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 第1页 [架空歷史] 《奸商》作者:我是奸商【完结】 内容介绍: 来到这里已经两个月了,我更加坚定了我要拥有大量的钱的念头.想当初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身无分文,竟然没有一个人可怜我给我点吃的!后来我把我的手电卖了以后我才有了钱吃饭.没有想到啊!机缘巧合之下我竟然来到了一个与地球古代一样的地方.看来爱因斯坦对时空的猜测是正确的.而我现在想起卖手电的情景就想笑.那天我实在是太饿了,我问了好几家都没有人给我吃的,天已经黑了,我拿出我带在身边的手电照着前面的路,不时的有人看着我惊讶的说:这是什么宝贝啊?可是当他们看到我的长相的时候他们全吓的离的远远的,所以我什么也没有要到,肚子里什么也没有,空空的好难受啊,不记得着是第几天没有东西吃了.我从来没有想过给我吃的人中竟然有青楼的妓女,竟然有讨饭的乞丐!我只是告诉他们我现在什么没有他日再图报答.不得已我有走在了回我"住处"的路上.张志栋坐在轿子里面闭目养神,可是他是心里却是十分的烦.他是京都的首富,今年有一女一儿.想他一生没有为什么操过心,可是现在他却不的不亲自来到这偏远的鬼地方.想起燃灯老和尚那可恶的嘴脸他就生气:什么东西吗!不就是要你救我儿子吗,举手之劳还推散推四的.还说什么我儿子自有贵人相助.一想起儿子他心里就难受,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病就病的不行了呢!张志栋的眼眶不禁湿润了.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啊,那只是未到伤心处啊!张家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代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儿,可是儿子又 这样.哎!!! 第一章 深深的绝望 谢铮是一个孤儿,而且有一张可以让人做噩梦的面孔。所以从小就没有人喜欢他。小时候,谢铮看着小朋友们一个个被领走,只有自己没有人要。 从那时候开始,谢铮就在心中恨老天为什么要给仇自己一张如此的脸。他更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生下了自己却不尽抚养的义务。 谢铮不甘心一辈子平庸,他决心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从小谢铮就知道想让别人尊敬你,你就要有比他们高明的地方,所以他努力的学习,抓住一切机会读书,他想要要用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 那年谢铮二十三岁,可他却已经是有三个学位的学生了。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那么的丑,依旧那么孤单。 开始是没有人愿意和一个丑八怪做朋友,后来是因为谢铮自己一直忙于学业而没有时间和人交往。而且别人和他在一起时,他那骄人的成绩覆盖了他们的光芒,使别人的成就显得那么的渺小。 其实谢铮也很渴望有朋友,可是三番五次的碰壁,让他退缩了,他总是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中。 很多人都说他是一个恃才傲物的人,可是实际上在谢铮的心中,他更希望能和人坐在一起交流。只是他从来没有那样的机会,也没有人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谢铮的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友,叫林丽,是在谢铮读第三个学位的时候认识的,她是读生物专业的。 他们是在谢铮的一次演讲中认识的,后来谢铮才知道她也是自己导师的得意门生,也许是学业上的接触多,一来二往的大家就慢慢的熟了,再后来慢慢的谢铮们就成了一对。 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也出乎人的意料,因为林丽相貌美丽,还曾被一些好事的男生评进了“生物系十大美女排行榜”。他们的结合让很多人都有点不平,不过也有人说他们是真正的“郎才女貌”。 那时候谢铮和林丽也有过花前月下的时光,山盟海誓的甜蜜,也是为了她,谢铮放弃了恩师的再三挽留,不顾恩师说他太单纯不适合社会残酷竞争的劝告,和林丽一起进入了当初默默无名的蓬莱生物科技,并为之奋斗了两年。 谢铮在求学时就有不少的成果,公司在这些成果造就的效益和同事的努力下日益壮大,谢铮和她的感情也很稳定。谢铮的生活中的一切都由她一手操办,谢铮则是一心扑在了他的研究上。 谢铮把自己从前的一切都告诉了林丽,他认为爱人之间没有秘密的。甚至谢铮的每一项研究上和,每一篇发表的论文上也都署有林丽的名字。 谢铮除了研究就是和林丽在一起,他仍是没有朋友。一直到那天谢铮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傻。 那天是林丽的生日,因为公司要求提前出成果,从而占领市场。谢铮必须加班加点的完成自己所负责的研究,本来这是要耗费很长的时间的。 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谢铮的灵感特别的多,思路清晰,一切都很顺利,所以谢铮在吃完晚饭的时候正好把的工作作完。 将一切都整理完后,谢铮一看表却已经是快八点了,谢铮一直对自己的女朋友心中有愧,因为由于谢铮的工作特别的忙,很少有时间陪她,所以他去买了一个蛋糕想给她补个生日。 到家以后打开了房门,他见到屋里桌子上碗碟中的残骸剩饭,心里知道她的朋友已经为她庆祝完生日了,将东西放在了厨房后,他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想要看看林丽睡了吗。 可是他却听了里面有男女交欢的声音,谢铮笑了笑,心说:没有想到她的朋友会这样开放在别人的家中都敢做上了,而且连门也没有关,这可比谢铮开放多了,虽然已经和林丽同居了有半年多的时间了,可他还是个处男。 第2页 谢铮悄悄的走了过去想要把门关上,可是当他走到了那门前的时候他却震惊了,通过那一丝没有合上的门缝传出来的女声对谢铮来说太熟悉了,竟然是她!那男的声音也不陌生,竟然是谢铮公司老总的声音! 谢铮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总一再要求自己完不成工作不要回家了,为什么那些同事会用那样的眼光看谢铮了。谢铮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过了不知道多大一会儿,里面终于静了下来,林丽说话了, “王总啊,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这个丑八怪呀!” “宝贝你再忍耐几天吧!等他的研究成果一出来,公司就把他开除,那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他了。” “那你就不怕别的公司把他挖走?” “哈哈~~~~~~~ 别人我不敢说可是他 ,不可能的!只要你离开他,在加上我们公司把他开除,他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再说他除了脑子中的知识外就像是个白痴!如果说工作中他是个超人的话,生活中他只是一个废人,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白痴!还有,他的研究上都有你的署名啊,即使是他走了,他的研究还是我们的。有了这个研究我们以后就可以好好的享受人生了。哈哈~~~~”得意的笑声像是一把刀割着谢铮的心 心中有一把火在燃烧,谢铮想冲进去杀了这对狗男女。可是他又退却了,在他的心中他不愿意想信这是真的。 而且谢铮也知道自己是无法真正的怎么样他们的,即使很少接触人事,可他还是知道就凭自己是无法和王总他们斗的,不过谢铮却并不想让他们如此的得意,人常说到“宁可玉碎不要瓦全!” 谢铮迈着踉跄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真切的感到自己才是无上的,自己才是人人敬仰的,在这里没有人会骗自己,因为这里的仪器都不会撒谎。 谢铮虽然说在生物和化学有所专精,而且因为平日间的自学,他还得到了歷史的学位。不过现在他主攻的是生物的方向,这只是为了她的爱好,可是谢铮没有想到的结果是竟然这样的 谢铮回到了实验室把自己早已经完成的成功做了一点改动。然后他写了一封信寄给全国最大的报社,他要揭露他们的阴谋。谢铮是个专精学问的人,可是却并不代表他却并不是任人欺辱的,他就是个书呆子,这一点上王总和其他人一样都看错了。 在孤儿院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傢伙欺负他,结果谢铮把那个傢伙的耳朵咬的鲜血淋淋,从那以后在也没有人欺负她了,可是也就是从那时侯起再也没有人愿意和谢铮一起。 现在谢铮也要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他们想像的那样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完成了这些后,谢铮再次回到了那个充满了欢乐和愤恨的家里。 家里已经收拾好了,房间里的残羹剩饭都已经收拾干净,林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此时的她一身清纯的花底睡衣将娇好的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 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谁能想到这个清纯若少女般的女子前一刻还是个在床上卖弄风骚的淫娃荡妇呢? 此时的林丽又变成了那个温柔可爱的女孩,然而在谢铮的眼中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那么的虚伪。 林丽给谢铮端来了一杯茶水放在了茶几上,谢铮说:“你也渴了吧,再去倒一杯吧!我想和你说会儿话,好些日子没有见你,挺想念你的。” 也许是刚刚做了对不起谢铮的事情而内心有愧,林丽没有多问只是一脸的疑惑的转身去了,使谢铮早就想好的言语没有用上。 乘着林丽离去的时机,谢铮把自己手中的药剂放入了茶中。林丽回来以后坐在了谢铮身边的沙发上。 “亲爱的!你闭上眼睛我有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啊?” “闭上眼睛,我给你。” “好吧!” 谢铮把两个人的水杯调换了一下,然后把自己回来的时候买的礼物拿了出来 。 “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你啊!” “阿丽啊!我有些话想给你说。你喝着水慢慢听我说。” 林丽点了点头,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水。谢铮见了只是在心中冷冷一笑,然后他就陷入了对过去的深思: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没有人看的起我,所以我发誓我要出人投地,直到我遇到了你,我以为我遇到了真爱,可是我没有想到依然是自作多情。” “你今天怎么了啊?” “我没有怎么着!只是发现了一件事实,一个你根本不爱我的事实” 谢铮实在是控制不住他自己满腔的怒火,站了起来冲着她吼了起来。 “你怎么了啊?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回来给我过生日,还这样对我。”林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可是仍是故做镇定的说。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今天我回来已经看见了,我什么都看见了,一切都看见了。我也听见了一切,明白了一切!你和王总在你屋里干的勾当我都看见了,你们说话我也都听见了。”谢铮心中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 林丽的眼睛中传出了一丝惊慌后,又恢復了镇静,脸上的温柔融化了取而代之是满脸的鄙视, 第3页 “你以为你有学问就了不起啊!也不看看自己那张脸,谁会和你这个丑八怪在一起!今天既然你是都知道道路我也就不满你了。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要不是当初为了我的毕业论文,我才不会和你在一起呢!”林丽满脸的厌恶神色使她那原本靓丽的脸膀是那么的扭曲,那么的丑陋。 “原来你们所以的人都是那么样!都在鄙视我,为什么?我做的已经那么多了为什么我还是不被你们承认!难道容貌就是那么的重要吗?” “容貌对男人来说是不很重要。但是,男人要是有钱的话容貌就一点也不重要了,再说有钱的话你也可以去整容啊!可是你有钱吗?没有!你除了公司每个月的那么一点工资外你还有钱吗?你要是有钱的话你就是再丑一百倍我也会跟你!可是你除了有那么几张文凭外你还有什么啊?实话告诉你我早在上学的时候就已经是王总的人了。至于你,哼!烂蛤蟆想吃天鹅肉!” 谢铮的眼中只有一张大嘴在一张一合,不时从那张嘴中飞出唾沫星子在灯光下呈现出一道彩虹。谢铮有一种想冲上去掐死她的冲动,可是他转念一想林丽已经喝下的那杯水中放的东西,何必自己再动手呢。 他就只是安静的听着林丽在那里发表那长篇大论的“金钱万能”。终于她停了下了,又喝了一口水。 估摸着林丽喝下去的水中那些药量已经足够了,谢铮勐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点狂热的笑着说道: “你知道你喝的水中我放了什么吗?哈哈~~~~~!!你应该知道我不只是会研究防衰老的药,还记得上次试验失败后那个ktz吗?就是那个让白老鼠在一个礼拜内衰竭死亡的失败品。哈哈~~~~~~~你就等着死吧!!我要所有欺骗我的人都去死!” 当火山安静是谁也不会想到它那摧天坼地的力量。林丽被谢铮吓的缩在沙发里。谢铮转身走出了这个他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 今夜是个雨天。天伤心了会下雨,人伤心了会流泪。可是如果一个人的心都碎了的时候,他还有泪吗? 谢铮的泪水早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已经流完了。他仰头看着黑色的天空,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为什么自己已经做的这么好了,人们还是看不起自己,为什么没有人能真心对我呢?难道钱真的那么重要吗?今世自己已经厌倦了,要不自己一定要努力赚钱而不是学习这么多的知识--没有用处的知识。 楼顶的风好大啊!谢铮站在这里已经好一会了,风越来越大,漆黑的夜幕中不时划过那么一条闪电,他有点莫名的开始渴望闪电的力量了,要是自己能有它的力量就会不在被人鄙视了。 哎~~~~,来生吧!阿丽,你就等着慢慢的衰老吧!一个月时间你会变的象一个老妪,ktz加速人体衰老的效果可是绝对的有效。 对付你这样的女人这是最好的办法,王诚,王总经理,我会把我所有的东西带走!包括我的实验室!还有我送给你的那份你绝对想不的大礼。 风太大了,要下雨了。谢铮下楼回到了自己在顶楼的实验室。把自己用过的仪器又重新擦了一下。 谢铮环视着他熟悉的环境,自己熟悉的仪器。心中只有不舍,然后他按下一个按钮,引爆了自己刚才装下的炸药,就在那一瞬间一道巨大的闪电落了下来…… 等警察赶到时,只是发现原本应满是精细仪器和贵重药材的实验室里什么也没有,更重要的是,实验室众多的珍贵材料也全部失踪,那可是公司的根基。王军当场气的晕了过去。 而第二天的早报和各大媒体上纷纷报导了谢铮的失踪和蓬莱科技暗中研究违禁药物的消息。 《中华早报》大篇幅上刊登谢铮写去的信,还有对此的评论: “……一颗中华巨星的陨落!有‘天才’之称的谢铮就这样离开了我们,他是在揭露他所在的蓬莱科技的当天失踪的,在警方对现场的勘测下发现是在不名的原因下,谢铮的整个实验室里面的设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全部失踪,警方怀疑和他上面揭露蓬莱科技的这封信有关……” “另有最新消息,蓬莱科技的总裁王军因涉嫌研究违禁药物和谋杀罪而被警方拒捕……” 一个月后在我住的家中有一具女尸,经警方dna检测是林丽,可是令人不解的却是她的身体极度的老化,正值风华年华的她死的时候宛若一名老妪……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谢铮已经都不知道了,人死万事空。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四周一片漆黑。我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是这件事令我对自己的信念发生了怀疑。 我明明引爆了那么多的炸药,我怎么还活着呢?不可能是所谓的魂魄吧。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我发现了一件我很熟悉的东西,它在我的手中是那么的熟悉,是我的手提电脑!!!我打开了它。 借着夜晶显示屏的亮光我发现我是在一个山洞里面,更令我兴奋的是我实验室的东西有许多也在这里!我兴奋的把东西搬动着。忽然我发现了包状的东西,我拿过来仔细一看竟然是我弄来炸实验室的炸药!怪不得我没有死呢,原来炸药根本就没有炸!幸好我没有用明火!不然……我真是太幸运了。 第4页 第二章 初到贵境 来到这里已经两个月了,我更加坚定了我要拥有大量的钱的念头.想当初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身无分文,竟然没有一个人可怜我给我点吃的!后来我把我的手电卖了以后我才有了钱吃饭.没有想到啊!机缘巧合之下我竟然来到了一个与地球古代一样的地方.看来爱因斯坦对时空的猜测是正确的.而我现在想起卖手电的情景就想笑.那天我实在是太饿了,我问了好几家都没有人给我吃的,天已经黑了,我拿出我带在身边的手电照着前面的路,不时的有人看着我惊讶的说:这是什么宝贝啊?可是当他们看到我的长相的时候他们全吓的离的远远的,所以我什么也没有要到,肚子里什么也没有,空空的好难受啊,不记得着是第几天没有东西吃了.我从来没有想过给我吃的人中竟然有青楼的妓女,竟然有讨饭的乞丐!我只是告诉他们我现在什么没有他日再图报答.不得已我有走在了回我"住处"的路上.张志栋坐在轿子里面闭目养神,可是他是心里却是十分的烦.他是京都的首富,今年有一女一儿.想他一生没有为什么操过心,可是现在他却不的不亲自来到这偏远的鬼地方.想起燃灯老和尚那可恶的嘴脸他就生气:什么东西吗!不就是要你救我儿子吗,举手之劳还推散推四的.还说什么我儿子自有贵人相助.一想起儿子他心里就难受,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病就病的不行了呢!张志栋的眼眶不禁湿润了.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啊,那只是未到伤心处啊!张家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代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儿,可是儿子又 这样.哎!!! 忽然,外面传来了嘈杂声,张家的僕人都是很有教养的,这样的骚动一定是有什么大事了.他说:"停下!" "老爷什么事啊?"管家张勐从小窗问到. "外面是怎么回事啊?" "小人也说不清的,前面出现了一道光柱,大家都在惊讶那是什么,所以说话声大了 一点,惊动老爷了." "哦?有一道光柱?那老爷到是要见识见识了.落轿!"张志栋下轿后,见远处一道光柱在摇晃着向自己这个方向过来."好奇怪的现象啊!" 那道光柱越来越近,终于看清了,那光柱竟然是从一个人手中的东西中发出的.那人越来越近终于能看清了.众人心中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是人是鬼啊?那张原本就丑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等光下更是可怕,就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现世一般,叫人从心底生出一种恐惧.张家的护卫都不由的把武器拿出.拿着武器他们的心里他们的心里才不是怎么的怕.而张志栋则早已经吓的两腿发软,张勐赶快扶着他坐到了轿子里.我走着走着看见前面有着亮光,心里想,不会是强盗吧?不过由一想我现在的情况, 哎~~~~呀是真的是强盗的话只能冤他们运气不好了,要空手而回了.想到这里我心理一阵 酸痛,难道真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吗?里到这里以后不知道是回事我身体变的十分强壮, 一改以前那种弱不禁风的体格,我现在身上满是肌肉,连我的阴茎也比以前大了不少,可 是因为我的长相没有人愿意用我,要不我也不用沦落到被人当作乞丐的地步,可是经过一 次死亡后我已经看开了,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走近了我才看清,原来是个大户人家的轿子和护卫,我转身向着旁边过去.几个月的 经验已经使我知道我该怎么办才可以免去麻烦.当我要从那轿子边过去的时候,一个人拦住了我."我们家老爷想见你""我们好象不认识吧?""可是我们家老爷要见你!"那个手持钢刀的人说,那把刀在火光下闪光,那冷冷的寒光从我的心上划过."好吧!只是希望你们老爷不要被我吓到."我心里满是怒火可是我已经不是以前哪 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了,我知道了什么叫忍耐.我和他来到了那顶轿子旁边,这是一顶八抬大轿可见主人的身份不低.我站再轿子旁 边低着头装出一副卑微的神态."不知道这位老爷叫小的有什么事啊?""你手的是什么啊?为什么可以发出亮光呢?""哦!这是小的家里祖传的宝贝,叫天柱灯.""哦?那你怎么敢拿出来呀?不怕被别人强了走?""这灯是我祖传的,没有我即使把它抢去了也只是能用一时而不是一世,那就根本不 是什么天柱灯了! "那别人要是买你的灯怎么办啊?""把我也买去!我卖掉家传宝物已是不孝,我不想再离开它,最起码我可以和它一起 .也算是对祖宗的交代,没有办法啊,家门不幸,祖上的家产全没了,这年景有不好,可是人还要吃饭啊,要不我的父母也不会~~~"我边说边哭,这是我早就编好的身世."哎~~~~!原来你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我可以看你的宝物吗?""这~~~~"我故做迟疑的说."这样吧!你的灯我买了,你读过书吗?今年多大了?""小人今年二十了,读过几年的书,只是没有取得功名,愧对祖宗啊这样吧! “你就在我 府中住下吧!专管这盏天柱灯,什么时候你愿意离开了就走.""小人谢谢大老爷收留!""起来吧!张勐!今夜就在这里露宿吧,城门应该已经关了,在这里休息吧!明天在进城回家吧!""是的,老爷!""哦!对了你把这个小兄弟安排一下/""小人知道了!""恩!下去吧."于是我就在这里开始了我的奋斗的一生.一夜我都没有睡,我在考虑我以后的事.我的计划是钱到手后,我再找个藉口离开这 个还不知道叫什么的老闆.惶惶忽忽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小兄弟作夜睡的怎么样啊?""哦,还可以!""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要记住,只要有我张勐在你就休想耍花招!"张勐压低声音 对我说."大哥着是什么话啊,现在我们都是老爷的手下,你怎么这么说呢?""哼!你以为可以瞒过我吗?虽然你的工夫已经反朴归真达到了先天境界,可是你要 是打张老爷的主意的话你就的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才行!"说完这些他转身离开了.留下 了我在这里迷茫不解,这都什么和什么吗!我只是想挣下一点钱而已,我什么时候又成高 手了啊? 第5页 时间飞逝,转眼间我来到张家已经两个月了.和其他的大富大贵之家一样,张家豪宅位于京城的繁华之地,占地庞大.庭院重门垒户,千变万化,建筑富丽堂皇,陈设豪华大方不落入庸俗之列,布局高雅大方.门口是护院的家丁,都是张勐亲手训练的,张家的门口竟然是皇帝所赐的龙座,浩然的皇家之气彰现着张家的与众不同. 我在张家里生活的很好,张志栋从来也不把我当做僕人,而是把我当成是宾客一般把我安置在了一个僻静的院落.迎面而见的略显凄楚落魄,可是从另个角度看这里清幽精雅.清风阁由三个厅房盖成,旁有精緻小山,不远处就是张家的后花园,湖光幻变,粼粼闪烁,楼阁亭榭相互掩映,花木笼郁,景致宜人.四周有红墙,墙是是各种各式的奇花异草,可惜这都只是一些观赏用的花草.我每天都是在我的屋子里面看书,练字歷史都是后人写的,有写已经失真的.我做为一个歷史研究的学者我十分想了解我所处的时代.我也在把我的知识写下来,把我记忆中书写下来,我怕时间一久我就忘了.我不想我辛辛苦苦学来的知识就这样给丢失了.我用鹅毛制了一只简易的水笔,于是我开是了我在这个时代的创业. ※※※ 张勐匆匆的穿过了重重院门,再过去,却见一片湖水,湖上架有石桥,桥分三段,东西两段各建凉亭一座,中间石桥是一个特大的凉亭,三座石桥,三座凉亭,相互唿应.中间的凉亭中是张志栋和他的妻妾们在赏花观光."老爷,大事不好了!高家的少爷又找来了,说什么要看看小姐的夫婿是什么样的.""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夫人?""老爷,你出去的那段时间高家的公子又来了,还说要娶咱们家莺莺.可是咱们家的事老爷走时不是交代了吗?不得以我就告诉高公子说我们家莺莺已经有人家了可是没有想到这高公子竟然如此啊!"一个肌肤雪白的中年美妇说."可是现在怎么办啊?""要不我们找找大伯父怎么样啊?""不行啊,大伯父和高拱都是辅政大臣,我们不能让他为难啊!上次他老人家已经和 高拱谈过了,可是这次高家公子再来.可见大伯父的作用也不大啊!现在该怎么办呢?我 从那里给莺莺找未婚夫啊?"张志栋焦虑的走来走去."老爷,要不咱们先从家丁里找一个人先过了这一关才说吧!"张夫人说."你说的轻巧!那高公子来咱们家都多少趟了?咱们的几个家丁都和他照过面的,再 说家丁里也没有年龄合适的呀.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老爷,高公子还在客厅等着呢.""走!到时候才说!"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客厅,见到了高公子."高世侄,今天怎么想起到我府上来啊?""哦,小侄听伯母说莺莺妹妹已经有了夫婿,而且这次跟着伯父来到了京城.小侄想 认识一下那位世兄,不知道是否方便啊?""这~~~~~~""怎么难道伯父还有什么问题吗?"高公子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心想:哼!老不死的 ,要不是你女儿长的漂亮,大爷我我才懒的来你这里呢.我爹也真是的他们张家和我们高 家明明不对为什么还要我娶张居正的侄女呢.哼,老傢伙,看你这次怎么办. ※※※ 我在张家已经两个月了,自从我的实验成功以后我把那粒"生命元"吃下去以后也有几个月了,虽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可是我还是想去我的实验室检查一下,我想知道人吃了"生命元"以后的状况.所以我想向管家张勐说一下.听僕人说他在客厅,我就问了一下客厅的位置,然后我就自己找去了.当我到客厅的时候,我发现竟然有人在.我一看那人心里顿时有一种杀人的冲动,王总!这个人渣!竟然也在这里.还没有等我说话,那个王总说话了, "哈哈!!!莫非这就是伯父为莺莺妹妹找的夫婿?真是丑死了!" "子明!你怎么来了?"张家的人都面带尴尬,张志栋问到,可是他的眼中却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伯父此言差已,子明兄是莺莺的夫婿,也是小侄想见之人,他来了不是省的伯父再派人去请吗.你好啊,子明兄,小弟高谦,字梦之.不知道子明兄尊姓大名啊" "谢铮,字子明."我看着那张令我厌恶了脸冷冷的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那天我不顾张志栋和张勐的脸色只是和高谦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高谦走了以后,我对张志栋说出我想离开一段时间的事.他什么也有说只是点点头.我就回到我的住处准备行李."老爷,这可怎么办啊?"张勐问到."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谢铮的出现虽然解了一时之围,可是我们不知道高家还会耍什么花招啊!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三章 结婚 次日,我一大早就出了城,坐着自己雇来的马车,直奔向堇阳山。 当日从山洞中出来后,我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山名为堇阳山,是在离京师顺天百里左右的地方。 堇阳山不仅山势奇丽,形态丰润,且聚天下山之奇姿于一身。山上更是树海满布。我在山脚下下了车自己爬了上去。来到我隐藏的山洞。一天的时间后我终于检查完了,检查的结使我的心中充满了一丝不易的喜悦。在用完后那药后自己不仅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而且身体的机能更胜以前, 因为是请假外出,不能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我必须在明天回到张家去 ,可是我不想死在外面,于是我把自己所知道的常用药物,都在实验室中搜索了一下,好在我的实验室是个医药实验室,里面各种各样的药物很多。有些是我自己配制的有些是别人的成果。我对自己把别人的实验室的东西带来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内疚。 第6页 他们没有一个是真心和我相处的,他们只想从我的口中知道我的研究成果,否则都想要和我在一个实验室的。 一晃眼的时间,两天过去了。我把我准备的药物装在了一个大箱子中,然后有把山洞仔细掩饰好,才找了一个樵夫和我一起把箱子弄下山。找了一辆车回到了京城。当我赶到张家的时候发现在正门口竟然停着两顶八抬大轿,而张勐则站在门口焦急的望着我这里。不过我知道他不是在等我的,自从我进入张家以来他从来都没给过我好脸色。我把药箱搬了下来。准备从僕人进的旁门进去。作为歷史博士的我对古代的歷史是十分了解的。正门只有在有十分重要的客人是才开的。今天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客人了,竟然连身为管家的张勐都在门口等着。我吃力的搬动着那个箱子,可是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张勐! “张管家,有事吗?”我站起来说。 “哎呀!谢铮你可回来了!老爷叫我在门口等你,家里有人要见你,现在就在客厅呢。”“哦?是谁要见我啊?我没有什么亲戚的呀。”我疑惑的说。”哦,是老太爷和老太爷同朝为官的高大学士。”我心里不由激动,高拱!张居正!没有想到我竟然能见到他们。 进入大厅,我见到张志栋做在左侧的下位,正对着门的两个座位上左侧是一个灰发白眉的老者,面容眉间和张志栋有几分相似,身型清瘦留有雪白的鬍子,身着儒衫,双目中不时射出两道威仪十足的冷芒,这应该就是张志栋的大伯父张居正了,毕竟是在家里,他不时的一笑,给人一种和蔼的感觉。而右边的哪个则是身材魁梧,说话瓮声瓮气,更像是一名征战沙场的将军,可是他眼底那不时闪过的精光却在告诉世人,谁要是轻视这双眼睛的主人那么他遭遇的将是灭顶之灾 。 见我来了张志栋起身对张高二人说,“这就是小女莺莺的未婚夫,谢铮。” “听闻张家的女婿相貌奇特,老朽一直不相信,今日一见才知外面的传言不假呀!” 高拱站起来说张志栋脸上不禁一阵尴尬,而张居正说:“天妒英才,铮儿虽然相貌不雅,可是身怀绝技啊。他的那个奇珍天柱灯老朽献给了皇上,皇上是龙颜大悦啊,说要嘉赏铮儿呢。”张居正缓缓的说。听到这话以后高拱一怔,可是紧跟着他又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完婚啊?我也好准备礼物啊。”于是在高拱那“关心”下,我和那个从未谋面的张莺莺定于下月初六成婚。可是他们却完全没有徵求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在浑浑噩噩的跟着他们一天后,高拱终于走了。我乘机想说出我不想和张莺莺结婚的事。 “老爷,小人~~~~” 我刚说了一个开头。 张志栋说话了:“子明啊!你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是,老爷,”我回了一声,刚要下去,他又说话了,“子明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是莺莺的夫婿,也就是我张家的姑爷,以后要称我岳父。好了你下去歇息吧。”张志栋脸上挂着一丝强作的笑容对我说到。 我回了个礼就下去了。留下了张家的人在客厅。 “老爷,难道你真的要小姐嫁给那个谢铮?他实在是太丑了啊。”张勐说。 “张勐,你以后要对他尊敬一点!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我们张家的姑爷,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张家的女婿是他了,我们能怎么办啊。”张志栋阴着脸说。 “栋儿,我看这个谢铮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啊,他那个天柱灯如此的宝贝,可是我们以前从没有听说过,老夫一生读书识典无数可是竟然没有听书过,而栋儿你珠宝店的掌柜的竟然也不知道,这太不正常了。 刚才我看那谢铮虽然是一副低下的神情,可是我在他的眼中看到过一丝只有身怀奇才的读书人身上才有的高傲,而且我看他对迎娶莺莺并不是很热情,我想他恐怕志不在这里啊!他日次子必非池中之物啊,你要把握住他,让他为我张家出力。至于莺莺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不会委屈了她的。” 张居正用手捋着鬍子说,眼中竟然还有一丝狂热的神情,这和他沉稳的性格很是不和合。 “可是莺莺对此事不同意啊!”张志栋说道。 “栋儿啊,你也是你说好好的女儿家去练什么武功呀,现在怎么样啊,就连我们家的那两个丫头也是整天舞刀弄枪的,那还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啊。她有什么不同意的啊!敢!”张居正震怒道。 “都是侄儿的错,平时对她太纵容了。”张志栋在一边回答道。 “栋儿此次是高家在向我施加压力啊!上次在朝堂之上我没有和高拱一起参奏冯保,看来他是在心里对我有所顾及啊!所以这次莺莺的婚事一定要顺利!不行的话我去找莺莺去,这次就算是为了我们张家让莺莺牺牲了!再说我看那谢铮也不是凡人,希望他不会辱没了莺莺。” “栋儿知道的,我一定会让莺莺答应的。” “不用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客厅外面传来。 随着声音的传入,它的主人也随之出现,只见她年十八九岁年纪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胜雪竟是一个绝色佳丽。 第7页 如此的娇美的相貌,白腻的肤色,再加上高条丰满的身材,不要说是在经常狂风肆虐的北方罕有如此的佳丽,即使是在‘美女故乡’的江南也是极为少见。此时她身穿一件米黄色的织锦外裳,在这颜色以黑红庄严为主的客厅中,那颜色甚是鲜艷,可是在少女的容光映照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莺莺!你不在后院陪你娘,怎么过来了啊?”张志栋站起来问道。 “爹爹,莺莺听说大爷爷和高家的人在所以想来看看。”张莺莺给张居正和张志栋行了礼后轻声回答道。 “那你刚才……”张志栋迟疑的说道。 “爹爹,刚才的话莺莺都听见了,我是在那个人的后面来到的,所以我什么也听到了。” “莺莺啊!那你怎么想啊?”张居正缓缓的开口问道。 “大爷爷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我不会让爹娘为难的,为了我们张家,我,嫁!”张莺莺一脸决绝的说道。 “哎……也亏你如此的顾全大局啊!可是你是个女儿家,你弟弟又抱病在床。可是我想这个谢铮也许可以帮助你的,他不是个平常的人物啊!” “莺莺知道的!”张莺莺神色一黯的说道。 “那就好啊!”张居正浑然不顾张莺莺惨澹的脸色点头称道。 “那莺莺就先告退了。” “恩,你也下去准备准备吧!还有八天的时间啊!高家此次逼人太甚,想我张家也是名门大户,女儿出嫁却是如此的仓促!”张居正先是让张莺莺下去,可是他转眼间脸上怒色满布狠声的说道。 行了个万福,张莺莺目中泛着水光的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到在了自己的床上,嚎啕大哭。对紫云的劝慰置之不理。全部的委屈化为了泪水,顺着面颊缓缓流淌。 夜已深,人不寐.张莺莺站在阁楼的窗口,身影孤单,台只是在看着窗外的夜色。 窗外有寥落的几颗星,皎洁的月圆满着,却是凄清,幽冷.明月哪会解人心中的怨恨,兀自透过云层将那万点清辉漫散于高处仍蓊郁葱茏的树梢上,远处连绵的山在夜色下更显得冷峻苍茫,依依的西风不经意的拂过篱笆墙边白日里翠生生的藤萝。 心中纵有千种委屈又能向谁倾诉,可是既然生在了富贵之家,自己又能如何呢?为了自己张家,自己只能选择牺牲自己的幸福去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丑八怪。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自己牺牲呢,可是自己却不能不为自己的父母着想。悲到深处,一行清泪从早已经红肿的眼中流出,顺着面颊滑落,带来的是在这初秋深夜的一丝凉意。 身上的罗衾难以抵挡这秋夜的寒意,可是心中的悲伤又如何消除呢,下了眉头,却上心头。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大户人家嫁女的场面,从上次高拱来后,已经四天了,今天是八月初二,是个雨天。所以张家的人没有在像往常那样忙碌着,装饰着家园,好为婚礼做准备。 已经是初秋了,可惜的是我是在城市的孤儿院长大的 ,而现在我又是在京师,所以我没有机会领略那金浪翻滚的丰收场面。可是我却感受到了北方的秋天。 人说“秋风秋雨愁煞人”,可是我只到了现在才真正的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下雨天人的心情和天气一样的阴沉,悲凉。 因为我当日的行为,我成为了京师第一富张志栋的女婿,可是我却没有一丝的兴奋。也许当初和我一起的那个老乞丐说的对,我不适合这个人间,等什么时候我为了自己而不择手段的时候我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所以他走后我连饭都要不到,我竟然连一个乞丐都做不好。 可是现在我却是张家的女婿,今天下来我这的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张家的人都看不起我,可是早已经习惯了他人歧视目光的我却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以貌取人是庸人的行为。 雨浠浠沥沥的一直下着,下得毫无节制,扯了一天的银线,搅了一地的泥泞。幸亏的是张家的院子中都是铺有青石的,各院之间还有走廊连接。可是对我来说却是毫无意义的,自从前几天想要帮忙被拒绝后我就知道自己在这里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所以我很少走出自己的这个僻静的院子。 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过去了,我不知道写的东西是否真的有用,可是这也是打发时间的一种办法。还有的就是我那个从未谋面的未婚妻有个纯洁美丽的侍女经常来我这里拿我的书去看还老是问我一些问题。可是今天她不会来了,因为天已经黑了。 夜色昏暗而肃穆,院子中的花草树木在雨夜的黑暗中显得阴森森的,唯一的亮色就是屋子中跳动的灯光,修长的身影被灯光推向了无尽的黑暗中。梧桐叶落,愁人心上秋。 三天的时间就像是一眨眼,转眼间就是我和张家小姐的婚期。可是我却毫无热情。床上是她们送过来的新郎服,可是那象徵喜庆的红色在我的眼中却显得那么的刺眼。 不一会张家的人来到我的房间向我讲述婚礼上的礼仪,然后就是我试穿衣服。站在铜镜前的我还是那么的丑,丝毫没有因为这身华丽的衣服而有什么改变。 一天我只是在聆听着张家府上老夫子的教会和为明天的婚礼准备了。 第8页 又是一天的热闹,高挂的红灯,院子中摆满了桌子不时的有家丁来往。比前几天更加的忙碌。今天就是我结婚的日子,可是我却没有一点结婚的喜庆。可是我却在张家的人服侍下穿上了那件新郎服。 也许是张家觉得我出去的话让人们看到我的丑容,会让张家蒙羞。所以我们的婚礼不像他人那样一路的吹打,一路的喧嚣,我只是在张家我居住的清风院待着,吉时到了以后我从张荧荧的闺阁中将她接出。 来到了大堂,观礼的人很多,一个个都是锦缎缠身,一看就知道非富既贵。手中是一条红色的丝绸,另一端在张荧荧的手中,丝绸的中间是一个大红花,象徵着喜庆。 当我一进大堂的时候我的耳中就是议论的声音, “是啊!长的真是够丑的啊。” “是啊!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 …… 尽管心中不快,可是我还是向着大堂里面走去,张居正端坐在侧面的第一个座位上。而张志栋和一个中年的美妇则是端坐在大堂的主座上,那美妇应该就是我的岳母了。 婚礼的司仪是张府的老先生,还是老套。他们早就在我的耳边说过好多遍了。 “一拜天地!” 我和张荧荧转身向着大堂外面,磕头跪拜。 “二拜高堂!”迴转身体,向着张氏夫妇跪下后,我们端起早已经准备好的茶,双手举过头顶,这叫”奉茶”。奉茶完毕后我们又转身向着张居正跪拜。 “夫妻对拜!”我们二人对着相互跪拜了下去。 “礼成!送入洞房!” 终于在一番苦苦的忍受下,终于完成了婚礼,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婚姻竟然是如此的戏剧化。就像是在梦中一样,我和一个自己从未谋面的女子就这样成为了患难于共的夫妻。 走出了房门,大堂中和院子中都是客人,张志栋看见我出来了就领着我在各个桌子中间穿梭,想要我认识一下当朝的权贵和京师商界的名流。我只是跟在他的身后,礼貌的向每个人打招唿。 就这样我就在他们的安排下举行了我的第一次婚礼。婚宴上,我跟着我的岳父向这个那个的官敬酒。等到婚宴结束我已经喝的不知道方向了。我摇摇晃晃的进了洞房,接过丫鬟递来的挑尺我揭开了我妻子的盖头,我顿时觉得天地都是去了颜色,一张娇好小巧的瓜子脸蛋,如血般红艷细嫩的小嘴,如漆似的秀丽柳眉,如脂玉般的玉肤,在灯光下是那么的诱人,只是她那双秀目中的恐惧,却把我从沉醉中惊醒,我吓到她了!我伸出手想安慰一下她,可是换来的只是她更加的害怕,她向床里退去。我不由的一阵心酸,我缩回了伸出的手说:”今天累了一天了该休息了。”可是我没有想到我说完 后她反而更加的不安,秀目中水光盈盈。”我不在这里睡的,你放心吧!”说完后我又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里间到了外间的书房。心里是那么的憋屈。我想到了一首诗,于是我研磨用我那经过下苦功练习的毛笔字写到:”痴汉偏骑骏马走,巧妻常伴拙夫眠。世间多少不平事,不会做天莫做天。”我不拙可是我长相~~~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外面天已经亮,叫早的雄鸡早已经休息。可是我却在宿醉的痛苦中,头很是痛啊,我站了起来,发现一件披风从我的身上落了下去。我走进内室,只见张莺莺正在熟睡,她的一段藕臂露在外面,皮肤白皙。此时刚是初春早上天气正凉,我走过去做在了床边上,我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已经是我妻子的女人。熟睡中的她自有一番风味,如海棠春睡。我轻轻的把被子从她的身上拿出,然后又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身上,我仔细看了一下确实盖好了我才轻轻的站起身,转身走了出去。只是我在盖被子的时候没有发现张莺莺的睫毛在不停的动,她的身子那时候很僵硬,而我走出去后她似是送了一口气似的,身子软了下来。我走出了新房,看外面旭日东升,金黄的阳光照射着万物,初春的植物都已经萌芽, 在阳光的照射下充满了向上的朝气。又是新的一天! 我深深闭上眼睛,感受着早辰的丝丝凉风从身边拂过,然后微曲双腿拉开了我原来最喜欢的太极拳。一切好像都在这时候静止了,我觉的自己沉如了一片安静之中,没有万万千千,充斥于人间的对我的鄙视,没有了那让我心酸的经歷。偶尔那清风在一边吹拂着树枝,吹醒了枝上沉睡的鸟儿,鸟儿发出了脆耳的叫声。此时的我正在一种我从来没有经歷过的处境。随着我的动作,我感到我的体内产生了两股截然不同的感觉,一道极冷,一道极热, 在我的体内流动。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气?借着我对中医的知识和我来到张家后看到医书, 我感觉着那两道气的路径。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它们竟然越来越壮大!不一会我感到我 的体内像有什么东西在穿梭。巨大的疼痛袭击着我的大脑,考验着我的神经。我坚持着没有喊出声,我已经够丑了,我不要别人在看见我出丑!可是越来越大的力量不是我的身体可以承受的。一道气要把我熔化,而另一道气要把我冻僵!我决觉得我全身想是要被撕裂似的。我努力的转移我的注意力,我的动作跟着真气的壮大也越来越快。地上的碎屑都飞了起来围着我不停的飞旋。可是我却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在于我体内的痛苦做斗争! 第9页 强大的火龙沿着天庭辗转来到人中来到承浆来到廉泉,天突,璇玑,华盖,紫宫,玉堂,檀中,中庭,鸠尾,巨阙,上脘,中脘,建里,下脘,水分,神阙,阴交,气海,石门,关元,中极,曲骨,会阴,最后来到玉放经脉,停留了片刻,又沿着来路回去,如此一直循环不定。 就在体内火龙运行至玉放经脉时,另一条寒如冰的真气突然冒出于玉吸经脉,过头顶 百会,向下经后颈,强间,脑户,风府,哑门,大椎,陶道,风门,身柱,神道,灵台, 至阳,筋缩,中枢,悬枢,命门,阳关,腰俞,长强,到会阴,逐渐延伸,同火龙一样, 冰龙也沿着来路回去再回来。 绝对的冷和绝对的热分别在我的体内流窜,它们都在发展自己的地盘,我的身子中就像有千万个银针同时刺在身上一样,我再也 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让他不发抖,随着体内两道绝对的气越行强大,此时的我只觉得全身 各处仿佛都要撕散破碎开来。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全身的两条不同极端的真气合成了一个整体的旋涡在我的丹田内 不停的旋转。不断的从外界吸收天地间的先天真气,却又不断的从旋涡中分出去。在我的 丹田里形成一种平衡。全身是那么的舒坦,好像刚才的痛苦完全没有发生过似的。我慢慢 的恢復了知觉。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周围是一圈细屑为成的圆,这是那么的诡异,我有 点不敢相信。这时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我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我离开了院子。 很可惜的是我没有看到我走后,我那个妻子张莺莺从远处的树中走出,眼中充满了疑惑和 惊讶,心里想到:他这是什么功夫呢?有点像是武当的太极。可是,即使是现在武当的掌 门也没有这份功力啊。哼!不管你是那个门派的,只要你不害我张家我张莺莺就不会对不 起你。虽然你长的很丑可是我们毕竟是拜堂成亲的夫妻,希望你不是高家派来的奸细。否 则……不要怪我不顾夫妻之情。想到这里张莺莺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完全没有洞房之夜 的那种柔弱和害怕。 我匆匆的回到了我的新房,才发现张莺莺已经起身。而现在已经是快要中午了。没有想到 我早练时的事竟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幸亏没有人发现我练功时的情景,否则我更要被看 为怪物了。我赶快回到了我的屋子里等着和张莺莺去拜见她的父母。 我走在花园中,秋天已经来到,花园中的花草都在用自己短短的一生中积蓄着力量,为自己的后代拼搏而欢笑。红花绿叶,鸟语花香,不时还有昆虫的鸣叫。可是不知道这又能持续多久呢?我体内的真气在活跃的转动着。 自从那天以来已经又是一个月了,我早已经习惯了体内的真气,只是不敢在练太极时调动它,可是我已经初步知道了它的运用。由于那古怪真气的原因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高涨,我不断的把我记忆中的知识整理出来,现在已经整理了很多了,尽管只是一些初级的应用知识,可是这比我预料的要快的多了。而且如果是太深奥的东西,我想在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领悟吧每天我只是睡两个小时就精神百倍。和张莺莺的婚事和我预料的一样只是假的。我还在书房住,只是从一个地方换到了另一个地方。每天我都要向张家的主人请安。我仍然只是个下人,只是顶着一顶叫姑爷的帽子,尽管从来没有人让我这样做,可是我知道在张家我还只是一个外人。和以前一样我仍然是什么也不用干。我也落的清闲自在,我把时间都用来写我的书。张莺莺从来没有进过我的书房。她对我是能少见一眼就绝不看第二眼。而我则一直在等着一个让我离开的机会。 第四章 又是屈辱 张居正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张嗣修,二儿子张允修,三儿子敬修。二人均是进士出身,这也使得京师的人对张居正羡慕不已,不仅自己是当朝的三辅臣之一,皇帝的老师,就是自己的儿子也使如此的争气。张嗣修现在掌管刑部,二儿子允修却在五城兵马司供职,可以说是文武双全的一个人物。 张鲲是张允修之子,却应了富贵不过三代这句话,和大多数的富家子弟一样,张鲲更中意的是游山玩水,花前月下,香酒美人,对诸多的学问总是不感兴趣。 也许是自己想时候受够了父亲的严厉,张家兄弟对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像张居正对自己那样的严厉苛刻。可是正是因为这种溺爱,张家兄妹才到现在还是无所事事。 ※※※ 张居正家。 张鲲很生气,因为今日他得知自己貌美如画的堂妹,张莺莺要出嫁了,可是她要嫁给的人却是一个长相极丑的傢伙。 更加令他不解的是自己的是,这门亲事还是自己的爷爷亲自做得主,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爷爷会让莺莺嫁给一个丑八怪,听说那个傢伙原本还是堂妹家的一个下人。所以他就来到了爷爷的书房想要问个清楚。 因为是家中的独孙,所以张居正对他也不免有了几分的溺爱,再加上父母的宠爱,张鲲在家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因为在家中只有他敢和张居正顶嘴,也只有他敢去问张居正为什么。 可是没有想到爷爷说,看那人不是池中之物,不会辱没了堂妹。可是早就在外面听到了不少消息的张鲲又怎么能满意这种说法呢。 第10页 他在心里为堂妹鸣不平,堂妹张莺莺天生丽致,有沉鱼落雁之貌,堂伯父又是京城首富,多少王公贵族的公子们要向她提亲,就连当今首辅高拱都想做堂妹的公公。可是自己的爷爷竟然要她嫁给一个丑八怪! 张鲲正在独自生着闷气,走到了花园,却看见了自己两个妹妹张雨欣和张雨暄正在持剑对决。她们就是张嗣修的两个孪生女儿,自幼却喜欢舞刀弄枪,丝毫没有一点女儿家应该有的矜持。 眼珠一转,他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主意:听爷爷的口气,虽然说那人不是池中之物,可是从他的语气中却听得出他也不是很喜欢哪个谢铮的,只是当时高拱一再逼迫。自己却可以把那个丑八怪赶出张家的啊,想来爷爷也不会做梦责怪自己。 张雨欣和张雨暄正在花园练功,二人剑来剑去的,仿佛天外飞仙,空中二人身形交错,身法流畅,出剑轻灵飘忽,给人一种不知道剑将刺向何处的幻觉。二人练的正是酣畅,忽听一声, “二妹,三妹才几日不见,武功就大有进步啊!” 二人收手一看,原来是她们那个不成器的哥哥, “大哥,今天你怎么没有去藏香阁找你的那个惜云啊?”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哈哈~~~~让妹妹见笑了。”张鲲讪讪的笑了两声后,尴尬的说道。 这时两女已经收功站好,只见二女长相是一模一样,竟是一对双胞胎!只见二女长的端是漂亮。 一双新月似的柳叶弯眉,丹风双目,小巧坚挺的鼻樑和那洁白平滑的额头上,是未落的香汗,一身短装紧身练功服,将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端的是前凸后拱的,身材极是若火,令人不得不产生遐想,可是手中的宝剑又让人不敢小看了这两位少女,更是另添了一番飒爽英姿。 “妹妹们啊!大哥我想去见识见识莺莺妹妹的那个丑八怪夫婿,你们想去吗?” “好啊!我和么妹也正想见识以下那个谢铮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爷爷做主把莺莺姐嫁给了他!” 三兄妹一拍即和,一路来到了张志栋的府上。 我独自在书房继续着自己的事业,手中的鹅毛笔在纸上不停的滑动,书上的任何知识拿出在这个世界都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终于随着我手中的笔的一挥,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前期知识编写。 面前的就是张居正赖以成名的“一条鞭”税法。此时高拱还是首辅,张居正还没有真正的掌握住实权,他的“一条鞭”税法更是没有实行。只是自从见了他以后,我就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花了两天的时间整理出了这本《论“一条鞭”税法》。 我靠在了椅子上,闭上了双目,用食指和中指按摩着双眼。眼看着我的知识成了文字,那一册册的书就像是我的子女一样,它们是我的心血啊! 我已经习惯了婚后的生活,尽管我和张莺莺之间仍然没有什么交流,没有夫妻间的亲密生活。可是,深夜那热腾腾的茶,那研好的墨,那些摆放整齐的书,都让我再次感到了被人关怀的温暖,一种家的感觉。 紫云在迴廊中走着,她打小就进了张家,服侍张家的小姐。现在她是张莺莺的陪嫁丫头。说起现在的这个姑爷她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尽管他长的很丑,可是紫云却因为要服侍他而进一步的了解了他。 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短短的几个月竟然写了有十几本书!自己从小陪小姐读书,不敢说是满腹经纶,可是也算是有点见识,然而姑爷的书她却是一点也看不懂。就连府中的王师爷也不知道!要知道王师爷的见识广博可是连老太爷也承认的啊!这次老太爷的孙子孙女来了,看样子是想要给他个下马威,紫云不由的在心里为他担心。 紫云来到了书房前,心里不由的紧张。尽管他不知道一直是自己在默默的关心他,可是紫云心里仍然十分的紧张。她定了定神敲响了门。我正在沉思,听到了敲门的声音。我说:“进来!”紫云听见里面的声音后,推门进去。对着姑爷说:“老太爷家的少爷和小姐来了,在花园的凉亭呢,小姐叫你过去。说完以后飞也似的跑了出去,也忘了礼节,而我也不是很在乎那么。看到她那样,我只是苦笑了一下,我吓到小孩了。 紫云这丫头今年十五了,倒是个爱学习的还孩子,张家也就她和我接触的多,只是她仍然怕我。我写的书她看了几本,有问题她就写在纸上,而我就在纸上回答。她算是我的第一个学生吧。 我整理了一下书,就来到了凉亭张莺莺和张雨暄、张雨欣聊着,张鲲在一边听着,不时的还说上几句。张鲲一抬头看见了我,就说:“莺莺妹妹,那个就是老爷子给你找的夫婿吗?还真不是一般的丑啊!” 张莺莺皱了一下眉头说:“堂哥,你口下留情啊,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夫婿啊。” 紫云看了一眼张鲲眼中闪过了一丝鄙视:什么东西,要不是祖上有德,那轮到你说我们姑爷啊!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公子哥儿!就知道吃喝嫖赌。紫云低着头偷偷的看着正走过来的我。 我走上了凉亭,迎面走过来一个面色苍白,身材瘦弱的男子。他应该就是张家的少爷了。 “哈哈~~~~妹婿你好啊!”他对我热情的说,可是我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有鄙视。 第11页 “你是~~~?”我装作不知道他是谁,一脸困惑的问到。 “哦!我是莺莺的堂哥,最近刚回来。没有赶上你和莺莺的婚礼,真是失礼啊!” “哦!原来是堂哥啊!小弟是谢铮,字子明。”我装出一本正经的说到。 心想,哼!跟我装!京城谁不知道你张鲲,张鹏伟是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啊,还和我装什么文人。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来找我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的。我从他们兄妹的表情就知道又是来为张莺莺鸣不平的。张家的那双胞胎是京城有名的玫瑰花,浑身长刺。看来我得小心了。 “哦,今天风和日丽,百花齐放煞是美观,不如我们边饮酒做诗,边欣赏这大好的春色,不知道子明认为如何啊?”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啊!都知道我对做诗不在行,竟然用做诗来难为我, “小弟对作诗一窍不通啊,恐怕要让堂哥你失望了。” “哈哈~~~!子明你也太谦虚了吧?都知道你才高八斗连世上罕见的天柱灯你都可以维护,做诗这么容易的事更难不倒你了吧?我先来,”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不知道子明弟是否想到了呢?要是没的话,莺莺妹妹你就代替啊!”说完一脸嘲笑的看着我。 我不由的生气,我不会再让人看不起我!哼!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你用前人的诗来应景虽好,我却要你知道我也不是笨蛋,我转身看着亭外的缓缓的说:“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不知道小弟的这首拙作是否入你的法眼啊?”心说,看你还嚣张! 张鲲不由暗恨于心。说:“听张管家说,贤弟也是身怀绝技之人,不知大哥我能否讨教两招?” 我不由一怔,我什么时候身怀绝技了?可是张鲲却一收摺扇,顺手点向我的檀中大穴,扇走偏锋,快速无比。幸亏我真气大成以后,虽不会招式,但是我的反应却是快了许多。每次我都是堪堪避过张鲲的攻击,心里不由的大惊,这张鲲外表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可是出手却毫不含煳,纸扇招招直指我全身大穴,我只好一步步的后退。 凉亭虽说大,可是几招过后我已经到了凉亭的护栏处,已经是避无可避。不得以我只得赶鸭子上架,不知道太极可以不可以迎敌啊。曲腿,左手前,右手后,一招”揽雀尾”凭着感觉手一搭上纸扇,我就翻手一带,体内的那真气旋涡分出了一道顺着手臂就着招式冲出。 张鲲一出手,便知道自己的这个丑妹婿不通武功,可是为什么他却可以避过自己的点穴呢?张鲲越打越是生气,这个谢子明是真的不会武功还是假装的呢?他竟然屡次脱出自己必杀技。看来这个傢伙真是像张勐所说的是个高手!一个失神,直觉扇子上传来了一股大力,自己竟然被带的飞了起来。 张家姐妹见到自己的哥哥被举了起来,怕他有危险,于是上前举手就是一掌。张莺莺则是更加的害怕,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的功力是多么的惊人。她也是出掌伸向了自己的丈夫,以图解堂哥之围。 我没有想到自己的那古怪内力竟然会使一招普通的”揽雀尾”有如此大的威力,正在惊讶的时候,直觉自己的背后传来两股大力,随之两股尖锐的内力传来向我的全身钻去。体内的真力全速运转,迎头把两道真气摧毁。可是就在我转过来要把张鲲放下的时候,张莺莺的那一掌正击在我的胸膛上,此时我的真气正在和那两道入侵的真气交锋,内防空虚胸口传来一阵巨痛,如大捶擂在了胸上,痛彻肺腑。手不由的一松,张鲲掉在了地上。一股热流上涌,紧跟着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洒在了张莺莺的身上,脸上。 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似的,我无力的靠在护栏上。体内的真气再次暴走,上次那种令人疯狂的痛苦再次降临我的身体。我好像是海浪中的一叶小舟,艰难的斗争着。 张鲲落地后,稍顶惊魂,看见那谢铮口吐鲜血,又斜靠在护栏上。可是天之娇子的他什么时候手做这种对待,心里怒火狂烧。见到了我被打伤,张鲲仍难消心头之恨。他恶向胆边生,抬手一掌打在了我的身上,我随着撞破了护栏,掉入了湖水之中。 我正在和痛苦做斗争,有觉得一股大力传来,随之我就进入了一片清凉之中。体内的两道真气正在争夺地盘,可是突然来到清凉使它们缓缓的旋转着,慢慢的它们变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合成了一体。体内的痛苦慢慢的消失,可是内心的伤痛呢? 教训就象一根刺扎在了我的心中,人之所以会忘记教训是因为那刺刺的不够深!可是这次刺却穿透了我的心。心中满是懊悔,我什么时候开始了相信他人会爱我呢?我不是要用金钱来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爬在我的脚下吗?我已经在张家待的时间太长了,我必须开始我的计划了要不我就会被这安逸的生活给磨去稜角,失去我自己的目标。初春的湖水还是十分的冰凉,当赶来的家丁将我从水中救出的时候,我的身体早已冷透众人忙将我送回房中。张志栋知道此事后赶忙过来,见我还是没有清醒,只得吩咐下人不的说出去,谢铮是被小姐打伤的。然后他匆匆的走出去,叫人去请济仁堂的华大夫。 第12页 紫云来到了屋中,看着床上的他。他双目微闭,湿了的头髮贴在额头上。可是他的脸上却是挂着一丝安静,宽容的笑容,看起来不在想以前那么的丑了。她看着看着就呆在了那里想通后的我心里好受了许多,多情总被无情伤,我以后不会在相信什么爱情了。我在心里计划着我以后的事。我不会再在张家待着了,这次是一个契机,一个我离开的契机。张莺莺打伤我虽然把我的心伤透,可是这也是他们张家教女无方。没有人会愿意着件事被人知道的。 心里定下了主意,我的注意力开始回到我的身体,通体舒畅,那两种极端的内力也早已经在这次事件中合成了一体。由小说中主人公的经歷来看,这是我功力增进了。管它呢!这次也幸亏我的”生命元”要不我早已经死在了那张家兄妹手下。我不会忘记的,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总有一天,我要他们全都趴在地上来求我。 耻辱难忘!!!这是我受到的第二次伤害,第一次使我来到了这里,这次使我下定了和张家势不两立的决心。伤害我就要付出代价!! 第五章 才华初显 才华初显慢慢的我醒转过来,看见了紫云正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来。看见我起身,紫云很是激动,手中的碗差点脱手掉在了地上。她把碗端了过来,一脸激动的说:“姑爷你醒了太好了!” 我感觉自己浑身沖满了力量,于是我起身掀掉了被子。紫云连忙阻止我,可是我只是轻轻的挡开了她伸过来的手。拿起了衣物坐了起来 “紫云,我没有事了,我只是想到花园去走走。不就是掉到了水中吗,没有什么的。” “姑爷……,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昏迷了十几天了,就连京城有名的济仁堂的华大夫都束手无策。现在你刚好怎么能立马出去呢。” 什么?我已经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在意识中我只是经过了那么一小会啊。可是我仍然坚持起身,紫云只好给我梳洗。 我走在镜子前,那铜镜虽模煳不清,可是我也看的出我现在的样子很是憔悴。我想起了小说中的不都是造玻璃,制镜子吗?看来以后我也试着要走这条路了,这里的镜子太次了。我想到这里心里不由的开心,我想到了以后发展的突破点了。我问到:“紫云啊,我昏迷的这几天都有什么事吗?” “哦,堂少爷和堂小姐把你的书给……” “说!他们把我的书怎么了啊?” “他们把姑爷的书拿走了几本,说是要拜读拜读。” “哼!他们怎么可能看的懂呢,一个是花花公子,另外两个是舞刀弄枪的刁蛮女。他们怎么可能看的懂我的书呢。” “姑爷,堂小姐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的,她们只是有点任性。不是很坏的。那天她们吓的都哭了,她们还来看过你呢,只是你没有醒,堂少爷就很坏的,打上了你还把你的书拿走了还说什么见识一下,我看他是嫉妒你……” “紫云,不得胡说!”张莺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我看着她,她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毕竟打伤我她也有份而我怎么说也是她的丈夫。她的行为说严重了是谋杀亲夫,要杀头的。虽然说她们家的老太爷是当朝的顾命大臣,可是还有高家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要是让高家知道了这件事的话,她们张家恐怕就有大麻烦了。所以现在张家最希望的就是我可以醒来。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丫头竟然和自己的丈夫在说堂兄妹的坏话。她不由的出口训斥。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了自己丈夫那冷漠的目光。 “你觉得你有资格说她吗?恩?你不觉得脸红吗?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好好相处的,可是我却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欺骗了我,张大女侠!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就要住在我的新房中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让你爹退婚!要不你还象当日那样一掌把我打死,这次要使大力啊!枉你们张家还是书香门第,竟然有你们这样的子孙。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看着她那脸上的神情不断的变幻, 我的心里感觉到了报復的快感。这只是我小小的收了一点利息。张家我们走着瞧! 清醒后的我发现即使我忍辱吞声,我还是被人戏弄!这是我无法忍受的。我决定不再隐瞒我的学识,我只是在等一个让我一鸣沖天的机会。我说完后站起来忿忿的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一脸复杂神情的张莺莺。 我和紫云走在花园的小路上,此时正是万花争艷的季节,湖边的垂柳随着清风的拂动在展现着自己苗条的身姿,湖面上清风绘出了层层鳞波。迎面不寒杨柳风啊!紫云带着我在张家的花园里走动着,我们来到了我没有来过的地方,和我住的清风院相似,只是这里比我住的地方干净,豪华千倍。我不由的为院中的景物所陶醉。只是院门紧闭。 “紫云,这是谁的住处啊?” “哦,这是少爷的住处,自从少爷得了怪病后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好想他啊。” “是吗?是吗怪病啊?” “少爷他不能看见水的,一见到水他就浑身抽搐的,连了老太爷请的太医都没有法子。” “哦……”听紫云一说我觉得是狂犬病的症状。顿时我心里有了一个主意。我说:“走吧,我们去里面看看。” 第13页 “老爷不让我们进去的。” “没事的我去看看,我也许可以治好他的。” 紫云听到我说可以治病,就答应了我。 我们进到了屋子里面,里面有点黑,在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年约十五的少年,面色苍白瘦削,见到我们进来也没有说话。紫云上前说,“少爷,我和姑爷来看你了。” “哦?我姐姐什么时候嫁人的啊?就是这个人吗?哎呀!他好丑啊!”听见是紫云,那个少年话多来起来。紫云和他聊了好一会,两人才想起了我。 “姐夫,你坐!” “小弟啊,你叫什么啊?” “哦,我叫张紫阳“张紫阳对我说,他的脸上有着一丝的兴奋。 自从得了这怪病以后张紫阳就被关在了这个院子里,平时很少有生人来看他的。父母和大夫们来了以后看病后,父母都是满脸的失望,强做着笑脸和他说话。可是张紫阳却不愿意自己的父母看着自己伤心。所以他现在很少拉着父母聊天了。幸好紫云经常来看他。今天他不但和紫云好好的说了会话,还见到了自己的姐夫,尽管他长的有丑,可是张紫阳却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崇拜。也许是因为紫云老是在自己这里夸奖他的姐夫是如何的博学,他好想病好了去和紫云一起看看自己姐夫的书啊,看看那些连自负的老夫子也自愧不如的书。 "哦,阳弟呀,你是不是被狗咬过啊?"走近张紫阳才发现他的嘴唇早已干裂,上面满是深深的裂口,鲜红的嫩肉外翻,刚才他与紫云的一番交谈已使伤口裂开,从伤口里浸出了丝丝的鲜血.饶是我下定决心要报復张家,可是见到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却受着如此的折磨,我不由的心生同情."阳弟啊,你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喝过水了?"听到了我说水,张紫阳的眼中掠过一丝害怕,瘦削的脸上布满了恐惧."姐夫,我好渴啊,可是我一见到水我就浑身抽搐,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喝过水了.每天我只能吃那些浓浆似的东西,我好难受啊!有时候我都想一死了之,可是我捨不得爹娘和姐姐.呜呜~~~~"张紫阳双手捂住了哭了起来."阳少爷,你不要哭,姑爷学识广博,又精通医术一定能治你的病呀."紫云在一边安慰道."阳弟啊,你是不是让狗咬过啊?"我皱着眉头问到,这个紫云就知道为我揽事"没有啊!我自从病了以后根本就没有出过这个院子."张紫阳一脸困惑的说"我是说以前,你好好的想想.""哦,对了!我十岁那年我还有堂哥鹏伟和打高家的高谦,可是后来高谦放狗咬我们,因为堂哥跑的快,而我跑的慢,所以我就被狗给咬了.可是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啊,怎么难道我的病与那件事情有关系?""后来那条狗怎么样了啊?"我急切的问到."后来听说那条狗疯了,我和堂哥高兴了好几天呢.那条狗是高谦的宝贝,狗死了以后高谦好几天都没有出门呢!"张紫阳一副高兴的样子,好象在为自己那时侯的胜利高兴.我心里嘆了一口气,张紫阳啊!张紫阳!要不是那狗咬你,你也不会受如此的罪啊.既然已经知道了张紫阳的病因,我觉得没有必要在留在这里了.于是我吩咐他好好的休息,然后我和紫云就走了出去."姑爷,你是不是能治阳少爷的怪病啊?"紫云问到."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已大概知道阳弟得的是是病了,但是能不能治的好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我不无感嘆的说.紫云高兴的说:"那就是能治呗!我就知道姑爷你一定能治!你比那些什么屁神医强多了.""你呀!就知道给我找事干.好了回去了.我要想办法治疗阳弟的怪病,这还真是个难题啊!"我和紫云又原路回到了我住的清风院.虽然我说要住自己的新房可是那毕竟是气话,让我和一个我瞧不起的人和一个瞧不起我的人住在一个屋子里面是不可能的,再说我打定主意要离开张家又何必自设障碍呢.回到了住处我就想如何治疗张紫阳的狂犬病,我要治好他,可是我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用的不是什么特殊的药物.哎!头痛啊.忽然之间我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恩,看来只有这么办了. ※※※ 紫云兴沖沖的跑到了夫人的房里,高兴的对夫人说:"夫人,告诉你个好消息,呵~~~,呵~~~"张夫人看到了紫云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还说要告诉自己一个好消息.不由的一笑.这个紫云从小就聪明伶俐,自己和老爷都把她看成是自己的女儿一般,只是她执意要服侍莺莺,可是全家没有把她当作下人的.看到她那因为跑步而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她心疼的说:"有什么事啊?那么着急,看把你累的!坐下喝口水,慢慢说."张夫人赶紧让自己的丫鬟小云给紫云个座"夫人,你听我说,姑爷能治好少爷的病!"紫云说道."什么?"张夫人手中的茶杯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激动的站了起来,杀双手紧紧抓住了紫云的双肩.神色十分急切."夫人你听说我,今天姑爷醒来以后和小姐吵了几句,后来我陪着他在花园里面走.我们走到了少爷的院子那里,姑爷听说是少爷的病后非要进去.我想他见识那么广,说不定能知道少爷怪病是怎么会事呢,我就和他去见了少爷.可是没有想到他见了少爷后仔细的询问了少爷的病情,我问他,他说的少爷的病他知道是怎么会事,只是不是很好治疗."紫云一气说完后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几口."你是说莺莺的夫婿知道阳儿的病是怎么会事?他还知道怎么治疗?"张夫人不敢相信的问道。 第14页 "是啊!这不,我知道后就赶紧来告诉夫人你了.""太好了,这下子我们阳儿有救了!小云,你赶快去告诉老爷.紫云你回去吧,好好的服侍贤婿啊.这下太好了."张夫人来回不停的走动着,嘴里还说着:“太好了,太好了……” 我回到了清风阁把狂犬病的治疗方法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我也只是了解一点点要不是我有"生命元"我也是不敢夸下海口.第二天一早张勐就过来了,他告诉我我的岳父和老太爷张居正在客厅等我.而我准备了一下,就离开了清风阁.张家震惊了!谁也没有想到家中的那个丑姑爷竟然能治好小少爷的怪病!张家对待下人很是宽厚虽说也是家规严厉,可是张志栋夫妇对待下人却是很和善,而张紫阳对下人更是友善.他没有病的时候经常和家里的下人玩耍,张家的下人都很喜欢他.现在听说他的病可以治好.众人从心里高兴.这天大家都来到了客厅,想看看这个丑姑爷要如何治疗小少爷.我跟着张勐来到了客厅,勐的一抬头我不由的一惊,客厅里的座子上坐满了人.上座上赫然就是张居正!我不由的紧张起来,心里很是没底.张居正坐在上座,看到我来了竟然站了起来,对我说:"听紫云说你可以治疗阳儿的病,是真的吗?"张志栋和其他的人都用充满期望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看的我的心里直发毛."我是大概知道阳弟的病是怎么回事,至于说治疗吗,我也不敢保证毕竟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这种病.""也就是说你知道怎么治疗阳儿了?"张志栋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臂."算是吧."我装出一副勉强的神色."那你就赶快治疗啊."张志栋面色激动的说."我可以试试,可是我有几个条件.""你说什么条件,老夫做主答应了"张居正坚定的说"第一,我要十万两银子.""好!张勐!派人去钱庄取钱去!"张志栋立马答应下来."我要一处僻静的地方,几个熟练的瓷器师傅和酿酒师.还有只好紫阳的病以后我要离开张家!""好!什么?你要离开张家?为什么?难道张家对你不好吗?""张家对我确实不错,可是有人却不想我待在张家,我也不想老是有人找我的麻烦,而且我不想留一个连自己的丈夫都可以打伤的女人在身边.也就是说我以后将不是你们张家的女婿!你们要是答应的话,我可以试试可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敢保证什么只能是尽人事罢了."我的话犹如重磅炸弹一般,令张家的人都震惊了.我竟然要退婚!谁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会作出如此的决定,而且我还是在要治疗张紫阳的时候提出的.我这是在逼着张家放我走!谁都知道我这是在对上次那件事的回应. 本来那件事后大家见我没有什么动静,都以为我是要忍气吞声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我会在这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这是要休妻!张家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事发生,可是要不答应的话他不会救治张紫阳.张家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而我只是冷眼看着他们. 张鲲听到我要离开张家,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而张莺莺却是面色苍白,张家姐妹则是一脸愧疚的看着她.可我只是扫了她们一眼,我现在只是看着张居正,我知道他才是做主的人.正如他当日做主把张莺莺嫁给我,今天我要他答应我把张莺莺休掉. "没有环节缓解的余地了吗?"张居正试图劝说我. "没有!她当日既然出手伤我就应该知道后果!现在我们是在讨论医治紫阳的事,不要和我说其它的.钱我要用来准备各种各样的东西,时间很重要,你们早做决定."我仍然淡漠的说到.张家的人见到我对张居正如此的不客气,也只是露出了一点不满的神色,而没有说什么。我知道是因为现在是他们在求我。我心里不由的冷冷一笑。 "好吧!我答应你只要治好了紫阳,我就让你离开张家,怎么样啊?" "好!我相信你.现在我就去准备,我希望钱和人能够及时到位.子明告退."说完后我就退出了客厅,留下了心情复杂的张家众人面面相觑.谁也忘了追究我的无礼,谁也忘了想为什么平时唯唯诺诺的谢铮今日怎么如此的狂傲。 第六章 暗流 张志栋深嘆了一口气,心情万分复杂,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苦寻的贵人竟然是自己忽略的丑女婿,真是踏婆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儿子有救了,张志栋欢喜万分,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贵人却要离开张家,这使他皱眉苦恼.这件事传出去的话张家颜面将荡然无存,张家虽然是商贾之家,可是因为自己的伯父是当朝重臣,所以人们总是以书香门第看待自己张家,可是如今发生了那事…现在他要走,自己说什么也是不合适的,更何况张志栋害怕万一自己有什么话说的不对的话,谢铮一生气说紫阳的病他无法医治,那时候自己就是得不偿失了啊。张志栋心中又苦恼起来.张居正面带微笑,见到张志栋满面愁容,开释他道: “不着急。我只是答应他,让他离开张家,可我没答应他和荧荧丫头分开。”说完后面色一沉盯着张鲲厉声说道:“今日之事皆因鲲儿你卤莽行事,谁让你来找子明的?!我早就说过他不是池中之物,只是相貌不佳.而你,面貌端正,又会干什么呢?只会给我惹事!上次你和高谦为一个青楼女子几乎大打出手.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没想到你不思悔改,这次你反而更进一步.让你说人家子明有什么不好,你老是要和他作对?人家除了外貌没有你好以外你有什么比他好啊?恩!看看你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要是还像以前那样的话,你早晚的死在女人的身上!!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随便出门,就在家里给我好好的读书,从今以后我亲自教你。我就不信我张居正身为帝师,却连自己的孙子都教育不好。你以后少出门也给我惹事生非.还有你们三个,女孩子家舞刀弄枪的成何体统!不好好的做女红,学着相夫教子。莺莺这次是你的错,再怎么着你也不能出手打子明啊,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丈夫,三从四德你都忘了吗?啊!没有想到我张居正的后人竟然无法遵守基本的礼法。你们都太让我失望了”他环视着众人,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厉芒你要自己想办法补救.不然这事让高家知道就又有麻烦了.” 第15页 张鲲正为自己成功把谢铮逼走而高兴,可是没想到竟被爷爷当头痛骂,而且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越听越生气,心里暗骂:“谢铮啊谢铮,你厉害呀,咱们走着瞧.我和你势不两立!” 张居正训完话,对着众人道:“谢铮是张家的姑爷。以后你们都给我以礼相待,否则,哼!”扫了一眼,众人都低下了头. “栋儿你赶快叫人安排子明说的事吧.” 张家众人散去,各回其位,一切和往常一样.张居正则带着三个孙辈回府. 一切又回復了平静,可底下却是暗流汹涌.每个人都在人后干着自己的事情. 张居正手捧着那本<论“一条鞭”税法>,边读边惊嘆,书中语言简练直白却针砭时弊,处处中言.对当下国库日空,国力日微的原因分析之透闢,连他都自愧不如,而其论的”一条鞭“税法更是惊世骇俗然却又是极为有理,精闢独到,且其中不知为何无所书,字体纤细,令他更是好奇. 可惜的是鲲儿他们拿回的书中只有几本书是论时政的,其他几本都是杂书晦涩难懂,本来他准备召谢铮来仔细询问的。但今日之事却令他大为震惊,可仔细一想,谢铮本乃身怀奇术之人,今在张家本已不顺,还又遭此大辱,要求离去也是情理之中。不得已自己才使了一个小小的手段为以后谢铮回张家留了一点余地,虽然有失光明,可是如此的人才自己到现在才发现也是自己的错啊!枉自己自称善于用人,可自己还是难于免俗啊.虽然知道谢铮不是池中之物,可是还是没有早早的起用他.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有责任的啊!只恨自己教孙不力才让鲲儿惹此祸根啊!现在关他在家,自己要亲自教他读书和礼数,不可再任其放任,不然他在外面丢尽张家的脸面事小,就怕他惹出大祸啊.如今高拱虽说和自己关系密切,可是高拱此人骄傲自大,屡次是自己难堪。正好高拱和冯保关系恶劣,自己倒是可以加以利用。可是高拱的孙子高谦却是一个心狠手辣,无比阴险的人。他现在已经盯上了我们张家,而鲲儿有是如此的不争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可是却又要离开自己张家。可是自己有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才离开自己呢?张居正想是要表明自己的决心似的,紧紧的攥住了手中的书。然而,在张居正府上的另外一处却有人在想着如何赶走我。 张鲲被关在家里,张居正每天都亲自督促着他读书学习。要知道张居正治学可是有名的严谨。连皇帝他都照打不误,何况是自己不成器的孙子呢。几日下来张鲲没少挨打,然而娇生惯养的他那里受过这样的罪啊。他不敢对自己的爷爷有怨言,可是他却把帐都记在了我的头上。他现在满脑字都是要怎么报復我,每天他都在琢磨着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要如何的在我身上讨回他今日受的苦。 想他张鹏伟自小是含着金匙长大的,从来没有人打过他。即使是他犯了错,也没有人怪罪他。可是没有想到这次就是为了那个丑八怪谢铮,从小最疼自己的爷爷竟然把自己关在了家里。再说上次的事情也不都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自己要承受全部的罪过呢。张鲲不但没有理解他爷爷要他学习的苦心,反而认为这是对他的惩罚。他不时想着藏香阁的惜云,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勾魂夺魄!现在自己被爷爷关在家里不能出去,不知道高谦会不会趁机把她的芳心夺去。越想张鲲的心里也是焦急。他在等着爷爷有那么的一丝放松,他好乘机熘出去,见见自己的小宝贝。只是那藏香阁的白妈妈老是以惜云年小为由,不让他给惜云破身。现在到好自己如笼中之鸟,怎么去看望惜云,怎么去保护她不被别的人欺负啊!要是在这段时间她接客的话,就枉费自己的一番苦心了。想到这里,张鲲有沉浸在了幻想中。惜云那细腻的皮肤,坚挺的双峰,纤瘦的小蛮腰,还有那丰满而富有弹性的屁股。想着想着一股口水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有觉察,只是陶醉在了和惜云上床水睡觉的白日梦里。 张居正进来就看到自己的孙子,口水直流,两眼无光,可是却是一脸的陶醉,就知道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孙子不知道又在想那个青楼的姑娘了。心里不由的火冒三丈,看他那一脸猥琐的神情。这那里是自己张家的子孙啊!简直就是一个登徒浪子!于是张鲲在次接受了戒尺的洗礼。 张鲲慢慢的缩着自己的双手,“哎!!好疼啊。”一想起自己的爷爷他就有气。为什么要拿自己和那个谢铮比呢?说什么自己比不上他的十之一二。那个谢铮有什么好呢?为什么现在每个人都说他好呢?大家是不是吃了迷魂药了。要不为什么以前大家都还看不起他,可是现在却一致说他好。张鲲的心里越想越气。现在倒好,爷爷不让自己再去找惜云了。都是那个谢铮!他心里恨不得扒我的皮。 而在张志栋的家里却是一番忙碌的景象,张家的僕人都在为自己的小少爷奔波忙碌。张志栋夫妇则高兴的看着家里僕人在里外穿梭。只有张荧荧在独自的生着闷气。 想她张荧荧容貌娇好,更有一身高强是武功,自己的老太爷是当朝的大学士,自己家更是京城首富。多少王公贵族的公子哥要向自己提亲。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人要休了她! 虽然说是自己出手打他,可是自己也是为了救堂哥啊。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救自己的弟弟。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提出要离开张家。自己本来应该高兴的啊,可是为什么现在自己却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呢?自己不是很讨厌他的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讨厌他的呢,甚至还有点喜欢他? 第16页 月前她看见紫云在入迷的看着一本书,以为是什么书呢。当她听说是自己的丑夫婿写的时候,还哼之以鼻,不以为然。可是当她禁不住紫云的缠我看了那本书后,却被深深的震惊了——精闢独到的见解,前所未闻的事情都在书里包含。于是她接连着看了自己的丈夫写的好几本书,可是自己竟然无法理解!而令自己吃惊的是紫云竟然理解书上写的是什么。自己一问才知道,原来老早紫云就看着这些书了还请教了他。连这次他说可以救自己弟弟都是紫云问出的。也许是从那时候自己开始了对他的态度吧!可是正当自己下决心要好好的和他生活的时候,他竟然要离开自己了。当听到自己的大爷爷答应他的时候自己好难受。当初自己本以为要和个丑八怪度过一生,那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希望有人来阻止啊。可是当自己开始接纳他的时候,他却要离开自己了。对一个女人来说,被丈夫休掉是天大的耻辱。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被休的一天。 而我则只是默默的等着一切准备好。我说我用钱是要准备药物,可是只要我自己知道我要那么多的钱是要借鸡生蛋发展我自己的事业。我要离开张家,可是我不想默默无闻的在这个世界度过张家的一生。 黑夜强行的把太阳拉了回去,而且用一张黑幕遮住了整个世间。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事。寂寥的天幕下,万物都已安静,风早已经不知道到那里休息去了树也是在静静的注视着那广阔的天地,然而在人间安静的表象下却是那澎湃汹涌的人心。一切都在人心里那个没有光明的角落慢慢的流着。时光飞逝,每个人都在谋划着名自己的事情。 第七章 治病 早上我起床时才发现了众人对我的不同。早起梳洗的时候紫云对我是一副“正生你气的样子”那小巧的嘴唇翘的老高了。可是我现在早已经没有心思再来哄她玩了,我马上就要走了,何必再留给她思念呢。既然要走我就要潇洒的离去,我不会在让张家的人看我的笑话见到我没有反应,紫云终于忍不住了问到:“姑爷你为什么要离开张家呢?难道这里不好吗?小姐长的那么漂亮,你难道不喜欢她吗?” 我只是微微一笑说到,:“紫云啊,你不知道的,要是你一天到晚对着一个不爱你的人,甚至还可能是厌恶你的人的话。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走了。” “可是你现在走,那不是要把小姐休了吗?” “我现在也是不知道的,也许是吧”然后我就起身走了出去。 东方的红日刚刚升起,万物都发出了朝气蓬勃的红光。又是新的一天!从今天开始我谢铮将开始我自己的生活,我将不再唯唯诺诺的活在张家。我要开始我自己的事业了。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几日后,京城凡是稍为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京城首富张家有大事了。 想前一段时间,张家公子张紫阳的怪病让多少名医碰壁而回的。可是现在竟然有人声称可以将如此的怪病治疗好。这对京城的医界无疑是个青天霹雳,谁人有如此的本领?这是医界一致的疑问。源源不断的名医前来拜访,探听消息。 然而众人却最终也名医见到那人,只是打听到那个人就是前段时间惊动京城的张家的丑女婿。此人姓谢,名铮,字子明,据说长相极其丑陋。 消息就像风一样传到了京城每一个角落。京城的人们在讨论完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张家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丑汉是因为这个原因啊!京城的人们都很是贊同这个观点。大家不在说张家的女婿如何如何丑了,大家都在说的是张家的女婿是怎么样的出身,他的医术是如何的高明。于是我在不止不觉中成了一个身怀高明医术的隐士世神医。可是我却还在张家为着自己的儿女私情而苦恼。 京城郊外一处僻静的院子里,平时连耗子都懒的来的地方如今却是有许多人在忙里忙外。这里本来是张家为郊游而建的一处院子。占地百余亩,房屋十步一楼,五部一阁。煞是豪华。可是因为我说要一处僻静的地方,所以这里就被张志栋送给了我,说是我离开张家时的临时住所。因为我不想再找麻烦所以我也没有太推辞,免得又要纠缠半天。 本来是一处豪华的大院,可是如今里面却尽是一些兔笼。张志栋派来供我差遣的张欣也是丈二和尚摸不找头,好好的为什么要这么多的兔子干什么呢?这和治疗紫阳少爷的病也没有关系啊!可是既然老爷要自己听这个丑姑爷的话,自己又能说什么呢。再说少爷的病如今也只能相信他了。 而此时我也正在苦恼呢。张莺莺现在是一天到晚的跟着我,她每天的话也不多,只是在我的身边默默的看着我。这令我很是不舒服,可是张志栋却说她是我妻子在我身边是很正常的。我也只好作罢。 我来到了院子中,僕人们都在忙碌着。我喊到:“张欣!来一下。” “姑爷,你找小的有什么事情吗?小的一定照办。”张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回答到。这是我非常佩服他的地方,无论我什么时候叫他,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出现。 “你去给我找一条狗,记住!狗要是非常的疯狂的那种,你知道高家前几年的狗吗?就是咬伤紫阳的那条。” “记的啊。”虽然如此说可是他的脸上还是一脸的不解。 第17页 “那就好,你呀,去找和那条狗后来一样的那种。有什么特徵呢,恩~~不仅要疯狂,还要特别的恐惧不安老是不停的跑动,怕风,流口水,怕光和风,喉部的地方不停的抽搐。所有符合上面条件的都招来。”我边回想着狂犬病的临床症状一边说到。 我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再次怀疑自己家的姑爷是不是疯了。治疗少爷的病,不但没有诊脉,连问也没有问。大夫的望问诊切什么也没有做。现在只是在让这找些兔子,现在竟然还要疯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可是从上次自己找到老爷处说姑爷让找兔子而被训后,张欣只是安排人去找。什么也没有多说。老爷说的“一切听姑爷的。” 因为现在我无法去找到狂犬病的疫苗,所以我不得不出次下策了。只是不知道是否有效。 张莺莺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丈夫在安排着一切。她一次又一次的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惊讶,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更加的不知道这些兔子和疯狗对治疗自己弟弟的病有什么用。可是她却知道他一定可以成功的,也许是受到了紫云的影响,也许是自己真的从内心里佩服自己的丑丈夫。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次日,早上我是被被外面的狗叫声吵醒的。我洗梳好以后出去一看,只见院子里有多出了几十个装着狗的大笼子。没有想到张欣办事是如此的快。我围着那些笼子转了一圈,只见那些狗都是两眼充满了疯狂的神色,缕缕的口水从微张的口中流出,不停的转动着,低鸣发出呜咽的声音,还不停的想从笼子里面扑出来直撞的头破血流。饶是张莺莺武功高强,可是见到如此之多的且又如此疯狂的狗时,也是是面有惧色。 她躲在我背后双手紧抓着我后襟。一条狗勐然的扑了过来,虽明知有笼子的阻拦,可是张莺莺还是不由的抱住了我。丰满的双峰紧紧的贴在我的背后,我只觉的一股热流从丹田涌了上来,下身不由的变的坚硬起来。 这几天,我是和张莺莺在一张床上睡的。每天晚上晚上都是对我定力的考验,虽然我不断的想当日她是如何无情的把我打伤,可是我仍然无法平静。后来我都是尽量的避免和她有接触,可是现在她却紧紧的搂住了我。我只是带着她走到远离狗笼的地方,然后把她的手分开。 我还是无法释怀,虽然已经觉察到了张莺莺和紫云对自己日益增长的好感。可是当日发生的事如阴影一般仍然笼在我的心头。我终究是要离开张家的,我也不想再受到伤害。 我走到了狗笼前,对等在旁边的人说:“用水淋这些狗,把抽搐的狗选出来”说完后我就站在了一边。 “哗……,哗……“一盆盆的水淋在了狗笼上,立时有不少的狗发出了悲叫的低鸣。还有些没有淋水的也有抽搐的。我只是在静静的看着,看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又发话了,“把抽搐的狗挑出后,让它们咬院子的兔子,但是不要让它们把兔子咬死。然后再把被咬的兔子放回笼子里面,好好的养着。几日后我就可以用了。” 张家的僕人对我说的话已经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的惊讶了。尽管他们不知道治病和他们现在干的有什么关系。可是既然被吩咐这样做,他们也没有什么说的只是跟着吩咐做。 每日我都在观察着那些兔子的情况,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做实验的时候了。被咬的兔子中有几个不几天就出现了狂犬病的临床症状,我只是每天观察记载它们的各种情况。 张家的僕人们每天都可以看到姑爷在兔子笼前,认真的看着那些兔子,手中还拿着一只说是笔的鹅毛。越是接触,他们越是发现这个丑姑爷的神秘。 张莺莺发现自己真的是不了解自己丈夫,前所未闻的事和物从他那里层出不穷。更令自己不解的是被狗咬的兔子有什么看的,他却没天不断去看,一看就是半天,还不知道用那只奇怪的笔记些什么。见到了他手中的那根鹅毛做的笔张莺莺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写的书上的字是那么的纤小。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本来已经很是热闹的院子里有迎来了一批新的“客人”——猴子。猴子的命运和兔子的一样,都是又让狗咬的鲜血直流。后来猴子的笼子前也是有那么一个人在仔细的看着什么。 时光飞逝,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天渐渐的变的燥热起来。这日艷阳高挂,人们都在阴凉处纳凉,只有我在笼子前忙着。 书桌上有一本书是我多日来的记录,翻开可以看到里面记到:…… 第25日,发病兔子有86死亡,病情好转的有21只。猴子中发病的有6只。准备注射好转兔子的嵴髓。 …… 第46日,剩下的3只猴子临床观察病症见轻,其中编号69的猴子于今日还开始饮水,87号和16号猴子也不再狂燥,流涎症状消失…… 我知道我已经完成了准备的工作。从开始到现在成果出现经歷了两个多月。现在就是最重要的工作了,疫苗的培养。我把从69号猴子身体里取出的骨髓在几个经过我仔细杀毒灭菌后的大鼻烟壶里进行培养。 几日后取了一份用在了一只新近发病的猴子身上,几日后猴子的病症好转。仔细诊察后我兴奋的流下了泪水。 第18页 在这里我无法用我实验室的设备,可是我却成功的制出了治疗狂犬病的药。这如何能不让我兴奋呢。我甚至抱起了张莺莺转圈来庆祝成功。这让张莺莺的脸变的通红。 我和众人收拾了一下,上车奔回张家。 张家的门口今天异常的热闹,张家上上下下都出来了几百个人在家门口向着我们回来的方向张望。终于,几辆豪华的马车驶了过来大家上前去迎接。 张志栋虽然不断的提醒自己要注意身份,要冷静。可是当他看到了去接女婿和女儿回来的马车后,一切都被掷之脑后。他上前去迎接了。 当我下车看到这个场景后,真是为之震惊。可是我知道他们迎接的不是我而是张紫阳的救星。我和向自己的岳父岳母行礼后就直接来到了紫阳的院子里。里面还是那样的阴森,我用自己从实验室带出的注射器把自己培养的疫苗打入了紫阳的掖下。众人都在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我。 “好了!要等几天我才知道这是否有效。大家现在都出去吧。让紫阳静静的休息一下。”我说到,众人都恋恋不捨的离开了紫阳的院子。而我则是又回到了我住的清风阁。到屋子里躺在了床上就睡着了。从张莺莺和我同塌而眠以来我就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现在我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第八章 功成身难退 次日,因为要观察紫阳的病情所以我起来的很早。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我煞费苦心的结果如何。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即希望知道结果,可是又害怕结果不如自己所愿。 我在张紫阳的院门外来回徘徊,几番停下举手想要推门进去。可是我又为一种莫名的害怕所吓到。心里思绪万千,对张紫阳的治疗方法只是很原始的一种,虽然说我已经实验了几次可是我仍然不放心。 在没有任何检测设备的这里,我的心里确实是没底。我不知道我提炼的那些病毒会在张紫阳的体内发生什么效应。 当紫云来到的时候,我还在门口徘徊,这令她很是纳闷。她很是不解,姑爷为什么一大早的起来到这里来却又不进去呢?本来昨天老爷吩咐,姑爷赶了半天的路,舟车劳顿的,到家后又没有休息马上就给少爷治病,应该很是劳累的,让自己不要早早的叫姑爷起床。可是没有想到自己这姑爷竟然早早的起来了。刚才她还为找不到他而着急呢,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在这里转圈。 “姑爷,你怎么这么早起啊。” “哦,我想看看紫阳的病情怎么样了。”我的话脱口而出,然后我才觉醒过来。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是紫云这丫头。 “你不去服侍小姐,怎么来这里了啊?”我赶忙转移她的注意力。这丫头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主,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她对我越来越随便没有一丝的主僕样。这也难怪平常我很少去要求这些慢慢的下人们也知道我虽然长的丑,可是我对待他们却是很好的。 “姑爷!要我说多少次你草能记住啊,不能称小姐了。她现在是的妻子,你要叫夫人的”紫云看着我微嗔的说到。 “好好好,我问你怎么来了啊?”我不想和她在这些问题上争论,反正到时候我离开了张家,一切都还是那样。我离开后恐怕没有机会再来到张家了啊!现在叫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了。 “哦,早上小姐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没有在屋里,就让我找你了。我猜你在阳少爷的院里,就来了。没有想到你竟然在门口来回走却不进去。你是怎么了啊,姑爷?”紫云边说边笑了起来,原来脸上的怒色早已经不知道那里去了。 我看着紫云乐的不可开脚的样子,心里不由的一嘆:年轻真好!少年不知愁滋味啊。可是我自己好象忘了我今年也只有25岁。可是我在这25年中我却经歷了人间的酸甜苦辣,我承受的苦难是有些人一生都没有吃过的,对世态的炎凉我有太深刻的了解了。 我很羡慕紫云,她找到了个好人家,虽然她为此付出了自由。可是她却经歷了一个完整而美好的童年。不像我的童年充满了别人歧视的目光,和厌恶的神情。 “姑爷,进去吧!”紫云的说话声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好的。”我只是淡淡的回答到。 进去后我们看到了紫阳在睡觉,我只是检查了一下昨天注射的地方发现没有什么异常,而且张紫阳的唿吸和脉搏都很正常。 我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再下面就是观察期了。要看药物的作用有没有发挥,还是要看临床症状的消失与否啊。 虽然说现在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因为我现在是在张家的府中,我是张家的姑爷要是我想离开张家的话我就必须治好张紫阳,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从一开始我就被算计了,张家就没有想让我离开。不只是为了张家的名誉,更是因为我写的书使张居正下定了决心要把我留在张家。 ※※※ 张紫阳坐在我身前,我只是仔细的看了看了他的情况。狂犬病的临床症状都已经见轻,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我知道我蒙对了,看来不久我就可以离开张家了。 张家的人也是高兴万分,因为今天张紫阳竟然要人把屋子里的遮光的帘子拉开!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使张家夫妇笑的合不拢嘴,他们在心里对自己的丑女婿的态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张志栋终于知道什么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对自己的女婿越来越喜欢,不只是因为他治好了自己儿子的怪病,还有的是自己高傲的叔父竟然对他十分推崇,甚至为了让谢铮留在张家而使用一向嗤之以鼻的骗术,借谢铮话里的漏洞来使他无法彻底的脱离张家,即使谢铮离开张家另起门户,他却仍然是自己张家的女婿。 第19页 看见自己的弟弟日益见好,张莺莺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的弟弟终于可以好起来了,看着自己的弟弟受着非人的痛苦,张莺莺心里是万分的难受。如今弟弟的病终于要好了,叫她如何能不为自己的弟弟高兴呢?可是她却在担心现在弟弟的病好了,自己张家是否要让自己的丈夫走呢?要是他走的话自己怎么办呢?他会不会带呢自己走呢?张莺莺不由的陷入了焦虑之中。她却没有觉察到自己为什么会为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的离去而如此的焦虑呢,也许是她两个多月的相处是她的内心里已经爱上了谢铮。 也许是天意弄人,也许是天将降大任于我艘仪才要磨练我。如果我知道张家的人已经逐渐的接受我的话,我也许回考虑留在张家。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 天真可爱却又善解人意的紫云,受尽病痛可是仍然乐观的紫阳,和我那不知道算不算的上的妻子。也许我要是留下的话我就不会受到日后的残躯之刑,那次让我性情大变的无妄之灾不仅使性情大变,还使的张家在张居正死后几乎家破人亡,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天意无常吧。 我知道自己的半吊子医术也只能作到让张紫阳的狂犬病病毒被紫阳体内的抗体杀灭。而让他恢復健康的事不是我擅长的。我学医只是为了在生物制药上有所突破。 虽说自己的医术在自己的那里世界来说已是可谓高明,可是在这个中医处于顶峰时期的古代他不敢班门弄斧的玩弄中医。而我的“生命元”又不能给张紫阳。否则的话,麻烦就大了。我已经发现了我这身体的一些异常了。我的身体里莫名的多出的两道内力可能就是由于它的作用。 我的身体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那样的白净瘦弱了,虽然我没有锻鍊可是我全身的肌肉却在逐渐的增长这让我一度的恐慌,可是当我全身的肌肉变的象一个健美先生的形状时才停止。全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高挺坚实的胸肌,强健粗壮的手臂,虎背却不是熊腰,v型的上身,粗可比马腿的双腿再加上一米八几的个头和丑陋的面孔,简直就是寺庙里大雄宝殿里的怒目金刚下世。 而更令我无法适应的是,我的阴茎竟然长到了二十几厘米!上面道道粗大的血管象一条条的龙盘在柱子上。每次张莺莺与我接触的时候它都不由的发威。就连对紫云也是,所以我不再让紫云轻易的给我梳洗了。 一是不想再和张家的人有什么纠缠,二是已经开始发育的紫云身材火暴,每次梳洗的时候她坚挺的乳房不时的顶在我的身上。让我心里猴辕马意的难以安宁。 我不知道“生命元”有什么副作用,所以当我确定紫阳的病好转后就让张家叫人去请大夫来为紫阳诊治开些强身健体的药。 当张欣把华大夫请来给紫阳诊治过后,张家是彻底的相信我把张紫阳治好了。而我却被华大夫缠住,他执意要问我是如何治疗张紫阳的。可是我又能怎么告诉他呢,难道要我告诉他我是用灭活的病毒麻痹了紫阳体内的病毒,从而减缓了病毒侵蚀神经系统的速度,使紫阳的免疫系统可以杀死狂犬病病毒?那么做无疑是对牛弹琴。所以我只是对他不理不睬。 回到了我的住处,我在想着我什么时候向张志栋辞行。可是我却实在是不愿意屈招他因为严格来说他还是我的恩人呢,可是如今我却要里开张家。这令我很是难以启齿。可是我在张家却也只是个别人眼里的软蛋,丑八怪。所以我要离开这里,我要他们知道我谢铮并不是想他们人为的那样是个吃软饭的,靠着娶了个好老婆才有钱的。更重要的是我无法忍受别人厌恶的目光,也许阿丽说的没有错,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认知。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细想自己少年时也是鄙视人世间物慾横流,夸下海口要应用知识改变别人对自己的观点。细想自己那时候还真是天真,真的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可是现实也无情的宣告了自己是多么的幼稚,这次我给张紫阳治病我暗自留下了一万两银票。这是我离开张家后的启动资金。我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做着计划…… 我在客厅里面对着张家的老太爷和我的岳父。我是要向岳父请辞的,可是没想到张居正来看紫阳。所以我就只好来到客厅。 “张老爷,现在我已经把紫阳的病治疗好了,不知道我是否可以离开张家了?”我上前问到。 “可以,张家从来都没拦过你,可是我想问一下,”说着张志栋顿了一下“你准备把荧荧怎么办啊?” “这……我和荧荧小姐并没有夫妻之实啊!”我回答到,我没有想到张家竟然会问这个问题。 “可是你已经和荧荧拜堂成亲,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没有圆房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可是你们答应我的,要是我治疗好了紫阳就让我离开张家的。张老太爷,我记的好象是你答应我的吧。”我变说变转向张居正。 “我是答应你了,可是现在你岳父是在问你你打算怎么安排荧荧。你要是没有想好的话就先住在这里吗。至于你们没有圆房,我听说是你不碰荧荧。这是你的不对啊你们就先住在这里等以后你想好了在离开也不迟啊。”张居正微笑着说到,可是话语里却有这不容违背的口气 “这……”我发现我确实是无话可说。因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发现我好象是掉进了一个语言的陷阱。我只得告辞。 第20页 ※※※ 我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两个月,换来的竟然还是无法离开张家。可是我心已定,因为我不想在张家默默的度过的的一生,我要有自己的事业。我要看看钱是否真的能让人对我尊敬。只是因为执着,我借外出的机会悄悄的离开了张家。我要用这种方式来让张家知道我不是个什么也不在乎的人,土人还有三份泥性呢何况是人呢。 可是我的失踪却让张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张莺莺终于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自己已经习惯了自己丈夫在身边。可是现在他却悄悄的走了,她知道他还在为自己伤他的事耿耿于怀。她决定自己补救,她要追回自己的丈夫。于是第二天张莺莺和紫云也离开了张家,踏上了寻夫的路途。 而一直很不得扒我的皮的张鲲则是万分高兴,可是我离开张家还是没有使他感到解气。于是他找到了自己家的护院张青。 张青年约四十,身材高大,满脸的鬍子。曾是江湖上有名的绿林好手,可是他在一次争斗中虽然把对手杀死可是自己也是身负重伤,咽咽一息,后来被当时游歷的张居正所救。为了报恩,张青待在了张家。他对张鲲就想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青叔,我想请你帮我报仇,谢铮离开堂叔家了。” “好的,我一定好好的教训他”张青溺爱的看着张鲲笑者说到。 此时的我还在享受着久违的自由和京城的繁华呢。却没有想到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第九章 受袭遇难 京城的繁华令我大开眼界,我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繁华竟然不次与我原来世界的步行街.熙熙攘攘的行人像一条黑色的河流,商贩们都在努力的为自己的商品大声的宣传。我走在人群中,身上背着我收拾的衣物和剩下的药物,这都好似我的必须品。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生病,所以我行到那里我的药物就带到那里。 今天刚出张家不久,我就感觉有人在我身后,可是我回头的时候却又什么可疑的人也看不到。这使我很是不安,我知道我被高手盯上了。那种如跗骨之蛆的感觉使我内心里很是的令我不舒服。于是我来到这京城最繁华的地方,我在这里转了几圈那种被跟踪的感觉终于消消失了。我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我整了一下头上的斗笠转身走向了城门的方向,透过斗笠上的薄纱我不舍的看了一眼这个留有我欢笑,痛苦的城市。我一定回来的,我在心里发誓道。到时候我要张家的人知道我不是他们想像的那样一无是处。 ※※※ 张青虽然知道张鲲要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合适的,因为他要对付的是他们张家的女婿。然而他却没有劝阻,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劝不了他的。而令他着急的是老爷偏偏又和皇上去了避暑山庄。自己现在是无法及时和老爷取得联繫的,所以自己只能企求自己的少爷不要作出什么难以弥补的事来。 然而张鲲那被众人捧起的心,那是那么容易就满足了自己的復仇呢。他看到张青岁口上说答应替他报仇,可是实际却没有一点行动的迹象,他就知道青叔不会替自己出头的。可是不报仇自己寝食难安。于是他偷偷的从家中护院中找了几个武艺高强的人,对他们许以重金,要他们替自己报仇。 于是他和那几个护院就出发了,他们一直远远的更在我的身后。想找机会下手,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我的警觉性很高。他们只是靠近了一点我就发觉了,还被我带着在闹市里面转要不是他们都是江湖上打滚的人物,就会被我给发现了。后来张力让他们离我远点才避免了被我发觉张力是张青的朋友可是他来张家却只是为了钱,而且张家是京城名门望族。再后来张居正成为顾名大臣,自己在张家不用担心仇人的追杀还可以赚到一笔不菲的银两。所以后来张力就留在了张家。 张力原本是山贼出身,追踪术高明。他常说自己当年是如何的高明,可以根据马车的车辙印知道车上的东西是否有宝物。这使其他的护院都颇有不满,而自从他和那些不服的护院打赌归来后就没有人再怀疑他的追踪术了。只是没有人愿意说他们打的什么赌。这是张家的一个小小的花絮。所以现在是他在领着张鲲几个在我的身后远远的掉着我。 他们不敢离的太近当张力发现我是要出城的后只是叫人到我的前边埋伏。只是我去饿什么也不知道,依然沉浸在离开张家的喜悦中。 我带着东西来到了城门,看着守门的兵士在检查着过往的行人。他们好象是在查什么人似的。我不由的犹豫了可是我转念一想,我既然离开了张家想要开创自己的事业有怎么能在这里被阻住呢,在说我也没有违法乱纪。于是我就向城门走了过去。我站在长长的对里等着检查后出城。可是一边的几个人的对话却差点要我转身就走。 “你说好好的,怎么检查开出城了啊?”一个富商摸样的人问到“您还不知道了,听说是要找一个人。是个丑汉”另外的一个人一副“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的神情”说到。 我听到后不由的一嘆,都是那些跟踪我的人误事。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现在看来不是张家的人了,要不他们不会再在城门口检查出城的人了。张家的势力看来还不是一般的大啊,竟然在城门设岗。而且只是为了找我。 第21页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头顶斗笠,身背行李,一身远行的装扮已经让那些兵士注意我了。我走到了城门口。 “你停下!把斗笠脱了!”一名兵士对我说。 “这位兵爷,小人感上了伤寒不能见风,望你通融一下。”我低头哈腰的说到,边说边把早已准备好的一锭十两的银元宝悄悄的塞到了他的手里。 “恩,这……”那兵士作难的说。另一边一个首领摸样的兵问到,“小三,怎么了?” 那个小三把拿着银子的手缩了回去,这年头谁有银子不拿啊!要是被头知道了又要被他独吞了。 “哦,没什么。这是我的远房亲戚,来京城看病的。”小三回答到。 “哥啊!既然你已经拿了药了就赶紧回去吧,下次让他们来,你这病要是再一着风就更麻烦了啊。”小三对我说到。 于是我就这样出了城。那小三还亲自把我送出了好远。而我也没有要他失望,于是一锭银子又离开了我的钱囊。 ※※※ 从京城出来后我沿着官道走了一段。就看见不时三三两两的武林中人走过,说他们是武林中人是因为他们都是紧身短装打扮,有的外面还有一件行走江湖常备的披风。如果我留意的话,我会发现这些人看着我的时候眼里就会闪过一丝激动的神色。那是一种饿狼看见食物的眼神,可是他们不是恶狼而我在他们眼中也不是食物,而是黄澄澄的金子。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在我是身后,可是下一刻他却已经手持钢刀噼向了我的后背。 当那大汉抽出刀的时候,我心里感到了一种很是奇怪的感觉,不自主的我顺着感觉急走了两步。紧跟着我就听见手后传来了一阵利物破空的声音。回头就看见了一人正持刀砍下,刚才的破空声看来就是他干的了。再留意周围我发现那些看来是在赶路的江湖人现在都围了上来。 “各位,不知道小弟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啊?”我不会武功虽说我身怀那奇怪的真气,可是我对招式却仅限于那不知道算不算功夫的太极拳。我对武功没有什么兴趣,所以我现在还是什么也不会。 “你没有得罪我们,可是你却得罪了我们家少爷。今天就是让你知道得罪我们家少爷的后果时候。小子我们人你很久了,现在你离开了张家。看谁还可以再护着你。”有一个人说道。 “动手!”那十几个人抽出各自的兵器向我攻来。 虽然我不断的挪动着身子,想要避开那些兵器。可是不一会的工夫我的身上已经布满了伤口。鲜血从伤口中源源不断的流出,而我不断的挪动更是加快了我失血的速度。不一会我就觉得我的行动变的力不从心。一个不小心我的身上有多出了几道伤口。终于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张力等人见完成了任务,就把我的伤口包扎了一下,毕竟他们知道我是张家的女婿。现在他们少爷让他们来只是要教训一下他,出口气。要是我死了他们可就事大了。 而另一边,当张居正知道自己孙子的事后,就赶忙让张青看着自己孙子不要让他胡来。他心里希望这次自己的这个孙子不要给自己再惹祸了。可是事与愿违这次张鲲做出了使张家家破人亡的举动。这也是张居正所料不及的。 我被装在了一辆马车里运进了张居正的家里。张鲲见到我被抓了回来很是高兴,现在爷爷不在家,他就是家里的霸王。他把我转移到了柴房,叫人用冷水把我弄醒。 “哗……”的一声一瓢冷水从我的头上流到了脚上。我缓缓的醒了过来。 “啊,”我发出了一声呻吟,全身的伤口使我经受着痛苦的洗礼。可是已经有过两次更加痛苦经验的我,却还是很快的回覆了清醒。我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我是在一个柴房。这从身边堆满的干柴就可以知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我很是模煳,我不是被几个人围住杀伤了吗?我怎么又来到了这里呢?我在心里不停的问着自己。可是任我绞尽脑汁我也没有想出我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圣。 正在我迷惑的时候房门打开了,“哈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可是我对这声音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似曾在那里听过。 进来的竟然是张鲲!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上次他对我的事我因为张志栋的关系,而没有追究。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人无伤虎心,虎有吃人意啊。没有想到张鲲竟然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 “哈哈~~~~~~~,这不是妹婿吗?怎么你成这样了啊?”张鲲大唿小叫起来,可是他那一脸的奸笑却使人无法把他的话当真。 “张鲲,你竟然叫人偷袭我。你就不怕你爷爷惩罚你吗?”我冷冷的反问到。 “哦,你还不知道吧。我爷爷现在不在京城。只要我做的隐秘,谁知道是我干的呢?恩!”张鲲一脸扭曲的神色。 我看着他那面目狰狞的脸,心里不由的觉的不妙。这张鲲现在更像一个疯子“你知道吗?自从你来到了我们张家,我就没有好过过。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爷爷要把莺莺妹妹嫁给你,而我现在的一切全是因为你。我爷爷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去,现在高谦每天都去找惜云。这都是因为你!我要你不得好死!”张鲲的面容扭曲着目光里尽是一些狂热的神色,我只是淡淡的说:“那你想怎么样啊”我知道现在我是什么也干不了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我只能看张鲲是不是还能够知道我是张家的女婿,还是不是可以保持冷静。然而我却失望了,我没有想到张鲲对我的仇恨是那么的深,以至于他忘掉了一切。 第22页 “来人!给我把他的手筋,脚筋挑断!我要他生不如死!”张鲲挥动着双臂,满面狰狞的喊道。 听到了张鲲竟然如此的疯狂,竟然要弄残我。我只是对那些走过来的下人说道:“我是谢铮,你们张家的女婿。你们少爷现在已经不正常了,我希望你们不要助纣为虐。” “给我废了他,我给你们一人一千两银子。”张鲲看到那些下人停了下来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几个下人走了过来,拿起了手中的刀。 “难道你们就真的要为虎作伥吗?你们就不怕张家惩罚你们?”我看着再次被我说的犹豫的下人,心里不由的高兴。可是正当我正要一股作气劝说他们放了我的时候,张鲲转到了我的背后拿起一根干柴重重的敲在了我的后脑。 我正想说话的时候,只听见的后脑“砰”的一声,一股大力传来紧跟着的是一片黑暗。 “哼!都是废物!”张鲲从自己身边的一名家丁的手中强过一把刀冲着地上的我挥舞了起来…… 外面树上的乌鸦在这时候叫了几声,叫声在这寂静的后院是那么的刺耳和凄凉。终于,张鲲发泄完了。他对下人说:“把他送到刑部的天牢里交给我大伯,告诉他我要这个人一辈子都在监牢里度过!”说完后他带着满意的笑容走出来房门…… 第十章 天牢 黑暗又是无穷的黑暗,我在黑暗中漂泊着。 模煳之中身体又开始疼痛,想睁开眼睛却用不上力气,颠簸了好一段路程,似乎又被搬弄了许久,才开始平復的疼痛却又再次涌向了大脑,全身象被无数的针在用力的刺着。 渐渐的我感觉我又回到了自己的身子里,我又有了身体的感觉。尽管全身象在经歷着刀山火海,可是我却感到了欣喜,因为我又活过来了。 焦躁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喉咙突然感到一丝清凉,我全身都跟着激动起来,死命地吮吸。生命之元慢慢恢復了生气,可依旧疲乏,我又沉沉睡去。 眼皮不自主地跳动一下,一丝强光勐地刺入眼睛。唿……我终于恢復了意识!感觉像死去了几个世纪,可是现在我又看到了阳光,心底无比狂喜。然而我却感到全身没有力气,尤其是我的四肢一点也使不出力气,而且手腕和脚腕处还一直隐隐作痛。我躺着睁开了眼,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还是张家的什么不为人知的柴房?忽然一张陌生的脸闪到我眼前,夹在了我和房顶之间。这使我大吃一惊。 “你醒了!”是那张脸上的嘴在说话。 我点点头,“你是谁?我好象没见过你啊。” “咳,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都到这地方了,还计较那些干吗!” 听他这样一说我才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心里冷到了极点。低黑的屋顶,青苔满布的墙壁,霉烂腐臭的地面,一面墙是粗木栅栏另一面是一扇小得可怜的窗洞。这不是牢房是什么! “牢房!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有问你自己了,你干什么坏事了啊?”是那张脸的主人在说话/“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我的心里此时极其低迷,来到监牢里我怎么才能出去呢?我早就知道古代的监牢是易进难出,在这个时代屈打成招是很正常的事。我不由的慌了起来,难道我谢铮就要死了这里了吗? “什么!你不是囚犯?”那个人惊讶的问到。 “我怎么会是囚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挣扎着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用不上一点力气。 “我到底怎么了?啊!”我发疯一样地盯着他。 “你不知道吗?你的手脚的经脉被挑断了。” “什么?!”犹如晴天霹雳,我被惊得面如死灰。我醒来后感到全身乏力,还以为我是刚醒所以全身没有力气呢,可是他的一句话却让我一下子掉入了第十八层地狱。“为什么!为什么!”我心里愤然的狂嚎,“我已然是个丑八怪了,可是如今,如今……为什么老天对我如此不公?” “呵呵,呵呵……”我心死了,死了…… “你没事吧。”那人关切的问道我无奈地摇摇头。 “还有……” “有什么你就说吧。” “你的脸…被…毁容了……” 我一楞,“哈哈,哈哈哈。” “你别这样,男子汉大丈夫贵有凌云之志,要满腹经纶,怎能,怎能因为这容貌……” 我摇摇头,“我本已丑陋至极,再毁容又有什么用?好笑,好笑!”没有想到张鲲竟然如此恨我,挑断我的手筋脚筋还不算,竟然还要毁我的容。心里满是沖天的怒火。你们张家就祈祷我在这里永远不要出去吧!否则我将用我的全力来报復!张鲲!张居正! “哦。哦。原是这样。”那人恍然大悟的说道。 “喂!吃饭了!” 我偏过头只见一十七八岁的少年狱卒提着饭桶站在栏外。 “呵,你小子活过来了?命真大啊。要不是他拦着,你昨天就被我们扔出去餵狗了。” 第23页 我感激得看了那个人一眼,他摆摆手,“哎,哎。都是失意之人自当相互携持。” “哎呀,别磨蹭了。快点!” 那个人赶紧捧着两个碗爬了过去。 “这位小哥怎么称唿?” “叫我牛二就行了。”他向碗里盛了满满一勺饭,“看你刚醒过来就多给你一点。” “谢谢,谢谢。小哥心肠就是好。”他抢先答谢。 “哎呀,恩公竟忘了请教您的尊名了。” “什么恩公不恩公的,叫我严世蕃” “什么?你是严世蕃?”我忘记了自己全身的疼痛,勐然坐了起来,神思不由的陷入了这个惊讶之中。可是我却只是脸色一变,就又强制自己回復了平静。而我刚才的失态,严世蕃也没有注意到。我连忙转移话题。 “严兄,这几天多蒙你照顾了。”我想到了严世蕃救了我,而我到现在却什么感谢的话也没说,连忙说道。脸上不由的一红。 “哎,你在这般说就见外了。” “就要死的人了还这么罗嗦,你们这些文人!”牛二盛完饭,瞥了我们一眼。 “让小哥笑话了。”严世蕃小心翼翼地把饭端到我面前。 我着才仔细观察这个救我性命的人。鬚髮花白,满脸皱纹,定是长久被囚禁了,脸已变成惨白色,手指纤如苦枝,满是污泥。要是以前熟识的人见了他是不可能认出他的,可是也许是惊弓之鸟吧! “严兄你受苦了。” 严世蕃抬眼诧异地望了我一眼,不停地向我碗里拨饭,“什么受苦啊。” 我想拦住他,“喂,严兄。别拨了,你的饭也不多。” “不要紧,我吃不多,你刚恢復要多吃饭。” 我感动万分,想我从小就是孤儿受人欺凌,长大后因为相貌丑陋更是让人鄙视,已经看惯了冷眼嘲讽,如今严兄却待我若亲人一般……眼泪悄然已满面。 “吃呀!诶,你怎地哭了?” “严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 “你又见外了!吃吧。哎呦,该死,我忘了。” 严世蕃赶紧端起饭餵我,我噙着眼泪把饭嚼得很香很香。 *****牢房里本来很暗,到了晚上更是漆黑。我环视一番,只有墙上有几盏油灯晃动着昏明的豆焰。 严世蕃躺在我身边。 “你怎么进来的?”他悄悄的问道。 “我?算了,还是说你吧。我是个伤心人,一说起自己的事就说不完了。” “咳。何必那么悲观,你看我家道中落,从一个富贵公子哥一下就沦落成了阶下囚,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吗?” “哦,严兄也是富贵人家出身啊?”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说,我怕在勾起他的伤心事于是我就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问道 “哼哼,你听说过严嵩吗?” “知道啊。怎么?” “那是家父。” “是吗?” “对。”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严嵩的歷史记录在我脑海里翻涌上来:严嵩侍世宗,位至阁臣,得意之时权势超过往前所有阁臣,但后来据礼傲慢得罪很多大臣。后因年事已高思维僵顿,不再能正常处理朝政,遭世宗嫌弃。一日术士蓝道行为世宗占卜日:“今日将有奸臣进谏。”恰被严嵩碰上,世宗大怒,抄严嵩家。 我突然想起关于严世蕃的歷史:严世蕃,字东楼,是严嵩的独子,自视为天才。史称,严嵩柄政,“朝事一委世蕃。”可是据史书记载他现在已经死了啊!可是他怎么又在这里呢? “你……外面不是说你被杀了吗?你怎么……” “哈哈……外面的传言岂可当真,想我严世蕃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死了呢!我给了狱卒一大笔的钱财,他们就用另外一个死囚代替了我。可惜是现在张居正他们对我的死产生了怀疑,所以我不得不留在这个鬼地方!幸好这里的狱卒好不错,只是我现在年老体衰,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天牢的大门啊!”严世蕃不由嘆了一口气。 “一定可以的”我坚定的说,不只是在鼓励他也是在给我自己一个坚强的理由。 严世蕃没有追问,转到了其它话题,“子明,你开罪谁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这是自己常用来忘记伤痛的药剂。“没有啊。” “你要瞒着我?” “真的没有。” “呵呵…呵呵…你以为这是哪里呀!” 我不屑地笑笑,“不就是监牢吗。” “监牢?这可比监牢厉害多了,这是天牢。” 天牢!好你个张鲲啊,把我害成如此也就罢了。最后还要把我弄进这来,摆明要置我于死地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你如此这般对我,可别怪以后我心狠手辣了。我冷冷地笑着,“天牢又如何!” “天牢是没什么的,可一般人要想进来也是不容易的事。子明你到底当不当我是大哥?” “你当然是我大哥了。” 第24页 “那你就告诉我。”严世蕃霍地坐了起来。 我嘆了口气,狠狠地说道:“张居正。” “张居正?又是他!可是句我所知张居正不应该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啊!虽然他害的我不得不住在这里,可是他却还是个好官啊!” “呸!狗屎。”我本想张口反驳却被对面牢房的人抢先开口了 “他是好官?你到真是瞎了眼!”那人继续忿忿的叫骂。 “喔?难道这位仁兄与张大人有隙?” “哼,他还不配呢!” 我动了动身子全身倾听,严世蕃继续和他交谈。 “到底怎么回事啊?仁兄可否吐露一点?” 那人稳住了情绪,缓缓地道来:“我本皖西景德镇人,姓万名达,字亨辽。少时随家父读书,饱览经典,自认为满腹经纶。哎,也怪我毛羽初丰,心高气傲,急欲在政坛施展一番抱负。听人们都说张居正为官清廉求才若渴,于是,前去投奔。与他几番交谈,他也是甚是赏识我的才识,邀我为门客,一度奉为上宾,喜得伯乐之识,我便欲尽展所学辅佐他。我分析当朝政治关系:高拱为三大辅命大臣之首,位极权重。高仪也和他暗中勾结,沆瀣一气,更是巩固了他的地位。而内宫掌印太监冯保却和他素来不和,所以张居正要取高拱而代之,必须暗中与冯保搞好关系,明里也要对高拱奉承附和,消除他的猜忌。我将想法告诉他,本以为他会赞不绝口,谁知他却勃然大怒,口口声声地说,他与高拱情同手足,决不会有此心的,还说他与高拱同心协力撑持朝纲,何必取而代之?你说他虚伪不虚伪?我早就知道他书房中有一副“低云压鹰”的画。而且每日都会对着那副画长嘘短嘆,他没那份野心?鬼都不信!他不採纳便也罢了,却又把我关进了这里,呵呵,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张居正啊,张居正,你够狠,你够狠啊……” 我点点头,暗嘆此人心思之明,张居正正是依此计,日后才一举扳倒了高拱。嘴上却是冷冷一笑“听万兄这么一说,谢某却以为你沦落至此更多是因为你自己的不对。” “你说什么?”万达忿忿地盯着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我。 “难道不是么?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你既然要投靠他人,在之前就应该挑选一个良主。张居正此人自命清高,刚愎自用,心机甚重。你明知如此,却还是投靠,这不怪你,还能怪谁呢?” “这,这……” “这只是因为你看到张居正官位甚高,却还有一人骑在他头顶,你料得他必定心有不甘。于是事前分析时局帮他筹划好计谋,再设计接近他,成为他的门客,得其宠信以后将之前的计谋向他和盘托出,日后张居正得权必定擢升你,那时你便可以官运亨通、飞黄腾达了。是不是啊万兄?” 万达不再出声了,我心里冷笑。“万兄啊万兄你也就只会玩一些小聪明。你也不想一想张居正是什么人,他在官场拼打几十年心计不比你多?你所说的妙计其实他早就施用了,你却又到他跟前卖弄!”我边说边摇摇头,“张居正谨小慎微,你却又爱炫耀卖弄,他的计谋被你知晓必定不会留你如今只是将你打进天牢,对你也很是留情了。” 万达“扑通”跪倒在地,“谢兄看在下如窥我心,万某所想谢兄一览无遗,万某佩服,万某惭愧。” 我急忙劝他起来,“万兄这是干吗。刚才小弟出言相伤还望您不要计较啊。” “哎。”万达嘆着气,“万某已到此般境地却能有幸得你真语相告,惊醒我这梦中之人,我感激不尽哪里还会计较!” “嘻嘻。大晚上唠唠叨叨,吵得大爷睡不着觉。”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对面牢房传来。 “你个盗贼少烦我们!”万达转身向里面大嚷。 “嘻嘻,晚上说话吵人分明是你们的不对,我怎的就烦到你们了?嘻嘻。” “我懒得理你。谢兄,不要理他,我们接着说。” 我却对那个人很感兴趣,“那位仁兄可否将姓名告诉在下?” “嘻嘻,你们不是君子仕士吗,不怕和我这个盗贼小人说话脏了嘴巴?” 我呵呵一笑,“谢某倒是怕仁兄不屑于跟我说话啊。” “谢兄,你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聊的。”万达急忙提醒我。 我摇摇头,“万兄,你这么想就不对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不可能使所有人都一样啊,如果天下人都读书了,那我们也就都活不了了。” “嘻嘻,这个人的话还算中听。你叫什么名字?” “谢铮,仁兄呢?” “我,嘻嘻,何我留。哈哈,‘何我留何我留,江湖闻名何人不愁?’”一个身影滚到灯光处,以手垫头,翘起二郎腿,好不悠闲!“嘻嘻,怎么样?” “何我留。好名字啊。”我叫一声好。 “嘻嘻。” “你都进死牢了,还有什么好得意的!”万达冷嘲。 “你呀,就会看不起人。你道我真出不去?嘻嘻,我是不想出去,我要想出去这里岂能留得住我!” 第25页 “我看你就是会吹牛,你若出得去为何还留在这里?” “外面有仇家追杀我,我在这里避风头。你不懂。其实这里也挺好的,不干活就有饭吃,比外面好多了。” 我对他越来越有兴趣了,“何兄……” “叫我何我留,‘何兄’多没气势啊!” “好、好。何我留,你真的有办法出去?” “怎么?不相信我?” 我被问得无话可答,只有干咳而已。 “算了,明天就叫你们见识一下。” 次日早上,当我醒来的时我闻到了一股香味,是烤鸭的香味!这怎么可能呢?天牢里给这么好的饭菜的话,那只有一种情况——有人要死了!我不由心里一凉,难道是我? 可是太多的不幸使我已经习惯了灾难的来临,我心里很快的就又恢復了平静。我睁开眼坐了起来,却看到了万达和何我留以及严世蕃正围坐在一起。他们各自手中持着一只油光闪闪的烤鸭正在奋力的吃着。何我留正对着我,他看见我醒了只是丢过来一个纸包。嘴里却没有停,“吃,吃。这是我今天从天香阁刚拿来的。快吃,要不一会狱卒来了就不能吃了。” 拿的?我不由的一笑。君子不说偷而说拿。不由的一乐。 可是眼前的烤鸭却对我发出了致命的诱惑,我很快就沉浸在了烤鸭的幸福之中。 也许是同命相连,我们四个不久就成了莫逆之交。每天我和他们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广博的知识使我每天都可以有不同的话题。经商,化工,生物……我在把我所知道的东西讲给他们听。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这段时间我无所不知的表现,使我以后有了两个坚定的追随者。不知不觉间他们三个我的态度在变化着。 第十一章 脱困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半年过去了。没有想到的是当初严世蕃的话竟成了现实。他病了!很严重,发着高烧,可是我却什办法也没有。何我留虽然可以出去,可是却无法请来看病的大夫。 然而严世蕃的病情一天天的恶化,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何我留从外面带来的药没有起什么作用,然而令我痛心的是我虽然知道怎么救他,可是我身上的药物早已经不知道被张鲲他们丢到什么地方了。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我没有亲人,严世蕃是第一个对我真心好的人,我在内心里把他当作是我的亲人。可是我却不得不看着他在痛苦中死去。 “子,子明!” 我听到了一声微弱发叫声。“东楼兄!你终于醒了。”我赶紧过去,看到严世蕃面色红润,似乎精神也好了许多。 “子明啊,我从小就只是一个人,虽然我父亲十分的疼爱我,可是我很想有一个弟弟。不知道你是否能叫我一声大哥啊?” “大哥!我谢子明是个孤儿。长相有十分丑陋,从小到大只有在这里我才感到了被人关怀的感觉。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大哥!”我不的鼻子酸了起来。 “子明啊!你是被困沙滩的蛟龙啊,以前我以为自己是个天才,以为普天之下论学识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可是自从我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是坐井观天啊!大哥我很是佩服你的博学,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想和你义结金兰,只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 “我当然同意了!”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那你去问问他们两个是否愿意和我成为兄弟。毕竟我们都是志同道合的人 。”严世蕃有点兴奋,可是又有那么一点犹豫的说道。 “不用问了!我们都求之不得呢,我是个粗人,不知道什么事。可是我佩服洋大概严大哥和谢兄弟的学识,能和你们成为兄弟是我的福分。”何我留说道。 “何兄所言有理,这次金兰也算上我万亨辽!”万达说道。 就在那一晚,我和我一生中仅有的几个人成为了同甘共苦的兄弟! ※※※ 我们四个中,我是四弟,万达居老三,严世蕃则是我们的大哥。因为我们是在牢房,所以我们不敢喧譁。结义后二哥三哥有各自后到了自己的牢房。而我则照顾着大哥。 “四弟,我们严家在兴盛的时候,敛聚财富之多骇人听闻。虽然被抄了家产,可那只是我家的九牛之一毛。在我祖籍的老家里现在还有我藏下的一笔宝物,现在我是不能陪你去取了。我死后你要把我的骨灰带回去,把家里的钱取出来。我知道你想经商的话要一笔前的,那就算是大哥给你的礼物吧!” 听他的话好想是要交代后事,我不由的一阵不安。 “大哥你一定回好起来的。你放心吧!”我坚定的说道。 我躺在被褥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我必须的带着大哥出去。只有到了外面我才能去取我的药救大哥。可是我怎么才能出去呢?忽然一道闪光划过我的脑海。 如果我能够说服监牢的狱卒放我们出去的话那就好了,可是我怎么才能说服他呢?我不由的仰天一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真心关心我的人,可是为什么老天现在却又要带走一个呢! 可是我却忽然想到了前世的女友阿丽说道,钱是万能的。于是我想到了,钱!!是的,钱!世上没有谁不喜欢钱的。更何况是身为狱卒的人呢?主意一定就要行动。现在拖一会,大哥就危险一分。 第26页 我对何我留说:“二哥,你是怎么出去的?现在大哥这样我们必须去看大夫!天牢里的人是不会答应的,我们要把大哥偷偷的弄出去。” “四弟,二哥我出去是用的缩骨功,大哥不会的,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就可以练成的呀!这可怎么办啊!”他也是一脸的焦虑,他在为自己的无能而自责。 “我要钱!