海了。 看到王东讲完，顾琛问：“老方还在局里吗？” “在，说好了，五分钟后停车场会合。” 几分钟后，两辆警车呼啸着驶出了市局的大门，一路飞驰朝大姚镇而去。 卫生所内，受伤的大爷正哎哟哎哟地叫的整个所内都充斥着他的喊疼声，有好事者围堵在门口试图一窥究竟。 苏所长带方庆海和老张来到一间诊室门口，敲了敲门叫道：“老李，开门。” 门被一个将近五十的警察从里面打开了，“所长，市局的人来了？” “嗯。” 三人闪身进入门内，立刻把门关好，将跟在外面探头的人隔绝在了门外。 这个大爷，就是前几天顾琛在派出所聊过的那位92岁高龄的老人，此刻他正躺在病床上大喊着疼。 方庆海戴上手套，问里面的医生：“给他吃过止疼片了吗？” “吃过了。” “那他怎么还疼成这样样子。” 医生摇摇头，小声地嘀咕：“可能是心疼他的命根子吧，并不一定是药效没起作用。” 方庆海掀开被子，大爷用纱布覆盖着的部位就露了出来。方庆海小心地用镊子揭开纱布，仔细地观察着伤口，嘴里开始报数据。 “断面30*31*25，双侧尺寸同，从根部切除，刀口30度角斜向上，有推拉痕迹。起刀点均偏左，作案的可能是个左撇子。”说到这里，方庆海停顿了下说：“老张，这点不能作为定论，你在后面备注一下。” “好。”老张快速地写着。 “切除的部位比较完整，而且没有伤及到下体一分，估计此人对人体结构有一定的了解。很可能是个惯犯。” “那是不是说，这个罪犯跟之前几起案子是同一个人？” “很难下定论，其他三人的伤口已经破坏了，无法确认。但是这个人，大概率是之前做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老张立马否认了自己的推断：“其他三名受害者都是连下体一起切的，跟大爷的不一样。” 此时大爷在床上叫了：“你们看好了没？我冷啊。” 方庆海拍了拍大爷的肩说：“稍等下，马上就好。我给你把伤口缝合下。” “你是不是医生啊？你技术行吗？” 老张说：“放心，大爷。他都帮上千号人缝合过了，技术杠杠的。” “哦，是个老手啊。”大爷叹口气又说道，“哎，缝的再好又能咋样呢。该没的还是没了，再也回不来了。”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毕竟对一个男人而言，不论老幼，都是天大的事情。 方庆海缝完最后一针，将工具放入托盘中，直起身子。卫生所的医生一个劲地给他竖大拇指：“果然是专业的医生，这伤口缝合的也太好了吧。” 方庆海和老张一起走出了诊室，方庆海对老张说：“从伤口宽度和锯齿痕迹看，怀疑凶器是类似美工刀之类的。” “美工刀？” “我要回局里实验室去研究一下刚才拍的照片，找找相关资料，再给你们答案。” “行，那你开车先回去。我还要跟这位大爷再了解下细节。” “车我开走了，你怎么回去？” “坐顾琛开的那辆就行了，又不是坐不下。” 方庆海想了下说：“那行，你把刚才记录的数据给我。” 等方庆海走后，老张又回到了诊室。 “大爷，你叫什么名字？” “马来福。” “你们村都姓马啊？” “大部分吧，我们这是马家祖先在这里建的村，后来陆续有别的姓氏的人来，不过比较少。” “你家离马海强和马洛兵家远吗？” “一个村子就那么大，什么远不远的，都挺近的。” “你们三个平时关系怎么样？” “我跟他们不对付，那两人整天就想着往女人堆里去，喜欢吃人豆腐，我看不上他们。” 老张哦了一声，马来福睨了老张一眼：“怎么？不信啊？”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 老张想到的是，既然马来福没有作风问题，那么之前推断的作案动机就不对了。不过还得找周边人核实下具体情况，毕竟谁也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有问题，人总是把自己好的一面呈现给别人看。 第253章 案发经过 “能跟我讲讲出事时的情景吗？”老张问马来福。 “最近这些天我从派出所回家就早早的锁好门窗，不再出门了。但是看看这好几天过去了，也没什么动静，觉得应该没事了。今天正好是我孙子生日，我就去儿子家里吃饭了。我们父子两个还喝了点酒，我儿子本来是要送我的，我说不用。这么近的距离，几步路就走到了。没想到，因为酒喝多了，憋不住尿。虽然是夜里没什么人，但我还是找个僻静的墙角去小解。完事后，还没拉上裤子，后面就有人用刀抵住了我的脖子。” “什么刀记得吗？” 马来福摇了摇头：“我哪敢看啊，虽说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可我也怕死啊。” “然后呢？” “然后他将我的手给绑了，脱下我的袜子塞在我嘴里，还扶我在墙角坐下，然后就开始动手了。” “扶你坐下？” “是啊。” “他用什么绑你手的？绑你的东西呢？” “不知道是什么，我的手被反绑在后面。” “细的绳，还是粗的绳？光滑的还是粗糙的？” “嗯~”马来福眼神迷离地看向自己的手，似乎那里可以找到答案，然后他才回答说，“不粗也不细，应该挺光滑的。” 老张四处看了看，起身出了门。没过一会，他又回来了，手上多了几样东西。 缝纫线，头绳，毛巾，鞋带，胶带，老张一一在马来福的手腕上试了试，当试到鞋带的时候，马来福叫道：“就跟这个差不多。” 老张看了看马来福手上的绑过绳子留下的痕迹，暗自点头。 “他走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幸好他松了我的手，要不然我都起不来。起来后我穿上裤子，就去前面开着灯的人家家里求助了。” “他松了绑，不怕你拿下嘴里的东西喊人吗？” “不知道。他很快就跑远了。” “看清他的长相了吗？” “他朝我嘴里塞东西的时候，我看清了。” “看清了？长什么样？”老张有点兴奋起来，要是看清脸，案子就好办多了。 “他长的像包公。眼睛中间还有月牙。” “啥？”老张困惑地问了一句。 “包公，包拯你知道吗？” “哦，哦。”老张想起来了，派出所的民警讲过第三名受害者牛廷见到的就是戴着包拯面具的人。 现在这个面具人又出现了。 “马大爷，他跟你说话了吗？” 马来福想了下说：“没有。” “那他的身高你还记得吗？” “身高？和我差不多吧。” 老张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马来福，在本子上写了身高170cm左右。 “现在还能想起什么吗？” 马来福又开始哼哼了起来：“我现在一想，下面就更疼了。” “对了，当时塞你嘴里的袜子呢？在哪？”老张突然想起来问马来福。 “袜子？”马来福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脚，右脚上空空如也。“哎？我袜子呢？” 马来福看向老张，老张左右看了看，确定马来福是在询问自己：“我怎么知道你袜子在哪，你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马来福重复着这句话，眼皮却直打架起来。 老张看了眼时间，已经夜里22:18分了，想着老人毕竟年纪大了，需要休息，也就不再打扰。 走出诊室，外面看热闹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有两三个还在吊盐水的人，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老张也没打扰他们，这个点了，生病的人还是需要更多的休息。 顾琛他们那边正在案发地搜查，虽说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在那里守着了，但是他们到达前，村民们已经破获掉现场了。 虽说如此，但是顾琛他们还在寻找一丝丝可能性。 村支书也来到了现场，他对顾琛说：“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尽快破案啊。这搞定村里都人心惶惶的。” “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顾琛对刘安明使了个眼色，刘安明意会，来到村支书到了边上。 “马书记，麻烦你帮忙安排一个地方，我们想跟第一个到现场的人聊聊。” 刘安明看了眼四周，这个地方位于村里的边缘地带，就住了一两户人家，且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夜里很少有人走动，而且村里的路上也没有安装路灯。晚上走夜路，不是靠月光，就是住户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或者是自己打个手电。 而今天晚上，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周边的住户也早早躲被窝取暖去了。 马书记想都没想就说：“那就去马明他家里吧，就在这边上不远。” 说着马书记就带着刘安明朝前走去，果然不远，相距也就50米的距离。 “咚咚咚！”马书记边敲门边喊：“富贵，开下门，富贵！” “来了，来了。”里面传来脚步声，渐渐近了。 “哟，是书记来了呀。”男人既而又看到刘安明，问书记：“这位是？” “这位是警察，刘警官。” “你好，你好。”男人双手握住刘安明的手。 “你好，这大半夜的打扰你了。” “没事，你是来问马叔的事情的吧？” “马叔？” “马来福，就是今天晚上的受害人。” “哦。”刘安明点点头，“你能讲讲当时的情况吗？” “当时我正在看电视呢，然后就听到门被拍的砰砰响的，好像还听到有人喊救命。我老婆吓的都不敢让我出去，可是人家叫的是救命啊。万一我不出去，出了事可就不好了。我批了件衣服打开门就看到马叔满手是血的站门口，那真是吓我一大跳啊。我现在心都还在突突突地跳呢。” “他当时什么样子？” “他都站不稳了，腿不停地颤着，我就赶紧将他扶了进来，然后马上让我老婆给他儿子打电话。”马明到这估计想到当时的情景，人不自觉地抖了下，“毕竟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万一在我家出个好歹，也不好交代。我问他怎么了，马叔哆哆嗦嗦地指了指自己的下面说，自己也遇到那个变态了。我其实一开始以为马叔是吓尿了，黑色的裤子看不出来颜色。等他说了后，我才知道连马叔九十多的人了也被人盯上了。” 第254章 消失的袜子 “等下。”刘安明打断了马明的叙述，“你说被人盯上了？被谁？” “还能是谁。变态狂呗。” “也有可能是鬼。”马明的老婆在旁边插嘴说。 刘安明看向她，她继续说：“估计在那边不能尽人事，就来人间找解药。” 看她说的一本正经，刘安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但是他立马稳定住了情绪：“不要自己吓自己，这个世上没有鬼的，都是瞎编出来的。” “你们年轻人不懂啦，哪天你经历了就知道了。”马明老婆一副对刘安明很失望的样子。 刘安明心想：经历？那还是不要了吧。 “那后来怎样了？”刘安明问马明 “我问他，他就跟我讲了当时的情况，还没讲完，他儿子就来了。” “你去了那个马来福被害的现场了吗？” “去了，我问他在哪？他就告诉我在马五爷家老房子的边上。等马叔走了后我拿着手电筒去现场看了眼，后来我想想不对啊，就给支书打了电话。” 马支书点头说：“我接到马明的电话就赶紧报警了，然后跟马明一起到了案发现场看。这时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好多村民都起来看热闹。我一个人也拦不住啊，现场就没有保护的很好。” 马支书说着就开始自我批评起来。 “没事，你已经尽力了，后面就交给我们警察来做。” 刘安明看了解的差不多了，就递给马明一张自己的名片：“马大哥，后面如果你还想起什么来，麻烦跟我联系。” “好的，好的。” 顾琛那边接到了老张打来的电话：“顾琛，你在现场重点找找看有没有一只深灰色的厚棉袜，图片我已经微信发群里了。” “怎么？大爷丢了只袜子？” “这只袜子是罪犯从马来福的脚上脱下来塞他嘴里的，很可能上面留有他的痕迹。” “这么大一个证物，要是有早看到了。这周围30米的区域都查了，除了一些垃圾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像鞋带一样粗细的绳子有吗？” “绳子倒是有，好几种规格的，已经放证物袋里了。” “你们那边什么时候能好？我这边问的差不多了，老人家也扛不住要睡了。”老张说。 “估计还要半个小时。” “那等你们好了，过来卫生所接下我，老方先回去查资料去了。” “行，那你找个地方眯一会。” “你们那边不需要我来支援吧？” “不用了，也快好了，你就不用来回折腾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刘安明与马书记一起回到案发现场，简单向顾琛讲了下从马明家了解到的情况。 “所以，没有特别有价值的信息？” “嗯，目前看是这样的。我让他想起什么跟我联系。” 现场的血迹已经采集了，能找到的一些碎布，袋子，纸巾都装入了物证袋，几个比较清晰的脚印也都拍了照。手电筒下的作业不太方便，而且顾琛他们毕竟不是物证专业的，所以把大头确认完后，顾琛决定收队了。 “王东，走了。明天让江明安排人过来再仔细查找一遍。”顾琛叫了王东，同时对苏建辉说，“苏所长，麻烦你安排两个民警在警戒线守着。不要再让村民靠近了。” “放心，我已经排好班了。” 顾琛给苏建辉竖了大拇指。 回到派出所，大家也没顾着休息，立马召开了会议。 “都不用拘谨，大家畅所欲言。”苏建辉在会议开始说道。 顾琛看大家相互看看，不发言就说：“苏所，让你们派出所的民警先谈下看法吧。” “那，陈敏你先来。”苏建辉开始点名。 “那我就班门弄斧了哈。”陈敏倒也不扭捏，他开口说道，“我觉得大概率是本村的人做的案。” “仔细讲讲。” “最近附近各个村子里的老人晚上都不出门了，今天马来福难得出一次门就碰到了，很有可能罪犯是知道他们家有人过生日，马来福晚上一定出门。而且他袭击马来福的路段刚好也没有人家居住。” 顾琛点点头：“有道理。继续。” “而且本村人也好藏匿，说不定我们今天在现场查证据的时候，罪犯就混在围观群众里。” “这个确实有可能的。我们破获的案件中也有凶手喜欢混在人群里看警察忙碌，他们会莫名有种兴奋感。” “变态杀手。”有个民警补充道。 “说他变态好像过了点，但是确实有些罪犯他是享受自己的犯罪成果的。特别是看到警察毫无头绪的时候，他就更得意了。” 刘安明开口说：“今天晚上在现场围观的群众，我都让他们登记了名字，明天白天再核实下当天晚上他们的活动轨迹。” 陈敏说：“估计，100%的都会跟你说，我在家睡觉，我在家看电视。” “啊？”刘安明愣怔在那里。 “农村晚上娱乐活动少，基本也就是看看电视打打牌。最近不安宁，估计他们的牌局也停掉了。” “那他们怎么得到消息，知道马有福晚上遇袭了？” “八卦精神，到哪里都是畅通的。可能是马明，或者他老婆，也可能是村支书夫妇。” “这大冷天的，从被窝里出来也够呛的吧。” “这个点睡觉的其实也不多的。” “所以也有可能，罪犯行凶或逃跑的时候被人看到。” “那倒也不是不可能。” “那苏所，明天帮忙安排人对今天的围观群众做下调查吧。” “行，没问题。” 这时老张问：“现场有发现马有福的袜子吗？” “没有。”王东说着将证物清单递给老张。 “那就奇怪了，马有福说那个人并没有将他的袜子从嘴里拿出来，是他自己拿的。后来忘掉丢在哪了。” “他去马明家也就那么点路程，难道掉在路上了？” “我收到老张的信息后，沿路找了，没有发现。”刘安明回答说。 “所以，照此看的话，罪犯真的很可能如刚才陈警官所言，混在人群中，趁人不备偷偷将东西拿走了。” 第255章 搜查 “那要这么说的话，马明一家应该也有嫌疑了。”王东说，“第一他家离案发现场最近，有足够的逃窜时间；第二马来福当时第一个找的就是他，他完全可以在那个时候处理掉袜子。” “你这说的也有理，要不要去马明家里搜一搜？”苏建辉建议道。 “逻辑推论上是说的通，但都是凭猜测，还达不到申请搜查令的地步。”顾琛说完这句回头问刘安明，“安明，你今天晚上不是去马明家了嘛，有没有察觉到他有异常？” “异常？”刘安明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没有啊。而且我看他老婆头发也是凌乱披散着的，应该是从被窝里被叫起来的样子。” “他夫妻两个多大年纪了？” “看起来四十多岁吧。” 派出所民警已经麻利的从户籍系统调出了马明的信息： 马明，男，1975年生，配偶吴兰芳，1978年生，无子女。 “无子女？”顾琛问道。 “嗯，对。”民警又核实了一遍信息。 “月瑶？”顾琛喊了声还在线上的丁月瑶。 “马上。”线上传来哒哒哒的鼠标按动的声音，“有马明的就医记录，生殖系统类，无精症。” 顾琛手中的笔飞快的旋转着，眼睛盯着屏幕里丁月瑶发过来的马明的就医信息。 老张凑过来说：“怎样？搜还是不搜？如果真的是他，到明天证据肯定被毁了。” “所以你也赞成连夜搜查？” “在农村破案不比城里，没有监控难度系数很大。之前监控没有普及的时候案件的破获率很低的。这次刚好遇到案发，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后面要再追查会很难。现在去说不定都已经晚了。”老张说，“而且安明本子写着马明身高173cm，这跟马来福反应的身高也相符。” 顾琛盘算了下说：“那行，现在就出发去马明家。老张你带队，动静小一点，搜查令我同步去申请。” 暗夜里的农村，与城市截然不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万籁俱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阵狗吠的声音，以及车子驶过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车子刚已进入双溪村，狗吠声就开始响了起来，继而一点点传递，远远近近的狗声开始此起彼伏。 老张将车开到离马明家100米处就停了下来，前面的路太窄车子开不进去了。 刘安明去敲的门：“马大哥，我是今天晚上来跟你了解情况的警察，我可能落了重要的东西在你家里，麻烦开下门。马明大哥！” 五分钟后，马明骂骂咧咧地来开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门一开，看到门口站着五六个警察，马明有点吓懵了：“什么，什么情况啊。” 老张拿出手机，出示了电子搜查令。不知道顾琛这家伙想了什么办法，居然在半个小时内拿到了搜查令。 “马明，不好意思，我们需要在你们家查点东西。” “查什么？我们家有什么？什么事情要来查我们家？我们是犯法了吗？你们这群强盗。”马明的老婆这时裹着一件厚大衣，下面还是棉毛衫裤子，一连串的发问。 同时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来，对着站在最前面的老张一顿手舞足蹈。 “你个老混蛋，啊？是你带的头是吧？是不是？啊？”唾沫星子全部喷溅在老张的脸上，老张作为公职人员又不能对她采取什么措施，只能抬起手来挡住自己的脸。 “麻烦你配合警察，再不停手就不要怪我们动手了。” 女人似乎没有听见，依然手不停地往老张身上招呼，同时嘴里金句不断。老张一开始没想到口水的威力，等用手挡住脸的时候，已惨不忍睹。 “你个混蛋。强盗，我打不死你。你个老不死的。” “吴兰芳！”王东喝了一声，一手拽住吴兰芳的手，“住手！再动一下，我们就只能把你铐起来了。” 说着王东从裤兜里掏出手铐，在吴兰芳面前晃了一下。 银白色的手铐，在灯光下熠熠发光，这东西对于老百姓来说还是很具有威慑力的，吴兰芳下意识的停了手。 王东语气缓和了下来：“我们只是例行检查，不会乱动你们东西的，麻烦配合一下。” 说完，王东问吴兰芳：“麻烦给张纸巾。” “纸巾？”吴兰芳没反应过来。 “你把我们带队组长喷的全是口水，连眼都睁不开了，拿张纸擦一擦。” “哦，哦，哦。”吴兰芳回身去了房间，没一会递给老张一张纸。 老张摸在手里，手感很是粗糙，但想着没办法将就吧。正准备擦，纸却被人抽走了。王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张，你还是用袖子擦一擦算了。” 老张本也不是特别讲究的人，就用袖子擦了擦。 睁开眼睛，就看到王东将那张纸在老张面前晃了晃，他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张粗糙的厕纸。 老张摇了摇头回答对大伙说：“赶紧行动，注意不要弄乱人家的东西。” 王东则将手铐拿在手里，一直晃着，然后问吴兰芳：“大姐，马来福的一只袜子丢了，你见到过吗？” “袜子？”吴兰芳皱了皱眉，“没有。” “你怎么不问问什么颜色的，就说没有。”王东看了下房间里椅子上，沙发上，纸箱上到处堆着的衣服什么的，皱了皱眉。 “你不是问马来福的嘛，我们家怎么会有他的袜子呢。” “那你刚才听我袜子怎么像突然松了口气似的呢。” “什么松了口气？我那是冷的，是嘶了口气。” “你确定没有？待会我们是被我们找到了，那性质可不一样了。”王东状似无意地将手铐往上举了举。 “你问的是袜子吧？”吴兰芳眼珠转了下，跟王东核实。 王东捕捉到了吴兰芳话里的透露出来的意思：“我不光问袜子，我还指所有本不属于你们家的东西。” “那，那你刚刚问的明明就是袜子。”吴兰芳急切地说。 “我现在纠正一下，吴兰芳，请问你有拿过马来福身上的东西吗？包括他的袜子啦，手套啦，钱啦，总之所有不属于你家的东西。” 第256章 回马枪 男人的袜子大多比较相像，黑色袜子，厚的薄的，怎么都得来几双吧。 所有黑色的袜子都被集中到了客厅的椅子上，幸好也就那么三五七八双吧。老张一边看着照片，一边核对着。但是令人失望的是，虽然都是黑色的，但都不是马来福的。 这时刘安明从卧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手帕包着的小布包。 “马明，这个是你们家的吗？” “啊？”马明皱了下眉，他正准备往下说，吴兰芳立刻开口说，“哦，好你个马明，居然背着我藏私房钱啊。” 说着就上前揪住马明的耳朵：“说，你居然偷偷地藏床底下哈，谁给你的胆子啊。” 王东的声音悠悠地在吴兰芳身后响起：“吴兰芳，既然是私房钱，你怎么知道是藏在床底下的？我们的同事可没说是在哪发现的。而且，除了上了年纪的老人谁会用手帕包钱？” “这，这。”吴兰芳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是。是我的私房钱。”马明急忙说道，“我之前藏在床底下被她发现过一次，所以这次她才会下意识地觉得是在床底下发现的。” “是吗？发现过一次，你还敢藏在同一个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我觉得她肯定想不到我会再次在同样的地方藏钱。” “是吗？吴兰芳！”王东一脸严肃地看向她，“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是要说实话，还是要去看守所里过个春节，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那什么。”吴兰芳开始讲不利索话了。 “慢慢说，只要你说的是实话，一切都好说。”王东盯着吴兰芳的眼睛说道。 “我捡的。马叔被他儿子接走后，我看到地上有东西，捡起来打开发现里面是几百块钱。我，我一时糊涂就收了起来。” “不是你偷的？” “他那个样子，我都不敢靠近他，哪会去偷啊。”吴兰芳看向马明，“你倒是替我证明一下啊。” “是，是。她吓的不轻，都没靠近过马叔。” 王东打开手帕，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张张钱，总共是352块。 “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吗？” “没有了。” “马有福来敲门的时候手里有拿着袜子吗？”老张在马明要开口之前加了一句，“别急着回答，好好想想。” “好，我想想，我仔细想想。”马明边想边说，“他来敲门的时候，我记得是一手捂着自己的下面，一手扶在门框上。你看。” 马明说着就领老张走到门口处：“这里，我刚才擦过了，但是擦不太干净，你看这里还有残留呢。” 老张看向马明手指的地方，只见门框的一米多高的地方确实还有少许血迹残留。 老张朝刘安明看了一眼，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作为来过马明家询问情况的人，他居然连这些细节都没有关注到。 老张对马明说：“很好，继续想。” “我打开门看到这个样子的马叔，很是吓了一跳，就赶紧将他扶了进来，就让他坐在那把椅子上了。” “嗯。他用什么捂着自己的下面的？” “就是用手捂着的。”马明停顿了一下，又一次肯定地说，“没错，就只是用手捂着的。另一只手被我搀着。他手里没拿东西。” “确定？” “嗯，我很确定没有拿东西。” 事情回想到这，如果马明说的是实情，那么似乎有一个结论了，就是那只袜子不是遗留在现场了，就是在来马明家的路上丢了。但是在现场和路上都没有找到，那么很明显应该是凶手反应过来之后杀了回马枪。 但是老张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可能就是一种直觉。 老张在几个房间四处逛了逛，从楼下看到楼上，又从楼上逛到楼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警察同志，你们查好了吗？实在是困死了。”吴兰芳说着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老张看向王东，王东摊摊手，表示现在确实没什么可再查的了。 “行吧，收队！”老张下了命令，几个警察鱼贯而出。老张走在最后，他出门前看又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是吴兰芳站的位置，她一直站在厨房门边处，除了被叫过去问话，其他时间都不自觉地往厨房靠。 老张收住了要往外迈的腿，叫了声：“王东！”，王东回头看向老张，只见他一脸的严肃。 “厨房查了吗？”老张问。 其中一个民警回答道：“我检查了的，橱柜什么的都看过了。” 王东立刻领悟，马上回转身，跟老张一起重新转了回来。 马明和吴兰芳正在长出一口气，看到回转的两人，这呼出的气愣是被卡在半道，两人嘴巴张着，眼珠似乎被定住了。 “麻烦让让。”老张对依然站在厨房门口的吴兰芳说。 “哎，你们不是检查完了吗？还有完没完啊？”吴兰芳不肯让步。 “吴兰芳，请配合一下。”老张的语气虽然客气，但是语调却是冰冷冷的。 “要是我不让呢？” “为什么不让？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厨房吗？” “你们刚刚不是检查了吗？” “我检查的时候，你一直在身后催促，我就随便检查了一下。”刚才回话的民警也进了房间。 “吴兰芳！”王东站在了她的面前，“请配合！” “非礼啊，警察打人啦！”吴兰芳高分辨的尖锐声音突然发出，王东只觉得耳朵似乎被针刺了一般，生疼。 “叫什么叫，我碰你了吗？我们这可是全程有摄像头录着的，你污蔑不了人的。” 王东挡在吴兰芳前面，回头叫老张：“你进去查查。” 老张从王东身后挤了进去，一进厨房，老张就一把打开了冰箱门。 冷藏室的最上层，放着几盘菜，大概是晚上吃剩下的。老张将外面的两盘菜拿了出来，最里面是用一个饭碗装着血淋淋的两个圆咕隆咚的东西。 那一夜，派出所办公室的灯光彻夜亮着，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一个不眠之夜。 第257章 自以为好人 但是令顾琛他们失望的是，马明只认了马来福的这件事，其余三个人的账俱不认。 “你作案时戴的面具哪里来的？” “面具？我没戴面具啊。” “马明，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好好交代。” “我真的没有啊。我怕他认出我来，就用我老婆的围巾捂住了脸。” “确定？” “真的。我没必要骗人啊。” 马明泪流满面地说：“我老婆特别想要生个孩子，都这个年纪了，再不生就没机会了。她说了村里活动室的人都说，因为知道以形补形所以那个凶手才去割的人家的，吃了肯定有用的。我知道马叔那天会去他儿子家，因为有人过生日嘛。我就在他回来的必经路上守着他了。” “我还想着如果全割了他会不方便，所以只切了下面两个。怕他老人家失血过多，还给他捂了伤口呢。” “我真的不是坏，只是没办法。我觉得我对马叔挺好的，他来我家求救我第一时间联系了他儿子送去医院。” “嗯。你倒还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呐。”顾琛双手抱胸，冷冷地说。 “是啊，我真的是好人啊。” “那马来福的袜子呢？真的没见到？” “真没有见到。” “就你一个人干的？你老婆有参与吗？” “没。” “是吗？你把东西放在冰箱，你老婆会看不见？” “我们家都是我做饭，她不太会去厨房。” “我看不见得。”老张说，“我们在你们家要搜厨房的时候，她的表现可不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马明明显有点慌张：“她真的不知情，等送走马叔后，我就慌了。我看他走路摇摇晃晃地，脸色也白的吓人，我担心出人命，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她看我的样子不对，一直追问，我才说了自己做的事。” 另一个审讯室里，对吴兰芳的审讯也在同步进行。 审讯完马明，几个人在会议室讨论。 “马明应该没说谎，他们两个人的说法是一样的。而且马明详细说了作案过程，跟老方那边的检查结果也一致。”顾琛说。 “马来福为什么说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干的？” “老人家年纪大了，记串了吧。” “他怎么会知道有罪犯戴着包公的面具行凶？” “你以为那些人来派出所，只是害怕嘛。人家就是来闲聊的，这些事我估计周边村子里人人都知道。小道消息在这种地方，就跟长了翅膀一样，嗖的一下，一天镇上的人估计都知道了。” “我不信。”刘安明说。 “等天亮了，你去村里随便拉个小孩来问问，你就信了。” “那另外三个人真的不是马明做的？”刘安明问道。 顾琛说：“确实有可能，作案手法是不太一样。其他三个是全切的，而马来福只是割了一小部分。” “那也不一定，害一个人的罪和四个人的罪可不是一个等级的。”老张说。 “他们刚才不是说牛廷遇袭的那天晚上，去了亲戚家吗？待会去核实一下。” “那也可能串供吧？” “没事，待会我去。大家都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你行吗？也一晚上没睡了。”王东问道。 “男人怎么能不行？” “还能开玩笑，看来是行的。” “别贫嘴了，抓紧时间休息。昨天晚上出了新案子，估计今天派出所又有的热闹了。待会想睡，也会吵的你们睡不了的。” 马明说的亲戚家，正好在东牛村，也就是第三名受害者牛廷所在的村子。 在村民的带领下，顾琛来到了一户颇显气派的新房前，“这里就是牛龙军的家，他们家前段时间才刚住新房。” “那天他们家摆酒席了吗？”顾琛问村民。 “摆了，可热闹了。双喜临门啊。” 顾琛抬了抬眼，双喜？ 村民继续说着：“一是住新房，二是他家儿媳妇生个儿子。” 顾琛点点头又问道：“那摆了多少桌啊？” “有个五六十桌吧。家里摆不下，在晒谷场那里搭了场地。” “大户人家啊。”顾琛说，“你知道他们家有没有一个叫马明的亲戚？” “马明？不认识。”村民摇摇头。 村民在大门口大喊了几声：“龙军，龙军，你家有人找。” “谁啊？”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应声走了出来。 “喏，他说有事找你，我就带他来了。”村民指了指顾琛，对牛龙军说，“人我带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急啥，进来一起喝杯茶。” “不了，不了。还得去地里拔几个萝卜呢，我老婆说中午做萝卜包子。” “有福气，那不留你了。免得回去晚了，老婆不给你饭吃。” 村民咧嘴笑笑也不生气，转身走了。 牛龙军这才看向顾琛：“找我的吗？我好像不认识你啊。” 顾琛掏出警官证递到他面前说：“不认识我没关系，你认识马明吗？” “马明，我老表啊。怎么了？” “他最近有在你家过夜吗？” “过夜？”牛龙军想了下，“我家办酒席的时候，他喝多了，就在我家住下了。反正有的是房间。” 牛龙军用手指了指楼上，语带自豪地说：“好多间呢。” “几号？” “腊八节那天，选的好日子。” “腊八节？”顾琛看了眼手机里的日历，1月13号，周天。那天正好是第三名受害者遇袭的日子，而且刚好也在是这个村里的，会这么巧合吗？ “他一直都在房间里睡觉？” “肯定啊。睡的时候都快12点了，谁大半夜的出去呀。” “能确定吗？晚上他趁你们睡觉的时候也可能出去的吧？” “不可能，门都被我反锁了，钥匙在我手里呢。”牛龙军肯定地说。 “马明早上几点起的，还记得吗？” “早上啊？你这一问我还真想不起来了。”牛龙军朝里屋喊，“翠芬，你记得我们办喜酒那天，我那老表第二天什么时候起的？” “我哪记得。”一个同样五十多岁的女人，手里还拿着一把菜摘着黄叶，走了出来，一脸的嫌弃表情，“反正不早，房间里被他吐的一塌糊涂，我们的新房哎，真是臭死了。以后这样的亲戚就不要留宿了，烦死了。” 第258章 面具 女人说着就走了，牛龙军冲顾琛歉意地笑笑说：“不好意思，她就这样。” “没事。” 顾琛出门时回头跟牛龙军道别，突然看到他们家大门口居然装着一个摄像头。 “你们家装了摄像头？农村安装这个的不多啊。” “我们村，就我家装了。新房刚弄好，为了安全装一个放心。小偷看到这玩意，应该会害怕吧。” “对，装了摄像头安全系数更高一点。你们家的视频能保留几天啊？” “这个我不知道哎，得问我儿子，但是他一早就出门了。”牛龙军说，“他是开滴滴的，等他回家我问问他。” “行，这是我的名片，麻烦到时候跟我联系。” 顾琛从牛龙军家出来后，又顺道拐去了牛廷家。 牛廷恢复的还不错，看起来心态调整的也可以。 “那能咋办，都这样了。” “你确定看到袭击你的人戴着包公面具了？” “真的。我眼神好着呢，一点都没老花，很多年轻人都不上我的呢。” “那您老真是有福之人呐。” “呵，有福之人。”牛廷指了指自己下面，“没福享了哦。” “能帮忙描述下面具具体的样子吗？” 牛廷就一边讲述，顾琛一边在边上写写画画。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两人就画画改改，将近中午牛廷才觉得顾琛画的面具就是自己看到的那个了。 “月瑶。”顾琛给丁月瑶打了个电话过去，“我发你一张画，你找找看这个面具哪家店铺有的卖。” “线上和实体店都要确认吗？” “你确认线上就可以了。实体的话，我安排多派些人到镇上各村走访看看。” 人多力量大，这话真的是真理。很快，消息传来说有人有这么一个面具。 顾琛马上赶了过去，看到那人手里的面具，直觉应该跟牛廷描述的一样。 “在哪买的，还记得吗？” “十月初五隔壁镇的集会节买的。” “集会节？” “就像以前的一种赶集的日子，不同的镇会选一个大的赶集日，很多商贩过来搭临时摊位。一般三天左右就结束了，然后摊贩又去下一个镇的市集。” “现在还有这种？” “有啊。只是没有以前热闹了，毕竟这些东西随时可以买到，但是大家也就凑个热闹吧。” “都卖的什么东西？” “各种都有。衣服，小吃，家具，各种小玩意，还有一些农用工具之类的。” “那还记得摊主吗？”顾琛看着手里的面具，“这不像是义乌小百货批发的东西啊，有点手工打造的意思。” “是的，就因为他现场做的才买的，所以每个都不太一样。” “独一无二。就像糖画一样的吗？他在摆几个样品，你们根据样品选择。” “嗯。” “买的人多吗？” “挺多的。手工现场画，一个才二十块钱。” “知不知道周边有谁也买过同样的包公图样的？” “不知道啊。” “爸爸，我知道。我同学马晓鲁也有一个。”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顾琛回头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马晓鲁是谁啊？”顾琛听到姓马，感觉似乎有了一丝希望，这个人不会就是双溪村的吧。 “马晓鲁就是马晓鲁啊，你怎么这么笨的啦。” “辉辉，别没礼貌。这可是警察叔叔。” “是啊，叔叔毕竟笨嘛，你能告诉叔叔马晓鲁是哪个村的吗？” “你真的是警察叔叔？” “是啊。” “马晓鲁是我们班里的同学。” 拿到孩子所在学校的信息后，丁月瑶不到五分钟就查到了马晓鲁的家人信息。 虽说有人有这个面具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如果几个巧合凑到一起，那么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顾队，我查了医疗记录信息，并没有他的男科就诊信息啊。” “或许就是讳疾忌医，怕被人知道了没面子，就偷偷想一些歪门邪道。” “太可怕了。”丁月瑶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个也太左了一点吧。” “现在说这些还早，所有的都是我们自己的猜测。” 物证科的同事温天磊和小李，上午10点他们也赶到的案发现场。有了专业的设备，现场的证据搜集就更全面了。 派出所民警是有疑问的，他问在一旁协助的刘安明：“安明哥，马明都已经招认了，为什么还要来搜集证据。不是可以直接定他的罪了吗？不浪费时间吗？” “没有直接证据，怎么知道马明他有没有骗人呢？万一他是替谁顶罪呢？趁现场保护的还算可以，看看能不能搜集到马明作案的直接证据。这样法院判刑时，也更有说服力。光靠一张嘴，一张一合说不定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说法了。” 温天磊最先收集的就是血样，他用湿棉线擦拭着残留在地上的血迹，每一处喷溅到血迹都用一根新的棉线提取，然后放入试管内。总共提取了20多管。 然后在案发现场，在放大镜的协助下，他发现了几根沾了血的丝线，看起来像是某些布头上的。 而，王东则带着人，又重新来到了马明的家里。按照他的口供，在他们家的后院的一个废弃的铁锅里发现了燃烧过的灰烬，是被烧毁的手套和绳子。 厨房里的水果刀，王东按照马明的交代也收集到了证物袋里，为了以防万一，王东将他们家里所有能找到的刀具都收走了，准备给到小李带去一并检测。 在案发现场周围大范围搜寻的民警，也有了新的发现。在一家住户的屋后，发现了疑似马来福的袜子，只是袜子已经残破不堪。 温天磊用镊子夹着袜子仔细看了下：“应该是被狗撕咬过了，这些看起来像是狗的牙齿留下的。” “怪不得我们昨天晚上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被狗叼走了。这臭烘烘的袜子，怎么狗也喜欢啊。” “臭烘烘？有大便臭吗，那狗还吃呢。” “温天磊，别说了。太恶心了。” “哟，这你就受不了了？安明，你要不要这么没出息啊。” 第259章 马书记 “去，我装的，你不知道吗？” “是吗？看你样子不太像啊。”温天磊虽然跟刘安明说着话，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 下午的时候，取样，搜集证据这些工作基本完成了。 顾琛开了一个案情沟通会，讲到面具的问题，征求大家的意见。 王东说：“光凭一个面具，和他昨天在案发现场出现，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刘安明也说：“是啊，而且昨天的案子也不是他做的。” “我觉得他们两个说的都有理，作为村支书，昨天那种情况在现场出现很正常。最主要是要看前面几次他有没有作案时间。最好是有办法拿到那个面具，如果在案发现场出现过，那么很可能在那上面留下痕迹。” “身高体型跟牛廷形容的都差不多。” “马来福还说戴着面具呢，结果完全是他自己的臆想。”王东不赞同地说。 “他们两个差了将近20岁的年纪呢，对老人来说，差一年可能都有区别，我觉得牛廷应该不会记错。” “那要不要跟这个马书记聊一聊呢？” 要和不要，大家给的意见各占一半，顾琛也是没想好下一步的动作才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还是叫来问一问吧。然后另一波人与他的家人沟通下。” “那既然要查，就立马进行吧。”老张叹了口气说，“希望运气真那么好，一查一个准。” “查完了，我好安心回家过年。” “票都给你搞到了，不破案也给你回去。” “那必须了无牵挂，才能安心呐。” “走呗，别在这贫嘴了。” 马书记叫马亮，是一个比较年轻的村干部，才三十七岁。三十岁时结婚生子，这在农村算是晚婚晚育了，所以他的孩子马晓鲁才七岁。 到了村子后，马亮正在跟村里的一帮干部一起开会，顾琛并没有进去打扰他，而是在门口等他开完会。马亮的声音隐隐从门缝中传出，“我们一定要将群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安抚好村民的情绪，同时要配合警察的调查取证工作，争取早日将罪犯抓获。” 顾琛心想：这个马书记果然是个当领导的材料，这大道理一讲一大堆，头头是道，铿锵有力。 马亮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顾琛有点诧异：“不好意思，你们怎么在门口也不说一声，怠慢你们了。” “没事，等你开完会一样的。” “这次又要去谁家里查啊？”马亮说着就带头往外走。 “等下。”顾琛说完这句没再吭声，而是等会议室里的人都走了后才又继续说，“我们想找你聊聊。” “找我？”马亮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吗？” “对，找你。” 马亮的眼皮抖了几抖：“那在哪里聊？” “就里面的会议室可以吗？” “行啊。” 三人坐定后，顾琛没有客套，而是直奔主题：“马亮，听说你们家里也有一个包公面具。” “你，你听谁说的？” “这你不用管，你家有没有？” “有是有，可这......” 马亮的话还没说完，顾琛就打断了他：“我只需要知道有没有就行了。” 顾琛继续发问：“那你明知道其中一个受害者遇袭的时候明确讲了罪犯是戴着包公面具的，而你家明明就有一个，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 “那不就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吗，我早就忘了。” “是吗？你买来到现在是不是也不过两个多月，这就忘了？” “我这要管一个村的事情呢，哪记得这些小事。忘了这点小事不很正常嘛。” “那你现在有记起来你家有没有过这东西？”顾琛紧紧地盯着马亮的眼睛问道。 “这个，可能，或许，也许有吧。”马亮吞吞吐吐地说，“小孩子的玩意，问他妈更清楚，我公务忙，家里不太有时间管。” “放心，我们已经有人去问你家里人了。”顾琛慢吞吞地说。 顾琛眼角余光瞥见，马亮翘着的那只脚的脚尖一下子绷紧了一下。 他讪讪地笑了笑说：“对，对，问她比较清楚。很可能就没有那玩意。” 停顿了一下，马亮问道：“警察同志，你们从谁那里听到说我家有这包公面具的？我觉得很可能春节后又要选新的一波村委了，有些人故意在背后搞些小动作什么的。” “那有什么关系，清者自清嘛，对吧？” “是，是。” “撇开面具的事情，我现在想问问18年12月21号，19年1月6号和13号，晚上6点到11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那怎么记得住？12月21号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如果这个日子对你来说比较特殊，说不定记得呢。” “不记得。”马亮立刻说。 “想都不用想，就说不记得？” “我都说了我公务繁忙，谁还记得这些事。” “我觉得一个普通人听到警察这样的问话，是不会像你这样立马回复说不知道的。” 顾琛心想，如果马亮是这样回答的，那么他的嫌疑就小了很多：真的不太记得了？那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我看看手机里的信息能不能有点提示。可惜，马亮一口就回答说不知道，这样的回答无形中反而增加了嫌疑。 “我是村支书啊，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样。” “那我告诉你，那三天分别是农历十五，初一和腊八，现在要不要静下心来放下你的公务，配合警方仔细想想？” “我，我，我应该在家睡觉吧。” “这三天都是晚上6点就睡了？腊八节，也没有过的特别一点？” “那不就是中午喝点粥嘛，没什么特别的。” “6点就睡了？” “那应该没有，吃完饭看看电视然后睡觉呗。” “既然公务很繁忙，为什么那几天又不忙了呢。” “警察同志，你说话真让人生气，我们也是有工作时间的。工作时间以外的，都是我的私人时间，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确定以及肯定那三天你是在家里，哪也没去？” “是。” 第260章 蹲守 在马亮家，老张，王东正与马亮老婆儿子聊着。 “那三天马亮是在家里？” “在家啊。” “记得这么清楚？不需要想一想就说在家？”老张看了马亮老婆一眼，问道。 “我，我那是记性好。” “在家干什么呢？” “就是吃饭，看电视，睡觉。” “这三天的都一样？腊八那天也是一样？” “一样。”马亮老婆突然警觉地问道，“你干嘛突然提腊八那天？” “因为我来你家前，先去走访了一下你的邻居们，他们好像有不同的看法。” “他们知道什么，我老公我还不知道吗？” “妈妈，腊八节那天爸爸不是很晚......”马晓鲁坐在妈妈身边的小板凳上，头趴在她的腿上，小眼睛看着妈妈问道。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妈妈一把捂住了嘴。 “大人说话，小孩不许插嘴。” 马晓鲁的嘴被妈妈捂着，只能呜呜地想发声，小脑袋摇晃着。 “你让小孩说呗。这话只说一半，多难受。” “我们家小孩总爱乱说话。” “我倒是觉得很多时候小孩比大人诚实多了。”老张摸了摸马晓鲁的脑袋。 “麻烦你放开手，让孩子把话说完。” 马亮老婆死活不松手，小孩被捂的难受，眼泪都出来了。 “我再说一遍，松手！”老张此时脸上的神情冰冷冷的，刚烤好的烤鸡都能被瞬间冻成冰冻鸡了。 马亮老婆一哆嗦松了手。 老张蹲了下来，问马晓鲁：“小朋友，要做个诚实的孩子哦。告诉叔叔腊八那天晚上你爸爸干什么了？” 他偷偷看了眼他妈妈，瘪瘪嘴不说话。 再问，他依然不说话，只是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妈妈。 老张坐了回去，继续说道：“其实亲人的证词是没有用的，我们只是了解情况。隔壁邻居的话更具有可信度。” 马亮老婆猛的站了起来，差点将趴在她腿上的马晓鲁给掀翻在地，王东眼疾手快，一把从后面托住小孩的背，才没使他倒地。 “人家那是污蔑。他看我们家马亮做村支书眼红了，在那瞎说呢。” “你这么慌干什么？” “我不慌，我慌什么。” 老张和王东从马亮家出来，王东用胳膊撞了撞老张：“他老婆在说谎吧？” “都这么明显了，还用跟我核实啊。” “如果能再找到一位那几天在外面见过他的人，就好办了。” “也不好办，没直接见到，拿不到证据。” “再去隔壁邻居家坐坐？” “刚才不是聊过了吗？” “刚才那不是随便聊两句嘛，现在要详细的，具体地聊。”王东笑嘻嘻的说。 “行，在农村，隔壁邻居知道的事情应该不会少。” 顾琛收到王东发来的信息后，临时决定将马亮带回当地派出所。 “你凭什么让我去派出所？你这样做是违法的。” “马亮，我劝你安静一点，咱们可以悄悄地走。你这样嚷嚷是让全村人都看到吗？”顾琛一脸严肃，“我又不是铐着你去，只是让你派出所配合调查而已。” 马亮被顾琛的话点醒，便没再大吵大嚷，默默地跟在顾琛他们身后上了车。 老张和王东则将车开到了离双溪村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然后停了车候在那里。一则是为了跟村民多了解一点情况，二则是要等天黑了去监视马亮家，看看他老婆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夜幕很快降临，老张他们两个也再次悄悄地潜回了村子，两人一前一后守在马亮家的前后门。王东更是蹲在了马亮家后院的墙头上，靠着房子墙壁，隐匿在那里。围墙是用薄砖砌的，只有单脚的宽度，王东两脚一前一后，幸好背可以依靠在房屋的墙壁上，就这样一个别扭的姿态，王东蹲守了三个多小时。 这个一个安静的夜，偶尔传来一两声吱吱吱的叫声，应该是老鼠在呼朋唤友，出来巡街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夜里十二点多，马亮家厨房突然透出一圈光亮，接着他们家后门被悄悄地打开了。王东尽量让自己紧贴墙壁，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打开的门缝处。 门一点点被打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然后慢慢地一个女人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在手电筒的光照下，王东看到她轻轻地将门关好，然后悄悄地穿过后院，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王东小心翼翼地在窄窄的围墙上走着，很有点走平衡木的感觉，幸好多年的训练，这点难度对王东并没有造成很大的困扰。院子尽头，王东看马亮老婆已经走出了一小段路，纵身从墙上跳了下来，不发一点声音地跟在她的身后。 只见她走到一块菜地，先四处看了下，然后就用手里的不知道什么的工具开始挖土，不一会一个小坑就挖好了。她又谨慎地环顾了下四周，此时王东蹲在另一块地里，靠着一大片茂密的芹菜遮挡着自己。 很快，马亮老婆就填好土，快速地往回走。王东则开始挖刚才马亮老婆埋的东西，一把美工刀赫然出现在坑里。 老张也在接到王东的电话通知后，在后门等着她了。 马亮老婆正在骂骂咧咧跟老张扯的时候，王东已经快跑回来了。 “这个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王东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美工刀，“老张，先把她带到派出所去吧。” “不，你们不能抓我。” “怎么？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都是马亮做的，跟我没关系。我儿子还在家里睡着呢，不能留他一个人在家。” “都是他做的？” “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不过小孩确实不能一个人留在家里，带上你儿子，一起去派出所吧。” “不，我不去，我不去，跟我没关系。” “是否跟你有关系，我们还要核实。请你配合一点，深更半夜的将邻居们都吵醒了也不好。是吧？” 最后，在老张和王东半胁迫下，马亮老婆不情愿地带着马晓鲁上了车子。车子很快驶出村子，有几只狗子在后面追了一会，吠叫了几声后，村子又重归宁静。 第261章 双输 因为马亮老婆首先沉不住气，说所有的事情都是马亮一个人做的。当她的录音在狭小的审讯室里播放的时候，马亮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额上的青筋暴露。愤怒，是此刻他的神情所表达出来的。 “我还不是为了她，才去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的。”马亮双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审讯桌上的。 “马亮，控制下你的情绪，有话好好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三十五岁后，我明显对夫妻生活失去了兴趣。但是我老婆不同，她真的是应了那句‘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话，天天的，我怎么受得了。我要不行，她就天天在家里闹。为了怕周边的人知道，都是去远一点镇买羊啊，牛啊，狗啊这些鞭来吃，感觉也没多大效果。然后她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偏方说是宫廷秘方，人的效果会很好。” “怎么不去医院看看？”顾琛忍不住打断他的讲述。 “要去了医院，万一遇到熟人怎么办？多丢面子啊。” “那去远一点的医院也可以。” “其实我也怕万一查出来真有什么问题。” 顾琛无奈的摇摇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吃了后，居然真的好了，然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但是后面大家晚上基本都不出门了，就越来越难了。再加上听说派出所申请了市局的专家来协助，我就不敢动手了。” “讲讲具体的作案过程吧。” 马亮的讲述有条有理，如果是个故事就好了。 “你为什么选择年龄大的老人。” “其实我想了挺多的，首先他们几个都是老色狼，在村里总喜欢吃人豆腐，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其次年龄大的人，他们的武力值不高，我容易全身而退；最后，他们反正这么大了，这部位对他们来说也没太大作用了，即使想估计他们也只是想想而已了。” “你还觉得自己是好人了？” “我就是啊。希望你们在量刑的时候，能够帮忙多考虑这点因素。” “我们不负责量刑，只是法院的事情。” “我都这么配合你们了，不是说坦白从宽吗。再说我的出发点也是为民除害啊。” “这话到时候你跟法官说吧。”顾琛合上本子问道，“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们家那贱人也会判刑吗？这个死没良心的，主意都是她出的，她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吧？” “她如果也判刑了，你有想过你儿子吗？” “我儿子有我老娘养，饿不死。我就想知道她能不能也被抓起来？” “这个我们也给不了答案。”顾琛和王东说完这句就出了审讯室。 双溪村的案子在春节前终于结了案，村民们终于可以安心过个年了。但是，春节的欢乐气氛，总有几个人是享受不了，除了受害人还有施暴者，以及波及的无辜小孩，注定是一场双输。 农历腊月二十八，市局刑侦一队办公室。 “哟，今天怎么都这么开心啊？”顾琛进到办公室就看见几人围坐一起，聊着什么，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 “明天再上一天班就可以休息了，能不开心吗？” “看到春节假期的值班表了？” “看到了，感谢顾大队长的无私奉献精神，才让我们有了一个完整的假期。” 顾琛对王东说：“王东，不好意思哈，实在凑不开人，给你安排了大年初三和初四的值班。往年老张来值班，今年他们一家团圆，就只能牺牲你一下了。” “没事。只要不安排在大年三十就行。哥们不就是用来坑的吗。”王东说着胳膊挽上顾琛的脖子，“你上次说的请大餐的承诺，今天是不是可以兑现了？” “这个可以有，月瑶去定个位。” 几人正热闹的讨论着，到那家餐厅首先应该去拿哪个东西比较划算时，丁月瑶放下电话对大家说：“别聊了，他们家关门了。” “啊？为啥呀。” “因为老板和员工都回家过年了。” “我去，那，那换一家呗。” 几个人在网上选了好几家，结果电话打过去，都停业了。 “看来今天是吃不成了。”刘安明遗憾地说。 “市局对面那家我们常去的烧烤店还开着。”老张说。 “哎~”但是有的吃总比没的吃好吧，所以只能将近了。 “又给你省了一大笔。”王东撞了顾琛一下，“春节过后记得补给我们哈。” “行，那晚上那顿你还去吗？” “去啊，为啥不去。”王东转了下眼珠说，“那中午你给大家点个外卖呗。” “行啊，你们点呗，我来付钱。” 外卖很快就送来了，大家围坐一块，边吃边聊。 “安明，顾队请客，你怎么不往贵了点，点个肉夹馍是什么意思？” “这家店的肉夹馍味道挺好的，我有时候下班还专门拐过去买呢。” 刘安明说完又咬了一大口，两口下去，一个馍就去了一半。 “哎呀。”他突然叫了一声。 “咋了？”许娴看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刘安明说着就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怎么里面有骨头，差点把我牙齿硌断了。” “你别吐桌上啊，多脏啊。”许娴抱怨着刘安明，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包起来吧，看着都恶心。” “我都没咬两口，还好吧。”话虽这么说着，刘安明还是接过纸巾。 “咦，这是什么？”刘安明突然发现里面不一样的东西。 “我真是服你了，太恶心了你。刘安明！”丁月瑶也看不下去了。 “真的有东西。”刘安明将那东西拨拉了出来。 “什么？”几个脑袋都凑了过来。 “呀，好像是指甲哎。”许娴首先说。 “指甲？不是吧？难道是鸡爪子？” “不是吧，形状不像，好像是人的，我看着上面好像还涂了东西？”许娴凑近了去看。 “怎么可能？”王东说着也眯着眼仔细看着，突然他骂了一句，“我擦，真的是人的指甲，完整的一个。” “还涂了指甲油。”许娴补充道。 第262章 肉夹馍 “真的吗？真的吗？”丁月瑶也凑了过来。 顾琛走过来，直接用手捏起那片指甲，左右翻转着观察：“好像还有肉连在上面。而且这肉看起来跟其他的肉不太一样。” 许娴转头看向刘安明：“安明！” 刘安明推开众人，抱起一个垃圾桶就开始呕吐，直吐到苦胆水都吐不出来为止，还在不停地作呕。 “这是不小心切断了手指，混在猪肉里的呢，还是用的人肉啊？”老张说。 刘安明一听，吐的更控制不住了。 “不是还剩下半个没吃嘛，我给老方送过去，让他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能别验吗？验了要真的是，我估计几天都吃不下饭了。” “最倒霉是，明天就回老家了，本来有一堆地道的家乡美食等着你，如果吃不下，那更惨了。”王东还不忘补刀，“安明不是我说你，顾大队长请客吃饭，你也不点平时不舍得的贵的东西，偏要点什么肉夹馍。你看月瑶，她就点人参乌鸡汤。” “我说你个王东，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的点可是佛跳墙捞饭，比我的可贵多了。” “东哥，你看他都吐成这样了，你就别说了。”许娴说。 “好，好。安明，老方检查出来如果不是，不就皆大欢喜嘛。”王东停顿了一下，又慢悠悠地说，“如果是，那就不只是你的问题，我们的春节假期可能都要泡汤了。” “就没见过比你更损的人了。”顾琛拍了下王东的脑袋。 “我这不是为了转移一下安明的注意力嘛。” “我现在给方队长送过去。”许娴拿起剩下的半个肉夹馍就往外走。 大家瞬间也都没了吃饭的兴致，一顿中饭草草结束。 半个小时后，小王就来传达消息，顺便看看刘安明。 “化验结果出来了。”小王人还没到门口就在外面喊，“安明，想不想知道结果呀。” 老张走了过来说：“小王你也跟王东学坏了，就别逗安明了，赶紧告诉我们结果。” “哎，怎么叫跟我学坏了？”王东站起来抗议。 老张一把将王东摁回椅子上：“听小王讲。” “很不幸，那就是人体组织。”小王不无遗憾地说。 “会不会有可能是剁肉的时候不小心剁到手指了？” “这都一大半个指甲盖了，如果是不小心剁掉的，应该会捡起来吧？”丁月瑶说。 “不是，谁那么狂，送公安局的东西也敢掺人肉，这是向我们宣战吗？” 顾琛问小王：“低温复性做了吗？可以查到dna吧？” “还没呢。哪那么快。我们方队拿到东西连饭都没吃就开始分析了。” “行，让老方先吃饭吧，他本来胃就不太好，别饿过头犯起胃病就麻烦了。”顾琛对小王说，“也辛苦你了，你也没吃饱吧？” “许娴。”顾琛转头叫道，“我们这里是不是还有些吃的，给小王拿些。” “那就自热饭吧，方便管饱。” “不用了，不用了。”小王连连摆手就要往外走。 “你现在不拿走，待会顾队还会让我送的，虽然只有三层，但怎么说也是要爬楼的。你就辛苦下，自己带走？”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 小王走后，顾琛拍了拍手说：“来活了，先去确认那家店确认下吧。” “希望是虚惊一场。” “别猜了，去现场看看就知道了。” 车子还没开到，就看见前面一家店门口围了不少的人。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顾琛停好车，带着许娴下车后，就有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警察来的还挺快嘛，打完电话才两分钟。” “警察同志，你们快来看看，这家店是黑店呐，这肉里不知道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一家店面不大的西安面店，主营肉夹馍，凉皮，各式面条，看店里每张桌子都摆放着碗筷看，生意还不错。 但是此刻店里的人声鼎沸看起来可有点不太对劲，因为大家的脸上或愤怒或惊恐。 有人听到警察来了这句话后，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给到顾琛和许娴。 “怎么回事？”顾琛问道，“谁是这里的老板。” “我是，我是。”一个略显丰满大约三十出头女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这店里是怎么回事啊？” 老板还没开口，周边的食客就开始嚷嚷起来：“这是家店太差了，警察同志，你看面里面都吃出什么来了。你看看。” 那人说着就将一直握在掌心的东西摊开递到顾琛面前：“这是人的指甲吧，你看看，你给个官方结论。” 许娴在下车的时候就已经带好了塑胶手套，这时从那人手里拿过东西，举到眼前看了看。 “是吗？”顾琛侧头问道。 “看着像。” “先装起来吧。” “警察同志，我说的没错吧。”他看到许娴将东西装到袋子里，立马凑上前说道。 “还不能确定，需要带回去检测。” “这么明显你们都看不来吗？” “这只是小半片指甲，能看出来啥。” “至少说明这家店的卫生条件不行啊，什么东西都能混到吃的里面去。” “我们会综合一起看的。” “那今天的饭钱我可不付啊，吃到这东西也太恶心人了，精神损失费我就不要了，但是饭钱必须退给我。” “那我不同意，我不光要求退饭钱，还要求退一赔十。” “我们不是来处理这个问题的，你们稍微等等，其他警察会来协助的。”许娴说道。 “你这个警察怎么这么不负责任？我们纳税人的钱都白交的？你不是来处理我们的赔偿问题的，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是给老板撑腰的吗？你们是一伙的？” 连珠炮的问题，让许娴连口都开不了。 “对，你们警察可不能这样。” 顾琛看势头不对，高声说：“大家先别急，你们一个个将诉求讲明白。一个个来。” “许娴，你到那边找张桌子给大家登记下。”顾琛对大家说完后，又悄悄地跟许娴讲，“刚好趁机将大家的信息都登记下来，以后万一有需要也好找。” 第263章 面馆 许娴刚拉开一把椅子准备坐下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又有警察来了。” 顾琛也回头看了眼下，外面的警察进来看到顾琛他们也有点诧异：“怎么已经安排警察来了，难道派遣系统出问题了。” “不是系统出问题。”顾琛说，“你们是接到报警电话才过来的吧？” “是啊。你们是？” “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顾琛说道，“这里的顾客反映的情况麻烦你们处理下，记得每个人的信息都登记一下。” “哦，好。你们过来是来处理什么事的吗？” “嗯。有事处理。”这里人多，顾琛不便多说。 “来，大家有问题一个个地都到我这里来说清楚。”民警大嗓门一喊，大家都跟着他去了。 顾琛走到老板面前说：“你们后厨方便吗？去你们后厨聊聊？” “好的，好的。”老板掀开挡在厨房和店面之间的帘子，带顾琛和许娴进了后厨。 “你们店里有人切肉切到手了吗？” “啊？”老板一脸的诧异，“没有啊。” 话虽如此，老板还是问了下后厨的两个师傅问道：“你们有切到手吗？” 那两人都一脸诧异地伸出手来说：“没有啊。” “你的呢？”许娴问老板。 “我没有啊，你看。”老板说着也伸出手来。 “店里还有其他女士吗？” “没有。就我和他们两个。我负责端菜招呼客人，他们负责准备食材。” “那顾客反映的饭菜里有指甲的事，你解释解释？”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们都没切到手指。” “不光有指甲，还有手指。”许娴将照片递到老板面前。 “这是哪个杀千刀的要坑我们店呢，这东西绝对不是我们店里的。” “是吗？你们是不是接到过一个外卖单子，是送到梧桐路388号的？” “我查查。”老板说着就拿出手机开始查找，“对，是有一单外卖送到那里的，是一个肉夹馍，一碗臊子面，还有一份番茄蛋汤。” 老板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许娴：“你们怎么知道有这单外卖？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梧桐路388号是定城市公安局。然后我们收到的外卖里也有人类指甲，上面还有人体组织。” “不可能。我们店里不会出这样的错误的。肯定是你们搞错了？” “外卖收到的时候，袋子上面的封口是完好的。不要说被人撕开后再重新贴回去，我们已经确认过了没有二次粘贴的痕迹，所以东西从你们店里出去后没有被动过手脚。” “不可能啊。” “外面的那些顾客在吵什么？不也是因为肉里面有指甲吗？” “我不知道那些指甲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的外卖谁负责打包的？” “小贾师傅。” 小贾师傅本来靠在已经关火的灶台边，正百无聊赖的用手拨弄着手里的汤勺，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一下子就僵在那里。 “小贾。”老板又叫了一声。 “老板，怎么了？” “送到梧桐路388号的那单外卖是你打包的吗？” “我哪记得具体什么地址啊，我只看点餐单。” “一定是你打包的啦，店里所有的外卖单不都是你搞的嘛。” “那可能吧。怎么了？” “这个警察说收到的外卖里也有指甲。” “我不知道啊。东西都是谢乐凯烧的，我只准备负责配菜。” “我说小贾，你个家伙，我还说是你切菜的时候没看清，导致饭菜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呢。”胖胖的谢乐凯这下不愿意了。 “我们两个谁也撇不清，谁都有可能。”小贾这下反倒淡定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在这里演煽情剧了。还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顾琛说道，“我们要检查一下你们这里。” “警察同志，我们还要做生意的，你们这样做，还让人怎么做生意？” “老板，这也没办法，请你配合。” 顾琛和许娴开始检查厨房里的东西，案板，冰箱，垃圾桶，四处翻找。 冰柜是他们最先想到的地方，如果真有什么，那么很可能完整的，还未被处理的部分应该还藏在冰柜里。 冷冻住的一块块被许娴拿了出来，从外观看并没有明显的人体特征表现。之前猜测的人头，人体四肢之类的并没有在冰箱里。 “顾队，估计是虚惊一场吧。很可能是哪个人做的恶作剧，将剪下的指甲放到里肉里。” 许娴和顾琛将厨房都翻了一个遍，没有找到任何疑似人体组织的东西。 顾琛刚准备回答许娴，裤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顾琛拿出来看了下，对许娴说了声：“是老方，我先接下电话。” “老方，有结论了吗？” “嗯，查过了，其余的都是猪肉。应该是你们太敏感了。” “职业习惯罢了。对了老方，我查了店里，也没发现。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每样都切割一点，你帮我化验一下。” “你这不是增加我工作量嘛，你都检查过了还要验什么？” “毕竟仪器设备验出来的才是最准确的嘛。”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闲了？要给我安排点活。” “哪敢。” 方庆海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下说：“行吧，早点回来，争取今天完成。明天开始我就要休假了。” “今年安排小王值班？” “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说是我已经连着三年在年三十那天值班了，今年再怎么说也该他来了。” “你徒弟对你可真好。” “那是，师傅带的好啊。哪像你，可怜兮兮的。” “行了，懒得跟你扯。我要开工了，早点回来你早点下班。” 顾琛挂断电话，看到许娴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心忍不住地漏跳了一拍。 “你看我干什么？”顾琛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 “老方怎么说？化验结果出来了吗？”许娴急急地问道。 顾琛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他将手虚虚地握成拳，放到嘴边，假意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刚才一刹那的走神：“哦，他说就是猪肉。” “太好了！”许娴小孩子气地拍了好几下手，“这下安明不会有心理阴影了。” 第264章 任务失败 顾琛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心想：敢情是担心着刘安明呐。只一瞬间，顾琛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将厨房里的东西都取样完成后，顾琛和许娴走出了后厨。外面的警察还在调解着吵吵嚷嚷的顾客，顾琛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先离开了。 出了店门后，顾琛突然回头看向店铺里的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里面的警察上，并没有人看向店门口。顾琛的眉不自觉地皱了皱，怎么感觉背后似乎有道目光盯着自己呢。 “怎么了？”许娴看顾琛停下脚步，不由地问道。 “哦，没事，走吧。”顾琛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大踏步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警车。 走上楼梯就听到刘安明的声音隔了好几个房间传了过来：“我回来给你们带我老家的特产，好吃的很。” 看来，刘安明这家伙已经活过来了。 “刘安明！”顾琛喊了一声。 “到！”刘安明的脑袋从隔壁办公室探了出来，然后他兴奋地跑了出来，“顾队，许娴你们回来了。老方的检验结果出来了，里面没有......”他突然卡了下壳，然后说，“里面只有猪肉，是猪肉哦。” “是，这下可以回老家敞开肚子吃喝了。” 刘安明嘿嘿地笑了。 顾琛又继续说道：“别吃成个胖子回来啊。” “那过年嘛，总得胖个一两斤。” “每逢春节胖三斤 仔细一看三公斤。”许娴调侃道，“别吃成一个球回来。” “许娴，说的好像你不回老家似的。小心自己胖成猪。” 许娴伸出手去打刘安明，刘安明一下子窜到刑侦二队的办公室里。 许娴也跟了进去，喊道：“江城，帮我拦下安明，他欺负我。” “啊？居然敢欺负我们许娴妹妹。刘安明，你这家伙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 江城说着站起身来，也加入到追赶刘安明的队列中，办公室里一阵哄笑声。 康局刚好经过门口，看了看里面乱哄哄的场面，当做没看见走开了。他老人家估计在心里想过年真好，这帮年轻人忙了一年了，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刻。 下午三点，顾琛给那家西安面馆出警的警察沟通了一下，确认问题已经得到解决，老板给他们做了免单处理。 但是故事远没有结束，才刚刚开始。 顾琛的感觉并没有出错，他走出那家面馆的时候，确实有一个穿着灰色风衣，深红色大波浪长发，穿着红色细高跟的人在背后盯着他，嘴角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那家西安面馆的店名叫西安崔家面馆，由此可见老板当然是姓崔了，叫崔蕙心。大概她父母给她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她兰质蕙心吧。人如其名，老板长的确实很有些姿色，这从店里大多都是男顾客也能看的出来，吃饭在其次，一睹芳容才是最主要的。 等警察走后，崔蕙心就将店门拉上了。警察说她店里的食物会为什么会出现那么指甲这件事，还需要回去好好调查。她才不信呢，好好调查，估计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她一定要揪出到底是谁跟自己过不去。 后厨。 崔蕙心将墙角的椅子拖了过来，放在中间后，坐了下来。 “现在没有外人，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地说到底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 “老板，真的不是我。”小贾立马开口说道。 “也不是我。” “那些指甲是自己长脚了吗？这可不是一丁点啊，警察说至少有五个肉夹馍里有指甲。更过分的是，送到公安局的东西也有。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敢把这种东西送到警察手里，不就是在跟人家说，我们有问题，我们有问题，来查我们呀。”崔蕙心捏着嗓子把后面几句学的很像某个相声演员的声音。 小贾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笑，笑，笑，你还好意思笑。今天没生意做了，亏死了。”崔蕙心吐槽完小贾，转而看向谢乐凯，“老谢，是不是你干的？” “怎么可能，老板。你就是给我吃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呐。” “哟，你还想吃熊心豹子胆呐，那可是违法的。看来这事肯定是你做的。” “老板你可真冤枉我了，真不是我干的。” “你们两个小心点啊，别以为我不在后厨装摄像头就可以胡来。明白没？” “哦。” 崔蕙心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你们先回去吧，反正也没什么生意了。” “那老板，明天还要来吗？” “不来了，本来想着过年开店的人少，趁这个机会多赚一点，现在看来没戏了。等过个半个月，大家应该就忘的差不多了，再开吧。” “老板，说好的加班费还会给吧？” “给你个头啊，因为你们两个，害的我都关了门，还想着加班费呢，我还没找你们要损失费呢。” “不是，老板真的不是我们干的。” “你们跟警察说去。” 小贾和谢乐凯互相对视了一眼，默默地解下身上的围裙挂到钉在墙上的钩子上，转身离开。只是谢乐凯在跟老板错身而过的时候，趁机在她的臀部摸了一把，才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崔蕙心没跟谢乐凯计较，等他们两个出门后，将门给反锁了。她摊开手掌，翻到手背，十个手指上深红色的酒红碎闪贴片在头顶上一百瓦的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带着一种迷人的醉意。 崔蕙心接了一盆水，将双手浸泡在温热的水中，看着渐渐发白的皮肤，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过了一会，从边上的案板上拿起一把尖刀，直接开始撬。此时她的脸有点扭曲，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甲片应声而落。等到十个甲片都取下后，崔蕙心将双手举到自己眼前，每个手指的指甲都非常短。有一个甚至一大半指甲都没有了，下面的肉也是不完整的。 崔蕙心拿了一个创口贴出来，随意地裹住了血淋淋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后，她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任务失败，很快就被人发现了，还招来了jc。 “叮”地一声，有条消息很快回复了过来：“你个蠢货，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崔蕙心不但没生气，反而咧嘴笑了。 第265章 目的达成 今年的春节假期特别给力，只有几起偷鸡摸狗，夫妻吵架之类的小事，这些当然不用刑侦队出马，所以顾琛也算是值了一个清闲的班。 初五开始，陆陆续续就有人回来上班了，每个回来的人都会带点家乡的特产。这个时候局里，就成了全国各地特产的大型汇集地，其实很多公司里也一样。 刚开始上班的一两天，大家恨不能光明正大地端盘瓜子，拿个水杯聊个天荒地老。休个长假后，要收心还得多花个那么三五天，老板基本也不会太计较。急也急不来，很多配合的业务公司也都一样。 刘安明也带了一些特产回来，卤牛肉和柿饼。 “这个柿饼很好吃哦。”许娴拿着一个表面裹满糖霜的柿饼边大口吃着边说。 “许娴，春节怎么也没见你胖啊，你看安明最起码胖了有五斤。” “啊呀，我也胖了。”许娴摸了摸自己的脸，“脸都鼓起来了。” “你这也叫胖啊，你看安明。” 刘安明开始抗议：“你们能不能不要句句地带上我啊。” “说明你很受大家欢迎啊。”王东用肩撞了刘安明的，“看，下盘更稳了，晃都不晃一下。” “又欺负我们家安明。”老张笑着从边上走过。 “老张，你好像也圆润了一点嘛。” “说的好像你自己没有变胖了一样。”老张头也不回地搭了一句。 与市局氛围截然不同的有个地方，就是西安崔家面馆。老板崔蕙心的脸阴沉的可怕，但是店里的一个红色波浪卷长发女人却满脸堆笑，围着印有崔家字样围巾进进出出，嘴里还哼着小调。 谢乐凯凑近崔蕙心问道：“老板，新招了一个美女服务员？小贾呢？” “她不是服务员，她是大爷。” “啥？大爷？老板你开什么玩笑呢。这胸，这小蛮腰，这大波浪，妥妥的美女呀。”谢乐凯诧异地看向崔蕙心。 “小贾回老家了，要晚几天来。反正春节刚过，客人也不多。” “没事，没事，只要有美女在，小贾来不来的都无所谓。” 谢乐凯正说这话时，美女端着一个空碗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冲谢乐凯笑了下。谢乐凯立马用手捂住了胸口：“老板，你看到没，她冲我笑哎。” “我可听见了哦。”美女的声音也是嗲嗲的，颇有林志玲的感觉，“我的名字可不是美女，我叫苏蕊。” “苏蕊美女你好，我叫谢乐凯，是这家店的主厨。”谢乐凯一握住苏蕊白白嫩嫩的手就不放了。 崔蕙心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扯了下嘴角说道：“客人等着呢，还不去做面去。” 苏蕊笑着拍了下谢乐凯的手背说：“顾客点了一个酸汤面，一个肉夹馍，还有一碗小米粥。快去，再不去老板要生气了。” 谢乐凯立马乐颠颠地准备餐食去了。 没过一会，苏蕊端着谢乐凯准备好的东西往外走。过了十分钟，她笑意盈盈地走进了后厨。 “慧心姐，看到没，客人全都吃光光了，还一个劲地夸好吃呢。” 谢乐凯咧开了嘴：“我的手艺必须杠杠的，要不老板也不会高薪请我。我以前还做过星级酒店的主厨呢。” 崔蕙心没说话，依然冷着脸。 苏蕊挽住崔蕙心的胳膊，脸上依然挂着甜甜的笑，凑近崔蕙心耳边讲的话却冷的很：“我劝你识相一点，别板个脸在那里。” 转而苏蕊改为两只手捏着崔蕙心的腮帮子，咬牙切齿地说道：“笑一笑！” 一边的谢乐凯正在灶台上忙乎着，没有看到苏蕊狰狞的面孔。 崔蕙心低声说：“你闹够了没有？” “闹？没有。除非你答应帮忙处理那批东西。” 崔蕙心看着外面的食客，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行，我答应你。但是我要以我自己的方式来处理。” 苏蕊顿了顿，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说道：“你可别给我耍花招，你知道后果的。” “你不就因为这个才拿捏着我嘛，不需要你提醒。” “上次的事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故意将指甲放进去的吧？为了不处理那东西，还想到这招。告诉你，别想骗我。” “咯咯咯，咯咯咯。”苏蕊说完这句话，突然开心地大笑起来，谢乐凯不明就里，也跟着笑，只有崔蕙心的脸阴的像暴风雨前的乌云。 苏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停住了笑，她略微气喘地对崔蕙心说：“我今天的目的达成，记得晚上来我家哦。” 晚上十点，电梯门一打开，崔蕙心还没有迈出电梯门，就听到一个悠悠地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么晚？故意躲着我吗？” 崔蕙心吓的一哆嗦，抬眼看到是苏蕊抱着双臂靠在电梯门边等着她。崔蕙心没理她，迈出了电梯门，两人在楼梯间对视着。感应灯突然熄灭了，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崔蕙心跺了跺脚，灯随即又亮了起来。 “来我家吧。”苏蕊偏了偏头。崔蕙心没应声，但还是跟在苏蕊身后进了她家里。 苏蕊直接进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大袋用黑色塑料袋装的东西，递给崔蕙心：“这两天就处理掉。另外不许被人发现，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就同归于尽。” 崔蕙心接过袋子，就往外走，苏蕊在身后喊：“不许扔垃圾桶，一扔就能把警察招来。我觉得我的方法最好了，无踪无际，连渣渣都看不到。” “我觉得膈应。” “又不是你自己吃，膈应啥。” “反正你别管了，我答应你的，我就会处理掉。” “我冰箱里还有三包，你在一周内处理掉。这东西在我家都已经放了快一个月了，夜长梦多。” 第二天一早，崔蕙心先去了农贸市场那里买了一些猪肉，牛肉和蔬菜，然后转道回家带上了一个黑色的袋子，就往店里去了。 谢乐凯早上八点钟到店里，发现老板已经将肉都切好了，现下正在洗蔬菜。 “老板今天怎么这么早？” “嗯，这两天肉摊比较少，去晚了就买不到好肉了，所以早点去采购了。” 谢乐凯围上围裙说：“老板，我来洗吧，你休息休息。” 第266章 烫手山芋 过了一会，谢乐凯自言自语地说：“奇怪了，是不是下水道堵了，怎么这水走的这么慢呢？” 说着，他正准备拿铁丝去捅捅，崔蕙心刚好抬头看到，问：“怎么了？” “今天这下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堵住了，我给它通一通。” 崔蕙心立马扯过他手里的铁丝说：“不要用铁丝，没用的，我来弄。” “老板，这脏兮兮的活就应该让男人做才对，还是我来吧。” “我又不是用手，直接用小苏打泡一泡就好了。你去切菜吧。” “哦，好吧，小苏打有用吗？” “我和小贾都用过好多次了。” “说到小贾，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呀，估计要元宵节后了。”崔蕙心手里的动作不停，抬眼看了谢乐凯一下，“怎么，才几天不见就想他了？” “谁想他啊，我是想他如果不来，昨天那个美女就可以多替几天，那也挺好的。” “你想的倒是挺美的。美女不会来了。” “啊~”谢乐凯的话里不无遗憾。 接下来的几天，崔蕙心依然每天都很早到面馆，每次等谢乐凯来的时候，肉都已经准备好了。 当崔蕙心以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的时候，苏蕊又给了她一个袋子，里面圆圆的像是装了个西瓜。 崔蕙心略带诧异地看向苏蕊：“不是都处理完了吗？” “事情一旦有了开头，哪那么容易结束？”苏蕊笑了，笑容妖艳动人。 市局大楼，康局办公室。 顾琛的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康局，一个是新桥派出所的程所长。 听着程所长介绍着最近两个月辖区的三起年轻女孩失踪案。 “到现在依然一点线索都没有吗？”顾琛问道。 “什么线索都没有，这才找你们帮忙。” 顾琛看着手里的资料：失踪女孩年龄分别是20,18,21岁，非常年轻的女孩，容貌姣好。这三个人都算的上是别人口中真正的美女。失踪地点都是在城东。 三个人从表面看只有这两个有共性，其他各方面看，都不存在关联性。 失踪时间：中午午休期间，晚上10点以及凌晨2点； 职业：天差地别，分辨是酒吧陪酒女，自媒体从业者，高校学生。 “程所，你们有调查过他们三个之间是否认识或者说是有某种联系？”顾琛看完资料，抬头问道。 “他们的社会关系都调查过，相互之间并没有交集。” “比如说有没有可能是小学同学之类的，都调查过了？” “顾琛，老程再怎么说也是二十几年的老刑警了，这些情况怎么可能没考虑到呢。” “我错了。”顾琛双手抱拳对程所拱了拱，“不好意思啊，程所，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多了解点情况。” “这有什么，很正常嘛。你们康局想多了，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嘛。” “是，就我是个坏人。”康局哈哈笑了，“你们两个别在我眼前聊，去别的地方去。” “康局真生气了？”顾琛半抬起屁股，凑到康局面前。 康局一把捂住顾琛的脸将他推开：“走，赶紧走，不想看见你这兔崽子。” 三个小时后，顾琛跟程所一起走出市局大门，同时他给王东打了电话：“王东，准备下会议室。” “又有案子了？” “就是我刚才发你的资料，你看了吗？” “三起失踪案？” “对。” “你把资料准备好，大家先讨论起来。” “你去哪？” “吃饭。” 王东看看了手表，下午2点11分，看来顾大队长又聊的投入忘记饭点了。 刑侦一队的会议室内，五个人围坐在一起讨论着案子。 “漂亮是真漂亮。”刘安明说。 “看案子，别看脸蛋。”丁月瑶敲了敲桌子。 “好好，我不看她们，我看你。” “你们男人一看到漂亮女人就挪不开眼了。” “别把我跟老张跟刘安明那样肤浅的人归为一类，你看许娴这样的美女，我们也没敢多看。只是偶尔偷偷摸摸地看两眼。” “东哥，聊案子。”许娴不满话题扯到自己身上。 “行。聊案子，资料大家也看了，从中有什么发现吗？” “东哥，这个很难查啊，都是在监控缺失的场合不见的。而且第一名失踪者还是在失踪一个月后才报案的，沿途路段的监控都没了。” “酒吧陪酒女，应该是自己租房住的，做了这个行业也没多少朋友了。重点关注后面两个案子吧。” “这三个案子会是同一个人作案吗？” “这个可难说。” “这几个案子这样看起来完全没有头绪嘛。” “顾队又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大家重点看下这三个案子到底有没有共性，是可以并案调查，还是需要一个个查。”王东说。 “同一区域，短期内连续失踪三名年轻女性，我觉得这就是共性。”刘安明总是爱第一个发言。 “算不上吧。年轻女性本来就容易成为罪犯们的目标，从这点来说关联性不强。”老张反驳道，“跟上个案子可不一样，老年人下体丢失的案子是比较特殊的。” 王东赞成刘安明的想法：“容易成为罪犯的目标不假，可是如果都失踪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也觉得如果三个都失踪了，那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 “那行，我们就定这个基调吧。下面讨论后面的问题。”王东说，“三个人会被罪犯带到什么地方去？” “家里。”许娴和丁月瑶异口同声地说。 老张开口说：“这样不行，我们还是分头先去与失踪者的亲人聊聊吧。看看有没有一些细节可以拿到。” “派出所的民警应该去了解了吧？”许娴说。 “有，在最后几页里面有民警的记录。但是我觉得老张说的对，第一他们问的时候可能没有抓细节，第二就是讲述和记录的内容也可能存在偏差，我们自己去拿第一手资料会更准确。” “那行啊，月瑶，你查下他们家属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丁月瑶翻查着资料：“陪酒女的父母在外地，去找找她的老板或同事们，说不定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第267章 猎物 “她那边我和老张去，酒吧这种地方女孩子去不太方便。然后另外两个家庭的，安明你去一家，月瑶和许娴一起去一家。” “安明和月瑶去走访女大学生，我跟许娴去那位自媒体从业者那里。”顾琛走进会议室，重新安排了分配工作。 王东问顾琛：“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跟人多聊一会呢。” “你是不是以为我还要喝几杯啊？” 王东嘿嘿笑了两声。 顾琛问道，“这三个人都是租房的吗？” “不是，那个大学生是住学校宿舍的。” 顾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说道：“大家先分头行动吧。” 王东说：“我和老张晚点去，酒吧这个点应该还没开张。” 顾琛想了下说：“那就等我回来跟你一起去吧，你和老张再把派出所给的资料好好研究下。老张酒吧就不要去了，刚跟嫂子和好，要让她闻到一股酒味又要盘问一宿了。” “顾琛你说什么呢。”老张捶了顾琛一拳。 水岸豪庭小区，阳光透过落地大玻璃将整个阳台照的暖意融融，苏蕊正惬意地半躺在摇椅上，手里的红酒杯中红色的液体在她的手中微微荡漾。穿着淡粉色睡裙的苏蕊，享受着此刻阳光的沐浴，身上仿佛也有了一层金黄的色彩。 她身后客厅，电视背景墙上的挂着的一副双龙戏珠的装饰件，一米阳光通过客厅门上玻璃的反射，正投射到龙的眼珠上，熠熠发光，活灵活现。 而与这正相反的是，苏蕊内心正在回味的却是一个残忍的骗局。 深夜12点多，苏蕊已经在这条酒吧一条街来回转悠了好几个来回了。 那天苏蕊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外面罩着一件米白色的毛呢大衣，领子和袖口镶嵌着同色系的白色兔毛，黑色的皮质长筒靴展现出她完美精致的小腿线条，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时尚包包，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也遇到不少上前搭讪的男士，都被自己巧妙地避开了。 苏蕊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些男人身上，显然这些都不是她的目标。时不时地有女性从酒吧出来，大多数喝的醉醺醺的。单身的很少，几乎都是半挂在男人身上出来的。偶有几个单身的，苏蕊看了两眼就移开了视线，这些都不是她中意的目标。 苏蕊靠在墙边，甩了甩酸疼的腿，此时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将手里的烟弹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后，她拍了拍手准备收工了。此时一家挂着“黑夜精灵”招牌的酒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红色毛衣的女人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红色，苏蕊最喜欢的颜色， 她不禁抬了抬眼。 “你怎么喝这么醉？一个女孩子半夜喝成这样很危险的。”苏蕊扶住了这名红衣女人。 女人抬起带着微红的脸，眼神朦胧而迷醉：“你，你是谁啊？我，我好像不认识你。” “你真的喝醉了。我是你苏姐啊。” “苏姐？”女人皱着眉，似乎在自己的记忆库里拼命查找这个人。 “对啊，我们上个星期才见过面的，你忘了？” “嘿嘿，可能吧。”女人往一边倒去。 趁着扶她的功夫，苏蕊已经将这个女人看了个仔细。虽然画着浓妆，但是也掩饰不住她的魅力。柔软饱满的嘴唇，娇俏玲珑的鼻子，迷蒙的大眼睛，还有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吹弹可破的皮肤，无不在说这是一个年轻的美丽女子，只是身上的衣服略显的廉洁一点。 苏蕊心想：很好，这就是我要找的，终于不负我等了一晚上。 “走吧，我带你回去，你这样很不安全的。” 女人甩开苏蕊的手：“我不走，我还能喝。” “还没喝够呢？到我家去喝？” “不去陌生人家。” “我们又不是陌生人，我是你苏姐啊。” “苏姐。” “对啊，而且你不是还要喝吗，我家有挺多酒的，去我家喝。” “喝一瓶给多少钱？” 苏蕊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大概率是位陪酒女：“你说了算。” 苏蕊抬眼了下四周，然后扶着女人往一条巷子里而去。 边走女人还在跟苏蕊讨论着哪种酒最适合女人喝，殊不知此时她正一步步走向危险。 此后黑夜精灵酒吧里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女人，连她当月的工资也没拿。老板自然并不在乎，这种地方来来回回的人多了去，酒吧里多的是这种突然不辞而别的人。她们或许是找到了真爱，或者是被人包养了，或许是什么，谁知道呢。 直到一个月后，新桥派出所才了解到女孩的失踪。 酒吧陪酒女王丽，才18岁，初中文化。他父母半个月前打她电话没人接，也就是王丽跟着苏蕊走的第二天。以为她有事忙也就没管，有时候王丽一两个星期不打电话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后面每天都是暂时联系不上，本来父母也无所谓的。但是这次王丽的十岁的弟弟生病住院了，需要交五千块的医药费，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就想找王丽拿钱，可惜一直联系不上。实在没办法，他父亲才寻着之前王丽透露过的地址找到了她租住的地方。 但是王丽的室友告诉她父亲说一个月都没见过她了，以为她找到什么好去处，连自己的家当都不要了。 这是一套大概120平的房子，厅里摆放了一张张的床铺，大概十来张。王丽租住的只是一个床铺加一张摆在床前的小桌子。 “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吗？”王丽父亲问道。 “大家都以为她肯定不要了，就分了。” “拿出来！”王丽父亲生气地看着室友。 “我又没拿，都是他们拿的。”室友指了指其他的床铺。 “他们人呢？” “上班去了。” “你们有分到钱吗？” “钱？没有。” “不可能。她怎么会没有一分钱？” “那个，谁知道呢。可能都在她随身带的包里。你看这里，也不像是能随便放钱的地方。” “我要报警，不光要你们把拿她的钱都还回来，还要你们补偿。” “你想钱想疯了吧。” 第268章 网红 两人开始打闹到邻居报警，王丽的失踪案才被新桥派出所知晓，但是派出所人力所限，所以只安排了一个警员调查。因为就在前几天，派出所接到了另一个失踪女孩父母的报警电话。 自媒体从业者叫苏沫，家就在本地，因为作息时间跟父母差别比较大，所以自己单独租房住。 顾琛和许娴坐在苏沫的家里，对面是神情哀伤的苏沫父母。 “警察一个月前就来了解过情况了，怎么又安排人来？是有什么线索了吗？”苏沫爸爸问道。 “目前还没有进展。案子现在转给我们市局刑侦队来负责，所以有些细节还需要跟你们当面沟通下。”顾琛态度温和。 “哦，这样啊。那你们问吧，只要能早点找到我家苏沫。” “你们跟苏沫是每天都通话的吗？” “是的，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一般起床吃早饭。” “所以你们发现联系不上她之后，立马就报了警。” “是的。但是距离上一次联系她过去了24小时。” “那么可以确定是元旦那天中午到2号中午这个时间段，是吧？” “是。她做短视频的，有时候要拍一些东西，晚上也要出去的。” “办案民警跟你们讲过她元旦那天晚上出门了，是吧？” 苏沫父母点了点头。 “头一天中午你们聊天的时候都聊了什么？” “其实也没聊什么，就是问问中午吃什么，晚上几点睡的，就这样话题。” “苏沫有跟你们讲当天晚上她的安排？” “没有。工作上的事情她不跟我们讲的，她说跟我们说了也弄不明白，还得解释半天，费劲。” “元旦怎么也回家一起吃个饭。” “我头天还说要不中午给她送饭过去呢，她不同意。说是假期是什么黄金流量期，太忙，等假期过了她回来看看我们。” “也是个工作狂。” “是啊，挺辛苦的。不过，听她说好像有十几万的粉丝，还不错了。” “可以啊，也是网红了呢。”许娴说道。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宁可她什么都不是，只要平平安安的。” “她那段时间有没有跟你们说过自己的想法，开心或伤心的事，或者有什么计划？” “没有吧。” “好好想想，比如说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人，特别的事。”顾琛提醒道。 “人？”苏沫妈妈的语调突然高了一点，“好像有那么一个哎。” “谁啊？”苏沫爸爸转头看向老婆。 “那个叫什么来这，看我这记性，叫，叫，哦，对了，苏姐。” “苏姐？” “对，我们家苏沫说遇到了一个特别好的人，叫苏姐。” “你们有见过这个苏姐吗？”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都摇了摇头。 “你们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遇到这个人吗？” “就元旦前一天吧。我记得元旦那天苏沫说起她在看跨年灯光秀的时候遇见的。” “有照片吗？” “没有。” “有跟民警反映过这个情况吗？” “没有。我们都没往心里去，苏沫做短视频的，有时候她自己也会出镜，总是会碰到一些粉丝什么的。她也经常会跟我们讲讲自己被人认出的场景什么的。” “刚才怎么想起这个苏姐的？” “不是你说让我们回忆下事发前几天的特殊的事情的吗？” “那这个苏姐和苏沫之间发生了什么？” “听苏沫说，那个人好像要跟她什么合作吧。这工作上的事，她也没细说。我想可能是广告代理，或者其他什么投资类的吧。” “所以你们只知道有苏姐这么个人，但是并不知道她是谁，长什么样。” “嗯。”苏沫妈妈点点头。 “苏沫有男朋友吗？”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她没有明确讲过。但是据我观察，应该是有的。” “也没问过？” “当然问过，她不肯说，只是说还在暧昧期。” “后来苏沫失踪后，你们有想办法从她的通讯录里找过这个人吗？” “民警有帮忙找过。但是民警说，她的聊天软件里几乎跟所有人都是亲爱的，宝贝，他们也分辨不出到底谁是那个暧昧对象。” 现行通用的网络语言，像‘亲’这样的字眼都已经被用烂了，不管对方是同性还是异性，不管对方是老还是丑，称呼都是‘亲’。 “那除了你们已经给到警察的东西外，最近还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关于苏沫的东西。” “她租住的房子，我们已经退租了。毕竟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现在她的那些东西都放在她的房间里。” 苏沫妈妈说着指了指家里一扇关着的房门。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许娴指了指房间。 “哎，看吧。就是东西搬来后，我也没心思整理，房间里比较乱。” “没事，我们不乱动，维持原样，方便你以后整理。” 苏沫妈妈没有夸张，房间真的很乱，里面堆满了东西。也是，原本出租屋内的东西都搬来了，本来一个家的东西，硬挤到到一个房间，肯定堆的到处都是。 光是三脚架就有六个，还有箱子，道具，服装等，许娴蹲下来一样检视并记录着。 “看过她的视频账号吗？” “来之前在办公室里大概翻了一下，是个穿搭博主。所以，你看这里有很多服装配饰道具。” “这些配饰都是塑料的？”顾琛拿起一串塑料项链。 “有强大的ps呀，塑料的立马变成一串比真的还要真的珍珠项链。要想变成玛瑙项链也是分分钟的事。”许娴说道，“除了头部网红，很多做自媒体的哪有实力全部买真的，这时候就要p图或者那种七天无理由退货来降低成本了。” “你咋了解的？你也在做这个？” “想吃螃蟹，也不一定非得自己去海里捕嘛。” 顾琛虽然聊着似乎跟案子毫不相关的话题，眼睛却一直四处打量着，迅速在心里做着判断。 顾琛看许娴观察的差不多了，问道：“好了没？” 许娴手里拿着两个本子，她给顾琛示意了一下：“就这些吧。” “什么？” “应该是苏沫的摘录吧，看看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信息提供给我们。” 第269章 分享欲 从苏沫家出来，顾琛问许娴：“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许娴想也没想就说：“好好研究下苏沫的短视频内容。另外尽快找出那个跟她有暧昧的人。” “还有吗？”顾琛说着摁下了警车的遥控器。 “嗯，还要看那几天的监控视频。派出所那里应该有存档吧？” “派出所收集的东西都已经送到我们办公室了，老张和王东应该已经在研究了。” 顾琛和许娴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刘安明和丁月瑶也回来了。 顾琛他们虽然收获甚微，但总还有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刘安明他们什么也没问到。 “冯珊珊跟室友的关系都不怎么样，交流也不多，室友对她的事一无所知。”丁月瑶拿起水杯大口喝起了水，“学校还没开学，就找了辅导员问了下情况，室友都是电话联系的。” “我们也联系了冯珊珊的男朋友，他说那天他一早起来跟朋友打球吃饭，下午2点多回的宿舍。”刘安明接着说，“他的球友和室友也都证实了。” “嗯。”王东接着说，“我看派出所的调查报告也写了。” “有没有从他男朋友的语气里听出什么吗？”顾琛问道。 “语气？好像挺平淡的，我觉得有种故作深沉的感觉。”丁月瑶回想了下说。 “故作深沉？”王东问道，“是不是给你那种他好像要假装自己挺伤心的感觉。” “哦，对，对，对。就像你刚才模仿的语气。”丁月瑶用手指着王东。 “查一查他。”顾琛说。 “可是他不是有人证吗？”刘安明问道。 “你问了几个人？” “两个。” “王东。”顾琛转向王东，“民警那边求证的也是两个人吗？” “对，陈粒和江任越。” “我问的也是这两个人。” “冯珊珊男朋友王磊说的吧。” “哦。” “问问其他室友，再证实一下。” “行，明白了。” 顾琛问王东：“资料里有写冯珊珊是怎么失踪的吗？” “原因不明。她室友说不知道她几点走的，她们那天三个人去逛街了。然后派出所民警查了监控发现冯珊珊是在将近11点的时候出的学校，然后在市民公园附近的公交站下的车，最后大概在12点多的时候消失在监控视频中。” “市民公园附近？”顾琛在脑中勾画地图，“市中心啊。不过那周边好像还有挺多老房子没拆迁的，很多比较窄的小弄堂。” “对，她就是在小弄堂里消失不见的。” “一个人进的小弄堂？” “不是，在这之前有个女人跟一起的。” “那女人没找到？” “是啊，也消失了。” “监控也没拍到她的脸吗？” “你看！”王东将一张照片递给顾琛，“帽子，围巾，口罩，武装成这样了。” 顾琛将照片递还给王东，问道：“小弄堂两头的监控都查了？” “另一头没法查，四通八达的，他们查了附近几个路口都没看到他们两个出来。” “月瑶，”顾琛说，“把那片区域的地图放大看看。那也不是郊区，总不可能是十几二十公里范围，估计也就一两公里范围。” 地图很快投影出来，王东用笔将那个区域圈了出来：“就这个圈里范围。” “去走访当地群众吧，这冯珊珊这么漂亮，估计大家会多看两眼，可能有人记得她。” 顾琛他们一整天都奔波在地图上那个区域圈里，查找知情人。 晚上，当崔蕙心走出电梯门，正用钥匙开着自家门锁的时候，苏蕊打开了门：“慧心，来我家坐坐。” 崔蕙心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她现在连听到苏蕊的声音都觉得渗人。 崔蕙心开钥匙的动作没有停止，淡淡地回答：“太晚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不晚，才十点。夜才刚刚开始。”苏蕊看着崔蕙心的背影缓缓地说，“我今天特别寂寞，就想找个人聊聊天。” “可是我很累，不想聊。” “我觉得，你不想聊也得陪我聊，你觉得呢？”苏蕊走到崔蕙心身后，在她耳边说。 崔蕙心停止了开门的动作，叹了口气转身朝苏蕊家走去。 “这才乖嘛，我这人呢，挺讨厌不听话的人的。要是谁让我不开心，我就咔咔咔了他。”苏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崔蕙心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苏蕊关上房门后，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怎么？很害怕？别担心，我只对年轻的女孩感兴趣。你都快三十的人，已经不年轻了。” 房间的茶几上，已经倒好了两杯酒，似乎苏蕊一直在等待崔蕙心。 崔蕙心站着说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不急，不急。”苏蕊将崔蕙心按到了沙发上，“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你知道吗，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藏着没乐趣，要跟人分享。” “哼，你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吗？这样我手里也握着你的把柄了。” “怕？”苏蕊的脸冷了下来，“你的把柄还在我手里呢，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把我捅出去了，你自己也完了，要不要比比看我们两个谁怕死？崔蕙心，我告诉你现在我们两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谁跟你是我们，别扯上我。” “崔蕙心！”苏蕊的眼睛透着一股无法抵挡的冷意，“不要惹怒我。我今天心情不错，就是想找你聊聊天，谈谈我的战绩。” 崔蕙心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不知道苏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决定放弃反抗，听听苏蕊到底准备跟自己讲什么，所以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你说吧。” 苏蕊又恢复了淑女的样子，姿态优雅地端起酒杯对着另一个杯子碰了下说：“来，一起喝一个。” 苏蕊今天似乎真的很想讲话，大概有些事憋在心里，需要分享，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崔蕙心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众乐乐呢，你咋不拿个大喇叭去宣传你的那些卑鄙事啊。 第270章 女生的共同话题 临近过年，街上到处都洋溢着春节的气息。火红的灯笼挂满了每一根灯柱，一眼望不到尽头。每家的橱窗上都贴着年味十足的贴纸，什么福气满满，卡通生肖猪，怎么喜庆怎么来。 苏蕊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来人往大街上，看似随意，其实她的眼睛正此处探寻着什么。 突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也微微上扬，她发现了目标。 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美女，苏蕊忙低下头看似焦急地在包包里翻找着什么，眼角却一直在关注那个身影。苏蕊估算了下时间，然后装作不小心地将手机以一个小小的抛物线形式刚刚好落在了美女的前面。这个美女就是女大学生冯珊珊。 苏蕊猜的没错，冯珊珊果然立马将手机捡了起来，叫道：“美女，你的手机掉了。” “哦，谢谢，谢谢！”苏蕊忙不迭地道谢。 苏蕊准备的接手机的时候，皱起了眉，这个手机的屏幕被摔的那叫一个惨烈，都成马赛克图案了。 “哎呀，这都摔碎成这样了，肯定用不了了。”苏蕊边说边使劲按着开机键，屏幕上什么也看不清了。 “这可怎么办，出门都不带现金，全靠手机支付。现在手机摔成这样，连家都回不去了。” “那怎么办？”冯珊珊也替她着急。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苏蕊装的很为难的样子，“能不能麻烦你陪我去修下手机，我怕他们看我没钱，不给修。” “那个，我......”冯珊珊犹豫着，“要修好了再给钱的吧。” “可是万一修不好呢。” “换个屏幕就好了吧。” “不一样啊。你看。”苏蕊按着手机的开机键，“开机都没反应，振动也没有，背景灯也没亮，我怀疑手机里面可能也摔坏了。” “那怎么办？” “你信姐姐吗？” “这......”冯珊珊犹豫着，“要不我把手机借你，你给你朋友打个电话，让他来帮你吧。” “哎！”苏蕊露出忧伤的神色，“我是跟渣男一起来定城的，只不过半个多月，也没什么朋友。我今天本来就很郁闷了，没想到还出这样的事。” “渣男？” “说不了也不怕你笑话，我被那个渣男给绿了。” “那，那怎么办？” “现在只能求你帮帮忙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还是个学生吧，大学生？”苏蕊说。 冯珊珊点点头。 “大家都说大学生最善良的，再加上你这么漂亮。美丽的人都心善，我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就像我妹妹一样。”苏蕊说，“要不我把我的包先抵押你这里？” 苏蕊说着就将手里的某轻奢手包往冯珊珊手里塞。 “不用，不用，再说我可没有你这么漂亮的姐姐。”冯珊珊说道。 “现在你不就有了嘛。”苏蕊冲冯珊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哇，姐姐你真的好漂亮哦，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真的迷死人了。” “你也好美，就是，就是......”苏蕊故作犹豫，她知道这招肯定有用，女孩，特别是漂亮的女孩更在意自己的容貌，容不得有一点点瑕疵。 “就是什么啊，姐姐你说嘛。” “啊，没什么。”苏蕊笑笑说，“你在你们学校肯定是校花了吧。” 说到这里，冯珊珊的脸色阴了阴，没吭声。 “怎么？你们学校还有比你更漂亮的？” “哼，哪有。她不就是皮肤比我白一点，嘴巴会说一点嘛。” 苏蕊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藏着了。我刚才就想说你的皮肤稍稍差了一点点。” 冯珊珊挺伤感地叹了口气。 这时苏蕊问道：“妹妹，你看我的皮肤咋样？” “好啊，你的皮肤真好，又白又嫩。” “其实这些都不难，五官是天生的，但是皮肤是靠后天保养出来的。” “我也知道啊，那个女的家里条件好，天天做这个保养那个护肤的，所以皮肤才好。” “那你也可以买一些来用啊。” 冯珊珊不无伤感地说：“我家里就是普通的家庭，只能用些一般的保养品。” “那遇到我，是你的福气了。” “啊？”冯珊珊不明就里。 “我是美容师啊，专门给人做美容护肤的。遇到你是缘分，我可以免费给你做护肤。” “那~，不好吧？”冯珊珊犹豫着。 “没事，那些护肤品都是富太太们用剩的，不花钱，我就付出点体力而已。” “也能像你皮肤那么好吗？” “你看那些明星个个的都肤白貌美的，大部分都是要护理出来的。相信我，当然这个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要多做几次。” “好呀，好呀。”冯珊珊此时已经开始期待不久的将来，自己的皮肤也能白的发光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我得想办法修好我的手机。” “哦，对，对，对，先修你的手机。”此时的冯珊珊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之心。 苏蕊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猎物即将到手的胜利微笑。 苏蕊和冯珊珊对话的这个地点，苏蕊选了很久才挑中了的。 30米外有摄像头，自己正好背对着，拍到冯珊珊没有关系，因为她前面一路走来不知道被多少个摄像头拍到了。需要保护的只有自己而已。 为了表示亲切，自己还不能戴口罩，和善的笑时最容易让小姑娘放松警惕的，再加上讨论他们最关注的外貌问题，一下子就能从陌生人变成闺蜜。 苏蕊装作四处张望，然后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地方，有一个指示牌上面写着：手机修理请往里走。 “那里有修手机的。”苏蕊很开心地指着指示标识。 “那里啊？感觉像是个小弄堂啊，那里开的店靠谱吗？” “去问问看吧。这周边好像也没什么修理手机的地方。” “那行吧，如果觉得不靠谱，我陪你再找找其他维修店。” “我今天运气真是好啊，遇到你这么个有爱心的大学生。” “手机都摔成那样了，还运气好啊？”冯珊珊不解地问。 “因为遇到了你啊，当然运气好了。” 第271章 原来如此 运气也有好坏之分，显然冯珊珊遇到的是坏运气。 “戴上口罩吧，太阳好像有点晒，冬天的阳光也有紫外线的，皮肤是最怕太阳晒的，要保护好皮肤。”苏蕊说着递给冯珊珊一个口罩。 苏蕊自己也戴上了一个，帽子，口罩，围巾，只露出一双黑瞿石般迷人的眼睛。 “你把冯珊珊带到哪去了？”崔蕙心问道。 “秘密。” “你让我处理掉的是她吗？” “你觉得是吗？”苏蕊不答反问。 “我困了，你的故事讲完了吗？”崔蕙心不想再跟苏蕊待下去了，这个女人身上总带着点阴冷的气息。 苏蕊此时伸了个懒腰，她拿起茶几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好吧，今天就到这儿吧，跟你在一起真愉快，这么快就到十二点了。” 崔蕙心起身要走，苏蕊突然叫住了她：“等下，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没一会，苏蕊从里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款深红色大波浪长发：“这个送给你。” 崔蕙心没有接：“我不需要。” “你需要。女人就应该经常变换下发型款式，这个是纯天然的，全真发式假发。” “什么？”崔蕙心没听明白。 “都是真头发哦，连头皮一起的，花了我不少精力才完成的。” 崔蕙心的脸上闪过惊愕，手下意识地往背后放。 苏蕊却一把用力拉过崔蕙心的手，将假发放在她的手里：“我要送的东西，怎么可能送不出去呢。” 崔蕙心回到自己家里，就赶紧将手里的假发找了个袋子装了起来，来个眼不见为净。 回卧室待了会，她又去了卫生间，在里面一通乱找。 几分钟后，看着马桶里的头发开始有了变换，继而一点点，一点点变少，直至完全看不见。崔蕙心似乎闻不到疏通剂发出的刺鼻味道，就这样待在厕所半个多小时。 随着马桶冲洗按钮的按下，随着水流一切都消失了，似乎这里什么也没出现过似的。 顾琛他们将地图上圈起来的地方走遍了，也没有人说见过照片中的人。 只是有个中年男人反映说，好像见过两个身材挺不错的女人，从身边经过。但是都戴着口罩，只看的到眼睛，但也觉得是美女。至于是不是照片中的人，他并不确定。 “我就只关注她们的身材了，两人都前凸后翘的，我就多看了两眼。”中年男人说道。 “衣服跟照片里的是一样的？” “好像也不一样。” “啊？确定吗？”顾琛问道。 “不确定。但是我看你这个照片里的人，就完全没有印象。” “你遇到的两个人穿什么衣服？” “都是偏红色的，好像其中一个只穿了紧身毛衣，所以身材更是棒。身高什么的，都在165左右了，反正算是比较高的了。” 回到市局，许娴就打开某宝购物网站开始浏览。 “咋了？要买衣服啊？”丁月瑶凑过来说，“小心被顾队看到，案子还没眉目呢，最好不要摸鱼。” “我突然想到好像在哪见过那个女人穿的那件外套，我想找找看。” “那你这样找岂不是太难找了，直接导入图片呀。” “还可以这样？” “许娴，你要不要这么落伍啊，这都不知道？” “我把照片权限关掉了，总觉得没有隐私，能关的就尽量关了。” 两人对话的功夫，丁月瑶已经搜到了那款衣服，果然强大的某宝。这个链接里的衣服，即使不是完全一样，但是相似度95%总有的。 许娴和丁月瑶都同时看到了衣服的关键词：正反两穿。 顾琛盯着网页上左右两张图片，说道：“原来如此。” “那现在可以确定，就是那个女人带走了冯珊珊。” “可是摄像头完全没有拍到她的正面。而且除了这两个监控视频，其他路段的视频里并没有这个女人。” “再仔细看看，有没有可能还变装了？” “这不可能了吧？” “那可难说，我刚才顺着许娴的思路想了下，女人除了衣服容易变之外，还可以变换头发。假发什么的，在厕所两分钟就搞定了吧。” 大家顺着顾琛的思路，又重新查看了既有监控，然而结果并没有预期的那样，那个女人在其他视频里没有出现过。 “可能她是从其他路段过来的，派出所只收集了冯珊珊经过路段的视频文件。” “过去半个多月了，没办法通过监控来找到线索了。” “通过人口普查呢？” “这片区可有两三万常住人口哦，顾队你是认真的吗？” “那是总人口，你做下筛选，就剩下差不多四千人。” “你怎么随口就来一句四千啊。” “我们定城60岁以上老人比例36%，男女比例48%，未成年人10%，这样算下来就是八千左右，然后照片中的女性年龄大概在30岁不到，我们算的宽泛一点，正负十岁总可以了吧。这样的话再砍半，不就是四千左右嘛。” “靠，顾琛同志，你是做人口普查的啊？”王东瞪大眼睛诧异地看向顾琛。 “为了堵住你的口，我不得事先做点工作啊。” 王东给顾琛竖了个大拇指：“果然是领导，说的我心服口服，哑口无言。” “呵，能让你哑口无言的人还没出生吧。” “你这是不是稍微夸张了那么一点点啊。” “行吧，查吧。稍微有点像的，都先筛选出来。女生化妆前后差别挺大的，别被照片骗了。” “要是以后户籍登记的时候，能把身高录入进去，我们查找工作就能高效多了。” “那也不一定。人撒贝宁还穿内增高呢，你能知道人家的真实身高到底多少？” “那有什么，男艺人虚报了5cm都不叫虚报好吧。”刘安明说道。 “哎，安明，我看你资料说你身高183cm，你有吗？” “切，我是刑警，又不参加选秀，高一点矮一点难道会影响我吗？” “那~可能还是会影响的，比如女生找对象的时候，还是要看男的身高什么的。像我这173的身高，总是被人嫌弃。” “东哥，没事。”许娴插嘴道，“身高不足，颜值来补啊。” “哇塞，我们许娴的妹妹不光人长的甜，话也甜。” “小心腻死你。”老张在王东身后悠悠地说。 第272章 服务生的变脸 花了刑侦一队整整一天的时间，比对，淘汰，比对，淘汰，到最后居然没有一个完全符合视频中女子体貌特征的人。 大家不禁都有点垂头丧气起来。 “这点小挫折就打败你们了？”顾琛说道。 “不是打败我们，是觉得我们做了无用功。” “那不是很正常嘛，我们很多时候都在做无用功。其实也不是无用功，就是又排除掉了一个猜想，后面还有很多点要排查呢。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我刚刚点了奶茶。” “哦，春天的第一杯奶茶，是我们顾队请的。” “我不喝，我的不用点。”老张说。 “我给你单独点了绿茶奶茶，无糖的。” “那还不如直接拿包茶叶泡一下呢。” “老张，要是顾琛给每个人都点了，然后独缺你一份，你是不是心里又要不爽了？” “你以为我是你王东啊，心眼小的像绿豆。” “老张，你这嘴也是越来越毒了。你说我心眼小也就算了，你还要拿绿豆来比喻。你知道绿这个词对男人意味着什么吗？” “你又没结婚，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连被绿的资格都没有。” 刘安明听了笑的都直不起腰来：“东哥，比被绿更惨的是什么？是连被绿的资格都没有。” “说的好像你有资格一般。”王东揽住刘安明的肩说，“要不咱俩凑一凑。” “你走开，我是直的。” 老张也笑了起来：“王东，安明已经成长起来了，你快要说不过他了。” “我是为了咱们队的和睦相处才不收敛锋芒的，偶尔让安明同学沾沾上风，有助于提升他的自信心。” “嘴硬。” 顾琛探头对许娴说：“许娴，你刚才在某宝上找的那款衣服是正版还是仿的？” “应该是仿的，我刚才查了下，她穿的那个品牌只有实体店。” “定城有吗？” “有两家。” “那待会你跟月瑶一起去门店，看看服务员能不能提供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这个女的反侦察能力太强了，这么热闹的街上，这么多摄像头，居然都没能拍到她的正脸。”老张说，“现在的罪犯是越来越厉害了。” “网上把刑侦手段解说那么详细，犯罪分子也与时俱进了。” 顾琛这时候说：“既然常住人口里面并没有这个人，那么我觉得她可能有同伙或者是租户。” “那查一查房屋租赁系统？”刘安明说。 “这肯定要查的，但是现在很多人出租房子并不会去登记，因为毕竟那样还要多交一笔费用嘛，所以有些人就会私下签订合同。” “看来，还要去那片区域的房屋中介看看了。”王东提议。 “是的。” “又是要走断腿的一天。” “周边应该没有多少家中介吧，区域不算大。”刘安明不解地问道。 “那不得扩大了三倍距离啊，中介又没有严格的区域划分。” “那不是方圆6公里了？不会这么远吧。” 王东呵呵笑了笑说：“稍微夸张了一点点，范围再扩个一公里应该差不多。” 老张已经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等奶茶啊！”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馋不死你们几个。” “也顺便稍微休息一下嘛，休息好了才有力气继续战斗。” 丁月瑶和许娴去服装专卖店的走访，也并不太顺利。 年轻的服务员刚看到她们俩的时候，很热情地迎上前来，还没等许娴开口，就先给了她们一个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然后问道：“美女，买衣服吗？我们今天刚好有几款新到的款式，很适合你的气质和身材，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许娴话还没说完，丁月瑶就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对服务员说：“好啊，领我们看看。” 服务员热心地领着许娴到她推荐的衣服面前说：“看，这几件和你都很搭。你觉得怎么样？” 丁月瑶指了指其中一件说：“那件拿下来试试。” “好的，好的。” 许娴脱下外套穿上那件衣服后，服务员看着许娴说：“哇塞，你穿的真是太好看了，比模特穿的都好看呢。这件衣服就是为你而准备的。” 许娴看着她略显夸张的话和表情，心想这是真敢吹啊。 这是丁月瑶在边上说道：“好像缺点什么，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正反两面穿的，长款的风衣？” “哦，有，有。那款衣服是我们店里今年的爆款，买的人挺多的。” “能拿来我们看看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衣服拿来后，许娴和丁月瑶仔细看了看，然后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结论：就是这件无疑。 “穿上试试，肯定也好看。”服务员说。 “我们能找下你们经理吗？” “啊？为什么？”服务员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我怎么你了？” “哦，不是。我们不是要投诉你。”丁月瑶拿出警官证，递到她的面前，“警察调查，麻烦配合一下。” 服务员从这时就开始维持着一潭死水般的脸色了，“经理，有警察上门了。” 许娴和丁月瑶坐在小小的接待室里，店面经理脸露难色：“那款风衣的销售清单？这个我做不了主，等问领导。” “理解。麻烦现在就请示一下你们领导呗。” 很快，长长的销售清单被打印了出来。 “有顾客信息吗？” “你看这里有会员编码号的，就有顾客的基础信息，也就是电话号码是准确的，其他的年龄，姓氏都不定准确，看顾客当时怎么填了。” “我们还需要更细一点的信息，付款的记录也要。” “这个......”经理又开始犹豫。 “再给你领导打电话吧。” 然后又是一番请示和操作，有一份清单被打印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们需要电子版。” “电子版？”经理踌躇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将文件拷贝给了许娴她们。 许娴和丁月瑶走出门店的时候，听到服务员在身后嘀咕：“一看就是穷酸样，还要试衣服。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买得起买不起，还好意思浪费别人时间。” 另外一人说：“你看，她们手里拎着购物袋，是不是还找经理顺走了衣服？” 第273章 小有进展 “真是看不出来。” 许娴想要回去说明下，丁月瑶拉住她：“别跟她们计较，说了她们也不一定会信。清者自清就行了，我们还得赶到下一个门店去呢。再晚说不定她们要下班了，事情又要拖到明天。” 晚上十一点，刑侦一队的小会议室里，大家正在汇报各自的走访调查结果。 当看到许娴拎了两个袋子到桌子上时，王东说：“靠，你们还顺了人家的东西啊。” “哪有。这是我们写了借条的，弄脏了可是要赔的。东哥，你洗干净手再拿。” 王东停住了正要往口袋里伸的手：“这衣服这么金贵吗？” “贵当然是贵，但也不是全部原因，主要是你的手也脏了。” “我手？”王东这才看清自己的手背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蹭到了，上面全是灰白色的东西。 “靠，什么东西啊？”王东边说边用另一只手去摸。 “去洗洗吧，可能蹭到墙灰什么的了，那里很多房子都老化，外墙脱皮了。” “我们担心自己看的不太全面，所以从两个门店都带了衣服来。” 顾琛他们拿着衣服，与屏幕上女人的衣服比对着细节。 “应该就是这件了。” “就怕她穿的是仿品。”老张说。 “你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不会穿仿品的。”顾琛说，“她手上戴的那块表，老牌子了，五六万吧。” “那也可以考虑从手表入手吧。”老张说。 “那款手表是经典款，都出了二十几年了，如果要查，不知道从哪一年查起。还有几年前她可能也不在定城，范围太广了。” “靠，一款手表二十几年了，这么老的款式还有人买啊。” “要不然怎么称得上是经典款呢，名表只有十年以上的款式才能称的上是经典款。” “可是，顾队，衣服的销售清单查是查到了，可是你看这么多。”许娴打开文件，里面密密麻麻的付款记录。 “五千多一件的衣服，还这么多人买啊？”刘安明叫了起来，“我买件大衣五百块都要想很久。” “要不然为什么说女人的钱好赚呢。” “那也得查，现在没有更多的线索留给我们。今天已经很晚了，大家先回去吧，明天开始调查。” 第二天一早，丁月瑶和许娴先做前期的准备工作，将付款账户的微信名，支付宝名对应到真实姓名，并将电话号码查找出来。这样就花了她们两个整整一上午的时间。 这个时间段，顾琛他们则是继续跑房产中介。 一干又到了晚上九点多，连许娴都开始揉脖子了。 “怎么，你的脖子也开始酸了？”老张揉着自己的腰问道。 “酸，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动不了了。”许娴边回答手一直揉着。 “哎，都是苦命人呐。”丁月瑶说，“还有最后50个人了，可惜还没找到对的上的。” 这时许娴突然高声叫了声：“月瑶姐！” “怎么了？”丁月瑶赶紧探过头来。 “你看，这个人是不是？” “好像有的像” 老张也走了过来，眯起眼睛看了又看：“我也觉得有点像。” “只是有点吗？我觉得就是她啦。”丁月瑶说。 “我来看看。”王东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一看就说，“没错，就是她。” “这么肯定？”老张似乎有点不信。 王东就从眼型，脸型，嘴唇的厚薄，鼻子的开孔大小和朝向，一一开始解读。 最后他总结道：“我说的这些，都是基本上化妆很难改变的。眉毛，肤色什么的是最不好评价的，黑人都能靠擦粉成白人。” “王东，你分析人家容貌就分析，还要顺带调侃女人化妆。”顾琛说道。 “我可没提女人，我说的只是化妆，是你做了性别限定。” “可是东哥，照片里的女人都没露脸，你是怎么看到口罩下的嘴巴，鼻子的。” “呵呵，眼睛看起来就很像。”王东说，“而且身材也很像。” “月瑶，把这个女人的详细资料调出来，让技术科做下详细的比对。” 技术科上班后第一时间分析比对了照片，给出的结论是：眼睛80%的相似度。肩部因为是冬天，模拟去掉毛衣和外套厚度，肩宽基本跟证件照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多少？” “毛衣厚度，还有毛衣里面有没有穿衣服，穿了几件这些信息都没有，所以只能是估算。”技术科的小李对许娴说，“大概70%左右吧。” 当拿到这样的结论回来时，许娴都不怎么提的起劲。 顾琛拍拍她的肩安慰说：“已经大于50%了，反正现在也没其他更有价值的线索，就去会一会她本人呗。” “中介那边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还在排查，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 “好吧，那我和月瑶姐下午过去找找她。” “别，你们两个女生不要去，我让王东跟你一起去。” “你还怕不安全啊？” “当然，如果万一她真的是，那可是很危险的人物。” “哎，也不知道失踪的女生咋样了？” “希望她们还活着。” “希望吧。” 为了避免这个叫苏蕊的女人有所防备，王东和许娴并没有提前打电话确认，而是选择直接前往登记的住址而去。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摁了很多次也没人来开门。 “可能不在家吧？”许娴对王东说。 “去物业吧。”王东说。 物业经理的办公室里，王东对物业何经理说：“我们现在要调查一下你们35号楼24层2402的住户。” “啊？出什么事了吗？”何经理不安地问。 “没什么事，只是在调查一个案子的时候，发现跟这个住户有关联，所以需要一些她的资料以及你们小区的监控视频。”王东补充道，“另外，再跟你强调一遍，这件事情请务必保密。” “这么严重？” “这跟严不严重没关系，只是事情还没有结论前，不想惊动她。” “好的，明白。” 从物业出来后，许娴说：“东哥，何经理好像认识苏蕊。” “正常，美女嘛，男人都会多关注一点。” “我们一说35号2402，他的脸色立马变了变。你说，他会不会转身就去告诉这个苏蕊？” “应该不会，他应该分的清轻重。” 第274章 算计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找个角落看视频监控。” “啊？”许娴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不确定王东是在开玩笑还是讲真的。 “再去2402门口等着，边等边看视频。” 又回到24层，两人干脆席地而坐，拿出电脑开始一起查看起监控。 “就从今天早上开始看，确认下她有没有出门。” 没过一会，王东说：“真的出门了。” “哪个？”许娴问道。 “你看穿白色羽绒服的这个是不是？” “好像有点像。” “再往后看看，有没有回来？可能是上班去了。” “这么晚去上班？”许娴问道，“出门的时候都十点了。” “我记得你们备注她的工作是销售吧？销售的作息时间应该跟正常坐班的人不同吧。” “那我们还等着吗？” “把视频看完，如果还不回来，就给她打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一直到王东和许娴出现在监控中，苏蕊也没回来。 王东掏出了电话拨了出去：“请问你是苏蕊吗？” “是，您哪位？” “你好，我是定城市公安局的，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跟你确认一下。” “你问。” “你在哪里？方便见面聊吗？” “我去外地了，要两天后才回来。” “这样啊。”王东略微迟疑了一下问道，“那行吧，有个问题想问你，1月26号那天你在哪?” “警察同志，你开什么玩笑，今天可是2月18号哎，谁会那么无聊记住二十多天前自己在哪里啊。”话虽这么说，但是苏蕊的声音依然温婉甜美。 “你翻翻日历，或者聊天记录什么的，好好回想一下。” “这个，你等下。” 过了几分钟，电话那头的女声重新传来：“我翻了聊天记录，还有付款信息，我那天在家。” “是吗？你怎么确定的？” “我看我的付款记录里有点外卖的账单，是中午11点12分点的一份牛肉面。” “能把账单发我吗？” “可以啊，你用手机号加我微信就可以了，我待会传你截图。” 许娴看王东挂断电话，立马问道：“她不回来？” “说是去外地出差了，我加下她微信，待会她把26号那天的点外卖的记录发我。” “点外卖？她那天没出门？这么说我们找错人了？”许娴连问了几个问题。 “可能吧。” 收到苏蕊发过来的外卖订单截图后，王东跟商家取得了联系，在几分钟的等待后，商家确认了这单外卖，也证实外卖确实被送达了。 “看来光靠眼睛来选人还是不准确，眼睛相似度高的人挺多的。”王东遗憾地说，“又一条线索断了。” “眼睛动刀子的女孩比较多，割个双眼皮什么的，都不叫整容。” “不会你的也动过吧？”王东开玩笑地凑到许娴面前。 “我才没有呢。忙的都三天没洗头了，哪有时间去美容。” “我说怎么有股臭味呢，原来是你头发发出来的呀。”王东用力吸了吸鼻子。 “东哥，你知道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女朋友吗？” “为什么？” “你觉得哪个女生能忍受你开这种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实话。” 许娴气的都要跳起来。 王东嘿嘿笑了笑，从地上把许娴给拉了起来：“回吧，守在这也没意义了。” 车子开了一段路后，王东突然一本正经地转过脸对许娴说：“说真的，许娴，那个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有味。” 许娴气得牙痒痒：“我说东哥，看破不说破，给女孩子留点面子。” 王东哈哈哈地笑了，对许娴说：“我现在开着车呢，你也不会对我咋样的。” “那等你下车了再动手也不迟。” “你腿没我长。” “东哥，我今天再也不跟你讲话了。” 苏蕊左手托腮，眼睛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嘴角噙着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强烈的第六感还是运气好，昨天晚上她突然临时决定去海城出个差。跟领导做了简单汇报后，领导也赞成她的决定。 苏蕊在脑海里快速盘算着接下来两天的行程安排，以及应该什么时候返回定城。所有的时间都要计算准确，她一向是一个做事非常缜密的人。 可是警察是怎么想到要调查自己1月26号行程的呢，自己在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苏蕊微蹙着眉，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所有细节。 难道是自己为了博取那个女大学生的信任，没有戴口罩被哪个摄像头拍到了？可是也不对啊，事情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如果是被拍到了，怎么可能直到现在才找到自己呢？ 对了，那个人说自己是市公安局的，看来这个案子升级了，从派出所转移到市公安局了。所以，有些派出所没发现的细节被市公安局的人发现了，才有了这个电话。 看来自己真的得好好反省反省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但是细想下，他们应该还是不确定，要不然也不会打个电话核对一下就好了，还能允许自己去出差。也亏自己心思缜密，把所有可能性都想到了，才有了点外卖这样的安排，可以让自己的不在场证据更充分。 苏蕊想到这，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后排的一个男士，正好透过高铁玻璃的反光，看到如此迷人的微笑，觉得自己这趟外出真是饱了眼福。 两天的出差顺利结束，苏蕊凭借自己出色的业务能力，又为公司搞定了十几万的销售单，可谓是收获不小。即使业务很快达成，但是苏蕊按既定的计划，还是订了最晚一班回定城的高铁票。 凌晨零点二十，她才回到自己位于水岸豪庭的家。 到家后，她将手提包一放，就开始整理家里。虽然已经打扫过无数遍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又搞了一通宵的卫生。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苏蕊累的连澡都没洗，就窝在床上睡了。 果然，如苏蕊预测的一样，早上八点，家里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第275章 不同待遇 苏蕊穿着睡衣就开了门，王东和许娴站在门口。王东看到苏蕊穿着如此清凉，立马转过头去。 房间里暖气一阵阵往外涌，王东别着头说：“苏蕊是吗？麻烦你先穿件外套。” 苏蕊低头看了下自己，好像是有点走光，她笑了笑说：“我着急来开门，忘记换衣服了。麻烦你们稍微等下。” 说着就回转身进了卧室，过了十来分钟，她才换好衣服出来。此时苏蕊穿着红色的绒线高领毛衣，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牛仔裤，扎了一个丸子辫，看起来青春活力十足。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昨天夜里十二点才到家，起的有点晚了。” “没事，是我们打扰你休息了。”许娴歉意地笑笑。 “还是你们辛苦，这大清早的又让你们跑一趟。” “大家都不容易。” “是啊，喝点水吗？”苏蕊问道。 “不用了，我们问完问题就走了。你还可以继续再休息一会。” 问题如两天前问的几乎一样，苏蕊也回答的毫无破绽。 起身之前，许娴说道：“苏蕊，你家里真干净，是请人来打扫的吗？” “我爱干净，有点洁癖，不管回家多晚，都要先打扫一遍才行。” “看着都让觉得舒服。” “我就是劳碌命啊。” “你家的电视背景墙这样设计也很好看。” 苏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下，但她马上恢复镇定：“是吗？我就不太喜欢多余的装饰，就这样一个简单一点的装饰花。” “这样很好看，很清爽。我家里要能有家一半干净整洁就好了。” “你们当警察的工作忙嘛，太辛苦了。” “也没有，就是自己比较懒。看了你家，我决定今天下班就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许娴说着看了王东一眼，“东哥，还有问题吗？” “没了。” “那苏女士，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从苏蕊家出来，王东问许娴：“你觉得这个人有可能是吗？” “不可能。她完全没有作案时间，而且看她样子也不像。东哥，你觉得呢？” “跟你差不多。” “那冯珊珊这边看来完全没有可查的了。” “再查查冯珊珊男朋友那边，如果还是没戏，只能寄希望于苏沫那边了。” “也难啊，我从她家里拿来的记事本，完全没有价值。” 老张看到王东和许娴回来了，就问：“怎么，无功而返？” “你又猜到了？” “看你们两个的脸色就知道了，一点笑意都没有。” “都查了一个星期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丁月瑶也叹了口气：“苏沫的父母又来了，问我们进展，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另外两个女孩的家长呢？” “冯珊珊家在外省，她父母昨天才打来电话问情况。王丽的家人倒是没有来打探过消息。” “他们家还是有点重男轻女。” “何止是有点。”老张说，“想不明白这些家长怎么想的，我就觉得我闺女最好了。” “你闺女有福气啊，有一个疼爱她的爹。”王东说。 “我倒觉得是我有福气，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 “都有福气。”许娴说，“多好，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王东问老张：“苏沫那边有什么新进展吗？” “也是凭空消失。元旦放假，好像全定城的人都挤去看灯光秀了，只通过交通卡查到她在河阳路地铁站刷卡出站，然后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一下子就淹没在人群里了。这之后就再没找到她。” “不会在地铁站就被人掳走了吧。” “你就是瞎说，这么大个人，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又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在那地方被人掳走。当周边的人都是瞎子啊？”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王东，你就爱瞎抬杠。”顾琛问道，“见到苏蕊了？什么情况？” 王东简单讲述了一下情景，顾琛说：“那看来，她并没有嫌疑？” “嗯。至少目前我们了解到情况来看，她没嫌疑。” “老张，继续刚才苏沫的进展。现在我们拿到的只有地铁站的监控吗？周边商家的有吗？” “估计派出所的同事觉得地铁站都没找到人，外面的商铺更不可能找到，所以并没有找商家要监控视频。” “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己在躲着监控？”许娴猜测道。 “她自己？你这个猜测有点大胆，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顾琛说，“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她并没有跟父母或其他人有矛盾，而且失踪前她还做了直播。你可以去看看回放，虽然有表演的成分，但是整体给人的感觉还是挺开朗乐观的状态。” “她那个暧昧对象找到了吗？”王东问。 “奇怪的很，通讯录和聊天软件里都没找到。”丁月瑶说。 “会是她的粉丝吗？”许娴问道。 “粉丝？” “明星跟粉丝之间，不也经常会闹点绯闻嘛。是不是可以看看什么榜一大哥跟她的互动过程有什么暗语之类的。” “许娴你没看过她做的内容吧？” “嗯，怎么了？” “她是做穿搭类的博主，受众多以女性为主，没有什么榜一大哥。” “哦，原来这样啊。” “苏沫那天晚上是做了直播，然后她说下了直播她要去看灯光秀，所以知道她行踪的人不少。按照平台统计的数据，直播时有一千多人观看，所以意味着有那么多人知道她的下一步计划。” 丁月瑶继续说着：“而且从她下地铁的站台也可以推断出，她真的是去看灯光秀的。” “我们现在很尴尬的是，连她是被人拘禁了起来，还是她自己躲起来，都判断不了。”老张做了补充。 “可能是粉丝吗？” “可能性不大，你想啊，我们在监控里都找不到她，粉丝如果只是去偶遇她的，基本不可能。除非是事先约好的。” 这时，顾琛开口说道：“从苏沫家，包括她朋友那里了解的情况看，目前并没有出现什么重大变故的事情导致她要自己躲起来。所以我们的重点还是放在被人拐走了。” 第276章 文字游戏 “苏沫的这个案子线索更少。如果罪犯只是随机挑选目标，我们这样根本不可能找到他。只有等待下次他再次作案，提取到第一手的资料。” “那不是又要多一个受害者，大家头脑风暴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细节。”顾琛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集中精力开始分析苏沫的情况。她虽然失踪时候的监控视频最不完善，但是在此之前，她透露出来的信息量最大。” “顾队，你是说她在网上发的那些视频和文字吗？” “是，虽然会有夸张和修饰，但多少肯定与她自身相关。除非抄袭，但是平台应该会查重的，所以抄袭的可能性不大。今天下午大家就都在办公室研究她上传的东西，重点放在失踪这几天的内容里。” 晚上，照例进行案例讨论会，大家各自汇报今天的进展。 还是刘安明先开口：“我今天看了她的视频，别的收获没有，就是对女人穿衣选择有了一点了解。” “你了解了什么？说来听听。”王东开玩笑地说，“我也学学，以后可以对女朋友的穿衣给点建议。” “没有有价值的东西？”顾琛不理会王东的笑闹，问刘安明。 刘安明苦着张脸，说道：“真的啥也没看出来。” 顾琛对众人说：“没看出来的就不要说话了，比如王东，安明这样的。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顾琛看向老张，丁月瑶和许娴。 老张说：“元旦那天打赏最多的几个人调查一下，虽说看起来她播放的东西看起来很正常，但也保不齐存在一些擦边的内容，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那要不让治安科看看？”王东说。 “我觉得还是找技术科吧，分析这些视频，郑宇航最厉害了。”顾琛提议道。 “那我待会就拷贝一份给到他。” 顾琛抬腕看了下手表：“估计这会已经下班了，明天再找他吧。” “月瑶，许娴，同样是女生，你们看了有什么发现吗？” “月瑶姐，你来说吧。”许娴对丁月瑶说。 “好，那我来说。我和许娴我们两个看了她的视频后，发现有些款式其实并不怎样，但是被她吹的过了点，所以觉得应该是收了人家的广告费，在帮人做宣传。”丁月瑶稍稍停顿了下，然后继续说道，“我和许娴今天已经联系上了三家商家，他们说确实是付钱做的宣传。” 刘安明问道：“那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你别急啊，这不就要说到了嘛。” “这三家都说没有跟苏沫约元旦那天见面，但是我让他们提供跟苏沫的聊天记录，有两家一分钟内就提供了，只有一家不能转发聊天内容，只是截图过来。我分析过了，怀疑他的截图是p过的。” “能查到ip地址吗？” “肯定能啊，只是刚刚开会前才分析完图片，还没来得及查。” “这个方向值得调查一下。”顾琛说道。 王东表示了不同意见：“我觉得嫌疑不大吧，他完全可以说并没有跟苏沫有交易啊。他要不承认，也就没有后面圆谎这些事了。所以，我觉得他既然大方承认，应该没什么问题。” 许娴说：“他当然没有直接承认了，我们把转账记录截图发给他，他才承认的。”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自然另当别论了。” 翌日，上午七点，顾琛和王东已经来到为了那个叫章梓轩的商家家里。 一头乱蓬蓬的染成黄色的头发，瘦高个，眼睛小的只剩一条缝，穿的也挺邋遢的。顾琛将手在鼻子下方揉了揉，章梓轩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味道，正汹涌而来。 章梓轩用手摸了下头发，问道：“警察？找我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这个人你认识吗？”顾琛将苏沫的照片递到他面前。 “这个，这个，算认识吧。” “怎么叫算认识。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你怎么还有个中间选择项的。” “她做短视频的嘛，穿搭。我是卖女装的嘛，你看。”章梓轩指了指房间里堆的到处都是的一袋袋东西，“这些都是货品。” “你就这样卖的？” “怎么了？”章梓轩不明白王东为什么这么问。 “也没个编号，也没个样品，你发货的时候怎么找的。” “这就是我们做生意人的本事了，我自己放的东西肯定知道在哪。” “你让苏沫代理的衣服，在哪呢？” “苏沫？苏沫谁啊？” “就是刚才给你看的照片上的人，网名一杯可可的。” “哦，原来她叫苏沫啊。”章梓轩对王东说，“警察同志你是要考我的记忆力吗？那边靠墙第三堆的就是我让她代理的衣服。” “记性不错，那怎么忘记你跟苏沫之间的交易了？” “随便一个人来问，我就要告知吗？这个行业也是有些自己的小秘密的，不能随便告诉人的。” “警察也不行？” “你是不是说昨天那女的？我怎么能确认她是真的警察还是冒充的？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当然首先开启自我保护模式。” “没错。那现在我们问你，你元旦那天晚上有没有跟苏沫约着见面？” “没有！”章梓轩回答的斩钉截铁。 “是没有约，还是没有见？” “那个......”章梓轩的小眼珠转了好几圈，“有区别吗？反正最后没见上。” “那就是约着见面了？” “你要这么说，就这么着吧。” “章梓轩，我们问话，你有一就说一，不要混淆视听。你跟我们这玩什么文字游戏呢。”顾琛语气严厉。 “好，好，你们问吧，我回答就是了。” “你约苏沫到哪见面的，约的是几点？” “河阳路地铁站边上的星巴克。因为一杯可可说她还要去赶晚上12点的最后一轮灯光秀。” “几点？” “晚上10点。” “见到她了吗？” “见啥啊，被放鸽子了。”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当面见她？不可以快递吗？” “跟你们说实话，我跟她讲的是这次给的代理费可以高一点，但是我必须现场看看她穿起来的效果。” “你没给她打电话？” “打了，她一开始说直播拖延了点时间，要晚一点到。后来联系的时候，她说还有十分钟就到了。结果我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到。简直是欺负人嘛。” 章梓轩说到这里的时候，胸膛急剧起伏，好像到现在也没消气。 第277章 新的疑犯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大气性啊？”王东问道，“后面又跟苏沫再联系过吗？” “联系过啊，可是再没联系上。发她信息都没回复我。”章梓轩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警官，一杯可可是出了什么事吗？真的，从那天之后我就找不到她了，而且她的账号好像也停运了，再没更新过。” “是的，她失踪了。” “什么？”章梓轩蹦了起来，“真的吗？” 章梓轩的神色如调色板般，不停变换。 “我们难道还骗你不成。”王东说，“讲讲元旦那天的细节吧？你真的没有看到苏沫吗？” “嗯~，其实也不是没见到。”章梓轩开口说道，“我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因为我明明看到她都走到咖啡店门口了，然后转身跟着一个人就走了。” 顾琛和王东听到这里，神情都为之一振。 “仔细说来听听，她跟着谁走了？”王东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激动。 “一个瘦瘦的男的走的。两人说了两句，她就跟着走了。” “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了吗？” “戴着口罩呢。” “你把你所看到的关于那个男人的外貌特征给我们形容下。” “个子挺矮的，只有一米七不到。挺瘦的，感觉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点松松垮垮的感觉，不过现下也流行这样的穿法。戴着一副眼镜，居然是粉色框的。然后戴了一顶棒球帽。”章梓轩说到这就停了下来。 “没了？” “没了。” “穿的衣服是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的。以你做服装行业的专业眼光，能看出是什么品牌的服装吗？” “这你还真没看错我，我对衣服那是相当有研究的。但是他那件衣服，说实话我看不出来是哪家的。我猜可能是某个品牌的高定，版型和面料一看就是高级货。” 本来王东听章梓轩说自己对衣服相当有研究的时候想，他应该知道衣服的出处，没想到最后他居然说自己也不清楚。 “挺瘦的吗？”顾琛问。 “对，很瘦。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挺有气质的。” “章梓轩，需要麻烦你跟我们去趟警局，我们想让画像专家把你看到的那个人画下来。” “都没看清脸，也行吗？” “身高，体态，头型，这些都可以作为参考依据。”顾琛又继续说道，“你刚才说他戴了一顶棒球帽，帽子的边缘有头发露出来吗？” “边缘？”章梓轩拧眉望向虚空，过了一会说：“有的，黑色的头发。” “不是板寸头吧？” “应该跟我的差不多吧。”章梓轩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也染成了黄色？” “黑的吧。反正很扎眼，应该是黑的。” 章梓轩还是挺配合画像专家的要求，两个人在办公室里整整待了一下午。 当顾琛拿到那种画像时，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特别是那双眼睛。 刘安明听到最后带走苏沫的是个男人时，诧异地说：“啊？怎么还是不同的人作案呐。” “章梓轩见到的跟苏沫在一起的男人，也不一定是罪犯吧。”许娴说。 “时间对的上。”顾琛说，“我很好奇，他们不用电话，微信这些联络，是用什么软件相互联系的？如果不是你们找到转账信息，我们到现在也还找不到章梓轩这个人呢。” “她主要在抖x，小某书里发短视频，可以私信的。只是粉丝比较多，聊天的内容太多了，不容易找而已。她这三个代理都是小某书上的，小某书年轻人里比较流行，其他年龄段的人未必能想到。” “许娴你简直杀人于无形。”王东说。 “啊？”许娴不明就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王东。 “我们这些不知道小某书的人，都已经被你归类为不年轻了。” “过完年你就三十一了，还好意思说自己年轻？”老张说。 “年龄那可不是这样算的，我生日在6月份，要到6月份才到三十一。” “我们这里都是算虚岁的。” “去你的虚岁，在我这里不好使。” “原来年龄对男人来说也是硬伤啊。”丁月瑶感慨道。 “月瑶，你也不年轻了，马上要奔三了吧。” “王东，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顾琛这时从里间自己的小办公室走了出来：“月瑶，你把这张画像做下比对，看看有没有可能从有案底的人员中找到匹配的。” “是不是又要去街头，一个个找人询问了？” “我已经把画像传给新桥派出所了，他们会安排人员去走访调查的。” “太好了。这样我们可以有时间去发掘其他线索。” 新桥派出所几乎所有的警察全部出动，再加上辅警，怎么也有二十来号人了，以河阳路地铁站为圆心往外扩散寻找照片中的人。 “你好，女士，打扰你一下，请问你有没有见过照片里的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民警拦住了背着一个斜挎包，悠闲地走在繁华的大街上的苏蕊。 苏蕊看了一眼民警手里的照片，心猛地收缩了一下，眼里的恐惧一闪而过。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问道：“警察同志，在调查什么呢？” “一个失踪案。” “失踪案？谁失踪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失踪了，最近我们这里不太平。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 “最近不太平？什么意思？” “这我不能说，反正你小心一点。”民警说着，又将照片往苏蕊面前递了递，“这个人，有见过吗？” 苏蕊此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紧握住包包的手也松了下来，她装做认真地看了一会照片，然后才说道：“没印象，应该是没见过。” “确定吗？” “嗯。真的没见过。” “哦，那好吧。如果有在哪里见到这个人，麻烦拨打下这个名片上的号码，谢谢！”民警说着将一张名片递给苏蕊。 苏蕊接过名片，放入包中，嘴里说道：“好的，如果看到一定联系你。” 看着苏蕊走远的方向，小民警嘀咕了一下：“又是一个美女。” 第278章 怪事 民警正要往前走，却见苏蕊又折返回来。 “警察同志。” “怎么了？”年轻的民警看向苏蕊。 “这个联系方式是你的吗？”苏蕊扬了扬手里的名片。 “哦，不是，这个是我们派出所统一对外联络的号码。” “那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吗？万一我有什么线索，联系起来也方便，对吗？” “那个......”民警犹豫了一下。 “是你们有规定吗？” “那倒没有。” “那就加一个呗。”苏蕊已经开始拿出手机来了。 民警也就不再推辞，两人相互加了微信。 “你叫什么名字啊？” “刘天佑。” “这名字不错哦。”苏蕊的笑带着点妩媚，让人看的心里酥酥的。 转过身，苏蕊的脸就黑了下来，眼神冷冽，牙齿咬的咯咯响。 “这次来的警察还是有点实力的，居然这么快又有进展了。”苏蕊边走边想，“是不是要加快行动了？留着毕竟总是一个隐患。” 两天的走访调查下来，毫无收获。 顾琛去了康局的办公室。 “怎么了，不去调查案子，跑我这干嘛来了。” “康局，来您这，肯定是找您求助了。” “怎么回事？” 顾琛将最近十来天的调查结果跟康局做了汇报，康局听完说：“这个几起失踪案确实不好调查，连最重要的监控视频缺失的都很严重。” “嗯，所以我们想申请协查通告。” 康局用笔敲击着摊在自己面前的卷宗：“这几起案件有关联吗？” “除了失踪者都是在城东，且是年轻漂亮的女性外，还没有看到其他关联性。” “所以现在还不能并案调查？” “我们现在是各个击破，看最后有没有可能在一个案子中找到破绽。” “人手够吗？” “人手没问题，新桥派出所大力支持，很多走访工作都是他们担任了。我们一周两次跟他们开通气会。” “很好，就是要学会跟兄弟部门的合作。” “那康局，协助通报的事，您看？” “你小子，我去找人搞定。” 顾琛咧嘴笑了，然后还煞有介事地站起来给康局鞠了个躬：“谢谢康局。” “不用口头谢，赶紧破案。你要知道，协查通告是双刃剑，可以帮助找到线索，但是一旦引起媒体的关注，就会对你们破案的时间有要求。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容忍度，人家可只看结果。” “知道。我们这不是散出去二十多人几天下来都毫无进展，这时候就只能靠发挥人民群众的力量了。” 康局做事的效率确实很高，下午定城市的各大媒体就开始滚动播出该条协查通告的内容。同时，在冯珊珊案时拍到的女人照片也被单独放大播出，以及苏沫案中由画像师绘制的画像经过处理还原而成的男人照片，也投放了出来了。 社会不缺少发现的眼睛，当天顾琛他们专门开通的电话，就成了热线电话。刑侦一队，包括新桥派出所的几乎每个人都成了接线员。 “你见到过照片中的人？什么时候？”许娴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听电话那头讲什么，然后说道，“那应该不是，这个时间点这名嫌疑人正在淮宁路大街上呢。” “哎，你别不信啊，我真的看到了。” “真的？一模一样？” “真的。就是衣服不一样。” 许娴这时突然想起去年实习的时候遇到的公交车死亡案里的李哲轩和李哲辕双胞胎的事，不会这个人也有个双胞胎姐妹吧。 “那你方便来趟市局吗？我们想跟你当面聊聊。” “我没空哎，我告诉你就在卢海路那边的佳佳大酒店门口见到她的。” “那你留下联系方式，等你方便的时候，我们来找你。” “我要出趟差，等我回来再说吧。” 电话“啪”地被挂断了，许娴看看了嘟嘟嘟的话筒，只得先将信息记录下来。幸好现在的固定电话，也能显示对方的号码了。许娴在这个电话的备注下，简单描写了下内容，做了个标记，如果实在没有其他线索，再来看看这条吧。 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顾琛他们接到了十几个电话，都说在本市的某地见过这个男人或女人，但是同一时间，却不同地点。 察觉到了不对劲后，顾琛和王东通过电信公司后台的帮助，定位到了离市局最近的一个人，就在五百米范围内。因为市局边上的电信基站接收到了这个手机的发射信号。 “怎么找？”王东问顾琛。 “还能怎么找，通过号码定位到人，再查家庭地址，工作地址看看有没有线索。” 一会儿，丁月瑶就找到了这个人。 “无业游民啊。”王东看着信息，“看来只能去他家里蹲守了。” “不是有十几个类似的电话吗，查查其他人。” 信息一个个被查出来，大家都面面相觑，原来大部分都是一些无业游民，有两个是职业学校的学生。 “走，月瑶，去会会这两名同学。”顾琛说，“无业游民不太好找，但是高中已经开学了，好找。” “开警车吗？” “开自己的车吧，毕竟是学生，低调一点。” “手机信号也是从学校那边的基站接收到的吧？” “是。那应该在学校无疑了。” “这个点不应该在上课吗？” “或许是趁课间休息时间打的电话？中职学校应该跟高中不一样，不限制学生带手机的吧。” 在学校老师的指引下，顾琛和丁月瑶见到了那两个学生。 老师办公室里，两名学生大咧咧地靠坐在椅子上。 “老师，什么事啊？我们还要上课呢。” “警察有话问你们。” “警察？我们一直在学校，警察找我们什么事？”两人带着点不羁。 “今天上午9点多，你们是不是打过警方的热线电话？” “哦，这事啊，你们是来给我们嘉奖的吗？”其中一人兴奋了起来。 “你真的见过协查通告的那个女人？” “见过啊，在新民书店门口。” “那你呢？”顾琛转头问下另一个人。 “我，我是在嘉禾餐厅见过。” 第279章 九尾狐 “是吗？这么巧？你们两个是同班同学，刚好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见到了同一个人。” “那有什么？我就是见到了。警察同志，我们是热心市民哎，积极向你们提供情报。你们应该奖励我们。” “我，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 “我也有功。” “是吗？同学，你当我们警察是傻子吗？你知不知道，做伪证是要坐牢的。” “做伪证？我们没有啊，只是好心给你们警方提供点线索。” “如果没有证据，你觉得我们会找上你们吗？” “这~”其中一个个子高一点的男生开始有点慌张，他眼神闪烁地看向另一个。那人的一根手指轻轻地摇了摇，高个子男生立刻心领神会地闭了嘴。 这时丁月瑶说道：“昨天你们是正常上课的吧？” 对于丁月瑶的突然切换话题，两人似乎没反应过来。边上的老师看他们两个不说话，代为回答说：“是的，昨天正常上课。” “那学生能出校门吗？” “不能。晚上9点后校门就关了，十点就寝。” 听到这里，两个学生的表情明显不对了，特别是高个男生，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紧紧抓住裤子。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顾琛问高个男生。 “蒋海。” “你呢？”顾琛转向另一个同学。 “方思伟。” “方思伟同学，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们和蒋海同学单独聊聊。” “凭什么？” “咋了？我们还不能跟他单独聊了？你是他的监护人还是咋的？即使是监护人，他现在也满十八岁了，可以自己做主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一起行动的。” “是吗？那电话的女人你们也是一起看见的。” “那~倒不是。” “那不就结了吗，他讲他的，你讲你的。没错啊。” 方思伟最后还是被先请出了会议室。 “蒋海，说说吧。是谁买通你们给警察提供假线索的。” 蒋海擦了把脸上的汗，眼珠转来转去，但还是嘴硬地说：“就是我自己看见的。” “昨天晚上11点10分，你的王者荣耀里的圣斗士联动皮肤是谁赠送给你的？为什么要赠送？几乎同一时间，方思伟也得到一款皮肤，你觉得这么巧合吗？”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还知道你们那天去星空网吧通宵上网了。” “不是吧？这么神！” “那现在要不要考虑讲实话，否则的话这些事告诉老师或家长，半夜翻墙出校园怎么也得吃个处分吧。” “警察姐姐，请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交换条件。你告诉我们实情，我们就当对你半夜溜出校园的事情不知情。” “成交！” “是我们有个朋友转了一个消息给我们，说看到有个游戏群里有人在玩一个游戏，说只要敢给警察打电话说见过协查通告里的女人，就给大家送一款想要的皮肤。皮肤金额限定5000点券以下。”蒋海边想边说，“你知道，对我们这些学生来说。王者荣耀的一款皮肤是很诱人的。” “你们不知道这样是做假口供吗？” “我们问了，他说不会的。因为我们只是讲自己看到什么，到时候可以说看错了。毕竟这个又没有指认谁，而且我们觉得这个游戏本身也挺好玩的。” “好玩？耍警察很好玩？”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哪个平台发布的信息？” 蒋海说了平台的名称，丁月瑶现场就开始操作，看着丁月瑶打了几个命令后，就直接进入后台查看，蒋海看的眼都直了。 “哇塞，太酷了。” “好好学习，你也可以的。” 顾琛问丁月瑶：“能查到ip地址码吗？” “查不到。他用了海外的代理服务器，隐藏掉了真实的ip地址，追踪不到。我只能查到代理服务器设置在缅甸。” 两人中，只要一个交代了，另一个的防线就很轻松能攻克了。 方思伟最后也讲了昨天晚上的情况，跟蒋海说的差不多。 当顾琛和丁月瑶告辞之前，顾琛对他们两个说：“蒋海，方思伟，我要说明下，这次我们可以不跟你们老师讲，但是下不为例。学校的规章制度还是要遵守的，再说晚上熬夜打游戏，第二天就没有精力上课了。” “行，我知道了，谢谢警察！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看起来变乖了嘛，希望他们真的能好好学。” 顾琛和丁月瑶回到车上，丁月瑶说：“这个罪犯太狡猾了。” 顾琛回答说：“别气馁啊，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我们在通报的就是罪犯，要不然她不可能花那么多精力让人谎报消息。” “也是哦。那岂不是她已经露出了一点狐狸尾巴了。” “就担心这是条九尾狐。” “那就把九条尾巴都揪出来。” “作案人一定是个高智商的罪犯。” “顾队，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你去网上蹲守，看看蒋海他们提供的那个叫洛克莉莉的人，能不能找到。” “行。” 两人回到市局，王东看到他们回来，立马就问：“有进展了吗？” “是有人授意的。” “靠！谁那么大胆？” “通过海外代理服务器，查不到地址。”顾琛又问道，“你们目前有进展吗？” “有人反馈看到过那个女人。” “男的那个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啊，奇怪的很。” “可能那天又是晚上，人又挤，大家只顾看脚下了，没太注意周边的人。” “顾琛，我和老张准备现在去跟提供线索的大妈聊聊，你去吗？” “你们去就好了。希望能带回好消息。” “这个应该是真的，听她描述的跟监控里还挺像的。” 说完，王东就和老张一起出门去了。 晚上，刘天佑回到家里，正准备洗个澡放松一下，手机微信的信息提示音响了。 刘天佑拿起手机，原来是前几天遇到的美女主动跟他联系了。 “刘警官，忙着呢？” “还行。” “那天你们找的人找到了吗？” 第280章 被忽略的细节 “还没呢，所以现在才在电视，报纸上寻找知情人。你有什么信息要提供吗？” “没有，作为热心市民关心下这个案子的进展。我看新闻了，你们在找市民提供线索。” “是啊，这样覆盖面更广，应该可以找到嫌疑人的。” “这么大力度的播放，应该很快能找到人了。” “哎，即使能找到这个人，也不一定就是抓到罪犯了。” “啊？为什么？罪犯不就是你们通告在找的那个人吗？” “哦，哦，没什么。”刘天佑发现自己似乎透露了什么，立马改口。 “不方便说是吧？那就不用说。我只是好奇而已。”苏蕊又跟刘天佑扯了几句别的，就把电话挂断了。 苏蕊靠在窗户边，看着楼下一辆辆亮着车灯蚂蚁一样大小的车子快速掠过，脸上露出地狱里爬出来般的冷笑。 “很好，他们还什么证据都没有。”苏蕊摇晃了下酒杯，啜了一口，自言自语道。 又是新的一天，此时已经是2019年2月26号，距离开始接手失踪案已经快半个月了，可是案子依然毫无进展。协查通告发布已经三天了，电话接了几千个，但是有用的几乎没有。 昨天王东和老张兴冲冲地赶去和大妈了解情况，才知道大妈的神志有点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在电话里描述的居然跟现场情景很像，而且回答问题思路都很清晰，但是大妈的女儿说自己老妈那段时间都不在定城，怎么可能见过那个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先知，总之就是很巧。 刘安明正大口吃着包子，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赶紧就着水，将包子咽了下去，赶紧接起了电话。 “你好，定城市公安局。” “你好，我，我有个情况要给你们反映。” “好的，什么情况？” “我早上在早餐店看见电视在播放寻找失踪案的嫌疑人，看着好像有点眼熟，然后我又去网上找了资料仔细看了下，我对比了很几分钟。”对方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然后我确定那照片上的人我认识。” “你认识？照片拍的并不全。” “我知道照片不全。但是我认识那只手。” “手？”刘安明立马打开手机里存储的现场照片，放大手部位置，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对，手。你发现没有她的左手靠近小拇指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泡。” “泡？”刘安明又仔细看了看照片，好像左手小拇指根部似乎有一点反光比较亮。 “对，那个地方有个水泡。” “你怎么知道那是个水泡。” “因为那天我不小心将面汤洒在了她的手上。” “那人是谁啊？” “一个漂亮的女顾客。” “你在什么地方上班？你们老板又是谁啊？” “我在西安崔家面馆上班，我们老板叫崔蕙心。” “光一个气泡你怎么就能断定是你认识的人。” “还有戒指啊，我记得她戴的戒指。” “确定吗？” “当然确定。不光戒指，还有做的假指甲，我也记得一模一样的。” “你是在西安崔家面馆是吗？怎么这么耳熟啊？” 王东突然凑过来说：“就是你年前在肉夹馍里吃出那个什么的那家店，你这什么记性啊。” 刘安明突然觉得有点反胃，咽下没多久的肉包子似乎在胃里呼啸着，味道直冲喉咙。刘安明突然开始后悔，怎么就不买了馒头吃吃呢，非要买味道大的肉包子。 这时话筒里的人又说：“警察同志，我还想在这家面馆干活，麻烦你们不要将我透露出去。” “嗯，原则上是可以的。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还是不要说了，总之你们找我老板，肯定就能找到那个女的。” “你不是说是顾客吗？” “我觉得虽然看起来她们两个并没有交流，但看眼神肯定认识。而且那女的来了不止一次。” “你能看懂她们之间的眼神？” “我做服务员做多了，这点察言观色还是有的。如果是陌生人，眼睛一接触就会离开。如果是熟人，那至少要笑一笑。但是她们两个，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我也不太说的上来，好像猫和老鼠的感觉。” “猫和老鼠？” “就是一种感觉，我觉得我们老板好像不喜欢，甚至是有点害怕那个女的。” “哦。好的明白了。” “警察同志，你们真的不能给我老板透露我哦。” “线索如果有效，是可以拿奖励的。” “我就不要奖励了，我只想保住饭碗。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有个好老板的工作更不好找。” “行，那我就不问你姓名了，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也就不存在透露不透露的事了。总之，谢谢你，热心市民。” 刘安明放下电话，发现办公室里四双眼睛正齐刷刷地看着自己。 “有进展了？”王东问道。 “是，有人反馈说是西安崔家面馆老板娘的朋友。”刘安明说道，“他说是从照片里的手看出来的。” “手？” 大家都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可以通过手认出另一个人。 丁月瑶赶紧打开照片，开始处理手部图片，直到将手部图片放大的最大，确实可以看到这里皮肤有点凸起。之前以为是光线照射的角度问题，现在看来也很可能是个水泡。 王东说：“那还等什么，去崔家面馆，把嫌疑人找出来呗。” “等等，先查一下这个崔家面馆的老板的具体情况。” “崔蕙心，水岸豪庭小区。”丁月瑶很快就查到了。 “她也住水岸豪庭？”许娴探过头去看。 “还有谁住那？”丁月瑶问道。 “苏蕊。我们上次去调查的那个女的。住在35号2402。” “那真是巧了，崔蕙心住35号2401。” “还是对门邻居啊。要不要这么巧？” “说不定不是巧，是两者就有关联呢。” 顾琛和王东很快就赶到了面馆，此时面馆的卷闸门半卷着。王东弯下腰去冲里面喊：“有人吗？” “我们还没营业呢。”一个女人应声走了出来，正是崔蕙心，“我们要十点才开始营业，现在东西都没有准备好。” “警察，找你了解点情况。”王东亮出了警官证。 第281章 居然是邻居 崔蕙心手里的拿着的辣椒掉地了地上，王东和崔蕙心同时弯下腰去捡，王东看到崔蕙心的手不可察觉地微微抖着。 王东将辣椒捡了起来，递给崔蕙心：“拿好了。” “哦，哦，谢谢！” “方便我们进去聊吗？” “请进，请进。” 崔蕙心将王东他们让进了面馆，转身进了后厨，不一会端了两杯水出来。 “老板，你别忙了，坐下来我们聊聊？” “好。”崔蕙心在王东他们对面坐了下来，屁股只搭了一半的凳子，半悬着。 “这个人你认识吗？”王东将照片递到崔蕙心面前。 崔蕙心瞄了一眼，说：“不认识。” “你再仔细看看？” “就露出个眼睛，就是我妈，我也不一定认得。” “那我给你一点提示。1月25号那天，有个女的在你们店里被面汤烫了手，这你总应该知道吧。” “这~我知道。” “那个女的你认识吗？” “不认识。” “不认识吗？据我们了解到的信息，你们两个应该是认识的。”王东的眼睛看向崔蕙心的眼睛，她立马避开了。 “那个，我真的不认识。” “崔蕙心，我们既然能找到你，肯定是了解过情况的，还请你配合。” “我真的不认识，我店里顾客那么多。有些常客可能会有点面熟，但你要说我跟他们认识，那我觉得我们对于认识的定义可能有点不同。” “你家店开了有多久了？” “半年多。” “一个人生活？” “这个跟你们要问的人有关系吗？” “没关系，只是闲聊聊。我看你有点紧张。” “突然来了警察，多少总有点紧张的。” 我们看了你的资料，你丈夫是去年年初的时候去世的。” 崔蕙心用牙齿咬了下下嘴唇，然后回答说：“是的，突发心脏病。” “还挺年轻的吧？” “嗯，三十三岁。他们家有心脏病史，他爸爸也是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心脏病发去世的。” “是心脏病？” “对。” “这么年轻就发病。” “谁也不想。” “你家住水岸豪庭是吗？” “嗯。” “我们前几天还去过那个小区。水岸豪庭35号2402室，苏蕊。” “是吗？2402不就是我邻居家吗？” “是吧。认识吗？” 崔蕙心摇摇头：“算不上认识吧，就是见面点头打个招呼，只能算眼熟而已。” 顾琛一直没说话，他只是在边上默默观察着。 这时，一个年轻的小伙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人，明显愣了下。 “小贾。”崔蕙心叫了一声。 “老板。你有客人啊。” “对，你先去后厨帮忙吧，谢乐凯一个人忙不过来。” “老板，你还要我啊？” “说的啥话，我们面馆两个人忙不过来，需要你这样的熟手呢。” “我以为过完年这么晚回来，你肯定已经招到新的人了呢。”小贾看了下顾琛和王东，“他们是来应聘的吗？” “你觉得他们像吗？” “不像。”小贾拼命摇头，“那老板我去给谢大厨帮忙去了。” 说完，小贾就快步进了后厨。 “他叫小贾？”顾琛看着闪进后厨的身影问崔蕙心。 “是。这小鬼也不知道过年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最后顾琛和王东并没有从崔蕙心嘴里撬出到底那个嫌疑人是谁。 “今天一早打电话过来提供线索的，是那个小贾吧？”王东问开着车的顾琛。 “你也听出来了？” “他这声音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说明我们市局的电话录音设备也不错，不失真。” “你应该在康局面前夸夸，他会很开心的。” “把这个好机会留给你。” 前方刚好一个红灯，顾琛转头看向王东，“回去调查一下崔蕙心老公的死因。” “什么？” “说到她老公的时候，神色明显不太对。” “那也很正常吧。毕竟死了才一年。” “不是，我从眼中看到的是恐慌，不是悲伤。” “那~就有点意思了。”王东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看着透过挡风玻璃投射进来的阳光，暖烘烘的，“有个司机的感觉真不错。” “跟你说案情呢。” “我知道，这不是在想问题呢。” “我看你不是想问题，是在享受呢。” “同步，同步。享受的同时想问题，你看多好。” “行了，想什么呢？” “说到手，我突然想起来，也有一双手似乎很像。” “谁的？” “苏蕊，崔蕙心的邻居。” “苏蕊？前两天你和许娴去过她家了吧。” “是的，确认过26号那天她在家。但是我现在想来，当时她给的理由，好像也不是特别有力。而且总有种挖好了坑，等人往里跳的感觉。” “讲讲。” 王东还没开口，后面一连串的喇叭声滴滴滴地响了起来，旁边车道的车，正快速启动，原来红灯已经变成绿灯了。 顾琛赶紧松开手刹，启动车子往前开。刚过路口，后方一辆车在距离很近的地方，快速切换到顾琛前方，来了个急刹车。饶是车技过硬，顾琛的车头还是吻上了对方的车屁股。 前方的车上，下来两个年轻人，一脸怒气地猛敲顾琛的车窗。 “下车！会不会开车啊？撞了我的车，知道我的车多少钱吗？” 顾琛和王东在车里互相对视一眼，王东摊摊手，无奈地说：“老张的车被你这么一撞，下次他估计不会借给你了。你今天不该去修车，等撞了后再一起修，多好。” 外面的人不耐烦了，开始用拳头砸窗玻璃。 顾琛打开车门说：“车能开，人未受伤，我们拍个照赶紧挪到边上去，别挡着道啊。” “你说谁挡道，你说谁挡道了？啊？”其中一个年轻人伸手推了顾琛一把，没推动。他又推了下，顾琛还是没动一下。 “王东，你去拍照吧。”顾琛回头对王东说。 顾琛说完就准备回车里去了拿电话报警，年轻人挡住车门：“你先说清楚，刚才骂谁呢？” “我没骂人啊。” “没骂人？你说我挡道，还不是骂我？” 顾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人家已经自动带入：好狗不挡道这句话了。可是自己真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第282章 串联成线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必须道歉。” “啊？” “这跟我揍你一拳，然后又摸你一下安慰你是一个道理啊，你觉得你没被揍吗？你不会觉得疼吗？” “什么比喻啊。”顾琛看到那人似乎真的蠢蠢欲动，语气淡淡地说，“冲动是魔鬼啊，别一挥拳将自己挥进警察局。” “我就不信了，我！”手还没落下，已经被死死钳住，动弹不得。年轻人用力挣了几下，甚至连动都无法动一下。 顾琛松开手说：“别白费力气，把车开到边上空地上去，等交警处理。” 年轻人看顾琛表情严肃，自动一股威严，居然不敢再反抗，乖乖将车到了旁边。 五分钟后交警就到了现场，来的居然是交警队的熟人，也是顾琛和王东的师兄。他一看是顾琛和王东就笑了：“顾琛，不是说你的车技在警察队伍里都排的上号的吗？居然还能追尾别人？” “能排的上号的，只是车速而已，不是车技。”王东调侃道，“而且他擅长的就是追尾别人。” “好像也是哈。” 事情很快处理完了，双方也没多少损失，追尾有责，故意别车也有责，各自走保险定损，各赔各的。 “本来就够忙的了，还整一车祸。”王东坐在副驾位上叹气，“还得跟老张解释。” “你明知道我的车拿去修了，还不知道开车来上班。” “堵啊，还不如坐地铁来的快。还有，谁知道今天局里车子那么紧俏，大清早全都被征用了。” 两人你一嘴我一句的，倒是很快就到了局里。 崔蕙心丈夫唐俊的信息已经投影在了小会议室的显示屏上，许娴正做着介绍。 “唐俊，男，33岁，2018年1月19号在 死于水岸豪庭24楼的电梯门口，死因为心脏病突发。死前有过大量饮酒的行为，监控显示他出了电梯门后，突然捂住胸口，然后倒地。因为是在自己楼层，而且当时已经深夜两点，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而死亡。” “其妻子崔蕙心在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出门时发现丈夫躺在电梯口，拨打了120电话，此时人早已死亡。警察也有介入调查，最后确认系心脏病发作死亡。汇报完毕！” “大家说说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吧。”顾琛站起来对大家说。 “啊？不会我们还要重新调查这个旧案吧？”刘安明一脸惊恐地说，“这个案子都还没着落呢。” “暂时还不会，我们的人力也不够。但是我总感觉这里好像有点问题。”顾琛想了想说，“找人跟崔蕙心两天吧。” “等下。”这时王东突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 “月瑶，你把那个苏蕊的照片调出来，把手部位置放大。” “苏蕊？” “对，崔蕙心的邻居。” “你怀疑那个女的是苏蕊？”顾琛看向王东。 “我总觉得这手有点熟悉，刚刚突然想起来，很可能是苏蕊的。” 他们在说话的功夫，丁月瑶已经将苏蕊的局部放大了手投影上去了，画面的右边是最后跟冯珊珊在一起的女人的。 “这样一对比，看起来还真的是挺像的。”老张走到显示屏前仔细观察起来。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大家都觉得越看越像。 “别看了，现在是越看越像，多看会儿又越看越不像了。”顾琛说道，“像字一样的，有时候越细看越觉得不像。我去找下郑宇航，让他做下技术比对，让数据说话。” 技术科郑宇航花了半天的时候，才得出最终结论，就是确认苏蕊的手部和眼部，与监控视频中拍到的一致。 “这下可以收网了吧？”许娴说。 “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她如果说只是那个时候跟冯珊珊在一起而已，而拒不承认绑架行为，我们也没办法。”顾琛无奈地对许娴说。 “现在明知道她有问题，就这样拿她束手无策吗？” “那也不是。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只是要先想好怎么做，才行动。这个案子中，失踪的人员可能还活着，她们的生命安全需要放在第一位。如果抓了苏蕊，又因为没有证据又放了，你想她最可能做什么？” “毁尸灭迹。” “是，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那怎么办？” “不知道。今天很晚了，大家先下班吧。有时间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做。” “你个周扒皮，连我们晚上做梦的时间都要剥削。”王东说道。 “说的好像我不说这句话，你晚上做梦就不会想案子的事情一样。王东，我还不了解你。” “行吧，希望晚上有人入梦来告诉我到底谁是罪犯。”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顾琛坐在自己小办公室里的桌子上，头依靠在墙上，手中的香烟开始袅袅烟雾。窗外灯光照射下的依然清晰可见，但是暗影却也随处可见，就像黑暗面总是伴随着明亮一样。 夜深人静的时刻，却也正是可以深刻思考的好时机。 苏蕊会是绑架冯珊珊的人吗？但是她家里已经去调查了一次了，并没有发现异常。难道她名下还有其他房产？ 这个苏蕊和崔蕙心之间有什么关系？最近总是有意无意接触到她们两个，是巧合吗？ 绑架苏沫的那个男人又是谁？瘦高个，不足170，脸型细长。 顾琛一直在琢磨着这几个特征，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跳下桌子，打开电脑。调出了苏蕊和那个男人的照片，几乎就是在打开照片的一刹那，顾琛就断定，这个男人就是苏蕊。 女扮男装！ 这样的事，在寒冷的冬天，要做到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一个假发，一个口罩，一件宽松的外套，一条围巾，就可以搞定了。而且大家都不会有怀疑，唯一要做的就是声音的模仿，这个难度也不算太大。 只要看过《身临其境》综艺的人都知道，有些人都可以模仿好多种声音呢。再加上现在各种听书app的流行，也有很多声音培训的班，不需要多少钱就可以学。 一切似乎都说的通，但是目的呢，苏蕊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很明显不是为了赎金，那是为了什么呢？ 第283章 分析动机 第二天，许娴进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顾琛正揉着头发从里间出来，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得尤其突兀。 “顾队，昨天晚上又睡在办公室了？” “是，车拿去修了，懒得回去了。” “没睡好？” “还行吧。” “吃早饭了吗？”许娴问完后没等顾琛回答，自己又补充道，“看样子应该没吃。你这运气不错，我今天看胡春早餐店排队的人少，就多买了几份生煎回来。想着如果有人想尝尝他家的，可以吃一点。刚好留给你吃了。” “胡春他家的生煎啊，今天居然不用排队啊？你这运气。” “估计下雨天吧，人比平时少了很多。” “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得赶紧先去洗漱，要不等王东到了，这包子铁定要被他分走一半。” “我就说自己怎么楼梯走上来的时候不停打喷嚏呢，你看，果然是有人在念叨我。” 顾琛一看王东来了，立马窜了回来，拿起桌上的打包盒放到了自己的小办公室，还顺手锁上了门。 “什么东西？”王东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起来了，“你们两个搞什么小动作呢？” 顾琛对许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许娴耸耸肩，看看顾琛，又看看王东，干脆回座位去了。 等到顾琛洗漱完回到办公室，王东正手里拿着一个生煎吃的满嘴油腻。 “你，你，我不是锁门了吗？” “你以为就你有开锁的本事吗？我这平时是懒得动手，才每次都让你上的。”王东不无得意。 “你的本事就用在这？” “吃是生存之本。” “吃屎？”老张刚到门口就听到这，诧异地看着王东。 “老张你恶不恶心，我正吃着东西呢。” “不是你说吃屎的吗？” “我哪有说？” 顾琛和许娴已经要笑趴在地上了，“哈哈，王东，你刚刚明明说了。”顾琛笑着说道。 “我说了？”王东不理顾琛，问许娴。 许娴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你说：吃是——生存之本。” “不是，我不是这么断句的。你们瞎断句。” “哈哈，哈哈，老张听错了。” “我可没听错，是王东说话不标准，三声和四声念错了。” “许娴，你这大清早的，哭什么啊？谁欺负你了？”刘安明进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到许娴拿着纸巾擦眼泪。 然后他又看到笑成一团的顾琛和老张，已经板着脸的王东，瞬间觉得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奇怪。 “没有，不是哭，是笑的。”许娴朝刘安明摇着手说道。 几人笑闹了一会，八点很快就到了，大家瞬间切换到工作状态。 “先开个早会。”顾琛说道。 顾琛说完，大家都默契地起身往小会议去了。 “昨天晚上大家睡的好吗？” “好的很，罪犯根本没到梦里来。”王东接着顾琛的话说道，“看你这都成熊猫样了，看来一晚上都在做噩梦吧。” “是啊，罪犯来我梦里告诉我作案经过了。” “你是做梦你有这种特异功能吧。” “是啊，我倒是想呢。” 顾琛说完这句接着说道，“我想到了一个点，怀疑绑架苏沫和冯珊珊的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不是一男一女吗？”刘安明首先就有疑问了。 “女扮男装？”许娴很快反应过来。 “你这一说，我回想一下，好像确实也有点像。”王东说道。 “你又马后炮。”老张吐槽王东。 “东哥这次真不是马后炮，他前两天就说过说两个罪犯还挺像的，会不会是兄妹呢。”许娴替王东解释，王东竖了个大拇指给她。 “那接下来是要重点调查这个苏蕊了吧。”老张问顾琛。 “是。一波调查她的资料，看看是不是狡兔三窟，一波去实地暗中跟进，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王东他们上次去过她家，而且是早上猝不及防的去的，所以失踪的人并没有拘禁在水岸豪庭的家里，她应该有别的藏身之所。” 刘安明困惑地说：“苏蕊她一个女的，要绑架女的干什么呢？之前我一直以为是男的干的，年轻漂亮的女孩，是为了自己的个人欲望。但是现在居然是一个女的干了这事，这我就想不明白了。” “作案动机我也没想明白，所以才不好判断罪犯的接下来会做什么。”顾琛叹了口气，“可能只有抓到人了才能知道。而且这几起案子都发生在非工作日，我们也很难从公司了解到情况。” “高智商犯罪。” “苏蕊，985高校的毕业的，广告专业。目前在一家上千人的民营企业做销售，还荣获了公司2018年度销售冠军。” “工作能力很强啊。” “做销售也挺累的吧？” “哪个岗位不累。” “我是说女人做销售比男的要辛苦的多。”许娴说道，“网上都是这么说的。出差，喝酒，陪笑，最不建议女性就业的岗位之一。” “但是销售如果做的好，拿提成的时候应该挺爽的吧。” “做的好的少数吧。” “你看她都是销售冠军了，钱肯定不少。而且这家公司去年的效益不错的。” “经济稳定，年轻貌美的独立女性，会做这样的事，更想不明白了。” “年轻也不是很年轻了吧。”王东说，“三十二岁了，算不得年轻了。” “王东，那是想到你自己了吗？”老张说道。 “再怎样，也比你年轻。” “幼稚。”老张不想理他了，“过不了几年，你也会成为老王的。” 王东做出了要捶老张几拳的动作。 “大家注意力集中一点哈，想想作案动机。”顾琛提醒大家，“比如会不会可能是看上了这些女人身上的某个部位之类的。” “看上了也没用。”王东说，“会不会是嫉妒？漂亮女人见到比自己更漂亮的，就受不了了。” “这个心态也太恶毒了吧？”刘安明挠挠头说。 “我觉得也有可能。”老张说，“西游记里的女妖怪一个个长的就很美，越美心越毒。” “老张，我们这里还坐着两个美女呢，你这话说的，一下子就得罪了部门两个女人。” “哎，别算上我啊，我可不是什么美女。”丁月瑶立马撇清自己，“我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也别算上我，我也不是。” 第284章 声东击西 “又跑题了。这个案子过去半个月了，许娴的寒假都要结束了，案子还没结。大家注意力集中点。”顾琛敲了敲桌子。 他也头疼，这种发散性的会议，本来就没有特定的主题，很容易聊着聊着，就聊到其他话题上去了。 思及此，顾琛决定先安排工作，让大家边干边想。 “我和刘安明去苏蕊所在的公司蹲守，王东你上次去过水岸豪庭，这次就和老张一起去那个小区走访一下，月瑶和许娴就调查资料吧。”顾琛说道，“我这边尽量不要惊动到苏蕊，旁敲侧击能打探一点就一点，主要还是以跟踪为主。” 顾琛说完又想起来什么，对王东说：“你的车借我用用。” “什么？你自己的车去修了还没修好，昨天借老张的车撞了又去送修了，现在又要来霍霍我的车了？” “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我小气？你把我车开走了，让我和老张怎么去？总不能让我开月瑶的红色polo吧？” “正有此意。” “想得美你。”王东说完，拉着老张就要跑。 “王东，你回来。” “行吧，我知道了，我开警车去。” “啊？”许娴一时没反应过来，“东哥，要这么招摇？” “你没听顾大队长说，他那边尽量不惊动苏蕊嘛，意思就是我和老张要惊动一下了。” “她应该不在小区吧，今天工作日哎。” “就是要高调一点去物业，然后看看有没有人会给她通风报信。” “物业？” “不知道，只是瞎猜的。顾琛，我说的对吗？” “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真是服你，恶不恶心啊，你。” “这句话又不是我发明的。” “你知道蛔虫这东西都灭绝很久了吧？” “并没有。在一些卫生条件差的地方还是存在的。” “你们两个，早饭还没消化掉吧，在这里讨论什么呢。”老张无语了，拉住王东的胳膊就往楼下走。 苏蕊的公司正对面的临时停车位上，一辆黑色的别克车静悄悄地停在那里，一停就是一天。 很快傍晚的天空被暮色渐渐笼罩，天空渐渐模糊起来，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顾琛坐在副驾位上，手里的平板上显示着许娴发来的苏蕊的资料。 其实早在前几天，王东和许娴第一次去见苏蕊前，已经调取过她的资料，只是没有这次详细。 苏蕊的名下只登记了一套房子，也就是水岸豪庭的那一套，未婚。父母在五年前因车祸已经离世，祖辈的老人只有一个外婆在千里之外的城市。也没有什么叔伯小姨之类的亲戚在定城，看来亲戚关系比较简单。 撇开亲戚的这层，顾琛最先想到的是，苏蕊是否有男朋友。漂亮的女人，应该不缺异性追求者吧，只是不知道她关系明确的男朋友。 顾琛问刘安明：“安明，你觉得苏蕊有男朋友吗？” “我觉得，应该没有吧。” “为什么？” “这么漂亮，优秀的女人，要找个相当的男的还挺不容易的。” “为啥？” “这个年龄的优秀男人大多喜欢年轻貌美的，苏蕊虽说也挺漂亮的，但是毕竟三十多了呀。如果我是这种年纪的男的，一定是会想找个年轻的。” “可能你猜的是对的。月瑶那边查了苏蕊的所有聊天信息，都没有找到暧昧的信息。只有一些男的对她表达爱意，献殷勤的，但是苏蕊的回复都是中规中矩，很有距离感。” 顾琛正和刘安明聊着，放在裤兜里的电话响了，是许娴。 “怎么了？” “顾队，那个崔蕙心和苏蕊认识。而且我们查到一条短信，短信内容很值得的怀疑。” “写了什么？” “内容是：任务失败，很快就被人发现了，还招来了警察。” “什么时候的？” “2月2号，也就是农历二十八那天。” “农历二十八，崔蕙心，面馆。那天就是我和你去的西安崔家面馆。” “是的，就是那天晚上，崔蕙心给苏蕊发了条短信。” “所以，那天刘安明吃的东西真的有问题了。” “什么？”刘安明忘记自己在车里，下意识地想蹦，脑袋直接撞到了车顶上，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安明在边上听到了？” “是啊，我看他又准备恶心了。” “顾队，你别瞎说。”刘安明对着电话问道，“许娴，老方不都检验过了没问题吗，怎么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这里可能有疑点。我觉得不光苏蕊，崔蕙心也有问题。” “不会是两人合伙作案吧？”刘安明开始猜测。 “那真的有可能哎。不知道那天他们在面馆里要搞什么，我们过去了导致他们的计划中断了。”顾琛回答说。 “所以那天的肉夹馍里确定没有掺其他东西吗？老方会不会出错？” 听许娴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安明瞬间有觉得自己的胃有点不舒服了。 顾琛不忍看刘安明这个样子，安慰道：“老方什么时候出过错，这么简单的检验绝对不可能错的。你放心，你吃下去的一定是猪肉，只是掺杂了一点人类的指甲而已。” “顾队，你能不能不要说最后一句。” “嘘，她出来了。”顾琛对电话里说了声，“挂了啊。” 顾琛他们之所以将车停在这一侧，一是方便观察苏蕊是否有进出办公楼，二也是因为方便跟车。 苏蕊开的是一辆mini宝马，在晚高峰的车流中慢悠悠地往前开着。 刘安明紧握方向盘，盯着那辆深蓝色的车，间隔两辆车跟着。 “顾队，这个方向好像不是她回家的路线吧。” “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希望是老张他们那边的行动，让她起了疑心。” “会不会可能是去藏人的地方？”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但是看她平时作案那么小心谨慎，不可能会立马去藏人的地方。”顾琛的眼睛也紧盯着前面的车，“我猜她只是不想现在回去，担心碰到警察罢了。” 第285章 顾大队长的糗事 说完这句，顾琛立马又否决了自己：“不对，如果她只是为了晚点到家的话，大可以留在办公室里加班啊。” “对啊。那她应该还是有其他目的地的。” “安明，别跟太近了，小心让她发现。” “明白。”刘安明语带期望地说，“要是能带我们去她的老巢就好了。” 顾琛重重拍了下刘安明的肩膀说：“希望能借你吉言。要是真去老巢了，可得记你一功。” 苏蕊的车开进了大型购物中心的地下停车场，刘安明也赶紧跟了进去。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就是大多数男士最讨厌的环节，陪女人逛街。顾琛和刘安明着着实实体验了一把，远远地看着她进了一家又一家服装店，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 “顾队，我看她穿哪件衣服都好看，她还在挑什么？” “应该是享受购买的过程吧。你看啊，她进的那些店服务员态度多好啊。” “我刚刚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些店里的衣服都要四位数呢。她这么有钱啊？” “你是不是在想，你一个月工资也买不起两件啊？” “我要买两件这样的衣服，不得天天混局里的食堂吃饭了。” “所以你应该感谢你这份工作，大部分时间都要穿制服。” 终于，苏蕊提着袋子往电梯间走去。电梯门要关上的一刹那，顾琛跑上去喊道：“麻烦等一下。” 苏蕊摁住了电梯的开门键，顾琛说了声谢谢走了进去。 “下吗？”顾琛问道。 “是的。” “要我帮你提吗？”顾琛指了指苏蕊手里的好几个购物袋。 “哦，不用，不重。” 最外面的一个购物袋上印着versace，顾琛看了眼，问道：“范思哲上个月在米兰的男装周上展示了几款新品，都还不错。” “你也喜欢这个品牌？”苏蕊回头看了眼顾琛。 今天很凑巧，顾琛刚好穿了一件这个品牌的外套。 “对，我觉得他家的衣服挺有个性的。” “我也这么觉得。” 顾琛正准备开口，电梯门开了，地下一层到了。 苏蕊说：“我到了，再见。” “我也到了。” “你的车停在这一层？” “不是，在b3。但是我可以陪你走一段。” “这是要跟我搭讪吗？” “可以吗？” “我喜欢小鲜肉，不喜欢大叔。”苏蕊说完就潇洒地拎着包走了，留下顾琛一头黑线的留在原地。 “大叔！我还不到三十岁的人，被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叫大叔？”顾琛凑到停在电梯口不远处的一辆车边，对着后视镜左看右看。 这时冷不丁地车窗降了下来，饶是顾琛也被吓了一跳。 “大叔，照好了没？照了好，我要开走了。”车里是一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 顾琛觉得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不到五分钟被两个人叫大叔，饶是一向对外貌还有点自信的顾琛，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熬夜熬多了，不知道是长了皱纹还是白头发。 顾琛冲那人挥挥手，往后退了几步，拿出手机给刘安明拨了电话，确认他已经跟上了苏蕊的车。 “顾队，你怎么回去啊？” “你跟好目标，小心开车。我打个车就行了，你还怕我11路回去啊。” “呵呵，好的。” 顾琛走到商场外面，一股冷意扑面而来，顾琛不禁把衣领竖了竖。 他想到了一点，苏蕊一个单身女性，为什么买男装？而且看起来还是年轻人爱穿的款式，难道是她男朋友？ 但是为什么丁月瑶查了苏蕊所有的聊天账号信息，都毫无迹象呢？作为一个单身的成年女性，跟人谈个恋爱不需要偷偷摸摸吧。 她也没弟弟，那这衣服是买给谁的呢？不会是有异装癖吧？与苏沫遇到的时候，就穿着男装。 有什么蹊跷呢？这个女人真是个谜啊。 苏蕊一进家门，换上拖鞋后，将购物袋往地上一放，就拿出电脑查看监控视频。 一会后，苏蕊安心地将电脑合上了，很好，除了保洁阿姨之外，没有任何人来自己家门口。 舒缓的音乐流淌在房间里，苏蕊半躺在沙发上，今天她总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哪里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想了下，苏蕊拿出手机，翻到一个人的微信，拨了个电话过去：“何经理，忙吗？” “哟，苏蕊？怎么今天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想你了呗。” 何经理在电话那头呵呵笑了：“我可是会当真的。” “那必须真的呀。” 两人闲话了几句，苏蕊问何经理：“何经理，我们小区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特别的事？没有啊。” “上次你跟我说有警察来调查我，这件事我还没谢谢你呢。” “谢啥，我知道你是好人，只是知会你一下而已。”何经理的声音突然变小，“今天那个警察又来了。” “是吗？又来调查我的事？” “那倒不是。” “我们小区还出了事？” “也没有。好像说是最近我们这个片区偷盗事件比较多，让我们物业加强防范。” “警察也挺敬业的。” “对啊，还去了几栋楼里看了监控安装的情况呢。” “也来我们楼栋了？” “去了，不过只去了二楼，三楼瞄了一眼。我看他们也就是敷衍一下而已。估计上头抓的紧，下面的人不得不出来做做样子。” 挂断电话，苏蕊皱起了眉，她可不认同物业经理的话。 自己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果然有警察来过了。真的跟自己无关吗？只是凑巧吗？苏蕊可不信，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警察很可能发现了一些什么东西，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罢了。 顾琛他们没想到的是，行动如此小心，还是打草惊蛇了。 王东他们的蹲守，虽然并没有惊动其他人，但是苏蕊是个聪明人，她认为警察如果发现了什么，不可能就此放松警惕的，肯定在什么地方盯着自己。所以，苏蕊决定最近自己还是不要去那边的为好，免得暴露。 第286章 引蛇出洞 几天下来，毫无进展。苏蕊每天过着朝九晚六的日子。偶尔中间出去，也是去跟人谈业务。 新桥派出所程所长对顾琛说：“顾队，你看我们大家都守了好几天了，这一点动静也没有。会不会是跟错人了？这个苏蕊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大家连着好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了，要不换个侦破手段？” “让我想想。” “其实主要还是好几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家有点怀疑侦破方向，就开始议论了。”程所长补充说道。 “行吧，那就先暂停行动吧。程所长，你跟兄弟们解释下，然后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 “那肯定的。” 程所长走后，老张问顾琛：“真的撤吗？” “老张还是你了解，假撤。”顾琛说道，“这几天苏蕊一直没动静，人质已经死了而且也妥善处理了。但是万一没有呢，她一定会行动的。” “你是不是担心人多嘴杂？”老张问道。 “或许哪个人不小心透露了行踪，或许藏匿的不够隐秘，让人发现了。干脆放个烟雾弹出去，说收队了。” “也许就能引蛇出洞了。” “就是大家要辛苦一下，你和王东白天，我和安明守晚上。” “顾队，我来替下你们吧。你们都守了五天了。” “我也来。”许娴也跟着说。 “不用了，你们两个做好后勤工作就行了。” “看不起女人。” 王东说：“来替我，顾大队长心疼你们，我不心疼。” “不替你，要替也是替老张。” “许娴你呢？”王东看向许娴。 “那我就~替顾队。” “哦，为什么？”王东一脸的戏谑，“心疼顾大队长了？” 许娴的脸一红：“东哥，不许瞎说。顾队，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回家睡觉了。” “他不回家睡觉你咋知道的？你跟他......?”王东用两个食指凑了个对。 “你瞎说什么？人家小姑娘呢。”顾琛抓住了王东的食指一用力，王东就疼的乱叫：“喂，你来真的呀。” “东哥，顾队哪天不值夜班，他就睡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我是觉得他应该要休息了，缺觉太多了。” “你看，这还不是心疼人家了。” “瞎说。”许娴的脸涨的更红了。 “不逗你了。顾琛这几天确实太累了，我也觉得他应该好好睡一觉。”王东终于不开玩笑了。 “行了，等案子结了再说吧。” “你看你胡子拉碴的，不知道还以为你三十八了呢。”王东说道，“回家休息一下，养足精神了才有力气打仗。再说了，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拉我们队的脸。哪里还是市局的形象代表，简直就是一个中年大叔样了。” 顾琛狠狠地瞪了王东一眼，中年大叔这几个字真是扎心啊。这几天真是接连受到暴击。 “行吧，我今天晚上回去休息。那~” 顾琛话还没说完，王东就说：“放心啦，不会让女孩子值夜班的，对皮肤不好嘛。老张，许娴和月瑶值白班，我和安明值夜班。安明，没意见吧？” “没意见。一切全听东哥安排。” “你看，我替你安排妥当了。你赶紧回去，也洗个澡，身上都有味了。” 老张在一边笑的不行：“我说王东啊，你这张嘴啊，真是臭。明明是关心顾琛，说出来的话咋这么招人厌呢。” “对吧？老张你也看不下去了吧。”顾琛对老张说。 “是啊，我不是看不下去，是被你身上的味熏的难受，巴不得你赶紧走开。” 刘安明笑的前仰后俯的：“哈哈哈，老张，你也学坏了。” 顾琛气得白了他们几个一眼，拿上车钥匙就出门回家。边走还边抬起胳膊嗅了嗅，自言自语地说：“好像也还好吧。” “顾琛，你闻什么呢？”陈凯从对面走来。 “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味道？”陈凯用力吸了吸鼻子，“没有啊，应该有什么味吗？” “这帮混蛋。”顾琛骂了句就往楼下走了。 “哎，你骂谁呢。”陈凯觉得顾琛今天有点莫名其妙。 当天晚上，为了隐秘，王东和刘安明将车停在了两公里以外，然后各扫了辆单车前往。 跟在其他人身后，当做是同行人，混进了水岸豪庭小区里。这次的行动，低调地只有刑侦一队的人知道。 既要避开保安的巡逻，又要躲着偶尔出入的行人，还要能观察到35号的门洞，王东和刘安明可是煞费苦心。 深夜十一点，当35号一楼的感应灯亮起来的时候，王东和刘安明的眼睛也亮的出奇，兴奋写在脸上。因为他们看见此刻出来的正是裹得严实的苏蕊。 苏蕊的手里提着什么，出了楼栋门，左右都看了一会，才往前走。 她走的很慢，左顾右盼，似乎很悠闲。 “东哥，跟吗？”看着苏蕊一点点变小的身影，刘安明推了推王东，问道。 “等等。” 苏蕊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来路。 看到她的举动，刘安明忍不住拍了拍胸脯说：“好险。” “嘘！”王东朝刘安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苏蕊环顾了一下，又往前走了。 “安明，她没见过你，你跟过去。按照正常速度走，经过她时也别看她。然后直接出小区，在小区外面找个隐秘的地方躲一下。如果她出来，你想办法跟上。” “那你呢？” “我在原地等。我们现在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只能分开行动。如果她出小区，也可以跟进。” “好。” 刘安明从33号那栋楼下转了出来，然后笔直地往前走，装作一直在打电话，实际上眼角余光锁住了苏蕊。 “佳佳，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很爱你，你听我说。喂，你别挂电话啊，佳佳，佳佳，喂。”刘安明边说边从苏蕊身边经过。 苏蕊瞟了一眼从身边经过的男人，心想大概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刘安明装作重新低头拨打电话，微微侧头看了下后面，苏蕊拎着东西依然不紧不慢地走着。怕被发现，刘安明没敢停留，维持原速往前走去。 第287章 深夜守候 出了小区后，刘安明走到拐角，让自己隐入黑夜中。 他给王东发了条信息：东哥，我在小区外边了，可以观察到小区大门。 王东很快回复：注意隐蔽。 苏蕊拎着东西，在小区里逛了一圈，然后将东西扔到了垃圾桶后，拍了拍手转身回家了。 苏蕊进了35号楼的门洞，一会儿后高处的某一层的电梯间的感应灯亮了起来。王东看着路灯亮起后又熄灭，与自己估算的时间一直，苏蕊应该真的是回家了。 但是王东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依然窝在原地不动，直到半个小时后，他从悄悄的从隐身的灌木丛后出来，挑着路灯照不到的地方离开了2402的视线范围内。 在王东行动的两分钟前，苏蕊才从窗户边走开，她已经一眨不眨地盯着楼下半个小时了，依然毫无动静。终于苏蕊认定楼下并没有人监视，她将望远镜放在了架子上，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苏蕊揉着有点酸疼的小腿，半靠在床头，再次打开微信朋友圈，看着刘天佑的朋友圈内容，心想加了个小警察的微信还真是件不错的事。 其实，刘天佑也没发什么，只是拍了张图片里有六个杯子碰杯的场景，然后配了一段文字：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的放松时刻。 从这只言片语，苏蕊立马捕捉到了信息。前几天回小区，她已经隐约感觉到黑暗中有眼睛在审视着自己。今天她在楼上观察了半天，然后又假装去扔垃圾在小区里逛了一圈，确认警察们已经撤了。 苏蕊又翻看了一遍朋友圈，然后将手机搁到一边，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深夜两点，王东让刘安明继续在苏蕊家不远处盯守着，他自己此刻正弯腰在垃圾桶里翻翻捡捡，俨然已经是一个拾荒者了。 王东从最近的垃圾桶开始翻，直到距离苏蕊家最远的垃圾桶。幸好苏蕊扔得晚，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再出来扔垃圾了。黑色的垃圾袋太普遍了，王东从大小形状以及垃圾袋在垃圾桶的位置等判断，最终拎了三袋回来。 “东哥，这黑色垃圾袋都差不多，你怎么判断的。” “大小形状啊。” “那我知道啊，这也只能粗略判断吧。” “现在这么晚了，没几个人出来扔垃圾，只要找垃圾桶的上层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将垃圾故意埋到下面呢。” “你看她的样子，开楼栋门的时候都要拿张餐巾纸先盖在门把手上。这么讲卫生的人，怎么可能去翻垃圾呢。” “那也不一定呀。” “我们先看看这几袋垃圾吧。如果不是，可能要联系绿化市容部门，将今天晚上整个小区的垃圾单独存放查验了。” “那我还是祈祷下，三中一吧。我可不想明天一天都翻垃圾。”刘安明说完，双手合十真的开始祈祷。 “别闹了，抓紧时间干活。” 两人开始借着远处路灯投射过来的微光，查看垃圾袋里的东西。 第一袋里有小孩的玩坏的发条玩具汽车，还有一些写过的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些十以内的计算题。 “2+3=8,？”刘安明轻声笑了一下，“这个小孩估计要被爸妈打手心了。” “看来你小的时候没少挨板子啊。” “说得好像你生下来就会1+1=2似的。” “这袋不用看了，肯定不是苏蕊家的。” 打开第二个袋子，里面是一些碎毛线，非常碎，基本都没有成形的，都是一些短短的断线头。暗红色的粗线头和驼色的绒线。 王东往袋底掏，底下也还是碎线。 暗红色，驼色，王东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监控中的画面，冯珊珊当时就戴着暗红色的线帽，围着驼色的围巾。这会是巧合吗？ 王东小心的系好袋口，问刘安明：“那一袋是什么？” “生活垃圾。”刘安明说着就将袋子往王东面前递，“菜叶子，剩菜剩饭，还有些快递袋。” “快递袋上有地址姓名吗？” “有，18号1001室，王**。” “这三袋都留着，明天让物证科同事再研究一下。” “重点是要分析第二袋里的东西吧？” 王东点点头，两人蜷缩成一起，开始轮流值守。正月里的夜晚，寒冷刺骨，特别是定城的冬天是湿冷，那不停往皮肤里钻的风简直能把骨头冻成冰。为了方便行动，王东和刘安明都只穿了轻便的外套，在零下几度的夜里根本抵御不住。 早上五点多，零星的有几家的灯亮了起来。 王东推醒了刘安明，“安明，起来了。” 刘安明揉了揉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还早吧？” “五点半了，早起的人要出门了。我们也走吧。” “翻墙还是从大门出啊？” “从大门出呗，出小区又不用刷卡。”王东这时想起来一事，问道，“你昨天半夜出去后怎么进来的？” “给了保安一根烟，聊了两句，我说是新搬来的租客，房东没有给房卡。” “就这？他就让你进了。” “那是。我这人一看就很老实，如果是东哥你就不一定了。” “是，你这长相一看就让人没啥邪念。” “你一男的要对我邪念就麻烦了，你妈不得气的跳脚。” “可以啊，刘安明同志，口才见长啊。” “承蒙东哥熏陶。” 出了小区，王东搓搓手对刘安明说：“你找个角落盯一下小区门口，我去把车开过来。” “东哥，我去吧。这一晚上你都没怎么睡。” 王东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睛说：“也好，那你去吧。小心开车啊。” 刘安明正要走，这时一辆车缓缓的开了过来，前灯闪了两下。 “是月瑶的车。”刘安明回头对王东说。 丁月瑶摇下车窗，朝他们两个做了个过去的手势。 上车后，王东问丁月瑶：“怎么这么早？” “我家比较远，我怕到时候堵车，就早点过来了。”丁月瑶看向后座，“那有早餐，你们守了一夜应该饿了吧。” 刘安明非常配合的肚子开始咕咕咕响了起来。 “不是我，是它自己响的。”刘安明有点不好意思。 第288章 诱饵 保温袋里放的是包子和热水。 刘安明也不客气了，拿起包子就开始吃了起来，等吃第二个的时候，他说：“这哪里买的包子，怎么跟我们局里的包子味道这么像。” “包子么，当然是包子味了，难道还能做出烧麦味？”丁月瑶说道。 “这是我们局里的包子？”王东咬了一口问道。 “对啊，要不这么早，哪里去买早餐。我昨天晚上从食堂打包的。” “怪不得这么熟悉的味道。”刘安明又咬了一大口说。 丁月瑶这时注意到放在后排地上的几个黑色袋子，问道：“那是什么？” “捡来的垃圾。” “饿成这样了？还去垃圾桶翻吃的？幸好我给你们带吃的来了，要不太丢我们一队的脸了。” “丁月瑶你是来搞笑的吗？” “行了，吃完你们就回吧。这里我来守着就行了。” “等老张他们来了我们再走吧。” “没关系的，大白天难道她还能做什么威胁到其他人的事嘛。” “冯珊珊不就是大白天失踪的。你一个人连上个厕所都不方便。” “那必须做好预防措施啊。” “啊？怎么解决。” “一看你就没干过疯狂的事。*茶刚开店的时候，为了买杯奶茶，排队四小时的事你肯定没干过。” “我靠，这奶茶是加了什么长生不老药嘛？值得我浪费四个小时的生命去买。” “你心已老。” “月瑶，不过我真的很好奇，怎么解决？” “成人纸尿裤，你值得拥有。” “哦，原来是这东西啊，真能想。” 三人在车上边闲聊，边关注着小区大门。 “你们昨天晚上有被保安发现吗？” “差点。不过我们先发现了他，躲的快。”刘安明回答说道。 “就跟我们是贼似的，以前还没这么干过呢。”王东说。 王东将那一袋碎线交给物证科后，就回到了办公室。顾琛休息了一晚后，人明显精神了很多。 “昨天晚上怎么样？” “果然出动了。”王东说，“所以大概率是人多动静大了点，让她警觉了。” “有没有可能有人告密了？” “也有可能吧。物业也知道我们在查苏蕊，保不齐有谁透露出去了。” “所以昨天她真的有动作了？” “等物证科的化验结果。” 顾琛叹息说：“即使物证科化验出来跟冯珊珊用的同一款帽子和毛巾，也说明不了什么。” “要不要申请搜查令，直接端了她的窝。” “就怕端的是她的假窝，让她警觉了后，缩在里面不动了，这样要找到真窝就更难了。” “这只狡猾的狐狸。” “昨天晚上可能只是试探，说不定今天晚上会有行动。” 技术科的人用还原术，按照毛线的重量和款式，还原了帽子和毛巾的大小，看起来与冯珊珊所佩戴的一致。幸好这两样东西都是网购的，联系了商家后已经快递出来，但是最快也要等第二天才能到了。 一天又很快过去，除了中午苏蕊跟同事出门去外面餐厅吃了饭，让老张他们紧张了一下以外。 夜是最好的保护色，有人趁夜色疗愈白天的酸楚，当然有人也利用它来做一些见不得的人的事。 晚上十点，对于城市来说，也不算太晚，街上到处都还是霓虹闪烁。 “东哥，看！”刘安明突然很兴奋地用肩膀撞了下王东。 王东也看到了，穿着灰色大衣，蓝色的牛仔裤的女人从35号楼的门洞走了出来。白色的帽子，微卷的头发披散着，围巾拉的很高，只露出两只眼睛。 “苏蕊出来了，她昨天穿的就这身。”刘安明悄悄地说。 刘安明说着就要从灌木丛钻出来，王东按住了他。 “不急，顾琛在小区外面守着呢，我们再等等看。” “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对付的是九尾狐，狡猾的很。” 王东猜的没错，他们这次的对手，可不是普通人。 2402的房间内，厚重的窗帘只留一条缝，一个黑漆漆的镜筒正通过这道缝隙观察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诱饵已经出动，如果有猫，一定会行动的。 顾琛差点也以为从小区门口出来的人是苏蕊，但是他仔细看了下就知道不对，而苏蕊走路的时候喜欢小幅度地扭腰，总是无形中给人一种妩媚的感觉，但是现在出来的人可不是这样走路的。这个人走路一看就很稳，且走的比较急。 前方王东已经发过信息来，说疑似苏蕊出来了，那既然不是，顾琛很快猜到这个人很可能是崔蕙心。而且走路姿势来判断，也跟崔蕙心很像。 崔蕙心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经过的出租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顾琛决定放弃崔蕙心这个诱饵，他要等待真正的猎物出现。 王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顾琛给他发的信息：王东，刚刚出去的人不是苏蕊，是崔蕙心。 “啊？刚才的不是苏蕊啊？”刘安明恨恨地说，“也太狡猾了吧。我就不信守不到你。” 半个小时后，苏蕊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的电话：“我借别人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没有异常。” “你在哪？” “酒吧。这个点只有这种地方才会这么热闹。人多，我才没那么害怕。” “好，那你就在那待个两小时后再回家。” 苏蕊收起手机，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看来这回警察是真的撤了。 此时在酒吧里的那人，其实是崔蕙心。她穿了苏蕊的衣服，围巾，还有相似的假发发套，加上两人身高差不多，又是从35号楼出来的，很容易让人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个人就是苏蕊。 而到现在，苏蕊也并没有行动，她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下朋友圈，小民警今天没有发朋友圈。退出朋友圈，苏蕊又进了微信运动，与半个小时前，刘天佑的步数增加了三千步，白天运动了一万四千步，截止到现在，今天的总步数有一万八千步了。 看来，白天他并没有在睡觉或休息，晚上也没有一动不动，说明并没有蹲守。 苏蕊这才放心，拿出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穿上，出了门。此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第289章 出租车司机 “注意！狐狸已出动。”顾琛看了眼王东发来的消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 看着前面的出租车缓缓启动，顾琛并没有发动车子。他在群里发了条消息：定a844a9，蓝色出租车已出发，注意跟进。 在出租车拐出街角的时候，老张的黑色别克车悄悄跟在出租车后，一路前行。 定a844a9的这辆出租车飞快的行驶在午夜空旷的大街上，老张的车在跟进到一个路口时停了下来，从边上岔路口拐出一辆银色的大众继续跟进。 “陈凯，你们的人跟上了吗？” “放心啦，跟着呢。” 为了防止跟踪的车辆被发现，今天一队和二队联合行动，不断更换不同的车跟。 苏蕊坐在后排座位上，眼睛不时看向前排反光镜里，间或回头看看，并没有发现有车辆一直跟进。饶是如此，在快到一个公交站的时候，苏蕊对司机说：“师傅，我要在前面下车。” “还没到呢？确定要下车吗？” “是。” 付完车费，苏蕊就下了车。一推开车门，冷意就直往脖子里钻。苏蕊不禁缩了缩脖子，她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高，帽子也戴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行人很少，而且这条马路临近商业中心，白天人还挺多的，此刻深夜只有路灯寂寞地亮着。在路边等了好一会，终于又来了一辆出租车。 “美女，去哪？”司机降下车窗问招手的苏蕊。 “去华洲庄园小区。” “那里啊，有点远哎，而且那里比较偏，回程都接不到人。”司机似乎并太想做这趟生意。 “返程的钱我补给你，你看行吗？” 司机犹豫了一下，问道：“补多少？” “两百可以吗？” “可以，可以。”司机立马开心地说。 车子一路朝定城郊外去了。华洲庄园虽然在市郊，但确是定城比较有名的贵的离谱的高档别墅区。小区很大，甚至围了一座小山进去，一幢别墅几千万起步。那里的人，出入都是私家车，基本只有代驾才有生意。所以司机才说回程很难接到客人。 “美女，这大晚上的很难打到车，你怎么不用滴滴啊？”等苏蕊上车后，司机问道。 “手机没电了，只能等路过的车。” “那里晚上基本没人的，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怎么在那里啊。” “有点事。”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苏蕊此时似乎发现了什么，警惕地问道，“你车上怎么没有服务员监督卡？” “哦，那个啊，我交接班的时候，就发现了。对班同事说可能是顾客抱着孩子坐副驾，小孩子拿走了。” “这有什么好玩的？” “小孩的乐趣，谁知道呢。” “你这个车不安全，我不想坐了。” “行，但是你得等下，现在在高架上，等我找个最近的口下去后再把你放下来，行吗？” 苏蕊看了司机一眼，三十多岁，收拾的挺干净，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一脸凶相的人。苏蕊想了想，说：“算了，你开到目的地吧。” 司机开口说：“那个待会返程的钱我也不要了，你可千万别去投诉我。要不然我得罚款200，还得受警告处分。拜托了。”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不投诉，行吧。” “谢谢！谢谢！你太好了。” 司机说完这句话，看苏蕊并太想说话，也就不再搭讪，安静地将车开到华洲庄园小区门口。 “美女，你住哪栋啊？”司机问道。 “哦，到了？”苏蕊朝窗外看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就在这里下。” 说着，苏蕊就打开钱包开始付钱。 “这个小区挺大的，走的话的也挺累的。” “没事，就在进门不远。” 司机闭了嘴，默默地开始找零。 “不用找了。”苏蕊说着又递了两百过去，“这是说好的返程钱。” “谢谢，谢谢美女。这笔生意做的太划算了。” 看着苏蕊刷卡进入小区后，出租车司机将车往前开，拐了一个弯后停了下来。 他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顾队，你们看到定位了吧？但是她不让我送进去，只到小区门口。” “没事，她没起疑心吧？”顾琛问道。 “我陈凯出马，岂有不马到成功的道理。” 原来顾琛借调了刑侦二队的同事来帮忙跟进。 当时看到苏蕊下了出租车等在路边，似乎还要再打车。陈凯和组员许哲刚好在跟踪苏蕊所乘的车，陈凯立即临时决定拦了一辆出租车下来，让许哲带着司机回了局里去等待。他自己则临时充当了回出租车司机。 顾琛在电话那头说：“不过华洲别墅区住的人，非富即贵，没有有力的证据，要调查还不太好弄呢。” “那我就帮不上忙了。” 十分钟后，顾琛的车也开了过来，他将车停在了出租车后方。 打开出租车的副驾门，顾琛坐了进去。陈凯递给他一支烟，顾琛狠狠地吸了一口，打开车窗，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顾琛打了个寒噤，人倒是更清醒了。 “冷不冷啊，你不冷，我冷。”陈凯将车窗摇了上去，“接下来怎么做？” “等人领我们进去啊。” “哟，你还有熟人在这小区啊？” 半个小时后，电话铃声将顾琛和陈凯叫醒了。 “我说顾琛，你在睡觉？他x的，你把我从被窝里叫出来，你自己居然在睡觉。” “江宇轩，哥只在车上眯了半个小时，你有点良心。” “好了，好了，你人在哪呢？我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我看到你的车了，你往前开一点。” “你不会自己走过来？” “我要是能走，我就在小区门口等你了，还用的着这么远吗？” “啊？你不能走了？腿断了？” “你才腿断了呢。” 江宇轩哈哈笑了出来，说道：“马上到。” 有了江宇轩这个住户，车子顺利地开进了小区。 “去哪栋啊？”江宇轩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你开玩笑呢？” “真不知道。你就开车在小区里转一圈。” 第290章 老巢 “人保安以为我是小偷呢。” “开保时捷的小偷？偷啥？”顾琛斜睨了江宇轩一眼。 “偷人，行了吧。” “好好开你的车。慢一点。” “我这是保时捷，不是老年代步车。” “行，不用炫耀，知道你是开保时捷的富家公子。” 江宇轩虽然嘴上跟顾琛抬着杠，但是还是将车速压到了10码。 顾琛和陈凯四处寻找着，仔细搜寻着。凌晨一点，别墅区里大部分楼栋都已经熄了灯，但是还有十户人家依然亮着灯。 留守在市局里的丁月瑶和许娴很快就收到了门牌信息，两人立即开始查找住户信息。 江宇轩将车开到了自己的那栋别墅，陈凯看着精致的装修，不禁感慨：“有钱人的生活果然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一日三餐，一张床嘛。” “你们的床应该都很贵吧？” “贵不贵的，也不耽误你失眠。该失眠照样失眠。” “听着好像你经常失眠一样的？”顾琛说道，“去睡睡我们局里的硬板床，说不定就不失眠了。” “叮，叮，叮。”顾琛和陈凯的手机都发出了接收到微信的声音。 “应该是月瑶她们查到住户信息了。”顾琛说着掏出手机。 江宇轩很自觉地往楼上走：“你们慢慢研究，我去睡觉了。钥匙在进门柜上，记得拿着，别到时候回来又打扰我睡觉。” 顾琛头也不抬挥了挥手，兀自跟陈凯研究着住户信息。 “陈凯，你看这户人家。”顾琛指着其中一个，“年轻的单身男士。” “应该不是吧，苏蕊一个女的，会把骗来的女生藏他那里？” “但是其他几户，更不可能。你看这是一家五口，这是老两口，这是......” 顾琛指到这里的时候，没有再往下说，陈凯接了他的话头：“我觉得这户有嫌疑，独居的有钱老人，为了排解寂寞。” “我们查过苏蕊的亲戚，并没有这个老人。” “或许从老人的角度出发去查会有不同的发现呢。” “我还是觉得这个单身男士更可疑。”顾琛说道，“我让月瑶他们深究下这两户人家的底细。我们两个就分头盯这两栋别墅吧。” “那也行。今天的行动你是负责人，听你安排。”陈凯是行动派，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我去盯老人家那户，你去盯年轻的单身男士家，到时候看看谁的判断更准。” “输的请吃饭哈。” “行。” “如果确定她在哪栋楼，要行动吗？” “现在麻烦的是，不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或许只是来看个朋友。” “你信吗？”陈凯问顾琛。 “不信。但是苏蕊这个女人太聪明了，所以在没有明确前，我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失踪者被她拿来做人质，就麻烦了。如果人质在此过程中受伤或死亡，后果太严重了。” “顾琛，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今天来就是来杀失踪者的呢？如果我们不行动，很可能会导致她们的死亡。” “等丁月瑶黑进这小区的监控系统再定吧。” “她要多久？” “这个小区安保系数不低，她刚才说要半个小时。”顾琛看了下表，说道，“应该快了，还差五分钟。” 电话应声而响，是丁月瑶：“顾队，已经查到了，是二区22号楼。” “单身男士？” “是的。” “房间里的人有出来过吗？” “没有。”丁月瑶在电话那头说，“顾队，刚刚许娴查了这个人的明细，他在定城的各大酒吧也算是比较红的歌手，叫钱多多。” “歌手？” “对，只有21岁，他标榜自己是个原创歌手，很多歌都是他自己写的。” 陈凯此时笑出了声：“钱多多？这名字取的够直白啊。” “他有艺名的，艺名叫钱宸。” “钱宸？”顾琛接上了话头，“我也听过他的歌，确实不错。” “哟，顾队你也知道他啊。” “摇滚歌手，行为有些疯狂。” “酒吧就适合这种风格的歌吧。” “也看酒吧的风格的。” “创作型歌手，应该挺有前途的。”顾琛说完这句，话题立即切换到主题，“他跟苏蕊是什么关系？” “查不到。但不属于亲属关系网里的。所以很可能是朋友之类的。” “朋友？这得多好的关系的朋友，深更半夜还来访。” “下一步怎么做？”陈凯问道。 顾琛用手拧着眉心，低着头，大脑快速运转着。 “其他队员都在小区外面了吗？”顾琛放下了不停揉搓的手，他拿出手机给王东打了个电话。 “是，已经按计划全部部署在小区周边了。小区外面我和老张守在小区大门口，二队的许哲和江城分别守在左右两边路口。” “许哲安顿好出租车司机了？我们组不是还有另外两个吗？” “对，他们和许哲和江城一起，分两组。” “人是不是有点少啊。”陈凯问顾琛，“要不要去辖区派出所借人？” “我找康局申请特警队吧。” “这个动静是不是大了点，万一错了怎么办？” 顾琛想了下说：“我征询下康局的意见吧。” 康局听完顾琛的汇报后，当即就说：“万一是真的呢，人质的安全第一。我现在就去申请特警协助，你们继续观察别墅内部的情况。在特警没有到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明白。” 挂断电话后，顾琛问陈凯：“你们组不是还派人去跟崔蕙心了吗？好像半天都没见他在群里发消息了。崔蕙心她现在在干什么？” “我问一下。” 陈凯拨了电话过去问道：“你那边什么情况？” 对方说了什么，陈凯说：“行，那你继续盯着吧。” 挂断电话，陈凯对顾琛说：“她还在酒吧喝酒呢。” “这都过去三个小时了，还没挪窝？” 特警动作神速，半个小时就已经在华洲庄园集结了。 特警队长姓王，经验非常丰富，参加过很多次凶险的任务。王队长在与顾琛沟通后，很快安排人员各就各位。 第291章 试探 “你们进来的时候没惊动保安吧？我看这小区围墙上都是电网。” “这对我们来说小儿科了，要是这点东西都搞不定我们还配叫特警吗？” “那倒也是。” 五分钟后，特警队长收到了讯息，人员全部按计划部署完成。 “狙击手说没有合适的视野，别墅里面窗帘全拉的严严实实的，暂时没找到狙击点，他只能凭经验找了一个制高点。” “叮咚，叮咚，叮咚。”王队长摁响了钱多多家的门铃。 过了好一会，里面传来踢踢踏踏的拖鞋走动的声音。 门还没开，一个男人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深更半夜的，敲什么敲，别人不要睡觉的。” 声音渐渐近了，他在里面问道：“谁啊？” “我是物业的，有邻居投诉你们扰民。” “扰民？扰什么民，我们一点声音都没有。” “麻烦您配合开下门，我们就看一眼，也好跟业主有个交代。” “我也是业主，你怎么没想到这样打扰到我了呢。” “拜托，你是这里的老住户了，应该知道我们物业的做事规则的。有业主投诉，我们就必须要反馈结果。” “那是人家搞错了，我们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光有声音，还有你家门前的灯。” “门外的灯，不是你们物业的事吗？” “不是物业装的路灯，应该是你家装的摄像头感应时亮起的灯。” “我们距离邻居少说也有三四十米吧，会影响到他？” “或者您出来，我们一起到隔壁楼栋感受一下。” “神经病啊，你。这大冷天的，冻不死我啊。” “您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待会他投诉了，我们又得过来。” “那我也投诉，我投诉你骚扰业主，打扰业主睡觉。” “拜托了，我这工作也不容易，您体谅我一下。” 里面一时没了动静，王队长从口袋里取出声音放大器贴在门上，里面传出一男一女的声音。 “什么情况啊？”女人问道。 “物业的，说是有邻居投诉扰民。” “我刚才跟你说了别在客厅弹，你看。” “不光这个，还有外面的摄像头。你非要打开高清晰的，拍照的时候太亮了。” “那还不是有东西经过它才会启动嘛。”女人说道，“物业怎么说？” “他说要进来看下。” “那肯定不行。” “他也说让我跟他一起去隔壁楼栋看看，是不是干扰到别人了。这大冷天的，要冻死人的。” “你也别去了，就道个歉好了，然后说把灯关了，让他好交差。” 男人的脚步声到了门口，他说道：“你帮忙跟邻居说声对不起吧，我现在就把摄像头的灯关了。” “声音麻烦也轻一点。”王队长嘱咐道。 “好。” 王队长脚步声很大的离开了别墅。 “他不肯开门。”王队长对顾琛说。 “能探听到里面的声音吗？” “有一男一女。” “其他人呢？” “没听到。”王队长说，“可能在地下室。” “很有可能，特别他是搞音乐的，装修的时候隔音肯定做的也不差。” “现在怎么办？强攻吗？” “万一里面啥也没有，强攻的话，影响太大了。”顾琛略带顾虑地说。 “王队长，你们还有什么设备，可以听到里面的对话。” “地下室隔音效果做的好的，不太行。地面上的房间没问题。” “那去装两个？”陈凯提议。 “王队长，你们能悄悄地从楼上潜入房子里面吗？”顾琛问道。 “可以。”王队长看向顾琛，“是现在要进入吗？” “我担心如果失踪的人在里面的话，会有危险。毕竟看苏蕊的情况，她应该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很可能是来消除证据的。” “那让那个钱多多处理不就行了吗？干嘛还自己费力吧唧的兜那么大个圈子。” “我那天跟苏蕊接触，她跟我说了句：我喜欢小鲜肉，不喜欢大叔。所以我觉得很可能苏蕊喜欢这个钱多多，不想让他的手上沾血。我直觉苏蕊是要亲自动手的。” 陈凯说：“那就更不可能了。她喜欢钱多多，然后还把那些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往人小伙面前送。她是傻吗？” “说不定被pua了呢，恋爱脑谁知道呢。” “就苏蕊这样的高智商女性？会被pua？我不信。” “恋爱中的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智商为零。”顾琛说道，“我担心那些女孩会有危险。” “那就不等了，我们尽量动静小一点。看看里面有什么吧，能不破坏就不破坏。”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顾琛一拍大腿，下了决心，“等你们好消息。” 王队长也站了起来，顾琛拍了下他的肩说：“小心。” “放心。” 顾琛的耳麦里不时传来特警队员的声音。 “已到三楼阳台。” “开门成功。” “进入房间。” “三楼已完成清查，没有人。” “前往二楼。” “二楼卧室门开着，没人。” “被窝凌乱，且带有余温，应该是有人刚才睡过。” “卫生间有换下来的衣服，女式的。155码。” 顾琛和陈凯听到这里对视一眼，苏蕊身高165，那肯定不是苏蕊的。失踪的人里苏沫的身高是157cm，会不会可能是她的？ “可能吗？”陈凯问道。 “希望吧。”顾琛回答。 耳麦里继续传来特警队员的声音。 “一楼客厅的灯亮着，下去容易暴露，先在二楼候着，观察下动静。”王队长的声音传了出来。 后面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像是一切都被包裹在了厚重的里面。 突然耳麦里传来了枪声，“砰”的一声，然后是嘈杂的脚步声和一连声的“不许动！” 顾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眼睛盯着地板似乎能在上面看出朵花来。 几分钟后，嘈杂声停息了，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 幸好这安静只有几秒，但对于顾琛来说，就像是几个小时般漫长。 “安全。”王队长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第292章 你们安全了 “有失踪者吗？”顾琛急切地问道，完全没了往日的从容。 “有。三名女性。”王队长继续说，“看样子被折磨的不轻，看容貌是苏沫和冯珊珊。另一个......” 王队长似乎不太确定，顾琛问道：“是王丽吗？” “应该不是。” 顾琛的心咯噔了一下，他和陈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这样的意思：难不成真的是狡兔三窟，还有一个藏人的地方？ 但是很快顾琛的心更沉了，他担心另一种更坏的可能性。 “还活着吗？” “有活着的。”王队长的回答，让顾琛他们都松了一口气。但是立马顾琛的心就提了起来，他反应过来王队长说的是，有活着的，而不是说都活着。那么反过来就是说有人死了。 王队长在耳麦里说：“顾琛，罪犯已经控制住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好。” 顾琛和陈凯从进门柜上上拿起钥匙，出了江宇轩的房子。 钱多多家的大门开着，整栋楼里的灯都被打开了。 “顾队，所有房间都搜过了，只有苏蕊和钱多多两个疑犯。另外就是刚才跟你说的三名被绑架的人。” “人呢？”顾琛话刚说完，就看到被反剪双手铐在椅子上的一男一女。 “那三名被绑架的人呢？”王队长朝地下室努了努嘴，“还在地下室呢。” “怎么不让她们上来？”顾琛问道，他猜其中必有隐情，“死了？你不是说活着吗？” “最好安排一个女警过来，她们三个都没穿衣服。死的那个在酒窖里，其他两个在那个房间。”王队长用手指了下一间半开着门的房间。 顾琛这才明白刚才王队长那古怪的表情，原来已经有人遇害了。但是幸运的是，还有幸存者。 “好。我这就安排女警过来” 顾琛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许娴打了个电话：“许娴，你现在是跟王东他们在一起吗？” “是。” “你们进来吧，现场需要你来协助下。” “哦，好的。” “东哥，为啥顾队专门打电话给我啊？现场那么多人，怎么会需要我呢。” “应该是有女的，所以需要女警在场。”王东回答说。 “哦，我还以为我有多重要呢。” “你当然很重要啦。要不然顾琛也不会让你和许哲一起来现场了。”王东安慰道，“走吧。” “王东，你这话说的好像丁月瑶不重要一样。”老张看热闹不嫌事大。 “丁月瑶的专长是计算机方面嘛，这方面我们队谁也比上她。术业有专攻，老张！别挑拨离间。” “赶紧去吧，别在这里贫嘴了。” 人已抓获，警察也就不需要再藏着掖着，向保安出示了警官证。 保安接过王东的警官证的时候，手就开始哆嗦：“警察同志，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你安心值好你的班就行。” 收回警官证，王东一脚油门就往钱多多的别墅过去。 穿好鞋套，许娴进入了位于这栋别墅的地下室的一个房间。 这间地下室没有窗户，而且墙的四周都贴着厚厚的隔音棉，房间的地上有一些铺开的被褥。两个女生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她们的眼睛里都是泪，眼神却空洞呆滞，嘴唇抖动着，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 确实如刚才王队长所言，两名女生都不着寸缕，双手被反绑着，屈膝坐在角落里。她们的身上有一道道血痕，看起来有新伤也有旧痕，明显是受到了很长时间的虐待。 饶是顾琛提前跟许娴说了，看到这样的画面，许娴的心也不禁疼了一下。 许娴将手里的毛毯抖开，想要靠近坐在墙角的女生，她们两个都瑟缩了一下。 “别怕，我是警察，我是来帮你们的。别怕，我是警察。我是警察，你们安全了。” 许娴不停地重复着，女生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 “我现在给你们裹上毯子，好吗？”许娴没有动。 当看到她们轻轻地点了点头后，许娴往前走，弯下腰将毯子裹在她们身上。 裹好了毛毯，许娴声音轻柔地问道：“跟我走好吗？” 两人都没有动，也不说话，只是怯怯地看着许娴。 许娴又说道：“你们安全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们了，跟警察走，可以吗？” “哇！”地一声，一个女生哭了出来。悲伤是会传染的，另外一个女生也开始大哭。许娴强忍着眼里的泪，不停地拍着她们的背，安慰着。 顾琛在门口走来走去，可是急也没用。这两个女生明显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只能给他们时间缓冲，急也急不来。 十分钟后，终于许娴说动了她们两个，一手扶一个，将她们带了出来。 但是一看到外面好几个男的，她们就往许娴背后缩。 “没事，没事。他们都是警察。你看他们穿的，是不是警服？” 两双眼睛从许娴的背后探了出来，惊恐地看着外面的这些人。 “走吧。没事，跟着我。”许娴一手拉一个，将两人带到了等在外面的警车上。 车子很快开到了市局附近的一家三甲医院，两名等候在那里的女医生立马接手，开始做初步的身体检查。 华洲庄园小区，钱多多的别墅内。 “王队长，这次多谢你们的支援。” “很悬，我们进入地下室的时候，他正掐着一个女生的脖子，人都已经透不过气来了。再晚一点，可能死的就不是一个了。” “真的太感谢了。” “职责所在，没什么好谢的。”王队长对顾琛说，“这里看来不需要我们了，那我们先撤了？” “好，明天可能还需要你们讲下当时的具体情况。” “不是明天了，现在已经三点半了。我们回去休整下，上午来你们局里详细汇报当时的情况。” “辛苦。” “本来我们回去也是要写出警经过的，正常流程。那我们先撤了，你们辛苦。估计要忙活一晚上吧。”王队长说完这句后，对着麦克说了声，“收队！” “再见！” 特警队的人走后没多久，法医方庆海和物证科江明带着组员也赶到了别墅。 第293章 取证现场 “老方，不好意思，大晚上的又把你叫来了。”顾琛说道，“我想知道酒窖里的死者的确切死亡时间，其他人我不放心。” “怎么了？”方庆海不解地看向顾琛，“这么紧张兮兮的，不像你啊。” “你赶紧进去确认一下。我这边大概估了下，死亡时间是在24小时左右，但是还需要你专业的判断。” “是失踪人员吗？” “嗯，那个女大学生，冯珊珊。” 方庆海听后直摇头：“太可惜了，花一样的年纪，却遭了这样的罪。” 物证科的温天磊拍完照后，方庆海就进入房间开始检查这具女尸。 “尸斑全部在背部，死时是仰躺着的，而现在这具尸体是侧卧的，很明显尸体被移动过。尸僵已经开始缓解。”方庆海边说边用手按压着尸体，“羊皮纸样斑已经形成，尸斑按压可以消退。” 小王则拿着本子在边上记录着。 方庆海又翻开死者的眼皮看了下：“角膜高度浑浊。从以上几点，结合房间内地暖的温度，我推断死者死亡时间在20-24小时。” 顾琛明显松了一口气下来，他问道：“致死原因是什么？” 方庆海蹲下来，看了下死者的脖子，那上面有明显的掐痕：“颈部皮下淤青，多处椭圆形和新月状的淤痕，左颈耳朵下方有两处表皮剥落伤。其他地方没有明显伤痕，初步判断为颈部受压导致窒息死亡。” “身上多处条状淤青，怀疑是皮鞭或类似皮鞭的东西鞭打造成。下体红肿，撕裂，有多处伤痕，应该是被暴力性侵过。” 方庆海和小王两个对尸体的做完大致判断后，就决定带回解剖室再详细检查。 走之前，方庆海特意到楼上找到顾琛，问他：“你这么在意死亡时间是什么原因？” “我担心会不会是一开始的犹豫不决，没有立刻进行破门行动导致错过了救援时间，导致了死者的死亡。”顾琛显得有点沮丧。 “在未知的时候，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即使这名死者是在你犹豫的时间段死亡的，也不要过多的责备自己。很多事情是无法预估的，你也不可能提前预知到结果。” 方庆海继续说道：“千万不要给自己枷锁，只要你做出的判断是当时情况下最佳选择，就无需责备自己。” 方庆海说完这些话，用力捏了下顾琛的肩膀就离开了，他还要赶着去做尸体的查验和解剖。 顾琛摇了摇头，试图甩开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今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忙碌呢。 物业经理收到门口保安的通报，也赶到了这栋别墅门口，被门口值守的民警拦在了外面。 “警察同志，出什么事了？是这个业主死了吗？我刚才还看到特警的车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好意思，还在调查中，无可奉告。” “不是，我们小区是高档小区，明天肯定有业主会打电话来询问的，我怎么回答。” “你如实相告就行了。” “不是，我不知道事实，怎么如实相告？” “就是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什么就说不知道就好了。” “那我会被业主骂的。” “不是我不告诉你，虽然我知道了也不能跟你说，但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民警边说着话，边与另一名民警一起将白色的警戒线拉了起来。物业经理就被隔离在了警戒线外。 “哎，别这样啊。”物业经理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来递给民警。 民警赶紧摆手：“我不抽啊，现在可是工作时间，你别影响我工作。” 说完后，民警又好心地说：“天这么冷，你还是回去吧，估计这里一时半会不会结束。我估计等天亮了，他们刑警肯定会找你们物业了解情况，那时候你问他们不是更好。” “我这不想早点知道情况，好跟领导汇报嘛。要不领导问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得被批头骂一顿啊。” 民警摊摊手：“深表同情，但是爱莫能助。” 物业经理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努力想要从打开的大门处看到些什么，可惜除了看到玄关，什么也看不到。 “回吧，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好应对明天领导的狂风暴雨。” 物业经理还是不甘心，他打电话叫来了两个保安，对他们说：“你们就守在门口，如果有什么信息马上给我打电话。” 在得到两个保安肯定的答复后，物业经理才不甘的走了。 因为这是别墅，加起来十几个房间，江明他们今天有的忙了。 顾琛将房间大致看了下后，就走到江明身边，问道：“怎样了，有什么发现没？” 江明看到顾琛双手环抱，右脚支撑地面，左脚脚尖一下下地敲着地面，看起来很悠闲的样子。 “哟，这么清闲？要不来帮我？” “我清闲？你在睡觉的时候，我在风里雨里蹲守呢。” “今天可没下雨，也没下雪，最多只是风有点大，你可别在我面前卖惨，没用！”江明抬头抬头看了眼顾琛，“要卖惨你得去康局面前卖去，那才有用。” “康局？他估计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飞过来一沓文件，说：看你很闲啊，再给你个案子。” 顾琛模仿起康局的声音还挺像，把江明逗乐了。 “说正事。有发现什么吗？”顾琛说道，“我还等着这里找到证据后再去审讯呢，那个苏蕊挺不好对付的。这个钱多多，钱多到时候找个律师，估计也挺难搞定的。我得找到证据，一把把他们拍死。” “钱多多应该好审吧，人都死在他家里，失踪者也是在他家里发现的。难定罪的是那个苏蕊吧。” “确实，不知道苏蕊在这里起了什么作用。她是主谋还是从犯，我还没什么想法。” “审呗，看看他们两个会怎么说。” “卫生间都查了吗？有血迹吗？” “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 “啥叫目前为止还没发现？” “鲁米诺试剂测了没有发现，我们准备将卫生间瓷砖缝隙里的填缝剂刮下来去检查，这个比较费时，得晚点。” 第294章 胡搅蛮缠 “是不是时间久了，查不到。”顾琛似乎在自言自语，“或许死者并没有留下血迹。” 顾琛的眉头越锁越紧，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一晚上的奔波劳累，现在只觉得头疼。 失踪者总共是三名，现场是找到了三名女性，但并没有王丽，而是又多了一名不知道是谁的女性。 千头万绪，好多事要办。 酒吧陪酒女王丽去哪了？这名未在失踪者名单里的女性又是谁？ 思及此，顾琛决定不等江明这边的结论了，先审讯苏蕊和钱多多，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知道王丽的下落。 一个小时后，顾琛和老张坐在了审讯室里，坐在他们对面审讯椅上的是钱多多。 钱多多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等我的律师来，他来之前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咱们闲聊聊？” “我看你们是闲的无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一个小时赚多少钱吗？赶紧把我的手铐打开。”钱多多动了动他被铐住的双手，“赶紧打开，否则我要告你们。” “钱多多，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犯了罪？” “我没罪。” “是没罪，还是没醉？我看你是吸毒吸多了，醉了。”老张说道，“我们已经在你的尿液中检测到了毒品成分，钱多多，请你配合一点。” “请叫我钱宸。” “你身份证上是那个名字，我们就叫你哪个名字，别跟我提什么绰号。” “绰号？那是我的艺名。你懂吗？大叔，艺名！”钱多多咆哮起来，手用力往上抬似乎想要挣脱手铐。 “你冷静点。”顾琛抬手做了下压的动作。 “我冷静，你看他说我什么，他是人身攻击。” “你可能不太理解人身攻击这个词的意思。”顾琛说道。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钱多多的鼻孔快速翕动着，胸口剧烈起伏，“你们警察没一个是好人。我要等我的律师，你们出去。” “你可以等你的律师，但是你无权让我们出去。” 顾琛和老张抱胸坐在钱多多面前，两个人的目光像刀一样在钱多多身上转来转去。 钱多多被看的浑身发毛，他吼道：“不许看我！” 顾琛和老张没理他，目光依然在他身上打量。 皮质的外套上钉满了不同样式的铆钉，闪闪发光，里面是一件明亮的奶黄色毛衣领口开的很大，露出里面一大片肌肤，牛仔裤上长长的金素链条垂在一边。 审讯室里虽然开着空调，但相比于别墅新风系统加上地暖来说，温度还是要低好多。 “冷吗？”顾琛看着钱多多略微发紫的嘴唇问道。 钱多多瑟缩着脖子，点了点头。 顾琛从外面拿了条毯子过来，披在钱多多的身上。 “拿开，拿开，太丑了，都破坏我形象了。” “你不冷吗？” “冻死我，我也不穿。” “你最好披着。” “不要。”说完钱多多就开始扭动身体，试图将毯子抖落下来。 顾琛和老张看着像个小孩似的钱多多，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律师很快就来了，他看到被铐在审讯椅上的钱多多时，皱起了眉。 “警官，你们为什么把我的当事人铐在椅子上？是给定罪了吗？” “他吸毒。” 律师看了眼钱多多，他低着头不说话。 “我是同达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唐利伦，是当事人钱多多的委托律师，后面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必须我在场才可以。” “那么现在可以开始了吗？请问唐利伦律师。” “不能，现在是凌晨五点，你们不能对我的当事人进行疲劳轰炸。”律师打开本子坐在了钱多多身边。 “如果我们就是要现在审讯呢？” “我事后会去投诉。” “随你便，但是审讯必须现在开始。”顾琛态度强硬。 “钱多多，死在你别墅的女性是谁？” “我不知道。” 律师诧异地看向钱多多，似乎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辩护人还涉及到命案。 “那个警官，我申请暂停一下审讯，给我和我的辩护人十分钟时间，我需要跟他单独沟通一下。” 顾琛合上本子说：“快点。”说完就站了起来。 “我要换一个房间，这审讯室里开着摄像头呢。” 老张将律师和钱多多带到了不远处的接待室，房门关上了，不知道他们两个在里面聊些什么。 顾琛和老张就坐在门口不远处的长椅上，闭目养神。 十分钟后，审讯继续进行。 “钱多多，你别墅酒窖的那个女人是谁？她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顾琛哼了一下。 “怎么，我不知道不可以吗？” “她在你家，你说你不知道？” “我家那么大，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进来的。” “钱多多，你把我们当傻子呢！”顾琛用力的拍了下桌子。 钱多多瑟缩了一下，律师立马说：“警官，不要恐吓我的当事人。” “那个女人死在你家里，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谁信呢。” “警官，我当事人说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你总不能逼迫他撒谎吧。” “好，那死在酒窖的女人你不知道，那另外两个女生呢？不要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那个，那个，对，我也不知道。”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呢。”顾琛真是气的不轻。 “请注意你的措辞。” “你他妈一个律师，当自己是法官呢，还请注意你的措辞。”本来没睡好人就容易上来脾气，看到几个女孩在别墅里的状况顾琛已经很生气了，再加上这么胡搅蛮缠的人，顾琛一下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可以告你，你辱骂律师。” “爱谁谁，你去告吧。” 老张拉了下顾琛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说话了。 “我来问吧。钱多多，三个女人是在你家里发现的，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到证据。我们现在只是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我不知道。”钱多多似乎只会说这句话了。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顾琛过去开门，丁月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平板和一沓纸。 第295章 第四名女孩 “顾队，钱多多的通讯记录还有外卖记录。” “有有用的信息吗？” “有，你看。” 那一沓资料有一大部分是打印出来的外卖清单，顾琛翻看了一下：“都点的外卖啊。” “是的，你看这一天的外卖量，足够5个人吃三餐了。” “都谁下的单啊？” “钱多多助理的手机。” “去把他请过来吧。” “通讯记录呢？” “所有联系都是通话，没有聊天记录。” “我们之前查苏蕊的电话并没有查到跟钱多多的关联吧？”顾琛问道， “我们从苏蕊的包里拿到了两部手机，其中一部是用来跟钱多多联系的，是用了钱多多的身份证号。” “靠，怪不得从苏蕊那边完全查不到有价值的信息。” 回到审讯室，顾琛将一沓外卖清单放到钱多多面前：“你说你不知道你家里有人，且不说这么荒诞的理由站不站的住脚，那么请问你这一天五人份的外卖是怎么回事？” “我一个人不能点五人份的餐了吗？你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等有钱了，点两碗豆浆，一碗喝掉，一碗倒掉。吃不完可以扔掉啊。” 律师补了一句：“虽然浪费不提倡，但这并不犯法。” “钱多多，你跟苏蕊是什么关系？”顾琛问道。 “没关系。” “没关系她深更半夜去你家？” “法律并没有规定没有关系的人，不能半夜去别人家。”律师唐利伦说道。 这根骨头太难啃了，顾琛和老张交换了一下眼神，觉得暂停审讯。 “我要给我们的当事人保释。”唐利伦说。 “恐怕不能，你可以去申请看看。”顾琛说道。 “你们并没有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与失踪案和杀人案有关。” “你有申请的权利，我们也有不允许保释的条件。”顾琛说完就和老张一起走出了审讯室。 在走廊上，顾琛对老张说：“老张，你关注下老方那边的进度，让老方查一查死者体内的精液，身上的其他皮肤组织毛发，看看有没有能跟钱多多dna匹配上的。我就不信了，都这样了，还能让他给脱罪了。” “王东和许娴不是在医院吗？医生检查完后，就可以给那两个女生做口供了。” “刚刚月瑶跟我讲，两个女生情绪波动挺大的，医生说暂时最好不要刺激她们两个，要先缓一缓。” 医院，靠近走廊尽头的双人病房内。 两个女孩此刻正躺在病床上睡着，两人时不时还会呜咽一下。王东和许娴守在病房外面，房门敞开着，可以实时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王东接到了顾琛的电话：“王东，你那边咋样？” “医生给两个女孩都注射了镇定剂，让她们先睡一会。估计要四五个小时后才可能会醒。” “医生的检查结果有了吗？” “有，身上多次软组织挫伤，有被性侵的痕迹。” “能提取到精液吗？” “其中一个体内有提取到，提取物在保温箱里放着呢。”王东说道，“顾琛，你安排人过来拿吧。” “行，我找两个人过来，早点让老方检验，好早点堵钱多多的嘴。” “钱多多的审讯咋样？” “别提了，气死我了。”顾琛大概跟王东讲了下审讯经过。 “还能无赖到这种程度的。” “所以只能拿铁证将他拍死才行。” 二十分钟后，治安科的两名同事来到医院拿走了从苏沫下体提取到的样本。 “许娴，你去找个地方眯一会，我守着。”王东对许娴说，“这个病房位置挺好的，不会有其他人来。” “不用了，我坐着睡一会就好了，不麻烦人家医生护士了，他们也挺忙的。” 许娴坐在椅子上，靠着墙，没一会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娴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许娴，她们醒了，可以录口供了。” 许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手脚都麻了，脖子也动不了。 她迷糊着眼睛问道：“现在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不是说让你一个小时后叫醒我的嘛，我们轮流休息一会。” “没事，你东哥扛的住。” 许娴盯着王东，有点感动。 “哎，你可别这样盯着我看，不知道还以为你对我意思呢，我怕有人会吃醋。” “东哥，你就不能正经点？” “我是个正经人，所以才不会对你这样的小姑娘下手。不像某些蠢蠢欲动人。” “啊？”许娴不明白，“东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我们要开始工作了。” 从小护士那里借来了一个三脚架，将手机放上去，一个临时的问询室就成了。 苏沫的状态似乎还不是很好，王东决定从另一个女生开始问起。 这个女生非常苍白，不止脸色，身上裸露出来的地方都白的吓人。 “你叫什么名字？” “宋琪。” “你是怎么到的钱多多家的？” “钱多多？我不认识钱多多。” “就是钱宸。” “哦，我跟他是在酒吧认识的，他偶然会去那里驻唱，我是那里的服务生。”宋琪说道，“我挺喜欢钱宸的，长的帅气，歌也好听。他唱完歌后，偶尔也会在包房里休息。” 宋琪开始慢慢地讲述。 “有一次，他所在的包房点了个果盘，经理让我送过去。包厢里不少人，我进去后，不知道是谁伸出一只脚拌了我一下，我手里的果盘就飞了，水果撒的满地都是。钱多多刚好就在正前方，有些水果也掉到了他身上。” “虽然我一个劲地道歉了，但是还是有人就说让我赔，我说那我赔吧。我本来想的是一盘水果，也没多少钱。结果他们居然是让我赔衣服，说他身上的衣服要两万。我当时吓的就说不出话了，我在酒吧打工一个月才五千块，怎么赔的起这么贵的衣服。” “没想到钱宸居然说，你们别吓唬她，这件衣服不用赔，水果也不用赔。我就觉得我简直是遇到世纪无敌大好人了，感激得不行。我没想到，这竟然是噩梦的开始。” 宋琪本来就苍白的脸色这时变得更白了，手也开始抖动起来。 许娴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第296章 非人待遇 几分钟后谈话继续进行。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他有时候表演完后，趁我工作的间隙也会跟我聊两句。有一天晚上，他说他助理不在，他喝多了不能开车。他这样的公众人物，也不方便叫代驾，所以他说我能不能送一下他。” “就这样，我开车送他回家，他有点醉醺醺的，我就扶他进屋。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陷阱，他并没有喝多，进了门后他就把我强奸了。” 许娴问道：“你当时没喊救命吗？” “我喊了，可是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说房子的隔音好的很，而且邻居那么远，根本没人听的到。说完他就笑了，很渗人的笑。” “我就这样被关在了别墅的地下室里。” “就你一个人？” “一开始是我一个，后来陆续来了好几个。” “好几个是几个？” “最开始一个红色大波浪长发的女孩，叫王丽，她是在酒吧陪酒的。然后是苏沫——网红。”宋琪边想边说，“接下来是冯珊珊，她是最后来的。” “王丽去哪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是从时候开始就没见到她了？” “我们被关在地下室，也不知道具体时间了。但是她是在冯珊珊来之前几天不见的。” “那就是春节前了。冯珊珊是1月26号失踪的，那么王丽应该是1月26号前几天不见的。”许娴推算着日期。 “1月26号？”宋琪重复了一遍。 “对，农历是腊月二十一，快要过年了。” “哦，好像是的。冯珊珊说过。” “那你是什么时候被钱宸关起来的？”王东问道。 “重阳节那天。我记得当时钱宸说他助理要陪爷爷过节，所以不好去打扰他。” “重阳节？”王东翻看了下手机日历，“10月17号，过去都四个多月了。” “这么久了？”宋琪转头看向窗户外面，阳光洒落下来，温暖的光影投射下来，好一派宁静和安详。 宋琪不禁深深的吸口气：“好久都没有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 医院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但是对于宋琪来说，这不仅是新鲜的空气，更是自由的味道。 “宋琪，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过了一会，王东问道。 “你说。” “你这么久都不跟家里联系，家里人怎么不找你？他们知道你在定城工作吗？” “我没有家人。我奶奶在两年前就去世了，这个世上就我一个人了。” “父母呢？” “他们各自组了家庭，谁也不要我。” “朋友呢？” “温饱都解决不了，哪有人关心他人的死活。”宋琪语气冷淡。 这时许娴想到一个问题：“宋琪，你刚才说王丽是红色大波浪长发，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可能。我那么久了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好不容易来一个人怎么会记错她的长相。而且她的长发那么有个性。” 许娴和王东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疑惑，因为从各种渠道搜集的王丽的照片，包括她的同事口中描述的，都说是普通的黑色长发，没有一个人提到过红色波浪长发。是哪里搞错了吗？ 王东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是假发，她戴着假发。” “不是假发。我们在那种地方一起待了挺久的，如果是假发那肯定知道的。”宋琪说道。 “那就是她工作时戴着假发。”王东说道。 “他家里除了你们几个以外，你还见过其他人吗？” “有一个女的经常会来。” “是这个吗？”许娴将手机里苏蕊的照片递到宋琪面前。 “是，是她。” “她一般什么时候来？来做什么？” “周末或晚上来。我见她的时候都是在房间里，他们喜欢玩三人游戏。” “这是变态！”王东忍不住骂了一句，“想过逃跑吗？” “怎么没想过。但是我们平常都被关在地下室，连衣服都不给我们穿。上厕所都一天放出来一次。根本没有机会，也逃不走。”宋琪无奈地说道。 最后王东说：“需要我们通知谁来看你吗？” 宋琪低下头去没再说话，肩膀开始一耸一耸起来，很快许娴看到她的眼泪滴落在衣服的前襟上，晕湿了一大片。 “没事，有空我来看你。”许娴站起来将宋琪的脑袋揽进怀里，宋琪再也抑制不住大哭起来。 宋琪的哭声吵醒了另一张病床上的苏沫，她的头转动了一下，眼睛慢慢睁开。或许是光线有点刺眼，她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房间。 “这是哪里啊？”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烈日晒干了一样。 王东站起身，从床头柜上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递给苏沫。 苏沫却尖叫起来，身体紧紧缩成一团，脑袋往被窝里钻。 护士在外面也听到了尖叫声，快步跑来问道：“怎么了？” “应该是被吓到了。”王东端着水，尴尬地站在一边。 “我来吧。”护士接过王东手里的水杯，轻声说道：“苏沫，你渴吗？来，喝点水。” 过了一会，被子底下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苏沫的脑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眼睛露出来后她就不动了。只是警惕地转动着眼珠，似乎在判断有没有危险。 “你在医院呢，别害怕。”护士一只胳膊伸到苏沫的脖子下方，将她的头抬高了一点，水杯递到了苏沫的唇边。 苏沫似乎真的渴坏了，一口就把一杯水喝完了，喝完后她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又看向水杯。 “一下子不能喝太多，晚点再喝。”护士起身走了。 这么一打岔，宋琪也停止了哭泣。她站起身，走到苏沫床边，摸着她的额头叫道：“苏沫。” 许娴看着宋琪和苏沫，不禁在心里想：果然没人疼的人就是要坚强一点，宋琪坚强的让人心疼。 许娴的思绪被王东打断：“别发愣了，赶紧开始谈话吧。那两个嫌犯现在死活不承认呢，局里还等着我们的这边的结果呢。” 等苏沫情绪稳定后，断断续续的讲述，跟宋琪所述的相差无几。 “真是畜生！”王东最后忍不住骂了一句。 第297章 变态 市局里，对钱多多的审讯又一次开始了。 “事不过三，这次一定要让这个钱多多认罪。”进审讯室前，顾琛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对老张说。 “钱多多，给你最后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你看你要不要主动交代？” “我没罪！”钱多多大声喊道。 老张揉了揉耳朵说道：“你声音轻一点，我们这里又没人耳聋。” “我这不是怕你老人家听不见吗？”钱多多脸上露出嘲讽之意。 “挺嚣张啊。”老张说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家酒窖里的女死者你认识吗？” “不认识！” “你先别急着回答我，看看这个先。”老张说着将一张纸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看不懂。”钱多多拿起来看了眼，随手就要扔掉，被律师接住了。 律师看了眼后，拉了下钱多多，小声说道：“精液的dna检测报告。” “不可能我戴套了。” 律师白了一眼，无奈地靠坐回去。 “戴套了？那你是承认跟这名死者发生过关系了。” 钱多多看向律师，律师开口说道：“警官，你们可不能拿假证据来诓骗我的当事人。” “假证据？你看清楚了，这上面可盖了章的。还是建议你的当事人好好回忆下当时的场景吧。” 律师转头看向了钱多多，钱多多梗着脖子说：“我当时人有点晕乎乎的，不记得具体做了什么。” 律师握了下拳，似乎很生气，但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律师对老张说：“这个证据也只能证明是我的当事人与死者发生过关系，不能证明与死者的死亡存在关系。”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着什么急。”老张说着又翻出一沓资料，“看看这个。” 律师一看完，脸就发绿了。他这下真生气了：“钱多多，不是说过要对我说实话吗？” 钱多多往后缩了缩，小声说：“苏蕊说谁也不能信，有些话谁也不能告诉。” “苏蕊说，她是你律师吗？她能为你辩护吗？我才是你律师。” “可是苏蕊说......” “那你找她辩护吧，找我干什么。”律师说完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你等等，我什么都跟你说。”钱多多喊道。 律师叹了口气，歉意地对顾琛他们说：“能不能再单独给我们点时间？” “十分钟？可以吗？”顾琛看了下手表，“我把设备都关了，就不换房间折腾了吧。” “行。” 中断了几次的审讯又一次重新开始了。 这次钱多多很主动的交代了经过，只是他强调是误伤。 “她叫的声音太刺耳了，我受不了，就掐了她的脖子，只是不想让她发出声音。”钱多多说。 “是吗？那她身上的那些伤怎么来的？” “那个也是不小心的。” “是用这个工具虐待她导致的吧？”老张从袋子里拿出一根鞭子，“你还真下的了手啊。” 钱多多看了眼，没吭声。 “钱多多，宋琪和苏沫都已经跟我们讲了你的行为了，说说你为什么要虐待她们？” 律师说：“警官，你不能听一面之词就说我的当事人虐待啊。” “那听听你当事人怎么说。” “我就是为了追求灵感。” “灵感？”老张不解地反问了一句。 “你们这些外行理解不了的。我是创作型歌手，我写歌需要灵感的。跟她们玩游戏，我能获得快感，然后我的灵感也随之而来。” “所以呢？” “她们是为艺术献身。我的歌能流行，也有她们的功劳。这是一种荣誉。” “别标榜为艺术献身。艺术这两个字从你嘴里出来都是一种玷污。” “警官，不要人身攻击啊。” “你听他说的是人话吗？如果被绑架的人是你的家人，你也觉得她们是为艺术献身，你不光不生气，还要给他送个牌匾谢谢他？”顾琛说道，“最起码的道德底线得守吧。” 律师不吭声了。 “钱多多，还有一个女生，王丽去哪了？” “谁是王丽啊？” “红色波浪长发的，12月初失踪的。” “哦，2号啊。她太听话了，我不喜欢。”钱多多说到这里又停住了。 “继续说啊，你不喜欢，然后呢？” “然后苏蕊说她来处理。我不知道最后她怎么处理的。” “你跟苏蕊什么关系？” “没关系。” “钱多多，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老张气的牙痒痒，连律师唐利伦都暗自摇头。 “我们现在有证据证明你就是杀害冯珊珊的凶手。” “冯珊珊？哦，你说4号啊，她活该呀。” “我看你才活该。”顾琛一拳砸在桌子上，声音大的吓人。钱多多吓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奈何被铐住了。 “说吧，苏蕊是你什么人？” “我女朋友。” “女朋友？”顾琛诧异地看了钱多多一眼。 资料上显示钱多多只有21岁，但是苏蕊32岁了。原来还是个有恋母情结的人呐。 “对啊，她是我女朋友。” “这几个女生都是苏蕊帮你找的？” “1号是我自己找的，我发现自从她来了后，我的创作灵感倍增，作了好几首歌呢，歌迷们都很喜欢。” “1号，2号，都是你给她们取的代号？” “很好记吧。我按她们来的先后顺序给她们编号的。” “你连名字都懒得记？” “她们是奴隶啊，不配有名字。就像在监狱里的犯人一样，只有编号。” “你马上也可以享受被称呼编号的待遇了。”顾琛说道。 “那可不一样，我有大律师。”说完钱多多看向律师，唐利伦将头转向了另一边，看向了单向玻璃，估计遇到这样的当事人，他此时应该一头黑线吧。 “你挺乐观的嘛。” “钱多多，苏蕊是你女朋友，她为什么帮会你找这些女生？不吃醋吗？” “为了我创作的灵感，另外，你知道有些游戏人多了才好玩。”钱多多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 顾琛和老张都觉得，这个钱多多简直就是个变态！ 第298章 两个女人的故事 时间也近中午，顾琛和老张一起下楼去食堂吃饭，陈凯从背后叫住了他们。 “去吃饭？” “对啊。” “一起？” “走呗。” “钱多多招了吗？” “算招了吧。” “我有点好奇，他拘禁这些女孩是为了什么？” “你好奇？你是八卦吧。这理由大家用脚指头想，也都猜的到。” “这么有钱，应该不需要用犯法的方法吧？” “这么变态的人，有钱也没人愿意吧。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那倒也是。” “最早失踪的那个女孩的下落还不知道？” “是啊，还没招呢。”顾琛说，“吃好饭，休息一会，下午还要对付一个更难搞的。” “那个女的，叫苏蕊的那个？” “是。这个女的太聪明了，我们还没安排审讯呢。江明他们已经去苏蕊家里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你担心她都处理干净了？” “看她的做事方式很可能会。” “那也不一定，她又不是专业人士，肯定会有些遗漏的地方。” “刘安明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这个崔蕙心有这么难带回来吗？” “顾队，我早回来了。”刘安明的声音从顾琛背后响起，“你和老张一直在审讯室，我就去物证科打探消息去了。” “顺利吗？” “很顺利，她像是就在等着这一刻般，很淡定地就跟我们走了。” “你说这个崔蕙心在这中间起了什么作用？”老张说，“挺想不明白的。钱多多好像完全不知道崔蕙心这个人。” “吃完饭先去会一会她？” “好。把苏蕊周边的人都攻破，再跟她谈，她就没得抵赖了。” 下午，安排了民警在病房看守后，王东和许娴回到了局里。 崔蕙心的审讯，由王东和刘安明进行。 “崔蕙心，你和苏蕊是什么关系？” “我们两个？要说关系吧，应该就是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吧。”崔蕙心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那里的指甲还没长全，但是相比于一个月前，还是长了几个毫米了。没有指甲的地方依然红彤彤的。 “那你详细说说呗，你们到底是谁利用谁？” “苏蕊让我帮忙处理尸体。”崔蕙心很淡定地说出这句话，感觉像是并不知道这句话所能激起多少水花。 “你确定吗？”王东身体前倾，眼睛盯着她。 “确定。而且我也知道协助她人处理尸体也是一种犯罪。”崔蕙心依然镇定自若，“但是你们不是有政策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崔蕙心说到这里抬眼看了下墙上的八个大字，“我应该符合坦白从宽政策吧。” “那还要看你是否交代清楚事情的细节。” “我既然决定了，肯定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崔蕙心说道，“事情要从一年前说起。” 睡梦中的崔蕙心被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吵醒了，揉了揉眼，看了眼手机才早上七点零五分。“谁那么大清早的按门铃啊。”，崔蕙心费力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披了件外套就朝外走。 透过猫眼，崔蕙心看到站在门口的是住在2402的隔壁美女。 揉了揉头发，崔蕙心打开房门问道：“有事吗？” “死，死人了。”苏蕊慌慌张张地说。 “什么死人了？” “那，那里。”苏蕊指向后面。 崔蕙心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那里！电梯口。你老公。” 这里的房型设计从家门口是看不到电梯门的，需要拐个弯。 “我老公？”崔蕙心说着急忙走了出来，她老公昨天晚上有应酬，好像确实没有回来。 电梯门口，果然躺着一个人，呢大衣和西裤，正是崔蕙心的老公唐俊。 “唐俊！”崔蕙心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等崔蕙心再次醒来，已经是躺在了苏蕊家的床上。 警察看到崔蕙心醒来，开始了解唐俊的情况。 唐俊的死因医生得出的结果是死于突发的心脏病，而且他的体内含有大量的酒精成分。这是在盘问了代驾司机，以及结合唐俊之前的病史，得出的结论。 因为这件事，苏蕊和崔蕙心两个算是从陌生的邻居变成了能有空约着一起喝茶吃饭的朋友。 这样的友好关系一直维持着，直到有一天苏蕊让崔蕙心处理某些组织。 “什么东西啊？”崔蕙心本来笑着的脸，在打开黑色的塑料袋一的一刹那突然变的苍白，就吐了出来。袋子的最上方赫然是一只手掌，人类的。 袋子啪的掉到了地上，苏蕊弯下腰又将袋子捡了起来，送到崔蕙心面前。 苏蕊脸上挂着微笑说道：“别害怕吧。你已经处理过一次了，有了第一次，后面的就不害怕了。” “什么？怎么可能？” “我昨天让你帮忙扔的那一小袋肉，就是啦。” “你不是说是猪肉吗？为了减肥，不吃肉了才要扔掉的吗？” “我其实还是希望你能吃的，结果你说你也在减肥，所以只好让你扔了。”苏蕊说，“你已经做过一次了，咱们已经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哈哈。” 苏蕊说完就笑了起来。 崔蕙心没接也没动：“今天这袋东西扔垃圾桶了，肯定会被人发现的。而且你不怕我告发你吗？” “你不会，因为我手里有你的秘密。” 崔蕙心没说话，狠狠地瞪着苏蕊，眼里充满了愤怒。 “慧心啊，你肯定有办法的。我为什么找上你呢？那必须是有原因的。我去过你的面馆，参观你们后厨的时候发现有个碎肉机，当时厨房里的师傅跟我说，这个机器还挺厉害的，骨头都能碎呢。”苏蕊说道，“你看，既能帮我处理掉这东西，还能省点买肉钱。现在生意不好做，能省一点是一点。” 至此才有了故事开头的那段，崔蕙心为了不让苏蕊的想法得逞，将自己的指甲放进肉里，想让苏蕊改变想法。 可惜，苏蕊并没有那么好糊弄，她亲自到面馆，给人整了一碗面和肉夹馍，客人并没有察觉全都吃完了，甚至吃完了还夸好吃。 第299章 脚印 崔蕙心没办法，才不得不将东西分几次带到面馆，趁大早上的没有人。在厨房用搅碎机将东西搅碎后，冲入下水道里。 “最让我恶心的，是最后一次，她居然拿了一颗人头。你知道吗？眼珠已经没有了，就两个黑洞洞的，太渗人了。”崔蕙心说到这里的时候，人开始发抖，眼睛里充满了恐怖。 “你为什么不告发她？第一次你是不知情的，完全可以说明原因的。”王东问道。 “我就是害怕呀。” “就只是这个原因？” “是。”崔蕙心大概看王东一脸不信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我处理过一次，已经是从犯了，再多做一次应该也改变不了结果了。而且，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是苏蕊陪着我。我也不忍心告发她。” “所以，就这么个理由，你帮着苏蕊处理尸体？” “是啊。” “全部冲入了下水道？” “我是个有良知的商家，我不能让来我们面馆吃饭的人吃到不好的东西。” “你要交代的事情都讲完了？还有没有补充的？” 崔蕙心想了下，突然说道：“哦，还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她还让我处理一个假发。” “假发？”王东皱眉问道，“你不会是要告诉红色长波浪的头发吧？” “是啊，警察同志，你怎么知道的？”崔蕙心说，“这个很简单啊，有些专门疏通下水道的药剂，倒一瓶下去很快就消失了。” 顾琛看着手里崔蕙心的审讯记录，问王东：“她说是因为已经无意中帮苏蕊处理过一次了，就又继续帮她处理了？” “是的，我也觉得这里有疑问，但是她一口咬定就是这个原因。” “崔蕙心帮忙处理的这具尸体很可能就是王丽的。” “我也觉得是。”刘安明说道。王东也点头表示附议：“应该就是王丽。” “这起案子，江明他们有的忙了，现在还在苏蕊家的吧？” “好像还没回来。” “就怕苏蕊把家里收拾干净了，什么都没留下。” “只要做过一定能留下痕迹。钱多多家的卫生间填缝剂里不就发现了血迹了嘛。” “哦，对哦，血迹比对了吗？” “王丽的父母还没去采样呢，可能今天不一定能出来结果。冯珊珊的父母当时留了血样在派出所，已经在比对了。” “顾队，那个苏蕊什么时候开始审讯啊？”刘安明问道。 “等江明他们那边的反馈。” 下午三点，江明他们回来了。 “怎么说？”顾琛问江明。 “什么都没有。” “啊？不可能吧？崔蕙心说东西都是苏蕊从家里拿出来的。” “不知道，所有地方我们都仔细找过了。没有血迹，没有可疑肉类，甚至连猪肉都没有。”江明说道，“不过，我们在苏蕊家里发现了几个男人的脚印。” “男人的脚印？” “得亏她家收拾的干净，那人的鞋上沾了些泥，留下还算清晰的脚印。” “不可能是她的客人，如果是客人应该会换鞋的。” “但是门锁没有撬过的痕迹，窗户也完好，而且她家是24楼，也不可能翻窗进去。” “楼顶去看过了吗？” “看了。并没有绳索下吊的印记。” “所以，很可能她认识的人进了家里，早我们一步将证据拿走了。”顾琛开始顺着这个思路思考，“那就是说她还有同谋？” “不会吧？”老张说，“这个案子也太复杂了点。” “她会不会是职业杀手啊？”许娴问道。 “不可能，且不说这个社会上没几个，真要是职业杀手我们要抓到她也没那么容易。” “已经很难了吧。这个寒假就这一个案子，还没破。” “幸好过年期间罪犯也要休息，只有这一个案子交给我们队，要不哪还有人力。”王东说道。 “那看来多来几个春节假期也挺好的。”许娴说道。 “不好。”王东立马反驳，“过一个春节就大一岁，年轻人承受不起。” “你还年轻人啊？中年大叔了。”老张调侃王东。 “你才中年大叔呢。” “大家别跑题了。”顾琛说完，又问江明，“脚印的分析什么时候有结果？” “两个小时后吧。” 本来想等有确切证据后再审苏蕊的，现在看来没那么容易，顾琛决定先审一审她。 “苏蕊，钱多多和崔蕙心都跟我们交代了，现在你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讲的吗？” 看着对面略显疲惫的苏蕊，顾琛问道。 “我没什么可讲的，48小时你们就得放我出去。” “那可没那么容易。” “你们有什么证据吗？”苏蕊问道。 “有，但是不能透露给你。” “哈哈，看来是没有了。” “钱多多已经交代了作案经过，其中有你的参与。” “不可能，看你们昨天晚上的行为，应该是一直在监视我，我没有杀人时间。” “冯珊珊死亡的时候你确实不在，但是王丽的呢？而且这几个女孩都是你骗过来的吧？” “怎么能说是骗呢？她们自愿来的。” “来了之后呢？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 “你不知道这些人被扣留在了钱多多的别墅？” “我知道啊，我最多也就是个知情不报的罪吧。” “你有虐待过她们吗？” “她们没有受到虐待啊。” “那她们身上的那些伤怎么解释？” “那只是不小心手稍微重了点而已。警官，你跟爱人一起的时候，也有情不自禁下手重的时候吧？” “我们现在在讨论你的问题，别扯其他的。”顾琛严肃地说，“他们身上那些伤是怎么造成的？” “我不知道。你们不是跟那几个女的聊过了吗？她们没告诉你们吗？” “她们是她们，我们现在问的是你。” “我真不知道。” 许娴跟宋琪和苏沫聊过，确实对她们施暴的就只有钱多多。 “同样是女性，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我没觉得残忍，人有时候要为自己的愚昧贪婪付出代价。” “你是说你自己吗？” “当然不是。”苏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那些个女孩，或为了钱，或为了变美，自愿跟我走的。” 第230章 被迫合作 “先说说冯珊珊吧？你是怎么把她骗走的？” “没骗啊，我只是告诉她我有美容的方法，她就自己跟我走了。” “那我想问你，进了嘉里坊之后，你是怎么把她带走的。我们在监控里并没有发现她出来。” “快递车里坐一个人还挺宽敞的。” “快递车？不都是电瓶车后一个大箱子吗？”许娴问道。 “你可以了解下顺丰的，有那种带箱的专用快递车。”苏蕊笑着说，“搞一辆快递车还不简单吗，谁会去注意一个快递小哥呢。” “哪个快递小哥？” “不能是我自己吗？哈哈。” “你不是说她是自愿的吗？” “是啊？是自愿的。”苏蕊说，“我想你们肯定也问过那个网红吧，她也告诉你们她是自愿的吧？” “那是你忽悠她说可以跟钱宸合作，她才跟你去的。” “警官，我现在问的是，她是不是自愿跟我走的？” “她自愿走的前提，是你骗了她。所以不能算是自愿，应该是上当受骗。苏蕊，你不要偷换概念。” “那苏沫呢？你又是用什么方法把她骗走的？”许娴问道。 “警官，说好多遍了，我那不是骗，人家是自愿走的。” “苏沫为什么会跟你走？” “一个在定城很有名气的歌手要跟她一个小网红合作，你说如果是你会不会心动呢？” “你早就盯上她了？” “那天晚上她的直播我看了，她自己说的要在地铁站那里的咖啡厅跟人见面。小姑娘一点都不知道隐私保密，她还当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在直播间讲。我就去那里邂逅她一下啦。” “王丽呢？” “深夜喝醉的女孩，要多好说话就多好说话了，我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比她可怜兮兮地与一群人挤在一个出租屋内好多了，她有什么不满足的。” “说到王丽，苏蕊，王丽人呢？”顾琛问道，“她是不是死了？” “我不知道。” “苏蕊，请你说实话。你让崔蕙心处理的是不是王丽的尸体？” 苏蕊这时沉默不说话了。寂静的空气在房间里弥漫，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最终还是苏蕊打破了沉默，她叹了口气说：“崔蕙心怎么说的？” “是不是王丽的尸体？” “你先告诉我，崔蕙心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她才帮我处理那些东西的？” “她说因为你是她朋友。” “朋友？”苏蕊冷笑了一声，“那警官，我建议你们再好好与她谈一谈，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才同意合作的？” “苏蕊，你也可以说说看。我看你也没有把崔蕙心当朋友看待，所以没必要为她保密吧？是不是你手里有她的把柄？” 苏蕊没有回答，问道：“你们派人去我家了？” “你还有同伙吧？” “什么？”苏蕊有一刹那地愣神，然后她突然笑了，很灿烂地笑，“警官，你们是不是在我家什么也没发现？我本来就没有参与，当然不可能在我家找到什么东西了。” “你有没有参与我们警方肯定能找到证据，现在是给你自己交代的机会。” “我没什么可交代的。” “崔蕙心的事也不想说？我看她也不是你多忠诚的朋友。” “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既然如此，就更没有必要了。” “警官，你们在我家书房的抽屉里有发现一个u盘吗？” “u盘？”顾琛想了下说，“没有。” “家里有被翻过的痕迹吗？”苏蕊又问道。 “嗯，是的。” “那肯定是崔蕙心干的。” “你为什么认定是她干的？” “因为她知道我把证据放在u盘里。” “苏蕊，说来说去，到底崔蕙心有什么证据在你手里？我看你也是个爽快人，能不能不要拐弯抹角？” “我有什么好处？” “如果你说的事情有价值，是可以争取到量刑上的减轻处罚的。” “说实话我并不太相信你说的，但是她居然出卖我，我就不能让她好过。” “你说。” “崔蕙心杀了她老公。” “她老公？”许娴诧异地说，“唐俊不是确定死因了吗？” “小警察，你别急啊。”苏蕊说，“她以为做的人不知鬼不觉，殊不知我家的摄像头刚好拍到了全过程。” “你家摄像头？” “小警察，你去过我家，难道也没发现走廊上的灯里有个针孔摄像头吗？” 许娴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啊？” “你看，你都没发现，崔蕙心当然更发现不了了。她以为我家没装探头，电梯口的摄像头也照不到，就可以做的天衣无缝了。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我是个有心人呀。” 顾琛这时候想的是，许娴没发现情有可原，怎么王东也没发现。而且好像连江明他们都忽略了走廊上的感应灯的检查。这些方面，看来以后还得加强。 “她老公是怎么死的？”顾琛问道。 “你说一个有心脏病的人，半夜回家在家门口看到一个女鬼会咋样？” “女鬼？”许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崔蕙心扮的？” “聪明！” “那不至于吓死吧？” “那你们要去问崔蕙心，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 “你拍到的视频呢？” “在我家书房的抽屉里。” 苏蕊看了眼顾琛的脸色，说道：“别担心，即使u盘没有了，电脑里还存着呢。” 苏蕊说完看到顾琛依然脸色不好看，问道：“不会电脑也被偷走了吧？看来他们做事想的还挺全的嘛。” “我如果能提供证据，能获得多久的减刑？” “你的u盘和电脑不是都丢了吗？”许娴问道。 “有种东西叫云盘，我做事喜欢考虑周全，把所有可能性都考虑到。”苏蕊看向顾琛，“警官，能获得多久的减刑？” “苏蕊，你既然说自己做事考虑周全，那么你肯定也查过一般这种情况能获得多少减刑。而且我相信，你也查过，你所犯的罪会判多久？” “当然，我查过了，低于三年。” 第301章 黄雀在后 “那只针对一般的案子，你这个......”顾琛没有说完，因为定罪并不是警察的事。 “所以我不是跟你检举了一个凶杀案吗？应该能获得减刑的。” “王丽的死，要不你也讲讲？说不定还能再争取到减刑呢？” “我真的不知道她。” “是吗？据崔蕙心描述，你还给过她一顶红色波浪长发，她说那是真人的。” 苏蕊不说话。 “我们调查过王丽的室友，据她室友反馈，她就是红色波浪长发，只是出去工作的时候，她总是戴着假发。因为她说害怕被人认出来，面子上不好看，要伪装一下。” “你们有证据吗？有证据的话就去告我。我都说了王丽的死跟我没关系。” “话都已经讲到这份上了，苏蕊，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吧。坦诚布公一点，对大家都好。” 但是任凭顾琛讲什么，苏蕊干脆闭起眼睛，仰头靠坐着，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了。 审讯不得不停了下来。 监控室内观看审讯的丁月瑶在听到苏蕊说把监控视频放到云端后，就着手开始调查苏蕊名下的账号，可是并没有找到她所谓的视频。钱多多的也没有。但是苏蕊又死活不肯说，不知道她用了谁的账号。 “会不会有可能是苏蕊瞎编的，就是想让崔蕙心也不好过，同时也可以分散我们的精力？”许娴猜测。 “我也觉得有可能是这样的。”刘安明说。 顾琛摇头说：“我倒是觉得这样才合理，要不然崔蕙心不会无缘无故就帮苏蕊做事。” “对了，我们监视苏蕊的手机并没有异常，她用的谁的号？”顾琛问丁月瑶。 “钱多多的。” “果然是他的。” “他们两个是共同体，用他的才合理。” “但是很奇怪，我查了她和钱多多的所有云账户，都没有找到那个视频。” “这样说起来，这个女人会不会真的还有帮手？” 刑侦一队的几个人正在讨论之际，物证科的小李走了进来。 “哟，小李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苏蕊家里的脚印已经有分析结果了。” “怎么说，怎么说？”王东立马凑上前来。 “从脚印判断，鞋码是42码，走路略微有点往里撇，从鞋底的磨损也可以判断出走路的姿势。估计鞋子五成新。” “身高体重能判断出来吗？”王东问道。 “这个判断不了，因为是在瓷砖上留下的脚印，没有深度不好判断。” “啊？那还有其他信息吗？” “根据鞋底，我们已经查到他穿的是迪卡侬的鞋，而且已经锁定了五款鞋子。”小李说着拿出手机，翻出图片。 一张张图片往下滑，突然顾琛说道：“小李，前面一张。” 小李退回到了前面的一张鞋子图片，顾琛拿过小李的手机看了好一会，问道：“这款鞋子有灰色的吗？” “灰色？”小李说，“我查一下。” “有，顾队，你看是不是这款。” 顾琛看到这双鞋子后，立马说：“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谁？”几双眼睛都直直地看向顾琛。 “小贾。” “小贾是谁？”刘安明问道。 “崔蕙心面馆里的服务员。” “啊？怎么会是他？” “是不是他，一查就知道了。”顾琛说道。 “我去吧。”刘安明自告奋勇。 “行。许娴一起去吧，她见过小贾。” 两人到了西安崔家面馆，店里的门半掩着，许娴推开门朝里喊：“有人在吗？” “今天不开门了，去别家吃吧。”里面一个带着点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 “不来吃饭，来我们面馆干什么？”有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许娴已经认出这人是面馆的厨师谢乐凯。 “谢乐凯，小贾在吗？” “这家伙今天就没来店里，我一个人都忙不过来。老板的电话也没人接。” “那联系过小贾吗？” “奇了怪了，他的电话也没人接。” “你知道他住哪吗？” “不知道。”谢乐凯摇头的时候，脸上的肉都在一起抖动。 “如果他回店里来，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警方。”刘安明说着将一张名片递给谢乐凯。 “他犯什么事了吗？” “找他了解点情况。如果他来了，麻烦你什么都不要说，悄悄地给我们打电话就好。” “好。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感觉还挺兴奋的。”谢乐凯都要开始搓手了。 丁月瑶那边此时已经将小贾租住的地址发了过来，就在面馆后面的小区。 “你们两个行吗？”顾琛问道。 “应该可以吧。” “应该？” “那就可以吧。”刘安明说。 “算了，你们还是等我们吧。” 刘安明放下电话对许娴说：“顾队说让我们等他们来。” “行啊，那我们先去他住的楼下等着吧。免得他跑了。” “说不定已经跑了呢。” “万一还没跑呢。” “纠结啥，就听你的去他楼下等。” 两人还没走到小贾租住的楼下，远远的许娴就看到一个酷似小贾的人背着个包出了楼栋门。 “小贾。” “哪个？”刘安明问道。 “那！”许娴用手指了下。 刘安明就已经冲了过去，许娴紧跟其后。 小贾的反应也不慢，看到有人跑过来后，立马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 “别跑！”刘安明喊道。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没想到，小贾这时居然回转身，灵活地躲过了刘安明伸向自己的手，兀自往前冲去。 许娴在刘安明身后五米处，小贾似乎并没有把许娴放在眼里，而是正面朝许娴而来。 他的手里有亮光闪烁，居然握了一把刀。刀直刺向许娴腰部，许娴的脚步朝左斜走了一步。 “小心！”刘安明这时回头看到，高声喊道。 许娴灵活地侧了下身，衣服被刺破了，里面的羽绒全飞了出来。同时，许娴的右手已经握住了小贾握着刀的手，别看是个女生，毕竟是在警校练过的，手上的力道比一般人还是要大很多的。小贾的吃痛松了手，刀哐当掉到了地上。 许娴将小贾的手反背过来，疼的小贾一连声地叫：“疼，疼，疼。” 第302章 最后的谜团 刘安明过来先一脚把刀踢远，然后掏出手铐将小贾的双手反铐在身后。 带着小贾，刘安明将车子开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市局。顾琛他们在接到许娴的电话后，已经先行返回局里了。此时他和王东正靠在车边，吞云吐雾。 当看到许娴押着小贾下车时，两人同时熄灭了香烟往这边走。 “许娴，你这个衣服怎么开花了呀。”王东眼尖。 许娴低头看了下，还有一些羽绒沾在破口边上：“不小心刮到了。” 顾琛本来的注意力都在小贾身上，这时也把目光转到了许娴这边，看了眼头上也沾着羽绒的许娴，没说话。 刘安明关好车门，走了过来：“那哪是刮到的，是被他拿刀刺破的。幸好许娴躲的快，要不然腰这里就受伤了。” 顾琛又看了许娴一眼，许娴笑着说：“没事啊，衣服穿的多，再刺深一点也完全没关系。” “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你知道万一你出事受伤怎么办？不懂得保护自己吗？不是说等我们过来再行动吗？”顾琛脸色铁青，语气中带着平时完全不曾有的严厉。 许娴脸上的笑还未褪去，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说话了。 “你这么凶干嘛。”王东拉了顾琛一下，“人不是没事吗。小姑娘家家的，办了这么件大事，你不光不表扬，还要吼她干嘛。待会给你吼的要哭鼻子了。” “谁会哭鼻子。”许娴哼了一声，“我们要不拦着，人就跑了。” “跑了可以再追，你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我有判断力，知道自己能躲开。” “能躲开？”顾琛看了眼许娴的衣服，“那你的衣服怎么开花了？幸好是冬天穿的多，那要是夏天呢？” “反正现在没事啊。” “好了，这事就到此结束了。许娴，你以后要注意点，我们出任务抓到坏人确实重要，但是保护好自己也很重要。”王东来充当和事佬。 小贾立刻被带到了审讯室，审讯开始。 小贾的审讯进行的很顺利，不消几句话，他就交代了一切。 回到办公室，王东说：“看来这个崔蕙心不简单呐。” 顾琛问丁月瑶：“小贾包里的东西都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了，苏蕊的u盘和电脑都在里面。” “文件看过了吗？” “看过了，大家要不要再一起看看？” “行。” 丁月瑶将视频直接拖放到晚上11点左右开始播放。 2401的房门被打开了，崔蕙心从家里走了出来。她直接走到2402家门口，摁响了门铃。大概摁了有个三四分钟，2402一直没有动静。 那天早上，崔蕙心下楼扔垃圾回来，刚好碰到苏蕊出门，带着一个拉杆箱，明显是要出差的样子。 “要去出差吗？”崔蕙心问道，虽然两人不熟，但是还是相互认识的。 “哦，对。” “什么时候回来啊？” “估计要去个三五天吧。” “出差挺辛苦的吧。” “习惯了。我要赶车，先走了，再见。” 摁完门铃后，崔惠心就下了楼，在楼下前前后后都转了一下，将2402前后房间都确认了一下，没有亮灯，果然是不在家。 崔惠心回到楼上，又一次摁响了对面的门铃，依然没有人来开门，崔惠心转身回家。 她今天又收到了丈夫的电话，说要跟人谈业务，晚点回来。 崔惠心问道：“大概几点到啊？” “我出发了给你信息，估计得到半夜了。” 崔惠心冷笑了一下，估计丈夫又去那个年轻的女孩家里了。自从一个月前女孩找上门来，说她跟唐俊真心相爱，让崔惠心离婚，自己才知道原来丈夫所谓的忙不完的工作，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是给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唐俊三十三岁，虽然不是老板，但在公司大小也是高管，薪资待遇也很不错。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只要稍微有点钱，总有人贴上去。当然自己丈夫也不是什么好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从那以后，崔惠心就长了心眼，跟踪了好几次，发现丈夫确实是三天两头往这个女孩住的地方跑。虽然丈夫没有提离婚，但是崔惠心知道，迟早的事。 想想自己学历不高，跟了丈夫后就再没出去工作，如果他要离婚，自己以后可怎么生活？崔惠心几次想跟唐俊好好聊聊，可惜他都以工作太累，倒头睡了。现在都已经开始跟自己无话可谈了吗？崔惠心那段时间天天独自流泪到天亮。 可惜丈夫完全看不到她红肿的眼睛和低落的情绪，甚至还要挑剔饭菜做的不可口。 事情的燃爆点就在女孩再次登门挑衅后。女孩拿着她与唐俊的对话录音来的，脸上不无得意之色。 “你听，唐俊都说你是黄脸婆了，你听，他说要跟你离婚呢。你听听，他怎么说你的。你别这么不要脸了，早点放手，我还会跟唐俊说给你多分一点财产呢。” “你跟他说让他多分我一点？笑话，你是老几？这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关你什么屁事。” “唐俊说了，钱都是他赚的，没你的份。你就像个蛀虫，只会吃喝玩乐，连个菜都做不好。” “他说的？法律规定婚后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你听啊，他的声音你不会听不出来吧。”录音里播放的果然是唐俊正跟女孩吐槽崔惠心。 握成拳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扣入自己的皮肤，但是崔惠心丝毫没有察觉，她的脸上依然挂着看似淡定的笑：“那就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那次后，崔惠心就开始做准备。唐俊这个男人不光有心脏病，还有少精症，一身的病，正好解决了。这样也可以省去以后看病要花的钱了，而且财产也不会被他人分走。 cosy的东西谁都有，刚好上个万圣节买了一套装备。于是就有了半夜穿个白色长裙，披散着头发，像贞子一样出现在门口。 唐俊虽然是个男人，但是他却怕鬼，很怕。 你不仁就不要怪我无义，崔惠心做这件事做的觉得问心无愧。 第303章 结案 “顾队，那个小贾是怎么进入苏蕊家的？小李不是说苏蕊家的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吗？”丁月瑶好奇地问道。 “崔惠心给的。她跟苏蕊一起久了，趁苏蕊不注意，用模具印了钥匙形状。” “也是个很有计划性的人。” “可惜她忘了还有云盘这种东西。苏蕊心思这么缜密，怎么可能会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呢。” “所以还是苏蕊更厉害一点。”丁月瑶说。 “我觉得还崔惠心更牛一点，你看她在进来之前，还能安排员工去别人家拿东西。” “应该不止员工和老板的关系吧？”许娴说，“前几天，我们发全民通告的时候，小贾打电话来说认出视频中的人是苏蕊，应该也是崔惠心安排的吧。” “可惜啊，算盘打的再好也没用，不照样被我们抓了。” “所以啊，我觉得还是我们警察厉害。”刘安明说道。 “你别自夸了。” “我说的是事实。” 这时物证科的小李冲了进来，“好消息，好消息。” “小李，你是卖东西的吗？怎么听着这么像商场里打折时播放的广告啊。好消息，好消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王东笑嘻嘻地说道。 “东哥，真的是好消息。” 小李手里拿着一张报告，“从小贾的租住的房子里，我们搜到了一个挂件。” “挂件？挂件里有什么？” “眼珠，王丽的眼珠。” “什么？”许娴跳了起来，“眼珠做的挂件？” “对，是一个双龙戏珠的挂件，其中一条龙的眼珠装的是人眼。” “靠，这么恐怖。” 王东也站了起来：“走，去找小贾问问挂件的来历。” 不到五分钟，王东就回来了。 “是从苏蕊家客厅墙上拿的，他说就觉得特别好看。” “得有多好看，还能在那种情况下去拿个装饰件。” “可能觉得那个东西挺值钱的吧。” “她家电视背景墙上不是挂的一个装饰花吗？”许娴回想着苏蕊家的情况。 “可能后来挂上去的吧。”王东说，“也有可能知道我们要去，临时换的。当时我就觉得好像那个装饰花跟她家的设计有点不搭。” 老张说：“你们关注的点是不是偏了，不应该觉得这个苏蕊很残忍吗？居然把人的眼珠挖下来当装饰品。” “很残忍。”丁月瑶说。 “现在可以定苏蕊的罪了吧？”许娴问顾琛。 顾琛看了她一眼，居然没理她。 王东接过了话头：“还需要直接证据。” “啊？”许娴说，“这都不能定罪吗？” “还没有直接证据。” “对了，小李。”顾琛问道，“你们已经确认了眼珠是王丽的，就是说王丽父母已经采过血样了吧。那钱多多家卫生间瓷砖填缝剂里的样品化验结果有了吗？” “老方他们那边在验呢，东西太多了，好像还没有匹配上的。” “三十来份样本，也够老方他们验的。” “怎么这么多？”刘安明问道。 “主要是厨房的。可能是一些鸡鸭鱼肉的血吧。” “人还做饭？不是都点外卖吗？” “钱多多他家有钟点工，每周末去家里做饭，打扫卫生。” “那他家钟点工会不会知道情况？”许娴问道。 “已经让民警去核实过了，他们家地下室不让她打扫，她只负责其他房间的卫生。但是钟点工也反馈说，做饭总是要做挺多份量的，而且垃圾也挺多的。她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想着可能人家就爱这样，而且保姆要多做少说少看，所以她也就没跟别人提过这事。” 三小时后，老方那边终于有了令人兴奋的好消息：其中两份样品中检测到了微量血样成分，而且与王丽的母亲的dna相匹配。 拿到报告后，顾琛终于舒展眉头，笑了。 “老张，走吧，先去审钱多多。” 当这些铁一般的证据摆在钱多多面前时，他终于不再抵抗，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回到办公室，老张说：“真是没想到，这个王丽居然性子这么烈，死活不从。” 顾琛说：“这也不是好事。在受侵犯和活着之间，还是应该选择活着。” “你们说什么呢？”丁月瑶问道。 “那个王丽，虽说从事着一份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行业，没想到她居然为了清白，就这么死了。” “啊？”王东问道，“陪酒女？真是看不出来。” “她是怎么死的？” “被钱多多拿刀捅死的。” “靠。不从就不从呗，干嘛捅死她啊。” “不爽呗。周边都是围着他的人，来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少爷脾气来了，就直接拿刀了呗。” “然后呢？”许娴问道。 “然后就是苏蕊帮忙处理了尸体。说是整个卫生间都拿塑料薄膜封起来，然后开始在那里肢解尸体。” “钱多多一起参与了？” “他说没有。只是帮忙将尸体抬到了卫生间里。” “顾队，这里有个问题啊，既然都已经将卫生间用塑料薄膜封起来了，怎么还有血迹残留呢？”许娴不解地问道。 “因为钱多多杀了人后去过卫生间洗手，应该是那个时候不小心弄到了地上。填缝剂里微量的，根本看不到，所以被忽略了。” “你说这个苏蕊图什么？” “应该是爱吧。” “好可怕。” 当苏蕊听到钱多多的审讯录音时，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 “苏蕊，别抵抗了。” 苏蕊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问吧。” “崔惠心处理的尸体是王丽的吗？” “是。” “那红色波浪头发呢？” “也是她的。” “为什么？你戴着死人的头发不膈应吗？头皮都在上面的吧？” “那头发比假发好用多了，又自然。” “现在也有真头发做的假发，不一样吗？” “不一样。成就感。” “那你家的那个双龙戏珠的装饰件呢？也是成就感。” “多逼真，那眼珠镶上去后，真的太好看了。” “你不觉得你自己有点变态吗？” “是吗？不觉得。工作压力大，总要找点方式释放。有人喜欢酗酒，有人喜欢k歌，我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至此，这个颇有点复杂的案件终于全部告破。 第304章 翠湖公园命案 “哎呀，终于可以下个早班了。”刘安明舒服地仰躺在椅子上，歪着脑袋。 “爱情也挺让人恐怖的。”许娴说道。 老张搭腔说：“怎么？害怕了？” “是啊，我好怕如果我到时候恋爱了，会不会也会变成这样的。” “她那是遇人不淑。”王东也凑了过来，“你看，要是遇到像我这样的，就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明明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孩，怎么到最后会这样。” “恋爱脑啊。好赖不分。”老张说，“不过这样的人毕竟也是少数，可能跟她的成长环境也有关系。” “她家怎么了？” “父母离异，从小跟着母亲长大。母亲呢又为了赚钱，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老家。” “那也不至于吧。” “每个人都不一样，那是苏蕊自己的选择。错的是她自己，怪不得别人。”老张说。 “可是为什么小贾会帮崔蕙心做这些违法的事呢？跟警方透露消息，视频里的那个人是苏蕊那还说的过去，但是去人家家里偷东西毕竟是犯法的呀。而且那些视频文件，如果小贾看了，崔蕙心不是又多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吗？”许娴问道。 “会不会小贾也跟崔蕙心她老公的死有关啊？”丁月瑶猜测。 “那就要好好的去审一审他们了。”这时顾琛也围了过来。 他递给许娴一个袋子。 “什么东西啊？”许娴打开袋口看了下里面，“衣服啊？” “你那件羽绒服不是破了嘛。也算是为了执行任务受的损失，这件衣服补给你当奖励吧。” “啊？那不好吧？我没干什么。大家都有功劳。” “放心，少不了他们的。” “顾琛，那你准备奖励我点什么啊？”王东咧着嘴笑着说。 “给你个爆栗吃吃。”王东反应敏捷，一下子就躲开了。 “许娴，你寒假要结束了吧？” “是啊，还有两天。” “那后面两天你好好休息吧，不用来队里上班了。”顾琛说道 “许娴，毕业了来我们队哦。”刘安明看向许娴。 “好呀，可惜就怕你们不要我呢。” “谁敢不要你，我跟谁急。”王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瞟向顾琛。 ———————— 几人正聊的几劲，办公室里的座机响了。座机一响，基本就是又有案子了。果然，当丁月瑶接起电话的时候，又一起命案发生了。 “顾队，翠湖公园的湖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行吧，走吧。”顾琛拿起车钥匙说，“老张，你和安明就在局里等消息。” 下雨天，路上车子都开的小心翼翼，顾琛也不自觉地收了收油门。车载收音机里主持人一直在说着哪里哪里交通拥堵，哪里出了事故，提醒大家小心开车。 “东哥，今天这个案子会是他杀还是不小心啊？”丁月瑶回头问王东。 “希望是失足落水？”王东回答说，“但总要去看了才知道。” “好不容易空一阵子，不要又是谋杀。”丁月瑶说，“希望只是不小心落水而已。” “最近市里治安整治的效果不错，所以案子少了一点。各个派出所的民警都散出去，加强了巡逻。” “我看新闻好像宣传也挺多的，各种报道也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 “但是，犯罪是永远杜绝不了的。” “能少一点总是好的。” 到达翠湖公园，已是一个小时后了。 尸体已经拖上了岸，派出所的民警在周边用白色的警戒线围了起来。线外三五成堆的人们凑在一起，大家谈话的焦点都在这具尸体上。 方庆海的头发蓬乱，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睡觉睡的，眼角一大坨眼屎清晰可见。一看就是被从睡梦中叫醒，连脸都没洗，就直奔现场来了。 “男性，大概30岁左右，初步评估是溺水死亡，死亡时间不超过12个小时。” “那就是昨天晚上9点以后。” “可能吧。”方庆海边说边取下橡胶手套。 顾琛递了一张纸巾给老方：“先把眼屎给擦擦，那么大一坨，待会有人拍照拍到你，就有点不好看了。” “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嫂子看到又要念叨你了。” “不用管她呢。她什么事情不爱唠唠两句。”话虽如此说着，方庆海还是接过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翠湖的设计跟其他公园的不太一样，讲究原生态，湖边并没有围栏，台阶。而是以一个倾斜的角度从路边延伸到湖里，湖边的斜坡上都种着草。天气好的时候，湖边草地上铺个垫子或席地而坐，也有种海边度假的感觉。 但是此刻，对于案子来说就不是什么好兆头了。因为发现尸体后，人家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心，警察没来之前，湖边的这一大片地已经被踩的稀烂了。后来的打捞尸体，又再次破坏了现场。 顾琛朝四周看，这一片地虽然没有遮拦视野很好，但周边却并没有摄像头，确实也是个下手的好地方。当然现在还不能确定，死者是在这里被推下水的，还是从别的地方漂过来的。 顾琛蹲在湖边，皱眉看着到处都是泥泞和脚印的湖边。他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12个小时，一场大雨足够将凶手的痕迹掩盖地无影无踪了。 虽然不抱希望，但他还是分配了下任务，他和王东从不同的方向绕湖一周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些线索。丁月瑶的任务就是在围观群众中了解下情况。 这么冷的天气，也阻挡不了大爷大妈们锻炼的热情。 “警察同志啊，我们都被吓坏了。你看那个老张都吓出心脏病送医院去了，我的心到现在也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丁月瑶心想：这心中不多突突突地跳吗，要是不跳了，那才吓人呢。 但是她面上什么也没表现，“是啊，幸亏你们发现报警了，给警察争取了时间呢。阿姨，你们看到的时候尸体是什么样的？” “就这样脸朝下在湖里漂着呢。” 第305章 寻人通告 “老刘眼神不好，一开始他也没叫，大概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吧。就拿了根树枝在那里勾，我在坡上看到老张问他在干什么，他才说湖里漂着东西，他弄过来看看。” “我还没走到湖边，就觉得那是一个人。赶紧叫人过来，大家一起用树枝，拐杖终于把人给搞过来了。一看人都已经死了，吓的不轻，就赶紧打电话报警了。” “哎呀，是啊。我还用手抓了他的脚，将他拖上来呢。我的手都不知道要洗多少遍了，总觉得有股怪怪的味道。”大妈说着又将手凑到鼻子底下，用力嗅了嗅，“你闻，一股子味道。” “阿姨，真的太感谢你们了。你们都是好市民呀。” 尸体很快被车子拉走了，方庆海也跟着车子一起走了。 顾琛和王东沿湖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看到丁月瑶还在跟大家了解情况，也走了过去。 顾琛问道：“叔叔阿姨们，你们有人认识这名死者吗？” “没见过。” “没印象。” “我们每天都来的，没见过这个人。” 顾琛刚才翻过死者的衣服口袋，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手机也不在。 “看来只能发通告了。”王东说。 确认不了死者身份，后续的工作根本无法展开。 “顾队，你和东哥在湖边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顾琛说，“硬基路那里就别说了，软草地这块，昨天晚上的大雨一冲刷，也是什么都没了。” “哎，最怕碰到什么下雨下雪天，搞的我们好被动啊。” “所以，罪犯才最喜欢夜黑风高。”王东说。 “东哥，夜黑风高，跟下雨下雪可没必然联系。是不是用雨雪交加更合适。” “行了，王东，你就别在这里卖弄文学细胞了，明明五大三粗，还要装作文弱书生。”顾琛打断他们两个。 “哎，我说顾琛，刚刚卖弄文采的明明是你吧，你还好意思说我和月瑶。”王东说着转头对丁月瑶说，“我说对吧？月瑶。” “是，东哥说的都是对的。” “你们两个去找公园管理处看下监控。”顾琛说道。 “你呢？”王东问道。 “我还再去周边转转。”顾琛说。 翠湖公园这种开发式的公园，对于办案来说是最难的，因为哪个地方都可以进入公园，不存在所谓的大门。 “东哥，还是拷贝回去吧，这样根本找不到的。”丁月瑶对王东说。 “嗯，好。” 两人拷贝完视频后，就回到了车上，十分钟后顾琛也回来。 “有收获吗？” “在湖边的石头上发现了一块男士手表。”顾琛将手表递给王东。 “在哪发现的？”王东诧异地问道，“我们两个刚才可是沿湖都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发现啊。” “靠近亭子那里。” “是谁放上去的？” “嗯。我看保洁阿姨在不远处，一边假装扫地，眼睛不停地往这边看。过去一问，她就如实说了。” “捡的？” “是的。” “那么很可能亭子那里就是下水点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让民警在那里拉了警戒线了。等江明他们到了，让他们优先勘察那一片。” “顾队，他为什么把手表放那里。难道真的是自杀？”丁月瑶猜测道。 “有可能。”顾琛说，“不过也不排除凶手要制造自杀的假象。” 顾琛这边说完，问王东他们：“监控查的怎样了？” “你也知道开放式公园，哪里都可以进入，没那么容易找。视频拷贝过来了，等回局里再慢慢查吧。” “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高清死者身份。” “看他的穿着，应该家境一般。”王东说道，“这只表也是很普通的电子手表，最多两三百。” “要是手机在就好了。”丁月瑶嘟了嘟嘴，“一下子就能查清楚。” “假设是自杀，你看他连一只两三百的手表都要小心放起来，更不可能带着手机跳湖了。” “哎，会不会他把手机也放在岸上了，只是被人拿走了呢？”丁月瑶猜测。 “有可能哦。不过我刚才观察过了，凉亭那里也没有摄像头。” “这个公园的摄像头也太少了。” “早年的公园，肯定没有新造的公园设施齐全。” 寻人通告发出去后，直到晚上才有人前来认领。 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头发在脑后盘了起来，穿着一件蓝色的工作服。 “你说那人是你丈夫？”老张问道。 “我看照片挺像的，而且今天早上我就没见他，我以为他加班呢？” “早上？” “对，他上夜班。” “哦，那你打过他的手机吗？” “打了，一直都是关机。他一般会睡到下午两三点，我那个时候打过他电话，是关机。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关机，我就有点着急了。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刚好看到电视在放寻人启事，我看有点像我的丈夫。”女人显得有点焦虑和着急。 “你手里有你丈夫的照片吗？”老张再次确认，他需要确认清楚后再带女人去看尸体。毕竟尸体在水中泡了一晚上，已经有点肿胀，而且一般人见到尸体也会犯怵。 “有的，有的。”女人拿着手机的手抖的很厉害。 老张宽慰道：“不急，慢慢来。” “你看这个是他的照片。”女人终于翻到了一张照片，那是他们两个的合照，就在定城的中心广场喷泉前面拍的。 “他不太爱拍照，你看这张行吗？” 老张接过手机，看了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姚秀，我现在带你去看看那具尸体，你要有心理准备。”老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会是我丈夫吗？”姚秀的嘴唇都开始哆嗦了。 “得你自己来判断。”老张说，“我觉得有点像。” 姚秀的腿突然有点软，老张赶紧将她扶在椅子上。 “你等下，我去叫个人。” 在查看监控视频的丁月瑶被老张叫了过来，“月瑶，你扶着她。” “哦，好。” 丁月瑶搀着姚秀往地下一层的走去，停放尸体的房间在走廊的最尽头。夜晚，空旷寂静的地下一层，只有走廊上的路灯发出冷冷的光，使本来就阴冷的地下一层更显阴森。 第306章 自杀还是他杀? 当裹尸袋的拉链一拉开，死者的面目露了出来，姚秀就扑了上去。 “振远，振远，你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啊。”撕心裂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哭喊，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回响着。 等姚秀哭了一会，老张才问：“姚秀，确认他是你丈夫吗？” 姚秀没有说话，只是哭着点头。 “你怎么认出来的？你丈夫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吗？” “他脖子侧边有两道抓破的地方，那是前天跟邻居吵架的时候留下的。” 老张知道死者的颈部确实是有两道抓痕，几个小时前，大家还讨论过。 “好，那既然你确认了，我们就先出去了。”老张看到姚秀的嘴唇都已经发白了，估计是冷的吧。 老张对丁月瑶示意了一下，丁月瑶就半拉半扶着将姚秀带出了这个冰冷的房间。 走廊上的灯依然孤独的发着白光，姚秀和丁月瑶的身影被拉的很长，沉重的脚步声朝着楼梯方向而去。 等姚秀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后，老张和丁月瑶对她进行了询问。 “你丈夫的姓名是什么？” “曹振远。” “职业是什么？” “他是滴滴司机，专门开夜班的。” “哪个平台的。” “就是滴滴。” “哦。那车呢？” “车是对班司机的。” “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没有。”姚秀摇头。 “你刚才说你老公跟人吵架脖子被人抓破了，能仔细讲讲吗？”老张问道。 “哦，那是前天的事情了。”姚秀说，“隔壁邻居家总是把垃圾放到我们家门口，说了好多次也不听。前天更过份，他直接将垃圾倒在我家门口。我老公出门，就踩到一堆剩菜剩叶的，就去找对门理论。 “那人太欺负人了，他说你老婆就是扫垃圾的，我把垃圾扔你家门口怎么了。你们一家都是垃圾。” “我老公气不过，就动了手，结果还被对门给挠了脖子了。” “对方呢？” “鼻子上挨了一拳，出了点鼻血。” “后来怎么调停的？报警了？”丁月瑶问道。 “是，后来警察来了，对方还说要去验伤。警察说我们双方都有责任，对方挑事在先，我老公先动的手，很可能责任五五开，他就没去医院了。” “所以，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没有。昨天他又把垃圾丢我家门口了。” “好，那姚秀，问你一个问题啊。”老张看着姚秀的眼睛说，“你觉得你丈夫有可能是自杀吗？” “自杀？不！不可能。” “我们虽然日子过的不宽裕，但我觉得也没那么差。我们两个感情挺好的，还有一个儿子在老家婆婆带着。他没理由会自杀的。”姚秀语气很肯定地说，“一定是有人要害他。我们两个还计划着再过十天就是清明节，回老家去祭祖，顺便看看老人孩子呢。他怎么可能会自杀？绝对不可能的。” 姚秀说完，突然上去握住老张的手说：“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到杀害他的凶手。” “目前从表象来看，曹振远自杀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但是姚秀既然认为可能是他杀，那么我们需要对死者进行解剖，你同意吗？” “解剖？那不是没有全尸了吗？那还能转世吗？”姚秀拼命摇头，“不行，不行。” “法医会像医生给人动手术一样，只是看一看内部器官的情况，然后还会还原，做好缝合。一样都不会少。” “不会？真的？” “真的。你要相信警察。”丁月瑶拍了拍姚秀的手背宽慰道，“你放心。” 姚秀最后在解剖征询单上签了字。 当将她送出市局的时候，丁月瑶对姚秀说：“你要是想到了什么，一定记得告诉我们，不论什么时候都可以。” “深更半夜也可以？不会打扰你们吗？” “不会。我们会有人值班的。” 送走姚秀，顾琛在办公室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吧。”顾琛将案情简况写在白板上。 “对门邻居先调查吧。”刘安明说。 王东则反对刘安明的做法：“我觉得还是先定义清楚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自杀，我们就不用投那么多精力下去了。” “我认同东哥的意见。当前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是不是自杀。”丁月瑶说。 “监控里有什么发现吗？”顾琛没有下结论，而是问王东监控的情况。 “晚上23:18分，曹振远出现在公园靠马路的路口。最后一个摄像头拍到他是是23:35分，在那个亭子不远的路上。然后就再没出现过了。” “一个人吗？” “一个人。亭子附近的那个监控，前后三个小时都看了，21：28分，21:49分，23:03分都有人经过。最早的是一对情侣，然后是一个老人，23:15分经过的是个中年男人。之后就到早上5点多才有工作人员经过了。” “他们后来去了哪？” “亭子另一侧沿路的三个摄像头都坏了，我暂时只找到老人出公园的踪迹，另外三人还在确认中。” “好的，要尽快。” 顾琛看向老张：“老张，你刚跟死者妻子聊完，有什么想法？” “首先虽说姚秀认为死者是她丈夫曹振远，但是还是跟他父母做个鉴定吧。其次假定这个人就是曹振远，那么从姚秀反馈的情况来看，他没有自杀的可能，那么我们先同步去调查下他们家的邻居也可以。如果监控并没有拍到曹振远如何溺亡的，我们一样需要调查取证。所以，我认为同步进行，不冲突。调查有结果了，也就能证明是自杀还是他杀了。” “好，我觉得老张说的有理。大家还有没有意见？”顾琛问道，大家都摇了摇头，“那我就分配任务了。” “王东，公园的监控你已经看了一部分了，剩下的还需要你继续看完。” “没问题。” “月瑶，明天一早找交警队去要公园周边的道路监控。曹振远开的那辆车，车牌号有了吧？” “有了。”丁月瑶说着站起身在白板上曹振远的后面写下了车牌号。 “安明，你明天去查一查这个对班的司机。” “行。” 还没等顾琛说，老张就自己接下了话头，“我去走访下他们的邻居，顺便也跟当地的派出所了解下前天他们调解时的情况。” “好，我去联系曹振远老家的派出所，争取让他们明天一早能拿到他父母的血样。” 这时王东说：“顾琛啊，那个姚秀要不要也调查一下？万一呢？你说是吧，现在夫妻之间的关系都不好说的。” “说的对，我明天去走访下姚秀所在的单位，看看她昨天的行程安排。” “我刚好要去他们租住的小区，找物业要下监控视频。”老张说。 “行，那就这么着吧。已经十二点了，大家先下班，明天再继续。” 第307章 搭班司机 车辆的事很快有了进展，因为对班司机打了报警电话。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我昨天白天没在预定的时间地点见到曹振远，打他电话也没接。我就急了，我担心自己的车被他偷了。后来我想啊，他的身份证什么的，我都知道，应该不至于。而且我们两个都合作一年了，他还是个挺有信用的人。” “你没想到他出事吗？” “哪那么容易出事啊。” “那你没打他电话？” “打了，关机了呀。” “昨天没看新闻？” “这不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下，还有理由。我干脆放松一下，去钓鱼去了。” “有人跟你一起吗？” “钓鱼哪里需要伴了。都是自己一个人，悠闲的很。” “那你是因为今天还没找到曹振远才开始担心车被他偷走了？所以报的警？” “是的。结果警察告诉我说，曹振远可能死了。” 因为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刘安明第一时间赶到了这名对班司机赵一航的家里。 “警察同志，我的车在哪里啊？” “我们正在找。” “找到了麻烦你告诉我，我还要靠它赚钱呢。” “找到了可能暂时也不能给你，我们需要调查一下。” “喂，那怎么行。”赵一航激动地站了起来，“没有车，我怎么赚钱？难道你们警察养我吗？” “赵一航，你别激动啊，我们需要在车上调查取证，一完事就会通知你来取车的。” “不行。”赵一航语气还挺坚决的。 “为人民服务啊。” “可我也不能喝着西北风，还要为人民服务啊。我们都是底层人民，这句口号应该让那些有钱人多听听。警察同志，你要可怜下我们小老百姓的生活，通融一下呗。” “你这辆车目前涉及到命案，你有责任也有义务要配合警方的调查。我保证，好了之后，第一时间给你。” “那你跟我老婆讲。免得她以为我是自己要偷懒的。” “你跟她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那也得她愿意听我解释啊。” 刘安明没再理会赵一航这一无理要求，他问道：“你前天晚上在干什么？” “我？”赵一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我？是怀疑我？我怎么可能呢。” “别激动，只是例行询问。” “我在家呢。” “有谁可以证明吗？” “谁？我老婆了。” “直系亲属不行哦。” “啥玩意？那以后我要睡觉前，是不是要打开我家窗户大喊几声，我赵一航在家里，我要准备睡觉了。” 刘安明忍不住笑了：“大叔，你真幽默。” “你不信我呀。” “你在家做什么了？” “喝了点酒，刷会手机，看了场篮球赛，完事就睡觉了。” “你看的几点的篮球赛？” “晚上十点半的那场，快12点了才睡的。” “哪个赛事啊？” “不是特别的赛事，就是英国跟德国的一场比赛。” “哦。”刘安明问道，“最后比分是多少？” “85-82，步行者队险胜。” “好的。”刘安明确认赵一航确实知道这场比赛，且知道比分，虽然他也有可能第二天看新闻知道的比分，但时间和比赛结果都能对的上。嫌疑也少了几分。 出来后，刘安明直接去了物业，他要去物业那里找小区大门和赵一航所在楼栋附近的监控。 结果没找到，问了好几个小区居民，他们都说小区没有物业。 “没有物业？那你们小区的绿化，垃圾清理怎么搞的？” “不知道，反正垃圾是有人每天来拉走的。” 刘安明想了下，直接去了辖区所在的派出所。 “哦，你说的那个小区啊，是，没有物业的。”接待刘安明的是负责邻里纠纷的民警，对那一片很熟悉，“其实早几年是有物业的，但是业主都不交物业费，物业也干不下去了。” “那小区有监控吗？” “小区里哪里还会有监控啊。”民警说，“我们就在小区的出口处安装了监控，这样出事了还能找到进出小区的人。” “那太好了，有大门口的监控也好的。”刘安明说道。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很不凑巧，三天前那个监控坏了，我们也没有及时去查看监控录像。刚刚你来了之后，我安排人去调录像，才发现已经三天没录了。” “啊？怎么这么巧。最后一段视频能看下吗？” 小区门口的监控里，坏掉的时间点是深夜两点多，周边并没有人经过，直接就黑掉了。 “可能这几天刮风下雨的，不知道哪里的线路出问题了。” “这就麻烦了。” “要不你去小区门口的店铺问问看，他们有几家是会装监控的。” “好的，谢谢。” 刘安明从派出所出来后并没有去找店铺要监控，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曹振远的车辆，所以他直接去了交警大队。 交警大队也挺忙的，在刘安明的软磨硬泡下，终于安排了一个实习交警查看车辆信息。 将近两个小时，才在电子拍摄系统中，用车牌识别系统找到了曹振远开的那辆网约车。 其实车停的距离翠湖公园并不远，停在一家没有开业的房产中介边上。那个地方不需要交停车费，算是一个临时的停车位。 查到车辆信息后，刘安明就给温天磊打了个电话：“天磊，曹振远开的车已经找到了，你有时间现在一起过去吗？” “在哪呢？” “离翠湖公园大概一公里的地方。” “你在局里？” “没呢，我在交警大队。我发定位给你，你能现在就出发吗？” “行啊，对了，是不是还要先找个开锁的师傅啊？”温天磊问道。 “不用，我找车主拿了钥匙了，你直接过去就行了。” “好的。” 这是一辆蓝色荣威，车子看起来七成新，只是两天没开，靠外侧的轮子上明显有一些尿渍的样子，车窗玻璃上被人塞了几张小卡片。 温天磊先是围着车转了一圈，然后蹲下来从车轮胎上刮了一些泥土成分，装入物证袋中。 第308章 溺亡 当车辆车的车门被打开的时候，里面有股香水味飘了出来。 刘安明用力嗅了嗅说：“这香味好像有点熟悉。” 温天磊也把鼻子凑到车门处闻了一下：“这不是花露水的味道吗。哪是什么香水啊。” 刘安明又嗅了嗅，说道：“好像真的是花露水。不过，这天气还挺冷的，也没有蚊子，为啥要喷花露水啊？” “会不会有人吐到了车上，他要散下味道啊。” “那也应该开窗啊。” “太冷了呗。” “嗯，有道理。”温天磊说。 “你一查不就知道了嘛，还用得着我们在这瞎猜呢。” “乘客名单你查到了吧？” “那肯定啊，有了车牌号，查到乘客名单不是小意思嘛。” “厉害了哎。” “是大数据厉害，跟我没关系。” “安明，你真猜对了，后排果然有乘客呕吐过的痕迹。” “还臭吗？” “味肯定有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别人吐。” 刘安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被温天磊看到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味了，你这个样子干吗？” “条件反射，就像桔子还没吃，刚开始剥的时候牙齿就发酸了一样。” 温天磊将从车上找到的呕吐物，头发，皮屑之类的东西，一一用夹子夹了起来，刘安明在边上帮忙装袋。 “有血迹吗？”刘安明问道。 “目前还没发现。”温天磊说，“发现的尸体并没有外伤吧？” “没有。可能真的只是溺死的。” “老方给定论了？” “还没呢。昨天晚上死者家属才签的同意书，老方应该今天一早开始解剖吧。” 市局负一楼，解剖室里，方庆海和小王此刻正在对尸体进行解剖。 “死亡时间为3\/2号晚上23点到3号零点之间。” “肺部含水量明显增多，水肿明显，并有轻微的出血，肺泡壁破裂。呼吸道内存在水生植物。 ” “从胃容物的消化程度来看，死前三到四个小时有过进食。应该是有一些肉类物质，其他的已经消化掉了。” “这些证据证明死者是溺亡。” 方庆海边检查边说，小王则在一边做着记录。 “方队，他手腕上的勒痕，是不是可以说明他被人绑住过手，所以是他杀？” “只能说他的手被绑过。” “会不会可能他被人绑住手推下了湖，在水中挣扎过程中将绳子挣脱了。” “你别瞎猜了，我们从尸体上读取信息，保证解读的准确性，一旦开始自己猜测，就可能会影响我们的判断。其他的事交给刑侦人员去做。” “哦。”小王偷偷吐了吐舌头。方庆海认真起来真是要命。 老张今天的任务是跟曹振远的邻居聊一聊，但是在去会他之前，老张决定先去属地派出所。 接待老张的是一位年龄比老张还要大一些的民警朱宏，鬓角已有些白发。 “抽烟吗？”朱宏掏出烟盒，递给老张一支烟。 “抽。做警察的很少不抽烟的吧。” “是啊，特别是晚上熬夜的时候，来支烟，精神百倍啊。” “哈哈，同感啊。” 寒暄了几句后，老张切入了正题。 “曹振远啊？我有印象。前几天的事嘛。” “他和邻居的矛盾大吗？” “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听曹振远老婆说是因为垃圾的事？” “是的。你等下啊，我去拿下当时调解的记录。”朱宏说完这话就站起了身，没一会他回来了，手里多了几张纸。 老张翻看着纸上的内容，确实如姚秀所说，扔垃圾引起的导火索。 “你看看，尽是些小事，其实根本没必要闹成那样，都是邻居，各退一步，和睦相处不挺好的吗。非要闹。” “人嘛，有时候不看事情的大小，可能就是为了赌一口气。” “老话不是说了吗？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这个话已经过时了，现在活得自在才是真道理。” 聊了几句后，老张就起身告辞了。 曹振远的邻居，是一个六十多的大爷，老张敲了没几下，他就来开了门。 “你谁啊？”大爷只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两只眼睛警惕地看着老张。 “我是市公安局的，这是我的证件。”老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证件。 大爷从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接过老张手里的证件，看了眼又递还了回去。 “市公安局？找我什么事？”大爷的眼珠转了下说，“是隔壁那男的事吧？” “你都知道了？” “新闻里那么大的照片放着，我能认不出来？” “你把门开开，让我进去说话呗。” “行。”大爷终于将门打开了，“真是晦气。” “您贵姓呐？”老张客套地问。 “姓刘。” “哦，刘~，刘~。”老张在纠结应该叫声刘大爷呢，还是刘同志呢，还是刘什么呢。 “刘海军。” “哦，刘海军。我就开门见山了，你能讲讲3月2号晚上，也就是前天晚上你在哪吗？” “我去老同学家了。” “老同学？能说说说姓名，联系方式吗？” “你怀疑我？” “不是，正常调查取证。”老张心想，每一个被问的人怎么都是这个反应。 “xxx，那天不是周六吗？他不用帮儿子带娃，我们就一起聚聚了。” “您老的孩子呢？” “跟媳妇跑了。” “啊？”老张一时没反应过来。跟媳妇跑了，难道这大爷还棒打鸳鸯，导致儿子要私奔吗？ “有了媳妇，忘了爹啊。亏我那么辛苦养大他。” “是吧？儿子可能有事业忙吧。”老张劝解道。 “忙啥呀。不就是在工厂打工吗。”刘海军白了一眼，“都是他那老婆，天天在那里挑拨。我儿子没结婚的时候，我们父子俩处的挺好的。” 人都说婆媳关系不好处理，怎么没有婆婆，媳妇跟公公也处不好呢。 老张及时止住了刘海军的话头，“刘海军，你前几天跟曹振远吵架的时候，有没有伤到他？” “我这一把年纪的人，怎么能伤到他？你看我，鼻子被他打了一拳，到现在都还肿着呢。” “你们的事派出所已经调停过了，我想问下你有没有伤到他？” “打起来的时候，哪里会知道。后来他自己说脖子上被我挠了，那可能挠了吧。” 第309章 小贾和崔蕙心的故事 “那你对邻居了解吗？” “你进门之前看到了吗？那门口放那么多东西，臭鞋子什么的，都脱在外面。”刘海军一脸的嫌弃，“说他们吧，反正就是不听。我看着都觉得很膈应，从楼梯上来就是一股子臭味。真是倒了血霉了，碰上这么个邻居。”刘海军并没有理会老张的问题，他兀自说着。 “除了这个之外呢？他们有没有经常来往的朋友什么的？” “这么邋遢的人，怎么会有朋友呢。” “意思是，你没有看到过他们有什么访客之类的？” “没有。”刘海军很肯定的回答。 “你觉得他们夫妻两个怎样？” “怎么样？不怎么样。外地来的乡下人，我们城市环境都被他们这些人搞差了。” “刘海军，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不应该有地域歧视。” “我也不想啊，但是外地人就是外地人，没素质。” 刘海军那里并没有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出门后，老张就给刘海军提供的那个朋友打电话过去确认。对方证实了刘海军的说法，而且他说那天刘海军喝多了，留宿在他们家的。 看来，这个刘海军暂时排除了作案嫌疑。 顾琛今天上午并没有调查这个翠湖公园的命案，上个案子还有一点尾巴没有清理。 审讯室里，小贾垂头丧气地坐在顾琛对面。 “小贾，都这个时候，你就全都招了吧。”顾琛说道，“崔蕙心说所有的事都是你策划的。” “她真的这么说的？” “当然，我们不会骗你的。你如果不信，可以放一段崔蕙心在审讯时的录音给你听听。” “不用了，这都是我自愿的。”小贾放弃了挣扎，“都是我策划的。” “你想清楚了？小贾，告诉我们实情。” “说实话，一定说实话。”小贾说。 “我刚来定城那会，真的是信心满满，结果啪啪就让现实给打了脸。我是跟父母赌气出来的，大学没考上，他们让我复读。我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我不愿意，就跟他们闹僵了。我想定城这么大个城市，怎么着找个工作应该很轻松吧。” “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出车站后，我随便找了趟地铁坐上，然后随便找了人多的站就下车。出站后，走了没多久，我就看到有人脚边放个告示牌，写着招工，一天250，月结。我一看，工资还挺高，就跟他们走了。” “然后他们告诉我要先交保证金一千，然后才能让我去上班。我也交了，可是等交了之后，他们安排的活居然是让我通阴井盖。这我肯定不同意啊，但是定金却要不回来了，因为他们说是我自己违约不工作的。” “我手里没钱了，又赌气不想找父母。那天饿了一天了，我只好鼓起勇气找别人请我吃个包子什么的，连着试了两个人，他们都跑开了。第三个遇到的人就是崔姐，她一听我说，立马带我去了便利店，给我买了一盒便当。临走，她还给我买了好几个面包。” “崔姐问我怎么回事，我跟她讲了我的遭遇。她就帮我介绍到一家超市做工，就这样，我认识了崔姐。崔姐有时候需要买什么东西，给我打电话，我就从超市买了给她送过去。偶尔超市有打折的时候，我也会买点水果什么的去看她。” “这样说来，你对崔蕙心是心存感激的？” “是。要不是崔姐，我说不定饿死街头了。” “那不至于吧。我们城市有救助站的。” “救助站没自由，还会把你送回老家。我既然出来了，就不想回去。” “讲了这么多，下面是不是要讲一讲崔蕙心老公的事情了？”顾琛说着看了下手表。 “马上就讲到了。”小贾说完开始讲述。 “叮咚，叮咚。”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崔蕙心的眼睛红红肿肿的，头发也显得有点凌乱。 “崔姐，你没睡好？”小贾已经来过崔蕙心家好几次了，他进了门，自己找了双拖鞋换上。 客厅地板上有破碎的花瓶，几枝玫瑰散落在地上，还有原本应该在茶几上的遥控器也躺在地板的一角。 “崔姐？怎么了？”小贾关心地问道，“跟姐夫吵架了？” “没什么。” “看你的样子怎么会没事呢。”小贾着急起来，“他打你了？” “没有，跟你没关系，你走吧。”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走？” “都说了没事。”崔蕙心突然很大声地对小贾喊道，“你走。” “崔姐，你不说我不会走的，你跟我说，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 “你说真的？”崔蕙心眼睛直直的盯着小贾。 “真的。” “什么事情都愿意？” “都愿意。” “那要你杀人呢？” “杀，杀人？”小贾的舌头开始打结。 崔蕙心却突然笑了：“你看，刚刚还信誓旦旦的，立马就怂了吧。” “杀人就杀人。”小贾梗着脖子说。 “行了，你个小孩。” “我已经成年了，今年都19岁了。” “那也是小孩啊。”崔蕙心笑了笑，“你别管我的事了。好好工作就行了。” “崔姐，你就跟我说说呗，到底怎么了。” 小贾央求着崔蕙心，大概也是因为太无助，太伤心了，崔蕙心跟小贾讲了唐俊，以及他在外面的女人的事情。 “崔姐，那你想怎样？” “给唐俊一点教训。” “崔姐，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吗？” “猫改不了偷腥，已经是第二个。” “他如果跟你离婚，你会怎样？” “还能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呗。” “这可不像是崔姐你会做的事啊。” “那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一劳永逸。” “小贾，你电视看多了吧。犯法的。” “崔姐，你别说你没想过。你刚才就说让我去杀了他。” “那是开玩笑的。” “崔姐，你想吗？想过吧？” 崔蕙心没吭声，小贾说：“那就去做呗。”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从最初接济小贾的一盒盒饭开始，一步步的接近，到最后让小贾说出来杀人的计划，帮忙购买道具。只是最后一步，为了防止被监控拍到，崔蕙心自己实施了最后的一步。 只是万事考虑周全，最失败的也在最后一步，被苏蕊的针孔摄像头拍到。 要不然崔蕙心和小贾可谓是实施了一次完美的杀人。 第310章 路线图 审讯完小贾，上一个案子就真的全部结束了，顾琛抓紧时间开始写结案报告。 因为这个案子涉及到了网红，歌手，都是一些在互联网上关注的热点，舆论的风波一直都没有停歇。顾琛知道这个案子历时近一个月，康局一定顶住了很大的压力。早点完成结案报告，康局也好对上方，对大众有个交代。 老张回来的时候，顾琛还在办公室里埋头写着。 “干嘛呢？”老张把脑袋探进顾琛的办公室。 “写结案报告呢。”顾琛头也没抬问道，“你那边跟死者邻居了解的怎样了。” “没进展呢，邻居没有作案时间。2号晚上跟朋友一起喝酒呢。” “好吧。老张，我今天没时间去姚秀的公司了，你下午要有空的话，帮我去一下。” “可以啊。怎么了？结案报告很难写啊？” “那倒不难。但是康局晚上安排一个媒体见面会，苏蕊的案子要给大众一个交代。” “这个案子影响是够大的，我女儿都知道，还来问我情况呢。” “所以啊，晚上的见面会，我们也想借媒体之力呼吁下广大女性，对陌生人要提高警惕。” “必须好好宣传一下。而且要劝大家不要恋爱脑。在恋爱中也要擦亮眼睛。”老张说，“那你慢慢写，我先去食堂吃个饭，下午去姚秀的保洁公司看一看。” 老张跟顾琛聊完，看到王东和丁月瑶依然专心地盯着电脑看视频呢。他喊了一声：“眼睛都要看瞎了吧，先去吃饭，让眼睛放松放松呗。” “行啊。”王东摁了暂停键，左右晃了下脖子，“不光眼睛累，脖子也酸。” “走吧。吃饭。”王东站了起来，拍了下丁月瑶的显示器，“月瑶，吃饭。” 三人正要走，刘安明也从外面回来了。 “安明，你这刚好赶着点回来啊。食堂的饭有这么好吃吗？” “因为穷啊，食堂吃能省一点是一点。” “怎么？要把工资省下来娶媳妇啊？”王东贼兮兮地笑着问，“告诉哥，是不是好事近了？” “近什么呀。我们有休息过吗？即使近了，也要黄了。” “哟，这话透露了很多信息嘛。” “东哥，你别贫了，去吃饭吗？” “去啊。” 四个人刚好一桌，边吃边聊。 “王东，公园的监控有什么发现吗？”老张问完塞了一口红烧肉进嘴里，开始咀嚼起来 “有点奇怪，曹振远似乎是跟着那个中年人进的公园，到亭子的路线也一致。” “两个人不会去那里约架吧？”刘安明问道。 “两个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王东说，“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这个中年男人。” “人海茫茫，要找个人没那么容易。”老张说。 “那也得找啊。你看死者的身份不就很快就确定了吗？” “对，要乐观。我们每次遇到的案子，哪个不是一点点挖掘出线索来的。” 刘安明向丁月瑶求助：“月瑶，我找滴滴要了曹振远的车拉过的客户名单，你能帮忙找到他们的详细资料吗？” “名单？” “就是姓名和电话都有了，能查一查他们的职业啊什么的吗？” “刘安明，你过分了啊，直接打电话过去问就行了。这还需要让月瑶再去查吗？” “这个简单。”丁月瑶说，“你找户籍科的方姐就行了。” “哦，对哦，我怎么没想起来。” “你就想着要压榨我们月瑶。” “月瑶什么时候成你的了？”刘安明瞪大了眼睛问道。 “怎么？你不知道啊？你也是我的呀。” “啊？”刘安明的嘴也张大了。 一个鸡腿被塞了进去，“给你吃点，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张着嘴等人喂，你羞不羞啊。” 丁月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住了嘴。老张刚好是满嘴的米饭，这下喷的桌上都是。 王东一边抹桌上的米饭，一边埋怨老张：“我说老张，你自己不讲究，我们可还是讲究的。你吃过的米饭，就不要给大家分了吧。” 丁月瑶都要笑趴到桌底下去了。繁忙紧张的工作，吃饭时间是个短暂放松的时刻，有个爱开玩笑的活宝，那更是捡到宝了。 户籍科的方姐很快将刘安明需要的人员具体信息查到了。从晚上6点接班，到晚上12点，总共也就六个小时，曹振远才接了五单生意。 电话一个个打过去，确认清楚他们下车后的动向。就只有最后一个乘客的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什么情况？”刘安明决定去趟这个人所在的公司问一问。 看到刘安明背起他的背包准备往外走，王东问道：“干什么去啊？” “一直联系不上最后一个乘客。准备去他公司看看。” “最后一个乘客？”王东立刻捕捉了这个关键信息，“什么时间点下的车，在哪下的？” “嗯，在宁海路附近的家家乐超市门口下的车。下车时间是22:44分。” “宁海路家家超市在多少号？距离他停车的地方近吗？距离翠湖公园有多远？” “查下地图就知道了。” 两个地方在地图上显示了出来，“离他下车的地方才三百米，很近啊。看来这名乘客下车后，曹振远就不再载客了。” “也可能没有人下单，他想找个地方睡一会。” “也有可能。”王东说，“如果他想睡觉的话，为什么没过几分钟就又下车去公园了呢？显然这里解释不通啊。” 丁月瑶说：“所以，曹振远只是找个地方停车，停好车就立即去了公园。” “嗯，按距离和步行速度看应该是的。” “那为什么不停在公园的停车场里？” “我猜要么就是因为公园的停车场是个收费的停车场，要么他不想他的车被人找到。”丁月瑶说。 “如果不想被人发现的话，不应该停得离公园那么近。而且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开着一辆车，到处都是摄像头，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除非开的是车牌是伪造的，显然曹振远的这辆车并不符合。”王东觉得应该是收费原因。 第311章 乘客 “月瑶，你之前在看的先暂停掉，就从这名乘客下车的地方开始查，一条线查乘客，一条线查曹振远。”王东对丁月瑶说。 “好。我查乘客，你查曹振远。” “行，我给交警大队打个电话，让他们配合马上这一片的监控视频拿过来。” “那个已经有了。”丁月瑶说，“我找他们要的是翠湖公园方圆三公里范围内所有的视频。下车和停车地都在这个范围内。” “干的漂亮。”王东又转过头来对刘安明说，“安明，你按原计划去打探这名乘客的下落。” 刘安明说：“东哥，你现在很有领导风范哦。” “那你是不听吗？” “那必须听啊。东哥吩咐的，更要快马加鞭地去办。” “怎么意思是我说的，就可以慢腾腾的去做了？”顾琛的声音办公室里传来。 “不，不是吧。那个，那个没有啦，顾队。”刘安明用口型问王东，“他怎么听见的？” “狗耳朵。”王东小声地回答。 “王东，别说我坏话。” “这都听的见？”刘安明的眼睛又被他瞪的圆圆的。 “收起你那惊讶样，他是瞎猜的。”王东淡定地说。 在易友公司的前台接待室里，hr听到刘安明找王成平后，让他稍微等下，她要去确认下。 “你们公司是不是上班时间不允许带手机啊？”在hr出门之前，刘安明问道。 “对，进车间的时候，要把手机放柜子里。” 没一会，hr就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了。 “他就是王成平。”hr介绍说。 刘安明快速打量了一下王成平，175左右的个头，略显瘦削的脸，理个中分的头发。 “你是王成平？” “对啊。你谁啊？” “我是市公安局的。” “啊？公安局？”王成平很惊讶地问，“啥情况？我犯事了？” 刘安明问道：“你犯事了？” “我不知道啊。”王成平一脸茫然，“你是警察？找我什么事？” “别紧张，坐下说话吧。”刘安明示意了自己对面的椅子。 王成平只用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明显带着紧张。 “我来就是想问你，3\/2号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叫过滴滴快车？” “3\/2号？”王成平说，“是啊，我从我妈家打车回我自己家。喝了点酒，就没开车。” “从哪上的车，在哪下的车？” 王成平将地址快速地报了出来，跟平台显示的一致。 “王成平，问你一下，你在车上时有跟司机聊天吗？” “没怎么聊，他好像挺闷的，我问他，他就嗯，啊，是，不是这样回答的。我觉得没劲，后面就没跟他聊了。” “那他情绪看起来怎样？” “不怎么好。” “你刚才说在你妈家里喝了酒，那你有没有吐在车上？” “这个~”王成平略显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发说，“吐了一点，就一点，不多。” “司机的情绪在吐之前和吐之后有变化吗？” “我也不太清楚。挺没劲的一个人的。” 刘安明回想了一下，当时监控中的王成平，下车后他走路好像是稍微有点不稳，还是比较符合酒醉后的状态的。 “下车后你干了什么？” “回家啊。” “有人能证明吗？” “证明？证明什么？” “证明你回家了。” “我老婆。” “你老婆不行。” “我回家里了，当然只有我老婆了。我说警察同志，你们很搞笑哎。我觉得你这么就跟让我证明我妈是我妈一个道理。” 刘安明略显无奈地笑了笑：“你回想下，在你下车后，进家门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最好是跟他打了招呼的，聊两句的？” 王成平似乎是想了一会，“没有” “我说警察同志，你问这么多，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啊？” “别打听。” 出了这家公司的门，刘安明已经有了初步判断，这个王成平有没有嫌疑，去趟他所在的小区，调下监控应该就能搞清楚了。 在小区物业那里，一直都没有出现王成平的踪迹，就是说他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 这一圈确认下来，已是接近晚上六点多了。 刑侦一队的办公室里，王东主持今天的会议。 丁月瑶调查的交通监控视频和刘安明确认的视频相吻合。 “这么说来，这个最后一名乘客应该是有很大嫌疑了。”王东听完丁月瑶和刘安明的汇报后说道。 “我觉得是。” “我先说说我这边调查的曹振远停车后的行动轨迹。”王东说。 “锁好车后，他沿马路一路走，看视频中他没有一丝犹豫，好像对这段路非常熟悉。其间有过几次明显的抬起手腕的动作，应该是在看时间。感觉像是跟人约好了一样。” “他的手机找到了吗？”老张问王东。 “没有。但是他下车的时候手机肯定是带在身上的。因为车上并没有落下手机，而且他下车后，也没人靠近过车辆。物证科那边也确认了，车辆没有被撬的迹象。” “手机不会掉湖里了吧？” “有这个可能。但是湖太大了，没有明确的证据前，我觉得还不至于要去打捞手机。毕竟手机里的聊天信息，通话记录这些都是可以通过后台查到的。” “在曹振远之前经过凉亭的那个人有找到下落吗？” “这么一说，王成平的可能性很大。身高，走路姿势都还挺像的。” “这么说来这个案子有重大进展了。” 这时王东问刘安明：“安明，乘客有没有关注到曹振远手腕上的勒痕？” “他们都说没注意。而且现在冬天，手腕应该也会被衣服挡住，如果不是刻意撸袖子，是发现不了的。” “那么就定义不了他手上的勒痕是什么时候造成的。” “他老婆姚秀那里问过了吗？” “姚秀说不清楚。没有特别关注过，曹振远也没提到过。但是她又说，好像是没有的。” “靠，这模棱两可的回答。” “姚秀的公司给到了她的排班表，她那天工作到晚上九点才下的班。与她自己讲的相同，我们也去走访了她说的那个邻居。邻居证实2号晚上十点左右她确实遇到了姚秀，两个人随口聊了两句。” 第312章 嫌疑对象 “从姚秀所住的小区，要到翠湖公园，应该要半个小时吧。” “小区的监控已经查过了，并没有她出去的迹象。” 王东抽出一支烟，并没有抽，只是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怎么想抽烟啊？”老张说，“室内不允许哦。” “去，搞的你好像没在办公室抽过烟一样的。”王东说，“我这压力大啊，很想来一根。” “那你抽呗。”老张说，“让我陪你吗？” “敢情是你自己想抽啊，还想拉我来垫背。那我偏不让你得逞。” 说完，王东就将烟放回了烟盒里。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丁月瑶问道。 “重点调查这个王成平。看看他和曹振远之间有什么关系，公园的监控也再仔仔细细重新确认一遍。” “如果真的是王成平，那这个案子破的好像轻松了一点。”刘安明说。 “怎么？轻松一点不好嘛。” “好，必须好。” 晚上八点，顾琛正和康局在接受定城电视台的直播采访，定城很多媒体平台都在同时转播。 省公安学校，302宿舍内，一群女生正围在电脑屏幕前，兴奋地讨论着。 “哇塞，太帅了吧。” “我的菜呀。” “我们公安系统有这么帅的人吗？怎么我们学校没有呢。” “太可惜了，应该去当演员。” “定城公安局，我毕业了也要去定城。” 这时一个女生突然反应过来问道：“哎，许娴，你之前不是去实习了吗？我记得也是定城啊。” “对，他是我实习的刑侦一队的队长。” “靠，这么帅的队长，你怎么都没跟我们说过啊。” “没什么好说的。” “啊？不会是你看上他了，怕我们跟你抢，所以藏着不说吧。”一个女生勾住许娴的脖子，一副戳穿谎言的得意样子。 “人靠的是实力，不是外表。” “那简直是完美了，又有外在，又有内在，这样的人都要绝迹了吧。” “行了，别闹了。看人怎么讲的。”许娴将女生的手拿开，“你想勒死我啊，都透不过气来了。” 女生们边讨论帅气的顾大队长，边对苏蕊这个案子进行激烈地讨论。 最后大家一致的意见就是苏蕊这个女人真是太恐怖了。 “许娴，你参与了这个案子？”室友问许娴。 “嗯。我做一些辅助的工作。” “就这个案子啊，我有点不明白，苏蕊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孩，怎么会看上钱多多这样的小年轻呢？” “我一开始也想不通，但是当月瑶姐给我看了一段钱多多表演时的视频时，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啊？什么视频？” “就是他在酒吧表演的那个时候，真的特别帅，特别有型，跟我在审讯室里看到的完全是两个人一样。” “啊？” “他在舞台上像是会放光一样的，神采飞扬，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充满着帅气的韵味。很有魅力，我猜苏蕊也是被他那种舞台上的感染力给迷惑了吧。” “被你说的，我也想去看看他演唱时的视频了。” “网上有，搜看。” “是吗？那我要去看看。” “我也要看。” 女生们凑在一起总会叽叽喳喳，做什么事都要一起。 定城电视台的大门口，康局和顾琛跟电视台的人握手告白。 康局问顾琛：“回家？” “回不了，翠湖公园的那起案件还没着落呢。” “是他杀吗？” “还没有定论。” “辛苦。”康局拍了拍顾琛的肩说，“早点破案。” “康局，我前一秒正感动于您的体恤下属，您下一秒又恢复成看重结果的领导了。” “你小子。私底下没少骂我吧。” “我哪敢呐。” “那倒也是，你不要以为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可什么都知道。” “你在我们队安插卧底了？” “用得着嘛。” “你老有千里眼，顺风耳。” “别贫了。我知道你今天一天都没去关注案情，心里放不下。早点去吧，确认好了就下班，别熬太晚了。” “谢领导关心。”顾琛笑嘻嘻地说。 夜晚的城市，街上没有多少行人，只有路灯孤寂地发出暖黄色的光，顾琛的车快速地行驶在回市局的路上。 车子驶入市局大门，顾琛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刑侦一队的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车载屏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23:15，这么晚了，这些队友也不知道回去休息。以前老张因为要照顾女儿会早点下班，现在跟李可老师和好了后，孩子有人照顾了，也开始经常加班了。 一步几个台阶，顾琛很快就到了办公室。 “吃宵夜了。” 回市局的路上，顾琛拐去了粥店，打包回了一些粥和点心。 “顾队万岁。”刘安明喊道，“正好饿了。” “请你喝个粥就万岁了。”王东对刘安明露出不屑的表情，“下次我请你吃大餐，你是不是要叫我千万岁了。” “东哥，那跳级有点大啊，最多也就是十万岁吧。” “都老成精了吧。还吃得动吗？”老张拿了一份粥。 大家各自拿了吃的，开始边吃边讨论案情。 “怎么样，现在什么进展了？”顾琛问道。 “是曹振远的最后一个乘客王成平有作案嫌疑。” “哦？”顾琛挑了挑眉，“说说看。” 王东将今天的摸排情况大致讲了下，顾琛停下筷子想了下后问道：“老方那边解剖的进展如何了？” “死因确认就是溺亡，气管中的吸入物成分分析结果还没有出来。” “他身上没有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迹？” “手腕处的勒痕你看过了吧？” “那天在现场的时候就看过了。就是很普通的比较光滑一点的细绳勒出来的。” “嗯，老方也这么说。他已经安排小王去找各种绳子，在模拟呢。” “王成平和曹振远他们两个人，之前有过交集吗？” “从目前掌握的信息看是没有的。而且王成平是在平台上叫的车，谁能接到单，有很大的随机性。” “哦，对了，曹振远的手机通讯信息拿到了吗？” “拿到了。月瑶正在整理。” 丁月瑶回答说：“他的通讯记录特别简单，微信里的好友也不多。基本就是用作快车接单，晚点我整理汇总出来。” 第313章 再次排查 “除了通话情况，上网记录能查到吗？” “这个不行，除非是他登录过账号的，否则只是随机浏览的话，查不了。” 等大家吃完宵夜，顾琛就赶他们回去休息了。 “活是干不完的，已经这么晚了，都回去吧。” 等人走了后，顾琛又把自己关在小办公室里，点上一支烟。 盯着烟头上那一点点红色的光点，案子所有相关的信息在顾琛的脑中飞快地组织起来。 是自杀吗？姚秀所提供的清明计划回家的事是否属实？ 自杀的人，为什么还想着要把车停在免费的地方？ 那块放在湖边的手表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是他杀？杀人动机是什么？ 据姚秀反馈，曹振远只带了手机在身边，并没有带钱包之类的东西。而且已经查过他的银行账号，最近也没有大额的转账记录。所以也不是为了钱。 那么会是为了情或仇吗？ 但是从目前了解的信息，曹振远并没有暧昧对象，也没跟别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么一个人，到底是如何死的呢？ 今天农历月底，一轮眉毛月挂在天空，顾琛盯着那一轮细细弯弯的月亮，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手表！ 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快步朝物证科走去。可惜物证科的人已经下班了，顾琛拿出手机正准备给江明打电话，一看已经是2:23分了。他又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幸好，电脑里存有现场找到的物证照片，看照片应该也可以确认。 手表的表盘占据了整个屏幕，那上面的时针停留在4上面。顾琛又确认了一次，是4，没错。 从监控看，他看了好几次手表，那么手表应该是好的。可是为什么时间会停在四上面呢？这是要表达什么信息吗？ 借着路灯投射进来的光，他在纸上写写画画，时不时地停下来思考一下。夜色深沉，顾琛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了，这才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毛毯，窝在沙发上，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略显斑驳的门框顶上，挂着一块招牌，虽然有两个字的笔画掉了几笔，但是还是能读出餐厅的名字，“顺意自助餐”，两边的玻璃门上都贴着15元自选的字样。这家店根据曹振远微信支付账单找到的这家店铺，账单显示的晚餐时间和老方推荐的基本一致。 老板看着顾琛出示的证件，显得有点慌：“我们这都是自助的，他吃了什么我不清楚。” “你店里的摄像头开着的吗？”顾琛抬头看了看装在店里两个角落的摄像头。 “开的，开的。”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曹振远都没有跟其他人打招呼，也没玩手机，只是一个人闷头吃饭。 吃完饭后也没停留，就开始接单了。 顾琛按照3\/2号曹振远的行程走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除了监控看不到的车内情况。曹振远的死会不会也有可能跟车上的乘客相关？ 这些乘客除了王成平以外，其他都是打电话确认的情况。他们会有问题吗？ 顾琛最先去找的是七十二岁的老人。 “奶奶，那天你干什么去了？” 这位老人的乌黑的头发，只是靠近发顶的地方露出一点白色。脸上被精心描抹过，只是掩盖不住眼角的沟壑。 “你们这些警察，成天拿着纳税人的钱，干些无聊的事。” “啊？怎么了？” “我这年纪能是你奶奶吗？我有那么老吗？” “不是，这不是尊敬你嘛。” “你把我喊老了，还叫尊敬我啊。你什么人呐。” “那叫你大姐行吗？” “大姐也难听。”老人白了王东一眼，“叫我刘姐吧。” “行，刘姐。你能说下3\/2号晚上，也就是上周六晚上干什么去了。” “你们不是已经有人来问过吗？怎么又问。” “这不是重新再核实一下嘛。” “能告诉我是出什么事了吗？”老人突然凑近顾琛，“放心，我一定保密。” “刘姐，我也得保密呀。所以暂时还不能跟你讲。” “切。搞的神神秘秘的。” 老人似乎是有点寂寞，好不容易有个人聊天，她就逮着聊个不停，但是就是不讲那天晚上的行踪。 顾琛看了看手表，对老人说：“刘姐，等我有空了再跟你聊。我现在还有急事，你能不能现在就讲讲上周六晚上的行踪啊。” “我跟姐妹一起吃了饭，就打车回小区了。” “一路上，你有跟滴滴司机聊天吗？” “他不理人，没有你好。我说十句话，他就回一句，还是嗯嗯啊啊几个字。” “那你觉得他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了。”老人突然提高了音量，“是这个司机有问题，对吗？他是抢人钱了，还是偷东西了？” “刘姐，我不都说了这是秘密嘛。等过段时间了，我会跟你讲的。” “我很好奇呀。” “你还是说说有没有觉得他有问题？” “问题啊，没有。就是比较闷，车开的还是很不错的。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从老人家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顾琛苦笑了下，独居老人难免寂寞，就想找人说说话吧。 第二个去拜访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顾琛跟他约在他公司楼下。 “你不会开着警车来吧？”年轻人说。 “便装，自己的车。放心，不会让人误会你的。约在你公司，就是想节约点你的时间。” “哦，那行。我怕你开个警车来，不止全公司，整栋楼的人都要议论了。” “放心，我知道的。” 顾琛进到咖啡店，扫视了一下，就毫不犹疑地朝一个靠窗坐着，不时看一眼手机的年轻男人走去。 “陈宁，是吧？”顾琛一边问着，一边已经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似乎已经笃定这人就是自己约的那天晚上乘坐过曹振远车辆的那名年轻人了。 “哇，你是顾警官？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你一个人独坐，而且不时拿手机看一下，明显是等人。”顾琛笑了下说，“还有就是我看过你的证件照。” “顾警官，我刚准备夸你观察力惊人，结果你来这么一句。” “我看你似乎很紧张的样子，你看这下你放松多了。” 第314章 重新调查乘客 因为人家还在上班，顾琛没有过多寒暄就直奔主题。 “上周六晚上，我朋友过生日，我打车去ktv给他过生日来着。” “就是你打车时定位的那家唱乐ktv吗？” “是的。我们那天一直玩到凌晨三点才散场。”陈宁说道，“你们是在查翠湖公园的那起命案吧？” “哟，你知道啊？” “嗯，不是在网上找人吗。我看到他的照片了，认出是那天的司机。” “那你觉得他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什么。就是这个司机开车特别猛。” “特别猛？” “是啊，好像赶时间似的。我都提醒了他几次，说我们不赶时间，让他慢点开。” “他怎么说的？” “他嘴里说着好好，当时慢下来一点，没一会又开的飞快。我差点去投诉他。但是后来想想，人家开滴滴，也挺不容易的，就没去投诉他。” 告别年轻人，顾琛在心里回想着他说的那句话：好像很赶时间似的。 翠湖公园的监控视频中，曹振远有几次抬腕看表的动作，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或什么人在等着他一样。 第三个拜访的乘客，也是一个年轻人，顾琛是在他工作的地方跟他会面的。那是一个建筑工地，尘土飞扬，打桩机发出巨大的咚咚咚的响声，另外还有好几辆挖掘机挥舞着铲斗。等了好一会，这个叫朱天毅的开着一辆挖掘机来到顾琛面前。 他从车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试图将灰尘掸掉一些，立时他的周边就起了一层雾是的，细小的颗粒笼罩在周身。 “你要不要先去洗下手？”顾琛问道，“我可以等。” “不用了，反正现在洗干净了，马上又都是灰尘了。你有什么事，就问吧。” “3\/2号晚上，也就是上周六晚上，你是不是叫过一辆快车？” “对啊，不是已经有警察问过了吗？怎么又来问？” “还有一些细节要跟你确认下。” “行吧，那你问吧。我刚好可以稍微休息一下。这个活真不是人干的，都没得休息。早上6点半就开工，中午吃饭半小时，晚上干到6点。真是从天黑干到天黑，老板真是黑。”朱天毅一边抱怨着，一边拿起水杯几口就喝完一杯水。 “朱天毅，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具体讲下当天打车的情况。” “这有什么好讲的，就是我手机下单，司机接单，然后我上车，他开车，然后我下车，他开走，就这么简单的事。” “没毛病，那我来问你来回答吧。” “行吧。” “你是一个人还是跟别人一起乘车的？” “和我女朋友啊。” “去做什么？” “大哥，你说大晚上的，男女朋友能做什么？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了。” 顾琛咳了几声，缓解下尴尬，继续问道：“美江小区是什么地方？” “我女朋友在那里租了个单间。” “下车后你们就回房间了吗？后面有出来过吗？” “警官，看你样子应该是没谈过恋爱，肯定没尝过味道。你不知道我们那是干柴烈火，怎么可能离开房间？” “咳咳咳，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有出去过还是没有。” “你真烦。”朱天毅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没有。肯定没有。” “那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司机的车开的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啊。我没太关注，怎么了？” “有没有开的很快啊，什么的？” “没有。我跟女朋友说话呢，也没怎么在意，应该没有吧。” “好，那谢谢你的配合。” 接下来另外两名乘客那里，也没有特别有用的信息。 中午时分，王东那边传来了消息。因为之前大家都在集中查案发前后六小时内的监控，今天上午才开始扩展开来，在早上5:42分翠湖公园的一个监控里出现了一个身影，沿着路线在一个路灯比较亮的摄像头下，发现此人正是王成平。 王成平的嫌疑一下子就变大了。 “现在是不是可以王成平约到局里来聊一聊了？”王东说。 “必须要约啊。首先他欺骗警察这一条，就得让他好好解释解释。” 审讯室里，王成平不安的看来看去，一会握紧拳头，一会儿又在裤子上擦一擦手。王东和刘安明在监控室看着在审讯室里面坐立不安的王成平。 “东哥，要晾他多久啊？” “再晾个半小时。” 半小时后，当王东和刘安明推开审讯室的门时，王成平一下子就冲到了门口。 “哎，你干什么？要跑啊？”刘安明一把拉住王成平。 “不是，我尿急。”王成平捂住自己的肚子，弯下腰去，“要憋不住了。” 王东朝刘安明做了手势，刘安明说道：“我带你去吧，但是你要老实点。” “老实，一定老实。警官快点。”王成平的脸都要成猪肝色了，看来确实憋的不行。 王成平这一泡尿，足足尿了三分钟。 当他拉上裤子拉链时，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哎呀，这下爽了。” “我们也才让你在审讯室待了半个小时而已，你怎么就跟憋了几天似的。”刘安明看着王成平在洗手台边洗手。 “我这人一紧张就尿急。” “我听你那量，不像是因为紧张导致的呀。” “你们来之前我刚偷喝点酒。” “偷喝？” “我老婆不让喝酒。你懂的。” “呵呵。好了没？好了就走吧，好好交代下你的问题。”刘安明催促道，“你洗个手，都洗三分钟了，磨叽什么呢。” 刘安明说着用手推了王成平一把，结果这家伙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谁打你了？” “你啊。” 这时有人刚好要进来上厕所，看着刘安明一脸无奈地对着不停嚷嚷的王成平。 “干什么呢。这里是厕所，不是ktv，没必要吼那么大声吧。这里是释放膀胱的地方，不是练肺活量。吵不吵！”最后这一声断喝，吓得王成平一哆嗦。 第315章 丢失的手机 刘安明回头看到，方庆海板着一张苍白的脸，眼光像他手里的手术刀一般锋利。 目光往下移，方庆海的手里真的拿着一把刀。 “老方，你干吗？” 方庆海顺着刘安明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他突然笑了：“哦，你说这个啊？” 说着他抬起了右手，在刘安明面前晃了下：“这是水果刀，刚削了个苹果，来洗一洗。” “用这个削水果？” 方庆海反应过来，哈哈笑了起来：“怎么你以为这是解剖刀啊，那我可舍不得用来来削水果。这是水果刀，小伙子连刀都认不全。” 王成平在边上小声地问：“解剖刀，是干什么的？” “就是你想的那个，解剖尸体的。” 一听这话，王成平的脸色变的也跟方庆海一样白了，立马变成怂样。 “走吧。”刘安明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王成平的肩头。 王成平这下安静了，乖乖地跟着刘安明走出了厕所。 一抬头，刘安明就看到王东正从审讯室里探出脑袋朝这边张望。 “怎么去了那么久？”王东问道。 “你问他呀。” “我刚才隐约听到什么声音，不会是他要跑吧。” 王东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王成平。 “没有，没有，哪敢。”王成平连连摆手。 问话终于开始了。 “王成平，给了半个小时思考了，有想明白为什么把你带来审讯室吗？” “我，我......” “哎，等下。”王东止住了王成平的话头，“说话之前，你先好好看看墙上的这八个大字啊。” 王东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看清楚，想清楚，然后说清楚你在3\/2号晚上到底干了什么。从你坐上网约车开始说起。” “我就记得我上车后，司机挺不愿意的，他絮絮叨叨的提醒我，让我千万别吐在车上。” “等下。”王东打断了王成平的叙述。 “你上次跟我们讲的是，司机挺闷的，不怎么说话，就知道嗯嗯啊啊的。” “对啊，没错啊。我跟他说话，他就爱答不理的。但是他老重复说让我不要吐车上，塑料袋在座位前面的隔层里放着。烦死了，老重复这么一句。” “那他提醒的也没错啊，你后来还真吐在他车上了。” “这不是来不及了吗？你吐过吗，那哗的一下，一下子就来了。” 王东揉了下鼻子，似乎酸臭味随着说出来的话也飘散了过来：“这个地方你不用形容的这么具体。说说接下来的事情吧。” “后面我不记得了，我连什么时候下车都不知道。断片了。” “是吗？” “真的，警察同志，我要骗你就天打五雷轰。” “你不用发誓，那晚上你喝断片了，早上总该清醒了吧。说说你清醒后的事吧。不要骗人，我们已经在翠湖公园的监控里发现你了。” “啊？你们已经发现了？”王成平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你的行为已经是干扰我们破案了，是可以让你接受处罚的。” “我，我这不是，怕事情惹到我身上吗，我就没说。” “你以为你能骗的了我们吗？” “那，手机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王成平往前凑了凑。 王东一愣，但是立马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啊，手机的事也知道了。” “那，那我如果现在上交，算不算迷途知返啊。” “应该也可以——算吧。” 王东摊开手伸向王成平：“交出来吧。” “在家呢。又不能开机，没必要带在身上。” “又不开机，都不能用，你还偷走干嘛？” “不是偷，是拿。”王成平有点着急，语速也加快了一些，“我早上是被冻醒的，走了没多远看到一个亭子，我眼尖，很远就看到那上面的长凳上有什么东西，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一只手机和一块手表。” “我看四下无人，拿起手机就走了。” “手表怎么不拿？” “那是块坏表，都不走了，要它干啥。” “都讲完了？” “讲完了。” “你当时没觉得奇怪吗？怎么有人把手机和手表放那里。” “没有。我觉得肯定是哪个喝醉酒的人放的，我自己喝完后也经常丢东西的。” “你咋不上交呢。” 王成平低头小声地说：“我丢的东西也没见有人还回来。” “当时你在亭子里还有什么发现吗？”王东继续问道。 “没有，就空荡荡的一个亭子，能有什么。” “那行吧，现在去拿手机。” “警察同志，我会被判刑吗？” 刘安明噗嗤笑了出来：“判刑应该还不至于，但是惩罚还是要有的。” “啊？”王成平顿时拉长了脸。 “如果你能配合警方，回去好好想想当时的场景，如果有贡献的话，说不定可以免于惩罚。” “真的？” “嗯。”王东点点头，“走。” 手机拿回局里，技术科很快就破解了密码。 “尽快查一下，最主要的是看看上网的浏览记录。” “行，东哥你就放心吧。一有进展，就告诉你，行不？你站我边上一直盯着我，压力山大啊。” “好好，我走。” 方庆海那边对曹振远鼻腔，气管中的吸入物的分析报告已经出来了，确认里面的水藻成分与翠湖公园的一致。至此得出结论，曹振远就是在翠湖公园的湖里溺亡的，翠湖公园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老张和丁月瑶按照顾琛的安排去找姚秀核实新的情况。 遗留在现场的手表，当时姚秀已经确认过是曹振远的，但是顾琛关注到了一些细节需要重新确认一下。 “手表是我买给他的。怎么了？”姚秀放下手里的抹布，看向问话的老张。 “这手表有什么特别吗？” “特别？”姚秀将垂下来的刘海别到脑海才开口回答，“那只表是振远生日的时候我送他的，他一直想要一只机械表，看了很多回了，都因为贵没舍得买。我这次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买的，还被他念叨了好几次。” “买表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什么叫特别的事情？” “就是......就是......，就是不一样的事情。”老张形容不出什么是特别的事，“你把你记得的当时的情况都说一下。” 第316章 陷入死局 “没什么呀。就是看看手表的外观，质量，然后跟老板讲讲价什么的。” “有跟人起冲突吗？” “买个手表起什么冲突啊。”姚秀皱了皱眉，“这手表跟我老公的死有关？” “不确定，只是想调查一下。” 姚秀听到这里，又拿起抹布开始擦拭已经很干净的茶几。 “手表买了多久了？” “两个多月吧。” “姚秀，这两天你在家里有没有想过曹振远可能跟谁结仇了？”问到了手表的购买商店后，老张继续问道。 “我们小心地过日子，没有跟谁有过矛盾。”姚秀说，“除了对门。其实我们也知道东西放门口不好，但是我们两个就租了这一间一室户的，你看看我们家里这么多东西，真的太挤了。” 老张和丁月瑶一进来就看到了房间里到处都堆着纸板，破旧的桌椅，还有一些铁皮之类的东西，只有这张小沙发和茶几这块还有点空间。 “你这些怎么不尽快卖掉啊？”丁月瑶问道。 “积攒的多一点，要卖到远一点那家废品收购站，那里的价格高一点。而且东西多一点，也好谈谈价格。” “能多很多钱？” “能多赚一块也好啊，家里三个孩子呢。”姚秀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明天也要去上班了。房租也不便宜，不去上班就没钱，坐吃山空啊。” “家里压力不小吧？” “那是啊。我们都是农村来的，文化程度也不高，赚不了大钱，只能做做家政什么的。哪像你们啊，羡慕哦。” “大家都一样，都是打工的。” “那怎么能一样。那些在写字楼的人，一天赚的钱都比我们一年的还多。” “啊？赚那么多的那毕竟是少数人。普通人都差不多的。” “曹振远的事情，他父母都知道了吧？”老张将话题引导到正事上来。 “知道了。哎，都要哭死了。” “孩子们呢？” “还不知道呢，现在知道了也没什么用。等尸体可以领回去了，火化前再让他们过来，见见父亲最后一面吧。” 从姚秀家出来，丁月瑶问老张：“他们家里条件也不好，怎么还生三个孩子啊？而且才三十岁，就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现在有两种人会生的多，一种就是很有钱的那种，比如张某某，即使罚了几百万的钱不照样要生，人家养的起。还有一种就是家里条件特别差的，就想靠多生几个孩子，万一以后有一个发了呢。他们认为基数大一点，概率也大。” “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哈。”丁月瑶点点头。 “老张，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找找卖手表的商家。” 卖手表的商家已经不记得有这么个客户了，老张和丁月瑶只从他那里了解到这款手表的基本信息。 “这是大众款，在机械表里价格也不算贵，只要两千多块钱。买的人挺多的，我还真不记得。就是买十几万块的表的顾客我们店里也不少呢，那也不见得能记住。” “老板生意不错啊。” “还行，还行。” “每天来来往往，他说不记得才正常，如果记得我就要怀疑了。”老张说，“而且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当时并没有异常情况发生。” “那现在回局里？” “嗯，回呗。无功而返。” 下午三点，顾琛也见完了乘客，返回局里。 “既然大家都在，那就讲讲各自的进展吧。”顾琛一进办公室就说。 大家各自讲完，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顾琛，我今天早上没来得及问，你为什么让我们去查那块表啊？”老张说。 “我觉得那块表似乎有什么问题。曹振远进翠湖公园的时候，看了好几次表，说明表是好的，在正常工作，要不然他抬腕看什么呢。但是为什么到早上我们看到的时候，表是不走的。时间停在4上面。表不走了，是因为表冠被拉出来了，所以不走了。而且我推测，时间也是刻意被拨动到四点的。” “四点？是有什么意义吗？”王东的食指在自己下巴来回抚摸着。 “或许有，或许没有。”顾琛说，“但我倾向于是有某种意义的。” “那会是什么意义呢？”刘安明说，“应该不是简单的谐音梗，四就是死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顾琛说，“从目前已经了解的信息来看，我觉得他杀的可能性更大。” “我也这么认为。”老张说，“从他急匆匆赶到翠湖公园，还有这个被刻意拨弄过的手表，我觉得可以做出他杀的结论。” “我附议。而且不是随机杀人，是有预谋的杀人。”王东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查出曹振远是如何跟凶手联系的？”顾琛在白板上写下了3\/2号，负五天的符号，“我们现在不能只盯着案发当天的记录，要往前查一查。也有可能是早就提前约好的时间地点。” “通讯信息和聊天软件的内容我都已经查过了，没有约这个时间点和地点的。有几个微信约车的，起点地址也在小区里或附近，应该都是周边的邻居。” 王东说：“那就等等看上网记录了，技术科已经在查了，今天下班前应该有结论。” 果然下班的时候，技术科的同事给王东反馈了进展。 “什么？没什么有价值的？”王东的声音一下子拔的老高，“你确定，仔仔细细全都查了？” 过了一会，似乎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只听王东又说：“对不起啊，我没怀疑你的能力，毕竟这是个人都会查。” 电话那头传来骂娘的声音，连坐在旁边的刘安明都能听到。 王东也没理会又问了一遍：“全都查过了？前后一周的？” 刘安明噗嗤笑了。 “你笑什么？”王东瞪了刘安明一眼。 “前后一周，东哥，你今天大脑转不动了。” 电话那头的人大概听见了刘安明的声音，很大声地说：“他是没脑子。” “滚你的。”说完，王东失望地挂断电话，这下最后一个希望也破灭了。 案子似乎陷入一种僵局，没有突破口，能查的都查了，毫无线索。 王东走到顾琛的小办公室门口：“顾琛，刚技术科来说手机里的上网记录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现在怎么办？” 第317章 重大发现 “进来坐呗。”顾琛抬了下下巴，示意了一下。 王东坐到了顾琛对面：“有话跟我讲？” “没有。我也头疼着呢，找个人一起头疼。” “你无聊不无聊。” 顾琛没回答他，右手拿着笔又开始飞快地旋转起来，突然，啪的一声，他将笔啪地放在桌上。 “什么？”王东立马问。 “王东，我们是不是遗漏掉了什么？” “遗漏？”王东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啊，能查的全都查了。” “我觉得肯定有。”顾琛说，“待会把大家都叫到会议室里去，让月瑶把翠湖公园的视频投影出来。我们大家一起低倍速看，找找有没有可疑的点。” “又看视频啊？都要看吐了？” “你有什么好建议？” “要不要找曹振远老家的派出所跟他父母了解下情况？” “他父母已经知道消息了？” “是，老张问过姚秀，父母已经知道了，孩子们还不知情。” “可以，我来联系下他父母。”顾琛说，“姚秀那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估计没有。老张去的，要是有点什么，老张那眼睛毒的，谁能逃过他那双眼睛。” “看视频吧。你去安排下，我现在就找人联系下曹振远老家那边。” “行。” 顾琛安排好人去了解曹振远父母那边的情况后，也来到了小会议，跟大伙一起研究视频文件。 翠湖公园靠近亭子的三个视频文件，同屏播放着。 几个小时很快过去，眼药水都用掉一瓶。 突然王东说了声：“停！”，丁月瑶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王东。 “发现什么了？东哥。” “你看这。”王东走到屏幕前用手指了指某个地方。 “什么也没有啊。”刘安明说。 “你仔细看看。”王东又在那个地方用手画了一下。 “人的影子。”老张也凑到屏幕前，“像人的影子。” “对，应该是两个人的头和颈部的影子。”王东脸上带着兴奋，“虽然避开了摄像头，但是路灯把影子投射到摄像头范围内了。” “我靠，可以。”顾琛也仔细观察了一下，“我觉得是。时间点也能对上。23:20分。月瑶把这张图截下来，继续往后放，看看之后还没有人影出现。” “好。” “凶手难道是两个人？”老张说，“会不会是那对情侣？” “不是。”丁月瑶马上说，“他们十点多离开了，马路上的监控也拍到了。” “对。人已经找到了，被道路监控拍了脸，非常清晰。已经当面确认过了，不是他们。”王东补充道。 说到监控视频中的人，老张又问：“那个最后出现在监控着的中年男人还是没找到？” 丁月瑶耸了耸肩说道：“就跟消失了一般，外面的监控都没找到。” “不会也被推下湖了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顾琛说，“一般人溺水后需要两三天才能浮出水面，曹振远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浮起，可能是因为那天晚上暴雨，水位上涨了很多，第二天一早公园开始泄水，水位下降很快，估计尸体被水草啊什么的拌住了才那么快被发现。” “啊？不会吧？”刘安明说，“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那明天要关注下湖里的情况了。” “你提醒的很对，待会给公园的管理处打个电话沟通下，如果有发现什么，让他们不要去动，保护好现场状态就行。” 因为突然觉得可能会多一个死者，大家的情绪有点低落。 “这只是猜测，不要受影响。我们还是先关注监控视频吧。”顾琛拍了拍手，鼓励道。 果然，视频播放到0:11分的时候，那两个酷似人头的影子又出现在了摄像头下。 大家按照这个方法，将翠湖公园的视频又重新排查了一下，可惜只有这个摄像头下方有影子出现，但是这个摄像头距离湖边的亭子有将近两百米的距离。 “去现场吧。”顾琛率先站了起来，“王东，你跟我一起。从凉亭到这个摄像头出现的地方，我们去模拟下凶手可能行走的路线。看看有没有可能有新的发现。” “我就知道加班熬夜这活，你肯定第一时间想到我。”王东推开椅子站起来，勾住顾琛的脖子，“赶紧走吧，以后有好事也得多想着我点。” “行，一定想着你，以后除了三月三外，其他节日都安排你值班。”顾琛笑着回答，脖子一下子被王东勒紧了。 “顾队，为什么三月三，东哥不值班啊？三月三是什么？”刘安明问道，丁月瑶笑得直拍桌子。 “因为，他要......”话还没说完，顾琛已经被王东扯远了。 刘安明转身看向丁月瑶：“你知道？” “什么啊？” 丁月瑶只顾笑，没空理会刘安明。 刘安明又看向嘴角微微上扬的老张。此时老张正拿起自己的记事本要往外走，看刘安明一脸的懵，“想知道吗？” 刘安明猛点几下头。 “三月三是上巳节，也就是古代的相亲节，东哥年年要相亲所以不能值班。”说完老张也笑出了声，自言自语道，“这个顾琛，嘴还挺损。” “啊？”刘安明摸了摸脑袋，“怎么你们都知道？” “因为去年有一次顾队被别人这么怼过，他跟你一样浑然不知，还谢谢人家呢。直到有人告诉他，气死他了。哈哈哈~” 刘安明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好像是有点糗。 翠湖公园里，月亮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似眉毛般，弯弯细细地挂在天上。 顾琛和王东，首先到了发现人影的摄像头下方，两人小心地按照视频中的图片，调整着走过的路线。 “就那！”顾琛喊道，“别动了啊，看看脚下有没有什么。” “我都在灌木丛里，能看见屁个脚下。” “怎么还生气呢？”顾琛笑嘻嘻地说，“我保证你今年再去相一次一定中，行吧。” “你以为你是金口啊，你一开口就灵验啊。要真是金口，那你还不如说凶手立马找到，这样我们就不用大半夜像个傻瓜似的在这里折腾了。” 第318章 一只脚印 王东嘴里虽然抱怨着顾琛，人却已经弯下腰去，扒开灌木丛往地上张望。 “有什么发现吗？”顾琛已经走到旁边，探过身子来看。 “手电筒给我一下。”王东没抬头，只是摊开朝后摊开掌心。 借助着手电筒的光束，王东仔细查看着。 顾琛在灌木丛外观察：“之前没发现，这中间的花明显比外面的少，会不会是凶手经过的时候蹭掉的？” “肯定啊，这地上不少花呢。”王东说。 “还以为边上的阳光多一点，所以花开的茂盛一点呢。那现在看来，应该是被人蹭掉的。” “有发现。”王东把腰又弯下去一点，整个头都已经掩进灌木里，只余头顶露在外面。 “什么？”顾琛从灌木丛外边翘起一只脚，整个身几乎要趴在连翘花上了，努力朝里面张望。 “有大半个脚印，还挺清晰的。”王东继续说道，“应该是刚好踩到树根边上了，土比较松软。而且足迹看起来比较新，应该不会超过三天。” “我马上叫江明过来，你先拍个照，做好标记。”顾琛说，“如果是凶手留下的就太好了。” “我这人运气一向很好，肯定是凶手的。”王东边说边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 “顾琛，这里我做好标记了啊，我再往前看看。”王东指了指插在灌木枝头的餐巾纸。 “慢点啊，找的仔细点。” “啰嗦。” 二十分钟后，江明就赶到了。 “还挺快啊。” “你顾大队长召唤，能不快点吗。”江明说着打开了设备箱，“你说有脚印？在哪呢。” “那呢。”顾琛指了指灌木丛里。 “那里面也能被你们发现。可以啊。”江明回头看了下黑漆漆的公园，“这里离发现死者的亭子有点距离吧，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王东的功劳。”顾琛说，“你赶紧给个专业判断。王东已经初步判断过了。” “哦。那是要考我吗？” “哪能呢，是要考考王东。看看他到底专业不专业。” “怎么他现在有意向来我们技术科了，在你们刑侦干不下去了？”江明边戴鞋套边说。 “你们两个背后议论别人有意思吗？” “我们不是背后，是在你眼前议论你。”江明把左手的一次性手套也戴好了。 “顾琛，这不一定是凶手的足迹吧。” “是啊，也有可能是公园维护人员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的。但是我视频来看，凶手的可能性比较大。”顾琛回答说，“刚才跟公园管理人员了解过，他们已经将近十天没有安排人对灌木进行维护了，现在正是花期，维护容易破坏花，一般他们都是等花期过了后再做维护的。” “也是啊，长的这么密，如果不是公园的花匠，很少有人会钻这里面。除非小孩。”江明已经扒开灌木走到王东标识的地方了。 “我估计是42,43的鞋码，肯定不是小孩的。”王东回头说道。 江明整个人蹲了下去，顾琛在外围先听到的也是咔嚓咔嚓声。 过了一会，江明探出脑袋对顾琛说：“顾琛，把我工具箱里的3d扫描仪拿过来下。” 顾琛很快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设备，递给江明。 “你们队，是我们局里最有钱的部门吧？这设备新的吧？”顾琛问道。 “怎么看上这个设备了？”江明头也不抬地说，“这台设备30多万，我找康局申请了半年才批下来。要想快点破案，不光技术要跟上，设备必须也得跟上。” “你们之前不是有一台吗？” “那都用了好几年了，设备精度不够，很多细节都拍不了。” 几分钟后，江明就直起了腰：“搞定。” 顾琛将身体往前探，问道：“有什么信息能解读出来吗？” “等我出来给你看扫描出来的影像。” 江明小心地往后退，原路从灌木丛出来。 “你看！”他调查图片递到顾琛面前。 图片中，鞋底的花纹隐约可辨，由各种不同大小的长方形块组成。 “这个鞋底判断不了是款什么鞋吧？应该是橡胶底。”顾琛在存储的记忆图片中并没有找到合适的。 “你看出那一小段弧形了吗，那上面还有个水滴样的点。”江明指了指图片，“这是李宁的标志。” “只有五分之一的图样啊。” “足够了，没有其他品牌是这样的。” “有。”顾琛说。 “什么？”江明看向顾琛。 “高仿呀。” “那~”江明说，“倒也不排除可能性。不过这也不是很贵的鞋，应该还不至于说要去做高仿吧。” “倒也是。” 江明继续说道：“你先研究着哈，我从另一边过去，跟王东会合。” “好。” 顾琛看着鞋印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数据：43码，看鞋印的深度和泥土的松软程度看，这个人体重大概在65-75公斤。 43码相当于265，那么脚长在250--255毫米，推算身高应该在1.75--1.85米之间。 鞋底花纹应该能查到具体是哪款鞋，但这个工程量不小，如果是新款的还好查一点，如果是几年前的估计难。但是看鞋底的磨损情况看，使用时间最多半年，是去年款的可能性比较大。 “怎么还在研究呢？”江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顾琛从地上起来：“查完了？没新的发现？” “没有了。”王东说，“能有一个发现就不错了。” “对，已经很好了。” “希望是凶手的。”王东说，“要对得起我这半天的勘察。哎哟，我的腰。” 王东说着就用将一只手叉在腰上，一只手开始敲背。 “我说，刚刚生龙活虎的，怎么一到顾琛面前就开始病恹恹的，你装病博同情啊？”江明在王东的腰上重重拍了一下。 王东白了江明一眼：“你才勘察了多久，我弯腰看了多久。我是个金腰也不行啊。” “正因为你是金腰才不行，要是银腰就没事了。”顾琛也笑嘻嘻地在王东腰上捶了一下，“来，哥摸摸看，到底你是金腰还是银腰。” 王东一下就蹦开了，“你是要锤死我啊？锤死我了，半夜你要奴隶人奴隶谁去？” 第319章 新的调查方向 一直忙活到半夜，三人这才收工各自回家。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物证科的小李就很兴奋地来了刑侦一队的办公室。 “鞋子查到了。” “小李，你怎么亲自来送消息了？是不是闻到我们办公室里的香味了？”王东开玩笑地说。 “东哥，又拿我开玩笑。”小李说着不客气地拿起一张空位上放着的绿豆饼，“这个挺好吃的。” “先别吃了，快告诉我们你的进展。要是消息有价值，这盒就全归你了。” “鞋子的款式已经找到了。”小李说着掏出手机，调出鞋子的照片，“就是这款。” “款式好像没什么用。” “也不是完全没用吧。”丁月瑶说，“我再搜搜周边的监控视频，重点关注下鞋子，看看有没有收获。” 顾琛也走了出来问道：“从鞋印里解读出了什么吗？” 虽然顾琛没什么架子，但人家毕竟是队长，小李赶紧将嘴里的绿豆饼咽了下去，回答道：“有。鞋码43码。结合现场泥土的松硬程度，从鞋印深浅判断，此人体重在71-72公斤之间。从鞋码体重推断出身高大约在175-180之间。另外，从鞋印的磨损程度看，这双鞋穿了大概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了。” “所以，可以得出这是一名男性了？” “是。”小李补充道，“另外从磨损的情况看，他走路有点轻微的往外撇。” “外八？” “不是，是落地的时候习惯性的脚底板外侧会先落地，导致外侧磨损的更严重一点。”小李说着还学了下走路的姿势。 虽然案子看起来好像有了一点线索，但其实也没多大用处，甚至这个脚印是不是凶手留下的也很难说。 因为有用的线索太少了，曹振远又是开滴滴的，也没什么同事，唯一可能与人交流的地方就是他每天晚上都要去的那家快餐店。顾琛决定让刘安明去那里待个两天，寻找可能与曹振远有交集的人。 “反正只要见过曹振远的人，我都去问一问呗。” “嗯，你现在就去吧。顺便在那里把午饭和晚饭都解决了，等到他们要关门了就直接回家好了。”顾琛说道。 “我跟安明一起去，他们吃饭快，我担心饭点的时候人多，刘安明一个人忙不过来。”王东主动请缨。 “行啊。你昨天熬那么晚，下午没人的时候就在车里睡一会。” “知道，熬两个通宵也没问题。” “这话可是你说的啊，年轻人。”顾琛朝王东笑着说。 “哎，你可别拿那笑脸对我，我犯怵。” “还不走。”顾琛抬腿朝王东踢了过去，“再不去都要过饭点了。” “走了，走了，安明！” “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办公室。 这时老张也站起了身说道：“我想再去与姚秀聊聊。看看还能不能从她那里知道些什么。” “姚秀白天工作，曹振远晚上开车，他们夫妻两个碰面的几乎都不多吧。”顾琛说道。 “据姚秀说，有时候一周都见不到一面。” “这比有些人两地分居一样嘛。” “用姚秀的话说就是：没办法，穷人没有抱怨的资格，只要能赚到钱，苦点累点都没关系，只要孩子们有出息就行。” “可怜天下父母心。”顾琛说，“我看丁月瑶导出来的通话记录里，两人的语音通话好像还不少的。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做丈夫的会不会跟妻子讲。” “那就难说了。毕竟咱都不是曹振远，只能再去打探下了。” “刘备三顾茅庐请得诸葛亮出山，你这三次拜访姚秀，老张，希望你这次去能让姚秀回想起点什么。” 顺意自助餐店里，王东和刘安明到的时候，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三个看似顾客的人在聊天。 收银台设置在进门口，老板看到有人进来说：“第一次来？” “啊？哦。”刘安明回答说，“老板你这么牛啊，来这里吃饭的人都认识？” “那倒也不是，不过常客我基本认识。只是看你们这四处观望的样子，应该不了解这里的布局。” “老板眼力果然不一般啊。”王东将警官证递到老板面前，“老板，我今天要在你们店里与客人了解下情况，为了不惊扰到他们，你也装作不知情就行了。” 老板一看就说：“还是那天要查的那个顾客吗？不是才有警察来调查过吗？怎么又来了？我告诉过那天来的警察了，这个人经常来我们店吃饭，我认识，但没聊过。” “他跟其他就餐的人会聊吗？” “也不多吧，但应该也会聊几句。” “你知道他跟谁比较投缘吗？” “那我真不太清楚，可能刚好大家一起吃饭，就随便聊几句吧。” “那你还记得最近他有跟谁聊过吗？” “这个还真没关注过。他比较闷，不太能引起人注意。” “好的，老板。我要去跟他们聊聊了。”王东指了指坐在餐桌等等开饭的三个人。 王东走到那三个客人面前，问道：“方便坐吗？” 有人抬头看了王东一眼：“没见过你啊？” “是啊，第一次来。听说这里的饭菜不错。” “是啊，365天，天天在这吃。” “看来你是常客啊。” 他对面的人说道：“老常，你夸张了点啊。难不成大年三十你也在吃？” “过年老板要收工回老家不开门，要是开门我也来。” “是啊，这里都成了我家的食堂了。经济实惠，味道也不错。” “听说来这里吃饭的很多都是司机？” “是的，你没看对面是出租车公司吗？这里很多出租车司机，也有不少滴滴司机来这吃。现在定城的物价高，像这么实惠的店很少了。” 王东跟他们坐在一起，聊起了司机的困难和一些车上的见闻，话题一聊开，大家就熟稔了起来。 几分钟后王东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将话题扯到了曹振远身上。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老来这里吃饭的一个滴滴司机死了？” “啊？真的？”另外三人立马来了精神。 第320章 冲突 “两天前的新闻看了吗？翠湖公园死了个人，就是他。” “啊？”三人又同时发出惊讶声，“被人杀了？” 王东从手机里翻出曹振远的照片，递给他们：“看，就是这个人。但是警方没说是自杀还是他杀。” “是他？”其中一人诧异地说。 “你认识？” “新闻上的照片我没认出来，你这张好辨认多了。你从哪里搞来这么清晰的照片的。你认识他？” “哦，没，怎么可能呢。我这不是，不是......”王东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你看到的新闻可能比较早，后来警方又找了他清晰一点的照片，重新放上去了。” “那你存个死人照片干嘛？”那人依然不依不饶。 “好奇嘛，呵呵，我这人好奇心重。” “你这爱好挺特别的。” “我挺好奇警方最后公布的结果会是什么？”王东只得继续编。 “你们不好奇吗？这个人可能前几天还跟你一起吃过饭。再说，我这绝对不是爱好，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开车的时候被咔咔的。”王东做了个卡脖子的动作，“其实你们也应该关心下，我们都是司机，难免晚上要接单，多了解点没坏处，以后我们可以避免遭受同样的遭遇。” “你说的也对啊。我们是该小心一点。”有人附和道，转头催刚才那人，“刘哥，你讲讲啊。” “他经常来这里吃饭，不过基本都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我上夜班的时候见过他。” “你们有聊过天吗？” “偶尔搭下话吧。上个星期我刚好夜班，还见过他几次呢。” “那你们有聊什么吗？”王东兴奋起来，两眼闪着八卦的光。 “经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想起来一事。” “什么？”几个脑袋都不约而同地朝这个人探过来。 “那天我们在聊到各自遇到的乘客，不乏有趣的事，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得挺开心的。一开始他只是听着，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大家都开始吐槽各自奇葩的乘客，然后他也说了自己遇到的事情。” “他遇到什么了？跟他的死有关吗？”有心急的听众开始催促，“快点讲啊。” “肯定没关系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突然记起来罢了。”那个被叫刘哥的人说。 “讲讲呗。” “就是他说自己前两天遇到了几个乘客，挺不文明的，在车上吃东西将香蕉皮什么的直接扔车里，还有用过的纸也是，他就提醒他们不要乱扔垃圾，车上有准备的垃圾袋，可以扔袋子里。” “然后那几个人不听，还故意将纸巾撕碎了撒车里。这下他说自己挺生气了，就将车停在路边不开了，让他们下车。这几个人死活不下车，说如果不把他们拉到目的地就投诉他。” “他说那几个人年纪轻轻的，做出来的事真是让人气死。” “他后来送那几个人到目的地了吗？”有人问。 “送了，这才是他郁闷的地方。结果下车了，那几个人反手就投诉了他。” “啊？为啥啊？都给他们送到目的地了？” “他说是因为自己的手表惹的祸。” “他的手表？”王东的眼睛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仿佛里面有一团火正在燃烧，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可能答案就是这了。 “对啊，他说他们要下车的时候，提醒他们把垃圾收拾一下，果皮什么的麻烦带下车，说自己语气还挺好的。但是那几个人不高兴了，说他态度不好。还说他绕路了，连车费都不肯付，说完就要走。他说自己赶紧下车拉住他们，不让他们走。几个人拉扯的过程中，有个人不小心手表磕到了墙上了，表盘就碎了。” “他说对方让他赔，还说那块表要几千块，他说对方是自己磕碰坏的，几个人就开始吵架。” “最后怎么解决的？” “我当时也好奇，跟你问了同样的问题，最后他说那个男的大概是女朋友电话来催了，这才跟另外两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最后车钱付了吗？” “没付啊。那人说表坏了还没找他算账呢，还想要车费。走的时候还说要让他小心点，下次别让他碰到。” “白跑了一单，还要贴平台钱，是要郁闷的。” 王东问道：“他有说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生的事情吗？” “我们是上上周聊到的，他当时说前几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在哪呢？” “这更没必要讲了。”刘哥说，“但是他说是两男一女坐的车，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刘哥，你还记得上上周具体哪天吗？” “啊？那我不记得了，谁记那个呀。”刘哥看向王东，“你了解时间地点干什么啊？看你不像是单纯的好奇吧？” “没有，没有，就是好奇。我这人爱刨根问底，”此时王东还不想暴露他警察的身份，如果大家知道他是警察，可能有些话就不会讲了。 这时有人看到打菜区的菜基本都已经上全了，“菜都上来了，打饭去。” 几个人就朝打菜区而去，话题也随之结束了。餐厅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之前一起聊天的几人早就已经吃完开工去了。王东故意吃的很慢，跟对面不时轮换的人聊起同一话题。 有搭理他的，也有把他当神经病的。 “吃饭聊什么死人话题，影响胃口。” “不是我要聊啊，你看那边那个，他是警察，正寻找认识那个曹什么远的死者的人呢。” “是我，我就说不认识。没事千万不要引火上身。说不定警察会一次次找你。” “你认识那个死者啊？” “认识是认识，不熟。” “看到他死了，是不是也挺感慨的，明明前几天还是大活人呢。” “你也认识他啊？”那人问王东。 “估计跟你差不多，就是面熟，偶尔聊两句。” “他怎么会死了呢？是被人杀了吧？” “不知道啊，我听刚才那警察说好像还不清楚是不是他杀。” “如果是他杀就太恐怖了，我们以后跟乘客都要小心点，要像对待上帝一样。” “怎么说？”王东身体前倾，轻声问道，“你知道什么？” 第321章 真相浮出水面 “前段时间，我们聊天的时候，他说有人说要弄死他。” “啊？真的呀？”王东配合地给出了惊讶的表情。 “谁知道呢，他说跟乘客吵架，不光没收到那趟车费，人家还说下次见到要弄死他。” “他亲口跟你说的？” “我们几个聊天的时候说的，那天好几个人都听见他说这个事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估计那乘客只是吓唬吓唬他吧。” “我们也这么说，但是他说那人的眼神也凶了。虽然只有十八九岁，但看起来就不像是正经人。”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他可是前两天死的。” “说不定一直没找着他人呢，前几天刚好让他遇上了。”那人说，“看来我们以后开车要更加小心一点了。” 这顿中饭，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多，王东可真的是吃撑了。 王东和刘安明回到车上，相互对了一下各自了解的情况。 刘安明那边倒没什么特别的收获，两人都觉得王东掌握的这条信息很有查一下的价值。 “安明，那我先回局里了，去调查这条线。我在这里时间太久了，也不能装下去了。你在车里休息会，到晚饭的时候继续再找人问问。” “行。等你好消息。” “希望是。” 时间被锁定在2月11号到28号之间，重点调查年龄在16-25岁之间的乘客名单。 又经过了几轮筛查后，最终只剩下两名乘客。 其中一名乘客在警务系统里一下就找到了，之前因为盗窃罪被抓过，但是当时未满18周岁，没多久就放了出去。他叫马子君，21岁，他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去他的家里也没人。他父母说，我们也好几天没见人了，他说有事要出去几天。 老张他们找到了马子君工作的网吧也没找到。 “有没有跟他比较熟的人？” “他有个女朋友，经常会来找他。但是这几天也没见来了。” “你说他是从3号开始没来上班的，电话也联系不上？” “是啊，一声不吭地，突然之间让我去哪里找人来替他，只能自己先熬几天班了。” “你查监控了吗？”老张指了指装在网吧内的摄像头。 “看了，接了个电话人直接跑了，网吧的事情都不管了。真是糟心，以后再也不雇佣这样的人了。” 丁月瑶那边也查到了马子君的通话记录，3\/2号22:23分有一通呼入的电话，通话时长4分22秒。而网吧的监控也显示，挂断电话，马子君在收银台想了几分钟后，拿上外套就出了门。 顾琛说：“查查这个电话是谁打的。” 电话的主人很快查到，是一个叫何雯的19岁女孩打的。 小姑娘见到警察来找她，就直接吓哭了，她一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们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出口气。我不知道他们会害死他。” 等她的情绪平复下来后，顾琛问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 “知道。”何雯两眼含泪，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琛。 “所以，曹振远是你们害死的。” “谁？”何雯立马反应过来顾琛问的是谁了，“跟我没关系，不是我。” “那是谁？” “是马子君他们。真的跟我没关系。”何雯又开始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丁月瑶赶紧递了张纸巾给她：“你先别急，一点点跟我们讲清楚。如果你没做过，我们不会冤枉你的。” 直到讲何雯带到局里，这一路她边哭边讲，也总算是把事情讲清楚了。 “你们是怎么做的？” “我那天跟我们男朋友一起打车，快下车的时候我认出了他。因为这几天马子君一直在找这个人，所以我就给他打了电话。” “你男朋友是朱天毅？” “对。” “他有参与吗？” “没。我那天安排好了之后，就跟我男朋友一起回家了。” “行，那说说你是怎么安排的，曹正远又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但是我知道马子君他们去了翠湖公园。” “我很好奇啊，曹振远怎么会听你的话大晚上去翠湖公园的？” “我说我朋友过生日本来约好了去翠湖公园的亭子里一起过的，但我想跟男朋友一起回家，所以求他帮我送礼物过去。我求了他好一会，给了他两百块钱，他才同意帮我送到翠湖公园去的。” “这么巧，你手里有礼物？” “其实是我男朋友刚送我的包，包装袋都在，我就忽悠他是给朋友准备的礼物了。” “有约时间吗？” “我说晚上十点半之前一定要到，否则就失约了。” “这大冷天的，在那么冷清的地方过生日，他信你？” “我不是胡诌啊，年前马子君真的是在那过的生日，所以他让我把这个司机约到那里去。” “好吧，还是你们会玩。保安不管吗？” “那里还有保安吗？我们上次没人来赶我们呐。” “那马子君他们是怎么杀了曹振远的？” “我真不知道，我以为他们只是要稍微教训他一下。没想到，他们玩那么大，居然玩出人命来了。”何雯两只手交织在一起绞动着，“第二天我看新闻说翠湖公园死了人，我就猜到是他们干的了。可是打马子君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 “从那后，你们没再联系？” “那天晚上跟我男朋友一起没顾上，第二天上午给他打电话就联系不上了。” “你男朋友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知道，他一直打着游戏呢，没空管我。我跟司机讲话的时候，他估计是以为我落了什么东西在车上吧。” “所以他确实不知情？” “他真的不知道，他也不喜欢我跟马子君他们来往，爱吃醋。” “你刚才说是马子君他们，这个他们还包含了谁？” “应该还有陆海吧。马子君在电话里跟我说要找陆海一起去，说是人多好办事。” “陆海的联系方式你有的吧？” “有。” “问问他现在在哪，说你有事要去找他。” “我也打过他电话，也没人接。” 第322章 投案自首 两天后，顾琛他们正四处寻找马子君和陆海的下落时，他们却自动投案了。 接到电话后，顾琛他们开车到了电话所说的城乡结合部，见到两人时身上都是脏乱不堪，看起来精神也差的很。 “能先给我们点吃的吗？”一见到顾琛，马子君就问道。 两个人的嘴唇干裂，上面的死皮翘起来，而且人也比照片上瘦了不少。最明显的还是都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然这几天他们两个东躲西藏，吃不饱，睡不好。 老张从车上拿了两包饼干和水，递给他们。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几口就吃完了，然后又看向老张问道：“还有吗？饿了两天了。” 审讯室里，在吃了两碗食堂师傅做的面条后，马子君用戴着手铐的手摸着肚子说：“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 “逃亡的日子不好过吧。”老张问道，“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开始吧。” “警察同志，我们真的没想杀他，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想捉弄捉弄他而已。”马子君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滴，“我们只是想让他在湖里冻一会，没想到他没站稳一下子就滑下去了。我们想去抓，他就直接沉下去了。” “湖边没有青苔，他怎么会滑下去？” “可能我们两个不小心碰到他了。” “是不小心吗？” “是不小心。” “你们两个还是你？”老张板着脸，提高音量问道。 “我们两个。” “你说谎，马子君。” “我没说谎。” “没说谎？两个人怎么会同时不小心碰到他呢？” “这，那，我确实是不小心。” “所以说是你碰到他了。” “我没说是我。” “你说：‘我’确实是‘不小心’，这句话解读出来就是你碰到了曹振远导致他落水了。” “不是。” “马子君，你可是来自首的，要是说谎，那对量刑可没有好处。” 马子君低下头去，过了很久才又抬起头来，声音低低地说：“是我不小心碰到他的。” “他为什么听你们的话去湖里？” “因为他一来，我们两个就把他摁住了，绑了他的手。” “所以他落水的时候，手上是绑着绳子的？” “什么绳子？” “陆海衣服帽子上那绳子。” “他落水了你们怎么不找人救他？” “人一下子就没影了，找人来也死了，有什么用呀，只能赶紧跑。” “你怎么躲过这些摄像头的？” “我怎么可能连这点技能都没有呢。”马子君说这话的时候，还挺自信的。 “这么说来，你的手一直没干净过？” “没，没有。” “老实交代吧。” 最后马子君又交代了几起小偷小摸的行为，陆海的口供跟马子君的基本一致。 “为什么曹振远的手机和手表都不在身上？”刘安明问顾琛 “马子君说看到手表不爽，就在地上砸了一下，还把时间拨到了四，就是让曹振远去死。” “那他应该是蓄意杀人吧？” “我们已经审讯了六次了，两个人每次说的话都有区别，但是内容实质差不多。排除了事先准备好说辞的可能性，所以认为曹振远是不小心落水溺水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马子君和陆海这个诱因对曹振远的死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顾队，绑曹振远的绳子要安排打捞吗？” “这么大湖，这么细根绳，估计把湖水抽干了都不一定能找到。”顾琛说，“安明，你去找件陆海身上穿的相同的衣服，拿帽子上的绳子给老方去确认下勒痕是否一致。” “顾琛，光靠口供，没有实质的证据，他们在法庭上翻供，甚至有可能说我们刑讯逼供都有可能。”老张端着他的那杯放了枸杞的保温杯，踱到了顾琛的办公室门口。 “是啊，我也正想着这事呢。”顾琛抬头看向老张，“那个最后离开的中年男人还没找到吧？” “都过去四五天了，还是没找到。” “这个人是躲着监控走的吗？要不然马路上那么多高清摄像头怎么会一个都没拍到？除非他有意躲着摄像头。” “不会来自首的这两个小伙并不是凶手，而是替罪羊？”老张嘭地将保温杯放到顾琛面前的桌子上，两手也搭了上去，问顾琛，“你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吗？” 顾琛双手抱在胸前，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惫：“你要说没有可能性吧，似乎好像也对。但是以我们两个的经验来看，这两个小子并没有撒谎。虽然看起来像是小混混一样，但还是有点稚嫩，不可能瞒得过我们几个的眼睛的。” 老张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右腿搭到了左腿上：“说的也是，但是如果不找到这个中年男人总觉得好像有点不放心，好像拼图缺了一块似的。虽然很可能这个案子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查到他，不把这个疑点解开，总觉得不完美。” “你说的有理，那接下来扩大视频查找范围吧。今天刚好第六天，大部分的监控应该还没有被覆盖掉。” 方庆海那边的结果很快出来，绳子能匹配上，而且陆海的连衣帽上的带子确实没有。技术科对陆海脚上的鞋子与在公园提取到那一只做了比对，确认是同一双鞋。这就佐证了当天马子君去过现场。 道路上的监控视频范围都已经扩大了一倍，依然毫无进展。看着每个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一副生无可恋的疲态，顾琛开始反思自己提出的方案是不是出了方向性问题。 独自倚靠在楼下白色的墙壁上，顾琛安静地抽着烟，眼睛透过淡黄色的烟雾，看向虚无缥缈的一处。突然指尖处传来的疼痛和耳边骤然响起的声音，让顾琛回过神来。 赶紧将烟丢进垃圾桶上方的烟蒂回收器里，顾琛抬头看到是经侦科的吴忧。 “你也下来透口气啊？”顾琛问。 “是啊，看了一天数据了，现在满眼满脑都是跳到的阿拉伯数字。脑子已经不清醒了，下来抽支烟提提神。” 第323章 众里寻他 顾琛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递给吴忧一支，要拿打火机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了。他用双手在自己衣服和裤子口袋处摸了摸，还是没有。 “奇怪，打火机呢？我刚刚还用来着。” “你最近是不是熬夜熬过头了？”吴忧努了努嘴，“那是你打火机吧？” 顾琛偏头就看到自己的打火机正好好地放在垃圾桶上面。 “眼皮子底下都看不见了，顾琛，我劝你赶紧回去睡一觉。瞧你那样。” 顾琛却没有理会吴忧，他重复了一句吴忧的话，似乎在自言自语：“眼皮子底下都看不见，眼皮子底下都看不见。” 突然顾琛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说：“靠，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没想到。” 说完他就快步朝大门走去，还不忘回头对吴忧说：“吴忧，谢谢你哈，回头请你吃饭。” 剩下吴忧一人在垃圾桶边上，一脸的困惑：顾琛这家伙怎么了，谢我啥呀。 “哎，你打火......”吴忧把最后的一个‘机’字咽了下去，因为他看到顾琛已经没影了，“跑这么快。” 刑侦一队办公室，顾琛三步两步跑了进来，动静还不小，大家都回头看向他。 “月瑶，重新把翠湖公园里面的监控调出来看一下。” “什么？”丁月瑶不明就里。 “我猜这个中年男人可能当天并没有离开公园。” “又一个王成平，不能够吧？”刘安明说道。 “那个人当时并没有离开公园，所以我们在外围怎么也找不到他，哦~，很有可能哎。”王东立刻明白了顾琛的意思。 “可是3\/3号到上午12点的监控我们都看过好几遍了。”刘安明说。 “那就把时间轴拉长一点，3\/3号晚上12点，总不能24小时都在睡觉吧。”顾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睡觉！”顾琛和王东两个人都想到了这一点。 “我去与公园管理处联系下，看看公园有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王东开始在桌上的记事本上找电话号码。 “睡觉？”丁月瑶和刘安明诧异地看向顾琛。 “嗯，很可能他没有离开公园，是在里面找了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这大冬天的公园里还有可以睡觉的地方？” “现在天气也不是特别冷，园区办公室，厕所，杂物间应该也还是能睡的。如果是夏天，那整个公园都可以是露营地。” 一个小时后，园区管理处给王东回了电话。 “王警官，我们经过多方调查，了解到那天有个很不负责任的员工居然安排让他一个朋友在办公室里过了一夜。”电话那头的人讲话颇有领导风范 “那个工作人员我们能见见吗？” “当然可以。” 很快，王东和刘安明就坐在了公园管理处的主任的办公室里。 “警官，喝茶。”办公室蒋主任给他们两个倒了杯茶。 “蒋主任，您太客气了。那名员工人呢？” “我们办公室的打印机坏了，我派他去打印文件去了，估计快回来了吧。” “那我们能先看看你们办公区域的监控吗？” “办公区域没有监控，只有大门口的地方有。” “门口走廊上我看安装了呀？” “摆设罢了。坏了好几个月了。” “大门口的也行吧。你们这办公楼只有这一个出口吧？” “是，只要有人进出，必须从这过。所以一个摄像头足够了。” “监控内容在哪呢？” “我安排人送来。” 蒋主任一个电话过去，两分钟后就有人拿了一个u盘走了进来。 “蒋主任，你要的监控。” 蒋主任指了指王东他们说：“给两位警官，他们要看。” 刘安明拿出电脑，插入u盘，开始查看。 根本不用费力，时间倒退到3\/2号晚上23:22分，一个人影出现在大门口的视频中。他拿出钥匙打开了办公楼的大门，然后走了进去。 “就是他吧？”刘安明看向王东。 “就是。身高，体型，衣服的款式看起来基本都符合，而且特别是走路的姿势，一般很难改变的。这个摄像头比公园道路上的要清晰，连脸都拍清了。” “那是，进办公室万一偷了什么东西，拍不清楚不好抓人。”蒋主任搭腔说道。 视频的时间往前推进到3\/3号下午13:22分，那个人揉着脸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还站在门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整个视频的过程中，办公室并没有几个人出入。 “蒋主任，你们周末是休息的吧？” “对，周末只安排几个保安值班。” 视频看完了，蒋主任说的那个员工还没来。 “蒋主任，那人不会跑了吧？” “不可能。” 话音未落，就有人来到了办公室门口，手里抱着厚厚的一大摞纸。看到办公室里有人，他的脚步停住了。 “小马，赶紧来，警官们都等了你半个小时了，怎么打印几张纸这么久啊？” “哦，好像是久了点啊。”小马说着将那一大摞东西放到蒋主任面前的桌子上。 “你先回答警官的问题，然后把这些资料拿过去整理出来。” 王东将电脑屏幕转到小马面前：“听说，这个人是你朋友？” “也算不上，就是点头之交吧。”小马似乎在刻意回避跟这个人的关系。 王东心想点头之交，你能冒着违法纪律，让他在办公室窝三个晚上。但是这跟案子关系不大，王东也不追究，问道：“知道他现在在哪吗？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联系方式。他是我表姨父的亲戚，刚来定城，前几天没找到干活的地，住旅馆又太贵。我那里是1.2的床也不能挤两个大男人，我知道这里晚上没人来，就让他在办公室里的午休折叠床上将就一下。” “哦，亲戚。” “对，真的不熟。” 中年男人是在一个水果批发市场找到的，他在这里帮人卸货。 这大冷天的，他只穿了件毛衣，上面都是起的线球，甚至还有几个破洞。 看到王东他们，他明显有点害怕。 “你能讲讲3\/2号晚上的情况吗？” 第324章 因小失大 男人的汗似乎更多了，他用手抹了一下，嗫嚅着说道：“我不知道。我没看清。跟我没关系。” “你别急，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我们。”王东语气平缓，态度温和。 “我，我不会有麻烦吧？” “只要你没干过违法犯罪的事，肯定不会有麻烦。” “我家亲戚安排我住办公室里，他让我尽量晚点去，怕去早了有人就麻烦了。那天应该已经十一点多了，我本来在路边的长凳上坐着的，看到有两个年轻人猫着腰从灌木丛里走。” “本来我想说他们的，这些花花草草的，他们这样很容易弄坏的。但是后来我一想，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好人，我一个人大晚上的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他们两个聊着天，只顾看着眼前的路，也没发现我。我看到他们朝亭子方向去了。” “就这？” “我听到他们两个好像说：要给他一点教训，竟然敢看不起我。另外一个说：我看上了他的手表，到时候手表归我。前面那个人回答说：好，我就只是想出心里的一口气。另一个问：你准备怎么教训他？那人说：让他跪下来叫我爷爷。然后两人就笑了起来。” 男人停止了叙说，看向王东和刘安明。 “讲完了？” “嗯。” “你后面做了什么？” “我走了。一听就知道是来打架的，我初来乍到可不敢掺和到这样的事里去。说不定他们还是黑社会的呢，我害怕就赶紧走了。” “那你知道后来翠湖公园出人命的事吗？” “我不知道，那天本来就起晚了，饭也没吃我就立马又赶去劳务市场，运气不错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男人的脸上露出笑容，“260一天呢，挺好。” “你知不知道我们警方一直在找你？” “我不知道啊。”男人又开始不安起来，“我没做错什么。前天我亲戚跟我说起了翠湖公园的事情，我才知道那天晚上那两个人把人弄死了。我吓得晚上都睡不好觉，死的那个人太可惜了。” “你能对你说的话负责吗？” “负责？负什么责？” “就是你能保证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我保证啊，真的，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那你看下这里的内容，签个字。”刘安明将手里的纸笔递给男人。 “为啥还要我签字啊？”男人明显有点害怕。 “正常流程，你只要保证你说的都是事实就没事了。” “哦，好的。”男人点点头，接过刘安明手里的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啊，我们后面可能还会找你。” “你们不要影响我工作，老板看警察来是找我，就不会用我了。” “放心。”王东拍了拍男人的肩说，“不会让你因此丢了工作的。” 至此，所有的链条都串起来了，案子终于可以结束了。但是三个年轻人会面临怎样的刑罚处罚就看法院如何判决了。 一次小冲突，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和三个人的自由，实属可惜。 ———————————— 日月光商场门口，刘安明陪着母亲正从商场出来，手里拎着好几袋东西。 商场门口站着一个人，稍微挡住了一点出口，刘安明礼貌地开口说：“麻烦让一下。” 那人回过头来，眼睛亮了一下：“哟，安明！” “天佑！你怎么在这？” “等我朋友呢。” “还没到呢？” “是啊，说好的下午4点会合，都快五点了还不来。” “女朋友吧？”刘安明笑着说道，“女孩子出门都慢，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来见你啊。” 这时刘安明妈妈在边上搭腔说：“安明，你看你朋友比你年轻都有女朋友了，你什么时候给妈带一个呀。” “阿姨，我不是等女朋友。”刘天佑的脸涨红了，“我只是等我的一个男性朋友。” “哦，哦，这样啊。”刘安明妈妈立马改口说，“你还年轻不急，你看我家安明都25岁了，一次恋爱也没谈过。” “阿姨，估计他谈了没告诉你吧。” “是吗？真的吗？”刘安明妈妈两眼放光，“安明~” “妈，你真是。”刘安明对他妈妈说，“我同事找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啊。” 然后刘安明对刘天佑说：“天佑，你昨天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嘛，稍等下我先把我妈送上车。” 刘天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瞪大了眼睛，无声地问：“有吗？” 那边刘安明已经拉着他妈妈往路边去了。 两分钟后，刘安明站在了刘天佑面前。 “安明，啥情况啊？” “幸好遇到你了，我这一下午已经被老妈说的耳朵都出茧子了。”刘安明说着拿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怎么？催婚？” “是啊。我没觉得自己有那么着急啊，我才25岁，也不急。哎呀，可是我妈她老人家急呀。” 两个人随意聊了几句，话题就到了前段时间一起办过的失踪案上去了。 “天佑，苏蕊招供的信息，是不是让你挨批了？” “是啊，不止挨批，还让我写了很一万字的反省报告呢。” “哎哟，也是个可怜的娃。” “谁知道她跟凶手有瓜葛，而且我也没发朋友圈什么的，她居然能通过微信步数来判断。” “微信步数也只是她辅助判断的一个手段而已，主要还是她观察力强，先把周边的情况都摸清了。其实说到底，你还帮了忙呢。要不是她确信没有警察监视，说不定还不会行动呢。” “你别安慰我了。那天晚上钱多多给她打了那么多个电话，她肯定会去的。” 两人又聊了会，刘安明问道：“你朋友怎么还没来啊？” “我也觉得奇怪，可是打他电话又没人接。”刘天佑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屏幕上显示着：杜星辰。 刘天佑收起电话：“他平时挺准时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光迟到，怎么连电话都不接呢。” “可能手机落家里了吧？” “也有可能。安明，你有事的话不用陪我，我自己等就行了。” “好，我跟东哥约了一起吃饭，那我先走了。” 第325章 生命的流逝 翻倒在地的椅子，书桌上的电脑显示屏，细细碎碎的裂纹清晰的布满整个屏幕。键盘也被摔在了地上。书桌的一角胡乱地摆放着几本书，还有几个手办横七竖八，显然并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床上的被褥凌乱地堆放着，被子的一角拖到了地上。 卧室的地板上，有人缓缓醒过来，他是被剧痛疼醒的。 一阵剧痛从右手传来，他下意识地想抬起手来，却发现根本动弹不了。手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想要抬头，头也不能动了。然后他发现，不止是头和手，脚也不能，不！是整个身子都不能动。似乎是被什么强有力的东西粘附在了地板上一样。 他想要呼救，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因为嘴巴也被一块毛巾堵住了。眼珠倒是能转动，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被固定在窗户和床之间的区域，窗帘拉的死死的，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黑漆漆的床底下和蓝色的窗帘。 手部的锥心般的疼痛在持续着，他感到臀部的位置湿漉漉的。 那是什么？是血吗？还是尿？亦或只是水而已。他的内心更希望那只是水或是尿，可是他也明白，湿漉漉的应该是血，因为他感受了来自手腕处血流的涌动。 努力让自己的头抬起来一点，虽然头皮被扯的生疼，但他咬紧牙关忍着，他想确认下那是不是血，他心里有一丝期望。 眼角余光里殷红的颜色让他一下子失望起来，最坏的结果。 他心里想着，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跟刘天佑那小子约了四点半见面的，自己没赴约，不知道他会不会赶来家里救自己。 躺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感知就特别敏感，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血液滴在地上的微弱的滴答声。 见鬼了！平日里也没见自己有这么好的听力，这声音越听越焦虑，就像是听着生命流逝的声音一样。 他不禁开始发抖起来，心里默默喊着：“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门外静悄悄的，一丝动静也没有。 突然熟悉的音乐从床头响起，手机铃声！他兴奋地转动眼珠四处查找。声音是从床上响起来的，他记起来了，当时自己午睡前还玩手机来着，随手就放到了床上。 音乐声响了很长的时间，最终终于停了下来。dream it possibel这首歌本来是多么励志，可现在的他听到这首歌为什么只想哭？是因为觉得没有希望了吗？ 好冷啊，怎么越来越冷啊。 他的泪终于流了下来，顺着眼角，一滴，两滴，很快连成了串....... 日月光商场门口的刘天佑，看着渐次亮起的灯光，商店里的霓虹灯，写字楼里的白炽灯，黄的，蓝的，红的。淡黄色的路灯斜斜地照射下来，将刘天佑笼罩在一层光晕中。 刘天佑看了下依然无人接听的手机，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看来今天的火锅是吃不成了，刘天佑开始寻找适合一个人就餐的饭店。 第二天是工作日，依然是鸡零狗碎的一天，忙的像是打仗一样，一刻不得闲。问题是他觉得这样的工作做的真是一点价值都没有，跟自己的抱负和梦想差太远了。 晚上九点，送走了一直喋喋不休的大姐，刘天佑伸了个懒腰，松口气，终于清静了。他用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似乎一天的聒噪都堵在耳朵孔里了。 这时口袋的手机开始振动，刘天佑掏出手机，显示微信语言来电，来电者：周楠。 电话一接通，一个清澈柔和而又带着明显焦虑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来。 “刘警官吗？” “我是。” “我是杜晨星的朋友，我叫周楠。” “我知道。”刘天佑回答道。 “那个，我想问下你知道杜晨星这两天干什么去了吗？” “不知道啊，这家伙昨天就放我鸽子了。”刘天佑说到这里，警察的敏锐度立刻感觉到了什么，“你也找他没找着？” “是啊。我昨天晚上打了他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今天他也没去公司上班，打电话也没人接。他跟我说过你是他的发小，关系不一般，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我不知道啊？电话没人接吗？去他家里了吗？” “对啊，电话一直没人接。我现在就在他家门口呢，没人来开门，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你去楼下前后看看，他家是否亮着灯？” “我看过了，我就是怕万一他在家干什么好事，被我打扰了。我本来想如果客厅的灯亮着就敲门，如果卧室的灯亮着，那说明可能他正办事，我就不自讨没趣了。可是房间里一点灯光都没有。” “可能去他父母家了吧。”刘天佑说道，“我给他父母打个电话问问，待会再联系你。” 刘天佑先给杜星辰拨了个电话，这次听筒里提示音变成了：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杜叔，我是天佑。” “哟，天佑呀。这么晚怎么想着给你杜叔打电话？” “刚忙完局里的事，看到一个人长的跟你挺像的，想着好久没去看你了。” “哎呀，你小子，还是你有良心。不像我家星辰，都一个多星期没打电话没回家了。” “他不是工作忙吗，之前说好像他手里的一个项目快发布了，他天天加班熬夜呢。” “哎，也是可怜。我们家也不差他这点工资，我跟他爸都还能赚钱，你说他干嘛这么拼命呢？” 这时话筒里传来杜星辰妈妈的声音：“天佑啊，你有时间劝劝我家星辰，工作丢了没关系，身体要紧。什么破工作还天天熬夜加班的，那么点钱，不值得。” “刘姨，我知道了，有机会我一定劝他。你和杜叔身体都好吧？” “好。” “那我先挂电话了，派出所里还有事要处理呢。” “天佑啊，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啊。这当警察又辛苦又危险。”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刘姨。” “行，刘姨就不跟你唠叨了，你有空来家吃饭啊。” “好啊，我最喜欢吃刘姨做的梅干菜烧肉了。” 挂完电话，刘天佑转身走进派出所那栋三层的楼房，楼房已经有些老旧，墙上到处都有各式脚印，那是形形色色人留下的泄愤的印记。 第326章 破门而入 “师傅，你觉得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刘天佑的师傅，是个将近五十的老民警了，姓孔。他此刻正拿起车钥匙准备回家。 “你有他家钥匙吗？” “没。” “你刚刚说的那个朋友呢？” “他也没有。” 孔师傅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顶，说道：“我们民警必须要接到报警后才能出动。我建议你还是找他父母吧，他父母那里应该有钥匙呢。” “他妈有心脏病，我担心吓到他。而且他父母那里还真不一定有钥匙。”刘天佑说，“他爸晚上一个人出来，他妈肯定要瞎想。” “你这个不好做啊。我个人建议啊，不要想那么多，找他爸妈。你虽然是人家发小，但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就是个外人，而且你是警察，你知道如果不取得直系亲属的同意，擅自进入别人家里，你受到的可不会是像上次那样一份检讨书那么轻。”孔师傅拍拍刘天佑的肩说，“再受个处分，升职加薪都不知道何年何月能轮到你了。” 孔师傅下楼去了，刘天佑正思考如何跟杜叔开口，就有电话打了进来，一看正是杜叔。 “杜叔，怎么了？” “天佑，我刚刚想了下，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杜叔，你想多了吧。” “你无缘无故打个电话过来，我就觉得奇怪。天佑，你是警察，你别骗我，而且我刚才给星辰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杜叔的声音带着焦虑，“是不是有家星辰出什么事了？” 刘天佑想起师傅的话，便没再隐瞒，跟杜叔讲了实话。 “他那里的钥匙我也有，你先叫个开锁的师傅，我现在就开车过去。” “杜叔，你开车慢一点。” 刘天佑到达杜星辰居住的小区楼下时，就看到一个人在那里转悠，不时看下手机上的时间，是周楠。 “周楠。”李天佑叫了一声。 “你可来了，我都等的急死了。”周楠说，“现在上去吗？” “现在？” “对啊，撬开他家的锁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啊。”周楠说着就拉着刘天佑的手往楼梯口走。 “你等下。”刘天佑握住了周楠的手腕，“星辰的爸爸快到了，我叫了开锁的师傅应该也快到了。” 周楠脸上的肌肉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只一秒立马恢复了：“哦，这样啊，那挺好。待会如果星辰在家里，看我不掐死他。” 十分钟后，杜叔也到了。 为杜叔和周楠做了简单的介绍后，刘天佑说：“走吧，赶紧上去看看。” “不知道这家伙跟我们开什么玩笑呢。”周楠跟在刘天佑和杜叔身后说。 楼梯间的路灯应着四个人的脚步声亮了起来，摁了几遍门铃后还是无人开门，刘天佑示意开锁师傅动手。 捣鼓了十来分钟，终于钥匙孔开始转动，门开了，里面漆黑一片。只有玄关的地方，在走廊上路灯的投射下能依稀看清一双球鞋摆放在那里。 “咦，星辰在家呢。” “啪。”屋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刘天佑快速扫视了一下房间，窗帘全都拉上了，茶几上有几个捏扁了的空啤酒瓶，沙发背上放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家里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星辰！”杜叔连鞋也没换就进了房间高声喊道。看到客厅里没人，杜叔就冲到关着门的卧室。 卧室的门把手被摁下，但是没成功，杜叔握住把手上下用力摁了几下，门还是纹丝不动。 “星辰，你在里面吗？星辰！”杜叔边喊手不停地摁着，试图打开。 刘天佑这时也走了过来，敲了敲门喊道：“星辰，在吗？星辰！” 卧室里一点响动也没有，刘天佑和杜叔对视一眼。 “卫生间和厨房里都没人，星辰是不是在这里面，他不会出事吧？”周楠来到他们两个身后焦急地说。 “踹门吧？杜叔？”刘天佑看向杜叔。 杜叔点点头，往边上退了退。 刘天佑退后两步，抬起脚猛地往前踹去，门板晃了晃，没开。 连续踢了几脚后，门终于被踹开了。杜叔第一个冲了进去，床上没人。杜叔正想缓口气，这口气就被憋在了半路，因为他看到床的另一边靠窗的地上有一双脚，男人的脚。 “星辰！”杜叔的脚步都有点踉跄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恐惧已经爬上他的心头。 杜叔扑了上去，摇晃着躺在地上的人，歇斯底里喊道：“星辰！” 刘天佑因为刚才踹门的时候，脚有点疼正揉着呢，杜叔已经冲进了房间。 刘天佑随即也跑了进去，只见靠窗的地板上，杜星辰赤裸着全身躺在那里，眼睛睁的大大地，他身边的地上一大滩的血迹，已经凝固，变成了褐色。 “星辰！星辰！”杜叔还在拼命摇晃着一动不动的人，“天佑，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刘天佑没有动，他想拉开杜叔：“杜叔，他已经死了。” “不，不可能。”人在愤怒或激动时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刘天佑居然完全拉不动他。 “周楠，快来帮忙。”刘天佑回头对站在门口，似乎已经吓傻了的周楠喊道。 两个青壮年费了老鼻子力才将杜叔从杜星辰身上拉开，将他安顿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周楠，你看好杜叔，我打电话报警。” “你不是警察吗？” “我是警察，但是也需要让其他警察一起来处理啊。” 为了避免刺激到杜叔，刘天佑去门外走廊上打了报警电话。周楠正端着水杯劝说杜叔喝几口热水。 “你去厨房了？”刘天佑问道。 “对啊，给杜叔倒杯水。” “你别动了，这屋里可能有凶手留下的痕迹，别被你破坏了。” 刘天佑这次也才从震惊，悲伤中缓过来，想起来要保护现场。 “我们先出去吧，在门口等警察来。”刘天佑进来搀扶杜叔。 “啊？那怎么办？”周楠说，“厨房和卫生间我都去过，不会有问题吧。” 刘天佑和周楠一边搀杜叔一只胳膊，说道：“那也没办法，我们不进来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更多的破坏了。” 开锁师傅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不见人影。三人坐在楼梯上，房间的门敞开着，亮光照在杜叔惨白的脸，紧抿的嘴，握紧的拳和发抖的腿上。 第327章 衣柜 二十分钟后，警铃声由远及近，刺耳的声音刺破夜空。很快几辆警车停在了卢湾新苑小区18栋的楼下。 当刘安明跟在顾琛后面看到站在房间门口的刘天佑的时候，愣了一下。 “咦，天佑。你怎么在这？” “那个。”刘天佑用手指了指开着门的房间，“出事的是我朋友。” “你朋友？”刘安明马上反应过来，“就是昨天在等的那个？” “是。”刘天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早知道会是这样，我昨天就应该来找他。说不定他就不会死。” 顾琛回来看向刘天佑他们：“你们谁进去了？” “我们仨都进去了。”刘天佑指了指自己和杜叔，周楠。 顾琛抬眼就看到目光呆滞的中年男人，猜测这大概是死者的至亲吧。 顾琛点点头，说道：“安明，月瑶，你们跟他们了解下具体情况。” “好。” 江明和方庆海以及小王已经率先穿戴好了鞋套，手套，进入房内开始勘察现场，两人径直先去了卧室。 方庆海和小王站在尸体边等着江明拍照，记录，测量，技术科拍完照他们才能开工。 江明问道：“小王，肉眼能判断死因是什么吗？” “失血过多呗。” “看地上这血迹能判断出来流了多少血吗？” “300左右吧？” “这也行？” “看多了自然就知道了。”老张说道，“人体内血液大概占体重的8%左右，所以只要知道体重就能大体估算出血量。” “死了多久了？” “江队，你今天是诚心要考我啊。你可别让我在方队面前丢脸。” “那就展现出你的实力，给他长脸。” 方庆海冷冷地说：“小王，别理他。我的脸可不是靠这样长的。要这样能长，我的脸都不知道有多长了，估计比驴脸还长了。” 江明噗嗤笑出了声：“你个老方。” 很快方庆海和小王开始接手，当他们想要把尸体的脑袋转一下的时候却发现动不了。 “方队，动不了，好像被粘住了。” “嗯？”方庆海诧异地侧过头，看着身体与地板接触的地方，边缘处似乎有白色的凝固状东西。 方庆海用镊子去碰了下白色物体，很硬。 “怪不得地上没有拖动的血迹，我还以为死者是被打晕后才被据的手，原来是粘在地上不能动了。” “真想让他不要动，绑在椅子上就好了，一根绳子就可以搞定，为啥要弄的这么复杂？”小王不解地说。 “凶手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江明也在一旁用放大镜四处查看着，听到胶水，他来了兴趣：“能把人黏在地板上的胶水粘性应该不弱，会不会有可能粘上凶手的指纹？” “那我们先让让？你看能不能采集到指纹？” 江明趴在地板上，脸贴着地板，眯着眼睛观察了下说道：“不行，胶水量不多，都在身体下方。要查也得将尸体弄走后再查了。” 方庆海简单检查了下死者的大体情况，就走出了卧室。 顾琛和王东正在客厅查看着电视柜上的东西，看到方庆海出来，顾琛问道：“老方，怎么样？” “人被粘在地板上，只能就证明简单看了下。” “胶水？” “嗯，看着和闻着应该是胶水味。” “死因？” “右手被人砍了，失血过多死亡。” “其他部位没有受伤？” “大概看了下，表面没有伤口。至于是否有内伤，还需要把人从地板上搞下来再看。” 顾琛和王东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屋里的情况。 “这样子，看起来有过打斗啊。”王东说，“老方刚才又说尸体身上没有任何打斗留下的痕迹。” “说不定凶手是为了干扰调查呢。” 死者被牢牢的固定在地板上，为了怕搬动时对尸体造成破坏，顾琛他们只得叫了消防队过来帮忙。 最后在消防队员使用了锯子，将尸体连着木地板一起被锯了下来。但是因为怕伤到尸体，木板的尺寸比尸体大很多，导致体积太大，裹尸袋里装不了。木板刚好作为了支架，给尸体盖好了白布就这样抬下了楼。 此刻楼下警戒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看到楼道里抬出尸体，人群里发出惊叫声和唏嘘声。 一刻也不停留，尸体立刻被抬进了车里，呼啸着向市局方向而去。 江明他们技术科的同事还在各个房间寻找着各种痕迹，顾琛和王东也没闲着。 顾琛打开大衣柜的门，看着里面挂着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发现什么了？都看了有五分钟了。”王东用肩膀撞了顾琛一下。 “王东，你的衣柜里的衣服是这样放的吗？” “怎么放？”王东看着挂着的衣服说，“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你说他的衣服为什么都挂在那边，而这边空着。”顾琛说，“你看这个衣柜推拉式的衣柜门，如果挂在这个地方，意味着每次都要把衣柜门推到最大处。一般人正常不应该挂到这边，这样只需要拉开一点就可以拿了。” “哦~，你这样一说想想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毕竟人都是有偷懒的本性的。” “你家不这样吗？” “我家是平开门。” 顾琛又将脑袋伸进衣柜，观察着里面的杆子，还用手摸了摸。 “你摸啥呢，这是衣柜哎，不可能有灰尘的。” “不是灰尘。”顾琛取下了一件衣服，“你看衣架的钩子上还挺脏的，而这杆子的两端都有这种黏在上面的脏东西。” “所以，这里应该也是挂衣服的，只是被拿走了。”王东立刻接了下去。 “对，而且取走衣服的时间不长，最多一轮洗衣服的时间。” “那这好办。大概率是女朋友吧。” 顾琛又打开了下一层的抽屉，里面放的都是一些内裤什么的，同样的有一大半的位置空着的。这更肯定了死者有个一起居住的室友的可能性。 王东说：“看茶几上的啤酒罐头，会不会是因为女朋友离开他，而郁闷地喝酒呢。” “何以见得？” 第328章 朋友 “一般人喝酒怎么会将罐子捏扁成这样？最多也就稍微捏一下，你看这几个，棱角都成这样了，很明显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搞不好手心都被割伤了。” “说到手，死者那只切下来的手不知道去哪了？” “很可能被凶手带走了。” “带走的意义是什么呢。” “你问我？你应该问凶手去。”王东回答。 “不是在探讨嘛。”顾琛说，“房间里似乎没有女性的生活用品，但是隐约有香水味。” “男士也可以用香水的吧。”王东四处查看着，“不过我记得好像没发现有香水。不过也难说了，可能是沐浴露或洗发水的味道也不一定。” “所以女性在这里居住过的可能性很大。” “猜不到。可能月瑶他们那么能有什么收获呢。” 物业那里临时借用的小办公室里，丁月瑶和刘安明分别在对杜星辰的父亲和刘天佑进行询问，而周楠则坐在一旁，低头看着手机，手指不停划拉着。 “天佑，你能讲讲为什么今天会来杜星辰这里吗？” 刘天佑大概讲述了下原由，末了他无比自责地说：“昨天要是等不到他，我就来就好了，说不定星辰就不会死了。” “你跟杜星辰是很好的朋友？” “是，我们从小就认识，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 “那应该是发小了。你对杜星辰的情况了解吗？” “大学的时候，我们也经常打电话，假期也会约着玩。星辰是在庐市上的大学，离家一千多公里呢，但是只要他回来，我们就会约着一起打球，玩游戏。” “工作后呢？” “他在食品公司上班，负责运营这块，也经常要出差。我的工作你也知道忙起来时间也不固定，所以我们约的就少了。” “他有女朋友吗？” “我觉得他有，但是他不承认。毕竟人家的私事，我想他应该是觉得时机不成熟所以还不准备公开吧。” “你觉得他有？” “谁还没恋爱过呀。恋爱中的人，表情，打扮都会有变换。更何况我有一次还在他脖子下方的地方看到草莓印了。结果就这样了，他还死不承认。” “杜星辰有跟你讲过跟谁结怨或者有矛盾什么的吗？” 刘天佑抬头看向天花板，摇了摇头。 刘安明顺着刘天佑的目光看了过去，天花板的角落里有一张蜘蛛网，精巧而复杂的结构，在毫无支撑的地方织起，而蜘蛛正在网的中心密切注意着周边的一切。 刘天佑的声音在刘安明的耳边再度响起：“我昨天应该来他家里的。” 刘安明看着表情痛苦的刘天佑，拍了拍他的手背宽慰道：“你也想不到的，昨天即使来了也不一定能发现，也不一定来得及。” 刘天佑瞪大眼睛问道：“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了？” 刘安明说：“我都没有进现场，怎么会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 “原来你只是宽慰我的场面话。” 刘安明只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接不下去话了。 过了一会，刘安明问道：“那边那个男生，也是你们的朋友吗？” 刘天佑回来看了下坐在角落一声不响的周楠，说道：“他叫周楠，跟星辰关系比较好。我是通过星辰认识的他，也不熟。偶然朋友圈点个赞的那种。” 刘安明点点头说：“明白。” 周楠坐在了刘安明面前，此刻他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慌张，显得比较平和，只是神情中似乎带着点悲伤。 “周楠，你跟杜星辰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男人跟男人之间当然是朋友关系了，难道还有什么其他关系吗？”周楠的语气很冲，带着明显的抵触情绪。 “周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下你们两个的关系。” 周楠抬眼看了下刘安明：“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很多人看见我化个妆，带个耳钉什么的就会往那方面想。你们都是区别对待。” “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周楠伸出手，做出往下摁的动作，意思是让刘安明不要解释：“口是心非。那些个男明星，涂个口红你们都不觉得有问题，我们普通人描个眉似乎都是天理不容的事情。” 刘安明没想到自己的一句问话竟然引来周楠那么多的抱怨，太阳穴不禁突突地跳起来，看来这是一个伶牙俐齿又得理不让人的主。 丁月瑶已经跟杜星辰的爸爸——杜越了解完情况，她对刘天佑说：“你要不先带死者家属回去吧。我看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多看着点。” 刘天佑忙说：“好的，我今晚就在杜叔家不走了，我担心方阿姨可能承受不了。” “方阿姨？” “就是杜星辰的妈妈，我叫她方阿姨。” “嗯，出这么大的事，父母受的打击不小，你要看好他们。”丁月瑶没有明说，但是刘天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担心老人可能会想不开。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刘天佑站起来身对刘安明示意了一下，然后对周楠说：“我先送杜叔回家去。有事电话沟通。” 周楠仰头看向站着俯身对自己说话的刘天佑，对他说了一句刚才丁月瑶说过的同样的话。 刘天佑用力捏了下周楠的肩膀，朝杜越走去。 五十多的人，这时看起来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微微佝偻起身子，在刘天佑的搀扶下出了办公室门。 “我们继续？”刘安明对周楠说。 “警官，你请问。” “你跟杜星辰的关系如何？” “挺好的，我们觉得我们应该算是好朋友。”周楠说，“我很珍惜这样的一个朋友。其实工作后很难找到知心的朋友了，我还挺幸运的，能遇到他。” “你们是同事，还是......？” “同事。我是去年大学毕业后七月份进的公司。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开公司大会，我那天去晚了，只剩前排的座位了。你们也知道前排都是领导，我哪敢坐那里呀。我就往后走，想在最后靠墙的地方站一下。这时杜星辰往椅子边上挪了下，对我说：我们一起挤一挤，你站着的话，肯定会被点名去前排坐的。”周楠说，“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第329章 口无遮拦 电话铃声乍一响起，刘天佑就立刻醒了过来。警校和当警察后培养的职业习惯，让他变得特别警觉。 抓起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着周楠的名字的时候，刘天佑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他揉了揉眼睛，接起了电话：“喂，周楠。” “天佑，你是在杜星辰爸妈家吗？” “是啊。怎么了？” “星辰昨天刚出事，我想他父母那里应该需要人陪着，我知道你是警察万一有任务就没人陪他们了。所以我今天调休了，准备去陪陪他们。” “你已经请好假了？” “是啊。你告诉我地址吧。” 刘天佑想到手头的那个盗窃案刚好有了点眉目，现在这个点请假确实也不方便。昨天晚上还在纠结怎么跟领导开口，没想到周楠想这么周到。 这个时候，卧室的房门打开了，杜越和方周妍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人俱是脸色苍白，显得疲惫异常。特别是方周妍的两只眼睛红肿的像熟透的桃子般。 “杜叔，方姨，你们起来了？”刘天佑赶紧去厨房倒了杯水给他们。杜星辰家他来了很多次了，特别是以前上学的时候基本一周来一次，所以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天佑，我们想去看看星辰。”方周妍哑着嗓子说。 “方姨，不急。你还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你昨天都晕倒了。” “可是我就想看看他。”方周妍说到这里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他一个多星期没回家了，还说忙完手里的项目就马上回来。这一下子......” 方周妍说不下去了，开始大声哭泣。 杜越拉住方周妍的手说：“我们去沙发上坐一下。你不要急，如果能去，天佑肯定会想办法的。” “是啊，方姨。我待会去市公安局问问情况。星辰的另一个朋友，他会过来陪你们。” “星辰的朋友？” “对，叫周楠的。昨天杜叔见过了。” “嗯，昨天一直陪着我呢。” 这时门铃响了，刘天佑打开房门，看到拎着一大袋东西的周楠。 “挺快的嘛，进来吧。” 简单寒暄了两句，刘天佑和周楠就把周楠买来的早点摆在了餐桌上。 “杜叔，方姨，我知道你们没胃口，但是多少吃一点。”刘天佑劝说道。 看到杜星辰爸妈开始小口的喝粥后，刘天佑抓了个包子站了起来：“我得去派出所了。” “天佑，记得打听点消息。” “放心。” 周楠将刘天佑送到门口，也对他说：“有什么消息记得及时告诉我。有些不能对他爸妈讲的，你告诉我，我们两个商量着来。” “辛苦你了。”刘天佑重重地拍了下周楠的肩说了声，“谢谢！”，就下楼去了。 刘天佑身后的房门迟迟没有关上，背后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他的背影转过楼梯拐角不见了，房门才被轻轻地带上。 周楠回到餐桌，看到几乎没有少下去的早餐，对杜越和方周妍说：“杜叔，方姨，星辰已经死了，你们这样他也活不过来了。还是想开点，能吃吃，能喝喝，别像星辰这样，人一死就什么都做不了。” 方周妍一听这话，眼泪又哗地涌了出来，胃里一阵翻涌，好不容易喝下去的粥又全都吐了出来。 周楠迅速起身，拿了一个垃圾桶过来，杜越则轻轻拍打着妻子的背。 “阿姨，不好意思，害你又想起星辰。” “没事，你也是为了劝慰我们。”方周妍一边用纸擦拭着嘴边，一边接过丈夫递过来的水杯，漱了下口。 三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周楠开口道：“杜叔，要不要通知下你们的亲戚朋友或者星辰的男朋友？” “男朋友？”杜越看了周楠一眼，“男性朋友？还是你口误说错了，是星辰的女朋友？” “我家星辰没有女朋友。”方周妍说道。 两人说完，抬头看到周楠略显尴尬的表情，相互对视一眼，又看向周楠。周楠舔了舔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周楠，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吗？” “没，没什么。我，我刚才口误了。”周楠显得很慌张，“星辰他没什么女朋友，也没什么男朋友，就只有男性朋友。” 说完这话，周楠站了起来，他开始收拾桌上并没怎么动过的早餐。 “你是客人，这些活你就不用管了。” “没事。星辰死了，你们可以把我当他使唤的。” 周楠的话，又一次像刀一样刺进杜星辰父母的心里。 看到他们两个又白了几分的脸色，周楠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杜叔，方姨，我不是故意要提星辰的。我知道你们伤心，我提他就像在你们伤口撒盐一样。对不起，对不起。” 杜越的脸色很难看，不止有伤心，还带了点愠怒。看到妻子捂着胸口像要透不过气来似的，他上前扶住她说：“妍妍，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好吗？” 安顿好方周妍，杜越从房间里出来，关上了卧室的门。 他一脸严肃地对周楠说：“周楠，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和星辰妈妈，但是你能不能别老是提星辰已经死了这件事。虽然这是事实，但是总有个人在你耳边说，你儿子死了，你儿子死了，你知道那痛心的感觉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杜叔，是我嘴巴笨，不太会说话，惹你们二老伤心了。” 杜越叹了口气说：“周楠，要不你先回吧。” “那不行啊，我今天特意请假来陪你们的，怎么能走呢。” “我们没什么事，只想安静地待会。你让我们两个人自己待会。” “可以吗？” “可以。没事的，你先回吧。” 周楠犹豫了一会，看到杜越坚决的表情，才说道：“那好吧，如果你们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行。”杜越将周楠送到门口，关上的门的那刻，门内门外的两人同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周楠看着门上的挂着的101门牌号，咧嘴笑了。他手上甩着车钥匙，脚步轻快地朝院子外面走去。 第330章 第一次案情会 市局，三号会议室。 熬了一夜的人们，只休息了两三个小时就又开始工作了。距离案发时间越近，证据和有价值的信息最多，所以大家要争分夺秒。 一早，顾琛就点了星巴克的外卖回来，现在人手一杯，边喝边讨论案情。 今天是各组一起的大会，大家先各自汇报进展，再就案件展开讨论。 首先开始的是法医方庆海。 “我先说下截止目前从尸体得出的信息，说明下尸体还未开始解剖。”方庆海说道，“总结为以下四点。” 他说着打开ppt，幻灯片上显示出了死者躺在手术台上的照片。 第一，死亡时间确认为昨天下午五点半到六点之间左右，即2019年3月10号； 第二，死亡原因初步判断为失血过多导致； 第三，死者右手被人从手腕处切断，从断开面看，应该是菜刀之类的。而且死者手法不熟练，剁了七八刀才将手剁下来。目前缺失的手不知去向。 第四，死者被人恶意用胶水粘在地板上，动弹不得。从胶水的轻微撕裂痕迹看，应该是死者做过挣扎，所以以此确认为死前就粘上去的。 王东问道：“老方，死者从木板上取下来了吗？” “还没有，正在一点点剥离，不过靠近地板侧的皮肤是保不住了。”方庆海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他想起了解剖室那具失去皮肤的尸体。 接下来是物证科的汇报，小李站起来走到最前面做了汇报：“ 现在播放的是现场图片，没有去过现场的同事，大家可以看看。 结合现场的情况，物证科这边的截止目前大致分析如下： 一、卧室内椅子倒地，书桌上的电脑屏幕碎裂，桌上一片狼藉，怀疑有小幅度的打斗； 二、死者笔直地被固定在靠近床和窗户的之间，形成了一个相对闭塞的空间，容易让人产生恐慌； 三、房间里，还有死者身上有提取到多个不同人的指印和脚印，具体是谁的，还待核对； 四、在卫生间里找到部分毛发，短发和长发都有，鉴于死者为短发，所以长发应该是其他人的。 五、死者家里厨房的菜刀上有明显的血迹痕迹，刀口处有崩口，且从切面看比较新，目前初步判断此刀为作案凶器。这里说明下，血迹的匹配检查还未开始。 接下来是丁月瑶汇报当天与报案人及死者家属的询问调查情况。 等大家都汇报完后，顾琛走到了会议桌最前面，说道：“大家就目前掌握的情况，发表下各自的意见吧。” 老张先开口了：“大门的锁被开锁师傅撬过了，所以凶手是被死者请进家门的，还是撬锁进去的，还能查出来吗？”老张说这话的时候是面向江明的。 江明回答说：“查不出来。即使第一次是撬的，第二次的行为也已经破坏了第一次的现场。” 老张摊了摊手说：“那就无法得出是熟人还是他人作案了。” “死者有女朋友吗？”刘安明问道，“会不会是情杀？” “安明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看，老张将尸体要从地板上剥离出来，不得不将皮肉分开，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剥皮抽骨。” “安明，你这个思路倒是是一个方向。”老张说，“凶手跟死者似乎真的有很大的仇恨。” “那这个凶手也够狡猾的，知道剥皮的活不好干，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他怎么会想到法医一定会用这种方式呢。其实也可以用化学试剂来降低胶水的粘性，进而将尸体剥离。” “如果用化学试剂，那么一定也会对尸体产生腐蚀，干扰对尸体的分析。我觉得他就是想让死者被剥皮。” “这么个年轻小伙，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被制服？” “可能是出其不备？” 顾琛敲了敲桌子说：“大家把思路收一收，现在太发散了，聊一天也不会有结果。我们还是聚集一下。” 这时刘安明说：“顾队，新桥派出所的刘天佑是死者杜星辰的好友，而且他也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我觉得是不是再把他叫去现场，让他一起再还原下他看到的现象？” “昨天调查的时候，他不是说了，除了踹门，在沙发上坐了会后，为了保护现场就在门口等着了吗？”王东说，“作为一名警察，这点常识应该有吧，还是知道要保护好现场的。” “我昨天看他也有点紧张，而且情绪也不是很稳定，并没有让他过多地回忆现场。倒是现场的另外一个人——周楠，显得镇定多了。将当时的情况叙述的很详细。” “周楠？”顾琛问道，“他的背景资料有调查吗？” 丁月瑶回答说：“还没有去调取。” 顾琛点点头：“嗯，他的可以晚点。先把杜星辰的关系网搞清楚，特别是他有没有女朋友。” 江明开口说：“对了，昨天晚上我们在清理卧室里的衣柜时，在抽屉底下发现了一件内衣。超大码的。” “大胸美女？”王东立马接了话头。 “我还没说完呢。”江明看了王东一眼说，“大尺寸低罩杯。90a。” “啥意思？”刘安明转头低声问王东。 王东摊摊手说：“别看我，我也不懂。你应该问问女士。” “这不好意思吧。” “那就让度娘来告诉你嘛。”王东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查看。 江明的话继续传来：“这是一个体型比较大的人。” “对于女性来说，这个体型确实是过于魁梧了。”顾琛说着指了指刘安明，“估计胸围跟王东有的一拼。” 大家哄地都笑了起来，应该是都在脑补，只有王东对顾琛一脸仇视。 等大家都笑够了，顾琛说：“今天的采集的证据还不足以让我们确认下来后面的侦破方向。先按常规流程走吧。” “死者的手机有什么信息吗？”顾琛看向技术科的郑宇航。 郑宇航站起来说道：“通过解读他手机里的信息，发现跟一个叫陶子的人关系不一般，似乎是情侣关系。” 第331章 谁泄的密? “她的资料调查清楚了吗？” “快了，会后我把她的资料发到310专案组的群里。” 郑宇航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又说道：“昨天尸体从小区楼栋抬出去的照片被人放到了网上，现在网上各种猜测都有。而且还有杜星辰的生活照，以及他的工作单位，父母住址什么的全都被扒出来了，舆论起来了。我想待会说不定记者就会来市局门口抢第一手的新闻了。顾琛你要做好准备。” “靠，破案子都没时间，哪有时间理记者。”顾琛暗骂一句，“怎么舆论会起这么快？” “网上说据知情人士透露，该名死者生前生活不检点，与多名女性有不正当关系，还强迫女孩堕胎。然后正义的网友们就开始了攻击。” “这是实情吗？”顾琛问郑宇航。 “我们还没查到这一步呢。” “那这名所谓的知情人士能不能找出来？” “都经过n重转发了，要查到源头要费不少精力的，还不一定能查到。你看吧，觉得有没有必要投入警力去查。” 顾琛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然后停住，他看向郑宇航说道：“宇航，你与各大网站联系下，那些夸大的信息和图片就让他们撤下来。至于源头，暂时先不管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转发量挺大，不能完全屏蔽掉。” “尽量吧。”顾琛转而开始安排任务，“老方那么继续尸体的解剖，争取下班的时候有一个确切的死亡原因。” “江明，优先把提取到的指纹分离出来，我们争取可以第一时间核对。” “安明，你再去趟新桥派出所，跟刘天佑再核对下。如果他那边有什么线索，你跟他一起去查找。最主要的是确认下杜星辰有没有一起住的人。” “月瑶，监控的事还是交给你。” 丁月瑶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王东，你和老张去到死者父母家里，找他们了解下情况。” 会议结束，大家拿起桌上的记事本，陆续走出会议室。顾琛前脚刚迈出会议室的门，听到后面老张在叫他。 “老张，怎么了？”顾琛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老张。 “那个死者父母家要不你和王东去，我去他所在公司？” “也可以啊。”顾琛以询问的眼神看着老张。 “都是为人父母，太让人伤心了。” “当了父母的人，更能体谅父母的心。”顾琛说。 顾琛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顾琛拿起来一看：得，局长大人召唤。 在康局的办公室里，他一脸的怒容。看到顾琛进来，将电脑屏幕转到顾琛面前：“顾琛，你搞的什么，网上的照片怎么回事？” “尸体不是粘在地板上嘛，取不下，只能连着地板抬。裹尸袋装不进去，就拿块白布盖着了。这个问题也不大吧，白布都盖着的呢。” “什么尸体盖着白布？”康局将电脑屏幕转了过来，“你自己看看，看看！” 康局气得直拍桌子：“犯罪现场照片怎么会流传出去的？！” “啊？”顾琛一看到网上的图片也傻眼了，图片上赫然就是杜星辰赤身裸体躺在卧室里的照片。 “不是，康局，昨天去的都是老人了，大家都知道纪律，不可能会把照片传出去的。” “那你说网上这照片怎么来的？人家凭空捏造的？” “不是，康局，你别生气呀。你得给我时间查。” “给你时间？谁给我时间？估计再发酵一下，省厅都要打电话过来了。”康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神严厉，“给你半天时间，去给我查清楚，是不是我们局里的人拍的照片传出去的。” “行，行。您老别生气呀。都是您手下的兵，他们会不会犯这种错误您不知道啊。” “哼，难说。”康局哼了一声，看顾琛一眼，“怎么还不走，是给你的时间太多了是吧？” “马上走，马上走，这不您老一发怒，我吓的腿都挪不了。” “贫的你，赶紧去。” “得令！”快步走出康局的办公室，随手把门带上了。 出了康局办公室，顾琛赶紧拿出手机，手机在裤袋里都震动好几次了。 电话一拨出去，对方立马就接了。 “顾琛，你怎么不接电话，现在网上又有新的现场图片了。跟我刚才会上说的不一样了。是现场的照片。” “知道了，我刚从康局办公室出来，他老人家已经先一步知道了。” “就是我们在开会的时候放出来的。” “宇航，你来下我办公室。” 关好办公室的门，顾琛让郑宇航先坐。郑宇航看顾琛一反常态，这么严肃的神情也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宇航，我们需要调查下这次的照片是不是从警局内部流传出去的。” “不可能吧？这是违反纪律的啊。” “我担心光明正大的查，会伤大家的心。所以需要你低调快速地锁定照片的来源，康局只给了半天时间。” “你这不为难我嘛。” 顾琛想了下，说道：“你等下，我让月瑶来协助你。你们两个就在我办公室里查。” “这个应该让网警来查。”丁月瑶说，“他们有监控软件，定位快。” “你们顾队为什么让我们在他办公室查？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事。” “啊？为啥？” “怀疑自己的同事的事情，说起来不好听。被怀疑的人，可能也会心寒。” 丁月瑶想了下说：“好像是哦，要是怀疑我，我也会很郁闷的。” “所以啊，只能我们两个辛苦一点了。康局下了命令了。” “怪不得顾队的脸色也不好看。” 虽说没有找网警来协助，但顾琛还是找他们要了查看路由日志的权限。 郑宇航他们编辑了跟这起案件相关的文字和图片后，开始查找监视器里识别到的信息。然后再一层层的通过时间比对筛选，最后再核实ip地址。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最初的发布的ip地址依然是海外的地址。现在只要有心做坏事，往往会用海外的虚拟ip地址来中转操作，很难查到国内的具体地址。 第332章 调查同事 不过幸好，原始发布的未经打码的照片被郑宇航他们找了出来。 “live图哎。”丁月瑶说道。 “太好了，范围缩小了一点。如果要从内部查的话，看看谁用的是苹果手机，可以排除掉一部分用安卓手机的人。” “手机拍摄的。物证科在现场大部分都是用相机拍的，除非仓促间没有准备。” “但是也没有规定说一定不能用手机。毕竟高端的相机就那么一台，不可能每个地方都用相机的，遗留的一些还是会拿手机补拍的。” “iphone用的人也有好几个。”丁月瑶说，“顾队，王东，安明都用的是苹果的。” “靠，那你家队长让查的，结果他也没能排查嫌疑。” “查呗。”丁月瑶。 丁月瑶先去了同在三层的物证科那里，物证科的实验室里一派忙碌的景象，大家都在紧张地操作着。 小李正做在电脑屏幕前面，上面显示的是一个个指纹印，右边的进度条显示检索中。 “小李，在比对指纹吗？” “月瑶姐，是来问分析结果的吗？” “对啊，有了吗？” “应该有一两个已经出来了，只是还没有整理数据，如果你急着要的话，我优先去分析，大概半个小时以后。” “不急，不急。你按你自己的规划做就行了。” “月瑶姐，那你来干什么？不会这么闲还有时间四处闲逛吧。” “小李，你们昨天晚上都没回去吗？” “没呀，忙到凌晨五点，睡了三个小时，就去开早会了，然后继续干活。” “你们组的人都是？” “是啊？怎么了？要论功行赏吗？” “切，你觉得我这个小喽啰有这个资格吗？” “也是，我以为你代表顾队来慰问大家呢。” “你的意思我get到了，会转达给顾大队长的。” 从物证科出来，丁月瑶又去了法医室。 方庆海和小王都在解剖室里忙着，丁月瑶也就没进去打扰他们，而是问了一下他们组的实习生唐剑。 “唐剑，老方和小王他们昨天都没回去吗？” “应该没有，我七点多到的，他们在办公室的行军床上睡着呢。”唐剑从一堆纸中抬起头来，“怎么了？” “没事。随口问问。” 据了解昨天进去现场的就只有物证科和技术科，还有就是顾琛和王东，自己和刘安明都没有进现场。如果从警察队伍里看的话，好像并没有人有机会。因为公安局里的网络系统有非常强大的安全墙，不可能有办法绕过防火墙，通过虚拟ip地址来传播图片。 丁月瑶边思考问题边走，差点撞到人。 “哟，丁月瑶。想什么这么出神？” 丁月瑶抬头一看，是刑侦二队的江城。 丁月瑶正在想的是，昨天到现场的除了市局的同事，还有消防队的同事，另外就是发现死者的三个人，这样看来很有可能网上的图片是他们中的一个传上去的。 丁月瑶看到江城一手咖啡，一手煎饼，笑着说：“才上班？迟到了哦。” 江城想将手放到嘴边做个嘘的动作，发现自己两只手都拿着东西。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路上堵的很。” “江城！” 江城赶紧回头，原来是自己的队长陈凯在叫自己呢。 “到。” 陈凯冲丁月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对江城说：“不看看几点了。迟到也就是算了，迟到了还边吃边喝边跟人聊天。你有点纪律没有？” “对不起，陈队。”江城蔫蔫地说。 “没什么对不起的。”陈凯说着一把抢过江城手里的咖啡，“也不知道多买一杯。这杯给我了哈！” “我还没喝呢。”江城语气里带着委屈。 “那正好，你喝过了我还嫌弃呢。” 陈凯看到丁月瑶似乎精神不好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你们家顾琛欺负你了？” “那怎么会？”丁月瑶立马为自己队长辩护，“我们队长可不会抢我们的东西，还会给我们买。” 丁月瑶说完转身就走：“陈队，我们队长找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城冲丁月瑶竖了个大拇指，陈凯回头瞪了江城一眼，江城也一溜烟跑了。 丁月瑶进了顾琛的小办公室，郑宇航依然紧盯着屏幕，鼠标啪啪啪地移动点击着。办公室里萦绕着浓郁的咖啡香味，让人精神一振。 听到动静，回头看到是丁月瑶，忙问道：“有收获吗？” 丁月瑶摇头说：“法医和物证科的同事，昨天晚上都没有回去，我们局里的防火墙不是一般人攻破的，所以不可能是他们上传的图片。手机传就更不可能。” “那挺好啊，排除掉自己的同事违反记录的可能性了。” 丁月瑶说：“那接下来怎么办？我在想是不是要跟昨天最早到现场的人核实下。” “还有消防队员。” “他们干活的时候，老方他们肯定都在一旁指导如何操作，应该没有独留在房间的机会。” “那么就剩最早发现尸体的三个人了？”郑宇航说。 “嗯，杜越是死者父亲，他的可能性不大。刘天佑是民警，应该知道纪律。那么就剩周楠的嫌疑最大了。” “我倒是觉得刘天佑也不能排查，你想啊，顾队让我们连朝夕相处的自己同事都查了，更何况是派出所的同事呢。先把我们队伍内的人调查清楚，自己同事犯法更难查，我们能用的手段他们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宇航，你这么一说，我们也不能单凭物证科和法医室的人晚上没有回家来下定论，太草率了。还是要调取下监控，不过局里的监控要找局长才能拿到吧，我可不敢去自己去找。” “刚才顾队来过了，他已经从保卫科拿到了临时的权限账号，赶紧看吧。”郑宇航说着就将顾琛刚刚给的写着账号密码的纸条给了丁月瑶。 “还是顾队想的周到啊。” “是。他还带了两杯咖啡给我们，说让我们提提神。”郑宇航说着将桌上另一杯未开封的咖啡递给了丁月瑶。 “我们顾大队长，果然是我们的yyds，什么都能想到前面去。” 第333章 父母的爱 看完监控视频，确认法医室和物证科的人并没有出市局的大门。所以他们的嫌疑到目前应该算是基本排除了。 然后是消防队那边，丁月瑶和顾琛确认当时消防队员全程都没有单独在房间待过，也没有拍过照。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最早发现尸体的三个人了。 死者父母家，顾琛和王东坐在他们夫妻两个对面，场面一度很是沉默，只有方周妍低声的啜泣声。 等了几分钟后，顾琛看方周妍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才清了清嗓子开始询问。 “杜越，方周妍，虽然这个时候又让你们回忆事情有点残忍，但是为了尽快抓到凶手，还是需要你的配合。” 杜越拉着妻子的手，缓缓地说：“我们知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杜星辰跟谁有过矛盾吗？” “星辰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跟谁都客客气气的，邻居大爷也经常夸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不可能跟谁有过结。” “工作上的事情他会跟你们讲吗？” “不多，他说我们也听不懂。但是他工作挺优秀的，老板也很赏识他的。就在过年的时候，还拿了公司优秀员工奖呢，说是整个公司就只有五个人。” “他们公司有多少人啊？” “好像说有将近一千人呢。” “那是相当厉害了。”顾琛赞同道。 “可是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怎么就这么死了。”方周妍又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但还得你们家属的配合。” “配合，一定配合。只要能抓到凶手，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杜星辰有没有带女朋友回来过？” “他没有女朋友啊。”方周妍立马说道，“我还一直催他赶紧交女朋友呢，他都说不急。” “他没告诉过你们他有女朋友？” 杜越这时发问了：“警察同志，听你口气，好像是我们家星辰有女朋友的意思？” “从他出租房里的用品，初步判断应该有或者是曾经有过一个同居的人。” “不可能，他要交女朋友，一定会跟我们说的。”方周妍反驳道。 “所以，你们完全不知道，对吗？” “不是不知道，是他不可能有。” “那也不一定吧，这年龄有个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对啊，就因为这是很正常的事，他没必要瞒着我们呐。” 顾琛不想就这个问题跟他们过多的交流，因为很明显，他们完全不知情。于是，他又换了个话题。 “你们最后一次跟杜星辰联系是什么时候？说了什么话？” “一个多星期前，他回来过一次，但也就回来吃了个晚饭，就匆忙走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 “周天晚上。忙的很，吃饭的时候也一直开着电话会议，连吃饭都不能好好吃。” 无论什么年代，什么国家，母亲对孩子关心最多的就是，吃的好不好，睡的够不够。方周妍说到这就忍不住吐槽：“这公司，也太压榨人了，周末不让休息，连饭都不让人好好吃。” “那也说明你家孩子优秀啊，公司少不了他。” “那是，我们家星辰真的从小到大都很优秀。” 顾琛和王东看杜星辰父母对儿子的近况了解的确实不多，就问道：“杜星辰的房间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可以。”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卧室，一张床，一个大衣柜，一个书桌。房间整理的干干净净，看的出来应该是经常打扫的。杜星辰自己独居的401房间，可没有这么整洁。看来还是母亲的功劳。 顾琛和王东随意翻看了一下房间摆放的东西，基本都是一些学生时代爱看爱玩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方周妍，问你一个问题。你们跟儿子的关系怎么样？”顾琛看方周妍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忙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你们怎么会没有杜星辰在卢湾新苑小区的房间钥匙的？一般父母不都会有一把备用钥匙的吗？” 杜越听到这叹了口气：“还不是挂他妈，有钥匙的时候天天往那里跑。我们星辰说这跟没搬出来有什么区别，他说最受不了他妈整天在耳朵边絮叨了。” “那他是什么时候搬到那里居住的？” “毕业后开始工作，那边的房子离他公司比较近，所以他就搬过去了。” “你们手里的钥匙什么时候被他拿回去的？” “哪里是拿回去。”杜越摇摇头说，“还不是怪他妈不肯交钥匙，星辰一气之下就把门锁换了。” “哎，我说杜越，这不交钥匙这事，怎么能怪到我一个人头上，你不是也不同意交吗？” “那还不是你天天往他那里跑，儿子才厌烦的。他说他就想要一个自由的空间，好不容易搬出去了，结果还要天天受你唠叨。” “哎，你怎么说话的呢。” “杜越，方周妍，现在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王东赶紧劝架，“而且杜星辰的死跟你们手里有没有钥匙也没有必然联系。” “怎么没有必然联系？”杜越语气激动，“如果不是她老叨叨，星辰就不会搬出去，如果他不搬出去，这事就不可能发生。” “这怎么就是我的错了，杜越，你说话没良心啊。”方周妍的语调高了几分，“你难道不想儿子吗？我每次去，你不在后面说让我多买的菜，多买点水果什么的。儿子不高兴了，你倒是两手一摊又开始数落起我了。你在谁那里都想做好人是吧。” “你们两个还是别为这种事吵架了，还是好好想想，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或者有没有说过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顾琛和王东看到他们夫妻两个吵吵嚷嚷，不禁觉得头疼。 最后顾琛问道：“新桥派出所的刘天佑是你家杜星辰的好朋友？” “是啊。他们两个从小学开始就同班，初中去了不同的学校，到了高中居然又成了同班同学了。天佑这孩子挺懂事的，我们也很喜欢他。” 第334章 回忆 送走顾琛和王东，杜越和方周妍坐回沙发，电视开着，但是两人谁也没关注里面在放着什么，只是各自想着心事。 突然沙发上响起了手机铃声，把他们两个吓了一跳。因为那铃声跟杜星辰的手机铃声一模一样，其实苹果手机默认的铃声都一样。 翻开沙发靠背，果然那里有一只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是：王东。 杜越接起了电话：“你好。” “杜越，不好意思，我是刚刚的警察，我的手机应该是落在你家了。” “对。” “你方便帮我送下来一下吗？你们这的门禁也不方便。” 楼下，杜越将手里的手机递给顾琛：“是你的手机吧？” “对，谢谢哈。”顾琛对转身准备上楼的杜越说道，“杜越，麻烦等下，我们有几句话想单独问你。” 杜越回头诧异地看向顾琛：“什么？” “昨天你们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有没有拍照？” “拍照？我怎么可能有心情拍照，心痛的都不行。”杜越说到这里大概回想起了现场的情况，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来。 “不好意思，让你回忆起那样的场面。但是我还想问一句，当时一起去现场的两个人，他们有拍照吗？” “我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些。我当时脑袋是懵的，到现在我的心脏还在痛着呢。” 杜越说到这里用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开始大口喘起气来。 顾琛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关心地问道：“需要去医院看看吗？要不要通知你们的亲戚过来陪陪你们？” “不用，我们两个现在还不想面对其他人，要不然问这问那的，更让人透不过气来。”杜越说，“早上天佑和星辰的朋友都被我们劝走了。” “星辰的朋友，是不是就是昨天陪着你们去现场的那个周楠？” “是。” “还挺有心的。” 杜越翻了下眼白，然后马上说：“是，他们都挺不错的。” 告别杜越，顾琛和王东坐进了车里。 王东说：“你看见刚才你说周楠的时候，杜越的表情了吗？” “啊？没看到。”顾琛转动钥匙发动车子，“他表情怎么了？” “就是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你说啥呢。” “反正就是有种怪怪的感觉。似乎有点不太满意，或者不是很高兴的意思。” “不太满意？”顾琛笑了一下说，“又不是看女婿，还满意不满意的呢。人只是杜星辰的朋友而已。” “那就是不高兴了。”王东将副驾的椅背放倒，舒服地靠了下去，还开起了座椅加热功能，“我睡一会啊，到了叫我。” “美的你。”顾琛一脚油门往前窜去。 “喂，你开的稳点啊！” “王东，你昨天拍现场的图片了吗？” “拍了。怎么了？每次不都拍的吗？” “尸体也拍了？” “那没有，虽说吧，咱见多了，但是那个拍了在手机里，冷不丁看到还是挺膈应人的。”王东闭着眼睛回答道，突然他坐直身子，看向顾琛，“你这个问题，是几个意思？” “就你精。什么事都没有。”顾琛白了王东一眼，“继续睡你的。” “鬼鬼祟祟的，我还不想知道呢。”王东说着将手蒙在眼睛上，继续睡觉。 新桥派出所。 刘安明走进派出所那三层小楼，一楼的大厅的争吵声就传了过来。 三四个人推推搡搡，相互用手指着对面互骂着。刘天佑站在中间，劝说着：“你们别吵了，有话好好说。吵也起不到作用。” 可是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几个人的唾沫中。 这时一个五十来岁的民警从楼上下来，看到这样的情况大喝一声：“吵什么吵，要吵到外面吵去。” 这一声喝，几个人立马噤了声。 刘天佑叫了声：“师傅！” “把他们都分开安排到两个房间去，然后一个个问清楚情况。最后再看是不是要双方当面沟通。” 这时刘天佑抬头看到了刘安明，向他示意了一下，让他等一会。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看什么呢？”刘安明听到头顶有声音传来。 “没什么。分析一下杜星辰案件凶手的心理。” 刘天佑的嘴角垂了下来，悲伤爬上了他的脸颊。 刘安明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没办法。我今天来就是想找你详细了解下情况。” “明白。” 基本问题昨天已经跟刘天佑了解过，所以这次刘安明重点要了解的是当天现场的具体情况。 “天佑，你能具体讲讲当时你们进入房间后做了什么事吗？从你，杜越还有周楠三个人的行动分别讲讲。” “开锁师傅打开门后，杜叔最先进去。”刘天佑开始回忆昨天的现场情况。 “然后是开锁师傅和我，周楠最后一个进去的，他进去后把门关上了。” “杜叔进门就喊星辰的名字，因为看到玄关处放着一双鞋，我们就觉得他肯定在家。然后没有人应，往里走，客厅里没有人。”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杜叔没打开门，我也去转了门把手也没打开，门被锁住了，然后我就踹开了房门。” “最先进入房间的是你吗？”刘安明问道。 “不是，我当时踹门的时候脚好像有点伤到了，揉了一下，杜叔就冲了进去。然后他发现了星辰，哭喊了一声，我一眼看过去没再床上发现人，视线下移看到了地板上的一双脚从床尾地板上露出来。” “当时想到了什么？” “我以为他喝多了，睡到地板上去了呢。因为一进门，我就看到茶几上放着几个喝完的啤酒罐。星辰的酒量不太好，差不多五六罐啤酒就会喝醉了。” “所以，是你和杜越最先进入了卧室。” “是的。” “那周楠呢？” “他？”刘天佑抓了抓自己的额头，回想了一会才说，“估计有三五分钟后才进卧室的吧。” “他在外面干什么？” “嗯~他自己说是检查了一下厨房和卫生间，说是没有人。” “你刚才说杜越发出了很凄厉的喊叫，这个时候周楠也没过来吗？” 第335章 同事的评价 “应该过了一小会过来的吧。我那个时候注意力都在星辰的尸体和杜叔身上，也没太在意周楠。”刘天佑回答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抬头看向刘安明，“难道你们怀疑周楠？” 刘安明叹口气说道：“现在这个阶段，要说怀疑谁还早呢。只是在最初的收集信息阶段，如果这个时候已经锁定嫌疑人，那我们就轻松了。” “后来呢，周楠进了卧室后，你们三个又做了什么？” “杜叔一下子就跪了下来，然后他趴在地上想要摇星辰，发现动不了。我绕过他，去探了星辰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气了。周楠，我不记得周楠这时候做什么了。” “然后我看杜叔的情况不太对，而且我这时已经反应过来需要保护好现场，所以就叫周楠赶紧过来一起把杜叔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去了。” “那就是周楠也进入过卧室了？” “是。” “那你们有动过房间里的东西吗？” 刘天佑回答说：“这个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想呢，卧室里的椅子动过了，因为要它挡着路了。有可能桌子上也不小心碰到过，当时扶着杜叔，他不肯走，我们在拉扯的过程中好像脱过手，在桌上撑了几下。” “天佑，杜星辰家里你经常去吗？” “不算特别多，但是偶尔会去。我们两个都忙，休息时间不容易凑到一块。” “那他有没有女朋友，你知道吗？” “好像是交往了一个，但是我没见过，他也没细说。你知道，我们男人之间的交往，他不说我也不会问，彼此不打探隐私。” “即使你跟他是发小，他也没说带女朋友一起见见？” “没有。可能怕刺激我吧。” “刺激你？” “我妈一直催我交女朋友，我自己呢也有点着急，我们的工作单位女生太少，平时根本接触不到女生，除了报案人外。” “不是，就这就能刺激到你了？你也太脆弱了吧？” 刘天佑急忙解释道：“我是觉得可能是他担心刺激到我，不是说我自己脆弱。我也不是三四十岁都还没谈恋爱，我这个年纪没谈恋爱的人应该有挺多吧。安明，你有女朋友吗？” “呵呵......”刘安明挠了挠头说，“也没有。” “是啊，我们警察就是阳盛阴衰，从大学到工作的环境一直都这样，找个女的不容易。” 跟刘天佑的谈话基本告一段落，两个人起身走出接待室。 “安明，在我们这吃完中饭再走，都已经中午了。” “不用了吧。” “走吧，也尝尝我们的食堂的饭菜怎么样。可能比不上你们市局的。” “应该都差不多吧，食堂嘛不都是大锅菜，味道肯定也就那样。” “走吧，我们还能边吃边聊一会，我还想了解下星辰这个案子的情况呢。” “案子的情况还真透露不了，但是一起在食堂吃个饭我还是很乐意的。自己一个人去外面吃也挺没意思的。” “那走吧。”刘天佑胳膊搭在刘安明的肩上，两人一起向食堂去了。 老张去了杜星辰的公司，公司领导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震惊。 “杜星辰虽然入职才一年半，但他工作积极主动，又爱钻研，我记得去年还拿了优秀员工。是个很有潜力的员工，我们都已经在考虑给他加薪的事了。太可惜了。” “刘经理，杜星辰在工作有跟什么人有过矛盾吗？” “据我所知还真没有。我们工作职责划分很细的，大家各自做好各自的工作就行，其他事情都是由项目经理去协调。所以负责具体业务的同事间，很少有矛盾。” “会不会有你不知道的矛盾发生的情况呢？” “你要我说完全不可能，那是夸大了。但是我在我们公司待了八年了，除了项目经理会跟负责某个模块的人吵外，其他人基本不会，只要负责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刘经理补充道，“当然，你说私下谁说了谁的坏话了，传了谁的绯闻了，这种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我还真不好说。我刚才说没有矛盾，是指工作上的。” 老张立刻抓到了刘经理话的含义：“你刚才特意强调了工作上他没有矛盾，那私人方面呢，有跟谁有起过争执吗？” “我所知道的是没有。星辰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在办公室待的时间不多，一个月最少有半个月是工厂支持生产的。” “你们的工厂在哪啊？” “珠三角地区。” “方便安排周楠的部门同事来聊一聊吗？” “我们部门15个人，有10个人在出差，我安排在公司的同事现在过来，可以吗？” “行。另外十个人的联系方式也给我一下，我到时候先电话沟通一下。” “什么？星辰？这家伙怎么了？我打他电话一直都没人接。也没说要请假，他怎么了？”这个叫江鑫平的，跟杜星辰年龄相仿的男生诧异地问道。 “你打过他电话？” “是啊。一直没人接。他是做犯法的事了？”江鑫平用疑惑的眼睛看着老张。 “他出了点事。”老张简短地回答，“你是什么时候联系不上杜星辰的？” “今天早上啊。他基本不迟到，到十点了居然还没到公司，我以为他睡过头了呢。” “你打他电话了？” “打了。没人接。” 老张想了下，估计物证科的人这会正忙着化验呢，这手机很可能已经没电了。 “没人接？还是关机啊？” “哦，对对，是关机了。” “我还想着星辰是不是被领导安排临时去出差了，在飞机上呢，所以关机了。” “是吧？” “对啊。我们部门有点特殊，对接的是工厂，人家工厂都有白夜班的。所以我们要求是24小时待机的，万一有情况额可以联系到。你知道工厂的设备一停，一小时就损失好几万呢。” “那你们挺辛苦的。” “其实也还好，这样的情况偶尔才有。” “杜星辰跟你们的同事的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他人很不错的，很谦虚也很热心。” 第336章 有心人 “没跟谁有矛盾？” “没有。” “那周楠你认识吗？” “认识啊。跟星辰关系不错，经常过来找星辰聊几句。” “那周楠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江鑫平似乎在组织语言，“不是很熟，挺有礼貌的一人。” “没怎么交流过？” “没有。他来就是找星辰聊，就一些新闻啦，自己的事什么的，有时候中午两人能聊一小时。具体聊什么，我没有特别关注过，只是因为座位在隔壁，有时候听到那么一两句。” 几位同事的评价都差不多，老张跟五个人全部聊完，也没有特别有价值的信息。 而周楠的领导说他是一个比较闷的人，跟同事沟通比较少，但是业务能力不错，作为一个应届生进来，做出的成绩已经能跟一些工作了三五年的老员工相媲美了。周楠的同事也认为他是一个内向，不太爱沟通的人。 这让老张有点困惑，因为周楠的同事和杜星辰的同事，对周楠的评价好像不太一样。 一边同事说他比较闷，有点内向，一边同事却说他跟星辰话还挺多的，看来不同的人他有表现不同的性格。 60平的出租屋，租住着三个租户，其中一间朝北的房间最小，大概只有七八个平方左右，放下一张单人床后，就只有一个简易的折叠布衣柜。衣柜的拉链没有拉上，里面挂着几件衣服，下面是凌乱的衣服，似乎是洗完收进来后没有折叠直接就扔里面了。 床上躺着一个人，整个人都被裹进了被子里，连脑袋都看不到，要不是被子里拱起一块，都不知道被窝里躺着个人。哦，不对，还有那震天的呼噜声。床上散乱放着脱下来的衣服裤子。 这时，放在床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一只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在电话铃声的方向一顿乱摸。手机都差点被弄到地上，好在那只手终于拿到了手机。 手机被拿进了被窝，一个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喂？哪位？” “平哥？”音量突然提高，人也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了？” “现在网上的舆论已经起来了，想压也压不下去。” “什么舆论？” “不是你搞的吗？” “我搞什么了？哥，什么情况啊？” “现在网上都在疯传杜星辰的照片呢。赤身裸体躺在地板上。” “谁传的照片？” “不是你吗？”对方诧异地问，“你不是去现场了吗？” “不是啊，我这睡觉呢。” “不管谁放的，也能让你解气了。” 周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咧嘴笑了，继而是前俯后仰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下你解气了？”对方耐心地听他笑着，问道。 “好像也没有。” “你呀~”对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 挂断电话后，周楠也没心思再睡觉了，他干脆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开始上网。 网上的图片被打了码，但是熟悉的人还是能清晰地辨认出来。底下网友们各种议论，猜测都有。 “这是有多大的仇恨？杀了人还要让他赤身裸体。” “我靠，手被剁了哎，好残忍。” “这个人是做了什么事情，凶手要这么对他？” “好大的仇恨啊。” “他父母得多伤心啊。” “这个人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才被杀了？” “人都被害了，怎么能这么说。” “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害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切~” 周楠看着一条条评论，一个个转发，不禁摇头。 看了一会，周楠觉得大同小异，也就将手机丢在了一边。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奖杯，用湿巾纸开始仔细擦拭起来。 做完这一切，周楠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4点了。现在虽已是早春时节，但是天黑的还是比较早，到了晚上六点天也就要黑下来了。 简单洗了把脸，抹了点面霜，整理好头发，周楠这才出了门。 站在杜星辰父母家门口，周楠调整了下情绪，摁响了门铃。 杜越来开的门，看到站门口的是周楠愣了下，没有让开，而是一手把着门，一手扶着门框，试图挤出点笑容但失败了：“周楠啊，你怎么来了？” “我想着你们两个肯定没心情做饭，说不定连中饭都没吃呢，我买了点菜，给你们做点。”周楠说着抬起拎着袋子的手示意了一下。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中饭和晚饭都吃过了。” “吃过了？这么早？”周楠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这才五点半哎。” “哎，没什么事，就早点吃了。”杜越的手依然扶着门，没有请人进门的意思。 “那我这些菜都买了，我那里也不能做饭，我给你送进去吧。” “不用了。我们冰箱里还有很多菜，天佑妈妈上午的时候还送了一些过来。” “那我进去陪你们聊会天？”周楠虽然看出杜越并不欢迎自己，但还不死心。 “周楠真的很谢谢你来看我们，星辰有你这个朋友他没看错人。但是我和他妈妈现在想休息了，所以......”杜越没有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听出话里的意思了。 “哦，这样啊。”周楠说道，“那我就不进去打扰你们了。这个菜你们还是留着吧，毕竟买都买了，不要浪费嘛。” 周楠说着就将手里的一袋子东西塞到杜越的手里，然后转身离开。 一转身，周楠的脸就扭曲起来，双眼阴沉。 从杜星辰父母家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需要将近半个多小时，地铁还得换乘一次。周楠租住的房子，离杜星辰居住的地方倒是不远，骑个共享单车十五分钟就能到了。 下地铁后，周楠先去了杜星辰家楼下，此刻楼下一切依旧，就跟没有发生凶杀案似的。人们进进出出，饭菜的香味从各家窗户飘了出来，每个人的生活似乎都没有受到影响。 周楠站在楼下，抽完一支烟后，又看了眼黑漆漆的203窗户，转身离开。 第337章 照片上的细节 话说杜越拿着周楠买的菜进了家门。 “谁来了啊？”方周妍此刻已经从卧室出来，靠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问。 “今天上午送早餐的周楠，又给送了菜过来。” “真是有心了，你怎么不请他进来？” “哦，他说还有事要做，年轻人总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们也不能耽误人家不是。” “是。星辰交了个好朋友。” “你坐着，我去厨房把菜放冰箱里去。” 杜越将土豆，冬瓜，还有一只鸡，这几样菜全都是杜星辰最爱吃的，一一放入冰箱。 市局，刑侦一队，顾琛的小办公间里。 “我靠，差点没发现呢。”郑宇航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了？”丁月瑶抬头看向他。 “这张照片的时间跟物证科拍照的时间不一致。” “你那能说明什么......”话说到一半，丁月瑶突然反应过来，“是比物证科拍的早还是晚？” “要早。” “你怎么判断的？”丁月瑶好奇地问，“我看照片是一样。” “地上的血迹形状。”郑宇航指着屏幕上身体周围的血迹，“你看血迹蔓延的区域，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照片上的血迹范围比后来物证科拍的要少。” 丁月瑶拿起鼠标开始测量尺寸，然后她点头表示赞同：“是的，这几个地方都有几个毫米的差异。” “是，以死者身体做为参照物，就跟图片拍摄角度和大小关系不大了。所以这个拍照的人，是在死者血还未流尽的时候拍的。另外你看血液的颜色。”郑宇航指了指照片，“血液颜色也有区别，物证科拍的明显要暗一些，这时血液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必然会出现的情况。而警方是第二天才到的现场，所以综合来看，这张照片很可能是凶杀拍的。” 丁月瑶站了起来：“我去找找老方，让他评估下人体出血的速度，看看能不能估算出这两次拍照的时间差异。说不定还能找到凶手呢。” 丁月瑶在解剖室外等了方庆海半个小时，他才从里面出来。 “怎么，顾琛这么着急，派你来监督解剖进度？”方庆海边摘下手套边问。 “不是，老方。我来请教个问题。” “什么？”老方走到洗手台边，开始搓搓搓。 “就是可以根据死者身边周边的血液范围来判断时间吗？” “死者周边的血液？”老方停下了搓手的动作，看向丁月瑶。 “对，就是我现在手里有两张照片，比对出来他周边的血量不同，你能判断出时间差异吗？” “这有点难度哦。没办法精确判断血量的多少。”话虽这么说，但老方擦干手说道，“照片给我看看。” “早准备好了，就等着您这一句呢。”丁月瑶赶紧将手机递给方庆海。 方庆海将照片放大缩小，再放大再缩小，然后说道：“原始照片给我，等我晚上有时间再来分析。” “多谢方队。” “哟，这就改方队了，不叫老方了。” “老方和方队都是对您的尊称。” “行了，还不是说我老嘛。你去忙别的吧，我要进解剖室了。你这照片晚上我看有没有时间弄，到时候通知你。” “好嘞。” 到了晚上八点，顾琛又召开了一次案情通报会。 “今天晚上我们就花半个小时，将各自的进展说一下，大家通个气，然后安排下明天的工作。不进行讨论，只说现状。”顾琛在会议开始前说道。 这次会议效率很高，大家都简短地把主要内容讲了下，具体详细内容都发到了312专项案件组的群里。 散会后，顾琛将丁月瑶和郑宇航单独留了下来。 “月瑶，那个陶子的信息有了吗？” “还没有。今天不是在处理你交代的那个任务吗？” “嗯，下午的时候已经说过排除了队伍内泄密的可能。” “是。但是宇航那边通过分析照片，发现很可能这张照片是比警察到之前就拍的，甚至很可能比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时候还要早。” “哦？”顾琛的眼睛开始放光，“有定论吗？” “已经给老方了。” “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分析吗？” “他那边说暂时没有足够的经验来支撑，可能要翻阅一些资料，但他也保证不了。” “你详细讲讲什么情况。” 听完丁月瑶的讲解，顾琛沉默了一会，过了一会他说：“我来找人，我记得省医科大学的卢教授好像对人体血液流速有发表过一遍报道。” “宇航，那个陶子的信息好像还没发过来。” 郑宇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说：“忙着整照片的事，陶子的信息还差最后一点还没理好。” “没事，是我想的不够全面。照片的事情你们做的很好，现在你帮忙把陶子的资料查一下。她很可能会是一个突破口。” “好。保证完成任务。” 从会议室里出来，顾琛打了几个电话，要到了卢教授的电话，但是电话一直都没人接。 “他是一个怪人。回家就把手机关机了，谁也联系不上，只有去敲他家的门。” “你怎么这么不凑巧，今天去外地出什么差。” “我要知道您老人家有事要我办，任天皇老子安排的，也不去出差。这不你晚了一步嘛。” “那卢教授家的地址你给一下，我看能不能找到人过去。” 关键时刻，顾琛认识的几个人都有事抽不开身，“怎么商量好似的。” 不过，也不是，精英人士，工作日总不能得清闲。 翻动着通讯录里的人员名单，快到最后了许娴的名字落入顾琛的眼里。 省公安大学和省医科大学相距不过一公里远，如果让许娴去应该也可以。 顾琛看了下时间，晚上21:11分，也不算太晚。找老师帮忙申请下出校应该也没问题。 犹豫了一下，顾琛决定给许娴打个电话。 许娴此刻正在宿舍跟室友们闲聊，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许娴拿起电话一看，上面显示着：顾大队长。 “顾队？” 第338章 专家 女生们自从上次看了电视上的顾琛后，围绕着这个帅气的队长讨论了好几天。年轻的女孩对于帅哥，就跟男人对于美女一样，也带着很多憧憬和期许。一听到许娴叫顾队，几双耳朵都竖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 “许娴，你现在有空吗？” “哦，有。怎么？” “你们现在出校申请还很麻烦吗？” “有正当理由都可以申请，系统上提交单子，一般老师如果在的话，几分钟就可以批完了。” “那是比我们那时候流程简化很多了。” 顾琛将事情简单跟许娴讲了下，然后问道：“方便过去一下吗？” “可以啊。我先提交申请，但是最好你那边有个市局的证明给我。因为现在是晚上，老师可能需要证明。” “好。资料我发你邮箱。你带着电脑过去，我听人说卢教授比较怪，我担心他连网络都没有。” “啊？不可能吧，他可是教授哎，怎么可能家里没有网络呢。” “学者嘛，有时候会有些怪癖。当然这个只是我瞎猜的。” “你先把证明给我，我就可以提交申请了。”许娴说，“我收拾一下就出发。” “许娴。”顾琛叫了一声。 “嗯？” “找个同学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吧？她们都准备休息了。” “我去，我有时间。”室友何千艺在边上喊道。 “你看，你同学都说可以了。还是结伴去比较好，如果不是我认识的人都有事，我也不会让你一个女生晚上出门的。” “好~，我跟同学一起去，行吧？” “行。” 出校门的申请很快审批下来，许娴和何千艺一起带着电脑出了校门。 晚上21:42分，许娴和何千艺敲响了卢教授家的门。 敲了五分钟的门，依然没有人来开门。 “没人吧？”何千艺看向许娴。 “楼下的时候我看过了，家里亮着灯呢。” “那他是不想开门了。”何千艺说道，“你看门铃都没装，我们刚才上楼的时候，我看每家都有装门铃，而且都是一样的。就他就没有，肯定是自己拆掉的。” “有可能，刚才顾队说卢教授有点怪。” 两人又敲了几分钟的门，许娴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不到屋子里的一点动静。 “不会真不在家吧？”许娴这时也开始怀疑。 这时楼下的感应路灯亮了起来，然后是上楼梯的脚步声。 许娴和何千艺同时看向楼梯，声音一点点近了，一个身影从楼梯拐弯处出现。 “卢教授！”因为来之前看过卢教授的照片，两人同时认出了来人。 “嗯。”卢教授淡淡地应了一句，“站我家门口干嘛？要偷东西吗？” “卢教师您真幽默。”何千艺露出八颗牙，甜甜地笑着说，“我们有事找你。” “不好意思，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说。” “卢教授，是关于一个凶杀案的事，很着急，能麻烦您看看吗？” “人是我杀的吗？” “啊？”许娴没反应过来卢教授问这话的意思。 “如果人不是我杀的，很急与不急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能不能抓到凶手跟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帮忙说不定有关系呢？” “你这句话里有个未确定因素，你都说了是说不定的事了，为什么要为了这个可能而打扰其他人的生活呢。”卢教授依然冷着一张脸，“而且我也没有这个义务。” “卢教授，您的那篇人体血液流速分析报告，很可能帮警方破获案件。您因为希望您的研究成果能有一个很好的实践应用吧。定城出的那起被粘在地板的凶杀案，现在网上的舆论很大，如果最后是靠您的研究成果找到凶手的，对您本人和您的研究结论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宣传。” “长的不错，小嘴也能说。”卢教授冷哼了一声说，“进来吧。” 十分钟后，许娴和何千艺退回到卢教授家门口，满脸愤怒。 “就是个禽兽，一开始还装的那么高冷。以为我们是普通的小女生吗？”何千艺恨恨地说。 不到十分钟，一辆警车呼啸而来。 “什么情况？”警察问两个女生。 “里面那个教授是色狼。”何千艺指了指门房紧闭的房间。 警察敲开了卢教授家的门，两个女生，两个警察，还有一个卢教授，五人站在客厅。 “警察同志，我可是堂堂教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就是人家小女生大惊小怪的。” “什么大惊小怪，你的手都碰到我们两个的胸部了。”何千艺气得脸都涨红了，“你个色狼。” “哎，你可别诬陷我。不是我找的你们，是你们来找的我。而且我那是不小心碰到的。” “你说你手背碰到我的，是不小心。那对许娴呢，你都五指张开去抓了，也是不小心？” “我碰到你了吗？啊？小姑娘，我碰到你了吗？”卢教授避开咄咄逼人的何千艺，转头问许娴。 “哼，要不是我躲的快，你就得逞了。而且你一开始也用手背碰到我了。碰到一个人是不小心，如果两个人你说是巧合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警察同志，你看这两个人有被害妄想症。我一个教授，怎么可做这种事情呢。”卢教授一脸正经地看着警察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手背碰到过她们，她们还说我是故意的。我底下多的是年轻漂亮的女学生，何必对这两个没什么姿色的人有意思。” “不要人身攻击，说事实就行。” 半个小时后，许娴和何千艺跟着警察从卢教授家出来。 警察对她们说：“两个女孩子晚上到一个单身陌生男人家里，本身就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你们干什么来的？” “定城有个凶杀案，需要通过血流速度判断时间，卢教授发表过一篇关于这个文章，我们来请教他。” “凶杀案？你们是~？” “公安学校的学生。” “你是未来的警察了。”民警说道，“你们也应该很清楚，刚才那样的情况很难定义为性骚扰。” “知道。但是我们也不可能为了定他的罪，让他得逞。” 第339章 好哥们 “是，所以，以后尽量离这些人远一点。” “谁知道啊，一个教授居然人品这么差。” “那现在送你们回学校？”民警问道，“晚上两个女生走路，也不安全。” 回到宿舍，何千艺问许娴：“你队长交代的任务没完成，怎么办？” 许娴想了下说：“我还认识一个人，我打个电话看看他能不能帮忙分析一下。” “你都有认识的人，怎么还去找那个色狼啊？”何千艺嗔怪许娴。 “我以为顾队找的是最好的专家呀，他肯定挑选过的。我认识的人，他可能看不上。” “行吧，都快十一点了，赶紧联系吧。” 当顾琛收到许娴发过来的分析报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看看时间，顾琛只跟许娴说了句：“辛苦，赶紧休息吧。”，就挂了电话。 报告上显示，血流的速度跟脉搏，心脏等等都相关，而且血流会随着体内血量的减少而变的缓慢，因为时间紧，只做了粗略估算，大概是在血停止流出前一个小时拍的。这个数据跟死亡时间只有间接关联性，所以预估是在死亡后两小时左右拍的。 顾琛看着这份报告，又拿起方庆海那边的解剖结果，可以推断出拍照片的人在3\/12号晚上七点半到八点之间还停留在案发现场。 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没走，还在各自忙碌着。 “月瑶，重点查查3\/12号晚上七点半之后的到第二天早上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出入楼栋。” “晚上的监控好查一点，进出的人少。” “七点半还不是很晚，估计人也少不了。” 丁月瑶将刚才查到的地方做了标记，开始优先查顾琛给的时间点里进出的人员。 凌晨三点多，丁月瑶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说：“顾队，这个时间段都查了，没有可疑人员出来。” “你睡吧，接下来部分我来看。” “顾队，你也休息下吧。” 这时窝在行军床上休息的王东动了动，然后抬起了眼皮，他的声音哑哑的，问道：“几点了？” “三点。”顾琛回答说。 “睡了一会，好多了。”王东坐了起来，“你们两个去睡一会，接下来的视频我来看吧。” “你不是睡着了吗？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了？” “我睡眠浅，你又不是不知道。加上心里有事，一点动静就醒了。”王东推着顾琛进他的小办公室，“你睡会儿。跟你说很多次了，你别仗着比我年轻两岁，就不要命似的。昨天晚上就一夜没睡，今天又熬到这个点了，你以为你十七八岁的年纪啊？休息一会，醒了后效率也会变高，不耽误破案。这点道理你应该懂啊。” 王东看顾琛想说什么，指着他说：“我知道康局肯定给你下死命令了，但是睡两个小时，天不会塌下来。再说了，这不是有我呢嘛，我来看监控。” 顾琛看着王东带上的办公室门，笑着摇了下头，盖上毯子，几秒就进入了梦乡。 话说那天晚上，刘天佑一下班就往杜星辰父母家去了。 “杜叔，方姨，吃过饭了吗？”刘天佑一进门就问道。 “吃了。”杜越说，“你呢？” “我在派出所吃过饭了，你们今天都干了什么？周楠有没有带你们出去走走？” “没心情。”杜越递给刘天佑一杯水，“你所里工作那么忙，晚上干嘛还跑过来？” “没事啊。来看看你们。” “天佑，星辰的案子现在什么进度了？” 杜越问出这话的时候，方周妍也停止了削苹果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刘天佑，等着他的回答。 “还没有，不过他们在积极地调查呢。” “都查到什么了？” “不知道，很多信息是保密的。” “对你也要保密吗？” “我不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当然有很多信息也不能告诉我。” “那你多少知道一点吧？”杜越凑近了一点，刻意压低了语调，似乎害怕别人听到似的，“有确定嫌疑人吗？” “应该没有吧。如果确定嫌疑人，那肯定会带到审讯室去审问的。” 杜越点点头说：“希望尽快找到凶手，天佑啊，麻烦你关注下破案的进度。案子要是不破，我们心不安呐，星辰也不会瞑目的。” “放心，杜叔，我会关注的。你和方姨要多注意身体，别太伤心了。” 两声长长的叹息声代替了回答，刘天佑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或许只有时间才能冲淡他们的忧伤。 刘天佑从杜星辰父母家出来，就接到了周楠的电话。 “天佑，你在哪呢？” “刚从星辰爸妈家出来。” “出来喝一杯？” “这周我备勤，不能喝酒。” “那出来聊聊？” “周楠你有什么事吗？我有点累，想休息。”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因为星辰的事，心里郁闷，想找个人聊聊。” “哎~”刘天佑情绪低落，“我也挺伤心的，但是周楠，我们都得挺过去。” “天佑，你知道星辰的案子现在什么进展了吗？” 刘天佑拧紧了眉，怎么今天每个人都问他同样的问题。 “不知道。” “你没去了解下情况？” “我知道流程，人家不会告诉我的。” “对了，天佑，你看网上的消息了吗？怎么谁那么缺德，都在传星辰死的时候的照片啊。” “问题的关键不是谁缺德，而是谁有现场的照片，又是谁把它放上去的。” 刘天佑坐在车里，一动不动，他与杜星辰相处的点点滴滴犹如画卷一般在眼前展开，从稚气儿童，到懵懂少年，再到青春韶华，两个人相识快二十年了。时间过的真是快啊！ 不知何时，他已经泪流满面，那张无数次在自己面前绽放笑容的脸，那坚实有力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头，那清澈独特的嗓音，如今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了。 一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声骤然响起，引起路过行人的侧目，将头埋在了方向盘里。 过了一会，刘天佑擦了下眼泪，启动车子，缓缓驶出了小区。 第340章 行凶时间 “你说凶手到底是谁呢？”王东手里拿着杯茶，里面满满的全是茶叶。 “王东，这茶叶是不要钱的，是啊？放这么多？你这哪是喝茶，是吃茶叶吧。”老张凑过去看了看王东的杯子，“你拿的是我的库存？。” “别这么小气嘛。”王东嘿嘿笑了笑。 “你又品不出好坏，随便拿点茶叶就好了，你还特意拿最好的那罐。我桌上几罐茶叶，你可真会挑。” “呵呵，老张，我随手拿的。看那罐在最里面，想着你肯定把好的藏里面，所以.....” 老张只得摇头：“监控查完了？” “查完了，没有值得怀疑的人。” “那难不成是自杀啊？” “谁自杀还设计成这样的，死都要死了，还找虐啊。” “也是。” 这时顾琛揉着惺忪的眼睛从办公室出来：“监控里找到什么了吗？” “进出的人都比对了，是这栋房子的住户。有两个陌生的，也由房主陪同着出来的。” “顶楼去看过了？通到隔壁楼栋吗？” “查了。上次有个案子就是两个门洞相通的，害得我们两个忙活半天。这次我特意查看了，门是锁住的，也咨询过住户，都说上不去。” “行啊，你小子吃一堑长一智。” “什么你小子，我是你哥。” “开会了。” 这次会议上，有了更多的分析进展了。 依然从法医先开始。 “我们发现死者的手部有轻微的冻伤，这样的情况会延缓血液的流动，所以死者被害的时间还要往前推。” “老方，是死亡时间吗？”顾琛问道。 方庆海摇头说：“不是，是凶手行凶的时间。” “大概多少，几分钟，几个小时，还是......？” “根据顾琛找的专家的分析报告，再结合安眠药的作用，我推断凶手行凶时间要往前半个到一个小时左右。即3\/12号下午两点到两点半之间。”方庆海说，“因为还耦合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 “死者体内有安眠药的成分。安眠药会导致人体循环系统减慢，血流速度相应也会慢一点。”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方庆海身上，猜测他接下来会不会推翻之前的死亡原因的结论。 “但剂量不足以引起死亡，所以死亡原因还是断手处的引起的出血导致。” “既然下了安眠药，干脆多下点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刘安明困惑地问道。 “是不想让死者死的太安详，让他痛苦地去死？”丁月瑶说。 “那干脆直接动手好了，为什么又要用安眠药呢。那可是管控药品，需要医生处方才可以的。” “这玩意也没那么难买吧。我奶奶就长期吃着呢，很多家里都多多少少有那么几颗。” 顾琛问方庆海：“老方，剂量能化验出来吗？” “大概在100-200mg之间。能让人睡个一到两天时间，但剂量不足以致死。” “可是，半个到一个小时，也没有出现可疑人物啊。”王东说，“案发前后的十二小时的监控都看过了。” 顾琛双手抱胸，右手无意识的在左手臂上轻轻拍打着，然后他说：“凶手跟死者有着很矛盾的情感纠葛吧？既想让他死，好像又舍不得，最后又下决心让他死的很痛苦。这中间，凶手又经过了什么样的心理变换呢。” “只能等抓到凶手来审问了。” 顾琛问丁月瑶：“那个陶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跟她约了今天十点见面。” “重点问下她跟杜星辰是不是感情出了问题，还是其他原因？她是什么时候从杜星辰那里搬出来的？”顾琛说。 “还是从相识，相知，相恋，到最后分开，都了解一下。”王东开玩笑似的说。 “王东，杜星辰的关系网今天重点查一下。”顾琛没理会王东的玩笑安排着任务。 物证科那边已经就死者身上提取到的指纹，目前确认的就是四个人的。死者自己，周楠和刘天佑，还有死者父亲杜越的。” “那也不能说明问题，发现死者时他们几个应该都碰到过死者。”顾琛又问道，“厨房的刀确认是行凶工具吗？” “是，上面的血迹残留dna结果已经出来了，确认是死者杜星辰的。”江明说，“刀柄上没有指纹，应该是已经被擦拭过了。” “其他地方有脚印，指纹之类的吗？” “现在我们的重点是分析卧室内的情况，其他地方的还没有开始。” 老张开口说话了：“顾琛，这次的重点还是放在调查跟死者有矛盾的人身上。邻居的走访调查还需要安排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虽然从公司了解的情况是，他三天两天去出差，但总也有在家的时候。人手不够的话让辖区的民警去协助调查一下也可以。” “好。”顾琛点头表示赞同，“老张，你去协调安排下。” 说完这句后，顾琛突然想到刚才江明说到指纹的事情，他对王东说：“王东，你去调查一下杜越，刘天佑和周楠三个人在3\/12号下午2点到2点半的行程。” “你怀疑他们？”老张眯起眼睛问道，“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不可能吧，顾队。”刘安明说，“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发小，一个是朋友。怎么可能呢？” “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绝对的。去查下，就是费点时间而已，把这几个眼皮子底下的人先调查清楚。” 散会后，刘安明问王东：“东哥，你觉得顾队的想法有没有一点偏激？本来人手就不够，还要去调查他们三个，明显不是凶手嘛。” 王东拍了下刘安明的后脑勺：“在凶手没抓到前，谁都有可能。他们三个怎么就一定不是了？” “谁那么傻啊，杀了人，还把自己送到警察面前。” “不要被固有思维限制住了。如果是他们中的一个干的，即使自己不送到警察面前，我们也会找上门的。那如果凶手反过来想的话，他自己送上门来，我们反而会放松对他的警惕。所以，安明，什么事都没有那么绝对。” 第341章 女友 周楠到办公室没多久，就有同事有意无意地经过他的工位，之前没有打过招呼的同事，也用一直特别的眼神看向他。 杜星辰的同事，江鑫平明显是冲他来的。 “周楠，你知道杜星辰的事吗？”江鑫平拉过周楠后边工位的椅子，坐了下来，一副准备长谈的样子。 有好事者围了过来，其他同事估计也是竖着耳朵准备听听这个传的沸沸扬扬的新闻。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周楠边打开电脑，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跟杜星辰关系挺好的，昨天又请假，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对吧？”江鑫平一副我就知道你知道的神情。 “知道，那肯定知道一些。我发现的尸体。” “什么？”又有几个脑袋凑了过来。 “你们别这么好奇啊，待会老板看到还以为我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呢。” “你就说说呗，别卖关子了。” “你们知道吗，门一打开我差点就吓死了。就那么躺在血泊里，一丝不挂。真的，很残忍。眼睛还没闭上，睁的大大的。我真是后悔跟他们一起进了房间，这两天都没睡好，一闭上眼睛就是那血腥的场面。” “天哪，好恐怖。” “是被人杀了吗？” “那肯定啊。”周楠说。 “凶手抓到了吗？” “应该没有吧。前天晚上被警察盘问到半夜，昨天又来找我。哎呀，真是。”周楠说到这里连连叹气，不知道是为了杜星辰的死还是为了自己被警察盘问的事。 大家正准备继续八卦，有人小声提醒了一句，“领导来了。” 围着的人立马散开，有人假装从工位上拿走一张纸，有人假装在讨论问题，一副忙碌的假象。 等领导走过去看不到影了，江鑫平又凑了过来：“那网上的照片是你放的吗？” “神经病啊，怎么可能。我干嘛做这种事情。” 江鑫平的声音更小了：“你不是对杜星辰很不满吗？” “那我也不能干这事啊，最多就是过过嘴瘾。” 江鑫平再次凑近：“周楠，他是你~”，江鑫平没有说下去，只是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睛紧盯着周楠。 “平哥，再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而且，为了那区区十万块，也不值得。我的命更重要。” “还是你度量大。”江鑫平看到周楠后面工位的同事背着包来上班，马上就站了起来，“要是我的话，就忍不了。” 平和路瑞幸咖啡店里，丁月瑶对面坐着一个胖胖的女孩，目测有160斤左右。 “你是陶羽菲？” “是，你是跟我联系过的警察？” “是的。”丁月瑶掏出证件摊开递到陶雨菲的面前，“能说说你跟杜星辰的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是他的女朋友。” “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我们两个同居过两个星期，但也就只有两个星期。” 丁月瑶没有接话，她知道陶雨菲接下来肯定会讲。 “是我主动追的他，那天在地铁上我看到他，就是那种淡淡的忧伤的感觉，很酷很帅，真的就是我的理想款。我很想冲上去，但是又有点胆怯和自卑。”陶雨菲说到这里的时候，低头看了下自己，“但是我朋友鼓励我勇敢一点，她说大不了也是个no而已，怕什么。万一人家说yes呢，你不就赚了嘛。” “这真的是我做过最疯狂的事，我就上去打了招呼，没想到他还挺好说话的，居然理我了。” “其实我后来想，我们发展的也太快了一点。不到半个月，他就邀请我去他家，然后我有空就会去他那里。但是我总觉得他似乎并不是很开心。”陶雨菲说到这里有点黯然神伤，“他也从来没说过爱我，只说我可爱。我后来想，这个可爱，应该是男人没有很好的词来夸奖并不怎样的女生而发明的吧。” “然后两个星期后，他就跟我说对不起，说当时他只是心情不好，他并没有喜欢我。” “我跟他哭过，闹过，但是他很决绝，他说不能再骗我，也不想耽误我。我就被断崖式分手了。”陶雨菲的眼泪一直噙在眼睛里，直到说到这里，才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丁月瑶抽了几张纸递给她，宽慰地说：“早点离开一个不爱你的人，你才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要不然拖的越久，反而是更不负责的一种表现。” “他要不爱我，当时就不要搭理我啊。警察同志，你说是不是？” 丁月瑶没有发表意见，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 可是陶雨菲的啜泣声，让周边的人不断频频看向这里，丁月瑶只好做手势向他们道歉。 等哭声渐渐低下来，丁月瑶才继续开始发问：“陶雨菲，你刚才说你跟他在一起两个星期，是住到杜星辰家两个星期，还是......？” “住到他那里两个星期吧。” “所以，他的衣柜腾了一部分地方给你，是吗？” “哦，是的。” 丁月瑶拿出手机，将一张内衣图片递到陶雨菲面前：“请问这件内衣是你的吗？” 陶雨菲将手机拿过去，仔细看了看，又递还回去：“看款式和颜色有点像，但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我有挺多内衣的，有没有少也不清楚。” “尺码是90吗？请问你......?”丁月瑶轻声问道，同时用手比划一个a字母。 “我有时候也买b的。” 丁月瑶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的意思了。 又问道：“方便取下你的指纹样本吗？我们需要跟在杜星辰房间里的指纹做下比对。” 取完指纹样本后，丁月瑶又问道：“你和杜星辰交往的过程中，他那里还有谁去过吗？” “我没碰到过其他人。”陶雨菲说，“其实也没两周，他还出差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他不在的话，我也就不过去他那里了。” “跟你交往的过程中，你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吗？” “他性格挺好的，也很温柔。就是好像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说到这里陶雨菲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我有一次收到一条虚拟号发来的短信，说是让我离杜星辰远一点，否则让我好看。” 第342章 情感走向 这句话让丁月瑶的精神为之一振：“能给我看看这条短信吗？” “早删了，应该是谁恶作剧吧。” “什么时候发的，还记得吗？” “大概一个月前吧。我跟星辰同居的第二周吧。” “还有什么吗？” 陶雨菲抬头看了眼丁月瑶，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嘴唇蠕动着，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丁月瑶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杜星辰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陶雨菲的神情显得很低落，“太惨了。” “你现在对杜星辰还有感情吗？” “说实话，已经淡了很多了。幸好一个月前就分开了，否则可能很难接受这样的情况。” 丁月瑶心想：果然现在的年轻人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陶雨菲，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警方，不管现在如何，毕竟你们曾经是恋人，你也希望能尽快抓到凶手吧？” “嗯，我当然希望凶手能尽快落网。” “你知道什么麻烦告诉我们，我们警方会保守秘密的。” “就是，就是......”陶雨菲咬着下嘴唇，一道深深的印记出现在下唇上，终于她似乎下了很多的决心说，“他好像对我不是很感兴趣，我虽然跟他算是同居了半个月，但是他一点不主动，每次似乎都像是完成任务似的。我还觉得他对于这种事情像是在受难而不是享受。” “性冷淡？” “好像有点。” 后面两人又聊了一点琐碎的事情，丁月瑶将一张名片递给陶雨菲：“你如果有想起是什么，记得跟我联系。” 王东那边已经将杜越，刘天佑和周楠在3\/12号当天的行程全都调查清楚了，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据。 线索到这里似乎都断了，案子调查到这里进入了瓶颈段。 在办公室里，顾琛站在几张白板前，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上面的关系网。那是一张以杜星辰为中心，张开的一张网，与他关联的人物下方都有一行行字描述着他们的大概情况，行动轨迹以及调查结果。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我进来都没听到。”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琛回头一看是王东：“是你故意学猫步吧？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可走不了那妖娆的步伐。”王东用肩膀撞了下顾琛的，“刚才在研究什么呢？是有什么发现吗？” “我刚才看着这张关系网，想到一件事。” “什么？” “你记不记得物证科的同事说，在杜星辰的房子里只发现了五个人的指纹印记？” “对啊，死者本人，报案的三人，还有曾经同居的女友。”王东说到这里也反应过来，“对哦，为什么没有他妈妈的指纹？我记得那次我们去他父母家的时候，杜越说当时他们还有203房间钥匙的时候，方周妍一天到晚去他那里。”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去儿子那里的？” “好像没有提到过，但是从他们不知道儿子有女朋友的事情来推断的话，至少有一个多月没去过儿子那里了。” “一个月，那可能是提取不到指纹了，应该都被污染或覆盖了。” “这个问题得问下江明这样的专业人士。” 江明的回答证实了猜想，接触多的东西容易被覆盖，那些没有被碰过的地方也很可能因为灰尘之类的变模糊，那些留在纸张上的，或者密闭空间的指纹，可以保留的时间能更长一点。 “现在是怎么了，要调查死者母亲的指纹吗？需要我们再去那些角落或书本里找找吗？” “哦，那没必要。只是对少了母亲的指纹这件事有所怀疑。” 这时，技术科郑宇航拿着一台电脑走进了刑侦一队的办公室。 “宇航，是有什么发现吗？”王东一看到郑宇航就开口问道。 “东哥，是的，有发现。” 郑宇航将电脑放到门边的空工位上，敲击了几下键盘，然后将电脑屏幕转到顾琛和王东面前。 “哦，原来的他的性取向有点特别啊。”王东说。 “是，他几乎隔几天就会浏览搜索这些，所以应该是弯的。” “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月瑶的报告里不是写了他女朋友说有点冷淡。” “那为什么交女朋友？” “可能是为了父母，或者社会压力？” “有可能。”顾琛说，“怪不得那天他妈妈说他不可能有女朋友，可能也是知道他的这种取向问题。” “要去找他父母核实下吗？” “还是算了吧。跟案子关系不大，就别去他父母伤口撒盐了。” “要不要问下新桥派出所的那个民警刘天佑？他不是跟杜星辰是发小吗，这种事情一般朋友知道的比父母多。” “这倒是可以。之前我们认为他没有感情问题，所以没往情杀方面考虑。但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况，说不定也有可能是情杀。” “顾琛，你看死者的死状，看起来凶手对他有很大的仇恨似的。你说要不要做了罪犯心理画像啊？” “咱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我昨天晚上将资料发到省厅去了，准备找朱修文老师分析一下。”顾琛说，“他太忙了，我担心他被其他事情干扰。让许娴今天去朱老师办公室守着。” “许娴又被你利用了？” “她现在大四，课程少了很多，最近都是自己泡图书馆做毕业设计呢，她说有时间。” “我就不信那个城市你还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人，就省厅里面你都能找到一打熟人吧。”王东脸上挂着洞察一切的笑。 “当然还有一个，许娴毕业设计里的一部分内容需要用到心理画像这块，她刚好也可以向跟朱老师请教请教，这不刚好嘛。” “是，刚好，很好。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跟她私下交流还挺多的嘛。” “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实习期的导师啊。关心一下也没错吧。” “没错，没错。”王东说，“我还没见过哪个人以权谋私还能像你这么坦荡的哈。” 第343章 各有目的 “顾琛，其实我一直没想明白，凶手让杜星辰以这样的方式死去，是一种心理扭曲，还仅仅只是行凶的手段。” “我估计啊，死者那只手很可能做出过让凶手恨之入骨的事情，这件事有可能也是他被杀的原因。” “可是杜星辰的同事，朋友，亲人我们都谈过了，没有人说有什么矛盾啊。” “有可能凶手是个比较内敛的人，所有的愤怒都积攒在内心，只是到了某个点了才突然爆发。” 顾琛说到这里的时候，又问了王东一遍：“王东，你核实过了，案发时，杜越，刘天佑和周楠都有不在场证据吗？” “是啊，核实过了，都有人证呢。他们三个的嫌疑已经排除了。” “那还有谁呢？”顾琛自言自语地说，“死者是不是有男朋友？” “不知道。这种情况，被一般人所不能接受。所以即使有，应该也很隐蔽，知道的不会多。” “我安排安明再去跟刘天佑打探一下，看看他知不知道。” 下午6点，刘安明就收拾东西下班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你们的案子破了？”刑侦二队的江城刚好在楼下抽烟，看到准备下班的刘安明有点诧异。 “没破呢，跟人约了去了解点情况。”刘安明回头看向江城，“你怎么这么闲？” “我们的案子今天刚破了啊，我抽完这支烟就下班了，回去好好洗个澡。”江城掐灭了烟说道，“你也该好好洗个澡了。” “什么啊。”刘安明抬起胳膊嗅了嗅，“没味吧。” 江城哈哈大笑：“今天你是第三个被我骗到的人。我跟人打赌要骗到五个人，他们请我吃大餐。” “无聊。”刘安明说完就不再理他，大步往前走。 背后的江城不禁摇摇头说：“哎呀，这次真不是骗人的。估计这个案子开始后就没换过衣服了。” 刘天佑定的地方是在一个小巷里的大排档，门面不大，但是生意看起来很不错，每桌都有客人。 刘安明到的时候，刘天佑已经到了，他边上还坐着周楠。 “刚好周楠找我，我就约了他一起，没关系吗？” “没事。就是大家一起吃个饭嘛，人多热闹。” 周楠笑着跟刘安明打了招呼：“刘警官好。” “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别这么生分了，又不是在查案。