越多越好,二哥你可以为了大哥在冒险出去吗?”我问道。 “你这是什么话!他也是我大哥!”何我留有点生气的说道。 “是啊!我们现在都是兄弟了。四弟你见多识广,不知道可有办法?”万达问道。 “有!只是我要很多的钱!”我只是焦急的说打道。 “好!钱我想办法!二弟你就想办法救大哥出去。”说完,何我留起身站到了牢房的木栏前。 只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子很是诡异的竟然从那么窄卡的逢间挤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我留回来了。他带会来了有一万多两的银票,和几十锭金元宝!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要他赶快休息,因为明天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次日,牛二准时来到了牢房。我看着他说到:“牢头!” “有什么事啊?”牛二不耐烦的说道。 “来,我有事和你说!”我故做神秘的说道。 牛二来到了我们牢房的外面,看着我,“有怎么了啊?我说过的我不可能为你们请大夫的!在这里死个人是很正常的事。” “你想发财吗?”我直奔主题的说道。我没有时间和他磨蹭的。 “废话!当然想!这世上谁不想发财!” “那如果我可以让你拥有大笔的钱,你可以为我作一件事吗?” “你?”牛二看着黑影中的我,“嘿嘿……”他笑了起了来,“要是你现在给我一两银子的话我就答应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那里,还要让我发财呢,哼!先把你自己弄好再说吧! 我没有理会他的嘲笑,而是从背后的包里取出了一锭金元宝扔向了牛二。元宝在牢房的黑暗中划着名一条美丽的弧线飞向了牛二。好不犹豫的落在了牛二的脚上。 “哎呀!你丫的敢用砖头砸你牛爷。我要整死你丫的!”牛二破口大骂道。 “砖头?你看看是砖头吗?这要是砖头的话,那天下不到处都是金子了!”我冷冷的说道。天下没有人不喜欢钱的,我原来的世界如是,现在的世界也如是。贪是人的共性。我就不信牛二是个例外。 果然听见我的话后,牛二赶忙弯腰把砸自己的东西拣了起来。入手微凉,两边微翘,中间是光滑的圆球面……牛二连忙把那东西拿近眼前。 他的嘴一下子变成了圆形,“金元宝!!!”一声惊唿破口而出 “你要是不怕别人听到来和你分,你就喊的再大声点。”我不由的说道。原来人在金钱面前真的是如此的卑微…从外面射入的阳光照在了那锭金子上,元宝泛着黄色的诱人光芒。牛二的双手紧紧的攥住了那锭元宝,好象是真的有人要和他抢似的。 颤动的双手把那锭元宝送到了嘴边,轻轻的一咬后,一排清晰的牙印留在了原本光洁无痕的元宝上。 牛二看到了自己正坐在太师椅上,一个靓丽的丫鬟站在他身后给他轻轻的按摩着肩部。自己满身都是的绫罗绸缎,自己一直喜欢的豆腐西施正坐在自己身边,抱着自己和她的孩子…… 我看着牢房外面的牛二,他那张嘴早已经乐的合不拢了,双手抓着那锭金元宝手上青筋暴现。他就那么的站着,一动也不动,只是不时的发出傻笑的嘿嘿声。 “一锭元宝就让你如此的震惊吗?我现在问你你倒是想不想发财啊?想不想家宅百间,田地千亩,妻妾成群。”我又是一把勐药。 “这……” “我只是问你想不想,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可是你现在只要放我们出去我就可以再给你十锭元宝!想一想,十一锭二十两的金元宝啊!”我还是那冷冷的语调,可是话里却透着诱人的条件。 “不行的,私放犯人是要诛九族的。”牛二慌忙的说道。 “你家里都有谁啊?” “就我一个,爹和娘都死了。” “那你还有九族吗?还怕什么呢?难到你要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再说,你拿了钱,远走高飞谁会去找你一个小小的狱卒呢。”仍是那冷冷的语调。 “这倒也是啊。”牛二说道。 “想想,十一锭元宝啊!你可以用来买多少的田屋啊!娶几个老婆啊。为什么要在这个鬼地方呢?看你也不小了,却连老婆也没讨上。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现在对的起你牛家的列祖列宗吗?” 一句句劝说的话语从我的口中飞出钻入了牛二的内心深处。 天平正在向我这里倾斜。 “啪,啪。”手中的两锭金子发出了响声,“哎……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有钱不赚的。哦!对了三哥,你说道那个叫赵什么的牢头不是说只要我们出钱就放我们出去吗?既然牛小哥不愿意,我们找他得了……” 第27页 “不行!金子是我的!” “可是你不敢放我们出去啊!我们怎么能把钱给你呢?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怎么能赚大钱呢。” “好!我答应你们。可是你们要把钱先给我。” “没有问题!给你!我说过如果你不干的话,多的是人想要这些金子呢。” 我很是爽快的把允许的十锭金子给了他。而他则小心的把那些元宝装了起来。 “今天晚上,我带你们出去。”说完后牛二就匆匆的出去了。 我只是一笑,不知道他要把那些金子放到什么地方。可是那些已经不是我要担心的了。回头看见了二哥和三哥正在以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四弟啊,我发现我越来越佩服你了。这样都可以啊。”是二哥在说话。三哥也是点头贊同。刚才他们终于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劝说着牛二。 于是,我们就这样戏剧湖化的离开了监牢。开始了我的奸商之路。 第十二章 勐虎归山 我们是出来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当我们把大哥送到大夫那里的时候,大哥已经魂归极乐。 为了让大哥落叶归根,我们决定把大哥的遗骸运回老家,可是我们现在不敢明目张胆的运尸回去,我们只好把大哥火化。 熊熊大火吞灭了大哥的尸体,片刻之间大哥留在这个世上的纪念就消失了。收拾好了大哥的残骸我们准备把大哥护送回老家。 好不容易我们才出了城,没有想到的是已经两个多月的时间过了张家还在寻找着我。这使我在出城的时候偶了不少的麻烦。可是现在的我早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我了。 现在我脸上布满了紫红的刀疤,还有谁能认出呢?在来到了京城的半年后,我又离开了这个令我伤心的地方,离开了这个留有我记忆的都市。 江西分宜,乌云压顶,天色昏黑,秋风萧萧。不时有片片的叶子被风从树上撕了下来,那叶子绿中只有那么一丝的微黄。他很是不愿意的离开了自己依恋的大树,落向了未知的大地。 萧萧秋风吹动着已经泛黄的荒草,野外的一处荒凉的坟地。朵朵坟包外面是一座刚起的坟,坟前正站着三个人。 其中一人身型高大,体格健壮,高约丈八,虎背熊腰,远看就已经能够让人觉得到压迫的感觉,而其那凸凹不平的脸更是让人不敢直视。如果细看的话就可以看见其脸上是条条的伤疤,伤疤呈紫红色煞是吓人。 其身边是一个做文士打扮的中年儒生,头顶一把髮簪将黑中带白的头髮收了起来,面容瘦竣,面带精光,儒衫在秋风中咧咧作响,似要乘风而去。 文士身边是个更加精瘦的汉子,年纪与那文士相当,然他的太阳穴高鼓,看似微眯的眼中不时的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双手绵而修长。 一身锦衣紧身打扮,明明是劲装却用了丝绸来做,让人看了以后有一种想笑的感觉。 那高大汉子回头,只瞥见其眼里水光闪闪,目光中流露出浓郁的悲伤。 另外两人也是面带凄楚的神色。在他们和新坟之间是刚刚用完的酒菜,地上则是敬下的酒水。 “大哥,我们已经把你託付我们的事情办好了。现在严家已经有人看护了。我和二哥三哥也要走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 “是的,大哥我们知道你不放心四弟,怕他冲动去找张居正报仇。可是你放心吧,我们会看着他的。我和三弟会帮助四弟的。现在我们要走了。你要保重。” 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远处的乌鸦在叫,我们三个人站在大哥的坟前,我们已经为大哥过完了七七。就是在这秋风萧萧的时候我们送走了刚刚结识不久的大哥。 今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死者已已,生者当勉。 在大哥的坟前吃完了送别的饭,我们就要离去了。我现在希望鬼神之说是真的,那么我的大哥还可以在来到这个世界。然而,我却知道张家只是一相情愿罢了。 在严家那个大哥临死告诉我们的地方我们找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在为大哥守七的时候我们把这些的一部分变成了银票。结果是江西皇家钱庄的掌柜的年底被提升到了京城做掌柜。还有就是我们开始了发展自己的事业。 ※※※ 我走在景德镇的街上,我来到这里是要找到我要的人才。我想要从玻璃制品下手。 这时候的明朝还是在用着磨制的铜镜,镜子里面的人影很不清楚。如果我现在制镜子卖的话,效益绝对不错。 而且小说里面的主人公不都是从这个方面入手的吗?我想是因为这是一个全新的行业,而且它和人们的生活很接近。它可以照出一个逼真的人像来,还可以当做摆设来炫耀自己的家产。 上次在张家的时候我就要求找瓷器工匠。可是因为我是身在张家没有敢试制玻璃。只是让他们制了一些试管状的瓷瓶。 景德镇是有名的瓷都,来到了这里我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瓷器,让我大开眼界。 我待在了客栈里面,我现在在等着一个人。一个我在景德镇认识的人,他叫李富贵,很俗的名 字,人如其名,他是个很喜欢钱的人。然而在这世上不喜欢钱的又有几个呢? 第28页 当我把一千两的银票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放下了所有的生意直接去了永乐官窑。我没有多说什么,我只是告诉他我想找十几个有经验的烧瓷师傅,他很是干脆的告诉我要一天的时间和一千两的银子。 我很放心他的能力,我在景德镇的这几天早就听说他的精明。所以我很是放心的在客栈喝茶。据说是雨后新下的毛尖,可是我对茶却没有什么研究,只是在喝着茶解渴。用行内人的话我是在喝水不是在品茶,然而我有不是什么文人墨客又何必附庸风雅呢。 茶香缭绕,缕缕水气缈缈上升,我靠在了宽大的椅子上,双目微闭。脸上是二哥分手时交给我的面具,听说是用一种极其珍惜的雪貂的皮经过复杂的泡制而成的,薄如面皮,柔软舒适,透气良好。更为神奇的是它可以随着的面部动作变化,从外面看很是自然,没有一丝僵硬的感觉。 这是二楼,从窗口看出去,满街都是行人。天下人熙熙攘攘为利而来为利而争,正如这些行人都在为着生计而奔波,为着那几斗米而忙碌。也许我当初是真的太单纯了,现在在才发现原来钱真的是如此的重要。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进来。” “仇老闆,你要找的人给你找到了。这是陈海师傅和他的徒弟们。”李富贵说道。 “恩,我知道了,陈师傅是吗?我是仇铭心,我今天找你们来是想问你个问题。” “仇老爷,你说小人听着呢。” “你在官窑一个月多少两银子啊?” “回老爷话,小人是一个月五两,而我的徒弟们一个月是二两。”陈海毕恭毕敬的回道。 “那你愿意离开这里吗?我给你十倍的工钱。” “这……”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去找别人。我现在只是要有经验的烧瓷师傅不是制陶画釉的工匠。当然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很欢迎。而且如果你们的活干的出色的话我会给你们加工钱的!”上嘴唇和下嘴唇一张一合,一句句骗死人不偿命的话语从嘴里飞了出来。 “好的!我们答应了。可是我们家在这里,不知道仇老爷要我们去什么地方啊?” “京城。”除了劝说人的时候,几乎很难从这张嘴里面听到什么话语的。 “可是我们的家人怎办啊?京城里这里那么远,怎么过去啊?” “这是一百两银票,你们去安排一下你们的家人。我们明天动身前往京城。至于你们的家人,你们要是想要带往京城的话,可以留一个人陪同。可是我们要先走,我的两位义兄现在恐怕在京城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哦,对了我还想要十个人,你们要是能找的到的话就告诉富贵。至于你们官籍的事情富贵回安排的。” 交代完了一切后,屋子里面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沉思,不受打扰,思绪任意飘飞,无拘无束,飞过葱葱的森林,浑浊的黄河;飞过时光的限制,回到和大哥在一起的日子。 天以万物为刍狗,可是我却相信人顶胜天。我的命运我自己掌握!那要求我有足够的实力,或是钱或是权。我的长相使我不可能走到权力之争的第一线。人说钱权相通,所以我要成为个商人,天下就是我的市场,任何人都是我的顾客。 次日,又有十几个人加入了我的队伍,多是陈海他们的亲戚朋友。 “仇老闆,不知道我可以和你们一起上京城吗?”李富贵找到我说。 “为什么?”事情能够很是突然,我不由的一怔问道。 李富贵看着眼前的人,高大威勐的身型此时懒洋洋的靠在太师椅上,脸上是那么一丝冷冷的笑,似在嘲笑着世人的愚钝。 “小人是个外来的小商人,在这里遭到了当地商人的挤兑。现在已经快做不下去了,每日只是惨澹经营,生意是举步惟艰啊” 这我早就知道了,在用他的时候我就知他是一个很是聪明的人。可是他却没有足够的银两来和当地的商人周旋,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 “你是真心想跟着我吗?你要是跟着我的话你就没有自己的店了,你就要受我的管辖。” “仇老闆,现在我也要没有自己的店了。您是个生意人,我知道让您用我这么一个人您不愿意,可是你要是想要涉足瓷器行业的话,我李富贵却可以效劳一二” “好的,你要是真的想跟着我的话,你作的到两个字吗?‘忠诚’!我不会亏待你,可是我要我的手下对我是绝对的忠诚!你作的到吗?”仍是冷冷的口气。 “我做的到,反正我现在也是孤家寡人,这几年净忙着自己的店了,可是现在被人挤兑的开不下去了。说实话您要是再晚来十天半个月的我就离开这了。” “那你去准备吧,明日起程。” 李富贵欢喜的离去了,寂静再次占领了我的周围。 我知道光是有钱,还不够。 我是在找一个合理的身份。一个我拥有万贯家财的理由,一个我可以接近京师上层的理由。 ※※※ 已经走了二十几天,顺天就要到了。此时已是初冬早晚寒气逼人,所以我们每日行程不长。久居南方的众人,此时除了赶车的人都躲在车里,即使是裹着棉袄,凛冽的寒风吹来,还是从衣逢里钻了进来,顿时,一个勐颤,寒意从外一直凉到了骨头里,于是用手把衣服裹得更紧了。 第29页 官道上的行人却多了起来,一时有车马往来。年节将至,人人都忙着回家与亲人团聚。 路人行色匆匆,虽是咧咧寒风也难阻挡他们回家的脚步。也许,也只有在这时节,人们才能崭时放下了追逐的名利。 天色灰黑,寒风勐吹,可惜的是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致。 果不其然,午时过后不久就有雪粒落下。北方的雪和北方的汉子一样,实在健壮,一粒粒砸在车蓬上发出了沙沙的响声。这不是“恰似柳絮因风起”的鹅毛雪,而是空中把盐撒的冰粒雪,这才是北方的雪。 雪越下越大,终于变成了轻飘飘的鹅毛大雪。 风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去逼寒了。 天地一片白色,仿佛天和地融为了一体。不一会万物都换上了洁白的新装。 官道上的行人又都不知踪迹了,地面上平滑无痕的雪在向我们昭示———我们是路上唯一的行人。 万幸的是京师,已经出现在了远方———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的又多了起来。顺天府,在雪的衬托下,更显壮观雄伟。 车来到了城门口,两边的小贩们早已回家了,只有守城的兵士们不停的跺着脚,哈哈暖气。 “停车”我对驾车的张宝说。车慢慢的停了下来,雪却依然在下。 从温暖的车厢走出来,才知道外面是多么的寒冷。脚踩在雪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抬头看着城门上那硕大的两个字——顺天! 在离开京师几个月后我又来到了这里,这次我不只是来復仇的,我要在这座城市里建起属于我自己的一片天地。我要自己书写我自己命运的乐章。 第十三章 龙回大海 李胜看着城门口的那个大汉,其身穿一件皮制披风。李胜虽说不是什么见博识广的人,可是在着京师的城门口站了两年衣服的名贵与否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不是一般的富贵之人,看其穿着,再看其身后对他必恭必敬的的众人,此人不知道是那家官爷的公子。自己是万万的得罪不起的。李胜看着那人心里想到。 “你们的统领是谁?”我转向那个一直在盯着我看的兵士问道。 “哦,我们统领是胡彪胡统领。”李胜没有想到那人会问自己话,慌忙回答道。 “带我去见你们统领。”话语中有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短短的几句话后,我跟在了那个兵士身后上了城门去见他们的统领。 胡彪是我来到这里后见到的第一个武将。他是一个传统的武将,身高约和我持平,身型彪捍。只是其现在没有穿上盔甲,没有让我亲眼见识一下真正的古代武将的风采。 “听李胜说你找我,你有什么事吗?”声如其人,话声响如洪钟,一如武将的作风,直来直去。 “我是刚从江西来到顺天的商人,姓仇名铭心,想和将军你交个朋友。” “哦?”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 好个狡猾的傢伙,幸亏我一直在看着他要不我会真的以为他是一个莽夫呢。想想也对,在这京师里当上个城卫军统领那能是庸人所能办到的。 “我只是想以后我的货物进出的时候,胡将军可以照顾一下。” “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胡彪信誓旦旦的说道。 而我只是把一千两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请各位弟兄喝茶的。” “呵呵,自己家兄弟客气什么啊”话虽说的漂亮,可是一只手却把银票收在了怀里。 世上最牢靠的关系就是利益的结合,其它的只是锦上添花。现在我和胡彪的关系正处在磨合期。可是我却为我以后原料的输送保证了畅通无阻。 外城的一处很是僻静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二哥按照我的嘱咐建造了一处庄园。里面是高高的炉子是我准备试制玻璃用的。 我按着二哥派人送来的地址找到了这里,安排好了众人后。我把李富贵和陈海几个人叫到了我的屋子里。 “今天我叫你们来是要告诉你们几件事。一,你们在这里干的活以后如果你们离开我的话不准泄露给外人,否则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二,忠诚,绝对的忠诚!三,工钱和你们的活计挂钩。”我扫视了一遍众人,发现没有人神色有异,心里很是满意。虽然后来还是有人叛出,可那都是后话了。 “现在,李富贵你去找一些烧瓷用的沙子,今天我希望就可以在这院子里看到,可是要秘密的运来,可多不可少次日清晨。醒来的时候,外面人声嘈杂,时而夹杂马的嘶叫声。自从被割断手脚筋后,虽然由于“生命元”的效用伤口很快癒合,但体内的脉络未畅真气运行不顺,精神大不如前。待我洗涑完毕推开房门,不由一怔,偌大的院子堆起了几座小山似的沙堆还有木炭和木柴,几辆未走的马车正停在院角。虽然知道李富贵精明能干,可是没想到他竟能做得如此漂亮。 将他叫来询问才知道原来顺天的不远就有大片的沙丘而给胡统领的银票也起了作用。富贵回到京师已半夜,因胡统领早已下令,守门兵士认出是仇家的车队,半夜开门放行。心中一嘆,钱的威力真大呀! 在我的安排下,陈海他们建起了一个用来融化石英沙的高炉。炉与人齐高,周围是六个鼓风的风箱,炉中是一个五指厚的铸铁坩埚(这坩埚是三哥差人送来的),锅周围是块状的木炭,锅里是精心筛选后的沙砾。炉东边是一个梯状平台,最高阶与炉同高。平台下就是一个长方形平槽,槽的各面光滑如镜。 第30页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一声令下“起火”,浇有煤油的木炭极易燃烧,“嘭”的一声熊熊的火焰沖天而起,随之是浓浓的黑烟六架鼓风机同时抽动,火苗再次沖高,发出唿唿的巨响。 冬日早晨的寒意被驱赶殆尽,连离高炉四丈远的我都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流。炉火似乎要将万物融化。 几分钟后,火苗缩到了炉口,由原来的红色变成了橘黄色,是木炭在燃烧了。铸铁坩埚也变成了红色。心中估算此时的炉温约为八百度。 炉中的石英沙慢慢变红变软,最终变成了流动的亮红色液体,随后新沙子加入,陈海站在平台上用一根长长的细铁棒搅动着坩埚中的新沙和液体。 鼓风机只有一架在工作,坩埚里已有多半的液体,搅拌一直没有停,只是人却换了好几个,用过的铁棒在冰水里浸着。 看到沙子已完全熔化,在我的示意下又一架鼓风机开始工作。红色、亮红色、亮黄色……锅中的液体的颜色在变化着。 两架风箱停,几个大勺子烤热后伸入锅中,盛满发着亮黄色的液体。一声令下,几道火龙倾斜而下,流入长方形的模子中。液体迅速充满了整个凹模,一条磨得发亮的平铁条从凹模上方刮过。 几十双眼睛看着液体变僵变硬、颜色褪去。时间悄悄地流逝。 终于,可以起模了,成败立辨的时刻。打开楔子,除掉陶土……中国第一块玻璃板被小心翼翼的竖了起来。我走上前去观察。光滑!上下表面均光滑。看来这次很成功。多少次失败,多少次烫伤,但最终还是成功了! 令人取来已加热到适合温度的银氨溶液和水解好的甘蔗汁。玻璃板倒放,最光滑的一面向下放在棉被上,陈海命人用陶土小心的围住玻璃,然后在我的示意下把两种液体缓缓的倒入了小池中。 两种液体缓缓充满了小池,每个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池中的液体。自从来到了这里以后众人都在心里感到疑惑,自己的老闆为什么要自己干些这个呢?自己是制瓷的工匠却不得不干些这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活计。这和制瓷根本是两回事吗! 渐渐的池中变的浑浊了,液体下的玻璃中再也看不到棉被的花色了,点点的银光慢慢的出现了。我心里不由的兴奋起来。 觉着池子里的溶液反应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一挥手,新的液体加入池中,多出的液体从池边漫了出来。可是谁也没有注意这些。 大家的目光都被池中的变化吸引了,先是银光点点,在是银光片片,终于水面下出现了一层银白色。心里狂喜,终于制成了,终于赶在年前成功了。 众人都在欢唿,他们知道自己完成了任务,他们在为自己的成功庆祝。 “富贵,今天家里的人都有赏!一人五两银子!” 鑑于李富贵精明能干又老练,现在他暂时是我的管家,将来我要他当我店的掌柜的。人贵有信,我答应他的事情,我就要办到! 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神奇的事情呢,接着听到我要赏银子的时候,都楞在了那里。太突然了,本来现在在这里一个月的比以前半年的都多,现在还不时的赏赐。众人觉得自己来对了。 命运之轮缓缓转动,推动着人世间的进程。新年将至,又是辞旧迎新的时节。 “富贵,你找人把这面镜子做个框,记住!我要人一看见它就知道它是无价之宝!边框上要有各种的雕刻,恩……最好是镂空的士女雕刻,还有上面要嵌上玉石,珍珠。我要用它来取得明年春节的奇珍大会的头名!” “是的,老爷,小人知道了。” “我说过不要自称是小人!你是我请的掌柜,不是管家!” “可是小人现在却是您的管家!等老爷您找到管家了,小人就会叫回的。万事不能坏了规矩的。” 眉头一皱,细一想这里不是原来的社会,人人平等。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任他叫去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年节马上来到。我也在京师最繁华的地方找了一处店铺,地方很大,于是我就搬了过去。 我要安排好一切的,否则明年开春就无法准时开张了。陈海他们帮我打扫装饰了一番。 ※※※ 火树银花,炮仗声唤醒了新的一年。京师到处都是一片欢天喜地的景象,惟独在一处院子例外,这是地处最繁华的街段的一座店铺。 店铺的老闆本来是不同意把店卖掉的,可是在看到了厚厚的银票后,一切的不愿意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于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春节就消耗在了这个院子里。 外面是热火朝天的炮仗声,喧闹声,我独自的待在这个宽大的院子里面。李富贵和陈海他们留在了外城的那处院子,他们的家人都在那里。 三哥也回老家看望嫂子和干妈了,二哥从和我们分手后就没有消息,他说是要去给我找可以让我经脉復原的功法。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好。 现在又是就我一个人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早就习惯独自一人的我现在竟然有种孤独的感觉,也许是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吧。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和大家在一起的生活。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心里不由的想到:芸芸众生,为追逐名利奔波也只有现在才是他们安静的时候。可是自己却是现在也不得安宁。来到这个世界有一年了,自己一直在漂泊。现在也算是有个家了。 第31页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前堂,看到了那早已装饰好的镜子。镜子仍是原来的长方,只是在它的外面用了名贵的檀香木做框,在加上镜框上的精细雕刻,和镶嵌的珍珠玉石,都在向人宣示它身价的不菲。 看着那面再普通也不过的镜子,我在想,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它可以值多少钱。 一切都还在静静的发展,我在这寂静的院子里独自度过了团圆的新年。 第十四章 初现端倪 京城的商人在每年的春节都会举办一个奇珍大会,说是什么奇珍异宝共同欣赏。实际是各大家族在炫耀自己的家产和古玩。张家每年都是独领风骚,去年的“玉树迎花”更是让到场的众人大开眼界。 眼看大会召开在即,张家里是一片欢喜 因为今年张家又获的了一件珍宝。那是由张家藏珍阁的刘玉辉老师傅的全力之作——“凤凰翱翔图”是就着一块天然生成的璞玉精心雕刻而成,在凤凰的眼睛处恰好有一处黑色的瑕疵,却被巧妙的雕成了凤凰的眼睛,双翼呈微黄色,长尾似展,一副凤舞九天的神姿。 乌黑的双眼在光的照耀下,似有一道神光在其中流转,双翼似展未展,恰如凤凰挥动双翼在九天外飞翔,天外的风把七彩的长尾向后撩起。外型流畅,曲线柔和,整体给人一种灵动的感觉。 看过的人都说凤凰像是活的,张志栋则信心十足的等着珍宝大会的召开。 奇珍大会是在京师有名的一品居举行的,因为这是平时京师的达官贵人在一起吟诗作画的地方,没有人敢在这里有所不轨的行为。所以在这里你不用担心你的宝贝丢失。曾经江湖上有名的“万里追风”陆乘风从这里偷出过一件宝物,可是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被锦衣卫从茫茫人海中揪出来凌迟处死。 原因很简单,一品居的老闆就是当朝宫中的红的发紫的冯保的侄子。而冯保是东厂的执事太监,陆乘风的行为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口中拔牙!所以后来江湖上形势一度严峻,锦衣卫的人在江湖到处盘查。到后来一品居就再也没有江湖人的出现。 我带着李富贵他们抬着那面镜子来到了一品居。抬头看着高高的楼阁,是约有十米高的两层楼,楼的入口出真的是车水马龙,京师的达官贵人都云集到了这里。到出到处是请安问好的声音。 正在各大家族的主人们在这里虚伪客套的时候,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因为那是一辆四个轮子的马车!两匹黑色的骏马并驾齐驱,后面是一辆全黑的怪型车厢。车厢是方型的,用黑色的锦绸包裹着,车厢很是高大约有两个人那么高,更令人惊讶的是,就连赶车的马夫竟然穿的和在场的个位官家老爷们毫不逊色。 顿时间大家都在猜测这是谁家的马车,竟然如此的嚣张,这不是在向在场的人挑衅吗? “吁~~~~~!” 马车停在了一品居的门口。马夫飞身而下,动作矫捷,干净利落,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练家子的。他转身来到了车厢的旁边,站在了车厢的一个像是门的地方,低头向里面说到,“老爷,一品居到了。” “恩……”从车厢里面传出了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 门开,众人的目光盯在了出口处,都想知道这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在京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如此一号人物。 然而,在这艷阳普照的白天车厢里仍是一片漆黑,这令在场的诸位更加的好奇。大家都是百鍊成精的老狐狸,天下间他们没有见过的很少,而如今如此多的人都没有见过的事情就更少。 如果可以的话,一道道的目光早就把那车厢撕成碎片了。可是鑑于身份的限制,他们只是在急切的看着。 先是一双古怪的鞋子从黑黑的车厢里面伸了出来,在接着就是一条腿,不同的是它上面裹着不知道是何物的笔直布桶。 再就是一个庞大的身躯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众人顿时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如此高大的人即使是在奇人云集的京师也是不多见的,更何况他还有着如此多的神秘。 环视着在场的人们,从他们惊奇的目光中,我知道自己的的特立独行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要想在这个等级分明的世界出头,你就要有自己的亮点。所以,我找了京师最有名的裁缝,花去了一百两银子的手工费,然后我就有了两套结合着古代文化的西裤和风衣。 也许是一时的冲动吧,在付出了一年一千两银子的代价后,我又拥有了一个心灵手巧的裁缝手下。而京师最好的裁缝则成了我的第二个掌柜。 当我第一次穿上了西裤和风衣站在镜子前的时候,我惊呆了。刚毅的脸上有着那么一丝淡淡的微笑,量体定做的西裤显出我洒脱的气质,而黑色的皮风衣穿在身上更是增加了一股高贵的气质。 陈海他们见到我这身打扮后的动作很是整齐,双目直盯着我的身上,口成o型状,煞是好笑。 看到众人还是一副吃惊的样子,我不由的怀疑我是不是亮的过火了。让我这样的在众目睽睽下象是个观赏动物似的,我有种转身进车厢的冲动。可是我忍住了,毁容残躯之仇不得不报! “诸位,在下姓仇,去年刚来到京师顺天,早就听闻顺天年节的珍宝大会,今天特来见识见识!” 第32页 “哦,原来是仇老闆啊,不知道仇老闆祖籍何处啊?”是一个胖子问的。 只见他身穿一件锦缎长袍,脚登一双紫云靴,头上是用金子做的发冠,肥肥的大拇指上是一个玉制的扳指。一副我是财主的嘴脸。 “哦,在下祖上也是顺天人氏,只是后来家父随着爷爷到江西作买卖,才到了江西。这次在下是奉先父遗愿,举家迁回顺天,好圆了先父游子归故里的愿望。”说到伤心处,我举起手有袖子掩住了面部,作出了一副伤心落泪的样子。 “原来仇兄也是顺天人氏啊!来!来!来!快进去!大会一会就要开始了。” 一听见我是顺天人氏,在场的众人立刻和我亲近不少。看来富贵说道不错,任何地方的商人都是排外的。 进了一品居我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人更多.因为我初到京师并没有名气,所以虽然给了管事头目很多钱却也只是二等座区首席的位置。李富贵老老实实地坐在我傍边,虽说他在商界摸爬滚打十几年是个老手,可今天这场面这派势却是他从来都没见过也许做梦也没见过的,他如饥似渴的观察每一个商贾,留意着管家执事的每一个细节,我无意瞥见他的眼睛,是那中饿狼的眼睛,我身上不由的一阵寒冷。也许这就是商痴特有的眼神,就如情痴、书痴,商痴以经商为毕生唯一的兴趣和事业,为商而生为商而狂,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偌大的商场,整个人生就是一把交易。 “这位仁兄,不知您的宝物可否容小弟一视。” 我抬头,一个衣饰雍容华贵的大胖子向我强挤着一张满是肥肉的笑脸,他的眼睛极小却比常人的更加明亮,熠熠地闪着异样光。此人定不简单,我故意坐得更加雍懒,一脸的玩世不恭。 “你既知是宝物,我怎可轻易示人,更何况是那些没名没姓的凡夫俗子。” 那人先是一楞,接着便面带愧色的笑了笑,“是李某失礼了。在下李鉴,本地人,六合当铺的老闆。” “‘天下第一眼’李鉴!”李富贵抢言道。自己已不自觉的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李鉴。 李鉴似乎见惯了人们这种反应,微微欠身作揖道:“同道朋友谬赞,不敢当、不敢当。”话虽然这么说可他脸上却是倨傲的神色。 “倒是仇某眼拙了,”我也一点也不输气势,话中轻蔑之气不减。因为我知道对付这种名人,一定不能服软要从气势上压过他,这样才不会被小窥,才可让他记住自己。“只是这场中这么多宝物,李兄为何单单要看在下的?” “因为仇兄的宝物最显眼啊。” “哦?”我瞧瞧自己的箱子又看了看其他人的禁不住摇头苦笑。原来其他人都用的是镶有珍珠玛瑙、被紫檀熏过的精緻匣盒,只有我的是普通的红漆木箱。 “倒是我欲盖弥彰了。” “其实我欣赏仇兄的木箱,那些盒子只会给宝物平添些俗气。其气之恶令李某不敢靠近。” “好个‘其气之恶’仇某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只是这个宝物,在下却想要到最后……”我看看他。 他点点头,“明白。” “好,仇某难得交到你这样的朋友,这样,这次比试完后仇某亲自送宝物上门,让李兄看个痛快。” “好,仇兄痛快,在下也不拖沓,明日李某必洁舍以待。” 送走李鉴我轻声问李富贵:“李鉴的生平你可了解清楚?” 李富贵点点头向我详细讲了所有他知道的关于李鉴的事。原来这李鉴本是个孤儿,被一个当铺老闆收养,而那个人正是当年的鉴宝界执牛耳者,得父精传,李鉴自是比养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奇珍大会终于开始。一个身型清瘦的老者首先登台,把一个小匣子放在展示台上,小心翼翼的打开匣子,一股仙香登时飘满了整个一品居。 “万年人参。乃老夫在长白山颠、天池旁所采。食此人参可增强体制、益寿延年,虽然无生白骨,活死人之功效,但是也最少可多活十年。” 此语一出全场譁然,后面的商贾纷纷起身探头观望。 可是我却是心里一痛,心想如果大哥当时能吃了这根人参也就不会离我而去了,一阵心寒。 “老夫起价十万两。” 原来这大会也兼有拍卖业务。宾客更加喧闹了。 第二个上台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公子哥。李富贵附耳道:“此人叫王达,是‘富最苏杭’王贺的公子。王家专营丝织业,几乎霸占全国市场,算的上是南方最富的了。” 王达果然倨傲的很,“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宝贝。”大手一挥几个家丁抬上来一个大箱子,打开箱子,亮光晃得人们睁不开眼睛。慢慢才看见竟是一个用黄金珍珠制成的一个玲珑宝塔塔顶上是一颗硕大的明珠,白光黄光相互交灿煞是撼人心魄,当时就有几个人抽了过去。 “怎么样傻眼了吧!”王达得意地狂笑,接着转过头去盯着张志栋,轻蔑的挑衅:“‘天下第一富’的张家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见你们的宝物啊?难道是自惭形秽了吗?哈?哈哈哈……都说你们张家比我们王家富,我就是不信,要不是靠张居正的名望你们……哼哼……” 第33页 我这时也才仔细看看张志栋,原来红润的脸上竟然有了些皱纹,而且那鬓角也泛出一丝银白。在我回到京师后就听说张家一直在寻找我,而且张居正甚至调用了一些护城军秘密搜寻我的踪迹。难道他们真的真心对我了?可这想法一闪而过,随后的就是张鲲那丑恶的嘴脸,我心一横。 张志栋不卑不亢地走到王达跟前,“我本想等会再拿出来好让更多的人有机会展示他们的宝物,只是王贤侄这么说了那张某也只有献丑了。张志栋一挥手家丁也拿上去一个匣子,他打开匣子,这次没有奇香,也没有亮光,只是一块玉,一块静静躺在匣子里的玉。可就是这块玉让人一眼望去,就被牢牢地吸引住了,你忘了喜、忘了忧、忘了痴、忘了狂,那分明就是一只高贵的凤凰,却又那么和蔼可亲地望着你,微风将她七彩的凤尾轻轻撩起,托着她慢慢的幽雅地飞翔。近处的人都看痴了,远出的人却迷惑不解推挤着向里面观瞧。 许久人们才回过神来,王达也沉默了,恢恢的带着宝物走了。裁评台上一个人站了起来,干咳几声,“如果没有人再展示宝物,那这次比试的胜者就依旧是张家,张志栋。” 人们都心悦诚服地点头,可就在这时候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李兄难道已经没兴趣再看仇某的宝物了吗?”人们纷纷向他看去。只见一个身体魁梧,相貌俊朗的年轻人怀着手冷冷的看着前方。张志栋似乎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拨开人群来探看却换回一脸的失望。 “哪里。在下是等不及了。” 我会然一笑,“富贵,拿出来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那个其貌不扬的红漆木箱上,打开,是一层红丝绸,我走上前轻轻剥开丝绸,冷笑一声,突然把镜子抱在胸前朝向张志栋。肯定从未如此清楚看过自己,他被吓得连连后退,其他人也是如此。转过一圈,所有人都后退了两三步,最后是李鉴,他竟没有后退,只是眼睛足足大了一倍,手也发抖,“这、这……” “这不是你吗?”我望着他笑。 “可、可……”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李鉴,此时竟然不会说话了! “不知道我这件算是几等啊?恩?诸位来评一下。”看着楞在那里的各人,心里不由的冷冷的一笑,井底之蛙! 众人还是在呆呆的看着我手中的镜子,一副想看却又有那么一丝恐惧的神情。 “诸位,难道仇某的东西就如此的令诸位不屑评价吗?” “不,不,不是!仇老闆的宝物太让人吃惊了,不知道仇老闆能否告知一二啊?”李鉴倨傲的神情早已不知道抛到那里了。 第十五章 竞宝风云 冷冷的目光盯着这原本傲气沖天的“第一眼”,口中却仍然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语。 “有李兄这‘天下第一眼’在这里那有我仇某插嘴的份啊!难道李兄就不对仇某的东西评价一下?是不是仇某的东西太次难入李兄的法眼啊?” 李鉴听后尴尬的一笑,然后迟疑的走到了镜子的前面。 刚才勐然看到里面的自己不由的吓了一跳,现在静下心看来,这是一面镜子,只是它也太清晰了。镜子的边框是用沉香木精雕细刻而成,看纹路最起码应该是百龄以上,雕工精緻细腻,左龙右凤,尽现皇家的高贵气派。 左边的龙,身态雄实,双目是用罕见的黑珍珠镶嵌而成,在光的照耀下双目不时的有珠光闪过,像是神龙在环视着众人。 右边的凤则是用片片的金箔做成羽毛组成的双翼,神态灵动,微风吹来双翼微动,跃跃欲飞,虽然不如张家的“凤舞九天”。可是也是一件罕见的奇珍。 现在如此的奇珍却也只配用来装饰这面镜子。因为这镜子是千古难见的绝世奇珍!前无古物。 镜子的另外一个自己是那么的清晰,下巴的鬍鬚,头上黑髮中偶尔夹杂的一丝白色都在里面显示的那么清晰。虽然明明知道这只是一面镜子,可是从来没有如此清楚的看见过自己的李鉴仍是难以平静。 “恕李某眼拙,仇兄弟的宝物在下确实是没有认出来。”李鉴的一句话引起了全场一片譁然,一块石头激起千重浪,谁也没有想到天下竟然还有李鉴不知道的。 “仇兄弟的宝物可以如实的照出我们每个人的样子,可谓是鬚髮可见。此物只能天上有,人间那的几回见!世间的俗物又如何能与仇老闆的宝镜相提并论呢!” 李鉴忘情的赞赏着,他的双眼盯着我手中的镜子,浑然不觉的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众人的不快。 然而,众人虽然心中有所不快可是自己的东西确实是不如人,也只能是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人将不快诉之言语。 也没有人愿意得罪李鉴,他不仅仅是“天下第一眼”还是京师有名的家大业大。 “李兄此言差已,这只是我仇氏水晶坊的一件贺岁的东西,也是我们的第一件制品。要是诸位想拥有的话大可以开春后在我那里求购。”随时不忘宣传自己的产品,我发现我越来越有做商人的素质了。 “那不知道仇老闆的这面镜子是否能够忍痛割爱啊?”人群中传出了的一声问语道出了众人的心里话。 第34页 “当然可以,只是不知道大家如此多的人我卖给谁呢?”不动声色的把形势推向对我自己有利的一面,我在等着众人竞价。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我愿意出两万两银子买下这面镜子。不知道仇老闆可否割爱啊?”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李富贵一听见有人如此说,顿时脸色一变,这是在侮辱我们!如此罕见的宝物竟然敢说用区区两万两银子买下来。就是龙眼的黑珍珠也要十万才拿的下。 我伸出了手拦下了富贵,只是在看着李鉴,如此的话语不只是在侮辱我们的也是在对李鉴“天下第一眼”的污衊。 果不其然听到如此的话,李鉴只是冷冷的一笑,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说道,“不知道是那位老闆出的价呀?李某人倒是想要认识一下。现在我李某人出五万两银子,算是抛砖引玉,免得再有人在这里丢我们京师商人的脸!” 此话一出众人知道李鉴是生气了。 “好,既然如此我王达出二十万两,为仇老闆捧场。也免得有人说我们南方商界无人啊。”说完用眼睛挑衅的扫了扫张家的方向。 “张某出二十五万两,也不能让王贤侄唱独角戏呀。”张志栋缓缓的说道。 见到张家和王家争上了,众人都有自知之明的的默默的看着。 “三十万两。”王达毫不示弱。 “三十五万两。”报出了次价位后,张志栋仍是面带微笑,神定气闲的看着王达。 “四十万两。”王达毫不放松的报出了自己的价位。 似是没有想到王达敢跟到如此地步,张志栋眉头微微一皱,可是口中的话语却没有停下“四十万两。”仍是高出王达五万两。 “少爷,您要是再出的话咱们身上的银票可是就要不够了。”王达身边的管家王充说道。 “王叔,你放心,我只是想让张家没有那么容易就将宝物得到手。”说完后王达只是看着张志栋,然后是微微的一笑,“小侄甘拜下风,祝贺张伯父得此宝物!只是不知道伯父随身是否带着那么多的银票呢?大会好象不允许中途去取银票的啊?是否用小侄帮伯父一把呀?” “哈哈……区区四十万两万两,张家还没有当成什么,张勐!付钱!” 看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交代李富贵收好钱。转身走向了一品居的门口。没有理会一脸惊讶,双目泛着激动的眼泪的李富贵。 可是当我走出门口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今天想要清净一下的心愿又要泡汤了。 “仇老闆,在下王达,不知道能否请你喝杯茶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只好推辞道,“很是不巧,在下今日多有不便,不如明日在下在登门拜访。” “那在下净舍以待了,希望仇兄不要让小弟失望啊。那小弟告辞了。”说完王达坐上已经驶过来的马车扬长而去。 我只是在街上慢慢的走着,心里却是在想着,再回京师已是物是人非,今日与张志栋想见,我只是心里有那么的一丝激动自己原来滔天的恨意却都不知所踪了。也许是因为他为找我所做的一切吧。可是也许是上天註定我不能和张家和平相处吧。终究我和张家是要走上势不两立的地步。 不知不觉的我走回了自己的住处,看到我回来了,李富贵焦急的面色一下子缓解了,“老爷,您总算回来了,你去那里了啊现在才回来。可把我急死了。”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地,这可不像你李富贵啊。” 李富贵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有失沉稳,只是低声道:“是,老爷。只是……咳,老爷您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我凝思片刻,“是来购买镜子的吗?” “是。” “那你能推掉就帮我推掉呗。”忙碌了一天我真有点累了,起身向内室走去。 只是李富贵又跟了上来,“不行啊,老爷。那些都是京城商界的大人物,我们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对他们是万万怠慢不得的呀!” 我转过满是疲惫的脸,忍不住想发怒一通,可看到他惟恭惟敬的眼睛,体谅到他的难处,压下了自己的火气,“带我去吧。” 谢家的客厅在京城富贵人家中不是最大的,但也绝对是前十的,可这时竟也拥挤不堪。人处于世,最重的就是面子,更何况那里面全是有头有脸的商界巨头,这座位要如何安置呢?不禁担心,回头回头看李富贵,他也却是一脸不自信。“进去后该先向谁作揖?要怎么说?说什么?……”我有点乱。 走近客厅,传来一片欢快的丝竹,我又惊又疑,李富贵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进去以后见了了那一群的大老爷们,不由的让我头痛万分。这帮人在我的客厅里面各自为政,一人一片地方,各自带来的丫鬟各自在演奏着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乐曲”。 一见到我进来一群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把这帮大爷们打发走的,不过我的心中只有我被他们围上以前的的记忆。 然后我就把李富贵叫了过来,“富贵啊,以后要是再有此类情况,你自己办不要麻烦我了。” 第35页 “可是,老爷……”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样了。我累了。”不容他说什么,吩咐了几句后,我转身走出了客厅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倒在了床上然后就深深的坠入了梦乡。 睡梦中我见到了自己又回到了从前,见到了张莺莺和紫云,梦中她们对我很是体贴。可是转眼间我又被官府抓了起来,他们说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要杀了我,而张莺莺和紫云也在在旁边叫嚣着要杀死我,以前的温柔体贴全然不復。还说什么是她们报的官,于是我就被送往才识场斩首示众。 勐然从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想起梦中之事不由的心惊胆战。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高于群,言必非之。此次我如此的风头出尽,难免不招人嫉恨,是要收敛以下的时候了。 不知道我留在张家的那些书怎么样了,书!想到这里我更加的不安起来。今日的玻璃在我所作之书上又记载的!若是张家有人读过我的书的话…… 心里不由的后怕,不由的起身在屋子里面转来转去。 李富贵进来的时候见到我在不停的徘徊,神色焦虑,不由的说道,“老爷,您为何不坐下休息一下呢?” 休息!对!心里顿时拨云见日。从今天开始我不在用那些知识,那就不怕谁再认出我来了。主意一定,心里顿时轻松很多。 “富贵,一会去帐房领一百两银子的奖赏。”说完我就走出了房间。 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在花园中唿吸着清新凉爽的空气,活动了一下身体。晨练开始,又是新的一天。 第十六章 惜云 次日,王达派人来请,盛情难却,于是登手赴宴。下车才发现所处之处花红柳绿、莺歌燕舞,穿着暴露的妓女在街上高声招摇,竟是顺天有名的烟花之地。 转身抬头,藏香阁。随着王家来人进去,酒令声、嬉笑声,声声入耳。空间很大却依旧人满为患。上到而楼却没有想像中的调情场面,在坐的多是身着儒衫的书生和衣着华丽却有不落俗套的公子哥,心中诧异。 进了包厢王达正在门口站立等待。“仇老闆总算来了,快入座。”王达热情地迎上来。 “王老闆,这里似乎过于嘈杂呀。” “仇老闆有所不知,今日是惜云姑娘为大家献乐之日,当然是座无缺席了。” 惜云,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万达见我若有所思,问道:“怎么,仇老闆没听说过惜云姑娘?” “呵,仇某初到京城,的确好多事都不知道。” 王达却来了兴致开始向我滔滔不绝地介绍惜云的种种种种,实在无聊,却又不好折他的兴致,只好装做在听,眼睛四处张望。勐然间心头怒火。右侧人不远处正与人说笑的竟是张鲲!不由地目瞪欲裂、双手握拳。 万达见我如此模样,心下生疑,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张鲲。虽不知其中详情,可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不觉间和谢铮又亲近几分。 “子明兄认识张鲲?”他试探问道。 “不。听说过,张居正大人的独孙,其父及叔父分别任刑部侍郎和翰林院学士,又是京城首富张志栋的堂侄,谁人不识啊。” “哦。”见我收回了愤恨的目光恢復了不识人间烟火的冷漠,王达知趣地没有再追问。 一时间气氛冷清,与周围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各位大爷。”一声娇嗲的声音传来,一股妩媚、一丝妖娆揉进每个人的心里。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抬头一看,虽然此时心情很是不好,可也不得不赞嘆老天的神奇,如此美丽的女子。虽然张莺莺也是拥有绝世美貌,可是与此女子想比却少了那么一丝妩媚。 只见其头盘髮髻,身着丝纱霓裳,身材丰满却又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瘦。走动见点点肉色不时显露,把男认得眼珠牢牢的牵在了自己的身上。 “此女就是藏香阁的老闆吴月娘,据说是冯保的干女儿。要不如此的美娇娘,貌若天仙,虽然说年岁大了一点,可是她也是风姿尤存啊,要是能和她睡上一觉……哈哈……”王达色迷迷的望着吴月娘,一脸的猥琐。 不齿于他的言行,我只是在观察着这个冯保的干女儿。却忽视了王达看着我时眼中闪过的一丝异常的精光。 原本嘈杂的人们顿时静了下来,可是大家的目光却没有再在吴月娘的身上停留,而是越过了她聚焦在了她身后的一名白衣女子身上。 只见她头上是坠马髻,身着洁白的长衣,仍是半透明的装束,可是却不想吴月娘那般若隐若现的让人血脉愤张,嘴唇上染着淡淡的朱红,微施粉脂,怀抱一张古琴,小鸟依人般站在吴月娘的身边。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还有如此清纯的女子。 印象最身的是她的那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头养着两丸黑水银,左右一顾一看,连那坐在远远墙角子里的人,都觉得她看见自己了;那坐得近的,更不必说。就这一眼,满园子里便鸦雀无声,比皇帝出来还要静悄得多呢,连一根针跌在地下都听得见响! 只见她将古琴放在了身前的几子上面,盘坐于前,微抬双手,十根若葱根的手指轻轻的扶在了琴弦上面。随着手臂的动作,白纱滑落,半截藕臂露了出来,众人不由的露出了色与神授的表情。 第36页 双手挥动,手指在琴弦上划过,婉转悠扬的乐声从她的手指下流了出来,初时众人尚在看着台上的惜云,久之,神魂离体,耳目俱无,觉得自己飘飘荡荡如在云间穿梭,乘风而行浮沉于云霞之际,穿梭在五湖四海之间。 久而久之,心神俱无,如梦如醉。于恍惚间忘记世间忧喜,全身舒畅,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 曲声载着人们在天地间愈爬愈高,愈高愈奇,琴声像是一粒粒的珍珠落在了银盘里清脆。无怪乎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说啊! 忽而,只见惜云全用轮指,琴声忽大忽小有如花坞春晓,好鸟乱鸣。 众人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忙不过来,不晓得听那一声的为是。正在撩乱之际,忽听霍然一声,人弦俱寂。这时台下叫好之声,轰然雷动。 “没有想到此种烟花之地竟然还有如此才艺高深的女子啊!”回过神的第一句话就是称赞惜云的琴声之优美动人。无怪乎这里今天有如此多身穿儒衫的书生学子。 “哈哈,怎么仇兄弟心倾惜云姑娘?可惜的是她早已经被张家的张鲲和高家的高谦二人看上,而人曾经为了她甚至大大出手啊!。”王达似是不经意间告诉了我这些。 原来张鲲喜欢惜云啊!也怪不得,此女貌美胜花,可羞花闭月,又自有一番楚楚可怜的清纯。 可是既然我知道了她是张鲲的所爱,我就要把这潭池水给搅浑!就算是我先收的一点利息。 琴一奏完,惜云就玩腰祈福行礼下台去了。直留下一群热在那里失望的嘆着气。 “各位大爷,告诉大家个好消息,惜云下个月初一就要开门接客了。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捧场啊。”妖娆妩媚的声音却带给了众人极大的震惊。 顿时间寂静不再,议论纷纷。而张鲲更是生气的站起来大声的说到,“月娘,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要赎惜云出去。现在你怎么又变卦了呢?” “我说张少爷呀,你前几个月一直没有来找我们惜云,我总不能不赚钱吧?要是你真喜欢我们家惜云的话,下月初一,奴家恭候您的大驾,你大可以把惜云赎身吗!”短短的几句话使的张鲲哑口无言。 看着他那张气急败坏的脸,我心中不由的轻快来。还有什么能比看着自己的仇人受屈辱爽快 呢? “吴月娘,你敢骗你小爷我,咱们走着瞧!”说完后气沖沖的从楼上下去离开了藏香阁。 “大爷们,下个月不要忘了啊,我们家惜云要开苞接客了。”丝毫没有因为张鲲的事而心有不快,仍是一副庸懒的样子。却让人产生想要把她按到床上的感觉。 “哈哈,今夜的节目已闭。不知道仇兄想要和那位姑娘共度良宵啊?”王达问道。 “她!”手指向了吴月娘。 “这……”王达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竟然要吴月娘。 “仇兄弟,疏我冒昧,你以前来过这种地方吗?”王达俯在我耳边问道。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没想到的是这种地方竟然也可以如此的高雅。”略有尴尬的回答道。 “哦……”王达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你要老闆娘陪你睡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啊,”脸上不由的一红。 “那就算了吧。” “那怎么能呢!我请铭心兄弟你来怎么能让你败兴而归呢。”王达一脸坚定的说道。 他低头向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又是劝我喝酒。 不一会的工夫,吴月娘就过来了。近距离看吴月娘更是诱人,可是现在却穿上了粉红色的服饰,刚才的风骚荡然无存,给人一种高贵庄重的感觉。 “不知道王公子叫小女子来有事吗?”婉转动听的声音从她微张的樱桃小嘴中飞了出来。 “哦,我的兄弟看上了一位姑娘,想要和她共度良宵,不能知道月娘能不能成全我这位兄弟的愿望啊?”王达试探的问道。 “这恐怕不好说啊,奴家也不知道是那位姑娘,怎么敢应下王老闆您的这宗差事啊。” “就是你!怎么样啊?不知道月娘能不能遂了我兄弟的心愿啊?” “啊!”吴月娘不由的惊唿一声。可是很快又回復了原来的平静。 “还有人看上我这个老太婆,不知道是那位大爷啊?”话虽如此说,可是她的目光却已经在我的身上打量了几遍。 “难到是这位大爷要奴家吗?” “是的,就是仇兄弟想要你陪,不知道月娘意下如何啊?” 看着吴月娘还在犹豫,王达又说道,“怎么,难道月娘不愿意?这样吧,以后你们藏香阁购买我们王家的布料便宜你一点怎么样啊?再说了你知道这是谁吗?仇兄弟就是今年珍宝大会的胜出者!” 这次,吴月娘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只是这里这么多人……”她扭捏的说道。 “哈哈,月娘还害羞了啊。好我不打扰你们了。月娘照顾好我的兄弟啊。”说完他搂着两个漂亮的女子就走到了不远处的房间里。 第37页 “公子,请随我来。” 吴月娘在我前面走着,摇曳的步姿像是风中的垂柳在挥舞。 进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全是粉红色的,却是装饰豪华。竟然比我在京师的住处好要好! “这是我的房间,公子是第一个进来的男人。奴家有一事不解,不知道公子是否可以解答呢?”吴月娘面朝着我说道。 吐气如兰,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我不好意思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说。” “奴家对公子为什么想要奴家而不是别的姑娘而好奇。”她却跟上来一步。 “因为我喜欢你。” “哦?我们初次见面,公子就说喜欢上我了,不太唐突了吗?” 于是我退她进,几句话后我靠在了桌子上。心中那个悔啊,可是为了我的目的我还是得挺下去。 这将是一个痛苦的夜晚。 第十七章 女曰月娘 从没想到过自己会被一个女子逼得如此狼狈,而且还是个青楼女子。 “月娘姑娘自有一种凡人没有的风韵,仇某,仇某正是,正是……” “算了吧!”月娘不屑地笑起来,水腰风骚地扭回去,径直地坐回到自己的琴边,手指摸索着找舒服的位置。 “你们来我藏香阁自然是冲着惜云来的,我月娘算个什么。” 话语似始又终,勾着人的心头,让人放不下,她却手指一抖,悠悠的琴声倾泻而出。音质之美竟也和惜云不分伯仲,只是风格迥异。惜云的风月,月娘的寒雨,同样惊艷。绝世的天籁之音轮流激盪我的心灵,听此天籁之音谢某当真死而无撼。 如怨如慕的琴声萦绕耳畔,月娘的千言万语顷刻之间塞满了我的心里。她的欢乐,她的忧愁,他内心的悸动以及她的不甘,化成一杯浓烈的酒,盈盈地敬到我的面前。 “你敢喝吗?”抬头,是月娘涌满泪水的眼。 “月娘,你这是怎么了啊?”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如此的话怎么能问呢。 “哦,恕在下无礼。” “不,你没有什么无礼的,倒是我让你见笑了。”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一种静寂,这让我很是尴尬。 “天不早了,我服侍你休息吧。”月娘又恢復了原来的那副欢畅的模样,谁又能想到刚才她那梨花带雨的场面呢? 伸手牵住我的手,拉着我走向了那张红粉罗帐的床。红烛粉罗帐,不是洞房胜洞房。 “月娘,其实找你是有事想和你说的……”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嘴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堵上。 “你什么也不要说,有事明天再说吧,夜色不早了歇息吧,相公!” 难道这也是她的服务?可是她的一句话确实让我有回家的感觉,正在我神不守舍的时候,感到自己的嘴唇有凉凉的感觉,回神一看竟然是月娘! 一条湿润柔软的舌头遛进了我的嘴中,紧跟着我竟然被月娘按在了床上!一时间天崩地裂,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翻身把月娘压在了身下。身子从一件件衣服里解放了出来…… 当我再次恢復神智的时候,月娘头压在我的肩部,玉指在我的胸膛上划来划去,凌乱的长髮散落在我的身上。 被子下肉贴肉的细腻在向我宣示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处男,呵呵。”月娘痴痴地笑。 “你……”不由地一阵气结。我珍惜了多年的处男只身就这样没了……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第一次来,放不开,可没想到你……嘻嘻……” 见她还要说,手臂用力将她拥到胸前,用手挡住了她的嘴。而她却在我怀里不停扭动,丰满的身体又让我有了新的冲动。 “放开你,不准再乱说。”低头警告道,不过我不知道效果怎样,松开了手,月娘却依然偎在我身上,而且双手双脚像八爪鱼般缠住了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吗?”幽幽的声音带着些娇气。 “不知道?” “和我独处一室却没有动手动脚的你是第一个。原本想逗逗你的,没想到竟成这样了。” “原来如此。” “你让我想起我原本已经淡忘的事。”她那不停在我身上拨弄的手指突然僵直了。 忽觉胸口发凉,竟然是泪水,这让我不知所措,手也不知该放在哪里。 “你别哭呀……” “奴家有伤心事,你愿意听吗?不知道为什么,奴家觉得和你很有缘,你是奴家第一个愿意倾诉心事的人。” “愿闻其详。”心中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激。 静静地听月娘将她的悲凉往事娓娓道来,听着她的经歷,我心中除了震惊和慨嘆就剩下一个名字——杜十娘。一样的青楼花魁,一样的男儿薄倖,不同的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跳河自尽,而月娘则被冯保搭救,来到这顺天经营了自己的生意。 见我长时间没有言语,月娘探问:“是不是奴家让您心烦了?” “不是。我们初次见面为何你会待我如此之好?” 第38页 月娘支支吾吾不想回答,可见我面容渐冷,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忽而笑道:“因为你长得和他很象。”她转过身去盯着上面的床幔,“我真的很贱,这么多年了,我却还是忘不了他。”话到后面竟已呜然。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既然想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他已经死了,被一群山贼杀死了。”声音幽幽却再无更多话语。 空气中充满了悲凉,身在烟花之地却有如此真性情的女子当真是世所罕见。遥想到自己所处的那个现代化的世界,像这样的真情还会存在吗?难道世界越进步爱情就越虚假?在漫天横飞的物慾面前真情还算的了什么! 爱也悠悠,恨也悠悠…… 静静的,我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真情。尽管这不是我的,可是有情总比无情好。 没有想到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竟然和这些可怜的女子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她们给我吃的,现在我又和月娘有了这层关系。 “尝因酒醉鞭名马,惟恐多情误美人,”我对月娘有种莫名的感觉,那是一种混合了同情,怜惜,以及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一个弱女子,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仍能保持自己的贞洁,尤为难能可贵的是在青楼这样一个用金钱可以买走一个人一切尊严和羞耻心的地方。 我无法知晓她的过去是怎样的绝望和无助,我不忍去继续触碰她那依旧未癒合的伤痕。我也不敢肯定在青楼这样一个感情泡沫泛滥的地方,她对我的爱情到底可以持续多久。 但当我看见月娘如花的面靥,想起她那带着泪水的无助的眼神,我心里却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月娘,往者不可谏,来者尤可追。你不要再沉浸在往事的痛苦中了,敞开心扉吧。”我试着安慰她。 “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荫烟漠漠,低鬓蝉钗落。甘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她抱着我的手加大了力量,全身贴在了我身上。 “不知道仇郎是否嫌弃妾身是残花败柳之身啊?”怯怯的声音穿入了我耳中。 “不会的。” “那妾身愿意以后侍候仇郎”妩媚的声音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顿时被浪翻滚,我和她再次共赴巫山。 次日一早,我在月娘的服侍下洗梳好回到了家中。想起临别时月娘款款深情,我不由的一阵陶醉。 因为有了和月娘的那么一出,所以我的事情也没有办成。但是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我正和陈海商量着做其它的玻璃制品时,富贵进来,“老爷,藏香阁的吴老闆派人送信来了。” “哦,快请。” 来的是月娘的贴身丫鬟春儿,她在带领下进入了客厅。 “春儿,你家主子叫你来有什么事啊?”我问道。今早刚刚分开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我不由的心里略有焦急。不知不觉月娘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一席之地,现在她派人来传信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姑奶奶让我带来了一封信,说是要仇公子你亲自接收。”说着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封信。 信上写着“仇郎亲启”打开一看,原来是诉说相思的,“仇郎在上,妾身拜:自昨日与仇郎想见,郎已然在妾身心中。今早与君别,甚念。故差人送信与郎。妾身将翘首张望,以盼郎来,妾深知无法与郎朝暮厮守,可是愿以不洁之躯承郎之欢。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樑上燕,岁岁长想见。” 浓浓深情,点点思念尽在短短的信里。将信收好我才看着春儿说道,“回你们家姑娘,仇某知道她的一片心意,改日再登门拜访。” “那奴家告退。”施了个万富,她后退几步转身走出了客厅。 “老爷,她是……?”富贵问道。 “哦,她是月娘的贴身丫鬟,叫春儿。” “老爷,青楼多薄倖啊,您千万不要陷进去呀。那吴月娘更是狡猾……” “好了,我不想听你说月娘的坏话,她是个重情义的奇女子,怎么能和她人相提并论呢?你只要把家答理好就行了,其它的我自己回处理的。”不容富贵再说下去,我拦住了他的话头,吩咐了几句。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哎~~~~~~~”李富贵长嘆一口气,摇摇头漠漠的走了出去。 我却没有想到在藏香阁却有人在策划天大的阴谋来对付我。 “春儿,你到那里后怎么样啊?” “回姑娘的话,那仇铭心好像很是感动的样子,还说要改日来呢。” “哎~~~希望他没有什么事情,否则我们也只能向公公汇报了。春儿你说他这个人怎么样啊?” “他很好的,我到他家的时候发现他对家里的下人特别好,而且他对姑娘你也是真的喜欢啊。要不是他出现的太突然,引起了冯公公的怀疑,我看姑奶奶你嫁给他也不错的。” “又胡说八道了,看我不掐死你。” 第39页 “哈哈~~~” 一时间屋里充满了打闹声,而我此时却还在想着和月娘见面。 第十八章 赏诗会(上) 正月十五元宵节,花灯展是京师百姓最高兴的日子。因为在这一天他们可以看见众多的京师名人,包括那些高高在上的朝廷重臣。 和赏诗会相比,珍宝大会就像是商人之间争风斗富的一场闹剧。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而是因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读书人眼中,商人是浑身充满了铜臭一味追逐金钱的小人;在商人眼中读书人是一群迂腐且一无用处的丑穷酸。 可是读书人走的是学而优则仕的路,他们的未来就是青云直上的仕途大道,再加上明朝重农抑商的政策深入人心。商人的地位在那时候很是低下。为了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就有不少的商人想要被读书人承认,可是由于一味的追逐雅致,反而画虎不成反类犬成了人们笑话的口实,成了附庸风雅。 这就是商人的悲哀,都是为了光宗耀祖。于是在十五的赏诗会就成了他们的一个机会,多少人想在这里一展才华,好被那些读书人承认。 元宵佳节,街上人山人海,各种各样的灯,有”嫦娥奔月”,”年年有鱼”,”走马灯”,”八仙过海”……照的街上亮若白昼。 “子明兄,你说咱们去那个赏诗会干什么啊?他们又没有请咱们,再说那些书生仕看不起我们经商的人。我们又何必自找麻烦呢。”王达边走边埋怨我。 “那又怎么样?我倒是想看看这些书生有什么本领,商人怎么了啊? 赏诗会开办之所竟是在张志栋家,这倒令我犹豫了一下。可是王达听说京城十大美女齐聚赏诗会后,就壮士折腕非要我和他去赏诗会。 张府能得到举办赏诗会的殊荣多半是张居正的面子,但张家书香门第却也是不容置疑地,张家的小少爷张紫阳曾是顺天有名的神童。 张府门口,张勐笑脸迎宾,见到我和王达走来,只是应付似的打了个招唿。 “两位老闆,好久不见,最近可好啊?” 一句话让原来已避开我们的书生对我们更是敬而远之,心中暗骂我俩附庸风雅。 “啊哈,仇某初来乍到,听说贵府今日有赏诗会,仇某虽自知胸无点墨,但也未能免俗今日欲府上一游见识一番,满身铜臭却欲行附庸风雅之举,倒叫张兄见笑了。只盼兄台行个方便,仇某这里先谢过了。” 张勐见我二人站在门口挡住了其他许多,一副我不进谁也别想进的姿态,心中恼怒。但心知此二人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儿,不得已只好赔笑请我俩进去了。 旧地重游,景物依然,人事已非,想到这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赏诗会在张家地后花园,此时寒意正盛,院中寒梅在风中傲立可是人群中却不乏持纸扇者。寒风摇纸扇?书生就是书生。 有几位德高望重者,则坐于凉亭中饮酒作乐。我二人地出现就如一块石子投入平静地湖面中,引起层层的漪涟。 我此时一改珍宝会时的现代装扮,此时我头戴一顶貂皮帽,一身名贵绸衣。王达也是一副富家子弟的打扮,和赏诗会上的众人一色的青衣儒衫相比,活脱脱两个土财主闯入了学堂,煞是扎眼。 顿时,众人议论纷纷。 “这两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看样子不像读书人啊。” “ 是啊,一副暴发户的打扮。” “他们跑这来干嘛呀?” …… 张志栋见到我二人后,快步走向我们。 “两位光临寒舍,张某荣幸之至。有何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啊。” 眼前的张志栋也是一身儒衫,说话间竟也是一副文绉绉的文人口吻。 “张老闆,我二人闻听赏诗会在府上召开,特地前来见识一番,来得仓促,叨扰之处还望海涵啊。” 趁王达和张志栋客套之时,我环顾四周曾经熟悉的景物。可惜的是昨日的寒雪掩盖了我记忆中残存的温馨,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陌生与冰冷。 赏诗会中我也是一副心不在焉地样子,想起过去,不由得一阵暗暗嘆息。 一阵喧闹,将我从对过去的回忆中唤醒。我转过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众多年少才子正围着几名貌美的女子大献殷勤。 “铭心,看见没有,那身着黄衣的女子就是高遥,高首辅的孙女。那着白风衣的是徐思香,前首辅徐阶的孙女,也是张居正的外孙女” 王达地声音就像是在远方响起似的,我眼中却已天地万物皆无,只有那站于众女身后的她,头盘云髻——向人昭示着已嫁的身份。当众女走进我们所处的凉亭时,我才惊醒过来。万幸的是众人的注意力皆在 众女身上,无一人见我失态。 “你们两人是谁啊?”一句无礼的话敲击着我的鼓膜。 我的眉头习惯地挤出了个”川”字,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本人仇铭心,字子坚。这是我的朋友王达,不知小姐有何赐教?” 淡淡的语气,短短地话语,表明了说话者的冷漠。 “原来是两个满身铜臭的大老闆啊!”徐思香撇撇嘴说道。 第40页 这句话让张志栋脸色也是一沉,但他毕竟精于世故,脸色马上恢復如常。 心中顿时火气,张嘴反驳道:”总比某些人整日无所事事,当个大米虫好。” 虽然不知道我说的米虫是指什么,但是徐思香却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你,你……”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自己的。以前的人见了自己都是极力巴结。可是眼前着人却把自己比做米虫,她被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商人怎么了啊,商人不好吗?还是商人有什么地方不如你们。” “商人只知道追逐钱财,搬来倒去,囤积居奇。”一个身着儒衫,手持摺扇的书生,见到自己心仪的美人受屈不由的挺身而出想要英雄救美。 “那要是没有商人,那来的货物流通,没有商人大家要买只毛笔,还要去找人当时制作。没有商人你们吃的东西从那里来,穿的从那里来啊?” “这位仁兄的话王某不敢苟同,吃穿皆来自农夫,与你等商贾有何关系?” “那我问你,你现在吃的是从农夫受中买的吗?你要是从他们手中买的话,你买的时候农夫就不再是农夫,他们就已经是在行商贾之事。只有自己亲自耕作才算的上是没有买卖。可是看你这单薄的身架,不要说是耕作,就是多走两步看来也是问题啊。” “宗成,不要理他,哼!小人之词,要不咱们比做诗。” “好啊,你们先说。”王达见我自己孤立无援想要提我出力,可是殊不知我对古诗词也进再于可以盗版别人的诗词。 “烟络横林花飞雪,七角井上使人愁。如今一去二三里,来日梦回四五年。该你了!”王宗成一脸得意的看着我和王达。 作为京师有名的才子,他很是自负,对付眼前的两个商人,十拿九稳。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就是那不稳的一个。 说做诗我是不行,可是我的脑海里有多少千古绝响的佳作。看来我今天要是不做回盗版是不行了。 “喜鹊两只呆枝头,木然冷看雪漫天。灯前看雪赏美人,花下舞剑妄风流。” 众书生不由的一愣,王宗成心想:此人倒是有点才华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心里十分的兴奋,不由的张口说道,”看白雪皑皑,仇某想起了我大好河山此时正在雪下沉睡,不由的心有所感。有一首词想让在座的各位指点一二。” “仇老闆客气了,宗成洗耳恭听。”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腊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睛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看着众书生惊愕的表情,心里不由的一阵高兴。今日看来我是没有白来,这番作为使我在京师的读书人眼中不在只是一个铜臭满身的商人。可是我没有想倒的是这也使京师的个大势力注意倒了我。 张,高二人听见我盗用的诗词后,不由的看着对方,”此子好大的抱负!”他们心里想到。 而其他那些混迹官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首词词中含有的藐视天下帝君之意,要是被有心人听到的话,可是要招致大祸的。 也幸亏在场的都是些文人书生,没有心怀奸诈的小人,而我也没有想到自己借用的这首词让我再次回到了刚刚逃离不久的天牢,还险些被以作反诗之名杀掉,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在凉亭,看着我出尽了风头,王达也是欣喜万分,多少次他忍受着痛苦。他想要进入京师的上层,他想要光宗耀族,那样的话他在家里的地位就更加牢固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费劲心思也难以办到的事情竟然在今日如了夙愿。 “哼!没有想到你这个傢伙还真是由点才华。”徐思香忿忿的说道。 “仇兄,小弟王彬,字宗成今日认识仇兄真是三生有幸。”王彬说道。 “哦,在下仇铭心,字子坚。认识宗成兄很是高兴。今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走,走,走这里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李元成,这是钱子瞻……” 于是在王彬的介绍下我第一次认识了几个文人界的新秀。 奸商语:要是读者大的们有什么意见想要和姦商交流的,请到我的会客室留言 今天看见了一位读者飞翔的虫子大大的留言,可是我无法发表书评,所以只好在这里回答了,这本书是写的明神宗时候的事情. 第十九章 赏诗会(下) “子坚兄,恕在下冒昧,不查德子坚兄所经营的是什么行业啊?”王彬问道。 “玻璃。” “玻璃?”众人愕然,一时间谁也不知道玻璃是何物。 “诸位有所不知,仇老闆的水晶坊制出的玻璃镜,光洁晶莹,洗漱打扮,十分方 便,而且镜中的影像毛髮可鑑。”张志栋在旁边说道。 “原来如此啊。”王彬恍然大悟。 中午时分,众人就在张家用膳。席间当然是免不了饮酒做诗,一时间觥筹交错,不亦乐乎。 第41页 王达和我在一起,但是因为他胸中没有那么多的才学,也不想我一样可以盗用”后人”的诗句。面对着众才子,他也只有比不语/王彬为人豪爽,才学很高,在众人中也颇有声望。他在上午的诗会上见到我不像其他商人那样蝇营狗苟,一心只为钱财。所以他对我有一点的好感。吃完饭后,众人又是在张家的花园聚集,然而这时不像早上,而是分成了几个不同的群体,而且众人之间泾渭分明。很少有人和其他群体的人交谈。我心里感到十分奇怪。 “家成兄,为何诸人现在各自为政,而不是大家一起共同讨论呢?” “哦,子坚兄,你有所不知。赏诗会上午是大家交流自己的得意之作,顺便是赏 雪,饮酒斗诗助兴,而下午则是各不同的词宗或好友之间交流心得,而且还有各 派的大家指点。这也是为什么有如此多的文人愿意来参加的原因”王彬兴致勃勃 的说道。 “哦。”我心中疑云顿解。 “你看那凉亭中的众人就是婉约派的,那梅林中的是塞外诗宗的,而他们右边那 群嬉笑怒骂皆有,且放浪形骸的就是豪放派的。” “那不知道宗成兄是那个词宗的?” “在下不才,性喜山水,故所做诗词均学王右丞。” “原来宗成兄喜欢做山水诗啊!那就是山水诗派的啊。” “听子坚兄方才所做之词,豪放大气,应是豪放一派的。” “哈哈,不怕让宗成兄笑话,在下对诗词可谓一窍不通。”我打着哈哈说道。 “子坚兄真是谦虚啊。” 我们边说边走来到了凉亭,此时亭中争论的正是热火朝天,一瘦高书生,手持折 扇,正在摇头晃脑的侃侃而谈,”……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可见李后主……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了。此外这首词娓娓道来朴实无华,明净自然含蓄深沉,一切都是出自真切的人生感受。读起来浑然不见帝王言语,更似寻常人的感触,与我心有戚戚焉!后主能用如此有限的文字诠释如此无限的感情,不愧词家宗主之称!”众人均在专心的听着他的讲解不时有人点头称是。 “哈哈,永安兄果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王彬 感嘆的说道。 “哦,原来是宗成兄啊,怎么难道宗成兄要改写我们这些缠绵悱恻的诗词吗?这 位是?”他好想对王彬打断他的话而心有不快,言语中带着一丝的嘲讽。可是看 了我和王达后却是心有疑惑,转而问道。 “哦,这就是上午大出风头的仇铭心,仇子坚。子坚兄这位就是有‘江南第一才 子’之称的钱宁,字永安,现在是翰林院的学士。” “久仰永安兄少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是神采飞扬,英姿飒爽,气态非凡啊!” 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而钱宁听见我的话后也是得意洋洋,飘飘然如坐云端。他对我的态度立马就亲近 了不少,拉着我向我介绍那些书生才子们。 “子坚兄,在下听到你的词后感觉你的词风应该更倾向于豪放,怎么和宗成转到 我们这里来了呢?”钱宁问道。 “哦,永安兄应知道,词风只是在乎词人的心境。豪放,婉约只是想对而言。像 李清照就有‘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的豪言壮语。” “那子坚兄对南唐后主李煜的词有何看法?”没有想到的是我短短的几句应付场 面的话竟然使钱宁好奇心大发,追问起我来。 其实,我说的全是后世的学者在前人的评价上再进一步的总结出的比较全面的讲 解。然而,在古代因为文化的交流远远不像后世那样广,所以他们的某些看法因 为缺乏足够的资料而有失偏颇。我在这里说出后世的见解,无疑是发众人之未见 ,说众人之所未想。 “金陵城破,后主肉袒出降,被押进京,封违命侯,从此从一国之君变成了亡国奴。高级阶下囚的生活虽然吃喝不愁,但终究不能随心所欲的纵情声色了,而后主也没有刘禅般的没心没肺,亡国之恨不断的撕噬着后主的灵魂和肉体,尤其是在他心爱的妻子被宋帝强占后,敢怒不敢言的愤怒与愁苦更是沖彻胸膺。敏感机巧的李煜很自然的把这种切身之痛融入到他所擅长的词里。我认为他在自己生命晚期的作品,是当时词艺术的最高成就。 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他那种自然而然的将心境融入景物,用具体事物描写抽象情愁的创造力,使他晚期的词既不生涩,亦不做作,具有极强的感染力。 词成就了李煜词宗的英名,也断送了他的生命,因为一句‘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获罪宋太宗,被赐自鸩,而这阙《虞美人》亦成千古绝唱。” 不知不觉间我好像又回到当初自己在众同学面前,那种口若悬河,滔滔而谈的感觉,使我身心舒畅。 以前只有在和同学讨论学习的时候我才能后找到久违的自尊,找到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所以我学习的涉猎范围好是广阔,因为我除了学习就是看书。 所以今天和他们探讨起古诗词来,虽然我不是很擅长,可是我良好的记忆力让我在这里再次大放光芒。 第42页 “没有想到子坚兄有如此高的学识,不知道子坚兄为何想要从商呢?”钱宁惊讶的看着我,可是他很快又回復了冷静。好奇的问道。 “哦,这是我祖上的产业,家父早背,不得以小弟才踏入商界的啊!但是小弟认为,”边说边用袖子遮住了脸,一副悲然欲泣的样子。 “哦,恕我冒犯了。勾起了子坚兄的伤心事。” “没什么的,永安兄不必自责。” 然后我有跟着王彬拜访了另外的词宗,有着多了几百年知识的优势的我在众人在中大发异彩,使的在场的书生忘记了是个浑身充满钱臭的商人,一个个和我称兄道弟的,而我也乘机拉拢这帮梗直的读书人。 就是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个后世研究明史的人对其最有争议的人,他就是张四维。 他的父亲就是有名的晋商张允龄。因为自己家也是经商的,所一我们见面的时候,他没有像其他的书生一样听说我是个商人而看不起我。这也使我对他多了几丝好感。当时他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在京师求学的学子。 当我和众人探讨完了诗词后我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累!我和富贵正在花园走着,却看到了张莺莺正和一个男子在那里亲切的说着什么,当时我的心里就是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我走近想要知道他们是在说些什么,难道她真的是那么无情吗? “不知道妾身拜託四维兄之事如何?”张莺莺问道。 “莺莺妹妹,你托我找的人现在还是没有消息,可是我已经让家父派人打听消息了,不知道莺莺妹妹你找的是谁啊?怎么让你如此的挂念?” “是妾身的夫君。”柔柔的声音中传出了一丝牵挂的思念。 听到张莺莺如此一说,再看她伤心的表情张思维没有再问下去。 “哦,这不是思维兄吗!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呢,原来是有佳人约见啊!”虽然心里在流血可是我还是上前和他们打招唿。 “原来是仔肩兄啊,你刚才的话可是不对啊,莺莺妹妹是有事找我帮忙,可不想仇兄所说,而且莺莺妹妹是有丈夫的,仇兄要顾及她的名声。”张思维严肃的说。 “切身虽不认识这位公子,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和切身开这种玩笑,要是让人听见了,切身还有何面目见自己丈夫。”张莺莺柔弱的说道。 我心里却是十分的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改性了,这么温柔。可是嘴里却好不客气。 “不过我听说你们张家的女婿是被赶走的吧。” “你胡说!”果然是本性难移,才一句话她就露出了自己刁蛮的性格。 “是吗?”冷冷的一笑,这世上还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是怎么离开张家的吗”要不是他们张家的挤兑,我怎么会离开张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见我和张莺莺之间的敌对情绪也来也高涨,张思维赶紧把我拉着离开了。 走开后心里才好受一点,我只要看家张家的人我就会想起自己不堪回首的遭遇。平静了一下心情我问道:”不知道张家的大小姐找你干什么啊,思维兄?” “这……”他迟疑着没有立刻回答。” “哦,恕我冒昧了,要是不便于说的话就算了。” “这有什么不便于说的,她想要我帮忙找一下她的丈夫。” “哦,原来如此啊。”可是我心里却在想着另外的事。 看来张家还是不放心我,想要把我找到,免除后患啊。 因为心里有事我早早的就和富贵离开了。而王达则因为在这里实在是了无乐趣,早就走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并且做了一个决定:以后我要少用自己的知识了,我担心张家会在我的产品上知道我就是谢铮,那就惨了,大仇就很难得报了。 当晚心事重重,破例的没有去想月娘。自从两日前她给我写信后我还没有去找过她。 奸商语:开始就要到了,所以我的这几天学习忙,没有上传,希望读者大大们原谅,以后补上,呵呵!!!! 自从赏诗会后,我 已经在京师年轻的文人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心中高兴万分。 在古代,商人有 钱,却被权贵歧视,他们可以控制商场上的一切,却无 法控制自己的命运。在物慾横流的当今社会,每个商人都 想进入上层。当我在 赏诗会出尽风头,且和那群文人相谈甚欢的事传出后,京师的商界再次震惊了。 京师王达家,京师出自南方的几个大商人在王家深夜密谈。 “王老闆,照你所说,那个仇铭心真是才高八斗的话,他为何还要经商呢?”一 个肥胖的老者问道。 “赵老闆,你有所不知,仇铭心经商是因为那祖上产业,而且我经过与他接近, 多了解了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王老闆可否告诉我们啊?”另一个人问道,只见他一双小眼睛不时 的转动,下巴的山羊鬍随着说话不停的颤动。 王达闻声看了过去,原来是吉祥米店的孔贵。 “孔老闆,我听说前几日你和数十位同行去仇家定制宝镜?” “是的。” “价钱几何?” 第43页 “十万两一面。” “诸位,我看仇铭心此次是独拥聚宝盆啊。听达儿一说他又才华出众,将来必将是我们的劲敌啊。”一直在一旁漠不发声的王父说。 “王老闆,那仇铭心的买卖与我等没什么冲突啊。” “短浅之见,你没听达儿说,仇铭心想要在商界大展身手?而且现在他才大势粗 ,早晚会涉足别的行业。珍宝会见大家没有见仇铭心的一身奇装异服么,我相信 他手下必有布业能人。 而且听你们所说,他说什么定期交货,逾期赔款。这使他在顺天的名声大作,他 还和京师的读书人交好。早晚是要成为一方商业霸主的,可是你们现在还以为竖 子不可惧。 难道真的要那仇铭心日益坐大,最后让他把我们在京师多年的努力全部击毁吗?老百姓手中的钱是一定的他们要是买别人的东西就没有钱买我们的,想一想,我们当初从家乡来到京师的时候受过多少苦,到现在我们南商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能和那些京师的大富商抗争。当年看着张志栋坐大是因为他叔叔张居正是当朝重臣,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今天仇铭心毫无背景,却狂妄自大,目中无人,难道我们要再次眼看着又 一个张志栋成长吗?” 王伯当的一番话使在场的众人不由 的在自己的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他们现在是和王家站在一起共同对付仇铭心呢?还是独善其身呢?一个个抖在自己的心里盘算着。要是不和王家一起的话就怕以后被王家下黑手,可是那仇铭心就想是从地里忽然冒出来的,他的一切谁也不知道现在王家说他没有什么背景可是要是在他的身后有什么自己若不起的人物自己这半辈子的努力可就泡汤了。 一时间王家的客厅一片沉寂,王达看着眼前的人们,心想,一群笨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现在他们那还有一点商人的样子,如次的磨蹭,大好的机会只会离自己而去。怪不得老爹和张家斗了半辈子还是曲身张家之下。 “诸位,小儿和高家的公子高谦素为交好,诸位难道还有什么好怕的吗?如今在京师还有谁能和高大人抗衡?诸位要早做打算,只是要是有人走漏风声的话……就不要怪老夫不念同乡之情!” 看着犹豫不决的众人,王伯当心里有了那么一丝的不快。话语之间也少了客气多了强硬,还有那么一丝威胁的意味。 听到王伯当如此一说众人知道这次是上了贼船了,在场的都是在商场沉浸多年的老狐狸,见事态不妙,忙都出声符合表示自己同意王家的主意,和王家共进退。 王家父子看着众人没有一个胆敢说不的,一时间心里是得意扬扬,就连一向小心谨慎的王伯当也忘了人心隔肚皮,自以为众人怕了自家。 “诸位,不必担心!小儿已经想好了计策了。近几日,小儿假装和仇铭心交好,表面上拉拢他迷失机上却是要摸清他的底细。此人性好渔色,才来京师几天就和藏香阁的吴月娘好上了,而切他好像还对惜云有意思。小儿的意见是让他得到了惜云,一可以使他成为京师商界的名人,可是他锋芒太露了不怕没有人暗里对付他;二就是惜云姑娘是京师有名的花魁,他独拥佳人,张家的那个混世魔王张鲲早就对惜云垂涎三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一听说要把惜云让仇铭心,众人虽然是心里捨不得可是眼前的形式不容自己说出不同的意见 ※※※ 临安街,人潮如流。此地是京师最繁华热闹的地方,街上的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给这寒意犹存的京师增添了一番热闹的景象。 “大叔,你看我这包子,薄皮大馅。咬一口满嘴流油,保证你是吃一想俩……” “都来看,都来看啊,正宗的苏州丝绸……” 我和李富贵在街上熘达,街上人很多,不时有人会撞到我们身上。可是我的心里却并不恼怒,这种感觉很真实。以前我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如何强大自己如何復仇,一直把自己沉浸在仇恨里,现在我却可以暂时放下一切,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享受一下常人的生活。于是我慢慢地在街上挤来挤去,享受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喜悦。 李富贵看着自己的主子像个孩子似的兴致勃勃的在街上慢慢地熘达,心里有些惊讶。说真的跟了主人这么久了,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他了,主人时不时地做出惊人之举,让人敬佩之余又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那是一种混合了对神秘和强大力量的无力感。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除了他自己了。 惜语如金恐谁也不信,然后他竟又和藏香阁的老闆吴月娘好了。现在他又一改往日沉稳,现在的他像孩子一样。 李富贵不由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是对自己的主子一点都不了解,不过他却为当初跟随他而庆幸。 现在李富贵掌着水晶坊的帐,动辄就是数千万两银子,他也有机会和京师各大商人来往,这让他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几个月的相处,他不自觉的将自己当成了一名管家,而不再是商人。可是他虽是管家却也执行着掌柜的权利。他从中感到的是一种信任,一种绝对的信任。自从老爷说了那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后,富贵从心中感激老爷,也从那时下定决心要一辈子追随他。 第44页 明朝时期,中国的商业发展迅速。当我真正站在这才能领略到她的兴盛。 此时已经出现了连锁形式的店铺。这种连锁店铺虽说只是初级模式,是独资形式的,不像后世的加盟可以吸收更多的资金扩大产业,可是它却也使得全国各地商界的流通加快。 我在一家酒楼前驻步不前。楼高约十米,双趁层门窗均是木雕的。里面不时传来小二的吆喝声:”来了勒~~~~~~~~~~~~~” 来到这快一年了,可是却一次也没上过酒楼,开始是没钱,后来是没时间。 抬头一看那闪烁着金光的门匾”天下第二楼”。落款竟是高拱。心中感到好奇,世人向来追慕绝顶,凡是夸耀总会取”第一”或”之首”之类自居,可这而偏偏是”第二”? 门口小二见有客人赶紧笑脸迎上,弯腰点头道:”这位爷,您楼上请。” 说完就在前带路。 “小二哥,这匾额真的是高拱大人题的?” “那还有假!这可是高大人当年亲手题的,我就在旁看着呢。” “哦?” 说话间已经到了坐席。 “客官来什么菜?” 点什么菜?我还真不知道。以前在现代的社会里我从未留意过吃的方面,想想自己吃过最好的还是自己的博士论文通过后为奖励自己到食堂打了的那一大盘红烧肉,虽然在这个世界结了一次婚吃了一顿婚宴,可那时自己一直在不停地敬酒,饭菜却是未尝一口。如今自己正值春风得意,禁不住有些浮狂了:”这样吧,把当年高大人上的菜都给我盛上来。” 小儿顿时一愣。 “怎么?怕我付不起帐?” “不是不是,您稍候,您稍候……” “老爷,这样不好呀!”李富贵躬身凑过来。 “为什么?” “您可知道当年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 “哎呀,”李富贵嘆着气,”当年高拱官拜首辅,位极人臣,意气风发,朝事完毕后就来着就拉着顾命大臣张居正和高阶出来喝酒,也算是这家酒楼的幸运,被高拱选中。 当时高拱一下字点了极品菜30多道和上等酒20多坛,吃了天下最贵的一顿宴席,吃到最后高拱也醉了却意兴不减,命酒家老闆拿来纸墨笔砚,挥毫书下”天下第一楼”。却真亏了张居正大人上前扶住高拱,洒然笑道:”高大人喝醉了”。说话间却偷偷提笔在”一”字上加了一横变成了”二”,又命店伙计把没吃完的饭菜酒食分给楼中其他人以及路过的行人。 第二天果然后人弹劾高拱,参他目无君上,张居正立刻站出来反驳:‘高大人幸得皇上器重,被委以重任,感恩戴德,心中自是欢快无比,请我和高阶大人喝酒便是为此,至于高大人大摆酒宴是高大人在向世人表达其博爱之心,以命造福万民的抱负,而后高大人将饭食分于百姓自是旁人有目共睹,至于‘天下第一楼’之事便是这位大人诬告了:高大人分明只写了‘第二’何来‘第一’?’此事皇上还专门派人查看,得报果为第二。那次上朝把高拱吓得满头大汗竟把朝服都湿透了,直至退朝还伏地不起,硬是给张居正拽起来的。自那以后高拱对张居正感激不尽,视为知己,两人关系一度好得不可开交,只是现在权势之争空前剧烈,两人之间才产生了点磨檫。” 听完后,我点了点头。他的事我从来没在书上看到,看来史书也不是那么翔实客观的,自是屈服了执政者的意志,只是如此说来,张居正果然是谨小慎微的傢伙,要抓住他的把柄还真是不容易。 这时店家老闆竟跟着小二上来了。直接向我们这桌走来。看来是要找我们的,只是不知所为何事,难道是因为我点菜?心里疑云顿生。 “这位客官,”老闆一边向我作揖一边走了过来,”听小二说您要点当年高大人点的菜?” 我点点头,心想果不其然。李富贵不停地在拉我衣襟向我使眼色,想要我不再多说,可是我拨开他的手。 “怕什么?高拱是官我是商,你怕他我不却不怕,老按你尽管上。”如今虽然我在京师的商界和文界有了名气,但这还不够,我要的是京城人人皆知初到京城的巨贾——仇铭心。 然而我却太幼稚了,不知道人心险恶,不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导致我后的大难,虽然只是有惊无险,可是也是一次教训。 有钱赚哪有不做的道理,老闆见我执意如此,笑道:”既是如此,两位爷就耐心等一会,这其中有几道菜颇有讲究,做起来恐怕要耽搁一会,见谅见谅。”说着就点头哈腰地去下楼去了。 “金钱的作用有时大得超乎你的想像啊。”望着老闆离去的背影,我感慨道。 “可这对我们的事业真的有帮助吗?”李富贵疑惑道。 “放心,依我的判断,这顿饭至少要个把时辰,而这消息可能在饭还没热的时候就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了,而我要的就是在这时机扩大我的声望。因为我以后做起事来想要舒服,就必须有较大的势力和声望。到那时~~~~~~~哼” 第45页 “主人果然高见,小的以茶代酒预祝主人宏图大展。” 我微微一笑,缓缓喝了一口茶。御下的诀窍就是永远使下属仰视你,并时时刻刻保持神秘感和令人恐惧的震慑力。这些在二十一世纪人人皆知的道理此时真正懂的恐怕却没几个呢。 李富贵为人精细稳重,是个不错的帮手,但要在京城这么一个暗流汹涌的地方站稳脚跟,没几个更得力的助手是不行的,可人才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我要到哪才能找到呢?想到这我面色不由一黯。 李富贵马上察觉到了:”主人,怎么了?” “龙困浅水,恨无风云啊。” “小人无能啊,让主人相扰了。不过主人既是求贤若渴,相信很快就会得到大材的。” 李富贵一脸歉意。 “难啊,真正胸怀大材的人又岂是那么容易遇到的?我无时无刻不在……”我突然顿住了,因为我知道我要找的人来了。 “富贵你看那乞丐如何?”我笑了,笑得很开心。 “乞丐?他?”富贵先是一愣,而后眼睛一亮。 “怎么样?”我赞赏地看着李富贵,他的确是个精密的人。 “恩,不错,不错,很好。他的形象很丑陋,但骨骼清奇,是个习武奇才,他的小腿瘦弱却筋路清晰,肯定练过轻功而且造诣不低。”李富贵边看边说。 “还能看出什么?”我接着问。 “他表面上在轻拂着手中的稻草,但他的手太稳了没有一丝的颤抖晃动,如果他用兵器的话,出手一定又快又准。他最让我害怕的是他的眼睛,冷漠平淡没有一丝感情,像个安静的狼。” “他的确很出色,但你的眼力也不差。”我适时的夸了他一句。心里却十分吃惊,我只是看出了那乞丐不像是个乞丐,可是李富贵却可以看出这么多,看开来我拣到宝了。 我从他收下他以后才知道他不仅是个商人还是身怀功夫,可是今天我才领教到他的这一面,看来人不可貌相啊! “可像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扮成乞丐躺在路边呢?”我虽然心里是思绪万千可是还是在问着富贵一些问题,我想求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 “等人,一定是在等什么人。”我沉吟道,富贵你准备以下也许到时我要出手帮一下。 李富贵很快下去准备了。 京城中有的是达官显贵,街道也永远是天下最热闹的街道。每一个有点身份人走动都是一场无形的炫耀。那一顶顶朱红的大轿,一队队威武的护卫都在昭示着他们的身份。虚荣心是自古至今人类无法摆脱的东西,虽然那些护卫真的没什么用。 楼下那乞丐的稻草突然抖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如常。我知道他等的人来了。 果然大街的一角落拐出一顶大轿,轿旁跟了七八个护卫,一行人缓缓走了过来。 我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中年侍卫,那是张居正的两名贴身护卫:李铜,赵刚。我听人提到过的,两人同门师兄第,内外工夫皆精纯。尤其内功达到了反璞归真的境界。据说先皇以张居正为国操劳,保护国家栋樑为名赐下这两人,其实是带有监视张居正的目的。 不过两人却真的有本事,联手之击无人能敌。所以张虽然有众多仇家却一直平安无事。 莫非这乞丐是要找张居正的晦气?如此一来那就好办了。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看来我要适时的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这时张居正一行也到了乞丐身旁了,可是那乞丐除了张居正刚出现时有点异常外就再也没有一点异常举动。 远出的天空飞来了低沉的乌云,寒风肆虐,我看着远处的天空出神,要下雪了。 第二十一章 杀手荆无名(1) 我静静地望着张居正一行人缓缓地走近那名乞丐,心情莫名的兴奋起来,我知道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杀就要开始了。而此刻那名乞丐仿佛是一头狡猾的勐兽,不动声色地等着猎物走近自己的射程,等到那一刻牙齿和利爪才会露出恶魔的光芒。而在这一切之前,毫不损耗体力的等待却是最大的考验。 其实很多时候,真正精彩的时刻就是在一切开始之前的准备和等待,这通常会给一个人心理和智力极大的压力和折磨,所以很多心理脆弱的人在这一时刻就已经註定了败局。而高手之所以称之为高手,往往真正高人一等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坚韧得近乎变态的心理素质。在任何时候,即便是在人们都已经绝望的时刻依然能保持清醒的判断力,在最合适的瞬间给对手以致命的一击。而这一切尽管说起来容易,真正能达到的恐怕举世也没有多少人。 此刻我不过是以一名看客的身份远远地看着这一切,手心就已经有点潮湿了,心里不由得对这名乞丐更添了几分佩服,同时也下定决心将其收服,否则一定要将其毁掉,以免成为我以后的劲敌。 那名乞丐手里的稻草依旧是那么不紧不慢地转动着,他可能也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一个疏忽就可能使得前功尽弃,甚至是命送当场。 突然,在我的眼中,一切仿佛都变得那么的清晰,那几名侍卫的脚步声和唿吸声,那名乞丐手中稻草划过空气的声音,好象就在我的耳边一样,甚至他们心跳的节律我都可以感觉得到。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我的意识似乎已经消失,因为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但周围所有的一切却又无不知晓,就象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似的。 第46页 尽管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我却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仿佛天地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 其实站在我身边的李富贵却早已经骇得几近魂飞魄散,因为在他的眼中,主人此刻身上散发出了一种强大的气势。那种气势只有功力深厚的绝世高手才有的。 他隐隐有种和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既那么真实地站在那儿,却又仿佛已经神游天外。而自己就象是一个弱小的孩子站在仰慕已久的英雄面前一样,尽管有一种深深的无力与渺小的感觉,却感觉不到一丝的自卑,反而有种理所当然和莫名其妙的兴奋。 就这样李富贵呆呆地站在那儿,而我也沉浸在这中天人合一的奇妙感觉中去了。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自从我受伤后我就再也没有感到过自己体内的那股奇怪的真气了,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时候竟然再次感觉到了它。 张居正眼看着就要过去了,可是那乞丐仍是毫无动静。难道是我的猜测有,?可是他要不是有所企图的话怎么会在这里呢?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可越是这样我心里却越是想要知道那个乞丐到底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要不是我偶然看见他目光中的精光,我也会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乞丐,可是现在他却什么也没有做,这使我不由的失望。尽管知道张居正不会被刺杀而死可是歷史和后世我看到的颇有出入,而我却也很是希望张居正被人杀死,那样的话我就不用费劲心思的找机会报仇了。没有了张居正,张家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有钱的大家族。 拥有丰富知识的我在,再加上我手中的的巨资,和张家还是有一斗之力的。可是就是因为张居正的存在,使我不得不耗尽心思的想方设法找机会争取得到更大的权力。 看着那乞丐仍是毫无动静,我心里嘆了一口气,看来我是有点自以为是了。也许他不是为了张居正而来的,今日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大事,如此多的官员从这条拥挤的大街上经过。虽然有衙役开路可是,如此多的人不是一时间可以都赶走的。 人们都被赶到了街道的两旁,在楼上我看到了古代的奇景,就像是现在的国家领导人下乡视察一样,衙役们在前面开路,从楼下到远处的街口,不知道有多少顶八抬大轿,也许那乞丐就好似一个隐士吧!小隐隐于山野,大隐隐于市朝。 就在我几乎放弃要回头吃饭的时候,异变忽生,这时,张居正的大轿已经抬到乞丐的身旁,虽然那七八名护卫还是环护着张居正的大轿,可是真正有威胁的两名高手已经走在了最前面,而仅仅是多出的这一丁点的距离对于一位高手来说早已足够了。乞丐终于动了,仿佛是要翻一个身,他的身体轻轻转向了大轿的方向。 站在张居正大轿一侧的一名侍卫,勐地感觉腰刀一动,还没来得及扭过脸来看一下,又见有道白光闪电一样射向了张居正的大轿。他认出了那是自己的腰刀,却又不敢相信那把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腰刀竟可以在空中划出那么令人恐惧的光芒。无法形容那一刀的速度和声势,就象是魔鬼狞笑着扑向了无辜懦弱的灵魂一样,带给人的是深深的绝望和无助。 原来那名乞丐轻而易举的夺下了一名侍卫的腰刀,然后以长刀当作暗器射向了张居正的轿子。所有的这一切不过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最让人惊心的是,那名乞丐的动作如此的流畅自如,功力如此的恐怖,看来武功也已趋化境了。 张居正做梦恐怕也想不到,就是在那么一瞬间,死神就已经唿啸着降临到了他的头上。就在那把刀快要射入轿中的时候,旁边亦飞起一道刀光截下了乞丐那致命的一击。这是李铜见势不好又鞭长莫及,当机立断依样也掷出自己的腰刀。毕竟事出突然,不及乞丐蓄力充分,被乞丐掷出的刀硬生生地撕断。乞丐的刀余势不减依旧唿啸着向前飞去,不过方向已被撞偏,却也深深地想嵌进了轿子框架的粗木里。乞丐的功力实在是骇人听闻。 也许是乞丐早就料到没那么轻易得手,那一刀挥出之后。紧跟着又夺下一名侍卫的配刀,他这次已经欺近了大轿,于是提刀跃向轿子,准备下招雷霆之击。赵刚在乞丐第一击时就已提刀飞向张居正的大轿准备救援,所以此时几乎和乞丐同时逼近大轿。若是依旧攻击轿子那么肯定躲不开赵刚跟上来的一击。乞丐大喝一声,转身向他噼出了划着名诡异的弧线的一刀。仿佛又一次地挥出了令人绝望的一道闪电,一道刀的闪电。 赵刚见势不好,忙回刀护体,丝毫不敢大意,因为刚才乞丐那一刀的力量实在是强横得恐怖。 可惜这不过是乞丐的计谋,刚才那道诡异的刀弧不过是一次蓄力罢了,真正的目标是轿中的张居正。刀身闪着绝望的光芒扑向了轿子,这次好象真的没有人能救张居正了,因为在准备不足的时候正面阻挡乞丐全力一击无意于自寻死路。 然而有的人确实会这么做,李铜早寻了一把刀握在手上,伺机出招。此时见情况危急,想也没想运上全身的功力,人刀合一,迎着乞丐扑了过去。 仿佛两颗彗星相撞一般,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两道人影和撞上时几乎一样的速度弹开,撞进两边的店铺。很快,两道人影又从店铺里飞奔出来。乞丐一身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很多变得更加破烂,而李铜一条手臂已变得嫣红,显然是吃了亏。 第47页 而此刻,赵刚早已提刀护在轿子的旁边,见状虽然知道师弟吃了亏,却也不敢离开轿子,远远地沉声问道:”师兄,没事吧?” “还好,没伤到筋骨。”李铜喘着气说,”不过这条胳膊暂时不能动了。” 赵刚闻言放心不小,冷冷地盯着乞丐 问道:”阁下好俊的武功,不知是何方神圣,可否见告啊?” 乞丐不语,一双精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轿子,手里单刀一振,缓缓地向轿子走去。缓慢的脚步声中透露出无尽的压力和杀气,强大的气势压向众人,除了赵刚外,所有的人感觉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然而李铜赵刚能在江湖上享有这么大的名声,也决非是浪得虚名的。刚才的狼狈和尴尬,不过是由于事出突然,再者那名乞丐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又是蓄势而发,在这种情形之下依然能救下张居正并且只一人受了轻伤,也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做到了,换了别人张居正早死八回了。 此刻,赵刚调匀了唿吸,迎着乞丐沖了过去。手中的单刀划出一片白光,而另一只手仿佛是一柄墨刀隐在白光下,又像个伺机而动的毒蛇,散发着阵阵寒气。和乞丐如山岳般的缓慢不同的是,赵刚的双手越舞越快,渐渐的整个人已经已隐入到双手在空气中的残影当中。在他的对面看过去声势更是骇人,只见单刀和单手如一白一黑两道气体在身前飘舞。刚开始时还是黑白分明,如道家的阴阳鱼似的。但到后来就是黑白混合,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乞丐双目也是一紧,第一次开口沉声道:”大搜魂手!”两边的人闻言也是大惊失色,仿佛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原来武林中传说有七大神功,习成其一则可天下无敌。其中之一就是”大搜魂手”,据说此功以意驱气,以气生力,动之极而力不亏,以至动成至力,意气循环,不竭不衰。它最大的特点就是越动内息越汹涌,动得越快则内力越大。 基本的原理就是说每个人的内力就象一条小溪一样,而内力的大小起决于溪水的缓急,要想水流变快就必须在上流有一个力来推动它。而几乎所有的内功心法都是着眼于如何提高上流的那个力,只是具体过程有所不同罢了。 可是”大搜魂手”却是把这条小溪首尾连接起来,使其中的水循环往復地流动,而每次只需一个小小的力来推动水流的运动就可以了。所以这种功夫就是要求不断的迅速的推动内力的流动,最终一招发出时蕴含内力强横无比无人可挡。以左为阴,以右为阳,阴阳循环,互相推动。这种功夫表面上动个不停,其实根本不消耗内力,相反还可积蓄内力。因此练成之后,内力源源不绝,而无力竭之忧,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是这种神功极难练就,不仅对练者的天赋要求极高,更重要的是必须天生强横宽阔的经脉。即便这些都具备了,练的时候还有许多的险要关头,随时可能送命,所以这种神功几百年难有一人练成。 而此时,赵刚能使出这招当真是惊世骇俗。乞丐终于止住了逼近的脚步,双手握住单刀,第一次採取了守势。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寻找着破绽。 可是此时赵刚却象一团笼罩了凶光的绞肉机,飞快地向对手碾了过去。乞丐姿势不变,双手握着刀,向后退着,准备着致命的一击。 双方都在等待着自己的好机会,可是,乞丐此时已退无可退了——他已经退到了墙脚。但是却依旧没有找到对方的破绽,这时出手肯定死路一条。 赵刚知道机会来了 ,当乞丐的身子接触到墙壁时,赵刚突然出手了,那是”大搜魂手”。 乞丐却象是没觉察出来身后有墙似的,依旧飞快地后退着。等他的身体撞到墙时也没有预期的身形的阻滞,那一堵厚厚的墙像是空气一样丝毫也挡不住乞丐退后的速度。墙上的青砖碰到乞丐的身体时,化作粉碎。 而这点距离上的失误,也使赵刚强横的一击的力道被卸去不少。避过对手的锋芒以后,乞丐又出手,那把刀在手上的速度丝毫不亚于掷出时。刀刀对撞,乞丐竟挡住了对方的刀,要知道那把刀上可是蓄积了”大搜魂手”无匹的内力。 尽管如此,对方还是有一只阴手没有被挡住,轻轻地印在了乞丐的肩膀上。可是这轻轻的一击的威力,却远比那一刀来得可怕。乞丐象刚才他手中的稻草似的轻轻地飞进了身后的墙壁内,空中一抹嫣红绚烂夺目。 赵刚见乞丐中掌吐血,知道他已经身受重伤。正要跟进去将其擒住,忽听头顶一阵破空之声,知是有人暗算。忙顿住身形,挥刀护体格开暗器,抬头一看,只见从天飘落一黑衣蒙面人。 只听来人爽朗一笑,说道:”在下早就听闻赵刚赵护卫武功高绝,是朝廷几大高手之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单凭这一路”大搜魂手”的造诣,就可傲视武林了。佩服佩服啊!”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刺杀张大人!”赵刚怒声问道。 “哈哈,你要是想知道我是谁的话,就接下我这刀!”那黑衣人飞身而下,顺手从那乞丐的手中拿过那把刀,看似随意的倾身而上,刀拖在身后,二人间数丈的距离在他的眼中就想是不存在。 第48页 霎时间一道黑影扑向了赵刚,”着!”声如春雷炸舌。 一道白光从黑影的身后飞出,没有时间的概念,刀好象是原本就在赵刚的面前,刀划破空气发出了呜呜声,那是刀下的亡魂在哭泣。 躲闪是来不及了,赵刚赶紧举刀想要迎当那凛歷的刀势,可是这却像是螳臂当车。 人影飞出,收刀。赵刚躺在地上口中浸出了鲜血,双臂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呕,”口中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看着越来越多的官兵涌来,那黑衣人知道今日难以如愿,即使勉力杀了张居正可是也难全身而退,跟何况还有未赶来的大内侍卫,和锦衣卫的那些人。转身就要离去”你,到底……是什么人?”赵刚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叫荆无名,江湖上人们称我为‘无常’,你的大搜魂手虽然是绝世神功,可是你的功力不足,想要阻止我就凭你是不行的,今日你伤我兄弟,他日一併奉还!” 说完后他似是不经意的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正好和我目光想遇。我从中看到了一种对敌手的嚮往,是一种想要一战的狂热。 他头也不回,只是淡淡的说了几句。然后就飞身离去,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远处的楼阁后。 “夺命无常!”听到了那黑衣人的话,在场对江湖略有知道人都惊讶万分。 而我则是还沉浸在兴奋中,今天我的身体有了突破性的恢復,还看到了传说中的武功。可是我对众人的惊讶却甚感不解。 荆无名虽然走了,可是我知道他一定回回来找我的,刚才我的气势早已经引起了在场高手的注意,只是我的真气只是昙花一现,没有使他们感到那惊天的气势是我这么一个废人发出的。可还是没有逃过荆无名的感知。看来我有的忙了。 不过我却是在期待着他的到来,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大批的官兵赶来了,可是荆无名早已经远去。只有那墙角的血迹在告诉人们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发生过,荆无名就像是风一样来也无踪去也无影。 我不知道张家什么时候才能在和他见面。我在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 第二十二章 杀手荆无名(2) 越来越多的官兵涌来,领头的是一个魁梧的将军。在他的号令下,众官兵将街道两旁的百姓全部疏散了,并且不时的还盘问几句什么。可是在场的都是一些老实的百姓,就是知道也不会说出来的,所以他什么也没有收穫到。 就在张居正被刺的那刻,所有的官员不论平时如何的不合,无论是归属那一个派系的,此时他们都只有一个相同的动作,一个个在轿子里面身体战抖个不停就像是在筛糠一般。 当外面传来官兵的叫喊声和城卫军统领在外面的安慰声,众人才心里稍微安心一点。有些合张居正交往不深的官员在城卫军的护送下下,战战兢兢的回家了。而平时素来和张居正交好的官员,和张居正是一条船上的人,则是都下了轿子想要看看张居正是否有什么事情。他们可不想自己的坚实后盾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当梁斌看到了张居正仍然是在自己的轿子里面没有出来,心里一惊,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要是张居正在自己的管辖区发生什么三长两短,那不要说自己的前程小命无望,就是自己的小命也难保。他胆战心惊的来到了张居正的轿子前,隔着轿帘问道,”张大人,您老无恙吧?都是下官防护不了力,让刺客在光天化日下行刺张大人,下官实在是罪无可赦,梁斌请张大人处罚!” 梁斌弯腰行礼在张居正的轿子前,一副自己罪无可赦的样子。 而其他人也纷纷的向张居正问好,我只是在楼上冷眼看着众人的行为,心里是无尽的嘲讽——一群马屁精!刚才荆无名在的时候一个个都在那里。 “富贵啊,那个将官是谁啊?”我好奇的问道。 “哦,他叫梁斌,是京师城卫军的统领,可是因为他为人耿直,不合于群。他和张居正以及高拱的关系都不是很好,可是就是因为他不属于任何一个朋党,他虽然屡次得罪张,高上二人却始终牢牢的坐在城卫军统领的位子上。”富贵在旁边向我解释道。 “恩。有机会的话我想要拜会他一下,不知道他是否能成为我的朋友啊。”我对富贵的表现很是满意,没有想到的是我们来到京师才短短的几个月,他就把京师的大大小小各个势力摸的是一清二楚。 “据小人所知,此人虽是城卫军统领可是因为他的耿直,不收他人的财礼,所以家境不是很好。” 看来又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就在我在和富贵谈论着梁斌的时候,他却在下面承受着又一次磨难。 张居正只是在轿子里面淡淡的说道,”没什么的,你们都回去吧!梁斌啊,我希望你要尽快的找出那个荆无名,让其伏法。今日幸好是我等从这里经过,要是皇上和太后他们从这里去祭拜先皇天地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语气中充满了不满,是对自己受到刺杀的愤恨,是对京师守卫如此不堪的气愤。 一句话使梁斌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寒冷天气里满头大汗,张居正这是在警告自己,看来自己这次是有难了。众人见张居正在轿子里面说话了,知道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顿时,几个和张居正一党的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要是张居正倒下了那朝廷中将发生一场重大的改组,他们这些人和张居正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如今张居正安然无恙,众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第49页 “赵刚,你的伤势如何?”轿子里面又传出来张居正的声音。但是这次却是充满了温暖的关切,使的受伤的赵刚心力顿时一暖。 “老爷小人的没什么,让老爷您担心了。”赵刚在地上勉力的行礼回答道。 “哎……难得你如此的忠心护主,来人啊!找一顶轿子小心的将赵刚抬回去,张勐来了吗?” “老爷,小人来了,老爷您受惊了。”刚刚匆匆赶来的张勐回答道。 当听说张居正被刺,张勐没有敢声张,怕吓到了家里的女眷。他只是招唿了家里的几个武功高强的护院就连忙赶来。谁知道来了以后还没有向老爷行礼,张居正就找他。 “张勐啊,这次老爷我没有事多亏了赵刚和李铜死命保护,你回去后找个好地方让他们两个好好的养伤,还有你派人去请华大夫到府上好好的为赵刚诊治。” “是的,老爷,你受惊了我们回家吧。”张勐回答道,他和身边的一个劲装汉子说了几句,那人就回身飞奔而去。 我看着下面人群中那熟悉的面孔,心里又是那不堪回首的一天,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里是无尽的痛苦,是揪心的痛苦。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看着你的仇人快乐的生活在这世间?张力!那个让我无数次从睡梦中醒来的面孔,没有想到的是我今天回在这里看到他,现在我是多么希望自己就是荆无名啊,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手刃自己的仇人,可是我现在却不得不看着他在我的眼前好好的生活着。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吗? 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吗?心中很是乱,双手不由又放在了眉间,食指和中指不停的在挤压着眉心那早已经成为了川字的眉心。 李富贵看着我挤着眉心的样子他知道我现在心里有事,他跟了我这么长的时间他知道每当我挤着眉心就是我烦恼的时候。可是现在他却是在纳闷,刚才自己的主子还是很快乐的啊,还说要把那个被荆无名救走的人收为手下呢可是为什么转眼他就又如此的烦恼呢? 他实在是不知道我现在是怎么了,可是看着我的样子他心里却也在难受。看着自己的主子如此,他轻轻的问道:”老爷,你怎么了啊?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咱们回去吧,反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会官兵还要来盘查的,我们今天看样子是无法尽兴 了。” “哦。咱们回去吧。”也许是我想要逃避什么吧,听到了富贵的话我答应道。既然我现在不能把我的敌人怎么样可是我可以把他们当作我奋发的苦胆。可是面对着自己的敌人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使我内心里很是难受,也再次坚定了我追寻权力的决心。 世间还有什么比权力更加有力量的呢?看多少的英雄好汉不的不在权贵的面前低头,江湖上多少的绝世高手不是屈服在权利金钱之下。就连世俗之外的少林也不得不在朝廷寻找自己的代言人保护伞。是可悲还是可庆,我茫然。可是有一件事是那么的清晰的摆在我的面前--要是我想要报仇的话我就要拥有比张家更大的权势,可是那要多长的时间啊?我也不知道,可是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向老天证实我是天下的主宰。可是我只能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说。 我和富贵起身来到了楼梯处,这时候酒楼的掌柜正好上来,跟在他后面的是那个将军模样的魁梧大 汉。 “仇老闆,您好,这位是咱们顺天的梁统领,这位是京师水晶坊的仇老闆。” “不知梁统领找我有何贵干啊?我记的我们水晶坊好象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啊。”我上前行礼笑着说道。 “哈哈,让仇老闆你见笑了。刚次您也见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要刺杀张大人,我现在也是迫不得已啊。”梁斌打着哈哈的说道。 “来,来,梁统领上坐,上坐,今日你我想见就是你我的缘分。咱们边说边聊。”说着我就把梁斌向里面让。 “多谢仇老闆美意,只是在下今日公务缠身,实在是脱不开身啊。”梁斌看着满桌的色香味俱全的酒菜和那香味四溢的陈年女儿红,咽了一口口水推辞道。 可是看着他的表情,谁知道他是说什么也捨不得离开的。 “哈哈,那梁统领大可以坐下慢慢的和在下仔细详谈,要知道刺客来的时候在下正在窗口领略京师的繁华。所以亲眼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现在不知道梁统领是否有时间和在下一谈啊?”我看着梁斌说道。 既然我打定主意想要和梁斌交好我就要付出行动,听富贵说梁斌此人唯一的嗜好就是杯中之物。而今日我所点的正是有天下第一之称的陈年女儿红。打开的酒瓶中飘出的酒香对梁斌发出了致命的诱惑。可是他却因为公务在身而不能享受,于是我就给了他一个坐下的理由。 “哦,是吗?既然仇老闆你见到了整个刺杀事情的经过那我到倒是要你好好的和我说说。要知道这次我要是不能按时破案的,哎……”梁斌虽然能喝到陈年的女儿红,可是这次不同往日要是自己真的不能让张居正满意的话,就怕他公报私仇,在皇上面前参自己一本的话,凭张居正现在对皇上的影响自己恐怕就要离开京师到处流浪了。 第50页 “梁统领上坐啊!富贵斟酒。”我看着梁斌站在那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忙向富贵施眼色。 上好的女儿红从酒壶中涓涓的流入了酒杯中,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从里面飘了出来,梁斌一闻到了这股酒香就不知不觉中坐在了凳子上,拿起了酒杯端在了鼻子下面,深深的一嗅,屏住唿吸,闭上双目,沉浸在了就的境界。 “好酒!”梁斌睁开了双眼,一句赞嘆脱口而出,对于好酒他向来的是不吝于赞赏的。 “那是这是小店珍藏了四十年的极品女儿红啊!想当年高拱高大人喝的就是此酒。”掌柜的听到后一脸得意的说道。 “哈哈,没有想到我也能尝到如此的好酒,真是不枉此生啊!”梁斌不由的感嘆道。 而我则是赶紧劝其多喝,也许真的是酒入愁肠人易醉,也许是梁斌和的确实是太勐了两坛女儿红不一会就被他全喝了,而我只是在看着他喝着。 我有点理解他,现在冯保和高拱的权势之争日趋明显,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现在是他张居正积蓄力量的时候,张居正的大儿子张德欣现在是刑部侍郎,二儿子张德仁是城卫军的副统领,要是把梁斌扳倒的话受益最大的就是他们张家,看来梁斌这次是真的有难了。而现在的小皇帝被张居正和冯保二人牢牢的控制,两个太后又不便干涉朝政。要是这次被张居正抓住把柄的话梁斌被贬,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我没有阻止他,也许一醉真的可以解千愁,看着他喝的差不多了。我想要劝说他。 “梁兄,不知道在下是否能如此称唿啊?”我试探着问道。 “哈哈,我看老弟你也是一个爽快之人何必婆婆妈妈的呢。就想你说的那样你我今天想遇就是你我的缘分,而且你没有看我现在有难而疏远我,你以后就是我梁斌的兄弟。”他虽然有那么一丝的醉色可是我却看到他的眼睛依然清澈发亮,毫无一点醉色。心里对和梁斌结交更加的期盼,看来梁斌不是一个只是懂得武力的莽夫,从他对我存有戒心来看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只是他太清高了,所以他才活的那么的累。 “也许我可以帮助你的。”我靠在太师椅的靠背上,右手的四个手指顶着酒杯,里面还有半杯的酒。右手微微的一晃,里面的就在杯子里面转起来,我只是静静的看着杯子里面的酒,仿佛刚才的话不是我说的似的。 “哦?是吗?不知道仇老闆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抓到那个刺客啊?”听到我的话梁斌的一脸醉态顿时荡然无存,他正襟危坐的问道。 我注意到了他的话中不再是称兄道弟,而是又称唿我为老闆不,看来我这次也许真的可以和梁斌谈拢的要是那样的话,我在京师又多了一个助力。 “梁统领,你是知道的我是个商人,商人都是无利不出手的。我只是想和你成为一对伙伴,一对利益上的伙伴,你在朝廷,我在民间,如何?”既然大家心里都大约的知道各自的打算,我也就把话挑明了。 “不可能!我梁斌堂堂的一个城卫军统领怎么能干如此勾当。绝对不行!”说完他看着我眼睛,可是他从中看到的只有——怜悯。 “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个统领吗?” “那是因为朝廷信任我。” “你自己信吗?我想要听实话。” “我……” “怎么?你怎么了?”我只是看着梁斌目光中是冷冷的微笑。 “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会有如此的下场吗?那是因为你没有朋友,所以在朝廷中你是孤立的,我想你的手下肯定也有不少的人想要你走。” “你胡说,老子噼了你!”梁斌生气的站了起来。 “我说完后你要是还想噼了我的话我任你处置。”脸上仍是那丝淡淡的微笑,可是我的心里却是在想着如何善后,这次说僵了,没有想到是这个梁斌竟然如此的不理智,也许是我高看他了。可是我口中却没有迟疑。 “好!我看你有什么花言巧语。”梁斌忿忿的坐了下去。 “现在朝廷中,分为张居正,冯保和高拱三大势力。我说的没有错吧?” “没有想你身为商人对朝政也是停关心的吗!”梁斌面有异色的说道。 “张居正和高拱交好,高拱,高仪才是真正的同盟。张居正则是明里和高拱交好实际上却和冯保策划着名将高拱赶走。” 听着我的话梁斌的面色越来越阴沉,富贵在我的身边一直想我使眼色。要知道私自议论朝廷大臣可是要坐牢的。 “而你却当住了张居正的路,他想要在高,冯二人相争的时候发展自己的势力,你占了他二儿子张德仁的位子了。你知道为什么了吧?” 我看着梁斌的脸色不断的变化,表面上我脸上是一丝泰山崩于顶而不变的微笑,心里却是紧张的要命,成败全在乎此一博。 “还请仇兄弟你指点。”梁斌一脸壮士一去不復返的决绝。 “哈哈,来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我心里顿时轻松下来,举起酒杯和梁斌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想要抓住荆无名是不可能的,哎,你看你也不等我说完,但是找到他却是很容易的。你回去以后,贴个告示就说我仇铭心可以治好‘大搜魂手’的伤势,我想不出两日荆无名就会来找我。到时候我知道是谁想要杀张居正的,我才能制定下一步计划。” 第51页 “为什么要知道是谁要杀张大人后你才能制定计划呢?”梁斌好奇的问道,因为我们现在是利益上的伙伴,我们的关系反而更加的紧密。更何况现在是我们的”蜜月”期。 “因为我怀疑是张居正自己想要杀自己,目的就是想要把你扳倒!” 这句话使梁斌和李富贵两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神情。而我则是想他们分析了一下。 当我和富贵走出酒楼的时候太阳刚要落山,红彤彤的晚霞变化莫测,我看着这美丽的景色惊呆了。直到富贵把我叫醒。我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家。 明天又将是新的一天!好是期待啊!不知道荆无名是否会来,我想我如此大的一个诱惑,他一定会来的除非那个乞丐不值他冒险。 第二十三章 杀手荆无名(3) 京师的春天来的较晚。此时正是冬去春来之际,虽说是夜消昼长,可是长夜依然漫漫。我独自在房中,守着一屋的静寂,一屋的冷清,心中有一种失落一种落寞。 也许是习惯了热闹欢快的生活,勐然间独自一人很是不习惯。当我身处热闹的场景的时候,我是快乐的,心里的所有不快都阴云顿散。白天的忙碌可以使我暂时的忘记昔日不堪回首的痛楚。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揪心的痛苦使我彻夜难眠,每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就会看到张鲲那张扭曲的面孔在我的眼前,他在我的眼前肆意的狂笑,他在笑话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好好的活在世上,他笑我是个又丑又残的废人。 每天的夜里我都在想着往日的一切,这已经成为了我的梦魇,我心头挥之不去的石头。有多少次我在梦中再次的被张鲲用刀在身上胡乱的噼砍,多少次我从喊杀中醒来。可是我还是不得不隐忍着,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张家做对,可是将来我一定可以的! 不知道张莺莺现在是在干什么呢,也许她在为我的离去而庆幸吧。可是她为什么她会让张四维找我呢?虽然我已经和他们只有仇恨,现在她要人好我的话,唯一的结实就是他们张家想要斩草除根。我不由的为自己决定不用太过于引人注目的知识而庆幸。要是张家从我的产品中看出了什么的话,我在京师恐怕就是危机四伏了。 吴月娘表面上是冯保的干女儿,可是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呢,东厂的残酷和它的情报网的广大我早就知道。现在她对我虽然是情意款款,极有可能是把我当成了是她以前的情郎。而且李富贵也多次的劝我,说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虽然我对他轻视妓女这种行为很是不喜。可是我现在是失败不起的,因为我要是少有差池,等着我的将是无尽的监牢生活,甚至是死亡。 也许我只能是藏香阁的一个过客,一个和她有过一夜露水情缘的恩客。 心事万千终无头绪,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深夜了。于是我把灯吹熄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看着床上的纱帐处,只是那么的那团漆黑,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这里难以入睡,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远处也有人在苦思着自己。 “紫云啊,你说相公会回来吗?他是不是还在为我把他打伤而生气啊?要不他怎么不回来啊。相公啊,都是莺莺的错,我好悔啊!你在那里啊……”泪水顺着洁白的面庞缓缓的流下。 乌黑髮亮的长髮,松散的披在身后,轻纱披在身上,里面的肉体若隐若现。端的是芙蓉俏颜肤如凝脂,身姿绰约曼妙迷人。 “小姐,姑爷吉人自有天佑,他一定会回来的。你就放心吧。”紫云说着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话想要安慰自家小姐。 “可是为什么我们在外面找了他一个多月,却毫无音训呢?” “那也可能是姑爷又在什么地方,埋头着书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姑爷他要是写书的话可以好久不出门的。” 也许是相信了紫云的话,张莺莺面容稍有了一点轻松。 “小姐,你一定要好好的休息啊,你要是整日以泪洗面的话,等姑爷回来了你变的丑了,小心姑爷不要你啊。”紫云调侃道,她想要逗自家小姐笑一笑。 “是吗? 我现在很丑吗?”张莺莺赶快拿起了镜子想要看看自己是否变的丑了。 紫云看着小姐,心里却是一阵阵的难过。姑爷走了以后,刚开始还好,可是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姐竟然独自离开家说是要去找姑爷!要知道以前她可是最讨厌姑爷的啊。然而一个多月后小姐回来后,就成了这副模样,整日的茶饭不思的。大夫说是相思病。 而奇怪的是虽然张家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可是姑爷就想是从世间消失了一样,没有一点的音训。 夜深了,紫云服侍张莺莺上床睡觉,吹灭了蜡烛后,她轻轻的走了出去,随手带上了房门。 ※※※ 次日,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当空。起床洗漱完毕后,我走出了房门,站在阳光下,好好的享受着着温暖的阳光。没有失去就不知道珍惜,当我从监牢里出来后我才知道习以为常的阳光原来是如此的可爱,在后来的几个月我养成了一个晒太阳的习惯。每天都在阳光的怀抱中,享受着太阳的洗礼。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好好的坚强的活在世上,可是即使是再强烈的阳光也融化不了我的心底的仇恨。因为它只有用仇人的鲜血才能洗净。 第52页 和今天的天气一样,我的计划进展一切都很是顺利。起床不久,富贵来了告诉我,外已经传开了,说是仇府上有两颗能医治百病的药丸,因为为张居正府上的赵刚捨身护主的行为所感,所以就增给了赵刚一颗。 我对这次梁彬的作为很是满意,他的这个理由真是恰当。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药丸,可是我想作为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他那里疗伤的灵丹妙药应该不会少的。只是恐怕这次梁彬是大出血了。 当天我和富贵又在京师的各大街市转了一天,我是在物色另外的一个好店面,我要在京师再开几家店。我要在这一年中使我水晶坊的生意遍布京师,然后就是向全国辐射发展。我也在留意着其他行业的行情。 ※※※ 又是漫漫长夜,我独自在屋子里面记录着自己这一天的收穫。现在京师最主要的商业是粮业,珍玩,瓷器和布业。而那些卖女人用胭脂水粉的到是不是怎么红火。而这也是我以前的书上没有记载的,也许那时候我以为这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现在却可能要走上了这条路。 蜡烛的火焰随着从窗口熘进的寒风摇曳,一时间灯影幢幢,我在摇曳的灯光下西恶浊饿今天我在街上搜索的信息:布匹绸缎被来自苏州的王家垄断,而京师的玉器行业又是张家的主要经营行业,钱能的”天下粮仓”是京师乃至全国都是有名的,景德镇的孙耀祖则是垄断了京师的瓷器行业。而正是孙耀祖的弟弟孙耀宗将李富贵挤兑的无法在景德镇待下去…… 忽然间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有人在看着我!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走到窗口大开了窗子。 窗户打开,寒风从外面吹了进来,我不由的浑身一颤,双手把领子紧了一下。外面是一片漆黑,只有寒风在孤独的吹着,不时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可是外面什么人也没有我转身想要回去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这次犹如一种芒刺在背,这令我很是不舒服,可是我却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再次向外面望去,还是漆黑的一片。 ※※※ 荆无名伏在房顶,彻骨的寒风从身边刮过,身下的房顶也是那样的冰冷。可是他现却在专注的看着对面亮着灯的房屋里面是主人还没有睡觉。 他不时的还起身来回走动,修长的身影落在了窗上,随着灯火的晃动,影子也在摇曳。从影子上可以看出他现在是在思考着什么,一只手摸着下巴来回走动。 荆无名知道这房子里面的人是谁,从那日在街上惊鸿一见,他就印在了自己的心上。当日他那惊人的气势,令荆无名记忆犹新。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竟然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可是现在荆无名却来到了这里,不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而是为了他手中的那粒疗伤圣药! 荆无名试着发出了一道杀气,果然窗子打开了,那人站在那里四处张望,荆无名收敛气息,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那人只是看了一会就转身要回去,荆无名不由再次发出了杀气不像刚才试探的杀气这次是真正的杀气,是一种只有在无数的杀伐中练就的凛冽气势。 体内的真气再次急速运转,顿时压力减轻,我对着外面的黑暗说道,”朋友,外面寒气逼人呵不进屋一坐呢?长夜漫漫,你我可以柄烛畅谈。” 荆无名见到那人对着自己的方向发出邀请,以为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索性身形一展飞向了窗口。 看到了黑暗中一物向我飞来,我赶紧后退想要避开,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一个清秀的青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很显然他是从窗子里飞进来的,修长的身躯,高约到我的下巴,可是却略现单薄,不知道这小小的身躯中是如何发出那惊鸿一刀所蕴涵的力量。 “不知阁下深夜来访有何贵干。”我明知故问的说道,眼前的人恐怕就是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夺命无常”荆无名了,他来找我无非是为了那子虚乌有的什么灵丹妙药。 “我想要你手中的那颗疗伤圣药。”他很是直接。 “哦?我为什么要给你,我们认识吗?” “我就是荆无名!