你叫我刘安明就行了。” “那我叫你刘哥吧。” “行。”刘安明笑了下，不再勉强。 “你们两个早就认识了吗？”刘安明拿起王老吉跟他们两个的啤酒杯碰了下。 “算是吧，之前星辰过生日的时候见过，相互加了微信，也没怎么聊过。”周楠说。 “看来你跟星辰的关系不错啊，同事间能有这样的关系不多吧？” “也还好。我们公司同事关系都还可以，应该是公司氛围比较好，大家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那你还挺幸运的，不过我也挺幸运的，我们局里的关系也很好。”刘安明看向一直低头喝闷酒的刘天佑说，“天佑，你们派出所里也还可以吧？” “可以？”刘天佑的笑带着点意味深长，“可以吧。” “别总喝闷酒啊，跟我们聊聊。” “对啊，天佑，我其实心里也不好受，但是说出来就舒服多了。”周楠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你们不会明白的。”刘天佑说完又灌下一大杯。 “天佑，确定你今天不轮值啊？” “是，我师傅放我假呢。” 边上的空瓶又多了几个，刘安明趁着周楠去小解的间隙，才开口问道：“天佑，你知不知道杜星辰有没有什么那种关系的朋友？” “上次不是说了吗，有个女朋友，只是没带来给我们见过，没多久就分了。” “我说的是，男性，那种关系的男性朋友。” 刘天佑瞪大了眼睛盯着刘安明，刘安明被盯的有点发毛。“怎么了？” “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他的发小，他的某些特殊的爱好，我想你可能知道吧。” 刘天佑低下头去，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说：“你们连这都查了？” “嗯，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个人。” “应该已经分了吧？” “是谁？你知道吗？” 刘天佑正准备说，周楠已经走了回来。 “就一个位，上个厕所都得等位。真想冲进隔壁的女卫生间，憋死我了。” “那你咋不冲啊？”刘天佑说。 “我怕被喊流氓。”周楠说着又拿起酒瓶朝杯子里倒了一杯。 省厅，晚上八点多，办公室里几个人正在一起讨论着案情。其实不能说是讨论，主要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讲述为主。 “小许，从定城公安局提供的资料，我和队员们今天研究了一下，大概能得出以下几点。” “第一，凶手显然对死者的仇恨很大，才会布置这样的案发现场。” “第二，凶手切下死者的右手，有两种可能，首先可能是死者用这只手做过什么让凶手极其厌恶的事情，其次也有可能只是一种行凶手段，但我们倾向于第一种可能性。” “第三，凶手的年龄应该不大，推断应该在20-30岁之间的男性。” 听到这里，许娴忍不住问道：“朱老师，这个年龄推断的依据是什么？” “用胶水将死者粘在地上，显得有点幼稚，很明显凶手年龄不会很大。另外，从提供的图片看，茶几上的啤酒罐和清洗过的杯子，推测这是一个能跟他一起喝酒的人，所以应该是男性。而最大的问题是他脱光了死者的衣服，甚至将图片放到网上，所以凶手跟死者的年龄相仿，且可能与死者有感情纠葛。” “感情纠葛？” “是的。应该是有感情纠葛。让死者以这种方式受辱，很可能是遭受过感情伤害。” “所以，是不是可以说只要能找到跟死者有过感情纠葛的人，是凶手的可能性就很大？” “概率很大，建议你们可以重点去调查一下他的情感问题。” 第344章 奖金 还在加班的顾琛同时收到了来自刘安明和许娴的消息。 他叫了老张，王东和丁月瑶一起到了会议室。 “江鑫平？”老张看着刘安明的信息说，“杜星辰的那个同事？我记得当时我去他们公司跟他聊过，看不出一点紧张和不安的情绪啊。” “江鑫平的人物特征也符合省厅心理画像师的画像。” “那现在请他来局里坐坐？” “不先调查一下了？” “同步走吧，万一夜长梦多。咱客气一点，请他来局里了解下情况。就不开警车了，万一不是对他的影响不好。” “行啊，那我去吧。我跟他有过交流。”老张说。 “老张，我跟你一起去，怕万一有什么闪失。”王东说，“如果是凶手，保不齐可能会反抗。” “行，你们两个小心一点。”顾琛又对丁月瑶说，“月瑶，江鑫平的资料尽快调出来。” 很快江鑫平的资料送到了顾琛的桌上。 江鑫平，1992年生，定城本地人，毕业后就在海利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工作，目前岗位是运营专员。 “顾队，江鑫平还是复大的呢，名校哎。” “不过薪资看起来并不高，才15k一个月。” “那也比我高。”丁月瑶嘟了嘟嘴，“我们呐，干最累的活，拿最低的工资。” “那你是没见过真正的苦活是什么样的。人家煤矿工人，危险系数高，工资也不见得高。” “好吧。那我们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顾琛看到了江鑫平名下的车，给交警大队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帮忙查下这辆车在3\/12的行驶记录。 很快他们那边就有了结果，该车辆3\/11号晚上10:22分在他所住的小区门口拍到后，直到3\/13号早上才又再次出现。 “看来那天他都没用过车嘛。”丁月瑶说，“如果他是凶手，坐公共交通的可能性更大的吧，目标没有那么明显。” 很快老张和王东将江鑫平带回了市局。 “有反抗吗？”顾琛问老张。 “没有，就是有点愤怒，辩解了几句。” “这可以理解，换谁都会这样的。老张，你觉得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大吗？” 老张摇摇头说：“大概率不是。我们带他来局里，他只有愤怒，没有慌张。” “你和王东再辛苦下，审一审。” 审讯室。 江鑫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什么？你们怀疑我杀人？怎么可能？这是世纪大笑话了吧。我杀他干什么？” “3\/12号下午两点到两点半，你在哪里？有谁能证明？” “我跟朋友去爬山了，塘栖山。” “和哪个朋友？几点到的？几点回的？” “我是参加的徒步俱乐部，跟俱乐部的人一起去的，有十几个人呢。一早7点出门，到晚上八点才回到定城。” 根据江鑫平提供的信息，顾琛跟人核实了，确认江鑫平那天是参加了俱乐部组织的活动。 “有没有可能他在活动中跑回来行凶？”丁月瑶问道。 “一个团队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不可能少个人都没发现。而且塘栖山距离定城要两个小时车程，来回就是四小时，还要布置那么复杂的现场。不可能是他的。” 王东郁闷地说：“还以为今天审完就可以安心回家睡觉了呢，结果又错了。” 杜星辰的关系网里与他有直接关联的人都筛查过了，但是现在这些人全都排除了嫌疑。 是哪里出错了？还是还有隐藏在角落里的人没有被发现？ 刑侦一队的成员们都陷入了一种困局里。 “大家先回家睡觉吧。熬了两天了，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那江鑫平是放他回去，还是在局里留一夜？” “他住的地方我顺路，待会我顺道送他回去好了。既然他的嫌疑排除了，就没必要让他在局里受罪了。”顾琛说。 开车回去的路上，江鑫平明显放松下来了，开始跟顾琛聊起了天。 “警官，杀害杜星辰的凶手还没抓到呢？” “是啊，要不然怎么会今天晚上把你请来警局呢。” “警官，你真会说笑。你们那是请吗？” “他们没有用手吧？请也分温柔地请和强制的请。” “行吧，你们说了算。” “江鑫平，你跟杜星辰同事多久了？” “他入职一年半，我在这个公司待了四年了。” “听说你们公司同事关系很融洽？” “呵呵，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哪个公司还没点勾心斗角的事。” “那杜星辰呢？听说很优秀，入职一年就拿了公司的优秀员工。” “哼，那是不知情的人。” “好像有点猫腻？说来听听，憋住心里多不爽。” “杜星辰之所以能拿优秀员工，是因为他搞了一个提案，那个提案给公司节约了三百多万的资金。但是这个提案最初却是周楠想到的。” “周楠？他跟你们不在同一个部门吧？” “是。有时候我们会被各种条条框框局限在里面，想不到什么新的点子。那天我们在聊一个话题，周楠也过来，然后他说那还不简单，什么什么的说了一通，结果还真可行。” “你们？” “对啊，本来是我和杜星辰一起搞的项目，结果荣誉和奖金都他拿了，你说是不是很不公平？” “你们公司应该有评判标准吧？” “呵呵，我没人家会说，会表现。” “那看来你对杜星辰有很大的怨言了？” “不义之财不能得，所以你看他横死了。”江鑫平的话透着一种幸灾乐祸。 “我看周楠跟杜星辰关系还不错。” “表里不一。周楠去年过年的时候，家里老人生病，找杜星辰借钱，结果他一分都没借。” “借钱这个事，真不好说。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借钱容易，要人还钱难。” “可是他拿的十万块优秀员工奖，里面也有周楠和我的功劳，他就这样独吞了，是不是不应该？”江鑫平看向开车的顾琛，似乎也想要从顾琛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第345章 离谱的想法 “钱的事，真的很难评价。”顾琛说，“所以，你和周楠对这件事意见很大？” “当然！”江鑫平肯定地说。 “那怎么周楠一句也没提到过？” “他啊，大概是怕引火烧身吧。本来你们就怀疑他了，他要说了，不更有嫌疑了吗。” “周楠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可以吧。” “这个评价要不要这么笼统？” “还真不是很熟，他跟杜星辰接触的多，经常来找他，我们就这样认识了，私底下沟通不多。” “那你觉得周楠有可能因为这件事去杀害杜星辰吗？” “那怎么可能。谁那么傻，会为了十万块去杀人。再说了，即使杀了他又能怎样，十万也到不了他手里。不可能的！” “这么肯定？” “反正我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我想其他人也不至于那么傻。” 将江鑫平送到家后，顾琛独自一人开车回家，路上他一直在想江鑫平的话。 就那么点事，谁会那么傻？ 这个人应该对杜星辰有着很大的仇恨，否则不至于做成这样的事来。 这时车载音响里播放着一首老歌，带着淡淡的忧伤，在这样的午夜听来显得有点落寞。 旋律如此熟悉，顾琛忍不住轻轻哼唱起来：你给我的爱不够诚恳，我该如何去面对，我最爱的人却伤我最狠。 唱到这里的时候，顾琛突然停住了。 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我最爱的人却伤我最狠。 突然眼睛瞄到前方的交通信号灯，顾琛一脚急刹堪堪将车停在了停止线内。拉好手刹，顾琛不禁拍了下胸口，这要是闯关红灯过去，那不得挨个处分啊。 过了红绿灯，顾琛赶紧找了一个路边停下车来，他给王东打了个电话。 过了好一会，王东慵懒的明显带着困意的声音从话题里传来：“怎么了，大晚上的，顾大队长还不睡呢？” “王东，我们是不是没有调查过方周妍在案发当时的行程？” “方周妍？谁啊？” “你真是睡糊涂了？方周妍是杜星辰的妈妈呀。” “哦，你怎么想到她啊？”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她干的？” “什么？”王东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个维度，“你是不是傻了？两天没睡，脑子不清醒了吧？人是他妈妈，亲妈哎。顾琛，你要不赶紧睡觉，要不洗个冷水澡，让自己清醒清醒。” “这个天你让我洗冷水澡？你是巴不得让我生病呢吧？” “我看你现在已经有病了。” “王东，你现在清醒了没？我们破过那么多案子，你又不是没见过骨肉相残的事情。” “我可没见过哪个亲妈做这样的事。” “没见过，应该有听过吧？” “顾琛，你是发现什么迹象了吗？”王东的困意此刻也消了。 “没有。”顾琛回答说，“但是我觉得我们先入为主的忽略了杜星辰关系网里的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王东停顿了下，话题里传出踢踏走路的声音，“是让我现在来局里调查吗？” “明天一早吧。我这不是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违背常理，想找个人来探讨一下。” 王东似乎在喝水，咕咚咕咚的，然后才听他说：“你要说100%不可能吧，那肯定也没那么绝对。古代还有易子而食呢，不是也将自己的孩子去送死换自己活嘛。” “那好，你继续睡吧。”顾琛打了个哈欠，“我也回家睡个觉。” “看你困的，开车小心点。你车里应该还有红牛，我记得上次许娴放了好几罐在车载冰箱里，你喝两口让自己清醒一点再开车。别明天早上出来个头条新闻，xxx警察因为疲劳驾驶导致......” “王东，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挂了哈。”说完不等王东回答，顾琛将电话挂断了。 冰箱里还真的还有一罐红牛，仅存才一罐。顾琛拉开拉环，一口气喝完，心想明天得补充点库存了。许娴不在，还真没人想的这么周到。也对，大家都忙于案子，难得空闲都抓紧时间休息了。许娴实习生，安排的活不多，才能想的这么细。 想到许娴，也不知道她毕业后会不会来定城，或许在省城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顾琛用手揉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发动车子朝家的方向驶去。 第二天一早，顾琛到办公室的时候，其他几人都已经到了。 “今天都这么早？” “顾大队长，是你晚了，你看没。都迟到十分钟了。” “睡过头了。”顾琛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昨天晚上跟我讲的事，我们刚才讨论了下，老张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也翻看过询问记录，确实没有对方周妍做个相关的调查。所以，你看我们是先从周边开始调查，还是之前过去她家里问呢？” 老张这时开口说：“我建议是先不要去打扰他们夫妻两个，免得搞错了，人家这么伤心的时候，我们还要在人伤口上撒盐。从外围先调查取证吧。” “行啊，那开始呗。他父母小区的监控好像没有调取过来吧？”顾琛问道。 “是，没往这个方向想，所以他那边没有。” “但是顾队，如果是你猜测的那样，为什么杜星辰住的小区监控也没有拍到他妈妈呢？”丁月瑶说道。 “不知道，所以这些都是我的猜想。或许是乔装打扮了呢，这个季节衣服穿的多，女人还是可以很好地把自己隐藏起来的吧。” “顾队，我觉得他妈妈作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要真的是他妈妈，这也太可怕了。”丁月瑶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哪有这么残忍的母亲。还有作案动机是什么呢？他们家就一个儿子，也不存在偏心的问题。而且他们家条件也不差，不可能是因为经济原因。这完全不想不通啊。” “月瑶，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赞同。但是现在跟案子相关的人都调查过了，唯独他妈妈被我们忽略了。既然所有怀疑对象都排除了，那么没有明显作案动机的人，也值得去调查一下。”顾琛回答道。 第346章 重新调查 因为这个推测，行踪一队的人又忙碌了一天，到了下午四点，所有出去外勤调查的人都回来了。 老张一回来就摇头：“不是她。” “确定吗？” “嗯，小区监控拍的很清楚，那天下午2点的时候她还在小区里散步呢。” 王东补充道：“另外，我们还跟邻居了解到，她那天经过方周妍家，看到她正在花园里修剪花草。” “确定是方周妍？” “是，她说两人还打了个招呼呢。” “顾队，你看我说他妈妈不可能的吧。怎么会有妈妈要杀自己的孩子，即使要杀也不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吧。”丁月瑶嘟囔着。 “是，这次你说的是对的，我判断失误了。”顾琛很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害大家白忙活一天。” “接下来怎么做？”刘安明问道。 顾琛埋头看手里的资料，并没有马上回答，办公室里有一种压抑的沉默。 过了很长一会，顾琛将手里的资料丢到一边，对大家说：“既然所有的可能性我们都已经查了，似乎所有人都没有作案时间和动机。中间一定是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老张想了下说：“重新去现场勘察一下，再排查下案发时间段监控里出现的人，每个人都查，所有的不在场证据最好是有监控视频，或者至少要有两个以上人员的证明才行。” 顾琛皱着眉说：“案发时间有可能有错误吗？” “老方亲自做的尸检，应该不会错。” “会不会有什么忽略掉的细节，干扰了案发时间的判断。” “如果案发时间有变，不就推翻了所有的调查了？我们的不在场走访，都是按这个时间点来展开的。”刘安明显得有点焦虑。 “这只是猜想。”顾琛说，“待会我跟老方去聊一聊，看看他的想法。” 地下一层法医室里，顾琛靠坐在方庆海旁边的桌子，向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方庆海听完后，沉吟了一会才说：“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判断死亡时间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尸体腐烂程度，尸斑的情况，还有就是胃容物的分析。” 顾琛紧盯着方庆海，等待他的下文。 “但是这名死者的死亡判断，我们只依据了尸体腐烂程度。因为尸体被黏在地板上，我们将尸体从地板剥离的时候，死者背部皮肤全部连同地板脱离了。至于胃容物，他在死前至少六小时内并没有吃任何东西，胃里几乎没有东西，所以也无法用胃容物来分析判断。我估计应该死的前一天晚上进食后就再没吃过东西了。” “所以，有没有可能凶手之所以把尸体粘起来，就是不让我们分析尸斑，进而干扰死亡时间的判断。”顾琛的手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开口说道。 “有可能。所以我们现在唯一的判断，就是尸体腐烂的程度。” “那如果凶手改变了室内的温度，是不是就可以混淆死亡时间？” “有可能啊。” 顾琛开始回忆到案发现场的情况：“我们进去的时候，房间里挺冷的，还有风。那么窗户应该是开着的。” “不对啊，卧室的窗户是关着的。”方庆海很肯定地说。 “我记得阳台的应该是开着的。我去找江明要下现场留存的照片，他们应该有拍照。” “窗户开着的，又让死者受了冻伤，那么凶手应该是要把案发时间提前了？”方庆海推测着。 “老方，你先想着哈，我去江明那里找下现场的记录。” 顾琛从法医室出来，并没有先去找江明，而是直接回了刑侦一队的办公室。 “老张，安明，王东，你们再去找下发现案发的三个人，让他们把当时现场的情况再回忆下。” “都已经让他们回忆了两次了，应该不会有错吧。”老张说。 “细节，让他们回忆下案发时的细节。不是死者的情况，而是屋内环境的情况。比如说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房间里的温度怎样，除了视觉上的，重点问问感知上的。” 王东开玩笑说：“我们这也算是三顾茅庐了吧。” “你又不是那刘备，再说了咱这情况，跟三顾茅庐完全不一样，王东也亏你能想到。” “呵呵，活跃下气氛嘛。办公室里气压有点低。” “是，你劳苦功高。”顾琛戏谑地说。 “那必须啊，我不光要调查案子，还得调动大家的情绪，我很累的。” “知道了，别耍嘴皮子了，赶紧干活去。” “周扒皮。”王东虽然嘴里嘟囔着，脚却已经快步朝门外走去了。 又一次，王东敲开了杜越家的门。看到王东，杜越第一句话就是问：“抓到凶手了？” “不好意思，还没有。” “你怎么又来？我妻子情绪本来就不好，刚刚缓过来，你来一次她又伤心一阵。刚劝好，你又来？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去抓凶手，天天来烦受害者。”杜越的脸拉的老长，门只开了一条缝，显然没有打算请王东进去。 “要不我们出去聊聊？”王东试探地问。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你要有事，就在这问吧。” “你老婆不在家？”老张从门缝里往里瞅了瞅，并没有看到有人在活动的动静。 “在家，哪还有心情出门。班也上不了，我也请了假陪他，怕她做傻事。” “做傻事？” “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啊。怎么这么多废话。”杜越不耐烦地回答。 “我想问下，发现杜星辰的那天，门打开的时候，你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吗？” “什么什么异常？我儿子死在房间里叫不叫异常？” “不是，就是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之类的？” “不知道。我急着找儿子，哪管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杜越的每句话都很呛，但老张并没有跟他计较。 “是你最先进的房子吗？” “可能吧。” “可能？” “谁记那么清楚。” “卧室呢，是你最先进的吗？” “是，我讲过几次了，我是第一个进去的。” 第347章 特别的感觉 “进去之后，有关注过其他的事情吗？” “我再说一次，没有！”杜越显得越来越不耐烦了，“我说你是没话找话呢，闲得慌是吗？赶紧去抓凶手啊，在我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杜越这次不再维持基本的礼貌，嘭的把门关上了。 王东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耸了下肩，转身离开。 老张和周楠再次面对面地坐着，周楠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左手拇指一直扣着右手的，显得有点局促。 “周楠，我们都见过两次了，怎么今天反而紧张了呢？” “为什么一次次来找我？” “还有点遗漏的信息，要再核实下。”老张看了周楠一眼，“怎么了？” “你这老来找我，同事们都要误会我了。” “是吗？你没做过，担心啥？”老张咧嘴笑了下。 周楠突然起身，半个身子趴在桌上，靠近老张：“警官，你不知道人言可畏吗？” “你确实没做过？” “没？” “人不是你杀的？” “你说笑吧？” “网上的照片也不是你放的？” 周楠：“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哪张照片？” “这还用问吗，不就是凶案现场的那张照片嘛。” “你在案发现场拍过照片吗？” “没有。” “刘天佑和杜星辰爸爸有拍吗？” “没有吧？” “没有——吧？” “我一开始没进卧室，先去了厨房和卫生间，听到星辰爸爸的呼喊声才进的卧室。那之前他们有没有拍照我不清楚。” “周楠，问你下，你进到杜星辰房间里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味道？”周楠停顿了下，似乎在回忆，“没什么味道。不过房间里进去挺闷的，还有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所以我们就去打开了窗户。” “你们进去的时候，窗户是关着的？” “嗯，关着的。” “所有的窗户？” “客厅和阳台的是我开的，房间里的是刘天佑开的。” “我上次来问你的时候怎么不讲啊？” “就开个窗有什么好讲的，不过你也没问啊，我不知道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老张这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房间里暖和吗？” “暖和，比外面暖和。” “开空调了？” “不知道，当时比较乱，没关注。”周楠好奇地问，“这也跟案子有关？” “你说的暖和，能预估大概房间里的温度吗？” “这哪估的准，可能有二十来度吧，反正门一开，就感觉有股暖气扑面而来。” 王东从杜越那里出来，又去找了开锁的师傅，他一听是警察，就开始絮叨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开个锁让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连开锁的一百块钱都没拿到，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叔，开锁的钱我给你。”顾琛拿出一百递给开锁师傅，“你之前没提过没拿到工钱。” “吓都吓死了，哪还记得这茬。” “那现在不怕了？” “过去两天了，有点缓过来了。” “大叔，你开锁后进到房间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特别的感觉？”大叔想了很久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挺暖和的，算特别的感觉吗？” “算啊。”王东又问，“大概有几度，你知道吗？” “怎么总也得有个二十来度吧，那天挺冷的，外面好像是十来度的样子。” “是的，13号那天傍晚差不多九度十度的样子。” “房间里是开了空调？” “我不知道哎，没关注这个。” “有没有闻到房间里有什么味道？” “味道好像没有。不过我鼻子不太灵了，只有很刺激的味道才闻得到。” “还有吗？” “没有了，我都跟之前来的警察讲过了。” 而另一边的刘安明，依然是在新桥派出所跟刘天佑见的面。 “味道？”刘天佑皱了皱眉，“没闻到什么味道。不过也有可能当时比较着急，没注意这些细节。” “温度呢？” “后来扶杜叔在沙发上坐下后，我发现杜叔额头有汗，才感觉到房间里挺热的，就跟周楠一起把窗户打开了。” “房间里的窗户都打开了？” “嗯，都开了。”刘天佑补充说，“主卧的没动，因为那是案发现场，我知道不能去破坏。” “房间里是开着空调吗？” “不知道，没关注。” “我们到的时候空调是没开的，如果不开空调，按道理房间里也不会很热啊。” “我没去动过，要不你们可以去问下周楠，是不是他关的？” “已经问过他了，他也没动过。” 物证科办公室。 小李拿着报告正跟江明和顾琛汇报。 “江队，空调开关上只有死者本人的指纹。不过，开关机键的边缘有点糊了，似乎是其他东西碰过，或者死者在按开关的时候，没有接触到边缘也有可能。模糊的部分可能是之前残留的印记。” “意思是这次重新分析，也没有新的发现？” “对，跟昨天的结果一致。” 顾琛突然说：“我去电力公司查下3\/12号和13号的用电情况。如果中央空调开着的话，从用电量应该可以判断出来。” “这方法可以。” 很快电力公司的反馈就回来了，3\/12号到3\/13号总共用电量为96度。 顾琛一看到数据，就知道肯定是开空调了，要不然不可能一天耗电那么多的。 顾琛将信息反馈给到了方庆海，老方一听，立马开始重新计算死亡时间。 “如果是20度左右的话，那么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再往后2个半小时左右，即12号下午4点半到5点。” 丁月瑶说：“顾队，这个时间点这栋楼一楼门洞处的监控也没有可疑人员出入啊。” 顾琛想了下说：“月瑶，走，我们一起再去现场看看。” “现场能看出什么来？” “如果他不是从门走的呢？” “不是从门？那还能从哪？”丁月瑶说到这里，突然想到，“难不成是从阳台或者窗户走的？” 顾琛回答说：“也有可能。杜星辰住的是二楼。” “大白天的爬窗出去，不可能吧？这还不引起围观啊。” 第348章 重要发现 “那也不一定，万一那里比较偏僻呢。”顾琛说，“他住在小区的最后一栋，小区后面是绿地，没人看到也说不定。我们去现场实地确认下。” 卢湾新苑小区果然不负绿色小区的称号，小区里到处都是绿植，最多的是樟树，其次白玉兰，桂花树也不少。就在杜星辰住的那栋楼下，几株樟树正郁郁葱葱，新绿点缀在墨绿之中，树冠已经高过三楼的窗户。 “月瑶，你说如果从这边的窗户下来，会有人能看到吗？” “有点难，除非盯着看。” 顾琛抬头向上看，这边正好对着杜星辰死亡的那个房间。怪不得房间里的窗户是开着的，如果他要从窗户走的话，这扇窗户就势必要打开。 物证科的小李被顾琛叫到了现场，他开始重新仔细勘察窗台上是否有脚印。 “顾队，这些我们第一次勘察的时候就查过了，肯定没有脚印。这是我们必须要查验的地方。” “一楼的墙上也去检查一下，除非他戴着鞋套，要不然肯定要在墙壁上借力的。” 虽然最后确认墙壁上也没有脚印，但是顾琛在靠近墙壁的床头脚上发现了疑似摩擦的痕迹。床脚是长方体的，这种有棱角的地方其实并不太适合用来做索降的固定支点。顾琛环顾了下四周，好像也没有其他比这更合适更牢固的地方了。 小李用专业的相机拍照后，又把床头柜移开，趴在地上用显微镜检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小李发现了一些很细小的碎屑，肉眼根本发现不了。小李小心地将这些几不可见的碎屑收拾进物证袋里，看着几乎像是空的袋子，丁月瑶开玩笑说：“小李，你确定你装的不是空气？” “到时候要是能靠这东西让凶杀入罪，月瑶姐，你请我吃饭。” “食堂的饭管够。” “月瑶姐，你咋这么小气呢。” “弄完了吗？”顾琛从外面走进卧室。 “好了，好了。”小李立马闭了嘴，收好袋子。 回去的路上，丁月瑶偷偷问小李：“你这么怕我们顾队干什么？” “人是领导嘛，我这人胆小。” “你胆小？那些尸体在你边上，也没见你怕过。”丁月瑶说道，“难道你不怕死的，怕活的？” 顾琛在前面突然搭腔：“什么活的，死的？” “啊。没事，没事。”小李赶紧回答，同时瞪了丁月瑶一眼。 车子一到市局，小李就赶紧下车冲进了实验室。 在小李化验的时间段里，刑侦一队的人正在讨论案情。 “顾队，现在每个相关人员又都重新调查了一遍，还是都没有作案时间啊。”刘安明显得有点焦虑。 顾琛双手环抱，看着白板上的几个人的不在场证据。 方周妍：有监控和邻居作证。 杜越：案发时跟朋友在茶室喝茶，有朋友作证。 刘天佑：在日月光商城，刘安明见到过他。但是监控没有拍到。 周楠：案发时间在家睡觉，当天下午六点出现在楼栋监控里。从前一天回家，到第二天下午出门，都有监控拍到。 江鑫平：塘栖山徒步，有驴友作证。且塘栖山景区停车场的监控也拍到他跟队友一起下车和上车 王东说道：“要严谨一点，除了方周妍和江鑫平可以排除掉外，另外三人还是没有非常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不在场。” “杜越不可能。如果现在我们怀疑凶手是从卧室的窗户爬下去的话，杜越不可能做到。”老张指了指杜越的名字，“他那170斤的体重，还有那啤酒肚，估计还没开始爬就掉下去了。” “嗯，我跟他握过手，指腹没有老茧，而且手掌也没有红肿磨损的痕迹。而且他的体型确实不适合爬窗。”顾琛赞同老张的意见。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刘天佑和周楠了。”丁月瑶说，“而且他们两个也符合省厅心理画像专家分析的画像。” “刘天佑？周楠？”顾琛托着下巴，嘴里念着这两个人的名字。 然后他抬头看向刘安明：“安明，再仔细回想下你跟刘天佑3\/12号见面时的情况。” “怎么？你怀疑是刘天佑干的？”王东诧异地看向顾琛，“他们两个是发小，而且我看他对于杜星辰的死也确实很伤心。” “凶案现场的布置来掩盖尸斑，环境温度的把控来混淆作案时间，从窗户爬下去避开监控，这些都说明凶手很了解我们警方的调查手段，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 “要从窗户爬下去，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松做到的。我就不行。”丁月瑶补充道，“而且还是白天，需要很迅速的完成。万一被人看见，不就前功尽弃了嘛。所以我也觉得这是专业人士干的。我觉得顾队说的对，刘天佑有嫌疑。” “那周楠也不一定就没有这种能力啊？”刘安明说，“而且我确实在商场门口遇到刘天佑了。” “商场到杜星辰家多远？” 刘安明进地图软件查了一下说：“五公里。” “五公里，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你说你遇到刘天佑的时候，他跟你说约好四点的，快五点了还没等到人。而且电话也打不通，如果是你的发小，你会怎么做？” “我？”刘安明挠了挠脑袋说，“如果是我发小，我应该直接冲他家里去了。” “王东，你呢？” “我没发小。” 顾琛白了他一眼，这个王东关键时刻总这么不配合。 “但是，如果有的话，我应该也会去他家看看吧。”王东看到顾琛的白眼，慢悠悠补了一句。 “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不会。我当时会生气的离开，可能过个一两天才不会那么生气，会去问她原因。”丁月瑶也加入而来讨论。 “那是你们女生嘛。” “这跟男生女生没有关系。” “应该有关系。但是如果是我，我就不会去。我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过后他应该会解释。要给彼此留点空间。”老张也加入了讨论。 第349章 推断 “安明，仔细回想下你遇到刘天佑的时候到底是几点？” “我记得快5点了。稍微等下，我问下我老妈她有没有拿出租车的发票，如果有的话，应该有具体的时间。” 刘安明这个电话打了五分钟，才挂断。 “我老妈说起来没完。”刘安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说去找发票，马上拍给我。” “叮。”话还没说完，刘安明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微信。 他将老妈拍的略显模糊的照片放大，虽然是重影的，但是还是能看出上面的上车时间：2019-3-12 16:56 “如果刘天佑是凶手，这个时间也足够他从案发现场赶到商场了。”顾琛对丁月瑶说，“月瑶，你查下刘天佑的车子情况。” “好。” “王东，你去日月光商场，找下停车场车辆进出情况，还有把商场监控也调取下。重点看商场门口，遇到安明之前他在干什么。” “没问题。安明你跟我一起去。” “老张，你去刘天佑所在小区看看，看他是什么时候出的小区，什么时候回的。” 顾琛则调出刘天佑的个人资料开始查看看。 刘天佑单亲家庭长大，父母在他十岁的时候离婚，然后两人相继再婚，他一直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从档案来看，也算是一个中规中矩长大的孩子。 顾琛给曹警官打了个电话，他是刘天佑的师傅。 “你问天佑啊？那可是个好孩子啊。”曹警官五十多岁了，论年纪确实也可以是刘天佑的父辈了。 “工作积极主动，对同事也很有礼貌，对我这个师傅也尊敬的很呐。”曹警官的声音里都能听出欣慰来。 “他有女朋友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起过，我问过他就说没有，不过也可能是还没有板上钉钉所以不告诉我。你等下，我去问问几个跟他同龄的人，看看他们年轻人之间有没有说起过。” 大概半个小时后曹警官给顾琛回了电话过来：“顾队啊，我问过了，他没有女朋友。你是有合适的人，要给他介绍女朋友吗？” 顾琛忍不住笑了一声，心想这个师傅还真是够操心的，连徒弟的个人问题都这么上心。我自己都还没解决个人问题，哪有心情操心其他人的。 “不是，我就是了解下他的情况。” “不会是你们刑侦大队看上这小子了吧？那可是好事啊。”曹警官已经先行在电话那头笑开了。 “也不是。曹师傅，我就是~就是了解下情况而已。” “哦，我懂，我懂的。”曹警官一副了然的样子，“还没确定嘛，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嘛。顾队，虽然我很喜欢这个徒弟，但是如果他能去刑侦大队，我也很乐意的。年轻人就该上进嘛。” 顾琛不得不打断了曹警官的猜想：“曹师傅，我还有事要挂电话了哈，还有啊，那个真不是选人。” 挂断电话，顾琛开始想，如果是刘天佑，那么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 第一天在案发现场，自己看到刘天佑的时候，觉得他的伤心不像是装出来的，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难道刘天佑的去向也有问题？可是杜星辰的都已经跟女朋友分开了，他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动手呢，没道理啊。 还有就是杜星辰的算是前女友吧，她收到的那条威胁短信又是谁发的呢？会是刘天佑发的吗？可是网络短信，很难查到源头。 信息一点点收集起来，似乎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王东待会的资料显示，刘天佑的车在3\/12号中午11：24分就已经停进了日月光的地下停车场，直到3\/12号下午5:42分离开，车子一直停在那里没有动过。 而商场的各个监控也没在那个时间段见到刘天佑。 杜星辰所住的卢湾新苑小区的监控也同样没有刘天佑的身影。 “他不可能凭空出现在凶案现场吧？”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王东先发问了。 “把他带来审讯室问一问？” “如果他是凶手，对我们这一套很有经验了，他肯定都想好怎么回答了。除非我们拿出有力证据，否则很难让他开口。” “不是，这不很明显了嘛。他说跟杜星辰约的是3\/12号下午4点，那他怎么中午就把车开进了商场的停车场呢？” “那可以有很多说辞啊。这理由还不分分钟想出好几个。”王东说道。 “东哥，你说一个看看？”丁月瑶开玩笑地说。 “我怕明天没有停车位，所以今天先把去停车了。” “切~”几人同时不屑地看向王东。 “不回答也没关系啊，老子高兴什么时候停进去就停进去，这也没违法。”王东又给了一条理由，“而且早点到，去那里吃个饭，再顺便逛一逛，不就很快也到约定时间了嘛。” “会不会他那天也约了人在日月光商场见面，然后聊到了杜星辰，一怒之下就去杀人了？”老张推测道。 “那不就是激情杀人吗？现场不会布置的那么完美吧？” “有可能案发现场并不完美，比如现场有很多他的脚印，但是因为当时他第一个到了现场，所以留下脚印这事就变得合理了。” “对哦，他跟其他人一起到的现场，完全可以破坏或者布置现场。” “那现在我们推断他是靠索降绳下的楼，那上楼呢？总不可能杜星辰安排好了绳索让他爬吧？”刘安明的眉都拧巴成一团了。 “走楼梯的话，电梯里的摄像头就拍不到了。”顾琛说。 “那楼栋门口的监控怎么也没拍到？” “监控死角吧。”顾琛对丁月瑶说，“月瑶，把楼栋门口的监控调出来，我们看看是不是存在监控死角。” “那应该有可能。”老张说，“我记得门洞口的就是普通的监控，有一定的角度局限，不是那种360度无死角的监控。” “大部分小区买的都是这种固定角度的摄像头，便宜嘛。”王东说，“顾琛，你不会又让我们看看视频吧？” “你抱怨什么？最应该抱怨的月瑶都没说话。” “她那是迫于你的淫威，不敢反驳而已。” 第350章 指向 丁月瑶赶紧澄清：“这是东哥的意见，不代表我的意见啊。” “那你没意见？” “虽然有点意见，但东哥并非是像你说的那样。” 顾琛打断了他们两个毫无意义的话：“我知道了，下次换你来多看点监控视频了。” 这话顾琛是对王东说的，话一出口，王东的脸就拉了下来。 老张和刘安明却笑开了，老张是肆无忌惮地笑，刘安明倒没那么放肆，偷偷捂嘴笑。 “月瑶，赶紧看监控去。” “收到。” “安明，问下小李，他那边的化验结果有没有出来。” “肯定没出来，出来他还不第一时间跑来？” “哟，安明你也学会偷懒了？”又是王东开始调侃刘安明。 “王东，你今天闲的很呐。”顾琛闲闲地说。 “我哪闲了，我忙的很。我干活去了。”王东边说边往外走，差点跟迎面跑来的小李撞个满怀。 “哟，小李跑这么急干嘛？”王东拉住了小李。 “结果出来了。” “出来就出来呗，你慌什么。” “那个绳子，那个绳子......” “绳子怎么了？”王东看小李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那个绳子是公安系统专用的索降绳。” “啊？” “确定吗？” “确定。我怕错，特意做了两遍。”小李说。 “这索降绳材质应该都一样，厂家不会为了公安系统单独研制，再说咱们也没必要让人家研制。” “我说的不是材质，是喷涂的颜料成分。”小李说，“市面上的索降绳一般也就混合两种颜色，我们局定制的是让喷涂上公安局字样的。粉末里面有红色，蓝色两种颜料的成分，同时绳子的成分也跟我们局里在用的一样。” 顾琛听了倒并没有那么兴奋：“两种颜料还有绳子的材质都说明不了什么。市面上各种款式都有。” 老张说：“顾琛，其实还有一个关键的点。” “什么？” “死者被切下的那只手。” “是，但是想不明白他切下那只手的原因是什么，也不明白他会把手藏哪里。” “说不定早就丢了喂狗了。” “不会。”老张很肯定地说，“切下来如果只是喂狗，不太可能。我觉得他还是想把这只手作为战利品，或者作为纪念品什么的。” “我同意老张的意见。凶手费那么大劲，不可能只是为了喂狗。很可能是某种病态的心理在作祟。” “那我们现在既然觉得是刘天佑干的，干脆申请个搜查令，去他家搜搜看。”刘安明建议干脆利落，“你看他在日月光商场的监控里出现的时间也很特别。在我遇到他的前五分钟他才在监控里出现，如果是逛街，商场电梯，楼道里那么多摄像头怎么可能拍不到。” “那他要是没放在家里呢？”王东说。 “那，那我们还是从商场拿回来的视频着手？这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看完。”刘安明苦着一张脸。 刘安明他们开始苦哈哈的查看商场带回的视频文件，他们在商场只确认了案发时间点各个大门处以及电梯，楼梯处的监控，其他的还没时间细看。 顾琛则翻看着问询记录，想从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杜星辰妈妈说：不是不知道，是他不可能有。 顾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方周妍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很大的怒气，对，是怒气。看来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儿子的某些取向问题了，而且对此颇有不满。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几个小时，顾琛依然坐在桌子前没有动，面前摊开的白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写了很多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是丁月瑶查到了有价值的信息。 她确认楼栋口的监控确实是固定角度的。而且在进出的人里，她还发现有一个镜头里拍到一只手臂，镜头一闪而过，因为太快了，所以当时并没有关注到。 “就这么模糊的一小部分，也看不出是谁啊。”老张说。 “让技术科来分析对比吧，同在商场门口拍到的刘天佑的照片对比下。看看衣服什么的能不能匹配上。”顾琛说，“月瑶，你再往后看看，有没有类似服装的人出来。” “这个即使没有也说明不了，他很可能换了衣服。当然如果有，那就可以排除。”王东说完这句又立马感慨了下，“太难了。” 技术科的分析结果出来的很快，结论显示相似度90%。 “顾队，要不直接去抓他回来得了。”刘安明嚷道，“如果真是他，我这个他不在场证人都成了大家的罪人了。” “你怎么就成罪人了？”老张说。 “我给他提供了不在场证据，害得大家熬了好几天。我还那么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是他。” “哦，安明，你有包庇之嫌。听说苏蕊案后，你跟他联系还不少呢。”王东又开始调侃刘安明了。 “但我可从来没跟他聊过还没有破的案子啊。他说很羡慕我们当刑警的，他的目标就是早日当上刑警，所以会问一些关于破案的问题。” “你看，你现在是帮凶。你居然跟他讲如何破案。”王东真是不嫌事大。 刘安明的脸色更难看了：“东哥，我真没有。关于杜星辰的案子，我一个字都没讲。我知道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有可能是凶手。这点纪律我还是晓得的。” “行了，你别逗他了。”老张看不下去了，“这些东西哪里都能学，只是请教来的更快捷一点而已。再说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刘天佑呢。” 王东看刘安明的脸色，终于不再逗他了。他问顾琛：“怎样？现在是不是可以去请刘天佑来局里聊聊了？” “可以，你带人去把他请回来吧。我同步去申请下搜查令，看看死者的那只断手是不是藏在他家里。”顾琛说，“但是男生的衣服相似的太多了，我记得那种款式的衣服，二队的许哲也有一件。” “顾队，我也有一件。”刘安明补充道。 “安明，所以也有可能是你干的？”王东说。 第351章 套近乎 刘安明涨红着脸想要争辩，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哎，希望是他，又希望不是他。”老张不无痛惜地说，“是他的话，我们就可以结案了，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不是他的话，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刘天佑还在执勤的过程中，就被请到了市局。 一路上，刘天佑都在问刘安明到底什么情况，怎么会怀疑他杀了杜星辰，他们可是发小呀。 刘安明说：“天佑，现在有证据显示你的疑点很多，所以要请你回局里。” “怎么可能是我？”刘天佑有点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们搞错了。” “有没有搞错到局里把事情说清楚，我们会最终下判断的。”王东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口，耳朵却始终在听后排的对话。 “东哥，你也觉得是我吗？我有什么动机要去杀他啊？”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你为什么要杀杜星辰？” “你问倒我了，东哥。我没杀人！” “到审讯室再说吧。”王东说，“天佑，你知道规则的。如果真是你做的，早点交代，对大家都好。” “我没什么好说的。”刘天佑别过脸去，看着窗外，不再吭声。 另一路，顾琛，老张和月瑶拿着搜查令去了刘天佑居住的地方。为了担心吓到跟他同住的爷爷奶奶，顾琛他们将警车停在了小区外面，步行进入。 来开门的是刘天佑的爷爷，他颤巍巍的打开门，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个人，眼里有诧异。 “你们找谁啊？” “我们是刘天佑的同事。” “天佑不在家，还没下班呢吧。” 刘天佑的奶奶也走了过来，轻轻拍了下老伴的胳膊：“你个老头子，怎么不赶紧请他们进去坐啊。” “不好意思，光顾着说话，忘记请你们进来了。” “没事，天佑现在正在忙一个案子，他落了东西在家里，让我们过来找找。”顾琛撒了个谎。 “哎哟，警察的工作就是忙啊，这天天的加班的。没一天能准时下班回来的。”奶奶脸上沟壑纵横，但是说到孙子，连皱纹似乎都舒展开来了。 “是，那爷爷奶奶，我们在房间里找找？” “他要找什么？他自己的东西都在他房里放着呢。也不让我们收拾，说我们收拾过了他反而找不到自己要的东西了。” 老人站起身，指了指其中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那是他的，锁了，我们没钥匙。” “他给了我们钥匙。”顾琛说着用自己的钥匙示意了一下。 丁月瑶诧异于顾队的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也奇怪于待会他要怎么开门。 顾琛给老张使了个眼色，老张会意，立马上前对杜星辰的奶奶说：“天佑奶奶，咱去客厅，聊一聊天佑的工作情况。” “哦~”奶奶一副了然的神情，“你是天佑的领导吧？看你年纪就像。” 老张摸了摸鼻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另一边的顾琛，用身体挡住了门锁，三两下就开了门。这种家里的门锁，简单到用一张身份证都可以开，更何况像顾琛这样的b级的防盗锁开起来跟小儿科般的人呢。 房门打开，有股化学药水味飘过来，不重，但是敏感的人还是能察觉到。 顾琛回头看了下老张，发现他跟两个老人聊的正欢，这样也好，自己跟月瑶安心查找就行。 丁月瑶在衣柜里很快找到那件衣服，3\/12号在摄像头下出现过的那件。 然而顾琛他们想要找的死者的那只断手，却并没有在房间里找到。床底下，箱子里都翻了，全都没有。 “顾队，会被他冰到冰箱里吗？”丁月瑶凑近顾琛小声问。 “不会的，他爷爷奶奶还在呢，放在冰箱很容易被老人翻到的。” “那他会把东西藏哪呢？”丁月瑶猜测道，“会不会找个地方埋起来？” 顾琛笑着摇了摇头，他也在想如果是刘天佑做的，他要把这东西作为一个有纪念意义的东西的话，会把东西藏哪呢？又安全，又不离开自己的地方？ 不在家，那还有什么地方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顾琛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直起身对丁月瑶说：“走。” “走？”丁月瑶诧异地说，“还没找到呀？” “换个地方去找。” 顾琛说完不等丁月瑶再发问，就走到客厅，对还在跟刘天佑爷爷奶奶讲警察抓人的故事的老张说，“老张，东西找到了，走吧。” 丁月瑶举了举手里的衣服对刘天佑爷爷奶奶说：“天佑的外套，我拿走了。” “就拿件外套？”爷爷警惕地问，“需要你们三个人来？” “不是，还有他藏在床底下的一个证据，我们来拿。很重要的证据。” 三人告辞出来，老张立马就问：“找到证据了？” “没有。但是顾队说他想到地方了。” 老张好奇地问：“什么地方？” “新桥派出所。” “啥？” “什么？” 老张和丁月瑶同时诧异地问，丁月瑶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顾队，不可能吧？这东西怎么可能带到派出所去？” “你进刘天佑的房间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好像有一点，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福尔马林的味道。”顾琛说。 “什么？福尔马林不是刺激性味道吗？我觉得虽然有味道，但好像并没有很刺激的感觉。” “估计过去了一两天，味道散了一点。” 老张这时补充说道：“我们刚才聊天的时候，他奶奶说前两天家里有刺激的味道，还以为煤气泄露了呢。刘天佑回来的晚，也就没让他看，刚才还让我去检查了一下他们家的煤气。” “很有可能他奶奶闻到的也是这个味。” “然后呢？泡了之后还是人手啊，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带到派出所去吧。” “你看这是什么？”顾琛将一个塑料袋递给丁月瑶。 那袋子装着的小小的细细的白色粉末类东西，丁月瑶摇了摇头，将东西递给老张，“老张，你看看，认识不？” 第352章 缄口不言 老张将东西举到眼前看半天，也看不出来，他打开袋口闻了闻，好像没什么味道。 “这什么呀？” “石膏。”顾琛回答道，“在刘天佑的书桌角落发现的。估计被他遗漏了。” 老张立马领会：“石膏？所以他应该是把那只手做成了手膜。” “我猜大概率是的。” “顾琛，你说待会如果审下来不是刘天佑干的，会不会很打脸啊？” 顾琛也忍不住笑了：“好像确实是啊。不过，没事。我脸皮虽然没有王东厚，但也不薄。” 在市局办公室里正跟刘安明讨论审讯策略的王东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说：“这是谁在想我了吗？” “东哥，你又没有女朋友，应该是谁在骂你才对。” “干嘛？今天哥说了你几句，报仇呢在这？” 刘安明嘿嘿笑了。 顾琛他们在派出所值班民警的带领下，找到了刘天佑的工位。他工位右边靠墙的地方，摆了一个足球模型，边上赫然就是一只手膜，看起来还很新。 三个人的眼里都有惊喜之色，99.9%的概率了，如果是巧合也太巧了。 “现在剥出来吗？”丁月瑶问道。 “你以为剥笋呐？”老张拍了丁月瑶的脑袋一下，“石膏都固化了，我们没有工具很容易破坏里面的东西。拿回去给老方吧，他有办法。” 王东他们已经收到丁月瑶传回来的消息，在办公室等着顾琛他们回来。 下车后，那只手膜被第一时间送到地下一层的法医室里。 审讯室里当刘天佑看到刘安明把一张照片递给他时，原本淡定的神情消失了，拿着照片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刘天佑，我被你耍的团团转啊。”刘安明脸色铁青，呼吸急促，显然已经非常生气了。 刘天佑抬起头来看了刘安明一眼，复又低下头去不说话。 “刘天佑，杜星辰是你杀的吧？”王东说道，“别不吭声了，都是警察，流程什么的你都清楚。” 刘天佑冷笑了一声：“说不说的，反正都是一个死。” “我挺好奇的，你跟杜星辰不是发小，好哥们吗？怎么会杀了他？为什么？” “为什么？你去问他啊。” “我又没有通天术，还能跟死人对话。再说了，我要有这超能力，还需要这么辛苦的抓凶手吗？直接把死人揪出来对话就好了。”王东抱着胸，背靠在椅背上，神情淡定。他相信刘天佑总会说的，既然不说，带回来的那只断手也是最好的证据了。 插一句，方庆海第一时间将石膏剥离出来，确认是一只人手，且断截面跟杜星辰的尸体完全吻合。至于dna结果，那还没有那么快，还得等上几个小时。 刘天佑依然眼睛盯着地板，一动不动，似乎地上有什么吸引的魔力，让他移不开眼。 警察惯用的审讯手段和方法，刘天佑肯定也知道，那些对他来说起不到作用。 审讯僵持了一个多小时，除了最初的时候他搭了腔之外，后面他就一声不吭了。 面对这块硬石头，王东不得不暂停了审讯。 刑侦一队办公室，几个人就刘天佑的不配合开始讨论要如何才能撬开他的嘴。 “要不要让他爷爷奶奶来劝劝？”刘安明说。 “对老人家来说，太残忍了。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顾琛说。 “可是顾队，迟早他们都会知道的。” “能晚一天是一天。而且如果让他们来劝，到时候如果刘天佑被判死刑，他们会不会想是因为他们的劝说让刘天佑承认了罪行，继而导致死刑呢。如果他们不来劝，会不会我们警察找不到证据，他孙子就不会死呢。” “不会吧？”刘安明将信将疑。 “会啊。亲人很容易这么代入的去想问题。” “要不让他师傅来劝呢？”刘安明又说，“我去过几次，看他对他师傅还挺尊重的。”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是不是让杜星辰的父母来，说不定他会有什么想说的。”王东提议道。 老张也赞同王东的提议：“看他跟杜星辰父母的关系还不错，不知道他们见面会是个什么场景。”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要杀人？不是为钱，杜星辰的账户里的钱一分也没少。不是为情，他们两个好像也没有同时喜欢同一个女生，那个陶雨菲完全不认识刘天佑。关系密切的男生好像也没有，除了周楠跟他们两个有交集外。” “也可能为了情。”王东说。 “啊？”丁月瑶不明就里，“难不成他们都喜欢周楠？” “不可能。如果杜星辰喜欢周楠，怎么会抢了他的提案，拿到奖金后也没有分给周楠一部分。”顾琛说，“江鑫平都说过周楠心里其实很不平衡的。” 老张开口说：“还有一种可能。刘天佑喜欢杜星辰，而杜星辰不喜欢他，甚至还交了女朋友。” “可是女朋友已经分手了呀。” “你说，如果两个人都是弯的，另外一个就是找个女的，也不愿意接受他，你说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刘天佑也没有女朋友，倒也是有可能。”刘安明点点头。 “那要不要问下刘天佑的同事，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丁月瑶提议道。 “我上次去的时候，他师傅问过这事了，说是同事也说他没有女朋友。” 顾琛对丁月瑶说：“月瑶，你去查下刘天佑的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迹象。” 这时顾琛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新桥派出所的陈所长。 顾琛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陈所，你好。” “顾队，我们值班民警说你们来我们派出所，在刘天佑的工位带走了一些东西，是什么情况啊？” “陈所，我们现在怀疑刘天佑跟一起凶杀案有关，现在正在调查。” “凶杀案？什么凶杀案？”陈所的声音停了一下，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是他那个朋友被杀的案子吗？我知道这事。怎么跟他有关系？” 第353章 冷冻 “是，我们现在怀疑可能跟他有关系。” “什么情况啊？” “还在调查中，陈所，有进一步消息我会告诉你，可以吗？” “行吧。” 顾琛挂断电话，丁月瑶已经将刘天佑的手机信息导出来，投影到了屏幕上。 “月瑶，你整个分屏，把杜星辰的手机信息也显示上去。” 屏幕上刘天佑的通话记录显示11:27分的时候，有接到备注为方姨的人的电话，通话时长23分钟。挂断电话后，立马给杜星辰拨了一个电话，通话时长12分钟，这个杜星辰的手机里也有。 方姨？方周妍是对刘天佑讲了什么吗？杜星辰和刘天佑又讲了什么？ “要不要找方周妍聊一聊，了解下当时方周妍讲了什么？” “刘天佑死活不肯讲吗？” “嗯。” “那就去聊一聊吧。”顾琛说道。 “估计杜越又要摆个臭脸了。”王东说。 “让月瑶一起去，女生会安慰人。” “顾队，你确定吗？”丁月瑶自己都不信，跟男人们一起待久了，性格也开始大大咧咧起来，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你总还是女人嘛，会有共情的。”王东说。 “怎么我还不是女人了。” “行了，你们要斗嘴，边走边斗啊，别耽误事。”顾琛把王东往外推。 刘天佑的车也已经检查过了，但是并没有推断中的那根索降绳，可能已经被处理掉了，一根绳子还是很好处理的。 “老张，我们再查下安眠药的来历吧。看看刘天佑有没有买过安眠药？” “他爷爷奶奶都有吃安眠药的习惯，我看客厅的柜子里就放着两瓶阿普唑仑片，我老婆偶尔失眠的时候会吃一颗。” “两瓶？这么多？”顾琛有点吃惊，“这不是处方药吗？” “估计两个老人都失眠吧。” “可惜老方那边只能查到安眠药的成分。” “我问过两位老人他们安眠药的事，他们说就这两瓶，他们也不敢多吃，偶尔吃一吃，也没多配。而且好像还是半个月前配的，如果真少了十几二十颗，他们应该会发现吧。一瓶也就才20颗。” 顾琛点头表示赞同：“有个疑点啊，如果像我们刚才怀疑的那样，是接了方周妍的电话才去杀人的，那怎么会提前备好安眠药呢。” “这个案子还有挺多疑点的，可是刘天佑就是不肯开口，你说怎么办？” “江明他们在他车上什么也没发现吗？凶器呢？那可不好处理。” “随手扔到哪个湖里，河里，告诉你地方也捞不着。” “那也是哦。”老张说完坐回椅子，半仰躺下来，“想得我头疼，让我静静。” “老张，你要不先回家吧。最近加班多了点，嫂子要有意见了吧？” “没有。我回去还给我准备泡脚水了呢，说我跑一天，泡个脚能缓解疲劳。” “你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秀恩爱啊。”顾琛笑着说，眼里似有羡慕之意。 “你也赶紧找一个，也不小了。” “行了，不跟你说了。”顾琛头要大了，怎么最近碰到的人总说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呢，一遇到总会问有没有女朋友啊，我这有个很优秀的女生，要不要介绍给你啊。 就因为这样，顾琛回家的次数又少了。之前老妈只知道数落自己的工作，现在又多了一项。 父母啊，你一毕业就开始催谈恋爱，催结婚。仿佛一出学校，就是一个分水岭。明明在学校的时候还要各种担心早恋，然后一出校门就觉得你已经晚婚晚育了，再不谈就要成剩男剩女了似的。 从刘天佑家拿来的衣服，物证科已经检查完了，上面并没有血迹痕迹。 老张说：“早猜到了，老方那边不是说了吗，死者的手有冻伤，估计是先用什么把手冻住，然后开始切断手，这样血就不会喷溅出来了。” 刘安明说：“他怎么做到单单只冻手，其他部分不冻伤的呢？” “可以只把手放冰箱里去啊。” “可是江队那边不是分析过了，厨房的地上没有拖拽痕迹。” “凶手这么细心，早就抹除痕迹了。” “那死者也会反抗啊，凶手又没有绑住他的手脚。” 顾琛这时开口说道：“所以很可能是将杜星辰沾在地板上后，再做的。之前说冰块不可能，但是干冰应该是可以的。” “干冰得有容器装啊，比如袋子什么的，现场也没有。” “可惜杜越当时只知道悲痛了，并没有关注到现场的这些细节。老张，你说会不会是刘天佑进去的时候把袋子拿走了呢？当时杜越伤心过度，只顾看儿子了，而周楠又先去了厨房和卫生间，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他们一起进入卧室，刘天佑这时要做点什么，完全有时间。” “而且冬天衣服穿的多，要在衣服里藏个东西还不容易看出来的。”老张补充道。 “查一下杜星辰或刘天佑的购买记录，看看有没有买过什么冷鲜食品。这些东西一般都会用干冰或冰块运送的。” “如果要短时间冻住手，干冰的效果比冰块要好。而且融化后就成气体了，不像冰块融化后到处都是水，弄的湿哒哒的。现场并没有水渍，干冰的可能性更大。” “顾队，杜星辰的购买东西记录当天就查过了，没有。我们可以查一查刘天佑的。” 因为丁月瑶不在，顾琛找了下技术科的郑宇航，让他帮忙查一下。 “怎么了？他是买什么凶器了吗？” “不是，你看看他购买的东西有没有需要冷链运输的。” “这个啊，简单。几分钟就搞定。” “顾队，是这个吧？”郑宇航指了指其中一个订单。 那是一份半成品熟食的购买记录，分量还不少。 “跟商家联系下，问下他们运输是采用什么包装来保温的。” 郑宇航信息发过去后，商家秒回：亲，我们都是冷链发送哦。 郑宇航问：是怎样的包装方式，就是说你们会在箱子里放冰块还是干冰啊？ 商家：亲，我们都是泡沫箱加干冰哦，完全不用担心食品在运输过程中的保温问题。我们是非常专业的哦，您可以放心购买。 第354章 对不起 郑宇航：泡沫箱里会放几包干冰？ 商家：这要看您购买商品的数量。 郑宇航：如果买了你们那个虾仁饺，买十包送两包的那个，会放几包干冰？ 商家：我需要问下负责物流的同事。 过了一会，商家回了信息：亲，一般会放五到六包干冰，但并不确定。亲，我们保证你收到的食品完好，如有坏掉包赔的哦。 郑宇航问顾琛：“顾队，还有问题吗？” “没了，谢谢！”顾琛拍了拍郑宇航的肩，离开了技术科的办公室。 顾琛进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叫上刘安明准备再去趟刘天佑家里。 开门的依然是刘天佑的爷爷，看到顾琛和刘安明，老人困惑地问道：“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爷爷，我们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是我们天佑出什么事了吗？”爷爷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是受伤了？还是怎么了？” 爷爷紧张地握紧顾琛的手：“领导，你实话告诉我，我承受得住。” “没有。没有。他没受伤。”顾琛拍了拍老人的手背安慰道。 “哦，那就好。可是你们......” “我们来是想问你件事。” “哦，你问。” “前几天，刘天佑有带回来一些饺子吗？” “饺子？”老人说，“对啊，他前几天说我们自己包太麻烦了，说什么网上买又方便又便宜。后来真的拿来好多包呢。他又很少在家吃饭，我们两个老人哪吃的完那么多。警官，要不要你拿点走？” 老人说着就要起身去冰箱拿，顾琛赶紧拉住了他。 “不用，不用，我不会做饭。” “这个水开了放进去，加三次冷水就煮好了，很方便的。” “我们单位有食堂，都在食堂吃饭。” “哦，是的。跟我家天佑一样，他也三餐都在食堂解决。听说派出所食堂的伙食还不错呢。” “是吧？”顾琛应和着，“奶奶睡了？” “她睡了，我刚才也刚准备要睡了。” “那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不再坐一会？” “不坐了，您早点休息。” 顾琛他们出门后，爷爷站在客厅想了半天：这两个警察怎么这么奇怪，来就问了饺子的事。这饺子怎么了？ 爷爷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冷冻层里堆放着好多包饺子，还一包都没吃呢。 杜星辰父母家。 果然如王东所料，当杜越打开门看到王东时，杜越的脸就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如乌云压顶般，难看的很。 “王警官，又什么事啊？”杜越不耐烦地问。 “方周妍在家吗？” “在啊，她睡了。” “你能让她起来下吗？我们有话要问她。”王东客气而礼貌地说道。 “你们警察还是不是人啊，你说啊！我们刚刚好一点，你们就来我们心口扎一针，好一点，又来扎一针。你知不知道星辰他妈心脏不好，你们就不怕出事吗？啊？” 王东歉意地笑笑，但完全没有要离开的姿态：“不好意思啊，请你们配合下，我们也是为了早日抓到凶手。” “凶手！凶手！你们警察就是一些饭桶，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去查凶手，就知道来给受害者伤口上撒盐。”杜越说完就要关门，连起码的礼数也不顾了。 王东眼疾手快，用身子顶住门，往里一推。毕竟王东是常年锻炼的人，力气比普通人要大的多，手脚也快。一闪身，他已经挤过杜越，进了他家里。 “喂，你怎么回事。我要报警说你私闯民宅。” “你自己开的门。”王东说着往里走了两步，沙发上赫然坐着方周妍。 王东回头问杜越：“你不是她睡觉了吗？那沙发上的人是谁啊？别告诉我说是她的孪生姐妹啊，我们可查过的，方周妍并没有什么孪生姐妹啊，只有一个哥哥。” 杜越嗫嚅了一下，无可狡辩。 既然王东已经进了门，杜越也就不再拦着丁月瑶，四人分坐在沙发上。 “方周妍，问你个问题，就是3\/12号中午你给刘天佑打了个电话，你们聊什么了？” 方周妍略带惊恐地看了王东一眼，没回答。 “方周妍？”王东又叫了一声。 方周妍的手拉扯着衣服的一角，手指不停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脸上肌肉紧绷，一看就很紧张的样子。 “她跟天佑通个电话不是很平常的嘛，天佑就像我们儿子一样。”杜越开口了。 王东转头看了眼杜越，没说话，只盯着方周妍。 方周妍始终低头一句话也不说，场面一度冷场得尴尬。 “阿姨，您儿子死了，您不想让凶手早日落网吗？” 沉默，依然是沉默。 “方周妍，我大胆的猜测一下。”王东说，“既然你如此抗拒回答我的问题，那么我觉得如果我怀疑下是你教唆得刘天佑去杀人的，你觉得我的猜测对吗？” 方周妍的身子明显抖动了下，她低着头，从王东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快速地眨动着眼睛。 “你这个警察是疯了吗？”杜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说的什么浑话。她是星辰的亲妈，亲妈！你知道吗？你知道你刚才说额什么话吗？你居然对一个母亲讲这样的话，我要报警，我要投诉。你警号多少，我现在就投诉。” 杜越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杜越，你冷静点。” “我冷静，你说出来的是人话吗？你还让我冷静。” “你冷静不了，但是你老婆比你冷静多了，你不想想是什么原因吗？”王东说道。 “她？”杜越转头看向方周妍，“周妍，周妍，你没事吧？” 杜越蹲下来，握住方周妍发抖的手：“没事，没事，这警察胡言乱语，我会去投诉他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方周妍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滴在紧握的两双手上。 “对不起。”方周妍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呀。”杜越坐到了方周妍的身边，将她拦在怀里，“我会去投诉这个警察的，一定会的。” 第355章 气话 王东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方周妍看，完全无视杜越投射过来的恶狠狠的目光。 王东眼神如利剑一般，方周妍不禁瑟缩了一下。 这是一场无声胜有声的斗争，最终结束于方周妍的开腔。 “我并不是真的要天佑去杀他，我只是说说而已。你知道的，我们有时候都会说气得要杀人，可是并不会真的杀，只是气话而已。” 方周妍抽泣着，泪不停地滑落。 杜越惊掉了下巴：“周妍，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傻了？” “我这几天都没有睡，但我没傻，我只是心痛地睡不着。我的儿子啊！” 杜越扶着方周妍的肩，低下头与她对视：“你说什么？杀人？你杀人？” 他的手应该用了很大的力气，方周妍瑟缩着想要往后退，可惜背后是沙发，无处可退。 “杜越，你松手。”王东起身拉住杜越，试图拉开，奈何男人发起怒来力大无穷。 丁月瑶扶住方周妍的肩，用力拉扯杜越的手：“你放手，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你听到她刚才讲什么了吗？啊？”杜越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 “你让她把话讲完。”王东拽住杜越的手往外来，方周妍的泪不断地涌出，不知道是心痛还是身体的疼痛。 “杜越，你现在就放开她，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王东一脸严肃，威慑力十足。 杜越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下来，王东立即将他往后拉，一边丁月瑶一个转身，挡在了杜越和方周妍之间。 “方周妍，你继续。”王东让杜越坐在远一点的位置，自己挨着他也坐了下来。 丁月瑶从放在茶几上的抽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出来，递给方周妍：“你先擦下眼泪。” 方周妍擦干眼泪，咬了咬下唇，开始继续讲述。 “那天，我跟星辰通完电话，被他气死了。”方周妍说道，“警官，我家星辰他不喜欢女人，他是个变态。” 丁月瑶说：“只是取向问题，说变态好像有点过了。” “好好的，怎么会喜欢男人？我很早就知道了，哭过求过他，他说好。我以为他会改，那天给他打电话，他明确说了自己已经试过了，没办法跟女人在一起，他就是喜欢男的。你说这要让亲戚朋友知道，我还抬得起头来吗？” “我在那里求他，他这次态度很坚决，说这是他的生活，跟我无关。我生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居然说跟我无关。那我这么多年的付出，算什么？空气吗？” “但是他铁了心，完全听不进我的话。而且他还说以后不会偷偷摸摸了，要光明正大的。我都能想象出来，如果他说出来，我们以后会过怎样的生活。这是不让我活了，真的没法活了。” “没法活了？现在儿子死了，你就能活了？”杜越朝方周妍吼道。 “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呀，我要知道我就不会说了。” “杜越，你让她继续讲。” “鳄鱼的眼泪。” “我实在生气，就挂了星辰的电话。越想越气，就给天佑打了个电话。” 王东坐直了身子，他知道现在重点来了。 “我跟天佑讲完，他一直在劝我。我一直说，不要他这个儿子了，我还说天佑你要是我儿子该多好。” “我说天佑，你让星辰去死，他死了我就解脱了。” “天佑怎么回答你的？”丁月瑶插嘴问道。 “他还劝我看开一点，说对这种事大家没有那么抵触，现在社会很开明。但是，那可能只是年轻人中，我们这一辈的人是接受不了的。我就说我想让他死，死了一了百了，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我说的是气话呀。” “你确定说的是气话？并没有要求刘天佑真的去做？” “没有吧。” “没有~吧？”王东重复了一遍。 “可能有吧。我是说了让星辰去死的话，但是我并没有真的想要星辰死，我只是太生气了。你们知道人有时候生气的时候会讲一些很不理智的话。” “那么你知道杜星辰死了时候，有想到可能是刘天佑做的吗？” 方周妍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有跟刘天佑联系过吗？” “没有。自从星辰没了后，就没再跟天佑联系过。” 王东想了下，问方周妍：“刘天佑现在在我们市局的审讯室，你方便去跟他聊一聊吗？” 方周妍拼命摇头：“不要，不想去。” 杜越一直黑着脸，不说话。这时突然开口说：“去，为什么不去，我想知道星辰到底是谁害的。” “不！不！” “去！”杜越态度强硬。 丁月瑶的语气就温和多了：“阿姨，我建议你还是去一下，了解清楚情况。如果他不是，你心里就没有负担。如果是，那么杀害杜星辰的凶手也找到了。所以，阿姨，不要回避问题。” 方周妍看向丁月瑶，眼神里满是疑问。 丁月瑶握住方周妍的手，鼓励她：“阿姨，面对吧。” 晚上十点，王东他们带着杜星辰父母来到了市局。 “怎么说？”顾琛问道。 “她说有说过让杜星辰死，说只是气话，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刘天佑做的。因为两人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说起过，方周妍说她也不敢去问是不是他干的。” “安排他们见面吧。” “好。审讯室已经准备好了。” 审讯室的门一打开，刘天佑就立马抬头看向门口，进来的是方周妍的，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方姨。”刘天佑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坐在审讯椅上的。 “天佑，是你吗？”方周妍的泪又下来了。 刘天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那只是说的气话，哪有哪个妈妈真的希望儿子死的。天佑，是你干的吗？” 刘天佑不说话，他的眼泪也开始落下来，只是摇头。 方周妍急急的问道，“我并没有让你去杀人，对吧？是你自己干的，对吗？” 依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刘天佑的神色很复杂，有懊恼，有不甘，有痛苦..... 第356章 区别对待 突然，刘天佑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方周妍被哭声吓到了，她无助地看向门口，可是她的丈夫这次没有再出来安抚她。 丁月瑶上前扶起方周妍：“阿姨，我们先出去吧。” 顾琛颇有耐心地等刘天佑哭完，只是中途给他递了几次纸巾。慢慢地，大声哭泣变成了小声啜泣，再后来就只有鼻子翕动的声音了。 顾琛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开口道：“刘天佑，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把她当妈妈一样看待，但终究是别人家的孩子。”刘天佑苦笑了一下，“我以为我按她的心愿去做事，她会高兴呢。” “刘天佑，你也有私心吧？”顾琛毫不客气地戳穿他。 “私心？如果你认为想达到更多的母爱是一种私心的话，那可能算吧。” “所以，你的动机是什么？” “星辰只知道惹他妈妈不高兴，方姨因为星辰的事情都哭过很多次了，求过他，也骂过他，可他就是改不过来。因为这件事，方姨的白头发都多了很多，人也瘦了很多。我也劝过他，他说他已经努力过，也试过，但是不行。他说可能这辈子都改不过来了。” “所以，那天方姨哭着跟我说，宁可没有这个儿子的时候，我就想是不是这样也挺好的。” “你去的时候就存了要杀了他的心吧？”顾琛问，“要不然你不会一路都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让自己在摄像头里出现。而且也可以没有开车。” 刘天佑看了下顾琛，辩解道：“没有，我想去跟他谈谈，看能不能劝服他。” 顾琛没继续跟他就这个问题过多纠缠：“见到他后你们做了什么？” “喝酒啊。”刘天佑说，“我到的时候，他正在喝酒。” 刘天佑开始回忆当时的场景。 “咚咚咚，咚咚咚。”刘天佑敲了好几下，才听到房间有踢踢踏踏的走动的声音，那是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 问也不问，杜星辰就将门打开了。 “哟，天佑啊，你怎么来了？” 杜星辰看到时刘天佑侧身让他进了屋：“是不是我妈给你打电话了？” “天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妈还天天把面子什么的挂在嘴上。我怎么了，我这样很丢人吗？” 杜星辰说话有点大舌头了，刘天佑瞅了下茶几，那上面放着好几罐空的啤酒罐，还有几个未开封的。 杜星辰顺着刘天佑的目光，笑了笑说：“烦，喝点酒。一起喝？” “不了，这周我轮值呢，不能喝。” “你们警察也真太没自由了，周末了还不能喝酒自由。” “也不是一直不能喝，不轮值的时候可以喝啊。”刘天佑说着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来这里很多次了，熟的就跟自己家一样。 “星辰，你妈妈很伤心，你就不能体谅下她吗？” “天佑，你还是不是我的朋友？你怎么不站在我这边？现在很多不是异性的，不都公开了吗？你也接受不了？” 杜星辰说完又灌了一大口啤酒，白色的泡沫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 刘天佑抽出张纸递给他：“喝那么急干嘛，我又不跟你抢。” “郁闷。事情一件接一件的。” “咋了？” “工作上的事也不顺心。” “不是吧。听你妈说，你还拿了个年度优秀员工呢。怎么没听你讲起过。” “就是这件事让我郁闷。” “怎么？”刘天佑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那个周楠和江鑫平都不服气，他们都觉得自己也有功劳。说实话，一个项目要做下来，肯定不可能是一个人完成的。但总得看功劳吧，周楠只是说了一嘴，要不是我付诸实际，那也就是句空话。” 杜星辰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那个江鑫平也过份，他说他也有参与了。参与什么了，参与个屁啊。我就让他帮忙整了几组数据而已，平时我帮他的也不少，也没跟他计较过。” “结果我拿了这个奖和奖金后，他们就总是阴阳怪气的，还会说些暗讽的话。谁也不傻，难道我听不出来。本来呢，我是想了拿到钱请他们吃顿大餐，但是他们那个样子，我也不乐意了。” “天佑，你知道吗？那个周楠居然好意思开口向我借十万块，我说这年头谁那么傻会借钱给别人啊。只是同事哎，人家换个工作，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借钱的事，确实不能随便借。不是有句话嘛，放债如施，收债如讨。你借钱出去的时候，就像施舍；讨债回来的时候，就像乞讨。太卑微了，借钱这件事确实要多想想。” “是的，我虽然跟他认识半年，但不像跟你，咱们知根知底的。他呢，还是表面朋友，不交心的。” “那你最后没借吧？” “没。我说钱被我妈拿走了，她存了定期。钱到了我妈口袋，要想掏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他挺失望的，然后我就把那个奖杯送给他了。” “他拿奖杯也没什么用吧？那上面应该会写你的名字吧？” “嗯，是我的名字。但是那个奖杯上有个坠子，金包银的，听hr说也要两千来块钱呢。我跟周楠说荣誉共享，还给给了他五千块钱。那是我私藏下来的，没有上交的部分。” “你真的把钱都给你妈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不可能吧。”刘天佑看着杜星辰笃定地说。 “要说谁了解我，还得是你呀。”杜星辰使劲地拍着刘天佑的肩说道。 “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问题吧。”刘天佑开始正色。 “能不能不要当我妈的说客，她老封建，你难道也是吗？天佑，思想不要这么古板嘛。你去翻翻小某书上，人家都大大方方的，都放正脸照呢。底下评论的也都是祝福，羡慕的，没有人批评。” “星辰，那是网上，网上的东西有多少是真实的？很多时候，他们只是为了流量，博人眼球故意发的而已，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真的。而且，就这件事如果是陌生人，我也可以接受，但是我接受不了你。你妈更接受不了。” 第357章 作案过程 “然后呢？然后你就杀了他？”顾琛打断了刘天佑的话，他的故事讲的委实有点长了。 “对，我害了他。” “怎么害的？” “你们不是看到现场了吗？我将他的手给剁了，让他失血过多而死。” “用什么工具？” “刀，菜刀。就在星辰家厨房拿的。” “凶器你为什么会留在现场？” “刀这种东西最不好处理。还不如干脆留在那里好了。” “你是怎么误导死亡时间的？” “干冰啊，用干冰延缓伤口处的出血速度，你们看到手部的冻伤，肯定会按照低温情况下的死亡时间，这样推断的死亡时间就提前了。然后我又开了空调暖风，调到30度。两者结合，你们在这两重误导下，对死亡时间判断的还能再多往前几个小时。” “然后那天师傅撬开锁后，趁人不备关掉空调，再把窗户都打开。等你们来的时候，这些工作我都已经完成了。” “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他喝醉的时候。” “几点还记得吗？” “四点多吧，布置完后我看了下时间。” “你刚才说杜星辰喝醉的时候动的手？只是喝醉？” “对啊。”刘天佑抬头看向顾琛，脸上是诧异之色，“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没什么。”顾琛的眉头紧锁，“你继续。为什么要把尸体粘在地板上？” “这个我想你们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就是为了不让你们通过尸斑来准确地判断出死亡时间。” “胶水呢？又是从哪里来的？” “星辰家有好几瓶，他工作上需要研究胶水，买了不少样品。你们在他家应该也有找到吧。” “那么，刘天佑，再来说说你是怎么躲过这些摄像头的吧？” “这很简单啊，摄像头都有盲点的，实在避不开的就换条路走就行了。” “那你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我怕遇到人，所以是从二楼窗户爬下去的。我们派出所有发索降绳，他卧室后面又刚好有几棵大树，位置很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他就又在小区的最后一幢，后面没有房子，也不用担心对面楼的人看到。” “为什么去的时候是走楼梯，走的时候是从窗户爬下去的？为什么？” “其实我去的时候并没有一定要他死，但是实在劝不动他，就这件事，他父母和我都不知道劝了多少回了。方姨眼泪都不知道流了多少了。” “所以？” “去的时候，万一被楼梯口的摄像头拍到问题也大，虽然我觉得应该拍不到。走的时候为了100%保证，所以从窗户下去的，那个地方很隐蔽。” “很早之前你就开始计划了？” “没有。之前有说过他家的窗户位置，我还劝他装个防盗窗，因为那位置实在是太方便小偷了。而且他又住二楼，手脚稍微灵活一点的，分分钟都可以爬上来。” “说到索降，你难道还随身带着索降绳？” “那个，那个.....”刘天佑迟疑起来，但是他很快就回答说，“几个月前不是有个高层火灾的事故嘛，死了好几个人。星辰跟我说起，我说那还不简单，用根绳子就行了。刚好派出所有发，我就给他了。” “你们派出所有这福利？还发索降绳？我要跟你陈所了解下情况。” “那不是发的，是我拿的。”刘天佑赶紧纠正自己的话。 “哦~拿的。这可是公家的东西哦。” “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谁还不单位拿点东西。你难道没从局里拿走一些纸，即使一张纸，那也是公家的。” “是，是，你说的也对。局里的纸我还真拿过。” “再说，你现在跟我讲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我现在这种情况，还在乎那点小事吗。” “刘天佑，你要不再想想。不为别的，你从小没有父母，爷爷奶奶养大你很不容易，你难道忍心看他们二老为你伤心？”顾琛语重心长地说，“你先别急着回答我，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顾琛说完，对刘安明说：“走吧，我们先出去，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在监控室里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顾队这是怎么了？他都快招认完了，怎么突然停了呢。” 老张若有所思：“想不通啊，为什么？” “老张，怎么了？”丁月瑶问道。 “作案的手法不对。” “哪不对了？他不是说剁了手吗？” “不对。顾琛还专门问了是不是只是喝醉的时候，他说是的。完全没有说安眠药的事。”老张说，“而且，他怎么会事先拿这么多东西去，似乎已经想好了要杀了杜星辰。就因为方周妍的电话。还是哪里有问题，不太能接上。如果事先准备那么多，为什么要选择白天，而不是晚上？晚上更有助于影藏行迹。” “说不定是为了反其道而行呢，他是警察很清楚调查分析流程。觉得这样不容易被怀疑。” 顾琛从审讯室出来后，就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一点动静也没有。 “安明，顾队怎么了？” “不知道啊。” “他啊，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又觉得想不通，闭关去了呗。”王东看了看紧闭的办公室门。 “东哥，难道凶手还另有其人？” “难说。至少现在刘天佑的说辞是存在漏洞的。” “那刘天佑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凶手呢，他难道不知道后果吗？杀人哎，那可是要判死刑的。”刘安明想不通。 “对了，安明，如果换做你是刘天佑，你说你会为了谁，不惜自己去冒充凶手也要保护那个人呢？” 刘安明想了好一会儿说：“好像谁也不可能吧。即使如果是父母，也应该劝他们去自首，这样还可以争取到宽大处理的机会。要不然，不就毁了两个人嘛。哦，不，是三个人。死者，凶手，还有自己。太不划算了。” “不行，你三观太正了，所以你想不明白。”王东转头问丁月瑶，“月瑶，你呢？” 第358章 缺爱 “东哥，我要说会为了谁，你不是正好说我三观不正嘛。我才不上当呢。” “哟，我们家月瑶变聪明了嘛。” “王东，你瞎说什么呢，月瑶一直很聪明。你小心她键盘敲几下，你的电脑就死机了。”老张提醒王东。 刘安明补刀说：“那还是小意思，最可怕的是，万一月瑶不高兴了，她黑入东哥你的电脑，把你看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公布出去，你说你是不是要钻地洞了。” “我说你个刘安明，我刚刚还夸你来着呢，你就联合老张欺负我。再说了，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们都当我是透明人吗？”丁月瑶说，“就这么当着我的面议论呐。不过，你们小心点，如果真得罪我了，刘安明建议我还真会考虑来试试。”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王东笑嘻嘻地说，“咱们还是讨论案子吧。” “不叫顾队一起吗？” “他在闭关，别打扰他。” “安明，你觉得刘天佑可能是在替谁顶罪吗？你在现场，看的比我们清楚。从他的表情，动作能不能判断出来什么？” “顾队都判断不了事，你觉得我能行吗？” “这个刘天佑是不是傻啊？” “我觉得他可能太缺爱了。”老张说，“他之前也说过，方姨对他很好，就像妈妈一样。对于刘天佑这样的，从小缺少母爱的人，可能真的特别看重这份爱。” “他爷爷奶奶对他也挺好的吧？” “毕竟隔了一代，很多想法什么的，还是不一样。而且老人为了养大他，要赚点钱，哪有时间陪他。” “哎，也是可怜人呐。” 顾琛和刘安明再次坐在了刘天佑对面，大功率的探照灯直直地对着刘天佑照着，连脸上细小的汗毛都被照的清晰可见。 顾琛看着手上的物证记录本里的照片，问刘天佑：“你确定杜星辰只喝了酒？” “是。我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喝了。这之前他做了什么我不太清楚。” “总共多少罐啤酒还记得吗？” 刘天佑摇摇头说：“不记得了。但是应该不是很多，最多也就一提吧。怎么了？” 这次审讯开始前，顾琛从办公室里出来后就去了物证科。 “江明，杜星辰那个案子，现场茶几的照片有吗？” “那必须有啊，怎么了？”江明问话的同时已经在电脑里查找了，话说完，图片也已经找到了。 “是要这张吗？” 顾琛侧头看向电脑屏幕，茶几上横七竖八地五个罐子。 “只有五个罐子？” 江明也数了下：“对，五个。” “现场有找到包装啤酒的袋子吗？” “好像是有的，你等等啊，我去证物里找找看。” 一会儿江明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透明袋子 “这是从现场垃圾桶里翻到的，已经比对过了，是用来包装听装青岛啤酒的。” “上面有指纹吗？” “有啊，杂七杂八的很多，大部分都是不完整的。这种东西从出厂到运输各个环节很多人都碰过。最清晰的就是杜星辰的了，他应该是最后一个接触的人。包装膜的里面也有指纹，比外面的情况要好一点，但很多指纹都重叠在一起。” “江明，除了杜星辰的，还有其他清晰的指纹吗？” “没有，都是很不完整的，或者一个上面覆盖了另外一个，甚至好几个。” “有办法提取出来吗？然后跟这个比对一下。”顾琛说着将一个物证袋递给江明 “这什么？”江明拿过袋子举到眼前看了下，“指纹？谁的？” “周楠的。老张有心，上次见周楠的时候在他用过的玻璃杯上提取下来的。” “老张可以啊。还随身携带胶带啊。” “人可是老刑警了。” “我尽量试试看吧。不过不要抱什么希望。嫌疑人不是抓到了吗？怎么？这个周楠也有问题？”江明起身，“你稍等下，我安排人马上去比对。” “行，那我先去审讯室了，你有结果安排人来告知下。” “好，有结果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审讯再次开始。 “刘天佑，杜星辰平时的酒量如何？” “还算可以吧。” “那你觉得一提六罐啤酒能让他喝醉吗？” “正常情况下肯定不止这点酒量，但是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很容易醉的。” “你在切他手的时候，他醒了吗？” 刘天佑摇头说：“没有。我是觉得好像不对，但是太紧张了，也没细想。” “人即使喝醉了，在受到剧痛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不醒的，除非有其他原因。” 刘天佑诧异地看向顾琛：“难道他那时候已经死了？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能醉成这个样子。” “他当时有没有死，你不知道吗？” 刘天佑不吭声。 顾琛看刘天佑不出声，又继续问：“你为什么是切他的手，而不是......？” 顾琛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刘天佑眨了眨眼睛，眼睛开始湿润起来。 “是你觉得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他醒过来认错，还能给彼此一个机会吗？” “是。”刘天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是他一直都没醒。我只能狠心做下去了。” “那个时候停也来得及呀。” “没有人来按这个暂停键，我当时心智被蒙住了吧，就想着他已经无药可救了。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刘天佑，你很聪明。你用干冰延缓了流血的速度，给自己争取了时间。杜星辰死亡的时间段，你故意站在商场门口醒目的位置，这样你就有了明显的不在场证据。而且那么凑巧，刚好让刘安明遇到。你干脆说自己在等杜星辰，进一步降低自己的嫌疑，刘安明很好地为你做了不在场证明。” 刘安明的脸色阴沉，看起来非常不开心，也是，愣谁被人利用了都会不开心的吧。 整个审讯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刘天佑情绪激动起来的时候，不得不暂停审讯。 两个小时后，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 第359章 安眠药 江明亲自送来了检验结果。 顾琛走出审讯室，江明立刻说：“从塑料膜中间开口的地方上提取到小半个指纹，对比下来似乎跟周楠的匹配。” “似乎？” “顾琛，只是小半个指纹印呀，我们能匹配到就不错了。如果要确定真的是他，需要整个指纹印。” “如果是周楠的，那么说明他碰过这一提啤酒。” “至于指纹什么时候留在上面的不好说，但是从指纹印上的灰尘，磨损程度看预估在一周以上时间。” “那我们去调查下他的购买记录。” 办公室里，老张听到这个消息后说：“如果是周楠，也太狡猾了，所以，顾琛大概率查不到他的购买记录。我猜他是在实体店买的，而且用的现金。” “我靠，这样的话，完全无迹可寻啊。” “也不是。我们分别去杜星辰居住的小区和周楠居住的小区附近的店里问问看，有没有人记得。现在人，特别是年轻人用现金的比较少，说不定他们记得。” 丁月瑶问道：“可是顾队，即使啤酒的包装膜上有周楠的指纹印，即使查到这是周楠买的啤酒，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顾琛说：“啤酒罐不是少了一个嘛？我怀疑会不会是那天周楠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拿走的。” “也有可能是之前杜星辰喝掉了一罐。” “那当然也有这个可能。但是现在安眠药到底是如何进入到杜星辰的胃里的呢？剩下的啤酒罐，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安眠药的成分。所以我现在怀疑，是下在了其中一罐啤酒里，然后周楠到案发现场的时候趁人不备拿走了。” “也有可能是刘天佑让他吃的吧？” “刘天佑都已经承认了是自己杀的杜星辰，没必要在这上面撒谎。而且我看他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安眠药这回事。” “顾队，那你现在是怀疑是周楠下的安眠药？” “是。” “可是密封的啤酒罐里怎么把药下进去呢？” “那就要问下药的人了。”顾琛说，“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关键还是要找到证据。” “那事不宜迟，我们就分头行动呗。”王东话没说完已经站了起来。 “行，你跟安明一组，我和老张一组，分头询问。”顾琛又对丁月瑶说，“月瑶，虽说按老张的看法他在网上买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要放过这条线，你查查周楠的账号，看看有没有线上购买的记录。” “好。我顺便也查一下他的微信和支付宝支付记录，联系商家看看能不能查到购物清单。” “这样应该不会有遗漏了。就是怕他会不会跑出几公里路用现金买，那就很难查到了。”老张分析。 “先就近吧。”顾琛说道，“说不定我们还没到现场，月瑶这边就有结果了呢。” “顾琛，希望你的预感是对的。”王东补充说。 四个人忙了半天，终于在距离周楠小区一公里外的一家便利店，店员说有印象。 “我记得呀，当时他给了我一百，我找不开，问他能不能用手机支付，他说手机没电了，就要用现金。我说真找不开，他还提议说让我可以去隔壁的店兑换开来。我也不愿意，他还说我拒收人民币。最后我还是去隔壁店兑换了零钱找给他的。”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你不是说都过去快十天了吗？你们店里顾客也不少吧？”王东问道。 “你听我说完呀。他出了店门就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我在里面看的清清楚楚，当时我就觉得这人怎么这样。明明手机有电，我找不开零钱，还让我去隔壁换。” “哦，明白了，因为有这个插曲，所以你记得他。” “是。” “确定他买的是喜力的啤酒吗？” “对啊，一般的店喜欢进青岛，百威什么的，喜力买的人不多。进这个牌子的店家少，好像这周边就没几家。因为这个牌子的啤酒，价格也会稍微贵一那么一丢丢。” 王东抬头看了下他们店里的摄像头问道：“你们的监控数据能保存几天？” “只有五天。” 王东跟顾琛联系后，决定暂时先不找周楠，争取再多了解点情况。 丁月瑶那边打来电话：“顾队，查了他的消费记录，没找到。” “没事，王东找到便利店了，那个店员说记得他。” “还有，我还查了周楠的医保卡信息，也没有发现他购买安眠药的记录。” “网上也买不到吧？” “正规网站我都看了，没有。非正规的，没有具体网站地址也很难找。” “好的，我知道了。” 傍晚的时候，大家陆续回到了办公室。 “去食堂吃饭吧，边吃边聊。”顾琛对大家说。 打完饭后。几个人相对而坐。 “老张，你看这个案子可能跟周楠相关吗？”顾琛问对面正对付着一块骨头的老张。 “有可能。但是现在表象不明显。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 “但是他买了酒哎，从现在的情况看起，很有可能是下在酒里的吧？” “也不排除杜星辰自己吃了药呢？”王东很自然地从顾琛碗里捞走了一个丸子，塞进嘴里，边吃边说。 “杜星辰自己吃了药？”顾琛停下了筷子，“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那我是不是也要去查一查他的医保卡？”丁月瑶也放下了筷子。 “你先吃饭，要查也不是立刻马上要去做。吃个饭的时候还是有的。” 刘安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说：“月瑶，是不是也可以查一查购买针筒的记录。如果要往啤酒罐里放安眠药，最大的可能就是用针筒注射进，所以肯定要买针筒。”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丁月瑶说，“待会一并查了。” “安明，看来你已经想到一种可以将安眠药下在密封的啤酒罐里的方法了。”老张对刘安明竖了个大拇指。 “我有个问题。”丁月瑶说，“如果有个孔，啤酒里的气会不会跑掉？” “如果孔足够小的话，气不会走掉太多。其实用这个方法，主要还是要担心时间长了会变质。”老张说道。 第360章 线人 “可惜这些都是推论，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找到证据。”顾琛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 这时刑侦二队的陈凯端着快餐盘走了过来：“怎么？不是抓到凶手了吗？还这么闷闷不乐的。” “总觉得有点问题。” “说来听听。” 刘安明一听，立马端起盘子站了起来：“你们聊，我去隔壁桌。” 陈凯也不客套就在刘安明刚才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顾琛大概讲了下案件过程。 “所以，你的意思是觉得刘天佑之前，杜星辰可能就已经被下了安眠药了？” “是。” “会不会是他自己吃下去的？” “也有可能吧。”顾琛说，“但是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自己吃的，还是被人下毒的。” “问过刘天佑了吗？” “问了，他不知道安眠药的事。” 陈凯停下吃饭的动作，想了下说：“那我觉得还是要从安眠药的来历入手去查，可能会有收获。” “但是问题是，即使查到安眠药的来历，也没法跟周楠联系在一起。假设就是周楠干的，那些作案工具早就被丢弃了，根本牵扯不到他。而且，周楠的账号都查了，没有安眠药的成分。” “你可以问问那些线人。他们应该了解哪些地下渠道可以买到这玩意。” “好吧，我一般不太跟他们联系。” “很多事情，以警察的身份去问大家都有防备心理，你是打探不到的。但是他们去就不一样了。” 事实证明，根本不需要花多少时间，顾琛见第二个线人的时候，人就告诉他有一种很方便的方法了。 “医院门口的黄牛都可以办，只要你给钱，而且量比较小的话。一般一盒也不至于吃死人，他们大多数情况下也就愿意代买一盒。你多找几个，不就有了吗。”一个四十多岁的，头发乱糟糟的男人对顾琛说道。 “还能这么干呐？” “只要有钱，这也不算多大的事吧。只要好一点的医院，门口都是黄牛。这也不是秘密了吧。” “但是安眠药这事，自己也可以去开，专门找人去代买，他们想不到可能有问题吗？” “人哪管那么多。有钱就行了。再说了，安眠药这东西跟毒品不一样，这也算是一种常见药了。家里有老人的，那家没有那么一两盒的。” “看来你也没少干这事呀。” 中年男人只是嘿嘿地笑了笑，不回答。 “那这个人你有见过吗？”顾琛将周楠的照片递给他。 男人拿过照片看了看，摇头说道：“没印象。我们这都是一锤子买卖，谁去记人家的长相啊。除非那个人找的很特别，或者有什么事情发生。” “问问你的同行，有没有见过这个人的。” “好嘞。顾队，还有什么吩咐吗？” 顾琛递给他一百块钱：“今天让你跑一趟，辛苦了。这是车钱。” “那我不客气了。”男人接过钱，揣到口袋里。 “帮忙打听下有没有见过。” “有奖励吗？” “到时候再说。” “顾队，要有点甜头，兄弟们才愿意出力嘛。” “行，知道了，只要提供有用信息，肯定有奖励。”顾琛看了中年男人一眼说道，“一定比你手里的多。” “多少？顾队，提前讲好价格，以后好办事。” 顾琛想了下说道：“五百。” “一千。” “你怎么这么黑？” “顾队，我们这个行业也有行规的，透露人家的信息本来就不对嘛。你总得让人家觉得值得，他们才会说啊。对吧？” “行吧。还真黑。” “好嘞，您且等着哈。”中年男人做了个ok的动作。 在线人查找安眠药来历的同时，刑侦一队的人也在想办法。 在当天晚上，周楠开机上网之际，丁月瑶循着周楠账号登录的ip地址，成功黑入了周楠的电脑。 周楠的上网记录被丁月瑶拷贝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大家一起针对众多的上网浏览记录逐一查看。细碎而繁琐，不过队里五个人一起看，倒也挺快的。 王东很快发现了猫腻：“哟，他果然查找过如何将药品放入密封的罐子里。而且就是啤酒罐。” “我看看。”老张凑了过来，看着这条浏览记录，“是哦，意图很明显嘛。跟我们猜的也一致。” “那接下来就要看看线人能不能找到那个提供药品给他的人了。”王东说，“如果能找到，有药，有作案方式，最后就剩下撬开他的嘴了。” “他要咬死了不承认，王东，你也拿他没有办法。” “那到时候就看法官如何裁定了。” 今天一切似乎都进行的很顺利，顾琛的线人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打来电话，说找到那个替周楠买药的人了。 顾琛立马赶了过去，三人在广场见了面。 “你确定是这个人？”顾琛又一次将照片递到那个自称替周楠买药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确定。他下巴这里有颗痣，跟我一样，你看。”年轻人说着微抬起下巴，把自己的左侧脸对着顾琛。 果然在他的左侧脸颊那里，有一颗痣。周楠的左脸颊差不多位置确实也有一颗，但是比他的小很多，并不是很明显。 “这你也观察到了？你不是只跟他做一次买卖吗？” “做我们这行的，不得有眼力吗。我一眼就能看出哪个人是需要我们的帮助的，我们也有竞争的嘛，得自己主动上去询问。而且，他不是刚好跟我相同之处嘛，所以我就记得更清楚了。而且代买安眠药这种生意其实不多，太普通的药了。” “你问他为什么要买这种药了吗？” “我觉得挺奇怪的，这玩意你去找个医生，基本都能给开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他人代买。不过呢，少问就少麻烦。” “你给他买了几盒？” “两盒。” “一盒几颗药片？” “应该是十二颗吧。我知道这点量吃不死人的。” 顾琛看了一下他的表情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是不是你还发现了什么其他的？” 年轻人撇了撇嘴不说话了，眼睛却看着顾琛的口袋。 顾琛了然，从钱包里拿出一千块递给他：“这下可以说了吗？” 第361章 提示 “可以，可以，必须可以。” “他好像还找了何哥。” “何哥又是谁？” “就是跟我做一样生意的。” “你把他叫来，我问问他。” “警官，我这人做事很仔细的，不白拿钱。我已经问过他了，但是何哥已经不记得照片里的人了。”年轻人说道，“但是他说他没干过这事，怕担风险。毕竟这药吃多了也是会死人的。” “下次不允许干这事了。”顾琛拍了拍他的肩说，“这是处方药。” “下次不敢了，我知道。所以也没敢多买。” 安眠药有了来处，针筒也找到了线上购买记录，还有啤酒也有了。 但是这三样东西，并不能说明周楠杀了人。 没有找到被注射了安眠药的啤酒罐，这个最有利的证据，已经消失了。 3\/13号那天晚上，小区里的监控已经被翻看了无数遍了，没有拍到周楠丢弃啤酒罐的行为。 老张建议把周楠带到审讯室，诈一下他。 “他什么也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 几人正在讨论着如何让周楠认罪，靠近门口的固定电话响了。 “不会又有案子来了吧？”丁月瑶起身去接电话，“这个案子还没结束呢。” “喂，你好。”丁月瑶对着话筒说，“哦，是，刘安明在呢。你等下哈。” 丁月瑶喊道：“安明，保安说大门口有人找你。” “找我？”刘安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谁找我啊。怎么不打我电话。” “我也不知道，保安说是一个大爷。” “哦，这样，我去看看。不知道是谁。” 过了五分钟，刘安明带回来一个老人，大家都认识，是韩昊那个案子留在公交车上不肯下车的拾荒大爷。 “大爷，你怎么来了？”王东给大爷倒了杯水。 “我今天刚好路过这里，想起上次在你们这里收获还不少，想着是不是今天也能捡一些。我今天没捡到多少东西。” 大爷说着拉开蛇皮袋，展示了一下里面的成果。 “大爷，也不少了。”王东探头往里看了下，眼睛立马放了光。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王东兴奋地喊了起来。 “想到什么了？”老张诧异地问。 “啤酒罐。那个啤酒罐！可以找小区里负责收垃圾的人，说不定还在呢。” “对啊，收垃圾的人一般都会把这些罐子收集起来的。”老张拍了下大腿，“怎么都没想到呢。” “顾琛，顾琛。”王东边喊边往顾琛的小办公走。 “叫我那么大声干什么？”声音却是从门外传来的。 “那个收瓶瓶罐的大爷来了。”王东突然冒出这句让顾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嗯，怎么了？”顾琛挑了挑眉，“公交车命案的那个大爷？” “就是。他收的那些罐子，你说杜星辰喝过的那个啤酒罐会不会也被人捡起来了？” 顾琛的神色也明亮起来：“很有可能。王东，你可以啊！” 一拳重重地砸在王东的肩上。 老张已经拿着车钥匙起身了：“赶紧去卢湾新苑小区，还等什么呢，你们两个。” 警车风驰电掣地开进小区里，在小区物业的帮助下，很快联系到了负责垃圾清理的两个人。 要说，清理垃圾还真是件又脏又累的活，两个人的衣服也都是污迹斑斑，身上还一股味。这活，一般人还真干不了，现在天气冷还可以。要是等到夏天，垃圾桶边上味道就很酸爽，更何况清理垃圾呢。 在清理垃圾的同时，顺便收集些纸板，易拉罐什么的，也算是一点额外收入了，虽然并不多。 幸好距离案发才过去四天，他们还没有去卖收集起来的废品。 他们把这两人手里的瓶瓶罐罐全都要了，塞了满满一后备箱。 当刘安明看到顾琛从后备箱拿出两大袋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 “顾队，怎么这么多？” “不光有易拉罐，还有一些其他的瓶子。”顾琛回答说，“怕有遗漏，干脆全都带回来了。” 江明看着顾琛他们提过来的两大袋，也愣了神。 “搞什么呢？收垃圾去了？” “对啊。江明要辛苦你们组了，从这些瓶子里找下有没有从杜星辰房间丢出去的东西。” “你又给我整活了，而且这么大的工程量。” “放心，我们组的人跟你们一起干，人多力量大，再不行，我把陈凯他们组的人也拉过来，他们手头的案子刚好结了。” 刑侦二队的办公室里，陈凯他们正在庆功，桌上放着很多吃食，大家正嘻嘻哈哈地聊的欢。这时王东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这么热闹啊。” “王东，你的鼻子很灵啊，知道我们这有好吃的。” “我今天可不是来你们这蹭吃的。”王东说着已经拿起一块披萨塞到嘴里，“我有好事给你们。” “你走远点，不相信你有什么好事会想着我们。” “真的。” “不信。” 陈凯出来打圆场：“说吧，什么事？” “我们拿回来一些易拉罐，需要分拣下。分拣完，我们顾队请大家吃大餐。” “你看，就知道你肯定没好事。”江城叫嚷起来。 “吃大餐就是好事啊。辛苦大家一下，以后你们组有什么事，随叫随到。” “我信你个大头鬼。”江城话虽这么说着，将手里的鸡块塞了进去，已经起身擦手了。 “等十分钟，我们吃完了就下去。”陈凯对大家说，“吃快点，帮他们整完就下班。” “行。” 人多力量大，很快所有喜力的啤酒罐都被单独清理了出来。时间刚刚好到下午6点，顾琛对王东说：“你带大家去吃饭吧，地点随他们挑。” 陈凯却说：“不用了，他们现在最缺的是觉。鲍鱼鱼翅都没有睡觉来的香。等你们案子破了，再请吧。” 顾琛也没再坚持，因为接下去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下午的时候，刘安明又去各个办公室收集了一些空瓶子回来，同时塞了一百块钱给大爷。 大爷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死活不要，刘安明说：“大爷，这不是平白给你的，是因为你提供了破案线索，这是奖励。” “我提供什么线索了？我什么都没做？”大爷一脸懵，颤巍巍的手还在将那一百块往刘安明手里推。 “你有，很重要的线索呢。” 第362章 缜密计划 “没有啊。” “大爷，警察不会骗人的，真的有。你收好。” 刘安明重新又将那一百块钱塞到大爷的口袋里，一手拎起装满半袋的蛇皮袋：“我送你出去。” 将啤酒罐分拣出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更细致的活。 大家拿着放大镜，对着易拉罐开始查找疑似针孔。江明给的意见是肯定在靠近瓶子上部1\/10，即瓶口开始变窄处附近。推断应该会用25g的针头，外径大概在0.5mm，非常小。所以每个人查的都很慢，很仔细。 大部分人都直接坐在地上，已经查完的罐子越来越多，还是没有人发现有异常的，大家不免有点焦虑。 “顾队，会不会你的分析错了？”有人问道，“我们都检查完一半有了吧？” 顾琛摇头说：“说实话，这些都是推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而且即使猜测是对的，也不能100%确定周楠将罐子丢在了小区的垃圾桶。万一他是那天走了后再在小区外面找个地方丢，那我们也白找了。” “这就是大海捞针啊。” “我们的活，从来都不轻松。”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聊天，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找到了。” 所有的眼睛都齐齐看向他，眼光炙热。 江明赶紧起身，用带着手套的手从他那里接过了罐子，在放大镜下看了下，也露出了笑容：“对，是有个针孔。我去显微镜下看看。” 看大家停了手里的动作，顾琛说道：“剩下的这些也都要检查完，万一有其他干扰因素呢。” 大家虽然一片哀嚎，但也都知道这样才符合流程，于是又开始埋头苦干。 江明用棉签在罐体上侧内部四周刮了一圈，就开始去实验室检验成分。他让小李将压扁的罐体复原，以便能提取到罐底的物质。万一有沉淀物，那就能更有力地证明了。 果然，如顾琛猜测，江明在罐子里查到了安眠药成分。 顾琛早前已经从周楠买安眠药的同一家医院拿到了同一批次的安眠药，刚好可以让江明用来对比。不同企业，不同批次，药品的成分或多或少都有所差异，这个比对非常细致也很耗时。 剩余的罐子都挑选完了，没有再找到类似有针眼的了。 但是江明那检测到安眠药成分这件事已经很振奋人心了。 当晚，顾琛他们就将周楠带回了警局。 当一样样证据摆在周楠面前的时候，当明晃晃的炙热的探照灯直直对着他的时候，当杜星辰有着灿烂微笑的照片放在他面前的时候，周楠的拳紧紧握着，双唇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能给我一支烟吗？”这是周楠被带到市局后说的第一句话。 老张和顾琛终于放松下来，每当犯人提这个要求的时候，说明他们的心态已经崩了，接下来马上就会交代作案过程了。 在接连抽了三支烟后，周楠才开始讲述。 “我真的一直把杜星辰当好哥们，即使他拿的年度优秀员工，他的提案是我的点子，我也没跟他计较。我觉得好哥们不应该纠结在这些小事上。我也知道，如果没有杜星辰的最后落实，我的点子也仅仅就是个想法而已。” “真正让我对他有意见的是，我爷爷突发脑溢血，虽然当时就过来了，但是住icu每天将近一万的费用，我们家根本拿不出来。我才工作半年，只存了五万下来。当时我就想到了杜星辰，我觉得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结果，真是出乎我意料。他不光不借钱给我，还给我分析了一大堆道理，说我爷爷都七八十岁的人了，医生都说没什么希望了，让我们就听医生的建议，不要过度治疗了。” “那可是从小带我长大的爷爷呀，他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周楠的音量突然提高，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 “不借钱也就算了，居然还能说出那样的话，你们说他是不是太无情了。” “这种事情其实很难评价，对家属来说可能很难接受，但是如果是医生建议的，说明事情情况的确如此。杜星辰也没有说错。” “他怎么没错？他不就是为了不借钱给我找的理由吗，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周楠冷笑一声，透着丝丝凉意。 “所以，因为他不借钱给你，你就要他死吗？” “我爷爷死了，他也别想好过。” “你是怎么想到用这样的手段来杀害杜星辰的？” “我一向有很多点子，也爱看一些侦探小说，再加以结合实际情况，说实话，这个计划我只花了五分钟就想出来了。只是执行过程，为了掩盖证据，多费了点精力而已。” “安眠药，你是找黄牛买的？” “你们已经调查过了，还来问我干什么？”周楠耸了耸肩。 “总共买了多少盒？” “四盒。” “四盒？” “对。我找了两个黄牛买的，在不同的医院。” “这些安眠药都给你下到啤酒罐里了？” “是的。本来我觉得四盒的量可能不是很够，后来查了资料说跟酒配合一起，致死率增加了很多，我想应该差不多了。毕竟多找一个人，我就多一份暴露的风险。” “你怎么知道，杜星辰一定会喝，万一他跟别人一起喝，导致其他人死亡，你不是暴露了吗？” “他这人很宅的，基本没有朋友会到他那里去。他女朋友也跟他分了手，搬出去了。听他说，也收回了给他爸妈的钥匙，他们去的也就少了。而且我下班的时候，一般都会随意跟他聊几句家常，关注他当天的安排。” “再说，杜星辰出差本来就很多，这次也是去出差了几天才回来。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朋友，刘天佑了。” “我几次提到什么时候约刘天佑一起我们仨一起吃个饭，杜星辰都说刘天佑最近忙的很，而且他这周值周不能喝酒。我就放心了。” “果然，当杜星辰周一没来公司的时候，我就猜到他很可能已经喝了酒死了。” 第363章 告破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除了我之外居然也有人想要他的命。正好，我以为我这次可以完美脱身了。” “啤酒罐你是什么时候拿走的？”老张问道。 “门一开，刘天佑和他爸爸就冲进了卧室。这个时候外面客厅就我一个人，我就将罐子捏扁塞进裤兜里了。”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能从包装膜上提取到我的指纹，这点我确实疏忽了。我以为自己一直戴着手套将东西提到杜星辰家的，不会留下指纹。我刚才回想了下，是当时为了拿现金，我脱下了手套，然后去提了下啤酒，应该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太遗憾了，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遗漏就让你们抓到了把柄。” “你是在那天跟刘安明去物业的路上将啤酒罐丢进垃圾桶的吧？” “是。我想万一你们要搜身什么的，藏在裤子口袋毕竟是一个雷。警官，你们是怎么找到啤酒罐的？都过去好几天了，垃圾桶早就被清理了吧。” “你不知道正常情况下收垃圾的人会把里面能卖钱的东西捡出来卖钱吗？” 周楠听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你们想的多，我以为自己已经做的天衣无缝了。” 第二天，刘安明在食堂遇到同样来吃早饭的物证科的小李。 小李问刘安明：“安明，案子破了？” “破了。” “真的是双人作案啊？” “对。” “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 “就是让康局大发雷霆的那张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刘天佑干的，还是周楠？” “刘天佑。” “为什么？他跟杜星辰关系不是很好吗，已经杀了他，为什么还要把他的照片发出来羞辱？” “其实也不算羞辱。他当时把照片发到网上，也是为了混淆视听，减少自己被怀疑的可能性。谁能想到，多年的好哥们会做这样的事。不光杀了他，死后还要羞辱他，大家都会不自觉地想两人之间应该有深仇大恨。” “这么狠？” “是啊，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爱之深，责之切。” “啥？爱？” “是的，我们后来调查下来发现，原来刘天佑对杜星辰的感情不止是友情，还掺杂着爱。杜星辰暗恋好几个男生，偶然还去同志酒吧找缘分，甚至还跟陶雨菲同居，但是其中就是没有刘天佑。刘天佑因爱生恨，挺可怕的。” “所以，他最早说的是因为杜星辰妈妈的话才去杀人的，也是假的了？” “也不算假，就是一个导火索吧。因为确实也想到他妈妈对自己很好，从小缺少母爱的他也把杜星辰的妈妈当长辈，再加上自己内心的心魔，就导致了这起案件的发生。” “哎。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他爷爷奶奶可怎么活呢。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警察孙子，一眨眼就沦为阶下囚了。” 两人唏嘘不已。但是唏嘘感慨的何止他们两个？ ———————————— 杜星辰的案子总算是告破了，康局安排了市电视台的人到市局，就案子的情况进行了说明，以便对案子一直关注着的广大网民一个交代。 最后康局说：“你们所有的报道中，不允许出现真实的受害者和凶手的姓名，所有图片均需要打码处理。” “没问题。但是康局，能不能再提供下凶案现场的图片？毕竟凶手都放了图片到网上，我们怎样也得有点劲爆的东西放出来吧。” 电视台的记者葛清说：“还有，康局你不公布具体的破案细节，我们也不好写啊。” “知道为什么现在罪犯越来越难抓了，就是因为太多东西可以在网上找到了，大家还是不要再推波助澜了。”康局说道，“你们可以避重就轻，把情况说明清楚就好了。另外，我再强调一次，不许对凶手的身份进行披露。” “康局，你这限制也太多了。” “涉及到警察队伍的罪犯，还请原谅我不得不这么小心，否则大家会对我们这个队伍产生误解。”康局看葛清一副不拿到绝密资料不罢休的样子，只得说，“下次有案子，我让你们实时跟进报道。可以吧？” 电视台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终于露出了笑容：“康局，可不能搪塞我们。” “那必须的。” “那下一个案子，不管怎样的，我们都要跟拍。” “这.....”康局一时不能应承下来。 “咱不应该是互惠互利，精诚合作的关系吗？你们局里有什么要协查的事情，我们台可都是积极响应，拿出黄金时间段来播放通告的。” 康局叹气说道：“好吧，好吧，下个案子让你们实时跟进。但我说好，不能越红线啊，到时候一定要听从我们办案人员的指挥。” “没问题，一定听从安排。” 葛清和摄像师正要起身告别，康局的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位警员匆忙跑了进来，对康局耳语了几句。随着这名警员的讲述，康局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眉间的川字愈发明显。 康局站起身，急促地对两位电视台的人说：“不好意思，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我还有其他事情。” 没想到电视台的人却不罢休了：“康局，我们刚刚才说好的，下个案子就让我们电视台全程参与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康局顿了下回复说：“我现在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有一拨人在市局门口抗议，说要见我。你们的事到时候再说，我现在得立刻去了解下情况。” 葛清一听，立刻两眼放光，这简直是送上门的新闻啊。她叫上摄像师也立刻起身，跟在康局后面出了门，跑的比康局还快。 十几个人就站在市局门口，有人甚至拿着高音喇叭喊着话：“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路人了。 电视台的人刚好带着摄影设备，跟领导一个电话汇报后，就开始了直播。 第364章 上告 局里的人看到康局走了出来，自动让开了一条道出来。 “我是这里领导，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去里面说吗？” “不行！”拿着高音喇叭的人态度很坚决，“别想糊弄我。有话就在这里说，让大家把事情拍到网上去，让大家来监督你们，我的孩子还有希望。” 康局看了眼四周举着手机录视频的人，无奈地说：“你的孩子怎么了？” “我孩子丢了十个小时了，可是派出所的人就是不给立案。” “这个问题我会处理，但是他们肯定帮你们找了吧？” “是，是找了，可是没找到。”男人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估计整晚都没有睡。 “这些人都是帮你找孩子的？” “不是，领导，我家孩子也丢了。” “你家也丢了？多久了？”康局看向刚刚说话的人。 “一个月了。” “也没找到？” “没。派出所的人总说让我们回家等着，可是等了一个月也没消息。” “我家孩子丢了两个月了。” “我家的丢了三个月了。” “我们家半年了。” 康局听着大家一声比一声高的话，神情严肃，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让大家安静的动作：“你们听我说，我们一定会管这事。都是为人父母，我能体谅作为父母孩子丢失后的焦急心情。但你们现在这样的行为，并不能帮你们找回孩子。现在请你们跟我去里面接待室，我们需要详细了解下情况。” “我不去，进到里面，说不定你们就说我们扰乱秩序，会把我们关起来的。” “对，这里有这么多人录着像，你们不敢乱来，到了里面就不好说了。” 康局正无奈之际，突然看到电视台的两名记者，当即说道：“他们两个是市电视台的记者，今天刚好来局里有事，让他们跟着你们，你看可以吗？” 康局看向葛清，她立刻接话道：“对，我是定城市电视台的记者葛清，我们现在正在直播，你们看我们的官网就知道，现在正在播放着这里的情况。” 人群里有人喊道：“我在电视里见过她，是电视台的记者。” 康局这时又开口了：“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孩子，请大家配合，想想你们的孩子，可不能耽误。” 丢失孩子的几人对视了一眼，相互间点了下头，拿高音喇叭的男人说道：“好，我们就暂且相信你们，跟你们进去。” 家长们被请到了市局的大会议室里，顾琛他们已经等在了里面。人一到，立即分别对他们事情的询问和记录。而记者葛清则和摄像师则一直跟着他们进行拍摄。 情况原来是这样的： 袁绍强家有一个十七岁的儿子叫袁泽，现在就读于风华二中高二，住校生。昨天是周五，本来袁绍强是要去接他回家的，可是儿子打来电话说要同学去玩一会，到时候自己再回家。 袁泽学习成绩也不错，偶然打打游戏，也没有上瘾，但是即便如此袁绍强还是问了一句：“跟谁一起？” “王斌。” “那行，别太晚了啊。最近我们那片不太安全，都走丢了好几个小孩了。” “爸，你也说了是小孩嘛，我都这么大了。” 袁绍强小店的生意本来就比较忙，而且王斌他也认识，就住在距离自己家大概两三百米远的地方，也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所以袁绍强就嘱咐了他几句，要他晚上八点前一定要回家，转头就忙店里的生意去了。 因为是周五，生意自然比平时要好一些，等袁绍强空下来一看，已经晚上九点了，儿子好像也没打电话来催他回家。 问了孩子妈，她的手机里也没有孩子发来的信息。 袁绍强赶紧给孩子拨了电话过去，没人接。 “可能在洗澡吧。他不是一般都这个点洗的嘛。” “不知道他吃了没？” “跟同学一起出去的，这个点肯定是约了吃饭吧。” 袁绍强想到上个星期月考，儿子又考了年级前十，不禁欣慰地笑了，辛苦了一天的疲惫之感顿消。这时刚好进来几个顾客，袁绍强夫妇两人又开始忙活起来。 等到收拾妥当，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一点，家里黑漆漆的。 “小泽是睡觉了嘛，灯都没开。”袁泽妈妈对丈夫说。 “以前这个点应该还不会睡，可能累了吧。” 袁绍强说着打开了门锁，家里静悄悄的。灯一开，房间里立刻亮堂了起来，但是他们两个的心也突然紧了一下。因为袁泽的卧室门是开着的，说明他很可能并没有睡觉。 “小泽。”连鞋都没换，袁绍强就走了进去，同时喊了声儿子的名字。 没有回应，房间里空落落的，袁泽并没有在家。 “这个点，怎么还没有回来。”袁泽妈妈说着拿出手机，又拨了一次儿子的电话。 这次却已经变成了已关机的提示音。夫妻两个着急起来，急急地拿着手电出了门。 “砰砰砰。”王斌家的门被敲的山响，附近的狗叫声也响了起来。 “神经病啊。”有声音从边上的住户家里传出。 袁绍强边敲边喊：“王斌在家吗？” “谁啊，有没有公德心，这大晚上的吵什么吵。”王斌家的门打开了，出来的是王斌的父亲。 这里是棚户区，虽然环境差了一点，但是几个长住户大家都认识。 “袁绍强？怎么了？” “你儿子在家吗？” “在啊，怎么了？”王斌的父亲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儿子在你家吗？” “啥？”王斌父亲没理解。 “我儿子袁泽说放学跟王斌一起出去玩会，可他到现在也没回家，所以我来问问王斌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王斌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衣服穿的齐整，应该还没有睡。 “袁叔，怎么了？” “袁泽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什么呀，我们一起吃了饭，然后打了两个小时的游戏，就回家了。” “你跟他一起回来的？” “是啊。到我家门口才分开的。” 袁泽家要住的更往巷子里一点，王斌家是必经之路。 第365章 连环失踪 “可是他没在家里。”袁绍强说，“你们几点回来的？” “袁泽说你规定他九点前到家，我们也没怎么玩，我记得我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九点。” “你打袁泽电话试试。”王斌父亲提醒。 “打过了，现在是关机。九点多还能打通，但是没人接，现在就关机了。”袁绍强已是满头大汗，袁泽妈妈都快要哭出来了。 “你先别急啊，说不定孩子贪玩呢。” “不可能，我家小泽不会的。”袁泽妈妈带着哭腔说道。 “那我们一起去找找吧。可能在附近什么地方呢。” 因为袁绍强的拍门声，周围几户人家也都被吵醒了。一听孩子不见了，大家都很热心地开始提建议。 “袁泽妈妈，你先报警。我们在这周边找找看看，说不定能找到。” 其实有人已经在心里嘀咕，可能要出事。因为孩子走丢，在这一片即将拆迁的区域，已经不是第一个了。最近半年，已经走丢了三个小孩了，都没有找回来。加上袁泽，应该是四个了。 派出所的值班警察接到报警后，也高度重视，已经下班的派出所所长将所有人员都叫了回来，大家开始分头查找。 直到凌晨3点，帮忙的邻居们将拆迁区周边都找遍了也没有，因为第二天要上班，也就陆续回去了。 回去前，有人宽慰袁绍强：“很可能去同学家了，你也别太担心。” 实际上，这就只是一句宽慰的话而已，跟袁泽关系不错的几个同学家里都打过电话了，并没有袁泽的消息。 袁泽妈妈等在派出所里，怕她出什么意外，李所长让她在派出所等消息。她的手里紧紧拽着手机，过一会就拨打一次袁泽的电话，可惜一直是关机状态。 凌晨五点，派出所的人也都回来，周边的网吧，ktv，甚至酒吧都找过了，没有袁泽的身影。 看到警察回来，袁泽妈妈马上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往他们身后看，希望他们的后面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惜事实让他失望了，袁泽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 儿子丢了，袁泽父母就像是失了心魂般，也毫无理智可言了。 “没找到？” “没找到。”李所长说，“袁泽都16岁了，应该去什么地方玩了，你们不用担心。说不定明天早上他就回来了。” “那你们现在准备做什么？”袁泽妈妈看到警察们走进办公室，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人没找到，你们怎么能回来。赶紧去找啊！” “袁泽妈妈，我们都找了一夜了，大家总得喝口水吧。” 李所长的话才说完，袁泽妈妈就开始拉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警察：“去找啊，去找啊！” “你神经病啊。首先你孩子已经16岁了，并不算未成年人，其次他找不到还不足10个小时。你知道未成年走失24小时才能立案吗？你这个两样都不搭，我们辛苦了一夜。你们家长就这样对待我们警察？还有，我们见过太多这种孩子跟父母闹别扭，特意躲起来的事情。” “我家孩子不会的，他很听话的。” “越听话的孩子，叛逆起来反而越叛逆。因为平时压抑太多了。” “我要投诉你，你不光不找人，还诬陷我们。”袁泽妈妈用食指指着这名警察，声音尖锐。 “算了，算了，小何。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孩子不见了心里着急。” “那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我们白天上了一天班，晚上又叫回来找了一夜，还要这么说我们。” 另外的警察过来劝解，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你去休息室睡一会吧。” 袁泽爸妈觉得这样不行，而在帮忙寻找孩子的人中，也有之前走丢孩子的家长，几人一合计，就往市公安局大门区堵局长去了，这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顾琛他们了解完案情的大致情形后，就让家长们先回去等消息。 “我不回去，我知道我们一回去，你们肯定把这件事往拖了。之前他们几家孩子走丢的时候，派出所也是这么说的，最后孩子都没能找回来。”袁绍强的情绪最激动，可能他的孩子是刚刚走丢的原因。 “要相信我们警方。”顾琛对他说，“我们需要集中精力来找孩子，你们回家去等着，说不定孩子就自己回来呢。对吧？” 袁泽父母对视一眼，没动。 “再说，养好精神，多想想孩子平时的细节情况，有想到了马上给我们电话。”顾琛说道，“相信我们。” 大概顾琛坚定的眼神让他们觉得心安，终于他们不再坚持留守在警局。顾琛安排了人送他们几个回家。 家长走后，顾琛安排了一次队内会议，他请葛清他们也出去。 “不行，你们康局答应过的，可以跟拍案子的过程。” “那也不是全部。如果你把我们的分析过程都拍出去了，万一罪犯知道了，他就可以提前做预防了。” “我保证我们不会提前播放的。” “不行。我有我的原则，请你出去。”顾琛丝毫不退让，做着请的姿势。 葛清看这个警察板着脸，毫不留情的样子，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跺了跺脚，对摄像师说：“走吧，找他们局长去。” 会议室的墙上，此刻已经贴了一张西城区拆迁区域的放大地图，几个走失孩子的方位都被圈了出来。 老张先开口说：“这几个孩子走丢的区域都很近。看起来，方圆不超过2公里。” “嗯，而且走丢的时候，都是晚上。说明凶手还是很小心谨慎，选择了夜晚作案。” “但是也不是很晚，时间都在晚上六点半以后，十点之前。晚上六点半，冬天的话这个时间天已经黑了。” “还有一点，之前走丢的孩子，到现在也没找到尸体，也没见人。要不已经被卖到外地，但我觉得可能已经死了。”顾琛补充道。 “这些走丢的孩子，都是男孩。除了昨天晚上不见人的袁泽外，其他几个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 第366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方圆两公里范围内走丢，男孩，这些共性的条件，对于破案有什么帮助呢？ 之前的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现在突然变成了十七岁的大孩子，是罪犯改变了作案习惯，还是最后一起案件跟前面几起没有关联性。 “前几起案件，派出所那里应该有详细资料吧？我待会去趟派出所了解下。”王东提议。 “袁泽的家里也需要重点再去调查下，看看他家里有没有孩子留下的什么线索。” “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那里也值得去问问，家长看自家孩子往往都自带滤镜的，还是需要其他人的侧面看法。” “嗯，特别是跟他一起回来的王斌，要好好问一问具体情况。” “顾队，其他几个失踪孩子的家里要再去走访下吗？”刘安明问道。 “他们先暂时放一放，这个刚失踪，被转移走或者死亡的可能性更低一些。我们先集中人力跟进袁泽的案子。” 事不宜迟，几人分头行动。 顾琛跟丁月瑶一起去袁泽的家里。 袁泽家居住的房子，位于小巷的中后部，因为小巷比较小，车子无法通行，顾琛将车停在了外面的马路上，再步行进入。 虽然是两天前下的雨，但是小巷低洼处的地面上依然有不少水坑，曲曲弯弯的路，边上的房子都有了年代的印记，很是破旧。本来就小的巷子，还有很多人家将杂物堆放在路上，显得更小了。 “这里不会有监控吧？”进入小巷，丁月瑶习惯性地抬头查看。 “这种地方，房东就等着拆迁了，路政管理也跟不上，不可能装摄像头了。”顾琛说道，“房租相对来说便宜一点，人员流动很大，大部分都是租客。租客的社会地位一般都不高，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好，人员复杂。” “一没摄像头，二又是流动性大，这个案子很难查。再加上电视台实时报道跟进，日子不好过呀。”丁月瑶不禁感慨了一下。 “别抱怨了，走吧。” 七拐八拐，差不多走了大概500米，终于在路人的指点下，顾琛他们找到了袁泽的家。 没有过多寒暄，顾琛提出想看一看袁泽的房间。 出乎顾琛和丁月瑶的意料，袁泽的东西完全不像是一个居住在棚户区的孩子该有的。 苹果电脑，衣服鞋子基本都是nike和阿迪的，看来父母对孩子真是舍得花钱。顾琛想起袁泽父母，身上的衣服都有点洗的发白了，一看就是穿了很久的，看起来就比较廉价。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省吃俭用也要让孩子过上好日子。 顾琛看了一下袁泽留在书桌上的一些书和卷子，看来成绩确实不错，试卷上几乎都是满满的勾。顾琛仔细翻看着桌上的东西，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袁泽有早恋现象吗？” “没有。我们家知道早恋的危害，他亲口跟我说不会早恋的。” “那他最近有跟你们闹什么矛盾吗？”顾琛问跟进房间的袁泽母亲。 袁泽母亲眼睛里还噙着泪，听到顾琛的问题，愣怔了一会才回答说：“没有。” 顾琛看了她一眼，严肃的说：“袁泽妈妈，麻烦你好好想想，这个时候如果有所隐瞒延误了救你儿子的最佳时机，可得不偿失。” “没，真的没。”袁泽妈妈这回说的更小声了。 顾琛看了她一眼：“面子比儿子的命更重要？” “不，不是的。” “有什么，不要隐瞒。”顾琛紧紧盯着袁泽妈妈。 “他，他说想买一双限量版球鞋，要三千多。我和他爸爸起早贪黑，一个月也就赚个万把块钱。去年考上高中，按他的要求给他买了苹果电脑，花了一万。电脑嘛，学习要用，再说他考的不错，咬咬牙也就买了。这次他一双鞋，三千块，我就没同意。鞋，还不是穿脚上的嘛，是个品牌的就好了，还管什么限量版不限量的。我也不懂。”袁泽妈妈边说边摇头。 这时袁绍强在外面听见了，冲老婆吼道：“都是你，我说给他买，给他买。你不听。都是你的错。” “你吼我干什么？有本事你多赚点啊，就知道在那个破店里转悠，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还要充大款，要不是我攥着钱，就小店那点利润，还不够他一个人的花销呢。” 顾琛看了眼要吵起来的夫妻两个，劝解他们：“现在别吵了，袁泽有说他看上的鞋是实体店的还是网上的吗？” “网上的。他开了购物网站页面给我们看的。” “你们说不给他买之后，他有说要自己想办法之类的话吗？”顾琛又问道。 夫妻两个看了眼对方，然后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有。” “没有。” 说有的是孩子妈妈，顾琛猜测这是孩子向母亲示威或逼迫的一种手段。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袁绍强看向老婆。 “他还不只是说说而已。” “有在家里找过少没少东西吗？比如你们平时把钱放哪的，看看还在不在？” 袁泽妈妈听说，立马转身去了另一卧室，没两分钟就出来：“家里的钱还在。” “他身上有多少零花钱？” “可能一百来块钱吧。” 这时袁绍强又开始埋怨起老婆来了：“你看你，我平时说多给他点钱，这样万一有人抢劫，他也有钱给人家不是。” “你是大款吗？” 袁绍强不说话。 这时不知谁家的肉香味飘了进来，袁泽妈妈嗅了两下说道：“我家袁泽最喜欢吃的就是肉了，不知道他有没有饿着。” “都是你的错，昨天晚上早点收工就好了。” “那你干嘛要同意他出去玩，他要不出去玩也不会出事。” “上次也是，他要买个东西你也不同意。最后咋样，孩子扬言不活了。孩子读书辛苦，他要买什么，只要不太过分，就听他的好了。” “三千一双鞋，你舍得。你自己连买双三十的鞋都要想半天。”袁泽妈妈抱怨说。 此时顾琛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他制止了夫妻两个的争吵，说让他们在家等着，就带着丁月瑶走了。 出了袁泽的家，丁月瑶说：“大部分家庭都是母亲宠爱的多一点，他们好像是父亲更宠孩子。” 第367章 废弃的厂房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看来在这个家里，母亲更强势一点。不过，看他用的东西，妈妈对他也不差，只是孩子确实有点过了。什么样的条件就过什么样的生活，没必要跟人攀比。” “对哦，苹果的电脑我都舍不得买呢。”丁月瑶看顾琛已经大步往前走了，赶紧跟上，“顾队，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去王斌家。” “王斌家？他不是出门了吗？我们刚才经过他家门口，他妈妈说的。”丁月瑶以为顾琛忘记了。 “也去他房间看看。” “啊？为什么？” “听起来两人好像是好朋友，去核实一下。” “顾队，你这听起来这个词用的好像有深意。” “别瞎猜。” 王斌的妈妈上夜班，刚才顾琛他们经过他家时，她下班没多久，正在吃早午饭。这会儿，正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是一大盆的衣服。 “王斌妈妈，洗衣服呢？” “哦，对啊。”王斌妈妈局促地将一双手在围裙两侧擦拭着，“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 “你昨天晚上出门的时候，王斌回来了吗？” “没呢，我晚上八点上班，七点半出门，我那儿子听他爸说快九点了才回来。” “王斌他在家吗？” “不在，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去图书馆学习。” “几点？” “大概七点多吧。我一回来，他就要出门。” “之前周末他都这么早出门的吗？” “那没有，之前从学校回来，周六都是要睡到十点多才会起床的。” “方便我们进去看看你儿子的房间吗？” “我儿子房间？为什么？”王斌妈妈紧张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怎，怎么了？我，我儿子昨天就只是跟袁泽出去玩了会。” “我只是进去看看。” 王斌妈妈站在那里不动，顾琛说：“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只是说说，如果你不同意，我肯定不会进去的。” 等了一会，顾琛看王斌妈妈确实不想让他们进去，也就不再勉强，跟她道别后就走了。 “顾队，你怀疑王斌？” “我不是怀疑王斌，我是怀疑袁泽，估计这就是他自己导演的一场戏。王斌很可能知情。”顾琛说道，“我们去交警大队，查一查今天早上王斌的行踪。” 王东和刘安明的调查比较麻烦，今天刚好周六，学校放假，所以只能是打电话先了解情况。 同学和老师对袁泽的评价都还不错，成绩好，很大方，大家都觉得袁泽家里条件不错。 除此之外，大家也说袁泽并没有跟谁闹过矛盾，吵过架之类的。 交警大队那么听说是孩子的事，立即安排了一个警员配合调取路口的录像。 7:15分王斌出现在马路边上，左顾右盼了一下后，他朝公交站走去。然后上了一辆71路公交车。 公交车集团也是第一时间提供了车载录像，顾琛看到王斌只坐了两站路就下了车。 “这是哪站？”顾琛问丁月瑶。 丁月瑶看着公交站台名回答说：“闽航路站。” “闽航路站？那里不是原先的利和链条厂吗？两年前就关了。” “是。” “月瑶，你在这里继续看。我去跟老张会合，派出所的人应该对这片比较熟悉，让他带着去现场实地看看。” 顾琛跟派出所的李所长说了下了解到情况，然后请让安排一个熟悉利和链条厂周边环境的民警。 “这简单，我叫高健陪你们去，他对那里熟。” 当警车快要到达利和链条厂的时候，高健指着前方那栋在这一片算高层的建筑说：“那里就是链条厂，之前很吵的，机器开起来嗡嗡的，吵死人了。现在关了，好多了。” “是效益不好搬的吗？” “好像市里要规划这片，链条厂搬到更偏的地方去了。” 几人在正聊着天，突然车前方窜出来一个人，顾琛一个急刹车，堪堪停住。坐在后排的高健脑袋撞在前排椅背上，立马红了一片。 “你不看路的吗？”顾琛探出脑袋对傻愣站在那儿不动的人喊道。 突然他反应过来，这人不就是他们要找的王斌吗？他怎么这么慌张地跑出来。 “怎么了？”顾琛立马下车，因为开的是警车，王斌一把拉住顾琛的手，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老张，麻烦拿瓶水来。”同样坐在后排的老张也揉着脑袋下了车，递给王斌一瓶水。 此时这个大男孩脸色煞白，手连瓶盖都拧不开。 “你是被我吓成这样的吗？”顾琛帮忙拧开瓶盖将水递给他。 王斌接过水，喝了一口，缓了下，苍白着脸说：“那里~，袁泽，袁泽。” 他半弯着腰，用手指着自己来时的方向，顾琛拍了下他的背问道：“你说袁泽在哪里？哪里？你带我们过去行吗？” “不，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王斌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这大冷天的，他居然出这么多汗。 顾琛马上意识到可能有问题：“袁泽是不是出事了？” 王斌不住点头，嘴里呜呜地开始哭。 顾琛对老张说：“老张，你留下陪王斌，尽量问出具体方位，然后跟我们会合。高健，你这里熟，麻烦带下路。” 顾琛说完人往前冲去，高健也跟了上来。利和链条厂虽说有大门，但是曾经的铁门估计已经被收废品的拆走了，只余门铰孤零零地在墙上。 “顾队，去厂房办公室楼，那里可能更适合待人。” “好，你指路。” 两人动作迅速，但是动作却很轻，生怕惊扰到人。 厂区里地上草长得有人一般高。顾琛停了下，环顾了下四周，立马选定了方向往里冲去。此刻他已经从腰包上拿出警棍在手上，警惕而快速地向前移动。 等来到大楼前，顾琛并没有马上进去，他停下脚步开始观察，同时等待速度明显不及自己的高健。 “这里的办公楼你来过吗？”顾琛小声问高健。 “以前来过，但是这里废弃后就没来过了。” “那你觉得哪里最有可能藏人？” “二楼吧。” 第368章 凄惨死状 这时口袋里手机振动了一下，顾琛拿出来看，是老张发来的：“袁泽死了，在二楼。电话沟通。” 既然老张说电话沟通，那就说明周边应该没有危险，但是顾琛接通老张电话后，还是将音量放的极低。 “顾琛，王斌就一直只会说一句话，就是死人了，一直重复着这句。” 顾琛本来看到王斌的样子时，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看来里面可能真的死人了。 “他有受伤吗？” “我刚才大概给他看了下，好像没有。” “行，那你先带王斌去派出所，如果情况不乐观，就带他医院吧。他还未成年，别忘了通知家属。” 顾琛说这话的时候想起在门口洗衣服的王斌妈妈吗，以及她那躲闪的眼神。未及细想，因为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知道。你自己小心。”老张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顾琛和高健快速进入大楼，走到半层的时候，顾琛已经闻到了的血腥味。二楼靠走廊第一间的房间并没有门，到门口一眼就能望到里面。 一名男性仰躺在地上靠近内墙的地方，赤身裸体，从胸膛到下腹处已经切割开来，血肉模糊的一团，地上有拖出长长的一条，大概是死者的肠子。最诡异的是他的脸，失去眼珠的眼眶空荡荡的，鼻子被整根切去，连嘴唇都没有幸免，血红的一片中，显得牙齿更加的白。 高健虽然当警察已经十几年，但是作为派出所的民警很少见到凶案场景，更何况是这么血腥凶残的场面。一阵恶心翻滚上来，直接吐在了地上。顾琛想要制止已然来不及了。 顾琛自己也退了出来，现在他们两个都没有带鞋套手套，贸然进去会破坏现场，还是先等法医和物证科的同事来了后再说。 最先到的是派出所的警车，老张跟李所长也一起来了。 李所长安排底下的人员开始干活，利和链条厂门口白色的警戒线很快被拉了起来，两名民警守在警戒线外。这里虽然废弃了，但是因为临靠马路，估计也会有猎奇或流浪汉，拾荒者进入。而且消息很可能马上传开，记者，爱凑热闹的人都会前来一窥究竟。 顾琛守在二楼的楼梯口，不让任何人进入，直到老张带着鞋套和手套过来。 “老张，凶手太凶残了。”顾琛接过老张递来的水，灌下去几大口，然后开始穿鞋套手套。 “凶残？” “是。我只在视频资料上见过，还是第一次看到实际的场面。”顾琛的脸上露出悲戚之色，“他还是个孩子，怎么下的去手。” 老张走到门口，朝里望了下，即使是他身经百战也被深深地震撼住了，这是有怎样的血海深仇，要如此对待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 “有问王斌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家伙吓傻了，还是什么都不说。手也一直在抖。” “他父母呢？” “派出所的人已经去他家接他妈妈去了。” “这个孩子如果看到了现场，后面要关注下是否会得创伤后应激症。” “等他妈妈到了后再说，如果他妈妈也安慰不好他，估计还真得去医院心理科看看。” “这场面我都受不了，更何况他一个孩子了。” 两人虽然说着话，站在门口，但眼睛却在房间里搜寻着。 “灰尘倒是挺多，但是脚印也挺杂的，看来这间房光顾的人还不少。” “说不定凶手经常光顾这里呢。” “要是那样就好了，提取脚印，锁定人员，一举拿下这个变态狂。” 这个季节虽然还是处于不冷不热的时候，但是毕竟也3月下旬了，苍蝇已经闻到血腥味而来。 “江明和老方怎么还不来，这天气苍蝇都先来了。” “你以为这里很近吗？我们是局里过来的，二十公里路呢。” 江明穿戴整齐的出现在顾琛背后。 顾琛和老张给江明，小李让了位，江明看到现场的情况，愣是没跨出去这一脚，倒是方庆海还算是淡定。 “什么人呐，这么凶残。”江明稳了下情绪边问边小心避开底下的脚印往里走。 现场定位拍照，重点部位被标记好后，几人才鱼贯进入。 方庆海蹲下来检查尸体的情况，此时的他面对从死者肚子里流出来的肠子也觉得无从下手。 面部空洞洞的两个眼眶，冲天的两个鼻孔洞，以及微张的缺了嘴唇的嘴，尸体就这样仰躺在那里，不着寸缕。 死者的头部微微抬高了一点，底下一片模糊。方庆海用手轻轻摸了下：“头骨碎裂，从程度看很大可能是坐着的时候到底磕到地面造成的。” 然后方庆海探身观察了下死者的颈部，没有勒痕，没有伤口，显然颈部没有受伤。再往下看，胸口有两个黑洞洞的血口，血已经在边上凝固，按位置判断应该是心脏附近。此外，腹部也被捅了五刀。 死者的胸腹部器官，不知道凶手是出于什么目的，将里面搅成一团，暂时无法看清内部情况。 方庆海让小王一起将尸体抬起了一点，看了死者的背部。背部也有两个血窟窿，周边的血已经凝结成黑褐色，周边是很多点状的血迹，血洞的下方是一大片被血浸染的皮肤。 “尸斑形成，按压后有轻微的消散情况，呈暗紫色条块状，死亡时间大概在10-12小时。”方庆海将时间放回原位。 小王则在本子上记录方庆海的检查数据。 “全身已经开始出现尸僵的情况，也说明死亡时间在12小时左右。” “除了这些刀伤，死者身上没有其他伤痕，说明很可能凶手是趁人不备，一下子就让他毙命了。” 方庆海此时关注到死者的右手紧紧攥成拳头，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 他用力掰开他的右手，发现里面握着一枚棕色的纽扣。这是很普通的一种塑料纽扣，尺寸差不多是五毛钱硬币那么大，纽扣中间的孔上还有几根线头。 方庆海把纽扣放进物证袋里，对小王说道：“很可能是凶手衣服上扯下来的。要不然不会至死都不放手。” 第369章 现场勘察 顾琛和老张小心地在这个80平左右的房间里四处查看着，同时注意着脚下。 死者周围这片区域，显然地面应该被人打扫过，地面上显出一道道组扫把留下的尘土印记。 房子靠窗的地方有一圈黑色的印记，大概有人在这里烧了什么，灰烬也被悉数清理干净了。其他地方堆了一些坏掉的桌椅，还有塑料垃圾。 “有人在这里住吧？”老张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我觉得是。应该住在这一片区域。”顾琛指了下靠走廊的墙角，那里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平躺下来的区域，“这角落里没有蜘蛛网，虽然现场被打扫过了，但是很明显这里残留的尘土印记少很多，应该是之前上面铺了东西。而且这个位置既隐蔽又很观察到门口，如果让我选，我也会选择这个角落。” “仔细找找生活痕迹，如果凶手一直居住在这里，匆忙间不可能打扫的很干净，一定会留下什么东西的。” “如果真的是居住在这里就方便了，进进出出，总有人能看到。就怕是临时来这里的，那才麻烦呢。我看这一片除了主干道，其他地方连一个监控都没有，这对我们来说增加了不少难度。” “我们年轻的时候，哪里有那么多监控，不照样要破案子嘛。” “当然除了监控还有很多其他手段，现在案件的破获率高跟科技手段分不开。” “你说谁会住在这种地方？” “流浪汉吧。” “这人即使住，应该也只是睡觉而已，否则不可能晚上杀了人，破坏了尸体，还能有空把东西搬空。” 江明他们的工作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现场太多垃圾，无法判断哪些跟凶手相关，只能将死者周围的区域优先排查。沾染上血迹的泡沫碎片，脏兮兮的泛黄的纸张，毛发，这些都被一一装入证物袋中。 方庆海那边已经完成了现场的大致判断，他决定将尸体运回局里再做详细检查。 顾琛和老张也从利和链条厂里出来，直接去了宁河派出所。 王东和刘安明也已经从市局赶了过来，刘安明此刻现在正在医院陪着王斌进行检查。 顾琛给刘安明打了电话询问他那里的情况。 “现在还不知道呢，医生正在检查，我和他妈妈在外面等着呢。” “是看的心理吗？” “不是，医生说先做下简单的身体检查，如果没有问题再安排看医生看看心理问题。”刘安明补充说，“但是顾队，好像这家医院没有心理医生，只有修过心理学的护士长，说是待会让她来安慰下。” “好，那你在那里守着。先检查好身体，如果不行，就把他送到大医院去。但是务必看好他，明白吗？” “明白。” “如果医生判定可以询问了，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我知道了。” 袁泽的父母也被派出所的民警接到了派出所，王东正在跟他们确认情况。 “袁泽身上有什么特别的标记吗？比如说痣，胎记什么的？”王东问道。 “没有吧。好像背上有几个小的痦子。” “具体位置和数量还记得吗？” “有个三五个吧，在背上靠右下的地方，不是很明显。”袁绍强说。 “我们需要安排对你们抽血，到时候找到人后方便做dna检测，你们有意见吗？” “没意见。”袁绍强说，“你们什么时候能找到我儿子？” “我们正在尽力查找。”王东只能这样说。 在利和链条厂的死者，因为五官被切，并不能直接判定就是袁泽，但是从身高体型肤色来看，都跟袁泽一致，是他的概率比较大。 王东带袁绍强夫妇去了离派出所不远的镇医院抽了血，本来王东特意避开了王斌所在的治疗室，但是没想到事不凑巧，王斌的母亲刚好去厕所，几人正好当面遇上。 “你们怎么来医院了？”王斌妈妈问道。 “来抽个血，说是到时候可以通过dna来找人。”袁泽妈妈看了王斌妈妈一眼，“你怎么也来医院？” 王斌妈妈正准备回答，王东立马说：“医生那里已经在等我们了，你们待会再聊。” 说着就带头往前走，还回头催促道：“快点，快点。” 袁泽妈妈于是匆忙跟王斌妈妈道了个别，就跟着王东往抽血室去了。 抽完血后，王东将袁泽父母两个送回了家，然后到派出所跟顾琛他们会合，丁月瑶也带着最近一周，这片老旧片区和利和链条厂周边三公里范围内能找到的道路监控回来了。 丁月瑶进到派出所，就发现有人扛着摄像机在派出所拍摄。女记者葛清在会议室门口不耐烦地踱步，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葛清抬头看到丁月瑶，立马迎上前去：“丁警官，请问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失踪者了？” 丁月瑶诧异于葛清居然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姓，自己可是个不起眼的小喽啰。 “不好意思，我也不清楚。你可以等我们顾队出来了问他。” “他在开会。”葛清指了指会议室的门，“你能带我进去吗？门被从里面锁住了。” “顾队既然说你不方便跟进，那肯定有他的道理，抱歉，我不能。” 丁月瑶给王东打了电话，王东从里面办公室里面开了门，在丁月瑶进门的同时，葛清手里的手机就对着会议室里面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 顾琛看了门口一眼，碍于康局的指示，也就没理会她，白板上的内容是背对着大门的，葛清也拍不到什么内容。 “我们现在最主要要做的，就是走访群众。李所，这片你熟，人员你来安排。我们队的人和你们一队一组队调查。”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警官你和李子两个一组调查袁泽家那片宁里社区，和里社区就由王东警官和小江负责，还有......” 李所长很快把所里所有的人都部署好了，问顾琛：“顾队，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顾琛站起来说道：“这次的凶手非常凶残，大家在走访的时候，除了要提醒人民群众注意安全之外，还要保护好自身安全。” 第370章 跟拍 会议过程中，顾琛的手机响了好几回，他看了一眼，没理。等到结束了会，他才拿起电话回拨了过去：“康局，您老找我什么事？” “你还知道接电话啊。”康局气得牙痒痒，“不是说好让电视台的记者跟进这次案件的嘛？她怎么说你拒绝她参与。” “康局，这不是添乱嘛。” “我们又不是孤立的个体单位，大家互帮互助。我们需要知情人协助的时候，他们电视台是不是第一时间配合我们？礼尚往来，只要不涉及机密，就让他们参与进来。” “可是这次的案件很特别，而且凶手很残忍。” “我知道这次案件特别，思虑再三才同意他们全程跟进的。主要是涉及未成年人失踪，以此可以让媒体宣传做好未成年人的自我保护。电视台会增加其他内容，来加大宣传。家长，孩子，社会公共努力，减少此类失踪事件的发生。而且他们也签过保密协议，在案件未破获之前，不会透露案子相关的任何信息。顾琛，你要识大局。” 顾琛听完康局的这一大通话，揉了揉耳朵，说道：“你说了算，听你的。不过，康局，如果我觉得我有危险的地方，还是不会允许他们参与进来的。” “行。安全第一。” 顾琛挂断电话，就看到葛清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有着胜利者的表情。 “顾队，下次你们开会我也要参与。我不要只是你们会后给我丢一个结论，我要全程跟进，捕捉我认为值得的镜头和信息。” “行吧。”顾琛无奈的收起手机，“我们现在要去走访群众，了解情况，你去吗？” “去，去，当然去了。” “你跟老张那组吧。他经验丰富。” “我想跟利和链条厂的走访组。” 顾琛脚步停顿了下，说道：“行啊，那你跟王东那组。王东！” 顾琛继续往外走，王东就在门外跟小江商量路线：“怎么了？” “那个记者同志跟你们一起去走访群众。” “这不是捣乱嘛，我不同意。” “康局的命令。” “那可以跟别的组。” “没商量，就这样吧。”顾琛说完大步走了，留下王东对他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 顾琛赶到镇医院，王斌被安排在医院住院部的一间单独的病床上，医生给他打了有安眠作用的药，此刻他已经睡着了。顾琛问过护士后，往病房去，远远就看到刘安明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正探头往病房里看。 “怎么样？”顾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刘安明一跳。 顾琛笑了下，说：“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顾队，护士长跟他聊了后，他的情绪还是不稳定，医生说让他他睡会儿说不定就好了。” “不是说如果这边不行的话，就送到市区的医院去吗？” “他妈妈不同意啊。他说我们警察会折腾他儿子。在镇医院她有认识的人，我们不敢胡来。” “我们形象有这么差吗？” 顾琛轻轻敲了敲门，对守候在床边的王斌妈妈小声说：“王斌妈妈，方便聊两句吗？” 王斌妈妈走了出来，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不等顾琛开口她就说：“我不去你们那里的医院，我们家王斌没有精神病。” “啥？”顾琛一头雾水，转头看向刘安明。 刘安明立马说：“王斌妈妈，跟你说好多遍了，不是有精神病才看心理医生。” “我不信，要是让邻居知道我家王斌看心理医生，他都要没朋友了。” “那你真误会了，现在的人看心理医生的挺多的，比如说失眠什么的也都可以找心理医生。我也找过心理医生治疗呢。”顾琛说，“你看我像是精神病吗？要是有这种病，我也当不了警察了。” 王斌妈妈眨了眨眼睛，犹豫不决。 “这样，我带你去私人的心理诊所，那里私密性很好，绝对不会遇到熟人。你看行吗？” 顾琛看她依然没有松口，补充了一句：“王斌受了很大的刺激，这种情况容易对他的心理健康产生影响，有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后遗症？什么后遗症？”王斌妈妈语气明显焦虑起来。 “比如失眠，噩梦，甚至容易头疼，或者见到什么的东西情绪会失控，这些都有可能。当然这跟孩子自己本身的心理调节能力也有很大关系。并不一定会得，但是保险起见，我建议还是找医生疏导一下比较好。” “那，那我听你的。可不能有什么影响。”王斌妈妈的眼中全是焦虑。 “美国名校毕业的很优秀的心理咨询师，能力很强的。你家王斌平时也是个很乐观的孩子吧？” “算吧。” “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乐观的孩子不容易走死胡同，比较好疏导。” 利和门口，已经围了好些群众，那里来了很多警察的消息就像风一样立马吹遍了周边几公里。又恰逢周六，来的人还挺多。 王东和小江负责的和里社区，也包括了这一片。此时人多，对走访调查来说反而是好事。 大家三三两两站在警戒线外围，聊着天。 “听说死的是个女的，被人强奸了。” “真的吗？太可怕了。” “不是女的，是男的。听说是个流浪汉。” “流浪汉？杀他干什么？又没钱，又没财的。” “谁知道呢，心理变态吧。” “你错了，不是流浪汉，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昨天走失的那个孩子。” “又有人走失了？” “是啊，这次是个高中生，我还一起帮忙找来着呢。” “如果是真的，那太可怜了，他爸妈要哭死了吧。” “谁说不是呢。” “警察也太没用了，都已经接连走丢了好几个孩子了，一个也没找回来。” “看来最近我得接送孩子了，这也太不让放心了。” “是啊。有时候还是自己去接送下。万一呢。” 这时有人看到葛清拿着话筒，摄像师对着利和工厂拍着，撞了下旁边人的肩膀：“你看，记者都来了。消息传的真的好快。” 第371章 分头行动 王东临时决定先在这里进行调查。 他高声问道：“请问有人对这一片熟吗？” 人群中，大家相互看了几眼，没人说话。甚至有人看到王东上前时，还往边上躲了去。 幸好小江在，他看到了人群中的一个熟人。 “潘文，你过来下。”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听到小江叫，就往旁边窜。 小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你跑什么？” “江警官，我最近可没犯事。” “没说你犯事。我来就是了解点情况。” 这个叫潘文的年轻人，神情略略放松下来：“您说。” “你知道平时有谁会经常来这一片？” “我哪知道啊。江警官，这么荒凉的地，连值钱的垃圾都很难找到，谁会来这里。除非偷情的小情侣。” “瞎扯。我怎么听说上个星期六晚上，你就在这附近跟朱辉打了一架。” “我靠，江警官，你消息怎么这么灵。但是我保证，我们决定只是切磋了一下，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你看，我身上一点伤的都没有。只是哥们间的玩笑罢了，这不犯法吧。” “别扯其他的。从刚才那件事说明你对这一带并不陌生，你们是不是经常来这约架？说说看，知不知道有谁在这一带经常出现？” 潘文撇撇嘴，偷偷翻了个白眼，才不情不愿地开口说：“有个流浪汉有时候会在这附近游荡，但他住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流浪汉？多大年纪的？”这时葛清的声音突然响起。 “哎，记者同志你可不要拍我的脸。”潘文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警惕地看着扛着摄像机的赵磊。 “放心，你要不愿意肯定不拍你。必须尊重个人的肖像权。”葛清露出甜甜的笑，美丽的容貌又加了几分亲切。 “那还行。”潘文的眼睛在葛清脸上打转，“我见过你，你是电视台的记者。哇塞，本人比电视上还好看。” 葛清也不扭捏，说道：“谢谢夸奖。那么这位帅哥现在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你说的流浪汉多大年纪，有什么体貌特征？” “七十多岁了。没什么体貌特征，反正你一看到他就知道是个流浪汉。” “头发长度有印象吗？” “挺长了，估计很长时间没剪了吧，可以扎辫子了。” “身高体重呢？” “也就一米七不到吧，背都驼了。体重不清楚，挺瘦的。一副风餐露宿的样子。” 葛清还在提问，王东就走开了。他环顾了四周，判断着围观的人群，寻找合适的问询对象。最终他还是选了一个四十来岁，看起来很有讲述欲望的大姐。 “你好，请问你住在这附近的吗？” “是啊。你谁啊？”大姐跟人聊的正欢，冷不丁被打断，显得有点不高兴。 “我是警察，刚才在边上听你说了一会，你对这一带很熟吧？” “那是自然。我在这里都住了二十多年了，自从嫁给我老公就住在这了。” “那你家住哪？” “就住那里。”大姐指了下前面不远处的地方。 “这周边的治安怎么样？” “其实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差，还不错。你要说小偷小摸的，哪里都有。就是这一带相对来说荒凉了一点，晚上还是尽量不要出门的好。” “我看从你家门口应该能看到这边链条厂的大门，有关注过什么特别的人总在这里进进出出的吗？” “那里啊，因为之前是链条厂嘛，虽然搬走了，但还是有些铁块，半成品什么的遗留下来，过来拾荒的多一些吧。” “有没有特别的，或是经常来的？” “那不清楚哎，谁也没空天天盯着那大门。” “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比如说喊叫声之类的？” “没有。” “你是和家人一起住吧？” “对。我和老公，儿子在外地读大学。我们一个院的还有两间房租给了两户外地人。” “他们在家吗？我能去找他们聊聊吗？” “一早就出门了。打工人哪有周末。” 大姐话刚说完，就指着前面的地方叫道：“那个是我家的租客。” “哪个？”王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都是人，也分不清她指的谁。 “就那个，刚骑电瓶车的那个。” “他干什么的？” “在菜场卖熟食的。”大姐说着看了下手表，“估计这个点没什么客人，也来看热闹吧。”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想到了什么麻烦跟我联系下。”王东将自己的名片递给这位大姐。 葛清带着赵磊此时也走了过来：“她有提供什么线索吗？” “没有。哪那么容易问到有价值的信息，有时候走访个一两周也没进展。”王东耸耸肩。 葛清眼尖，看到远处一个拿着蛇皮袋的中年男人，就冲了过去：“大哥，你好呀。” 大哥显然没料到突然会冲过来一个人，脚步停顿了下：“怎么了？” “您住在这附近吗？” “不是，我过路的。” “您昨天晚上有从这里经过过吗？” “有啊。我一天要经过个十来趟呢。” “十来趟？这么多？” “多的时候还不止呢。” “您这么来回是做什么的？” “帮老板送货的。老板会做生意，建了好几个群，大家要买什么就直接在群里@他，我就负责送货上门，都是周边的一些居民。” “那看来你对这一片很熟呀？” “那肯定的。” “昨天晚上有见到过两个高中生吗？” “你这问题问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了。啥高中生，现在高中生还会脑门上写字吗？” 葛清朝背对着自己的王东喊了一声：“王警官，麻烦过来一下。” 此时王东刚好结束跟一个大爷的问话，转头问道：“怎么了？” “他每天经过这里很多趟的，你手里不是有袁泽的照片吗？给他看看。” 王东调出手机里的照片递到这个大哥跟前：“就是这个人。他昨天晚上可能在八九点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大哥看了眼说道：“这校服我认识，我家孩子也是这个学校的。” 第372章 弄假成真 “那你昨天有见过他吗？” “见过，在路口，他跟另外一个人一起。两人在那好像还起了争执呢。因为声音有点大，我就瞟了一眼。” “争执？” “不过也说不定是开玩笑的，我儿子有次跟同学也是这么闹的，我以为他们吵架上去劝架，结果我儿子说他们那是闹着玩的。” “另一个人，是这个吗？”王东赶紧又从手机里调出王斌的照片。 “不清楚，他是背对着马路的。” “在什么地方还记得吗？” “就在那个武零路口那边。” “哪？”王东打开地图，让大哥帮忙指一下。 “哦，这里啊。”那个地方距离袁泽家的小巷不过百来米远。 谢过大哥，王东和小江又找了几个围观的群众，但是都说没有看到过有人出入这个厂区。 现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让王斌能赶紧恢复过来，讲讲当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情，只有他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李戈推掉了一个客户的预约，优先安排了对王斌的心理干预。 舒缓的音乐，皮质柔软的沙发椅，淡淡的香薰味，加上李戈低沉的声音，王斌一直紧握的拳头终于慢慢松开，呼吸也渐渐平静下来，不再急促。 王斌妈妈一直在咨询室外走来走去，前台小姐试图安慰，被她无视了。 “没事，你让她随意就好，她现在也很紧张。” “要给她倒杯咖啡吗？” “拿瓶水吧。” 水倒是一口也没喝，但是矿泉水瓶被她捏的已然变形。半个小时后，咨询室的门被打开，李戈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斌妈妈立即上前问道：“怎么样？” “睡着了。”李戈将门开大一点，以便让他妈妈能看清里面熟睡的人，“让他睡一会，睡眠有助于他恢复。” “我能进去陪着他吗？” “可以。但是尽量不要吵醒他。” 王斌妈妈点点头，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看着儿子，她心里才安心。 “录音在这里。”在进去之前，李戈已经征得王斌妈妈的同意对他们的谈话进行录音。 “我简单跟你讲一下，他说因为袁泽说父母不同意给他东西，所以呢他要吓唬他们一下，就说要躲起来。他们那片地方呢，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也就只要网吧了。所以袁泽就在网吧包了个夜，让王斌骗说袁泽回家了。后来，袁泽父母来找，他就按照商定的说了，然后就睡觉去了。没想到的是，今天一早他去网吧没找到袁泽，问网吧老板也说不知道。这时他就有点害怕了。” “那他怎么会去链条厂的？” “他说以为是昨天晚上有人找过去了，袁泽去别的地方躲人去了。那个链条厂他们之前也去过，就在网吧不远，就想着去那里看看。” “他说是一时想到才进那里看的？” “嗯。具体的你可以听录音。” “哪家网吧？” “呐，已经给你写好了。”李戈将一张便签纸递给顾琛。 顾琛看了一眼：“这个网吧，跟昨天王斌告诉他爸妈的不一样。” “人家存心骗人的，肯定不会讲实话。这些小孩也真是，什么招都想的出来。” “王斌怎么样？” “受到的刺激不小，估计还得多做几次心理辅导。” “那辛苦你了。” “喂，我可没说同意接收他，我这里客户都约满了。今天为了你，爽了客户的约，人家还抱怨我呢。我的信誉可是因为你受到了影响，而且看你的样子好像也没准备掏钱，免费的事情我可不干了哈。我这毕竟是盈利机构，不是慈善堂。” “行了吧，你。人只是个高中生，你就忍心撇下不管？我即使给你钱，你也不会收的，估计还会说我假惺惺。”顾琛说到这里看了下手表，“我得去研究下录音，还得赶紧安排人去查网吧，就不跟你聊了。” “行了，走吧，走吧。每次找我都没好事。”李戈甩了甩手，让顾琛赶紧走。 走到门口，顾琛又想起什么回头对李戈说：“待会王斌醒了，记得送他们回家啊。” “你还真的喘上了。”李戈牙痒痒，“搞的我好像很闲似的。待会给他们叫个车回去，可以吧？” “行，你安排好。” “赶紧滚吧你。我真是交友不慎。” 王东那边已经收到顾琛传来的信息，立马往网吧打探消息去了。 葛清问王东：“咱们市现在管的那么严，怎么还有网吧让未成年进去？” “都是一些黑网吧，一般这种黑网吧在学校附近比较多，还有就是开在隐秘的地方，比如说小区里面，小巷里这些的。价格便宜，位置隐蔽，上网的人还不少。” “那你们都知道它的存在，怎么还任凭它开下去。” “姐，就像法律不允许制毒贩毒，照样有人做一样的道理。总有漏网之鱼不是？” “那人家贩毒的做的隐蔽，但是这些网吧都是开放的，周边的人都知道吧。” “姐，你知道定城多少面积，多少人吗？我们警察又占了其中多少比例吗？而且不止黑网吧的事，还有其他很多事情，邻里纠纷，小偷小摸，杀人放火，哪个不得占用警力？就像你们当记者的，定城每天发生那么多新闻，你们难道能每件都跟进吗？不现实的，不是吗？” “哼，懒得跟你说。狡辩。”葛清说完加快脚步往前走。 “哎，你去哪？要左拐了。”王东在后面叫道。 葛清瞪了他一眼，悻悻地回身。 当网吧的老板看到扛着摄像机的人出现在自己网吧门口的时候，吓的脸都白了。 “这是什么情况？”老板话都说不太溜了。 王东探头往里看了下，老板就挡在了他的面前：“不好意思，机位已经满了，你们要上网去别的地吧。” 小江因为去了趟洗手间晚了一步，这时也回来了。老板看到小江更慌了：“江警官，你们今天执行什么任务吗？” 王东注意到，老板背在身后的手一直在做手势，他探过身子到老板背后，故意问道：“老板，你手怎么了？” 第373章 网吧 “没，没事啊。” “让开！”王东板起了脸喝道。 老板看了眼小江，又看看王东，无奈地摇了下头，让开了身子。 王东进到里面，这个网吧不大，里面也就大概50个机位左右。王东在里面转了下，好几个空着的机位，显示屏是黑着的，用手一摸机身很烫。王东摁亮显示屏，是正在运行的游戏界面。摸摸座椅，也是热的。 王东再往里走了几步，果然如自己猜的那样，网吧还有一个后门，估计就那一会功夫，已经有人安排那些未成年人从后门溜走了。配合娴熟，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他走回前台问老板：“还装个后门啊，好让人跑路是吧？” 老板苦着张脸，不说话。 不过这不是王东今天来的目的，他继续问道：“昨天晚上这个人是不是在你这包夜上网了？” 王东将手机里袁泽的照片递到老板面前。 “我不知道啊，应该没有吧。”老板看了一眼，立马否认。 “上网的人应该有登记吧，你看下登记信息。” “丢了。” “丢了？怎么这么凑巧，我们来了就丢了？你没有电子档吗？” “没。”老板讪讪地笑了下说道，“这也不犯法吧。” “老板，你确定不认识照片里人？可有人说了，他们每周都来你这玩个几小时。” “每天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一周来玩几个小时的人怎么可能记得住，常客倒是有可能记得。” “你们这晚上谁看着？你吗？” “不是，我雇的一个小伙子。” “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王东将号码递给了小江，又问道：“你们这有监控吗？” “没有。” “没有？” “是啊，装了监控不就留下证据了嘛。” “这下你也承认你这网吧不正规了？”王东说道，“我劝你老实一点，要不然摊上命案了，你这网吧可就开不下去了。” “命案？你可别吓唬我。” “马路对面的链条厂昨天晚上死了个人，你听说了吗？” “死人？我不知道啊，今天没人替班，我中午都没离开过，吃的泡面。” “警官，我让未成年人上网顶多就是行政处罚，但是如果涉及到命案了，那可是天大的事。我还是分的清轻重的。” 那边老板给的号一直打不通：“老板，你给号码对不对？怎么关机的。” “估计还在睡觉吧。不过我白天都不联系他，免得打扰他休息。” “那他住哪里，你知道吗？” “哟，这个还真不知道。” “那你总有他的身份证复印件什么的吧？” “这个有。” 通过警务系统，很快查到他的住处，原来他也住在附近，距离网吧也就不过五百米的距离。 当睡眼惺忪的他打开门，看到穿着制服的小江，还有一个大大的摄像机时，吓得赶紧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裤子。幸好今儿个没睡迷糊，穿的齐整地来开门的。要是像上次那样，光秃秃的开了门，那可要糗一辈子了。 “这什么情况？这么大阵仗。”他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半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何俊，你昨天晚上是在乐点网吧上夜班吧？” “是啊？怎么了？” “那这人你认识吗？” 何俊就着手机看了下：“认识啊，每周末都会来。” “昨天晚上他包通宵了？” “包了，我还纳闷呢，之前都是打个两三个小时，昨儿个怎么要包夜。我还问他家里人知道吗？他说知道，我就没多说了。” “那他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离开的网吧？” “他确实没有通宵，但是什么时候走的，我还真不知道。晚上11点后，基本都是包夜的了，我就没管了，偷偷睡了会。”何俊说到这，意识到可能出什么事了，“他怎么了？” “那你昨天晚上睡觉前，有发现有人来找他或者他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 “没有吧。”何俊语气中着一丝犹豫，“我没有印象，毕竟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他。” “那你确切地记得他不在的时间是几点？” “我想想啊。”他的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大概有一分多钟，才又开口说：“凌晨三点多。” “确定吗？” “应该没错。你们也可以去老板那里看下购买记录，我记得当时有人把我叫醒了要买泡面，然后我顺便去机位那里巡视一下，把没人的电脑关机关掉。当时好像就没看到袁泽了。大家经常这样的，不想玩了就走了。” “那为啥要包夜？”葛清插话问道。 “看你就没在网吧玩过游戏。晚上10点以后，包夜比按小时计费更划算。” “他是几点来的？跟谁一起。” “两个人，应该是同学吧，基本都是一起来的。” “所以，你是12点睡的，那个时候他还在网吧里，等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他就不在了，对吧？” “是。” “他的机位边上有人吗？” “他是最靠近后门的位置，他的边上是他同学的机位。” “他同学走了后，也没人补上那个位置？” “没有。” “那你发现他不在的时候，椅子有没有倒啊，什么的？” “就是正常拉开的状态，电脑上的游戏界面还没有退出，还是我帮他退的呢。” “那跟他一起来的那个人？什么时候走的？”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是选的按小时上网的，几点走的我不太清楚了，但肯定是晚上11点前走的。” “好，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需要我们可能还会找你。”王东走之前又强调了一句，“记得开机。” “收到！” “王警官，所以现在是不是可以确定袁泽是在晚上11点以后出事的？”葛清问王东。 “如果何俊没有说谎的话。” “小江，刚才何俊给的那几个人信息麻烦尽快查一下他们的住址和联系方式，我们要去走访一下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注意到异常情况。同时看看他们能不能再提供下昨晚还有谁在网吧。” “好，我马上去落实。” 第374章 小巷 小江回派出所去查人员的相关信息去了，王东跟葛清又回到了网吧。 网吧老板看到他们去而复返，赶紧上前问道：“没找到他吗？” “找到了，老板，我们要确认下昨天晚上你这边的交易记录。” “哦，好的，好的。”老板连忙打开收款记录，“你们看，都在这了。” 交易记录里，显示3\/22号23:52分到3\/23号03:11分之间，都没有记录。结合何俊说的，他睡之前巡视的时候袁泽还在，那么现在可以确定袁泽是在23:52分之后消失的。 打开后门，那是一条非常窄的小路，两边都是两层的自建房。这小巷是房屋背后，很多生活垃圾堆在那，人走过去就惊起成群的苍蝇。 葛清捂着鼻子，小心躲避着随时可能踩到的垃圾，有些明显就是排泄物。虽然已经好几天没下雨了，但是这条巷子里还是湿漉漉的。 葛清正避开路上的垃圾时，冷不防右边腿上一股湿意，原来是居民家里的污水正从墙上开的排水管里流出来。她赶紧避开，不想慌忙间没注意到，踩到了一坨排泄物。 葛清一脸的嫌弃：“怎么还有这么脏的地方，没人治理一下吗。这些也这么没素质。而且住在这里的人，他们怎么受得了。” “当你被逼的只剩下生活的话，可能也没有精力顾及其他了。”王东说道。 王东仔细观察着这条长约50米的小窄巷的路面，试图找到什么。突然他停住了脚步，靠边的地方因为湿润，已经长了青苔，现在青苔上有条长长的拖痕。不远处还有一块青苔被破坏的印记，椭圆形的一片区域，大小如成年男人手掌。 王东预估了下拖痕和印记的位置，他猜测这大概是有人滑倒在地后形成的。看痕迹，还很新鲜，估计不会超过一天。 王东抬头看到葛清走了过来，赶紧喊了声：“停！” 葛清不理他：“你说停，我就停啊。” “啪！”一脚又踩在烂掉的菜叶子上，人就呲溜着向后倒去。王东想上前拉住她，可惜葛清下冲的速度太快，慌乱中抱住了王东的腰，王东无处着力，两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葛清一脸的不高兴：“你刚才喊什么，我一直很小心不要踩到东西，你这一喊，没注意脚下。” 王东推了推半个身子在自己身上的人，说：“你能起来了吗？起来再说话。” 立马王东拉住了她：“别动。” “什么呀。”葛清扭了下身子，“你吃我豆腐。” “谁要吃你豆腐。”王东迅速抽身，葛清从王东身上落到了地上。 “喂！” 王东没理她，赶紧过去看之前发现的印记。幸好，没有破坏掉。 拍照留存好后，王东给江明打了电话过去：“江明，派个人过来，这里发现一些东西。” 半个小时后小李才找到王东：“东哥，你这找的什么地啊。七拐八拐，真的是，要不是好心人，我现在还在绕圈呢。” “这地方这么隐蔽，如果要发生什么，完全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小李指了指两边紧闭窗户的房子：“这里住人了吧？” “你看到墙上的那些孔了吗？”王东指了指两边的墙，“下面的是下水孔，上面的是油烟孔。到了半夜谁还做饭呢，再说了这巷子这么脏，他们的窗户估计常年都不会开的吧。” “还有，这里以体力劳动者居多，白天那么辛苦，晚上睡的也沉一点，我估计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声音，吵不醒他们。” 小江这时也回来了：“东哥，联系上了老板五个人，但是他们都说没关注到袁泽。不过他们又提供了几个当天在网吧上网的人，有两个没联系上，另外三个也说专注打游戏了，又戴着耳麦，不知道周边发生什么事。” 去过网吧打游戏的人应该都知道，网吧里充斥着啪啪啪用力敲击键盘，各种跟队友互动的声音以及时不时地爆粗口骂声。大家都沉浸于游戏，很难关注到周边其他事情。 “辛苦你了，但是小江，还是需要再当面跟他们确认下，把袁泽的照片让他们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 “行，我待会就去落实。” 小李那边已经定型完现场，此刻正在用尺子测量尺寸，葛清也清理好了衣服，蹲在了小李的边上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小李看了眼正在跟小江说话的王东，看来东哥分身乏术，于是同意了葛清的提议。 “我测量，你帮我记录下尺寸。大致图形轮廓我已经画好了。” “好的。没问题。” 王东跟小江交代完，看到小李和葛清一个量完报数据，一个填写，配合的还蛮默契的。 葛清此刻衣服上的污渍东一块西一块，她倒也不在意了，专注地看着小李的测量区域，然后在相应位置写下数据。 王东探头看了下她标记的东西：“不错啊。” 葛清头都没抬：“我是理科生好吧。再说了，小李警官已经画好图了，这个小学生都会的，好吧。” “啊？做记者的不都是文科生吗？” “你狭隘了吧。” “行，我狭隘了。”王东转而问小李，“是人滑倒造成的痕迹吧？” “是的。”小李继续说，“东哥，这里还有拖地的痕迹。” “是吗？哪里？”王东蹲了下来。 “你看。”小李指着边上的一处，“可能有人走过，所以上面覆盖了一个脚印。” 王东歪过头，从侧边观察了一会，然后说道：“应该不是凶手的。从常理来推断，凶手应在前面。我们再找找看，前面有没有脚印留下？” 几人找了好一会，也再没发现了。 “东哥，这个脚印值得查吗？” “重要程度不高，但是如果其他有价值的都没有进展，可以考虑跟下这条线。”王东说，“不过刚才的那个拖印很值得研究，如果可以确定是袁泽的，那么可以确定他就是在这里遭遇了什么事情。” 第375章 两面性 宁河派出所腾了一间会议室给顾琛他们用，这里也是0322失踪案的集中办公地。 其他孩子的失踪案暂且搁置，所有警力都集中投入到袁泽失踪的案子里。 袁泽失踪时所穿的鞋，已经问过王斌了，也在网上找到了同款鞋样。接下来的痕迹比对，很快有了定论，在网吧后面小巷里的鞋印与袁泽所穿的一致。 “老方那边dna结果有了吗？”顾琛问丁月瑶。 “开会前我确认过了，说是还要一个小时左右。” “好，关注下进度，有消息了及时通知。” 江明那边开始展示今天采集到的证据，因为时间紧，并没有采用ppt的格式，只是投影了现场照片，再结合口头讲解。 “很可惜，第一是现场本来就比较乱，第二呢被打扫过，没能采集到清晰的脚印。现场的几处血迹我们也都采了样，准备做血样匹配，看看有没有除了死者以外其他人的血。” “链条厂是第一现场还是死者死后转移过来的？” “从死者脚部位置留下的蹬踢的痕迹，还有地上留下的他的手掌印来看，他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死，所以利和链条厂是行凶现场。” “凶器呢？” “房间里，以及隔壁的几间都找了，暂时没有发现。但是那里垃圾杂物太多，很多地方也看不到。” 顾琛想了下说：“我去申请警犬来，不光屋内，屋外的大片区域也很可能是凶手抛弃证物的地方。没有警犬，那么高的草，那么大的区域，即使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也很难找到。” “现场还收集到了什么？”顾琛又问。 “一些毛发，纸巾，最重要的证物是的死者手里的纽扣，应该是他从凶手身上拽下来的。” “好，那接下来大家就死者被害的场景，谈下自己的看法吧。” “这么凶残的凶手，心理一定是扭曲的。而且很可能他之前的人生经历中，也受到过别人的虐待。”刘安明说道。 “是否有受到过虐待还有待于更多的信息，但是心理扭曲是肯定的。他的心中一定是充满着仇恨。” “死者几乎没有反抗就被杀了，说明凶手很强壮。”有人说道。 “这点我可能有不同意见，死者如果被迷晕了，也是不会反抗的，这点要等法医那边确认后再定论。”王东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但是死者如果是在网吧的小巷里被迷晕，然后将人背到这里的，那你的推论应该是成立的。但是目前还没有进一步的证据证明，是步行还是有交通工具。” 老张说：“步行的可能性不大，虽说是晚上，但保不齐会遇到哪个夜归的人。结合小巷的环境，我更倾向于是电瓶车。又方便，小路也能进，还没有声音，电瓶车到处都是也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 王东将网吧的调查情况做了汇报，最后他说：“结合已经了解的信息，袁泽失踪时在晚上3\/22号23:52分到3\/23号03:11分之间从网吧失踪的。从网吧上网的人那里了解，当天网吧并没有出现争吵，打斗的情况，那么袁泽可能是认识对方，或者是自己主动离开的网吧。” 小江补充道：“网吧里面没有厕所，上厕所要去外面的公共厕所，大概有50米远，大部分在那上网的人如果小解的话会选择在后面的小巷里解决。” “所以，袁泽有可能是去小巷小解的时候被人偷袭的。” “我是这么认为的。”小江回答道。 “顾队，我觉得我们现在最主要要了解的是凶手的目的，是为钱，仇杀还是随机杀人？”丁月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们现有掌握的证据，还支撑不了判定凶手的作案目的。”老张说，“但是从办案的经验来看，除非是变态杀手，仇杀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我赞同老张的看法，仇杀的可能性更大。凶杀冒着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在这么个公开的地方处理死者，而且死者的内脏被搅成这样，极尽残忍。”顾琛停顿了下，又继续说，“等法医那边确认死者是袁泽后，就安排去袁泽家找他父母了解情况，另一拨去找老师和同学，要确定他有没有跟人起过冲突。” “如果说要找同学确认，那么王斌应该最合适。看起来他们两个关系不错。” “王斌暂时不能受刺激，他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先从别的同学那里去了解情况看看吧，如果不行，我再安排心理辅导师来询问。” “周围邻居也可以去了解下，父母看的不全面。” “好。老张你和李警官一起调查他们邻居有什么收获吗？” “那我来说一下情况。邻居对他的印象褒贬不一，有说他是非常懂事，有礼貌的孩子的，也有说他脾气不好，看不起人的。” “这不很矛盾吗？”破例参加会议的葛清接话道。 “我们分析下来，应该是对象不同。这个孩子小小年纪还挺有心机的。那些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他对人家就客气一点。家里条件差的，他就鼻孔朝天看人了。” “这也构成不了他被杀的条件，顶多吐槽几句。” “我们还了解到一件事，有个孩子说前几天袁泽欺负了收废品的那个大爷的孙女。” “怎么欺负的？” “那孩子说袁泽和王斌一起，他故意将瓶子举得刚好让小女孩拿不着的高度，然后小女孩不停伸长手去拿，他则一会放低一会抬高，逗女孩子。还说那个女孩很像只要东西吃的哈巴狗。” “后来呢？” “那小孩说，后来那个女孩没坐稳从废品车上掉了下来，摔了一跤，就哭了。然后袁泽说不逗她，瓶子给她，他将里面剩下的饮料倒在小女孩的头上，然后将瓶子往地上一扔就走了。” “小孩子调皮，虽说过分了一点，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顾琛问，“你们去这个小孩家了解过情况了吗？” 第376章 通知死讯 “去了，可惜没遇到人。听隔壁邻居说，大爷一早带着孙女出门去了。我和张警官准备晚上再去一趟看看情况。”王东又补充了一句，“虽说大家都叫他王大爷，但人只有五十多岁。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叫王大爷。” “那是因为他长的太着急了，不知道的人，绝对会认为他是个快七十的人了。” 刘安明此时提出一个疑问：“我有点想不明白，这个网吧距离袁泽家并不太远，那天晚上那么多人去找，难道没人想到去网吧找吗？” 李所长回答说：“找过了，我们一接到报案，立马想到的就是网吧。辖区里的十多家网吧我们所里都有记录，一间间都去找过了，并没有找到人。当然并不是所有网吧都是我们警察去找的，毕竟警力有限，差不多一半的地方是村民帮忙找的。” “还记得谁去的这间网吧的吗？大概时间点有吗？” “当时挺乱的，人也多，安排了一个登记的人，大家确认过的地方就把它划掉。具体谁找的什么地方，还真没有记录下来。” 会开完没多久，方庆海那边就传来了确认死者是袁泽的消息。 死者信息一确认，调查工作就立马开展起来。袁泽父母的那边，李所长带着辅导员亲自去的。 “死了？你说谁死了？”袁泽妈妈直愣愣地看着李所长，又问了一遍，仿佛刚才李所长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李所长咬咬牙狠下心来又说了一遍：“袁泽死了，请你们节哀。” “节哀？节他x的哀。我要节什么哀，我们家袁泽不会死的。你们肯定搞错了，肯定搞错了。”袁泽妈妈一个劲地重复着。她开始嚎啕大哭，悲怆的哭声在这个夜晚，这间房里回荡，撕心裂肺。 这时辅导员发现袁绍强似乎有点不对劲，他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一动也不动，人像是被定住了。 “袁泽爸爸！”辅导员轻轻推了下袁绍强，他直挺挺地就往地上倒去。 “哎，哎。”辅导员赶紧一把抓住袁绍强的胳膊，阻止了他后仰的动作。 接下来就是一顿手忙脚乱的兵荒马乱，掐人中，拍脸颊，终于袁绍强呼出一口气，醒转过来。 “袁泽爸爸，你要是伤心就哭出来，别憋着。”李所长对袁绍强轻声说道，“孩子没了，哪个当父母的会不伤心。哭吧！” “袁泽！”凄厉的声音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那种无助和绝望让人听了不觉全身发凉。 看到袁绍强的泪汹涌而出，李所长和辅导员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个没有劝慰，没有阻拦，只是安静地等在一边，让袁泽父母把心中的悲痛宣泄出来。 终于哭声渐渐小了下来，辅导员开口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抓到凶手。” “他是怎么死的？”袁泽妈妈问道。 “从现场看，应该是凶杀。” “凶杀？我们家还只是个孩子，又没得罪过人，为什么有人要害他？” “这也正是我们来找你们的原因，需要你们好好想想，你们在平日里有没有人结过仇，孩子有没有跟人起过冲突？” “没有！”袁泽妈妈立马回答道。 “好好想想，很关键。你们也不需要立刻回答我，最好是能把最近半年内跟人有过矛盾的事情都想一遍。”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怎么会跟人起冲突呢。” 辅导员张了张嘴，没再说话。半年内，天天跟人接触的，不可能一点口角都不跟人起的。即使是老婆孩子，偶尔也要拌个嘴吧。但是辅导员知道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看来现在只能最好还是从隔壁邻居和隔壁店铺那里去了解情况。 李所长找了隔壁家大嫂过来帮忙陪陪袁泽父母两人，然后准备离开了。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看看他？”袁泽妈妈从悲痛中反应过来，问道。 “暂时还不能。现在人在市公安局，我会跟他们联系，看看什么时候方便你们过去看看。” “我看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等你们方便的时候？”袁泽妈妈很不满。 “那个，确实不方便看，我也不方便说。请你们耐心一点。” 收废品的大爷家。 昏黄的灯光下，大爷正和小孙女一起，一人端着一碗面，两人相对而坐，边吃边聊。 李警官敲了敲开着的门，叫道：“王大爷，在家呢？” “哟，李警官，今天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稀客呀。”王大爷边说边把李警官往里让，这时看到李警官身后的老张，问道，“这位是......？” “王大爷好呀，我是市局过来的，我今天跟李警官一起想找你找你了解点情况。” “哦，市局来的，那快请坐吧。” 王大爷从屋角拿出两把塑料板凳：“不好意思，家里只有这种塑料凳，委屈你们两个了。两位警官先坐着，我去泡茶。” “王大爷不用了。”李警官赶紧拉住他，“我们就问几个问题。” “那好吧。”王大爷转头对小女孩说，“文文，我抱你去房间里吃去。” 小姑娘揪着两只羊角辫，一高一低，乖巧地点点头，王大爷就将孩子抱进了里屋。 王大爷出来后，歉意地对王东他们笑笑说：“文文腿脚不好，不能走路。” “你真是挺辛苦的。” “不辛苦，有了文文，生活才有了奔头。要不然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王大爷，要不你先吃面，要不一会面就坨了。”老张看着王大爷的清汤面，上面漂了几片青菜叶子。 “没事，待会再加点热水一泡就好了。” “大爷，您这样我们可有点过意不去。” “没事，我一个老头子，什么时候吃都没关系，可不能耽误你们的时间，你们的时间宝贵的很。” “王大爷，您认识这个人吗？”老张没再客气，想着快点问题，别耽误人家吃饭。说着将袁泽的照片递给他看。 王大爷将照片凑到眼前看了又看，然后又拿到灯光底下去看了一会：“没见过。这小伙子怎么了？” “是吗？” “我这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记性还不错的。收废品的时候，多少钱都算的清楚的很。这个人眼生的很。” 第377章 报应? “有人反应说他欺负过你家文文。” “什么？欺负我家文文？”大爷立马急了起来，“是这个小子吗？小王八蛋，敢欺负我孙女，不想活了是吧。” “大爷，您别激动，也只是逗逗小姑娘。” “怎么个欺负法，这位警官您倒是告诉我呀。” “没有，只是拿空的矿泉水瓶逗一逗她而已，并不是大事。” “哦，这样啊。那是常事，我有时候也会碰到。但是我舍不得我家文文这么被人对待，都跟她说很多遍了，让她别去跟人要，她就是不听。” “文文多懂事的孩子。” “是啊，可惜父母去世的早。就剩我这个老头子陪着她了，也是个可怜的娃。” “王大爷，我们今天来呢，主要是想问一下，您昨天晚上十一点以后有没有出门？” “晚上十一点肯定睡了。年纪大了早上睡不着，早点起。晚上要陪文文，她一个人不敢睡。” “那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那还真不清楚，可能也有十来点钟了吧。每天都差不多这个点睡的。” “哦。”老张点点头，继续问道，“大爷，那个利和链条厂那里你会去吗？” “链条厂？早废弃了。刚开始的时候天天去，那里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现在不去了。但凡是能卖钱的东西，都已经捡光了。” 这时文文在里间喊：“爷爷，我吃好了。” 王大爷起身，进到里屋。房内传来爷孙俩的聊天声。 “爷爷，你吃了吗？面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在房间听你们一直在聊天。”文文的声音。 “没事，他们要了解点情况，配合警察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先自己玩一会，爷爷马上就来陪你。” 王大爷出来时手里的碗，干干净净，就跟洗过似的。 “那王大爷，您先吃饭吧，我们就不打扰了。”老张站了起来，此时再打扰下去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从王大爷家出来，李警官问老张：“张警官，你觉得他是在说谎吗？” “不好说。应该是说的实话吧。” “我也觉得，他是个可好的人了，对谁都是笑呵呵的。就是命比较苦，儿子和儿媳三年前出车祸一起走了，剩下这么个小孙女。之前儿子在的时候，日子过的也还算可以。老人年纪大了，查过65连工地都不要了，更何况还带着个小孩。只好收点废品过日子，再加上政府给的补贴，勉强过日子吧。” “确实，看他还挺乐观的。” 老张一时也下不了定论，看他说话的样子确实不像在说假话，但是听到别人家小孩被害，却又显得有点淡漠，可能体会过丧子之痛这种大悲，心态不一样了吧。 警察走了后，文文问爷爷：“爷爷。警察叔叔为什么来我们家呀？是不是有人做错事了？文文一直都很乖的。” “我们家文文怎么可能做错事呢，你是最最乖的孩子了。” “那他们为什么来呀？” “还记得之前欺负过你的那个男孩子吗？” “哪个？” “害你摔一跤，额头破了缝了好几针的那个，还记得不？你看你额头上的疤这么久了都没退掉。”王大爷用粗糙的手指抚摸着文文额头的疤痕。 “哦，他呀。我记得他。他怎么了？” “听警察说，他被人杀了。” “杀了？”文文赶紧地捂住自己的小嘴，眼睛里都是惊恐之色。 “文文别怕，他是坏人，所以才会被人害。你是好孩子，没事的。坏人总会得到报应的。” “可是爷爷，这个报应是不是太狠了，那可是生命哎。他只是害我留个疤。” “他应该是做了其他坏事吧，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把他收走了。” “哦。那他该死，对吗？” “嗯，该死。”老人浑浊的眼睛盯着漆黑的夜，与年龄不符的沟壑显得更深了，他温柔地拍了拍文文的小脑袋，“睡吧，不早了。” 而此时负责失踪案的警察们正奔波在外，调查取证，派出所的大楼里也灯火通明，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顾琛正给康局做案情汇报。 “顾琛，市电视台已经将这次案件做了报道，虽然没有透露细节，但是他们将此处事件跟前几起失踪放在一起报道了。而且，市局门口那一闹，很多人拍了视频上传上去，说什么的都有。我们的压力很大。” “我知道，只要是涉及到孩子的案件很容易引起社会关注。” “特别是前几起案件，涉及到未成年人，而且最早的一起时间又过去那么久了还没有定论，网上的话可不是很好听。” “康局，我知道你顶着压力，明白，我一定尽快破案行吗？” “就等你这句话。还有，顾琛，你那边需要支援吗？” “暂时没有，派出所的能调动的人几乎也全部投到这个案子上了，所以人力上暂时没什么问题。”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对了，告诉大家也要注意休息。” “收到。” 刚挂断康局的电话，方庆海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顾琛，通过伤口尺寸的对比，凶器已经确认是一把尖刀。最宽处刀宽4.2cm，长度在15cm左右，我让技术科那边在电脑上模拟了尖刀形状，他们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我待会还要进解剖室，你跟郑宇航确认图纸就行。” “好。老方，据你判断，这种尖刀是不是很常见？” “是，应该到处都能买到。所以你要靠凶器来追凶会有点难。不过这把刀，在靠近刀尖大概5cm的地方有个两毫米的缺口。” “这个很重要，这样就有了它的特殊性了。死亡时间有确定吗？” “内脏被破坏了，无法通过胃容物和脏器来判断，能判断的依据只有尸斑，尸僵，身体腐烂程度，现在只能给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在23号凌晨1点-4点之间。” “三个小时的范围也可以了。总算帮我们缩短了一点时间范围。”顾琛又问道，“从刀口能判断凶手的作案的成熟度吗？”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句。下刀很利落，没有因为犹豫留下的锯齿边。而且凶手的力道也不小，几乎每一刀都直没刀柄。甚至还将肋骨刺出了一个缺口。” 第378章 模拟现场 “所以，应该是个青壮年？” “应该是个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人。或者有长期健身习惯，体力较普通人要强。” “老方，还有什么吗？比如熟练程度之类的？” “以我的经验来看，是个有作案前科的人。” “杀了人后还能把现场清理的那么干净，心理素质不可谓不好。所以我也认为这个人是个惯犯。但是我们定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这样的案件了，所以又不像是惯犯，除非这些尸体都没有暴露出来。”顾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想到了那几个失踪的孩子。 会有关联吗？可是如果是同一个人所为，凶手为何会改变习惯，对一个17岁的人下手呢？是升级了，还是有什么异常因素导致凶手做出改变。亦或，也有可能是不同的人作案。 方庆海等了半天没等到顾琛说话：“顾琛，还在吗？” 顾琛这才从思绪中被拉了回来：“在，刚才想别的事去了。” “还有，在死者的呼吸道中检测到大量乙醚的残留。” “那么死者很可能先被迷晕，然后才被杀的。所以死亡现场也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 “行了，你自己想吧。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要进去了。” 挂断电话，顾琛看了眼垂头丧气的丁月瑶和刘安明，他们两个负责看监控，把周边三公里范围内所有能找到的监控都找了过来，可惜没有在任何一个监控里面找到袁泽的身影。 “找人借辆电瓶车，我们去现场模拟下。”顾琛对刘安明说。 “我也去。”丁月瑶也站了起来。 “那走吧，多借辆车。” 夜已深，从网吧后面的小巷出来，漆黑一片。今天跟昨天的天气差不多，阴沉沉的，没有月亮。顾琛用手机充当手电，灯光只照亮了前方一米左右的地方。 小巷的墙上用各种颜色的笔写着：禁止在此小便，否则死全家；或者是在此小便者，是狗！犹豫了一下，顾琛继续往前走，有一小段墙上还算干净，只随意涂鸦了几笔不知道什么的图案。而且最主要的是这户人家原先窗户的地方用砖砌了起来。 顾琛觉得这里应该最适合解决，背过身去，这时躲在一边的刘安明直接用手捂住了顾琛的嘴，用膝盖一顶顾琛的，幸好这是他们安排的演练，否则以刘安明的力度去偷袭，对方摔倒的可能性极大。 顾琛情急之下反手拉住了刘安明的衣服，他手中的那枚纽扣很可能是在这个时候抓到的。因为乙醚致人昏迷最少也要十秒以上，死者此时肯定会做挣扎。 接下来就是刘安明将顾琛背出这段小巷，来到停在小巷口的电瓶车。 如何将昏迷的人固定在电瓶车后座，三人又讨论了一番。 “我在路上看到过，有大人让小孩坐在车后座，又怕小孩不老实乱动掉下来，就用绳子绑住他。”丁月瑶说。 “怎么绑？跟后面的置物箱一起吗？” “我猜可能是跟前面的人绑一起的。” “这个方法可以，很方便。”顾琛说，“死者当时处于昏迷状态，绑的位置应该靠上一点，大概在胸这里会稳妥一点。” “会产生勒痕吗？” “如果把他的脑袋搁在凶手肩膀上，骑的慢一点可能不会有，重量都在前面的那个人。老方刚才没说，大概率是没有痕迹，待会让老方再确认下。” 刘安明载着顾琛往利和链条厂方向骑去，小心观察着周边，选择认为合适的路线。丁月瑶也骑了辆电瓶车，跟在后面。相距不过一公里多路程，几分钟就到了。 厂区的警戒线依然围在那里，两个值班的民警正小声聊着天。 “顾队，这么晚了还过来？”民警眼睛不断朝顾琛和刘安明身上瞧，那根绑着两人的绳子显得有点扎眼。 “我们再过来看看晚上的现场是怎样的。感受下凶手当时的所处的环境。”顾琛对他们两个说，“辛苦了。” 电瓶车就钻过民警抬起的警戒线开了进去。 “顾队，我跟在你们后面，一路看了，周边没有摄像头能拍到的地方。” “这里本来就少，再加上凶手应该比较熟悉这一片，不被拍到也很容易。” “你说他会把电瓶车骑到大楼下面吗？” “我觉得肯定的，袁泽看照片肯定也有150斤了，背这么一个人，不把自己累死啊。” “我们再去楼下再找找看有没有停车过的痕迹。晚上更好揣测凶手当时的想法。” 马路上的灯光从围墙外投射进来，虽然不多，但是也能照亮一点方寸之地。 “这里吧。离楼梯口也不远，车子刚好可以靠在墙上，而且路灯还能照到。”刘安明看着亮光处猜测。 “嗯，驼着个人，电瓶车的脚撑挂不上的，他肯定会选择一个地方将车子靠在上面。” “有可能。手电筒打亮一点，看看地上有没有新鲜的车辙印，或者脚印什么的。墙上也关注下。”顾琛提醒他们两个。 沙土路上要找印记，属实不容易，三人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 顾琛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工厂大门，又环顾下四周，想到如果自己是凶手会怎么做。在这个位置，有人从工厂大门经过，只要眼睛一瞄就能看到这片唯一的亮光。如果时间刚好那么寸，不就被发现了吗。 所以，如果自己是凶手，肯定不会选择这个地方，那么会选哪里呢？ 顾琛突然注意到前面那棵树，那里虽然光线没有直射，但是也不黑。 快步走到那棵枝繁叶茂的樟树下，弯下身子在树皮上检查。果然是这！在大概1米的位置处，树皮有明显的新鲜剐蹭过的痕迹。地上乱石杂草，倒也看不出什么情况。 “安明，把这里做个标记，明天让物证科来查下，看看电瓶车上的漆有没有剐蹭到。” “好。” 三人打着手电又往楼上去了。到二楼，一看房间，这下顾琛他们明白为什么凶手会选择这间，还是路灯的功劳。 第379章 凶手的再次出动 当顾琛他们从大楼出来往外走的时候，就听见大门口有吵闹声。 一个七十多岁，佝偻着背的大爷，正面红耳赤地跟两个民警争论着。 “怎么了？”顾琛上前问道。 “顾队，他说要进去里面，我们不同意，他就跟我们吵。” “这是废弃的工厂，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大爷，你大晚上进那里面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回来睡觉。” “你住在这里？”顾琛指了指身后的厂房。 “是啊。来这附近的时候，就住这里面。有个避风遮雨的地方总比外面要好。” 顾琛看了下大爷的三轮车，上面放着一些简易的被褥锅具。 “昨天晚上你住哪了？” “我昨天在嘉禾市场那边，晚上住在桥洞里。没有房子，四海为家。” “方便让我看看你的家当吗？”顾琛问道。 “我的东西还不如破铜烂铁呢。有什么好看的。”大爷指了指身后的车斗，“你要看就看吧。” 顾琛大概翻看下，然后问道：“大爷，你来这里，住哪个房间？” “哈哈，还哪个房间呢？你以为住酒店呢。就上楼梯第一间，还有点光亮，收拾了一个角落出来。”大爷看了下顾琛，“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破厂房还要管起来。” “因为出了点事。” 顾琛对值班民警说：“让他进来，我想让他看下现场。” “大爷，我带你上去，你去看看有没有人动过你的地方。然后我带你招待所住一晚，你看好吗？” “啊？有这好事？不过那也不是我的地方。”大爷说着从车上下来，跟着顾琛一起往里走。 大爷往里看了一眼，就说：“地上本来有块破油布的，现在没了。” “除了这个呢？” “本来就乱，就收拾出那么小块地，看不出其他不同了。” 将大爷在酒店安顿好后，顾琛他们才回到派出所。 “顾队，按大爷的说法，油布在边上，你说凶手为什么要处理它？”刘安明有点想不明白，“是因为凶手留下了什么证据在那上面。” “那有没有可能凶手受伤了？袁泽反抗的时候，弄伤了凶手。” 刘安明又说：“而且大爷说，平日里偶尔也有其他人来，这个凶手是不是也去过那里？” “我觉得肯定去过。”丁月瑶很肯定地回答。 顾琛没有吭声，目前来看，这些线索不能帮忙定位到凶手。 技术科模拟出来的作案工具图片此时发了过来，顾琛看了眼时间决定第二天一早先去周边的刀具店问问看，有没有人能认得这种类型的刀的。 经过两天的调查走访，这个案子依然没有一点眉目。 第四天一早，顾琛还在睡觉，李所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顾队，赶紧去袁泽家的小吃店，那里发现了身体的部分器官。” “什么？”顾琛腾地坐了起来，“部分身体器官？” “对，刚刚他打报警电话说，店门口的把手上被人放了一袋东西。” “好，我马上到。” 顾琛他们到店里的时候，老远就看到袁绍强的店附近围了好多人，大家交头接耳地谈论着。 从人群里挤了进去，顾琛看到李所长已经在了。 “李所长，你说的东西在哪里？” 李所长指了指里面桌上的一个红色袋子，袋口已经打开，一拨开袋口，两颗眼珠滴溜溜地盯着你似的。 袁泽妈妈靠坐在最里面的凳子上，有人抚着她的背在安慰她。 “具体什么情况你了解过了吗？” “她说一早来看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袋子，以为是哪个邻居好心，给他们送点吃的来。你知道我们这里，相互送点吃的是常有的事。结果一打开，两个眼珠对着自己，直接吓傻了。” “她老公呢？” “去批发农贸市场买菜，应该也快到了。” 顾琛想了一下，走出去对跟拍的摄像师赵磊耳语了几句，就又回到了店里。 顾琛正愁找不到线索，没想到凶手反而行动了。 他只要做的越多，留下的痕迹就越多。顾琛猜测此刻凶手很可能就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到警察进进出出毫无头绪，他心理估计越发得意。越是凶残的凶手，对别人的痛苦他会越发享受。 东西立马被送到了市局法医室做检验去了，看里面的人体组织，就是袁泽丢失的部分，所以大概率就是他的了。 在派出所里，赵磊拍的视频一帧一帧地播放着，所有人都盯着显示屏仔细观察着。 顾琛给的结论是：神色平淡，甚至还可能露出笑容，眼神多关注着死者家属和警察，手上拿着或背上背着包。 “为什么一定会拿着袋子或背着包？”民警小江问道。 “凶手把死者的东西拿过来，不可能一路大摇大摆拎在手上的，总要藏起来。那不得有个容器装吗，所以不可能是空手。”顾琛回答道。 “那也可能是手里拿着塑料袋吧？”有人提出疑议，“这样放好后，手上还有，谁手里拎的塑料袋少了一个，大家也不会去关注。” “有道理，如果他手上提着好几个塑料袋的话，少了一个的话，确实也很难引起大家的注意。” “从他还知道袁泽父母的店在哪里，是周边居民的可能性很大。”王东补充说，“我甚至觉得他可能是他们店里的常客或者隔壁开店铺的。” 按照上面的分析结果，大家最终在视频中总共筛选出来三个可疑人员出来： 赵丁一，四十五岁，单身，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跟他一起生活，当天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站在人群后面，双手插子裤兜里，不跟人交流，冷眼看着身边交头接耳的人，嘴角却始终噙着淡淡的笑。 李清，三十三岁，已婚，有一个儿子，目前一家三口就住在袁泽家隔壁。手里拎着好几个不同颜色的塑料袋，似乎是一早买了菜回来的样子。 再就是收废品的王大爷，他虽然没有背包，但是推着收废品的三轮车站在那看热闹。脸上的神情没有惊讶，有种对一切都了然的感觉。 第380章 两个男人 “王大爷不可能的，对谁都笑嘻嘻的。即使生活的那么不如意，看到别人家有难处的时候，还总会帮一把。”小江说，“我们这一片的人都知道。” “是啊，好人，可惜儿子媳妇死的早。”有人附和。 “虽然他真的是个好人，但现在他既然出现了我们的可疑人员名单里，我认为还是深入调查一下为好。”老张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们不是附近的人，根本不清楚情况。那会多伤他的心。而且他也没那个体力背着150斤的人吧。再说了，你们不是分析说凶手应该是用电瓶车驮着死者的吗，王大爷也没电瓶车。” “那就私下低调调查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顾琛说道，“但是哪个凶手也不会在脸上写上我是凶手的字样的，总要排查一下的。老张，还是你来调查他吧。” 接下来就是赵丁一和李清，这两个人首次进入调查范围。 “要不先去走访下？”李所长建议。 “大家有跟他们两个能扯上关系的吗？七拐八拐的亲戚朋友关系都可以。”顾琛问派出所的民警们。 “我姑姑家住在赵丁一家隔壁。”名叫李子的警官举手说道，“我去姑姑家，遇到赵丁一也会打个招呼。” “你去过他家里吗？” “没有。”李子说，“但是我们户籍警肯定去过。” “李所长，能让你们的户籍警来介绍下赵丁一家的情况吗？” “赵丁一家条件一般，他原先是在利和链条厂工作的，工厂搬迁了后，他就没有正式工作了。就租了一个店面，卖一下家用百货什么的。” “他母亲什么情况？” “他母亲其实是小儿麻痹，走路什么都不太方便。” 李子带着顾琛去了他姑姑家了解情况。 “赵丁一啊，用他自己的话说，也不需要存钱，反正就他跟老娘两个人，能吃饱饭就行。” “他为人怎样？” “没什么特别。但是他爱喝酒，喝酒后爱骂人，平日里倒还可以。” “你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也不结婚吗？” “说到这个也是可怜。之前看上一个姑娘，但是对方父母嫌弃他家里穷，而且有个那样的妈，将来日子肯定好不了，愣是拆散了他们两个。姑娘嫁了别人后，赵丁一就心灰意冷了很长一段时间。从此后再没听说跟哪个姑娘好上过，就一直这样单着了。” “他对他妈妈怎样？” “这些话，只能私下跟你们说。他喝酒后，就骂他妈，有时候还打呢。但是酒醒了后，又对他妈还不错。我看有时候他妈端着碗来院里吃，肉啊，鱼啊，都还有的。” “他妈被打了也不吭声吗？” “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己的儿子，再说了，平日里他还可以。” “他家房子倒还挺大的，就是有点破旧了。” “赵丁一他爸爸勤快，辛苦盖起了三间房。可惜没享受到，就走了。所以房子就真的只是建了起来，外墙什么的都没粉刷。现在的还是赵丁一后来修补过的。” “李子姑姑，你们有听到过隔壁小孩的声音吗？” “你说笑了吧，警官。他家没孩子，怎么会有小孩的声音。”李子姑姑很肯定地说，“我没听到过他家有孩子的声音，除了偶尔有几只叫春的野猫，在他家院子里叫以外。” “你知道袁泽家孩子被杀了的事情吗？” “知道啊，这周围谁不知道这事。我现在都不让我家孩子一个人出门了，即使跟小伙伴一起也不行。上下学都开始接送了，人心惶惶的。我说李子，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凶手啊。太可怕了。” “我们这不是在努力嘛，一定可以抓到凶手的。” “李子，你们今天问赵丁一的情况，不会他是凶手吧？”李子姑姑明显害怕起来，“可千万别是啊。” “没有，我们就是例行询问，所有符合凶手年龄的人，我们都要问一问。” “那你姑父年龄跟他差不多，是不是也要调查？”李子姑姑显得有点紧张。 “对，既然你提起了，那么我问下3\/22号上周五晚上，他姑父在做什么？” “他去朋友家了，一晚上都没回来，第二天一早回来的时候，还满身酒气呢。” “姑，酒喝多了可不是好事，你也得劝劝他。”李子皱了皱眉说道。 “知道了，说了要能听就好了。” “还有，那天晚上赵丁一在家吗？” “吃晚饭的时候在的，我还听到他骂他妈呢，估计又喝多了。” 从李子姑妈家出来，顾琛和李子就转到了赵丁一家里。 赵丁一并没有在家，只有他老娘坐在门口剥豆子。 “赵婶，干活呢？”李子上前打了个招呼。 老太太眯了眯眼，似乎眼神也不太好：“谁呀？” “我姑姑住隔壁。”李子指了指他姑姑家。 “哦，我知道。你姑姑她不在家吗？” “在的，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那真是受不起，你进屋坐会？”说着她放下手里的豆子，扶着门准备站起来。 “赵婶，不用，你坐着，我就是闲聊会天。” “你来肯定有事，你是警察吧？我记得她侄子是警察。不会是我家丁一犯什么事了吧？” “没有，最近不是出了人命案了嘛，我们要走访下。” “哦，这样啊。那你们要问什么？” “你家赵丁一最近忙什么呢？” “他还能忙什么。不就是看个店，跟人出去喝个酒什么的。混日子呗。” “上个星期五晚上，他在家吗？” “上个星期五？我不清楚，我家没有孩子，也没人正式上班，周几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概念。今天周几了？” “今天周四了。” “那他应该在家吧，反正每天的日子过的都差不多。” “他每天回家吗？” “也不是吧，跟人约了喝酒打牌的话，就可能不回来。” “他的朋友你认识吗？” “我哪能认识他的朋友啊，你看我的腿，出去都丢人现眼。” “赵婶，你家里方便看看吗？” “还是不要了，我们家脏的很，没法看。” “没事，大家家里都差不多。” “不行。”赵丁一老娘的态度变得很坚决。 顾琛他们也不便强求，随意聊了几句后，就告辞出来。 第381章 信息泄露 李清家是王东和李所长一起去的。 李所长敲开李清家的院门，一个女人正在洗衣服，她诧异地看着穿着制服的李所长，显得有点慌乱。 “有什么事吗？” “没事，这不是出了好几起儿童失踪案，加上现在又有凶杀案，所以来大家家里看看情况，也提醒大家要提高警惕。”李所长跟在女人身后进了门。 王东先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下，跟这边一般的家庭一样，不大的院子里堆着各式杂物，洗衣台也设置在了院子里，用阳光板搭了个顶。 进到他家里，李所长在跟李清老婆了解情况，王东问道：“我可以去洗下手吗？刚才手沾了点泥土。” “哦，随意。” 王东到了厨房，厨房的台面上放着几个塑料袋，青菜芯的菜叶露在外面。王东又看了下其他袋子，也都是菜。 回到房间，李所长正在问李清去哪了。 “他啊，一早先去买菜，然后送完儿子就去上班了。” “厨房的菜就是他买的吧？那个青菜挺新鲜的。” “菜就是要去的早，才能买的最新鲜的。” “看来李清是个很顾家的人。” “是，我有福气。” “他早上出门买菜一般几点就要去了？” “那很早了，今天更早，因为儿子说要吃野生河虾，现在这玩意不好买。” “很称职的爸爸。” “是。”女人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他回来的可不早，他回来的时候说那个被杀的小孩，凶手把孩子的器官给送回来了。” “孩子的器官？” “是啊，李清他说好多人围观，他也在那里看了回热闹，所以回来晚了点。儿子差点没吃上新鲜的虾。” 回到派出所，顾琛他们已经到了，王东问顾琛：“我们有给公众说过，死者缺失了部位吗？” “没有啊，案子还没破，这些都是保密的。”顾琛看王东神色，问道，“怎么了？” “李清的妻子说，李清早上回来说：凶手把被害孩子的器官给送回来了。如果没人泄密，那么李清的嫌疑就很大了。他怎么知道送回来的是孩子的器官？我们都还不知道呢，在等法医的鉴定结果呢。” “去问问葛清和赵磊，他们两个有没有透露消息出去。” “我可不去，那个葛清伶牙利嘴的，我要一问，肯定被她骂。” “只是确认下，有什么。” “你自己去吧。” 顾琛拿王东没办法，只得自己去找葛清确认。 事实如王东猜测，葛清一听到顾琛的问题，立马脸色就难看了下来：“我说顾队，你这个问题是对参与案件的所有人都问了，还是只问了我一个？” 顾琛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葛清一看顾琛的表情就知道，提高了音调说道：“顾队，你也拿有色眼镜看人吗？” “不是，只是我们警察受过严格的训练，而且有纪律约束，如果没有允许是不可能泄露的。” “我也跟你们康局签过保密协议的，我也有原则的，你凭什么就怀疑我呀。” “我这不是来问问吗？又没说你一定泄露了。” “无可奉告！”葛清双手抱胸，一副送客的样子。 “葛清，我的问题很严肃，请你如实告知。” “那么请你也去问问其他参与案件的人，问完了他们再来问我，否则我投诉你戴有色眼镜看人。” 这下顾琛终于领会到王东所说的伶牙俐齿了，但是你说她说的错吧，好像也没错，顾琛只得灰溜溜地回来了。 接下来的早会上，顾琛在会上点了所有人的名，大家都回复说没有泄露过。 顾琛朝王东点了下头，王东将今天和李所长在李清家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下，最后说：“如果大家都没有泄露过信息，那么我建议可以把李清请过来好好聊聊。” 散会后，顾琛正准备往外走，葛清在后面叫住了他。 看她张了几次嘴，最后都没说出话，顾琛忍不住先开口了：“我已经接受你的意见，也觉得你说得对，要平等对待大家。你有事就快说，案子还有很多事呢。” “那个，那个，你看了昨天晚上我们台的报道了吗？”葛清嗫嚅着终于开口了。 “没有。没时间关注。怎么了？” “那个，我建议你看看。” “什么情况？”顾琛不解地看向葛清。 “反正你去看下晚十点档的新闻栏目就知道了。”葛清说完就直接跑走了。 顾琛找到了前晚的节目回放，原来栏目打了个擦边球，确实没有违规说出具体的信息，图片也很模糊，但是节目组巧妙地在视频的一角，不起眼的位置放了一个挖去双眼，割掉鼻子和嘴唇的玩具娃娃。 虽然放的位置比较隐蔽，但是有心人 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顾琛一拳砸在桌上，气得牙痒痒。 “王东，你先回来。” “怎么了？”此刻王东已经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 “策略要重新部署下，你来办公室吧。” 三分钟后，王东就奔进了办公室，在门口就开始喊：“我说顾琛，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没有新发现，给你看个东西。” 王东看完视频，一拳捶在桌子上：“他妈的，她要是说了，早点说啊。方案定了下，才告诉你。” “那现在怎么办？”王东吐槽完后，问道。 “还是一样要去找李清核实。但是事情没搞清楚前，人先不要用带派出所了。市电视台还是很多人看的，大家又都不傻，估计能猜到的人不少。” “这个葛清，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有可能她无形中倒是做了件好事。” “什么？” “我猜凶手今天早上的行为，是不是也是受到了昨天晚上新闻的影响。要不然几天过去了，都没动静，昨天新闻一放，今天他就有行动了。” “好像也有道理，但是李清的嫌疑也存在吧？” “我们分析出来的三个，全部要排查。只是本来我们觉得李清有更大的嫌疑，但是现在看好像并不是，空欢喜一场。低调点，如果不是，也不至于对他本人造成不好的影响。” 第382章 城府很深 小江去换了件便装出来，两人才往李清的公司去了。 “不会吧，警察同志，我早上就看了个热闹，就被你们列为嫌疑对象了？”李清听到王东问他3\/22号晚上的行踪的时候，急的跳脚。 “不是的，惯例询问。我们问了很多人了，你只是其中一个。” “我猜是因为早上去袁绍强的店门口看热闹引起的吧，我老婆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有警察去家里了。然后你们现在又来我公司找我，摆明了是把我当嫌疑人看待嘛。” “你只要能说出你当天的行踪证明自己就可以了。” “那天我在家陪儿子看电视，看到大概十点就让去睡了，后来我也睡着了。” “你家跟袁泽家好像不远吧？那天袁泽走丢了，听说好多邻居都帮忙找人了，你没去吗？” “我必须要去吗？非亲非故的，跟他们也不是很熟。” “所以说，那天晚上你在哪？” “还能在哪？大半夜的当然是在家里睡觉了？” “那也没有人证了？” “我老婆不能算吧？那就没人能证明了。”李清摊摊手问道，“你们准备怎么对我？” “你跟袁绍强家有矛盾吗？”王东问道。 “没什么矛盾，不熟。” “小孩子之间有吵过吗？” “我家小孩才八岁，他们家的都高二了吧，好像也玩不到一块去。”李清背靠在椅背上，又说道，“而且警官，如果我是凶手，你要这么问，我肯定会回答：我跟他之间没有矛盾。但是我想你们也不会相信的吧。只有认定我不是凶手的时候，你们才会相信我说的。可是如果认定我不是凶手了，你们也不会来问我了。所以这是个死结。我感觉你们有点在浪费双方的时间。” 一个被警察询问的人能如此淡定，还真是少见。不过，他说的也没错。 回派出所的路上，小江问王东：“东哥，你觉得他有嫌疑吗？” “看不透，城府很深。” 王大爷家的又是铁将军把门，老张和刘安明站在院外，往里张望。 就跟上次来的一样，院子露天的地方，堆满了一些破铜烂铁，瓶子罐子之类的东西。靠墙的地方，用油布搭了一个顶，底下堆放的就是一些纸板，旧书，衣服之类的。墙角的地方放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房子门窗紧闭，窗帘好像是拉着的，看不到里面。 “老张，怎么办？去问问邻居他去哪了？” “王大爷是收废品的，满街满巷跑的，邻居哪里会知道他去哪了。”老张说，“不过可以跟他们聊聊，看看邻居对他的评价。” 今天工作日，老张和刘安明连去了几家都没人在家。直到第四户人家，一个女人抱着不到一岁的孩子正逗弄着。 “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老张亮出了警官证，“想跟你聊聊最近发生的案子。你知道那个案子吗？” “知道，这附近谁不知道。不过，你们抓到凶手了吗？我听说今天早上，好像他们家又出事了，有人送了什么东西过去，吓得他妈妈都晕死过去了。” “消息传的还挺快的。” “那是。我们带孩子没什么事，就聊聊天嘛。孩子也有个伴。” “关于这个案子，你们聊天的时候，都怎么说来着的？” “我们这些八卦的，有什么好听的，都是瞎说的，不作数的。” “没事，讲讲呗。” “无非就是说他们肯定做了什么坏事，得罪了谁才遭此报应什么的呗。”女人继续说，“也有说他们挺可怜的，夫妻两个省吃俭用，对儿子也太大方了一点，穿的都是名牌。很可能凶手以为这是个有钱的主，才遇害的。” “为啥？”刘安明问道。 “你想啊，住在我们这一片的人，条件都不是特别好，好一点的都搬走了。他家孩子穿那么扎眼，很容易被人盯上的。估计他们家的饭店赚不少钱吧。” “不对吧，如果是为了钱，那不至于把人杀了，杀了人也拿不到钱。” “那绑匪撕票的事不是常事吗？只要报了警，绑匪就会撕票。更何况像他们那样闹那么大动静，还上了电视的。绑匪恼羞成怒，就把人给杀了。” “你们还猜什么原因了吗？”老张颇感兴趣。 “这多了，说什么的都有。”女人小声地说，“但是我觉得说不定是老板娘干的也说不定呢。” “啥？”刘安明瞪大了眼睛。 “那个孩子不是老板娘亲生的，是老板跟前妻的孩子。他前妻生病死了，老板娘才嫁过来的。” “这我们知道，但是你为什么说可能是老板娘干的呢？” “瞎说的，瞎说的。” “问你个问题，你知道老板娘嫁过来后，为什么不再生一个？” “好像是不会生吧。听说，老板娘跟前夫离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孩子她都养了15年了，应该跟自己亲生的一样了。” “隔着肚皮呢，总归是不一样的。” “对了，你认识那边收废品的大爷吗？” “认识啊，挺好的一个人，整天乐呵呵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生活的很幸福呢，实际上可怜的很。”女人说道，“所以啊，我们有些不要的东西也会给他，虽说不值钱，但也可以卖了几块几毛的。可是他啊，每次都要给我们钱。我们虽说日子过的也不宽裕，但是相比他来说还是要好不少。” “是个好人？” “是。邻居有什么要帮忙的，他一定会帮。而且对谁都很客气，他家孙女文文被他教的也很懂礼貌。他这个人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和蔼可亲。对，就是这个词。但是，他们家猫是真多，一天天的半夜老是叫，挺烦人的。” “他孙女的腿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从小就住在这，我爸跟他关系还挺好的。文文的腿是半年多前一次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好巧不巧放在床边凳子上的一个罐子也砸了下来。等他收废品回来，已经太晚了。文文这一跤不光摔断了腿，寸的很，好像说腿筋断了。钱又不够，最终留下残疾了。” “那文文是完全不能走？还是......？” “也是能走的，只是瘸得厉害，孩子不愿意走。” 第383章 私情 “王大爷一早就走了吧？” “对，早上可以捡到的东西会多一点。” “那文文也一起带走了？” “天气好的话，会带着，天气不好，我看他一般就是自己回来的。孩子应该还是放家里的。没办法，总要过日子嘛。” “你知道上个星期五晚上，也就是小店老板儿子走丢的那天，王大爷有没有出门？” “那孩子走丢的那天，我们这一大片好几个人都去找了，我老公也去帮忙找了几个小时呢。我想想啊，我记得我当时也去外面看了一会。”女人想了下说，“哦，我想起来的，没有。我还跟他打了个招呼呢，他问什么事，我说孩子丢了。然后他说文文在家，大半夜的不放心，要不然也去帮忙了。” “好的，谢谢你啊。” 老张他们准备走的时候，又去王大爷家门口转了下，他还没有回来，只能先回派出所了。 葛清大概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次他们去走访，她谁也没跟，就在办公室里整资料。 顾琛听着大家的汇报，开始计算下一步的部署。 “查李清。”最后他给了定论，“物证科那边不是在链条厂房门口的樟树上提取到了油漆涂层吗？去查查李清家有没有电瓶车，如果有的话，从上面刮点漆下来做下比对。” “好，我们再走访下邻居，看看那天晚上有没有人看到过他。” “可是如果是李清，动机呢？他在工厂上班，跟袁绍强也不存在生意上的竞争。两家平时也没什么交流。” 老张这时提出了个新的想法：“你们有没有想过，可能那个凶手就是当时在帮忙寻找的人里面？这是一个很容易隐藏的方法，假意帮忙，实则加害，谁也想不到。” “但是袁绍强不是说跟别人没有矛盾吗？” “再去找他们夫妻两个聊聊，很可能他们两个隐瞒了些什么。”老张说。 “老张说的也有理，过去三天了，听说王斌已经去上学了，那就说明他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去跟他聊聊，说不定有什么收获。”顾琛又补充了一点。 “那李清那边呢？” “安排两个人同步进行。”顾琛又说，“老方那边给信息了，确认今早在袁绍强店里的出现的是人体组织，是否是属于死者袁泽的还在检验。” 袁绍强的家里，当看到警察再次登门后，袁绍强沮丧地垂着头。 “袁绍强，你们是不是跟别人有什么恩怨，不要再隐瞒了，看凶手的这情况，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对你下手了。” 袁绍强的眼里露出担忧的神色，看了顾琛一眼，又低下头去。 “袁绍强，你自己决定要怎么做吧，我们也不强求。”顾琛站起来就要走。 “等下。”袁绍强叫住了顾琛，他看了眼里间，“我跟李清老婆有那种关系，被他抓到了，然后他就让我拿五万块钱出来，否则就告诉我老婆去。”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一个星期前。” “那你拿钱了吗？” “我就攒的私房钱，一共一万多，全都给他了。” “李清就这样认下了？” “没有，他让我写了欠条。我答应他每个月还他三千，差不多一年内还清。” “你们家的钱不都是你老婆管着的吗？”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有办法。我要不这么搞，我儿子的要求怎么满足。她有时候比较小气，舍不得。你说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不惯着谁惯着了。哎！”说到这，袁绍强的眼圈红了，“这现在，都无人送终了。” 顾琛拍了拍他的肩说：“那也要好好活着，来日方长。现在技术发达，还是有机会再生的。” 出来后，丁月瑶对顾琛说：“这可倒好，凶案还没结果呢，倒是查出一起偷情的案子来了。你说我们怎么遇到的尽是什么偷情，反目成仇啊什么的，这搞的我都不敢谈恋爱结婚了。” “因为你这个职业接触的都是罪恶啊，月瑶，你要相信大部分人都是好的。” “好吧，看来你还是相信爱情的。” “当然，相信一切美好的存在。” “那我们接下来呢干什么？” “周边去逛逛看看。等等其他人的调查结果。” 顾琛带着丁月瑶，在这片与市中心现代化格格不入的片区里，走走停停看看。 案子发生了，但是日子还得过下去，周边的人家，都各自忙碌着。 走着走着，顾琛发现一个规律，好像这里的人家都喜欢养条狗，几乎家家院子里有一条，或拴着或让它自由活动着。 “看来这里的治安确实不太好，大家都养狗来看门护院呢。” 很快他们也走到了王大爷家，此刻王大爷正将文文从车上抱下来，将她放到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坐好。一只不知从什么角落钻出来的小猫，立马窝在了文文的凳子边。 他回身的时候，看到在院门外打量的顾琛和丁月瑶，王大爷冲他们两个笑了笑，然后顾自忙着将东西从三轮车上卸下来。 顾琛走了进去，问道：“要帮忙吗？” 王大爷连忙摆手：“不用，脏的。我自己就可以了。” 然后他又继续说：“你们两个也是警察吧？” “哟，大爷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两天我们这都是警察来来往往的，你们两个生面孔，又在到处查看的样子，不用猜就知道。” “大爷厉害呀。”丁月瑶冲王大爷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朝坐在门口的文文走去。 小姑娘也不怕生，冲着丁月瑶笑，还甜甜地叫了声：“姐姐。” 虽然小辫子扎的一高一低，但是辨线上的蝴蝶却明艳动人，小脸也洗的干干净净，可见这个王大爷对小孩的爱了。 顾琛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王大爷聊着天。 “王大爷，你每天那么早出门也带上文文吗？” “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她的腿就因为我的粗心才落下的病。”老人的语气突然低沉下来，似有无限懊恼悔意在心底。 “她快到上学的年纪了吧？” “是啊，可是这个样子怎么上学呢。”王大爷说，“我也打听过了，好像有特殊学校，但学费挺贵的，我们是上不起的。等到了上小学的时候再说吧，幼儿园反正也只是去关一关的。” 第384章 童言无忌 “跟社区去反馈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帮扶的政策。” “没事，不给国家添麻烦。” “大爷，孩子的事可不能大意，学习和融入社会对她很重要，你还是跟社区反映下。” “好，多谢领导关心。” “大爷，我再问下上个星期五晚上你在哪儿？” “我上次已经回答过了，在家陪文文呢。哪也没去。” 王大爷将车上的东西胡乱地扔到了院子里，双手在身上拍了下，抱起文文就往屋里去了。 “你们要进来吗？” “哦，不了。你忙，我们先走了。”顾琛看王大爷有赶客的意思。 “月瑶，你问那个小姑娘了吗？” “问了，她说爷爷每天都陪着她的。” “那天那么晚了，如果他要出去，小姑娘也早就睡熟了，不可能知道的。” “不过，顾队，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我问她孤单吗？她说不孤单，她有小伙伴呢。” “我看院子里好几只猫，看起来像是他们家养着的。估计是说这些猫吧。” 下午五点多，王东他们再次来到李清家，他儿子一个人在门口拿个足球颠着。 “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玩？” “妈妈说有好几个小孩失踪了，只能在家门口，不同意我去找别的朋友玩。” “失踪的人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有啊。马明辉还是我们班同学呢，我们以前总是一起上下学的。” “他是怎么不见的？” “不知道，我妈说应该是不听大人的话，被人用好吃好玩的吸引，给骗走了。” “你爸爸还没下班吧？” “我爸最近都很晚回来的，晚饭都只有我跟妈妈两个人吃。” “最近？你说最近他都很晚回来？” “是啊。已经好久了。” “那上个周五他有没有回来，你还记得吗？” “我都说了，他已经很久没回来吃晚饭了。很久，你明白很久的意思吗？你怎么这么笨呐。” “阳阳，你在跟谁说话呢？”房子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妈妈，有人来问爸爸的事情。” “谁啊？”女人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哦，原来是警察同志啊，怎么又来了？” “上周五晚上，李清在家吗？” “在啊。你上午不是问过了吗？警察的记性也这么差的吗。” “但是刚刚你儿子说爸爸已经很久没回家一起吃饭了。”王东说这话时一直盯着李清老婆王莉的眼睛。 王莉避开王东的眼神，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小孩的话也能信吗，他们就爱乱说。” “是吧，都说童言无忌嘛，小孩子单纯的很，他们的话最可信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家的孩子你应该最了解他了，对吧？”王东依然淡定。 “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 “你紧张什么？” “我哪有？” “上个周五，你确定李清是在家吃的晚饭？跟你们一起？” “是。” “吃的什么菜？” “红烧肉，青菜还有豆芽。” “哟，记这么清楚？” “怎么？有问题吗？” “你别句句都是反问句，这样好像显得你很心虚似的。” “我不心虚，我说的都是实话。”她立即反驳道。 “李清跟袁绍强或者袁泽之间有过什么矛盾吗？” “没有。”王莉的声音低了下来，她快速瞟了王东一眼，立马又低下头去。 “王莉，麻烦说实话。你要知道，来找你之前，我们还是掌握了一些证据的。” “你们都说了是李清跟他们是否有矛盾，那去找李清啊。” “他那里自然有人会去找。我是负责跟你确认情况的。而且我申明一点啊，如果对警察说谎，就是妨碍我们办案，如果你说谎保护的人是罪犯，那么你就是包庇罪，同样要判刑的。如果两个人都入狱，小孩子可怎么办哦。” 王东的这几句话明显让王莉瑟缩了一下，眼里的惊慌藏也藏不住，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男孩抓住妈妈的手摇晃了起来。 “哦，没事。阳阳你先去家里一个人玩会。” “妈妈，爸爸真的好久都没回来吃饭了，你不记得了吗？”男孩仰着头，看着妈妈。 “妈妈可能记错了吧，你先进屋，好吗？” 王东耐心地等待着，看着王莉把儿子安顿好后，又重新来到家门口。 “他确实有一两个星期没在家吃晚饭了。” “那晚上呢？晚上回来住吗？” “回来的。但是每天他回来我都儿子睡着了，所以不知道他几点回的。只是早上都能看到他在家里。” “一两个星期？是自从他发现你的那件事情后开始的吗？” 王莉红着脸，点了点头。 “你最近跟袁绍强还有联系吗？” “没有。断了。” “为什么要替李清撒谎？” “他说他什么都没做，但是警察很麻烦，会打扰他工作，而且老是有警察来调查，对阳阳也不好。而且，他还说如果不帮他，他就把我的事抖露出去。”王莉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还记得，当天晚上袁泽走丢的时候，李清在家吗？” “在家的。” “确定吗？” “确定。他还说了句：活该。然后回房睡觉了。” “他那晚之后一直没有出门？” “我不太清楚，我跟儿子睡一间，他一个人睡的。” “那早上起来，有看到他吗？” “早上他在家的，还买了早点回来。” “你起床的时候，他已经买好早点了？” “是的。” “是一晚没睡直接从外面带早点回来的，还是从家里出去买的早点，你能确定吗？” 王莉想了下说：“不知道。我就记得我起床时，他已经买了早点，自己一个人在吃了。” “你家里有没有少什么刀具之类的东西？” “刀？没有丢啊。我们家常用的都在呢。” “我能进去看看你家的刀吗？” “刀有什么问题吗？”王莉没人让开门。 “只是确认下。” 最后王莉还是让王东进了厨房，刀架上的几把刀，王东都仔细看了，尺寸上不符合法医描述的，而且刀口上也没有缺口。 第385章 潜逃 王东本来就没存什么希望，谁也不会把杀过人的刀，这么明晃晃的放着，而且是家里人切水果用的。 “你们家的刀都在这吗？” “嗯，就这些了。” 刘安明则陪着阳阳在客厅，边玩边聊着天。 “阳阳喜欢爸爸吗？” “喜欢。可是爸爸生妈妈气了。” “但是，爸爸还是喜欢阳阳的，对吧？” “是。爸爸有空的时候带你出去玩吗？” “去啊，动物园，我最喜欢去了。” “开车去的吗？” “电瓶车，我就坐在后座。然后他拿根带子将我绑在身上，爸爸说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你爸爸很聪明。” “那是！”阳阳骄傲地仰起头来。 从李清家出来，王东和刘安明决定去李清的公司看看，他们家里没有电瓶车，那么应该是李清骑走了。 “这个点应该已经下班了吧？” “你说他下班后会去哪？” “找人喝酒？打牌？上网？” “他老婆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那就盲猜吧，我觉得是去打牌的。” “真的？” “这个镇上，别的不多，棋牌室还真不少，一条街五十来个门面，就有七八家棋牌室，说明镇上的人的业余娱乐活动以打牌为主。而且只有这种地方，网吧或者酒吧什么的，才能营业到深夜不关门吧。” “东哥，你今天傻了，我们不会打个电话问下他在哪吗？还用得着分析那么多，他不跟老婆说自己下班去哪了，但是总不能对我们警察撒谎吧。” “靠！”王东哑然失笑，“真傻了。” 李清不耐烦地跟刘安明说了地址，果然是在棋牌室，最后他还不忘抱怨一句：“你们警察真是闲的x疼。” “李清，怎么下班不回家？” “这你也管吗？” “我们刚从你家出来，你儿子等着你一起吃饭呢。”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告诉你，我们已经了解到上个周五晚上你的行踪了。” “你们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随便一个人的话也能信吗？”李清突然没有了之前的淡定，他将手里的牌一扔，“不打了。” 另外的牌友看警察问话，也不敢阻拦，估计私下也不想跟李清玩了。看他这样，也都站了起来说：“不玩了，不玩了，回家吃饭。” 王东拦住李清：“你先别走，我们还有话要问你呢。” “能找个清净的地吗？” “可以啊。或者去派出所也行，那里保证没人打扰。” “你们是要干什么？” “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李清这时突然往外窜了出去，王东和刘安明始料未及，伸手去抓，他依然已经冲到门外。 这里小巷多，很快他几个拐弯之后，人就不见了。 王东立即呼叫了支援，大家查找了几个小时，也没有找到李清的下落。 李清的电瓶车，已经被带到了派出所，电瓶车比较旧了，很多地方都有掉漆的现象。小李取了样本就又赶回了市局。 顾琛告诉王东，方庆海那边已经确认在袁绍强店里的人体组织属于袁泽。这也更加肯定了顾琛他们的猜测，那天观察的人里一定有凶手，他站在现场，看到受害者家属的痛苦，以及警察毫无头绪的苦恼，会有一种快感。 李清的逃跑，又进一步说明，很大可能他就是杀害袁泽的凶手。 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作案交通工具，他全部都具备。 派出所的专案办公室内，大家正就李清可能去的地方展开讨论。 “他临时逃跑的，肯定走不远。身上不会带很多钱吧，只要没钱就好办了。无论去哪里，只要他去取钱或者手机支付，就一定能被抓到。” “他家里也要派人守着，虽说现在他老婆看上去还算配合，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再加上有孩子，说不定王莉会给他通风报信，或者替他隐瞒。” “他父母家里，亲戚家什么的，也都安排人去通知调查一下。” “最麻烦的是朋友家，这个还真不好排查。” “问问他家里人和同事，看看他有没有可以为他冒这种风险的朋友。至少是铁哥们才能做到。” “要不然我找领导申请下，在电视台发个通告？”葛清开口说，洋娃娃事件后她就一直很低调，只是默默地跟进拍摄，问题也很少。 顾琛想了下还是否决了葛清的建议：“等等，毕竟我们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现在所有的结论都是基于猜测和推断。” 搜寻工作一直进行到半夜，依然毫无进展。顾琛决定收队，夜晚对于有心隐藏的人来说太便利了。除了蹲守在李清家门口和他父母家的两拨人，其他人都安排回家休息去了。 好消息一早从市局技术科传来，李清名下的卡，在早上5:50在隔壁的唐家镇上的一个atm上取了钱，总共取出八千元。 atm机的取款画面传了回来，看穿着打扮确实是李清。 “他身上难道一分钱也没有吗？这么快就要取钱了。”王东自言自语地说。 “就不怕我们查到吗？银行卡都是用身份证办的，他应该能想到我们会监视他的。”刘安明说。 丁月瑶不解地说，“要是我的话，至少跑远一点再取。” “这不是自投罗网嘛，怎么感觉他之前挺淡定，挺有想法的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刘安明说道。 “要是看了唐家镇的地形图就不会这么说了。”王东说。 “顾队，我们今天的行动怎么安排？” “一半人继续在李清家附近观察，一半人去唐家镇，跟着监控查一查这个人。我去申请下，让唐家镇的派出所协助调查。” “他儿子学校那里派个人守着，我觉得李清对儿子还是有感情的，如果他要跑路，估计还会回来再看下儿子。”老张提了条建议。 “行，这边你带队安排好，我去唐家镇。另外大家密切关注骑自行车或电瓶车的人，他一定会找个代步工具的。这两样是对他来说最合适的工具。” 第386章 调虎离山 唐家镇，是一个三面都有山的镇，虽然人口数不多，但是因为靠山，占地却不小。 顾琛他们先到了唐家镇的派出所，派出所的技术警已经准备好了银行监控和道路监控。 “王东，你留下和月瑶一起，辨认下视频里的人，确认是否是李清。”顾琛揉了揉太阳穴说，“我怎么觉得李清这么个人，不至于想不到这点，很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 “那你都猜到了，你来这？你应该留在那边，抓到他的几率更大。” “万一他就是反其道而行呢？人的想法谁知道呢。再说了，即使不是他本人，这个取款的人也很值得查。他肯定跟李清有过接触。” “好像怎么都有理，凶手的心思太难猜。”王东转头对丁月瑶说，“月瑶，看我们的视频。” 早上5:50虽说还比较早，但是早锻炼的人或者起早买菜的人还是有的，派出所对银行周边的人群进行了走访，还真有人见过这个人。 “他是戴着帽子，低着头，但还是可以看到五官轮廓的，不是这张照片里的人，我看着像是朱家老二朱博。”那人很肯定地说。 “是吗？” “我也不是很确定，有点像。” 镇子小的好处是，扯上几层关系总能碰到相互认识的人。朱博很快被找到，此刻他正在一家早餐店里。 “警官，我做个好事帮人取下钱，总不犯法吧？” “是不是这个人？”顾琛将李清的照片递给朱博。 朱博随意看了眼说道：“我哪知道，他一直低着头，外套的帽子戴着，衣服拉链拉到嘴巴这儿。” “你为什么帮他？” “助人为乐，还需要理由吗。警官，我是好市民。” “朱博，好好回答。”随行的民警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小心我找你爸。” “陈叔，又来这招。我已经不小了。” “别贫嘴。刚刚给你看的这张照片里的人，涉及命案。不是开玩笑的，好好想想。” “命案呐，难道我帮而来一个罪犯？” “你先仔细看看照片，是不是让你帮忙取款的那个人？” “嗯，好像有点像。但我也不是非常确定。” “他为什么要你帮忙取钱？你不觉得这样有点问题吗？” “我也觉得奇怪，但是他说给我三百作为报酬，举手之劳，还能赚到三百，这么便宜的事傻子才不干呢。而且我不做，别人也抢着做。” “那你没想过，这么简单的事，他自己为什么不做，而要你帮忙呢？” “想那么多干嘛，少说话多做事，老师不是一直这么教我们的嘛。” “你的衣服是今天早上就这么穿的呀？” “确切的说，是昨天就这么穿的。” “他在哪里拦下你的？这么大清早，你又干什么去了？” “就在那个银行不远的包子店门口，我想着买个包子垫垫肚子。然后他就上来让我帮个忙，我一听这好事，就做了。” “除了给你三百的报酬，还有什么？”顾琛看朱博得意的神情，猜到应该不止这些。 “警官，你也太厉害了。”朱博冲顾琛竖了个大拇指，“他还给我一千，把我的自行车买走了。” “你是什么好车，他居然一千块买走？” “啥好车，凤凰的，买来的时候才七百，而且已经骑了三年了，早就想买辆新的了。这下正好，免费买新车。” “美的你，朱博，我跟你讲，这钱要上交的。” “什么？那我不是亏大了？”朱博刚准备跳起来，看着民警的脸又坐下了，“陈叔，又忽悠我。反正吃亏的事情我不干，如果你们到时候收走我的钱，又不还我车，到时候我就去派出所门口，拿个高音喇叭骂你们。” “瞧你能的，就这点出息。” “朱博，那人拿了钱和车后，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桥头方向骑了。” 顾琛和陈警官从早餐店里出来，陈警官说：“这里的路很多方向都通的，桥头方向并没有特别的指代性。” 王斌那边的询问又安排了一次，经过这几天，这次他的情绪明显平复了不少。 老张的问题指向性很强：“王斌，你知道李清吗？” “李清，知道啊。我们住的都不远。” “那李清跟袁泽有什么矛盾吗？” “矛盾啊，好像袁泽出事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吵了几句。” “因为什么你知道吗？” “我当时买水去了，回来的时候看到袁泽对着前面吐了口口水。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李清这个傻帽撞到他了。两人吵了几句。” “然后呢？” “我们就继续往网吧去了。” “袁泽有细讲吗？” “也没怎么细讲，他就是李清骂他爸妈，他挺生气的。大概就是这样的。” “王斌，当天晚上还有什么事情，你再想想。你这个事情要是早说，我们可能就不用走那么多弯路了。” “真没了。” “我其实挺好奇的，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要去废弃的工厂呢？又不是小孩，还能去那里捡些废品当宝贝玩。”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里还真的经常有好戏看。” “好戏？”老张不解。 “那些小情侣们就喜欢去那，经常能看到好戏。” 听到这，老张不禁摇头：这破破烂烂的地方，是为了追求刺激，还是连开房的钱都没有了？怪不得之前询问的那个叫潘文的人，也说过这么荒凉的地，连值钱的垃圾都很难找到，谁会来这里，除非偷情的小情侣。看来这周边人不少人知道，连王斌这样的高中生都了解。 “王斌，袁泽说让他们爸妈着急着急的想法，是一开始就有的，还是临时起意的？” “一开始他没说，我爸打电话催我的时候，他才说他不走，而且让我替他撒个谎。” “你就不怕他爸妈着急吗？” “那不是袁泽应该操心的事吗，关我什么事，那是他爸妈，又不是我的。再说了，他不就是让他们着急着急，好满足他的需求吗？” “你们不知道最近半年这周边走丢了好几个孩子吗？” “知道啊，但那不都是小屁孩吗。好骗的很，一颗糖就能人忽悠走。我们又不是孩子。” 第387章 抓到嫌疑人 李清老婆的电话也被监听着，家里也二十四小时布控。 接下来又是煎熬的两天，依然毫无进展，李清就跟人间蒸发了般，无踪迹可寻。 案发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一周了，舆论发酵的很厉害，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 半夜时分，万籁俱寂，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轮声，以及或远或近时不时传来的几声狗吠。人们大多已经进了梦乡，夜是便于隐藏，但也会放大一些声音。 “哒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顾琛警惕地盯着前方，虽然已经无数次的失望了，但是每一处有异响，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万一是呢？ 果然又是失望，那人骑着车，从边上经过，往前去了。顾琛放松了下来，动了动肩膀，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又白守了。 李清隔壁家的狗突然叫了一声，然后又突然没声了。顾琛坐直了身子，他预感到不对劲了。 谁家的狗，会只叫一声就完全没声了呢，其中必定有问题。 他拍醒了正在休息的王东：“王东，有情况。” 王东完全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一下就来了精神。 顾琛指了指了李清隔壁家：“隔壁有人。” “去看看吗？” “不用，守株待兔。如果是李清回来了，我估计他现在正盯着四周呢，现在就看谁更有耐心。” 夜，又恢复了安静，手表秒针的滴答声都清晰可听。 五分钟，十分钟，终于对面院子有了动静，一个脑袋从院墙上探了出来，四处观望了会后，轻松翻过一米多高的围墙进入了李清家的院子。人的脸，在望远镜下看的清晰，是李清没错。 顾琛朝王东点了下头，两人默契地往一人往东，一人往西，形成两面夹击的站位。 “别动。”声音响起时，顾琛和王东两人已经快速冲上前去，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摁倒在了地上。 这一声，惊醒了各家各户看门护院的狗，一时间，四处都是狗叫声。周边房屋的灯，也渐次亮了起来。 连夜进行的审讯，都没有任何结果，李清咬死了自己并没有杀袁泽。 “李清，那么你说说看，你的电瓶车上的漆，为什么会蹭到链条厂里的树上。” “电瓶车？”李清转了下眼珠，然后慢慢回答说，“那里，我们偶尔去一下，有什么问题吗？那个废弃的厂，又不是禁区。” “你刚刚不是说从来都没去过那里吗？” “你们太吓人了，我一下子没想起来。” “那既然不是你干的，你跑什么呢？” “我没跑啊，我去找朋友玩了。” “哪个朋友，住哪呢？” “老何，全名我不知道。住哪？” “唐家镇，我之前去过一次，但这次找不到他住哪了。” “编，继续编。” “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是你们问我的，我才说的。我要是不说话，你们又要说我消极抵抗了。” 李清的嘴严的很，顾琛他们从他嘴里完全撬不出什么来。 “没有有利的证据，他应该不会说的。”王东对顾琛说。 “是啊，可是，他家里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什么证据。”顾琛说，“而且那几样器官，他藏了几天才拿出来，不可能是放在家里的冰箱的，要不然不小心被她老婆或孩子看到，那不露馅了。他一定还有一个地，可以用来藏匿这些东西。” “还指望能从他身上有所突破呢，这下好了，没戏了。” “也不是没戏吧。就看袁泽手里的那颗纽扣最后能不能发挥作用了。” “可是他家里的衣服都找遍了，也没有那么一件衣服能匹配上这个纽扣的。”老张沮丧地说。 “肯定被处理了，拿刀那样捅人，身上肯定都是血了。一定会处理掉，很可能现场留下的那个黑色那个痕迹就是烧衣服留下的。” “人家连灰烬都清扫干净了，估计就是怕那些灰烬还能被我们查出来。” “月瑶和刘安明已经连续奋战了几天了，应该会有点收获的，我就不信真的没有一个摄像头拍到他了。” “顾琛，你这次的网撒的有点大，他们两个买了一打的眼药水。” “不止他们，派出所的民警也说，他们看的要眼瞎了。” “顾队，顾队，找到了，找到了。”刘安明冲到了顾琛他们面前。 “稳重一点。”老张按住刘安明的肩，“找到什么了？” “李清在视频里被找到了，他的衣服确实是有纽扣的。” “纽扣跟袁泽手里那颗一样吗？” “看不清，技术科手里的活比较多，月瑶自己在处理。” “安明，把视频截图下来，在网上找下同款。我们去找下李清老婆，看看她是否记得这件衣服。” “已经找过了，网上类似的衣服很多，纽扣也是五花八门。” “那就问问王莉了，看她能否回想起来这件衣服。” 李清家。 “这件衣服？”王莉看着照片，“我有点印象。应该是我买的，就在东方国贸那里买的。” “东方国贸？镇医院对面那个？” “是。” “什么时候买的？” “有段时间了吧，去年秋天的时候买的。” 服装店老板，看到这个款式的衣服说：“去年的旧款啊，你等下。” 很快她从店铺后面的隔间里，拿出一件衣服：“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件？” 衣服抖开的一刹那，王东的眼睛亮了起来，此刻他的心里一定是在说两个字：完美！ “老板，你这批货跟去年卖的是同一批吗？” “去年卖的比较好，总共进了三次货，最后一批因为天气冷起来了，就没卖完。” 还有个好消息就是，老板娘是直接从工厂进货的，这样的话，即使这件衣服的纽扣跟袁泽手里的不是同一批，工厂那边找到相同的可能性也很大。 “要是验出来是同一批，看李清怎么狡辩。”刘安明看到王东拿回的衣服，恨恨地说。 “其实还不能直接定罪，只能是个间接证据。”王东说道。 “只能扣留48小时，如果在这时间段内没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就不得不放人了。” 第388章 证据浮出水面 “安明，如果你是凶手，你会把作案工具怎么处理？” “找个地埋了。厂区那么大，随便找个地。” “你忘了？第二天已经有警犬去搜过了，没有搜到。” “那就不是在厂区，换了他觉得安全的地方，又没人会去动的地方埋啊。” “他家院子已经检查过好几遍了，没有地方的土有动过的现象。” 顾琛听着刘安明和王东的对话，在边上听着，突然有一道光从他脑里闪过：他觉得安全，又没人会去动，而院子里和他家里也搜查过了，并没有这样的地方。 一个人要觉得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家里，那么会是家里什么地方呢？ 顾琛的脑海里开始回忆李清家里的场景，从前院到后屋后，院子，树，狗窝，柜子，床，后门，后院。 顾琛想起来在检查后院的时候，有一个方形的水泥板盖着地方，四周被水泥封住的，但是清理掉水泥上面的土后，有一条大约10厘米长的窄窄地方水泥颜色看起来跟周边不同。 顾琛记得李清老婆说：“那是以前的旱厕，早就封起来不用了。” 既然早就封起来了，那这新加封的水泥又是干什么呢，简直就是欲盖弥彰。这里确实是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谁能想到这么个地方呢。 当李清家的旱厕盖板被掀开后，一股臭气扑面而来。幸好江明早有准备，防毒面具提前戴好了，而且请了市政专业的处理人员来帮忙。 出发前，江明对顾琛说：“祈祷你的猜测是对的，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半个小时后，一把刀被打捞了上来。冲洗干净后，刀口处的缺口清晰可见。接下来的鲁米诺实验测试，也清晰地显示了血迹痕迹。 刀子很快被送到了市局技术科，要用它来跟尸体上的刀痕做对比，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就是刺死袁泽的那把凶器。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很振奋。 审讯室里，李清虽然双手被铐在审讯椅上，但是他的神情依然很淡定，甚至带了一点鄙夷。 “李清，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杀害袁泽的？” “我都说了很多遍了，我没有杀他，你们要有证据就直接告我，要没有，到点了就赶紧放我出去，不要影响我工作。” “你确定你要放弃坦白从宽的机会吗？” “不要试图用这种带有诱惑性的话来刺激我，我没做过，你让我怎么承认？” “是吗？”顾琛跟刘安明示意了一下，他将那把刀放到了桌面上。 “李清，认识这把刀吗？” 李清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但嘴依然倔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刀都一模一样，谁认识谁啊。” “那为什么它会出现在你家后院的粪坑里呢？” “这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家的粪坑都多少年没用了，口都封住的，这玩意怎么可能会在里面？应该是封之前掉进去的吧。” “李清，别狡辩了。我们已经检测过水泥的成分，证实是新的。” “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干的。” “那杀人的凶器为什么会在你家的粪坑里出现，而且还用水泥重新封过了？别人会来你家做什么事吗？” “那谁知道啊。说不定他就是想陷害我呢。” “陷害你？你跟谁有这么大的仇恨，他要来陷害你？” “那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李清，袁泽出事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你跟他吵架来着，你们两个为什么吵架？” “就是一点小口角而已，我可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就吵几句就要去杀人。” “那你能说说你们为什么吵架吗？” “小孩子不礼貌，撞到人都不会说句对不起，他父母不会教人，我就教一教他了。但是没想到他还挺冲，所以吵了几句。后来我想，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就走了。” “就这些？” “警官，就这些。我也不可能为了满足你们听故事的欲望，瞎编内容出来吧。” “李清，你要不要听听这份报告？”顾琛将一份报告拿了出来，“刀身上残留的微量血迹、脱落细胞残留，经过提取后分析确认，符合死者的str分型。” “你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 “意思就是说这把刀上的血迹证明，死者确实是死于这把刀。” “那也不能证明是我的。” “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顾琛说，“你以为只要擦干净刀，把它扔粪坑里所有的证据都能消除吗？现在科技发达的很，我们在刀柄与刀身结合处，查到了你的脱落细胞残留。” “什么我的什么细胞，听不懂，你不要想框我。” 顾琛停了下，看了李清的反应继续说道：“你以为你做的这些能消灭证据吗？现在科技手段很高明，你的这些根本消除不了证据。” “不可能！” “数据不会说谎。李清，你还是早点承认吧。” “我没做过，凭什么让我承认。”李清虽然嘴上还死扛着，但是很明显额头有细细的汗渗了出来，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不管你承不承认，现在证据确凿，你别想抵赖。好好想清楚。” “就不是我做的，你们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顾琛说完这句话，就跟刘安明说：“将他带回滞留室吧。让他好好想想。” “走吧。”刘安明带着李清往滞留室去，在走廊上刚好碰到了民警带着之前闹着要进链条厂睡觉的流浪汉。 “是要送他去救助站吗？”刘安明问道。 “对啊，死活不同意，终于说通了。” 这时，流浪汉突然激动起来，嚷道：“原来是你啊，那天差点撞到我，一句话也没说，就跑了。” 说着，流浪汉就冲上前来，揪着李清：“我被你吓的摔了一跤，你倒好，一溜烟跑没影了。” “你说谁呢，我没见过你。”李清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还不承认？那天晚上一点多了，马路上没什么人，我推了小车在走，你电瓶车载了个人一下子从我身边窜过去。” 第389章 神助力 “不可能认错的，当时你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老眼昏花，我的视力好的很。” “黑灯瞎火的，你看的清？” “不会有路灯啊？什么黑灯瞎火？你回头的时候，路灯刚好照到，清楚的很。就在华城路上，我不会记错的。像你这么没道德的人，我可不会忘。” “你别诬陷我！”李清双眼瞪的溜圆，满脸愤怒地看着大爷。 刘安明这时开口问道：“大爷，你是什么时候遇到他的？你说的那天是哪天？” “具体哪天我不记得了，但这件事我记得清楚。反正没多久之前，一个星期不到。” “能再想想吗？” 大爷似乎努力回想了下，然后说道：“周几我真不记得了，又没人工作，又没孩子上学。但那天是晚上一点多了，我记得的。那天ktv清理东西，让我晚上11点以后去他们那里拿，所以我那天才那么晚。” “哪家ktv还记得吗？” “名字不记得了，但是就在xx中学对面。” 李清似乎忍不住了，他对刘安明说：“走不走啊？听一个老头瞎说什么呢。” “警官，我可没瞎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李清忍不住了，他的手虽然被手铐铐住了，腿却是自由的。他抬腿就想往大爷身上踢，刘安明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李清的腿还在用力想往大爷身上踢，民警也赶紧上前帮忙禁锢住暴躁的李清。两人合力将李清连拖带拽地带回滞留室。 xx中学对面就一家ktv，很容易就找到了，在领班确认在3\/22号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确实找一个老头处理过一些废品，那是新进设备的包装箱。刘安明兴奋地握了握拳，看来终于要有进展了。 顾琛他们又对大爷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当时电瓶车上还载了一个人，穿着件深颜色的衣服，看起来个子跟李清差不多，其他的他就记不得了。 顾琛对此还有个疑问：“大爷，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如果在这周边就会选择去链条厂里住，那天你就在附近怎么没去那里睡？” “哎呀，事情是这样的。” “大爷，你捡重点，长话短说，行吗？” “我这些东西晚上去收废品的店卖了，正好遇到废品店老板一个人在喝酒，我跟他也算是熟了，他让我跟一起喝一杯。你也知道，喝酒这东西，一喝就收不住了。那天我们两个都喝多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那里睡着了。” “不是，我有点不明白？”老张问道，“怎么还有废品收购站大晚上的开着门的？” 大爷看了老张一眼，小声地说：“他那里只有晚上才开门，价格比别人那里也更好一点。” “什么地方？” “我不能说。”大爷更小声了，“我觉得他可能是无证经营，所以才晚上开门。” “你必须得说，否则你说的话就没有可信度了。” “那就当我前面的话白说，我不多管闲事了。” “不是，大爷，你可不能这样。” “我跟他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算是老相识了，我可不干这出卖人的事。” “这怎么叫出卖呢？你只是告诉我们一下地址而已。” “这不行，绝对不行。” 顾琛想了下说道：“大爷，这样。你告诉我们地址，我们去了解下他为什么晚上才营业，是因为没有办营业执照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我们想办法帮他解决问题。这样他以后也不用大半夜的熬着了，你这也算是做好事了，对吧？” 大爷沉思了一会，觉得这应该也算是好事，这才领着顾琛他们来到了地方。 大爷说的话也得到了证实，所有的信息一点点都串联了起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李清是凶手这个事情。 “我想见见我儿子。”李清提了一个要求。 见过儿子后，李清终于开始开口了。 “那天我喝了点酒，可能走路有点不稳吧，不小心撞到了站在路边的袁泽。我都说了对不起了，结果他不依不饶，开口就骂。说我不长眼睛什么的。我说你怎么小小年纪说话这么难听呢。结果他还骂上瘾了，骂的更起劲更恶毒了，他推搡了我一下。” “我呢，本来想着街坊邻居的，我再怎么说也算是长了一辈的人，就不跟他计较了，因为毕竟也是我先撞的他嘛。结果，他倒好，连什么老不死，断子绝孙这样的话都随口就来。你说我能忍吗？” 李清虽然是问句，但并没有期待顾琛他们回答，兀自说了下去：“我当时心里已经起了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的打算，但是如果我那时候动手，势必不能摆脱嫌疑，而且跟一个半大小子计较，也会被周边人笑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当时就忍了下来，走开了。” “但是我都走开了，我听到他在后面还在说，特别是那句戴绿帽，彻底激怒了我。我当时虽然没有进一步行动就走开了，其实我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了。越想越生气，我一定要让这家人也尝尝我现在在经历的痛苦。” “袁绍强这个狗东西，跟我老婆搞上了，我虽然搞不到他老婆，也得让他尝尝失去儿子的滋味。而且听他儿子的话，似乎他知道了这件事，那街坊邻居还不都知道了？指不定他们在背后怎么说我呢。我还要脸呢，这让我以后怎么过日子。他x的。” “那天晚上，我正在家愤愤不平的时候，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我老婆出去看了后回来说是袁泽找不到了，袁绍强一家正急着呢。” “这时，如果我想到，何不趁这个机会，干脆除掉袁泽，也让袁绍强痛苦痛苦。说干就干，等我老婆回房睡觉了后，我就偷偷出门了。这时，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分散去找袁泽去了，没人正好，刚好不会被人看见。” “你出门的时候大概几点？” “十二点不到吧。” 第390章 反击 “你怎么知道袁泽在网吧？” “说实话也是去碰碰运气，我遇到袁泽的地方离网吧也不算远。未成年人能去的网吧也就那么几家，男孩嘛，都爱打游戏。家里的网速满足不了大家打游戏的需求，所以大家要打大型游戏，都会选择来网吧。那个网吧我之前也去过几次，虽然比较隐蔽，但是周边知道的人也不少。” “为什么那天去帮忙找袁泽的人没找到那个网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去过没找到？或者压根没人找到这个网吧。”李清回答道。 “说说你的作案过程吧，从网吧那里开始。” “我先去网吧转悠了一下，看到袁泽一个人在角落里正打游戏打的正酣，我呢，也没啰嗦，给他放了两罐可乐在桌上，他都没发觉。然后我就从后门出去等着了，我知道过个一两个小时，他一定会去上厕所的。而且小解的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这后门的小巷。” “万一他不喝你给的可乐呢？” “不喝也要上厕所的吧，等的时间长短而已罢了。” “你进网吧的时候没人发现你？” “衣服拉链拉高一点，帽子一戴，大家都专心打游戏呢，连前台看场子的人都不在，根本没人关注我。” “那个时候几点？” “12点多一点吧。” “你最后是几点在后门堵到袁泽的？” “那个时候没看时间，但是后来我预估了下，大概是1点不到。” “说说具体过程。” “我趁他小便的时候，从后面直接捂住了他的嘴，膝盖往前一顶，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虽然挣扎了几下，但是现在的孩子大多缺乏锻炼，没什么力气，三两下就不动了。” “李清，乙醚哪里来的？” “我买的。” “什么地方买的？” “网上，也是通过别人介绍的，要不然卖家是不会卖给你的。” “你买这玩意干什么？是早有图谋？” “我对袁绍强一直耿耿于怀，想着什么时候要教训一下他，但是他人高马大的，我怕吃亏，所以准备了一点，没想到这次刚好可以派上用。” “乙醚用了不会马上起作用的，他反抗了吗？” “也就那么几下吧，记不太清过程了，好像是扯了我的领子，也踢了我几脚，但很快就不反抗了，可能是没力气了，也可能是药起作用了吧。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他不挣扎，不喊叫就可以了。” “然后呢？” “我把他背到电瓶车上，可是他老是滑下来，这时我想到小时候我儿子坐我后面，我总会拿根绳子绑着他，防止他掉下来。刚好我的电瓶车置物箱里有一根带子，就把他和我绑在一起，骑车去链条厂了。” “你事先去链条厂打探过了？” “是。去网吧之前，我已经规划好了，所以先到那里去看了下，没人，我才敢带着袁泽过去的。链条厂这地方，我们周边的人都熟，当时搬厂的时候，他们很多东西都不要了，周边的人就去那里捡剩下的桌椅什么的。” “李清，说说你具体怎么杀害袁泽的吧。”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朝他胸口捅呗，死命地捅。”李清咬牙切齿地说，“袁绍强这个混蛋，生了个小混蛋，一家子都不是好人。我也让他尝尝痛不欲生是什么滋味。而且袁泽还骂我被戴绿帽，这个小混蛋。让你骂，我让你没有嘴，看你还怎么骂。其实我本来是想割舌头的，可是太麻烦了，就干脆割嘴唇算了。” “割完嘴唇后，我又看到他闭着的眼睛，想起傍晚的时候，他恶狠狠地瞪着我的样子，感觉很不爽，就干脆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就跟弹珠似的，然后顺手把鼻子也割了。” 李清说到这，还冷笑了一声，似乎很解气的样子。 顾琛开口问道：“你既然已经割了他的五官了，为什么还要把他肚子剖开。” “可能就是杀红了眼吧，觉得这样做很爽，很泄愤。” 顾琛和王东对视一眼，这样残忍的凶手，在此时此刻还能如此坦然地谈凶残的作案说法，真是不多见。 “然后呢？” “整完我就回家了，趁着天还没亮。我们那一片的人都起的早，很多都是做早餐，或农贸市场卖菜的。幸好我回去的还早，一路都没有遇到人。” “几点回去的？” “大概4点了吧。” “你作案时穿的衣服呢？” “在链条厂就给烧了，衣服上都是血，不好处理，烧掉是最好的方法。我还处理了灰烬，就怕你们警察厉害，还能从灰烬中找到线索。” “你没想到，袁泽在打斗中扯下了你袖子上的一颗纽扣吧？” “真没发现。早知道，当时应该检查下他身上的部位的，我本来以为尸体都捅成那样了，不可能留下什么痕迹的。没想到，真是失策。要不然，你们也不会抓到我了。” “一定能抓到你，早或者晚而已。” 李清翻了白眼，似乎并不赞同顾琛的说法。 “李清，你把袁泽的五官器官藏在哪了？” “家里冰箱。” “家里冰箱？” “是啊。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就怕我老婆发现吗？”李清说道，“我们家基本都是每天早上我去买新鲜的菜，冰冻层的东西基本不用的。而且我了解我老婆，她才不会翻到冰箱底部去呢。我把东西藏在所有东西下面，被发现的可能性很低。” “那你后面为什么又要把东西拿出来，甚至要挂到袁绍强的店里去？” “当然是胜利者的心态了，而且我也觉得你们警方无能的很。可惜那天先到店里的是袁绍强他老婆，其实我更希望看到的是袁绍强的受到惊吓的反应。他越痛苦，我就越解气。” “李清，你知道吗？正是因为你那天的行为，才让你进入了我们警方的调查范围内。” “看来是我失策了，大意失荆州。”李清的嘴角扯了扯，依然很淡定。似乎早就料到会有那么一天。 第391章 支援 本来以为袁泽的案子跟其他几宗失踪案有关联，现在审讯下来，应该不是李清做的。原来并不是罪犯的作案手法改变了，而是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干的。 大家的重心全部都集中到失踪孩子的案件上来了，开始寻找这几起案子的共性。 首先是年龄，最小的五岁，最大的十岁，另外一个六岁，都是男孩。 其次是失踪地点，贴在墙上的地图上，用几个圆点把失踪地标记出来后，很明显能看到失踪的地方非常接近，方圆不超过两公里。 “大家说说看，有什么看法？” 王东先开口了：“失踪者年龄有点奇怪，都没有低于五岁的，按常理，如果是拐卖的话，应该是年龄越小越好，容易得手也容易转手，可是罪犯为什么不选择那些更小的孩子呢？” “可能刚好遇到的时候，都是这个年龄的孩子独自在外面。”刘安明猜测。 “当然也有可能。但是会不会有其他原因呢，我们也需要想想。” “会不会不是去拐卖的？我们不是跟各地的打拐办联系过了，也没有消息。有可能是最坏的结果，他们都被害了。”丁月瑶分析道。 “但是为什么没有出现他们的尸体呢？” “或许埋在某个私人的场所，所以才不被外人知道。” 顾琛双手抱胸，背靠着墙，紧皱着眉，眼睛看着地面，陷入了沉思中。 “有没有可能被囚禁在某个地方？这里虽然破旧，但是基本都是各家各院，有房子的住的还挺宽敞。”顾琛抬起头来说道。 “囚禁？不可能吧？小孩子总会发出声音来吧，这里房子挨得这么近，周边邻居肯定能听到。”老张反驳顾琛。 “我觉得凶手应该就在这几个失踪地点附近，特别是第一次作案的地方，肯定距离他居住的地方很近。”顾琛转而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去分析，“后面的两起，可能距离会远一点。因为凶手第一次得手后，胆子变大了，所以会考虑扩大范围作案。” 老张站了起来，他在地图上画了三条线，将三个地方连接在一起：“我建议就从这个三角形的中心开始往外扩散找，概率更大一点。” 虽说只有两公里范围，但是除了本地住户，还有很多租房子的人，人员构成很是复杂，且房屋建造规划也不好，包括很多违建违搭，要搜寻起来难度不小。 最后大家都没意见，决定按照老张的建议开展地毯式搜寻。 但是问题又出来了，虽说只有两公里范围，但是靠派出所几个人加上顾琛他们刑侦一队的，人员明显不足。 “怎么办？”刘安明问道，“需要找局里去申请支援吗？” “还是算了吧，现在陈凯他们手里有个命案，其他人手里也不少的活，我们找找自己的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几个人来帮忙。明后天刚好周末。” “那我问问许娴，看她有没有时间，好久没联系了，还挺想她的。”丁月瑶说。 “对，我也想她了，赶紧给她打电话。”刘安明马上接口。 王东看了眼顾琛，然后对刘安明说：“你想许娴干什么？难道在惦记许娴在的时候，办公室里堆满的零食？” 刘安明摸了摸自己的头，嘿嘿笑了两声。 “许娴？” “月瑶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最后不忙吗？” “忙，忙死了。”丁月瑶说，“所以想请你来帮忙，有时间吗？” “要几天？” “肯定不耽误你学习，就周末两天，行不？” “行啊，没问题。”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应该是最近定城电视台持续跟进的失踪案吧。我看报道说，已经抓到凶手了。” “是的，虽然最近一次案件破坏了，但是最近半年内三起儿童失踪案还没有进展，我们准备开始大排查行动，人手不够，想到请你来帮忙。” “月瑶姐，你说这么客气干什么。这个案子我知道，最近定城电视台天天在放系列报道呢，已经抓到一个凶手了吧。” “是的，可惜这个凶手跟前面几起失踪案没有关联，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大面积排查了，缺人手，就想到你了。” “我待会就买票坐高铁过来。” “好，等你。” 定城宁河镇，棚户区这一片，到处是穿着警服的人，整个片区的气氛也显得紧张起来。 许娴和王东一组负责挨家挨户调查走访，葛清决定也跟着他们这一组。 排查工作既繁琐又单调，问着同样的问题，有时候还有不耐烦的人，给你个白眼，或者没好气的回复你两句。但是跟王东一组，也不会觉得无聊，他的话总是特别多。 “许娴，上次去那个卢教授那里，听说还出了点事？” “没什么事，小事。” “小事？你们都报警了，不是小事吧。他骚扰你了？” “东哥，你怎么连这也知道？” “你们那件事出警的警察，是我朋友的弟弟。我那手机里不是有咱们队去年在农家乐玩的时候的照片嘛，刚好被他看到了，他说起来的。”王东说着拍了拍许娴的肩说，“让你受累了。” “啥呀，没事。我跟同学一起去的，我们两个警校生，怕什么。即使我一个人去，他也占不到便宜，再怎么说，我也是天天训练的警校生，可不是白练的。” “不管怎样，以后还是要小心。特别是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尤其是去单身男人的家里。虽然你是有点功夫，但男女的体力差异是确实存在的，而且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来暗的，下点药什么的。” 王东停顿了下说：“也不知道当时顾琛是怎么想的，居然大晚上的安排你个小姑娘去做这事。他知道后，气得把墙壁都捶出一个洞来。” “什么？”许娴和葛清都瞪大了眼睛，诧异地叫了一声。 “手上全是血。不过那墙是石膏板做的，你以为是实体墙？那他还没练到那程度。”王东乐了，看着她们两个女生的反应。 第392章 欺负 “东哥，其实也没关系，那天不是因为事情紧急嘛。我们学校刚好就在隔壁，去一下花不了多少时间。” “你还是学生？”葛清诧异地问，“听你讲话，好像跟他们刑侦一队的人都很熟。” “对，我大四。去年在刑侦一队实习过一段时间。” “怪不得。”葛清继续问道，“怎么长的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想着要做警察的。” “环境因素的影响吧。”许娴笑了笑，没有多说。 葛清也就没再追问，她当记者好几年，一眼就看出人家并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聊。 下午五点多，他们已经调查了好几户人家了。这时来到了废品收购站，其实门上并没有牌子，就是袁泽案子里那个晚上才营业的那家。 “何峰，今天怎么没营业？”王东对来开门的老板说。 何峰抬起眼皮看了王东一眼：“还不是拜你们警察所赐，开不了业了。” “我们不是联系相关部门，尽快给你办营业执照了吗？” “那也要等好几天。” 王东似乎看不到何峰冷淡的表情，继续说道：“吃饭了吗？” “开不了业，没钱吃饭，只能喝西北风。” “你在说笑吧。之前偷偷营业那么久，怎么连一分余钱也没有？” “都寄回老家了，家里三个儿子，不得靠我养着。” “三个儿子？哦，那是压力够大的。”王东宽慰道，“营业执照很快就能下来的，你去催催。” “你以为有了营业执照就是好事啊，到时候要交这个钱，那个钱的，少赚了不少。” “你那是非法营业，我们都可以罚你的。”王东说，“正规以后，你就不用偷偷摸摸了，也不用晚上熬着了，熬夜对人不好。” “反正你们说的都有理。底层人民的苦有谁懂。我们外地来的，吃点苦不怕，就怕没钱赚。房租，吃饭，样样都要花钱。家里老婆孩子，还有父母都等着我拿钱回家。”说到这里，何峰不禁叹了口气。 王东安慰道：“你往好处想，白天营业生意也能好一点，等过段时间，你一算账，说不定还要来感谢我们呢。再说无证经营，是要受处罚的。” 王东开始切入正题：“何峰，你晚上做生意的时候，有没有不正常的事？” “那多了去了，就看你要问什么。” “我们现在在调查儿童失踪案，你们这一带最近半年丢了三个孩子的事，你知道吧？” “这事我知道。但我不知道谁干的，也没看到有人干这缺德事。我也是有孩子的人。” “你有见过这几个失踪的小孩在这附近玩吗？”许娴拿出小孩的照片递给何峰。 “不认识他们。”何峰接过照片看了眼，“但是这一片很多小孩都是自己单独出来玩的，父母忙着干活赚钱，也没太多时候管他们。之前还挺安全的，也没出过什么事。最近很少看到单独出来玩的小孩了，家长都害怕了。” 何峰继续说：“这附近有一个沙坑，很多孩子喜欢在那玩，我们这里都能听到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哪呢？” “就在前面，那个方向。”何峰用手指了指东南方向，“就那。” 几个人正聊着，院墙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老王来了。”何峰说。 “老王？” “拾废品的王大爷，带个孙女的那个。” “哦，我知道。”王东说，“也是个可怜人。他拾废品的时候，也带着孙女吗？” “这我不清楚，看到过几次。但是来卖废品的时候，大多都带着孙女一起来的。老王说他正在攒钱，攒够了就给孙女去治病。” “何老板，在吗？”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 “在的，你进来吧。” “我收了些东西。”王大爷边说边推着小车往里走，抬头看到王东他们，停住了脚步，“有客人？那我晚点过来。” “老王，我这暂时收不了东西。在等营业执照呢。” “能办了？那挺好的，以后不用偷偷摸摸了。” “是，不过你这货，可能要去别家卖了。” “没事，等你办好了，我再来你这。”王大爷说着就推着车要往外走。 王大爷的车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板，小孙女文文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坐在上面，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王东他们，煞是可爱。 “等下。”许娴喊道，“东哥，要不让大爷把东西放下吧，带着孩子呢，推来推去也累。” 许娴看了眼一脸为难的王东，毕竟这样做确实违规，她说道：“东哥，如果我掏钱买下这纸板，再送给这位老板，是不是就不违反规章了？私人交易，总没问题吧。” “你这......”王东叹了口气，“那也不能让你出钱，你还是学生呢，我来吧。” 几番推辞后，交易达成，王大爷将文文抱下车来，开始搬东西。 文文依然含着棒棒糖，乖巧地等在一边，许娴和葛清与文文聊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文文。” “几岁了？” “六岁。” “六岁，那上幼儿园了吧。” 文文摇摇头，两只小辫随着她的动作也晃了起来：“没上，爷爷说去那里会被欺负的。所以不让我去。” “那怎么行呢？到年纪了就该去上学啊。”葛清说道，“我跟你爷爷说去。” “爷爷对我好，我喜欢跟爷爷在一起。” “不想去幼儿园？那里有很多小朋友，还有很多玩具。好玩的，好吃的，总之很好。” “不想去。谁也没有爷爷好。而且他们会骂我，打我。” “不会的，小朋友们都很好的。你长的这么可爱，他们都会喜欢你的。” “不会，他们要骂我瘸子，只有爷爷才能保护我。”文文含棒棒糖，口齿不清地说。过了一会，又将棒棒糖拿出来，伸出一根手指塞到嘴里。 许娴想到了什么，她拉住文文的手，小姑娘的小手脏兮兮的，但是柔软可爱：“文文，你告诉阿姨，有谁欺负过你？爷爷又是怎么保护你的？” 第393章 小朋友 “小胖，丁丁，李贺，方达，还有佳佳都欺负过我。” “方达？”许娴加重了语气重新问了一遍。 “对啊。”文文似乎被许娴的语气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看到许娴复又露出的笑容，才接着说，“他最坏了，经常欺负我。不过，现在好了，他再没有欺负过我了。” 许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方达就是那三个失踪小孩里的其中一个。 “文文，你知道小胖，丁丁和佳佳的全名叫什么吗？” “小胖就是叫小胖啊。就像我叫文文一样，我就是文文。” “那他住哪里？” “我家隔壁。” “他多大？” “他是弟弟。” “哦，比文文小，对吧。所以文文是姐姐。” 文文忽闪着大眼睛点点头，她不明白这个阿姨怎么一直在问问题。 这时王大爷卸完货，招呼文文可以走了。 许娴上前一步，问王大爷：“王大爷，文文口中的小胖和丁丁是谁，你知道吗？” “小胖就是我家隔壁邻居家孩子，才四岁，胖成一个球。丁丁，全名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就是菜场卖肉的那户人家的孩子。”王大爷看了许娴一眼，“怎么？这是在怀疑我吗？” “没什么，就是问问而已，刚才文文说有几个小孩总欺负她。” “是，那几个孩子，就知道欺负人。看到比他们大，比他们壮的，屁都不敢放一个，看到弱的，就可着劲地欺负。如果不是我出面教训了他们，我们家文文还要受欺负呢。” “那方达，你认识吗？” “方达？认识啊，不就是失踪的那个孩子嘛。” “对。” “你们有他的消息了吗？如果有的话，赶紧告诉孩子他爸妈，他们都要急死了。” “暂时还没有消息。这不正找你们周边的居民打听消息呢。” “我这没有什么线索了，警察都来了好几拨了，要知道早告诉你们警方了。”王大爷摇了摇头，“要走丢也是有原因的。” “王大爷，你为什么这么说？”许娴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像这个王大爷知道点什么似的。 “父母太大意了，总是放小孩一个人出去外面玩，也不教育孩子不要轻易跟人走。我之前试过，一颗糖，小孩就跟着走了。” “你说的，一颗糖就跟着走的小孩，是说谁？方达吗？” “那可不止他，好几个孩子都这样。” “你都试过好几个孩子？” “对啊，为了让我们家文文记住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我带着文文试过。” 这时王东也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王大爷说这里的小孩，很好骗，一颗糖就跟着走了。”许娴简单描述了下。 王东对王大爷说：“也可能是他们认识你吧？” “虽说认识，但谁知道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特别是小女孩更要懂得保护自己，我就是用这种方式教育文文的。我经常要出门收废品，下雨天，下雪天什么的，也不能总带着她出门，也受罪。想着哪天教育好了，就可以安心让她一个人在家了。” “王大爷，你确定，你用一颗糖试着引诱过方达，他真的跟走了？” “是啊，还跟到我家，跟文文玩了一会，最后给了他一根火腿肠才走的。” “还跟文文玩？不是欺负过她吗？” “我家文文爱记事，也就欺负过那么几次吧，被我连哄带骗的，偶尔吓唬一下，后面就不敢了。” “王大爷，方便我们送你回家吗？”王东问。 王大爷抬眼看了下王东：“是怀疑我吗？” “没有，没有。就是去你家看看，你看方便吗？” “话虽然说的好听，不要以为别人什么都不明白。怀疑我就说怀疑好了，何必呢。” “王大爷，那说实话，在凶手没有抓到之前，所有人都有可能，我们警方对相关人员都会存疑。” “那如果我不同意你去呢？是不是就加重了我的嫌疑。” “你要真不同意，我们也不能强制去，只是商量着来嘛。”王东实话实说。 说完，王东就看着王大爷，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一双粗糙黝黑的手，一双浑浊不堪的眼，一个历经悲痛的人，但是却无比怜爱地揉着孙女的头发。在王东的心里，他是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做出违反法律的事情的，可是如果不排除下，又心存疑虑。 “行吧。”王大爷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这样一次次来找我，也打扰了我正常的生活，干脆让你们好好去我家里看看，大家都落个心安。” 王大爷家的院门一开，几个小小的黑影就“嗖”地一下窜走了。 “呀！”葛清被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 “阿姨，你怎么这么胆小，就是几只猫而已。”被许娴抱在怀里的文文，抬起小脸看着葛清。 “对哦，阿姨还没有文文厉害呢。文文真棒。” 小姑娘路程了带着羞涩的笑了，一排门牙缺了一颗，却也显得愈发可爱。 穿过堆满杂物的院子，王大爷带王东他们进入了房间。他把每个房门都打开了，然后对王东他们说：“你们看吧，看完就不要怀疑我了。” 事情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王东和许娴也就没再多客气，而是在几个房间仔细查看了起来。 这个家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家具简单而破旧。打了补丁的硬邦邦的被窝，短了一条腿的书桌，用几块砖垫在下面，一个小小的冰箱和一台电视，算的上家里的大件了。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虽然过了点，但是对于现今大家的生活的条件来说，王大爷家真的也是很困难的。 除了文文的一些衣服和玩具，房间里并没有其他属于男孩子的东西，王东和许娴又仔细查看了地面，墙壁，虽然知道有地下室和暗室的可能性不大。 王大爷并没有跟着王东他们，而是在厨房开始煮面。摄像头师赵磊跟在王东身后，拍摄了王大爷家里的情况，葛清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希望能借助社会力量，尽可能地来帮助这爷孙俩。 第394章 猫叫 “检查完了？”王大爷看着王东和许娴从房间里走出来。 “嗯，没什么问题。”王东说。 “那我们要吃饭了，你们......”王大爷说着转身进厨房，既然而端出一大一小两碗面来。 “那你们吃。”王东歉意地对王大爷说，“不打扰你们了。” 这时，如图院子里传来类似几声孩子的哭声。 “是有小孩在哭吗？”葛清问道。 许娴的弦也突然绷紧了，确实很像是小孩的哭泣声，而且不止一个，一声接一声。 “是猫猫。”文文用小手指了指院外，“晚上经常会有的啦。” “没常识。现在春天，正是发情的时候，天天晚上都这样。”王大爷吸溜进一大口面条，看了一惊一乍的葛清。 王东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下说道：“是猫，母猫的叫声。” 许娴和葛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也不是没听过猫叫，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容易代入是小孩子的哭声。 如果心存怀疑，那么看什么都会不自觉地往那个方向想。 “那王大爷，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慢慢吃。” 四人出门后，院子里又是一阵不小的动静，隔壁家的狗也开始狂叫。 “这里怎么的人怎么这么喜欢养猫？”葛清不解地说，“他们也喜欢撸猫？” “他们哪有这闲功夫，整天为生计奔波，连孩子都没有多少时间照看。你这几天也在附近看过了，独自一人玩耍的孩子见过不少吧。连孩子都没空管，哪有时间撸猫。” “都是夜猫吧。”许娴说，“但是好像王大爷家特别多。应该是文文喜欢猫，所以经常会投喂，猫也知道哪里有吃的，所以来的就多了。” 葛清说：“这些猫不做绝育，野猫会越来越多吧。生活环境这么恶劣，这些猫挺可怜的。” “我说的话可能不爱听，但是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自顾不暇，怎么可能分精力去管那些猫啊，狗的。很多人只是生存，而不是生活。”王东对葛清说，“葛大记者，以后可以多深入到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中去，生活不止有鲜花，还有很多无奈。” 宁河派出所，办公楼门前的空地上。 夜已深，喧嚣的城市已经安静下来，两个身影，两个红点，忽明忽暗。 “这两天康局有给你夺命call吗？” “我最近很自觉的，不等他老人家来问，每天晚上自动发过去情况汇报。” “这两天一点进展都没有，他没意见？” “估计他也忙着吧。每天发过去的信息都是已读不回。” “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想法？” “今天一天排查下来并没有什么进展，我在想这样广撒网的方式到底走不走的通。”顾琛将烟放到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笼罩在他的脸部，变得朦胧起来。 “那不是没其他路径可以走了嘛，才不得不用这笨办法，而且主要是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最近的一起都一个月了。我们到哪里去找痕迹。” “王东，你说这些小孩是已经死了，还是被藏起来了？” 王东沉吟了下说道：“以我的经验来推断，已经不在人世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三个孩子，如果要养着，家里的负担会增加吧，不说别的，至少要买菜买米吧。而且，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吧？” “为什么要害这些小孩呢？那么小，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也就孩子之间闹点矛盾，或者最多对大人不礼貌一点罢了。” 顾琛手指轻轻一弹，烟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落到地上，顾琛上前用脚踩灭了依然还燃着的烟头，火星在地上随着脚的移动，拉出一条小星火线。 这时，又一声高亢的哀嚎声传来，王东不禁抱怨说：“这里的猫也太多了点吧，这个季节，人们都别想睡个好觉了。” 这时顾琛的脑海中突然又道灵光乍现：“王东，你说会不会有人把孩子的哭叫声错听成猫叫？” 王东不禁笑了：“今天晚上去王大爷家，外面的猫叫声，许娴和葛清都以为是小孩哭呢。” 顾琛立马说：“这里人听习惯了晚上的猫叫声，会不会误把孩子的哭声错听成猫叫声？” “你要怎么说的话，倒是也有这种可能。”王东想了下说，“习以为常的事，会下意识去代入。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调查李清案子的时候，不是有三个嫌疑人嘛。” “对啊，不是已经抓到李清了嘛。”王东问道，“难道你觉得另外两个人是失踪案的嫌疑人？可是，我今天排查下来觉得王大爷的可能性不大。咦，难道你怀疑赵丁一？” “你说的，到处都是猫叫声，有人把猫叫当成孩子哭，那么也有人可能会把孩子哭当成猫叫声。我记得当时跟派出所那个叫李子的民警带我去他姑姑家，他姑姑说过一句话：他家没孩子，怎么会有小孩的声音。我没听到过他家有孩子的声音，除了偶尔有几只叫春的野猫，在他家院子里叫以外。” “王东，你说会不会有可能并不是猫，而真的是孩子呢？”顾琛说，“而且李子姑姑也说，赵丁一爱喝酒，喝了酒后有时候还会打他妈妈。这样的人，从性格上来说，喝完酒会失去理性，成为罪犯的可能性比一般人要高。” “那要不去趟他家，看看有没有嫌疑？” “明天去吧，现在很晚了。”顾琛对王东说，“你去睡觉吧。” “那你呢？” “我去查下当年跟赵丁一好的那个女人的情况。” “明天让月瑶查吧。” “她不是也安排工作了嘛，我今天晚上看看明天是不是能查到点什么，这样可以确定明天是否要整下调查方向。” “需要我帮忙吗？” “用不了多少时间，你先去睡吧。门不要反锁啊，要不然我又得在办公室窝一晚。” “那天不是失误嘛，跟人打着电话，顺手就锁了。再说，你也可以打我电话嘛，谁让你那么忠厚老实的。” “行了，今天晚上给我留着门就行。” 第395章 嫌疑 赵丁一的资料再次显示在早会的白班上，这次不同于上次，相关信息非常详细。 赵丁一，男，1973年出生，定城本地人。 父亲在十八年前就已经去世，现有一个母亲，属于无劳动能力的人群。 接下来的信息被顾琛加粗标红了。 十六年前，曾经有个女友，名叫叶秋，现在不知道人在哪里。 老张这时问道：“顾琛，你这是觉得赵丁一有嫌疑了？” “是的，我猜可能是他。大家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走访调查，单独抽取两个人出来重点调查赵丁一和他的前女友。”顾琛回答说。 “那就你和许娴两个来查好了。”王东开口说，“许娴也没有具体明确的工作安排，就让她跟你一起调查好了。这样其他所有人的工作都不需要变。” “东哥，我不是跟你一起调查的吗？”许娴立马说道。 “我这边没事，有葛大记者和赵大摄像师跟着，没问题的。” 顾琛想了下说：“那也行。” “什么叫那也行？”王东嚷道。 “行，就这样。”顾琛看了王东一眼，又说了一句。 散会后，顾琛对许娴说：“许娴，跟我一起去赵丁一家了解下情况。” “顾队，我看案情分析，你们之前已经去过一次赵丁一家了，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吗？” “嗯，当时调查的是袁泽的案子，因为锁定了李清，所以并没有对赵丁一做深入的调查。这次去，多看，多问，看看有没有破绽会露出来。”说完后顾琛又忍不住补充一句，“但是要小心赵丁一这个人，据说他有点暴力倾向，喝了酒后连他妈妈都打，所以你自己稍微注意点。” “我觉得自己的武力值还可以。再说了，不是你一起去吗？有事躲你身后就行了。”许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顾琛的心里突然痒痒的，原来被人需要有时候也会让人觉得开心。 “还武力值呢。”顾琛笑着说道，“等有时间了，测试下你的武力值。” 赵丁一 的小店是一个大概只有三十平不到，总共三排货架，架子上陈列着零食，日用品，甚至还有儿童玩具。 顾琛和许娴进到店里的时候，赵丁一抬了下头看了一眼，复又低头接着玩手机。 “老板。”许娴喊了句。 还等许娴往下说，赵丁一就不耐烦地说：“东西都在货架上，要什么自己拿。” “老板我不买东西。”许娴说道。 “不买东西你进我的店干什么？”赵丁一的语气已经明显不耐烦了。 许娴走到收银台边，一股酒味扑鼻而来。 许娴用手揉了下鼻子，心想：这大清早的，怎么就喝这么多酒。 “警察。”顾琛从许娴后面伸过手来，将警官证递到赵丁一面前。 赵丁一手里的手机差点被顾琛这一拍吓得差点掉地上。 “警察？”赵丁一的两只小眼睛在顾琛和许娴脸上转悠了一下，问道，“有事？” “对，跟你了解点事情。方便吗？” “如果我说不方便，也行吗？” “好像不行。” “那就别假客套了，有话就快问吧。” “好，那你知道你们这附近走丢了几个孩子的事吗？” “这谁不知道，怎么了，这事现在有结论了？” “没有。”许娴说道，“所以我们才要走访下周边群众。” “那你们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第一我不关心这些孩子的下落，第二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都是街坊邻居的，关心一下是应该的吧。” “一看你年纪轻轻的，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那些所谓的关心的人，是真关心吗？不过是好奇而已，说不定还在心里乐着呢，骂人家活该的也大有人。” “你把人想的太坏了。” “人心险恶，你不知道吗？” “不扯其他人的事情了，那赵丁一，我问你个跟你相关的问题。”许娴看着赵丁一的眼睛说，“叶秋你还记得吗？” 赵丁一的眼睛瞪大了，继而又收缩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不记得了，你问她干什么？” “想了解下你和她当年的事情。” “没什么好说的，无可奉告。”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不知道，没再联系过。” “我这里有点她的消息，你想知道吗？”顾琛半趴在柜台上，对赵丁一说。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的事我不想知道。” “不好意思哈，我突然很想告诉你。叶秋，自从跟你分开后就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八岁的男的，结婚两年后一直没有生育，然后就离了婚。过了三年，她又嫁了一个，那人腿有点残疾，家里条件还算可以，两人过的也还算可以。只是也是一直没有孩子，直到五年后她才跟男个的生了个儿子。现在这个儿子六岁，长的还挺可爱的。”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别人的事情我不关心。”赵丁一绷着脸，嘴唇微微颤动着，压抑着一股怒气。 “赵丁一，你现在的表情可并是像你所说的那样，跟你毫无关系。看得出来，叶秋在你心中的份量，我刚才一说叶秋，你的表情就开始变的不自然起来。” “关你屁事。” “据你的街坊邻居反应，自从半年多前开始，你就对小孩子特别凶，动不动就吼他们，尤其是对男孩子。邻居家的孩子看到你走过来，都要远远地躲开。” “那些孩子本来就可恶啊，往我家院子里扔垃圾，骂我老妈，是你，你能忍吗？你们这些外人，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 “人家只是孩子。”许娴说了一句。 “孩子？孩子这个词是他做坏事的理由吗？孩子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赵丁一！”顾琛突然提高了音调，“所以就因为这样，你就把那些孩子给害了吗？” “神，神经病，你！”赵丁一反驳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了孩子了。我要揍那些孩子都是光明正大的，用得着偷偷摸摸吗。我赵丁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不会做这样下流的事情呢。” 第396章 曾经的孩子 “我要做了，就一定会承认的。”赵丁一涨红着脸说，唾沫星子都喷到了许娴的脸上了。 “你别这么激动。” “我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怀疑到我头上了，我藏个孩子干什么。神经病啊！”赵丁一从柜台里面出来，“能不能别妨碍我做生意？” 赶人的意思很明显，一脸的怒气，顾琛把许娴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然后说道：“我还要买东西呢。许娴，去拿些零食给兄弟们吃。” 结完账出来，顾琛手里拎着两大袋的东西，笑着对许娴说：“感情不花你的钱，就这么大方？” “你都说要请兄弟们吃了，只买一点不显得你小气嘛。买少了还不如不买。” “是，你大方。反正不用你出钱。” “顾队，你最近缺钱吗？” “我？”顾琛憋着笑说，“我说我缺钱，你还能支援我一点？” “切，你都是拿工资的人了，还好意思让我这学生支援。” 上车后，许娴问顾琛：“接下来去哪？” “去找叶秋，了解下赵丁一当年的情况。” “对了，顾队，你刚才在赵丁一店里转了好几圈，又去了趟隔壁店铺，是有什么发现吗？” “我是想着这里的墙壁会不会有夹层什么的，敲了下是薄薄的石膏板隔断，估计是一家房东的，隔成好几间店面分别出租的。而且这是他租来的店铺，也不可能动大的手脚。所以如果是赵丁一，肯定不会是在这店铺里干的坏事。” “顾队，你找叶秋了解当年的情况，是想知道赵丁一是否存在创伤性性格，继而做出伤害人的事吗？” “对。” “可是事情都过去十六年了，不可能现在才爆发出来吧。如果是有影响的话，当年他就做了。” “他邻居反馈，当年赵丁一也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人很勤快，对别人也都很客气。就是叶秋的事情，给他太大的打击了。消沉了很久，酗酒的毛病也是那个时候养成的。李子她姑姑一直都说太可惜了，本来是个很好的人。” “那我们要查一查，最近这半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他了？是不是赵丁一遇到过叶秋，也可能是她的丈夫，所以导致了他的情绪失控。” “不错，分析的很有道理。”顾琛转头看了眼许娴说，“看来这几个月在学校进步很大。” “实习的时候发现自己确实有很多问题，你们也提点了挺多的，一点点积累嘛。” “孺子可教也。” 许娴噗嗤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带着些许调皮。顾琛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眼睛直直地盯着许娴，直到许娴叫了声：“顾队。” 他这才反应过来，用手揉了把脸，掩饰了下自己刚才的失态，发动车子驶离了赵丁一的小店。 叶秋的家距离宁河镇三十多公里，茫茫人海，要想邂逅也是不容易的。 今天周末，叶秋带着孩子在家里，一家人的气氛还挺融洽的。 “叶秋，方便单独聊聊吗？”许娴看了眼叶秋的丈夫，对她说道。 “哦，那你们聊，我带孩子去小区玩。”叶秋的丈夫站了起来，对孩子说，“妈妈有客人来了，爸爸带你下去玩。” 等他离开后，叶秋问顾琛和许娴：“你们有什么事吗？” “叶秋，赵丁一你还记得吧？” 叶秋愣了一下，语气平淡地说：“认识啊，很多年前的事了。” “你最近有见到过他吗？” “最近没有，但是半年多前在街上遇到过一次。”叶秋看看许娴问道，“他怎么了？是犯什么事了吗？” “我们在排查一个案子，可能跟他有关，所以需要调查清楚。” “他不可能的，他是挺好的人，可惜我跟他有缘无分。” “能说说你半年前遇到他的具体情况吗？” 叶秋大概讲了下当时的情形，许娴追问：“你当时是带着儿子的吗？” “哦，对。丁一还跟我孩子聊了几句，看得出来，他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叶秋，冒昧地问一句，我们在医院查到十六年前你有过一次流产手术，请问，那是赵丁一的的孩子吗？” 叶秋的眼神突然变得忧伤起来，不过也就那么几秒的时间，但是许娴还是看到了。 叶秋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年前的事了，你们都能查到。” “医院系统里还存着档呢。” “是的，我当年本来是铁了心要嫁给丁一的，有人给我们出主意说生米做成熟饭，家里就没办法了。可是我妈以死相逼你，我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他们养育了我那么多年。所以我就听从了家里的安排，去医院打了胎。当时怀孕都六个月了，孩子都已经成型了，是个男孩。我也因为那次流产，导致后来一直怀不上孩子。调理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生下我儿子。” “后来有再见过面吗？” “没有。” “他当时问了你什么问题没有？” “这哪还记得，不过就是相互问问过得好不好这些吧。” 许娴看了眼顾琛，顾琛摇了下头，许娴转而对叶秋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后面我们可能还会来找你，希望你能配合。” “应该的。不管你们在调查什么，我觉得丁一不可能做坏事，他一直都是很善良的人。” “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下楼后，叶秋的丈夫正陪着儿子在滑滑梯玩，男人的腿其实并不是太明显，只是有点高低脚，孩子从滑滑梯下来的时候，开心地大笑着。 “真羡慕孩子，无忧无虑。”许娴不禁感慨。 “现在很多孩子也很辛苦的，各种辅导班，培训班把时间排的满满的，叫做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好像是，我亲戚家孩子在海城，从三岁开始就是双语教育，钢琴，英语，乐高，画画，什么都上。我看到那孩子的脸上都没有笑。” “现在都很卷，越是大城市就越卷。卷的不止是成绩，还有整体素质，孩子被要求全面发展，所以更累。” 第397章 隔墙偷听 今天天气还不错，三月的阳光温而不燥，三月的风轻柔如丝，三月的温度舒适惬意。 正是这样一个三月天的下午时分，顾琛开车载着许娴往宁河镇的方向开。 “许娴，说说看今天的发现。” “我觉得赵丁一似乎对叶秋还有感情，每当他讲到叶秋的名字的时候，音调都会有变化，眼神也变得温柔了。看不出来，他还是个挺长情的人。” “那叶秋呢？” “叶秋的话，我觉得她已经完全放下这段感情了。她跟现在的丈夫之间的感情挺不错的，再加上有了孩子，就有了纽带。” “是的，这些你分析的都是对的。而且还有一件事可以看出赵丁一对叶秋的感情一直没变。” “什么？” “你看到赵丁一脖子上挂的东西了吗？” “没看到。” “红玛瑙项链，那是九十年流行的东西，那些珠子都磨损了，颜色也很暗淡，应该戴了很多年了，我猜这可能是当年叶秋送给他的礼物。所以他才会一直这么戴着，要不然都这么过时的东西了，而且他一个不修边幅的男的怎么会戴首饰呢，势必是有故事在里面。” “但是顾队，那只能说明赵丁一对叶秋还有感情，可是这些跟失踪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我看到叶秋孩子的玩具箱里有一根链子，就是用红玛瑙做的。” “哦，我想起来了，你还问了叶秋。但是她说不知道是谁给的，孩子拿来玩的。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找叶秋要的那根手链吗？可是还是不对啊，也可能是赵丁一爱屋及乌，送给她儿子的。” “你说的也有可能，但是还有一点，我记得好像在李子姑姑家看到过赵丁一跟他姑父的照片，那时候脖子的项链长度比现在的要长。绝不止只是少了一颗。” “你是说很有可能赵丁一也给那些失踪的孩子一根有红玛瑙的手链？” “这些只是我的猜测，还有待确认。” “可是为什么呢？因为喜欢他们才送？那为什么他们都不见了呢？顾队，我想不通。” “我也不知道，只是从看到的东西去猜测可能性。也有可能我猜的全是错的，谁知道呢。” 车子很快驶入了宁河镇，顾琛找个地方停好车，跟许娴一起进入狭窄的巷子里，赵丁一的家。赵丁一的妈妈正坐在院子里摘着菜。 “赵大妈，忙着呢？” 赵大妈抬头看了来人，眯了眯眼：“又是你？怎么又来？” “赵大妈，你眼力不错。认出来了？” “你们想问的事情，我统统不知道。”赵丁一妈妈率先开口了。 “我帮你摘菜吧。”许娴蹲了下来。 “不需要，你们走吧。” “赵大妈，我们想跟你了解下赵丁一的事情。” 赵丁一妈妈把手里的豇豆一扔，干瘦的手指不停地抖动着，指着门外：“走！你们走！” 许娴还想说什么的，顾琛拉了拉她的衣服，朝门口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许娴放下手里的菜顾琛一起两人走出了赵丁一家。 “顾队，她这么不配合怎么办？” “再想办法吧，她一把年纪了，又有残疾，不好强迫。”顾琛看了眼隔壁的院子说，“我去隔壁李子姑姑家再打探点消息，你在门口看着她接下来做什么。如果心里有鬼，最大的可能会去通知赵丁一。注意隐蔽，不要太光明正大了。” “知道。我去那里。”许娴指了指院子左边的地方，那里堆了不少杂物。 顾琛探头看了下，说了声：“小心点。”，也就没再管许娴，自己去李子姑姑家了。 院墙有点高，许娴挑了个废弃的小凳子站到了上面，眼睛刚好可以越过院墙看到里面。 赵丁一的妈妈还坐在原来的凳子上摘着菜，但是头却一直转向院门方向，好像在看什么。许娴也朝院门方向看去，空空如也。 这样过了十来分钟，赵丁一妈妈起了身朝屋子走去。许娴在屋外再也看不到什么，她想了下，朝四周看了下，然后双手攀住墙头，脚在墙上一蹬，提起一口气，人就上了墙头。 院子里静悄悄的的，原先蹲在院子角落的狗子也不见了踪迹，许娴跳到院子里，悄无声息，只有地上的尘土飞扬起来。 透过客厅的窗户，许娴看到赵丁一妈妈扭曲着身子在房子里转悠，手不停地在身上擦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她转身进了卧室。 许娴半弯着腰，绕到赵丁一妈妈进入的房间外面，可惜这间房间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窗帘一丝缝隙也没有留，隔绝了一切。 许娴将耳朵贴在墙上，什么声音也没有。正当许娴要放弃时，突然听到几声“呜~呜~”的声音，声音有点闷，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似的。接着就是一声低喝，那是赵丁一妈妈的声音，刻意压低了音量，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许娴努力地将耳朵贴得离墙更近一点，试图听清屋子里的动静，不断调整着贴合的位置，还是什么也听不见。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下，许娴下意识地想要喊，一只手却捂住了她的嘴。那是一只温暖的，略显粗糙的男人的手，指腹处的厚茧触感尤其明显，肤色却很白。 许娴一下子放下心来，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只手的主人正是顾琛。 然后一股温热的气息从耳边传来：“别喊，是我。” 许娴偏头看到顾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身后，紧挨着自己，许娴偏头的刹那，脸几乎贴上顾琛的。许娴的耳朵一下子烧了起来，脸也像是涂上了烈日的余晖红彤彤的。 “你怎么没声啊？”许娴小声说道。 “老师没教过你们要耳听八方吗？”顾琛摇了摇头，“太危险了。” “我怎么想到你会出现？” “幸好出现的是我，如果是其他人，你不就惨了。你很可能成为我们市局第一个被歹徒挟持的警察，那我们刑侦一队的脸可就丢大了。”顾琛说完之后，变得严肃起来，“先不说这个了，到时候再教育你，你发现什么了吗？” 第398章 暴露 “屋子里好像有什么声音，但是听不清。” “家里只有赵丁一妈妈一个人？” “是，但是她走到卧室后，我感觉里面不止她一个，好像还有其他人。” “感觉？” “我听到了呜呜呜的呜咽声，还有赵丁一妈妈的低喝声。” “会不会是他家的狗？” “我觉得也有可能” 顾琛抬起身子看了一眼窗户，低声对许娴说，“别在这儿了，我们去外面守着吧。” “不听了吗？”许娴抬头问顾琛。 “你在这儿也听不见，我们又不是顺风耳，别浪费时间在这了，去找专业设备去。” 两人来到院墙边，顾琛用手托了许娴一把，等到她翻上墙头，顾琛一个箭步脚在墙上一借力，人就上了墙头，然后又一跃，已然到了院墙外。 虽然许娴的功夫这点高度还是小意思，但是她跳下来的时候，顾琛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护了下。 顾琛对许娴说：“你还是在原来的地方，这样可以看到屋子里是否有人进出。但是千万别一个人轻举妄动了，要有危险意识。而且你的行动很可能打草惊蛇，反而没有什么结果。另外，破案是很重要，但是前提是要保护好自己。” “收到，收到，下次不会了。”这次许娴很听话地躲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静静观察着赵丁一的大门。 半个小时后，天色已然黑将下来，身后传来脚步声，许娴看到顾琛，王东和刘安明三人一起走了过来。 “有人出入吗？”顾琛问道。 “没有。他妈妈出来拿了菜进了屋子，就没人出现过。” “许娴，你先去吃饭吧，顾队从食堂打包了饭回来，这里换我们守着就行了。”刘安明对许娴说道。 “谢谢！”许娴接过顾琛递过来的车钥匙，正准备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们家的狗回来了，你们小心点。那狗看上去挺凶的。” “放心，这几天在这一片走动，都习惯了。”刘安明抬了抬手，示意了下自己手里提着的袋子，“早就准备好了，一袋子肉包子，够喂狗了。” 许娴噗嗤笑了出来：“这么多？食堂的包子都被你拿光了吧。安明，我看这是你给自己准备的吧。” “瞎说，当然是给狗准备的，不过如果饿了，我们吃几个也没什么关系。” “行了，你们两个别啰嗦了，天都黑了，赵丁一随时都会回来。” “顾队，你不是安排老张去赵丁一店里盯着了嘛。老张还没给消息呢，说明赵丁一肯定还在店里。” 王东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安明，你们顾大队长，一是嫌你太啰嗦，二是担心许娴饿过头了，所以你赶紧闭嘴吧。” “东哥，你不要乱说。”许娴的脸微微泛红，幸好天黑，并没人发现。 “放心，我一定不会乱说的。”王东说完用手在嘴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说什么？”刘安明好奇地问。 “都别贫了，大家都各自归位。许娴，给你十分钟，吃完后继续守在原来的地方。” 各人各就各位，顾琛和王东潜入了赵丁一家的后院，无声无息，连他们家前院的狗都没任何反应。 卧室里面黑漆漆的，一丝光亮也没有，只有客厅的灯亮着，从窗户投射出一小片光来。 在卧室外的窗户下，顾琛将音频放大器贴在墙上，戴好耳麦，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时顾琛另一边的耳麦里传来老张的声音：“赵丁一刚刚离开小店了，你们注意。” 大家都开始紧张起来，老张跟着赵丁一，一路汇报着方位。 一刻钟后，许娴看到一束移动的灯光快速而来，那是一辆电瓶车，车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但是看不清骑车人的脸，无法判断是否是赵丁一。车子门口停了下来，这次许娴看清了，是赵丁一。 顾琛和王东接收到信息后，全身的肌肉也开始紧绷起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两分钟后，监听器里传来了说话声。 “丁一，今天有警察来家里了。” “他们来干什么？” “不知道。”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吗？” “没有。我没理他们，把他们赶走了。” “你赶他们，他们就走了？后面没再来过？” “没有。但是那个女的，好像很想进屋子里来。” 赵丁一的声音明显紧张了起来：“你没放他们进来吧？” “没有。你把人藏在屋子里，我们怎么会放外人进来。”赵丁一妈妈停顿了一下，“不过，丁一，警察都来两回了，是不是要处理掉，这样太危险了。” “没事。什么迹象都没有，他们肯定猜不到。最近每家每户都有警察去询问，应该是例行盘问吧。今天来店里的xx也说，警察都去他们家三趟了。” 接着耳麦里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大概是拉椅子坐了下来。然后赵丁一又说话了。 “睡着了吗？” “什么？”赵丁一妈妈诧异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傍晚的时候去看过了，那时候刚好醒过来，幸好去看了下，我赶紧捂紧他的嘴。又塞了颗药进去，后来又睡着了。这个药现在好像不是那么有效了，是不是吃多了？” “可能有惰性了吧，你下次去医院配药的时候，让医生多配点，就说你最近失眠更严重了。” 听到这儿，大家都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顾琛和王东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赵丁一和他妈妈在说的人很大概率就是失踪的孩子。但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透出来的信息看，很有可能人还活着。 “王东。”顾琛小声对王东说，“你在这里守着，我让许娴来跟你会合。我去安排支援的事情。” “行，你放心吧。”王东说，“如果有紧急的事情，我们三个也能应付。” “你根据实际情况决定就行。但是尽量等到支援。要知道，他们手里还有挡箭牌，到时候如果狗急跳墙拿孩子来要挟就麻烦了。一切要以孩子的生命为第一考虑因素。” 第399章 成功解救 半个小时后，支援人员已经全部到位。 为了降低赵丁一的警惕性，顾琛决定让许娴去敲门。其实他本来也想过让李子的姑姑去敲，毕竟邻居的话，赵丁一肯定不会起疑心。但最后考虑到，如果警察冲进去抓人的话，很可能会有点混乱，万一伤到人家就不好了，所以才决定还是让许娴去。 看着穿好防护服的许娴，顾琛又叮嘱了一句：“记住，不要紧张，语气尽量平淡，不要让他觉察出什么。另外，如果觉得有危险，千万不要逞能，往后退也不丢脸。明白吗？” “”顾队，你都说好几遍了，放心吧。”许娴冲顾琛比了个v的手势，“保证完成任务。” “砰，砰，砰。”许娴用力地一边敲门，一边喊，“赵大哥。”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谁啊？”，随即脚步声渐近。 “是我。”许娴说道。 院子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赵丁一只露出半边脸，上下打量了下许娴，眼里满是警惕：“警察？又来干什么？” 语气里全是烦躁。 “赵大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没什么好说的。”赵丁一说着就要关门。 “等下，问一下就好。拜托。”许娴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赵丁一盯着许娴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说：“你问吧。” 许娴用眼角余光看了下顾琛，此刻顾琛正贴着墙站着，连呼吸都屏着，看到许娴投射过来的目光，他摇了下头。 “赵大哥，能进去你家聊吗？” “那还是算了吧，你走吧。”赵丁一说着就缩回了脑袋，准备关门。 “等等。”许娴忙叫道，“在这里说就这里说吧。是这样的，我们派出所准备搞个活动，需要一些饮料和零食，我今天在你店里看到有这些，就想着这次活动这些东西你能提供下吗？” “有这么好心？什么条件？”赵丁一怀疑地说，“这个镇上开了不少的店，很多店里的东西比我那可多多了，我也就做做街坊邻居的生意。你有什么意图？” “我回派出所后了解到你家的情况有点特殊，就找李所商量了下，他也同意了。但是因为比较急，我们的活动是临时决定开的，所以想着你能不能今天帮忙备下货。” 赵丁一正准备出来，忽又想到了什么：“派出所搞活动？这几天派出所的人都在外面排查，怎么会搞活动？你是骗人的吧。” 赵丁一说着缩回脑袋，就准备关门，这时许娴看到顾琛冲她打了个ok的手势。 “等下！”许娴忙说，一边用力往里推，膝盖顶住门板，脚已趁机插入门缝中。这时躲在一边的顾琛也冲了过来，抬腿就是一踹，用力极大，门板晃了几下，又被人从里面顶住了，顾琛后退了几步，又是飞起一脚，这次赵丁一没能顶住大门，大门洞开的时候，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到有人冲进来，赵丁一转身就想往屋子里跑，顾琛一个箭步上前就从后面拎住了他的衣服后领，腿扫过他的膝盖，赵丁一瞬间就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这时赵丁一家里的狗呼啸而来，顾琛整个人压在犹在拼命挣扎的赵丁一，无暇顾及扑上来的狗。 许娴看到此刻的情形，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狗身上砸了过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在狗的脑袋上。狗狗呜咽了一声，瞬间停了下来，但仍虎视眈眈地看着顾琛和许娴，前爪不断地在地上刨着。 民警李子的警棍这时已经挥出，还未打到，狗狗已经跑开了，躲在了院子的角落里，似乎彻底失去了攻击力，只是不停地吠叫着。 一时远远近近的狗都开始叫了起来，夜霎时间变得不再平静。 支援的民警此时也相继从院子的各个角落翻进来，李子也赶紧拿出手铐铐住了犹在挣扎的赵丁一。 顾琛将赵丁一交给民警，赵丁一的嘴里一直在骂骂咧咧。 顾琛正准备往屋子里冲，就看到王东抱着一个孩子跑了出来。 “还有其他孩子吗？”顾琛看了眼王东手里的孩子问道。 “目前就发现这一个，安明还在找。” 这时赵丁一的妈妈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拉住王东的胳膊说：“我家丁一呢？丁一呢？” “孩子呢？还有其他孩子吗？”顾琛扶住赵丁一妈妈问道。 “丁一，丁一。”赵丁一妈妈没有理会顾琛，只是叫着她儿子的名字。 这时刘安明也出来了：“顾队，东哥，没找到其他孩子。” “进去再找找。”顾琛对刘安明说，然后又对着耳麦说，“大家按照刚才的区域分工，分头找找，屋子里，院子里各个地方都仔细地找。” 房子几乎都要被拆了，依然没有其他孩子的影子，两个小时后，顾琛下达了停止查找的命令。 而另一边，孩子已经立即被送到了镇上的医院，赵丁一和他妈妈也被拘留在了派出所。 顾琛他们回到派出所的时候，赵丁一坐在滞留室的凳子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他妈妈在另外一边的屋子，不停地抽噎着。 王东和许娴并没有在派出所里，顾琛问民警：“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镇医院的医生也看不出什么来，一个小时前已经派救护车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去了。” “比对过照片了吗？是失踪的孩子吗？” “是最后失踪的那个孩子，宋灿永。” “通知家属了？” “还没有。在等你的指示。” “那再稍微等下，我给王东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王东的略显疲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顾琛，是来问孩子的情况的吗？” “对。孩子怎样？” “送急救室里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你给孩子拍照片了吗？想让家属确认下是不是宋灿永。” “许娴手机里有拍，我现在让她传给你。” “行，孩子有消息更新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第400章 藏尸地点 审讯进行的极其不顺利，赵丁一和他妈妈都采用了沉默的方式来面对审讯，不管老张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是胁之以威劝之以法，总之一句话，他们两个都油盐不进。 老张气得拍桌子：“其他孩子呢？快告诉我，其他两个孩子在哪？或许你们还能获得减刑。” 依然不说话。 “赵丁一！问你话呢，你哑巴了还是咋的？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吗？”老张站了起来，身体靠着桌子，微微前倾。 “我不知道，有本事你们自己找去。” 老张决定暂停下审讯，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做出违纪的事情，同时也想磨一磨赵丁一母子俩。 派出所楼下，李所给老张递了一根烟，抽完一支老张才开口说话：“另外两个孩子估计凶多吉少了，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为什么？他们不是还没交代吗？” “因为他们完全被我们的话打动，在他们心里已经知道自己犯了死罪，不可能获得减刑的。如果是没死，就人之常情来说，这个时候应该会想方设法要想减刑。除非心死了，觉得没有可能获得减刑机会。” 赵丁一的家里，其他民警已经回去休息，只有顾琛和刘安明还在四处寻找着。 “会不会不在家里，在别的地方？”刘安明猜测道。 “我觉得在家里的可能性最大。要不然抛尸，埋尸的过程都可能碰到人，而且尸体即使丢了或埋了也有可能被发现。在家里最安全，我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赵丁一妈妈就不让我们进屋。” “那时候不是那个孩子在屋里嘛，她肯定不会让你进屋的。” “胆子也太大了，怪不得李子姑姑说，他们家几乎没人来，她作为隔壁邻居，这一年也没进过他们屋，只到过人家的院子。所以，孩子大概率藏在屋子里。” “那肯定啊，院子里已经被翻的底朝天了，连杂物都被挪开检查过了，如果在他家里，现在就只剩下屋子里了。可是，屋子里我们也检查了很多遍了，柜子里，床底下，甚至冰箱都打开检查过了。” “再看看。” 两人又开始分头查找，顾琛突然发现床柱子似乎有点问题。房子打扫的不算干净，到处都多多少少积了些灰尘。但是床柱子边上的一小块方形区域，看起来与其他地方的地面颜色不同。是那种长期被东西挡住，而没有受时间侵蚀的感觉。 “安明！”顾琛叫道。 刘安明很快从外间进来：“顾队，有发现？” “你看这。”顾琛指了指床脚处，“这床最近被移动过。” “不小心撞偏的吗？” “你看床头的墙壁上，这一条颜色也跟周边不同，床整体移位过。” “所以.....” “床底下应该藏了东西。” “可是床底下东西都被我们搬出来了。” “把床挪开看看。” 两人合力将床推到了一边，整个床底的地面露了出来。 “顾队，真的有问题。你看这水泥明显是新浇筑的。”刘安明指着地上一块长方形的区域。 “而且是分两次的。”顾琛说着指了指边上一处，“这两处的水泥颜色不同，水泥和沙的配比不同造成的颜色差。” 找来工具，两人开始叮叮当当敲地面，水泥只有上面薄薄的一层，很快底下的泥土就露了出来。松散的泥土，翻动过的痕迹明显。 两人改用小铲一点点刨开泥土，半个小时后，边上已经堆积起一大堆土了。 突然顾琛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在这。” 他说了一句，刘安明也马上过来，改用手扒开，白色的骨头露了出来。继续扒开，更多的骨头露出了，继而一副完整的人体骨架显露出来。 “头发！”刘安明说道。 “嗯，头发还没腐烂。我们先不动了，通知老方。”顾琛停顿了下改口道，“算了，叫小王来吧，现在都凌晨2点了，就不去打扰老方了，让年轻人多干点。” 另一边，市人民医院。 宋灿永已经从急救室推了出来，但是孩子还一直昏迷着。宋灿永的爸妈泪眼婆娑地守在病床前，既开心又伤心，百感交集。 医生办公室里，王东和许娴正在询问情况。 “医生，他为什么一直没醒？” “长期服用安眠药导致的。已经洗过胃了，暂时看来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么小的孩子，长期服用安眠药，肯定会有副作用的。明天等他清醒了，安排做个脑部的核磁看看，也要做反应测试。或多或少会用影响，而且长期没有晒太阳，还要去检查视力，骨骼这些，要做的检查很多。” “医生，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看了下时间说：“如果正常的话，大概再过个一两个小时会醒，最晚在五小时内也会醒过来，如果到时候没醒，可能问题就大了。” 宋灿永的病房外，宋灿永爸爸拉住王东的手一直在追问：“到底是谁害的我家灿永？是不是那个赵丁一？” “灿永爸爸，这个你先别管，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陪着儿子，他这一个月应该受了很多苦，会比较胆小害怕，多陪陪他。” “不，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害的我儿子，我要跟他拼命。”宋灿永爸爸眼睛布满血丝，咬牙切齿地说，“是赵丁一对吧？听说今天他家去了很多警察，是不是他。” 王东不置可否，宋灿永爸爸也不等王东回答就往外冲。 “哎，你干嘛？”王东一把拉住他。 “我要跟他拼命！” “人已经被抓到派出所了，你要相信法律一定会给出公平的裁决的。他如果做了坏事，一定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惩罚？几个月？几年？我儿子的一生都要毁了。” 王东拉住他说道：“好好陪陪他，至少他还好好地活着，医生说问题不大。” “是吗？医生这么说的？”宋灿永爸爸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王东，“医生对我们说还要看情况。” “往好的方面想，一定会没事的。孩子他命大，以后肯定顺风顺水。” 第401章 爱恨交织 在老张他们车轮战般的审讯策略下，赵丁一的妈妈首先崩溃了。继而赵丁一也不再抵抗，原原本本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嫌疑人已经被押解到看守所，顾琛他们也准备回市局了。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原因。”刘安明感慨道，“你说他是爱孩子还是恨他们呢。” “都有吧。很矛盾的人。”丁月瑶说。 “不过这些孩子受到的防骗教育太薄弱了，居然一包薯片就跟着人走了。”老张很是感慨。 “一个是零食，还有一个赵丁一对他们来说也不算是陌生人。平时进进出出的，都认识。”王东说。 “这些孩子他有空了就逗弄一下，没空了就给人吃安眠药让他睡。估计也被吓傻了，都不敢喊了。”老张补充道。 王东又说道：“应该是没机会喊吧，一直在眼皮底下看着呢。而且封着嘴，呜咽几声，也以为是动物的声音。” “但是他可以趁着吃饭的时候喊啊。”丁月瑶说道。 “你看到孩子身上的伤了吗？赵丁一不是说了嘛，喊了就马上堵住他的嘴，然后就是一顿暴揍。打了几次后，孩子就不敢吭声了。” “他是把这些孩子当成自己那未曾出生的孩子了。又爱又恨。” “简直是变态。” “叶秋的出现，就是个触发点。三个孩子手上都戴着一根手链，看来真的是寄托。” “可是为什么他也给了叶秋的孩子一根，却没有动他呢？”刘安明还是有点想不明白。 “赵丁一不是说了吗，他不想让叶秋伤心，所以放过了那个孩子。” “哎！希望宋灿永还能像以前那样开心地生活。” “不可能了，就是找再好的心理医生，那道心里的伤疤也永远好不了了。希望通过治疗，影响能小一点。”顾琛不无感慨。 几天后，市电视台播出了这个案子的整个破案过程，反响不错。 葛清在最后说道：“希望家长能多给孩子一点危险意识的教育，我们的社会越来越好，但是还是存在一些不法分子，家长和社会要加强孩子的看管和教育，希望悲剧不要再发生。” 同时，在节目的最后，葛清也报道了王大爷和文文的事情，呼吁大家对文文伸出援助之手。 后话： 半年后，文文已经可以跟正常孩子一样走路了，灿烂的笑容依旧在她脸上，她也进了附近的一所幼儿园，有了同龄的小伙伴。 王斌也很快恢复了，只是偶尔刷题刷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朋友，不知道他在另外一个世界会怎样。他也不再去网吧上网打游戏，真正变成了别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宋灿永的情况也不算坏，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后，身体基本已经恢复。只是变的很胆小怕黑，不敢跟人交流，他心里的伤痕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治愈，或许终其一生，那道伤疤也好不了了。 而李清和赵丁一的一审判决都已经下来，执行死刑。赵丁一的母亲因为协助犯罪，也获得有期徒刑三年。 ———————— 这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屋里什么摆设也没有，除了屋子正中间的一把椅子。四月是最好的季节，到处都是花团锦簇，郁郁葱葱。四月的天气温暖舒适，没有冬日刺骨的寒冷，也不似夏日烈日的灼热。 就这样不温不燥的天气里，屋子中间坐着的人却是满头大汗，他的嘴被黑色的胶带封住了，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呜~呜~”的声音，头左右摆动着，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态想要扭动，但奈何被束缚住了，只能徒劳的挣扎。 眼睛里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哀伤，有乞求，有愤怒，有害怕，有憎恨，百感交集。 他的面前立着一个三脚架，架在上面的相机正闪着红色的灯，显示录像进行中。 这时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人，他走到相机后面，正对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你知道自己有罪吗？”声音浑浊而沙哑，颗粒感很强，很明显不是真声，应该是用的变声器。 男人拼命摇头，眼里的恐惧加深。对面那人的手上，是一把明晃晃的刀。 “不承认？”那人走近男人，“那先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看能不能让你想起点什么来。” 刀尖割开了男人的裤腿，小腿上瞬间有血渗出来，男人脸上显露出痛苦的表情来。 那人用手擦干刀尖上的血迹，绕着椅子走了几圈，然后突然弯下腰来，脸直接凑到男人面前，相距不过几毫米的记录。男人下意识地把头往后仰去，那人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往前拉。 “躲什么？害怕了？” 男人的嘴被封住了，身上和腿上全被绳子绑住了，只有脑袋可以动。此刻他除了拼命摇头外，什么也做不了。 血顺着男人的腿流了下来，裤腿露出来的地方，能看到一条条血印子。 “我给你两条路，你自己来选择。你点一下头表示同意第一条路，点两下表示第二条路，明白吗？”那人不等男人反馈就开始说出了自己的条件，“第一承认你的罪行，到公安局去自首；第二拿出五千万，我就既往不咎。” “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想好了再回答我，回答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落子无悔！” 男人还是拼命摇头，质地良好的衣服，因为男人的扭动已经显得皱巴巴了，原本标准的五官也扭曲变形。 那人看都没看男人一眼就转身又走进了房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很漫长，又似乎很短。 男人还未平复好心情，那人就又从房间走了出来。 “已经过去四分四十二秒了。”他看了看手上戴着的手环，那里正显示着时间。 他站在相机后方，再次对男人问出了刚才的问题。 男人不停地点头。 “我说了点一下，或者两下，你现在是几个意思？是摆明了要跟我作对吗？” 第402章 隐藏的信息 市局刑侦一队办公室里，几个人围在丁月瑶电脑面前。 “干什么呢？”顾琛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挤在一起的几个脑袋。 “顾队，你快来看。现在网上都传疯了。”刘安明招呼顾琛。 “什么？”顾琛走过来，看了眼屏幕。 空旷的屋子里，一个男人被绑在屋子中间，不断挣扎，男人的脸上划了好几道，血肉模糊。 “顾队，今天一早各大网站都在传这个新闻，现在网站已经开始屏蔽这个视频了。在x音上的点击已经超百万了。” “网监开始行动了吧？” “应该是的，这个视频有点血腥。” 顾琛的手机这时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康局的。” 王东说：“说不定就是找你说这个事件的。” “你们看到结尾了吗？人死了吗？” “你刚刚看的就是视频的最后，也不知道人有没有死。” “有说什么吗？” “没有。没人说话。也没说发这个视频的意图。” “那就奇怪了？难道只是为了显摆？” “你们再仔细研究下这个视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月瑶，查查最早的视频从哪里放出来，ip地址也查下。我先去康局那里。我猜说不定他老人家找我很可能就是这件事。” 不到半个小时，顾琛就回来了。 “康局说让我们队来负责这个案子。”顾琛对齐刷刷看向他的几个人说。 “康局对我们也太照顾了，失踪的案子才刚结束没两天，立马又安排新案子了。” “你不是休了两天假了吗？抱怨啥？我这值班的人还没说话呢。”王东说道，幽怨的眼神看向顾琛，“说好给我一周的假，可不能骗人。我昨天下班后去相了个亲，看对眼了。” “真的？”刘安明和丁月瑶立刻兴奋起来，眼睛里闪着的都是八卦的光 “什么样的女孩？漂亮吗？”刘安明问道。 “多大了？是我们同行吗？” “什么时候能带来给我们看看。” 王东白了他们两个一眼：“哥们，姐们，我是不是说了昨天才见的面。我怀疑你们下一个问题，可能要问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有这么愁娶吗？本人也是很抢手的好吧，再怎么说也算是优质男人了。” “行了，优质男人该开工了。”顾琛将王东按回了座位。 “视频里有发现什么吗？”顾琛切换到了工作模式，“那个男人的身份确认了吗？” “还没有。整个脸几乎都被遮住了，不好辨认。” “安明，待会去系统里查一下，各个分局有没有接到人口失踪的报警电话。” “好的。” “屋子里的东西能解读出来什么信息吗？” “整个屋子什么装饰都没有，就只有那个男人坐的那把椅子。” “能看到窗户外面的情况吗？” “窗帘拉起来了，看不到。” “拍视频的时间是白天还是晚上？” “不知道装了几层窗帘，遮的挺严实的，看不到屋外一点情况。” “月瑶，ip地址有消息了吗？” “没，查不到，网上太多视频了。这个要花挺多时间的。” “好，我让技术科来调查视频来源，我们队重点解析视频内容。” 这是一段只有两分钟的视频，视频中男人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短裤，小腿上有一条蜿蜒的伤口，血已经凝固。 脸上眼睛和嘴全都被黑布包住了，只留血肉模糊的脸和鼻子在外面。 “看来凶手并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个人是谁。”顾琛说道。 “他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为什么又要放这段视频？这不矛盾吗？” “他应该是要释放什么信息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把他的意图解读出来。” “这个男的身上也没什么胎记和痣之类的，除了枕边人和父母，应该很难能认出来这个人。” “查一下他的短裤，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这条裤子估计是男人身上唯一的标记了。”老张说道，“值得一查。” “看他坐在椅子上的高度，可以判断出他的身高大概子180-182之间，体重估计在140-150，肚子上甚至还有腹肌，皮肤又比较白，应该是一个经常在健身房运动的人。”顾琛看着暂停的视频界面说道，“安明，你来预估下他的年龄。” “肌肉紧实，皮肤看起来也很光滑，我猜年龄在25-35岁之间。” “王东，把你的衣服撩起来让安明看看。”顾琛对王东说。 “什么呀。我可不卖身。” “让他看看30岁经常运动的人，肌肤是咋样的？” “每个人都不一样，好吧？你不就想说视频里的那个人看起来年龄在30-35岁之间嘛，那也不用拉我出来对比。你自己也可以，25-30岁之间的，刚好可以让安明看看怎么排除掉。” “他自己也是这个年龄段的，看自己的就行了，不需要我献身。”顾琛继续对刘安明说道，“安明，再看看他的肤色，推断下他的职业范围。” “肤色？”刘安明看着研究了好一会儿，“身上的肤色比脸上的只略微白了一点，色差不大，应该是个长期坐办公室的人。如果工作是在外面跑的，脸上或者手上的肤色与身上的差一个等级以上。就像我一样，不是一个等级的。” “可以，继续！”顾琛说着放大了那人的鼻子。 “他的鼻子好像动过刀子。”丁月瑶看着被顾琛放大的图片，站起来指了指鼻子左侧的地方，“这里有个很浅的疤，虽然不明显，但是放大了还是能看出来。” “对。这里就给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了，可以查查医疗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受害者。” “还有一个可以值得研究的地方，就是刀痕。这个可能要去找老方来看，需要他的专业知识。如果能以此判断出所用的凶器，我们就又多了一条调查方向。” 老张这时开口了：“我再来补充一句，可以让技术科再分析下这段视频。虽然我们人耳可能听不到什么声音，但是我想环境音不可能一点都没有的。从环境音里也能得到不少的线索。” 第403章 为难 “顾队，有个疑问，这个视频虽然有ip显示是在定城的，但是并不一定发生在定城吧？” “因为技术部门已经调查过了，最早是定城本地的一个网站上出来的视频。” “他们已经找到视频源头了？”丁月瑶问，“速度挺快，我才刚开始呢。” “从网监系统那里得到分析出来的结果。ip地址还没找到。主要是他们人多，人多力量大嘛。” “那个罪犯不怕被追踪到吗？” “他放这个视频出来，不就是想让大家知道吗？所以特意选了个定城本地的网站放出来。” “安明，我跟你讲，既然敢放出来，大概率是虚拟ip地址，或者是什么小网吧的地址，不怕查。” “小网吧也好过于虚拟地址，虽然不规范，但总能查到点什么。要是虚拟ip，那这条线就此断了。” 当天晚上，大家就目前查到的信息开了个简短的日总结会。 “根据内裤的款式，在亚x逊上搜到了同款，价格在200元\/条。” “一条内裤这么贵？”刘安明嚷道，“我买一条长裤也才200不到。看来这人挺有钱的。” “当然不排除可能买的是a货的可能性，但是从常理来说可能性不大，要买a货的基本都是穿在外面的，这种贴身物品比较少。” “所以这个人的经济条件不差，应该可以算是中产。” “医美这块暂时没有消息，现在相当于是广撒网，靠目前的信息想要找到人估计不可能。”王东说，“本来以为美容的女人居多，这一查，没想到也有那么男的喜欢在自己脸上动刀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老张，各区派出所那里也没有消息？” “没有。” “跟各派出所打好招呼，如果有人来报中年男人失踪的案子，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已经通知过了。110那边，也会把相关的信息直接转过来。” “环境音有分离解析出来吗？” “目前解析到有汽车驶过的声音，一声喇叭声，但是距离比较远。还有就是鸟叫声，分析过后确认是夜莺的叫声。” “夜莺？”顾琛重复了一句，“这鸟在我们定城也算是很普通的，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参考意义，不过夜莺一般是晚上叫，所以视频中的时间应该是晚上。” 老张说：“这个视频大概率是晚上拍的，技术组放大了背景音，路过的汽车不多，而且也没有其他鸟叫声，如果是白天，既然有夜莺鸟，那么其他鸟肯定也会有，但是没有其他鸟叫，所以是晚上无疑了。” 顾琛在白板上开始写总结： 男，年龄30-35岁，中产家庭，职业可能是公司高层或高级白领，身高180-182，体重140-150，有长期健身的习惯。 从视频出来到现在也不过才一天的时间，暂未有失踪报告也实属正常。 依然是那间空旷地说话都有回音的房间，椅子上的男人耷拉着脑袋，像是睡着了般一动不动。 戴着头套的人再次出现在男人面前：“想好了吗？”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那人用手里的棍子戳了戳男人的肩膀：“死了？” 男人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睛半眯着，里面全是红血丝，眼睛里全是恐惧和害怕。脸上已看不出任何表情，血肉模糊的之处还在渗着血，发出一股铁锈夹带着一丝臭味。 “想不想看看你现在是一副什么嘴脸，我保证你看了后一定会大吃一惊。” 那人说完也不等男人回答，就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举到男人面前。 “来，看看，看看你现在是怎样一副尊容。” 男人只瞄了一眼，就立刻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被绑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着，但是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颤抖。 “怎么？不敢看？”那人用手把男人的头抬了起来，“看呀，看看！” 那人看着男人害怕的表情，就开心地笑了起来，直笑得弯下腰来，直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今天要不要玩个新花样？”那人将手里的镜子放回口袋里，变戏法般另一边口袋里掏出一把刀来。 “昨天是脸上，今天要不要在身上来几道呢？嗯？”那人拿着刀在男人胸前开始比划，“怎么划呢？打个x还是写个字？” 男人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肩膀也扭动起来。 “怎么？不想？”那人说着把刀往下移，“那要不要这里来一刀？” 刀正对着男人的下腹处，刀尖似要划破男人的短裤。 抬起头看来，看到男人的表情，那人说道：“想说话？” 男人点点头。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喊，我就立马在你脖子上来一刀。看看是你喊救命的效率高，还是我的刀来得快。记住了没？” 男人不住点头，泪顺着眼角不住地流下来。 黑色胶带被撕开的一刹那，男人张开嘴大口喘着气。那人也不急，就站在男人身边，手中的刀就抵着男人的脖子。 等男人的气喘匀了，那人问道：“想说什么？” “我没有五千万。” “是吗？还想骗我？五千万的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忘了？” “我那只是为了炫耀。” “那我可当真了，你说怎么办？” “我真没有那么多。” “好吧，那给你个机会再说一次，你有多少钱？” “两百万。” “两百万？你骗谁呢？” “我真的只有这么多。” “你身上穿的衣服，你手上戴的表，这些加起来都要十几万了吧。你说你只有两百万，谁信呢？看来还是我太仁慈了，你才不肯说真话，对吧。” “那都是假的，就是为了装买的假货，还有一些是二手的。” “那你之前的话，我都当真了你说怎么办吧？” “那真的是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那人不耐烦地打断男人的话，“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第二条路，去自首。” “不，不能去。” “那你也太让我为难了，你又拿不出钱，又不肯去自首，那你让我怎么办好呢。” 第404章 无从查起 第二天一早，丁月瑶在上班的路上翻手机就看到更新的视频了。但是点击链接却显示该视频已经不存在。这次网监速度很快，视频还没有开始疯狂转发，网监就把它屏蔽掉了。 到办公室后，丁月瑶从网警那边要来的视频。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这次的刀伤划在男人的胸口及腹部。脸上的伤口明显已经开始发炎，变得红肿，伤口深的地方边上的肉开始往外翻卷，样子极其恐怖。 “又发视频了？”王东走进办公室就看到丁月瑶边吃包子边看视频。 “这血腥的，你也吃得下。” “你吃不下？”丁月瑶反问道。 “看多了，免疫了。”王东咬了口煎饼到嘴里，半弯下腰盯着屏幕，“这胸口划的是不是一个字啊？” “是吗？我没看出来。” “你站起来，走远一点，看看是不是像是一个字。” “看不出来。”丁月瑶盯着看了老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你看出来了？” 王东哈哈笑了起来：“我也没有。” “东哥，你太坏了。” “哪有，我以为我自己眼睛问题，想着说不定你能看出来呢。” 丁月瑶白了王东一眼，走回座位继续对付早餐去了。 王东笑着说：“不开玩笑了。人死了吗？” “死了。你看视频里胸口都没有起伏了，而且他最后有一句话：法律不能惩治你，那么就由我来代替。” “怎么听语气还是个侠客，看来看了不少武侠片。” 办公室的人都到齐了，集中到会议室开始播放视频。 几分钟的时间里，会议室里一直都很安静。 顾琛设置了循环播放，问大家：“发表下意见吧。” “这是对我们警察的不满吗？这个视频是不是专门放给我们看的。”老张说道。 “我也觉得是，那最后一句话摆明了就是这个意思。” “月瑶，昨天技术科是不是教过如何放大背景音？你把背景音放大处理下。” 依然是夜莺的叫声，跟昨天的差不多，以及车胎驶过地面的声音。 “听一下。”顾琛突然说，“这一段再放一下。” 丁月瑶又重新放了一遍，顾琛看向老张：“下雨天？” 老张也点头说道：“是，刚下过雨或者雨中行驶的声音。” 顾琛正准备吩咐丁月瑶查询，转头看到显示屏上的搜索框里已经出现了定城各区的天气情况了。 “昨天就下城区和宁湾区两个地方下雨了，其中下城区的雨比较大。” “马路距离这间房子距离可能有一公里左右。”顾琛说道。 “顾琛，还需要考虑这间屋子用的几层玻璃，一般商品房用的都是双层玻璃，如果是自建房，那么单层玻璃的可能性比较大。” “也对，高档一点的小区甚至会用三层玻璃。”顾琛想了下说道，“让技术科就鸟叫声和车流声做个比较测试。给个大概值吧，现在不知道这鸟是在附近还是有点距离。但是至少可以说明，这间房子并不是在高层。如果是高层，要听到鸟叫还是有点困难的。” “安明，老方那边有结论了吗？”顾琛问刘安明。 “我待会再去问下，他昨天说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水果刀。今天有新的视频了，而且伤口比昨天的要长，可能他会分析的更精确一点。” “可是顾队，光有这些信息也没法让我们找到凶手和受害者。”刘安明说道。 “至少我们已经把范围缩小到了定城的两个区了，一点点搜集信息，一点点缩小范围。” “顾琛，我待会去到建设局，让房屋专家看看是否能看出这是什么类型的建筑。”王东说道。 “这就是间毛坯房，也能看出什么来吗？”丁月瑶问道。 “专家或许可以。比如建筑高度，墙壁设计，窗户设计，可能在专家眼里都能解读出一些我们常人无法看到的信息。” “没有更多的信息，只能抠细节。”老张对丁月瑶说道。 两天以来，刑侦一队的人奔波在各个部门之间，寻找着可能的线索。 关于房屋专家终于给出了一版意见：因为从椅子的高度比例推演来看，这间房子的层高大概在3.1到3.2米。定城一般的商品房层高基本在2.9米，如果是loft公寓层高又在3.6米到5.2米。而一般人家的自建房一楼会相对高一点，按定城的习惯大概会建3.2米的层高。 基于以上数据，专家推论认为大概率不属于商品房，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建房。 虽然自建房在定城也不算少数，但是相比于商品房，范围还是缩小了。结合当时给出的下城区和宁湾区，顾琛决定安排当地的派出所就近做一轮筛查，看看有没有发现。 视频里的椅子，就很普通了，属于大众款，并没有排查的意义。 而这两天，凶杀并没有再更新任何视频，整个案子进展缓慢，顾琛的烟抽的更凶了，烟灰缸里的烟蒂堆得满满的。 “我说顾琛，你抽再多的烟，也帮不了你破案。”王东嫌弃地拿起烟灰缸将里面的东西倒入垃圾桶。 “已经三天了，我们居然连受害者是谁都不知道。这简直太讽刺了。” “人家家属没有报案，我们能怎么办。” “技术科那边也没新的消息？” “虚拟ip地址，海外服务器转的，根本什么也做不了。而且，说实话，视频里的那个男的是不是死了也不好说吧。” “老方说的？” “对。他说虽然看起来那人的胸口是没有起伏，但是如果是处于昏迷的状态下，或者很虚弱的情况下，也可能看不出来。” “凶杀就这样没动静了？我怎么觉得有点不信呢。”顾琛说着手又伸向了放在桌上的烟盒。 王东一把捞了过来：“我先给你保管着，每天定量发送。” 顾琛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会去买？” “顾琛~” “好，我知道了，你是为我好。不抽了还不行嘛。” “这还差不多，继续说案子吧。” 第405章 受害人 “两天了，没有新的视频放出来，这是件好事还坏事？”顾琛问王东。 “这我可猜不出来，如果那个男的已经死了，那么没有新的视频也说的通。” “那如果没死呢？他是不是在等什么？” “等什么？知情人吗？他这个视频会不会并不是放给我们警察看的，而是给某个知情人看的？” “为了什么？” “谁知道呢。”王东说，“大多数凶杀作案，肯定越是隐蔽越好，像这种反其道而行的，要么就是有什么目的，要么就是在犯罪的过程中享受乐趣的那种变态凶手。之前说是对我们警察的挑衅，也有可能不是。” “他最后的那句话，法律不能惩治你，我在想是不是可以从最近一年的无罪释放案件中去找找看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顾琛想了下说：“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 外面的办公室里，刘安明和丁月瑶两个人也在讨论这个案子。 丁月瑶说：“我觉得是不是欠债不还钱，或者感情债？” “不可能是欠债不还钱，他把人弄死了，更没人还钱了。” “要是他觉得还钱无望了呢？” “那，那，也有可能。不过我想，要划花人家的脸，更多的可能是感情债。而且你之前也说过，那个男的还在鼻子上动过刀。你想啊，一般男的怎么会随便去整容呢，肯定是本来就长的好看的，为了更好看才去整的吧。” “丑的不是更应该整吗？” “那就不止动鼻子了。” “可是我们这也看不到其他五官部位。你怎么知道他其他部位没动过呢？” 顾琛和王东出来，就看到在争执的两人，而老张则看着两人斗嘴。 “我们在里间就听你们两个吵吵嚷嚷的了。”王东说，“现在的关键就在于要找到这个受害人，知道了是谁，后面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老张，各分局派出所还是没有报失踪的吗？” “有一起年龄倒是符合的，但是我看了失踪人的照片，体型，发量，脸型完全不一样，就排除掉了。” “顾队，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按照之前你推测的公司高层或高级白领，那会不会他们担心报失踪会引起股价的波动，或者客户的恐慌，所以隐瞒不报呢？”丁月瑶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公司不让报，家属也会报的，这种可能性很低的。”王东反驳道。 “那如果他是单身一人在定城，亲属都在外地呢？” “那也不可能，公司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万一真的出人命，那对公司的形象和信誉影响更大。所以你这个推断是不现实的。” 这时刘安明突然叫了起来：“我想到一种可能性，就是会不会这个凶手就是受害人的直系亲属，所以才没人报警？” 顾琛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个可能性倒是确实存在，我们都没往这方面想。” “那又怎样。想到了也没用，我们也找不到具体是谁。” 几人正激烈地讨论着，这时办公室里的座机响了。 “你好，市公安局刑侦一队。” “你好，我这里是110接警中心，五分钟前我们接到一个报警电话，说是在路上看到一个人，脸上都被划花了，人就躺在路边，看起来年龄在30岁左右。” “他现在人在哪？” “在宁湾区美和镇，xx村和xx村之间。” “通知当地派出所了？” “是的，我们同事正在跟美和镇派出所联系。” 刘安明放下电话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大家都开始期待起来。 “美和镇派出所的所长是我的老同事，我给他打个电话了解下。” 老张跟对方简短地聊了几句后，对大家说：“派出所的民警接到人会拍照片过来，在办公室等消息就行。” “老张，跟派出所说一下，在发现那人附近的地方先保护起来，可能会有什么线索。” 没过多久，老张的手机微信就收到了一张照片，几个脑袋都凑过去看。 那是一张最近几天大家都看熟了的照片。 “就是他了。”刘安明高声说道，“人还活着。” “老张你让派出所直接把人送到市局来，接下来的调查我们来做。”顾琛对老张说。 “恐怕不行。” “怎么了？”顾琛有点诧异。 “你看他脸上的伤，我觉得应该需要先送到医院去。” “靠，我把这茬给忘了。”顾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那让他们把人送到第一人民医院，我们过去方便点。” “这个案子我们接手吗？”老张问，“还是先看下受害人再说。” “不用了，看照片八九不离十了。即使万一不是，咱也接了。” “接下来这样，王东你和我一起去发现嫌疑人的现场，老张你和安明去医院守着。月瑶，你调查下报警人的信息。” 而市局里面，丁月瑶正跟110接警中心确认当时报警的人。因为民警到的时候，报警人并不在现场，只有那个受伤的男人。 当然这并不难，现在电话号码都是实名认证，只要有了号码，找到人分分钟的事情。 对方接到丁月瑶的电话显得不是很高兴：“我忙着呢，哪有时间。” “大哥，我们来找你，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就说不能做好事，好处没捞着，还一堆麻烦事。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管了。” “大哥，你这是救了一个人呀。做了件大善事。” “现在好事不能随便做。我还担心被那人讹上呢，结果他没来找我，你们警察倒是找上门了。” “你误会了，我们就是找你了解下当时的情况。这个人现在还在医院，人还没醒过来。关于你发现他的情况，我们得了解下。万一这是个刑事案件，你就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行吧，行吧。听你说这么多，我如果不配合好像也不行了。” “多谢啦，你现在在哪呢？我过来找你。” 那人说了自己的地址后，丁月瑶就出门去找那个报案人了解情况去了。 第406章 报案人 市第一人民医院。 老张和刘安明跟派出所民警做了交接后，就守在急诊病房外面，里面医生正对病人做着检查。 “医生，病人的情况怎样？”老张看到医生出来，立马站了起来。 “情况还算可以，主要是感染引起的昏迷，幸好送的及时，目前看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我看病人的情况暂时做不了问询，估计得等个三五小时以后。” “除了表面的伤外，有内伤吗？” “这是病情报告，你们可以看下。脸部和胸口有道割伤，此外手腕和脚腕处有不同程度磨损伤。从b超和ct的结果看，暂时没有发现内伤。”医生说完后问道：“病人家属通知了吗？” “不等着人醒过来才能问嘛，现在他的身份我们也不清楚。” 医生点点头说道：“家属来了，记得让他们交费用。” “老张，看来那人并没有下狠手呀。大概只是想给这个人一点教训。”刘安明对老张说。 “等人醒了得好好问问，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了。” 顾琛和王东来到嫌疑人被发现的现场，那里有两个民警在路边设置了警戒线。 其实设不设置好像也没多大关系，顾琛他们过来的时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路越走越偏，都快到山脚下了。 两个民警看到顾琛他们的警车过来，瞬间放松了下来。 “我们两个在这都觉得有点瘆得慌。”一个民警说道。 “怎么了？”王东问。 “这山上都是坟包，我们两个守了快一个小时了，一个人也没有。越守越心慌，我们还担心你们会不会天黑都到不了呢。那我们两个可怎么办。” “定城虽说比较大，但也不至于要花那么多时间过来。” 寒暄两句后，顾琛他们就开始在现场勘查一起。 因为并不是凶杀案，物证科人力又比较紧张，所以顾琛和王东两个就自己动手了。 这个地方靠近山脚下，全是土路，沟壑层层，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石头铺陈在路上，再加上这两天天气好，路都是干的，很难找到痕迹。 顾琛和王东拍了一些照片，准备回去再仔细研究下，觉得现场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就跟两名派出所的民警一起回去了。 两个民警一听可以走了，嘴都要咧到耳朵后头去了。 王东看了眼身后山上一个个土包，摇头说道：“说实话，如果让我一个人来这，我也会有点害怕。看来这个凶手胆子很大呀。” “这个地方这么偏，也说明那个罪犯对这一片很熟悉，一般人估计很难找到这里吧。我们可以把调查范围缩小一点了，就在附近的几个村子找找。” “我觉得也不一定就住在这附近，有些人小的时候在这里，大了出去的也大有人在。” “那也可能，但是即使出去了，在这里也会有房子什么的。要不然不可能载着这么个人，大老远的跑这地方。” “我倒是觉得有可能。” “王东，如果是你，假如你住在城西，你会跨越整个定城而把人放在这里吗？这一路的摄像头可不少，他肯定会选择尽量偏僻，路程不远的地方的。”顾琛在一个红绿灯口停了下来，指着前方路口五六个摄像头对王东说道，“你看一个路口都这么多摄像头，你觉得他会那么傻？” “行吧，行吧，你说的有理。所以，我们是要在那一带调查吗？” “不急，等等老张那边，看有什么新的消息。” 那位报警的大哥家里，丁月瑶跟大哥的妻子闲聊了一个多小时，他才从地里干活回来。 虽然电话里的语气并不太好，但是见到人后，大哥还是很热情的。 “大哥，你今天为什么去发现那个伤者的地方？” “那里我们当地人去的都不多，我是刚好要采点草药，那一带比较多。结果就遇到了那人，一开始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死人呢。后来大着胆子走近去看，他突然睁开眼睛，跟我喊救命，这才赶紧打电话。” “他醒着的？” “应该是听到我电瓶车开过去的声音了吧，人很虚弱。” “那一带你们村里去的人多吗？” “不多。只有清明时节人才多一点，那里也没有田地，去的人很少。我今天要是不去，我觉得这人估计也没人能发现，也会死在那里的。” “大哥，你真是做了件大好事。” 这个大哥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但是你们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那个地方的吧？”丁月瑶又问道。 “那是，祖坟大多都在那里。” “你发现那人的时候，他就躺在路边？” “是的。” “具体是什么时间？” “我看看手机，我拨打电话的时候就是发现他的时候。” “9:50左右？”丁月瑶问道。 “9:47分，你看我手机上显示的拨打时间。” “衣服什么的，都穿好的？” “嗯，我也不敢去动他，就打了报警电话。” “那为什么警察还没来，你就先走了。” “警察同志，我也害怕呀。本来那里人就不多，再加上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更瘆得慌。” “你到的时候，有发现周边有什么车子或人之类的吗？” “没有。一个也没碰到。” “四周你都观察了？” “是的，我还喊了几声，什么回应也没有，也没看到任何人。” “你是骑电瓶车去的？” “对。我们这里现在出门基本都是电瓶车。” “你们村子好像也不是离那里最近的？” “是，中间还隔着两个村子。” “最近你们村子有新来的人吗？或者是之前是你们村的人，搬到城里去住了，最近又回来的？” “我想想啊。”大哥问他老婆，“你也一起想想。” “刚才这位警察已经问过我了，我嫁过来才五年，早些走的我也不知道。” “行，给我点时间想想。” 大哥似乎很努力想了一会，还打电话给别人询问，最后无奈地对丁月瑶说：“好像没有。大家都不知道。” “好的，还是非常感谢你。” 第407章 苏醒 老张他们在病房里等了三四个小时，男人终于醒了过来，虽然还有点烧，但是医生检查过后认为已无大碍。 “可以简单的问一些问题，但是时间不要太久，他现在还很虚弱。”医生对老张吩咐完后就出去了。 “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老张问道。 男人的眼睛四处看着，充满了警惕。他的眼神似乎在问：你是谁？ “我是市公安局的，这是我的证件。”老张将警官证递到男人的面前。 男人沉默了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再开口。 “难道失忆了？”刘安明小声地问老张。 老张摇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他已经从刚才眼里闪过的情绪里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个男人似乎对警察有着不小的抗拒情绪。 “你现在保持沉默也没什么用，你看，总得有人来给你交医药费吧。要是不交，可能你的命是没什么问题，医生总要救死扶伤。但是你的脸，估计没人能帮了。时间越久，越不好恢复，我想这个道理你总是懂得吧。”老张开始劝说男人。 别说，这几句话还真的戳到男人的心里去了，他紧闭的双眼上眼睫毛开始颤动起来。 老张继续说：“再怎么说，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而且即使你现在不说，我们警方也有办法找出你的身份，时间长短而已。你被人害成这个样子，就不想让害你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男人咽了几下口水后，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吴亦昀。” “定城人吗？” 男人摇摇头。 “年龄？” “三十二。” “家庭地址或者工作单位能说下吗？” “亦昀外贸。” 老张回头刚想让刘安明去查信息，他已经站了起来，朝老张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就出去了。 五分钟后，刘安明回来，丁月瑶已经找到了吴亦昀的相关资料信息。 吴亦昀，男，三十二岁，单身，创办了一家外贸公司，加上他自己只有不到十个员工，父母在离定城五百公里外的汇城。 “吴亦昀，我们需要联系你父母来给你交医疗费，还是其他什么人？” “员工。”他吐字很慢，但好在现在比一开始的时候要顺多了，可能好几天没说话，舌头都没那么灵活了。 “电话号码记得吗？” 男人想了一会，摇了下头。 刘安明正准备出去再给丁月瑶打个电话，微信就收到了她发来的信息，里面有吴亦昀父母和员工的联系方式。 “月瑶，越来越厉害了。”刘安明开始读员工的姓名，当读到一个女孩名字的时候，吴亦昀急急地说：“她。” 一个小时后，一个扎着马尾辫，清清纯纯的女孩站在病房门口往里张望。 “你是何瑾吗？” 女孩点点头。 “那你进来认下人吧。”刘安明对何瑾说道，“你们吴总的脸有点吓人，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他脸怎么了？” “反正有点吓人，你不要被吓到就行。” 话还没说完，女孩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 “这是病房，你安静一点。”刘安明赶紧劝解，“没关系的，只是受伤了而已。” 这时有护士跑来，着急地问：“怎么了？出事了？” 刘安明歉意地笑笑说：“没有，这个小姑娘有点被吓到了。” 最尴尬的莫过于病床上的吴亦昀，他了两声说道：“何瑾。” 何瑾小心的走过去，但是不敢太靠近，小心翼翼地问道：“吴总？” 吴亦昀点点头，说道：“医药费。” 何瑾立马意会：“我给马姐打个电话，让她看看公司账上的能不能转出来。” 医药费也交了，受害者也确认了，看起来他已经比刚才恢复了不少，接下来老张觉得应该可以问一问关于罪犯的情况了。 “吴亦昀，你知道是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的？” 吴亦昀情绪激动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我要杀了他。” “是谁？” “不知道。” “没看到人吗？” “他戴着头套。” “你被关了几天？” “不知道，大部分时间都蒙着眼睛，房子里窗帘也一直拉着的。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很久很久。” “没看到罪犯的脸也没关系，说说他的体貌特征也行。” “很瘦，大概一米七左右的身高。” “就这？还能再详细一点吗？” “比如眼睛？比如手啊什么的？” “眼睛？”吴亦昀想了一会说道，“没什么特别。不过眼睛还挺大的。” “没戴眼镜？” “没有。”吴亦昀说道，“手的话他一直戴着手套，所以不清楚，但是也比较小。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很瘦小的样子。” “那说话声音的呢？能形容一下吗？” “一直都是用变声器说话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跟你说话也用变声器？”刘安明问道。 “对。” 从病房出来，刘安明问老张：“老张，你说这个凶手是不是跟吴亦昀认识？为什么在他面前也要用变声器？” “很难说，有可能罪犯只是想把自己的所有特征都隐藏起来。当然也有可能跟吴亦昀认识。” “老张，这个吴亦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没说。”刘安明边走边看手里的记录本，“我总觉得他在回答问题的时候，犹犹豫豫，似乎在思考哪些要跟我们讲，哪些不能。” “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这个罪犯手里有吴亦昀的什么把柄。” “我们回去是不是需要查一查这个吴亦昀，既然在放出来的视频里，罪犯有说法律不能给予的惩罚，那这个吴亦昀应该是做了什么坏事，但还没达到犯罪的程度。” “现在受害人出现了，关于他的信息就可以展开调查了。我想我们一定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些线索的。” “吴亦昀不想说的事，是不是可以从他的员工的着手。比如那个叫何瑾的小姑娘。看来吴亦昀很信任她，一说要找人就想到了她。” “明天上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他们公司找每个人都聊聊，反正本来人也不多。” 第408章 展开调查 费力地将高自己一个头的男人拖进了三轮车里，再在上面盖一层防水布，外面就完全看不到了。 夜黑如墨，只有一轮残月挂在天际，隐隐的月光撒下来。借着这淡淡的月光，那人小心地骑着三轮车。坑坑洼洼的地面，三轮车行驶缓慢，车轮时不时地地上的石子磕碰一下，车子就颠簸地厉害。 那人有点着急，如果再不快点，附近村子早起干活的人可能就要起床了。幸好，事先选好的地方也不算特别远，找了个路边将人拖下了车。接下来的就看他的造化了，如果能被人发现被救是他命不该绝，如果没人发现，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回到家里，将屋子中间的唯一的一件家具--那本折叠椅收起。椅子一直放在塑料布上，2*2米的大小足够保证血不会流到地面上。小心地将塑料布也折叠了起来，放入一个大的塑料袋里。 那人环视了下四周，窗帘要不要也换掉？毕竟这也是在视频中出过镜的东西。 思考了一会，那人还是放弃了把这厚重的东西也销毁的打算，太重了。而且这种窗帘满大街都是，并没有什么特点。 最后那人环视了一下屋子，一切都收拾妥当，趁着天还没亮，骑上电瓶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子。 回到城里，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路上的车辆也多了起来，早起上班的，买菜的，穿梭其中。此时进小区也不再显得突兀，头盔下的人还是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尽量避开监控能拍到的地方。 当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来，那人舒服地轻轻呼出一口气来，神清气爽！ 洗好澡，换上衣服，出门，又是打工人的一天。 针对吴亦昀的调查就此展开。 “我们吴总对员工都挺好的，也不太管着我们，只要完成自己手头的工作就 好了。” 第一个询问的对象就是何瑾。 “那为什么你们吴总消失了五天，你们都打电话找他呢？” “有打电话呀，可是都没人接，后来就干脆关机了。但是我们吴总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去跑业务的时候，也是一两周不来公司的。” “那关机应该不正常吧。作为一个开公司的人，怎么会随便关机呢？” “我们真没多想，就打过三个电话，后来关机也以为他手机没电或者在飞机上。有时候他出国，关机好七八个小时也有的。而且公司也没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的。所以我们就还是按部就班的工作。” “你们吴总的性格是怎样的？能给我们形容下吗？” “性格超级好，对谁都很和善，人长的也帅，又有钱，简直就是钻石王老五。”何瑾说的眉飞色舞，看起来对吴亦昀确实很崇拜。 “那你对你们吴总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比如超过了领导和下属的关系的？”丁月瑶问的小心翼翼，担心可能会冒犯到小姑娘。 “我们吴总只可仰望。他从来不跟员工搞暧昧，甚至都不单独请女生进他办公室。有时候要叫我们进去，也是开着门。” “这么说来，还真是一个完美的人。”丁月瑶又问道，“那他有女朋友吗？” “应该有吧。因为有时候他会问我们女孩子喜欢什么，生日的时候怎样安排会让女生有惊喜，还会问我们女生爱用的化妆品和衣服什么的。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有女朋友的。” “听你的语气，你并没有见过他女朋友？” “没有。吴总从来没有带女生来过公司。” “所以，总结下来，你们吴总还是个很绅士的人。” “对。” “那他在工作中有没有跟客户什么的有过什么矛盾？”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是负责前台，后勤和其他一些杂事的。业务上的事情，你可以去问问其他同事。” 跟另外的同事聊完后，丁月瑶他们和老张他们会合，四人得出的结论： 吴亦昀在员工眼里是一个好老板，好领导，而且为人处世方面做的也很到位。也没有利用职务之便，与员工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公司业务上也没有跟人有矛盾，据财务反馈也没有逾期不还的欠账。 “这简直是个完美老板嘛。”刘安明感慨道。 “怎么，是说你的老板不完美吗？”顾琛开玩笑地对刘安明说。 “没有，没有。”刘安明赶紧伸出双手不停地摆手。 “求生欲望很强嘛。”老张拍了下刘安明的脑袋。 “所以看起来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到底怎么得罪别人了呢？”刘安明觉得有点困惑。 “你看到的和实际的并不一样。特别是工作中和生活中，可能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找找看他的女朋友。如果真有的话，应该很容易从他的通讯记录查到。” “行啊，我待会去趟移动公司，找他们要下记录。” “你查过了？他名下就一张卡吗？” “怎么可能，像这种商务人士最起码两张卡。我查过了，他名下有三张卡，两张移动的，一张电信的。” “对了，说到吴亦昀，他今天的状态好一点了吗？他父母到定城了吗？” “我打电话问下医院。”老张说。 “值班的民警说他的状态比昨天好多了，现在已经在想着要联系整容科的医生做脸部和身体上的修复治疗了。” “他父母到了吗？” “民警说暂时还没有人来。” “几百公里，要买票什么的，可能确实没那么快。”顾琛说，“到时候他们到了，老张你再跟他们聊聊，看看他们是否知道女朋友的事情。” “哎，对了。”顾琛突然想起来，“吴亦昀自己有说女朋友的事吗？” “没问。但是我说要他提供联系人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说的就是公司的员工，而非女朋友。很大概率，目前应该是没有女朋友的。”老张说道。 “是啊，如果是有女朋友，不应该立马说让女朋友来吗？”丁月瑶说。 顾琛收起手里的本子说道：“我觉得也没那么绝对。本来很帅的一个人，突然毁容了，他估计并不想让人看到，特别是女朋友。” 第409章 时间管理大师 “我猜顾队就是这样的人，越是长的好看的，越在意别人对自己相貌的评价。”丁月瑶凑趣。 “你这是夸呢吧。月瑶。” “那必须是，夸你臭美。”王东调侃。 “月瑶，你和安明先回局里查资料。王东，我们再一起去会一会吴亦昀。”顾琛说，“员工眼中的完美老板，会被罪犯这么说，总是有点问题。而且听老张说，这个吴亦昀吞吞吐吐，明显是隐瞒了什么东西。” 病房里，才不过一天，吴亦昀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警察同志，谢谢你们又来看我。看起来你们似乎也挺闲的。” 王东扯了扯嘴角，在暗处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是什么人呢。 “吴亦昀，看你恢复得挺不错的嘛。” “什么叫不错。我这伤可没那么容易好。” “是吧？那你肯定对对你行凶的让你恨之入骨吧？” “是。” “但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并不太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 “我哪里不配合了，你们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可是有些我忘掉的事，你们总不能让我瞎编吧？” “你是怎么被人带走的也不记得了？那人跟你讲了什么也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让我们警方怎么破案？” “警察同志，我是经受了很大的惊吓，真的不记得了。”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失忆的桥段是不是有点老套？现实生活中，你见过几个失忆的？”王东语气很冲。 “你也是警察吗？怎么这个态度？我可以投诉你的。” “你~”王东气死了，干脆走到病房外面去了。 “你看，你看。这就是你们人民警察的态度，这样的态度也配当警察吗？”吴亦昀指着病房外面。 “吴亦昀，他是不是适合当警察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顾琛的脸也拉了下来，“麻烦你好好想想，当时的情况。比如说屋子的摆设？他是如何对待你的？你能想到的，都请告诉警方。”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吴亦昀说到这里，就开始捂着脑袋说，“哎呦，哎呦，头疼，我头很疼，医生！医生！” 吴亦昀边说边去按床头的紧急呼叫铃，医生很快就跑进了病房。 “怎么回事？” “头疼，头疼的厉害，医生救救我，救救我！”吴亦昀抓住医生的手求道。 医生转头看了眼顾琛，顾琛识趣地走出了病房。 “他还是不肯说？” 顾琛无奈地摇摇头：“在那里喊头疼呢。” “还挺能装的，一看就是奸商。” “行了吧，就这样子你还能看出来啥？” “顾琛，还是你的嘴毒。” “走吧。这里没戏了，回去再研究研究视频。估计月瑶那边的通讯记录也快要出来了。” “这个人很值得深挖，我觉得说不定他真的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怎么？你的第六感告诉你的？” “什么第六感，你看他那躲躲藏藏的样子，不是很明显嘛。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 顾琛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吴亦昀的病房：“他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但具体是什么，就看我们能不能把它深挖出来。” “顾队，东哥，你们回来了？有什么进展吗？”刘安明看到顾琛和王东回来，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安明，这么积极，是你们有什么发现？” “那是。”刘安明说道，“我们发现一个大情圣。” “什么大情圣，就是匹种马。”丁月瑶没好气地说。 “看来你们还真有收获，我跟你们顾队除了收了一肚子的气以外，一无所获。”王东说道，“安明快讲讲你们查到了什么？” “那可多了。”刘安明摆好架势正准备高谈阔论，顾琛却转头对丁月瑶说，“月瑶，你来说。” “额，啊？不让我讲了？”刘安明显得有点沮丧。 “讲，月瑶先总结下，你再展开。总分总结构嘛，以前写作文老师不都这么讲的嘛。” “总的来说，就是这个吴亦昀同时交往五个女人，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靠，这么牛！” “是的，而且他的公司业务做的也不错，连续几年都有两亿的销售额。” “多少？”王东打断丁月瑶问道。 “两亿！”刘安明用手比划了一个二。 “这么赚钱的吗？才十个人的小公司？没搞错吧？” “没错。他主要做国际业务，销售额真的有这么多。” “那利润肯定也很可观了。” “那不知道，估计这个只有公司财务和老板自己才知道吧。” “好羡慕人家。”王东说，“怪不得穿两百一条的内裤，原来这么有钱的。” “别扯远了。”顾琛说道，“这五个女人是最近都在联系的？还是......” “最近三个月联系频繁的是三个女人，另外两个只是偶尔搭几句，感觉像是要分不分的状态。” “这剧情我喜欢看。”王东说，“是男的想分，还是女的？” “男的。” “看来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了。” “说不定是因为没有了利用价值呢。”老张放下电话也参与进来。 “老张听你的语气，好像知道点什么内幕。” “我知道啥，只不过刚才月瑶他们查出来信息后，我瞄了一眼这些人的基本信息而已。” “基本信息？”顾琛抬了抬眼，看向刘安明。 “我这不是还没讲到嘛，这几个人年龄都偏大一点，在35-60岁之间。” “噗。”王东刚喝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溅了刘安明一身。 “东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只是太惊讶了而已。”王东赶忙抽出几张纸巾在刘安明身上胡乱擦拭起来，一边还不忘问，“都比吴亦昀大？” “也不是，还有一个小的，只有20岁。” “哦。”王东若有所悟，“我还以为他有恋母情结呢。怪不得老张说可能吴亦昀可能有所图呢。” “这五个人的明细都调查清楚了吗？” “快了，顾队。再有半个小时吧。” “行，那等你们查好了，我们再来看看接下来怎么做。” 第410章 调查对象 老张这时说道：“吴亦昀的客户都在国外，你看要不要联系看看？” “国外？”顾琛想了下说，“公司的员工都说业务上没什么问题，几个员工的口径都一致。我觉得公事的可能性比较低，感觉月瑶查的私事更有可能一点，那块先不管。” 几个女人的信息查出来后，确实让人吃惊不小。 “都是有钱人呐。”刘安明感慨道。 “也不是吧，你看她就不是。”王东指了指其中一个。 “东哥，你错了。她虽然并没有办公司，但是她名下的可是有十套房子呢。定城六套，还有在海城还有四套。” “靠，那资产确实也不少，可以靠收租就过上幸福生活了。” “除了这个小姑娘。”顾琛指了指年龄标准二十的女孩名字上，“唐糖。” “这个唐糖的电话打不通。”丁月瑶问道，“她是xx公司的，要不要联系一下她的公司？” “好。” 可是电话打过去，对方却说并没有这个人。 “不会啊，我在税务系统里看到她的缴税单位就是你们公司。” 对方说丁月瑶等一下，过了一会换了个人来接电话：“唐糖之前确实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但是她在三个月前就已经离职了。” “离职了？那你知道她去哪了？” “这我们哪知道，谁会告诉前公司的hr，她下家公司是哪的。” “那她有没有比较好的朋友？” “不知道。” “家庭住址呢？” “我们这里有她登记的地址，我报给你。应该是她租住的房子，她老家不在定城。不知道现在还住不住在那里。” 这个地址的屋主确实不是唐糖，而是叫张叶霞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的。 “哦，你说那个女孩呀，两个多月前就退租了。” “是房子到期了还是什么？” “提前退的，还有半年才到期，连一个月的押金也没要就退了。” “那她去哪了，有跟你讲吗？” “好像说是要结婚了，所以不租了。” “结婚？” “对，她是这么说的。还自己主动说一个月押金不要了。” 丁月瑶在各个系统里查找了半天，毫无结果。 “东哥！”丁月瑶朝王东喊了一声。 “怎么？”王东从电脑上移开视线，转头问丁月瑶。 “这个唐糖自从两个月前在房东大妈那里退租后，就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银行卡没有消费记录，连微信都没有再发过信息。” “什么？微信也没有过信息？那就奇怪了？难道去深山老林了？” “哪来那么多深山老林，她的银行卡也没有取钱的记录。感觉更像是人间蒸发了。” “家里人联系了吗？” “她父母态度很差，就说没有这个女儿，让我们不要再联系他们。” “还有这种父母？听到女儿很长时间没消息了，不光不着急，还让人不要再联系？”王东不可思议地说。 “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再打过去就不接了。” “看来他们也不会有唐糖的消息的。” “我们是不是可以再去问问吴亦昀，看看他会不会说点唐糖的事情。” “可以去问，但我觉得最后的结果肯定推脱的一干二净。” “那就这样算了？” “你再查查，如果可能的话，去下她之前工作的公司，问问看有没有要好的朋友什么的。”王东说，“你从她的手机聊天记录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好像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跟人联系的也不多。”丁月瑶回答说，“我明天去她之前的公司问问吧。希望有人能提供点信息。” 第二个调查的对象是孟雪莹，三十八岁，家庭主妇，老公是一家上市企业的高层。 “孟雪莹，我是市局的警察，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哟，我们定城还有这么帅的警察啊，果然现在帅哥都上交个国家了。”孟雪莹穿着奢侈品牌的衣服，画着精致的妆容，边摸着自己的美甲边说。慵懒中透着贵气，一副贵夫人的装扮。 “孟雪莹，今天我们来就是想跟你打听个事情。” “什么事？”小巧的银勺在咖啡杯里搅动着，孟雪莹漫不经心地问道。 “吴亦昀这个人你认识吗？”顾琛刚说出吴亦昀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发现孟雪莹的手停顿了一下。 只听她回答说：“认识，在一次酒会认识的。” “你跟他的联系似乎还挺多的。” “比较谈得来，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了解下情况。” “不过，我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为什么？” “我哪知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男人的心思也难猜。”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我有权拒绝回答吗？”孟雪莹抬眼看了顾琛一下。 “当然。” “那无可奉告。” “那能问下，你眼中的吴亦昀是个什么样的人？” “帅气，体贴，善解人意，总之是个挺不错的人。” “那为什么不联系？” “这你要去问他，我不知道。”孟雪莹双手一摊，做无可奈何状。 “据我们了解，你老公的公司好像跟吴亦昀还有业务往来？” “男人生意上的事我不掺和，所以不好意思。” “那如果我们去找你老公了解情况，你有意见吗？” 孟雪莹歪了歪嘴角：“怎么？你们是怀疑我跟吴亦昀的关系吗？” “我什么也没说。”顾琛摊了摊手。 孟雪莹沉默了一会，终于再次开口说道：“好吧，吴亦昀跟我老公公司的业务是我帮忙牵的线。吴亦昀说他跟客户谈了一笔生意，但是现在还没有找到货源。我老公公司刚好有这东西，所以就介绍了一下。大家都有钱赚，这不是好事吗？” “是不是在账期上，或者其他方面有什么优惠？” “给了六个月的账期，应该算是比较长的了。” “看来吴亦昀在这单上能赚到不少。” “我老公公司也不亏，也赚了。” “这单业务是你出面介绍的吗？你怎么介绍的吴亦昀？” “我跟我老公公司的业务员比较熟，顺便也帮她做成了一单，皆大欢喜。” “六个月的账期，好像你老公公司很少吧，我们去了解过，他们一般的业务都是三个月账期。” “好吧，你们连这都查了。我对老公也稍微吹了点枕头风吧。” 第411章 受骗 “你和吴亦昀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种。”孟雪莹用手扣着左手拇指上的美甲，淡定地回答。 “那你知道吴亦昀除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女人？” “我关心这个干嘛，又不是他老婆。我现在日子过的挺好的，偶尔自己找点乐子。” “是不是我可以解读为你并不清楚是否还有其他人。” “我知道有，他还给我看过几眼？” “看过什么？” “照片。” “看来还真的不避讳。”顾琛说道，“那你还记得那些人吗？” “记不住，就随意瞄了一眼。” 吴亦昀的另外几个女性朋友的情况，跟孟雪莹的情况也差不多，总之一句话，这是个吃软饭的男人。 “唐糖还没消息吗？”顾琛问丁月瑶。 “还没有。” “她公司同事怎么说？” “大家都不太清楚她的私人情况，所以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 老张提议说：“要不再找找吴亦昀？” “你都问他多少轮了，他连个屁都没放出来。问他有什么用。”王东说道。 “说到他，他现在还在第一人民医院吗？” “已经离开了，去了一家以美容见长的综合医院。” 顾琛靠坐在王东的桌子边，皱着眉说：“发现吴亦昀的地方，周边十几个村子，也都走访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或许并不在那里，只是罪犯无意识地将他遗弃在那里。” 顾琛摇了摇头说：“看来现在只能先跟进唐糖这条线了，查一查她的高中同学。” “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经过两天的调查，终于找到一个知道点唐糖内情的高中同学，她提供信息说高中期间唐糖跟隔壁学校的一个叫小海的人关系很好。 “那个小海，全名叫什么吗？” “那我不清楚，我就见过他两次，听他的朋友都这么叫他。” “能形容下这个人的长相吗？” “高高瘦瘦的，人长的还挺帅的。” “关于他的情况，你能再回想下吗？” 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提高音量说道：“他好像跟唐糖是青梅竹马，我记得有一次好像听唐糖说过。” “这个范围也很大，很难查到。如果有他的照片你能认出来吗？” “那肯定可以。” “你们读高中的时候，他也读高中吗？” “是的，跟我们同一级的。” 丁月瑶通过筛查，很快查到了就这个小海，也得到了唐糖高中同学的确认。 小海，全名叫赵海涛，跟唐糖是小学和初中的同学。 巧的是，赵海涛也在定城，而且唐糖就在他那里。只是情况跟顾琛他们想的有点不一样。 赵海涛来开的门，看到警察略微有点吃惊，但还是把他们请进了门。 顾琛开门见山地说：“赵海涛，我们来找你就是想了解下唐糖的情况。” “唐糖？”赵海涛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 “唐糖最近有跟你联系过吗？” 赵海涛的眼睛下意识地朝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慢慢地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他才问：“怎么了？唐糖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查了唐糖的情况，但是最近一两个月都没有她活动的任何信息，所以想来问问你，知不知道她的情况。” 赵海涛正准备说话，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居然就是唐糖。 赵海涛立马站了起来，走向她，轻声说道：“你怎么出来了？不休息会？” 唐糖没说话，看了看客厅里坐着的人，用疑惑地眼神看向赵海涛，似乎在询问。 “没事，就是来个朋友。” 顾琛站了起来说：“唐糖吗？能跟你聊两句吗？” 赵海涛却想把唐糖往房间推：“她没空。” “你要问什么？”唐糖说话了。 赵海涛紧锁着眉，不满地看着顾琛，顾琛没有理会。 “唐糖，你认识吴亦昀吗？” 唐糖的脸色唰地就白了，嘴唇也开始哆嗦起来：“不认识。” “不认识？”顾琛反问道，“那你怎么听到他的名字这么大反应？” “她说不认识那就是不认识。”赵海涛挡在顾琛和唐糖之间。 “她是受到过吴亦昀的伤害吗？”顾琛说，“吴亦昀受伤了。” “他受伤跟唐糖什么关系？唐糖因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你知道吗？” “你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所以我们这次来就是希望了解下吴亦昀的为人。” “他就是个人渣。”唐糖大声地说，手紧紧攥成拳，微微抖动着。 “说说看，他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他是个人渣。” 唐糖并没有回答，而是抱头蹲在了地上，不停地说：“头疼，头好疼。” 看着赵海涛将唐糖在床上安顿好，唐糖也渐渐安静下来。 回到客厅，顾琛问赵海涛：“她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看，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们。” 赵海涛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狠狠地抽了几大口，烟雾从他鼻孔里冒出来。过了好一会，赵海涛才又开口说话。 “我跟唐糖的感情一直挺好，直到吴亦昀的出现。他给唐糖买花，买包，买化妆品，女人有时候就是很虚荣。这些我都做不到，我们两个都只是高中毕业，赚不了多少钱。他买的一个包就可以抵我一个月工资了。” “就这样唐糖就跟他好上了。我虽然痛苦，但是我确实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但是吴亦昀那混蛋他骗唐糖说跟她订婚，正当唐糖开心地准备订婚的事情的时候，有个女人找到了她。” “她给唐糖看了吴亦昀跟其他人暧昧的照片，唐糖找吴亦昀理论，结果那家伙居然说：我为什么会找你，还不就是看上你温柔听话，你以为你有什么？就是个外地来的乡下人。你要是乖乖听话，我们还可以继续，如果你要管我的私生活，那就趁早滚蛋。” “然后呢？”顾琛问道。 “结果唐糖真的被吴亦昀那混蛋赶了出来。她租的房子又退了，而且也辞了工作，没有收入。幸好我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起给她打电话。” 第412章 灵感 “然后唐糖哭着对我说，她不想活了。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在手上割了一刀了，幸好唐糖从小就怕疼，伤口并不深。” “那我看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是太好？”顾琛问。 赵海涛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跟人家才那么些时间，人家都那么对她，结果到现在她还忘不掉。” 顾琛心里想到一句话：虚荣的女人，痴情的男人。 “又恨又舍不得？”顾琛说，“刚才听到吴亦昀的名字反应确实不小。” 赵海涛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关于吴亦昀，唐糖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她很抗拒说那个人渣的名字。但我知道她还没放下他，如果放下了，就不会头疼，就不会回避了。” “是不是带她看看心理医生？” “不用了。她也不是很严重，只是在说起关于他的事情的时候，情绪会失控，其他都挺好的。” “你是个好男人。”顾琛走的时候，拍了拍赵海涛的肩说道，“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刑侦一队办公室。 “会不会是那个赵海涛干的，他的女朋友被人抢了，他气不过，就策划了这起案子？”刘安明说。 “体貌特征跟吴亦昀描述的不同，这个赵海涛身高180，体重165左右，算是挺壮实。”顾琛说道。 “会不会他雇其他人去做？” “看他目前的经济条件好像还没有能力去做这事。”顾琛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琛说：“把视频再重新研究下，会不会有什么细节被我们忽略掉了。然后再等等看老张和王东他们那边这几天去村里走访的结果。” “谁在念叨我呢？”王东的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王东，正说你呢。” “怎么了？”王东随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开始擦汗，一边擦一边问。 “还能怎么，事情有进展吗？” “没什么有价值的，按你的吩咐，把调查过的村子里的空房子，都在外面拍了照回来。有些能看那到里面，有些拉了窗帘的，只能拍个窗帘回来了。” 老张这时才从外面进来，身上一股烟味。 “老张，都快下班的点了，还抽烟呐？不怕嫂子闻到烟味，又被数落一通？”顾琛笑着调侃道。 “所以才要争分夺秒地先抽两口再上来，这个点开始就不能抽了。” “老张，你怎么知道从这个点开始就不行了？” “实践出真理。” 刘安明和丁月瑶一组，继续对看了无数遍的网上的视频进行分析。而顾琛他们三人则开始对今天新拍到的照片进行筛查。 王东先调出了几张照片说道：“这几张是我觉得有一点点像的几家，窗帘的颜色看起来跟视频里的接近。” “没装窗帘的，房子里面看着有跟视频里相似的吗？” “没有。估计他也不敢吧。这不一看一个准嘛，除非他想被人发现，要不然他肯定会把窗帘拉上的。” 三个人反复确认，最后排查到只有一家的窗帘跟视频里一致。 “应该不是这家。”顾琛说。 “是，我也觉得。”王东说，“这房子外面都破旧成这样了，屋子里不可能像视频里的那样，那么新的样子。” 老张则持反对意见：“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屋子刚刚装修过呢。” “谁家屋子外面墙皮都脱落成这样了，却把里面搞那么新。又不是商品房，不能自己翻新外面。” “说不定罪犯就是故意这么整的呢？” 王东将手里的笔转了好几个圈后，说道：“好像也有道理，万一是故布迷阵呢。” “把房主信息调出来看下。”顾琛说着就开始登录警务系统开始查询。 屋主：鲁泰江，63岁。 “人口普查调查的结果，显示他并没有居住在村子里了。”王东指了指其中的备注文件。 “看看他子女的情况，应该是跟儿子或女儿住。” “顾琛你猜对了，他老伴三年前去世后，他就搬去跟女儿住了。她女儿的常住地址人口普查信息里有备注，鲁泰江是住在那里的。不过他们在方北市，离这有一千公里呢。” “查一下他和他女儿，女婿的出行情况。” 几分钟后，王东说：“公共交通和他们名下的车子，最近半个月都没有出方北市的记录。” “现在可以联系鲁泰江了，问下他有没有将房子借给别人，顺便问下他房子里面的情况。” 最后几轮确认下来，各项情况都不符合。 王东重重地向后仰去，长叹了一口气：“又是白忙活的一天。” 说完这句，王东伸长脖子问刘安明：“安明，你们那里有新的发现吗？” “没有。”同样是无奈的声音。 当天夜里，顾琛又再次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自己的小办公室里，几包香烟就是他的熬夜神器。 显示屏上，一直循环播放着网上的那两个视频。顾琛此刻并没有看显示屏，而是坐在窗口的桌子上，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手里点燃的烟，袅袅升起，留下长长的一截灰烬在烟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顾琛突然惊醒，原来是手上的烟已经烧到了尾，烫到了他的手指。 顾琛揉了揉眼睛，转了下脖子，正准备从桌上下来，这时视频里响起一声鸟叫声。顾琛想这鸟这么喜欢在半夜叫，如果家附近有这么一只鸟的话，也挺烦的吧。这天天的，晚上都不能睡好觉了。 顾琛想，这要是村子里有这么几只，村民会怎么做呢。这时砍树两个字从脑海中蹦出来。 顾琛一拍大腿，想道：这鸟叫声这么并不算远，这间屋子不远处势必要有树才行。从王东拍回的照片看，他们这几天调查的几个村子，房子间的间距都不算大，一家挨着一家，树也不多，就村口有几棵老樟树。 顾琛觉得明天的调查范围可以缩小一些，只需要重点看周边有树的空房子就行了。 第413章 新的视频 第二天一早，顾琛还在开车去市局的路上，就接到了定城网监大队的电话。 “顾队，又有新的视频出来了。” “什么？”顾琛一时没反应过来。 “视频，绑架视频。” “换人了还是又是吴亦昀？” “看样子，像是换人了。” “好的，我知道了，视频已经拦截了吧？不要在网上引起围观。” “放心，一出来就被我们拦截了。” 等大家都到齐了，顾琛又放了一遍视频，然后问大家：“你们有什么看法？” “不同样的房间，不同的人，但是看作案手法是一样的，所以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作案。”王东首先说道。 “台词都几乎一样。” 老张说：“最近，标注出来的几个村子，我们和民警都在时不时地走访，应该不至于那么胆大。所以，这次的案发现场很可能并不在我们标注出来的地方。” “我也这么想。”顾琛说，“罪犯的活动范围可能还要更大一点。” “他知道我们在大范围调查吗？” “那怎么可能不知道，农村的小道消息传的比网络还快呢。” “月瑶，你让技术科处理下视频，把背景音放大，看看会有什么。”顾琛说，“我看视频这次应该是白天，或许能捕捉到更大有价值的信息。” “顾队，你怎么看出来是白天的？我看房间挺黑的。”刘安明问道。 “你看这。”顾琛按了暂停键，指着窗帘的缝隙处，“这里有光线透进来，所以外面应该是亮的。而且看光线的范围很广，并不像是路灯投射过来的几束光柱，所以我猜测应该是在白天。” “哦，对哦。我刚才下意识地以为是路灯，确实如果是路灯的话，应该光束是有差异的。” 顾琛接着说：“等背景音放大出来应该就能判断是白天还是晚上了。” 老张拧着眉说：“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知道吴亦昀是哪里被罪犯带走的。” “可是他就是说不记得了，死活都不肯透露。” “一定是在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而且，也没找人要赎金，最后也没害他性命，这人到底是什么意图？” “先查到这个人，到时候看看他跟吴亦昀的共性，就能知道意图是什么了。”顾琛说道。 密闭的房间内，灯光闪烁，乐声震耳，妖媚的女人随着音乐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身躯，男人们则在觥筹交错中，欣赏着那左右摇摆的裸露着大片白皙皮肤的丽人们。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酒味，一派旖旎颓废之色。 无论多么疯狂，总有曲终人散时。男人意犹未尽地跟其他人告别，看着一辆辆车在雨幕中开走。雨似乎下的更猛了，等候在酒吧门口的车也载着归家的人开走了。手机上一直显示正在等待呼叫车辆，时间显示还需要等待25分钟，这样的雨夜，叫车也比平时要困难。 这时一辆黑色的车停在男人面前，降下车窗：“坐车吗？” “坐，坐，坐。”男人不叠声地说道，手已经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上车后没几分钟，后排座位上就响起了呼噜声，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眼熟睡的男人，手指开始轻轻敲击方向盘，从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带上了一丝笑意。 当男人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脱的只剩内裤，被捆绑在椅子上。房间里空旷的只有一把椅子，和一个三脚架。男人开始挣扎，奈何捆扎的很结实，连带着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望着满墙的白，男人突然想起前几天在网上看过的视频。当时自己还笑话了视频中的男人，没想到报应这么快，这样的狗血事件居然轮到了自己。 隐隐有股臭味传来，男人眼珠拼命下转，看到塞在自己嘴里的黑色臭袜子。想要喊，奈何嘴被堵住了，只有呜呜呜的声音，试图能引出一些什么动静。 外面汽车的喇叭声时不时地传来，偶尔还能听到人们的说话声，男人连带着椅子一起躺在地上，听了一整天，也没有任何人来。 直到又饿又困，房间的门才被人从外面打开，然后是很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白色的球鞋停在自己面前。他开始激动抬起头来，头不停地摆动着，嘴里不时发出人类无法听懂的奇怪单音节声音。 “怎么？饿了？” 男人快速地摇头。 “这样啊，我本来是准备给你喂点吃的的，那既然你不饿，就算了。”变声器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诡异。 男人又改为拼命摇头。 “哦，是不想吃，对吧？” 男人又摇头，又点头，眼睛里满是焦急。 “嗤。”那人发出轻蔑的笑声，嘴里的袜子被取走的一刻，男人下意识地想要喊救命，但是很快嘴就被黑色的胶带封住了。 “想喊？”那人蹲了下来，“我本来给你换胶带是准备给你点水喝的，但是你太不老实了，看来还没明白你现在的处境。那就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说完，那人站起身来，很快门口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此刻，外面也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连过往的车辆也很少。 刑侦一队。 “顾队，技术科已经视频处理完了，你要求的背景音被单独提取出来了。”丁月瑶对顾琛说道。 “好，大家一起来听听，看看这次有什么不同。” 音频文件循环播放了好几遍后，顾琛对丁月瑶说：“你退回到大概30秒时间的时候。” “这吗？” 王东这时眼睛也突然亮了起来：“月瑶，再放大声一点。” “是，轮船的鸣笛声。”这时连刘安明和丁月瑶也听出来了。 “不过这次外面好像比较安静，没有什么鸟叫声。汽车开过的声音倒是很清晰，大概距离不超过二十米。”老张说道。 “看来，我们需要查一查咱们定城的河运情况了。” “大的轮船只有定河才有吧？这半夜开的肯定不可能是客轮。”王东说，“听着鸣笛声很浑厚，应该是比较大的货轮。” 第414章 第二名受害者 “是不是要找张河运图来，看看哪些地方有可能。”刘安明说。 “整条定河都可以通航。”王东说，“但是运行时间有差异，靠近市区的部分航段夜间不允许航行。” 地图打开后，王东将夜间允许航行的河段标了出来。 “看来，跟之前调查的区域还是有交集的。”王东指了指标红的区域。 “罪犯即使换个地方，也会选择他熟悉的区域。” “这样看来，我们调查的方向应该是对的吧？”刘安明说。 “是。从目前的掌握的情况看是的。” “虽说如此，但范围依然很大。而且如果他换地的话，那么大概率说明这些地方可能是租来的。这样的话调查难度又增加了。” “你说这次那个人会不会被放了？” “难说。我们现在还没搞明白罪犯他到底要干什么。”顾琛说，“对吴亦昀的跟进有什么进展吗？” 丁月瑶回答说：“没有任何动作，他现在就住在医院，只关心他脸上的伤。” 第二天，派出所接到了一个人来报失踪，年龄，体型描述与视频里显示的很像。因为内部系统里已经告知过了，派出所的人很快将情况通知到了刑侦一队。 报案人所在的小区，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带。门口的保安尽职地查看了顾琛和刘安明的证件，才跟业主确认放行。 寸土寸金的中心地带，能有这样一片闹中取静的地方，还真是难得，当然房价也是喜人的很。 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的阿姨，她客气地将人带到客厅，才去通知女主人。 “架子还不小啊，还要请见呢。”刘安明环顾了下四周，装修的确实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很快，一个打扮的很精致的女人出现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处。 “方菲是吗？是你报警说你丈夫陈士达联系不上的？” “对。你们是？” “市局刑侦大队的。” “刑侦大队？”方菲将证件还给顾琛，“怎么是刑侦大队来？不应该是派出所吗？” “都一样。”顾琛说，“能讲讲陈士达的情况吗？” “哦，好的。”女人在顾琛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保姆立马给她端来了一杯茶。 “4\/12号那天他没有回家，我也没在意。他有时候生意上有事，也会不回家。但一般第二天晚上总是会回来的。昨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因为昨天是我们女儿的生日，本来说好是家庭日的。然后我又给他秘书打了个电话，结果秘书也说他一天都没去公司。” “秘书以为陈士达前一天晚上陪客户太晚了，再加上昨天也没有重要的事情安排，所以以为老总那天不上班。听到秘书的话，我就觉得有问题了，所以赶紧到派出所去报案了，结果人家不受理。” “他的情况确实达不到受理的程度，毕竟你昨天去报案的时候，联系不上还不满24小时。” “那我就好奇了，你们怎么来了？” “因为陈士达的体貌特征跟我们在调查的一起案子的人有些相似，所以我们来了解下情况。” “案子？相关人？”方菲的抬了下眼皮看了下顾琛，“士达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不好说。”顾琛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方菲，“麻烦看看这个人，认不认识。” 方菲拿到照片惊叫了一声，然后诧异地看向顾琛和刘安明。 照片里的人跟吴亦昀当时的情况差不多，眼睛和嘴巴都被蒙住了，露出来的脸上血肉模。同样只穿了条短裤，赤裸的胸口上也被划了好几刀。拿远一点看，就是一个个的x。 方菲定了定心神，将照片拿在手里看了好几分钟，然后才说道：“有点像。” “有点？像？”刘安明问道，“你在仔细看看，这个回答也太模棱两可了。” “不是都没露脸，也不太好确认。”方菲说，“这个人穿的短裤，士达也有。但是他是不是穿着这条短裤，我也不确定。体型和皮肤颜色都有点像，但是我也不确定，毕竟都这个样子了，很难认的。” “陈士达身上有没有胎记或者痣之类的？” “胸口下方有一颗比较小的，但是现在这被划的，而且图片也不够清晰。” “你能标下位置吗？我们去处理下视频，看能不能识别。” “警官？士达是怎么了？被人绑架了吗？可是我并没有收到勒索的电话。” “现在不清楚，甚至是不是你老公也没定。”顾琛说，“你家里有陈士达不穿衣服的照片吗？” “什么？”方菲诧异地看向顾琛。 “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上身不穿衣服的照片，比如泳装什么的。” “哦，那有的。你稍微等下。”方菲说完转身上楼，很快拿了一张照片下来。 “有电子档吗？” “这个不好找，我们拍挺多照片的。放在哪个硬盘也不清楚，如果你们真要的话，得给我点时间去找。” 顾琛也就没再强求，翻拍了下照片发给丁月瑶。很快，丁月瑶那边就反馈回来：“顾队，我让技术科的同事做了比对，认为是陈士达的可能性很大。” “方菲，问个问题，可能不太友好。”顾琛挂断丁月瑶的电话后转头问方菲，“你和你丈夫之间的感情怎么样？” “挺好的。”方菲脱口而出。 “确定吗？” “怎么？我和我丈夫感情好不应该？” “不是，只是了解情况，你别多想。” “陈士达平时经常会有应酬不回家的情况吗？” 方菲这次踌躇了一下才回答：“偶尔吧。” “这个偶尔的频率是多少？一周一次？一个月一次？还是？” “一周一次吧。他公司的事情很多的。” “明白，生意人嘛，总有各种应酬。” “是啊，钱也不好赚。外人看来很风光，也挺辛苦的。” 顾琛和刘安明从陈士达家出来后，刘安明问顾琛：“顾队，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去陈士达的公司了解情况？” 第415章 监控视频 “对，接下来去他公司看看。” “顾队，你觉得他们夫妻感情融洽吗？” “怎么？你发现什么问题了？” “那个方菲看到照片就只是惊吓，后来看出来可能是她老公，也没有表现出伤心或担忧的神情，所以我觉得他们的感情大概率是不太好的。” “对，这根本不像是感情很好的夫妻该有的表现，查一查他的通讯记录，看看是不是跟吴亦昀是同一类型的人。” “吴亦昀同一类型？顾队，你是怀疑这个罪犯会专门针对这种花心的男人吗？” “只有查了才知道，现在也只是猜测。” 办公室里，丁月瑶和王东站在白板前，看着吴亦昀和陈士达这两个名字下面画出的线后不禁摇头：“看来这两个人的感情生活都比较丰富。” “脚踩几条船，陈士达的老婆会不知情？我才不信呢。”丁月瑶说。 “或许是各取所需，才能相安无事。” “如果是我，我肯定接受不了。” “好了，现在又有活了，把这几个跟陈士达有关联的女性都调查一下。” 又是忙碌的一天，跟陈士达相关的几个女人调查下来，她们也没有关于陈士达失踪相关的信息，从时间上看，也都没有作案的时间。 案子似乎再度陷入僵局。 顾琛决定从陈士达失踪那天的酒吧监控查起。 监控中，喝的醉醺醺的陈士达将几个人分别送走后，就站在路边等着。只见一辆黑色的荣威车缓缓停在了陈士达的身边，然后看到好像陈士达说了一句话后他就上了车。车牌号在监控下清晰可见。 当然罪犯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如顾琛猜测的一样，最后查下来这是一个套牌车。而监控中拍到的车辆，在两个路口后就失去了踪迹。 王东看到这里，起身拿起车钥匙说：“走吧，去那个地方现场看看，那里有什么。” “东哥我跟你一起去。”刘安明也跟着站了起来。 在监控消失的地方，分别有三条岔路，其中一条还在修建的路，一条是刚刚可以让一辆车通行的巷子，还有一条是大路。 “大路肯定不可能。”刘安明说，“那就是这条正在修整的路和巷子里了。” “我们定城有点麻烦的是，这种巷子还挺多的，监控往往布控不到位。” “这条修整的路尽头是什么？” 王东看了下地图的标识说道：“好像还是个在开发的地方。” “那麻烦了，估计也没监控。” “既然他敢开车出来，肯定是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要不然监控一查一个准。”王东说着指了下修整路说，“走，沿着这条路看看。” 穿过这条一公里长的路，后面就是一个正在建设的工地。工地里停着几辆车，其中也有一辆荣威的黑色的汽车。 “这是谁的车？”王东问工地的负责人。 “工地负责消防的老何。” “能叫他来问几句话吗？” 老何很快就来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 “老何，你前天晚上做什么了？” “前天晚上？”老何想了下说，“在工地，和大家一起玩了会牌然后就睡了。” “你们宿舍是单人间还是几人间？” “哪有那么好条件，六人一间。” “所以前天晚上你的工友们也都在？” “在啊。怎么了？” “能打开你的车，让我们看看吗？” “车？我车怎么了？” “你打开，看一下。” 王东在检查车辆的时候，刘安明问老何：“前天晚上你的车有没有借给别人？” “没有。车可不能随便借，这可不能开玩笑，万一出事了就麻烦了。不是有句话说老婆可以借，但车不可以嘛。” “看来你还挺爱惜你的车嘛。” “哈哈，一般一般，开个玩笑罢了。” “这两天你有用过车吗？” “用过。我去附近的市场买了点生活用品，开车带工友们一起去的。” 这时王东也检查完了，他脱下手套对刘安明摇了摇头。 从工地出来，刘安明问王东：“东哥，车上没发现？” “没有，这个车脏的不行，座套什么的都黑了。地板上也全是泥，陈士达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坐这么脏的车的。” “嗯，老何跟工友一起住，我问了两个工友，他们都说那天晚上老何是在房间睡觉。” 王东和刘安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丁月瑶殷切的眼神看着他们。 “让你失望了，没进展。”刘安明摊摊双手说道，“你们这边有什么进展？” “顾队去省厅找专家去了，说是要结合下夜莺叫，车声和轮船的鸣笛声，看能不能确认范围。” “这也行？” “省厅有个专家专门研究声音的，他可以听声音判断出距离，车型，很厉害的。” “好吧，希望顾队回来能有好消息。” “今天肯定不行了，都晚上八点了。大家整整手头的活，准备下班吧。说不定明天一早又有新的视频出来，那又有的忙了。” 如王东猜测的一样，第二天一早视频如约而至，依然是留下了那句话：法律不能惩治你，那么就由我来代替。但是这次视频更血腥一点，陈士达的嘴里塞着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男人的下体。而视频中，他的短裤上血迹斑斑。 “罪犯作案手法升级了，希望陈士达不会有生命危险。” 老张看着视频说：“指向性太明显了，这个罪犯肯定是因为看不惯他们对感情不忠才出的手。” “所以，我们还是应该要从跟陈士达和吴亦昀有关联的女性着手。” “是的，所以顾琛说让我们从这个方向去查，他从视频环境去查，争取能查到拍摄视频的地方。” “顾琛也看过视频了？” “对，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了。” “他那里有什么进展吗？” “说是有点眉目了，今天还要找个鸟类专家来一起判断。” “鸟类专家？难道真的能从夜莺的叫声发现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看纪录片里有讲，不同地区的鸟的叫声会有不同，不知道会不会是从这个方面。” 第416章 交集 顾琛虽然人不在定城，但是他们几个的工作都已经安排好了。他还特别强调，要多关注下女性，从视频和目前的情况分析下来，很大可能性是女性作案。 “女性？不可能吧？”刘安明说，“陈士达和吴亦昀的身高体重都不小，如果是女性的话，要搬动起来会比较吃力。” 王东回答道：“如果是女性，又要符合吴亦昀描述的瘦瘦的体型，那么那一定是个练家子。” “不会是我们同行吧？”丁月瑶猜测。 “健身教练，练武的，打拳击的，都可能。” “不光这些。”老张补充道，“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也可以。我看x音上有个女的能一次性背好几袋水泥呢。” “但是......”老张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但是他们不太可能设计这么精细的犯罪现场，同时还知道如何隐藏自己的ip地址。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受过高等教育，热爱健身，又有一定的经济基础。” “老张，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是怎么推断的？”丁月瑶问道。 “如果自己穷的都吃不上饭了，怎么会去做这种所谓的正义之士。” “所以，这人吃饱了没事干，找点事情做做。”刘安明接口说。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可能是好心，但是方式方法不对。” 丁月瑶补充道：“那我再补充一点，我觉得这个人自己肯定是受过感情的伤害，所以才会对这类男人深恶痛绝。” “有理！”王东对丁月瑶竖了个大拇指。 “这个人不会跟吴亦昀和陈士达都有染吧？” “那不太可能吧。我们调查过跟他们两个有关联的人，没有重合的。”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跟关联人有交集。” “那我们可能需要重新调查一下，看看他们跟谁关系比较好，这中间能不能找到关系。” “我查一下他们的通讯信息，看看有没有重合的联系人。”丁月瑶说。 “这个方法更靠谱。”王东连连点头，“我们去找他们问，人家还不太情愿呢。” 老张站起来对王东说：“这事就交给他们两个年轻人干，我们去趟陈士达的公司。” “又去？”王东说，“是有什么发现吗？” “正因为没什么发现，才要去。再找人聊聊，看看有没有之前忽略的东西。” 要说巧还真是巧，老张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有人正在他们公司门口闹着，三三两两的围观群众正交头接耳，小声谈论着。 王东也凑了过去：“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说是他们家女儿自杀了，要单位给个说法。” “啊？自杀要找单位？是因为在单位受委屈了还是怎么？” 那人摇头说：“我也不清楚，看外面这么热闹来看看。” “你不是他们公司的？”王东指了指挂在门上的公司名称。 “不是，隔壁公司的。” 两口子很快被公司的人请到了会议室里，老张和王东也跟着走了进去。从哭闹的两口子断断续续的描述中，他们总算了解了一点情况。 “你女儿现在人呢？”王东问。 “在太平间躺着呢，等着说法。” “你说你女儿是被他们老总强奸的，有报警吗？” “没有，当时害怕丢掉工作。”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 王东和老张相互对视一眼，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现在来公司说是他们老总害的呢。” “我女儿留了一封信。” “能给我们看看吗？”老张问道。 信的大体内容就是说他们老总说话不算数，本来承诺给的职位和待遇，在得到了之后没有实现。老张和王东对视一眼，都微微摇了摇头。 “从信的内容看还真够不上强奸。” “你们肯定是被他们公司收买的，警察也不是好人。”那个父亲腾的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老张他们说道，“狼狈为奸。” “我们怎么被他们收买了，这位大叔，你说话可要讲证据的。” “证据？你们会让我们知道嘛。” 老张和王东决定不再跟这对夫妻计较，毕竟人家刚刚失去了女儿。 那个女孩的资料，老张从公司的hr那里拿到了。 吕蝶，女，25岁，销售，入职公司半年多，目前还是普通的业务员。 “人确实长的漂亮。”王东看着女孩的照片说道。 “阅历太浅了，又有野心，很容易上当。” “可惜了。” “但是不可能是她了，人都已经死了。” “或许是接触，了解这件事的人。你看唐糖那个样子，也不可能是她自己动的手。找找这个吕蝶和唐糖他们两个有没有共同认识的人。” 深挖下去，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关联，他们都加入了一个读书分享会，交集就这么出现了。 这个读书分享会组织有三十多个人，在跟他们沟通过后，最终有两个人进入了视线。 袁婉妍和陈瑾。 袁婉妍开了一家健身馆，自己就是健身教练，经济收入也不错，目前三十二岁，单身。而陈瑾三十岁，也是单身，在一家轻奢产品的运营策划，也是名健身达人。 顾琛也从省厅回来了，他带回了专家讨论后给出的区域范围。离吴亦昀被丢弃的地方五公里左右的路，那里只有一个村庄。 “顾队，真的是通过夜莺的叫声分析出来的？” “夜莺这种鸟在定城太普通了，通过叫声只分辨出来是哪个品种的，但是这个品种在定城都有分布。但是我们没发现，其中有一两声是另外一种叫的，那是白顶溪鸲，定城就发现了一只，前段时间很多观鸟爱好者都去拍了，据说多的时候有三十多个人架着长枪短炮在那里候着它呢。” “这是什么稀有鸟类吗？” “也不是濒危鸟类，只是在定城很少见，说着好几年才发现这么一只。” “是这个新闻吧？”丁月瑶已经打开了一个网页，指着上面的图片问顾琛。 “对，专家给看的也是这个。那只鸟就在堡河村附近被发现的。” 第417章 呼之欲出 “轮船的鸣笛声有什么收获吗？” “那个没有什么进展。他们说会再研究一下，但是别抱什么希望了。” “那现在就去堡河村看看。可以找当地派出所的民警一起，他们对当地的情况比较了解。”老张建议。 老张和王东动身出发了，顾琛他们则把重心放在调查袁婉妍和陈瑾身上。 “顾队，陈瑾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对于隐藏ip地址这样的事，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在唐糖或吕蝶的通讯系统里有找到跟陈瑾联系的记录吗？” “没有。” 顾琛想了下说：“走吧，我们去见见陈瑾。” 在陈瑾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一角，顾琛和丁月瑶对面坐着一个知性的女性，容貌虽说不是很惊艳，但是气质绝对让人过目不忘，优雅从容的让丁月瑶都有点自惭形秽。 “你们有什么事？” “这两个女孩你认识吗？”顾琛直入主题，将唐糖和吕蝶的照片推到陈瑾面前。 陈瑾并没有去接，而是探头看了一下，然后淡定地回答：“认识，读书会的朋友。但是最近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特别是这个唐糖，时间更久一点。” “你不好奇他们怎么没出现吗？” “这有什么？我们读书会本来就是自由参加的，遇到要分享的书感兴趣或者有时候就去交流一下。每次去的人，都多少有些不同。” “私下跟他们两个有交流吗？” 陈瑾微微摇摇头，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没有，人家只是小姑娘，除了关于书这块，其他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陈瑾，冒昧问一句，你至今单身吗？” “怎么？这话问确实冒昧，我可以不回答吗？” 丁月瑶赶紧说道：“我是看你长的这么漂亮，对于你单身的事有点好奇罢了。” “感情的事挺复杂的，我不想过多讨论。我现在这样挺好的，自由自在。” “是，当然各有各的好处。” 出来后，顾琛笑着问丁月瑶：“听你说话还头头是道的，怎么个各有各的好处，你说来听听。” 丁月瑶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那不是随口宽慰人的嘛。” “听你说话，像是个情感大师一样。” 丁月瑶问道：“顾队，你有什么发现吗？” “她只瞄了一眼就认出唐糖和吕蝶了，但是她又说不熟，读书会的人来来往往。要么她对记住人方面有些天赋，但是我认为大概率还是她对他们两个有些不一样。” “所以要不要深入查一下她，但是我看她挺淡定的。” “而且她都没有问我们两个今天为什么去找她，问这两个女孩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你，你不会好奇吗？” “会啊，莫名其妙地警察来找，然后还拿着照片，换做普通人肯定会想知道到底为什么。” “所以这个陈瑾很值得查一查。”顾琛说着发动汽车，“现在顺便再去找下袁婉妍。” 大汗淋漓的袁婉妍手上拿着一块白毛巾的袁婉妍走出了健身房，问顾琛和丁月瑶：“有事？” 看着穿着紧身短款运动服的女人，顾琛说道：“你先洗漱下，我们再聊。” 袁婉妍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打扮说道：“这不是很正常的穿着吗？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最好是换下衣服。”顾琛坚持，“还是正式一些比较好。” 十分钟后，袁婉妍坐在了顾琛他们对面：“警官，我一直挺遵纪守法的，我们健身馆也很正规，不知道什么事情找我。” 顾琛同样将唐糖和吕蝶的照片放到她面前。 “哟，这个我认识，是我们读书会的人，名字也很好记，叫唐糖。”袁婉妍指了指唐糖的照片说道，“但是另外一个不认识。” “怎么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因为漂亮啊，你以为就男人喜欢看漂亮女生啊，女人也爱看。”袁婉妍将照片放回桌上问道，“他们两个怎么了？出事了？” “有点事。” 袁婉妍若有所悟：“我明白，你们不方便说嘛，那我就不问了呗。你们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你认识这个吗？”顾琛又把陈瑾的照片递了过去。 “认识。看来是读书会出什么事了。” “她和唐糖关系怎么样？” “还挺不错的，他们两个经常坐一起聊呢。” “知道他们聊些什么吗？” “警官，我可不是个喜欢偷听的人。但是我看到过唐糖在那里抹眼泪，然后她在安慰什么的。” 刑侦一队的办公室。 王东和老张也回到了办公室。 “你们那边有什么收获？” “给你看几张照片。” 顾琛快速翻看了后，将手机还给王东：“看起来还挺接近的。” “什么叫看起来，什么叫还，我觉得就是。” “有找人打听过是谁家的房子吗？” “那必须的，是一个叫何辉的人的。这个何辉啊，就是前两天我跟刘安明去调查的时候，那个工地上负责消防的人。” “我记得你当时问过工友，他们都证明当天晚上何辉跟他们一起打牌，睡觉来着。” “是，但是万一工友都睡着了呢，我觉得有必要再去跟老何聊聊。也可以让他开门进房间去看看里面，如果真是案发现场，就算打扫的再干净，总会留下点痕迹的。” “不对啊。”刘安明说道，“顾队不是说凶手是女的吗。” “你家顾队说的是很大概率是女性作案。”王东揽住刘安明的肩说，“而且你家顾队也不是神仙，也有可能会出错的，对吧？顾大队长。”这最后一句王东是对顾琛说的。 “是，你说的都对。”顾琛咧嘴笑了笑，“安明，所有的都是推测，事实跟推测可能不相符。但是我还是觉得女性作案的可能性最大，至于这个何辉跟案子有什么关系，等找到何辉调查清楚就知道了。” 老张开口说道：“我们从院门外看到，院子里还放着一辆三轮车，本来想进去看看的，但是想着我们就这么翻墙进人家家里不符合规定，所以只能回来了。” 第418章 狡辩 “何辉，那天晚上你真的一晚上都没有出去？就在宿舍待着？”王东语气严厉地问道。 “警察同志，真的，我真的没有出去，宿舍这么多人呢，不可能每个人都睡的那么死吧。” “你的车呢？有没有借给过别人？” “没有，我上次也说了，车不能随便外借的。” “那如果找你借的人，不是外人呢？” “不是外人？我老婆啊？她不会开车。我儿子自己也有一辆车，比我这车要好呢。” 王东想了下问道：“那有没有丢过车钥匙？” “车钥匙？那还真丢过一次。” “什么时候？” “一个多月前吧，也不知道在哪丢的。幸好家里还有一把，也就没管。现在摄像头都这么多，拍的也清晰，没人会偷车的，估计是不小心从裤兜里掉出去了。” “你认识陈瑾吗？” “陈瑾？那是我姐家闺女，老有出息了。” “一个多月前见过她吗？” “见过。怎么了？她有什么事？” “是不是见过她之后，车钥匙就不见了？” “那我不记清了，我们都是在我妈家大聚餐的，人不少。” “具体时间还记得吗？” “上个月底，每月一次。” “在那之后，有见过她吗？比如两天前晚上？” 何辉很坚定的说：“没有。最近我一直在工地，没回过家。” “陈瑾有来过你工地吗？” “来过，之前有送我过我一次。” “你在堡河村的房子最近有去过吗？” “那里啊，房子建了就没去住过。宅基地空了好几年了，再不建就要被收回了，所以随便盖了两层，里面什么也没装修，比毛坯房还毛坯。” “这是你家吧？”王东把在外面拍的照片给何辉看。 “对啊，是我家。但是......”何辉把照片拿近了又看了下，“我们家什么时候装了窗帘了？” “不是你装的？” “哦，我想起来了。”何辉拍了下脑门说道，“之前陈瑾说要用下我们的房子，反正空着就空着了，就借给她了。” “那现在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去你老家的房子看看吗？” “可是我工地上还有活呢。” “跟你老板请个假，很重要的事情。” 这边王东带着何辉前往堡河村去了，物证科的江明也同步从市局出发前往。 在车上王东问何辉：“陈瑾有男朋友吗？” “说到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之前说要结婚了，说男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但是到后来又没消息了。我们也不好去问，怕让她伤心。” “男方你们见过吗？” “没有，本来说要来见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下文了。不过年轻人的事，谁说的清呢。” “照片也没看过？” “还真没有。” 两人闲聊着，很快就来到了堡河村，江明和小李已经等在门口了。 门打开的一刻，王东往里看了一眼，几乎就已经确定这里就是吴亦昀被绑的现场了。 江明和小李先走进去，拍照定位后，王东才穿好鞋套走了进去。 房间虽然已经被处理的很干净，但是“凡来过必有痕迹”，一根头发丝都不会逃过江明他们的眼睛。 椅子上提取了一下人体组织和指纹印记，地上也有几根短头发，放在院子里棚子底下的三轮车上也提取到了一些指纹和泥土。当然这些还有待于回去化验确认。 王东模拟视频中的拍摄角度，拍了一小段视频回去，技术科比对一下，立马就能知道结果。 顾琛和丁月瑶已经在陈瑾家楼下候着了，等到技术科发来确认信息，顾琛和丁月瑶立马上楼敲开了陈瑾家的门。 “怎么又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还真有。但是这次是请你跟我们去趟警局。” “凭什么？” “何辉，吴亦昀，唐糖。这三个人你应该都不陌生吧。我们既然把这三个人串联起来了，想必你应该能猜到我们已经找到绑架吴亦昀的房间了。” “我要是不走呢？你说的这三个人，除了何辉是我舅舅以外，其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管怎样，还是请你去公安局说清楚。说请是客气话，实际上你现在没有选择权。” 审讯室里，陈瑾坐在审讯椅上，对面是顾琛和丁月瑶。 “陈瑾，再问一遍，吴亦昀认识吗？” “不认识。你要说的不清楚点，我还以为是那个吴亦x呢。” “是吗？”丁月瑶说道，“那陈士达你总该认识吧？”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人？我不认识。” “给你看段视频，我想可能能帮你回忆起一点信息。” 视频播放的是陈士达公司楼下，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女人正等在那。 “这是你吧？” “捂成这样你能看出是谁，警官你的眼力不错。但是很抱歉，我没有你那么好的眼力，所以不知道是谁。” “陈瑾，我们查过你名下就有一辆这个系列的车。” “那能说明什么？买这款车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干嘛不怀疑别人要怀疑我？” “当然，因为你跟这个案子的关联点很多。”丁月瑶说道，“案发的那个现场，是你舅舅家的房子。而且你和唐糖和吕蝶也有关。” “就凭这？别欺负我们平民百姓不懂法。”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刘安明拿了一叠资料过来，丁月瑶翻看了两页立马露出笑来。 “安明，你可真及时！我们这边都要陷入僵局了。” 从何辉家的毛坯房里找到的毛发和皮肤组织，确认为是吴亦昀的。同时在房间里遗留的椅子上，提取到了陈瑾的指纹和组织。外面停着的三轮车上的泥土印记，经过分析也证实跟吴亦昀被抛弃的地方土质相同。 “陈瑾，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顾琛将这些资料摊开放在陈瑾面前。 “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干的。我在我舅舅家出现不很正常吗？” “那么陈士达失踪的那天晚上，你开着你舅舅的车出现在酒吧门口又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证明开车的是我？我当时在家，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也没去过你说的地方。” 第419章 偏激 “陈瑾，赶紧交代陈士达被你藏在哪了？你还能争取到宽大处理的机会。” “你们有本事就去找，别把时间浪费在无辜的人身上。” 搜查令已经申请下来，虽然大家都觉得人在陈瑾家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找到，陈瑾的电脑被拿回来进行了破解，发现了已经被清理的视频文件，这也算是能定罪陈瑾的一大证据了。 顾琛分析说：“我分析陈士达可能被藏在何辉工地附近的某个地方，如果换去别的地方，她又要换交通工具，而且背个人也不现实。” “工地再往前两公里，不就是定河吗？而且那里的航段晚上也允许通航的。去现场走走，说不定能估计出藏人的大概位置。”老张提议。 “不错，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陈士达，陈瑾被我们拘留了起来，现在陈士达受着伤，如果不找到他，很可能会有麻烦，甚至生命危险。” 几辆警车呼啸着驶出市局的大门，直往预估的地点而去。 经过近一天的排查，当地派出所，居委会等一起协助，终于找到了一户人家说自己家的房子是毛坯，半个月前租给了一个女人。但是因为她说没带证件，而且说愿意多付一个月房租，租金给的也不低，所以就没有看。反正钱到手就行，房子也不怕人糟蹋，因为本来就是毛坯房。 敲开房间的门，一股血腥味混杂着臭味扑面而来。 地上躺着一个人，连带着一起，倒在那，一动不动。 顾琛直接冲了进去，伸手在他的鼻子下试探了下，然后长长舒了口气，回头对其他人说：“叫救护车，人还活着。” 这次的现场似乎还没来得及清理，椅子下面摊着的塑料布上也沾满了血迹和污秽物。物证科在房间里找到了不少的指纹，毛发，最终确实是陈瑾的。 陈士达的伤势也不算太严重，之所以昏厥过去，是失血加饥饿导致的，很快他就醒了过来。 “陈士达，你还记得在酒吧上车时的情形吗？”刘安明问道。 “记得，是一个男的。” “确实吗？” “确实啊，说话的就是男的。” “看清他的脸了吗？” 陈士达想了下说：“没有，戴着口罩。” 技术科用从出租屋内搜到的变声器，结合陈瑾的原声，模拟了几种声音出来，让陈士达辨认。但是估计他那个时候喝的醉醺醺的，居然一个都没听出来。 “那你能描述下罪犯的体貌体征吗？” “瘦瘦小小的，但是很残忍。你看看我脸上和身上的伤。”陈士达指了指脸上的伤。然后如果黯然神伤下来，刘安明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立刻明白了他为什么伤心。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他在这件事的时候说了什么吗？”刘安明用手指了指陈士达的下面。 “我记得他说管不住下半身的人，都是混蛋。” 当出租屋内的毛发，指纹等这些证据一一展示在陈瑾面前的时候，她终于不再坚持。 “是的，我恨男人。” “但是他们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恨的应该另有其人吧？”老张问道。 “天下就没有一个好男人。” “你这话是不是过激了？” “陈士达，吴亦昀这样的男人难道还是好男人？” “人当然有好有坏，但是不能一概而论。而且他们的行为也没到触犯法律的地步，只是在道德层面有问题。” “你看，你说的多轻巧。”陈瑾说，“唐糖差点精神失常了，吕蝶自杀了，这些男人难道不该为此付出代价吗？” “擦亮自己的眼睛很重要，而且不要一根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呢。” “如果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付出了她所有的青春岁月，就不会这样想了。” “感情的事，不好说。也有男的被女的分的，而且有时候也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可能就是没感情了。” “对啊，男的说句轻飘飘的我对你没感觉了，多简单。可是我们女人的青春谁来赔呢？” “男人也有青春的。” “女人过了四十还能生孩子吗？男人到了七八十也照样可以生，你跟我说什么一样都付出了青春。” 老张没说话，他可不想跟陈瑾讨论这个难题。 “陈瑾，你做这些事的原因是什么？我想应该不是单纯地只是打抱不平吧？”老张把话题重新引回到案子。 “是的。就是。” “如果你只是打抱不平，完全没必要在网上放那些视频，我想你肯定是想让某人看到这个信息，你在视频里传递着某些讯息。而且正是因为那些视频才泄露了你的行踪。” 陈瑾没说话，只是两只手交叠着，不住的互相缠绕着。 老张等了几分钟，看陈瑾还是不说话，就报出了一个名字：“王俊宇，这个名字对你来说不陌生吧。” 陈瑾猛地抬头看向老张，眼睛里的神情复杂而痛苦，还带着点愤怒。 “看来你认识他，对吧？”老张继续说道。 “人渣！” “我们已经跟王俊宇聊过，他说你这人太偏执，完全不能容忍他跟其他女人说话，自己连正常的社交都没法进行了。” “他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怎么你这里有不同的版本？” “你们怎么不问问他，他除了我之外还偷偷跟几个人有染。到头来，还倒打一耙。你们是不是也护着他？就是因为他爸是x领导？” “这跟他爸有什么关系？他并没有做违法的事情。” “所以我才说法律是不公平的，才选择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我之所以要发视频，我相信他肯定能看到，他自己就是网监。即使你们用技术手段屏蔽视频，他照样能看到。” “你想对他说什么？” “我想告诉他，别得意的太早，终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会轮到他。即使我现在不能把他怎样，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做到的。” “你太偏激了，过不了多少时间，你可能就会忘了他。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太不值得了。”老张不无惋惜地说道。 第420章 正式入队 “叮铃铃，叮铃铃。” 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许娴接起了电话：“你好，刑侦一队。” 听着，听着，许娴的脸色变的严峻起来，丁月瑶和刘安明都紧盯着她，他们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率是又来案子了。 在去现场的路上，王东说：“本来还想着今天许娴正式加入我们刑侦一队，好好安排一次安排一次接风宴呢，现在变成现场宴了。” “东哥，你这话说的让人恶心，什么现场宴。那能叫什么宴吗？我们可是出命案现场哎。”丁月瑶反驳道。 “行，行，我错了，我错了。” “错了，光口头说说有什么用，来点实际的呗。” “等案子结束了，我请大家吃饭。” “没新意，又是吃饭。” “那还能怎么着，难不成还能请你们去泡汤啊？” “这可以啊，反正男女分开的，你付钱就行了。” “大热天的泡汤，也亏你想的出来，不怕泡出鼻血？” “东哥，你out了。大夏天泡汤才合适呢，出点汗，有助于除湿气。” “你可算了吧。我们这天天跑现场的，到了夏天，每天不知道要出多少汗，还用得着去蒸桑拿？” 车子很快开到了案发现场，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命案发生在一楼的房子里，餐厅的椅子倒在了地上，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脑袋耷拉着，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刀。 “谁报的案？”王东站在门口问民警。 民警指了指房间里坐在沙发上的年轻女孩说：“她报的案。” 王东穿好鞋套后，小心地走了进去，尽量不碰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年轻的女孩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v字领露出她漂亮的锁骨。裙身在在腰处收窄，显现出她纤细的腰肢，高高扎起的马尾显得活力四射。只是此刻她满脸泪痕，悲痛显而易见。 “是你发现的死者？” 女孩抬起头来，眼睛里都是惊恐，手放在两腿之间，还是抑制不住地抖动着。 许娴跟着王东走进来，此时半蹲下身子，轻声对女孩说：“跟我一起到外面去吧，别呆在这了。” “不，我哪也不去，我要待在这。”女孩突然提高音量喊道。 “你在这会影响警察勘察现场，我不知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但是我想你应该希望早点破案吧？我们也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所以还是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可以吗？” 或许是许娴温柔的语气，或许是她想要尽快破案，女孩终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着许娴走出了房间。 “你叫什么名字？”在警车的后排坐定后，许娴问她。 “谢梦婷。” “房间里的是谁？” “我老公。” “能说说现场的情况吗？” “昨天我好朋友过生日，非要拉着我们几个狂欢，所以我是今天早上才回家的。因为他腿脚不方便，所以我一早赶回来给他带了早餐。但是没想到，我到家的时候，家里的门是虚掩着的。我以为是他忘记关门了，推门进去一看就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谢梦婷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又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我昨天不该不回家的，不知道他昨天经历了什么。” “家里的东西有检查过吗？是有丢什么东西吗？” “没，我看到他这样，哪有心思管别的。但是客厅的椅子倒了两把，茶几的抽屉也被打开了。至于少没少东西，我不太清楚。” “你们跟谁有矛盾吗？” “没有，我们跟邻居处的都挺好的，我老公做自媒体的，平时很少出门。” “跟其他人有经济上的瓜葛吗？” “没，基本自给自足，没有闲钱借给别人，也不需要找别人借钱。” “谢梦婷，冒昧问下，你老公是腿不太方便吗？” “渐冻症。所以我们也不考虑要孩子，怕遗传。” “你们结婚几年了？” “五年。” 许娴点点头问道：“麻烦你还是要再想想有没有可能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在外人面前露过财什么的。” “警官，真没有。”谢梦婷立马回答道，“我们家就这样的情况，哪来的财。” “你在哪工作？” “我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店。” 案发现场，法医方庆海已经开始在对尸体做初步的检查了。 死者的轮椅周围有一大摊血，衣服和裤子也全都被血所浸染了，刀刺入的位置在心脏附近，除此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死者的眼睛瞪地大大的，似乎是对这个世界的有着无限的留恋，亦或是太过吃惊。他的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方庆海试图将手掰开，但是未能如愿。 王东这时已经在房间里大概看了一圈了，他走到方庆海身边问道：“死因是什么？” “这一刀应该是刺到心脏边缘了，最终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 “他不挣扎吗？” “我猜测刀刺进去，当时就昏死过去了，血流的很快，后面应该没能醒过来。” 王东弯下腰来，仔细观察：“刀，应该就是家里的水果刀，我看厨房的刀架上少了一把刀。” “你怎么知道人家少了一把刀？”小王好奇地问道，“东哥，你知道他们家有几把刀？” “他们用的是木头刀架，刀经常放的地方有明显的痕迹，很显然放水果刀的地方少了一把。” “这也能看出来，东哥，你牛啊。” “术业有专攻。就像你能做解剖，但我却不行一样。” “他杀吗？”方庆海问道。 “不知道，房间里看好像是被翻动过了，床头柜的抽屉都打开了，首饰盒摊在那里里面空了，看起来像是入室盗窃。” “入室盗窃没必要杀人吧？”小王蹲下身来检查死者的腿部，“这个人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如果只是为了财，没必要犯命案。” “会不会是他喊救命，情急之下直接捅了一刀。”刘安明接话道。 “那可以拿东西塞他嘴里。”小王不停地摇头说道，“真没必要捅死人。” 第421章 鞋印 “可能手头没有顺手的东西塞，但是情急之下就捅到心脏，这人要么是个很熟悉人体结构的人，要么是真的点背。” “刚才我检查了他的口腔和牙齿缝，暂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具体的还得到解剖室用仪器观察下。”方庆海说。 丁月瑶负责跟周边邻居打听情况，但是谁也没有听到有什么异常响动，而且正如谢梦婷所说，邻居们对他们这户人家的了解不多，也没有听说跟谁有过矛盾。 简单的现场勘察结束后，刑侦一队的几人集中到一起开始对齐信息。 最后，王东开始重新安排任务：“月瑶，老惯例，你去物业要监控。安明，房子外围，特别是窗台下，这些地方都仔细看看。许娴，你跟死者妻子检查下家里有没有丢东西，丢了什么。” “对了，许娴，你看好那个谢梦婷，让她戴好手套。不该碰的地方，不要碰。”王东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最后清点下来，谢梦婷说：“家里放床头柜的首饰都不见了，还有藏在大衣柜角落的两块金块也不见了，另外还丢了几万的现金。” “几万？”许娴诧异地说，“家里放这么多现金？” “杨辰他觉得钱在身边有安全感。” “他不方便出门，电子支付不是更便捷吗？” “每个人总会有些个人的小癖好，他就喜欢这样。” “具体是哪些首饰？” “两个金镯子，三副耳环，还有两根金项链，和xx品牌的项链五根。” 许娴抬眼看了下谢梦婷的颈部，她的脖子上戴着的也是xx品牌的项链，看来真的是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项链。 “除了这些，确认没有丢其他东西？” “没了。” 许娴又顺手随意翻看了下谢梦婷家的衣柜，衣服看起来料子和做工都不错，看来他们家的经济条件还挺好的。 但是住的这个小区，这个房子似乎有点老旧。 “这是你们买的房子？”许娴将谢梦婷送出案发房子的时候问道。 “不是，租的。”谢梦婷朝餐厅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原本是杨辰遇害的地方，现在人已经被车拉走了，只留下地上的一摊血和一把轮椅。 “租的？你们没有买房吗？” “买了，这里离我开的店近，为了方便我上班，所以在这里租了房子。” “你的店开在哪？” “就在东方国贸那里，离这只有一公里远。” “那是挺近的。看来你老公对你很好。” “他对我是挺不错的。” “你们两个感情一定很好吧？”许娴陪谢梦婷在路边等出租车。 “是的，我们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你昨天过生日的好朋友，杨辰认识吗？” “没见过，她是我工作后认识的朋友。杨辰他有点内向，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 “那你跟那个朋友出去一晚上不回来，他不担心吗？” “夫妻间要有足够的信任，也要有一定的私人空间，我们两个对这点有共识。” “看来你们两个感情很好。” “哎，我真的没想到，就昨天出去一晚，回来会是这样。”谢梦婷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你要坚强一点，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处理呢。杨辰的父母也需要你多多安慰一下。” “是，我知道。可是真的心很痛。”谢梦婷说着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许娴轻轻拍了下谢梦婷的背说：“理解，谁经历那么大的变故都会难受，一时很难接受。” 杨辰家邻居是一对七十多岁的老夫妻两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大爷，隔壁那对小夫妻你们接触多吗？” 老太太显然更爱说话一些，她立马回答说：“不算多，但是他们夫妻两个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特别是做妻子的，丈夫这样子，她一点都不嫌弃。有时间就带他出来在小区里转悠一下，照顾的可周到了，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大部分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她这样的真是不错。” 老太太说到这里，不禁竖了个大拇指。 “所以，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是，我们从来都没听到过他们两个吵架。我跟老伴一直都说，这对年轻夫妻真是不多见。” “男主人平时出门吗？” “我看他一直在家的，偶尔天气好的话，会自己出门。现在的轮椅先进的很，自动的。不过他一般是在自家小院里转转，我们遇见了还会聊几句。” 丁月瑶从隔壁邻居家出来，又走访了楼上的邻居，大家的一致看法都说这对小夫妻感情很好，而且晚上也都没听到什么异常动静。 刘安明这边有了一些发现，他在卧室的窗台上发现了小半个脚印，同时窗边的花坛里也有半个脚印，从纹理来看，应该跟窗台上的一致。刘安明猜测，因为花坛就紧挨着窗户，而且有将近一米五的宽度。此人应该没能直接一脚踩到窗台上，所以在花坛里踩了一脚。 定城已经将近一周没下雨了，估计是花坛的花昨天浇过水没多久，土还湿的，凶手就踩了上去，所以鞋底沾了泥土，在窗台上留下脚印，这也算是凶手无意中的一个大失误了。 物证科的温天磊被刘安明叫过去优先提取脚印样本，他先用相机拍照定型，然后又用脚印收集器将足迹保存下来。 “天磊，你能通过足迹初步判断一下吗？听说在物证科，你在鞋印分析方面是专家，连你们江队都要请教你。” 温天磊手里的活没停，转头看向刘安明：“怎么？你想转物证科。” “瞎说，我在刑侦一队待的挺好的。我这不是为了多学点嘛，之前有个案子，顾队看鞋印就能大致做判断，我佩服的不行。但是要记那多款鞋子品牌的鞋底，也太有难度了。” “市面上各种品牌的鞋子确实很多，但是大品牌也就那么一些，而且都有自己品牌的特定标记，这些很容易记的。对你来说，记住这些大众品牌的鞋底样式就可以了。” 第422章 作案动机 温天磊继续说道：“我那里整理了一些最近几年市面上比较流行的品牌鞋印资料，到时候给你看看。” “太谢谢了。”刘安明蹲在温天磊边上问道，“那现在这个脚印你能得出什么结论？” “这就开始考我了？”温天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开始讲他的发现，“从鞋子宽度看，在9.5cm。鞋印虽然不到一半，但是可以预估出鞋长大概在26至27cm，也就是这个人穿42或43码的鞋。” “还有你看鞋的深度。”温天磊指了指留在花坛泥土里的印子，“足尖处深度只有2.5mm，而这又是着力点，所以可以看出凶手的体重较轻，我猜只有110-120斤左右。” “那从鞋码估算身高，应该在170-180，看来这人很瘦。”刘安明接着温天磊的话往下说，“能看出是什么牌子的鞋子吗？” “看不出来，特定标记位置刚好没能留下来。” 刘安明直起了身，看着窗台自言自语道：“怎么住一楼，也不知道装个防盗网。” “是不是窗户还开着？” “对啊，奇怪的很，不过也有可能是小偷打开的。” 温天磊这边很快就将鞋印提取保存好了，就又开始忙其他事情去了。只有刘安明站在窗台下，发着呆。 “安明，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走那么大声你都没有听见。”许娴重重拍了下刘安明的肩。 “我在想凶手真的是从这里进去的吗？” 许娴看了下洞开的窗户说：“说不定凶手刚好从外面经过，看到窗户开着就进来了呢。院墙那么矮，腿长的人一跨就进来了。” “院墙？院墙的地方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没有留下痕迹，不知道他从哪个地方爬进来的。” “院墙的四周都种了花，他进来没折断一根花枝？不可能吧？”许娴说道，“咱们再去检查检查。” 两人一点点的再次检查了一遍，果然如刘安明所述，除了靠近院门的地方有明显新折断的痕迹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现。 “难道从院门开门进来的？”刘安明用手碰了下折断的枝条，“刚才我检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这么新的断口，应该不是昨天晚上断的，看起来像是新的一样。很有可能是进进出出的人不小心碰断的。” 刘安明又仔细观察了下：“确实，旁边都还有新鲜的汁液呢，要是昨天晚上这么热的天应该已经干了。” “安明，你刚才说预估凶手身高在170-180cm，你不是也在这个范围吗，你试着看看从哪个地方进来不会碰到这些花枝。” “我觉得如果我是小偷，我才不会关注会不会碰坏花草呢，他会这么精细，会考虑到花枝上可能会留下皮屑，衣服纤维？” “现在的凶手都很小心的好吧，什么信息都可以在网上查到。注意事项一堆，清单可以列好几页呢。” 王东这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问许娴：“谢梦婷是去哪？” “她说去朋友家。” “杨辰父母那边通知了吗？” “通知了，我估计他们待会会直接去警局。” “去了也没用，也见不到人。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想想就觉得......” 老张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意思大家都明白。 去物业拿监控视频的丁月瑶这时也回来：“没有监控。” “什么？”王东指了指不远处的监控探头，“不会告诉我是坏的吧？” “确实是。小区里有好多监控都坏的，只有正大门口的那个还是好的。”丁月瑶说，“物业说很多人都不交物业费，所以对于这些坏掉的设备物业也无能为力。” “只有正大门的参考意义不大，我刚才看了下地图，这个小区还有两个边门可以进出。” “那里干脆连摄像头都没装。物业说最早设计的时候，边门是需要门卡才能进出的，后来门禁也坏了，就变成常开的了。” 第一拨调查工作暂时进行到这儿，几个人回到了市局办公室，顾琛和老张也从省厅开完会回来了。 “怎么样？”顾琛问王东。 王东大致介绍了下情况，顾琛托着下巴想了下说：“小偷为什么要杀了杨辰，按理说杨辰并不会对他有威胁，完全没必要。偷窃罪和杀人罪可是完全不同级别的犯罪，不至于为了偷点东西就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怀疑只是被布置成入室盗窃，错杀了人的现场。” “所以，你是不是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是的，死者的老婆说昨天晚上不在家，我怀疑会不会是她布置的现场。报案的也是她，贼喊捉贼的戏码我们见过不少，所以我计划调查谢梦婷昨天晚上的行踪。” “她说她在ktv通宵了？” “是的。说是给朋友过生日。” “看来这小偷来的也挺是时候的嘛，确实不对劲。”老张手里拿着一杯刚泡好的茶，走了过来。 这时，负责接待的吴姐打了电话给王东：“王东，楼下来了一个人，说是他们儿子今天死了，是你们让他来市局的。” “是，吴姐，麻烦你安慰一下他。” “我看他的精神状态还好，不像是需要人陪着的样子。” 王东很快来到一楼，果然如吴姐所说，来人似乎很平淡。 “你是杨辰的父亲？我是王东。”王东伸出手来，两人象征性地握了下手。 “对，我叫杨正新，是杨辰的父亲，接到你们公安局的电话说我儿子死了，这是真的吗？”杨正新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语气也很平淡，仿佛说的不是他儿子一般。 “是的，就在他住的房子里，在昨晚到今晨之间死的。” “公安局介入了？那是非正常死亡？”杨正新的思维很清晰，看来儿子死亡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不算太大，王东放下心来，本来还在担心会不会出现异常情况。 “是，被人从用刀刺死的。” “谁？他媳妇呢？也受伤了吗？” “没有，他媳妇昨天晚上跟朋友出去了。” 第423章 验尸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消停。” 王东从杨正新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对这个儿媳妇的不满出来。 “杨辰和谢梦婷的感情好吗？” “好，好得不得了，好的连父母都不要了。” 这话明显带着一股怨气，看来媳妇和公公婆婆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 “杨辰有跟什么人有过矛盾之类的吗？” “不可能的，我家杨辰脾气好的不行，就因为这样所以才什么都听他老婆的。” “就是说你没有听说他跟谁有矛盾？” “他现在这个样子，出门都很少，怎么可能跟人有矛盾。就是因为他的病，我们才同意他们出去租一楼带花园的房子，这样我们家杨辰也能在花园里逛逛。不过那个小区说实话，真不太行，有点乱糟糟的。” “你最近一次见到杨辰是什么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昨天才见过，都挺正常的，没什么特别的。”杨正新似乎想到什么，问王东，“你是在怀疑谢梦婷吗？” “没有，没有。”王东立马否认。 “谢梦婷肯定不可能，她虽然跟我们关系不怎么样，但是对儿子那是没的说。我儿子得了这个病，她也没有说要离开他，这点还是不错的。”杨正新不住地点头。 “昨天才见过，是你们自己要去看他的，还是他邀请你们的？” “惯例了，我们每周六都会去他家里，他妈妈会做些菜和饺子冻在冰箱里。” 王东回想了下今天在现场打开冰箱的时候，确实是满满一抽屉摆放整齐的饺子，还有一盒盒分装好的菜，原来是妈妈牌爱心菜，可惜杨辰再也吃不到了。 杨正新本来是想见见儿子的，但是王东拒绝了，现在的情况并不太适合让他见到。 这时杨正新的电话响了：“李雷，怎么了？” 停顿了下，似乎在听电话那头说话，然后他又继续说：“你已经到公安局门口了？那你直接进大厅来，我在一楼。我在.....” 杨正新说到这，问王东：“警官，我们现在在哪个房间？” “1008接待室。” 很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他进门就大声嚷嚷着说：“姨父，出了这样大的事，你怎么不叫我陪着。” 杨正新叹了口气：“没事，我还挺的住。” “总能帮你分担一点，我妈在你家里陪着小姨。” “辛苦你们了。” “都是自家人，姨父你就别客气了。我和我妈听到这个杨辰的消息都傻眼了，真的希望这是搞错了。” 这个叫李雷的男人转头问王东：“你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吗？我们什么时候能看看杨辰？” “我刚才已经对杨辰爸爸说过了，暂时不能看。但是他的照片我让同事拍了一张过来，可以给你们看看。” 王东说着就手机上的照片递给他们两个，看到照片杨正新突然摇晃了下，似乎此时他儿子的死亡让他觉得这是真实存在的。 李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不停拍着他的背宽慰道：“姨父，事已至此，伤心也没用，你还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地下一楼的法医解剖室。 方庆海和小王穿着无菌衣，正在检查尸体。 “肩膀处有一块淤青，大小为3*5.5cm，从淤青的深浅和形状判断，为人的拳头所击打导致。腹部处也有一处红痕，尺寸2*1.5cm，不能确定是何种物体导致，怀疑为偏圆形的物体如刀柄之类的撞击形成的。” “小王，待会死者胸口的刀取下来后，你模拟下是不是这把刀的刀柄造成的。” “方队，这不一看就是嘛，这尺寸刚刚好符合。” 方庆海从眼镜上方投射出两道严厉的光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肉眼判断的事物最好是实物验证下。” “不好意思，方队我错了。” 方庆海的视线又转回尸体身上：“你刚才心里肯定在说这个老方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怎么这点东西都判断不了了。” “没有，真的没有。”小王虽然刚才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的。 “咦，怎么手上这么黏糊糊的？”方庆海检查杨辰的手指时发现他的整个右手上全部都像沾了糖似的稍微有点粘手。 方庆海用棉签在杨辰的手上沾了下，确实有点阻力在，提取到手上沾的物质后，棉签被装进了试管里。 小王立马接了过来，贴好标签，放入待验试管架里，那里已经放了好几支试管了。 死者的下半身，看来并没有受到伤害，背部也同样，致命伤只有胸口的刀伤。 解剖后发现，刀刚好插入心脏，但是从伤口的形状看，应该是被插入了两次。凶手刀刺入时卡到了肋骨处，他又用力推了下，才刺入心脏，所以才在身体内部形成一个斜刺的伤。 从胃里的食物消化程度，结合谢梦婷描述的晚餐时间，方庆海得出死亡时间是夜里十二点到十二点半之间。死者家里没有开空调，从尸体的腐化程度推断时间也与此相符。 “方队，他是得了渐冻症的人，腿没有力气，但是手总可以反抗吧。怎么手上没有任何痕迹呢，连手指甲里都没任何东西。按道理，不应该去抓凶手的衣服啊，手臂什么的吗？” “是有点奇怪，或许他的病已经发展到手了。这个让顾琛他们去找给他的主治医师了解一下就知道了。” 确实，顾琛和许娴此刻就在医院，找医生了解杨辰的病情。 “他的病控制的还算可以，两年了，只是下半身无力，但是还可以活动，已经算不错了。” “他的其他身体部位，比如手，头什么的，目前有受到影响吗？” 医生翻看着医疗记录，回答道：“手的力量稍微弱了一点，但是还不至于影响正常生活。他的嘴张开的程度和脖子的活动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最近一次就医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情况很乐观。” 第424章 预谋 从医生那里出来，许娴问顾琛：“顾队，你问他的病情，是在排查他是否有自杀的可能性吗？” “现在都不好说，所有可能都有，能多了解一点信息有助于判断。” “如果要自杀，不会用这种方式吧，多痛苦。吃安眠药应该更合适一点。” “你以为安眠药这么好买的吗？” “听东哥说之前有个案子，那人不是就找的黄牛买的安眠药吗？” “杨辰这种情况也不方便出去买。” “顾队，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顾琛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西斜，在天边撒上一层红霞。 “先吃饭，晚点的时候再去趟现场看看。” “现在去不行吗？” “天色暗一点，能更好的模拟案发的情况。” “顾队，我有个疑问，如果是夜里十二点发生的命案，为什么杨辰会坐在轮椅上？这个时间不应该是在睡觉吗？” “这个问题，你有问过谢梦婷吗？杨辰平时的作息时间是怎样的？有些人这个时间确实还没开始睡觉。” “问过，谢梦婷说她也不太清楚，他们是分房睡的。” “让月瑶查下杨辰的账号就知道了，他不是做自媒体的嘛，看看平时这个点他的账号有没有登录或发布内容。” “好，我给月瑶姐打个电话说下。”许娴说着拿出手机给丁月瑶拨了个电话过去。 顾琛和许娴到杨辰家房子的时候，还只是晚上八点多。六月的晚上，天气还不是很热，出来散步的人不少。 大家都尽量避开他们家的房子，但是又因为好奇心的驱使，都会放慢脚步指指点点。 房间里黑漆漆的，房子被拉了警戒线，因为基础勘察已经完成，所以此刻并没有警察看守。 “我们要进去吗？”坐在副驾的许娴转头问顾琛。 “等等，看看有没有跟我们一样好奇的人。” 今天顾琛开的是他自己的车，所以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围观。 直等到夜里十一点，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凶手不可能再来现场的。” “确实，哪个人会那么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两人穿好一次性鞋套，进入房间里。顾琛边走边说：“既然杨辰是坐在轮椅上被害的，身上穿着睡衣，遇害时的位置是在餐厅，说明这个点他并没有睡觉。可是为什么人在客厅不开灯呢？” “或许外面的灯光投射进来，也能看清房间。” “或许他喜欢在黑夜里冥想？”顾琛说，“也不是不可能，我有时候就喜欢把灯关了思考问题，那个时候思路特别清晰。” “我们可以问问对面的高楼层的有没有在阳台看到房间里灯有没有亮。今天问过谢梦婷，她说她回来的时候没有动过开关，早上七点，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们到的时候，灯是没开的。” “窗台上只有进来的鞋印，没有出去的，那么人是从大门出去的。” “如果被人刺了一刀，不应该下意识地喊叫吗，怎么邻居都说没听到。” “房间的隔音效果比较好，另外老方那边分析下来死者被捅到了心脏，虽然是第二下捅到的，但是人估计很快就死了。” “嗯。”许娴听了下外面的动静，“而且外面好像也不是很安静，经过的车辆还挺多的。” “但是大半夜的来餐厅干什么？人是从卧室的窗台进来的，那时候杨辰并不在房间里，如果是小偷完全可以在卧室偷了东西就走。” “说不定他觉得拿的东西还不够多。” “金链子，金手镯，还有几万的现金，还不够多，这个小偷是不是有点贪心？”顾琛摇头说道，“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小偷做的，就是伪装成盗窃的谋杀案。 ” “所以，谢梦婷是个关键，像东哥说的，她有嫌疑。” 房间的灯突然灭了，许娴没防备吓了一跳，突然的黑暗让人眼睛一时没适应过来，更何况是在这么一个刚刚发生命案的现场，许娴的心咚咚咚地跳的飞快。 “没事。”顾琛适应的比许娴快，他拉住许娴的手安慰道，“外面也全黑了，应该是停电了。别怕。” 许娴突然觉得心安，宽大的手掌传来的热度，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 “先出去吧，黑灯瞎火的也看不了什么。” 许娴这时已经缓过来了，她对顾琛说：“顾队，他们家卧室的窗帘是开着的，说明当时杨辰真的还没开始睡觉。” 顾琛看着那洒进卧室房间淡淡的月光：“观察的很仔细，不错。其实现在的问题就在找出，杨辰为什么半夜没有开灯在餐厅待着，而卧室的窗户没有关严，窗帘没有拉上，似乎一切都是为了给人入室行凶做准备似的。” “不会他投了人身保险，为了骗保吧？”许娴猜测道。 “傻呀，命都没了，还要钱干什么。不过你说的人身保险，确实也值得去查一下。如果有投保，说不定受益人就是凶手。” 顾琛和许娴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从院子里往房间里看，还是能大致看清卧室的情况。 王东那边找到了那个谢梦婷过生日的朋友。 “我们昨天晚上是在一块，因为姐妹们很久没在一起聚了，所以玩的比较嗨。” “直到今天早上才散场？” “是的，你应该能听出来我的嗓子都哑了吧，昨天真是很尽兴。” “谢梦婷中途有离开过吗？” “没有。” “确定？一刻都没离开过？” “没有。包间里什么都有，要什么直接按铃，服务员会送过来。” “你们几个人？” “五个。” 王东把另外三人的信息也记录了下来，准备明天再一一核实下。 “你昨天拉的局是早就定好了，还是临时起意的？” “一个星期前就定了，是过生日，又不是其他临时聚会。当然会提前预定好。” 第二天一早，顾琛组织队里的成员开了个短会。 物证科那边已经有了一些结果出来，信息都已经提前在白板上写好了。 第425章 鞋印解读 房间里除了死者夫妻两个的指纹，还有另外两个人的，猜测大概是周六才去过家里的死者父母的指纹，这个等今天去采集他父母的指纹就能知晓答案了。 房间里只有餐厅轮椅周边有血迹，其他地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血迹检验出来只属于杨辰一个人的。 刘安明和老张后来又去了小区周边，从小区门口的商家那里调取了一些监控视频。 昨天从现场回来后，丁月瑶就开始处理杨辰的手机和他的社交账号信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信息，跟其他人也没有任何经济上的纠葛。谢梦婷的聊天记录也没有发现跟其他人的暧昧信息。 “这个案子好像没什么线索，连监控都没有。” “他们家不是被偷了一些金银首饰吗，去找线人打探下各个回收点，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去销赃。” “我今天再去跟谢梦婷一起玩的另外三个人核实下，然后ktv的监控也已经拿到了，也需要完成确认。” “说到谢梦婷，她昨天晚上住哪的？” “她说回自己家去了。”许娴回答说，“这边的房子是租的，他们自己的房子因为是楼梯房不方便杨辰行动，所以一直空置着。谢梦婷说暂时就住到那边去了。” “那边的房子有没有必要去调查一下？”王东说。 “还是怀疑谢梦婷吗？如果是她应该不会把东西放到那套房子里去，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这一天下来，调查的结果并没有朝大家预想的方向走。 首先，跟谢梦婷一起的另外三个人证实，当天晚上她确实一直在ktv房间里，没有离开过； 而谢梦婷的通讯记录，也没有跟谁有暧昧的迹象。 死者也没有购买什么保险之类的，所以为了保险杀人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所以，谢梦婷的嫌疑已经基本排除了。 从死者口腔中提取到的物质，经过化验发现是奶糖，而杨辰手上沾的也是糖。从糖份残留在食道及少部分进入胃部来看，这颗糖是在杨辰死之前不久才吃的，时间在死亡前五分钟之内。 刀柄上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印记。 最重要的鞋印，通过比对确认是很普通的361的鞋子，42码的鞋。 显示屏上是放大的脚印，边上是物证科的结论。 王东说：“对脚印的分析我没异义，但是为什么他会在花坛里踩一脚？你看这个脚印距离花坛边不过20cm，如果说为了借力上窗台，完全可以站在花坛的水泥台边。凶手既然这么谨慎，其他痕迹都抹的干干净净，却唯独留下这个，感觉很像是故意留下的。” “是为了误导我们的侦破方向？”许娴说，“是不是凶手根本就是不穿42码鞋的人。” “很有可能。”老张也附和道，“但是他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做呢？这样做，岂不是画蛇添足？” “我提个假设。”顾琛顿了下，看了看大家，“这会不会是死者故意布的？” “死者自己布置的？自杀？不可能吧？”丁月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对啊，我也觉得不可能，怎么可能对自己下那样的狠手呢。而且要自杀，干嘛要布置现场，不合理吧。”许娴也说道。 老张站起来凑近屏幕，盯着鞋印：“倒也不是不可能。死者或许是想嫁祸给一个喜欢穿361品牌的，42码鞋的人。” “如果死者想把我们的目光引到那个人身上，给的线索是不是少了点，毕竟这范围也太宽泛了。” “死者的电脑不是拿过来了嘛，查查他的上网记录。” 顾琛提到了糖的问题：“还有一点，老方那么判断下来死前三分钟吃过糖，那么糖纸在哪？他家里的垃圾桶，物证科已经清理过了，没有发现糖纸，所以至少在警察到之前，他家里有人出现过，并把糖纸拿走了。” “糖纸会有什么问题？法医检验下来，死者并无中毒现象。”丁月瑶说道。 “会不会是凶手的指纹留在了上面呢。”老张猜测。 “死者的手上也有糖，说明他的手碰过糖，他自己吃糖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如果是那样的话，凶手跟死者应该很熟。这么晚还在死者家里，不是至亲就是好友了。”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找死者的熟人还是比较好找的。” 两天后，走访工作有了重要进展。 杨辰原先自住的房子那边，好几个邻居反馈，经常看到他们家有个年轻的男来他们家，谢梦婷也经常白天会回家。男的体貌特征也符合物证科对于鞋印的分析。 “我们这些话，也不好跟男主人讲，要不出现家庭矛盾了可就不好了。” “他们家男主人平时回来吗？” “他腿脚不方便，爬不了楼，没回来过。”住一楼的大姐说道，“小伙子也是可惜，多好的一个人，偏偏得了那治不好的病。” 找到男的，颇费了一点周折。结合邻居反馈见到小伙的时间，还有谢梦婷线上购物的记录，顾琛他们很快得出结论，这个男的应该是个快递员。很快这个快递员就被带回了警局。 二十来岁的年纪，长得斯斯文文，除了皮肤黑点之外，也算是长的不错的一个人了。 “钱奇，6\/15号那天晚上12点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睡觉啊。” “睡觉？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6\/15号可是五天前了。” “警官，你说的可是半夜十二点哎，我晚上都11点睡觉的，不论哪天，所以根本不用想。” “谢梦婷，你认识吗？” “认识。我经常给她家送快递的。” “你跟她什么关系？” “我跟她什么关系？”钱奇的眼睛瞪的溜圆，“我就是给她家送个快递而已，什么叫什么关系？警官，你莫名其妙找我，又没头没脑地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是个什么情况？” 刘安明和许娴两人对视一眼，感觉这个钱奇似乎并没有在说谎。 “就是想了解下，你跟她有没有关系。” “没关系。她就是一个客户而已。” 第426章 购物 “那怎么我一说她名字，你就记住了？” “因为每次她都会让我帮忙做点事，比如修个水龙头，搬下水什么的，所以我对她印象比较深。” “就这些？” “就这些。怎么？你们是怀疑我跟她有不正当关系？警官，你们能不能查查清楚，我是助人为乐。” “你这样的好人真是不多见。”刘安明扯了扯嘴角。 “看你说话这语气好像不相信似的，我只能说清者自清。” “钱奇，你有加谢梦婷的微信吗？” “那还真加了，因为接触多了，就顺便加了一个。不过这也不犯法吧？”钱奇说着调出微信通讯录递给许娴，“你们不相信，可以看我跟她的聊天记录，就是收快递，还有帮忙修点水电。” “能方便看下你的微信支付信息吗？”许娴问道。 “怎么，你还猜我跟她有什么金钱来往。看吧，随便看，看你能查出什么来。” 许娴翻看完，朝刘安明轻轻的摇了下头。 “不是钱奇。”回到车上后，许娴对刘安明说道。 “所以隔壁邻居看到钱奇去他们家，真的只是帮忙吗。许娴，你说谢梦婷又不住在那套房子里，怎么会三天两头东西坏了，找人修。而且她也不找正规的维修店，而是找快递小哥，你说这不很不正常吗？” “确实，我即使是人在家里，快递来了也不开门的，让他自己放门口的。” “所以，这个谢梦婷肯定有问题。” “可是她的作案嫌疑已经排除了。她没有作案时间。” “并不一定要她自己动手，也可以请别人代劳的。” “谢梦婷的通讯记录月瑶姐都查过了，没有发现谁可疑。” “说不定他们就没通过线上交流，都是面对面的交流。” “面对面的交流？安明，那你说他们是不是会在谢梦婷的店里见面？” “很有可能。”刘安明拍了下手，兴奋地说，“这样最好，商场肯定会装监控，我们去调商场的监控看看。” “可是这个案子，怎么觉得乱乱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先别想了，等抓到凶手的时候再问就好了。” “不想清楚怎么抓到凶手？” “顺藤摸瓜。”刘安明对许娴笑笑说，“我的意思是不要那么急。很多案子，最后都是抓到凶手后才知道作案动机。” “之前不是推论，那个人是杨辰至亲或好友，但是这个钱奇应该算不上吧？顶多是跟谢梦婷有联系。”许娴看着手机里的分析图，说道，“谢梦婷他们不是搬家了吗，为什么她还经常要回原先的房子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我们是不是再去找谢梦婷聊聊？” “她要说早就说了，没有新的证据，我想她肯定什么也不会说的。” “确实，那就先暗中观。” 谢梦婷所在商场的监控很快拿到了，刘安明和许娴在监控室里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谁有哪个人经常出入她的店，来来往往大多都是逛街的人，除了隔壁店铺的老板娘相互串个门。 谢梦婷买到之前房子去的大多是个人穿戴类的东西，衣服，化妆品，还有各式包包之类的。 许娴看着拉出的购物清单猜测道：“大概是不想让他老公知道她买这些东西吧。这些东西，让她老公看到了，估计心里会不太舒服吧。” 刘安明凑过来看了眼许娴手机里的清单：“哇，这么多。” “你懂啥，有条件就买呗，不能老公生病了，女人就要活得憋屈。” “她已经很体谅她老公了吧，偷偷的买，估计这些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大多都不会拿到租的房子里去的。” “真是想不通你们女人，买了又不能大大方方地穿，岂不是浪费了。” “买的过程就是享受。你男的不懂。” “理解不了。” “安明，我觉得这下我们可以找谢梦婷聊聊了。这些买的东西，还有快递员钱奇，都可以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她也不一定肯说吧。” “即使编，她也要编个合理的理由。而且编的话，很容易穿帮。” 当这些购物清单和跟钱奇的聊天记录摆在谢梦婷面前时，她诧异地张大了嘴巴：“这你们都去找出来，是怀疑我吗？杨辰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们警方会调查，但是还希望你能给个解释。” 谢梦婷苦笑了一下：“我有购物瘾，但为了不刺激到杨辰，才将东西寄到那边房子去的。” “那边快递员钱奇是怎么回事？” “我想你们肯定想歪了，我就是请他帮了几次忙。因为收快递的时候，我正在修理家里的东西，但是女人对水电这些东西不太在行，就麻烦他帮忙修理了下家里的东西。后面两次确实是我主动让他帮忙修的，我有说要给他钱的，但是他不收。” “是吗？”许娴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真的，我知道很难让你相信，可是你能想象一个女人，为了修水龙头，结果把阀门掰断了，水哗哗流地狼狈形象吗？那个时候遇到个人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要不然水渗到地板里，或者楼下，不是更麻烦吗？” “你可以把家里的进户水闸关掉啊。”许娴说道。 “我不知道有这，当时可把我急坏了，幸好有快递员来，没想到遇到好人。” “所以你跟钱奇真的没有其他关系？” “我要怎么说你们才信呢？不存在的事情，不可能让我承认吧。” “你只要说实情就可以了。”许娴说道，“谢梦婷，那你们家的经济条件还不错？” “我家和杨辰都是独生子女，家里条件虽然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差，父母也都还在工作，经济上没有什么问题。” “对了，谢梦婷，问你个问题，杨辰是不是挺喜欢吃糖的？” “糖？确实是的，他有时候也会郁闷，那个时候他就会吃颗糖。” “他喜欢吃糖的事，除了你知道，还有谁知道？” “他父母肯定知道。” 第427章 爱好 “父母以外呢？”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前几天让你清点家里的东西时候，你并没有提到家里有没有糖，现在让你回想，你能记起来家里有买什么糖吗？” “好像还有大白兔吧。” “什么包装的？放在家里什么位置？” 根据谢梦婷的回忆，物证科核对了证物清单，并没有这个包装的糖。 “不会是吃完扔掉了吧？”许娴问道。 “不会，这罐买来才一个多星期，应该还有小半罐。” 杨辰父母家，顾琛和王东又一次坐在了他们对面。 “很抱歉再次打扰，我们还有个疑问想要问清楚。”王东开口了，“你们家杨辰是不是很爱吃糖？” “对，他从小就爱吃糖。”杨辰妈妈立马回答，“他不光爱吃糖，也爱吃甜的东西。” “他这个爱好，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 “那不少人都知道，家里亲戚差不多都知道。”杨辰妈妈有些不解，“我们家杨辰的死跟他爱吃糖有关系？他是被毒死的？他爸不是说是被人用刀刺死的吗？” “是的，致命伤是胸部中刀。” “那你们专程来问他是不是喜欢吃糖是为什么？”杨正新的头发比前两天见到的时候又白了一些。 “有些细节需要弄清楚。”王东说，“就刚才的问题，我想了解下你们这些亲戚里有谁是穿42码鞋，身高170-180，体重110-120斤左右的人？” “体重110-120？”杨正新重复了一句。 “对，应该是挺瘦的一个人。” “我们亲戚这边都不胖，但是这么瘦的，可能就只有李雷了。” “李雷？就是陪你来警局的那位吗？” “对，就是他。” “我记得他穿44码的鞋。”王东回忆了一下说道，“还有其他人吗？” “他哪穿44码的鞋，你记错了吧，警官。”杨辰妈妈插嘴说，“我还给他买过好几次鞋呢，陪他妈妈也买过鞋，他就是42码的脚，这点我肯定不会记错。不信的话，我打电话问下他妈妈。” “那没必要。”顾琛赶紧阻止，“可能我们这位警官记错了。” 顾琛说完朝王东挤了挤眼睛，王东马上意会，立刻开始纠正：“可能当时眼花了，记错了。” 从杨辰父母家出来后，顾琛问王东：“你有老到开始老花的地步吗？” “我说的是眼花，不是老花，那是不同的意思，好吧。你去查查字典。” 顾琛在王东肩上捶了一拳：“去你的。” 王东往边上一闪：“别说不过别人就动手动脚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们两个谁也不是君子。” “我是老子。” “滚你的，还想着占我便宜。” “不跟你开玩笑了，王东，你见过李雷，你觉得这人咋样？会有可能是凶手吗？” “我又不是看相的，看一眼就知道谁是凶手了，又没有开天眼。” “严肃点。” “我就是很严肃地说的。” 顾琛盯着王东的脸看，王东忍不住用手摸了下脸：“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我在看你是不是认真的。” “那必须是的，我那天看李雷确实挺着急的，对他姨父的关心也不假。而且他确实穿的是44码的鞋。不过......”王东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我倒是没看他走路，不知道他的鞋子是否合脚。” “这小事，很简单。” “简单啥，我们也不能随意就看人家的隐私。” “不用，我去他家楼下，只要见到人就能知道了。” 当天晚上，顾琛得到王东反馈回来的消息，确认李雷穿的确实是42码的鞋。 接下来查看6\/13号李雷家所在小区的监控，发现当天晚上10点他出了小区大门，到夜里两点才回到小区。这个时间点刚好与杨辰被害的时间吻合，同时，也符合熟人作案的推断。 审讯室里，李雷坐在审讯椅上，焦躁不安。他已经被漠视了好几个小时了，当看到王东和刘安明走进来时，他的情绪变的有点狂躁。 “你们警察是几个意思？无缘无故把我叫来，又把我关在这鬼地方。” “无缘无故？”王东严厉的目光投射到李雷身上，他的眼光闪躲了一下。 “不是吗？” “李雷，6\/13号晚上你干什么了？” “我在家睡觉。” “这么肯定？都过去一个星期了，你记性不错啊。” “谁晚上不睡觉的？” “我还没问几点呢，你就说你在睡觉了，你是不是心虚？” “没有。” “没有？”王东对刘安明说，“放个视频给他看看，让他老实点。” 视频里播放的是小区的监控录像：“李雷，这个人你不会不认识吧？” “不认识。” “真是睁眼说瞎话，自己都认不认出自己了？我以为只有那些用美颜相机的才会认不出谁是谁，小区的原相机拍的视频，你都认不出自己来，看来你的眼力不咋样。” 王东说到这，音调突然提高，“李雷。” 这声李雷叫的让李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给你机会坦白，你说说吧，是为了什么？” 李雷不说话，低头不语。 等了几分钟后，王东说：“看你身上的衣服新买的吧？这件衣服少说也要五六百，跟你平时的消费不在一个档次吧。我们查了你平时的购物记录，都是买百元左右的，怎么突然舍得给自己买这么好的衣服？” “穿件贵一点的衣服就是凶手了？” “那肯定不可能。我们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不会无缘无故地抓你。你还记得吗，13号那天晚上你进杨辰租住的小区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大叔。结果你不但不道歉，反而骂人家不长眼睛。那个大叔可是把你的样貌记得很牢，一看到你的照片他就说是你。” 看李雷似乎要反驳，王东把手往下摁了摁，说道：“刚才给你机会，你不说。现在就别急了，你先听我说完。大叔不光记得你的脸，还记得你的车。你家距离杨辰家不过三公里，你是骑自行车去的，对吧？” 第428章 电话卡 李雷嘴巴一张一合，却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还有，李雷，这双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刘安明从证物袋里取出一双鞋子来，“你从杨辰家卧室的窗户进去的，当时踩到了花坛里，留下了脚印。虽然你已经洗过鞋子了，但是鞋底还是残留了微量的泥土样本，技术部门已经检验过了，泥土与杨辰家花坛的一致。” “我之前也去过他家，还帮他们整理过院子，踩到泥土不很正常吗？” “正常。可是有两点你回避不了，首先他家窗台上留下的鞋印，与你这双一模一样；其次我们调取了道路监控，摄像头都是高清的，13号晚上你穿的正好是这双鞋。” “那也证明不了是我捅死杨辰的。” “确实，你把所有所有可能都想到了，现场清理的也很干净。但是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就是你用你妈的身份证给办的卡，定位在杨辰原先的房子那里。” “不可能，你们别唬我。” “还有你不知道可以通过通讯基站定位吧，定位虽然不是很精准，但是500米的范围还是可以的。所以呢，我们发现这个号的定位刚好在杨辰之前的房子那里。我想，这也正是谢梦婷三天两头往那个房子跑的原因吧。” 王东用手敲了敲桌子：“李雷，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最后再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李雷低下头去，沉默了半天，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呈现出绝望的神情：“给我支烟。” 连着抽了好几根烟后，李雷开始讲述。 “不同的人，不同的命，但是我就是不信命。我长的比杨辰好，可是到现在我还没娶上老婆。好几个女的，谈的好好的，一来我家看过就各种理由分了。我知道他们是看不上我家的条件，但是我不甘心。小姨家条件那么好，生个儿子得那怪病，他媳妇也不离开他。真是不公平。” 李雷朝地上淬了一口，继续说道：“之前我妈跟我说过，我姨父那边也没有什么亲戚，我小姨也就我一个外甥，杨辰生那样的病本来以为很快就会死，小姨就会把我当儿子。但是没想到，他的病居然一直都这样，医生说挺乐观的。那就意味着至少三五年内他不会死了。” “可是时间不等人，我已经二十七了，我想早点从我小姨那得到更多，但是杨辰不死，我就没机会。不光没机会，他看病还要花不少钱，要这么熬着，说不定小姨他们的钱也会在杨辰这个病上花光，所以我不想再等了。” “我知道梦婷13号那天要跟朋友出去玩，我就决定行动了。因为梦婷肯定是你们警察第一个会怀疑的对象，所以她必须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进到他们家里后，我就拿刀刺死了杨辰，一刀毙命。”李雷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露凶光。 “你是怎么进去他们家的？” “翻窗进去的。” “我想你本来应该是可以拿钥匙开门的，但是同样为了撇清谢梦婷的嫌疑，所以她那天晚上特意没锁窗户，让你能轻易地从窗户进来吧。” “跟梦婷没关系，我从之前跟他们的谈话里知道的这些信息。杨辰说他们家开空调也会开着窗户，因为关上就觉得气闷。” 监控室里的老张听到这儿说：“这就是有钱人，我们家这种天气根本不会开空调，就是大夏天开空调也会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如果我妈来了，更恨不得用布把门缝给堵起来，说是这样外面的热空气才不会进来。” “哈哈，你妈这个真是夸张了。”丁月瑶忍不住笑道，“不过，开空调我肯定会把窗户和门关好的，要不然多费电呀。” “这就是贫富差距。”老张说，“但是居然会租住到这样一个连监控都没有的小区，倒是想不通。” “那是老城区，周边的小区都差不多，主要是离谢梦婷开的店近。” 审讯室里，王东继续发话：“你从窗户翻进去的时候，杨辰在做什么？” “他应该在客厅，我听到客厅有声音。我本来只是想偷些金银首饰和钱的，没想到还没好，他就回了卧室。一开灯就看到我正在翻化妆桌，他指着我就骂。” “我拿刀威胁他，不许喊。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不喊了，只是他说能不能让他吃颗糖。大概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我想一颗糖有什么好计较的，而且毕竟他还是我表弟，一直叫我哥的，我就给他拿了颗糖吃。” “他吃的很慢，就把糖拿在手上一点点咬着，手上也搞的黏糊糊的。好不容易等他吃完，我就拿刀捅死了他。” “他问你什么话了吧。吃完糖到死，这中间隔了五分钟。” 李雷诧异地瞪大眼睛：“这都能查出来？” “当然，现在技术发达的很，你们这些罪犯想要逃脱很难。”刘安明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自豪。 王东说道：“都已经说到这了，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全部都交代了吧。” “他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说本来我只是想偷点东西走的，但是既然他都看到我了，那就非死不可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家东西放在哪的？是不是谢梦婷告诉你的？” “跟她没关系。” “她家前几天才取了几万块的现金，是专门为了你来偷准备的吧？现在谁家里除了人情世故要包红包的时候需要现金，谁家会放那么多现金在家里。” “我说了跟梦婷没关系。” “看来你真的很爱她，你都被抓了还这么维护她？” “无凭无据，你们这是诽谤。” “如果你们真的清清白白，那么请问为什么用你妈的卡会在她那里，而且电话打的也很勤快。虽然没有聊天记录，但是一天早中晚打电话，一打就是半小时起步。这种情况只有恋爱中的人之间才会出现。” “我跟我妈感情好。” 第429章 赃物之谜 “你妈会专门办一个号，只给你一个人打？你觉得这符合逻辑吗？妈妈跟儿子通电话还需要偷偷摸摸？你真是当我们警察是傻瓜吗？” “哼。” “而且定位的地址也不对，你妈难道三天两头去杨辰那空着的房子？” “警官，你刚才不是说了嘛，五百米的范围，方圆五百米也不小，怎么就说一定是杨辰家。我妈还不能去那里了？” “是吗？你妈的手机跟谢梦婷另外一个常用的号去的地方都一样，你不会想说你妈在跟踪她吧？” “你这么无聊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想不出理由回答，就回避，李雷，你这态度不对吧。”王东说，“看来你对谢梦婷的感情挺深啊，打死不想把她扯进案子里来。” 李雷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什么都不肯说了。 此时，顾琛和许娴坐在谢梦婷的娘家。 他父母两个人居住在一个只有三十几平的房子里，一看装修就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了，家里的家具家电也很破旧了。许娴想起谢梦婷跟自己讲的，说是自己娘家条件也不差，看来这话多少是掺了假。不知道是打肿脸充胖子，还是刻意要隐瞒一些事情。 “谢妈妈，最近这几天谢梦婷回家来过吗？” “来过，我女婿死了，她哭的可伤心了。” “她是哪天回来的。” “就昨天晚上。” 许娴想到昨天正是他们找谢梦婷谈话之后了，很有可能是回来藏了什么东西。那些钱和首饰，在李雷家没有找到，会不会被谢梦婷带到了家里呢？ “昨天？你们住那么近，出事后这两天她给你们打过电话吗？” “没有，估计事情太多了，没顾得上吧。” “她昨天回来干了什么，能说下吗？” “回自己家还能让她干什么，看她这几天都瘦了不少，就让她去休息，结果她还不睡，尽翻腾起自己以前的东西来。” 许娴看向顾琛，顾琛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许娴就继续说：“谢妈妈，方便我们去她的房间看看吗？” “哪有什么房间，我们之前在阳台给她隔了一个睡觉的地方。现在也都拆了，” “那她之前的东西我们能看看吗？” “不行，她的东西我们都不动的，她会生气。说是个人隐私，不能侵犯。所以，不好意思，不太方便。”谢梦婷妈妈略带歉意地说道。 顾琛这时说道：“我能去阳台抽支烟吗？不好意思烟瘾犯了。” “你就在家里抽吧。没关系的。” “还是去阳台，毕竟有对烟味比较敏感的女士在。” “我陪你。”谢爸爸率先起身朝阳台走去。 两个男人在阳台边吞云吐雾，边聊着天。两个女人在房间里聊着天，话题围绕着杨辰和谢梦婷。 “我说实话，作为目前我觉得杨辰死了也挺好的。”谢妈妈用手擦了下眼角，“虽说这个女婿对我们一家都不错，但是他那个病就是个绝症。他们家虽然条件不错，但要是总这么看下去，到最后钱花光了人还是没了。我说这话，显得很绝情。可是我家婷婷吊死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多不值得。” “他们结婚的时候，杨辰还没得病吧？” “没呀。他父母都好好的，谁能想到这还有什么隔代遗传的说法呢。你说，他们这算不算欺骗呀？” “谢妈妈，具体怎么定义的还得看法律条文是怎么写的，但是就婚姻法是否有规定这条我确实不太清楚。” “你不是警察吗？怎么也不懂。” “术业有专攻，这块没有研究过。” “我还以为能从你这了解些东西呢，原来也是什么都不懂。” 许娴略显尴尬，刚好此时阳台的推拉门开了，顾琛和谢爸爸两人回了房间。 “聊的差不多了吗？”顾琛问许娴。 “是的。”许娴忙站起来问顾琛，“顾队，如果有隔代的遗传病，在婚姻中需要提前告知吗？” 顾琛看了下许娴，看她眼睛看向谢梦婷的妈妈，立马意会：“你是说杨辰的病吧？渐冻症的遗传几率并不高，只有5%-10%，但是就目前的医疗水平还不知道渐冻症的具体发病原因。” “但是他奶奶就是有渐冻症的。” “这个具体得看医生怎么说，我们都是外行，还是要相信医生的判断。”顾琛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问道：“是不是谢梦婷怀孕了，你们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可能会遗传这种疾病？” 谢梦婷的父母没有回答顾琛的问题，但是两人都看了对方一眼，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顾琛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我建议你们可以找医生咨询一下。” “那行吧，也不知道婷婷会不会听我们的话。” 在回市局的路上，许娴问顾琛：“顾队，你刚才不是真的烟瘾犯了吧？我记得你平时也没那么大的烟瘾。是不是阳台有什么东西？” 顾琛眼睛专注地注视着前方的车流：“她妈妈不是说给谢梦婷的东西还在阳台放着呢嘛，我想她应该不想把父母扯进来，如果要藏东西，肯定会藏在她自己的那堆东西里。从她父母的谈话来看，他们还挺尊重女儿的隐私的，估计不太会去动她的东西。” “可惜她爸爸跟着一起出去了。” “没事，即使她爸爸不在，我也不能随便翻人家的东西。”顾琛的手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超车，避让，转弯。“但是我有用眼睛观察，最上面的一个盒子上的灰尘少了一部分，明显是用手抹过的。” “所以你觉得东西很可能藏在那盒子里？” “应该不会是最上面的盒子，太容易被发现了，万一她父母不小心打翻盒子东西很容易掉出来。” 许娴看着眼前的路，不解地问顾琛：“你是不是开错路了，这不是朝市局方向开。” “我刚才在阳台故意装作不小心踢翻了一个盒子。我估计她父母会给她打电话，我们回去蹲守下，如果谢梦婷回去了，那么大概率东西就是藏在她父母家了。” 第430章 测谎 “有一点想不明白，人到底是李雷杀的吗？偷来的东西怎么会到谢梦婷手里呢。” “这正是需要我们去查清楚的地方。” “顾队，是不是可以给李雷做个测谎测试？” “我们局是有一台测谎仪，但是使用频率不高。”顾琛转头看了许娴一眼，“你学过如何分析测试结果？” “是的，最后一个学期老师带我做的课题就是针对测谎的。观察人员的微表情和动作，还有对测谎仪测试结果的深度分析。” “行啊，如果今天揪不出谢梦婷，晚上回去你就用测谎仪试试。” 晚上九点，无功而返的两人，在办公室里狼吞虎咽地吃完一桶泡面，才觉得好像缓过来了。 “怎么，你车上没有备零食吗？”王东看着两人吃相，问道。 “我明明记得还有两包饼干的，但是今天想吃了，打开储物箱，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里面还有空气呢。” “王东，最后的是被你偷吃的吧？” “我说顾琛你这说的什么话呢，偷吃？那怎么可能呢。”王东凑近了顾琛说，“我那是光明正大的吃。” 两人正说着，刘安明快步跑进了办公室：“顾队，测谎仪已经找人拿到了，我放到一号审讯室里了。” “辛苦了。” “辛苦啥，我还期待测谎的结果呢。那个李雷一看就没说实话。” 正式测试前，许娴对李雷说：“我们要对你进行测谎，李雷，现在请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李雷。” “你目前从事什么工作？” “出租车司机。” “现在麻烦你在纸上写下十二生肖里的一种，但是不能写你自己的生肖。写完后，无论我问什么，你都不要说话。” 李雷抬眼看了许娴一眼，嘴里说了句：“无聊。”，但是还是在拿起笔写了起来。 等李雷放下笔后，许娴就开始猜：“龙？蛇？牛？”，许娴边问边看仪器，当她问到猪的时候，停了下来：“你写的是猪，对吗？” 刘安明赶紧拿起反盖在桌上的纸，那上面确实写的是一个猪字。 审讯依然由王东和刘安明负责，许娴则盯着仪器，不停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回到办公室，刘安明就迫不及待地问许娴：“许娴，测试结果怎样？” “大部分说的应该都是实话，包括他说是他杀了杨辰这句也是。但是也有一些地方没有讲实话。我得先整理下数据。”许娴看了下手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我整完估计还得一个小时，要不明天再给你们汇报结果吧。” 第二天一早，刘安明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豆浆进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会议室的灯开着。 会议室里，许娴正将几张类似心电图的照片投影在显示屏上。 “许娴，怎么这么早？”刘安明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整个嘴鼓鼓的，连说话都含糊不清了，“你吃早饭了没？” “跟你一样，食堂的包子，油条和稀饭。” “你昨晚不是加班了吗？这么早就来了？我以为今天会是我第一个到的呢。” “昨晚太晚了，就没回去，在办公室睡的。” “幸好我们这里备的有行军床，不至于要趴哎桌上睡。我跟你讲，之前有一次趴桌上睡，起来发现脖子动不了了。就这样歪脖子，歪了两天才好，那可难受死我了。”刘安明说到这的时候，不自觉地用手摸了下脖子，似乎那里到现在还不舒服。 陆续地其他几人也都进了会议室，顾琛看人齐了，对许娴说：“开始吧。” 许娴还没开始说，丁月瑶先提了个要求：“顾队，让许娴先给我们讲讲测谎的基本逻辑吧。我对这块内容完全是个小白。” “我也想知道。”刘安明也举起了手。 顾琛对许娴说：“那就先讲讲测谎仪的工作原理吧。我们也学学，是吧。”，顾琛看向老张和王东。 “是，咱也听听。” “测谎的原理说起来也比较简单，就是给被测试人一定的心理压力。人在不同的心境下皮电，心率，呼吸，脉搏，体温这些都会有变化，测谎仪根据测试产生的数据通过计算来判定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因为人在说谎或紧张的时候，神经系统自然而然会产生生理变换，包含但不限于呼吸变快，血压升高等等。” “许娴，那你一开始问了一些基本的问题，还让他写生肖，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刘安明不解地问道。 “那是为了收集李雷的基础信息。每个人的基础信息都会有区别，我收集一波基础信息，以便与跟正式开始测谎时做对比。”许娴说道这里后停顿了下，“接下来说说李雷的测谎结果。” “东哥，你在问他是如何杀害杨辰，以及如何翻检东西这些的时候，皮电和心率都很正常。你们看这张图片上这些平缓的区域。包括偷来的东西藏在哪，他回答说不知道的时候，这些参数也没有大的变换，说明他真的不知道东西在哪。” “但是这个很高的波峰，是在东哥问他是不是谢梦婷一起参与了的时候，他的皮电数据，心率明显提高了，甚至连体温都有升高，所以很明显，这是句谎话。另外，还有你问他是不是喜欢谢梦婷，他也没有说实话。” “还有这一个波峰，就是东哥唬他说谢梦婷来看他了，他的心率也很快，说明他的情绪比较激动。” “哇，我其实一直在观察李雷的微表情，但是他掩饰的太好了，眼神，脸部肌肉都看不出情绪波动。”刘安明说，“这个仪器不错呀，我们以后可以都用用。” “但是......”老张给刘安明泼了盆冷水，“测谎结果在国内还不能直接作为证据在法庭上使用。而且对于一些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测谎仪也不一定能测试出来。测谎仪的准确率只有70%-80%。” 第431章 猜疑 “至少给我们一个很好的提示，说明我们的怀疑方向没有问题。”顾琛盯着屏幕上的曲线图，“我去申请搜查令。” “杨辰自己的房子那里还是他岳父母家？”王东问。 “我目前高度怀疑是在他岳父母家。” 王东“唰”地一下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中午的天空异常晴朗，天空湛蓝，阳光洒下它最热烈的光芒。许娴和刘安明敲开了谢梦婷家的门。 谢梦婷看到许娴起身迎了上来：“许警官，你怎么来了？这大热天的，赶紧进屋喝杯茶。” 许娴这次表情严肃：“谢梦婷，我们怀疑你跟你丈夫杨辰的死有关，现在请你跟我们去警局接受调查。” “我？”谢梦婷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很不可思议地说，“你说我跟我老公的死有关？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与这件事脱不了关系，请配合一下。” “什么证据？” “到警局再说吧。麻烦你配合一点。”许娴说着拿出手铐。 谢梦婷下意识地往后退，许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前一晃，手铐已经铐在了她的手上。 “你们要干什么？警察就可以随便抓人吗？”谢梦婷大声嚷嚷了起来。 刘安明这时开口说：“你如果想把左邻右舍都叫来看热闹，就随便叫吧。” 这话还真起了作用，谢梦婷瞬间就闭上了嘴巴。 许娴又在手铐上盖了块毛巾，才带她走出房间。 审讯一开始，谢梦婷还是死活不承认自己跟案子有关，当戒指，项链，两捆现金当这些东西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又改口说：“杨辰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李雷他觉得东西放自己家不安全，才给我的。” “你这话说出来谁信呢？”老张说。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合常理，但是却是事实。” “谢梦婷，不用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治不了你的罪了，李雷已经招了。” “他那是诬陷。” “我都没说他说了什么，你怎么就说他是诬陷呢。我只是说李雷招了，你是不是认为他招了就是说你是同伙的？” “我......”谢梦婷抬头看了老张一眼，低下头去，将眼睛隐藏在长长的刘海下，紧闭上嘴，不再说话。 场面一度僵持在那里，老张的手无意识地“哒哒哒”敲击着桌面，突然他收了手对许娴说：“许娴，带谢梦婷去洗手间解决下个人问题。” “啊？”许娴不解地看了看老张，“哦，好的。” 洗手间在审讯室的另一侧，许娴带着谢梦婷走过长长的走廊，这时一号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刘安明从里面走了出来，门大开着。 “许娴，等下。”刘安明叫道。 “怎么？”许娴停下了脚步，她看向刘安明的同时，谢梦婷也看向了审讯室里面，与面对着门坐的李雷刚好四目相对。李雷的手上还夹着一支烟，袅袅烟雾徐徐上升。 谢梦婷的脸色霎时变的苍白，手指紧握成拳，指节都透着白。 “哦，你还带着嫌犯。那待会再说吧。”说完这句话，刘安明就转身走进了审讯室。 许娴不明就里，心想：这刘安明搞什么？谢梦婷好像也有点不对劲。 “走吧。”许娴拉了下谢梦婷的胳膊，她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 回到审讯室，老张还在里面等着，等谢梦婷在审讯椅上坐定，老张开口了：“怎么样？想好了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还有效。你不为了自己想，也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孩子？你们怎么知道的？”谢梦婷惨然一笑，“也是李雷讲的？这个傻货，我说孩子是他的他就信了。” “孩子是杨辰的？” “当然，孩子当然是他父亲的。” “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你不是要查案子吗，跟孩子是谁有什么关系。我全部交代的话，是不是可以不用坐牢？” “判刑是法院才能决定的，但是你自己交代，肯定能获得减刑的机会。” “我的运气挺背的，考大学的时候生病发烧了，吃了感冒药在考场睡着了，成绩出来连个大专都没考上。我彻底绝望了，也不想复读了，就开始打工。” “后来在杨辰家附近的便利店打工，他经常来买东西，一来二去就熟了，然后就发展成恋人。说实话，我家条件并不是很好，许警官之前骗你说我家条件跟杨辰家相当是为了自尊。” “没关系，谁都有这一面，希望别人眼里的自己什么都好。” “杨辰的父母其实是很反对的，奈何杨辰一直坚持，他父母没办法才同意的。我以为我的幸福人生从此就要开始了，没想到两年后正当我们两个准备备孕的时候，他却经常出现腿脚无力的情况，去医院查了发现居然是罕见的渐冻症。那可是治不好的病呀。” “我们辗转去了国内最好的医院，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的。我终于心死了。你们不要觉得我狠心，老话都说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我跟他从相识到结婚也才不过三年多的时间。” “那你可以离婚的呀？”许娴插嘴说道，“为什么要害他的性命呢。” “离婚？那最多只能分到他的一半财产。” “一半还不够吗？” “我的青春呢，本来以我的长相，我是单身的话可以找个更好的。如果我是离异的，那可就不同了。哪个有钱人会娶个离过婚的？除非年龄很大的，我可看不上。” “所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要除掉杨辰的？” “李雷又一次来我们家借钱的时候，我想到那倒是个绝好的机会，而且他因为杨辰不给他借钱也很生气，还放话说要做了杨辰这个病恹恹的家伙。他说，姨夫姨妈为了他治病花了不少钱，识相点就早点自己去死，如果自己下不去手，他来也行。” “所以是你撺掇着李雷动手的？” “没有，我只是告诉了他我那天要陪朋友过生日，通宵不回来。” 第432章 人心不古 “卧室的窗户呢？是你开的吗？” 谢梦婷没有回答，但是她的沉默已经代表了答案。 “还有孩子呢？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孩子就是杨辰的，我本来已经计划好了，这次李雷拿了这些东西出来，我可以分一半给他。这些首饰折算下来也有个二三十万了。去除这些，我可以再分得他的一半财产。” “那跟孩子也没关系。” 谢梦婷歪了下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当然没关系，所以你没必要问了。” 审讯结束，签字画押。 老张看许娴一直还在纠结孩子的事上，笑嘻嘻地看着许娴：“怎么？还在想孩子的事？” “老张，看样子你好像知道了答案。” “杨辰的孩子，以后杨辰父母老了后，大概率财产也会留给孙子的。所以到最后相当于是谢梦婷拿到了所有的财产。” “那始终都是她的，她急什么？” “时间！医生说杨辰的病情稳定，这个病可以活五到十年，有些患者甚至能有二十年的生命期，你说谢梦婷这样的人会等吗？” “人心不古。谢梦婷不知道给李雷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居然会为了她做这种事。” “其实他也有私心。他不是说了吗，杨辰没了，他姨父姨妈就很可能把他当儿子了。他算计的也是杨辰家的财产。” “你说他要算计财产，为什么最后会把偷来的东西给到谢梦婷？” “既要，又要呗。”王东插嘴说，“他的家产要，他的女人也要，一箭双雕。” “东哥，李雷有交代偷来的东西是怎么给到谢梦婷的吗？” “谢梦婷没交代？” “说了，她说是在车上给的。那天我送她上了出租车后，开到xx路的时候，她就找了个理由下了车。那个地方是他们两个碰头的地方，李雷已经在那里等她了。就是在车上将偷来的东西给到了谢梦婷。” “那没错，李雷也是这么交代的。”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一声叹息。 ———————— 案子终于告破，刑侦一队的人就开始张罗着聚会的事了。 “东哥，怎么感觉你像要整个大阵仗？”丁月瑶看王东这两天一直在找饭店。 “那可不，一呢是庆祝许娴正式入队，二呢你们顾大队长说了多少次请吃饭了，这可是累积了多次的，还不得宰他顿大的。” “东哥，我有个好地方推荐，你要不要听听看？” “什么地方？太便宜的可不行。” “游艇宴会如何？我前几天看到小x书上，他们发出来的照片很不错。” “这个创意倒是不错，现在这天气还不是很热，吹着凉风，乘着游艇，看看万家灯火，水光相映，美酒佳肴，快意人生。月瑶，你这个建议不错，最主要的是还可以狠狠宰顾琛一次。” “我说王东，你这天天想着狠狠宰我一顿，小心我打击报复。”冷不丁的顾琛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王东的身后，一只胳膊直接箍住了他的胳膊。 “喂，你松手。”王东的眼睛往上翻着，“我说就让你请一次客，你也犯不着起了杀人之心吧。” “就这力度，你也不用装死吧？”顾琛说着松开了手。 “我说顾琛，这次主要是欢迎许娴正式加入我们刑侦一队，我这都是为了谁，你不知道。真是白瞎了我一片苦心。” 顾琛白他一眼：“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饱腹之欲。” “你这话说的我好像穷鬼一样。” “话说到这，王东，我怎么听说你跟那个葛清葛大记者最近好像走的挺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王东的脸居然也红了一下：“我说你不要捕风捉影，跟他们那些小孩似的那么八卦。” “还用的着猜嘛，你的表情就说明了。”老张凑近王东的脸，装作要仔细观察他的微表情吧。 “老张，你怎么也为老不尊。” “王东，你最近好像很喜欢用成语，是不是跟那个什么葛大记者学的。” “懒得跟你们两个废话。”王东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王东，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正常现象。再说了，你这也老大不小的了......” 老张的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王东回头给出的眼刀。 夜幕下，江岸霓虹闪烁，游艇在江面缓缓的航行着。翻腾起的水波在点点灯光的映射下透着五彩斑斓的颜色，清凉的风不疾不徐地拂过众人的脸，大家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王东手里拿着盘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凑在顾琛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东哥，今天怎么这么悠闲？”小王凑到王东身边问道。 “怎么？就不能给哥放一天假。我说小王啊，你可是承了我们刑侦一队的运气才有机会玩的。” “是，是，谢谢东哥。”小王对王东拱了拱手说道，“不过我怎么听说好像这次是康局请的客？” “瞎说。康局哪有那么大方。” 这时小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王东嫌弃地捂住嘴：“怎么好好的咳嗽什么呢。” “我先走了。”话还没说完小王就一溜烟跑了。 “这个小王.....”王东的话被冷不丁搭自己肩膀的手给打断了，“谁啊？” 一回头，王东发现居然是康局，忙站起来：“康局好！” 康局笑眯眯地看着王东：“我怎么刚才听有人说我小气来着？” “康局，那你肯定听错了，这里人声鼎沸，太嘈杂了。我是说顾琛小气呢，这家伙说请吃饭，请到现在也没兑现。” “是吗？我还没老到七老八十，听力和视力也不差。” “那不是您的问题，主要是环境的问题。”王东边说边扯顾琛的胳膊，让他解围。 顾琛瞟了他一眼：“今天这话康局还真是听错了，王东说我们康局是最大方，最体恤下属的领导......”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个鬼机灵。” 这时康局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手机，找个安静的角落接起了电话，没一会他就回来了。 “顾琛，王东，有任务了。有家古玩店发生一起盗窃杀人案件，有古董丢失，现在召集人员马上出发。” “收到！”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第433章 丢失的古董 中福古玩街是一条位于定城城西，集文物，古玩，民间传统手艺品和茶馆于一体， 这里的很多建筑大多是青灰色的砖墙瓦顶，木头本色的门窗透着自然之美，灯笼形状的路灯投射出暖黄的光。一踏入这条街，就给人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 此刻，街上大部分店铺已然关门，只有一家店铺的灯还亮堂堂地亮着，门口围着几人正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着。 在涡轮的轰鸣中，顾琛他们很快就到了这家失窃的店铺。 “又有警察来了！”人群里有人看到忽闪地警灯喊道。 店铺的门口已经用白色的警戒绳围了起来，门口的一个民警在看过顾琛他们的证件后马上抬起了警戒绳放他们进去了。 里间也有一个民警，正跟一个文质彬彬，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儒雅的中年男士说着话。 门口的民警朝里喊了声：“陈哥，市刑侦队的人到了。” 跟男人说话的民警转头看向门口，看到老张，他站直了身：“我猜这个案子很可能就是你们市局来负责。老张，又得辛苦你了。” “辛苦啥呀，你们难道不辛苦吗？这周末晚上，本该全家一起聚聚，也被派到现场来了。” “职责所在，大家都一样。” 陈警官把跟报案人了解的情况大致跟老张他们说了下，然后就退了出去，将现场交给了刑侦队的人。 方庆海则直奔死者而去，只见死者仰面躺在地上，头部周边的地面上已经满是血迹了。 这时刘安明也走了过去，他问方庆海：“老方，看出死者是咋死的吗？” “砸死的。” “啊？”刘安明有点摸不着头脑，“我问你咋死的，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我说砸死的。砸！”方庆海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什么？”刘安明突然反应过来，“哦哦，你说死者是被人用东西砸死的。你这老方，多说个字会死啊，在这跟我玩文字游戏呢。” “你自己听错了，还怪我？”方庆海朝刘安明招了招手说，“你来看，他头顶这块凹下去了一块，血又全部集中在头部，所以是被人用东西砸在脑袋上砸死的。” 顾琛看了眼边上横倒在地上的椅子：“那估计是坐在椅子上被人从后面砸了一下，当场毙命了。现场这么整齐，完全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茶桌上还放着一个茶杯，里面尤有半杯未喝完的茶。顾琛试探了一下茶壶的温度，已经没有了余温。顾琛有用手敲了敲陶瓷做成的古朴的茶壶：“至少已经两个小时了。” 刘安明抬头看了下挂在这家古玩店墙上的自鸣钟：“现在是十一点一刻，那么凶手九点一刻前就来了。这时候街上应该还有人吧，估计有些店铺还没关门呢。” “看来你小子肯定没来过这里。”顾琛揉了下刘安明的头发，“这条古玩街下午五点半就关门了。” “为什么？工作日大家不是晚上还有时间逛吗？” “这里是卖真正老物件的地方。白天光线好才能看的清，晚上灯光会让人的观察因为光线的明亮程度，光线色度差异等造成辨识有偏差。古董这东西，差一点价钱就差了几十几百倍了。而且你看这里的东西，估计价格可都不便宜。” 刘安明的手正准备伸向一个展示柜上的一件天蓝色的瓶子，突然被一声喝声吓了一跳。原来是刚刚站在门口那个中年男人。 刘安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塑料手套，有点疑惑不解：“我戴了手套呀。我看过鉴宝节目，他们都戴白手套，但是我这塑料手套性质是一样的，也不会对摆件有影响的。更何况，我并不是......” 刘安明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年男人打断了：“戴了手套拿瓷器更容易滑，那可是清末的天蓝釉长颈瓶，要不少钱。” 等他说完，刘安明才有机会继续刚才的话：“我没准备去拿你的宝贝，我是看到边上有什么东西。” 刘安明话说完了，手上已经捏了一根长约3cm的头发：“是这个。” “我这里面摆的东西都是有讲究的，你们不要随便动。我们做古玩生意的人，最讲究风水。” “好，我们尽量不动你这里的东西。”顾琛说道。 “马俊龙是吧？”王东在男人身后问道，“你是报案人吗？方便做了询问吗？” 马俊龙指了指里面，有点无奈地看着王东：“那个，我怕他们乱动。” “放心，我们警察绝对不会乱动你的东西的。你连警察都信不过，还信得过谁？” 马俊龙临走前又回头强调了一遍：“小心里面的东西，都不便宜，都是宝贝。” “行了，走吧。” 王东带马俊龙来到古玩街的管理公司，那里有一间会议室被王东借来用作临时的问询室。 “里面的死者是谁？” “我父亲。” “古玩街不是晚上不营业的吗？怎么他会在里面。” “我白天刚进了两件货，白天都是来来往往的客人，还没空打理他。我老爸就说他弄完了再回家，结果到了九点半还没回家，打他电话也没人接。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他已经死了。今天新进的货也不见了。” “那是什么货？” “是清代的一尊骏马，铜铸的。” “那很值钱吗？” “工艺，年份都在那里放着呢，少说也要值个十来万吧。” “你店里有比这更值钱的东西吗？” “摆在柜台展示出来的肯定没这个价值高。高价值的物件只有老客户来了才会拿出来。” “那意思是你店里还有比这更贵的东西了？”王东问道，“你清点过店里的东西了吗？有没有其他东西丢的？” “你们来之前，我已经查过了，其他东西都没有丢，保险柜也在。” 王东抬眼看了马俊龙一眼，他的父亲死了，他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而且还第一时间检查店里的货，可见父亲的死对他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看来，父子之间的感情比较淡漠。 第434章 奶酪 这时许娴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几张纸，递给了王东。 “你的丢失的这件宝贝是从哪里买来的？” “警官，我们古玩界有个规矩，就是不能打听东西的来历。” “马俊龙，我现在不是买家，我是警察，是在查案。” “那跟我老爸的死也没关系，为什么要打探东西的来历，你是不是也想做这行生意？” “马俊龙！”许娴发现原来王东严厉起来也可以这么犀利。 “我说还不行吗？”马俊龙状似无意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我去向阳村收来的。” “向阳村？在哪？” “就在定城北边，盘石镇那里。” “马俊龙，你最近是不是跟人闹过矛盾？”王东瞄了眼刚才许娴给的纸张，“与人吵架，警察来调解过。” 马俊龙听到这里，就连连摇头：“遇到无赖了，没办法，只能请警察来帮忙。” “说是在你这买了假货？” “警官，行规。你知道这条街上大多数东西其实都是仿古或做旧的东西。他那是自己打眼了，可不能怪我。我们这行是买卖一旦成了，就概不退换也不能找后账的。他那人明显是坏了行规嘛。” “那他岂不是很亏？”许娴问道。 “那万一他捡漏了呢？我也能找他要回来嘛？就像你买了房，房价跌了，你能找开发商退吗？这都是一个理。” “那你父亲和你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有矛盾的？” “打开门做生意的，和气生财，我们没有跟人有矛盾。但是像刚才那种外行顾客还是有的，偶尔来闹一闹。” “你今天晚上做什么了？有人证明吗？” “回家吃饭，我老婆孩子都能证明。” “外人，有没有外人见到你？” “外人？”马俊龙想了下，“我进小区的时候，跟保安大哥打了个招呼，楼栋门口跟一楼的大叔聊了两句。” “时间？” “六点半左右吧。五点半关门后，把货物清点了一下，盘了下当天的账，大概六点左右走的。” “你还有个哥哥？通知他了吗？” “他呀。”马俊龙用鼻子哼了下，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也配吗？” “你这话里有话呀。” “一年也来不了几回看我爸，一回来就说钱的事。电话倒是打的勤，反正就是要钱。自己不学好，也不知道好好干活，没钱了就知道向我爸伸手拿。就是个啃老的混蛋。”马俊龙的语气里满满都是不满。 “这样听下来，你跟你哥的关系不怎么样了？” “是，不怎么好。” “那你父亲和他之间呢？” “能好到哪里去，天天的跟个追债的似的，见到人就说钱，你说感情能好到哪里去。” “你们这个店我看成本不小啊，但是你哥却住在廉租房里，是不是有点太不对等了？”许娴问道。她刚才给王东看的基本资料里就是这些信息。 “那有什么。人大导演的哥哥还在街头摆摊修车呢，他自己超生罚款就将近一个亿。一家人过一家人的日子，没必要混在一起谈。” “但这家古董店是你们父亲名下的。” “那又怎样？我爸愿意给我，我也能撑起场子。店里的很多单生意都是我谈成的，包括去进货，也是我。” 王东立马抓到了马俊龙话的意思：“你刚才说你父亲愿意给你？是不是这家店铺现在是你的了？” 马俊龙的眼皮抽搐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到膝盖上，正襟危坐：“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想以你们警察的能力，肯定也很快能查到。是的，上个星期我爸立了遗嘱，把紫竹斋留给了我。” “恐怕还不止这些吧？” “还有他名下的那套别墅，等他百年之后也会留给我儿子。” “看来你是人生赢家呀。” “可不敢这么说。这些都是要等他老人家死了后才能得到的。” 许娴开口说：“你说怎么这么巧，上个星期他才立遗嘱把家产都留给你，今天他就死了呢？” 马俊龙斜眼看了许娴一眼：“警官，听你这语气是怀疑我？我这日子过的好好的，我害他干嘛呀。老头子还能张罗生意，大件物品还得靠他长眼呢。他死了，我正难过呢，你们倒好，说风凉话不费力气是吧。” “只是按照常人的思维，合理推断一下而已。” “警官，你这叫常人的思维吗，你这就是恶人心态吧。或者......”马俊龙微微翘了下嘴角，“果然最毒妇人心。” 王东立马出声说道：“不要人身攻击，也不要以性别来区别看待。” 马俊龙眼睛朝天花板上看了眼，不再吭声。 “马俊龙，最后问你个问题，那你觉得有可能是谁杀害了你父亲，拿走了东西？” 马俊龙用手摸着下巴，犹豫不决。 许娴说：“只是说你的猜测，具体是谁我们警方会去取证。” “那我可说了啊。”马俊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要我说，我觉得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干的。” “你哥？理由呢？” “我爸将财产都给我，他气不过呗。” “只是遗嘱，又不是过户。他把人杀了那才没有机会呢，如果人还活着，说不定哪天就改遗嘱了呢。” 马俊龙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立马又恢复到一贯的平静。 “我们问的差不多了，你可以先走了。”王东对马俊龙说，“时刻保持电话畅通，我们应该还有事情需要跟你沟通。” 等马俊龙离开，许娴对王东说：“东哥，为什么不问下去了？我觉得他肯定隐瞒了什么。” “看他那样就知道没说实话。欲擒故纵的法子用一用，让你回去想想我们警方到底掌握了哪些信息，他会越想越害怕的。” “你说有可能会是他杀了他父亲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就目前看来，他父亲死了这个马俊龙确实是最大的赢家。但是他说只丢了一个铜铸的骏马摆件，你信吗？如果我是贼，既然都已经杀了人，还不多拿几件。现在这情况，不符合常理。” 第435章 遗嘱 王东继续说道，“要不就是这个摆件并不是如他所说的只是普通的，价值十几万的东西，要不就是他还丢了不可告人的其他东西。” “不可告人的其他东西？”许娴猜测，“会是国家明令禁止买卖的古董吗？” “很有可能。” “不是说现在的很多古董店，像京城的潘x园那，大多也是仿品或做旧的东西吗？” “总还是有些真东西的，要不然这些店就真的开不下去了。” “他们会为了利益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吗？” “你说呢？我们办的很多案子，都是为了利益去犯罪的。” “那倒也是，无外乎财和情。” 古董店里，方庆海已经做完了基本的检测。 “一击毙命，凶手的臂力惊人。”方庆海直起身子对顾琛说。 这时刘安明从外面走了进来：“顾队，门锁已经检查过了，确认有几道新的划痕，所以凶手是撬锁进来的。” “人在里面，撬锁的时候老人没发现吗？” “说不定老人睡着了。”