我可以为你干任何事,只要你把药给我。”仍是一副酷酷的感觉,冷冷的言语。 “是吗?我只知道你是个通缉犯,我是个商人要你一个杀手有什么用?”我要让他觉得自己对我来说是个累赘而不是一个大的助力,否则我是无法轻松的让他屈服的。 “你以为我自己不能找到吗?”他眼中露出了一丝冷光,口气中也是冷冷的,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什么,我觉得忽然冷了起来。”哦,是吗?你今天白天不是已经验证过了吗?你要是找的到的话现在还来找我干什么啊?” “你是怎么知道我来过的?”我的一句话使荆无名对我产生了好奇。要知道他可是把动过的东西都已经放会原位了啊。难道对面的这个人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方法知道自己来过?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把要给我?” “我只要你!”我回答道,要是能把武功高强的他收在身边的话,以后我就不怕有人来暗算我了,我还可以先把张家的那几个围攻我的护院杀掉,也算是我支付的一点利息。 第53页 “你找死!”不知道为什么荆无名忽然间却翻脸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凛冽的杀气狂拥而出。真气流转下衣服也似在膨胀。 在他的气势下我很是辛苦,我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我只不过是想要他从今以后成为我的手下即使是不同意也不用如此吧? “你要干什么啊?” “我要杀了你!”荆无名双目力瞪,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我无怨无丑的你为什么要杀我啊,喂,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找不到要了。”看着他的剑就要噼想我的脑袋,我大声的喊道。 幸运的是听到我的话以后,他手下变慢,神色一黯,脸上的神色不停的变幻,而我则是在静静的等着他平静下来,现在的我虽生犹死,支持我活下去的就是我对张家的仇恨,为了復仇我变得市侩只是为了追逐那飘渺的力量。 仕途是不可能的,张家不会允许一个新生的势力崛起的,所以我只是在商界拼搏,为的就是建立自己的势力。 心死无惧,而且当荆无名站到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就是赢家!许久荆无名脸上浮起了壮士赴死的决绝和悲壮,他默默的把剑又放回了剑鞘。”我答应你,我的药呢?”他神色戚戚的说道。 “我答应你,我的药呢?”他神色戚戚的说道。 “我是一个商人,所以我想和你谈好条件。” “不用的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现在只想要药!”他有点焦急的回答道。 “可是,你现在是刺杀朝廷重臣的钦犯!我可不想被卷进去,告诉我是谁让你刺杀张居正的。” “我不能说的,这是杀手的规矩。”他只是冷冷的说道。 “不要和我将什么杀手的规矩!你现在是在和一个商人谈,不是和杀手!我要想办法让你和这次的刺杀脱离干系,否则的话你会把我牵扯进去的,我可不想死!”我看到他终于冷静下来了,只是在追问他谁是僱主。 “是张居正的二儿子张德仁。”他不得已的回答道。 “很好!我会想办法让你变的清白的,可是你也要遵守自己的誓言。这是药,我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誓言,后天我在这里等你。”我那出随身带着”生命元”给了他。 “你放心,我荆无名说一不二!后天我会准时来的。”说完后他没有再多言语,就从窗子里面飞出,融入了外面的黑暗中。 第二十四章 杀手荆无名(4) 看着他消失在了黑暗中,我心里是一阵高兴,这是我復仇路上的第一个有力的助手。李富贵只能是我生意上的助手,现在我有了荆无名的话我就有了自己暗中的势力。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关上窗子,吹灭了蜡烛,走回了自己的床前。 也许是心情舒畅的原因,这一夜是我睡的最好的一夜。当我醒来的时候,又是日上竹竿了,可是我却没有一点想要起的意思,好久没有过美美的睡过一觉了,我不想从如此的感觉中醒来,于是我睁着眼睛看着床上的帏帐。 昨天晚上就像是一个戏剧性的变化,不知道荆无名后来为什么会那么的激动,想想就害怕,要不是后来他为了我手中的药,而出手的话我也许就不会看见今天的太阳了。虽然说完现在对生命不是很看重,可是我不想含恨而逝。 可是他为什么会那样呢?我只不过是说想要他为我做事罢了呀!也许只有问他了。 正在我想着事情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老爷,您起来了吗?”外面传来了富贵的声音。 “哦,富贵啊,你来了啊”我起身准备起床。 “老爷,梁统领来了,他想要见你。” “哦,我知道了,你先招待他一下我洗漱完就出去见他。” “好的,那小人告退了。” 话声刚落外面传来了富贵离去的声音。 李富贵没有和我住在一起,因为他还有家眷,他住在外城住着。而我新的住宅还没有物色好呢。 起身用盐水漱了漱口后我用冷水洗了一下脸,原本还有点迷煳的头脑顿时清醒,好冷!虽然只是洗了一下脸可是寒意却迅速的传遍了全身,一个冷颤。 打开房门,外面的寒风迎面而来,清早的寒风尽管不像晚上那么的刺骨,可仍是寒意犹存。走到了院子中,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清凉的空气,只觉得一股凉意从鼻子顺着喉咙直到了肺腑,然后又是尽量的唿出。 “唿……” 双手举起,全身尽力的向上引,用力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双手放下叉在了腰上,前后左右的摇晃,再伸展了一下四肢。 一番运动下来,我感觉到睡意全消,然后才穿过了中门走向了客厅。 现在我居住的这处院子,是前面店铺的衬院,所以不是很大。前院就是店面和后间以及几间平时给伙计住的瓦房,和用来干活的地方。等几天富贵找几个伙计来的话就有地方住了,只不过现在全部闲置着呢。 本来李富贵是说要买几个下人丫鬟什么的,可是当时我还不是很习惯热闹,所以就没有答应他。现在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渐渐的喜欢上了喧嚣,厌倦了寂寞。 而后院则是有两间主室和几间偏房,院子中是原来主人种的花草树木,只是现在是冬季,万物都在沉睡,院子里还是没有什么生气。 第54页 我来到了京师已经好几个月了。可是这期间我不是在外面应酬,就是在酒楼。没有在这里开火做过饭,再加上偌大的一个院子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万物萧条的冬季,显得分外冷清,缺乏生活的气息。可惜我现在也没有时间来整治自己的住所,马上店铺就要开张了,我一直在忙碌奔波,还有的就是梁斌的事情。我不能让荆无名背着天大的罪名来到我的家,我先要把他的罪名找个人顶替,以防日后有什么闪失,在将我牵连进去。 在客厅李富贵正在和梁斌谈论着什么,李富贵是商业上的老狐狸了,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知道现在梁斌内心十分的焦急,尽管他现在和自己悠然的说着话,可是他却一直在问自己家主子的事情。 “李管家,你们家老爷卖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就了也不见你们的店铺开张啊?” “哦,回梁统领话,您有所不知,我们家老爷卖的是一种独创的镜子。那是一种不知道比现在的铜镜清晰多少的宝镜呢!年前是因为就要到年节了,我们的店面也刚盘下来没有多久,所以就没有张罗着开张,这不我们老爷想要在下个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开张,也好借一下龙抬头的运。不到时候您梁统领一定要赏脸来啊!” “那是一定!凭我和仇老弟的交情我怎么能不来呢。怎么不见家里的丫鬟啊?难道这里就你一个人?”看着李富贵亲自倒水,梁斌好奇的问道。 我家老爷喜欢清净,而且我们刚来到京师,老爷还没有找到合意的庄园,所以现在老爷还是住在这样的地方,哎……都是我办事不力啊,可是在京师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实在是找不到好的院子啊!” 当我来到了客厅的时候,就好似看到了富贵和梁斌不知道在聊着什么,不过他们聊的好象很是投机。不过我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要是听到的话我对梁斌的评价就不会像以前那么的高了。 “……李管家你来京师这么久了,不知道有没有去过藏香阁啊?那里面的姑娘各个都是那么的水灵,还有的就是那里的酒都是上好的佳酿啊!”边说着他的眼中露出了嚮往的声色。 看着他一副色于神授的样子,李富贵只是在心里冷冷的一笑,看来老爷说的没有错只要是人都逃不过权钱女色的关卡,即使是传说中清廉的梁斌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拒绝那些商人的财礼呢。 这时他看见了自己的主子在外面正在向这里走来,转身走向了客厅门口。 “老爷,您起来了,梁统领等你好久了。” “恩,你去上茶水。” 我吩咐富贵后我就进了客厅,此时梁斌早已经起身向我走来,不等他说话我开口说道“啊哈,梁统领,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我心里却这知道他十有八九是为了荆无名的事情而来的。 “仇老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次你要帮你老哥我一把了啊。” “怎么了啊?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焦急啊?”明知故问的说道。 “还不是那个荆无名的事,今天早朝的时候张居正没有去,说是受惊过度,需要静养。而张居正一党的则是藉机大肆的参奏我的过错,还说什么要是皇上当日去祭祀天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使的皇上和两位太后大是震怒。要我在十五防日之内抓到荆无名,要不就要杀我。仇兄弟,你不是说你可以帮我的吗?我可是按照你说的做了啊!为此我还把我师门的大还丹都给了赵刚了啊……” 看着他脸上的焦急,和当日在酒楼的不屑,不由的感嘆,无论你是怎么样的英雄可是你也不得不向权力低头,原本多么神武的一个城卫军统领,却就因为一个十岁孩童的话而慌乱成这样。悲忽!! 可是我现在却是很高兴,要不是如此的话高傲的梁斌如何能向我求救呢?现在我们不再是我想要和他结盟了而是他来求我,如此我手中有了更多的筹码。 “明日,你召集几十个绝对忠心的手下,最好是从神机营中抽调。” “好的绝对没有问题,我马上去办。” “慢着,还有呢,你要找一个死囚。体型要和荆无名相似,最好是身怀武功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办。” 说完他转身向客厅外面走去,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慢慢的说道,“如果这次事成的话你就是我梁斌的救命恩人,以后我就是你的兄弟,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说完他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走了出去不由的为他的话所感动,我觉得自己和他相比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可是转眼间我又释然,有谁见过大公无私的商人?那样的人是不能在残酷的商场上生活的,一切只是相对而言的是儒商还是奸商,只是人们认为的,可是有一点市亘古不变的,那就是——无商不奸!! 送走了梁斌,我坐在客厅整理着思绪。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官员了原来是要祭祀天地啊!而看来张居正开始扩张自己的势力了,张居正的时代要来了!! 接下来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下午我和富贵又是在街上转了半天,再次领略了京师的繁华。晚上在写完了日记后,我上床睡觉了。明天又是令人期待的一天啊! 第55页 在京城的另外一处隐蔽之所,一个女子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即使是身在病中她仍然是美貌惊人,柳叶弯眉樱桃小口,双目微睁,可是里面却蕴藏着无尽的风情,宛若病中西施,更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情,让人看见后狠不得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爱怜。 “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男人吗?为什么啊你们根本就不认识的啊。”她对着床前另外一个女子说道。 只见那女子和床上的女子长相很是相似,只是她多了一点成熟,多了一点沧桑。可是她的身上却多出了一种先前那女子没有的成熟,更有吸引力,可是她现在的眼中却有了那么的一丝愁云。她是在为眼前女子的伤势担忧呢还是在为那女子所说的婚事发愁呢?很显然她不是很喜欢她将要面对的丈夫。 “没事的,我也厌倦了这中大大杀杀的日子,想要安定了。再说咱们女人迟早是要嫁人的,没有什么的,你安心养伤吧,不用担心的。”说完她把手放在了床上那女子的头上,轻轻的从额头上轻拂。 “你睡觉吧。” “姐,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昨天拿来的那颗药丸。”那女子却没有听从她姐的话,想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紧紧抓住自己双手的妹妹,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倔强的脾气,今天要是不告诉她自己是走不了的,于是嘆了一口气说道,“是的,他看出了我是女子,他很直接的就说他要我。于是我就答应他了……” “姐……”床上那女子美目中充满了泪水。 “睡吧,好好的休息。”说完后她轻轻挣脱了妹妹的双手,转身走向了门口。她轻轻的关上了房门。房中那女子默默的流下了泪,要不是自己不听姐姐的话贸然的刺杀张居正,就不会受伤,也不会连累姐姐不得不嫁给那个人了。 走回了房中,那女子默默的从衣箱中找出了一件衣服,贴在身上看了看。然后只是轻轻的嘆了一口气。夜深了,她吹灭了蜡烛睡觉了,明天她就要去见自己的丈夫了。 ※※※ 今天我起的很早,不仅仅是因为今天是藏香阁惜云出阁的日子,更重要的是今天是荆无名答应我要来的日子。有了武功高强的他我就可以将张家的那些动手抓我的人先杀掉,至于张鲲,我要他亲眼看着张家家破人亡。世上没有比这更令我解气的办法了,只是想想我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更何况是亲手实施这个復仇计划呢。 所以我很是期待荆无名的到来,早上我早早的把店铺的门打开就是想要荆无名知道我对他的重视。想来他也不会对之无动于衷。 我知道他不是一时半刻能过的来的,所以我在柜檯后面看书。可是就在我看的入神的时候,有人在柜檯上敲击,我头也没有抬只是回了一句话,“对不起,小店还没有开张呢,您要是想要买东西的话呢,请到别处。” “我找你们家老闆。”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一看是位女子,只见她身穿一件米黄色的衣裳,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口上用的纸红鲜艷如血,脸上微施水粉,粉中有红…… 见我一直盯着她看他只是说道,“我来了。” 一句话使我如坐五里云雾中,我不认识她,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说呢?我一时间莫名其妙。 “小姐,你是……?”我试探着问道。 “前天深夜来访客。” 顿时我目瞪口呆,她竟然就是荆无名!这也太不可能了,太荒谬了! “什么?你就是荆无名?”我压底声音说道,眼光看着外面的行人,看是否有可疑的人。 “你是女的?”我不相信的问道。 “是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要明知故问。”她冷冷的回答道。 心中一直困扰我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荆无名是个女的,怪不得那天晚上她会那么失态,原是我的那句“我要你”使她以为我看破了她的身份,并对她心怀不轨呢。 我只是起身走到了店铺的门口,关上了门。看着我做的一切,荆无名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冷漠的看着我。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仇家的人,你想要我住在那里?” 我这才注意到她是带着行李来的,可是要她住在那里呢?这倒是个问题,可是我现在也没有招待客人的客房,没有办法我只好让她和我都住在后院了,看来我要赶紧找处宅子了。 “你跟我来!” 说完我就向后院走去,荆无名默默的在我的身后跟着。我们谁也没有说话,都只是在走,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来到了后院,我把她引进了另外的一间主室,里面因为久无人住,所以所有的摆设上都已经落了不少的尘土,显得有点脏乱。 “这就是你的房间,你要是在这里住的话,我一会找人收拾一下。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找我。” 也许是一个人住习惯了,我并没有整理卧室的习惯。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荆无名竟然是个女的,她还要住在我这里,所以我也不得不把她安排到这个房间。 “你真的是叫荆无名吗?”我淡淡的问道,我不想自己连自己的手下叫什么都不知道。 第56页 “妾身叫荆风鸾。”她行了万福回答道。 “我叫仇铭心,字子坚。你先跟我来一下。” 我们之间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我就走了出去,她还是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一直到后来我们的这次见面还是我们之间的闺房趣话,每次说起这间事风鸾都会很高兴。 第二十五章 杀手荆无名(5) 来到了我的房间,荆风鸾很是惊讶,因为她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样一个身价千万的大财主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她观察着这间屋子,里面的摆设很少,只有几件早已经陈旧的桌椅,而正室显然是被它的主人当成了书房,里面的书杂乱的铺在桌子上。上面没有文房四宝,只有几支很是粗大的鹅毛插在了一个小巧的瓷瓶中,那瓶子约有拳头那么大放在了桌子的左上角,不知道里面盛的是什么。 她看着眼前自己很是陌生的人,对他自己没有什么好感,如果要不是当初的誓言,她是如何也不会来找他的。可是越是和他接触自己越觉得眼前的人就像是一团迷雾,先是他那天人合一的无上境界,可是后来自己却发现他其实根本就不会武功;再就是他明明身怀巨资却住在如此的弹丸之所,而且连一个下人也没有,还有他房中的奇怪鹅毛是干什么用的? 荆风鸾一肚子的疑问,可是她却没有贸然的发问。看见他的房中是那么的乱,她只是默默的动手收拾了起来。 这使我很是尴尬,我自己如此乱糟糟的房间让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看到,确实不是很好。就在我想要带她出去的时候,我却看见她开始了整理我这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月没有整理的房间。 “不用你收拾的,我这样习惯了。”我手足无措的说道。 “那是你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现在妾身来了收拾一下是应该做的。”她没有理会我的话继续把我散放的书全拣起来整齐的放了桌子上。 我只是在旁边看着她一个人忙碌,我原本想要帮忙的,可是她却阻止了我说是那不是我该做的。 她很是能干,只是她也很冷漠,我坐在被她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太师椅上看着她一个人在里外忙碌着,尽管是在冬季可是她冷艷的脸上还是出现了点点的汗水,看起来她的脸上点点的亮光。 终于荆风鸾忙完了她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她却看见了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看,破天荒的两团红云爬上了她的脸庞。 “哦,你忙完了啊,我本来是找你来说说你刺杀张居正的事情的,可是却让你为我打扫房间,真是过意不去。” “没什么的这是妾身分内之事。”她还是那样一副冷淡的模样。 “我已经和城卫军的梁统领达成共识,今天晚上他就会和手下来抓荆无名。” 听见了我的话荆风鸾的脸色顿时一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来了竟然还是要被抓进官府,可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自己不得不如此。她没有想到过逃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江湖道义吧。 可是我却没有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我在想着的是今天晚上的行动,和藏香阁的惜云。 正在我们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富贵来了。我见到他来了心里很是高兴,我终于可以解脱了。面对着如此的一个美女说我不动心是假的,尤其是我在和吴月娘欢好后初始男女之事的美妙,更是难以忍受如此的诱惑。可是眼前的女子身份不明,虽说是在誓言下不得不跟了我可是要知道她可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啊!所以我是不得不防。 “老爷,您要的车我准备好了。这位是……?”李富贵进来后见到了荆风鸾迟疑的问道。 李富贵很是纳闷,自己的主子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如此冷艷的女子,自己也没有看着他出去啊!看自己的主子也是个风流的情种啊!先是藏香阁的吴月娘,然后又是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来歷的冷艷女子,还有今晚上的那个艷绝京师的花魁惜云。他的心里不由的一笑可是却不敢显露在脸上,一时间他的面容很是奇怪。 我看着李富贵那苦苦忍笑的脸,心里却是有气,看来平时对他太好了。弄的现在他不再像原来跟我的时候那样守规矩了。现在还笑我,看来我要教训他了。 而李富贵却不是很怕自己主子,自己的主子虽然看起来有点冷漠,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可,可是当你和他接触的久了就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只要你是真心的对他你就可以得到他真心的回报。所以李富贵并不怕自己主子生气。 “富贵,我听说你前天去喝花酒的事情,你还没有告诉你老婆,你是不是想要你老婆……”我压底了声音,可是话语中却充满了浓浓的威胁。要知道李富贵的老婆可是个醋罈子啊。 “老爷,是小的错了,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李富贵求饶的说道,他知道自己主子是不会真的告诉自己的老婆的,可是他更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多一点笑容。 “去找些人把隔壁的屋子打扫一下,还要什么的你就问她。”收敛了笑容我又恢復了冷冷的面容,边说边指着荆风鸾说道。说完后我起身出了房门,今天我已经很是失态了,都是从她来了以后的,不过笑的感觉真好,尤其是你和你最信任的人开玩笑的时候。 第57页 “这位姑娘不知道我该如何称唿你呢?”看着我临走时留下的摊子,李富贵认命的开始了自己主子交代的任务。可是自己对眼前的人一点也不了解,不得已他只好冒昧的问道。 “我叫荆风鸾,算是你们家老爷什么我也不知道呢。”荆风鸾冷冷的回答道。 和自己的主子还真是像啊!一样的冷漠,一样的生人莫近。不过和自己的主子相处惯了,李富贵到不是很在意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等相互熟悉了就好了,相当初自己的主子也是这副模样害自己还以为他不是很好伺候呢,谁知道他却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对下人很四关心。 “那我就称唿你荆姑娘吧,荆姑娘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东西,你尽管和我说。我现在马上去买几个丫鬟回来,以前我们家老爷嫌吵,就一直没有买可是你来了没有个人服侍也是不行的。你先歇息我不一会就会来。”说完李富贵行个礼就告退了。 来到了前院,富贵看见我在前院等他。他快走两步来到了我的身边。 “老爷,你看我们是不是去买两个丫鬟来侍侯屋子里面的那位?”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没有好气的看着他说道。 “哈哈,老爷没有想到你也是惜花之人啊!…”他又想要长篇大论。 “富贵~~~~~”一声阴森的话语在李富贵的耳边响起。 “哈哈,老爷你说咱们今天去那里啊?”李富贵打着哈哈说道,他很有明智的转移了话题。 “我不出去了,你赶快出吧!有什么要买的,或者其他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挥会手不耐烦的回答道。 李富贵行礼告退,而我却不知道自去那里了,不得已我又回到了后院,当我回到后院的时候我看到了荆风鸾正在翻看我的书。见到我回来她把手中的书放下,只是看着我,良久她轻启朱唇问道,“你想要如何安排我,是把我叫给官府还是想要我怎么?你说吧!” 我没有想到的是她会以为我想要把她交给官府,她的话语打破了我们之间尴尬的僵局。 “你误会了,我说的是梁统领要来抓荆无名而不是荆风鸾”我把荆无名三个字说的很重。 “可是两个都是我,抓谁不是一样。”她还是漠漠的说道,仿佛我们讨论的不是她,而是一个和她毫不相关的人。 “我要的是从今天晚上以后,荆无名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只有一个荆风鸾。” “你……”她怀疑的看着我。 “不要问,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我不想过早的让自己的这个计划被太多的人知道,所以我阻止了她再问下去。 可是我说完后我发现我们之间又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尴尬气氛中。 “你想要什么时候娶我。”忽然她问道。 这使我很是惊讶,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问我,本以为久经商场的尔谀我诈早已经磨练的舌如巧簧的我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我愕然的神情,她眼中流露出了不知道是一种释然还是一种伤心也或者是两种皆有的复杂神情。 “那你是不想要娶我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说要我呢。”她的声音中传达着一种幽怨。 “我不是不愿意,而是我现在是有苦衷的,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我不想她误会,可是我更加不敢答应她什么,我不想再涉足感情这东西了。以前不自觉的让张莺莺走进自己的心中是因为那时候的伤害不够深。 每次的伤痛就想是一跟扎在心上的刺,你能够忘记是因为那跟刺扎的不够深!可是我却在不到一年的时间被扎了两次,每次都是站在了生死的边缘上。心累了,我不想再轻易的涉足。 所以,面对吴月娘我只是若即若离的,我不想让她走进我的心扉;可是我也不想得罪她,女人的报復是很疯狂的,我不想再节外生枝,影响我的復仇大计。 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又沉默了多久,一直到李富贵回来,僵局才再次打破。 和富贵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清秀的小女孩,长的都是眉青目秀,即使是我这样对女人了解不多的人也看的出她们面貌靓丽身材苗条隐约已是有了漂亮美人的坯子,可以肯定的是她们长大了一定也是美女。 我不知道富贵是从那里弄来的如此好的可人,现在我也没有心情知道,对他的来到我内心十分的感谢,他让我从这尴尬的气氛中脱身比其它什么都好。 我起身和荆风鸾告别,藉口自己还有事情,拉着富贵就走了,而把那两个小女孩留在了那里供荆风鸾差遣。 “富贵,你从那里弄的这么好多女孩啊?”我好奇的问道。 “老爷,你是不知道,在京师有教坊一说,其实就是官家开的妓院。然而里面的女子全是被抄家的官员的家眷,她们大都可以读书识字,甚至是琴棋书画。所以在京师有不少的达官贵人们都有从教坊里面买来的小妾或是丫鬟的……”富贵向我解释着。 我听着他缓缓道来,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明朝的特色产物。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皇家对臣子如此的绝情。 “那那些没有被买走的呢?” “全部被当成妓女了。” 第58页 我沉默了好久,这就是弱者的命运,在这个世上只有有了权势和金钱,自己的命运才可能被自己掌握,才能不被他人奴役。 第二十六章 青楼风云(1) 我和富贵在外面转了一会,买了一些日常的必用物品送回了家中。而家中在荆风鸾和那两个伶俐丫鬟的一番整理显得格外温馨,为了避免再次荆风鸾独自相处,我藉口有事,从家里匆匆的出来。午饭我和富贵在外面的酒楼用的。 吃完午饭后,我忽然想要去藏香阁看看月娘,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想想从上次她给我写信也有几日了,该是有所回应的时候了。 漫步来到了京师的花巷,这里与我的住处相距不是很远。刚过了中午,这里的人还不是很多,与晚上人流如海想比有天壤之别,那些经常过着声色犬马生活的人现在都在休养生息,晚上才是他们的生活。 来到了藏香阁,大门紧闭,现在时分里面的人应该都还在睡觉。富贵上前拍拍门环,门打开了一条小缝,从那里面钻出了一个人头,一脸宿睡未醒的样子。 “两位大爷,你们有什么事情啊?要是想要找姑娘的话,现在正没有到时间呢,你们晚上才来。”也许是在怨我们扰了他的好梦,他虽然是客气的说道,可是却没有平时的那种谄媚的语气。 “我家老爷是要找你们老闆娘吴月娘。”富贵对他的态度很是不瞒,所以也没有给那人好脸色。 “你们是谁啊?”他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李富贵看着面前龟奴那副嘴脸,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从袖中拿出了一锭十两重的银子丢了过去。那龟奴立马精神为之一振,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春后的鲜花艷丽开放,嘴角裂向了两边。 紧闭的大门也不再是一条小缝,那龟奴把门打开,点头哈腰的。可是我没有理会他直接就进去了。里面却不想外面的那么清净,不时的有些身穿透明轻纱的女子,在院子里面穿梭,还有就是那些留宿的客人正在和自己的相好作别。 我只是直接走向了月娘的房间,她的房间在藏香阁的东院,是个独院,里面是各种的花草,只是现在却只有浅浅粉红色的梅花,在这寒意犹存的冬季却给人一丝暖意。 李富贵进来后没有再跟着我,而是去了藏香阁的大厅里,我直接走向了月娘的阁楼。 吴月娘的房中,吴月娘斜靠在房中的塌上,凸凹有致的身躯被一件粉红色的霓裳拢住,里面的肌肤不时的从透明的轻纱中露出。 “月娘,你就答应我吧。”张鲲坐在屋子中间的桌子旁边望着吴月娘苦苦的请求。 “张少爷,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我已经有言在先,今晚惜云要开门接客的,我不能失信于客人啊!现在城东的王达王公子,高家的高公子,还有钱老爷……他们都已经预定下了今晚的席位,想的就是为今天晚上。你说我要是让你把惜云赎走的话,我怎么向他们交代啊。你也要体谅我的难处啊!当初你要是早把惜云赎身的话,不就没事吗。可是现在……哎~~~~~我也没有办法啊!”吴月娘一脸为难的说道。 “可是,你不是答应我的吗?说是要是我有三千两银子的话就要我替惜云赎身的。”张鲲焦急的说道。 “可是张少爷,我也是要做生意的啊,当初我是看你对惜云是真心的才答应你的,可你先是一个多月不露面,再就是到现在你也没有钱给惜云赎身,可是人家高公子和好几位老爷们想要惜云。他们都是我得罪不起的人啊。所以我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大家竞争,你要体谅我的难处啊!”吴月娘还是那么几句话。可是在张鲲听来却是对他天大的侮辱。 “你骗我!你这个婊子!”张鲲觉得自己是被吴月娘欺骗了,顿时在怒火之下他恶向胆边生,面目狰狞的起身走向吴月娘。 吴月娘面色平静的看着张鲲向自己走来,她不相信张鲲能对她怎么样,这是在她的地方。 正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刻,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姑奶奶,仇家老爷看你来了。”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春儿的声音。然后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仇公子,我家小姐就在里面。” 我没有想到我再一次见到月娘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月娘斜靠在卧榻上,一名男子正站在榻前双手伸向了她,不用问他们在干什么,这是多么明显的事情啊!又是如此!为什么和我有关系的女人都要背叛我呢,我只是深深的看了吴月娘一眼,然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我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让前不久还和我海誓山盟的女人转身投入了他的怀抱。 俗话说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男人竟然是张鲲!我感到自己有一种想要把他撕碎的冲动,可是仅有的那一分理智告诉我那眼个做的话将是多么的愚蠢。可是我却实在是心有不甘,为什么是他!换成其他的人我都不会如此的生气,也许是因为我和吴月娘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吧。可是现在,愤怒的眼神盯着张鲲和吴月娘。 当吴月娘看到仇铭心的目光的时候,她知道这次是被误会了,现在自己和张鲲的这种姿势是人都要以为自己和他是有什么事呢。她赶忙走向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她不想再经歷那种失去爱人的痛苦,“仇郎,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是来找我想要给惜云赎身的,真的你相信我!”她焦急的看着我说道。 第59页 “是吗?”话语中充满了怀疑。 “月娘,既然被他撞见了你又何必再瞒着他呢。”张鲲却是一副坦然的样子。 张鲲看见了吴月娘和推门进来的男人之间的关系不平常,那男人现在好象还误会他和吴月娘了。霎时间张鲲想到了一条主意,心想:你吴月娘不让我好,你也不要想痛快! “张鲲!你胡说!”吴月娘看到爱郎的脸色在他听见了张鲲的话后变的那么的愤怒和苍白,心里不由的一凉,她不再顾念张鲲的身份,直唿其名的辩解道。 我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我不知道我能相信谁的。我只是转身向门外走去,吴月娘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衣袖,眼中满是泪水,口中一在向我解释,“不是的,仇郎你不要听他胡说……” 可是我被女人骗的太多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相信她,我现在只是想要自己静一静。我用手把吴月娘抓在我衣袖上的手指扳开,转向张鲲冷冷的说道:“今天晚上我也会出席惜云的好日子,到时候我会替她赎身的!祝你和吴老闆百年和好!”说完后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离开了这个有着我美好回忆的伤心地。没有理会背后吴月娘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吴月娘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爱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心是彻底的凉透了。她起身恨恨的看着张鲲,眼睛里透出浓浓的杀气,“都是因为你!你该死!”一个个杀气十足的字从吴月娘的嘴中挤了出来,像是从阎罗界刮来的阴风般冰冷。 张鲲看着眼前的吴月娘,心想:妈的,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可是他还是在吴月娘的注视下感到了一种危机,他很是明智的在吴月娘的怒火爆发前迅速的走了。只留下面容痴呆的吴月娘和刚刚赶刚赶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正一头雾水的春儿。 富贵在大厅正在和一个姑娘打情骂俏,见到我满脸阴沉的从外面走来,赶紧起身。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我如此的不快,可是他却很知趣的跟在我的身后离开了藏香阁。 我们又来到了天下第二楼,小二一看见是我马上高喊一声:“有贵客到!楼上请你哪。”说完在前面带着我们上了二楼。 楼上和上次一样,仍是用屏风相互隔开,又来到了我们上次的那个座位。店小二勤快的将桌椅擦拭了一遍。我和富贵坐下后店小二问道:“两位爷,不知道你们想要点什么啊?” “酒!”我现在只想一解千愁。 “还有你们这里的拿手好菜上几道。”富贵见我的心情如此糟糕,也不敢阻止我,只是点了菜。 我不会喝酒,以前也很少喝,所以我在勉强喝下不知道是第十杯还是第十一杯酒的时候,我就头脑一蒙趴在了桌子上沉沉的睡去。 荆风鸾和春兰,夏菊两姐妹将家中的东西都收拾了一番。荆风鸾常年在外自己生活惯了,不像那些大家闺秀般柔弱,再加上自己身份未定,她也和两姐妹一起干活。 她们经过一番辛勤的劳作终于将后院的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三人正在休息的时候看见了李富贵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 “李管家,这是怎么了啊?”荆风鸾问道。 “哎,我也不是很清楚的,可是老爷从藏香阁出来后心情就很不好,后来老爷去天下第二楼喝酒,就成这样了。” “春兰,你去熬些醒酒汤,李管家还要麻烦你把老爷搀回房间。”荆风鸾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在她的发号施令下不一会我就躺在了床上。 醒酒汤好了以后,荆风鸾用手抱起我的头将汤餵进了我的嘴中。这时候房间只有她和已经深醉不醒的我。荆风鸾将手迟疑的伸向了我的脸庞,可是就在要触摸到的时候她却将手收了回来,她只是在看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会有如此精緻的面具呢?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告诉我,也许我答应做你的人是对的。我神秘的男人。”她用手轻轻的摩挲着我的面孔,口中小声的说道。 “夫人,有人想要见老爷。”李富贵在外面的唿唤声让荆风鸾从沉思中惊醒。 “是谁啊?” “是藏香阁的老闆吴月娘。” “哦,我就出去看看。”说完后她起身向外面走去。 来到了客厅,荆风鸾看见了一个长相艷丽的女子正在客厅焦急的等待,身为一个女人荆风鸾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有一股自己没有的成熟,而从今天的蛛丝马迹上推断,荆风鸾觉得眼前的女人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夫人,这位就是藏香阁的老闆吴月娘吴老闆,吴老闆,这是我家夫人。” 李富贵虽然不知道荆风鸾和自己的主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看主子的意思,称唿她为夫人只是早晚的事情。而今天自家主子借酒浇愁多半和吴月娘有关,所以李富贵就故意称唿荆风鸾为夫人。 果然听见了“夫人”二字后,吴月娘的神色一黯,可是她仔细的看了荆风鸾以后面上的戚容却又荡然无存。要知道吴月娘是青楼出身,又是老闆,在她看了荆风鸾一眼后她就知道了眼前的这位夫人还是个处子,所以吴月娘的心顿时塌实了许多。 “不知道你家公子现在可好?” 第60页 “我家老爷刚丛天下第二楼回来,只是他有些贪杯,现在有点醉意所以在屋子里面休息呢。”荆风鸾回答道。 “哦,。”吴月娘神色一黯,低下了头。 “麻烦夫人你,在仇公子醒来后转告他就说‘今日之事不像他所想像的那样的’”说完后吴月娘就起身告辞。 李荆二人将吴月娘送出了门外。 第二十七章 青楼风云(2) 回到了院子后荆风鸾追问李富贵吴月娘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不得已李富贵把我和吴月娘的一段露水情缘告诉了荆风鸾。 荆风鸾虽是江湖上的“夺命无常”可是换上了女儿装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也有自己的私心,虽然自己现在和仇铭心的关系不知道将走向何方,可是既然她来到了仇家在她的心里自己已经是仇家的人,现在自己身份不明不白的。可是在这节骨眼上又冒出来一个吴月娘来,刚见面的时候女人特有的敏感就使她感觉到了吴月娘对她的威胁。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吴月娘竟然真的和他关系不凡。 而李富贵也知道现在不是他多说的时候,眼前的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插嘴的。回到了房间,李富贵就藉口要去找新的院宅逃离了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 我醒来的时候正是华灯初上,屋子里面已经点上了蜡烛。头很痛,像是要炸开似的,全身无力。宿醉后的感觉真是难受。 勉力的起身坐了起来,我穿上鞋子,用力的站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眩晕,我赶忙伸手抓住了床边的床帏。 可是摇晃的身子虽然稳住了,可是在我大力撕扯下,不知道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更换的床帏“叱”的一声离开了它自己的地方,落在了我的身前。 我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房间中间的桌子前,双手按在了桌子上,然后用右手拿起了茶壶和一个水杯想要倒点水喝。可是我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水洒在了茶杯的周围。 终于杯子中的水倒满了,可是壶中的水也已经有十之八九全被洒在了桌子上。茶水沿着桌子的边沿浠浠沥沥的落在了地上,一时间水花四溅。 右手顺势想要把盛满水的茶杯端回来好喝水,可是平时这个简单的在也不能简单的动作现在我做起来却是很吃力。忽然间眼前一黑,一阵眩晕再度袭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面倒去。双手本能的挥动着想要抓住什么好稳住正在倒下的身体。 可是在双手的挥动下不仅没有稳住身形,更是把桌子上的茶具都扫到了地上,茶壶和茶杯在空中划着名弧线落在了地上,“哐!哐……”的几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是那么的刺耳惊人,到处都是茶具的残骸。我知道只怕这次很难有完好的了,可是模煳的大脑像是停止了运转。 我趴在了早已经洒满了茶水的桌子上,在这寒意犹存的冬末春初本已是略有凉意的茶水现在已经是冰冷刺骨,可是对我来说茶水湿透的小衣给我的冷意远不足以使我清醒,可却也使我感到了一丝的舒坦。我只是静静的趴在了桌子上享受着这一丝的清爽。 听见了房间了传出的碎裂声,外面的三人谁也没有动,春兰、秋菊是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她们的身份也不是能够擅自进我房间的。 荆风鸾听见了房间的摔打声,以为是我醒了以后心情不好而在摔东西撒气,于是也就没有进来,这时候是我让我自己静静待着比什么都好。可是过了一会她却心中焦虑起来了,因为房间除了一开始传出来的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动静,她不知道屋子里面的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呢,所以她更加担心。 她领着两个新收的婢女急急忙忙的走进了我的房间,看见了我竟然在桌子上趴着,地上全是四散的瓷器碎片,地上有一大片的水渍,桌子的边缘还不时的有点点滴滴水落下。可是我在桌子上却是一动也不动,这使她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荆风鸾上前,把我扶了起来,看见我的面色仍是通红,身上的白色小衣前襟已经全部被洒出的水蘸湿了此时贴在了身上,口中唿出的仍是满口的酒气。 看见我没有什么事,荆风鸾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看我的情况却也不是很好,把我扶回了床前她才发现床上的帏帐已经被我扯了下来。她让春兰秋菊把扯下的帏帐拿走,然后扶着我,把我身上早已经湿了的小衣脱了下来,荆风鸾面红耳赤的看着面前男子的身体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一个男子的身体,可是她却自有一番巾帼豪气,更何况眼前的男子是自己认命了的丈夫,她脱去了我的小衣看见了我的强健的身躯,脸上更是发热。她只好闭上了眼睛摸索着给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她就跑出了我的房间,一副女儿家的羞态,那还有一点杀手的气质啊! 她让春兰和秋菊把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醒酒汤端来,亲手餵我喝了。我靠在了她的肩上,一口一口的喝着她餵的醒酒汤,而她每盛一勺汤都会先轻轻的吹吹待汤凉了以后才细心的餵进我的口中。 这个场景就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在照顾病中的丈夫,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温馨。 不知不觉荆风鸾渐渐的对我的感觉发生了变化,以前是因为自己的誓言才不得不留在了我的身边,可是和我短短的相处她发现了我不像她想的那样是个十足的小人,而是一个充满了神秘的人。经过了深深的思索后,她早已经把我当成了是她的丈夫,这也许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无论她们是多么的强悍,她们最终还是要靠男人生活。而我的表现让早已经认命的荆风鸾对我产生了好感,也许是因为她对我敞开了心扉的关系。可是发生的一切却不是沉醉中的我所能够知道的。 第61页 在戌时时分,李富贵来了,他是来叫我去藏香阁的。可是看见了我正在沉睡,他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唤醒我。他知道我对这次惜云揭帘接客十分看中,可是眼下自己主子的宿醉未醒,李富贵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见了李富贵在外面焦急的样子,荆风鸾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那也不是自己可以问的。她只是轻轻的将我唤醒。也许是那醒酒汤的作用,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全身的不适都已经消失的无踪无影。可是我和荆风鸾如此的接近还是那么的尴尬,也许真的要我们互相的适应一段时间才能脱出这种尴尬。 “李管家在外面等着你呢。”她轻声的告诉我,声音婉转清脆很是好听。 听到了富贵在外面等我,我才想起今天晚上我还要去藏香阁将惜云赎身的,我想张鲲那时候一定会被气死的。先夺其所爱,在让他家破人亡。 “现在是什么时候啊?”我边问边坐了起来。 我坐在床上,双脚踩在了床前的脚踏上。头脑虽然已经清醒,可是全身却仍是有乏力的感觉。 荆风鸾轻启朱唇,轻声的吐出了一句话,“戌时了。” “什么?”我一听见已经是戌时了,勐然的站起来,惜云揭牌是在亥时,我现在却还在家中!我起步想要更衣洗漱,可是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就向前倒去。 见到我勐然站起,又是一副焦急的样子,荆风鸾不知道我是想要干什么,可是下一刻我却是倒向了地上。她一展身形上前想要扶住我,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我会那么的重,惊愕间我倒下的趋势虽然一阻,可是仍是倒了下去。 我眼看着自己倒进了荆风鸾的怀中,更使我尴尬的是我的头现在正埋在她的双峰之间,事发突然我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鼻中传来了阵阵女人身上的幽香,她身上的香和吴月娘身上的香味不同,吴月娘身上的就像是盛开的牡丹香气浓郁,可是荆风鸾身上的就就像是空谷中的幽兰淡淡的清香似有似无。 我是在比较着二女的体香,可是荆风鸾却没有想其他的,少女的矜持使她在我倒入她怀中的时候,双手大力一发,于是我又倒向了后面。荆风鸾又赶忙把我扶住,这次她小心的扶住了我。 荆风鸾叫给了外面的二女,在她们的服侍我穿上了衣服。在镜子中的我丝毫没有宿醉后的憔悴,这也许也是“生命元”的作用吧! 在荆风鸾的嘱咐中我和富贵离开了家,短短的一天,我竟然有点接受了荆风鸾,我自己可能没有体会到,可是富贵却感到了这的主子和家中那女子的关系正在升温。 而荆风鸾也是浑然不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一个嫁做他人妇的女子,也许是和小时侯父亲教训的三从四德有关,她从碍于誓言来到我这里的认命,变的逐渐的对我主动的关心仅仅是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 多年后我想起这件事才想到了一个勉强可以接受的理由:因为荆风鸾是我用东西换来的,她是我的人,她不会背叛我。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才那么轻易的接受了她吧! 第二十八章 青楼风云(3) 吴月娘的眼光从在场的众人脸上再次扫过,这不知道是她第几十次寻找心上人那张令自己着迷的面孔了,可是还是失望。 没有!还是没有!吴月娘眼中流露出了浓郁的失望和无尽的落寞。她内心希望他能够来,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找机会向他解释一切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的。 本以为自己心已经死了,可是老天却让他闯入了自己生命,自己多年的空虚一下子就被他填满了,可是为什么在自己将一颗心全放在了他身上的时候,老天又要让他离开自己呢。 一样的面孔,不一样的性格,以前的是温柔体贴,现在的这个是默默的关怀。吴月娘却是更加喜欢现在的这个,不仅是因为他在床上超越常人的持久力,还有就是他是真心的对自己好的。自己这几年在藏香阁什么人没有见过,也可以说是阅人非凡,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多少年了自己都是在热闹的环境里孤独的生活着,要表示为了自己干爹对自己的恩情早就远离这中烟花之地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心爱的男人不是背叛自己就是要离开自己呢。嫁给商贾做妾是出身烟花之地的女子最好的结局,否则等自己年老色衰后,恩情不再,终老于青楼,那是多么令人伤感。 这边吴月娘陷入了痛苦的深思中,而藏香阁中却是热火朝天。 几个和惜云同日揭牌接客的女子,身上只是穿着一件透明的轻纱,站在了台上向台下的众人发出妩媚诱人的笑容,尽管可能这时候她们的心里在滴血,可是她们的脸上却得笑的更甜。这是她们走向火坑的时候可也是她们的机会。要是在这时候她们能被下面的人看上赎身的,她们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尽管另外的那条路也是前途渺茫。 在透明的轻纱下,她们胸前的那两颗红色的红葡萄是那么的清晰,丰满的双乳在她们刻意的挺起下更加坚挺,就像是两颗成熟的果实在等着人来採摘。下身黑黑的芳草地若隐若显,似乎在等着人来访,蓬门今始为君开。 下面那些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所谓正人君子现在都是一脸的猥琐,一副色与神授的样子。如此诱人的尤物都是吴月娘在去年调教的,现在拿出来无非是为了在这新的一年中取了好兆头,也是为自己的藏香阁造势,看来她这次很成功,可是这个当事人却在为自己的感情所困。 在一番你来我往的竟价下,一个个艷光四射的等待着开苞的青楼女子被那些财大气粗的富商金屋藏娇。于是不一会的时间,原来还是只身着一件透明轻纱的艷丽女子下一刻身上就裹上了厚厚的衣服,包着的严严实实。这就是男人! 第62页 不一会的时间那几个吴月娘精心调教的女子就都是名花有主了,大家都在谈论着刚才那令人心动的场景,有些人在为自己没有把美娇娘争到手而扼腕痛惜。一时间楼中又恢復了往日的喧嚣。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藏香阁专门的更夫敲响了报时的更声。当亥时的更声在外面响起的时候,屋子里面的喧嚣和吵闹瞬时间烟消云散,喧譁声全然停止,众人的目光再次盯在了那个给了他们无穷惊喜的阁台。 台前是油漆过的雕栏,上面的雕刻十分精美,可是很显然它们不是众人关心的对象。众人的目光盯在阁台里面的那扇雕花的木门上,大家都在等着里面的主人走出来。楼里面十分的静寂,即使是皇上出巡也不过如此。 可是吴月娘却还沉浸在愁绪中没有清醒,而惜云也在屋子里面没有出来,下众人中渐渐的响起了议论声,都不知道吴月娘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春儿见自己的主子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呢,什么也没说,可是眼下的情形不是很妙。于是春儿轻轻的晃了晃自己的主子,轻轻的唤着, “小姐,小姐,大家都在等你发话啊。” 吴月娘这才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形势,她很快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她起身走向了阁台,强打笑颜,莲步轻移,身形摇曳生姿的来到了台前。 吴月娘在台上虽是面带笑容,可是谁又知道她心中的辛酸。可是她却是纵然心有千种辛酸,万种心痛,可是她的话语中仍是那样充满了诱人的语调。行走见身姿摇曳,浑身散发着一种成熟女人独有的妩媚。 弯腰向台下行了个万福,她朱唇轻启, “诸位大爷,今天晚上是我们藏香阁的惜云,揭牌接客的吉时。我也就不多说了,看着我这个老太婆,让爷们伤眼了,我马上就让惜云出来和各位爷们见个面。” 台下的中人听见了吴月娘的话,都在起闹, “月娘,你怎么是老太婆呢,要是老太婆的话那天下还有美女吗。” “月娘,要是你同意的话,我是很愿意和你共度良宵的啊!” …… 可是在月娘走下台后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阁台上。 随着一声开门的声响,千眼万睛注视着打开的房门,眼睛不捨得一闭,生怕如果眨眨眼睛的时间就会错过毕生难忘的美景,更有甚者,双目力瞪,大口微张,一条银线似的涎水从口角连到了地上。他们没有发觉,就是发觉了也是顾不得擦拭一下。众人只是在看。 惜云出来了!虽不像先前的那些女子只是身穿着透明的轻纱,内部真空。可是现在她身上也没有穿着多少,外面也是一件轻纱,同样的透明,不同的是在轻纱下面还有一件粉色的肚兜下身也不像先前的女子那样一丝不挂。可是就是这样的一身穿着也已经使在场的众人觉得不虚此行,而那些知道自己和惜云无缘的人更是在庆幸自己能够在惜云嫁入豪门前看见如此香艷的场面。 在精心的打扮下今晚的惜云更是艷光四射,看着阁台下的众人,她面容一展,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是开放的花朵浮现在了她的脸上,时间好像是在这个时候停止了,台下的众人一像是被人抓住脖子的鸭子,头向上努力的伸着。 每个人的心里此时都是一片空白,而那些京师数一数二的富商们眼中则是流露出了一种狂热,就像是一头饿狼看见了可口的食物。他们口中说着相同的一句话, “我一定要把她买下! “我要为惜云赎身!!”不知道是谁大声的喊道,一下子打破了这静寂的气氛。 于是在场的众人才回过神来,一场价格竞争战拉开了帷幕。 “一千两银子!”从一楼传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惜云姑娘如此天仙似的人物,小小的一千两就想要抱每人归?荒唐之致啊!小弟这里先出两千两,算是抛砖引玉。”这次是从二楼传来的声音,一句话使的刚才喊价的人老脸一红,向后退入了人群中。而其他人一看二楼的人出价了都在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看着。 二楼上的全是京师有头面的人物,不是巨富就是达官贵族的公子哥什么的,没有人想要和他们争。 “两千五百两!” “三千两!” ……… 在你来我往下,价钱已经升到了三千五百两银子这已经是一个破天荒的价钱了,所以场上已经没有人再出更高的价钱了。 而此时在二楼的一个包厢中,王达正在冷眼看着场中的闹剧,可是自己想看到的人却还没有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阻止了他来,本来以为他一定会来的。 “我出四千!” 一个令人更加震惊的声音响起,是张鲲! “那是当朝张大学士的独孙啊。” “是啊,你不知道吗,他还是京师首富张志栋的侄子呢!” “哦,我说他这么有钱呢!” “……” 看着众人只是在议论自己却没有人想要和自己竟价,张鲲心中很是高兴,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多的了,要是再有人和他争的话,他只有败下阵的份。 而王达看见张鲲出到了如此的价位,眼看着就要让张鲲抱得美人归了。可是他心里却很是不甘,他也对惜云的美貌觊觎好久了,要不是这次想要实施自己的计策,早就出价了,可是眼下的情形,看样子自己的计划是泡汤了,他刚想要喊价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出四千五百两!” 第63页 众人的目光转向了楼口,看见了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个子不是很高,略有点肥胖,可是他身上的装扮却很是华丽。众人纷纷的相互询问眼前的男人是谁。 可是楼上的各位参加过珍宝大会的人都认出了他--仇家的管家,李富贵。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王达心里说道:仇铭心,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是上天要你逃过这一劫!现在看来你是在劫难逃了啊! 走进了藏香阁,我才发现惜云的魅力实在是大,不仅有我认识和不认识的富商,还有许多在赏诗会上认识的书生。 我和自己认识的人一一的见礼,随时要让人觉得你在尊重他,这是富贵告诉我的。 然后我就上楼走向了富贵早就预定好的座位,中间我看见了张鲲,也许是马上就要让他承受所爱被夺的痛苦,见到他的时候我的心中不像往常那样的愤怒。 两个人的目光在互相扫视中相遇,传递着信息, “是你!” “不错,就是我!今天有我在你休想如愿!我要让你知道痛失所爱的滋味!” “我等着你!”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碰撞出了剧烈的火花。 转过头,继续向着我们的座位走去。 当听到了那一声的时候吴月娘知道他来了,她的目光从他进来就一直被吸引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从始至终他的目光也没有向她这里扫过一眼。吴月娘心中一阵苦涩,可是她的目光还是在爱郎的身上不肯离去。 坐在了包厢中,我才感到自己的身上有点见好,虽然我的手足筋全部被张鲲挑断,可也许是因为“生命元”那强力的恢復性能,使我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手足无力,可是现在我知道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恢復,只是在生命元的作用下身体的机能恢復了,可是那只是一种表象,就像是我现在酒醉后全身无力。看来以后还是要诊治一下的,这是我在轿子中想到的。 我看着下面的人,在等着其他人出价。浑然不知道现在的价钱可以让多少农家安乐的过上一年,要知道三十两银子就可以让一个五口之家衣食无忧的度过一年。我们现在的这个价钱已经是常人想都想不到的。 我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口实在是渴了,今晚上宿醉后还没有喝水,此时我是口干舌燥。场下很是寂静,大家都在等着下个更高的价钱。不知道最终将是谁抱得美人归。 第二十九章 青楼风云(4) 张鲲看着惜云,今天晚上她更加的艷丽诱人,看着在场众人看惜云那一脸的猥琐和目光中的淫亵,张鲲狠不得拖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将她严严的裹上,即使是自己在大庭广众下赤身裸体而声明尽丧也在所不惜。要不是身边张力的劝阻,和自己妒火之外那仅存的一丝理智,恐怕现在自己早就冲上了阁台了。 可是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站在那高高的阁台上像是货物般的让人评头论足。可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次还是自己私下向叔父张志栋要的银子,要是祖父知道了自己用这么多的钱是来为一个青楼女子赎身的话,不知道将会如何惩罚自己。可是为了惜云,自己什么也不顾了,这次惜云肯定是会被人赎身的,要是自己错过了这次,惜云嫁为他人妇,那时候将是相见无期。 刚才看着那个仇铭心进来,自己的心中就知道不妙,果然他现在表明今天要夺得美人归。张鲲在后悔自己因一时之气做出的事情,不仅仅得罪了吴月娘还为自己树立了这么的一个强敌。 这个仇铭心是今年京师的风云人物,有人说他的家产之多毫不次于自己的叔父。眼下他和自己竞争惜云,自己的胜算渺茫,只有他退出,可是刚才和他对视的时候自己感到了他心中的决心。这如何是好,难道要自己去向他低头告诉他今天的事情是自己一时气愤,自己和吴月娘之间毫无瓜葛? 张鲲心中思绪万千,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边是自己声明脸面,孰轻孰重他自己也是毫无头绪。 终于,张鲲转头对自己身边的张力说道, “张力,你去那个仇铭心处,告诉他就今天的事全是误会,我和吴月娘之间什么也没有,希望他不要和我再争惜云了。”说完张鲲闭上了眼睛,为了惜云他是付出了一切。 我正在看着阁台上的惜云,今天的她比往日少了一份纯情,多了一份风骚,站在阁台上没有像其他的妓女一样卖弄风骚,却也自有一番风情。怪不得有如此多的人为她着迷啊! “老爷,张鲲那派了个人来说是想要见你。”李富贵从外面进来说道。 “哦,让他进来。” 当看见了进来的人的时候我就决定绝不退让。张鲲竟然让张力来找我,也许是和张鲲在一起的原因,张力变的越来越目中无人,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 “仇老闆,我家少爷说了,昨天的事情是个误会,我家少爷希望你能抬手不和他争惜云。”言语中有颇多的不敬。 “是吗?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这个人有个习惯,那就是我说过的一定要办到!所以烦劳你回去告诉你家少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说完我端起了茶杯。 富贵有看我端起茶杯上前对张力说道, “你请回吧。” 第64页 “哼!你要想好了,不要后悔!”张力恶狠狠的说道,自从跟着张鲲后,以前的江湖恶习又都回到了他的身上。 “是吗?兵来将当,水来土淹,我不信当朝的张大学士会有如此的家教!” “哼!”张力怒气沖沖的走了。 “老爷,您这样和张家……,似乎有欠妥当啊。”富贵吞吞吐吐的说道 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场中。而在另一边吴月娘却把一门心思全放在了我这边。 看见了张鲲派张力来找我她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可是眼下的情形,十之八九是想要找我让我放弃惜云。吴月娘心中终于有了一丝的欢喜,因为张鲲肯定要向我解释今日之事纯属误会。可是她的欢喜没有持续多久就破灭了。张力一脸的怒色从我的包厢中出来,她就知道我还是没有对今日之事释怀。 张鲲听完了张力那添油加醋的一番话后更是生气,可是他确实是囊中羞涩。他只好在心中暗自生气。 过了好久,我看场中没有人再出价了就知道现在的价钱不是常人可以接受的,一个青楼女子远不值这么多,即使是惜云才貌双全,也只不过是个高级妓女。 “富贵。”我低声的唤道。 “是的爷,小的知道怎么办。”这就是李富贵的圆滑之处,往往只要我叫他他就知道我想要他干什么。 “吴老闆,不知道惜云姑娘是否可以让我家老爷为她赎身啊?” “当然可以了,能够成为仇老闆的人是我们家惜云的福气。”吴月娘强颜欢笑的说道,可是心中却是说不尽的苦涩。心爱的男人的女人不是自己,这是何其的伤痛。 在场的人没有人想要再说什么的,惜云再好也比不上五千两银子。 富贵只是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银票,交给了吴月娘。惜云则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了自己早已收拾好的细软,换上了衣物,跟着富贵来到了我的包厢。 见到了他二人想我这里走来,我只是从包厢中走出,张开了双臂将惜云抱在了怀中。众人譁然,羡慕,嫉妒和其他各种含有人类感情的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 惜云只是静静的靠在我的怀中,现在她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厚厚的冬服,可是在双手的触感下仍可以感觉到她的腰肢很细,此时她饱满的双乳顶在我的胸膛上,丝丝的体香传入了我的鼻子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空中她的香味都吸入,环在她腰上的双手不由的一紧,她更加紧紧的贴在我的身上。 “仇老弟,祝你喜得美人归啊,可是你也不能在这里就亲亲我我啊,让我们很是眼红啊!” 我应声望去,原来是王达, “哈哈,原来是王兄啊!让你见笑了。”嘴上虽是如此说可是手上却没有一丝想要放开惜云。 “真是让我眼红啊。郎才女貌。” “只羡鸳鸯不羡仙吗!谁让惜云是如此的诱人呢,让我把持不住自己啊!”口中的话语虽像是在谦虚,可是却没有一丝的悔改之意。 我搂着惜云走向了楼梯,经过张鲲的包厢的时候,我只是向正在瞪着我和惜云的张鲲望了一眼。恰逢张鲲充满妒火的望着我,我说过的我要让你知道所爱被夺的痛苦,眼光交错间我传出了这样的消息。 “良宵苦短,恕在下告辞了,王兄尽兴啊!”左手还是拦着惜云的纤瘦的腰肢,右手向王达挥手示意,浑然不顾张鲲那狠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和吴月娘那充满了浓郁的忧伤的目光。 外面依旧是一副繁华热闹的场面,街上的嫖客此时有的是满意的回家去,有的正在匆忙的赶往自己的相好处,不时有着穿着暴露的青楼女子在自家的楼口招唿客人。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毫无吸引力。 松开惜云,我和她上了两顶轿子,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何必在惺惺作态呢,惜云虽然美丽可是对我来说,她的价值也只是限于她和张鲲的关系。 此次不知道张鲲是什么感受,可是我看着自己的仇人在我的面前的那种目眦欲裂的感觉却是比什么都好。只是次此不知道吴月娘会怎么样,看来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从她幽怨的眼神来看我已经成功的进入了她的心。也许不久我就可以见到冯保了,那时侯才是我真正开始报復张家的开始! 月末的晚上是没有月的,满天的星星密密麻麻的,极其稠密。坐在轿子里面听着外面的夜市的喧嚣,明天就四龙抬头的良辰吉日了,也是我的水晶坊开张的大好日子。多日的筹备,再加上富贵的辛勤奔波,明天开张之事已是不可能在有什么变化的了。 头有一点晕涨,虽然是休息了一会,可是宿醉的影响还是让我很不舒服。感觉着轿子有节奏的颤动颠簸,就像是在听着一首美妙的歌曲,也许是今天晚上心情舒畅的原因吧! 一路上很是平静,没有任何人打扰我,不久我就又深深的睡去。脸上还挂着一丝出尽恶气后的微笑。 第三十章 青楼风云(5) 京师的烟花巷和我的住处相隔不是很远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就到达了自己的家。 李富贵在轿子外面轻轻的唿唤着我, “老爷,咱们到家了!” 可是正在梦乡中的我没有理会他,在喊了几次毫无动静李富贵掀起了轿子的挡帘,看见我正在低着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焦急下李富贵双手抓住我轻轻的摇晃。 第65页 此时梦中的我正脚踏在张鲲的身上,手持利刃,而张鲲则是满脸的泪水,大小便失禁,在地上苦苦的哀求,忽然间天摇地动眼前的场景消失了。一张圆圆的包子形状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近在咫尺,吓的我勐然的向后躲去。 “老爷,您没事吧?” 原来是富贵,我定定慌乱的心神 , “哦!我没事,怎么了?” “到家了,老爷。” “哦!”我起身走出了轿子,直接走到了家门,没有理会后面的惜云。富贵上前敲响了门环,一会的时间里面传出了应门的声音, “来了!” 是那两个丫鬟的声音,可是我却不知道是那一个。”吱”的 一声门开了,先是一盏灯笼从门中伸了出来,然后是一张瓜子脸,清丽文秀,眉目间隐约已经有了美人的风姿,原来是春兰。 “老爷,您可回来了,夫人还在等着你呢。客厅还有一个官爷在家里等你。” “夫人?哦,我知道了。”说完我就向院中走去。 “富贵,你带惜云姑娘到后院让,春兰她们安排住处歇息。”我吩咐道。 家中的人越来越多,看来要找处大的庄园了。 “富贵啊,改天你去找个大一点的宅子,这里小了点。” “好的,老爷。” 交代完后我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就走向了客厅,走进家中我才看见了院子中站着几个军士,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着的人,我知道是梁斌已经来了。 客厅里灯火通明,远远的我看见了梁斌正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杯,有点心不在焉地轻啄着杯中的茶水,眼光不时的向客厅外面观望。两个身形魁梧的军士此时正站在他的身后,可和一般军士不同的是他们的手中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奇形怪状的黑色弯曲的长棍。 我心中知道这可能就是明朝的火铣了,虽然以前看见过它的图片,可第一次看见实物感觉还是怪怪的。它和自己那个时代的兵器相差很多,可是在这冷兵器的时代,这已经是超级武器了。 还没有走进客厅,梁斌就看见了我,他起身迎向了我, “仇老弟啊!你可回来了,我已经恭候多时了!”一开口声如洪钟,颇有气势,可是语气中似有一点的不满。 “哦,原来是梁统领啊!让你久等了。”我边回答边走进了客厅中。 我坐在了梁斌旁边的,双眼扫视了他身后的两名军士。 “老弟,你放心,他们手是我的心腹,都是神机营的高手,这次是来帮我,有什么话你照说无妨!”看见我扫视他身后的二人后,梁斌开口说道。 那二人听见他的话后脸上流露出激动的神情。而我也没有想到,梁斌看似粗犷实际却是如此善于笼络人心,怪不得他能在暗流潮涌的京师稳居城卫军统领一职,却又不属于任何派系。要知道神机营可以说是明朝的皇家卫队,神机营中的军事身份比锦衣卫更高。梁斌在神机营中都有心腹,确实是不简单。看来我这次和梁斌合作是捡到宝了。 “外面的人就是你梁兄你带来的人吧?”我开口问道。 “是的,我按照老弟你的话把人都带来了,不知道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啊?”说到了外面的人,梁斌问道。我知道他现在是心惊胆战的度日,张居正不会让他安安稳稳的查案的,一定是向他施加压力了。 我正要说话的时候,春兰端着一杯茶进来了。我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她奉上的茶,让后说道:”你下去歇息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是,老爷,奴婢告退。”她行了个万福,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客厅。 我目送她离去,然后才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收回了目光面对着梁斌,开始向他解说着我的计划。 我看着梁斌说道:”要想要在短短的时间内找到荆无名这个江湖上有名的煞星,我想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你要是不找出荆无名,你自己就有难了。所以我们现在只好找个替死鬼,来顶替荆无名。” “什么?原来你要我找个和荆无名体形相近的死囚就是为了这个啊!这绝对不行!”梁斌听完我的话后勐然的站了起来,神色紧张的说道。 看着此时的梁斌那还有一点统领的样子,也许是多年的官场生涯软化了他的嵴樑吧。面对着如此的大祸,他也是张皇失措,丝毫没有泰山崩于顶面不改色的胆识。 “那你说怎么办啊?” “你不是说可以救我的吗?” “你现在已经是没有退路了,要是我们不计行险着,你是必死无疑!你自己看着办!”我没有太多的话语,此时不是多话的时候,说的多了反而让他起疑。 没有理会我话语中的无礼,梁斌端起了茶水想要安定一下心情,可是紧张之下用力过勐却差点将杯中的茶水洒到身上。放下手中的茶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皱着眉头想着眼前的事情。 客厅陷入了宁静之中,谁也没有说话。梁斌正在考虑着自己是否要捨命一博,而我在等着他的回答,他身后的两个人只是保持沉默,这里不是他们能说话的地方也不是他们说话的时候。 第66页 安静,绝对的安静,一直到外面传来的呵斥声传来才打断了这压抑的气氛。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私闯民宅!”紧跟着外面传来了金属的撞击声。 听见了外面的呵斥声和杂乱的打击声,梁斌和他后面的两个军士起身快步走向了外面,我也起身走了出去想知道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出了客厅,在客厅中射出的等光下隐约看见了院子中有几个黑衣人正和外面的几个军士混战在一起,不时的挥舞的单刀将灯光反射回来,在漆黑的夜幕中煞是刺眼 。 可是那几个黑衣人看见了我们从客厅出来,立时奋力的想要向我们这里杀来。虽然那些军士奋力截杀可是面对着比己方多,而且身手比己方好的刺客,他们的努力却是见效甚微。 那几个黑衣人渐渐的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梁斌身后的两名军士将手中的火铳举起,随着那些黑衣人的身形调转着铳口的方向。 “啊!!火铳!有神机营的人在这里。点子扎手!”一个看着是首领模样的黑衣人喊道。之所以说他是首领,是因为其他的黑衣人在场中的行动都是听从他的命令 那些黑衣人显然知道也知道那黑色火铳的厉害,他们不停的变换着身形想要逃脱出火铳的威胁。 可是神机营却更加不是浪得虚名,即使此时明朝军事已经开始了衰落,可是作为在开国时建立了汗马功劳,又是明朝军力根本的神机营却依然拥有强劲的战斗力。所以尽管那些黑衣人拼命的想要逃出生天,可是那黑色的火铳依然指着他们。 没有人想要停下来,也没有想要去把那两个神机营的军士杀掉,没有人想要自寻死路。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夜闯民宅?你们的眼中还有王法吗?我奉劝你们早早的放下手中的兵器缴械投降,也许我们统领会手下留情。否则——” 梁斌身后的一名军士开口说道,他虽然在分心说话,可是手中的火铳却没有离开自己的目标,仍是随着黑衣人的移动做着小幅度的震盪。他是在劝说场中的黑衣人投降,话语一顿后又吐出了几个充满了决绝的字, “格杀勿论!” 可是他的话却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场中的黑衣人仍在和那几个军士撕杀,而那个领头的黑衣人更是在渐渐的向我们接近这里靠近。 “赵亮!你们退下!”一声怒吼,梁斌抽出自己的腰刀。迎着那领头的黑衣人挥刀杀了上去。 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梁斌一加入,场上的局势顿时一转。而那几个黑衣人见到众官兵退了下去,他们都围住了梁斌缠斗。可是梁斌却没有恋战,几下后他也急速后到了场外。 而那两个神机营的军士,则是毫不犹豫,两声巨响后只见场中的黑衣人倒在了地上团成了一团,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而侥倖逃脱的黑衣人则是被眼前的情形吓的呆在了那里,以前只是听说过神机营的威名可是自己经歷了才知道了那火铳的威力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可是梁斌却没有理会这些,他只是冷冷的下令:“杀!” 正在场外虎视眈眈的军士,听到命令后就像是下山的勐虎扑向了惊愕的黑衣人。没有见识过战场的人是不知道战场上锻造出的杀气是如何的凛冽的,而我现在却真正的知道了,那一去无回的惨烈,和誓取敌首的决绝,都让我闻到了战争的气息。 第三十一章 杀机 没有太多的花哨动作,那几个军士只是将手中的刀挥向了地上正在呻吟的黑衣人,刀光闪,喉咙断,血花溅。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几条活生生的性命就离开了人世,可是我心中却没有一点的害怕反而有那么一丝的兴奋,对于死去的黑衣人我没有一丝的内疚,杀人者人恆杀之,既然他们想要杀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更何况今晚要不是梁斌来到我的住处,死的就将是我。 可是我却对眼前的黑衣人的身份很感兴趣,我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派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想要我死呢,我刚刚来到京师不久,虽说自己开始为了在京师快速的冒出来,行动和言语上有点桀骜不逊甚至是过分的嚣张。可是在我的记忆中我没有得罪什么人,这让我对黑衣人背后的人更加的感兴趣。 我心中充满了疑问,难到这些人是梁斌的仇家?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在我的家中行刺呢?而且现在他身边还有这么多的人。看场中的军士已经将那几个黑衣人结果,只剩下那个领头的黑衣人和他身边的一个。 钢刀放在那两个黑衣人的脖子上,可是在他们的眼中我没有看到应该有的恐惧或是愤恨,他们竟然很平静,平静中还有那么几丝的鄙视。看着眼前拿着钢刀对着自己的军士,他们眼中流露出一种有恃无恐的神色,还有的就是仇恨。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私闯民宅,难道是想要行刺本官?”梁斌怒声吼道。 “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我劝你赶紧放我们走,要是我们家主子知道你敢如此地对待我们一定会要你好看的!”听到了梁斌的话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嚣张,叫嚣着要梁斌放走他们。 可是连着几天都焦头烂额的梁斌听到了这话后,却是怒火中烧。想他堂堂的顺天府城卫军统领,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待遇,要不是这次的刺杀案件,平时连高拱张居正也对自己以礼相待。可是眼前的黑衣人却是如此的猖狂,这让梁斌如何心甘。 第67页 梁斌怒极反笑,“哈哈……,我倒是想要知道你们家主子会对我怎么样!来人!将他们的面罩摘了,我倒是想要知道这是那家的奴才,如此的猖狂。” “遵命!”一名军士上前将两人的面罩摘下,将手中拿来的灯靠近了那两人。 “我道是谁家的奴才呢,原来是张大学士家的张力!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深更半夜的来到这里是要干什么啊?,恩?这次我倒是想要知道张大学士会如何处罚我!” 梁斌面带微笑的说道,可是他越是面容和蔼,张力却越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怕自己的主子,更重要的是这次是他们替张鲲来杀人劫色的,即使是主子知道了恐怕他也会杀了自己的,以免让外人知道这件丑事。他诺诺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我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眼前的黑衣人是谁的时候,我心中只有一个冲动,那就是抽刀将张力杀了。 我费尽心思的想要在京师站稳脚跟,好发展自己的势力,报仇是支持我的动力。当我不知道荆无名是个女人的时候,我确实是想过让她将张鲲的帮凶全部杀掉。而张鲲我要他看着自己家破人亡。 因为我知道凭我自己是无法将身怀绝技的众人杀掉的,所以我才想要招揽荆无名。可是没有想到她是一个女人,这让我原本的计划不得不改变。 可是没有想到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张力竟然会来到我的住处,还在我和梁斌捉拿“荆无名”的时候出现。也许是上天体恤我的苦,给了我一个復仇的机会,张力和梁斌手下的军士打斗被擒,这次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张力再活着回到张家的,绝对不会。 “梁统领,小弟有话想要和你相商。不知是否方便?”我对梁斌说道,我不知道他是否会将张力放走,也许他会接这个机会讨好张居正将张力他们放走,所以我要让他觉得张力非杀不可。我不能让眼前如此好的时间错过。 正在肆虐狂吼的梁斌听到了我的话后转身向我走来,脸上还是冷霜满布,这时候的他和从前的唯唯诺诺一脸的谨慎有很大的反差。这使我心中产生了一丝的恐惧,这就是在战场上磨练出的气势吗?没有想到我眼中畏首畏尾的梁斌会有如此的表现,他隐藏的太好了也许这就是他可以在官场屹立不倒的原因,又有谁能想到这个外貌粗鲁豪迈的统领会有如此的城府呢。 虽然心中害怕,可是眼前的大好机会却更加有吸引力,要是成功的话,我就可以让自己的仇人在自己的面前痛苦的死去,心中淤积的痛楚,那似刀割的痛苦就要在这个时候喷薄的爆发,然后就是无尽的解脱。 多少夜里辗转难眠,又有谁知道我心中的辛酸。现在我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仇人再次的逍遥而去,现在我要是找人将张鲲杀掉的话张家是不会善罢罢休的,而且让他痛快的离开人世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要是想大仇得报还要从长计议,可是那些帮着张鲲捉拿我的奴才却不一样,就是他们死的再多张家说不会怎么样的。所以我要将那些帮凶一个个的都杀掉,以解我心头之恨。 “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啊?”怒火正旺的梁斌没有想往常那样对我以礼相待,口气中少了一分的客气,多了一分不耐。 “我想知道你想要如何处置那两个人,我更想知道他们来到我家中是想要干什么。” 我假装没有看见他眼中的不耐,还假装自己很是生气的样子。我不想让梁斌占主动那样的话我的计划就很难成功了,所以我先发制人首先发问。 看见我气愤的样子,梁斌先是一愣可是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也许是感到可自己的失态,他马上又恢復了以前那样对我的客气, “仇老弟,你是不知道啊,这些人的主子在京师的势力很大,你我和他斗不起的,我想的是大事化小吧!” “是吗?那我不知道,他们回去后会不会报復你啊,你杀了他们那么多人。” “没什么的我和他们的主子很熟的,死几个下人他不会难为我的。”他只是安慰我似的的说道。 第三十二章 杀戮的感觉 我不知道他想要如何处理张力他们,可是看来他以为我不知道眼前的两个人是谁。我只是转身向客厅走去,还故意的发出了一声嘆息, “哎……”。 “不知道仇老弟你为什么嘆气呢?”梁斌果然被我勾起了好奇心。 “我只是以为你我二人应该是推心置腹的莫逆之交,可是我没有想到你…….”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样的话更使梁斌对我的话感到好奇。 “我想说的是……那些人是张家的对吗?”我看着梁斌说道。 听到我这么说他一脸惊讶的神色,他没有想到我竟然认识这几个黑衣人。而我则是看着梁斌目光中充满着期待。我在等着他告诉我事实,尽管我早就知道知道他们肯定是张鲲派来的。 梁斌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正在想什么,越和他接近我越感到他的深不可测。平时是一副粗犷没有城府的样子,又像是一个被安逸生活抹去了战场上凛冽杀气的没落将军。可是我却被声声叫骂声将我从胡思乱想中唤醒,我也不仅为自己能在这样的场合下还能分心想这些。 第68页 “你这个废人!我要杀了你!……” 尽管被梁斌的手下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张力还是在死命的挣扎。他宁可死在这些军士的手下也不愿意被我折磨。死,他不怕可是他不知道我将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他,这次自己失手被擒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是很难活命的。可是他没有想到会遇见我,想起当初在柴房地时候那充满着痛苦怨恨嘶哑的叫声,张力更加的害怕。 他拼着命的想要挣脱束缚,或者是自己被架在脖子上的钢刀割断喉咙 看到张力疯狂的想要向我靠近,梁斌身后的两名军士上前站在了我的身前,手中的火铳指向了张力的脑门。而其它的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了那托盘非来的方向。 张力的反映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听到我的名字后,他会有如此的反映,不是哀求乞怜,反而是疯狂的想要将我至于死地。难道张鲲对他就那么好吗?好到让他牺牲自己的性命却只是为了一个由几分姿色的女子。 心跳很快,我的背上全是冷汗,刚才要不是那飞来的托盘,现在我也许就已经在张力的手中了。那样的话,我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也许是眼看着自己的仇人从容的走掉,更加不幸的就是他将我虏走……头上的冷汗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我不由的为自己刚才的草率而感到后怕。 我回头看见了荆风鸾正在看着我们,梁斌和他们手下的军士一看是自己来时接待自己女主人,不由的在心中惊讶万分。没有想到的是看似若不惊风的女子却是一个身手不凡的高手。 然而惊讶归惊讶,他们手下却毫不含煳,迅速的将张力拿下按在了地上。手中的钢刀再次架在了张力的脖子上。可是他还是在叫嚣呢,也许他是想要激怒我们让我们一刀将其杀掉好少受些罪。 “你以为你现在能把我咱们样,当初我能把你像狗一样的抓过去,现在你想要报仇吗?可是你要想想张家的老爷们会让你如愿吗?”张力虽然被按在了地上可是他还是在叫嚣着,没有一丝临死的觉悟。 可是我却不想让他将我的身份说出来,我不想让自己就是张家的那个丑女婿让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样的话我的復仇计划就可能夭折,这是我自己的秘密,只能深深的埋在我的心底。 心中的狂乱终于稳定了下来,看着张力还在那里叫嚣着,不断的辱骂着我。我站起身将身边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自己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坚强,可以无畏的笑对死亡的来临。我在为自己的懦弱而在内心懊悔,在为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而羞愧。 我站起身伸手想要将身边那名神机营军士的火铳抢过来,那名军士没有想到我会有如此的动作,他只是在盯着张力以防他将我再有什么行动,不妨之下被我将火铳抢到了手。 他正要将我擒下,好夺回火铳,可是在他身边的梁斌却伸手将他拦下,看着我手中的火铳纵使心中有千般的不愿意他还是忍声没有任何的行动。 将手中的火铳对着张力,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慌张,心中使无尽的快感,还有什么能比手刃仇人更加的解气呢。 “你不敢的,你要是敢将我杀死的话张家是不会饶了你的!”看着我是要真的将他杀死,总是自己手下的人命无数,张力还是害怕了。无论你是多么亡命,可是等你真正的面对这死亡的时候,有谁能坦然呢。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火铳点火击发。一声巨响,同时感到了从火铳上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力量,那力量不是手筋已断的我可以承受的,火铳脱手打在我的胸膛后掉在了地上。 “咳咳……”胸口传来的一阵窒息的感觉,我不由得咳嗽起来。双手放在火铳撞击的地方,我佝偻着腰想要减轻胸口的疼痛。 没有想到火铳的后坐力如此之大,我也忘记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所以才会有如此的状况。可是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张力,我却心情舒畅地笑了 可是张力却没有如愿以偿,我虽然将火铳击发,可是却没有完全的击中他,所以他还活在世上。可是火铳的威力却也是不容小窥,粒粒的铁砂不少都打在两天的脸上,此时的他面目具毁,鲜血不断地流下,红肉点点向外翻着…… 在场的不是身经百战的沙场勇士就是杀人无数的金牌杀手对死亡看的多了,他们对眼前的情形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可是作为这种场面的缔造者的我却在畅快的笑完后大肆的吐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都只是在枪声后的鲜血横飞,可是这火铳片状的杀伤下,这种惨不忍睹的伤害也是必然的。 梁斌手下的军士想要将我扶起,可是已经来到了我身边的荆风鸾却已经抢先将我从地上搀起来了,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关切之情表于脸上。对我的作为梁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向前花厅走了过去。而我在尽情的将晚上所吃的一切都吐出来后,赶紧离开了这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地方。 第三十三章 身份暴露 我和梁斌坐在客厅中,荆风鸾只是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可是她脸上却是一副好像不是很高兴的神情。也许是我的幻觉,也许是都灯光的反射,我发现梁斌看见荆风鸾的时候,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第69页 梁斌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猜想他是在等着我告诉他什么。刚才我的表现让众人很吃惊,这从众人现在还在看着我就可以知道。眼前的情形式不容我再隐瞒,可是我却不想要让众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仇兄弟,难道你不觉得你有话想要告诉我吗?” 还是梁斌打破了这个僵局,还是像以前那样的直接,可是又有谁知道这直接下有多深的城府呢。 “梁统领,不是小弟不肯说而是我怕连累了你啊。” “哈哈,眼下还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我二人要相互提携才能共度难关啊!我想仇老弟不会让哥哥我失望吧?” 梁斌没有理会我的话语,只是步步紧逼想要知道我的底细,看着梁斌的神情我知道今天是无法再隐瞒了。可是在场的还有荆风鸾,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出卖我,然而我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告诉梁斌,否则他要是以为我在隐瞒着他的话以后就将有大麻烦,而如果我让荆风鸾退下去的话会让梁斌对荆风鸾和我的关系起疑心。 “我和张力是仇人,不知道这能不能让梁兄满意啊?”我拣轻避重的告诉梁斌为什么我会对张力如此。 这种时候我是能少说的话就绝对不多说。 “原来是如此啊!我说仇老弟你一个商人怎么能够如此地对待张力呢。原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梁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回头对这站在身边的军士说道, “小宝,到外面看看他们将院子中收拾好了没有。” “遵命!” 那名被我抢了火铳的军士举手行礼后走出了客厅。 “刚才真是失礼啊,不好意思。” “没有什么的,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我和梁斌两个人都是心怀鬼胎,各自都有打算,可是我们间的关系却是建立在各自的利益上的,这种关系是最为牢固的。所以我和梁斌都在想尽办法的维护着对方,不让对方有丝毫的差错。 “禀告统领,兄弟们已经将外面收拾干净了,保证没有问题。” “嗯,那样子最好了,仇兄弟啊,天也不早了,我要早点回去陪陪老婆去了。” 说完他起身举手作揖向我告辞,我也刚忙起身和他一起走出来客厅。 来到了门外,忽然停留下来。 “仇兄弟,哥哥我想过了,你是对的,我是个就知道领兵打仗的粗人,比不上你,以后你要多给哥哥出主意。还有就是,咱们哥俩儿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要老是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说是不是啊?” “哈哈,那是自然。梁兄,小弟的店铺明天开张,你可一定要来啊。”看梁斌如此的示好,我也连忙打蛇随棍上,和梁斌拉起了近乎。 “那是自然。” “这是给兄弟们喝茶的,还望你笑纳。”我递过去手中的两张银票。 梁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银票收在了怀中。然后就和我告别消失在了黑暗的夜幕中。 “头,你说这个仇老闆可信吗?”那个叫小宝的人问道。 “哈哈,你小子啊!你知道吗,这傢伙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和张力有仇。我看他八成是和张家有什么恩怨啊!” “那不是把咱们给牵扯进去了?” “怎么害怕了?刚开始我也是不知道是不是该和他合作的,可是我越和他打交道就越觉得他这个人深不可测。而且现在张家已经对我下手了,我也不能坐着等死啊!现在这个仇铭心和张家有仇,又是一个家有鉅资的商人,看来这次我们是要和他共谋出路了。” “可是他这个人,来路不清,要是他是某一方的人我们不就全完了吗。头,你可要想清楚啊!小宝,我不怪你,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着急是应该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为兄弟们担心啊,还有统领你全家上上下下的几十条人命啊!”小宝连忙解释道。 “小宝,你很聪明,可是你的经验还是太少。你还记得去年那个被抓到牛二吗?” “记得啊,不是后来给放了吗?”小宝一脸的迷惑看着梁斌。 “那你还记得他说的那个给他钱的人吗?” “记得啊!啊!你是说仇老闆就是那个人?” “恩,我看八九不离十啊!” “真是太难以想像了,那样的话为什么仇老闆么和张家作对呢?他可是张志栋的女婿啊。” “你没有听见张力的话吗,我想准是张居正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张鲲干的好事,不过这样也好,这次我们和张家的好好的斗斗……” “统领你说的也是,想他可是和几个天牢的的犯人一起逃出的,统领你还记得吗?那里可是有一个和张居正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啊!”一个神机营的军士说道。 “你是说严……”另一个军士,也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就被梁斌的目光给瞪回去了。 “不要在有下次,好在现在都是自己家的兄弟,要是你在外面也是这样的话,出事了谁也保不住你!知道了吗?” 第70页 “小的知罪了!”那名军士惶恐的回答道。 “还有,今天的事情谁要是说出去的话,不要怪我对不起兄弟,”梁斌冷冷的说道,可是语气一转,“老子在京师战战兢兢的这么多年,还不时差点被张居正给弄下去,嘿嘿,现在老子想开了,你们给我听好了,这个仇铭心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早晚是要飞黄腾达的,到时候我们也能沾点光,现在嘛!他就是我们的财神爷!知道了吗!” “知道了,统领!” “妈的!知道就知道了,还要这么大声的说话……” 一行人渐渐的远去。 第三十四章 感情漩涡 几个人一边说着走远了,可是我却还在面对着又一场询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和张力结仇?据我所知张力自从进入张家后就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也没有听说他再有什么大的动作。还有那个惜云是什么人?我问李管家他不告诉我,你说!”荆风鸾看着我语气不善的问道,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 “我和张力的事情,你很想知道吗?那个惜云是藏香阁的头牌,也是艷满京师的花魁。”我对荆风鸾如此地对我没有生气,反而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喝着她刚刚送来的茶水。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很享受这种感觉。 “是的,我现在是你们仇家的人,我不想自己将来的相公有什么瞒着我。” “噗!” 我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回答我,惊讶下口中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相公了?” 她的话让我很失态,可是眼下最主要的是要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煳里胡涂地就有了一个妻子。 也许是屡次的受骗,我觉得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忠心。现在我对我无法把握的事物很少沾染,这也许是一种逃避,可是我却不想再受到伤害。 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吗?有许多次我问我自己,可是得到的答案却让我自己不原意相信,我不能!就像我明明知道吴月娘很可能只是冯保派来刺探我的,王达的劝告时不时的迴响在我的耳边。可是转念间又被那夜欢畅感觉的回忆给埋葬了。 “你说的,你要我,我就来了。”她看着我淡淡的说道。 “是吗?” 心中一阵苦笑,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那一句充满着误会的言语。 “是的,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荆风鸾看着我说道。 “我是谁……”我诺诺的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告诉她,就算是她不会被判我,可是难道我能告诉她我是谢铮,是张家的那个丑女婿。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诉她,难道我能让她看着我那张充满着紫色刀疤的脸吗? “我很想知道在你那种面具的是一张怎样的脸,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和张家结怨的,为什么你能够造出如此神奇的镜子。 自从你说你要我后,我就开始调查你。我偷偷的到过官府的户籍部,我查过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你说道那家姓仇的记录在案。 还有就是你在江西的户籍是给了江西知府两千两银子让他给你造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伪造自己的路条呢?我对你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她娓娓的说来,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似的。 荆风鸾越说我越是心惊,我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很完美了,可是在她短短几天的调查下,我就暴露了,全身都是破绽。越想越是心惊。 京师的初春还是寒意未尽,更何况是在深夜。此时外面寒意正浓,可是滴滴汗水却在我的额头出现。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让我在这个本就寒彻刺骨的夜里感到了让我全身都像是要冷却的寒意。 “说吧,你想要怎么样。”意识到自己这次是彻底的处在了下风,自己失败了,我放弃了多余的辩解颓然的回答道。心中有一种挫折和无奈的感觉。没有想到我会早早的结束自己的,这让我对自己的人生感到了一种绝望,就在自己刚刚起步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打鹰不成反被鹰啄了眼,可是这又能怪谁呢,谁让自己想要藉助荆凤鸾的力量呢。 “我说过,我是你的人,我现在只是想要知道自己託付一生的人到底是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没有想到的是荆凤鸾还是那么的一个解释,可是这个解释却是那么的牵强,想她那般的漂亮又是个武功高强的人物又怎么会因为一句誓言而嫁给我呢。 想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我在心中不由得苦笑,等你看见了这张脸的时候恐怕你就会后悔自己现在地决定。 “为什么,难道你非要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我是什么人吗?这很重要吗?” “是的。”她还是坚定的说道。 “你会后悔的。” 荆风鸾笑了一下,可是看着我的目光却在发出催促的信息。 双手慢慢的伸到了我面庞,摸到了那张和我朝夕相处了不少时光的面具。心中不知道是心酸还是什么,闭上了眼睛慢慢的那张面具和我脸不舍的分开了。可是意想中的惊唿却没有听见,这使我感到惊讶。 睁开眼睛,我看见了荆风鸾那张惊异的脸。心中苦笑,想来是自己的容貌将她吓倒了。 第71页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你看来吧,这就是我,你还想知道什么啊?随你说吧,只是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就算是我求你好了。” 全身是一种挫败后的无力感,我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我希望眼前的这个女人能够赶快消失。 “你到底是谁?” “我?你知道张家的丑女婿谢铮吧?我……我就是……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拜张家的张鲲所赐,我是被张力他们抓过去的。你还想知道什么啊,要是没有的话我想要睡觉了。”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开口阻止了她发问,既然说了又何必再有什么隐瞒的呢,要是她想要害我的话早就足以了,干脆痛快的全说了也省得一会儿她在问我。 “那你还会回到张家吗?” “张家?张志栋家?不会了,那里没有什么是我留恋的。”我心不在焉得回到道,想想自己在张家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好留恋,在那里自己就像是一个过客,或者是掉进水中的一块小石子,虽说是开始激起了一片涟漪,可是涟漪过后却什么也不復存在。 “那好吧,以后我就是你的正室。还有旧是那个你领来的青楼女子要是想要进你仇家门的话,只能当小的。” “好的,你说什么都行,什么?不可以!”神不守舍的我刚答应可是马上我就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后,我又连忙反对。 “没有什么的,我荆风鸾言出必行!当初你给我药的时候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的。以后我生是你谢家的人死是你谢家的鬼!” “看看我的这张脸,你还想要嫁给我吗?”我试图让荆凤鸾放弃自己的打算。 “我看中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脸,而且男儿志在四方,你又何必在乎自己的长相呢。” 似乎是想要安慰我荆凤鸾说道,可是她又怎么知道我心中的痛呢。 “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就是店铺开张的日子还有得忙呢,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们以后再说好了。”我不原意在在这个上面牵扯,也许放放会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的,既然主意一定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吩咐荆凤鸾早点休息,说完后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我就起脚离开了客厅,消失在漫漫的夜色中,只留下想要说什么的荆凤鸾站在那里。 晚上没有月,星是极稠密的。十一点后人都睡了,四周真寂静啊,恐怕是个绣花针儿落在地上也可以听得出声音。黑洞洞的天空中点缀着的繁星,其间有堆不知叫做什么名字,手扯手作成了个大圆圈,看上去同项圈上嵌的一颗一颗的明珠宝石相仿佛。 我此刻真不能睡了,我披衣下床来到窗前呆呆的对天空望着。歷乱的星光,沉寂的夜景,假如加上个如眉的新月,多么相似的景色,让我想起了自己和小丽在中央公园那些浪漫的夜晚。那时候她和我正是相好之际,想来我也曾是花前月下,山市海盟,可是想想自己现在却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异时代中苦苦谋生。 我以为自己早就将她忘记可是现在才知道自己是错了,都说女人是难以忘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的,可是男人有何尝不是呢?谁又能忘记那让自己初尝爱情滋味的人呢。 林丽,吴月娘,荆凤鸾,三个女子在我的心头眼前出现,消失。林丽是已经如风吹青烟消失殆尽了,吴月娘却是让自己初尝男女滋味的一个女人,她妩媚的声音时不时就会在自己的耳边浮现,可是现在却又有了荆凤鸾的这个立场不明的女人,在家上自己今天晚上带回的惜云。想想自己以后就有得忙了,直到忙个焦头烂额。 第三十五章 祸福相依(1) 次日,在京师最为繁华的棋盘街上,锣鼓喧天,炮仗此起彼伏,为京师将要消失的喜庆气息又加上了一把柴。 而这天凡是竟是消息略微灵通的人,都知道在京师的珍宝大会上出尽风头的水晶坊开张了!多少人都在看着这个以前闻所未闻的水晶坊开张的场面。 因为自己的店铺是一个新的行业和谁也不起冲突,我倒也不怕有什么人会嫉妒自己,而在暗中有什么小动作。 外面的炮声震天,我站在店铺的外面,身上一反在珍宝大会上的现代装束,今天身上穿着的是京师最有名的“织女阁”为我量身定做的一身锦衣冬装,当我在富贵他们送来的镜子中看见自己的时候也是难以相信镜中的就是自己。瓜皮帽,锦制长衫,俨然就是一个富贵的商人,丝毫看不到任何现代的气息了。 头顶就是陈海他们为了水晶坊开张而特意制作的镜匾,镜匾长约五尺,宽二尺,是陈海他们为了这次作坊开张而特意制作的,镜匾是一面通体透明的玻璃镜身,只是在镜身上却镶着“水晶坊”三个大字,在阳光大映射下发出金黄的光芒煞是夺目。 细问下才知道,这竟然是陈海他们在浇制镜体的时候,将这三个字反刻于模具底上,在镜体冷却成型后再将其翻转取下模具后,再在镜体的凹槽中浇上熔化的金汁。可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热胀冷缩的原理,初些时候却老是发生镜体炸裂的情况,后来在众人的反覆试验下,终于赶在了作坊开张前将这镜匾制成。 匾虽说不像那些达官显贵亲笔题字的匾显得尊贵,可是上次那银镜昂贵的身价却让这镜匾也是毫不逊色。无怪乎过往的行人都驻足观望,看众人脸上艷羡的神情,我知道自己这次又将成为京城人们饭后的话题。可是这样也好,我想等到了明天,整个京师恐怕没有人不知道水晶坊的存在,也算是一次宣传吧。 第72页 所以说这次水晶坊的开张也是京师的一件很轰动的事情,在店前有不少的人在围观,都在议论纷纷,想要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可是当他们知道,这就是在珍宝大会上出尽风头的老闆开的宝镜作坊后,大家都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除了我之外谁能干将这么珍贵的镜匾挂在外面。 那天来家中道贺的人不是很多,可是自己在京师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来了,王达,梁斌还有李鉴。在和我寥寥的几句后我就引着他们进到了院子中。 在富贵几天的忙碌下我的店铺终于开张了,因为来的人不时很多,所以也就没有摆上多少桌的酒席,可是从天下第二楼高金请来的大师傅却也不是浪得虚名,多少东西经过他的手就变成了人世间难得一尝的美味,各式各样的菜餚像是流水一样从桌子上流过。 荆凤鸾在客人来全了后出来招待客人,在和客人见面后她就回到了后院。 荆凤鸾回到了后院,看着她身影远去后王达才转身对我说道: “子明兄,你真是艷福不浅啊!家中有如此娇美的夫人,还将京师的花魁惜云金屋藏娇。” “王兄你见笑了,我这那能算得上是什么金屋藏娇啊!王兄你却是早早的就有了几房夫人,在这上面小弟是拍马难及。”对王达的调侃我毫不在意,只是淡淡的回了他几句。 “哈哈!”王达干笑了几声。他没有想到我会提到他自己几房夫人的。 虽说这有了一点的冷场,可是一会儿的工夫,大家又开始了毫无拘束的喧嚣,一时间觥筹交错。本就酒量欠佳的我在众人的盛情下,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身处何地。 荆凤鸾看我确实是已经喝得太多了,就让富贵他们代替我招待客人,然后在她的搀扶下我离开我前花厅回到了后院自己的住处。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仿佛看见了吴月娘对温柔的搀扶着我,脸上满是妩媚的笑容。人说酒壮色胆,我已经好久没有和女人交欢,早就已经慾火中烧,再加上现在美色当前,这对我这个初尝男女之间滋味的人来说,更是无疑于火上浇油。 在吴月娘的搀扶下我进到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了床前,她将我轻轻的放在了场上,然后就想要离去。可是我却抓住了她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早就被酒精麻醉的舌头,却好像是不听我的使唤了, “月娘,你……你不要走,你知道吗?我现在好想你啊!我好痛苦啊!人们都看我风光无限,可是谁又知道我的苦衷呢,我独自来到了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回到了古代还是怎么回事,也许霍金是对的,这是一个和地球平行的宇宙,我来到了它正处于明朝的时期。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用我的学识来改变这个时代,甚至我对自己復仇的事情都有着怀疑,我怕我改变了歷史,那样的话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满腔的烦恼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洩口不断的从我的嘴中泄出。 也是我当时是酒醉了,否则一定会让人以为我是疯子的。可是吴月娘对我的话却好像不是很关心,我却拉着她的手将自己的烦恼全部倒了出来。 终于我停下了,不时因为自己说完了,而是在从她身后的窗中射入的阳光的衬托下,吴月娘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明艷照人,而自己在将一直压在我心头的事情吐出后心中也是轻松无比。 “月娘,你真美,自从上次后我一直想你,可是却在我去找你的时候发生了那么一桩子事。我不是真的生你的气,我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一个人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我会如此的想念你。”手上一用力将吴月娘拉到了床上,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吴月娘却是用力的挣扎。 “月娘,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我问道。 “我不是吴月娘,你认错人了!” “怎么会呢!”说完我不容她分辨,用力将她的衣服扯去,可是无力的双手却是无功而返。而吴月娘乘机却将我推了下来,翻身下来床。 心中却是忽然间又一种悲伤的感觉,像自己现在竟然连一个弱女子也难以压制住。悲从中来,来势是那么的兇勐,酒后的我不禁流下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滴泪水,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到我流泪,吴月娘却只是一嘆又来到了我的身边,躺在了床上任我摆弄。 轻解衣衫,在层层的衣服下是她白如新剥鲜菱的肌肤,粉红的肚兜被高耸的双峰顶得显现出了两个圆痕,轻轻的将那肚兜拿去。 吴月娘却早已经将眼睛闭上,唿吸凌乱,除去了最后的障碍,她完全的呈现在了我的面前,高耸的双峰即使是躺在床上也还是坚挺着毫无松弛,丝毫没有想要爬下的感觉,盈盈的细腰,还有下面,此时早就忍不住的我除去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压在了吴月娘的身上,凭藉着自己上次的经验我很容易就就位了,就在我要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她却睁开了眼睛看着我,朱唇轻启, “不要负我!” 可是我却没有在意,只是向下一压,进入了她的身体,泪水从她的脸上淌下,我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水吻去,下身在她的身体中活动着……外面艷阳早已经到了西边,已经是申时,太阳也露出了倦色。 第73页 天晚了。 次日当我被早晨的第一道曙光惊醒的时候,宿醉后的感觉再次袭来,可是却不再像上次那样的痛苦,这次只是头脑有一点晕。 看看正枕在自己臂弯的头,还有那凌乱的乌髮以及紧贴着自己那细滑的肌肤,我知道自己昨天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轻轻拂弄着吴月娘凌乱的乌髮,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和甜蜜。 随着一声嘤咛的呻吟声,她压在我身上的推动了一下。 “你醒了。”我轻声的问道,轻轻的吻着她的乌髮。 “恩,仇郎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一定不要负我……”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传来。 可是我却被惊呆了,因为那声音的主人不是吴月娘,而是一直在我这里住着的荆凤鸾!顿时间我感到自己的大脑中“哄”的一声,然后就是一片空白。这下子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没有想到了昨天晚上一夜欢畅的对象竟然是她!本来和荆凤鸾之间就有一种莫名的尴尬,现在我更是不知道如何和她相处了。 “你再睡会儿,我先出去一下。”找了个藉口我起身离开了房间。 因为昨天作坊开张,前后都要他安排张罗。一直忙到了子时,所以富贵就没有回去,而是住在了前院的厢房中。我到前院的时候,正好遇见他。 “富贵,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的散心的地方吗?”我问道。 “在前门倒是有一个昭宁寺,听人说里面的主持一如法师是个得道的高僧,听说他在昭宁寺开坛讲授《妙法莲花经》的时候京师的善男信女蜂拥而至,把个昭宁寺挤得是水泄不通,可见一如法师道行高深。要是爷想要散心的话那里倒不失是个好去处。”说道一如法师的时候富贵的脸上也是一脸的虔诚,没有想到富贵这样的商人竟然也是个信佛之人。 “那好我们就去昭宁寺。”我想也没有想就说道,现在主要是离开这里我想要自己静静的考虑一下我该怎么办。 第三十六章 祸福相依(2) 黎明的霞光却渐渐显出了紫蓝青绿诸色。初升的太阳透露出第一道光芒。从未见过这鲜红如此之红;也从未见过这鲜红如此之鲜。一剎间火球腾空;凝眸处彩霞掩映。光影有了千变万化;空间射下百道光柱。 可是现在我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远远的看见了崇门城楼,富贵说昭宁寺就要到了。我却也没有说什么,有点心不在焉。 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昭宁寺,我先是到各大殿敬香。这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可是我还是很虔诚的将自己手中的佛香敬上。 在大雄宝殿中佛像、悬幛、梁楹与炉尊,若熘熘琉璃映彻,水晶洞明:若琥珀色,若珊瑚色:若玛瑙散辉。文彩皇耀;若渊澄而珠朗,若山明而玉润;若翠羽之陆离,若龙章之焱灼。 这使我体会到了佛教文化的精深,这里就是天花烂漫的佛国世界,自有一种庄严气象。来到了这里我烦躁的心情顿时感到了一种解放,一种释然。 我捐上了五百两的香资,却没有想到自己虽说只是无心之举,可是却让那小沙弥感到了惊讶,当我正在看着那些佛像还有那护法金刚韦驮,四大金刚,十八罗汉前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不知道老纳是否可以为施主讲解佛法,好开导施主心中的烦恼。” 我回头看见了一个老僧正站在我的身后,白眉,一身主持才能穿的袈裟告诉我眼前之人的身份, “哦?不知道大师想要为在下讲解那部佛经啊?” “看施主,刚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定是心中有不解之事,我想以《心经》讲与施主以图能将施主心中的执着和郁结化解。” 听完了他的话后却想要听听所谓的佛经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在下洗耳恭听。”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大师,在下有一点不明,不知道是那五蕴呢?”我打断了一如的话问道。 “回施主的话。色,想,受,行,识是为之五蕴。” “请教一如师傅,五蕴皆空,这个空当指何讲?“ 一如师傅双眼微闭,悠悠答到“《心经》里已回答明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那告子有言,‘食色性也’之色又应该做何讲呢?再请教一如师傅告子所言之色,与《心经》所言之色,使一回事呢,还是两回事?如说食色是人的本性那又如何能空呢?”我就像是专程来请教佛法而来的。 “既是一回事,也是两回事。”一如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又缓缓答道:“告子之色,是乃女色,《心经》之色,是乃大于世界诸般物相。亦有‘质碍’之意。凡眼之所见,耳之所闻,鼻之所嗅,舌之所言,身之所触。皆为色。《心经》之色包涵了告子之色,所以说既是一回事,又是两回事。” “那么,色为何就是空呢?”“五蕴之中,尚分两法。第一蕴味色法,其余四蕴皆为心法。色法指大千世界诸般物相,没有任何一件一成不变,就说施主你,童年的样子现在已经无法追回,前天的你和今天的你也大不一样,刚才的你和现在的你也试迥然不同,请问哪一个时间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呢?如果你认为当下坐在这儿的你就是真我,那么过去所有时日的你岂不是假的吗?所以,父母所造之色身,总在变幻之中,这叫无常,无常生妄见。往往我们认为的真,其实是妄。在色身中,你找不到真实的体性,所以说,色即是空。” 第74页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听一如师傅这么一解释,我仇某也明白了不少的道理。 一如微微一笑,说道:“看施主你也是有大乘根器的人,若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对《心经》如此熟悉。” “一如师傅你错了,我以前没有看过《心经》,没有想到真的是佛法无边,一如师傅你也是道行高深,竟然能让我这块顽石开窍。”听完了一如讲解《心经》心里有许多的事情豁然间就明了,此时的我对这个老和尚肃然有了几分敬意。 “那就是施主你和我佛有缘了,施主以后要是能够聆听佛法,我想施主你就会少许多无妄的烦恼,心火也不会如此之旺。” “小的受教了,在下还有事情,以后我会常来的,大师,在下告退。” “阿弥陀佛,贫僧送施主。”一如唱了一个佛号答道,然后他起身送我出了大雄宝殿。 回首看一下昭宁寺,我不禁感到了佛法的广大,现在是一身的轻松。离开了昭宁寺,我和富贵直接就回到了自己在棋盘街的住处,在将要进去的时候我说道: “富贵,你看的宅子怎么样了啊,这里有点小了,以后家里人多了。” “回老爷的话,我在灯市口大街的纱帽胡同,从棋盘街咱们的宅子不远处,那纱帽胡同和皇城的东南门只不过有一箭之地。纱帽胡同就在灯市口大街的进口不远处托人找了一处住宅。” “那咱们去看看吧。” 没有什么事情,回家我也不知道和如何面对荆凤鸾,而且现在也是无所事事。于是就和富贵去看看自己的宅子。 听富贵在路上的介绍我才知道原来那宅子的主人是一个工部侍郎。那位侍郎是苏州人,好治院子。 到了一看才知道富贵所言不虚,这处庄园颇有一点江南园林的味道。大院占地约略有十多亩,分前后院,后院为眷属住所,前院为宴饮会友之地。隔开前后院的事一个约有四亩多的花园。亭台楼阁,不失为居家胜景 因为那个侍郎要致仕回苏州老家,正好我让富贵在寻觅宅子,于是到也是一拍即合,按照京师的市价这处院子是要值十万两银子左右的,可是因为他是急于回家,最终以八万两的价格做成了这桩交易。 和富贵从前轿亭到前院之间,还有一个过庭。此时时令还早,江南此时也许已经是一排柳条青青草绿的春景。可是在这里却还是有着依稀的冬色。在那些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甚至还有些未被融化的残雪。 院子中的树枝在这几天温暖的阳光下才刚刚的破绿,过庭正中的有一棵老槐树,现在也只稍稍的筛下一点的春意。 倒是庭角的一株春梅正开得茂盛,院子里瀰漫着一股幽幽的馨香。 “富贵,这真是一处好院子啊!你找人再修葺一下,过几天我们就搬过来,你和你的家眷也就在这里住吧,你在棋盘街那住也行。你是最早跟着我的,也是个老人了现在咱们的生意也开始走上正途了,你也就不要在外城住着了。” “谢谢老爷的厚爱,富贵感激不尽” 看完了院子我感到了自己的生活是前途光明,压在心头的阴霾就像是雨后的阴云随着阳光的照射烟消云散。 看此时已就要日到中天,是午饭的时候了。于是我和富贵就又向着在棋盘街的宅子行去。 远远的就看见自己的店铺门前现在还有着不少的大轿停在外面,看样子在店中的李元有的忙了。 李元是富贵的表弟,也是和一起来到京师的第一批人,他原来是在富贵的店铺中是个二掌柜的,在几次接触后我发现他也是一个人才,于是就让他做了水晶坊的二掌柜的。 来到了店铺中见到在大厅中坐着不少的人,正在喝着茶水,而李元则是忙着和那些人交谈着,吩咐富贵留在店中,我独自过了庭道径直的走向了后院。 还没有到后院我就闻到了一阵异样的香气从后院的厨房穿了出来,这是本已经有点饿的我更是飢肠辘辘了,来到了后院的小花厅我看见了荆凤鸾正坐在那里,春兰和夏菊已经将吃饭的家什摆放好了,见到我回来,荆凤鸾还是一愣可是转眼却又站起身对我唱了个诺: “老爷你回来了,我们以为你今天会不会来吃饭所以就没有等你……”她的脸上有几分僵硬的说道。 “没有什么的,我和富贵去昭宁寺看了看,后来还去我们的新居转了一下,那里不错,环境幽雅,倒也是个好地方,我让富贵他先找人修葺一下。我想不久后我没救不必再挤在这里了。哦,怎么不见惜云姑娘啊?”拉开了凳子我坐了下来才发现众人正在以一种惊异的眼光看着我。 “大家看我干什么啊?”我不由的看看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什么不对。 “没有什么。”荆凤鸾说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惜云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餚,看见我也在座只是一愣,可是接着就恢復了常态。 “老爷,这是我做的猪头肉,不知道您是不失喜欢。” 猪头肉?我在心里一愣,没有想到的是如此娇嫩的女子竟然会下厨做猪头肉,这倒是不多见。 “老爷你不知道,惜云姑娘做的猪头肉特别好,可以和薰风阁熏制的猪头肉相提并论。”喜爱说话的春兰在下面说道。 第75页 “春兰,不得放肆。”荆凤鸾低声喝道。 “春兰妹妹谬赏了,只是一点做菜的手艺,上不得大场面的。” 所说我对京师的概况不像富贵那样的熟悉可是对京师有名的几家商店我却还是能够随手拈来的。想这薰风阁位于灯市口大街,也是京师一处好去处,听说当朝不少的达官贵人都有不少人在此处用膳。 “惜云姑娘不知道你的真名是什么啊,说起来你以后就不再是在籍的青楼女子了,可是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唿你呢。” “小女子原本是杭州人氏,姓韩,名湘兰。”听到了我的问话,惜云在下边行了个弯福回答道。 看着我们在说话,夏菊和春兰二女下去将厨房的菜饭都拿了上来,而我则去洗手净面,回来后看见桌子上七大碗八大盘各色菜餚也已经摆了满满的一桌子,我看着满桌子的佳肴美味,刚刚要动筷,可是却看见了站着的二女, “你们二人,也坐吧!老爷我今天高兴。大家坐在一起吃个饭,我想咱们不久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听见我的话,刚刚拿起筷子的荆凤鸾看着我说道:“老爷不知道咱们要去那里啊?这里不是也挺好的吗。”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你想啊咱们家里现在店铺走上正途了,以后家里的人会越来越多,这里是不够的啊!” 伸筷子夹了一片在盘子中的猪头肉,那些肉看样子是刚刚从蒸锅中起出来的,即使现在还是热气腾腾的,一片片通红透亮,切得也是极薄,看着那诱人的肉片,我耸了耸鼻子,禁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不知道是自己确实是俄了还是韩湘兰的菜做的却是使让人口水直流。 将那片肉放进了口中,直觉得肉肥而不腻,香而有味,果然是色香味俱全。将口中的东西仔细的品尝完后,我咂了一下嘴,满有感慨的说道, “如此平常的猪头肉都能让你做的如此的美味,看来韩姑娘不仅仅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个入得厨房的妇人啊!谁要是能娶你为妻,那真是有天大的造化啊。” 听见了我的话韩湘兰正在夹菜的手一停,可是跟着却又想使没事人的似的默默的吃饭。 看着众人一下子什么也不说了,想想自己说的话,我知道是自己的话出了毛病,最近将韩湘兰从藏香阁赎身从良,严格的来说她只是自己买来的,除非是自己不咬她,否则她是不可能在嫁给别人的。我想要为自己的愚蠢做出补救于是转开话题问道:“韩姑娘,为什么只是猪头呢,不知道猪肉行吗?” “老爷你真是说笑了,难道你还想要学着做这菜啊。”也看出场面又点尴尬的荆凤鸾也出来打着圆场,想要转移开大家的注意。 而这时候,天真活泼的夏菊在下边说道:“老爷你是不知道啊,这猪头肉是我托李管家找人从外面的薰风阁买回的原料,听说是用茯苓、当归等药材熏制的。再加上韩姑娘的手艺当然是美味可口了。” “哦,我没有想到如此的猪头肉中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也许是真的为我的话题吸引过去了,韩湘兰此时也说道:“这是取新鲜的猪头先腌三五日,然后取出来挂在过风处,凉它十天半月,让其收水风干,在吊在熏笼里用药材来熏,微火轻烟,熏好一只猪头,总得要一个多月的功夫。” 听到她的话让我的好奇心不由大起,想一只小小的猪头肉竟然有如此多的讲究, “那不知道用猪肉可以吗?”我再次问道。 “猪肉就差了一点了,因为猪头肉上骨头多,处处有缝隙,熏烟灸进去,从里面再往外透,药材的香味儿便彻底地渗进去了。” “真是想不到,原来韩姑娘还烧的一手好菜,以后咱们老爷就有口福了。”荆凤鸾在旁边说道,算是为我的话打了个圆盘。 “这些都是我以前在教坊的时候学的。”韩湘兰只是淡淡的说道。 虽然她没有多说什么可使想来那也是一段难以回首的悲惨往事,想不到韩湘兰竟然也是官宦之后,只是不知道她的家族是什么人。可是想来也一定曾是官场上翻云覆雨的人物,否则也不会让后人受到如此这般的“优待”。 第三十七章 福祸相依(3) 说实话那猪头肉做得也确实是好,那天我们五个人却将满满的一大盘子肉吃了个一干二净,即使是四个女子也没有顾及到什么戒条,只是在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那晚我们吃的很舒坦也很随便,那时候我才真正的感到了这是自己的家。 吃完饭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荆凤鸾也跟随着我来到了这里。我知道要来的总是要来的,我也必须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昨天晚上的事,我感到很抱歉,可是我会负责任的,只是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知道的你现在的身份就是仇家大妇,即使是我真的娶你,”我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也不可能是明媒正娶的。”我诺诺的说道,可是就是我自己听着自己的话也感到这就那里是什么道歉的话语呢。 “昨天晚上的事情,也许对你我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在你这里算是什么,所说我名义上是你的夫人,可是我们却分开住,你知道下人们都说什么吗,她们说我无法讨得你的欢心,所以我们才不住在一起的。现在我们之间有了这么一桩子事情也好,以后我们也就不必再有什么尴尬和难言了。我们是真正的夫妻了。”荆凤鸾缓缓的说道。 第76页 从她的话语中我听出了一丝的幽怨,也许是她在为自己鸣不平吧。想自己,虽说现在是个家财万贯的财主,可是在江湖人的眼中谁知道这又是不是有吸引力呢。 “你说的也是,现在我们这样反而好了,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俗语说是‘千年修得同船渡’看来我们是前世有缘。” 听完我的话后,荆凤鸾看着我好一会什么也没有说, “我发现你变了,你变得不像以前那样木讷,我不知道是谁能让你有了这样的变化,可是我却不得不感谢他。” “不是我变了,而是忽然之间我想明白了许多,我想明白了自己以前是执着于一些自己无法改变的过去。现在将那些东西丢去我觉得自己很是轻松。 你知道我是张家的女婿,你以前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张家。我现在就全部告诉你。” “其实你不必说的……” 我伸手阻止了她在说下去,继续着自己的表白, “我想要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夫妻之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且那些东西压在心头,沉甸甸的也不是很好受。” “那我听着。”荆凤鸾回答道。 “我是被张鲲抓去的,后来他将我放到了牢中,可是机缘巧合我却逃离开出来,还认识了几个人,还在牢中义结金兰。我的大哥却死在了牢中,他将自己的财产都给了我和其它的两个哥哥。想想以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也许是母性大发吧,荆凤鸾看着我眼中是怜悯和同情。 “我从牢中出来以后,我想过了,张鲲是张家的独孙,我要是想要报仇的话,就是和张家为敌,只是想不到你和张家也有一段恩怨。可是我看张家现在却是气焰将盛,高拱为人虽说是一心为国可是他却是心高气傲,难免有点自以为是,我想不久他就会为张居正取而代之。那时候张家就更是权势熏天了,我们要是想要将张家扳倒恐怕还要等个几年,可是成事在天,谋事在人,那就要看以后的局势了。” “没有想到你对眼下的局势有着如此的洞察,可是我却不知道你想要怎么办。”听到和张家有关,她也是一脸的严肃。 “那是要从长计议的,眼下还不时时候,那还要等。” 看着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荆凤鸾也没有在追问,她沉默了一会说道: “你说的也是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对,我也应该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你,省得咱们之间见面老是尴尬。” 荆凤鸾不亏是江湖儿女,说话也是快人快语,很是直爽。她看着花厅外面 “我父亲本是前朝的一名将军,却因得罪的徐将而被误为严氏一党,下获抄家,幸亏我和妹妹二人在外学艺而免于一死,后来我于妹妹在爹爹老部下的帮助下,建立了一个杀手集团,一是想要为爹爹报仇,二是积蓄财力为扶育我爹爹那些被牵连过的部下家属……” 我在旁边静静的听着荆风鸾将她的身世娓娓道来 原来她的父亲原是前朝的一名戍边武将,荆凤鸾还有一妹妹,其父膝下无子,望女成凤将自己的愿望寄托在了她们姐妹的身上。所以自幼就将姐妹二人送到江湖友人手下学艺,可后来因为其刚正不阿,得罪了首府徐阶而被冠以通倭的罪名,与严氏一党同抄家问斩。 姐妹二人获得此事时,早已于事无补,后来二人在其父老部下的帮助下,成立了一个杀手组织,一是积蓄财力,二是可以刺杀徐党人员,在二人和其父那些忠心的老部下的全力经营下,组织很快的发展,在有心的收集西二人得知消息说张居正才是真正的谋划陷害其父之人,然而那时张居正已位列三臣,与高拱,高仪共同辅佐幼主,且位居帝师之职,保卫森严,难以下手,荆风鸾本欲从长计议,可其妹过于冲动,而独自去刺杀张居正,才发生了此次的张居正被刺案 这个消息的得知让我对荆风鸾以前不合理的行为有了一个解释 “那你在我身边是不是以为我和张居正的关系?”我问到,可是在我内心却不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原来相互间的尴尬都是我的一相情愿罢了。可是我却希望她能给我一个另我欣慰的答案。那怕只是善意的欺骗也好。 “开始我是碍于誓言不得不到你身边,于是我就令人对你调查,可是却发现了你原来是张家的女婿,后来你和张家不知为何出现了裂痕。这对我来说无异是一个接近张家的好机会于是我就来到了你的身边一是碍于自己的誓言,还可以看是否有杀张居正的机会”也许是怕我生气,她双目看着外面不和我的目光相对。 要来的终归是要来,害怕的却总是出现。此时我的感觉就像是忽然间坠入了泥潭中,寒意将全身的温暖全部抹杀。 自我伤痛中的我并没有听见此时荆风鸾的话,也没有再审视她的表情。只是问出了一句无意间想到的话, “那,那昨天晚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低着头等了半晌却听不见回应,抬起头,才看见她正在看着我,只是脸上有几分薄怒 “刚才,妾身讲话时,见相公似有所思,不知所为何事” 听见她的话语我就知道,自己刚才魂不守舍的样子全落入了她的眼中,现在是想要兴师问罪了可是得知了以前种种都只是自己一相情愿罢了,心中已经破碎,尽管我仍是心有幻想的问了那么一句“我只是在想,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只是单单碍于誓言在加上我和张家有点关系的原因,还是什么” 第77页 也许是她感觉出了我语气中的异样,她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被寒冷袭击的花朵一样,迅速凋谢,只留下了一脸的冰霜。 看着她变冰的脸庞,直视我的目光,我没有躲避,这是我第一次直视她,尽管她和我在一起已经几日了,甚至现在还挂着我仇铭夫人的头衔,可是这确实我真正的看着她,将她的模样看在眼中记在心底 也许不知道我要回来,仓促之间,没有细细打扮,也许她本就不愿意为我打扮的靓丽迷人。只见她脸上薄粉微施,外面穿了一件以绯绸滚边的玉白素色长裙,头髮盘得极有韵致的发鬏(jiu),上面斜插着一支“闹蛾”听说是嘉靖年间才兴起的宫眷头上的饰物,知道这些还要多亏我在张家读的那些书呢,在素色的长裙外面是一件黄色的棉衣,想来是因为天气寒冷之故才加上去的,可是如此一来却显得她更加美丽动人。 可是我却知道,这不是她最美的一面,此时的她虽然不是素面朝天,可也是清纯居多,头上虽是少妇髮髻,可却没有新妇应有的妩媚和大房应有的端庄。 这让我知道自己在她心中还没有占到一席之地。 “我,我自己为什么要呆在你的身边?我也说不清楚,也许都有,可是我对你的感情却是真的。“ 听见我的问话后,她先是目光失去了原来的色彩,迷茫爬上了脸庞。可是说完后,也许是怕引起我的误会,她连忙想要解释什么,可是我却打断了她。 “那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好,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我在心中嘆了一口气,虽说没有像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绝望,可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如此的不明朗 “那晚我是自愿的,本来我就是你仇家的人的。”一片红晕爬上了她的脸,听到她的话我心中却更有了一番苦涩的滋味,如果她知道我的相貌比以前更加的丑陋不堪,会有什么反映。 “你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那你也应该听说过我是个相貌极丑陋之人。”思绪再三,我还是决定告诉她一切 “我知道,可我也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再说好男儿以事业为重,相貌次之。”她看着我正色到,脸上红晕未消 “我想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面目,那时候你就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不会的”她像是要保证什么似的大声的反驳我道。 我带着她来到卧室,确认四周无人后,回头却发现她正看着我,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心一横,手伸向了脸庞上面面具的边缘,忍受着痛楚将面具撕下做这一切都是在荆风鸾的注视下,从头到尾,谁也没有说话。 “现在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决定过于匆忙了?”我悽然的问到 “没有,我对你的情是真的,我也不在乎你的相貌。” “是吗?”我只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在问我自己。 “是,现在我只想知道你脸上的刀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离开张家?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你又会化名为仇铭心?”也许是问题在她心中的时间太长了,以至到现在她的问题像火山喷发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好久没有做回自己了,有时候我倒是希望就一辈子只是仇铭心,可是仇铭心,铭心的仇呀。那仇刻骨铭心。‘ 好久没向人倾诉,沉重的过去压的我喘不过气来,现在一切都在此时找到了一个宣洩口,狂涌而出。而在我对往日的回忆和述说下,也了解了我的遭遇。 “我刚才说过,当朝首府高供,狂妄自大,做事不够谨慎,且自以为是,张居正在不久将会取而代之,成为新的首府,那时候我们将更加无法与之抗衡”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她淡淡的说道。 听完我对自己的遭遇的讲述后,荆风鸾很久没有说话,而我依然,我是沉浸在往日的仇恨中,而她,也许是在消化我讲的东西吧。 “那为什么不找人将张鲲杀死呢?”她终于还是问了一句。 “当日,我就是想要你做我手下将其爪牙拔去,可谁知你却是个女儿身,机缘巧合之下,你现在却成为了我的另一身份的夫人,而直至那晚张力来袭才将其杀死,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至于张鲲我要他家破人亡,我要他知道一下痛苦的滋味。” “可是张居正在朝中的势力极大,仅次于首府高供,你又怎么报仇呢?”荆风鸾好奇的问到 “我会帮张居正掘坟墓的,我正在筹划中,荆风鸾姑娘”语气一转,我再次用了一个生疏的称唿。 “你为何如此称唿我,我?”荆风鸾想要提醒他,现在是我的夫人,可是我却打断她。 “我以谢铮的身份和你结盟,你呆在仇铭心身边,而我要全力为復仇准备,积蓄力量,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不要背叛我。” “我是真心的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却认为基于利益的关系却是最牢固的,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 我稍微停顿了一下,荆风鸾还是对我的话难以接受,脸色变的悽然。 “以后我将以仇铭心的身份行事,时间不早了,你要是不下橱做午饭的话,我们就到外面去吃。” 第78页 听到我的话,荆风鸾才想起是要帮我准备午饭的,此时已将至午时。于是她起身向我行了个万福,告退。看着她的脸色不是很好,我当然不会认为是我的话伤害了她,可是就在她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说里一句:“仇铭心是喜欢你的” 第三十八章 福祸相依(4) 听见我的话后荆凤鸾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像是春风中的花朵一样毫无保留的绽开, “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她看着我说道。 我却在自己的心中感到了一丝的甜蜜,看着荆凤鸾对我的笑容,我才知道什么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也许是在昭宁寺和一如的谈话让我真的明白,想通了。就像是佛家所说的顿悟一般,我现在才是真正的融入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角色。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了,店铺中的生意虽说不像其它的那些店铺那样热火朝天,可是因为银镜的利润高得出奇,却也是有不少的银子进帐。虽说现在为了扩大银镜的销售量我将一面的镜子的价格降低到了一面五万两,可是这么一来来定制银镜的京师富商却也是多了很多,这让富贵和李元二人忙得不可开交,而我在皇家钱庄的存款也从刚刚来时的几万两道了现在的将近千万两,隐隐约约有争锋京师首富的势头,和王家也只是稍有不足,可是在众人的眼中我却比王家更加富有,因为我还有着日进石金的水晶坊。 人道是春风得意马蹄轻,这几天我也是生活格外的惬意,生意上富贵和李元二人打理的井井有条,感情上我和荆凤鸾二人正处于蜜月期,白天我若有事出门在外也都是努力回家用膳,而没有事情的时候二人都在一起,晚上的甜蜜更是不能为外人所知。 而在纱帽胡同处的宅院也在稍微的修葺后焕然一新,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和荆凤鸾叫上了韩湘兰黛这两个丫鬟来到了这里看自己的新居。 “老爷这里好漂亮啊!”还是一副童心未泯的春兰在我的身边说道 在我身边的荆凤鸾也接着说道:“这里真是一个风景宜人的好地方,想想自己以后就要住在这个地方了,心中有一种喜悦。看这个院子有一种苏州园林的味道,想来原来的主人也是个好修理院子的人,很有可能还是个苏州人。” “没有想到,你有这么多的见识,我还是在富贵说后才知道这院子的格局是苏州院子的格局,可是没有想到你能自己看出来。” “妾身的母亲是苏州人氏。”荆凤鸾看着院子缓缓说道,语气中却有着淡淡的哀伤。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要是岳父岳母在地下有灵的话他们也不回希望你过的不快乐的。”我安慰她说道。 “妾身知道的。”挽着我胳膊的手加了一些力道,身体靠得我更紧了。我轻轻的用手抚摸着她的背部,想要给她一点慰藉。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富贵却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进来,看见我正在和荆凤鸾抱在一起,他先是一惊,赶忙退了出去, “老爷。”他在花园的门口叫道。 听见了富贵的声音,荆凤鸾不好意思的离开了我的身体, “老爷,李管家再叫你呢。” “我知道了,你们先到处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葺的,也好让那些人照着做,我先去看看富贵又什么事情。韩姑娘,不好意思了我先离开一会儿。” 然后我嘱咐两个丫鬟服饰二女,就来到了门口见富贵。 “老爷大事不好了。”富贵慌乱的说道。 富贵平时是一个稳重的人,现在却有如此失态的举动,看来真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有什么事,你慢慢说来。”我不由的媒头一皱。 可是在听完富贵的话后我意识到这次是真的大难临头了。现在我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一个杀人疑兇,因为一个在我的作坊干活的工匠莫名的死在了京城的郊外,而他的威望人一口咬叮是我指使人杀了她的丈夫,现在顺天府衙的衙役正想要抓我呢。富贵是来通风报信的,他希望我能够先避避风头,可是在考虑再三后我还是决定一探虚实,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安排好一切后我出门直接来到了顺天府衙,铁镣加身,我来到了大堂上,看见了堂上坐的人是一张新面孔,我知道这次恐怕要费些周折才能度过此劫。 “堂下何人,为何见了本官还不下跪。”堂上的顺天府尹大声喝道,下边的衙役也助威似的大声的喊着威武二字。 我心有不甘的跪在地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回大人话,小人是京师水晶坊老闆仇铭心,不知道大人为何要将小人捉拿。” “大胆刁民,你还想装傻,看看你身边的女子,你可认识?” “会大人话,小人不知道她是何人。” “哼,大胆仇铭心事到如今你还要抵赖,她就是你家作坊中工匠陈拴的未亡人,她现在告你将她的丈夫杀害你可认罪?” 再看那女子脸上似笑非笑,嘴角边带着一丝幽怨,满身缟素衣裳,但见她眉梢眼角间隐露皱纹,约莫有三十五六岁年纪,脸上不施脂粉,肤色白嫩,竟似不逊于我身边的荆凤鸾和韩湘兰二女。可是再细看之下我发现那妇人虽身穿缟素衣裳,可脸上却也是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似叶非叶的斜睨着在大堂上的顺天府尹。一切都已经明了了,这是一个针对我的阴谋,眼前的二人只是两个小脚色,只是不知道在他们的身后事什么大人物。 第79页 “大人小人确实是不知道所犯何罪而且陈拴是不是小人作坊中的工匠小人也是不知,难道大人你想要只凭一面之词就要判小人的罪吗?我劝大人你要三思,不要自毁前程。”面对着顺天府尹我毫无惧色刚才只是不想要自找麻烦,可是看眼下的情况,使不可能善终的,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赶,即知道一副重视模样毫无作用有何必屈了自己呢。 谈话间已是半个时辰过去。这个时候,我想人也该到了。来的时候我吩咐富贵去通知梁斌和吴月娘,上次因为我们的那场戏,梁斌不仅没有丢掉自己的官职,还在我的银子的开路下顺利的接着抓获“荆无名”的功劳升上了京城五城兵马司都督,正值势头正盛之际。 而吴月娘和冯保的关系也是我想要利用的,想想自己和吴月娘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有见面了,现在却去求她,不知道是不是她会答应,我只是在赌,赌梁斌不会看着我被人陷害,赌吴月娘对我或是还有余情或是我对她还有什么价值。可是世事难料,谁又能知道呢,我只能在焦急中等待着。 也许是我的态度真的让在上面的顺天府尹很生气,也或者是他就是想要找我的茬,听完我的话后他勃然大怒, “大胆刁民,胆敢如此和本官说话,来人给我打!” 在两边的衙役早就收过了我的好处,当初是想要多些人脉,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会用上,看着他们高高的将手中的杀威棒举起,可是再将要打在我身上的时候却用力一收,所以实际上打在我身上的力道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可就是这十分之一的力道打在身上却也是痛彻筋骨,十几下下来,我已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臀部是不是还在自己的身上。 看着那顺天府尹得意的笑容,我在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我要他跪在我的面前。阵阵疼痛像是要将我的灵魂从肉体中分离一样。 就在这时,梁斌赶到了。“住手!我看看那个敢打我的义弟!” 看见了上面的顺天府尹,梁斌冷冷一笑,“我道是那位大人呢,原来是高尤高大人啊,你可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可是你这火也烧得大了一点吧?你知道他是谁吗?”梁斌指着我问道。 “不就是一名刁民吗!”顺天府尹回答道。 “那你听说过月进斗金的刁民吗,你听说过出口成章的刁民吗?”梁斌上前对着高尤说道,虽说在场的衙役为数不少,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山前去呵斥梁斌的举动。 身上亮晃晃的盔甲和来时更随着他来的军士让在场的人可以与想自己要是轻举妄动的话会有什么下场。 而这时候吴月娘和荆凤鸾也都赶到了,看见我被打的皮开肉绽,荆凤鸾双手紧握,眼中满是怒火。在她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她了,我知道她身怀绝技所以更加怕她一时冲动毁了我的计划,看见她的目光我就知道事情要遭。 “凤鸾。”我忍着疼痛叫道,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听见了我的声音,荆凤鸾赶忙来到了我的身边将我扶起,此时正在被梁斌说的哑口无言的高尤好像也知道了自己好像是做错了。 梁斌毕竟是一个武将虽说是此时心有愤恨将高尤骂了个狗血淋头,高尤倒也不是很怕,可是当他看见了和荆凤鸾一起来到的吴月娘时他的脸上顿时煞白。 “高尤,使谁让你这么做的。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吴月娘的男人吗?”吴月娘在高尤身边轻声问道。 可是吴月娘越是面和色悦,高尤的脸上的神情越是惊恐。他赶忙宣布退堂,众人来到了大堂的后面,他们都坐在那里可是我却因为刚刚收到的招待而不得不站在了一边看着众人。 “吴小姐, 我只是听令行事的,您老人家就高台贵手放我一马吧。”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高尤此时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一般苦苦求饶。 “我不会将你怎么样的,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此时的吴月娘那还有一点当初的温柔可言,这时候我才真正的见识到她的另一面。淡淡的话语中却含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好像高尤的性命就在自己的手中一般。 “我真的不能说的。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不过到时候……”吴月娘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好像是真的对高尤的口供不在乎的样子。 “我,我……”看是当他看到了吴月娘无情的目光的时候,就像是一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我说,是王家的王达王少爷托高少爷让我陷害仇老闆。” “他们是为了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的,不过我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他们看上了仇老闆的什么店铺。” 听完了高尤的叙述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是王达鼓动着高谦要将我水晶坊据为己有,怀璧之罪啊,谁能想到昨天还和你称兄道弟的人现在却在你的背后算计你。莫非真的是为金钱插朋友两肋几刀。 看来在这里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了,在荆凤鸾和吴月娘的搀扶下,我缓缓的出了顺天府衙。因为臀上有伤坐不得轿子,富贵雇了一辆马车,我就在马车中爬着,二女里面陪着我。 “他们下手怎么这么狠啊,看都打成这样了。”荆凤鸾看着我臀部的小衣上都已经浸出了血迹,心痛的说道。 第80页 我不知道吴月娘和荆凤鸾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可是看眼下二女却能在这小小的空间内和平相处却也是出乎我的意料,却忘记了自己这时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之事,即使是如荆凤鸾吴月娘之辈,虽说有着不凡的才能可是还是想要找个依靠,平安度日。 “月娘,不知道你最近可好?”我趴在车上问道。 因为顾及到我的伤,马车行驶得也不是很快,无聊之下我只好和二女说话。这要是以前的我是不可能的,可是经歷了太多,想了太多,也明白了许多,现在的我对这世事有了和以前不同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的想法。就像是对男女之间多事情,现在我却不是那么的排斥了。 “我还能怎么样呢,每天都是笑脸迎人。”幽怨的口气在话语中蕴含的是那么的浓厚即使是迟钝如我也能够听的出来。 “月娘妹妹,要不你就不要再在阁子中了,找个人替你管理,你就来家里住吧!你在那地方也不是很好的。”荆凤鸾在旁边说道。 她这是在向吴月娘主动示好,暗示要吴月娘嫁给我。 “姐姐,你说的也是可是我还不知道人家是不是愿意呢。”吴月娘看着我说道。 我讪讪一笑什么也没有说,可是荆凤鸾却将吴月娘拉了过,二女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我也听不见,极度无聊下,我昏昏噩噩的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福祸相依(5) 回到了住处又是一阵痛苦的折腾,箇中滋味却也是一生难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趴在床上,家里除了两个丫鬟外所有的人都在内室聚集,虽然我回到了家中可是谁也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如此了结的。 “仇老弟,你是个脑筋好用的人,依你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就像高尤所说,是王家在背后捣鬼?”梁斌问道。 自从上次我成功的让他摆脱了被罢官免职后,梁斌对我的态度有着明显的改观。 三个女人却只是在静静的听着,谁也没有说话,也许是梁斌在场的原因吧! “我看只有王达和高谦还没有如此大的能耐,要知道高尤好歹也是个顺天府尹,怎么会为了王家而如此的莽撞,也不调查我的情况就有如此一招。恐怕在背后还有着一个天大的人物啊!” “你的意思是……”梁斌惊讶的说道。 “我想这次恐怕你是猜对了。王家海没有那么大的胃口,看来多半是高家在背后指使,恐怕是看上了我水晶坊的巨资了。先是张居正设计想要夺掉你的军权,现在是高家想要将我的水晶坊据为己有,看来朝中的夺权之争已经白日化了。朝中现在有权势的人物都是谁啊?” “除了上面的两位就是宫中的冯保冯公公了。”梁斌边说边看着吴月娘。 “只是不知道冯公公会有什么行动,月娘!听说你是冯公公的干女儿,不知道可否是真啊?” “是的。干爹不仅对月娘有救命之恩,还不嫌弃月娘的身份将月娘收为义女。” “不知道可否能让你干爹手下的人差一下,这次的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的?” “我去看看吧。”吴月娘看着我温柔的说道。 “还有就是你要提醒你干爹,要防着高拱对他有什么阴谋。高拱此次主要是针对你干爹的。”不经意之间我将高拱和冯保之间不和之事也说了出来。 等看到众人都在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表面上只是一个投机倒把的商人,且来到京师不久对这朝廷的事情自己是如何得知的。 “仇老弟对朝廷的事好像知道的不少啊!”梁斌说道,可是却是话中有话,让我在此领教到了他粗犷中的奸诈和细腻。 “这都是我听些朋友说的。”我连忙想要掩饰,因为我和翰林院的几个文人水谈不上是莫逆之交,可是在我水晶坊的开业之日,梁斌和那些人也都照过面,我如此一说他没有再问下去,可是看他目光中闪过的一丝疑光,我知道,和这个官场上的老油条相比自己还是太嫩了。 因为我新受伤,众人也没有在我的房中耽搁太长的时间,不久之后梁斌就告辞,而我因为身上有伤也就没有出去相送。 等到梁斌走后,荆凤鸾和吴月娘又来到了我的房间, “月娘。”我唤道。 “我在这里,你就不要乱动了。”或许是她看见我想要起身,连忙答应道。 “我想和你义父见个面,不知道能不能。” “为什么啊?难道是为了这次的事情?这我自己就可以了,你现在有伤在身就好好休息,不要操心了。” “也算是吧!”我嘆了一口气说道。 这次对我来说是个大好的机会,不仅让我和吴月娘的关系弥合,还让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近冯保,可是这却不是能为吴月娘所能知道的。在心中不由的有那么一丝的内疚,对吴月娘我始终没有真正全心全意的对待过她。 “那妾身就找机会告诉义父吧。仇郎你现在要好好的休息,妾身就先告退了,妾身还要去找人调查一下这次的事是怎么回事。凤鸾姐姐,仇郎就要你多费心了。”她转向荆凤鸾说道。 第81页 “妹妹说的是那里的话,相公我会照顾好的,你就放心吧。”荆凤鸾笑着回答道。 荆凤鸾将吴月娘送出后回来了,可是我却怕她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东西的,她对我可是又过深入的调查,于是干脆我就假装已经睡着了。荆凤鸾看了一下我臀部的伤势后就悄悄的走了出去。 这边我在床上睡得是舒坦万分,可是京师却在为我的事情,议论纷纷,各路消息灵通的人都在打探着这次事情的动向。 ※ ※ ※ 次日,朝阳就像是一个橘红色的巨大无比的火球,带着一种庄严的喜悦从东方喷薄而出。开始,她并不耀眼,只是在慢慢升腾。可是接着她就会用耀眼的光芒让天下万物屈服在她的强势之下。 看着从东方升起的朝阳,我却想到了张居正,此时的张居正又何尝不像这朝阳呢,他现在只是韬光养晦,可是还有像火焰一般的鲜红,像钢水一样夺目,像火炬一般的耀眼。他还会用自己的光芒发出万道霞光,映红整个顺天府,甚至是整个天下。 看着朝阳边上的朵朵雨云,我却笑了,我为什么不能用这些雨云来将太阳遮住呢,想到这里我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相公为何发笑,不知道有什么快乐的事情啊,可否说与妾身听听啊。”在我身旁的荆凤鸾好奇的问道。 “没有什么,我只是忽然间相通了一些以前不明白的东西,感到心中喜悦,故而才笑了起来。” “哦,对了,你和月娘之间是怎么回事啊,看你们之间毫无一丝不合,是不是你们私下又什么协议啊?”我打笑荆凤鸾说道。 “你呀,都这样了还不老实。” “哈哈,哎呦。”因为太得意了,一弯腰牵动了臀部上的伤,我不由的发出了呻吟声。 “怎么了相公,是不是伤口又疼了,那帮人也是的平时收咱们银子的时候都是那么的痛快,可是到事上了,都是翻脸不认人。” “那些人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要不你相公我的屁股还不被打得开花啊。” “在这里也不能出去真是无聊啊!” “你就忍忍吧。等你好了咱们出去踏青怎么样啊,相公?”荆凤鸾在旁边安慰我说道。 说道了踏青,我才注意到京师的天气使越来越好了。此时刚刚过了龙抬头没有多久,虽说是天气转暖,可是这时候的地气还薄,雄伟的燕山山脉虽然阻挡住了关外的寒潮,但南方的暖流在越过了黄河后。也遭到了无尽冻云的顽强抵抗。偏僻的原野上蒿草丛生处,甚至是街上到处可见淫性十足的狗们在酣畅淋漓的交媾。一幅幅自然的:春宫图“,使辽阔的北国, 陡然间充满映然的生气。 冰碴子碎了,土坷垃潮润了,绊根草的根部泛起星星嫩绿,街上的树叶爆出了翠翠的豆粒大的嫩芽儿,为京师增添了远看春色近却无的春色。 各家各户的孩子早就跑楚巷子,在空地上玩起了打拔拔的游戏,街上到处是踏青的人们,听闻此事若是出城,四郊游多处胜景可供留恋,可是城里头,人们寻春一般是到大隆福寺和什剎海。 因为身上的伤,我还是没有出城,只是可惜了自己踏青的愿望。连带着荆凤鸾和众女也没有去成,她们虽然不说,可是自己也是知道的,因为在这个时代,一年一度的踏青也是女子难得的能抛开约束快乐玩耍的日子。 可是我却是在自己的花园中园了自己踏青的愿望,也算是补偿了众女。那是在我出事后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那天我说出去看看自己的院子休憩的怎么样了,可是到了那里才真是大出意料之外。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才短短的几天时间,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不说我水晶坊的变故,但是这小小的宅院,却也是发生了天彻地覆的变化。 不知道是那些工匠真的是能工巧匠,还是春天的神来之笔,这有着南方园林味道的宅院在这春意盎然之际也是散发了积蓄了一个冬天的活力,阵阵青草的香味混合这泥土的清香,随着吹面不寒的杨柳风而来。 早晨,深深唿吸满院有着浓郁春意的新鲜空气,我感到精神抖擞,好像浑身都是力量,仿佛一夜的功夫自己变成了一个能够上山擒虎、入水捉蛟的出色猎手。 “这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可惜的就是被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给占了,不知道算不算是暴殄天物。”我有着几分自嘲的说道。 “相公为何如此说呢,庄园虽说好,可是没有人居住,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没有了灵魂。在说相公你也说得上是一个杰出的人,有何必自己贬低自己呢。” 不知道为什么,荆凤鸾对我总是有着莫名的信任,这是一种很难说明的感觉,由时候我觉得这也许是我自己的自作多情。可是,当我看见了荆凤鸾那充满着柔情蜜意的眼睛的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的陷在其中。 “是啊!爷现在是京师响噹噹的人物了,住在这么一处院子,又怎么能说是暴殄天物呢。” 韩湘兰在下边也符合着荆凤鸾说道,众人随说是诉说纷纷,可是我却是一笑后没有再说什么。 在她们的眼中也许我就是天,可是谁又能知道她们现在表露的是不是自己内心真正想的呢,自己还是留点小心为好。 第82页 第四十章 又起迎头浪 我出神的看着院子中树上的点点青芽,可是忽然间我却听见了荆凤鸾和谁在说话,那人的声音好像是和熟悉,走进了一听原来是富贵在和荆凤鸾说话,我正要走进的时候却听见了富贵问道, “夫人,那这件事还和老爷说吗?” “暂时还是不要和老爷说了,这蛇蛇蝎蝎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来,看来王达这次是想将老爷置于死地了,你先不要和老爷说,他现在身上的伤刚刚好点,就不要在让老爷烦心了。” 听着二人的谈话,我隐约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看来自己还是猜准了,王达是不会如此简单的就结束针对我的阴谋的。可是却不知道这次他又有什么阴谋来对付我。 看来我还是得自己去看看,想到这里我从花园走了出去,正对着我的荆凤鸾看见我,脸上立马是笑容绽放, “老爷,你怎么不在那里看春景,怎么来到这里呢?” “我只是想你们在说什么要瞒着我啊!” 听见我说这话,富贵的脸上顿时有了一丝的惊恐, “老爷,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此事确实是太……” 看着富贵惊恐的样子,我说道, “我不是在责怪你,我知道王达是不会就这么了解的。王达此人我也是有所了解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在我的身后来这么一手,看来我还是小看他了,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富贵看了荆凤鸾一眼。 “老爷,还是我说吧,咱们在外城的作坊给封了。”荆凤鸾说道。 想不到王家是真的想看上我的水晶坊了,可是即使是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只是我脑中一丁点的东西而已,要是说道新奇的物件,我要是想的话,又何止是这种银镜问世呢。 “哦,是吗?王家此举只不过是想将我的水晶坊据为己有。”一条计策在心中成形了,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老爷,没有什么的,现在咱们家的财产,即使是毫无作为也是满可以享受一生的。”荆凤鸾安慰我道。 “我是在想,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王家,能不空手而归呢。”脸上的微笑再次浮现在脸上。 “富贵!”我叫道。 富贵正在看着我,听见了我的话,唱了一个诺,“老爷,不知道你有何事要吩咐小的。” “我要你将咱们店中,剩余的银镜以每一面一万两银子的价钱,全部给我处理了。” “可是老爷……”富贵迟疑的说道。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知足啊!”我长嘆了一声说道。 “老爷,……”富贵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小的那比得上您哪!” “哈哈,富贵看来你的马屁功夫见长啊!” 富贵讪讪一笑,退在了一边。 “你去照办,我自有妙计。” 富贵下去后,荆凤鸾看着我,她的眼神告诉我,现在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老爷,”荆凤鸾贴了上来,丰满的胸部挤压着我胳膊。 面对如此香艷的场面,我也只好投降了,乖乖的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 京师再次被水晶坊给震惊了,谁也没有想到,水晶坊会以如此低的价钱将银镜卖出。一时间,京师的富商建再次掀起了一阵购买的狂热,短短的两天,我水晶坊中的几面银镜全部卖出。 在棋盘街我的住处,富贵正向我汇报近两天的情况。 “老爷,我看来的人不少都和王家关系密切,我想他们是不是将我们的镜子买走后再高价卖出啊?”富贵的语气中还是有着一丝对我行为的不解。 “我要的就是他们买,哈哈!否则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富贵你明天出去后,找些人给我将话传出去,就说我要将咱们水晶坊制镜的工序公开卖出,将京师的各大富商都给我请来,价高者得之!” “老爷,你……”富贵听见了我的话后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你想想,明天将秘方卖个天价,难道比咱们守着这个烫山芋不好吗?” 这次富贵是真的惊呆了,看着我半天什么也没有说。 接着下来的几天,一切都按着我的思路走,万历二年,三月初六,又是一个艷阳天,平时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安静无声的藏香阁,现在却是人生喧嚣。 在原本是用来展示阁中姑娘艷姿的台上,现在却站着“天下第一眼”李鉴。 “诸位,今天大家能来到这里,我想都是为了仇老闆所要卖的这个秘方了,想想我李鉴是眼看着仇老闆在这京师发迹的,可是今天我却要站在这里,来将仇老闆以之发迹的秘方卖掉,真是人生如梦。现在我宣布竞价开始!” “五万!”下面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六万!” “七!” …… “三十五万!”我听见了这个声音,王家还是忍不住叫价了,可是我却知道王家此次是不可能轻松的得手的,想到这里我的脸上不由的又浮现了一丝的笑容,可是转眼间我又将它抹去,周围的人都在注视着场上逐渐炽热化的竞价。 第83页 “四十万两。”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看来自己的功夫还是没有白费的。 年初的时候,京师新开了一家名为“七彩霞”的布庄,老闆叫郝标,因为他在我的作坊定制了两面镜子,所以还说得上有一点交情,可是在我的作坊出事后,大家也就慢慢的疏远了我和我的距离。这年头在商界,锦上添花的多如牛毛,可雪中送炭的却是寥寥无几。 所以在富贵告诉我说,郝标来拜访的时候,我倒是真的又点惊讶。我和郝标也就是因为那两面镜子而略微有所交往,他来找我,这倒是件少见的事情。 见面说起话来才知道,原来郝标是杭州人氏,他的七彩霞和王家的生意上有了冲突,可是在京师王家在布业却是个谁也无法撼动的大树,此次听说我水晶坊出事是王家在下面捣鬼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郝标来找我。 听郝标的话,倒也让我对他有了不小的改观,也许是出身文人的原因,郝标的思想和那些单纯的商人有着不小的差别,更重要的是他对我说的计划都能很快的领悟。 这是我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能够畅快的和一个人交谈,让我对郝标有一种知己的感觉。现在想想,或者是郝标真的就像自己感觉的那样,和自己有着共同的话语。 或者郝标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可无论如何,眼下我们面却是在一条战线上的。 在郝标的哄抬下,价钱就像是滚雪团一样,越来越高,不一会的功夫却已经到达了一百万两银子。 看着王达,那气愤得已经变形了的脸,我心中却是得意万分。好戏还在后面!人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现在只是小小的回报一下。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下进行着,郝标每次出价都比王家高一百两银子,在场的人对两家的恩怨也都有所了解,人道是,同行是冤家,所以现在郝标和王达作对,大家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因为现在的价钱已经不时常人能够承受,所以场上也就郝标和王达等人在竞价,大多数的人,却反倒是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看着几人在场上表演。 “一百一十万两!”郝标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喊道。 “姓郝的你是什么意思啊?”王达失去了耐性,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冲着郝标喊道。 “王老闆,说好的是竞价,我也想要这秘方,谁都知道这是一个能下金蛋的鸡,我郝标也不能看着这这么好的机会在自己的眼皮下熘走呀。” 听完这话,王达的脸色顿时变青,刚刚想要起身,可是他身边的一个锦衣公子却伸手将他按住了。 看着王达乖乖的坐下,我对那锦衣公子感到了好奇,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竟然能让盛怒下的王达安静下来。 “富贵,那个锦衣公子是谁?”我回头问身边的富贵。 在仔细的看来一下后,富贵回答道:“老爷,那人好像就是高家的高谦高公子,现在他和王达在一起,看来老爷你真是说对了。” 我笑了一下笑,却什么也没有说,可是在自己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起来。没有想到事情真的像自己预测的那样,看来朝中要有大事发生。 就在我不解的时候,却看见了高谦起身站了起来, “诸位,在下高谦,对这种新奇的东西很是好奇,所以诸位就成全在下,不要再和在下抢了。”话虽说的彬彬有礼,可是在场的人,除非是傻子,都听出了话中的威胁意味。 我看到了这种情况知道今天也只能是到这里了,我向郝标处望去,目光交汇之际,我们也互通心意,主意已定,我知道在这里也不会再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发生了,所以我起身离开了大厅。 而事情也如我想像的一样在高谦喊出了一百三十万两后再也没有人敢叫价。最终秘方还是被高家得去。可是众人并没有全部散去,当集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快是华灯初上之际,所以大多数的人就各自都去找自己中意的姑娘,翻云覆雨去了。 而此时的我也在吴月娘的房中喝着茶水,郝标却也在房中。 “仇老闆,我现在真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想你打京师才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可是你赚到手的钱却是小弟一年的利润,现在你一转手又是百万两雪花花的银子到手了,小弟真是佩服万分!”郝标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不停的说道 “郝兄,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想我为了这水晶坊受了多大的罪,想起来现在我的屁股还在痛呢。” “这小弟倒是有一点不解之处,不知道仇兄你能否如实相告。”看我对他没有什么恶感,郝标打蛇随棍上也改口和我称兄道弟。 听到了他的话,我不解的问道:“不知道你有什么不解之处,不妨说来听听。” “那……要是小弟的话有什么不敬之处,我希望仇兄不要对小弟动怒。” “听你的话,你是没有什么好话了,哈哈!说吧!有什么话旦说无妨。” “看仇兄你和吴老闆关系密切,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吴老闆和大内的冯公公的关系呢?”郝标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知道,只是那又如何呢?”我以为他是说我和吴月娘的关系,心中顿时有一丝的不快。 第84页 郝标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快,可是他还是接着问道:“那你有着冯公公这么大的靠山,怎么还会被小小的顺天府尹给……”郝标迟疑的问道。 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郝标是对这个感到不解。 我仔细的看着郝标想从他身上看出他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看见了郝标,不自然的目光,我就知道此举的不妥。 “不知道仇兄如此看着小弟呢?” “我是在想你是不是能够让我相信,你知道吗,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故作神秘的说道。 但和郝标,有过了那次密谈后,我就一直想要结交他,在京师我现在还是一个孤家寡人,这对关系网极为重要的商界是一个极大的硬伤,如今我被王家暗算就是因为自己在官场上下的功夫不够。 “那你看小弟能信任吗?”听完我的话后,郝标也是正色问道。 “你爱钱吗?”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问了一个好像是和现在的话毫不相干的问题。 “要是我不喜欢钱的话,我为什么要经商呢。” “那就好,要是你和我在一起有大笔的钱可以赚,你会出卖我吗?” “你是在说笑吧!要是我和你在一起有钱可赚还出卖你的话,那我就是在和钱过不去!”我没有想到郝标听完我的话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可是他的反应却让我对他的信任又多了一分,对我来说,利益上的伙伴在有着共同利益的时候,是最可靠的朋友。 “那我告诉你,我到现在还没有拜访过冯公公。 ” “啊!为什么啊?”听完我的话后郝标不解的问道。 “你知道吗?我在等一个机会,可是眼下看来是不行了,王家此番暗算我,我是不能在脱身事外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你等着看吧,我不让高家如此简单就将我的东西据为己有的,我要他们付出代价,那代价是他们高家所承受不起的。” 看着郝标吃惊的表情,在我的心中有一种满足感,又有谁能让这个京师商界有名的能人露出如此的表情。 第四十一章 初见冯保 我和郝标将具体的事宜商议好后,郝标就离开了。这时候吴月娘才进来,看见了我正在发呆,上前轻声问道:“仇郎,你怎么了啊,有什么心事吗?” 吴月娘柔弱无骨的小手就放在了我肩上,力道适中的给我按摩,我抬手将她的手抓在了手中,轻轻的抚摸,感受着她那嫩滑的肌肤,我感到了自己的幸福,有着如此美丽的可人喜欢自己。 “月娘。”我唤道。 “嗯。”她轻声回答道。 “等事情安定了,你就不要再在这里抛头露面了,我在纱帽胡同的新居为你留了一处新房,找个得力的人替你经营这藏香阁,你说好不好啊?” 可是我等了好久,却也没有听见吴月娘的回话,到是听见了小声的抽泣声,抬头一看才发现吴月娘却已是泪水满面。 “月娘,你是怎么了?你不要哭啊!” “仇郎!”吴月娘紧紧的抱着我,可是却已经是泣不成声。 我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月娘如此的失态,在自己看来是应该的事情,可是在她好像是莫大的喜悦。 “ 你不要哭啊!” “不是的,我太高兴了,所以才这样的。”看着平时处乱不慌的吴月娘现在这副模样,我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幸福,还是该有一种征服感,毕竟如此的美女,不是谁都能亲近的,更何况让她死心塌地的喜欢上自己呢。 可是我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盘桓太久,到底是什么,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我要的是真心的爱。 两个人抱在一起,静静的谁也不愿意打破这甜蜜的氛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我轻轻的问道:“月娘,你说我要是和你义父见面的话怎么样啊,我都要将他的干女儿抱回家了,总要和他说一声吧!” “好啊,明天咱们就去,顺便看看东厂那些人查到这次你被算计,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吴月娘在我的怀中,回答道。 妩媚的声音就像是丝丝的流水在我的耳边流过,低头看着她,才发现原来灯下看美人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容色娇艷,眼波盈盈吹气如兰,口脂香阵阵袭来……低下头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中只闻到一阵馨香,正是以乱神迷之际,一只温软柔滑的手掌已轻轻的拂上了我的脸庞。 灯下看吴月娘才发现了,她的双眼中水汪汪的,白皙的肌肤现在却有着令人心动的粉红色,双手不由的一紧,只觉得她丰满的双乳顶在自己的身上,这时候我感到自己的下身不由的起了变化。和我紧紧贴在一起的吴月娘,自然也感到了我的变化,她抱的我更紧了。 “仇郎,时辰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她的话正是我心中此时最想的,我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整个房间是粉红色的,在这种充满着色慾的色彩中,我将吴月娘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我才真正的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体。 高耸的双峰,即使是躺在床上却依然是那么的坚挺,没有一点松弛的意思,再向下边是盈盈不足一握的小蛮腰,还有那圆滑丰满的肥臀,以及那神秘的三角洲…… 第85页 吴月娘深情的看着我,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原因,她的胸部也慢慢的变成了诱人的红色,她就像是一尊女神,让我一时间看得呆在了那里,而没有在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仇郎……”一声似是呻吟,有好像是唿唤的声音从她微张的小口中飘出。 这时候的我在也忍不住了,口中发出了一声象是野兽般的叫声后,趴在了月娘的身上。 没有任何前奏,就进入了她的体内,可是也许是早就情动的原因,我感到她那里还是很润滑的,从那个温暖的空间传来的快感,让我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在吴月娘的身上耸动着…… 一声声夹杂着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在耳边刺激着我。 终于,我感到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嵴椎的尾部传来,在一阵如坐云端的快感后,我将自己生命的精华留在了吴月娘的身体中。可是我还是留在了她的体内,这样我感觉到自己和她之间是真正的合为一体了。 “仇郎。”喘息还未平息的吴月娘在我的耳边唤道。 “怎么了?”我只是收了一下自己在她身下的手臂。 “我想好了,明天咱们就去看我义父,你知道吗?其实我就是义父在京师的一个情报头目,即使是我想要退出,那也是要时间的……” 听月娘的话我知道了她的意思,可是为了她我又能怎么样呢,她能先离开这里,至于那情报头目的事情,要是冯保不答应的话,哼!那我就顺便也给他点“好处”好让他也早点颐养天年。 “那就是说,你还是要在这里了,不在我哪住了?”虽说是努力的克制,可是我的语气中还是有一点不快。 “不是的,不是的”听到了我的话吴月娘,忙说道。还挺起上身看着我,一脸我误会了的神色。 “我是说,我暂时还得管理这藏香阁……” 我轻轻的用手掩住了她的嘴,没有让她说下去, “你不用说的,我知道你的苦衷的。咱们就先走着看吧。我又想要了。” 说完了又翻身压在了吴月娘的身上,她没有想到我会正说着正事呢,会来如此一招,所以她的身体有点僵硬,可是紧跟着她也热情的回应着我。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吴月娘这次好像是蓄意讨好我似的,热情似火,让我再次体会到了她的魔鬼似的身材和如火的热情。我发觉自己竟然也有了迷恋女色的倾向,可是在自己的心中对这种令人灵魂飘飞的事情自己却还是很嚮往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吸毒一样,欲罢不能。 想不到在她纤瘦的身体中有着如此的能量,她的双腿盘在了我的背后,双手也用力的扒在我的肩上,和我抵死缠绵。 我掌握着力道,将在吴月娘身上学到的东西一一施展,不时的还有些心血来潮的动作,在昏黄的灯光和室内粉红色的映射下变成了粉红色,身下的她已经是香汗淋漓,下面的小河此时已经有了泛滥的趋势。终于在我不懈的努力下,只听见一声尖叫,我感到身下的吴月娘全身僵硬,腰身用尽全力的向上顶来,想要寻找这快乐的根源。 风雨过后是难得的宁静,在和吴月娘说了几句话后,我发觉她对我的话没有什么回应,一看才发现原来她已经睡着了,在她的脸上还有着未散的笑容,甜美的笑容在向人无声的诉说着,主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出了如此满足的笑容。 轻轻的动了一下,怕自己的动作太大京将吴月娘惊醒,还好的是,吴月娘没有一丝想要醒来的先兆。我轻轻的一笑,也许是好久没有碰过女人的原因,今天晚上有点疯狂,可是对自己的能力我还是感到了一丝的骄傲。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初试男女滋味的男人疯狂是必然的,而自己能有如此的表现,身为一个男人来说,我还是很自豪的。 次日,当东升的旭日透过了阁楼的窗户射入房间的时候,忽然间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沉闷的鼓声,好像是在宣布着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将要发生。 我睁开了眼睛,这时候吴月娘就像是一只听话柔顺的小猫一样,温顺的趴在我的怀中,伸手轻轻的抚弄着她凌乱的长髮,心中却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以前自己希望过一种宁静的没有歧视和欺骗的生活,可没有想到自己现在却进入了尔虞我诈的商界,还过着锦衣玉食,花天酒地的生活。 “仇郎,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在陪奴家睡会儿嘛!”也许是自己的动作将吴月娘惊醒了,她看见我望着窗外,撒娇似的说道。 低头看见了她,只觉得海棠春睡后的她,另外有一番别样的风采。 “你呀!还要睡觉,看都什么时候了,今天我们不是要去拜访你义父吗?” 听我这么一说,吴月娘一脸惊醒的样子, “你要是不说,奴家还给忘了。妾身服侍仇郎起床!” 看着吴月娘那诱人的身躯消失在了衣衫中,看着她丰满的身体,我有着一种想要再将她就地正法的冲动,我不由在心中感嘆,怪不得有那么的多的人沉浸在风流乡中难以自拔, 看着吴月娘在自己送来的银镜前梳妆,我心中却有一个早就存在了的念头再次的浮现出来,忽然间想起了这些,可是我却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也许我可以在这个时代做化妆品的生意,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都是新鲜的事物,可是对我来说去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最主要的是,这些东西不会被那些看过我写的书的人找出蛛丝马迹从而知道我真实身份。 第86页 起身后在吴月娘的精心打扮下,镜子中的自己焕发着一种向上的朝气,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对这种衣来伸手的生活好像是已经很习惯了,要知道在前世我可是一个很独立的人啊! 洗漱完后,就到了用早膳的时间了,虽说藏香阁是个烟花之地,可是对这里的饭菜我却也不得不为之美味而感嘆,要知道所谓花天酒地,可是在青楼之中能真正重视这厨艺的,还是很少的,这让我对吴月娘的才能为之折服。 在楼下歇息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道道小菜就上来了,在小小的碟子中,各式的菜样,清光亮丽,在加上那淡淡的香气,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在月娘处用完了早膳,已经是巳时,我和吴月娘一起离开了藏香阁,去往冯保的私宅。 槐树胡同是京师最为有名的烟花之地,这里聚集着京师半数的青楼妓院。占地不是很大,却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天堂。而藏香阁就在槐树胡同入口处不远,可以说是地处黄金地段,再加上吴月娘善于经营和她身后冯保的支持,才有了今天的气候。 因为我们出来的时候是早上,这个时候,槐树胡同都还在睡梦中。晚上留宿的客人正还没有离开,其他的客人也很少有人在这个时候来这个地方,不过我倒是也落得个清静。 因为路上没有什么人,所以轿子走的很快,不一会儿的时间我们就到了富贵街,因为我在轿子中间,对外面轿子行到何处不是很清楚,问了几次后有个伶俐的轿夫每到一处就会报上街道的名称。这让我对京师的街道倒也是熟悉了不少。 可是当我们来到了京师的大街上才知道,此时已经是不早了,喧嚣的大街上充满着小商小贩的吆喝声。 不知不觉,轿子抬过了富贵街,在轿子中正值无聊之际,却听见了进出传出了小女子略含凄凉的歌声: 身子瘦了为谁瘦 朝也是愁来暮也是愁 心儿中;厌弃总在眼前绕 想要得到的偏是不能够 泪珠儿,点点湿透了罗衫袖 心比那天高,命不得自由 俺是一颗要强的心 偏偏落在他人后…… 这小曲在这个不算喧嚣的早上,也并不能传多远,可是轿子已经抬出了很远了,那幽怨艾艾的歌声似乎还在我的耳边迴荡,直往耳朵中钻。 “自古红颜多薄命”我在心里想到,“这座座青楼,埋葬了多少女孩儿的痴心妄想。”由此及彼,我想月娘一定也有一个悲惨的往事吧!心中对她多出了一丝的怜悯。 大轿不急不缓的前进,大约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就来到奥了冯保在崇文门之东的后井儿胡同的私宅。 在前面的吴月娘从轿子中出来,冯府的下人们看见了她,马上笑脸相迎, “小姐你来了。” 可是吴月娘却没有和这些看门的下人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两句,表面上的客套话。 而我就跟在了吴月娘的身后进入了冯府,府中宏敞福利,雕樑画栋,高台楼阁,置身其中,真有天上人间的感觉。 可是想想自己却还只是蜗居在一个小小的院落,和之相比确实是寒酸不少。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以前还不是极为张扬,可是还不是受人嫉妒,看来奢侈不仅仅是要有钱就可以的。 到了外花厅,见到了冯保的二管家,我们才知道原来今天,冯保和他的管家徐爵二人皆还未回来。详谈下,我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间来是不可能见到冯保的。 第四十二章 天赐良机 冯保身为小皇帝的贴身侍读,每天不仅要早期上朝,因为他还是司礼监的掌印,所以他还要将一天的奏摺整理出来,给出自己的意见,再呈交给皇上。 正是因为这司礼监如此大的权力,所以在前朝的宦官把持朝政,多是发生在司礼监这里。 想歷史上,冯保和张居正交好,二人一个是内阁大臣,一个是实际上的“内相”。二人内外勾结,所以张居正才能将自己的政策实施。可是现在我却要将冯保拉离张居正的阵营,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上好的机会。 还有就是,我怕王达会再出阴招,眼下自己和王家背后的高家还无法对抗,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找到一颗大树,而冯保就是这棵大树。 想歷史上对此时,那些朝中重臣的评价,高拱却是就要倒台,我要的是在这个时候保住自己,高仪又是个胆小怕事的好好先生,张居正虽说是前途光明,可是我却与其独孙有着如海深的仇恨,所以冯保是眼下最好的靠山。更何况自己还有着吴月娘这层关系。 然则,来此却是毫无所获,就在我要失望的离去的时候,却听见了外面一声, “徐管家,您回来了!” 听见了这话,我知道冯保的管家徐爵回来了,我连忙起身,看着外花厅的门口,等待着自己想要见到的人影出现。 却见一人从外花厅的门外进来,只见他五短身材,比武大略高,鼻如蒜头,两只眼睛就像是鱼泡一样,白多黑少,而他走路的姿势就像是鸭子一般的摇晃。 在厅中的二管家,上前称唿他大管家。心中不由嘀咕,冯保的大管家怎么就这副模样。可是转念一想“人不可貌相,富在丑人边。”自己又何尝是英俊潇洒呢,想到这里心中释然。 第87页 再仔细的看徐爵,才发现他一脸焦急的神色,看见了吴月娘他就过来见礼。 “小姐,你来了,老爷还在宫中呢。” 可是他脸上焦急的神色又怎么能瞒过阅人万千的吴月娘呢。 “徐管家,出什么事情了?让你如此的慌张。” 面对着自己主子的义女,徐爵当然不敢有什么隐瞒的。可是看见了我在场,他却支支吾吾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拿目光不停的打量着我,看样子是对我这个陌生的不速之客心有提防。 “徐管家,仇郎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吴月娘对徐爵的态度有了一丝的不满,略微含着斥责意味的说道。 想那徐爵能当上冯保的管家,必也是个玲珑的人物,对吴月娘的生气又如何能觉察不出呢,可是他却立马有力对策,来补救自己的过失。 “初见先生,我只觉得先生你有一种让人敬仰的气势,这让我感到很诧异,正在心中琢磨是谁有着如此的风采呢,却原来这位先生是我们家小姐的心上人啊!”徐爵奉承似的说道。 “徐管家,真是多嘴,你快说到底有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的慌张。”虽说还是一副怒容,可是谁也听得出话语中的喜悦,要不是还在担心着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而询问的话语,她的话就像是不好意思的女人对别人赞赏自己的男人的回答。 因为知道在这花厅中没有外人,徐爵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道来。 原来,今天早上的鼓声是皇城外建于永乐年间的凳闻鼓。凳闻鼓架在皇极门外,据说,鼓面八尺见圆,大过磨盘,使用了十几张牛皮才将其制好的。 在明朝的时候,一般的外官大臣递摺子,都是通过通政司,每日辰时送到皇极门外交给司礼监接受文书的中官,也有的大臣帕司礼监部及时的把奏摺送呈给皇帝,便亲自携带着手本,跑到皇极门外敲响凳闻鼓。 凳闻鼓一响,在皇城外的槐树胡同中都能听见,何况是在那皇宫中呢。 可是这次凳闻鼓响却是六科廊的言官在弹劾冯保,由于冯保在宫中多般维护现在的太后的利益,所以太后对他还是很喜欢的,可是这次太后的意向也不明了。 平时如果不上朝的话。卯辰之间(现在的7点左右),御膳房的管事牌子就会把早餐送进干清宫。今天早上李贵妃和自己的儿子万里小皇帝母子二人用过了早上,一个回佛堂抄写经书,一个到东暖阁温书、习字。而冯保也会风雨无阻于晨牌时分准时来到东暖阁陪侍小皇帝。 下午,用完午膳后李贵妃又陪着儿子来到西暖阁,听冯保将当天要紧的奏摺以及内阁称的的拟票,拟票也是一种奏摺形式的文书,是内阁呈递对国家事件处理建议专用的,同时还会针对奏摺阐述应如何处理。碰到了冯保吃不准的事体,才传旨找内阁或部院的大臣于平台会见。 可是今天却发生了这么一件天大的事情,六科廊上的三道摺子中共列出了冯保的事达罪状,虽说其中不乏捕风捉影之处,但是大部分都有根有据。“如私进诲淫之器。”说冯保给隆庆皇帝从外面搜寻一些房事的器械。 摺子上面的东西,都是冯保要读的,所以徐爵才能从自己主子的口中知道这些,可是他对摺子中的内容还不想透漏,最后还是在吴月娘的严厉斥责下才告诉我们的。 原来,摺子中的几条罪状,徐爵都有参与,要知道拿出任意一条罪状,他这个小小的管家都是死上个七八次也不够抵罪的。 万幸的是李贵妃对这次的事情比较厌烦,每月马上就处理这件事情。而是按照惯例,增加去抄写经书,让小皇帝温书一个时辰。 在司礼监,冯保和徐爵关起门来读完了奏摺,冯保又将李贵妃对自己的态度不明的情况告诉了徐爵。徐爵也是心惊肉跳。 二人商议下才决定冒着天大的危险,将那三道摺子偷偷的拿出宫中,想要找人给出个主意。 要知道外臣给皇帝的奏摺是不可私自带出宫的,冯保此次看样子是真的乱了阵脚了。 静静的听他说完了整个事情,我也想明白了情况的起因,看样子朝中的权势争夺真的到了最为炽热的时候了。此次六科廊众言官一起奏本,还敲响了凳闻鼓让冯保难以遮盖。 再加上以前的作为,这种排山倒海的凌厉攻势,想来冯保纵使是三朝元老,圣眷正隆。但面对天下所有言官的同仇敌忾,可定时难以招架,。否则也不会冒着天大的危险,不顾宫中规矩,让徐爵将那三份奏摺偷着拿出来。其焦灼的心情,和慌乱的程度可想而知。 “我倒是想要知道,徐管家你想要去找何人讨个主意啊?”心中有了个主意后,我才问道。 听见了我的话,徐爵先是一愣,可是接着他脸上的神色却变了。这一切都看在了我的眼中,心下知道我还是问的太唐突了,这下子引起了徐爵的怀疑。 可是也许是看在了吴月娘的面子上,徐爵还是很客气的回答了我的问话, “回先生的话,要是依我们老爷的意思,我是要去找张学士的。” “张学士?”我问道。 “就是张居正张大学士。”听到了我的问题,徐爵脸上闪过了一丝的轻蔑,可是转眼间就消失了,要不是我正在看着他,还真是难以发现。 第88页 我做出了一副深沉思索的模样,然后说道, “有件事,我不想说,可是你们家老爷是月娘的义父,所以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下。” 也许是自己的一番装模作样真的起了作用,徐爵看我的眼光中有了一丝的好奇。 “还要公子你赐教。”这个时候,徐爵恐怕是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情,只要有一点的期望,他也不原意放弃。 “据我所知,张居正虽说是高拱的手下,可是暗中却想要将高拱取而代之,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啊?” 此番话说出,徐爵脸上的惊讶神色告诉了我,自己这次是真的面临着一个天大的良机,现在是我抓住它的时候了。 “不知道先生是从何处得知的?”这次徐爵的话语中充满着试探的口气,叫的那声先生也是有着敬佩的意味。 我看着徐爵,将头伸向他,小声的说道, “我还知道高拱一定要倒,可惜眼下我们想要将你们家老爷的眉下之急解决掉。你说你要去找张居正,可是你不想一想张居正是如何对待高拱的,要知道原来他们可是称兄道弟的好友啊!你这次一去,先不说他能不能给你家老爷解围,可是你家老爷却必有把柄落入他的手中。” 徐爵听完了我的话后,脸色为之一变,也许是真的被我所说的情况给吓到了。 “那不知道先生你的意思,我该去找谁呢?”徐爵问道。 “主意我倒是有,只是不知道冯公公会不会相信我。” 吴月娘在一旁听着我们说话,她在一边说话了, “仇郎,我知道你已经有主意了,就快告诉徐管家吧,义父那里还等着回信儿呢!”吴月娘看我神情,猜测我已经有了对策,所以才想要我说出来。 本想要再将我在徐爵心中的地位升高一点的,让他觉得我是一个深不可测,有着未卜先知能耐的人,可是让吴月娘这么一说,却全没有了作用。 我在心中一嘆,这就是命啊,也罢!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吗!可是这个时候我却不知道正是因为吴月娘的这句话,才让冯保和徐爵对我的计划深信不疑。谁能相信自己的女婿会不和自己是一条心呢。 “我想冯公公现在是圣眷正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到就是让太后和小皇帝知道,咱们是被冤枉的。还有就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想要捂是捂不住了。我看索性咱们就将事情闹大,闹他个天翻地覆的,解决起来可能也更为便利。” “那依先生之见,我们该如何将事情闹大呢?”徐爵问道。 “这还要看冯公公是不是敢按照我的计策行事了。” “想请先生说出你的计策,我回去和老爷商量一下。” “我想知道你家老爷在宫中这么多年,人缘怎么样,我想一定是不差了。” “这个自然,咱家老爷在宫里头,可以说是一唿百应。” “让他们出面为你们家老爷求情。” “什么?你是不是疯了!”徐爵听完了我的话第一反应下就喊了出来,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冷冷的看着他,他略一思忖,问:“这能有用吗?” “虽说我不是很关心政事,可是对宫中的事,我也是有所耳闻的。素闻李太后平日里极重感情,又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这一招兴许有用,只是听与不听是你们的事,我只是为你们指条路罢了。”说完后我端起身边的茶水喝了两口,什么也没有再说,现在自己说的越多,可能效果也差,还不如一副高深莫测,再加上自己一再的强调信不信由你的态度,也许会让徐爵相信。 最后徐爵还是决定放手一搏,相信了我,别人不知道,可是我却知道歷史上的冯保还有着好几年的风光生活呢,所以我不怕现在他会出什么事情。 “行,这个组织起来倒也不难。” 看见徐爵已经对我的话相信了几分,我想要在加把火。 “还有,”我是一徐爵近些,然后继续说道,“冯公公手中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证据是对自己不利的,这个时候……”我没有再说下去,想来徐爵也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 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徐爵的脸色一变,“在东厂还有一个人,是先帝身边的红人王九思,老爷原本是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高拱的罪证的,现在照先生所说的话,他倒是一个祸害,我这就叫人去处理。”说完后站起身就要出去。 “还有,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就去找张居正,只是我怕是时不我待啊!” 也许是我的话真的让徐爵找到了一个依靠,一丝的希望,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也是紧抓不放。 也许是真的对我话深信不疑,徐爵没有再说去找张居正讨主意了,匆忙的出门,怀中揣着他三道摺子,在我和吴月娘的目送下骑马向着紫禁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第四十三章 春风得意马蹄轻 在回去的路上自己想到,虽然这次我没有见到冯保,可是自己却能赶上冯保落难,还能够为之出主意,想自己的办法虽说是冒险之极,可是冯保现在正是圣眷正隆,在加上他为了李太后可以说是鞠躬尽瘁,也极得其信任,再加上歷史上他是在张居正死后才被万历皇帝给罢掉的。 第89页 现在自己搏一搏也是值得的,我现在能做的事情,想来歷史不会因为我的介入而发生改变,因为现在我还没有让歷史改变的地位。以后却就不好说了,再说改变了又能怎么样呢,我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改变。 因为从冯府出来的时候也不过是将至午时,还有的是时间回家吃饭,我们也就没有再耽搁,一起回到了棋盘街自己的家中,本来依我的意思,是要在藏香阁用了午膳后再回去的,可是吴月娘却坚持要回棋盘街我的家中。 尽管她不说,可是我也能猜知,经歷了众多的苦难,见识了芸芸众生的百态,和多半年的商人生活后,我不再是当初除了学习什么也不知道的书呆子了。 想来她此举只是为了不让荆凤鸾对自己感到厌烦,是在讨好荆凤鸾,毕竟现在荆凤鸾是我正妻,而吴月娘还没有嫁进来。可是有一个原因我却不原意想起,那就是也许吴月娘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尽管她没有和任何的人说过,可是在那以前我还不是因为自己的容貌而不敢和人交往。 回到家中,众女见面又是一番的亲热,荆凤鸾和吴月娘虽说见过没有几次,可是现在却好像是多年的姊妹一样的亲热,而韩湘云和吴月娘的关系自然是不必说了,在藏香阁的时候吴月娘没有少照顾她。 因为时间匆忙,这次倒也没有又什么太多的佳肴,都是一些家常便饭,却也都是我爱吃的,像是糟凤尾、大葱爆牛心,红枣炖驴尾等,倒也是满满的一大桌子。 因为我下午还有事情,也就没有喝酒,值得一提的是,也许是来到这里后,喝酒的次数多了,我的酒量也有所长进,不象刚开始的那时候,点滴的酒都能让我醉倒,虽然两次酒醉后都有了甜美的遭遇,说起来我的三次和女人在一起,有两次是在酒后,可是醒来后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这在我的心里却是一个遗憾。 用完午膳后,我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从前面的店铺中叫上了富贵,一起向着自己的作坊进发。今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这给初春的万物带来了温暖,在经歷了整个寒冷的冬季能有如此温暖的天,也是很难得的。寒冬留下的残雪依依不捨的融化,冰水浸入地下,街道两旁的树木绿色比起前几天更绿了。 放下掀起的轿帘,感受着轿子有规律的掂动,深深的吸了一口蕴含着浓郁的春天气息的空气,分辨着空气中,淡淡的青草香,和泥土湿润的味道。 双手高举,伸了个懒腰,昨天一夜的荒唐留下的欢畅和疲倦随之消散。 这次的事到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个了结,现在我有了时间来考虑自己手下的事情了。这次的事情算是给我提了一个醒,以后我还要扩大事业的,可是要是自己的手下老是背叛自己,那时候,祸起萧墙,我还谈何发展。 心中在盘算着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毕竟现在那些人都还是制镜的熟工,可是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在我下一步才有这很重要的作用。 不知不觉间,轿子抬出了崇文门,不一会的时间,就来到了崇文门附近的作坊处。 下轿后,我站在了作坊的门口,没有立时就进去,看着这个平时即使是白日也是火光沖天的宅院,我感慨万千。 好久没有来到这里了,没有想到在富贵的经营下,这里已经将周边的几处宅子买下併入。可是现在我却要将这处的住户赶出去了,这也许就是世事无常吧,想自己当初将他们带到了京师,现在却又要将他们抛弃在京师,可是谁让他们心存不忠呢,即使只是一个人的错,我却不能保证他们中没有人再会背叛我,还有的谁他们还要为我的下一个计划出力呢。很可惜的是这次他们没有钱,还将要失去现在薪水优厚的活计,也算是对他们的惩处吧! “老爷,咱们进去吧。”富贵说道。 “好的。”我答了一句。 走进了这个可以说是自己根据地的宅子,我看着周围的情景,心中感慨万千,自从我出事后这里就没有再生产过一面镜子。 院子中间的大火炉已经停火了,往日即使是在滴水成冰的冬天走近这里都是热气逼人,现在却是寒意尤存,没有一丝春天来到的味道;平时热火朝天,可是现在整个院子中却还有着未扫的木灰。 到了外花厅,我坐在那里等着富贵去叫他们出来,因为这是我一时间仓促的决定,大家谁也不知道我要来。 一会儿功夫,我听见了后面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接着就听见了陈海那熟悉的声音, “老爷,您怎么来了,您要是来也找人通知一声,我们还应接您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进来的众人,看众人都进来了,我才站了起来,见到我想要说话,下面安静下来了。 “我今天来,是为了陈拴的事情。” 听我这么一说下边更是没有一丝的声音,大家都在看着我,想要知道我到底想要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你们都是我仇铭心带到京师的,也算得上是我水晶坊的元老。可是这次因为陈拴的事情,我不得不将秘方卖了,也就是说以后,我的水晶坊也许就不能再开了……” 听我这么一说下边有些头脑的人都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了,下面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安静!听老爷说话!”富贵在一边喊道。 第90页 听见了富贵的声音,下边又回復了安静。 “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自由身了,你们想要去那里,我也不再约束你们。” “仇老爷,那照你的意思,你是要将咱们解散了?” “可以这么说。”我看着下边的人,眼睛寻找着说话的人。 “那不知道,仇老爷给我们多少遣散费啊?”那个声音又响起。 下边的人被这句话提醒了顿时也都吵吵着要遣散费,看着场上几乎失控的形式我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王达,没有想到在自己的作坊中不仅只有一个陈拴。 面对着这次人,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陈海,陈海看见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脸上也有一点惊慌。他连忙将快要失控的人压制住。 冷冷的扫视着这群人,这种素质如何能让我将自己的事业交给他们。 “我对你们很失望!也许你们说我要将你们遣散,要给遣散费。可是你们不想一想,我又找谁去找我丢失的钱呢!我不管你们和陈拴是什么关系或者没有关系,既然你们没有维护住作坊的利益,那你们就得走人!要是有谁不知道好歹的话,”我停了一下,再次看着下边的人一眼,“五城兵马司还有东厂和锦衣卫有的是牢房!刚才说话的人是谁?给我站出来!”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人上前。 “很好,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全部被解僱了!这里的地方你们以后要是还要住的话,要么买下,要么缴租。不要说我无情,要怪的话,就怪陈拴和刚才那个说话的人吧。富贵咱们走!” 说完后没有理会那些人,我起身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走到了门口我回身想要招唿富贵的时候才发现,陈海和富贵都跟在我的身后。 “老爷,大家都不容易,你就发发慈悲,不要赶走我们。”陈海祈求道。 “我今天来本是想要清理作坊的工匠的,可是我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陈拴的事情看样子还有不少的人知道,可是你们却任由他下去,不是我不给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知道珍惜。” “老爷,陈海说的也是,您就发发慈悲吧。”富贵也在下边求情。 “唉!也罢!你们等几天,等王家的作坊开张后你们去那里干吧,制镜的时候可以用银水替代那种药水。你们要是想自己干的话,这处宅子,我也没有什么用。”我做出了一副思忖的模样 “富贵,这处宅子以后由你负责,你自己就看着办吧。” 说完后我就坐入了轿子中,离开了这里。 今天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下面就要看富贵是不是能够体会到我的心意了。回到了家中,我没有回后院,而是直接将富贵叫到了前花厅。 仔细的询问了富贵,我才知道富贵将那处宅子租给了陈海他们,虽然我表面上做出了不高兴的样子的,可是在我的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一切还是在我掌握中 虽然我知道富贵是看着和自己一起来的人,落得个如此下场,可是我还是要做出一副责怪他的样子。 回到了后院,才知道吴月娘和荆韩二女为了晚饭已经忙碌了一个下午了,可是从厨房传出的香味却让我对这次的晚膳很是期待,不知道几个人为我准备了什么佳肴美味。 我坐在花厅,一边等着她们准备晚膳,一边想着自己后面的计划,在我的计划中,王家一定会在得到了工序的秘方后生产银镜,可是我却没有将银氨溶液的配置方法写在秘方中,只是说用熔化后的银汁浇制,这个方法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到时候,我今天埋下的奇兵就有了作用了,谁不想要挣钱呢,可是要是有太多的人蜂拥而上,那银镜的价钱……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相公,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高兴啊?”这时候正好来到荆凤鸾看着我好奇的问道。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才忍不住要笑。” “哦,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说出来听听。” “还是不说为好啊,这件事情越多的人知道越容易失败,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荆凤鸾刚想要说什么,却听见了里面有人叫她,只好泱泱的离去了。 晚膳果然像我想像的那样是一顿超级丰盛的佳肴大聚会,虽说不像外面的大酒楼中的那样大气,可是一道道的家常小菜却让我差点将自己的舌头吞进肚子中。 细问之下才知道,女红和厨艺是大家闺秀的必须会的,身为一个好的女子不仅仅要贤惠,还要能入得厨房,上得大堂,有一手好的厨艺,可以将自己的丈夫更好的留恋自己。 想想也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对家中各式各样的菜餚给牵住了自己的胃口,现在的我很少在外面用餐了,不仅仅是因为我和荆凤鸾的关系有了实质上的好转,甚至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美味的菜餚也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和一如见面后,自己心中豁然想开了的缘故。 人生在世,何必太执着呢,现在的我就是想要将张居正扳倒,行于不行就是另外的事了,对这个我不是很执着的要将张居正搞下台,可是除此之外,我却没有其他的任何目标。 更重要的是,我对张鲲的仇恨已经不是可以解决的问题,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死或者是我亡! 也许是自己高兴的原因吧,今天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喝酒的时候顾及着自己的酒量,总是适可而止,一杯杯的酒落进了我的腹中,辛辣的酒刺激着我舌头,喝下的酒精让我的血液在血管中风驰电掣的流动着。不知道是喝的太多了还是真的,恍惚间我好像听见了自己血液在体内流动的哗哗声。 可是,在场的三个女子却是毫无醉意,想来也是,荆凤鸾是个江湖巾帼,免不了和酒打交道,要知道在这个时候出门在外,酒是御寒的必备之物,而那两个都是出身青楼,酒量大更是不必惊讶的事情。 男儿的自尊让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酒量还不如几个女子,于是,我又醉了。吴月娘和荆凤鸾一人驾着我一条胳膊,韩湘云在后面扶着我,春兰、夏菊二女留后将那些残羹剩饭收拾一下。 走进了房间,韩湘云将床上铺好后,二女扶着我向床走去,可是我却一用力将二女按在了床上,双手好不客气的在她们的身上摸索着,看到如此羞人的场面,韩湘云赶紧离开了内房。 而房中当然也免不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盘肠大战…… 第91页 第四十四章 天如人愿(1) 由于我对王达的事情有了定计,所以也就不基于一时,再加上为了配合我的计划,水晶坊的关闭,我更是没有一丝的事物要处理。 今年是万历二年,这将是一个多事之年,先是朝中内阁的变动,还有就是旱涝灾害。现在的明朝,还没有出现太大的危机,可是这只是在表面上的现象。偌大的一个明政府每年的税收不足百万,要是史料记载的没有错的话,现在就是在紫禁城的太仓中也没有超过百万的存款。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哀,堂堂的国库,存银竟然还不如一个商人家的金库丰厚!可见明朝已经摔落到了何种地步。 明朝的衰亡与兴盛与我又有何干呢?想像自己可能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天下在我心中虽然不能说是如同无物,可是从来没有感觉到人间温暖的我,为什么要给人间加把火呢? 在这世间,什么是真?我在自己的心中问自己。不是我对人间的真情失去了信心,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享受了这人间的真爱呢,可我看到的更多的是人对权势的追逐。 天下众生,为利而来,为名而往。笑看世间,游戏人生,才是我现在的心境。 一连这几天我没有出过大门,可是外面的消息我却时刻在关注着。在富贵和我有意无意的宣扬下,再加上最近很多人对我的关注,当我前脚离开了作坊,后脚就有人去里面招收工匠,而且还许下了一个月三十两银子的工钱。 对那些人,我没有关心,我关心的是王达是不是也在其中,要是王达没有在其中,那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可也许是天公作美,在第二天我就接到了王家有人去了作坊,还和里面的人见面的消息。而与此同时我还知道在这些人中还有我那个盟友郝标,虽说我对他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可是在商场上,有奶就是娘,要使这次郝标也栽在我的陷阱中的话,以后再和他合作就不好说了,这就是利益上的结合。 当天我就去了郝府,郝标是在后院的花厅见的我,虽然知道这是他笼络自己的一种手段,可是我还感觉到了一种被信任的激动,虽然只是那么一丝,可是对我来说也是足够了。 “宗昌,我想恐怕你也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是为了,崇文门处我作坊中的工匠的事情。”我称唿他道,宗昌是他的字,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他和张四维恰恰相反。张四维的父亲是晋商中有名的巨头,后来却走进了官场;而郝标却是一个读书人,转而成为了一个家有巨资的的商人。 听完我的话郝标的脸上有了一丝的尴尬,他和我怎么说也是盟友的关系,却在我刚刚遭难的时候,来将我刚刚解僱的工匠收留,要是在平时也没有什么,我不要的工匠,他收留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然而,我却是被自己作坊中的工匠给害了,才将作坊中的工匠全部解僱的。 外面的人现在都在说我是因为被手下的工匠出卖了,所以才迁怒其他的人,将他们解僱的。 “这,子坚兄弟……”郝标支支吾吾的说道。 “宗昌兄,你要是相信我的话,这次就不要和这件事情掺和,要不是你和我关系不凡,我就不这里找你了,你要是想要挣钱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看样子,子坚你是被吓怕了吧,难道我们就要看着王家和别人将雪花花的银子装入腰包吗?”对我的话,郝标显然是不想听。 “你要是想要挣钱的话,我有个主意。”我看自己是劝说不了他了,只好拿出最后的对策,要是他还不听的话,就不是我无情了。 “哦?不知道你有什么好主意能比这个还好挣钱。”听见我还有着挣钱的门路,郝标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要是告诉你的话,你要答应我,听我的不要掺和银镜的事情了。”虽然我这么说,可是我知道,对郝标这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精明商人来说,再加的话只能是耳边的一阵风。可是现在我能说的都说了,能做的也都做了,说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你先告诉我,你的门路是什么啊!”郝标看我还是不愿意说,有点不耐烦的催道。 我在心里嘆了一口气,这不是我的错,还好的事自己给他出个主意,要是他能做好的话也能赚上不少的银子,也不至于有大的损失。 “现在朝廷实行海禁,外面的东西进步来,里面的东西出不去,当今小皇帝刚刚登基,朝中也不是很稳定,你要做的就是将外面的东西弄进来,里面的东西运出去……”我没有再说下去,郝标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说得太多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也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可是,海防那里怎么办啊?朝廷可是明令禁止任何船私自出海啊!”郝标说道。 虽说在商场几年了,可是看样子他还是有着读书人的迂腐,不像我,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中我看了太多的书,偶尔也看一下电视,别的没有学到,可是几百年的阴谋诡计的沉淀,再加上那个时候,言论的自由,我对阴谋诡计理论上是懂得不少,现在却要第一次用了。 “哼!不说现在朝中的那些大人们都在忙着争权夺势,看着大好河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看下边的那些官员都是一副什么嘴脸,只要你给他们银子,还有什么能办不成的?而且据我所知宗昌兄你在这方面好像是有所门路啊”我凑近郝标说道,可是眼光却在扫视着他身上的西洋布所制的衣服。 第92页 “既然子坚都知道,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告诉你,我家虽说在沿海有这这方面的生意,现在一切都还是在暗中,不瞒你说,这次我来京师就是为了打通北方的门路来的。可是,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所以说现在我们不说海防那关不好过,就是我们弄进来,也不能只在南面卖呀!”商人特有的嗅觉让他立马从我的话中嗅到了银子的味道,可是多年的经验还是让他一眼看出了这个计划中的癥结所在。 “这你不用管,正好我想要离开京师去沿海看看,你要是对我说的感兴趣的话,也就和我一起去吧!”我怕郝标还是不死心,所以想要他和我一起去,让他远离这暗流汹涌的京师。 听完我的话,郝标低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抬起头对我说道, “好的,我就相信你,可是制镜的事情,我已经投入了不少的银子了,一时间撤不出来。”郝标对我说道。 我在自己的心中深深的嘆了一口气,郝标还是对这制镜这块看着油水丰厚的行业不肯放手,可是看他的意思,他是不会再深入下去了,我在心中核算了以下,即使是这次郝标也陷进去,也顶多损失个几十万两,而自己让他和我去沿海之行,要是顺利的话,一年也能有个数十万的进帐,要是出去上下打点的花销,他也能有个十几万的纯利润,也算是自己对其他了。 “那好吧,后天我就要搬到纱帽胡同那里住了,你也来吧。”告诉了郝标我要乔迁新居的事情后我在郝标的陪同下,来到了郝府的大门。 “郝兄,还是一句话,不要掺和这次的事,要不到时候不要说兄弟我没有劝你!”尽管知道郝标不会听我的话,可是我还想要做出最后的努力,以尽人事。 “子坚的话,郝某我铭记心中,后天你乔迁新居的时候,咱们再仔细的详谈今日你所说之事。”郝标作揖和我告别。 事已至此,我还能如何,只是默默的乘轿离开了郝府。却不知道就在自己走后,郝标将家中负责招揽我手下工匠的刘管家叫到了密室,商量如何处理招揽来的工匠。 刘管家原本是苏州人士,名泉,字保田。在隆庆年间的一次旱灾中父母死去,只留下了年幼的刘泉,因为和郝标是远房亲戚,且和郝标年纪相仿,在埋葬了他的父母后,郝标的父母就将他带到了自己家,作为郝标的伴读。 后来郝标,投笔从商,就是刘泉在他的身边一直默默无私的帮助他,后来,郝标有了偌大的家业,想要让刘泉也成家立业,可是刘泉却抱着报恩的念头,一直以下人的身份自居。 没有办法,郝标只好让他当了自家的总管,而刘泉也是一个能干的人,将郝府上下打点的有条有理,每逢有什么大事的时候,郝标都会和他商量。 “老爷,我看这件事情有古怪,为什么仇老闆一直要劝你不要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呢?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或者是,”刘泉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稳定了一下情绪,他接着说道,“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照你这么一说也不无道理,想像他一直在劝说我不让我踏入这件事,可他却没有说是为什么,我也没有好意思的问。”郝标皱着眉头说道,人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刘泉的话也不无道理,可是在在这上面已经仍进去了不少的银子了,难道就因为几句话就让自己打退堂鼓吗? 思索再三,郝标的心中有了主意,他仔细的吩咐了刘泉一番后,让刘泉下去了,然后他就走回了后院,和自己的妻妾在春意渐盛的花园中嬉闹。 搬家的那天是一个艷阳天,这从早上早就挂在东天的朝阳就可以看出来,我和往常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才从床上,离开了荆凤鸾充满着诱惑的胴体。 现在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了女人了,以前也许是没有接触的原因,所以可有可无,可是现在我却有一种无女不欢的感觉,每天将荆凤鸾弄的下不了床,随着时间的推移,荆凤鸾虽说不再想开始的时候那么的不济了,可是要是我毫无忌惮的在她的身上驰骋的话,第二天她还是必须在床上躺上半天,而在她身体不方便的时候我有时候会去藏香阁找月娘,。 这天早上,家里的人很多,都是一些雇来的短工,在他们的行动下,我在棋盘街住处的东西基本上都搬到了纱帽胡同处的新居,实际上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原来是我自己在这里住,屋里屋外没有安置什么东西,在新居一切都是新的,都是富贵从京师最有名的地方买来的。 这个时候的新居,已经是花草皆春了,和我们刚刚来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看景人的心情也是不同,现在的我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是原本是绑在自己身上的一些东西不见了似的。心情有着放飞的感觉。 因为前一段时间的事情,有很多人没有来庆祝我乔迁新居,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墙倒众人推,现在京师稍有灵通的人都知道我不知道怎么给将高家得罪了,还有谁敢来呢。 虽然明知会有这样的结果,我还是让人将请帖送到了,当知道来者只有寥寥数人的时候,富贵告诉我的时候,脸上还有一点的惊恐,要是换作以前的我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所以当我告诉富贵,没有什么的时候,他的脸上是一种惊讶愕然的表情。可是我在自己心中却也有着自己的想法,要是身为主人,自己的心事全被你的手下猜个八九不离十的话,就很容易主僕移位。 第93页 郝标来了,今天他是一身颇有西服意味的装束,看那衣服的料子,我就知道那不是明朝的纺织的绸缎,头上是一顶瓜皮小帽,看起来虽说有了衣服与众不同的风采,可是看在我的眼中,却透着一丝的滑稽。 “宗昌兄,你能来,小弟这寒舍真是蓬荜生光啊!”我上前边作揖,便客气的说道。 “哈哈,子坚兄你真是谦虚啊!如此的宅院,要是蓬荜的话,那天下还能有几处算得上是人间美景呢?要知道我可是听说了,原来这院子的主人我们苏州老乡,是个好摆弄花草的人,想来这院子绝对不会差到那里的。”郝标虽说是一个读书人出身,可是也许是多年的商界生活让他少了一点读书人的儒雅,多了一份商人的奸诈,所以言谈举止总给我以做作的感觉。 因为早就知道,今天是不会有什么人来的,我也就没有再在外面等着,带着可以说是商界唯一的一个客人,来到了后花园。 早就来到的梁斌,看见我们进来,远远的和我们大招唿, “子坚,是谁来了啊?”可是下一刻,花园中又响起了梁斌特有的声音,“这不是七彩霞的郝老闆吗?” 看样子梁斌对这个京师的新贵,并不陌生,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影响,还是他自己受了上次事件的刺激,总之现在的梁斌和众多的官员一样,对商人这些财神爷都有了一丝的关注。 这时候已经快要到巳正时分,我知道是不会有人再来了,于是我带着众人来到了前花厅旁边的饭厅,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富贵却从外面进来说是冯公公家来人了。 我进来的时候,因为考虑到礼貌的问题,怕有人再来,可是自己却没有人迎接,是件失礼的事情,所以我让富贵在外面看着。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真的有人来了。 到外面一看,原来是冯保手下的掌家徐爵,说是掌家,其实也就是管家。 明朝的司礼监太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工作班子,被人称为“各家私臣”。这些人私臣各有各衔,各掌其事。如掌家实乃一家主管。管家负责办理事务,出纳银两。上房管理箱柜钥匙,司房一职责负责批发文书,眷写应奏文书一应事项。这些私臣既可以是阉人,也可以是正常人。 似这徐爵就是个有着妻儿老小的人物,他在冯府任掌家之职深得冯保的信任,听闻冯保还为他出钱捐了一个从六品的锦衣卫签事,说起来现在徐爵也是一个簪缨之人。上次在冯保家,和他见过面后,我就对他留心,从吴月娘的口中我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想起了吴月娘,我也不知道家里的那几个女人在厨房做什么呢,可是我对他们说,没有几个朋友来,几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非说要自己亲自下厨,就是韩湘云也贊同荆、吴二女的主意。还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不过,我对上次吃过的猪头肉还是很留恋的,只可惜的是自上次后,再也没有机会品尝,所以我就答应了她们的要求。 出门就看到了,徐爵那张比自己以前毫不逊色的脸庞,心中一中心酸,可是在我下意识的压制下,谁也没有发现我一时间的失态。 我上前迎接徐爵,双手作揖,“不知道徐掌家要来,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仇公子,你真是客气,我家老爷要我代他祝贺你乔迁新居,还有就是上次的事情,我们家老爷让我谢谢公子你的援手之恩。”徐爵客气的说道,可是他的态度和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却有着天壤之别。这使我愕然一愣,可是听完了他的话后,自己就恍然大悟,原来是位了上次冯保的事,想不到,我一时间兴起说的话,竟然真的让冯保脱离了险境。 第四十五章 天如 这次徐爵来的时候,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看那人,约三十五六岁,他身上穿着一件产自广东潮阳的上等软薄黄丝布制成的绣莽直裰,长着一张猴脸,两腮肉球般鼓起,鼻子准头丰大,一双眼窝深凹进去,可是那俩道眼光射出来,却自有一股子蛮横兇杀之气。 “这位是……”我看着徐爵问道。 “哦!这位是东厂的陈应风陈掌爷。”徐爵介绍道。 那陈应风也举手对这我抱了抱拳,说道, “早就听说,仇老爷你为人豪爽,只是没有想到你还是一个深藏不漏的高人。”可神色间却毫无敬意。要知道他对我行的礼是一套江湖上的礼节,而我却只是一个商人,陈应风如此的作为显然是不把我放在眼中。 他的这番无礼,我不知道是冯保的主意,还是陈应风自己就是看我不入眼,可是我还是将他们请进了花厅中,在花厅的人,都是京师有头有脸的人物,虽说郝标和徐爵、陈应风,没有见过面,可是却对彼此都有所耳闻。 看见了陈应风进来,梁斌明显的脸上一阵的诧异,可是当听说眼前的人是谁后,郝标的脸上顿时喜于言表。 徐、陈二人进到了外花厅后,看见了里面的人,对我说道, “仇公子,此次来,我们除了庆祝公子你乔迁新居外,还有一点事情不知道公子是否有时间,私下详谈。”徐爵在我身边低声说道。 我看了看花厅的人,因为现在已经是午时了,该到是午膳的时候了,回答道, “徐掌家,陈掌爷,现在时辰不早了,不如咱们就用完午膳后再谈,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第94页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看时辰确实是不早了,于是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跟着我进到了饭厅,当然这顿饭,让在场的众人也是吃的兴足意满。 梁斌抹了一把嘴,对这我说道,“老弟,不知道你知道猪头肉是从什么地方弄得啊?真是香而不腻,说是薰风阁吧,可是却有着薰风阁所没有的那种药香。” “哦!今天咱吃的都是内人亲自下厨做的,我也是第二次品尝这肉,说起来真是余香绕口啊!” “真是没有想到弟妹还有如此的厨艺,看来仇老弟你不仅是艷福不浅,就是这口福也是羡煞旁人啊。”郝标在旁边也符合着说道。 可是徐爵、陈应风却看着我,说道 “仇公子,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了吧,我们来的时候,公公说了此事一定要早点让您知道,并且公公还请你去府上做客。”徐爵说道。 “那仇某就多谢公公的美意了,梁兄、郝兄你们先随富贵到后花园的偏厅歇息一下,我片刻后就到。富贵,你领着两位先去偏厅歇息。”我吩咐好了一切后,就领着二人走向了自己在内院的书房。 书房是在后花园里面的内院中,平时是没有人靠近的,更何况现在家中还没有什么下人,这里是说话最好的地方了。 “不知道两位此次来,冯公公有什么交待?”我问道,此次两人来到这里,却不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人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二人此次来肯定是有事。 “仇公子,上次你为咱家老爷出的主意还真是顶事,咱家按照你的计策行事,李贵妃果然不再对咱家老爷追究了。” 听完徐爵的叙说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上午过后,李贵妃照惯例和小皇帝歇息了一个时辰后,才在西暖阁召见了冯保。 要知道身为司礼监太监,冯保还有一个责任就是将外臣呈上来的摺子,仔细的看后给出处理的主意,这本是天大的恩宠,可是在这个时候冯保却宁愿没有这恩宠。 西暖阁中,此时还是烧着地龙取暖,里面暖气样样的,可是不知道是热的原因还是太紧张的原因,冯保的脸上却是汗如雨下。 他一字一字的读着那参奏自己的摺子,心中就像是刀割似的,心中是十分的沮丧与悽怆。他恨不得将手中的摺子撕个粉碎,可是在太后和和皇上的面前,他却不得不依次念下来。想自己多少年韬光养晦,可是现在还是落得个如此的下场。更令自己寒心的是自己一直来对之忠心耿耿,殷勤服侍还要超过隆庆皇帝的李贵妃,现在却对自己毫不留情,让自己如此的尴尬。 冯保入宫四十多年,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等尴尬之事。越想心里越是不平静,拿着摺子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在加上那些言官用词阴损,每读一句,心中就有,有剜心剔肺之痛。等到磕磕巴巴读完摺子中最后一个字,两眼中噙了多时的一泡老泪再也无法忍受,哇地一下痛哭失声。 就在这个时候,太和殿掌事牌子邱得用从外面进来,向李太后报告了一件惊动人心的事情——紫禁城中各个监局的人都来到了西暖阁外面下跪,浩浩荡荡的二百多人在西暖阁外面跪着,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领头的是内官监管事牌子孙隆,御马监管事牌子崔元以及司礼监秉笔太监张诚。李太后让邱得用将领头的三人叫了进来,三人进了西暖阁,齐刷刷跪倒在李贵妃母子面前,一起向皇上和太后请安。 再后来,就是李太后声色俱厉的喝斥他们,并要他们说出这件事是谁致使的,也好的事几个人都和冯保是一条船上的人,一口咬定是自己主动为了冯保的清白而来,这使李太后也无甚话。 更加绝妙的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张城,在这时候将外面关于李太后的传言,告诉了她,这使得李太后顿时失去了主张。 外面有些人对李太后掌权有意见,他们认为李太后这种做法是违背了祖宗的规矩,是后宫干政。最为惊动的是,京师闻名天下的书斋紫云轩书坊,竟然印刷了两千册的《女诫》,却在一日间就抢购而空了。 要知道这《女诫》是洪武皇帝开国之初就让人编写的一本书,旨在训戒所有内宫嫔妃眷属只能谨守女人本分,不得干政。违令者轻者打入冷宫,重者处以极刑。歷代所有入宫女子,无论贵贱,都得读这本书。 李太后对这本书自然也不陌生,可是现在想起来自己所作所为有那件不是在干政,李太后顿时心惊肉跳,那还顾得冯保之事啊,细细询问下才知道了书是来自六科廊,还有就是那紫云轩的主人孙云和六科廊的言官交往甚密,而那些购买书的官员多是京师的官员。 人道是,祸不单致。接着一个消息差点让李太后彻底的事去了主意,刑部的人去东厂捉拿前朝皇帝宠信的崆峒道人王纪。 这王纪并非就是什么崆峒道人,而是陇西地面上的一个混子,年轻时曾在家乡的一处道观里学过两年道术,因在观里调戏前来敬香的妇女,被师傅赶了出来,从此流落江湖,吃喝嫖赌无所不能。在这京城里也混了几年,终是个偷鸡摸狗的下九流人物。 一直到后来他认识了原来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孟沖,他才算上是时来运转,一步登天。可正是他的功劳,隆庆皇帝才这么早的离开了人世,本就对王纪痛恨万分的李太后现在知道了这件事,顿时眼前一黑。感到了万分的无助。 第95页 先帝刚刚的升天不久,就有这么多的蝎蝎蛇蛇的事情,李太后悲从中来,抱着向皇帝在西暖阁哭了起来,下边跪着的奴才也都放声大哭,如丧考妣。一时间西暖阁中愁云密布,连空气中也有这让人流泪的悲伤。 出了此等大事,李太后那还顾着六科廊弹劾冯保之事,而冯保也连忙让人去处理这些事情,冯保知道现在是他表现自己忠心的时候了。 隆庆皇帝驾崩之后,宫府政治格局即刻发生变化,新一轮权力争斗日趋激烈,因此王纪也成了奇货可居,双方都想从他身上得到陷对方于不利的证据。冯保据东厂之便抢了先手,颇为得意。高拱虽老谋深算,终究棋输一着。可是现在看来高拱是要有所行动了。此时的冯保也安下心来了,一问知道原来这主意不是张居正的主意,于是他要徐爵去东厂通知一下,还要他去张府询问一下张居正对这件事情有没有主意。 到了东厂,通知了陈应风后,东厂的人藉口掌爷陈应风没有在没有让刑部的人见到王纪。此时陈应风却和徐爵到了张府,结果二人是毫无所获。 所以只好暂时的让陈应风不露面,让刑部的人找不到他,按照例律,没有掌爷的手谕外人谁也不能见到东厂关押的犯人,这是为了防止串供,可是这却也给了徐爵他们缓口气的时间。 这日,陈应风实在是无趣,就跑去外面喝酒,可是这件事情被徐爵知道了,连忙要将他拉回去,警告他这要是被高拱的人知道了就麻烦了。 就在二人要返回的时候,却看见了富贵在我的新居外站着迎接客人。徐爵这才想起我定于今天搬家,这事情我早就告诉他了,只是这两天事务繁忙,徐爵忙得是不可开交,所以也就给抛之脑后了。来到了这里,徐爵建议进来看看,想要从我这里讨个主意。 听完了徐爵的话,我对现在朝中的形势有了较为明了的掌握,看来高拱是真的要开始一场夺权的竞争了,可惜的是他命数已尽,註定要失败。 而我对二人所说的事情,暂时却也是毫无头绪,要知道后宫掌权歷来是朝廷大臣所不能容的。 《女诫》,还有那王纪的事情,一件件事情,一个不好就是天大的动乱。 我在书房中走来走去,徐、陈二人都在看着我,想要知道我是否能想出一个好的主意。一个主意就像是闪电一样划过了我的脑海,我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却感到了确实是一个解决现在问题的好办法。 当我将自己的办法告诉了二人后,二人仔细的想了一下后,就立马告辞分头去按我的计策行事了。 而我就来到了小厅见梁斌和郝标,见我进来了,郝标问道。“子坚兄,我现在才发现你身上全是迷,先是你的来歷,现在你又和东厂的陈应风还有冯公公的掌家徐爵拉上关系。他们可都是一个让朝中官员敬而远之的人物啊!” 梁斌也点点头表示贊同。 “既然诸位都不是外人,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我说道。 “诸位都知道,月娘是冯公公的义女,所以我和冯府的掌家认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至于陈应风只是凑巧和徐爵在一起罢了。”我没有告诉他们徐爵来找我到底是由什么事情。 接着我说道:“既然我们今天都在这里,我正好有件事要和你们商量。”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盘桓很久,言多必失,面前的两位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物,要是被他们看出了就又要有无尽的猜疑了。 “梁兄,你现在是京师五城兵马司的统领,以后我们的生意就要你照应了,不知道你在福建沿海有没有熟识的将领?” “有倒是有一个,就是前朝早就声名大作的戚继光,可是我不知道老弟你有什么事情,还有就是他和我以前一样对官场上贪墨之风甚是厌恶。”梁斌说道。 没有想到梁斌竟然认识戚继光,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可是真是这样才让我省了不少的心思。 “那要是我想从海上进点货物,不知道梁兄你是不是能让他高抬贵手,给我行个方便?” 听见我的话郝标脸上的神色一震,也许是没有想到这京师的守护神,竟然和我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是说……可是那可是要杀头的啊!”听完我的话后,梁斌一脸的惊讶,还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 “你看现在京师的市面上,有多少的西洋布?听说就是宫中的一些嫔妃也有西洋布制作的衣物,你想那些上头的人都还如此,你我又何必太认真呢?” 梁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头思考着,看来我的话还是让他有了一点的动心。 “我看子坚说的有道理,实话说,我对这也有所涉猎,对里面的利润是知道的,虽说比不上子坚原来的银镜,可是也是个一本万利的行当,而那些官员,只要你给他钱,不太过份的事他们是会睁只眼闭只眼不加理会的。”郝标也符合的说道。 “只是戚继光是张居正的嫡系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动他。”显然梁斌是动心了,欲望之门一旦打开,人就彻底的沉浸在其中了,难以拔足脱身了 奸商语 真是不好意思,刚刚说了的话就不能实现.因为周六有点事情,所以就不能够准时上转公众的章节所以今天就上一章周日再上一章以示补偿, 第96页 第四十六章 天如人愿(3) 东厂乃永乐皇帝在位时设置,一经成立,东厂的敕谕就最为隆重。大凡内官奉差关防,铸印用的都是“某处内官关防”统一格式,惟独东厂不同,关防大印用的是十四字篆文“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关防”。既点明“钦差”,又加上“太监”称号,以示机构之威,圣眷之重。 东厂设本厂掌帖刑千百户两名,掌帖两名,领班司房四十余名,档头办事百余名,番役千余名,机构庞大等级森严。东厂打从成立之日起,就为世人所侧目。这皆因东厂是由皇上直接掌握的侦察刑治机构。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些位列九卿威权圣重的三法司都不能辖制。 东厂的权力无所不及,无远弗届,果然是大得了不得。凡三法司办案会审大狱,北镇抚司、巡城御史拷讯重犯,东厂皆有人出席记录口词,甚至连犯人被拷打次数、用刑情况,也都记录详实,于当晚或次早奏进御览;六部各大衙门跟前,每日也都有东厂密探侦看有哪些人出入,有无塘报;京城各门皇城,各门关防出入,也皆有详细记载,某地失火,某处遭受雷击,每月晦日,在京各集市杂粮米豆油面之价,也须即刻奏闻。永乐皇帝创设这一机构,本意就是侦察大臣对朝廷有无二心,办事是否公正,结交是否有营党纳贿之嫌以及民情世俗之变化,因此东厂作为皇上的耳目,其受宠信的程度常人不难想像,士林中说起它,也莫不谈虎色变。 可是近日,东厂却是和以往大大的不同,整个上午,位于东安门外戎政府街的东厂都如临大敌,数百名头戴圆帽,身穿旋褶直裰,足蹬白靴的番役,都在执刀肃队拱卫。 原来是为了刑部的人今天要来捉拿王纪,掌爷陈应风下令要严加戒备,防止刑部的人来这里闹事。 可是当陈应风回到了东厂后,竟然让人将大门打开,将刑部来人请进了东厂中。 东厂大门西向,入门是一片空地,满纸花木,中间是一条阳篷砖道直通值事大厅。大厅之左连着一间小厅,内供有岳武穆像一轴,厅后青砖影壁上是狻猊等兽和狄仁杰断虎故事。大厅之右室一间祠堂,内供着东厂监制以来所有掌厂太监职名牌位。祠堂前有一石坊,场面悬了一块匾“万世流芳”,乃是嘉靖皇帝的手书。祠堂再往南,便是东厂狱禁重地,王纪便是关押于此。 而在我的家中,我和郝标、梁斌二人却正在为着将来的事谋划。 在我和郝标的商议下一个初步的计划终于成型了,那就是我和郝标二人去福建沿海和当地的人联繫,将海外的东西弄进来以后,再找船将货物由水路上直接运至京师,到时候再由梁斌的五城兵马司出面护卫,可是就是运货物的船难以解决。 这使我们的计划陷入了僵局,因为本来计划是我们找戚继光,想要凭藉着梁斌和他的关系,将货物弄上岸,再运进京师,可是沿途的关防却很是不好对付,要是一路用钱铺平的话,那将是一笔很大的花销。 三个人都在努力的思索着解决的方法,眉头的“川”字都是那么的清晰。 “子坚,听说你和宫中的冯公公认识,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能走走冯公公的门路啊?”郝标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 他这话使我也有点心动,可是自己现在和冯保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即使是自己让月娘去找冯保,可是这件事情贸然的去找冯保,却有不妥,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此事不能贸然的答应。 “这我也想过,可是我和冯保也只是因为月娘的关系,才牵扯上了一丝关系,要是我们现在去找他,太过于贸然,所以我想这件事情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 听完了我的话后,郝标略为一思索,可能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微微的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掌灯时分了,我在屋子中点上了蜡烛,浑黄的灯光在偶尔从窗户缝中流进来的缕缕寒风下晃动着,郝标的话让我确实有了一点的想法,可是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我要是去找冯保的话,先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现在我要保持着一种高深莫测的姿态,否则以后和冯保打交道自己就下处于下风了。 由于我拒绝了郝标的提议,一时间谁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屋子中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一种莫名的气氛在屋子中缓缓流动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偏厅的门忽然家打开了,原本在外面肆虐的狂风一下子就沖了进来,对这正在发着亮光的蜡烛扑了过去,灯影勐烈的晃动,墙壁上人的影子也在迅烈无比的摇动着。 “谁?!赶紧把门关上!”我喊道。 “老爷,奴婢该死!”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答道。 原来是春兰,可是她也太不懂规矩了,竟然也不敲门就敢私自的进来,看样子我对她们要求太松了。 “这么没有规矩!”我说道,好在屋子中的人都不是外人,要是换作其他人的话自己就要有出丑了,这个时代的人是很注重自己家人的修养的。现在春兰如此没有规矩的闯了进来,要是在其他人家,轻则一顿骂,重了是要受到家法的处置的。 “回老爷的话,夫人让奴婢来叫老爷用膳,所以……”春兰唱了一个喏道,还想要解释些什么。 第97页 “哦,原来是这样,以后要注意,不要老是这样的莽莽撞撞的。你下去吧!我们马上就去。” “是,老爷,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 现在和同以前了,以前家中也就几个人,蜗居一方。现在家中不时的有些客人上门,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物。看来以后对下人进行一番的调教了,避免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和郝、梁二人来到了饭厅,还没有进到饭厅,就已经闻到了那种让人留口水的香气,可是现在我却没有那个心思,一天来到了这么多的事情,忙得我焦头烂额的,那还有心思想这些东西呢。 晚膳当然也是很丰富的,可是我却是食之无味,只是草草的用了一点。 当天晚上,郝标和梁斌在我这里并没有商量出一个好办法,虽说也是秉烛夜谈,可惜的是没有一个好的结果。一直到了亥时,他们才离去。 站在了门口我看着远去的轿子,心中沉甸甸的,自己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有想办法前进,不能够后退了。 我想着以后的事情,走回了家中,因为才刚刚的搬进来,家中的一应摆设虽说是全部都备上了,可是因为时间的仓促,家中的下人都还没有。富贵也回到了棋盘街的宅子,现在他的家眷都还在那里。 穿过了那道走廊,就是后院了,一阵风吹过,我打了一个冷颤,在京师初春的夜晚还是寒彻刺骨,我连忙加快了步伐,向自己的卧室行去。 内宅就在后花园的左边,紧挨着我和郝、梁二人议事的书房,进到了房中,顿时感到了房中如春的温暖,屋子中间是一个烧的正旺的火盆,木炭在里面通红通红的。 进到了内室我才发现屋中,还有一个人正在屋子里面忙碌着。 是荆凤鸾,对她的身影我并不陌生,也许是在屋里并不像外面那么冷的原因,现在的她身上的衣物并不像平时那么多,一件米黄色的外袍将她娇美的身躯包在了其中,头髮随意的用一根红色的丝线扎了起来,随着主人的的活动来回晃动着。 荆凤鸾是在为我铺床,看着她的背影我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酒醉后销魂的一夜,禁不住上前了几步,可就是这几步,荆凤鸾却已经知道了我进来了。 不知道是女人的第六感,还是以前做杀手时培养出的警觉,她正在整理着床铺的手停下了,可是她却没有回头,紧接着又将床上的被子铺好。 “相公,你回来了。”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可就是这么的一句简单的话语却让我在这寒风肆虐的晚上感到了温暖。 上前几步,我将荆凤鸾抱在了怀中,感觉到了她身体的顿时僵硬了,低头用自己的脸庞摩挲着她的头髮,即使隔着厚厚的冬装,我还是能够感受到胸前的凹凸有致,美妙难宣的快感。 “凤鸾,今天晚上留下吧。”我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刻,可是却听不见她的回答。 将她扳过来一看,我却又禁不住笑了起来,此时的她脸上就像是秋天成熟的苹果一样的红,也像是酒醉后的模样,脸上害羞的模样让我真正的体会到了她的妩媚,要不是自己被她用剑指着,还亲眼目睹了她那高深莫测的武功,我也难以相信自己眼前的人就是那个江湖上让人文明丧胆的荆无名。 “你还笑。”荆凤鸾双手轻捶着我的胸膛,一副娇羞的样子。 灯下看美人,自有一番滋味,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和娇羞,我心中的慾火高涨。双手在她的背上摸索着,渐渐的荆凤鸾的唿吸急促起来,而我则已经将手伸进了她的衣下,感受着她嫩滑的皮肤。 忽然间,屋中的蜡烛熄灭了,这使我顿时一惊,可是美人当前那还顾得了那么多,将荆凤鸾拦腰抱起,上前两步将他放在了床上。 我伸手将她的衣物脱去,随着一件件衣物的脱去,金凤鸾的唿吸更加的紧促。终于,她完全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伸手仔细的感觉着她坚挺的双峰,纤瘦的蛮腰,还有那丰满而富有弹性的臀部,也许是长期练武的原因,她的身上没有多少的脂肪,摸上去给人一种有力的感觉,可是却有不是那种肌肉满身。 手终于到了她那神秘的下身,轻轻摸索着那凌乱的毛髮,食指轻轻的在她那鼓起上按下,却不想竟然陷到了一道缝隙中,隐约间里面还传出了一阵吸力,食指在其中缓缓的转动,金凤鸾却发出了阵阵的呻吟声,也许是害羞压抑着自己的原因,她的声音就像是从喉咙的深处发出的一样,随着食指的转动,她的腰也在向上顶着,迎合着我。 听着她那一声声诱人的呻吟声,我感到自己的下身就要爆炸似的,迅速的脱去了身上的衣物,向着她扑了过去…… 当我真正的进入她的时候,她终于在叶忍受不住了,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哀鸣,其中有着久旱逢甘霖的舒畅感觉,还有着那种初为人妇的痛苦,就是这么的一声让我满腔的慾火彻底的爆发,暴风雨一样的袭击,只为了追求一时间的快感。 阵阵快感就像是潮水一样,从我和她的结合处一波波的传来,开始时金凤鸾还不习惯我的雄伟,再加上这时她的第二次,迷道初开那能禁受住这疯狂般的进入,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也幸亏她又着多年的功夫在身,否则恐怕就要昏倒在这床上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慢慢习惯。口中的呻吟声更多的变成了快乐,双手在我的背后漫无目的的摸索着,还不时的挺腰迎合着我。 第98页 终于,在她的努力下我也到达了快乐的顶峰,当我将生命的种子撒在她体内的时候,她紧紧的抱着我,再次和我一起到达了高潮。 我和她抱在了一起,享受着高潮过后的平静。 这时候才想起了刚刚蜡烛自己熄灭的事情,可是我再三思索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看着我好久不说话,荆凤鸾问道:“相公,你在想什么呢?” “我是在想刚才蜡烛怎么自己就灭了呢,可就是想不明白。”我回答道。 听见了我的话后,金凤鸾“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相公,你想那个干什么啊。” “可是我就是想不明白了,所以才感到好奇啊。” 她的笑声更大了,看她的样子我的直觉告诉我的她知道什么怎么回事,终于在我的“逼问”下她才说了实话,原来是她在我抱她的时候害羞,所以就用指风将蜡烛弹灭了,想来也是,她那身功夫用来弄灭蜡烛倒也不是难事。 想明白了这些,正想要和荆凤鸾说话,轻轻唿唤下却毫无反应,听她缓缓有序的唿吸,这才发现她在我的怀中已经睡着了。 第四十七章 天如人愿(4) 次日,当我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日上高杆,起身后在春兰的服侍下,我洗漱完毕后,荆凤鸾还正在床上休息。来到了饭厅用早膳,谁知道就在我正吃的香的时候,富贵却来了。 “老爷。”一进饭厅富贵就唱了一个诺道。 “是富贵啊,用了早膳了吗?”我见到富贵进来,随意的问道。 “回老爷话,小人在家里用过了。” “你今天这么早来,有什么事情啊?”我问道,要知道平时没有事情的时候,我常常是到了很晚的时候才起床,开始的时候富贵不是很习惯,可是到后来,除非是有事,否则他即使还是每天早早的就到了,可是却不会去打扰我。 “老爷,昨天晚上我回去后,陈海他们在店里等我。”富贵看着我,想要从我的脸上看出我的想法。 “哦,是吗?”对富贵的话我没有什么反应,这倒不是说我对那些工匠真的不在乎,而是他们来找富贵是我意料中的事情,所以当我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倒也不是太吃惊。 “他们说还想跟着老爷你,求我在你面前说说好话……”富贵边说边看着我,这次他是更加的小心,仔细的看着我的脸色。 对富贵的话我没有一丝的反应,还是不尽不慢的吃着桌子上的早餐。 “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再收留他们呢?”,我接过春兰递上来的汗巾将嘴上的残留擦去。 “小的愚钝,不知道该怎么办。”富贵听我如此一说,连忙推託的一干二净。 “你要是愚钝的话,那你是不是在说我没有用人的眼光啊,哈哈!”看着富贵惶恐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人知道了,可是老爷,陈海他们跟着你这么长的时间了,也算是水晶坊的老人了,你看……”也许是看我今天的心情不错,富贵打着胆子提议道。 端起了桌子上的那碗莲子羹,含了一口,仔细的体会这那清香。好久我才将其咽了下去。 “富贵,你知道三国的时候,诸葛孔明为什么从始至终不重用魏延吗?后来即使是他死的时候,也还留下了对付魏延的计谋?那就是因为今天他们能够看着任背叛我,明天他还能,或者明天就是他们自己要背叛我。”我淡淡的说道。 “老爷,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了吗?就是那个郝老爷还私下去找陈海他们了呢,再说了就算是王家也干这个行当,、我们也能够借着做下去啊。为什么要把那些工匠都放走呢?”也许是不原意看到自己有着自己无数心血的水晶坊就这样结束,富贵大着胆子说道。 这使我感到了几分的惊讶,想不到一贯严格遵守这主僕关系的富贵会对我说着这样的话,可见他对我这种行为是多么的不解了。 可是在我的心中,我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在富贵转述陈海他们的话后。我就已经大致的知道,现在在京师有着无数的人,都在想着门路能在制镜上大发横财,可是对这些人我倒是没有什么,令我烦心的倒是郝标竟然在我再三嘱咐后还打定主意要趟这趟浑水,去找陈海他们,这使我对他感到一点的厌烦,可是现在既然是盟友的关系,而且我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要是他栽在这个上面,与我无关。 “富贵,你知道你为什么栽会在景德镇?那就是你经商太死板,你想在这个诺大的京师有着多少的人在打着那些工匠的主意,要是我们将陈海他们再重新僱佣,那我们就要出比以前多出不少的工钱,可是在这么多人拥挤而上,早晚是有人要栽在这个上面的,那些工匠吗,”我缓了一口气说道,“在京师,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是两条腿的人,那是一抓一大把。” 用完了早饭我来到了书房,想要看书,可是坐在那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看书要求的平心静气,可是看自己眼下心浮气躁的,于是我就起身离开了书房来到了花园,想要散散心。 今天一早,月娘就被藏香阁来人给叫走了,而凤鸾现在还在床上,独自一人在诺大的一个后花园,我竟然有了一丝的孤独,自己现在竟然连一个可以谈心的人也没有。 第99页 正字阿自己伤感的时候,富贵来到了花园。原来是徐爵来了,我就和富贵来到了前花厅。见到了徐爵,我才知道原来是冯保想要见我,特意让徐爵来请我。 略为收拾一下仪容,我就出门坐上了轿子,去往了冯保在西井儿胡同的私宅。说起来我现在的新居和冯保的私宅并没有相隔太远,中间就是我在棋盘街的店面。 从家里出来以后向西出了胡同口,就是灯市口大街,再沿着灯市口大街向北走,就到了棋盘街。 棋盘街又叫千步廊,颇有一点现在步行街的意味,棋盘街向西就是皇权的象徵——紫禁宫。就在灯市口大街和棋盘街的交界处,就是我水晶坊的店面所在。这里三面开阔,人流量大,再加上这棋盘街本来就是个繁华之地,要知道天下士农王贾,无论是来京述职交差,还是经商谋事,都得到这棋盘街落个脚儿,熘个圈儿。因此,这条街四周列斯、百货云集,每天驰马传牒,肩摩毂击,每日都是一片锦绣丰隆之象,所以歷来就是以各商家必争之地。 而从棋盘街向东,就是富贵街了,之所以说是富贵街,那是因为在这里住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家,还有就是宗人府、礼部、吏部、户部等重要的政府部门,都在这条街上。 除了这些官家的门面宅子外,就是天下的商人,为了进京旅居方便,有一个安顿旅客的房间而建立的会所,在棋盘街和富贵街上就有着不下几十所的会所。 到了富贵街再向东走,不远处就是后井儿胡同。到了冯保的家中,过了装扮得朱梁画栋的大门,就是花木扶疏的庭院,现在在春风的吹拂下,庭院的花木早就復甦了,团团的绿色给这庭院添上了无限的生机。 来到了前花厅,我看见了一个白面无须的老者,身体微胖,徐爵看见他,上前轻轻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可是看徐爵尊敬的神色,我就可以猜知眼前的老者就是宫中的新贵冯保。 也许是多年的修身养性的结果,也或者是养尊处优的原因,虽然他和张居正的年纪相差无多,可是和头髮斑白,面容枯皱的张居正相比,冯保却显得年青不少,白净的脸上连一丝皱纹也很少见到。 进到了花厅的时候,冯保正在拿着一只花瓶欣赏,徐爵和他说话后,才将手中的花瓶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花瓶放在了面前的架子上。 他先是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冯保开口问道:“你就是仇铭心?总是听月娘说起你,没有想到真的是仪表堂堂,还有我听徐爵说这几次为我出主意解了我燃眉之急的人就是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冯保那尖细的声音让人听了以后,全身有一种莫名的不适感。 可是我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 “公公你老人家客气了,能为你办事是铭心的福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还敢居功啊!”我讨好似的说道,连我自己这个时候也难以相信这些话是从我的嘴中说出的,可是上天给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我却要好好的把握。 “听说你和月娘走得挺近的,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回子事啊?”冯保似是毫不经意的问道。 我在心中说道,终于说道正题了,在我面前的是东厂的掌印太监,我没有期望自己的举动能瞒过他的眼睛,所以最好的对策莫过于老老实实的。 “是的,我和月娘是真心相爱的,本来是想要找公公您老人家提亲的,却赶上了你老人家有一点的小麻烦,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将我的愚见告诉了徐掌家的,没有想到您老人家真是福星高照,化险为夷了。”一边说我一边看着冯保的脸色,看着他脸上那绽开的微笑我就知道自己这马屁还真是拍对了。 “没有想到你这个小猴子还是蛮会说话的,你和月娘的事情,我答应了,可是还要等一段日子,她才能嫁过去。”冯保思索了一下说道。 虽然他没有说是为什么要我等一段时期,可是月娘却早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恐怕冯保是要在月娘将手中的眼线网都交清了才让她脱身,心下对冯保有了一丝的怨恨。可是我却把敢再脸上表露一丝,还要感恩戴德的说道, “谢谢公公您老人家成全。” “嗯……”冯保有一点不快的哼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做错了,于是只好求助的望向了徐爵,也许是接到了我求助的信号,徐爵上前说道, “你现在还称公公?”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原来是为我对他的称唿上出了一丝的差错,所以冯保才有了一点的不快,可是在我看来这却是他想要笼络我的一种手段,对这种笼络我是求之不得呢,于是也就打蛇随棒上顺着说道:“都是小侄疏忽了,还望伯父你老人家见谅。” 听到了我的话,冯保的脸上笑容,顿时就像是春风吹拂下的花朵一样绽开了, “徐爵,你看,我说这小猴子会说话吧,看他的最多甜啊。好了,以后你就是我冯保的侄子,要是有谁敢欺负你,我一定饶不了他。”冯保站了起来,然后说道。 “老爷,就在前几天,侄少爷被顺天府的人拿去,听说还挨了一顿板子……”徐爵不亏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我这刚刚和冯保扯上了关系,他却已经改口称唿我为侄少爷,语气毫不生涩,就像是平日里经常叫的样子。不过我还是要感谢徐爵,这件事我不好意思向冯保提起,他这么一说倒也帮了我一个大忙。 第100页 “哦?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告诉了冯保,不过徐爵还是很配合的加油点火,将事情夸大到了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因为我和吴月娘扯上了关系,才被高家的人陷害的。 在下边听着徐爵的话,我有了一丝的迷惘,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如此的夸大我被陷害的事情。不过,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他现在的作为却是真正的对我有了不小的帮助。 在徐爵加油添醋的描述下,冯保将这件事情归为了是针对他的一次试探,于是让人去见陈应风找来。 好不容易冯保终于冷静下来了,看着我和徐爵却什么也没有说,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眼睛只是在我和徐爵之间扫来扫去,这使我心中有一点发毛,不知道冯保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么。难道是刚刚徐爵的作为,让他怀疑我和徐爵之间有什么关系,还是为眼下的烦心事所困扰,想要找我们出来解决问题? 由于不知道冯保心中正在做着什么打算,我只好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什么也没有说,总是害怕言多必失,万一自己有什么话说不对的话,好不容易和冯保建立起的关系就可能要崩溃,那样的话自己多少的心血就要白费了。 终于,冯保还是开口了, “小猴子,依你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不知道他是在考验我呢,还是真的在问我,所以不敢贸然开口。在心中仔细斟酌后,我还是决定将告诉月娘的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我不知道月娘是没有来得及告诉冯保呢,还是冯保就是在试探我。如实的说出自己的看法,也许还能让冯保觉得我对他没有丝毫的隐瞒,到时候还能得到他的信任呢。 “伯父,依小侄的看法,徐掌家的话虽说不中,可是却也不远矣。” “哦,你说来听听。”听到了我的话后冯保脸上有了一丝的好奇。 “依小侄的看法,这次是王家和高家图谋小侄的水晶坊,才有了这么一个破绽百出的阴谋。”我还是一副谦卑的样子说道,却没有全部说完,而是就像是抽蚕丝一样一点一点的告诉他们,钓着他们的好奇心。 “那为什么高家会掺合在其中呢?大明律,为官者,家眷不得从商与民争利。他高家又怎么敢这么做呢” “可是高家没有出面做生意,涉及到高家的也就是高谦将小侄的制作工序买走,要是他们让王家出面经商呢。还有一点,也是小侄认为最重要的一点,”我停了下来,做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小猴子,有什么话你就说,这里没有外人。” “听闻你老人家和高拱素来不和,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没有如他们所愿的说下去,而是问了一个好似是风牛马不相干的问题。 提起了高拱,冯保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哼!这件事情,跟我和高鬍子的恩怨有什么关系。” “听外面的人说,您现在和高拱是水火不相容,再加上上次您被弹劾的事情我就知道,外面的话可能是真的,那么的话高家此举真的是针对你来的。”我看着冯保的面色有点不善,就没有再打关子,直接将自己的话告诉了冯保。 “你说说他们高家是想要怎么对付我。”冯保被我的话吊起了兴趣,紧接着问道。 “高家此举无非就是想要增加财富,积蓄力量好来对付你。”说到了这里我见好就收,没有再说下去,余下的就是要冯保自己考虑了。官场上黑暗,所以为官者十之八九多疑,增自己选择这么一点,就是将导火索点燃了,以后的事情就要看当事人怎么处理了。 想想歷史上高拱被逐,有可能使因为自己的的原因,心中除了那种莫名的感觉外,还有了一丝的成就感,毕竟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当陈应风来到的时候,已经是巳时末了,他来到了前花厅见冯保。可能是冯保想要知道我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事急从简,也就没有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等陈应风落座后就直奔主题问道:“应风啊,东厂那边对上次小猴子的事情有什么消息没有啊?”冯保一边说一边指着我,这是在告诉陈应风,他口中的小猴子指的是我。 那陈应风对我和冯保为什么能有这如此的关系有着不解,可是他还是很快的恢復了漠然的平静,在整理一下思路后说道:“根据手下的那些人回来说,这件事情是王家的王达早就策划的,他鼓动京师不少的商人一起相要陷害仇公子。”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扫了我一眼,显然他对我和冯保的关系不是很明了,不知道该如何称唿我,所以就以一声公子算是最为妥当。 “以后小猴子就是我的侄子了,也许不久就会变成我的女婿,你们下去要知会那些仔子们一声。现在在场的都不是外人,你要是有什么话的话就说,不要在那里吞吞吐吐的,杂家看了难受。”在冯保说话的时候,陈应风的脸色顿时一变,接着面容上有了一丝的焦虑。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冯保的眼睛,于是他对这陈应风说道。 “回公公的话,下边的那些人确实查到了一点东西。据眼线报告说,那个因该死掉的工匠陈拴其实并没有死,有人在高家看见了他。还有就是那个说是陈拴未亡人的女子,其实是望月楼的一个红牌姑娘,后来被王达赎身。至于她是怎么变成了陈拴的婆娘,以及陈拴是怎么和王达勾结在一起陷害侄少爷,还是在我们将陈拴秘密的逮住后仔细拷问才知道,原来那婆娘是他在望月楼认识的,那陈拴对那女子十分的迷恋,后来王达允许将那女子赎身给他做老婆,他才听从王达的话,还有就是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高家的支持。”陈应风毕恭毕敬的将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冯保。 第101页 我也这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板子,原来只是自己手下的工匠迷恋女色,算算时间,王达收买陈拴的时候和自己的关系正式密切,看来阵的事人心隔肚皮啊! “那个陈拴现在在什么地方呢?”冯保问道。 “回公公的话,小人怕惊动了王家,在拷问他后就将它又放了回去,给他吃了神仙散,还让人盯着他,后来还发现王家和高家的孙少爷高谦有着过密的联繫,所以小人就自作主张派人将王家也监视起来了。”说完后,陈应风偷偷的看了冯保一眼,想要知道冯保是否生气自己的行为。 “好!这次你做的很好,他王家想要攀上高拱这棵大树,我就要他们吊死在这棵树上,要他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应风,传我命令,以后凡是王家的生意,都要严格的按照大明律例处理。”冯保只是下了这么一条看似很合情合理的命令,可是同为商人的我却知道,如此一来王家在京师的生意恐怕就要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要知道在京师做生意,不是有钱就行的,你还要给各个过路神仙好处,否则你的生意就要垮掉。冯保如此做的话,王家生意上赚来的银子能不能够贿赂各路官员都是问题。 “伯父,小侄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道是不是能如泥老人家的法眼。” “小猴子我知道你点子多,快说,我倒是想要知道你又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小侄现在也正谋划着名对王家颜色看看,不过现在既然你老人家也想要对付王家,小侄就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你。” “哦?我倒是想要知道你这个小猴子项要怎么报復王家。” “小侄将自己作坊的工匠全部都赶出去了。” “哦?那是为什么啊?听说你的水晶坊能日进斗金,连你手下的工匠也都比京师的一般人家好过不少,现在你将你手下的工匠都赶走了,还怎么干下去呢,我还听说你竟然将你自己作坊的秘方卖了? ““伯父,你老人家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我想小侄的这些小动作哪能瞒得过你的法眼,可是小侄还是想要说一说。要是王家真的将作坊弄起来的话,少说也要几万两的白银,在加上那些工匠的的工钱,一个月少说了也要几千两,再加上买我秘方的一百多万两银子,一应花销加起来也有一百好几十万了,要是这次他们载在了这个上面,在加上其他的生意在你老人家的卡压下难以有着以前的收入,我倒是想要看他们王家此次还笑不笑得出来。” 听完我说的话后冯保脸上有了一丝的惊愕,“小猴子真是想不到你还真够狠的,一下子就要让王家将百万的银子打了水漂。可是这却也和我的胃口,只是不知道你想要如何实行呢?” “现在有很多人都在盯着这块肥肉呢,谁也想要吃上一口,一个人能日进斗金,要是由一百个人呢?一千个人呢?到时候我只要将银镜的价格极力的压低,我就不信他们能抗得住。”就是说一说自己的心中就有一种出口恶气的感觉,这使我更加的期盼那天的到来。 “小猴子,你的主意虽说好,可是你要是如此做得话,你在京师商界的名誉可就毁了,你要好好考虑啊!” “这点小侄自有分寸,再说自古以来无商不奸,小侄就算是其中一个吧。” “好!好一个奸商。”说完后冯保和我对视一眼后,我们两个人同时放声大笑,浑然不顾旁边惊愕的徐爵和陈应风二人。 第四十八章 太监孟沖(1) 当我从冯府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北门楼的飞角重檐挑起的瓦蓝天空,这时已经升起大片大片的火烧云。 坐上了自己刚刚置办的绿呢锦帘帷轿,由富贵刚刚招来不久的几个轿夫抬着出了后井儿胡同,来到了富贵街上准备回家。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出奇的闷热,坐在轿子中更是难以透气,闷热无比,虽然将轿窗上的丝幔掀开了透气,可是效果却很不明显。于是我干脆下轿步行,一来是看看京师的民俗风情,二来还可以放松一下,这几天心中的事情太多了,压得自己有点气闷。 可是,就是这么一走,我才发现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街道两边的一些店家,开始卖起了大碗茶,而蒲扇凉蓆夏布汗衫等一应消夏的物品也都立马走俏起来。 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刚到仲春的北京城,仿佛一下子就进入了火炉般的夏天,而富贵这时候也跟在我身边,在冯府的时候,他在旁厅和冯府的管家待着,一直到我从冯府出来。不过这次去冯府一行却也是收穫颇丰。 到了现在我才真正的知道了东厂的一些内幕,原来东厂位于东安门外戎政府街上,和陈应风的一番谈话,才知道原来在东厂是没有刑房之说的,他们都称那些折磨犯人的地方叫做点心房。 而上次徐爵说的那个王纪就是在这点心房中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原本我出主意是让冯保将王纪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当然要是能够嫁祸于人那是最好的了。可是谁知道那陈应风也是一个怙恶不悛的主,那天刑部派去的人是刑部员外郎秦雍熙,陈应风就是在他的面前将王纪弄死的,这下子让高系的官员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因为人是在他们的面前死去的。 第102页 原来当秦雍熙刚刚进到东厂的时候,这陈应风先是领着他观看东厂对犯人施刑,引起了他的兴趣,又让看管王纪的牢头吹嘘那王纪是多么的利害,可以将饭碟吃得干干净净,能将滚开的热水一口喝下,然后却像是没事人似的。 老头的一番话,让和秦雍熙一道前来的城卫军首领韩毅大起好奇之心,非要陈应风将王纪带上来表演这豆馅烙饼,这让陈应风在心中一阵窃喜,可是他却装模作样一番,最终还是将那王纪带上来,当着众人的面,将王纪推进了一间铺满着烧得热气灼人的石头的空房子。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那王纪不知道是真有神力还是求生的本能,他竟然从那空房子中沖了出来,还将看守他的那老头丢进了空房子中做了豆馅烙饼。 由于事情发生的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在门口的番役还被王纪将手中的刀抢了过去,那王纪却也是有几分的骠悍,竟学那夏侯惇将自己已经烧流的眼珠吞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烧的炙热的石头上,陈应风还加了平时不用的料,所以在王纪将自己的眼珠吞下片刻后,他就毒发身亡,而那被王纪做成了豆馅烙饼的牢头,也和王纪一样的死相,都是一副七窍流血的惨状。 