老张接过刘安明手里的锁芯翻转着看了一下，“很多年纪大的人，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我妈就是这样的，让她睡的时候说睡不着，结果看着电视就坐沙发上睡着了。” “我爷爷也这样。然后上床了反而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老人的觉一般都比较轻，一点声音就会醒，有没有可能茶水里下了安眠药？”顾琛问方庆海。 “那就要等我回去检验了。” “顾队，如果是撬锁进来的，是不是就不可能是自家人干的？” “那也不一定，为了混淆我们警察的视线也有可能。”顾琛说，“架子上的东西一点都没乱，这个凶手要不就是目的明确就是单纯的杀人，要不就是很熟悉店里的摆设，拿走了自己想拿的东西。” 顾琛话刚说完，王东的电话就过来了：“顾琛，马俊龙说他清点过店里的东西，说是只少了个铜铸的摆件。” “放哪的？” “他说因为他父亲还要做下处理，所以就没有放保险箱。具体丢失的时候在哪，就不清楚了。很可能就在柜台后面的工作台上的。” 这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边的吵嚷声：“我的亲亲爹呀，你死的好惨呐，儿子都没能见你最后一面，你怎么就死了呢。” “谁啊？”几人对视一眼，刘安明率先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啊？这么吵。” 外面有个穿着一件大花衬衫，袖子挽到胳膊上的，五大三粗的男人正试图冲过警戒线。两个民警一人抓着他一只胳膊，也才堪堪将他控制住。手臂上布满了各种图案的纹身，包括脖子上也是。 “里面是案发现场，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无关人员？”男人怒目转向说话的民警，“里面死的那人是我老爹，我是他儿子，你说我是无关人员。啊？你说，你说啊！” 男人边说边用力扭动胳膊，企图挣脱出桎梏。 “你是马诚吗？”刘安明走到他们跟前问道。 “对，我是马诚。你哪位？”马诚上上下下打量了刘安明一番。 “市刑侦一队刘安明，就是我通知你过来的。” 马诚的脸上的神情立刻就变了，堆满了笑：“警官同志，你看这两位警官不让我进去。” “这里是案发现场，除了办案的警察，谁也不能进。” 马诚的眼珠转了一下：“我那弟弟进去了吗？” “他也没进。” “那还差不多，这样才公平。”马诚说完凑近刘安明问道，“我那老爹真的死了。” “死了。” “哎呀，我那苦命的老爹呀，你怎么死得这么早呢，儿子还没有好好孝顺你呢。老爹呀，老爹呀。”马诚开始嚎，真的只是嚎，听声音似乎哭的很凄惨，实则一滴眼泪也没有。 他这样嚎了几分钟，刘安明就在边上等着。 马诚睁眼看了刘安明一眼：“警官，别人哭的这么大声，你怎么也不劝一下？” “我师傅之前跟我说，情绪要释放出来，如果死者家属哭，就让他先哭一会，憋在心里反而容易出问题。”刘安明说这话的时候，努力憋着。 “真是没有同情心。你知道哭也是很耗体力的。” “行了，一个大老爷们，哭个两分钟消耗你多少体力了，就只是费点嗓子而已，一滴眼泪都没有，别装了。”老张也从店里走了出来。 马诚狠狠瞪了老张一眼：“都是没心的人。” “马诚，你今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还能干什么，我在睡觉的时候被你们的夺命call给叫醒了。” “几点睡的？” “是记那呀。”马诚靠在隔壁店铺的墙上，满不在乎的说。 “你不是很伤心你爹的死吗？怎么？帮助警察破案这么不耐烦？” “这叫帮助警察破案吗？你们这分明是把我当罪犯看待。” “你现在还不是犯罪嫌疑人，更别说罪犯了。跟案子相关的人，我们都会问同样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只要不是你做的，我们肯定不会冤枉你的。” “警官，我能不能说句话？” “你说。” “我觉得说不定是我那弟弟干的？”马诚凑近老张的耳朵小声地说。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老张不动声色地问。 “那还用问吗，明摆着的事。我这个弟弟呀，眼睛就盯着老头子的财产呢。这不老头子上个星期被他忽悠着立了遗嘱，今儿个就没命了。你说哪有那么巧的事，对吧？所以，我说肯定是我那弟弟干的。” 老张双手抱胸，也靠在墙壁上：“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你看，连你警察都觉得我说的有理。”马诚一拍手，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但是我们警察办案是靠证据的。要你说的理，那是不是也可以反过来说，你看到老爹把财产都给了你弟弟，就起了杀心，把他给干了。” “我说警官，玩笑可不能乱开。” “你说你弟弟干的，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我就是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第436章 读心术 “是吗？那你老爹立遗嘱把所有财产给你弟弟的事，你也是靠直觉感应出来的。” “那哪能呐。我虽然不跟他们一起住，但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而来这么多年，小小的关系网还是有的。” “你的消息是从哪来的？方便透露吗？” “那不太方便吧，警官。再说这个事，跟我老爹的死也没关系。”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是遗嘱的见证人鲁安岩吧。” 马诚的一双眼睛瞪的溜圆：“警官，你怎么这么神？” “谁家立遗嘱会四处嚷嚷的，但是又必须有个见证人，鲁安岩跟你父亲是多年的好友了，最有可能告诉你的人就是他。但是我有点想不明白，既然他能跟你父亲做多年的朋友，应该是个可靠的人，怎么会把这消息透露出去呢？” “因为他以前喜欢我妈。” 老张挑了挑眉毛：“马诚，好好说话。你妈死了都十来年了吧。” 马诚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下：“以前鲁安岩真的喜欢过我妈。不过他现在会告诉我，还是因为我跟他关系好。” “跟你？”刘安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马诚。 “怎么不信？我说警官不要瞧不起人。谁还没个朋友。” “他跟你父亲也是朋友，怎么就这么容易出卖了自己的朋友呢？马诚，鲁安岩是有什么把握在你手里吧？”老张盯着马诚问。 马诚用手摸了摸鼻子，然后说：“警官，真的只是朋友。” “马诚，问你个问题，你父亲把财产都留给你弟弟了，你这心里是不是有点不平衡？” “我要说没有呢，那肯定是假的。但是呢，他被马俊龙忽悠地早早地立下遗嘱，终有一天会后悔的。可是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马诚，你用了报应这个词。看来你对你父亲的仇恨不小。” “我说警官，你可不能乱揣测别人的想法。我知道你们会那个什么心理学，读心术什么的，但那也不是都准的。” “我们警方是以事实为依据的，心理学嘛，当然可以辅助我们破案。比如说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还约了人有事急着要走？” “警官你可真神了，怎么知道的？” 老张转头对刘安明说：“安明，你说。” “因为你看了好几次手表，说明时间对你来说很重要，那大概率可以确定是跟人约了。” “那为什么不是我要回去睡觉，而是跟人约了呢？” “还有就是你的手机也设了闹钟，你刚才把它关了。”刘安明笑了笑，“如果是回去睡觉，有必要这个点设闹钟吗？” “行，行，行。我服了你们这帮警察了。”马诚双手合十做投拜状，“但是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没有杀了我爹。我还指望着他活着的时候，能够从他身上捞点呢。” 等马诚走了之后，刘安明问老张：“老张，你真这么神？怎么知道那个鲁安岩这个人的？” “你刚才忙着研究锁去了，没看群里的消息吧。王东在群里发的消息，说是从马俊龙那里了解来的。” “我还以为你这么神呢。” “我不是神，我是人。” “是！神人，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老张在刘安明脑袋上轻轻拍了下：“你个小子，跟王东学得也这么油了啊。” 正在回古董店的王东，鼻子突然痒痒的，想打喷嚏又打不出，张着嘴半天。王东用力揉了揉鼻子：“什么情况？这个时节也会感冒？” “东哥，感冒又不分时节。只分热感冒和冷感冒。” “对我这个几年也不感冒一次的人来说，还真的分不清这个。” “那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许娴你这话一讲，好像户籍科的方姐说话语气一样，人家可是两个孩子的妈，你这还没结婚的小姑娘怎么也这么说，搞得好像你也有孩子似的。” 王东说到这里，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神秘兮兮地问许娴：“你不会真的有孩子了吧？结婚了？” 许娴气得在王东肩上狠狠捶了一拳：“东哥！” 王东看许娴真的像是要生气，忙道歉道：“哥还玩笑开习惯了，别见怪啊，对不起，对不起。” 许娴白了王东一眼，不理他了，径直头也不回地越过他往前走。 “许娴妹妹，许大美女，娴宝宝，小娴娴，许仙！” 许娴停住脚步回头看向王东：“我早就听说，我第一次到局里的时候，就被你们取了外号，叫什么许仙的。从来没听你们说过，我还以为是假的，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看来你们挺不喜欢我的。” 王东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的事，我们怎么会给你取绰号呢。要干这种事的，也只有顾琛那个混蛋才干的出来。” 被叫混蛋的人，正站在门口抽烟，看到王东他们过来，朝他们打了个招呼，一支烟就递了过去。 许娴也不理人，就朝丁月瑶那边过去了。 顾琛看了眼许娴过去的方向，问道：“许娴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地样子。” “谁好好的入职宴被搅黄了，能开心地起来。”王东就着顾琛的烟头吸了几下，将自己的烟点了。 老张吐出一个烟圈：“我看许娴不像是这样的人，是不是你王东欺负人小姑娘了？” “我王东，妇女之友，怎么可能欺负女人呢。”王东看着地面说道。 “心虚了吧？” “瞎扯。”王东赶忙把话题扯到案子上，“你们这边有什么进展？老方对尸体做分析了吗？有解读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吗？” “王东，你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我说老张，我王东什么时候不积极了？”王东转头问顾琛，“顾琛，你说下进展。” “待会回局里再聊。你让我抽口烟，缓口气。” “这是怎么说的？感觉你像是受气了一般。”王东说着就把脸凑到顾琛面前，鼻尖都快要碰到顾琛的了。 “喂，我说你们两个，刑侦一队的人，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这里可是大街上，要是有哪个人拍张照发到网上，不知道网友能解读出多少个版本来呢。” 第437章 各抒己见 夜已经很深了，可是市局大楼的很多窗户里依然灯火通明，包括刑侦一队的办公室。 丁月瑶首先介绍了下死者的情况。 “马志远，男，71岁，中福路紫竹斋古董店的老板，先后有过两次婚姻。与前妻在37年前离婚，当年即跟现任妻子再婚。育有两子，长子是与前妻所生，名叫马诚。次子是现任所生，叫马俊龙。目前跟次子马俊龙一家居住在星河小区的别墅区。” 等丁月瑶介绍完基本情况，顾琛对刘安明说：“安明，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刘安明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站了起来。 “坐下说，又不是在大会上汇报工作。”顾琛将刘安明按回了座位。 “我觉得马诚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 “说说理由。”顾琛已经在白板上把人物关系画好了。 “马诚今天晚上是跟人约好了有局的，一个人如果计划要杀人，怎么会跟其他人有约呢。” “这个逻辑还是比较靠谱的，除了那些变态的连环凶手，其他人应该都不会这么淡定，杀完人后跟人约局。”王东好奇地问，“他约了什么局？” “麻将。” “大半夜的约着打麻将，还挺有精神的嘛。但凡这种，不来点钱是不可能的。” “马俊龙呢？他有可能吗？” 王东示意了下许娴，许娴说道：“马俊龙，东哥和我分析下来，从动机上来说，是具备一定的嫌疑的。遗嘱到手，人死了，财产就到手了，不存在变动的可能性了。” “但是呢？” “如马俊龙所说，死者在鉴定古董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这我们从中福古玩街的管委会那里也得到了证实，马志远在这条街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一家古董店要经营得好，有个老师傅就是镇店之宝。所以东哥和我认为，马俊龙遗嘱在手，家里老父亲又可以帮衬着店里，他的作案可能性不大。” 丁月瑶负责调取的监控，正好能拍到紫竹斋的那个摄像头在两天前坏掉了，还没来得及维修。 “古玩街两头入口的监控我大致看了下，没有发现行迹特别可疑的人员。马诚和马俊龙在晚上八点和九点一刻之间也没有进出过。详细的还得等有时间慢慢筛查，还有外面道路监控的视频也还没有拿到。” “我们在现场倒是发现了一个东西，但不确定是白天进出店里的客人落下的，还是凶手的。” 老张说着将手机放到会议室桌上，手机界面显示的是一个卡通的亚克力贴纸挂件。 刘安明拿起手机凑近了看：“这东西是哪个小女孩的吧？” “而且应该不会超过十岁。”老张补充了一句。 “老张，你不会说是个不超过十岁的小女孩是凶手吧？”刘安明不可思议地看向老张。 “我说安明，你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吧，又......”老张收起手机，“我们当然不会怀疑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能一击将人打死。我们怀疑的是凶手可能有个女儿，这东西是他女儿送的，并且他很疼爱自己的女儿，所以才会随身带着。” 丁月瑶反驳道：“我觉得这个人一点都不爱他女儿，哪有带着女儿送的东西去杀人的？” “我觉得老张说的对，一个大男人带这么卡通的东西，不是疼爱孩子绝对会觉得这是很丢脸的事情。”王东说，“要我打死也不带这玩意，不被人笑死。” “那你是没孩子，有孩子了你就知道了。” “王东，你还没结婚，老张有经验。还有你还记得经侦科的吴忧，他的车钥匙上就是一个绿乌龟的挂件，就是他女儿送的。要不然一个大男人，整天带个绿乌龟也是够那个啥的。” “真的？”许娴问道，“去年我跟着吴队办案的时候，还没有那东西。想想也还挺反萌的。” “行了，不扯远了。对于这个挂件的来历，许娴你女孩子比较懂这些，就帮忙查一查。” “好的。” “老方那边有结果了吗？” “刚打电话没人，估计还在解剖室没出来。”刘安明说道。 “我觉得有一个要关注的细节，就是凶手既然是撬锁进来的，应该不可能穿着鞋套，所以现场肯定会留下他的脚印。王东，物证科那边让他们仔细筛查每一个提取到脚印样本。” “放心吧，您呐。” “还有，那个被偷走的古董照片从马俊龙那里拿到了吧？” “拿到了，你看，就是这玩意，我也看不出有什么好。”王东将照片递给众人看。 “看起来像是路边摊上摆的东西，一点看不出价值。”丁月瑶看了之后，不可思议地说，“就这值十几万？” “对啊，卫生间的三个平方有了。” “这么一说，突然就觉得好像也不多了。” “王东，你明天联系下文物局的人，让他们对这东西长长眼，看看马俊龙说的是真是假。” “古董这东西还真不好说，外行人还真是看不懂，要不怎么会有那些捡漏的人呢，特别是之前去农村收东西的，还是有很多捡漏机会的。现在网络发达了，农民也了解了一些外面的行情，捡漏机会就少而来。” “老张，看来我们这里就你还懂一些。” “我楼下邻居大爷经常逛古玩街，他还喜欢去鬼市，凌晨2点到5点开业的那种。” “听起来好刺激，我以为这只有电视里才有呢。”许娴一脸的好奇，“什么时候我们也去逛一逛。” “行了吧，你以为真跟电视放的一样，还要坐个船进去，里面都是各种奇形怪状的人物？”顾琛摇头说道，“老张就那么一说，你也信？” “哎，那可别不信，还真有。只是去的都是正常人，里面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许娴，等这个案子结了，我带你去逛逛。” “好呀。”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我请大家吃早饭，吃完都抓紧时间睡一会。”顾琛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大家也都哈欠连天起来，王东一头就趴到了桌上。 第438章 一击毙命 他话刚说完，就有电话进来了，原来是外卖小哥送来早点了。 王东立马抬起头来：“有吃的了？” “就嘴馋，走吧，一起去拿外卖去。” 王东边咬着一个煎饼果子边走，另一只手上提的满满当当的：“哎，可怜呐，好好的大餐没了，换来了一个煎饼果子。” 第二天一早，法医方庆海那边就把初步的尸检结果给到了顾琛他们。 死亡时间：6\/21号晚上21:00-21:30 死亡原因：头部遭受重击，颅骨粉碎性骨折，导致广泛性出血，死者鼻腔处也有较多的血液流出。头部右侧与地面接触部分，有明显的撞击痕迹。 无中毒情况。 顾琛看着报告，陷入了沉思。 这一击毙命的力道，应该是成年男性才能做到，而且需要经常锻炼或从事跟臂力相关的劳动的人才行。看马诚和马俊龙对于这一条好像是符合的。 过了一会，他打了个电话出去：“爷爷，你起床了没？” “哟，你这臭小子，还记得有我这个爷爷？” “哪能呢，我时时刻刻地都想着您。” “小琛，是你吗？” “奶奶，你也起床了？” “小琛呐，你最近怎么都不来看奶奶了？” “奶奶我这不是最近忙嘛。” “忙，忙，忙，你有说不忙的时候的吗？” “奶奶，过几天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一定去看你。” “哼，谁信呢。每次都说案子结束了，可是一个案子结束了，新的案子就又来了。跟你爸一模一样，工作起来不要命的。” “奶奶，我这次一定说话算数。” “你如果带个女朋友来我就欢迎，如果一个人来就别来了。” “不是，奶奶，我可是您的亲亲孙子呐，您就这么不待见我？” “你别啰嗦了，小琛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有事。你别扯一些有的没的了。” “我跟我孙子说两句话怎么了，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人肯定有公事才来找我，要不然大清早的，他也不会打电话过来。” 顾琛耐心地听电话那头爷爷奶奶说完，电话到了爷爷手里，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再度对着话筒传了过来：“顾琛，你小子，说！有什么事？” “爷爷，我问你个问题，如果晚上你睡着了，有人进你房间来，你会立马醒过来吗？” “废话，你当我这么多年的军人没当的。还需要等人进来吗？一有风吹草动，我就知道了。” “行了，算我白问了。你侦察兵出身的，警觉性肯定高。我还是问我奶奶吧。”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话都只说一半的吗？给爷爷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顾琛将自己的疑问给他爷爷说了，爷爷说：“你等着，我去给你个老战友问问。” “行了吧，你那些老战友不是侦察兵，就是特种兵的，能问出来个啥呀。” “你看你，算了。你奶奶去做早饭去了，我问问她，也让她问问她的老姐妹，到时候告诉你结果，你看可行？” “那必须可行，谢谢爷爷，也跟奶奶说谢谢她。” “行了，别口头说谢了。等有空了，来家里看看，你奶奶天天念叨着你呢。最好是带着你的女朋友来啊，你奶奶特别交代的。” “好，等我有女朋友了再来，那你们不知道要等到哪天去了。”顾琛的语气带着点撒娇。 等顾琛走出自己的小办公室，就听到王东在外面刻意捏着嗓子，嗲声嗲气在那说：“爷爷，我看你们是一点都不想我，想着法子不让我回去呢？” 听的几个人都在那里笑的前仰后倒的，王东自己也说边跺脚。 “笑什么呢？”顾琛咳了一声。 王东的脚像摁了暂停键一样，悬空了好几秒才放下，回头朝顾琛呵呵笑了笑说：“没什么，随便说了个笑话。” “没什么？看你这神色就知道你没干什么好事，是在背后说谁的坏话呢？” “我王东是这样的人吗？我要说就当面说，还用得着背后说吗？” “看来才睡两个小时，你的精力还挺旺盛的，下次可以让你熬个两通宵。” “又不是没干过这事。” “好吧，既然这么有精神，那现在就出发吧。” “我说你个周扒皮，人文物局的同志还没上班呢，你就催着我去。” “你过去路上不得花时间，这万一要堵一堵的，专家的会又多，你不一早去堵人，他们的会一开就好几个小时，你岂不得在那等着？” “那多好，还能趁机休息。”王东话虽这么说，但是手已经伸向车钥匙，“周队长，遵命！” 他小跑着往外走，一边还查着导航，嘴里念叨着：“从哪条路走会快一点呢。” 老张笑了：“死鸭子嘴硬，跑的这么快，是真怕堵不上专家。” “王东这么积极，我也得表现表现，我去马俊龙收古董的那户人家走访看看。”老张也起了身。 昨天晚上讨论到最后的结论，就是决定从古董入手，看能不能从这条线抓到凶手。 “月瑶，你找交警大队要下道路监控，另外古董街的监控全部都看一遍。我们今天还会去现场，周边商家肯定还有自己安装摄像头的，从他们那里调取些监控来，看看有没有有价值的。” “好的，我会重点留意案发前后时间段的内容。” “先从案发后开始看，那个时间段人比较少，好查。” “明白。” “安明，许娴，走！我们再去趟现场，看看还能有什么发现。” 白天的中福古玩街不同于晚上的冷冷清清，这个点大多数商家正准备开门，老一点的店铺还是那种老式的门，需要把门板一扇扇取下来。认识的人，相互打着招呼，除了围了警戒线的紫竹斋显得突兀又扎眼。 有些人对着警戒线指指点点，小声交谈着。 “你知道紫竹斋出什么事了吗？” “我不知道啊。早上一来就看拉了警戒线，这是被小偷偷了，还是做什么违法的事了？” 第439章 无功而返 有个似乎了解内幕的人更小声地说：“是死人了。马志远昨天晚上被人杀了。” 那人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真的，假的，你可别吓唬人。” “当然是真的，我是谁啊，这条街上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顾琛凑了过去问道：“这位大哥，我刚才听了一耳，你说的是对面紫竹斋的老板马志远吧？” “你也认识老马？” “不熟，你能跟我说说这个老马吗？他平时来往的人什么的。” “你贵姓啊？我好像没在这条街上见过你。” “免贵姓顾，我是市局刑侦队的，来调查马志远的事情。” “顾警官，失敬失敬！”大哥赶紧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顾琛的，“走？去我店里坐坐，咱们慢慢聊？” “客随主便。” 顾琛在跟隔壁店主了解情况的时候，许娴和刘安明也没闲着，他们去了马俊龙的家里。 马俊龙的妻子打开门看到刘安明和许娴，明显愣了一下，在许娴亮明了身份后， 客气地请他们两个进了屋。 “马俊龙不在家？”许娴问道，而刘安明则用眼光四处打量完这一层的格局。厨房，两个厅，还有一个关着门的房间。楼梯有上下，这栋楼应该还有地下室。 “他爸爸昨天出事了，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昨天晚上两点多才回来，早上六点就又出门了。我婆婆听到消息也急出病来了，还在房间里躺着呢，我还有孩子要照顾，外面的事也帮不上忙。” “看你也是没睡好的样子。”许娴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谢琳，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谢琳摇摇头，脸上露出疲惫之色：“没事，你们今天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来了解点情况。”许娴说着拿出本子，“你公公和家里人关系好吗？比如说跟你婆婆，你丈夫之间有没有吵架什么之类的？” “一家人住在一起，有点口角也是常有的事，但是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比如菜烧的咸了，东西找不到了之类的。我想哪家都会有这些小事要斗几句嘴吧。” “没有什么大矛盾？” 谢琳稍稍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没有。” “确定？一次都没有。” “没有。”这次谢琳倒是回答的挺快。 “马俊龙今天一早干什么去了？” “我公公去世了，要买些办白事需要的东西。” “你说他早上六点就出门了，这么早店铺开门了吗？” “那......，他可能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吧。” “什么事？” “我不知道，他也不可能什么事都跟我交代的那么清楚。”谢琳显得有点不耐烦。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软软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妈妈，我饿了。” 谢琳像得到了解脱般，立刻站了起来：“玥玥，你醒了？” “妈妈，我饿了。”马玥又说了一遍。 “你等下，妈妈马上给你做。”谢琳转头看向许娴，“警官，你看我得给我女儿做早饭，你们是不是......” “没事，你去做早饭吧，我们可以等。”许娴就当没看见谢琳难看的脸色。 “玥玥，姐姐陪你玩。”许娴看着走下楼的马玥对她招了招手。 马玥看向她妈妈，然后摇了摇头，转身朝楼上走去。 一楼卧室的门一直关着，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坐了一会，许娴走到厨房门口，对谢琳说：“方便借用下你家的卫生间吗？今天早上水喝多了。” 谢琳拿着铲子头也不回地说：“那你去吧，用一楼的那个卫生间。” 许娴只是想找个理由到处看看，她进到卫生间打量了一下，卫生间里没有放任何洗漱用品，看来他们房间里有独立卫浴。卫生间打扫的很干净，地面上还残留有未完全干透的水印，估计谢琳一早已经打扫过了。 到底是谢琳勤快呢，还是因为卫生间有什么东西必须打扫干净，不得而知了。 许娴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谢琳已经将做好的三明治放到餐桌上了。 “玥玥，下来吃饭了。” 声音喊的很响，一楼的卧室里依然毫无动静，倒是楼上很快传来脚步声，马玥快步从楼上跑了下来，嘴里喊着：“妈妈，早上吃什么呀。” 她一眼看到桌上的三明治，就嘟起嘴来：“我不喜欢吃三明治。” “玥玥乖，今天家里有客人，妈妈要招待客人，没空做其他的，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马玥瞪了许娴和刘安明，一脸的不高兴：“爸爸呢，今天周末怎么爸爸不在？” “你爸爸有事，一早就出门了。” “咦，怎么今天爷爷和奶奶也不在？” 谢琳咳了一声，才说：“他们也有事。” “那他们是谁？为什么一早来我家？我们家不欢迎他们。”马玥用手指着许娴和刘安明。 “他们有事来找爸爸，马上会走的。”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娴和刘安明只好起身告辞。 出了门后，刘安明问许娴：“卫生间有什么发现吗？” “打扫的很干净。不知道是本来就有这习惯，还是刻意的。” “可能本来就有这习惯，我看他们家客厅也很干净，连死角那里都没有一点灰尘。” “还有，马俊龙的妈妈是故意不出来的，还是真的伤心过度？” “你是怎么想的？”刘安明反问道。 “我觉得是故意不出来的，如果是伤心过度，至少会有哭声吧，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谢琳的那声喊的多响，房间里还是很安静。” “说到这，谢琳刚才说的那句，他们很快会走的，好像也挺大声的。是不是害怕我们听不见？” “下逐客令下的也太明显了一点。”许娴对刘安明说，“现在跟顾队去会合吗？我们好像毫无收获。” “顾队好了会给我电话的，我们要不在小区里找人随便聊聊，看看马俊龙这户人家的邻里关系，还是家庭关系到底怎样。” “可以。我们也学学东哥，去找找跳广场舞的阿姨们，他们那里的信息量是最大的。东家长西家短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第440章 广场舞 丁月瑶盯着手机屏幕笑了半天，这看了半天监控视频，调剂一下也不错。 “笑什么呢？”刑侦二队的许哲从外面探头进来，“从门口经过就听到你的笑声了。” 丁月瑶回头看到是许哲，笑着说：“来，给你看看我们队新晋舞神——刘安明同学。” 视频中的刘安明跟着前面的大妈，一会叉腰抬腿，一会前后左右摆动双手，还有扭腰转身，居然每一个动作做的还挺像模像样的。嘴也不闲着，一直在跟隔壁的大妈聊着天。 “可以啊，刘舞神，今天我们局里的年会节目必须让安明表演个独舞，你看这身姿，这动作，妥妥的。” 视频是许娴发的，本来她也混在广场舞的队列中，刚好边上有个大妈说跳累了要休息下，许娴就陪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抬头正看到刘安明跳的起劲，就拍了这段小视频。 然后刑侦一队的小群里就炸开了锅，只有刘安明还不明就里，跳得起劲。 “阿姨，你们每天早上都在这跳舞吗？” “对啊，你年纪轻轻地怎么也喜欢跳。” “我看你们跳的这么欢乐，也就跟着跳一跳，说实话也不轻松。” “那是，我们还代表社区去市里参加过比赛呢。” “果然不一样。” “对了，阿姨，刚才跳舞的时候跟你聊天的时候，你说你住六区？” “是啊，你几区的？” “我来租房的，刚好看了六区102的房子。” “六区102？他们家要出租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我住103。”阿姨上下打量了下许娴，“你自己住？这里可是别墅区。” “那当然不是，我帮我老板来看房的，差不多了他才最后来拍板。” “哦，这样啊。我就看你也不像是能住的起别墅的人。原来是来给老板看房子的。” “阿姨，你一看就很好相处，你住103，那不知道您知不知道101的住户好不好相处？” “101啊，他们一家我都认识。我跟他老伴熟，他跟我老伴熟。老马是开古董店的，家里条件好的很。” “是吧？开古董的人应该很和善吧。” “其实吧，也不一定的。” 许娴听到这，就觉得有戏，忙一脸八卦的样子问道：“阿姨，您肯定知道点什么？透露点？” 大妈笑着说：“你这小姑娘还挺爱打听别人的事的嘛，要开起那么大的一家店，不得有点魄力。而且搞古董的比较守旧一点，有时候要遵循老祖宗的规矩要求。比如吃饭的时候，他不动筷子，别人是不能动的。还有啊他碗里的饭吃完了，也必须让别人给他盛过来，他自己是坐那不动的。” “大男子主义吧？” “他必须坐上手位，吃饭的时候左手必须得扶着碗，这样的事太多了。我们都说他做古董久了，人也有点老古董。” “那说明他有威严，家里的人都怕他吧？” “是，特别是对儿子，那要求可严了呢。现在儿子在外面是可以独当一面了，但是回家来还得是孙子样。” “有吵过架吗？” “小马是个脾气特别好的人，见谁都客客气气的。我们大家私下议论，都说这个孩子真是不错。” 这时另外一个阿姨凑了过来：“谁哪个孩子不错呢？” “小马。我家隔壁的那个，做古董生意的。” “哦，他呀。他们家一直和和睦睦地，就是前几天我经过他家门口，家里很大声地在吵架，还有砸东西的声音，然后我就看到小马突然很生气地从家里出来，把门摔得那叫一个响，也不知道跟谁生气呢。” “前几天，是几天前？”许娴赶紧问。 “谁记那时间干嘛。反正就是前几天。” “昨天晚上就见到小马回来吗？” “见到了，还跟我打招呼呢。我还说他怎么一个人回来，他说他爸在店里还有点事情。” “几点你还记得吗？” “我家吃好晚饭了，应该六点多。”阿姨犹豫了一下，又肯定地说，“对，就是六点多。” 这时一曲歌罢，刘安明走了过来：“好了吗？” “好了，走吧。”许娴跟阿姨们客气地道了别。 “有什么收获吗？” “没什么，就是一个阿姨说马志远家前几天吵架了，原因不明。” “吵架？前几天？哪天？” “她不记得了。我们到时候询问马俊龙的时候，可以问问。不过偶尔几次吵架也正常。”许娴问刘安明，“你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马志远的老婆，昨天早上跳舞的时候，跟她说起，说那个马诚又来他们家了。” “要钱？” “对，还能干什么。据说马诚隔三差五地来要钱。他们为了息事宁人，也就给了，说是怕马诚闹到店里去，不好看。” “确实，做生意的人，最讲究和气生财。” 许娴的话还没说完，刘安明就撞了撞她的胳膊，悄声说道：“看那边，是马玥吧？” “是。带她的应该是她奶奶，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有精力带孩子出来玩。”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刘安明问许娴。 “是不是不太好？太让人下不来台了，我们还是在远处观察下，看看老太太到底是不想见人还是身体不好？如果只是不想见我们，那有猫腻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我找个机会，看能不能问问马玥那个遗留在现场的挂件是不是她的。” “你这怎么弄？大人都看着呢。” 许娴想了下说：“你在这盯着，我就去去就来。” 大概半个小时后，许娴回来了，手里拎着一袋子东西。 “买东西去了？” “你看。”许娴撑开袋口给刘安明看，那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挂件。 “买这些干什么？” “吆喝，卖呀。”许娴笑的时候，两个酒窝显得尤其可爱，“骗你的，用来给小朋友的。让他们认一认这张照片上的挂件。” “吸引马玥过来认，对吗？” “是。安明，你现在拿出警察叔叔的形象来，小朋友们应该会很配合警察叔叔完成任务。” 第441章 追债 许娴的这招还挺管用的，小朋友对于警察叔叔的崇拜，和对小玩意的热爱还真超乎想象。很快大家就一拥而上，当然对于许娴手里的照片都是胡乱一认。 最后成功将马玥也吸引了过来：“阿姨，这个我也想要。”，她指了指袋子里的一个福宝。 “行啊，那你要先帮阿姨一个忙。看看认不认识这张照片里的东西。” 马玥很认真地看了后才回答：“没见过。不过我家也有这种贴片挂件，会闪的，下次我做一个送给阿姨。” 下午，出去确认情况的几人陆续回了局里。 “这个挂件，大概率是凶手的。马俊龙说他离店前打扫过卫生，这个东西掉在椅子边上，挺明显的地方不可能看不到。马诚又是单身，所以是凶手不小心掉的可能性很大。” “不小心掉的，那上面有指纹吗？物证科有提取吗？”王东急忙问道。 “有。可惜比对了数据库了，没有匹配得上的。”丁月瑶代为回答。 “看来这个人没有前科。”王东说，“不过，那也好办，从马志远的关系网出发，把知道他们店里进了新货的人都排查一遍。” “名单拿到了？” “啥名单呀，就一个人，叫朱进。” “那还不简单，查呀。” “查过了，路口和他小区的监控都看了，昨天晚上他回家后就再没出门。” “那岂不是线索又断了？” 顾琛说：“急啥，断不了。尸检，物证都还在进行中，肯定还有线索的。” 老张说：“昨天在古董店的烟灰缸里，有两种烟蒂。一种是常见的牌子，还有一种不太常见，是雪茄。” “那肯定有唾液残留了？那不简单了，dna都可以提取出来了。” “已经有结果了。确认是一位年龄在40-45岁之间的男性。” “40-45岁？马诚？” “不是他，已经比对过dna了。” “监控里有什么发现？” “还没有。”丁月瑶回答道。 “老张怎么还没有回来，他是去找马诚去了吧？” “对，应该快回来了吧。” 老张上午到马诚租住的房子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廉租房的隔音效果差，里面说话声音大，在门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马诚，你欠的钱什么时候还？”一个恶狠狠地声音。 “我还，我肯定还，你再宽限我几天。” “宽限你几天，这都多少个几天了？李哥我心善，才允许你拖了这么多天。” “不是，李哥，我这几天手头真的紧。你是大老板，你再多给我几天。”马诚的声音带着讨好。 “滚蛋！” “不是，李哥，李哥我真的求求你。” “马诚，说好了，最多只给你三天，三天后要再不还钱，我就在你门上喷红油漆了，你知道你李哥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是，是，谢谢李哥，三天一定还钱。” 门突然被打开了，老张侧身站在门边，一个身高马大目露凶光，一个稍微年轻一点，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什么人？”这声音就是刚才在屋里被叫李哥的人。 “我找马诚。”老张指了指屋内。 这时，楼下有声音传来：“张警官，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警官？”李哥上下打量了下老张，老张一脸的正义。 “不好意思，警官，您里边请。”李哥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对同伴做了个手势，两人一溜烟地跑下楼去，还差点撞上正往上走的民警。 马诚这时也出了门，看到老张，正准备开口，突然看到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上来，立马闭了嘴。 “马诚，刚才那个人是来找你的吗？” 方警官是负责这个片区的民警，对于马诚也熟悉的很，这个因为涉赌被关了好几次的人。 “方警官，你怎么过来了？我最近可没犯什么事。” “没犯事就不能来你这了？” “还是少来，你来我害怕。” “害怕，我怎么看不出你有半点害怕的样子？”方警官指了指老张，“他找你。” “马诚，你的记性不怎么好呀，我们昨天晚上才见过面，还说了话呢，这么快你就忘了。” “哦，你是昨天晚上的那位警官呀。不好意思，我昨天尽顾着伤心了，还真没有细看您，对不住。” “今天来找你还是关于你父亲的死，方便进去聊聊吗？” “可以，可以，就是有点乱。” 马诚忙乱地将地上的盒子踢到一边，把堆在沙发上的衣服摞到了一起，腾出了一点空间：“请坐！” “马诚，你前几天是不是去找过你父亲，说关于遗嘱的事？” “是那个马俊龙跟你讲的吧。是，我是去找过！”马诚梗着脖子说，“天下哪有那么偏心的父亲的。” “结果呢？” “他说他和我妈离婚的时候，该给的都给了，他现在愿意给谁就给谁。” “然后呢？”老张可不信以马诚的性格，会这么就算了。 “然后我就骂人，他们大概怕难听，给了我两千，说以后再商量个对策出来。”马诚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可是没想到，那老头子居然死了。死了遗嘱就生效了，我现在就真的一个子儿都捞不着了。” “你昨天晚上说，怀疑是马俊龙干的，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警官，这还要什么线索，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们不赶紧去抓人，还来我这里问，小心马俊龙跑了。” “他跑啥，老婆孩子都在家呢。” “你不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嘛？” “马诚，你是妄想症了吧。他的古董店还在，房子还在，那才是财产的大部分。你别尽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张制止了马诚的一派胡言，“你知不知道他们古董店里新进了一个宝贝？” “宝贝？”马诚瞪了瞪眼睛反问。 “看来你是不知道。” “什么宝贝？值多少钱？” “那跟你没关系，别乱打听。” 马诚瞬间又蔫了下来：“这个死老头子，太偏心。” “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对于你父亲的死，你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的？还有，那个鲁安岩，也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442章 几十年的交情 “鲁叔 ，好人，大大的好人。” “别说这些虚的，说点具体的。” “他和我爸妈都是打小认识的，我爷爷早年间对古董很在行，我爸就跟着我爷爷学，后来就开了家小店，慢慢地店就开的大了。鲁叔一直跟着我爸，现在他自己也开家古董店，只是店面没我爸的大。” “他们关系很好？” “那是，几十年的交情了。” “所以，你的鲁叔为什么对你这么好？看起来他对他的老交情，好像比不上对你这个小交情来的好。” “我这人有人缘呗。” 老张上下打量了下马诚，心想就你这样的，还有人缘，人见你不都要多远点？ “马诚，开诚布公地讲，你给鲁安岩什么好处了？”老张在马诚还没开口回答，又补充了一句，“你这都是派出所的常客了，想必应该清楚不对警察讲实话的后果吧。” 马诚踌躇了一下，看了看方警官，叹口气说道：“好吧，看在方警官的份上，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呢，是送了点鲁叔喜欢的东西，他才告诉我的。” “什么东西？” “那个，那个，还是不说了吧。” 方警官开口了：“我说马诚，你能不能不要说一句藏三句，这么不干脆。” “方警官，我跟你说了，你能帮我从老鲁那里要回那东西吗？” 这下他倒不叫鲁叔了，改口为老鲁了。 “你先说说那是什么东西？” “我妈留下的一个破玩意。鲁叔看上了，就说告诉我一个秘密，肯定值这钱。” “什么东西？有照片吗？” “有，我还拍了照片的，问了几个朋友都说这是啥破玩意，鲁叔喜欢就给他了。”马诚说着开始翻手机的相册，“前段时间无聊找东西的时候掉出来的，一个铜钱而已，也不值钱。” 老张和方警官对古董这行都不了解，就从马诚那里拷贝了图片过来，准备到时候请懂行的人看一看。 鲁安岩是必须要去走访的，从马诚那里出来，老张和方警官又一起去了他那里。 鲁安岩看到警察来他的店显得有点局促不安：“我听说老马昨天晚上死了，你们是因为这个来找我的吗？他可不是我杀的。” “鲁安岩我们有说马志远是被人杀死的吗？你怎么就这么快下结论了？难道你知道什么？” “没有，没有。”鲁安岩急得连连摆手，“马诚打电话告诉我的，说他爸被他那个弟弟弄死了。” “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手机拿来给我看看。” “没必要吧，警官。”鲁安岩的拿着手机的手下意识地往后缩。 “藏什么藏。要不就老老实实说，要不就给我手机核实一下，你这么心虚干什么？不会马志远的死，真的跟你有关系吧？” “怎么可能，我跟老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要有问题，那也该是马诚有问题。” “马诚有问题？” “他觊觎他爸的东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知道不可能得到了，难保不会一怒之下就下了死手。” “你猜的？还是说你有什么证据？” “这个明眼人一猜就能知道。” “鲁安岩，先不说马诚的事，听说马诚是用一样东西来这换的一个消息，这件东西能给我们看看吗？” “马诚的东西，那都不值钱的玩意。” “没事，我们也不管值不值钱，就是想看看那东西。” “我没放在店里。” “我们跟你回家看也可以。” “也不在家里。” “我鲁安岩，你说话别像挤牙膏似的，一点点的挤出来行吗？直接告诉我们东西在哪？我们需要看。” “卖了。” “卖了，卖给谁了，什么时候卖的？” “东西到手我就卖了，买家我也不认识。” 老张转头四处观察了下说：“你店里装着监控吧，调监控出来查。马诚给你这东西也不超过一个星期，你店里卖的，监控肯定还有。” “那个......，东西没卖，还在呢。” 鲁安岩见瞒不下去了，只得承认：“在保险箱里，我去拿。” 他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铺了绒布的台面上：“警官，你如果要看，麻烦戴下手套。” “东西我能带走吗？” “那怎么行。”鲁安岩说着就要收起来。 “那我拍几张照片回去。”老张全方位地把这枚钱币拍了遍。 临走，鲁安岩还跟老张强调说：“千万别告诉马诚，他给的这东西还值点钱的，要不然他肯定要来找我闹着抢回去。” “你从人家那忽悠来的，他要要回去，你也没办法。” “我们这也是交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老张和方警官不再理他，两人边走边聊离开了鲁安岩的店铺。 方警官说：“看来马志远的死跟鲁安岩没有关系，他店里的监控拍的很清楚，昨天晚上9点到9点半，他在自己店里。” “是啊，从18:00到21:40，他一直都在店里整理东西，监控拍的清清楚楚，没有作案时间。而且以他这个年纪，也没那么大的力气能一击毙命，连给人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还偷偷提取他的指纹干吗？”方警官不解地问。 “有备无患。万一呢，谁知道呢。” “你是说他的监控造假吗？” “要改个监控的时间，挺容易的。不过视频已经拷贝过来了，回去让我们同事分析确认下就行。”老张问方警官，“这个鲁安岩你熟悉吗？” “不熟，他没犯过事，我们一般对有案底的人会特别留意，其人就.....” “条件也不差，怎么还是单身一人。” “他也六十多了，估计也不想折腾了吧。” 老张停下了脚步对方警官说：“方警官，麻烦你抽时间调查下这个鲁安岩，我有种直觉，觉得这个鲁安岩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他应该有事没告诉我们。” “那要不要再回去套套话？” “既然目前初步判断他没有作案嫌疑，就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你们派出所如果方便的话，麻烦帮忙多盯着点他。” “那没问题。” 第443章 残留的气味 方警官接着问：“说到监控，马志远店里应该也装了吧？是摄像死角没被拍到吗？” “他店里的摄像头没有联网，都存在摄像头自带的存储卡里，卡已经被人拿走了。”老张不无遗憾地说，“凶手做事还是很仔细地。” “那凶手就什么都没留下？” “那倒也不是，路过必留痕迹。”老张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因为案件侦破阶段还需要保密的缘故，他也不方便透露。方警官干了多年警察了，当然也知道警队的纪律，自己不参与的案子不要进行过问。 经过一天的调查取证，走访问询，顾琛召集大家开了一次通气会。 按惯例，依旧从法医的解剖结论开始。 这次是在之前的结论上有新的补充。 第一：死者的胃液和体内并未检测到安眠药成分； 第二：死者手上残留的气味，通过比对最终确认为高锰酸钾的味道，此外还有股酸味，无法确定具体是哪种酸性物质； 第三：死者右手指根处和拇指第一节指腹均有层厚茧，怀疑是长期用力握持某种工具导致。 刘安明问方庆海：“方队，这个高锰酸钾是干什么用的？” “高锰酸钾具有杀菌消毒的作用，临床上也可用于治疗皮肤病，妇科炎症等一些疾病。” “那是不是医院里的那种消毒水？” “也不是，医院用的消毒水一般常用的是有过氧乙酸、新洁尔灭、84消毒液这些。气味上还是略有区别的。” “高锰酸钾？酸性物质？”许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快速地在手机上翻看着。然后她眼睛一亮说道：“我这几天从图书馆借了本关于文物的书，上面有介绍一种瓷器的做旧方法就讲到要用草酸，硝酸等物质浸泡瓷器，使瓷器的釉面受到腐蚀，这样就能使瓷器有种老旧的哑光感。” “还有些瓷器会用高锰酸钾来处理，使瓷器表面氧化，产生暗红色，也会给人一种老物件的感觉。” 方庆海拧着眉似乎在思考，然后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我会后再去比对下。” 顾琛问道：“如果他的手上还残留的是瓷器做旧时所用物质的味道，说明他最近还在处理。他的古董店里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会不会在家里？” 顾琛回头看向许娴和刘安明：“他们家里你们两个去过了，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还没等她们回答，顾琛又立马否决了自己的问题：“不可能在家里，这种东西刺激性味道不小，家里人生活的地方肯定不可能做事。那么应该是仓库，他们家还有没有其他产业，尤其看下是否有厂房或者仓库之类的。” “月瑶，会后你就查一下，现在我们继续开会。老方，你那边还有补充吗？比如对凶器有什么看法？” “我们剔除了死者的头发，在头发和碎裂的头骨中都发现了铁屑，结合头骨受击处的形状，判断凶器应该是一个直径在5cm左右的圆形铁器，比如说大锤子之类的。” 顾琛转向江明：“现场没有发现这类东西吧？” “没。倒是有两个敲木鱼的槌子，敲醒榆木脑袋还可以，要把人敲死要够悬的。” 大家都笑了，没想到今天江明也开起了玩笑。 “那说说你那边的结果吧？” “我这边说来惭愧，还没有有价值的发现。现场是硬石板地面，而且人员进出颇多，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脚印和指纹。烟灰缸里的雪茄烟，被其他烟头所污染，只提取到了1\/5个指纹，对人员的甄别没什么用处。” “马俊龙说过，他们店里那天下午的时候来过一个客人，抽的雪茄烟。年龄在40岁左右，应该是那个人留下的。月瑶已经通过道路监控定位到了人，而且他在下午5点左右已经离开了中福路，所以作案可能性不大，我们就没投入人力去调查了。” “我说顾琛，现场留下的物证太少了，我们物证科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听说，死者的两兄弟都猜测对方是凶手，你们有结论了吗？到底是不是他们兄弟俩？” “要是是他们兄弟俩，我们还用愁的两天没睡好觉了？” “许娴，你们之前去马俊龙家不是说他妈有点问题吗？这两天有进展吗？” “我们在她家附近蹲守了两天，没什么进展，邻居都说他们老两口感情不错，前段时间还去外地旅游了一个多月才回来。” “这日子过的，比我们都潇洒多了。” “你要是到他这年纪也可以。” “我没他有钱，到时候还要为住宿费，门票费操心呢。” “说到旅游，去哪了？” “说是去了马志远老婆的老家，那是个江市靠山的一个偏僻小村子。” “马诚呢？他也没有作案时间？” “他居住的是廉租房，没有监控。但是从他提供的两个人的供词来看，那天确实是在棋牌室打牌，棋牌室的老板也证实了这一说法。” “鲁安岩，也没有作案时间。”老张说，“目前我们锁定的三个嫌疑人员都没有作案时间。” “大家想想有没有可能还有其他嫌疑人？”顾琛问大家。 “我觉得还是要再把马俊龙请过来下，好好再聊聊，我总觉得他似乎藏着什么没有说。”王东盯着手机上马俊龙的照片，“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他的儒雅的外表是一种表象。” “其实他有一颗豺狼的心？”刘安明立马插嘴。 “你们两个还学会看相了？” “相由心生，还别说我对马俊龙的看法也是这样的。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好相处，骨子里应该是个狠人。”老张也附和道。 “但是他确实在晚上6点左右就离开了古董店，监控又不会骗人。”丁月瑶说道，“而且他还跟一个认识的人打了招呼，也得到了那人的证实。这个人跟马俊龙之间并没有利益上的交互，是个纯粹的外人。” 第444章 神秘门道 几人正激烈地讨论着马俊龙这个人，王东的电话响了。 出去接电话没两分钟，王东就回来：“刚才文物局的专家打电话过来，说是鲁安岩的那枚钱币他们认为有点问题，需要实物看看。” “有说什么问题吗？” “好像说是钱币上面的绿锈不怎么对劲，具体的他也没说，说了我也不懂那些专业的词汇。” “他是不是怀疑钱币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我看书上有说坟墓出来的东西颜色和味道跟传家之宝是不一样的。” “这些鲁安岩不可能不知道吧？他毕竟也是搞古董的这一行的。” “我只是瞎猜，因为东哥你刚才说专家说到绿锈的问题，才现学现卖的。”许娴皱着眉说，“鲁安岩手里的那枚，好像没什么锈。咱们都是外行，专家应该发现了什么细节。” “我会后去趟鲁安岩那里，把这枚钱币要过来。” “估计有点难。”老张说，“我那天说了半天他就是不给，只同意拍照。我们现在手里没证据，也没法强制。” 顾琛对王东说：“你去文物局接上专家，让他一起去鲁安岩的店里看看实物。不拿走，他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他前天已经拿实物给老张看了，说明他并没有觉得这东西有问题。” 文物局的同事也是很配合，派了两个专家跟着王东去了鲁安岩的店。 但是鲁安岩这次却没有拿出那枚钱币：“钱币已经卖掉了。” “卖给谁了，什么时候卖的？”王东突然提高了音量，眼神里严厉好像要把鲁安岩撕了一般。 鲁安岩的手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真的卖了，就在昨天下午快下班的店，来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一眼就相中了，连价都没还就买了。” “多少钱卖的？” “12万卖的，我看他看东西的样子就知道是个行家，也没讲虚的，就开口12万，结果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付款拿货走人。”鲁安岩显得有点后悔，“早知道该多开几万的，说不定还能卖的更高一点。” “之前有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 “他怎么知道你有这这枚钱币的？我相信如果不是确定，一般这种贵的宝贝你们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是啊，他看了我柜子里的那些货，一看一个准，然后说有没有好货，他是诚心来买的。有好货的话，就给他看看说不定看上眼了呢。” “我们做生意久了，对人家是否真心要买，是否是行家基本也了解了，所以就拿出了那枚钱币。结果，你说怎么着。”鲁安岩还卖了个关子。 “怎么着？”王东也顺势配合着他。 “那人拿个放大镜看了不到五分钟就问价格，我一说价格，他就是成交。简直了，两千块的生意也碰不到这么爽快的买主。” 王东对古董这行并不懂，问道：“很难得的买主？” “那是！”鲁安岩说，“你买件几十块钱的衣服也得讲个价，研究下衣服质量吧。这样的人真是少见，这东西不算便宜，我这店门面又不大，这样的买主一年也很难遇到一个。” “你把他的付款信息给我看下。” “说到付款，这又是个奇怪的点。” 王东看鲁安岩似乎又准备要卖关子了，催促道：“别磨叽了，赶紧说。” “那人居然付的现金，这年头少见吧？我店里都没有验钞机，我也怕收到假的，还去隔壁店借了人家的验钞机来验的呢。” “那些现金呢？” “昨天收到钱比较晚了，害得我捂着钱睡的。今天一早就去银行把钱给存了，终于放心了。揣着钱睡觉的日子不好过呀。” 王东心想，你这是炫耀呢，还是炫耀呢。 文物局的何老这时开口问道：“你这枚钱币是从哪来的？” “哪来的？那必须是家传的。” “家传？你确定吗？你是从谁那里收购来的？” “古董行有个规定，买东西不问来历。” 何老说：“你那是老黄历了吧。” “老板，你那是说的拍卖行。我们民间现在还是这样的规矩。” 王东厉声喝道：“鲁安岩，你这东西是如何从马诚那里忽悠来的？” “呵呵，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那还明知故问，警官，你也太会逗人了吧。” “鲁安岩，严肃点！”王东喝道，“你是怎么知道马诚手里有这东西的？” “马诚这点城府，有点东西就藏不住，他来找我估价的。我一看这可是个好东西，就跟他说用一个绝密消息跟他换，结果这傻瓜还真同意了。而且他虽然人不咋样，但是还挺讲信用的。” “你应该也没跟他讲这钱币值多少钱吧？”王东冷冷地说道。 “在商言商嘛，他是一点都没学到他爹的本事。” “所以这并不是马诚他妈留下来的东西？” “就马诚那个德性，但凡值钱点的东西能在他那藏那么久？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我猜啊，只是个人猜测，这东西很可能是他最近从他爸那里偷来的。”鲁安岩凑近王东小声地说。 “你凑那么近干嘛？马诚又不在这，他爸也死了，你担心谁听到呢？” “隔墙有耳。” “行了吧，意思是说你也不太清楚这东西的来历？”王东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这可能是马诚他爸偷来的，是你知道他那里有这东西，还是......” “老马这人精的很，哪能随便让人知道他有宝贝。你说我们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他的那些东西的进货渠道也总是瞒着人。” “听说你做古董生意就是跟着马志远才做起来的？” “是。但是他就告诉我一些常规渠道，好货的门道就不肯说了。” “马志宇有什么秘密门道？” “那肯定有，虽然他不说，但我就知道。这人吧，隔段时间就要出门，出门回来就肯定带一些宝贝回来。有时候甚至一出门就两三个月才回来，你问他去哪了，他就神神秘秘的跟你绕，反正就不肯说去哪了。” 第445章 来路不正 因为何老之后还有行程安排，王东没有过多的跟鲁安岩交流。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何老对王东说：“王东，我刚才听你们聊，从我这么多年搞文物的经验看，这个死去的老马有点问题。” “何老，你是说他经常一出去就很长时间吗？” “对，值得查一查。我现在也不好说，他可能是去各个地方，特别是农村地区收购古董，但是也不排除盗墓的可能性。” “盗墓？”王东诧异地转头看向何老。 “嘭！”冷不防前面拐出一辆车来，王东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到了前面的那辆车，幸好这是停车场里，王东的车速并不快。 “何老，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何老脸色泛白，估计是被吓的。 话还没问完，前面的宝马五系车主就下了车，气势汹汹地地敲着王东的车窗：“我说你怎么开的车？撞了人家的车也不知道下车来处理。躲在车里干什么？” 王东一抬头，乐了，这还真巧了，从来没出过车祸，这一撞还撞出个高中同学来了。 “陈宁！”王东降下车窗探出头来，“这么多年没见了，样子一点都没变。” “你谁啊？”被叫陈宁的人弯下腰，想要看的仔细点。 “我王东呀，你忘了我了？进辉高中的。” “哦，王东呀，真是多年没见了。” 王东推门下车，问道：“这么多年没消息了，你是在哪高就？” “什么高就，就开了个小破店。” “开店？不会告诉我你开的是古董店吧？” “正是！”陈宁上下打量了王东一下，“听说你大学上的是警校，现在是警察？” “对。”王东看了眼自己的车，今天他开的是自己的别克车，再看一看对方的宝马五系，自嘲地笑笑说，“看来你混的不错呀。” “什么不错，就是混口饭吃。哪像你们为了国家和人民负重前行的，佩服！”陈宁竖了个大拇指。 “老同学之间就别整这些客套的了。既然你在这条街上开店，那有个问题问你一下，就是马志远你认识吗？” “老马啊，认识。在这条街上还是叫得上名号的。”陈宁问道，“听说他死了，你是来调查他的死亡原因的？” “是的，你们私下都怎么聊他死亡的这件事的。” “哈，那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应得的，有惋惜的，有看热闹的。不过，大家唯一都在焦虑的就是想是不是要在店铺外面装个防盗门，现在对管委会都不太满意。” “陈宁，既然你在这条街上开店，那你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你也知道，大部分人对警察问话总是会小心谨慎一点。” “也没什么内幕，就是听说，我只是听说，大家私下都猜测是不是他得罪了什么人才被灭了口。” “得罪什么人？开个店还会得罪什么人吗？” “就他家生意兴隆，别人家比较惨淡，你说会不会有人会怀恨在心？” “那也不至于杀人吧？这得有多大的仇恨。” “不知道呀。我们也都只是猜测。而且他们家的货可能也来路不正，要不然哪来那么多的好货。” “是吗？”王东明显来了兴趣，“那你们有打探过吗？” “怎么没有，可惜人家嘴严的很，什么都不透露。老马隔段时间要出去个十天半月的，回来就带着宝贝。你说如果要是捡漏，哪那么容易。” “假货？” “应该都是真货。假货就是忽悠那些外行的，内行人大多不会看走眼的。再说，如果是假货，哪来的回头客呀。” “应该？你有看过他的货吗？” “没有。他的那些货都卖给熟人的。”陈宁看了下手表说道，“我现在得走了，跟人约了谈事情。” “那你的车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呀。” “报什么警呀，就层破点漆而已，我找人搞一下就好了。不跟你多聊了，下次有机会约。” 何老若有所思地看着陈宁的车开走，说道：“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古董这行水深的很，这家店的古董来历值得查一查。” “好，我会跟队里商量一下，如果到时候要查，可能还得麻烦您老。” “义不容辞！” 马志远家的固定资产，丁月瑶和老张都去实地检查了，并没有发现类似仓库或厂房等适合造假的地方。 大家经过研究，觉得王东得到的这条古董来历的线索很值得查。 顾琛和王东决定去马志远老婆的娘家实地走访下，看看他们两月前是否在那个小山村居住。 钱币的最初来历是鲁安岩从马诚那里弄过来的，而马诚又是几进宫的人，为了给他点小小的威慑，老张把马诚请到了审讯室。 说是请，其实也是强制的，马诚一直在叫冤枉，一口咬定钱币就是他妈留给他的东西，只是最近才找到。马诚靠在椅背上，身体几乎都要半躺着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有什么证据吗？为什么把我带到审讯室？我要告你们。” 老张淡定地看他一眼：“你可以去告，但是先让我们把审讯做完。” “凭什么？” “我们并没有违法规则，把你拘禁起来，现在只是让你来配合你父亲的案件调查，一没对你用刑，二没让你说谎，你想告我们什么？” “那个，那个，你们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呵，听说之前你没饭吃的时候，还故意让人抓你，就为了来吃牢饭，是不是有这回事？” “没有的事。”马诚梗着脖子说道。 “马诚，我们只需要知道你给鲁安岩的那枚钱币是从哪来的？”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是我妈留下来的。” “你妈留下来的，上面会全都是锈？听鲁安岩说，还有一些土沾在上面，他说是你说的不小心掉泥地上了。” “对，掉地上沾的泥。” “马诚，我猜那枚钱币是你从你父亲那里偷来的吧？”老张冷不丁地说道。 马诚的眼睛瞪大了一下，转而还是嘴硬地说：“不是，就是我妈给我的。” “现在东西不在你手里，你也没获利，告诉警方，没你的坏处。” 第446章 江市 “可是那也没我好处。” “配合警方，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我说了不知道。” “马诚，你知不知道你给鲁安岩的那枚硬币他卖了多少钱？” “能有多少钱，不就是一枚破钱币吗，这东西我爸家里还不少呢。” “12万。” “什么？”马诚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说多少？” “12万！” “这他妈的鲁安岩，就让坑我，看我出去不给他好看的。” “你们两个自由交易，你也说了是交换消息，自愿给他的。所以这便宜也只能让他得了。”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 “或许你说出钱币的来历，我们警方能给你点帮助。” 马诚坐回椅子上，眼珠乱转，想了好一会才说：“好，我说。我得不到的好处，他也别想得到。” “那枚钱币是我上星期去我爸那里，他正好在整理保险柜，看到我他马上锁上了柜子，这枚东西那么小，掉在地上他没发现。我就踩在自己脚下，趁他不备拿走了。” “拿到之后有对钱币做过处理吗？” “太脏了，我用酒精擦了挺久的。我看他放保险柜，觉得是比较值钱的，但是他好几天都没发现，我想也不会太贵。那个老鲁说这钱币值个千八百的，我就信了。” “是在古董店的里保险柜吗？” “是的。” “当时看到他放什么东西进去了吗？” “没看清，他整个身子都挡住了，应该有金属之类的东西，我听到声音了。” 老张他们之前已经查过古董店里的保险柜，里面只有一个玉镯子和一支七彩花瓶。 物证科现在正和文物局的同事一起，对保险柜内的进行更为细致的检查，但是截止目前还没有进展。 顾琛和王东刚到江市的公安局，就听说了垦头村发现一具尸体的消息。 “垦头村？”顾琛和王东对视一眼，那不是马志远老婆娘家所在的村子吗，他们这次的目的地。 顾琛立刻申请跟江市公安的同事一起去现场看看，虽然负责案子的刑侦队长李明军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没奈何局长有交代，要全力支持江城来的同志开展工作，只得勉强答应。 “顾队，是吧？到了现场，希望你们两个不要插手，免得破坏现场。” 江市的地貌是属于丘陵地带，大大小小的山很多，但大多都不太高。 尸体是在山上紧靠近山脚的地被发现的，边上正好有条河。现在裸露在外的是下半身，从破碎的衣服处，能看到森森白骨，身上的肉已经高度腐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苍蝇的嗡嗡声，不绝于耳。 带队的李明军用手捂着口鼻，在埋尸体的坑周边检查着，时不时地用手赶一下蜂拥而至的绿头苍蝇。 顾琛和王东遵循要求站在一丈之外，两人也在仔细观察着尸体和周边的情况。 王东用肩膀撞了撞顾琛：“这个埋尸体的坑是不是浅了点？” 顾琛赞同地说：“似乎埋尸人觉得这里不会有人发现。可惜啊，你看这边上都是水浸泡后留下的痕迹。江市前几天下了暴雨，溪水暴涨才导致这个埋尸坑上面的泥土被冲刷走了。所以应该不是埋的浅，而是暴雨冲刷走了表层的土。” 王东走到边上用脚踢了踢泥石混合的土质层：“确实，这里的土粘合地还算牢，埋尸的土因为松过了，很容易被冲刷走。” 两人正说着话，顾琛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什么，回头看到不远处两条狗正徘徊着。 “或许还有野狗的功劳。” 王东也看到了这两条凶猛的狗：“应该是，狗把人给刨了出来，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之前已经来吃过了。” 王东说到这里忍不住自己打了个冷噤，“咦~” “看这腿的长度，应该是个成年男性。而且，你看那一块块的，应该是被野狗咬过的。” “你还看呐？没看到那些蠕动的虫子吗？太恶心了，等法医清理完了再看吧。” 虽说见惯了尸体，但是面对这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两人仍免不了犯恶心。 “顾琛，我们要不要去听听看他们询问报案人？” “你去吧。”顾琛对王东说，“我去那些看热闹的人里找找知情者。” 报案人是个六十多的老汉，他吓的不轻，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这个时候谁会来山上，根本没有人。我是因为昨晚做梦，梦见我老娘说自己住的屋破了，最近天天下雨，没法住人了，她来求我给她补补房子。我早上醒来，一想确实也对，最近天天下暴雨，我老娘的坟本来就不是很结实。之前计划着冬至来修的，她都托梦给我，我看今天天晴就想着来看看。” “没想到走到那边就闻到股恶臭，还有狗在打架。本来这边几乎没人来的，也怪我自己好奇，还没走进就看到两条白花花的腿。我吓得真的是腿软，但又担心会不会是狗或者动物的，我又走近了几步。这下真的确认那就是人的腿。” “你们家就住在山脚下？” “还不是，离这里有个三公里路呢。” “那你们村最近有人失踪吗？” “这我没听说。村里有人走也是很正常，大家都爱出外打工，挣得多。” 李明军叫了几个警察一起过去，协助法医把尸体从泥土里挖出来。没过两分钟，顾琛就听到了一片呕吐声。回头望去，除了法医还在有条不紊地工作外，其他人都跑到几丈外开始吐了起来。 顾琛戴好口罩，蹲到了法医身边问道：“需要帮忙吗？” “会记录吗？会的话，帮我做下记录。” 法医无奈地看了下也在吐的天昏地暗的助手。 “可以。” 法医用剪刀剪开了死者已经破烂不堪的上衣，露出血肉模糊的上身。 “死者应该是一名成年男性，身高在172-173cm。伤口位于左胸， 在心脏下方五公分处，身上其他地方未见明显外伤，具体的因为尸体已经全身软组织都已经开始糜烂，腐化，需要等解剖后再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从尸体的腐烂程度看初步估计死亡时间在十天以上。” 第447章 老家 死者的身份很快查明，就是山脚下垦头村的村民，陈铭。 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个陈铭没有正式工作，整体尽干些偷鸡摸狗的活。他还有个八十多的老爹，也不管他的死活，想出去就出去，幸好老人生活还能自理。 当警察去村里调查的时候，老人说快一个月没有见到自己儿子了，警察在核对了体貌特征后怀疑可能是死者，最后dna检测验证了身份。 马志远半个多月前才来垦头村待过一段时间，而陈铭的死亡时间也在那个时间段，两者会不会有交集呢？这正是顾琛和王东正在考虑的问题。 据村民反馈，马志远来村里小住的时候，确实跟陈铭有过接触。但是因为陈铭是单身，而且自己单独一个人居住，把他老爹丢在破屋不管，现在陈铭和马志远死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的接触是为了什么。马志远老婆娘家其实也没什么人了，就两间空房，他们偶尔回来小住。 “不是还有一个人嘛。”王东说道，“马志远的老婆，当时不是跟他一起来的村里居住的吗，她应该知道点内部吧。” “对哦，马志远死的第二天，我们去他们家里，他老婆就躲在房间装病不见我们。”许娴说起了当时的情形。 “所以，你们去见见马志远的老婆，记得得让老张也去，他有经验。” “我说王东，你在江市，还想着给我安排工作呢。”老张凑到刘安明的话筒前抗议。 “哪能呢，我这是看得起你。” “那东哥，你就是看不起我呗。”刘安明不满地嚷道。 “我去，我这一下子就得罪两人。行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这已经里外不是人了。” 玩笑开归开，老张当然知道王东的意思，马志远的老婆应该是个城府挺深的人，年轻人去容易被唬住。 跟上次一样，马志远老婆吴敏依然躲在卧室不出来，理由还是说身体不舒服。 “哦，那严重吗？要不要我们帮忙送到医院去？”老张似乎很关心地问道。 “不用，让她休息休息就好了。”马俊龙的老婆朱晴说道。 “哦，不是很严重啊。那我们在你家客厅等吧，等她好一点了再问。” “那不好吧？多耽误你们的时间呀。” “没事。这不是为了破案嘛，你公公，她老公的命案，早破早安心。我想你们肯定也希望尽快破案吧。” “那是当然。”朱晴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 老张他们在客厅待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觉得不自在，两人也不着急。老张呢在人家客厅走来走去，东看看西看看，许娴干脆打开电脑，看起中福古董街上的监控起来。 这个时候看的就是谁能熬得过谁了。最终还是朱晴沉不住气了，这半个小时，她都拿着抹布来客厅擦了两次茶几了。这个说自己也忙的女人，也没见有多忙，许娴偷眼看去，她一直捧着手机待在厨房。 吴敏在朱晴的搀扶下来到了客厅，这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十来岁的保养得当的女人。穿着蓝色花纹的贴身旗袍，头发在脑后高高地挽起，很有副贵妇人的感觉。 “你是吴敏？” “是，我儿媳妇说你们等我半个多小时了，不好意思，老马过世了，我太伤心了。”吴敏用指腹抹了抹眼睛下方，“太突然了，我一时很难接受。” “你这个还得自我调节。我们今天来呢，主要是来调查马志远的死因的，所以呢还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你说。” “一个月前马志远和你一起去你娘家住了半个月，是为什么？” “回娘家还要问为什么吗？” “但是据我们了解，你娘家已经没有亲人了。” “正因为没有亲人，我才更要去。房子长期没人住，就没人气了。” “看来你还挺念旧。” “是啊，年纪大了，就越来越念旧了。”吴敏还沉浸在回忆中，冷不丁老张又问了一句。 “陈民你认识吗？” “陈铭？不认识。” “吴敏你在撒谎！”老张突然大声说道，“我刚才说的是陈民，但是你下意识地就说出了陈铭。你还不承认自己跟他认识？你们同一个村的，而且你们同岁，曾经是同学。” “我不记得了，我分不清你说的什么名字，你到底想要问什么？”吴敏有点慌了手脚，极力想要辩驳。 “我们去过你老家了，垦头村。也知道前段时间，你老公马志远和陈铭有过接触，你知道些什么还是老实说吧。” “你们去了我老家？看来你们对老马的死还挺上心。” “听起来，你好像不太上心。”老张说，“我们今天来是有个消息要带给你的，陈铭死了，被人杀死的。” 许娴看到吴敏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手表上的青筋暴露，微微发着抖。 “那跟我们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老张不动声色地说，眼睛死死盯着吴敏的脸。 她的脸轻轻抽搐了一下，眼里的恐慌一闪而过，但还是被老张捕捉到了。 “吴敏，陈铭的死跟你，跟马志远有关系。” “你作为警察要说别人是凶手请拿出证据来。”吴敏在经过了短暂的震惊后，已经恢复了平静。 “证据迟早会有的，吴敏，你不说，我们也已经得到了我们想过要的答案。”老张站了起来，“好了，考虑到你身体不好，今天就到这儿了。明后天，我们应该还会再来的。” “你们还有没有人道？我老公死了，我还要受到你们的怀疑。” “不是我们不人道，而是你的行为太反常了。你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你又什么都不肯说，所以我们不得不多跑几趟。” “出去！你们给我出去。”吴敏终于不再装慈祥了，她声色俱厉地老张和许娴喊道。 “你别急啊，我还有话没说完。吴敏女士，我们已经拿到了江市的搜查令，马上江市的警察就会对你们在垦头村的房子进行搜查，这是搜查令，你看看。” 吴敏此时朝后倒去，这下是真的晕了。 第448章 同一凶器 吴敏的老家房子里被搜出了n件各种成品或半成品的物件，还有各种做旧的溶液和工具，这里就是一个工作坊。 顾琛他们之前怀疑马志远在定城有仓库或厂房，原来是设在了江市。 吴敏的家的房子，与邻居们都不是很近，而且有个很大的院子，围墙很明显是加高过的。而且他们并不做原胚，只是在家里搞点打磨，浸泡这些工艺，即使偶尔有噪音，村民们也察觉不了。 顾琛和王东不禁摇头，这命案没结果，倒是查了一个造假的窝点。 “顾琛，你说陈铭的死会不会跟马志远有关系？” “等着江市的破案结果吧。如果猜测马志远在造假，被陈铭发现，然后杀人灭口，好像也说得过去哈。”顾琛开始设想，“像不像电视剧？” “那有可能。” “其实我本来的设想是以为他是来这里盗墓的。南宋期间，这里距离南宋都城也不远，所以当时很有些达官贵人居住在此，自然少不了一些古墓之类的。但之前类似盗墓这类案件，在北方平原那些几朝古都会都一下，南方城市报道的其实不多，但并不代表没有。” “所以咱们两个是不是盗墓类剧情看多了，一看到古董店，就想到了盗墓。” “哈哈，也有可能。”顾琛拍了下自己的前额。 “看你摸头发，我想起来当时在马志远的死亡现场，刘安明拿起的那根头发。到现在也没有匹配到人，会不会可能是凶手的。” “开店的，人口流动大，是凶手的可能性比较低。就是那个贴纸挂件，我都觉得可能不是凶手的。马俊龙说他离开的时候，打扫过卫生，没看到过它，但是谁知道呢。万一那个马俊龙是骗人的呢。” “说到这个马俊龙，我总觉得他看似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实则应该是狠人。给我一种披着羊皮的狼的感觉。” “我也这么觉得。” “那咱们现在是回去，还是在这里再等等陈铭案的进展？” “先回去吧，反正也不是很远，如果有进展再来也不迟。” 两人正在讨论什么时候回去的事情，门被敲响了，而且敲得很急。 顾琛离门近，赶紧起身开门，来人是江市刑侦科的组员。 “顾队，我们李队找你过去一趟。” “怎么了？”顾琛人已经跟着他往外走了，王东也紧跟着出门。 “他们在解剖室里，好像有什么发现，说是让我来找你确认。” 江市公安局地下一层，解剖室。 解剖室里冷气开的很足，还没到门口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就扑面而来。位于解剖室正中心的解剖台上，一具还算是完整的尸体静静躺在那。尸体边上摆放着零星的碎肉，应该是对应部位，隐隐的臭味依然掩盖不住，飘散过来。 “怎么了？”顾琛也顾不上寒暄，进了解剖室就问李明军。 “你看下他的脑袋。”李明军指了指死者头部。 顾琛没有说话，走到死者前方，半蹲下来。死者的头发已经被踢掉了，整个脑袋完全暴露出来，头顶处有个明显的凹坑。 法医解释说：“在现场的时候，头发盖住了这个地方，而且现场那情况你也知道，所以并没有发现这处伤口。” 李明军的声音从顾琛头顶传来：“我记得你说过，在江城发生的那起案件死者的头部受到重创死亡的，工具是类似锤子之类的，对吧？我看陈铭头部的伤，应该也是此类工具导致的，所以让你过来确认下。毕竟你应该亲眼见过江城的死者。” 顾琛将视线转回死者，还不时用手比划一下，他在检查的时候李明军又开口了。 “这是个半弧形的凹陷伤，你们那边的死者数据和图片我们已经比对过了，从弧形尺寸看，应该是一致的。” 顾琛此时已经确认完，他直起身子：“我同意你的看法。这个从创面看也是锤子造成的。伤在头的前半部分，但是靠近里面的地方反而受力更大，头骨碎裂更严重，所以死者受到攻击的时候应该刚好低头弯腰。” 顾琛说着做了一个类似的动作，右手比划着击打的动作。 “还有，他胸口的伤，其实是从背后刺入的贯穿伤。”李明军补充道，“所以推断死者受到击打后朝前扑倒在地，看死者没死，给他补了一刀。” “是不是有点不合理？凶手拿锤子击打死者，然后又换把刀给他来一刀？” “我也觉得，所以......” “两个人！”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顾琛问李明军：“吴敏家里有做血样检测吗？有没有发现血迹？” “截止目前还没有发现血迹。” “派人进山查了吗？” “山上范围比较大，已经在地方上协调派出所民警过来支援，计划下午一点开始集体搜山。” “我和我同事可以一起参加吗？” 李明军之前看顾琛比较年轻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但是经过昨天下午的接触，顺便也去系统里搜寻了一下顾琛这个人，发现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今天的态度明显就不同了。 “当然可以，但是你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尽量跟好我们的人，避免单独行动。” “没问题。” “对了，顾队，我听说你们对吴敏进行了审问，有什么结果了吗？” “哎，别提了。一说事情，她就晕倒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反正说自己哪哪都不舒服，我们也不敢强制审问，毕竟现在还没有证据。” “装的吧？” “明知道她是装的，我们也暂时也没办法。医生检查了说没有器质性的问题，但我们的人只要一问， 她就说头疼，说难受，就按呼叫铃。我们也担心出问题，所以还在跟医生沟通。” “看来这个吴敏也不是省油的灯。” “李队，还希望你们物证科能加快点速度，如果能在那些造假的东西上发现吴敏的指纹或其他组织成分，我们就可以以这个原由拘捕她了。” 第449章 墓穴 “肯定不是省油的灯。”王东的声音在解剖室外响起，解剖室的门同步打开，王东探头进来。 “刚队里传来消息说，查到吴敏一家四口在上周办了签证。” “四口？”顾琛的眼里有疑惑，“不应该是五口人吗？” “问题就出在这，马志远没有办签证。” “靠，难道这是有预谋的嘛。”顾琛问王东，“吴敏还是在装病？有没有找过马俊龙？” “找了，老张亲自去问的。马俊龙就说只是出去旅游，他爸不喜欢出去玩，所以没有办他的签证。” “这理由够牵强的。”李明军插话说，“也得有人信吧。” 顾琛此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说道：“或许真的是马志远自己不想出去。” “啊？为什么？”几人同时看向他。 “也许他意识到了什么危险，所以立了遗嘱把财产都给儿子。如果家人能顺利出去，他即使在国内遇害了也没关系，反正资产都已经给儿子了。”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可能。”李明军摸着下巴思索着，“他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危险呢？对方的势力难道很大？” 顾琛对王东说：“王东，你让老张想办法今天务必撬开吴敏的嘴。这可能不只是单纯的被害那么简单，你跟她说，如果她不说可能她儿子孙子的命都有危险，我想她会想明白的。” 既定的搜山行动在下午如期进行，二十多个人被分成了五组，朝不同的方向出发。杂草，荆棘，松动的石块，搜查工作进行的并不很顺利。 顾琛对他们一组的组员提醒说：“大家留意看下地上的草有没有被踩过的痕迹，还有那些藤蔓是否有被拨动过都能看出来。” 一个多小时后，突然有队员指着前方一处藤蔓树枝堆积的地方说：“看那里，是不是不像是自然生长的，有点刻意堆砌的意思。” “好像是。”顾琛的话还没说完，那个队员已经兴奋地往前冲去，然后传来“啊！”的一声，人就消失不见了。 “什么情况？”大家赶紧也往前跑去。 只见一个一米多宽的洞赫然出现在面前，底下黑漆漆的。 “哎呦，屁股都给我摔疼了。”这时洞里传来队员的声音。 “都在后面喊让你小心了，谁让你不听的，直接冲下去了。下面的滋味好受吧？” “一点都不好，赶紧拉我上去。” “别呀，你既然都下去了，就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 “妈呀，这怎么是张床呀。” “什么？床？地下埋了张床？” “好像还是石头做的呢。” “你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看下。” “差点都忘了，我这傻乎乎的一直在瞎摸索呢。” 很快底下又传来声音：“这好像是个墓哎，哎呀，不行了，赶紧把我拉上去。还有白骨呢，快点。” 这名队员爬上来后，满头的泥土和乱草：“是个墓，里面的东西乱糟糟的。” “拍照了吗？” “都吓死我了，我手机差点都掉了。要不然你们再安排人下去吧，小心啊，那里有人头骨。” 最后是李明军带了一个下属，两人进到墓穴里，拍了一些照片出来。 “里面有死人吗？”王东问道。 “有啊，刚才xx不是说了吗？” “我说的是新鲜的死人。” “你这说的什么话，让人瘆得慌。”李明军耸耸肩说，“没有新鲜的死人，只有老古董的死人。” 顾琛和王东最近因为在负责马志远的案子，或多或少也接触了一些古董方面的东西，直觉觉得这墓看起来有点档次。 王东立刻把照片发给了何老，没两分钟何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王东，看照片里的棺材和地上散落的钱币看，很可能是个宋代的墓，墓的规格倒不是很高，我想亲自来看看。” “何老我们现在在江市，你看......” “江市？我有个学生就在江市文物局，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马上过去。” 江市文物局来了五个人，他们经过初步检测，认为这就是个宋代的墓。 “我们需要派人来仔细勘察，进行保护性发掘。里面有些陶罐已经破碎了。”他不无可惜地叹气。 晚上，刑侦一队的人开了个视频会议，大家将各自的进展都作了说明。 当王东讲到发现古墓的时候，刘安明显得异常兴奋：“真的是盗墓吗？现在还有真的有这种事？” “今天下午初步勘察了，这个墓并不是人们挖出来的，应该是长年累月自己塌方的。然后被人发现后，把里面的东西洗劫一空了。” “顾琛，有初步结论了吗？”老张问道。 “墓穴底下发现了陈铭的脚印。” “没有马志远的？” “没有。” “那你们怎么想？” 王东回答说：“我们在想会不会是陈铭发现了这个古墓告诉了马志远，或者是马志远在盗墓的时候被陈铭发现了，为了避免事情败露或者是陈铭狮子大开口，总之最后遭了黑手。” “你们是怀疑马志远杀了陈铭？” “只是怀疑。或许还有第三个知道内情的人。” “如果说是马志远杀的陈铭，那马志远怎么死的呢？不是说怀疑杀害陈铭凶器跟马志远遇害的是同一种类型的吗？” “这点我们也没明白，所以怀疑有第三个知情者的可能性更大。” “三个人？分赃不均？” “也可能有人想独吞。” “那这隐藏的第三人现在要找出来很难了，其中两个都死了。” 顾琛说：“我觉得还有一个现成的知情者。” “吴敏！”老张立马反应过来。 “对！今天你让她开口了吗？” “我还真遇到对手了，你知道吗，她说要上厕所，然后在厕所把自己跳的心脏病犯了。” “在医院的厕所？” “是啊，谁能想到？月瑶还在病房门口守着呢，突然护士就冲了过来，原来她按了紧急呼叫铃。满头大汗的倒在马桶边上。月瑶说总听到咚咚咚的声音，她也没多想。后来吴敏犯病，她回想起来才猜应该是原地跑步的声音。” “看来是个狠人。这样一来，不就更证明她有鬼了吗？” “但是我们也只是猜测。” 第450章 三线并进 “还有个办法。”许娴兴奋地说。 “什么办法？”大家都来了兴致。 “既然陈铭，马志远都跟垦头村有关联，那第三个人大概率也在那里出现过，走访下群众是不是就能知道了。” “许娴，我们不是没想到过这层关系，但是走访的话要怎么调查？体貌特征，年龄，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根本无从下手。” 许娴顿时也泄了气，突然她又想到了一点：“挂件，马志远的死亡现场不是有个挂件吗？是否可以通过挂件查找到主人？” “理论是可行的，但是这个挂件太普通了，要找到它的主人得投入大量人力下去，还不一定能找到，可执行性太差了。” 许娴的又一个提议被否决了，她显得有点沮丧。 “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倒也可以一试。”顾琛说，“换个简单实惠的办法，把这小挂件打印出来，找两个人去发个传单，万一有人知道呢，岂不更好。” “老张，你同步跟进好吴敏这条线，只要医生说她的情况适合做问询，你立马开干。”顾琛继续说道，“安明，你和许娴重点看好马俊龙，他妻子和女儿的情况也要实时掌握，我担心他们可能会跑路。大家都要抓紧时间，现在还没有有力证据能阻止他们出国。如果是凶手或盗墓者，逃到国外不光他们能躲过法律的制裁，还会导致我们国家的文物流失海外。” “顾琛，我觉得是不是可以申请个搜查令，搜一搜马俊龙的家？”老张提了个建议。 顾琛想了一会，问道：“有把握吗？” “从种种迹象来看，他们一家有很多疑点，所以我觉得值得一试。要是到时候他们投诉我们，这个锅我来背。” “行了吧你，你替人背的锅遭的罪现在还对你有影响呢，别说了，这个事情我来办就行。” 忙忙碌碌两天过去，三条线都没有进展。 顾琛好不容易拿到马俊龙家的搜查令，结果毫无收获。吴敏依然半死不活地装病中，一问话就咳嗽，咳得惊天动地。这种耍赖劲，跟她精心打扮的妆容还真不符。装饰挂件的传单发了几千张，来的人倒是不少，但估计都是看在有奖励的份上瞎提供的。 倒是墓穴那里的保护性挖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陪葬品什么都已经没有了，除了一块血玉，因为风水问题，盗墓者是不会也不敢拿的。但是大件的如石棺之类的，倒都还在。 而且专家通过勘测，发现坟墓边上的洞并不是盗洞，而是因为最近江市暴雨增多，加上年代久远自然坍塌而形成的凹坑。 “顾琛，你说会不会我们的侦破方向错了，马志远的死跟造假，盗墓这些都没有关系？” 顾琛紧锁着眉头，盯着手里的资料：“不太可能，要不然也太巧了。而且吴敏的态度也很能说明问题。” “说到这个吴敏，她会是那个第三个人吗？” “不可能。首先力量上不对，马志远和陈铭头顶的碎裂没有一定力量是做不到的；其次她也没必要，马志远的不就是她的嘛，没必要，而且遗产也都留了她儿子，按道理说没必要呀。除非......” “除非什么？”王东也皱着眉，看顾琛欲言又止的样子，催促说：“你倒是说呀。” “会不会有可能马俊龙不是吴敏的儿子？” “不是她儿子，那怎么可能？” 顾琛眼睛一亮：“吴敏还在医院吧？让医生给她做个检查，查下她有没有生过孩子。我们队里有采集过他们两个的样本吧，让老方做个dna比对。” “如果马俊龙不是吴敏的儿子，那么作为第三个知情人的吴敏倒是确实有可能。但是你又说她的力量不足以让人一击毙命，这里又讲不通了。”王东的手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开始捋这条线。 “如果她是雇佣别人替她杀人呢？” “那么肯定要通过通讯工具跟人沟通，对了，这就是突破口！”王东突然一拍桌子，兴奋地站了起来，然后他立马又颓然地坐回了凳子，“吴敏的通讯记录，早就查过了，没有什么可疑的。而且他们家在马志远死亡前那段时间，也没有任何外人去过。” “没有外人，那会不会是内人？” “内人？马俊龙我们已经查过了。”王东突然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觉得是朱晴吧？” “为什么不可能？” “她是马俊龙的老婆，马志远把财产留给儿子，她不是也有份吗？没道理呀。” “还记得第一天去他们家走访回来，许娴说吴敏故意装病躲着他们，而朱晴也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也没往深处想。现在回想起来，会不会有可能真的跟他们有关系？”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安排对朱晴做调查。” 在马志远死前一周，朱晴的通讯录里有个频繁联系的陌生号码，查到的机主是青省人，距离定城有一千多公里，而且经过当地警方的确认，机主本人一直在家里，并没有出过远门。关于电话卡的事，他回忆起来好像当时有人给了他一千块钱，用他的身份证办了张卡。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到现在也没有出过任何问题，如果不是警察来问，他几乎都已经忘了这回事了。 朱晴，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高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据她待过的福利院院长介绍，一直有人指定给她资助，孩子不是没钱读书，而是不愿意读。 “这孩子从小就不喜欢读书，一个女孩子居然喜欢舞刀弄枪的，资助给的钱她就拿来找武术馆老师练拳。根本不像个女孩子。” “你说一直有人指定资助她？这个资助人的资料你这有吗？” “没有。每次都是塞一个信封给我们，上面写明是给朱晴的。” “朱晴的名字，是福利院起的？还是你们给起的？” “孩子送来的时候，就写了名字的。不过朱晴是犯什么事了吗？怎么警察会来调查她？” 第451章 背包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吴敏跟马俊龙，跟朱晴都没有血缘关系。 刘安明沮丧地连饭也吃不下了。许娴安慰道：“虽然朱晴跟吴敏没有血缘关系是预判错了，但是吴敏和马俊龙不是母女关系，不是猜对了吗？” “怎么这关系这么乱呢。” “你别急，福利院不是还有留下的信封吗？笔迹专家还在核对是否是吴敏的，今天下午应该就能出结果了。” “即使相同，也只能说明吴敏和朱晴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刘安明刚说完，丁月瑶就兴奋地冲进食堂：“结果出来了，确认笔迹相同。” “我们正说着呢，笔迹鉴定出来没什么意义。” “朱晴前段时间的行踪也查了，没有出过定城。” “对于朱晴和吴敏两个人，连老张这样的审讯老手都拿她们没办法，如果没有实质性证据，很难从她们嘴里知道什么。” “如果顾队他们能从墓穴里找到跟她们相关的证据就好了。” “或者在他们身上搜到古董也可以。” “你说这些古董会被他们藏在哪里呢？不会已经出手了吧？” “不可能这么快吧。那个墓穴是无意中被发现的，跟盗墓不同，他们也不能提前预知。买家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联系上。” “希望派去跟踪朱晴的人，能有什么发现。” “她呀每天背个包出去好几次，回来没多久又出去。”丁月瑶说，“真羡慕他们的日子，过得真是悠闲。” “包？多大的吧？”许娴突然问道。 “说到包，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不喜欢那种小挎包，每天都背个粉色的双肩包。大小的话应该比跟我们平时的电脑包小一点点吧。” “蚂蚁搬家？”丁月瑶说到这想到了什么，看向许娴，“你是这样猜测的吗？” “对，你再看看，是从哪天开始的？” 两人饭也不吃了，将餐盘丢给刘安明，一路小跑回了办公室，刘安明只得给他们善后。 刘安明拿着几个打包饭盒进到办公室，就看到两个女人凑在电脑面前，神情专注地看着播放着的画面。 “你看，这是她出去时包的形状，明显要鼓一点。这张是她回来的时候，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很明显能看出来有变化。” “确实。如果是去逛街，应该是出去的时候包会瘪一点，买了东西就会鼓一些，但是她这里是反的。” “所以，她应该是背了什么东西出门。” “再看前面几天的。” 最后，两人确定是在马志远死亡的前三天，朱晴就开始蚂蚁搬家似的往外背东西了。 “死前三天？”刘安明说，“他们去办签证也是在那天吧？” 丁月瑶赶紧从电脑里调取出已经搜集到的信息：“对，就在那天。” “马志远在这天或者前一天是不是收到威胁电话了？查一查他那天的通话记录。” “早就查过了，我印象中应该是没有陌生号码，都是通讯录里的熟人。” “把这些号码都调出来，我们再分析一下。” 联系的人也不算多，几个名字摆在了他们三个面前。 “这些人再去调查一遍？” 这时老张回来了，趁中午午休的时间，他回家去修了家里的水龙头。 “你们三个在干嘛呢？”老张诧异地问道，“三个脑袋都要挤一块了。” 丁月瑶这才发现刘安明的脑袋都快挨着她的了。 “你起开一点。”丁月瑶一把将刘安明推开了。 “哎，你能温柔一点吗？再这么女汉子下去，小心没人要你。” “我说刘安明，你能不能有点风度，对我们女孩一点都不温柔，小心没人嫁你。” 刘安明气得直跺脚：“你们两个人联合起来欺负我，老张帮我。” “我才不帮你呢，你个大男人还需要人帮。”老张咳了咳说，“好了，现在回到正题上来，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丁月瑶将事情大概给老张讲了下，老张拿起桌上的名单看了下，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就先查这个鲁安岩。” “鲁安岩？他没有作案时间。而且他跟马志远还是多年的朋友。” “朋友？你得看是不是真心朋友，而且朋友往往是最容易被出卖的。” “老张，你太悲观了。” “见多了。”老张拿起一盒饭，“谁这么好，还给我留饭。” 说完，就开始大口吃饭，边吃边说：“安明，待会你跟我去蹲守鲁安岩。” 鲁安岩的店里，老张一个人进了他的店。进去的时候，鲁安岩正在招待一位中年顾客，两个人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老张装作随意地瞟了几眼，发现鲁安岩似乎很紧张，声音越说越轻，头也凑得更近了。那个中年顾客抬眼看了老张一眼，还咧嘴笑了下，跟鲁安岩完全相反的神情。 没过两分钟，那人就站直了身子，对鲁安岩说：“好吧，今天你有客人，下次再来找你。” 他出门的时候，老张的眼睛被什么东西闪了下眼睛。老张愣在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又抓不住。 这时鲁安岩走上前来：“不好意思，警官，刚才有客人，怠慢了。” “没事。”老张指了指门外，“那人谁啊？” “就是一个普通顾客。”鲁安岩眼神闪烁，立马说，“我给你去倒杯茶。” 老张也不客气说道：“那谢谢了，还真渴了。” 趁鲁安岩转身的那刻，老张飞快地从烟灰缸里拿走了两根烟蒂，若无其事地装进口袋。 接过鲁安岩递过来的水，老张问道：“你们刚才是在讲价吗？我之前听说古董行业讲价是用手势来讲的，是不是真的？” “看来张警官也懂一些。” “我能懂啥，就是马志远的案子多少跟古董扯上了关系，稍微看了点皮毛而已。”老张继续说，“刚才那位顾客看上哪件东西了？” “就是柜台里这个物件。”鲁安岩指了指玻璃台面下一个银镯子。 “你真的不认识那人？看你们两个都头挨着头了，我还以为古董行业有新的用头交流的规则呢。” “张警官，你说笑了。” 第452章 不期而遇 从鲁安岩店里出来，老张从口袋里拿出烟蒂：“也不知道有没有污染，来不及了，我直接徒手拿的。” 刘安明从车里的置物箱里拿出物证袋递给老张：“我没跟上那人，速度快得很，我都没跟上。” 老张不说话，上上下下打量起刘安明，看得他都有点发毛：“老张，你看啥呢？” “我看你最近是不是缺少锻炼，都长胖了。” “怎么可能，案子这么忙。”刘安明下意识地看自己的肚子，还用手捏了捏腰上的肉，“要说胖，那也只可能是过劳肥，天天熬夜熬的。” “小样，还挺会找理由的。”老张在他头上拍了下，“跟到哪里跟丢的？” “还没出中福街，他应该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了，尽往人多的地方走，还没出街就找不到人了。” 刘安明指了指前面的巷子，我猜他从巷子里走的，但是找遍了也没人影。 “我在店里跟他打过照面，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个练家子。我们现在遇到这样的人机会不多，你实战经验少，也能理解。”看着刘安明略显沮丧的脸色，老张安慰道，“没事，不是有监控吗？” 老张指了指路边几个摄像头：“监控摄像头都是好的了，这大白天的肯定拍的清楚。” 在古董街管委会，老张和刘安明一眨不眨地盯着画面中从鲁安岩店里出来的人，直到消失在另一条小巷没有监控的地方。 “原来他进了别人店里了躲了五分钟才出来，怪不得在那条路上没找到人。” “可是老张，你都在店里见到他了，他为什么要躲我呢？” “我到他店里是他没想到的，冷不丁地被我们撞见了。本来他不躲你也就算了，这一躲就跟说明了他有问题。” “监控都拍到他的脸了，要找到他无非就是费点时间而已。” 老张并没有接话，他紧锁着眉，眼睛朝着斜上方盯着。 “老张，你在想什么呢？”刘安明等了五分钟也没见老张有动静，推了他一下。 “我刚才在鲁安岩店里的时候，被那人的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我在想是什么东西会在有光线的时候闪。” “从哪里闪的？” “好像是手上。”老张拼命想着，“手上有什么呢，钥匙，不对，是车钥匙。对，车钥匙。” “车钥匙？那可能是上面的log闪的吧。” “或许吧。”老张对刘安明说，“你在这里继续守着，我先把烟蒂送到物证科去化验。” 丁月瑶和许娴调查谢琳背着包行进的路线处也有了一些进展，可惜她最后的目的地是一片树林。看着视频中谢琳消失在树木丛中，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包就瘪下去了。 丁月瑶和许娴到了实地，这片树林并不算特别大，大概是四五个足球场，但是四面八方都是是出口，而且连接的都是些小路。 “许娴，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走哪条路？” “不是我会选择走哪条路，而是在哪条路的尽头有目的地。”许娴说道，“但是我们可以从她来回的时间来初步推测她到底去了哪？” 丁月瑶看向许娴：“我们许娴很聪明嘛，对呀，她从树林进去到出来时间差不多是一个小时，我们查下地图，如果距离最近的建筑物时间超过半个小时的就可以排除掉了。” “那么现在只剩下三条路了。” “这条路是通到前民村的，这条过去的话是家化肥厂，再过去还是工厂，这条路过去是个老小区。”丁月瑶看着地图一一分析，“所以我猜她是去这个老小区了。” “我同意，村子里进去其实不太方便，村民们都比较爱打探别人家的事。所以去小区的可能性更大。但是马俊龙他们家名下并没有产业在这个小区的。” “没有买，还不能租了？租的话，如果不备案就查不到，走，我们去随便逛逛。” 这个小区老旧的连大门都没有了，更别说保安亭了，随便进出。许娴和丁月瑶走进去，四处闲逛。小区里面倒没有想象中那么乱，也还算热闹。 一棵高大的樟树，撑起了一片阴凉，一块木板几个塑料凳子，就凑成了一个下棋的台子。两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坐在棋盘对角，正津津有味地下象棋，边上好几个看热闹的人。 看到许娴他们走近，大爷他们盯着看了好几眼，也不躲闪。 “要不去问问他们？”许娴问丁月瑶，“这里是进出小区的必经之路，谢琳这样一个美女进来肯定有人会关注到。” 丁月瑶鼻子哼了一下说道：“是啊，看那色眯眯的眼神。人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笑得那么猥琐。” “查案子，不计较。” 两人还没走到他们面前，就有人主动打招呼了：“小姑娘，是要找人吗？” “大爷，你们经常在这里下棋吗？” “只要不下雨，从早到晚这里都有人的，你们是来找人的吗？” “大爷眼力不错，那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丁月瑶将手机谢琳的照片给到大爷看。 大爷凑近了屏幕，顺带身体也朝丁月瑶身上靠，丁月瑶不动声色地靠后站了站。 “这个人好像是见过的。” “知道她住哪吗？” “那我不知道，前几天见她来过几次，打扮的还挺时髦的。” “有人知道她住哪吗？”丁月瑶提高了音量。 “谁啊？能不能不用打扰人下棋。” 这时有另外的人问道：“你们在找谁啊？” “这个人。”丁月瑶指了指照片。 “我好像见过。”有人拿过手机又仔细看了看，“就在我们楼栋，我见到过她。背着个包，我还多看了几眼。” “大爷你知道她住几楼？” “应该住五楼，这里楼上楼下我们都认识的，只有五楼的老丁家去年搬到儿子那里去了，他们家是出租的。” “大爷好记性，你们这物业在哪？” “物业？我们小区哪有物业，我们都是自己管自己。” “那您有老丁的电话吗？我们想要核实下租他家的房子的房客信息。” 第453章 新的线索 “你们谁啊？我可不会随便把别人的联系方式给你。” “警察！”丁月瑶亮出了警官证，“这个身份是不是够格？” “真的假的？”大爷拿过丁月瑶的警官证前后左右翻看，“真的假的？” “谁敢作假警官证，这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吧。” “呵呵，也是哈，还真没听过警官证有假的。” “现在可以把老丁的联系方式给我了吧。” 老丁家的租客果然是谢琳，她们两个的运气还真不错，办案有时候还真需要那么点运气。 但是即使找到了谢琳在这租住的房子，因为没有证据，许娴她们无法进入房间，所以只能作为一条保留线索。 回到局里，丁月瑶又马不停蹄地开始人脸比对，老张在一旁焦虑地走来走去。 “老张，你今天怎么不淡定了？” “我预感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如果他是凶手，凶手跟鲁安岩有交集，那么鲁安岩的目的是什么呢？” “或者也有可能是凶手的目的是什么？他找鲁安岩干什么？” “绕来绕去还是鲁安岩，要不我们干脆把他抓来审讯一番。”丁月瑶手上的动作不停，插嘴道。 “可是证据呢？我在店里已经跟他谈过一次了，嘴严的很，不找出点证据来，他肯定是不会说的。”老张说，“我现在还有疑惑就是那个人手上拿的是什么，在阳光下会闪的，就是那种星星一样的闪。” “星星一样的闪？手上？” “我当时没看清他手里拿着什么，很可能是车钥匙。” “车钥匙。”许娴弯着头，手无意识地玩着自己的马尾，口中自言自语，“车钥匙，一闪闪的。” 突然她抬起头来，显得有点激动：“会不会还是亚克力贴纸挂件？” “不对，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个挂件不闪的。” “有闪的那种。上次我们去马俊龙家，他女儿就说她有那种会闪的贴纸挂件。” “还有这种？” “就是小朋友爱玩的东西，你看。”许娴打开某宝的界面，随机搜索了一款，果然是有那种闪光贴纸，视频演示界面里，贴纸随着光线的变化开始一闪一闪。 老张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夺过许娴的手机，把手机切换不同角度看了又看。 “老张，你刚才那下有点危险，一把年纪了。”丁月瑶开玩笑地说。 “老？你说谁呢？你老了我都未必老。”老张看丁月瑶一脸的不相信的表情，“要不我们来比划比划？” “哈哈，您老宝刀未老，我甘拜下风，比试就算了吧，我还要找人呢。” “你那不是写好代码，自动比对的吗？少忽悠我。” “还是不够精确，最后还是要靠我的火眼金睛来甄别。” 两人正说着，突然丁月瑶的电脑发出“嘟嘟嘟”的警报声，两人立马噤声同时转向电脑屏幕。 屏幕上一左一右的两个头像，中间是一个大大的\"match\"字样。 “你觉得是这个人吗？”丁月瑶抬头问老张。 老张盯着屏幕不说话，足足过了两分钟才开口：“我觉得就是这个人，你把他的资料调出来。” 刘利群，男，1987年出生，已婚，育有一女，刑满释放人员。因为打架斗殴致人伤残被捕入狱三年，于三年前出狱，之后未有犯罪记录。 “他的女儿七岁，正是爱玩这种贴贴画画的东西的年纪。” “查一下他在哪干活？” 丁月瑶说：“没有交五险一金，估计没有固定的工作。” “鲁安岩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丁月瑶没有回答许娴的问题，她敲着键盘，突然她说：“我发现有一个关联点了。” “什么？”老张和许娴同时问道，眼睛都看向丁月瑶。 “刘利群的老婆是垦尾村的，紧挨着垦头村。你们看。” 地图上显示两个村子就是并在一起的，以一条路做为分界线。 “肯定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个刘利群一定跟古董丢失有关，或许他也参与了古董的偷盗。” “顾琛他们不是在垦头村吗，跟他们联系下，让他们查一查刘利群的情况。或许他半个月前也在那里，这样就基本可以确定这件事情他脱不了关系。” “刘利群的指纹样本系统里有，我让江队长比对下跟雪茄烟上那1\/5个指纹是否能配上。” “好，许娴这个你去跟进。” 许娴急匆匆地赶去物证科找人核对指纹样本去了。 老张这边则给顾琛打了个电话：“顾琛，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案子是没什么进展，但是古墓挖掘工作倒是挺顺利的，文物局的同事说这个古墓很有代表性，很有价值。” “挂件的传单发了那么久，也没人认吗？” “有人认啊，只是都不是，大部分人只是看上了悬赏的奖金。” “你帮忙调查一个人，刘利群，他老婆是垦尾村的人。你查一查半个月前他是不是回村里了。” “刘利群？” “对，看起来挺强壮的一个人，有案底。我觉得按他的臂力是有可能将人一击毙命的。” “你们怎么查到这个人的？” 老张将在鲁安岩店里的情况大致讲了下，顾琛听的很仔细，还不时问一些细节。 “马志远，吴敏，陈铭，刘利群，如果这四个人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垦头村，又都跟中福街有交集，那这个刘利群确实很可疑。老张，我和王东现在就去刘利群他老婆家走访下，待会再跟你通气。” 老张放下电话，许娴也刚好从物证科回来了：“老张，指纹匹配不上，那个雪茄烟不是刘利群留下的。” “嗯，这点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按刘利群的经历，他不太可能会喜欢抽雪茄烟，我觉得烟味重一点的比如红塔山这样的比较符合他。而且我今天在他身上也闻到了这种烟的味道。” “烟味不都一样吗？” “那你可错了，不同的烟有不同的味道，虽说都是烟，但是配方有差异，口感，气味，手感这些都有差别的。” 第454章 突破口 顾琛他们在垦尾村走访调查的时候，刑侦一队其他人也没闲着，丁月瑶和许娴调查的是刘利群五天前晚上的行踪。刘安明依然守着鲁安岩，期望他能暴露出什么马脚。 而老张则决定从马诚那里入手，利用鲁安岩欺骗他的事情，从两人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交情做为切入点。 老张这次依然叫了片警方警官一起去了马诚居住的地方，这次他家墙上和门上已经被喷了红漆：欠债还钱！xx死！等字样，看得让人触目惊心。有邻居上楼经过，也是加快脚步小跑着走远，深怕惹上什么是非。 敲了很久的门，才听到门里很轻的脚步声，似乎刻意控制着脚步。然后就听他在里面一声惨叫，吓的不轻。 “马诚，警察，开门！”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一点声响也没有。 “马诚，我是方警官，赶紧开门！”方警官把门拍的砰砰响。 门忽地被打开了，马诚苦着一张脸：“方警官，你刚才也太吓人了。没事在人猫眼看啥？” “你这半天没动静，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这大门口被人喷的，怎么不报警，人家这行为已经算得上是骚扰了。” “没事，小意思，闹着玩的。”马诚连连摆手。 “闹着玩能把你吓成这样？”方警官半开玩笑地说，“看你也不像是胆子这么小的人。” 马诚挠挠头，笑了下，没有回答。 “马诚，我们今天来还是想跟你了解下那枚钱币的事情。” “你一说我就来气。老鲁，亏我这么信任他，居然忽悠我。” “不说鲁安岩了，你说说这枚钱币的来历。” “不是早说过了吗，我从我爸那里拿的。这不能算偷吧？” “马诚，你老实说，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怎么拿的？” “谁记这个。” “马诚！”老张突然一拍桌子，脸拉了下来，两眼射出犀利的目光，“我们现在是给你一个机会，你拿的那枚钱币是盗墓所得，你知道国家现在对盗墓的行为是零容忍，会从重从严查处。如果你不好好交代，我们只能以把你抓起来了。你不会还想尝失去自由的滋味吧？” “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还是懂点法的，没有证据是不能定我罪的。” “谁说我们没有证据？鲁安岩的口供就是很好的证明。” “他的话怎么能信！” “不信他，信你吗？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有正经职业的人，你做了什么心里应该清楚吧。”老张说，“还有你不觉得你爸的死很蹊跷吗？刚立了遗嘱就死了，这其中的关系，不知道你有没有品过。” 老张故意将重心移到钱的上面，对于马诚这样的人，钱才最有诱惑力。 马诚立刻凑到老张面前：“遗嘱，对，这个遗嘱肯定有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话，是不是就不生效，那样的话我就权利继承他的遗产了，对吗？” 老张没有回答他，只是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可惜呀，我们什么证据也没有，也找不到切入点。” “如果我告诉你们那枚钱币事情，是不是就有机会？”马诚说到这，又犹豫了，“万一他的东西来历不明，岂不是竹篮打水了。” “他的正当收入不会受到影响。”老张适时补充了一句。 马诚转了转眼珠子，使劲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反正我得不到的好处，他们也别想得到。我跟你们说实话吧。” 老张原本坐的笔直的身子，朝椅背上一靠：“想到了？” “我刚刚突然之间想到了。那枚钱币是在我爸的书房里拿的，趁他去拿钱的功夫，拉开抽屉随手捞了一个。” “随手捞了一个？意思是还有好几个？” “对，好几个。” “还有什么吗？” “我进门的时候，看他手里拿着一个瓷瓶正往包装盒里放。” “什么样的瓷瓶，还记得吗？” “就是那种青色的花瓶一样的，口很细，上面像是有很多裂纹一样的。” “你是怎么进到他们家里去的？” “我是他儿子，怎么就不能进了？吴敏那个女人给我开的门，我一看老头子不在楼下，那肯定是在书房捣鼓他的那些宝贝，就冲上去了。” “没人拦你？” “就她也能拦得住我吗？” “对了，你拿走那枚钱币后，你爸有找你问过吗？” “就是因为他没来问我，我才以为这东西不值钱，才会被老鲁给忽悠了。这个大便宜让鲁安岩这家伙给占了。这个老头难道这么有钱？这么值钱的玩意被我拿走了，一声不吭。平时找他要个三五千的，跟割他的肉一般。” “你要钱的频率不低吧？就你染上的赌瘾，多少钱你都不会嫌多的。你爸之所以不肯多给你，肯定也知道钱给你没几天你就赌光了。” “我可没赌。” “没赌？我们从马俊龙那里了解到你一个月至少去三五次要钱，一次几千，你一个人一万多钱都花哪去了？”老张环顾了下四周，又上下打量着马诚，“家里也没个值钱的东西，你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就几十块。” 马诚想反驳，老张制止了他：“我还没说完呢，看你丢在那的外卖盒，也都是很普通的餐食，十几块钱一份。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看起来好像省吃俭用的，到了赌场又豪气冲天，没几把就输得精光，还要找人借高利贷。门口那些红漆，就是收债的那些人干的吧。” 马诚的嘴一张一合，就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老张缓和了语气：“当然，我们今天不是来说你的问题的，我们想要了解下马志远一家的情况。马志远，吴敏，马俊龙，谢琳，他们四个人的关系怎样。你去过很多次了，应该知道一些外人看不到的事情吧。” “我说了有什么好处？” “我说马诚，你这脑袋里除了想得到好处以外，就没点正义感吗？” “你也看到了，我被那些逼债的逼那么紧，害得我都不敢出门。” “只要你提供有价值的线索，高利贷暴力追债的事情我们来处理。”老张对方警官说，“方警官，这事还需要你们派出所来查。” “一定的，只要确定他们是违法放贷，暴力追债，我们一定查处。” 第455章 重大进展 “我跟你们讲，老头子跟吴敏的关系可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样，他们两个关系恶劣着呢。” “你怎么知道的？你跟他们又不住在一起。” “去多了，当然知道。他们在外面装，在家里还装的话，不累死。这点观察能力我还是有的。而且他们两个一直分房睡的，感情好会分房嘛。” “那不一定吧？有些人睡眠浅，就喜欢一个人睡。” “他们在我们面前没必要装作关系很差吧，而且每次去他们两个都好像没话说似的，态度也很冷漠。” “说不定是对你冷漠吧？” “警官，你爱信不信吧。我还知道那女人跟老鲁的关系不一般。” “老鲁不是你爸的朋友吗？” “哈哈，朋友不就是用来欺负的嘛。”马诚笑了起来，“老头对我不好，要不然我早告诉他了。可怜他那个宝贝儿子什么都不跟他说。” “你意思是马俊龙也知道？” “我都知道，他能不知道？” 老张心想，可能邻居口中的模范夫妻也不一定模范。 老张又继续问道：“马诚，你能告诉我钱币是放在书房哪里抽屉的吗？” “书架最底下靠门这边的抽屉。” 许娴故技重施，在刘利群所在小区，让人辨认挂件送小礼物的方式，成功吸引了刘利群女儿的注意。 她说许娴手里的挂件她也送了他爸爸一个，但是他爸爸不小心丢了。她又送了一个升级版，带闪的新的挂件。 “小朋友，这些贴的都差不多，你怎么确定你有个一模一样的？” “兔子尾巴掉了的，我送爸爸的那个也是兔子尾巴掉了。” 许娴把挂件拿到眼前仔细看，还真是兔子尾巴那里缺了一小块，也不明显。 顾琛他们从垦尾村核实了刘利群的消息。两个星期前，刘利群一家三人确实去了垦尾村，还在那里待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刘利群丈母娘说，女儿一家本来说好要待半个月的，但是某一天女婿从外面回来就急匆匆地说要走了，也不知道是家里有什么急事。 古墓那边的勘察工作，江市的刑侦队在负责，顾琛他们也没插手，要核实的信息也都核实过了，顾琛和王东决定连夜赶回了定城。 第二天一早，许娴拎着早点走进办公室，看到顾琛和王东两人正站在窗口聊着天。两个人都显得有点疲惫，下巴有隐约冒出的胡茬，最夸张的是两个人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顾队，东哥，你们回来了。”许娴开心地笑着上前跟他们打招呼。 “许娴妹妹，这么早就来上班了？是知道我们来了，特意给我们带早点来了？” 许娴抬了下手里的汉堡：“你不早说，早说就多带一份了。” “只多带一份？”王东朝顾琛眨眨眼，又看向许娴，“这多带一份是给我的还是给你的顾大队长的？” 许娴的脸微微泛红：“东哥，看来你一点都不困。” 她也不再理王东，转而问顾琛：“顾队，你们昨天晚上回的吗？没回家吗？” “晚上去把刘利群带回局里了。” “连夜？” “怕夜长梦多，所以连夜带回来了。” “招了吗？” “没审呢，晚上先晾一晾，熬一熬他。” 王东又补充说：“我们不光抓了刘利群，还把鲁安岩也带回来了。” “鲁安岩？没有证据证明他参与了案子，不过刘利群去他店里，倒是挺奇怪的。但是安明蹲守了两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可是个关键人物。马志远，吴敏，刘利群，马诚都靠他串联起来了。” “对了，许娴，等老张他们到了，你们去谢琳租住的房子搜查，这是搜查令。” “我没到就给我安排活了。”老张跨进了办公室，“回来了？” “回来了。”顾琛看向老张手里，“真的给我们带好吃的了？” “那是，我老婆亲手做的饺子。知道你们今天回来，她特意早起做的。” “谢谢嫂子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王东真的很不客气地拿过老张手里的保温桶，一口一个，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 “王东，你怎么看起来像是饿了很多天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在江市受多大的委屈了。” “这天天吃辣吃的，牙龈都发炎了，火气也上来了，脸上都冒了痘痘了。” “能冒痘痘说明你返老还童了。”丁月瑶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 老张对许娴说：“走吧，来的路上我已经跟房东联系过了，他马上就去那里等我们。” “老张，你知道他们昨天晚上回来？” “是，顾琛回来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我们讨论了下今天的安排。”老张看了眼许娴，“怎么？是在想怎么没通知你？别多想了，月瑶和安明也没知会，没那么急。” 今天天气不好，一早就开始下雨，老张将车在小区里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停车位，不得已又将车开了出去，停在了外面。 没有物业的老小区，除了设施陈旧破损外，小区里的路也无人维护，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经过的车辆遇到水坑也不减速，差点溅老张和许娴一身水，幸好来人躲避及时。 屋主人已经等在601房间门口了，看到老张亮出证件后，他边说边套钥匙：“一早接到你电话我就赶过来了，你提醒过我，我也不敢进去，怕破坏里面的现场。我还说这个租客很好，没有人投诉到我这里，之前的租客老是闹的动静太大，邻居都打电话找我告状来着。没想到这个租客更夸张，居然惊动到了警察。” 门打开了，老张对房东大叔说：“你就在门口等下，别进来。” 穿好鞋套的两人走进房内，房间里很干净，一看就是无人居住的状态。 两人在客厅转了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转到卧室，拉开柜门，两个保险箱静静地躺在大衣柜里。 “还保险柜啊？看来还得找个开锁的来。” “这种锁，不是一般的开锁师傅能开的吧？”许娴看了下保险箱的型号，“最新款的，安全级别最高的密码锁。” 第456章 同步进行 “要找个这种水平的开锁师傅还真不容易，但是我们局里就有一个。”老张说着掏出手机，“顾琛，这里需要你支援来开个保险箱的锁。” “待会要审讯刘利群，来不了，你们安排人直接将保险箱带回局里吧。” 载着两个保险箱，老张和许娴马不停蹄地往局里赶。 “老张，之前不是说没有证据开不出搜查令来搜查这间房子吗？怎么突然搜查令就办下来了。” “江市那边不知道哪个记者知道了南宋古墓被盗的事情，开始大肆报道了，江市那边压力很大，来寻求康局的支持。这些搜查令都是康局亲自下达的。” “看来昨天晚上你们做了很多事，怎么都不通知我们？” “你们两个女孩子最近熬夜熬的够多了。” “怎么感觉有种性别歧视呢，是不是觉得我能力不行？” “看你说的，省公安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能力当然相当可以，就是实战经验还欠缺一点。” “老张，你说的好婉转，其实就是说我这样的人只会纸上谈兵而已。”许娴撅了撅嘴说，“如果我们查到谢琳放东西到这里的时候就申请搜查令的话，是不是早就可以把她给抓了？” “如果箱子打开里面是古董的话，理论上是对的。但是我们的猜测如果没有相应的证据链来支持的话，即使里面是古董也很难定她的罪，这都是一环扣一环，她可以说是收来的东西。到时候反而会打草惊蛇，让我们很被动。” 老张趁着红灯的时候，拉好手刹转头对许娴说：“但是现在不同了，墓穴里的情况专家摸的差不多了，刘利群又把整个关系网联系起来了。今天同步还有很多事呢。” “马诚那边交代了是从马志远家书房最底下一层的抽屉里拿的钱币，物证科那边今天上午也会派人再次勘察，希望会有钱币放过的泥土，锈粉之类的残留下来。” “谢琳，鲁安岩这两个人今天也会被带到局里来问询，今天大家的活可不少。谢琳的审讯估计他们还在等我们回去开始呢。” “老张，那个马俊龙呢？如果其他人都跟这件事有关联，马俊龙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现在还真没有指向到他，等审讯完这些人再说吧。” 车子开进市局大门，就看到办公楼下两员大将正吞云吐雾。 “许娴，你说他们是顺利完成审讯任务了，还是什么也没审出来。” 许娴透过车窗玻璃，眯着眼睛看了会儿说：“应该是什么也没审出来。” “是吗？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东哥抽烟的动作就跟平时不一样，刚才我看他是猛吸了几口才离口的，他脸上一点笑都没有。他高兴的时候，左手会下意识地做弹奏的动作。所以我觉得是很不顺利。” 嗯，可以。先对熟人下手练习观察。” 老张的车一停，顾琛和王东就把烟一掐，走上前来。 “老张，听说你带了两保险箱的宝贝？” “里面是宝贝还是垃圾等打开才知道。” 也不用老张和许娴动手，王东和顾琛就一人抱走一个箱子。 物证科专门存放证物的房间，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两个打开的保险箱，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拿出来一一摆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文物局的专家正在来的路上，好奇地警员们都凑到那两方石砚，两块镇纸，三个花瓶，还有陶瓷做的迷你桌椅，以及一些钱币等。 “你们都别动手，也别靠太近，不小心打碎了，你们一辈子的工资也赔不起。”王东提醒前来看热闹的人，可是越是提醒，越有人来看。 户籍科的方姐也笑着来看热闹：“听说这里一件东西，能值一套房，我也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 “方姐，这东西如果白送给你说不定你还看不上呢。是从古人的墓里扒拉出来的。” 方姐不自觉抖了下：“你这一说还挺膈应的。” 刘利群的审讯果然如许娴猜的一样，很不顺利。虽然有亚克力挂件，但毕竟只能作为辅助证据，别说那上面有没有指纹，即使是有他也可以说是白天不小心丢的。马俊龙说关店的时候并没有，但是他的话也不能全信。 而针对他去垦尾村，他说就是去小住几天而已，不知道什么古墓的事情，他的原话是：怎么现在去丈母娘住也有罪了。搞的顾琛和王东都无力反驳。 现在就寄希望于能在保险箱里的东西上找到他们几个的指纹，来做实他们的罪责。 物证科是最忙的，又要担心古董不小心滑手磕碰了，又担心指纹会被抹掉，幸好小李成功提取到几枚不是很完整的指纹，但也足够用于比对了。 而江明也在马志远书房的抽屉里提取到了几粒泥土颗粒残留，与被盗墓穴的泥样的比对实验也同步开启。 审讯室里，刘利群依然是大啦啦地坐在那，看到顾琛他们进去，刘利群把腿翘的更高了：“警官，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我还等着回家吃饺子呢。” “家里的饺子你是吃不着了，后面就等着吃牢饭吧。” “你们还是不相信我吗？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我只是去丈母娘家待几天。” 刘利群看顾琛和王东不为所动，又继续说：“还有那挂件的事情，我真的就是白天去古董店逛的时候掉的。” “你去古董店干什么？买古董吗？” “别小瞧人呀，我也可能买的起小的吧。再说了，即使不买我还不能逛逛了。” “中福街的监控并没有拍到你白天到过古董街。” “我刚才都说过了，那条街上的监控坏了。你看，你一听我说监控坏了，就说是我搞的破坏。警官，我哪有那能耐，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逛街的时候看到摄像头并没有在拍摄。我个人对监控摄像头还是小有研究的，有没有在工作，拍的角度多少，我心里有数的很。” “你研究这个干吗？是为了偷盗做准备？” “警官，话可不能乱说。你们不能用有色眼镜来看待我们这些刑满释放人员。” 第457章 拒不认罪 “刘利群，你既然一直口口声声地说不知道什么古墓，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古董，那么请问古董上的那些指纹你怎么解释？” “什么指纹？不可能有我的指纹的。” “是吗？那么请你看看这个结果。每个人的指纹是唯一的，这个常识你应该清楚吧。现在我们已经在那些古墓里出来的古董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纹。” “不可能，不可能的。”刘利群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你以为把东西表面擦了就不会留下指纹了吗？那些凹槽里面你没有清理吧？虽然是不平整的指纹印，但是经过我们的技术人员复原，已经还原出了原始的指纹印。其中就有你的指纹在上面。” “不可能，就按你说的，那些古董是从土里出来的，不会拿去清洗吗？” “刘利群，你怎么知道古董是从土里出来的？你现场看到了？” “你不是说墓了的吗，墓里出来的当然都是土了。” “呵呵，刘利群，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我们可从来没说过古董是从墓里挖出来的，你是怎么知道的？”王东没有给刘利群说话的机会，“所以，只可能是你也参与了盗墓。而且不只是你，还有陈铭也参与了，对吧？” “陈铭？你怎么知道陈铭的？难道......”刘利群的脸色惨白下来，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对，如你猜的那样，我们已经找到了陈铭的尸体了。”王东将陈铭埋尸处的照片放到刘利群面前，“这个地方你应该不陌生吧？” “我不知道这个地方，这是哪里？”刘利群已经从刚才的惊慌中缓过神来，依然拒不承认。 “刘利群，你知道我们是怎么锁定你的吗？”顾琛按下了播放键，小女孩稚气的声音传了出来：“那是我送给我爸爸的礼物，我是属兔子的，所以那上面是一只小兔子。警察姐姐，那真的就是我送爸爸的礼物。可惜爸爸弄丢了，我又送了他一个升级版的。” 顾琛的想法是想用亲情来感化他，希望他主动坦白，争取减刑。 可惜事与愿违，刘利群不为所动。 审讯室外，王东跟顾琛说：“怎么搞，这家伙的嘴紧的很。” “搞车轮战吧，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可以，我们轮流休息，让他不得闲。人疲惫下来很容易变得焦躁心烦，也容易露出破绽。”王东露出狡黠的笑，“还搞不定他了。” 谢琳的审讯同样困难重重，她只承认去过那个小区，但矢口否认那些东西是她带过去的。古董的上面确实没有谢琳的指纹和皮屑等能证明她身份的证据。 “那你租那套房子是干什么用的？” “不是我要租的，是我公公让租的。” “马志远？” “对。” “他自己怎么不去租，或者也可以让你婆婆去租，怎么是让你去租？” “警官，一家人谁去租不都一样，刚好我有时间就我去租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就没问问他为什么要租房子？” “让是长辈，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过我猜应该是要分散家里的东西吧，万一有小偷什么的，也不会一股脑儿地都被偷走。” “你们家别墅的安保系统我记得级别很高，这还怕小偷偷？”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小偷的水平也越来越高。” “谢琳，你看看你自己的包，出门的时候鼓鼓的，回来就瘪下去了。你到底带了什么东西去那套房子了？” 谢琳看着许娴，眼睛眨了好几下：“就是一些吃的零食。” 老张冷哼了一声：“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呢？都这个时候了，谢琳，老实交代吧，还有机会争取宽大处理。” “我说的都是实话。” “谢琳，你知不知道现在有种技术，即使古董已经被清理过了，只要它上面哪怕还残留几微米的尘土颗粒，我们都能查到。” “那你们就去查呗。”谢琳双手抱胸，一副随你们便的态度。 “你一个人去那间空旷的房子做什么？” “冥想可以吗？跟公公婆婆一起住的日子不好过，但是他们掌握着经济大权，只能都听他们的，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喘口气。” 谢琳回答的理由，每一个听起来似乎都不合理，但你还真挑不出她的刺。 老张他们也一时拿她没办法，毕竟刚才只是唬一唬她，这种程度的残留本身就很难采到样，如果包被洗过了那几乎是不可能找到证据。 而保险柜锁上也没有留下任何人的痕迹，应该是被清理过了。显然他们做这一套很有自己的体系，所有的事情做得自成体系。 老张决定暂停审讯，想看看顾琛他们那边是否有线索，一开门就看到顾琛和王东板着脸往外走。 “你们那怎样？” “不怎么样，打死不说。” “哎。”老张叹口气，“我们这也是。明知道就是她送的货，就是锤不死她。” 四人正讨论着待会要如何再进行审讯的时候，丁月瑶的电话打了进来：“她说了，她说了。” 丁月瑶的话虽然说的没头没脑，但顾琛还是听明白了：“你是说吴敏招了？” “是，她知道制假的事自己板上钉钉逃脱不了，所以说同意提供信息获取减刑的机会。” “太好了！她不装病了？” “想明白了呗，说话底气足的很，哪像是生病的人。” “月瑶，别说其他的了，赶紧说说她都提供了什么线索。我们这边审讯的刘利群和谢琳都顽固得很。”王东催促。 “吴敏说那些古董就是谢琳搬运到租的房子去的。她本来也不知情，有次谢琳正准备出门，来了个电话她把包放沙发接电话去了，自己偷偷打开谢琳的包才发现是古董。当时自己还以为谢琳偷东西呢，在质问她的时候，她说是马志远让她这么干的。” “马志远让儿媳妇偷偷藏起东西来，却不让自己老婆知道？这没道理吧？”许娴说。 “马诚不是说他老爸跟吴敏关系不咋样。” 第458章 不请自来 “吴敏知道了之后没去找马志远理论？” “她说没有。” “我看吴敏也不像是能隐忍的人。除非她憋着大招。”老张说，他跟吴敏接触过几次，对吴敏这个人还是稍微有点了解的。 “而且还有个疑问，马志远怎么不找儿子去做，而是要找儿媳妇呢？按常理说，儿子比儿媳妇总要亲吧。”许娴还是有点想不明白。 “月瑶，你说吴敏是因为造假的事要争取宽大处理才招供的，但是造假的事又不是今天才出来，她前几天不是还打死不开口的样子吗，还装病装疯的。”王东一边还在翻看着刘利群的审讯记录，“怎么今天这么容易就招了呢？这思想转变的也太快了一点，挺让人想不通。” 顾琛凑近话筒问道：“月瑶，你跟值守的民警确认下，这两天有没有人接触过她？” “民警守着呢，怎么可能接触到她呢？” “你让民警回忆下，有没有陌生的医生，护士或者护工等到吴敏的病房去的。” 这时，公安局楼下突然吵吵嚷嚷起来，许娴从窗户探头往下看，只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在公安局门口跟保安大叔拉扯起来，女人一手还拉着一个小女孩。 许娴眯缝起眼睛，人往窗户外面凑出去，想要看清门口的人是谁。 “半个身子都在窗户外面了，不知情的人从楼下看过来，估计都要误会你想跳窗了。”顾琛从后面拉了许娴一把，“看什么热闹呢？” “那个小女孩有点像是刘利群的女儿。” 公安局大门，许娴走近了，确认果然是刘利群的女儿，那个跟保安大叔吵架的就是刘利群的老婆。 “刘叔，让她们进来吧，是犯罪嫌疑人的家属。” “我不是不让她进，让她做好登记，她不肯就在那吵。你说我们有规章制度的，要是谁都像她这样，我们公安局还不成菜市场了。” “我这有她的信息，回来我来补个登记。” 刘利群老婆朱曼和孩子被带到了接待室，许娴给朱曼倒了杯水，拿了一盒牛奶给小女孩。 他们两个被带入接待室的十分钟，许娴并没有坐下来，而是一会出去拿点小零食给小女孩，一会又装作打电话出去了。十分钟后，朱曼的气也稍微平静了下来，并不似刚才那般气急败坏。 这样的装作无意的冷处理方式，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朱曼，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老公是不是在你们这儿？我认得你，之前你就来过我们小区。昨天我老公突然被警察带走，你们什么话也没说，我连夜跑了家附近好几个派出所，他们都说不知情。后来还是我在网上搜，有人说如果是大案子可以来市局看看，我这才赶到你们这里，可是保安死活不让我进。” “你找到他是有什么事吗？” “我老公被你们抓了，你现在来问我有什么事吗？你说什么事？”朱曼的声音尖锐而响亮。 “他跟我们在调查的一起案子有关，现在正在接受审讯。” “案子？什么案子？你们不要对他有偏见，他早就改过自新了。” “警察不会凭印象抓人的，有证据证明他跟案子相关，才会采取行动。” “什么案子，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案子。”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最近发生在中福街上的命案。” “不知道，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不会以为是利群干的吧？我跟你讲不可能！”朱曼说到这里，因为情绪激动，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脸都咳的通红。 “妈妈，你别生气了，爸爸说你还要照顾我呢。” 朱曼把小女孩搂进怀里，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萍萍乖，妈妈不是生气，妈妈只是着急。” 许娴今天近距离地坐在他们对面，发现小女孩的脸色特别苍白，嘴唇的颜色也很暗。那天去他们小区调查，光顾着问挂件的事了，并没有发现孩子不对劲的状态。 既然刘利群的老婆来了，那正好可以省了去他们的麻烦了，本来顾琛还计划去趟刘利群家，人家不请自来了。 “朱曼，你们前段时间去你娘家，谁提议的？是早就计划好的，还是临时起意的？”许娴一连串的问题冒了出来。 “回娘家？怎么突然又提到我们回娘家的事？你们到底在调查什么？” “朱曼，你好好回答，我们问完了会尽快送你们回家，小女孩估计也跟着你折腾了一夜了吧。” 七岁的小女孩搂紧妈妈的脖子，怯生生地缩在妈妈怀里，好像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似的。 朱曼的一只手轻轻地在女孩背上拍着，抬头看向许娴：“去娘家是早就定好的，而且是我提议的。江市虽然离的不远，但我们也有快半年没回去了。而且每年放暑假，我都会带萍萍回去住一段时间。” “你会带萍萍住一段时间？那刘利群呢？他没有一起去过？” “有空也一起去的。这次刚好他上班不忙，我就叫他一起去了。” “他还不愿意？” “是，他想在这里多少还能挣点。但是我觉得他这半年挺辛苦的，想着他能趁这个机会稍微休息一下。” “那刘利群在你娘家住的时候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 朱曼摇了摇头：“挺好的，挺正常的。就是有一天他从外面回来说接到客户的电话，现在有个急活等着他去干，所以当天就急匆匆地回定城了。” “几号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应该是七八号的样子吧。”法医推断陈铭的死亡时间刚好也是这两天。 “警官，你为什么一直在问我娘家的事，到底怎么了？” “好，那现在问你个别的问题，你认识吴敏吗？垦头村人。” “吴敏？认识啊，她是我表爷爷的女儿，我还叫她声表姑呢。” “你老公跟她认识吗？” “回村的时候打过照面，吃喜酒的时候也遇到过，算是认识吧。” “那么，朱曼最近你有见过吴敏吗？” 第459章 父爱如山 “一个星期前，居然在我们小区遇到了她，还请她来家里坐了坐。”朱曼不解的看向许娴，“警官，怎么又问到吴敏身上了？她又怎么了？难道你们抓我老公的事，跟她也有关系？” 好说歹说，终于把朱曼给送走了，许娴把情况给顾琛做了汇报。 “原来，吴敏和刘利群的老婆相互之间还是亲戚关系，这条线连得就更合理了。” 丁月瑶那边的调查也有了结果，民警回忆昨天晚上十一点多，有个男大夫来给病房，说是值班医生要确认下她的情况。因为看对方穿着白大褂，民警也就没有阻拦，让他进去了。 但是因为对方戴着口罩，没看清脸。 丁月瑶说：“我让民警确认过照片了，他觉得从身材上看跟马诚很像。” “马诚？倒是把他给忘了。看来他跟吴敏的关系不错，还能冒险去给吴敏通风报信。”顾琛说，“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吴敏肯交代了。对了，月瑶，吴敏的病情医生怎么说？” “已经没大碍了，医生说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好，待会医生开了出院单后，直接把吴敏带回局里。” 顾琛跟丁月瑶通完电话，跟王东说：“还有个人，我们一直都没找他，似乎他跟这个案子没有关系一样。” “你说是马俊龙吧？似乎大家都遗忘了他一样。” “你说他忙着干什么呢？” “王东，我觉得现在有必要派人去跟一跟他。” “谁去？这几个嫌疑人都必须在48小时内有结果，要不然我们就得放人。” “让安明去吧，审讯的事找二队的人来帮忙。” 朱曼走之前，顾琛又特意安排刘利群和妻子孩子见了一面，当然是隔着玻璃见的面。刘利群一个大男人哭的稀里哗啦，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股气势。 此刻轮到老张和许娴来审讯他：“刘利群，我们已经知道你女儿生了病，需要花钱治疗，对吗？” 刘利群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听到他女儿的事，眼睛又开始泛红。 老张适时地补充：“你女儿那么小，那么可爱，你也不想她失去父爱吧？刘利群，争取宽大处理吧，可能还有机会。” “不可能了，不可能了。没有希望了。” “你家的情况，我们刚刚跟慈善组织了解过，还是有机会得到的帮助的。” “真的吗？”刘利群激动地身体趴到审讯椅前面的台面上，好像尽量靠近老张一点，他女儿得到救助的机会就大一点。 “他们还要做详细的评估，刘利群你女儿都没有放弃，你怎么能放弃呢？她刚才不是说想你了吗？” “好，我说，我说。” 最终还是亲情让他放下了戒备，讲出了案发的整个过程。 “在垦尾村待了几天后，丈母娘总是话里话外的嫌弃我，要不是朱曼让我忍着点，我早就走了。但是我也不太想在家里待着，所以白天的时候就会出去瞎转悠，看看大家打麻将，下棋什么的。有时候也会晃到山脚下走走看看，想想自己的心事。” “那天我又逛到了山脚下，看到山上居然有两个人前面走。夏天的时候，山上没什么人，我也是好奇就跟了过去。结果发现两个人突然不见了，我还以为他们出事了呢。赶紧跑上前去，原来那里是一座墓，他们两个正在讨论如何分配东西。” “马志远的老婆跟我老婆家算是本家，沾亲带故的， 所以我们也算是认识。我躲在暗处听他们两个在讨论如何分配这些东西，古董我是不懂，但是我看那里面还有什么黄金一样的东西，黄金珠宝我还是见过的。” “马志远对面的人好像在说是他发现的这个地方，他应该拿大头，马志远不同意，说这东西不好出手，出手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是那个人还是不同意，他背对着我不知道是谁。然后我看到他上前去掐马志远的脖子，我随手从地上捡了个东西就朝那人的头上敲了一下，他就倒在了地上。” “当时我吓坏了，我没想到自己的手那么重，一下就把人打死了。我说要去自首，我是过失杀人，但是马志宇说让我赶紧走，他说我有前科警察不会信的。而且他还说会分我一半的钱给我，我问他有多少，他说应该有个二三十万吧。我女儿生病了，正缺钱，医生说需要二十万才能动手术，我正为钱发愁呢。所以我就听从了马志远的安排，赶紧跑了。” “你是说，你只打了那人脑部一下，没有做其他补刀的事情了？” “没有，我一下他就倒地死了。” “其实他那个时候没死，是昏过去了，他后来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不可能，我看他倒地了，没气了。” “死者叫陈铭，我们发现他的尸体，头顶确实有一个凹坑，但是他胸口还中了一刀。” “不可能。” “你没用刀刺他？” “绝对没有。” “我们法医检验过了，致死原因是胸口那一刀导致的。” 刘利群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可是后来马志远也没跟我说他没死。” “刘利群，你一直说那个人，看来你不认识他？那为什么我提到陈铭名字的时候你那么惊讶？” “马志远跟我讲过死的人叫陈铭，说他家里没什么人，死了都不会有人找他的。” “那么尸体也不是你埋的吧？” “不是我，我当时都吓坏了，马志远让我走，我就赶紧跑了。连我丈母娘家都不敢待了，赶紧跑回了定城。” “那马志远的死又是怎么回事？他是你杀的吧？”王东说，“我们已经比对过凶器，跟锤陈铭的那个尺寸一致，不会有那么凑巧的事。” “是我杀的。”刘利群没有否认，“我去他店里，问他古董的事情，结果他支支吾吾半天，一会说不值多少钱，一会说还没找到买家，我就知道他准备耍赖了。” “那么监控和凶器的事你能解释下吗？看情形，你是有备而去的。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第460章 交代事实 “白天我老婆那天在小区遇到吴敏，她回来跟我讲吴敏跟她说他们一家就要去国外生活了。我老婆羡慕的不行，一直说吴敏家条件真好，想去哪就去哪。” “因为马志远说过，我尽量不要跟他有接触，而我只知道他们店铺的位置，所以趁着天黑去他店里找的他。监控都有死角，我尽量避开了监控能拍到的地方，而且天也黑了，即使拍到应该也是个模糊的影子。” “你怎么进的店？撬锁的？” “没有，马志远来开的门。” “确定吗？” 刘利群反应过来，斜眼看了老张一眼，不无得意之色：“你说的是那锁吧？那是我走之前刻意破坏的，好让你们误会是小偷作案。” “好，那现在说说你的具体作案过程。” 刘利群把当时的情况一一做了描述，与大家推测和法医检验的结果都相符。 “所以，你是因为马志远不同意分你古董而动手杀了他，对吗？” “是他太不讲信用了，居然说古董的事急不得，找买家要慢慢来。他老婆明明说他马上要出国了，但是马志远却死不承认要移民。摆明了就是忽悠我，把我当冤大头，其实是一分钱也不想给我。我也不贪心，我家萍萍的手术费是三十万，自费的部分差不多二十万，我就要他给我二十万，其他的古董能卖多少钱我也不要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那老家伙居然说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卖不了多少钱，说最多给我十万。要不就让我等着，等东西卖掉了再说，如果卖的好就多给我一点。我这么不贪心的合作伙伴不多了吧，可惜老家伙不知道珍惜。” “你拿走了他一个摆件对吗？” “是，当时东西正好放在柜台上，我杀了他之后就顺手拿走了。这东西我在黑市上卖了一万块钱。” “一万块？”许娴摇头说，“马俊龙说那东西值十几万呢。” “什么？”刘利群又激动地想站起来，无奈被束缚在审讯椅上，只听发出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 “我又被骗了，我都跟人家说是为了给我女儿看病，让他出个实价，他说着一万块都是照顾我了。没想到啊！警官，你说这世上还有好人吗？”刘利群不禁冷笑起来。 “你自己做的本来就是违法的事，你都说了是去黑市上卖的，好人怎么会去做违法的事？”许娴气不过立马呛他，“不要拿你女儿出来说事，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拿其他人的生命来作为爱的借口。” “我不是借口，我就是为了萍萍。你们这些人是不会懂我们的痛苦的，你们有固定工资，工作的地方有空调，即使休假了也不会扣工资。你们有想过我们吗？” 许娴还想跟刘利群辩解，老张伸手拽了许娴的胳膊一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刺激刘利群。 老张起身给刘利群倒了杯水说道：“你平复下心情，我们能理解你的苦处，但是不能赞同你的做法。” “不是你家孩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老张没有搭腔，三人就这样各自无言地坐了好几分钟，老张看刘利群的情绪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才又开始了下面的审讯。 其实刚才已经差不多了，就查一个店里的监控设备的问题了，刘利群说是他拿走了存储卡，掐断了之后扔河里了。 老张他们在审讯刘利群的同时，专家已经对古董做了鉴定，初步认为这就是江市古墓里失踪的那一批。 而物证科也成功从马志远书房的抽屉里提取到了极其微量的泥土成分，比对结果也出来了，与垦头村发现的古墓处的泥土成分相同。 马志远的死亡案看似破了，但是背后跟古董相关的问题还有疑点。 首先，古董到底是谁搬去出租屋的，目的是什么？ 吴敏和谢琳两个人交代的情况并不一致，古董到底是谁拿到出租屋去的？因为再早之前的监控视频已经没了，而小区的住户们也对马志远和吴敏没有印象。但是光凭这一点，实在是证明不了谢琳在撒谎，虽然她撒谎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也不排除吴敏就想拉谢琳一起下水。 大家也都很头疼，没有证据，他们两个到底谁在说谎？ 王东说：“吴敏的事不急，她本来就有个制假的罪了，不用担心扣押时间。就是这个谢琳，时间到了我们就不得不放人了。” 顾琛问丁月瑶：“安明那天有消息传来吗？马俊龙在干什么？” “他半个小时前说看到马俊龙在家里的院子里带孩子玩了会，然后进屋后就没再出来。” “去谢琳长大的孤儿院调查的人有消息了吗？” “也没有。”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琛也开始焦躁起来。 “我们去会会马诚，他冒着风险给吴敏提供消息，总得有个理由。按道理来说，吴敏占了他老妈的位置，他应该恨她才对，怎么还会给吴敏报信呢。” 因为马诚给吴敏通风报信说谢琳被抓了，她担心谢琳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才选择交代。这是刑侦一队猜测的理由。 马诚家。 这次老张过去的时候发现马诚家门口变得干干净净了，墙上涂抹的字，被喷的红漆都不见了，显然已经新刷了白漆。 及拉着拖鞋的马诚打开门，看到老张，本来还哼着小曲的嘴张成o字形不动了。 “怎么了？看你心情不错呀。有什么高兴的事？”老张不客气地侧身从马诚身边挤了进去，王东跟在后面也进了门。 餐桌上放着几盒还在冒着热气的打包饭盒，王东看了眼，啧啧称舌：“我说马诚，你这小日子过的不错呀。这凌美居的东西可不便宜。” “哪里，哪里，今儿我生日，难得奢侈一把。” “你生日？”王东上上下下打量了马诚好一会，“我记得你身份证上的日子是11月4号，怎么生日还会变的。而且也没个生日蛋糕，也没个面，看起来也不像是过生日。” 第461章 倒卖人 马诚却一本正经地说：“警官，一看你就年纪小。你不知道我们那时候，登记的时候年份生日什么的都自己随口说的。只要差不离，没人管。我妈跟我说，来登记我出生日期的时候她不在，是我奶奶随口跟人家说的，身份证的日子就不对了。” “不可能。”王东才不相信马诚这满嘴的胡诌。 老张拉了下王东：“那个时候还真有这样的情况，他说的没错。” “真有这种情况？” “是。确实存在。但是马诚说的话你也别当真。一个欠了一屁股赌债的人，突然之间有钱吃人均三百的餐了，也是让人想不明白。你说是吧，马诚。” 马诚哆嗦了一下：“偶尔奢侈一下，人要懂得享受。” “点餐的钱哪来的？” “谁还没个三五百块钱。” “那你是准备吃了上顿没下顿？” “哪管得了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 “门口的那些字怎么不见了？” “太难看了，我弄干净了。” “马诚别以为我们警察好忽悠的，那天来追债的人，我们一调查就知道你有没有说谎。” 老张敲了敲桌子：“马诚，别耍你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说说吧，为什么给吴敏报信？她给你什么好处了？” “报信？我给吴敏报信？”马诚突然大笑起来，好一会才缓过来，“我怎么可能给吴敏报信，她不是被你们监视起来了吗？” “你既然说跟吴敏关系不好，又怎么知道她被我们监视起来了？你关心她做什么？”老张耸了耸肩，“马诚，你还不够聪明，一句话就露了形。” “我只是看好戏，我这人就爱八卦。” “是吗？那还值得你冒充医生躲过民警的看守去看她？你这八卦得过分了。” “那，那有什么，我，我......”马诚终于也觉得编不下去了。 “马诚，你监狱还没待够是吧，这次是不是又想进去待了？”老张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不想。” “不想，就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是鲁安岩之前来找的我，他说如果谢琳被抓了，让我想办法把这消息带给吴敏，条件就是帮我把赌债还了，还额外给我两万。\" “鲁安岩人现在还在局里呢，他是怎么通知你的？” “他说如果他出意外，会在店门口的门缝里放好银行卡。我这几天一天要去好几次中富街，就是看有没有我要的东西。” “所以你去告诉吴敏的是鲁安岩被抓了的事，而不是谢琳的消息？” “对。警官，谢琳怎么了？”马诚好奇地凑近老张问道。 “不该知道的别瞎问。” “是是，明白。” 市局物证科，小李突然高兴地跳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科室里的同事被他这一声高喊都围了过来：“找到什么了？” “指纹。虽然很淡，但是还是提取出来了。”小李兴奋地说，“鲁安岩店里搜集来的雪茄烟上提取到了完整的一个指纹印。” “那赶紧跟指纹库去比对一下。” 结果一比对，还真就把人给找到了。方卓，男，1972年生，此前因文物走私罪被判入狱十年，于五年前释放，之后他就去了国外生活，再无消息，交通信息系统也没有查到方卓入境的信息。 许娴说：“会不会改名字了？不过也没关系，现在海关已经采取了留存指纹样本的措施，我们还可以通过指纹比对来锁定他。” 方卓这个人的信息立刻发布给了定城的机场，车站等交通枢纽，属地警察也很配合，立刻开始加强巡逻和核查。 一个小时后机场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外观和年龄都符合方卓的特征，但是名字是方优。机场警方已经控制住了他，顾琛带人赶往机场。 机场保安室，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高定的白色衬衫和西裤，梳着一个大背头，头上抹的油光锃亮，他的脚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小行李箱。 顾琛到的时候，他还在跟机场警察争辩：“我拿的可是m国的护照，你们这样是侵犯人权，我要找大使馆。” “方卓！”顾琛冷不丁从后面叫了一声，那个男人立马回头看了顾琛一眼，转回头去又开始对机场警察叫嚣：“你的工号是多少，我要去投诉你。” “你要投诉谁？方卓。”顾琛说着走进了保安室的门。 “方卓？方卓是谁？” “你啊，方卓，现在改名叫方优了，英文名justin，你这次来中国是干什么来了？” “旅游，度假，不是，你谁啊？”方卓这次开始认真打量起顾琛来了，“没头没脑的，叫错别人名字，还这么没礼貌，你爸妈没教你？” “我爸妈有没有教我不光你的事，只是我觉得你爸妈肯定没教你。父母给取的名，你随随便便就改了也就算了。怎么你在中国待了三十年了，去m国几年就忘本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华裔，华裔你知道吧？” “是吗？成平监狱你还记得吗？你在那里可是待了十年。”顾琛决定不跟他兜圈子了，“数据库里有你的指纹样本，而我们现在在办的古董案子，你牵涉其中，所以，不好意思请你跟我们到公安局走一趟。” “我要找大使馆，我要找律师。” “可以，你让律师直接去市公安局。” 当王东将方卓的照片递给鲁安岩的时候，鲁安岩一下子就慌了神，眼睛不停地眨着，似乎在想什么对策。 “鲁安岩，这个人你肯定认识，他还去过你店里呢。” 鲁安岩没有说话，只盯着地面看。 “这个人也去过马志远的店，我们验过dna了，确认去马志远和你店里的都是这个叫方卓，现在改名为方优的人。” 鲁安岩依然沉默着。 “我们在方卓的行李里搜到了一个细口花瓶和几枚钱币，钱币的样式跟之前在你那里看到的那枚一样，东西已经送去鉴定了，你现在赶紧坦白，还有机会。” 第462章 改口 鲁安岩的眼珠飞快地转动着，王东知道他正在天人交战，没有催他。只是语气淡淡地说：“方优已经被我们抓了，如果他比你早交代，那么你就失去先机了。我们不催你，你自己考虑。反正你讲不讲的都可以定你的罪。” 鲁安岩一拍脑袋说：“那我跟你说实话吧，老马放了几件东西在我那里，说是跟人约好了来收货的。但是呢，他不想让儿子马俊龙知道，但是他店里的账都是儿子管着，所以说要从我这走货。” “你不会告诉我马志远这么做是要存私房钱？”王东半开玩笑地说，完全不相信鲁安岩的一派胡言。 “当然不是了。他说他的财产都给了小儿子，大儿子虽然不待见，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骨肉，要给他留点东西。” “然后呢？马志远就没想过，通过你的手，可怜他那大儿子一个子儿都拿不到。”王东干脆翘起了二郎腿，听马志远编故事。 “警官，我可是个很讲信用的人。” “是，你讲信用。那怎么从马诚那里骗东西呢？” “骗东西？”鲁安岩笑出了声，“警官，我们那是等价交换。他觉得值才同意换的，一个信息换一个钱币，不存在欺骗。在商言商，他也可以不同意换。” “好，那么从你手里经手了多少件？除了卖给这个方优，还有其他人吗？” “客户是老马找好的，我就是过个手而已。” “不管是经手的，还是过手的，你把清单和金额写一下。”王东把纸笔给到鲁安岩，“想清楚了再写，我们还会跟方桌的口供去核对。” 鲁安岩迟迟不拿笔，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额头上的川字越发深了。 王东手里的笔不停地按动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等了五分钟，许娴对王东说：“东哥，别等了，看样子他是不会说了。我们还是去看看方优的审讯吧。” 说着，许娴就啪的合上了审讯记录本，推开椅子慢腾腾地站了起来。王东抬头看许娴：“不等了？” “不等了，看他那样子，再等个半小时也没结果，我可不想错过方优的审讯。” 许娴作势就要走，王东看看许娴又看看鲁安岩，摇头说：“行吧，看样子他是不会交代了，那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王东说完也站起了身，两人一前一后朝门口走了。 许娴的手已经握在门把手上了，鲁安岩在背后叫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许娴和王东相视一笑，说出来的话确是：“机会已经给过你了，你现在想说我还不想听了呢。” 说着已经打开了门，鲁安岩这下着急了：“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告诉你们。” 王东在后面拉了许娴一把：“既然嫌疑人都说了要交代，我们就在多待几分钟听他讲讲吧。总要给人一个坦白的机会吧。” “是是。给我一个机会。”鲁安岩马上接上王东的话，眼睛里流露出渴求来。 “那行吧。”许娴回到位子，重新摊开记录本，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有话赶紧说。” 鲁安岩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个大雷。 “那些东西是马俊龙给我的，我们说好了五五分成，那个方优也是他介绍给我的，要不然以我在古董方面的道行，哪能接触到这类买家。” “马俊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告诉你这些事情，就不怕盗窃古墓的事情暴露吗？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的道理，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在我这里看到过马诚的那枚钱币，他以为我也知道那批货的事情。我跟他的关系还不错，他一直把我当叔看，有烦心事了也会找我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说他爸虽然写了遗嘱，但是还想着要给那个混蛋儿子留东西。而且卖那批货的钱，应该比留给他的遗产还要多。马俊龙心里觉得很不平衡，所以到我这里倒到苦水。随便把帮他卖东西的事情提了下。” “所以你刚才说是马志远让你卖的，现在又说是马俊龙，到底我们该相信你哪一句呢？” “警官，我这次讲的句句都是实话，骗你我是小狗。你们可一定要相信我。”鲁安岩双手合十，做作揖状。 “卖货的清单呢？还有你们是怎么走账的？” “清单我现在就写给你们。我们这交易是上不了台面的，哪敢走账，都是现金交易。” 这次鲁安岩没有拖延，刷刷两笔就写好了清单：细口瓷花瓶一个，南宋钱币五枚，银质酒壶和与之配套的两个酒杯。 王东让鲁安岩大致描述了一下花瓶和钱币的样式，发现与方优行李里搜出来的东西匹配。只是这银质酒壶和酒杯并没有在方优那里发现。 “我还有个问题，你和吴敏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鲁安岩想都不想立刻回答。 “鲁安岩，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们已经找过马诚谈话了，你觉得他会不会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呢？” “他？哎！”鲁安岩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不靠谱的。” 鲁安岩抬头看到王东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马上说道：“我跟吴敏的关系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我承认我是喜欢她，喜欢了很多年了。但是吴敏她对我没意思，我们就一直维持着这种好朋友的关系。” 王东吃惊地看着他：“所以，你这么多年没结婚，不会也是为了她吧？” “是。” 王东的嘴张成o型，闭不起来了。 “不要用这种表情看我，我觉得值得就行。” “既然古董的事情，是你跟马俊龙一起商量的，那为什么你被我们带走后，要将消息传递给吴敏呢？这里的事情，你如果解释不通，我们可能没法相信你所说的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怎么不信呢？”鲁安岩两只手交握成拳，身体拼命往前靠，大声说。 “因为你给的理由不合理。” 第463章 嫌隙 “我真的没有撒谎。我就是想让她知道外面的情形是个什么样子的。” “你卖这些东西赚了多少钱？现在这些钱又藏在哪了？我们在你家里并没有发现，而且你的银行账号也没有大笔存款。” “我花了。” “花哪了？” “吃喝玩乐。要花钱还不容易，在兰桂酒店一顿饭就能吃到十几万。” “那我们现在给你时间，你在这里慢慢想着，把你的钱花在哪了，一笔一笔地记起来。” 王东说完和许娴一起走出了审讯室。 老张也已经完成了吴敏的审讯，几乎同时从隔壁的审讯室出来。 “走？抽支烟去？”王东问老张。 “走，简直要我半条命。”老张掏出烟来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快步往楼下去了。 丁月瑶挽起许娴的胳膊说：“我们回办公室叫个下午茶喝喝，先休息会儿，要累死了。” “吴敏交代了吗？” “交代是交代了，但是也不知道她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不会跟鲁安岩一样，我和东哥也觉得他说得又合理又不合理。” “吴敏说她不知道古董的事情，她完全没有参与。跟在医院交大的一样，说是看到谢琳把古董拿到出租屋去的。还说当时留了个心眼，给谢琳的包拍了照片。过会儿，还要去趟静海商场，吴敏说她把拍照的手机存在那里的储物柜了。” “这么有心机？” “谁知道呢。等东西取来后看了再说吧。” “顾队他们对方优的审讯应该也快结束了吧？” “早结束了，我们中间休息的时候，他那边就完了。” 两人边说边走，进了办公室，果然看见顾琛的小会议里，他已经在里面了。 许娴跑过去问道：“顾队，方优那边怎么说？鲁安岩说除了花瓶和钱币外，还有一套银质的酒壶和酒杯。” “王东给我讲过了，但是方优那家伙嘴紧的很，就说只有这几样。我已经让技术科的人帮忙查方优这几天的行踪去了，估计很快会有结果。” “对了，顾队，我们准备点个下午茶，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顾琛抬头看了许娴一眼：“你想吃什么？” “炸鸡和奶茶。” “让月瑶点吧，今天我请客。” “你吃吗？” “算了吧，这些东西又不健康。” “可以好吃呀。”许娴的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脸上挂着笑，她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似乎美味的东西已经在口腔里了。 顾琛看许娴的嘴唇因为刚才那下，变得亮晶晶的，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 “赶紧去点，待会来报销。” “收到，谢谢顾队。”许娴俏皮地敬了个礼。 吴敏所说的在储物柜里的手机确实存了一张照片，里面就是一套银质的酒壶和酒杯，还有花瓶。而且那个背包，也是出现在监控画面里谢琳背着去出租屋的那个。 “谢琳这下是跑不了了。”丁月瑶嘴里塞了一块大大的鸡块，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 “这个吴敏还挺有心机的嘛，她难道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所以都做好了安排。”许娴看着照片感慨。 “这个女人可不简单，我跟老张审讯她的时候，你问什么她就乖乖的回答什么，有问必答。又让人觉得，她的话里三分真七分假。但是呢，回答地滴水不漏，还让人找不出她的问题。” “高手！” “必须是高手。” “你们说谁是高手？”王东带着一身烟味从外面进来。 许娴下意识地用手捂了下鼻子，靠后退了几步。 王东装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许娴妹妹，你就这么嫌弃你东哥吗？哎呀，我太伤心了，今夜要夜不能寐了。” “东哥，你能别那么夸张吗？太假了。” “懒得理你们，有好吃的也不知道叫哥几个，自己在这里偷吃。”王东伸手就拿了一块炸鸡，塞到嘴里，“老张，别客气，吃呀。他们肯定也给我们点了。” 王东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丁月瑶电脑界面上的照片：“这什么？哦，照片这么快就拿到了。” “还真有酒壶和酒杯，看来鲁安岩说的也不全是谎话嘛。” 老张仔细看了下照片说：“这个吴敏还真有心机。” 顾琛这时从里间走了出来对许娴说：“许娴，你吃完跟我一起去审一下谢琳。” “又审？她都审了好几轮了，每次说的话都一模一样，摆明了就是提前背好的台词。” “现在不是有新的线索了，他们之间有了矛盾，正好突破。就怕他们都死咬着不改口，那就不好搞了。” 审讯室，谢琳第五次被带来审讯，顾琛他们还没开口，谢琳就说了：“你们翻来覆去地就问那些问题，我都回答烦了，你们不烦吗？” “这次来有个新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是要把我放了吗？从我被带来这，已经过去42个小时了吧？”谢琳抬眼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钟。 “你婆婆吴敏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证明那些古董就是你放到出租屋内的。你包里放的并不是你说的零食，而是古董。” “警官，你可别框我。我都说很多遍了，我包里放的就是零食。” “你先别急着回答，你看看这张照片后再说。” 许娴把打印出来的照片放到谢琳面前：“这是你婆婆拍的照片，她说看你鬼鬼祟祟地好几次背着包出去，就留了个心眼趁你不备拍了你包里的东西。” “我婆婆说的？照片也是她给的？”谢琳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嘴唇也开始哆嗦起来，“不可能。你们肯定是框我的。” “你看看照片的背景，是不是你家的沙发？难道我们还能在你家里拍这张照片？” 谢琳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她的胸口急剧起伏着，良久，她突然颓然地靠坐到椅背上，冷笑了两声：“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如意算盘。幸好，我也留了一手。” 谢琳说完这句，抬头看向顾琛和许娴：“警官，我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情都是吴敏安排的。” 第464章 新的证据 “什么证据？” “录音。幸好我还留了一手，要不然还真让她给坑了。妈一直对我挺好的，我偷存了录音还一直内疚着，没想到被她摆了一道。果然防人之心不可无。”谢琳冷笑一声。 “放哪了？” “静海商场的一个储物柜。” “这么巧？”许娴挑了挑眉，“还真有默契。” “什么？”谢琳有点吃不准许娴说的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许娴看着谢琳，“那先说说录音文件的内容吧。” “是她让我把古董藏到出租屋里去的。事情都是她指使的，要租个房子的事也是她想的。” “为什么？是怕东西放在家里被谁发现？” “不是，是她说公公要把卖古董的钱都留给他那个大儿子，这笔钱都快赶上遗产里的东西了。而且，遗产是要等公公死后才能得到的，还不知道哪天他万一变卦了呢。” “你们这个如意算盘打的倒是紧得很。” “这么些年都是我老公陪着公公，生病了陪着去医院，每天端茶倒水，嘘寒问暖。那个马诚做过什么？就知道伸手要钱，给的少了还要骂我公公几句，就这样的人，他居然还想着他，要给他留那么大一笔钱。哼。我和我老公每天小心翼翼侍奉他，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劳改犯的儿子，你说气人吗？”谢琳的脸涨的通红，语速也变得飞快。 “听你婆婆说，马诚也不是每次都能很顺利要到钱，你公公还是会说说他的，有时候还让他空手回去。” 谢琳楞了一下说：“估计是要的太勤快了，我公公也有点吃不消吧。听我老公说，马诚爱赌博，一个赌博的人给他多少钱也填不了窟窿。” “你和你婆婆在处理古董的时候，你老公马俊龙参与了吗？” “他没有，我老公完全不知情。” “是吗？”许娴看向顾琛，用眼神询问顾琛：可能吗？ 顾琛一直双手抱胸没有说话，此刻看到许娴看向他，抿了下嘴唇，开口说道：“那你们说说，你们两个安排事情的时候是怎么避开马俊龙的？他就一点不起疑心？” “他大部分时间都跟我公公一起在古董店里忙呢，有时候还要去其他地方进货，看货。” “谢琳，还有个问题，签证的事情我们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你们几个都办了，唯独你公公没办？” “这是我婆婆建议的，她说那批古董处理完，钱也差不多够我们生活了，而且毕竟这是违法的事情，担心有一天会事窗东发，去了国外就没事了。” “听你的意思，古董的买家并不是你公公联系的？” “这些事我不知道。” “你说马俊龙不知道，他难道对办签证事情没有怀疑过？” “那怎么会怀疑，店里总要有人看着，我们出去半个月，不可能关店这么久的。” “你们不是计划要移民的吗？” “办的旅游签证，中介已经联系好了，到时候可以直接转移民。” “所以，这么大的决定，作为当事人的马俊龙完全不知道？他看起来也不像那种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那种。谢琳，你编的故事挺好的，可惜无法让人相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的全是实话。” “行吧，我们先去拿你说的录音文件。” 出了审讯室，许娴对顾琛说：“顾队，关于签证的事情，谢琳讲的倒是跟吴敏说的一样。你说她们两个会不会事先串供好的？” “肯定的。” “安明那边去监视马俊龙，一点异常也没有，他就陪女儿玩玩，看看书浇浇花什么的，淡定地很。妈和老婆都进公安局了，他倒是没事人一样。” “说来这个男人还挺幸福的，两个女人都这么维护他。” “怎么？顾队，你羡慕他了？” “怎么可能？”顾琛冷哼了一下，“他也配？” 办公室里，老张听完谢琳的审讯结果，微微眯起眼睛：“二对一，吴敏和鲁安岩说的一致，谢琳又是另一种说法，这样看来吴敏略胜一筹。就看谢琳的录音文件是什么内容，能不能直接否决掉吴敏，这样的话，就是谢琳胜。” “老张，你说如果谢琳的证据确实存在，吴敏会不会还有新的证据可以证明？” “那就难说了，就看谁更高明。” 录音文件很快就收到了，去拿证物的警员说：“你们说凑巧不，谢琳租的储物柜正好在吴敏的隔壁，简直了。” “真的？” “那可不，巧吧。” 录音开始播放，吴敏和谢琳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技术科经过技术比对，确认录音没有经过处理，确实是她们两个人。 “看来，吴敏是主犯。她和鲁安岩都在说谎。” “这个吴敏够厉害的，鲁安岩还挺死心塌地地嘛。月瑶，你看看人家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人惦记着，你说你个年轻的小姑娘怎么就没人要呢。” “我说东哥，咱说案子行吗？怎么什么事都扯我头上来了。要不咱俩处处？” “可别，我还是喜欢胸大腰细，有手感的那种。你这样的......”王东上下打量了下丁月瑶，一脸的讳莫如深。 “说吗？我看葛大记者好像也不是这款的，感情你这也没把人当回事。”丁月瑶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我好像还有葛大记者的电话，要不要跟她聊聊。” “我可什么都没说。” “刚说的你就不承认，你比那个吴敏还狡诈。”许娴拿出手机晃了下，“刚才我可是录音了，要不要给人葛大记者放了听听看。” “我靠，许娴，那你比谢琳还藏得深。顾琛，你也不管管。” “王东，别闹了，分析案子呢。”顾琛摁着王东的肩，把他摁回座位上。 “喂，我说顾琛，你别这么偏心行不行？” “是你先招惹月瑶的，说不过人家了还耍赖，王东，你就这点出息？” “喂，顾琛，你这人，简直了，简直了......”王东气得牙痒，转向老张，“老张，你看得下去吗？” 第465章 撕开缺口 “王东，我也看不惯你欺负月瑶。” “你们！靠，你们怎么全是一伙的，合着就我一个外人。” “行了，聊案子了！”老张同情地拍拍王东的肩。 顾琛拍了拍手，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来：“开始了，大家思想都集中点。” “现在对这几个嫌疑人的审讯已经经过了好几轮了，证据也一点点浮出水面了。目前看来，吴敏应该是幕后主谋，不光参与了造假制假，也参与了盗墓所得物品的售卖。” “吴敏得知马志远会把这批来路不正的古董所得，全部都给到马诚，心里感到极度不平衡，就想到借刘利群的手除掉马志远。所以她才故意到刘利群所居住的小区，跟刘利群的老婆说他们一家要出国不回来了，引起刘利群的怀疑。” “等刘利群找到马志远的时候，他不承认要出国，因为确实他并没有这个计划，而刘利群不知道，他以为马志远要独吞古董，继而愤起杀人。其实这一切都是吴敏策划的。” 老张补充道：“所以，鲁安岩和谢琳都充当了吴敏的棋子，只是吴敏没有想到谢琳居然留了一手，偷偷录了音。” “这样看来还是男人靠谱，女人小心眼多。” 王东说完这句话，又收到了月瑶和许娴射过来的目光。 “就投降，就当我没说。”王东把手举过头顶，“马俊龙真的完全不知情吗？他是个完全无辜的人？我怎么还是不信呢？” “现有证据确实跟他都扯不上关系。” “那是不是可以把刘安明叫回来了，他天天日晒雨淋的，却只能看着人家喝茶浇花，这对比也太明显了。” “大家还有问题吗？”顾琛最后问了大家一句，“没有的话，老张和月瑶去审吴敏，让她把古董的清单列一下。现在就剩最后确认一下，他们到底从古墓里拿走了多少件宝贝。” “应该不会太多，宋朝崇尚薄葬，他们的陪葬品都不多。保险箱里的东西，加上从鲁安岩那里卖出去的，加起来已经有十多件了。”许娴因为案子的事情看了几本关于古董和陪葬品的书。 “嗯，我也大概了解了下，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最好是能找到他们的清单，我觉得马志远这种生意人一般都会列清单的。” “他店里和家里都已经被翻遍了，没有清单，电脑里也只有他们店里正常货物的数据信息。” “你说会不会也存在储物柜里？他们家里人不都喜欢租个储物柜放东西吗？”许娴提议。 “这倒是也有可能。家里很容易被搜查到。” “不会也租在静海商场吧？”王东猜测道。 “找商场负责人要下储物柜所有的租客的名单。许娴，你去吧。” “好。” “审讯吴敏还是同步进行。我和王东再去跟方优聊聊，争取让他提供出那套银质酒壶的下落。我给安明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吧。” 顾琛掏出手机还没拨号，电话就进来了，是刘安明。 “安明，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顾队，马俊龙那里来了个人，他们两个进了书房，还把房间的帘子给拉上了。” “男的，女的？” “应该是男的。” “应该？” “他把自己的脸都捂起来了，专找阴暗的地方走，但是看走路的样子是个男的，而且身高也有一米七五以上。” 顾琛看了眼外面，不知不觉中天都已经黑了，原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安明，你盯好那个人，等他出来后跟着他。我和王东现在过来。” 挂断电话，顾琛对大家说：“你们先吃饭再开工，王东跟我一起去马俊龙家。” 其他人都已经听到刘安明在电话里说的内容了，大家都莫名有点兴奋和紧张。 “就你们两个行吗？”老张问道。 “老张，你这问题问的，男人能问行不行这样的问题吗？” “哦，这么介意？看来是不行。”老张假装没看到王东变成猪肝的脸，对顾琛说，“吴敏的审讯不差这点时间，如果那人待会开车走，还可以让月瑶定位他的车。” “嗯~可以，那就这么着。” 顾琛他们赶到的时候，刘安明正猫在马俊龙家对面拐角的地方。 “你这个位置，被保安看到还以为是小偷呢。” “东哥，这里是最佳视角，又能看到书房，又能看到大门。” “还没出来？” “没呢。”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马俊龙家的门打开了，然后一个身影从里面闪了出来，左顾右盼了一下，才快速出来。 可惜还没走两步，就被王东一把捂住了嘴，同时双手被反剪了，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人被带到警车上不过五分钟，这家伙就全交代了。 “我叫何冰俊，是搞物流的，我看方优走了一天了也没消息，他本来说落地后就联系我的。” “联系你干什么？” “他在我这里存了一个东西，想让我想办法给他送出去。” “东西？什么东西？” “放在一个小保险箱里的，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应该不方便走正规途径出去的。” “东西现在在哪里？” “还在我办公室里放着。” 从何冰俊那里拿了他办公室的钥匙后，刘安明就立马前去拿东西了。顾琛和王东则继续审问。 “那你怎么来找马俊龙的？你跟他在里面谈了两个小时，在谈什么？” “我和他本来就认识，方优找到我也是俊龙介绍的。” 顾琛和王东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你是说马俊龙，不是马志远，对吗？” “对啊。我和俊龙认识好多年了，他的很多货都是我这里走的，他还挺照顾我生意的。” “所以，你是做非法物流生意的，对吧？” “警官，真的没有。我是做正规生意的，偶尔赚点外快。这种事不能多做，你们也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生意难做，为了维持公司的运营，我不得不偶尔接点额外的有点风险的生意。哎，谁能懂得生意人的难处。” 第466章 行动 “你就说说吧，你给方优送的什么货？” “送什么货我们不看的，各行有各行的规则，我们从不问客户货物的来源，也不看是什么货物，送货付钱，就这么简单。” “行吧，不说也没关系，反正马上就能看到了。” “警官，不是我不说，是我真的不知道。”何冰俊苦着一张脸，做出很委屈的样子。 “何冰俊，怎么我们一问你，你立马就一五一十地回答，而且头头是道的，也让人生疑。”老张一瞬不瞬地盯着何冰俊。 这个男人挠了挠头，鼻子眼睛拧巴到一起，苦哈哈地说：“这都被你们逮住了，还不赶紧说，我是要找死吗？我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想着全力配合你们，应该能减少点惩罚。” 老张点头称是：“孺子可教也。” 老张问对顾琛：“现在去把马俊龙带走吗？” “等等，我刚刚叫了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来，他家的女儿还小不可能一个人在家。” 顾琛和老张在警车里等了一会，就听到尖锐的警笛声划破黑暗直奔这边而来。 “操！”顾琛忍不住骂了句，给了老张一个眼神，对何冰俊说：“在车里待着，不许动。” 何冰俊动了动手，手铐一头锁在车门上把手上：“我想跑也跑步了呀。再说了，我干嘛要跑，跑了不就是罪加一等了吗？” 顾琛没听何冰俊絮絮叨叨，直接“嘭”地关上车门，锁好后才往马俊龙家跑。老张已经先行跑到别墅门口了。 顾琛他们之前已经观察过房间的格局，用指了指二楼的阳台，老张点点头，小声说：“小心一点。” 顾琛已经一个箭步踩到了窗台上，身体往外倾，一手抓住边上的下水管道，左脚用力一蹬，右脚在水管上借了点力，手已经抓住了阳台的边缘部分。 此时顾琛整人悬空挂在阳台上，左右晃动着，幅度越来越大，然后一用力，脚就晃了上去，人也借势翻了上去，动作干净利落。 阳台的门没有锁，里面黑漆漆的，顾琛轻轻推开门，头还没探进去，就听见有个声音传来：“别动。” 顾琛立马停住了脚，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才看清屋子里的男人手里抱着孩子。 “别动，动一下我就刺死她。把手举起来。” 顾琛没动，但也没把手举起来：“你下得去手吗？” “不用你管！” 顾琛此时看清了，男人就是马俊龙，他的右手挥舞着，刀子透过阳台映射进的那点亮闪着光。 “你怀里抱着的是你女儿马玥吧？当父亲的没有一个下得去手的。”顾琛笃定地说。 “你走远点，否则我可不管。”马俊龙大声喊道。 声音把他怀里的小女孩吵醒了，女孩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刀，她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马俊龙：“爸爸，你怎么了？” 那一声软软糯糯地童音，或许那一声爸爸让马俊龙愣怔了片刻，顾琛看准时机，直接撞向马俊龙，同时左手扣住他拿刀的那只手。强大的冲击力下，三个人同时倒地，顾琛下意识地拱起背，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在小女孩身上。 顾琛左手往前一拧，马俊龙吃痛，手立马松开，刀随之掉到了地上。取而代之的是，手上立刻多了一副手铐。 女孩不知道是摔疼了，还是吓到了，此刻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而此刻王东也从后面的窗户爬了进来，刚好看到顾琛勇扑马俊龙的那一幕，快准狠，王东忍不住朝顾琛竖了个大拇指。 顾琛揪着马俊龙的衣领，打开房门的时候，老张正研究着如何开锁。这种c级锁，没有合适的工具，开起来还颇费劲。 冷不丁地房门打开，给了老张一个措手不及，他的手立马伸向腰间的配枪。 “老张，没事，抓住了。” 王东的手上抱着个小女孩，小女孩挂着泪珠，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眼角尤挂着泪珠。 马俊龙此刻倒是安静了，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也不再反馈，跟着顾琛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走着。 顾琛决定先把马俊龙带回局里，既然有何冰俊的证词，就有正当理由把他带走审讯，而马玥有了辖区民警的协助也不是问题。 而许娴那边也有了消息，她在离静海商场公里外的另外一个商场找到了以马志远的名义租的一个储物柜，里面存了很多章清单，现在她和丁月瑶正在抓紧时间查看这些单据。 顾琛将马玥交托给民警，她却不依不饶一定要跟着爸爸走。 “玥玥，你去了，也见不得爸爸，警察叔叔要跟爸爸谈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乖乖地跟着那位叔叔走，他会联系小爷爷来接你的。” “不，我就要跟着你，妈妈当时也说去一下下就回来，可是都两天了，她也没回来。你走了，也会像妈妈和奶奶一样，见不得人了。” “不会，相信爸爸，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顾琛没有催促，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父女两个告别。 市局，办公桌上摊满了一张张的单据，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许娴和丁月瑶正埋头在这些单据里。 “哇塞，这什么情况？”王东一进门就发出感慨。 “东哥回来了，人抓到了吗？”许娴冲王东笑了笑，眼睛虽然布满血丝，但看起来精神十足。 “那是，你东哥出马，就没有办不到的事。”王东大咧咧地整个人趴在许娴的椅背上，看她们两个手里的单据。 “你就吹牛吧。”老张随后进来，戳穿了他，“好像听说是顾琛抓的人吧？” “喂，我说老张，能不能别揭人短啊？女人面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我看你功力还不到位，还需再练练。” “老张，你真是......我懒得理你了。”王东给了老张一个白眼不再搭理他，转而问许娴，“许娴妹妹，有给哥哥留好吃的吗？” 第467章 反切码 “有，给你们三个都打了饭，微波炉去转一下就好了。” “许娴妹妹，你可真好。”王东夸张地说，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改口叫许娴妹妹了。 “东哥，是月瑶姐打的饭，我回来也九点多了，我的饭也是她帮忙打的。” “哦，是月瑶啊，那谢谢了。”王东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就转身热饭去了。 等王东走后，许娴捅了捅丁月瑶：“最近这两天，你跟东哥吵架了？” “谁跟这种人吵架呀，哼，我不累的慌。” 许娴“哦”了一声，知道丁月瑶不想回答，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顾琛最后一个进来，看到丁月瑶和许娴就问道：“找到证据了吗？” “单据很多，还在看。我们也就看个皮毛，估计明天要找会计来协助。” “不用找会计，还要给人解释半天。明天让许娴找下经侦科的吴忧，人家才是专业的，反正去年实习的时候合作过一次，经侦科的同事都喜欢着她呢。” “怎么？就经侦科的同事喜欢她，你不喜欢？”王东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 顾琛回头瞪了王东一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好心帮你热好饭，又巴巴地给你端过来，你就这么对恩人的吗？” 顾琛忍不住笑出声来：“谢谢恩人，谢谢衣食父母。” 几人吃完饭后，开始连夜审讯马俊龙。 马俊龙淡定地坐在那里，你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与刚才在他家里时凶神恶煞的样子判若两人。 “马俊龙，你知道盗墓的事情吗？” “我知道，但那不应该叫盗墓吧，只是去敞开的墓穴里拿点东西而已。” “拿？你把那叫拿吗？”王东说道，“比如说我把手机放在桌上，你偷走了，你的意思是只是拿走？” “那不是拿，难道还是抱走的吗？那可不是拿走的吗？” “行，还跟我玩上文字游戏了。”王东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从墓穴里拿了多少东西出来？” “这我不知道，你得问我爸。” “问你爸？你让我问一个死人？” “真抱歉，我也无能为力，帮不了你。” “那对这批古董，你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 “我就是帮忙牵线搭桥而已。” “是吗？我怎么不信呢？” “信不信由你，我只管说实话。” “那把古董放到出租屋的事情，是你出的主意吗？” “怎么可能？这种事情只有我妈才干的出来。” “听你这语气，好像对你妈的评价不是很好嘛。” 马俊龙两只手相互交叠着，人往前倾了倾：“我想以你们警察的聪明，肯定会查血缘情况的，我并不是我妈亲生的。” “那你是.....?” “我也不知道我亲妈是谁，据说是我妈找的代孕，她自己生不了，居然想出这么一招。”马俊龙鄙夷地说，“也不怕我爸被人勾引走了。” 这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顾琛起身去开门，许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单据：“顾队，墓穴古董的清单已经找到了。” “太好了。”顾琛立马接了过来，“核对过了吗？” “核对过了，保险箱里剩下的和方优行李箱里的都在，唯独缺的酒壶和酒杯。”许娴说道，“已经给安明打过电话了，他已经拿到东西，正在往局里赶。” “这样看来，我们已经找到了所有丢失的古董，太好了。” “不是，顾队，还有那名购买钱币的的顾客没找到。” “哦，也对哦，差点忘了。我进去继续审马俊龙去了，你们如果没什么事就都下班吧。现在案子基本明了了。” 顾琛回到审讯室，把清单放到马俊龙面前：“这上面是你的字迹吧？你还说不知道古董明细。” “什么？”马俊龙的脸上终于再次出现了恐慌的神情，“你们在哪找到的？” “你们存在哪里的，就在哪里找到的。” “不可能，你们怎么想得到？” “我们一开始是没想到，可惜啊，你妈和你媳妇也都喜欢把证据藏在储物柜里，我们想说不定这是你家的习惯，所以呢，这么一想，顺便一找，就被我们找到了。” “不可能，即使找到了，你们怎么会知道清单明细？” “你是不是想说你的清单是密码设置的？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聪明吗？”顾琛嘴角往上翘了翘，“我们警局可都是能人。” 两个小时前，刑侦一队办公室里，当许娴和丁月瑶打开拿到的单据时，顿时傻眼了。 这些单据上写的东西都是没有意义的一个个字，连起来都不知道表达了什么，只是后面的阿拉伯数字能看懂。 “许娴，这写的都是什么呀，像是代码出现乱码一样，全错乱了。” “我也不懂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云锦之力，军牛会吹，建林急切吹里，什么意思啊？” “是不是拿错了？” “可是每一张都是这样的乱码。不可能每张都错了吧？会不会有什么玄机在里面？” “玄机？”许娴托着腮，紧锁着眉，眼睛盯着这些单据看着，嘴里不停地念着：“云锦之力，军牛会吹，建林急切吹里，云锦之力，军牛会吹......” 突然许娴的灵光一闪，她打开电脑开始查找，键盘噼里啪啦地敲着，突然她高兴地蹦了起来：“月瑶，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丁月瑶忙问道：“是什么？” “是反切码，这是戚继光发明的，源于反切拼音，就是用两个字为另一个字注音，取上字的声母和下字的韵母，“切”出另外一个字的读音。比如说云锦之力，云的声母是y，锦的韵母是in，这两个拼音合在一起就是yin这个音。之的声母是zh，力的韵母是i，这两个声母和韵母拼在一起就是zhi，后面的以此类推，就出来了yin zhi jiu hu。我们试着给这些拼音加上声调，应该就可以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许娴是用一声读出来的，听起来也挺怪怪的，丁月瑶也跟着念，读出来都不通。 第468章 约会 许娴想了下，又切换了声调，这次念出来了：“银质酒壶。” 丁月瑶看着许娴说：“这下就对了，银质酒壶。我们再来翻译下其他的。” 就这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这些用反切码写成的清单被他们两个一一翻译了过来。 当一张完整的清单放到马俊龙面前的时候，他颓然地低下了头，不住摇头，似乎最后的救命稻草也肃然落地。 有了清单，马俊龙很快认罪，他承认那批墓穴里的古董处理是和他爸爸一起搞的。 陈铭的凶案，最后一刀是谁补的，已经无从知晓，但是除了马志远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而疑罪从无的原则，刘利群在陈铭一案中，承担故意伤人罪。马志远死亡的直接原因就是刘利群用锤子击打头部致死，犯故意杀人罪。但因为考虑到事出有因，判处无期徒刑。 而刘利群女儿的病在红十字会的协助下，得到了救助。 而吴敏参与制假案，且参与偷卖文物罪，也获得了应该的惩罚。谢琳和马俊龙，同样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可惜马玥一个小小的孩子，一下子从天堂般的生活跌入了悲惨的困境中，也不知道这样的落差会对小姑娘以后的人生产生怎样的影响。 至此，由一件凶杀案引出的盗墓案件告一段落，从这个案子中，不禁让人唏嘘： 世上最不能直视的有两种东西，一是阳光，二就是人心！ 如果不是他们一家的贪念，可能这件事还没那么快暴露出来，这批古董很可能就流失海外了。所以也幸好他们的贪念，保住了这些珍贵的文物。 ———————————— 对比与白日灼热的天气，夜晚的风带着远处雨水的凉意，吹在身上有种惬意舒适的感觉。初夏的夜，星光点点，月光如水，漫步在定河边的静谧小道上，王东感到周身都通畅了。 当然更主要的是，美人在侧，橘黄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影子里一只说试探地往前边上伸了伸，又缩了回去，再裤子上搓了几下，又开始跃跃欲试。 几次三番，却没有一次触碰到对方的，这时对方的手突然伸了出来，一把握住了他的，两人都装作没事人一样往前走，但脚步明显错乱了几步。 王东当然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只要是因为对方是葛清，她的嘴可不一般。这是两人确立关系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出来闲逛，之前都是吃个饭就分开了，不是王东有事就是葛清有事。难得今天闲来无事，正好趁着月色逛一逛定河绿色走廊。 王东用力回握住了葛清的手，葛清挣了挣：“握那么紧干嘛？你都弄痛我了。” “不是怕你跑了吗？” “是吗？谁刚才想牵手不敢牵的？你不会第一次谈恋爱吧？” “那怎么可能，我虽说不是情圣吧，恋爱经验也是有的。” “是吗？那说说看，你和你的前女友进行到哪一步？” “什么叫进行到哪一步？就是拉个手而已。” “真的？”葛清停下脚步，歪头看向王东，“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我记得有人说过，男人的话要只信三分。” “那巧了，我就是那三分。” “贫嘴。”葛清露出了小女人的羞态，“那前前女友呢？” 王东这时有点不耐烦了：“人都是前前女友了，能别提她了吗？”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你们到哪一步了？”葛清不依不饶，“牵手？kiss？上床？” “就，就kiss吧。”王东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就此打住啊，要不我也问问你的前男友。” “行了，行了，不让问我就不问呗，你着什么急啊。”葛清也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有点过了，拉起王东往前走去。 气氛又重新恢复到那种有点暧昧又带点甜蜜，王东的大拇指轻轻搓着葛清的，酥酥麻麻。 突然迎面跑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踉踉跄跄，直朝王东他们而来，眼看就要撞上他们了，王东一把把葛清拉到身后。女人停了下，回头看了眼王东他们，又磕磕绊绊地往前跑去。 王东朝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蹲下来看了看地面，又往前走了几步，又蹲下来检查。 葛清被他的行为搞得莫名其妙：“你在找什么？地上是有金子吗？” 王东站起身，看看前面，又回头看了眼快要消失在夜幕中的女人，对葛清说了句：“稍等。”，就朝女人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独留葛清一人。 葛清喊了两声，王东和那个女人都没影了，气得葛清跺了几脚，快步离开了。 而王东那边，已经撵上了那个女人：“你等下。” 女人没理王东，兀自往前跑着，她经过的地方偶有几滴红色的液体留下。 王东一把从背后拉住女人的肩，同时开口说：“警察，别跑。” 女人突然朝王东咧开嘴，露出一排牙齿，就向他的手咬去。王东立马缩手，女人扑了个空，她的牙齿相互碰撞发出咯咯的声音。 “别动，警察。”王东准备把女人的手反剪过来，没想到女人还不肯罢休，她突然回身，一只手抓住王东的，然后死命咬了下去。王东这次没来得及躲，手被死死咬住，都能听到牙齿嵌到肉里的声音。 王东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女人的下巴，迫使她松开了嘴，手上已经多了几个血淋淋的牙齿印。 “你这人怎么回事......” 接下去的话，王东没有说完，连王东这样干了好几年刑警的人，也被吓住了。 医院，急诊室。 顾琛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怎么回事？你怎么还受伤了？” 顾琛看了眼王东还在冒血的手：“怎么还没去处理伤口，是等着我来给你交钱吗？王东，你穷到这种地步了？” “去你的，我去处理下伤口，你帮我守着急诊手术室啊。” “怎么？你还跟人打架了？还把人打到了医院？人伤的重吗？要不要紧？”顾琛满头是汗，接到王东的电话就急匆匆跑来了。 第469章 无名氏 大晚上的居然还遇到堵车，下了车后就飞奔到急诊大厅。看到王东全手全脚地坐在急诊室门口，一口气才算下来。 “我说，顾琛，我是这样的人吗？嘶！”王东忍不住喊了一声，“不跟你多说了，我去处理伤口，你守好急诊室。” 王东边往护士台走边自言自语：“我看还得打个破伤风针，保险一点。” 等王东回来，手术室的门还没有打开，他的手已经被护士包得像个粽子一样。 “怎么回事？话也不讲清楚，你不是跟人葛清约会去了吗？怎么约到医院来了？”顾琛看了眼王东皱巴巴的衣服，“不会里面的是葛清吧？你不会玩那么疯狂吧，把人都玩到医院来了？” “葛清？”王东突然反应过来，“我x，把她给忘了。” 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可是对方一直拒接。 顾琛瞄了眼他的手机：“拒接？那急诊室里不是葛清？” “我说顾琛你的耳朵能不能不要竖起来，打个电话你有必要偷听吗？” “我是偷听吗？你话筒声音那么大，声音自己钻我耳朵里来了。” “行，你还把警队训练的这套用到我身上来了。”王东气得牙痒痒。 顾琛继续调侃道：“怎么？今天是遇到前女友和现女友了？他们两个开干了？” “我说顾琛，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今天可是因公把女友一个人丢在定河边了，搞不好又要吹了。” 顾琛收敛起了笑容：“到底怎么回事？你电话里也没说清，到了医院一样没说清。” “到了医院你给我说清楚事情的机会了吗？尽在那里损我，有你这么个同事，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那我倒是觉得很幸运有你这么个好同事。” “哼，你就偷着乐吧。”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王东立马站了起来：“你待会见到人，可别吓坏了哈。” “我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被活人吓到？” “那可不一定，有时候活人比死人更可怕。” 病床从手术间推了出来，护士在门口喊：“无名氏的家属在吗？” 王东举了举手：“我是送她来的警察，请问她怎么样了？” “先推她去病房，具体的情况医生会跟你讲。对了，记得交医药费。” 王东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脸垮了下来：“感情我做了好事还得贴钱？” 病床上的女人，整个脸已经被纱布包住了，只留出眼睛，鼻子和嘴巴，整个脑袋包的有点像木乃伊。 顾琛用肩膀撞了撞王东：“也没多吓人。怎么你能形容得这么恐怖？” “那是你没看到她没包扎前的情况，到时候拆纱布的时候你来看吧。” “到底什么个情况？” 王东正准备说，护士插嘴了：“喂，你们两个到底谁去缴费，谁跟我一起把病人推到病房去？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一听到缴费就各种推脱，告诉你们可别想着要赖账，这里可都是监控，要是逃了就报警来找你们。” 王东笑着说：“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警察。” 护士上上下下打量了下王东：“你？怎么看都不像。” 今天王东为了跟葛清约会，特意用了定型喷雾。身上穿的是白色短袖衬衫，下面黑色西裤，显得倒是挺文质彬彬的。 王东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居然没带警官证，他求助地看向顾琛，顾琛难得看王东吃瘪的样子，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处了，但还是克制住自己发出笑声来。 看护士要发飙的样子，顾琛假意咳嗽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递到护士面前：“他真是警察，我是他同事。” 护士看了看顾琛的证件，又看看顾琛和王东，撇撇嘴说道：“是警察就不用缴费了吗？” “交，我现在就去。”顾琛说着从护士手里接过单子，往一楼大厅收费台快步走去。 护士在身后小声嘀咕：“原来他是警察啊，我还以为哪个明星呢，果然帅的都上交给国家了。” “哎，你走不走啊？”王东催促护士。 “走。”护士冷下脸来，白了王东一眼，用王东能听见的声音说：“这个也不像警察，倒像是老师。” 王东本来以为护士要怎么贬他呢，结果还夸了他，还没想完，就听见护士又说：“道貌岸然的老师。” 王东的一口老血都要被护士气出来了，别过脸去，不再理他。 医院其实有专门针对这种特殊情况的流程，只是刚才的那个护士是新来的不懂流程。 交完钱，病人也已经回了病房，医院安排了专门的护士照看。王东这才有机会把事情跟顾琛详细解释了一下。 “你说她的脸很吓人？” “是，里面骨头都露出来了，东一块西一块，有些肉还挂在脸上，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腐烂。” “这是被什么动物咬伤的吧？” “应该是什么大型食肉动物吧，被咬成这样，再好的整容医生都不行了。可惜了，看起来年龄应该不大。” “你有问过她是怎么造成的吗？” “她好像不会说话，反正我见到她到现在没听她说过一句话，就是咿咿呀呀，或是啊啊啊尖叫。” “会手语吗？” “应该不会，她就会乱舞双手，好像并没有什么表达出的意思。” “这麻烦了，不会说话，又不会手语，现在很少有这样的人了。会不会是刚刚不会说话的？”顾琛看向王东。 “你别看我，我跟你一样，对她一无所知。” “她能听懂你说话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感觉她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顾琛叹了口气：“算了，等她醒了后再看看情况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下医生了解情况？” 王东冲顾琛摆了摆手：“医生手术前已经大致跟我讲过基本情况了，你自己去问吧。我得给葛清打个电话，她可能生我气了。” “行行，你王东也有这么一天，好好哄哄人家哈。半道把人丢在那，一般人都会生气。” “葛清不是这样的人。” “是，她是仙女，可是仙女怎么不接你电话呢。”顾琛坏笑起来。 “我说，顾琛，你等着，你也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470章 割舌 医生办公室里，顾琛坐在医生对面，听急诊医生讲述这名女患者的病情。 不知道是职业习惯还是本来就是急性子，这个女医生说话语速超快，像机关枪般连珠炮似的输出一大堆专业词汇。 顾琛只听懂个大概，不禁挠了挠头，说道：“医生，麻烦你说慢点，那些专业词汇听不懂。” “啊？”女医生这才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顾琛，“不是说是同行吗？” 女医生显然有点不悦，似乎是顾琛在为难她一般。 “医生，我是警察不是医生。” “警察？”医生打量了下顾琛，“看着也不像。我刚才说的意思是这个女患者，半边脸上的肉几乎被咬没了，另一边脸也有好几处咬伤，同时她还有很严重的贫血。” 医生把验血的单子递给顾琛：“你看着血红蛋白只有70，已经是比较严重的贫血了，而且看她的样子那么瘦，明显是营养不良的表现。” “对了，还有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她的舌头从舌根处被剪断了。本来想报警的，但是既然你是警察就省了这一步了。” “是用什么东西减掉的？” “看不出来，里面已经溃疡发炎了，已经看不出原先的伤口样子了。” “这伤口，应该有几天了吧？”顾琛问道。 “是，这个样子的溃烂程度，最少也是三天以上了。” 医生说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扭动脖子左右活动了一下，抬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钟：“还有问题吗？” “你要下班了吗？”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1”。 “是，已经超时一个多小时了。”女医生站了起来，“今天只是给她做了简单的清创处理，至于详细的治疗方案，等明天转到外科病房，由那里的专科医生会诊后再定后续治疗。” “那您忙。”顾琛知趣地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急诊大厅，王东已经不见了人影，顾琛正想着这家伙肯定是跑去安慰女友去了，想到王东小心翼翼陪笑的样子，忍不住乐出来了声。 “你一个人瞎了什么呢？也不看看这什么地。”突然王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琛一回头就看到王东正好好搁那站着呢：“哟，你还没走呢？” “我走得回去吗？又没车又没钱的。” “你不是有手机吗？” “没电了。”王东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手机。 “这电话粥煲的，可以啊。”顾琛戏谑地说。 “哎~，人根本就没接我电话。” “啊？什么情况？真生气了？” “估计是吧，哪个女的也接受不了夜黑风高地被丢在半道。” “哈哈。”顾琛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你夸张了点吧？今天月亮可是圆的很，而且这夜里的风也不算大，吹的还挺舒服的。” “我说顾琛你是存心要找茬，是吧？” “行了，这么晚了，说不定人家已经睡着了。女人要睡美容觉的，你扰人清梦，罪加一等。”顾琛揽住王东的肩说，“走吧，送你回家。明天早上再给葛清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过了一晚上，气应该会消了。”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女人，我跟你说，女人是最记仇的，他们可没那么容易忘记这些事。” 顾琛的车在夜幕中轰鸣着朝王东的家飞奔而去：“王东，这个女人的情况你怎么看？” 趁着红绿灯的时间，顾琛缓缓减速，停下车子。 “不会是家暴吧？怎么能把人舌头给拔了呢，简直了。光看脸那个样子就已经够渗人的了，没想到还被人拔了舌头，怪不得说不出话。” “这是得有多大的仇？” “是因为骂人骂太凶了，才被人割了舌头？” “不至于吧？”顾琛转头看向王东，“你会因为被人骂几句，而把人舌头割了？” “那肯定不会，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有个人长年累月地说我，我估计可能会动这样的心思。” “那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这个女人的丈夫？” “包括，但不限于吧。比如说他们家邻居，天天为鸡毛蒜皮的事吵翻天的，也不在少数。” “看那女人年纪不算大，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应该不至于吧。”顾琛的头脑这时闪过在医生电脑上看到的女人包扎前的照片，忍不住皱了下鼻子。 王东正准备说话，这时传来一阵汽车喇叭的鸣笛声，急促而刺耳。 顾琛抬头一看，原来是绿灯了，快速放下手刹，一脚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王东本来身体微微前倾，头转了90度去看后面的情况，冷不丁顾琛加速起步，一下子安全带把他勒的紧紧的。 “你不会通知一声？”王东朝顾琛抱怨道。 顾琛冷冷地说：“我觉得你再这么爱抱怨，说不定哪天也会被人嫌弃你聒噪，割了你的舌头。” “我说顾琛，你今天怎么总对我阴阳怪气的，是不是我那通电话扰了你的好事了？”王东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你以为谁都像你？天天有好事？” “我要是天天有好事，我还直的起腰来吗？我可没那个体力，白天破案，晚上劳动的。” “我操，王东，你脑子里尽想些什么呀。”顾琛白了王东一眼，“回去想想医院里的那个女人的事情，看怎么联系到她家里人。” “失踪人口那里一查不就有了。” “你刚才还怀疑可能是她丈夫做的呢，怎么就能在失踪人口信息里查到。” “那不是第一步嘛，第一步不行，就再去我发现的地方找。她是跑过来的，不可能很远，要是很远的话，估计路上的行人看到早就报警了。” “你待会把遇见她的定位发我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先分析下。” “我说顾琛，已经快两点了，悠着点吧。这又不是命案，也不差这几个小时，明天一早再分析。” “行，我知道了。”此时车子已经驶进王东居住的小区，顾琛将车停在王东家楼下。 “都这么晚了，你就别走了，就在我这住一晚吧。正好明天一早还能送我去上班。” “你想得倒是挺好的。”顾琛看了下车载视频上的时间，2:11分，决定跟王东去他家将就一晚。 第471章 啮咬伤 王东看到顾琛下车了后，就一脸嫌弃：“我也就是随便说一句，你怎么真就来了呢？” “盛情难却。”顾琛推着王东往前走，“快点，别磨叽了，还要不要睡了？” “可是不想跟你睡一个屋。” 王东边说边往前走，话音刚落，突然发现黑暗中站着一个人。 “谁？”王东喝了一声。 “小王啊，你怎么才回来？”躲在阴影里的人走到了路灯下，原来是住在前前一栋楼的裘大爷。 “哟，裘大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搁小区里晃悠？” “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那个，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两了。”裘大爷说着突然健步如飞地走了。 “跑这么快。”王东揉揉了脑袋，“顾琛，你刚才听他说打扰我们两个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听不明白？就是误会咱俩了呗。” 王东惨白着脸：“都被误会了，你怎么没事人一样？” “我干嘛要有事，我又不认识什么裘大爷，我知道裘千尺，而且那裘大爷也不认识我，他只认识你王东。”顾琛说到这，忍不住大笑起来。 王东上前一把捂住顾琛的嘴：“笑这么大声，你不怕吵醒邻居。” 令王东没想到的是，幽灵一样的裘大爷居然又回来了，他从王东身边经过，不停摇头：“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呐，怎么会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这世道真是变了，女人多好啊，水灵灵的。” 顾琛因为嘴被王东捂着，想笑笑不出来，王东冷冷地说：“憋死你。” 第二天一早，王东去调查失踪人口清单，看是否有人寻找昨晚遇到的那个女人，而顾琛则接上方庆海赶往医院。 “我说顾琛，我可是法医，法医你知道吧？是跟死人打交道的。我手里还有好几具尸体要研究呢。” “你那都是陈年旧案，不急在这一刻，昨晚王东遇到一个女人，被人伤的不轻，我想让你去看看。” “我又不是医生，看病找医生。” “不让你看病，去看看那人脸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我昨天看了照片心里不是很确定，感觉像是被大型食肉动物咬的。” “医生已经处理过了？” “嗯，处理过了。” “现象都破坏了，我怎么看。”方庆海双手一摊。 “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任凭医生再怎么处理，总会有痕迹留下的，足够你判断了。” “这么抬举我？” “你值得拥有。” “怎么今天听你讲话，跟王东一模一样的。” 方庆海一到市局就被顾琛拉上了车，此刻开始给小王安排今天的工作，顾琛看他安排完了才将昨天从医生那里拷贝过来的伤者照片给到方庆海。 方庆海一看到照片，也愣神了一下：“伤严重？还是个女的？这以后可怎么见人，即使做整容手术也很难恢复了。” “我说老方，先别关心人家以后了，先看看她的伤，看伤口的特征。” “行，我现在就看。”方庆海把照片不停放大缩小，放大缩小，如此反复几次后，他开口说道：“是被动物咬的，这伤口上下很对称，很深，最深的都已经咬到骨头了，我看脸颊骨那里都有被咬出印记了，而且伤口呈不规则的撕裂样，也符合动物咬合的情况。” “另外，这些个尖孔的牙印，面积也大，看齿痕形状以及伤口如此之深，我猜很可能是藏獒之类的大型犬类造成的。” “能从藏獒嘴下逃生出来的，也是挺厉害的。”顾琛一只手打着方向盘，左手手臂惬意地搭在车窗上，看着周边同样停在原地不动的车，耐心地等待着前车的移动。 赶到医院，医生正好开始查房，值班医生正介绍着这名病人的病情。 顾琛和方庆海跟医生们打了个招呼，今天带班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医生，他对顾琛和方庆海说：“你们是要来看病人伤口的吗？正好，我们刚好要拆纱布换药了。” 实习医生用剪刀剪开纱布的结，然后开始一圈圈地松，随着纱布越来越贴近皮肤段，纱布上的血迹也逐渐变多。 到最后一层的时候，血肉跟纱布粘合在一起，医生往外拉的时候，女人先是开始龇牙咧嘴，有些地方实在粘的有点牢，扯下来都能听到分离的声音，随之女人开始拼命往后缩，而两只手则去推搡医生，场面一度变得有些失控。实习医生的脸上瞬间被女人抓出五道血指印出来。 “摁住她，别让她动，否则伤口会裂开。”带班医生边说边上前去抓女人的手，可是没想到女人的力气居然大的惊人，带班医生被女人揪住了衣服领子，动弹不得。其他几个医生估计吓傻了，完全不会动了。 顾琛和方庆海推开挡在他们前面的医生，手如钳子般牢牢扣住女人手腕，动弹不得。她又试图用脚踢，顾琛直接屈膝跪压在她的腿上，方庆海此刻从背后扣住女人的手臂。这整个过程也不过几秒的时间。 “给她上点镇静剂，这样子不光伤到她自己，我们也会被误伤。”带班医生对吓傻了几个医生说道。 镇静剂注射进去后，女人终于安静了。 顾琛扶着病人，实习医生继续最后的拆除动作，到最后一层的时候，纱布和肉完全粘在了一起。甚至还有一些碎肉连同纱布一起掉下来。等到纱布完全取下，整个血肉模糊的脸就露了出来。 那其实已经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脸，右边颧骨以下部分整个脸上的肉都没有了，露出空洞来，甚至都能看到牙齿。空洞边上的肉朝外翻卷着，参差不齐。边上还有好几个小孔，好像也通到了口腔。眼睛下方的骨头裸露在外。 左脸的情况要稍好一点，但是也有好几处伤口，虽然被打了镇定剂，但是女人应该还是感受到了疼痛，人不自觉地瑟缩。 伤口昨天晚上虽然处理过了，但是依然有股难闻的腐烂味散发出来，令人作呕。 跟随来查房的医生中，有人已经控制不住，也管不了带班医生在了，小跑着往病房外冲去。 第472章 身份调查 方庆海却像看稀疏平常的东西一样，他还凑近了点仔细观察起伤口的边缘。 昨天急诊医生只是将腐烂的部分剔除掉了，并进行了消炎，但是并没有做缝合，这样正好方便方庆海观察。 顾琛问医生：“她这样的情况还能修复吗？” 医生摇摇头说：“我们也只能尽力，要恢复到正常人的样子，估计很难了。” “那她的舌头......” “没有舌头也能正常生活，只是会影响咀嚼和吞咽功能，丧失味觉，同时还会影响发音的清晰度。” “还能讲话吗？据我同事说，她似乎说不了话。” “有可能是没有舌头一时没有适应，或者其他原因导致不能说话。” “其他原因？”顾琛不明就里。 “比如说精神压力太大，或者声带受损。”带班医生说道，“从她的情况来看，上面这两种原因的可能性最大。” “身上检查过了吗？还有没有其他外伤？”这时方庆海已经确认完病人伤口，直起身子问医生。 医生翻看了一下检查记录，说道：“身上的其他地方就都是一些淤青红痕，破点皮什么的，并不需要做处理。昨天晚上也做了相关检查，内部脏器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今天会安排给患者做一个脑部的扫描，看看她的大脑有没有受到损伤。” 医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从患者的表现出来的行为来看，不管是机械性伤害还是心理上的，她的精神肯定是出了点问题的。” 方庆海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担心有些伤处处理过了，会引起自己的误判。 医生半弯下腰，拿过剪刀，开始修剪伤口处残留的腐肉：“等炎症消了，就可以考虑缝合了。还得从她的臀部和大腿上取下组织下来修补脸上的这个洞。” 十五分钟后，病人悠悠转醒，她一睁开眼睛，眼珠就转悠起来四处打量，当视线里出现了顾琛和方庆海后，眼神明显多了恐惧。她嗦地把被子拉了上来，盖住自己整张脸，只留眼睛在外面，似乎这样就会变安全。 顾琛朝病床走去，女人眼睛里的恐惧就越盛，及至顾琛走到病床前，女人开始尖叫，含糊不清地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门口的护士听到动静跑了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对顾琛说：“顾警官，还是等她情绪稳定一点后再说吧，她这样闹腾，处理好的伤口很容易裂开。医生说了，如果她醒来情绪还是很激动的话，让你们晚点再找她谈话。” 留了一个民警在病房门口值守，让他一有异常就通报。 走出病房，顾琛问方庆海：“老方，这是刑事案件吧？” “嗯，我想你肯定也看到了，她的手腕和脚腕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红色淤痕，应该是手脚被绑过。只是似乎绑的并不是很紧，所以留下的淤痕并不很明显。” “那个绑的工具，我更倾向于是类似于手铐之类的，而是双手是一直举着被固定的，所以才导致手腕背部的勒痕靠近手背，而手背内部的淤痕偏下方一点。而淤痕不明显，说明没有悬空吊着她，至少脚尖可着地。” “嗯，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是如果是这样吊着的，为什么又要给她上脚环？” “总要让她解决个人问题吧，不上脚环，万一跑了不就麻烦了。” “不过你这么说，我倒好奇她是怎么跑出来的了？” “你可以去问她，我也想知道。” “呵，问她？还是等你破案来得现实一点吧。” “对了，老方，你刚才看过她了，你估计她的年龄是多大？” “28-30岁。” “哟，这么精确？” “怀疑我？” “哪敢，您老说的我都信。” “是吗？”方庆海突然来了兴致，“那我要说屎是香的，你也信？” “其实任何事情都存在相对性，像老方你这样的，整体对着腐烂长蛆的尸体的人，当然对屎的臭味就没那么敏感了。毕竟尸臭这都玩意哪能是屎臭能比的。” “你是说我鼻子不灵了呗。” “哪敢呢，您永远是我崇拜的对象。” 等到顾琛和方庆海回到市局，王东那边已经跟各分局确认完失踪人口了。 “没有匹配的失踪人员？” “没有。”王东苦着张脸，“看来只能从我遇到她的地方去找了。” “地图调出来先看看周边的环境。” “我来吧。”丁月瑶刚刚去一楼户籍科串门回来。 “我刚才找失踪人口就想找你帮忙来着，你人躲哪去了？结果顾琛一来，你人就出现了。” “东哥，你是故意在顾队面前说的吧？是要诋毁我？说我偷懒。”丁月瑶剐了王东一眼。 “至于吗？我要诋毁你，就你没回来的时候说才对，偏偏要你回来才说，这不是找打吗？而且，你们顾大队长这么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的，能看不出你平时就吊儿郎当的吗？” “行，王东，我服你。”丁月瑶啪把电脑合上了，“我还不给你找了呢。” “行了，你们两个别闹了，月瑶你查的快，王东那家伙没你熟练，你来查。” 丁月瑶得意地冲王东笑，打开电脑开始查询。 发现女人的地方是在定河边上，最近的桥也要两公里多路，虽说是晚上，但定河边上这段路程消食散步的人也不少，这么个人走上两公里路不可能没人发现的，所以东边区域不用考虑。 现在只剩下南边，西边和北边。 而西边是一家大型超市，周边一溜都是商铺，也算是沿河而开了，只是隔着二十多米宽的绿色长廊带，这样的地方人流量肯定不小，所以也被排除了。 南边距离绿化带最近的地方是几家工厂和一所职业技术学校，北边则是一片待开发的荒地。 “这两边都有可能过来。”顾琛问王东，“她是从哪边跑过来的？” “南面。”王东说，“那边刚好是好几条小路的交汇处，你们也知道，这些绿化长廊设计的就是弯弯绕绕的。我也不好判断她从哪边过来的。” 第473章 副驾位 “我说东哥，你是光顾着谈恋爱了吧？”丁月瑶忍不住调侃，“一会说南面过来的，一会又说是横着过来的，不好判断。” “你以为你东哥傻了？其实很好解释，她如果从北门过来的，势必会贴着路的左侧跑来，但是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是在路的右侧。我们下意识地在拐弯的时候会选择内侧拐。” “那也不一定吧？我们中国人习惯了靠右行走，所以即使她从北面过来，也会下意识地切到右边来。”丁月瑶反驳道。 “你说的没错，但你不是当事人，我遇到她的时候，距离路口只有十米远，她如果是从左边切到右边，肯定会走斜线，但是实际上她走的是直线。” 顾琛站出来说：“我相信王东的判断，他作为现场的亲历者和这么多年当警察的经验，不会错的。” “行呗，那去南边的工厂和学校看看。”王东也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许娴和老张呢？他们两个去哪了？”顾琛问丁月瑶。 “他们去经侦科了，两天前的古董案还有些账务上的数据，只有他们部门才搞得懂。” 顾琛看了下手表，快十点了：“这么久？不就是去送个表嘛。” “那不得说清楚吗？我说顾琛，你怎么管这么严？”王东不满意地说，突然又贱兮兮地凑到顾琛耳边小声说，“是不是担心经侦科那个新来的小帅哥？他也是省公安大学的，跟许娴妹妹可是同一届的哦。” 顾琛白了王东一眼：“葛清理你了？有空管闲事了？” “那必须的。昨天她没接我电话不是生气了，是她临时也接到了出外勤的任务，去报道通凯小区火灾的事情去了。” “看你那嘚瑟样，昨天晚上还记得满头大汗来着。” “那不是急的，那是热的。我了解她，不会因为这个跟我生气的。” “是吗......？”顾琛一脸的戏谑，把‘吗字拖的长长的。 “你不是说要去现场看吗？怎么还不走。”王东边说边推着顾琛往外走。 “你别推我，我自己会走。”顾琛扭了下身子，躲开王东的再次推搡，“叫上月瑶，那一片区域不算小吧。” 迎面老张和许娴两人一前一后从楼梯走了上来，许娴的手里都拎着个袋子。 “拿什么东西回来了？好吃的？”王东笑嘻嘻地问许娴。 “他们部门有人刚休假回来，买了些当地特产，一定让我带点过来。” “是吗？休假能带多少特产回来，如果是老张一个人去保准是空手回，只有你这样的美女去了，待遇才会不一样。” 王东说着已经不客气地接过许娴手里的袋子，撑开袋口往里看了下：“哟，鲜花饼。这东西好吃，他们还送了你这么多个？大气呀。” 顾琛看了许娴一眼没说话，转而对王东说：“还不快走，磨叽啥。老张，许娴你们也一起。” 许娴看顾琛脸色不太好，也没敢问什么，立马回身跟在顾琛他们后面往楼下走。 许娴正要往老张的车走去，王东喊住她：“许娴，你坐顾琛的车，他有事要跟你说。” 许娴不明就里，走到顾琛的车边问道：“顾队，什么事？” 顾琛头偏了偏：“先上车再说。” 许娴拉开后排座位的车门，正要上车，王东又说：“许娴妹妹，你坐副驾驶。你们就两个人，你坐后排不显得顾琛是你的专职司机了。” 许娴诧异地看向王东：“你不上车吗？” “我坐老张的车，有事跟老张商量。”说着，王东就快步朝老张的车走去。 许娴忸怩了一下，单独跟领导一辆车，总感觉不自在。想要叫丁月瑶跟自己一起，又怕顾琛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要不怎么刚才下楼的路上不说，偏要在车上说。而且王东搞得也在避嫌一般，躲老张的车上去了。 许娴的思绪马上被车窗玻璃敲击的声音打断了，顾琛降下车窗：“磨叽什么呢，赶紧上车，出任务呢。” “好的。”一听有任务，许娴立刻小跑着绕过车尾，打开副驾的门上了车。 一路上，顾琛一直没说话，许娴也不敢问，只在心里嘀咕：什么事，你倒是说呀，这一路脸色好像不是很好，难道是自己犯错了？ 只在临下车的时候，顾琛对许娴说：“你跟我一起调查和恒五金工厂。” “是调查东哥说的那个脸被毁了女人的案子吗？”许娴边解安全带边问。 “是，我们分析她大概率是从这个方向跑到定河边上去的。” 许娴看了眼周边，说道：“她可以直接朝东跑，就到定河了，干嘛要先朝北跑再拐到定河边上去？而且朝西跑一公里应该就有商铺了。为什么要选择绿道这种比较暗的地方走呢？” “你研究过地图了？” “早上东哥说了后，我大概看了下周围一圈的布局。” “那你觉得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跑？”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会选择大路，往人多的地方走。” “你还漏了点东西，你看这，这里有一百多米的区域，有很多工厂晚上是不工作的，夜里就会显得比较暗。如果一个人慌不择路地跑出来，她要选择的一定是有光亮的地方。而前面不远处正好是绿道，虽说弯弯绕绕，但小路边隔一段就有一盏路灯，远远看过去还是挺亮的。” 许娴想象了下，不住点头，觉得顾琛看问题还是看的多，自己就没想到有些工厂晚上不开工。 “走吧，想什么呢。”顾琛轻轻拍了许娴的头顶一下，“就先从这家工厂开始吧。” 问询的话题也就是那些有没有看到行为异常的女人，工厂有没有监控视频，厂里有没有女人失踪等等，接待顾琛他们的保安队长，紧张的很，好像生怕回答错了，就会影响自己的工作一样。所有问题，他都一律回答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领导知道吗？” “不知道。” “不会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你也说不知道吧？” “警官，我们这里不允许外人进来的，我们厂里也没有女人失踪，而且我们也绝对不允许外面不相关的人进入。” “这下你怎么不说不知道了呢？” 第474章 早餐 “这个我真知道。” 到中午，两组人马已经把几家大的工厂都问遍了，然而没有一个人说见过这个女人的。 五个人碰头，都有点风尘仆仆的感觉，老张和王东连眉毛都是白白的。 许娴问道：“你们是去面粉厂了吗？怎么头发眉毛都是白的？” “是啊，我现在觉得连呼吸都是面粉的味道。今天面粉吃饱了。” “那中午吃面吧。”顾琛故意说。 “我说顾琛，我这好人你不知道珍惜，不请我吃大餐，还这么对我，我看下次还给不给你创造机会。” “你看看周边这地，有什么吃的，你随便点。” 王东环顾四周，工厂周边还真没什么吃的，就几家不大不小的什么炒菜，兰州拉面，沙县小吃，看来还真没的选。 顾琛对这种环境下的饭菜本来就犯怵，每次一吃肠胃就不行，所以想着选个简单的鸡蛋面，这种东西总不至于能不卫生到什么地步。 其实王东也知道，他就喜欢跟顾琛杠。 因为下午还有一些小规模的厂家和小作坊要去询问，所以几个人最终还是选择吃了面，面条五分钟就能吃上了。 毫无意外，一下午依然没有收获。 而医院里住着的女人，还是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她的dna在公安系统里也没能匹配上。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她早点恢复理智。 她的伤口医生已经开始缝合，需要紧急处理的部分都在按步就序地完成，几天后案件毫无进展，她已经能够自主进食了。可惜还是什么都不说，高兴了就发出笑声，生气了就死死瞪着你。脸上的纱布没有拆除，看不出她的表情，所以情绪都通过眼睛和她单音节啊，嗯，哼这样的词来表达。 一周后的早上，顾琛像往常一样，上车后打开新闻频道，女主持人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音箱里传了出来。顾琛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偶尔听一听。 这时主持人突然提高了音量：“今天早上有人发现在澄海路靠近龙河路的一棵樟树下有一名男子被绑在树上，背上插满刀片，幸运的是刀并没有刺入要害，目前该名男子已经被好心人送去就医，我们也会持续关注后续进展。” “全身插满刀，捆在树上？”顾琛重复着这句话，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但是又想过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距离市公安局还有两个路口的地方，顾琛一眼就看到前面那家生意火爆的生煎早餐店门口排队的许娴。 她低着头，戴着天蓝色的阿迪鸭舌帽，把自己的小小巧巧的脸藏在下面，手上拿着手机，拇指快速滑动着，下意识地跟着前面排队的人往前挪动着。 顾琛找了个可以临时停车的地方，掏出手机给许娴拨了个电话过去。 “顾队，有任务？”许娴的声音明显听出进展。 “怎么我找你就只能是有任务吗？”顾琛反问道。 “也不是，就是现在距离上班还有四十多分钟，一般这个点除非有任务，你都不联系我们的吧。” 顾琛憋住笑，语气严肃地说，“那就布置给你一个任务，命你买三十个生煎包，还有六碗咸豆浆，外加六根油条。” “什么？”许娴抬起头四处张望，“顾队，你怎么知道我要买生煎包？你也在附近吗？” “前面银行对面的临时停车位，你买好了直接过来。” 许娴挂断电话后，朝后看了下，还好后面应该是个退休的大爷。三十个生煎估计都要半锅了，如果是急着上班的人估计要人说了。 生煎老板重复了两遍：三十个？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许娴说错了，是三个不是三十个呢。 手上提着满满两大袋的早餐，许娴快速穿过马路，跑到顾琛的车边，又下意识地准备去坐后排。还没腾出手来，顾琛已经从驾驶位侧过身子，从里面把副驾的门打开了。 “快上车，这里停车不能超过十分钟，要不交警得来开罚单了。” 许娴进到车里，顾琛先接过她左手手里的袋子，侧过身子把东西放到后排座位上。许娴为了关车门，人下意识地往中控台这边的空间侧，刚好顾琛放好东西，转身之际，嘴唇轻轻擦过许娴的左额。 两人俱是一愣，立即分开，许娴的脸已经开始泛红。顾琛当没发觉一样，回正身子问道：“好了吗？我开车了。” “哦，哦，好了。”许娴明显有点慌张。 车子突然快速地窜了出去，吓了许娴一跳。 “不好意思，踩猛了。” 顾琛瞥了许娴一眼，她的耳朵根都是红的了，低着头将一大袋生煎搂在怀里。 顾琛稳了稳心神，其实他的心跳得也很快，七上八下，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只是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已。 到了局里，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刘安明眼尖，看到顾琛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还散发着生煎包特有的香味：“哟，顾队买这么多，是请我们吃早餐吗？” “没你的份。” “顾队，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就两天没上班，我真的是脚崴了，你看我现在走路还一瘸一瘸的呢。” 王东眼尖，戏谑地问：“许娴妹妹，你脸怎么这么红，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那什么？啊。你懂的。” 许娴的脸更红了，她瞪了王东一眼：“要欺负也就你会欺负我。” 说完也不理王东，就往自己工位去了。 王东也不尴尬，他转而问顾琛：“顾琛，你说说，你跟许娴一起上来的，你怎么她了？” 顾琛白了王东一眼：“我开车经过惠江生煎店，刚好看到许娴在排队买生煎，想着你们都喜欢吃，就让许娴多买了一些。结果买回来，她还要被你调侃。” “所以合着这早餐是许娴买的，不是你啊？” 王东将装豆浆的碗打开，连勺子也在碗里放好，连生煎包的袋子都解开结，然后双手把筷子递到许娴面前：“许娴妹妹，别生气呀，你东哥不是一向口无遮拦的，你知道的，嗯？” 许娴嘟了嘟嘴，“东哥，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第475章 地狱 “堵上，必须堵上。” 办公室里瞬间充满了生煎包的肉香味，每个人都津津有味地吃着。上班时间还没到，这个时间是大家最轻松地时刻，抖音，新闻随便刷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两句。 四个男人围在一起，聊昨天晚上的足球赛事，对于输给越南，几个人忍不住骂了国骂。 “他们都是扶不起的打斗，你们何必还要支持呢。一个个的膀大腰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领导呢，哪像足球队员。”丁月瑶接话道。 “还是我们月瑶妹妹看得清，我们这帮大老爷们，明知道就是个输，还要看，还真有点犯贱的意思。” “我也是，本来是边吃边看的，整场球赛都被越南压制着踢，气得饭都吃不下。” “服了你们，咋不看看女足，比男足强多了。” “看什么，还不如看新闻呢。”许娴说，“一群人围着一个球，踢那么久也踢不进一个，难看死了，还不如看新闻。” “那你说说今天都有什么爆炸新闻？” “今天新闻说有个男的被人剥光了衣服捆在树上，树上插了十八把刀片，刺在男人身上。” “你说这新闻，我也看到了。地铁上大家都在讨论呢，都快冲到定城第一热搜了。” “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案件这么多，前几天的那个被毁容拔舌的案子还没破呢，这又来一个背后插刀的。” “你说他是不是背后讲人坏话了才遭这样的罪？” “那也不至于吧？这得有多恨才能干这样的事。” “可是你别说，这人心也挺毒的，让人忍受这样的痛苦。” 老张说：“我这一早起来给我老婆闺女做早饭来这，还没看新闻，讲得什么？” “老张，我微信发你新闻链接，你看下，还挺惨的。”许娴说着已经发了过去。 “哟，这拍照片的人也挺毒的吧，还全方位各个角度拍。”老张不禁摇头。 老张看着看着，一拍大腿说道：“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原来是要表达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顾琛立刻问道，他早上听到新闻就觉得熟悉，一直没想起来跟什么案子相关。 “十八层地狱。” “什么地狱？” “铁树地狱，前几天王东发现的那个应该是拔舌地狱。” “老张，说清楚点。”刘安明问道，“你是说这两个人是经受着十八层地狱？” “我猜的，时间这么接近，现象又挺像。”老张补充道，“不过也可能没有联系，只是巧合。因为拔舌地狱是一层，而铁树地狱是第三层，中间没有受剪刀地狱之刑的人。” 许娴说：“剪刀地狱是剪掉人的十个手指头，这样的伤不太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也有可能辖区派出所已经有接到报案了。”王东说，“我去找各辖区的了解下。”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下一层地狱是孽镜地狱，会要让他历数一生的过错。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让他自我忏悔，然后把视频发到网上。”许娴说道，“这样才符合罪犯的心理特征。” “何以见得？”王东问道。 “今天的这个案子，他把人绑在大街上，不就是想要公之于众吗？说不定东哥看到的那个女人，也不是她自己逃出来的，而是被罪犯故意放掉的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男人的事情，这么沸沸扬扬，应该达到罪犯的目的了。”刘安明说，“他说不定就罢手了呢。” “那可不一定，我觉得如果真的如老张说的，是按照十八层地狱来设计的，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他会干到十八层的。” “现在的关键是看看这两起案件中间，有没有剪刀地狱的受害者，如果有那大概率就是了。” 早餐吃完，这个话题也告一段落。 顾琛和老张决定先去今天这个案子的现场看看。 “那是将林派出所的辖区吧？”老张问顾琛。 “对，我已经跟他们联系过了，不过听他们的语气好像现场已经破坏了。” “仔细找找，说不定还会有发现。” “嗯，去看看，再找出现场的民警了解下具体的情况。” 案发现场并没有被保护起来，而且更令人不解的是，这里似乎成了很多人打开的地方。今天早上新闻一放，有好事者就前来打卡，还东摸摸西看看，一点也没觉得膈应。甚至还有人模拟被伤害男人的姿势拍照的。 老张不禁摇头：“也不知道现在人怎么想的，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拍的呢。” 顾琛接话道：“但是就有人喜欢看这种短视频，现在的网络环境真的是一言难尽。感觉什么是越雷人，点击量反而越大，也不知道什么心态。” 两人边说边来到树旁：“请大家退开一点。” 顾琛拿出警戒线和老张一起开始把大树周边一圈围起来。 拍照的人越发起劲了，视频，拍照大家一窝蜂地围成了一圈。 顾琛紧锁着眉，高声说道：“都不要拍了，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另外不允许把我们警察的照片发到网上。” 有胆大的女孩竟然对顾琛说：“帅哥警察，能交个朋友吗？” 顾琛板着脸，没理她。转过身去给辖区派出所打了电话过去，语气已经很不好了：“我们从市局都已经到了，你们的车是绕到五环去了吗？五分钟的车程，都半个小时了，还没见到人，走也走到了吧？” “到了，到了，刚要出门领导有事被叫走了。” 顾琛看来的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察，看来派出所确实没把这个案子当回事，要不然人还在医院检查呢，怎么连现场都不保护一下。 “行吧，赶紧把警戒线再往外拉一些，然后规劝下那些拍照的人，让他们都散了吧。” “那我们也没办法，我们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们了，说不得，碰不得，就这样还容易被吐槽。我上个月就因为规劝两个打架 女孩，被投诉说性骚扰。好家伙，我连就为了拉开她们，才去拉手臂的，到最后还被说是骚扰，说我暴力，居然还有验伤报告。” 第476章 新媒体人 顾琛看这个人说了三分钟了，就是不动，冷冷地说：“那你既然不想来干这活，为什么还来？” “领导让我来的，我不得不来，我们也是要一切以服从为先。” “既然来了就先干活，干完事再跟你领导抱怨去。你没看那些人还在往里挤吗？” “我说还围个什么劲，都被人踩烂了。而且又没出人命，至于吗？” 就这句没出人命，让顾琛的脸色骤然一变，面色冷峻：“一定要等到人命了才重视吗？受伤的案子就不值得查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这种嘛，意思下就好了，这里连个监控都没有，这条路走的人又少，目击者也没有，不可能破的。” 老张都被这个年轻的警察气笑了：“你们问询了多少人，就说目击者没有了？” “要有目击者早就报案了，到现在我们也没看到有人说自己目睹了现场。” “你知道吗，有很多人是秉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原则，又怕被报复，会选择沉默。” “天天的尽做这些拉拉警戒线，劝个架什么的，没意思的很。” “那你想做什么？” “破案啊，像福尔摩斯一样。”他说到这儿眉毛都翘了起来。 “福尔摩斯破获的也不全是命案，他是对所有奇怪的，特殊的案子感兴趣。”顾琛对他说，“你叫什么名字？说说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呗。” “我？”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朱宇轩，宇宙的宇，器宇轩昂的轩。” “朱宇轩，就这个案子你说说你的看法吧。” “这有什么好分析的，一看就知道，摆明了就是恶作剧。” “恶作剧？”顾琛来了兴致，“你说说依据？” “这种要整人，又不把人整死的，不就是那种胆子小不敢杀人，但是呢又对另外一个人有深仇大恨，就搞这种了。反正你以后你也别想活好了，虽然没弄死，但是大家都看到你的裸体了，脸都丢光了。”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地先在树上布置刀片，又把人捆树上，直接给他脱光了，捆起来不就行了，一样的效果。” “那怎么能一样呢，那样的话不新颖，没法博人眼球。” “也有道理哈。”顾琛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但是先干活，要想破大案，得从小案开始。” 警戒区终于围了起来，第一个赶到案发现场的民警也被叫了过来。 “李警官，你到现场的时候是什么的情况？” “就那样光着身子绑在树上，跟新闻里说的一样。我们也不敢乱动，怕他一动他可能会大出血，等到120到了才一起把人救下来。” “绑人的绳子呢？” 李警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时光顾着把人抬到救护车上去了，等回来看的时候，绳子已经不见了。我到处找也没找见，不知道去哪了。这也是我失职。” “后来有联系过报警人确认他发现受害人时的具体情形吗？” “打过电话了，他还在买菜，我想着也不急在这一刻，想晚点再去跟他了解下情况。” 整个案发现场，在第一次救人的过程中就已经被破坏了，再加上后来的网络新媒体人的一窝蜂，甚至连树上被插过刀片的孔都被扩大了，基本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报案人什么时候有空？” “我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打完电话，李警官对老张和顾琛说：“他菜卖的差不多了，我现在过去把他接到派出所来，你们在所里等一下。” 报案人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皮肤晒的黝黑，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整个人流露出一种质朴的感觉。他伸出双手握住顾琛的手，那是一双粗糙但是很有力的手。 “警官你好，不好意思，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但是我如果错过卖菜的时候，就一车菜就废了，第二天卖相就不好了，所以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菜卖完了？” “还差一点，没事，现在这个时候买菜的人也不多了。” “自家种的菜？” “是，自己种的豇豆，空心菜和南瓜，我因为今天去晚了，摆摊的位置不太好，销量就差了点。” “那你剩下的我买了，我们也吃点自家种的菜。” “那怎么好意思呢，还让你们破费。” “你也是因为做好事才耽误了卖菜，我们反正也是要吃的。” “那真是太感谢了。” “大叔，那咱们不客套了，你就说说当时的情形吧。” “早上大概四点的时候，我经过那个路口，也是凑巧，转头看了下里面，就看到树那里好像有个人。那个时间点天已经有些亮了，能看清。我呢平时也是好奇心重，爱凑热闹的人，想着那是什么。我都骑了一段路过去了，又掉头回来。结果，还真是一个人，光不溜秋地在那里。” “我问他咋了，他呜呜呜地，我才发现他的嘴被人给堵起来了，怪不得喊不了救命。” “我一把他嘴里的布扯开，他就开始大喊救命，我的个乖乖，那声音响的来，差点没把我耳朵喊聋了。” “这下子，好几家窗户打开朝下看，还有路过的人跑进来看热闹的。” 顾琛他们在现场看过，那里本来是个死胡同，里面就住了十来户人家，外面的人很少会走到这里面去。 “我要不多看一眼，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发现呢。哎呀，真是可怜呐，血都滴到地上了，还有条狗也来凑热闹，添地上的血吃，赶都赶不走。我想啊，要是再晚点，说不定狗都要吃人了。” “为啥？” “我到的时候，那狗都要往人身上扑，我拿扁担才将它赶走的。不过，我能发现这个人，其实狗也起了左右，正因为狗叫了几声，我才偏头去看里面。不看不要紧，一看真的是吓一跳。” “大叔，你刚刚说到把他嘴里塞着的东西拿掉后，他开始大喊，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是大家都围拢过来了，有些人呐。”大叔说到这里就开始叹气，“他们不先救人，就在那里拍照。咔咔咔的，真的是气人呐” 第477章 生命的价值 “然后呢？” “我就打110了，然后我招呼几个人一起把人从树上给弄了下来，哎呀，那个背上的血呀。其实有人提议说最好不要动，但是他绑在那挺痛苦的，他自己也求我把他弄下来。我想，那么个人，赤着身子被人围观确实丢人，就招呼人一起把他放到了地上。” “哎哟，那个背上的血呀，汩汩地冒啊，吓得我手抖了。”大叔说到这的时候，手又开始不自觉地抖了。 “他人倒是挺清醒的，提醒我打120救助。还让我把我的大毛巾给他止血，他说以后会加倍赔给我的。一块毛巾值多少钱，主要是他没事就好了。” “所以你今天即使菜没卖完，也没觉得亏？” “亏啥？我救了人一命哎，什么都不能跟生命相比。” 顾琛和老张忍不住给大爷竖了个大拇指。 “大爷，你还记得什么细节吗？” “细节？我是大老粗，光顾着救人了，还真没注意什么细节。” 跟大爷聊完，顾琛和老张带着两大袋蔬菜回了局里。 “李叔，给你送点菜。”顾琛拎着菜刚好在食堂门口遇到食堂负责采买的李贵。 “送菜？你从哪里搞来的？”李贵接过菜，打开袋口往里看了看：“这种菜倒是好菜，就是样子难看了点。是农家自己种的吧？” “对，自家种的菜，绝对的绿色食品。” 医院的被毁容和失去舌头的女人，因为病床是11号，所以医生和护士都叫她11号。许娴和丁月瑶的任务就是再次去医院探望11号，她们两个先到了护士台了解情况。 “11号？她的情况好了很多，今天早上的都喝了两碗粥呢。” “她可以进食了？那如果我们买点零食可以吗？” “我们其实不太建议从外面买东西进来，万一不卫生也不好，医院的伙食还不错的。” “哦，好的。那她的神志清醒了吗？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吗？” “我们猜她可能姓吴，因为我们一问她叫什么，她就吴吴吴地。跟她说别的，她就不这样。” “现在人是醒着的吧？我们想要去看看她，顺便问几个问题。” 许娴和丁月瑶推开门，坐在床上的女人立马抬起头，警觉地看向她们两个，眼神里满是戒备。 “别怕，我们是警察，昨天还来过呢？不记得了？”许娴露出甜甜的笑对她说，语气温柔。 果然，11号马上放松了下来，耸起的肩膀也松了下来。 “怕你无聊，给你带了收音机来，没事的可以用来听听新闻和歌曲。” 许娴把收音机递给11号，她下巴上的纱布已经不包了，露出狰狞的蜈蚣脚一样密密麻麻的针脚，那里之前也被撕咬掉大块肉，医生做了缝合，看来这一块恢复的不错。还有右脸上也是横的，竖的，长的，短的各种用线缝合的伤口，看起来像是一块打满补丁的布。而她的左脸依然全部用纱布包的严严实实。 “谢谢！”11号含糊地说，勉强能听清，她把收音机紧紧握在手里。 “你能讲话了？”许娴很兴奋地问，11号如果能正常交流了，那就可以了解案发的情况了。 11号拨弄着收音机，头也没抬一下。 “你说话不方便，我问你写可以吗？” 她突然打开了收音机，声音立刻从里面传了出来，刚好是一首今年特别流行的邓紫棋的《来自天堂的魔鬼》，11号跟着音乐摇摆着身子，但她就是不理睬许娴。 “11号，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她没理人，兀自听着音乐。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许娴又重复问了昨天问过的问题，依然得不到回答。 许娴回头问丁月瑶：“你说医院的心理医生也来看过了，怎么感觉她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估计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医生不是说了脑部的ct结果已经出来了，没什么问题，那就只剩下心理问题了。” “也不知道她爸妈知道她这个样子会怎样。而且家里如果一直联系不上，她的整容手术也没法安排。” “发布到全国的公安系统的寻人启事才一天，还没那么快有反馈，再等等看吧。” 许娴和丁月瑶看着11号一直陶醉于播放的音乐中，两人小声嘀咕：“你说她原来的职业是不是跟音乐有关系，你看她的乐感似乎很好。” “对，看她的手，一直在做弹奏的动作，有没有可能是弹钢琴的？” “我觉得就是，这首歌用钢琴来弹就是用这样的手势。如果一个人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还记得怎么弹，那肯定是日复一日地在做这件事情的。” “看来我们可以去各大琴行和培训机构，或者学校找找教音乐的老师这些的。” “这个可以有。” 定华医院，外科病房。 刘安明在病房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被推去做各种检查的被绑树上的男人回来了。此刻他看起来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是神志和精神都还不错。 “范军，我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刘安明是从插在病床上的病人信息卡上知道他的名字的。 “是要问我怎么会被绑在树上，什么人干的吗？” “对。” “刚才已经有警察来问过了，怎么你们警察之间不沟通的吗？”男人反问道，显得有点不耐烦，“我昨天晚上就被折腾了一夜，今天又被推去做各种检查，然后还要应付你们警察一拨又一拨的询问。我是受害者，你们应该是去找凶手，而不是老来一遍遍地问我。” “范军，你被绑的地方没有监控，我们只能从你的描述里去寻找罪犯。我们也希望尽快抓到他，但是这得有你的配合才行。” 范军趴到病床上，抬头看了看刘安明，叹口气说：“好吧，那我就再说一遍。我昨天晚上加班到凌晨2点多，然后骑车回家，结果经过这个路口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轮骑不动了，力道很大。我还以为车轮里卷了什么东西进去导致骑不动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捂住了口鼻。” 第478章 鬼 “然后我就被人拖进了小路，那人力气很大，我的体重虽然不重，但也有120斤了，他居然毫不费劲地就把我拉了进去。因为我是背仰着拖进去的，抬头就看到了他的脸。” “你看到他的脸了？”刘安明有点激动，要是能知道凶手的长相，那案子就好破多了。 “看到了。” “真的？”刘安明站起来，脸一下子逼近了范军的。 范军努力把头往后仰，可惜脖子只能无法再往后折，要不然估计他还想来个大钝角的弯折呢 “警官，你别激动，我说看到他的脸了，其实又没看到。” “几个意思？”刘安明纳闷了，什么叫看到了又没看到。 “他那根本就不叫脸，右脸上全是血肉模糊的一团，而且两只眼睛闪着绿光。左边的脸惨白惨白的，光看这张脸就能吓死人，跟那鬼片里的差不多。还有那个嘴，你总觉得他在笑，阴森森地。你看过鬼片吧？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风刮得老房子的窗户嘎吱嘎吱作响，这时一个脑袋从窗口探了进来，发出嘿嘿嘿地那种冷笑，就像是吸血鬼在要吃人的前奏。” 范军讲得绘声绘色，刘安明也被代入到了那个场景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20床要打针了。”护士的大嗓门从门口传了进来，打破了这诡秘的场景。 她端着一托盘的东西，走路有风，快步走到范军的床前：“又在讲故事了？连警察也忽悠？” “我没忽悠，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怎么就不信呢，你看这位警察同志就见多识广，他信我说的。” 范军的手正准备指向刘安明，被护士一把摁住：“哎哎，打针呢，你乱动什么呀。” 刘安明说：“范军，我怎么觉得你的职业不是写代码的，而是位编剧呢。国内的鬼故事如果你来编的话，是不是可以跟《午夜凶铃》媲美。” 护士插话了：“原来你们年轻人也看过《午夜凶铃》？我以为只有我这个年纪的人才看，你们不应该看那什么《暮光之城》之类的吗？” 范军似乎很怕打针，偏过头去不看护士扎针的地方：“我就爱看各种恐怖片，越恐怖越爱看。” 护士站起身来：“小心鬼故事看多了，晚上真的有鬼来找你。” “哎呀。”范军长长地叹了口气，“还真被你说对了，这不昨天晚上就真的有鬼来找我了。” “行了，范军，故事讲的差不多得了，世上哪来的鬼。” “那是你没遇见，你要亲自遇见了肯定不会这么说。” “那我问你，你说你遇到鬼了，那人有脚吗？有影子吗？老人不是说，鬼是没有脚没有影子的。” “那个，那个......我没注意，不瞒你说，当时看到他的脸就吓得腿都软了。电脑上的鬼片那知道它是假的，但是这个可是货真价实的鬼呀，你不知道当时那场景......” “行了吧，不就是戴个恐怖的面具嘛？能把你个大男人吓成这样，那么多鬼片也是白看了。”刘安明打断了范军的滔滔不绝，“你刚才说你是骑车的过程中被人袭击的，那你的车呢？” “车？我不知道车去哪了。我扫的是一辆小黄车。那个扫码记录还在手机呢。”范军说着用没打吊水的手往被窝里伸，然后又讪讪地拿了出来，“忘了我现在穿的是病号服。手机放在床头柜里了，你帮忙拿一下。” 刘安明又不明白了：“不是说你没穿衣服被绑在树上呢吗，那手机又是放哪里的？难不成塞在嘴里的？” “警官，你真是牛。他就是把手机塞我嘴里了，还塞了我半件t恤进来，你看我的嘴。”范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你说他狠吧，把我的嘴角都给塞裂了。塞一双臭袜子也比这个好呀，至少那是软的。这手机硬梆梆的卡着，那滋味真的是一言难尽。” “这个罪犯还挺仁慈的，居然还给你留了手机。” “不是，警官，应该在他那个世界也用不上这玩意。” “那也不一定，他那个世界难道不与时俱进，也用上高科技的玩意？”刘安明都要憋不住笑了，怪不得刚才护士提醒他说这个病人有点怪，怀疑他脑子有问题，看来脑洞确实比较大，总跑题说不定点上。 “听说你的衣服都还在？” “是啊，护士小姐姐还帮我叠好放在柜子里了，在医院都得穿病号服，也穿不上自己的。” “你的衣服我要带走，凶手很有可能会在上面留下一些证据。” “怎么可能？我刚才已经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都翻个遍，什么都没有。” 刘安明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东西被他这么折腾过，即使有证据也早没了。 刘安明对范军说：“范军，你思维太跳跃了，下面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像你这么讲下去，到中午也讲不完。” “没事啊，我现在正好吊着盐水，哪也去不了，你正好陪我说说话，公司那边已经请过假了，正好有空聊聊，闲着也是闲嘛。” “可是我不闲，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你的案子还等着我们去破呢。” “也不急在这一刻啦，医生说我的伤不算重，也没伤到要害，就是最近不能仰着睡比较麻烦。” “你还挺乐观。”刘安明摊开本子开始正式问话，“你刚才说到他把你拖进小路里，然后他做了什么？” “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抬头一看到他的脸，真的以为是鬼来了。然后我就直接吓晕了。” “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我要醒着怎么也不能让他给我剥光了，再怎么着我肯定是要反抗的。可惜呀，等我醒来。我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树上了，他就在我身后箍紧绳子，背上都是刺痛。我都能感觉到那些那片刺进肉里的冰凉，一点点一寸寸，随着绳子越箍越紧，就越来越疼。” “我知道出血了，因为有热的液体顺着背往下流。”范军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似乎还能体会到当时的那种痛苦。 第479章 乐观派 “我在医生那里看过你的病历，伤处虽然比较多，但是伤口其实都不深，而且也没伤到要害处，说明罪犯并没有想要取你的命。” “真是谢天谢地，幸好我这人积善行德，虽然命里有一劫，但好在大灾化小灾。” “别说其他的了。”刘安明立刻打断了范军的话，“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求求你千万别再发散了。” 范军不好意思地赶紧捂住嘴，以行动来表示支持刘安明的建议。 “你醒来的时候，嘴巴已经被堵住了吗？” “是的，我想求他放了我，可惜发不了声，想回头看他，树又挡住了视线。但我知道那个人是个男的，个子跟你差不多。”范军指了指刘安明，“块头也跟你差不多，挺强壮的一个人。那手就像钳子一样固定住我的手，我就完全动弹不了了。” “一看你就很少运动吧？”刘安明打量了下范军的小身板。 “哪有时间，我这天天加班到深夜，而且我跟你讲，还没有加班费。都是免费的，义务加班，老板还说什么自由安排上下班时间。什么自由？每天的工作量那么大，恨不得你天天24小时上班。” “打住，打住。”刘安明赶紧制止，“他用绳子捆住你后又做了什么？” “警官，他直接就走了，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没骂你，没警告你，就走了？” “是，我当时瞬间就想到了徐志摩的那句名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可真牛，那种情形下你还能想诗。” “真的很贴切，我的手机塞在我嘴里，我的衣服被他放在不远处的路阶上，他就这样走了。” “你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那怎么可能？我每天就跟那些if，and，int sum=0，sum=i*0.1，return 0这些数字打交道，都不怎么跟人接触。总不可能是代码要害我吧？因为我天天虐他们？不可能吧，好像是它们天天虐我才对。” 范军的这张嘴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刘安明绝对不相信范军是他自己嘴里那个只知道跟代码打交道的码农形象，怎么看怎么像奇葩说里的子寅，只是身板没有人家魁梧，那小嘴吧叭叭地不要太能说了。 “你的同事，邻居，还有亲戚朋友，甚至路上的行人，都有可能跟他们有交集，有交集就可能产生矛盾。比如说你在地铁上不小心挤了别人一下，是不是也可能引发一场争吵？” “警官，我不坐地铁，公司到我住的地方就三公里路，小黄车一骑，快得很。” “范军，你别说这些。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人有过矛盾。” 范军这次听话地立刻闭上了嘴，他的眼珠快速转动起来，眉头轻轻蹙起，形成了一个淡淡的川字。好长一会，病房里很安静。 然后他突然一下子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 “什么？” “我昨天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隔壁大妈放在门口的鞋子，被她骂了好几句。我说她不该在公共区域放鞋子，反而被她数落了一顿。” “隔壁大妈？你不是说昨天晚上对付你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吗？” “哦，对，我还说了那人跟你挺像的。”范军说完哈哈笑了，刘安明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数落自己嘛。简直了。 “那隔壁大叔呢？” “他一般不在家，大概一两周才回来一次。他个头也不高的，就一米七左右吧，所以肯定不是他。” “那同事呢？” “不可能，我没跟他们有过矛盾。上班打开电脑，钻到代码里，下班关电脑睡觉，工作都做不完，哪有时间跟同事闹矛盾。” “你们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代码错了，导致大家都要去查错的情况，然后由此产生矛盾吗？” “那不很正常，再是高手也会出错。只要分析到具体的报错原因，再找到哪块代码跟错误相关，就可以分区块查找错误了。” “亲戚朋友那边呢？” “都在老家那边，八百多公里的路，几百杆子也打不着。” “没有仇人，没有纠纷，那怎么会有人要这样对你呢。”刘安明想不明白，“肯定有什么遗漏的。” “警官，都说了是鬼啦。” “即使是鬼也不会无故随便找个人就去对付的，它也讲原则的。”刘安明对于范军一直执着于鬼魂之说也是无奈，“这样吧，你再好好想想，我明天再来看你。今天晚上你别跟周公幽会了，跟害你的鬼约个会吧。让他告诉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你。” 范军被刘安明逗笑了：“警官，你也挺幽默的。” “好好想想，你都已经全城出名了，哦，不，是出糗。你不想把那个害你的人揪出来吗。” “我相信你们警察一定会帮我查出来的，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 刘安明带走了范军的手机和衣服，回头看到范军笑着冲他挥手告别，忍不住想：还真是个乐观的人，要换成自己肯定没脸见人了，那还能这么笑着跟人聊天。 范军骑的小黄车的扣费直到早上六点半才结束，从凌晨2：19分开始一直在澄海路上没有动，直到早上6：02分开始，一路顺着澄海路，马当路，佳成路，结束时的定位显示是在松乐小区门口。 交通监控的视频很快被拿到，通过松乐小区门口的监控调查发现，是一个七十岁左右的大爷。大爷的身份也得到了证实，他那天早上本来是要去坐免费公交的，走到那的时候看到这辆车没有锁。想着步行到公交站要一公里，下了公交还要一公里，干脆骑车好了，还是没锁的免费车。 而他要去的目的地是他女儿家，是给女儿送家里包的饺子去的。昨天晚上老伴包了满满一抽屉的饺子，让他给女儿送去。 大爷家小区的监控也能清晰看到他出小区大门的时间，所以这条线索并没有再追下去的意义。 第480章 出其不意 范军的衣物和手机上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不过大家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东西都被好几个人摸过了，范军他自己也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很难再留下什么。 按照推断，范军犯的是铁树地狱，与此相对应的罪名是：离间骨肉，挑唆家庭不和。 但是范军矢口否认有过这样的行为。范军是家里的独子，虽说这嘴巴是会说一点，但走访调查下来并没有人反馈他爱挑唆别人的毛病。 丁月瑶那边联和技术科也一直关注着网上的信息，按照分析，罪犯很可能会通过网络来实施等孽镜地狱，可惜从监控开始到现在没任何发现。 周一一早，也就是范军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定城的音乐中心广场，天空中突然飞来无数张纸，四散飞扬，那场面仿佛仙女散花般。很快广场满地就全是一张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早高峰时分，本来人就多，纸片一飞，差点闹出踩踏事件。有些人好奇弯腰去捡纸想看看上面写了什么，有些人则好奇地四处打量到底从哪飞来的纸片，大部分人的统一动作都是打开手机开始拍照拍视频。很快网上就是路人发布的各种视频，满地纸片的照片，还有特意把纸上的内容拍的清清楚楚地发布的，各个社交平台网上瞬间都了相同的内容。特别是定城人的微信朋友圈，几乎雷同的内容出现在这庞大的社交软件上。 “这个罪犯真是狡猾，我们在网上一直盯着，没想到他是以这样的方式让大家看到自己想传达的内容。”丁月瑶看着网上的照片和视频略显无力。 “挺聪明的，估计他也猜到，范军的事件后警方可能会联想到下一层地狱是孽镜地狱，会把这个人所犯过的罪重现出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通过网络，所以警方肯定会重点关注网站。但是现在这么一搞，目的达到，自己又不容易暴露。”王东说。 “大家来会议室开个会，大家一起讨论下，现在好几个案子，看看有哪些联系没有。” 会议室里，显示屏上已经投影了今天一早音乐广场的情形，还有那张纸上写的内容。 内容如下： 袁晓玲，女，50岁，居委会职工。 罪状：袁晓玲利用之前职务便利，掌握到的信息，通过添油加醋和个人主观臆断，到处散布谣言，喜欢以讹传讹，导致他人因此饱受痛苦。 恶性事件具体如下： 一、x男出轨x女，被其老婆发现后，上门打闹。而x女居住的小区就是袁晓玲所在居委负责的区域，她当时作为调解员几次上门做工作。最终调查确认下来，x女并不知道x男有老婆孩子，是被蒙在鼓里的，并不是有意破坏别人的家庭。但是袁晓玲恶意贬低x女，把x女的事情宣言的整个小区甚至整个片区都知道了，最终导致x女在该小区无法生活，因为到处都有指指点点的人，不得不搬离。而且因为公司领导也住在同小区，随便找了个理由将她辞退了。x女最终不得不离开生活了好几年的城市，去别的城市重新开始。 二、到处宣扬小区一位喜欢跳广场舞的大妈与舞伴有不正当关系，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亲眼看到他们两个怎么样一样。大妈的老公本来就对老婆爱跳舞有意见，一听说这事，那还了得。气势汹汹地找上那个舞伴，结果导致那名舞伴手被砍伤，而大妈的老公则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血压上升，导致中风，至今瘫痪在床。大妈的生活一下子就变了天，儿子儿媳也抱怨她，结果她想不开跳河死了。 三、...... 纸上列举了总共十八件事情，描写的都很详细，仿佛亲历者一般。 “我已经把袁晓玲的个人信息调查到了，大家可以看看。纸上列的第二个事件也已经从辖区派出所了解过，确有其事，办案民警还记得这件事，具体的资料他待会会传过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名罪犯很可能就住在那一片，才会对这些事情这么了解。”许娴开口说道。 “住在附近，或者经常出入那一带也有可能。”顾琛补充了一点。 刘安明指了指屏幕上显示的密密麻麻的文字：“罪犯是在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吗？” “我觉得他可能是这样定义自己的。”王东站起来用手点着上面的内容，“他对案件的当事人和事情经过了解得这么清楚，会不会是马晓玲的同事？” “而且文章用一二三四来开头，条理清晰。他列举的事例也跟十八联系上了，最后一件事真的小的可以用鸡毛蒜皮来说了吧。”许娴无奈地笑了，“居然说马晓玲借了邻居两个鸡蛋没还，这是来凑数的，还是来搞笑的？” “看来她邻居也是个喜欢到处说事的人，马晓玲借他们家两个鸡蛋的事，当事人不说谁会知道。” 大家也都笑了：“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个罪犯为了凑十八这个数也是够拼的。” “案件大家基本也清楚了，那接下来怎么做，都说说呗。” “我去马晓玲所在居委和他列举事例的小区调查。”王东第一个发言。 “行，跟居委大妈聊天你最厉害。” “我那不叫聊天，叫套取情报。”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拿到结果就行。你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也管不着。” “那你得给我金才行，我那点工资还攒着娶媳妇用呢。” “你那么帅，你女朋友那么有钱，不用你娶她，让他娶你得了，也不用攒钱那么麻烦。”老张开起玩笑来。 “哼，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同意那样的事。老张，你说得轻松，你家闺女为啥跟你姓，不跟你嫂子姓呢。” 老张求和：“好了，我错了。我跟你一起去调查马晓玲这个人。这十八件事，一件件调查起来也没那么快。老案子他们三个年轻人本来就在跟进，而且都跟被害人接触过了，就让他们继续调查老案子吧。” 第481章 广场探查 “行。”顾琛没意见，“许娴，11号那边你今天再去下医院看看她的情况有没有好转。月瑶，你们不是说从11号听音乐时手的动作来看猜测是钢琴老师嘛，你就继续跟这条线。范军的案子刘安明你重点看周边的监控，前后24小时的都不能放过。” “我到音乐广场看看，看下那些纸究竟是怎么撒下来的，看网上的视频一定是从高处洒下来的，才能覆盖这么大片的面积，再加上今天定城刚好有大风预警。我刚才已经看过音乐广场的地图，那周边有好几个高楼都符合条件，今天刮的是南风，纸是从广场南边的建筑物那边吹下来的。” “广场南边是程辉大厦，第九百货，还有希尔酒店。”丁月瑶立刻把南边的这几栋建筑物放大，“都是二十多层的高楼。” “我到那里拿到监控后，会让技术科结合当时的风速和纸张的集中飘落的地方，模拟下哪栋楼最有可能。” “顾队，有没有可能是从窗户撒下来的？如果房间里有个大功率的吹风设备的话，是不是有可能。就像拍电影时，要吹风时候用的那种大风扇。” “不太可能，那种大风扇的风力还足以让纸飞那么散。像广场那种面积的，一定要借助自然风力，而且风力要在六级以上才能做到。” “看这些纸的数量，少说也上千了吧。”刘安明看着屏幕里在广场上到处散落的纸。 “不止，这个保守估计在四五千了。”老张说，“广场面积那么大，它都能铺的到处都是，还有一些飘到别的地方去的。” 这时王东的微信提示来电：“小王，听说你们在找断了十根手指头的伤者？” “对的。刘哥，是你那有消息了吗？” “刚刚有人来报警了，说是好几天前出的事。今天才来报警，你说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刘哥，人还在你们派出所吗？” “在呢，他一来报案，我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 “报案人的情况能简单说一下吗？” “是个五十多岁的女的，你赶紧来吧，我悄悄跟你说，挺聒噪的，你有点心理准备。” “五十多岁？”