在冯府的时候,那陈应风还是有那么几分的口才,整件事情的经过,他描述的绘声绘色,可只是听上一听我就难以忍受了,更何况是亲眼所见呢。不过我看那陈应风却好像是很享受这种情节的。 回到了家中,我看见了荆凤鸾身正在后院的偏厅和韩湘云待在一起,穿着一袭织金风花纹的荷叶色纹质裙,前几天还在身上的冬衣现在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但可能是由于怯寒的原因,外面还有着一件米黄色的夹袄,其实现在的天气已经有了几分夏天的暖意,不过看荆凤鸾身上的衣物却也有点过于单薄。几件衣服包裹下我还能看见她苗条的身躯,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她那光滑细腻的皮肤,还有那似火的热情。 而韩湘云和凤鸾相比虽说是容貌上一个是闭月羞花,一个是沉鱼落雁,不相上下。可是凤鸾却有着一种韩湘云没有的少妇特有的妩媚。和凤鸾的装束有所不同,韩湘云却是一身的朴素的装束,身上是一件白色的衫裙,不过我看那布料有些特别,一问才知道原来就是从欧洲那里走私过来的布料,她的头上梳了一个别出心裁的高高的髮髻,殷红的嘴唇,陪着胭脂微施的粉面,也是有一番滋味。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韩湘云起身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她们商议好的,还是怎么的,只要是我在家里用餐,她们总是有人亲自下厨,以前是没有什么下人,现在却是还没有时间去料理那些事情。 本来以为韩湘云下厨,又是要有口福,可是等春兰她们将菜端上来一看,却又点失望,这次的是一些其它的菜式,不过一试下到也是满口生香,一问下原来是全羊宴的几道菜,无非就是爆炒羊肚,冷片羊尾之类的。 等用了晚膳后,富贵也赶来伺候着了,原本我是要富贵一家也搬进来的,可是由于事情接二连三的不断,也就没有机会提起,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我想要吩咐他将家中的事情好好的安排一下,因为凤鸾她们几个人都是女人,不好抛头露面的。 “富贵,你明天去买些下人回来,还有就是要找一个厨子来,你是知道的,老爷我对吃虽说不是很懂,可是却还是很喜欢那些美味的。” 听完了我的话,富贵在下边应了一声,后又说道:“老爷,这厨子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只是……”富贵停了下来没有在说下去。 “怎么了,那个人是谁啊?”我见状问道。 “那人就是原来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孟沖。” “富贵,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想起来说这些了,那孟沖是冯保冯公公的死敌,你还出这个主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对富贵的话我原本就有一丝的怀疑,现在一说顿时对富贵说这番话的目的有了怀疑。 见到了我面有怒色,富贵从椅子上一下就跪在地上, “老爷,小人真的没有别的企图,这一点上天可证,小人可以对天发誓对老爷你绝无二心。”富贵惶恐单说道。 “那我倒是想要知道你将孟沖推荐给我是什么意思,还是你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啊?” 对富贵的忠心我是丝毫的没有怀疑,可是我却想知道是什么能让平时原本慎言谨行动他如此冒然的将一个很可能对我有害的人。 “老爷你听我说。“富贵见我没有多少责怪他的意思,也就达着胆子想要解释给我听。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听完了富贵的解释,我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孟沖本是富贵的娘家舅舅。只是大小就因为家中穷,进宫做了太监 ,虽说后来和家中也有着联繫,可是在孟沖被冯保取而代之后,就和家中失去了联繫。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富贵能在景德镇立足发展,看来也多半是因为孟沖的荫护,可是从孟沖被冯保干下台后,富贵在当地商人的联手打压下,生意日渐艰难。后来遇见了我。开始是想要和一起来到京师后就和我分开,好去找孟沖,可是因为我对他的看重和信任使得富贵改变了注主意,决定留在我的身边。 来到了京师后,虽说富贵也打问过孟沖的消息,然而却是毫无音信。可是机缘巧合,几天在冯保的家中,富贵却在和冯府的管家聊天的时候得到了孟沖的消息。要知道孟沖是富贵在世的唯一的一个长辈了,所以富贵十分现要知道孟沖现在的景况如何。 第103页 孟沖就住在灯市口大街上的丁香胡同中,这丁香胡同虽说也是在灯市口大街上,可是却在大街的南面,地处偏僻,平时的人不是很多,和我所处的纱帽胡同和棋盘街自然是无法相比的。但是在这里却也游不少的人在这里置办宅子,因为那里也有着棋盘街上难得的清净。却又距离京师最为繁华的棋盘街不是太远。 富贵和我从冯府出来,到了纱帽胡同后,我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就让他早早的回去陪着妻儿了,可是谁知道他却直接就奔向了那丁香胡同。到了那里才知道孟沖现在的光景很是惨澹。 在丁香胡同孟沖的私宅中,诺大的一个院子却连一个下人也没有,见到了孟沖的面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为了节省花销,想孟沖怎么说也是一个在宫中权势熏天的人物,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却落得个如此的下场,如此的穷困潦倒。 想那孟沖怎么说也是一个做过多年“内相”的人,怎么能没有一些存项呢。可是原本从王纪身上的来的好处都被冯保来了以后给诈走了,而平素在宫中的时候孟沖都是小心翼翼的,没有敢有什么小动作,也就并没有多少的存项。可是按照大明律,宦官的私宅闲居,一切开销都要自行支付,无奈之下,孟沖只好将跟随了自己多年的下人都遣散了。 原本无限风光的“内相”现在却是一副如此的光景,如何能让人不为之惋惜,更何况是他的外甥呢,我在心中原谅了富贵的莽撞。 虽说听富贵臆说,我对孟沖也有了一点的兴趣,可是现在我和冯保的关系正是磨合的关键时期,我也不想为了这一个孟沖坏了自己的大事。 不过我对这孟沖却真倒是有这几分的喜欢。原来这孟沖和冯保进宫的时间相差无几,可是孟沖不仅是长相憨呆,就是在那书房读书的时候,成绩也没有好过,可是他却也是学有专精,尤其是在吃的上面有着无比的才华,你要是给他一只羊的话,他能给你做出二三十道菜来。 可是就这些在宫中是不够的,所以,当冯保已经当上了东厂的掌印太监的时候,他还只是尚膳监属下西华门内里总理太监,所说后来当上了尚膳监的掌印太监,也算是真正有了对自己喜好的官职,可是这个时候的冯保已经兼任司礼监秉笔太监好几年了。要不是后来,因为冯保和高拱不和,而将孟沖推上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恐怕孟沖这辈子也熬不到。 可是也就是这无比的好运给他带来了现在的灾难,因为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得到隆庆皇帝的恩宠,而进显献了一个异族美女,还领着隆庆皇帝去专门为男人准备娈童的帘子胡同胡混,以及后来推荐的王纪,所作所为早就将现在的两个太后得罪了。所以隆庆皇帝一驾崩,他也就失势了。 对这个在宫中多年的不倒翁,我还是有一点欣赏的,更主要的是他那精湛的厨艺,当下我打定主意想要看看是不是能将这个孟沖收留下来。 第四十九章 太监孟沖(2) 虽然自己对孟沖有了一点惜才之心,可是他要是对我的事情有了妨碍的话,我就会毫不客气的将之放弃。眼下倒也不妨试试看,要是能将他拢在自己的身边,一来可以让富贵队自己更加的感恩戴德,以后对自己更加的死心塌地;二来,这孟沖在皇宫中多年,对官场上的事情和皇家的一些东西知道的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要不是因为涉及了宫中权势的争夺,现在说不定还在宫中颐养天年呢,最主要的是富贵如此冒失的去孟沖家,不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看在眼中。在这个诺大的京城,没有一寸土地不在东厂的监视下,富贵这次算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他在商业上算是个人才,就是在管理家政上也是个称职的管家,可是对官场的一些忌讳,不知道他是过于急切的见到孟沖而没有考虑这些呢,还是有其他的原因。不过我倒希望是前者,毕竟富贵跟了我这么久,算是我手下的第一功臣,我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 因为现在水晶坊关门停业,我在京师唯一的一家店面就这样给夭折了,尽管它给我带来了数以万计的白银。可是我从这次的失败中,我也学会了太多,懂得了很多。 今天已经是十五了,圆盘一样的圆月挂在了东边的天空,在富贵走后我的心中一直在考虑着孟沖的事情,可是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我在自己的书房一直呆到了子时,凤鸾来叫我休息的时候,才发现我在书房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不由的感嘆时间飞快。 次日,因为昨天从冯府出来的时候,冯保让我今天去找他,所以我一大早就出门,到了冯府。本来要使按照惯例的话,冯保现在应该在皇宫中陪着小皇帝读书的,可是因为今天是张居正授课,冯保也就乐得清闲一天。可是从他的言行中,我却看出了一点的异样,知道事情不时这么简单。 现在的京师早上的气温已经很高了,原本还有着冬天寒意的晨风,现在却是吹面不寒。即使早就知道今年大明朝将会面对着一场多年未遇的大灾难,我对这种反常也感到了惊奇,只是在史料上点点滴滴的知道了一点,可是真正的经歷却又是一回事。不过对我来说这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乱世才能出英雄。 从新居出来,没有多远就来到了冯府,看门的两个兵士显然是得到了上头的提示,见到了我也没有拦截。 第104页 一路畅通无阻,路上有不少的下人在院子中忙碌着,可惜的是都是一些下人,没有一个自己认识的。,来到了前花厅,我才见到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冯府掌家,徐爵。因为昨天徐爵一再的为自己说话,倒也是一个玲珑八面的人物,见到了他才知道冯保此时已经在后堂等我一会儿了。 他在前面带路,进后院要过一道走廊,这个时候走廊里很清静,没有一个人在。徐爵在前面走着,忽然却停了下来,我心中正在诧异,却听他说了, “侄少爷,你的管家是那里的人啊?” “他是江苏人士,后来才和我来到京师的。”对徐爵忽然间问起了富贵的事情,我感到了一丝的疑惑,可还是如实的告诉了他。 “哦,那么说李官家也是才到了京师没有多久了。” “确实是如此,不过他对京师还是有些门路的,和我进京以来,我府中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可是,侄少爷,你要知道京师虽说是一个繁华的地方,可却也是危机四伏。在这里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有些地方也是不能去的。”徐爵看了我一眼,颇有深意的说道,说的时候他向四周看了一眼。 听见了徐爵话,我就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听徐爵的意思,富贵的事情很有可能已经被冯保知道了。心中一惊,不知道今天冯保找我是否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原本颇为深幽的走廊现在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短,心中还没有想出一个解决的方法,就已经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内院门口,进了门就是内花厅,花厅的门敞开着,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冯保正在里面。 徐爵通报后我进到了花厅,在向冯保行过礼后,我坐在了他下首的一张椅子上,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冯保。 本想要走一步是一步,可是一个大胆的主意却浮现在我的脑中,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老老实实的告诉冯保,也许还能博得他的好感。 落座后,我就微曲上身对于着冯保说道:“伯父,小侄有意见事情想要请教,不知道你能否指点一二。” “哈哈,你个小猴子那么的伶俐,主意又多,还用我指点什么啊。”听见了我的话,后冯保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道,你老人家对孟沖此人印象如何?”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直奔主题。 听到了我的话后,冯保的笑声顿时停止了,脸色阴暗, “你是说原来的司礼监掌印吗?”声音中透着一股子的寒意。 “是的。”我硬着头皮回答道,这个冯保真是多变,刚才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现在却有是一副如此模样,看来自己以后和他打交道要留点心。 “你想起什么问起他来了?”冯保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追问我道。 “前两天小侄吩咐管家李富贵找个厨子,可是谁想到他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将这个孟沖推举给我,说他有着一手精湛的厨艺,可是这孟沖以前是宫中的人,所以小侄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来你这里讨个主意。”我将在自己的心中盘桓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太大的纰漏的话说了出来,然后我仔细的看着冯保的脸色,想要看出一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这个孟沖和我进宫的时间相差不多,可是却是一个憨头,可是他在吃上面的才能,我也不能不佩服,只是后来要不是高拱推举他担任司礼监的掌印,我想他现在也许还在紫禁宫当他的尚膳监总管,说起来要不是因为高拱从中作梗,我也不会到现在才当上这个司礼监掌印。”冯保有着几分感慨,几分的嘲讽说道。 “那小侄回去就让富贵回了他。”我看着他试探的说道,冯保对孟沖不知道是持什么态度,要是他对孟冲心存怨恨的话,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孟沖捨弃,要是万不得已即使是富贵也可以放弃。 冯保想了一下,才说道:“不用了,要是他在你那里也好,他这个人倒也不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人,只是他在宫中呆的时间长,知道的事情太多,在你那里的话,我想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 我没有想到自己以为要有好一番麻烦的事情就这样在自己的三言两语下解决了,想想可能是因为冯保对孟沖没有多少的不满吧。 孟沖的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原来今天冯保找我来是为了市面上大肆流行的《女鉴》。因为对这件事情我本来早就有了主意,现在孟冲到了我的府中,一个更加完美的计划在我的脑中很快的就形成了。 当我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了冯保的时候,他连连称好,先前因为孟沖带来的不快此时也烟消云散了。 回到了家中,却看见富贵正在前花厅坐着,见到我回来,富贵急切的上前问道:“老爷,怎么样?” 我坐在了样子上,春兰端上了一杯茶,从她手中接过茶杯,我喝了一口茶, “富贵,这次的事情虽然算是平安的解决了,可是要是你下次再这样的话,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对富贵这次冒失的举动给我带来的窘迫,在我心中还是有几分的气愤。 “小人知道了,绝对没有下次了。” “好了,你去将孟沖接过来吧,就说冯保冯公公答应让他在我的府上做事,就算是大厨好了,至于工钱方面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后我就起身回往了后院。 第105页 三日后,棋盘街和灯市口大街的交界处本来是棋盘街乃至京师最为繁华的地段,可是现在这里却摆上了书摊。 卖的书就是《女鉴》,和前几天的版本不同的是,在书的前面是由当朝的李太后亲笔书写的序章,这在京师不能说不是一件轰动的事情,要知道现在万历小皇帝正值年幼,明眼人都知道现在朝中的权力是在小皇帝的生母李太后的手中,只是很少有人敢像紫云轩书坊那样明目张胆的出版《女鉴》来嘲讽当朝的李太后干政。 不过说起来正是因为有他们这样迂腐的人和那些买书的官员无形中施加压力,才给了我这样好的机会,那天从冯府回来和富贵谈完话后,我就找人作了一篇文彩横溢的序言,然后又找到了冯保借用了内经厂以李太后的名义印行了一万本的《女鉴》不仅赐给了两京及天下各州府县衙门,还在这棋盘街上大肆的售卖,如此天下的是非之口,就一次塞得干干净净。 果然事情的发展按照我的思路进行着,因为有了当朝太后亲笔所书的序言,京师的那些有头脸的人都以能拥有一本而自豪,不到两天的时间,一万本书出去送到各州县府衙外剩余的几千册书竟然就卖了两万两银子,也说得上是洛阳纸贵了。 孟沖是在两天后来到了我的家中的,见到他的时候,我不仅的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曾经的朝中新贵,他身材矮胖,挺胸凸肚,满脸赘肉的脸上一只酒糟鼻子很是扎眼。 他的这幅长相要是在以前他春风得意的时候,就是一幅富态像,可是现在却只是一副狼狈样。 “仇,仇老爷。”孟沖见到了我,称唿到。也许是很少如此的称唿别人,他的言语很生疏。 “孟沖,或者是我还称唿你为孟公公,从今天后你就是我家的的大厨师,只负责我和夫人的膳食,其他的我想也不用我教你,最重要的是,你要管住自己的嘴。”我有深意的说道。 “小人知道了。”孟沖低下头说道。 “那你下去吧。”我挥挥手说道。 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来到了冯保的府中,想要和冯保说点事情。 “伯父,我想要在沿海做些声音,可是却不好运过来,我想要求你老人家给我找几条贡船。” “不知道你是想要将什么弄过来啊?” 我可不会真的相信冯保不知道我是想要干什么,可是这些事情是不需要明说的。 “伯父,这是小侄孝敬你老的。”说完后我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包着一打银票的红包递了上去。 “小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尖细的声音油然高亢起来,可是他的双手却好不客气的将我递过去的红包收在了手中。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花朵一样绽放。 “这就算是小侄孝敬你老人家的,是小侄的一片孝心。”我也笑着说道。 冯保听完后只是会心的一笑,将手中的包交给了站在身边的徐爵, “那好吧,徐爵这件事情你就帮小猴子办了吧。好了,我也累了,先去休息了,今天在宫中忙碌了大半天了。 “那小侄就告退了。”我向冯保行了一个礼后,就在徐爵的陪送下来开了前花厅。 “徐掌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你笑纳。”我将准备好的另外一个红包递给了徐爵。 “侄少爷,你真是客气。”徐爵也没有丝毫的拒绝,就将我手中的红包收下了。 对这主僕的贪婪,我算是领教到了,丝毫不问我要将什么运到京师,就胆敢将我的贿金收下。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快要到用晚膳的时辰了,来到了饭厅却看见饭厅里早已经将餐具摆放妥当,家里的人都在坐在了各自的位子上。 见到了我来了,荆凤鸾招唿我坐下准备开饭。 第五十章 多事之春(1) 因为再有几天我就要离开顺天远赴江南沿海,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心下也有几分的捨不得。因为自己从年节到现在一直忙于各种事物,难得有一丝的闲暇。前两天将《女鉴》的事情解决后,冯保真正的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心腹,我在京师的事情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顾虑到冯保每天上午都要在宫中陪伴着小皇帝温书,所以我决定下午再去冯府和冯保告别,对这次江南之行的目的我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冯保,对此冯保也没有太多的反对我,只是要我以后尽量的少掺和这种事情。 因为有了半日的闲暇,这又将要远行,于是我就让富贵去将月娘请来,也算是为我送行。富贵走后 ,我叫上了凤鸾和韩湘兰众女去到了后花园赏花。 现在所说只是仲春,可是后花园却已经有了众多我说不上名字的花木在旺盛的生长着,经歷了整个寒冷的冬天,能看到这样的景象,使我的心中有了一丝的喜悦之情。 花园中花红柳绿极为繁华,就算是空气中也瀰漫着一种醉人的香气,春兰她们在外面凉亭的桌凳上都铺上了软垫,坐在上面丝毫没有石凳的坚硬和冰冷。更让我高兴的是为了助兴,韩湘兰还将自己的琴也拿了出来,想要以琴助兴,在这么美丽的还原中再听着美妙的琴声,不能说这不是一件人生的快事。 可是令人扫兴的是,就在琴声刚起不久,却听见远处传来嘈杂声,紧接着就是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听那传来的嘈杂声和平时的街市上的叫卖声不同,其中还混杂着马嘶声,叫骂声。心下一凛,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第106页 本在欣赏韩湘兰弹琴的我被这么一搅和什么兴致也没有了,可是心下却外面的事情感到了一丝的好奇。在家中能听到那嘈杂声,看样子出事的地方就在附近,按理说,距离这里不远就是紫禁宫,天子的鼻子下,如此恶劣的事情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可是听那声音,恐怕这次的阵仗不小,不知道是谁人如此的大胆,也不怕惊动了宫中的那群人。 由于外面的嘈杂声吵人,无奈下我们只好离开后花园来到了内花厅旁边的偏厅中等着月娘来到后一起用午膳。片刻之后,去往藏香阁的富贵回来了,与之同行的就是有些日子不见的吴月娘。 好些日子不见,心中对吴月娘颇为挂念,乍一见到她,心中自有一番喜悦之情,勐然之间只觉得伊人风采依旧。 看到了我,月娘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脸上满是喜悦的神情,眼中闪动着亮光,戏中的矜持如何能压制住现在的思念,她飞快的向着我走了过来,开始还有一丝的压制,可是看到我向她张开了双臂后,就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奔向了我的怀中。 见到月娘向我跑来,我也连忙上前几步,双臂刚刚的张开,月娘就像是小鸟投巢一般扑入了我的怀中,双臂环在我的背后,紧紧的抱着我似乎是怕我忽然间消失了。 而我也是紧紧的抱着她,只觉得她温软的娇躯,此时却是那般的火热,似乎是要将我熔化。我们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在一起,体会这久别重逢后的温馨和喜悦,想来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也不过如此。 好一会儿,我们分开后,才发现偏厅中就我和她两个人了,凤鸾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 因为厅中无人,再加上我们也确实是好几天不见了,所以当我拉着月娘坐在我腿上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只是用双手揽着我的脖子,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仇郎。妾身好想你啊。连日来,妾身就好像是失了魂似的,满脑子中尽是你的声音,做什么也没有精神,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月娘靠在我的怀中诉说着对我的思念。 乍一见面,她似是要将这几天对我的思念全部说与我听,此刻我的才仔细的观察月娘。听她的话后自己也觉得她现在和前几日见面的时候,真的单薄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脱去了臃肿的冬衣还是真的这几天的思念让她真的消瘦不少。 “月娘,你瘦了,这几天你辛苦了。”我发自肺腑的说道。 “为了能早日和仇郎常相厮守,妾身就是受再大的苦也心甘情愿。”月娘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深情的说道,。 也许是现在的姿势不是很舒服,月娘在我的怀中扭动了起来,可是这对我来说却是一个考验,要知道她在我的怀中本就是对我的一种致命的诱惑,现在她还这样扭动,更是刺激我。 就在我将要有所行动的时候,吴月娘却从我怀中起身下地,我不由嘆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庆幸还是失望。可是看见月娘那含有深意的笑容,我就明白了刚才是她是有意要挑逗我的。 我故意摩手擦掌的想要将月娘捉住好好的教训一番,可是她一句话却又让我改变了主意, “仇郎,姐姐她们还在等着我们呢,不能让她们久等的。”她看见我想要捉她,连忙说道。 虽知道这是她脱身的计策,可是她的话却真的让我想起了,凤鸾她们还在等着我用午膳呢,于是装作恶狠狠的说道:“待会儿再收拾你!” 听完了我的话,月娘的脸上笑容更盛了,竟然还有着跃跃欲试的表情,无奈下我只好起身走出了偏厅,到了外面才看见了在不远处等着的春兰。 看见我出来了,她说道:“老爷,夫人让我请你和二夫人到饭厅用午膳。” 这时候月娘,正好也整理好了仪容走了出来,听见了春兰的话,红晕顿时飞上了月娘的脸上,她冲着春兰啐了一声说道:“鬼丫头,就知道瞎说。” 一句二夫人将月娘臊了一个大红脸,听见她说春兰的话,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都是你。”月娘跺着脚对我撒娇道。 “好好好,我不笑了,可是春兰说的也没有错啊,哈哈……” 可见月娘举起的双手,我忍住了笑声,看见了我忍着笑的样子,月娘扑哧一声也笑了起来,一时间园中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到饭厅,看见荆、韩二女早就已经入座,夏菊则站在一边,我觉得好像是少了一点什么似的,仔细一想原来是木见到富贵的身影。 安坐下来后,我问坐在左边紧挨着我的凤鸾道:“富贵呢?” “富贵说是要去厨房看看。”凤鸾看了看我,不在意的说道。 “哦。“我应道,想不到富贵如此的重情义。 “春兰。” 我回头喊道。 “奴婢在。” “你去将李管家,还有厨房的老孟都叫过来,今天老爷我高兴,家里人都不在一起吃顿饭。”说实话,对如何称唿孟沖我还真是动了一点脑筋,要是直唿其名的话,或者是尊称,都不合适,最终我还是决定就称唿他为老孟,既不会太伤他,却也明了了他的身份。 以前因为身边的下人都或者是自己依为心腹或者是自己妻子的贴身丫鬟,所以我在家中并没有讲究太多的规矩,这和我以前受过的教育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是入乡随俗,自己家中以后少不了在添些下人,对下人好也要有个限度,否则就要像此次作坊中的人一样了。 第107页 可是想想原本威风八面的内相,现在却被我称作老孟,我的心中总是有一点沉甸甸的。 当晚膳饭菜的盖子一揭去,我就知道孟沖真的是不负他尚膳监掌印的官职,不负他在厨艺上的盛名。盖子一揭去整个饭厅中瀰漫着中让人闻之下涎的香气。 在我半命令的话语下,大家都围着饭厅的那张圆桌坐了下来,桌子上面的饭菜个个卖相十足,还有着浓郁的香气,这让我口水迅速的分泌。 满满一桌子的菜,可是除了桌子的中间那种烤得油腻肥嫩的乳羊外,其它的都是一些我叫不上来名字的。 “老孟,你今天做的的这些饭菜都有些什么说头啊?”我问道。 一说到吃,原本有一丝拘束的孟沖顿时精神为之一振,站起身来指着桌子上的菜介绍起来, “回老爷的话,这是关外的烤全羊,”也许是看我对那只乳羊留意较多,所以善于察言观色的孟冲上来就将这道烤全羊介绍了出来。 “这道也是关外的菜,叫做红烧熊掌,在咱们京成立除了宫里头,就要数棋盘街上的天香楼做得好,而其它的那些却又大多是淮扬的菜,这道叫做金华火腿,这个是杭州笋鳖、松江糟黄雀还有无锡糖醋腌排骨,都是江浙一带的名吃。”对桌上的菜式他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时候的他又着一种意气风发的自信。 可是我可能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怕他还要接着说下去,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要吃凉菜了,于是连忙趁他还没有开口打消了他的念头, “好了,既然都是一些美味佳肴,我们就要趁热品尝,要是再等下去,我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话一出口,众人都愕然的看着我。 “看我干什么,还不吃饭。”我心下一伙,张口问道。 富贵他们谁也不敢说话,都只是拿起了筷子默默的吃饭,可是荆凤鸾却笑着说道, “没有想到老爷你平时一连严肃,却也是一个有情趣的人啊。不过看老爷的样子,是有什么喜事了吧?” 在家中也只有她敢这样问我,和她连日来的亲密关系,使得她将我的脾气琢磨的一清二楚,对她我就是发布起火来。 于是我不顾月娘不停的对着我使眼色,将她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凤鸾听后也是笑了起来,花枝乱颤引得我不由的胡思乱想起来。 “吴家妹子,这又什么好害羞的,你和老爷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她们叫你只是早晚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啊。” 再看吴月娘被凤鸾的话羞的脸上红晕又起,此刻谁又能想到她就是京师最为有名的青楼藏香阁的老闆呢。 吃完了饭,孟沖将饭后用的甜点拿了上来,可是我心中还惦记着今天早上的事情,现在有时间了,我就问富贵道, “富贵,今个儿一大早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吵吵闹闹的让人不能安宁? “哦,听围着的人说,好像是因为有几个朝廷的武官对朝廷用胡椒苏木来顶替月俸不满,就和掌管太仓的王大人打起来了。” 原来,张居正初掌大权,可是国家的太仓早就在隆庆皇帝的时候已经存银无多,再加上新皇登基,还有宫中置办物什,那一样不是要花大把大把的银子,再加上下边的官员贪墨成风,民间寇盗四起,民不聊生,至于偌大个大明朝一年的税收还不如一个大商人一年的盈利多。到了现在,太仓银终于告罄了,无奈下张居正只好提出以太仓中积存的胡椒苏木来顶替京官们的月俸。可是这一切都还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哦?朝中官员的月俸发给胡椒苏木?不知道是谁的馊主意。”我听完后不屑的说道。 “老爷,你要注意,咱们老百姓不要议论这些朝中的事情。”听见我的话后,富贵的脸上有了几分的惧色,再看厅中的人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我知道你是说要明哲保身,可朝中的这次作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因为太仓中银子告罄!这个主意虽说是能够解得一时的危机,可是在我看来这连下策也算不上,只能说是个下下策!”万历初国家极度衰弱,国库空虚,在后世只要是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 “老爷,你知道洪武皇帝时候的沈万三是怎么死的吗?”富贵忽然间说起来这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来,可我却知道他知道是在劝我,不要掺合朝政,要不会走上沈万三的老路,可是他那里知道我的想法啊,要是不能和张居正分庭抗拒,我又怎么復仇呢。 “好了,怎么不说这些了,你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吧!”我不想在这问题上和富贵浪费太多的时间,于是岔开话题说道。 听富贵将今天早上的事情说来,我对今天早上的事情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第五十一章 多事之春(2) 张居正虽说也是隆庆皇帝驾崩前留下的四辅臣之一,可是在这个首辅做主的内阁中,他还是谨行慎言的,此次提出用胡椒苏木支付京官的月俸银,也实在是迫于无奈。 说起了今天上午的事情,那个领头闹事的人好像是北镇抚司的一个千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和掌管太仓的大使发生了冲突,好像是好打了起来,只是富贵因为有要事在身就没有过分的关注,只是听人议论了两句。 第108页 用完午饭后,我没有和月娘他们去往偏厅,而是来到了自己的书房。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后,我的心中沉甸甸的,隐约间有一种暴风雨来袭的感觉。 下午刚过了未初时分,富贵就进来说是徐爵来了。到前花厅见到了他才知道是冯保要见我,说是有事相商。因为对徐爵我向来是舍的银子的,所以又许多事情徐爵都能及时的告诉我。 “徐掌家,不知道这次冯伯父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问道 “少爷,老爷这次找你好像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徐爵喝了一口茶后说道。 “哦,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是那吵吵闹闹的,让人不能清静,只是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竟然要他老人家亲自过问。”我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别提了,那个张大学士要用胡椒苏木支付京官们的月俸银,而户部那里考虑着在京文武衙门上百个,文武官员总数也有上万人,就将各个衙门排了队。今天早上多是戎衙门、锦衣卫、五城兵马司以及京营等军职衙门。 可是谁知道张大学士还派了一个监称的,整件事情主要就是因为那个监称的总是将每一称总是压得低低的,结果就是因为这一点芝麻小事,惹恼了那些赳赳武夫,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北镇抚司的千户竟将太仓的大使给打死了。弄得锦衣卫和守卫太仓的兵士差点就发生混战,也幸好陈掌爷得到消息早,去了将那些人都拿到了东厂关了起来。 可是这么一来连宫中都惊动了,老爷本是说要找张大学士商量一下的,可是小的就说有少爷你在还找别人干什么。”说完后徐爵看似是不经意的又说了一句,我知道他知道是在向我邀功呢。 “徐掌家,我知道公门中人,当了大官的不说,中小官员每个月就把心把肝等着发俸这一天,油盐酱醋礼尚往来各种用度应酬,都指着这一份俸银来开销。可是眼下白花花的银子变成了胡椒苏木,想来你也是不好过,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算是给大侄子买些玩物。”说完后我就将身上的几百两银票给了徐爵。 要说别人可能真的因为这次的实物折俸而难以维持生活,我还能相信,可是对徐爵就是打死我,我也难以相信。可是我还是给了他银子。徐爵这种人,就是一条狗,只要你将它餵得饱饱的,他就对你忠心耿耿。 说起来那储机仓,就位于纱帽胡同的斜对侧的总布胡同之侧,平时这里因为没有什么人家居住寡静的门可罗雀。说起来储机仓也算是出于一块繁华之地,可就是因为这是皇家的地脉谁也不敢动一丝的脑筋。所以和只是一箭之隔的棋盘街有着天壤之别。 轿子从繁华的棋盘街上过去,这里繁华依旧,丝毫没有被今天早上的事情所干扰。由于已经来过了几次冯府,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所以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到了。 说起来自己家中的几个轿夫,他们都是京师本地人,只是为了维持生计才当上了轿夫,平时他们都是回家,白天才在我府上当差。这些人都是富贵按照我的要求找来的,都是一些老实勤快的人。 到了冯府,冯保是在后院的小偏厅中见的我,见到了他,我才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事情到底已经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这次冯保找我来不仅仅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还就是为这早上他在宫中碰到的一件烦心事。 建极殿后的云台是一处三楹小殿,和干清宫仅仅隔着一道干清门。平日里有什么要紧的事,皇上便在这里接见大臣。 可是今天在这个庄严之所,张居正竟然将一些鬼话连篇的邸报交了上来,里面尽是一些山会跑之类怪异之事,尤为过分的是其中山西的巡抚御史竟然说查得一例男变女的事情,还说是阴盛阳微之兆。 想想这样一些荒诞不经稀奇古怪的事情,居然堂而皇之的刊载在通政司的邸报上,我对为什么诺大的中国,为什么现在的太仓中却连官员的月俸银都拿不出,不再感到奇怪。 张居正此举其实是为了向小皇上说明这官场的痼疾,可是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锦衣卫和守护太仓的兵士打起来的消息。张居正只好作罢,而冯保也干回来处理这件事情。 听完了冯保的话后我将种种事由联繫在一起,在加上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了解,终于有了一个明了的答案,思索再三后我还是决定我要在这次事件中出一份力,即使是自己改变了歷史也在所不惜 “伯父,要是小侄没有猜错的话,高拱恐怕是要有所行动了。” “什么?你是说这些事情都是高鬍子搞得鬼?”听完我的话后冯保震惊的说道。 “从上次六科廊的言官参奏你,到现在张大学士实物支付月俸银这般做法,高拱都毫无阻拦,我想,他是要对付你和张大学士了。” “那你说怎么办呢?”冯保虽说是权势熏天的人物,可是接触多了后,我才慢慢的知道他是一个善于熘须拍马的人,虽然他还有着不俗的才能,可惜的事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如何讨好皇上太后上了。 “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上次的《女鉴》,恐怕就是高拱手下的一些愚蠢之人所为,要知道现在小皇帝年幼,天下还有谁能比他的生母更亲近,所以这个朝中的实权就是在太后的手中……” 第109页 “住口!不要乱说!”冯保面带怒色的吼道,只可惜的是。他那尖细的声音不仅没有让我感到其中的威慑,反而让我听后又一种想要笑的冲动。可是看到了冯保圆瞪的双目和满脸的怒容,我还是知趣的收口什么也没有说。 “小猴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敢说,要知道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不仅是你要杀头就是我也扯不开干系。”冯保继续厉色的说道。 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得个如此的下场,好心帮忙却遭到了冯保的叱责,一时间感到无趣,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任凭冯保在那里肆虐的蹂躏着我的耳朵。 心下对冯保的好感全都烟消云散,没有想到冯保如此的怕事。 终于,冯保累了,喝了一口茶后说道,“小猴子夜就是在家中,要使在外面给那些有心人听见了你的话,你就要有大麻烦了,到时候就是我也就不了你,就像这次邱得用的侄子张大郎。” 张大郎就是这次失手将太仓大使打死的那个锦衣卫千户,他的叔叔邱得用就是皇帝的生母李太后身边的管事太监,可是现在却也是毫无办法。 “小侄受教了,不过伯父你说的这点忌讳,正是小侄要做文章的地方。” “哦?这是太后的忌讳,你可不要胡说。” “伯父,这个偏厅中就叔侄你我二人,所以小侄才敢毫无顾忌的说,在外面小侄是不敢如此的。”虽说心中不快,可是我好是认错的说道。 “那就好,你我叔侄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也难以脱身室外的。”冯保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太过严厉了,此时缓和的解释道。 “小侄想,高拱的手下如此的作为,难道太后的心中就没有什么想法吗?”这次我没有明说,而只是暗示的说道。 “你是说,咱们再这件事上做文章。”冯保会意的说道。 “不止是这件事情,还有这次山西的巡抚御史的邸报上那阴盛阳微之说。”我没有再细说下去,对这个在宫中几十年的老油条,如何往人身上泼污水想来不用我教。 从冯保府中出来,我心中却是沉甸甸的,今天冯保的举动虽说只是有一点的过分,可是在我来说却是一个徵兆,冯保的话在我的耳边迴响,从始至终他都是在为着自己的利益着想,这如何能不让我寒心,看来自己还是得防着冯保。 在回家的路上我已经决定了在宫中培养自己的一脉人马,只靠冯保是不行的,否则总是受制于人。 由于这件事情的发生,自己原本的江浙之行就只好推后了,在回家的路上我顺便去了一下苏州会馆。 苏州会馆就在富贵街上,从后井儿胡同出来后没有多大光景就到了。 这苏州会馆是郝标在京师的家,原本会馆是要各地的富商集资建造的,可是因为郝标在这富贵街上有一处颇为阔大的宅院,于是索性就临街建造了这所会馆,这使郝标又结结实实的赚上了一笔。 苏州会馆当街的门面并不宏阔,但却显得格外的富贵。大门之上的骑楼,装扮得朱梁画栋,锦幔宫灯,一看便知是个纸醉金迷之地。门里便是一个花木扶疏的庭院,满园的花木在这个时节都蓬勃的生长着,给这个院子带来了无限的生机。再往里面走就是一座五重高的楼阁,都是安顿旅客的房间。 苏州是江南膏腴富饶之地,文化藻渥之乡,在京师的会馆也显得比别的州府的会馆胜出不少。 在那进楼阁的后面还有一个精雅别致的小院,郝标就住在其中。这里现在满是开放的花朵,也是因为今年的春天过与温暖,还没有到时令,就有不少的花,早早的开放了。 见到郝标的时候,他正在内室,虽然不知道他正在其中干什么,可是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在房间中干什么勾当,看我在看着他,他只是尴尬的一笑,然后就岔开话题问道:“不知道仇兄弟,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啊?” “我来,是要告诉你,咱们南下的事情恐怕要推迟几天了。”我对郝标说道。 “为什么啊?”郝标问道。 “因为我有了一点的私事,暂时脱不开身。还望你见谅。”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自己有些其他的事情而耽搁了。 郝标也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事情已经说完,郝标知道我找他没有什么大事,也就乐得清闲,恢復了一副浪荡的嘴脸。 “前两天,刚刚纳了房小妾,身材风骚,在床上那个迷人啊!我还真捨不得现在就走,不知道老兄你是不是也是因为捨不得家中的美人啊?。”一说起女人,郝标一脸的色相。 听到了他的话,我也没有辩驳,只是哈哈的笑了两声。可是看郝标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是误解我也是贪图家中女色,而留恋不愿意出门了。 “仇兄弟,要知道天下美女出在苏杭啊,到了苏州,我带你去四处转转,让你也领略一下。”郝标脸上满是淫秽之色。 不过我也乐得他这么想,如此一来也省得我大费口舌的解释了。 我和郝标对视了一眼,而后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饱含着只有男人才能明白的深意。 等我从苏州会馆出来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将要落下去的太阳发出的光芒不再那么的刺眼和毒辣。 第110页 坐在轿子中忽然间听见了一声,“飞起来了,飞起来了。”这和在耳边的叫卖声格格不入,将轿帘掀开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这里居民的小孩在外面玩耍。 因为一个冬天在家中闷着,到了开春各家的孩子们都会来到外边玩耍,其中最为多见的就是风葫芦。 风葫芦学名叫空钟,在江南又叫扯铃,它的轴部是用桦木制作的,外面的孩子们玩的是一种大的。还有一种小的,中间只有寸把高,颈约寸半,中间有一根长芯,用线绕上,利用离心力,把线一抽甩出去,他便在地上陀螺般旋转,还发出嗡嗡的响声,所以叫做风葫芦。 小时候在孤儿院因为没有人和自己玩,我就将孤儿院中的空钟拿出来玩,再后来为了能维持学业,我也在过制造这空钟的小手工作坊中打过工,所以对这个倒也不是很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熟悉,现在勐一下子,看见这个让我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心中难免有几分的伤感。 往地上摔着旋转式,只是这种游戏的低级玩法,若要玩出名堂,必须往空中抖。 空钟有单双之分,初学者当然是要先学容易掌握的双钟,即中间是一个葫芦细腰,两头是两个空圆盘,圆盘形如一个空圆饼,边上有缝,旋转起来空气进去,可以发出悦耳的鸣声,所以叫做空钟。 学会抖双的后,再学抖单的。即一头是圆盘。另一头是木轴。两档绳槽,很滑,再加上一头轻,一头重,都起来极难掌握平衡。但是这单钟却也最为刺激,也最难玩好。如果抖的好的话,不仅能抖得飞快,还要能变化出各种各样的花样。还能几个人一起玩一个空钟,一接一传,招数繁多,或翻身或噼叉或用手指或用脚掌,不一而尽。 当初为了促销这空钟,我特意花了两个星期的业余时间,将自己能想到的,和别人会的招数都练习的随手牵来,甚至有时候还能在抖着的时候忽然间想到新招数,试着做出来却好像是已经练习了多遍一样。也正是因为自己这手高超的空钟技术,吸引了众多的人,也为自己的钱囊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只是后来学业繁忙,再加在学校的奖学金也足够自己维持生计,也就没有再出去。那个作坊的老闆后来还找了我几次,说是以前的老顾客找我教他们抖空钟,可是我都婉言拒绝了。 现在看见这些孩子们在抖空钟,不由的手痒,也想要重温一下童年那段最为风光的岁月。于是就让人去买了两个风葫芦,一个双的,一个单的。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申正时分,荆凤鸾和吴月娘此时正在偏厅中歇息,二女之间相处的也还算是和谐,这倒也省得我以后为自己家中的女人争风吃醋而烦恼。 见到我回来了,二人从卧榻上起身, “老爷,你回来了。春兰,服侍老爷洗漱一下,夏菊,你去厨房告诉老孟,贮备晚膳吧。”凤鸾这时候显出了他深为大妇的威严,一丝不苟的指挥着下人们干活准备晚饭。 回到了后院,换上了居家时的青衫布衣,又将脸上的风尘洗去,只觉得精神都为之一振。来到了饭厅,大家都已经入座,看今天的饭菜又有不少的花样,一一问过后我才知道今天的多是荆州的名菜。 有皮条鳝鱼,蒸茼蒿,还有冬瓜顿裙边。这几道菜因为我还在张家的时候吃过,对满口生香的滋味至今还怀念,说来可笑的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些菜的名字。 特别是对那冬瓜炖裙边能在现在这个时令吃到,不能不说是一种享受。因为孟冲来到后我就说过,在家中要将各地的名菜做出来,虽说是少了些奇珍美味,可是却也真适合居家。 这“裙边”乃是海碗大的老鳖绕着背部甲骨以周的边带,一只鳖的精华全在其上。用其炖冬瓜,味美无比,只是这本是秋天时令的食品,不知道现在吃来味道如何。用汤勺盛了一小勺,放入口中,只觉得满口顿时充满了香味,一天的不快就消失在了这美味当中。 第五十二章 多事之春(3) 吃完晚饭后才是戌初时分,可是外面天却已经是大黑了,不过这却无法阻挡我想要重温少年梦的想法,让富贵他们将几盏风灯挂在了外面,顿时漆黑的庭院中亮堂起来,因为多年没有碰这个物什,怕当年的感觉不再,所以我就先用一个双钟,想要一试自己的技术是否还似当年一般。可是等自己玩上后才知道,这些东西真的是一日不练手生。 当年将单钟玩的出神入化的自己,现在却连一个简单的双钟也控制不好,不时的将双钟弄掉。如此几次后自感无趣,也就没有再试,只是将空钟交给了春兰她们,自己回到了偏厅中。 可是一会儿却听见了外面传来了空钟特有的蜂鸣声,那悦耳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是那么的突出,时不时还传来春兰的欢唿声。我也实在是忍不住了,起身到外面一看,竟然是孟沖在甩单钟。 只见那单钟在他手中的绳子上乖乖的旋转着,丝毫没有想要掉的意图。勐然间孟沖将手中的绳子一抖,那空钟就飞到了空中,趁着空钟凌空飞转时,忽然一松绳子,那空钟就成了尖头朝下落地打转儿,等到它速度减慢几欲倾倒时,再将手中的绳子重新绕上木轴,紧接着将空钟提起来,空中又飞向空中,时而晃悠悠,时而急律律地转动。 面朝着偏厅门口的夏菊看见了我出来,连忙说道:”老爷,是不是咱们吵到你了?”面容上还有着一丝的惊恐。 第111页 听见夏菊的话,背朝着我的孟沖,身子勐然一僵,手中的抖绳一松,正在空中飞转的单钟霎那间跌落在地上,顷刻间原本热闹非凡的庭院中静的掉针可闻。 孟沖虽然没有说些什么,我也看不见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可是看他那不断颤抖的双腿,我就能想像到他心中的恐惧。这种恐惧是长期生活在宫中那种高压的皇威下养成的,一经融进了他的骨子中,即使现在到了我的家中,他还是将自己在宫中的一些习惯带来。 走下台阶,将落在地上的空钟捡在了手中,我说道:”没有什么的,只是没有想到老孟对空钟也如此的在行。我也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有一点伤感罢了。” 听见了我的话,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隐约间听见了一声松气声,不由的在心中苦笑,难道我真的那么可怕吗。 因为中间的插曲,让庭院中原本笑意融融的气氛当然无存,我也不由的失去了兴趣,又回到了偏厅中,不一会儿外面嬉笑的声音再次传来。 当夜因为心中有事,也就没有和她们同床,只是在自己的房间中独自一人安睡,可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次日,一早我就起身,因为心中还有着解不开的问题,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冯保处今日也没有来找我,我也就乐得清闲。 出门后,自己信步走在大街上,想要暂时的远离那些烦恼。可是不知不觉间,却来到了昭宁寺。 抬头看见那古朴凝重的庙门,心下感慨万千,没有想到无意识下自己会来到这里。可是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像上次那样在里面找到解开我心结的方法呢。 起步就进到了寺中,穿过前面的庭院我来到了大雄宝殿,巧的是在殿中的小和尚正是当日接待我的那个,看见了我,小和尚很是高兴。 当我说出自己是来找一如法师的时候,小和尚却告诉我一如外出还没有回来,我不由的失望万千。因为此行未果,心中也还有着无尽的麻烦,我没有再殿中盘桓多久。只是将准备好的香油钱丢进了寺中准备的木箱中。 出来的时候却看见,就在寺院的门口却有一个道士装扮的人在那里摆着摊子测字,可奇怪的是寺中的和尚并没有人去阻止他,心下大奇,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能有如此的神通。 上前去刚要说话,却被那道士打断:”这位施主,看你面带愁云,一定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不知道贫道能不能为你做点什么呢。”那人看见我后说道。 “哦,不知道你如何帮我的忙啊?”我应和着说道,可是心中对他的话却丝毫不相信。 “先请你再纸上写一个字,待我测来看看。”那人还是不慌不忙的说道。 听见了他的说,对他原本有着几分的好奇和尊重,顿时减少了不少。谁想到,他真的只是一个算命的道士,张口就是生意经。 拿起笔来,毫不思索,我就在桌子上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仇”。 “不知道,道长你能从这个字中看出些什么啊?”我看着那道士说道,心中却在冷笑呢想要看他如何解决眼下的问题。 可是没有想到那道士看到这字后,先是闭目深思,接着竟然将摊子收拾了起来,然后却又将测字的东西全部就丢在了那里,丝毫没有怕东西被人拿去的担心。 “这位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脸色严肃,看着的眼神中透漏这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当然可以。”我回答到,反正今天自己也无所事事,去看看这道士能玩出什么花样也好。 一起来到了一个无人的禅房,那道士竟然回头察看我们身后是否有人跟着。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的神神道道,还是他就是在装模作样的想要矇骗我。我也没有点破,只是静静的想要看他能有什么花样。 “施主你和一个人有仇,这个人还是一个贵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还有就是你所烦心的事情和当今宫中的那人有关系。不知道在下说的是不是啊?”那道士一改再外面,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我说道。 听见他无意间自称为在下,我对他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可是我没有将心中的惊讶流露在脸上,只是装作漠不关心的问道:”哦?何以见得?” “看你上来就写下了一个‘仇’字,说明你心中的心事无非就是和这个仇有关,而仇,乃是九旁边的人,人九也就是皇帝,想皇帝身边的人又怎么能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而且看你面色除了有一丝的怨恨外,还有呢浓郁的忧虑。可见你心中的事情和这人九有关,那不是和宫中的那位有关又是什么啊?” 听那人有条不紊的将这些话说来,我心中的震惊颇为巨大,没有想到真的有如此神奇的测字,正在我想要道谢的时候。本来紧闭的门忽然间打开了, “国舅爷,主持回来了,正在禅房等你呢。”一个小沙弥,闯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国舅爷?你就是当今皇上的亲舅舅,李高,李国舅?”乍一听见小沙弥的话,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心中的惊讶已经不能用语言来描述了。 没有想到堂堂的一个国舅竟然摆着测字的摊子。看见我惊讶的看着他,李高讪讪的笑道, 第112页 “仇老闆,不好意思啊,开个玩笑,你不要生气。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回。”说完后,李高转身就出了禅房的门。 在李高走后,我才回过神来,不知道知道是上天对我的眷恋,还是上天的失误。竟让让我在这里遇到了李高,要是能攀上他这棵大树,自己以后的步伐会更加的顺畅。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李高就回来了,我见到他进来,连忙从蒲团上站起,上前行礼道:”小民仇铭心参见国舅爷千岁。”边说边作势要跪下去。 不过李高很合作的伸手将我扶住,”仇老闆,怎么这么客气啊,你要是小民的话,那普天之下又有几个能敢高声说话了呢。” “国舅爷谬赏了,不知道国舅爷最近一切可好?” “马马虎虎,我说仇老闆,我知道你文才不错,可是你就不要和我在这里文邹邹的了,我真是受不了了。”忽然间,李高哭丧着脸说道。 先是一怔,接着却想起来,这李高本就不是什么书香官宦之家出身。他老爹,也就是万历皇帝的姥爷,只是个泥瓦匠出身,要不是借着李太后的东风,那能有如此的风光。 “国舅爷,那咱们言归正传,不知道国舅爷,刚才所说的话真是你测字看出的,还是……” 我没有再说下去。 “咱那有那种道行啊,这还要说咱的消息灵通。老弟你现在是京师的头号红人,先是你一面镜子就卖到了几十万两,后来就是你在藏香阁挥掷千金,听说你还和藏香阁的老闆吴月娘关系不一般,后来你被王家和高家合手陷害。这些我都知道,在这顺天府,稍微消息灵通的人也都知道。”接着他语气一转,”他们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仇老闆想要纳吴月娘为妾,甘愿称唿冯保为伯父,还有就是你暗中为冯保出谋划策,不仅让冯保逃脱了高拱的暗算,还让咱家妹子也少了一件烦心的事,你这本是大功一件,可惜都让那冯保给顶去了。” 听到此处,我终于知道了李高此番话是什么意思了,愿意为他是真的测字计算出来的,谁曾想竟然是事先早就知道的,也怪不得他一身道士打扮,却在这昭宁寺中看相测字却无人敢管。 听他的话语,他和冯保的关系恐怕不是很好。 “国舅爷,你万金之躯怎么来到这种地方,给人算命测字呢?”我岔开话题问道。 “万金之躯!哼!那张居正出的馊主意,用那胡椒苏木顶替月俸银,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吗,你要知道我可是就等着这几个月俸银,去庙前街耍上几把呢。我要是不在这里寻摸几个钱花,就要被饿死了!”李高一副懊恼气愤的样子。 可是我却听出了话中的弦外之音,区区的月俸银那能放在李高的心上,他这番话是在说给我听的,这是在示意我该给他银子了。 而李高所说的庙前街,其实就在灯市口大街不远处。从大街东二郎神庙广场向南折,使、是庙右街,向西对过就是庙前街了。 庙前街是京师最为有名的斗蟋蟀的场所,在这里有不少的名门显贵,财主富商。 蟋蟀又名促织,,斗蟋蟀的游戏传自唐朝,到了南宋开始大盛,宋理宗时的贾似道可以说是超一流的蟋蟀专家,他还专门写了一本《促织经》,就促织的分类、辨色、抓捉、调养与斗技住方面做了详尽的阐述。至今还被人奉为经典。 说起促织,要追溯到永乐皇帝,可是最为兴盛的时候却还是在宣德年间,那时促织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可是隆庆之后,促织的游戏却不像以前那样的兴盛,当时每当七八月间,依然是赌门打开。还有更为神奇的就是在这寒冬刚去,盛夏未到之际,竟然也有斗促织,只是这却不是一般人可以见识得到的,即使是我,虽然说知道如何让蟋蟀在这个时候存活,可是对那些”玩虫”人的奥秘难以想像。 在这里有不少的人倾家荡产,可是却也有人在这里走向了上层社会。斗促织比之常规的赌博更让人难以自拔,因为你可以自己去抓捉促织,进行调养和训练斗技,箇中辛酸和满怀着希望的经歷不是外人能够体会得到的。 对李高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对他的心意我也理解的透透彻彻。从怀中将身边的几张百两一张的银票,拿了出来, “国舅爷,请你笑纳。”我将手中的银票递了过去。 “仇老闆,你这是在唆使咱贪墨呀。”李高一脸惊讶和愤怒的说道,好像我的行为让他受到了多大的耻辱。 在心中暗骂一生,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嘴上却说道:”国舅爷,不应该是道长,这是在下的卦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哈哈,谢谢仇施主,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李高满嘴清高的话语,可是看他双眼盯着我手上银票时露出的贪婪的神色,我在内心将这个国舅爷彻底的看低了 。 第五十三章 计将安出 (1) 看见李高,我心中一个念头却忽然间闪过,自己为何不借这李高,将高拱扳倒呢。主意一定,心下的烦燥也就去了不少。 “国舅爷,在下听说,有人……有些人对当今的皇上有所非议啊?”我故作支支吾吾的样子,装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113页 刚刚从我手中收到了银票,正乐得合不拢嘴的李高听见我的话,顿时一惊,连忙追问道:”到底谁说的?” “国舅爷,那人是谁,小民也不好说,因为那人身居高位,要是让他知道了此话是小人透露的。恐怕……” “你有话实说,有我罩着你,还有谁敢怎么样你。”听见我的话,李高信誓旦旦的说道。 可是对李高的话,能有几分可信,我自己还是有数。要是他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又怎么会沦落到来这里算命测字。 “国舅爷,听说上次闹得沸沸扬扬的《女鉴》就是他在背后指使的。”我故意装作不经意间说道,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听我如此一说,李高已经知道我暗下指的是谁了,毕竟上次紫云轩加印《女鉴》的事情闹得很大,连宫中的太后都震惊了。而六科廊的众言官都是高拱派系的,这也是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我此番话如此直接的指向了高拱,李高当然知道我指的是谁了。 可是在我的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李高对我如此的作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仇老闆,你的话,咱都记在心中了,你就放心好了,咱会找机会告诉俺们家妹子的。”对当今权势倾天的李太后有如此的称唿,想来也就李高这个二愣子了。 “想国舅爷你是这大明朝的第一皇亲,在顺天你要是跺跺脚,半个京城都要晃三晃,小民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要国舅爷你多照应了。”我奉承道。 听完我的话,李高很受用的说道:”都是自家兄弟,说那些做什么呢。说起来,咱这第一皇亲,有时候还不如你呢,外面都说仇老闆你有百万两白银,可是看咱,堂堂的国舅爷,出去耍的钱都没有,要不是仇老闆你够意思,咱还不知道要在等这里多久。 “国舅爷,你这是那里的话,能认识国舅爷是小民的福气。不过听国舅爷的意思,你是在这里的等人了?”听完李高的话,我知道他不仅仅是在这里算命测字,恐怕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这……”李高听见我的话后,脸上露出了悔色,看来他是对自己的失言感到后悔。这使我更加对李高等待的人产生了好奇,看李高现在如此的境况,来这里恐怕和这次胡椒苏木的事情脱不开关系,只是不知道他是自家要来的,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更让我奇怪的是他到底是在等什么人。 欲擒故纵,我故意做出了一副大度的样子,”要是国舅爷你不方便说,那就算了。”可是却又在脸上故意装出了一副失望的神情。 “仇兄弟,你是不知道,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是要杀头的。”李高脸上有着一丝难得的凝重说道,这使本已经习惯了嬉皮笑脸的他的我顿时感到了事情的不一般。 “那就算了,我可不想死,我家有美眷娇妻,还有万贯家财,还想要再活上个百八十年的。”我看李高庄重的样子,对这次他在等的人的身份也估摸出个一二来,看他如此的神秘,来人或者是朝廷的要犯,或者就是宫中的人。 身为国舅爷,他和要犯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那剩下的就是宫中的人了。皇宫中现在有三个人能让李高如此的害怕,陈太后和李高没有任何的关系,万历皇帝正还年幼,答案唿之欲出,他是在等李太后,看样子多是为了向李太后哭诉月俸银的事情。 一番思索,我心下终于明了,可是却也不开口点破。 李高忽然起身走到了门口,将房门打开,我一怔,以为李高是要离去呢。可是没有想到李高打开门后伸出头,向两边看了看,可能是没有看到人,满意的关上了门,又如此一番察看了窗户。在确定四周真的没有人后,李高才又坐了回来。 “老弟,后天太后要来这还愿,还找了一个孩子,听说是在皇上登基的那天找来的,是皇上的替身,后天要在这里剃度。”李高轻声的在我的耳边说道。 看来李高对官场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刚才毫无忌惮,可是一说到宫中的事情,就如此的小心翼翼。 这次才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高告诉我这个,无非是因为刚刚收了我的银子,告诉我这件事情,是在向我暗示自己是国舅爷,消息灵通。 “国舅爷,不知道小民能不能一睹太后的凤威啊?”我试探着问道。 “这绝对不可能,要是被人知道了,妹子是绝对不会饶过我的。”听了我话后,李高摇头坚决的拒绝道。 看样子我知道自己想要见到李太后的事情恐怕要泡汤了,可是面对这如此的大好机会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熘走。要知道,这次要是得到了太后的赏识,自己离大仇得报就只有几步之遥了,所以我是不会放弃的。 “国舅爷,小民真的没有其他的用意。哎!”我重重的嘆了一口气。 果然,李高被我引起了好奇心。 “不知道你为什么嘆气啊?” “小民原本是一个读书人,自幼就以匡復社稷为己任,所以刻苦攻读诗书,想要学有所成后报效朝廷。可是不曾想,家父不幸早逝,无奈下小民子从父业,挑起了家中的担子。然而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为朝廷效力,可看如今堂堂的天朝,竟然用胡椒苏木来支付官员的月俸银,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将要如何看待当今的皇上啊。”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而且我还将这次胡椒苏木的事情提了出来。 第114页 看李高的模样,脸上的颜色不停不变幻,我就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 良久,李高才开口说话,”这样吧,这件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回家我和我爹商量一下,再给你回话。” 听李高的语气不再似先前那么的僵硬,毫无商量的余地,我就知道这次的事情有了眉目,因为据我所知,李高的老爹,也就是当今国丈,是一个更加贪婪的傢伙。 因为在昭宁寺见到了李高,我也就没有再在昭宁寺盘桓多久,连一如法师也没有见,就直接回到了家中。而李高也在我离开的同时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只是在离别时约定我要去李府拜访。在家中略为停顿了一下,就又去往了武清侯府。 东直门大街东头以北,有一条药王庙,再从那里往东,便是武清伯府邸所在的万元胡同。这里本是大哥严世蕃的家,可是在严嵩倒台被罢相抄家后,这宅子就被没收充为公产,后来被隆庆皇帝赏赐给了他的老丈人住。 想起来心中就有着几分的伤感,要不是大哥,自己哪能有今天,可是大哥的家被人霸占我却是毫无办法。 当年严嵩在京师有两处宅子,一个是这里,另外就是泡子河边的积香宅。可是这两处宅子均被管家占有,自己也是毫无办法。 因为严嵩在世的时候,万元胡同的这处宅子是大哥在居住,那时候大哥也是有点贪得无厌,将这宅子一再扩建,如此一来本来就宽敞富丽的严大学士府,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人见人畏的京师第一府邸,宅院中大大小小的房子有五百多间。 大凡宅子,多是入大门后就是轿厅,出了轿厅便是照壁,过了照壁就是客堂,再往里就是外花厅了。和京师其他达官贵人的府邸不同,李高的家中却是一入轿厅,迎面的照壁竟变成了客堂的侧墙,贴着左墙根,是一个长长的的甬道。 从轿子中下来后,顺着甬道走了约有二十来丈,眼界豁然一宽,一座约略有五六亩地大小的花园展现在面前。缓坡上松竹蒙翳;红亭白塔,玉砌雕栏,叶间莺啭,帘底花光,端得是近山黛掩神仙窟,隔水烟富贵家。 府上的外花厅正对着花园而开,却是在客堂的后面,因为早就得了李高的吩咐,李家的下人知道我是谁后,就直接引我来到了外花厅。 坐在这外花厅,满耳俱是花园中鸟儿的天籁之声,满目俱是锦绣,空气中夹杂着浓郁的花香。 在心中嘆道:”睹物知人,看着庭院的摆设,就知道大哥居家品味之高,只可惜经营了几十年,最终却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过来享受。” 正在感慨间,却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回头看却见一个身穿青绡蟒衣的瘦高老者和身着这藏青色道袍的李高站在了花厅的门口。 虽然我没有见到过武清侯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在家中和孟沖的讨教来的东西,还是足够我认出眼前的老者就是武清侯。 我还从孟沖处听来了一些有关武清侯的事情,这武清侯本名叫做李伟,北直隶县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主子,年幼的时候就跟着自己的父亲学习泥瓦活计。李伟天性聪明好学,好琢磨问题,后来手艺竟超过了自己的父亲,成为当地有名的泥瓦匠。 因为有着薄技随身,后来倒也是讨了一房老婆,到了三十岁的时候才有了一个儿子,取名叫作李高,可是李高却对李伟的泥瓦活计毫无兴趣,只是痴心于那些看相算命的东西。 后来李伟也就任由李高了,他想要再生个儿子来接过他的砌刀,可是谁知道竟然生了一个女儿,相传这女儿出生的时候,李高的母亲曾梦见了观音放出了一个七彩凤凰,所以女儿就叫做李彩凤。 后来,家乡受了灾,李伟心一横就来到了京师,可初到京师,举目无亲,再加上京师人敬爱的揶揄盘诘,受了不少的罪。再后来,李彩凤长大,出落的水灵水灵的,惹得周围的浪荡子弟老是在他家门口打转。李伟担心早晚会出事,干脆将李彩凤送进了裕王府。 当时的裕王,也就是后来的隆庆皇帝看见李彩凤后就动了心,于是李彩凤就留在了裕王府,再后来就是好事连台,裕王爷变成了皇上,李彩凤被册封为贵妃,李伟也平步青云的变成了国丈,再加上李彩凤为隆庆皇帝生下了两个儿子,母凭子贵,父凭女荣。才有了李伟的今天。 见到李伟进来,我连忙起身,朝着李伟行礼说道:”小民参见国丈,祝国丈长命百岁。” “你就是仇铭心?”李伟上下打量我一番后问道。 “是的,小民就是。” “听高儿说,你想要见太后?”李伟坐在了椅子上后,直接就奔主题。 “是的,那是因为小民对眼下朝廷中的许多事情都看不下去,所以才想要面见太后。” “你要是想讨个官职的话,不用见太后的。”李伟说道,好似他就是当今的皇上,官职的任免他说了就行。 “国丈大人,小民丝毫没有要做官的打算,因为依大明律,官员不得经商,与民争利。小民家中虽说不上是太有钱,可是小民常年在外随意惯了,恐怕受不了官场中的那些规矩。” 听闻我要见太后不是为了官职之事,李伟很是惊讶,想来是天下那有不原意做官的人,就算是天下最为有名的晋商张允龄,还不是让自己的儿子张四维来到京师投在张居正的麾下,想要在官场上由一番作为。 第115页 可是又有谁能看清呢,与其在棋盘上作帅,叱咤风云,还不如做下棋的人,统观全局,体会那种掌握棋局的感觉。 因为没有料到我想要见太后的目的不是为了官职,李维一愣下也就忘了自己该要如何是好。 “国丈老爷,这是小民的一点心意。”边说边从怀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当李维看见那厚厚的红包的时候,两只眼睛立刻就眯缝在了一起,脸上的笑容比春天盛开的花朵还要灿烂。 “其实我也正要去找太后呢,这次胡椒苏木的事情,我要找她评评理去,大侄子你就和我一起去,到了那里,我再为你说几句好话。” “那还要多谢国丈了,子坚是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我看着李维富含深意的说道。 第五十四章 计将安出(2) 李伟看着我,哈哈的笑了笑了起来。两个人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尽管谁也没有说出来。 从李府出来后,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没有想到如此的一个天大的机会就这样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而自己只是损失了几万两的银子,却已经换得李伟和李高的信任。 回到家已经是将近午时了,虽然水晶坊关闭,自己却就一直忙活着各种事情,难以偷得空闲,所以就乐得逍遥自在。 而李伟却也是一个心急的人,当天下午就进宫,想要面见太后。 下午未时时分,李太后按照雷打不变的惯例,在用完了午膳后,陪伴着小皇帝在西暖阁温书,而自己也在抄写《心经》。忽然间身边的掌事太监邱得用进来通报, “启禀太后,武清伯李老太爷求见。” “啊!还不赶紧请进来。”一听见是自己的父亲,李太后连忙说道。 因为姥爷要来小皇帝也很高兴,本以为自己能玩上一会儿,可是李太后却让冯保带着小皇帝去了西暖阁,纵使心中有万般的不乐意,看看自己母亲毫无商量的脸色,小皇帝还是乖乖的离去 李太后即忙肃衣整冠。不一会的时间,一个约摸六十岁左右身着轻绡蟒衣的干瘦老头儿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原来是武清伯李伟进来了,可是见到了李太后,他情绪激动又显得局促不安,脸上还有了一丝尴尬的神色。按国礼,他应该给李太后下跪,按家礼,李太后又应该给他下跪,这正是李伟的为难之处。李太后也看出了自己父亲的尴尬,主动起身给父亲蹲了个万福,亲自将父亲扶到了一张藤椅上坐下,说道: “爹,这里是在咱自己的宫中,里外都没有外人,您不必拘礼。” “好,好,咱听闺女的。”李伟忙不迭声回答。 “爹,你怎么来了?”对武清伯来到宫中找自己,李太后心中还是挺纳闷的,自己父亲平时要是没有事情的话,是很少进宫找自己的,不知道这次是有什么事情。 “咱来找你,确实是有正事要说。你知道外面人都在说些什么吗?”李伟把宫女送上来的汤水一口喝了,抹着嘴说道。 “外面的人能说些什么,您也不要听外面的人乱说。”李太后说道。 “你还不着急,你说咱外孙都已经实皇上了,可是你还顶着个太妃的名号,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朝中不是皇帝说了算啊。” “什么!什么人敢如此大胆,胡乱议论朝政!爹,你也是的,你是堂堂的国丈,怎么还改不了以前的耳根子软的毛病呢,人家说什么您就信啊。”初闻武清伯的话,李太后确实有一丝的震怒,可是转念却想,即使是有人说,也不会让自己的老爹听见的。李太后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平日里就很少出门,能从那里听见这等的话语,多半是他在胡扯,可是自己却也不便点破。 “闺女,不只是这次啊,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也是成天在家里跟我闹别扭。前年过了先皇的殡期后,太子登基后,你也就算是太后了,再加上这大过年,满京城都是喜庆气儿,咱家门口为了应景儿,也挂了一大串红灯楼,却一天到晚闹个鸡飞狗跳。” 李伟一看李太后对自己的话不尽相信,落了个无趣,也就转而说起了其它。 李太后的哥哥李高,也就是国舅爷,在李伟受封武清伯的同时,自己也被封了一个锦衣卫千户。从此拿着朝廷的俸禄养尊处优不干事,还结交京城的恶少滋扰生事,李太后对这个哥哥很不满,曾多次切责,可是自家身居宫中,皇帝年幼,自己不仅要陪伴他温书,处理朝政,还要处理后宫的一应杂事,本就没有闲暇,再加上怎么说李高也是自己的哥哥,李太后也就向来是能忍则忍。也正是如此,李高当初才没有敢应承仇铭心的话,说要和自己的老爹商量一下。 现在听父亲如此一说,不由得双眉皱在了一起,问道:”他又发什么疯了?” “发什么疯?”李伟连连嘆气,说道,”你哥哥说,‘先如今,妹子都是太后了,可是你这当爹的,还有咱这个当哥哥的,不但没有沾上一点儿光,反而连月俸银都搞掉了。” “怎么,你们的月俸银也没有了?”李太后大惊。 “是啊,”李伟怒气沖沖的说道,”宗人府给咱送上门的,也是一大堆没用的胡椒苏木。” 第116页 李太后心里头咕哝了一句:”这张居正是如何办事的?” 对这次发放胡椒苏木来顶替京官月俸银的主使者,李太后是心知肚明,本以为那张居正是一个玲珑八面的人物,还是皇儿的老师,怎么说也要给皇家贵族点特殊对待。可是谁知道这张居正竟然连自己家的月俸银也用胡椒苏木来折俸,这使太后的心中有一丝的不快。 惊讶,不快,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的李太后却没有表露出一点,表面上恼着脸一言不发。 李伟接着说道:”昨个儿我将宅子后头的花园清理了一下,什么花花草草的,也不管珍贵不珍贵,统统都铲掉了。” “这是干啥?”李太后问,虽知道自己的父亲对这花那花的不是很感兴趣,可是却也不止于要将这些名贵的花草铲掉啊。 “铲掉种菜。如今,咱这天字第一号的皇亲国戚,现在连买菜的钱都没有了。”李伟赌气的说道。 李太后心底明白,自己的父亲再缺钱也不至到这种地步,但她相信父亲的话绝非是儿戏,对老父亲的秉性她是知道的,为了钱,这老头子什么样的恶作剧也做得出来。她长嘆一声,对一直陪坐在身边的邱得用说: “你去知会冯保一声,就说从咱的私房钱里头,拿出一百两,给武清伯送去。” “奴才遵命。” 邱得用欠了欠身子,刚说完了这四个字,李伟又说话了,”闺女你别误会了,你爹今番不是来你这里讨小钱的,咱是要讨个公道。” “你讨啥公道?” 李太后顿时生了烦躁,问话口气生硬起来。到了这个地步上李伟也就不在看李太后的脸色,怎么着自己也是李太后的亲爹,不怕李太后翻脸不认人,兀自说道:”咱万岁登基,闺女你怎么说也算是晋升太后了,这都是大喜事,为啥咱们就一点光也沾不上,不要说赏赐,连月俸银都变成了胡椒苏木,你知道外头怎么传?” “怎么传?”看老父亲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李太后反而升起了好奇之心。 “说你寡恩呢。” “这与咱有何相干!”说完后却又觉得自己的话颇为不妥,连忙又说道,”太仓银告罄,又有什么办法?何况胡椒苏木都是俏货,很好变现的。” “这是谁说的?”李伟气鼓鼓的说:”俏货,哼!储济仓里一下子放出几万斤来,如今满街都是,那胡椒苏木变得比萝蔔白菜都便宜。” “啊?!”李太后惊讶又难以相信。她习惯地咬着嘴唇沉思起来。 李伟知道李太后被自己的话说动了心,犹自添油加醋的说道: “退一步说,就算是太仓银告罄,京官们月俸银给胡椒苏木。咱们这些皇亲国戚,总得照顾照顾吧,你总不能看着我知道六十多岁的老头,拎着袋子上街卖苏木胡椒去吧……” 李太后对自己老父亲的话,也是在心中考虑再三,张居正的此番做法,恐怕将朝中的一些皇亲国戚都得罪遍了,真不知道那高拱是怎么想的,这不是在给自己出难题吗? 也幸好只是自己的老父亲来找,要是其他的皇亲国戚来找的,自己又如何向他们交待,怕只怕人说先皇尸骨未寒,自己就如此的对待这些皇亲国戚。 “其实,这都是朝中的那些人办事不利,才导致这个局面。”李伟看李太后对自己的话,有七八分的相信,于是趁热打铁的说道。 “爹,朝中的大臣都是前朝的干练之臣,是先皇升天前,留下给咱的,你不要乱说。要是被外人听到了,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李太后对自己老爹,如此的评价朝中的重臣还是心有不快,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自己干政的谣言又要再起了。 “闺女,咱给你说个事儿,这是你哥哥提出来的,咱舌头短,也说不太清。只是听你哥哥说那人是京师的大大的名人。” “哦?不知道是谁啊?”李太后心说,终于是到了正题了,刚才虽说自己的老爹一番话语,颇为合情合理,可是在他说来,却让李太后总有一点不对乎的感觉,自己的老爹什么时候,如此的关心朝中的事情了,恐怕最后这件事情才是他来的目的吧!说是来讨公道,只怕是个藉口。 “就是京师有名的富商,叫仇铭心,听说他和宫中冯保的干女儿关系不一般。” “冯保的干女儿?”李太后问道。 “是的,你哥哥说那人对当今天下的事情知道的特别多,还说他又办法能解决太仓银告罄的问题。” “那咱倒是想要见见了,你去将冯保叫过来。”李太后对着候在身边的邱得用说道。 “奴才遵命。”说完后,邱得用就出了西暖阁,前往东暖阁去请冯保。 不一会儿的时间,冯保匆匆忙忙的来到了西暖阁,对李太后找他所为何事,他早就从邱得用的口中得知,却在心里将仇铭心埋怨了一番。 “太后,奴才见驾,参见武清伯。不知道太后招奴才来,有何吩咐?”冯保向李太后和李伟见过礼后明知故问的说道。 “仇铭心这个人,你知道吗?”李太后看了冯保一眼,然后淡淡的问道。 可就是这一眼,在冯保的眼中,却有着太多的意思。 第117页 “回太后的话,他是奴才干女儿的相好,不知道太后为什么问起他来呢?”冯保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虽然从邱得用的口中知道,太后找自己是为仇铭心的事情,可是具体是怎么回事,邱得用却没有多说。因为即使是他说的那么一点,要是给太后知道了,他轻则被责骂,重了就会被活活的打死。 “那你说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李太后接着冯保的话说道。 冯保不知道太后今日为什么对仇铭心如此的感兴趣,他自己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太后,奴才认为,此人有旷世之才,只是为人有点桀骜不驯,可却还算得上是一个识大体的人。”虽然不知道太后为什么问,可是看武清伯对自己不停的使眼色,冯保却也能猜测出一二来,可是因为心中拿不准,只好模稜两可的回答道。 “那照你所说,那个仇铭心也确实是有点才华了,武清伯说此人曾口出狂言说能解咱眼下的事情,不知道你怎么想啊?”李太后似乎是在询问冯保的意见。 冯保听太后如此一说,心下更是谨慎,唯恐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而武清伯也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回太后的话,要说才能此人绝对是有的,上次《女鉴》的事情就是此人出的主意。” 因为看武清伯要推荐仇铭心,冯保不知道二人是什么关系所以就只好将上次《女鉴》的事情说出,想要讨好武清伯。 “那好,你就安排一下,哀家倒是想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才能。”李太后淡淡的说道,令人无法知道她心中是喜还是怒。 “奴才这就去安排。”冯保连忙说道。 “去吧,去吧。”李太后挥挥手说道。 冯保下去后,李太后看着自己的父亲,半响才问道:”爹爹,你是不是得到了人家什么好处?要不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宫中,还推荐这个人呢。” 对李太后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小算盘,李伟讪讪说道:”爹怎么能那样呢,还不是看你们现在有事,关心一下。女儿爹没有什么事情了,要回去了。” 李伟怕李太后再说些让自己难堪的话来,忙不迭的告辞,想要离开。 李太后看着自己的父亲,只是在心里嘆了一口气,也没有再为难自己的老爹。 “那爹爹您回去吧。” 走到了西暖阁的门口,武清伯回头说道:”女儿,不要忘了,那个仇铭心真的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啊!”说完后才似乎是满意的离开了。 李太后在自己的老父亲走后,心中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第五十五章 风雨夜前夕 次日一早,我刚刚用完了早膳,到了偏厅中的书房,刚拿起一本书想要读上几章,春兰却来到了书房,原来是徐爵来到了我的家中,等我赶到了前花厅,却见徐爵面上略有不虞, “仇老闆,大事不好了。” 看着徐爵焦急的样子,我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中升起了一种疲倦的感觉,这些蛇蛇蝎蝎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让我应接不暇,现在都有一点身心疲惫。 “徐掌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的慌张?”我问道,虽然心中思绪万千,可在外表上我却还是做出了一副心有干坤,天下宽的模样。 “仇老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看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徐爵更加焦急的说道。 “急又有什么用呢,古人云:‘车到山前必有路。’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来,水来土挡,火来水淹。”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仇老闆,你可真是心宽啊。今天老爷回家后就找老陈来,还在后偏厅中商议了半天,还好我留了一条心,借着送茶的机会,听得二人所说的一点零星东西。原来今天国丈武清伯到宫中去找李太后,好像是因为你的事情,现在老爷叫老陈去是要盘问他你的来歷。”徐爵苦笑着说道,我当然不会这是徐爵在关心我,他这是在关心自己,想来从来也没有人会一下子就送给他一万两白银的银票吧。上次给他的甜头终于让他知道了我的重要性。 “那又能如何呢?你稍等一下,我有点事情要交待一下。”我说道。 “交待一下也好。”徐爵看着我说道,好像我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似的,这却使我暗暗的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徐爵没有告诉,不由得留心。 回到了后院,却见到了月娘和凤鸾正在偏厅下棋消遣,二人斜靠在偏厅卧榻上的围栏上而韩湘兰也坐在一旁看二人下棋。 当我推门进入的时候,三女均望向我这里, “正好你们都在,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们。”因为徐爵还在前院的偏厅中等着我,所以我直接就告诉她们。 “这次我去冯保府上,恐怕是有去难回,要是到用晚膳的时候我还没有回来的话,你们就派人去武清伯府上,告诉武清伯,就说我被冯保抓去了,记住了吗?” 三女看着我对我的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也许她们认为昨天我还和冯保伯侄相称,今日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第118页 “仇郎,义父怎么会拘禁你呢?”月娘怀着疑问的说道。 “不要管那么多了,记住我的话,要是这次我平安回来的话,我再讲给你们听。现在你们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了。”没有回答月娘的话,我只是看着凤鸾说道,我知道毕竟冯保对月娘恩重如山,自己也只是猜测之言,难免她会有疑问。 凤鸾看我对她说话,盈盈蹲了个万福,”妾身记下了。” 时间紧迫,我肃正衣衫,略微准备了一下,就离开了家。徐爵这次也没有空手而归,对他这种人,我向来是知道的,只要他能从你这里得到最大的利益,就是亲爹他也能出卖,这从徐爵合不拢的嘴就能知道。因为这次可以说是只是动了一下口舌,他就又有了三百两银子的好处。 从家中出来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冯保的家中。和前几次一样,冯保还是在偏厅中见的我,因为现在对冯府到偏厅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我这次就没有让徐爵陪伴,自己直接奔向了偏厅。 到了偏厅后,却看见了偏厅中不仅有冯保,还有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应风,看来徐爵的话不假,自己这次真的要打起十二分小心了。 “伯父,不知道这次找小侄来有什么事情?”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可是冯保却只是冷冷的看着我,白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让人无法猜测他内心的喜怒,到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了冯保的另外一面,以前自己真的是被冯保外表的伪装给矇骗了,恐怕这才是他作为东厂头目应有的神情吧。 “小猴子,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是小看你了,没有想到你还真的有两下子,连国丈武清伯李老太爷你都能巴结上。不过人要是太贪心的话,会被撑死的。”冯保看着我悠悠的说道,尖细的声音,在寂静的偏厅中迴荡着。 “伯父,恕小侄愚钝,不知道你老人家的意思。”我心下有一种事情要糟的感觉,听冯保的话,好像是对自己去找武清伯很有意见,可是不知道他还知道了什么,这个时候自己还是静待事变了。 “武清伯在太后的面前推荐你,说你是个能统筹天下的人物。小猴子,你野心不小啊。想要直接和宫中挂上关系,以前我还真没有看出你还有这个能耐。”冯保一边说一边玩弄这自己大拇指上的玉石扳指,可是越是这样,我心中越是不知道冯保心中是何打算。 “小侄,真的不知道伯父是什么意思,还望你老人家明示,要是小侄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还望您指正。”我谦卑的说道。 “咱家现在对你的事情,已经是满脑子的糨煳了,还怎么能指正你呢。”冯保淡淡的说道,可是语气一转接着说道,”不知道我是还称唿你为小猴子呢,还是称唿你为谢——铮——呀?”冯保满脸笑意的问道。 要来的还是来了,没有想到,这冯保还是将自己的来歷查得一清二楚,心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泄气的坐在了椅子上,心中满是惊恐,冯保和张居正关系非凡,我此番作为要是被张居正知道,不知道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在等着我。一时间心绪紊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和武清伯攀上关系的,可是既然你是国丈里老太爷看好的人,我也不好说些什么,所以我就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那不知道冯公公是要将我怎么样呢?”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说破,所以我也就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索性撕破了脸,一刀两断。 “哈哈,若说你是谢铮,那你便是张大学士的孙婿,我自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了;而你要是仇铭心,那你就是月娘的心上人,又是武清伯看好的人,我自然更是不能将你怎么样了。可是你现在,谁也不是,又谁也是,所以只好不好意思,委屈你了。仇铭心,仇恨铭心,也真亏你想得出来。” “公公,那不知道你想要怎么对付在下呢?” “哈哈,也没有什么,只是应风想要你去东厂见识一下。”冯保脸上笑容一冷,说道。 听冯保一说我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有难了,东厂自从建立以来只有人进去,却很少有人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冯公公,怎么说你我也有一段叔侄的情谊,我也不瞒你说,来的时候我已经通知武清伯了,说要来你这里,哦,对了我还允许国舅爷说要给他一只绝顶的好品种促织呢,看来这下子是不能兑现了。”我装作惋惜的说道,好像冯保说要送往东厂的是别人,而不是我。 “你这是在威胁我。”冯保终于不能再保持先前的惬意,勐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的怒色,只可惜的是尖细的声音,让人只是觉得好笑。 “我怎么敢威胁公公你呢,我只是想要和你作个交易,不知道公公你一下如何?”我有恃无恐的说道。 “哈哈……,好啊小猴子,真有你的。”冯保听完我话后,怒极而笑的说道。 “公公,我助你出去高拱,一偿夙愿,不知道你老人家一下如何啊?”我说道。 “那你是不是要我对你的事情闭口不说呀?”听完了我话后,冯保先是一愣,可他接着就说出了我心中所想的事情。 第119页 “公公,你真是神机妙算,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听冯保的话,知道事情还有转机,可是自然还不忘奉承冯保几句。 “哈哈,应风,你看小猴子多懂事,还知道为我分忧。”冯保的脸上忽然间充满了笑容,回头和陈应风说道,好像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似的。 “那伯父,要是没有什么事情话,小侄就回去了,国舅爷说要去找小侄呢。”我知道事情慢慢的落入我的掌握之中了,心下轻松。可是我却是一刻也不想要在这里待了。 “那小猴子,你这几天就不要出远门了,就在家里好好的准备一下面见太后的事宜吧。”冯保对着我面色和蔼的说道,脸上先前的怒色早就烟消云散。 我知道这是冯保在变相的软禁我,可是自己最近恰好也没有什么事情,正好在家中陪陪家中的夫人。 “那小侄就告退了,这是小侄的一点心意。”我将带来的银票递了上去 在和冯保告别后我起身出了偏厅的门,可是却没有看见,就在我转身离去的时候,陈应风看向冯保,眼光中充满着询问的意味,可是冯保却摇了摇头,然后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离去。 从偏厅出来,外面的凉风一吹,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已经湿透了。看见我出来,早就在外面等着的徐爵,赶紧迎了上来。 “仇老闆,事情怎么样?” “总算是虚惊一场,没有事了,徐掌家这次还真的要谢谢你了。”我有气无力的回答道,这次要不是我早就得到了消息,心里有了准备,恐怕这关很难应付了。 从冯保家出来后,我直接就回到了家中,可是对外面的事情也知道晚了。 昨天,武清伯走后,李太后还在庆幸只是有自己的老父亲来找自己。可是今天她却再也坐不住了,也就是在我去见冯保的时分,李太后在东暖阁陪着自己的儿子温书、习字。 本来平时她都是要在佛堂抄佛经的,而冯保也应在辰牌时分准时陪伴小皇帝读书的,可是因为武清伯无端的要推荐一个人,而那人所说的,也确实是自家所为难之处,于是就让冯保去见一下那人。所以自己就来到这里亲自陪着儿子读书。 可是就在巳正时分,却又一位内侍来进来,打断了小皇帝的学习,李太后双眉一皱,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有什么事情啊?”在旁边伺候着的邱得用问道。 “回太后,外面有两个人说求见皇上。” “谁?”李太后问道,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来求见,朝中的大臣都知道皇上早朝后一直到午膳这段时间都是皇上温书、习字的时刻,所以很少有人在这个时间求见的。 “回太后话,是英国公张荣与驸马督尉许从城。” 这连个人都是朝中的显贵勛戚。一听说是他们来了,李太后心中一惊,头皮一麻。她知道这两个人一起来找自己多半是为了这次胡椒苏木折俸的事情。 “怎么他们都来了?”李太后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的也不知道”那内侍跪在地上回答道。 “你下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邱公公,去问问他们究竟有什么事情啊,要是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就让他们回吧,就说皇上正在温书呢,不便相见。” “奴才遵命。” 邱得用出去片刻,回来禀报导:”太后,他们两人求见,也是为了胡椒苏木折俸之事。” 李太后听完后一下在瘫在了秀塌上,额上已是香汗涔涔,她本不想要见这两个人,却又不能不见,只得把手虚抬一下,说:”让他们进来吧。” 两个人进来后又是一番埋怨,虽说是面对着当今太后,两个人张扬的秉性收敛了很多,可是还是让李太后尝到了委屈的滋味。自从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后,孤儿寡母的管理着偌大的一个国家,先皇又留下了一个这样的烂摊子。 在英国公张荣和驸马督尉许从城走后,李太后挥退了了身边的人,抱着万历小皇帝在东暖阁中痛哭起来。 第五十六章 风雨来临 这也许正是所谓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冥冥中自有一种动力,推动着事情在一步步的发展。没有想到我最终还是要站在推翻高拱的台前,对于如何将高拱推下台,在我的心中早就有了主意,可是在冯保的府上我却并没有说出,只是以心中已经有了一点想法来搪塞冯保,也许是怕冯保卸磨杀驴吧。 回到家中后,我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中,谁也没有见,中间月娘和凤鸾来了好几次,都被我用想要静一静的藉口给打发走了。说实话,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关怀,可是我却不想把她们牵扯进去,也不想要月娘为难,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和冯保决裂的。高拱下台看来是已成定局,恐怕他们也是在等着一个时机吧。 在书房中,我苦苦思索,想要找到一条完全的计策,可是却苦无门路。正在烦躁之际,却听见了敲门声, “谁?”我有点不耐的问道。 “相公,是妾身。”是凤鸾的声音。 打开门,看见了凤鸾端着一个木质的大托盘,托盘上面是几个盖着的碟子。 “夫人,有什么事情吗?”我压制住心中的浮躁,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问道。 第120页 “相公,午膳的时候,你没有去,所以妾身就让厨房的老孟给你又做了些吃的,你趁热吃了吧。” 我在心中不仅苦笑起来,现在我那还有心思吃东西啊。可是我还是将凤鸾让进了书房,从她的手中接过托盘,放在了书桌上。 “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凤鸾拉着我坐到了椅子上,她在我的身后轻轻的按捏着我肩部。不可否认,凤鸾的手法很好,我片刻后就觉得全身的疲倦消失了不少。 “没有什么的,只是有点烦心事,你们妇道人家帮不上什么忙的,说了空让你们也跟着担忧。”我避重就轻的回答道,凤鸾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要是我说没有事情,断然是难以瞒过她的,倒不如如此一说,也许还能打消她的好奇心。 “是吗?”凤鸾俯身贴在我的耳边说,顿时我的鼻子中充满了女儿家身上特有的香气。 “哈哈,”我讪讪的笑道,”凤鸾,你身上真香啊,真是吐气如兰啊。来让相公闻闻。”我想要转移凤鸾的注意力,边说边将手伸往后边的凤鸾。 “相公。”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在撒娇,凤鸾的声音变得娇滴滴的,使得本是想要转移她注意的我,心神一盪,将凤鸾从身后拉了过来。 凤鸾半推半就的来到了我的身前,我这才注意到今天凤鸾来之前恐怕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来打扮。 蛾眉颦笑,宜嗔宜喜,脸上微红,不知道是施了脂粉还是因为害羞,米黄色的罗裙,头上云髻峨峨,红唇小口中隐约可见白皙的牙齿。现在她已经脱去了冬天臃肿的棉衣,火爆的身材,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一览无余……看得我口干舌燥,下腹一股火热在蠢蠢欲动。双手一用力,可是立刻我就感到了从凤鸾身上传来的反抗的力道,可是借着她却像是赎罪一般,主动的倒进了我的怀中。 美人在怀,直觉得她凸凹有致的身体在我怀中,双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她的肩头, “相公,现在还是白天呢。”凤鸾抓住了我的手,眼光中尽是求饶的神情,看着我情意款款的说道。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再说,这里也没有人。”我不由分说的,将凤鸾捉着我的手拿开,不再理会她,双手在她的身上到处摸索。她先是任由我轻薄。可是当我和她嘴唇相接的时候,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环上了我脖子,喘息声清晰可闻。 我的右手掀起了她的外裳,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在她贴身的小衣下摩挲着她细腻光滑的皮肤,也许是多年坚持练功的原因,凤鸾的皮肤很有弹性,给人一种力感。 当我的手攀上她的乳峰的时候,凤鸾的身体一僵,从鼻子中发出了声声呻吟,让我听后更是难以自制,冯保的威胁,自己眼下的危机都被我抛在了脑后,我现在只想和怀中的人共赴巫山,去享受那人世间的美事。 就在我将要崩溃,忍不住抱着凤鸾进入内室的时候。却传来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我在内心暗骂一声,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 “谁啊!”我生气的喊道。 也许是被我的怒气给吓到了,外面的人好一会儿才回话, “老爷,是奴婢。”外面传来了春兰的声音。 “有什么事情啊?我不是说我想要静一静吗?”我在书房中说道。 “老爷,国舅爷来了,在外花厅等着你呢,说是有事情找你。” 是李高来了。这我却不能不见,无奈下只好将凤鸾放下,而凤鸾只是看着我,脸上还挂着一丝含有深意的笑容。 “今天晚上再和你算帐。”我冲着她低声说道。 “妾身恭候相公。”凤鸾对我的话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啪!”我在凤鸾的臀部用力的打了一下。 “相公!”凤鸾嗔怒道。 “哈哈,看你还得意。”我得意的出门,向着外花厅走去,先前的愁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烟消云散。 看着我心情愉快的离去,荆凤鸾的脸上浮现了宽心的笑容, “只要你高兴就好。”荆凤鸾低声的说道,只是我这个时候早已经走远,听不到她这番话了。原来她如此,只是为了使我高兴。 来到了外花厅,见到李高正在花厅中焦急的走来走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下大奇,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平日无所事事的国舅爷如此的担心。 “嗯咳,”我干咳了一声,想要引起李高的注意,”不知道国舅爷,今日光临寒舍有什么事情啊?” “仇老闆,咱来找你是想要你救急的啊!你上次不是说有办法解决太仓银告罄吗,咱是来你这里讨主意的。”李高面带焦虑的说道。 “国舅爷,你慢慢的说来,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我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天到底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将李高按着坐在了椅子上,想要等他平静下来了,再慢慢详谈 。 李高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将发生的事情告诉我,我才知道,大明朝这次真的是祸不单行。 原来就在今天早上,英国公张荣和驸马督尉许从城到宫中面见太后,李太后可以对自己老父亲来哭诉胡椒苏木拖延应付,可是对这两位朝中的显贵勛戚,却不能不做出回答,正在烦心的时候,李太后却想起了,自己的老父亲说过我能解决目前的状况。 第121页 于是在英国公和驸马督尉离开宫中后,李太后就悄悄的离开皇宫,来到了自己父亲在万元胡同的私宅,只有极少的人知道太后已经不在宫中。 太后来到了李家,这让李伟和李高很是兴奋,可是当他们听到了英国公和驸马督尉一起找到宫中向太后施加压力的时候,李伟也体会到了事情的严重,本来自己进宫说的那番话,多半是自己胡扯的,可是没有想到真的有朝中的显贵去找。 李伟连忙让自己的儿子李高来到了我的家中,想要从我这里讨到主意。听到这些我的心里简直是乐翻了天,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仇老闆,不知道你想要如何解决目前的问题啊?”李高看我若有所思的样子,急切的问道。 “国舅爷,现在这种局面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的。”我又怎么能如此简单的就将这个机会浪费了呢,作为一个商人,我知道在有些时候,在未获得最大的时,不能将自己的商品卖出,就像是我将银镜公开竞价一样。 “那你赶紧和咱到咱家见咱妹子啊。”听我如此一说,李高没有丝毫怀疑我心中其实有有其他的想法,想要我面见太后。 “太后身份尊贵不是在下一节草民能够见的吧。” “我说仇老闆,你就不要推辞了,咱家妹子说了,要是你能解决这次的问题,就让你做大官。” 对李高的话,我没有说些什么。而是大声冲着外面喊道:”富贵,让人准备轿子,我要出门。” “国舅爷,既然太后在府上,小人也不能让太后久等,我这就去面见太后。” 和李高出门后我直接就去往了武清伯府,中间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当我出门后,却被锦衣卫打扮的人给拦住,说是上头有令,我不能出门。我心下明白这是冯保派来监视我的人。可是还没有待我说话,在一旁的李高,却上去就是一顿暴打。对这个京师有名的太岁,锦衣卫中谁能不认识,几个人谁也不敢还手,只能在地上苦苦的哀求。 最后是在我打圆场的情况下,李高彩收手,和我一起乘着轿子里去。 到了武清伯府上,李高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领着我从旁门悄悄的熘进了后院。到了后院的内厅,我见到了武清伯李伟。李伟见到我来了,领着我进到内厅后面的屋子中,在这里我见到了李太后。 也许是因为是秘密出宫的原因,此时李太后身穿一件,青色的外裳,月牙眉,白皙的脸庞。因为顾及到,自己一介草民,要是直勾勾的盯着太后看,实属大不敬的事情,所以我也只是大略的扫视了一眼。 感觉李太后说不上是一个绝色的美女,只是却又一种莫名的气质,这种气质,对男人却有着强烈的吸引力,无怪乎隆庆帝会一度迷恋她。现在当上了太后身上又有一种雍容华贵的风采。正在思索间,却听见了李高说道:”太后,仇老闆来了。” “这里都没有外人,哥哥、爹爹你们都不必拘礼,你就是仇铭心?” 听闻此言,我心下一惊,忙收敛心神,上前跪在了地上, “小民仇铭心参见太后千岁,恭祝太后千岁、千千岁!” “听我爹爹说,你是一个神机妙算的人物,可是现如今看来,你和常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嘛!”李太后悠悠的说道。 “小民斗胆,不知道在太后的心中,有旷世之才的人该是什么样子呢?” “应该是对世间名利视若粪土,或者是寄情山水的高人隐士。” “太后所言虽说听起来虽说是颇为在理,但是小民却认为那只是世俗之见……”我正待说完,可是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 “大胆,你是什么人,敢说太后所说的是世俗之见,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这才注意到,原来说话的是一直在李太后身边的一个白面老者,尖细的声音让人一听就知道,他是一个太监。 “不知道这位公公如何称唿呀?”我转而问道。 “杂家就是太后身边的管事太监。”那太监一脸轻蔑的看着我说道。 “哦,可是这位公公,小民和太后讲话,是否无礼,太后自有圣断,可是现在太后还未开口,公公却越俎代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大胆啊?” 一番话,说得那太监脸上顿时汗水涔涔,看着太后,再看看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邱公公,”李太后似乎是心有不满的说道。 邱公公?看来此人就是太后身边的邱得用了,早就从孟冲口中听说过他,刚才是没有在意,现在略微一思忖,我就想起了他。在宫中,因为他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所以就是冯保也要看他三分面子,要是以往我一定会巴结他,可惜经过冯保的事情后,我对这些不男不女的太监,失去了信心。 “早就冯保说你有点狂妄,可是刚才看你,还是蛮懂规矩的,咱还说是冯保言过其实了呢!可是现在看来,果不其然。你这人还真是够狂妄的,不过我倒是想要知道你是不是有狂妄的资本。听说你有办法解决现在朝中的问题,咱倒是想要听听你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听太后如此一说,谁也知道李太后的眼下之意,要是我所说不能让太后满意的话,恐怕性命都难保。李高看着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担忧,我看在眼中,不过我可不会以为他这是在为我担心,他怕是在担心,要是我被太后杀了,断了自己的财路吧。 第122页 这种命悬人手的感觉,让我心中沉甸甸的,自己这两天好像总是在鬼门关附近徘徊。 “太后,小民有个要求希望太后能答应。”为了我的小命,我只好努力的争取了。 “说!”李太后冷冷的说道,显然是对我这看似是无礼的要求很是生气,可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我什么也不顾了。 “要是小民言语间有什么不敬的地方,还望太后能免除小民的罪。” “我还以为你要提什么条件呢,原来就是这个啊!准了!起身回话。”李太后听到我所说的就是这个,立刻爽快的答应道。 “谢太后。”我做足了戏,看李太后被自己彻底的调起了好奇心,也就见好就收。 站起身,将思路再次整理一番,我这次开口, “太后,似你所说的能人志士都隐居山林,那是多半是朝廷昏庸无能的表现,也或是他们自己无能的原因。想诸葛卧龙何尝不是隐居卧龙岗,可是太后,那是因为他未逢明主,还有些人是因为自己的才能不足以将大好的河山,治理的如自己所愿,所以干脆就寄情山水,这中李太白又最为显着。 而在下看当今,从京师大小官员的月俸银,乃至是皇亲国戚,都是用的胡椒苏木来折俸,本来早就应该张罗的皇上祭祖一应事宜,到了现在却都还不闻有什么动作。所以小民斗胆猜测,太仓银告罄!” 太后听闻我如此一说,脸上掠过一阵惊讶,可是转眼间却又回復了先前的安详,可是这又如何能瞒过一直留意着她的我呢。 “出现这种情况,不能说不是大明朝的悲哀,想我堂堂天朝,却出现了如此的窘状。可是,出现这样的状况,小民以为是朝中的大臣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哦?说来听听。”被我的话钓起了好奇心的李太后,听我如此一说,疑惑的问道。 “回太后话,朝中出了如此的状况,可是朝中的大臣却还是醉心于权势之争,大兴朋党,使得朝中众官员不得不是出各自的本领,钻研经营,以至于很少有人安心自己的本职。礼尚往来,谈何容易,即使是朝中内阁首辅的月俸银又有几多呢,可是下边的官员送礼却往往动辄上万,试问这些钱从何而来。正是因为上下官员的盘剥,所以流入太仓的银两才会日益减少。” “那照先生之说,要想要解决目前的问题,要处理官员贪墨之事了?”听太后对我称唿的转变,我知道自己这番话,已经将面前这个天下第一女人给折服了。 “回太后的话,在小民看来,贪墨之事小,开源之事却未眼下最为紧迫的事情。” 对李太后要治理贪墨的话,我逼而不答,要是自己真的说要治贪,我将会和天下的大多数官员为敌,那就太不明智了。 初听我说要治理贪墨的事情,李高和李伟的脸上有了一丝的紧张,生怕我建议太后整治贪墨。听我如此一说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敢说自己就是多么的清白。 听完我的话后,太后也没有再在治理贪墨上面太多的盘桓,想来她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皇亲国戚中,有多少人是清白的呢,即使是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也都是收过人家不少好处的。 “如何开源,还望先生明示。” “我观当今时局,下面的人对太后你颇有微词,攘外必先安内,太后必须让满朝的文武百官,对皇上衷心,还有就是消除朋党之争,至于眼下太仓银告罄一事,却不能算是太大的问题。”我并没有直接回答李太后的问题,而是旁敲侧击,为自己以后除去高拱埋下伏笔。 第五十七章 密谈 李太后对我的话,半信半疑,要知道这是令朝中诸位大臣绞尽脑汁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那么照你看来,应该如何办呢?” “太后,不说当几天,就看着顺天城中,家产逾越百万两者可以说是不乏其者,甚至是千万两者也有。可谓是真正的富可敌国。” “想来这富可敌国中,就有先生你了。” 李太后面带着微笑的说道。 “太后见笑了。”我不知道李太后如此一说是何目的,面对着这个能将满朝文武玩弄于掌心的女人我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那咱倒是想要知道,先生你如此一说,和解决眼下的问题有什么干系啊。总不能将那些人的家产都充公吧。” “太后,在小人看来,朝廷可以向商人借钱。” “那怎么行呢,这事关系到朝廷的颜面,绝对不能如此。” “太后,看来你还是看不起商人,太祖以为天下的财富都是一定的,可是后来在沈万三死后,当时天下的商人人人自危,结果还不是闹的天下物价高涨。在小民看来,朝廷要是想要彻底的解决眼下的困境还是要依靠商人。”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先生不是说要先解决眼下的难题吗。”李太后转移话题的说道。 我在自己的心中谈了一口气,看样子在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不是只靠自己就能提高的。要不是眼下各种事情机缘巧合的都赶到了一起,让这太后有求于我,恐怕在她的眼中自己也是一个眼中只知道钱的人。 第123页 “太后,小民说的不是一般的借。”看李太后对,自己所说的事情不是很高兴,所以我也就没有再自找无趣。 “那依先生之意,该如何是好啊?”听我如此一说太后,好奇的问道。 “太后可以让内务府打造十面金牌,做工要精细、细緻,金牌上要有一个‘富’字,还有就是这种金牌,只能有十面,以后绝对不能再有,那么小人可保证度过眼下的难关。” “十面金牌就能解决眼下的问题?”李太后怀疑的问道,李伟父子也是面带不解的看着我,想要听我如何的解释。 “一面金牌,所用黄金也不会超过十两,即使是做工再精细,在市面上也不会超过三百两白银,可是这些镜子却能卖上万两银子。只可惜是治标不治本。” “真的有那么贵吗?照先生所说,这还只是治标之策。可是我们多造几面不是就可以了吗?”初听我一说太后惊讶之余,却又有着怀疑的问道。 “回太后,作为一个商人,最起码要知道,物以稀为贵,所以才有商人囤积居奇一说。方才也说了这十面金牌本身并不值钱,可是因为这十面金牌是宫中之物,自然就有了它特殊之处,也是奇之所在。还有就是上面的那个‘富’字,这可以看作是身份的象徵。这十面金牌出自宫中,还是全天下仅有的十面,想来绝对不会下了万两白银,要是下了,小民愿意自己掏腰包补上。如此一来太仓中便可有数十万两银子的进帐,必然可以解的燃眉之急。只可惜这只是治标之策!”将自己的主意说出后,我还是留下了一个悬念。 “那咱还要教先生,那治本之策是什么啊?”李太后果然是个精明的女子,虽然对我所描述的前景很感兴趣,可是很快她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可是听李太后的语气,我却能知道自己方才所说的一切,太后至少相信了十之八九。 “回太后,治本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还需要从长计议。”我回答道。 李太后张开嘴,似乎还是要说些什么,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在太后身后的邱得用开口说话了,”主子,天儿不早了,该回去了,要不万岁又要找您了。” 其实此时也不过是申牌时分,但仲春时分,天早早的就黑了。这个时候日头已经滑向了西边的天空,发出的光芒也变得昏黄,屋子中已经不似方才亮堂。 因为邱得用的话,李太后并没有再问下去,也许是真的考虑到了自己的儿子,太后开口说道:”仇先生,时辰不早了,咱也要回去了,希望先生能将那治本之策,想完全了,咱还会再找先生的。”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真的,朦胧间我看见了李太后朝着我笑了一笑,在昏黄的太阳光下,使那么的诱人。 “邱公公,回宫!” 一句话将我唤醒。 “小民恭送太后。” 不知道是自己来到这里后对美女的免疫力下降了,还是李太后真是魅力无穷,在她的面前,我总是失控。 将李太后送走后 ,我没有再回到原来的偏厅,只是在前院的外花厅里面稍微歇息了一下。 “仇老闆,咱可真是服了你了!我看你比朝中那些人模狗样的什么学士、尚书都要强。只用了十面金牌就能把那些人想破了脑袋瓜子也想不出办法的事情解决了。”李高高声说道。 “那里,要不是有武清伯和国舅爷您二位伯乐的慧眼识金,将小民引荐给太后,小人恐怕还在看着朝廷的现状空悲切呢。” “仇老闆,我们都是粗人,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你也不要那么的客气。”武清伯李伟说道。 “武清伯您说笑了,礼节不可废啊!”我推辞的说道,现在我还不想和李氏父子走的太近,那样的话会给人以口实。 三个人无非就是你来我往的吹捧了一番,可是在末了的时候,李高却说了一句让我对他刮目相看的话来。 “仇兄弟,”因为方才的一番功夫,我和李高已经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今天在你家外面的人,是冯保派来的吧?” 愕然,没有想到李高会忽然间提起了今天早上的事情,本以为他是一个吃喝嫖赌,无所事事的二世祖,可是没有想到在他浪荡的外表下,还有着如此 精明的一面。 “国舅爷,为什么要问这个呢?”我没有回答李高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冯保也太可恶,明明你是咱家说明要保的人,还敢如此!”李高顾自的说道,眼中露出了一丝的恨意。 心中虽不知道李高为什么对冯保有如此的痛恨,也没有贸然的问他。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到用晚膳的时候了,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而我在武清伯的府上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所以就婉言拒绝了李伟父子共进晚饭的邀请。 回到了家中,却见到了富贵早就在家中等我了。 原来,京师各个方面的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要提早的将银镜制作出来。而王家却找上了富贵说是想要将我在崇文门附近的那处用作作坊的院子,出价十万两白银,而在院子中还有不愿意另投他人的陈海和几个人。富贵此番来找我就是要询问我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第124页 “富贵。” 我唤道。 富贵本就在等着我的回话,现在听我说话,知道我已经有了主意,要有什么吩咐了,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口中唱了一个诺:”是,老爷。” “那些还没有走的人,就让他们留下算了,至于那院子就卖给王家算了,毕竟我们和钱没有仇,还有就是陈海那些人你就安排他们住在你那里算了,抽空你带着你的家眷搬过来这边住。” 我想了一下后又说道, “告诉陈海他们,暂时先不要过来住了,也不要说我已经收留他们了,让他们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住,我还有事情要他们做,要是做好了,就直接来这里住算了。” 我在纱帽胡同的这处新居,到现在还只有一些自己信任的人才能够住进来,富贵听我已说,知道我这是在答应他们要是他们做好了我交待的事情,就拿他们作为自己人,这和以前的工匠身份有了很大的区别。 “老爷,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小人这就去办了。”富贵看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我在思索什么,轻声的问道。 “哦,”我惊醒了过来,”你下去吧,将你舅舅叫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富贵转身下去了,不一会儿的时间,孟冲过来了,他一副匆忙的样子,还是在厨房的打扮,手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油污,看样子他是在准备晚膳呢。 我将自己心中关于冯保和李高关系的疑惑,拿出来询问孟沖,经孟沖一番解释我才知道了,为什么一提起冯保,李高就会有恨意。 原来,在隆庆皇帝的时候,李贵妃在宫中险恶的环境中小心翼翼的寻求着生活的空间。后来因为自己生下了太子,母凭子贵,虽说她在宫中的地位有了天大的改变,可是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为了怕家中的人在外面给自己惹祸,李太后就让冯保将自己家的情况向自己汇报。 可是谁知道冯保竟然将李高在外面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事情也一併告诉了李太后,以至于当时的李贵妃,见到了李高就是一通斥责,所以李高和冯保的关系很是紧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八面玲珑的冯保会把李高得罪了,可是想来后面一定有着难以示人的秘密。可是冯保如此的行径却也让我找到了可以抗衡冯保的人。 问完孟沖后,孟沖就急着离去,说是还要回去准备好晚膳。 看着孟沖离去时老迈的身影,我心中沉甸甸的,当初唿喝风云的”内相”,如今却是这样的晚年。 “老孟,要是有什么合适的人就收进府中,以后府中人要是多了,就你自己也忙不过来。” “小人知道了,谢谢老爷的好意。” 说完后,孟沖就离开了书房,只留下我一个人在书房中。 第五十八章 风雨中的欢愉 自从我和冯保有了上次的不快后,月娘就一直在我家中没有回去。因为冯保那里的事情,月娘都已经安排妥当,还有就是我对月娘离去的事情一直持不贊同的态度。 晚膳我没有再在自己的书房中吃,而是来到了饭厅中,因为到现在家中还没有找些下人,所以家中还是只有原来的那几个人,饭厅中只有寥寥的几个人。 吃完饭后,我在富贵的陪同下,悄悄的从后门出去,想去往孟沖在丁香胡同的私宅。凤鸾则也要送我出门,在她的侦查下没有发现有人。我和富贵才从家中出去,果然没有遇上白天的锦衣卫,只是不知道是冯保让他们撤去了呢,还是李高的那顿暴揍,让他们知道了我和当朝国舅爷关系不一般,而知趣的撤去。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可以真正的去往丁香胡同呢,本来以为要大费一番周折的。 原本冯保对已经退隐的孟沖还是很不放心,特意派人去服侍孟沖,可是其中心思,又有谁能看不出呢,无非是找人看着孟沖。可是孟冲到我家中后,那些人也都走了。也正是如此,富贵就将陈海他们安排在了那里,这倒也是个很好的主意。 出门后,再往左拐就是灯市口大街,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我们和富贵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群中,即使是有人跟着,想来也很难再能跟上。 到了孟沖的私宅,陈海他们已经等了我好久了,一行人到了前院偏厅的书房,这里四面都是屋子,倒也是一个商量事情的好地方。 留下的几个人,我都认识,或者是陈海的兄弟,或者就是陈海老婆那面的亲戚。看这情形我知道这些人多半是在陈海的坚持下,才留下的。 心中大致有了一个了解,等各自落座后,我才说道:”陈海,这次你们几个人能看得起我仇某人,我很荣幸,也很高兴。” “老爷你太客气了,能跟着您是咱们的福气。”几个人连忙说道。 “可是既然你们都想要在跟着我,我有些丑话,要说在前头。”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都望向了陈海。 “老爷,你有什么话,就告诉咱们。”陈海说道。 “你们说要跟着我,那我要说的是,你们就不能是以前的身份了,就要算是我仇家的下人,这你们要考虑好了。”我接着说道,因为这些话我早就让富贵告诉过他们,既然他们还来找我,说明他们就是对这个没有什么意见。 第125页 “老爷,这次咱们都商量过了,我们决定跟着老爷您!”像是要表明决心似的,陈海他们大声的说道。 “很好。”我说道。 “现在我要你们去做一件事情。” “老爷,您尽管吩咐。”陈海说道。 “你们去找紫云轩的老闆,将你们在作坊中学到的东西全部写出来,让他们紫云轩给加印一千本,然后再在市面上以一本五百两的价钱,给我卖了。” 可是等我说完后,发现除了富贵其他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怎么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老爷,人都是怕自己的秘密让人知道了,可是您却要写书卖,这也太不合常理了。”陈海大着胆子问道。 “那你说眼下有多少人知道了这个秘密,我这样做只是让更多的人知道,那样的话,谁也知道宝镜是怎么回事了,宝镜还是宝镜吗?到时候,王家还有那些跟风的人,以及那些离开我的人,恐怕他们肠子都要悔青了,我就是要天下的人知道和我作对是什么后果!”为了在陈海他们面前立威,我故意将自己针对王家的计划,说成了是对那些背叛我的人的。 陈海他们的脸上神色复杂,可是我却没有理会这些,只是将事情的细节详细的告诉了陈海他们。 在将一切都安排好后,已经是亥正时分了,我和富贵从孟沖的家中出来后直接就回家了,现在已经是十五左右了,天上远远的挂着一轮圆月,给这个寂静的京师,遮上了一层神秘的银色面纱。 到了家中,外院只有孟沖一个人在等着我们了,我和富贵进到家中后,来到了偏厅后面的书房。 “老爷,用不用小人去厨房做些吃的?”孟沖在我身后问道。 “不用了,天已经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在孟沖退出了书房后,我说道, “富贵,现在京师风云涌动,老爷我也是身不由己的捲入了这场权势的争夺中,所以我们现在要多为自己留下后路,在京师行事还必须谨慎小心,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小人知道了。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吗?”富贵应了一声说道。 “没有了,你下去吧,今天就住在这里吧,记住这段日子不要和陈海他们联繫,以防被人看见了。” “是。” 我自己在后院的走廊上走着,昏黄的风灯在夜风的吹动下摇晃着,夜风还是很冷,一阵风过后,感到了一丝的凉意从脖子处渗了进来,收了一下凌乱的思绪,连忙紧走了两步,前面就是凤鸾的房间了。 推开门,里面很黑,可是接着外面射进来的月光我还是走到了内室,床上的帷子已经落了下来,慢慢的我习惯了屋子中的黑暗,隐约看的见屋子中的摆设,再加上自己的记忆,我很顺利的到了床前,床帏里面传出了均匀的唿吸声,轻轻的,要不是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是绝对难听到的。 因为凤鸾已经睡了,所以我也就没有掌灯,而是摸索着在黑暗中将身上的衣物脱去,只留下了贴身的衣物,这时候外面的风吹过,发出了呜呜的声音,顿时感到了寒意袭人,连忙撩起了床帏,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被子中和外面有着天大的差别,里面很暖和,凤鸾的娇躯就在我的身边,轻轻的抱住了她,一连着几天都不得安宁的心,这个时候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深深得吸了一口气,想要体会一下她身上的香气。 双手在她身上摩挲着,她这个时候身上只有一件肚兜了,小小的肚兜,如何能将她骄傲的双乳遮掩住,手从肚兜边上插进去,轻轻的揉弄着。在梦中凤鸾发出了一声声无意识的呻吟,接着我将她的肚兜解去,双手感受着她光滑而富有弹性的皮肤。 “相公?”她刚从梦中醒来,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我了。”我笑了一声,接脱去了自己身上已经不多的衣物,翻身爬在了她的身上。 “相公,月娘妹妹……”凤鸾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被我直接打断了, “明晚我再去找月娘,今天我就在你这里了。”说完不由分说的吻上了她的嘴,双手在她身上四处摸索着,一开始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竟然还有一点的拒绝,可是是因为太长的时间没有同床了,所以有一点的陌生吧。可是很快,在我的上下夹攻下,她很快的就情动了,逐渐也回应着我。 虽然有了几次的经验,可是每当到了床上的时候,我还是就如同疯狂了一样,一番云雨,各种滋味却也是很难道与外人听。 可是当凤鸾在我的努力下,登上了第一次高峰的时候,我却感到了又有一双手从自己的背后环了上来,心中一惊,右手向后一摸,却碰到了一团柔软的肉球,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可是对我背后的人是谁我却在心中升起了问号。 “仇郎,你和荆姐姐欢好,也不要妨碍人家睡觉吗!” 是月娘的声音,可是听她的话,就是傻子也能听出里面的那丝醋意。 “哈哈,怎么会呢,今天晚上你们谁也跑不了,哈哈,我要将你们就地正法。”说完后,右手轻轻一用力,月娘就顺势倒在了床上。 “相公,你好色急啊,也不听说完,就急着和人家……那个。”凤鸾羞涩的说道,高潮过后的激动还没有完全的过去,所以她还在微微的喘着气。 第126页 “哈哈,谁知道你们姐妹关系这么好啊,连睡觉也在一起,不过如此也好,省得我在去找你。” “哎呀!”我痛的叫了一声,原来不知道是谁在被子下掐了我一把,勐然间我不妨,竟然叫了出来。 “说!是谁干的?”我祥怒道。 “不是我。”凤鸾立刻撇清干系说道。 “月娘……”我拉长了声音说道。 “妾身知道错了。”月娘也祥作怯生生的说道。 “那也不行,今天我要惩罚你。”说完我翻身压在了月娘的身上,双手按住了她想要挣扎的双手。 “凤鸾,过来帮忙。” “相公,你就饶了月娘妹子吧。”凤鸾在一边替月娘求情。 “那也行,你要是不帮手,我可就要让你替月娘受罚了啊。” 听我如此一说,原本有几分尴尬不愿意帮忙的凤鸾,也翻身滚了过来, “月娘妹子,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你要是怨,就怨相公好了。”说完后,她双手也拂上了月娘的肌肤。接着黑暗的屋子中传出了月娘压抑的笑声,夹杂着似痛苦似快乐的呻吟声,还有不时的求饶声……一时间满屋皆春,和外面夜风涩涩截然不同。 好久后,屋子中终于恢復了平静,我平躺在床上,二女在我脸边,一人霸占着我一边的臂膀。 “凤鸾姐姐,你怎么能帮着相公折磨人家呢?”月娘慵懒的说道,好似刚才的一番活动已经将她全身的力气都抽走了一般。 凤鸾委屈的说道:”妹妹,你不能怪我啊,都是相公逼人家的吗,最后人家还不是被人折磨的好难受。” “都是相公,没有事情就知道折磨人。”月娘也符合的说道。 “你们刚才是不是没有满足啊!”我戏嚯的说道。 “去你的!”两个一口同声的嗔怒道。 “哈哈!”手臂一紧,将两个人抱了一下。 “相公。”月娘在我耳边,轻轻唤道。 “恩?” “你和义父之间是怎么了啊?” “月娘,要是有一天,要你在我和你义父之间选一个,你……你会选谁啊?” 我知道事情早晚要让她知道的,所以也就没有打算对她隐瞒什么,想要直接告诉她,可是就在要说出口的时候,我还是有了一丝的迟疑。 月娘什么也没有说,黑暗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微弱的唿吸声。 “难道,就没有其它的办法吗?”凤鸾想要缓解这僵局。 “没有了,冯保现在对我已经起了杀心,上次要不是我说下午还要去见国舅爷李高,恐怕现在就不能和你们在一起,而是在东厂的牢房了。” “啊!”听我如此一说,月娘终于开口了。对东厂是什么地方,吴月娘当然不陌生,对那是什么地方,想来她比我更加的清楚。 “我也不想和你义父有什么不快,可是这一切却不是我说了算的,我不能不防。我不想再给人在我背后来上一刀。” “相公。”凤鸾说道。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过分了,连忙想要补救,”我只是说假设有你们一天,也不一定就真的会发生,何况现在我和你义父已经和解了,我还要和你义父同心共济作一件大事呢。” “好了,赶紧睡觉了。”凤鸾也打圆场的说道。 良久,谁也没有说话,可是我却难以入睡,她们也都还没有睡。 “相公,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妾身就是死也要跟着你。”月娘在我耳边轻轻的却又很坚决的说道。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接下来的今天我又恢復了无所事事的状态,整日无非就是看看花,或在书房中思索着以后的事情,却也是没有什么收穫。 三天后,就是二月十八了,本以为又将是无所事事的一天,所以这天早上,等我吃完了早饭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巳牌时分了,可是正在我思索着是去花园看花呢,还是去找后院听月娘她们弹琴取乐,这个时候富贵却来告诉我说是徐爵来了,我的精神顿时一振,要来的终于来了,就等着这个东风了。 第五十九章 阴谋(1) 胡椒苏木折俸,将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上面会有什么动作,可是在京师居住多年的顺天人,虽然被朝廷这回胡椒苏木折俸弄得个晕头转向,可是在天子脚下,对朝中的几番变故都也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也就见多不怪,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把这个当成了茶前饭后的消遣话题。可是朝中的人却是心情各异。 高拱对目前的一切都很满意,对张居正,高拱本来还满欣赏的,可是张居正为人却野心太大。早在自己致仕期间,张居正就玩弄手段成为了太子的老师,而且更是和冯保内外勾结。 虽然张居正一直来都很循规蹈矩,没有丝毫的不妥,可是毕竟他是自己的一个心病,尤其是近几年,内阁中几位重臣相继致仕回家,到了现在内阁中只有自己,高仪和张居正三人,高仪是一个好好先生,凡是都是自己说了算,可是张居正却对自己的话阳奉阴违,近年来张居正更是有了想要将自己取而代之的趋势。自己和张居正的之间的关系便紧张起来。 第127页 和张居正也算是朋友一场,自己这次设局只是要将张居正逐走,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最主要的是要将自己的死对头冯保赶出宫中。 早朝的时候,在高拱的安排下,六科廊的众言官在早朝进谏的时候对冯保群起而攻之。将冯保的数大罪行,一一列出。在众言官连续不断的进谏下,万历小皇帝和他身后的李太后对冯保这些罪名也有了一丝的相信。 虽然有了上次登闻鼓递奏摺弹劾冯保的事情,可是后来因为冯保的一番忠心表白,还有《女鉴》的事情,所以也就搁下了,可是如今在早朝上,众言官旧话重提,而且每件罪名都是那么的证据确凿,这让李太后对冯保无法不产生疑心。 可是李太后对众言官在朝堂上弹劾冯保的罪名却什么态度也没表露,正是因为如此,冯保和众言官心中都是没底,不知道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要自己面对。 可是高拱对太后的表现感到了很高兴,因为冯保是李太后的心腹,早就在隆庆皇帝的时候,自己对这个后宫中实际上的主人就没有太多的巴结,后来自己致仕在家,张居正乘虚而入当上了小皇帝的老师,本来高拱的对张居正颇有好感,认为自己告老后,张居正不失是一个接替自己的人选,可是谁知道这张居正对隆庆皇帝,淫靡奢华的生活没有丝毫的阻拦之意,后来更是和宫中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暗通沟渠,这让高拱很是不快,虽然几番暗示,可张居正依然我行我素。 ※ ※ ※ 在听完了徐爵的话后我大致对朝中的情形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一切都在沿着一条无形的路发展着,高拱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将张、冯二人扳倒,只可惜的是他最终还是技差一着让张居正和冯保内外勾结,将自己给赶下了台。 “侄少爷,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呢? 现在那高大鬍子连同朝中的很多官员都在参奏咱家老爷,和张大学士。” “那就让他们参去,只有在他们得意的时候,才能忘形。你回去以后……。你只要如此告诉冯公公就行了。”我将早就在自己的心中盘桓了好久的主意告诉了徐爵。 “这行吗?”徐爵看着我说道。 “这你尽管放心,我既然说出来了,就不会一点把握也没有。” “可是我们这样瞒着老爷,要是给老爷知道了,就麻烦了。” “徐掌家,你说要是你家老爷知道了咱们要这么干,他能同意吗?可是要是不这么做,又如何能反败为胜呢?” “我们也能告诉老爷啊!” “要是知道了,就可能在人前表露出来,要是被太后看出来,那咱就都要完蛋!”我故意略带着点怒意的说道。 “那好吧!”徐爵犹豫的说道。 虽然徐爵对我的话半信半疑,可是病急乱投医,他也只好相信我。因为事情紧急,徐爵没有再在我家中过多的待着,不一会儿,就告退了。 对于张居正和冯保,我知道要想扳倒他们不是朝夕可就之事,所以也没有着急,只是在步步为营的进行着自己的计划。这次我告诉徐爵说是让他告诉冯保,将高拱平日队皇帝年幼难以统领国家的无心之言,告诉李太后。当然这还远远的不够,后面的一着才是我真正的心血所在。 回到了后院,韩湘兰吹笛,月娘弹琴,而凤鸾却身着劲装,手持一把宝剑,随着乐声舞动。那随着乐声在空中飘动着的身影,就像是一个来自九天的玄女,在舞动着生命的光彩。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杜甫的诗句浮现在我的脑中,少年时读这首诗,难以理解其中的含义,直到现在看见了凤鸾随着乐声而起的剑舞,我才知道了其中的含义。 只是不同的是,凤鸾的剑舞中更多的是闲逸和柔和,没有那种杀气凛冽的感觉。 “啪啪!”我请不自主的鼓起掌来。 “相公,老爷。”三人连忙起身向我行礼。 “哈哈,凤鸾,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让我真是大开眼界啊。” “让相公你见笑了。” “来,相公我找你有点事情。月娘你们两个人先玩。”招唿着凤鸾走出了房间,来到了我在后院的书房。 这书房是在我卧室的旁边,卧室和书房间有道门相同,书房的外面就是一个小厅,本应是很亲密的人来了后,歇息聊天之所,只是我在京师也没有那样的人,所以这个小厅也很好用。 来到了书房后,我进来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人。 “凤鸾,你说你有一个杀手组织是吗?”我低声的问道。 “是的,不知道相公想起什么来了,问这个做什么啊? “凤鸾问道。 “那就好,我有件事情,想要找个忠心的人去做,不知道你有什么人选吗?” “组织中的人,忠心都绝对没有问题的,只是相公你找杀手能做什么呢?”凤鸾好奇的问道。 “哈哈,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我故作神秘的笑着说。 凤鸾在我说完后,就出门了,可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就从外面回来。家中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凤鸾出去过,不是我不相信家中的人,而是这次的事情关系重大,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第128页 和凤鸾一起回来的是一个清瘦的男孩,最多也就十七、八岁,和他说了几句话后,我很满意。这个人很机灵,也很聪明,最主要的是他够平凡,平凡到要是将他放在宫中的太监中,谁也不会注意到他,这就足够了。 “你很聪明,也很能干,这些我都听凤鸾说了,可是我这儿,还是要说句话,你只要走出这个门,我们就谁也不认识谁了,你只要将这件事情办好了,我保证你以后荣华富贵。” “回姑爷的话,小人时代受到小姐家的恩惠,如今能有这个机会为小姐做事,是小人的福分,那还敢奢望其他的。” 对他的话我只是笑了一笑,却什么也没有说,对这个时代人的忠心,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只是将事情的细节交待清楚,说完后,我就让那人走了。 他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不一会儿的时间就静静的消失在我的面前。 当天下午在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万历小皇帝用完了午膳在要回东暖阁的路上,一个小太监勐然窜出要刺杀小皇帝,事情忽然发生,谁也没有反映过来,幸好的是那小太监并没有得手,可就是这样也将小皇帝吓得哇哇直哭,就是李太后也是面色苍白,只是紧紧的抱着神宗,半天所不出话来。 在旁边的众太监,清醒过来后连忙将这个小太监擒住,冯保也在这个时候赶到。本来六科廊的言官弹劾冯保,李太后对冯保也有了一点的疏远,一是因为对冯保其了疑心,而来李太后认为冯保总是给自己惹些麻烦,所以几天也就没有要冯保陪着,可是谁知道却有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众太监将那小太监严加拷问,可是却丝毫没有一点有用的收穫,还是对幕后的指使者一无所知,然而李太后和皇帝都在等着自己的回话,这使得冯保也是大伤脑筋,可是徐爵这个时候却按照的吩咐在这个时候提出,说这刺客是太监打扮,多半是要嫁祸给冯保。 对于高、冯二人的恩怨宫中的人又有几个能不知道呢,再加上几日早朝的事情,要是说这刺客是高拱派来诬陷冯保的,还真是有这种可能。 而张居正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宫中,他本是要给皇帝上课的,可是却恰巧干上了这件事情,所以也就过来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张居正得知这刺客竟然什么也不肯说的时候,也是很愕然,可是因为李太后信佛,坚决不允许对刺客用大刑,任掌管东厂的冯保有千般手段,却也难以施展。 “张学士,你说杂家可如何是好啊?太后那边可还等着回信儿呢。” 张居正思索一会儿后,建议冯保从刺客口中诈取口供,而冯保这个时候也相信高拱是真的要整死自己,所以也就依计行事,又回到了审问犯人的屋子中。 回去升堂,冯保对刺客说:”我已知是高拱派你来的了。只要你招出高拱是主谋,我便不杀你,还保你做官。” 徐爵看时机成熟了,于是就示意那人招供,那刺客将自己早就背诵的滚瓜烂熟的供词,在堂上了说了一遍。最后画押写供。 第六十章 阴谋(2) 冯保和张居正拿着刺客的供词回到了东暖阁,冯保感到这一切就好象是在演戏,宫中有了刺客,还是一个太监。本以为这此时在劫难逃了,可是谁知道这刺客竟然招出示高拱指使的,这无疑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冯保在心中早就乐翻了天。 冯保将供词呈给了李太后,看完了供词后,李太后脸上的血色褪尽,想及了自己老父亲所说之话,再加上今日这番事情,李太后心中一股势单力薄的悲伤涌上来。 冯保在下面偷偷的看着李太后的面色,当看到了太后面容悽然的时候,冯保的心中也有了一丝的沉重,可是想到有了这次刺杀皇上的罪名,高大鬍子时死定了,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沉重顿时又烟消云散了,可是当着太后的面,他丝毫不敢有高兴的表现,而也是面容悽然陪着太后伤心。 怕在外人面前失利,李太后让张居正和冯保退下,连带着将在一边候着的太监宫女都遣了下去。 将冯保和张居正挥退后,李太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宫中,而是来到了供奉着隆庆皇帝灵位的宫中,看见了自己丈夫的灵位,李太后更是悲从中来,多日来的种种辛酸苦辣一起涌了上来,在穆宗的灵前放声大哭起来。悲怆的哭泣声在宫廷中迴荡,让人听了后心中沉甸甸的。 终于 ,李太后将心中的委屈都发泄完了。整理了一下仪容,李太后回到了自己的宫中,让人叫冯保来。 “冯公公,你是东厂的掌印太监,我想问你,高拱是不是真的要害死俺们娘俩?”李太后问道。 对于高拱,李太后虽然知道的不甚详细,可是却也知道他是一个有能耐的大臣,何况还是先皇的老师,所以今天的时候事,不能就凭着刺客一个的话,就判定高拱就是幕后的主使。 然而,李太后心中对这个高拱,却也没什么好感,对高拱和冯保的恩怨,李太后也是有所耳闻的,今天她找冯保来问话,实际上已经是判定这局势高拱输了。因为冯保对高拱只会落井下石,绝对不会为高拱说好话。 “回太后的话,奴才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说了怕您生气,不说却又犯了欺瞒太后的罪……”冯保在这个时候却拿捏起来了。 第129页 “你尽管说来,咱倒要听听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的为难啊?”李太后对冯保如此吞吞吐吐的态度有一丝的不快。 “回太后话,东厂的探子汇报说,朝中有位大人对皇上登基,心怀不满。可是小人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位大人士朝中的重臣,怎么会对皇上不慢呢,所以小人就没有上报,可是谁知道今天却发生了这件事情,让太后和皇上受到了惊吓。这都是小人办事不力的原因,还请太后惩罚。”冯保故作姿态的说道。 可是李太后却没有说些什么,听冯保的话就知道他所说的大臣是谁,本来李太后对高拱此人就有一点的不满,按说自己的儿子是当今的皇上,可是自己却连一个正式的名分也没有,虽然自己几次暗示高拱,可是不知道他是真的迟钝还是怎么的,到了现在自己还是没有遂了心愿。 而且六科廊的人搞得《女鉴》的事情,虽然没有证据说是他在背后指使的,可是人都知道六科廊是他高拱的下属,谁有能知道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呢。 虽然冯保说来,可能有一点公报私仇的意味,可是无风不起浪,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哦?高首辅说的什么啊?”李太后问道。 “这……小人不敢说。” “说!恕你无罪!”李太后有点不快的说道。 “回太后,高拱在先帝驾崩的时候,斥责太子为十岁孩子,怎样能作人主。”冯保似是畏首畏尾的说道。 “什么!?”这对李太后的震惊太大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高拱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心中马上有了一种危机的感觉,高拱是朝中的第一重臣,要是他有什么不臣之心的话,自家这孤儿寡母的在这深宫中该如何是好啊。 “冯公公,你说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呢?”李太后问道。 看到太后的神色有了变化,冯保知道这次太后是真的慌了,看来仇铭心这人还真不简单。 “太后,我们只有早点将高拱除掉,否则等他坐大后,再要剷除他,就不容易了。” “那你说咱该怎么办呢?”李太后问道。 “这件事情,在小人看来,太后最好还是找张大学士来,说起来他是皇上的老师,也是先皇留下的辅臣之一,而高仪,据小人所知,他平素和高拱交往密切。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冯保将自己早就在心中盘算了许久的主意说了出来。 “好,你去办吧,还有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皇上,以免他担心。” “奴才知道了,要是太后你没有什么吩咐,小人就告退了。” “你下去吧。”李太后面带倦色,挥挥手说道。 的确,这一切对于她这样一个女人来时是太难了,她不仅要应付后宫的勾心斗角,还要帮助自己的儿子管理这诺大的一个天下,还有这么多蛇蛇蝎蝎的事情接二连三的来临。 张居正本来在家中书房歇息,可是却忽然间,管家游七进来,说是冯保来了。张居正知道冯保此来多半是为了今天早朝的事情。 今天早上由人刺杀皇上的事情,张居正怀疑是冯保所为,因为宫中的太监都是冯保的手下,现在有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他冯保是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可是谁知道在自己审问此刻的时候,此刻却说是高拱指使的,自己也就乐得顺水推舟,看他冯保和高大鬍子两个人争斗,不过冯保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张居正对冯保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坦心相对过,从一开始他就是看上了冯保手中的权势,要知道因为明朝前期,皇帝都接受了唐宋宦官乱政的教训,对太监管理很严厉。太监的名声不佳,张居正却主动和冯保称兄道弟,拉近乎。可是实际上在张居正的心中没有一刻是真心的要是冯保成为好友,尽管冯保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精通,甚至是他的琴艺更是堪称天下少有。 “他有没有说是为什么来啊?”张居正问道。 “回老爷的话,冯公公没有说,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找你。”游七回答道。 “好了,你下去吧,我整理一下就过去,你先招待冯公公。” 游七唱个喏道:”小人遵命。” 这游七本是张居正远房亲戚,又是一个伶俐的人,在他小的时候,游七家乡闹瘟疫,他父母都死了,还是张居正的父亲看他可怜,接到了自己的家中,让他陪着张居正读书,后来他就成了张家的管家,本来张居正是不想要游七如此的,可游七却紧守主僕的礼节,一直在张家勤勤恳恳的。 张局长来到了前花厅见到了冯保,和他一番详谈,才知道原来是太后要见自己,而且听冯保的话音,这次是为了将高大鬍子赶出朝堂的事情。 对冯保所说的一切,张居正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反对,因为这一切都是冯保在前面活动的。而张居正这次也是想要将高拱扳倒,这次要不是在高拱逼迫之下,自己也不会用胡椒苏木来顶替京官的月俸银,更可恨的是高拱就连皇亲贵族的月俸银也让自己用胡椒苏木来顶替,弄得那些皇亲贵族对自己有很大的不满。 高拱这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退,本来就有意将高拱扳倒的张居正这次更是要不余余力了。 第130页 可是狡猾如狐的张居正,还是充当了渔翁的角色。他将冯保推上了和高拱正面对战的台上,冯保和高拱的关系能走到今天这样的水火不容,除了因为高拱对冯保的不满外,张居正在其中也起着重大的作用。 看到胜利就在面前,张居正在心中是乐翻了天,可是他却还是装作一番痛心疾首和不相信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呢?高首辅怎么可能让人去刺杀皇上呢。可是这事情却是证据确凿,怎么会这样呢?” “张先生,太后可是还在宫中等着你呢,咱们就动身吧,做奴才的总不能让主子久等呀。”冯保用他那尖细的声音说道。 “好的,冯公公,我去准备一下,咱们就动身。” 张居正回到后堂,在自己小妾的服侍下换上了朝服,然后没有丝毫的耽搁,在冯保的催促下,坐着自己的蓝尼大轿赶向了紫禁宫。 张、冯二人来到了东暖阁的时候,李太后和小皇帝都在,张居正上前行礼道:”外臣内阁大学士参见太后。” 对李太后,张居正从来都是以太后相称,这虽然是件小事,可是却也让李太后的心中无形中对张居正有了好感。 “张先生,你是朝中的大臣,又是先皇留下来辅佐皇上的帝师,咱想今天的事情想来你也知道了,叫你来是想要从你这里讨个主意。”李太后说道。因为张居正是太子的老师,朝中的重臣,也还是一个满腹经纶的大儒,所以李太后对张居正都是以先生称唿。 “太后,对于今天的事情,外臣也是难以置信,可是事情就在眼前,外臣也不得不信,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要牵扯到朝中内阁的首辅,所以外臣认为应该谨慎处理。”张居正圆滑的说道,尽管他看似说了很多,可是解决问题的法子他却一点也没有提到。他只是在和太后打太极,又将问题推给了太后。 “张大人,这件事情已经是人证物证俱全了,还要谨慎什么啊,今日要是不把这个事情解决,要是以后再有人效仿……”冯保在旁边说道。 张居正在心中暗笑道,就等你说这话呢 “冯公公你说得有理,刺杀皇上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怎么能不严厉对待呢,否则只是姑息养奸,后患无穷。可是高大人怎么说也是三朝元老,还是先皇的老师,可谓是劳苦功高,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多半是手下一些人所为,高大人恐怕也不知情,所以我想这件事情还是要给高大人点面子的,所以不宜张扬。” 听见张居正如此一说,冯保很是不满的看了张居正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知道照张大学士的意思,这事该如何处理呢?” “怎么处理还要听皇上和太后的圣谕,我们做属下的,不应多嘴的。”对冯保的嘲讽,张居正没有直接的回击,可是如此一说,却让冯保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因为他刚才的话有点越俎代庖,忽略了在场还有皇上和太后。 “咱们做奴才的当然要听主子的,可是咱们也还要为主子分忧。”冯保似是要为自己刚才的失礼辩解。 “张先生,你说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啊?”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太后,这个时候开口问道。 对李太后,冯保当然不敢有所怠慢,连忙说道:”回太后,微臣因为,高大人怎么说也是朝中的重臣,还是先帝的老师,要是咱们将他治罪的话,会给外面不知情的人说太后你寡恩,先帝归天不久,太后就将先帝的老师治罪,恐怕……”张居正没有再说下去。 “张大学士,治罪你说不好,不治罪你又说不足以杀鸡儆猴,咱都被你给弄煳涂了。”冯保见张居正总是模稜两可的样子,心中更加的不快,忍不住开口又狠狠的刺了张居正一下。 “冯公公说的也是,都说了半天了,咱还是不知道张先生到底是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啊?”李太后也被张居正弄得不知道到底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外臣以为,要封锁这件事情,让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闭上嘴,要是有人泄露的话就……”张居正没有再说下去。 “那张先生的意思是要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了?”李太后对张居正的话感到很是不满意,以为他这是在袒护高拱,没有真心为自己母子着想。 “太后,这只是第一步,然后太后和皇上再下道旨意,让高大人自己告老退隐,如此一来,既避免天下人说太后和皇上的坏话,又能起到警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张居正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说来说去,他这是谁也不得罪,在皇上太后这里他出主意解决了难题,在冯保那,他为冯保搞倒高拱出了一把力,而在高拱,他又救了他一命,真是一箭三雕。 第六十一章 阴谋(3) 尽管朝中已经到了波涛汹涌,高拱和冯保以及张居正之间的势力之争已经到了炽热的状态,可是我也丝毫不知道。只是在家中享受着闲情逸志的生活。虽然不是出门有禅客书童,可是家中却有佳肴还有凤鸾,月娘两个红颜知己。对月弹琴,佳人佐酒,应该说是人间第一等的快事。似乎世间的俗事都已经远离我而去,只留下这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愉悦。 对朝中冯保和高拱二人之间已经是势同水火的事情,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本来因为月娘的缘故,我应该更加的亲近冯保,可是上次的事情让我知道了,虽然平时,在冯保的口中对自己是那么的亲切,可是实际上在他的心中,自己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自己和李伟父子的关系感到很是恼火,因为这样我就会脱离他,他对我就没有太大的威慑。 第131页 可是高家上次和王达一起来陷害我的事情,让我和高家註定了不能成为朋友。所以说对于高拱和冯保二人之间的斗争,我现在并没有什么偏向,可是事情总是要顺着它特有的方式发展,因此高拱不得不下台。 今天是二月十七,又是一个艷阳高照的好天,气温很合适外出,所以有不少的人出门郊游,人们心中都很高兴,可是谁又能知道在这阳光的背后有着多少的危机呢。 本来打算和月娘和凤鸾出去郊游的,虽然现在是二月末,已经算是仲春了,这个时候郊游说是踏青,已经有点晚了,可这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反正是为了玩乐而已,可是谁知道还消停了不两天,竟然又有人来到我家中找我。 前天将徐爵打发走后我以为自己能静静的看着事情发展,可是没有想到李高会来找我,到了花厅见到李高我才知道,原来是李太后要见我。虽然心中有点惊讶,不知道太后为什么会找我。可是惊讶归惊讶,我还是很快的在凤鸾和月娘的服侍下换上了衣服,跟着李高赶往了皇宫中。 李太后是在东暖阁中接见我的,进去后就看到在宫中的卧榻上端坐的李太后,还有一个小孩也坐在卧榻上,紧挨着李太后,身上是黄色的外裳,可是本应该充满着稚气的脸上却有一种不常见的成熟。这恐怕就是万历小皇帝朱翊钧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明朝皇帝中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可是他毕竟才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脸上有着还未脱去的稚气,然而严肃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帝皇应该有的威严,可是仔细看他身上的衣衫,确能看出来都是些旧的,看到这个我心中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只是在书上看过,说万历登基的时候,朝廷中连皇上一应服装都置办不起。新皇登基却连一件崭新的龙袍也穿不上,我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小民仇铭心叩见皇上、太后。祝皇上万岁,太后千岁。”依足了自己所知道的礼节,我对李太后和皇上说道。 “国舅,这里没有什么外人,你不就不要讲究那么多的规矩了。”小皇帝一副大人的口吻说道。 “先生,你也请起吧。”李太后说道。 “谢太后。” “先生,自从上次在武清伯府上后,好久不见了。不知道先生最近怎么样?” “承蒙太后挂念,小民一切都很好。” “可是咱却是有太多的烦心事儿,所以今儿个,咱才找先生来,想要问先生你讨个主意。” “能为太后效劳,那是小民万分的荣幸。” “你们都下去吧!”李太后对周围的太监宫女挥挥手说道。 “是,太后。” 原本在宫中的太监宫女都离开了东暖阁,这个时候,李太后才开口说道:”先生,现在咱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你。’ “太后有什么事情,就请说。” “先生说有能治本的法子,不知道先生想好了吗?” “回太后的话,小民已经有了大致的构思。” “那好,就请先生你再说说,让皇上也听听如何才能帮咱度过眼下的难关。” “太后,上次在武清伯的府上,小民已经说了,宫中铸造十面金牌,这是治标之策,至于治本之策,那就不是一两天可以见到成效的。要想要解决目前朝中的窘迫的局面,要做三件事情。”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的说道。 “哪三件事?” “首先是要肃清政治,开创新风。” “请先生具体的讲出来。” “这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进贤用贤,消除朋党的现象。官员是朝廷的根本,要是下面的官员能兢兢业业,深得民心,那么天下将是一副国泰民安的局面,反之,则是生灵涂炭,国无宁日。看本朝两百年来,三公九卿禄序丰隆者,却很少有人为朝廷,为苍生谋求福祉,而官员中多为巩固自己的实力,大肆提拔同年、学生、乡谊、亲戚。大多数官员的时间和心思不是花在老百姓身上了,而是花在了互相之间的勾心斗角之上。” “先生说的真是很有道理啊。”也许是想起了眼下高、冯二人之间的斗争,李太后贊同的说道。 “这第二件事情,就是朝廷要鼓励经商。” “鼓励经商,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看着我,含有深意的说道。 “小民知道在洪武皇帝的时候,就对商人很反感,以为天下的物价都是商人在操纵的,可是太后,您想,洪武皇帝说天下的财富是就有那么多,商人要是多了朝廷就少了,然而如今天下的商人众多,可是天下的财富比之洪武皇帝的时候却要多出很多。还有,太后咱不说天下,就看这顺天城中,家财上百万两的商人不在少数啊。” “这咱也略微知道一点,可是这和朝廷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啊?钱都在商人的手中,朝廷却不还是有了太仓银告罄这么一桩子事儿。”李太后不以为然的说道。 “太后,小民的意思是,朝廷鼓励经商,然后再对商人徵收重税,如此一来朝廷就多出了一项收入。” “那样的话,商人能干吗?”李高怀疑的问道。 “回国舅爷,小民也是一个商人,深知作为一个商人,只要是有利益的事情,商人是不会反对的,可是因为朝廷对商业上的众多管制,使得商人在经商的时候颇为不便,所以就有了商人收买朝廷命官的事情,朝廷放宽对商人的限制,即使是徵收重税他们也是愿意的,还有就是如此一来的话,朝廷官员贪墨的现象也就能得到一点遏制。” 第132页 “这……皇儿,你认为先生的话,怎么样啊?”李太后转脸对万历小皇帝说道。 “那要是人都去经商了,谁种田呢?不种田,人又吃什么啊?”小皇帝想了一会儿问道。 没有想到如此年幼的皇帝,想问题却如此的深远和犀利,可是早就知道该怎么办的我回答道:”回皇上,这小民也想过,人们都去经商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因为经商首先是需要钱的,并不是谁都有钱来经商的,其二就是经商总是要有赚有赔的,所以就有些人不敢经商,有些人没钱经商,还有些人会赔钱赔的不敢去经商,所以不会发生没人种地的事情,这请皇上和太后放心。” “那照先生的话,经商的人多了,就能让太仓丰足起来?”李太后还是怀疑的说道。 “太后,朝廷的事情,小民不太方便多嘴,所以小民只是给出一个大致的方向,具体的还要朝廷的各位大人仔细的商议了。” “哦,那先生所说的要消除朋党政治,咱眼下还真有件事情和这个有关系,先要先生你给个主意。”李太后看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于是又提起了另外的事情。 “太后,小民一个商人,又是一介平民,朝廷的事情本来不该插嘴,可是既然太后开口了,小民一定竭尽所能,为太后和皇上分忧。” “先生,前天早朝上,高首辅和朝中不少的大臣一起参奏司礼监的冯保,可是冯保却说高拱认为皇上年幼无法管理这个天下,更加让人担心的是今天早上还发生了有个小太监刺杀皇上的事情……” “啊,那皇上和太后没什么吧?”我故意惊讶的说道,要知道这可是我告诉徐爵的计策,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谢谢先生的关心,托祖宗的福气,皇儿和咱都没什么事情。” “那刺客呢?” “刺客被捉住了,他还招认说这件事情是高拱在背后指使的。”李太后淡淡的说道。 听她的语气我知道李太后对刺客的话,并不是很相信,可如此对我的下一个计划却更加有利。 “那不知道太后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呢?”我试探着问道。 “咱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让冯保找来了张居正,张先生的意思是让高拱自己告老还乡,可是冯保却要严惩高拱,以正视听。咱一个妇人家对这些朝廷的事情也不知道,也不应该管,可是皇上年纪还小,所以找来先生,想要听听先生的意见。” “太后,关于的朝廷的事情,还是要听听朝廷中大臣的意见,可是冯公公的所说的却过了一点,新皇登基,要是发生了将先皇的老师赐死,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到时候恐怕天下人都会说皇上和太后寡恩。” “那先生你是贊同张先生的意思了?”李太后问道。 我没有上回答,而是做出了一番思索的模样,皱着眉头。 “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李太后问道。 “太后,请恕小民斗胆,小民想知道,要是高首辅告老还乡后,谁会是下一任首辅呢?” “内阁中,现在共有三位先皇留下的辅臣,分别是高拱,高仪,还有张居正张先生,可是高仪向来是个好好人,对谁也不得罪,而且他和高拱的关系密切。所以咱还是看好张先生,不过至于到底是谁,还要皇上来决定。”李太后说完后,目光转往了小皇帝朱翊钧,眼光中充满着询问的意思。 “在朕看来,老师倒是个好的人选。” 朱翊钧就像是一个大人似的说道。 “皇上说的很对,不过小民却有个疑问。” “旦说无妨。”小皇帝说道。 “小民不知道,张大人和冯公公的关系怎么样啊?” “这……”听我如此一说,李太后若有所思道。 “司礼监本是为了制约内阁的,可小民听说张大人和冯公公却走得很近……”我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完。 可是李太后和万历小皇帝听见我这句却有了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自从有了内阁后,为了防止内阁的实力过大,所以才有了司礼监来约束内阁的权利,可是从宣德后随着司礼监在宫中身份的不断升高,司礼监的权利甚至超过了内阁。在前朝内阁和司礼监互相约束的虽然不少,可是更多的却是内外勾结,就像是正德年间的刘瑾一样。 “太后,有些话,小民不知道该不该说。” “先生你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小民有些疑问……那就是冯保辅臣的名号真的是先皇的意思吗?”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后语气不善的看着我问道。 “小人只是在外面听说了一些东西,所以才想要向太后求证一下。” “先生,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可是我从李太后闪烁其词的态度就知道了其中必有猫腻。 “太后你知道刘瑾吗?” “啊!先生的意思是……”李太后欲说又止。 “小民只是说起点前朝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至于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就要看皇上和太后的圣裁了。还有就是在三国的时候蜀国的诸葛亮对大将魏延一直不肯重用,因为诸葛亮认为,有了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我暗示道。 第133页 冯保本不是辅臣,可是在李太后的支持下,私拟圣旨,才有了冯保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要是照先生所说的,咱要是废了高拱,张居正当了首辅,可能和冯保勾结,可是要是不废了高拱,这又是不可能的,咱倒是被先生你说煳涂了,还有就是张居正是要升任下任内阁首辅,还希望先生你给咱娘俩儿出一个主意。”李太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的说道。 因为不知道李太后对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态度,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态度不明的,敷衍着李太后,可是到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对我的回答已经不再满意。 “太后,高拱必须要除去,杀鸡儆猴,最好是要高拱自己提出告老还乡,至于张大人和冯公公之间吗,就要费点心思了。” “那先生是什么意思呢?” “张大人是先皇定下的辅臣之一,当上内阁首辅,本无可非议,皇上和太后要作的就是不要让张大人和冯公公太好了就行。” “那还要先生你为咱娘俩想个好的法子了。”李太后看着我笑着说道,可是在她的笑容却让我感到了一阵森冷。人道是伴君如伴虎,到现在我才真正的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我以为自己的计划要大费周折才行,可是谁知道自己一番话,让太后和万里小皇帝对本来依为心腹的冯保、张居正产生了怀疑,果然是帝王无情。不过如此一来自己下一步却就方便了很多。 “太后,劝说高大人主动告老还乡的人,在小民看来,张大人是最适合的人选,至于张大人和冯公公的事情吗……”我看着太后脸上逐渐流露出的微笑,知道她对我所说的很满意,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丝丝喜悦,原本提起的心,也稍微的松了一下。 从皇城中出来,回头看了看在艷阳下的紫禁宫,可是在我的心中,即使是在这阳光明媚的天,整个皇城却都是那么的阴森,无情。 人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高拱在朝中多年党羽众多,要是高拱倒台后,张居正继任,那么明眼人都能看出,高拱倒台最大的收益者就是张居正,那么将高拱弄倒台的人就显而易见了,到时候张居正一上台就有不少的敌人。 还有自己接下来的计策要是能顺利实施的话,张居正和冯保之间就绝对不会有现在如此的无间,本来张居正就是抱着利用冯保的心思,我如此做也只是揭露了他的真面目。 李太后对我提出的计策很满意,就是万历小皇帝也很满意,我不知道这个小皇帝是不是真的能弄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可谁又能相信这天下真的是有这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来管理呢,只要李太后明白了就行。 李太后,或者是叫她李彩凤,是一个很精明的女人,我不知道是因为在后宫多年勾心斗角的结果呢,还是她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的人。可是看得出,她是一个为了自己儿子的皇位什么也敢做的女人,这让我想起了后世清朝的孝庄太后。却也让我有了一点警觉的心思,自己千万不要栽在这个女人的手上。 第六十二章 阴谋(4) 这几天来,高拱心情还算不错,因为眼看着自己的夙敌冯保就要被自己赶走了。只是听说宫中好像是出了点事情,今天和昨天早朝皇上都没有出朝,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是事情了。可是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听说,最为可恨的是,因为冯保的原因,宫中的太监对自己派去打问消息的人爱理不理的,不过身为首辅这么多年,抛开孟沖不说自己在宫中还是有几个”耳目”的。对宫中有小太监刺杀皇上的事情,高拱是有所耳闻的,可是宫中却没有宣扬,自己也不便去宫中探个虚实,心中忐忑不安,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不过看冯保是嚣张不了多少日子了,出了这么一桩子的事情,宫中是瞒不住的,到时候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参奏冯保办事不力,让皇上受到了惊吓,要是论罪名的话,就算是轻的也要被逐出宫中。这次倒要看这个阉人如何应付,高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只是张居正却很可恼,不仅在朝会上对自己参奏冯保的事情丝毫不表态,甚至是这几天都称病在家,对自己避而不见,看样子这个张叔大还是和阉人交好啊! 今天是二月十九,本来按照惯例,每逢三六九就该是例朝的日子,所以高拱早早的就起身了,在小妾的侍候下穿上了官服,精神抖索的上了轿子去往紫禁城。 每次例朝的时候,皇帝在皇极门的金台御幄中升座,京师中凡四品以上官员都要来,等鸣鞭后,分文东武西,鱼贯入门行叩头礼,然后都登上台阶沿着迴廊分班站好,按不同的部门奏事。 至于那些级别较低的官员则只能候于午门之外,在鸿胪寺官员的导引下行五拜三叩之礼,然后就站在那里向着背面静静的等候着皇上的旨意。 御门决事本是常朝旧制,可是今天的例朝气氛和往日却大不相同。这都是因为前几天紫禁宫中内外大事接连发生,先是市面上大肆的出售《女鉴》,紧接着就是三位言官敲响登闻鼓参奏冯保,到现在高拱一系的官员都对冯保进行弹劾,而且有些门路的人也多多少少的知道前天早上皇上被刺之事。 皇上遇刺无啻于平地一声雷,给本来还算平静的京师平添了十分紧张。京城各衙门大小官员胥吏,少说也有大几千人,没有谁不让这件事撩拨得心神不宁。因此,东方刚泛鱼肚白时,就有不少官员已来到午门外。寅时一到,只听得三通鼓响,午门立时打开。禁军旗校早已手执戈矛先行护道排列,盔甲兵器光芒耀眼自是不容逼视,鼓声刚停,两匹披红挂绿的朝象被御马监的内侍牵出午门,在门洞两边站好,各把长鼻伸出挽搭成桥。此时禁钟响起,够级别的显官大僚肃衣列队从象鼻桥下进了午门,不够级别的则留在原地看个眼热。礼部官员清点例朝官员人数之后,手持黄册名簿报了进去。不一会儿,传旨太监便来到皇极门外的台阶上,尖着嗓子喊道: 第134页 “有旨——召内阁、五府、六部众皆至——” 一听这旨意,在场官员都知道皇上要在京的所有官员一个不拉全部到场。这种情形,只有皇上要宣布重大事情时才会发生。众官员先是面面相觑,接着又都忍不住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议论一片。 高拱作为百官之首,早朝位置在金台御幄旁边——与皇上只有咫尺之隔。此刻只见御幄空空,撑张五把巨大金伞,以及四柄大团扇护卫丹陛的锦衣力士也还没有进来,高拱便有些忐忑不安。 这几天他都是在兴奋和焦灼中度过的。文、雒遵、陆树德三道摺子送进宫中之后,皇上那边却没有任何一点消息反馈出来。 虽然对宫中皇上被刺的事情知道一点,可是也仅限于此,因为在登闻鼓响过后,这紫禁城大内的守门禁军本就比平日多了一倍,出入门禁盘查极严。除了极少数几个与冯保过从甚密的牙牌大档可以自由进出之外,一般的人是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更何况又出了皇上被刺这码子事情,守门的禁军更是严厉,所以高拱对宫中针对自己的阴谋是一无所知,还在为自己能将冯保赶出宫中的事情高兴呢。 可是在高拱心中也不尽是高兴,昨天才知道前天早上皇上被刺的事情,听人的意思,皇上是在例朝后回宫的时候被人行刺的。因为这件事情,心绪不宁的高拱一夜未曾合眼。而今天的早朝,皇上又迟迟不肯御座,这里头究竟有何名堂?尽管高拱自信发动言官弹劾冯保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俱全,但因得不到准确消息,高拱似觉心中有些岔气。 他挪步到东檐柱前——这里是大九卿例朝序立之地。只见成国公朱希孝、户部尚书张本直、兵部尚书杨博、刑部尚书刘自强、工部尚书朱衡、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礼这些京师一等衙门的堂官都已依次站好,看见高拱过来,纷纷作揖相见。 这帮子九卿里头,除了朱希孝是世袭勛戚另当别论,开科进士荐拔官员里头就杨博与葛守礼两人的资歷最高,两人同是山西人,且都是不阿附权臣的德高望重之士。高拱走过来,首先便与他们寒暄几句,然而令高拱不快的是,二人多是拐弯抹角的规劝他,不要和冯保其意气之争。 可是高拱却对杨博一番抢白,弄得场面颇为尴尬,高拱的话夹枪带棒,扫得杨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看就要爆发争论,葛守礼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葛守礼向来说话泼辣,且又光明磊落,不要说大臣之间,就是隆庆皇帝在世时,每次廷议,只要有葛守礼参加,也显得比平日谨慎得多。 “首辅把博老的意思理解错了,《表记》云,‘事君,远而谏,则谄也;近而不谏,则尸利也。’这些个道理,哪个读书人不懂?首辅啊,不是我老葛说你,不要听到人家咳嗽一声,你就喘粗气。是非曲直,人人心中都有一桿秤。你要在幼主登极之初,力图总摄纲纪开创善治,这满朝文武,除开少数几个心术不正之徒,还有谁能不拥护!” 高拱本来满脸的不高兴,自吃了他这一顿明是批评暗是褒奖的”抢白”,心情反而一下子转好了。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铁青的脸颊上又慢慢上了一点红润。他正欲与葛守礼搭讪几句,却一眼瞥见张居正从台阶上走了进来。高拱一愣,马上离开东檐回到御幄旁站定,张居正强打精神与九卿们打过揖后,也来到高拱身边站下。 “叔大,你的病好点了吗?”高拱问道。 “泻是止住了,只是两腿还软得像棉花,”张居正显得痛苦的回答,”本说还休息两天,可是天才麻麻亮,就一连三道快马催我早朝,不得不来啊。” 高拱感觉到张居正的病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严重,看他故意装出的有气无力的样子,心里头便不高兴,悻悻然说道:”听说你患病在家疗养,实际上却也没闲着,一天到晚家中访客不断,听说你前天还蒙皇上召见,去了趟宫里。” 高拱的这副态度,早已在张居正意料之中,他并不想在御幄之旁与首辅闹意气,只压低声音淡然答道:”人既病了,自然会有个三朋四友登门看望,这又有何奇怪的?前天是皇上说有学问上的东西要问,咱作臣子的,就算是病在床上,皇上召见,也要怕起来啊。” “是啊!叔大你说的是啊,坐臣子的就是要为朝廷为皇上誓死效力啊。”高拱也感慨良多的说道。 “叔大,你说这次言官弹劾冯保的事情,结果会怎么样啊?”高拱看着张居正问道。 “这还要看皇上的意思了,待会皇上升座了,怎么就知道结果怎么样了。”张居正含煳的说道。 高拱一听张居正这种藏头露尾的话,就知道他根本不可能与自己和衷共济,心里头也就更加有气。于是负气说道:”待会儿皇上升座之后,如果问及昨日程文、雒遵、陆树德三人上摺子的事,我将慷慨陈词,以正理正法为言。” 说到这里,高拱顿了一顿,又接着说,”只是我要说的话恐怕有些逆耳,如果违忤了圣意,其责任由我一人担当,你放心,绝不会有只言片语牵连到你。” “元辅不必多此一虑,皇上虽然年幼,但聪明睿智,是非曲直,必能判断明白。”张居正为了平息高拱的怒气,强打着笑脸说道。 第135页 “但愿如此。” 高拱刚刚答话,忽听得殿门前 “叭、叭、叭”三声清脆的鞭响,接着传来一声高亢的喊声: “圣——旨——到——” 传旨太监的嗓子经过专门训练,这三个字似吼非吼,却悠扬婉转传到午门之外。剎那间,从午门外广场到皇极门前御道两侧,以及金台御幄两厢檐柱间,近千名文武官员哗啦啦一齐跪下,刚才还是一片叽叽喳喳窃窃私语的场面,顿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阳光恰好也在此时升了起来,皇极门门楼上覆盖的琉璃瓦,反射出一片耀眼光芒。跪着的众位官员头也不敢抬,只听得一阵 “笃、笃、笃”的脚步声走上了金台前的丹墀,接着听到有人说道: “万岁爷今儿个不早朝了,命奴才前来传旨。” 跪在跟前的高拱抬头一看,认出说话的是皇极殿主管太监王蓁。高拱便狐疑地问: “王公公,皇上为何不御朝?” 王蓁睨了高拱一眼,一脸冰霜地说:“高先生休得多言,皇上的事儿,做奴才少过问,奴才这就宣旨。” 按规矩早朝宣旨,接旨的人应该是内阁首辅。因此高拱习惯地朝前膝行一步,说道: “臣高拱率文武百官接旨。” 王蓁左瞧瞧,右瞧瞧,像在故意卖什么关子似的,突然一咬牙,憋足了劲喊道: “请张老先生接旨。” 高拱一听这话,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不由得转头去看张居正。张居正这时也正好抬起头来看他,四目相对,都流露出难以名状的惊诧。王蓁看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阴笑,抬手指了指张居正,又大声喊了一句: “张老先生,快上前接旨。” 这一回不单是高拱,两厢檐的九卿以及言官都听得真切,莫不纷纷抬起头来。高拱是首辅,接旨的理当是他,为何要绕过他让次辅接旨?大家都心下疑惑,又不敢言声,只是互相以眼睛询问。这当儿,只见高拱满脸臊红把身子朝后挪,而张居正膝行向前,口中说道: “臣张居正接旨。” 王蓁看了看张居正,双手把那黄绫捲轴圣旨展开,一板一眼朗声读道: “皇后懿旨、皇贵妃令旨、皇帝圣旨: 说与内阁、五府、六部等衙门官员,大行皇帝宾天先一日,召内阁三臣在御榻前,同我母子三人亲受遗嘱。说:‘东宫年幼,要你们辅佐。’今有大学士高拱专权擅政,把朝廷威福都强夺自专,通不许皇帝主专。不知他要何为?我母子三人惊惧不宁。高拱着回籍闲住,不许停留。你每大臣受国家厚恩,当思竭忠报主,如何只阿附权臣,蔑视幼主,姑且不究。今后都要洗心涤虑,用心办事。如再有这等的,处以典刑。钦此。” 王蓁读完圣旨,便走下丹墀把那黄绫捲轴递到张居正手中。只这一个动作,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明白,高拱顷刻之间已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巅峰上遽然跌落,而张居正则取而代之。这一变化来得太突然,以至所有官员都惊慌失措不知所从。完成差事的王蓁已飘然回宫,可是皇极门内外,仍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高拱趴在地上,脑子中一片空白,为什么会这样呢,本来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有的自己怎么会败了呢,他真的懵了,他好像是失去了知觉。 锦衣卫缇骑兵就上前把跪在地上的高拱从地上架起来,这个时候,高拱才霍然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这场宫府争斗中已经是彻底的失败了。这对高拱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事情虽然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官场中就是这个样子,前一刻你身居高位,下一刻你可能就身陷囹圄。 在缇骑兵的扶持下,高拱走下了御道。眼看着就要走出午门了,高拱却愤然的挣脱开缇骑兵的挟持,反身望着重檐飞角的皇极门以及红墙碧瓦的层层宫禁,他整了整衣冠,对着皇极门一揖到地。他知道一出这午门,自己这辈子恐怕是再也进不来了。 二月二十日 因为在家中没有什么事情,所以等我起床后已经是日上高杆了,可是在吃饭的时候,富贵却告诉我外面又有大事发生了, “老爷,外面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是当朝的首辅高拱被罢免了,他所在的那个胡同也被戒严了,说是一应闲杂人等都不准进去。” 听完富贵的话我知道,高拱是败了,虽然这对我来说是早就知道註定要发生的,可是事情真的发生了,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为了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匆匆的吃完饭后就去往了武清伯府上。 “原来是仇先生啊,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让你亲自来咱家啊?”对我的到来,李伟感到了一丝的惊讶。 “武清伯,这次在下来说为了高拱被罢免的事情来的。”我直接就奔往主题。 第六十二章 阴谋(4) 这几天来,高拱心情还算不错,因为眼看着自己的夙敌冯保就要被自己赶走了。只是听说宫中好像是出了点事情,今天和昨天早朝皇上都没有出朝,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是事情了。可是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听说,最为可恨的是,因为冯保的原因,宫中的太监对自己派去打问消息的人爱理不理的,不过身为首辅这么多年,抛开孟沖不说自己在宫中还是有几个”耳目”的。对宫中有小太监刺杀皇上的事情,高拱是有所耳闻的,可是宫中却没有宣扬,自己也不便去宫中探个虚实,心中忐忑不安,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第136页 不过看冯保是嚣张不了多少日子了,出了这么一桩子的事情,宫中是瞒不住的,到时候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参奏冯保办事不力,让皇上受到了惊吓,要是论罪名的话,就算是轻的也要被逐出宫中。这次倒要看这个阉人如何应付,高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只是张居正却很可恼,不仅在朝会上对自己参奏冯保的事情丝毫不表态,甚至是这几天都称病在家,对自己避而不见,看样子这个张叔大还是和阉人交好啊! 今天是二月十九,本来按照惯例,每逢三六九就该是例朝的日子,所以高拱早早的就起身了,在小妾的侍候下穿上了官服,精神抖索的上了轿子去往紫禁城。 每次例朝的时候,皇帝在皇极门的金台御幄中升座,京师中凡四品以上官员都要来,等鸣鞭后,分文东武西,鱼贯入门行叩头礼,然后都登上台阶沿着迴廊分班站好,按不同的部门奏事。 至于那些级别较低的官员则只能候于午门之外,在鸿胪寺官员的导引下行五拜三叩之礼,然后就站在那里向着背面静静的等候着皇上的旨意。 御门决事本是常朝旧制,可是今天的例朝气氛和往日却大不相同。这都是因为前几天紫禁宫中内外大事接连发生,先是市面上大肆的出售《女鉴》,紧接着就是三位言官敲响登闻鼓参奏冯保,到现在高拱一系的官员都对冯保进行弹劾,而且有些门路的人也多多少少的知道前天早上皇上被刺之事。 皇上遇刺无啻于平地一声雷,给本来还算平静的京师平添了十分紧张。京城各衙门大小官员胥吏,少说也有大几千人,没有谁不让这件事撩拨得心神不宁。因此,东方刚泛鱼肚白时,就有不少官员已来到午门外。寅时一到,只听得三通鼓响,午门立时打开。禁军旗校早已手执戈矛先行护道排列,盔甲兵器光芒耀眼自是不容逼视,鼓声刚停,两匹披红挂绿的朝象被御马监的内侍牵出午门,在门洞两边站好,各把长鼻伸出挽搭成桥。此时禁钟响起,够级别的显官大僚肃衣列队从象鼻桥下进了午门,不够级别的则留在原地看个眼热。礼部官员清点例朝官员人数之后,手持黄册名簿报了进去。不一会儿,传旨太监便来到皇极门外的台阶上,尖着嗓子喊道: “有旨——召内阁、五府、六部众皆至——” 一听这旨意,在场官员都知道皇上要在京的所有官员一个不拉全部到场。这种情形,只有皇上要宣布重大事情时才会发生。众官员先是面面相觑,接着又都忍不住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议论一片。 高拱作为百官之首,早朝位置在金台御幄旁边——与皇上只有咫尺之隔。此刻只见御幄空空,撑张五把巨大金伞,以及四柄大团扇护卫丹陛的锦衣力士也还没有进来,高拱便有些忐忑不安。 这几天他都是在兴奋和焦灼中度过的。文、雒遵、陆树德三道摺子送进宫中之后,皇上那边却没有任何一点消息反馈出来。 虽然对宫中皇上被刺的事情知道一点,可是也仅限于此,因为在登闻鼓响过后,这紫禁城大内的守门禁军本就比平日多了一倍,出入门禁盘查极严。除了极少数几个与冯保过从甚密的牙牌大档可以自由进出之外,一般的人是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更何况又出了皇上被刺这码子事情,守门的禁军更是严厉,所以高拱对宫中针对自己的阴谋是一无所知,还在为自己能将冯保赶出宫中的事情高兴呢。 可是在高拱心中也不尽是高兴,昨天才知道前天早上皇上被刺的事情,听人的意思,皇上是在例朝后回宫的时候被人行刺的。因为这件事情,心绪不宁的高拱一夜未曾合眼。而今天的早朝,皇上又迟迟不肯御座,这里头究竟有何名堂?尽管高拱自信发动言官弹劾冯保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俱全,但因得不到准确消息,高拱似觉心中有些岔气。 他挪步到东檐柱前——这里是大九卿例朝序立之地。只见成国公朱希孝、户部尚书张本直、兵部尚书杨博、刑部尚书刘自强、工部尚书朱衡、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礼这些京师一等衙门的堂官都已依次站好,看见高拱过来,纷纷作揖相见。 这帮子九卿里头,除了朱希孝是世袭勛戚另当别论,开科进士荐拔官员里头就杨博与葛守礼两人的资歷最高,两人同是山西人,且都是不阿附权臣的德高望重之士。高拱走过来,首先便与他们寒暄几句,然而令高拱不快的是,二人多是拐弯抹角的规劝他,不要和冯保其意气之争。 可是高拱却对杨博一番抢白,弄得场面颇为尴尬,高拱的话夹枪带棒,扫得杨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看就要爆发争论,葛守礼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葛守礼向来说话泼辣,且又光明磊落,不要说大臣之间,就是隆庆皇帝在世时,每次廷议,只要有葛守礼参加,也显得比平日谨慎得多。 “首辅把博老的意思理解错了,《表记》云,‘事君,远而谏,则谄也;近而不谏,则尸利也。’这些个道理,哪个读书人不懂?首辅啊,不是我老葛说你,不要听到人家咳嗽一声,你就喘粗气。是非曲直,人人心中都有一桿秤。你要在幼主登极之初,力图总摄纲纪开创善治,这满朝文武,除开少数几个心术不正之徒,还有谁能不拥护!” 高拱本来满脸的不高兴,自吃了他这一顿明是批评暗是褒奖的”抢白”,心情反而一下子转好了。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铁青的脸颊上又慢慢上了一点红润。他正欲与葛守礼搭讪几句,却一眼瞥见张居正从台阶上走了进来。高拱一愣,马上离开东檐回到御幄旁站定,张居正强打精神与九卿们打过揖后,也来到高拱身边站下。 第137页 “叔大,你的病好点了吗?”高拱问道。 “泻是止住了,只是两腿还软得像棉花,”张居正显得痛苦的回答,”本说还休息两天,可是天才麻麻亮,就一连三道快马催我早朝,不得不来啊。” 高拱感觉到张居正的病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严重,看他故意装出的有气无力的样子,心里头便不高兴,悻悻然说道:”听说你患病在家疗养,实际上却也没闲着,一天到晚家中访客不断,听说你前天还蒙皇上召见,去了趟宫里。” 高拱的这副态度,早已在张居正意料之中,他并不想在御幄之旁与首辅闹意气,只压低声音淡然答道:”人既病了,自然会有个三朋四友登门看望,这又有何奇怪的?前天是皇上说有学问上的东西要问,咱作臣子的,就算是病在床上,皇上召见,也要怕起来啊。” “是啊!叔大你说的是啊,坐臣子的就是要为朝廷为皇上誓死效力啊。”高拱也感慨良多的说道。 “叔大,你说这次言官弹劾冯保的事情,结果会怎么样啊?”高拱看着张居正问道。 “这还要看皇上的意思了,待会皇上升座了,怎么就知道结果怎么样了。”张居正含煳的说道。 高拱一听张居正这种藏头露尾的话,就知道他根本不可能与自己和衷共济,心里头也就更加有气。于是负气说道:”待会儿皇上升座之后,如果问及昨日程文、雒遵、陆树德三人上摺子的事,我将慷慨陈词,以正理正法为言。” 说到这里,高拱顿了一顿,又接着说,”只是我要说的话恐怕有些逆耳,如果违忤了圣意,其责任由我一人担当,你放心,绝不会有只言片语牵连到你。” “元辅不必多此一虑,皇上虽然年幼,但聪明睿智,是非曲直,必能判断明白。”张居正为了平息高拱的怒气,强打着笑脸说道。 “但愿如此。” 高拱刚刚答话,忽听得殿门前 “叭、叭、叭”三声清脆的鞭响,接着传来一声高亢的喊声: “圣——旨——到——” 传旨太监的嗓子经过专门训练,这三个字似吼非吼,却悠扬婉转传到午门之外。剎那间,从午门外广场到皇极门前御道两侧,以及金台御幄两厢檐柱间,近千名文武官员哗啦啦一齐跪下,刚才还是一片叽叽喳喳窃窃私语的场面,顿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阳光恰好也在此时升了起来,皇极门门楼上覆盖的琉璃瓦,反射出一片耀眼光芒。跪着的众位官员头也不敢抬,只听得一阵 “笃、笃、笃”的脚步声走上了金台前的丹墀,接着听到有人说道: “万岁爷今儿个不早朝了,命奴才前来传旨。” 跪在跟前的高拱抬头一看,认出说话的是皇极殿主管太监王蓁。高拱便狐疑地问: “王公公,皇上为何不御朝?” 王蓁睨了高拱一眼,一脸冰霜地说:“高先生休得多言,皇上的事儿,做奴才少过问,奴才这就宣旨。” 按规矩早朝宣旨,接旨的人应该是内阁首辅。因此高拱习惯地朝前膝行一步,说道: “臣高拱率文武百官接旨。” 王蓁左瞧瞧,右瞧瞧,像在故意卖什么关子似的,突然一咬牙,憋足了劲喊道: “请张老先生接旨。” 高拱一听这话,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不由得转头去看张居正。张居正这时也正好抬起头来看他,四目相对,都流露出难以名状的惊诧。王蓁看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阴笑,抬手指了指张居正,又大声喊了一句: “张老先生,快上前接旨。” 这一回不单是高拱,两厢檐的九卿以及言官都听得真切,莫不纷纷抬起头来。高拱是首辅,接旨的理当是他,为何要绕过他让次辅接旨?大家都心下疑惑,又不敢言声,只是互相以眼睛询问。这当儿,只见高拱满脸臊红把身子朝后挪,而张居正膝行向前,口中说道: “臣张居正接旨。” 王蓁看了看张居正,双手把那黄绫捲轴圣旨展开,一板一眼朗声读道: “皇后懿旨、皇贵妃令旨、皇帝圣旨: 说与内阁、五府、六部等衙门官员,大行皇帝宾天先一日,召内阁三臣在御榻前,同我母子三人亲受遗嘱。说:‘东宫年幼,要你们辅佐。’今有大学士高拱专权擅政,把朝廷威福都强夺自专,通不许皇帝主专。不知他要何为?我母子三人惊惧不宁。高拱着回籍闲住,不许停留。你每大臣受国家厚恩,当思竭忠报主,如何只阿附权臣,蔑视幼主,姑且不究。今后都要洗心涤虑,用心办事。如再有这等的,处以典刑。钦此。” 王蓁读完圣旨,便走下丹墀把那黄绫捲轴递到张居正手中。只这一个动作,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明白,高拱顷刻之间已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巅峰上遽然跌落,而张居正则取而代之。这一变化来得太突然,以至所有官员都惊慌失措不知所从。完成差事的王蓁已飘然回宫,可是皇极门内外,仍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高拱趴在地上,脑子中一片空白,为什么会这样呢,本来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有的自己怎么会败了呢,他真的懵了,他好像是失去了知觉。 第138页 锦衣卫缇骑兵就上前把跪在地上的高拱从地上架起来,这个时候,高拱才霍然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这场宫府争斗中已经是彻底的失败了。这对高拱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事情虽然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官场中就是这个样子,前一刻你身居高位,下一刻你可能就身陷囹圄。 在缇骑兵的扶持下,高拱走下了御道。眼看着就要走出午门了,高拱却愤然的挣脱开缇骑兵的挟持,反身望着重檐飞角的皇极门以及红墙碧瓦的层层宫禁,他整了整衣冠,对着皇极门一揖到地。他知道一出这午门,自己这辈子恐怕是再也进不来了。 二月二十日 因为在家中没有什么事情,所以等我起床后已经是日上高杆了,可是在吃饭的时候,富贵却告诉我外面又有大事发生了, “老爷,外面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是当朝的首辅高拱被罢免了,他所在的那个胡同也被戒严了,说是一应闲杂人等都不准进去。” 听完富贵的话我知道,高拱是败了,虽然这对我来说是早就知道註定要发生的,可是事情真的发生了,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为了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匆匆的吃完饭后就去往了武清伯府上。 “原来是仇先生啊,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让你亲自来咱家啊?”对我的到来,李伟感到了一丝的惊讶。 “武清伯,这次在下来说为了高拱被罢免的事情来的。”我直接就奔往主题。 第六十三章 真空寺高拱远行(1) “先生这件事情,咱也是刚刚听说的。”李伟说道。 可是对李伟的话,我一点也不相信,他是当朝的第一国戚,这件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就知道这么一点的,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这个泥瓦匠出身的国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心思,恐怕是有人教的了。 “武清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话,我就没有办法了。”我故意危言耸听的说道。 “先生……不是咱不说,是冯公公告诉咱们,说不让你知道……”在一边的李高说道。 李伟瞥了李高一眼,呵斥道:“你插什么嘴!” 李伟的行为告诉了我,看样子李太后这个精明的女人对我还是不信任,否则也不必瞒着我了。 “国丈,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我深受皇上和太后的恩宠,所以这件事情又必须说。” “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啊?”李伟不以为然的说道。 见识短就是见识短,看样子李家的人以为这次将高拱赶走就万事大吉了,可是真正的危机才来到,要是没有危机的话,我倒是可以制造点。 “李老太爷,高拱在朝中经营多年,手下的党羽众多,朝廷如此公开的将高拱罢职,恐怕以后就要有不少的麻烦了。”我略有感嘆的说道。 “他们又能干什么。”李伟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看了看这个武清伯,在心里嘆了一口气,将要说的话又吞回了肚子中。与其在这里对牛弹琴,还不如回去准备一下自己的事情。 因为和李伟没有说和,所以我就没有再在武清伯府上和李伟父子过多的争论,反正那样子是没有什么作用的,所以我干脆就早早的告辞,在和李伟父子寥寥数句就离开了。 对于高拱我倒是想要去看看,不用打听我就知道高拱是从那里走的。虽然他们是尽量捡着偏僻的路走,可是还是有不少的人围观,都想要看看这个昔日运筹帷幄参佐帝业有吐握之劳的社稷干臣,今日又是什么模样。 看到高拱夫妇现在竟然只是座着一辆牛车,车上是一些细软,而高拱躺在车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围观的人莫不感慨唏嘘。 我只是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对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现在看来他比当初苍老多了,连头上的白髮似乎也多了不少。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呢,不过看他脸上不时流露出的愤怒,我猜测他是在想着自己这次莫名其妙的被罢职。至于他是不是想到了这次是张居正和冯保联手所为,那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天很热,这个时候的太阳虽然不能和盛夏的相比拟,可也是相当的毒辣,看上去高拱虽然没有什么,可是看的出,他身边的高夫人却已经忍受不了这毒辣的日头了。尽管高拱的管家高福撑开了一把油纸伞,还用浸湿的毛巾不时的为她覆着额头。 不过护送高拱的缇骑兵却一点也不体恤这个曾经的首辅,他们不仅不找个地方让高拱夫妇休息一下,还催逼甚紧迫为刁难。 上去问了一下,我知道高拱要经过离玄武门不到五里多地一个叫做真空寺的小集镇,他们到这里的时候,大约就是大约午牌时分了,想来要在那里用午饭,那里人也少,从那里再住前走就算离开了京畿踏上了直通河南的官道,倒是个送别的好地方。 我没有乘轿子,而是另外找了一个一辆马车,提前去往了那里,因为我又有了一点想法。 坐在车上才一会儿我就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在有篷的马车中尚且如此,那么高拱夫妇的处境可想而知,年老体迈,在加上热辣辣的日头没遮拦地直射下来,路边地里的玉米叶子都晒得发白。。 第139页 而一出正阳门,便都是凸凹不平的土路,一连多日未曾下雨,路面比铁还硬,坐在车里前倾后仰东倒西歪骨头像要散了架,真他娘的难走,真不知道我这是哪根筋又错了,竟然想要来见见高拱。 因为是轻车熟路,所以车夫很快就拉着我来到了真空寺。真空寺夹路一条街上有二三十家店铺,听车夫说这里也真的有一座真空寺,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下了车我却发现街上已经站了一个人,只见那人身着三品官服,脸上却是一脸的焦急,不时的望望我来的地方,我下车的时候,他还看着我,只是看见是我后,眼光又转向了我身后的官道。 看样子他是在等着高拱,于是我上前搭讪,弯腰作揖,问道: “在下仇铭心,不知道这位大人是哪位衙门的呀?” “哦?你就是京师水晶坊的仇铭心?”那人冷冷的说道,可是对我的问题却避而不答。 “是的,不才正是,不知道这位大人是不是在等高拱高大人?”我接着问道。 “我从来不和与阉人为伍的人讲话。不知道冯保那个阉人让你来这里做什么啊?”那傢伙看着我不屑的说道。 原来如此,我说就是你官职再高,也不应该如此的盛气凌人,不过看他对冯保的态度,他和高拱的关系倒是肯定不一般。 “大人误会了,小民来这里,纯粹是想要送送高大人。”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大人,小民和冯公公并没有深交。”我看着那个人淡淡的说道。 “没有深交?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童啊?你和冯保那厮的干女儿相好,以为我不知道啊!” 我没有再和他争论这些,只是也站在了他边上,静静的等着高拱一行人。 走了这半日的路,高拱一行已是口干舌燥肌肠辘辘,高福正想上前和这拨催逼甚紧的缇骑兵的头目,一个态度蛮横极尽刁难的小校打个商量,在这小镇上吃顿午饭稍事休息,等日头偏西后再上路。 要是按照行程的安排,来到这里本是应该休息的了,可是那个小校早就得到上面的吩咐,要高拱在路上不能好过,所以他丝毫没有要在这里停留的意思。 可是看见在街上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着青黑色的蟒袍,一个身着锦衣,两个人一贵一福,看样子都不是一般的人物,等在这里多半是为了高拱这个老头子。 走进了一看,那个身着官服的人和那个锦衣男子都很面生,不过那官服,自己却是认识的,是朝廷的三品官服,不能小视;自己虽然没有什么眼光,可是对那锦衣男子的一身穿带,却也知道看出都不是凡品,恐怕价值不凡。 要是平时自己这个没有品级的小军官见了朝中的三品大员,早就避让路旁垂手侍立,可是现在情形不同了,自己令皇命押送高拱回籍,官阶虽卑,钦差事大。因此小校连忙翻身下马,却不但不避道,反而迎了上去,拱手一揖问道: “请问这位大人是哪个衙门的?” “本官乃是刑部右侍郎曹金。” 曹金!我想起来了,富贵和我说过,他是高拱的姻亲。除了高谦那个早早就逝去的父亲外高拱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曹金的儿子。 “啊,是刑部的,”那小校一听,这个衙门和自己的差事有点瓜葛,忙堆起了笑脸,问道: “不知道大人来这里有何贵干啊?” 曹金也不敢计较这小校的无礼,而是将小校拉住,把他拉往了避人处,还说道: “来,我们借一步说话。” 曹金往哪小校的手中拍了一个银锭,说道,“这二十两银子,算是我曹某人慰劳兄弟们的。” “大人,这怎么使得,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呢?”小校忽然间得了这大一笔财喜,高兴之余又有点惊讶。可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却早就将那锭银子揣入了怀中,还回头看了看是否被自己的手下看见。 曹金瞧了瞧歇在日头底下的牛车,以及疲惫不堪的高拱夫妇,说道:“实不相瞒,牛车上的高拱是我的姻亲。” “啊,原来如此,”小校顿时收敛了笑意,盯着曹金问,“曹大人想要怎样?” “你看,日头这么毒,让牛车歇下来,在这儿吃顿午饭再上路,你看如何?” 小校也是饥渴难挨,想歇下来打尖吃饭,但他更想趁机敲诈曹金一把,便故意卖关子说道: “曹大人,这个恐怕不成啊,出京师时,俺的上司一再叮嘱,要尽快把高拱押出京师地面,更不许他同任何官员接触。为了怕吃午饭误事,出发前俺已安排弟兄们都随身带了煎饼。” 曹金赔笑说道:“校爷,你好歹通融通融。” 我心想,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可是却在旁边没有说什么,只是冷眼看着曹金和那小校在那里讨价还价。 小校拿捏的答道:“不是我不肯通融。只是一停下来,出任何一丁点事情,干系都得俺担着。俺总不能为了区区二十两银子,赔搭上身家性命。” 我一听就知道,这小校是嫌银子太少藉机敲竹槓,这是我出面的时候了,于是上前说道: “这位军爷,就吃一顿午饭,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事情的,你要是怕上面责怪的话,回头我和冯公公说一声。” 第140页 小校回过头来看着我,惊讶的扫视了我几眼,问道: “这位是……” “哦,在下仇铭心,一介草民。”我看着那小校说道。 “原来是仇老闆啊,既然你也说话了,小的也只好卖这个人情了。” “那我这里先谢谢这位军爷了。” “仇老闆,你太客气了。” “那……”我看着高拱所乘坐的马车说道。 “弟兄们,停下来了,歇息一下,吃一顿饭。” “曹大人。”我对曹金说道。 “不知道仇老闆有什么指教啊?”曹金愤愤的说道。 我在心中笑了一笑,都一大把年纪了,火气还是这么大。 “不知道大人在那里摆设的宴席,在下匆忙之间也来不及置办,所以只好让大人你破费了。” 虽然对我有气,可是说到了高拱用午饭的事情,曹金还是没有含煳,领着我们来到了街上的一家酒楼,这家酒楼庭荫匝地,大堂里窗明几净,清风徐来。没有想到在偏僻之地还有这样雅致的地方。 之所以来到酒楼,是因为朝廷给高拱的待遇是罪臣的待遇,而不是正常的辞职还乡,因此高拱不能住入驿站。 因为一个上午的赶路,高拱一行人肯定都已经累的人仰马翻了,尤其是高拱夫妇,多年来享福惯了,那里受过这样的罪。所以他们就先在酒楼的偏房中休息,而曹金对我爱理不理的,我也懒得去找他,索性来到了楼下。 楼下的是押送高拱的缇骑兵们,现在一群人都是衣衫全解,敞露这健壮的胸膛,大肆的喧譁,还有人正在大碗大碗的喝着,只是不知道是水,还是茶。 看见我从楼上下来,那个小校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说道: “仇老闆。” “兄弟们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算是给兄弟们的一点茶钱了。”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号票,票子是京师皇庄的,能在任何地方兑现。 “仇老闆真是大方,俺这里代兄弟谢过你了。”那小校说道,可是语气中却有一点的可惜。 恐怕是在心痛钱吧,我笑了笑,接着说道: “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和那小校来到了没有的地儿,我才说道:“高大人怎么说也是个朝廷的重臣,所以路上还要你们多加照顾了。” “可是上头却说不要他太舒坦了啊?”那小校向四周看了看才小声的说道。 “能矇混就矇混过去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完又将一张银票塞到了那小校的手中。 那小校犹豫了一下,可是接着就将那银票受到了怀中。 “俺听你的,不过那些兄弟们……” 我知道他是在坐地起价,可是这件事情确实要堵住那些人的嘴,干脆我又拿出了三张银票递给他。 “我一定将仇老闆你吩咐的事情办到。”那小校宣誓似的说道。 “好,有前途,回头我给人说说,帮你挪挪地儿,当个小校委屈你了。” 听我如此一说,那小校顿时眉开眼笑,说道 “那真要谢谢仇老闆了,俺叫刘斌。” “你去吧。”我将那小校打发走了。自己则转身上楼了。 第六十四章真空寺高拱远行(2) 酒宴是在房间里设下的,房间面积算不上很大,却也足够摆下一桌宴席。而且和这个房间相连的是一个客房,很是方便。 看见了曹金和高拱都在,高拱早晨出门时穿着的一件蓝夏布直裰,浸透了汗又沾满尘土。进酒楼后换了一件半旧不新的锦囊道袍,看上去倒像是一位乡村的老塾师。让我看后心里沉甸甸的。 高拱看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道: “这位是?” 我忙拱手作揖回答道: “在下仇铭心,参见高大人。” 可是高拱听见我的话后,却面露凄色, “还什么大人啊,我现在那里还是什么大人啊!” 可是曹金却上前在高拱的耳边说了几句,高拱看我的眼神顿时变的锐利,甚至还有点仇恨的意味, “听说你和冯保那厮关系很好。” “在下将要娶进门的妾室是他的义女。”我丝毫没有隐瞒的说道。 高拱看了我好一会儿,问道: “那你来这里是干什么?” “在下敬仰大人的威严,所以这次来是想要送送大人,略表心意。” “哈哈,我看未必,听说你和冯保最近有了一点不渝,不知道是否有这件事啊?”高拱看了一会儿,忽然间问道。 看着高拱,我待了好一会儿,说道: “高大人你好灵通的消息,不错,我和冯保之间确实有点不愉快的事情。” “听说你和武清伯父子关系不错,不知道是否有这么一会子事?” “在下在昭宁寺和国舅爷巧遇,虽然所不上是一见如故,但是也还算可以。” “那么你承蒙李贵妃召见,也是武清伯父子的功劳了?”高拱将桌子上茶杯端起来,用盖子轻轻拨弄着漂在水面上的茶叶,有点漫不经意的问道。 第141页 “是的,在下只是对眼下朝廷的窘局看不下去了,所以才面见皇上,想要为朝廷出力。” 我就像是在被高拱询问一般,一一回答着他的问题,其实我本不必如此的低声下气,可是为了获得高拱的好感,我只能如此。 “是吗?不知道你有什么妙计能解决朝廷的僵局?”高拱听我说后,有点愕然的问道。 我将自己说与李太后的话又告诉了高拱,他听后思索良久,说道, “你的法子的确是好,可惜只是能解的一时之围。” 对高拱的话我没有做出什么回到,而是忽然间问道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高大人,你对自己这次被罢免,是怎么看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曹金听见我如此一说,气愤的问道。 高拱伸手将站起来的曹金按住,可是看着我的眼光却忽然间变得锐利,和先前的哀伤衰老有这迥然的不同,良久,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下只是想知道,大人你对自己忽然间就被罢职,着令返回原籍,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我这次丝毫没有退让。 高拱看着我,久久不说话,可是悲愤却渐渐的爬上了脸庞。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做臣子的又能有什么想法啊!”良久高拱才说道。 “高大人你潇洒而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皇上啊?” “张居正虽说有点阴险,可是他的才能还是能管理朝中的事物。” “可是大人,你想过没有啊,内外勾结,皇上年幼,到时候大权旁落,恐怕……” 听见我如此一说,高拱也似是想到了什么,勐然见站了起来,说道: “张居正恐怕没有那个胆子吧?” 可是说这话的时候,恐怕他自己也拿不准,否则也不会如此的缺乏底气。 “高大人,前朝的刘瑾还有汪直还有……” “好了!不要说了。”高拱脸上流下了点点的汗水。 就在我要再说下去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我来到了窗前向外面望去。 京师方向的官道上一匹马正急速驶来,将官道上的尘土激了起来,形成了一道黄龙。须臾间,来近了才看清是一个侍卫校官,来到了牛车前,滚鞭下马,大声说道: “谁在这里负责?” “俺,”小校连忙从酒楼中出去,迎过去,回答道。 这校官衣着光鲜,腰间的腰牌格式和这名小校的不一样,细看来,好似是午门内当差的穿戴。 曹金也来到了我的身边,看见了外面的小校,他低声说道:“午门校官来这里干什么?” 押送高拱的小校,堆下笑脸问道, “请问有何事。” 校官答道:“在下是新任首辅张居正大人的护卫班头,名叫李可,张大人吩咐说是要在这里为高老先生送行,怕你们一行走过了,故先差小的赶来报信。” 听闻这个,我不知道张居正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既然他来了,我也就该走了。 “高老先生,本来想要为你老人家送行,可是既然有张大人在这里为您设宴送行,那在下也就告辞了。” “恕不远送。”高拱拱手作揖说道。 从酒楼中出来后,我到了对面的一个小楼里面,这也是一个酒楼,店中的小二是一个手脚勤快的人,并且能言善言,听他说,对面本来是京南驿的驿站,可是后来因为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无奈下才卖给了现在的老闆开酒楼。我这次明白,在这里怎么会有那么雅致的地方,原来是驿站的地方,怪不得那般雅致。 张居正为高拱摆下的饯行宴,就在与真空寺只有一墙之隔的京南驿里备下。高拱万万没有想到的张居正会过来。但他正在气头上,既无颜面也无心情与“仇人”坐一桌子传餚把盏。因此连真空寺都不想呆了,便催着要牛车上路。曹金一味苦言相劝,高拱看到老伴要死不活的样子,也不忍心即刻上路,也就顺势下台阶地嘟哝道:“好吧,我且留下来,看张居正为老夫摆一桌什么样的‘鸿门宴’!” 因为张居正要宴请高拱,所以小校就把高拱请到了京南驿中休息。而高拱也丝毫没有拒绝,这一行人又转到了京南驿,只是曹金却碍于身份而没有露面。 我就在不远处的一处酒楼中看着高拱,我在酒楼中一处挨着窗子的桌子坐了下来,大约有了一炷香的时间张居正的马轿才到。如今他已是新任首辅,出门的仪仗扈从声势气派又是不同,百十号人前唿后拥,马轿前更添了六个金瓜卫士。京南驿里里外外,一时间喧声震耳。张居正下得轿来,只干咳了一声,院子里立刻一片肃静。 “高老先生在哪里?”张居正问跪迎的驿丞。 不用驿丞回答,高拱已反剪双手走出偏房。面对站在走廊上的高拱,张居正愣了一下,旋即快步迎上去,抱歉地说:“元老,仆来迟了,害得你久等。” 看到张居正身着云素绸质地的一品官服,不见一点汗渍。高拱悻悻然说道:“你这新任首辅,理当日理万机,却跑来为我这待罪之人送行,真是棒槌打磬——经受不起啊。” 第142页 张居正当着众人面不好回答,只装做没听见,转而问驿丞:“宴席准备好了?” “回大人,都备好了。” “高老夫人那里,单独送一桌过去,随行家人也都得酒菜招待。元老,听说你的姻亲曹侍郎也来了,怎不见他的人?” “听说你来,他先已迴避了。” “既是这样,曹侍郎那里也送一桌过去。” 张居正吩咐完毕,便与高拱联袂进了宴会堂。看着二人一起进到了宴会堂中,消失在了我的眼界中,我也无趣的起身乘上了车打道回府了。对张居正和高拱这里的事情,没有再理会。 京南驿的宴会堂是一间连着花厅的三楹大厅,窗外树影婆裟,蝉鸣不已。须臾间酒菜上来,摆了满满一桌,驿丞忙乎完毕退了下去,只剩下张居正与高拱两人坐着酒席。大厅里空落落的,倒显得有些凄凉。张居正亲自执壶,一边给高拱斟酒一边说道: “元老,本来说多邀几个人来为你饯行,也好有个气氛,但转而一想又改变了主意,还是我俩对酌谈心,更合时宜。来,先干一杯。” 两人一碰杯,都是一饮而尽。高拱趁张居正斟酒当儿,冷冷说道:“叔大如此做,就不怕背上‘党护负国’的罪名么?” 原来昨天,高拱忽然间被罢免,朝中的大臣纷纷为高拱求情,可是谁知道是冯保从中作梗,还是皇上对高拱就是有着良多的愤慨,对那些为高拱求情的大臣,小皇帝均以“党护负国”批示,如此一来朝中谁也不敢为高拱说话了。 张居正苦笑了笑,说:“这么说,皇上昨日的批旨元老已经知道了。” “你这么快就登载于邸报,不就是想我知道么?”高拱狠狠瞪了张居正一眼,愤愤地说,“叔大,对天起誓,我高某何曾亏待于你,你竟这样负心于我。” “元老,你别误会……” “我没有误会,”高拱粗暴地打断张居正的话,说道,“你与阉党结盟,必欲去我而取而代之,你虽做事诡秘,毕竟还留了蛛丝马迹让人看到。” 张居正真不愧有宰相肚量,高拱等于是指着鼻子骂他,他却依然不愠不火。夹了一口菜到嘴中慢嚼细咽吞了下去,又微微呷了一口酒,这才慢条斯理答道: “元老,你眼下心境仆诚能理解。但您说仆与阉党结盟,纯属无稽之谈。何况宰辅一职,乃国家至重名器,不是想得就能得到的。昨日皇极门之变,骤然间你我一个升一个贬,一进一退,一荣一衰,应该说都不是你我的本意,我今天赶来送你,原是为了向你表明心迹……” …… 不过对这些,已经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因为这个时候,我已经进到了京城之中。 回到了家中,我就找来了凤鸾,吩咐了几句,凤鸾就出去了。又叫来了富贵, “富贵,书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听我说起了这件事情,富贵的脸上浮起了笑容, “老爷,你真神了,这书卖的太快了,我已经让他们再加印一千本。” 这件事早就在我的意料中,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只是借着问道, “王家那里有什么动静?” “这小人倒是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你要找人注意王家的动静,以防他们再有什么阴谋。” “小人知道了。” 我挥挥手,富贵看见后,就静静的转身离去,只留下我自己在屋子中。 第六十五章 风云再起(1) 下午富贵回来后,告诉我说,陈海他们说要见我。虽然不知道陈海他们找我有什么事情,所以我决定去看一下。晚上用完晚饭后我和富贵又悄悄的前往丁香胡同孟沖的私宅。 陈海见到我,才说了想要见我的原因,原来,我让他们印书出去卖,因为销路很好,所以才两三天的原因,陈海他们却已经有了十余万两银子的进帐,陈海就都换成了银票,这次想要亲自交给我。 “陈海,这钱你先拿着,以后我还有事情要你去做,也需要不少的钱呢。” 听到我如此一说,陈海激动的跪在了地上,说道, “老爷,我陈海真高兴我能跟了您这么一个宽宏大量的主子,我们这些人让你受了那么多的罪,可是你还这样子对我们。我陈海在这里发誓,以后我要是背叛了主子你,就永世不得超生!” 其他几个人也都信誓旦旦的向我表白着自己对我的忠心。我只是伸手将他们扶起来,看着他们良久,说道, “当我听富贵说你们没有投靠别人,而是要离开京师回老家的时候,我很高兴,为我能有你们这些中心的手下高兴,说实话,我仇某人是个快意恩仇的人,你对我好,我会记在心里,可是你要是再我背后搞什么小动作的话,被我知道后,我就要他知道什么叫做生死不如! ” 我深知对这些人,不仅要用恩德来笼络,还要施以凌厉的手段,让他们对你又敬又怕,他们才能对你死心塌地。 将陈海他们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已经是夜里,本以为凤鸾她们已经入睡,可是沿着弯曲的走廊回到了后院的时候,却看见我的房间里灯还在亮着,不时有一个苗条的身影被投射在窗上。心里顿时觉得热乎起来。 第143页 进到了屋中,我穿过了在卧室外面的书房后,来到了卧室的门口,看见了一个倩影正在床前忙碌着,从那熟悉的背影我就知道了她是谁——吴月娘,第一个让我爱上了的女人,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从来没有和月娘在如此的情景下相处过,外面虽然是夜风寒冷,可是在屋里两个正燃烧的火盆作用下,屋里并不冷,所以月娘身上的穿着反而比白天更少,弯腰下圆滑翘挺的屁股就将外裳撑了起来,忽然间我觉得一股火热的气流从小腹直涌而上,我走了进去,从后面抱住了月娘,早已经坚挺的下身,紧紧的贴在了月娘的臀部。 “啊,相公!”月娘先是一惊直起身来,接着惊唿起来,全身僵硬,可是当她回头看见是我的时候,就放松下来,柔弱无骨的靠在了我的胸膛上。我们如此紧密的贴着,对我下身的变化,月娘自然是一清二楚。 “相公。”月娘似也情动的说道。 伸手将月娘又按倒在床上,让她双手扶在床沿上。从后面将她的外裳除去,就能看见她光滑细腻的皮肤,轻轻拂弄着她光滑的腿,手来到了她双腿间,隔着月娘的小衣,轻轻用手指撩动着她的下身,不一会儿月娘就发出了呻吟声,身子还轻轻的颤抖着, “相公……”月娘回过头来看着我,眼中有点求饶的神情。 “站好。”我近似粗鲁的喊道。 月娘听我如此说,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复杂的眼神中包含着羞愧,幽怨。 抓住她的小衣,还不待月娘提出异议,我就用力将她的小衣撤去, “啊!”月娘一惊,就要站起身来,可是我却用力压住了她 “相公。”月娘略带哭腔的说道。 “宝贝,不要动啊。” 除去了小衣,月娘的里面什么也没有,清洁熘熘,我忍不住将手伸到了月娘的双腿之间,用手指轻轻的拨弄着她毛茸茸的下身。 “啊……”月娘发出了似乎是快乐又似乎是痛苦的呻吟声。“相公……” 我再也忍受不住了,快速的脱去了自己的衣裤,分开了月娘的双腿,就这样和月娘结合在了一起。当我进入月娘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哀鸣,可是她的呻吟声中却也透出了比平时更加多的的快乐。 也许是这样过于刺激的原因,没有多久月娘就泄身了,在长长的嘶鸣声后,月娘身子一软,要不是我及时的将她抱住,就要倒在地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月娘终于缓过来了,举起双拳在我胸膛上轻轻的敲击, “你这死鬼,不知道是从那里学来的这次东西,回来却拿来作践人家。”虽然嘴上这样子说,可是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和脸上满足的神色都告诉我,她这只是不好意思,虽说月娘是出身青楼,可是因为多才多艺接触的都是些识风雅的人,那里经过这样的阵仗,而我如此,她当然会不好意思了。 “哈哈。”我笑着将月娘的双手抓住,向自己拉了过来,带的月娘也靠入了我的怀中,说道, “都老夫老妻了,这里也没有外人,还害什么羞啊。” “要是给凤鸾姐姐知道了,她一定会笑死人家的,嗯!都是你! ”月娘伸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我背上的肉,用力一拧。 “啊!你要谋杀亲夫啊!”说完我又将月娘压在了身下,伸手在她身上搔起痒来。 “哈哈,相……相公,妾身不……敢,再也不敢了,你就饶过人家吗。”月娘笑着说道,可是还不忘撒娇。 “相公,月娘妹妹,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从外面传来了凤鸾了声音,一听见她的声音,我笑了起来,俯身在月娘的耳边,说道, “这下好了,咱们把凤鸾也拉下水,她不是不能说你了。” 月娘听见我的话,也没有反对,只是撇了我一眼,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我低声笑了笑。 对着外面说道, “凤鸾吗?” “是的,相公。”凤鸾在外面说道。 “进来吧。”我边说边穿上鞋子,走过了书房,来到了门前。 开门,一阵夜风趁机灌了进来,吹得我打了一个冷战。 “快进来。” “这……”也许是顾虑到月娘已经在我的房中,又看见我只是身着单衣,所以她不愿意进来。自从上次和二女一起过夜后,虽然后来我提出过,可是每次都被凤鸾藉口拒绝了。这次我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了。 “快点了,很冷的。”说完,我不由分说的将凤鸾拉了进来,然后将门插上。 当凤鸾看见了,内室地上凌乱的衣物,还有床上的月娘的时候,她转身就要出去。可是我早就料知她会如此,一把将她抱住。 “哈哈,羊入虎口,你还想要跑。” 因为顾及到我以前受到过的伤害,凤鸾只是象徵的挣扎了两下,就被我推进了屋中。当凤鸾靠近了床上的时候,原本躺在床上的月娘,也起身和凤鸾打招唿。 看见了月娘裸露的上身,也许是想到了什么,凤鸾的脸上顿时就升起了浓浓的红晕,在灯光下煞是诱人,不由分说的解去了凤鸾的衣物,在月娘的帮凶下,我将凤鸾按照对待月娘的方法欢好。红烛粉罗帐,当天晚上我又度过了一个荒唐之夜。 第144页 次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昨天晚上因为和二女闹得有点凶,到很晚才睡的觉,这个时候正是香甜的时候,却被人给打搅了,我生气的的问道, “谁啊?” 春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老爷,孟管家说,武清伯父子来了,说要见您,有急事,正在前花厅等着呢。” “哦!我知道了。” 这时候,月娘和凤鸾也醒了过来。 “相公,有什么事情啊?”凤鸾问道,双手却又紧紧的抱着我。 “是武清伯父子来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去看看,要是没有什么的,我还回来陪你们。”我边说边将二女缠在我身上的手拿去。 “那妾身服侍相公起身。”月娘说道。 “不用了,你们好好的休息吧,我叫春兰她们就行了。” 从地上那堆凌乱的衣物中,找出了我自己的衣服胡乱的穿在了身上,我就匆忙的赶往了前花厅。 武清伯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看样子宫中的赵平已经得手了。赵平就是我上次让凤鸾找来的那个人。我让他潜入宫中,将那个刺客顶替,昨天我就是让凤鸾给他传讯,让他找计划行事。 来到了前花厅,我见到武清伯父子正在焦急的等着,见到我来,李伟父子都站了起来。 “仇老弟,你可来了,赶紧收拾一下,太后要见你。”李高说道。 听说李太后要见我,我知道多半是赵平已经按照计划行事了。于是我连忙回到了后院,叫来春兰和夏菊,整理好衣容,跟着李伟父子出了家门。 在我家门外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这里,车外面各种的装饰,不仅是豪华,还有着一种庄严的华贵之气,即使是赶车的车夫,看起来也不是普通的人,恐怕这是宫中的车,车看起来很宽大,只是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仇老弟,上车,咱们走了,李太后还在等着咱们呢。”李高催促道。 上车后,我才发现,这辆车真的很大,李伟父子早就坐在了座位上,里面还有一个人,可是因为这是天还没有亮堂,所以在这严实的马车中,还是有一点黑的,所以看不清那人是谁。在马车的中间还有一个小火盆,在里面还有着燃烧的正旺的炭火,所以马车中也很暖和。 “仇先生,咱是太后手下的邱得用,不知道先生是否还记得。”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那个人那里发了出来。 原来是太后身边的亲信太监邱得用,我连忙说道, “原来是邱公公啊,在下当然记得。”我打了个哈哈后接着说道, “邱公公,不知道太后这次召见我,所为何事啊?”我试探着问道。 “哎!还不是上次那个太监刺客的事情,听说那个刺客又翻供了,好像这次牵扯老大了,不过太后找你是不是为了这桩子事情,咱做奴才的就不敢胡乱猜测了。” 邱得用真不亏是在宫中混迹多年的老人,一番话说下来,既不得罪我,也没有透露一点李太后找我的意思,真是老奸巨滑。 从纱帽胡同到紫禁城并没有多远,更何况是坐马车呢,所以言语间车到了东华门,可是却没听见外面站岗的兵士的询问声,只是听见了东华门大开时低沉的声音,接着马车竟然直接就驶进了宫中。 李太后还是在东暖阁见的我,这次还是有万历小皇帝皇上。 不过不知道是晚上休息不好呢,还是因为最近烦心的事太多,李太后现在看起来颇为疲倦,精神有点萎靡。 “叩见太后。”我们一行人都跪下行礼。 李太后无力的挥挥手,对着我说道:“都起来吧。仇先生又找你来,可是咱却有件烦心的事情想要找个知心的人,讨个主意。” “小民愿意为太后效劳。” “上次抓住的那个刺客又翻供了。”李太后说道。 “不知道他这次说些什么?”我问道。 “他说上次说刺杀皇上是高供指使的那些供词,都是冯保让他说的。”李太后看着我说道。 我故意做出了深思的模样,良久后,说道, “如此一来的话,事情就会很麻烦了,朝廷是以刺杀皇上的原因将高供免职的,可是如此一来,朝廷就要面临着一个窘局了,哎!驱逐高供这件事情,朝廷闹得的动静太大了。”我将朝廷在对高供这件事情不听我的话,感到了一点不满。 “咱也知道,没有听先生的话,是咱们的错,可是现在还希望先生你给咱出个主意。”李太后看着我正色说道。 我知道自己要是太拿捏的话,会引起这个女人的厌恶,所以转而说道, “这件事情,恐怕还要从那刺客身上下手了。” “咱不知道先生的意思是……?”一听我有主意,李太后精神为之一震,坐直身子看着我问道。 第六十六章 风云再起 (2) 我起身走了两步,才说道, “这件事情本就是因为朝中的党争所致,其实到底那刺客是谁指使的,看最后谁是最大的获益者,就能够知道,可是眼下太后和皇上要做的,就是不能让天下人知道高拱指使人刺害皇上的罪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天下人的嘴。” 第145页 “那照先生的意思这件事情,咱该如何是好?”李太后接着问道。 “回太后和皇上,在小民看,这件事情只能是压制下去,全当作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外面的人获悉,说皇上和太后随意驱逐朝中大臣,说朝廷寡恩。”我略微弯着腰对着李太后说道。 “那么刺客的事情,就不追究了吗?”这个时候小皇帝在旁边忽然间问道。 对这个小皇帝早熟的心智和超过同年孩童的智慧,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虽然听到小皇帝这个问题,而不是李太后的话,让我有一点的惊讶,不过我很快就回过神来,说道, “皇上说的很对,这件事情只能是到这里了。” “你是说朕要看着那真正的兇手逍遥法外了?”小皇帝阴沉的说道,虽然只有十一岁,可是多年的皇家生活,和帝王的教育,让朱翊钧言谈举止间自然有一种帝王的威严。 “皇上,不追究不代表就要任由幕后的那人逍遥法外。” 听见我如此一说,朱翊钧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 “可是既然不追究了,又怎么能不让幕后之人逍遥法外呢?” 孩童终究是孩童,总有他稚气的一面,看着朱翊钧望着我急切的眼神,我缓了缓说道, “回皇上,小民方才也说了,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为外人知道的,要是大张旗鼓的追查的话,就会搞得人尽皆知。所以小民说,这件事情不能追究,可是皇上和太后却能暗中加派人手调查。” 李太后静静的听我说完后,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先生的意思是说,要咱们在暗中调查,明面上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太后所言甚是,小民所说就是此意。”我说道。 李太后思索了良久,说道, “先生,这件事情就按先生的意思办。不过咱有个请求,不知先生能不能答应?” 听见李太后如此一说,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不知道这个精明的女人又要干什么,思索再三后,问道, “不知道太后有什么指使,能为太后办事,是小民的荣幸,小民一定竭尽全力去办。”竭尽全力去办,就是不一定能办成。 “咱想要请先生你来教皇上治理天下的学问,不知道先生是否能够答应?” “为太后分忧,本是小民义不容辞的,可是朝中已经有博学多才的新任首辅张大人为帝师,所以小民恐怕……” “先生你多虑了,张先生有张先生的学问,先生有你的学问。你所说的金牌之事,咱也和张先生说过,他对你颇为推崇,再说此次张先生升任首辅,掌管内阁,以后朝廷中还有天下众多的繁忙的事务都要张先生过问,所以咱想要先生来教皇上,这样也减轻了张先生的担子。只是不知道先生认为如何呢?” 我听见李太后如此的一番话,心中终于明了。看样子这个精明的女人对张居正已经起了疑心,先是冯保后是张居正,本来都是这个女人依为心腹,可是一有风吹草动,却就有了疑心,自己也应该为自己留条后路。 “小民愿意为朝廷分忧,只是不知道皇上是否愿意。”我回答道。 “皇上,你看让仇先生作你的老师,怎么样啊?” “先生若能做朕的老师,朕会很高兴,每当有什么母后和朕处理不了的事情,只要叫来先生,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所以朕也希望先生能教朕如何治理者天下。”万历小皇帝在旁边说道。 “先生,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开始教皇上治国的道理呢?”李太后就紧接着问道。 这件事情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有想到李太后会如此的高看我,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不过目前来看,这却是从天而降的馅饼。 “皇上管理天下,需要藉助于朝廷众臣,所以如何治理朝廷中的臣子们,让他们能忠心的为朝廷办事,小民认为这才是皇上最应该学的东西。再就是要想治理好这个国家,就要能体恤民情,可是看当今朝中,皇上和太后深居宫中,对外面的事情,只是听那些官员所说,难免有失真的地方,所以小民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皇上和太后允不允许。” “哦?还请先生说来听听。”李太后说道。 “小民是一个放荡不羁惯了的人,对宫中的规矩难免不习惯,这就难为人之师表;而且在学识上,小民也难望张大人之项背,所以小民只能是在皇上有难题的事情,出个主意。” 我婉转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思,做上万历皇帝的老师固然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可是天威难测,我不想要在这官场中涉足太深,免得到时候泥足深陷,难以脱身。 听见我这么说,站在旁边的李高就开始冲着我使眼色,可是我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这件事情我自有主意,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保持超然的身份。 李太后面色一沉,说道, “你是不愿意做皇上的老师了?” “小民不是不愿意,而是小民难以胜任。以医药为例,小民就是那偏方,虽然用之能屡见奇效,可是终归不是正途。所以小民窃以为皇上的老师还是由张大人担任为好。” 第146页 李太后看着我,好久她才说道, “既然先生你不愿意,咱也不勉强你,可是以后要是朝廷有什么事情的话,先生你可不要推辞。” “小民一定义不容辞为朝廷效力。”听闻李太后终于答应自己的请求,我心中却滋味万千,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后悔自己将如此好的一个机会给浪费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到了早朝的时辰,因为对刺客的事情有了主意,所以李太后对我拒绝当皇上的老师也没有在追究什么,只是让李高和我各自返家。 看着我和李高走出了东暖阁的房门,万历小皇帝才一脸天真的问李太后:“母后,那个仇先生怎么不愿意当我的老师呢?” “皇儿,你是皇上,要自称为朕。”李太后看着万历小皇帝训斥道。 “孩儿知道了,可是母后,你还没有回答孩儿的问题呢。”小皇帝又问道。 “这天下不愿意做官的人,还真是少见,不过真是他不愿意做官,所以他才可能是真的为朝廷出力,所以你以后要笼络住他,知道了吗?” “哦。”小皇帝满脸迷惑,可还是似懂非懂的答道。这个时候,我和李高已经到了文渊阁附近了,皇上和太后的这番对话,还是后来邱得用告诉我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因为在宫中不宜喧譁,即使是贵为国舅,李高也有点忌讳,可是一出皇宫,李高就开始埋怨我, “我说老弟,多好的机会啊,你怎么能不要呢,还有你明明看见咱给你使眼色,可怎么还要说呢?” 我笑笑了,说道, “李兄,我这里称唿你一声李兄,是因为没有拿你当外人,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愿意当官。” “天下人都消尖了脑袋想要做官,可是你倒好,竟然不愿意做官,咱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当官有什么好的,当官就要失去自由,就要勉强自己,爱赌的不能赌,爱嫖的不能嫖。那还有什么自在,还有什么快乐。” “谁说当个官就不能嫖赌呢?”李高对我的话有点不信的说道。 “可是你想,那有当官的敢明目张胆的去赌去嫖。我要是做上了皇上的老师,我和月娘的关系能不让人说闲话吗?说不定到时候,要顾及为人师表,让我放弃月娘;还有我是一个商人,要是我做上了皇上的老师,天下的人又会怎么说呢。大明律明文规定,官员不的经商与民争利,可我诺大的家业,这又该怎么办呢,所以我说还不如现在这样呢。” 听完我这话,李高没有再劝我,想来他也知道,要是我做了皇上的老师,人们对我商人的身份肯定会有些闲话的。 到了灯市口大街和棋盘街的交叉口,我让车夫停车,就在那里下了车,本来李高说要将我送回家的,可是我告诉他,我要在街上转转,他也就作罢了。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在棋盘街上撒下了刺眼的光。棋盘街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很多人了,不过都是些商贩,街道两边的店铺也都开门准备营业了。 水晶坊的那面镜匾早就摘去了,店门紧闭,这个仅仅繁华了三天的店铺现在却冷清的站在了这繁华的棋盘街上。 晨风吹过,却已经没有了那清凉的寒意,信步闲游。街道两边的店铺前是些摆摊的小贩,只是现在时候还早,所以没有人吆喝,街道上不时有马车或轿子行过。祥和,安静,我静静的享受着,这个时候一缕香气飘进了我的鼻子中,勾得我的肚子发出了飢鸣声。 顺着香味过去,就到了一家酒楼,来过,就是上次的“天下第二楼”。只是不知道这次高拱被罢官返乡,他们是否还用高拱的故事来取悦客人。 进到了酒楼,在小二的引领下,我上了二楼,寻了个靠着窗子的桌位,从楼上看着棋盘街却又似另外的一番景象,一个个摊位,一家家店面都紧紧的挨着。 “大爷,听曲吗?”忽如起来的一声问话,让我一个惊醒。 收回目光,转过头来,却看见了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怀中抱着一张琵琶,正在看着我。 不知道是因为那女子天生丽质,面容娇美,让我动了怜香惜玉之情,还是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反正我是答应了她, “唱来听听。” 我靠在了椅子上,想要听听这女子的歌 那女子答过,便把靠近自己的凳子挪开了些,然轻移莲步坐了下来,敛眉凝神片刻,只见她把纤纤玉指往那四根丝弦上一拨,琮琮的乐声顿时流出,和着那撩人情思的丝弦之声,她开口唱道: 夏草繁茂春花已零落, 蝉鸣在树日影儿堕。 这位相公堂上坐, 听奴家唱一曲木兰歌: 她先唱了这几句导扳,声音不疾不徐,却先已有了三分悽怆,两分萧瑟。我心下一沉,再不当是逢场作戏,而是认真听她弹唱下来: 世上事一半儿荒唐一半儿险恶, 皇城中尔虞我诈, 衙门内铁马金戈。 羽扇纶巾,说是些大儒大雅, 却为何我揪着你,你撕着我, 制陷阱、使绊子, 一个比一个更利索。 呜唿!今日里拳头上跑马抖威风, 第147页 到明日败走麦城, 只落得形影相弔英雄泪滂沱。 只可嘆,荣辱兴衰转瞬间。 天涯孤旅,古道悲风。 都在唱那一个字: 错!错!!错!!! 那女子唱得如泣如诉,不知不觉投入了整个身心,待把那三个“错”字唱完,已是盪气迴肠,泪下如雨。让我听了,肃然动容。 我仔细的看着她,想要从她的清秀的面容上看出点什么,可是除了从那充满着泪水的秀目中看出的悲伤外,我什么也没看出。那女子低着头,没有言语。 “完了?”我问道。 “是的,奴家唱得不好,如有冒犯处,还望老爷原谅。” 如此的美丽,我看尤怜的女子,为什么会独身来到这酒楼,为什么她要唱这首《木兰歌》呢。 从口袋中拿出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轻轻的放在了那女子面前的桌面上,说道, “姑娘的歌声很美,让在下听了后颇为感动,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能帮上姑娘。” 可是那女子却拼命的摇着头,还哭着说道, “奴家不是卖唱的,奴家只是有件事情,请先生帮忙。” 我和她素昧平生,不知道她找我有什么事情,于是怀着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在下能为姑娘做些什么?” “奴家叫高秀秀,家父就是前任首辅高拱。当日,先生你在真空寺送家父的时候,奴家见过您。” 当日在真空寺,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高拱的身上,对他的家眷却没有太多的关注,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个张居正,让我本来打算和高拱商量的事情,只好作罢。可是高拱的女儿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原来是高姑娘,不知道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奴家是和姐姐的公公曹侍郎一起回来的,父亲说要奴家留在京师,可是一直到方才奴家才见到先生。” “你父亲让你留在京师有什么事情吗?”对高拱将自己的二女儿留在京师,我感到颇为不解。 “这正是奴家要求先生的事情,家父知道冯保对家父恨之入骨,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让奴家留在京师,探听消息,家父还交待,说是要有什么事情,就找先生,还说只有先生能帮上忙。可是奴家一个弱女子,要不是今天在这里见到先生,奴家就会去先生家造访了。” “哦,难道冯保又要有什么动静吗?”我刚从宫中出来却一点也不知道,难道是冯保还没有和李太后说? “冯保要将我家赶尽杀绝,他在谋划着名再找大臣参奏家父,说要让我高家满门抄斩。所以奴家才来找先生,幸亏上天有眼,让奴家在街上见到了先生。” 因为天已经不是太早了,酒楼的客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楼上也有了不少的客人,他们的目光不时的就飘向我这里,所以我起身说道, “这里人太多了,不是说话的地方,高姑娘你要是不嫌弃的的,就和我到寒舍歇息一下,到时候再详谈。” “奴家听先生的。”高秀秀也起身,抱着琵琶在我后面下楼。 从这里到我的家中其实并没有多远,要是就我自己的话,我会选择步行回家,还能顺便的活动一下筋骨,可是顾及到高秀秀那三寸金莲如何能承受得住那么远路的折磨,所以到了楼下,我让小二去寻两顶轿子来。 这个时候,酒楼中已经有了不少的人,有不少的人都在对高秀秀行注目礼,让这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涨红了脸,可是却另有一番引人的风味。 第六十七章 风云再起 (3) 还是银子的作用大,店小二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还领着两顶四人抬的轿子,我和高秀秀乘上了轿子,去往了我在纱帽胡同的家里。 因为路程算不上太远,所以只一会儿就已经到了,领着高秀秀到家中。虽然说搬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可是因为事情繁多,所以一直也就没找些下人,这偌大的院子就显得格外的空旷,往往有客人来了,还要春兰和夏菊她们两个内院的的丫头出来招唿客人。 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当戌初时分,领着高秀秀到了后院的偏厅中,回来进门的时候就已经遇见了孟沖,所以我倒也不怕没有人过来招唿。 对孟沖我是很满意的,这个曾经的大内“管家”将我这个蜗居治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手下只有寥寥数人,却能做出这样的成果。 “高姑娘请坐。” 我和高秀秀分坐在两边,春兰端着两杯茶水进来了, “老爷,用茶,”将茶杯放在我旁边后,春兰又走过去,“这位姑娘,请用茶。” “春兰,这儿没什么事情了,你下去吧。”我说道。 “是,老爷。”春兰唱个喏,转身下去了,出去的时候还将房门带好。 “高姑娘,你所说的冯保要再次加害高老先生是怎么回事?” “仇先生,前天在真空寺,张居正去为我爹爹送行,其实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干系,可是他的这些小算盘那能瞒过爹爹的眼睛……” 听高秀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一说,我才知道了其中的细节。 第148页 原来张居正去找高拱,纯粹是为了撇清自己和高拱被革职返乡的干系。而且挨于朝廷中素来和高拱交好的大臣的请求,张居正上疏为高拱求情,可是谁知皇上却以“卿等不可党护负国!”批覆内阁。 而张居正就将整个事件都登在了次日发往各个衙门的邸报,张居正签发这期邸报原已存了洗清骂名开脱责任的用意。可是也许是因为这还不足,所以才有了他为仓促南归的高拱送行这么一齣戏。 可是欲盖弥彰,箇中干系,谁又能看不出呢。此举也只不过是用来隐瞒老百姓的。 高秀秀站起身来,却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襟中,这让我不由一怔,不知道她意欲何为。正在猜疑间,高秀秀将从怀中拿出的那件物什递给了我,说道, “先生,这是刊有张居正奏疏的邸报,和爹爹的一个门生弄来的张居正的草疏。” 听高秀秀如此一说,我也没太在意,只是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邸报上, “……臣不胜战惧,不胜遑忧。臣等看得高拱歷事三朝三十余年,小心谨慎,未尝有过。虽其议论侃直,外貌威严,而中实过于谨畏。临事兢慎,如恐弗胜。昨大行皇帝宾天,召阁臣三人俱至榻前,亲受遗嘱,拱与臣等至阁,相对号哭欲绝者屡。每惟先帝付託之重,国家忧患之殷,日夜兢兢。惟以不克负荷为惧,岂敢有一毫专权之心哉!……” 看这疏文中确实还算是有点真情蕴含其中,张居正在这疏文上没少下功夫,只可惜朝中现在真正掌权的是那个精明的李太后,这个女人睚眦必报,高拱的事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根本就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看完了这片疏文,我看其他的都是些官场上的表面文章,所以就没看,而是翻到了下面的那张文书上。 这是一份吏部转用的移文笺纸,不过既然是高拱的门生所给,有这种吏部的笺纸,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可是看上面的的东西,却让我大吃一惊。 “……朕诫谕诸臣,从今后,其尚精白乃心,恪恭乃职……” 良久,我才问道, “高姑娘,这草诏。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先生,奴家这东西都是爹爹的一个门生给的。” “哎~”我嘆道,“这草诏中隐藏着腾腾杀气,这绝不是皇上所拟,多半是张居正所为。他这是要将高老在京师的人脉切断。” “爹爹也是如此说的,所以奴家才又回到了京师。还有那冯保暗中派人将奴家家中监视了起来。” “那高姑娘到京师,就没人监视吗?”听高秀秀如此一说,我不由的有点担心,要是因为这个和自己不相干的女人,将自己陷进去,就不划算了。而且她方才的举动让我也对她有了一点疑心,毕竟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奴家是在真空寺和爹爹分开的,这几天都住在姐姐家中,要不是老管家高福托人带信,奴家也不知道家中竟然会被人盯着。”高秀秀好似是看出了我的担心,所以才说出了这些,不过看着高秀秀,对眼下的局势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而且现在情势不明朗,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对这次的事情,只作壁上观。 “高姑娘,想我一介草民,虽然说有点银子,可朝中的事情不是我该管的,也不是擅长的,我想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帮上忙的。” 听见我如此一说,那高秀秀眼中顿时雾气升腾, “爹爹说先生不是平常人,要奴家有难题的时候,来找先生,难道先生就见死不救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高姑娘,在下也是很为高老的事情难过,可朝廷的事情,不是我一个商贩应该过问的,所以,很对不住,这件事情,恕在下无能为力。” 高秀秀用泪汪汪的眼睛盯着我,眼中满是祈求的神色,良久才说道。“奴家打搅先生了,奴家告退。” 我起身将高秀秀送了出去。看着她上车远去,我心中的疑惑却随着她的离去而升起,这个女人到底是谁?虽然她说自己是高拱的女儿,可是一个身居闺阁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计,从一见面言语间她就流露出想要我为高拱效力的意思,要知道即使是当日去见高拱,那也是因为我看上了他手下网一样的人脉。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是要泡汤了,不过无论这个高秀秀是谁,从她手中那张草诏,可以看出来,张居正是要对高拱的手下动手了。 京察,一个多么简单的字眼,可是却将掀起满天的风雨。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样子张居正是要拿高拱派系的官员开刀了。 回到了后院,却遇见了凤鸾,看见我,凤鸾的脸上升起了笑容,调笑道, “相公,听春兰说,有位面生的姑娘,来咱们家了,怎么不引见一下啊。” 听凤鸾的话,我却似乎闻到了那浓浓的醋味,看来即使是豪爽如凤鸾,也有吃醋的时候。 上前将凤鸾一把抱住,凤鸾生气似的想要摆脱我, “生气了?哈哈,没想到你也会吃醋,不过你现在的样子还真好看。哈哈。” “你还笑。”凤鸾将手伸在我的肋下用力的掐了我一把。 “哎呦!好疼,我不敢了。”我连忙求饶道。 第149页 我抱着凤鸾坐在了椅子上,凤鸾斜坐在我的腿上,双手拦着我的脖子,看着我说道, “说,那女人是谁?”一副争风吃醋的模样。 “我也说不好,不过她说自己是高拱的小女儿,她来找我是为了高拱的事情。”提到了高秀秀,我收拾心情,正色说道。 听见我如此说,凤鸾也不再和我打闹,问道: “相公,难道你觉得她有什么不对的吗?” “她出现的太突然了,今天早上我在酒楼,她出现在我的眼前,说自己是高拱的女儿,而到了家中,她让我觉得她绝对不简单,”我缓了口气,才接着一字一顿的说道,“她手中有张居正发往各部的草诏,这要是被官府的人知道,是要杀头的。” “那相公以为该怎么办呢?”听我这么一说,凤鸾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 “尽管她没说要我做什么,可是听她的语气,是想要我和她一起对付张居正,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所以就拒绝了她。可是那份草诏我也看了,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也只好走着看了。” “相公,不要再在这个上费心了,大不了咱们远走高飞,谁能怎么着咱们呢。”凤鸾安慰我说道。 也许是凤鸾的安慰真的起了作用,我觉得心情轻松了一些,确实大不了我一走了之,这个身份本来就是假的。 和凤鸾从偏厅中出去,我叫来了富贵,想要知道王家最近有什么动静。 “富贵,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坐在椅子上问道,凤鸾本来要回后院的,可是我让她留下,一起听听。 “老爷,陈海他们说书卖得很好,只是不如前几天那么旺了,还有就是最近有人看见王达和张家的孙少爷张鲲常常见面。” 王达和张鲲?这倒是一个有用的消息,这两个人不知道勾搭在一起,想要做什么,不过王家刚刚失去了高拱这个大靠山,找上张鲲从而盘上张居正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那银镜怎么样呢?” “现在外面银镜价钱比咱们以前差了很多了,已经有人停手不干了。” “要的就是这样,我看王家这次如何应付,虽然这次还说不上让王家伤筋动骨,可是百万两白银也不是小数目。” “是,老爷你真是神机妙算。”富贵也奉承的说道。 听见富贵的话,我也不免有点得意,好听的话谁不愿意听呢,这个时候,月娘从外面推门进来了,看见我们在屋中,说道: “我说怎么找不到荆姐姐呢,原来是在相公这里。” “月娘妹子说笑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凤鸾回到道。 “来,月娘,坐相公这里。”我招手示意月娘坐在我右边的椅子上。 走进了我才看清月娘的脸上有星星的亮光,仔细一看原来是微细的汗珠。 “月娘,你去做什么了?怎么出汗了都?” “妾身也没干啥。只是这天也太热了。” 听见月娘如此一说,我忽然将想起了今年将要发生的旱灾。 “富贵,你去找人打听一下京师最大的粮商是谁,还有去买些下人,要出身干净的人。”我一件一件事情的吩咐了下去。 “相公,你找粮商干什么啊?”凤鸾开口问道。 不过看富贵和月娘看着我疑惑的眼神,我知道凤鸾问的是大家都想要知道的问题。 “找粮商当然是买粮食了,富贵你在找人去杭州那里看看,我要买下苏杭一带还有京师周边的余粮。 “相公,你买那么多的粮食作什么啊?” 我看着他们渴求答案的眼神,说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可是富贵下去后,二女就开始不依不饶的问我,最后我只好告诉了她们,这是我为了将要来临的旱灾作的准备。 两个女人听说要有旱灾,起初还不相信,可是看了我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由的动摇了。女人都是心软的,凤鸾看着我说道: “相公,既然你知道要有旱灾,怎么不告诉朝廷呢。” “凤鸾,不是我不说,而是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商人,朝中那些大人们谁会相信我的话。” “可是,太后不是对你挺器重的吗?” “有些事情不是你看的那么简单的,现在太后对我看重,是因为我对她还有点用。在咱这大明朝,做个商人,有时候,还不如一介书生受尊重。李太后半数是看我有点小聪明,半数是看在国丈武清伯的份上,太祖时候有个沈万三,传说他和太祖是未发迹时的好友,后来太祖建国后,国库空虚,沈万三为朝廷建城墙,可是结果还不是落得个抄家流放,客死异乡的下场。所以我现在是谨言慎行,不敢有半丝的马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要是旱灾真的发生了,那要死多少人啊。”月娘轻声说道。 “所以我才想要买点粮食,到时候希望能派上用场,以尽人事了。” “相公。”二女被我的话骗得感动得扑入了我的怀中,可是要是她们知道我此举只不过是为了对付王家后会有什么感受。 第六十八章 不速之客 第150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对张家的仇恨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样深,可是也许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在这个世界的目标,我才走上了和张居正对立的漫漫长路。 其实算算自己现在已经有了数百万的家产,虽然可以说得上富有,可是要是和那些经营了多年的商业大家族来比,自己还只是势单力薄。 等到下午的时候,富贵回来了。随他一块儿回来得还有一个陌生人。听到富贵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外花厅旁边偏厅的书房中看书。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一般都是在这里。 到了外花厅,才看见了花厅中还有一个人,约摸四十多岁,面容清俊,身上的锦衣颇为合身,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只是不知道富贵领他来做什么。 “老爷。”看见我进来,富贵连忙起身。 “这位是……?”我看着那人问道。 “回老爷,这是宝和店的钱老闆。”富贵连忙介绍道 “仇老闆,在下是宝和店的掌柜钱宝良,听贵管家说,仇老闆你想要买米麦?”钱宝良看着我问道。 我让富贵去买,可是没有想到他会引来这么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他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可看样子多半是要和我商谈生意。 “怎么难道钱掌柜的想要和我做些交易吗?” “仇老闆真是快人快语,在下的宝和店虽然比不上吉祥米店,可是在京师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在下才来找仇老闆想要当面详谈。” “原来是这样啊,怎么?难道钱掌柜的对这个还有什么疑问吗?”我心中一松,原来真是为这我买粮食这件事情来的。 “仇老闆,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市面上的米和麦子都是一年中最贵的时候,可是仇老闆你却如此大肆的收购粮食,这让在下很是不解。” 听完了钱宝良这句话,我不由的有了一丝不快,他问的这些本是商场上的秘密,本就是不能轻易示人的,他现在如此疑问,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我还是耐着性子问下去, “钱掌柜的,你问的这些请恕在下难以奉告。而且钱掌柜的来找在下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这些吧?” 听见我这样说,钱宝良的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说道: “仇老闆,你真是一个聪明人,在下这次来确实还有些其它的事情。有人告诉在下,要我转告你,说仇老闆你是一个人才,可就是太露锋芒了,根本就不适合做商人,还有就是,你犯了忌讳,你不该掺和在官场斗争中。” 对钱宝良的话,我听后心中不知道是震惊还是生气,没想到钱宝良竟然会如此毫不客气的斥责自己。 “钱老闆,你这是什么意思?”富贵生气的问道。 “哈哈,这些话都是一个人要我转告仇老闆的,要是有什么不敬的地方,还望仇老闆你原谅。” “不知道要钱掌柜的传话的是何人?”我平静了一下心中的怒气,问道。 “那人对我有恩,否则我也不会冒着得罪仇老闆的危险来传话。不过那人对仇老闆你绝对没什么恶意。”钱宝良看着我说道。 “那不知道我能不能见见你口中的那位呢?”我紧盯着钱宝良问道。 “要是有需要的话,他自会见仇老闆的。仇老闆,天也不早了,在下要告辞了,至于生意上的事情,改日再谈。”也许是看今天的气氛不再适合谈生意,所以钱宝良在说完后,就匆匆告辞。 将钱宝良送走后,我回到了书房,富贵也跟在我的身后,富贵看看着我,脸上神色闪烁,说道, “老爷都是小人不好,将这个人带回来,让老爷不高兴了。” 我却挥手示意没什么,思索后才问道, “你和那个钱宝良是怎么认识的?” “回老爷的话,这个钱宝良是宝和店的掌柜,这宝和店在京师也算的上是一个数一数二的大店铺,因为这宝和店在北方地面上很有些门路,和吉祥米店一南一北,在京师粮食界是半斤八两。所以小人才去了宝和店,可是谁知道这钱宝良听说了老爷的名字后,坚持说要见老爷一面,而且他们说的价钱比市面上的低不少,所以……” 听完富贵的话后我更加的疑惑,为什么听完钱宝良的话后,自己心中现在还这样的生气,难以平静呢,难道是他真的说到了自己的痛楚?想想自己进来所为,确实是没一点商人应该有的韬光养晦。而自己和张坤的仇恨,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是有了一点淡化,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陷入了迷茫中,这个忽如而来的提醒或者说是警告,给本来满腔热情谋划着名復仇的我当头来了一棒,忽然间我发现自己在做着一件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做的事情。 “老爷。”一声唿唤在我的耳边响起,让我一下子惊醒过来。 “干什么?”我对自己被富贵如此的无礼。 “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请老爷到饭厅用完饭。夫人都让人来请好几次了。” “哦。”我答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全黑了下来,书房中婴儿臂一般粗细的蜡烛已经燃上,原来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 来到了饭厅,凤鸾三女已经各自就座,就等着我来了后开饭呢。 第151页 也许看我的精神不高,凤鸾问道, “相公,还在为那个钱宝良发愁啊?” 我扭头看了一眼富贵,肯定又是他多嘴告诉凤鸾关于钱宝良的事情了,否则她们怎么会知道这钱宝良呢。 “没什么的。”我敷衍道。 “相公,那钱宝良是宝和店的大掌柜吧?”月娘也问道。 “是的。”我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没想到月娘也想要插上一脚。 “宝和店是张允龄的产业,我让人查了,那钱宝良离去后,去见了张四维。”凤鸾说道。 “张四维?”我有点惊愕的说道。张四维是张允龄的儿子,说起来张允龄是明朝时期的商界大亨,他是明朝最为有名的商人之一,据说他的家产比张志栋还要多,只是张允龄为人向来低调,再加上他这个人为人乐善好施,所以隐约是北方商界的龙头。 只可惜的是在这样的说不上是乱世的乱世中,还有多少个商人能谨守本分呢,官商勾结,以权谋私,以钱谋权,在以权谋钱,屡见不鲜。唯独这个张允龄却严格恪守着商人的原则,可是上次在赏诗会上见到张四维和张莺莺二人在一起,难道这张允龄也终归是难以免俗?可是我的所作所为,却又干他何事。 一种无力感从心中升起,本因为凭藉自己过人的才智能玩转这个时代,还自以为是的要让万历皇帝和李太后都奉自己为上宾,可是今天钱宝良的话,却让我忽然间惊醒过来。 在京师这片地面上,虽然说看似平静,可是谁知道下面又有多少能将人吞没的暗流呢,自己能平安无事直到如今,只能说是自己的运气太好了,可是幸运能永远都在自己的身上吗?我不知道。想那几经沉浮权势熏天的高拱都能一朝间变为了罪臣,自己呢? 我脑子中浑浑噩噩,恍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所,也许是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凤鸾她们没有再说些什么,也或者是我根本就没听见的原因,反正我什么也没听见。 吃完饭后,我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屋中,一个人想要静静的想想自己该何去何从,当天夜里我彻夜无眠,也思索了良久,一直到很晚我才睡去。 次日,一直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我才醒来,昨天的烦恼依然在困扰着自己,可是那又能如何呢,笑对人生,是我在这个世界学到的。来到了这个世界,我就像是获得了新生一样,有什么有些话有些事情,我自己无法相信是自己所说所做。 让我很恼火的是,自己刚刚的起床就有人来找,来到了外花厅,却看见了一个身着儒衫的人正在看着花厅墙上的山水画,他背对着花厅的门口,所以在我这里看不清是谁,看是背影却很陌生。 “嗯,咳!在下仇铭心,不知道阁下是……?”我先干咳了一下后,才开口问道。 那人听见了我说话,转身过来,这让我有机会看见了他,是张四维!昨天才说道他,没想到他就过来,只是不知道他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仇兄弟,多日不见,不知道你一向可好。”张四维举手作揖道。 上次在赏诗会上,只是匆匆的一瞥,可是现在看来,张四维却有四十多岁的光景,脸上的皱纹已经有了不少,可是看他和张莺莺称兄道妹的,没有想到张四维的年纪竟然比张志栋小不了多少,看样子又是辈分上的问题了。不过更让我在意的是他就是将张居正弄得身败名裂的人。 “原来是张大人,托大人的福气,还算凑合。不知道张大人来找小人有什么事情吗?”我按照礼节参见了他,才问道。 “仇兄弟,你我也都是明白人,聪明人之间讲话,就不用绕那么多的弯子,我来是因为听钱宝良说你要见我,恰巧我有空儿,所以就来你这里看看,不知道仇老弟你对愚兄让钱宝良所传之话有什么看法。” “小民谢谢您张大人的提醒,大人的一番话,让小民明白了很多,在这里小民谢谢大人的提醒。” “想来你也听说过,家父也是一个商人,所以在下深知当个商人的苦楚,当初你在赏诗会上锋芒毕露,我就对你有了关注之心,可是谁知道你竟然丝毫不知道韬光养晦,将京师的商界搅了个天翻地覆,你这样早晚是要出事的。”张四维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张四维的语气,他好似是在训斥我,可是我和他初次见面,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对我如此的关心。 “张大人,谢谢你对小民的关心,只是小民有何德何能让大人你如此的挂念。”我看着张四维,问道。 张四维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问他,也是,身为吏部尚书,说明时候被我一个小小的商人这样子无礼的质问过。他先是看着我,什么也没说,良久后,他终于开口说道, “如果说我是在关心莺莺的夫婿呢,要知道莺莺也算是我的外甥女呢,现在你说我有理由关心你吗?” “小民不知道张大人所说的张姑娘和大人你对小民格外的照顾又有何关系。”我故意装作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可是张四维的话在我内心却掀起了滔天的波浪,本来以为我从牢中出来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可是看眼下忽然间有了如此之多的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从张坤派人去捉你我就知道,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张坤会将你弄成那个样子。 第152页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告诉张居正呢?” 听完张四维的话后我有一种万念俱灰的念头,所以我索性就问个明白。 “那你就不要问了,只要你知道我不会害你,这就足够了,要知道要不是我在暗中照应,你又怎么能那么简单就从天牢中脱身呢。” 我看着张四维,我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在官场混迹了多年的老油条,而且他背后还有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知道,这个颇得张居正赏识的人,其实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张居正取而代之。可是这又能如何能,想自己一直以为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才智才得以从天牢中脱身,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人家设计好的。 第六十九章 抉择 我没有回话,张四维的话让我忽然间想到了很多的东西,可惜的是他不给我考虑的时间而是接着说道, “你这个人很聪明,所以有很多棘手的问题到了你的手中都能迎刃而解,这一点即使是张大人也认可的,只是也许是你年少气盛,锋芒太露。想你到京师来才短短的半年,却掀起了多少风浪。” 对张四维为什么也平心静气的和我说这些东西,我感到很是迷惑。因为无论是论交情,还是关系,我和张四维都没有那么的亲密,可是他却这样的关心,不知道他有何所图。 “张大人,谢谢你的关心,只是大人如此恐怕不只是为了小民好吧?”我看着张四维问道。 既然他对我的底细了解的那么详细,索性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希望能扳回一点。 “我说过,只要你记住,我不会害你,这对你来说就足够了。还有你不要对我动什么脑筋,否则……”末了。张四维威胁的说道。 “张大人,即使是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张四维看着我,可是神色间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从容祥和。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首辅的位置,确实是让人很难拒绝,张大人,不知道小民说的对不对啊?”我看着张四维,丝毫不理会他刚才的威胁,已经是背水一战了。 “哈哈,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张四维听完我的话后大声笑了起来,可是接着他面色一冷,双目看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一丝的杀机,他说道, “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自己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就是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谢谢大人的提醒,小民牢记于心。”我低下头说道。 张四维对我的态度很满意,也许是自己此行的目的达到了。他起身向我告辞,我连忙要送他出去,不过为了避人耳目,张四维是从后门离去的。我和他从后花园的小径上去往了后门,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可是到了后门口的时候,张四维看着我说道: “你的身份,冯保已经告诉了张居正,现在除了你那个名义上的老婆外,你的岳父也知道了。所以我劝你不要再轻举妄动,否则要是有人,将你的身份告诉了太后和皇上,到时候欺君之罪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说完后张四维就钻入了早就等在后门的马车中,扬长而去。只留下了心绪混乱的我,在后门站了好久,才转身回到了家中。 没想到早上还因为接到了李太后的接见,而自信满满,可是谁知道这张四维却在这个时候给我当头来了一盆冷水,让我从空中一下子跌倒了无底深渊中,本来大好的前途现在却变得充满了坎坷和荆棘,这让我内心中充满了挫败的感觉。 回到了家中,自己如此颓废的神态,当然瞒不了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凤鸾和月娘,在她们的再三追问下,我只好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们。我真实的身份一直以来,连我自己都是讳莫如深,即使是亲密如月娘我也没有告诉,而要不是凤鸾借着手下的情报猜测出我就是谢铮,我恐怕也要连她也隐瞒的。 听完我的话后,二女都是一脸的深思,可是在月娘的脸上,我还看见了伤心的表情,虽然发现我看她后,月娘脸上很快就恢復了平静。 我上前抱住了她,轻轻的问道: “怎么生相公的气了,不是相公不告诉你,而是我确实不想提起这件事情。” “妾身怎么会生相公的气呢。”月娘在我怀中轻轻的回答道。 “我想即使是我不说,你大概也知道些东西。”我接着说道。 沉默良久,月娘在我的怀中才说道:“义父让人家查过你的底细。” 我在心中苦笑了一下,看样子月娘当初接近我多半也是为了就近追查我的底细了, “那你也是为了查我底细才接近我的吧?” 月娘看着我,眼中却有一丝绝望的神情, “开始是的,可是后来妾身却陷了进去,你的温柔,你的体贴牢牢的抓住了妾身的心。” 说完后月娘看着我,一副等候审判的表情。看着月娘眼中那痛楚的神色,我心中也是一痛,可是为了避免今天的事情在我们间造成隔阂,我却不得不这样。 “相公,月娘妹子,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那些做什么呢?”一直在旁边不吭声的凤鸾开口了。 我看着月娘,说道: 第153页 “这下子,咱们扯平了,一人一次,不过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们了,你们也是噢。” “相公。”月娘在我怀中哭了起来。 “好了,不要哭了,啊,听话。”一看月娘哭了起来,我顿时有一种无力感,看着凤鸾,想要她帮我一把,可是谁知道她,却竟然视而不见,一副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的模样,我不由的一阵气结。 终于在我费劲了口舌后,才将月娘安慰下来,不过这也让我下定主意,以后绝对不要惹女人哭,尤其是你喜欢的女人。 等到了吃了晚饭后,我终于有了一点时间来考虑眼下的情形,看样子自己先前所认为的都太简单了,而现在自己的身份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在深思熟虑后,我决定为自己留下后路,以防将来有什么不测。 月娘现在已经脱离了冯保的情报网,看样子是很难再得到信任了,而冯保身边的徐爵恐怕也指望不上了,那个傢伙虽说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傢伙,只可惜的是他对冯保私心塌地,否则的话倒是可以用作自己在冯保身边的眼线。自己手中唯一的一张王牌,就是凤鸾背后那个庞大的杀手组织,和杀手组织的情报网。 一连几日我足不出户,而朝中的情形却格外的平静,之所以说平静是因为自从上次见过李太后和万历小皇帝后,宫中就再也没有旨意招我进宫,看样子李太后所说的让万历小皇帝和我学东西一事,恐怕只是一时间心血来潮吧。 就这样我在家中度过了二月的最后几天,一直到了三月。一连几天闭门不出,唯一的收穫,就是决定要在其它的地方布置下自己的家,要是有什么不测的话,还可以凭藉凤鸾的力量逃出生天,那时也能有个缓冲的地方。 三月初一这一天,天气晴朗,和前一段时间一样,艷阳高照,我早早的起身,用完了早饭后,坐上了轿子出门去往了武清伯的府邸。 晚春时节万物都已经开始了一年的生长,所以武清伯府中的各种花草树木都已经翠绿匆匆,给偌大的庄园增添了不少的生气。 沿着曲折迴环的走廊,我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外花厅,李伟和李高正在外花厅中的等着我。 “先生这次来咱家,不知道有啥事儿?”李伟问道。 “老太爷,我这次来是向您辞行的。” “哦,不知道先生要去那里呢 ?”听我如此一说,李伟父子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在下想要去苏杭一带看看,在京师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所以想要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路子可走。” “先生,那宫中要是有什么事情找你的话,找不到你怎么办呢?”李高问道。 “国舅爷多虑了,我想太后之所以找在下,多半是看在老太爷和您的份上,而且说到底,在下只是一个商人,不应过多的参与朝中的事情,而且在下看朝中近期是不会再有事情了,想来太后和皇上英明,一定能解决的。” 其实对李伟父子,我不知道他们心中是如何想的,不过李高此人到也算是一个能够一交的人,最起码现在,在我能给他甜头的情况下,他还是亲近我的。 李伟更是一个能在钱眼中翻跟头的人物,所以他们二人都不足虑,可是宫中的那位李家的女儿却让人捉摸不透,能在陷阱漫步的后宫平平安安至今,还和当今名正言顺的太后亲如姐妹,一反以往得宠个妃子何皇后针锋相对的局面,足以见这个李彩凤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自己眼下在京师更是危机四伏,所以急流勇退才是正途。来武清伯府上和李伟父子作别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让李伟父子通知太后,以免落得个不辞而别的罪名。 要从武清伯府中出来的时候,李高和我一起出来,到了前院的走廊中,四下无人,李高问道, “老弟你又怎么了?这时候咱妹子正倚重你呢,刚说要让你做皇上的老师,你怎么现在要走了呢?”李高焦急的问道。 “我也要挣钱养家啊,这次王家将我的作坊弄跨了,我要是不再找个新的路子,不是坐吃山空吗,不过我想不到一个月,我就能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可要保重了,”语气一转,“不过听说苏杭的美女特别多……” “哈哈,国舅爷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高看着我发出了男人间心领神会的笑容。 走到了大门口,我看着李高,面色严肃的说道:“国舅爷,朝中张首辅新官上任,你要注意下自己的言行,小心让人再在太后面前揭你的短。” “这怎么会呢,你就放心吧。”李高大大咧咧的说道,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也就没再说些什么,而是直接就去了冯保的府上,可是到了才知道冯保一大早就进宫了,徐爵也随着冯保一起去的。所以我告诉了冯府的管家自己要远行的事情,让他转告徐爵。 从冯保家出来后,我又到了去五城兵马司见梁斌,梁斌亲笔写了一封给戚继光的信函,让我见了戚继光后交给他。 午饭是在梁斌那里吃的,因为我将要远行,梁斌非说要设宴给我送行,所以从他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匆匆忙忙的到了苏州会馆和郝标打个招唿,商议了一下动身所要准备的东西,等一切结束的时候,日头已经挂在了牌楼的角上了,昏黄的阳光早已失去了那让人不敢正视的威严。拒绝了郝标留我用饭的邀请,我就赶忙告辞要回家和家人吃顿饭。 第154页 回到了家中却看见了一个很陌生的女子和凤鸾粘在一起,看二女神态似乎是关心很好。看见我进来,月娘迎了上来, “老爷,你回来了。” “嗯,那是谁啊?”我轻声问月娘。 “那是凤鸾姐姐的妹子,好像是叫青凤。”月娘也小声的回答道,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 “相公,你回来了,青凤这是你姐夫。”看见我回来,凤鸾拉着那女子介绍说道。 那女子却出人意料的上前,凑到了我的面前,仔细的看着我,脸上还有些不屑。 “你就是姐姐说的那个仇铭心吧,原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吗,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喜欢你的。” 一听他这话,屋子里的人除了她之外都皱起了眉头,凤鸾连忙呵斥她道: “青凤,你怎么这样和你姐夫说话,还不道歉!” 可是那个青凤却将嘴巴一撇, “我可没认他是我姐夫。” “青凤!”这次凤鸾面色发青,她是真的发火了。 青凤这才不乐意的对我行了个万福,口中有气无力的叫道: “姐夫。” “凤鸾,小孩子吗,没什么的。”我强打笑颜说道,可是内心却对这个青凤没有一丝的好感,自从上次被张家的那对姐妹刁难后 ,我对这种泼辣的女孩子都本着保持距离的原则,很少招惹,可是谁知道凤鸾的妹妹竟然也是这个德行。 “老爷,孟老差人来,说晚饭弄好了。”春兰进门禀报导。 