王东心念一动，问道，“不会是叫马晓玲吧？” “我靠，小王，你怎么知道的，她确实叫马晓玲。” 王东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正说着她呢，她就出现了：“刘哥，我马上过来，再聒噪你也忍忍。” 挂断电话，还没开口，顾琛就说：“听到了，你赶紧去吧。如果这个马晓玲干的事情，真的如罪犯列举的那样是个爱八卦，爱吃瓜的话，那她被人剪去了十个手指头，不应该一声不吭呀。这说不通。”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王东已经拿起本子朝办公室外走了，“我现在就去，等着我通报结果。” 许娴皱着眉说：“第二层地狱的罪状是唆使寡妇再嫁，或者给她牵线搭桥，但是这个纸上给马晓玲列举的罪行里没有这一项。” “估计马晓玲会给出答案，等王东的结果吧。”顾琛拍了拍手说，“其他人还是按照既定计划开工。许娴，你跟老张去，他那边要调查的事多。” 顾琛到了音乐广场，此时广场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一张纸也见不到了。广场的负责人接待了顾琛：“知道你们要来，我们已经事先查过监控了，在那个时间段并没有可疑人员进入广场，而且人撒的也不会这么大面积。我们只见过发小广告的，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会不会是从别的地方吹过来的，比如说对面的那几栋大厦。” “说到对面的大厦，你们有监控是对着那边的吗？” “有的，但是我们也看过了，并没有异常。” 顾琛又在现场大致看了下监控内容，问负责人：“那几栋大厦晚上会清场吗？” “除了希尔酒店，其他两栋楼因为是商场，营业到晚上十点，店家会在一个小时内整理完成。最晚到夜里到11点除了保安，全部清场。希尔酒店不归我们广场负责。” “如果有人躲在什么地方，比如厕所，仓库什么的，有可能吗？” “那，这个......”负责人面露难色，“还真不能保证如果有人躲在厕所不出来，我们也不可能每个厕所都打开来看一下。” “顶楼的天台有办法可以上去吗？” “有楼梯可以上，但是门是锁起来的，钥匙在保安手里。” “带我过去看看。” 程辉大厦的电梯乘到顶楼，出来后走过长廊，就来到了通往天台的楼梯处。拾阶而上，顶部的铁门用一把锁锁住了。顾琛仔细看了下锁眼处，没有撬过的痕迹，回头问负责人：“钥匙带了吗？我想上天台看看。” “带了，带了。天台除了要检查水箱，看看地面防水情况，很少人来的。”负责人边说边打开了门，门锁似乎有点锈了，他开得有点费劲。 “嘎吱”一声，门推开的时候，顶上下来一层薄薄的灰尘，果然如负责人说的，顾琛估了下按这灰尘量来看至少一个月没人开过这扇门了。 上到天台，将天台四周全都看了一遍，没有可疑之处。天台的四周有一人高的围栏，围栏是铝合金材料做成的，最上部分是圆形的，根本也放不了东西。而如果把纸放在地面上，就算是再大的风，大部分纸张也会留在天台上。除非人站在天台上往下撒，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很容易被人看到。 试想下，天上突然飘下来那么多的纸，大家不都会抬头看到底哪里来的，如果是人撒的在，肯定会被发现的。但是从网上的视频和发上去的文字描述看，还有广场的监控都没有发现有人在。 程辉大厦比另外两栋楼要高一点，站在这边刚好可以看清另外两栋的天台上的情况。第九百货的天台设计跟这边差不多，也是用铝合金做的围栏。只有希尔酒店顶部是用砖砌成的围墙，宽度足够可以放下一个大纸箱。而且希尔酒店作为酒店，并不存在晚上要清场的情况，人员进出也比较频繁。即使是晚上进出酒店，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就目前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如果是从天台飘下纸来，那么最有可能是从酒店的天台上飘下去的。 第482章 水渍 “你刚才说希尔酒店不是你们广场方面负责的，对吧？” “是，你得找下他们的负责人。不过我有联系方式，需要帮你联系下吗？” “好的，谢谢！” 顾琛他们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希尔酒店的陈经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做服务行业的人，态度真没得说，相当好。顾琛他们进到监控室里，那里的桌子上居然连水果拼盘，茶水都准备好了。 看完录像，顾琛提出要去他们酒店顶楼看看时，陈经理却面露难色：“不瞒您说，去顶楼的那个钥匙前两天不见了，另一把钥匙在我同事手里，他最近一周休假了，要明天才回来。您看，您明天再上去看行吗？” “就两把钥匙？你们这么大个酒店，上天台就两把钥匙？不可能吧？” “之前有好几把的，都不知道怎么丢了。我们这里员工流动性大，传来传去可能就丢了吧。”陈经理挺无奈地说，“你们肯定会问怎么不换把锁，或者去多配几把钥匙。主要是天台那个地方一个月就上去一次，两把钥匙足够了，也没觉得有问题。” “最近一次上去是什么时候？去做什么的？” “刚好是两天前，去清理水箱的。” “你开的门？” “对，就是水箱清理完后，我发现钥匙不见了。” “没找到？” “没有。我想着同事马上就回来了，他回来了就去配两把钥匙。” “清理水箱的工作是你们酒店自己去负责的吗？” “不是，我们有长期合作的保洁公司，他们会定期派人来清理。” “那麻烦你把那天来做保洁的人员名单提供给我一下。” “我这边没有，你得稍等下，我找他们负责人要一下。” 没过一会，陈经理满头大汗地跑过来，顾琛心里咯噔一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有事。 “怎么了？” “保洁公司的人说最近人手紧张，没有安排人来做过保洁。” “没有？来做清理的时候你们不核实情况吗？” “当时我还奇怪呢，离规定的时间还早几天，怎么他们就来清洗了。不过想着可能他们那边刚好有时间吧，而且都夜里两点多了，人家来了总也不能让他回去吧，这个点去跟保洁公司核实也不合适。夜里两点多用水的客人几乎没有，早几天也无所谓。” “那人的长相特征你看清了吗？” “当时有客人正因为房间安排的事情投诉我们服务员，所以我在调解。我记得我直接把钥匙给到他，就让他自己上去了，每次都是这样的。我记得他个子不高，人挺瘦的。” “长相呢？” “长相啊......”陈经理微眯起眼睛开始思索，“没什么印象，不记得了。你等下，我们酒店有监控的，应该从监控上能看到他的长相，我们酒店的摄像头都是高清的。” “麻烦把那天晚上的监控调出来看一下。” 监控员点击了几下鼠标，进度条拉到凌晨时间点，画面里果然出现了一个穿着保洁公司工作服的人，戴着鸭舌帽，还戴着口罩，只是镜头比较远，拍的并不清晰。 陈经理看到这，恍然大悟：“原来是戴着口罩，怪不得我完全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 “这大热天的戴口罩，你不觉得奇怪吗？” “做保洁的，会接触比较多的灰尘，所以戴口罩，手套的不在少数，这没什么奇怪的。我们这里负责房间保洁的阿姨，还强制必须要戴手套工作。” 出现在监控里的人一只手提着水泵，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从男人的标准来看属于瘦小型。 “还能找到再清楚一点的照片吗？”顾琛问监控员。 监控员又调取了几个不同角度的摄像头录像，无奈地对顾琛说：“刚才那张已经是最清晰的了，他不是低着头，就是离摄像头太远，拍不清。” 顾琛也仔细观察了下男人的路线，他应该是知道摄像头的位置，刻意避开。实在避不开的，就用手压着帽檐快速经过，摄像头根本拍不到他的样子。 最后这个男人大概在天台折腾了一个小时，然后就骑电瓶车消失在酒店门口的摄像头里。男人走的时候没有跟任何人有交流，天台的钥匙也是被他带走了。 直到视频播放完，顾琛都没有说话，只是用食指不停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的微微冒出的胡茬，若有所思。 “顾警官，接下来我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吗？”陈经理客气地问道。 “去顶楼看看吧。” “可是没钥匙，是要去找个开锁的师傅吗？” “不用了，如果你忙，就安排个员工带我上去就行。”顾琛看陈经理不停地往门口看，猜他大概有事。 陈经理长长舒了口气：“那就太好了，前台有点事，我得去处理下，怠慢了。不过没钥匙怎么办？” “没事，你去忙吧。都是小事，能搞定。” “好的，那我走了。”陈经理对监控室的一个年长一点的保安说，“王波，你陪下这位警官，有事打我电话。” 酒店通往天台有两扇门，挂的都是很普通的挂锁。顾琛刚才从监控室拿了个回形针过来。他将回形针掰直了，又在两头折了不同的角度，一捅一转，咔哒锁就开了。 保安看的眼都直了：“这么快？我们的这个锁在你面前就是个摆设。” “这种锁，安全级别本来就不高。家里一般都用b级或c级锁，那比较难开，需要用工具才行。” 没再多说，顾琛推开门对保安说：“王波，你就在这等着。我一个人上去看看就行。” “可是我们经理说要跟紧你。” “不用了。你就在这等我。如果你忙的话，也可以去别的地方转转。”顾琛边说边套鞋套。 “那可不敢，我们陈经理严厉起来还是挺那什么的。” “那行吧，你就在这等。你要是也上去了，容易破坏现场。如果陈经理问起来，你也这么回答就行了。” “好嘞。”保安乐得清闲。 酒店的天台，比另外两个大厦要干净多了，灰尘也不多。顾琛先去水箱那边看了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第483章 泡沫箱 环顾了一下四周，顾琛突然看到靠近广场那边的墙角水泥地面上有一片颜色似乎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顾琛小跑着过去，原来是淡淡的水渍印记，在远处看来还以为是地面的颜色差异。这里是东面和南面墙的交界处，阳光虽然炙热，但此处还处在围墙的阴影下，所以水渍没有完全晒干。如果是到了十一二点，估计就很难留下痕迹了。 环顾了下四周，并没有发现水管，水瓶之类的东西。而水箱距离这个地方大概有二十多米的距离，也不可能是从那里流过来的水。而且清理水箱的过程中，即使有水渍残留，也不至于两天过去了还没干。 所以，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昨天太阳下山后，这里应该还积过水。或者可能更近一点，说不定今天早上这里还有水。 可是酒店的陈经理说钥匙丢了额，而另一个有钥匙的人正在休假且人并不在定城，那会是谁在这里停留过呢？还留下了这么一摊水渍。这跟飘落的纸张有没有关联？水和纸，好像也不相容吧？ 而且两天前有人来清理水箱，然后钥匙不见了，纸是今天早上飘洒下去的，这中间有什么联系？会不会有可能昨天晚上又有人再次来到了天台？ 想到这，顾琛站起了身，他把天台四周都看遍了，再没什么特别之处，这才回到楼梯口。 保安正斜靠在墙上，刷着抖音，一边看一边笑，笑的脸上满是褶子。 “看什么这么好笑？”没想到保安一听到顾琛的声音，吓得手机差点掉地上。 顾琛不厚道地笑了：“我又不是你领导，上班偶尔摸个鱼，谁还没干过这事。没事，我不会说的。” “警官，你上班也会摸鱼？” “别套我话。”顾琛顺手把门给锁上了。 “这锁还能用？” “当然，我又不是暴力拆锁，只是开锁而已。” 监控室里，与顾琛设想的不同，昨天晚上，前天晚上，甚至连白天的监控都看了，也再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出现，天台那边的楼梯也没有其他人接近过。 顾琛站起身走到窗前，背着手，看着对面的音乐广场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陷入了思考中。 “顾警官？”身后保安轻声叫了顾琛一声。 顾琛应声回头，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那个，监控你还看吗？到饭点了，我要跟同事轮换着去吃饭了。”保安指了指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的时间。 “行，你去吃饭吧。走之前帮忙把你们酒店最近一周的视频拷贝一份给我。” “已经准备好了，我和王波去天台的时候，陈经理就安排我把文件拷贝出来了。说是如果你需要就给你。”监控员说道。 “你们经理还挺细心的。” “那当然，这么个酒店，从前台，客房，连后厨都是经理统筹。我们这是高档酒店，来住的客人要求也多，有问题都得经理来协调。”看来这个王波很佩服他们的陈经理。 顾琛这边其实一上午并没有什么收获，带着u盘和满腹疑问准备回局里了。 监控室是在二楼位于酒店餐厅的左边，这一层的布草间正好在餐厅右边。穿过餐厅，里面已经有人在用餐了，顾琛随意瞟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了。 布草间里似乎有人在聊天，声音还不小。 “今天广场上飞来很多纸你知道吗？我们酒店楼下也飘来不少。” “我看新闻里放的全是，还有人来问我。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网上看到的那样，可惜飘下来的是纸，要是钱就好了，也可以捡几张。今天广场的保洁估计惨死了，那么多纸要清理。” “是挺惨的。” “不过我今天也比较惨。” “你怎么了？” “我那个时候正在花园里扫地，一个泡沫盒直接砸我头上。幸好是泡沫盒，没什么重量，要是其他重的东西，估计我现在都躺在医院了。” “谁砸的？” “谁知道，要知道是谁，我一定投诉他。” “是那个客人扔的吧？” “也有可能，这些人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垃圾放房间里，有专人去清理，再不济你放房间门口也可以。” “是的呀，有些人素质真的是差。别看他们穿的光鲜，那素质简直了。” 有人问道：“泡沫箱里装了什么吗？” “里面就一个空的保温袋，什么也没有。幸好是个空的，我现在想想都有点害怕。”那人说道。 “那还真是幸运，高空抛物还真的挺危险的。” 顾琛收住了往前走的脚步，回退了回来，敲了敲虚掩着的布草间的门。 里面的说话声立刻停止了，顾琛又敲了下门。 “谁啊？”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女服务员打开门，探头看向外面，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你好，我是警察。”顾琛亮出了警官证。 “警察？找谁？” “我刚刚经过门口，听到有人说今天一早被一个泡沫箱砸到了，请问是你被砸了吗？” 那人偏头朝里看了下，然后说：“不是我，是我同事。” 说着，她把门全部打开，里面还有两个服务员站着，她们的神情都比较局促，就像干坏事被抓包的小孩。 “打扰你们了，请问哪位是今天早上被泡沫箱砸到的？” “我。”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姨往前走了一步，“怎么了？” “那个泡沫箱还在吗？” “我把它扔垃圾车里了，不知道有没有运走。我们酒店一天运走两次垃圾。” “能现在带我去找找吗？” “能是能，不过你要找箱子干什么？” “有用，麻烦你走快点。”顾琛催促道。 “这能有什么用啊，就一个空泡沫箱子，难道你还准备帮我调查是谁高空抛物？我又没受什么伤，不用调查了。” “跟这个相关也不相关。” “什么意思？” “有结果了会告知你，对了，再问你个问题，是先飘的纸还是先有泡沫箱掉下来？” 第484章 完美身材 “泡沫箱先掉下来，然后空中就很多纸了。如果是先有纸的话，我抬头看的时候就能避开箱子了。”服务员很肯定地说。 这样一说，更证实了顾琛心中的想法。 从酒店的侧门出去，往右拐，在酒店的西北角里放着两个车斗大小的垃圾箱。 “就那！”服务员用手指了指，“看样子垃圾不少，今天的应该还没运走。” “你丢哪个垃圾箱了？” “这个吧。”服务员用手指了指右边的。 顾琛开始扒拉垃圾箱，因为容量比较大，里面的又够不着，他不得已爬到了垃圾箱里面开始翻找。 本来，如果只是干垃圾倒还好，大概餐厅的某些员工为了图省事，直接把干湿垃圾混合着也丢到干垃圾箱里了，而且是放在垃圾箱的最上面。这大热天的，餐厅的餐厨垃圾已经开始发臭发酸，那味道简直了。再加上袋子破了的，泔水流得到处都是。 顾琛忍着臭，在里面一点点翻找，直到翻到底部，找了好几个泡沫箱子出来，服务员总是一副拿捏不定的样子。可能是吧，看着有点像，我也不太确定，这些就是服务员给顾琛的回复。 顾琛不放心，担心服务员记错垃圾箱的可能性也挺大的，干脆把另外一个垃圾箱里的所有泡沫箱也都翻找了出来。 等弄完，他身上的白t恤都已经灰一块，红一块，各种污渍融合在一起，混合着馊味，简直无法直视。顾琛自己也嫌弃地皱着鼻子，服务员更是已经退到几米远之外了。 “麻烦你再看下，哪个是早上砸到你的箱子。”顾琛对服务员说。 她捏着鼻子说：“要不你把这些箱子洗干净了，我再辨认？太臭了。” “洗了，证据就没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破坏了。” “警察同志，我就是随手一扔。”服务员为难地说，“尺寸差不多跟这个一样，她指了指左边的一个箱子。” “能确认尺寸也行。”顾琛开始将符合尺寸的箱子全部放到一边，“我记得你还说了里面是一个保温袋对吗？” “对，就是那种银色的锡箔纸一样的保温袋。” 最后剩下两个箱子，服务员分辨不了了。 顾琛看了看一地的泡沫箱子，觉得还是不放心，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拿出手机翻到王东的电话想让他来解救自己。最后他还是改了主意。 二十分钟后，一个穿着很正式，贴着胸牌的年轻男人快步跑进酒店大门。他手里提着个袋子，在酒店大堂扫视了一眼，没看到人。 “顾先生，我到酒店了，你人在哪？” “602房间，麻烦你把东西送上来。” 顾琛光着上半身，下半身围着一块浴巾，头发湿漉漉地打开了房间门，接过服务生手里的袋子：“全套衣物都有了，是吗？” “是的，你清点下。” “没事，你们店做事我放心。钱直接从我的账上扣就行了。” 服务员回到店里后，对同事说：“你知道吗？那个金卡会员，那身材真是绝了。” “怎么了？他的身材比例你不都清楚吗？每次都是你接待的他。” “我说的不是这个，今天他光着身子来开门的，那肌肉，那线条，太完美了。” “你怎么两眼放光？又不是看到个女的，男的强壮的多得是，肌肉男嘛，有什么好激动的。” “不是那种肌肉男，就是那种流线型线条，八块腹肌，但是又不是很粗俗的感觉，就是给人一种儒雅和力量结合的感觉。” “行了，行了，看个男人还能看出口水来了。你不会取向有问题吧。” “去你的。我只是羡慕人家，怎么能有这么完美的身材。” “那种有钱人，每天在健身房待好几个小时的，还有专门的教练，应该还有营养师搭配饮食，我们是羡慕不来的。而且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这种人，如果不是家里有钱，很多都是出来当ya的。” “你可不要乱说，顾先生看起来一身正气，怎么可能是做那种行当的。”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ya也分很多种的，要满足不同客户的需求，有小奶狗型的，猛男型的，甚至还有人喜欢邋遢型的呢。” “行了，你可打住吧，你这么了解那个行业，难道你是......” “你才是呢。” 两人正说笑着，背后突然响起咳嗽声：“你们这么议论顾客合适吗？还不回自己的岗位上去。” 两个人一听是店长的声音，吓得赶紧跑到各自的岗位。 被人在背后议论为从事某特定行业的当事人，此刻已经神清气爽地从酒店房间出来了。但是一进到车里，他就又泄气了。虽然泡沫箱放在后备箱，但是架不住那些酸臭气体分子钻过汽车的缝隙，侵入到车子里面。 大热天的，只能开着车窗，热浪一股股涌进来，空调调到最大档都抵挡不住，到局里，顾琛又全都汗湿了。 今天顾琛注定要做一个令人嫌弃的人，当他拖着两大编织袋塑料泡沫往物证科走的时候，局里的人都避他远远的。 有人远远地喊：“我说顾琛，你搞什么东西，你是对物证科有仇吧？江明得罪你了？你要给人整这么馊臭的玩意。” “看你那样，这味道比尸臭味还是要好闻多了。” “你们刑侦科的人，口味独特。” “滚犊子，待会我把陈凯也叫过来，看你还敢不敢说。” “谁怕他呀。” “是吗~”陈凯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耳边传来，而且就贴着他的耳朵，这一声声音又大，差点没把人给喊聋了。 “哎哟，我的妈呀。”他吓得一哆嗦，赶紧一溜烟跑了。 “陈凯，我就想不明白了，朱航那小子怎么那么怕你？” “他不是怕我，是怕我老婆。他自己那点工资每个月都不够花，总找我老婆拿。” “你怎么这么大方？” “我老婆自己赚的钱，我能说什么。而且人赚的是我的好几倍，你说我有资格说吗？” “朱航怎么那么怕你？” 第485章 迟到的报案 “我老婆说了，会从我这了解他的情况，如果知道他做的不行就不补贴他了。他哪是怕我，是怕得罪我，我去他姐那里打小报告，会拿不到钱。” “看你的样，还真有可能打小报告。” 陈凯捶了顾琛一拳，看了眼顾琛手里提的东西：“又去翻垃圾桶了？你看嘴上积点德吧，免得总翻垃圾箱。” “那也比你跳进粪坑里捞东西来的强。” 陈凯的鼻子都皱了起来，仿佛粪坑那位至今犹在。 “滚你的！对了你们这次案子的证据在垃圾房里？” “应该是罪犯留在现场的东西。” “江明那小子估计又要哭了。” 两人都笑了起来，只是笑的有点无奈。 这些塑料泡沫箱，经过比对和检验，最终确认了是那只砸中酒店服务员的泡沫箱，因为上面除了服务员的指纹没有任何其他人的。 顾琛他们通过分析也大致猜到了罪犯是如何不在现场，让纸片飘洒下来的。 首先，泡沫箱是用来压住那些纸的。泡沫箱的尺寸比a4纸大一些，在箱子的侧边靠近底部开了个孔，而保温袋的底部同样也开了一个小孔。 保温袋里内部残留物质经过分析是水，其实准确地说应该是装的冰，罪犯在袋子里装了一大块冰，结合定城的气温以及冰在保温材料里融化的速度，再结合箱子上开孔的尺寸，这块冰几乎跟箱子一样大。 冰融化后的水从保温袋底部的洞渗透出来，再通过泡沫箱侧边孔流到地面，随着水的流失箱子就越来越轻，这也是为什么天台上有一摊水渍的原因。 其次，今天早上定城有三到四级的风，在20楼那么高的位置，四周没有遮挡，风力会显得更大。在风的作用下，流干水分的泡沫箱很轻易地就被吹走。因为没有了压的东西，纸张也同时飞扬开来，才造成了早高峰时节纸张漫天飞舞的情形。 顾琛也与保洁公司取得了联系，再次证实他们确实没有派人去酒店清理过水箱，现在大致可以确认去放那些纸张的就是那个假扮的保洁员，但是他的身份查找并没有那么容易。 那人骑着电瓶车从酒店出去后，很快就拐到了没有装监控的小路上，之后再也没有在周边的监控路段出现过。电瓶车不像汽车，有车牌可以区别，他骑的那种电瓶车满大街都是。 而从酒店拷贝过来的视频里，除了那天晚上外，就再也没发现他的身影。 “看他对摄像头的熟悉程度，肯定去酒店打探过。”丁月瑶说，“可惜大部分监控数据只保留七天，这家酒店的也是。” “再找找道路监控，说不定还能有发现。” 新桥派出所。 王东的面前坐着哭哭啼啼的马晓玲，哭声能传出十条街去。王东起先还劝了几句，结果发现越劝她哭的越起劲，后来干脆不劝了，就光给她递纸了。等到一包抽纸都快要用完了，王东觉得她再这么哭下去，派出所的房子都要被冲走了，马晓玲终于不哭了。 “马晓玲，情绪平复了吗？好了的话，就跟我们讲讲当时的情况吧，毕竟眼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哎~，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居然会用剪刀剪了我的十根手指头。就那种长长的，修剪树枝的那种长剪刀。”马晓玲正准备比划，才举起手，发现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短了一大截的手，眼泪又开始哗哗地流了下来。 “先别哭了，马晓玲。这样吧，我问，你来回答，可以吗？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留点时间给我们去抓罪犯，可以吗？” 马晓玲用手腕夹起一张纸，胡乱擦了下眼泪，点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被人袭击的？” “大前天晚上，我从我闺女家出来没多久就被人拖进了小区边上的树丛里，然后他始什么话也没说，拿出那种大剪子就直接动手，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五个手指头被一刀剪了下来。都说十指连心，那种痛，真的一辈子也没遭受过。我就求他呀，给我留着另一只手。” “可是他还是动了手。更过份的是，他还把我的十根手指头丢给了路过的野狗。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手指头被狗给吃了，没有手指就做不了手术，我再也不能有手指了。我真的，当时死的心都有了。” “你没喊救命吗？” “我想喊，可是被胶带封住了嘴，喊不出声。” “你闺女家的地址麻烦给一下？” “经汉路682号惠南小区。” “遇袭的具体位置在哪？” “他们小区边上有一大片绿地，种了很多树，就在那里。” “知道是什么人害你的吗？” 马晓玲含泪摇着头：“不知道，没看清他的脸，我要是知道，早打上门去了，也让他没了手指，再没了脚趾。 马晓玲说得咬牙切齿。 “那人的体貌特征，你把你记得的关于他的特征的所有细节都讲一下，不要有遗留。” “我就记得那人比较瘦小，是个男的，说话声音尖尖的。” “还有吗？长相没看清？” “什么也没看清，我晚上在黑的地方视力不太好。” 王东心想：又是比较瘦小的一个男人，难道跟昨天晚上袭击范军的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当时不报警？今天才来？” “当时我吓傻了。” “你吓到了，你们家里人呢？为什么他们也不报警？” 马晓玲紧闭嘴巴，不吭声了。 “马晓玲，你得配合我们警方，否则抓不到罪犯的。” 马晓玲眼角下垂，目光游离不定，但是依然不肯回答王东的这个问题。 “那为什么今天来报警了？” “警官，你没看新闻吗？我的事情都被传成这个样子了，我还能不来报警吗？我是傻了还是疯了？” “这些事情，比你的十个手指更重要？” 马晓玲又不说话了。 对于这样的报案人，大家都表示很无奈。王东招了招手，对一个民警耳语了几句，然后那个民警就出门去了。 第486章 无风不起浪 过了一会，他端着一杯水回来了，放到了马晓玲的面前，水杯里面还放了根吸管。 “马晓玲，你先喝口水。”王东将水杯往马晓玲面前推了推。 看到马晓玲开始喝水后，王东的神情放松了下来，他也不催，就看着对面水杯里的水一点点少下去，直到喝完。 “还要再倒一杯吗？” “不用了。” “那现在可以说了吗？马晓玲，我想你来的时候肯定想过，已经不可能再糟了，所以才决定来报案的吧？既然选择相信警察，那就相信到底，我们一定会抓到罪犯的。”王东眼神坚定，无形中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我今天来报案，是因为音乐广场出的那件事情，我觉得那上面写的很多都是不符合事实的污蔑。” “你说的是这个吧？”王东拿出一张纸，放到马晓玲面前。 马晓玲扫了一眼，说道：“对，这上面全部都是污蔑。” “那就这上面的十八件事，你来说说看，事实到底是怎样的？” 马晓玲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那话就如同机关枪似的，叭叭叭地就出来了。 王东耐心地听着，不加辩驳和评判。很多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很难从当事人处得到正确的解答。因为人的利己思想，下意识会自动选择忽略掉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信息，而选择性讲那些有利于自己的话。 等到马晓玲讲完，王东才说：“纸上这些事情的真实性，我们已经安排其他同事去核实了。如果确认如你所说的，等抓到罪犯后会让他跟你道歉的。但是我现在还有个疑问，就是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当时为什么选择不报警，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威胁？” 王东看马晓玲没有马上回答，立刻又接了一句：“你要是还不说，我们也不能强迫你。但是我想他威胁你的事情，应该是涉及到了你的工作，家庭甚至是性命，或者是还有什么交易，让你觉得你失去十个手指也值得？所以你才选择沉默的？” 马晓玲的脸色如五彩画般，一会红，一会白的，嗫嚅了半天才小声说：“这跟我的手被砍没什么关系。” “行，你要真的不想说，我们也不能强迫你。”王东说，“但是你总得给我们提供点线索吧。比如是谁那么了解你，可以把你处理过事情讲的那么头头是道。你刚才也说了，这些事确实跟你有一定的关联，但是一个陌生人不可能这么了解你，对吧？我想你心里应该也有怀疑的对象，这个人你总可以跟我们说说吧？要不然你这个案子，还真难破了。” “这个，我确实想过了，我觉得我同事有很大的可能。” “谁？” “秦巧燕。” “女的？”王东愣了下，“你刚才不是说袭击你的是个男的吗？” “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是秦巧燕她老公。” “理由呢？” “那还用问嘛，最近我们两个在竞选居委会副主任，她觉得我比她的优势大，就搞这一出。而且那人的体型跟她老公很像。” “那人作案过程中有没有说过话？如果是你同事的老公，你记得他说话的声音吗？” “我实在是太痛了，太害怕了，没关注到这些。” “为了个副主任，去干违法的事，这个代价有点大，值得吗？要是被查到，不光副主任当不了，这个居委会工作人员也当不了吧。” “有付出才有回报，总是缩头缩脑的，不可能有出息的。”马晓玲也是语出惊人。 “马晓玲，你刚才没说清楚，你说是秦巧燕老公干的，是指你手上的伤，还是指今天音乐广场的事？” “都是，肯定都是。” “这么肯定，你是有掌握什么证据吗？” “这还要证据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哦，那是不是可以说，这是你猜的，对吗？” “我那也是合理猜测。” 另一边，老张和许娴兵分两路，老张让许娴去马晓玲所在的居委了解情况。因为工作量大，今天只能单独行动，许娴一个人去人家里调查，万一人家情绪激动起来，或者有个什么，一个女警单独一人还是不太安全，虽说男的也有风险，但是相对来说还是好一些，所以去居民家的事就由老张来负责。 居委会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的，但是鬓角和前额的头发已经微微秃了进去，剩余的头发倒是依然乌黑发亮，他习惯边说话边捋一下自己的头发，说话一副官腔。 “晓玲同志，还是个不错的同志。但是我没想到她隐藏的那么深，居然干了这么多坏事。哎，本来我还想提她做副主任的，幸好事情暴露的及时，我才没有犯错。也真是怪我，没有早点发现。” “何主任，听你的语气，好像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了？你们已经核查过了吗？”许娴问道。 “无风不起浪，我做基层工作这么多年了，打过交道的人多的数不清了，人性的弱点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她肯定脱不了关系。如果说是一件事，还可能有假，这么多件事呢，不可能都是假的。” “这不，为了这个事开了一早的会，其他工作都放一边了，现在重中之重就是要把马晓玲的事实处理好，给群众一个交代。做事要有计划性，你看看，这是我们今天花了一上午列的后面要去开展工作的计划表。” 许娴接住何主任递过来的计划表看了下，眼皮往上抖了下：一天一户人家，这十八件事，他们安排了三周去完成核实。嗯，如果刑侦队要按这效率，案子都不要破了，等到查到线索，罪犯早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这效率，也是够够的。 何主任看出许娴眼中的诧异：“你是不是在想怎么要安排那么多天？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去之前要提前了解他们家的情况，个人的信息，家庭背景，社会关系，这些背调就要花不少时间，然后再去沟通，不打无准备之仗嘛。” 第487章 套话 “而且最浪费时间的也是沟通这个环节，你得听人家说，帮人理思路，还得安抚他们的情绪，时间根本就不够用。就这一天一户，估计还要占用加班时间呢。我们做基层工作，真的不好做。” “何主任，如果不是今天早上音乐广场的事情，你都要提她做副主任。说明在你眼里，马晓玲平时的表现还是挺好的吧？” “是，做事积极主动，有干劲。调解邻里矛盾很有自己的一套，是个好手。你们肯定也知道，居委工作大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诬陷我骂人了，我怀疑你扔垃圾到我家门口了，都是这些事。可惜对于马晓玲这个人，我看走眼了。” “那秦晓燕呢，她负责什么？” “人口普查，居住证办理，这些事大多是秦巧燕负责。她跟马晓玲负责不同的版块。” “说到秦巧燕，你对她的评价如何？” “踏实能干，精明。” “看来评价也不低。” “那是，要不我怎么会觉得她也适合当副主任呢。” “看来他们两个都是你的左膀右臂呀。” “那必须，除了他们两个，在我的领导下，我们其他员工也是相当优秀的。” “何主任，我能跟秦巧燕聊聊吗？” “可以，当然可以。” 秦巧燕进来的时候，端着一个泡着菊花枸杞的茶杯，她坐到了许娴的对面，先上上下下打量了许娴一遍。 许娴看秦巧燕这样的神态，心里挺不舒服的，她这打量人的眼神好像是打量一件商品般。 “秦巧燕是吗？请问你知道马晓玲的事情吗？” “你是警察？这么年轻办过案子吗？”秦巧燕没有回答许娴的问题，而是质疑她。 “有没有办过案子跟年龄无关，跟职业相关。比方说，你这把年纪了，肯定还没办过案子吧？” “哎呀，现在的小年轻呐，小嘴还挺厉害的。都不能说一句，你说一句她就有十句等着你。”秦巧燕画风一转，“现在公职人员名额那么缺，刚听何主任说你还是市局的，不应该先去基层打磨了几年才能进市局这样的单位吗？你不会是靠特殊关系得来的吧？” 许娴气得脸都绿了：“那可以托关系去查一查，我到底是怎么进的，是托关系的还是凭实力的。” “我忙得很，哪有空管你这闲事。” 许娴想着自己是来办案子的，不能跟人耍脾气，就又语气缓和地说：“秦姐，我问你问题，你能好好回答吗？谁都是从小年轻的时候过来，总要给人机会不是？” “这态度还行，那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就告诉你，不知道的，我也没办法。”说完秦巧燕朝椅背一靠，翘着二郎腿，拿起茶杯开始喝起茶来。 “那我直接一点，秦姐，你觉得马晓玲可能得罪什么人了吗？” “你是说网上写的那些事？那肯定是得罪了人呗，我都不知道她居然干了这么多大事。” “所以，你也不太清楚？” “跟人吵架，背后说人坏话，给别人造谣，这些应该可能都是她会做的事。” “那具体的事情你知道吗？除了披露出来的这些，比方说给人说媒这种事，她有没有干过？” “这还真干过，这就是她的副业，说成一个能拿不少的钱呢，我们都说她靠给人说媒赚的比工资还高。” “那都给哪些人说媒？” “小许警察，你这问题问的太没水准了。当然是那些未婚的，离婚的，丧偶的单身人士。” “丧偶的，她帮忙撮合的有谁，你知道吗？” “有的，就那个，那个谁。” “谁？”许娴急切地问道。 “这名字就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你别急，慢慢想。” “你咋不去问马晓玲自己？她知道的肯定更清楚，我记得她有个小本本专门记这些的。” “秦姐，连这你都知道？” “她座位就在我隔壁，眼睛一瞄就看到了。” “看来秦姐你的视力不错。” “呵呵，还行。比一般人确实要好一点。” “那个丧偶的人，想起来了吗？” “哦哦，差点忘了这茬了。你别打扰我，让我想想。” 可是秦巧燕想了好几分钟也没能想起来谁，一会说是xx小区的老鲁，一会儿又说是小李，小王，老贾。 “都是吗？” “我也不太确定了，你最好还是问马晓玲自己吧。” 许娴的手机这时收到一条王东发来的信息：查一查秦巧燕的丈夫，看他前天和昨天晚上在哪，另外他老公的体貌特征也确认下。 许娴也给王东发了条信息：好的，东哥。另外，你找马晓玲要下她给人做媒的记录本，秦巧燕说马晓玲把这些信息都记在一个本子上的。 “那行，到时候去问问马晓玲。”许娴停顿了下问道，“秦姐，你家几口人？” “怎么问起我来了？” “随便问问。我就是看你皮肤这么好，特别是手那么光滑，肯定不用自己做家务吧？” “那是，小姑娘眼力不错。大家不都说嫁人要嫁定城老公，又会做饭，又会赚钱。” “一看你就是很幸福的人。” 许娴又接连夸了好几句，秦巧燕一脸的陶醉之色。 然后许娴顺理成章地接着秦巧燕的话问道：“你刚才说每天晚上你们夫妻两个都会出去散散步，那昨天，前天也是吗？” “没下雨，就都是这样，除非他有应酬。” “应酬多吗？” “不多，一年也就那么三五次的。” “所以这星期，你们也是一样，饭后散步消食。” “是，昨天我儿子还陪着一起走呢。” “真是幸福的一家，让人羡慕。” “我给你看看我们的全家福，我儿子长的可帅了，成绩也不错。” “是吗？”许娴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多大了？” “开学就高二了。” 秦巧燕将手机递到许娴面前，那是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里秦巧燕的老公看起来人瘦瘦的。 “你儿子真的挺帅的，个子也高。” “哎呀，我本来还担心他长不高，毕竟我老公一米七不到。还好我儿子像我，现在已经长到一米八了。” “以后儿媳妇有的你挑花眼了。” “哈哈，还远着呢。” 第488章 共同点 “对了，秦姐，马晓玲为什么请假你知道吗？” “谁知道呢，突然就请假了，说是自己身体不舒服，也不知道交接工作。我猜啊，她是不是看何主任有意提拔我当副主任不服气，想要给何主任一个下马威。” “所以你并不知道她到底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小许警官，是不是你知道点什么？”秦巧燕的眼睛都变亮了，闪着八卦的光。 “我也不知道，我还想从你这了解点情况呢。”许娴故意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八成是编的。”秦巧燕肯定地说，“就知道装病，也不是第一次了。” 又跟秦巧燕闲聊了几句，许娴重新找到了何主任。 何主任听到许娴打听马晓玲老公的事，说道，“她老公我见过两次，挺瘦小的一个，人倒是和善的样子。我们这一片区域的人员明细我们居委这里都有，她家就住在附近的小区，也是我们居委管辖的区域。你如果需要他们家的资料，我可以提供给你。” “好的，谢谢了。对了，何主任，我还有个问题，就是秦巧燕和马晓玲他们两个关系怎么样？平时有矛盾吗？” “没有吧，我看她们两个平时挺聊得来的，有时候上厕所还约着一起去呢。” 许娴又再次问何主任，对于马晓玲被列举的罪状的看法。 “我还是刚才的看法，无风不起浪，但是这个浪有多高，还待核实。人们大多容易带着个人的感情色彩来评价某些事情，往往会有偏颇。很多时候，作为当事人或者已经先入为主都会导致事实与描述的部分不符。” 许娴谢过何主任，从他那里拿了秦巧燕和马晓玲的资料后，又去了趟她们两人所在的小区，把最近一周的小区监控拷贝了一份回来。 许娴与老张碰头的时候，老张已经走访完五户人家了。 “老张，你效率怎么这么高。”许娴递给老张一瓶水，“怎么样，他们说的跟纸上列举的差不多吗？” “差不多，家属说的差不多，但是邻居们说得还是有点出入。有些错，也不是马晓玲一个人就能造成的，比如说第一件事，其实不止马晓玲一个人在说，街坊邻居都在说。那个男的老婆带人抓小三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大家都传开了。至于最后真正的真相是什么，谁还管。到头来人家夫妻两个现在倒又复合了，日子过得好好的。” “太可恶了，不管那女人知不知情，最坏的人应该是那男的。他明明有老婆的情况下，还跟别的女人保持不正当关系，就是很缺德。可惜社会往往喊打小三，对男人的过错总是以一句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来当借口。” “其实那女的知情还是不知情，我们外人怎么清楚，只有当事人知道。但是像你说的，不管怎样，男的错更大一点。但是没办法，人家老婆就觉得不是自己丈夫的错，错都在其他女人，是其他女人的勾引才导致自己丈夫的出轨。” “那写这件事的人，他会不会去找当事人了解过情况？” “比一定。但那个女的已经不在定城了，写这个人的或许也只是听了别人的某一个版本的传言而已。” “我们要不跟那女的联系下，核实下有没有人找过她。” “也行。” 许娴跟着老张又跑了两家，此时天色已晚，老张说：“今天就到这吧，回去总结下，快一半了，也能说明点问题了。” 晚上八点，市局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顾琛看着风尘仆仆回来的几个人说：“都还没吃饭吧？我从食堂打了饭回来，大家边吃边聊。” 老张，许娴，王东都大致介绍了今天一天的调查结果，多少也算是有点进展，只有刘安明一脸的沮丧。 “安明，你咋了？”王东又开始逗他，“跟女朋友吵架了？” “东哥，你明知道我女朋友还在天上飞呢，还调侃我。你别自己有了女朋友就往别人伤口撒盐，这里没有女朋友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可以啊，还知道拉人一起来对付你东哥了。” “王东，吃都堵不上你的嘴。”顾琛白了王东一眼，“安明，你说你的，别理他。” “我虽然也调查出了一些，但是对于案子来说一点进展也没有。那天夜里12点后总共经过了52辆车，18辆非机动车，5个行人，没有一个在那小路口停留的。在范军被拖进小路的时间段后，间隔22分钟才有电瓶车经过。” “监控看不清是谁拖拽范军的？” “看不清，只有模糊的人影，还一点都不清晰。范军因为穿的白色衣服还明显一点，罪犯估计穿的是黑的，监控里就一团。距离摄像头太远了。” “在范军遇袭之前呢？” “再早之前从路口经过的人还不少，拐进小路的就五个人。这五个人的身份也都核实了，他们都是住在那里的。这条长度才不过十米的小路，总共建有九间小平房，住了五户人家，其余房子是空着的，住在里面的全部都是租客。这些人，我也全都调查过了，其中两户那天晚上不在家，他们在同一家公司上夜班，跟那边公司也电话核实了，是上夜班。另外三户，其中一户是一家三口，男主人身高体型不符合，一户住着母女两人，还有一户是个手有残疾的人他当天都没有出过门。” “手的残疾很严重吗？”顾琛问道。 “他没有右手，从右胳膊开始都没有。”刘安明回答完顾琛的问题后继续往下说，“这几个租户都反馈说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动静。哦，对了，那对母女中的母亲说她睡眠浅，半夜好像听到了狗叫声，但也没在意，以前也经常会有狗叫。” 大家听完刘安明的回报，都陷入了思考中。 没有陌生人进入小路，住在那里的人又不符合罪犯的特征，这难道真的是鬼？ “这几起案子也没什么共同点。如果这个案子是鬼做的，那11号的不会也是吧？我们到现在也查不到什么，如果真的是鬼，11号被鬼吓傻了也很有可能，要不然说不通。”王东喃喃自语，“这些案子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呢？” 突然，顾琛和许娴两人同时说出一个词，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第489章 中华田园犬 “狗！”他们两个同时说出的词是：狗。 “狗？”刘安明不解，“跟狗有什么关系？” 顾琛看向许娴：“许娴，说说你想到了什么？” “我们接触的这三起案子里的人，都有狗的出现。” “11号，她脸上的伤口法医确认是狗咬伤的；马晓玲说凶手剪下的她的手指扔给了狗吃了；而范军的案子中，买菜的大叔也提到过狗过来舔地上的血，还有安明刚刚说的，那里住户说晚上听到了狗叫声。所以三件案子中都出现了狗，我觉得，这可能不是巧合。” 许娴说完后看向顾琛，顾琛冲她点了点头：“我刚才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很可能这狗跟罪犯有什么联系，或许就是他养的狗。” “我靠，你们两个还真心有灵犀，居然同时想到了这个点。”王东扒完最后一口饭进嘴里，嘴里嚼着米饭还不忘调侃一句。 顾琛抽出一张纸巾糊他脸上：“擦擦你的嘴吧，满嘴的油。” 老张一拍大腿：“确实。听你们这么一说，这么一联系还真的挺有可能的。可惜这个点我们当时忽略了，并没有询问知情人他们看到的那只狗的长相。” “这还不简单，打个电话过去核实一下就行了。”王东说道。 “估计也就记得个大概，这种事越近记得越清楚。” “没关系，只要能记住一点也好。如果能有相似处就更好了，比如都是萨摩耶，那这狗是罪犯带来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嘛。” “要是萨摩耶就好了，谁都能记住。就怕是中华田园犬，长的都差不多，可就比较麻烦了。” “弄了三傻之一来，而且又那么扎眼，谁看一眼都能记住它。可不像是制造这几起案件的罪犯干得出来的事情。”王东说道。 “王东你去跟马晓玲和卖菜的大叔联系下，看看能不能记起狗的样子。”顾琛看了下手表，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现在就去吧，再晚就打扰他们休息了。特别是卖菜的大叔，听说凌晨两点就要起床摘菜。” 王东拿起放在桌上的电话，走到外面打电话去了，会议继续进行，接下来汇报进展的是丁月瑶。 “11号的身份调查一直都没有进展，在失踪人口调查处也还没有消息。我今天的调查范围集中在发现她的周边3公里范围地方，重点调查琴行，培训机构，还有学校，暂时还没有进展。我也跟那边辖区的派出所打了招呼，只要有人来报告跟乐器相关职业的人和事，他们都会通知我。” “三公里？”顾琛想了下，“这几起案子的地点距离还挺大的，从第一起，到第二起，第三起，差不多快有10公里范围了。” “顾队，你的意思是我调查的范围还要再扩大一点？” “我觉得不用。”老张说，“这种连环作案的，第一起往往是距离自己最近的，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他会有种安全感。” “但是这个案子不同，它是按照十八层地狱的顺序来的，作案顺序也是按照地狱一层层来的。”许娴提出了不同意见。 “即使是这样，在他居住的附近找到与第一起案子类似的案例也挺容易的，从大量数据来看，从近处入手最符合罪犯的心态。” “我觉得老张和许娴说的都有理，从罪犯的心态来说确实如此。而且我猜凶手做第一起案子的时候，可能都没想到要去对应所谓的十八层地狱，否则只要拔掉11号的舌头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把她的脸咬烂呢。”顾琛虽然说觉得他们都有理，但是很明显，他觉得老张的说法更靠谱。 许娴不服气：“咬烂11号的脸，那不是为了掩饰她的身份嘛。” “那为什么后面几起案子的身份又不掩饰了呢？如果要掩饰，就从头到尾都这么干。而事实是他并没有这么干，所以很可能11号被狗咬烂脸是个意外。我赞同老张的说法，说不定找出11号的身份就能锁定罪犯了。” “那也不对，他把她的脸弄烂了，舌头拔了，但是她还可以用手写出来。难道11号被吓疯了，也是罪犯设计好的？那如果罪犯要想这么着的话，一劳永逸为什么不把人杀了？死人才保险。”许娴反驳道。 丁月瑶力挺许娴：“或许他对11号有很深的感情，又爱又恨？” “你们两个够了哈，是要上演一部爱情剧呢？”刘安明跳出来反驳。 “为什么不可以？”丁月瑶和许娴同时睁大眼睛，紧盯着刘安明。 “你们说的都对，我投降。”刘安明立马把脑袋缩进了脖子。 “其实月瑶和许娴说的也有道理。第一层地狱巧言善骗，也可能是欺骗感情。”老张拿出一根烟来拿在手上。 “老张，你要抽就抽，拿在手上算什么？” “女士在场呢，还是不抽的好，我就过过瘾。”老张将烟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但是并没有点燃。 “那是，老张有特权，想抽就抽，我们不反对。”丁月瑶立马回答。 顾琛依然紧锁着眉：“我现在担心明天会不会出现下一层地狱的受害者，那可是蒸笼地狱，会出人命的。”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大家的脸色也都严峻起来。 这时王东打完电话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问过了，马晓玲说没看清，天黑眼神不好。卖菜的大叔倒是很肯定地说是黄毛的土狗。” “中华田园犬最多的就是黄毛的，这信息有跟没有，看来对破案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就先放一边，接下来大家再抽丝剥茧，想想这三个人之有没有共同点和关联的地方，他们的身份，背景，环境，这些都值得查，甚至可以看看他们小学老师，出生的医院是不是有交集。”顾琛下了指令，“今天晚上大家辛苦下，熬个夜，争取在罪犯第五次作案前把他揪出来。” “是！”大家神色严峻，异口同声地回答。 第490章 无力感 令人失望的是，刑侦一队的人熬了一夜最终也没能查到更多的相同之处。11号身份不明，而马晓玲和范军无论从社会关系，成长经历，居住环境，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两人居住的小区也隔了将近十公里远。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曦微光，夜色渐渐褪去，四周的景物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而案子却仍然如一团迷雾般，丝毫没有头绪。 刑侦一队的人一个个挂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脸上表情凝重，靠着咖啡的苦涩续着命，但依然各自忙碌着。天越来越亮，大家的焦虑也越来越深，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在跟时间赛跑。已经连着熬了两天两夜了，但是依然没有丝毫进展，罪犯也消停了下来这两天定城没再发生什么离奇的案件。 突然，办公室骤然响起的座机铃声，刘安明如弹簧一样从座位弹了起来，他本来正趴在桌上小憩。这铃声，也如一记闷雷打在大家的心头上，此刻是2019年7月11号，早上4点53分。 刘安明冲到座机旁，接起电话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得都集中在他身上。 “是，好，好的。收到，我们马上到。” 刘安明挂断电话，抬头看到大家都紧张地望向自己，安明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痛和无奈：“中山北路上的李记早餐店。” 大家的心头一紧，早餐店往往跟蒸笼联系在一起。 “出什么事了？”许娴追问道。 “有个孩子被放到蒸笼里了。”刘安明喘口气说，还是个婴儿，现在孩子的情况还不清楚。” “还是个婴儿？”许娴提高了音量。 “是的，说是只有六个月大，早餐店店主的儿子。” “罪犯为什么会对一个婴儿下手？一个婴儿怎么可能得罪他了？” “真的越来越变态了。”刘安明愤愤地说，“不会是他自己生不出儿子，嫉妒别人家有儿子吧。” “或许是父债子还？”顾琛说道，“说不定罪犯想要对付的人已经死了，他就把矛头对准了他的儿子或孙子。月瑶，查一查这家店的基本信息。” 许娴不解：“也不对吧，前面几起案子他只是伤人，为什么这起案子突然变凶残了，会对一个婴儿下手。要对一个孩子下得去手的人，得多凶残。” “十八层地狱，一层比一层残酷，罪犯的手段也会越来越凶残。”顾琛对大家说，“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破案，早日抓住这个丧心病狂的人。” 顾琛开始分派任务：“王东，你跟我一起去早餐店现场，看看罪犯到底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偷了孩子还把孩子放到蒸笼里的。许娴和安明你们两个去医院，跟进孩子的情况，家属应该也去了，如果方便的话找机会跟给家长做个笔录，越详细越好。但是......”顾琛停顿了下，想了一下说道，“如果孩子情况不乐观，对家属的询问就暂时不要做了，我们可以先从侧面打探消息。” “收到！” 老张还没说话，顾琛就看出了他的意图：“老张，你就先不要出外勤了，去办公室睡一会，我们有需要支援的时候你再来。” 顾琛看老张的表情似乎颇有不满，立马补充说道，“待会我们回来也会轮流休息的。今天他再次犯案的可能性比较低，没必要所有人都耗着。休息好了才有精力投入到接下来的战斗中。后面还有更硬的仗要打，我们现在是在跟时间赛跑。” “正因为是跟时间赛跑，我怎么可能睡得着。”老张说道，“这样吧，我还是跟之前的几个案子，今天把马晓玲案子里没有走访的几个当事人都聊完。” 顾琛看老张态度坚决，知道他的脾气，也没再反对，只是对他说：“那你开车注意着点，如果觉得累了千万别逞强。”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出事的餐饮店所在的中山北路上，有几家很大的工厂，此刻还没有到交接班的时候，距离早高峰也还有一个小时，街上的人也不多，除了庆阳餐饮店门口。庆阳餐饮店的店名，是用红色的塑料字体贴在玻璃门上，庆字的广字头已经掉了，现在看起来变成了大阳餐饮店。门楣上布满尘土的门匾上的店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玻璃门上也都是灰尘和油污，右边门上的玻璃斜着一条很长的裂纹，用胶带粘了将就用着。 店铺周围有不少来看热闹的人，大家或小声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或伸长脑袋往店里探。这导致隔壁几家餐饮店的生意格外兴隆，老板忙得满头大汗，本来还不是吃早饭的时候，有些早点还没有准备好。客人们也不挑剔，他们也不是为了吃早餐，主要还是看热闹，吃完了也不走，开始讨论起这起凶残的案子来。 民警早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值守在外面，不停地劝阻着想一探究竟的人们。顾琛他们到的时候，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又有警察来了。两辆警察呼啸着一个急刹停在了店门口，顾琛，王东还有江明他们物证科的人员提着设备快速地下了车，围观的群众就自动地让了一条道出来。 顾琛他们跟值守的民警打了个招呼，民警就抬高了警戒线，让顾琛他们进去了。屋子里还有一个民警，听到门口的动静从里面走了出来：“我猜就是你，小顾同志。” “朱队，昨晚你值班？” “这不你们发布警戒了，我们局里就都加了一半的人手警戒，一有消息立马就赶过来了。可惜呀，没能提前发现罪犯，还是没能阻止他。” 顾琛拍了拍朱队的肩膀说：“谁也不想，可是有时候就是没办法，但是抓到一个就少一个，不是吗？” 朱队点点头，带着顾琛他们往店里走。 顾琛懂得朱队的无力感和懊恼，他自己何尝不是。只是有时候往往事与愿违，罪犯的狡猾和凶残超过了人们的想象。 第491章 蒸笼 “他们家蒸笼放这的？”顾琛看了眼早餐店的格局，蒸笼就搁在餐饮店进门的大煤饼炉上，旁边一个小一点的炉上还有热腾腾的茶叶蛋煮着，煤炉外面用木板简单遮挡了一下。 外面看热闹的人大概听到了顾琛的话，自发自觉地回答说：“以前这些煤饼炉什么的，都是放门口的。蒸包子都是在外面蒸的，热气上来放在屋子里太热了。不过最近城管查的严，所以大家都搬进店里了。等过段时间风声不紧了，就又都搬到门口了。” “你怎么知道的？是这里的常客？”顾琛问道。 “我也是开餐饮店的，今天的客人全部都挤到这边来了，我们对面没什么生意，我就来看看热闹。” “你跟这家店的店主熟吗？” “不熟，不熟。”他赶紧摆手，人已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仿佛害怕沾染上瘟疫一般。 人群有人说道：“老陈，你躲什么呀。一天往这里也不知道要跑多少趟，今儿个有机会了，怎么还往外躲了呢。” “你别瞎说。”被叫做老陈的人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很快就退出了人群。 顾琛问人群里说话的那人：“刚才那老陈是对面开店的？” “是啊，也开了家包子铺，本来是竞争对手。” “本来？”顾琛挑了挑眉，觉得他话里有话，“他们两家关系怎么样？” “以前呢水火不相容，但是自从这家店的老板死了后，老陈就开始变了。也不说他们的坏话了，还总来帮衬一下老板娘。” 顾琛环顾了一下这家店，装修简陋，也没有看到摄像头，周边的店铺的档次也差不多，顾琛让民警去核实一下，寄希望于有些商家会装监控。 马路两侧人行道上的树正是茂盛的时候，遮天蔽日，倒是夏日行走的好地方。可惜，对于顾琛他们来讲就是坏事了。装在主路上的摄像头完全照不到人行道和店铺门口，这里成了监控盲区。 靠近门口的蒸笼最上层的盖子已经被掀开扔在了地上，煤饼炉里因为长时间没有换新的煤球，火已经熄灭了。 顾琛站在高度快到自己胸口的蒸笼面前，环顾四周。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厨房操作间的门，同时外面的马路上的情形也一清二楚。在餐厅最里面，靠近厨房的地方，沿着墙壁安装有楼梯，通往上面的隔断。 很多店家，为了节约成本，大多选择将后厨上方隔一个隔断出来作为睡觉休息的地方，这样就不用额外再租房了。 朱队长跟顾琛示意了一下，悄声说：“那工人是早上跟老板一起发现孩子在蒸笼里的人，不过受到的惊吓也不小。” 此刻这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正缩在靠墙角的座位上，脸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滑落下来，她也没有擦，只是任由汗珠沿着脸颊落下了，一滴滴地落到了桌面上。 “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女人大概太紧张了，居然说了好几遍都没能说出自己的名字。 “顾之梅，是吗？” 她忙不迭地点头。 “出事的时候你在现场，对吗？” “我不在。”她连连摆手。 顾琛转头看向朱队长，以眼神询问。 朱队长赶紧上前：“她在的，只是她跟老板娘一起在厨房里。” “你别怕。”顾琛坐在她的身边，中间隔了一个位置，既保持了距离又方便沟通。 “顾之梅，我也姓顾，说不定几代之前我们还是一家呢。”顾琛放慢语速，不疾不徐地说道，“你来这家店打工多久了？” 他知道这样的语速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差不多半年吧。”果然顾之梅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她顺着顾琛的思路开始回答问题，“那个时候老板娘坐月子，老板就雇了我来打打下手。” “这么说，这家店本来是夫妻店了。” “是的。老板一家人都挺好的，可惜三个月前老板出了车祸走了。其实本来我都找好了下一家了，人家给的工钱也更高一点，但是想着他们一家也挺可怜的，所以我就留下来了。没想到，他们这家人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当家的没了，小的也出这样的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真是可怜。” 顾之梅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天杀的，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得去手，这孩子多可爱呀，白白嫩嫩的，也不怎么爱哭，见谁都他都咯咯地笑。” “孩子原本是放在什么地方的？” “就睡在楼上。”顾之梅用手指了指架空层，“我们起的早，那个时候孩子还睡着。每天我们都是这么干活的，从来也没出过什么事。” “店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开着的，店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主要是为了省点电费，没有客人的时候老板是不开空调的，只能敞着门，有自然风进来，热气散得也快一点，厨房里也会稍微好一点。” “那蒸笼蒸 包子之前你们没有确认过里面的东西吗？” “包子都是在厨房包好，放到蒸笼里，再端到外面去蒸的。因为厨房的空间不大，所以包好两笼就拿出去，等全包好了，才把火升起来。” 顾琛转头看了下蒸笼：“这么大的蒸笼，你们两女人是要抬着才能放吧？” “是的。” “那有觉得重量有异常吗？” “没有，我们放的时候里面肯定不可能孩子在里面。一笼包子的重量和一个孩子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顾琛也赞同这个说法，虽然他没见到这个孩子，但是六个月大的孩子，再怎么着也有十五六斤，跟一笼包子的重量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顾之梅他们把蒸笼放上去后，罪犯才将孩子跟包子调包放进了蒸笼。 “顾姐，从你们把蒸笼放上去后，到发现孩子不见了，过了多久？” 第492章 不完整的证据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时候大概做了十个酱香饼，应该有十到十五分钟了吧。”顾之梅的脸扭曲成一团，满是痛苦的表情，手捂着胸口，似乎回想起来那一幕都让自己难受的不行。 “那个时候，老板娘觉得奶涨得不行，就上楼去看看孩子他有没有饿着。结果发现孩子不在床上，她尖叫起来，我也赶紧跑到楼上一起去找。” “可是连床下都找了，什么也没有。阁楼就那么点大的地，放下两张床就没什么空间了，一个孩子又不会走不会跑的，去哪了。” “我们当时立马怀疑孩子被人偷走了，就赶紧跑门口去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我就觉得蒸笼的顶盖盖的有点不对劲，好像偏来了。蒸东西的时候盖子必须盖严实，我们都很注意这一点，所以不可能是我们没盖好，我就下意识地掀开盖子看了眼。” 顾之梅说到这里的时候，连嘴唇都开始抖了起来，声音也发颤：“没想到，打开来，就看到小宝缩在里面，我当时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想喊又喊不出声，只能用手招呼老板娘。可是她背对着我，没看到。直到蒸笼的盖子被我扔在地上，发出声响，老板娘才回头看过来。然后她就看见蜷缩在蒸笼里的小宝了，她直接就晕过去了，我这个时候倒缓过来了。” “我这时也顾不得了什么了，也不怕烫了，赶紧把小宝抱出来。那烫的来，你看我的手。”顾之梅把自己的手摊开伸到顾琛面前，那上面有四五个很大的水泡，边上一圈红红的。 “隔壁邻居听到动静也过来帮忙，赶紧给孩子浇水，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可是孩子身上的皮还是一个劲地掉，真的很惨。” 顾琛捏紧了拳头，艰难地问出了问题：“孩子还活着吗？” “不知道。孩子很烫，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我也六神无主了，他的皮肉都粘我手上。顾之梅说到这里的时候，两只手搓着，仿佛要把那沾染上的皮肉搓下来。 “你和老板娘在后厨的时候，完全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听不到，这里油烟机开着，声音嗡嗡嗡地很响，听不到外面的情况。” “怎么开着店铺的门，多不安全。” “蒸笼烧起来很热的，又没开空调，如果再把门关起来会热死的。” 顾琛走到厨房，打开油烟机，果然老式的油烟机运行起来，像一个大的鼓风机对着耳朵吹一样，嗡嗡嗡地，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被扔到地上的蒸笼盖已经被小李捡了起来，在餐厅的一角找了个地方开始检测起来。江明则在检查通往阁楼的楼梯，楼梯上沾染了很多油污，上面很多凌乱的脚印。 江明转头问依然独自坐在餐桌前的顾之梅：“今天早上有人上过阁楼吗？” “有。老板娘，我，还有隔壁店铺的好几个人来帮忙的。” “他们为什么上阁楼？” “找孩子穿的东西，还有找药啊什么的。而且也担心凶手藏在楼上，所以胆大的上去搜查了一番。” “都有谁上去过了？” “我不知道，当时太乱了。” 江明叹了口气，现场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要想从嘈杂的脚印中提取到罪犯的，几乎是不可能了。只能看看有没有完整一点的，到时候用排除法来筛选。 与顾之梅聊完后，顾琛让这个她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顾之梅却站起来说要去医院看看小宝的情况。看她用手不停擦着裤子两侧，六神无主的样子，顾琛干脆帮她叫了辆出租车，直接给了师傅一百块，让师傅务必把她送到医院急诊门口。 顾之梅走后，顾琛没立刻回到店铺里面，而是叉着腰站在店铺门口，脸绷得紧紧的，两眼射出冷厉的光，大脑高速运转着，脑子里千头万绪。 是谁？那么残忍，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那可是个只有六个月大的婴儿呀。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如此手段？在这么一个敞开式的环境里，天已经开始转亮，他居然都敢作案，一定是对周边的环境非常熟悉。这个人之前肯定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次，说不定还在这家店里吃过饭。 许娴他们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孩子的情况如何了。 这个罪犯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的，作案这么多次，真的毫无破绽吗？不可能的，肯定是有什么细节被自己遗漏了。 冷不丁肩上被人拍了下，顾琛转头发现是江明出来了。 “查完了？” “还没呢工作量大着呢。” “那你不赶紧干活去，出来干什么？” “怎么？就允许你偷懒，我还不能出来透口气了？” 江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递给顾琛一根，给他点上了，自己也点燃了一根。顾琛将烟放到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浓郁的烟雾瞬间充斥着他的口腔和肺腑，身体的细胞在这瞬间的燃烧中得到了麻痹和释放。 烟雾从顾琛的指尖袅袅升起，他看向江明：“说吧，发现什么了？别卖关子了。” “哟，这都被你发现了？”江明睨了顾琛一眼，“发现一个不寻常的脚印很可能是罪犯的。” 顾琛挑了挑眉，等待着江明的下文。 “你不好奇？” “我看你能憋的住，你出来不就是为了跟我说你的发现的吗？赶紧说吧，时间紧迫。”顾琛又用力吸了口烟，盯着江明的脸。 江明被他盯的不自在：“我脸上又没答案，行了，服了你了。那人穿41码的鞋，脚印只残留了小半个，本来罪犯留下了完整的脚印。可惜了，被后面来的人破坏掉了。” “鞋底绑了什么？绳子？” “是的。他之所以在鞋底绑上绳子，不就是害怕我们通过脚印分析出身高体重这些体貌特征嘛，没想到这次反而弄巧成拙，将自己的脚印与其他人的区别开来了。” “除了鞋码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信息可以解读出来？41码这个尺码满大街的男的都是。” 第493章 模拟罪犯 “满大街？”江明看看顾琛的鞋，又看看自己的，“嗯，我就属于这满大街的其中一员，你是例外。” 江明看顾琛憋着火的样子，赶紧开口说：“还有个信息，他穿的应该是双布鞋。” “布鞋？” “对，还是那种老式的手工纳的鞋底。” “手工的鞋底？这年头这样的鞋倒是不多见。不过，还真是作案的好帮手，走起路来一点声音的都不会有。” “是吧？现在线索给你了，至于如何查就看你的本事了。” “定城现在应该没有人做这种手工布鞋了，也没市场。西北地区应该还有一些人会这种手工艺活。不过也不绝对，布鞋我还真没有关注过，说不定定城也有。现在 不是流行复古嘛，可能布鞋这玩意也复兴了。” 江明用力吸了几口烟，将剩下的烟蒂扔到了地上，用脚使劲踩了几下，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用力踩就能踩死它一样。 许娴那边终于打来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就传来许娴带着哭腔的声音：“顾队，孩子，孩子没能救过来。” 顾琛的心瞬间也沉到了谷底，心头仿佛一块大石头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一拳狠狠砸在了路边粗大的树干上，树叶簌簌飘落下来，更是惊起几只停在树上的小鸟。 边上围观的人都侧目看向顾琛，顾琛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毕竟在人前不能表现出这样的焦虑，否则老百姓就更慌了。稳了稳心神，放慢语气对许娴说：“许娴，这个时候哭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抓到凶手。” 许娴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孩子妈妈还好吗？”顾琛问道。 许娴抽了抽鼻子：“她晕过去了，送急救室抢救去了，安明在门口等着。” 顾琛说：“你给老方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人过去检查下孩子，确认死因。” 许娴要挂电话前，顾琛又补充了一句：“许娴，记住，千万不用表现脆弱，特别是在家属面前，他们还指望着我们呢。待会儿你要是想哭，先去厕所哭完，洗把脸再去面对家属。还有把这话也给安明带到。” 挂断电话后，顾琛想了下，决定模拟下罪犯犯罪过程。 先是环顾四周，时间还早，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隔壁几家店的店铺也开着门，从里面传出咚咚咚切东西声和说话声。他快走两步来到店门口，此时又停了下来，左顾右盼地看了下，闪身进入店内。 此时蒸笼里的已经热气腾腾了，看样子笼里的包子已经蒸了有一会热。位于里间的厨房油烟机的轰鸣，混合着噼里啪啦的油炸声，里面有人影在晃动着。 那人停在那里等了下，人影没有移动，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他三两步就到了楼梯口，这里已经观察不到后厨的情况。同样的，后厨里的人也看不到他。 孩子还在熟睡中，正好，连准备好的毛巾都不需要用了。抱着孩子走下楼梯，依然警惕地观察了一下，迅速掀开蒸笼盖子，把孩子丢了进去，再把盖子盖回原位。 孩子似乎动了一下，脚踢到了蒸笼盖，他用手用力往下压住。哭声同时闷闷地从里面传来，幸好后厨的油烟机声音很大，孩子的哭声也被盖住了。盖子错位了一点，那人本来想把盖子盖好，这时后厨响起了说话声，他赶紧跑出了小店。 可惜的是，厨房的人并没有出来，附近也没人经过，那人躲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等待着。 没过多久，老板娘就哭着跑出了小店，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附近的人聚拢过来，他们店里的打工的大妈这时跑出来口中喊着什么。老板娘冲回店里，店里一片兵荒马乱，趁乱他也过去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大妈已经把孩子从蒸笼里抱出来了，可是太烫了，孩子被其他人用围兜兜住了。 看到这里，那人嘴角歪了歪，冷笑了两声，转身离开了。 “喂，傻站在这干嘛呢？”顾琛冷不防被人撞了下，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原来是王东看这小子傻乎乎站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中邪了？” “我在想，如果我是罪犯，我会怎么做？” “嗯，如果你是罪犯，我们警察破案就更难破了呗。” 顾琛不理王东的阴阳怪气，大概描述了刚才想象的案发场景。王东对顾琛说的还要摁住蒸笼盖这点，持不同意见：“他就不怕外面的人经过？这里可是门口附近，只要有人经过就一定能看到他。干嘛要多此一举，还去摁住蒸笼盖。” “为了让孩子不容易被发现。” “我说顾琛你也是够残忍的。所以你刚才想的孩子哭的情况，应该是不对的，我觉得保险一点，还是用药给他迷晕的。” “不过如果他用药了，那盖子也可能不是孩子踢的，而是他慌乱中没盖好导致的。”顾琛说，“看老方那边尸检的结果了。” “尸检？”王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孩子没救过来？” “没有。”顾琛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伤感。 王东紧握拳头，突然觉得心头被针扎了一般，心痛的感觉涌了上来。 “太他x可恶了。这到底还是不是人，简直就他x是畜生。”王东的粗口就这样冷不防地冒了出来。说实话，对于这样的人，任何恶毒的语言都不为过。 “王东，这是我办过的最窝囊的案子，明知道凶手下一步会有所行动，结果还是让他得逞了。”顾琛的无比内疚。 “这个罪犯胆子大的很，明知道后厨有人的情况下，还敢进来作案。” “那如果顺着你的思路走的话，蒸笼上一定会留下他的痕迹。就算是戴着手套，手套的纤维多少也会在盖子上残留。可是小李已经查了半天了，什么也没发现。” “包子。” “什么包子？” “蒸笼里的包子。”顾琛回头喊道，“小李，你过来看看包子。” “包子怎么了？”小李正蹲在墙角用放大镜搜寻着，听到顾琛喊他，高声问道。 “这里的包子你检查过了吗？” “没呢。不是，检查包子干什么？罪犯难道还会偷空拿个包子吃不成？” 第494章 学会坚强 “你想想看，他把孩子放进去的时候，有没有可能手不小心会碰到下面的包子？他不可能把孩子直接扔进去，那样动静会很大。所以他肯定会小心地放，很有可能手臂不小心触碰到包子。” “好的，我马上找找看。可是，顾队，即使有人体组织，经过高温加热dna就不那么好检测出来了。” “我知道难，但也不至于查不出来，蒸笼里最高温度也就是100度，这种温度下破坏的dna双螺旋结构还是有机会复原的。所以现在的关键，就看你能不能提取到有用的人体组织了。” “如果有就一定能提取到。” 这时去周边商铺询问监控的民警小何回来：“顾队，找到一家店铺装了监控，但是他的摄像头是装在店铺里的，他说之前装在外面被人搞坏了两个，所以只好改装到室内了。探头是对着自己店铺的大门，可能不一定能拍到外面的情形，除非靠近他们家店门口。” “你看过视频了吗？” “看过了，今天凌晨没有人靠近他们家店门口。” “好的，辛苦了。”顾琛接过他手里的u盘。 定城第三人民医院。 许娴给顾琛打完电话后，真的躲去厕所捂着嘴哭了好一会。然后擦干眼泪，从厕所隔断出来。结果一出来就看到保洁阿姨正拿着拖把一脸关切地站在门口，许娴歉意地朝阿姨点了下头，想要挤出个笑来，可惜没能如愿。 “小姑娘，什么事都会过去的，要坚强一点。”保洁阿姨大概误会许娴了，“我们这里的医生都很厉害的，不管什么病，都要相信医生。而且你小小年纪，肯定不是什么大病，好好治呗。要向前看，往好的方向想。” 许娴没有解释，对她说：“谢谢！” 出了厕所许娴直接往急诊病房跑去，她暗自发誓一定要把这个残忍的凶手揪出来。保洁阿姨不放心，还在后面大声喊了句：“想开点。” 急诊抢救室门口，刘安明正踱着步来回走着，眉头紧皱。看到许娴两只通红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没事。”许娴摆摆手，“老板娘怎样了？” “刚刚护士出来的时候我问了下，说是没什么大事，马上就可以出来了。” “待会要怎么开口询问？”许娴问道。 “我也头疼呢，待会再说吧，见机行事。” 病床上，老板娘的眼睫毛扇动了几下，慢慢地眼睛睁开了，她的眼珠左右转动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瞬间充满了泪水，沿着眼角滑落，润湿了枕头。 当她小声啜泣了好一会，才突然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人。挪开捂在在自己脸上的手，看到了许娴和刘安明时，愣神了一下，嗓音沙哑地开口：“你们是警察吗？” “对，我们是警察。” 老板娘突然放声痛哭起来：“求求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求求你们！” “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但是还需要你的配合。”许娴用纸巾帮老板娘擦去汹涌而出的泪，她自己也眼眶通红，眼泪在瞳孔中打转，仿佛随时会掉下来。刘安明也偷偷背过身去，抹了下眼睛。 许娴的脑中此刻响起顾琛的声音：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战胜一切，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而躺在病床上，哭成泪人的老板娘，显得那么悲伤和无助，不就是自己作为警察需要去保护的人嘛。 许娴用手背胡乱地擦了下眼泪，对老板娘说：“舒姐，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警方需要你提供线索，争取早日把害死小宝的凶手揪出来。我相信你足够坚强。” 老板娘用力地点了点头：“好，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她双手在两边撑住，吃力地想坐起来。许娴忙上前去扶了一把，刘安明则帮忙把病床摇了起来。 她一坐好，就立马说：“我也想不通到底得罪了谁，我们做生意的，对人都是笑脸相迎的，从来也没得罪我别人。我活了27年了，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27？”刘安明惊讶地问道，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只有27岁，看起来皮肤粗糙黯淡，甚至白头发都能隐约看到几根了，怎么看也有35岁+了。 “怎么？不像是吗？”舒雯苦笑了一下，“这半年像是过了半辈子一样长。” “以后会好起来的。”许娴赶紧安慰，“现在还是先说说今天早上的事情吧。” 一说起今天早上的事，舒雯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但是可以看到她在努力克制着自己，断断续续讲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而她讲的情况，与顾琛从打工的顾之梅那里了解下来的情况相差不多。 许娴问道：“舒雯，恐怕你得仔细回忆下，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比如说店铺的竞争者，隔壁邻居这些，把你觉得可疑的，不太正常的事都跟我们说下。” 舒雯努力回忆着，但是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我真的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那你们家有债务纠纷吗？”许娴继续引导着，“你老公的车祸，据说到现在也只拿了一半的赔偿金。你有没有催过他？” “我没拿到钱，催他不是正常的嘛。我老公的命都没了，岂是这点钱能抵得上的？要是可以，他把我老公赔给我，我一分钱也不要。” “所以，你催过他，对吗？” “是。现在这年头欠债的是大爷。每次都说没钱，没钱那个时候就别撞人呀。都说生命是无价的，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就又变成有价的了，而且就那么点价，简直就是廉价。” 舒雯说到这里愤愤不平起来：“警察同志，你说是不是这样？” “这个我们不好评价，看交警的定责和判定吧，这些都是有据可依的。” “就现在一个人的命就值五十万，太可笑了。” “那人是叫陈东升，对吧？跟你们在同一条街开包子铺。”许娴不想纠结在交通事故赔偿问题上，转移了话题。 第495章 大海捞针 “是，那天我老公去进货回来，正搬货呢，陈东升那个家伙开车不看路的，直接就撞了上来，我老公被撞飞了，还没送到医院就没气了。” 舒雯说到这，说不下去了，掩面大哭起来。 “没想到，这不到半年，儿子也出事了。你们说连老天爷也要找软柿子捏，真是不公平，那么多犯奸作科的人活得滋润的很，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只能越来越难。” 舒雯的话不免有明显的愤世嫉俗的意思。 许娴站起身，拍着她的后背宽慰道：“都过去了，要向前看，一切都会过去的。” “舒雯，你真的一点都想过不出来，有可能是会想要害你们吗？”刘安明问道。 “没有，你们也可以去周边店铺打探下，我和我老公的为人，我们没跟别人有矛盾。” 这个许娴知道，顾琛刚才在电话里说，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去周边的店铺了解过了，都说他们一家待人和气。而且大家也知道他们家困难，有事还会帮衬着一点。 “那你或者你老公，有没有背后说过人的坏话，或者陷害，污蔑过其他人？” “不可能，怎么可能？”舒雯想都没想就立马否认了。 “舒雯，你再好好想想。” “不用想，绝对没有。” “这可是关乎是否能早日抓到害你儿子的凶手，你不多想一下？” “我知道，但是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你说的''我们''，这个我们还指谁？” “我和我老公。” “舒雯，问你个问题，你们两家的老人呢，他们都在老家？” “我公公婆婆还有个小儿子在老家，他家媳妇也生了，地里也有不少活，我就让他们回去了。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们连菜都舍不得买舍不得吃，说是家里的菜都自己种不要钱。我爸妈那边，本来就不同意我嫁给我老公，出事后他们就更不管了。没办法，我们太穷了，不能帮衬家里，即使是自己父母也会看不起的。” 舒雯继续说道：“不过也没关系，顾大姐人挺好的，有她帮衬着店里生意也不错，如果不是小宝的事......” 舒雯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许娴朝刘安明示意了一下，两人就告辞出来了。 “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刘安明显得很无奈。 “安明，你觉得陈东升这个人，有查一查的必要吗？” “查肯定是要查的，不过我觉得如果是说他开车撞死人的事，那他的可能性很低。” “嗯，我也觉得不是他，跟蒸笼地狱的罪名对不上。家长里短，以讹传讹，诽谤他人，按罪名看来，陈东升的确实对不上。所以还是跟舒雯夫妻两个，最主要的是跟她老公做过的事有关。因为如果是舒雯自己做的事，那找舒雯报仇就好了，没必要对他们的孩子下手。” “半年前她老公就死了，干嘛要等到半年后再报仇吧。” “说不定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那也说不通，怎么突然之间，五起案子都有合适的报仇机会了？” “所以我猜，前面的时间大概率是凶手在做准备工作，等一切布置好了，就开始连续作案了。” “有道理。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的起因肯定有一段时间了，这就更不好查了吧。” “周边的街坊邻居，我们还要再仔细地做一下调查。舒雯一家的活动圈子比较简单，吃住工作都在这个店里，要是发生点什么说不定周边店铺的人能知道。” 刘安明和许娴两个人讨论案情的时候，丁月瑶正骑着辆共享单车，一家家找培训机构和琴行。 丁月瑶那边此刻正在一家叫亿鑫培训机构里，培训机构的老板一脸的不高兴。 老板带着点傲慢和自豪说：“我们培训机构的老师都很稳定的，最近半年都没有老师离职。” “你看下照片呗。”丁月瑶说着把照片递给老板，“你们接触的老师多，说不定认识。” 11号虽然容貌被毁了，但是身高大体形态是不会变的，而且画像师也通过脸部的骨骼形状以及左脸没有破坏的地方，还原出了11号的大致容貌。 “不认识。”老板随意看了一眼就把照片还给了丁月瑶。 这已经是丁月瑶第n次碰钉子了，如同大海捞针般的找人，希望渺茫。 悻悻地往培训机构大门走，经过家长等候区的时候，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正大声地跟旁边的人说着话：“你说现在的人，是不是很不靠谱？我家娃一直是那个老师教的，结果不声不响地就不来了。我们交了十二节课的费用呢，只教了三节课，人就找不到了。” “这种私人的本来就很不靠谱，现在大机构说倒闭就倒闭，那种自己出来教的就更没保障了。” 丁月瑶抬头看了下老太太坐的教室门口，上面挂着钢琴教室的牌子。 钢琴老师，老师不声不响就不教了？ 这两个信息钻到丁月瑶耳朵，她立马停住了脚步，转头问刚才吐槽的老太太：“阿姨，你刚才说你们家孩子的老师突然不来了？” 老太太警觉地上下打量了丁月瑶好几眼：“你看起来不像是有那么大孩子的年龄。” “我是没孩子，但我是警察。”丁月瑶亮出了警官证。 “警察？我已经报过案了，现在这种跑路的经济案太多了，更何况我们这种小额的欠费，警察就只是打发我们回家等着。” “能跟我说说你家孩子报的什么课？” “钢琴课，再过一个月就要考级了，结果老师不见了。” “女老师？” “对。” “看看是不是这个老师？”丁月瑶把那张画像师合成的照片递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看了好半天，然后犹犹豫豫地说：“有点像，但也不是很像。眼睛是挺像的，但是脸还是有点区别的，头发长度和颜色倒是差不多的。” “容貌可能有点区别，身高体态什么的一样吗？你家钢琴老师的头发也是挑染了金黄色的吗？” “头发是一样，但是教我孙女的那个人还是要胖一点，这都瘦成皮包骨了。至于身高，你这照片看不出来。” 第496章 号的身份 “我在问的这个人的身高是163cm。” “身高也不对，我之前问过她一次，她说165cm。”老太太很肯定地说。 “你那里有老师的照片吗？”丁月瑶心想，2cm的差异也算正常，有些人就是喜欢把身高报高一点，体重说轻一点。 “我这里可没有她的照片，没事存那干嘛。但是我媳妇那里可能能看到，她有加过老师的微信，她还给我看过老师朋友圈发的自拍照。” “能联系一下你媳妇吗？” “我不给她打电话。”老太太面色一沉，不高兴了，“不能打扰她的工作。” “那你给我她的电话，我给来联系她。” “还是算了，她还是会误会是我给的。她都说过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没必要纠结。我要这么做，又要说我多管闲事了。” “那么怕儿媳妇干嘛，你刚刚不是说你家条件好，儿媳妇是高攀吗？”边上的老太太可真是会拱火。 “我那不是怕，是为了我儿子，为了这个家。家和万事兴，不就得有人忍一忍，让一让吗。我们年纪大的，不跟小的一般见识。” “切，怕儿媳还说得这么好听。” “这位阿姨，你少说两句吧。”丁月瑶赶紧息事宁人，“阿姨，我这边在查一个很重要的案子，请你配合下。” “行吧，行吧。谁让我自己爱多嘴呢，惹事上身了。”老太太不情愿地把儿媳的号码给了丁月瑶，还不忘叮嘱她不要说是从自己这里拿的号。 老太太的儿媳妇那里也没有女老师的照片，丁月瑶跟她约了去她公司楼下，让她帮忙辨认下自己手里11号的照片。虽然也可以发照片过去，但是一来距离也不算太远，就五公里的路，二来怕照片有差异，人家一口就说不像。 有的时候，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太太的儿媳看了照片后，觉得应该就是她女儿的钢琴老师。 “说来也挺生气的，不是钱的事，就是不能这么做事。她的电话打不通了，直接就不来了。别的时间还好说，这正好凑到考级的时间，你说烦人不烦人。”老太太的儿媳说起来也是一肚子的气，“温老师是通过朋友介绍的，那个朋友现在也联系不上温老师。后来我想想，也就两千块钱就算了，也没那个时间去折腾。” 人对上了，手机号了，接下来就简单了。现在的手机号都是实名制的，通过一个手机号就把她的很多信息给查出来。 温老师，温曼彤，二十九岁，单身独居。原籍甘省骄阳市人，大学是在海城读的，毕业后就来了定城，先是去了小学教音乐，没两年离职开始在各培训机构任教，也接私活。 她任职的培训机构就是丁月瑶去找过的一家，老板怕惹上麻烦，直接推脱说不认识，最后老板也被好好上了一课，这是后话。 但是丁月瑶没能通过信息查到她的居住地，应该是租的房子，没有在房屋租赁合同管理处登记过，只好去找培训机构的老板。 老板长的倒是一表人才，不到四十的年龄，180+的身高，宽肩窄腰，五官立体精致，一双深邃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很有气质，丁月瑶大概猜测他是学舞蹈的。 他看丁月瑶拿着温曼彤的证件照来的，知道躲不掉了，就只好承认了。 “这个是温曼彤，我也正在找她呢，电话也不接，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我还以为她有什么事不来上班了呢。” “早上我拿着照片来找她的时候，你怎么说不知道？”丁月瑶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结果老板居然眼都不眨一下就回答说：“你那照片我真是认不出来，不过这张证件照还是能很清楚地辨认。” “是吗？那张照片六十多岁的大妈都认出来了，你认不出？” “我这人脸盲，就像你，我现在看你也像是第一次见面的。” “信你才怪呢。你老婆也认不出？” “那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脸盲症，只是不太容易记住别人的长相罢了。” 丁月瑶知道他在推卸责任，办案要紧，也没过多纠结。 “温曼彤的情况你了解吗？比如说有没有男朋友，或者亲戚朋友什么的？” “我是男老板哎，人家是女员工，怎么会去了解这些？要不然还不被八卦说什么关系暧昧，别有企图。现在老板也很难当的哦。” “那你们机构里有人跟她关系不错的吗？能找她过来问问？” “我去问问看哈，我还真不清楚底下员工的私交如何。” 没过多久，老板就带着一个身材纤细，五官精致的女孩过来。 “这位是周静，她平时跟温曼彤接触多一点。” “其实也不多，因为我们都是教乐器的，她教钢琴，我教古筝，所以偶然交流一下。”周静赶紧解释，给人一种急于撇清关系的感觉。 “你别担心，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了解下温曼彤的情况。比如说她有没有男朋友？” “她说是没有。” “她说是？”丁月瑶反问道，“其实......” “我见过一个男的来接过她几次。” “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 “我没近距离见过，好像温曼彤不太想让别人见到他，每次那男的都在远处的街角那边等她。我也就远远地看过背影。” “描述下背影也行。” “个子不高，温曼彤跟他站一起看起来两人差不多高，挺瘦的。” “你是怎么猜他们是一对的？” “不是猜，我看他男的把手放温曼彤腰上了，你说一个女人允许男人把手放自己腰那里，肯定是一对了，即使不是一对也是暧昧期，又不是跳舞蹈的时候。”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在理，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话，不可能有这样的肢体接触。 “你最近一次见到那个男的来接她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吧，我看他们两个好像吵架了，看样子还挺激烈。温曼彤想走，男的拽住她不让她走。温曼彤还用力挣扎了好几下，这时路边有人经过，两个人就都停了手。后来似乎又说些什么，温曼彤还指了指公司大楼的方向，然后男的就跟着温曼彤走了。” 第497章 鸡蛋惹的祸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温曼彤，之后她就再没来上班了。” “你就不担心她出事？” “能出什么事，温曼彤挺高傲的一个人。有一次也是一天都没来，那天的时候学琴的孩子都来了，老板打她电话也不接，老板只好让另一个同事代教了。结果第二天她又来了，来了之后还怪代教的同事，说每个人教的手法不一样，代教的老师容易误导学生什么的。大家听了都挺不高兴的，那个同事更是气得摔门走了。” 周静走后，丁月瑶又问老板关于温曼彤上次失踪的事情。 “这事我也挺生气的，人家小孩的家长都闹情绪了，我白送了孩子一节课事情才过去。除了那个已经来上课的学生，还有那两天所有她的学生都得通知。结果这个小温真是不懂事，还怪替她上课的同事。我扣了她工资，她还挺不开心的，对谁都冷着一张脸。” “但是她弹琴很有水平。说实话，教的那真的是好，自己水平也高，但是脾气也确实不咋样。” “弹琴很厉害？” “对，她教的学生考级时大多都拿的优秀。我是个惜才的人嘛，能教出好学生的老师，舍不得开掉。而且我还知道她自己在外面接私活，但是只要不是挖机构里的客户，我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了。” “你要真是惜才的人，联系不上温曼彤，不应该报警吗？万一她出什么意外呢？” “警官，这你就不懂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的，报警不就暴露她的隐私了吗？在这个社会，要维持好关系，就应该适当给人空间。而且她之前就玩过一次，所以我们以为她这次也一样，只是时间长一点。” 丁月瑶虽然觉得这是老板的借口，但作为警务人员，不应该掺杂过多的个人情感，人家不报警或许是淡漠，或许也有其他隐情，但跟案子无关，所以丁月瑶并没有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倒是老板又自动加了句解释：“而且，之后她又有过两次消失一两天又出现的情况，我们打电话也没人接，第一次我们都去报警了，可是警察说没有超过24小时。知道我们报警后，她很不高兴，怪我们多管闲事，她说她灵感来了，可能就会这么做，让我们以后别大惊小怪的。” 丁月瑶听到这里，才明白为什么老板和同事不报警了，还是真不是借口。狼来了喊多了，真的狼来了也就没人会相信了。 “温曼彤是几号开始没来上班的？” “6月30号。”老板立马回答，他还把平板递到丁月瑶面前，“你看，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7月1号开始都是旷工。” 此刻许娴已经收到丁月瑶的信息，正在移动公司，她需要调取温曼彤的通讯记录来定位。 一拿到通讯名单，许娴就快速扫了下，最近的一次通话是在6月30号晚上20:12分，号码是138****8833，而且这个号码的通话频次不低，基本两到三天会有一次拨入，虽然每次通话时长就二三十秒而已。 “你好，这个号码的机主信息能帮忙查下吗？”许娴指着这个138大头的号码对移动的工作人员说。 “可以。”几秒钟后，机主信息就显示在了电脑上。 “宋星辉，身份证号：***。” 这是甘省骄阳市出生的人身份证号的开头，说明这个宋星辉跟温曼彤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老乡。 许娴并没有马上给这个宋星辉打电话，她担心万一如果他是凶手，自己一个电话打过去就会打草惊蛇了。 回到局里，刘安明已经让技术科的同事帮忙查到温曼彤的网络账号，微信，抖音，小红书都查了一遍。 “没有男朋友？”许娴诧异地问刘安明，“你怎么知道的？” “这看人微信的内容不就行了。”刘安明说道，“但是有追求者。” “谁？” “有三个呢。”刘安明说道，“待会等顾队他们回来了，等他的指示看看是不是要找下这几个人。” “有叫宋星辉的吗？” “有。你那边也查到了宋星辉？”刘安明立马来了精神，刚才还瘫软在椅子，此刻已经站了起来。 “温曼彤通话记录里最后一通电话是宋星辉打的。” “看来这个宋星辉很有嫌疑，他给温曼彤发的信息也最多，而且很肉麻。” “亲爱的彤，你是那天上的星星，一直亮在我心里； 你是那河里的清水，久久荡漾在我脑海； 你是天，我是地， 你俯视着我，我仰望着你......” “安明，你是在对许娴表白吗？”老张风尘仆仆地跨进办公室，就看到刘安明站在许娴对面，深情款款地念着一些不知道从哪抄来的话。 许娴看了刘安明那陶醉的神情说：“他倒是想当徐志摩呢，可惜才华不够。” “我要当也不是徐志摩，他不够专一，我要当，就当，要当......”刘安明想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人来。 “行了，留点脑细胞给案子吧。”顾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顾队，拍后脑勺容易出事情的。” “下次知道了，会拍的更重一点。” “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要下死手？” “你和许娴今天有什么进展了吗？” “必须有。”刘安明正准备汇报，顾琛打断了他，“等会，月瑶快到了，王东去解决个人问题去了，等等他们两个。” 很快王东和丁月瑶也都回来了，大家集中到会议室开始汇报当天的调查结果。 老张先汇报，他今天那边把剩下的几户人家都走遍了。除了借鸡蛋的那家，其他家的情况跟纸上说的差不多。 “借鸡蛋？不会真的是因为几个鸡蛋导致马晓玲被剪了手指？”刘安明不可思议地问，“不可能吧？” “你急啥，听老张说完。”丁月瑶拉了刘安明一下。 第498章 曙光 “鸡蛋是导火索，因为借鸡蛋的事，马晓玲家跟邻居家已经吵了好几次了。但其实并不是鸡蛋的事，是邻居觉得马晓玲借借鸡蛋之名，打她老公的主意。因为这个，两家人现在水火不容，听说那邻居还经常把吃剩的骨头，馊掉的米饭倒在马晓玲家门口，还说要去马晓玲单位举报。” “她老公长的帅？” “很有钱？” “都不是，长得还有点猥琐。但是可能情人眼里出西施，那邻居就觉得自己老公长得像吴彦祖。” 老张把邻居夫妻两个的照片投影了出来。 “就这？” “吴彦祖看到要吐血了吧，没想到自己居然长这样。” “那个邻居应该没有去举报吧。我去居委会的时候，他们何主任也没说这事，而且马晓玲的竞争对手秦巧燕也没提起过，如果有我觉得秦巧燕一定会说的。所以应该只是过过嘴瘾而已。” “她邻居肯定也没什么证据，只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马晓玲家隔壁，楼上楼下的邻居我们都询问过了，倒也没听到他们说马晓玲有什么作风问题。” “主要是这家借鸡蛋的是隔壁楼栋三楼的住户，那邻居之所以有想法，是认为马晓玲自己楼栋的人不借，干嘛要跑到她家去借，肯定有问题。” “马晓玲怎么解释的？” “她说那天自己隔壁没人在家，她准备去超市买几个，刚好下楼碰到了三楼住户的老公，就聊了两句。然后马晓玲说要去买鸡蛋，那人老公说着大中午的太阳那么毒，让她去自己家拿几个得了。马晓玲和邻居老公都是这么说的。” “这倒也说得过去，毕竟最近几天都是40度的高温呢。那那个邻居还纠结啥？” “邻居说他们两个串供好的。因为那天中午，邻居自己刚好不在家。” “如果那人的老公又帅又有钱，女主人还不得把老公藏口袋里了，让人看不见摸不着。”许娴说道，“她这疑心病也太重了吧？” “许娴，那你得先有孙悟空的本事，随意能把人变大变小。” 顾琛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一直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一会。拇指在已经冒出头的胡茬上摩挲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 突然顾琛像想到了什么，他叫了声丁月瑶：“月瑶，你把希尔酒店的监控拍到的那个男的照片调出来，两张照片放一起比对一下。” “好的，马上。”丁月瑶听到顾琛声音里带着丝兴奋。 屏幕上立刻显示了两张照片，一左一右。一张是马晓玲那个借鸡蛋的邻居的照片，一张是酒店拍到的穿着保洁公司服装的水箱清洗工人的照片。 王东看了两眼，起身又凑到屏幕前观察，也立刻兴奋地说：“很像。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因为这个发现，大家都振奋起来，看来迷雾中终于有了一点亮光了。 顾琛看向老张，老张不等他说话，已经起身：“我去带他回来。” 刘安明也嗖地站了起来：“老张，我跟你一起去。” 许娴问顾琛：“顾队，宋星辉要去找来聊聊吗？” 顾琛看着白板上许娴写的宋星辉的基本信息，无法决断。 宋星辉的身高体型与马晓玲描述的瘦小个，和跟范军描述的高大个都不同，他是个矮胖个子的男人。身高160，体重180，跟正常身材是反着来的。 “明天再约吧，这个宋星辉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要不是体貌特征不像，我倒是觉得这个宋星辉还挺可疑的。大学的校友加老乡，比温曼彤高一级，毕业后在海城的世界五百强工作，温曼彤来定城后他也跟了来。九年了都没能从老乡发展成为恋人，恼羞成怒愤而起了毁了温曼彤的心思，也有可能。” “如果是他的话，那么我们最先考虑的十八层地狱的结论可能就不成立了。现在知道的三起案子，体貌特征全部不一样。” “顾队，会不会是团队作案？”许娴提个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团队作案？”顾琛也不是没朝这方面想过，但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否决掉了，直觉觉得这种类型的案子，不太可能是团队作案。 但是现在许娴提出来了，新人的思维虽然跳跃，但不容易被限定在某些固有思维中，再加上本来马晓玲和范军提到的两个人体型差异就比较大，所以团队作案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顾琛想到这就说：“那我跟王东今天晚上也去把宋星辉找过来聊聊，只是大家要辛苦了，今天晚上估计又要熬通宵了。” “我没问题。不过现在都11点了，要走就赶紧。”王东推了顾琛一把，转头对丁月瑶和许娴说，“你们两个趁人还没带来，抓紧时间休息下。” “算了吧，也睡不着，还是帮你们整理审讯资料吧。” 顾琛正要走，电话却响了。他拿出来一看，脸就垮了下来。 “大晚上的，谁的电话？”王东回头问顾琛。 顾琛把手机递给王东，那上面康局两个字显示在屏幕正中。 “自求多福。”王东用嘴型对顾琛说道。 顾琛一接通，康局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你小子，这几个案子都快一周了，什么进展都没有，我也没催你。今天这事就不能忍了，六个月大的婴儿都被残忍地害死了。你知道网上都是怎么说我们警察的吗？我今天等了你一天， 等你主动汇报呢，你倒好现在这个点了，一个字都没跟我提。” “康局，我这不是忙着查案嘛。再说了，案子没有进展，我也不好意思汇报。汇报啥，就汇报说今天毫无进展，那你还不得一脚把我踢出办公室。” “少贫嘴。你现在就来我办公室，把案子的细节好好跟我讲讲。” 王东看顾琛一时是不可能出外勤了，就对许娴说：“许娴，走，跟你东哥一起去把宋星辉找来，顾琛那家伙估计得去应付我们的康大局长，一时是走不开了。” 第499章 出租屋 “会挨批吗？”许娴小声地问。 “肯定啦，挨批是小事，说不定还会挨打。” “你瞎说的吧？” “放心，骂是爱，打是疼，不疼的。他亲姨父，怎么敢下重手，不怕小姨护犊子。” “说得好像你见过局长夫人怼局长大人一样。” “判断力加想象力，我们刑警的看家本领。” 宋星辉名下有一套公寓房，此刻王东和许娴正在摁他们家的门铃。 然而，王东和许娴却碰了钉子，摁了很长时间的门铃也没人来开门，不得已只能去敲邻居的门。 “最近半个月都没见过宋哥了。”隔壁住着得是个跟宋星辉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眼角还挂着眼屎，态度还可以。 “宋哥？看来你们关系还不错？” “也算不上很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偶尔约着去钓个鱼，吃个烧烤什么的。都是单身，有时候难免寂寞，找个伴聊聊天什么的。” “半个月没见他，怎么没想着找找他？” “我们又不熟，人家有事出门也不会特意来跟我说，我也一样。” “那你有他联系方式吗？微信什么的？打一个看看。” “警官，他是犯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就是找他了解点情况。” “这样，看来你们是不想跟我说。没事，我也不爱打听别人的事。”年轻人打了个哈欠，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微信过去，没想到响了一声就有人接了。 “计军，有事？” “辉哥，有人找你。”这个叫计军的年轻人赶紧把手机递给了王东。 “请问你是宋星辉？” “我是，你哪位？” “你现在在哪呢？” “我为什么告诉你，计军在搞什么鬼呢。” “我是市公安局的警察王东，现在方便告诉我，你在哪了吗？” “警察？我，我没犯什么事，找我干什么？” “宋星辉，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你先回答。” “你先让计军接电话。” 王东把电话递给了计军：“他要先跟你说。” “辉哥？” “你边上的人真的是警察吗？” “是，我看过他的警官证了。” “那行，你把电话给刚才那个警察吧。” 计军又把电话递给了王东，宋星辉这回自己就说了：“警官，我在越南。” “越南？” “是，公司的产品在越南代工，出了点问题，我过来支援的。” “去了多久了？” “快两周了。”宋星辉回答完后，问道，“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找我什么事了吗？” “你跟温曼彤多久没联系了？” “走之前联系过一次，之后她就再没接过我电话了。”说到这，宋星辉突然意识是不是出了问题，“彤彤，出事了吗？呐阿木料？” 宋星辉急得连方言都出来了，整得王东和许娴一脸的懵。 “什么？”王东大概猜到他说的什么，于是回答说，“温曼彤可能出事了。” “她怎么了？不是，警官你说可能，到底是什么意思？”宋星辉焦急地询问温曼彤的情况。 “我们现在还不能100%确认出事的那个人是温曼彤，但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大概率是的。她出了点事，被毁了容，人也惊吓过度不怎么清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宋星辉在电话那头喃喃自语。 “宋星辉，你说你走了两周，那麻烦你把自己去越南的机票，以及在越南的住宿信息发给我们核实下。” “什么？你们怀疑我？我怎么可能，你们应该去找那个叫君君的人，一定是这家伙干的。” “君君是谁？”王东心想怎么又出来一号人物，这关系能不能不要这么复杂。 王东以询问的眼神看向许娴，许娴表示也不知道，因为时间关系，她只查了通讯录里联系次数比较多且最近一两周有联系的人，其他的还没来得及查。 “他就是个精神病。”宋星辉在电话那头喊。 “你不能光说些没用的，你得提供他的具体信息。全名，工作单位，家庭住址，还有你为什么觉得是这个君君害的温曼彤呢？” “因为他之前放过话，说要毁了彤彤。” “原因呢？你讲话能不能别总讲半句？” “原因当然是他追求彤彤，可是彤彤不喜欢他，他就纠缠不休。大概在一个月前，彤彤明确跟他讲了，他挺生气的。还放话，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你那有那个君君的照片吗？” “谁存他的照片，我是有病吧。” “可着你就知道君君这个名字，其他信息一无所知？” “那也不是，君君是彤彤在网上认识的。他们其实也没怎么联系，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君君那么疯狂。” “这个网名叫君君的人，是在什么软件上认识的？” “说是那个什么探tan软件上认识的。” “这是什么软件？”王东和许娴都没有听说过这个app的名字。 “就是一款聊天软件，你们去搜下就能知道了。” “那么温曼彤跟这个君君在现实中有见过面吗？” “应该是见过，但是我也不太确定。” “温曼彤租的房子你知道在哪吧？” “知道，南丰小区8栋902室。” 丁月瑶立刻找到了这个房子的房东，房东倒是很好说话，说她家就在不远的小区，马上去出租房等王东他们。丁月瑶跟她强调了好几遍，让她在门口等警察，千万别自己进去。 可是有些人的好奇心就是那么大，或者也可以说胆子大。等王东他们到的时候，房东正在打扫屋子，一边打扫一边骂骂咧咧。 王东和许娴看到大敞的大门和里面叮叮当当的声音，头都大了。 果然，房间里一个女人正低着头在拖地，看到王东他们进来，抬起头来说：“你们稍微等下，实在是太乱了，看不下去了，我先收拾下。” “停，停，赶紧停手。” “怎么了？”女人不明就里。 “你动过屋里什么地方了？” 第500章 自作主张 “这，这，这.....”女人用手指着自己打扫过的地方，可着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把整个家都收拾了一遍，动作还真是快。 “这些地方你都动过了？”王东诧异地张大嘴巴，都可以塞进一个乒乓球。 王东想自己难得收拾下房子，打扫一下怎么也得半天，怎么这个房东大姐动作这么麻利。看来以后是不是可以找这个房东大姐来给自己做钟点工。 在王东神游的这会功夫，房东大姐又开口了，语气里不乏得意之色。 “这四十平的一室户，半个小时就能搞定，不像我现在住的房子，160平，收拾起来麻烦。”女人絮絮叨叨，“看起来挺干净一个小姑娘，怎么家里这么乱，这么多灰尘。” “我们同事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进屋的？”王东是真生气了，这句话简直就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有没有跟你说过？！” 房东大姐也不甘示弱：“这是我家，我家！我爱进就进，爱打扫就打扫，你警察了不起，还管人进自己屋了？” “你知道不知道这里很可能有凶手的痕迹！”王东吼道。 “凶手？你唬我呢。房子我都看过了，什么人也没有。还凶手呢，死人呢，凶手呢？在哪呢。”女人还特意转了一下身子四处看。 “你！”王东气得想打人。 “东哥。”许娴拉了拉王东的胳膊，劝慰道，“已经动过了，也没办法了，我们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没被破坏的痕迹吧，你看，至少电脑还在那呢。” 许娴指了指放在写字桌上的电脑，这间房子总共只有四十平不到，除了厕所和厨房，其他都是大通间，一目了然。 “姐，现在请你出去下，我们要搜查证据了。”许娴客气地对房东说，“还有，你在现场没看到死者，没看到血迹，并不能证明这里就没发生过什么。或许是绑架，或许是其他犯罪行为，或许杀人的现场已经被凶手清理过了。” 房东还想说什么，许娴堵住了她的话头：“你如果还不出去，我们可能要以妨碍公务的名义请你到派出所坐坐了，我想大晚上的你也不希望这样，对吧？” “你怎么说的这么吓人？”房东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我真是自讨苦吃，大半夜的被你们喊过来，打扫个卫生还要被你们说，现在又要被赶出自己家门。” “姐，你这话说的可不太对哈，我们也是为了办案不是。你如果放心，现在可以回家睡觉去了，我们检查完会把房子锁好的。”许娴说道，“麻烦留把钥匙给我们，还有这个房间暂时会封锁起来，你要是再进来了，就真的是妨碍办案了，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可能是为了毁灭证据。” “不来了，打死也不来了，被你刚刚吓唬得，我哪还敢来。” 许娴这边送走房东，王东早就已经开干了。 “咋样？东哥，有什么发现吗？” “还能有什么发现，即使有什么证据早让房东给霍霍了。” “这里不能是凶案现场吧？这可是别人家的地盘。” “明显的血迹肯定没有，要不然房东早吓得屁滚尿流了。” “东哥，你今天讲话有点那个啥......” “啥，还不是被她气的，今天本来心情就不爽，看到那么小的孩子都能被凶手残忍杀害，真是又气又恨。” “太惨了，也太残忍了。”许娴忍不住又唏嘘起来，眼眶又湿润起来。 “别顾着伤心了，抓到凶手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好，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那必须的。”王东说着猫着腰往沙发底下看，“这里她应该没打扫。” “找什么呢？” “看看有没有狗毛。” “温曼彤养狗？” “宋星辉说温曼彤不养宠物的，猫狗这些都不养。如果她是在这个家里被咬的，房间里可能会有狗毛。” “刚才我送房东出门的时候，问过她了。她说没有狗毛猫毛，她对这些东西过敏，如果有，她一定能察觉。而且地她也扫了一会了，也没发现动物的毛发。”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两人还是将屋子里查了一遍，连床底下都没放过。 一个小时后，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两人只将温曼彤的电脑和平板带走，个人电脑里总会存着点小秘密，说不定就是这个案子的一把钥匙。 深夜的街道，寂静而深沉，一盏盏路灯投射出一条长长的银河，蔓延包围着城市。偶有几辆车飞驰而过，那应该是奔往家的方向。王东开着车，载着许娴却是驶往公安局，那里还有同事在等着他们。 回到局里，老张和刘安明也已经回来了，那名借鸡蛋给马晓玲的邻居余建国也已经被关押在了审讯室。 刚到三楼，王东就吸了吸鼻子：“炒河粉的味道，干炒牛河。” 办公室里，几个人正讨论着案情。 “我说这么香，你们也忍得住，不能边吃边讨论吗？” “我早饿了。”刘安明看到王东的一刹那，手已经伸向打包袋，“还不是为了等你们，要不早开吃了。” “大家不要吃太多，再过三个小时就可以吃早饭了。” “看来顾大队长已经安排好让我们通宵了。”王东装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而且肯定点的也不多，所以让我们少吃点，多一点是不是心疼你的钱包？” 没人理他，王东也不气恼，拿起一盒他爱吃的干炒牛河就大快朵颐起来。 丁月瑶拿的是一碗粥，太烫了还没无从下嘴，她一边用勺子搅动着粥，一边问许娴：“怎么样？你们有收获吗？” “找到了温曼彤的出租屋，从她家里取了电脑回来，你待会帮忙看看她电脑里的东西。” “出租屋是案发现场吗？”顾琛问道。 “应该不是。”王东大致把情况说了下。 听到房东大姐的行为，丁月瑶生起气来：“我都跟她强调了那么多遍，怎么就是不听呢。” 第501章 照片 “我们很多案子破案难度大，就是因为有些人随意破坏了现场。”老张也不禁摇头。 “都已经这样了，抱怨也没用。而且王东也说了，出租屋大概率不是案发现场。” “我只是说这种现象不对，万一是案发现场呢，不就被破坏了。” “群众意识薄弱这块要提升没那么容易，不过市电视台法治节目还是经常会宣传这里常识的，慢慢总会好起来的。就像现在比前十年还是好了不少了吧。” 没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大家就如何审讯余建国做了讨论，并大致列了几个问题。 审讯室。 “余建国，7月7号晚上，你在干什么？” “7号？今天几号了？” “11号，不对，现在是12号了。”王东回答道。 “这好几天之前的事了，我怎么知道，记不得了。”余建国用手扯着衣服上起得线球，眼睛四下瞟着，继续寻找着衣服上其他线球。 “好好想想。” “我想这个干什么？大半夜的也不说是什么就把人带来给关了起来，你们警察做事简直没有王法了。我们小老百姓就是这样被你们这些警察欺负的。” “你要是没嫌疑，你觉得我们会半夜把你带来吗？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数吗？” “我做什么事了？你们白天就来打扰过我们了，还嫌不够。大晚上还把人折腾到你们派出所来，难道还是白天来问的事？我借几个鸡蛋就犯法了不成。” “看来不给你点提示，你还真当我们手里没证据。” 老张说完，将几张照片放到了余建国面前。 “这照片里的人你有印象吧？” 余建国拿起照片，仔仔细细，翻来覆去看了有好几分钟，然后说：“不认识。这也看不清脸呀，这谁能认得出来，这么糊的照片，就是我老婆我也不定能认出来。” “老婆认不出来没关系，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就过分了。我寻思这可是监控拍的照片，也没有美颜功能，照片也不糊，你看看身材，是不是跟你一模一样，怎么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看你这小眼睛溜溜的，也不像眼神不好的样子。”王东这一顿输出，把余建国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余建国瞪大了那双眼睛，似乎想让王东看清楚他可不是小眼睛。 “听不懂？那照片上是你自己，你没发现吗？” “没发现，我从来没去过希尔酒店。” “是吗？我好像没有说过这是在希尔酒店拍的，你怎么知道的？” “那，那照片的背景我认得。” “哪里？你指给我看看。” “这里，你看。”余建国拿起照片，指着照片角落的一个指示牌的右下角，真的有模糊不清的两个字。 “这是吗？”王东拿起照片仔细看，不敢确定，上面看起来确实有两个字，依稀辨认的话确实有点像是希尔。 “警官，看来是你的眼神不太好嘛。”余建国老神在在的往椅背一靠，双手抱胸，把审讯室当茶室了，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放大镜都看不清的字，你是怎么一眼认出来的？你去过希尔酒店？” “我没去过，那可是五星级酒店，我这样的人怎么住得起。或者警官你请我去住一次，我相信你们肯定有关系，可以帮我搞到一间免费的房间。”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张发话了，“就说说7号晚上你干了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记得了。要不警官你帮我回想回想？” “我说你7号晚上去过希尔酒店，你承认吗？” “那不能。”余建国脸上似有得意之色，“我那天就在家睡觉呢，大晚上的出去干什么，外面蚊子也多，又热。” “怎么你以为破坏了楼道口的监控，我们就找不到你当天晚上出门的证据了吗？” 就在五分钟，许娴从交管局那里传过来的路况监控中已经找到了余建国在7号晚上九点多出现在小区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虽然他已经小心避让了监控，但是那个路口因为是事故多发路段，装了八个监控，简直就是全方位无死角。 凌晨12点多，他又骑着一辆电瓶车出现在路口，踏板上放着一个深色的包，夹在两腿之间，看不太真切。穿一件深色短袖衬衫，裤子也是深色的，裤子侧边镶了一条白边。与希尔酒店拍到的那个洗水箱的人是同一款。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天你偷了个懒，只换了衣服没换裤子，因为你觉得这个裤子颜色看起来跟保洁的衣服差不多或者你只弄到了衣服没有弄到裤子，对吧？” “我说了我没去过，你不信我。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你别装的好像没事人一样，其实现在心里慌得很吧？” “我慌什么，我慌什么，我又没干过，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你这是给自己心理暗示吗？我没干过，我没干过，你以为再多说几遍就真的变成没干过了。” “你越这么说，越说明有问题。”王东不忘补刀。 王东就想这么逼一逼他，看他会不会露出马脚，果然余建国慌了。 “你有病啊！”余建国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着王东。 余建国不是确定的犯罪嫌疑人，所以并没有用手铐把他铐住。 “你急什么？坐下！”老张语气严厉，给人一种无形的震慑力。 余建国看了一脸严肃的老张，乖乖地坐回了位子。 “其实你要不说，我们也有办法，就是把你老婆也请来问问话。” 老张这么说，是因为从白天在他们家看到余建国夫妻两个相处模式，就知道他是个妻管严，怕老婆怕的要死。 “好好的叫她来干什么，她心脏也不太好。” “既然你这么心疼她，不想让我们大半夜去把她也折腾过来，那就老实交代吧。” “真不是我。”余建国咬死不改口。 “或者我们请你女儿来做做你的工作？老婆不行，女儿也可以，看看他们会怎么劝你。” 第502章 破绽 “我女儿工作很辛苦，你们折腾她干什么？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行，给你机会你自己说。” “我没干过。”本来以为余建国要松口了，结果他还是不承认。 “让她来劝劝你，她受过高等教育，而且现在还是一名老师，我想她应该比你更清楚利害关系。” “你们别找她。”余建国抬起屁股，身体前倾，眼神中带着乞求。 老张看着余建国，没有催他，给他最够的时间考虑。 结果出乎老张的判断，他想了半天开口居然还是说：“我没去过那个什么酒店，你们搞错了。” “是吗？你是不是想口罩帽子捂得严实，我们就证实不了你了。”老张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眼里仿佛能冒出火来，“余建国，你太天真了。你那天跟酒店的陈经理讲过话，你还记得吗？他呢又碰巧记忆力还不错，如果让他听出是你，你可就失去了坦白从宽的机会了。” 余建国看了老张一眼，又立马别开了，看向地面，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大拇指摩挲着自己的手背，看来他是一点都不信。 老张立马又加了一句：“你的裤子也出卖了你。你说不说我们都能定你的罪，马晓玲的传单是你放的，马晓玲的手指头也是你剪的。” “你胡说！”余建国急了，“我可没伤害过任何人。” 老张马上抓住了余建国话里的漏洞：“那传单是你放的了。” 老张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余建国没吭声，他低头摆动着自己的裤子。 “你是不是在想，我刚才说的你的裤子出卖了你这句话，现在还没琢磨明白自己的裤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余建国的手立刻从自己裤子挪开了，一时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老张不卖关子了：“你没发现你的裤子很特别吗？” “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我老婆在店里买的嘛，这种裤子随便哪里都有。” “是哪里都买得到。但是你的白边跟其他人的却不一样。你没发现吗？” “白边？”余建国疑惑地抬起小腿，两边都看了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他无比怀疑地看向老张。 看他实在找不到，老张提醒道：“左边裤子，膝盖上方那里，看到了没？” 余建国这下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有一段大约2cm长的区域，白色的地方被涂成了蓝色。这样就成了一条独特的裤子了。 “那是你外孙涂的吧？应该是油漆笔，涂上去之后很难洗掉的。”老张又指了指照片，“你看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被涂了东西。这么明显的证据摆在这了，你还要狡辩吗？” “那别人的裤子也可能被孙子用笔涂了东西，就因为这个你就断定是我？警官，你太武断了。” 余建国打定主意不承认。 “你说的对，别人家的孙子也可能会给他爷爷的裤子涂鸦。但是这种手工涂的东西，是具有唯一性。我们只要放大图片，就能清晰地比对出。不要怀疑，现在的科技手段超出你的想象。连打了马赛克的图片，我们都能修复出来，更何况只是让这种清晰度还可以的照片还原呢。” 老张说到这，抬腕看了下手表：“1点43分了，在给你五分钟时间，如果你不说就算了，又不是定不了你的罪。” 老张说完就往椅背上一靠，开始闭目养神起来。王东配合地伸了个懒腰说道：“累死了，我一分钟都不想给你，但是既然张警官仁慈说再给你五分钟，那就五分钟吧。我也睡一会。” 不到三分钟，余建国就开口了。 “7号晚上我确实去了希尔酒店。事情都怪我，我就只想让让我老婆出口气，别整天在我面前说马晓玲跟我们怎么样，整天叨叨我。我们这么做只是表明我的态度。” 事情是这样的： 7月6号，星期六。 余建国的女儿带着老公和儿子回娘家吃饭，一家人边吃边聊，其乐融融。菜很丰盛，清蒸鲈鱼，香辣蛏子，水煮白虾，烤鸡翅，还有几个素菜，大家吃的尽兴聊得开心。余建国还跟女婿一起喝了几杯，这是一周的时间里老婆唯一同意他喝酒的日子。 所以对余建国来说，盼女婿来的愿望比盼女儿更强烈。 吃完饭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余建国女儿他们一家吃完就走了，外孙还有一节英语课要上。老夫妻两个开始收拾碗筷，都说做饭两小时，吃饭半小时，收拾一小时，这话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因为小区实行的是定点扔垃圾，晚上是18点到21点，过了这个时间移动垃圾箱就会被拖走。 “建国，你赶紧的，先把这些湿垃圾去扔了。”老婆把一袋子已经系好口的垃圾递给他。 海鲜吃的时候是鲜，但收拾起来麻烦也容易滋生虫子。那些壳，骨头什么的，如果当天不扔掉，第二天不光腥臭还会滋生出很多小飞虫。所以当天的垃圾必须当天处理掉。 这活余建国最乐意干，扔垃圾在其次，主要是还可以顺便避开老婆的监视，偷偷抽支烟。 都说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余建国将烟藏在了门口过道的水阀那里，那个地方老婆从来没去打开过。偶尔出远门的时候要关水，也都是余建国的活。所有这里就成了余建国藏烟的好地方。 隔壁那个小年轻的烟也藏在这，两人心照不宣，看来烟民要躲老婆的搜查都有相同的一套。 扔完垃圾，找了个僻静的长凳，正吞云吐雾之际，来了一个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对余建国说：“可以坐吗？” “可以。”余建国说着往边上挪了挪。 那人看余建国的烟快抽完了，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抽出一根递给他：“来一根？” 作为老烟民，余建国一瞥见包装，都不用细看就知道是中华，软壳的。 好烟很难拒绝，而且男人之间的开场，大多也都是从一根烟开始的。但是余建国接了烟有点不放心，因为啥呢，那个人他自己不抽。 第503章 威逼利诱 “你自己不来一根？” “我正戒烟呢。”那人看余建国一脸的戒备，遂又说道，“好吧，陪你一起抽一根。” 他取下口罩，点了一根。因为余建国选的位置比较偏，他就怕隔壁邻居看到跟老婆多嘴，选择往往选择暗一点的地。小区除了主干道的灯比较亮以外，为了不影响大家的睡眠，其他地方的灯都比较暗，所以即使他取下了口罩，但帽檐压得低低的帽子遮着，余建国也只能看到他的嘴，整个脸还是在帽子的阴影下。 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闷声不响，一根烟抽完，那人开口了：“听说你老婆最近因为马晓玲的事情在家闹不开心？”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啊？”余建国警觉起来，他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下意识地他想伸手去脱那人的帽子，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那人用手护住了帽子：“我劝你别这么做，你想不想解决这件事情？” “解决？有什么好解决的，我老婆闹就闹呗，闹一闹就过去了。” “是吗？这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吧？看样子好像还没过去呢。”那人冷笑了一声，“想解决吗？” “怎么解决？” “我现在想知道你的态度，你是站在你老婆这边还是马晓玲这边？” “废话，那当然是老婆这边。毕竟是一家人，我跟马晓玲没什么的，就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的那种关系。” “知道你跟她没一腿，但是你得让你老婆知道你跟她确实没什么关系。” “我都解释很多遍了，可女人就是难搞，她就不信呀，我也真是拿她没办法。” “你没有实际行动，她当然不信。但是如果你做一件事，她肯定会信你。” “我做一件事？什么事？”余建国立马来了兴致，“怎么做？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 “那怎么可能呢，我要跟你这么说了，我相信你立马就打110报警了。” “那肯定，我可不能为了让我老婆不叨叨我，把自己的自由搭进去，这不亏大了吗？” “你只要做一件小事就可以了。” “小事？” “对。帮忙送个东西到酒店就行。” “这是什么事？你自己不会送？肯定没那么简单吧？” “我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不方便去，当然事情呢有一点点小小的难度，否则我找跑腿或快递就行了。不过，你帮我做，我还可以给你点劳务费，现金。”那人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钱来，看厚度怎么着也有两千了。 余建国搓了搓手，眼睛盯着钱，老婆给自己每天的零花钱是四块钱，刚好够上下班坐两趟公交。 但是余建国想起女儿跟他说过的话：不要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一开始他还是坚决地拒绝了：“不行，我怕有什么陷阱。” “当然，你不肯去我也不会逼你，我自己之所以不去，是因为酒店的人认识我，我不方便去。” “不会是有人给你戴了绿帽，你要去找人算账吧？” “都说了是送个东西到酒店。不违法。” “什么东西？” “传单。” “传单？” “你要同意呢，我们可以细谈，这里是三千块现金，事前给你一千完事后再给两千。” “真的只是送个东西？”余建国还是不相信。 “当然不是简单的送，我说了有点难度，我们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送。” “你到底要送什么？” “你答应了？” “我先看看你要送的传单的内容，还有要怎么送？” “我得先确认你的意愿。” 余建国显得有点为难，三千块钱够买好几条烟了。 在他犹豫之际，那人又开口了：“其实你要不愿意呢也没关系，这样呢，我就送个消息给你老婆和女儿。” “什么消息？”余建国立刻警觉起来。 “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不记得了？对不起老婆的事。” “我能做什么事，每天就四块零用钱。” “是吗？像你这样的男人会不藏私房钱？不用藏私房钱的，都是自己管钱的主。你真的这么听话，给你四块就四块？公司发的奖金，福利补贴什么的，不偷偷攒一点？” 余建国不说话了，他确实就是这样攒下一笔私房钱的，而且确实也做了点对不起老婆的事情。 所以在半威逼半诱惑下，余建国同意了。更何况还有钱拿，给自己的私房钱再添一笔的事，他是很乐意的。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半推半就。 接下去的事，就如顾琛在现场排查的一样，余建国带着那个人给他的装备，同时规划好了路线。唯一的纰漏就是余建国没有按照他要求的，换全套的保洁服装，偷懒了没换裤子。也正是这点，让警察完全锁定了他。 出了审讯室，王东推了推老张：“老张，你什么时候发现余建国的裤子有问题的？怎么审讯前都没说。” “我那个位子，一低头刚好就对上了他的裤腿那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在问话的时候，你不是还小声问我怎么走神了吗？我那个时候就在想到底哪里不对劲呢，看半天才发现他的裤子白边有点问题，看着像是墨水弄上去的。” 老张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我女儿小的时候捣乱，也涂过我一件t恤，那可是我老婆下了狠心花了五百块给我买的最贵的一件。结果买来我还没穿呢，倒是被她涂鸦了。” “没想到萌萌也有这么捣乱的时候。” “哪个小孩没有手痒的时候。”老张继续说，“所以呢，我仔细看了照片上好像有那么一块地方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王东给老张竖了个大拇指：“牛！” 余建国是交代了，可是他完全讲不清那个人的长相，只说是一个挺瘦小的男的。虽然见了两次面，但那人刻意选择了比较昏暗的地方，而且用帽子遮住了脸。而且余建国觉得自己看不清人家的脸也好，之前不是有新闻说小偷因为被人看到了脸而杀人灭口嘛。自己不知道他的容貌会更安全。 第504章 惊动上级 又是一个瘦小的男人。根据余建国对这个人的描述，与马晓玲遇到的那个人大概率是同一个人。 现在凶手已经做了五起案子了，可是顾琛他们对凶手还是一无所知，这无疑让大家对刑侦一队的能力，最主要是对顾琛的领导能力产生了怀疑。 本来顾琛这么年轻就当上队长，就有人不是很服气，再加上他的背景，说他靠关系上位的人还不少。这风自然也吹到了康局的耳朵里。 “对这几起案子你怎么想？”康局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抬了抬下巴让顾琛在对面找个位置坐。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觉得这是一起个人做的带着报复性质的案件。” “我看了卷宗，从受害者的描述来看，并不是一个人。” “是，但不排除是有人惊吓过度，记岔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 “康局，从这几个案子的作案手法，关联性来看，就是连环作案。一般的团队作案，分散性大，隐蔽性大，目的性更强。但是就这几起案子来看，虽然相距也不算近，但是几起案子的距离不超过10公里，受害人也没有受到钱财的勒索，以及言语上的侮辱，只是单存的按照十八层地狱的罪行一层层的执行着。所以我更倾向于是个人作案。” 顾琛把自己的想法跟康局解释了一遍，康局没提反对意见，从他个人对案子的了解程度来看，也倾向于个人作案。 “今天这起婴儿被放蒸笼导致死亡的案子，已经在网上掀起了很大的风浪了，连省厅都打电话过来了解案子情况。网上大家都在谴责凶手，催我们早日破案。”康局推了推眼镜，“而且如果按你们的推测，下一起案子铜柱地狱会更残忍，如果不能在再次犯案前把凶手抓获，很可能又是一起命案。” “我知道，队里的同事已经两天两夜没休息了，各派出所民警也加强了巡逻，可是因为案子的不确定性，很难提前做好规避，才导致了这起婴儿死亡案件的发生。”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办法？” “我们应该已经找到了孽镜地狱里去放传单的人余建国，现在老张正在审讯，希望从他那里可以查到凶手。” “他不是凶手？” “不是，我们已经拿到了小区和周边道路的监控，今天早上余建国是六点多才出的小区。” “作完案回来后又出去的可能性有查过吗？” “前面两个小时的监控已经查过了，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他家的电瓶车正好停在充电桩那边充电，监控能拍到，车子没有动过。” “你推测凶手下一次作案会是什么时候？” 听到这话，顾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快的话，可能今天就会作案。” 看着顾琛胡子拉碴的脸，康局不免心疼：“如果需要人员协助的话，就提出来，我看看陈凯那边能不能腾人出来。最重要的是要在凶手再次作案前把他抓到。” “陈凯他们那个案子也挺棘手的吧，一家三口灭门案。” “是啊，最近定城不安宁。”康局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你在调查的案子，受害人之间的交集有调查过吗？” “马晓玲和范军之间调查过了，没交集。今天被害的婴儿，还有刚刚查到身份的11号，还没有做背景调查，今天晚上会完成。” “不要只查当事人，如果当事人之间没有联系，那么他们的直系亲属或者朋友的朋友是不是有可能有交集。” “好，我们先查当事人，如果没有找到共同点，再看看直系亲属，朋友这条线比较难，放到最后吧。” “如果明天这个时候还没有实质性进展，局里会成立专案组。” 康局说到这，站了起来，拍了拍顾琛肩说：“去吧。” 凌晨五点，刑侦一队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会议室里大家在激烈地讨论着。 “既然马晓玲和余建国都说是一个瘦小的男人干的，那么大概率是吧。” “马晓玲不是说自己眼神不好吗，她也可能看错了。” “眼神不好只是看不清脸，不可能连身高体重都看错了。” “我站月瑶姐这边，余建国不是也说是瘦小的男人吗，他如果没有说谎的话，他应该是这几个人里面看得最清楚的一个。” “他都交代了自己去放传单的事情，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吧？” “那人为什么找上余建国，这是件很值得推敲的事情，而且他还搜集了余建国的小秘密，不是跟踪他很久了就是跟他关系密切的人。” “关系密切的人？他家一个女儿，咦~有没有可能是他女婿？” “不可能吧，他怎么可能连他女婿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万一他撒谎了呢。” “那把他女婿的资料调出来看看不就行了。” “我说东哥，你还真不嫌我们手里的活多。” “那能怎么办？你现在能确定谁是凶手吗？你如果能确定，那这些破事就不用整了。”王东对刘安明说。 刘安明无话可说。 “如果他女婿的体貌特征不符合瘦小型的，就很容易排除了。但是如果也属于瘦小型的，就得花点时间精力了。” 顾琛对丁月瑶说：“月瑶，你把手里其他的活都停了，我觉得温曼彤的那个网友很可能会是凶手，想办法查出那个叫君君的人。” “老张，许娴，你们从余建国和马晓玲周边的人查起，这个人对他们两个这么了解，我觉得大概率是同一小区或周边小区的人。按余建国的说法，这人的年龄应该在18-48岁之间，但是我认为18岁人不可能设计这么周密的连环案，而且也不会有这么多仇恨的人，你们重点查一查28-48岁年龄段的人。” “马晓玲的关系网已经有了，后面只要把余建国的加进来就行。”许娴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温曼彤的关系网可以一起考虑进来，明天再跟宋星辉确认下，毕竟他跟温曼彤接触时间长，也算是朋友了。” 第505章 鱼骨图 “说到这点，温曼彤确实没什么朋友，通讯录里基本就只是学生家长和培训机构老板。” 晚上丁月瑶和许娴已经对温曼彤的通讯录做了初步筛选，也算是有了初步了解。 “嗯，把范军的也加进来，虽说之前查了他跟马晓玲没什么关联，但说不定跟温曼彤有联系。这条线是条单线也说不定。”顾琛在白板上画了两个关系图，一个环形，一条直线。 老张不无担忧地说：“现在最担心的是凶手会不会连续作案，如果他今天要执行第六层地狱的刑罚，那我们可就来不及了。” 王东说：“从范军的事情，到今天早餐店的事，隔了两天。希望这次可以间隔时间再长一点，给我们破案留点时间。” 老张却不乐观：“凶手肯定也能想到这一层，我觉得他会加快动手的节奏，越晚留给我们警方的时间越多，他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方庆海走了进来。 “老方？尸检做完了？”大家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做完了。”方庆海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刘安明赶紧拉出自己旁边的椅子，请方庆海坐下。 “孩子没有中毒的迹象，他是被活活烫死的。” “身上也没有其他的伤？” “如果只是皮肤表层的我不太清楚，因为他身体的所有皮肤都已经脱落了。但是皮下肌肉未见异常，所以即使受伤也只是很浅的表层伤。” “所以孩子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方庆海无奈地叹了口气。 “辛苦了，老方，你先去休息吧。” “我是准备去休息了，看到你们会议室的灯亮着就进来说下情况。” 方庆海说完就站起身，揉着腰离开了。 会议室里许娴就刚才方庆海给的结论，想到了一个疑点：“那当时孩子应该哭的很厉害，为什么都没人听见呢。” 顾琛开口说：“他们的厨房在里间，油烟机的质量不行，噪音特别大。再加上当时锅里在炸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也很吵。我在厨房体验了一下，连门口车子的喇叭声都听不见。” “这个时候如果门口有人经过肯定能听到吧？”刘安明问道。 “是，如果有人经过肯定可以。但是你要知道那可是凌晨五点不到，很少有人会在这个点起床的。虽说周边都是早餐饮的起床早，但这个点大家都已经到店里开始忙碌了，外面人很少。凶手选择的这个时间点也很巧妙。” “肯定提前踩过点的。” “一个人要连续作案那么多起，时间间隔还这么近，而且要提前踩点，这个工作量有点大。一个人作案的工作量有点大，怎么觉得有点不可能。顾琛，会不会是团队作案？”老张这个时候也开始动摇了。 “不纠结了，先按照余建国提供的画像找人吧，即使是团队作案，如果能抓到其中一个，其他的成员抓到也不成问题。” 顾琛的脸笼罩着一层阴云：“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刚才老张说的，不知道他会计划什么时候开始下个案子。铜柱地狱，他会选择什么地方去执行。” “锅炉厂？”刘安明首先想到了一个。 “那种炼钢炼铁的工厂也有吧？”丁月瑶说道。 “我们定城这些炼钢炼铁的大厂倒是都搬走了，但是小厂还是有不少的，如果没有明确的目标很难锁定。”老张发表了他的看法。 “而且他也可能不完全按照这种模式来，来个简化版的，我们就更难猜了。”王东补充了一句。 “行吧，先不想还没发生的案子，就把现有线索整合下。”顾琛看了下手表，“现在五点半，大家休息两个小时再开工。” 大家都去休息了，办公室里独留了一盏灯和蓝幽幽的电脑屏幕亮光。许娴独自坐在电脑前正聚精会神地画着东西。 这时突然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在画什么呢？” 许娴吓的手一哆嗦，鼠标哐当掉到了地上，连电池都摔出来了。 “吓成这样？”顾琛笑着弯腰捡起鼠标，递还给许娴。 许娴拍着胸口抱怨道：“顾队，你走路没声的吗？吓死人了。” “我怎么没声，我又不是猫脚底下有个肉垫垫着的，是你自己的警惕性不够，这时候过来的要是罪犯，你就麻烦了。”顾琛探头看向她的电脑屏幕，“在干什么坏事？” “是，我在偷组里的资料，给凶手提供信息。” “要是我真信了，你怎么办？” “你信吗？”许娴半仰着头，看向顾琛。 纤细修长的脖颈在电脑屏幕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白皙。顾琛偏了偏头，赶紧找了个话题岔开了。 “你还没说在做什么呢？” “我用xmind做了份思维导图，先用鱼骨图做单个人的，快好了。”许娴说着将电脑屏幕转了角度，让顾琛方便看。 顾琛似乎来了兴致，从边上拖了把椅子过来。 温曼彤：第一层拔舌地狱受害人，女，29岁，甘肃省xx县人，钢琴老师。她的关系网里出现了大学校友兼老乡宋星辉，以及网友君君，此人身份未明； 马晓玲：第二层和第四层地狱受害人，女，48岁，定城本地人，居委会工作人员，关系网里出现18名人员，其中目前看来有疑点和关联的是余建国，据她描述罪犯是一个个子瘦小的男人，判断不出年龄。 余建国：男，53岁，定城本地人，自来水厂职工。从现有资料来看他应该是这几个人里与罪犯接触最多的，怂恿作案，安排任务，金钱交易，虽然对方都是戴着口罩和帽子，找了昏暗的角落交流，但人体轮廓和声音都还记得。据他反馈，此人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中青年。 范军：第三层铁树地狱的受害人，男，31岁，河南省xx市人，外资企业程序员，据他描述罪犯头戴面具，身材高大，体格强壮，男性。 谢以墨：第五层蒸笼地狱的受害人，男，6月大婴儿，湖北省xx市人，此案暂时还没有人发现罪犯的行迹。 第506章 公园 这五个人之间，看似并没有关联，无论从年龄，身份，籍贯都没有任何交集，那么罪犯是如何选择他们的呢？ 顾琛看完这张思维导图问许娴：“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在想罪犯虽然是按照十八层地狱来进行犯罪的，这是一根纽带，这根纽带我们之前一直是围绕着他们是否有认识相同的人来进行的，那会不会有可能这根纽带不是人呢？” 许娴说完睁着大眼睛看着顾琛，等着他的回答。 “不是人？”顾琛用手敲击着桌面，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顾琛反问许娴：“那你有想到可能是什么吗？” “某件事？他们共同经历过某件事，某次活动。” “或者是某个地点？他们都在那个地点出现过。”顾琛补充道。 “他们几个人的居住地并不近，最远的相距十公里，所以如果是地点的话，应该是某个他们都会去的地方。” “你把地图打开。”顾琛对许娴说道。 一张定城的市区地图显示在电脑屏幕上，许娴用标记笔把四个受害者的地址圈了出来。 “看看有什么不同年龄层的人都可能会去的地方。” 立刻两人的手同时指向一个地方，那是地图上的一片绿色，一个公园，大宁公园。公园，确实是一个老少皆宜的好去处。而且从地图上看，这几个人住址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但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公园都是这个大宁公园。 两个人相视一笑，彼此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默契。 “接下来你觉得要怎么做？”顾琛本着考考许娴的意图，问道。 许娴想了下说：“找人核实。先找余建国，他不正好还在咱们局里的滞留室嘛，一问不就知道了。” “行，那走吧，现在就去。” 当余建国再次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他睡眼惺忪，眯缝着眼睛，不停地打着哈欠。 “我说警察同志，我都已经交代了，你们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吗？昨天晚上被你们折腾到凌晨三四点，这才睡了一个小时，又被你们带来审讯。我真的都交代了，没有隐瞒。” 话还没说完，余建国的哈欠就又来了，嘴巴张的大大的，里面都能塞下一个网球了。 这时许娴突然笑出了声，但她赶紧捂住了嘴，用眼角余光看向顾琛，害怕他批评自己在审讯时不够严肃，幸好顾琛就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余建国，我们就问你几个问题。我们呢，赶紧问，你呢爽快地回答，这样都不浪费彼此的时间，可以不？” 余建国用手抹了下哈欠打出的泪来，不住点头：“好，好，赶紧问吧。我年纪大了，实在是熬不了夜，比不得你们小年轻精力旺盛。” 顾琛朝许娴抬了抬下巴，示意让她来问。 “余建国，你每天上下班，除了去公司，回家，还有什么常去的地方吗？” “菜场。” 顾琛抬了抬眉，菜场倒确实也是很多人都会去的地方。 “哪个菜场？” “翠林蔬菜批发市场。我一早过去买，那里的菜又新鲜又便宜。” “在哪？” “新乐路上，离那个电力大学不远。” “电力大学？那离你家不近吧？” “五公里不到，15分钟就骑到了。” “干嘛去那么远的菜场，你家附近好几个小区，没菜场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那是批发市场，那里的菜都新鲜，而且价格也便宜，我一般隔天去一次。” “有在那里遇见过这几个人吗？” 许娴把温曼彤，范军，和谢以墨父母的照片递给余建国。 “又让我认照片呐？” “你就看看有没有见过他们，特别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菜市场。” “没见过。这市场人那么多，怎么可能见过。而且你这照片另外两个警官已经给我看过了，我都跟他们说了不认识，怎么又让我重新认一遍？” 对于蔬菜批发市场，许娴和顾琛都认为可能性不大。特别是范军和温曼彤不太可能去这地方买菜、年轻人本来做饭就不多，即使偶然做一顿，在楼下的蔬果便利店买一点就好了，没必要跑那么远。许娴她自己就是哪天想要做饭，就去楼下的清美超市里买一点，既新鲜又方便。 在蔬菜批发市场要遇到谢以墨父母的可能性大一点，但是遇到温曼彤和范军几率很低。 “除了蔬菜批发市场，还有什么地方也会经常去？比如说公园什么的？” “大宁公园，周末的上午都会待在那里。” “一般在那里做什么？” “跟老伙伴们聊聊天，唱唱歌，散散步什么的。” “聊什么？” “那天南地北，啥都聊。” “你给马晓玲借鸡蛋的事，也跟人聊过吗？” “那这个可能有吧，不记得了，都是闲聊，谁还会去这些事。” “在公园也没遇到过照片里的人？” “没有。即使遇到过，也不记得了，又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问询结束了，并没有太多收获。 早上七点，许娴已经跟几个受害人联系过了，马晓玲和舒雯确认他们有时间的话会去大宁公园逛逛，温曼彤因为还没恢复过来，所以也回答不了什么，而范军说他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平日加班忙，而周末一般都是在家里打一整天游戏。 他们也没表示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看来即使查到他们有共同出现在那个公园，就目前看也并没有什么用。 此刻，顾琛的小办公室。 李戈正翘着二郎腿，睡眼惺忪地瘫在椅子上。 “你就不能精神点？” “我说顾琛同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晚睡晚起的主，今儿这个点我能到你这，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如果是其他人，大清早扰人清梦，我还不宰了他。” “那我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之至？” “必须的。” 李戈说着似乎还嫌刚才的姿势不够放松，又把腿给翘到顾琛的办公桌上去了。 顾琛一把把他的腿给扫了下去，李戈不乐意了：“态度能好一点吗？是你在求我办事，不是我求你。你搞搞清楚。” 第507章 进展 “这是办公室，不是家里。” “我在我办公室里就是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的，你这里怎么这么多规矩？” “我这里不是私人作坊，是正规的单位，你懂吗？？” “我说顾琛，你居然把我的心理工作室叫做私人作坊。你去找个私人作坊的人给你办事吧，我不干了。” “行了，李大专家，赶紧的吧。现在案子迫在眉睫，凶手的手段会越来越残忍，很可能会再次犯案。” 顾琛说着就把李戈给拉了起来。 “好吧，要不是看在案子的份上，你八抬大轿来请我也不去。” 晨海医院，外科病房，11号病床。 温曼彤正坐在病床上吃早饭，小米粥加包子。 “她现在可以吃包子了？”顾琛问管床大夫。 “可以，慢点吃没问题的。而且最近精神明显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情绪稳定不少。” “有心理医生来看过吗？” “这两天情绪稳定，就没有特别安排医生疏导了。”管床医生问道，“警官，她家里人还没联系上吗？” “已经联系过了，今天下午就会到。” “终于不是无名氏了，她的脸部整形手术也要尽快安排才行。” 温曼彤自始至终都默默地吃着她的早点，专心致志，而且用手护着她的吃食，仿佛担心别人会抢了她的早饭一样。 “温曼彤！”李戈喊了她一声。 她抬起头，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李戈。温曼彤的整个右脸还是用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左边的脸上伤口较浅，已经不需要包扎了，密密麻麻的针脚像蜈蚣一样爬满左脸。看着让人心里发毛，李戈忍不住抖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谁？我，我是我。”温曼彤的声音因为舌头的缺失听起来怪怪的，但是现在已经能听清她说什么了。 “你是谁？” “你是你。”温曼彤用手指着李戈。 “钢琴。”李戈换了个话题。 “钢琴？我会。我是钢琴老师。”温曼彤边说边开始在虚空中模拟着弹奏了起来。 “不错。”李戈赞许地对温曼彤说，“温老师，现在请看着我的眼睛。” “看你的眼睛？”温曼彤重复着李戈的话，看向李戈的眼睛，眼神开始变得涣散起来。 “对，就这样，心里默默数着1,2,3......” 温曼彤慢慢放松下来，肩膀也开始耷拉下来，眼睛像是盯着李戈，但又并没有看他。 李戈用手指在温曼彤眼前晃了晃，没反应，很好，看样子已经进入催眠状态了。 这里条件有限，温曼彤还需要在医院接受治疗，不太方便把她送到自己的心理咨询室去，只好采用这种带点强制性催眠的方法。 “温曼彤，你是钢琴老师？” “是。” “教多久了？” “四年。” 温曼彤虽然回答的简单，但思路还是比较清晰的。 “都教过什么样的孩子？” “优秀的，考级过了五级以上的。” “还记得自己出了什么事吗？”李戈话题一转，开始切入案子。 “出事？” “你的脸。”李戈摸了下自己的脸示意道。 “脸。”温曼彤也去摸自己的脸，只摸到了纱布，但是她想起了什么，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李戈感觉安慰，手放在温曼彤的肩膀上，轻轻拍着。 温曼彤慢慢地，慢慢地放松下来。 李戈看时机差不多了，又继续开始。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是被谁咬的吗？” “狗，大狗，很大很凶的狗。”温曼彤的声音微微颤抖，但还是清晰地回答了李戈的问题。 “有多大？”李戈的问话尽量简短，方便温曼彤理解。 温曼彤用手比划了下，大概60公分高的样子，也算不上是多大的狗。 “这么高？确定吗？”李戈也用手示意了下。 温曼彤点点头。 “谁的狗？” “君君。”终于一个人名从温曼彤嘴里吐了出来。 李戈得意地冲站在背后一直没有吭声的顾琛比了个v的动作，然后继续问温曼彤：“君君是谁？” “君君是谁？”温曼彤重复着李戈的问题，重复了好几遍，然后突然捂住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喊道：“疼，头疼。” “不急，不急，头疼就先不想了，我们慢慢来。”李戈掏出手机打开音乐软件，开始播放舒曼的《梦幻曲》，舒缓的音乐填充满整个病房，房间里的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 温曼彤的呼吸也逐渐平缓，手指又开始随着音乐律动起来。 李戈看气氛不错，又重提了刚才的问题：“你跟君君是怎么认识的？” “网上。”这次温曼彤的反应没有那么剧烈。 “知道真名叫什么吗？” “想不起来了。” “能给我们形容下君君的长相吗？” “矮，瘦，猴子。” “容貌能形容下吗？” 温曼彤露在纱布外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李戈和顾琛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不记得了。”温曼彤摊了摊手，显得很无奈地说。 后面李戈又问了几个问题，她都回答了，但是只要涉及到君君的问题，温曼彤都想不起来。 病房外，李戈对顾琛说：“没办法，她下意识里很抗拒提到这个人，已经调动了保护机制，连潜意识里都把这个人的信息隐藏了。” “没有其他办法吗？”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深度催眠，但是她目前的健康状况我不太推荐采用这种方式。很可能会有过激行为，会伤害自己或会导致她不可逆转的精神错乱。” “所以，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是的。” “那就这样吧，还是要谢谢你，至少我们知道了伤害她的人是一个瘦小的男人。这点也很重要。” “我去跟我的导师请教下，看看他有没有好的办法。” “行，希望能有好消息。” 顾琛送走了李戈，又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温曼彤正播放着钢琴曲，那个播放器还是许娴拿过来的。 第508章 藏獒 “喜欢听？” 温曼彤点点头。 “最喜欢听谁的曲子？” “舒曼。” 顾琛心想李戈这家伙还挺厉害，一放就是人家喜欢的。 “宋星辉，你认识吗？” 温曼彤不住点头。 “他是谁？”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学长。” 李戈明白，看来温曼彤对宋星辉确实没什么男女之情。不过也是，认识七八年了，都是单身，要发展早就发展了，怎么会等到现在。那肯定是没戏了。 关于君君这个人的身份，丁月瑶还在调查。这个app没有实名制并没那么容易查到。通过筛查聊天内容，找到一个网名叫君君并没有那么容易。再说网名叫君君的没个几千，几百总是有的。顾琛也请求了技术科的同事来帮忙，有了他们的加入，技术加人力的投入，假以时日肯定可以找出这个人。 但是他们通过温曼彤的电脑，查到了她在这个app上的网名，通过她的好友信息锁定了一个叫君君的人。可惜的是，不知道是早有预谋还是什么，对方使用了虚拟ip地址，掩藏了自己的真实地址。丁月瑶和技术科的同事一时没办法锁定。 丁月瑶气得把手机摔在桌上：“太狡猾了。怎么感觉他每一步都算好了。” 老张拍拍丁月瑶的肩说：“急也没用，肯定有痕迹留下的，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 “查了好几天了，连一个嫌疑人都没有锁定。” “那也没办法，再把这些受害者的关联人物重新捋一遍呗。” “好消息，好消息。”这时刘安明从外面跑了进来。 “什么好消息？”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刘安明身上。 “舒雯说想起来一件事，半年多前，他老公回来说看到有个男的咸猪手，他去制止了人家。结果那个人还不认账，愣说自己不是有意的。然后他老公就和那个女生一起报了警，让地铁警察给带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具体她记不清了，说是半年多前，在金阳路地铁站那里。” “这简单，找金阳路地铁站的工作人员问一下就知道了，他们那里肯定有记录。” 这一问居然还真问出了点东西。金阳路地铁站回了消息过来，证实确实有那么一回事，而他们提供的那个咸猪手的人，更是让大家吃了一惊。 那人居然是范军。 “这下终算是有了一点联系了。” “范军也是受害者。”许娴说道，“即使跟谢以墨的爸爸有关联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顾琛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他对许娴说：“你把范军的照片调出来一下。” 范军的相关信息本来就有，几秒钟后照片显示在屏幕上，边上有他基本的资料。 范军：1988年出生，河南某县某村人，xx电子科技大学计算机专业硕士毕业，现在一家外资企业做后端开发工作，身高168，体重65公斤。 顾琛指了下身高体重这两行：“这个身材可以算得上是瘦小的男人了吧。” “我靠，顾琛，你不会是觉得范军是凶手吧？” “有什么不可能？身材瘦小，计算机专业毕业，精通电脑，修改个ip地址不在话下。至今单身，很可能追求过温曼彤。而且只有他给我们描述的罪犯是高大壮的形象，说不定就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调查方向。” “对，对，范军受的伤也最轻。说不定还真的是他。”刘安明更兴奋了。 “如果是他，这招也太高明了。把自己假扮成受害者，我们怎么也猜不到。”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且理由也不是很充分。他的作案动机，作案时间都不明确，先调一个人去查一查他，其他人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顾琛看了下几个人，对刘安明说，“安明，是你发现范军的可疑性的，你去跟范军这条线。” “前天晚上范军还在住院，不可能是他吧？”许娴提出了一个疑点。 “是，所以需要查一下医院的监控，看看他有没有在凌晨离开医院。医院的监控系统还是很完整的，只要他出病房一定能查到。所以只安排安明一个人去调查就够了。” “我觉得温曼彤的那个房东也有问题。”许娴开口说道，“明明月瑶姐跟她强调了好几遍不要进入房间，她还是进去了。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看，显得不太正常了。如果是我接到警察的电话，让我不要进去，我肯定会想到里面可能有什么问题，而房东大姐却开门进去了，而且还把房间打扫干净了。会不会有可能是故意的？” 王东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今天一早，我就去房东大姐家楼下蹲守了，还找人打听了一下。他们家没有养猫养狗，但是据邻居说她儿子养了一只大狗。每次开车回来，都让狗待在车里，据说那可能是一只藏獒。他们楼的楼组长说房东大姐是对动物的毛发过敏，一起聊天的时候说到过。” “房东的儿子？”老张点了下头，“房东儿子与租客，也有可能有交集，再加上那条狗，这条线也值得查一查的。” “那个房东看着还挺年轻的。” “不年轻了，你昨天一个劲地叫她大姐，我看年纪估计比我妈还大。” “不能吧？”许娴看向丁月瑶，“月瑶姐，你查的房东信息，知道她多大吗？” “五十岁。” “那真看不出来，她看起来还挺年轻的，我真的没看出来她有这么大岁数了。” “别只顾看人衣服，胸口那一坨，全靠棉花垫出来的，这大热天的垫那么厚，也不怕捂出痱子来。看人要看皮肤，人老先老皮肤，脸部和脖子上的皱纹最先出来。你没见脖子上的褶皱都好几层了吗？” “东哥，你要不要这么损呐。而且你昨天就发现了，怎么不提醒我？” “有什么好提醒的，像她这样打扮，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显小一点嘛。你如果叫她阿姨，估计她要跟你拼命来着。” 几人说话间，丁月瑶已经调出房东儿子的信息了。 第509章 巧合 这名字一出来，就有意思了，房东的儿子叫计军。 “计军？宋星辉的隔壁邻居好像也叫计军？会不会这么巧，这名字这么烂大街的吗？” “计军，咋不叫冠军，为啥要叫计军。”刘安明咋咋呼呼地说。 “人家那是低调，你以为当冠军那么好当的？总担心冠军位置不保，不时要回头看看，压力也大。” “东哥，说得好像你得过冠军一样？” “我怎么没得过？当年在学校，我可是省里的散打冠军。” “人家是姓‘计’，不是姓冠，姓是能随便改的吗？改了不就换爹了吗。”老张慢悠悠地开口。 “老张你好古板，现在不跟爹姓的人也挺多的。” “他妈也不姓冠。” 办公室里的气氛因为这几句玩笑稍微轻松了一点。 顾琛敲了敲桌子：“别跑题了，听月瑶说说这个计军。” “计军，男，29岁，大专学历，毕业后换过五家公司，目前在一家私人企业里做it。” 许娴趴到丁月瑶的电脑显示屏，看上面的证件照。 “好像就是宋星辉的那个邻居哎。”许娴回头叫王东，“东哥，你来看看。” 王东走过来看了一眼就对许娴说：“把好像两个字去掉，就是他。” “你看这下线索不就来了嘛？”老张起身也走到丁月瑶身后，弯下腰看了看电脑里的照片。 “长相一般，学历一般，不是温曼彤能看得上的那种类型。” “你咋知道温曼彤喜欢什么样的？她到现在神志还不是很清醒呢。” “女生总想找个白马王子，更何况漂亮的女生。再加上学艺术的，身边接触的都是帅哥靓女，看不上这种普通的男生。” “那也不一定。那个王聪聪长得也就一般般了，三天两头换年轻貌美的姑娘。” “这又是另外一个说法了，只要那人有钱，就是长成猪八戒，也有人说他是潘安。” “男财女貌呗，不稀奇。女财也可以男貌，比如那个在美国的王xx的，七十了，不照样有帅哥看得上。这个世界是都很公平，各取所需嘛。” “你们几个别跑题了，谁去调查计军的情况。” “我去吧。”许娴举手。 “让王东去吧，可能会涉及到要跟他单独接触的时候，你女生一个人不安全。” 许娴撇了撇嘴没说话，心里觉得顾琛还是区别对待了。 王东拍了下许娴的脑袋说：“我们两个一组，你重点看宋星辉的情况，我侧重计军，反正他们两个就住隔壁。” 许娴看向顾琛，两只大眼睛忽闪着，期待着顾琛的同意。 顾琛摆了摆手：“行吧，你跟王东一组。” 许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东哥，太好了。” 顾琛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行了，赶紧干活去吧。你没看安明这家伙积极性暴涨，早溜没影了吗。” 老张看着他们几个的身影，摸了摸自己微微泛白的头发，不禁感慨：“果然还是年轻好哈，两宿没睡了还这么有精神。” 顾琛轻轻叹口气：“谁还没年轻过呢。听说当年你和康局为了抓一个犯人，五天五夜蹲守在雪地里，每天只轮流休息一两个小时。” “好汉不提当年勇。想当年的话说多了，证明自己真的老了。小顾同志，你感慨啥？听你这口气，好像你都老得走不动路了。” “老张，谢以墨家周边的调查你再去做一次，昨天派出所的民警大概去了解了下，可能不够全面，还是需要你去走一下。特别是那个叫老陈的，在谢以墨家对面开餐饮店的。” “谢以墨父亲车祸的肇事者，还欠了十几万赔偿款没还的那个吧。” “对，他也有嫌疑。从对面走过来就几十米的距离，而且昨天现场的时候，就有隔壁店家的人说他最近跑谢以墨家跑的勤。” “寡妇门前是非多，估计多半是冲着舒雯去的吧。” “保不齐是去踩点的呢。” “行，我去跟这个老陈聊聊。他多大啊？怎么叫他老陈。” “四十来岁吧。” “好吧，四十以上就可以冠以老字了。就像我，一开始人家还小张，张哥的，一过四十立马升级为老张。岁月不饶人呐。” 老陈，陈其家，在这条街上开店有十年了，单身。与老妈一起经营着这家面店，因为手艺挺好，价格也公道，生意还算不错。 至于他为什么至今单身，大家各种猜测的都有，但真正原因也只有陈其家本人知道了。 老张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他像一名普通的食客一样，站在点餐台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一份店里的招牌，大肠猪肚面。 面都是现做的，要等一会，老张也不急，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街对面的庆阳餐饮店，此刻店门紧闭，看来是暂停营业了。 没一会，陈其家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过来了：“慢用。” 满满的一碗面，上面的浇头也很足，老张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还挺不错的。 老张吃了一口，看陈其家还站在身边没有走，抬了抬眼：“怎么了？” “我刚才看你一直在看对面的那家店，你也是来看热闹的吗？” “店都关门了，有什么热闹可看的。我就是来这附近的工厂办事，到饭点觉得饿了，就随便选了家店吃一点。不过，你家的面味道还不错。” “那是，我家的口味吃过的人都说好。昨天来吃面的人更多，对面警察进进出出的，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老张看陈其家谈到这个话题，正好合自己的意图：“是吗？都有谁啊？都是什么年龄段的人？” “八卦还分年龄吗？各个年龄段的都有。至于谁？谁知道他们都谁。” “你自己呢？难道不八卦？” “我？”陈其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跟他们家还有点瓜葛，说实话，我真不八卦，我是痛心。” “瓜葛？说来听听？” “没什么，就随口一说。” 第510章 面店老板 这时门口又进来两个人，大概是熟客，直接叫道：“老陈，一碗牛肉面，一碗雪菜肉丝面，牛肉面多加点香菜。” “行，马上。” 陈其家边应着边往后厨走去，厨房里又响起嗡嗡的油烟机的声音。 老张低头慢腾腾地吃着面，耳朵却竖起来听着隔壁桌刚进来的两个人聊天。 他今天早上和中午这两顿，都在这家店吃的，每顿吃半小时以上，就想听听大家聊的八卦。很多时候警察问话，大家都会有所保留，担心惹事上身。 当然今天这两次听下来，真真假假，夸张的，玄幻的，鬼神论的都有。 其中一人说道：“昨天你没来上班，对面那家店的小孩被人放蒸笼里烧死了。” “我听说了，太惨了。你去现场看了？” “没。我是听说的，说是他们家帮工的大姐把孩子抱出来的时候，那孩子身上的皮都掉了一地。” “当时你在？” “那时候不在。” 对面那人听出对方话里有话，问道：“赶紧说，你肯定知道点什么。” “昨天我老婆打电话来说肚子痛，她不是怀孕了嘛，我担心她出事，就跟班长请了假提前下班了。” “然后呢？” “没然后。我要是晚点走，说不定就能看到现场了。” “我还以为你看到现场了呢。你老婆没事吧？” “没事。” “也是，她要有事，你还有心情去打听别人的消息。” “你就不好奇吗？” “我也好奇，但是更多的替他们家难过。老公死了，儿子也死了，你说这老板娘是不是也太惨了一点。” “你要心疼，你去送关怀，现在这个时候人正缺爱的时候呢。” “懒得理你。”这时面送了上来，那人不再理对面的人，开始大口吃面。 对面的人觉得没趣，用脚踢了踢对方：“怎么这么小气呢，开个玩笑都不行。” “人家都那样了，还开她玩笑，有点过分了。” “行了，我知道了。跟你说个正经事。” “什么？”那人一边咸咸淡淡地应着，一边抬眼看了对面那人一眼。 “我听说老陈看上对面老板娘了，这老陈还欠着老板娘十几万呢。你想啊，如果他们两个好上了，那这钱是不是就不用还了？” “看来老陈打的好算盘。” “那也要老板娘能看得上。” “喂，你说那小孩会不会是他除掉的？”说着他朝老陈努了努嘴。 “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人命案子。别聊了，待会被别人听见，就不好了。” “怕啥。如果真的是他做的，警察肯定会抓他，如果不是，也不会因为我们背后说两句就真的成了凶手了。” “行了吧。” “哎，你想想看我刚才说的犯罪理由成不成立？” “别总把人往坏处想。我觉得老陈不会。” “切，等着瞧吧。” 两个人后来又闲聊了几句其他的话题，就走了。老张的一碗面只吃了半碗，味道是还不错，可惜都坨了。 这时老张的对面坐了个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老板老陈。 老张还没开口，老陈就先说了：“看来你就是来打探对面餐饮店的消息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碗面吃半个小时才吃半碗。” “是吗？”老张放下筷子，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要是你觉得我的面难吃，剩着半碗，早就走人了。要是觉得好吃，也该早吃完了。你这故意剩着半碗面，一根根挑起来吃，不就是为了多待会，听别人谈话或者观察我吗？” 老张也坦然的承认了：“对，我就是来听听大家私底下怎么谈论这件案子的。” “别对别人的痛苦那么感兴趣，他们已经很难过了。” “所以我没去找当事人聊，只是在这蹲守，看看有什么消息。” “老板，你昨天一早在干什么呢？” “我？我在店里准备配菜和面条呢。” “昨天你早上你听到了对面孩子的哭叫声了吗？” “没有。这距离怎么可能听得到？隔了条马路呢。再说我当时也在后厨，更不可能听见了。” 老张放下筷子，问道：“你说的是实话？” “听你这话问的，怎么感觉像是警察？” “你猜对了。”老张把证件把桌上一放，“我是警察。” “昨天已经有警察来问过话了，我已经都说了。我知道大家都觉得我的嫌疑大，但我真的没有做。” “你对舒雯家的情况挺了解的吧？” “这周边邻居大致都知道他们家的情况。” “但昨天不是有人说，你最近去他们店去的很勤快？” “我良心上过意不去，毕竟车祸是我造成的，钱我一时半会拿不出那么多，但力气还是有的。舒雯和她家请的帮工都是女人，很多力气活做不了，我就顺便帮衬一下。” “昨天早上，他们家出事的时候，你说你在厨房，有人能证明吗？” “店里就我一个人，我妈六十多了，也不敢让她那么辛苦，她那个时候还没到，我们家都是我先来的，等到卖的时间点她就来了。” “能把你最近一周的流水给我看下吗？” “流水？看这个干嘛？” “这东西你们开店的肯定有吧？我要看自然有我的理由。” 陈其家没再说什么，起身去收银台拿了本子。 “把那个收款记录一并给我。”老张说，“支付宝和微信的都要。” 陈其家苦笑一下，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老张：“支付的账单都在这，原始收款账单。每天有几单现金付的，没在里面。” “现金付的不多吧？” “一天也就三五单吧。” “那没事。有手机支付的就行。” 已过饭点，店里此时已经没什么客人了，老张就在自己吃饭的桌子上看了起来。 昨天的流水比平日里还多了十来单，而且今天一上午也没听到有人抱怨昨天等了久了，看来昨天的配菜也是按时准备好的。 而且陈其家这么爽快地把流水和账单都拿了过来，特别是手机收款信息，没有一丝惊慌，昨天和之前的几天店里的生意如常。 第511章 痴情人 从这点来看，老张已经基本排除了陈其家的嫌疑，再加上陈其家的脚明显是四十三码的，跟在舒雯家发现的脚底绑带的四十一码鞋也不符合。鞋子可以穿大，但无法穿小。所以那个脚印肯定不可能是他的。 而且在说到对面餐饮店的时候，他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同情显然不是装的。在老张还没有表明身份的时候，他已经观察了好一会了。 办公室里，顾琛对丁月瑶说：“月瑶，你查一下范军和计军名下的实名账号，再与跟温曼彤聊天的那个君君对比下，看看有没有线索。我有种预感，那个叫君君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他们两个名字里都有个‘军’字，君君很可能是谐音。” “好的，我查查看。但是顾队，最好是能拿到他们的电脑，这样很容易查到，即使信息删除了能查出来。”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光凭他们之间有关联，很难申请到搜查令。等安明和王东那边调查的结果，如果能发现疑点，再考虑。在这之前，你先从另一个方向入手，如果能有所发现也是好的。” 要说宋星辉对温曼彤，那真的是没得说。 许娴先去了宋星辉公司的时候，当hr领着许娴找到宋星辉的上级领导时，他正发着火呢。 “警察？”这个姓柳的经理看了许娴一眼，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宋星辉这家伙是惹上官司了，不是自己要回来的，是被警察抓回来的。” “不是，不是。”许娴赶紧澄清，“我们没有抓他，他如果要回来应该是自己回来的。因为他有个朋友出了点事。” “看来宋星辉这家伙没说谎，他是说他有个朋友受了很重的伤，要马上赶回来。” “对。” “那，警官你来找的，我犯什么事了吗？” “你没怎么，我来是为了了解宋星辉的一些事。” “看来他还是有问题了。” “我就是了解点情况。” “行，那你问吧。” “宋星辉是哪天去出差的？” “你稍等下，我让助理查一下他的机票信息。” 助理很快回了电话过来：“柳经理，宋星辉是7\/1号下午15:30分的航班，直飞越南河内，工厂方面有安排车子去河内机场接他到海防市的工厂。” 柳经理看了眼许娴，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这中间有回过定城吗？” “没有，一直在现场处理问题。我们每天都有联系。” “宋星辉的出差是早就计划好的，还是临时任务？” “早就安排好的，那边要架设新的服务器，他对这块最了解，所以安排他过去支援了。” “就是说从7\/1号到今天，他一直都在越南了。” “对。我们每天有跟工厂一起对进度，他跟他们在一块，没错的。但刚刚他打电话来说，现在已经在机场了，有急事要赶回定城。”柳经理看了眼许娴，问道，“他真的没犯事？” “如果他确实这几天一直都在越南的话，那跟他没什么关系。他的一个朋友受伤住院了，病情还有点复杂，我觉得他应该是要赶回来见她的。昨天晚上，我们联系过宋星辉，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应该是这个原因。” “我还以为这臭小子在越南那边待不习惯，找个理由想回来呢。” 另一边，王东找到计军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依然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两坨大大的眼屎挂在眼角，计军显得有点不耐烦：“大叔，不带这样的。昨天半夜把我搞起来，今天怎么又来？我正在补觉呢。” “我已经去你们公司一趟了，你们老板说你今天请假了。” “昨天被你们这一顿搅和，没睡好。请个假好好补一觉，结果电话一个接一个，刚睡了两分钟，你又来敲门了。” “我可没打过你电话。” “我知道，那是公司同事打的。我上班的时候也没见自己有多重要，怎么我一休假，这么多事，好像显得公司没我就运转不了一样。” 计军家的门半开着，他探出半个身子跟王东聊着。 这时门内传来几声呜咽的声音，王东对计军说：“我能进你家里坐一会吗？” “家里乱的很，不太方便。” “家里都还有谁？”王东探头想往里看。 “没谁，要不我们出去聊？小区门口就有家咖啡店，那里环境好。”计军把门又开小了一点。 “还是算了吧，我不怕脏乱差，什么垃圾场，臭水沟我都见识过，总不能比那些地方还乱吧？”王东淡淡地说道。 计军明显愣了一下，他一时不知怎么反驳王东。 这时王东瞅见一个脑袋从计军的腿边探出头来，一只狗，黄毛的。 这下王东是一定要想办法进计军家了，他越不让进，越显得可疑，再加上这只黄毛的狗。 “计军，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现在是要求你开门，不是请求，是要求。听明白了吗？” “为什么？” 王东本来想强制入内的，但是呢，一来自己并没有实质的证据，二来那只狗正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一声不吭，只是那对眼睛明显带着仇视。那可是藏獒，要真的惹怒它了，也不是好对付的。 老人曾经说过，不叫的狗才会咬人，会叫的一般都是纸老虎。 王东也不想被狗咬一口，咬一口倒是小事，就怕打狂犬疫苗，还要打好几次，打了之后还不能剧烈运动，麻烦的很。 “你认识温曼彤吗？”王东继续在门口问道，两个人一个门内，一个门外。 “谁？不认识。” “别撒谎了，你的眼神都出卖你了。” “我，我真的不认识。”计军依然没有改口。 “你家的房子租给了温曼彤，你不知道吗？” “房子的事都是我妈在弄，我没参与过。” “而且你跟宋星辉还是隔壁邻居，他与温曼彤是认识好多年的校友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是校友，我又不是。难道你邻居的七大姑八大姨你都认识？” “说实话，我还真认识。” 第512章 网友身份 计军眼睛瞪得溜圆，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别信口开河了。” “怎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是警察，他们有事没事总会来咨询我，次数多了自然就认识了。” “你说的那个叫什么温曼彤的人，可能是宋哥的暗恋对象吧。” “你见过她？” “一个挺漂亮的女生，还很有气质，就是有点冷，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吧。” “在哪见的？” “在街上偶遇过，还有就是我妈还把她的照片给过我，说要介绍我们俩认识呢。” “那最后怎么没下文了？” “那不是宋哥喜欢的人嘛，而且我也不喜欢这类高冷女神，太冷了，没话题。当个花瓶放在那还行，娶回家我可受不了。” 这时旁边有人经过，不时回头看向他们两个。 “还不让我进去？再这样聊下去，你觉得走过的人会怎么想你。” “无所谓了，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管得着别人怎么说。” “昨天我们找宋星辉的时候，找过你，这件事你跟谁说了。” “谁都没说。”计军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是吗？跟你妈也没提？能把你的手机给我看一下吗？我确认一下通话记录。” 计军下意识地把手机往身后放：“真的没有。” “让我猜猜，我们昨天找过你之后，你肯定给你妈打了电话。我不知道你打这个电话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计军，我可以肯定你有事瞒着我们。” 计军显得很不耐烦：“瞒你们什么呀，我又没做什么事。” “那你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计军提高了音量。 “还说没有，你刚刚摸鼻子的动作，还有现在语调的变换，都说明你心虚了。” 听到这，计军把已经举到半空的准备摸鼻子的手又放了下去，插进了口袋里。 这下王东更确定计军心里有鬼了。 “计军，你老实交代吧，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警察。”王东还不忘补充一句，“即使你不给我看你手机里通话记录，我们也可以查到，只是稍微麻烦一点。” 王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离开计军的眼睛，他的眼珠在快速转动着。 “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你自己是做it的，网络安全这块内容你应该很清楚。就像你们公司是不是让你们it部门的监控着公司里的所有信息，只要他们通过电脑做的事，你们it都能查到。什么聊天记录，拷贝出来的东西，都逃不过你们的掌控吧？” 计军没法反驳，因为公司确实是这么做的，国内也有很多公司都是这么干的，所谓的隐私就是空话。当然他也知道，通过运营商，所有的记录都可以查到，个人需要拿身份证去，警察去查的话，所有人的都可以拿到。 计军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说不出话来。 他脚边的狗，突然冲王东狂叫起来，王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军，别叫了。”计军制止住了突然发狂的狗。 “你这只狗的品种是什么？”王东退后一步倒是能更清楚的看清整个狗脑袋了，“中华田园犬？” “怎么？我有办狗证的，而且我家的是藏獒。” “没什么，我们最近在办的案子里，总是出现狗的身影，让我猜猜会不会你家的狗？” 王东故意透露这个信息，就是想看下计军的表现。 “不可能，我家狗狗一直待在家里。” “请你把7\/1号到7\/11号的行踪给我讲下。” “上班，下班，打游戏，睡觉。”计军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吗？没有一次半夜出门的？”这时王东身后有人说话，不用回头王东也能听出说话的人是顾琛。 他不禁一喜，这家伙来的还真快，自己发信息求助没多久，他就赶到了。 “你又是谁？” “警察。”顾琛把证件往他面前一亮，然后说道，“计军，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跟温曼彤被毁容的案子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搞错了。” “我们已经查到了，你就是那个网名叫君君的人。” “你们怎么可能查得到？” “虽然你隐藏了ip地址，但是只要锁定了你这个人，再通过其他实名账号，就能关联到你了，别以为就你一个人是电脑高手，高手多的很。” “计军，别反抗了，走吧。”王东偏了下头，示意他自己出来。 结果没想到出来的是那条黄狗，他直扑王东，顾琛飞起一脚就把狗踹飞到了一米以外，狗狗趴在地上尤吐着舌头，对他们两个狂叫。但是显然顾琛那一脚力度不小，它应该受伤了。而计军趁这空档，顺势就把门关上了。 王东和顾琛两个人一边注意着狗狗的动静，一边敲门喊道：“计军，别躲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既然都找到你了，你以为你还躲得了吗？” 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王东问顾琛：“他不会爬窗逃走吧？” “这里是16楼，他是不要命了吗？” 顾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小工具，开始捣鼓计军家的门锁。 这时计军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你们别进来，进来我就跳窗。我说到做到。” “这里可是16楼，你都有勇气寻死了，怎么没有勇气面对警察。你到底犯了什么事，不管你做过什么，总要说明白吧。” 这边王东跟计军隔着门劝慰着，顾琛已经打了消防的电话，同时也通知了计军的父母。 最终还是王东的一句话，让计军放弃了抵抗。 “计军，你不想跟我们走，是因为担心事情败露，名声难听吗？但是你要想想，不管怎样，如果你真的做过了，名声都不会好听。而且你如果是这样跳下去的话，知道的人会更多。你应该经常上网吧，哪些事情能广泛传播，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里面依然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王东继续说道：“你要想想你父母，如果这些罪确实你犯的，你是想静悄悄地处理呢，还是闹得街坊邻居全都知道呢？你是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你父母怎么办？我劝你想清楚，你晚上一个电话，你妈就颠颠的跑去收拾，那时候可是凌晨，有谁能这么有求必应。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513章 暗恋 “而且，你到底犯了什么罪，会判什么刑，你不给自己争取一下机会吗？你这一跳，可是臭名远扬了，你自己想清楚。” 房间里没人回答，但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听声音似乎在朝门口挪动。顾琛和王东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知道门打开的时候会是什么情况。此刻顾琛已经撬开了锁，他跟王东打了个手势，两人决定先发动。 顾琛用手指比划了1,2,3，数到三的时候，王东用脚直接踹开了门，顾琛握着枪冲了进去。 计军就站在靠近门的地方，一动不动。虚惊一场，看来他并没有想要反抗。 计军被带回警局，审讯立刻开始。 此刻的他被铐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年轻的脸上满是惊恐。 王东则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他双手抱胸看着计军：“说说你和温曼彤的故事吧。不是不喜欢高冷女神吗？怎么又跟她有瓜葛了呢。” “我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上她了，但是她看不上我，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一次。但是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痒。我也交往过几个女生，我们家也算是中产阶级吧，我还没遇到这样高傲的女人。” “有这么美吗？”王东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第一次见到温曼彤的情形，满脸是血，右脸一个大窟窿，不规则的皮肉翻卷着，现在想起来都替她疼。 “美那是真的美，主要那种范，很迷人。”计军看王东一脸的不认同，继续说道，“学艺术的女生那种气质真的很特别。我见她一次后，白天晚上脑子里都是她。” “我至今还没遇到过能让我走不动道的美女，估计可能西施貂蝉这种级别的才能真正吸引我吧。”王东心里暗暗地想，同时他还不忘在内心腹诽：白天晚上都想，那手还不得酸死。手不酸死，肾也受不了吧。 “计军，前戏已经完了，接下来说说正题吧。温曼彤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伤？”计军猛地抬起头来，两只眼睛如铜铃般凸起，“你说温曼彤？说伤？她受伤？” “对啊，怎么了？” “不是死了吗？” “谁跟你说她死了？” “不是，你们那么兴师动众的，昨天半夜，今天一大早的，不是因为她死了吗？要不然为什么还是刑侦队，刑侦队不是专门负责凶杀案的吗？” 王东点点头：“你说的也对。” “什么？我说的也对，所以她是死了？” “没有，她没死。”王东看计军一脸焦急，还是不卖关子了，决定跟他解释清楚。原来计军这个家伙一直以为温曼彤死了，所以才有那么过激的行为，“首先温曼彤没有死，她现在在晨海医院。其次我们刑侦队主要是负责凶杀案，但也会参与一些离奇的，或者性质比较恶劣的其他案件。明白？” 计军长长地出了口气：“原来她还活着。” 计军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来，但是转而他想到了什么，又苦着脸：“但是她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消息呢？如果她活着，怎么不报警？都过去好几天了，我以为她死了。” 王东敲敲了桌子说道：“计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一个你答一个，等问题问完了，你如果还有疑问可以再问，行吗？” 计军看了一眼王东一脸的严肃，压下心头无数个问题，点了点头。 “你跟温曼彤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家的租客，租房的事都是我妈在负责，我从来没管过。那次我老爸老妈出去旅游了，温曼彤说房子漏水，这可是十万火急的事，要是渗透到楼下人家家里去，那肯定是一笔不小赔偿。所以，我老妈就强迫我立刻赶过去处理。” “门一打开，她散着头发，湿漉漉的还往下滴着水，应该是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散发着牛奶的香味。” 王东敲敲了桌子提醒：“计军，你不是来这里讲故事的，说重点就行了。” “我就一下子被吸引住了，从那后，我就三天两头地找理由去出租屋，但是十次有九次她都不开门。说来也巧，有一次我居然在我租的房子遇到了她，这才知道原来我隔壁邻居宋星辉是她的大学同学。那个身高160，体重180的家伙，我看他眼神就知道他也喜欢温曼彤。你说他是不是自不量力，温曼彤怎么会看上他呢。” “我就找机会跟宋星辉搭上了话，一起去钓个鱼，吃个串，喝喝酒什么的，一来二去，温曼彤的事情我就了解地一清二楚了。我知道她的单位，知道她的爱好，知道她的作息时间。” “有次我从宋星辉那里知道，她被人跟踪吓得半死，我就自告奋勇地开始接她。那段时间，她大概确实被吓的不轻，所以也就默认了我的接送。只是她不让我在培训机构楼下等，而是让我去远一点的路口等她。而且还要求在不同的地方等，我想可能我们没有明确关系，她不想让人看见，女孩子嘛，这也能理解就按她要求的做了。像做地下工作一样，我一开始觉得还挺好玩的。” “我知道她还没完全接受我，但是也是一个很大的进展了，一步步来呗。本来温曼彤是让宋星辉去接她的，但他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虽说是外企，其实工作模式跟国内企业一模一样，天天加班，偶尔还要出差。” “你是捡了个大便宜了。”王东接话道。 “我也以为，可是没想到，就是把我当免费的保镖用。” “她说过你是他男朋友吗？” “一个女人，如果接受一个男的天天风雨无阻地接送，你说这是不是事实上的男朋友了。” “那也不一定。”顾琛开口说话了，“我每天经过学校门口，都能看到很多父亲天天无怨无悔地接送他们家孩子，十年如一日。你要知道，比爱情更长久的是亲情。你所谓的付出是要回报的，但是父母的爱是无私的，不求回报的。我猜正是因为你要求回报，温曼彤没答应，你才起了害她的心思吧？” 第514章 恶魔 “你说的对，除了亲情，哪来的无缘无故的好。她就应该清楚，我对她的好，是要有回报的。可惜，她不明白这个道理，我提出要跟她进一步的时候，她居然嘲笑我。说我长的獐头鼠目，说我学历低，我觉得她就差说我是癞蛤蟆了。” “然后呢？”王东知道接下来是重点了。 “那天接她下班，我想牵她的手，结果被她狠狠甩开了。我以为她是害羞，又去牵，然后她就把我骂了一通，还说如果我再动手动脚就喊非礼了。你说搞笑吧？这不过河拆桥吗？” “你不是自愿去接送的吗？她又没求你。” “这不明摆着吗？如果我不是有所企图，我干嘛费这老劲天天的接送？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然后呢？” “我提醒她说，这里离她公司不远，说不定她同事会看到，她这才不嘲讽我了。我们两个就又像之前一样，我送她到家门口。但这次还没等她关上门，我就挤了进去。” “她就开始骂我，骂得挺难听的。我们那楼隔音不好，我怕被邻居听到了麻烦，就捂住了她的嘴。结果没想到她居然属狗的，直接咬了我一口。我吃痛松了手，她掏出手机就要报警，我想如果警察来了，就真的有口难辨了。” “为啥？你只要说清楚就行了。” “万一你们听信了她的话，给我定个强奸未遂，我怎么办？我岂不是毁了吗？” “那你后面做的事不更毁了你自己吗？” “我能接受我干的事让我承担后果，但是我接受不了我没干就说我干了。” “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又不是谁能哭就听谁的。” “拉倒吧，女人一哭，没理也变有理了。” “不要狡辩了，说说你接下来怎么做的吧。” “我就把她的嘴给堵起来，还把她绑在床上。” “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做。” “真的？” “真的。” “那她脸上的伤怎么来的？你还真是能睁眼说瞎话。” “那不是我干的，是我家果果干的。” “你家果果？果果是谁？怎么又出来一个人。” “那是我家的藏獒。” “好吧，那就说说你家藏獒吧。它为什么要攻击温曼彤，而且只攻击她的脸部。” 这个时候，计军脸上露出了隐秘的微笑：“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办法都是靠人想出来的。”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王东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种阴森森的感觉看了真让人不舒服。 “那就说说你这个普通人想到的是什么办法吧。” “把彤彤的身子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她那漂亮的脸蛋，脸蛋上再涂点我家果果爱吃的蜂蜜。看她那惊恐眼神，你别说还挺治愈的。最后，最重要的事，当然得先让我家果果饿上两天。哈哈，漂亮脸蛋就这样成了我家果果的晚餐，你说好不好玩？” 这个时候的计军，完全像个恶魔。 “然后呢？” “人命肯定是不能出的，看果果的战果差不多了，我就喝止了它，用它最爱吃的牛肉成功把它带走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走了，毕竟我还要上班的嘛。我每天都是下班后，等大家都睡了我就过来给她送点吃的。” “走了？你不记得还对她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那天晚上回来打开门就看到她不在了，绳子扔在地上。” “我吓坏了，把带血的床单被子都拿走，把门锁了就走了，之后再也没回过那个房子。直到那天你们找上门来，我觉得瞒不住了，我担心里面没有清理干净，但是如果我自己去的话很容易暴露，所以我对老妈坦白了全部过程，让她去做了善后。” 顾琛听到这儿问道：“你是不是还漏了什么细节？” “没有，这就是全部过程了。” “温曼彤的舌头不是你割的吗？” “舌头？她舌头怎么了？” “不是你怕她喊叫，故意把她的舌头给割了吗？” “不可能，我没有。”计军提高了音量反驳。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们又不聋。” “我做过的事我都承认，但我没做过的，也别扣到我头上来。我是个很实诚的人。” “是吗？那那天晚上找你，你怎么没承认自己认识温曼彤。” “你又没问我。”王东被他揶揄了一下，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真的没有问这个问题。谁能想到有这么巧的事情呢，一般故事里才会出现这么凑巧的事吧。 “那后来呢，你有出去找过温曼彤吗？” “找过，我在出租屋周围转了好久，都没看到她。我想这下肯定完蛋了，但是奇怪的是居然没人来抓我。如果她跑了的话，肯定会报警的，一直都没有警察上门，所以我就以为她已经死了。只是死在某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所以暂时还没有被人发现。” 审讯室外，王东问顾琛：“你信他说的吗？” “看他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不太像是骗人的。” “我x，还以为抓到了罪犯呢，结果居然不是他。计军家的出租屋离我发现她的地方也不算太远，两公里不到，你说她偷跑出去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呢？” “估计运气背，遇到了第二名罪犯。但是会这么巧吗？” 顾琛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放在裤子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刘安明打来的。 “顾队，医院的监控坏掉了，查不到范军在医院的情况。” “查不到？哪个地方的监控坏了？住院部还是大门口？” “就范军所住的楼层刚好能拍到他病房的那个。我现在在等着医院的工程师修电脑，看看有没有机会复原。” “那其他地方的监控有拍到他吗？” “大门口的没坏，但是大门口的监控没看到他出过医院。” “这不会那么巧吧？” “对啊，工程师说一周前才检查过，没问题。不知道怎么回事，摄像头的电源接口松了。” “那早上护士量体温的时候，他在吗？” 第515章 推测 “不在，护士后来问他去哪了，他说他蹲厕所呢。”刘安明说，“我问过护士了，她说她当时还敲了下厕所的门，喊了一声，里面确实有人说了句蹲大号。护士提醒他晚点再来量体温，他是后来找的护士量的体温。” “厕所里面有人应答？” “对，护士说有人在里面应声了。” “那难道我们想错了，不是范军？”顾琛问道，“范军出院了吗？” “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他的伤口没有感染，今天可以办理出院了。” “安明，你去了解下，范军穿多大码的鞋。” 安明应声去确认去了。顾琛和王东商量一下，决定去医院找这个范军聊聊，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内容来。 医院，医生会议室，王东和刘安明坐在范军对面。 范军率先开口：“警官们，你们表情怎么这么严肃？出什么事了？” “范军，昨天凌晨你在哪？” “凌晨？当然是睡觉了？”范军看似无意地用手去抹了下桌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是吗？那为什么护士找你量体温的时候，你不在？” “我在啊，在厕所蹲大号。” “是吗？可是护士说厕所里没人。” “不可能，我明明说了我在大号。”范军立马回答。 顾琛去找了护士详细了解那天早上的情况，护士把所有细节都回忆了一下。 “你确定他就说了一句在蹲大号，后面你再问他就不说话了？” “是的，我问他什么时候好，他没回答，我还等了会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说让他好了之后来护士台找我量体温，还是没人回答，然后我就走了。” 顾琛知道现在有一种新的电子产品，专门用来回应敲门的。只要听到敲门声，它就会发声。用户可以自己选择要回答的内容，高配版本的还可以录制自己的声音。 “那昨天你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哪里有异常？” “异常？”护士想了下说，“我看他好像身上头上都是汗，还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厕所里面太热了。我当时还想医院里都有空调，能热成这样的估计是便秘，大概在里面待了挺长时间的吧。” “那个时候是几点？” “早上5点半。” “听我同事讲你是4点40的时候去找他量的体温，这么早？” “这么多病床呢，晚班的值班护士少，我们要在6点前全部完成。他的病房是最早去的。” 顾琛在心里算了下医院到庆阳餐饮店的距离，三公里多，走路大概需要50分钟左右，如果走快点的话，最少也要四十分钟。 谢以墨被害是在五点不到的时候，时间上其实很紧张，那么有没有可能是骑车去的？ 可是车子在哪呢？他是被人送到这家医院的，不可能提前准备好车子吧？ 不对，谁说不可能了，如果他提前规划好的，也很有可能。距离他受袭的巷子最近的医院就是这家医院了，如果提前安排好，也未尝不可。至于自行车，外面很多修车铺就能买到很便宜的，一百块钱一辆，什么手续都不用办。 趁着范军被王东他们拖着，顾琛翻检了范军的病床和他的随身物品。但是并没有发现布鞋和敲门回应器，这些东西估计早就处理了。 顾琛他们只能让范军顺利办理了出院手续，顾琛对范军说：“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麻烦你们了，你们日理万机的，我打个车就好了。” “没事，我们刚好去大宁公园，就在你家那个方向。”顾琛冷不丁地提到了大宁公园，发现范军的神色稍稍有点慌张，但是立刻他就恢复了正常。 “大宁公园？离我家三公里，还算近。你们去大宁公园干什么？” “查凶手。那个凶手喜欢去那。”顾琛边说边偷眼看范军的反应，他发现这次范军的眼皮又抽了下。 “范军，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睡好了，怎么了？” “我看你眼皮怎么老抽啊，还以为你没睡好呢。” “没有，睡挺好的。” “范军，你老家是河南的？” “对。” “河南到定城还挺远的，怎么会想着来这？” “我本来是在海城的，后来有个前同事邀请我来这家公司。这是家外企，福利待遇什么的都挺好的，工作也自由，不用像很多国内企业那样996工作。你看我的发量还可以吧？跟大多数程序员还是不一样的，加班不多。所以就一直在这待着了。” “来这几年了？” “三年了。” “那也不短了，女朋友呢？” “还没呢。”范军笑了笑说道，“警官有好的女生可以介绍给我？” 王东接话道：“我们警局本来就是僧多粥少，哪还能给你介绍呢？倒是你们在企业工作的，应该有不少女生吧。” “一样的，我们公司男女比例9:1，要找个人也难。” 把范军送到家后，王东以借用厕所的名义，把他家大致看了下。 回到车上，王东对顾琛说：“没看到布鞋。” “我安排范军老家的民警去他们村子里打探消息去了，看看他家长辈有没有给他纳过布鞋。” “如果有，而我们在他家又没发现，是不是正好说明有问题？” “估计他会以这种鞋很老土，拿到就扔了来搪塞。这种理由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找到。” “如果是他，从医院到庆阳餐饮店，这一路过去，肯定有监控能拍到他的。我们待会再回到医院去，一人扫一辆小黄车，看看沿途哪个摄像头能拍到人。” “行，不可能一个摄像头都拍不到的。” “谢以墨的案子是发生在早上4:30-45分之间，而他出现在护士面前是5:30分。时间这么短，他应该一办完事就赶紧往医院走了。这是步行的时间推算。而如果是骑车的话，应该还有时间在那里看会热闹，以我对凶手的测写来看，我觉得他一定会在现场看到舒雯他们着急寻找孩子继而发现孩子的过程，所以骑车的可能性更大。” 第516章 精确规划 “为什么他一定会在现场看？” “传单的分发形式，你想想看，如果是雇个人发传单，第一你雇的那个人可能会出卖你吧，警察分分钟就能找到人。其次大部分人是不接别人发来的传单，你还没把东西递出去呢，人们不是绕路走，就是摆手不要，极个别人会接。但是他设计的天女散花的形式，我估计好奇心使然，大家还会抢着拿，这样的事情也容易在网络引起热点。” “还有，十八层地狱的设计，都表明他不是个低调的人，他应该很享受作案的乐趣。这样的人一旦犯罪，一定会很想看到人们绝望的表情。” “如果是骑车的话，我们推算下时间，最有可能的路线应该是这两条。”王东指了指地图软件推荐两条路线，“时间上差不多，都在30分钟左右。” “他肯定不会把自行车停在医院里面的，凌晨推一辆车从医院出来，太引人注目了。自行车停的地方，跟医院最少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因为医院周边道路上的监控也会多一点，所以他会停的远一些。这样的话会路上时间会增加5-10分钟。” “35分钟到40分钟，时间足够，回到医院后他还能有时间去处理掉鞋子。” “鞋好换，但是衣服就不好处理了，他在住院期间也没机会去买衣服。护士不是说他都是汗吗？应该是没有换过衣服。” “所以我们去查一查哪个地方的监控可能能拍到，再结合衣服，看能不能锁定他。早上四五点的时候，行人也不多，如果被拍到还是比较好排查的。” 顾琛和王东，一人一辆车，按照刚才两人商定的路线，开始沿路分头边骑边找。30分钟的路程，两人差不多花了将近两个小时，一个摄像头一个摄像头观察过去，结果还真让他们找到沿途能拍到非机动车道上的几个地点。 接下来就是找交管局要监控视频，当然看视频也是个不小的工作量。 而特意没有跟顾琛他们一起送范军的刘安明，此刻却跑到了范军所在的小区。他开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别克车，将车停在距离范军家所在楼栋不远的地方，坐在车里，拿着一个望远镜，紧盯着范军家的楼栋口和他家的窗户。 正看得专注，冷不丁地车窗门被敲响了，吓得刘安明一哆嗦，望远镜都没拿稳。 转头一看是王东，刘安明皱眉抱怨道：“东哥，你干嘛吓唬我？” “给你带点吃的，顺便......” 话还没说完，王东就乐了：“你那眼睛上啥玩意？” “睁眼神器，可以吧？许娴教我的。” 刘安明乐颠颠地取了下来，其实就是一个中间带弹簧，两头铁丝，头上用塑料圆球，上下眼睑一撑，眼睛就闭不上了。 “牛！”王东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用踢了踢车门：“开门呐，想什么呢。” 刘安明手忙脚乱地一边往座位底下捞望远镜，一边开车门。 “瞧你这毛躁样，别急。一急就乱，反而更慢。”王东把望远镜捡了起来。 “里面情况咋样？” “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过。我这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呢。” “我来替你会守会，你休息下，两天没睡了，都困成这样了。怪不得我都走到你车边了，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安明同志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刘安明说着还敬了个礼，“东哥，我今天早上还睡了一个小时，你一直都没睡吧？要不你休息会，我先顶着。” “行了，别争了，你先睡吧，两个小时后我叫你。” “那好吧。”话刚说完，刘安明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那声音就如深夜里低空飞过一架战斗机般，激昂响亮，然后又突然熄火了，声音闷在喉咙里面。 如此有节奏的氛围，倒是驱散了王东的不少困意，但是他现在除了担心范军可能出动，还得分神担心刘安明这家伙会不会被自己的呼噜给憋死。 他们在这守着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也没闲着，现在调查重点已经全部放到了范军身上。 范军的资料全部都堆在会议室里的桌面上，里面有他从小学到工作的所有经历，还有能收集到的他的所有的事情，八卦，照片，聊天记录。 许娴在一张张地翻看着范军的照片，这时一张2寸的大头照掉到了地上。 许娴的手在地上扒拉着，好不容易把照片捡了起来，上面已经沾了挺多灰尘了。她抽出一张纸，开始仔细地擦拭这张照片。那是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笑得很灿烂。 当许娴的手拿着湿巾纸擦过女孩的眉毛处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细节，原来女孩的眉毛边上有一颗小痣。因为几乎跟眉毛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并不容易被人发现。 而许娴清楚地记得温曼彤的左眉梢处同样也有一颗小痣，因为温曼彤整个脸部就眼睛及以上部位是完好的，所以看她的时候注意力大多会集中在上方部分，因此许娴也记住她那颗小小的痣。 许娴又找出了马晓玲和谢以墨的照片，马晓玲的左眉偏上部位，也有一颗痣，可是谢以墨没有，他爸妈也没有。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一颗痣，这会是巧合吗？如果不是巧合，为什么谢以墨他们一家又都没有呢。 顾琛听了许娴的分析后，告诉许娴可以先查一查这个女生的信息。 这时顾琛的电话响了，电话是从河南范军的老家打过来的。 “顾队，我们有个民警现在正在范军家里。刚刚他发信息说范军的奶奶还会做布鞋，她说范军可喜欢穿她做的布鞋了。说是穿着很舒服，透气性也好，自己的脚臭都好了呢。” 而在范军公司的一张集体照里，许娴也发现他穿着一双布鞋。 许娴问顾琛：“顾队，是不是可以把范军给抓了？” “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监控没有，物证没有，即使抓了，他要不承认还得放了他。” 第517章 相似的特征 “计军不也没实质性的证据？” “我们在审讯计军的时候，江明他们去了温曼彤的出租屋。在房间里发现了几根狗毛，另外虽然他把床单清理了，也用酒精擦拭床和地板，但是江明他们还是在床头的缝隙处发现了血迹的残留。这些足以说明计军的问题，我们还是有信心可以锁定他。” “哦，明白了。反观这几起案子都是发生在外面，即使是范军做的，也没那么容易找到线索，毕竟从我们现在手头的东西来看，还真没有证据。而且鞋子肯定也被他扔掉了，如果监控没有拍到他作案的话，还真是很难定罪。所以你们是想引蛇出洞吗？” “是这么个意思，所以在范军家附近监视的，不止是王东和安明两个，还有属地派出所的民警。” 两人没聊几句，顾队的电话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人。 “顾队，你发的照片，我们民警也问了，说是那个姑娘以前是范军的女朋友，范军还带回老家过，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有这个女孩的具体消息吗？” “说是范军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两人就分了。” 只要锁定这个范围，那要找到这个女孩并不难。这个时间点，学校老师还没下班，他们一听说是调查案子，非常配合，很快就把08年到12年所有学生的资料传了过来。 在学生档案中，范军的同班同学蒋楠，她的眉毛边上的痣依稀可见。从人口信息服务系统里看到，早在13年这个女孩就已经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企业老总，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要不要联系下这个蒋楠？” “暂时不用。我们找到她的资料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就是他为什么会对温曼彤和马晓玲下手，相同的特征可能是一个理由。” “我跟范军他们所在的街道办确认了，他没有办理过狗证。” “也可能非法养狗，这些查的不严，不办狗证养狗的这种情况还是存在的。” “但是有一点不对呀。范军在医院住了两天，他家的狗没有溜，而且前面五天小区的监控也没有拍到他遛过狗。他都是早上上班出门，晚上下班回家，并没有下来遛狗。养过狗的都知道，狗一天最起码得溜个一次吧。” “那也不一定，如果从小不给它养成这种习惯，也可以不溜。” “但是马晓玲案和范军自己的案子，都有狗的身影出现，而且都是黄毛的中华田园犬。这难道真的仅仅是巧合？” “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把范军给抓了，审一审看他怎么说。”丁月瑶建议道。 “如果他咬死不说呢？到时间了，又得把人给放了。”老张跟顾琛的意见一样，与其做这样的无用功，还不如引蛇出洞。 “晚上把我和王东找出来的可疑的几处监控视频看完，如果有范军的身影说明可能性极大。” “这刚出院回家，今晚要再出门犯案的可能性不大吧？” “如果他也这么想我们可能会这么认为的呢，要来个出其不意，这就是一种心理战术的博弈。他要做的这些事早就已经提前规划好了，才能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中间只间隔一两天。他会担心夜长梦多，保不齐我们警方会怀疑到他头上。所以如果我是他，今晚就会行动。” 顾琛想了想又说：“老张，再找那个救了范军的大叔确认下，当时他有没有关注到范军穿的是什么鞋？当时范军是赤身裸体的，衣服和鞋子都被丢在了一边，看他在帮范军穿的时候有没有关注到这点。月瑶，你查一查网上的那些小视频，看看当时有没有人无意中拍到。” 两个小时后，丁月瑶在一段网友发的小视频里发现了放在不远处的一双黑色的布鞋。因为完全没想到可能是范军自编自导的被害案，所以也没有特别关注他的衣物。 而许娴则从顾琛拿回来的道路监控中也发现了范军，他出现在一个路口的照片里，虽然距离远，但是用软件解析后还是能确认应该是范军本人，脚上穿的也正是一双布鞋。 现在案子逐渐明朗起来，范军就是那个罪魁祸首的可能性极大。 这时，顾琛的电话响了，是王东打过来的。 “顾琛，蛇已出动。” “好，跟紧他，我们也出发了。范军很可能会骑自行车或电瓶车，我已经让派出所那边安排用了五辆电瓶车跟进。通知大家都把频道调到第三频道。” “收到！” 跟进的警察一路汇报着范军行进的路线。 “范军现在正步行，他走在小区里的小路上，刻意避开监控地方，不知道是要干什么，看方向不是朝小区大门去的。” “小区侧边靠近绿化带的地方，有个缺口，他已经从那里挤出去了，外围的同事请注意。小区南门偏60度方向，请外围同事注意。” “已到位，已监控到人。”这是外围接应同事的声音。 没一会，外围同事报告：“范军骑了辆电瓶车，正在南蒿路上朝北开，前方同事注意。” 顾琛和老张坐在指挥车里，他们已经获得了交管局的许可，拿到了交通监控控制权。根据前方提供的信息，丁月瑶在操作着电脑，此刻指挥车的显示屏上一个红点在不停地闪烁着，那是范军正在行进中。 很快，道路监控视频也开始分屏播放。但是非机动车道上并没有电瓶车出现。 “2号，2号，你确定范军是在恒利路到方卉路之间吗？监控上并没有他的身影。” “他在人行道上骑着车呢。” “哦，怪不得监控里看不到，监控盲点呀。” “你们注意别跟的太近了，在50米外跟着就行。五百米后换一个人再跟，不要被他发现了。” “收到。” 顾琛打开地图，开始查看这条沿线上是否有跟锅炉，炼铁炼钢相关的企业，或者其他需要使用大型桶装锅具的店。 第518章 受伤 “车程肯定不可能超过30分钟，要不然以电瓶车的电量，他就回不去了。他在人行道骑的，遇到岔路口还得减速过柱子下坡，所以速度也上不来，顶多平均20码的速度，我们就在这个范围内找就行了。” “而且还得赶点，要晚了天就亮了，不好行动了。” 顾琛在地图上搜寻着，然后用笔点了一个地方：“这里。” 那是一家生产粽子的作坊，小型的。 “不会又是蒸笼吧？” “不是，现在企业蒸粽子都是用大的高压桶来蒸的，蒸的快。桶大的得有将近2米高，直径也有一米多，小企业用的桶会小一点。” “你还了解过这个？” “之前去嘉兴的时候，参观过那里的粽子博物馆，边上还有商家在包粽子蒸粽子呢。” “那我们要不要提前去那蹲守范军？” “行。” 指挥车很快就到了那个粽子作坊不远处，可以用望远镜里看到作坊的门口。从跟踪的同事汇报的路线来看，范军也是朝这个方向来的。而丁月瑶负责实时把范军的路线在地图上绘制出来。 到粽子作坊门口，范军他回头看了眼后面，一错身就骑过了粽子厂，往前去了。 许娴问老张：“难道猜错了？不是这家？” 老张说：“再等等，应该会回来的。我们提前去厂房里蹲守着，如果他不是来这里，后面跟进的同事会发消息来的。” 说是厂房，其实就是一间比较大的屋子，大概80个平方的大通间。 粽子是提前包好的，里面就一个穿着白色背心，衣服全被汗浸湿的工人在操作。因为房子里没有空调，又是高温操作的空间，所以作坊的门也是大开着的。老张和许娴进来的时候，那人还在闷头往高压桶里放粽子呢，完全不知道房子里多了两个人。 过了五分钟，范军还真的就进来了，他似乎跟这个工人认识，还跟人打招呼：“老莫！” 那个工人回过头，看到范军进来，笑着打招呼：“哟，什么风这大清早的把你给吹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工人一脸诧异，“我好像没联系过你，也没事找你，你这说的我一头雾水。” “听说半年前，你们村里有人死于火灾，而在那之前两天你刚好跟人吵过架。”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警察都已经查过了，是人家自己用火不当造成的。如果是我放的火，不早把我抓了？”老莫拉下脸来，很不高兴，“可着你大清早的，是来找茬的？你跟他们家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就是看不惯这些不公平的事情。” 老莫冷笑了一声：“咋了，还路见不平一声吼，要替天行道不成。” “警察呢，讲证据。没有证据即使知道是你干的，也拿你没办法，疑罪从无嘛。但是我就不一样，我只看事实。” “你看事实？你从哪看的事实？不过就是听他们家的人说两句罢了，你知道他们有多少真话？” “他们家死了人总是事实吧。” 老莫把手上的粽子一扔，就去推范军：“你出去”。 范军一把他抱住，不知道手里拿着什么，往老莫嘴上捂。老莫发不出声，腿还在使劲踢，范军腾出一只手来从桌子上拿起裹粽子用的绳子，就把老莫往一边已经烧的烫人的高压桶推。 看形势不对，老张对许娴做了个手势，两人一人一边，快速从躲着的柱子后面闪了出来，直接扣住了范军。 但是令他们两个没想到的，老莫不知道怎么回事腿软了，自己就往高压桶倒去。眼看要碰到高压桶了，许娴松开范军，直接把手伸到了老莫和高压桶之间。 只听“嘶”的一声，许娴感到钻心的疼，老莫的脑袋刚好被许娴护住，但是许娴的小臂结结实实撞到了高压桶壁上。 外面的民警听到动静，立刻全部冲了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顾琛和丁月瑶。 顾琛拽过许娴的手，一看整个小臂已经红肿了起来，赶紧拽着她在水龙头下冲。 “月瑶。”顾琛满头是汗对丁月瑶说，“你看看他们的冰柜里有没有冰？没有的话，随便拿冷冻的东西来也行。” 十分钟后，许娴已经在医院了。整个手臂大大小小起了很多的水泡，布满小臂，看着还挺瘆人的。 “没事，这个烫伤不严重，涂点药包扎一下就好了。”医生边说边开始消毒，“就是这几天不要碰水，碰水了容易烂。留下疤就不好了，这年轻轻的女孩子。” 医生大概见多了各种烫伤的情况，虽然丁月瑶他们看着许娴的伤觉得触目惊心，但是在医生眼里，这就是小伤了。 药膏有点冰凉凉的感觉，涂上后手臂上那种火辣辣的痛感减轻了一点。 举着被包扎后有两倍大的胳膊，几个人一起坐上了顾琛的车。 “我说许娴，接下来几天你吃饭可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左手拿勺子吃呗。” “你这也算是因工受伤了，顾队，是不是应该给放几天假？” 顾琛回头看了眼许娴：“看她的需求，如果需要休假也没什么问题。” “还是算了吧，范军刚被抓，还有很多后续工作呢。最主要的是，在家一个人也闲得无聊。” “最后一句才是大实话吧。” “老张，看破不说破，领导还在边上呢。” “嗯，你还让领导给你开车呢。” “不是，又不是我一个人坐车，你们不都享受着领导给开车的待遇吗？” “你们这样聊天好吗？当我是聋子？” “你把耳朵闭起来。”许娴笑着说道。 “你闭一个给我试试看。” 车子驶进市局大楼的时候，王东和刘安明就站在大门口聊着天。 顾琛降下车窗，问道：“怎么不进去？待在这干嘛？喂蚊子吗？” “等我们的许娴妹妹呢，听说受伤了？” 许娴探出头来：“东哥，小伤。” “给哥看看。”王东往车里瞄。 “这。”许娴举了举自己的胳膊。 “知道的以为你们是去抓犯人了，这不知道还以为你变成粽子了呢。这手怎么包成这样？” “医生给包的，上了药说是怕细菌感染。” “哎呦，可把我给心疼的。”王东说着就捂住自己的心口，“我都这么心痛了，某些人是不是更心痛呀。”说着眼睛有意无意地朝驾驶位瞟。 第519章 爱和恨 顾琛白了他一眼，说道：“没事干了吗？范军审讯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这领导架子摆的，够够的。”王东吸完最后一口烟，“现在就去，周扒皮。” 早上七点，资料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王东伸了个懒腰：“又累又饿，我得先去补充点能量。” 顾琛看他一眼：“一个小时前食堂开门的时候就让你去了，你非得饿着。” “这不是一蹴而就嘛，事情搞定再慢慢享用，那才有能吃得有味。要不然又是吃战斗餐。” 王东说完看看大家，问道：“走啊，去吃早饭。许娴妹妹，你跟我走，哥帮你端盘。” “我这待遇很高，居然让东哥给我端盘子。” “那必须的，待会要不要哥喂你？”王东一脸的贱笑。 “你如果不怕葛大美女吃醋的话，我没问题。” “许娴你变坏了，正常的回答应该是这样的：不用了，谢谢东哥。” 看王东捏着嗓子说话，顾琛忍不住踹他一脚：“还不走？吃完赶紧审讯范军去。” 这时物证科的小李跑了进来：“重大发现，顾队，我们已经提取到馒头上的dna信息了。” “什么？真的？谁的？” “你猜。” “别玩你猜我猜的游戏了，快告诉我到底是谁的？” “范军的。” “确定？” “确定，我们之前就拿到了几个受害人身体组织样本，范军的是他在医院的血液留存样本。刚刚比对结果出来了，完全吻合。” “你们这dna数据提取出来花了不少精力吧。可惜，我们已经拿到了范军犯罪的确实证据了，你这个只能作为锦上添花了。” “东哥，我两天两夜没睡，就跟那些拿回来的馒头熬战呢。那可是高温加热过的东西，dna的双螺旋结构被破坏，从而发生解旋链断裂问题。所以需要降温重新配对复性，这个过程挺花时间的。我现在看到馒头就犯怵。” “下次等你找了女朋友，你就会知道馒头的好处了。” “不是，东哥，你说什么呢？” 王东拍了拍小李的肩说：“看来还没开窍呢，估计还留着自己的第一次呢。” “别开黄腔了，走吧，范军还等着我们审讯呢。”顾琛对小李说，“辛苦了，你的这个结果很重要，直接将范军谋害谢以墨的罪定死了。” 范军被铐在审讯椅上，半耷拉着脑袋，看到顾琛和王东进来，他居然还笑了一下。 “怎么？你还笑得出来？”顾琛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效率还不错，动作挺快，我以为你们没那么快能抓到我。” “范军，你以为自己很高明？” “我想着自己的都上演苦肉计了，你们怎么可能想得到？” “很拙劣的行为。” “我当时还是成功骗过了你们吧。” “是，一开始是，谁能想到还会安排这一出。”顾琛抬头看了面有得意之色的范军，“不知道你得意个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犯的罪有多大？搞不好掉脑袋。” “无所谓了，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怎么？你是得了绝症还是啥？” “身体好的很，就是觉得活着没意思，想找点有意义的事情。” “你做的那些事，是你认为有意义的事？” “对，替天行道。” “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顾琛直接打断了范军，“说说你做的案子吧，先从温曼彤说起。” “温曼彤？”范军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哦，你说的是那个被毁容的女孩吧？” “对，就是她。你跟她什么关系？” “我跟她没关系，如果不是你们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那你为什么要割了她的舌头。” “她不是个傻子吗？我那天刚好买了把新刀，看到她的背影跟我女朋友楠楠太像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眉毛边的那颗痣，一模一样。” “你看到他那个样子，不觉得瘆得慌吗？” “我想肯定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能被人把脸搞成这样子，估计是当三的。我当时一下子就想起楠楠来，火气就上来了，就割了她的舌头。” “为什么是要割她的舌头？” “其实我一个月前，出差去x市的时候，遇到了楠楠，当时她抱着孩子在商场里逛街。我当时就有种冲动要杀了她，可是她手里抱着的孩子冲我笑了下，笑得那么灿烂。我当时愣住了，如果楠楠没了，这个孩子是不是会很可怜。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从x市回来后，我越想越生气。” 范军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那个时候觉得脑子不是自己的，手也不是自己的，总能想到楠楠，总想去砍了她。” “那为什么又把仇恨转移到温曼彤身上？” “我其实还爱着她，也舍不得她，根本下不了手。”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放不下？” “是，都说现代人的爱情保鲜期短，可能我就是个例外吧。” “我爸妈催我结婚催的紧，这几个月连着相亲相了好几个，都没有一个成的。不是嫌弃我没钱，就是嫌弃我长得不够帅。上个月大学上铺那家伙也结婚了，就那样条件的居然也结婚了，宿舍里只有我一个单着的。婚礼上，被室友们吐槽了一番，最后大家都说我是被楠楠耽误了。” “反正事情都堆在一起了，我突然觉得受不了了。其实我对那个毁容的女人下手前，就已经想好了方案。我买刀就是为了后面的案子做准备的，结果运气那么好，刀买回来还没到家，就遇到一个自投罗网的。” “你在哪遇到的温曼彤？” “和恒五金工厂后面不远的小巷。” 那里就是一开始顾琛他们分析温曼彤可能出现的地方，距离温曼彤的出租屋大概一公里左右。也不知道温曼彤当时走的什么路，一公里路走下来居然没遇到一个人看到她的异常。 “你说你本来就已经计划好要作案了，那你本来的第一个要害的对象是谁？” “马晓玲。第一层地狱，第二层地狱的罪她都沾了。” “你是怎么认定她的行为不当的，我的意思是你难道认识马晓玲？” 第520章 正义审判者 “我在大宁公园见过她，也听过别人在背后说她。那天我明明好好的在走路，她从后面推了我一把，还骂我说好狗不挡道。那样子，看着都让人生气，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还没说话，手一动，她就说你动手看看，动手的话我立马叫警察。那嘴脸，简直没有语言可以形容。骂起人来，上下嘴皮一搭，呱呱呱地，唾沫星子全部都飞到我脸上了。” “当然光靠听别人背后议论还不够，我是个做事严谨的人，之后专门调查过她。她的同事秦巧燕刚好是我同事他小姨， 也是巧了，有一次她来找我同事，听她在那抱怨自己的同事。我听她说马晓玲怎么样怎么样，就跟她搭了话，原来还真是我也认识的那个马晓玲。然后就这样我知道了马晓玲很多的事情。” “后面我就开始跟踪她，跟踪了半个月，发现她每个周末都会一个人去她女儿家吃饭，她老公那天是去自己妈妈家的。马晓玲一个人出门那事情就好办多了，选好地址，看好时机，动手就成了。” “她被你剪下来的手指呢？说是被狗吃了，那狗也是你家养的？” “不是，我不养狗，但是我每天会去小区外面喂那只流浪狗，它很听我的话，我只要喊一声，它就跟我走了。” “那写在传单上的马晓玲的事情，也都是你听说的？” “是，这些都是我搜集到的她的罪行。。” “为什么选择余建国帮你做事？” “我跟踪马晓玲的时候，核实调查她的事情的时候，发现这个余建国。其实他们两个还真有点说不清的关系，私下见过好几次面。然后我还跟踪过余建国，发现他居然背着老婆去嫖娼。这不就是个很好的把柄嘛？有这尚方宝剑，让他做什么还怕他不干吗？再说了，又没让他去害人，只是送传单而已，最主要的是又不是让他白干，还有钱拿。他也没怎么推辞就接受了。我觉得让他去做这件事，他好像还有点小兴奋呢。估计是生活太平淡了，要找点乐趣。” “那谢以墨呢？才6个月大的婴儿，他怎么让你看不顺眼了。” “我其实想了好久，这个罪的人应该找谁。后来突然想起来了，谢泽。但是可惜我一查，这个人居然在半年前就去世了。老话说得好，父债子还，我就只能找他儿子下手了。其实我没想到这个小孩会死，我没有用药迷晕孩子，想的是孩子烫到了，疼了，自然会哭，后厨有人听到了肯定会出来救他的。” “但是你没想到的是他们家的油烟机太老了，运行起来噪音很大，所以他们当时耳朵里塞了耳塞，什么也没听见。” “可惜了。”范军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悲伤，“我其实没想害死谁，我就是想惩戒下他们。”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家孩子的情况，还有他们每天的作息的？” “这不简单，去几次早餐店，周边餐饮店随便聊两句不就知道了。他们都是那么操作的，而且我提前去探过路，摄像头的位置什么的都看好了，该走哪条路怎么走都规划好了。” “你从医院是怎么到庆阳餐饮店的？” “自行车，提前就备好了。我受伤的那个地方最近的医院就是定华医院了，人们肯定会把我送那里去的，即使不是去那里，我也会要求送到那里去。” “那今天你要对付的这个老莫就因为你听说了他邻居的事，就认定是他干的？” “对，我不光问了受害人，还找他们邻居打听了。”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正义审判者吗？” “我觉得我自己是行侠仗义的大侠。” “行了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别为自己的犯罪找借口。”顾琛不住摇头，“要是他们真有罪，法律自然会惩罚他们，如果他们没罪，也轮不到你来评判。” “这就是个畸形的社会。小三不犯法，而嫖娼犯法；打人犯法，但只要还一下手就变成互殴；那些为老不尊的老人，70岁以上的连你们看到都头疼吧，动不动就来一个假装晕倒，讹你没商量；还有那些个主播，让人打赏，最后搞得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人家惨了，可是那些收到打赏的主播呢，不还好好地花着人家的血汗钱吗？这些事情就需要有人来管管。” “怎么？你觉得你能管？” “能管一个是一个。社会需要我这样的人。” “大家都是成年人，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有些事情必须要全面考虑，你想的太片面了。另外，法律也是在不断完善的。” “所以，我来。” “你来？以你的标准来看吗？你以为你是上帝吗？能决定他人的生死？” “我从来没想过让别人死，对于第一个被我割了舌头的女人，我承认是我的问题。不过看她被人毁容成这样，估计也不是好人。” “你看你双标了。你怎么就不同情温曼彤了呢？你怎么就认定她不对呢？还不是站在对自己有利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的。所以，范军，任何事情都没有那么绝对。”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你们这些人都是懦夫。”范军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 “既然你拿鲁迅的句子来比喻自己，那么我也送你一句他的话：事实是毫无情面的东西，它能够将空言打得粉碎。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遵循事实。” “可是事实是很多事情并不公平。” “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公平，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可能连这些道理都不懂吧。” “就是因为懂，才需要我这样的人去改变。” “别扯这些了，回到案子上来，那天你害了谢以墨之后，把鞋子藏哪去了？” “回到医院后，就丢垃圾桶了。” “那你穿什么鞋？” “病房有医院准备的拖鞋。然后我找楼上的护工买了双新的，给人一点跑腿费，他们还是很乐意的。”范军得意地笑了，“两位警官，我的案子还有什么疑点要问的吗？我乐意解释。” “老莫后面你还有计划要陷害的对象吗？” “有，我们公司的何林海，接下来是马明泽......” 至此，这个案子终于算是结案了，但是还有很多值得反思的地方。 第521章 顾琛和许娴的情感篇(一) 上个案子结束后，刑侦一队的同事们难得获得了领导的批假，而且是全队一起放的那种。 刘安明最兴奋：“你们说，这难得的假，而且是大家一起放的，是不是选个地儿一起出去玩个两天？” 许娴边浏览着购物平台边对刘安明说：“我们这单身的是可以，像老张这样的，难得放假不得让他们全家好好聚聚？” “你傻了吧，带家属就行了。爱跟大伙一起的时候，就一起，想要二人世界的时候就二人世界。” 丁月瑶摇头说：“你才傻呢，人家要二人世界还跟我们在一起干嘛？” “这不机会难得嘛。” “萌萌读高中了吧，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现在是暑假，怎么会没时间。” “你以为现在的学生还像我们那时候那样，现在假期就是用来弯道超车的，大部分学生的假期全部被补习班填满了。” “哎，真是可怜呐。幸好哥我早毕业几年。不过我们那时候也觉得自己挺累的，没想到呀，现在的学生更累。” “不光老张，东哥可能也没时间。他跟葛清姐正如胶似漆的时候，有我们这几个大灯泡在，会打扰到人家的吧？” “我就知道，只要我不在，你们一准在背后说我坏话。”王东晃悠悠地从外面进来。 “东哥，走路都不稳了，悠着点。你和葛清姐有的是时间，不要都攒在一晚上用力过猛。”刘安明促狭地提醒。 “你不想混了是吧？”王东用胳膊搂住刘安明，直接捁紧了他的脖子，“我说你小子，从哪知道的这些。” “我这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你去小什么书上一搜，很多都是七次郎的，东哥，你这武力值到多少了？” 刘安明一脸的好奇和八卦。 “滚蛋，还打听起哥的私事来了。毛还没长全呢。” “东哥，我发小都当爹了。” “那你看看你，多失败呀，发小都当爹了，你还是个处。” 老张一进门就听到他们两个胡侃：“我说你们能注意点吗？办公室里还有女孩子呢。” “咦，月瑶和许娴刚刚还在呢？” “她们两个刚刚出去了，你们别在女孩子面前开荤腔。” 这时顾琛也进来了：“聊什么呢？” “聊男人的话题。” “怪不得，我刚才碰到许娴和月瑶两个人跑出去了，你们聊这种话题怎么不知道避着女生。” “还说呢。你说这个刘安明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结果什么苍井空，饭岛爱的，他全知道。估计看过不少动作片。” “王东说话没把门的，待会让治安科的同志听见了，估计要被请去喝茶了。” “切。你们也太断章取义了，我是说难得康局放我们组两天假，明后天刚好周末想着大家一起出去玩个两天。但月瑶和许娴说，老张和东哥要家庭聚会，我说带上家属一起呗。也不能一整天都腻在一起吧，吃饭的时候大家一起吃，聊聊天不也挺好？” “这个可以有。”顾琛说，“但是不能出定城，也不能太累，爬山，拓展运动的这些就不要搞了。找个休闲的地，钓钓鱼，喝喝茶，泡个温泉什么的。” “我说顾琛，大夏天的泡温泉不怕泡出鼻血来呀？而且，都是男女同事，还要带家属的，泡温泉也不合适。”老张提议，“还是找个农家乐吧，我把老婆和萌萌都带上。” “可以啊，我同意。”王东举双手赞成。 “行，那安明你跟许娴和月瑶确认下，看下她俩的意见。”顾琛说着又对王东说，“把葛清也叫上吧。” “我约约看，不知道她有没有采访任务。” “尽量叫上，难得聚聚。” “行。” 顾琛说完就准备去办公室了，眼睛瞄到许娴打开的购物网页，估计当时走的急，没来及关。 心想这人上班时间摸鱼也不知道偷偷摸摸，还这么光明正大的。 这次刘安明最积极，一定下来他就开始搜寻定城各地的休闲场地。 这家位于定城西边的农家乐，有着十几栋别墅，全部都是仿古建筑。红砖黑瓦，雕花门窗，充满了浓厚的古朴风情。 刘安明他们选择的一栋别墅，临水而建，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蔬菜和花卉，靠近河边是一排粗壮的垂柳，柳枝在微风中摇曳，让人感受到一种淳朴的乡村气息。 王东呢，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全程跟葛清形影不离，用丁月瑶的话说都快要成连体人。而且他也不再随便开玩笑，还特意跟两个女生保持了距离。 “月瑶姐，你说东哥是不是怕跟我们说话，葛清姐吃醋晚上让他跪键盘呀？” “东哥以后也是个怕老婆的，我看葛清说什么他就应什么，明明人家说的没理，他也不提意见。” “人家小两口，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两个人都笑了，想到王东那个略带点小心翼翼的表情。 “你们两个躲这里干什么呢？”一个声音从两人的头顶响起，原来是刘安明推开院门，看到丁月瑶和许娴正躺在躺椅上喝茶聊天，头顶上的垂柳飘荡着，“不热吗？” “热啊，但是夕阳的美景让人陶醉，如此美景不能辜负，热就热点吧。” 此刻，太阳刚刚落山，天边的是大片的红霞，印染了整个天空，对面的山峦干在这片金黄中显得更加壮观。 “啪！”地一声，刘安明在自己小腿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靠，这么多血，肯定喝的我的血。我让你血债血偿。” 说着他就从自己腿上拿下一只被拍扁了的蚊子尸体，还意犹未尽地观察了下：“你们说，这尸体如果让老方来解剖，他能解剖出什么来？”刘安明用手抹去腿上蚊子留下的血 “你知道的，和你不知道，他都能给你分析出来。”许娴递给刘安明一张纸，“用纸吧，你这脏不脏。” “有什么脏的，这都是我的血。” “是不是老方还能用它验出你的dna来？” “行了你们两个，难得休假，就别尸体啊，血债血偿的了。”丁月瑶觉得自己再不制止他们两个，画风估计会往更血腥的方向走。 “好了，好了，不说了。月瑶，我差点忘了，我出来就是找你来的。” 第522章 顾琛和许娴的情感篇(二) “找我干啥？我还想躺一会呢。” “走吧，萌萌那个信息技术课里有东西没搞明白，老张让我来叫你的。” “好的，我就来。许娴，你在这里再躺一会，风景这么美，没人看太可惜了。” 丁月瑶眼角余光已经瞟到院子角落的一个人影，将许娴摁回了躺椅上，自己快速地跟刘安明跑了。 院子门外站的是顾琛，此刻他的右手插在裤子口袋了，谁也不知道除了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心里全是汗，就连第一次面对枪口对着自己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紧张。 顾琛用左手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寸头，下定决心朝河边走去。 许娴听到脚步声以为丁月瑶又回来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啊？”顾琛呆愣了下，不明白许娴这句话的意思。 许娴抬起头来，才发现不是丁月瑶，是顾琛。 “顾队，你怎么来了？” 此刻，顾琛倒没有那么紧张了，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接受或拒绝都得受着。 “听安明说这里蚊子多，给你送个驱蚊水。” “也还好，风还挺大的，蚊子不多。”许娴说着准备站起来。顾琛压了下她的肩膀，“你坐着。” “给你让位子，我去找月瑶他们。” “急什么，我有话跟你说。” 许娴略显诧异地看着顾琛，顾琛也不急着开口，他拧开瓶盖，开始仔仔细细地在许娴周围喷洒。 “那个，顾队，不用喷那么多。这种驱蚊水，喷个两三下就好了。再喷下去，我要被熏晕了。” 顾琛这才停了手，看来还是紧张了。他把驱蚊水递给许娴，“乡下蚊子多，你带着吧。” “谢谢顾队。”许娴也没客气就收下了。 顾琛虚虚握拳放到嘴边咳了两声，才说：“许娴，那个~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顾队？” “为什么？你不做我们队长了？高升了？”许娴诧异地问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私下里，没有外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叫我顾队。” “那叫什么？月瑶姐，安明他们不也都叫你顾队的吗？” “那个，我的意思是，私下，就是安明他们都不在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能不能改个称呼？” “私下两个人的时候？”许娴不太明白顾琛想要表达什么。 “比如说像现在这种时候。”顾琛在许娴身边的躺椅上坐了下来，面朝着许娴。 “那叫你什么？” “你可以叫我名字顾琛，或者......”顾琛的声音居然也有点微微发抖，“像我家里人一样，叫我琛琛也行。” 许娴都不敢看他了，低着头不说话，她已经大致明白顾琛的意思了。 “可以吗？”顾琛试探着问道。 “不~太好吧。”许娴嗫嚅着，声音轻得跟蚊子一样细。 “你说什么？”顾琛往前坐了坐，离许娴的脸只有不到20公分的距离。这个距离外人看来，一定是很暧昧的。从这个距离看许娴。顾琛都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眼睛往下看，许娴那红润小巧的嘴就刚好在正下方。 那一刻，顾琛觉得自己仿佛从虚空中加速落地，心里的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亲她，亲她。 当然这只能是顾琛自己的心理活动，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许娴的心情同样是紧张忐忑的。 红红的脸蛋，剧烈起伏的胸口，无不显示着这暧昧的距离对许娴的影响。她的心脏像是漏了一拍，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顾琛舔了舔嘴唇，深吸了口气，又往前靠了靠，盯着许娴的眼睛，都能在她眼中看到自己。顾琛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许娴，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刚才话里的意思。” 许娴没吭声，顾琛豁出去了：“许娴，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许娴瞪大了眼睛，感觉手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有“咚咚咚”的心跳声，如擂鼓般。这时的她，有点傻傻愣愣地看着顾琛，不知道如何回答。 顾琛说完后，反而不紧张了，他把右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掏出的居然是一个首饰盒。 在一边墙角偷看的几个人，直接被雷到了。 “顾队怎么这么猛，一表白就送戒指呀，要不要这么霸道总裁范。”那是丁月瑶的感慨声。 “还真是，我们顾队不按常理出牌。是不是明天就会甩一张结婚请帖给我们。”刘安明附和着。 “你们小声点，那家伙的耳朵灵的很。”王东提醒他们两个。 “放心啦，我估计现在走到顾队身边他都不一定能发现，你看他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许娴，像要吃了她一般。” “安明，你小子，小心这话被顾琛听见，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刘安明吐了吐舌头，轻声说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偷看，有你们一起，还怕啥。” 许娴也明显是被顾琛的举动吓到了，她人朝后靠去，差点摔倒在躺椅上。顾琛赶紧伸手一捞，也不知道是惯性作用，还是下意识地行为，人就被搂进了怀里。 许娴的头刚好在顾琛的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许娴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幸好顾琛立马松开了说，他故作淡定地说：“你别被吓到，这不是戒指，是项链，吊坠是个平安扣。” 顾琛说着就把盒子塞到许娴手里：“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女孩子都害羞。你如果同意做我女朋友待会就把项链戴上，如果不同意，就把它扔了吧。” “扔了？”许娴瞪大了眼睛以为听错了。 “我在吊坠上刻了我们两个名字的拼音缩写，如果你不同意，只能扔掉了，不能退货的。” 说完这几句，顾琛就起身大踏步地走了，几乎是小跑着往院子里去。那三个偷看的，没想到这一招，兵荒马乱地往暗处躲。 顾琛经过他们时，停顿了下说道：“好看吗？” “好看。”刘安明傻乎乎地应了一句。 晚上吃饭的时候许娴才从外面回来，裤子的两边口袋都鼓鼓囊囊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她，不！是看向她的脖子。 然后大家都默不作声地找了个理由走出了餐厅，许娴的脖子上清清爽爽，什么也没有。 她没戴顾琛送的项链。 第523章 顾琛和许娴的情感篇(三) 顾琛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许娴看了顾琛一眼，“你没看我的手这个样子，谁一只手就能把项链戴上去吗？” “什么？”顾琛唰地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应声倒地，发出嘭的一声，顾琛置若罔闻，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的手这个样子怎么戴？”许娴举了举自己还包着纱布的手，摊开左手手心里攥着的项链。 顾琛笑了，嘴角上扬，然后咧到了耳根：“我，我来帮忙你戴。” 顾琛话都说不利索了，但还是手脚麻利地从许娴手里接过项链，花了五分钟才帮许娴戴好。 餐厅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几个脑袋挤在一起：“你说顾队是不是故意的，戴这东西还要花这么长时间，是趁机吃豆腐吧？” 王东拍了下刘安明的脑袋：“你会不会用词，这叫情感的交流。” 里面两个就这样眼对着眼，相互对视，脸上都是笑，就是没有大家期待的下一步，王东不免失望：“哎，不开腔。” 然后他用力敲了敲门，问道：“我肚子饿了，你们两个好了没？如果没有下一步，咱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王东说着不等顾琛回答，就开门走了进去：“我怕你们两个待会要炒饭，这个场合不太合适，可以饭后找个安静的地。咱们要吃的饭菜厨师已经炒好了，开饭吧。” 王东走到顾琛身边，贴着顾琛的耳朵小声说：“你可以晚点到许娴的房间再继续。” 顾琛白了他一眼，拉开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刚想把旁边的椅子拉出来，许娴却已经跑到丁月瑶身边去了。顾琛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一大桌子人，边说边聊，气氛倒也很是融洽。 吃完晚饭，麻将桌子已经搭了起来，萌萌也吵着要来打一圈。萌萌，李可老师，王东和葛清，四个人就开战了。 刘安明拉着丁月瑶和老张去地下一层的台球室打台球去了，所有人似乎都忘了还有顾琛和许娴两个人的存在，其实所有人都没忘，大家都竖着耳朵，睁大眼睛时刻注意着他们两个的行动，就像平日里监视嫌疑人一样。 “叮。”许娴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提示音。 她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顾琛发过来的信息：要不要出去走走？ 许娴：还是算了吧，大家都在别墅里玩呢。 顾琛：他们哪是玩，像盯犯人一样盯着我们呢。 许娴：不要了，我们出去他们更有话说了。 顾琛：你以为我们不出去，他们就没话说了。 许娴：就现在这样吧，看看电视也挺好的，好久没看电视了。 顾琛：你确定？ 许娴：是。 顾琛发了挺无奈的表情。 两个人就这样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的两头，一人捧着一个手机看着电视聊着天。 葛清踢了踢王东，朝顾琛他们那边努了努嘴：“你说他们两个在干嘛？” “还能干嘛，假正经呗。你看他们两个，就怕聊天被我们听到了，所以像干特务一样，用手机聊着呢。” 萌萌也来了兴致：“王东叔叔，你们是在说顾队长吗？” “你也看出来了？” “这还用看吗？顾队那眼睛都长在许娴姐姐身上了。” 李可敲敲了桌子：“小孩子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这些感情的事情你这年纪还不适合。” “老妈，你放心。我对男生不感兴趣。”张萌萌看李可的脸色不对，又补了一句，“对女生也不感兴趣。我现在完全遵照您老人家的吩咐，一心扑在学习上。” “打你的牌吧，别贫嘴了，打完两圈就去做作业去。” 许娴还真认认真真看起电视剧来，特别是张若昀出来的时候，看得更认真。 顾琛哪有什么心思看电视，看到许娴这样，心里就更不爽了。他直接站了起来，走到许娴面前，对她说：“你出来一下。” “怎么了？” “我有话跟你说，你出来下。” 顾琛说完不等许娴，就先出去了，就站在玻璃门外等着她。 许娴想了下也跟了出去，门一拉开，刚想说话，顾琛就一把拉着她往院子里走去。 “咋了？你要说什么呀？” “那个张若昀就那么好看吗？”顾琛没头没脑的先来了这么一句。 “好看呀。” “有我好看吗？” “那不一样。” “咋不一样？” 许娴这下反应过来，难不成顾大队长吃醋了。 “他是虚拟的，你是现实的。” “啥虚拟，他是个大活人。” “他就只能远观，你可以近看。” “是吗？”顾琛转过身来，低下头去，“这样够近吗？要不要更近一点？” 许娴被顾琛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脚不自主地往后退，没想到后面是个小水沟，顾琛一把捞住了她的腰。 “你不知道小心点。”顾琛说话间松开了手，刚开始还不敢有太多的肢体接触。 许娴觉得被顾琛刚才碰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烧了起来，瞬间许娴的脸又红了。 “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许娴瞪了顾琛一眼，不说话，径直往前走去。 顾琛知道许娴可能一时还不太适应，虽然自己也挺喜欢看她脸蛋红扑扑的样子，但真怕自己把持不住，所以决定不再逗她了，否则引火上身，麻烦的还是自己。 “对了，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想好了吗？” “你问什么了？” “你准备叫我什么？” “顾队。”许娴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我们现在关系不一样了，得有点特别的称呼。我以后叫你娴娴可以吗？” 这时许娴突然想起之前王东说过顾琛给她起外号的事：“怎么？不叫许仙了，不叫续弦了？” “这谁起的乱七八糟的绰号，难听死了。” “是吗？我好像记得是我刚来实习的时候，某人说的呢。” “那肯定是你记错了，谁会给你这样的大美女取这么难听的绰号。” “是吗？不是某人吗？” “无心之过，那不是年少不懂事嘛。”顾琛在心里把刑侦一队的人都想了个遍，也不知道谁嘴那么碎，找出这个人让他好看，肯定是王东，这个家伙就知道在人背后插一刀。 许娴顾自往前走去，顾琛在后面喊道：“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 “我不想理你了。” “别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行。” “那怎样才行？你说，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到。” “是吗？” “是。但你别说让我摘月亮摘星星，那我可做不到。不过我顾琛看上的女人，肯定不会说这么幼稚的话的。” “那我要是就这么说呢。” “你真要星星？” “要啊。”许娴笑着抬头看向顾琛，一脸的促狭。 顾琛也不顾不是什么了，一低头，他的唇触碰上她的，软软的香香的，两个人的大脑都一片空白，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黑暗中，两个人的亲吻声和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良久，顾琛放开许娴的唇，在她耳边轻声问：“刚才看到星星了吗？” 第524章 住车库的老董 康和苑小区，是一个有着二十几年房龄的老小区。很多房子的外墙都已经开始脱落了，斑驳陆离，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位于小区中心的休闲广场健身设备锈迹斑斑，大部分都已经损坏了。公告栏也是破破烂烂的，玻璃早就碎了，里面塞满了各种垃圾。 但是呢，这种老旧的拆迁小区有个好处，就是邻居大多相熟，康和苑小区的很多住户还是一个厂的同事。年纪大了最怕寂寞，住在这里的老住户们就没这个烦恼。总能找到人一起下下棋，唱唱歌，或者约着去钓个鱼，用一个四川人常用的词‘巴适’来形容最恰当不过了。 早上五点多，老宋就开始敲董宏振家的门：“老董，还不起吗？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去钓鱼的吗？” 车库的卷帘门被老宋敲的哐哐响，可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个老董，今天怎么把门关那么紧，之前不是都会在底下留条缝的吗？难道他也出门了？这老董也太不靠谱了，说好的今天一起去钓鱼的。”老宋自言自语地说着，不死心地又敲了下，然后离开了。 三天后的傍晚时分，老宋他们一帮老头正在大樟树下下棋。 “宋叔，李叔，王叔，下棋呢？”董恩年开车带着妻子和孩子从树下经过，降下车窗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哟，恩年回来了，玩得咋样？”老宋问道。 “去桐乡玩了两天。” “可以，不错。那里现在不热吗？” “那里山水比较多，温度比定城还是要凉快一点。”董恩年的妻子头撇向另一边，显得有点不耐烦。 “那好呀，好山好水的。”老宋附和了一声，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事问董恩年，“你爸是不是也出门了？这两天都没见到他。” “我爸？没有呀。他在家呢吧？” “你们家车库那卷帘门都关上了，老董住里面的时候，底下都留一条缝的。而且我找过他好几次，都没人应。” “是吗？那我去看看。” 董恩年说着就踩下油门快速往家的地方开去。 身后看棋的老李说：“小董还是挺孝顺的，就是这个媳妇不待见公公，老董只能搬到车库去住，这大夏天的，连个空调都没有，也是苦了老董。” “以前都说养儿防老，现在你看，还不如闺女。你看我闺女多好，天天打电话来嘘寒问暖，过年过节的大包小包送过来。生个儿子，好东西都孝顺给丈母娘家了。” “所以啊，老宋，当年是你羡慕我们，现在轮到我们羡慕你了，生了个好闺女。” “那也要看的，老宋女儿是有本事，你看老何家也是闺女，而且还生了两个个，哪个回来过？” “他那是自己作的，他要真的只生两个闺女日子过的肯定比现在好，问题是他最后为了生那不争气的儿子，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连工作也丢了，而且还养成那个样子。闺女们小的时候受了多少苦，不光受大人的，还要受弟弟的欺负。说的难听点，也是老何他们夫妻两个活该，太偏心了。” 几个人还在感慨着，有人从身边快步走过，是小区的保安。 “小李，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宋叔，老董出事了。” “老董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刚才有人打电话过来说老董出事了，已经打了110了。” “110？走，我们也去看看。”几个老头一听说老董出事了，连棋也不下了，就往他家方向赶了过去。 老董家的车库卷帘门被卷了上去了，门口是有不少人，但站的都不近。大部分人用手捂着鼻子，互相交谈着。 “老董，多好的一个人，可惜了。” “也是命苦，你说二十年前老伴就死了，就自己拉扯着儿子长大，到老了连个像样住的地都没有。” “小声点，别人让他儿媳妇听到了。” “听到又咋样，现在人都没了，还能怎么对付老头。” “人还没下葬呢，还要靠儿子媳妇给办后事呢。别让他们不高兴，不高兴了，老董的后事他们说不定就甩手了。” “那还不至于，董恩年我们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没那么坏。” “先不要说这个了，老董真的是自杀的吗？” “是啊，人不就吊在天花板上吗？” “真是可怜，还不得好死。” “你这话说得难听了，怎么叫不得好死。” “他那个死法可不就是没有好死吗？又不是我咒人家的。” 老宋跟老董关系最好，两人父母就在同一家工厂，从小一起长大，后来都顶替了父母的工作，所以算是真正的从小玩到老的朋友了。 老宋，拨开人群往里走：“老董，老董。” “老宋你别叫了。”人群里有人对他喊，“这个时候老董要能回答你，那就真的是见鬼了。人都发臭了，死好几天了。” 老宋没理他，还是一边喊着老董的名字，一边朝车库奔去。 到了车库门口，董恩年一把拉住了他：“宋叔，你还是别去看了，我爸死了好几天了。” “不，我要去看，我不怕。” 老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董恩年就往车库里冲，那刺鼻的臭味此刻充斥着整个车库，他也没在意。 董宏振人还在半空中悬挂着，肚子已经鼓得像个气球一样。 “赶紧把人放下来。”老宋回头对董恩年喊道。 “不是，宋叔，人都这么臭了，这怎么搞。”董恩年站在车库外头就是不肯进来。 “你给我进来，你这个不孝的儿子。”老宋气呼呼地出去拉着董恩年就把他往车库里拽。 “宋叔，别拉了，多难看，那么多邻居看着呢。”董恩年用手捂着口鼻，不情愿地往里走。 “你也知道难看？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吗？” 董恩年不乐意了：“我做什么了，老头子又不是我给弄死的，他是自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不这么对他，他会做这种事情？他多乐观的一个人，居然会想不开。你还说跟你没关系？有家不能回，只能住这个冬冷夏热的破车库，你好意思吗？” 第525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怎么？你心疼他，你跟他关系好，扯蛋。那你怎么不让他去你家过呀？我好歹还给他准备了个车库住，你什么也干，就少在我面前唧唧歪哇当圣人。” “你，你.....”老宋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董恩年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老李也到门口了，听他们两个吵的凶，赶紧进来劝架：“人家的家事，你就别瞎掺和了，自己找罪受。” “不行，总不能让他这么吊着吧。得把人放下来。” 老李看了看老宋和董恩年，跺了跺脚：“好吧，放下来。恩年，一起。” 董恩年看两个老人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不情愿地往前挪去。 老董被他们三个想办法放了下来，就放在了房间里的地上，那里临时铺了张席子。之所以没放床上，是董恩年说那张床以后还要用的，地上就铺了张席子。 “走吧，走吧，人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无所谓了。”老李拉着老宋走出了车库。 这时警笛声传来，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警察来了，大家都让一让。” 首先到现场的是派出所民警，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好警戒线，劝说大家不要围观，虽然劝说往往没什么效果。但是至少能保证来了之后，不再有人破坏案发现场。 “大家都往后靠靠，没什么热闹好看的，回家吃饭吧。” “马警官，老董是自杀的吗？” “这个不清楚，会有刑警来确认的。我们现在下不了定论。” 二十分钟后，两辆警车呼啸而来。此刻人群倒是散了，只有那么三四五六个人还在不远处探头探脑。 民警看到市局的同事来了，赶紧将警戒线抬高放他们进去了。 法医方庆海带着助手小王提着个大大的箱子，两人在车库门口停了下来，开始穿戴衣服和手套鞋套。 顾琛和许娴也下了车，跟守在车库门前一个手里还拿着个小本本四十多岁的民警打了招呼。 “你好，马警官，今天你出警？” “顾队，你们终于来了。” “什么情况？”顾琛问道。 “死者叫董宏振，六十二岁，看样子死了应该有两三天了，据周边居民反应三天没看到人了。” “三天没人发现？独居老人？”顾琛一边戴着手套一边问。 “不是，有儿子呢。儿子一家出去旅游了，他一个人在。不过在不在的也一样，老人一个人住车库。” “住车库？” 顾琛说着往车里看，果然里面靠左边的地方放着一张行军床，右边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电磁炉，锅，碗以及一些调料瓶什么的。靠近电磁炉的墙上贴着超市的广告纸，上面油渍斑斑，看来还真是长期居住在里面的样子。 尸体就放在房子中间的地上，一群群的绿头苍蝇正闻味而来，盘旋在尸体周边。 尸体上方的天花板上，有一根一米多长的晾衣杆，绳子长长地垂了下来，随着偶然吹进来的风，晃动着。 靠近左边的墙角，放着一个小冰箱和一个落地风扇，另一边则是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上放着些书和一个收音机。 “董宏振我也认识，挺和善第一个人，见谁都笑嘻嘻的。他们家的情况我也比较了解，跟儿媳不和。那房子还是董宏振的，现在自己没得住，只能住车库。” “凭什么呀？”许娴问道。 “父母嘛，为了子女的幸福还不得牺牲一点。这个董宏振不想让儿子为难，住在一起的时候天天吵架，他就自己提出搬到车库来住了。” “马警官，看来你来调解过他们家的矛盾？” “没有，他们没闹到过警局，老董特别爱面子，哪里会闹到警局。不过街坊邻居都知道，大家都长了眼睛的。我跟老董认识好多年了，当时我也还是刚入队没多久。有次抓小偷，那小偷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刚好老董从对面方向过来，直接一个扫堂腿就把小偷给绊倒了，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我调到了这边的派出所，遇到的次数就多了，偶尔有空还一起约着钓钓鱼呢。” “看来这个董宏振确实爱钓鱼。”许娴说道，她指了指靠近床头放着的十来根钓鱼杆，“居然还有达亿瓦枯法师，4000起步。不是真爱，一般人还真舍不得花这钱。” “他是真的爱钓鱼，也愿意研究，也爱钻研。其实钓鱼是门很大的学问，要精通也不容易的。” “怪不得这个车库里的鱼腥味挺重的。” “我只闻到了尸臭味。” 顾琛左右看了下，问道：“死者家属呢？没在吗？” “在呀，他儿子。你们来之前刚走。死者就是他儿子发现的。” “走了？去哪了？” “说是媳妇找他，先上楼去了，有事情让我们联系他。” “他儿子住楼上？” “对，那房子还是老董单位分来的呢。” “看来还真是个“孝顺”儿子。”顾琛冷冷地说道，一股阴郁之气油然而生，“自己就住楼上，父亲都死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 “说是儿子一家出去旅游了，今天刚回来。” “自己去旅游，把老爸一个人留家里？而且几天了也不打个电话问问？”许娴打心眼里瞧不起这儿子的做法。 “可能有各种原因吧。”马警官摇了摇头。 “他儿子住哪？”顾琛问道。 “就楼上602室。”马警官说，“老董也是好面子，偏说自己年纪大了，爬不了六楼。一个人住车库也挺好的。” “他腿脚不好？” “啥呀，好的很。去钓鱼的时候，那跑的比我都快。就是跟儿子媳妇闹不愉快了，就只好下来住了。当然这些，也都是我们猜的，他自己好面子，偏要说车库好，接地气。还不用爬楼，想什么时候出门都行，不像老宋，出门了就在楼下混一天，嫌爬楼累。” “其他时间还好，定城的梅雨季节也住这里吗？我住三楼都嫌潮，那墙壁都能渗出水来，更何况是底楼的车库。” “咱也就听听，其实谁都知道是跟儿子媳妇闹矛盾，看破不说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其实一个人住也好，还自在些，想吃什么想什么时候起床都不用小心翼翼了。” “知道还有谁跟董宏振熟吗？” “老宋-宋新立，老李-李兵，他们几个都很熟，经常一起下棋，钓鱼什么的。” “行，那马警官还得麻烦你帮忙带我们的人去找下这二位。” 第526章 矛盾 这时王东和刘安明出现在车库门口：“什么情况？” 顾琛简单讲了下案情，然后对他们说：“王东，马警官带你去找下死者的朋友，也住在这个小区，你去他们那里了解下情况。老张，安明你们去楼上602找下死者的儿子。我和许娴就在案发现场看看有没有发现。” “行。”王东吸了吸鼻子，“这味怎么怪怪的。” “尸臭加腥臭。” “那辛苦你们了，这脏活累活都留个自个了，口罩捂得严实点。” 大家各自分头行动。 顾琛带着许娴在车库里查看。 “有什么发现吗？” “刚才外面有人说人是吊死在这根晾衣杆上的，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应该需要一把结实的凳子。”许娴指着屋里两把椅子中的其中一把：“应该是这把。” “理由呢？” “这把椅子椅面靠里的地方挺脏的，一条条的印记，像是脚印一样的。而另外一把椅子，还有房子里的桌面，锅碗都挺干净的，所以踩着这把椅子上去的可能性比较大。至于椅子中间为什么这么干净，要么有人坐过了，要么被人擦过。” 顾琛点了点头：“不错，再看看现场还有什么，注意细节。” “好的。” 许娴拿着记事本四处查看着，毛巾架上的毛巾是干的，脸盆也是干的，按这天气，大概6个小时没碰到过水了，不过这个信息好像没啥用，死者已经死亡好几天了。 冰箱里冷藏和冷冻层里都塞满了东西。冷冻层里最多的就是鱼，各个品种的都有。而冷藏层有几个土豆，一把油麦菜，一把豇豆，几根小葱，还有两条杀好的鱼，和一盘吃剩下的鱼。 冷藏层里放生鱼，那肯定是计划当天要吃的，而且吃剩的鱼还要留下来，结合这些，许娴认为死者不太可能是自杀。 这虽然是个车库，现在味道也确实难闻，但是车库的水泥地面打扫的却很干净，包括桌椅，床上的枕套也都很干净。床尾放着两个塑料箱子，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就连床底下的鞋子，也摆得整整齐齐的。看得出来，董宏振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许娴小心地走着，仔细观察着地面，虽然这干净的水泥地面上也不太可能有留下足印，但万一呢。可惜没有万一，许娴一个脚印也没有发现。 天花板上的那根吊过人的绳子，还在杆子上晃着。 那是好几股细绳绕在一起的，绿色的，看起来有点像是渔网绳。许娴之所以对渔具有所了解，还是因为她爸爸也是个钓鱼爱好者，周末总要抽一天时间出来去钓鱼，而且是风雨无阻。 许娴拿了那把干净的凳子，挪到绳子下方，站在椅子上近距离观察绳子。没错，应该是根新的渔网绳。但是一般的钓鱼爱好者，多的是鱼线。即使要用抄网，网破了也不太可能会自己补。那么这根渔网绳从哪里来的呢。 床上整理的特别干净和平整，虽然夏天也就一床凉席，一块毯子和一个枕头。毯子叠起来放在了床尾，枕头套上更是一点褶皱都没有，看起来整理好后就没人再用过了。 那么董宏振死亡之前应该没有上过床，所以他死亡的时候不太可能是半夜或凌晨，那个时候大概率是睡觉的。 许娴边想着问题边记录着，一边还在侧着头避开光线的反射角度，查看床上的用品。 然后她突然很兴奋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捏起一根头发，长头发，大概有20cm左右，偏暗红色的，应该是染过的。董宏振的老婆死了很多年了，肯定不可能是她的。那么这会是哪个女人的呢？看来还需要好好查一查董宏振的感情问题。 顾琛蹲在方庆海身边，观察着尸体。 他侧头看着死者的颈部，上吊的人，颈部会有一道跟绳子差不多粗细的勒痕。如果是死前吊上去的，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势必会挣扎，那么勒痕就会错位，留下好几道痕迹。如果是死后吊的，那么只可能有一道红痕。 而且死前和死后颈部充血情况不同，形成的淤痕颜色也会有差异。 看完死者颈部的痕迹，顾琛已经得出不是自杀的判断。而且死者颈部还有两道很细的勒痕，深入到肉里，顾琛初步判断这才是造成死者死亡的原因。看痕迹，应该是很牢固的细线造成的，看这环境，凶手就地取材，很有可能是鱼线。董宏振的床头地上放着一个敞开的盒子，里面放了几卷鱼线。 看这鱼线嵌入肉里的深度，可见这个人的手劲非常大，只有长期锻炼，或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人才能有这力气。 如果是他杀，家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刚才进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先看了卷帘门上的锁，也是完好无损。说明凶手是能轻而易举地进入这间车库的，要么有钥匙，要么认识董宏振。 那么凶手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为财？似乎不可能，这个车库里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应该不可能藏有太多现金或金银首饰之类的。当然还有几根值钱的钓鱼杆，但是凶手连达亿瓦枯法师都没有拿走，要么他对鱼杆不是很懂，要么他看不上这种级别的。可能性不大，枯法师的鱼杆还是很有代表性的。当然，除非那人特别有钱。 为名？不用想，排除。董宏振就是一个普通工厂的退休工人，能有什么名？ 那么剩下来的可能性大概率就是因为矛盾。不论是家庭内部的矛盾，还是与他人之间的矛盾。听马警官的话，这家人的家庭矛盾也不少，有没有可能是儿子媳妇干的？据说儿子一家去旅游了，是真的去旅游了，还是假的，得查一查他们的行程。 子女杀害老人的可能性还是比较低的，毕竟血缘这种东西是长在骨子里的，但是也有个例，所以还是需要调查一下的。除了是家庭内部，他还跟其他人有什么矛盾呢？ 第527章 爽约 除了儿子，还有谁？邻居，朋友，甚至路人都有可能，这块调查起来就需要花点时间。从手法来看，应该是趁其不备从背后勒住脖子直到咽气。当然具体的还得等到法医的检验，如果死者被下了药什么的，那又另当别论了。 方庆海那边已经做完简单的检查了，他准备把尸体运回局里做进一步的解剖。 小王这个时候吭叽吭叽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袋东西，袋子外面已经凝聚了很多小水珠。 “把袋口系紧，不要让里面的东西碰到尸体。”方庆海对小王说。 “系好了，你放心。”小王将袋子放到了尸体鼓成球的肚子上，但是因为太鼓了根本放不平，一放袋子就滑下来，小王只好用手轻轻扶着。 “袋子里装了什么？” “方队是让我去买冰块的，边上的几家超市都没货了，我就买了一些雪糕回来，反正用途差不多。” “老方，你让小王系紧袋口了，不会是这些雪糕还要留着吃吧。” “对啊，有袋子隔着，雪糕还有包装袋，细菌完全被隔绝了，可以留着吃的。” “都化了。” “到时候在冰柜里一冻，不就又结起来了嘛。” “接下来你不会是还要把雪糕放在存放尸体的冰柜里的冻吧。” “神经病，我们部门还不至于穷到那样，冰箱这东西，我们部门最不缺。” “是，还有存放器官和证物的冰箱。” “对啊，再放不下，也可以放到你们部门的冰箱里。” “你可拉倒吧，我们冰箱才不会借给你放这些东西呢。” “都是心理作用。” “我承认是心理作用，但我接受不了。” “小气巴拉的，我们不缺。” “老方，说说你目前得到的结论是什么？” “颈部的伤你应该看过了，大概率致死原因就是这个伤了，他的正面没有什么伤痕，背面暂时不敢翻动，怕动作太大，这个肚子炸开了。右手中指中节，无名指下端还有手掌小鱼际都有比较厚的老茧，不知道是做什么造成的。” “看死者这么多的渔具，应该钓鱼造成的。长期钓鱼的人基本都会在这几个地方长茧。抛竿，起竿和托杆都会造成这几个部位长茧。”许娴插话进来。 “死亡时间能确定吗？”顾琛问道。 “尸斑出现在下肢、下腹部和上腹靠近下腹处，呈暗紫色，符合悬吊尸体的特征。从这可以推断是死亡后立刻就被吊起来了。而且他全身的尸僵已经完全缓解了，再结合肚子鼓胀的程度，尸体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在3-4天左右。” 另一边，王东跟着马警官去找老宋，宋新立打开门看到是警察立马就说：“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了解情况。快进来吧，如果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派出所找你们的。” “老宋，看来你知道点什么。”马警官因为跟董宏振比较熟，跟老宋也不算陌生。 “我觉得老董不可能自杀的，我们头天还约好了第二天一早一起去钓鱼的。那天早上我去敲门，他的车库门是锁上的，我敲了很多下都没人回应，我以为他出门了。还在心里骂了他几句呢，结果没想到他那个时候已经死了。” “几号？” “26号。” “26号约的，还是26号去找人没人？” “26号早上去找他，车库里没人。我以为他睡过头了，或者忘记跟我约过了自己一个人去钓鱼去了呢，结果就一直没见到他。我想这家伙不会是跟着儿子也去旅游去了吧。” “他儿子去旅游的事你也知道的？” “对，那天开车出门的时候，碰到我他还降下车窗跟我打了个招呼呢，然后说要出门三天。” “听说他和儿子媳妇的关系不怎么样？” “你说有家不能回，只能住车库，关系能好吗？” “他们家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吗？” “前几年还好，这不孙子上小学了，家里也不怎么需要他了，矛盾就起来了呗。” “那他除了跟儿子媳妇不和，还跟其他人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他是个老好人。” “有时候好心也可能办坏事。” “我反正是没见他跟谁闹过矛盾，我跟他的关系在这些老伙伴里算是不错的了，他的事我基本都知道。” “那有没有跟谁关系特别好的，男性和女性，你知道的都有谁？” “女的没有，男的嘛，我和老李-李兵，我们三个有什么事基本都在一起干。” “没有女的？” “没有，他早年都没有跟别的女的在一起，我妈在的时候还给介绍呢，他都没有答应过，现在更不可能了。” “你刚刚说你们三个什么事都在一起干？能说说具体什么事吗？” “钓鱼，下棋。” 跟老宋告别后，王东在马警官的带领下又来到了李兵的家。 李兵的说辞跟宋新立的基本差不多，也没有再提供更多的信息。 王东问马警官：“马警官，还有跟董宏振认识，但是关系不那么铁的吗？” 马警官想了下说：“那就带你找下老鲁吧，他们两个认识，但是不经常在一起。” “行。” 老鲁家。 “老董这个人吧，我个人来讲，还真不怎么看得上。” “为啥？老宋和老李都觉得他人不错。” “人是不错，可是呢，对谁都笑呵呵的，反倒让我觉得不真实，你懂吧？说句直白一点的话，就是装。你说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还没点脾气呢。如果一个人在任何时候，都是笑着的，也不发火，不生气，你说可能吗？” 老鲁确实对董宏振有不同的看法：“就说他被儿子媳妇赶到车库去住的事情，我们几个老哥们要帮他出去，他却说是自己要住车库的，住车库自在，想干啥干啥。而且还不用爬楼了，我们什么时候加他，他都方便出门。” “你说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所以说到底还是跟儿子媳妇有矛盾呗。”王东问道，“到底是什么矛盾你知道吗？” 第528章 第一个怀疑对象 “不知道，老董的嘴严的很。”老鲁说到这想起来一件事，“几个月前，老鲁跟隔壁小区的王嫂吵了一架。” “这倒是我刚才没听到过的消息，老宋和老李都说他没有跟别人吵过架。” “也不能算是吵架，就是两人说话语气都不太好。” “什么事？” “还不是王嫂说老董被儿媳妇拿捏的死死的，说他没有男人气概。老董就说自己是虚怀若谷，说王嫂俗。然后两人就吵起来了。” “几个月前的小事，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没人会当面这么直接地说，虽然我们也都觉得他是逼到车库去住的，只有王嫂不留情面，直接说他虚伪，把老董说得很下不来台。幸好那天就我和他一起去买菜的路上遇到王嫂，也没其他人。” “你说的王嫂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一个普通人，家庭条件，长相什么的都普通，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聊了两句就扯到老董身上去了。” “能把当天的情形详细讲下吗？” “怎么？你们难道是怀疑王嫂杀了老董？老董不是自杀吗？而且王嫂那么瘦瘦小小的，怎么可能杀得了老董。”老鲁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 “现在说怀疑谁是凶手都还早，至于老董是不是自杀这个还有待法医的检验。但是跟老董相关的消息，我们都要去核实。” “原来这样。”老鲁把当时的情形大概讲了下，听下来就是很普通的聊几句家常话而已，只是后面说到住车库的事，老董有点觉得没面子。 “老董搬到车库住有多久了？” “快一年了。”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有人议论？” “现在聊的人少了，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老董有什么仇人？” “一没工作，二没生意，三没老婆，能有什么仇人。” “你这第三条说得怎么听着有点别扭？” “你看上去还年轻，你不知道，很多人就是在老婆这块上出的问题。因爱生恨你知道吧？”老鲁说得还挺一本正经的。 这时卧室里走出一个老太来，朝王东他们看了一眼，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着：“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为了不洗碗嘛，什么人呐。” 她说着就进了厨房，开始叮叮当当起来，王东都担心这么个洗法，碗不碎只能说这碗质量还真不错。 老鲁耸了耸肩说：“看，明白了没？” 王东和马警官也问的差不多了，不想激起家庭矛盾，就起身准备告辞了。 “再聊会呗。”老鲁的眼神带着点可怜巴巴，在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有点滑稽。 “今天差不多了，你赶紧去洗碗吧，如果我们还想到什么，会再来找你。” “欢迎，欢迎，没事也可以来找我。我随时有空。”老鲁有点依依不舍地送走了警察。 出了门后，马警官问王东：“刚才老鲁提到的那个王嫂那里要去吗？” “这种口角算不上什么事，不用去了。”王东看了看天色，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们先去老董那里，看看现场他们有什么进展。” 等王东他们到车库的时候，老张和刘安明已经蹲在门口树下抽烟了。 “老张，动作还挺快。” “你怎么这么慢？” “马警官陪我去了三户人家了解情况。”王东指指里面，“他们有什么发现？” “没有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这时刘安明的肚子应景地咕咕咕响，王东拍了拍他的肩：“饿了？” “饿呀，你们不饿吗？” “我也饿了，我去问下顾琛他们什么时候能好。看他们要不要一起。” 王东走到车库门边，探头进去：“顾琛，老方你们什么进度？要不要先去吃个饭？” 里面方庆海正在收拾他的箱子，看来现场尸体检验已经差不多了，后面的就是拉回去解剖了。 “走，都饿了。” 顾琛走到许娴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走，吃饭去。” “你那手刚才是不是碰过尸体了？”许娴抬起脸来，鼻子眉毛都皱到一起了，她缩了缩脖子。 “我戴着手套碰尸体的好吧，又不是裸手摸的。”顾琛把自己的手举到许娴面前，“我已经脱了手套了。” “那也恶心，你还没洗手呢。再说了，我也不太想吃，这闻了几个小时的尸臭和腥臭，一点胃口都没有。” “那多少也得吃点，我们吃点清淡的。走吧，老是饿容易得胃病。”顾琛拉起许娴就往外走。 几个人找了家小店，居然还有包间。 大家边吃边说案情，把各自的调查结果都大致做了下汇报。 关于自杀的可能性，方庆海那边已经一票否决了。而且从死者的老伙伴老宋那里了解的情况，说死者第二天有跟他约了一起去钓鱼的，所以也佐证了不是自杀。 用方庆海的话说，尸体会说话，能告诉人们很多信息。董宏振是被人从背后勒死后再挂到绳子上去的。 “而且勒死他的人个子比他高一些，因为脖子上最初的那个勒痕是倾斜向上的角度。如果个子相差不大，那个整个勒痕就会保持基本水平的状况，而目前这个情况看脖子两侧的勒痕相比于中间3-5度的倾斜，所以可以得出两人的身高差大概在5-10公分左右。” “那如果死者是坐着的呢，凶手站着去勒他呢？”刘安明问道。 “那样身高差就超过50公分了，这个倾斜角度会更大。” “董宏振身高172，那么凶手身高在177-182之间了？”许娴说道，“这个身高范围也不好查。” “是他儿子干的吗？他儿子身高有多少？”王东问道。 “他儿子这几天都不在定城。”刘安明回答说，“出去旅游了。” “行程查过了？” “查过了，刚才月瑶已经回信息了，董恩年的车在7月25号晚上7点多经过了定宁高速丰禾收费站。” “收费站的监控有拍到人吗？” 第529章 饭桌上的案情讨论会 “拍到了，确认是董恩年本人。” “得，看来已经排除掉一个了。”王东说道 “许娴，你刚才说在死者的枕头上发现了一根长头发？”老张问许娴。 “对，暗红色的，染过的头发。” “长头发？看来死者还有夕阳红。”王东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这根头发值得好好研究研究。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呢。” “也别抱太大希望，老方不是说了凶手身高在177-182，女性有这个身高的，很少见。如果真的这么高的女性来找，不可能没人看见的。这个小区虽说没有物业，也没什么业主群，但消息传递可一点都不比有微信群的慢。” “老宋和老李这两个老朋友都没有提到董宏振的夕阳红，所以要么还是地下情，要么可能找的ji。” “那也有可能是隔壁邻居啥的，偶然来他这里坐坐。” “行了吧，一个单身老男人，其他女性找他会坐到床上？” “安明，你这话我可不太赞同，他那车库就两把椅子，如果来的人都几个，还真有可能会坐床上。你住过集体宿舍的应该能知道吧，上铺的那些兄弟和他们带来的朋友，都会坐下铺床吧。” “好像也有理，你说到这个，我还想起来刚入校的时候，我妈就让我选上铺，她说下铺肯定坐人。” 顾琛说：“头发掉在枕头上，我觉得有比较亲密关系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应该说有过亲密行为的可能性更大。”王东纠正了顾琛的说法。 “现在比较大的问题是，这个小区居然连一个监控都没有，也没有物业公司，完全是一个无组织的小区。这种情况给我们破案带来很大的困难。”顾琛紧锁着眉。 “没有监控，就靠群众力量。”老张说，“以前办案也没那么多监控，只能多跑多问。” “这当然是个可行的办法，就是费时费力点。” “现在是条件好了，查案效率和成功率都高了。” “再查一查董宏振的通讯记录，消费信息，快递记录这些，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许娴提议道。 “规范流程，必须查。” “现在大家发散思维，结合目前掌握的情况，大家觉得董宏振为什么被杀。”王东提议道，“看看大家怎么押哪个，押大还是押小。” “然后呢，等着治安科来把你带走。” “又不赌钱，谁输了下个月一个月的下午茶包圆。” “那你一个人玩吧，谁跟你玩。这纯粹就是盲猜嘛。” “就因为盲猜才好玩，要不然拼实力你们能拼得过顾琛，拼经验能拼得过老张，拼人品你们能拼得过我？” “那必须能拼过你。”三个年轻同时开口，说出了一样的话。 “你们三个，没良心的。”王东指了指他们几个，咬牙切齿，“哥下次不带你们玩了。” “行了，有这猜的功夫，还不如多想想案子呢。王东你就是个长不大的男人。” “好吧，那我先说吧。”老张放下筷子，“我今天跟安明去找的他儿子媳妇，家庭矛盾看起来是不小，特别是儿媳。这个儿子呢，又很听老婆的话。但是既然董宏振都让步住到底下车库去了，我感觉因为家庭琐事导致被杀的可能性比较低。所以我猜，像王东说的盲猜，如果把目标锁定在儿子媳妇这里的话，可能就涉及到经济问题。” “经济问题？” “对，董恩年住的房子，房主写的还是董宏振的名字。看她媳妇话里话外，反正就是看老头子不顺眼。” “老张，刚刚不是排除掉董恩年作案的可能性了吗？怎么？你还是觉得他们夫妻两个有问题？” “他们是有不在场的证据，但会不会是让别人来干这事呢？” “不可能吧？”王东说，“除非直系亲属，她媳妇的父母，兄弟？董恩年这边就独子，也不太可能找其他人。” “所以，调查范围要再扩大一点，把董恩年媳妇李美可娘家人再查一查。董恩年和他媳妇肯定是警方首先会怀疑的对象，所以他们刻意避开了，如果是她老婆家里人的话，他们会赌我们不一定能想得到。” “董宏振的嘴还是挺严的，他和家里的矛盾连老伙伴都不知道，所以找其他邻居也不一定能知道。倒是可以找隔壁的，楼上楼下的邻居，他们说不定能听到董宏振家里的事。毕竟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差。” “老张，你咋知道的？” “我们去董恩年家里问话的时候，那隔壁邻居大妈在教育老公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过来。” “那老张，你吃完饭后，去下601,501和502问一问。” 方庆海此刻已经吃完饭，他站起身说道：“我得回局里了，运尸车这会已经到局里了。小王，走吧。” “行。”小王站起身来又夹了块肉进嘴里。 “我说老方，你要不要这么严厉，小王还没吃好。”王东替小王争取了一下。 方庆海看向小王：“等你？” “好了，好了。”小王抹着嘴往门外走。 物证科今天基本没什么收获，只有那根挂在晾衣杆上的用来吊死者的绳子，还有就是许娴发现的那根头发。 “小李，你接下来回局里还是怎么？” “我想再回趟车库，按你们刚才推测，死者很可能是晚上被害的，这个时间点再去案发现场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行，我跟你一起回现场，其他人回局里，帮着整理下资料，还有月瑶那边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回到现场，因为尸体已经被拉走了，车库的门又开着，味道倒是已经散了不少，只是鱼腥味因为长时间的浸染，一时半会很难消散掉。 小李又开始仔仔细细地查看车库的角角落落，不时用放大镜看看。 而顾琛则找了把凳子坐了下来，观察着这间不大的车库，所有的东西都一目了然，如果有什么线索的话应该早就发现了。 第530章 字条 右边墙角桌上的书引起了顾琛的注意，他站起身走了过去。 书被整齐地用书夹固定着，也就五本书，是刑侦类和盗墓类的书。男人爱看这些书倒也不稀奇，特别是盗墓类的，要不然《盗墓笔记》也不会那么畅销。 顾琛随手抽出一本，随意翻看了下，接着下一本，看书的样子应该被看过好几遍了，那是本《真实的罪恶》。 顾琛把书卷成弧形，然后用拇指划拉着书页，飞快地浏览着。一本书几秒就划拉完了，顾琛正准备把书放回去，突然顿了下，刚才在书里好像有一张纸。 顾琛又重新打开书，这会慢慢地翻，终于找到了那一页，确实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善恶终有报！ 顾琛看着这行字陷入了沉思，这话是有意写下的，还是无意识写的？快速浏览了这一页书的内容，好像并没有跟善恶相关的信息。这是死者董宏振留下的字吗？这句话跟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这张纸塞在这本书里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顾琛又把剩余的三本书也都翻了一遍，再没找到其他纸条，也没看到书上有写什么字，看来还要去他儿子家里，找找董宏振之前写过的字，方便做笔记对比。 这时老张回来了，已经跟隔壁邻居聊完了。 “601没人，501的住户说没听到过602房间的动静，而且他们家应该也听不到斜上方家里的情况，502的住户倒是有不少的怨言，说之前也能听到类似的吵架声，但听不真切，似乎都是压低着嗓子吵架的。” “吵架还能压低嗓子？” “估计是争论吧，董宏振的性格应该是比较克制的，这从他在外人面前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你想，普通人怎么可能时刻在外人面前总是笑呵呵，一直保持老好人的形象呢，说句不是很好听的话就是‘装’。从邻居的描述中，我猜他是个挺会装的人。” “嗯，我也这么觉得，七情六欲，人之常情，谁能天天开心的。” “502的住户还说，听声音好像每次都是老董和他儿子吵。” “你今天去董恩年家询问的时候，他们有对跟父亲之间的矛盾做解释吗？” “人家压根不承认，只说是因为爬六楼，他老爸腿脚不方便，所以董宏振自己提出来要住车库，他们夫妻两个根本劝不住。” “没有说公公和儿子媳妇间有矛盾？” “没有。人还说董恩年住车库，让他们夫妻两个受了小区里不少人的白眼呢。” “难道是我们想错了？确实是董宏振自己想住车库的。” “谁知道呢，不过这个跟他的死应该没有关系吧？” “难说。如果住在家里，凶手会不会没那么容易得手？” “那也不对吧，你不是说车库的锁没被撬过吗？说明大概率是董宏振自己把人让进屋的。” “不对。”顾琛突然想到了在吃饭的时候，王东提到过的老宋说的话。 “怎么？”老张看顾琛神色不对，问道。 “王东是不是说过，那个老宋跟他提过当时去敲门时的情景：那天26号他去敲董宏振车库的门，那门是锁着的，他以为老董也跟儿子去旅游去了，他说之前都会在底下留条缝。” “好像是这么说的。”老张回想了下。 “那个老宋的联系方式有吗？” “都快12点了，老人家还是不要去打扰了。”老张指了指手表。 “行，那我跟王东再确认下。” 电话里王东证实了宋新立确实说过这样的话，问道：“你说这个董宏振是不是做过什么事，得罪过什么人？” “很有可能。董宏振自己人在里面的时候没有锁门的习惯，那么之前我们推论的凶手是死者认识的人这一推论可能就要推翻了。凶手可能知道他这个习惯，很轻易就能进到车库里面。但是也不对，这门卷上去的时候，声音还不小，看床上东西的摆放，董宏振那个时候还没睡，不可能不知道有人开门进来。” “而且，如果董宏振已经睡了，凶手不可能杀了人之后还把床上的东西整理得那么整齐吧？除非这人有强迫症。”王东顺着顾琛的思维往下说，“这个卷帘门，很有可能是凶手给锁上的。” “王东，你明天再找下这个宋新立，问问他董宏振的卷帘门平时不关的时候留的缝有多大？是真的一条缝，还是人可以钻进去的高度。” “应该不会留那么高吧？他就不怕小偷什么的吗？” “你觉得他那车库有什么可偷的？那几件家具小偷都看不上，你要说偷人吧，六十多的老头还有人偷？他偷人家还差不多。” “顾琛你的嘴也变损了。” “我这是实话实说。”顾琛又补了一句，“还有个问题。” 王东正准备挂电话，听到他这话又停了下来：“什么问题？” “你再跟老宋打探下，以前董恩年每次遇到他是不是也都会跟他打招呼，然后说明自己的去向。” “你是觉得董恩年的做法有点刻意？” “你不这么认为吗？” “好像是有点。行，我明天再找老宋确认一下。” 凌晨2点，刑侦一队的办公室的灯依旧明亮，键盘敲击声，讨论声，踱步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丁月瑶站起身来，走到顾琛的小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顾琛正在打电话，看到是丁月瑶，用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让她先坐一会。 很快顾琛放下电话，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你怎么知道有什么发现？” “那要不然你来找我干什么？总不是来找我请假的吧。” “好吧，本来我想开口请假的，现在不敢了。”丁月瑶耸了耸肩，“既然领导这么看得起我，我就继续努力工作吧。” “油嘴滑舌，有事赶紧说。” “好。”丁月瑶严肃起来，“之前我汇报过定宁高速丰禾入口处有看到董恩年驾驶一辆黑色大众车进入入口，在镇北市的朱民出口又发现他的车，etc处的探头同样也拍到了确实是董恩年在开车。刚才镇北市的酒店公安管理处给我回了消息过来，他们那天确认26号晚董恩年入住了镇北市的一家全季酒店。” 第531章 多此一举 “入住时间是什么时候？” “办理入住登记是晚上21:13分。” “嗯，定城到镇北市150公里，这个时间算起来应该差不多。” “所以，顾队，董恩年的嫌疑现在是不是可以彻底排除了？” “不好说。看老方那边的尸检结果吧。毕竟从镇北到定城两个小时不到，他如果办理入住后又立马返回，也有作案时间。” “但是高速出入口处没有他这辆车牌号位定a 322t9的进出记录。” “如果不上高速呢？也有其他国道，省道，甚至乡间小路可走。我们现在还不能说是彻底排除他作案的可能性，只能说他作案的嫌疑不大。月瑶，办案子的时候在没有非常明确的信息前，不要说那么绝对的话。我们警察做事说话更要严谨。” “那我要不要再去查查他的车辆在其他地方的进出信息，比如说酒店什么的？” “等老方的结果吧。如果他选择走其他路径，查起来工作量就太大了。我们可以把这条线先放一放，等其他信息汇总后再来讨论后续的调查方向。”顾琛说到这里问道，“董宏振的通讯记录有拿到吗？” “还没有，电信局那边还需要领导审核，估计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拿到了。” 这时顾琛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手机，现场好像并没有看到董宏振的手机，所以手机去哪了。 “月瑶，你出去的时候叫下许娴，我有问题要问她。” “好呀，你没问题也可以叫她。”丁月瑶促狭地眨眨眼睛。 顾琛失笑：“我就说你真是越来越像王东了。” “顾队，你找我？”许娴在门口探头进来。 “对。你在现场是不是也没发现董宏振的手机。” “没发现。” “那你认为手机会去哪？” “被凶手拿走了吧。可能手机里有跟凶手相关的信息，或者其他对于凶手来说非常重要的内容。” “你觉得可能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没想过。” “那现在想。” 过了几分钟，许娴小声地说：“凶手跟董宏振的通话记录，或者凶手犯罪的证据被保存在手机里。” “声音这么小，是有多没底气。” “我这纯粹就是盲猜。” “现有信息下，让我猜我也是盲猜。自信点，即使是盲猜，你也是有根据地猜。” “你逗我玩呢。”许娴白了顾琛一眼，“你叫我过来就是问在案发现场有没有发现手机的吧。” “是。我要核实下。” “如果有手机早就交给月瑶姐让她破解分析了，而且肯定第一时间跟你汇报了。我这点业务能力还是有的，好吧，顾大队长。” 许娴说完没等顾琛反应就走了，剩下顾琛一个人苦笑了下，这就是关系改变的代价，要是之前这小丫头哪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案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收集到的信息越来越多。 案发第二天也就是7\/30号晚上，顾琛召集各相关部门一起开了个分析会。 同往常惯例，法医那边先开始。 “死者的死亡时间，我们现在已经确定是四天前即26号晚上22点-24点之间。通过对胃容物残留的分析，死者在死前吃的东西很杂，有牛肉，鱼，牛百叶，鸭血，青菜，豆芽，金针菇，黄喉，牛蛙。” “他去吃大餐了吗？”刘安明说道，“一个人能吃那么多种菜，肯定不可能在家吃的。” 顾琛瞪了刘安明一眼，刘安明立刻噤声了。 “老方，你继续。” “通过这些胃容物的消化情况分析，我们判定是在死前一到两个小时内吃的。死者的血液中还残留有酒精成分，量还不少，可以判断出死者当时是处于醉酒情况下。” 方庆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死者体内没有药物残留成分，死者内部器官瘀血， 器官粘膜瘀点性出血，最明显的是肺气肿情况都符合窒息性死亡的特征，最主要的是死者颈部还有深入肌肉的勒痕，结合以上几点我认为死者符合机械性窒息死亡特征。” “那有一点很奇怪，你说人都已经被勒死了，干嘛还那么麻烦要伪装成上吊自杀呢。不是多此一举吗？杀了人，不应该尽快逃离现场吗？” “是，这点确实有点奇怪。这样子吊在那里，很容易让人误会是自杀。” “那也只是一时的误会，一验尸不就立马知道了。” “那是凶手要传递什么信息吗？” “这能传递什么信息？” “不知道，或许只有凶手知道。” “如果是凶手要传递信息，那么他必定确定那个人能接收到这条信息。” “如果那样的话，那个人应该会在看热闹的人里面。” “他怎么保证发现尸体的时候，那人在呢？” “如果是他儿子，是不是就一定能保证。” “好像有点道理。” “什么叫有点道理，是很有完美的逻辑推理，好吧。” “怎么又扯到他儿子身上去了。” “所以，他儿子的嫌疑还是挺大的。” “那还有当天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有嫌疑，比如老宋，老李他们。” 话题讨论到这，顾琛问方庆海：“身上还有其他外伤吗？” “没有？” “所以是不是可以说，死者在死前没有进行过反抗？” “对了，还有一点我还没说，就是死者的右手四个手指都有轻微的灼伤痕迹，目前不清楚灼伤的原因。” “哪个部位？” 方庆海摁了下鼠标，投影上的内容切换到了死者手部的大特写处。他用激光笔在手指指端点了下：“指尖处。” “四个手指？”顾琛重复了一下，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死者抓伤了凶手，他担心在死者的指甲缝里留下自己的皮肤组织，所以用火灼烧了一下。” “有这个可能性。灼烧后的残留已经碳化，我们无法再做进一步的检验。” “老方，还有其他补充的吗？” “没了。” “行，那我们把话题重新切换到刚才老方讲的胃容物里，那么多种食材，大家觉得他吃的应该是什么？” 第532章 笔迹 “那还用问，肯定是火锅，只有火锅才有这么齐全的食材。”刘安明立马说道。 “不一定吧，如果是做水煮肉片也可能有这么多种菜。”许娴反驳道。 “谁家做水煮肉片还放黄喉的？” “我家。”许娴吐了吐舌头，“真的，不是抬杠。” “你们家那是个例，在外面饭店吃的水煮肉片不可能那么多配菜的。” “那就要找找火锅店。” “可惜他点的这些个菜都很普通，几乎每家火锅店都会备这些。” “老方不是说是死前一到两个小时吃的，我们先看看康和苑小区周边有没有火锅店，去排查一下，看看店里的人有没有见过死者的。”顾琛说，“如果没有，车程一小时内的火锅店就不好找了，太多了。” “希望这次让我们省点力，周边有人见过他。还有一点，有些火锅店黄喉和牛蛙这两个菜不一定会有。”老张提出了他的建议，“我们可以把小区周边步行3公里范围内的火锅店都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发现。” “老张，我觉得这是白费力气，凶手怎么可能跟死者一起在小区周边吃饭，这不明摆着让人抓吗？我觉得肯定是开车的。” “开车更容易被拍到？目标更醒目，而且交通监控探头都是高清的。”老张还是认为走路的可能性更大。 “那如果是套牌车呢？这种情况也不少见吧。”许娴也觉得开车的可能性更大。 “许娴说的这个套牌车当然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种情况还需要偷辆车，再搞个套的车牌，这个工作量可不小呢。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选择这种费力的方式。” “是，凶手首选还是以步行，自行车，电瓶车这类不容易引起注意的方式为主。”顾琛说，“我们把调查范围调整到了三公里，其实已经考虑了这类轻便的交通工具了。如果是车的话，那还真不好查，估计整个定城的火锅店都得查一遍，那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顾琛看大家没再提反对意见，就开始安排任务：“小区周边的火锅店的走访可以让属地派出所帮忙，月瑶，你把董宏振的照片导出来一张，我找岳阳派出所协调下人力明天去调查下。” “小李，你们那边的进展如何？”顾琛又看向了物证科的小李。 “头发已经分析过了，确认是染过色的头发，实际的头发是黑色的。通过对头发的分析，我们推断出这根头发的拥有者年龄在50岁左右。” “50岁左右？” “但是是有偏差的，正负5岁。” “我说小李，你这偏差有点大。” “我们实验室这设备精度不够，只能达到这程度，你们将就一下。而且这份dna也跟数据库里的比对过了，现有资料里没有与之相匹配的。” “笔迹有确认吗？” “确认是董宏振的笔迹。纸和墨也都在车库里找到匹配的了，就是拿他孙子的画画的纸撕下来的。” “所以，这就是董宏振自己在车库里写的。至于是不是自愿的，就只能等抓到凶手了才知道了。” “那个吊人的绳子有结论了吗？” “证实是补渔网的线，新的没用过。而且我们已经在本地找到了一模一样的，这款渔网线在定城销量不低，定城各个卖渔具的店都有，临县也不少，甚至销往全国。我今天开车随意找了几家渔具店，大的连锁店和小的门面店都能轻易买到这款线。” “那这样看来要从渔网线的来历查起会很难了。” “我们物证科是这么认为的。” “渔网线上也没有其他有用价值，比如皮屑什么的？” “没有任何发现。” 接下来，许娴汇报了关于李美可娘家人的调查情况，26号晚上那天是李美可弟媳的妈妈生日，所以他们一家全部都去弟媳娘家吃饭去了。 “李美可的父母也去了？” “去了。” “这倒有点稀奇，要么这对亲家关系真的特别好，要么是大生日。” “不是凑整和凑五的生日，就是很平常的生日。” “是在饭店里吃的，还是家里？” “说是在家里。” “在家里啊~”顾琛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那这个不在场证据也不是很完善。” “我去调了李美可娘家楼栋的监控，是四个人一起上的车。弟媳娘家因为住的地方比较偏，城乡结合部，所以他们那里没有监控。也跟他们一家人确认过，当时他们都在一起吃饭，晚上11点半左右才离开。” 等许娴说完，就轮到了王东。 “我想着勒死老董的是鱼线，把老董吊起来的是渔网绳，这个凶手势必跟钓鱼有点联系。所以今天又去找老董的几个老伙伴聊了聊，顺便在他们几个家里溜达了下，还向他们求教了钓鱼的诀窍。” “东哥，你敢情不是去查案，是去学习的。”刘安明开玩笑地说。 “笑话，你哥这叫策略。我能直白地问，你家有渔网线吗？那人不得立马就有了抵触情绪，哪还能毫无戒备地跟你说话。” 老张拍了拍刘安明：“看，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是，东哥你继续，我洗耳恭听。” “老宋家的车库，专门用来放他的这些钓鱼的宝贝，我没想到钓鱼还需要那么多装备。他那里没有渔网绳，我确认了好几遍。其实我去之前也让安明提前帮我了解过普通的钓鱼爱好者是否需要准备渔网绳，他查那个高中女生赵苗苗案子的时候加过一个钓友群，大家都说不需要。除非那个人是撒网抓鱼用来卖的，否则那种方法，是享受不了钓鱼的乐趣的。” “那么这个渔网绳可能是凶手带过来的？” “很可能。” “如果按你说的，这个凶手还应该是个卖鱼的？” “不一定卖鱼为主业，可能赚点外快什么的。” “那要这么说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简单画个凶手的画像了。”顾琛说道。 第533章 新朋友 “我觉得可以。”王东说，“凶手，男性，身高177-182cm，身体强健，家庭经济条件一般，有时候会去市场或小区周边卖鱼或许也可能是从事卖鱼的行业。” “东哥，你说到这个我想起来，车库里都是鱼腥味，这个味会不会可能是凶手带来的？毕竟看车库的环境，老董是个很爱干净整洁的人。” “那应该不至于，除非有他的东西留在现场否则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味还没散，这个人身上的味得有多重。” “说到味道，许娴今天已经把老董冰箱里存着的所有鱼都记录整理了，都是些定城各个湖泊河流里常见的鱼。但是他吃剩下的是一盘石斑鱼。你们刚才一直在说味道，我想起来，昨天在现场闻到的似乎不是淡水鱼的味道，好像是海鱼的味道。” “顾琛，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那不是淡水鱼的味道。” “那要这么讲，这个凶手很可能从事渔业行业的，而且还跟海洋渔业相关的。” “也不一定吧，可能他带了条味道比较重的海鱼过去呢。” “不可能，他带鱼过去干什么？” “哎呀，老董呀，我给你带了条很新鲜的鱼过来，给你尝尝鲜。”王东装腔作势地学了起来。 “虽然听王东说得假里假式的，倒也不是不可能。” “石斑鱼价格不便宜，你说非过年过节的，他会一个人去买了来吃吗？”顾琛指了指屏幕上投影出来的半条吃剩的鱼。 “也是，将近100块钱一斤，普通家庭还真舍不得买，除非大日子或者别人送的。” “那我们的目标是不是就可以锁定到刚才东哥说的从事渔业相关的人。” “这个可以有。但是很难说，他也可以买条鱼送过来。” “但是有一点我觉得有点奇怪，你说董宏振有个会送他石斑鱼的朋友，他的老伙伴们怎么都不知道呢？”许娴提了个疑问。 顾琛看了许娴一眼：“这个问题我刚刚也想了下，我觉得很可能是个新交的朋友。” “我要有个新交的会送我石斑鱼的朋友，肯定让你们知道。”王东拍着胸脯说。 老张摇头说：“你要看看董宏振的性格。从我们调查的结果来看，他的性格是很内敛的人。” “但是他也是个很爱面子的人，这样的人应该喜欢把别人对他的好宣传得到处都是。”刘安明说道。 “首先他是个很低调的人，他的爱面子我觉得也顶多体现在不让别人觉得他不好罢了。安明，你也调查了几个人，有人说过他爱炫耀吗？” “没有。” “那不就结了嘛。”老张一拍手，“从他最近一个月走动得比较近，新加的联系人入手。” 小李这时开口了：“我还有个情况要说下。” 大家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小李，等着他发表意见。 “在车库靠近门的地方，有一摊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我们化验了也没结果。你们这么说，我待会倒是可以去检测下看看，会不会是什么鱼掉地上留下的痕迹。我们当时还以为是精液，但是分析了不是，一直还没想到是什么，你们刚刚提醒了我。” “那等你好消息了，江明去省城培训去了，物证科现在可是你在顶大梁。” 小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顾队，你这样一说，我压力大了。” “没事，压力大才能出成绩。”王东撞了小李的肩一下，朝他眨眨眼，“看你表现了，老板不在，正是表演的好时机，说不定等你领导回来了，他的位置都没有了。” “东哥，你的玩笑开大了。”小李急得脸都红了，“别让我们江队误会。” “放心，没人会跟他讲。”王东一把搂住小李的脖子，“记得来孝敬你东哥一下，否则你知道你东哥有时候嘴快。” “东哥，我什么也没说。” “你说了。” “东哥！” “王东，你别逗小李了，看把他急的。”老张实在看不下去了，“小李别理王东，他就是开个玩笑。” 说完这句话，老张又严肃起来：“今天找了也有二三十个人吧，都说老董是个挺不错的人，看来人缘不错。你们说的从事渔业相关的人，没听人说起过。但是老董爱钓鱼，小区里年纪大一点的几乎都知道，很多人还吃过他送的鱼。” “没有符合刚才分析的人物特征的？” “没有。” “今天是工作日，大部分人白天都出去工作了，可能会漏掉一些人。明天周末大家一起去小区，找人问问有没有符合这个要求的人。”顾琛说，“重点排查下新的住户，或者附近菜市场新开的鱼档口。不管怎样，这人是有目的性地作案。再找老人和妇女比较集中的地方，说不定他们中有人知道。” 安排完晚上的任务，顾琛问丁月瑶：“月瑶，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你们刚才说要看看最近一个月有没有新加的联系人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他最近没有添加任何好友。他的通话记录里也很干净，人很少。微信也只是跟老宋，老李他们几个约着钓鱼，或者讨论跟钓鱼相关的话题。” “社会关系那么干净，又是个老好人，你说他得罪谁了，要被人下黑手？” “看到的未必是事实。”顾琛说，“安明，到你了。” “我今天又去找了董恩年，让他回忆下有没有他父亲得罪过什么人，也给他看了字条上的内容。他一时也想不出来老董得罪过谁，说印象中没有跟谁吵过架。” “这不是瞎说吗？他还不承认自己跟老董吵过架。”老张说，“昨天他也这么说。” “而且他也想不出来可能是什么原因会导致自己父亲被杀，他说说句实话自己的父亲还是挺不错的。” “那是为了不让儿子为难，自己住到车库。如果这样了还要被儿子嫌弃，那这个董恩年就真的不是人了。还好，还有点人性。”老张不无感慨。 “嗯。而且我也查了，老董也没有欠债，他自己的退休金有六千多，足够他过日子了。他们的房子是单位的福利房，也没有房贷。” 第534章 老宋 第二天，顾琛他们全队人员加上派出所的民警就开始以两人为一组挨个单元调查询问。王东带着丁月瑶，刚好走到其中一栋楼的楼下，他说：“老董的老哥们老宋就住这栋楼102室。” “我们还要再去找他问问吗？” “不用了，我第二次来的时候，他给的那些信息就都是炒冷饭了。” 跟101的住户聊完，等到对方把门关上，王东对丁月瑶说：“这说话声那么大，都快把我自己的耳朵喊聋了。” 然后抬头看了下102的大门，说道：“这么大声，估计老宋肯定听到了。礼貌起见，还是去看看老宋，打声招呼。” 结果敲了102的门，没人答应，王东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答。 “不在家？” “估计又去钓鱼了吧。或者在小区广场下棋去了。” “他们这日子过的还挺惬意的。”丁月瑶的语气带了点羡慕。 “等到你退休无事可干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那个时候巴不得有点事情做做呢。” 这时老宋房间里传来汪汪汪的小狗叫声。 王东本来正准备要走，听到狗叫又转回了身：“他们家的狗怎么还在，我记得老宋说过，他去哪都会带上他家的泰迪的。” “有没有可能他去的地方不方便带狗？” “可能吧。”王东说着就往楼上走，台阶都走了两步又觉得不放心，他又退回到一楼，敲响了101的门。 “警官，是忘记什么了吗？”隔壁奶奶打开了门诧异地问道。 “你今天见过隔壁老宋吗？” “啥？我耳朵不好，你大点声。” 王东提高了音量又说了一遍：“隔壁老宋，在家吗？” “他呀？不知道，应该在家吧。” “狗叫声听到了吗？” “狗叫？没听到。” 王东爬到二楼，二楼的两户人家都不在家。王东这时想起来，自己不有老宋的电话吗，打个电话问问不就清楚了吗，看来自己的脑子怎么突然宕机了。 老宋的电话一直没人接，王东回到老宋家门口，把耳朵贴在他家的大门上，依稀能听到房间里传来的电话铃声，还有那一声比一声急促的狗叫声。 “月瑶，手机给你，你继续打着电话，我听声音好像手机在南面的卧室里。他这餐厅的窗帘拉起来了，也看不到里面，我得绕到另一边去看下。” 没一会，王东就跑了回来：“卧室的窗帘也是拉着的，但是我听声音手机应该是在卧室里发出的，老宋不会生病了吧？年纪大了容易出事情。月瑶，你能查到他女儿的电话吗？” “当然。” 丁月瑶在手机上也装了安全密钥，她立刻连入了公安系统。 老宋的女儿的电话一打就接通了，丁月瑶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宋女士，你爸爸宋新立你今天有联系过吗？” “没有，怎么了？” “我们听到他的手机在房间里，但是没人应答，敲门也没人应。而且我们同事跟你父亲聊过，听说他干什么都会带上他的狗，但是现在狗还在房间里。” “对，我爸确实对这只狗很宝贝。”老宋女儿很着急地说，“我爸有心脏病，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王东把电话从丁月瑶手里拿了过来：“宋女士，你父亲家的门还是老旧的木门，我觉得可以想办法踹开，你同意吗？” “我同意，你赶紧，谢谢！” 王东得到许可后，往后退了三步，一个借力冲刺抬腿一用力一踢就把门给踹开了。 一进房间，就看到客厅的吊扇灯上，老宋被悬挂在那里。 “靠！”王东立马冲了进去，用手背碰了下老宋的胳膊，已经冰凉。然后他又从餐厅搬了把椅子过来，试了下老宋的鼻息和脖子处的脉搏，确认人已经死了。 他回头对丁月瑶说：“通知老方和小李他们过来吧，老宋死了有几个小时了。” 说完这些王东跑到厨房在冰箱里翻了下，拿出两个保鲜袋套在自己手上。又走到老宋家的阳台上，那里挂了很多个旧的塑料袋。 王东取了几个下来，回到了大门口，递给丁月瑶两个：“将就用吧。” “东哥，你咋对他家这么熟悉？” “我那天来的时候，看到他在洗旧袋子，洗好了就挂这了。” 两人套好袋子后，王东说：“这是第一现场，完整的，看看会不会留下比较多的线索。” “东哥，老宋也死了，而且看起来死法和董宏振一样，你说这中间是有什么联系吗？” “没想明白。难道他们两个一起遇到过什么事。”王东皱着眉想着，“可是老宋也没提过，要不然他应该会讲一讲的吧，难道他我之前跟他谈话时候他表现出来的紧张，不是因为老朋友的意外死亡，而是有什么内情。” “有可能吧？” “等下他女儿赶过来要好好问问。” 在小区及周边正找人询问的刑侦一队的人都接到了王东的消息，顾琛在群里通知大家继续走访，他自己则立刻赶到老宋家来。 王东又递给顾琛两个旧塑料袋，顾琛边系袋口边问：“确认两个案发现场一样吗？” “从你们带回来的影像资料来看是一样的，你再实地看看。” “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我就知道你想看什么，这个，给你。”王东把一张纸递给顾琛，“还是夹在一本书里的，书名是《罪恶不赦》。” “正义不会缺席。”顾琛念着上面的字，“这是又来一个范军吗？怎么总有人想当正义使者。” “有些时候，确实有法律不能覆盖的地方。”王东也凑过来又一次看这那张字体，“我刚刚找了老宋留在房间里的字迹，大概比对了一下，这字条应该是他自己写的。” “善恶终有报，正义不会缺席，这个人是受到过老董和老宋的迫害吗？”顾琛陷入了沉思，“什么迫害，能让他连害两条人命。接下来会不会还有第三条人命？” 第535章 三剑客 这时顾琛想到了三剑客中现在还有老李李兵还在，他转身对王东说：“王东，给李兵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情况。” “我x，我怎么没想到。”王东说着电话已经拨了出去，但是话筒里一直是长长的嘟声，他的额头都已经开始冒汗了。 “没人接。”王东焦急地对顾琛说，“我去他家看看。” 顾琛话还没说完，王东已经箭一样冲出门去了，顾琛在身后喊：“电话继续拨着，说不定刚才没听到。” 老李家距离老宋家就隔了五栋楼，王东两分钟就跑到了，电话里依然是嘟~嘟~嘟的声音，但就是没人接听。 王东跑的李兵家门口，“砰砰砰”地用力砸门，边敲边喊着李兵的名字。 隔壁人家打开门，探头出来骂道：“喊那么响干什么，喊丧呐。” 王东回头瞪了对方一眼，眼露凶光，吓得对门赶紧把头缩了回去，随即门“嘭”地关上了。 王东继续用力敲着门，突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王东差点一拳砸在老李身上。 老李不耐烦地说道：“死人了，还是咋的？吵死人了，上个厕所都不让人安生。” 话说完，李兵看清了面前的人是王东，他赶紧改口：“哟，王警官，这么早大驾光临是有何贵干？” “太好了。”王东一把抱住李兵，吓得李兵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估计这个时候李兵心里想的是：这个警察是不是疯了，总不能是看上我这个老头子了吧？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几秒后，王东就恢复了常态，放开李兵，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刚才上大号？怎么手机没拿手上？” 李兵嫌弃地看了王东一眼：“你们年轻人啊，就喜欢带个手机进厕所，边上大号边看手机，你知道痔疮是怎么来的了吧。” 王东看李兵话头收不住了，赶紧打断他：“老李，老李，打住。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老宋死了。” “老宋？”李兵愣了下，似乎没反应过来问道：“哪个老宋？” “宋新立，还有哪个老宋，你们不是三剑客吗？” “他死了。”李兵差点没站稳，腿晃了一下，王东一把扶住了他。 “老李，你先坐一下。我想我们可能需要你帮忙好好回想下你们三个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绝对没有。”李兵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但是王东还是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中看出了端倪。 “老李，你实话实说我们警方才有可能帮你。老董死了，老宋也死了，你不害怕吗？” 老李没说话，眼睛看着窗外，一眨不眨。 王东等了一会，正准备说些什么，门被打开了，老李的老婆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大袋子菜。看到王东她显得有点吃惊：“来客人了？” 话是对着老李问的，老李看了老婆一眼说道：“警察，刚刚说老宋也死了。” “什么！”老李老婆的手里拎着的袋哗啦就掉到了地上，脸色变得煞白。 老李赶紧上前扶住了她：“你别急呀。” “我不急，我急什么，我只是担心。” 王东看到老李掐了老婆一下，他老婆缩了下手臂，惊恐地看向老李，老李又拍拍她的背说：“没事，你先去休息会，我陪下警察同志。” “警察？”老太太看了王东一眼，“怎么没穿警服？” “他是便衣，不需要穿警服的。你赶紧进房间去休息。”老李说着就急急地推他老婆进了房间。 王东不动声色地盯着老李的一举一动，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有问题。” 老李很快就从房间出来，带点歉意地对王东说：“女人，没见过世面，有点事就吓成这样。让你见笑了。” “老李，老太太没事吧？” “没事，给她吃了颗速效救心丸，睡一会就没事了。” “她当时知道老董死的时候也这样吗？”王东指了指房间里面，那天王东来找老李询问的时候，老太太没有在家，所以王东不清楚她当时的情况。 “也一样，女人嘛她就是胆子小。” 王东话说得很直白，“我觉得你老婆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胆小，倒像是很紧张。” “就因为胆小所以紧张嘛。”老李解释着岔开了话题，“我能跟你一起去看看老宋吗？” “恐怕暂时不行，我们还在勘察现场，去了你也见不到。不过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老宋的死法和老董一样，都是被吊死的。” 王东看了老李一眼，脸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他握紧了拳努力克制着，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谢谢警官，我知道了，我得回屋照顾我老婆了。” 看来这是在下逐客令了，王东还想说两句，但是老李已经头也不回地朝卧室走去，王东只得放弃。 走出门的时候，王东想估计得找人来保护下老李，可不能再出事了。 老宋家，方庆海和小李都已经到了，方庆海一进门就看到悬挂在客厅的尸体：“第一现场？没动过？还是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没动过。等你们来。” 小李拍照定位后，几个人一起把老宋从绳子上放了下来。 方庆海看了下死者的脖子说：“跟杀死董宏振的手法一样，先用细绳勒死再吊起来。死亡时间在11-12个小时。” “昨天晚上10点到11点之间，这个点也不是很晚，凶手的胆子不小。”顾琛说道。 方庆海做了简单的检查后说：“也一样，没有其他外伤，颈部的勒痕和充血情况，窒息死亡无疑了。而且看勒痕和手法，跟杀害董宏振的是同一个人。” “我刚才大概看了下也认为是同一个凶手干的，连环作案可能性很大。” “一点线索都没有？” “怀疑是董宏振新认识的一个人干的，但具体是谁完全没有头绪。”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直接往房间里冲，丁月瑶眼尖一把拦住了她：“不好意思，女士，这里是案发现场，请你回避下。” 第536章 苏北市 “这是我家。” “你是宋新立的女儿？” “对，我是他女儿宋雨汐。” “那正好，我找你问几个问题。”丁月瑶说着指了指门口。 “我想进去看看我爸。” “还是等等吧，案发现场暂时不允许不相关的人员进入。” “不相关的人员？我是不相干的人员吗？” 宋雨汐探头看了眼里面，此时宋新立已经被装进了裹尸袋里，方庆海正在拉上拉链。 “求求你，就让我看一眼。”宋雨汐转而换了一种姿态哀求道。 丁月瑶为难地看向顾琛，顾琛说：“那就看一眼吧。月瑶，你给她穿好防护服。” 结果宋雨汐看了尸体一眼，就拉着袋子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董叔死的时候你表现的就很不正常，还在那里说有问题，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以为你只是为了好朋友的遭遇伤心，没想到事情居然变得这么糟糕。” 那个陪宋雨汐来的男人，被丁月瑶拦在门外，不时往里张望一下，倒是还算平静。 顾琛一听宋雨汐自言自语说的话，信息量很大，看来老宋可能猜到了董宏振为什么被害了，而且他自己也参与过那件事情。现在寄希望于王东能从李兵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正在心里盘算之际，那个陪宋雨汐来的男人又探头进来，顾琛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但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再要捕捉却消失不见了。 顾琛还想再看那人一眼，听到他在外面说：“雨汐，我去车上等你。”，说完人就走了。 等了好几分钟，宋雨汐终于平静下来，抹了下眼泪对丁月瑶说：“你刚才不是说要问我问题吗？现在问吧。” “要不我们去外面车上聊？这里不太方便。”丁月瑶建议道。 “行。” 出门后，宋雨汐先去自己车边对陪她来的男人说：“舒城，你等我一下，警官有问题要问我。” 男人拉住宋雨汐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餐巾纸：“你先把脸擦一下，妆都花了。” 宋雨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纸巾，却无从下手。 男人下车来，从她手里拿回了纸巾说道：“还是我来吧。” 男人一点点的，很仔细地帮宋雨汐把眼眶周围的黑色眼影擦拭干净，沾到唇边的口红也小心地用手指给抹掉了。 五分钟后，警车里，丁月瑶和宋雨汐面对面地坐着：“你老公吗？对你真好，很细心。” “男朋友。”宋雨汐略显羞涩地说，“让你见笑了。” “什么见笑，是羡慕好吧，有个这么细心的男朋友。” 随意聊了几句后，丁月瑶看宋雨汐情绪稳定下来，才切入正题：“雨汐，听你刚才的话，好像你父亲知道老董为什么被害，他跟你讲了是什么原因吗？” “我跟你一样好奇，可是我问他的时候，他突然就很生气，对我吼着说，让我不要管闲事。我说那你在担心着什么？他说没有，是我自己听错了。警官，我没听错，他当时就说要坏事了，还说了句都是报应。” “他没跟你讲具体是什么事？” “什么都没讲，但是警官，我总觉得这事可能跟苏北市有关。” “苏北市？” “对。定城跟苏北其实不远，但是我老爸从来没有带我去过苏北市，这么多年了他自己也没去过，而且只要我们提起苏北市，他就会很生气。” “提都不能提？” “是的，好像一提那个地方，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样子。” “他从来没跟你讲过？” “没有，连我妈都不知道。我妈在的时候，我还问过她，但是连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妈说她也觉得奇怪，反正就是不能提那个地方，不光是那个地方不能去，连那里的特产鸡头米都不让买。” “是一直都这样的，还是从某一天突然开始的？” “这我就太清楚了，反正我有记忆起我们就不能提到苏北市和跟它相关的一切。” “你问过你妈吗？她记得吗？” “我问过，可惜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突然有一天提到苏北市，我爸就发了老大的火了，然后还警告我妈以后不要再提这个城市的名字。我妈说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可能也就两三岁吧。” “这之前毫无征兆？” “不清楚，估计我妈也不记得了吧。” “你爸除了这点反常，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其他时候，他都挺好的，脾气也好，对我和我妈也好，下班了就回家，最多就是跟董叔和李叔一起钓个鱼。” “最近你爸有去过苏北市吗？” “没有，他怎么可能会去那里，躲都来不及。” “直到现在还是这样？他一直不说，你就不好奇？”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何必强人所难呢。小的时候不懂事，还会磨一磨他。等到大了，就知道了。我想警官你肯定也有隐藏在心灵角落不被他人所知的秘密吧，即使是父母，爱侣也会告诉。” 丁月瑶点点头，她也认可宋雨汐的说法，谁还没点不为他人所知的秘密呢。 “对了，雨汐，那你知道董宏振和李兵他们是不是也对苏北市表现出忌惮的样子？” “李叔平时总是很严肃的样子，我比较怕他，不太敢跟他说话。但是董叔我也问过他，他很不情愿地回避了问题，我要再问，他就说小孩子不要乱打听事情。还说要去找我爸，反正也是很反感提起苏北市。” “最近两天，就是董宏振死后，你爸爸他有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行为？” “有啊，就是着两天他居然不去钓鱼了，而且经常会对着窗外发呆，我当时以为他是因为董叔的事伤心呢。以前只要我来，他一定会做很多我爱吃的，而且好像有讲不完的话，但这几天比较反常。我以为是好朋友的去世让他情绪低落，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也想不到。早知道，我应该把他接到我那里去住几天的。” 第537章 隐情 宋雨汐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眶又红了，丁月瑶拍了拍她的背说：“你也别太自责了，有些事情的发生是我们所不能控制的。现在你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给我们警方提供线索，帮助我们尽快抓到凶手。” “我爸不是自杀， 对吗？” “是，法医刚才已经做了初步判断，不是自杀。”丁月瑶继续问道，“你跟你爸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大前天晚上，就是董叔被发现死的那天。我们聊的也比较多。”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就是聊董叔的事情，董叔的死对我爸的打击挺大的。” “平时你跟你父亲的联系频率高吗？” “一般三五天吧，我工作比较忙，也没太多时间。平时有时间也会回来看他，大概一周左右回来一次。” 问询完成后，丁月瑶让宋雨汐先回去了，她又回到了案发现场。 此时王东也已经回来了，他正在跟顾琛讲李兵的不寻常。 “顾队，东哥，刚才宋雨汐提到他父亲很反感提到苏北市，好像对苏北市有比较大的抵触情绪，甚至连苏北市的特产都不允许出现在家里。” “苏北市？” “对。” “一直都这样？” “是，说从她两三岁的时候就这样了。当时她妈妈还说之前他爸爸还经常去苏北市的，然后在某一天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不要说去苏北了，就连这个城市的名字在家里都不允许被提起了。” “看来应该在苏北市发生过什么事，让他避之不及。” “东哥，你去问了老李了，他那边有提供什么信息吗？” “什么也不肯说，最后还把我赶出来了，但是我知道他肯定知道些什么，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害怕。” “宋雨汐说老宋自从老董死了后就很反常，当时她以为是因为老董的死让他伤心引起的。” “我当时也忽略了，我也发现老宋很害怕，还挺伤心的样子，我以为是因为多年好友的死让他的情绪出现了问题。现在看来，估计是有什么隐情。” “老李那边是不是要再突破下？” “我觉得挺难的，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对付。” “老李的老婆呢？” “他老婆倒是可以试探下，就是不知道他们三个守着的秘密会不会跟老婆孩子讲。老李家没有孩子，就他跟老婆两个过日子。” “我们是不是也去问问董恩年，看看董宏振是不是也对苏北市这个地方有抵触情绪。” “这个可以有，我再去趟董恩年家看看。” “今天工作日，他不一定在家，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也一样的。”顾琛说着拿出手机就开始给董恩年拨号。 “苏北市？”董恩年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像有那么回事，我爸从来没带我去过苏北市，好像也不允许我提跟苏北市相关的事情。我第一个女朋友是苏北市的，我爸一听说不管我说什么就一口否决了，而且态度很强硬。我爸对我挺好的，只要我喜欢的他都没意见，只有这件事。哦，也不对，我记得小的时候想去苏北市玩，他也不同意，每次都换别的地方去。”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吗？” “不知道，他也不允许我问。反正有别的更好的地方去玩，我也就没在意。” “女朋友呢？” “那个时候我们还没谈多久，所以分开了也还好，没那么难。” “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苏北有抵触？” “不知道，我爸不是个爱多说话的人。” “那你知道宋新立和李兵，他们两个是不是也对苏北市很反感？” “我不太清楚，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人嘛，总有点自己的喜好，也没必要那么纠结于某一件。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非常严重的事，不就一个城市而已嘛？” “你爸和宋新立，李兵他们经常在一起吗？” “他们是多年的朋友了，关系还不错，确实经常在一起，主要是都爱钓鱼。我小的时候，我妈跟我讲过，说他们几个只要听说哪里有特殊的鱼，甚至会去隔壁的城市钓鱼。” “你妈说？你没见过他们去隔壁城市钓鱼？” “没有。我妈说大概我出生之后，我爸就收心了，不怎么爱出去了。她说之前我爸可痴迷钓鱼了，连她怀孕的时候，经常周末两天都不回家。” “你妈有说过一般都和谁一起出去，还是一个人去的？” “宋叔一起，我爸和宋叔是同岁，一起长大的，干什么事都一起。听我妈说，有时候他们也会带上李叔一起，他也爱钓鱼。” “你爸为什么那么忌讳苏北，你长大后有问过他吗？” “好像也没有。他有他的理由吧，如果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问这些干什么。”董恩年顿了下，问道，“警官，你问这事干什么？难道我爸的死还跟苏北有关系？” “不清楚。还有，董恩年有件事要告诉你，宋新立也出事了。” “什么？宋叔？不会吧？他死了？”董恩年提高了音量问道。 “死了。”顾琛说，“董恩年，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你们是怀疑我？我爸死的时候怀疑我，怎么宋叔死了还怀疑我？我看起来像是坏人吗？” “例行调查，你急什么。如果你没做过，我们不会冤枉你的。” “当然不可能是我做的。我爸死的时候，我在外地。昨天晚上我去我老丈人家了，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们。” “晚上一直在他们家里？” “对，警察同志，你们不要老是把我往坏处想，虽然我爸住车库这事确实我做的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仇恨，对吗？而且他都住车库去了，都退让到这一步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人家儿子，我没理由要害他吧。宋叔，对我也不错，从小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什么心性他能不清楚。我要是坏人，他怎么会还会理我呢。” 第538章 难啃的骨头 顾琛挂断董恩年的电话，刘安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顾队，好消息，查到点眉目了。我今天是去查火锅店，派出所的民警有查到在距离康和苑小区2公里的地方一家火锅店，有人说看到过一个人，很像是老董，但他是一个人去吃的。” “我们调取了酒店监控，发现确实是董宏振，而且在监控里很清楚看到他是一个人吃完走的。火锅店老板查了下账单，老董确实点过那些菜，还有一瓶白酒。” “据当时的服务员回忆，好像当时老董去的时候说是两位，后来那人没来，他一直就一个人。服务员还提醒他给人打个电话，他说没人家的电话号码。服务员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这年头跟人约了吃饭，还没人人家号码的，有点奇怪，所以印象特别深。” “听起来像是老董被人骗了嘛。”王东听完刘安明的讲述，总结了一句。 “无论怎样，肯定有迹可循。”顾琛说，“多找一些小区的居民了解下情况，说不定会有人见到过这个人。他不可能凭空跟董宏振见过的。” “好，我再去小区周边打探下。看来火锅店这块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查了。” “安明，老宋死了，死法跟董宏振一模一样。” “凶手是对他们两个有仇吧。” “很可能是的。所以，我们要加快调查的进度，现在担心李兵可能存在被害的风险。” “李兵？他也参与了吗？” “他们三个经常在一起，按理说有可能李兵也参与其中了。” “需要我回来保护李兵吗？” “不用，已经安排其他人了。你还是按原来的计划继续走访调查就行。” 宋新立的房子比董宏振的要乱得多，这种条件下，凶手反而更容易留下线索。太干净的，他直接一打扫就完事了，但是杂物多的房子，他可能不小心在哪个角落里会留下点什么线索。 当然，这对于物证科收集物证也同样会比较困难，看来小李有得忙了。 市局刑侦一队会议室，几个人边吃饭边开会。 首先说话的是许娴：“如果他们两个都对苏北市有那么大的忌惮的话，是不是需要查一下当年到底是什么事？” “都过去三十年的事了，哪那么容易查。而且一点头绪也没有。”丁月瑶说。 “老李那边还能突破吗？”顾琛问王东。 “老李是块难啃的骨头，但是他老婆那里倒是可以试试看，就怕他老婆并不知道当年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当年他们一起的工友还有办法联系到吗？说不定还会有人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许娴提议道。 “这倒也不难，他们小区本来就是职工房拆迁集体搬过来的，好些人是跟他们一个厂的。就是过去那么多年了，还会有谁能记得当年的事。最主要的是也不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事，说不定还发生在苏北市的。” “那有没有可能找找苏北市警局，他们那边当年有没有董宏振他们的犯罪记录？” “三十年前，公安系统电脑还没有普及，很多东西都是用笔记录的，除非我们知道具体的事情或地区才好调查，估计也就像我们局里一样，留存了一些重大的凶杀悬疑案。” “他们两个都如此避讳这个地方，而老李又什么也不肯说，即使还可能面对着死亡的威胁，是不是可以认为是凶杀案，从这方面去查查看，你刚才不是说凶杀悬疑案可能会有吗。”许娴建议道。 王东开口说道：“还是得从李兵那里下手，想办法让他开口，这条路才是最快的。” 话题绕了一圈，又绕回到起点了。 顾琛听完大家的讨论，最后说：“那我们就分成三拨，王东跟月瑶继续磨李兵，不管用什么方法争取让他开口；老张和许娴去找他们的老工友，看是否有人记得三十年前老董和老宋还有老李有没有集体离开过苏北，返回后表现出了不正常的现象。我先跟苏北那边联系下，看看他们市局的档案里有没有性质恶劣的三十年前的悬案。” “周边邻居的调查不做了吗？” “继续调查。安明你负责总协调，让辖区派出所的民警继续跟进，辖区的人员他们熟悉，也好调查。” 当天法医那边就有了检验结果，死因跟董宏振的一样，为颈部遭细绳勒紧窒息死亡，体内没有中毒迹象。 悬挂宋新立的绳子，物证科确认材质跟董宏振的一模一样，由此几乎可以确定两个案子系同一个凶手所为。 而老李那边，王东和丁月瑶一点进展也没有。到最后，老李两口子像没看到王东他们两个人似的，顾自吃饭睡觉。老李的老婆似乎于心不忍，但是老李朝她瞪了一眼，她就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老李又没有子女，也无从做子女的工作，这边陷入了僵局。 “我说警官，你在我家待了一天了，我们要睡觉了，你们是不是可以考虑走了？总不能还要在我家里睡觉吧？”老李板着脸，指了指门外。 王东看看外面的天色，此刻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自己还毫无进展，老李是个油盐不进的人，看来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了。 出了老李家，丁月瑶问王东：“东哥，怎么办？我要不要查一查他的底？” “你能申请下来权限？” 丁月瑶转了下眼珠说：“其实没有权限，我也有办法。” “算了吧，别搞那些旁门左道，小心被发现。”王东跺了下脚，感应灯应声而亮，“还没到需要使出杀手锏的时候。看看老张和顾琛那边的情况再说，说不定他们那么有进展呢。” 负责保护老李的民警已经在楼下待命了，王东跟他们交代几句，就带着丁月瑶回局里去了。 刘安明这两天跟辖区民警一起走访群众，跟他们已经混得很熟了。此刻他正坐在辖区派出所的办公室里，跟大家伙一起边吃着从食堂打来的盒饭，边跟大家确认各自的调查结果，可惜都没有太大的进展。 第539章 王嫂 这时马警官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一边擦汗，一边嚷嚷着：“饿死我了。” 当他看到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好呀，你们怎么都那么准时吃饭了？” “老马，饭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不是说好7点集合开会的吗？你怎么这么晚？” 马警官一下来了精神：“因为有了新发现，不得抓住人多聊两句。” 一听老马有发现，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急切地等待着他的下文。马警官却故意吊大家的胃口：“让我先吃两口再说。” “老马，你赶紧呀。兄弟们都望眼欲穿了。” “那不显得我重要吗？” “行了吧，你赶紧的。” “有人看到了董宏振的秘密。” “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你倒是快说呀，别卖关子了。” 大家眼里闪着期待，马警官放下筷子说：“听好了，重磅消息。” “董宏振跟一个叫王芹芳的女人关系有点暧昧。” “王芹芳是谁？”刘安明印象中，他们接触的人里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她住在中景家园小区，跟康和苑小区距离不远。一年多前搬到了这里来居住。” “中景家园小区是绿地旗下的，价格好像不低吧？” “是，在我们这片区里算是高档小区了。” “那怎么会跟董宏振有联系呢？” “这谁知道呢。那个人刚好跟王芹芳关系不错，我给她看了董宏振好的照片，她说好像见过这个男的，在秋枫公园。” “秋枫公园，那还挺远的。” “是，她说当时看到王芹芳正想上前打招呼呢，结果人家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故意的，背过身去了。她老公说人家不愿意见到熟人，让我不要去打扰人家。但是女人的好奇心还是很大的，她就特意多看了那个男的几眼，所以我今天把照片给她的时候，她一下子就认出来。” “婚外情？” “不是，王芹芳也是单身。” “那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两个人都单身。”刘安明不解地说。 “那是你们年轻人的想法，老年人的爱情哪有那么容易，子女关，财产关，健康关，全都是关卡。要不然为什么现在那么多老人，都是过所谓的搭伙过日子，不就是因为一旦结婚，这些关都很难过。” “王芹芳，王芹芳。”刘安明嘴里念叨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马警官，“马警官，我记得东哥说过，前几天你陪他去找老鲁的时候，老鲁有提到过一个叫王嫂的女人，说是隔壁小区的，你说会不会就是这个王芹芳。” “有可能，那待会我们去找下老鲁，让他确认下是不是这个王芹芳。” “嗯。董宏振住的车库床上发现了一根中老年女人的头发，还可以检验下是不是她的。”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呗。”马警官绝对是属于行动派的。 刘安明赶紧起身按住他：“马警官，先吃饭，不急在这一刻。你刚才光顾着给我们讲你今天的发现了，饭还没吃两口呢。” “事情没着落前，饭吃着也不香。我已经垫了几口了，饿不死了。” 马警官坚持要立马去确认情况，刘安明从桌上拿了个包子塞他手里：“我来开车，你再吃个包子。” 结果他们赶到的时候，老鲁和老伴两个都不在家，他儿子说：“我妈应该去跳广场舞了，老头子肯定去小区广场下棋去了，你们去那里找吧。” 果然，小区的中心广场的路灯下，用折叠桌椅搭起来的棋桌上，老鲁正大杀四方呢。 大家看到马警官，都跟他打起了招呼：“马警官，又来了。这次是为了谁？老董还是老宋？” “你们也知道了？” “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知道呢。马警官你们可要尽快抓到凶手呀，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我们尽快。你们呢，也注意下安全，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到了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小心为上。” “晓得了。马警官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找下老鲁。” 有人推了下老鲁：“老鲁，赶紧，马警官找你。” 老鲁看了看棋盘，又看看马警官犹豫不决，对方立刻站了起来：“案子要紧，你这个人这么分不清轻重缓急的。” 老鲁也站了起来白他一眼：“你倒好，捡个便宜，再下两步我就可以将你了。” 边上有人说：“老鲁，马警官的事重要。”，那人说着已经在老鲁刚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喊道：“来，来，赶紧新开一局。” 将老鲁带到了僻静一点的地方，马警官拿出王芹芳的照片递给他，“老鲁，你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你前几天说过的跟董宏振吵嘴的那个？” 老鲁就看了一眼，立马说：“就是她，我们叫她王嫂。” “看年纪她跟你差不多，怎么叫她王嫂。” “就是称呼嘛，有人这么叫她，我也就这么叫了，没那么多讲究。” “老鲁，能把当时的情景再详细说一下吗？”刘安明问道。 “这小伙是谁？”老鲁看了看刘安明，“马警官是你的徒弟吗？” “我可带不了这样的徒弟。” 马警官话还没说完，老鲁就接话了，“怎么？小伙子你连我们马警官都瞧不上眼吗？你眼睛长天上去了？什么人呐。” 马警官意识到老鲁误会了，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是市局刑警队的，那都是人才。” 老鲁不好意思地讪笑了几声：“我以为你管教不了小徒弟了呢。” 马警官估计内心在腹诽：怎么一下子，我又变成这么无能的人了。 刘安明伸出手里说：“是我的不对，忘记自我介绍了，你好，老鲁。我叫刘安明，来自市公安局刑侦一队。” 老鲁也伸手握住了刘安明的，他的手粗糙而有力，手背上青筋暴起，刘安明都感受到了老鲁握住自己的力气不小。 “老鲁，现在你方便讲一讲你认识的王嫂和董宏振了吗？” “讲什么？他们两个争辩的样子？”老鲁挠了挠所剩不多的几根头发说，“半年多了，不太记得了，反正就是吵两句呗，就像我和我老伴吵嘴似的。” 第540章 旧案 “你的意思是他们态度有点暧昧？” “我什么也没说，警官，你自己瞎猜的。” “你那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这个吗？如果真的有矛盾，怎么会像跟老伴吵嘴的样子，那肯定是跟仇人吵架的样子。” “酒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说。警官，他们两个就是吵个嘴而已。我和老伴吵嘴，那也真的是吵嘴，有时候还摔碗呢。”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各自转头走了，临了老董还回头看了王嫂几眼。” “在那之后，你有见过董宏振和王芹芳一起出现过吗？” “没有。” “老鲁，关于老董和老宋的死，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跟他们其实并不是太熟，他们几个都是以前一个工厂的，我新融入的，总感觉有种外来人的意思。” “你就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发表下看法。” 老鲁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如果一定要我说，我觉得很可能他们得罪过什么人吧。” “老鲁，你搬来这个小区时间也不长吧？”马警官问道。 “快一年了。” “你觉得老董，老宋，老李他们三个人为人咋样？” “挺不错的，待人也和气，也不跟别人起什么争执。” “那你怎么会觉得他们可能得罪过人？” “要不然怎么可能一个个的被人害死呢。所有的事情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老鲁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刘安明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赶紧问道：“老鲁，你有什么话就说，别掖着了。” 老鲁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脚不停地踢着地上一粒粒细沙子。 刘安明和马警官相互看了眼对方，沉默而又有点紧张地看着老鲁。 市局办公室。 老张显得异常兴奋：“有时候不得不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记忆力也是超群的，居然真的有人记得三十年前董宏振他们的异常行为。” “有进展了？”丁月瑶催促老张，“快说说，是什么事？” “那是1988年5月8日。” “这日子怎么也记得这么清楚，1988年，那可是已经过去了三十一年了。”丁月瑶明显是不太相信。 “你别急呀，听我说。”老张看了丁月瑶一眼，“有点耐心。” “那天正好是他儿子满月，办了满月酒，约好了让董宏振和宋新立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他家吃酒席的，结果两个人都没去。” “当时那人还跟他们两个生了气，很长一段时间朋友变成了仇人。直到好几年后听说当时董宏振他们去隔壁县钓鱼的时候出了点事，跟他们一起去的李兵还受了伤，关系才缓和下来。” “那人说怪不得从那之后，他们几个就不再跑外地去钓鱼了。虽然还爱钓鱼，但只在定城市内钓。” “他有说隔壁县是哪个县吗？”丁月瑶问道。 “苏北市，他说出去前董宏振跟他说苏北市有个什么村边上的湖里有人钓到了一条很稀奇的鱼，他们也想去碰碰运气，还说肯定能赶上第二天的他儿子的满月酒。结果，他们三个好像晚了一天才会回来，结果连出工都没赶上，还被厂里批评了。” “有说出什么事了？” “他说不清楚，问他们三个什么都不肯说。过了这么多年，自己也差点忘了，我们去问了才想起来。” “什么村还记得吗？” “他已经不记得了，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能记起具体日期已经很幸运了。” 顾琛说：“能想起这些很不错了，接下来我们需要了解的就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了这个确定的日期，要调查起来就容易多了。我现在就去给苏北市局的同事打个电话，让他们缩小调查时间。” “果然老李也跟老董他们一伙的，可惜老李什么也不肯说，否则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都已经威胁到生命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肯说呢？难道这件事说出来，会有更严重的后果？”许娴猜测道，“会不会也是一件命案。” “如果是命案，估计会好查一点，这种重大案子，各个派出所，总局都会有个专门存档的地方。” 几个小时后，顾琛就收到了来自苏北市公安局的回复信息，在1988年5月7日位于苏北市和平镇大庄村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一对二十多岁的夫妻，双双被吊死在自家的横梁上。他们还未满月的小儿子也失踪不见了，大儿子因为被小姨接走了，幸免于难。 “吊死？”许娴瞪大了眼睛，“是被渔网线吊死的吗？” 顾琛点了点头：“他们一家因为住在湖边，没事做的时候就打打渔补贴点家用，也给家里改善下伙食。” “那个案子没破？” “一直都没破。你们看，这里写着的是，女人是先被强奸后再掐死的，男人被鱼线勒死然后用渔网线吊在横梁上。” “也太残忍了。” “看来那个案子跟董宏振他们有很大的关系。” “有可能。那个年代破案的难度很大，而且他们的房子距离村子又有一定的距离。” “但是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要复仇怎么会等那么久？” “或许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仇人吧。连警察都破不了的案子，怎么可能轻易被找到呢。” “会不会是那个被小姨接走的儿子来复仇了？” “能查到他小姨的信息吗？” “苏北市那边暂时还没有查到他小姨的信息，之前登记的住址已经拆迁了，小孩的爷爷奶奶很早就死了，他的外公外婆二十多年前也不在了，他和小姨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 “通过身份证号可以查到吧？”丁月瑶说。 “之前的身份证号都是人手工写的，变个号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苏北市那边已经查过她的身份证号，已经很多年没有更新信息了。小孩子就更没消息了，那个时候的小孩要到18岁才能办身份证的。” “现在看起来，这条线应该清晰了，如果是那起案子，那就算有点眉目了。”老张说。 “大概率是复仇，所以，老李还是有很大危险的。”顾琛不无担心地说。 第541章 偷听到的往事 “放心吧，辖区派出所安排了两批人保护他呢，一批两个，肯定没问题的。” “不一定，那个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顾琛说到这里，拿出手机，“我得给李所长打个电话，让他们的人做好防。” “那个还没满月的小孩，最后也没被找到吗？”丁月瑶问道。 “档案里备注着查无下落，也可能被小姨找到了。但是警务系统里标注的是下落不明。” “这一家人怎么这么惨，如果我是那个男孩，说不定也会选择复仇。”许娴感慨道。 顾琛瞪了许娴一眼：“你是警务人员，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以暴制暴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这不是随口唠叨两句嘛。” “这话，出了这间办公室，你再也不要说了，被其他人听见不好。” “顾队，我也听见了。”丁月瑶故意抬杠。 “你是自己人没关系，其他人，还是要注意一点。” 许娴朝顾琛吐了吐舌头，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是董宏振他们做的，那他们的心也太狠了吧。”老张岔开了话题。 “完全看不出来，老宋我们接触过，很和蔼的一个人，也很热心。” “周边邻居反馈老董也是个从来不跟人起冲突的，总是笑呵呵的。” 老张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哪个坏人脑门上会写我是坏人。你们抓过的人，有几个是看起来就像是罪犯的？” 顾琛敲了敲桌子说：“我决定明天去趟苏北市，去谢恒所在的村子调查一下。” “你一个人吗？”老张问。 “带安明一起去。这小子现在进步很大，可以带他出去见见世面了。” “那意思是我还不行呗。”丁月瑶故意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很多事情还需要提供技术支援，家里没你可不行。”顾琛笑着说道，“出外勤，还是男生方便点，说不定得住在野外呢。” “搞的好像你去荒郊野外一样。”老张说，“苏北市的经济排名在全国也是百强市之一了。” 顾琛没理会老张的调侃：“老张，我和安明出去的这几天家里就你坐镇了。” “行，你就放心去吧，家里的事我们可以搞定” 顾琛看了眼王东，他今天好像情绪不怎么对，一直都没有参与讲话，往常哪少得了他。 顾琛用嘴型问老张：“王东怎么了？” 老张摇摇头，他也是一头雾水。 顾琛突然伸出手用力一拍王东的肩膀：“今天怎么了？” 王东用手拨开顾琛的，懒懒地说：“没什么，累了。” “身体不舒服？” “没事。” “如果不舒服，你就去休息室休息一下。”顾琛想要拉起王东，没想到王东突然腾地站了起来，脸色难看：“我都说了没事。” 说完这句，人就大踏步地出了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王东突然性情大变是怎么了。 “东哥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这样了。” “先不要去打扰他，让他一个人静一静。”老张说，“不知道谁惹到他了。” “我看东哥刚才收到信息提醒来着，本来还笑着的，看了眼之后脸就拉下来了。”许娴刚才一直站在王东座位边上。 “那你不偷瞄一下。” “偷看东哥的隐私，那要被他逮到了还不整死我。” “你放心，他不会的。”丁月瑶笑着说，“而且我猜不用半天东哥肯定又恢复之前的常态了。”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刘安明风一样地卷了进来，边跑还边说：“我知道老董他们的事情了。” 然后他突然刹住了脚，看着大家，大家也看着他。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安明，你怎么每次都咋咋呼呼地进来。”丁月瑶先说话了。 “我这都憋了一路了，就想着当面给你们个惊喜。” “那你快说。”顾琛拍了拍手，招呼大家听听刘安明的调查结果。 “重磅消息，那我可说了，你们听好了。” “来，安明。先上座，坐好后再开始你的表演。”许娴拉出把椅子让刘安明坐。 “我今天跟着马警官走访调查，在老鲁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是关于老董他们的。”刘安明接过许娴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他说有次他不小心听到老董他们三个在聊天。”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老宋和老李在责怪老董，说他当年就不应该，现在他们两个总觉得有个雷一直悬在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砸下来。 老董说事情是因他而起的，都怪当时一时糊涂做下错事，只能想办法尽量弥补。 老宋就问老董说：“你确定吗？”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看着挺像的。” “怎么她会搬到这附近来住？“ 老董说：“那我也没法控制，人家有自己选择居住地的权利。” 老李最郁闷，他愤愤不平地说：“你们倒是一个个要做好人，就没想过我。因为当年的事情，我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老董和老宋就安慰他说：“你看你老婆还依然对你那么好，我们都是围着孩子转，赚的钱都花在孩子身上。你这些年日子过得挺潇洒，想去哪玩就去了，很多人羡慕你们丁克呢。” “丁克？年轻的时候是没觉得，现在年纪大了，生病什么的就知道没有子女的痛苦了。你们一个电话儿子女儿就来伺候了，我和我老伴就惨了，什么事都要自己来。现在看个病有多难，全是要在手机电脑上操作，即使到了一样，也都是自助的多。我们搞不懂的就只能去柜台排长队，有时候还要被工作人员说。” “老李，你还会被其他人说？” “那怎么办？我是去求人的，只能低三下四一点。” 老宋指了指老董说：“你看他的样子，还不如你没生孩子的呢。老董现在是有家不能回。” “那还不是他自己愿意搬下来的。” 第542章 失恋 “如果一家人住的和和睦睦的，谁愿意住车库。而且儿子如果真的心疼老爸，就不会为了多阁楼那一个房间而死活要选顶楼了，那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想过老人老了后爬楼梯有多不方便。” 老董这个时候不高兴了：“老宋，你是不是又要开始嘚瑟了，说以前生个女儿被人骂断子绝孙，现在哪个人不说有女儿好。我跟你说，老宋，儿子女儿都有不好的。” 老李神情落寞：“不管怎样，你们都是有孩子的人，就我孤家寡人。” “放心，你不还有我们两个老哥哥嘛。” 刘安明说到这里就停了，他说：“老鲁就听到这些，他觉得他们三个肯定有什么事。” 顾琛赞许地点头：“安明，可以啊，这么有有价值的信息都被你挖出来了。我们刚刚收到苏北市的消息，可能跟老董他们有关，你明天跟我一起去趟苏北。” “真的？”刘安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带我？” “对，就带你。” “哈哈，哈哈。”刘安明开心地原地蹦了好几下。 丁月瑶和许娴都白了刘安明一眼：“安明，别嘚瑟哈。” 老张刚才听到刘安明讲到老董他们讨论儿女哪个孝顺的事，有点感触：“确实，现在看到的听到的，大多数人家还都是女儿对父母好的更多一点。” “也怪家长双标。” “什么双标？” “给你们讲个笑话：有个人说我女儿嫁得好，啥也不用干，然后转头又说看我这媳妇，好吃懒做，啥也不干。”许娴边笑边说，“你看，都是啥也不干，女儿就说人命好，儿媳就说她好吃懒做。” “还真是双标。” 老张促狭道：“许娴，你以后是准备做个啥也不干的好女儿，还是啥也不干的好媳妇？还是啥也干的好老婆？” 许娴叹口气说：“我估计我是成不了好媳妇的。” “哟，这是准备做啥也不干的好媳妇了？” “我就没想着做谁的好媳妇。” “呀！”老张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你这话说得，不让某人心里发慌吗？” “我是个独立的个体，不是谁的，我就是我自己。” “你这吓我一跳，以为你这打定主意要单身了呢。” “老张，你急啥？”丁月瑶笑着说。 “我是为了我们队长急。已经有一个心情不好了，万一这个再情绪低落了，我们组不就变成不高兴组了吗。” “都是安明惹的祸。” “怎么又成我的了，我是躺着也中枪。” 顾琛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几个今天的事情办完了就赶紧回家休息。有时间的不休息，想休息的时候没时间，累不死你们。” “领导都赶我们下班了，走吧。”丁月瑶率先起身拿起包包叫上许娴，“许娴，走。” 顾琛到楼下的时候，王东还一个人在市局的操场边上坐在那里抽烟呢。 “给我来一根。”顾琛在王东身边坐了下来。 “你自己没带？” “要不要这么小气？一根烟而已。”顾琛自己去王东口袋里把烟掏了出来。 “说说吧？怎么了？是不是跟葛清闹矛盾了？” 王东白了顾琛一眼：“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不好？” “你说呢？”顾琛一只胳膊搭到了王东的肩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王东吐出一口大大的烟圈，然后叹了口气：“你猜对了，葛清提了分手。”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我一个警察，没钱没时间，她一大记者，见的都是有钱有势有闲的人，没法比呀。” “我们时间确实不太能自我把控，但是要说到钱，也就一般吧，普通打工者大多不都赚这点钱吗？” “人家见的都是高富帅。” “她跟你交往前不也知道你的情况吗？” “用她的话说，就是之前是距离产生美，现在距离没了，美也就没了，只剩抱怨了。怪我没时间去接送她上下班，怪我买不起她想要的包包。” 王东说到这里，转过身问顾琛：“你说那些包，动不动就几万的，背了你就成美女了？” 顾琛被王东逗笑了：“话都不会讲了吗？你就这么跟葛清讲的？” “对啊。” “那要是我也被你气死了，你这不拐着弯说我丑吗？” “不是，人的价值跟背什么包扯不上关系。” “我们应该尊重他人的喜好，只要经济实力相匹配，背什么包是人家的自由。” “我买不起，而且我也看不惯她这么虚荣。” “有实力买就不是虚荣，如果借钱买那才是虚荣。” 王东踢了顾琛一脚：“你站那头的？” “当然是你这头。”顾琛捁着王东肩膀的手又紧了紧，“明天给放你假，跟葛清好好解释解释。” “解释啥呀，她都已经秀出跟新男朋友的照片了。”王东的脸色更难看了，抑郁之色在他眉间盘旋。 顾琛站了起来：“那算了，走，带你吃烤肉去。” “不去。” “走吧，化悲愤为食欲。” 王东苦笑了下：“这话是女人说的吧。男人不应该是来喝酒去，不醉不休。” “我也想，但是我们现在破案期间，不能喝酒。等案子破了，陪你好好喝一顿。” 王东也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好了，回去继续分析案子去吧。” “你回家休息吧。” “别，现在一点都不困。等困了，倒头就睡，也不会多想了。” 第二天，顾琛和刘安明一大早就出发去了苏北市，临走之前他给老张说让他看着点王东。 王东昨天晚上查了一夜的资料，此刻顶着两个黑眼圈，显得格外疲惫和无精打采。 “王东。”老张问他，“你要不先去睡会？” “不用了，我今天再去找下老李，这座山我得攻克下来。” 老张也不勉强，他把一个饭盒递给王东：“这是你嫂子亲手做的炸酱面。” 王东看了看老张，又看看了手里的饭盒：“这是嫂子给你准备的午饭吧？” “我什么时候自己带过饭，就准备给你带的早餐。” 第543章 查证 他对丁月瑶说：“月瑶，你开车带着王东去康和苑小区。王东，今天你就不要开车了。” 王东正准备反驳，老张说：“这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他人负责。” 王东也就没再吭声，跟着丁月瑶和许娴就走了。 走之前，老张拉着丁月瑶小声嘱咐道：“王东今天情绪不好，你到时候多看着点，千万别让他冲动，免得被投诉。” “行，我知道了，他是不是失恋了？” 老张的眉毛抖了抖：“你怎么知道？”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了，失魂落魄的。以前他也失恋过几次，也没怎么样。” “以前那几个，只能算是相亲失败。见了两次面就没下文了，这次不一样，估计对他的打击还有点大。” 许娴今天的任务是争取拿到王芹芳的头发，皮屑之类的，以便跟董宏振案发现场遗留下来的那根头发做dna对比。 昨天晚上，他们已经把王芹芳的基本资料都查了。 王芹芳，女，57岁，浙省宁州市人，丧偶，有一个儿子，儿子叫舒城。 “舒城？”丁月瑶听到这个名字直接整个人就趴到了许娴的电脑显示屏上，“不会这么巧吧？” “怎么了？”许娴看着丁月瑶，觉得她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大。 “宋雨汐的男朋友也叫舒城，我那天听她叫了这个名字。” “那也太巧了吧。” “所以，发生这么巧的事很有可能有蹊跷。” “我来查一查这个舒城。”丁月瑶说着就退回自己的座位，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起来，边敲击鼠标边说，“我见过一次这个人，长得还挺精神的，气质也很不错，一看就是高富帅。” “有了。”话刚说完，舒城的信息就已经显示在电脑上了。 舒城，37岁，小学二年级之前的记录没有了，三年级之后就一直在宁州市就读，直到考到了杭城的大学，后来在名校硕士毕业一直在杭城工作。半年前换了工作，来到定城。 “硕方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定城分公司总经理，这履历，很牛。” “他跟宋雨汐是怎么认识的？”许娴说，“宋雨汐是化妆品行业的。工作上没有交集，会不会是舒城刻意去接近她的。” “只有问当事人自己了，如果是刻意接近的，估计宋雨汐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月瑶，你说这个王芹芳和舒城会不会是当年那个案子里的小姨和大儿子？” “如果是的话，案子很快就能破了。” 顾琛和老张对着这张照片看了半天，他紧锁着眉，手里的笔飞快地旋转着，然后啪的一声，笔掉到了地上。 顾琛问他们几个：“你们看这个舒城的照片，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 三个人都说没看出来，顾琛说：“你们看那个神韵，很像。” 王芹芳她在一家新创公司当会计。当看到许娴亮出警官证的时候，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虽然已经进入中老年，眼角已经布满皱纹，但从五官依然能看出这个女人年轻时的惊艳。微卷的暗红色长发，披散下来，那独特的自信和从容的气质，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看到许娴穿着警服，王芹芳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又是哪家公司的账务出问题了？” “王女士，我不是负责经济案件的警察，我是负责刑事案件的。” “刑事案件？”王芹芳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你说什么？” “我想向你打听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谁？” “谢恒。” “谢什么？”王芹芳眯缝起眼睛，想了下才说，“不记得了。是我客户吗？我不一定记得所有客户的信息。” “那舒清芳你认识吗？” “警官，你到底想问什么？怎么尽找一些我不知道的名字问我。” 王芹芳太淡定了，一点都看不出她有任何异常的表情，可正是这样才不正常。如果一个普通人，听到刑事案件不得吓坏了，她如此淡定反而显得很特殊。 “那就说说你儿子舒城吧。” “舒城，他又怎么了？我们家舒城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他不可能犯事的。” “他是不是有个女朋友叫宋雨汐？” “是，我知道。怎么了？是宋雨汐出事了？” “宋雨汐的爸爸宋新立被人杀了。”许娴问道，“你听说过宋新立吗？” “孩子谈个恋爱，还没到见家长的地步，我没见过他，也没听他讲过这个人。” “关于你儿子我还有问题，你的资料显示你今年56岁，舒城38岁，而你和丈夫结婚的时间是1991年。这中间有几个疑问，按年龄算，如果你是舒城的母亲，那么生他的时候，你才18岁。而你和你丈夫结婚的时候舒城已经10岁了。我想问下，你是舒城的亲生母亲吗？” “不是，那是我和我丈夫领养的孩子。” “为什么？” “你说一对夫妻自己不生而去领养是为什么？那不明显吗，肯定是不能生。警官，你年纪小，但是你这样揭人伤疤是不是不太道德呢？” “对不起，但是案情需要，还请你谅解。”许娴真的很诚挚地道歉，她想过王芹芳可能会说未婚生子，领养，或者自己是后妈。 “是我不能生，我丈夫对我很好，他并没有因此抛弃我，反而安慰我。” “什么时候领养的？” “1992年。” “92年？那个时候你们不是才结婚一年吗？” “对，一结婚就想生，毕竟年龄不小了。但是一直怀不上，所以去医院检查了，医生当时就下结论了，说我不能生。” “那你们为什么会领养一个十岁的孩子？这讲不通，一般来说领养的话，不是越小越好吗？” “那个孩子是我丈夫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孩子命苦，爹妈上山的时候一起掉山底下去了，他就成而来孤儿了。我丈夫就说把孩子领养过来。” “手续齐全的吗？” “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多手续要办，反正是合法收养的。” 第544章 较量 这一圈问题问下来，王芹芳回答地都很自然。 “那董宏振你应该认识吧？” “老董，认识。不过也就是见面打招呼的那种，说实话，他可能对我有某种想法，我从他的眼神能看出来。” “王女士，你很直接。” “怎么？你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王芹芳教了许娴一句。 “没有，我也挺喜欢你这样直爽的性格，希望你没有骗我。” “放心，我们做会计的最重要就是诚信。” 许娴心里想：假账，坏账不也都是你们做出来的，每个行业都有不诚信的人。 “王女士，你跟董宏振有交往吗？” “交往？我自己一个月上万的工资，我儿子是总经理，我会跟一个住车库的老头交往？这不是笑话吗？” “你刚刚说跟董宏振只是见面打招呼的那种，那为什么还会当面对他住车库的事情冷嘲热讽？” “看来你们对我的事做了不少调查了，我跟他的这点小事你们居然都知道，真是佩服。” “王女士，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就是让他明白他的处境，让他看清形势。” “你去过他的住处吗？” “我？”王芹芳露出鄙夷之色，“怎么可能。” “那你跟董宏振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小区售楼处外面是一大片空地，很多人会在那里早锻炼，我有时候也去。也不记得当时是怎么遇到的，就聊了几句，后来我看他的意图太明显了，就不再搭理他了。” “第一次见面就意图明显？” 王芹芳抬眼看了许娴一眼：“你长这么漂亮，就没遇到过都不认识就来搭讪的？人家的意图你难道看不出来？” 许娴点点头，这样的人她也遇到过不少。 “但是还有人见到过你在秋枫公园跟他一起。” “瞎说，怎么可能......”王芹芳停顿了下，她抬头捋了下额前垂下来的刘海，“我记起来了，那天是在公园遇到过他，但是什么公园我不记得了，既然你说是秋枫公园那就秋枫吧。他好像跟我说什么遇到我真是好巧之类的，我们就随意聊了两句。”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半个月前吧。” “具体是几号？” “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反正就是周末。” “你能再想想吗？” “怎么？这个也跟案子相关？还是你们怀疑是我杀了董宏振？” “在凶手没有落网前，每个相关的或不相关的人员都是我们需要怀疑的对象。” “不相关的？”王芹芳双手抱胸，冷笑了一声，“看来你们工作很闲，不相干的都要调查一下，现在的公务员呐，真是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当钱。” “王女士，术业有专攻，会计这块你或许是专家，但是其他的即使一时看不明白，也不要随意发表意见。很多时候看似不相关的人，却很可能就是凶手。所谓的不相关其实是伪装和掩饰下造成的假象。” “这小嘴还挺厉害。什么叫我或许是会计方面的专家？我在这个行业都干了二三十年了，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姑娘来置喙。” 许娴不想跟她过多的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又把话题切换到之前的问题：“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7\/21号？” “你都知道几号了，干嘛还来问我。” “那我就认为你认可了7\/21号这天了。” “我什么也没说。” 从王芹芳这里，许娴并没有得到很多跟案子相关的信息，但是从她那抵触的情绪和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小慌张可以看出，她跟这个案子，或者跟董宏振之间肯定有着某种关联。 硕方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定城分公司位于定城有名的cbd商圈，在这样的地方能租下大厦的两层楼，可见这家硕方公司的实力。 前台小姐看到有人进来，立刻站了起来，露出甜美的笑容：“您好，请问找谁？” “我找舒城。” “您有预约吗？见我们总经理需要提前预约，他的时间安排比较紧。” “这么紧？平时加班吗？” “您是谁？”小姑娘警觉地问道，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开始上下打量老张。 老张穿着普通的蓝色polo衫，领口洗得都有点发毛了，脚下是一双有点泛黄的运动鞋。 前台小姑娘试探性地问道：“您是总公司来暗访的吗？” 老张看这小姑娘紧张的神情笑了：“我这打扮看着像是来督查的吗？” “那不一定，都说了是暗访，当然要打扮的不像一点，否则不一眼被人看出来了。” “那看来我今天失败的很，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是吗？我们这几天收到风声说总部要派人来，没想到你是以这样的形象出现的。”小姑娘说着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挺起了胸膛，站的笔直。 老张不禁在心里腹诽，这个姑娘是不是网剧看多了，动不动来个暗访。就自己这个样子暗访能访出来啥，也就是一些表面的东西而已。 老张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来：“你别紧张，我真不是总部派来的。” “警察？”她拿过警官证看了起来，正面反面，然后一脸崇拜：“真的警官证哎，警官，我可以拍张照吗？” 她指了指警官证，老张一把拿了回来：“不能。” “你怎么这么小气呢？” “这是纪律。”老张指了指放在前台桌上的电话机说，“赶紧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 电话拨出去后不到一分钟就有个干练的三十来岁的女人快步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看到老张，人还没到手就已经伸出去了：“您好，是您找我们总经理吗？” “是。” “您好，我是我们舒总的秘书，您叫我小何就行。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张。” “张警官，现在我们舒总正在开会，您要找他的事情急不急？能在休息室等他一下吗？” “可以，我等他。” “太感谢了。”小何领着老张来到了一间房间，房间门打开，里面装修的很是精致，房间正中间放着一张茶桌。 第545章 滴水不漏 小何开始煮茶泡茶，手法娴熟，一看就是经常干这个的。 “小何，你要是有事就是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等他 就行。” “那怎么行，您是贵客。” 老张也懒得去猜这是担心自己乱跑乱看，还是其他，既然人家要陪，就让她陪着好了，还可以打听下舒城的情况。 “小何，你们舒总怎样？” “很好，待人和气，一点领导架子都没有。” “那跟着这样的领导是福气。” “谁说不是呢。” “公司的工资还不错吧？” “公司效益好，薪资在行业内偏上。” “那挺好。看来你们舒总领导有方。” “确实，我们舒总就因为工作出色，才被派来分公司做总经理的。” “他平时加班吗？” “老板哪有不加班的，我估计公司最晚走的就是老板和软件部的同事了。” “你会陪着老板到他下班吗？” “不用。我处理完自己的活就可以下班了，哪能跟着老板加班呀，谁知道他几点下班。” “听你口气，你们舒总还挺拼的。” “要不然年纪轻轻能到这个位置？都是靠时间精力换来的。” “那你知道7\/31号那天你们老板加班了吗？” “31号？”小何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下说，“在公司加班。” “确定？” “我这边的行程上没有跟客户的预约的，但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公司 。” “看样子他确实经常加班。” “对的。” 小何是老张问一句，她答一句，而且能不多说就不多说，基本都是简单的回答，是或者不是。 老张也看出来了，这个秘书不是一般的小心谨慎，不该透露的消息一点都不会讲。 两人随后又咸咸淡淡地聊了几句，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舒城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让张警官您久等了。” “没事，你秘书一直在这陪着我。” 舒城看了看小何，然后对她说：“何秘书，你先去忙吧，我跟张警官聊聊。” 等两人都入座后，舒城先开了口：“警官，你今天来是因为雨汐爸爸的事情吗？” “对。” 舒城坐得笔直：“我跟她爸爸只见过两次面，对他的事情我都是从雨汐那了解的，你想要了解什么？” “你第一次见宋新立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我和雨汐谈了快半年恋爱了，而且她爸家和我家的小区离得也不远。警官，你们应该调查过我的住址了吧？” “知道，中景家园小区，高档小区了。” “也算不上，一般般吧。”舒城谦虚地说。 “老宋对你这个女婿满意吗？” “还行吧。”舒城挑眉一笑，透着自信。说完这句话，他抬手撩了撩头发。 小臂上被衬衫盖住的肌肤露了一小截出来，上面有几道红痕。 老张装作没看见，继续问道：“你刚刚说见了宋新立两次，那么第二次是在什么时候？” “25号晚上。” 老张翻了下日历：“周四？为什么周四去？” “因为雨汐跟我说，她觉得她爸爸情绪不太好，她又出差在外，有点不放心她爸爸。这不正是男朋友表现的最好机会嘛。我就说我有时间，可以去陪陪他，我把当天晚上跟客户的预约都推了赶过去陪他的。” “那你女朋友不很感动？” “雨汐又不是小女孩，说感动有点夸张了，但是我听她声音觉得她还是比较满意我为她做的这件事的。” “你陪老宋做了什么，几点到的，又是几点离开的？” “我大概晚上7点半左右从公司走的，按路程距离算，应该8点左右到的雨汐爸爸家。她爸爸当时已经吃过饭了，我呢带了两瓶酒过去，然后又点了几个下酒菜，我们就边喝边聊。” “带酒？” “这话我没跟雨汐讲，她不怎么愿意她爸喝酒，但警官你作为男人应该知道，心情不好的时候，来点小酒再来个人陪你聊聊天，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对吧？” 老张没有反驳，舒城说的他也赞同。 “都聊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就是聊雨汐的事情呗。” “没聊点别的？” “别的就是我的工作情况，还有我妈的事情。” “问这些？” “我想他是把我当准女婿看待的，在考察我的和我家的情况呢。” “你们第一次见面没聊吗？” “真没怎么聊。雨汐不愿意，她跟他爸说看重的是我这个人。她爸估计也比较焦虑吧，雨汐是很优秀，但毕竟也已经33岁了。女人过了三十，大数据来看行情是看跌的。” “那你怎么看雨汐呢？” “成熟稳重，有魄力。是我喜欢的那款。”舒城的神情变得柔和，“其实这个年纪的女性才是最好的，美丽依然在，性格也趋于成熟，不会像小女孩那样无理取闹。雨汐，又知性又独立，我跟她接触了两次就被她迷住了。” “说回到老宋，你那天是几点离开的？” “比较晚了，我记得我到家的时候都快12点了，那么离开雨汐家的时候至少11点半了。” “有遇到什么人吗？” “我开车的，我们小区的门禁可以查到记录。” “26号晚上呢？” “26号？周五吧，我陪我妈一起在家。” “没加班？” “那天我爸生日。” “你爸不是......”老张的话没有说完。 “我知道你会好奇，人家名人不还有诞辰日吗？怎么平常百姓就不能给死去的人过生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到有点没反应过来。” “每年这天，我都会在家陪我妈一起，给我爸过生日。买个蛋糕，煮碗面给他，希望他能吃到。” “有人能证明吗？” “我在家里，好像没人能证明，我妈是直系亲属证明不了吧。”舒城说完这句，一拍脑袋补充道，“但是我订了蛋糕，外卖员送来的时候，我接的，不知道这能不能证明我那天晚上在家。” “蛋糕是几点送来的？” “晚上10点多。” 第546章 抓痕 “这么晚？一般人家过生日可不会这么晚让人送蛋糕。” “警察同志，你不知道我们是给死人过生日吗？天越黑，他越有可能来。”舒城露出阴恻恻的笑，连老张看了汗毛都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舒城又继续说：“这样还是证明不了？那我是不是现在被你们列为怀疑对象了？” “被我们列为怀疑对象的人很多，你不是唯一一个。” “都还有谁？” “这么好奇？你未来的老丈人死了，怎么觉得你好像并不怎么伤心。” “警官，说实话，我跟雨汐没交往前，她爸爸就是个陌生人，即使我和雨汐交往了，才跟她父亲见了两次面，能有多少感情？我要是很伤心，你们才会觉得很奇怪吧。说句难听的话，他也只是雨汐的爸爸，我和雨汐现在还只是男女朋友，如果不继续发展，跟她爸爸也就是陌生人一个。” “既然说到宋雨汐的爸爸了，那我要再跟你核实下你前天晚上的行踪。” 舒城看了下日历，鼻子里哼了下：“又是个周四。” “想起来你去哪了吗？” “在公司加班。” “加到几点？” “凌晨了，你稍微等下。我联系下it人员，查下门禁记录。可能得多等会，今天周六，有部分同事休息了。” 十五分钟后，秘书小何拿了电脑进来：“舒总，您最近一个月的门禁记录都在这里了。” 舒城指了指老张：“给警官看看。” 老张看了下表格，让小何把记录发给自己。小何抬头看向舒城，舒城微微点了点头，小何才照做。 等小何出了休息室，老张说：“你这个秘书不错，什么都听你的。” “老板的话要是连秘书都不听，那还能叫老板，底下员工不更得翻天了。” “除了这个打卡记录，有人员作证吗？” 舒城叹口气：“没有，我下班的时候，外面办公室的人全走了。” 临走之际，舒城跟老张握了握手：“看来我要成为你们的怀疑对象了，按你们的话说，看似都有不在场证据，实则存在漏洞。” “你放心，只要你没做过，一定不会冤枉你。”老张回握住舒城的手，舒城的小臂的红痕此时露了出来。 老张没有松开舒城的手，问道：“你的手臂怎么了？我能看看吗？” 舒城想要缩回手，可惜老张抓的紧，铁箍一样，舒城用力挣了两下没有睁开，他无奈地笑了笑说：“睡觉的时候做噩梦，不小心挠的。” “骗三岁小孩呢？” 老张已经用左手把舒城的衬衫袖子往上推了推，四条印记立刻露了出来，很明显是抓痕，而且抓破了皮。 此刻老张想到了董宏振被火灼烧过的四个手指，对舒城的怀疑一下子就升级了。 老张握住舒城的手，加大了力度，拇指之间扣在舒城的手腕内侧处，令舒城的手开始脱力无法动弹。 “说清楚！”老张厉声喝道，舒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真的是......”舒城说到这卡了下壳，他看到了老张眼里的犀利。 舌头打了卷，舒城说：“是雨汐挠的，我跟她闹着玩的时候，不小心被她挠了。男人被女人挠了总有点不好解释，所以我就穿了长袖衬衫想盖一下，没想到被你看到了。” “雨汐挠的？什么时候？” “上个礼拜六，她出差回来。我们两个玩的过火了一点，没了轻重，就......”老张听懂了舒城没有讲完的少儿不宜的内容。 “我会和宋雨汐核实的。” 在舒城解释的时候，老张又仔细观察过那四条抓痕，细长细长的，确实不太像董宏振能抓出来的。董宏振的右手虽然被火烫过，指甲也变形了，但是左手的指甲还完好，是弧形，人的左右说差不多，对于惯用右手的人来说，右手比左手会更粗壮一些。而且男人的指甲相比女人来说要宽大不少，跟舒城胳膊上痕迹的确有出入。 但老张也不敢轻易下结论，他对舒城说：“我想恐怕你得跟去趟局里。我们需要在你胳膊上提取下组织来比对，还有也要跟宋雨汐确认核实。” “我这公司一摊事呢。”舒城为难地说。 “不好意思。希望你配合。”老张又加了一句，“你总不想让我铐着你走吧？” 舒城显得挺无奈：“那我跟我秘书交代一下总可以吧。” 老张量他也不敢玩什么花样，松开了手。 苏北市和平镇大庄村。 顾琛和刘安明在苏北市局同志和参与办过此案的王警官的陪同下，来到了大庄村的村委会，村长接待了他们。 “你们说的那个命案我听我爸讲起过，但是具体什么情况我并不清楚。这件事过去那么多年了，村里很多人都不知道了，只有老人才知道。” “那你爸能找他来问问吗？” “他两年前就走了。” “村里总有知情的老人吧？” “我找下村支书，他爸爸现在七十多了，当年的事情应该比较清楚。听说他跟谢恒的关系也不错。” 没多久，有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走了进来，脚步健硕。腰板笔直，虽然头发几乎全白了，但是精神矍铄。 “你们是来了解谢恒的事情的？”老人开口问道。 “是，您老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吗？”顾琛赶紧给他拉了把椅子，让他坐下说话。 他摆了摆手：“没事，多站站，身体好。” “那您方便跟我们讲讲具体的情况吗？” “说来可怜，他们家本来好好的，承包了鱼塘，两个儿子，日子过的还挺不错的。但是，哎~” 老人叹了口气，不住摇头：“有时候，人不能太善良了，好人不一定有好报。” 顾琛他们几个都盯着老人等着他的下文，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这件事对他的感触不小。 虽然市局的档案室里存有一部分当年案件的记录，但是毕竟手工整理的，而且这个案子调查时长很长，又加上派出所，市局都搬迁过，很多细节的记录都已经找不到了。 第547章 悲惨的一家 “当年有几个外地人来这边钓鱼，我们这边有个海盒子鱼塘钓到了一种很稀少的鱼，报纸都报道了。那段时间来这里钓鱼的人特别多，有些外地人不熟悉路，就会错拐到我们村来。那三个人，天黑了找不到住的地方，刚好经过他们家，就央求他们借宿一晚。” “谢恒呢，也是心善，就好心留下他们了。” “你们怎么知道他们家留宿了三个人的？” “是谢峰他爸跟我们讲的。”谢锋就是村长。 “那这个人现在还在吗？” “二十年前就死了。” “他怎么知道的？” “他们家开了家小卖部，谢恒来小卖部买酒的，说是来个三个住宿的。” “结果啊，第二天有人找谢恒，发现他们家门开着，往屋里一看，乖乖，吓死人了。他们已经死了，被吊死在家里的横梁上。” “没人听到他们家的动静吗？” “没人听到，他们住在村口，离最近的一户人家也有百来米远呢。待会让谢锋带你去看看那地方，你就知道了。” “所以也没人见过他们家借宿的那几个人长什么样？” “没有，只是听谢恒打酒的时候说的，家里来了他年纪差不多的三个外地人。” “当时谢锋他爹说，他还提醒谢恒呢，说三个年轻力壮的人，让他小心点，万一是坏人可就麻烦了。” “可惜呀，谢恒不听，他说自己是做好事，人家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老人说到这不住摇头：“世风日下呀，人心隔肚皮。第二天谢恒和他老婆就被害死了，你说，他要不做这个好人是不是就不会出这事？” 老人眼睛盯着顾琛，直直的，就等着他给一个回答。 “确实很多时候，做善事确实要量力而行。毕竟乐于助人，是我们的传统美德。”顾琛只能这么含糊地给一个答案。 世上很多事，都没办法一概而论。就说老人倒地，你是扶还是不扶？不扶良心过不去，扶了又担心被人讹，所以应该录着视频再让去帮忙，最好再有旁人帮忙从他人的角度再录个像。 只能说，现在要做好人也不容易。虽然大部分都是好人，但是总有那么几个搅乱社会秩序的坏人。在这些个自私的人眼里，除了钱，什么道德，责任，良心通通都没有了。 顾琛虽然没有跟老董接触过，但是老宋他是接触过的，很善良的一个人，所以即使高度怀疑，顾琛也不太愿意相信是他们几个参与了这个案件。 顾琛转头问跟他们一起来的，参与了当年案件侦查工作的退休老警察：“王警官，当年这个情况你们也知道吗？” 王警官点点头：“知道。可惜没人见过他们，只知道是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谢恒也没跟小卖部老板描述三个人的长相。其实，即使描述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一逃窜，都不知道去哪了。” 来大庄村之前，王警官已经描述了当时的案发场景，当他看到顾琛手里的董宏振和宋新立的案发照片时，连连点头：“现场几乎一模一样，就是这个渔网绳打结的手法不同。” “我们能去谢恒家里看看吗？” “哪还有家，房子都塌了，就只能看看房子外面了。” 远远的就看到池塘边的有一座两层楼的房子，二层的一大半已经塌了。 村长指着房子说：“你们要再晚来几天，这房子就见不到了。” “要拆了？” “是的。房子坍塌成这个样子，太危险了。孩子们还喜欢来这玩，万一哪天真塌了就麻烦了。他们家也没人了，村里投票决定把这拆了。” “村里还有谢恒家的亲戚吗？” “没有了。谢恒是独子，他死了后，父母没过多久也死了，他岳父岳母也死了。有个小姨子不知下落，同样没有下落的还有谢恒的儿子们。” “不是大儿子被小姨带走了吗？再也没回来过吗？” “没有，这一家就这样死的死，走的走，消失的消失。” 顾琛点头，他看过卷宗，上面确实写着谢恒的两个儿子都下落未明，但是那个刚满月的孩子会是被谁抱走了，还是在哪个角落长眠就不得而知了。 王警官指了指二楼的横梁：“谢恒就是被吊死在那里的。他老婆呢躺在床上，衣服都被扒了，我们发现他老婆是被人强奸后被杀的。按照当时的情况分析，我们认为很大可能是那几个人见他老婆长得漂亮，起了色心，导致了这起强奸杀人案。” 老人不住点头：“谢恒媳妇那长的真的是好看，村里那个时候最俊的就是他媳妇了。” “谢恒家里条件也不错？” “算是很不错了。谢恒这小伙脑子活，承包了好几个鱼塘，搞什么养殖，每个鱼塘有不同养殖品种，赚的还不少呢。” “家里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吗？”顾琛看着残破的屋子，皱了皱眉问王警官。 “有。” “那也有可能是谋财害命。谢恒可能不小心露了财，被那三个人看见，起了歹心。” “其实我们当时也有考虑这个可能性，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家到底有多少钱。他跟父母分开过的，大的儿子也还小只有6岁，岳父母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后来我们找了他的岳父母，让他们把值钱一点的东西都带走了。” “那个时候谢恒他小姨子结婚了吗？” “没，说来也奇怪，在那个年代二十五六岁还没结婚的很少了，我们还嘀咕姐姐长的那么漂亮，妹妹不应该差到哪里去，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那个小姨后来怎么就不见了？” “说实话，不是你们来调查，我们也都不知道她的情况。那个案子发生一年后，依然毫无进展，所里也就把它搁置了，我们也没再跟他们一家有过联系，所以并不清楚他们家的情况。” 确实，案子发生一年后如果还破获不了的话，基本很难有破获的希望。唯一的希望，就是疑犯因为其他案子被抓，供述出这起案子，但是这种事情的概率很低。 第548章 老照片 “你说谢恒老婆当时是被强奸的，那有提取到精液吗？有留样吗？” “有是有，但是派出所搬了几次，人也换了几拨，现在已经找不到样本了。” 顾琛不禁觉得可惜，那个年代电脑还没普及，很多信息没办法储存，dna检验技术刚开始在国内出现，只有几个大城市有这技术。 回到距离大庄村最近的派出所，之前的老所长听说有人在查谢恒当年的案子，也从家里赶了过来。 “这个案子，一直是心头的一根刺，这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太可惜了。” “老人死了，谢恒的小姨子也没回来吗？”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因为涉及的是强奸杀人案，而且谢恒也跟小卖部老板说了家里来了三个男人，他小姨并不在我们调查的嫌疑人范围内，所以我们并没有过多关注她的动向，有可能嫁人了吧。” “他小姨没有工作单位吗？” “没有，就打打打零工，自己折腾点小生意什么的。” “你们有他小姨的照片吗？” “得看看户籍处有没有。” “你们见过他小姨吗？”顾琛此刻想到了一个人，他想要确认下自己的想法到底对不对。 “还真是没见过，当时是他岳父母带着谢恒的大儿子来的所里。” “那就有点奇怪了，自己姐姐也死了，这个妹妹怎么会没出现呢。” “当年我们也没想到这层。但是他岳父母当时都挺坚强的，身体也好，所以她没出现也解释得通，可能在家里安排姐姐和姐夫的丧事。” 后来顾琛他们又辗转找到了谢恒岳父母家的邻居，这才知道为什么他小姨一直都没结婚的原因。 以前农村，如果家里只有女儿的情况下，一个女儿就会找个女婿，在女方家生活，孩子也跟着女方姓，也就是上门女婿。但是一般家里条件过的去的，是不愿意做上门女婿的，男人会觉得抬不起头。再加上谢恒的小姨子本身长的就很漂亮，眼光也高，不是她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她，总之拖到了二十五六岁还没结婚。 而且这个小女儿，没有正式工作，经常跟人出去做什么生意，大部分时间都不着家。以前对这样的女孩子，很多老人都不怎么喜欢的起来，总觉得可能是出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或者是觉得这样的女孩不能安心守着家，守着老公，不是居家过日子的人。 幸好，谢恒老婆邻居家的女儿跟谢恒的小姨年龄差不多，两人一起拍过好几张照，老人还好好地保留着。 照片里的两个女人站在柳树下，边上就是太湖，两人手挽着手对着镜头露出不太自然的笑。 “这个就是舒清芳，多漂亮的一个人。可惜后来再也没见过，连她父母走，都没回来，还是村里帮忙安葬的。” “那个外甥也不见了吗？” “对的，一起不见了。孩子还小，才不过六七岁，还没上学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再也没见过。” 顾琛仔细观察着照片里的女人，样貌跟他认为的那个人有很大的区别，这不光是岁月的痕迹，脸型，鼻梁都有变换。 “这几张照片能让我带回去吗？您放心，一定不会损坏的，过段时间来还你，可以吗？”顾琛把有舒清芳的几张照片挑了出来，他看到老人似乎有点不情愿，赶紧补充说。 “行，记得还回来。”老人犹豫了一下，终于答应了。 王警官问顾琛：“小顾，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见过这个舒清芳。” “我有个猜想，觉得可能是她，但是照片里的人长的又不像，所以我想把照片带回去，让技术科的同事帮忙做下比对。脸型，鼻子，嘴巴，眼皮都可以整容，但是眼睛不行，头型也不会有人去动。现在的技术手段，通过眼球的比对，也可以大致确定。”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查到了这个可能是舒清芳的人，但是她整过容了，现在确定不了。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王警官突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不会是她参与了姐姐姐夫的被害案吧？”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只有按你刚才的思路想，逻辑上才通。” “那也太可怕了。”王警官重复了好几遍，他的眉头紧紧锁着，似乎在回忆当年办案的过程。 “可是这样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刘安明也想不明白，“姐姐，姐夫死了，她还带着他们的儿子。如果真的是她干的，干嘛还要带着这个大儿子呢。” 王警官说：“谢恒的这个大儿子后来也不见了，会不会可能也遇害了？” “如果真是这样，也太吓人了吧。” 顾琛和刘安明回到酒店大堂，两人一起进了顾琛的房间，刘安明就迫不及待地问顾琛：“顾队，你刚才猜的那个人是不是王芹芳？” 顾琛点点头说：“是的，我觉得两个人的神韵有点像，你越来越厉害了。” “我要是这也猜不到，那岂不是连那些看侦探剧的读者都不如了，我猜他们看到这也猜到你想的那个人是王芹芳吧。” “怎么？你别小瞧了他们，人家的推理能力和理解力都很强的，那种写小说的写剧本的，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他们。” （各位看剧的友友，说的就是你们哦。） 顾琛打开电脑，先把照片发给了定城市局的技术科，然后自己也打开了facexxx软件。这款软件可以做简单的人脸比对甄别，速度也很快。当然精度肯定没有技术科用的来得好，但他们那个需要对软件的熟练运用，还要结合自身的对五官的辨别能力，没个三年五年运用的，是无法做到的。 果然，这款软件提示的是：匹配失败。 刘安明比顾琛还失望：“这趟苏北之行，也没什么收获，好不容易有张照片，还匹配不上。” “你急啥，等技术科的结果吧。我看照片的神韵，差不离。” 第549章 包庇 另一边，王东和丁月瑶又在老李家门口消磨了一天，老李的老婆实在看不下去了，推了推老李：“你有什么事就跟他们说了吧。你看门口两个警察待了一天了，楼下还有警察看着，警车停两天了也没走。咱们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是浪费警力。” “你懂什么？” “我懂什么？老董死了后，你就开始不安，这两天半夜还经常做噩梦。你这毛病，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也有，后来好不容易好了，这老董一死你就又开始做噩梦了。你说到底怎么了，你吓成那样？” “我跟你说，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许跟警察讲。” “瞧你那样，有人不是说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来得爽快点。我们也这把年纪了，看着老董死，老宋也死了，看开点。总不会比死更坏了吧？” “你什么都不知道，瞎说什么。” “我是不懂，我就看不惯你这样。” “你这是要反了吗？” “反了？我早就该反了。跟你过了那么多年没有夫妻生活的日子，我是被你骗了那么多年。”老李老婆此刻脸上的神色带着点奇异的幸福感。 “什么叫我骗了你？当年还不是你自己愿意嫁的。” “是，那不是看在你帮了我们家那么大忙的份上吗。” “你觉得就你这个脸上那么大块胎记，有谁会娶你？” “说到这个，你说帮我去胎记的，到现在了也没完全消掉。” “我没带你去医院看吗？” “都是小医院，每次去一点点，我都老了还没去干净。”老李老婆摸了摸自己脸上还有两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我都怀疑你是怕我去干净了，变好看了，不要你了。” “那不可能。这么多年了，我对你咋样，你不知道？” “不咋样。我手里一点钱也没有。” “那也没短了你吃的和穿的，这两样在这附近，你也算是好的了吧。” 老李老婆不吭声了，老李说的是事实。 但是过了会她又开口了：“那是以前，现在谁还短口吃的了，我们家的生活也没见好起来。” “行了，知足吧。” “但是老李，我真受不了天天被警察这么盯着。你有什么情况赶紧交代了，交代完了我们就清净了。” “这事你别掺和。”老李又自己嘟嘟囔囔了一句，“交代了就更不得清净了，那是要翻天了。” 门外，王东今天的工作状态依然不是太好，坐在楼梯台阶上，手里拿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棍子，在地上随意划拉着，看起来像个无聊的十岁小孩一样。 丁月瑶也不敢招惹他，这样安静地不惹事也挺好。 她跟王东交代了一下，就下楼去了。小区门口的空地上正播放着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十几个人正跟着节奏跳得欢。等一曲跳罢，丁月瑶赶紧拉住边上的一个阿姨问道：“阿姨，你认识李兵的老婆吧？” “认识，都老邻居了。” “你能帮个忙，想办法让她来跳舞吗？” “我叫过她了，她说不来。” “那你找个更吸引人的理由呗。” “什么理由？” “比如说明天哪个超市开业送鸡蛋，你们商量下是不是一起去，让她下来商量。” “哪个超市？”阿姨的两眼放光，盯得丁月瑶有点发毛。 “我只是让你编个理由。” “那不是骗她吗，你们警察怎么也干骗人的事。” “没骗人，你看这个超市。”丁月瑶指了指手机里搜到的超市开业广告。 “那么远，怎么去。” “阿姨帮个忙让李兵老婆下来，如果能行，我明天开车送你过去。” “那我能再叫个小姐妹吗？” “人员控制在四个以内都可以，我可只有五座以下小型车。” “没问题。” “那成交。”两个人还击了个掌。 最后，丁月瑶还没回到老李家，就在路上遇到了老李老婆。 她正乐呵呵地往小区外走，迎头正好遇到丁月瑶。 “阿姨，你是要去哪呀？”丁月瑶笑嘻嘻地打招呼。 “小丁警察是吧？你去哪了？” “肚子饿了，找点吃的去了。” “我看门口王警官还在。” “他没胃口。” “怎么了？” “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挨批了呗。” “那你怎么没挨批？看你还挺乐呵地。” 丁月瑶立马收了笑，尴尬地赶紧给自己找台阶：“我这不是看到你高兴吗？” “看到我高兴？”老李老婆指了指自己，看样子并不相信丁月瑶的话。 “阿姨，你猜对了，我是有话想问你。” 她连连摆手：“你要问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李和老董他们做的事，你一点都没察觉？” “能有什么事，我也好奇，警官你知道吗？”老李老婆反问丁月瑶。 丁月瑶觉得有点头疼，不知道这老太太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但是她决定赌一赌。 “老李他们跟三十年前一桩凶杀案有关。” “凶杀案？怎么可能？老头子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那要不然为什么他不肯说出老董和老宋被害的原因呢。” “他，他怎么会知道。”老李老婆的舌头打了卷。 “阿姨，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瞒不了我的，你肯定也知道点什么。”丁月瑶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真不知道，他只是说不能说，说了就会比现在的事情还严重。” “比现在这情况还严重？阿姨，你知道吗？老李现在可是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呢。你也不想老李像老董他们那样被害吧。” “那肯定。” “所以，你能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讲讲吗？比如老李的表现，还有他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你们一起都生活了那么多年了，总归多少知道一点。” 老太太依然犹豫不决，丁月瑶继续说：“看样子可能你们真的跟老董老宋他们不相关，那算了，我跟队里汇报下，不需要安排人保护了。还有啊，阿姨，要是最后查出来发现你也知道这件事而故意隐瞒不说，那你也是犯罪，包庇罪。” 第550章 小姨子的疑点 丁月瑶的语调冷冷的，让老太太听了直打哆嗦。 然后她又补了一句：“还有啊，你从上个月开始就跟那个谁谁谁的，走那么近，这件事我想你也不想让老李知道吧。” 老太太这下更慌张了，她张大了嘴，吃惊地看着丁月瑶。 “若要人不知的，除非己莫为。阿姨，老李他们做的事，我们总也会知道的，迟早而已。你的事呢.....” 丁月瑶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丁月瑶就掏出手机佯装要拨打电话，老太太一把拉住了丁月瑶的手：“具体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但多少听到了一些。” “那你好好讲讲。” 二十分钟后，老李老婆把她知道的，都跟丁月瑶讲了。 “阿姨，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抓到凶手。” 在老太太要走的时候，丁月瑶劝道：“阿姨，你的某些个人行为，还是要注意一点。” 话点到这里，双方都明白，不需要细说，老太太点点头走了。 丁月瑶也赶紧回到了老李家门口，王东依然坐在三楼通往四楼的台阶上，人靠在墙壁上。 “东哥，这个墙也太脏了，你别靠着。” 这栋有着二十年房龄的房子，居住的又大都是拆迁户，走廊的墙壁上出现了很多可疑的斑斑点点，黄的，黑的，灰的。也不知道是灰尘黏上去的，还是小便或者大便的残留。因为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拐角墙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请勿大小便，请做文明人。 “你怎么去那么久？”王东懒洋洋地问道，人依然斜斜地靠着。 “老李没出来过？” “没有。” “我在路上遇到老李老婆了，跟她聊了几句，可惜她什么都不知道。”丁月瑶说到这，装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苏北市某酒店里，顾琛对刘安明说：“到点了吗？到点了就接入会议链接吧，看看家里的进展如何。” 听完所有人的汇报，顾琛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董宏振，宋新立和李兵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杀害谢恒夫妻的凶手。至于谢恒的小姨子和两个儿子，有可能就是王芹芳和舒城。” “谢恒小姨原名舒清芳，1962年生，她年轻时候的照片我已经发群里了，虽然看相貌跟这个王芹芳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一个原因是年龄的差异，还有一个是猜测她应该做过整容手术。但是两个人的大体轮廓和眼睛基本相符，最主要的那种神态几乎一样。当然最终还要等技术科的比对结果，许娴你去技术科催下进展。” “好的。”许娴回答说，“我从王芹芳那里弄来的头发也已经给到物证科，他们正在与董宏振案发现场发现的头发做比对。” “好，有消息就在群里说。” 说完王芹芳，顾琛又谈到了舒城：“我猜他可能就是谢恒的大儿子谢绍宇。” “王芹芳说舒城是他们领养的孩子，如果是谢恒的大儿子，我们可以考虑做亲属dna检验，如果证实她跟舒城是亲属关系，那么也能证明王芹芳在说谎，舒城是她外甥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许娴给了提议，“就是舒城的dna样本不太好拿到。” “是，今天跟舒城当面聊了下，滴水不漏，根本查不到他的问题。”老张说，“我看到他手臂上的抓痕，以为是董宏振案子中被抓的。他说是宋雨汐挠的，我也跟宋雨汐核实过了，她承认是她造成的。” “宋雨汐有可能替舒城撒谎吗？”许娴问道。 “死的可是她爸，她不可能替仇人圆谎吧？”刘安明在电脑那头说道。 “万一她恋爱脑呢？” “不至于吧？看她还挺理性的。” “绝对不可能的，即使是恋爱脑，那死的可是她爸爸。而且从他们的聊天记录和通话频率来看，父女间的感情很好。所以她替舒城撒谎的可能性很低。” 接下来刘安明也介绍了他们在苏北市的进展，遗憾的是，并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能找到谢恒大儿子的照片。学校档案室，也没有他的相关信息。管理档案的老师说，学校档案室就那么点地，有的话也早就转移到镇上去了。 而镇上又说，当年学生档案都是在学校的。最后反正是谁也没能说清谢恒大儿子的原始档案到底去了哪里。 “他们小儿子的照片也没有。” “小儿子那么小，除非身上有什么特征，否则即使有照片爹妈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更何况我们这些从来没见过他的人。”老张说，“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是个小老头，而且一天一个样，如果不是靠手腕上那个标签，给你换了你也不知道。” “特征？”顾琛琢磨着这个词，心里盘算着第二天是不是要再去一趟大庄村，问问上了年纪的妇人们，她们是否有印象。 虽然顾琛他们猜测舒城很可能是谢恒的儿子，但他又是怎么确定董宏振他们可能会是杀害他父母的凶手呢？要知道，警方到现在对于这个案子还是没有头绪。 当年的他并不在现场，他靠什么来确定凶手的呢？ 许娴犹犹豫豫地说：“顾队，有没有可能当年这个大儿子就在现场呢？” “在现场，他怎么可能不出来指证。如果说案发时他被吓到了，但是事后总可以跟警察讲吧？”王东插了一嘴，“总不能是真的傻了吧？” 顾琛说：“王警官有提到过谢恒这个大儿子的情况，说是当时看起来傻傻愣愣的，问他什么话也不说。但是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这个大儿子，说他挺聪明的一个小孩。这样就显得有点矛盾了。” “顾队，王警官说了，他们猜测是因为父母的死亡这个打击太大了，导致孩子一下子接受不了，变成那个样子的。” “是，这个解释是比较符合常理的一种，但是万一不是呢，他不是因为结果被打击到了，而是因为过程被打击了呢？这样的冲击力度即使是个成年人也很难接受得了。” 第551章 吃醋 “但是都说谢恒的大儿子被小姨带走了，不可能在现场的。他小姨亲口说的，警方对这点肯定会去核实的。” 老张手里端着他的保温杯，喝了一口，嘴里嚼着茶叶，边想边说：“顾琛，你刚才提到这个小姨消失不见了，即使她父母去世都没回去一趟，而且当时去派出所她也没陪着父母一起去，这个小姨是不是有疑点？” “我问过王警官，他们的意思是调查过这个小姨，她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有人证明当时跟她在一起，所以小姨的嫌疑当时就排除了。” “那个时候大部分地方都没有监控，要找个人来随便做下证明，还是很简单的。” “是，当年的事已经无从查证了，我们也不好贸然推翻人家的结论。我也觉得小姨失踪这件事，很不正常。” “好难呀。”许娴忍不住感慨，“居然还能牵扯到三十一年前的案子。这下更难了。” 顾琛看着窗外，镇上的夜晚很安静，酒店房间的后面是一条小路，没有灯光。今天初三，此刻已是深夜，虽然天气晴朗，但是月亮早已不见。此刻，夜显得尤其的黑，就像这个案子一样，看不到一丝明确的线索。 会议系统里登录着的两方人员都没有说话，大家的都觉得有点沮丧。 顾琛突然将视线从窗外转了回来，一拍大腿，提高了音量说：“刚才许娴的抱怨提醒了我，我们是不是把路子走弯了。三十年的案子很多线索是没了，但是这次发生的案子肯定有迹可循。” “我们还是要把重点放在这次发生的两起案子上来，现在侦破技术和手段都很完善了，我就不信凶手真的什么都没留下。一定有什么被我们遗漏了。” 顾琛继续说：“我们队本来人就少，还投放了4个人在老案子上，这是我犯的错误。本来以为可以从老案子去突破，现在看来不太可能。接下来，我重新安排调查方向和策略。” 七点不到，许娴就已经进了办公室了。 最近几天没什么胃口，她就没在食堂吃早点，选择去那家爱吃的生煎包店买了招牌水煎包，牛肉锅贴和两份豆浆。王东最近心情不好，许娴多买了一份给他。 将早点在桌上一放，许娴先去了趟洗手间，顺便泡了杯菊花茶。还在厕所门口遇到了行政的同事，两人还聊了两句天气。这就是早到的好处，可以悠闲地把个人的事情先安排了。 当许娴拿着水杯回到座位，正准备吃早饭的时候，突然发现早餐不见了。 许娴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弯腰去地上找，没有。拉开抽屉也看看，也没有，奇了怪了。 她想不通，堂堂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办公室不可能有小偷，难道是自己没睡够，人迷糊了，买了早餐忘记拿了。可是自己明明记得进办公室的时候，把早餐放桌上了。 许娴拍了拍脑袋，看着空空的桌面。早餐店的袋子不怎么好，锅贴都是油，可能会有小部分渗出来。这时头顶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摁在了桌面上。 “谁啊？”许娴吓了一跳，大喊了一声。 “我。” 顾琛的声音，头顶上的手也松了力，许娴抬起脑袋，真的是顾琛。 “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顾琛低下头凑近许娴，“你好像很不情愿看到我出现的样子。” “哪有。”许娴将脑袋往边上挪了挪，“你怎么回来了？” “你看，这语气，怎么透着一股嫌弃。” “那是嫌弃你一身汗臭味。” “有吗？”顾琛抬起胳膊嗅了嗅，“没有呀。” 许娴趁此机会已经站了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五分钟前。” “哦。” 说完这句，许娴就没下文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累不累，早饭吃了没。” 许娴眼睛一亮：“早饭？我桌上的早饭是你拿走的吧？” “对。说到这个，我问你，你给谁带的早饭。你不知道我回来，肯定不是给我带的。老张都是在家吃的早饭，月瑶最近胃不好，她妈也逼着她在家喝营养粥，安明还在苏北出差。所以，你的早餐是给王东带的，对吧？” “是又怎样？还不是进了你的肚子了。” “为什么对王东那么好。”顾琛还真有点吃醋了。 “我说顾大队长，你是不是有点吃醋了？” “说！” “不说。” “说不说？” “不说。” 两人正闹着，一声咳嗽从门口传来，老张站在门口：“我站门口都五分钟了，你们两个愣是没发现。小两口挺亲热呀，你们还是去你自己的小会议继续，我要进来了。” 许娴一下子红了脸，顾琛倒是大方：“谢谢老张提醒。” 说着就拉着许娴的手往自己的小办公室里走。许娴买的早餐果然放在顾琛的办公桌上。 “我以为是哪只老鼠偷的，原来是你呀。”许娴说着就打开了打包袋，把早餐一一拿了出来，独留了一份牛肉锅贴没拿。 “王东让你带的早点？”顾琛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两只筷子相互搓了下，递给许娴。 “没有。我看他这两天都没怎么吃饭，想着他喜欢吃这家的锅贴，就多买了一份给他。” “那我没得吃了。” “我那份给你，这家水煎包你不是喜欢吃吗？” “我怎么舍得你饿肚子呢。”顾琛刮了下许娴的鼻子，从窗台边的桌上拿过来一份早点。 “你喜欢吃的水晶虾饺。” “这家不能叫外卖，你去店里买的？” “你觉得呢，我今天是他们店里的第一个客人。” “谢谢！”许娴说着夹起一个送到嘴里。 “谢谢就用嘴说啊？” “那还用什么说？” “用嘴亲，不是用嘴说。”顾琛话说完，身子探过来已经在许娴的唇上啄了一下。 亲完后，顾琛又退回了座位，抿了下唇，似乎在品尝，然后说：“草莓味的，今天你用了草莓味的唇膏。” 许娴的脸又红了，顾琛看了眼说：“你这样子，人家以为我们在办公室里干什么呢。” “去你的。”许娴用手拿了包子就塞进顾琛的嘴里，“吃你的吧。” 原来，顾琛昨天晚上给刘安明交代了一下接下来几天他的工作重点后，就连夜赶回了定城。进城后，一看时间回去睡吧天都要亮了，干脆把车开到那家许娴喜欢的茶餐厅楼下，在车里眯了一会等人开门营业。 第552章 出人意料的猜测 八点钟，会议室。 顾琛对大家说：“我们之前以为从三十年的案子可以推出凶手是谁，但是当年的案子留下来的证据太少了，谢恒家的两个孩子去了哪我们也无从查起。所以我想，还不如就把这个案子跟当年的案子完全割裂开来，把现在的案子当做一个全新的案子来看待。我们重新梳理下董宏振和宋新立案子里相关的人员，再去各个突破。” “同时还需要看，有没有被我们忽略的证据。比如说，董宏振死的那天，为什么他儿子刚好出去旅游了？凶手是因为知道他儿子不在才动手的，还是其他原因？” “老宋说，董宏振走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都降下车窗跟他打招呼。” 许娴的手机这时响了一下，她拿出一看，打断了顾琛的话：“顾队，刚刚物证科那边发来消息说，已经确定在董宏振现场发现的那根头发，跟我昨天拿到的王芹芳的一致。” “那么就可以说明案发当天或者案发不久前，董宏振跟王芹芳有过接触。” 顾琛没说话，他看着白板上的人物关系图，和董宏振现场的照片，还有法医的检验报告，沉思半天。 然后他说：“我猜这个案子可能是董恩年做的。” “为什么？” “不可能。” 几个声音同时发出。 顾琛用手压了压：“这只是我的猜测，后面还需要去证实，但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刚老张说董恩年出去和回来都跟他打了招呼，这会不会是要让人知道，他出门了。另外，舒城的不在场证据，也很刻意，所以他的嫌疑也不能排除。” 王东突然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了。你是不是猜测董恩年可能就是谢恒的小儿子，而舒城是谢恒的大儿子，王芹芳是小姨子。” 董恩年是谢恒的小儿子这个猜测实在是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 顾琛解释说：“是，我是怎么推测的。这还要谢谢月瑶从老李老婆那里得来的消息。” “我？老李老婆没讲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应该真的不知道当年的案子，只是把自己偷听到的和猜测的告诉了我而已。” “但是她的话里有一句，你是有孩子了，我什么都没有，然后另一个说你不是有钱了吗。就是这句话，让我怀疑董恩年不是董宏振亲生的。” “为什么？这话没毛病？” “乍一听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跟后面一句合起来，就能听出问题来了。” 另外几个人还是没能琢磨出原因，许娴小声问道：“是不是并列句的原因，因为很可能这个钱也不是自己挣到的，那么孩子也是通过某件事得到的。” “两句话并列一起说就有些问题了。如果是董宏振自己生的孩子，你们想老李会这么说吗？” “哦，好像有点道理。”王东首先领会过来。 “这个不简单吗？把董恩年的dna样本拿来一比对就有了。” “行，王东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这.....老李那怎么办？” “老李那你就别想拿下了，你都磨了他两天了，他连个屁都没给你放，这样的人只能最后把证据拍他脸上他才会承认。” “其实也不是老李有多牛，主要是哥我这两天没有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水平。” “别找借口了，你就这水平，我们大家都知道。”说这话的，必须得是老张才有资格。 “我今天一定拿到董恩年的身体组织。” “这听着怎么这么渗人呢，东哥。”许娴说，“你就不能说拿到他的毛发，皮屑吗？” “小样，我会为了验个dna，去搞他的什么手指头脚指头什么的吗？” “月瑶，之前说查董恩年入住酒店后的行踪，因为觉得他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没让你继续查，现在可以启动了。” “老张，你和许娴一起把王芹芳带到局里来，让她好好解释下案发现场发现的那根头发。” 顾琛又对王东补了一句：“想办法在董恩年身上看看有没有抓痕。” “这有点难度了，我没办法让一个男的宽衣解带。”王东嬉皮笑脸地说道。 “哟，会开玩笑了，看样子已经走出失恋的阴影了。你这疗伤的速度够快的。” “那是，哥是谁啊。” “既然哥都这么神了，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你。”顾琛朝王东戏谑地抬了下下巴。 人都出去了，顾琛给远在珠x市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去硕方信息公司总部打探下舒城这个人，最主要的是要了解到舒城来定城的原因，是自愿的还是总部派遣的。 “我说顾琛，你们办案怎么还扯上我们珠x的企业了？是这个企业有什么问题？” “不是，就是舒城这个人现在是怀疑的对象，跟企业没有一点关系。” “那我就放心了，我以为我们辖区的企业出什么问题了，我作为分管企业的人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你呢。” “放一万个心，即使人家真有问题，也不是我。我是刑侦警察，又不是经侦科的。” “不是，我前段时间刚好遇到一个企业为了自己的问题不被暴露，而雇凶杀人。” “看来，你们那里路子也很野。” “不跟你讲了，我现在就去帮你打探消息去。” “谢啦。” 另外，昨天老张把舒城带回了局里，提取过他的血液样本，当时是为了跟董宏振的dan做比对，确认是否是董宏振在反抗的时候抓伤了他。现下正好，舒城的和王芹芳的样本都有，直接给他们两个做下比对。 如果确实如王芹芳所说，舒城是他们领养的孩子，那么dna就不会存在相关性。如果是小姨，dna会符合亲属关系，这样就能说明王芹芳在撒谎了。 很快，老张和许娴就把王芹芳给带到了局里。 王芹芳一脸的不满，她双手抱胸，冷冷地说：“你们昨天把我儿子带到局里，今天又抓我，怎么了？这是铁定认为我和我儿子是凶手了？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你们警方都能强扯上关系。” 第553章 新的突破点 “我们警方怎么办案，还轮不到你来说。”老张看着眼前这个趾高气扬的女人，同样用冰冷的声音回答她。 “我要找律师。” “随便你，但是请先配合我们的问询。” “你不是昨天来问过了吗？怎么？昨天没聊够，今天换个老警察来问？”王芹芳用手指了指许娴。 “王芹芳，我们在董宏振案发现场发现的头发，与你的完全一致，今天找你来就是让你来解释下这是什么原因。” “案发现场？我的头发？怎么可能，我连董宏振死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现场会有我的头发。” “数据是不会骗人的，你看下dna比对报告。”许娴说着把一份报告放到了王芹芳面前，“希望你有合理的解释。” “解释什么？人不是我杀的。”王芹芳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你们不会是伪造了一份报告吧？来忽悠我？” “你想多了，上面的数据都是真实的。” “你们从哪搞的我的样本？”王芹芳看了看报告，又看了眼许娴，“昨天你去过我办公室，是在那里拿的我的。我不认可，我办公室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你怎么确定一定是我的。” “所以，今天请你来公安局，还有个原因，就是抽取下你的血液样本，再做一次dna检验。” “有必要吗？” “那你是认可检验结果了？” “我再说一遍，我没去过董宏振住的地方，人也不是我杀的，至于为什么有我的头发在现场，我不知道。” 王芹芳说完，人往后一靠，左腿搭在右腿上，轻轻地晃动着。 “不对，你刚才明明说连董宏振死在哪都不知道，现在又说没去过他住的地方，你这不是矛盾吗？” “他是死在住的地方？”王芹芳耸了耸肩，“我真不知道，刚才只是随口一说。” 许娴看向老张，老张点点头，许娴对王芹芳说：“我们给你点时间想一想。” 审讯室外，许娴问老张：“王芹芳昨天就说过26号晚上和舒城一起在家，如果没有其他实锤的证据，她不会改口的。” “其实我们都知道，她不可能是害死董宏振的直接凶手，没有这个力气一下子就勒死他。我们今天只是要确认她是不是帮凶。” “昨天去她的公司，也查过当天的考勤记录，她晚上6点准点下的班，下班后也有乘坐地铁的扫码凭证，小区的大门监控也看到她进入后没再出门。” 老张用手摩挲着下巴：“通话记录和交友软件都查了，确实跟董宏振没有交集。” “那么就剩下当面沟通或者通过第三方转达消息这两条路了。” “第三方转达的可能性很低，毕竟这是凶案，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么应该是当面交流。毕竟也有人看到过他们两个接触，那说不定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还有过接触呢。” “有可能，只是没人能知道他们聊过什么，一个死人开不了口，一个活人打死不承认。” 王芹芳被关了一天，她还是什么也不说。 食堂里，老张他们几个正面对面的吃饭，王东就兴冲冲地进来了：“好消息，有进展了。” 大家都停了筷子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董恩年的上臂靠近肩膀处有抓痕，人已经被我带到局里了，后面就看老方那边有没有办法从抓痕里找到有价值的东西。毕竟过去好几天，他都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澡了。” “不会真的是董恩年杀害的他爹吧？” “人你带回来了？” “对。” 顾琛对丁月瑶说：“月瑶，你这边要加快进度了，许娴和老张你们继续帮月瑶一起调看监控。” 顾琛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说：“我去找老方，尽快给董宏振和董恩年做个亲子鉴定。” “顺便也给董恩年，舒城和王芹芳之间做个鉴定。” “老方又有得忙了。” 凌晨三点，几份dna结果一起出来了，证实王芹芳和董恩年，舒城之间存在亲属关系 全线粒体测序检测结果显示，他们存在同一个母系关系，即董恩年和舒城与王芹芳存在亲属关系。而董恩年和舒城之间的dan相似度有26%，判定为亲属关系。 方庆海又同步给他们两个人做了年龄的检测，认为基本符合身份证的年龄，董恩年32岁，舒城37岁。 综上，顾琛他们得出舒城和董恩年为亲兄弟的概率较大。 但是丁月瑶那边并没有太大的收获，没有查到董恩年相关行动的证据。 “要不要去问问董恩年的老婆？看看她当时有没有做假口供。”许娴给了个建议。 “没有证据，她不太可能推翻自己的口供，那不是成做假口供了吗？” 大家正在讨论，顾琛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拿出来一看是珠x市的朋友打过来的。 “顾琛。”电话一接通那个朋友就带着点兴奋说，“跟你猜的一样，舒城是自己要求来定城分公司的，他本来在总部有更好的机会当上总公司的副总，但是他说想去分公司锻炼。” “我记得硕方信息公司开了好几分公司吧？他之前怎么不想去？” “就是说啊，还有在京城的分公司呢，他说想去定城，对定城这个城市有特殊的感情。” “有你这个消息太好了，他很可能是刻意那么做的。有空一起吃饭。” “好，你欠着，等我哪天来定城，好好宰你一顿。” 但是当顾琛想查舒城他们公司的监控时，好巧不巧的是，公司的监控这几天坏掉了，还没有修好。如果是他作案，不可能从公司飞到康和苑小区，即使是飞也可能留下痕迹，那么什么地方还留下了证据呢？ 顾琛决定又去趟舒城的公司。去的比较早，还没到上班时间，他被前台安排坐在靠近大门的会议室里，透过会议室的玻璃门，能看到进进出出的上班的员工。顾琛注意到一个问题，就是进入公司后，公司分为好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一扇玻璃门，要进出这个门还需要单独刷卡进入。 第554章 漏洞 “你好，请问你们这的门禁系统是如何管理的？”顾琛问前台。 “我们这是自动门，员工需要刷卡才能入内。” “每个人？” “如果门关了，那必须要刷员工卡才行，谁都不例外。” “那内部办公室是不是也有门禁卡？” “对，比如总经理室，行政室，财务室都有单独的门禁，只有相关人员才有权限进入。” 顾琛立刻要求把公司所有人的门禁打卡记录和上下班打卡记录全部导出来。因为他记得老张带回来的录音里，舒城的秘书说一般公司走的最晚的人就是舒总和软件部的人。可以查看他们的打卡记录和门禁卡记录来确认当天是否有人还在。 晚上10点到11点这个时间，对一个电子行业公司来说，并不算太晚，肯定还有人加班。只要从打卡记录里找到那天这个时间段加班的人，就能知道舒城到底在不在公司了。 这一查，还真有六个人那天加班了。人不多，因为硕方公司有个规定每周四是家庭日，要求大家都准时下班回家陪家人。而那天，因为客户那边报出产品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漏洞，负责该项目的几个同事又回来加班了。 顾琛把这六个加班的同事都集中到了一个会议室，然后一个个地又分别谈话，谈完话的人跟没谈的安排在不同的会议室里。 许娴帮忙做着协调工作，她看到没有进去的人都显得很紧张，腿不自觉地抖着，相互间小声交流着，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 而已经谈过话的，明显就淡定多了，谈话声也高了一些，讨论着自己的猜测。 六个人全部谈完了，许娴进到会议室问顾琛：“顾队，有收获吗？” “有。”顾琛显得有点兴奋，他朝许娴招招手，“你看看这个。” 那是与这六个人的谈话记录，重点的地方被顾琛用笔圈了出来。 “看出问题在哪了吗？” “我这刚开始看呢，还没看完。” “你仔细研究下他们说的。” xx：舒总办公室的灯开着的，但办公室门是关着的，应该在里面办公吧。 xxx：舒总一般加班都很晚的，老板总是关着门，但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人应该在吧？ xxx：我在晚上12点半左右看到舒总了，他正准备下班。 xx：10点多的时候我敲过舒总办公室的门，有个问题想跟他汇报下，但是他没有回答。我想说不定在忙，这个事也不急，第二天汇报也没可以，就没再去打扰他。 xxx：老板加班呢吧，我看停车场里他的车一直停那呢。我来的时候和走的时候，车都在那。 许娴看完后说道：“在晚上10点-11点之间，他们几个都没有看到过舒城本人，只是凭感觉觉得老板在办公室里。” “对了，我刚才去看了下舒城的办公室。靠近员工办公室这边是磨砂玻璃，装有百叶帘，只要把百叶帘拉上，从外面只能看到办公室里的灯光，至于里面有没有人外面是看不到的。” “所以，舒城看似有不在场的时间证据，其实并没有那么严密，他的时间证据有漏洞。” “不知道月瑶那边的监控有没有结果。” “从派出所借调了三个民警过来，查得应该能快点吧。” “也不一定，那个时间点小区周边人不少，我又让他们把所有坐车和骑车的人都查一遍，还是很有难度的。” “这里到康和苑小区有20公里，骑车的可能性不大吧，他家没有电瓶车，如果骑自行车，那不得一个小时。我还是觉得你一开始说的，怀疑他是扬招出租车可能性更大一点。” 丁月瑶那边已经接到指示，在舒城公司周边和康和苑小区一公里范围内，只要在9点-1点之间时间段停下载客和下客的出租车都要重点排查，每一辆车上下的客人都要做人脸识别。 回到局里，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丁月瑶的一声哀嚎：“哎呀，他x的，总算是让我们给揪出来了。” “什么情况？”顾琛和许娴加快了脚步。 “你们回来的正好，发现舒城了。”丁月瑶兴奋地说。 画面停格在晚上10:05分，在距离康和苑小区大概七八百米的地方，一辆出租车下来的无论是体态还是身高，都和舒城一样。 “最主要的是这个，我们通过出租车的车牌后在舒城公司附近五百米的地方，也发现这个人。虽然戴着鸭舌帽，但是从公司所在的大楼到上车，好几个摄像头都拍到了他，应该是舒城。” “让技术科再做下比对。” “已经发过去了，估计过个半小时就会有结果。” “对哦，他们还在比对王芹芳和舒清芳的照片，都过去一天了，怎么还没结果。” 这时门口有个声音响起：“顾队，结果刚刚出来。” “宇航，比对结果咋样？” “相似度90%以上，虽然整过容，但是我们通过痕迹复原还原了王芹芳原来的长相，你看这就是她原本这个年纪该有的长相。”郑宇航说着把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顾琛。 “这一张，是按照复原后，给她退回到二十多岁年龄时的照片。”郑宇航又递给顾琛一张照片，“你看看，跟你从苏北拿回的舒清芳的照片是不是很像了。” 顾琛仔细比对了之后说道：“就是同一个人。” “是，我们技术科也是同样的结论。” 顾琛临时召开了一个短会，他决定对王芹芳的家以及王芹芳和舒城他们两个的办公场所进行搜查。 老张赞同地说：“鱼线这玩意，不可能只买一小段，而且按照我们推断还有个人没杀，所以他的家里或者公司肯定还有没用完的渔网线。” “先搜他们家，如果没有再去公司，要不然影响比较大。”王东提议说。 但是最后顾琛他们还是搜了舒城的公司，因为他们家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很快就在舒城公司的杂物间里的一个靠墙的盒子里找到了鱼线和渔网线，目测与董宏振和宋新立家发现的一致。 第555章 黑锅 检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渔网线果然是一样的。而且物证科还在渔网线上发现了舒城的皮屑组织。 与此同时，王东和许娴在董恩年的家里也有了新的突破。 摁响门铃，看到来开门的李美可居然画了淡淡的妆容，而且脸上似乎还有笑意，王东和许娴都感到有点吃惊。 “李美可，董恩年钓鱼吗？” “他不爱钓鱼。” “那你们家有鱼线和渔网线吗？” “这房间应该没有，但我公公喜欢钓鱼，车库里应该有不少。” 王东和许娴在家里确实没有找到可疑物品。 “你们和董宏振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 “没什么矛盾。”李美可摆弄着放在茶几上的玩具。 “那为什么他搬下去住。” “这个问题，我都说好几遍了，是他自己要搬的，说住车库方便。” 这时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有个小脑袋探了出来：“不是的，是爸爸让爷爷搬的。” 李美可朝儿子瞪了一眼：“还不赶紧回去做作业，要不然你爸爸该打你了。” 小男孩做了鬼脸：“他被抓了，打不了我，也打不了你了。” 男孩后面一句话引起了王东的注意：“怎么？董恩年还打你？” “没有的事，小孩子乱说的。”李美可无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背。 王东朝许娴眨了下眼睛，许娴立刻领会到了她的意思，对李美可说：“李美可，方便去房间里，我单独问你几个问题吗？” 李美可犹豫了好一会，王东率先站了起来，他对小男孩说：“要不要给你讲讲警察叔叔勇斗歹徒的故事？很精彩的。” 小男孩一个劲的点头，但眼睛一直盯着他妈妈，王东回头对李美可说：“我顺便辅导下孩子作业，保证半个小时内他完成作业。” “好不好？小朋友？”这话王东是对小男孩说的。 “对，妈妈我先做完作业，然后让警察叔叔陪我玩会儿。” 当客厅只剩下李美可和许娴两个人时，许娴问道：“美可，能看看你的背吗？” “没事。” “我看看行吗？”许娴的语气温和，脸上带着笑，但是却给人一种温柔和威严并存的感觉，她又补了一句，“其实我们都已经看出问题了，你老公被我们带到局里去了，你一点都没有伤心的感觉，而且还化了妆，说明你对老公并不是很在意，相反他不在，你还很轻松。这说明什么？” 许娴说到着，盯着李美可，她的手悄悄地从背后拿开，许娴轻轻掀开了她的衣服。她的背上好几个被烫伤的痕迹，看样子应该是烟头之类造成的。 “这是董恩年干的？” 李美可的眼里有泪，她噙着泪轻轻点了下头。 “你怎么不报警？” 李美可小声啜泣着说：“之前他一直都挺好的，最近一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对自己爸爸态度一下子就变了很多。有时候看不下去，替公公说两句，还会被他拿烟头烫。” “小区里的人都说是你这个媳妇，不让公公住房子里，但其实是董恩年不让，对吗？” 李美可点点头。 “所以，你为什么要承受不是你犯的错呢？” “恩年之前一直对我挺好的，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我对他还有感情，更何况我们还有孩子，我不想小贝这么小就没了爸爸，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性格会有缺陷的。” “复杂的感情吧？一方面忘不了他之前对你的好，一方面又对他现在对你做的事感到心寒。” 李美可瞪大了眼睛，惊诧于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警居然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 许娴放下李美可的衣服，对她说：“美可，你要想清楚，你现在还这么年轻，他都敢这么对你，要是之后遇到什么七年之痒，十年之殇什么的，你觉得他会不会变本加厉？而且你有一点要明白，做假证可是违法的。” 说到这，许娴停顿了下，然后才切入正题：“美可，7\/26号晚上，董恩年真的如你之前的口供里说的那样，是跟你一起在酒店房间吗？” 李美可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眼睛在房间里四处看着，这时房间里传来小男孩的笑声。 许娴又补了一句：“我们之所以今天又重新来找你问情况，那一定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董恩年已经被我们带走了。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做了假口供，很可能你们夫妻两个都进了监狱，那你儿子怎么办？” 儿子，是每个妈妈心头最柔然的部分，一说到，李美可的握了下拳，似乎下了决心：“我如果现在说，之前的还算是假口供吗？” “没事，只要能将功补过，可以替你求情的。” 李美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26号那天晚上，恩年是跟我们一起入住酒店的，但是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吃完晚饭后就特别困，可能是坐车有点累了，我和儿子不到八点就睡了。” “那董恩年呢？” “我不太清楚，我睡的时候他在房间里，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了，我还从来没有睡的那么沉过。” “所以，你之前说的，他一直在房里的话是骗我们的？” “也不能算骗，因为我睡的时候和醒来的时候，他都在酒店房间里。当时，恩年说让我直接说晚上我们两个一起看电视聊天到夜里12点，就是怕麻烦，你们到时候要怀疑这个怀疑那个，麻烦。” “我觉得恩年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我要这么说了，可能真的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家里的事一向是他说了算的。” “这么说来，董恩年那天晚上是否一直在房间里，你并不清楚，对吗？” “是。”李美可回答的声音很轻。 “你有发现董恩年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没有。” “你有没有想过，董宏振可能是董恩年杀的？” 许娴的这个问题犀利而出人意料，显然李美可也被吓了一跳：“不可能，那可是他爸爸。虽说最近这一年，他对他爸爸的态度确实不是很好，但你要说杀了他爸爸，那绝对不可能的。” 第556章 发票 “警官。”李美可握住了许娴的手，“恩年这一年压力有点大，所以脾气不好，但绝对不可能杀人的，他是个好人。” “他都这样对你，你还说他是好人？”许娴不禁摇头，看李美可担心的神情，许娴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放心，他如果没有做过，我们肯定不会冤枉他的。” 这时王东打开了卧室的门，小男孩又探出脑袋说：“妈妈，我做完作业了，叔叔还给我讲了他抓坏人的故事呢。” 许娴朝王东点了下头，王东就拉着小男孩的手走了出来：“小贝，叔叔和阿姨还有事要做，今天就到这了，下次有机会再给你讲故事。” 小男孩还有点舍不得：“叔叔你可一定要记得哦，我爸爸好久都没给我讲故事了。” 王东和许娴站在贴着封条的车库门前，王东听完许娴的陈述，说道：“这样看来这个董恩年的嫌疑很大，我们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儿子不可能杀了父亲，没想到居然猜错了，还真有这么狠的人。” “大概他们不是亲父子，所以下得去手。”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养育他长大的人。不管从法律上，还是感情上，都不太可能下的去手。” “东哥，你说董恩年是凶手，那王芹芳的头发为什么会出现在董宏振的枕头上。而且那盘吃剩下的石斑鱼难道是董宏振自己买的？” “说不定董恩年会自己告诉我们答案呢。” “你说想什么办法让他招供？” “你跟李美可的聊天有得出什么结论来？” “之前董恩年是个挺好的人，很少与人争执，算是一个善良老实的人。但是一年前，他的脾气就变了。” “那你说为什么他后来变了呢？” 许娴想了一会，犹豫着说：“会不会他遇到了舒城，舒城告诉了他很可能是董宏振杀了他们亲生父母的事实。从时间上来看，也说得通。舒城是一年前来的定城，而据李美可反馈董恩年差不多也是一年前开始心情大变的。董宏振住到车库也将近一年。这些时间，现在想来好像有点巧了。” “我觉得你想的可能是对的，这样整件事情才能串起来。” “但是他为什么要对李美可家暴呢？”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李美可觉得他对自己爸爸做的事有点过分了，他估计一方面也是心情郁闷，一方面也对董宏振有比较矛盾的心理吧。情绪得不到发泄，就把气出在老婆身上了。” “这样的人真让人看不起。”许娴问道，“东哥，舒城是怎么确认董恩年的身份的，又是如何认出董宏振他们的呢？” “你觉得呢？”王东不答反问。 许娴想了下说：“我们是通过dna检验推断董恩年跟舒城是兄弟的，他们会不会也通过这种方法？”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最有效可靠的方法就是dna。” “所以，我们可以去各大有dna检查资质的医院和机构调查，看有没有他的检测结果。”许娴说完这句，又想到一个问题，“dna检测好像不需要实名。” “放心，即使不用真名，也有办法查到。”王东说，“先确定大概时间段，我认为就一年半前到半年前这个时间段就行，其次就是检查机构的锁定，这个容易，定城能做dna检测的机构不多，也就20家左右，即使每家跑一下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但是查这个意义不大，查到了对案子的破获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那怎么办？我们今天好像没什么收获。” “当然~有收获。”王东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就是这个。” “什么？”许娴一边问一边已经打开了纸张，“出租车发票？” “看看上面的日期。” “7\/26号21:09分。”许娴兴奋地拿着纸跳了好几下，“这个地址虽然被小朋友画了东西，但是到底地址这里还是能看出是虹梅小区所在的路牌号，那不就是在康和苑小区附近嘛。” “这是在董恩年的儿子桌子的一堆纸里发现的。小孩子在上面乱七八糟地画了些东西。” “东哥，你简直神了。” “不是神了，是运气太他x好了。董恩年居然会拿发票，拿了也不扔，被他儿子拿来乱画了。” “这下看董恩年怎么狡辩，板上钉钉了。” 审讯室，董恩年被铐了手铐坐在审讯椅上。 一开始他一口咬定自己当时就在桐乡酒店里，怎么可能杀人。但是当王东把出租车的小票，出租车司机的口供，他跟舒城和王芹芳的dna比对结果，以及李美可的陈述内容，还有从舒城公司搜来的渔网线，当这些事实一一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瘫坐在审讯椅上，半天没说出话来。 当他抬起头来说要烟抽的时候，王东和老张都放松了下来。审讯过程中，犯人一般要烟抽，要水喝的时候，就说明他们已经放弃抵抗，准备交代了。 王东起身帮他点了一支烟，董恩年狠狠地吸了几大口，不知道是因为很少抽烟，还是吸得太猛了，董恩年剧烈地咳嗽起来。 等到他终于缓过来后，王东端了杯温开水给他：“喝点水，不会抽烟没必要硬抽。” 看他喝完一杯水了，老张问道：“想好了吗？可以开始了吧。” “那天我从桐乡招了一辆出租车，之所以找出租车是因为这样你们无法通过手机查找到我，而且我付的现金。另外，上车和下车地点我也是特意选过的，找了没有摄像头，距离出发点和目的地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我们小区没有监控，而且很多路灯都坏掉了，这点对我来说很重要。” “可惜没想到百密一疏，我习惯性地下车找司机要了发票，放进了口袋。后来也没见过这张发票，如果不是你们今天拿出来，我都不记得我有过这张发票了。” “那天我爸他就在车库里，他看到我很吃惊问我怎么回来了？我说我今天就是找他来算一算旧账的。” 第557章 算旧账 “他问是什么旧账。我说三十一年前的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他倒是很淡定，似乎是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因为我看到他好像一副了然的表情。他问我怎么知道三十一年前的事的。我说，你当年既然有胆量收留我，就要想到有一天我会知道真相。” “他说他养了我那么多年，就抵不上生我的父母吗？” “你们说搞笑吗？”董恩年对老张他们说，“他居然说父母只生了我，并没有养我。可是如果不是他害死了我亲生父母，他们怎么会不养我？” “我有个问题，我们调查了那么多人，并没有任何其他人说你是收养的，他们都说你是董宏振的孩子。那些人很多都是董宏振厂里的老同事，你知道原因吗？” “这个问题，我那天问过他，他说他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不对劲，对什么外界的刺激都没反应，他们夫妻两个因为这事整体唉声叹气，但是又碍于面子没法对别人讲。这是他之所以去苏北的原因，就是想出去透个气。” “你说董宏振自己的孩子有病？” “他是这么说的，孩子后来没了，刚好我跟他孩子的差不多大，就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任何人怀疑。” “好一招狸猫换太子。” “说说你的详细的作案过程吧。” “其实他根本没做什么反抗，当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觉得反抗也没有意义，只是求我不要伤害他的两个老朋友。我让他写下了那张字条：善恶终有报，其实就是要告诉另外两个人，他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即使没找到机会动手，也让他们在恐怖中度过。” “他就这么听话任你摆布？那可是自己的性命，谁面对死亡的时候不害怕？” “他说该来的总会来，只怪自己当时一时糊涂。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只是他说让他把吃了一半的鱼收起来。” “你说到鱼，是那条剩下一半的石斑鱼吗？” “是。” “这个我还挺好奇的，它有什么渊源吗？” “当年就是因为在苏北和平镇发现了石斑鱼，这才导致很多人跑去那个地方钓鱼，董宏振就是其中一个。所以我特意带了条石斑鱼给他，就是想说从什么开始就从什么结束。” “他为什么要把吃了一半的鱼收起来？人都已经要死了，还做这件事干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提了要求，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就同意了。” “那他有没有说当年的案子？” “说了。他说都是因为喝了酒，一时糊涂导致的。” “一时糊涂？” “可笑吧？他说一开始他们还挺感激我爸收留他们，让他们免于露宿荒郊野外的。但是后来几个人喝的有点多，然后呢，当时我在哭闹，我妈就背过身去给我喂奶。他们几个看到了，就起了兽性，趁我爸喝醉睡着的时候，就把我妈给强奸了。我爸大概听到了我妈的叫声，醒了过来，就跟他们几个拼命。” “可是一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三个人呢，再说了他当时都已经喝多了，手脚都不能自己控制，很快就被他们制服了。因为担心事情败露，所以干脆杀人灭口，并连夜逃离了现场。” “他们有人受伤吗？” “李兵被踹了下面，说是后来那里就再也不行了。” “他们为什么会对你妈起那样的心思？” “说来好笑，一个是因为老婆在做月子，加上孕期很长时间都没有夫妻生活。而老宋的女儿倒是两岁了，可是老婆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甚至跟他分床睡了。这个两个人都在老婆那里没有得到满足，看到我妈妈那么漂亮就起了歹心。而李兵当时还没结婚，血气方刚，也是控制不住。” “这些都是你爸临死的时候跟你说的？” “是的，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可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那现场你爸枕头上的头发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什么头发？我爸自己的头发吗？” “不是，长头发。” “长头发？他找了个女人？” 老张和王东对视一眼，两人明白这个董恩年应该不知道现场有一根王芹芳的头发，那这根头发肯定不是他刻意留在现场的。 “你作案的工具丢哪了？” “直接丢垃圾桶了，一根鱼线简直太好处理了。” “他没反抗吗？” “他知道我当时要做什么，但我还是趁他不备的时候从背后用鱼线勒住了他的脖子，因为本能他开始挣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就抓到了我的胳膊处。不过幸好那天比较热，我实在热的不行就脱了衣服，他抓的地方在靠近肩部，衣服一穿，就看不出来了。” “其实你们昨天要看我胳膊处的抓痕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那就离我的死期差不多了。” “为什么已经勒死他了，还要把他吊起来？”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要血债血偿，他们怎么对付我爸的，我就怎样还回去。” “那么你跟舒城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联系上的？” “我跟我爸一起在小区外面逛，王姨看到了，她似乎很激动，一直盯着我看。我还好奇，这个女人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就是那种直勾勾地盯着的那种。我想她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也不知道收敛，哪有那样盯着人看的。” “再后来没过多久，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当时找到我们公司，说是有个什么业务合作之类的，还指明要我跟进。当时她是和舒城一起来的，我们老板一看舒城就觉得那肯定是真的，他挺有领导气质的。” “一个星期后，舒城再次找到了我，他说我和他之间应该是兄弟。你们知道吗？我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父母讲过我有兄弟姐妹的。他又说了炸裂的消息，说我不是董宏振的儿子，是他抱来的。” 第558章 血缘 “我当然是不信，从哪冒出一个人来，突然把你之前的三十年都否决了。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怎么也消除不掉了。所以我偷偷地拔了我爸的几根头发去做了dna检测，发现我跟他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我就开始相信舒城说的话了，但是他并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我想找他也找不到。每次都是他来我们工厂门口等我，然后在车里说会话就走。” “所以说是王芹芳先认出的你，然后你们兄弟两个相认？” “是。” “那你跟王芹芳有相认过吗？” “有，我去他们家吃过一次饭。但是舒城跟我说要低调，暂时不要让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为什么？” “如果为难的关系被人知道了，他们可能会怀疑，我们的事情就不那么好办了。” “为什么在知道了实情后只是让董宏振去出库居住。其实你要对董宏振动手，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什么一年后反而动手了？” “毕竟三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他一直对我很好，教我一定要善待他人。我下不了这个决心。” 董恩年又要了一杯水，他端着水杯没有喝，杯子里水微微荡漾，他只是盯着。良久，董恩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悠悠地说：“但是我哥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觉得我是被董宏振骗了，还说我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傻瓜。他一直在做我数落我，我渐渐地也越来越看不惯我爸的一些作为了。” “那你对董宏振没有那么大的仇恨，甚至说还有感情，为什么要亲手杀了他。” “这样才更有冲击性，无论是对董宏振还是对老宋他们来说。当然对我自己来说也是。” “不管怎样，从你一个月大开始，董宏振就收养了你，从小到大，他对你一直都很好。这点我们从邻居那里了解过，要不然也不会没人怀疑你跟董宏振的亲子关系。所以你怎么下得去手？” “他对我的好，只是为了赎罪。正因为他犯的错，才改变了我的一生，我哥的一生。我爸妈的血不能白流。” “只要你们报案，警方会处理的。” “呵，当年都破不了的案子，三十一年后你们就能破？” 老张忍不住叹了口气：“哎，果然血缘这东西，还真是......” “听说你还对你老婆有家暴行为？” “她拎不清的，我都说了我爸这人太坏，她总是不信，时不时地偷偷补给他，经常让我儿子过去看他。你说她是不是欠揍？” “董恩年，你可真是个挺矛盾的人，一面一口一声爸叫着，一面又在心里恨透了他。” “那是两码事，他确实养育了我，但是他也杀了我父母。” “我挺想不明白的，莫名其妙出来一个人，说是你的兄弟，然后他说你亲生父母被董宏振杀了，你就信了？这跟那些相信骗子说保健品有长生不老作用的有什么区别？” “他是我亲哥，怎么可能骗我。” “他说是，你就信了？” “他有当年案子的报道，还有亲子鉴定，我和他的嘴巴长的很像。最主要的是，他说我下身有一块褐色的长条形状的胎记。那么隐秘的地方，除了我父母和老婆，别人不可能知道的，而他居然知道。你说我怎么会不信他？” 这时在监控室里看着审讯的顾琛突然回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舒城的情景，那是老宋的案发现场，舒城送宋雨汐过来，自己当时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但是再要捕捉就抓不住了，原来这种异样的感觉就是舒城和董恩年有几分相似。 而且他们在苏北市的现场还在猜测这么大的婴儿要如何辨认，除非有胎记，而董恩年果然有一个胎记，这是不是天意？ 对舒城的审讯明显就没那么轻松了。 他靠着审讯椅，翘着腿，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审讯室居然被他坐出茶室的感觉。 “舒城，看你一点都不紧张。” “我紧张什么？”舒城看了看手表，“最多再过八个小时，你们就得放我走了。” “这么自信？” “我知道自己的清白，当然不会害怕了，而且我也相信你们警方不会为了破案，给我乱扣帽子的。” “谢谢你对我们警察工作的认可。我们是一群非常严谨，非常认真负责的警察，所以你做过的事，我们一定能挖出来，你没做过的，也不会给你莫须有的罪名。” 舒城的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但旋即消散了。他露出笑容：“看来我要替定城人民感谢你们。” “你还代表不了定城人民。”许娴说完这句话，接着问道，“7月31号晚上你在干什么？” “我说你们警察内部不沟通的吗？这个问题早有人来问过了。” “之所以今天再问你一遍，是想给你一个自己交代作案过程的机会。” “笑话，不要乱扣帽子在别人头上。什么自己交代案情，你们故弄什么玄虚。” “舒城，不要以为将办公室的监控都破坏了，我们就查不到你了。” “什么叫破坏？电子产品出故障的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两个月前电信宕机事件影响那么大，你们说是人为还机器？确实电子系统的稳定性更高，但有时候也不受人们控制。” “那么我问下，为什么监控坏了好几天都没修好？” “不是没修好，是人力紧张，还有涉及公司几个亿的问题需要他们一起解决，你说哪个优先级更高？重要紧急，跟重要不紧急的事情排个优先顺序，你们应该也会做的吧。监控嘛，很多地方装了都不开的，只是装个样子。” “你以为监控没了，你就能高枕无忧了，我们就查不到你了？你让大家都下班了，自己装作加班的样子，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那天项目出了问题，你们的同事当天晚上回去加班了。” “是吗？你们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 第559章 硬茬 “你忘了吗？打卡系统可以记录下每个员工的进入情况。你当天走的时候并不知道有人会回来，而你杀完老宋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处理完问题回家了。因为只有几个小时的事，他们也没跟你提及。” “不可能！我就在办公室里。” “我们已经对这几个员工进行了询问，你要不要听听他们怎么说的？舒城，办公室的灯开着，不代表人就一定在里面，对吧？” “那你们也证明不了我不在里面？” “是，但是加上出租车司机的佐证，是不是就能说明你当时离开过办公室，到达的地方就在康和苑小区附近。” “那也是你们猜测的。” “这个人难道不是你吗？”许娴站起身来，把一张监控拍下的照片放到舒城前面。 舒城本能地紧张了一下，拿起照片的手抖了一下，但看到照片的内容后，不禁笑出了声：“警官，你就拿这种都没拍到脸的照片跟我说照片上的人是我，你好搞笑哦。这照片给我妈，她都认不出来是我。”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身高体型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身高体型的人，全国有多少你知道吗？没有几万，也有几十万。” “那么你交代下，31号晚上你到底去了哪里？” “不好意思，警官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在公司！”舒城瞪大了眼睛，提高音量吼道，态度嚣张的很。 “你公司杂物间的箱子里的那些渔网线你能解释下吗？” “啊？我们公司还有渔网线？警官，我是总经理，不是保洁员，我怎么会知道杂物间里放了什么东西。如果你们真想知道，我建议你们可以找我们公司的保洁阿姨，或者行政人员了解情况，他们或许会知道。” 看许娴和顾琛没再说话，舒城歪了歪嘴角，笑了：“我猜你们肯定问过了，估计他们也不知道。专门负责这类物品的人都不知道，我一个总经理怎么可能知道。警官，你们到底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别总拿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往我头上扣。” “那你能解释下你跟董恩年的关系吗？” “你们昨天抽我的血，不就是为了查验吗？现在已经快24小时了，应该有结果了吧？”舒城抬眼看了下许娴他们，“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他跟我有血缘关系。” “他是你弟弟？” “应该是的。” “你原来的名字叫谢绍宇，对吧？” “说实话，我不太清楚，我是我爸妈领养的，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如果你们能帮我查到我的亲生父母，那我要谢谢你们。” 许娴看了下顾琛，看来这个舒城，如果没有能拍死他的证据，他轻易是不会承认的。 顾琛拿出舒城的门禁记录，指着其中一行：“1号凌晨0:25分，怎么有你的进门刷卡记录，说明你这个时候你从外面进入到公司。” 舒城推了推眼镜，不急不躁地说：“那可能是我下楼抽烟去了吧。我们大厦内部是禁止吸烟的，你们去过几次了，应该很清楚。” “那大楼下的吸烟处怎么没拍到你？” “警官，谁规定吸烟必须在吸烟处的，我是在室外吸烟的，还不能找个我喜欢的地方？”舒城看了看顾琛，“你就没在其他地方抽过烟，只在你们大楼下面的吸烟处抽？” 顾琛没说话，看了舒城一眼。 “你看，沉默就代表默认。”舒城又露出那种令人不快的笑来，带着点嘚瑟。 “那你公司的柜子底下找到的烟头又是怎么回事？”许娴又问。 “人都有偶尔犯规的时候，偷偷在办公室抽支烟也不是多大的过错。”舒城的反应很快，停顿了一下立马回复说。 许娴知道遇到了硬茬，你问什么，他总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那么董恩年说的，是你让他杀了董宏振的，你又怎么说？” “他是这么说的？”舒城说完这句，又低声咒骂了一句，许娴他们没听清。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如果一个人只是口头说说我要杀了他，他就犯罪了吗？”舒城反问道。 “你的性质可不一样，你可不是随口说说，你犯的是教唆罪。” “警官，不要随便给人定罪，而且你们好像也没资格。”舒城说，“不要随便相信一个人的说辞。那如果我现在说你杀了人，你就真的杀人了？警官，什么事情都要讲证据的，这点道理你应该懂的吧。” “舒城。”顾琛开口了，“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你跟这个案子脱不了关系，还有董恩年的口供，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我说的都是实话，但你们不信，总想把我往案子上扯。看来你们破案压力不小，是想尽快找个替罪羊是吧？可惜你们找错人了。你们这些把戏唬唬那些没文化的人差不多，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还是尽快去找到真凶吧。” 顾琛不得不中断了审讯，这个舒城太狡猾了，刑侦一队暂时毫无办法。 “那怎么办？就这么把他放了？”许娴不甘心。 “那倒不至于，我们把证据整理一下，后面就看法院怎么判了。”顾琛说。 “难道再也找不到其他证据了吗？” “物证科倒是在老宋家找到了舒城的指纹，可是那也说明不了什么，他之前去过老宋家，也可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不知道刘安明在苏北有没有新的发现。” 苏北市，谢恒的破房子内，刘安明正和当地的民警一起，在房子里东翻西找，试图能找到什么突破口。经过两天的查找，当地物证科的同事终于在灶台的一边墙上角落里找到一小点血迹痕迹。刘安明小心地把这个样本放入了物证袋中，期待这是谢恒家里或者凶手留下的。 这滴肉眼已经不可见的血样，因为太小了，以当年苏北市的技术勘察水平还真发现不了。 时间已经过去三十一年了，这个样本最少也已经暴露在那里三十一年了，甚至更长的时间，也不知道物证科还能不能从中提取到有价值的信息。 第560章 她才是导火索 针对王芹芳的审讯，是在对董恩年和舒城的审讯完了之后再进行的。 当王芹芳听到董恩年的陈述，泪水从她眼中夺眶而出。许娴和丁月瑶除了不停给她递纸巾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好不容易，王芹芳才止住了泪水，此刻她的双眼已经肿了起来，但是依然掩饰不住那种优雅的气质。妹妹到现在这个年龄还有这样的美丽，姐姐当年肯定也是非常漂亮的。大庄村的村长说是谢恒的妻子是村里最漂亮的媳妇，应该没有夸张。美丽的女人容易引起男人的欲望，特别是酒醉的人。 “王芹芳，我们开始吧。”丁月瑶看她情绪已经平复，才开始了审讯。 “对于他们两个做的事，我一概不知。”王芹芳的第一句话，就把自己撇的干净了，但是她们没有打断她，想听听她到底是怎么说的。 “我的原名叫舒清芳，我想你们肯定已经猜到了。舒城和董恩年是我姐的两个孩子，舒城这么多年一直跟着我，而恩年是在一年前才相认的。” “你们是怎么认出来的？”许娴忍不住打断王芹芳的叙述问道，“他出生一个多月后就被董宏振抱走了，你们自那后没再见过面吧。” “不是先认出恩年的，是先认出了董宏振，准确地说是认出了董宏振的字，继而认出他的人，再到认出恩年。” “董宏振的字？” “是，他的字我化成灰也认识。” “为什么？” “你们这个年代的人估计理解不了，我们那个时候流行交笔友，他是我的笔友。” “笔友？那是什么？” “就是相互不认识的人，通过某种途径联系上了，然后相互间写信。” “说什么？”许娴好奇地问道。 “什么都可以说，正因为不认识才可以畅所欲言。就像你们现在不敢在朋友圈发的，会在微博，在小红书说一样的道理。反正彼此也不认识，说什么的都无所谓。” “那家庭住址岂不是暴露了？这个不更危险？” “这个还真没想到，可能那时候交通也不方便吧，很多人一辈子也没出过本市，所以即使知道了地址也没什么。” “行，那具体说说你是怎么认出董宏振的？” “那次我是来出差的，事情办完了，还有时间，我就喜欢到图书馆坐坐。那天巧的很，董宏振正好坐我边上的位置，他也拿着本书在看，还喜欢在纸上做下摘抄。” “我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就觉得这字怎么这么熟悉。” “熟悉？三十多年了，你还对他的字很熟悉？这个理由是不是有点牵强？”丁月瑶不太相信。 王芹芳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信不信随你，但是我确实认出来了。最主要的是，他走开的时候把本子合上放桌子了，本子的封面就写着董宏振这几个字。” “那看来还真是巧了，定城接近一千万的人口，还能让偶然来出差的你遇到。” “我也解释不通，但是就是遇到了。或许图书馆是每个爱看书的人都喜欢去的地方吧。” “然后呢？” “这勾起了我年轻时的回忆，我回去后开始翻找之前的老信件。刚好舒城进来看到了，他问这个董宏振是谁，我说只是多年前的一个朋友而已。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也没说破，直到后来有一天我看到那些老信件被他翻过了。” “信件里有什么？” “我们苏北市那边有石斑鱼出现的这件事情，是我写信告诉董宏振的。那时候新闻大都靠报纸来传播，除了苏北市大肆报道过这件事外，其他地方报道的并不多。” “舒城看完信件就明白了，他之前一直问我，为什么要离开苏北。我没告诉他原因，这下他终于全明白了，他把所有的线都串起来了，原来他父母的杀身之祸是我引来的。” “我想他心里对我肯定是有恨的吧，不过也无所谓了。” “那些信件你为什么不烧掉，这样不是再也不会有人发现当年的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居然保留到现在，一直放在箱子的隔层里。要不是这次遇见董宏振，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不是我能管控的了，舒城安排了所有的事情，包括来定城买房，工作调动。他连我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希望舒城别做出什么傻事。” “董宏振和宋新立是他杀的吗？” “我不知道。他让我什么都别管。” “那你真的什么都没管？眼睁睁地看着你两个外甥一步步走向罪恶的深渊？” “当年董宏振他们犯的错，总要还的。” “你们可以报警。” “报警？笑话，我想过不了几天，你们就会把他们放出来，一封信能说明什么。他在信上甚至都没有说要来苏北，如果这样就能定罪了，那也太儿戏了。” “所以你们就选择自己报仇？”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做，我什么都不知道，舒城没有跟我讲。” “但你还是猜到了，甚至还提醒了董宏振。” “你怎么知道？” 许娴叹了口气：“我们其实一开始并没有猜到你跟董宏振是这样的关系。但是当你说到你居然还保存着多年前跟他通信的信件的时候，我就在想，你对他或许有着某种情愫，这才让你舍不得丢掉跟他的唯一联系。虽然你当时想到了很可能是他干的，但是你不敢去求证，你怕那个结果会让你失望。” “你错了，其实我保存信件的最大原因是想着，或者这些信件哪天也可以是一个证据，证明他跟我姐姐姐夫的案子相关。” “你跟董宏振的几次碰面，是真的闹的很不愉快，还是假的？” “他可能对我还有点想法吧。” “你呢？” “我不知道。”其实这句不知道，已经表明了一种态度，果然初恋在人内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第561章 逃避 “王芹芳，我再问你一遍，你去过董宏振住的地方吗？” “没有。” “你最后一次跟董宏振的接触是在什么时候？” “26号。” “什么？”丁月瑶和许娴同时惊呼出声，“什么时候，在哪里？” “澄海路上的那家好再来火锅店。” “不对啊，我们看过监控，他一个人吃的火锅。” “我是没跟他吃，就是过去跟他讲了两句话，让他小心一点。” 丁月瑶不禁一阵后悔，自己只顾盯着看是否有人跟董宏振一起吃火锅了，没特别关注到其他经过的路人。加上监控只能拍到餐桌的地方，餐桌的另一边是监控盲区，所以也没能发现有人居然停下来跟他讲话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我不想跟他有瓜葛，心里对他有恨。” “那你怎么知道他在那里吃火锅？” “我约的他，那天在公园遇到的时候。” “奇怪，如果你只是要告诉他让他小心，为什么在公园的时候不告诉而要专门约到火锅店？” “在跟他约了后我发现舒城在跟踪调查我，我不想让他有什么误会，所以就没不想跟董宏振聊了。” “你们为什么不留电话？” “留电话？舒城就是搞信息这块的，我要留电话，那万一让他知道我和董宏振还有联系，那还了得？我不想让舒城误会我。” “看来你很矛盾呐？” “是，很矛盾。又爱又恨。” “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能爱这么多年，而且还是害死你姐姐姐夫的人？这也太荒谬了吧。” “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时代的感情。比如说你们现在很难想象，有人居然只见过几次面就结婚了的吧？我们那个年代这样的人不要太多。” “你当年真的不知道董宏振他们动的手？” “我只是不确定，因为听说是三个男人的时候，我太害怕了，我觉得就是他们。因为董宏振常说，他们是三剑客，他还说过有时间要来苏北也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钓到石斑鱼。而且我姐家的地址也是我告诉他的，所以我猜是他的可能性很大。我一是担心大家骂我，二是内疚，所以只能选择离开家乡。” “你当年为什么不说？” “我太害怕了，只想着离开这个地方。你们不知道，之前的人有多八卦，多爱对周围的人说三道四，要是不离开，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原委，我根本没办法在那个地方生活下去。与其这样，还不如一走了之。” “为什么要带走舒城？” “他一个人，爸妈都不在了，我担心我爸妈照顾不了他，跟着我总有口饭吃。” “你那个时候什么保障都没有吧？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又怎么会觉得他跟着你比跟你爸妈好呢？” “你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舒城看到他们死的样子后，再也没说过话，整个人跟傻了没区别。” “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要带去现场？” “我不知道我爸妈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带舒城一起去案发现场。只怪当时我跟朋友出去玩了，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傻傻愣愣的他了。” “他这个样子大概过了将近一年才好。那个时候，我也已经带着他在外地立住了脚，至少吃饭不成问题。” “我们一家日子过的还挺好的，舒城也挺争气。就是有一点，他一直不结婚让我着急。” “他跟宋雨汐谈恋爱也不是真的吧？只是为了接近宋新立？” “我不清楚。我刚才说了，关于董宏振被害案，我不知道是谁做的，我对宋新立不熟，也不知道他们安排了什么。” 回到办公室，几个人就开始讨论对王芹芳的审讯结果。 首先是关于那根头发，就产生了分歧。 许娴：“我觉得应该是王芹芳跟董宏振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他身上的，而头发带回了车库并落在了枕头上。” “案发现场的情况你还记得吗？许娴。”顾琛问道。 “记得。” “记得你怎么还会得出这个结论呢？床上那么整齐，枕头也摆得整整齐齐的，很明显他还没睡呢。既然没睡，为什么头发会掉在枕头上。” “他住的是车库，又不是有专门的卧室，说不定刚好走到床头去拿东西，掉在了那里。” “这一路走来也不算远，没掉也就算了，进了车库别的地点都不掉，偏偏要落在枕头上，那白枕头套那么明显的一根头发，这是摆明了可以要人看到。哪有那么巧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的呗？” “是，我是觉得有人故意放的。” “但是董恩年说不是他，他都已经承认了杀人，这根头发为什么不承认呢？说不通呀。” 丁月瑶说：“会不会真的不是董恩年放的，而是其他人刻意放的呢？” “其他人？除了董恩年就是舒城了。” “舒城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来放一根头发，他如果要诬陷王芹芳，完全可以让董恩年放头发就行了。而且从董恩年的口供来看，他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顾琛说：“那天我们到之前，还有其他人已经进去过案发现场，比如说老宋，是他要求把尸体从绳子上取下来的。当天还有老李也跟老宋一起第一时间到了现场，会不会是他们两个人放的？” “为什么？” “不可能。” 两个女声同时响起。 老张不紧不慢地说：“我倒是觉得顾琛说的可能有点道理，他们是想给警方提示。” “如果连他们都知道有危险，董宏振怎么会死？不会提前做防范吗？” “或许他们怀疑王芹芳有问题，都没想到最后的凶手居然会是那个领养的孩子。” “那更不可能，他们难道还会知道凶手什么时候动手，把王芹芳的头发随时在身边带着？” 老张不住点头：“有道理，又绕不出来了。” 王东说：“其实没必要纠结在头发上，反正董恩年已经承认人是他杀的了。” “万一是替王芹芳顶罪呢？” 第562章 交代旧案 “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人勒死了，还要把人吊起来，王芹芳一个女人是做不到的。” “我觉得直接把李兵带回局里好好审一审，审讯室的大功率灯一开，说不定他被吓到就什么都说了。”王东依然对没能从老李那里得到信息耿耿于怀。 “确实可以把李兵带到局里来审一审了。董恩年的身份一确定，基本就能锁定他们三个人就是当年苏北谢恒案的凶手了。” “那说干就干？” “行啊。” “再等等看，安明不是在谢恒的家里发现了一小滴血样吗？等等那边的检验结果。” “李兵不会跑吧？” “民警24小时守在那呢，既是保护又是监视，放心，跑不了。” 当天下午，苏北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这滴血样确认跟李兵的一致。李兵的匹配样本怎么来的？跟李兵接触那么多次了，靠王东的手段怎么会拿不到呢。 王东这下得意了：“看这个老顽固怎么说。” “他要还不说呢？”丁月瑶开玩笑地问，“东哥，你还有什么招？” “这下就由不得他了。他要不说也无所谓了，反正已经能把他定死在罪犯的这个罪名上了。” 审讯室内，李兵依旧火气暴涨：“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王东的火气也上来了，他把鉴定报告丢到李兵面前，“就凭这个！” “这什么？”李兵拿起来看了看，又丢回桌上，“看不懂，别拿有的没的来忽悠我。” “不懂？那我给你解释解释，这是dna鉴定报告，最权威的鉴定身份的证据之一。我取到的样本是在谢恒的家里，这就表明多年前你去过苏北谢恒的家。” “谢恒？不认识。” “你强奸了他老婆，并杀害了他们夫妻两个，你居然说不认识？” 李兵一下子不说话了，他的脸上犹如五彩画一般，一会白一会红的，憋了半天没再吭声。 王东和丁月瑶坐在对面，也沉默地看着李兵。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王东估摸着李兵应该把这个消息消化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怎样？想明白了吗？” 李兵依然心存侥幸：“我们之前讨论过一个问题，就是案子过去二十年就不予追究了，是这样的吗？” “那是针对没有立案的案子。如果二十年前的刑事案件已经立案，那么不受追述时效的限制。也就是说，不论过了多少年，都可以继续追诉。但如果案件未立案，且已经超过二十年的追诉时效，那么一般就不能再立案追诉了。以上是根据刑法第八十七条和八十八条规定。” 李兵一下子就瘫软在椅子上：“原来老宋说的是对的，他说他问过女儿这个问题，她的回答跟你们说的一致。” “所以，李兵，老实交代吧。一件事情压在心里那么多年，也该说出来给大家听听了。而且董宏振和宋新立都死了，我们警方认为他们的死跟当年的案子脱不了关系。与其提心吊胆的活着，不如老实交代了。这三十一年也算是你赚到了。” “我赚到了？我因为这件事，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你们知道我承受怎样的痛苦吗？” “那失去生命的两个人呢？他们何其无辜？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因为你们还要承受原本不该承受的，他们不是更可怜，更痛苦。” “你只想到了自己的痛苦，怎么不想想别人？你的痛苦是你自己造成的，而他们的痛苦是你们赋予的，你说谁更可怜？” 李兵又陷入了沉默，王东把当年留存下来的现场照片放到李兵面前：“看看你们当年做的恶吧，这是人干的吗？” 李兵缓缓地低下头去，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就连身体也在微微发颤。 王东起身出去倒了杯热水回来：“喝杯热水。” “谢谢！”李兵接过水杯，双手捧着杯子，杯子里的水也起了涟漪。 “那天在老董家的冰箱里看到那半条吃剩的石斑鱼，我和老宋就知道当年的案子暴露了。” “时间过去了三十一年，本来我也不认识什么谢恒，是老董来叫我的。他说苏北那边出现了一种好鱼，一起去看看。你们不钓鱼不知道，爱好钓鱼的人，对那些稀奇的少见的鱼有一种近乎魔怔的喜好。”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我们三个就出发了。但是因为不熟悉路，没找到那个钓到石斑鱼的湖。然后董宏振说，他认识的一个笔友说她姐姐姐夫就在附近，去找他们带路。” “因为人生地不熟的，当找到那个笔友的姐夫家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人家倒是很客气，说明天带我们去那个湖，当天太晚了，就让我们留宿在他家。还准备了酒菜招待我们。” “一开始都挺好的，大家聊的也很开心。但是渐渐的，酒喝多了，话也就多了，大脑开始不受自己管控。特别是当董宏振不小心撞见女主人在喂奶的场景，他的下半身就控制不住了。” “这个女主人那是相当的漂亮，跟那个香港明星邱淑贞一样，而且她当时正是哺乳期，那个大的惊人，看了真让人咽口水。” “刚好男主人说要去外面看看鱼塘的情况，老董就一下子扑到了人家身上。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就只有老董做了那事？” 李兵咬了下嘴唇说：“老宋也上了。” “你呢？” “我，我那时候没结婚，还没尝过滋味，哪里克制的住。但是我正办事的时候，男主人回来了，他手里刚好拿着铁锹，直接拍了过来，幸好老董他们拉住了他。但是我因为受到了惊吓，自此后再也没能做真正的男人。” “你们到底怎么杀死的谢恒夫妇？” “说实话，当时很混乱，我懵的不行。反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董捞起地上的绳子就勒住了男主人，他死命地挣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时候已经没时间概念了，反正等到人完全瘫软了才松手。因为女主人一直在尖叫，老宋用手捂住了她。老宋说，她也得死，如果她不死，我们几个就都完了。” 第563章 遗憾 “用绳子勒死的？” “是鱼线。然后我们说要把人伪装成自杀，就把人给吊了起来。” “那个一个月大的孩子呢？” “老董带走了，他说孩子太小，可怜。他要了。” “其实我们劝他不要的，毕竟杀了人家父亲，是杀父仇人，到时候很可能会是个白眼狼。” “你们还真好意思说。” 李兵没理会王东的冷嘲热讽，继续往下说。 “老董说他儿子生下来就快不行了，反正也没钱治，干脆不治了，就拿这个孩子当自己孩子好了，看这个小孩可怜，长得也可爱。” “那他自己的孩子呢？” “不知道。后来我们只在他家见过一个孩子，应该就是从苏北带回去的那个，取名叫董恩年的。” “你确定是他们动的手，一个人杀死了一个，你只是强奸了谢恒的老婆？” “是。” 案子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的人除了李兵都已经死了，已然无法确认当时的情况了，只能听李兵的一面之词了。 “李兵，问你个问题，董宏振死的时候，你和宋新立到现场也算是比较早的，你们有在现场留下什么东西吗？” “我们就猜你们肯定能发现，你问的是头发吧？” “对。” “那是我们放的，董宏振傻乎乎的，他说舒清芳回来了。哦，对了，舒清芳也就是王芹芳。”李兵看王东和丁月瑶的表情，扯了扯嘴角，“看你们一点都不吃惊，看来你们早已经知道了。” “是，我们已经查到他们的几个的身份了。” “他们几个？”李兵皱了下眉，“不就是董恩年和王芹芳吗？” “还有宋新立的准女婿。” “什么？”李兵差点从审讯椅站起来，奈何手铐束缚住了他。 “老宋的准女婿？你们说的是雨汐的那个有钱的男朋友？” “对，舒城。” “天哪，太不可思议了。原来是个局，对吧？” 王东和丁月瑶没有搭腔，李兵感慨了好久，才继续往下讲。 “当老董跟我们讲了王芹芳的事，他估摸是还想着要续前缘呢。我和老宋都觉得人家说不定是来报复的。所以当老董再一次跟我们说王芹芳约他吃火锅时，我们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 “跟踪下一个住在隔壁小区的人，并设法搞到她的几根头发，那也不是什么难处。只要装作不经意间撞人家一下，顺手扯两根头发，就解决了。” “然后你们到达董宏振的案发现场后，就把头发放在他房间了？” “对，放在针头上，那么明显的地方，你们警方肯定能发现，要是那里都发现不了，那就是草包了。” “你骂谁呢？” “我没骂谁，你们不是发现了吗？所以我说的不是你们。” “放头发的用意是什么？” “就是为了把矛头指向王芹芳。” “那何必这么麻烦，写张字条不就行了。” “字条不得人写，一查笔迹就露馅了。我们只是想告诉你们谁是凶手，尽快把人抓住，不要连累到我们。” “果然人都是自私的。” “警官你这么说话我可不爱听了，什么叫自私？我们已经提醒过老董了，可是他不听，那我们能怎么办？只能明哲保身，总不能这么多年都安稳过了，到老还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吧？” “原来你们也会怕。”丁月瑶特别看不起这些人，“白白让你们逍遥了三十一年，该来的总会来。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失。” 李兵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大概也无力反驳。 王东这时开口了：“对于老宋的死，你有什么想法？” “你们都看到了，连你们都说要保护我，可想而知我有多害怕。我知道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就是我。幸好一直都有你们在。” “那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实情？” “呵，我要是告诉你们了，说不定你们就抓了我，如果之前的案子无法追究，对于我这样的人，你们还会派人保护吗？” “一码归一码，该保护的一定保护，该抓的时候也决不手软。” 董恩年，舒城还有李兵都已经被移送到了看守所里，接下来等法院怎么判了。 三十一前的旧案也算是有了定论，刘安明这次出力不少，估计他在苏北得到的待遇不低，看他那乐颠颠的样就知道了。 但是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关于宋新立的案子，到最后舒城也没承认是他杀的，虽然有一些间接证据，但都不足以说明舒城就是凶手。 “哎，不知道法院最后会怎么判。”许娴不无感慨。 “对哦，这个舒城简直了，果然高智商要用在犯罪上，我们警察也头疼。”丁月瑶附和道。 “法院应该会采信吧？” “难说，毕竟疑罪从无，我们拿到的都是间接证据，很难说一定是他杀了宋新立的。” “可是从哪个方面来看，他就是凶手呀。” “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杀了老宋，我们只是通过一些间接证据加推理，得出凶手应该是他。” “靠！” 几个人正聊得起劲，办公室分机响了，丁月瑶随手接了起来，原来是一楼前台打来的。 “你好，有个叫宋雨汐的人，说是要问问她爸的案子。” 丁月瑶想过了下说：“那你安排个接待室吧，我现在下去。” 市局2号接待室里，丁月瑶推开门，一只棕色的泰迪就直扑自己脚下。丁月瑶赶紧把脚给缩了回去，这时宋雨汐立马喝止了住了它。 “这狗现在你养着？” “对啊，我爸的宝贝狗狗，总不能弃养吧。虽然我并太喜欢狗，但是没办法，我爸那么宝贝他，我要是不管，我觉得我爸在阴曹地府都要爬起来骂我一通。” “你今天来是为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问问我爸的案子最终结果出来了吗？”宋雨汐的眼睛不大，但很灵动，此刻她正用这双眼睛带着点祈求看着丁月瑶。 “从各种证据来看，是舒城的可能性很大，但没有实质性证据。” 第564章 忠犬立功 “什么叫没有实质性证据？那到底是不是他？” “虽然我们都认为是舒城，但就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就是舒城干的，我们只有旁证。” “那就是说也有可能不是他？”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看来在宋雨汐的心里，还是不希望这件事是舒城干的。 这时桌子底下突然有了小小的动静，丁月瑶和宋雨汐同时弯腰下去看，原来不知这狗狗从哪找来了一顶帽子，咬着帽檐那玩的不亦乐乎。 “小灰，停。”宋雨汐对狗狗喊了一句。 狗停了一下，看了宋雨汐一眼，又继续开始它跟帽子的游戏。 “小灰！松开！”宋雨汐提高了音量。 狗狗盯着宋雨汐，大概是看出主人的严厉，这才松开口，不情不愿地钻到了一把椅子下面，趴在那。 宋雨汐蹲下身去，捡起了帽子：“不好意思，我们家小灰最爱玩帽子了，家里的帽子只要不放到柜子里锁起来，它都会去叼来玩。家里就没有不遭殃的帽子的，不过幸好它只是玩玩。” “其实家里有只狗狗也挺好的，特别是单身老人，还有个伴。” “你说也对，我工作挺忙的，幸好有小灰陪着他。”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宋雨汐试探地问道：“我能见见舒城吗？” “恐怕不行。” “我就是想知道他是真的爱我，还是为了接近我爸才演的戏。” “雨汐，还是放下吧。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造成的结果是不可能改变了。” “大概什么时候法院会审理这个案子？” “快的话也要半个月了。” “到时候能提前告知我下吗？我想去现场看看，我也想过亲口问一问他。” “去现场看的话应该没问题，但没机会亲口问他。” 这时接待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男人探头进来：“你好，我刚才好像落了顶帽子在这个房间。” “是这顶吗？”丁月瑶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帽子。 “对，对，谢！。”男人接过帽子戴在地中海的头上就走了。 宋雨汐也站起了身：“耽误你不少时间了，丁警官那我走了。” 将宋雨汐送到门外，刚才那个落了帽子的男人还没走，正在门口跟人聊天，那顶帽子就戴在头上。 帽子？丁月瑶觉得脑海里有什么闪过。 这时宋雨汐回身再次跟丁月瑶道别，她怀里的狗狗低声呜咽了一声。 丁月瑶突然反应过来，她知道哪里可能有线索了。 刚才宋雨汐说她家狗狗就喜欢咬人帽子，只要帽子放在家里它一定会去叼来玩。而那个丢了帽子的男人，什么也不知道，直接戴上了就走了。 “等下，雨汐。”丁月瑶叫住了宋雨汐。 “什么？”宋雨汐回头。 “问你个问题，舒城平时喜欢戴帽子吗？” “他很少戴帽子。” “那上次他跟你一起去你爸家，戴帽子了吗？” “我想一下。”宋雨汐眼珠只转了一下就说，“没有。他还穿着衬衫打着领带呢，说要正式一点。” “那平日里他基本穿什么？” “衬衫西服是他的日常穿搭。” “好的，我知道了，麻烦把你家的狗狗给我们借用一下，谢谢！” “小灰？你要小灰做什么？”被提到名字的狗狗立刻竖起了耳朵，警惕地盯着丁月瑶。 “也不用借给我们，你等我一下。” 丁月瑶飞快地跑回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两根棉签，又跑回一楼。 她用棉签从狗狗的口中提取了它的唾液。 “警官，这是做什么？”宋雨汐虽然抱着小灰，让它配合丁月瑶，但也充满了疑惑。 “我想到了一个点，晚点告诉你。谢啦！”丁月瑶边说边把提取了狗狗唾液的棉签塞进试管里。 回到办公室后，她立刻调出了监控。许娴他们看丁月瑶匆忙跑来跑去的样子，忙问她怎么了。 “我可能有舒城作案的证据了，但得核实下。”丁月瑶手指不停，“许娴，麻烦你去趟物证科，让他们化验下从舒城办公室拿来的帽子，检验一下那上面是否有狗狗的唾液什么的。” 许娴正准备要走，丁月瑶又拿出试管：“老宋养的狗，我刚刚取了它的唾液，样本在这里，你让他们比对下。” “你是怀疑帽子上有狗狗的唾液成分？” “对，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舒城两次去宋新立就都没有戴帽子，那么只有可能31号被监控拍到的那次，但我得核实一下。” “太好了。我就在物证科守着，让他们尽快做分析。” 丁月瑶很快查到了25号那天舒城从公司出来的时的监控，确实是穿着衬衫，没有戴帽子。晚上11点多出现在自己楼下的监控里时，也没有戴帽子。 所以，如果他的帽子上能检测到老宋家狗狗的唾液成分，那么就能说明7\/31号老宋死的那天晚上，他去过老宋家。这样他是凶手就可以得到石锤了。 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物证科的鉴定结果，甚至晚饭时间到了也没人离开。 “要是帽子被他洗过了还能检测到吗？”刘安明显得有点焦虑。 “不会洗的。他没有独立的卫生间，一个总经理在公司洗帽子，不是很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吗？帽子是在他办公室搜到的，说明他还没有拿回家。如果真的是他，所以大概率能检测到。” “要是那天宋新立家的狗没有咬他的帽子呢？” “那就没办法了。不过听宋雨汐的说辞，这是她家狗狗的爱好，家里的帽子没能幸免，希望那次也一样。” 好消息传来，在帽子上检测到了狗狗的唾液成分，而且与宋新立家的狗狗dna一致。 “太好了，这下舒城再也狡辩不了了，案子终于算是真正的结了。” 当天，舒城被从看守所提回到了市公安局。 他依然是很淡定的表情：“我已经跟我的律师确认过了，像我这种情况你们是定不了我的罪的。我都说好几遍了，你们多把时间花在找到真正的凶手上面去，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第565章 一时恶念酿成的恶果 “如果我们告诉你有了新的证据证明你是凶手，你还会这么淡定吗？” “不可能的。” 许娴把一顶黑色的lv棒球帽放到了桌子上：“这个帽子能戴得起的人不多，那天监控拍到的人刚好戴着这顶帽子。” “你想用一顶帽子就说明我是凶手？搞笑吗？” “一点都不搞笑。监控虽然拍的不清楚，但经过我们技术人员分析提取，确认是同一款帽子。” “那又怎样？” “最关键的是，有一点你没想到。就是宋新立家的狗狗，叼过你的帽子，上面残留了它的唾液。” “你们用一只狗的唾液来定我的罪？天方夜谭。” “你没想到吧？” “我去过他家几次，也可能是其他时间沾上的。” “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前两次你都没有戴帽子。所以，只可能是31号那天你戴着帽子去了宋新立家，帽子取下后被他家的狗叼走玩了。” 舒城的脸色终于变得像土一样难看，人也没那么淡定了，连腿都开始不自觉地快速抖动起来。 但是他依然在顽隅抵抗：“反正不是我杀的。” “你是不是心里还抱着幻想，觉得谁都没有亲眼看到你杀人，所以不可能定你的罪？舒城，你错了。对于宋新立这个案子，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证据人就是你杀的。” 关于舒城是凶手的证据如下： 第一：帽子上的狗狗唾液成分，从舒城自己描述只去过两次宋新立家，而两次都没有戴帽子，那么99%的概率是31号晚上在宋新立家里被狗狗叼了后沾染上的。 第二：视频监控信息，从道路交通监控路线，通过对比身高，体型，穿着以及走路姿势等特征，与舒城的完全吻合。 第三：公司门禁打卡记录，进门时间符合作案后返回时间，且也与下出租车后步行到公司的时间一致。 第四：董恩年的口供，舒城指使他杀了董宏振，同时告知要以最残忍的方式，即最亲近的人来杀害人，这样才能最大的威慑力。 第五：作案动机。舒城和董恩年都有足够的作案动机。这条可以作为旁证。 至此，以上这些已经能够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至于舒城是否亲口承认，已经无关紧要，他在劫难逃。 因为一时的恶念，造成了三十一年前的惨剧。 因为一生的执念，酿成了三十一年后的悲剧。 ———————— 夏季，除了热就是炎热，酷热，总之什么都跟热搭上了边。 连续十天40c的高温，没有空调的房子，只有一台有些年月的落地风扇正努力地工作着。即使风力已经开到最大档了，房间里的人依然汗流浃背，吹出来的风也全是热的。 床上躺着两个人，男的上身打着赤膊，下身就一条短裤。女人也脱的只剩内衣裤了，但还是热的不行。身体就跟沾在席子上一般，挪动起来都麻烦。 此刻男人的手摩挲着往女人的胸口而去，只听“啪”地一声，男人的手被打得缩了回去。 “行了，热都热死了，你还有这心思。” “不是，都好多天了没要了。”男人嘟囔了一句。 “好多天，好多天怎么了？”女人尖锐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我这些天都热成咸鱼了，你倒是装个空调呀，再不装就要热死人了。” “老婆，一个空调要两三千，还有每个月电费也要好几百，咱家儿子不是还想学打球呢吗？哪来那么多钱？” “钱，说到钱我就生气。”女人唰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倒是去挣呀，天天躺在床上想这事能挣到钱吗？你个窝囊废。” 男人不吭声了，他翻了个身准备睡觉了，女人这时候开始不依不饶：“一说钱你就装死，你个死鬼，穷鬼，我跟了你就是瞎了眼了。” 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天的觉是别想睡了，他坐起身来，准备下床。 “你干什么？”女人也坐了起来。 “你不是嫌我不挣钱吗？我现在出去挣钱去。” “你？”女人鄙夷地上下打量起男人来，“除了偷和抢，我看你也挣不到什么钱了。” “别小瞧人。” “哟，你以为你还能卖呀？也不照照镜子看看。” 男人不再理会女人在背后的冷嘲热讽，起身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远离聒噪的唯一办法，就是离开，离的远远的，男人不止一次想到过，如果用手捂住女人的嘴，最多不出五分钟，她就再也不会烦自己了。 可是，儿子怎么办？不行，儿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想到这，男人使劲摇头把自己刚才的想法甩出脑海，快步走入了夜色中。 凌晨三点多了，街上的几乎没什么人。男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就来到了大排档一条街，此刻也不再热闹，只有一两家店里还坐着几桌客人还在高声喊着：“喝，再喝。”，说话的人已经口齿不清了，但手里的酒瓶却还舍不得放下。 这些三五成群的人，并不是男人的目标。虽说他们已经醉醺醺了，但是喝醉酒的人更难对付，像是无赖地痞一样。平日的文明气质荡然无存，只剩本性。 他x的，是谁说的人性本善。男人恨恨地想着，看那些喝得都路都走不直了，还要抬脚踢一下垃圾桶，看着垃圾桶骨碌碌滚走，几个人哈哈大笑。看，这就是西装革履下的丑陋本性，跟自己这种做着体力活的人有什么区别？ 男人这样想着，越想越生气。凭什么这些人能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却连个空调都买不起用不起。这个世道怎么这么不公平？ 然后他看见了在一家已经打烊的大排档店铺的门口，一个卖鸡蛋灌饼的摊子。 肚子这个时候也应景地咕噜噜响了起来，鸡蛋灌饼基本套餐六块钱一个的标识在小推车的车架上挂着的白炽灯下，清晰可见。 开不起空调，一个鸡蛋灌饼还是有钱吃的。摸了摸口袋，今天居然还记得带钱包出门了，虽然钱包里的钱也不多。 第566章 差距 “老板，来个鸡蛋饼。”男人摸出十块钱，递给卖饼的女人。 “你要加什么吗？” “不用了，就你牌子上写的六块一个的就行了。” “加块里脊？才两块钱。” “不用了。”男人有点不耐烦。 “行。”老板开始麻利地动手做了起来。 “老板，怎么这么晚？是上夜班吗？”趁着做饼的功夫，女人开口问道。 “是啊，苦命人呐。” “不错了，你至少现在可以休息了，我还得再做一个小时呢。” “这也没什么生意呀，大半夜的值得吗？” “白天有城管，夜里就不大有人管了。再说这里后面就是酒吧一条街，晚上的生意还不错。” “你还真勤快，那你白天干什么？” “在超市上班。” “一天打两份工？这么辛苦。你男人呢？” “哎，我男人是个不争气的，就知道打点小工，有钱了还要喝点酒，家里完全指望不上他。” “那你夜里出来打工，孩子呢？” “等把孩子哄睡了再出来的，这里要夜里10点以后人才会多起来。” 说话间，鸡蛋饼已经做好了。 男人拿着饼边走边吃，心里想着：这女人比自己的老婆好多了，自己老婆只知道抱怨自己不挣钱，也没想着她要多打一份工。 回头又看了看站在推车后面的女人，男人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来：如果自己解决了这个女人，算不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呢，帮她从贫穷中解脱出来？自己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了。 男人想到这，都要为自己的伟大想法鼓掌了。正自个乐呵着，没成想却撞了个人。 “喂，你走路不长眼睛呀？”这是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短短的上衣露出整个肚子来，裙子也短的快包不住臀部了。这样的穿着，霎时让男人想起今天晚上在床上的自己老婆，跟只穿了内衣内裤也差不多了。但是那感觉可完全不一样了，这可是青春美丽的女人呀。 “我就不长眼睛了，你想咋样？”男人看女人只有一个人，气焰一下子就上来了，还故意上前又撞了她一下。 “那你这个是什么？”女人伸手想去戳男人的眼睛。 男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气焰一下子就没了。为啥？那软糯糯，白兮兮，香喷喷的手，跟自己老婆的大猪蹄子简直天壤之别。 “我的眼睛，看看，里面都是美女你呢。”男人露出色眯眯的笑来，脸都要凑到女人的脸了。 “你走开。”女人试图推开男人，可是一个喝得有点醉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的对手呢？ “我要是不走呢？美女。” “你不要耍无赖。” “我就耍了，你想怎么着？”男人对这一片太熟了，哪里有摄像头门清。 第二天一早，刑侦一队办公室里笑声一片，为啥，王东又开始表演了呗。 “跟你们讲为什么我会和葛清分手。” “为什么？”几双好奇地眼睛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他。 “好不好奇，想不想知道？”王东故意卖关子。 老张可不惯他这毛病：“切，爱讲不讲，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老张，你就不能配合一点吗？你看办公室那么沉闷，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在。” “你这都上纲上线了，我们这是王婆说媒现场吗？要那么热闹看康局不把我们刑侦一队给解散了。” “东哥，你讲讲呗。” “哎！”王东叹气说，“完全是我家狗子的错。” “你家啥时候养狗了？” “你别打岔听我讲。” “我家那狗子，是前段时候我妈给我送来的。他们老两口说是要什么几国游，不方便带狗子，就把它给寄存我这了。然后呢，有一天葛清来我家，我家狗子扑上去就华丽丽地咬了她一口。这一天算是报销了，狗子也狠狠挨了我一顿揍。” “等打完防疫针回来，她说要去厕所，我就去厨房了。冰箱门才打开，就听见卫生间里一片混乱，原来我家狗子就躲在卫生间了等着她呢，又给她咬了一口。才从医院回来，又得去医院了，这次居然都给她咬掉了一块肉。” “然后呢？”丁月瑶看王东不说了，赶紧问道。 “嗯，然后就是做万年不变的选择题了，你要我还是要狗。可是那狗是我爸妈养的，那可是他们的小儿子，比我这个亲儿子还要亲呢。” “不对，前几天你被分手的时候，不是正忙着破案吗？哪有时间休假？” “月瑶，不要关注错重点，我说的重点是狗狗很有灵性的，它提前预知了未来，它知道我和葛清成不了，就没把她当家人。” 老张冷冷地说：“狗仗主人势，是你这个主人没把人好好对待。如果它第一次咬人的时候，你就把它关笼子，哪来的下一次。” 老张说完这句又补了一句：“不过，你和葛清我本来也没看好，不是一路人。” “老张你话里有话。” “现在你们分手了，我更不用讲了，我那个时候其实担心你被戴上用青岛啤酒瓶盖做的帽子。” “什么？”许娴和丁月瑶都没有听懂。 “我说老张你要不要这么过分，这种事情你不早说。” “我这不是怕影响你们感情吗？” “老张，我要跟你绝交。” 几人正闹腾的时候，办公室里的案情专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大家的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接电话的丁月瑶。 “嘉禾路尽头的小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谁发现的？” “说是一对小情侣。” “那走吧，去现场看看。”王东立马站了起来。 等王东他们到的时候，顾琛已经和江明在现场了。 “江队长进修回来了？” “王东，你们速度不行呀。” “我这不是怕跑太快了，万一破坏了现场，给你们物证科制造麻烦嘛，特意把油门踩松了一点。” “德性。” 顾琛看了下自己的组员说：“全都来了？” 接着他就开始分派任务：“那王东你和我去现场看看，老张和月瑶负责去确认下周边有没有监控，并设法搞到视频资料。安明和许娴你们两个负责跟那对小情侣了解情况。” 第567章 好地方 这是一片算是半荒芜状态的树林，里面种的大多是水杉，笔直的树干拼命往上长。阳光通过树叶的间隙，斑驳地洒在树林间，留下一个个星星点点的光圈。浓密的树叶给抵挡住了大部分阳光，加上负氧离子的作用，树林里比外面阴凉不少，一进入里面人也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得益于小树林中的遮天蔽日，加上几天前定城连续下了两场大雨，此刻这里的泥土还带着点湿哒哒的感觉，因而地上留下不少的脚印。 王东和顾琛小心地避开路上深深浅浅的或新鲜或陈旧的脚印，往尸体所在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这地方来的人还挺多。”王东说。 “你看地上，隔几步就有个套套，就知道这里的热闹程度了。” “你说这些人是为了寻求刺激还是没钱开房呀？” “各取所需，都有吧。” “这么多脚印，很难找出哪个是凶手留下的吧。” “先去问问老方，看看他能不能现在就得出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还是被移尸过来的。” 方庆海和小王此刻正蹲在尸体旁做着初步的检查。 这具女尸，衣衫完整，只是穿着有点暴露，堪堪遮住了隐私部位。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但是依稀可以看出之前画过浓艳的妆。 “看上去不像是单纯的强奸。”顾琛说。 “是，穿着廉价又暴露的衣服，特殊服务行业的可能性很大。”王东赞同顾琛的说法。 方庆海抬头看了顾琛他们两个一眼：“特殊行业也有选择的权利，说不定对某些人他们不想将就呢。” “从尸体现在能看出什么吗？老方。” “没有明显的外伤，怀疑是窒息而死。”方庆海说，“你看这左脸上有明显的四个手指压痕，右脸处则是一大块，应该是由大鱼际压迫造成的，而鼻子的上方这块淤血就是大拇指所对应的位置。” “那岂不是手掌的形状都能画出来了。” “回局里后，我让会安排小王把手掌形状拓出来，大概就可以估算出凶手的手掌大小了。” “有指纹吗？” “刚才江明来看过了，没有指纹，倒是有一些纤维类的东西，应该是手套留下的。” 顾琛看了下女尸衣着完整，问道：“有过性行为吗？” “有，而且应该是在死前不久。因为下体部位还是充血状态，而且对方非常暴力，有明显的撕裂伤。” “精液呢？有吗？” “没有。” “这下还真不好说了，说不定是车开的太猛了，玩过火了失手杀人也说不定呢。” “也有可能。应该不是为财杀人，你看她脖子上的项链，手上的镯子都在呢。” “不会是假的吧？”王东说。 “要不你用牙齿咬一咬？” “笑话，我们堂堂市局，辨别金子的真伪还需要用牙咬吗？” “不过这几样还真的有假的。” 这时小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里有发现。” 几个人循声而去，原来小李在灌木丛里发现了一个女士小挎包。包的周围散落着钱包，粉饼，手机等物件。 “哟，看来还真是为财。”王东说着拿起了钱包，翻开一看，里面码着两张银行卡和一张理发店的会员卡。但是钱包里面一分钱也没有。 顾琛探头看了一眼说道：“也未必，说不定是个老手。知道金银首饰，手机这些东西如果出手不容易，很容易就留下把柄被人追踪到。你看她的钱包里一分钱都没有，可能被人拿走了。” “现在谁还带现金。” “那可不一定，我就有带现金的习惯。万一遇到手机没电的情况，还能应个急。” “我以为你装钱是为了装逼的。” 顾琛白了王东一眼：“我需要装吗？” “是，不需要。” 顾琛看着小李把包里的东西一一清点登记，他对王东说：“有没有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东西？你怎么知道她带了什么东西？手机必备在的，其他都不是必备品。” “你连许娴和月瑶都不如，她们两个肯定能知道。” “到底什么？” “哎，看来你几个女朋友都白交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甩了。” “不要这么损吧？朋友就是用来这么损的吗？”王东装作要掐顾琛的动作，“快说。” “口红。她的包里少了口红。女孩子的包里都会有一支口红或者唇膏。” “你这一说，倒确实是。而且我看死者也是化了妆的，连粉饼眉笔都带了，没道理不带口红的。”王东也反应过来了。 “你说奇怪吧，他连金镯子都不拿，拿人家一支口红干什么？而且还是一只用过的口红，这也没办法拿来送人吧。” “说不定他是个内行，已经看出死者手上的不过是一个镀金的空心银镯子而已，不值多少钱的。” “也有可能是个识货的人。” “口红说不定还在周边呢，只是没找到而已。” “嗯，等等小李他们的结果。这里灌木确实不太好找，如果丢到别的地方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找到。但是概率不大，他干嘛要特意把口红丢别的地方去呢。” “王东，你看到没，每走几步基本就能看到一个用过的套套，看来这里还是情侣们喜欢来享受野趣的好地方。” “江明他们的工作量变大了，你说凶手会把自己用过的丢在这里面吗？” “他傻呀？怎么可能。不过，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即使觉得凶手不可能这么做，还得一个个检验。” “反正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这个凶手还有点反侦察意识，容易暴露身份的东西一样都不拿。” “他的目的就是强奸吧。” “很可能，拿走现金什么的就是附带的。” “这里这么多脚印，你说哪个是凶手的？这帮野鸳鸯，真是捣乱。” “待会儿老方那确认出了死亡时间，就可以推算了。不过刚才大概看了眼尸体，这35度的天气，到现在还一点味都没有，估计是昨天晚上死亡的。这样的话，就可以把那些陈旧的脚印剔除掉了。” 第568章 小情侣 “幸好这对小情侣大白天的来这林子里谈恋爱，要不然黑灯瞎火的还不容易发现呢。” “你说的对，凶手看来对这片林子挺熟悉的，选择的抛尸的地方，就在那个小凹坑里。如果不是特别过去，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简直是个天然的尸坑。” 这片小树林其实面积并不算大，也就只有七八百平方，两个人很快就将树林走了个遍。 “有什么发现？”顾琛问王东。 “要到这片小树林，有三个途径，一是嘉禾路到头，二是江陵路，三是从后面的小河翻围栏过来。” “翻围栏的可能不大，还要坐船过来，再翻进来，而且这个围栏怎么也得有将近两米高，如果还带着个人基本是不可能的。这里这么人不多，有方便的大路走，没必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 “那得看下江陵路和嘉禾路上的监控探头多不多了。” “附近只有一家果园和大片空地，再往外就是花园酒店，这种地方按惯例监控装的往往没有那么多。不过酒店那里肯定有装监控的。” “这里离最近的地铁站有3公里，只有两趟公交车经过，运营到夜里11点。如果是深夜的话，自驾的可能性更大。要看下老方那边的死亡时间推断。” “嗯，自驾交通工具的可能性更大。如果坐公交，现在公交车上都装了监控，非高峰拥挤时间想要避开摄像头几乎不可能。走路的话，也可以排除。受害者穿着8cm高的高跟鞋，从最近的酒店过来也有两公里的路。” “那么重点要排查的就是驾车，骑电瓶车和自行车的人。” “自行车的可能性也不大，你让一个穿成这样的女生坐你自行车后头，骑那么远的路她会愿意？” “如果是我肯定不愿意。” “常人的思维肯定不太可能。即使男的想要这么做，女的也不可能同意的。” 而另一边，刘安明和许娴跟那一对瑟瑟发抖的小情侣的谈话并不是很顺利。 女孩一直在哭，边哭边骂男孩：“都是你，要选这么个地方，你说晦气不晦气。” “宝贝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我要跟你分手。” “不是，宝贝，你不能为了这么点事跟我分手吧？” “什么叫这么点事？你这辈子见过死人吗？而且还是横死的人。你说你要不要这么抠门？” “这不是抠门的事，咱不是来寻找野趣的吗？你不是也同样找个刺激点的地，我哥们特意推荐的，风水宝地。” “还风水宝地？你以为是选墓地吗？要挑个风水宝地，庇佑子孙后代千秋万代。” “你们两个能不能晚点再吵，先配合警方的调查，可以吗？” “哼！”女孩嘟着嘴指了指男孩，“你让他说。” “我们本来想在外面一点的地方玩的，但是因为是白天，害怕有人经过，所以就往里走了一点。想去坡的另一边看看，那边没有路，不太容易被人发现。结果刚翻过这个坡就看到树下好像有白花花的东西，似乎像是人的两条腿。” “出于好奇，我们两个就小心翼翼地过去了，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女人。我还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还喊了两声，没人回应。” “我女朋友说算了，说不定人家睡着了，我就奇怪怎么可能有人睡在这种地方，那可是泥地。因为那个人是侧着身子的，我就转到她正面想推醒她，还没伸手就看到一对突出的眼睛对着我，简直没把我吓死。我女朋友让我赶紧报警，但没确定人是否死了，我想着总不能报假警吧，就还是大着胆子去探探了鼻息，发现真的是个死人，这才赶紧报警。” “你们来的时候，在周边有看到什么人吗？” “没有，周围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 “路边那辆电瓶车是你们的？” “是。” “当时也没有别的车？” “没有，就我们一辆。” “你有碰死者身上的吗？” “我没碰到她，手也只是凑近她试了试，没有碰到她的人。”男人说着还将手指在自己的裤子上使劲搓了搓。 市局刑侦一队会议室，顾琛让大家自由发挥。 “这个案子没有监控视频可用。” “两公里外的32路公交车宝隆酒店站台那里有一个监控。” “宝隆酒店大门口的监控能拍到道路上的状况吗？” “不行，酒店的大门不是在马路边，要拐进去一小段路。我去他们门卫那里看过了，证实拍不到马路上的情况。” “现场有很多脚印，很难筛查出哪个是凶手的。” “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就是如果这个死者，是自愿跟着人来的，那么只要能找到死者的脚印，在她的周边一路就可能是凶手的脚印了。一个女的，不太可能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所以要么是跟人一起，要么是胁迫，甚至可能是凶手背着或抱着来的。”许娴提议说。 “这个可以有，就看物证科能不能找到。”顾琛说，“我再补充一点，如果没有死者的脚印，那么就说明死者并不是自己走进树林的。所以也可以从众多脚印中筛查出一部分来。” “这怎么筛查？”刘安明问道，“没有死者的脚印，就没有参考，怎么还能筛选出来？” “我说的只能是筛选一部分出来，就是把背着或抱着人的那部分脚印选出来。” “我也很好奇，顾队你讲讲呗。”许娴跟刘安明一样，不清楚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稍后我们再去趟现场，模拟以后才能得出比较准确的结论。” “那刚才在现场怎么不模拟？”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顾琛回答完许娴的问题，转而问丁月瑶，“月瑶，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确认了，死者名叫杜芊芊，23岁，职业是酒吧酒水销售，高中学历，家就在定城本地。身高161cm，体重55kg，体型中等，容貌姣好，黑色到肩的中等长度头发。” 第569章 足迹的模拟 “原来她的素颜是这样的，比浓妆艳抹好看多了。”王东指着大屏上投影出的杜芊芊的证件照。 “一夜未归，家里人不担心吗？” “不知道，还没有通知她家里，刚刚才查到她的身份。” “那会后你通知她家人来市局认尸。” “我可看不得她家人到时候哭天抢地的，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没让你接待，让许娴去。你这边只是电话通知下他们。还有，户籍科的吴姐，你赶紧先去预定一下她。” “我跟吴姐不熟，东哥，麻烦你帮个忙。” “这时候想起你东哥了？” “我什么时候都记得。” “行，我又欠吴姐一次情，我说你们两个女生能不能跟吴姐学学怎么安慰人。” 老张开口说：“这还真不是学学就能会的，是要有一定阅历才可以。” “许娴，你留下来与死者的家属见面，同时要尽量多的从他们那里了解死者的情况。” 顾琛看向许娴，许娴立刻回答说：“行，没问题。” 开完会后，顾琛去了趟物证科，拿回一个长方形的大盒子。 “顾队，拿的什么？”刘安明问道。 “足迹扫描仪。” “这玩意看起来挺先进，你会用吗？” 王东直接在刘安明后脑勺拍了下：“怎么说话呢，别质疑你们顾大队长。” 顾琛从装盒子的袋子里拿出一个本子来：“用过几次，不是很熟，不过有说明书，问题不大。” “我们把物证科的活给干了是不是不好？” “他们那是现场采集，我们是要去现场制造足迹，就先不麻烦他们了，现有采集到的物证就够他们忙的了。” “老张，王东，你们去酒吧打探下情况。” “顾队，我也想去酒吧看看情况。”刘安明自告奋勇。 “安明，你是想去酒吧，还是想去看看情况？”王东调侃地问道。 “当时是去了解情况了。”刘安明凑到王东耳边悄声说，“没去过酒吧，顺便也想看看酒吧到底长什么样。” “你不是吧，都这把年纪了居然没去过酒吧？”王东故意大声地说。 “东哥~”刘安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妈管的严，不让我这种地方，说只有不三不四的人才会去。” “那你别去了，酒吧那地方环境嘈杂，我怕你被哪个妹子勾走了魂。” “好歹我也是接受过训练的警察，怎么可能轻易被他人左右。” “让他去吧。”老张说，“让安明去见见世面。” “见世面应该先从清吧开始，这种娱乐型的酒吧，我怕他看到那些个男男女女的，会把持不住。” “行了，带他去吧，看好他。你们三个不光酒吧内部，酒吧外面是大排档一条街，也去那里打探下。说不定有人见过他们。” 去案发现场模拟的就只剩下顾琛和丁月瑶，之所以顾琛把丁月瑶留下来，是她的体重刚好跟死者一样。但是顾琛自己要操控设备，提前数据，不能再分身去背人，当然他也存了要推某人一把的念头。 “月瑶，去其他办公室看看有谁有空，找个男的来，到时候让他背着你模拟下案发情况。” “要背我吗？” “对，你跟死者的体重一致，身高也差不多，你比较合适。至于背你的那个人，你去找一个来。” “那算了吧。”丁月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女生不应当背得动我。” “二队的江城，看看他有没有空？”顾琛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来。 “找他干啥？”丁月瑶的脸更红了，“他们队最近也挺忙的。” “即使没空，我也找陈凯协调下，把江城腾出来一个下午。” “为啥要一定要找他？” “我们组没人了，我刚才经过他们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他在办公室里呢。” 顾琛没等丁月瑶回答就顾自出门拐去隔壁刑侦二队的办公室了。江城一听让他背丁月瑶，开心地蹦了老高：“顾队，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知道你小子没事就往我们办公室跑，你这司马昭之心，还能瞒得过我吗？把握好机会哈。” “好好，谢谢顾队。”江城都要开始摩拳擦掌了。 天色渐黑，树林中有更是比外面黑的一些，连路都几乎看不到。不过这种地点也无所谓路了，深夜带着目的来此的人，都是尽量选择更暗一点的地方。毕竟谁也不想来个现场直播不是。 在上坡前，顾琛问江城和丁月瑶如果是他们会选择哪种方式带女方上去，两人一致的意见是背着。 “行，那就先测量背着的时候的脚印。” 顾琛让江城背着丁月瑶走上了坡，沿着他们的两个的足迹测量几组足迹的深度，然后再通过软件计算出最有可能的足迹深度为1.66厘米。 接着是抱着和肩扛着，测出的足迹深度基本一致。但是这些数据都是在被抱着的一方没有反抗的情况下测出的数据，如果对方防抗，那么足迹可能还会更深一点。 所以顾琛又让江城和丁月瑶模拟了一次防抗情况下的足迹测算，果然在丁月瑶反抗时，江城的足迹加深了0.1到0.2之间。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足迹深度为1.66-1.86cm之间。 顾琛指着地上的几组脚印对丁月瑶和江城说：“你看，这个地方是个小坡，如果是一个人在走坡时候，重心一般都会朝前。如果背着人，那么后端重心增加，行走的时候需要弯腰保持重心，前脚掌受力，脚尖处的脚印就会深。” “如果是抱着人，人的前面重量增加，为了保持平衡，就得挺直了腰杆前行，自然会留下后脚跟深的脚印。而如果是扛着人，一边重一边轻，脚印也会出现一样的情况。” “所以，顾队，我们是确认是否有死者的脚印，如果没有，那么把这种特殊的脚印找出来，凶手的脚印肯定在里面，对吗？” “是的。” “但是还有个问题，死者的体重是确定，但是凶手的并不确定，他的体重变化对脚印的深浅应该会有影响。” 第570章 酒吧 “你说的对，所以我刚才预估了一个脚印深浅的范围值。还有，凶手不是留下了手指的印记在死者的脸上嘛，从手掌的大小大致可以推断出凶手的身高体重，我大概估了下，凶手是个身高在170-175之间，体型微胖。”顾琛说到这看下江城，“跟你差不多。” “顾队，我这可不是微胖，我是结实。” “差不多，差不多的。”顾琛头也不回地往车子的方向走去，气得江城牙痒痒。平日里说一下也就算了，怎么能在丁月瑶面前说呢。 但谁让人家是队长呢，而且还给自己制造机会，自己被人当小白鼠了，也只能在他背后悄悄骂两句，然后对丁月瑶讪讪地笑一笑。 “走吧，我们可是坐顾队的车来的，这里的公交车半个小时才一趟，还不经过市局门口，你想在这里喂蚊子吗？” “说到蚊子，我都被咬了好几个大包了，不过它们也成了我的掌下亡魂。” “行了，别耍嘴皮子了，赶紧走。我都饿了。” “走。” 顾琛已经发动了车子，看到江城嘟嘟囔囔地走过来，忍不住好笑：“我说江城，你不知道感激我，还在背后说我坏话，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呢。” 江城回头看向丁月瑶，无声地问她：“他咋知道的？” 丁月瑶白他一眼：“谁都能猜到，被这么说了后，肯定要暗地里骂两句，他这是盲猜的。” 江城看向顾琛，顾琛朝丁月瑶竖个大拇指：“要不说是一个队的呢，比那什么什么的，有默契多了。” 江城气得脸都白了，奈何丁月瑶不站他这头。 比起顾琛他们这里，老张他们那里的条件也好不到哪去。酒吧里旋转的射灯投射出五彩斑斓的颜色，有一种迷离而炫目的感觉。老张还真是觉得炫目，他眯缝着眼睛抱怨道：“居然还有人喜欢这种氛围，又吵又闹，那灯光闪的我头都晕了。” “老张你有散光吧？” “散光？可能有吧？” “有散光的人看这种闪烁的光线很容易头晕。” “不光是光线，还有着音乐我让人受不了。”老张和刘安明讲话都是靠吼的。 两人跟着领班来到了位于二楼的经理办公室，经理正在接听电话，他不停地说着：“好的，好的。” 抬眼看到老张他们，他指了指沙发的位置，示意他们先坐。老张他们坐下后，开始打量这间经理室。考究的红木家具，边上的陈列架上放着很多瓶酒，倒是挺符合酒吧的氛围的。 很快他挂断了电话，从桌上拿着一包烟走了过来：“警官，抽烟。” “不用，我们今天来是找你了解一个人的。” “一个人？谁。”老张正准备开口，门被敲响了，刚才那个领班端着一个果盘走了进来：“警官，请慢用。” 等领班走了后，老张继续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坤。” “杜芊芊，你认识吗？” “认识。”李经理看了眼墙上的金属材质的挂钟，说，“才八点，还没到她上班的时间。” “她昨天几点下的班？”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这没有规定的时间，不过正常也要凌晨三四点，没什么客人了才下班。” “能确认下吗？” “还真不能。我们这又不是打卡制，有客人就晚点下班，没客人就早点下班。” “监控呢？” “没有。” “没有？”刘安明提高了音量，“你开门做生意的，怎么会没有监控？” “那又怎么了，店小节约成本，没钱装监控。” “没钱？你这办公室的后面的酒都能装几百个监控了吧？” “看你样子就是不懂经商之道。酒能生钱，监控能吗？只会找麻烦。” 这样的地方还真不少，特别是有某些灰色产业的地方，装了很多客人就不来了，生意也会差很多。这也是某些地方常做的方法。 “杜芊芊的个人信息你总了解一点吧？” “不清楚。” “你们不签订合同吗？” “她不是我们这里的员工，只是帮我们推销酒水，拿提成而已。” “这也行？” “你们那难道没有临时工吗？” 老张心想，怎么酒吧也搞这套临时工策略？出了事，酒吧可以推的一干二净。 “临时工也要签合同的。” “我只是打比方。” “那她在酒吧总有关系比较好的人吧？这个总可以给我们提供下？” “我不知道。” “这样啊.....”老张的话音拖的很长，“那也行吧，我让治安科的同事来你们这多安排几次突击检查。” 李经理的脸色变了，但是他立马又换上了带着点讨好的笑容：“你瞧我这记性，我突然想起来，我们酒吧有个文艺表演的何雯跟她比较熟，要不我让人找她过来，你们问问她？” “那将就吧。”老张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 这个叫何雯的女孩很快被叫到了经理室，同样是穿着清凉，装扮浓艳。 李经理对她说：“何雯，这两位是公安局的同事，找你了解下杜芊芊的情况，把你知道的她的情况都跟他们好好讲讲。” 李经理特意强调了‘好好’两个字，何雯朝李经理露出一个妩媚的笑：“知道了，经理。” 何雯看了下老张和刘安明，心里一掂量，就觉得老张看起来像个主事的，就走到老张身边，正想贴着他坐下。老张突然咳嗽了一声，冷冷地说：“去对面坐着。” 何雯不高兴地撅了撅嘴，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何雯是吧？给我们讲讲杜芊芊的情况。” “我跟她不熟。”何雯第一句话就撇清了自己和杜芊芊的关系。 老张盯着何雯，不说话，这种沉默的注视有时候比说话还让人瘆得慌。 “我真的不是很熟，就了解一点点吧。” “那把你了解的那一点点给我们讲下。” “杜芊芊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她跟着他爸。好像没多久他爸又娶了一个，对她也不是很好。杜芊芊职高毕业后就自己出去单过了。” 第571章 偏见 “她跟我是去年认识的，我们当时在一家服装厂做车工，但是钱实在是太少了，每个只有四五千块钱，哪里够花。后来看网上有人说酒吧工资高，我们就来了。我呢，爱跳舞所以就陪人跳跳舞，有时候也上台表演。她呢，酒量不错，老板就让她推销酒水。” “你们两个合租吗？” “是的，但是我最近经常住我男朋友那，出租房里就很少去了。”何雯用手扣着自己的美甲，问道，“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老张看了看办公室墙上的钟说：“28分钟。我们进来28分钟了，终于有人问杜芊芊出什么事了。” 何雯眨巴着眼睛说：“啊？真的出事了？” 李经理也立刻解释：“我们开酒吧的，警察上门是常有的事。毕竟这里客人多，有时候喝多了难免闹点事情。而且如果你们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问，不是？我就等着警官你们说呢。” “可以，可以。”老张意味深长地点头。 “那警官方便透露下杜芊芊到底是怎么了吗？” “你不知道吗？”老张反问。 “不知道啊~”李经理眨巴了几下眼睛，有点无辜的样子。 “她死了。” “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经理突然从座位上坐到了地上。然后他立马尴尬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 “这个消息这么吓人？” “警官，死人哎，能不吓人吗？”李经理已经恢复了镇定。 对面的何雯，看起来也吓的不轻，手紧紧拽着自己的牛仔短裙，整个身体都在轻微地发抖。 “你们真的不知道昨天晚上杜芊芊出事了？” “不知道。” “酒吧平时营业到几点？” “早上5点。” “那杜芊芊平时几点下班的？”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不清楚。” “何雯你知道吗？你之前跟她一起住，通常应该一起下班吧？” “之前我们一起住的时候，都会等对方一起下班，基本都在五点左右。但是，”何雯说到这，看了李经理一眼，“但是最近她经常会早点下班，因为两点以后喝酒的高峰期就过了。需要陪酒的人就没那么多了。” “那昨天她什么时候走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一起住后，我就不清楚了。” “你昨天几点下班的？” “五点多，酒吧打烊了后才走的。” 老张他们从酒吧出来，刘安明问老张：“老张，这个李坤是不是有点问题？” “是不太对。但是人应该不是他杀的。” “为什么？” “他听到杜芊芊死了消息时，都震惊地从座位上掉了下来，如果事先知道了这个消息，你觉得可能会被惊吓到这种程度吗？” “这个样子，或许他对杜芊芊做过什么坏事？” “有可能。”老张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两根烟蒂来，“带纸巾了吗？把这包一下。” “李坤的？老张，你什么时候拿的？” “出门的时候，他正跟你握手呢，我就随手从烟灰缸里拿了两根。” “干嘛不多拿几根？万一是其他人抽过的？” “烟灰缸里总共也就六七根烟蒂，我要多拿，不一眼就看出来了。” “看出来就看出来呗，有什么。” “免得引起他的注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跟王东会合，然后去杜芊芊的出租屋。” 王东也在外围聊的差不多了，他手里正拿着几串烤串吃着。 “东哥，你是来办案的，还是来吃的？” “两不误。”王东把手里的几串烤串递给刘安明他们，“肚子饿了，本来还想吃个煎饼什么的，楞是没找到。” “这里都是大排档，吃煎饼的人不多吧？” “一看你就没经验，很多从酒吧出来的人，都不想进大排档吃了，买了果腹的煎饼是最快又最能顶饿的。特别是在酒吧工作的人，经济实惠，大众所爱。” “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王东不屑地说，“看来你还是酒吧去少了，没事可以去酒吧街附近转转，保准能见到卖煎饼，卖烤红薯的。” “有收获吗？” “我去了几家酒吧，没有一家安装监控的，这帮人真是精的很。” “说明人家心虚。” “看来只能去道路交通局碰碰运气了，我观察过了，就在一头的十字路口有装监控探头。” “实在没办法，就走访呗。你看这里这么热闹，我就不信没人看到过她。” 杜芊芊租住的是一栋自建房，里面像公寓一样被分割成了很多个单间，房东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杜芊芊的房间位于二楼，只有二十平左右，进门就是一个房间放着两张一米二的床，然后再加一个卫生间和厨房。就跟单身公寓差不多，房间收拾地很干净。倒很出乎大家的意料，毕竟老张他们见过太多从事类似行业的人，那房间脏的连狗的嫌弃。 “这边应该就是杜芊芊的床了。”刘安明指了指靠右的一张床。 “你怎么知道？” “那不是有个电子钟吗？那闹钟还设置着呢，18:30。李雯都搬出去了，这个闹钟肯定是杜芊芊在用。闹钟的屏幕朝向这边的床，所以这边是杜芊芊的床。” “不错，观察的够仔细的。” “我自己就有这么个闹钟，所以一看就知道它是怎么回事。” 杜芊芊居住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发现，也没被翻动过的痕迹，这里跟杜芊芊的死看起来没什么关联。 房东反馈说杜芊芊之前和一个女生一起住，最近总是一个人。 “她有带什么人回来过吗？” “没有。”房东很肯定地说，“我就住在那边那栋楼里，进进出出的人都能看到。每次她都是一个人进出的。” “她早上一般几点回来？”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只是有时候中午能看到她出来取外卖，然后就是晚上六七点出去上班。估计一直上的夜班吧，我猜她应该是从事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嗯？”王东抬了抬眼皮，“何以见得？” 第572章 混账爹 “那衣服穿的，都裹不住身上那几两肉了。正经职业能穿成这样？” “你也从来没见过有人找她？” “这你要说从来没有吧，我倒是见到过那么一次，有个小伙子来找她。” “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吧。长的还算精神的一个小伙，待了有好几个小时才走。” “我刚才看了下，你这有十间出租屋，你对每个租客都这么了解吗？” 房东看了王东一眼：“你也是男人，如果有个人天天地穿那么几块布在你面前经过，你会怎样想？” “哦，我懂了。她招惹你老公了？” “那倒没有。但是总得防着一点不是，等出问题了不就晚了吗？” “防范意识不错！”王东问，“你对这个房客的评价怎样？” “除了穿着以外，其他都还不错，也不太找我们，房间弄得也干净。” 告别房东，夜色已深，空旷的马路上王东开着车，载着老张和刘安明往市局方向而去。此刻已是深夜一点，王东转了方向盘，车子重新驶向酒吧一条街。 这个时候，酒吧街上却是热闹的很，路边很多等待着接客的汽车，摩的，还有几个代驾凑在一起聊着天。 “老张，昨天杜芊芊出酒吧的时候应该有人看到了吧？” “那可难说，你看这些人大多都喝了酒，更有醉的不省人事的，还得几个人帮忙扶着，要他们去关注一个酒吧的酒水推销员估计有点难。” “老张你说错了，出了酒吧的门，杜芊芊就是个穿着暴露的单身年轻女人。” “那你的意思，她有可能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带走了？” “有可能吧？” “嗯~”老张认同王东的这个说法。 “那怎么查？没有监控。而且很多来酒吧的人，都不喜欢被人知道，瞒着老婆，瞒着家人。” “要查还是能查的，让酒吧提供下顾客付款的信息就可以了。” “你知道这家酒吧的后台有多硬吗？除非咱们有充足的证据，否则别想。” “那还有什么办法？” “我们自己系统的，通过路口的监控可以排查一下，再不然就守在酒吧门口，挨个问呗。一般人都会有习惯去熟悉的地方玩，他在一个酒吧习惯了，再次去同样的店几率也高。” “房东说的那个来找她的男的，会是谁？” “只去过一次，可能是普通朋友。” “不可能，关系肯定不一般。” “为什么？” “房东不是说了她几乎没带人到过自己的出租屋，偶然带回来的，肯定是关系亲密的才会带回来。” “哦，我明白了。所以你才在房间门口贴张字条，让他看到后跟我们联系。” “我们不知道他是谁，只能寄希望让人主动来找我们。” 市局，来的就只有杜芊芊的父亲。出乎大家的预料，他一点都不伤心。只是不耐烦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杜芊芊死了，可能是被人谋杀的。” “凶手抓到了吗？” “案子才刚刚发生，还没抓到凶手。” “那抓到凶手，能拿到赔偿吗？” “什么？”许娴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下，“赔偿？” “是啊，他杀了我的女儿，我不应该得到赔偿吗？” “这个到时候再看，取决凶手是否有希望你们谅解的需求。” “那可以。你们到时候抓到凶手了，跟他讲，我同意谅解，只要钱合适。” 许娴和户籍科的吴姐听了简直要无语死了，还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呢。而杜芊芊的母亲则一直没有接电话。 杜父说完这句就起身了：“那我走了，抓到凶手记得联系我。” “你不去看看你女儿吗？” 杜父皱了皱鼻子说：“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不看了。我心脏不好，我怕看了把自己吓个半死。即使不吓死，也容易让人反胃吃不下饭。我是做体力活的，会没力气干活的。” “不好意思，按规程，你得去认下那个是不是你的女儿。” “什么破规则，一定得认吗？”杜父更不耐烦了，“我都两年没见她了，是她也认不出来了。” “那要不我们取一下你的血样，跟她做个dna对比，行吗？” “血样？那更不行。血是多宝贵的，怎么可以随便给你们呢。你们是准备拿我的血去卖钱对吗？” 许娴真是要无语死了，但还得耐下心来跟他解释：“你怎么能把我们想这么坏呢，我们是保护人民安全的守护者。” “别吹了，我管你们是谁。反正平白要我的血就是不行，除非给钱。” “你是穷到家了吗？女儿死了漠不关心，就想着钱。那可是你的骨肉，怎么有你这么冷血的人。”许娴想到解剖室里那个孤零零躺在解剖台上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突然就控制不住大声呵斥起杜父来。 “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你知道穷人的日子有多难过吗？” “穷人不止你一个，但是冷血成这样的，是我头一个见。” “我冷血？我就是冷血了又咋样？她有做女儿的样吗？都成年了，两年都不回家。不回家也就算了，连一分钱都不给家里寄，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 “这种情况是怎么造成的，你想过吗？” “我想什么？儿女孝顺父母就是天经地义的。” “听说她读高中就从家里搬出去了，你管过她吗？” “高中之前，不是我管她？”杜父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表情凶狠，“这是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个丫头片子来管。” 吴姐一看情势不对，赶紧把许娴往自己身后拉：“好了，好了，都不要说了。” “你说不说就不说吗？你以为自己是老几？” “讲话不要这么难听。我们要血样，只是在你手指头上取一滴就可以了。你平时被蚊子咬，都不止这点血呢。” “那也不行，除非你们给钱。” “如果不给呢？” “那就别想着从我身上拿到任何东西，一根汗毛的都不可以。” “你配当人家爹吗？” 第573章 dna样本 “轮得着你来教训我？有没有礼貌？你这年纪不叫我声叔叔，还来指手画脚。” “你也配？！”许娴从来没发过那么大的火，真是替死去的女孩可惜。想来有这样的父亲，从小不知道受过多少委屈。 “你叫什么名字，工号多少，我要投诉你。”杜父用手指着许娴，气得暴跳如雷，“轮得你个小丫头来指责我。我爸都不这么对我。” “那是你爸没教育好你。” “我靠，你居然连我爸都骂，我一定要投诉你，你领导是谁。” 吴姐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安慰杜父：“你消消气，人小姑娘不懂事。” “什么小姑娘，她是个警察，怎么能血口喷人。” 许娴还想说什么，吴姐在她手上使劲摁了一下，同时对她摇了摇头，许娴这才不吭声了。 但是杜父却不依不饶，甚至越说越大声，到最后开始喊了起来。 外面的好几个警察都过来看热闹，都被吴姐赶走了。因为有些人是人来疯，看热闹的人越多，他就越来劲。 吴姐不知道赔了多少个不是，杜父依然不依不饶，在会议室说好了不投诉，结果转身出了局里直接就一个投诉电话。 办公室里，顾琛已经接到领导的电话，说许娴对群众态度不好，还骂了人。 “什么情况？”顾琛问许娴。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他那嘴脸。” “你是骂他了还是怎么的？” “我是骂他了，骂他不配当人父亲。” “怪不得要投诉你。” “爱投不投，大不了吃个处分。” “你怎么回事，什么叫大不了吃个处分。你知道你吃个处分，今年的奖励就都没了。” “我一个新人没想过得什么奖励。” “不是，你挨个处分，说不定给你调到文控室，或者罚你去现场巡逻。” “无所谓了。” “我好好跟你说话，你怎么这个态度。” “我本来就这样。”许娴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扔，转身出了办公室。顾琛想跟去，但看她进了女卫生间，只得作罢。只是好奇今天许娴的态度也太反常了。 最后，许娴回来也没给顾琛好脸色看，顾琛也觉得很无厘头，怎么还怪到自己头上了，自己也没说错什么吧。 但是那个杜芊芊的父亲说的话还真是让人生气，自己的女儿死了，一点都伤心，还想着能不能从别人那里薅点钱过来。说实话，这种人还真不配做人父亲。 可是一旦穿了代表身份的衣服，有些话就不能当人面说。虽然，如果是顾琛自己，估计他也会怼人家。但是站旁观者的角度为了她好那就又不一样了。 经过一夜的忙碌，第二天的联合早会上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依然从法医方庆海开始汇报。 “经检验，死者体内含有氟班色林的成分，这是一种能刺激欲望的药。身体的某些部位有发现一些掐痕和啮咬痕迹。” “那岂不是留下了凶手的dna了？” “是，已经比对过数据库，没有发现与之匹配的。” “死因呢？” “窒息死亡。” “真的是被人捂死的？” “我们在死者的鼻腔和口腔里都有发现纤维组织，怀疑死者是被人在鼻子和口腔里堵了布，导致她无法呼吸，这个很可能是致死原因。但是因为脸部存留有捂住死者的口鼻的痕迹，无法确定到底是哪种行为导致了死者的窒息死亡。” “另外死者的下体中检测到硅油，水基润滑剂，怀疑为避孕套所带。具体是哪一个品牌的还需要物证科做进一步的比对验证。” “从死者下体的撕裂伤来看，死前应该受到过暴力侵犯。” “为什么是死前不是死后？” “死前和死后造成的伤口形状会不同。但是也不排除死后继续侵犯的可能，只能说这些撕裂伤是死前造成的。” “还有其他的结果吗？” “要等等，还有一些数据还没开始分析。” 接下来是物证科那边。 “我们在现场总共收集到158个用过的避孕套，按照新鲜程度排除掉了142个，目前总计有16个避孕套有待分析。” “已经分析了多少了？”顾琛问道。 江明回答说：“2个，但与死者的不匹配。” “现场的足迹筛查的怎么样了？” “工作量很大，已经比对了11个足迹，未找到与死者相匹配的。” “你们还有多少对足迹要比对？” “23个。” “如果在提取的足迹里没有发现与死者匹配的，重点找下足尖或脚后跟处足迹深度为1.66-1.86cm之间足迹，很可能凶手是背着或抱着死者进入这片小树林的。” “这个可以有，太好了。但是如果他穿鞋套了呢？” “那没什么影响，只是没有鞋底花纹而已。而且很可能没穿鞋套，穿了鞋套在这黏湿湿的地上走，绝对走不了两步，鞋套就被粘走了。” “我说的是那种类似雨鞋的鞋套。” “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只能说这是一个惯犯，昨天晚上并没有下雨，他还备着雨鞋胶套，可想而知是早有预谋。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不影响。我们还是可以依据鞋印深度推断出凶手的身高体重，就是希望这种抱着或背着女生来树林寻刺激的人不要太多，否则也有的忙了。” 顾琛采用了老张的建议，在酒吧周边查访，看看有没有人关注到这种情况。 可惜连着两天，都没有任何进展，没人关注到杜芊芊出了酒吧门后的行踪。王东也在酒吧里泡了两天了，连着两天他都在跟服务员有意无意打听杜芊芊的事。但不知道为何，大家都会说跟她不熟。想来应该是领导层有下达过什么指令。 天天熬着王东的黑眼圈都要比国宝的还明显了，有个男服务员走了过来，他装作问王东问题，然后悄声说：“前天晚上我们经理把杜芊芊叫到过办公室，没过多久杜芊芊就跑了出来，去储物柜拿了她的包包就走了。” 第574章 大排档 “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凌晨三点左右吧。她走的时候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所以我关注到了。” “酒吧里人不少，你怎么关注到她被叫到了经理室。” “我们都知道，经理有时候看上哪个女孩就会把她叫到自己办公室，在我们这都不是秘密了。有时候，我们就当个乐子，还会猜一猜当天谁会被翻牌子。” “那杜芊芊之前也被叫进过经理室吗？” “有啊，但是她好像每次都能找到理由推脱。” “你确定前天晚上杜芊芊是三点左右走的？” “具体几分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三点刚过没多久。因为那个时候我刚刚在收银台的电脑上看过时间。” “对杜芊芊这个人你怎么评价？” “挺自重的。” “自重？” “我知道外人对酒吧里工作的人，特别是女生总有一种偏见。确实很多人是那么回事，但是杜芊芊还真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样。有时候客人会在喝酒和身体触碰间让酒水推销的女孩来选，她总是选择硬抗，什么深水炸弹什么的也不怕，酒量也是真的好。” “她有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吗？” “我不知道，我跟她也不熟，只是作为旁观者，对于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洁身自好的女孩有种钦佩。”服务生说到这里看了看周围说，“我得走了，我在你这里待的时间有点久了，如果被我们经理看到就麻烦了。” “服务客人不行吗？” “普通客人可以，但你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是警察。” 王东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经理特意说了，不要跟警察乱说，还特意点了说c1座的那位。” 王东自认为上次自己并没有跟老张他们进入酒吧，也不知道这个李经理从哪查到的消息。不过自己是警察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只是这个李经理在防着什么呢？杜芊芊死的那天晚上，他有没有对她做过或说过什么。他跟杜芊芊的死是否存在某种关系？ 既然人家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也没必要在酒吧蹲了，也打探不出什么了。不过这个服务生提供的信息，倒是让李经理和杜芊芊的死多少有了点联系。 王东结了账出了酒吧，掏出手机给刘安明拨了个电话。 “在哪呢？” “大排档一条街。” “怎么跑那去了，不在酒吧门口找人问，去那地方干什么？” “我刚才跟了好几拨出了酒吧的人，其中就有两拨人来这边，我想着可能可以从大排档老板那打探出一些消息。” “行，那你等着我，我们干脆也整点吃的。” 王东到的时候，刘安明已经等在路口了。 “东哥，我们去那家怎样？我已经看过了，就那家人多。” “不去。”王东四顾打量了下，指着靠近酒吧街口的一家说：“去这家。” “东哥，别去这家，我在这条街上都走了半个小时了，一桌客人都没有。还有，这家位置这么好，租金肯定贵，他家的东西肯定也比别家的贵。” “你以为我们真的只是来吃的吗？”王东揉了揉刘安明的头顶，“首要任务是破案，其次才是吃。” “那跟选择哪家有什么关系？” “那可有关系了。你想，如果店里生意很好，老板会咋样？” “开心呀。” “是，是开心。”王东无奈地笑了笑，“不只是开心，他是不是得准备餐食，得服务客人，哪还有空还要跟客人聊两句。” “对，忙起来的话就没空跟客人寒暄了。” “而且你想，如果店里没客人的时候会怎样？”王东已经往第一家店走去，“老板没事时不时会坐在大街上看热闹，这个看热闹说不定就能看到些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来。” “好吧。” “所以要找一家比较空的老板，第一是他可能当时没事做像今天这样在门口无聊坐着看风景。第二呢，只有我们一桌客人，也有空跟我们聊两句。” “行，你还想一石二鸟，我以为你真的只是跟我吃饭呢。” “你如果是美女呢，我可以考虑。可惜呀，你个大老粗，完全没有美感可言，不影响我食欲就行了。” “东哥，你要不要这么损我？我最近没得罪你吧？” “最近跟我单独吃饭的人都得罪过我。” “为啥？” “你说，你东哥虽然长的没有貌似潘安，但起码也不赖吧？怎么那些个女的，都没看上我的呢？” “哦~，东哥，你又去相亲了？” “什么叫又？我那是又，又，又，又......”王东一连说了十来个又。 走到店门口了，还在说着又，老板诧异地看着他。 “我这哥们有点口吃。”刘安明指了指王东对老板说。 “理解。老板想吃点什么？” “你这有什么招牌？” “蒜蓉生蚝，烤板筋，烤凤尾，还有牛肉串羊肉串什么的都不错。” “你家居然有烤凤尾这玩意，那来五串。” 老板又看向刘安明，眼神的意思是没有口吃呀。刘安明装作没看见，他对王东说：“我不吃鸡屁股，东哥，你点你要吃量就行。” “那怎么行。好东西要分享。” 两个人笑笑闹闹地点完了菜，就靠坐在椅子上，看着路上不时走过的人。 “老方那么已经对胃容物做了检验分析，就是些面食，鸡蛋和青菜。所以她那天没有来大排档吃过东西，要不然吃的东西会比较杂。” “你说，面食，鸡蛋，青菜有可能是什么菜。” “青菜鸡蛋面，既方便又有营养。” “这周边没有深夜营业的面店。除了大排档别的店都不开门。” “那能是什么？” “安明，你看这个地方是个绝佳的位置，所以从酒吧街这个方向出来的人，都能看到。” “还是东哥牛。” “你别吹捧我，再吹捧我待会两串凤尾也必须拿下。” “东哥~” “那么好的东西，你居然不爱，太不可思议了。你待会尝尝，我想你肯定没尝过，尝过后你会忘不了的。” 第575章 目击者 两人说话间，老板已经拿了一盘烤好的食物上来了。 “慢用。” “老板不忙的话，一起呀。” “也行。”看来没有生意老板也无聊，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你稍等下，我让人再去烤一盘来。” 十几分钟后，外人看来这三个人就跟多年老友般聊开了。 “老板店里不忙的时候，你干什么？” “你也得在门口守着，刷刷手机，拉拉客人什么的。” “你们这些大排档大部分的生意都是酒吧里的客人吧？” “是。” “前天晚上你也在门口守着？” “守呀。怎么不守，总能拉到几个客人。” “那你有没见过一个穿黑色露脐上衣，下穿蓝色牛仔短裙的女孩？” “你这话问的，这打扮不就是夜店标配吗？你看那个，那个，是不是都差不多这样的打扮？” “好像还真是。”王东说着拿出手机翻出杜芊芊的生活照给到老板，“这个人认识吗？” 老板把王东的手机拿了过去，盯着屏幕上的人，看了好一会，然后把手机递还给王东：“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哥，这两天都联系不上人，去酒吧里问了，他们也不知道。不知道这小妮子又跑哪去了？” “又？” “她跟爸爸吵了一架，然后赌气跑出来了。我这好不容易打听到她在这打工，结果来了两天了酒吧的人都说没这个人。” “原来是你妹妹呀。长的不太像。” “我们是重组家庭，她爸跟我妈结了婚，我就成了她哥了。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毕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了。而且她爸对我挺好的，这次他生病了，病的还不清，就想着女人呢。我就想着怎么着也得让她回去，万一这是最后一面了也难说。” 王东说的煞有介事，边说还边拿眼睛偷瞄老板。 “那是可怜的。你说这个女孩吧，我确实见过，就在前天晚上。” “真的？”王东立刻把身子倾到老板面前，“在哪？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那焦急的语气和表情，妥妥的一个关心妹妹的好哥哥形象。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我只是看到她在对面街边跟一个男的吵了几句。我本来还想看好戏的，但店里这时刚好有客人来，我就进店准备东西去了。等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不见了。” “你认识我妹妹？” “她每天都差不多点下班，下班的时候有时候看我店里人不多的话，就点两串烤馒头走。或者是去买个鸡蛋灌饼。老顾客了，就记住她了。” “那你前天看到她的时候大概什么时间点？” “三点刚过没多久。” “跟她吵的那个人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记不得，就瞄了两眼。” “有个大概模糊的印象也行。” “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出头一点，偏胖，穿的很随便。” “很随便的情况能描述下吗？” “就是深色t恤和短裤。” “发型，脸型有看清吗？” “没，也就我瞄了一眼能记住这些特征，普通人什么也记不住。开店的，就得能记人，这样才留得住回头客。” “你这生意不太好呀。”刘安明还真是直白 “你这话虽然难听，但说的是实话。最近我们这片生意都不太好，也不知道为啥。哎，生意难做呀。” “因为生意不景气，酒吧的餐食也降价了。跟你们这差不多价格，他们就在酒吧里解决了。” “我靠，怪不得。”老板说，“你说经济不景气吧，进出酒吧的人也没见少。” 老板边说边摇头：“最近这生意呀，一言难尽。你看，这两天连路边卖鸡蛋灌饼的女人都不来这卖了，可见生意难做。” “之前这里还有卖鸡蛋灌饼的？” “有啊，天天来的。就这两天没来。” “就这两天？”王东立刻抓到了重点，“你知道她家住哪吗？” “这我怎么会知道。只是天天见，点个头算打个招呼。我要愣儿吧唧地问人要地址，人家不是以为我看上她了，就以为我居心叵测，反正肯定没安好心。” “你说的吧，倒也是那么回事。你对她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真不清楚。不过我好像听人说过，她是挺可怜的，老公不光不挣钱，还要家暴的。这女人白天打工晚上出来摊饼，日子过的挺苦的。” “听谁说的？” “隔壁店的老板娘，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处找人闲聊。” “这女人的长相你能描述下？” “就一普通的家庭妇女，三十多岁，扎个辫子，看起来还算干净。个子不高，一米五出头点，人挺瘦的。” “相貌上的特征能描述下吗？” “五官长的还算是可以的，挺清秀的，但是皮肤不行，偏黄偏黑。” “你这个太笼统了，能讲的细点吗？”刘安明提示着，“比如大眼还是小眼？脸型是方的还是圆的？嘴唇厚的还是薄的？” “这可不好描述。”不过最后老板还是在刘安明的引导下，大致描述了下容貌。 王东对刘安明说：“之前天天来的，监控肯定能拍到，而且她推个小吃车，容易找到。道路监控已经拿到了，今天太晚了，明天让月瑶查一下就好了。” 第二天上午，物证科熬了两天，终于把所有的脚印都筛查完了，并没有死者的脚印。他们按照顾琛给的意见，总共筛选出了五组足迹。 现在这五组足迹已经投影到了会议室的显示屏上。 “大家分析下哪组足迹最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这怎么分析？”刘安明瞪大了眼睛看着脚印，“我们根本不知道凶手的体貌特征，生活背景，识别不了。” “可以试着把大排档老板描述的在街上跟杜芊芊起矛盾的那个人代入进去看看有没有可能是他。” “那这对足迹就可以排除了。”丁月瑶指了指最左边的一组足迹，“这么尖的头，明显是双皮鞋。你们不是说他穿的很随便吗？那不可能配一双皮鞋。” 第576章 代号 “你要这么说不对。衣服穿着随便，说明他对穿不讲究，不会穿搭，有什么穿什么，所以说穿双皮鞋还是有可能的。但是这对足迹的最大问题在于，你看这个鞋底的花纹这么清晰，一点点磨损的都没有，很明显是双新鞋。这种人，虽然对穿什么不在意，但难得买双新的皮鞋，如何要穿新皮鞋再怎么也会捯饬一番再出门的，所以是这个理由排除掉这对足迹的。”顾琛做了下补充说明。 “顾队，我觉得你说的不对。”许娴举了举手。 “那说说看你的想法。” “你是以大排档老板看到的那个人为凶手做的这个推断，但是他一定是凶手吗？两人分开后，杜芊芊才遇到真正的凶手也有可能。” “是，你说的没错，但现在的问题是没有办法找到杜芊芊之后又遇到了谁，或者根本就没有后面的人，所以现阶段只能以这个人为凶手做假设推论。否则案子就无法往前推荐了。” “好的，明白了。我觉得这双也不对。”许娴指了下第三个足迹。 “理由？” “你看这内侧的这个logo，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最前面的那个d字还是很清晰的，看字的长度是四到五个字母的，所以我猜是dior的。这个牌子的鞋子最起码四位数，所以不可能是大排档老板看到的那个男的。” “是，这是dior今年的新款，确实可以不用考虑。”顾琛说道，“对这个嫌疑人我们就以随便男来替代吧。” “亏你想得出这个代号。难听的要死。”王东憋着笑说。 “不就是个代号嘛。又不是叫你。” 王东把手里的笔扔向顾琛，顾琛一把接住，顺便说了句：“谢谢，刚好笔芯用完了。” 王东无语看天，平白损失一支笔，亏大了。 “第二双也可以排除了。”老张开口说道，“这对足迹的深度很奇怪，前部和后部都比较深，而中间比较浅。物证科在这对足迹下面的说明文字里有备注说，只有2平米的范围内有这种足迹，说明是以一种高难度的方式在式开车，这种情况下得女方自愿才能完成。与本案的情况不符，所以这对足迹不是凶手的。” “我靠，老张你要不要这么懂？”王东诧异地张大了嘴。 顾琛敲了敲桌子：“别乱说话，还有女生在现场呢。” 王东眨眨眼睛：“遵命，看来你也秒懂。” “我不懂，你们说的是什么？”刘安明一脸好奇地问道。 “那你也别知道了。”王东把刘安明的脑袋摁到了桌子上。 “那现在就剩下两个足迹了。可以针对性的去调查了。” “你怎么看？”顾琛问王东。 “一双普通的破损厉害的鞋底，一双nike鞋，我押这双普通鞋底的足迹。” “那就交给你了。看看最初的脚印从哪里出现开始，就能知道他是怎么到达那片树林的了。” “死亡时间老方已经提供了，是在8月5号凌晨5点。” “凌晨五点？天都有点蒙蒙亮了吧？胆子怎么那么大。” “那个小树林位置那么偏，白天没什么人的，要去的人也不会大半夜吧，最多是夜黑了就去。凌晨反而是作案的好时机。” “酒吧街附近的监控查了吗？” “查了，没看到杜芊芊出来。” “车呢？” “还在排查，加上出租车从凌晨3点到5点总共进出34辆车，目前已经确认14辆车没有嫌疑，其中包括8辆出租车。” “出租车的可能性比较小，现在出租车公司都在车上装了定位器，一查一个准。” “另外的车辆情况也加急排查。”顾琛又问许娴，“那个卖鸡蛋饼的女人查的怎么样了？” “大排档老板说这个女人每次都是推着小吃车来的，所以她居住的地方肯定在附近，我们在周围3公里范围排查，查到了一个信息比较相符的人家，但是他们家里没人。” “打过电话吗？” “打过，没人接。” “她丈夫的也打过了？” “也是没人接。” “有孩子吗？” “去了孩子幼儿园，说这两天都没去上学，也没请假。” “这一家子都失踪了？” “查查交通系统里，有没有购买火车票，汽车票的信息。” “好。” “问下邻居或房东。”顾琛说到这停了下，“是租的房还是买的？” “租的。” “不行的话，就让房东去开门吧。” “房东说他没有钥匙，钥匙全部都给到租客了。” “那只能找个开锁师傅去了。” “我觉得不用去找。”王东说，“你去开就行了。找人开锁师傅，人家可不情愿了，赚不到钱还浪费他的时间。” “可以。我觉得下次就培养几个徒弟，你们也都学学。至少要学会开b级锁。” “你如果不收费的话，可以考虑。” 顾琛摩挲着下巴，边思考边说：“应该是巧合吧，或许老家有什么事，要不然不会连家里人都一起不见的。对了，她摆摊的小推车在吗？” “没想到，忘记查了。”刘安明有点心虚地挠了挠头。 “回头去她居住的地方看看。如果她的小推车还在，大概率只是有事与家人一起离开了。如果小推车不在，那就是个危险的信号。” “可是大排档那条街和酒吧街那里并没有看到闲置的鸡蛋灌饼的推车。” “去她家查了再说吧。街上没有，可能是被人推到别的地方或偷了也说不定。” “这也有人偷？” “什么东西没人偷，前两天大门保安刘叔还在说自己去菜场买个菜自行车停外面，结果自行车没丢，车凳给人拔走了。你说能想到吗？” “好吧，怎么连个坐凳都有人偷，那还不如干脆把自行车偷走呢。” “我说下离小树林最近的江陵路上的32路公交车站台的监控里有拍到9辆经过的车辆，都已经排除了嫌疑，还有就是32公斤的早班车5趟。电瓶车2辆，都是一个人。没有自行车经过。” “嘉禾路呢？”老张问道。 第577章 画像 “也没什么发现。”顾琛说，“凶手应该是从小路走的。那一带有好几条无名小路，可以容纳一辆车经过。” “这就麻烦了。” “所以我申请了画像专家来帮忙做个画像，已经联系了大排档老板了，他还挺积极的，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随便男的画像终于在多次更改，经历了十几个小时后才画成，然后立刻在定城的各大媒体滚动播出，当然并没有说是嫌疑人，只是说有人寻找亲人，需要大家提供线索。 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这句话在当天晚上就已经体现了出来，许娴已经接了几百的电话了。问题是接了后，还要在系统里查找核对，终于在深夜3点的时候，找到了一个跟画像匹配的人。 冯德平，男，36岁，居住在定城松波区的老城区里，是一名32路的公交车驾驶员。 “32路公交车司机？要不要这么巧？”顾琛看着许娴发过来的信息。 “要现在去把他带回来吗？” “必须的。”顾琛已经站了起来，“走。” 冯德平家的门敲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有个不耐烦的女人声音从里面传来：“谁啊，大半夜的是死人了来报丧的吗？” “冯德平在家吗？”许娴开口问道。 顾琛说女人比较不容易引起别人的警惕性，没想到却捅了女人的醋坛子。 “好呀，居然大半夜的在外面养的小婊子都敢找上门来，他x的。”然后门被打开了，一个胖成球的女人披散着头发，手里拿着把菜刀就冲了出来。 顾琛反应很快，伸手就想把许娴往自己身后拉，没想到许娴居然朝前迎了上去，伸手就扣住了女人拿刀的手，将女人的手腕别向前臂方向成直角，以此法可制服敌人。女人吃痛手一松，刀掉落在了地上。 女人开始哇哇大叫起来，走廊上的，楼下的感应灯都亮了起来，几个脑袋从门口，楼梯扶手处伸了出来。 “警察办案，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了，都回去吧。”顾琛亮出了警官证。 顾琛又对女人说：“王梅，小点声吧，把邻居们都吵醒了。” 顾琛说完从地上捡起菜刀：“有防范意识是不错，但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拿刀出来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以为是小偷。”王梅狡辩道。 “小偷会大张旗鼓地敲门说开门吗？” “那，我真的以为是冯德平的小三。” “是吗？他有小三？” “我不知道。但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冯德平人呢？” “不在家。” “不在？现在可是凌晨4点，即使开夜班车也停了。他去哪了？” “谁知道他死哪去了，反正这个家，他爱来不来。” “方便我们进去看看吗？” “进吧，随便看，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顾琛将两个房间都看了，确实没有看到冯德平的人。 “他经常半夜不回家吗？” “警官，我们家是在顶楼，夏天就跟蒸笼似的，房东也不给装空调，我男人也不同意自己买一个。你看我们这，热吧。他是司机，睡不好第二天开车很危险的，所以到了夏天热的时候，经常自己在外面找地睡。” “去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反正不花钱就行。” “你不担心他胡来？” “他敢。” “那你刚才怎么拿个刀出来说要对付小三？” “没有，没有。”王梅连连摆手。 “前天晚上，冯德平也没回来吗？” “前天晚上？”王梅想了下说，“回来了，不过后来又出去了。” “几点出去的？” “这我不太清楚，总得有半夜了吧。” “那什么时候回的呢？” “没回，估计直接上班去了吧，他最近开早班车。” “他开的是32路公交车吧？” “是的。怎么了？” “前天，也就是8月5号凌晨，你确定他出去了？” “前天不就是4号晚上吗？”王梅翻了下手机日历。 “对，是4号晚上。” “我确定他出去了，我说了他两句，他就摆个脸给我看，我也懒得理他，他就起身出门了。” “因为什么事？” “还不是因为穷，警官我看你也已经满头大汗了，你该知道这个家就是冬冷夏热。问题是连个空调都没有，电风扇吹出来的风逼放屁还没用。屁还有点臭味，这个风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许娴听着，心想这是什么神马比喻。屁是有味，但也不是香水味，谁愿意闻，还不让没味的呢。 “你能打下他电话吗？”顾琛对王梅说。 “我不打，要打你打，我打他电话得要电话费呢。” “行，你给我他的电话号码。” “133xxxx3322。” 电话打过去，一直无人接听，顾琛对王梅说：“用你的电话帮忙打一下，我付钱，行吗？估计我的是陌生号码，他不接。” “付钱？多少？” “十块，可以吧？” “可以，但不能超过10分钟，超过十分钟另算。” 顾琛要气笑了，别说这个王梅还真是一个会算的人呐。 “行。赶紧的。我们这样你儿子也睡不好觉，不是？” “是。”说到影响儿子休息，王梅的动作就加快了。 果然，王梅的电话一拨出去，只“嘟”了一声，冯德平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老婆，有事？” “没事不能给你电话？” “能，必须能。”冯德平的声音带着点讨好，“老婆的电话无论怎样都必须接。” 顾琛朝王梅示意了一下，王梅对着话筒说，“警察找你。” “什么？什么警察？”冯德平的声音带着慌张。 “冯德平，你在哪呢？” “我不在家。” “知道你不在家，我问的是你在哪？” “你要干吗？” “有点事想你了解下。你看是你回家来，还是我们去找你？” “不要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都还没说什么事呢，你怎么就知道你自己不知道呢？” “你别想诓我。” “你有什么可诓的？除非你做了什么坏事。” 第578章 诓骗 “你能离我老婆远一点吗？” “怎么？” “有些话我不想让她听见。” 顾琛关掉了免提去了阳台上，就这两步路，他的脑子转的飞快，担心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万一这个冯德平躲了起来，要找起来可就麻烦了。但是听他的语气，似乎并不太像是杀了人后听到警察来该有的表现。但不管怎样，还是先不透露的好。 “好了，我现在来阳台了。你要说什么可以说了。” “是不是那个女的报的警？” “哪个女的？”顾琛问。 “啊？不是那个事，那你们找我干什么？” “就是你们公交公司的何成军，你认识吗？” 这个何成军是顾琛一个朋友的发小，还跟他一起吃过几次饭，对他的情况也算是有点了解，刚好跟冯德平一个公司。 “认识，他是我们领导的领导，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他怎么了？他的事我可不知道。” “他出了点事，说你可以做他的时间证人。” “这不瞎扯吗？我怎么做他的时间证人，下了班我就没见过他。”冯德平的语调都慢了下来，似乎人也放松了。 “不可能吧，那他怎么会提到你呢？肯定是跟你有关，要不你还是回来一趟，或者我们去接你也行，事情总要搞清楚。领导事不管怎样，你总要上点心，对吗？”顾琛开始诱导。 对方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那你来吧，我在定城火车站南二门这里。” “怎么去那了？” “凉快呀，这里二十四小时空调都开着。而且这里到公交公司也近，不到三公里的路。” 顾琛他们到的时候，冯德平居然还在呼呼大睡，看来真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冯德平体态微胖，头发油腻腻的，白色的t恤上不知道沾染了什么东西，好几处淡黄的印记。 “冯德平，起来了。”顾琛拍了拍冯德平的气垫床。 “这么快？我刚睡。”冯德平睁开了眼，“你摁着我的手干什么？” 冯德平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来没有睡好的样子。他动一下，结果发现动不了，顾琛已经摁住了他的一双手，立马一副手铐就戴了上去。 “不是？什么情况？不是要问何成军的事吗？给我铐手铐干什么？” “你做过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做什么了？”冯德平突然抬了下眼皮，“不会真的是那女的告我的吧？” “回公安局说吧。” 虽然半夜的火车站人并不算多，而且冯德平又选了安静的角落，但总免不了有人经过。顾琛把冯德平拖了起来：“走吧。” “我的床垫。”冯德平被顾琛拉着，扭过头去看着地上铺着的床垫。 “许娴。”顾琛回头对许娴说。 “我来收拾。” 这个气冲床垫，收拾起来倒也不费劲，许娴边收拾边说：“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还心心念念想着你的床垫，也是有你的。” “那可是我花了一百多块钱买的，要是丢了，我要再攒个一年才买得起。” 审讯室里，当冯德平看到杜芊芊的照片时，情绪激动地想从审讯椅上站起来，可惜作为凶杀案的嫌疑犯，他的手和脚都被铐在审讯椅上动弹不得。 “是这个女人告我吗？” “她告你什么？” “我给钱了的。不就嫖个娼吗？用得着手铐脚链的吗？” “嫖个娼你把人弄死是几个意思？” “弄死？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我们难道还会骗你，你看看她的样子。”顾琛放到冯德平面前的是杜芊芊死在树林里的照片。 “这跟我没关系。” “那你说跟谁有关系？” “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冯德平额头全是汗，一个劲地说着不是他。 “那你做了什么？” “我给了钱的，我给了钱的。”此刻的冯德平已经乱了方寸，他一直在强调给了钱。 “怎么？给钱就可以要了人的命了？” “我没有。”冯德平想要站起来大吼，他维持着半立的状态，因为用力胳膊上已经被手铐捁的红了一片，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顾琛看冯德平这反应，似乎有点不对劲，他不再逼他。 “你冷静点，先喝点水，然后把事情慢慢跟我们讲清楚。你放心，如果不是你做的，我们不会冤枉你的。” “真的不是我，警官。”冯德平的声音都带了哭腔，眼泪也快要流下来了。 “你别光在那里哭诉说不是自己，你得用拿得出的证据，证明不是自己干的。” “证据，我到哪去找证据。”冯德平直勾勾地盯着顾琛。 “你看我没用，你把8\/4号晚上，从家里出来后的所有行踪都一一讲清楚，最好是有遇到什么人能证明你的。” “哦哦，谢谢警官。”冯德平平复了下心情，“我从4号晚上大概凌晨2点多从家里出来，然后开车瞎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酒吧街上。” “几点到的？” “两点半左右吧。” “去那干什么去了？” “像我们这种穷人去那里能干什么？也就在大街上看看美女，过过眼瘾。” “看来你经常去那种地方？” “什么叫那种地方，警官别带着歧视呀。那可是男人的天堂。” “哼。”顾琛冷笑一声。 “你别不信呀，都是穿得很暴露的女的，那真的是让人一次看过瘾。”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说说你跟杜芊芊的事。” “杜~杜芊芊是谁？” “你装傻吗？就是照片死的这个人。”顾琛拿起照片展示给冯德平看。 “她说我看他，我说我看了又怎样，你这么穿，还真是好看，美女多看两眼又怎样？” “她就说我如果我再看的话，就要告我性骚扰她。警官，你说搞笑吗？我就多看了两眼，居然被人说性骚扰。”冯德平委屈地说。 “然后你干了什么？” “我没干什么。” “你撒谎！”顾琛重重地拍了下桌上，“还不老实交代。” “不是，我就是，就是跟她干了那事。” 第579章 挑衅 “你这用词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她还是自愿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就知道她就是干那个的。臭不要脸的，还看不起我。我呸！”冯德平说到这里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喂，你文明一点。”许娴嫌弃地皱了下鼻子。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劝你还是一五一十地说清楚。”顾琛说道，“你扯其他的这些没有意义，还是早点交代的好。” “我就是让她上了我的车而已。” “她为什么会上你的车？刚刚不是才说过你吗？” “什么呀，酒吧里出来的女人经常说这种话的，都正常了。她们就是靠男人的喜好赚钱的，要不然干穿成那样。她好像是个酒水推销的，你说要整个恐龙去推销，看有人买酒不买酒。”冯德平嘿嘿笑了两声，“我有时间会去酒吧街载客，赚点外快。” “他们敢坐吗？深更半夜的，不怕遇到坏人吗？你那不是黑摩的吗？” “便宜呀。有钱的主当然不会坐了，但是这些在酒吧当服务生的，舞女什么的为了便宜经常坐。他们住的一般也不远，三五公里路，一次十块钱。毕竟那么晚了，走回去不得走个一小时，要打个车那最少也得二三十了。” “行，这个不用说了，说你后面对杜芊芊干了什么就行了。” “大晚上的，一个香喷喷的美女一只手抓着你腰上的衣服，对于一个在老婆那里欲求不满的人是多大的考验，是个男人就过不了这关。”冯德平一直在为他的行为找理由，“而且老天爷都在帮我。骑到凤起路的时候，她说她尿急要小便，那边上没厕所，她说憋不住了，我就往巷子里拐了下，让她在巷子里解决。” “听着那哗哗的水声，我就憋不住了，就在那里要了她。” “她没反抗？” “没有啊，她还说那地方太脏了，要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哪那么多讲究。” “冯德平，不要戴有色眼镜看待其他人。再说退一万步讲，即使她本来从事的就是特殊服务行业，只要是非她本人意愿发生的关系，你那也是强奸。” “她自愿的，我都给钱了。我口袋里只剩下100多块钱，全给了她了，我真的只是嫖娼。我再说一遍，她真的是自愿的。” “是不是嫖娼不是你来定义的。” “不要吓唬我，警官。我给钱，她出身体，你说这是不是嫖娼。不要因为她死了，你们抓不到凶手就想着要忽悠我，让我背黑锅，我又不傻。” “你捂过她的嘴吗？” “她大概太兴奋了，叫的有点响，我怕别人听见就捂住了她的嘴。” “你捂死了她？” “没有。怎么可能，她还嫌弃我给的钱少呢。” “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就找了个地睡觉去了。” “在哪？” “边上有个方达公园，我去公园的椅子上睡了一觉。” “你还能睡着？” “为什么不能睡着，钱也给了，需求也解决了，当然能睡着了，直到闹钟闹醒我。” “有人能证明吗？” “这我哪知道，公园里应该有监控吧，说不定监控能拍到。” “几点到的公园？” “4点多吧，也就睡了一个多小时，我就去公司上班了。” “杜芊芊真的不是你杀的？” “真不是，警官，我发誓，我以我爸妈的性命发誓。” “切，你爸妈都已经去世了，你连发个毒誓都不敢，还敢说杜芊芊的死跟你没关系。” “不是，你们警察怎么也信发誓诅咒这种。” “我不信，但是你信呀。所以你才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不就是发个誓吗。”话虽如此说，但冯德平还是不敢发誓。 “而且谁只是出去逛逛走走，还会随身携带避孕套的？你当自己是发情的种马呢吗？蒙谁呢？” “喂，警官，你骂人。” “骂的就是你，一直在说那些人，那些地方，怎么怎么样。不管是谁，都有自己的权利，只要不做违法犯罪的事，都不应该被随意贴上标签。酒吧的舞女，也有很多洁身自好的人。” “哼，看来你对酒吧舞女很有好感，警官不会你老婆就是那么个人吧。” “你！”顾琛站了起来，手紧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突出来，如果不是竭力克制，估计他就一拳挥出去了。 然后冯德平又看向许娴，眼睛里透着猥琐：“这位女警长得不错，可惜衣服穿的太多了，什么都没露。我想里面应该很诱人吧？” 顾琛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的手已经准备挥出去了，许娴一把拉住他：“这种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跟他置气。” 许娴瞪了冯德平一眼：“冯德平，你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行为。” 说完这句话，许娴对顾琛说：“我们先出去，让他一个人好好想想。” 出了审讯室，许娴拽了下顾琛的胳膊说：“别生气了，你去休息会。” “不是，他这样说你，你说是不是要生气。如果今天不是在审讯室，不是穿了这身衣服，我都把他揍趴下了。” “跟这种人渣有什么好接触的，对付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无视，否则他们会像疯狗一样，更加兴奋，你不会连这点都不懂吧。不要因为他说的对象是我，你就失去了理智。不值得。” 许娴说着拍了拍顾琛的背：“听话，你休息会。天都快亮了。” “那你呢？”顾琛背过手去，握住了许娴的手。 “快6点了，我去买你爱吃的生煎包，你别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你的心意我领了，怎么能让你买呢。那要我这个男朋友干什么，你去休息吧，我去买。” “那算了，谁都别去买了，这个点还能睡一个多小时，我们去睡吧。” “我们？去睡？”顾琛揪住了许娴的话。 许娴白他一眼：“看来你还挺有精神的，要不再去审审冯德平。” “我本来都困的眼皮都打架了，一听你说一起睡，立马就精神了。” 第580章 丑陋的嘴脸 许娴不想理他了，直接无视他，往休息室去了。 “哎，你等等我。” “男休息室在那边，你走错了。”许娴指了指身后，头都没回就走了，剩下顾琛在走廊上牙痒痒。 上午十点，物证科那边就已经把冯德平相关的匹配做完了。确认死者杜芊芊脸上的手掌压印与冯德平完全一致，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在案发现场收集到的脚印里没有与之匹配的。 一个掌印并不能说明冯德平就是凶手，只能说杜芊芊和冯德平之间有交集。 而他跟杜芊芊发生关系的那个巷子因为是个死胡同，人员进出不多，物证科在冯德平指认的地方周围查找，在地上提取到了粘液样品和一些头发，还有待核实。 随后顾琛他们又带着冯德平去了方达公园。方达公园是一个开放性的公园，公园没有大门，有很多条大大小小的路可以进出，不守规矩的人也会从绿地进入，可以说路路都可以通向公园内部。 冯德平一会说从这进入的，一会说从那进，然后又说忘了，到最后他直接摆烂了：“我不记得自己从哪里进的公园，但肯定是在福汇路上进去的。” “你进去后在又睡在哪里呢？” “不知道，哪里有长椅就睡哪里。你们在各个长椅找找呗，反正你们警察总有办法找到痕迹的。” “你如果想洗清自己的嫌疑，证明你自己没有杀杜芊芊，你他x就好好想想。” “证明我没有杀杜芊芊那不是你们警察的事吗？反正人不是我杀的，至于能不能找到证据，就只能拜托你们了，不过我相信你们肯定可以还我清白。人民警察为人民，这也是你们该做的。”冯德平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强奸罪也是罪，也够你坐几年牢的了。” “切，你们有证据证明我是强奸吗？有证据能证明我是凶手吗？没有证据，你们定不了我的罪。我也不怕你们找，因为我并没有做这些事。” “会找到的。”顾琛很肯定地说，“到时候看你怎么哭。” “那我就等着了。”冯德平嘴角上扬，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顾琛知道冯德平为什么会这么得意，因为他选的那些地方都没有监控，而女方又死了，要定他的罪并不容易。但是如果只是普通的嫖娼，为什么杜芊芊身上会找不到任何冯德平的东西呢？指纹？唾液，体液什么的，都没有。只能说他当时戴了手套，谁会嫖娼的时候戴手套？估计也没脱衣服，就是怕留下什么东西。所以，冯德平应该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后面的事情，可是原因是什么呢？ 但是为什么小树林里并没有他的脚印呢？难道杀人的真的不是他？ 现在就等着法医那边检验冯德平的dna跟死者身上留下的啮咬痕的匹配结果了。 刘安明重新去了趟卖煎饼的那个女人家楼下，在邻居的热心帮助下，终于找到了被藏在地下停车库一角的小推车。小车上面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来确实有几天没出摊了。 “你知道她家平日里也是把车放在这个车库的吗？” “不是哦。”楼下的邻居大妈立马回答说，“平时就放在楼栋边的空地上。我本来也不知道的她把车停到车库了，真是凑巧了今天刚好从车库经过，就看到她的车了。我们还说怪不得这几天没看到她的小推车也没看到人。” “确定这辆推车就是她的？” “肯定，每天都能看到，不会错的。” “那他们一家去哪了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这两天都没听到他们家男人骂人的声音，肯定不在家。我们还庆幸终于能清净几天。” “你们就是靠骂人声来判断的？” “是，这女人呀也可怜。”大妈朝四周看了看，凑近刘安明，放低声音说，“嫁了这么个窝囊废，家里都靠老婆赚钱，还要骂她。我们这里哪个男的只要跟她老婆说一句话，上楼肯定鸡飞狗跳的。” “这么夸张？”刘安明有点不信，“那她还怎么出去工作？你刚才不是说她白天在小区附近的超市上班吗？” “那我不知道。估计等着女人赚的钱买酒喝吧。但我们邻居是不能跟她讲话的，我跟你讲，有次隔壁楼的一个小年轻跟她在楼下打了个招呼，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到了，直接冲下来就要打那男的。幸好我们拦着哦，要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那男的不还手吗？” “还，但是人家看起来很和善的一人，怎么打得过一个发疯的人。” “他经常这样？” “不喝酒的时候见到我们还会打招呼，但是一喝酒就爱发酒疯。我跟你讲，我觉得他应该是自卑，见不得老婆跟别人说句话。” “占有欲很强。” “对，你这话说到重点了，就是觉得她老婆是他的私有财产。” “大姐，你如果看到他们人回来了，能方便给我打个电话通知下吗？” “能，必须能。” 刘安明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这个卖鸡蛋饼的人，把平日放外面的车子放到室内，应该是有计划性地安排事情。不太可能是被害或是什么的，更何况家里人也同时离开了。 但是有点想不明白，就是如果是提前计划离开的，为什么不给她家儿子上学的学校请假呢？ 而且她离开的时间点又那么凑巧，刚好是杜芊芊死的那天，这会是巧合吗？看来真的很有必要找到她问问清楚。 现在刘安明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个女人名叫金茹兰，31岁，从人口大省过来的。她老公高强跟她是同一个地方的人，33岁，没有固定的职业，在建筑工地打打零工。 按说，这个年纪的男的有的是力气，在工地上找个长期的工作应该不难，但是刘安明去他工作过的两个工地了解了下，都说是这个人脾气有点暴躁，总是跟人起冲突，工地为了安定，不得不解雇了他。 第581章 三顾酒吧 刘安明把这个消息带回来之后，大家讨论了下，觉得这个高强似乎也有嫌疑。 死者身上留下的啮咬痕迹，检测后确认也不是冯德平的，而这些啮咬痕迹并不属于陈旧性伤痕，法医确定是在死前12小时内形成的。 “老张那天从酒吧拿回来的烟头，有做过比对吗？那个服务生不是说过经理把杜芊芊叫到过办公室，然后杜芊芊跑出来后拿了包就走了吗？会是这个经理的吗？” “烟头上提取到的样本跟杜芊芊身体上残留的啮咬痕上残留的样本不符。” “不是他呀。”刘安明有点失望，肩膀都耷拉下来了。 “会不会是冯德平走了后，又有其他人遇到了杜芊芊，再次对她进行了强暴，并最终杀了她。” “很有可能。首先，如果是冯德平，他未免也太放松了，除非他是个连环杀手，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心态。但是我们定城很久都没出现这种案情了，所以他不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 “嗯，如果是连环案，每个案子间总有相似的地方，我调查了最近二十年的未破案件，没有找到类似情况的案子。”老张说道。 “那这个冯德平现在怎么处理？”刘安明问顾琛。 “先把他交给治安科，让他们先拘他个十天再说。” “好，十天也足够我们查清案子了。” “嗯~，这个杜芊芊还真有可能是自愿跟冯德平走的。” “有这个可能性。”王东说，“我们这两天在酒吧街走访观察，是有很多酒吧的服务生会选择这种便宜的黑摩的，一来便宜，二来速度也快。” 许娴问道：“干嘛不买辆电瓶车？” “有些人工作不稳定，在一个城市也待不久，觉得没必要买。再说了，一趟就五块十块的摩的，在深夜也是划算的。” “那也不安全吧，你看杜芊芊这不就出事了吗？” “自己骑车也不一定安全，就看怎么平衡和选择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这个螳螂是找到了，可是黄雀在哪呢？”许娴看着白板上的人物关系网，显得有点困惑，“会是高强吗？” “高强肯定是要找的，先联系他老家当地的派出所去摸排下情况再说。” “金茹兰的也同步查一下，说不定是回她老家了。” “行。” 虽然酒吧经理抽过的烟与杜芊芊啮咬时留下的唾液样本不匹配，但是服务生说杜芊芊被叫去过经理室，出来后就提前下了班，他到底在办公室里对杜芊芊做了什么，顾琛觉得有必要再做一次调查。 “顾琛，我查过这个李坤的背景，虽说他挂的名头是酒吧经理，但也是这家酒吧的实际控股人。而且他老爸是xxx的书记，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不好对付，容易引起矛盾。” “是吗？”顾琛挑了挑眉，“那我更要去会会，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张笑着摇了摇头：“好吧，注意方式方法，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我有分寸。” 酒吧与外面的大街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当外面熙熙攘攘的时候，这里熄灯歇业；当月朗稀疏人迹寥寥的时候，这里却热闹非常。 “顾琛，这是你们警察第三次来我们酒吧了，如果这时来消费当然欢迎，但是你们这样总是来查案，搞得我们的客人都有意见了。” “是吗？是客人有意见还是你有意见？李坤。”顾琛将自己舒服地窝进李坤对面的椅子里。 “你还真不当自己是客人。” “我本来就不是客人。”顾琛从李坤放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看了下，“这么高档？那我今天得多抽几支。” “你顾琛会抽不起几支烟？” “跟你没法比呀。你这也算是有了这么大的家业了。” “我就是个经理。” “别在我面前演了，投资人方明凯，他有那么多钱，那么大的势力开酒吧？不过是你借他的名而已。这就跟那些老赖，公司快不行了，换个法人逃避责任一个道理。” “你今天来到底是想干什么？”李坤也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打火机一甩，火苗就蹿了起来，他凑上前去把烟点了。 “我来干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 “我清楚啥，你顾大少有话就明说，没必要遮着掩着的。” “哎！”顾琛吐出一个烟圈说，“还是那么没劲。那我就直说了，8\/4号晚上你对杜芊芊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她很生气地从你房间里出去了？” “哟，那我怎么知道，你应该去问那个杜芊芊，你来问我做什么？”李坤朝前凑了凑，揶揄道，“哦，她死了，你没地方可问了。” “你叫她进去后对他说了什么？” “我不太记得了，大体上也就是工作上的事吧，比如有客人投诉了，我让她对客人礼貌一点之类的吧。哎，现在的人总喜欢标榜自我，但自我你得有条件吧。你是金主，那自然不同。但是一个酒水推销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矫情。” “矫情？什么事情矫情？” “你看你，不要这么会抓别人话里的把柄嘛。”李坤把烟头弹了弹，“不过看在老同学的份上，说说也无妨，还不就是顾客不小心碰了她身上，她不依不饶的事嘛。你说又不少块肉，没必要那么矫情，对吧？” “那可不一样，有可能是性骚扰。” “哟，哟，你这个词用的也太夸张了，哪有那么玄乎，不就是无意识地肢体碰触吗。” “原来你是这么理解的，怪不得你要说杜芊芊不对了。”顾琛顿了下说，“不会你对杜芊芊也有过这种你认为的无意识肢体触碰？” “你别套我话，我不会上当的。事实是，我就是个敬业的老板而已。开门做生意，顾客就是上帝，你说对吧？” “还真冠冕堂皇。” “我说顾琛，学生时代你就针对我，你看现在你还一样用有色眼镜看我。我从事的可是正当职业，正当职业，你明白吗？” 第582章 摄像头 “你们酒吧没有规定吗？听说你上次跟我们同事说，合同工什么时候想下班都可以，我今天去找了你们的员工问了，怎么他们都说有严格的考勤制度呢？” “人家是正式工。” “我问的是合同工。” “对每个人要求不同这不正常吗？你看我也从来就没有准时准点上班过。” “你是经理，又是股东，当然不一样了，规矩还是你定的呢。” “人人平等。” “平等你个鬼。”顾琛指了指李坤背后的陈列架，“把那东西取下来给我。” 李坤的脸一下子变的惨白，但他立刻就镇定了下来：“你要哪瓶酒？” “我说的可不是酒，我说的是那瓶96年的拉梦多后面的那个灯筒里，能拍照的东西。” “你搞笑吧，灯筒怎么能拍东西。”李坤的声音都透着颤。 “别装了，你这点把戏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房间里的东西，没我的允许谁也动不了。” “是吗？那你未经我同意擅自拍摄我，我就有权要求你删除相关视频。” “我说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个射灯，你太神经过敏了。” “我神经过敏？咱们打个赌如何？” 李坤白了顾琛一眼：“谁跟你这么无聊，我忙的很，没空。如果你有证据，就带搜查令来，否则请你出去。” 顾琛百分百确定那个位置装了摄像头，如果不是，那大不了就吃个处分好了。他都准备豁出去了，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服务生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说：“李经理，3楼vip 1号包厢出事了。” “今天谁在里面？” “江宇轩，江公子。”那个名字，也是一个很有来头的人，比李坤的背景还来要大。 “走。”李坤立马站了起来，他对顾琛说，“我要出门了，麻烦你出去。” 顾琛一点都没犹豫，很配合地出了门。李坤略显诧异地看向顾琛，似乎不相信他怎么会那么听话，让他走他就走了。看他往一楼去了，李坤这才锁上门，对那个服务生说：“看着刚才的那个人一点，但是也别惹他，这可是个不好惹的主。” 服务生应了一声，就跟着顾琛的脚步往楼下去了，李坤这才往三楼vip包厢而去。 顾琛当然不是真走，在人群里东转一下，西转一下，确认身后的尾巴已经茫然不知自己到哪去了，顾琛三两步就窜到了2楼李坤的办公室，他捣鼓了两分钟，门锁就应声开了。 “小样，你能玩得过我？”顾琛掩上门，快速地开始拆卸灯筒，果然里面是一台正在运转中的摄像头。这摄像头装的实在是隐蔽，而且一看就是高端货，普通的检测手段根本发现不了，幸好自己有个线人认识这里的保安队长，从他那里套出来李坤的办公室里装了一个摄像头，要不然自己也不敢那么托大敢跟李坤打赌。 再加上刚才那么一说，李坤就心虚了，也进一步证明他心里有鬼。 等到出了酒吧门，顾琛给江宇轩发了信息：“谢了，哥们。” “小事。”消息很快回过来，“事情搞定了？” “托你的福，搞定。” “你可欠我一次。” “记得，忘不了。你那边也别搞的太过了，意思下就可以收场了。” “行，我有分寸。对了，你到底在李坤的酒吧搞什么？” “机密。” “去你的，亏我还帮了你。”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知道你有纪律，不为难你。但是下次有请我顿大的。” “你小子，就帮这点忙，就要讹我顿大的。” “小忙的话，你会让我帮忙。” “这不凑巧吗？你刚好在这家酒吧，而且刚好闹出点动静。我只是让你顺势拖延下时间而已。” “去你的，看下次谁还帮你。” 技术科在拿到顾琛送过来的t卡后，立即对里面的内容进行了检测，但是让大家失望的是，视频只有一天的时间，时间从老张他们从酒吧出来后不久。 看来这个李坤知道警察盯上他了，等老张他们走后，立即更换了存储卡。 “这只狡猾的狐狸。”顾琛忍不住骂了一句。 虽然并没有能够从李坤那里拿到想要的东西，但是从他的行为看，他确实有做过什么亏心的事，否则不可能把存储卡替换掉的。 所以李坤跟杜芊芊的死，可能真的有某些关系。 而人口大省当地的派出所那边也有了消息，高强和金茹兰他们两个都没有回过老家。家里也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家里老人当着民警的面给两个人也打过电话，也是无人接听。据老人反馈，好几天都没有联系了，但这是常态。平日里他们也是一两周才联系一次的。 案子停滞了，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可以追下去。 “那就查高强和金茹兰家周边的监控，虽然小区里没有监控，但他们总是要从路上走的，那么多道路监控不可能一个摄像头都拍不到，更何况还有个孩子呢。孩子多好动，家长不可能时刻能看得住。” “顾队，要不要申请搜查令，去他们的出租房里搜一下？” “没有正当的理由，甚至他们与这个案子的关联性也没那么大，只是觉得他们突然消失有点可疑。这种情况下要搜查令，很难批准。” “那我们怎么办？” “像高强这些外地来打工的人，基本都会抱团，比如亲戚带亲戚，或者在定城的什么老乡群之类的。” “定城的老乡群这件事我来搞定，应该难度不大。”丁月瑶率先揽了一项任务。 “亲戚带亲戚打工这点，要查起来不太容易，建议还是找下他们父母来得更快一点。”老张建议道。 “行，我这就找当地派出所再去趟他们父母家里。” “许娴，他们两个的通讯监控有消息了吗？” “技术科说没有发现任何信息，要么是电话卡已经被拔出了，要么是去了一个完全没有信号的地方。” 第583章 车库 “他们三个人就一辆电瓶车，能跑到哪去？出定城市都难吧。”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老张分析道，“那我们可以猜一猜定城有什么地方是没有信号的，而且普通人就能知道的。” “那最常见的就是地下车库了。”许娴说，“可是定城到处都有没有信号的地下车库，这也没法找。” “车库......”顾琛顺着许娴的思路往下说，“如果是车库的话，他们也会去自己比较熟悉的地方，或者了解过的地方，而且要人比较少甚至几乎没有人会去的那种车库。” 沉默了两秒，顾琛和王东同时开口说出来了三个字：“烂尾楼。” “安明，你不是去找过高强曾经工作过的工地了解过情况吗？问问他们有什么工程是暂时搁置了的？那个工地，高强有没有去出过工。” “好，我这就联系。”听到有突破口，刘安明立刻积极性爆棚，掏出手机就去跟那两个包工头联系去了。 最早有消息的就是刘安明从包工头那里打探来的。半年前他们有去给一家开发商建造过房子，后来因为开发商资金链断裂，工地就停滞不前了。房子的主架构都已经建好了，就差一些外围的东西了，但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投入。他们的工钱到现在也没结清。 而这个工地，距离高强他们居住的小区不过五公里的路，一家三口一辆电瓶车完全可以到达。 大家即刻出发，一路畅通。 很快就到了这个停工的建筑工地，从外表看，房屋确实都已经建好了，连外立面也装饰好了，只是大部分房子的窗户都是洞开着的。小区不算大，只有一个车库，两个车子进出的口，还有四个楼梯出入口。 顾琛他们来的时候没有开警铃，几个人悄悄地进入到车库里面，分组从不同的通道进入。最终他们在靠近2号行人出入口处的小房间里找到了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这个小房间，当时设计的时候应该是给打扫卫生的人放一些工具什么的，整个房间有个15平方左右，但里面没有通风口，进入到里面待不了两分钟就闷的不行。 “这里肯定不能住人。”王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最多在这里放点东西，但是你看这个门锁，像是新的。地上也有打扫过的痕迹。” “那周边看看，会不会有他们的什么铺盖之类的。”许娴提议。 “我感觉他们已经从这搬走了。”王东说，“房间里没有东西，如果真的在这里住，房间里肯定多多少少会存放东西的。” 许娴也表示赞同：“而且这里没有水，无法解决吃饭洗漱问题。” “如果真的到这地步了，洗漱就可以完全不考虑了，但是吃饭喝水是任何一个人都避不开的事。” “我们来的时候，这周边还有些自建房，可以找他们打听打听。” “行，这个可以有。” 大家一致同意去周边打听一下。 很快就有居民反馈见到过一家三口骑车从小区里出来，自己还诧异这个工地都荒了半年了，是不是要动工了，因为他可是盼着工地早点完工，小区有住户了，他住的房子也能值钱一点，或者也可以搞点什么副业做做，卖个包子什么的。 “大哥，咱不扯远了，你看到他们往哪去了吗？” “你们去问那边老刘家，那女的还跟他说过话，在他们家给电瓶车充过电。” “家里没人。”王东他们已经先去过这户人家了。 “我给他打个电话。估计去后门地里种什么菜去了。” 不到十分钟，老刘就骑着车回来了。 “听说你们在了解昨天来我家充电的女人？看着明明是个好人呀。”老刘皱巴巴的脸，都能夹死文字，他眯缝着眼从口袋掏烟，王东已经把烟递到了他面前。 老刘也没多客气，接过来点上，先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才又开口说：“那女人说包工头欠他们好几个月的工钱，自己听说包工头这几天要来，来工地堵人的，结果两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自己想回去，电瓶车没电了，来找我家充电。还要给我充电的电费，你说人家都那么苦了，这点电费我能收人家的吗？” “那个女的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个子不高，慈眉善目的，说话也挺细声细气的，看起来是个好人。怎么会惹上官司？” “我们只是来调查情况的。” “哦，看着不像是坏人。”老刘呼出一口烟圈，“我这么大岁数了，阅人无数，不可能看错的。” “看着您老就是一个睿智的人。”王东张嘴就来。 “那倒也算不上。”老刘客气了一下。 “她的电瓶车在你这充了好几个小时电吧？你们有聊什么吗？” “没聊，冲上电后她说她去收拾下东西就走了，大概五六个小时后，天都擦黑了才来取的车。” “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老刘说完又补了一句，“不对，她说了句谢谢。” “是这个女的吗？”许娴把手机相册打开，把金茹兰的照片递给老刘看。 “就是她，没错。” 王东和许娴的脸上都有了喜色，看来他们分析的方向是对的。 “那这周边有没有什么比较凉快的地方，最好是取水也方便。” “你要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女的也跟你问了同样的问题。” “那有这么个地吗？”王东的两眼放光，连忙问道。 “有啊，距离这不远，你看到那个小山包了吗？就那。”老刘用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小山，“那里有个防空洞，冬暖夏凉，里面还有电呢。” “还有电？” “他们村本来准备搞个景点的，所以还把防空洞给修了下，里面装了那种彩灯，外面不远处还修了公共厕所。但是开了几个月，没几个人来的，所以就没再办下去。” “那现在应该也没电了吧？” “现在不太清楚，但是水电都有通过去的。如果没有，估计也只是关了开关，都弄好了不可能拆掉。” 第584章 挟持人质 “那倒是，说不定哪天突然有人在网上放张图片，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这里就成网红打卡点了呢。” “还有这可能？” “那是，现在的人就寻求一个刺激和新奇，只有足够有特色，什么地方都可能成打卡点。” 王东说完这句话后，跟老刘道了谢，大家一起前往那个防空洞而去。 可能是要打造景点的缘故，这里的路都修的既宽敞又平坦，而且说是小山丘其实是一座茶山，茶树都修建成差不多高矮的，一行行整齐排列着，茶树是没有列间距只要行间距的，全都连接在一起，挤挤挨挨。现在这个季节早就过了摘茶的时候，茶叶开始肆意生长。冒尖的是翠绿的，下面的一点是要深一点的绿，再下面是墨绿。 防空洞的洞口在半山腰上，拾阶而上，很快就到了洞口。 顾琛他们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先在洞口观察了一下。这个洞有扇门，不很结实，是木头做的，上头挂着一把锁，一边的锁头是悬着的。看来只是装个样子，实际并没有锁上。 “进去吗？”王东悄声问顾琛。 “等等，看能不能守株待兔。” “万一人不在里面呢？” “应该在里面，你刚才上来的路上有看到茶树中间的地上有人类粪便，甚至还冒着热气。” “靠，你居然观察到了热气？你要不要这么恶心。”王东嫌弃地往边上挪了挪，与顾琛拉开点距离，仿佛此刻顾琛身上瞬间沾染上了人类粪便的气味，“你刚才往茶树丛里走不是为了去方便？” “出来办案要老想着方便，只能说你肾虚，那是病，要治。” “什么人呐，我说你一句，你就这么多句等着我。” “我没有很多句，话不在多，在精，直接切中你的要害。” “踹不死你。”王东抬腿就往顾琛身上招呼，顾琛一扭身，避过了。 “别乱吵，小心被里面的人发现。” “在不在里面还不一定呢。”话虽这么说着，但王东已经不自觉地把音量放到最低了，然后几人噤了声。 “防空洞应该有两个口吧，一进一出。”顾琛说，“王东，你和安明去那边的口守着。到了后，我们就就进入里面，你说的对，总等着也不是办法。” “好。”王东应声，刘安明自觉地跟在他们身后，两人很快穿过茶树丛沿着山体往山的另一侧而去。 等王东他们到位后，顾琛，老张和许娴三个就轻轻推开门快速闪了进去，留下丁月瑶在门口守候。 据老刘说这个防空洞有300多米的长度，是当年村民为了躲避战乱而用锄头一点点挖出来的。不到五分钟，守在门口的王东和丁月瑶他们就收到了消息，说有小孩子朝后门跑了。 王东他们候在门口，等门一开，小孩就如小鸡崽子一样被刘安明给拎了起来。刘安明一把抱住小小的人儿，小孩拼命挣扎，双手双脚同时开工动，虽说力气不大，但刘安明也觉得有点招架不住了。 王东出了声：“警察，你安全了。” 这声警察瞬间让孩子安静了下来，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王东看，然后说道：“你不是，警察叔叔穿的衣服不一样。” “便衣警察你听说过吗？” 孩子摇摇头：“什么叫便衣警察？便是哪个便，大便的便吗？” 王东表示很无语，今天跟大便结缘了。 “嗯，也是那个便，但一般我们不那么说，我们会说是随便的便。为什么叫便衣呢，就是可以随便穿衣服的警察。” “你瞎说，那就不是警察了。” “我是警察。” “警察有枪，你有吗？” “我有，但是不能给你看。这东西太危险了。” “骗人的，你不是警察，你是坏人。你们要把我抓哪里去？”小孩又开始闹腾。 对这么个孩子，王东和刘安明都有点无措。生怕手重了，孩子哪里就受了伤，两人着实吃了孩子几拳几脚。 而此时防空洞内，顾琛他们也并不好过。刚才本来已经占了先机，但是因为小孩跑出来，顾琛他们不得不停止任何攻击动作，里面的石头就开始不间断地飞出来。 原来防空洞并不止是一个长甬道的洞而已，洞的侧边挖了好几个四五平方的大洞，应该是用来囤积粮食和住人的地方，有了这么个地，就不会影响到洞的通畅。 而此时里面的人正好利用了这个空间，给了自己很好的屏障，顾琛他们完全看不到这个侧洞里的情况。 “怎么办？”许娴看着不断飞出的石块问道。 “不急，守株待兔。看洞里存了多少石头，即使屯的石头足够多仍不完，他手也会没力气，你没发现现在扔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吗？” 看着石头扔出的频率越来越低，顾琛喊道：“高强，别抵抗了，你跑不了的。” 里面没有应声，有那么两秒也没有石头扔出来。顾琛他们正准备行动，侧洞里一个男人恶狠狠的声音传来：“我劝你们不要拦着我，否则我就杀了她。” 听声音，似乎人在移动中，朝洞口近了一点。 果然，很快女人的头先出来了，然后是身子，但是她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刀。再接着，男人的身体也从洞口显现了出来。 是高强没错，身高160，比较瘦小，长相也与证件照的一致，只是现在胡子拉碴的，一副凶狠邋遢的样子。 “退后，都退后，否则我就杀了她。” “她是你老婆，你下得去手吗？” “老婆没了可以再娶一个。”高强一手抓着金茹兰的头发，一手握着刀抵着她的脖子，刀子用劲，已经有血从刀口处渗出。金茹兰面无表情，不害怕，不恐惧，仿佛是一具死尸一样，跟着高强的脚步往前挪动着脚步。 高强还在一边喊着，让开，一边把金茹兰整个挡在自己身前。 此时许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原路撤退了不少路，她觉得高强应该听不到她说话声了，才对着耳麦呼叫王东，让他们在洞口做好准备，高强随时会从他们那里出去。 第585章 抓捕 王东和刘安明只有一人能腾出手来对付高强他们，因为小屁孩闹腾的很，还得有人看着。 “东哥，咋办？”刘安明四处查看，“要不把他绑那棵树上？” “不行。”王东回答的很坚定，“你要是这么做了，万一被人看到拍了照片发到网上，我们刑侦一队就要被网民的口水淹没了。” “我们可以解释的呀。” “谁听你解释，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你只要说话就是狡辩，到时候有口难辩。” “那怎么办？” “你抱着他离出口远一点，免得不小心伤到。” “那你会有危险吗？” “没事。里面不有顾琛他们吗？再加上我，四个人了，足够对付他一个人了。” “问题是他手里有人质。” “那是他老婆，不可能真下死手的，你放心。” “要不还是我去吧，你抱着孩子？”刘安明试图将小孩送到王东怀里，“我比你年轻。” 这句我比你年轻，相当于说你比我老，哈哈，王东白了刘安明一眼：“我也就比你大一二三四五岁而已。” 王东不再理会刘安明，他凑到门缝里看着里面的动静。突然他想到了一个招，从旁边地上捡起一根粗木头，直接插在门环上，把高强的路给堵死了。这样的危险分子，一旦让他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高强就退到了门口，他试图拉开大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根本打不开。他又挥舞着刀冲顾琛他们喊：“开门，开门，如果不开我就杀了她，信不信我真的会杀人。” “你放了你老婆，你看她脸色都变白了。” “她本来就白。” 高强这句话接的，让老张和顾琛差点笑出声来。 问题还在金茹兰，她被高强这么挟持着，居然一点也不反抗，也着实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被高强的行为吓傻了。 “高强，你别伤了你老婆，孩子可不能没有妈妈。” “不能没有妈妈，就可以没有爸爸吗？嗯？”高强的刀又往里推了推，血流的更多了。 “你们家不是靠她养着吗？她如果死了，你儿子连上学的钱也没了，你恐怕连酒都喝不起了吧。”顾琛故意要激怒高强。 “谁说的，谁他妈说的。”高强握着刀的手，离开了金茹兰的脖子，对着顾琛一顿比划。 在门外，一直在观察，早就悄悄取下固定门环的木头的王东，此刻瞅准时机，一下打开大门，瞬间外面的光线射了进来，里面几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的眯缝起了眼睛。 王东趁此机会，快步上前一把握住高强握着刀的手，两指扣住他手腕处，高强吃痛松手，“哐当”一下，刀落到了地上。 正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金茹兰双手抓住王东的手，一低头死死咬住了王东的胳膊，那真是下死口，王东手上的肉都被咬掉一大块。 高强正想趁此机会跑走，背后刘安明把小孩夹在自己胳膊下，右手已经挥出一拳，高强的头被刘安明这一拳揍到，直接倒地不起了。 顾琛掏出手铐先把他铐了起来，老张上前说：“别一拳打死了吧？” “不可能，我看他是自己作势倒地的，快到地上的时候，还用手撑了下。现在只不过在装死而已。” 顾琛的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来自高强能吃人的，满是愤怒的目光。 “王东，你怎么样？”顾琛看向王东，他的胳膊上鲜血淋漓。 “什么鬼，你属狗的吗？”王东对金茹兰吼道，“我们好心帮你，你居然这么对我。你老公要杀了你，你不知道吗？” “他不会的，他就是吓唬吓唬你们而已。” “你还真是痴情。”王东表示此人不可理喻。 顾琛此时已经脱下t恤，把王东的胳膊给裹了个严实。 “喂，不用这样吧？” “你这个血不止一止，要喝多少碗汤才能补得回来。” 抓捕任务顺利完成，他们分成了两拨，一拨送王东去医院，一拨回市局。 医院，医生看了伤口说：“还好，只是皮外伤。” “什么？都这样了，还是皮外伤？” “没伤到骨头吧？没伤到神经吧？”医生边说边活动着王东的手臂，然后一锤定音，“皮外伤。” “行吧。” 等到包扎好从医院出来，王东对丁月瑶说：“本来还以为能得个工伤，没想到连一天假都不给开。” “东哥，给你开了你也不会休的，我们都在查案，你好意思自个儿休息？” “高强不是抓到了吗？案子很快就能破了。” “那他的审讯你参加吗？” “那必须的。” “赶紧走吧，说不定他们都已经开始了呢。” 王东他们赶到的时候，审讯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高强依然什么都不肯说。 “高强，你的罪行我们都已经掌握了，现在就看自己愿不愿意争取这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伸头也是一死，缩头也是一死，我反正已经这样了，说不说的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承认杜芊芊是你杀的了？” “杜芊芊？” “就是这个女人。”老张把杜芊芊的照片放到高强面前。 “她本来就是个婊子。”高强的眼睛布满血丝，此刻凶光毕露。 “她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杀了她？” “我没想杀她，我用衣服捂住了她的嘴，因为她太爱尖叫了。” “那被人欺负了，不高声呼叫难道还任你欺负？” “我真的没捂一会，她就没声了。” “等下。”顾琛打断他，“你刚才说用衣服捂住了她的嘴？” “是。” “鼻子有捂住吗？” “这我不知道，可能有吧。” “你哪件衣服？” “扔家里了，有点晦气。”高强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跟这个款式差不多，黑色的。” “确定？” “确定。怎么了？都这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然后呢？” “我吓坏了，就赶紧骑着车跑回了家。我害怕你们很快就会查到我，所以跟我老婆合计了去外面躲几天，避一避风头。” 第586章 交代作案过程 “你跟你老婆讲了你杀死杜芊芊的事了？” “是。” “她同意跟你一起逃走？” “对，怎么了，有问题吗？” “你可是杀人哎，她没叫你去自首吗？” “说了，但是我觉得已经杀了人，自首罪也不会轻的，还不如逃走。” “逃走被抓到了罪不是更重吗？” “没被抓到不就逃脱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使当下没抓到，总也会抓到的。” “能自由一天是一天。” “你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因为自己的行为失去自由？” “我真的没想杀人，警官。”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样逃走，老婆孩子会跟着你吃苦？” “他们自愿的。” “你老婆已经犯了包庇罪，你儿子一个人这么小，怎么办？”老张不无痛心地说。 “他们自愿的。”高强还是这么一句话。 “那你又是怎么那么凑巧遇到杜芊芊的呢？”顾琛问到了关键问题。 “我是跟着一个人去的。” “谁？” “我不认识，长得有点胖，个子不高。” “是这个人吗？”顾琛把冯德平的照片推到高强面前。 “相貌我没看清。” 顾琛又重新换了张照片，把冯德平的背影照递给高强。 “嗯，看背影像。” “你为什么跟着他？” “因为他调戏我老婆。” “调戏你老婆？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晚上，他借着买鸡蛋饼的机会，不停地跟我老婆说话，我看他的眼睛就长在我老婆身上一样。” “看几眼，就是调戏了？” “他还不停地跟我老婆说话，我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那你当时怎么不制止？” “我就想找个地方揍他一顿。那里经常有人进出，我得找个人少的地方。” “你不是说你喝醉了？” “喝醉了又不是傻掉了。” “然后呢？” “我想找个机会下手，就跟着他了，结果他载了女的就走了，我也就跟上去了。” “骑车？” “对，我们都骑的电瓶车。” “你跟着他，他都做了什么？” “他找了一个偏僻的地，居然把那女人给强了，那白花花的身子，我看来血都涌到头上了。我本来是想他在干事的时候，从背后给他来那么一下的，那女的似乎不愿意，还喊了两声救命。现实版的a片，我看得都忘记自己原本要做什么了。太精彩刺激了。” “你不是很爱你老婆吗？怎么还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男人的本性不都是好色的吗？要不然为什么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再说了，我老婆是我的，我的，明白吗？” “那后来你怎么会杀了杜芊芊？” “那男的办完事，拉上裤子，丢了一张钱就走了。我人还没从兴奋中反应过来呢，他就骑车跑了。我在追他还是上她的想法中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上她，顺便把那钱拿了。这好事，多少年都遇不到。” “可惜呀，没想到出这么大个事，这女人一点都不经闷，就那么闷一下，人就呜呼了。我老婆我怎么打，她都神气活现的，打完还要伺候我吃喝，出去挣钱。哎呀，人跟人不能比。” “你这什么逻辑。” “所以啊，乡下女人有乡下女人的好处，耐操。” 顾琛暂停了审讯，他和老张都有同样的疑问，法医那边检测出来死者死前被人用棉花堵住了口鼻，但是高强身上那件衣服，是百分之百的涤纶材料，连棉的边都搭不上，怎么可能会因此导致死者的口鼻处有棉花呢？ 那么死者口鼻处的棉花又来自哪里？高强都承认自己杀人了，不可能在这种细节方面骗人，除非他忘了。 “倒也不是没可能。”老张翻看着审讯记录本说，“如果喝多，断片了的话。但是他这个忘的点有点奇怪，光忘记这么一段，也是挺奇怪的。” “如果喝多了，这一路跟踪，隐蔽不可能做的那么完美。所以我觉得他没喝多。” “你说冯德平这样的半夜来拉客的黑车司机，要说起来也不容易。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要躲避摄像头的拍摄。” “老张，你又同情心泛滥了。”顾琛拍了下老张的肩说，“走吧，去监控室看看许娴他们审讯金茹兰有什么进展。” “他们儿子呢？” “王东和刘安明陪呢吧，这小子小小年纪，也是不好对付。拳打脚踢的，还不能用劲，不能还手，估计王东这会肯定焦头烂额，待会肯定要埋怨给他安排这么个破任务。” “放心，没有他搞不定的人。” “不过，这下冯德平的强奸罪倒是确定了，居然还有个目击证人。” 顾琛和老张两人边说边推开监控室的门，审讯室里丁月瑶和许娴坐在金茹兰对面，两人都带着同情之色。而对面的金茹兰则，整个人都紧绷着，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 “金茹兰，你丈夫都那么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那么维护他？” “他是我丈夫，一家之主。” “就算是一家之主，但是你也不能做出包庇犯人的行为。” “他不是犯人，他是我丈夫。”金茹兰强调道。 “对，他是你丈夫，但也改变不了他是杀人凶手的性质。” “你为什么说我包庇罪。我丈夫的事不想告诉其他人有什么错？” “当然，如果是你们夫妻间的矛盾，你可以不讲。但是他触犯了法律，而你又知道了，你就是知情不报。你还跟着他一起逃窜，抵抗警察的逮捕，你的错就大了。” 金茹兰瘦削的身板小小的缩在审讯椅里，让许娴和丁月瑶看了也是不忍心，但是没有办法，她犯了错就得接受审讯。 “金茹兰，你把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跟我们交代，可能还能争取到轻判。你老公高强的罪肯定不轻，你们两个都进去了，你儿子怎么办？这么小，爸妈都不在身边。” 每个母亲，孩子都是心头最柔软的部分，也是最能被打动的。 金茹兰终于放弃了抵抗，她喃喃地说：“沅沅，我的沅沅呢？” 第587章 pua “放心，他也在这里，我们有人陪着他。” “能让我见见他吗？” “你交代清楚了，我们去申请一下，没有问题。” “好，那我什么都告诉你。”金茹兰的眼里透着渴求。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高强杀了人的？” “5号早上大概6点，我回到家里，他居然还没睡，以前我回来的时候他都睡得跟猪一样。我以为他是起床了呢，但他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件衣服。而且神色很慌张，手都在发抖。” “我就问他怎么了。他却突然崩溃大哭起来，说自己杀了人，他说他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人给杀了。” “我说那你去自首，你不是故意要杀的，罪会轻一点。他说不行，他不想坐牢，他说出去躲几天就没事了。然后我们就出门了。” “就这么简单？躲几天就没事了这话你信？”许娴忍不住打断了金茹兰的叙述。 “我，我，我们家都是他说了算，他是我丈夫。” “你是被他洗脑了吗？” 金茹兰抬头看了眼许娴，马上又低下头去：“我们那里，家里的事都是男人说了算的。” “不是，小事也就算了，这可是犯法的事呀，也他说了算吗？你到底有没有法律意识？” “他说他喝多了，稀里糊涂就把人给杀了。” “那我问你，你回家的时候他身上有酒气吗？” “他身上一直有酒气，那个味道已经长在他身上了。” “神志清晰吗？说话有没有大舌头，前言不搭后语？” “那倒没有。”金茹兰回想了一下后才回答，“但是他很慌，一句话讲了很多遍，所以他肯定是喝多了” “平日里他喝多了是个什么表现？”许娴试探着问。 “骂人，谁都骂，连他父母儿子都骂。” “是不是还会动手打你？” “没。”金茹兰下意识地用捂住了手臂，就这一个小动作就出卖了她。 “你们邻居说不止一次看见他打你。这都家暴了，你为什么不反馈，不报警？” “他是我丈夫。” 许娴朝天花板翻了白眼，这个女人被pua了还不自知。 “回到案子，那天早上你们是怎么想的，去什么地方都是谁安排的？” “我老公，他说他知道一个地方可以住人。我本来还想给沅沅学校请假的，他不让，说这样就暴露了，他也不让我给家里老人说一下，说警察肯定会去老家问的。我说家里人联系不上我们会担心的，他说我是不是想让他被抓，所以我后来就没联系任何人。” “但是我说，不知道出去几天，我得把小推车放到地下车库去，他其实还是不同意的。我说我们两个总要吃饭，即使回来后他肯定也有一段时间是不能抛头露面的，我得出去赚钱。这样他才同意我把小推车放到车库。”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收拾了一点简单的东西，把家里能吃的东西都带上了，骑了辆电瓶车就出发了。” “这么热的天为什么要选择地下车库？” “因为那里手机没有信号。我们之前看那些警察的片子的时候，有看到过这个，警察可以追踪手机信号查到人。所以我们就想着要去一个没有信号的地方，地下车库是首选。夏天也不是热，而且那个工地还是废弃的，不可能有人去。” “那为什么又从那里离开了呢？” “那里没水没电。出来接水不方便，而且也容易被人发现。刚好有大爷的说防空洞里有电，附近还有公共厕所，所以我们就去了。” “在防空洞，我们到的时候，你老公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你怎么想的？” “他让儿子先走了，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 “他为了自己活命，把你当做挡箭牌，你没想法？” “他说警察不会把我怎样的，你们要抓的是他。” “这下倒是想的挺明白的，你不害怕吗？” “当那冰凉凉的刀抵在脖子上的时候，我真的还是挺害怕的。我担心他控制不好力度，万一伤到我怎么办。但是为了他能有机会离开，我牺牲一点也没什么？” “牺牲一点？那你牺牲的可大了。你牺牲的可是自己的自由。” “他是我丈夫。” 许娴和丁月瑶两个人都扶额无语了半天。 “那你知道你老公杀的是谁，为什么杀了她吗？” “没问，我刚开了个头，他就吼我说我没必要知道。” “那我告诉你，他杀的是一个女孩，强奸了人然后还把她给杀了，你还会什么事都听他的？为了他，过上这东躲西藏的日子，为了这么个人犯包庇罪和妨碍警察办案？” “不，我不知道，不可能。”金茹兰的泪此时如断线的珠子般一滴滴滑落下来。 女人呐，丈夫把她做人质她都心甘情愿，但是听说出轨却如此伤心，实在是很难用常理去理解。 “高强真的一点都没跟你讲作案细节吗？” “没有，他不说肯定是为了我好，不想我涉及的太深。” 许娴和丁月瑶都想不明白，就高强这样的，身高不到160，眼睛小的都看不真切他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塌鼻子，厚嘴唇，头发油腻蓬乱，就这么个瘦猴样的猥琐男，居然能让金茹兰这么服服帖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 问题是他还家暴，真是不可想象，逆天了。 顾琛和老张在监控室看着审讯过程，两人倒是觉得这夫妻两个还有个共同点。 男的一直强调他们是自愿的，女的呢反复说他是一家之主，还真是有那么点默契的。 许娴和丁月瑶从审讯室出来就碰到了也刚从隔壁监控室出来的顾琛和老张。 “老张，你们这么快就审讯好了？” “这个高强除了说自己杀人了，其他都说自己喝多了不记得了。” “那有可能是真的吧？安明他们调查来的信息不就是说他一天到晚醉醺醺的吗？也因为喝酒丢了好几份工作。” “金茹兰怎么说？有说他喝多了吗？” “她没有明确说，只说他有酒气。” 第588章 被忽略的车辆 “只说有酒气，那就不是在醉酒状态了？”老张立马抓到了这句话所隐藏的意思。 “应该是，喝醉了和有酒气是两个完全不同级别的状态，金茹兰肯定见识过高强喝醉时的状态，如果是喝醉她肯定不会这么说。” “那么这么说的话，高强是在狡辩了。他想以自己是醉酒下做出的行为，说不定可以获得过失杀人的认定。” “嗯，有可能，这种情况下的量刑跟主观主动杀人还是有区别的。” “接下来做什么？”丁月瑶问顾琛。 “去高强他们家，把那件他犯罪时的用的衣服去搜出来。”顾琛说道，“另外还需要重点看下他们家里有没有跟死者口鼻处提取的样本一致的棉花。” 物证科在高强家的沙发上找到了他说的那件深蓝色的t恤衫，衣服还没来得及洗。经过检验，上面确实有杜芊芊的人体组织。而避孕套，随手丢弃在回家路上的垃圾桶里，已经无法找到。 凶手似乎已经找到了，但是高强却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搬运过尸体，自己走的时候杜芊芊还是半躺在地上的。另外还有一点就是高强的脚印也不符合五组筛选出来的足迹。 大家讨论后，觉得高强在这一点上撒谎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尸体被谁挪动了呢？那些棉花又是怎么回事？ 案子一度陷入了僵局，对这些疑点真是一筹莫展。 接下来怎么办，刑侦一队的人都等着顾琛给结论，讨论了几轮也没有一个很好的结果。 怎么办？尸体到底是怎么到的小树林，这个问题不查清楚，案子就不可能结。 尸体不可能凭空到的小树林，一定是被人挪过去的。而且那么偏僻的地方，从强奸现场到小树林有差不多6公里的路，绝对不可能是光明正大地背着或抱着走的，那样到天亮也到不了小树林，所以一定是借助了交通工具。 但是当天从凌晨3点到7点的所有在摄像头下出现过的车辆都已经排查完了，他们都不具备转移尸体的条件。 “如果是电瓶车，一路从人行道上骑的话，可能就拍不到。”许娴说，“像上次那个十八层地狱的案子一样。” 顾琛摇头道：“不可能，那里没有真正的人行道，都是带点斜坡的泥地。而且上面也没有留下车辙印，如果有人骑车经过，或多或少总会留下印记。”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老张提出他的想法，“一，就是监控没有拍到嫌疑车辆，这个可能性很大；二，就是这些车辆的排除出了问题，还有纰漏。” 刘安明立刻回答：“不可能有纰漏，我们都一辆辆查的。” 顾琛听了老张的话，陷入了沉思，这时听到刘安明的回答，他突然说：“月瑶，你把这些车辆信息全部都投影出来，我们大家一起过一下。” 显示屏上投影出在现场附近出现过的车辆，丁月瑶开始介绍每辆车的行程，以及车主信息等。 所有的车辆都放完了，确实没有疑点。丁月瑶和刘安明都期待地看着顾琛，这些信息是他们两个整理的。 顾琛突然问道：“我记得当时汇报的时候说有5辆32路公交车经过，这些车辆查了吗？” 刘安明和丁月瑶面面相觑：“顾队，那可是公交车，是用来载顾客的，而且车上都装有实时监控，不可能吧？” “有时候不可能往往是可能。你们赶紧跟公交公司联系，尽快拿到车辆的监控，并且把驾驶员的相关信息都调取出来。”顾琛对他们两个说，“快去。” 一个小时后，丁月瑶打电话过来：“顾队，我们只拿到4辆车的监控录像。” “还有一辆呢？” “公交公司说按规划那个时间段就只有4辆车。” “尽快查明那辆不在规划内的车是怎么回事？” “收到。” 此刻丁月瑶和刘安明也是惴惴不安地等着公交公司内部的调查，他们两个在公交公司的接待室里坐立不安。 “月瑶，你说这多出的一辆车真的有可能是嫌疑车辆吗？” “不知道，等吧。” “我突然觉得，很可能是冯德平，他本身就是32路公交车的司机，编个理由应该就行了。” 丁月瑶紧抿着唇，她心里也这么觉得，但又祈祷不是这样，毕竟这些车辆是自己主导调查的。 公交公司听说公安局调查的跟杀人案有关，也很积极配合。又过了一个小时，负责人就敲门进了接待室。 丁月瑶和刘安明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和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负责人边走进来边说：“查到了，那天确实多了一辆运营的车。” 两人紧盯着这名负责人，等着他的下文。 “也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我们发车时间是有规定的，当时开车出去的时候，门卫还觉得奇怪说怎么今天才间隔了15分钟就又发一辆，不过他也没细想，以为是什么特殊情况。” “所以你们并不知道出库的车辆多了一辆？” “是的。” “你们的车可以随便开的吗？” “晚上回到站场的公交车，一般都是不拔钥匙的。再说他本身就是32路公交车的司机，谁也不会怀疑。” “这些有监控记录吗？” “有，停车场监控全覆盖的。” 刘安明不无懊悔地说：“谁能想到冯德平居然会想到用公交车来运尸体。” “他对那一带很熟，哪里有摄像头哪里没有，门清。而且他肯定也知道那段路上没有人行道，无法避开监控，所以开着公交车光明正大的出去，谁也想不到。” “对呀，因为他这辆车不是规定运营的车辆，所以车上的监控被拔掉了也没有人会知道，因为公司内部根本不知道这辆车出去过。” “铁定是这辆车无疑了。你看时间范围，从公交公司出去，如果要运营完整条线路再回到公交公司的话，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第589章 坦白交代 “但是从监控看，出停车场和入停车场只花了一个小时。从公交公司开车到小树林最多只需要15分钟，来回30分钟，另外半个小时他刚好可以用来搬运尸体。” “很聪明。” “也是我们疏忽了，如果我们那个时候查公交车的监控，就会发现多了一辆非运营的公交车。” “可是你说他开着公交车出去，到站有人要坐车怎么办？” “他可以把显示屏关了，谁知道这是几路公交车，以为是备用车辆呢。” “应该是。”刘安明刚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对，“不对，我们查小树林最近的那个公交站台的时候，明明看到是32路公交车的字样的。” “有可能是看没有人等车，就亮起灯牌呗。这地方本来坐车的人就不多，刚好开过去一辆。你还记得我们在那一带活动的情况吗？人很少吧？” “那倒是。公交公司的人也说了，这趟郊区的车，坐的人并不多。但公共规划里还是要有车普及过去，这叫全覆盖。” 虽然找到了这趟车很可能是运送尸体的车辆，可是为什么山坡上遗留的脚印里并没有冯德平的呢？ 许娴第一个反应过来：“不会是被排除掉的那双尖头皮鞋的主人吧？” 那是她提出来说不可能的，如果是那不是很丢脸。 “不是。”顾琛说，“这五双足迹，我们结合冯德平的身高体重判断过，跟他的不符。” “那说不通了，如果怀疑是他开32路公交车把尸体运到了小树林，而山坡上又没有他的脚印，那尸体是怎么到的山坡的另一边去的呢？” “很可能我们一开始 推断就错了，他并没有抱着，背着或扛着尸体，现在想来应该是借用了某种工具，比如拉杆箱或者小推车之类的。” “让江明他们找出现场定型的照片，来看看有没有轮子碾过的痕迹。” 冯德平再一次被提审了。 “警官，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了？我真的只是嫖娼。” “冯德平，不要以为这两天我们不提审你就找不到证据了。”老张看了眼满不在乎坐在对面审讯椅上的冯德平，“首先，我们有证人证明你当时是强奸杜芊芊，杜芊芊还喊了救命。” “什么？”冯德平抬了下屁股，差点要站起来，抬到一半他又坐下了，“诓我呢？有人要看到了，怎么不上前阻住。” “你不用怀疑真实性，我们已经确认过了。” “凭什么你们相信他，不信我？” “因为你没有一句真话。” “我讲的都是真话。” “那我问你，你那天早上并不是早班车，你那么早就把车辆开出去了是几个意思？” “我加班，我积极。” “是吗？公交车都有严格的运营时间，如果都像你这样，想加班就加班，那岂不乱套了。” “那又怎样？我只是开车时间早一点而已，最多是违反了公司的制度而已，也不犯法。” “冯德平呀，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们给你机会，你自己不要，就怪不得我们了。” “你看，这是什么？” 老张从一个大袋子里拿出一卷绳和一个大布袋，当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冯德平的脸色唰地就跟一张白纸，毫无血色。 “这，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袋子，怎么了？” “这是你用来装尸体的袋子，你把它藏在了公交车后面的地方，除非有故障，后盖是不会被打开的。因为时间仓促，你还没来得及处理掉这些东西。我们已经在编织袋里发现了属于杜芊芊的身体组织样本。所以冯德平，你还要狡辩吗？” 冯德平此时早就没有了刚进来时的坦然，他的手脚都在发抖，甚至于连脸上的赘肉也跟着抖动了起来。 “坦白交代吧，冯德平。” 冯德平大口喘着气，似乎还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凶手了。” “你们能告诉我到底是谁看到了我强奸？” “高强。” “高强？”冯德平茫然了，他不认识这个人。 “你不认识他，但是他老婆你可能有印象，就是那天晚上你买鸡蛋灌饼的老板娘的丈夫。” “我跟他们都不认识。” “因为你跟他老婆多说了几句话，他醋意犯了，想着要找机会教训教训你，结果发现你强奸了杜芊芊。” “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都看到有人在强奸，怎么不出门阻止。”冯德平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他也没有报警，也没有出面阻止我，难道他也看上了那个女的，也强奸了他？” “是。”老张没有隐瞒。 “那不对，人不是我杀的，肯定是他杀的。”冯德平突然激动起来，“一定是他，他是要嫁祸给我。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人不是你杀的，而是他杀的呢？” “要不然他为什么不报警，说明他心虚了。而且如果是死人的话，他怎么会去强奸？” “那也不一定。”老张故意要激一激冯德平。 “不，不，一定是他。我走的时候那个女的是活着的，我最后还亲了她，她有呼吸的，只是晕过去了。” “我们怎么信你？你骗我们可不是一次。审了你那么多次，没一次真话，这次肯定也是假的，就为了推脱责任。” “不是，这次是真的，比真的还真。” “我们已经不信你了。” “不是，警官，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这次说的真的是真的。” “那行，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又想着回到那个巷子，又是怎么把人运走的。你说你走的时候，人是活着的，你就不怕她醒过来报警抓你吗？” “我当时就一时兴奋，完事就想找个地方睡觉，根本没想起来报警这事。还有一点，就是我应该是下意识觉得这些酒吧女的都是做那种事情的，对他们来说只要给钱就行了。” “那你为什么后来又回去了呢？” “我睡了一会醒过来，突然想到她当时好像喊了救命，我捂了她的嘴，再后来她好像反抗的没那么激烈，当时我以为她是妥协接受了，但是醒来后，我又觉得似乎不对，我走的时候，丢钱给她，印象里她并没有拿钱。” 第590章 好方法 “鬼使神差的，我就想着回去看看情况，结果到了那里一看，真是吓我一大跳，原来她还躺在那里，已经没有呼吸了。” “你睡了多久？” “应该有半个小时。” “那你回到强奸地点那里的时候是几点？” “五点零几分，我考虑怎么把她转移走的时候看了下时间。这个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老张心想，方庆海那边检测出来死者死亡时间是5号凌晨5点左右，时间上看也是吻合的。 “你有摸她的体温吗？是凉的还是温的？”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可能没摸，我只是推了她没反应，然后感觉人软绵绵的，没有劲，一推就倒了。我就又试了她的鼻息，发现没有呼吸了。” “那手套呢？你为什么随身携带着手套，是不是早就想好要杀人的？” “不是，那手套是我们工作时要戴的，工作手套，我的裤兜里一直都放着一双。” “那就说说你是怎么转移死者尸体的吧。” “我当时很慌，但是尸体总得藏起来吧。我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小树林，每天开车从那经过，知道那个地方没有监控。但是看着天也要亮起来了，我总不能骑电瓶车载个死人去吧。肯定会被人看到的。” “然后我就想那干脆开公交车去好了，保准没人怀疑。而且那里本来人就很少，早班车大部分时间都是空车。我可以在这两辆车中间开过去，就更保险了。” “而且我知道我们公司的车都是不拔钥匙的，直接上车开走就行。想到这，我就把人抱到电瓶车上，载到公司附近的公交车必经又没有监控的地方。” “在哪？” “就公司围墙外，出了公司大门50米的距离都不到。” “行，你继续讲，是怎么把人从小坡底搬到另一边去的。” 这个问题，刑侦一队的人一直很困惑，即便查到他是搬运尸体的人，但也想不出他用了什么方法。 “我用绳子拉上去的。” “我本来也想把她抱上去的。可是死沉死沉的，一开始我把她弄到车都累死我了，本来好像没那么重，也不知道为什么死了后反而变重了。我知道自己没办法把她抱上去。我想到那辆车上好像有个编织袋，还有一捆绳子，我就有办法了。” “把人装进编织袋里，然后系上绳子，我先走到坡顶，找了个地坐了，然后就一点点拉上来。那比抱她上来要轻多了。然后我又把地上的拖痕用棍子乱搞了下，时间紧，我也没细弄。” 其实正是这没细弄，反而让场地看起来更真实一点，没人想到那些有些平整，有些又比较乱，是拖过重物造成的。 “那她包里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都撒在地上？” “我就是想找找有没有值钱的东西，结果钱包里一分钱都没有，气得我把包里的东西都抖落出来了。” “现在没带现金也很正常。” “她们这种工作的人，经常收小费的，小费都是现金。再说，如果没现金带钱包干什么。我本来以为还能赚到点，结果分文没有。真是气死我了。” “你真的一分钱都没拿？” “真的。” “那她包里其他的东西呢？拿了什么？” “都是女人用的东西，我拿这些干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手机怎么不拿？” “警官，现在谁还敢偷手机，人家一定位就把你老底都揭了。我要拿手机，这不是自找死路嘛，谁那么傻。” “你真的什么都没拿？” “真的。” “那你当时没想过，你还给了人钱，那钱也不见了，肯定是有人拿走了。” “我想过，但是那天晚上风比较大，我只是把钱甩在她身上，可能被风吹走了，那地方那么隐蔽不太可能有人经过的。” 这个冯德平看起来一副猥琐相，还很有点小聪明的。 根据老张他们的调查，那天杜芊芊在酒吧确实有收到过小费，最起码有好几百，但是那些钱去哪了？高强说自己当时都吓傻了，哪里还会想到要去翻人家的钱包拿钱，直接就跑了。 那么这些钱去哪了呢？还有棉花的问题，也依然没有合理的解释。 “不可能是在小树林的时候被人塞了棉花，人都死了，没必要做这些。”丁月瑶说道。 “确实没必要。而且钱肯定也是在之前被拿走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冯德平有没有说谎。”王东说。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顾琛说，“强奸现场还有第三个人。” “不是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后面还有蛇。现在螳螂，黄雀都已经入网了，那条蛇呢，会是谁？”许娴不禁打了个寒颤，“怎么会有这么多嫌疑人。” “大家想想会是谁？” “说不定是路人甲，刚好有人经过，那人见财起色，把钱给拿了，说不定还强奸了她呢。” “不可能，不会那么凑巧又是一个随身携带着避孕套的人。” “那或许他只是拿走了钱呢。” “这个倒也有一定的可能性。” “不会那么凑巧吧？那个巷子挺偏僻的，如果短时间就有人经过，可能性不大吧。而且按时间推算，高强走了没多久，冯德平就回来了。那个人要去的不早不晚，刚刚好，也太凑巧了。” “那会是谁？” “这个人可能跟他们几个有交集。” “跟他们都有交集的人没有吧，本身这三个人就没有交集。” “会不会我们的调查遗漏了什么地方呢？” “不会吧？还要再重新梳理他们的关系网吗？已经梳理过三次了，不可能有遗漏了。”刘安明连连哀嚎。 “东哥，我记得你们当时还在现场猜杜芊芊的包里少了支口红？”许娴转头问王东。 “对。这个我们一开始的时候就讨论过，你和月瑶不是也赞同女生包里可以没有其他化妆品，但对于化妆的人来说，口红是必备的吗。特别是对杜芊芊这个行业的，要取悦客户的，肯定是必需的。其他化妆品都在，唯独没有口红是不符合常理的。” 第591章 口红 “这个人看不上杜芊芊的粉饼，眉笔这些，因为她用的那些东西一看就全都是拼夕夕上买的杂牌货。但看上了人家的口红，这个人很可能是个女人。” “女人？” “很多人用化妆品的时候，杂牌都无所谓，因为化妆的时候一般都在家里或其他比较私人的地方。但是口红就不同了，很多时候特别是饭后肯定要拿出来补一补的，大家就会看到你用的什么牌子的，人都是爱面子的吗？” “所以，你猜口红是被一个识货的女人拿走的？” “对，高强和冯德平一看就不懂女人用的这些东西。而且他们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女人？”顾琛锁着眉，脑子在思考着哪些女人有可能。 杜芊芊的前室友何雯？不是她，后来老张他们还去调查过，这个何雯一直都没离开酒吧，直到早上五点。 那么还有谁？ 冯德平的老婆？好像也有可能吧，至少有关联。虽然她素面朝天，身材臃肿，但也不是没可能。 还有一个人，高强的老婆。可是这个女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而且长期受丈夫的家暴都不敢吭一声的，也不太可能吧。 当顾琛说出这两个女人来时，大家都觉得诧异，一开始的反应都是不可能，但后来一想好像确实也有关联。 “冯德平的老婆曹莉说不定是一路跟踪他去的，要不然他们家离那个地方还是有点距离的，骑车也要半个小时呢。” “不太可能。冯德平一到夏天总是嫌家里热，老去外面找有空调的地方睡，气垫床还随身带着的呢，不可能次次曹莉都跟着的吧。如果她担心，直接不让他出门就得了。他们家里，一看就是曹莉说了算。要是她不同意，这个冯德平估计是出不了门的。” “那就剩下金茹兰了。” “她更不可能，那么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们邻居也反应高强喝了酒就家暴，也没见她有什么反抗。” “这么隐忍的人，一旦爆发还真可能心狠手辣。” “月瑶，你还记得我们在审讯金茹兰的时候，她一直在说‘他是我丈夫’，当时没觉得，现在想来她把这个我丈夫的‘我’字咬的很重。” “你等等，我想想。”丁月瑶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捋着额头的刘海，努力回想着。 “把审讯时的监控回放下不就得了。”刘安明提议道。 刘安明出了会议室去调取那天的审讯视频去了，顾琛问许娴：“你想到什么？” “现在想来，金茹兰虽然懦弱，但是她对于丈夫看得极重，居然能忍受他的毒打。但当她听说丈夫出轨却非常伤心，我和月瑶当时都觉得实在是很难用常理去理解。” “对，我们两个出了审讯室的门还在说这个事呢。”丁月瑶接话。 “所以，你是觉得很可能高强强奸杜芊芊的时候，金茹兰也看到了？” “你跟她拿走口红有什么关系？” “不如再去审讯下高强，看他当时有没有提过口红的事。” “许娴，顺着你的思路，我想了下，高强和冯德平在离开的时候，其实都没有明确确认杜芊芊是否已经死了，高强说杜芊芊没声了，也不动了，他就吓得跑了。而冯德平是半个多小时再次回来后才发现杜芊芊死了。” “对哦。”老张也不停点头认同，“高强走了之后，她就到了，她不光是真正杀死杜芊芊的人，还拿走了她的口红。” “一个把丈夫看得如此之重的人，确实很难接受丈夫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顾琛拍了拍手说：“那就暂定这个金茹兰是凶手，我们派人去他们家搜查一下，同时再去找那个大排档的老板确认下看他是否记得金茹兰当天几点走的。” 顾琛又对丁月瑶说：“月瑶，你查下高强的手机，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定位软件。” “你是在想，金茹兰是不是通过定位软件找到的高强所在的位置的？” “是，如果是她，估计用了定位软件定位到了丈夫的手机出现的地方。要不然她还在卖着煎饼呢，不可能知道他丈夫在哪。” “她丈夫跟踪她，她用定位软件定位丈夫的地址。这两夫妻也是痴情男女呀，就是缺乏点信任度。” 在一天的走访调查后，信息汇总了起来，越来越倾向于金茹兰作案的可能性。 “酒吧有服务生说，当时她4点半下班的时候想去买个饼，结果发现小推车停在那，老板却不在。她还等了五分钟，也不见老板回来，就走了。” “我这边调查的人里也有反馈，他是在4:50分左右去的。” “看来这个金茹兰还真有作案时间。” “大排档有家做早点的老板也说，平日里金茹兰一般是五点左右走的。他们的早点档是5点多一点开始，等他们卖了，她就走了。毕竟她那是占道经营，如果跟早点摊竞争，很可能被举报。那天她走的晚了一点，好像5点半才走。” “那她是怎么到案发现场的呢？总不可能是跑过去的吧？” “她的小推车是挂在自行车上的。你们看。”丁月瑶从监控中截取了一张照片下来，原来金茹兰有一辆三八式自行车，小推车刚好可以挂在后面。平日里，自行车被她放到了自行车棚，而只有小推车放在墙角边。邻居们看到的也只有一辆小推车，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原来她是用自行车驮着三轮车的。 顾琛决定即刻审讯金茹兰。 金茹兰瘦削而单薄的身体坐在宽大的审讯椅上，显得更加羸弱。她的脸颊凹陷，眼眶深凹，眼神里透着畏惧之色。 “金茹兰。”王东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却像是受到了很大惊吓一般，身子都抖了一下。 “金茹兰，你在害怕什么？” “没什么，你这突然一声有点太大声了。” “是吗？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什么亏心事？” “那得问你自己。” 第592章 畸形的爱 “警官，你们不是审讯过我了吗？我也认了，说我是什么包庇罪，对吧？”金茹兰露出憨厚的笑来，看起来依然是很老实的样子。 “金茹兰，问你一下，4号晚上5号凌晨你在干什么？” “4号晚上？在酒吧街那边卖鸡蛋灌饼。” “从几点到几点？” “我是晚上九点多到了，一般要卖到早上5点多。” “我问的是4号晚上5号凌晨，不是问你一般情况下你的营业时间。” “那天应该也差不多吧。” “当天你们就出逃了，你不会连那天做到几点都不记得了吧？这日子可很特别。” “我说了早上5点左右。我们出来卖小吃的又没规定时间的，有客人就多干一会，没客人就早点走人。” “是吧？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好好想想。你说的包庇罪的事，昨天已经审完了，今天为什么又再次把你带回审讯室，不会无缘无故的。” “我真的是在卖饼。” “那把你的营业收入给我们看看。看你凌晨4点半后有没有卖出过东西。” “这我真不记得了，我又不是机器。”金茹兰一脸的无辜，“警官，你们是不是也有认识的人想去那里摆摊？那里生意现在不太行了，不像前一两年生意好得好。所以真心不推荐。” “你不用担心，我们不跟你抢那地盘的生意。我刚才问的4点半之后的营业收入，你能说下吗？” “没有，没有人来买。” “是吗？可是有人说来买，但是摊位上没人。” “有人说？”金茹兰猛地抬头，“你们......” 她的话没有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头又立刻低了下去。 “对，我们查过你，所以你现在是选择告诉我们实情，还是由我来讲，接下来的五分钟，决定权在你。”王东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否坦白对定罪是有很大影响的。” 金茹兰的眼神闪烁，不敢与王东对视，她一直低着头，手指相互拨弄着，估计此刻心里如涛涛江水般翻滚汹涌。 五分钟后，王东轻轻敲了敲桌子：“想清楚了吗？” “想好了。” “想好了，那就讲吧。”王东朝椅背一靠，等着金茹兰的坦白。 “我4点半以后肚子痛，去厕所了，在厕所蹲了半天。” 王东立刻坐直了，他瞪着金茹兰：“你想半天，原来是找了个理由。” “你以为厕所一定没有监控，所以无法证明你在说谎，对吗？”许娴这时开口了。 “我真的去厕所了。” “哼，亏我们昨天还被你那苦兮兮的样子给骗了，原来你才是背后的终极凶手。” “你说什么？” “我说金茹兰，你呀，做最狠的事，但是又节约到魔怔的地步。”许娴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到桌上，“这东西认识吧？” 许娴拿出来的是一只破旧的防烫手套。 金茹兰的脸色立刻如土灰般，她颓然地坐在审讯椅上，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 “我这么节约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结果，我因为这个把家给毁了。” “金茹兰毁了家的可不是这个手套，而是你做的事情。” 良久，金茹兰长叹一声，用手背抹去眼泪和鼻涕，她似乎下了决心：“我说，我把我做的事都交代了，只求有个宽大处理。” 高强对金茹兰的那些行为，在她自己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反而让她觉得那是丈夫对自己的爱。因为爱才会吃醋，这是她自己给爱情的定义。 所以即使很多次，高强对她拳打脚踢，她也毫无怨言。因为她觉得她有丈夫的爱，爱是多么难能可贵。 为了时刻掌握对方的行踪，高强提出装一个定位工具，可以实时看对方的位置。然后他们夫妻两个就都装上了。 4号晚上那天，其实金茹兰知道高强在附近，但是她没有说，她觉得那是老公对自己的保护。担心深夜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所以暗中保护自己。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高强是担心金茹兰跟别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来监视的。 那天4点之后，生意不太好，金茹兰玩着手机突然想看看丈夫是不是还在边上，然后又再次打开了定位工具。结果发现丈夫并不在边上，而是去了大概两公里外的地方。五分钟后她帮客人做完一个饼后，再看，还是在那个位置。她就起了疑心，刚好也没人就骑上车去了那里。 结果让她看到丈夫正提起裤子走人的场面，她觉得天都塌了。她能忍受丈夫对她的毒打，但是接受不了丈夫的出轨，因为她一直认为他是她一个人的。 而因为走的匆忙，加上有焦虑，她戴在左手上的防烫手套都没脱，就一路骑到了那里。 她想当时如果上去跟高强对质的话，说不定他们夫妻之间会有矛盾，丈夫对自己那么好，一定是那个女的勾引的高强。所以金茹兰对躺在地上的杜芊芊充满了怨恨。 此时，杜芊芊闭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金茹兰上前去试鼻息的时候，杜芊芊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央求金茹兰帮忙报警。 一听说报警，金茹兰吓坏了，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杜芊芊还在央求她，说她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让金茹兰报警，她说她记得那个强奸她的人。 正是这句话戳中了金茹兰内心最害怕的地方，她担心高强会因此坐牢，所以选择杀了她。 她也没想到用什么方法杀她，当时就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看过的一个片子里，有人用东西堵住了对方的口鼻，导致地方窒息而死。 她看到了自己的手套，那是一副自制的防烫手套，拉链拉开就可以抽出里面的棉花。她用棉花堵住了杜芊芊的口鼻，直到确定她完全死亡为止。 最后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她居然把那些导致杜芊芊窒息而死的棉花又给取了出来，重新塞回了防烫手套里。这只手套一直放在她的卖鸡蛋饼的小推车的车肚里。 第593章 她才是那条蛇 物证科已经检验过手套，确认里面的棉花存在杜芊芊的体液成分。这些棉花也与从死者口鼻处取出的残留物成分一致。 等金茹兰回家后，她装作若无其事，丈夫说他自己杀了人，要出去避几天风头，她也很顺从的跟着去了。即使是后来丈夫把她当挡箭牌，她也没有怨言。虽说可能是存着保护丈夫的念头，但何尝不是对自己的行为的一种隐瞒和内疚呢。 当她拿起棉花堵住杜芊芊的口鼻的时候，她是否想到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可能会嫁祸给丈夫？或许她就是有意要这么做？或许真的只是因为丈夫的出轨行为，让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是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好好的女孩被这三个人害死了。 而口红，确实是金茹兰拿的。她弄死杜芊芊后，看到她的包在手边，就翻看了一下，把钱包里的钱都拿走了，顺便把口红拿走，因为那是一支雅诗兰黛的口红。至于口红的下落，她只涂了一次，担心被搜查到，当天早上出逃的时候就丢在了小区垃圾桶里了。 当然为什么没有留下指纹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围裙里放着一些一次性手套，那是她拿饼的时候需要戴这种手套，这样显得干净卫生。她知道戴手套不会留下痕迹。 原来她才是那条蛇。 而死者身上的啮咬痕，还是比对不出到底是谁的。两个月后，在一起强奸案中，才有了下落。 依然是李坤所在的酒吧，一个涉世未深的大一女生去酒吧做实习生，李坤看人家长的清纯可人对女孩起了色心。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个不肯屈服的人，她在受到伤害后，第一时间报了警。 女孩身上有不少啮咬痕迹，下体大面积撕裂伤。警察立刻抓捕了李坤，同时提取到了李坤的血样。 办案民警在核对信息时发现，两个月前同样有一起案子，死者身上大面积啮咬痕迹，至今未找到啮咬伤痕的始作俑者。 民警立刻把这一情况进行了上报，顾琛他们接到通知后，对比了李坤的血样和杜芊芊身上残留的组织成分，确认与李坤的相同。 李坤被提审到了审讯室，老张问道：“我们上次在你办公室里拿到的烟蒂，不是你的？” 李坤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那多的是烟蒂，你们一进酒吧就有人通知了，我早就换掉了烟灰缸。” “怪不得你当时看起来那么淡定，原来不是心里坦荡，而是想好了万全之策。” 警察后来又对李坤的酒吧和家里进行了仔细的搜查，那些隐蔽摄像头拍摄的视频全都被他分门别类的保存了起来，足有40tb容量，存储在几个移动硬盘里，其中就有杜芊芊被强暴的视频。 李坤最终也得到了法律应有的制裁。 —————————— 又是一个同往常一样的工作日，加班，加不完的班，叶雯拖着昏沉沉的脑袋下地铁的时候，车已经没多少人了，下车的乘客也寥寥无几。 从地铁站到家还有一公里的路，这段路最近又开始维修了，叶雯忍不住咒骂了一句：“一年才过了半年，这路倒开挖了三回了。也不知道怎么规划的，好不容易等它修好了，没两天又开挖了。这样的规划要放在自己公司，那这规划师也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 走了一半的路，叶雯隐隐觉得好像身后有人，一回头又没有。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是加班加多出现幻觉了，还是怎么的，老是感觉像被人跟踪了。看来，明天一定得听公司同事的建议，要买瓶防狼水放包里。 叶雯想到这不禁加快了脚步，快步朝小区走去。这时后面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轻快的脚步声，几个年轻人说笑着从叶雯身边跑过。 要是搁平日里，叶雯一定会觉得这帮人太吵了，此刻她却希望他们能慢一点。 很快几个人就消失不见了，身后似乎也安静了。叶雯拍了拍胸脯，步频又加快了一点。 叶雯的家位于乐都小区25幢802室，她跟父母一起居住。进入大楼后，叶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没人。不过这个门禁明天一定记得找物业投诉下，都一个星期了还没修好，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派人来修。 “叮。”电梯门开了，叶雯一步跨了出去，左边就是自己家。 感应灯应声亮了，家门口放着一个泡沫箱，叶雯也不敢逗留，边套钥匙边按门铃。最后还是叶雯自己开的门，老妈这个时候穿着睡衣出现在卧室门口。 “雯雯，怎么才回来？” “加班呀。”叶雯两脚一甩，高跟鞋砰砰两声落在了地上。 “要吃点东西吗？”老妈心疼地问道。 “不吃，这么晚吃东西，我刚减下去的体重又要长了。”叶雯把她妈妈往房间里推，“你去睡吧。” “我也睡不着，你爸还没回来呢。” “爸还没回来？他也加班？” “不知道呀，电话也打不通。” 这是少有的事，老爸如果要晚归一定会提前打电话报备的。 叶雯已经掏出了手机拨了出去，收到的提示音是：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奇怪了。”叶雯又拨了一次，还是这个提示音，“说不定已经到地下车库了。” 叶雯放下包，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妈，门口泡沫箱放的什么？垃圾吗？” “泡沫箱？我没放过泡沫箱呀。” “嗯？不可能是隔壁把垃圾丢我们家门口吧。” “不会，我们也没吵过架，他们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那是什么？” “我去看看。”老妈说着已经打开门，几秒钟后，叶雯听到门“嘭”地关上了。 过了十几分钟，叶雯卸完妆从洗手间出来。 “妈，门口放的是什么吗？” 没人回应，奇怪了，怎么老妈不在客厅。 “妈？”叶雯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应。 客厅，厨房，卧室，阳台，叶雯都找遍了，依然没人，难道在门外？ 第594章 人头菜花 “妈，你在外面吗？”门外走廊里一点声响也没有，安安静静。 叶雯掀开猫眼盖，往外瞧，黑漆漆的一片，不对，怎么会动？ “呀！”叶雯尖叫一声，她反应过来门外猫眼上一只眼睛，外面同样有人通过猫眼在往里看。 老妈依然没有回应，叶雯吓得反身就往客厅跑，那里放着她的手机。 她已经按下了11两个数字了，正准备摁0的时候，门突然被拍响了，继而老妈的声音传来：“雯雯，开下门。” 叶雯删除了拨号数字，朝门口走去：“妈，你怎么去那么久？” 门开了，果然是老妈站门口。 “你去哪了？” “楼下的小陈刚好回来，我下去跟他聊了两句。” “妈，你也真是的，穿个睡衣就去串门。” “那有什么，我穿的齐整着呢。” 叶雯低头看到门口的泡沫箱还放着：“是我家的吗？” “哟，我差点忘了这茬了，瞧着记性。我还没看呢。” 老妈说着，手已经伸向了泡沫箱的盖子，盖子打开的一瞬间，响彻整栋楼的尖叫声同步响了起来。 最快有反应的是楼道里的感应灯，一下子全都亮了，然后是间或亮起来的各家卧室的灯。 很快叶雯家门口就热闹起来，聚集了很多的人，大家害怕的神情中带着点兴奋，胆小的就远远地拍张照，胆大的直接对着泡沫箱里面拍。 二十分钟后，警车呼啸而来，率先到达的派出所民警立刻驱散了围观的人群：“都这么晚了，大家先去睡吧。” 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也战胜了困意，人们围在警戒线外久久不肯离去。 电梯门打开，顾琛一眼看到的便是乌泱泱的人头，已经把通道堵死了。 “麻烦让一让。” 没人理他，大家以为这也是一个来看热闹的人，还居然让别人让一让，有人已经投来鄙夷的目光。 顾琛皱了下眉，掏出警官证，喊了一声：“警察！” 人群瞬间让开来，后面的人也自觉的往边上靠靠，顾琛挤到了802门口。 泡沫箱的盖子依然就那么敞开着，顾琛戴上手套先把盖子给盖好。 两个年轻的民警站在802门口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哪个派出所的？” “新桥派出所。” “你们两个值班？” “对。” “警戒线带了吗？” “忘拿上来了。”其中一个不好意思地说。 “802的住户呢？” “在房间里。” “去他们家里让他们找些绳子出来。” 很快民警就拿了一卷塑料绳出来。 顾琛领着两个民警，一边劝居民，一边拉绳子，终于把整个9楼和7楼的楼梯全都圈了起来。 “你们两个一个负责9楼，一个负责7楼，不许大家挤过这条线。” “领导，我们刚才也这么说的，但是没人听。” “再有人往前，你就说他破坏现场，需要带到派出所，看他们还有谁敢往里一步。” “领导，真的吗？” “什么真的？” “真的要带到派出所？” “是。只要抓了一个，后面的人就不敢了。” “好嘞。”说着两人像得了尚方宝剑般准备走了。 “等下。”顾琛叫住了他们两个，“先礼后兵。” 801的房门也开着，屋主探头看着外面，顾琛走过去问道：“你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吗？” “没，我们房子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只要不是特别响的声音，基本听不到。” “通知物业的人过来了吗？” “没~” 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就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手拿着对讲机一脚跨了出来，白色的衬衫在肚皮处被绷得紧紧的，满头的汗。 顾琛看了他一眼：“你是物业的？” “对，物业经理。” “怎么才过来？麻烦你再喊两个保安一起来维持下秩序。” “好的，好的。” 保安很快就到了，两个人都被安排在一楼门口处，只进不出，除非是本栋楼的住户。 看热闹的人被隔在看不见现场的地方，时间久一点也觉得无趣，就三三两两撤了，楼道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楼道里虽然安静了，但是定城的各大网站和业主群却更沸腾了，大家都在讨论着这个案子，这时候可以看出，夜猫子还真不少。 “定城某小区惊现人头菜花”的标题被加粗显示出来。甚至最先传出去的图片都没有打码，图片中白色泡沫箱中间赫然是一颗中年男性的人头，更恐怖的是人头周围是红白相间的肉片，每片肉片被卷成了一朵花的形状，就像饭店里用萝卜卷的装饰花一样。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肉，但先入为主的想法已经让人们认定这就是人肉片做的。 法医，物证科，刑侦一队的其他同事几乎同时抵达，此刻顾琛正跟受害者家属在确认情况。 “什么情况？”方庆海边戴手套边问。 “是802室的男主人，已经确认了。” “这是跟谁有那么大的仇，居然把人搞成这样。” “好好查查，我看凶手这刀工，跟你都能媲美了。” “确实，这每片都片的很均匀，这刀工最起码练了三五年了。” 大家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叶雯虽然也吓得不轻，但是相比她妈妈来说还是要镇定的多。 她把发现和打开泡沫箱的事情讲了下，同时把今天被人跟踪的事情也对顾琛说了：“警官，你说会不会有人针对我们家？”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具体的要等排查结果。” 叶雯的妈妈刚才晕过去了，现在还躺在床上，看她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晚上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吗？”顾琛问叶雯妈妈夏亦芳。 “没有，也没人按门铃，我今天睡的也挺早，9点就上床了。” “你老公晚上没回家，你也没在意吗？” “我打过他电话，一直联系不上，以前偶尔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我也没在意，以为他有事忙着呢。” “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他出门去上班。” “今天早上？” “是。” 第595章 刀工了得 顾琛心里咯噔一下，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凶手居然把死者的头颅送回来，而且还把人肉片下来，卷成了花，甚至还做了个造型，这摆明是挑衅。 刚才在给泡沫箱盖盖子的时候，顾琛已经看过那肉片，显然属于人类的可能性极大。而且肉还很坚硬，应该是冷冻过的，冰还没有融化。 大家都知道，时间越短，证据越容易找，看来凶手很自负。 母女两人对丈夫的情况了解的不多，只对他的工作有个大概的了解，但是具体细节并不清楚。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与人结怨，在她们心目中是没有仇人。 顾琛对此抱怀疑的态度，男人嘛，很多事情不会回家讲的，特别是自己不如意的方面。 “警官，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人也要对付我？要不然我下班的时候怎么会被跟踪？” “如果是要对付你，为什么会杀了你父亲？难道是你的恋爱问题？有吗？”顾琛问道。 “没有。我没跟别人谈恋爱。” 顾琛抬眼看了叶雯一下，身高163cm，容貌姣好，皮肤白皙，妆容精致，衣服得体，属于大家眼中的美女。年龄嘛，应该有二十五六岁，这样的人说自己没谈过恋爱，似乎不怎么让人相信。 “有追求者吧？在追求者中想想有没有比较偏激的人。” “那肯定有。” “想想他们中间有没有比较偏激的人？” “你给我点时间我好好想想。” “行。”顾琛没有催，从他的分析，是叶雯追求者的可能性不大。 又不是父母强烈反对导致男方不能跟女方一起，男方怎么可能把矛头对向女方的父亲呢。如果是这种情况，第一个受伤害的肯定是女方本人才对。所以还是要分析她父亲叶辰阳的社会关系。 小区本来每个门洞都是有门禁的，需要刷卡才能进入，但是他们居住的这栋门禁坏了。业主也有报修，但是物业还没安排。 而小区的大门是不设限的，所以这么看来，这栋楼是谁都可以上去的。 乐都小区的监控力度也不足，只在主干道上装了几个摄像头，其余地方都没有装，这也给罪犯提供了有利条件。 现场痕迹肯定是没有了，这么多围观的人，即使有，也已经被人破坏了，只能从泡沫箱和里面的东西着手。 王东和刘安明这时也已经到了，王东一到，就凑到方庆海身边去看了眼。然后他对刘安明说：“网上写的还真贴切，果然像是一盘人头菜花。” 他们看到的时候，各大网站已经开始限制照片，非打码的照片已经被删除了，所以王东他们也只是看了个大概。 时已深夜，现场取证也已经结束，大家带着泡沫箱撤走了。 针对这起案子的讨论连夜开始了。 “能把肉片这么薄，还能做出花的形状，应该是一个厨师吧。”刘安明说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有这刀工的人也有可能是医生，但是他们做不出这么好看的花。”王东说，“你让老方片这么薄可以，但是如果让他用这个来做花，估计是一朵蛤蟆花。” “什么鬼，哪来的蛤蟆花。” “还真有。” “别偏题了，说刀工。”顾琛敲了敲桌子提醒他们两个。 “医生，厨师的可能性最大。”王东猜测道。 “叶辰阳自己就是一名厨师，会不会可能是行业竞争？” “他又不是自己开店，在饭店里当个主厨，能有什么行业竞争？” “那可不一定，因为他的存在严重影响了另外一家饭店的生意，你说那个人是不是会由此产生恨意？” “这可以是一个调查方向。”顾琛说，“明天去他工作的饭店了解下情况。” “还有尸体剩余的部分在哪里？凶手会不会在别的地方再把尸体抛出来？” “还有杀人目的是什么？” “显然不是单纯的杀人，把人切成这样，再送回到死者家里，这得多变态。” “今天这么闹腾，怎么好像没看到死者的儿子？” “电话一直没人接，也不知道去哪了。” “他儿子没跟父母住一起吗？” “一起住的。” “我们了解下来，是个很和睦的家庭，被害人与妻子的关系也很好，邻居说经常看到老夫妻两个手牵手散步。也没人听到过他们家大吵大闹过。” 王东打了个哈欠说：“那就基本可以排除家庭矛盾了。” 第二天一早，顾琛在市局食堂遇到了一头乱蓬蓬头发，眼角还沾着眼屎的方庆海。 “老方，看你样子又熬通宵了？” “也睡了两个小时。” “什么结果？” “光有个头颅还不能判断致死原因，但看头颈断口处肌肉翻卷的情况，应该是死后被砍的头。”方庆海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在讲述尸体而影响食欲，他大口咬着肉包子，继续说道，“头颈不是一次砍断的，凶手剁了好几刀才砍下来，说明手法并不娴熟。看切开的样子，是剁骨头的那种大砍刀造成的。” “边上做成花形的是人肉吗？” “是人肉，用的人大腿处的肉。肥瘦相间，肉质紧实，凶手还真是会挑。通过确认，这些人肉跟头部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死亡时间呢？” “昨天中午11点-12点之间。” “有没有中毒什么的？” “从目前的人体组织看，没有中毒迹象。” “老方辛苦了。”顾琛起身从桌上抽了张纸出来，递给方庆海，“眼屎都出来了，擦擦。” 方庆海也没觉得尴尬，接过纸巾随便一擦，就继续对付他面前的早餐去了。 刑侦一队的人一早就直接从家往各自目的地去了。 悦来饭店，还没开门就迎来了王东和许娴。 老板还没到，只有两个负责前期工作的后厨人员到了，那是两个五十多岁的阿姨。 这个年龄的阿姨，大都很有说话的欲望，从她口中也能得到不少的信息，当然很多可能是假消息，总之八卦信息她们掌握的最全。 第596章 请假 “大姐，要帮忙吗？”王东和许娴也找了个小板凳，坐在大姐边上。 “你们一看就不会做这种杂活，是干大事的，怎么能让你们做这种事情呢。” “没事。” “那不行，老板看到了还会说我们偷懒，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叶辰阳你们认识吗？” “那当然认识，我们这的大厨呀。”阿姨手里的活没停，抬头看了王东一下，“他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想打听下这个人。” “无缘无故打听人？肯定是有什么事吧。”阿姨停下了手里的活，看了看王东，然后笃定地说道，“你是来应聘的吧？” 说完，她立刻又否定了自己：“不对，应聘怎么还带个人一起来。” “阿姨我真的是来应聘的，刚好我妹妹放暑假来定城玩，我就想着面试完了带她出去逛逛，就带着她一起过来了。老板这不是还没到吗？” “那你不打听老板，打听大厨做什么？” “阿姨，我们这种后厨切配人员，跟老板八竿子也打不着，还不是得看大厨的。如果大厨人好，我们干活也自在，对吧？” “那倒是。那我跟你说，你算是来对地方了，这个叶大厨那真是没得说，好人一个。” “他对你们很好？” “好，脾气可好了，很少发火。” “那就是偶尔也会发火？”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总找茬呢，谁还没个控制不住火气的时候。” 王东讪讪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想全方位打探下消息吗？” “我跟你说，来这，你就对了。” “叶大厨来店里了吗？” “没呢，还没到时间。今天也不知道来不来，昨天好像说有事请假了。” “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请假的吗？” “听说身体不舒服。” 没一会老板来了，王东和许娴跟大妈道了别，就去找老板核实情况。 从老板那里了解的情况也基本差不多，叶辰阳在老板的眼里表现也很不错。 “你们跟其他饭店有恶意竞争吗？” “恶意竞争肯定没有，每家店都有各自的特色，只是竞争肯定有。” “那叶辰阳有表现出要跳槽之类的想法吗？” “没有，我给他股份了，5%的股份不少了。而且我跟他，十多年的交情了。” 给员工股份，让员工有归属感这是很多企业的做法。没有上市的就用内部股，上市的就是实打实的股票份额。 “所以最近你们之间并没有起什么矛盾？” “没有，警官你问这么多，是出什么事了吗？”老板抬腕看了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辰阳应该要到了，我可以把他叫过来一起聊。” “恐怕不行了。”王东说道。 “怎么？”老板诧异地看向王东。 “叶辰阳昨天被人杀了。” “你说什么？”老板紧张地站了起来，手还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茶杯，手背上立刻被烫红了一片。 王东也忙站起来：“赶紧拿冷水去冲冲。” “没事。”老板用另一只手掸去手背上的茶叶，语气急促，“你刚刚说辰阳被杀了？这是什么情况？” “具体情况不明，这也是我们来找你调查的原因。但是人确认已经死了。” “那，那我的饭店怎么办？今天还怎么营业？” 果然商人重利不重情，刚才还说自己跟叶辰阳好的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现在关心的不是人命，而是饭店的生意。 “王老板，再跟你核实下，昨天叶辰阳跟你说的是身体不舒服要请假吗？” “是。我们做餐饮的，请假都要提前报备的，除非是身体不舒服才允许临时请假。” “有说哪里不舒服吗？” “说是肚子疼，要去医院看看。” 当然，这是骗人的，之后许娴他们查询过各大医院的就诊记录，并没有他的就诊信息。而且他的家人也并不知道他生病的事，都以为他是出门上班去了。 所以调查叶辰阳出门的目的，说不定就能找到他被害的原因。 饭店的后厨帮厨，也被一个个叫到包间内询问，大家都不知道叶辰阳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一个小学徒，他嗫嚅着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东抬了抬眉毛，说道：“想到什么就说。” “我不太确定事情的真实性，都是我瞎猜的。” “没关系，我们会去核实，你只要把你看到的，想到的说出来就行。” “好。”小学徒吃了定心丸，他开口说道，“我觉得叶大厨跟何姐有点不太正常。” “何姐？” “就是何曼。” “怎么个不太正常？” “就是觉得他们两个在大伙面前好像装的关系一点都不好的样子，甚至连话也很少说。但是大家看不见的地方，那眼神就透着那种，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情意绵绵？”许娴插话问道。 “对，有那么点意思。” “何曼是你们这负责什么的？” “她负责冷盘那块。” “结婚了吗？” “没，才二十多岁，长的也还挺漂亮。” “你对这个何曼好像有点兴趣？” “本来是有的，所以我会特别去关注她，但是后来发现她似乎跟叶大厨有点暧昧，我就没那个心思了。我妈说女人相貌在其次，最重要是人品。叶大厨可是有家室的人，她这样的行为我看不起。” “小伙子，可以。”王东忍不住赞了一句。“何曼昨天上班了吗？” “她昨天也没来。” 两人同时没上班，说不定还真有点情况，再加上今天她又没来，也没请假。 王东和许娴结束这里的询问后，立刻开车前往何曼的家里。门铃摁了半天也没人来开，打她电话也没人接。 “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如果真是她，逃也逃不脱。再说一逃，不更说明有问题吗？” “那现在怎么办？” “看看对门邻居知不知道情况。” 可能是工作日的原因，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对门也没人应答。 王东和许娴又回到楼下，一楼门口刚好有两个老人在聊着天。 第597章 对比 许娴上前询问何曼的情况，他们都说今天没关注过这个人的情况。不过他们也提供了一个消息说，何曼的车还停在车位上没动，应该是没上班，平日里她都是开车上下班的。 何曼的老家不在定城，她是独自来定城打工的。给她老家打了电话，父母也不知道她的消息，还把他们急得在电话那头一直问怎么回事。 因为丰市距离定城也不远，高铁40分钟就能到，他们焦急地说要马上赶来定城看看情况。 车子完好无损地停在楼下，房间里也听不到一点动静，人会去哪呢？ 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事，王东和许娴干脆拿着叶辰阳的照片开始在小区寻找有没有人认识的。结果挺让人失望的，没人记得见过他。现在邻里关系都比较淡漠，如果比较低调，大家不认识也很正常。 最后还是小区的监控帮了忙，三天前和五天前的夜里十点多，都看到了疑似叶辰阳的身影。其实王东他们也没有一眼就认出他来，只是觉得大热天的一个人戴着口罩看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再加上帽檐压那么低，一看就不像是干好事的人。 王东他们才多看了两眼，最后对比身高体型，走路姿势，还有就是身上穿的衣服判断出这个人是叶辰阳没错。 饭店里那个一开始对何曼有好感的小伙子的感觉果然没错，叶辰阳和何曼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否则叶辰阳没必要把自己武装的那么好。而且大半夜跑来一个单身异性同事家所在的小区，要说没点什么事肯定没人信。 “难道是婚外情被人发现了，所以被灭了口。”许娴看着何曼的车，又看看手机里的视频文件。 “何曼是单身，谁来灭口？叶辰阳老婆王景慧吗？”王东也紧锁了眉头。 “那也不是没可能吧？”许娴说，“如果王景慧发现了丈夫的婚外情，至少从作案动机来说是成立的。” “那作案地点呢？昨天晚上我们在她家里确认过，那里并没有发生血案。” “说到婚外情这种事情，我有个疑问，为什么老婆总是最后知道的呢？” “如果老婆出轨，丈夫往往也是最后知道的。恋人之间也一样。” 许娴立时反应过来，葛清的事情，自己看到过从来没跟王东说过，但看来他应该知道内情。 “那说不定是何曼的对象？” “这就无从知道了，得等何曼来告诉我们。” “不过说起来，何曼的父母还真是很疼她的，一听是警察在找，再加上又暂时联系不上她，立马从别的城市赶过来。跟杜芊芊的父母简直不是一个量级的。” “是呀，不过像杜芊芊那样的也真是可怜，遇到一个只认钱的父亲，一个避而不见的母亲。” “最过分的是，女儿死了他一点都不伤心，甚至连认尸都不想认。结果听说金茹兰家穷的一分钱也赔不起的时候，那哭的叫一个伤心，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个父亲有多疼爱女儿呢，看了都觉得寒心。” 两人正聊着，何曼的父母就一起赶到了。 “我们昨天晚上联系曼曼一直都没联系上，以为她手机没电了，或者没听到，结果早上还是没人接，再加上接到你们的电话，我们就更担心了。这一路过来，我们也一直在打她的电话，可是现在提示的是关机。” “那应该是没电了。”许娴安慰道。 “希望没事。” 何曼妈妈说：“这是曼曼租的房子，我们也只来过两次。” 说话间，门锁转动，卡塔一声，门应声开了，一股味道扑面而来。 许娴皱了下鼻子，立刻拉住了准备迈进门的何曼妈妈。 “怎么......”王东话还没说完，他立刻也意识到了问题，因为房间里飘来的是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王东用许娴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守着她父母，我进去看看。” 冲进去两分钟后，王东就出来了，他对许娴使了个眼色，然后对何曼的父母说：“她不在房间里，咱们先下去吧。” “那不进去吗？” “是，去楼下吧，我们还有问题要问你们。” 许娴也接话道：“门口有家咖啡店，我们去那里坐坐，我有几个问题想找你们了解下。” 虽然何曼的父母满腹疑虑，但他们还是听话地跟着许娴往外走去。 王东已经给局里拨了电话过去：“顾琛，又一条人命。锦华小区61栋602室，叶辰阳的同事何曼死在了家里，另外，很可能叶辰阳的尸体也在这个房间里。你让法医和物证科的同事一起来吧。” “确认死了吗？” “对，死者的父母也过来了，我让许娴带他们回避了，你们赶紧过来吧。” 二十分钟后，顾琛他们就赶到了何曼居住的地方。 王东一直守在门口没有进去，等着物证科先到。 “我刚才进去了一下，为了确认里面的人是否还有生命体征，可惜已经死了。” “你们怎么找到这的？” “隐瞒得再好的私情，也总有人能看出来。饭店的一个小学徒发现的端倪，他说不确定，我们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的。没想到，居然找到了作案地点。” 屋子里狼藉一片，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具没有头颅的男性尸体，下身裸露，大腿根上的肉被割掉了一些，应该是做萝卜花的那些肉，同时被割去的还有他的命根子。 客厅的墙上全是喷溅的血渍，几乎占据了整个沙发背景墙。灰色的沙发套上也是深色的星星点点，地板上也有小堆的血，场面看起来惨不忍睹。 “仇杀。这个凶手肯定跟这个男的有感情纠葛。”顾琛说道。 “为什么？”小王一边协助方庆海做尸检记录，一边对顾琛做出的结论很好奇。 “从心理学上分析，这种行为就是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而专门针对男性器官做破坏，体现出他对这个部位的一种仇视心态。” 第598章 图什么 王东进来说道：“女的死在卧室，应该是自杀。” “自杀？” “衣衫还算完整，人还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刀已经完全刺入心脏，她的手还紧紧握着刀柄，可不是自伤嘛。” 方庆海停下手里的活，进卧室去看了一眼后，也赞同王东的说法：“尸体痉挛，在死亡之后，肌肉未经过松弛阶段就立即发生僵硬。死前正剧烈运动的话，体温升高、新陈代谢加速会导致蛋白质凝固加速，就会导致死后还紧紧握着刀，这种情况确实存在，自杀的可能性很大。但还需要尸检后才能确定真正的死因。” “不会是因爱生恨吧？女方作为小三想要名分，男方可能只是玩玩，结果发生了矛盾，女方就丧失理智同归于尽了。” “王东你小说看多了，尽是些什么逻辑，就这女的能把这男的给剁了？而且就只有颈部的伤。” “小三逻辑。你说哪个小三，一开始不都是说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跟你在一起，过段时间后，就会要你的钱了，再过段时间就要陪伴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不满足偷偷摸摸要光明正大的了，这个时候就开始撺掇另外一方离婚了，这桥段不都一样的吗？” 江明一边拍着照，一边搭腔：“别说，我觉得王东说的很对，现实中小三不也就是这个样子的嘛。人小三的心里历程，王东是研究的透透的。真正的无欲无求的爱情是不存在的，爱情一定是自私的。” “行吧，但没必要自杀吧。” “爱之深，一切都有可能。” “你说她图什么，年纪轻轻的，看上一个快五十的人。” “钱财，容貌，地位，都有可能。” “切，五十岁的人，再怎么帅也有皱纹了吧，饭店的主厨也不能是多有钱吧，再说了年龄大了体力也不行了吧？” “那可不一定，厨师也算是体力活了，平时这么练着，体力说不定比大多数一直坐办公室的年轻人还要好呢。” “你以为厨师好干的，都是油烟，那脸肯定不行。” “爱情是玄学。”方庆海带点深意地给出这么一个结论。 “靠，老方现在也变深沉了。” “不过我猜凶手是个男的，而且对这个女人有感情。”顾琛从卧室里转了出来。 “哟，怎么说，顾大队长解释解释。”江明来了兴趣。 “死者躺在床上，衣服不止是完整，而是非常熨帖，一点褶皱都没有。这一定是有人帮她整理过的。” “屋子里没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 “叶辰阳如果是被何曼杀的，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除非叶辰阳当时是不清醒的。” “杀人又不是光凭谁力气大就行，还得靠脑子。”王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行，那你说说她是怎么杀的他？”顾琛问王东，“大聪明。” “那你得问老方，要法医干什么，我总不能抢了老方他们的活吧？要不老方该有意见了。” “没事，我不介意。” “还是算了吧。”王东秒怂。 “何曼应该不是自杀。”这时江明开口了。 “为什么？”大家都停下动作看向江明，方庆海都说了从何曼的尸体初步判断是自杀，江明怎么突然得出不是自杀的结论。 “因为这个门把手。”江明指了指入户门内侧的门把手，“这上面居然没有一个人的指纹，显然是凶手擦拭过。如果是何曼杀的，她干嘛要把指纹印擦掉？” “确实没必要。” “但是她的尸体痉挛现象又怎么解释？”王东还是想不明白。 “尸体痉挛现象有很多因素构成，凶手握着她的手猛刺入心脏，她此时如果情绪非常激动，也有小概率会形成这种尸体痉挛现象。法医学上研究尸体痉挛对于判明死者临死时的状态和确定自杀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因为这种尸体现象一般情况下是无法伪装的，但是这不是绝对的。”方庆海解释道，“出现的尸体痉挛的概率很低，如果是他杀情况下形成那就更是微乎其微了，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他杀情况下形成的尸体痉挛情况，但是参考文献里有现实案例。” “如果何曼不是自杀的，那么现在反过来想，叶辰阳的妻子王景慧的嫌疑就很大了。原配杀小三，绝配。”王东又开始不正经了。 “看来这个凶手对刑侦也是似懂非懂，应该不是专业人员，老方，你们法医的嫌疑排除了。” “不是每个法医都对刑侦精通的，我们精通的是尸体。” “王东，别打岔。去邻居那里问问情况。” “刚才就找过了，左邻右舍，楼上楼下的人都不在家。” “那就只能等晚上了。” “不过，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小三住的地方。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杂牌，化妆品也就几样，也没有什么奢侈品包包，日子过的很简朴。” “那就说明他们之间可能真的是真爱吧。” 几人虽然说着话，手里的活倒是一刻也没停。 在何曼家的厨房台面上放着一把剁骨头的砍骨刀，上面还沾着一些碎肉和细碎骨头渣，江明小心地在刀柄和刀上检测着，特别是刀这种光滑的表面上最容易留下清晰的指纹。可惜很遗憾，那上面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顾琛在几个房间里查看，房间的大衣柜里挂的都只有何曼一个人的衣服，卫生间里倒是有两套洗漱用品。洗漱杯，毛巾都是双份，而且另外一份明显是男士用品，想来应该是叶辰阳洗漱用的。而在抽屉的角落里，有一把剃须刀片，上面还残留着几根未清理干净的胡须。 卧室的桌子上放着两部手机，其中一部贴着卡通图案的iphone 10，另外一部就是普通的国产手机，售价也就一千多一点而已。手机屏保都是很普通的那种，但是因为有屏幕锁，所以只能带回去让技术科破解了。 房东接到消息也赶了过来，王东没让他进屋，他在门口跟房东确认情况。 第599章 确定时间 “租房的是女的，叫何曼，不过她说了是跟男朋友一起住。我没见过她男朋友，只要不是群租我觉得都没问题。她租进来后，一点事情都没有，也不需要我做什么，也没有邻居来找过我们投诉。房租是付三押一，也没拖欠过。我本来还庆幸找了好租客呢，这下好了，这房子以后还怎么出租？哎呀，凶宅呀，卖也卖不掉了。我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房东大哥拍着大腿，懊悔不已。这种事情王东也不好劝，确实对于房东来说也挺糟心的。 “这房子租给何曼多久了？” “半年多了。” “半年多从来没找你说要修个水龙头，通个下水道什么的？” “没有。所以说真的是很省心的租客。但是没想到捅这么大篓子。”房东看向王东，小心翼翼地问，“警官，她刚付了后面三个月的房租，我可不可以不退回呀？” 王东挠了挠头，为难地说：“这块业务我也不熟，你要不跟死者家属商量下。我这边也会去问下派出所的同事，他们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多一点。” “那他们家属在吗？”房东左右看看，立刻就想找人确认房租的问题。 “大哥，你别急呀。人家家里出那么大的事，估计一时也没精力处理这些事情，你等等，等人情绪稳定了后再问吧。” “也行吧。”房东摇了摇头，无奈地走了。 “等下。”王东叫住他，“你知道对门住的谁吗？” “对门也出租了，租给谁我就不知道了。” “楼上楼下呢？” “也都是出租的。我们这除了一楼还有人自住外，其他基本都是出租的。家里有年纪大的人，不方便住楼梯房。” “这么有钱？都好几套房呢？” “这个小区是拆迁动迁房呀，一户人家分到几套的都有。” 王东觉得有点头疼，都是租客对调查走访会造成很大的困难。租客的流动性大，而且他们对其他住户的关心度也很低，所以对邻居几乎是一问三不知的状况。 何曼和叶辰阳这样的关系，选择这种小区居住，不可谓不明智。 带着何曼父母在咖啡店的许娴已经收到了信息，她在斟酌如何开口的时候，何曼的父母已经提前发问了：“何曼到底出什么事了？” 许娴抿了下嘴唇，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何曼已经离开了。” “离开？”何曼妈妈拿在手里的勺子叮当掉落到了咖啡杯里，杯子里的液体荡漾起来。 “离开是什么意思？”何曼爸爸看起来要镇定一点，但是他青筋暴露的拳还是能看出他在努力克制自己。 “是你们理解的意思。”许娴都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她死了。” “不可能，她前两天才给我们打过电话，还好好的。”何曼妈妈的眼泪汹涌而出。 “你们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她是被其他人害死的？对吗？谁？”何曼爸爸一副要吃人的狰狞表情。 “现在还没确定，不知道是自杀还是他杀，还需要调查。” “她不可能自杀的。没什么事情能让她想不开，她很乐观。”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们放心。” “我想去看看她。” “现在应该不行，要不你们先找个酒店休息，等安排好了我通知你们。” “不，我们哪也不去，就想第一时间见到她。” 许娴想了下说：“那我带你们去市局吧，你们在接待室等，顺便把何曼的情况跟我仔细讲一下，你看行吗？” 老张，刘安明和丁月瑶他们三个今天的任务就是在乐都小区进行走访调查。 因为乐都小区的监控不多，丁月瑶决定在物业办公室把当天的视频先粗略过一遍。老张和刘安明则负责找小区居民了解是否有人看到过带着泡沫箱大小箱子的可疑人员。 他们知道嫌疑人不可能那么光明正大的带着那么显眼的白色泡沫箱进出，一定是在箱子外面套着什么袋子或箱子之类的。 大家的说法基本都是：除了快递员，没看到有谁带着箱子在小区里出现。 老张心想，快递员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掩护，谁也不会对拿着箱子的快递员产生什么怀疑。而且现在快递员不少，要混在里面简直太容易，甚至比装外卖员还简单，连个马甲都不需要备。 叶雯那天晚上回到家是11点零3分，泡沫箱是在这之前放的。叶雯妈妈说昨天吃完晚饭大概6点出门，跳完广场舞回到家是晚上7点多一点，那个时候门口还没有东西。而对门邻居夫妻两个回来的时候是晚上9点半，那个时候看到了泡沫箱。 所以嫌疑人放箱子的时间锁定在8月13号晚上7点到9点半。电梯里装有摄像头，进出的人员丁月瑶已经筛查过了，除了快递员没人手里拿着箱子，而且快递员也没在八楼停留。也跟这个快递员确认过，这栋楼里所有当天的快递信息都核实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包裹。 那么嫌疑人应该是从楼梯走的。对于装了电梯的小区来说，基本没人会去走楼梯，所以那里也是比较隐蔽的进出通道。 楼梯处的安全门，物证科昨天已经对上面残留的痕迹进行了提取，目前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大家也不抱什么希望。一来这种门板比较粗糙，很难留下指纹，再者毕竟是公共区域，上面有不少人的痕迹，再加上昨天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最后，嫌疑人应该不至于会想不到这个问题，泡沫箱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基本可以想到一定是戴手套作业的。 当叶辰阳和何曼之间存在暧昧关系，并且两人都死在一间房子内的消息发到刑侦一队的群里时，还在乐都小区调查的老张想到一个可能的嫌疑人，那也是王景慧。有可能她在知道了丈夫的出轨行为后，自己杀了他或者雇凶杀人？ 老张立刻调整了调查重点，先核实王景慧是否有作案嫌疑。 第600章 模范丈夫 一起跳广场舞的人证实那天晚上王景慧是跟他们一起跳舞到晚上八点左右。而她的同事也证明王景慧当天是在公司上班，到下班点才走。 那么还剩下雇凶杀人的可能性了，这就需要比较长时间的调查了。 老张决定跟王景慧谈一谈，看看能不能从与她的对话中找到疑点。 “王景慧，还好吗？”老张看王景慧的脸色惨白。 “还行吧。你们找我是要问什么吗？” “对。今天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认识何曼吗？” “何曼？谁？”王景慧一脸茫然，老张判断这不像是装的。 “我们警方今天在何曼租住的房间里发现了叶辰阳的尸体其他部位。” “什么？”王景慧立刻站了起来，她的脸色更白了。 “妈，妈你冷静点。”叶雯也马上站了起来，赶紧扶住了站立不稳的王景慧。 “哼，哼。”王景慧冷笑两声，“原来他居然在外面养了小三。” “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确认。” “这还用确认吗？一个男的在另一个女的家里，用脚指头想想都能想出来吧。” “这个何曼你完全不认识？” “只能说他隐瞒的太好了，在家里完全是个模范丈夫。只要他在家，我什么都不用做，他都包办了。做饭，洗碗，拖地，他都做。现在想来是个笑话，他只是为了补偿。” “他包办这些事情多久了？” “一直都这样，我们结婚后就都是他做的。” “那可能不是为了补偿，何曼来定城也不过半年多，而且她才26岁。” “26岁？”王景慧突然笑出了声，“也下得去手，跟我们女儿一般大。这女的也是够不要脸的，年纪跟她爹一样大的人在一起，不觉得恶心吗？” 老张没有接话，这问题他也回答不出来。 “我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个人，想想都恶心，他怎么这么能装。叶雯，你知道你爸的这事吗？” “妈，你觉得我爸会跟我说这事吗？” “也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叶雯，你以后找老公可得好好睁大眼睛看看清楚。”王景慧气愤地说，“亏我昨天还为这么个人流了那么多眼泪，真是白瞎了。” 王景慧突然想到了什么：“警官，那这个何曼有很大嫌疑吧？” “何曼也死了。” “她也死了？”王景慧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也没好下场，活该。” 说完这句王景慧又问道：“那钱呢？一个年轻的女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跟个老头子的，肯定给她钱了，我能把钱要回来吗？” “钱的事，现在还不好说。我们也不知道何曼有没有钱，再说了她跟你老公的关系现在也还没有确认，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老张问道，“你有证据证明你老公把钱支出在其他地方了吗？” “不知道他从哪来的钱，明明每个月工资都上交了的。” “你看，你都说了每个月他都上交了工资了，所以有可能他们确实只是纯粹的同事关系。” 这个时候王景慧已经从一个失去丈夫的伤心女人变成要维护自己权利的妻子了。 “我得去下悦来饭店，找王老板了解下钱的事。”王景慧拿起桌上的手机就准备往外走。 “王景慧，我还没问完话呢？” “你还要问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的对何曼这个人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老公跟何曼是什么关系你也不清楚？” “你觉得我像是知情的样子吗？我这个人什么都可以忍，唯独对感情的瑕疵忍不了。” “我们想要看下你手机的通讯情况，可以吗？”老张直截了当地说。 “为什么？” “需要确认下，你是否有作案的可能性。” “我？”王景慧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怎么可能？” “我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回来吃了饭后就去跳广场舞，怎么可能是我？都有人可以证明的。” “有些事情并不一定需要亲力亲为的，比如你找其他人帮你的呢？” “警官，杀人哎，这可不是小事，谁会帮我做这种事情？” 王景慧话虽如此说，但还是把手机解锁了递给老张：“看吧，我如果不给你们看，你们肯定会觉得我有问题。我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老张点头，仔细翻看了里面的内容，包括聊天记录。这样的突然查询，王景慧应该没有时间做删除清理的动作。手机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这时叶雯说话了：“警官，虽然说我爸可能有外遇，但是我妈已经受到伤害了，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没办法，我们必须要排除所有可能存在的嫌疑。请你谅解。” “那查完了吗？”叶雯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老张和刘安明。 老张将手机还给王景慧：“暂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暂时？”叶雯冷笑一声，“只是暂时？” “是。” “我对你们警察的办案能力真是捏把汗呢。” 老张没有跟叶雯多计较，他问道：“你哥哥还没到家吗？” “怎么？连我哥都怀疑？他在鹤定山徒步，昨天晚上在山上露营了。” “你别这么激动，我只是问一下而已。” “没话找话，我们今天已经联系上他了，他今天会回来的。” “怎么昨天没人说他去徒步去了？” “警官，我哥是成年人，他也不是没有夜不归宿过，也不会跟家里打招呼，反正这个家有他没他也没什么区别。” 老张起身告辞，出门后刘安明问老张：“这个叶雯怎么态度这么差？” “也能理解，毕竟父亲死了，母亲还被我们怀疑，脾气再好的人也会觉得接受不了。” “好像她对她哥挺有意见的，你听他说有他没他一样的话。” “确实。” 电梯下行，出了电梯后，老张抬头看向楼上的方向，一个人影在窗户后一闪，老张没看真切到底是哪个楼层的，估计还是叶雯那小姑娘吧。 丁月瑶那边监控也查的差不多了，但是没有符合特征的人。 第601章 怀孕 市局会议室，正在进行案情讨论会。 物证科那边有了发现，江明说：“在乐都小区的泡沫箱，用于固定肉片成花朵形状的牙签，确认与何曼家里的一致。而且何曼家里的砍骨刀上残留的碎屑确认为叶辰阳的，结合死者的其他残余部位也在何曼家里，残留在沙发上的血液呈喷射状，确认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何曼家里的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门锁完好，而且她家是六楼，要从阳台爬进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何曼的死亡时间确认了吗？” “昨天下午1点-2点之间。比叶辰阳的死亡时间要晚两个小时。” “那就肯定有第三个知情者了，至少叶辰阳的头颅是那个人送过去的。” “何曼的人际关系的调查也得尽快做了。”顾琛问大家，“叶辰阳的人际关系调查完了吗？” “单位同事，老板，周边邻居，亲戚朋友都已经调查过了，目前没有发现谁有嫌疑。” “叶辰阳是如何做到不被老婆发现的？” “我们在他工作的饭店，发现被他锁在柜子里的一部手机。里面就只有何曼一个联系人，他用那部手机跟何曼联系，而且那部手机是以何曼的名义办的。” “怪不得他老婆什么都查不到。”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方庆海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说：“我跟你们说件事，何曼怀孕了，看样子大概在2个月左右。” “生父是谁？”顾琛赶忙问道。 “结果还没出来。” “不是叶辰阳的吧。”刘安明说，“他们两个的聊天记录里没有提及。” “不一定吧。那天早上叶辰阳接了一个电话后，就给老板拨了电话过去说要请假。” “那天早上拨给叶辰阳的那通电话的机主已经找到，叫李欣，是前程幼儿园的一名老师。” “联系过她了吗？” “会前刚刚查到，但是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可能是陌生电话不接吧。”许娴解释说。 “那会后你再联系下，不行就联系幼儿园吧，有单位就好说。” “行。” 叶辰阳的同事基本也都查了，昨天因为叶辰阳请假，大家都在后厨忙着，没人请假。饭店同事的嫌疑基本都排除了。 至于是否是竞争对手，这个很难说。但是叶辰阳毕竟只是一个主厨，竞争对手要对付的是饭店，也不至于把他们的主厨杀了，这个理由似乎很牵强。 所以大家的一致意见，还是情杀的可能性更大。 幼儿园老师李欣的电话后来终于接通了，她说是在医院有个女人说自己手机丢了，找她借手机打个电话，她就借给她了。何欣在边上似乎听到她在说自己怀孕了怎么怎么的。 许娴加了她的微信，把何曼的照片发给她确认，李欣确认就是这个人。 以此来推断，应该是何曼发现自己怀孕了，给叶辰阳打电话，然后叶辰阳跟老板请了假赶去何曼居住的地方。 至于后来为什么被害，目前还不清楚原因，但这条线应该是对的。而从凶手把叶辰阳的脑袋送到他家又是什么意思？是挑衅吗？ 何曼的手机通讯录里并没有找到另外关系密切的男人的蛛丝马迹。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大概率应该就是叶辰阳的。 大家都陷入了思考中。 “我建议还是查监控和周边邻居，路人走访，从何曼居住的地方，到叶辰阳家虽然也不过两公里的路，路上总有监控或是遇到什么人。” “从地铁口到乐都小区那条路在修，路上的监控全都拆了。” “从地铁口到何曼居住的地方呢？” “也悬，何曼居住的小区是动迁房，管理混乱的很，没有监控。一路上过去到地铁口，电瓶车和自行车数量很多。很难定位到具体的嫌疑人。” “晚上8点，还是下班高峰，路上的车挺多，而嫌疑人要混在里面太容易了，在哪都不显眼。” “我觉得还是要重点调查王景惠，她的作案动机最明显。” “但是她明显没有作案时间呀。” “申请调查她的通讯记录吧，目前看她很有作案嫌疑。” 王景惠的通讯很快就从通讯公司拿到了，所有最近跟她有过联系的人都一一做了筛查，并没有什么人可以做她的帮手，去杀人。 何曼在饭店有一个倾慕者，巧的是这个人昨天刚离职，目前下落不明。 如此巧合，昨天警察踩去饭店打探过消息，今天人就跑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此人名叫周文武，曾是何曼在厨师学校的同学。 那天王东他们回到饭店，重新调查的时候，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一问饭店老板说周文武已经离职了。 至于离职原因，说是家里有事。这句家里有事，可以是请假的理由，也可以是离职的理由，简直就是万能的。 而饭店的后厨的同事，则觉得应该是原因的。 “两天前他因为把一盘海参烧的一塌糊涂，被叶辰阳说了几句，他就离职不干了。还不是这小子不好好干活。叶大厨已经算是很仁慈的了，碰到其他主厨试试看，不把人骂的狗血淋头才怪呢。说两句的事，经常有，那是大厨希望你好才说的。” “这个周文武当时是什么表现？” “就是认个错，但是说的挺敷衍的。其实我们都知道叶大厨为什么说他，他是边炒着菜还要看着手机，才把菜烧坏掉的。” 当王东找人要他的联系方式的时候，那人说：“我们这应该除了叶大厨和老板有他的联系方式外，其他人都没加他，他可独了。” 王东心想这个人两天前被叶辰阳说，怎么当天不离职，偏偏等到警察来调查后再走呢？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猫腻。 老板那留有周文武的住址，当王东赶到那的时候，已经人去房空。 好在信息时代，只要你在用身份证，在用手机查到人那还是很简单。果然不出半天，技术科就已经查到这个周文武在隔壁丰县。 第602章 赖账 王东他们赶到的时候，他正跟朋友们一起在出租屋内喝酒。这家伙看到警察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撒腿就跑，不过这哪逃得掉。王东胳膊一伸，手就已经拎住了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给拎了回来，同时一副手铐华丽丽地戴在了他的手上。 “你跑什么？” “我没跑。” “你这不睁眼说瞎话吗？刚刚跑的不是你呀？” “那是我灵魂。” “还鬼魂呢。”王东不屑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坐下好好聊聊。” “警察同志，能帮我把手铐解开吗？” “现在还不能，等你把问题交代清楚了，如果证实你真的没问题，再打开不迟。” “我没有杀叶大厨，虽然他说过我，但我也不至于为这点事就杀了他吧？” “你怎么知道他被杀了？” “都传遍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坏事传千里，网上那么沸沸扬扬的，我当天晚上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跑？” “警官，那个，我欠了叶大厨五千块钱没还，我想着他人都死了，我离开了那个地方他们不会为了五千块跑到其他地方追债吧，反正我们这种打杂的，在哪干都差不多。刚好我有朋友在丰县，我就投奔他来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 “警官，真的呀。”周文武双手抱拳，两只手因为铐着手铐，合在一起不停地拜着。 “行了，你别拜我。我受不起。”王东一把摁住了周文武上下摆动的手，“你怎么欠的钱？” “我妈出了车祸，被电瓶车撞的，撞人的是个老头，他就说没钱。我妈腿都骨折了，不能不治，家里也没什么积蓄，我就找叶大厨借了点钱把手术费给交了。” “真的？” “是真的。”周文武的朋友搭话，“他也找我借了一千，我们是同一个村的，我妈也跟我说了这事。” “8月13号当天的行踪你说下。” “我在公司上班。” “我知道你在公司上班，但是你迟到了，而且还迟到了一个小时。我想知道的是，上班之前干了什么？”王东立马补充一句，“想好了再回答，别忽悠我，否则我真的送你进派出所去。” 周文武脸色煞白，他哆哆嗦嗦地回答：“警官，我去何曼家了。” “何曼家？” “是，我喜欢她。从上学的时候就喜欢她，可是她那么漂亮，喜欢的人很多。我这么一个要钱没钱，要相貌没相貌的人，根本不可能进入她的眼里，所以我也只是偷偷地喜欢她而已。” “暗恋？” “对，但是直到毕业了，我也没能把心里的爱说出口。”周文武脸上有懊悔之色，转而又有了点喜色，“后来没想到那么巧，居然在悦来饭店再次遇到了她。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在给我创造机会。” “我两天前鼓足勇气就跟她表白了，可是她连正眼都没看一下。我那个恨呐，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可是又不说是谁，我就很好奇，所以13号那天就去她家楼下蹲守了。警官，我真的不想做什么，只是想知道那个她喜欢的人是谁。” “你怎么知道她家的地址的？” “一周前她拿个了小纸箱装了几盆多肉来，那箱子应该是她买的快递箱，那上面有她的地址呢。” “一周前你就知道她家地址了，为什么偏偏选择前天才去？” “警官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寸，偏偏叶辰阳死的那天，还偏偏让我撞见原来何曼所谓的喜欢的人，居然是那个五十多的老头。你说气人不气人，她宁愿选择当小三都不接受我，我活着也太憋屈了。” “所以你一气之下就杀了人？” “警官，怎么可能。我只是一气之下，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当做一个把柄，把欠他的五千块钱赖掉而已。最好是顺便还能讹点钱。” 王东半损半夸地说道：“你倒是还挺老实的吗。交代的挺详细呀。” “警官，我真的没有隐瞒，我只是想赖掉那笔钱。” “那从你那天早上起床后开始讲起吧，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好的。早上闹钟响了后，我就立刻冲到了厕所，在那里待了10分钟左右，我其实还没大完呢，厕所门就被敲响了，同住的舍友也要上厕所。群租房就是麻烦，上个厕所都不方便。” “别吐槽了，说重点，跟何曼相关的事情。” “哦，我从厕所出来就回房间换衣服了。然后我突然想起来头天晚上何曼好像不舒服，好几次都要吐了。我拿起手机想给她打电话来着，电话没通，我才想起来我电话被她拉黑了。” “拉黑？为什么？” “我老找她说自己喜欢她，她不乐意就拉黑了。” “嗯，继续。” “我担心她出事，说不定发烧烧得晕倒在家里什么的，这时候如果我如天使一般降临的话，她应该会感动吧？” 王东不厚道地笑出了声：“真是爱情剧看多了，那都是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桥段，现实中你见过几个发烧烧得晕倒的？要真能憋到让自己发烧晕倒，这个人的智商也挺堪忧的。” 周文武也嘿嘿地笑了：“这不还允许自我幻想下吗？” “能，继续往下说。” “我就跑到何曼家去了，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答。” “你就只敲了门？”王东引导着他继续讲当时的细节。 “我应该还试着摁了摁门把手，看是不是能打开门，但是没摁动，门是锁着的。我又敲了会，还贴到门上听了听，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只好走了。” “就这？” “还没完呢。结果我刚转弯，就遇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家楼栋下，然后叶辰阳就下了车，我一看奇怪了，再然后何曼下了车，我当时我跟你讲警官，我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你上去揍人了？” “没有。”周文武蔫蔫地说，“我不敢呀。我低下头躲墙角去了。” “什么？你这么怂？” 第603章 情人的烦恼 “我事后也觉得自己挺怂的。但是警官何曼不是我的女朋友，叶辰阳是我的领导，我当时还怕他们看见我尴尬呢。还用手挡了挡自己的脸呢。” “出息。”王东说，“你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你躲什么？” “没办法呀，如果他让我还钱，我哪来的钱还呀。不过事后我就后悔了，我简直是个傻瓜，我不正好以此来要挟叶辰阳吗？他有老婆孩子，这我们都知道，我想他肯定也怕别人知道他找小三，说不定我还能讹他一笔呢。” “我说周文武，你最开始一说，我还以为你是个情种呢。结果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跟个有妇之夫在一起，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担心有人催你还钱，看来你对何曼的喜欢也只是一种自我陶醉，其实根本不是喜欢。” “或许吧。我这两天也想了，我居然没有生气，没有悲哀，这反应也出乎我的想象。” “你看到何曼他们的时候是几点？” “9：15。” “这么精确？” “我看了下时间，算了算，坐地铁还来得及，我就去赶地铁去了。” 悦来饭店的监控显示周文武是9:54分到的，按从何曼家到饭店的距离来看，没有问题。而且周文武到了酒店之后，一直在后厨忙着，没离开过饭店。这些有监控和同事的证词可以证明。 “周文武，你看到何曼和叶辰阳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比如说有人跟踪他们之类的？” “其他人肯定有，那跟踪我就不知道了。” “都有哪些人？” “上班的，下班的，买菜的，遛弯的，都有。” “还挺热闹。” “是，他们上楼后我在楼下大概站了有五分钟吧，最后还是选择离开了。” “等下，你刚才说有人下班？你是怎么看出来人是下班？” “睡眼惺忪，胡子拉碴的，而且还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肯定是还没睡过觉的人。又是回来，那不是下班的人吗？” “观察力不错。那人也是住何曼他们那栋楼吗？” “是，我看他锁了车，就进了楼栋了。” “车？” “一辆山地车。这人我看着有点眼熟，还多看了两眼。” “眼熟？认出来了吗？” “没有。”周文武摇摇头，“可能是来饭店吃过饭的客人吧。” “何曼和叶辰阳他们两个情绪如何？” “说实话，何曼倒是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而叶辰阳就不一样了，脸上尽是假笑。” 刑侦一队小会议室，案情讨论会。 顾琛拍了拍手说：“老方那边婴儿的dna检验结果出来了，证实孩子是叶辰阳的。” “老来得子，他应该高兴啊。”王东说，“怎么周文武说他一脸的苦笑呢。” “那估计他并没有想要跟老婆离婚的打算，这下出了个孩子，计划就全乱了。很多男人在外面找个女的，也就是为了新鲜感，为了小三对自己的百依百顺罢了。可是小三一旦变老婆，要要管头管脚，他找小三的意义就不存在了。另外，要跟老婆离婚，还得分走一半财产，有几个男人会愿意。所以有小三的男人，大多不会想着要把小三变老婆的。” “周文武的嫌疑应该能排除了。”王东说道，“何曼家门把手上的指纹，是他敲门没有人应，他试图开一下门试试。这点他也没有撒谎，所以我觉得他没什么嫌疑。” “哎，又排除掉一个嫌疑人，我们现在都没有方向了。”许娴忍不住感慨。 “对了，许娴，何曼的父母你怎么安排的？” “局里的招待所。他们看起来经济条件一般，能省一点是一点。” “情绪稳定了吗？” “不太好，她爸爸还能控制自己，她妈已经哭晕好几次了。现在他们就提了一个要求，要求尽快抓到凶手。” “王东，你刚才说周文武是9:15分离开何曼他们那栋楼的？” “对。” “那凶手就是应该是在这个时间段到的他们家，并与之发生了矛盾。” “而且奇怪的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争斗，门锁也没坏。可见肯定是屋里的人开门请他进去的，或者他自己有钥匙开门进去的。” “何曼不可能把钥匙给到另外一个人吧？毕竟叶辰阳三天两头会去她那里。要是被人撞见就麻烦了。” “但是她把钥匙给了父母。” “她父母毕竟不在一个城市，要来看女儿肯定会提前打招呼的。” 老张把玩着手里的烟盒，说道：“查一查叶辰阳的朋友，出轨的男人至少得有一个帮忙打马虎眼的朋友。否则要不了多久就会露馅。” 叶辰阳的师弟余涛就这样进入了警方的视线，据王景惠反馈，叶辰阳跟这个余涛关系最好，一周总要见个几面。老张一听就笑了，都有家有室的人，还跟师弟一周见几次，没有猫腻才怪呢。 结果老张他们还没去找他，他倒自己来警局了。 “警官，我师兄死得那么惨，他肯定是被人害的。” “废话，他自己不可能把自己的脑袋削了，还顺带用自己的肉做几朵花去装饰” “警官，你这话有逻辑错误了，如果他先割了自己的肉做成花，再把脑袋削了也有可能。” “死了后，还能把自己削下来的脑袋端端正正地放进泡沫箱，再投递到自己家门口去。”王东冷冷地接话道。 “不，不，那倒不是。” “你不是说有情况要反映吗？说吧，什么情况？” “我觉得我师兄很可能是被那个小三的情人给杀了的。” “你师兄不就是何曼的情人吗？” “不是，她除了我师兄外还有其他人。”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 “我怎么可能见过，我连那个女人是谁，长得怎样完全不知道。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师兄前段时间很郁闷地说觉得那个女人在外面还有人。” “他怎么猜到的？” “他说是通过换灯泡的事情察觉到的。那灯装在房顶，家里没有梯子，按照女生的个子不可能站在椅子上能够着，但是他说那个女人却说是她自己换的。” 第604章 姜茶 “你师兄有调查出来那个人是谁吗？” “我不清楚，但肯定没有。要是查出来了，他绝对会跟我说的。他说那个女人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居然在外面养小白脸，气死他了。” “等下，他怎么知道是小白脸？” “这还用猜吗？肯定是小白脸，要不然她再找个师兄这样年纪的？想想都不可能吧？不过，他也不是无凭无据猜测的，他有次在床底下看到了一条豹纹短裤，年轻人爱穿的那种。” “他没当场质问？” “那我不清楚，反正师兄气的不行。” “你一直说那个女人，你没见过她？” “没。这种还是不知道的好。纸包不住火，哪天要嫂子知道了，我肯定是第一个被怀疑，但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再怎么也撬不开我的嘴。而且师兄也不会怀疑是我泄露的，因为我本来就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挺通透的嘛。”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猪跑呀，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说实话，让我帮忙隐瞒我也不情愿，但是他都提出来了，为了他们家的和睦，我也只好答应了。” 余涛的到来虽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但是多少还是提供了一点，就是那个跟何曼在一起的人应该是个年轻人。虽说还有待商榷，但也算是有了一点有据可循的迹象。 而物证科在剃须刀上发现的胡须也有了检验结果，因为胡须上没有毛囊，他们也只能从胡须的颜色质地等信息推算出这是个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岁的年轻男性。 这两个信息还是具有一点的相关性的，都是年轻人，只是这个范围过于宽泛，在现阶段对定位到具体的人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深夜，顾琛在房间里踱着步，他又一次把自己关在了小办公室里，。有开灯的房间，黑漆漆的，只有窗户里透进来的外面路灯的光。办公室里的变得朦胧，就像这个案子一样，迷雾重重，不知哪里是出口。 整个城市也从喧嚣归于静谧，似乎一切都隐藏于这黑暗中，就像案子的凶手也躲避在这夜色中一样。但是罪恶往往隐藏于这样的暗夜中，时不时地探出头来。 顾琛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淡淡的菊花香。端着水杯来到窗边，果然几朵黄色的小胎菊在水中绽放。顾琛的嘴角忍不住上翘，许娴下班的时候来自己办公室转了一下，原来是给自己泡了菊花茶。 顾琛摸了下嘴角的口疮，大概她也看到了自己上火了，只是这个时候她无法对自己说先不管案子了早点睡，只能泡点降火茶。 看着这菊花茶，顾琛突然想到了何曼家里的姜茶，这姜茶明显是自己熬制的？谁熬的？叶辰阳，何曼还是另外一个人？ 大热天的除非女生生理期，否则干嘛喝姜茶？ 第二天一早，顾琛站在阳台上，看着天边一点点染红，继而一个红彤彤的太阳一点点升起来。顾琛伸了懒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大姨，问你个问题，女人怀孕初期能喝姜茶吗？” 顾琛还是小看了女人的敏感度，他大姨本来还带着点睡眼惺忪的，一听这话这下立马来了精神：“怀孕？谁怀孕了？你打电话来问的，那肯定跟你有关系了？小琛，你有女朋友了？女朋友还怀孕了？......” 顾琛头都大了，他赶紧打断大姨的连珠炮：“不是，大姨，你听我说。” 可是大姨现下兴奋地很，哪里听得进顾琛的话：“这下你妈可以放心了，你这一直都不谈恋爱，她还以为你的取向有问题呢，偷偷地问过你姨父好几次你在局里的情况。听说你跟你们队的一个姓王的年轻人走得近，你妈担心地不行，还嘱托你姨父帮忙多看着你点。不过你姨父也是，你有女朋友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讲，而且还让人怀孕了。你也是，怎么什么都不跟家里讲。” “不是，大姨......” 可是大姨哪里停得下来：“我太激动了，我们家小琛居然开窍了，你妈马上要升级做奶奶了。” “大姨，你能听我说吗？”顾琛真是后悔怎么今天脑子秀逗了，找大姨确认这么个问题。早知道就咨询户籍科的方姐好了，但是谁让自己就觉得作为市第一医院妇产科主任的大姨更有权威性呢。 “行，行，你说，你说。”大姨终于过了最兴奋的点了，她在那头嘀咕：“这个老康也是，瞒得那么紧，一点消息都不透露。” “大姨不是我女朋友怀孕，是我在查的一个案子里有个女人，刚怀孕两个月，但她家里有煮好的一杯姜茶，我想知道她是不是自己煮来喝的？” “啊？原来是案子的事呀。”大姨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姜茶有暖身驱寒，补气益中的作用，孕妇适当喝一点可以的。” “不是女生来例假的时候才喝这东西吗？据说是活血化瘀的作用。” “对，也有活血化瘀的作用，但是从医学上来说，孕妇适当饮用没什么问题。不过民间确实有说前三个月尽量不要喝这种活血类产品，包括姜茶。” 大姨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不是我女朋友怀孕’，那意思是你有女朋友了？” 顾琛还真是佩服他大姨抓词的能力，不过他也从来没想过要隐瞒，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而已。 “有，等我有空了带来给你看看。” “真的有？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你们单位的吗？人怎么样？”连珠炮的问题，又从大姨嘴里蹦出来。 “大姨，我忙着呢，先挂了。”说完，顾琛也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大姨在电话那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吐槽了一句：“这小兔崽子。” 然后她又打开通讯录，拨了个电话出去：“玥，这下你不用担心你儿子的取向问题了，他有女朋友了......” 第605章 期限 顾琛那边就郁闷了，一杯姜茶什么也说明不了，反而倒让大姨探了消息，估计过不了多久，老妈就会来电话轰炸了。顾琛真觉得大概自己昨天晚上睡少了，脑子秀逗了，才会光想着大姨是权威，没考虑到其他问题，想到这顾琛用手揉了揉自己有点发胀的太阳穴。 又是一天过去了，现在网上的舆论相比头一天热度终于下来了一点，新鲜事物太多，很容易被其他事情替代。但是康局依然给顾琛下达了一周内破案的命令。 “我觉得这个康局简直了，不管案子有多难，都只给一周的时间。”王东听到顾琛带回的消息，在办公室里开始吐槽。 “怎么？是嫌一周时间太长了？太小看你们了？”这时康局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王东因为背对着办公室门，也没听到脚步声，才犯了错：“康局，您不愧也是刑侦出身的，走路也跟猫一样，一点声都没有。” “没有吗？可能是某些人太投入了，没注意到其他细节。”康局拍了拍王东的肩说，“要时刻保持警惕。” 王东内心几万头草泥马飘过，心想：在办公室还要时刻保持警惕，那自己还什么时候能放松？ “顾琛在吗？待会有几家媒体记者要来采访，你们做好准备。” “采访啥呀。案子还没进展呢？”王东嘟囔着。 “这个案子在定城都传开了，群众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我们与其让他们猜忌，媒体天天堵在市局门口，还不如大方一点，公开案子进展。”康局顿了下，“当然该公开的公开，需要保密的还是要保密，你们办了这么多案子了，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不是，康局，这个让顾琛来就行了。” “给你机会还不要，王东呀，不是我说你.....” 康局的话还没说完，一大群人就涌进了办公室，举着话筒的，扛着摄像头的，看起来最起码也有二十来号人。 办公室里的人一下子要被整懵了，这什么情况，怎么会到办公室来，不应该去接待用的会议室吗？ “你好，请问对于菜花人头案，你们警方目前有什么进展？” 这个女声响起的时候，王东的脸都要绿了，这声音他不要太熟悉了，那不就是葛清的声音嘛。 “出去，这里是办公区域，不是你们记者可以随便进入的地方。”王东额头青筋暴突，大声吼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这里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地方吗？既然是为人民服务的地方，我们人民为什么不能进。” 康局这时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你们要再这么乱，这次采访就取消了。” 人群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办公室涉及机密信息，如果公布出去，很可能造成犯罪嫌疑人的逃脱，所以这里确实不对外开。麻烦你们去位于一楼的112会议室，我们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察马上会过去回答你们的问题。” “老张，你负责引导一下。” 这时王东发现人群中，居然还有何曼的爸爸，他怎么也来了。 “何爸爸，你怎么来了？” “你们一直都没有进展，我今天到市局门口，保安就拦着不让进了。因为还有好多人拿着摄像机话筒守在门口。所有人都一律不能入内。后来来了个领导，说可以安排大家进去，我就跟他们一起进来了。结果发现他们也都是来采访我女儿的案子的，我想你们可能会对记者有不同的说法，就跟他们一起了。” 大家好不容易把人都请了出去，王东还兀自在那生气：“肯定是葛清带的头，要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精确地找到我们办公室里来。” “东哥，消消气，我们得赶紧整理下资料，老张还等着我们去支援呢？” “顾琛呢？他怎么不在？” “不知道，刚刚不是才带了康局的限期令回来吗？眨眼人就不见了。”刘安明环顾着办公室，好像顾琛可以在这个办公室隐身一样。 顾琛呢，此刻正待在厕所避难呢。他带回康局的消息后就去了趟厕所，结果一踏出厕所的门就看到一群记者在自己办公室里吵吵嚷嚷，还有康局的声音。 他立马缩回了脚，退回到厕所。 “许娴，给顾琛打个电话。”王东对许娴说。 “我不打，要打你打。” “我说许娴，有你这么偏心的吗？” “把这露脸的机会留给你，东哥，我这是对你偏心，对你好。” “是吗？我这小心肝怎么跳的突突的。”王东伸手在许娴脑袋上拍了一下，“我信你个鬼。偏心眼。” 这时二队的江城被他们队派过来打探消息：“你们队怎么这么热闹？” “江城，给你个出风头的机会，要不要？”王东一把搂住江城的脖子。 “不要。”江城回答的很干脆。 “给你个机会，跟我们月瑶站一起，你不愿意？” 江城从王东的魔爪下挣脱出来：“不要，东哥，你会那么好心，我才不信呢。我要跟月瑶一起，机会也不是你给的，月瑶会给。” “哟，哟，哟。怎么这是来秀恩爱来了。” “不过东哥我可以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你丫还能有告诉我的秘密？” “当然有，你们顾队躲在男厕所呢。” “真的？”王东的眼睛都亮了。 “当然，我们陈队说的。” “谢啦，以后要知道我们月瑶的消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东哥！”丁月瑶的声音在王东的耳边响起，“你当我不存在吗？” “安明，走，抓人去。”不等丁月瑶说完，王东就拽上刘安明直奔厕所去了。 一个小时后，好不容易安抚好记者，送走了他们，顾琛和老张瘫坐在椅子上，累得都不想说话了。那些个记者个个嘴皮子厉害的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特别是葛清对公安局办案的流程门清，那把顾琛和老张怼的都无话可说。 最后当然是把能透露的都透露了，不能透露的也给了说辞，等案子结束后会全盘披露。 第606章 对门 当然顾琛他们也不是毫无收获，他们希望借助媒体的力量，寻找关于这个案子的线索。 既然何曼的通讯录里没有可用信息，那只能走访她的邻居们了。这种动迁房质量喜人，说话声音大一点，甚至睡觉时的呼噜声，楼上楼下都能听地清清楚楚。 楼下邻居反馈一周里会有好几天，楼上会传来床嘎吱嘎吱的声音，以及一些不可明说的声音，有时候时间短，大概也就三五分钟就结束了。有时候，半个小时了还在折腾。其实好几次，楼下的邻居都有种冲动想上去提醒他们一下，让他们考虑换个床。但后来想想，邻里邻居的，相互体谅一下，也就忍了。 但是何曼的对门租客一直都没找到，找了房东也说联系不上租客。 “能碰到这样的房客，真是运气好。房租从来不拖欠，也从来不找我，真正的省心租。” “租客信息你有吗？” “有。” 丁月瑶最后在警务系统里找到了这名对门的租客，是远途货运公司的一名职工。跟公司联系，公司反映这名员工，两个月前去了坦桑尼亚支援去了，要在那边呆半年。 顾琛看着丁月瑶查询出来的消息，不解地问道：“奇怪，他很有钱吗？出差半年怎么不把房子退了？” “估计是签了合同，退租要扣钱吧？”丁月瑶猜测道。 “最多就扣一个月房租，退租他还是划算的。” “有没有可能转租出去了？”刘安明说，“我现在租的那个房间就是别人转租的，比市场价要低一点。” “安明，你这没保障呀。” “怎么，难道他们还怕他们讹我不成？我是警察，不怕。谁那么大的胆子，还能欺骗到警察头上来。” “转租？”顾琛用食指敲击着桌面，“倒确实有可能，说不定他还赚了点差价呢。不过这样的话，只有找到这个严一凡才能知道到底是谁租的房子了。月瑶，有严一凡在坦桑尼亚的联系方式吗？” “在这呢。”丁月瑶把写了电话号码的纸递给顾琛。 顾琛看了下时间，北京时间下午14:35分，坦桑尼亚比国内要晚六个半小时，现在应该是早上八点。 电话响了很多声，才有个带着困意的男声传来：“hello？” “严一凡吗？”顾琛问。 “对。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定城公安局刑侦一队的顾琛，有个问题跟你沟通下，幸福家园小区11幢601室是你租住的房子吗？” “是的，怎么了？”严一凡的话里明显带着点紧张。 “你那房子现在有人住吗？” “没有。” “确定吗？严一凡，我们不是来查转租，群租问题的。你们对门死了人，而且你那房子每个月都有水费，电费和煤气费产生，说明里面是住了人的，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 严一凡立马交代了：“我转租出去了。你稍等下，我看下他的信息。我当时没留他的身份证信息，只看了一下，姓叶，名字我不记得了，二十多岁。警官，转租不犯法吧？” “只要手续正常就没问题，你刚才书转租的那个租客姓叶？” “对，我叫他叶大哥，他比我大两岁，今年二十九岁。我是两个月前在网上发的转租信息的，他找的我，连价都没还就租了。” “没存他身份证，那你有他微信吗？麻烦推给一下。” “好，没问题。” 其实当听到姓叶，二十九岁的时候，顾琛就在想要不要这么巧，叶辰阳的儿子叶旭也是二十九岁，外貌跟严一凡形容的也差不多。 果然通过微信号，锁定了这个人就是叶旭。 叶辰阳死后的第二天，老张和刘安明在他家里见过这个叶旭，他当时说是去露营了，露营装备还放在客厅里没来得及收起来。 而且邻居也说，叶旭是跟父母一起居住的，估计大部分时间他确实是住在乐都小区的。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在何曼对门租了个房子。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很可能是他知道了父亲的婚外情，去收集证据的。 叶旭立刻被带到了市局审讯室，他的精神不是很好，有点萎靡。 “警官，什么事把我叫来？我还要在家陪着我妈呢。”叶旭看了看审讯室的四周，显得有点不安。 “叶旭，你是不是在幸福家园租了套房子？”老张没有回答叶旭的问题，而是抛了个问题给他。 “幸福家园？”叶旭愣了一下，然后连连摆手，“哦，怪不得你们今天把我带到了审讯室。可是你们搞错了。” “幸福家园11幢601室。”老张看着叶旭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他说一个字，叶旭就抖一下。 “叶旭！”老张突然重重地一拍桌子，“老实交代。” “我爸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你在那里租房子干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602室住的是谁。” “那个，我是知道那里住的是我爸在外面找的小三，但我什么也没做。” “你租那里是为了方便杀人吗？” “杀人？不，那怎么可能。” 老张没有说话，他死死盯着叶旭，仿佛要在他脑袋上盯出个洞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不是，警官，你能不能别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我，我害怕。” “人你都敢杀，看你两眼就受不了？” “不是，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那天去露营了。” “那你说为什么要住到你爸情人的对门，你不是想伺机报复，总不会是为了掩护他们吧？” 其实在把叶旭带到审讯室之前，老张他们已经对跟叶旭一起去露营的人做了调查。 他们去露营的地方叫翠霞湖，是个看落日红霞的好地方，很多露营的人都会去。虽说也是在定城，但是地铁和公交都到不了，一般都是自驾或骑行过去的。 叶旭他们在13号那天下午1点出发，3点到的目的地，晚上就在那里烧烤唱歌。现在至少确定晚上放在叶辰阳家门口的泡沫箱肯定不是叶旭放的，因为那个时候他确确实实在翠霞湖边。 第607章 形象崩塌 老张他们现在关心的是下午一点前，叶旭到底在哪，做了什么。 “警官，我失业了，但是我又得装出在上班的样子，所以我就去租了房子。刚好那么巧，我就租到了我爸那个小三的对门。” “13号那天你几点到的出租屋？” “那我不记得了，应该是九点多一点吧，每天都差不多这个时间。” “你不是要去露营吗？” “装备放出租屋了，我是过去拿东西的。再说约好了1点集合出发，多出来的几个小时还可以打两盘游戏。” “也是骑的楼下那辆车吗？” “车？哦，对，我就这一辆，我喜欢骑行，花了八千呢。” “找你妈要的钱？” “这属于大件，我爸赞助的。” “你这日子过的不错，这年纪了，还啃老。” “哎呀，社会不景气，我们这种年轻人工作机会太少了。” “干活要找轻松的，工资要拿最高的，这样的活确实不好找。” “警官，谁不想找这样的活？你难道不想吗？” “是，我也想。但是男人总得有担当，不能一辈子靠父母吧，他们也有老的时候。” “能靠一天是一天，谁知道以后会怎样。你看现在我爸死了，要靠也没得靠了。以后的日子啊，难了。” “叶旭，你那天在出租屋内没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戴着耳机打游戏的缘故，降噪耳机不怎么听得到外面的声音。” “你说你无意中租房租到了你爸养的小三对门这话，你觉得这话谁能信呢？恐怕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不是，这是真的。” “你当我们警察是三岁小孩吗？” 叶旭显得很无奈，他摊了摊手，又握紧了拳。 “叶旭，既然我们请你到这儿来，你不交代清楚，我们是不可能放你走的。你想清楚，而且既然你并没有做什么，又为什么要纠结于那些现下看来无关紧要的理由呢？” 叶旭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我之所以不说，是怕我说了你们对我的怀疑会更深。” “只要你没做过，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你。” “我确实是特意在那个小区租的房子。我当时的想法是要在同个小区里租套房，方便我观察，但能租到对门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租那里去干嘛？” “干嘛？我爸明明知道我喜欢何曼，结果还跟跟她搞一起，我就是想找到他们鬼混的证据，找机会拆散他们。” “你爸知道你喜欢何曼？” “三个月前，我去我爸的饭店有事找他，然后在后厨见到了何曼，她那恬静的样子一下子就吸引了我，我人生这将近三十年，第一次有了那么强烈的想要跟一个女人一辈子的愿望。真的，我自己也没想到我当时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还从我爸那些同事那里侧面打听了何曼的消息，他们都说何曼是单身。我就有意无意在我爸面前说这个何曼怎样，我爸却说何曼不适合我，这个女人脾气不好，家里条件也不怎么样，而且不是定城本地的，他觉得不合适。” “我还跟我爸据理力争，想说服他，结果他一口回绝了。但是我想我都这么大了，有恋爱自由的权利吧。他不同意那就不同意呗，我又不是跟他谈恋爱，只要何曼能接受我就行了。” “我找个机会约何曼出来，跟她说喜欢她，当时她那个表情，真是让我伤心到极点。就那神情，仿佛看怪物般看着我，好像我有多不堪一般。我真是难受了好几天，但是我也没有放弃，天天守在他们餐厅门口，跟着她回家。” “没想到两天后，我居然看到了让我瞠目结舌的一幕，我爸居然出现在何曼家居住的小区，而且进了何曼居住的那栋楼。” “警官，就像你们说的，这样的巧合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守在楼栋下，两个小时后我爸才出来。在那之后，我又跟踪了两次，确定他是去的602室，何曼居住的房间。那段时间，那个完美父亲的形象立时崩塌了。” “看到他在家里，跟我妈表现的那么恩爱的时候，我都差点要说出来，但是我知道如果我说出来，肯定是一场家庭巨变，所以我什么也没说。但是我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我就想找到他出轨的证据，让他给我的投资一点。因为我早就想开一家寿司店，但是没有本钱，一直没开成。” “当然我租房还有个原因，就是我失业了，但是又不想家里人知道，所以每天装作一早出门上班，晚上才回家的样子，其实我是来出租房睡觉打游戏来了。但是这真的是太凑巧了，我在网上看到601要出租的消息，我第一时间跟对方联系了，他说转租半年，租金比在外面找中介的还低，我立刻就跟他签了。” “我确实拍到了我爸从何曼家里出来的画面，因为我在601门口装了一个摄像头 ，但是他们两个在外面就装的很正经的样子，甚至连搂搂抱抱都没有。我还没拍到我想要的画面，他们就出事了。” “你装了摄像头在家门口？”老张兴奋地问。 “没，没有，你听错了。”叶旭一下子就慌了，额头上一下子冒出了许多汗珠。 “没有？你刚刚自己明明说的清清楚楚，说是在门口装了一个摄像头。” “真没有，你大概年纪大了，听错了。” “叶旭，我们这里可是都装了探头和录音设备的，你所有的谈话内容都是可查的。” “警官~”叶旭的声音带着点哭腔。 “老实交代！”老张板起脸来，阴沉沉的。 叶旭无奈的苦着一张脸：“隐蔽摄像头，就装在猫眼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里面的东西你看过吗？” “自从我爸死了后我就没去过那里，我怕我有嘴也说不清。” “你这款摄像头联网了吗？能在你手机里看吗？” 第608章 被偷 “不能。存在设备里的。” 老张立刻站了起来：“走，现在就去拿摄像头。” “警官，你不怀疑我了？” “你的嫌疑还没消除呢，等拿到摄像头再说。” 然而当打开门的一刹那，包括叶旭在内的人都傻眼了。房间里一片狼藉，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 “我的电脑！”叶旭冲到摆放在客厅的电脑桌前，声音都带着颤抖。 “别管你电脑了，快来看看的摄像头。”刘安明跟着老张和叶旭进来，他没进屋，就站在门口研究猫眼呢。 叶旭还扒着电脑桌上下左右查看，甚至拉开抽屉去瞅瞅，根本不理刘安明。 “你以为哆啦a梦哪，那电脑还能缩小进电脑桌的抽屉里去呀。” 刘安明急了，进屋就来拉叶旭。 “哎呀，你别碰我，我的电脑不见了，花了我两万多呢，两万多。” “你这个样子不像是失业。”老张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又是租房，又是两万多的电脑。” 刘安明看了看独留在桌上的显示器，apple的，有钱。翻起铺在电脑桌上的鼠标垫看了看：“我说叶旭你还真是大手笔。这个显示器都要将近一万了吧。还有雷蛇的游戏鼠标垫，一个垫子就要将近一千块。你真的失业了吗？怎么这么有钱？还能跟朋友去露个营，这妥妥的小资生活，你哪来的钱？” “我之前赚的。” “你干什么工作的？薪资这么高。”刘安明是真好奇。 “超市的生鲜采购。” “那怎么不干了？” “天天的身上都是鱼腥味，跟在厨房工作有什么区别，我就不干了。” “你做生鲜采购怎么会身上带鱼腥味？” “警官，你接触的人都带着鱼腥味，你身上当然也会沾染上了。就像你爱抽烟，那个老是吸你二手烟的人身上也会带烟味一样。” “你这做采购，还挺有钱的，买得起这么贵的电脑。一个月工资多少？” 叶旭瞪大了眼睛，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他马上说：“警官，我不干了可不是因为受贿什么的，我就是单纯不想干了。至于钱嘛，我妈看我可怜会补贴我一些。” “你这还叫可怜？”刘安明想着自己，想想对方，真是人跟人不能比。 “我妹有时候也会支援我点。” 刘安明更羡慕了，别人不光有老妈支持，还有个老妹帮衬。 “你这个当哥哥的好意思吗？” “那有什么，她学历高，工作好，赚得多，又是个女孩子，支持我一点不很正常吗？” 叶旭说的理所当然，老张听了对叶旭的看法又多了一点。 “不说这个了，摄像头呢？在哪呢？”老张可还没忘记这次来这的目的。 “不是说了在猫眼上吗？这点东西都找不到。” “没有，我都检查过了，门上没有。”刘安明指指门，“你把它藏哪了？” 叶旭‘嘭’地关上电脑桌的抽屉，往门口走来：“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警察，已经告诉你东西在哪了，都找不到。” 然后他在猫眼上看了看，伸手掏了一会，又停手看看，又掏一掏，脸色突然变白了：“怎么会不见呢？明明装在这里的呀。” “确定装在这里的？” “确定。”刘安明已经看过了，猫眼上确实有动过的痕迹。 “看看屋里还少了什么？”老张提醒他。 “我这屋里值钱的就这台电脑，其他的就是两三套换洗的衣服，再没其他东西了。就这么点家当，还值得小偷惦记？” 老张走到门口，半弯下腰去研究起门锁来，没一会他直起身子：“门锁被撬过了，真的进贼了。” 刘安明走到门外，在门口的墙壁上，门上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门口也没有被小偷做的记号，难道是随机作案？不可能吧，小偷都会提前踩点的。” “那怎么办？我的电脑。”叶旭担心的还是他的电脑。 “我靠，不会这么巧吧？这个时候被偷？”刘安明回头看向叶旭，“不会是你耍我们的吧？” “不是，警官，我真的不知道家里会来小偷。我自导自演这出戏，这样做我有什么好处？” 老张则站在屋子中央，四处打量着，半天都没再开口说话。 刘安明对叶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人静静地看着老张。 老张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我们怕出声打断你的思路，怎么？有什么发现吗？” “应该不是偷东西的小偷。” “不是，我电脑都不见了，怎么不是小偷干的？”叶旭嚷嚷着，心里想的还是电脑。 “你们看那些沙发上的靠垫什么的，都被扔在了地上，不觉得奇怪吗？谁还会在沙发上藏什么值钱的东西？” “有啊，之前我们有个案子，那个保洁阿姨偷了死者的钱包就藏在沙发里。” “但是你看这个小偷，他就把靠垫扔地上了，沙发垫可一点都没抬起来。你说如果他真觉得沙发上可能藏着值钱的东西，不应该把沙发坐垫抬起来检查一下吗？” “是这个理。”刘安明恍然大悟。 “还有卧室里也是，看起来只是把毯子弄乱了，说不定还不用弄，本来就这么乱。大衣柜的门开着，里面就挂了几件衣服，一目了然，结果还要画蛇添足地把两件衣服扔柜子里。” 老张回头看向叶旭，紧锁着眉：“叶旭，你在猫眼里装了监控的事情有跟谁提起过吗？” “没有。” “好好想想。” 叶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真没有，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我真的谁都没说。” “你的摄像头从哪买的？” “网上。” “安装呢？” “我自己装的。” “你也没跟别人提过，或者咨询过针孔摄像头的事？” “确实没有。” “最后一次看监控视频是什么时候？” “就是我爸死的那天早上。”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就看到何曼一早就出去了，大概6点多一点就走了。然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第609章 跟踪 三人面面相觑，无力地看着彼此。几人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市局。 “警官，我能回家了吗？”叶旭惴惴不安地问。 “回吧，但是记得最近不要出远门，我们可能随时要找你了解情况。” “行，最近要处理我爸的后事，也没时间出去。” 看着叶旭的走出市局大门的身影，老张站在窗口一直都没离开。 “老张，想什么呢？还在想叶旭家里被盗的事？”顾琛拍了拍老张的肩。 “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叶旭在对门装了针孔摄像头的事，一定跟什么人提过，所以才那么寸，摄像头和电脑主机都被偷了。” “问题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的。只能确定是13号中午之后被偷的，他是中午12左右离开的，肯定是在那个时间之后。” 老张又说：“叶旭说这几天他妈妈感冒，他一直在家陪着呢。但因为那天要去露营，露营装备又放在了出租屋，所以才回的出租屋拿的。而且他爸爸的事出了后，他又担心妈妈受不了打击，就再没去过出租屋，直到今天带我们过去。” “感冒了不好好休息，还去跳广场舞？” 丁月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俩身后：“感冒也不影响跳广场舞，又不是剧烈运动。” “如果不严重，叶旭为什么要陪在家里？” “等下，如果他几天都陪在家里，他妈妈难道不怀疑他工作的事情？妈妈感冒，儿子需要请好几天假在家陪着，是不是有点夸张？” “也对哦，除非真的是个非常孝顺的儿子。” “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像吧。” “不要以貌取人，你看王东那样能想到他是孝子吗？” “我说老张，只要我一不在，你就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夸你呢，怎么变成说你坏话了。” “我求你别夸，准没好事。” “懒得理你。”老张真的不理王东了，他对顾琛说，“这个叶旭肯定隐瞒了什么事，出租屋的小偷也太蹊跷了。放着那么多比他有钱的人家不去偷，偏偏去偷一间什么都没有的出租屋。这个小偷要不就是没有提前踩点，要不就是新手，不过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小偷的目标不是偷钱财，而是他家猫眼上装的摄像头。” “这个摄像头装的挺隐蔽的，我那天在现场还看了下601和602的门口，想找摄像头呢，结果都没发现。这个小偷是怎么发现的？” “我搜了下他买的那款，装在家里面这一面的，很难从门外看出来。所以现在最大的可能还是叶旭告诉过别人。” “叶旭不是一口咬定对谁也没提过吗？” “你看他当时那神情，他一定对谁提过这事。你是没看见我说一定是那个知道内情的人干的，他那眼神，而且那么急匆匆地走，一定是去找他怀疑的那个人去了。” “那他肯定会去找那个人质问，所以应该派人跟着他。”王东说，“你们怎么就这么把人给放了呢。” 说到这，王东看老张和顾琛两人都无动于衷，他立刻反应过来：“你们已经安排了？安明和许娴不在办公室，你安排两个去跟踪了？” 没一会，顾琛的手机响了，是许娴打过来的：“顾队，叶旭去了高平科技园。” “高平科技园？那里有谁？” “叶雯。叶雯所在的公司在那里。” “不可能是叶雯，我们调查过她的行踪，那天一天都在公司开会，开了一天的会，会上十几个人呢。” “那他什么意思？发现我们在跟踪他，故意的？” “不清楚，或许他妹妹知情？” 一个小时后，刘安明又汇报了新的进展，叶雯把叶旭送出了自己公司所在的大厦，脸色很不好，一直在不停地说，而叶旭则耷拉着脑袋，就像小学生挨批一样。到最后，叶雯使劲跺了跺脚，扬起手似乎想打叶旭，不过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刘安明和许娴两人还小声嘀咕了下，就是觉得这个妹妹怎么看起来像姐姐一样。别人都是哥哥教育妹妹，而他们这里看起来是反过来的。 “大家怎么看？”等刘安明讲完他跟许娴跟进叶旭的情况，顾琛问大家。 “物证科在601室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房间里只有叶旭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等大家都讨论完，顾琛说：“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叶旭是监守自盗？可能他的摄像头拍到了什么不该拍的东西。” “不对。”许娴反驳，“那他不要告诉我们他装了隐蔽摄像头的事情就好了，干嘛要故意告诉我们，再演一出小偷进屋的戏？” “我赞同许娴的意见。” “顾琛，这次我也站许娴这边，叶旭没必要编这样的谎话。”老张也表示不相信叶旭做这种画蛇添足的事。 “那就再查监控吧，虽然幸福家园的监控很少，一帧一帧地查，把大家觉得可疑的人都找出来。” “一帧一帧？”刘安明苦着张脸，生无可恋地问。 “怎么？你有其他好办法。” “没有。” “没有就干活去。” 何曼的父母还没有回去，他们每天来两趟，过来询问案子的进度。今天下午，他们两个又来了。 许娴起身正准备给他们两个倒水，何曼妈妈说：“我带了姜茶来喝，不用倒水了。” “姜茶？” “早上起来有点感冒，他爸爸就去买了点生姜红糖，用酒店的烧水壶煮的。” “何爸爸还是挺细心和体贴的嘛。” 何曼妈妈看了眼身边站着的男人：“他真的挺好。” 许娴看何妈妈的脸色不好，关心地询问：“脸色好像也不是很好，应该多休息休息，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们的。” “没什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你这脸怎么还有点肿，脸色又黄，还是去看看医生吧。”许娴劝说着。 “不用，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第610章 窃听器 “没关系。过两天就回家做透析去了，这次时间有点久。” “透析？” “我得的是尿毒症，不过病情还比较轻，每隔几天去做一次透析就好了。” “何曼妈妈，那你这次来定城都两天了，没什么问题吗？” “没事。来的前一天刚好做过。这个病，也是拖累了我家曼曼，为了多赚点钱，她才来的定城。本来家里的小饭店，也足够养活我们一家子了。没想到我居然会得这么个劳什子病。” “人最生不起的就是病了，确实烧钱。” “靠我们那个小饭店肯定是不够的，幸好我们还有点积蓄，不过也撑不了多久。我现在不光赚不了钱，还是个碎钞机，他们两个赚的还不够我花的。其实做厨师挺累的，特别是夏天，像我们这种自己开快餐店的，又舍不得用空调，她爸每天就跟水里捞出来一样。” 何曼爸爸只是一个劲的叹气。 许娴想起来，好像何曼的账号余额确实不多，都不到五位数。本来以为都已经做三了，日子过的不至于这么紧巴，还以为钱都被何曼花光了。但是她租的房子里，并没有什么奢侈品。 当时他们还猜测过何曼到底把钱花在哪了，家里没见添一件奢侈品，还猜她是不是染上了赌瘾呢。原来是把钱都贴补给家里了，也是个孝顺的女儿。就是不知道她妈妈如果知道，女儿为了给自己治病，而去做三的事情，会有多崩溃。 许娴看向一边一直默不作声地何曼爸爸：“何爸爸，要不你带阿姨先回老家吧。我们一有消息就会告诉你们，你看可以吗？” “不行，我得守在这里等消息。孩子她妈我明天送她上车，让她先回去。” “阿姨一个人回去看病可以吗？” “我没问题的。”何曼妈妈接话道，“店里生意忙，大多数时间我也是一个人去的。如果不是我的病，我也想守在这里等消息。” “对了，你们两个都出门了，店铺怎么办？”许娴问道。 “我们请了亲戚帮忙看店，这几天他帮忙管着呢。” “这边你们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店里的生意还是要好好维护维护。毕竟那个，以后你们两个还得靠店铺的生意维持后面的生活，对吧？”许娴耐心劝慰着。 “还谈什么以后，孩子都没了，我们要什么以后。”何曼爸爸的情绪激动起来。 “何爸爸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一点？死的可是我女儿。可是已经过去三天了，你们警方难道一点进展都没有吗？” “案子在进行中，我们会尽快查到凶手的。” “查？你们天天在查什么？尽快？每次都是一句尽快把我们打发走了。” “何爸爸，请你消消气，因为凶手实在是太狡猾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所以请多给我们点时间。而且你看现在新闻也天天在报道跟进事件，他们也对我们的办案起到了一个监督的作用，我们肯定不会懈怠的，会竭尽全力找到凶手。” 好不容易送走何曼父母，许娴觉得嘴皮子都磨破了。 她回到座位，终于有时间喝口水了，这一下午过的比办案子还累。这时丁月瑶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串葡萄。 “来，吃点葡萄。”丁月瑶摘了半串，递给许娴。 “去哪薅来的？”许娴一边伸手接一边问。 “从隔壁二队拿的。” “二队那些大老爷们还知道买水果呀？居然还买的是你爱吃的葡萄，月瑶姐，该不会是江城给你的吧？” “连你也调侃我。爱吃不吃，不吃我拿走了。”丁月瑶瞪了许娴一眼。 “没有，哪敢。江城昨天才来问过我你喜欢吃什么，今天你就拿到了葡萄，你说他是不是很有心？” “吃你的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看来你最近经常跟着东哥，尽跟他学些不好的。” “我就说自己怎么在楼下就开始打喷嚏，也没感冒呀，原来是你们两个又在背后讲我坏话。”王东大概去楼下抽烟回来，身上一股烟味。 “东哥，你想多了，我们夸你呢。” “可拉倒吧。要夸我，怎么不当面夸，凡是在人背后议论的，一定不是好话。” “吃葡萄。”许娴把手里的半串葡萄贡献出来。 “这还差不多。” 结果葡萄有些松了，王东接的时候，地上掉落了好几颗。他认命般地弯下腰去捡，有一颗滚到了门口柜子底下，王东不得不蹲下身去捡。 然后他的视线被柜子最底下一层的顶部一个东西吸引了。 “这是什么东西？”王东把脑袋又低下去一点，几乎贴着地面了。观察了一会，他伸手一把把东西给摘了下来。那赫然是一个隐形的录音器。 “我操，谁那么大胆，居然敢在我们办公室放这种东西。”王东大呼小叫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什么东西？”许娴和丁月瑶都觉得王东的行为过于反常，不约而同地问道。 “这东西，见过吗？”王东举了举手里的东西。 “不就是窃听器吗？怎么会没见过。”丁月瑶不屑地说，然后她马上反应过来，“装在我们办公室里的？谁那么大的胆子？” “x，还真有这么大胆的人，居然敢到市公安局刑侦队来放窃听器。” 王东说得咬牙切齿，“这事还不能声张，否则我们刑侦一队的脸都要丢光了。” “怪不得之前顾队总提醒我们在办公室里也要提高警惕，之前总觉得谁他x有那么大的胆子，这下看来还真有人敢。”刘安明本来在专心看监控视频的，这下子也“噔噔噔”地跑到王东身边。 “东哥，我看看这里面录了什么。”丁月瑶把手里吃了一半的葡萄放到了刘安明的手里，伸手就要去拿窃听器。 “别动。”王东把手往后缩了一下，“小心破坏了上面的痕迹，看看除了我的指纹还有谁的，一定得把这个放窃听器的人给揪出来。” 第611章 挨批 “这么小的东西，还没你手指头大，估计现在除了你的指纹，其他都被覆盖了。”许娴担心地说。 “那也得试试。” 许娴紧锁着眉：“你们说谁有机会把这东西放到我们办公室，进进出出的都是局里的人，除了昨天来了一批记者外，并没有什么人来。” “记者？”王东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肯定是那帮记者放的，但肯定不是葛清，她这个人虽然事业心强，但违法犯罪的事是不会做的。” 许娴从柜子里拿了个物证袋递给王东，“但到底是谁呢？为了拿到第一手新闻，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一旦查出来，她的前途不就毁了，这种亏本的买卖谁会去做呢。” 王东接过物证袋，把窃听器放了进去，然后才说：“我先送到物证科去，让他们检查一下。也有可能不是记者，是其他人呢。” 许娴看着王东拿着东西出门：“其他人？那天还有谁跟记者一起来的？” “何曼的爸爸。”刘安明和丁月瑶几乎同时开口。 “他们？更不可能了吧？他们不是每天都要来局里了解情况吗？还需要在我们办公室偷偷放录音设备？难道是怕我们隐瞒不报吗？”许娴还是觉得何曼爸爸的可能性不大。 这时顾琛和老张从外面进来，两人手里都拿着个本。 “顾队，老张，你们可回来了。”刘安明立刻上前把在办公室发现窃听器的事情讲了，顾琛一听脸都绿了。 这得是多丢脸的事，刑警办公室居然被安装了窃听器，这事要被那帮记者知道还不知道怎么说呢。原来顾琛和老张刚刚去参加的会议，也是关于网上针对这个案子的报道，会上康局又再次强调了一周内必须破案，以平息网上的各种沸沸扬扬的讨论。 结果一回来办公室，那么大个雷砸了下来。 “东西呢？”顾琛阴沉着脸问道。 “东哥送去物证科了，说是看看能不能在上面提取到什么，不过很难，那么小一点，东哥取下来的。” “那行。”顾琛站着没动，他紧抿着唇，眉头不自觉地锁了起来，“靠近门口的柜子底下，说明这个人并不清楚我们一般讨论问题是在会议室，或许他没有机会进入到会议室。这么说这人肯定不是我们局里的，要不然肯定清楚我们的做事风格。而且局里的人要进我们办公室也容易，完全可以把东西藏到会议室里去，这样岂不能接收到更详细的消息。” “我们刚才已经猜过一轮了，觉得最大可能就是昨天记者涌进来的时候，有人趁乱把窃听器放在柜子里。” “有分析过可能是谁吗？” “有可能是某个记者或者何曼的爸爸，但东哥说不可能是葛清姐。” “记者？”顾琛重复了一句，然后他对丁月瑶说，“月瑶，查一下昨天来的都有哪些平台的记者，然后看看他们平台有没有我们还没披露的案情报道内容。” “好。”丁月瑶立刻去收集资料了。 “许娴，你们刚才说还有可能是何曼的爸爸？” “对，昨天跟记者一起进来的人里，确实有何曼的父亲。但是我们又觉得他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他们每天都要来两次局里了解情况，能告知的我们都告知了。他没必要顶着那么大的风险，要在我们办公室放窃听器。” “难道他是担心我们有所隐瞒？”老张猜测。 顾琛对许娴说：“你去趟物证科，同步把录音设备里的内容提取出来，另外等物证科取证后把设备送到技术科，让他们查一查这个窃听器连接过的所有设备。” “收到！”说完，许娴人就已经跑出办公室了。 顾琛看向老张，问道：“老张，你觉得如果我猜这个窃听器是何曼父亲放的，你有什么意见？” “跟你的想法一致。虽说现在有些狗仔队无孔不入，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其极，但是他们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杀人案的新闻把手伸到公安局来。说实话，这些社会新闻的经济价值不大，狗仔队这些方法大都用在那些明星名人身上，那些新闻才能让风险和收益成正比。所以我也觉得何曼的父亲还真值得怀疑。”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只是为了早日获得是谁害了他女儿的消息？如果真的抓到了人，还怕我们不告诉他吗？我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 “或许像许娴说的，可能担心我们有所隐瞒？” “老张，我倒是有个大胆的猜想。” “什么？” 顾琛想了下，还是摇了摇头说：“算了，应该是我想多了，等窃听器的检测结果出来再说吧。” 老张也不追问，他朝自己座位走去：“行吧，等检验结果。” 回到自己的小会议，顾琛在座位上坐了一会，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给康局打了个电话过去，主动交代了窃听器的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被康局骂了个狗血淋头：“我说顾琛，你倒是出息了，啊？居然能在办公室被人装了窃听器，而你们却浑然不知。你们这个刑侦一队是干什么吃的，啊？是吃屎的吗？简直都是一群饭桶。” 领导骂起人来，也是口无遮拦。但是顾琛一句也不敢回嘴，康局正在气头上，而且确实是自己的失误，所以只能受着。 康局骂了足足有十分钟，才气愤地说：“你怎么不说话？” “康局，您气消了没？我这不得等您骂完消气后再解释。” “别狡辩，赶紧说。” “康局，放窃听器这事我们真没想到。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天天拿个监测设备在办公室查吧？” “你别狡辩，这就是你工作的失职，你们全队人都不够警惕。我们是不可能天天检测，但你们怎么能让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装摄像头。” “但是......” “别但是了，我知道你想说，可能你们都不在办公室。不在办公室不应该锁门吗？你们负责的都是要案大案，不容有一点差池，你们可倒好，竟然给我捅那么大的篓子。” 第612章 检讨书 “顾琛，你可真能给我丢脸，这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康局，我姥姥家，可是您丈母娘家，所以都没有出家门，也不算是丢脸。” “文盲！” “我这没算错呀，我姥姥家，是不是您丈母娘家？我这真的没有转出三代呢。” “你去查查字典再说话。” “不用，我这不是转移你的注意力吗？你老消气了吗？” “没有！”康局吼道。 顾琛立刻又闭上了嘴，只能让康局把火气给发出来。五分钟狂躁的输出后，康局终于骂不动了，他问道：“被偷装窃听器的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我们队里的人都知道，其他人应该不知道。” “应该？”康局在对面一拍桌子，“你给我确认清楚，到底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去查。”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记得把消息捂死在自己部门内部。”康局骂了句国骂，然后说，“尽给我捅篓子，等这个案子破了，给我写一万字的检查。” “不是，康局，一万字是不是有点多了，能不能少点？” “那就一万五千字吧。” “不是，康局，不带这样的。”顾琛恳求道，“你这加的速度有点快呀。” “怎么？还想跟我讲条件？那就两万字。” 顾琛不敢说话了，怕再说会变成两万五千字。写检查这事，那可不止要死掉多少脑细胞，最可怕的是会掉头发。为什么会掉头发？因为写不出东西的时候，就喜欢挠头发，再写不出来就变成揪头发。已经退休的胡警官就是因为经常这样，变成了光头，自己可不想变成这样。 想到胡警官那个样子，顾琛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挂断电话，看了下手机，居然都过去一个小时了。顾琛忍不住腹诽，这个康局可真能骂，怪不得要买个吨吨杯，这唾沫星子都有一小杯了，幸好是隔着手机的。 昨天来局里的记者都在康局的助理那里做了登记，丁月瑶通过名单已经查到了所有记者所在的平台，并且搜寻了各个网站的新闻，确认并没有关于这个案子的未透露信息的报道。他们都没有报道叶旭的事情，如果是记者放的窃听器，不可能不报道这个新闻的，儿子被作为嫌疑人被带到警局，这条新闻很有看点。 顾琛看着这份结果，不禁喃喃自语：“不会真的是何曼的父亲吧？” 何曼的父亲，何信中，目前自己经营着一家小饭店，而在此之前，他一直在饭店给人当厨师。当何信中的履历被放到顾琛面前的时候，顾琛不禁想：又是一名厨师，这个案子中的相关人员怎么都是厨师？ 这时王东悻悻地回来了，刘安明立马上前询问有没有结果。 王东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座位上：“除了我的指纹，什么都没有。江明说，我那么寸，整个大拇指都盖在上面了，全覆盖无遗漏，严丝合缝。还说我是不是故意的。现在让许娴把东西送到技术科去了，希望他们能找到什么线索。” 吃过晚饭，顾琛进入办公室，他拍了拍手说：“大家到小会议，我们讨论下案情。” 等大家都找位子坐下后，顾琛开口了：“今天窃听器的事，给我们提了个醒，就是危险无处不在，敌人无孔不入。以后大家在办公室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人离开座位记得电脑锁屏，办公室里没人的时候，需要关好门。” “顾琛，有必要搞的这么劳师动众吗？”王东不满地说，“别因为一次事故就搞得草木皆兵，我们在办公室里还搞得紧张兮兮，那不得早衰？本来出现场已经是诚惶诚恐，生怕出问题。到了办公室还不能放松，那谁吃得消。弦不能绷的太紧了。” “对，我们的工作本来就需要高度紧张，你说出现场也就算了，结果回到办公室还得提高警惕，长此以往肯定不行。”丁月瑶也觉得这个要求太苛刻了。 老张虽然没有明确说，但他明显也不太赞成：“其实吧，也没必要为了一次事故，搞得这么紧张。” 顾琛看向刘安明和许娴，他们两个还没发表意见。 刘安明和许娴看了看彼此，刘安明做了个手势让许娴先说。许娴站了起来，她说：“这个事情呢，我觉得也好办。就是稍微花点钱而已。” “怎么办？”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 “你们就是一时没想起来，我们也可以在办公室整个门禁嘛，然后把门改装成自动关闭的就行了。电脑锁屏就更方便了，设置一下不就完事了。之前喜欢设置五分钟后息屏，大不了改短点时间。” “靠，这个办法可以。我怎么没想到呢。”王东一拍大腿，“就花点钱嘛，局长如果不报销，我们就自己出呗。” “我没意见。”刘安明举起两只手两只脚，“完全同意。” “把你那脚丫子给我放回去，臭死了。”顾琛指了指刘安明那双大脚丫子。 “不臭呀。”刘安明把脚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你真是不讲究，赶紧放下。”老张伸手愣是把这两条粗壮的腿给摁了下去。 “这个钱我来出，门禁和门的改装你们来做，但是低调哈，别搞出什么大的动静。”顾琛说，“为了大家不崩溃，我出点血是没关系，但是现在还有件事情，我可做不了，得你们来分担。” “什么？” “有个两万字的检讨，你们中有谁能毛遂自荐，把这活接了？” 大家全都整齐划一地把头低了下去，每个人都做起了鸵鸟，顾琛看着沉默的队员，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像康局那样强制吧。 “行吧，检讨的事过会儿再说。”顾琛不得不放弃把烫手山芋丢出去的念头，说道，“那来聊聊案子。听说，你们猜测这个监听器有可能是何信中放的，对吗？” “我们是猜过啦，但是没道理呀。”许娴先抬起了头，看了顾琛一眼。 第613章 私人营运车 “但是记者所在的平台都没有报道这个新闻，他放了监听器，又不把新闻第一时间发放，没道理吧？所以是记者的可能性不大。”丁月瑶将自己的调查简单讲述了一下。 “按排除法来看，确实何信中有比较大的嫌疑。” “而且何信中也是个厨师。”顾琛指出一个重要的点，“他完全有能力用人肉片做出花来。” “那咱们就查一查这个何信中，毕竟我们现在也没有更有价值的怀疑方向。”老张提议道。 会议结束后，顾琛把许娴给留了下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赶紧跑了。 “有事？”许娴抬起脸问顾琛。 “那个检讨书的事，你能不能帮帮忙？” “不能。”许娴拒绝地斩钉截铁，“从小到大，我都没写过检讨书呢。” “那体验一下不更好？”顾琛诱惑道，“你网上不是挺多的嘛，你去找下模板，然后抄抄写写，拼凑一下就行了。” “你说的这么简单，你自己怎么不写？” “我这不是忙吗？” “呵，你这不是拐着弯说我闲？” “没有，哪敢？再说了，我怎么可能刻意给你少安排活呢？那不是徇私吗？” “你这是命令我呢还是求我呢？” “哪个你会答应？” “哪个都不答应。”许娴说完推开会议室的门就出去了，嘴角抑制不住得意的笑，都能想象到顾琛在会议室里咬牙切齿的样子了。 何信中的调查即刻开始，但他们并没有找何曼妈妈确认情况。一是担心她的病情，万一再受刺激加重了怎么办；二呢，她妈妈会不会刻意隐瞒，毕竟女儿死了，现在她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丈夫了。 顾琛让王东和刘安明两个去趟何曼的老家打探情况。交通系统网站内没有查到何信中的票务信息，显然他并没有乘坐公共交通。而他名下的一辆汽车，也没有高速出入口的记录。所以，大家猜测如果是他来定城作案，那肯定是坐的私人车辆或过路车。 何信中开的是一家家常小炒的店，店里请了三个伙计。据他们反馈，13号那天何信中并没有来，他们店里的菜都是其中一位跟着何信中学炒菜的半个学徒做的。 “知道他那天去哪了吗？” “不知道，老板去哪，怎么会跟我们员工交代，警官你说对吧？” “14号呢？他回来了没？” “14号，回来了。他来开店门的，然后到了下午又说有事就走了，到今天也还没回来。”大家停下手里的活，疑惑怎么会有警察找上门来。 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男人，问王东：“警官，信中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是......？” “我是他表哥。来店里帮忙的。” “哦，表哥。他女儿出事了，所以他现在还在定城。” “出什么事了？他们夫妻两个都去了，我打电话问，他们也不肯说。” “他女儿死了。” “死了？不可能吧？那么乖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死呢？”表哥惊讶地问道，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确实死了，我们警方难道还会骗人不成。” “那信中他们夫妻两个可怎么办？信中也是命苦，老婆得了那劳什子病，女儿又死了，你说他老了靠谁？” “你也别那么想，现在老了能靠到子女的人也不多。人老了，还得靠自己。”王东拍拍那人的肩说，“他们夫妻两个暂时还没有回来的计划，这几天店里你帮着多照看一下。” “那是自然。自家亲戚，肯定要帮忙的。” 周边的商家也证实13号那天没有看到过何信中，因为平日里如果他在店里，空下来的时候总会到门口抽几口，遇到隔壁店家也会唠两句，但那天周边的商家都没有见过他。 王东和刘安明坐在隔壁的面店里，两人各要了一碗面条，大口吃着。此刻正是饭点，餐厅里坐的满满的。王东他们坐下没多久，就有个大哥来问是否可以拼桌。王东他们表示没问题，大哥坐下后就开始低头刷手机。 “东哥，是不是可以确定何信中那天就是去了定城女儿家里？” “只能说他不在店里而已，其他都证明不了。除非找到他乘坐的车，才能知道他的去向。” “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从临河市去的定城。” 两人聊着天，这时拼桌吃面的一个大哥搭了腔：“你们是在谈从临河市如何到定城吗？” “对，大哥你知道？” “知道。我们这里的高铁站比较偏，不方便。往来两个地方的车比较多，很多都是私人开的，在市区有好几个停靠点，一个电话就能走了。” “这么方便？像网约车那种？” “也不是，你看这个。”大叔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来，“这种，你看都有联系方式和班车时间的。我只留了这一家的，还有挺多做这种跨市长途的车。就跟拼车差不多，都是提前一个电话过去确认。” “这合法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应该办了运营证的吧。”大叔说着将名片放回包里，埋头开始吃面。 “大哥，你那个名片能给我们拍张照吗？”王东轻轻撞了下大叔的胳膊，悄声问道。 “不行，万一他们没有运营证呢，我这不是断人财路吗？而且不止坏了他们，我们也麻烦不是。这个车既方便又便宜，比高铁划算多了。” 王东没勉强那个大叔，他不愿意说总有人愿意告诉他们的，尤其是那些做这个生意的司机们。 “东哥，我们也不用去外面拉人来问，直接在网上找就行了。比如本地宝什么的，肯定有。” “本地宝是官方的，而且那上面投广告得不少钱。我觉得直接在小x书上搜临河市到定城如何去，肯定能找到那些活跃在平台的司机。” 果然，万能的，一搜就找到好几个。 虽然查到了，但是因为数量多，而且坐这些车不需要实名，给钱就行了。这要找起来难度也是相当大的。 第614章 司机 “东哥，我们还是要找顾队去申请查何信中账单的权限。要不然大海捞针，这临河市得有不少跑这条线路的司机吧，再说即使真的找到了司机，我们也分辨不出来，司机大概率也不记得何信中这人。” “好，你先给顾琛说一下情况，权限让他赶紧申请。我们再调查下何信中这个人的基本情况。” “基本情况我们不是在系统里查到了吗？” “我说的基本情况，当然是系统里没有的。比如说他为人如何？厨艺如何，对待家人的态度如何。这些东西会写到个人基本信息里吗？” 王东他们还去了何信中所在的小区，邻居们的反应普遍比较一致，何信中在大家眼里做事严谨，而且比较刻板，对家人还算可以。 “姐，比较刻板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时候不会变通，就像我们这垃圾分类，只有干垃圾和湿垃圾两种垃圾桶，没有有害垃圾的垃圾桶，他都去物业好几次，最后物业在小区里增加了一个专门的有害垃圾桶，他才算完事。” “这是好事呀。” “没说不是好事，只是说他比较轴，一般人嘛，这种事情也就算了，对吧？” “那倒是。” “还有什么吗？” “还有啊，他对那种不检点的行为尤其看不惯，好几次都因为多管闲事，差点跟人打起来。甚至对方的家人明明不知道，他还要去告诉人家的配偶，搞的人家夫妻矛盾。这种事情，你说我们外人看看就算了，何必专门去告诉人家呢，对吧？人家丈夫或者妻子说不定是知道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这挑明了，人家不闹一些都说不过去了。” “那说明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是，但是也不能太有原则了不是，人要变通。人活着，还是需要善意的谎言，你想还有那么多自欺欺人的呢，对吧？” “对，看来他还是一个思想比较保守的人。” 王东和刘安明从亲戚，朋友，邻居的口中大致勾勒出了一个有着严格准则的古板的男人形象。 “东哥，这样看来，这个何信中有作案动机。”刘安明坐在副驾位，座椅已经被他调整到最大角度，此刻他正舒服地半躺在座位上。 王东瞥了他一眼：“看你惬意的很呐，怎么东哥给你做司机，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东哥，要不我来开？我正手痒着呢。” “呵，想得美。你那车技万一把我的车给刮了怎么办？” “新手总要历练的嘛，你不也是从新手过来的。” “我的车现在是我老婆，我可不会借给你。你下次找顾琛要车练练去。” “他的车我可不敢，要是被撞了，我估计要喝西北风去了。” “他的你不敢，我的车你就敢了？” “你的车才二十多万，能跟顾队的比吗？” “我说安明，你这话说的真是让你东哥伤心。怎么，听你这意思是我的老婆没有顾琛的好呗。” “东哥，你们两个都还没真老婆呢，就别为了假老婆闹矛盾。” “什么真老婆假老婆，这就是我老婆。”王东拍了拍方向盘。 “好吧，那你就别觉得给我当司机不平衡了，毕竟老婆不能借人，这话是你说的。” 两人打了一会嘴仗，王东把话题转回到了案子：“安明，你说的有道理，何信中有作案动机，如果确定他有作案时间，那么他的嫌疑就大了。” “不知道顾队有没有申请调查何信中通讯记录的权限。” “你放心好了，这点事他肯定能办成。” 这两人回到局里的时候，不光何信中的通讯记录调查权限申请下来了，连通讯清单也都打印出来了。 许娴和丁月瑶两人正在讨论那个号码最有可能，已经挑选出来了八个可疑号码。 “怎么这么多？”王东拿起清单看了一眼。 “不知道，他做餐饮的，可以预定或叫外卖的吧。” 电话一个个拨过去，有人直接摁掉，这些就直接不管了，因为如果是专门做这种电话接乘客生意的司机，是不会随意挂断别人电话的。即使当时有事，过后也会打回来的。 事情很顺利，十分钟后就有一个人说自己就是专门在临河市和定城区间开车的司机。但是在许娴把何信中的大致样貌描述了后，问他是否记得有这么个人在13号搭乘过车的时候，司机却想不起来了。 “大哥，你们车上有监控吗？” “没有。而且我们又不做生意的，只是捎带着带人家一程。” 司机一听不是坐车的，而是打听人的，立马警觉起来。 “你是不是捎带我不关注，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坐你的车从临河到定城？” “小妹，我真不知道。难道我还给人拍个照留存吗？”说完这话，司机大哥就说，“我这里来电话了，不跟你讲了。” 电话就被挂断了，听着话筒传来的“嘟嘟嘟”声，许娴无奈地摁灭了屏幕。 她抬头看了下在跟刘安明说话的王东，喊道：“东哥，你们刚从临河市回来，能不能帮忙联系下那边的警方，调查下这个司机大哥？” “你以为我神人？去那里一趟就能认识那里公安局的人？”王东话虽这么说着，手已经伸出来了，“号码给我，我有个同学在那边当刑警，找找他。” “谢啦！” “怎么谢？” “口头谢，还想这么谢？”许娴无语。 “真的，你用口来谢我？” 老张已经一巴掌拍在王东脑袋上：“留点口德，别吃小姑娘豆腐。” “老张，我什么都没说。” “有没有说你心里不明白。” 王东嘿嘿笑了两声，拿着许娴给的电话号码回座位找人帮忙去了。 三个小时后，终于有消息从临河市传来。那个司机大概记得何信中坐过他的车，但具体时间不记得了，看照片对何信中有点印象，因为何信中坐过好几次他的车。 王东的同学还把那天司机的几趟车程以及在定城的下车地点都标记出来了。 第615章 行程 这辆车早上到了定城两次，一次早上七点半到的，还有一次早上十一点到的。按时间推算，这两趟都有可能，当然最有可能的还是早上七点半的那趟。 幸好有固定的两个下车地点，现在应该还能找到下车点附近的监控视频。 当证据一条条都收集回来后，大家终于锁定了何信中有重大嫌疑。 第二天下午，何信中夫妻再次来到了市局了解情况。许娴找了个理由带着何曼妈妈去了另外一栋楼，顾琛他们则把何信中带进了审讯室。 何信中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一路走还一边问：“你们是有什么消息要单独告诉我吗？这是要去哪呀？怎么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 顾琛和王东一左一右夹着何信中往前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顾琛只给了这么一句话。 直到审讯室的门打开，何信中往里探头看了下说：“谁在里面？” “没人在里面，不过马上你要在里面了。” “我？”何信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警官，你们开玩笑呢吧？” “没开玩笑，在那里坐好。”顾琛指了指屋子正中间的审讯椅。 “什么？我吗？”何信中指了指自己，怀疑地问道，“凭什么？” “凭什么你心里没数吗？”顾琛冷笑一声，“何信中，我劝你还是老实坐好，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 何信中转头就想跑，王东本来就有意落在后面，堵在门口：“跑？往哪里跑？” 顾琛从腰上取下手铐，直接把何信中的一只手给拷住了，然后把人推到审讯椅上，把手铐的另一头铐在了椅子上。 “你们干什么？”何信中大声喊道。 “干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吧。你现在喊得越大声，说明你越心虚。何信中，我们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才是凶手。” “不是，你们搞错了。我怎么可能是凶手。” “搞错了？13号那天你是不是一早就去了何曼租住的房子里？你有你女儿出租屋的钥匙，可以顺利进到她家里。” “你们查我？” “怎么？得亏查了你，要不然还一直被你当猴耍着呢。” “不是，那可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对自己女儿下手？” “凶残的人我们见多了，杀害自己儿女，自己父母的人都有，比猪狗还不如。”顾琛这是完全不想给这种人渣留面子。 “你是在骂我吗？” “如果你女儿是你杀的，那就包括你在内了。这些泯灭人性的社会渣渣。” “我都说了我没有杀我女儿。” 顾琛接着何信中的话头：“你一直强调的是没有杀你女儿，你女儿家里还死了个人，就是叶辰阳，他是你杀的吗？” “我没有。” “不要狡辩了，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只是看你现在的处境，想给你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何信中，要懂得把握机会。”顾琛又补充了一句，“你妻子还等着你照顾呢。” “等我？”何信中冷笑一声，没再吭声。 这样的沉默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双方谁也没说话，就这样僵持着。 终于还是顾琛先开了口：“何信中，13号一早八点不到，你就到了你女儿家里。头一天晚上，何曼跟你们通过电话，是不是跟你们说了她身体不舒服，所以你一早就赶了过来。” “我不要做生意的？” “你们对这个女儿宝贝的很，我们从大巴车司机那里了解到，你三天两头会坐他的早班车去定城，平均下来一周有一次。但是那天早上你到你女儿家里的时候，她并没有在家。因为那天她去医院了。” “你给她做了红糖生姜汤，还放在保温杯里捂着。民间觉得这个红糖生姜汤有点像万能药一样，感冒了喝，来例假了喝，累了喝，胃不舒服了喝，你们家应该经常做这汤吧？” “这汤又不是什么秘方，好多人都喝，还有现成的姜汤茶包卖呢。你们看到的，很可能是曼曼她自己做的或者买来的现成的茶包泡的。” “有道理。但是每个人做的比例会不同，但是对于你们这样的厨师来说，手上功夫很准的，几乎每一次放姜，糖，水的比例都一致。我们已经检验过了，在何曼家里发现的姜茶跟你老婆那天喝的比例几乎一致，你怎么解释？” “只是巧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解释不了。” “如果是你女儿自己做的或泡的茶，为什么杯子上连一个指纹都没有？她难道还需要戴着手套把自己的指纹擦掉？” “你问我，我问谁？”何信中此刻已经有点不耐烦起来，“我说，警官你们不要无中生有。” “那你自己说说，13号一早来定城是干什么来了？” “没什么，心血来潮，想来就来了。” “来了之后干了什么？” “就四处溜达溜达。” “溜达也有地方吧，去什么地方溜达了。” “溜达当然是没目的性的，谁还会记具体地方。溜达了一会，我就回去了。” “是吗？你大早上的坐个车从临河到定城，只是为了瞎溜达，你骗三岁小孩都不能信你吧？再说了，你是不是都溜达到你女儿小区了，不上去看看她？” “不上去看女儿这也犯法吗？”何信中大概猜到了警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神情居然放松下来，“你们如果要定我的罪，就拿出证据来。” 顾琛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来，那装在塑料袋里的是一个微型窃听器。 “这个东西有印象吗？” “没有，这是什么东西？”何信中眨了几下眼睛，神色未变地问道。 “装，还装。这就是你偷偷装在我们办公室里的窃听器，别总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们已经证实这就是你放的，别想抵赖。” “你们怎么就能知道是我放的了？有证据吗？” “何信中，本来呢，我们可以不告诉你的，但是呢，你可能会觉得我们在忽悠你。你应该知道窃听器连接过的设备是会自己再连接的吧？你看，现在你的手机和这个窃听器就已经建立了链接了。你还想狡辩吗？” 第616章 职业病 “那说不定是设备故障。”这次何信中的话明显少了点底气。 “不用跟我们瞎扯，我们已经试过了设备没有问题，其他人的手机都不会自己连接，除了这部。” “你们诬陷我！不是我放的。”何信中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们是执法机构，所有的流程都合规合矩。即使不承认，也是有效证据。” 何信中突然笑了：“我承认窃听器是我放的，我就是想早点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我女儿。你们总是很敷衍地告诉我们在查，还没有进展，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骗人的。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早点拿到你们的调查结果而已。” 顾琛早就猜到何信中很可能会以这个理由来搪塞，看来这个何信中的脑子转的还挺快，或者也可能是事先已经预想过如果被发现了该怎么说。这个男人看起来忠厚老实，实际上挺不好对付。也正因为他来了之后的表现，让顾琛他们完全没把他往凶手方向想。 王东他们从何信中的亲戚朋友那里了解，他最讨厌那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简直是深恶痛绝。所以顾琛决定刺激一下他。 “何信中，你知道你女儿何曼跟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吗？” “不许污蔑我女儿，我女儿清清白白。” “清白？”顾琛把一沓照片和b超结果丢到何信中面前，“你看完这些再来说清白两个字吧。” 何信中的拿起照片一张张看着，拿照片的手抖得不行，最后甚至于都已经拿不住那些照片了，仿佛那是有千斤重的东西一般。 “看完这些你还要狡辩吗？这些合照都是从你女儿的手机里导出来的，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拍这种大尺度的照片，我不清楚。但是却正好留下了她跟叶辰阳非正常关系的铁证。另外她腹中的胎儿，也证实是叶辰阳的。” 何信中情绪非常激动，他用力撕扯着那些照片，然后把碎片往空中撒去。随着无数碎片落下的，还有何信中的眼泪。 这个五十多的男人终于抑制不住，掩面大哭起来。 泪水顺着指缝溢出来，他的哭声压抑而悲凉，肩膀也开始一耸一耸起来。 顾琛和王东没有催促他，只是在对面静静地坐着，等待他的哭声一点点变小，变轻，继而变成啜泣。 “我这个女儿，好好的人找这么个有家室的人，而且又那么大年纪，肯定是有原因的。”何信中直接用手臂抹了下眼泪鼻涕，“她肯定是被逼的。” “大哥，这照片都摆在那呢？看起来你女儿还挺开心的，不像是被逼的。” “你懂什么！”何信中大声反驳，“我说的最开始肯定是被逼的，后来可能就破罐子破摔了，就被洗了脑，接受了。我们家家教那么严，她明知道人家已婚，绝对不会去做这种破坏人家家庭的事情的。” “何信中，我们今天不是来听你为你女儿的行为狡辩的，我们今天想知道你作案的过程。” “我没杀人。” “何信中，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交不交代？” “我没有。” 顾琛和王东对视一眼，两人苦笑一声：“好吧，何信中，是你自己不把握机会的。” 窃听器经过技术科的诊断，发现就连接了一个手机的蓝牙地址。而当怀疑是何信中后，他们找了个理由说是让他去看下何曼的遗物，特意把何信中带到了一个屏蔽房，里面就只有何信中的手机，以此确定了他手机的蓝牙地址，而这个蓝牙地址正是窃听器上连接的那一个。 确定何信中有重大嫌疑后，针对何曼小区周边到叶辰阳家的道路监控，就是重点查找区域。但是因为何信中戴着帽子，又刻意避开了摄像头，再加上夜色已晚，颇费了点力气才在其中一个摄像头里发现了他的踪迹。 要说锁定他，还是要感谢他的习惯动作。何信中有个习惯性的动作，就是握紧拳头，然后松开，最后再用力伸直手指，重复做着这个动作。他来警局询问何曼情况的时候，也总是不自觉地活动着自己的右手。 大概是做厨师得的职业病，腱鞘炎，所以养成了这种物理疗法来康复。 而他出现的时间也符合泡沫箱出现在叶辰阳家门口的时间点。当然电梯是不可能坐的，电梯里的摄像头绝对无死角，那肯定会走楼梯。 因为当天7楼半和8楼半的楼梯间也挤满了人，所以江明他们物证科重点对7楼及以下楼层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总共提取到了80多个脚印。在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比对排查后，终于有了一定的进展。 何信中因为天天来市局，他的足迹可以被轻而易举地提取到。然后通过这个足迹测算出前掌，中宽和脚后跟的具体数值。再去比对楼道里的足迹，把符合尺寸的残缺足迹找出来，最后在电脑软件里进行拼接重组，确认残留的足迹是何信中的。 虽说何信中还是不肯交代，但是案发时间他出现在何曼家里，而泡沫箱出现在叶辰阳家门口的时候，他也在他们小区附近出现过，甚至楼道里也有他的足迹，这些足以说明何信中的有非常大的作案可能性了。 但是还是缺乏实质性的证据，到底他和叶辰阳起了什么冲突，又为什么到最后连自己女儿都要杀了？他杀人时的细节又有哪些？不找到这些细节，总归是不完美的结案。 而且还有一些疑点没有澄清，包括叶旭的监控视频为什么被盗，何曼家里的剃须刀片上那根年轻男人的胡须到底是谁的。 事情的转机是在叶雯陪着叶旭来警局的时候出现的。 “警官，我之前隐瞒了一些情况。”叶旭耷拉着脑袋，始终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 老张把他带入了接待室，同时给他们兄妹两个倒了两杯水：“喝口水，慢慢说。” 两人正喝水的时候，王东接到消息推门而入：“什么情况？” 第617章 讹诈 “还没开始讲呢。”老张顺势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示意王东坐下来。 这时叶雯拍了拍叶旭的背，轻声对他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警方，即使犯了错，也算是自首。而且你的行为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后果，不会有事的。” 叶旭看了叶雯一眼，叶雯冲他点点头，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警官，我那天说谎了，我其实是13号早上八点多看过一次视频。”叶旭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我看到何曼的爸爸来了，他开门进了何曼的家。” “什么？你看到了？”王东激动地站了起来，带倒了自己坐的那把椅子。 然后王东不好意思地笑笑，回身扶起椅子，对叶旭说：“你继续说。” “我其实当时也没在意，她爸爸一周总会来个一两次，甚至我接到我妹妹给我的电话说我爸死了，我也没想到是怎么回事。” “直到第二天，你们查出我爸死在了何曼家里，死亡时间是那天上午11点到12点，我当时一下子就猜到很可能是何曼爸爸杀死的我爸。” “那你怎么不告诉警方？你难道不希望尽快抓到杀害你爸的凶手吗？”王东急切地问。 叶旭苦笑了一下：“我都掏出手机准备拨号了，但是.......” 叶旭说到这，停了下来，深呼吸了好几下，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我想到我爸没了，我们家的主要经济来源断了，我又没工作，总不能全靠我妹的工资吧。而且她总是要嫁人的，到时候我们怎么生活？我就想讹一下何曼爸爸。” “你讹他？”王东很是诧异。 “我猜到很可能是何曼爸爸是凶手，所以我约了他见面。他一听说有我手里有监控就慌了神，答应了我提的50万封口费的要求。但是他说他现在一下子拿不出来，而且如果现在有大笔资金流动的话，警方肯定会怀疑的，要等等再给我。” “结果，第二天我来局里就嘴快把自己装了摄像头的事给说了出来，但是没想到摄像头被偷了。” “真的不是你自编自导的被偷案？”老张淡淡地问道。 “真不是我自己偷的。我还准备靠这东西攒点钱呢。” “你可真是个‘好’儿子。” “警官，你不用讽刺我，我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地道。可是我爸已经死了，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可能活过来。人嘛，总得往前看不是？” “你要往前看没人怪你，但是你讹别人，这也是犯罪。” “我知道我不对，但是警官，如果何曼爸爸没有做过，他是不是肯定不会同意我的要求的，对吗？他肯定心虚了，知道我一旦公布视频，他就完了，所以才会接受我的条件。” “对，逻辑上来说你分析的是对的。”老张说，“可是视频为什么会被偷呢？” “我觉得肯定是何曼爸爸偷的。除了他没人知道我还有这东西。” “他没有作案时间。我们已经调查过他这几天所有的行踪。” “那你们怎么没有查出我跟他有过接触？” “你刚才在讲述的时候，我已经想过了，你是在市局接待室里跟他聊的吧？你们都是受害者家属，有接触机会。” “果然，没什么能逃出你们的调查。”叶旭佩服地竖了个大拇指。 “别急着夸别人，自己的事还没整明白呢。好好想想你到底除了跟何曼爸爸讲了还跟谁讲过视频的事。” “我真的对谁都没讲，我还想要我的50万呢。” “真是痴人说梦。”王东低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说，知道何曼为什么来定城打工吗？因为定城的工资比她们小县城的高。他们家就开了一个小饭店，她妈一直生着病花的钱也不少，而且是要长期用药的，你觉得他们能拿的出50万？” “他说了他肯定会给钱的，就算是卖房也会凑齐这50万的。” 王东耸了耸肩，不想跟叶旭争辩。连一旁的叶雯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老张轻咳了一声：“叶旭，你把你从露营回来后的所有行程都跟我们讲一下，我们来帮你分析哪里出了纰漏。” “另外联系过谁，或者谁联系过你都一一回顾下。”王东补充了一句。 叶旭看着手里的水杯一动不动，眉间的川字都显现了出来，显然正在努力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终于叶旭放下手里的杯子，开口说道：“我这几天基本没出过门，就来过两次公安局，一次是被你们带来局里，有一次去了悦来饭店，其余时间就都在家里陪着我妈。” “你去悦来饭店做什么？” “王老板找的我，说是让我过去拿下我爸留在那里的东西，顺便也看看有没有他能帮忙的事。” “你在他那里待了多久，都说了些什么？” “我待了挺长时间的，还跟他一起吃了顿饭。” “喝酒了吗？” “喝了。” “醉了没？” “那倒没有。” “怎么从悦来饭店回的家？” “我在王老板的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躺了半个多小时吧，但我没睡着，只是醒一醒神而已。王老板喝的也不少，他就在自己的沙发椅上休息。” “除了他那里，再没去过别的地方？” “没了。” “有电话联系过谁吗？” “就那些一起露营的朋友打过几个电话，但我都没跟他们说家里的事，他们也不清楚最近网上的那件事情是我爸。” “确定没有遗漏的？” “没了。”叶旭很肯定地说。 “警官，我今天带我哥来之前，也跟以前对过这几天他见过的人和事，就是这些了。” “好，但是叶旭你今天暂时回不来家了。我们需要扣留你，跟何信中确认下讹诈的事情。” 叶旭的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会判我刑吗？我害怕。” “判不判刑的我给不了结论，不过你这个还没成为事实，按我的经验看没什么大问题。” “真的？”叶旭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618章 拔毛 “具体怎么量刑要到法院来进行，但是你这个行为还是值得商榷的，我只能说以我的经验来看，至多算是欺诈。而且还没有达成，你又有自首情节。” 老张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叶旭的肩，安慰他。 “太好了，叶雯。”叶旭对他妹妹说，“谢谢！” “你再怎么混蛋，也是我哥，要是旁人，对你这样的人，我看一眼都会嫌脏了眼睛。” “我以后会改的。叶雯，你相信我。”叶旭拉着他妹妹的手，恳切地说。 “行吧，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叶雯抽出手，“我还得回去看着妈。” “相信我，等我出去了我就去找工作，赚钱，不让妈和你再替我操心了。” “行吧，好好的，我先走了。” 叶雯跟老张和王东也打了招呼后就走了。 刑侦一队办公室里依然忙碌，老张和王东开始重点调查这个王老板。 王老板，王煜，33岁，已婚，有一个5岁的女儿。老婆是全职太太，家底很厚。王煜开的饭店，幕后老板是她老婆，因为是老丈人投资的。 王东和老张在叶旭那里听到他去过悦来饭店，并且跟王煜一起喝过酒之后，就已经对这个王煜起了疑心。接下来就是调查王煜的行踪，看看他有没有去过何曼居住的地方，最主要的当然是查他有没有作案嫌疑。 因为之前已经调查过王煜，确认13号那天在案发时间他并没有离开过饭店，现在要查的是叶旭房子里的那些视频是不是他拿了。 老张说：“我去趟悦来饭店，争取拿到王煜的头发什么的。” “最好是他的胡须。” “要不你去？要求还不少？”老张瞪了王东一眼。 “咱们不是分工了吗？我跟许娴去他家里，你在饭店拖住王煜。他家里肯定有王煜的胡子什么的，到时候看有没有机会在他们家洗手间里找到证据。” “你那个估计挺悬。他们家住的是别墅，即使装作借用厕所，也只能用客卫，很难进入主卫的。而且听说他老婆挺难相处的。” “老张，要不你干脆霸王硬上弓，直接上前揪他一根胡子下来。” “你来？” “那还是算了，难啃的骨头还是你比较在行。” 老张最后想了一个招，过程虽然有点不好看，但好在顺利拿到了王煜的胡子。 那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老张过去找王煜再次询问他这几天的行程。王煜还是跟上次一样，态度谦恭。要说这个王煜长得还真是帅气，脸如雕刻般立体，特别是眼睛，似笑非笑的一双桃花眼，很吸引人，特别是女人。 “警官，叶辰阳的事还没有进展吗？”王煜亲自倒了两杯茶递给老张和叶旭。 “有进展了，我们已经锁定凶手了。”老张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那太好了，叶旭，你爸的事有结果了，你也算了了一件心事了。” “是的，所以我很感谢张警官，也感谢你对我爸那么好，今天特意带他来我爸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请你们两个吃顿饭。” “那必须的。今天这顿我请了。” “王老板，这顿必须我来请。我爸在店里的时候，你对他挺照顾的，我很感激你。我爸出事，又是张警官不辞辛劳的找证据。所以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恩人，我今天想请你们两个一起吃顿饭。” “那.....行吧。”王煜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今天的王煜跟上次老张他们来的时候不一样，显然心情不错，很放松。 酒过三巡，叶旭突然看着王煜说：“王老板，你下巴上是怎么回事？” “哪里？”王煜用食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手上并没有什么脏东西，“怎么了？” “右边，靠嘴唇下方一点。”叶旭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右边的地方。 王煜用手去摸自己的左边。 “不是，是右边。” 王煜换了边，还是没看到有什么脏的东西。 “我来吧。”叶旭凑近王煜，用指甲捏住已经冒出来的胡子，用力一扯，一根胡子就被他拔了下来，疼得王煜龇牙咧嘴。 “不好意思，弄错了，我以为是脏东西呢。”叶旭将那短短的胡须藏在了手心，不停地对王煜抱拳道着歉。 王煜只能忍着，人家都这态度了，自己有再大的火也发不了。 要说叶旭拔胡须的能力，是今天临时练出来的。在老张带他去找王煜之前，特意去菜场猪肉档找老板要了十几个毛多的猪蹄。肉档的老板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毛多的？” “是，要毛多的。” “这年头，要找毛多的还不好找呢。”老板边说边在猪脚堆里扒拉，勉强找了几个出来。 “这样吧，你这里所有的猪脚都拿出来，让他在这里练着。” “张警官，你这是训练什么人才？” 老张憋着笑：“你觉得呢？” “你们警局还要找能拔毛的人才？奇了怪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像你杀猪，那也是一项才能不是。” “我这叫什么才能？就吆喝两声，切一块肉，去一下皮的事。” “有，你有生意头脑，对下手的肉几斤几两门清。所以才每次让你切两斤，必定是三斤，让你切五斤，那肯定是六斤。这叫下刀有数。” “张警官，你损我呢。” 老张指了指叶旭：“这人就搁你这了，帮我看好他，不许让他偷懒。” “张警官，那这猪脚被他摸来摸去，卖不出去怎么办？” “做过人工按摩的不是更好卖吗？” “你别开玩笑了。” 老张看了肉档老板一下：“那这样吧，到了下午三点，你这还剩下的猪蹄我都买了。” “那感情好，多谢张警官。”肉档老板嘴都挒到了耳朵根后。 就这样练了一天，到傍晚老张来接他的时候，叶旭的面前还放着十几个猪蹄。 “什么情况？”老张看着怎么剩这么多。 “他这个学生啊，不太用功，拔两根要歇五分钟，害得我都没卖掉多少猪蹄。”肉档老板开口说道。 第619章 胡须 “你瞎说，你今天卖的猪蹄都是让你老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提溜来的。你还不是想多赚我们张警官的钱。”叶旭直接戳穿了肉档老板的话。 “那你是不是拔一根歇一会？害得我没东西卖的” “你刚才明明说拔两根歇五分钟，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变成拔一根歇一会了？”叶旭立刻揪出肉档老板话里的漏洞。 “行了。”老张伸手，往下压了压，“叶旭你练好了吗？” “好了，我已经掌握窍门了。” “那行。”老张转头对肉档老板说，“这些猪蹄你称一下，给送到对面公安局里去，然后找一个叫顾琛的人，让他下来付钱。” “张警官，你不会赖账吧？” “市公安局这么大的门在那里，我还能赖账？再说了，虽然我们是清水衙门，但吃十几个猪蹄还是吃得起的。” 当然选择晚上去王煜的店，还有个理由就是，一般人都在早餐刮胡子，上午去那胡茬还没冒出来呢，去了也是白去。到了傍晚，大部人特别是年轻人，胡子基本都长出来了，也方便揪。 老张带着叶旭去悦来饭店的同时，肉档老板已经亲自拿着十几只猪蹄去了市局大楼。 前台接待的小何，听到肉档老板说找顾琛，询问到底是什么事。肉档老板解开袋口给小何看了看：“猪蹄，等那个顾琛来付钱。” “顾琛买的？他买这么多猪蹄干什么？”在大厅维持秩序的王姐走了过来，探头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 “张警官买的，说是让我送来，找一个叫顾琛的付钱。” 王姐笑着说：“老张也坑顾琛，这可怜的孩子。小何，给顾琛打个电话，让他带着钱来取猪蹄。” 顾琛下楼看到这袋猪蹄，问道：“这什么情况？” 肉档老板讲了叶旭学拔毛的事，大家都笑了。顾琛无语：“我说老张今天神秘兮兮的，说他有办法搞定。原来这办法，太能想了。” 猪蹄后来被送到了食堂，第二天成了大家的午餐，结果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好些人都在说着猪蹄的来历。 悦来饭店，晚饭时间，叶旭一出手就马到成功。你说损吧，还真有那么点。但是伟人不是说过了吗，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的都是好猫。所以，管他过程如何，只要不违法犯罪，不违背常理，能达成目的就好。 收到叶旭成功的暗示后，老张借口局里有事，拿着那根刚拔下来的胡须匆匆赶回局里。在物证科，小李还等在那里，需要用这根胡子跟在何曼家剃须刀上发现的胡须做对比确认。 夜里十一点多，老张终于接到了小李的电话：“老张，结果出来了。” “什么？” “我说结果出来了。” “我说是什么结果，你倒是说重点呀。” “我以为你没听清我说的话呢。” “小李，咱能不能直接说结果呀。我们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等着呢。” “哦哦，那个，结果是完全一致。跟何曼家里的刮胡刀片上的确认是同一个人。” “太好了。”老张一拍大腿，“谢了！” 王东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老张：“又被你抢了一功。” “没办法，谁让他把剃须刀上的人体组织清洗的这么干净呢。但是百密一疏，居然有根胡须沾在了上面。” “很可能是胡须不知道怎么回事掉在抽屉里的，他把洗干净的刀片放进去的沾到了。”刘安明说。 “这刀片幸好掉在了抽屉的底部，要不然肯定被清理走了。”王东接着刘安明的话往下说。 “幸好有这个幸好。”刘安明感慨着。 原来王东和许娴到而来王煜家，这个王煜的老婆，那可真的是难对付。不要说之前设想的设法进人家厕所了，连人家的家门都没让进。就在他家的院子里，王煜老婆就打发了王东和许娴，气得他们两个晚饭都没吃。 老张翘着腿，慢悠悠地说：“消消气，你去带王煜回来，这次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进他们家了。” “看你那得意样。”王东轻轻踹了老张的椅子腿一脚，“赶紧回家睡觉去，别在我们眼前嘚瑟。” “我还真得回去了，这都两天没回了，你嫂子又要抱怨了。”老张也不客套，拿了钥匙就率先出门了。 当天晚上并没有进入王煜家把他带回来，是因为并没有王煜作案的证据，没有必要搞那么大的动静。但是为了以防王煜逃窜，顾琛和刘安明守在而来王煜家门口。 一早，王煜一出家门，就被强制带回了局里。 审讯由老张和王东来进行。 “王煜，我们也不绕圈子了，你就说说你和何曼是什么关系。”老张在王煜开口前，补充道，“别说你跟她没关系，我们在何曼家里发现了你用的胡须。” “我的胡须？不可能。”王煜眼睛都不眨一下，直直盯着老张和王东，然后突然想起来了，“原来昨天晚上一起吃饭是假，趁机拔我胡子是真，对吧？叶旭这小子，也一起骗我。” “你说对了，昨天晚上就是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你的胡须。” “那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跟何曼的非正式关系。” “真是笑话，一根胡须就证明是非正常关系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地方的当然就不一样了，但是在何曼家卫生间抽屉的刮胡刀片上的胡须就不一样了。你说普通关系，能在一个单身女性家里刮胡子？” “你没有见过，不代表别人没有做过。你们警察总喜欢把人往坏处想。” “那么你找人开锁师傅开了601的门锁，你解释下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没有。” “开锁的师傅已经被我们带回局里了，你如果不承认，我们可以让他来对峙。别以为，当时是晚上，你又一直用手捂着脸就没人能认出你了。刚刚你说的那几句话，已经让开锁师傅听过了，他明确指出就是你。而且他描述的体貌特征也跟你一模一样。你还要狡辩吗？” 王煜低着头，没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