春兰来的正是时候,将因为青凤的无礼带来的尴尬局面,一下子打破了。我就说道, “好了,大家都去饭厅用晚饭了。” 对于孟沖的厨艺,我向来是不吝啬自己夸奖的,今天晚上的饭菜肯定很好,还没到饭厅却已经能闻到从饭厅后面的厨房中散逸出来的香味,这香气说不上浓郁,可是却让我一下子感到自己口水大作,还有一种飢肠辘辘的感觉,这将是一个很好的晚宴。 第七十章 远行(1) 本以为自己去武清伯府上告辞后,就再没什么问题的,可是谁知道就在自己将要出行的前天早上,我却又接到了宫中传来的旨意,说太后和皇上想要见我。 本来因为离别在即,所以昨天晚上和凤鸾月娘自然免不了一顿缠绵,所以第二天出发的时间我和郝标定在了辰时后,可是谁知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竟然就有人敲门,搅人好梦,一问原来是李太后身边的邱得用上门,无奈下只好起身随着他去往了紫禁宫中。 和往常一样,李太后和皇上都在东暖阁歇息,等着早朝。我赶到的时候,小皇帝和冯保已经去往了太和殿早朝。所以李太后将身边的宫女太监遣下去后,整个东暖阁中只有我和太后两个人。 “先生,听说你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有这么一桩子事儿吗?”李太后看着我问道,语气似乎不太友善。 听李太后的话语,似乎对我的出行不是很乐意,心中忐忑,我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太后,小人确实是要离开顺天一段时间,年节早就过了,所以小人想要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挣钱的门路。” “先生可是答应了要将朝廷的麻烦,给咱解决的啊?”李太后对我的回答似乎很不满意,冷冷的说道。 “太后,朝廷中的事情,不是小民一个商人能插嘴的,朝中的大人们一定能为太后和皇上分忧解难的。” “要是靠他们能办成事情,咱也不会再找你了,你说你是个商人不方便插手朝廷的事情,那要是你当了官不就行了吗。” “太后对小民的恩泽,小民感激不尽。可是小民却请太后你收回成命。”听到我如此一说,李太后脸上顿时升起了浓浓的寒意。 她看着我,冷冷的问道, “难道先生觉得当朝廷的官,还不如你劳苦奔波吗?还是你觉得朝廷不值得你效力啊?” 这句话从李太后口中说出,有这不同一般的分量,要知道现在的大明朝实际上是这个女人说了算,要是她不高兴了,谁也承受不起。我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失策了,连番的推辞让这个女人怒火中烧,看情形,自己今天一个应对不好,恐怕就要有大难临头,心绪急转,同时自己赶紧跪在了地上,用惊恐的语气说道: “太后息怒,小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小民不愿意做官,而是小民是个商人,只会做事,不会做官。” “只会做事,不会做官。”李太后喃喃的重复着我的话,脸上的寒霜早已经融化,先前的怒色,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个只会做事,不会做官。咱看你是不愿意做官。可是既然你不愿意做官,咱也就不勉强你了,可是要是你没有个身份,进出宫中也不方便,毕竟今后皇上还要先生你多多指点。”李太后满脸笑意的说道。 “小民谢太后,无论如何,小民一定为皇上为太后效力。”我感动的说道,可是在心里却暗暗的抹了把汗,好险。 “只要先生你尽心为皇上办事,朝廷也不会亏待你的。你上次说的金牌,他们已经做出来了几面,他们还在上面按照顺序打上了编号,咱想要将那个编号为一的给先生你,也算是咱的一点心意。” 第155页 “太后,小民以为这万万不可。”我拒绝道。 听我这样说,李太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问道,“先生,这怎么了?” “回太后,这十面金牌本就是为了为朝廷筹集银两,好度过眼下的难关。要是太后用来赏赐给小民,会给天下人说太后你厚此薄彼,所以这金牌小民万万不能要。再说用钱买金牌本就是小民自己的主意,小民怎么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呢。即使这金牌小民能收下,但也要是买的。能买上这编号第一的金牌,小民就知足了。也算是太后你的恩典。” “先生你是真心为了皇上和朝廷,咱以前还听信别人的坏话,说你怎么怎么地,咱对不起先生啊!”李太后忽然间说道。 我心下终于明了,为什么李太后没有听从自己的建议,将高拱的事情秘密的处理掉,原来是有小人进谗言。 “太后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现在要向前看,这十面镜子能解得朝廷眼下的危机,以后的事情就要看新上任的首辅张大人的了。” 李太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间似乎是无意间的问道: “听说先生你有两个小妾都是青楼出身?” “回太后,小民确实是有一个小妾是出身青楼,可是小民现在只有一妻一妾,两个小妾一说恐怕是有人以为小民为之赎身的韩湘兰也是小民的妾室吧,只是她现在还没有过门呢。” “难道先生就不怕人说闲话吗?” “回太后,小民以为没有一个女子愿意落身青楼,可是世道无常,至于小民对别人的话,到不是太在乎,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那就足够了。” 我说完后偷偷的看着李太后,她的脸上有了一丝落寞的神情,我暗暗猜测,不知道这个身居高位的女人心里想的是谁。 忽然间,李太后问道:“听说先生后天就要走了?” “回太后,是的。” “那好,咱就让邱得用把金牌给你送到府上。”说完后她用手揉着眉心,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死去的隆庆皇帝,还是……想到这里,我连忙强制自己不要想下去。 可是看她说完后,挥动的玉手,我知道她这是在下逐客令呢,于是告辞退了出去。 回到了家中已经是辰正时分了,用完了早饭,和月娘凤鸾她们下棋弹琴为乐,为了驱走离别的忧愁,大家谁也不说远行的事情,只是放开心怀,尽情玩乐。一时间屋中,后花园中笑声四起。有时候我也在想,享受闲情逸緻,出门有禅客书童,进屋有佳肴美妾。对月弹琴,扫雪烹茶,名士分韵,佳人佐酒,应该说是人间第一等的乐事。只可惜那种生活不是自己能奢望的。 邱得用是在下午未时过来的,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我正在后院和凤鸾她们呆在一起,却听见春兰说,前院的下人,通报说大内来人了。家中现在已经渐渐的人多了起来,多是买的下人,都是在前院,归孟沖管;富贵呢,我想让他以后打点我外面的生意。 到了前花厅,看见了白胖的邱得用这个时候,脸上有不少的汗水。我忙上前问好, “邱公公,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啊。” “仇先生,太后说要咱给先生你送东西来,咱做奴才的当然不能推辞了。”邱得用说道。 和邱得用寒暄了几句后,邱得用将两样东西交给了我,一件就是我所说的金牌,虽然金牌的外表和我所说的有不小的差别,可是上面的字,却还是很显眼的。这面金牌和自己所设想的有着不小的变化,为了突出金牌的尊贵,在金牌的背面是一个祥瑞麒麟,上面还有精美的雕刻镂空。 另外一件却是一个白色的小腰牌,腰牌上还有一条盘着的龙,一看知道这是大内的物什,问了邱得用后才知道,这是万历小皇帝的一个坠玉,李太后让邱得用拿给我,用这个可以出入皇宫,也可以说是个通行证。 这可是天下独一份,这对我来说,比起其它任何的赏赐都更有价值。谢过邱得用后,自然也少不了银票的贿赂,最后是一个各大欢喜的场面,邱得用得了我的银子,心满意足的返了回去,而我是在考虑有了这个东西,自己这次南下就方便多了,不怕地方官吏的刁难。 在邱得用走的时候,我给了他一个用黑漆封口的大信笺袋子,里面是六十万两的银票。我只说是买金牌的银子,而邱得用也知趣的没多问,如此一来,我将这六十万两银子就名正言顺的送给了李太后,想来自己走后的这段时间,朝廷中总能缓和一下太仓银告罄的问题, 三月初三的这一天,老天也一反常态的给了一个阴云密布的天气,可是这却丝毫不能阻住我们的行程,郝标让人雇来了两辆宽敞舒适的马车,所以丝毫不怕颳风下雨。在凤鸾和月娘离别的泪水中我们缓缓的离开了顺天,不过让我很不顺心的是,凤鸾让那个清风跟在我的身边,还说什么要保护我,不过看清风那不友善的面部表情,我却感到自己很没安全感。 很幸运的是,一直等我们到了一个小镇住下后,雨才哗哗的下了起来,雨下的很大,不过却并不能动摇我因为今年要大旱的观点。几天的行程后,我们到了应天,也就是后来的南京城。 自从燕王朱棣篡了侄儿建文帝的皇位,把个皇城迁到北京。这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钦定的首都南京,便成了留都。但因为明太祖的皇陵在南京,龙脉之所出的安徽凤阳也离南京不远,朱家后代的皇帝,出于对祖宗的尊敬,至少在名分上,还是保留了南京的特殊政治地位。除了内阁之外,一应的政府机构,如宗人府、五军都督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詹事府、翰林院、国子监、太常寺、鸿胪寺、六科、行人司、钦天监、太医院、五城兵马司等等,凡北京有的,南京也都保留了一套。北京所在府为顺天府,南京所在府为应天府。不过,北京政府管的是实事儿,而南京的政府,除了像兵部守备、总督粮储的户部右侍郎、管理后湖黄册的户科给事中这样为数不多的要职之外,大部分官位,都形同虚设。由于实际的政治权力掌握在北京政府手中,南京的政府官员,大都是仕途失意之人,或者是为了照顾级别,安排来南京当一个“养鸟尚书”或者“莳花御史”。尽管两府级别一样,但是,同样品级的官员,由北京调往南京就是一种贬谪,由南京调往北京则被视为可喜可贺的升迁。因此,一大批受到排挤或者没有靠山的官员都聚集在南京,尽情享受留都官员的那一份闲情逸緻。 第156页 不过那都是些官场上的事情,要是说起来平常人最关心的,就要说这南京城的烟花之地了。 南京为六朝故都,素有“北地胭脂,南朝金粉”之誉。衣冠文物,甲于江南,白下青溪,桃叶团扇,冶艷名姝,不绝于史。早在洪武初年,朱元璋就敕令建造轻烟、淡粉、梅妍、柳翠等十四楼以容纳官妓,风流天下,盛极一时。过了一二百年,到了隆庆年间,这秦淮河畔的莺花事业,越发的蓬勃了。从武定桥到利涉桥,再延伸到钓鱼巷,迤逦以至水关临河一带,密簇簇儿地一家挨着一家,住着的莫不是艷惊江南的名妓。这些女史们的居所称作河房,亦称河楼。凤阁鸾楼都构筑得极为精巧华丽,雕栏画槛,丝幛绮窗,看上去宛如仙家境界。 早就在路上我就向郝标打问清楚了,这一带出名的河楼,虽然有几十家,但其中最叫响的,莫过于停云、擎荷、倚翠三家。皆因这三座楼的主人,都是色艺双佳、技压群芳的当红名妓。公子王孙,豪门巨贾,到了南京,都想登门造访,一亲芳泽。因此,想得到她们的眷顾,都得提前预约。单说这倚翠楼的主人,叫柳湘兰,与她的约会,都订到一个多月以后了。郝标对之格外推崇,夸其是人间少见的美色,不过我更加关心的是南京城中一个最为有名的商人古应春是这个依翠楼的常客。 古应春在南京城就好比是京师中的张志栋,这个古应春是一个非官非儒却本事通天的人物,听郝标所说他和朝廷中不少大臣都扯得上干系。这更加让我坚定了要见他一面的决心。 第七十一章 远行(2) 在这南京城中,说起古应春来,那是响噹噹的人物。就看自己南京城最为繁华的的街道上,两边的店铺有不少的是古家的产业。不过听郝标说,钱庄才是古应春的本业,古家的永发银号在全国的商界都有着不错的信誉。 我们一行人先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歇息了一个下午,才洗漱一番想要出门领略一下南京城的风月,这是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可是到了这个世界后,自己的心性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很大的变化,对人生中的许多东西自己都由以前的随遇而安,变得积极了。 青凤见我要和郝标出去,就问道, “你们要去哪里呢?”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是要去依翠楼喝花酒,于是就扯谎说道, “去见一个人,他是这应天地面上响噹噹的人物,咱们来到了应天,怎么着也得去拜谒一下,说不定以后咱们还要求的着人家呢。”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她解释这么多,也许是因为她是凤鸾的妹妹吧,我也只能这样说了。 听完我的话,青凤虽然不尽然相信,可是毕竟这是外面的事情,她也不甚了解,只是嘱咐道, “那你自己在外面小心。” “知道了。” 说完后我和郝标一起出了客栈,收下银子的店小二早就找好了马车在外面等着我们。上了车,郝标才说道:“我说老弟,那个青凤是你什么人啊?” 看样子郝标对我和青凤之间的情况也很感兴趣。 “那是我家夫人的妹子,她自幼跟随江湖上一位世外高人,所以身怀绝技,这次出行我家夫人让她跟随着我,就是想要她保护我。”我苦笑着说道。 “保护?哈哈!我看现在你是被监管起来了,看样子你这小姨子对你可是很有意见啊。”看我一脸的苦相,郝标打趣我说道。 对郝标的话,我只有当作没有听见。依翠楼离我们所在的客栈相距并没有多远,坐在车上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武定桥,莺莺燕燕的声音就从外面穿了进来。 也亏得郝标在这南京城中还有些门路,所以能临时的挤进去。不过想来也少不了多使些银子。 天尽黑了,倚翠楼中,已点起了亮丽的宫灯。我们和柳湘兰坐在楼上厅堂里,在厅堂中我却看见了一个自己很熟性的物件,那就是自己的水晶坊所出产的银镜。银镜挂的很高,一看就知道只是为了装饰而已。 看起来郝标是这里的熟客,郝标和我坐在桌子旁边,而柳湘兰却站在了窗子旁边,郝标和柳湘兰两个人荤一句素一句地扯着闲话儿。而我自己却自己坐在了一旁,本来也有妓女围着自己的,可是我想到家中的众女,我不由的就意兴尽去,再加上平时看惯了凤鸾月娘娇美的容貌,再看这依翠楼中的姑娘,虽不能说都是些庸脂俗粉,可是即使是这柳湘兰和自己家中的韩湘兰相比也好差上好多,所以我只是在边上看着郝标和柳湘兰在一旁打情骂俏。 那柳湘兰十七八岁年纪,眉如新月,肤如凝脂。穿着一身西洋布面料制成的洁白衫裙,还梳了一个别出心裁的高高的髮髻,一朵嫣红的玫瑰斜插其上,站在窗前,犹如玉树临风。一颦一笑,无不妩媚动人。 “郝老爷,不知道这位老爷是干什么的啊?怎么干干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呀?”柳湘兰撒娇的说道,想要探听我的消息却不留痕迹的,不愧是这南京城中当红名妓。有这样的玲珑心也难怪能在男人间游刃有余。 “这位仇老闆现如今在京师是鼎鼎大名的,”郝标扫了一眼柳湘兰的楼堂中那面银镜,“喏,”一撇嘴,接着说道,“那就是仇老闆作坊的东西。只可惜他中了小人之计,虽然后来人没什么事,可是作坊却关门了。”郝标本只是想要将我介绍给柳湘兰的,可是看样子,郝标是动了真感情了。 第157页 “可是奴家却听说现在京师银镜现在才十几两银子一面,市面上还有人在卖什么制镜的书?”柳湘兰似乎是无意间扫了我一眼。 说起这个,就说到了郝标的伤心处,当初他没有听我的话,在我劝阻后还一意孤行的想要分一杯羹,可是到了现在几十万两银子下去了,银镜的价格却跌到了极点,要知道做一面镜子成本就要将近十两银子。看了一下郝标,我开口说道, “那都是些以前的工匠,想要赚钱吧了,我已经让管家去找他们商量了。不过不知道柳姑娘这厅堂中的是不是在下的作坊中出产的呢?”我想要转开话题,要知道如果这面镜子是我的作坊中所出,那样的话镜子的价格就绝对不是她柳湘兰能承受得起的,不是说她买不起,而是高昂的价格,对一个靠卖身的女子来说,是一定会令她望而却步。 “哦,”柳湘兰故作恍然的惊唿道,“这面镜子是古老爷送给奴家的。” “哦?不知道是那个古老爷啊?”我故意装作不知的问道,能有这么大的手笔,想来也只有古应春了。 “在这应天府还能有几个古老爷。”柳湘兰看着我,眼睛中却透出了疑惑,我正好在看这她,所以看出了她的意思——你到底是不是经商的啊?连古老爷都不知道! “哈哈,我这兄弟是初次到这应天来,不知道古老闆当然没什么。”郝标也配合的给我打圆场,还给我解释了一下古应春的情况。 听完郝标的话后,我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问道, “要是如同郝兄所说,这次来到这里,我倒是一定要拜见一下那古老闆了。只是在下苦无门路啊!” “你明天晚上来吧,古老爷说要到我这里来。”柳湘兰说道。 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我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倒是郝标却和柳湘兰两个人又开始了荤一句素一句地扯着闲话儿。 等从依翠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亥牌时分了,回到了客栈。我没有看见青凤,不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不过对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她,我倒不甚担心,于是就回自己的房间了,可是开门后,我却看见青凤面色不善的坐在我的房间中。看见我进来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盯着我。 “青凤,敲你的房门没有人回答,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你怎么在我房间里啊?”我问道。 “你去什么地方了?” 语气很不善,我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不知道这个丫头知道了什么。 “不是说了去见一个人吗。” “去什么地方?”还是冷冷的口气。 这下子我就有了自己的行踪已经被青凤知道的觉悟了。 “你问这些做什么呢?天不早了,你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哼!你竟然敢背着我姐姐去那种地方。”青凤对我的话丝毫不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告诉过你,我是去见一个人,在那种地方又能怎么呢?” “可是你怎么能去那种烟花之地呢,你这样对得起姐姐还有月娘姐姐吗。”几乎是呵斥,青凤大声的说道。 我对她的刁蛮任性有了一点的火大,口气也强硬了起来, “我在外面怎么,我自己心里有数,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男人在外面难免要应酬,这些你不会懂的,回自己房间去,我困了,要休息了。” 可是看到青凤对我的逐客令好不在乎,我作势要脱衣服,青凤才气急的说道: “我一定要告诉姐姐。”说完后,头也不会就冲出了我的房间,很怕看见我脱衣服。 看这她这个样子,我却又笑了起来,出发的时候,凤鸾就告诉我说青凤一直以为自己嫁给我是因为那粒丹药的原因,所以对我没什么好感,让我多担待些。不过我却也看出凤鸾让青凤保护我,也有让我们自己和解的意思,只是事成与否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青凤看见我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本以为她会不理我,可是谁知道她看见了我,却朝着我走来,走到了我身边她看着我,眼睛一眨也不眨,一字一顿的说道:“以后我就跟着你,你去那里我就去那里。” 看她生气时可爱的样子,我想也没有想就说道:“那我要是去茅房,去澡堂子呢?”说完还得意的眨了眨眼睛。 “你……哼!”青凤被我气的脸都青了,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跺脚转身走到屋子中的桌子边坐了下来。 正好进来的郝标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他凑在我的耳边说道:“老弟,真有你的,想要把姊妹俩个大小通吃啊。” 看这郝标那一脸只要是男人就能看得懂他是在想什么的笑容,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轻浮不妥,看看一脸淫笑的郝标,再扭头看看正赌气扭着头看也不看我的青凤,我觉得这下子全完了。 吃完饭后,郝标说要出去走走,我一听立刻贊同,想要接着出去的名义,离青凤远点。可是就在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我却看见了青凤正拿着一把剑出来,一副要出行的样子,我就知道自己的算盘白打了。 三个人各有心思的走在街上,对郝标时不时富有深意的笑容,我是根本就懒得搭理,青凤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和我们一起走。没走过半条街,前面便被一窝蜂的老百姓给挡住去路,郝标好奇心大起也想要凑上前去观看究竟。 第158页 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郝标如何能凑上前去,就听旁边的老百姓交头接耳,路人甲嘆气道:“你说这牛老汉真是傻老冒,就他一个庄稼汉哪能斗得过人家胡大人啊!我看他真是被欺负傻啦!” 路人乙也附和道:“谁说不是,你道人家胡大人为嘛不办了他?人家那是拿他取乐子,寻开心,他不当他的便宜老丈人还出来讨公道,真是猪油蒙心啊!” 旁边众人大多如此议论,可能是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些了解详情的人看了一会就走了,我们三个人才得以赶上前来,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邋遢的不成样子的老汉被一个少年公子一脚踹翻在地,口中吼道:“老不死的,怎么着!我爹是把你女儿抢来了又怎么样!不瞒您说,你那宝贝女儿小爷我也睡好几宿了滋味还真他妈的不赖,啊!哈哈……!“少年公子一阵狂笑又给老汉来了几脚。 看见那个小子的嘴脸,我就仿佛看见了张鲲那天扭曲的脸庞,胸中怒火顿时高涨,正要挺身而出,可是没有想却有人比我还快,上前将倒翻在地的老汉扶将起来,老汉都有些痴傻了,口中嘟囔着要女儿之类的浑话。 我愣住了,扶起老汉的人竟然是青凤,由于有青凤出面我也就静观其变,想看看青凤怎么处理这件事。 然而青凤处理的结果,却是将老百姓吓的作鸟兽散,因为青凤将那少年公子的首级一剑绕了下来滚出好远去。 我和郝标被青凤的的举动弄傻了,她不至于动辄杀人啊!虽然自己也认为这个人该死,甚至想要上去痛打他一通。没容我想下去,青凤身形飘落入豪宅院中,里面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 郝标也是惊吓不清,他看这我呆呆的,半响才说道:“老弟,这次闯大祸了,这刘大人可是朝廷的官员啊,这下子麻烦大了。”郝标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 而我听着园内的惨叫声却丝毫没有办法,也不想有办法,脑筋急转,想要想出一个办法,不过不是阻止青凤的办法,而是如何善后的办法。 第七十二章 南京(1) 在场的人这个时候全部作鸟兽四散了,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美艷如画,表面上恬静秀美的女人会下这样的毒手。即使是对青凤有点了解的我,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原本只是以为她有点骄蛮任性,可是没想到她还有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爱好。只是恐怕要给我添不小的麻烦了。 时间不大,青凤从里面出来,腋下夹着一个女子,手中拎着三颗人头,她来到邋遢老汉的面前将那女子放下,道:“带你爹离开这里吧!走的远远的找个好人家嫁了,好生孝敬你爹。”女子千恩万谢拉着老汉快速离去。 看着那女子和那老汉满脸的恐惧的离去,我想,这两个人恐怕是被青凤的雷厉手段给吓倒了,否则也不至于连感谢的话也没有就匆匆的离去。 看见青凤已经出来,虽然身上的衣衫也有不少的血迹,可是看她的模样,却不似是受伤的样子,我猜想那多半是杀人的时候溅在身上的。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青凤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可是在这闹市区,众目睽睽下干出这样的血案,被杀死的又是朝廷的命官,我想她多半是疯了。上前刚要说些什么,郝标却在我身后说话了:“现在还不快走等官兵来捉咱们啊?” 我看了青凤一眼,她好像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怎么样的一件蠢事,低下头说道: “我……” 我打断她的话,仓促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我说道:“你先回客栈,记住不要让人看见,有什么事情回去才说。” 青凤看了我一眼,将手上的人头丢在了地上,转身纵身上了房顶,几下就消失在了层层楼阁外。 郝标也拉着我向着客栈的方向跑去,好在趁着骚乱的那股子劲,我和郝标也安全的回到了客栈。就在我们离开没多久,此地就被官兵包围了。死的人乃是南京城的兵部主事胡汝言,这下子天下大乱了,胡汝言本身就是一个五品的大员,虽然说南京城中都是些闲职,可是在这胡汝言的背后,却是权倾一方的南京守备太监孙朝用。 等回到了客栈,掌柜的见到只有我和郝标两个人回来,就问道:“怎么只有两位客官回来了,那位姑娘呢。” “她有些事情还没回来。”我敷衍了掌柜的一声,就匆忙的去往了后院,上楼想要看青凤是否回来了,而郝标也知趣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有说些什么。 刚想询问青凤为何如此鲁莽,却见她双眼微红,面色悲戚,到了嘴边的话有咽了下去。 看我什么也没说,青凤自己却开口告诉我事情发生的原因,原来她本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当初和自己的老父亲相依为命,可是谁知道在京师让一个官宦家的浪荡子弟给看上了,将她抢了走,还将自己的老父亲给打的吐血身亡,要不是幸运的遇上了凤鸾的父亲,恐怕自己也和今天那个女子一样的命运。所以今天看见了这样的事情,她才不由自主的做出了那样的举动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说道:“ “你先将身上的脏衣换下,”接着我忽然间想到了些什么,又问道,“你进来的时候没有人看见你吧?” 第159页 “没有,我是从外面的窗子进来的。” 说完后她转身进内屋中了。 看着青凤离去的背影,我想到,她也许是知道自己闯祸了,这个时候的青凤终于有了一点女人应该有的样子,楚楚可怜,可是接着我摇了摇头,自语道:“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恐怕过不了一会儿她又要故态復萌了。” 可是青凤的话,还是让我对她有了一点的了解,心中对她也不似先前的那般看法。 原来她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在这个时代,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事情发生,这让我不由的感嘆国无栋樑,连高位的官员都明目张胆的作出这样的事情,再想京师中那些表面上是正人君子的朝廷重臣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黑幕。 就在我正思这想那的时候,却听见了外面仿佛是开了锅的乱了起来,吵吵嚷嚷之声不绝于耳,我心中一惊,该不是让人撵来了吧!赶紧出去一看究竟。 来的确实是官兵,正在挨屋搜查可疑人等,看样子一会儿就要到这里来了,细一琢磨不能让他们上来,青凤那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我连忙来到了后院,上楼敲了敲青凤的房门, “青凤?青凤?”我唤道。 等了好久却听不见里面有人应话,可是外面的嘈杂声却越来越近。这后院都是一些上房,价钱昂贵,所以里面住的人都是些南来北往的富商,还有不少来应天参加科考的读书人,这些人都是考完后留连在这繁华之地,不原意早早返乡,甚至有些官员。所以那些官兵查起来也不敢大意,怕不经意间得罪了哪方的神仙,以后自己会吃不完兜着走,所以后院的查房很慢。 听见里面没有应答,而官兵就要查到这个院了,我用力一撞,将房门撞开,匆匆的就去往了内室,却看见青凤半裸着上身,雪白的皮肤上有一道惊人的血痕。 “是你?!还不出去,你还看!”青凤见我盯着她的胸膛看,娇羞的喊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感到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自己这算是在做什么吗。到了门外,关上了门,可是青凤那挺翘的胸膛和雪白的皮肤,却深深的印在了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似乎听见了一个声音在我的脑中说道,“皮肤不错,白皙,看样子手感一定不错喝凤鸾月娘有的一比。” 另一个声音忽然间冒了出来,“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她是你的妻妹。” “那又怎么了,不要说她们不是亲姐妹,就算是又怎么了……” …… 两个声音在我的脑中你来我往的吵闹着,让我头都大了。可是外面官兵搜查的吵闹声却让我恢復了理智,想像刚才的事情,是那么的真实,似乎就发生了,感觉那不是虚幻,我只好说那是我的欲望和理智在斗争了。 可是外面的事情却是很急迫的要我去解决,青凤受了伤,衣服也还没有穿好,要是被那些官兵看见了她受了伤,就真的糟糕了。 我赶紧迎将下去拦住要上来的官兵,道:“各位,慢些慢些!” 一个当头的生勐大汉大声道:“怎么回事?难道你想吃官司吗?还不让开!” 我满面堆笑,道:“各位请了,上面住的是女眷,各位如此出来进去实是不妥,还望各位能多担待担待,小生感激不尽!” 早上和郝标出去的时候,为了不引人耳目,所以我身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儒衫,回来后仓促间也没有来得及换,所以就只好装做一个读书人了 大汉骂了一声道:“别他妈的跟我咬文嚼字,知道吗?出大案子了,不要耽误我们办公,不然把你也拘了去,让开!”也许是看我穿着一般,那领头的头目模样的官兵对我并没太客气。 心中一动,走近大汉道:“不是小生阻拦各位办公,实在是女眷生病打扰不得,这里有些小钱给官爷和弟兄们买包茶叶喝,还望官爷能体谅小生的难处!“说着我把那一千两银票塞给了为首的大汉。 那大汉将手中的银票搓开一看,脸上的表情立刻软了下来,他扫了一眼银票的金额,虽然我在不知道他心中是如何想的,可是看他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的狂喜,还有那发亮的双眼,我也能猜知,这些银票对他是多么大的诱惑,在这个年代官兵的俸禄很少,他干三年也赚不到这个数啊! 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那大汉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我最喜欢跟读书人交朋友了,弟兄们,撤吧!我看这家老店不会出什么凶人来。”一干官兵都是吃拿卡要的老油条,哪能不明白其中的猫腻啊! 看着这些麻烦都走了,我心中一松,这下子总算是暂时的了解了一桩子心事。回到了房间,却看见了青凤身着一件淡绿衫子,正坐在桌子旁边,一双手白玉一般,放在膝盖上,一言不发,也许是受伤的原因,一张脸秀丽绝俗,只是过于苍白,少了一点血色。 就连目光中时常闪烁的三分倔强,两分的兇狠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怜的神情。 也许是对我一直盯着她看,有点不习惯,青凤侷促起来,问道:“官兵走了吗?” 我也回过神来,不由暗骂自己是色迷心窍,连这只母老虎的注意也敢打。可是表面上却平淡的说道: 第160页 “那些官兵都被我打发走了,今天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你都太冲动了,要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怎么向你姐姐交待。” “我知道的,可是我也没有想到那家中会有一个武功高强的护院,所以一时大意就受伤了,不过只是伤了表皮,没什么大碍。” “以后碰上这种事情,你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冲动。”我想要藉机给青凤上堂课,以免她以后再一冲动,坏了我的大事。 青凤听我如此一说,却勐然间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今天的事情,我没错!以后我还要管,打不了我先和你们撇清关系。” 还是老样子,刚才看见她的时候,我还以为经过了这件事情她会收敛一点,可是谁知道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她就又变得如此的任性。 看她如此的任性,我心中对她积攒多日的不满,也在这个时候在我心中蠢蠢欲动,有点生气的说道: “你以前自己如此做就能不连累我们啊?就凭你一个人怎么能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斗啊,今天受了一点小伤是对你的一点小小的提醒,你要是总是这么任性的话,早晚要出大事。” 谁知道听完我这话后,青凤的脸色顿时一变,勐然间站了起来,喊道: “是的,要不是我自己任性的话,姐姐怎么会为了救我,而嫁给你呢。” 我看着青凤,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原来当初刺杀张居正的那个乞丐就是她所扮。怪不得她一直对我有敌意,原来她以为凤鸾是为了救她才嫁给我的,可是这种事情是说不清的。 自己和凤鸾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走了一起的,就像是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夫妻一样,先结婚后恋爱,箇中经歷却又不是外人所能体会到的,即使是凤鸾告诉青凤说自己和我是真心相爱的,恐怕青凤也会以为凤鸾是在安慰她而不相信。一下子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理眼下的事情了。 就在我为如何解决自己和青凤之间的问题而头痛的时候,外面却再次的传来了喧譁声,我借着出去看看的藉口,暂时离开了这个让我尴尬的场合,到了外面我才知道自己刚才只是一厢情愿的以为麻烦已经过去,可是现在看来麻烦才刚刚开始。 一群比先前多了不知道多少的官兵,浩浩荡荡的直接就朝着我这里开了过来。看样子是来者不善。 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那些官兵将我们所在的这个客栈层层围了起来。说起我们所在的这个客栈和其它的客栈有这太大的不同,不仅是因为比别处高出不少的费用,而是因为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客栈,还不如说是一个富豪之家的宅子。 这客栈占地有个十几亩,说不上占地广阔,可是在客栈中有这种规模,却已经是极为少数了,在客栈的隔壁就是一个大的宅子。听郝标说,这客栈的老闆钱顺本是应天府乃至全天下赫赫有名的隆福堂的老闆的弟弟,只是后来他不务正业,哥哥死后只留下一个女儿,现在寡居在家,为了生计,才将大院隔出这一块地方,开了客栈,谁知道却也生意兴隆。 不过眼下能将这个客栈包围住,看样子少说也要上千名的官兵,看到这个我有一点熟悉的感觉,看样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要出场了。我站在后院的楼上看着远处。 一会儿将小院堵得严严实实的官兵分开,让出了一条路来,我盯着门口想要知道是谁能有如此的派头,等看到了出来的那人身着从三品的官服,我就释然了,看样子这个人可能是应天府尹,可是看他毕恭毕敬的样子,难道他身后还有什么大人物吗? 我带着疑惑的看往了他的身后,出来的是一个身着蟒服的傢伙。这蟒服本不在明朝的官服之列,起初是皇上赐给宰相和内廷中得宠的太监的东西,用来显示圣恩浩荡的。可是到了神宗这时候,一切都已经不再似以前那么严厉,所以比较有实力的太监都能讨得一件蟒服。 不过应天城中能穿的上这件蟒服的,我想多半就是那个权倾一方的孙朝用了。虽然从郝标的口中知道这孙朝用和胡汝言有一点关系,可是具体如何却也难以说得清楚。 “孙公公,就是这里了,照那掌柜的所说,杀了您干儿子的女兇手就住在这个院子。”那个应天府尹谄媚的说道,那里还有一点当官的硬气,也难怪这应天城中欺男霸女如此之多,有个这样子的软蛋府尹,那班官家少爷们,还不是毫无忌惮? 第七十三章 南京(2) 孙朝用阴沉着脸扫视了这个院子一下,郝标也在这个时候从屋中出来,想来是外边如此嘈杂的声音让他也觉得出不正常了。 也许是富贵惯了,才一会儿的功夫,郝标就换上了平日里穿着的鲜亮夺目的衣物,见到外面这个阵仗,他先是一愣,接着就匆匆的来到了我的身边,低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些官兵不是已经打发走了吗?”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正在纳闷呢,不过这次看样子,情况不太妙,好像是正主来了。” 听我这么一说,郝标望向了人群,可是他的脸色顿时就变得苍白,回过头来,哭丧着脸说道:“你还真说对了,那个人就是胡汝言的干爹孙朝用,看眼下这阵仗,他是要追查到底了。这下子真的是捅大漏子了,你知道吗,在这应天府,孙朝用就是一方的霸主,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他还格外的护短,这可怎么办呢?” 第161页 听郝标这么一说,我心中有点愧疚,毕竟这件事情和他丝毫没有关系,可是这次却要连累他了,我看着他说道: “郝兄,这次连累你了。” 听我这么一说,郝标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做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说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再说你我都是朋友,这点事情算什么呢。当下咱们先要想办法渡过这关。”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热,可是想想眼下的情况,泄气的说道:“走一步看一步了。” 郝标看着孙朝用那个方向,说道:“在孙朝用身边的就是应天的府尹李敬,也是一个贪财的主儿,说起来我和他还有过几面之缘,他也收了我不少的好处。不过他这人素来不务正干,一门心思的想要向上爬,恐怕这个时候也指望不上他。” 我贊同的说道:“这些人都是些官场上的老油条,明哲保身才是他们做人的原则,靠他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我说完后,郝标却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我说道:“我差点忘你,你自己就是不比那孙朝用简单多少的人,想你在京师的人脉,随便动用那个,都保证手到擒来,看来我们是杞人忧天了 。” 我看了看郝标,他也许是为自己能想到这个主意而高兴呢,我也不忍心打断他,可是张四维的话却时刻在我脑中盘桓,心情丝毫没有轻松下来。现在也只好走着看了。 外面如此的吵闹,将院子中的其他的客人都惊动了,一个个都站在楼上,或者是开着窗子望着外面,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住的这客栈,小巧紧凑,简洁幽雅。东宅西园并列,宅三进。园内水池居中,小桥凌波,竹石花木环池而布,右亭左馆隔池相望,眼下却被这些不知情趣的官兵扰得已经雅致全无。现在这个院子东面的宅子去全部被这些官兵包围,看样子要是青凤一露面的话,就会被他们发现,要是那个时候,下面有官兵包围,空中有地对空的弓箭手,看样子是插翅难逃。 东面的三进宅子后面就是我们所在的阁楼,本来这是不合整个院落的风格的,想来是客栈的老闆后来加盖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看见了孙朝用一招手,李敬赶紧上前走到了孙朝用的身边,孙朝用在李敬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李敬又是点头又是赔笑,一脸的奴才相,那里还有从三品大员应有的一点点威严啊。 看来今天的关键还是在这个孙朝用的身上,可是要是果真如郝标所说,这孙朝用是一个护短之人的话,恐怕也不好相与,可是我却想起了还在屋中的青凤,外面出了这么大的状况,她不可能不知道,要是她有什么轻举妄动的话,就真的大事不妙了。到了那个时候,要想解决这件事情,恐怕就要大费周章了。 我转身回到了青凤的房间中,果然如自己所想,青凤一身短装紧身打扮,手持一把雪光发亮的青峰宝剑。 “你又要去做什么,难道你还嫌给我添的麻烦不多吗?” “我不要你管,我自己走,就不会拖累你了,也省得你看见我碍眼。” “你现在这样出去,不仅是去送死,还更加让我有口难辩,在众目睽睽下,你从我租住的房间中出去,到时候人家找这个房间的人呢,你要我怎么回答?” 听我如此一说,青凤也意识到自己此举确实是有点冲动,放下了手中的宝剑,问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他们就要进来搜了。” 看着青凤,我想起了远在京师的凤鸾众女,算算自己离开家也有将近一个月了,一路上为了赶路,劳苦奔波,身边还有一个冲动误事的青凤,可是忽然间一个主意闪过了脑海 “你会易容术吗?” “会。” 我没想到青凤会回答的如此干脆,对于传说中的易容术,我本以为是武侠小说中杜撰的,可是谁知道竟然真有这么一门学问。可是如此一来我的计划就有了可以实施的基本。 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了青凤,青凤用一种怪怪的眼光盯中我看了良久,只看的我心中发毛,她才开口问道:“这也太荒唐了吧,绝对不行,”可是她接着却又用怀疑的口吻问道,“这个主意能行吗?” 虽然我心中根本就没有一点把握,可是我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绝对能行,郝标和那应天府尹很熟,到时候有他在一边照应,一定没有事的,只要能煳弄过去,就没有事了。” 青凤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愁容,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人家姑娘的名节,我也没有催促,虽然外面的嘈杂声逐渐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了。 终于,青凤一咬牙,把脚一跺,说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听她终于答应了我的计策,我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看样子这件事情不用动用京师的那些关系也能渡过难关。 出门看见郝标正依着雕栏看着下边,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官兵已经就要到我们这个阁楼了。 从京师出发的时候,我本着轻车简从的原则,只是带着些银票,后来还有凤鸾硬要我带着的青凤,可是郝标却和我们不一样,他大包小包的就装了两大车,还有些下人、户院的跟随,小妾和丫鬟什么的,浩浩荡荡的。 第162页 那些下人和护院就住在了阁楼的下边,上面的南面几间上房都被我们包下了。我,郝标还有些女眷就住在这里,北面是另外的一些客人。听前面不时传来的女眷的尖叫声,郝标的脸色就变的阴沉起来。看样子这些官兵并没有老老实实的搜查。 我将自己的计策告诉了郝标后,他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这让刚刚从青凤的目光中恢復过来的我,顿时有一种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啊?”我推了一把郝标,有点怒意的说道。 郝标被我这么一推,才回过神来,可是看他的眼光就知道,他心中还是没有想什么好事情,他笑着说道: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 “去你的,胡说些什么啊,她是我夫人的妹妹。” “那你这个主意这么一弄,人家还能嫁给别人啊,你都将人家的名节给毁了啊。” 我摇摇头,经因为郝标的话而带来的想法挥之脑后,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要是不过了眼下的关卡,一切都是白费。” 孙朝用和李敬来到了阁楼前,看样子客栈的掌柜的可能告诉他们,这楼中住的都是些不一般的人,所以李敬没有让人上来就进来搜查,而是走上前几步,打着官腔说道: “本官是应天府的府尹,今日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个女贼当街将兵部主事胡汝言大人的公子杀害,后更加令人髮指的是,那女贼竟然伙同同伙将胡大人一家上下四十三口人全部杀害,手段之残忍实在是人神共愤。本官身为应天府的父母官,在自己的辖地上发生了这样大的命案,很是愤慨,本官决定要一追到底,现如今整个应天城已经戒严,那兇犯是插翅难逃。” 李敬扫视了四周一遍,接着说道:“可是现如今有人告诉本官,说有人竟然胆敢窝藏那名女犯,而且人就在这个小院中。” 李敬的话就好似投入静水中的石头,原本安静的小院一时间议论纷纷,李敬看到这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一抬手,小院立刻又恢復了平静, “现在本官给你们一个机会,要是有人举报那女兇犯藏在什么地方,本官重重有赏,要是有人敢藏匿犯人,被本官知道了,与犯人同罪!” 他的话刚说完,恰好在这个时候,有一阵风吹过,虽然已经是将近初夏了,可是还是给人一种冷风吹过的感觉。 一番话,官腔十足,恩威并施,一时间整个院子中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祸上身,可是也没有人出去举报犯人在那里。 这让我对这个李敬的看法也有了一点改观,看样子他并不像外表那样的无能啊! 可是这个时候孙朝用却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在后面开口说话了, “孙大人,还等什么啊,进去搜搜,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女犯了。” 李敬的面容一僵,看样子是对孙朝用如此的举动有所不满,可他很快就又变得平静起来, “来人,给我挨房搜查!” “是!”一群官兵回答道,眼看着就要对我们这阁楼搜查了,我知道是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上前说道 “李大人何必如此动气呢,上面都是些女眷,还有几位因为路上奔波染了风寒,希望大人能够看在学生的薄面上,通融一下。” 李敬看了我一眼,虽然我身穿的是平常的儒衫,可是在这个大考过后的应天,不乏有些中举的书生留恋在应天,不肯归家,所以李敬看见我后,只是眼中有了一点疑惑,问道, “这位是?” “李大人,好久不见了,不知道近来可好。” 郝标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看样子他也是按耐不住了。 “哦,原来是郝老闆,不知道你来应天有什么事情吗?” 看见了郝标,李敬就不再理会我,转身和郝标寒暄起来,丝毫没有看见孙朝用的脸色变得阴沉。 “我说,李大人待会儿有的是时间给你们拉家常。眼下是要将那女魔头找出来。” 孙朝用不冷不淡的说道,可是言语间的不满谁也能听得出来。 “孙公公,这位就是苏杭有名的大富商郝标郝老闆,他现在在京师做买卖,听说还算不错,是不是啊,郝老闆。”李敬回头对孙朝用说道。听得出李敬这是在告诉郝标不仅仅是个有钱的商人,还在京师有些门路,是否要得罪就要看孙朝用的意思了 “孙公公,郝某早就听说过你老人家,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拜访,这次一见,果然是精神抖擞。”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孙朝用虽然心中不痛快,可是也还是客气的说道: “原来是郝老闆,早就听说过你你在苏杭一带是鼎鼎大名,可是不知道你来应天做什么啊,难道是来做生意?” 看样子这孙朝用还是对我们不放心,言语间就想要试探出我们一行来应天的目的。 应天府紧靠长江,东邻海滨,西结内陆,有大江之险。周围皆是富饶的乡村,物阜民丰,交通便利。苏杭的丝绸、岭南的荔枝、江浙的稻米、福建的茶叶以及安徽、四川、贵州、云南、广西、广东等地的物产皆可通过水陆运输网源源不断地运抵应天。 第163页 这就是为什么歷史上的东吴、东晋、南北朝的宋、齐、梁、陈和五代十国时期的南唐都贪图应天的这种优势而把都城建在这里的原因。然而,江南的繁华却把无数曾经叱咤风云的英雄的斗志消磨光了。 应天府与江北只隔着一道白浪滔滔的大江。倘若北方的政权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那么应天府就不再拥有天险之利了,这也是在应天府建都的那些王朝都没有长久的原因。 可是应天是一个商家,兵家必争之地却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第七十四章 南京(3) 没有说上几句,孙朝用的脸上就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他说道:“郝老闆,咱家有要事在身,不能久陪,你们就在这里等咱家一会儿,李大人,你也在这里陪陪这两位。” 说完后,不容分说就起步走进了我们所在的那座阁楼,郝标也想要跟着进去,可是却被孙朝用身后上来的两个体型彪悍的军士给一左一右夹在了中间,而我也受到了相同的待遇,被两个官兵夹在了中间。 李敬看着郝标,脸上有点歉意的说道:“郝老闆,委屈你了,死的人是孙公公的干儿子,想来你也应该知道公公心中不好受,所以今天这件事情,本官也无能为力。” 不过虽然说我和郝标没有将这些官兵拦在门外,可是还是起到了一点的作用,也许是郝标真的让那孙朝用有了一点的忌讳,毕竟郝标说起来也是一个家财万万贯的富商,尽管很少有人能真正的看得起商人,认为商人就是搬东倒西,为了苟苟蝇利勾心斗角,可是在这个时候,虽然说商人的地位还是很低,可是又有几个人愿意得罪这些巨商呢。 也许是得到了孙朝用的指示,那些官兵没有像在前面的那样,上前就直接闯进去,而是敲门让屋子里的女眷都出来,然后再进去搜查,而出来的女眷如果是兇犯的话,自然也就有人能看出了,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原来来的人不只是些官兵,还有几个老百姓,还有两个似曾相识,转念一想,可能就是青凤杀人的目击者,也难怪孙朝用会坚持要搜查我们这座阁楼呢。 终于到了青凤的房间了,我心中乎的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扭头看看郝标,恰好他也扭过头看我,我从他眼中的神色就可以体会到,他和我一样都很紧张。 青凤出来了,她穿的是一件粉红色的外裳,很宽松,小腹微微鼓起,要是不注意的话,是很难看的出来的,头髮只是用一条头绳束在了一起,斜放在肩上,一头长髮将面庞护住了不少,脸色有点苍白,一副有病在身的样子。 孙朝用看了她好久,脸色不善,把手一挥,就有几个官兵上前抓住了青凤的双臂,要把她带走。 我一看事情要糟,就想要上前,可是却被身后的两个官兵一把揪住了我的外面的儒衫,情急下我用力一挣,儒衫被二人抓去,可是我却逃脱了,几步上前来到了孙朝用的面前。 “孙公公,无凭无据,凭什么胡乱抓人?” “无凭无据?钱掌柜的……” 随着孙朝用的这声,尖细的叫声,客栈的掌柜的出现在了小院的门口。 “是她吗?” “回公公,小人记得绝对没有错,就是这两个人还有一个女的出去了,可是只回来了他们两个,那个女的就没有见回来,而且那女的和那女犯相貌相似。这个女的,小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钱掌柜的一脸谄笑的说道。 “那是因为内人有孕在身,再加上路上染了风寒,所以才没有出来,你当然没有见过了。”我想要补上自己这个巨大的漏洞。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客栈的掌柜竟然会去告密,这让我心中升起了一阵的懊悔感,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了这么一个漏洞。 孙朝用挥挥手,示意那些官兵将青凤带走,我一看,心中万分焦急,要是青凤出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向凤鸾交待。 可是还不等我想出什么办法,孙朝用却一反先前高高在上的嘴脸,客气的问道: “不知道这位先生如何称唿?” 虽然不知道孙朝用的态度为什么会这么大的转变,而且他如此的一问也太出乎自己的意料,在心中我想出了数十种情况,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可是既然事情有了转机,我又怎么能放过呢。连忙回答道: “在下仇铭心。” 听我如此一说,孙朝用原本阴沉的脸上堆是阴转晴,笑容霎时在他的脸上绽放,好像是忽然间有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原来是仇先生,这真是大水沖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自家人了,昨个儿徐掌家还和咱说起了您呢。” 这让我心中升起了一点疑惑,看那些官兵正抓着青凤的手臂,现在却都尴尬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徐掌爷?冯家的徐爵?”我问道。 “就是大内冯公公家中的徐爵徐掌爷。” 我看看孙朝用,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离开京师的时候,他还在宫中当差呢,怎他现在在应天?” “是的,徐掌爷是前天才到的应天,听他的意思,这次来应天好像是有什么要事在身。”孙朝用对徐爵来应天的事情只是,略微带过,这让我对徐爵来应天的目的丝毫也不知,可是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第164页 我和孙朝用一个是心魂未定,一个是暗藏鬼胎,各有各的心思,各自想这自己的事情,却忽略了其他的人。 “放开我。”一个冰冷的声音,将我又招回了现实的世界中。原来是青凤,看样子她是知道事情好转,所以耍了把大小姐脾气,不过她这么一闹,倒也是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不待孙朝用说话,我就先开口,佯装作有点生气的样子,喝斥道:“青凤,不要闹,都是些自己人,这些都是误会。” 看见我给了一个台阶下,孙朝用连忙接着说道:“是啊,都是些误会,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傢伙,还不放开仇夫人,要是仇夫人有什么闪失的话,惟你们试问。” “既然都是误会,就算了吧,不过也幸亏公公你说的早,要不的话贱内就要受苦了。公公外面说话不方便,请屋里坐。” 我用话不轻不重的刺了一下孙朝用,说完后,我上前扶住青凤,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回了自己的房间,而郝标也吩咐自己的小妾和婢女照顾青凤, “你们好好的照顾仇夫人。” 我将青凤扶回了房间中,看着她一脸老大的不乐意,说道:“看样子这件事情算是揭过了,可是还是不能大意,你先在屋子中待会儿。” 我这话对生性好动的青凤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惩罚,可是这件事情却是因她而起,让她收点苦头也是好的,省得她以后再闯出大祸。 出门看见那些官兵都散在了阁楼的四周,当起了警卫。一场轰轰烈烈的搜查就这样虎头蛇尾草草了事,胡汝言的死就好像是没有发生过,谁也不再提起。 到了屋中看见了孙朝用,李敬还有郝标都坐在了桌子边上,郝标带来的一个丫鬟在旁边侍候着。 等我坐下后,孙朝用开口说道:“仇先生真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有百万身家,还能得到太后和皇上的赏识,真可谓是前途无量啊。” 对孙朝用的莫名的奉承,我虽然感到有点忽然,可是还是感觉很受用,毕竟好话又有谁不愿意听呢,虽然心中得意万分,可是便面上还是表示谦虚,我说道: “在下那里能和公公您想比呢。” “哈哈,先生你太谦虚了,咱虽然说远居在这应天,可是有些事情怎也还是知道的,太后能将龙凤玉牌赐给先生,足可见太后对先生的重视。” “龙凤玉牌?”我疑惑的问道。 “就是先生腰间的那块。”孙朝用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着我说道。 我将李太后给自己的那块玉牌解下,放在了桌子上面,问道: “就是这个吗?” 谁知道孙朝用却恭敬的用双手托起来仔细的看来两眼后,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却离座,跪在地上,高唿“万岁”,而李郝二人见孙朝用如此,也都随着跪了下来。 “公公这是为何?”将三个人扶起来后,我问道。 孙朝用整理了一下思路,将有关这龙凤玉牌的事情有条不紊的告诉了我,可是听完了后,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还是没有逃脱李太后的算计。 原来当年隆庆皇帝还是裕王的时候,李太后李彩凤进入了裕王府,被隆庆皇帝看上,谁知道本是抱着尝尝新鲜的心思,可是谁知道这李彩凤身材丰腴,风情万种,再加上不知道用了些什么手段,竟然将裕王迷的神魂颠倒,对她恩宠有加。再后来李彩凤为隆庆皇帝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是当今的万历小皇帝,这让毫无子嗣的隆庆皇帝更加宠幸李彩凤。恰好有下边有人进贡了一方极品玉精,隆庆皇帝让工匠精雕细刻制成了三面玉牌,都分别雕琢上了象徵皇权的龙和后宫的凤,也恰好应了李太后名字中的“凤”字。 现在朝中的大权都在李太后的手中,再加上这面玉牌是先皇所赐,现在却赐给了我。听完了孙朝用的话,我就意识到了自己还是被捲入了朝廷的权势之争。 电视中的尚方宝剑其实只是那些剧作家杜撰的,可是现在这面龙凤玉牌却有点尚方宝剑的意味,也幸好自己现在在外面,远离了暗流汹涌的朝廷权势之争。否则的话,肯定就要麻烦重重。 想来刚才孙朝用改变态度问自己的身份,多半是看见了自己腰间的这面玉牌了,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转变,连自己的干儿子之死也不再追问。 将外面的钱掌柜的叫了进来,,一进来他就跪在了地下,哭着求道: “都是小人财迷心窍,胡乱说话,还请诸位大人原谅。” “今天有这件事情,都是这个小人的胡乱说话,仇先生,你看如何处理他呢。” “在下想要在这应天置办处宅子,可是多日来却都没有找到满意的,不过我看这个客栈环境还算可以,虽然说不上太大,可是也勉强可以了,不知道钱掌柜的肯不肯舍爱啊?” 面对我这赤裸裸的要挟,那钱掌柜的看了看我,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看见了坐在我身边的孙朝用和李敬,眼中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说道: “回大人,不是小人不愿意,而是这片宅子并不全是小人自己的,所以小人一个人做不了主。” 听他如此一说,李敬很合作的拍桌而起,说道:“你这傢伙真是不识抬举,就凭你诬告先生这件事情,就可以将你处死,先生给你一条生路,你还推三阻四的,本官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知道厉害。” 第165页 说罢,就要招唿外面的人进来,我看是时候自己出面了,开口说道: “大人,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钱掌柜的不愿意,就算了,我再托人找找,想着应天如此繁华之地,难道连一处院子也找不到?” “那怎么行呢,今天这件事情本就是因这个傢伙而起,要不是他跑去告密,说知道兇犯在那里,咱们也不会得罪先生你。所以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如此草草了解。”李敬坚持的说道。 那钱掌柜的看这个阵势,脸上的冷汗直流,我看着他,想要等他的回话。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喧譁声。 我和李敬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将这钱掌柜的方寸全乱,眼睛中神色散乱,一看就知道他现在心中是何等的惊恐。 “什么人在外面喧譁?”李敬问道。 “在门口的官兵回答道:“一个女子自称是客栈掌柜的侄女,说是要见大人。” 听见这个,钱掌柜的眼中一亮,急忙说道:“大人,这宅子多半是我这侄女的,要是她同意的话,一切都好说。” “好,让她进来。”李敬对外面说道。 “大人有令,放那个女人过来。”我听见外面有人说道。 一会儿的功夫,听见了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接着房门一响,我扭头看往门口。只见一个女子盈盈的站在那里,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风姿楚楚,妩媚动人,可是在眼眉间却又有一种淡淡的哀愁,头上长发盘做了一个髮髻,身上是一件素白色的外裳,让人看见后有一种要将她搂在怀中好好爱恋的冲动,端的是我见犹怜。 第七十五章 古应春(1) 那女子双膝微屈,行了万福后道:“小女子钱芙蓉参见诸位大人。” 虽然李敬看着钱芙蓉的眼光中有点色迷迷的表情,可还是很快就恢復了,打着官腔问道:“你要见诸位大人,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吗?” 钱芙蓉微低着头,小声的回答道:“小女子希望诸位大人能够原谅家叔。” 听钱芙蓉如此一说,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钱芙蓉真是为了这个钱顺而来。 李敬看着他说道:“你知道你叔叔这次犯的是什么罪吗,就凭他诬衊仇先生这一条罪名就够杀头的了,不过先生仁慈,给了他一条生路,可是你叔叔却还拿捏。至于是什么,你自己去问你叔叔,现在本官和孙公公,还有先生商谈些事情,你们就先下去吧。” 在千恩万谢后,钱芙蓉和钱掌柜的走了出去,看着钱芙蓉的背影,我却忽然间想到了些东西。 “先生认为这个女子如何?”忽然间有人在我的耳边问道。 “风姿楚楚,妩媚动人,直是秀美无伦,我见犹怜啊。”我下意识的说道,可是话出口后我才想起自己这话非常不妥。 话是李敬问的,现在看在场的人看我的目光中都有些特殊的成份,尤其是李敬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一丝压制不住的喜悦。 “大人,既然你喜欢,下官愿意为大人做个中间的月老……” 我一听这个,就知道李敬还是错解了自己的意思了,这钱芙蓉确实是相貌出众,风姿独特,可是只是一面之缘,还说不上什么喜欢,要是由李敬出面,我怎么想也觉得,这件事情就有点强抢民妇的意思了 .于是我连忙拒绝道:“谢谢李大人的美意,在下心领了。” 可是不知道那李敬是听不懂我的意思呢,还是误以为我是因为有这么多的人在场,不好意思。反正看李敬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是想要将这件事情做好来讨好我。 从心底说,自己对那个钱芙蓉也很喜欢,也许是长年处在这个世界的原因,自己的心性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一直在边上不做声的孙朝用,开口说道:“不知道先生这次来应天有什么事情吗,咱想知道能不能帮上先生什么?” “谢谢公公美意,我这次来应天主要是来这里看看,想要在应天开几个铺子,到时候真的要孙公公和李大人照顾了。” “对先生的事情,下官自然是要全力以赴了。”听见我这样一说,李敬连忙说道 。 和孙朝用和李敬一番寒暄,几个人好似是多年的朋友一样,谈天论地,不亦乐乎。在临走的时候,孙朝用邀请我去往他那里,可是因为考虑到自己现在还是尽量不要和朝廷中的人和事情扯上关系,所以我还是婉言拒绝了。 一天的忙乱终于有了会儿清静的时候,孙朝用和李敬约定要在今天晚上为我接风洗尘,可是因为昨天在依翠阁听那柳湘兰所说,今天古应春就要去依翠阁,要是自己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这次来应天就和古应春擦肩而过了。不过人生事十之八九都有遗憾,所以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 当天晚上,孙朝用是在应天观前街的得月楼上宴请我的,这座建筑建于明朝嘉靖年间,二层的砖木老房,青砖灰瓦,花格木窗。听人说这里的龙井虾仁、得月童鸡是出了名的好。 我和郝标刚刚到了得月楼中,门口柜檯中的掌柜的看见我们,就客气的问道: “不知道二位爷是不是孙公公请来的客人?” “不错。” 第166页 “孙公公在楼上的雅间内等着两位呢。”掌柜的让店小二领我们上楼。 踏着咯吱的木楼梯我和郝标来到了二楼,雅间是在二楼的南面,我们进去后,看见里面除了孙朝用和李敬外,还有个熟人,正是冯保手下的掌家徐爵。可是还有一个生面孔,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侄少爷,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那天我回去后,听他们说你要离开京师,本打算去和你打个招唿,可是谁想到,咱家老爷有事情吩咐,没有办法,我这一路匆忙就来到了这应天,可是没成想你也来到这里了,哈哈。” 见到我徐爵高兴的说道。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徐掌家的。” 在我和徐爵寒暄的时候,其他的几个人也都站了起来,满脸笑容的看着我们。看样子这些人都是想要巴结他呢。 各自落座,我这才有时间仔细观察那个面生的客人,他和其他的南方人不一样,虽然和北方的男人相比,他还是显得格外的小巧,可是给人的印象却很清晰。他外表看起来约摸有四十多岁,下巴上蓄有短须,瘦狭的脸颊,即使是坐在凳子上,也能看得出的颀长身材,一双算不上大的双目中含着锐利的眼睛。 自己如此的盯着他看,可是他却仍能从容面对,而且能在这里出现,就可以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也许是看得出我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李敬在旁边说道: “这位是这应天府里的首富古应春,古老闆。” 听到了这个,我有点意外,不禁问道: “听说古老闆不是要去依翠阁的吗?” 古应春脸上的笑容一僵,可是他也不愧是在商场上混迹多年,紧接着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回答道: “听李大人说,孙公公要为先生接风洗尘,所以我就恬着脸来了,对先生我是慕名已久,这次有机会当然要来了。” 对他如此一说,我只是以笑对之,如此违心之言,谁能相信呢。 看人都来全了,古应春让人准备上菜,看样子这次准是孙朝用请客,古应春掏钱了。 一会儿只听见外面的店小二那洪亮的嗓门还有操着那专业的腔调拉着长音喊道:“皇汁扒鲍翅,铁蹄踏翠,凤尾起酥,古板龙蟹,金钱鸡腿,天鹅戏水……” 接着是十数个店小二,手托托盘,一来来到了雅间的外面,将一道道菜放在了桌子上面。当他们将盖在盘子上面的金黄色铜盖拿去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顿时充满了各种菜餚特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中更加复杂独特而又浓郁的味道,让人口涎津生,食慾大增。 可是在这个些菜餚中却有三个不显眼的小碟子却放在了中间,其他的的菜餚都环绕着它们,让人觉得有种群星拱月的意味,可是那三个盘子中的菜,却丝毫不起眼。一个是一盘熘得红红的圆形薄肉片儿,上面还有些翡翠葱花,样子看起来还不错,不过看起来有点像是瓜籽仁儿,不由大奇,开口问道: “不知道这道菜称作什么名字。” 古应春回答道:“这菜叫做‘莺莺燕语’。” “哦,名字很有意蕴,这肉片而小小巧巧的倒象瓜子仁,只是不知道这是用什么做的啊?” 边上的郝标挑着吃了一口,不由惊唿道:“这是什么肉呀,这么滑爽。” 边上的李敬也尝了一口,一边大嚼着一边贊道:“味道是不错。古老闆这是什么肉啊?” 古应春说道:“回李大人,这是八哥的舌头。” 八哥的舌头?这样我心中一惊。我小心翼翼的挑了一片“瓜子仁”放在了眼前细看,诧道:“八哥的叫声最好听,它的舌头长期活动,所以应该是比较有力的,可是没有想到却是如此的的滑爽。只是不知道这一盘小舌头要多少只八哥。” “一千多只吧。” “这么多?”虽然知道一定少不了,可是也没有想到要这么多。 “这一盘舌头,大概要数十号人在树林子中忙活半个月呢。其实一只八哥最精华的部分就要数这舌头了,取了舌头八哥肉就没啥吃头了。” “那想来一定是价格不菲了。”我心有触动的感嘆道。 “这小盘八哥舌头,加上周围的那个豆腐还有那盘青菜,还有待会儿要上的那碗汤,总共要两千多两银子。”古应春轻松的说道。 虽然说在场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主儿,可是谁也没有如此的吃过,这真正是一掷千金啊! 而我也才真正的领会到了这个时候,商人的奢侈。要知道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 可是我还是被古应春的话掉起了好奇心,如此的三菜一汤就要两千多两银子,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物什。 “不知道那豆腐又有什么讲究?”我问道。 那小盘豆腐雪白雪白,还配了几片切的极薄的玉兰片。 “这乍一看就是普通的豆腐,只是不知道里面还有些什么机关,不会就是普通的豆腐吧?”郝标也好奇的问道。 “请诸位尝尝就知道了。” 在谦让了一下后,还是孙朝用先下的筷子。 第167页 那豆腐外表看起来都成块儿,可是因为太嫩了,筷子一挑就烂,所以我们只好用的羹匙舀来吃。 豆腐入口后,感觉鲜腻极致,只用舌头轻轻一抿,这豆腐就滑下了肚子,感觉一道清凉的感觉一直从喉咙到了肚子中,味道和普通的豆腐更是有着天大的差别。 现在谁也不会说这是普通的豆腐了,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古应春。 “这不是豆腐,而是用画眉的脑髓做成的,一只画眉的脑髓也就能做出一滴露珠那么大一点,所以诸位吃下去的这盘子豆腐,总共是用了两千多只的画眉。” 孙朝用抹抹嘴说道:“哎呀,也真亏人家能想到这些。” 众人的目光又看向了那盘青菜,这是一盘细弱松枝的绿茸茸的青菜,这次不用大家问,古应春就说道: “这菜叫做雪龙鬚,采自西域崑崙山的万仞雪碧上,以每年的五月採撷为宜,所以现在能吃到这个,更是珍贵。相传这是雪龙的须,这雪龙鬚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翠绿的颜色。因为崑崙山上常年风雪迷漫无路可走,才雪龙鬚的人十去九不归,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雪崩压死。正是因为这个,这雪龙鬚的价值比银子还要贵,一斤银子还换不到一两的雪龙鬚。” 听古应春如此一说,我们四个人都大为惊讶,可是一盘的雪龙鬚,不一会儿也被吃的光光的。 菜是好菜,酒是用莲花酿制成的芙蓉液,听说这本是原先的隆福堂的老闆,也就是钱芙蓉的父亲酿制的,里面还有不少珍贵的药材,这酒本是为了自己女儿出嫁的时候用的,所以就起名叫“芙蓉液”。可是谁知道钱芙蓉的丈夫会在婚期的当天死在了自己仇敌的手上,喜事变成了丧事。而钱顺,也就是客栈的掌柜却不务正业,在钱芙蓉出嫁后,将家中的芙蓉液全部出售。 酒既有不同一般的清香,酒味儿还很浓,用象牙杯装的。 一会儿的功夫,那道汤上来了,与其说是汤还不如说是清水,透明见底,却有一种碧绿的颜色,热气腾腾的盛在一个玉色的薄胎海碗中。我用汤匙舀了一点,想要试试口味,入口后才知道,这汤看似是清水,可实际上却鲜美的很。我问道: “这是用雄鲤鱼制作的,” 古应春眯眼儿瞧着薄胎海碗,说道,“先不说这道汤的用料是如何的珍贵,但是这做工就很特别,先把一只瓦罐支在明火炉上,里头放的是清水。瓦罐顶上有一根绳子垂下来,下端安一只勾子。待瓦罐里的清水煮沸,厨师就将一条活蹦乱弹的雄鲤鱼捉起,用钩子勾住鲤鱼的尾巴,让它的头对着瓦罐,鱼嘴隔滚水大约一寸距离。瓦罐里的热气冲上来,鲤鱼烫得难受,扳动之中,嘴里便会有涎水滴出。须知这涎水是鲤鱼的命汁儿,若不是遇热扳命,这涎水是决计滴不出来的。如此折腾不了几下,鲤鱼就会气息奄奄,此时它的命汁儿也所剩无几了,厨师便把这条鲤鱼换下,再勾上一条新鲜的。待这条鱼的命汁儿滴得差不多了,再换上一条,如此换上换下,像这样一碗汤,大约总得二三百条雄鲤鱼。” “这么说咱现在喝的,差不多全是雄鲤鱼的命汁儿了?”孙朝用问道。 “正是。”古应春舔了舔嘴唇,回道,“先前一罐水,都变成了气,剩下的全是鱼汁儿,再将密制的调料和盐加进去就成了,这汤不仅仅是味道鲜美,听说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这汤叫什么汤?”李敬问道。 古应春回答道:“龙涎汤。” 这让我不由的赞赏道:“汤的味道好,名儿也雅致。” 因为有这段小插曲,整个席间每个人都很满意,各个酒足饭饱。在结尾的时候,徐爵说道: “酒足饭饱,良宵美景,”徐爵忽然间说道,“不如我们一起去武定桥那里的河楼中找些姑娘乐一乐怎么样?” 起先听见了徐爵所说的话,我很是惊讶,不知道什么时候徐爵竟然也变得如此富有雅兴,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不得不佩服古人“本性难移”的精闢言论。 听见这个,孙朝用说道: “你们去吧,时候也不早了,咱要回去了。”说完后孙朝用就乘着轿子远去了。留下我们四个人站在得月楼的门口。 那芙蓉液虽然说是甜酒,可是却也是酒,不知不觉间自然就喝的多一点,出来了夜风一吹,不一会儿的时间就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其他人也不比我强上多少,因为我是自家知自家事,知道自己不胜酒量,所以喝的很少,其他人却就不一样了。谁知道这芙蓉液后劲很大。 在路上,徐爵就开始了自己的黄段子: “那女人的奶子真是大,抓上去……” 在场的几个男人都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一群男人在一起,话题总是离不开女人,可是我没有想到徐爵会沖我发炮: “仇老弟,听说你在这里看上了一个小寡妇?” 听他这话,我不由的苦笑,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万里。没有想到这快就被徐爵知道了。 “你听谁说的,那里有这桩子事。” “哈哈,看你的脸都红了,还说没有,有什么好害羞的。只是不知道那小娘子长得怎么样。听说你还要谋人家的家产,你真是彻彻底底的黑心啊。” 第168页 因为我和徐爵私下关系不错,再加上现在大家都喝多了,所以说话肆无忌惮。 “兄弟,既然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专心,你是不会知道的。”古应春满怀心事的说道。” 李敬却接着他的话,说道:“你真是一个 最后还是在徐爵的提议下,四个男人都心照不宣的前往了依翠阁,看见我们来,柳湘兰很是高兴,给我们安排好房间和姑娘后,她就陪着古应春去了。 次日,当我醒来的时候,睁开眼习惯性的转身想要抱住身边的女人,可是看那陌生的面孔,这才想起了昨天荒唐的一夜,想起了独自在客栈的青凤,我心中一惊,连忙张罗着起身。 穿上鞋子下床,却听见身后一个娇嗲的声音说道: “天还早呢,这位爷你着什么急啊。” 转身一看,床上的那个女的,还算有些姿色,如果凭心而论的话,最起码也要算是上中等,算得是少见的美女了,可这对见惯了美女的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但论姿色她只是比家中的众女稍逊一点,甚至可以说有一拼之力,可论妩媚她不如月娘,论相貌和才干不如凤鸾,论清纯比不上韩湘兰。所以我对这个和自己有过一夜之欢的女人,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可是我却真的回到了床上,不是因为自己对那个女子的美色有兴趣,而是我想要从她的口中知道一点古应春的事情。 可是对床上香艷的环境我也很享受,那女人饱满坚挺的双乳挤在身上的感觉很好,在家中的时候,凤鸾和月娘就爱这个样子,她们说这个样子和我比较近。现在想起她们,心中满是思念,不知道她们在家中是否可好,也许这个时候她们已经起床了。 结果让我很满意,从那女子的口中我知道了原来古应春对那柳湘兰情有独钟,多次说要娶她,而柳湘也是一颗心都系在古应春的身上,可柳湘兰却对自己出身青楼很自卑,以为自己配不上古应春,所以才有了这种局面。 柳湘兰虽然说还在经营着依翠阁,可是因为自己是老闆,再加上古应春在应天的势力,所以已经不再接客,可是却也不说要嫁给古应春,所以尽管两个人是郎有情妾有义,却就这样耗着。 这了这个情况,我用一种想要帮助他们的感觉,上次来看这柳湘兰一副浪荡的模样,可没有想到她和月娘一样,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从依翠阁中出来,只觉得神清气爽,看样子男人是离不开女人,男女间床上的事情不只是为了生儿育女,还是为了调解身心。 京师的家中不知道怎么样了,后院中的那两株七柳桃该开花了吧。想到这个,我对凤鸾月娘的思念在这个时候一下子都涌了上来,心中沉甸甸的。 对于古应春和柳湘兰的事情,我想要帮上一把,虽然说有点多次一举,可是这件事情要是办成了对自己却很有利,最起码能让古应春对自己心怀感激。 第七十六章 古应春 (2) 回到了客栈,我站在青凤的门前,想要进去看看青凤的情况,可是刚举起了手想要推门进去,却心中又有了一丝的迟疑。 昨天自己莽撞间看见了青凤的身体,还有自己让她假装自己的有孕在身的妻子,要是今天看见了她自己该说些什么呢? 心中因着这些莫名的想法,而升起了一种烦躁的感觉。放下了举起的手,在青凤的门口徘徊起来,心中却在为自己到底是进不进去而在挣扎。 随着“吱”的一声,青凤的房门打开了,我回头正好看见了青凤从房中出来。看见我在外面,青凤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的诧异,她说道: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香云呢。” 我疑惑的问道:“香云?” 到了这里后青凤并没有和谁接触过,不知道这香云是何方神圣。 “香云就是郝老闆的那个小妾,她人很好的。” 听青凤如此一说我才知道,原来香云就是昨天郝标用来掩饰青凤的那个小妾。 “青凤,昨天,昨天的事情……” 听见我提昨天的事情,青凤的脸庞一红,也许是想到了昨天那尴尬的场面吧,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使是身为江湖儿女,虽说不拘小节,可是毕竟是女儿家的的身体被看见了,如何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呢。 看了我一眼,青凤说道: “昨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姐姐的。” 看见了青凤脸上娇羞的样子,以前那种男儿似的脾气荡然无存。只是没有想到青凤会以为我来找她,是怕凤鸾知道这件事情,不过要是真的被凤鸾知道我看见了青凤的身体,那么只有一条解决的办法,那就是让青凤嫁给我。一直以来,我和青凤之间就有着一种莫名的矛盾,想来青凤以为我怕她将这件事情告诉凤鸾,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想了想,却什么也没有说,自己也知道说些什么,也难以消除这种尴尬的局面,还是让时间来抹去这一切吧。 不过青凤这个样子,也省了自己的一番口舌。破天荒的,她没有追问我昨天彻夜未归是为了什么。 看自己在这里也是无话可说,所以我就找个藉口告别,可是刚转过身来,却听见了青凤在背后说道: “昨天晚上,我和香云说了很多,她说了很多,也让我知道了很多。我一直以为姐姐是因为我缘故才会嫁给你,可是听香云说,姐姐过的很好。当初我还以为是姐姐骗我呢”忽然间听她说出这些话,让我感到很是惊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竟然知道了这些。转身看见了青凤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第169页 “还有,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可是我们女人就要在家中独守空房,你在外面快乐的时候,可曾想到家中还有人在为你牵肠挂肚。” 说完了这些,她关上了房门,只留下了我自己呆呆的站在那里,良久没有动弹。 今天的青凤给我的感觉怪怪的,习惯了她的刁蛮任性,忽然间她却有了这么大的改变,让我还真是不习惯。 在青凤的门口呆站了半天,最后终于回过神来,摇摇头,想要将脑子中的杂思都抛之脑后,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了桌子的旁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子的凉茶水,一饮而尽,想要缓解一下酒后的干渴,更加想要借这个,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是在屋子里面还没有多长的时间,却听见了外面有人在敲门。 “谁?”我问道。 却听见外面传来了钱顺的声音, “仇老爷,是我,钱顺。” 我心中疑惑,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想通了,想要将这客栈所在的宅子卖于我?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可是嘴上还是答道: “你有什么事情吗?” “是古老爷说要见你。” 古应春?想不到他会来找我,只是不知道他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要是为了自己表面上那深得圣眷的光环而来,恐怕他就要失望而归了,自己现在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 起身来到了门外,看见了一身锦衣的古应春,忙上前打招唿,说道: “古老闆,不知道大家光临,又何贵干啊?” 听我如此一说,古应春回答道: “在下只是久仰先生大名,所以才登门拜访。” 我和他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儿两个人都大笑起来。我是在笑什么我也不知道。可是古应春在想什么就更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其中颇有点英雄见面后,只言片语,却能心灵相通的意思,只可惜的是,我却什么也通到。 将古应春让进了房间中,免不了又是一顿互相吹捧的寒暄,然后就进入正题了,原来古应春来找我,是想要我帮忙。我心中对古应春为什么会找自己帮忙,感到很是诧异,因为毕竟自己和他加起来也才有过两面之缘。更主要的是自己虽然说是黑马出奇,可是和家大业大多年经营的古应春还无法相比,自己这次在京师赚到的银两,已经有了百多万被自己给挥霍出去了,现在虽然说还有个百多万,可是和身价据说上千万的巨富还是无法相比。 在心中思索再三,还是得不到答案,索性我开口问道: “古老闆,我有一点很想不通,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听见我如此一说,古应春正色回答道:“只要是小在下知道的,一定尽力。”说话不卑不亢,比起那个应天的府尹还要有骨气。 我看着他,说道:“你为什么想要我帮忙呢?说起来我们之间并不熟悉。” 他听完我这么说后,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我之所以要找先生你,而不是郝老闆,那是因为在下相信,先生你既然能再端端的时间内有今天的成就,必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而且这件事情,我想先生你应当会感兴趣的。” 听他这么一说,虽然对他对自己能说中自己的心事有点不快,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因为他的那番恭维的话,谁听了也不会生气。 古应春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而且在下能帮助先生摆脱目前的困境。” 听古应春这么一说,我心中勐然一惊,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又知道些什么呢 “古老闆,这是什么意思,想我目前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来帮吧。” “先生所说的也是,可是据在下所知,先生你最近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小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看样子这个古应春可能对张四维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情,只是不知道古老闆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已经被他知道了,再遮遮掩掩的,反而更加的被动,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哈哈,这年头,谁没有个门路什么的,要不早就完蛋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先生你在京师对付王家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的计划十分的大胆,也很冒险,可是我听说却将京师的不少富商坑得不轻,可是你还是太嫩了,不知道这商场上的手段。” 对古应春这毫不留情的批判,我有点不服气的为自己辩驳:“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让王家用百多万两雪花花的白银打了水漂。” 听见我如此一说,古应春却只是笑了笑:“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可是你初涉商场,不知道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说是不是胜利。在王家这件事情上,你能得手,那是因为王家太轻敌了,更主要的是,高拱的倒台让王家措手不及,想来王家想要借高家的势力,来对付你身后的冯保,可是谁知道高拱却功败垂成。这让他们措手不及,所以才给你得手,可是我想不久王家就会捲土重来。” 听完古应春说完这些后,我心中总算是有了一点平静,原本因为他什么也知道呢。他原在南国的应天,对京师中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亲眼所见的一样,甚至是有些自己因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他竟然也知道。不过幸好,他对自己在宫中的一些事情不是很了解。有这样一个对自己的事情瞭若指掌,却又敌友不明的人存在,让我有一种芒刺在被的感觉。 第170页 我看着古应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古应春看着我,脸上挂着一丝神秘的笑容,让人很难猜测他心中到底是想得什么,他说道:“我不就是我自己吗,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你身后的那些人,我可惹不起。” “你帮我?不知道帮我你有什么好处?” 可是古应春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迳自说道:“我有个女儿,今年正好二八,我想把她嫁给你。” 古应春如此一说,让我对他更是摸不清,一时间他就好似是无所不知的“半仙”,可在自己已经对他有了种无力抵抗的感觉的时候,他却又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我已经有了妻室了。”我试探的说道。 可是古应春还是很平静的说道:“这我知道,其实像你这样的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 “可是你女儿要是嫁给我的话,就只能作妾的,难道古老闆就不为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做打算?” “哈哈,既然先生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说明你是个怜花惜玉的人,而且先生你对家人的关心,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他看着我,脸上挂着一丝神秘莫测的神情。 我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对这个神秘莫测的傢伙,我已经是丝毫也没有办法来应付了。 我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有什么要求,说吧。”他又是说要帮助自己,又是说要嫁女儿的,要是没有什么企图的话,打死我,我也难以相信。 听我这么一说,古应春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说道:“我要你在朝中为佛教说好话,作少林寺在朝廷中的靠山。” 听见他这话,我有一种想要发疯的感觉,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时代,还有了“内力”?还治疗了例疯狗病的病例,可是谁知道却平生多波折,一直到了现在。将近一年的生活让自己有了巨大的改变,甚至有时候有些话,有些事情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是自己所为。 可是这个古应春现在却又说什么少林寺,这让我更加绝对自己是在看小说。 也许是看见我一直目瞪口呆的什么也不说,古应春等的不耐烦了,问道:“怎么样?” 我无奈的点点头,好似接受了很大的委屈,谁让自己把柄在人手中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只好答应了。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了吧?”我问道。 “我就是少林寺俗家弟子。” “什么?少林寺不是教人少念贪吗?”我在心中对神圣的少林寺顿时就有了些看法,没有想到少林寺中出来的人,竟然能对勾心斗角的商业有这样深的造诣,只是不知道是那位大师所传。一时间看古应春的眼神都变的怪怪的。 也许是看出了什么,古应春解释道:“在下祖上就是经商的,所以我这也算是继承祖业了。” 可是对古应春提出的条件却让我难以尽然相信,商人的主意都是对自己有利的,可是古应春如此,却看不出一点对他有什么好处,而且古应春有如此大的能耐,为何不自己出头呢,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很是不解。 “我倒是想要知道,为何古老闆你不自己当这个靠山呢?” 古应春听我如此一问,笑了笑,说道:“你对朝廷和江湖的事情还不了解,朝廷中的许多重臣都是江湖上某个帮派背后的靠山,否则在这个年代早就被灭了。” 说话间,古应春的脸上有了一丝的戚容,他接着说道: “前朝的皇帝多都信奉道教,虽然在成祖时,少林寺有个俗名为姚广孝的师祖,为成祖立下不世功勋,也让少林寺在武林中扬眉吐气,可是到了嘉靖后,嘉靖皇帝崇信方士炼丹长生之说,先后宠信邵元节,陶仲文。从那以后龙虎教得宠,他们千方百计的排挤我们,到后来徐阶借蓝道行将严嵩拌倒后,我们一直到现在都难以翻身。” 听完古应春如此一说,让我很是惊讶,听他的这个意思,严嵩就是佛教在朝廷的靠山了,可是歷史上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老义父评价并不怎么样。 古应春和我两个人在我的房间中,谈了很多,也让我知道了很多的东西。原来当初严氏一家真的是被有心计的徐阶给陷害的,只可惜是成王败寇,所以才落得个万世骂名。 而古应春找上自己却也是迫不得已,那就是因为张允龄其实就是道教的代言人,张四维就是道教要在朝廷中培养的靠山。 虽然说,隆庆皇帝死后,道教在朝廷的一切都已经土崩瓦解,可是私下里,经营了多年的他们又怎么会真正的一败涂地呢,从嘉靖皇帝起到了隆庆皇帝多少年的苦心经营,那能是一时间能清除的,王纪虽然被冯保杀死在了东厂,可是他却将一个完整而又庞大的情报网留给了后来的人,就是张四维! 这也让我知道了,为什么张四维对自己的事情能了解的那么详细,这下子自己就能摆脱被动的局面,虽然说自己对江湖上的事情很不熟悉,也很不感兴趣,可是现在,这却是最好的办法,藉助古应春的实力在京师的权势之争中先求自保。 古应春的话对我还有更大的触动,那就是他这一番话,让我注意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一股庞大的势力,那就是江湖。 第171页 有人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乱禁。”所以很少人能想到原来江湖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打打杀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那只是在传说中的侠客。现在的江湖已经融入了这个年代的方方面面,要不是古应春告诉我,我也难以相信,原来朝廷中的那些重臣还会和江湖上的那些门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年代并不太平,虽然说银票的应用免除了带着大量现银上路的危险,可是依然有着风险,所以镖局也就还是很红火,而许多人也都想要学武来防身,所以各种门派也都并没有没落,不似自己的那个年代,武术只是存在传说中的东西。 第七十七章 花语 对于古应春,我还是只能用神秘两个字来形容他,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也太简单了。所以我很难相信。 出了客栈,恍恍惚惚的我又来到了依翠楼,秦淮河上的风月和京师有着很大的不同。看着依翠楼,我却在想着一个问题,不知道是为什么,青楼总是在学馆的不远处。我看看不远处的那处江南贡院。笑了笑,举步走进了依翠楼。 所以说秦淮河和京师的槐花胡同不同,是因为这里既是是在白天,这些河坊,青楼中也有很多的人,这一点让我有点惊讶。难怪着秦淮风月有“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之说呢。 听说我来了,柳湘兰亲自招待的我,不过从她的脸上看的出,这两天她很好,看样子古应春将她满足得很好,只是想不到古应春看起来羸弱的身体中,还有着这样充实的精力,竟然能将年纪轻轻的柳湘兰餵得饱饱的,莫非武功真有这么大的功效?能让男人在床上保持生龙活虎的状态? 柳湘兰就在我对面,只不过她不是坐在我对面,而是慵懒的斜靠在了一个古朴的卧榻上,那卧榻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只不过更加吸引我的眼光的不是这个。在近乎透明的轻纱下,使妙曼无比,凸凹有致的玉体。脸上似笑非笑,眉梢间似乎还有残留的春意。 不过现在柳湘兰这个样子对自己还真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要不是有个古应春在中间,我倒是不介意和这样美丽的女人逢场作戏,共度良宵。 “不知道仇先生你是在想什么呢,莫非和奴家呆在一起就是这样地无趣吗?”柳湘兰轻启朱唇,幽怨的说道。 连忙将混乱的想法都收了回来,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回答道:“柳姑娘说的哪里的话,和姑娘你这样花容月貌的女子,在一起,怎么会感到无趣呢。” “可是奴家却看见先生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先生有什么心事么?”柳湘兰问道。 我也就顺水推舟的说道:“我确实是有点事情,我只是在想,外面都说古应春对姑娘你是情有独钟,还有要将你娶过门的意思,只可惜的是柳姑娘你却推三阻四,所以,我很是想不通,不知道柳姑娘能不能告知?” 我不轻不重的用言语刺了柳湘兰一下,虽然说我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的,可是有一点我却是了解的很是透彻。和后世的“三陪”不一样,这个年代的青楼女子没有一个不是以从良嫁人,脱离烟花窟而与心爱男人过白头到老的婚姻生活为追求目标。 听见我这样说,柳湘兰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诧异,从始至终,我都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对女人的怜爱,或者是说对女色的迷恋,随着自己权势的增加,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可是和这个年代的其他男人相比,我有自己的原则。也许是因为当初那个青楼女子的帮助,让我对青楼中的女人有着深深的同情。 可是很快,柳湘兰很快就恢復了平静,看着我说道:“现在这个样子不好吗?何必一定要从良嫁人呢,就算是嫁人了,也不一定就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听见她如此一说,我对她有了一点失望,冷冷的说道:“朝朝花烛夜,夜夜换新郎,莫非就是姑娘你喜欢的?” 可是话一出口,我心中就后悔了,自己这话有点过分了。 果然,在听完我的话后,柳湘兰的眼中泛起了亮光,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她缓缓念道。 我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懊悔,本意是想要将韩湘兰和古应春说拢,搓和一段姻缘,成就一件美事,谁知道却被自己一句话全破坏了。 “这风尘场中又有几个男人是真心的,姻缘全在乎上天,可是谁不想找个称心如意的?正如赵盼儿所说:‘妓女追陪,觅钱一世临收计,怎做的百纵千随,知重咱风流配…...姻缘簿全凭你共我,谁不待拣个如意的,他每都拣来拣去百千回。待嫁一个老实的,又怕尽世儿难成对。待嫁一个聪俊的,又怕半地里轻抛弃。’ 挑来拣去的千百回。想要嫁给一个老实忠厚的,却又怕他不知情趣,以后难以说到一块;向要嫁给一个聪明俊俏的,可是又怕半路上将自己轻易抛弃。藏身不要狗拉洒屎尿的地方,否则到时候落难了,又能埋怨谁呢。要是嫁给商人做妾,可是人总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呢。男人到底是看上了我们女人的色貌,还是真心对我们好,这些又有谁能知道,所以奴家索性就不费哪门子的心思,倒是也乐得逍遥。” 听完了柳湘兰的话,我才发现,自己虽然自鸣以为有着月娘的缘故,所以自诩对青楼的女子有着比较深的了解,可是听完了柳湘兰的话后,我才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的了。 第172页 可是我还是牢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可是柳姑娘,古老闆对你也是很痴情的啊,况且我看你对他也不错。为何不嫁给他呢?” 听完了我这话,柳湘兰笑了笑,说道:“那都是外面的人看到的东西,你听古应春他自己亲口说过喜欢奴家吗?” “这……”我被柳湘兰问住了,自己也是听郝标说的。 “古应春他来奴家这里,有他自己的目的,说起来,自从这依翠楼开张以来,奴家还没有陪男人睡过呢。” 听完她如此一说,我心中对古应春如此照顾这柳湘兰有了点怀疑,不为色,那为色什么。 可是柳湘兰看着我接着说道:“不过要是先生你想要的话,奴家很愿意侍奉榻前。” 一句话,差点让我失了方寸,这个女人真是不好应付,变幻莫测,忽而幽怨,忽而似少女般喜欢捉弄人。 “哈哈,柳姑娘你说笑了,谁都知道你是古老闆的女人,我可不敢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奴家倒是有点羡慕小娟了,听小娟说,先生在床上依然是威风八面。” 柳湘兰捉挟的说道,小娟就是昨天晚上陪我的那个女子。 看柳湘兰越说越露骨,我虽然在心中很享受,可是想像客栈中的青凤,我一下子兴趣全消,要是给她知道了,我刚从这地方回去,却又过来的话,我的耳朵又要不得清静了。所以我连忙起身告辞, “柳姑娘,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姑娘你休息了。” “先生有什么要事,这么匆忙,是不是奴家惹你不高兴了?”柳湘兰又变成了一副幽怨的模样,就好似是受了气的小媳妇。 “湘兰姑娘的风姿,在下改日再领略了,今天确实是有要是在身,告辞了。” 说完后我转身走向了门口,却听见了后面柳湘兰说道: “真是羡慕月娘和那个和奴家同名的妹子,能得到你这样的男人。” 可是我却一刻也没有停留,转身下楼,出了依翠楼。 上了轿子,还没有走远,却听见从柳湘兰居住的楼上传出了一阵歌声: 结同心尽了今生, 琴瑟和谐, 鸾凤和鸣。 同枕同衾, 同死同生, 同坐同行。 休似那短恩情没下梢王魁桂英, 要比那好姻缘有前程双渐苏卿。 你既留心, 俺萦真诚, 负德辜恩, 上有神明。 …… 听着柳湘兰的歌声,我若有所思的念道: “花比腮庞,花不成装;玉比肌肪,玉不生光。” 这些青楼女子是美丽的真正的女人,可嘆她们“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渴望呵护、渴望疼爱,在红袖乱舞中水月镜花,耗尽心血。正应了那首《鹧鸪天》: 玉软香娇意更真,花攒柳衬足消魂。 半生碌碌忘丹桂,千里驱驱觅彩云。 鸾鑑破、凤钗分,世间多少断肠人。 风流公案风流传,一度搬着一度新。 青楼妓女因为自己的高超才智和艺术趣味而获得了比一般妇女更深的人生体验和更高的精神享受,同时也获得了社会舆论的尊重以至褒扬。就好似家中的月娘还有韩湘兰,虽然说是青楼风月之人,可是接着绝妙的琴技,却让京师的文人官员都褒奖有加,在士林中甚至比商人还要受尊重。 然而,妓女的归宿却大都并不理想。一般是从良,入宫,出家,做鸨母,或者改行,寡居等等。 从良有许多障碍,一是鸨母不放,二是很难找到真正喜欢的男人,三是从良后不能适应或不能忍受,许多妓女从良后又有反覆。说到底,青楼是一个性与爱分离的场所,这个本质使得大多数妓女无法得到圆满的结局。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可是柳湘兰真是因为她所说的那些,而不愿意离开依翠楼的吗,最近我见到的怪事太多了,所以难免有一点神经质。 摇摇头,想要将这一切烦心的事情都抛之脑后,轿子走了没有多远就到了我的目的地。 过来武定桥,在走过不几条街,就到了永盛钱庄,古应春托我之事,就是让我将这个永盛钱庄挤垮,因为这个永盛钱庄在应天已经违背了行里的规矩,作为应天钱庄公会的龙头,古应春有着不容推辞的责任,来教训一下这永盛。 钱庄,又叫银号、钱铺,钱庄的信誉决定于出资人的资产,出资人另外以一笔钱存入钱庄,成为附本或护本。还有的出资人在其他信誉较好的钱庄存入一笔定期的存款,以示本人财力,兼有保证之意。钱庄一般都有自己的同业组织,叫做钱庄同业公会,和京师的会馆有点相似,都是些联络感情谋求共同利益的团体,而且还有些实际的业务,如票据交换,议定拆息和金银的价格等。 这永盛钱庄,本来就来路不正。原来的老闆节俭起家,干了半辈子才创下这份家业,但40出头就病死了,留下一妻一女。现在的钱庄档手是实际上的老闆,他在东家死后骗取了那寡妇孤女的信任,人财两得,实际上已经把占了这家钱庄,可惜的是他们只有十万银子的本钱,却放出了二三十万的银票,这已经破坏了公会的规矩,可是谁知道,永盛钱庄还对公会中众人的意见置之不理,甚至对其他钱庄的银票不及时兑换,提高折息以吸引顾客将银子存到他这里,这让古应春很是火大。 第173页 可是因为怕落得个行大欺同行,所以古应春这才想要让我出面。 进到了钱庄中,我看见了柜檯上的那个挡头,大约有三十多岁,长相还算可以,怪不得能骗得那寡妇呢,那挡头和其他钱庄的挡头有很大的不同,这从他身上的锦衣就能看出,全都是些名贵的丝缎,一个钱庄的挡头那能有这样的待遇。 看见我进来,里面招待客人的伙计见我穿戴一般,所以也就没有怎么招待。看这个伙计的样子就知道这钱庄是什么个样子了。 我表面上却丝毫不以为然,走到了柜檯前, “这位挡头,咱想要在贵号存些银两,不知道折息多少啊?” 听见我说要存银,那挡头只是抬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也许是看我身上的穿戴并不显眼,所以也就不怎么热情, “一钱三。” “一钱三,其他的银号都是一钱二,还是存这里吧。”我装作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应天后,我一直是一身的儒生打扮,所以才让这些势利眼的小人看低了。可是俗话说,行大欺客,我没有想到这永盛才这么点规模就敢慢待客人,看样子就知道经营不了多长时间的。 可是毕竟是上门来送钱的,所以虽说有点怠慢,可是那档头还是有了点精神,拿起笔纸,问道: “你想要存多少啊?” “在下想要存二十万两。” “什么?”他惊讶的说道,这个时候他才对我重视了起来,从柜檯里面出来, “不知道这位先生如何称唿? ” 我看着这个方才还鼻孔朝天,现在却是前倨后恭的傢伙,心中对他只有厌恶而无好感。对付这样的人,即使是手段不甚光明,也能让我心中好受一点。 第七十八章 永盛钱庄(1) 那档头将我请到了大厅旁边的一个小厅中,落座上茶后的寒暄当然是免不了的。 我端起手中的茶杯,缓缓的将杯中的茶水倒入了口中。对茶,我一点也说不出个好坏,就如同自己虽然知道孟沖的菜餚鲜香可口,可是却很难说出到底是好在什么地方。所以说,茶,对我来说是用来喝的。这一点我和那些有钱的爆发户倒也没有什么不同,除了脑中比这个时代的人先进千万倍的科学知识外,自己好似是一无所有,以前以为自己是诸葛再世,可将天下人愚弄手掌中,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天下还有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所能知道的,所能左右的。 先是冯保,再有张四维,接着是古应春,他们让我知道了,自己以往只是在一个自己虚构的幻境中,每日满意自得,可是和古应春的一番话,却让我彻底的反省了一下自己,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新兵,一切的一切都是只能说是运气使然,否则的话自己造就不知道埋身何处了。 也或者是在张四维找到自己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一点的觉察,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可是忽然间的一个声音却将我从这沉思中唤醒,我连忙将神思收了回来, “这位客官,在下是这永盛的档手张祖荫,不知道这位客官如何称唿?” 这让我对眼前的这个档手正视起来,虽然早就从古应春的口中得知了他的一些情况,可是见到了人,却又是另外的一种情况。 他姓张,名祖荫,曾经读过几年书,后来为了生计,才到了这永盛钱庄,因为识的几个字,所以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就当上了柜檯中的二档。 在钱庄这个行当中,他说的上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人物了,因为找干活的伙计容易,可这钱庄的伙计却不同,如果他对钱庄的生意一窍不通的话,还要花费几年的时间来教他,这样太不划算,可是十分懂行的伙计又都是个钱庄的顶樑柱,即使能够挖过来,可是对自己钱庄的声誉也不好,所以表现非凡的的张祖荫当然受到了掌柜的青睐,很快就得到了重用。 可是谁想到在掌柜的死后,这张祖荫竟然作出了霸人妻室,夺人家产这样背恩忘义的事情。虽然有不少人对张祖荫的行为感到气愤,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也没有谁愿意过问。 不过对这些我却并没有什么感慨,人家孤儿寡母的都没有意见,一些外人又何必过问呢,可是对张祖荫如此的经营方式,我却看到了在这应天府中的商机,虽然说自己对商业上一窍不通,可是自己的脑中却有着比他们多上了几百年经验,自己那个年代的银行和现在的钱庄相比,在经营方式上不知道要严密上多少倍呢。 无情的现实早就让我知道了自己要是说阴谋诡计、算计害人是很难和那些官场上的,商场上的老油条匹敌,自己所有的优势就是自己脑中的知识。 将自己混乱的思绪理顺,我回答道:“在下仇铭心,刚从京师来,想要在贵地做些买卖,可是身上带的钱太多了,所以想要借宝号託管一下。 一听我这么说,张祖荫的脸上流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毕竟二十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当我将京师皇庄的宝钞放在了桌子上的时候,他的眼中除了那些银票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说张档手,贵宝号是不是不愿意兑换啊?”我看张祖荫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那些银票不说话,所以就开口问道。 第174页 “哦!怎么会呢,这可是真正的皇庄宝钞,小号怎么会敢不兑换呢。”听见我这么一说,张祖荫连忙说道。 张祖荫回到了柜檯所在的那个房间中,不一会儿的时间,他已经将宝钞的兑换和存项都置办妥当。 他从里面出来, “仇老闆,这是您的庄票。” 我接过了张祖荫递过来的庄票,只见上面是几排洪蓝相印的字一三五个印章,外加几行龙飞凤舞却又十分清晰的墨笔手书: “永盛钱庄,票银一万两……”总共是十五张还有些其它面值较小的银票。 中国人是很聪明的,因为大宗买卖使用现银极其不便,所以就有了银号和银票,可是各地的钱庄在其它地方上的信誉并不能保证,顺应着就有了这庄票,庄票是钱庄所签发的银钱凭证,也是最重要的信用工具,和银票不同,庄票往往动辄就是数万两,所以人们对钱庄的信用要求更高,庄票不能当作银票流通,可是却是大宗生意不可或缺的,因为用庄票可以到该钱庄中随时提取现银。这和后世的支票是一个性质。 而皇庄是皇族的私产,自然是信用可靠,可是使用起来却还是多有不便,所以像我今日兑换庄票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将那些庄票揣入了袖中,我看事情都已经办完,所以就起身告辞: “张档头,事情既然已经都办妥了,在下就告辞了,只是希望到时候,在下取银的时候,贵宝号不要耽误了在下的事情就好。” 张祖荫满脸堆笑,信誓旦旦的说道:“这点仇老闆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久等的,也绝对不会误了您的大事。” “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后,我起身就离开了永盛钱庄,出门后我回头看了看那块金光灿灿的匾,心中冷笑,永盛!我看你怎么能永盛。 坐轿子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的时候了,对钱顺的事,我倒也不是很着急,只是恨他暗地里出卖自己,所以才说要买下他的客栈的,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当时的决定倒也还算不错。钱顺的客栈,是将钱家宅子原先的下人居住的地方给圈出来后,再盖上了阁楼和大堂的门面才开张的,实际上还是屈居在钱家大院。 钱家当年一定很风光,因为钱家的宅子就在贡院大街上,离魁光阁不远,这里不仅仅和天下闻名的秦淮风月频临,还和天下文人才子聚集之地,天下官员必经之所应天的贡院相邻,所以说钱家宅子是一处宝地,也难怪钱顺能在这里,靠着区区一个客栈就能维持住钱家的生计。 回到了客栈,钱顺见到我回来脸上顿时就堆起了笑容, “仇老爷,您回来了,在外面玩得高兴吗?” 我看了钱顺一眼,尽管他笑得很灿烂,可是我还是没有丝毫的感动,只是淡淡的说道: “我说的事情,你自己考虑,给你两天的时间,到时候不要说我无情。毕竟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到时候要是李大人对你不客气的话,不要说我不帮你说话。” 一句话,让钱顺的脸上血色尽褪。没有理会钱顺眼中是愤恨还是无奈,我转身回到了后院自己的阁楼上。郝标和他的小妾还在屋子中胡天乱地的打闹,听从房间中传出的笑声和接着那凡是男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呻吟声,我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一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幸亏郝标的房间两边都是自己的丫环奴婢所住,否则的话让人听见他们在屋子中的叫床声,谁能受得了。 在房间中草草的吃了点东西,然后我又走到了郝标的房间,可是思索再三,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要是郝标的小妾还在里面,自己这样冒失的进去,多么尴尬。所以我就自己一个人出了门,青凤没有在自己的房间,不过对她的功夫,我很放心,只是祈求上天不要让她在胡乱杀人给我惹祸,而且想来她出去也许是凤鸾有什么事情吩咐吧。 给了店小二几两银子,一会儿的功夫就有轿子过来,古应春在这应天府还真是声名远扬,听说我要去古府,几个轿夫直接就将自己送到了。 古府和自己在京师的拿出宅子相比,不仅有着江南园林的意味,而且还有着一种豪门才有的富贵之气。园分住宅和园林两部分。其中外院围绕水池而建,称贴水园。园内绿水荡漾,古色古香,犹如步如水墨画中。更有苍松翠柏,石峰林立,相间有致。 走过了的迴廊外面都是些各种花草,在这个时候,都在尽情的喷吐着芳香,在古家下人的带领下,我绕过了前院的大厅,向着后面的走了过去。九曲迴廊的每一花墙用砖瓦砌成九字“清风明月不须一钱买” ,充满诗情画意。 就在我真在欣赏迴廊外面的景色,却看见了前面的下人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却看见了古应春正在前面等着我。 古应春豪爽的说道:“仇老闆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希望仇老闆不要见怪。” 我忙拱手说道:“在下冒昧前来打扰,心中已经十分不好意思,古老闆如此一说不是要羞煞在下吗。” 和古应春说话,不比的和郝标,我和郝标因为多次的合作,已经是口无遮拦,可是和这个神秘的古应春说话,我还是按足了礼数。 和古应春一起进到了他身后的院子中,可是走了不远,我却停了下来,因为我看见了不远处开满了花的树林中有一群少女在那里嬉戏玩耍。 第175页 “仇老闆,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啊?” 走了几步的古应春准是觉察到了我并没有跟着他,于是回头,看见我真的停了下来,疑惑的问道。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 “那是小女和她身边的奴婢在玩耍呢,仇老闆你不必介意。” 我听得出古应春话中的意思,他已经说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我,所以也就不在意什么男女之间的那些子规矩了,对自己来说那些规矩更是毫不在意,可是对古应春这种将自己吃得死死的态度,我还是有一点不快。 于是,我说道: “古老闆,看样子这是令千金的院子了,方才不知道,所以才冒然的闯了进来,现在在下知道了,要是还不知道进退的话,就太不知礼数了,所以在下还是不进去了。” 古应春见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虽然说话礼数周全,可是话语中透出了的那种决绝却也让自己有了点顾忌,对于这个仇铭心,古应春也不敢过分的逼迫,否则万一弄巧成拙的话,自己就要愧对师门了。 从京师传来的消息说,仇铭心和朝中的国丈一家人关系密切,虽然说和大内司礼监的太监冯保有了一点小分歧,可是高拱被贬的前两天还有人看见了冯府的掌家徐爵,去过他的府上。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看当日宴会上徐爵和仇铭心的关系也不一般,所以说这次师门能否东山再起,说不定真要看这个人了。 可是在古应春身边的我,却并不知道古应春在想些什么,可是在他思索了一会儿后,他还是让步了, “那好吧,你跟我来。” 说完后,他起身向回走去,引着我到了一个偏厅,一个俊俏的婢女送上了茶水,古应春挥挥手,那婢女转身下去了。 浅浅的噎了一口茶,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旁边的古应春,说道: “古老闆,你托我的事情,我已经在办了,这次我来找你,是想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听我如此一说,古应春将手中的杯子也放了下来,肃色问道: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南下,就是先要买些粮食。” “要多少?” “越多越好。” 古应春看着我,不解的问道:“现在是四月初,再过几个月的时间新的粮食就要下来了,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的价格正高,你买这些做什么啊?” 我在心中暗暗一笑,心想,任你古应春在精明,也想不到今年将会有旱灾。可是表面上我却装出了一副不便相告的模样, “这个……” 古应春也很知趣的说道:“既然不方便说,那就算了,我下去就派你去办。” 我一看事情有望,就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做不来,也要你找人去办。” “什么事情?” “我想要你找人在外面散播点消息,将永盛钱庄的事情说出去,不过要等我买完粮食以后。” 古应春毕竟也是个商场上滚爬多年的主儿,我如此一说,他就明白了,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一点莫名的东西。 第七十九章 永盛钱庄(2) 我将袖子中刚刚从永盛钱庄兑换出的庄票,递给了古应春,古应春看了看手上庄票,数了数,看着我说道: “你明知道永盛钱庄只有十多万两银子的本钱,你还敢将这二十万两放在永盛,到时候即使是你能早早的将钱提出。可是永盛钱庄即使是把所有的钱给你,也不够你这二十万啊!我真是有点弄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了。” 我看了看古应春说道: “这件事情是你託付与我的,我怎么着也要将这件事情办得漂亮点,至于你说的事情。你不必为了我担心,只要你将这些庄票买成粮食,其他的都好说。” 古应春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嘴中说道: “二十万两银子的粮食,你知道那要多少担吗,你就是做什么也用不了那么多啊。” “那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这件事情,你最好还是交给李大人办,我想应天府尹弄个几十万石的粮食,应该不是问题。” 古应春听完我的话,后思索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看着我,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惊讶, “仇老闆,虽然说你这条计策很好,可是你不觉得有伤天和吗?” 听古应春如此一说,我就知道他已经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让李敬经手这件事情。无论永盛钱庄如何,要是到时候,永盛钱庄无法将那些庄票兑现,那么头一个饶不了张祖荫的就是这个应天府尹。我就不信,李敬会不从中捞上一笔。 “天和?商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还有什么天和可讲。” 接下来,我和古应春将细节又仔细商谈了一遍,觉得已经是无懈可击了,我才离开古府返回客栈。 古应春望着远去的轿子,他心中有点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这次师门的决定是否正确。 仇铭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古应春在心中问自己,为什么他会给自己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呢,有时候他似乎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傢伙,只是靠着几分运气,才能在京师掀起那般的波澜。 第176页 可是看今天如此缜密的计划,如此毒辣的手段,这让自己对他不能不刮目相看。到底在他的身上还有多少秘密呢。可是要是自己将这永盛钱庄的庄票交给了李敬,要是以后万一兑换不了的话,自己就会将李敬得罪…… 过了好一会儿,古应春才回过神来,他喊了一声 “来人啊。” 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管家古明全的声音, “老爷,有什么吩咐吗?” 古应春的管家古明全是一个看起来颇为精明能干的中年人,年约四十多岁,本是古应春一个远房亲戚。原本也是读书人,在屡次名落孙山后,灰心的他来到了古家,当上了古家的管家,这一待就是十多年,他和古应春感情深厚,是古应春的左膀右臂。 “明全,备轿!我要去李大人府上一趟。” “是,老爷。” 说完后古明全就消失在了古应春的面前,不一会儿的时间,古明全进来说轿子已经准备好了,古应春从古明全手中接过他准备好的礼物,出门上轿前往了应天府衙。 到了应天府的衙门口,门外面的两个衙役一看是古应春,连忙招唿,也没有通报,而是直接就引着古应春前往了后堂,这个时候,李敬正在后堂的书房中看书。 跟着那名衙役七拐八折的到了书房的外面,那衙役停了下来,回头对古应春说道: “古老爷,您先在这里稍等一下,我进去通报。” 古应春也满脸堆笑的说道: “谢谢小哥帮忙,这点钱给哥几个儿喝茶。”边说边递上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接过古应春递过来的银票,那衙役的脸上就像是展开了一朵花,满脸灿烂。 “谢谢古老爷你,那小的就不客气了。” 将那张银票揣入了怀中,那名衙役敲了敲书房的门, “老爷,古老闆来了。”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听见里面传出了李敬的声音,接着房门“吱”的一声打开了,身着便衣的李敬出现在了古应春的面前。 “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下去吧。” 李敬挥挥手将那个衙役挥退,接着转身面对古应春打着官腔的说道: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风,将你古大老闆吹来我这里了啊?” “哈哈,李大人你真是会开玩笑,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哦?”李敬故作愕然的说道,“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你古大老闆吗?” 一边说,一边将古应春让进了书房,两人落座后,李敬家中的婢女就送上了茶水。 噎了一口茶,古应春说道:“大人,今天在下过来,确实是有件要紧的事情想要大人你帮忙。” 听古应春如此一说,李敬脸上这次是真的有了一丝的惊讶,没想到在这应天还真有事情能让这个财大气粗的古应春为难的,心下疑惑,问道: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你古老闆如此的为难啊?” 古应春看李敬终于说话了,就凑上前去,低声说道:“今天,上次的那个仇先生去找我了。” 听古应春如此一说,李敬的脸上也不禁动容,问道: “他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大人你上次不是说,要是这个仇先生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帮忙的吗,可是这次这个仇先生开的口太大了,小人真是有心无力啊?” 一时间李敬有点莫名其妙,据自己所知,那个仇铭心本也是一个商人,可是因为他和朝中几个大人物撤上了关系,所以身价才一路飙升,这次他来到应天多半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可是要是生意上的事情,难道还有古应春办不到的吗?于是他怀疑的问道: “有什么事情,竟然让你古老闆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来?” 古应春看李敬已经被自己吊起了好奇心,于是说道:“上次我去拜访仇先生,听闻他要在这应天做些买卖,大人你要小人帮着仇先生,所以小人就一口应承,可是谁知道这个仇先生今天他找到我府上,说是要买粮食。” 听完古应春如此一说,李敬还不待他说完,就有点不快打断了古应春的话,说道:“买粮食还不好说,别的不好说,粮食在咱这应天的地面上还不好找,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呢。” 古应春却接着说道:“大人,仇先生要的可多。” “能有多多,说说!”看见古应春还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李敬的心中更加的不快。 “仇先生说要买二十万两的粮食。” “不就是二十万……,多少?”李敬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可是紧接着却惊讶的问道。 古应春终于看到了李敬惊讶的表情,心中一时间有点像要笑的感觉,可是在表面上他还是毕恭毕敬的,说道: “回大人话,先生要二十万两白银的粮食,小人粗略的算了一下,折合成粮食要二十万石,这就是将应天所有的粮号中的存粮都买了也不凑不足这个数。” 对于物价尤其敏感的的古应春当然知道这二十万两要是真的都买成粮食的话,将会是多大的份量。 要知道明朝和现在的度量衡不一样,如果转成公制的话,一石白米为94.4公斤,一石稻谷为70.8公斤。这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几个月的口粮。 第177页 对于这件事情,李敬的心中也在盘算着,京师顺天的一应粮食物什,多半都是从这应天运送过去的,也就是说这应天实际上就是顺天的后勤基地,江南苏杭的米通过这里源源不断的运送到了应天。所以在应天有一处地方是歷代皇帝都不敢轻视的,那就是应天府的二十多座大仓,这里面有着数十万甚至是上百万石的粮食。 可是现在李敬却将主意动到了这个上面,不是李敬自己就是多么的贪财,尽管他并非什么清廉的主儿。徐爵这次来到应天还带来了一个让南京的官员很惊讶的消息,那就是京师中的官员全部用胡椒苏木顶替月俸银,这让应天上上下下几百号官员都心神不宁,本来被安放在应天都是心有不甘,要是那个新上任的首辅张居正那天脑门子一热,把应天上下官员的月俸银也都用实物来抵,肯定会怨声载道。 而且现在已经是四月,再过两个多月,苏杭今年的新米就要下来了,到时候还要将大仓中的白米和稻谷减价卖出,好收购苏杭运来的新米,与其到时候处理,还不如现在卖了。 李敬在心中思索了好一段时间,而古应春看着李敬一脸深思的模样,也就没有打搅,只是在旁边摆弄这手中的茶杯,不时的还喝上那么两口,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敬终于下了决定,于是抬头看着正在望着自己的古应春,说道:“这件事情你放心,我去和孙公公商议一下,要是实在不行的话,看能不能将大仓中的陈粮拿出来,只是不知道仇先生是否愿意要那些粮食。” “既然大人答应帮忙,我这就回去告诉仇先生。这是先生交给我的庄票总共是五万两,先生说算是定金。” “那好吧,送客!”李敬和古应春道别后,让下人将古应春送了出去。 “去将刘师爷请过来。”李敬吩咐道。 这个刘师爷真名叫作刘明善,和多数的师爷一样,他也是屡次落第后才当上了师爷这个行当,可是这刘明善却是一个颇为能干的人物。来到李敬的手下后,将这应天衙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一应事务全打理的妥妥帖帖,所以也是很受李敬的重用,这次将大仓中的存粮卖出,关系重大,所以李敬像要找刘明善商议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模样,面容白皙清瘦,在下巴上还有不短的鬍鬚,一双眼睛中不时的掠过聪慧的神光,让人看到后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很精明,就像是一把剑,锋芒毕露。 李敬一看原来是刘明善到了,示意刘明善坐在自己的身边。刘明善坐在了方才古应春所在的那个位子上,听古应春将事情说完后,刘明善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大人,小人觉得这中间一定不简单,先不说别的,二十万两银子的粮食也就是二十多万石的粮食,要是都换成是白米的话,足足够京师百姓小半年的口粮,那个仇铭心要这么多的粮食做什么?” 刘明善看了看李敬交给自己的银号庄票,这是古应春走的时候留下的,庄票是永盛钱庄开出来的,钞花,印章都全,绝对是真的。可是刘明善的脸上却难看起来。 “不知道大人你可知道这永盛钱庄?” “嗯,以前倒也听说过,听说信誉还算不错。” 听完李敬的话,刘明善接着说道: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这永盛钱庄已经被原来店中一个姓张的档头给鸠占鹊巢了,听说自从永盛钱庄的老闆死后,这个姓张的档头凭藉自己的手段,将那家的寡妇迷得神魂颠倒,将钱庄的事情都交给了他。所以说现在永盛钱庄实际上已经变了掌柜的了。” “可是那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干系吗?”见刘明善说起了永盛钱庄的事情,李敬好奇的问道。 “以前的掌柜在世的时候,钱庄还算的上以诚为本,可是谁这个姓张的现在,人财两得还不满意,竟然坏了行规,往外发了太多的银票。可是据小人所知,永盛钱庄只有十多万的本钱,可是这次却还敢开出二十万两的庄票……”刘明善并没有再说下去,到这个地步,他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听刘明善如此一说,李敬的脸上阴沉下来, “照你如此一说,这些庄票如同是虚设了?” “不能那么说,因为如果咱们抢先将这些庄票兑现的话,还是一样的用。” 忽然间李敬问了一句:“那这件事情古应春应该也是知道的了?” 刘明善一惊,可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静,回答道:“古老闆身为应天一代银号的行会的会长,应该知道。可是钱庄的事情,还是要看钱庄的老闆,说起来永盛钱庄只有十多万的本钱,可是那是在明面上的,到底人家银号内有多少钱,除了银号的老闆谁又能知道呢。” 刘明善说的很委婉,间接的替古应春辩解了几句。 第八十章 永盛钱庄(3) 可是尽管刘明善如此说,李敬的心中却还是有了点芥蒂, “那你的意思是说,古应春是知道这庄票有可能兑换不了的了?”语气很是不善。 刘明善听见李敬这样说,知道李敬已经对古应春起了疑心,可是自己平日也没有少收古应春的好处,这个时候自然是要为人家说好话的。 第178页 “大人,小人看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古老闆是个精明绝顶的人,怎么会办这样的事情呢,我看这中间恐怕还有其他的隐情。下去后,小人找人仔细查查。” 李敬的脸上的怒色在听完刘明善的话后,也渐渐的消失,细想平日里,古应春对自己是尊崇有加,逢年过节的礼物从来都是极其丰厚,怎么想古应春也不会害自己,这才宽心。 “那样也好,你去查一下,看是怎么回事。” “是,大人。那要是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小人告退了。” “嗯,下去吧。”李敬挥挥手说道。 刘明善转身出门,可是他却并没有依言找人去调查,而是从应天府衙的后门出去,去往了古应春的家中。 到了古家,古应春早就在等着他了,见到他到来,连忙引到了书房,问道: “刘师爷,事情怎么样?” 古应春对仇铭心将永盛钱庄的庄票交给自己,还要自己用这些去和官府打交道,可是古应春心中明白,官府中的人都是些人精,对永盛钱庄的名声,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呢。要是将这些庄票就这样交给李敬,可是要是将这些庄票换成是其他钱庄的银票,以后被仇铭心知道了,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误会,思前想后,古应春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将那些庄票原样交给了李敬,可是又为了自己照想,他又找上了刘明善,让其为自己周旋。所以才有了刘明善来找古应春这庄子事。 “事情总算还是在控制中,不过大人对你这次的行为还是颇有不满。” 听刘明善如此一说,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这件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法的,那个仇公子是大人的特意吩咐不能得罪的人,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古应春只是和刘明善客套的说着,可是内中的事实却是丝毫不透露。 刘明善虽然说不知道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也绝对不相信事情就真的像古应春所说的那样简单,于是试探着问道: “那依古老闆你看,那个仇公子是什么意思呢?” “依我看,可能是永盛钱庄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所以才想要整整这永盛钱庄。对永盛钱庄你也是有所耳闻的,他们欺客的事情时有发生,而那个仇公子又是一个不喜欢张扬的人,所以可能是在永盛钱庄那里受气了。” 刘明善也是一个精明的人物,古应春话中的意思他也听得出来,只是在心中替永盛钱庄可惜,得罪了古应春这样的人,看样子这次永盛钱庄是要大难临头了。 因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事情,刘明善不一会儿的时间就起身告辞,而古应春自己是少不了一番酬谢,而当刘明善怀中揣着古应春给他的二百两银票满意的赶回应天府衙的时候,仇铭心却在和一个年轻的儒生坐在了秦淮河旁边的一个酒楼中谈天论地。 这家酒楼就在我所住的盛泰客栈不远处,处黄金地段,再加上飘香四溢的招牌菜,自然是生意兴隆,食客众多。 面前的年轻儒士,姓顾,名宪成,字叔时,号泾阳。要是熟悉明朝歷史的人都应该知道他,东林党就是他一手创办的。 所以今天在客栈遇到他的时候,我很是兴奋。我从古应春的家中回到了客栈,可是因为百无聊赖,所以就在客栈的下面要了几个小菜独斟独饮,消磨时间。可是谁知道却有一个人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我本不以为然,以为只是经过,可是谁知道他竟然就停在了自己的桌子旁边,问道: “这位兄台,请恕在下唐突,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兄台。” 抬头一看,是一个白面无须的书生,眉宇间有一种正气。说实话,对这个时代的儒生,我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要么是些用学问做敲门砖的伪君子,要么就是食古不化的死顽固。可是看眼前这个人还算顺眼,所以也就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就坐在了我的对面,坐下了后,接着说道: “在下姓顾,名宪成,字叔时,本是无锡泾里人士……” 我抬起手制止他再说下去,说道:“你是谁,叫什么,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在下听闻阁下想要将这盛泰客栈买下,不知道是否有这么一回事?” 一听他这么说,我大约就知道他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了,扭头看望门口的柜檯处,正好和钱顺望向这里的目光对个正着,钱顺看到我在看他,立刻转开了目光。 我回头看着眼前的顾宪成,忽然间想起了些什么,仔细一想,顾宪成,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创办东林书院而被人尊称“东林公子”。听说他六岁就进私熟读书,即聪明,又刻苦,而且怀有远大抱负。听说他在自己所居陋室的墙壁上题了两句话:“读得孔书才是乐,纵居颜巷不为贫。” 颜回,是孔子着名的学生,家里十分贫穷,但他不以为苦,师从孔子,刻苦好学,以学为乐。顾宪成以颜回自喻,表达了自己的苦乐观和贫富观,希望做一个知识的富翁。 要真是他的话,那他就应该是上个月来应天赴试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盘桓在这应天,不会也是留恋这秦淮河的风月吧。 第179页 仔细观察他的话,就可以看出顾宪成身上的儒衫已经颇为陈旧,只是洗得干干净净,而且外表也能看出,他的生活过的并不宽绰。 “那和阁下有什么关系吗?”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这……”被我如此一说,顾宪成一下子哑口无言,虽然说比起四书五经我远远比不上他,可是对这种迂腐的书生,是不能客气的。 “可是你却和官府勾结,强逼着掌柜的将这客栈卖与你,你难道就不觉得有失公平吗?”顾宪成气愤的说道。 看了他一眼,在看周围已经有些客人在看我们这里了,于是起身,丢了点碎银在桌子上,转身就往客栈外面走去。 可是顾宪成却紧紧的跟在我的后面,最终还说着不知道是那本书上的大道理。 出客栈后右转,不远处就是一处酒楼,名曰:飘香居,我丝毫不迟疑的就跨步进去了,到了里面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上到了二楼,找了一个临着窗户的桌子坐了下来。而顾宪成也跟了上来,还是坐在我的对面。 从窗子中望出去,就是秦淮河,此时外面的秦淮河上有不少的花船在河上游玩,丝竹管弦隐约可闻。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顾宪成说道。 “我记得有一副对联是这样说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不知道是不是你写的。” 一谈起诗词对联这些文人必备的才艺,更何况是自己的作品,顾宪成的脸上顿时有了一点的傲然之色,可是他口中还是谦虚的说道: “那只是在下一时兴起所做,那不上檯面的。”虽然他最终如此说,可是脸上的喜色却能让人看出,他心中的喜悦。 果然是他!他在十几年后可是一代大儒啊,可是现在他还只是一个没有中举的穷书生。 “上个月的考试参加了吗?”我问道。 顾宪成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愧色,讪讪的说道:“参加了,只可惜在下学业未精,只落得个名落孙山。” 顾宪成名落孙山,这我倒是没有想到,可是看他现在窘迫的样子,多半是没有回家的盘缠了。于是我问道: “那顾公子怎么不回家呢?” “这……在下只是囊中羞涩,难以还家,所以决定在应天找份差事,好等明年的考试。” “你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有想到你还有闲情逸緻来打抱不平。” “此言差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男儿所为,倒是阁下的作为有失光明,难道阁下也和其他的商人一样,眼中只有钱吗?” 听见顾宪成这句话,我心中的很是不快,虽然说对这个歷史上有名的东林党的创始人,很是好奇,可是在这个世界的这次日子让我接人待物上面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然说当初是想要先有钱,然后再筹谋报仇,可是我却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虽然有不少的官员和商人的关系亲密,可是在他们的眼中商人还是没有什么地位的,而我现在却是在内心中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商人来看待的,所以对顾宪成的话很不满。 “我尊敬你是个文人,所以尊称你一声‘公子’可是你不要太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来评论。” “你……”顾宪成指着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笑了笑接着说道:“商人间的事情,你又能知道几何呢?打抱不平!那我倒是想要请教顾公子你了,你说,为什么有些人生下来就註定了要成为王公贵族,有些人却要为奴为仆,这难道公平吗?你怎么不去打抱不平呢?” 一句话将顾宪成问得哑口无言,可是他还是不服的说道, “这……,那是因为人一切命中自有註定。” “那说不定那盛泰客栈命中注定就要被我买下呢。” 和我谈论这个,虽然自己不敢说是能言善辩,可是面对这个耿直的顾宪成,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着顾宪成窘迫的样子,我嘆了一口气,书生就是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样的人怎么管理国家,可是经过了官场的歷练,还有几人能保持着衷心为民的初衷呢。 看了看顾宪成,我拿起店小二送来的酒,将顾宪成面前的酒杯倒满,然后是自己面前的酒杯,说道: “虽然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可是我还是很敬重公子你侠肝义胆的胸怀,敬你一杯! ” 顾宪成看了看我,再看了看眼前的酒杯,最终还是端起了酒杯。 “顾公子不知道在应天如何为生?” “哎,画些字画为生,也幸好钱掌柜的看得起在下,住店的费用很宽松,所以还算过得去。只可惜这样的好人却要遭受那样的灾难。”顾宪成看着我说道。 对于顾宪成的话,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可是我却丝毫不感到不好意思,这就是商场,容不得有半点的同情。 “我在应天这一段时间,身边缺一个懂文识墨的人,你要是不嫌弃我是一个浑身铜臭的人,我倒是很欢迎。” 我想要将这个顾宪成笼络到自己的麾下,是因为我忽然将想起来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孤家寡人,身边只有寥寥几人。 第180页 “你是什么意思?”顾宪成看着我,眼中却是警戒的神色。 我苦笑了一下,看样子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还不是一般的差。 “我只是想要找一个人帮忙,别无他意。” “男儿岂能为金钱折腰。” “说不定我还会改变主意,放钱顺一马呢。” “此话当真?” “其他的我不敢说,可是要是说诚信,商人做得不比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读书人差。” “那好吧,你再容我思量思量。” 我看着顾宪成,心中却是在盘算着如何能让他真心的为自己办事,现在的顾宪成还只是一个落榜的秀才,可是几年后的他却将会是朝廷中乃至整个天下赫赫有名的大学者,要是自己有他的帮助,大业何愁不成。 第八十一章 菩提达摩佛珠(1) 因为天色已晚,索性我就在那飘香居定下了几道菜,邀请顾宪成一起用了晚饭。回到了客栈已经是掌灯时分了,钱顺正在柜檯内算帐。刚来的那几天,每在这个时候柜檯中站的已经不是钱顺了,是他请来的一个人。可是自从我说要收购盛泰后,钱顺是天天在这里盯着,也不知道是想要做什么呢。 看见我进来,钱顺忙打起笑脸,招唿道:“您回来了,哦,顾公子你也回来了。” 我看着钱顺,不知道钱顺是真的看出这顾宪成不是池中之物,所以才在他落难的时候施恩,还是纯正就是看顾宪成可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从现在起,顾宪成将会是我投资的对象。我说道:“钱掌柜的,你去安排一下,给顾公子找个清静点的客房,好好伺候着,钱就算是我的了。”说完后我就回自己的那个小院了,没有理会身后那些人。 无聊的两天过去了,在这两天中,我几乎是无所事事。青凤在我见到了顾宪成的那天晚上就回来了,对她去那里了,我没有问,她也没有说,她不说自有她的原因,所以我认为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一切又像以前那样。正是因为青凤回来了,所以我也无法再明目张胆的去秦淮河,只好乖乖的呆在客栈。 可是今天我确实是呆不住了,所以一大早就和青凤郝标他们一起出了客栈。 不过因为有上次的事情,所以这次我们是坐轿直接去到了目的地,到了那里才下的轿,在街上到处转转,不知不觉间,一行人来到了宝应门旁的藕香斋,说起这藕香斋,也算是应天有名的茶楼,文人学士多在这里聚集,所以这个藕香斋算得上是一个高雅之地。 几个人在街上转了已经有些时候了,都觉得有点口干舌燥的,看见了这家茶楼,自然是喜出望外,不能不进去一坐。 进到了茶楼中,上到了二楼,只见茶楼的茶博士正在将着不知道那个段子,在小二的身后我们几个人找到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可是刚刚落座,却听见了很是耳熟的声音,仔细一想,却又好似是徐爵的声音,心中却不敢肯定。要真是徐爵的话,他来这茶楼做什么,据我所知,徐爵并不是一个风雅之人,对饮茶之道和我半斤八两。 顺着那笑声看过去,却真的看见了徐爵那张让人看完后,难以忘怀的面孔。于是我和郝标他们说了一声,就起身走了过去,和徐爵在一起的三个人中,有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官场上的人物,看他那说话和做派,还是时不时传来的“大人”称唿,坐在徐爵对面的是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文质彬彬,还有他手中那招牌式的的摺扇,我猜测他多半是一个文人,至于另外的一个却是很容易就能看出他是做什么的,身上锦衣,手指上那硕大的玉扳指,还有那比常人要粗上一圈的腰围,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家财万贯的主。 我边走过去,便说道:“是什么事情让徐掌家的如此高兴啊?” 而那名当官模样的人对于我的忽然出现,搞到诧异,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徐爵却在他说话的同时也回过头来,看见了是我,他的脸上马上就浮起笑容,说道: “赵大人,这位就是仇先生,要知道仇先生可是当今皇上太后前的红人。” 我知道徐爵这是说给那个赵大人听的,也不以为然,只是说道: “哈哈,徐掌家的,你这么一说我可有点惊恐了。”我和徐爵虚伪的客套着。 “来,来,坐这里。”徐爵挪开了身边的一个椅子。 我坐在了徐爵的身边,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冲着徐爵说道: “这几位是?” 徐爵笑了一下,指着那位赵大人说道:“这位是应天工部主事赵荣昌,赵大人。而这位就是应天的一位师爷阎历本,现在闲赋在家,而这个就是应天城中玉器古玩店中最为有名的聚宝阁的老闆周昌熙,周老闆。” 徐爵将桌子上的各位都介绍给我,我略微一点头,说道:“在下顺天仇铭心见过诸位。” 那几个人也都忙抱拳作揖,一番寒暄后,终于说道了整题,徐爵看着我说道: “我说仇老闆,我说你几天动了哪门子的心思,来这种淡出鸟来的地方啊?” 对徐爵的粗话,我早就领教过了,所以也毫不介意,反而反问道:“我是在街上漫行,正值口干舌燥之际,却看见了这茶楼,当然要进来坐坐了。倒是你怎么也来这种地方?” 第181页 “咳,”徐爵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这里,才低声说道,“转眼间,李太后的寿辰就要到了,咱家老爷为送太后什么礼物上愁呢,可是无意间却听说,在这应天有一间佛家的宝贝,你是知道的,李太后生性仁慈,有‘再世观音’的美誉,所以咱家老爷才差我十万火急地赶来应天将这件佛门的宝贝买下。” 听徐爵如此一说,倒也让我起了好奇之心,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宝贝,于是问道: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宝贝呢?” 这个时候,坐在徐爵对面的那个阎历本说话了, “是一串佛珠,想必在座的都应该知道菩提达摩吧?” 而这个时候,那个赵荣昌卖弄似的说道: “知道,他是他是从印度来到中国的大和尚,被称为中国禅宗初祖。” “听说他从印度来时,先到广州,后从广州来到南京拜见当时梁朝皇帝梁武帝,并赠了一挂佛珠给梁武帝。这挂佛珠是用一百零八颗得道高僧的舍利子缀成的,被梁武帝奉为国宝。梁朝到如今,已过了一千多年,但这挂佛珠却仍在南京。” 徐爵感嘆的说道:“这可算得是国宝了。” 阎历本面色戚戚然的说道:“徐老爷的话也并不夸张,这宝物在在下的家中已经五代了,本来家父临终有命,这件宝物不到生死关头,不能交与他人。这次要不是赵大人和孙公公出面,小人是绝对不敢让在这件宝物就在自己的手上消失,落得个不肖子孙的名声。可是蒙孙公公和赵大人不弃,看上了小人还有三分才能,原以委以重任。能登堂入室,光宗耀祖,本来是天大的好事,只可惜是在下久在官场,已经有点疲倦,可是赵大人和公公的知遇之恩,无疑为报,所以赵大人和孙公公找上在下的时候,在下才决定忍痛割爱,将此宝物交给这位京师的徐掌爷,要是当今太后真似徐爷所说的那样虔诚,佛珠到了太后的手中倒也是件幸事。” 其他人的心中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可是我却对眼前这个阎师爷所谓的达摩菩提佛珠很是怀疑。 可是徐爵却好似是被阎历本这番话给折服了,用极少有的严肃神色说道: “这请阎师爷你放心,对咱家老爷来说,佛就是他的命根儿,每年他都要做大把大把的善事。”徐爵一说到“我家主人”,便是一脸的恭敬,“而宫中李太后的虔诚更是为整个京师的百姓所知。太后是个极为信佛的人。平常就吃花斋,所住的慈宁宫里,还布置了一个大大的佛堂。每日里抄经念佛,宫女都称她为观音娘娘。为了保佑皇上平平安安,她更是吃了长斋。前几天,咱家老爷去给太后请安,无意中提到应天府中有这么一串佛珠。太后顿时就盯问起来,接着嘆一口气,说国中还有这样的佛宝,应该能保皇上万寿无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回到家来,我家主人就差我火速来南京。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串佛珠弄到手,孝敬给太后。” 这个阎历本所说的菩提达摩佛珠,要真是菩提达摩献给梁武帝的话,那就应该是佛家的事情了,可是对这个的记载,我却一点也没有听说过。想当初自己在京师和一如法师谈论,事后自己也读了些佛家的经典,虽然说并没有领悟多少,可是其中的佛界典故,却也知道了不少,可是关于这个菩提达摩佛珠的典故,我却一点也没有看到过。 可是接着徐爵却说道:“阎师爷能割爱,我这里代家主人谢过不过阁下所说的五万两白银却不是一个小数目,而我这次来应天,仓促动身,身上所带的银两不多……” “徐掌家的,这还不好说,不够的就由在下补上了。” 还不等我说些什么,赵荣昌就已经抢先说道,看周昌熙和赵荣昌两个人的模样,我就知道赵周二人不关系并不一般,而赵荣昌能如此慷慨,多半是想要藉机巴结冯保。而我只是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虚伪客套,心中却在考虑着菩提达摩佛珠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八十二章 菩提达摩佛珠(2) 一天的游玩,带给我们的除了见识了金陵的繁华外,还有就是全身的疲倦,回到了客栈,郝标手下的那些人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坐在大木桶中,微烫的热水将全身的那些疲倦全部蒸出了体外。洗完澡后,感觉全身清爽,回来时的疲乏早就消失。穿上旁边干净的衣物,我伸展了腰肢,用力的伸展,传来的舒畅让我忍不住发出了呻吟声, “啊……” 钱顺告诉我,说古家的下人来过,说是古应春有事情找我,可是我不在,所以就留下话走了,说是古应春想要请我去依翠楼作客。 古应春在这个时候找我,多半是为了买粮的时候,我也不愿因耽搁,所以也没有用晚饭,就匆匆的出门去往了依翠楼。要是在平日间,青凤早就发作了,可是今天我走的时候,她的;脸色虽然不好看,可是在愤怒中却好似还有了一点的幽怨,可是我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盛泰客栈和依翠楼间隔并不远,再加上在这春末夏初的时节,街上的夜市已经繁华,我也就没有再乘坐轿子,而是步行。路上不时有人三两处群的去往了秦淮河的河楼聚集之地。 到了依翠楼,古应春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了,一番寒暄,主客落座。 第182页 古应春挥挥手将身边的那些女子遣了下去,然后才看着我说道: “仇公子,事情已经办妥,今儿个李大人府上的刘师爷到我府上,说是李大人已经答应说要将三个大仓中共计十三万石白米,和十万石的稻谷卖与你,所以我已经将那二十万两永盛钱庄的庄票全部给了李大人,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做呢?” 我在心中骂了一声“老狐狸”,我早就说过,等永盛开出的庄票到了官府的手中后,就私下散播永盛钱庄无力兑现银票的谣言,将永盛钱庄的真相说出去,到时候那些在永盛钱庄存有银两的百姓富商,都会聚集到永盛钱庄,造成挤兑,到时候永盛註定要关门大吉。上次我已经暗示过他,这本是一层窗户纸,可是古应春这个老狐狸现在却非要我将这窗户纸捅破了,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我看着古应春笑了起来,借这个机会,将心中的不快平息了一下,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古应春说道: “古老闆,有些事情,不必说的那么明了吧?” “可是仇公子,你还要知道我年纪大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敢打敢拼,所以说有些事情还是谋定而后动的好。” 从古应春的话中,我听出了古应春是有所指的,可是思前想后自己和古应春也就是这次买粮才有了一次的合作,这是我答应为少林寺乃至整个佛教在京师中活动的条件。 我看着古应春,慢慢的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古老闆是不是说这次永盛钱庄的事情?” 古应春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说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干劲十足,可是却因为初涉世事,缺少经验,有点错误是难免的。” 虽然古应春没有明说些什么,可是我还是看出了他心中对这次永盛钱庄的事情有点怨言,我不由心中不快,说道: “古老闆是什么意思,不必拐弯抹角,只说就是了。” 古应春苦笑了一下,说道: “本来这件事情,我不想说的,可是我既然选上了你,你以后的荣辱就和很多人的命运连在了一起,为了师门,为了莲儿以后的幸福,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这次针对永盛钱庄的计划,虽然表面上看来势天衣无缝,可是你却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那就是,你本应该将你这次的目的告诉李大人的。” 听古应春如此一说,我冷静下来仔细的将事情在考虑的一遍,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漏掉了。 而古应春继续说道:“永盛钱庄的那点小动作只能愚弄一下边的百姓和外来的客商,李大人本是应天的府尹,即使是他对永盛钱庄超额发放银票的事情一无所知,可是他的手下呢?” 古应春说道这里,我也想明白了,看样子这次能够成功,靠的恐怕还是自己身后那胡人的嚣头,我惭愧的站起来,对这古应春一躬到底,这次我是真的感谢古应春提点之恩, “多谢古老闆提醒,在下感激不尽。” 古应春说道:“仇公子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只是缺少了点经验,难免有失误,再说你将来的位置恐怕也不在这里。” 古应春还是希望我能当官,从他的话中我就能听出,想想也是,要是自己不能当上朝廷中的大员,古应春付出这么多不就全打了水漂了吗,我在心中一嘆,什么也没有说,毕竟对于将来自己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呢,现在就是想要努力的发展自己的实力,希望有待一日能报得血仇。 听完了古应春的话后,让我想通了很多的东西,可是忽然我想起了那串佛珠,不由的对自己光顾和着和古应春说这些,却忘记了自己所来的目的了。我动了动因为久坐而不适的身体,找到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问道: “古老闆,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听见我如此一说,古应春的脸上先是一僵,有了几分的愕然,接着笑着说道: “请教不甘当,说起来这次永盛钱庄的事情看样子事十拿九稳了,那么不久以后,你我就不是外人了,所以呢,要是你心中有什么疑问或者难处的话,就尽管说出来,不用客气,我尽力帮你。” 听古应春的话,我知道他这是在说上次我们两个人定下的协议,我以后帮他们师门出力,他则将女儿嫁给我,还助我成就大业。我也就这古应春的意思,说道: “那小侄谢谢伯父的厚爱了。” 听见我这样说,古应春的脸上笑容更加的灿烂了, “贤侄,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说起来你和碧莲还没有见过面呢,等这些事了了,我在家中设宴,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啊,让你和碧莲也见见面。” “小侄到时候一定准时到。” 虽然心中对这种“家长制”的婚姻并不怎么贊同,可是目前的状况却不容我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这样事情权衡利弊,还是答应的为好。 “哈哈,哦,对了,仇贤侄,你不说有事情要文老夫吗,是什么事情能让你也如此的问难啊?” 我回答道:“伯父你又在取笑子坚了,今日子坚听一位朋友说,他在应天看见了一串相传是达摩菩提献给梁武帝的佛珠,说是用一百零八颗得道高僧涅磐后的舍利制成,索价五万两。郝标的奶奶是一个信佛之人,这不老人家的七十大寿在即小侄仔细的算了算日子,等小侄到了苏州的时候,老人家的寿辰也就要到了,所以小侄想要将那串佛珠购下,用来做贺寿的寿礼,只是小侄自持读过不少的书,可是却从来没有看见过关于这串达摩佛珠的记载,所以小侄也很难说佛珠是真是假,伯父怎么说也是半个佛门中人,和佛门有很深的渊源,所以小侄这才想要来伯父这里讨个主意。” 第183页 古应春听完的话后,双眉紧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对于这达摩菩提佛珠的事情,我本想要如实的告诉古应春,可是到了开口的时候,我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自己竟然将徐爵说成是郝标,还说了那么一段的谎话,可是古应春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些,也许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徐爵也在收购那串佛珠。 古应春在座位上静静的坐着,良久他才开口说道: “要是真有事实的话,寺中的那些典籍中肯定会有记载的,可是我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而且也从来没有听师傅和师叔他们说的,”言语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可是接着他却勐然间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这件事情我写信问一下门中的长辈,不过我看这件事情多半有假。应天这个地方,天下的商人多云集到这里,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人也是一样,人多了什么人也有,在应天这地面上,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有不少高明的骗子,那些出自他们之手的赝品,即使是眼光稍差的行家里手还会看走眼,更何况是这种无法鑑别的舍利,你最好还是等等吧,等师门回信了后,再作打算,虽然说五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我想贤侄你还不会放在心上,然而这佛珠是要作为寿礼的,所以说还是弄清楚了好,一番日后谁也尴尬。” 我满脸受教的样子,恭恭敬敬的说道:“伯父所言极是,小侄都记住了。” “那就好啊,其实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欠缺的只是经验,再过几年的话,这天下就任凭你遨游了。” 和古应春告别后,我直接就回到了盛泰客栈,对于那串达摩菩提佛珠的事情,我虽然心中已经能有七八分的把握说那串佛珠是假的,本想要去告诉徐爵,可是转念一想,让徐爵将这串假佛珠交给了冯保到时候,这串佛珠到了李太后的手中,那就有文章可做了。 第八十三章 达摩菩提佛珠 (3) 回到了客栈,我没有似往常一样的直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青凤的屋中,这一连几天,自己一直忙于其他的事情,都有点忽视她了。 敲敲房门,我就在外面静静的等候回音,不一会儿,从里面传出轻微的脚步声“吱”的一声,房门开了,青凤见到是我,眼神中有三分惊讶,三分疑惑,却有四分的欢喜。 “是你啊,姐夫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怎么不让姐夫进去坐坐。” 进去后,我就坐在外屋的桌子旁边,而青凤也走到桌子边上,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 “姐夫,请用茶。” 不知道是青凤忘记了,还是怕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招人闲话,房门并未关上,可是自己所说之事,又颇为秘密,索性我自己接过茶杯放下,然后站起身,走到房门,扫视四周没人,伸手将门关上,可是我转过身发现青凤的面色有点不自然,我以为是她身体不适,就走上前去想要看看究竟。 谁知道,我将手伸向她的额头时青凤却将头撇在一边,口中说道:“ 姐夫,虽然我姐姐她不反对,可是我还是希望姐夫你尊重我。“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可是我心中却有了一丝的明了。青凤恐怕是误会我关门的意图了。 “你说什么啊,青凤?” 可青凤却转身回里屋,拿出一封信,丢在桌子上。说道:“你自己看吧。” 抽出信封中的纸张看后,凤鸾娟秀却有不失刚劲的字体,映入了我的眼中。 相公 自当日别了之后,转眼已有半年之久,妾身对相公甚念,然奈何相公远离京师,夫妻难以想见 京中局势一切如旧,只是张首府实行京察一事,京中官场风雨涌动。月宫中传来消息,说太后已派人前往应天,不知所为何事,望相公早做准备,另李管家报告说,顺天一带粮食已经购得六万石之多,使得现如今粮价升高,李管家怕招官府注意已停止购入粮食,此乃我和月娘妹妹商议之后决定的,还望相公早日回来主持大局。 厚达数十页的纸上有凤鸾对我深深地思念,还有对顺天局势的叙述,末了是月娘书的几页,写得都是些思念的话。末了是一首词: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 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 不觉泪下沾衣裳。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明月皎皎照我床, 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从信中透出的思念和爱意,将我融化在了其中,令我有一种插翅飞回她们身边将她们抱入怀中恣意怜爱的冲动。 可是转念我有想到了,信中所说的李太后派人来到应天,我心中却有点疑惑不知道太后派人来应天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朝廷中又有了什么大事,也或者是为了这达摩菩提佛珠?本来因为看了家书而倍加思念家中伊人的我,心中更加的沉重起来 仔细的考虑了一番后,我决定达摩菩提佛珠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徐爵的好,因为这件事情到了现在还不能确定,而且计算时日京师中来的人,在这两天就差不过要到了,这个时后自己要是一个弄巧成拙,就会引火上身,为了徐爵,如此冒险并不值得。 第184页 主意一定,我就思索下一步应该如何是好。虽然说自己怀一这串佛珠的真假,可是因为有关这串佛珠的记载是在是太少了,难免有自己所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我还是决定要插手这件事情。 因为我和徐爵关系还算融洽,最起码錶面上是如此,我并不能明面上出手,可是暗中却还有凤鸾手下的那些人,她的手下不仅忠心方面可靠,而且都是些能人异士,办事能力都很高。 上次刺杀皇上,凤鸾手下那个叫做吴堂的年轻人,就十分巧妙的让皇上和太后对冯保 有了怀疑,这些冯保对这串佛珠如此重视,恐怕也是想要借这个来博得太后的欢喜,好重获太后的信任。 不过我怎能让冯保如此就的手呢,想到这里我转身对着青凤说道: “青凤,我现在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姐夫,姐姐说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然我尽力帮你。”青凤还是一贯那种冷冷的语调,和她当日见我的时候一样,可是我却也没放在心上,对别人的冷漠我早就在幼年就已经习惯了。 “你还记得上次在藕香斋预见徐爵的时候,就坐在徐爵对面的那个人吗?” “记得,就是那个好像是叫做阎立本的师爷吧?” “不错,就是他。”我点点头说道。 理顺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我接着说道: “这次的事情并不是很难,可是却有可能要烦劳会中的兄弟了,我要你找人顶住那个叫做阎立本的傢伙。他表面上是一个师爷,可是他却在外面说自己的手中有祖上传下来的宝物,还说那时当年西域的大和尚达摩献给梁武帝俄一串佛珠。据说那佛珠是用一百零八位得道高僧的舍利磨制而成,可是我却怀疑这其中有诈,所以我想要你找人盯住他,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把他抓起来,千万不要让他们落到别人的手上。”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师爷吗?虽然说他和徐爵走的近,可是你也不用这样紧张啊。” “你姐姐在信中说了,李太后已经派人来应天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可是我想很有可能是为了这佛珠而来,要是那串佛珠是真的还好如果万一其中有假,那就是咱们的机会了。 虽然青凤一副很认真听我说话的样子,可是她脸上却还是有点迷惘,然而她却并没有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问下去,而是应了我的要求,急急忙忙的出去通知会里面的人了。 而这个时候在北京城的紫禁宫内,李彩凤看着正在温书的儿子,心中不由的一阵感慨:自从进到了这皇宫中,自己就从来没有过过一天的舒心日子。 以前自己的丈夫隆庆皇帝还在世的时候,自己是为了应付宫中的明争暗斗,后来自己的肚子争气,为隆庆皇帝生下了两个皇子。人都说在皇宫中母凭子贵,而且因为自己的可以示好,正宫的陈皇后和自己就如同姐妹一样无间。 本以为自己的苦日子到头了,可是却有了那个胡姬将皇上迷的神魂颠倒,而且孟沖竟然还领着皇上去帘子胡同那种骯脏的地方,结果让皇上染上了花柳病,后来早早的就抛下了自己母子…… 想到这个,李太后的心中充满了伤感,鼻子一酸,泪水顿时就充满了眼眶。 在这个时候,正在温书的小皇帝朱翊钧却遇上了自己不解的地方,所以就抬起头看着李太后想要问问自己的娘亲,可是却正好看见了李太后泪盈欲下的伤心模样。 他心中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看着李太后口中说道: “母后,你怎么了?” 听到自己儿子的招唿,李太后连忙将眼中的泪水拭去,装出时眯了眼睛的样子说道: “哦,母后没有什么,只是眼中进了东西。” “哦,”小皇帝似乎相信了自己母亲的话,说完后小皇帝拿起了自己的书本说道: “母后,孩儿这个地方不明白。” “那你就坐下记号,等张先生来了再问他。” 听李太后这样一说 ,朱翊钧说道: “可是母后,你为什么哭呢,要是有什么事情也能去问先生啊。“ “不许胡说,母后是迷了眼睛了。” 听到母亲说这个,朱翊钧将小嘴一噘,有埋头看书了。 看着正在看书的朱翊钧,李太后心中却有一种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的感觉,虽然说才十一岁,可是他却不得不担起天下这个担子,对儿子能看穿自己是有心事,李太后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为自己的儿子伤心。 思索了一下,可是在李太后的心中却总是难以拿定主意,李太后就想要用这件事情问问自己的儿子,也许能得到什么答案,还能顺便培养一下自己的儿子,于是李太后问道: “钧儿,母后问你,你对今天早上那帮朝臣所说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原来自从仇铭心离开京师后,已经有了十多天了,本打算就施行一个月的胡椒苏木折俸,却因为朝廷实在是拿不出钱来。而仇铭心所出的将金牌卖与商人的主意,却让朝廷中的文武百官分为了两派,一派以懂得变通的少数文官和大多数的武官,还有那些因为折俸弄得家中颇为拮据的官员,他们主张按照仇铭心所说的将金牌按照年节的“珍宝大会”卖与天下的富商,可是另外以那些自诩正统的读书人为主却坚决地反对如此,说这样以来朝廷的颜面就当然无存。 第185页 因为在治理国家的事务上,武官的声音都是非常的苍白无力,而且就连朝廷内阁新上任的首辅张居正也反对。如此这样,朝廷中“同意”的唿声日渐微弱,可是却因为一件事情将本来就要平息下去的势头又弄得沸沸扬扬。 京师中有许多在外地任期满了后,回京师述职的官员,这些人其中有些能很快地就被提拔外放活着时升任为京官,这些人都是身后有背景,或者是懂得钻营之辈,凭藉着自己在任上捞下的银子打点了上面的人,就能得到一个好的差事。 可是也有一些人不懂得这其中的门道,既无背景,又没有在任上捞够油水,到了京师,因为没有钱打点,就被吏部的人一拖再拖,或者干脆就被平职调到一些冷僻的衙门。 这类官员平日间的生活用度都指望着自己微薄的俸禄,将就着维持生计,可是谁知道张居正连续一个多月的胡椒苏木折俸,让京师胡椒苏木的价格一时间比干柴也贵不到哪里去。 就有一个这样的官员,名字叫做刘启亮,说起来也是一个四品官,可是谁知道他素来问官清廉,弄得家中四壁清贫,到了京师因为掏不出银子,所以只好在京师候着,却因为胡椒苏木折俸,家中的胡椒苏木卖不出去,家无余资,已经断粮几日。 屋漏偏逢连夜雨,小儿有身染重病,一个想不开就悬樑自尽了,来了个一了百了,却留下了孤儿寡母的。 这个刘启亮本是一个能吏,只可惜平素文人刚正,而且不结党营私,得罪了高拱,被安排到礼部这样的清水衙门。 刘启亮死了,可是恐怕除了他平素间的几个好友和家人外没有人为他伤心流泪。正可谓几家欢喜,几家忧愁,高拱的手下现在都大为欢喜,他们想要借着这次的机会将朝廷中那些腹诽已久的大臣都煽动起来,联名参奏张居正。 李太后所说就是这件事情。 小皇帝放下了手中的笔,然后他转向了李太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母后,这件事情,儿子确实有点主意。“ 听到自己的儿子有主意,还有他那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李彩凤的心中很是惊喜,向儿子投以鼓励的目光,说道: “你说来听听。” 朱翊钧受到了鼓舞,胆子大了起来,轻声说道: “母后你常教导孩儿,一人智难敌百人智,还要孩儿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多问问先生,这件事情和不找人问问呢?” 听朱翊钧这样一说,李彩凤的眼光中掠过了一丝的失望,可是很快就消失了,她说道: “儿啊,这件事情关系到了张先生,你又怎么能去问他呢。” 朱翊钧听母亲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又说道: “母后,孩儿不是说张先生。” 李彩凤一听,好奇的问到: “那是谁啊?” “就是上次国舅带来的那个不愿意做官的先生。” 虽然儿子的主意让自己很动心,可是李太后还是正色的说道: “儿啊,你不明白,他始终不肯给朝廷效力,所以母后也说不好当初找他帮忙是不是对的。” “可是母后,圣人有云:‘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说不定先生就是一个世外高人呢。” 听完自己儿子的话,李太后想想以前的种种,也贊同的点点头,说道: “你说的也是,这样吧咱们就去找那个仇先生,看他有什么好主意吗。” “嗯。”朱翊钧看着李太后点头贊同。 也正是因为有了李太后想要培养小皇帝的苦心,这次有了派出信使去应天找我的事情。不过这都是后话。 第八十四章 达摩菩提佛珠(4) 早晨,我正在睡梦中,却听见外面传来了唿唤声,还伴随着敲打房门的声音。我睁开发涩的双目,打了个哈欠,大清早的被人从好梦中唤醒,我心中怎么能舒服,大声的喊道: “谁啊,大清早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哈哈,仇老弟,你是不是被秦淮河那些娘们儿们给掏空了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床上不起。” 是徐爵的声音,心中疑惑,他大清早的找我有什么事情?虽然心中在想,手中却也没有闲着,我很快的穿上了衣服,打开房门,却看见了钱顺正站在外面,徐爵就在他的身后。我看了一眼钱顺,他只是和我对视一眼就低下了头。我什么也没说,而是转向了徐爵,心中却在纳闷,难道这徐爵是为了钱顺的事情来的,可转念一想,徐爵是什么人,钱顺怎么可能和他套上关系,所以就派出了这个想法。我看着徐爵,打了个哈欠,又伸个懒腰,说道: “原来是你,你要是不给我个解释,我和你没完,他妈的,大清早的觉都不让人睡了,还让人活吗。” 和徐爵在一起,就是有这个好处,我能将心中的不快的想法骂出来,却不用怕徐爵对自己心中记恨,这样虽然很不雅,可是却有一种那个异样的畅快。因为徐爵是一个直肠子的人,要是你得罪了他,他绝对不会用阴谋诡计来害人。因为这些原因,徐爵可以说是我除郝标外另外一个不错的朋友。 徐爵听我这么说,笑了起来,说道:“哈哈,是俺的不对还不行,晚上请你去停云轩喝花酒去,那里的姑娘一个个都是细皮嫩肉的,床上功夫也好,骚劲十足……” 第186页 我看徐爵越说越露骨,脸上还有一副猥琐的笑容,任谁也知道他脑子中在想些什么,我知道要是任他说下去,不知道又要扯到那里,所以就打断徐爵说道: “打住,赶紧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大清早的就来找我,扰我的好梦。” 徐爵正在兴头上却被我打断了,只好悻悻的说道:“我刚接到消息,皇上和太后派人来应天了,咱家主子……”徐爵正要说,却看见钱顺还在边上,于是说道: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啊,赶紧下去。” “是,是那徐爷和仇老爷慢慢聊。” 钱顺走了后,我将徐爵让进了房中。 坐下后,徐爵接着说道: “咱家主子说,这次太后派人来,一是为了这达摩菩提佛珠,还有就是为了你。” “我?”勐一下子听到京师来人和自己有关,我虽然早就知道了,可是还是装出了惊讶的样子。 接着问道:“太后派人找我会有什么事情呢?” 徐爵看了看我,接着说道:“老弟,哥哥我有时候真是羡慕你,不但有万贯家财,还得到了皇上和太后的器重……”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徐爵发出这样的感慨,不过也真是因为机缘巧合,自己能在这个商人地位十分低下的年代能得到宫中太后的看重,不能说不是一个异类。可现在却不是听徐爵长篇大论的时候,我伸出手打断了徐爵,说道: “你赶紧说京师来的人为什么要找我啊?” 被我再次打断,徐爵只好悻悻的看着我,脸上有点意味索然,说道: “你还真是性急。” “等有时间了和你好好的扯。我这不是心急吗,太后派人来应天找我,到底是所为何事,你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准备啊。” 徐爵却丝毫不着急,而是慢条斯文的端起了身边桌子上的茶杯,缓缓了喝了一口,我知道他这是对我两次打断他说话的报復,虽然着急,可是也没有办法。 终于,徐爵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在开口前还看了我一眼,意思很明显:我看你还打断我说话的兴头。 徐爵终于还是说话了, “新上任的内阁首辅张先生推行的胡椒苏木折俸和‘京察’出了大岔子了。” 张居正推行的胡椒苏木折俸,还是我在京师的时候就有了的,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听说原本计划只实行一个月,难道这短短的一个月还能有什么大事不成。虽然心中满是疑惑,我还是静静的等着徐爵说下去。徐爵看见我没有再说话,很满意的笑了笑,接着说道: “本来也没有什么的,可是谁知道在应天有一个回京述职的御史,叫什么孙琦,听说他为官不知道钻营,所以虽然已经当到了四品的御史,却还是个穷光蛋,这次因为胡椒苏木弄得家中揭不开锅,谁知道后面还来了个‘京察’,弄得人心惶惶的。结果他一横心,来了一个一死百了,丢下了孤儿寡母的。其实就算是死了一个四品的官员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要是在平时也顶多是厚葬,追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这次却被朝廷中那些高鬍子的余党给盯上了,他们在京师大肆宣扬,说是张大人刚上任就逼死了一个四品的御史,弄得京师现在是沸沸扬扬,朝廷中的许多大臣都被他们给拉拢过去了,咱家主子说,这次太后派人来应天多半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听徐爵如此一说,我心中总算是对李太后为什么派人来应天有了点眉目。要知道冯保在宫中多年,再加上他本就是一个七巧玲珑的人物,善于揣测人的心理,所以真如徐爵所说,事冯保如此说的话,倒也多半是真的。 可是对这件事情我却有忧也有喜,忧,是因为要是张四维真的将自己真实的身份告诉了太后和皇上,那时候自己就是犯了欺君大罪,如果在有人在旁边落井下石的话,自己的处境将会很被动,喜的是,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么一桩子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当初自己去真空寺为高拱送别的时候,又何尝是真心的呢。还不是为了和高拱套上关系,以后好利用高拱留下的人脉。 人们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一夜之间,虽然说权倾当朝的高拱倒台了,可是朝廷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和高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高拱虽然说倒台了,可是高拱一系却仍然在朝中有着庞大的势力。作为高拱倒台的最大收益者,张居正当然是众人目光的焦点,原本就和冯保走得很近的他,当然会引起官员的怀疑,不论张居正是否愿意,众人都认为,将高拱弄垮的人就是他张居正。稍微知道点内幕的人又会说,高拱倒台多半是因为冯保从中作梗的原因。要不是自己对神宗初期权臣之间的事情有所了解,恐怕也是想不到,真的如同外人所认为的那样,张居正才是权势之争中胜出的弄潮儿。 可是,马有失足,人有失手,神机妙算的诸葛亮还有失算的时候,张居正虽然说是一个心计谨密的人物,可是也许是压抑的太久,想要有所建树,一展胸中的抱负,能开拓出一片大好的天地。所以,在他终于掌握了那种任免由我,生杀予夺的权力后,他有点操之过急了,先是因为太仓银告罄而以胡椒苏木折俸,尤为不妥的是,他竟然将皇室亲戚的月俸全用胡椒苏木折现,引起了那些皇亲国戚的的反感,再就是这“京察”。 第187页 京察,顾名思义,是要对两京,也就是应天和顺天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实施考核,四品以上的官员,一律上奏皇上,自陈得失,再由皇上决定升降去留,四品以下官员,由吏部、都察院联合考核,称职者留用,不称职者一律裁汰。 虽然对因为张鲲的原因,我走上了颠覆张家的復仇之路,可是对张居正的才能我却不得不佩服,张居正这个主意是说得上是一个大手笔,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因为凡是涉及到了党争,京官才是其中的主力,张居正此举不但能整治吏治,还能藉机将高拱一党扫荡一空。我想,说不好后者才是张居正的本意。 之所以只对京官考核,那是因为各州县的地方官都负有治理百姓,管理地方上的生产之则,要是同时实行考核,将会弄得州县不宁,势必会引起大乱。而两京的衙门却并不对百姓开放,不直接面对百姓,考察的时候没有地方官员的那层顾虑。而且上行下效,要是京官中的官员官风正派,为官尽职尽责,下边的官员的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地方官行贿无门,进谗无路,天下的吏治自然有了好的开端。 只是可惜的是,这两件事情都凑到了一起,却反而适得其反,出现了很大的变故。先是胡椒苏木折俸弄得朝中官员怨声载道,皇亲国戚纷纷入宫找太后诉苦,紧接着又是“京察”。而且又在朝中有不少的大臣正对张居正得的这个什么“京察”腹诽的时候,却出了一个四品的御史竟然因为图穷四壁,无力过活,客死京师,一件件事情都凑到了一起。再加上高拱一党的活动,原本就因为胡椒苏木折俸对张居正早就在心中窝火的皇亲国戚,还有朝中对孙琦之死颇有同情的官员,都上书参奏张居正。 终于,从自己知道的丝丝缕缕中,我将京师的情况在脑子中勾画了一遍,对朝廷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看样子张居正这次是真的有难了。借这次机会将张居正打垮,这确实是一个很诱人的想法,可我却不认为这次的事情对张居正能构成什么打击,所以我这个念头在的脑中刚刚闪出,就被我排除了。 徐爵看着听完了自己的话后,一副若有所思模样的仇铭心,很知趣的停下没有再说下去。他还有些东西没有告诉仇铭心。 老爷在信中说,这个仇铭心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虽然说初来乍到的经验少,可是他出的主意却大多都天马行空,而且不仅仅是出人意料,还十分大胆,却往往能干脆的解决问题。并且嘱咐要自己将京中的事情说与他听,还说仇铭心要听完后,多半会有主意来解决眼下的局面,能帮张先生一把。 徐爵对自己主子的心思也多少知道一点,现在自家主子和张先生那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了难,谁也逃不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徐爵实在是无聊的紧,所以也就不管那么多了,说道: “你说说看,要是这太后派人找你,要真是为了这件事情的话,你会怎么办呢?” 我正在思考着事情,却听见了徐爵如此一问,勐一下子缓过神来,徐爵不是一个能安静呆着的主儿,看他一脸的急样,我就知道他在这里呆的已经不耐烦了,我笑了笑,说道: “这件事情,我看不好办,不过不管怎么说,眼下太后派来的人还没有到呢,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能缓缓,也可能太后派人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呢,毕竟我不是朝廷的人,还是一个商人。朝廷中有着那么多的文人学士,太后不可能捨近求远吧。” 谁知道徐爵听完我的话后,一脸的不屑,说道:“什么文人学士,我呸!一个个都是他妈的猴精猴精的,都是些小人,一门心思的想要往上爬,明面上一套,背后一套。求得你的时候恨不得趴下来,舔你的脚面,可是用完了你,就会在背后玩猫腻。” 徐爵作为冯保的掌家,可以说是冯保手下的第一红人,那些想要走冯保后门官员,免不了要过徐爵这关,所以想来徐爵对那些表面上一派正人君子,满口的仁义道德,为民谋福利,却在暗地里钻营谋求升职的官员的嘴脸看的多了,才有这样的话语。 “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说太后派人来不是还为了那佛珠的事情吗,你办的怎么样了啊?可不要到时候出了什么漏子。” 我不想要和徐爵在这个问题上耽搁太多的时间,所以才转开话题,问他达摩菩提佛珠的事情。 果然,一听我说这个,徐爵的注意就转到了这个上面,他呷了一口水,说道: “总算是不辜负咱家主子对我的器重,这件事情总算是完成了,那个南京工部主事也还算行,也是个懂得经营的人。” 听徐爵口气,再想起当日在茶楼的那幕,我知道这达摩菩提佛珠多半是那个赵荣昌出的银子。要不是这佛珠多半是假的,冯保这次多半能讨得李太后的欢喜,重新让太后对自己如同以前的恩宠。 第八十五章 古玩店 我看了坐在凳子上的徐爵,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滋味,要不是有自己的话,也许冯保真的能遂了心愿,可是这自己却为了和郝标早点去到苏州,一路上抓紧时间赶路。结果鬼使神差自己和徐爵先后来到了应天,而且因为忽然间冒出的那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古迎春,自己在应天逗留了如此长短时间,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安排这这一切。 第188页 这次冯保是要失望了,达摩菩提佛珠真假暂且不说,只要有些人在李太后的面前吹点风就足够了,自古来伴君如伴虎,谁知道李太后听闻这佛珠是假的后,会如何处置冯保呢。要知道上次刺客反口咬了冯保一口,他现在在太后的面前已经有了点失势,要是在有了这件事情,他虽然说不至于丢官罢职,可是恐怕再也难得到李太后和皇上无间的信任了。 “这么说,你老兄这次又是大功一件了,哈哈。” 听我如此一说,徐爵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道:“这还不都是为咱家主子办事,大功说不上,可是这件事情,咱家老爷可是很关心的,所以才让我亲自来,幸亏这件事情总算是办好了。” 听徐爵如此一说,我倒也有点佩服冯保了,这多半是冯保特意交待要徐爵问的。虽然说冯保现在和自己的关系有点紧张,可是冯保却能有对他这样衷心的手下。虽然说徐爵和冯保能如此关系,多半是还是因为徐爵和冯保两个人已经和血连着肉的关系,有事情谁也逃脱不了。可是现在冯保却和张居正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也难怪冯保会让徐爵来探自己的口风。 我看了看徐爵,想了想,说道:“这次京师的情况乱成这个样子,不知道冯公公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徐爵的话,而是岔开话题的问徐爵,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现在我对京师的各种情况全部是借着外界的一点点消息臆测而得,冒然间说什么也不合适,我还是打定了主意,等李太后派来的人到了以后再说。 徐爵皱着眉头说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事情都是咱离开顺天后的事儿了,不过找老爷信中所说的,是那些高大鬍子的余党在拿这件事情作文章,其他就不知道了。” 听徐爵说起这个,一个倩影却在我的脑中闪过,高秀秀!不知道这件事情和她有没有关系,虽然说当初拒绝了她,可是却也不想她受到什么伤害。 而此刻徐爵的话真好给了我藉口,我故意紧皱眉头,作难的说道:“要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情恐怕不好说,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对京师的局势,你我二人都只是管中窥豹,难以把握大局,我看这件事情还是等京师来人后再说吧。” 徐爵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吧,那我就不打搅你了,听说秦淮河上面的花船中新添了不少的女人哦,一个个都才二八,正值青春年少,听说还有不少的清倌儿……” 我一听徐爵又要开始自己的长篇大论,只是抬起了手,做出了制止的样子,徐爵一听我如此说,只是悻悻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 “你也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贪图享乐,实在不行了,告诉哥哥我,我这里有宫中御医特制的虎鹿鞭酒,哦,好了不说了,我走还不行吗,真是的……” 看着徐爵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我才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心中骂道:这个混蛋,怎么三句话不离女人。 因为徐爵这么一搅,我怎么还能有睡意呢,索性叫来了店小二,梳洗完后我来到了青风的房间外,轻轻的敲了敲门, “青风,醒了吗?” “是我。” 门打开了,青风出现在我的面前,却是一副劲装打扮,额头还有未落的汗珠,不过合体的短装打扮却将她凸凹有致的的身躯毫无遗漏的凸现了出来。 我看着她一副如此模样,微感疑惑,不知道大清早的她又去什么地方了。 她看见我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脸上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红。说道:“姐夫,我刚刚晨练回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我想和你去外面转转。” “那好啊,你等一下,我去梳洗一下。” 说完后,青风的身影又消失在了关闭的房门后。而我则去到了郝标的的屋中,幸好他早已经起床,省得我再费周折,我从郝标那里接了件宝物,今天我想去转转应天的古玩店。 这次我是和青风走在了应天有名平江府路,这天街毗邻贡院,所以上面自然少不了文房四宝的买卖,不过这里所卖的却都是些极其名贵的物什,多是些富商和官员用于炫耀身份的东西,qi-shu-ωang比如说,王羲之所用过的砚,颜真卿的孤本字帖等。其实说白了这条街上多是卖弄古玩字画的。 看见了一家店铺,上面的匾上是几个气势雄大,笔锋刚劲的大字“聚宝斋”。只是不知道店中情况如何,信步走了进去,里面的二掌柜的看见有了客人,刚忙出来迎接。 说起着古玩店,那和钱庄相比又更加的不同,古玩店讲究的是眼光,天份,一个古玩店中很少用伙计,因为古玩店中的伙计更加的需要专业的眼光和知识,古董的学问很深,传世古玩都有一层自然陈旧光泽,叫“宝光”,新出土的东西叫“生坑”等等。如果花较少的钱买到有较高价值的真东西,就叫“捡漏”;如果花大价钱买到假东西,就叫“打眼”或“走眼”。 所以说古玩店多半是家族产业,或者店中的伙计就是店主的徒弟。因为这古玩的伙计时“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的行当,所以很少有人能真正的在师傅健在的时候出师,而师傅也就多了些打下手的免费劳力。 第189页 看那站在柜檯中的大掌柜的约有五十岁的模样,而店中的二掌柜的才三十出头,我就知道这一定是师徒。 “这位客官,不知道你想要些什么?” 我看了那二掌柜的一眼,说道:“在下从顺天来到贵地不久,想要在这应天寻觅几件宝物,只是不知道贵店可有什么稀奇的玩物?” 我这句话说得有点高傲,可是我却知道凡是这种倒弄古玩的店铺真正的好东西是绝对不会放在外面的,要是真的想要买些好东西还是要去人家的密室中。更何况自己这番本就不时为了什么古玩而来。 “这位公子,不知道你以为什么样的才算是好呢?” 我便和二掌柜的说话,便将这店中的东西都看了一遍,抬头说道:“不过这些垃圾”,我伸手指着店中的东西,接说道:“爷我还是看不少眼的。” 这时候,站在柜檯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大掌柜的开口了:“那不知道照公子的意思,什么样的才算的上好呢。” 我伸手将今天早上特意带在拇指上的一个玉扳指,拿了下来放在了柜檯上,也不回答那大掌柜的话,只是淡淡的说道: “你看看这扳指如何?” 那大掌柜的看见我将扳指放在柜檯上的时候,就面带激动,谁知道拿到了手中后,却颤抖起来,他将那扳指放在了眼前,借着外面还算不上强烈的阳光仔细观看,良久他才转过来,嘴唇不停的颤动着,带动着下巴上的山羊鬍也在不停的抖擞。 “这是汉武帝之物,后来赐给了飞将军李广,这里面有朱漆印章,还有刻字,绝对是正品,要是公子你愿意卖的话,小店愿出八千两!” 八千两,看样子郝标那小子还真是有好东西,随便从他手上拿个扳指下来就值八千两。不过有一点我却不知道,那就是这扳指是郝标的心爱之物,所以才戴在手上,一刻也不愿意放下,不过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我看着那大掌柜的,只是笑了笑,而他也终于从激动中清醒过来,不是自己夸海口,我现在的转述和行径,怎么说也不是一个来卖东西的模样,我说道: “八千两银子虽然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还不放在我的眼中,这次来我是想要在贵店寻购几件宝物,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 我说的这些话又点高傲,因为自己这是在挑战他们这聚宝斋的实力,那大掌柜的听我如此一说,脸上却也露出几分的傲气, “在下齐旭,是这聚宝斋的东家,这是我的徒弟,方才招待有所不周,还望公子见谅,请随老朽来。” 说完后,齐旭让自己的徒弟看着店铺,领着我进到了里屋。这个屋子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仓库,里面都是些木架,上面都是些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古物,在外面传进来的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浑厚庄重的光芒。不过这些显然不是真正的珍品。 在正北的前面上有一个架子,上面也是一些瓷器,齐旭却来到了这架子前,在那架子上面也不知道是动的哪里,这架子在一阵轻微的机械转动的响声中向边上挪去,漏出了一个暗室。 在暗室的门口有一盏灯,齐旭点燃了油灯,回头说道:“公子请。” 我和他走到了里面,却看见里面也有不少的瓷器和玉器,不过都是放在一些看起来就高贵不俗的盒子中。 “公子,你看这件宝物可合您的意思?”齐旭手中拿着一物来到我的面前。 这个屋子虽然说是暗室,可是实际上却一点也不昏暗,还有几丝的亮堂,看样子多半是店铺后院的一处秘密的房屋。光线说不上昏暗,再加上我良好的眼力,对齐旭手中的东西我还是能看出个大概的。 那是一件十分精美漂亮、造形奇特,线条优美流畅的环佩, “公子,这是当初汉景帝之物,长约三寸三,宽三寸一,厚四分,最为难得的是,保存十分完好,而且玉质坚韧,通体受褚褐色红沁,十分温润,手感极佳,,属镂空圆雕,精雕细刻,整体古朴大方,十分罕见。” 齐旭便说便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面前这个人很奇怪,因为在他的身上,自己一点也看不出那种富家子弟的张扬,可是他手上的那枚扳指就说得上是件难得的宝物,所以自己这才带他来到自己这个暗室中。可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所以自己只好试探一下了。 我听完齐旭的介绍,伸手将那环佩拿在了手中,感到这环佩在自己的手中果然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看样子这齐旭还算是没有夸张。我将那环佩在手中反转了几下,又还给了他,淡淡的说道,“对这些东西我没什么兴趣,不知道你这里可有什么佛家的宝物?” 听我如此一说,齐旭的脸上不面闪过了一丝的失望,看样子今天这桩买卖是做不成了,可是他不愧是在商场上多年的人物,这些都只是一转眼的事情,他脸上还是满堆笑容,回答道:“小店中多是些瓷器玉器等古玩之物,恐怕是真的要让公子你失望了。” 虽然口上如此说,可是在齐旭的心中却还是有些疑惑的,来这古玩店却是为了什么佛门之物。可是他却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客官,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听见齐旭的回答,就知道自己还是要等着古迎春师门的消息了,可是按时间太后派来的人今天要是不到的话,最晚明天就到了,达摩菩提佛珠的真假自己却还弄不清,下一步的计划就难以进行。 第190页 正在烦心自己却听见了青凤的惊唿声,回头却看见青凤红着脸看着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是些七颜六色的瓷器,可是我走近了一看才知道为什么青凤会这样。 原来那是些春宫瓷器,上面是两个赤裸的男女正在行人伦大礼。可是姿势却让人打开眼界,那女的半爬着,可是那男的却从女人的后面插入,二人脸上销魂的神色也惟妙惟肖。 第八十六章 京师来人(1) 这些春宫瓷器是陈列在靠北墙的一列古色古香的红木古董架子上,那架子共分三层,每层上面放盘子八只,共计二十四只,盘子的大小一致,都是尺八月色素盘。这些盘子光泽典雅,薄如卵膜,上面均绘有男女交合之图,而且姿势各异。 这让我倒也很是惊讶,不说这瓷器如何,单看这瓷器上面绘有红男绿女的春宫画就是那般的惟妙惟肖,就可看出这套盘子的价值一定不菲,要不是因为青凤就在身边,我还真想要将这盘子买下,可是现在却连看看也难了。 看着我的目光落在了这些盘子上面,齐旭脸上露出了一丝包含深意的笑容,可是任他如何也想不到,我对身边的青凤可是有着莫名的害怕。 齐旭上前几步,从架子上面轻轻的拿起了一个盘子说道:“这位公子你还真是有眼光,这是景德镇官窑中的瓷器,是在隆庆四年先皇亲自下令烧制的,取材民间的《素女经》编绘而成,二十四幅春宫图分别描述出二十四种男女交媾之法,可谓是房中极品。” 听见了这个,我故意的问道:“既然这是先皇下令烧制的宫廷用具,又如何能到了这里呢?” 听见我如此一说,齐旭丝毫不以为杵,说道:“公子,各行有个行的门道,箇中缘由恕在下难以详细告诉。公子,先不说这盘子上面的图画如何,你看着瓷胎,就应该知道这是正宗的景德镇瓷器,薄如卵壳,色泽柔和,即使是在景德镇,这也是很少见的,可谓是极品种极品。” 我也拿起一个盘子,顺着外面射进来的阳光看去,只见这盘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乳白色却又带点绿的辉光。 上面仍然是一幅春宫图,一对赤裸的男女在床上滚作一团,两嘴相吻,男的一只手抓住了女的胸部,那胸部在那男人手的挤压下,已经变化出了奇怪的形状,另外的一只手按住了女的下身。那女的脸上一脸似乎是欢畅又似乎是痛苦的表情表现的惟妙惟肖。 虽然这幅图要是拿出去一定落得个“淫邪不堪”的名声,可是在我看来,这却正是瓷器中的极品,放下了手中的盘子,却看见了旁边的一个盘子上面绘的是另外的一幅春宫图:一对妙龄男女全身一丝不挂,少女弯腰双手扶住一把椅子,回过头来朝着深厚站着的少男莞尔微笑,大送秋波,少男手拿着粗大的下身顶着少女高高翘起的白腻丰腴的屁股…… 一幅幅惟妙惟肖的春宫图让我打开眼界,以前虽然在小说中也看到过这方面的东西,可是能看到这种图画却还是第一次,看得我下腹有股热流似乎真在流动,其实在自己的那个年代像我这样连裸照也没意见过的人恐怕已经绝种了,只是自己却是那些该绝种的那类人。 可是谁知道正在我看得入神的时候,左臂上却传来了一阵尖痛,这一下子让我从白日梦中清醒了过来,转过头一看是,青凤正怒目瞪着我看,我苦笑了一下,我怎么就把这个姑奶奶给忘了呢。 可是没有想到那个齐旭却还在旁边添乱,只听他说道: “公子你先前看的只是其中的一些盘器这里还有些碗,也都是隆庆四年出的,现在这些都是珍品,在其他的店中,这些恐怕是看不到的。” 接过齐旭递过来的碗,我就着阳光看了看,晶莹剔透,和那些盘子一样,虽然说我对这些东西只是一个门外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这些东西的好坏我还是分的清的。 这个碗上面不仅仅有男女巫山云雨的销魂之状,而且还是很前卫的姿势,只见那女子的头埋在了赤裸少年的两腿之间,将那少年的下身都含在了口中,还有半截露在外面,这个动作我还是知道的,人们给他起了一个很雅致的名字,叫做“吹箫”。旁边还有一句诗:春宵一刻值千金。虽然说不上应景,可是却还是让人看了以后,慾火高涨。 齐旭看着墙上的那些瓷器说道:“这些都是在隆庆四年烧制的宫廷专用的瓷器,听说当年烧制这些东西就花费了二十多万两银子呢。单是这二十四素女经盘子就要花去工价银六万多两。公子你要是喜欢,就算你八万两。” 我正要回答,可是左臂的尖痛却又传来,我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转向齐旭,说道:“齐掌柜的,这套盘子在下虽然想要了,只是现在在下身上没带那么多的银票,只好改日再说了,在下仇铭心。” 听见我的自我介绍,齐旭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问道:“仇铭心?你就是京师水晶坊的老闆仇铭心?” “在下正是仇铭心,只是那水晶坊现在却已经关门了。” 齐旭听见我如此一说,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看他的一脸表情我就知道自己在京师和王家的事情他肯定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他说道:“原来是仇老闆,不知道孙公公最近可好?” 第191页 孙朝用?我看了看齐旭,看样子这也是一个人物,不能够小看,我和孙朝用只是在上次见过一面,可是齐旭却知道我和孙朝用的关系。 我回答道:“应天是个好地方啊,这几天我净顾着游玩了,也有几天不见孙公公了。” 听见面前这个人的回话,齐旭心中很高兴,听说这仇铭心和孙朝用有点关系,本来只是随意打听一下的,可是谁知道却天降大喜,眼前这个人真的和孙朝用有点瓜葛。 齐旭在心中想到:要是自己能和这个仇铭心拉上关系,自己以后在这应天还不是一帆风顺。想到这里他说道:“仇公子,这套瓷器是小老儿 花了七万五千两买下的,你要有意思的话,小老儿就转让给你。” 说完后他看着我用那种是男人就明白的笑容看着眼前的人。 我听齐旭的话,心中确实有点动心,这套瓷器不仅仅是景德镇瓷器的那么简单,也不是上面的那些春宫图而已,因为这是供宫中所用的,那些工匠自然是十分的上心,所造的东西自然是精品中的精品。而且看齐旭的意思是要平价转给我了。 可是还不待我说些什么,左臂上的尖痛再次传来,不过这次和前几次不同,这次之重和前几次相比,前几次拿只能说是抚弄。 “啊!你干什么?” 我抚弄着被青凤掐捏的地方,看着她说道,对她如此的对待我,心中真是有点火大。 “你还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你要来做什么啊!” 听青凤如此一说,我知道这位姑奶奶终于还是忍耐不住了,对于她,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可是现在我却被她的举动给激起了怒火,所以也就没有了平时的顾及,有点生气的说道: “你懂什么。不要在这里给我添乱。” “你……!”青凤没有想到自己会受到这样子的训斥,虽然说一开始自己因为他是趁人之危,强娶了自己的姐姐,可是这些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自己才发现了他原来也不是一个很讨厌的人。 随着荆青凤和仇铭心这次南行,一种暧昧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萌生,一直以来青凤习惯了仇铭心对自己的退让,可是谁知道今天却为了这些淫秽的器皿而对自己发火。 青凤越想越气,眼中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生气的说道: “好! 我不给你添乱。” 说完后,青凤转身站到了一边,我看青凤脸上凄凄的模样,心中虽然有点不忍,可还是硬着心没有理她,不过这件事情到了这地步,已经没有了先前融洽的气氛,于是我转身对着齐旭拱手,说道:“齐老闆,真是不好意思,这套瓷器的事情改日再说,今天的事情让你见笑了。” 齐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在一边正生气的青凤,笑着说道:“那里,那里,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接着他朝着青凤那里努了努嘴,接着低声说道,“回去好好哄哄不就好了。” 看着齐旭一脸的笑容,我也懒得和他解释,就说道:“那,齐老闆,在下告辞了。” 齐旭将密室的门打开,回过头来刚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青凤却抢先步出了密室,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一看这个,我不好意思的看着齐旭,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齐老闆,让你见笑了。” “哎,你还不去看看,一个姑娘家的,你还真放心啊?”齐旭说道。 我在心中说道:青凤要是能出事的才怪。可是心中想归想,我还是说道: “那就告辞了。” 说完后,我就赶紧出门,幸好外面的二掌柜的留意了青凤的走向,可是我在街上转了几圈,却什么也没找到。无奈之下我只好回到了盛泰客栈,可是却看见了在客栈的外面有不少的官兵,心中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在意,进到了客栈看见钱顺正在柜檯中算帐。我走到他面前,问道: “钱顺,钱老闆,忙什么呢。”话出口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是是一个恶少的口气。 正在忙碌的钱顺抬起头,看见是我,有点慌张的站了起来,回答道: “原来是仇老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我对钱顺的话并没有太在意,不知道青凤回来了没有,于是顺口问道: “和我一起的那个姑娘回来了吗?” “那位姑娘回来了一会儿了……”听见青凤已经回来了,我心中总算是轻松了下来,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小院看看青凤,可是却听见钱顺接着说道,“仇老爷,今天有几个官差来找你。” 我一听,回过头疑惑的问道:“官差?” “是的,他们说是应天府尹李大人派来的,他们说你要是回来的话,让小老二告诉他们。” “李大人? 哦,我知道了,你办你的事情吧。” 说完后,我就回到了后面的小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要先洗把脸,可是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却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开门一看却是徐爵还有两个面生的人。还不待我说话,徐爵指着那个年纪稍微大点的人介绍说道:“这位是司礼监的张鲸张公公。” 只见这个张鲸,白面无须,微胖的脸庞上是一双精明干练的眼睛。不过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却堆满了笑容,只听他说道: 第192页 “仇先生,你好,太后让我问先生好。” 一听是李太后的旨意,我也连忙回答道:“谢谢太后还挂念着小民,小民在这里恭祝皇上和太后圣体安康。” 徐爵并没有介绍旁边的那个白面少年,看起来可是是因为他还只是一个小太监,身份在宫中无关紧要吧。 可是眼前的张鲸对我来说却并不陌生,虽然说是第一次见到他,可是对这个将冯保起而代之的人我还是很留心的。张鲸和冯保的境遇相似,后来在进入了司礼监后颇得冯保的“青睐”。 几句客套话过后,终于到了正题,张鲸看着徐爵说道:“徐掌家的,咱家这次来应天找仇先生,是有太后的密旨要传……” 他这是在让徐爵出去,可是徐爵本就不是一个善于的人物,再加上张鲸在冯保的面前不仅不得势,甚至可以说是一直被压制着,张鲸和徐爵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可是张鲸却摆明了这是李太后的密旨,无奈下徐爵只好悻悻的看了张鲸一眼,转身出去了。 看徐爵出去了,张鲸走进了我的屋中,而和他一起来的小太监也随后进来,将房门关上了。随后他就静静的站在了旁边, 第八十七章 京师来人(2) 张鲸看了我一眼,用那尖细的声音说道:“仇先生,接旨吧!” 我正要跪在了地上,口中还唱个喏道:“小民仇铭心聆听圣训。” 谁知道张鲸却将我扶住了,口中还说道:“先生,赶紧起来吧,太后让咱家带的是口谕。” 我就站直了,看着张鲸,问道:“张公公,不知道太后有什么旨意?” 说道了李太后的旨意,张鲸肃整了一下面容,说道:“先生,你离开京师的这些天,朝廷内外闹翻了天,这次刚上任的首辅张大人一个胡椒苏木折俸,可出了大漏子了,京师的一个四品官因为拿不到俸银,家里揭不开锅,给上吊死了。现在朝廷内外那些个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朝廷中现在有不少的大人们都上书参张大人,说是他逼死了朝廷的四品命官……而且上次刺杀皇上的那个刺客反供,说幕后的指使者是冯保,这下子朝中的那些大臣有不少的人鼓动着说要给高拱正名,还说要免了张大人的首辅,将高拱高老爷子接回来…… 太后的意思是要咱家将这些说给先生,说是要看看您的意思。这次咱家来应天,太后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了,要先生帮着个拿个主意。” 我静静的听张鲸说完,事情和我所知道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只是没有想到,上次刺杀皇上的刺客反口说指使人是冯保的事情也给人抖了出来。看样子真的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高拱虽然回到了老家,可是京师却正还没有平静下来。 虽然说我决定了要少插手朝廷官场中的事情,可是现在却很显然是不能由我自己说了算的,现在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我就给他大干一场。 抬起头刚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张鲸冲着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到门口去看看是谁,那小太监很乖巧的走到门口,只听他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 “这位公公,这是茶水。” “好了,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下去吧。” 听声音就知道是钱顺,真是那里有事情,那里就有他,堂堂一个客栈的老闆却亲自做这些小二的事情,他还真是不怕屈了自己。 心中有了主意,我看着张鲸说道:“我看京师中的那些事情都不恐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先不说别的,就说这次太后不派别人来却让你张公公亲自从京师千里迢迢的来到这应天,就可以知道太后她心中恐怕已经有了想法了。” “咱家愚钝,先生说的,咱家听不懂,太后心中想什么不是咱做奴才的胆敢猜测的。”张鲸却装作听不懂我话中的意思说道。 我心中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自己那么说本来就是为了试探他,不过结果我还是比较满意的。看样子这个张鲸也不是一个容易相与的人物,多半在他的心中是将我和冯保看成是一伙了的,不过这也难怪,谁让月娘是冯保的干女儿,还曾经是冯保手下的眼线头目呢 我拿起桌子上面方才钱顺亲自送来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好整以暇的看着张鲸,说道:“我是一个买卖人,不过呢,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这次京师有这么大的事情,太后为什么会让你来找我?虽然说我仇某人在京师确实是掀起了些小风浪,可是说到底我还是一个没有功名的人,再说不济点,我在某些人的眼中是一个只知道追逐暴利的商人,可是太后却让你来找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个咱家还真是不知道,可是在咱家的心中却是一点也没有看低先生的意思。”张鲸似乎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似的说道。 我用有点怜悯的眼光看着张鲸,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聪明的人当上了官,就变得患得患失呢。 我转过去头,看着站在旁边的那个小太监,问道:“这位公公不知道是那个宫里的啊?” 张鲸听见我问他,弯腰回答道:“这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叫做客用。” 第193页 “客用!”我失口惊唿道。 “怎么先生你认识他?”张鲸看我如此失态,问道。 “没有,只是听这个名字很特别,很少见。” 虽然嘴上是那样说,可是在我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张鲸,客用,这两个人都出来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该欢唿呢还是该怎么着。难道冥冥中真的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操纵着这一切? “张公公,有道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是个聪明人,我想有些话不需要我说的很了吧?” 可是谁知道这张鲸还是装作煳涂的打诨道:“这还要先生你明示。” 我深深的看了张鲸一眼,接着说道:“话不投机,既然张公公你不相信我,那在下也就不再浪费口舌了,只是我想提醒公公一句,也不枉你我想识一场。” “先生你真的把咱家给弄煳涂了,咱家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我对张鲸一再的装傻充愣并没有再想要说些什么,而是端起了茶杯,说道:“张公公,一山怎能容得下二虎呢?” 我看和张鲸是谈不到一块了,所以就索性端茶送客,也算是以退为进吧,可实际上却只是无奈之举。 张鲸看我端起了茶杯,脸上终于还是有了点惊愕的表情,可是却也只是一闪而过,要不是我一直在仔细的看着他的话,还真是会遗漏了这点,不过如此一来,我也知道了张鲸并不是钢板一块,可是是因为初次见面。张鲸对我不信任,再加上他很谨慎,所以我和他才谈不拢吧。 “那咱家就不打扰先生你了,咱家在应天的这些日子就住在应天守备孙朝用孙公公的府上了,说起来咱家和他还算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呢。” “铭心送公公。” 将张鲸和客用送走后,我面对的就是如何安慰正在火头上的青凤,可是任凭我如何敲门,青凤就是不出来见我,无奈下我只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在晚饭的时候,我虽然看见了青凤,可是还不待我说话,她就冷冷的看我一眼,然后就走开了,只留下这几天乐得逍遥的郝标在旁边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次日,等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青凤已经早早的出门了,不知是去了什么地方,不过我想多半是找个地方撒火去了,或者是通知凤鸾,讲述我的罪行了。 可是一连着两天过去了,我来到应天也有半个多月了,青凤还是没有回来,我心中却总是空落落的感觉,到了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不经意间自己已经对青凤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是从凤鸾心中透出将青凤嫁给我,还是在这一路上二人之间不断的摩擦中呢? 一切都还在进行着,张鲸从那日后就没有再和我独自的谈过,而我也乐得静观其变,张鲸虽然说将来是冯保的“终结者”,可是现在他还不的不依附在冯保的麾下,这才是他最为明智的选择。 不过那个小太监客用倒是常往我这里跑,他还小,孩子心性贪玩是难免的,跟着一本正经的张鲸也挺难为他的,也许是张鲸授意的的,客用一直跟着我,我也乐得有个小跟班,郝标却接到了家里的消息,就在昨天已经先行回去了,说好要和我在苏州会合。 因为客用这连天来一直在我的身边,所以我和他的关系也有不小的进展,我知道他是张鲸派来的,所以在平时经意不经意的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了客用,这样的话,想那张鲸一定能知道。 不过客用的身世却很特别,他父母都早早的去世,只有一个年迈的爷爷,谁知道后来被人贩卖到了京师,也许是因为他长得眉清目秀的,惊讶让人给培养来做娈童。 “娈童”又叫做“小唱”,是京师的那些风月玩家给起的雅名,而歌伶妓女,则称唿为“粉唱”,我之所以知道这些,还都是徐爵告诉我的,毕竟自己怎么说也和京师的那些权贵有过交往,即使是很少进安歇风月之地 ,可是拣耳朵也拣到了不少的东西,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徐爵这样的风月常客。 就在不久前我和郝标还有徐爵去往应天的一个酒肆中,说是酒肆,可是在这应天那里还有还有干干净净的酒肆。 席间徐爵就问我是要小唱还是要粉唱,因为对这个时代的这个玩意我实在是充满了好奇心,实在是很难想像两个男人是如何行那男女之事的。结果让徐爵给我大大的上了一课,徐爵还余兴未尽的给我讲解了一番。 所谓的小唱还有南北之分,南唱诗宁波一代的,而北唱却都是客用的老家临清的,现在想想,客用多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人绑到京师的。 徐爵还说什么南唱衣裳艷丽,脸上擦胭脂,忸怩作女态,只是一直无缘相见,所以也无从考证。而北唱天资清秀,调笑可人,是地道的男色,不过看客用确实如同徐爵所说般,要是他再穿上女装的话,真是一个绝色美女。 可是只要想想两个男人在一起做那件事情,我心中就有点毛毛的,很不舒服,看样子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可要是和女的吗,我心中忽然将想到了那天在聚宝斋的宝室中看到的那些瓷器上面似乎也有男女做那谷道的乐事,想到了这里心中却有了一种期盼尝试一番的冲动。 可是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见了客用在叫我, 第194页 “先生,徐掌家的来了。” 徐爵来了?我起身就走到了外间,到了外面却看见了徐爵已经进到了了屋中,看见了客用也在我的房间中,他先是一愣,可是接着看我的眼神中却有了点嚯笑的神色。我一看就知道他准是因为和客用也有那种关系呢。 果不其然,徐爵看了客用一眼后说道:“真是一个清秀的可人,” 他说完后还看着我饱含深意的笑了一下。 来到了房间中,徐爵坐在了外间的桌子旁边,客用上前就要给他斟茶,可是徐爵拿起了桌子上面的茶杯说道:“我真是有福气,平时在宫中,你是伺候皇上的,到了这里你是服饰我们家侄少爷的,能喝上你这杯茶,我还真要感谢侄少爷了。” 虽然徐爵口上一直侄少爷的称唿着,可是我却知道这个傢伙根本是开我的玩笑,我对客用说道:“今天不出去了,我和徐掌家的还有事情要谈,你先回去吧。” “是,先生。那小的下去了。”客用唱个喏后转身走出了房门,他出去的时候还将房门轻轻的带上了。 看客用走了徐爵才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看着我说道: “这个小太监还真是不错,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好这么一口,原来你也是啊,还一直拌清高。不过你还真是有眼光,这个小太监可是孟沖当初从帘儿胡同给先帝精心挑选的几个小唱,都是正宗的北唱,满意想到原来被你小子给拔了头筹。” 我只是笑了笑,对徐爵的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要是有一天徐爵忽然间不说脏话了,我才会觉得不正常呢。既然他误会了我也好男色,我也不向辩解,这种事情是越说越黑 可是谁知道徐爵却似乎忽然间想到了些什么似的,看着我神秘的淫笑起来,忽如起来的笑声,再加上徐爵那张本来就不敢恭维的脸庞现在更是收缩在一起,让我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森森的笑声后,徐爵开口了,“我说老弟,听说你前两天去了一趟聚宝斋?” 忽然间听徐爵说起了聚宝斋,我心中顿时警觉起来,这个傢伙好好的说聚宝斋做什么。 第八十八章 京师来人(3) 虽然说心中对徐爵有了点堤防,可是口中却还是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你小子还真是消息灵通。” 听见我终于承认了,徐爵的笑容更加的怪异,只听见他说道:“听说你看了聚宝斋的一套景德镇的极品瓷器,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事情啊?” 听见徐爵说这个,我心中不安的情绪更加的清晰了,徐爵说这个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用意。 徐爵看着我,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却让我有一种要打人的冲动,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徐爵看着我,咧开嘴说道: “我说你怎么忽然间开窍了呢,当日在京师的时候让你叫了小唱,你小子是死活不干,现在却将皇上身边的小太监都给采了,原来是看那些东西给开窍了,早知道你喜欢这些,我就给你弄些。我问你,那小太监的屁股还算肥嫩吧?这小唱我在京师的时候也只招过几次,不过那北唱十之八九屁股肥嫩,与他来事,只觉得内墩墩的甚是快活,现在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说‘三扁不如一圆,操屁股胜似过大年’了吧? ” 我心中却有点哭笑不得,我说徐爵这次怎么会和我说起聚宝斋的事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虽然说我对上面的那些东西很感兴趣,可是我却还是很正常的。尽管在自己的那个年代同性恋已经很平常而为人接受了,甚至是在法律上都已经默许了,可是在我的心中却还是难以接受,在上学的时候,我还因为这个和同宿舍的同学争论,结果被他们冠以“老古董”的称号。 对于这种事情,我知道自己还是保持沉默的好,否则的话,越描越黑,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可是心中却转念一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作为一个智者,将这谣言止住。看着眼前很是兴奋的徐爵,我心中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升起。对于徐爵暂时还真是难以抉择,他为人直爽是一个很表面的人,从他那里我能得到很多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而且他还是冯保和我之间的一个桥樑,否则的话冯保也不会让徐爵和我如此密切的来往。然而冯保心中是如何想的我却也不知道,难道他是因为月娘的原因而不想和我撕破的脸,或者是他在进行着什么阴谋。 虽然说心中在想着很多事情,可是在表面上我还是不动声色,这也是来到这里后锤鍊出来的,只是还处于初级阶段,遇上了精明的老狐狸也还是一点用也没有。 可是忽然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我看着得意的徐爵,详怒道:“你小子不要乱说啊,现在青凤正和我生气呢,你还嫌我不够烦啊,还来这里给我添乱。” “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不过你也够消息灵通的,那聚宝斋刚刚将那瓷器买下,你就去了,只是你明明知道那些瓷器是宫中的东西,还胆敢在外面买,就不怕让人知道了惹来麻烦。”徐爵似乎是有所怨言的说道,可是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你要真是想要的话,告诉我一声,我去给你弄两套来。” 虽然我知道宫中有很多太监接着出宫之便,常常将宫中的的东西偷出来卖,可是似徐爵这般的理直气壮还真让我大开眼界。 第195页 可是接下来徐爵的话,却让我对这个本来就认为很黑暗的朝代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应天地处在京师和南方的中间,再加上这里是开国皇帝明太祖的京都,天时地利人和让应天变成了京师物资的中转站。而且在应天的皇宫中虽然说现在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可是还是多少有点内容的,平时顺天的宫中要是添置什么东西的话,在这应天的宫中多少也会有点新货,尽管只是摆摆样子。不过这些东西大多都被宫中的太监给偷出来卖了。 冯保现在是京师中的红人,谁都知道这个内相,当然在应天这片地方上,他还是说一不二的,而且给宫中办差,中间有不少的人从中牟利,尤其是这烧至瓷器的事情,因为瓷器本身就是些娇贵的东西,一个不小心就会打碎,所以在烧制的时候都是一个样式两套或者三套乃至更多,然后再将其中最好的东西送入宫中,其他的本来是也要送入宫中的,可是这个念头欺上瞒下,虚报数目是家常便饭。 不过徐爵虽然说是一个直肠子的人,可是却也不是一个蠢人,相反他还是一个很精明的人,所以他虽然告诉了我一点东西,可是很多东西我还是从他所说的东西中猜测出来的。 徐爵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这批绘满了春宫画的隆庆窑,在大内虽然说是藏品甚丰,可是在民间却是根本就无从见到,偶尔有内侍从宫中偷一件出来,有钱人便纷纷高价收购,小小一柄汤匙都能卖得个一百多两银子。所以有人说隆庆窑的瓷品是‘白瓷黄金’。” 我听徐爵说完这些,心中在一捉摸,虽然说应天是宫中用器的中转站,可是我想这中间也没有人敢背着冯保玩猫腻,聚宝斋的那套瓷器看样子是大有来头。所以我就装作不明白问道:“要是照你说的,这些东西很是不好弄的话,那个聚宝斋又怎么会有呢?” 看我一连急切想要知道的样子,徐爵这个时候却不照紧不着慌的喝了口茶水,我知道他又在卖官子了,所以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耐心的等着。 果然,徐爵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开口说道:“这些东西在先帝驾崩后,就被太后下令都收到了宫中库中。你是知道的,咱家主子可是在太后还是贵妃的时候,就在她身边了,所以知道太后对这批瓷器并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现在这批瓷器已经是些陈年旧物了,所以新皇继位,宫中的那些用具也都换了。” 我这个时候已经大致知道,这套瓷器多半是徐爵给弄到这应天来的,于是问道:“这么说,聚宝斋的那套瓷器是你给弄出来的了?” 谁知道徐爵竟然遥遥头,看着我说道:“这套瓷器是其他人弄来的。” “谁?” “我也不知道,听说也是宫中的人。” 我心中有了点惊讶,还有谁能瞒过冯保将这些东西从宫中给偷出来。而且看徐爵言辞间闪烁不定,我就知道他肯定知道是谁,当日在聚宝斋我虽然没有细问,可是要是照徐爵所说着东西不是他弄来的话,近日来应天的就只有奉了太后之命来应天的张鲸了。 我好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说这张鲸为什么胆敢将宫中的东西偷出来卖呢,还弄了一套?” 徐爵不经意间,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张鲸干的?说句实话,要不是看在你和张鲸还算不错,我早就想法治他了。他个老小子也真是大胆,竟然敢将宫中的东西弄到应天来,不过他这招也还算是聪明,如此一来,远离京城,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谁知道却给老弟你给撞破了。” 听到这里,我才知道徐爵来我这里问这些,是为了打探我对张鲸的态度。这套瓷器的事情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关键还是在他徐爵是否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来自己和张鲸并没有什么交情,只是因为他身上的差事,所以有了些接触。可是谁知道这徐爵却以为我和张鲸有交情,看样子多半是因为一直在我身边的客用。想起张鲸对自己一直是那种爱理不理的态度,有意思告诉徐爵自己和张鲸并没有什么交情,可是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我拿起手边的茶杯,将杯盖拿起,轻轻的拨开杯中水面上的茶叶,缓缓的说道:“这件事情,你看在我面子上,暂时不要声张,小弟这里先谢过了。” 听见我这么一说,徐爵也很爽快的答应了。末了的时候,徐爵还问我是否对那套瓷器有兴趣,而我也就顺水推舟的告诉他,自己虽然说是很喜欢那套瓷器,可是因为青凤就在身边,所以不方便拥有那些瓷器,还是算了。 可是谁知道徐爵听完我的话后,马上看着我瞪着眼说道:“一个娘们家的管那么多做什?这件事情保在哥哥我身上了。” 而我也就没有十分的在意,不过心中却也并不是很反对徐爵的行为。是男人都色,我也只好在心中如此的安慰自己了。 不过将徐爵送走后,我就将客用叫来,和他一起去往了张鲸所在的驿站。张鲸虽然说是我想要招揽的人,可是这种人却都是些墙头草样的人物,现在他出了这么大的漏子,我还要是不知道利用的话,自己就真是傻子了。 商人趋利,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否则的话商人能救不能称之为商人了。到了张鲸孙朝用守备府的别院,我很顺利的见到了他。 第196页 一番寒暄,我和张鲸各自落坐,张鲸开口问道:“不知道先生是否想到了什么对策,所以才来找咱家呢?” 他这是在试探我来这里的目的,上次和张鲸的一番谈话,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很谨慎的,是一个醋盐不进的人物。所以我就没有过多的绕弯子,所以直接回答道: “张公公,前几天,我去应天的一家古玩瓷器店,在那里我看见了一些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我边说边看着张鲸,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让我失望的是,听见我话,他的脸上却一点也变化没有,只听他淡淡的问道: “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您如此的关注?” 我在心中冷冷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些瓷器,听说是隆庆四年烧制的宫中专用的。” “先生,你确定你看见的是宫中的物件?” “怎么会错呢,还是那老闆亲口告诉我,说是从京师来的人卖与他的。我只是在好奇,你说宫中的东西怎么会流落到民间呢?” “先生,你是有所不知,这宫中太监宫女还有众多杂役,可谓是人员众多,虽然说宫中守卫森严,可是还是免不了有人将宫中的东西给偷出来,所以宫中的东西在民间并不稀奇。” 我看自己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可是他张鲸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中有点恼火,看样子不给他点实际的利害他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中。 我深深的看着张鲸说:“公公你应该知道,现在在这应天还有一个和你一样从京师中的人。” “你是说冯保冯公公家中的徐掌家吧,前几天先生和我不是还和徐掌家的见过面吗。” “不过这些瓷器,也让他给知道了,他对这些瓷器的来歷很是好奇……” 听见我说道这里,任他张鲸再有定力,也按耐不住了,他扭头对客用说道:“客用你去外面看着点,我和先生有话要说,谁也不要打扰。” “是,公公。”说完后客用就转身走了出去。 看客用走了出去,张鲸才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不知道先生你方才所说是何用意?” 看房间中就我和张鲸两个人,我坦率的说道:“张鲸,你这次真是大胆竟然将宫中的用具整套都偷了出来,你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张鲸听见我这么说,可能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已经暴露了,脸上终于有了点慌张的神色,他看着我眼中都是些祈求的神色,对我直唿其名也没有在意,哀求道:“还请先生你原谅小人方才的无礼,给小人指条明路。” 我看着他,良久,才缓缓说道:“现在在宫中,你应该很得皇上和太后的信任,否则这次来应天想来也轮不到你。可是你竟然敢办下这样的事情,你还真是胆大,你知道吗?今天徐爵来我这里了,他已经知道那套瓷器就是你所为了,可是却给我压了下来,可是你也知道我在朝中无权无势的,要不是蒙太后很皇上看中,那能有今日的风光,这次的事情我给你隐瞒了,可是我希望你以后要好好的给皇上和太后办事。” 虽然我口中满是仁义道德,说要他张鲸好好的给皇上和太后办事,可是我知道作为一个在权力争夺浪尖上混迹的人,难能听不出我是什么意思呢。如此一来我就在宫中有了自己的耳目。 张鲸的心中这个时候却也是感慨万千,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的倒霉,出了这么大的漏子,当听说徐爵知道自己私自偷卖宫中瓷器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就这样完了。 可是谁知道眼前的这个仇铭心对自己好像还有点兴趣,虽然说他不知道仇铭心心中到底是什么打算,可是目前看来,仇铭心是想要自己做他在宫中的眼线。张鲸自己是选择了妥协,何况这仇铭心现在在朝中隐约也是一个红人,他和国丈的关系很是不一般,虽然张鲸知道这多半是建立在他的钱财上的。 第八十九章 京师来人 (4) 当今万历小皇帝的生母李太后,在还是贵妃的时候,就对隆庆皇帝因为沉迷于荒淫的生活,疏远了自己而心怀怨恨。可是说到底皇上就是皇上,他的所作所为都不容人质疑。于是李贵妃就将隆庆皇帝的改变归罪于他身边的人和物。 人,就是现在在我家中那个有着一手好厨艺的孟沖,物就是宫中那批在隆庆四年烧制的御用瓷器。 所以在万历小皇帝登基后,李太后就在背后推动着冯保将孟沖赶下了台,至于那套瓷器也全部收到了库中。 可是就在前不久,李太后却忽然间让张鲸将这些瓷器给处理掉,张鲸心中忐忑,他不知道李太后说这些到底是何用意,因为自从这些瓷器给纳入库中后,宫中有些门路的内侍有不少人将这些东西偷出去卖,张鲸从中没少得好处。 实在是没有办法,他就冒险将其中的一些零碎物件给拿出宫中卖给了京中的富商。 当他将卖来的钱交给太后,说是处理瓷器的所得时,他看见了李太后脸上的笑容,他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多少年来张鲸一直都是小心谨慎,才有了现在的地位,然而他却一点也不满足,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可是在孟冲下台后,却是更加严厉的冯保。 第197页 冯保是一个权力欲望很强的人,可他当上了司礼监掌印后,凭藉着李太后和皇上对他的宠信,想要将宫中的的大小势力都拢到了自己的麾下,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在外面的内阁首辅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因为那样的话,外面就和宫中就隔了道墙。可是现在张居正和冯保却是狼狈为奸,内外联合,把持朝政,冯保的行动也就很顺利。 在冯保的淫威下,张鲸更是加上了十分的小心,可是谁知道张鲸做的虽然说是很隐秘,可还是引起了冯保的注意,受到了些打压,然而也许是上天开眼,刺杀皇上的太监翻供,让太后和皇上对冯保疏远了点,不再像以前那般的信任。 在这个时候太后对张鲸的看中当然让他心中欣喜万分,所以这次能推测出太后的心意,张鲸自然是要抓紧这大好的机会,好好不表现。 可是谁知道张鲸却立功心切,办事过于燥急,本以为离开了京师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可是谁知道,自己却没有想到冯保的心腹徐爵竟然也在应天,还让他给察觉出来了。 也幸好张鲸提前将那些瓷器运到了这里早早的出手了,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们等等再出售。可是张鲸却算漏了一点,商人趋利,那个掌柜的肩我手上的一个玉扳指就是那般的价值不菲,所以才领我到了那个只有大买主才能进入的宝室,当他看见我对那套瓷器有兴趣的时候,早就把张鲸的嘱咐抛到了九霄云外。 更是巧合的是徐爵却在青凤怒骂他的时候,知道了这些瓷器的事情,徐爵因为对仇铭心这番举动感兴趣而过问了一下,可是谁知道歪打正着却知道堪破了张鲸的这些事情。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我看着张鲸说道:“这件事情虽然说我已经给你压下来的,那套瓷器我买下来给你顶着,我想徐爵还不至于追究,但是以后这些事情还是少做的为好。” 听见我这么说,张鲸嘆了一口气说道:“咱家也是有苦衷的,这些都是……,哎!还是不说了。” 苦衷,难道偷宫中的东西还要有什么苦衷,我在心中冷笑了一下,可是一个念头忽然将闪过我的脑海,于是扮作不经意的问道:“是啊,给宫中办事,有时候自然是身不由己的。” 张鲸立刻贊同的说道:“是啊!” 我接着问道:“这次太后的差事办砸了,不知道公公你回京后怎么回復太后啊?” “咱家也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可是张鲸却很快的回过了神,“不知道先生方才所说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先生你不是已经给压下来了吗?怎么又和太后扯上关系了。” 听张鲸这么一说,我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这件事情自己还是不要深追的为好。本以为这么多的东西就他张鲸一个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虽然他已经是身居司礼监,可他后面一定还有个大人物。思来想去,在宫中只有冯保和皇上太后才能让张鲸有这么大的顾忌。 如果真是冯保的话,徐爵不会不知道,皇上年幼,陈皇后身体虚弱,一切种种都指向了万历小皇帝的生母李太后,我只是随便的试探一下,可是谁知道却真就如我所料。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我也就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面盘桓。 这件事情要真的是太后的意思,那这件事情就好办了,即使是徐爵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冯保,想那冯保也是个精明人,这件事情怎么也不可能将他瞒过,可是张鲸却能将这套瓷器偷运出宫中,那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冯保被最近的那些个事情搅得头昏烟花,所以对这件事情根本就一点也不知道;二,就是冯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是太后授意的,所以就装作丝毫不知道这件事情。换句话所,即使是冯保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也不敢仔细的追查下去。 我在心中思量着这件事情,思前想后,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冯保都是不敢过问。 我对这张鲸说道:“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了,我先回去了。” 从张鲸那里出去,我直接就回到了客栈,郝标走后古应春曾屡次向我表示说要我搬到了他的家中去住。对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傢伙我本着敬而远之的原则,尽量不去招惹他。上次我和钱顺说的要买下他的宅子,那时虽然说是恨他的小人行径,可是现在我却有点动心了。 钱顺的客栈所在的地方说得上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又离秦淮河不远,说得上是一个风水宝地。 回到了客栈,看见了钱顺正在柜檯中,我来到了柜檯面前,敲了敲柜檯,钱顺抬起头看见了我,脸上顿时挂起了笑容 “原来是仇爷,不知道你找小的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听见我说这个,钱顺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良久他才苦笑着连说道: “仇老爷,你跟我来,咱们里面说话。” 跟着钱顺来到了后面的一个房间,刚进去,钱顺扑通一下就给我跪下了, “仇老爷,以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小人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吧 我坐在了凳子上,对这钱顺说道:“这件事情是你自己找的,可是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你的这处宅子现在在市面上也就是一万五千两银子,这里我给你两万两。” 第198页 “仇老爷,小人虽然说是这客栈的掌柜的,可是这宅子却是家兄留给小人侄女的。所以说这件事情小人作不得主。” 听他说起了侄女,我眼前浮现出来了一个素衣的女子还有他那清秀脱俗的面容,钱芙蓉。这是第一个让我想要主动去追求的女人。她身上那股楚楚可怜的气质让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以前和月娘还有凤鸾都是因为种种的机缘才走到了一起的,可是这个钱芙蓉却真是让我心动了。 和月娘还有凤鸾在一起后,我发现自己对美女越来越没有抵抗了。在这个世界越久,我越融入了自己的角色。 钱顺这明显是在推辞,我看着他笑笑,对这个钱顺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本来就是一个败家子却还一副守家护业的样子,典型的当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于是冷冷说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就让你们应天父母官李大人来,总之,你自己看着办,不要到时候丢了夫人又折兵!” 说完后我就起身出了门。 第二天,钱顺主动的来找我,说是要领着我去找自己的侄女。听说能见到钱芙蓉,心中有点莫名的喜悦。 钱家就在客栈的后面,从客栈出来后右行不远就是钱家的正门。从钱家的布局就能看得出钱家当日是如何的风光。 也难怪,能将一个药号做得红红火火,钱芙蓉的爹自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只是他却只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不正气的弟弟。 钱家的正门是一座三角兽头的大门,尽显贵气,只是上面的朱漆却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看来钱家最近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这大门早就该修葺了,可是却还是这个样子,多半是钱家没有多余的钱来修理这些。 进到了家中,前院中的众多东西都有了破旧的迹象,钱顺开客栈的院落本是外书房和下人们的住房,现在却被一个到院墙给隔开了,跟着钱顺到了内院见到了钱芙蓉,可是在她的身边却有个我很熟悉的人。 “青凤,你怎么在这里。” 可是看样子青凤还是在生我的气,对我的问话一点也不理睬。 “原来公子和青凤姐姐认识,公子想必就是仇铭心仇公子了?” “不才正是仇铭心,在下见过钱小姐。” “仇公子,家叔已经将事情都告诉奴家了,所以才让家叔将公子你请过来想要仔细的商谈一下。” “钱小姐,既然一切你都知道了,今日请我来,一定是要给我个答覆了?”我借着回话的机会仔细的看着钱芙蓉,这么近的距离内看她还真是第一次。 只见她苗条的身躯全被一身白色的素衣包裹住,说话间吐气如兰,一股股的馨香飘来,看得出她的脸上并没有像平常的那些女子一样涂抹胭脂,可是却有一朵红晕在她的脸上,只见这团红晕竟然越来也扩散起来…… 就在我真看得入神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冷哼的声音,连忙收敛心神,最近一直都忙着赶路,很少近女色,没有想到今日会如此的不济。 “公子。” “钱小姐,在下听着呢。”我暗中掐了自己一把,回答道。 “这处宅子本是先父留下来的,现如今虽然说叔叔开着客栈苦苦支撑,可是还是只能将以维持,既然公子说要买下这处宅子,小女子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这是先父留下的,里外都有着太多的思念,只是希望以后公子你能让小女子时常到这里看看。” “这没有问题,既然钱小姐和青凤认识,就是住在这里,我也是很欢迎的。”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钱顺和钱芙蓉如此的干脆就将这处宅子卖给我,可是这个念头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我和钱芙蓉辞别后就和钱顺到了书房去拿出了房契,雷厉风行是我一贯的作风。 一连着两天过去了,我一直忙着为自己在应天的新居忙碌着,对徐爵和张鲸的事情全放到了脑后,钱芙蓉还住在自己原来的那个小院。 而钱顺客栈的背面还有一个小院,本就是原来钱顺所居之地,而我也就没有怎么动,而是给了钱顺住,青凤和钱芙蓉住在一起,可是因为我已经有了些打算,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过问干涉。 钱家是一处很正统的宅子,所以我也只是稍微的修改了一下,入口处的红漆大门全部都焕然一新,站在门前真的给人一种大户人家的感觉,当然和古家和张家还有那些官家的住宅相比还是有一段差距的。 宅子是坐北朝南的长方形,进门后就是前院,只有些花木,左边是一排并行的房子,这都是些下人的房间,右边就是被钱顺界开用来开客栈的一个小院了。 正北是面对这大门的就是一个朝南大厅,两边各有一个小暖阁,穿过了朝南大厅就是内院的门口,大厅的后面是一片空地,不过现在却被我给摆上了一座假山和种上了不少的花木,在空地的两边是对称的两个穿堂。 大厅的左边那个院子中原本是一个用来储存药物的院子,不过我却让人给收拾了一下暂且当作了招待客人的地方,右边的那个院子中就是厨房和柴房,不过现在我在这里还用不上。 说起来也是自己在京师的宅子里面还是人丁稀少,现在却在应天又买下了这么一处房子,穿过了大厅,就是后院的门口。 第199页 我自己当然是住在里面了,不过因为青凤的一再挽留,钱芙蓉也还是住在了后院的一座阁楼中。 时间飞逝,转眼间已经到了五月了,盘算着时间已经是到了麦收的季节了。不过我却一直因为些琐碎的事情日滞留在了应天,今年的时候和我预料的一样,整整几个月一滴雨也没有,看样子大旱是难以避免的了,想起自己在应天粮仓中拿几十万石的粮食,我脸上不由的泛起了微笑。 第九十章 初涉江湖(1) 一连着几个月的持续放晴,使得整个神州大地处于极度的干旱中。在这一天,刘老汉正和自己的儿子在地中看着干裂的麦地揪心不已,为了这片麦地,刘老汉和自己的儿子从十几里地外的小河中挑来水浇灌,可是谁知道这老天爷一旱就是这么长的时候,现在连小河中的水也没有了,只剩下垂死挣扎的鱼还在那些混浊的泥浆中做着生命中最后的运动。 一封封八百里加急聚往了京师,可是在应天却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些而有什么改变。只有那些敏感的粮商在为自己没有提前储备足够多的粮食而暗中扼腕痛惜,后悔自己错过了一次发财的好机会。 等在应天的张鲸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张鲸预感到自己要是还能将现在的差事做好的话,太后对自己办事的能力就要怀疑了,而且冯保还在太后的身边,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正是表现的时候,要是能在这个时候为太后分忧解难,那么太后一定会将自己依为心腹,想到这里,张鲸让人找来了轿子。 张鲸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书房中给远在京师的凤鸾她们写信报平安。到了这个时候,今年大旱的迹象已经初露端倪,自己前些时日大张旗鼓的收购粮食,这个时候是该要收敛一下的时候了,否则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有什么叉子的话,恐怕就是一场浩劫了。所以我才写信报平安,顺便在信中叮嘱她们一下。 从盛隆客栈搬到了钱家大院,也只是仓促的决定,因为古应春一再提出要让我搬到他家的别院去住,可是我不想和他走的太近,所以这才搬到了钱家。 不过虽然我住了进来,可是仓促之间我也还没有来得及找些下人,也或者是因为自己天性淡薄,对于宅中下人的事情我常常遗忘,因此无论是在京师还是在应天的宅子中,到了现在还是只有寥寥数人。 钱家原先的僕人早就被遣散了,所以当张鲸来找我的时候,就是门口书着“钱家”的横匾也还没有换下。 我在屋中是听见外面张鲸的唿唤声,才知道是张鲸来找我,出门将张鲸迎了进来,却先自己两一个端茶倒水的丫环也没有。幸好,客用还算聪明伶俐,这些事情他还做得来。 对这个客用,我所知道并不甚多,可是他却是李太后和皇上派来的,说是要他在我身边时时聆听教诲。 在我的刻意施恩下,客用对我虽然说不上衷心耿耿,却也有了一点我亲随的意思。 这次张鲸间我并没有像先前那般,油盐不进的死气像,他开门见山的求我帮他。 我在心中知道,虽然自己将徐爵盯上了他的消息告诉了他,但是我也并不祈求他给我多大的回报,现如今他对我的态度有如此大的改变没,着实让我有点惊讶。 要知道,宫中的太监因为其职位的特殊性,他们和皇上、太后都能直接接触,再加上外臣的消息多半要经过他们的传递,如果他们从中作梗的话,外臣就要受到制肘。 虽然说有登闻鼓能够直达天听,可是事有轻重缓急,要是事事都要去敲那登闻鼓,成何体统。为了少些麻烦,外臣对宫中的这些公公们都持以礼数,最起码在表面上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久而久之,让这些太监有了一种优越的错觉,这在和朝廷施政密切相关的司礼监尤为突出。所以我对张鲸态度的转变有所怀疑。 想这张鲸平时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今天他如此必有所图,可是我却难以想出张鲸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接着喝茶的功夫,我在心中迅速的将所有的事情都缕了一遍,可是还是没有结果。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我说道: “张公公,请恕在下愚钝,不知道公公所言为何事,不过要是公公有什么事情的,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仇先生,以前是咱家怠慢了,咱家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不过现如今先生你一定要帮咱家一次,以后咱家定有重谢。” “以前的事情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我想要知道公公来此所为何事?”我仍然开口问道。 “先生,不知道上次太后托咱家所传之事可有了眉目。” 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张鲸是为了此事而来,这件事情我心中早就有了对策,只是一直以来待价而沽,看样子现在是拿出来的时候了。 “张公公,现如今,新皇登基,国库空虚,而且朝中内阁首辅易任,事情看似错综复杂,扑朔迷离,可是归其根本还是因为党争而起。请公公转告太后,一切均应制衡为主,务必要使首辅张大人和高拱一党势均力敌,然后再寻机消灭,不可操之过急,也不可有偏颇维护之心。” “先生的意思是让张大人和高拱的余党斗下去?” “是!否则的话,内外勾结,新皇年幼,前景堪忧。” 第200页 张鲸满心欢喜的离去了,我将他送出,看着他远去,心中却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 客用随着我回到了书房,也许是看我兴致不高,他问道: “先生,您有什么心事吗?” 我转回头看着客用,聪明伶俐,还天生的一副敏感心肠,又善于察言观色,难怪当今的皇上在短短的几天就将他依为心腹。 张鲸走的时候已经告诉了我,客用在我身边也负责我和京师中的通讯,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进行的,可是张鲸却意气满满的告诉我,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的话,两天就能传到京师。 第二天正好是五月初一,算算我在这应天耽误了有不少时日了。一大早,张鲸就来向我道别,免不了摆酒设宴送别。 可是谁知道上午刚刚将张鲸送走,客用却又拿着孙超用的帖子,告诉我说徐爵下午动身回京师。 就这样一天之内,我连赶了两场,饭足酒饱。尤其是下午和徐爵送别的时候,徐爵不停叫嚣着不醉无归,本就酒力微薄的我自然是第一个败下阵来。 席间徐爵问道: “老弟,你说那个四品官的事情该如何处理呢?” 我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转移众人的视线,让他们自顾不暇,到时候他们还有什么时间来搞这些。” “哈哈,还是你的脑子好使,这我怎么想不到呢……” 晚上,一帘春梦,似乎又回到了顺天自己的家中,红粉罗章,香塌美人,一响贪欢,箇中滋味不为外人知也。 可是当我睁开了双眼,晃动着宿醉未醒的头脑,眼前到一切却让我呆住了。 这不是我自己的房间,这是醒来后脑中的第一条信息,再看自己身上,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身上是一丝不挂,周围粉红的床帏都在告诉我这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我双手插入了自己的长髮中,心中苦恼万分,心忖道: 不会又是酒后乱性吧?我连忙回头看自己的身边,并没有海棠春睡的裸体女人,心中松了一口气。下一刻,我迅速的穿上了衣服,然后飞快的逃离现场。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房间的拐弯处,钱芙蓉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站在那里,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飞奔而去的人影,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一阵风吹过,钱芙蓉脖颈处的衣衫被吹动,隐约能够看见一片淤青,在白皙皮肤的对比之下更加显得刺目。因为张、徐二人几乎同时离开了应天返回了京师,我在应天对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所以我又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就在张鲸徐爵回京后的第二天,古应春就派人来请我。我随着来人去了古府,以前也没有怎么留意,可是这次去古应春的家中略微注意了一点,才发现古家的院落中布局和钱家有着迥然的不同,古家雄浑壮阔,尽显豪门风范,可钱家却幽静典雅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只可惜却给我这俗人占了。 进入古家后,首先看见的就是那个豪华气派的向南大厅,古应春正站在门口,看见了,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 “贤侄快来,我给你介绍几个人。” 跟着古应春进到了大厅中,我看见了几个光头的和尚坐在椅子上,坐在正北客席首座的是一个白眉的老和尚。 他头顶光亮,脑额很阔,白而长的眉毛顺着眉角垂下,要是再唱一点的话,就活脱脱是一个长眉罗汉再世了,可是他现在端坐在椅子上,手持念珠,双目微闭,就如同一座逼真的佛像,浑身上下只有手中拿不断转动的念珠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极端的静,让人感到了一种山样的浑朴、凝重。 而在下边却是一个身着素色衣衫的青年和尚。古应春上前两步,来到了那个老和尚的身边,毕恭毕敬的说道: “师叔,这位就是我说的仇铭心,仇公子;仇公子,这是我师叔,还有我几位师弟。” 我上前行礼,说道: “小子见过大师。” 对于这些僧人,尤其是年长的僧人,我心中是很尊重的,不要说他们睿智的观点,就是他们年长岁数,也值得让我尊敬。更主要的是和他们交好,利多弊少。 “老纳印光,见过仇施主,这是我的徒儿弘一、弘明。” “见过诸位师傅。” 寒暄过后,才是今天古应春找我来的真正目的。 印光看着我说道: “前些时日,古师侄以施主托古师侄所问之事飞鸽传书给寺中,可是寺中无人知晓,老纳也曾入藏经阁翻阅典籍,可是却一点也没见到有关达摩祖师佛珠的记载,所以老纳此次亲自来应天,一是为了这佛珠的事情,二呢,就是关于施主和我少林结缘。” 听完了印光的话,我知道那所谓的达摩菩提佛珠现在肯定是假的了,而印光所说的和少林结缘,无非就是古应春和自己说过的那间事情。 “那依大师你的意思,那佛珠多半就是假的了?” 印光双目还是先前那般的微垂着,缓缓回答道: “佛家典籍,卷帙浩繁,有些记载难免不为人所知,可是佛珠的事情其中多半有诈。” 看样子这个印光可能是少林寺中专门负责的外交的,也难怪少林寺能在武陵中傲然屹立数百年,就凭这种与时俱进,出世却不绝世的做法,少林寺也不可能是那些迂腐古板的门派所能比拟的。 第201页 佛珠是假的,徐爵已经返京,要是在这个时候派人快马加鞭有可能会赶上,可是听徐爵所说,这件事情太后已经知道了。对冯保,我心中并不喜,现在能眼看着他倒霉,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情,不过我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凭藉这件事情就能将他扳倒。 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应天了,而我又几乎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应天这里的事情还要藉助古应春的力量,所以我转向了古应春,说道: “伯父,小侄近日就要离开应天了,可有见事情我却想拜託伯父。” 古应春满口允许, “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客气呢。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 “后天端午节后,小侄将要离开应天南下去苏杭。我在应天这几十万石米粮还要伯父你多加照应,另外永盛钱庄的事情就要看你老人家的意思了;不知道您还是否记得那个叫做周学熙的师爷?” “粮食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至于你所说的那位周姓师爷,是不是卖佛珠的那个?” “不借,正是他。最好是找个理由将他软禁了。” 看着古应春一脸的颖感,我却什么也没说,因为我也只是心中有点不安,抓住了周学熙,至少心中有个底。 印光忽然间睁开了双眼,看着我说道: “仇施主,老纳方才已经说了,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施主和我派的合作。” 和一个看似德高望重的老和尚谈交易,在心中还真是怪怪的,不过幸好这些人所为的利益和自己没有一丝的冲突。而且自己又是孑然一身,倒也是没有什么可顾虑的,而且凤鸾和月娘的本领自保都是绰绰有余。 我看着印光,定了下心神,开始了自己的谈判, “大师是世外高人,难道也为这等俗事操心?况且这件事情,在下已经和古伯父商谈好了,难道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印光听完了我的话,双目怒瞪,他的目光很厉害,让我有一种被他的目光看穿的感觉,似乎一切都无法在他的目光下遁形。幸好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体内的古怪内力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在我的体内沿着一个奇异的路线缓缓运转,顿时方才的那种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 印光的脸上越发的凝重,他勐然间站了起来,双手向我的手腕抓来,眼看着他就要抓住我的手臂,可是双臂却似乎不由我作主,在那奇异内力的带动下,圆转如意,手腕从侧面搭上来印光的双手,似乎是要将其拨开。 只是顺畅的真气却忽然间滞留下来,手臂失去了动力,无力的垂了下来,从手腕传来了如同刀割般的疼痛,接着大力传来,似乎是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上了我的胸口,一个踉跄,我倒了下去,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面 一切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中嗡鸣,就在我倒下的时候,隐约见我似乎是听见了古应春的惊唿声,可是我却无暇去想,胸腔的感觉很奇妙,压抑而且难受,似乎是停止了唿吸,可是却一点窒息的难受感觉也没有。 我张张口,想要唿吸一下空气,可是就这却也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一股热流涌上了喉咙,我连忙闭上嘴,咸咸的,我将它又吞了回去。 抬起头就看见了古应春关切的眼神,他焦急的问道: “你还好吧?没有什么事情吧?” 我遥遥头,缓了一口气,良久才说道: “我没有什么。” 印光看着我,目光中有些轻蔑的色彩,说道: “施主你似乎是曾经受过什么重伤,经脉受损,而且施主所用的武功和武当有点形似,可是施主的内力却和武当一点也不同,刁钻霸气,有点诡异。” 对印光这种自明公正的做法我很是反感,这让我想起了将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的张鲲,不过经歷众多的世事磨练后,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愤青了,我已经知道什么叫做“忍”,所以我只是冷冷的看了印光一眼,说道: “大师你恐怕是搞错了,在下并不会武功,否则也不会被人如此的欺辱!” 说完之后,我就转向古应春,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说道: “古老闆,看样子,今天我来你这里不是什么好的决定,还有在离开应天的时候就不再来此行了,时间比较紧。忽然间想起来了,我还有件事情要处理,请恕在下先行告退!” 说完后我就转身走出了大厅,我怕自己呆的时间长了,压抑不住胸中汹涌翻滚的血气,可是背后却传来了印光的声音: “施主,依翠楼主,本是魔教中人,施主还是少和她交往。” 我勐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只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本是一个商人,不是什么江湖人,江湖上的东西我不懂,也不想懂,不过要是江湖上的正道人物都是大师这样的秉性的话,那就有点黑白不分了。” 我越说越气: “而且他人之事,与卿何干?一个个自明侠义,是非不分,无怪乎有人说‘侠以武犯禁’” 我说完这话后,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这是江湖人最为忌讳的事情,虽然说要是说单兵作战江湖人比起军队中的那些士兵不知道强上多少,可是面对正规的军队,江湖人只有被砍杀的份儿。 第202页 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弘一开口说道: “施主,请见谅……” 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正邪自在人心,诸位告辞了!” 说完后我就直奔这古家大门去了。 出门后,我买下不几天的轿子和几个雇下的轿夫都正在外面等着,一个个闲得无聊,簇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到我出来,他们连忙起身将轿子弄好。 在上轿的时候,脚下一软,我差点就跌到在地上,幸好我扶住了手边的轿子,坐在了轿中,我只是说了一句: “回家” 一路上胸中的气血翻滚,十分难受,好不容易到了家中,可是甫一下轿,就再也难以忍受,胸中的血气直冲而上,一股热流从喉中喷入口中。这次我没有能够忍住,热流顺着嘴角流下,眼前的景物模煳起来,耳边响起了脚步声,不一会儿我听见了青凤熟悉的声音,心中一送 ,彻底的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古应春对自己师门这次拍印光师叔来,心中很是担忧,印光脾气暴躁,冲动行事是在寺中出了名的,就是因为这个作为方丈的师傅才将印光师叔禁足藏经阁中,让他潜心研究佛法,想要让他出去暴躁的脾气,可是眼下看来,十几年的清修丝毫未见其效果,除了他更胜往昔的身手。 印光师叔还有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那就是他的徒弟弘一和尚。弘一幼年入寺,后来拜入了印光的门下,他在佛法和武学上的悟性和成就都堪称是天才,也正是因为这个,弘一是寺中唯一一个被允许提前出来歷练的弟子。 一开始见到印光和仇铭心之间相谈和谐并无半点冲突,心中大定,柯斯谁众多印光却忽然间来了这么一下子,这让古应春不由的焦急起来了。 常年混迹在商场,古应春识人自然有其独特之处,再加上对仇铭心的了解,他知道仇铭心不是一个心胸广阔的人,甚至有一点瑕疵必报。 仇铭心说不上是一个商人,因为他和朝廷走的很近,所以在古应春的心中,仇铭心以后一定会走上仕途。 商人虽然不乏小肚鸡肠之人,可是只要你给他足够的利润,你就是打他的耳光他也会忍着,只要有利润,他是断断不会和你翻脸的,可是仇铭心却不是一个地道的商人,他经商不按常理出牌,身后关系复杂,似官却非官,可是和当今朝廷中权势倾天的大人物都扯得上关系。 而一般的官员,财、色、宝、或多或少都有点破绽,可是仇铭心却不同,说色,他身边就有不少的绝色佳人,而且还都是处子。想到这里,古应春更加的担心起来,连忙让人备轿,然后将事情严重性告诉了弘一师弟,他又讨了一枚大还丹,急急忙忙的赶往了仇铭心现在的家中 第九十一章 再见了,应天 坐在轿子中古应春心中却很烦躁,对自己的师叔的行为他很是气愤可是挨于自己的身份,古应春却是什么也说不的,无论自己的师叔如何眼下最主要的是他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让仇铭心对少林而有什么不满。 到了原来本事钱家的宅子中,他见到了跟在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并没有离去,心中更是有点担忧,看样子这个仇铭心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厉害,竟然能让一个太监作自己的手下。、 在这边古应春焦急的坐在大厅中等待着后面的来人,在他的家中弘一却将古应春告诉自己的一切斟酌着告诉了自己的师傅。 因为弘一无论是在武学还是在禅上面的悟性都极高,对自己能力排众僧将弘一收到自己的门下,印光心中很是高兴,因而他对弘一很宽松,有时即使弘一说的话触犯了印光的忌讳,他也不会生气。 所以古应春才会让弘一告诉印光他到底是犯下了什么样的错,听完了弘一的话,印光闭上双目,良久才开口说道: “弘一,师傅一时争胜之心作祟,恐怕是闯下了大祸,只希望这次古师侄能解决这个问题,这间事情完结后,师傅就要回山门,以后再也不下山了。” “师傅你放心,我想古师兄一定能将这件事情办好的。”弘一安慰印光说道,可是就在他自己的心中却连一点把握也没有。 要是照古师兄所言,这个仇铭心和当朝的国丈一家交往紧密的话,恐怕师傅这次真是闯下大祸了。 和印光不同,因为弘一是年轻一辈中最出众的一名,自然而然的他的肩上就肩负着维护少林寺的重任,所以他平日间除了练武坐禅外,还要在藏经阁中阅读下山歷练回来的师兄们的汇报记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弘一和尚对俗世间的事情很清楚,对自己师傅今天这般行为的厉害关系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心中才沉甸甸的。 外面古应春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内院也是一番焦急繁忙的情景,当仇铭心昏倒的时候青凤正好赶了出来,她发现仇铭心是因为受到了武林高手的内力所伤,本想要以自己的内力为他治疗,可是她发现自己的内力到了仇铭心的体内却被排斥,而仇铭心还又吐了一口血。这下子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好让人将他抬到了内院,幸好钱芙蓉会医术,诊过脉候,开药,一番折腾总算是平息了伤势。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眼前全是关切的眼神。我心中一热,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第203页 身上的伤痛已经减轻了不少,口中还有淡淡的药苦味。转头看见了在床边的凳子上还有一个瓷碗。 “先生,你醒来了?”“姐夫你,醒来了!”“太好了,你醒来了。” 众人关切的问道,是客用和青凤还有那有过两面之缘的钱芙蓉。 在客用个帮助下我斜着靠在了一个枕头上,听着他们诉说这对我的关心,体味着中间温馨的感觉。 可是不一会儿的时间一个下人进来,说道: “小姐,古老闆在外面说要见仇老爷。” 透过他们几个人之间的空隙我看见了进来说话的人,面孔很陌生,也许是看见了我眼神,钱芙蓉说道: “他是我们家的下人,按说这宅子都已经卖给仇公子了,我们不应该再这样打扰的,可是要是他离开了这里就要回老家了,所以我就求青凤姐姐让他留下了。要怪你就怪我吧。” 我笑了笑,微微摇摇头说道: “这件事情没什么的,本来我还因为家中没有个下人正烦恼呢,钱小姐这样倒是解了我一个麻烦,我怎么会怪罪呢。” 而青凤接着我的话说道:“就是,要不是钱姐姐你的医术高明,你怎么能好的这么快呢。” 青凤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惊讶,看着她说道: “钱小姐也会医术?” 钱芙蓉微微一些笑说道: “家父在世的时候随着家父也学得一些皮毛,让公子你见笑了。” “什么吗,你的医术我看比那些什么狗屁名医还要好,你真是谦虚了。” 而那个站在门口的下人只好呆呆的站在那里,我看了看他,说道: “你先下去吧。” 那个下人行过礼后转身出了房门,可是青凤却开口说道: “他来做什么,还说是什么名门正派,还不是一样的称人不备下黑手,要不是钱姐姐,你现在还昏迷着呢,我去告诉他,就是你还没有醒呢。” 而客用也在旁边说道: “先生这件事情要不要通知应天的知府,或者是咱们直接去找那个孙朝用。” 一个个都义愤填膺,说起古应春都是咬牙切齿,一副很不得生啖其肉的模样。 我想了一下,说道: “我还是见见他,毕竟这件事情是因为印光那个老和尚,他古应春也不是真的要害我,何必弄得太僵呢。” 我挥手示意客用去将古应春请进来,不一会儿我听见了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客用和古应春依次进来了。 客用进来后就又站在了我的身边,而古应春也很侷促,只是站在了那里,结果屋中众人就泾渭分明的站成了两队,钱芙蓉、青凤和客用都站在我的病榻前,而古应春却远远的站在对面。 青凤和客用都阴沉着脸看着古应春,屋子中的气氛很是沉闷,最后还是古应春打破了这个僵局,他抱拳行礼后,说道: “看见仇公子气色还好,在下心中总算是落下了一块石头。今天这件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印光师叔一时的冲动伤到了仇公子,在下心中非常抱歉,特奉上我师门的大还丹,希望对公子的伤势能有所裨益,希望公子能够早日康復。” 听见这个青凤凤眉一横,说道: “少林的大还丹在江湖上那是难得的疗伤圣药,只是不知道是这大还丹厉害呢,还是贵派的掌法厉害,你说呢,古老闆?” 而古应春不愧是商场上磨鍊出的老狐狸,听到青凤的话,只是抱歉的笑了笑,说道: “青凤姑娘,今天这件事情,在下也不愿意发生,这件事情我一定如实禀报寺中掌门,到时候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因为顾虑到古应春的身份,我也不想事情真的弄到不可收拾,所以就开口说道: “印光大师既然是无心之失,而且在下虽然受到了些伤痛,却也并没有伤及筋骨,所以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还请转告大师这件事情不必放在心上,可是这药吗,请恕在下不能收下,虽然我不是江湖中人,可是这大还丹的珍贵还是听说过的,你还是收回去吧。” “仇公子,这件事情我已经让人禀报寺中了,我想过不了两天,寺中就会派人来给公子你赔礼道歉的,而这药也只是想公子能早日康復。” 我只是闭上了双眼,说道: “心意我领了,可是要请你拿回去,在下不才也说得上是半个医生,在下的药,虽然不敢说比大还丹药效好,可是想来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 古应春看我闭上了眼,很知趣的告辞了,可是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那大还丹却放在了桌子上没有拿走。 青凤看着古应春走后,愤愤的说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打伤了人还来送药充好人。” 我闭着双眼,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理会青凤,而是问道: “青凤,你还记得你姐姐为什么会嫁给我吗?” “当然记得,还不是为了你手中的药,啊,药!” 看青凤终于想起来了,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那你说我用得着他们少林寺的大还丹吗?” “和你的药相比,大还丹简直就什么也不是了,怪不得你说什么也不要呢。我还在奇怪今天你怎么这么大度了呢。可是你却不告诉我们,让我们为你担惊受怕的。” 第204页 对青凤的埋怨,我只是心中有点歉意,说道: “那里有时间告诉你们啊,我刚刚醒过来,就来人了。不过这次的事情,以后还是少提的好,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这些自命侠义的人,你要让他们觉得欠你的什么,他们才会听你的调遣。” 听完我的话,青凤喃喃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改性了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呢,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青凤这么一说屋中的人都笑了起来,钱芙蓉用衣袖遮住了脸庞,而客用却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对这种情况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闭上了眼,静静的躺在了背后的枕头上养神去了。 也许真的是因为那“生命元”的原因,我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恢復的很快,这让钱芙蓉很惊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一直呆在我的身边,想要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我也乐得这样,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近水楼台先得月。 在应天休息了一天后,青凤看我身上的伤势终于已经好了多半了,这才同意了我离开应天的要求,不过因为这次我是有伤在身,所以就只是让人通知了一下自己在应天认识的几个人。 这次来应天的时候坐马车,虽然说马车中应有尽有,可是一路的颠簸很是不好受,好似要将全身的骨架都给抖散了,所以这次去苏州我就决定要走水路,沿着大运河顺流而下,即能够游山玩水,有安稳平快,何乐而不为呢。 在应天城外就是长江,不过那个时候不叫这个,叫做大江,从码头上船后顺着大江少半响的功夫就能到运河了。 在码头送别的人并不多,可是却都是些个有头面的大人,所以来的下人倒是不少,而李敬更是让人将整个码头都清理了出来,所以我们到的时候诺大的一个码头虽然停靠着不少的船,可是却并没有什么人。 和众人作别后,我正要上船,却听见古应春的声音: “仇公子,慢走。” 回头一看,古应春正从远处走来,在他的身后是一个素衣白面的和尚,还有一个身着绿色裙裳的少女。 那个和尚有过一面之交,他就是印光的徒弟弘一,可是那个少女却是第一次见到,只见那少女穿着淡绿衫子,从渡□快步而来,但见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端的一个美人胚子。 我在心中说道:她是谁?小小年纪却已经有了这样的容貌,要是长大了还了得。 古应春快步走来,和孙朝用和李敬打过招唿后,带着那一僧一女上了我的船。 看到古应春已经上了船,我也只好上前打招唿,说道: “多谢古老闆你能来送我,仇某人感激不尽。只是不知道古老闆登上在下的坐船还有什么事情吗?” 古应春却只是抱拳做个了江湖上的礼数,开口说道: “在下有件事情想请教仇公子你。” “哦?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你古大老闆作难,说来听听。” 古应春看了看我身边的人,低声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知道在下能否进到里面说。” 我看看这个渡口都是些人,而且孙朝用和李敬都还在,他们和自己只是场面上的关系,要是真有什么事情的话被他们听去了,也是不妥。 所以我在客用的搀扶下,来到了前面冲着孙朝用和李敬说道: “两位大人,仇某人在这里作别了,两位公务繁忙还是请回吧。” 虽然说码头到渡船并没有多远,可是要是不大声的说,码头上面的人是听不清楚的,所以孙朝用和李敬并不知道古应春来到我的船上是为了什么事情。 目送两人走后,我说道: “吩咐船家开船,古老闆里面请。” 到了船仓中各自落座。 第九十二章 合作(上) 古应春看着我脸上有了一丝神秘的笑容,他说道: “江湖上有一个侠盗,号为万里独行何我留,不知道仇兄弟你可知晓?” 二哥!因为怕被有心人察觉到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我一直以来都不敢去打听两位义兄的消息,可是古应春却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呢,心中顿时升起了疑云,还有担忧。 我看着古应春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只是却毫无所获,所以我故作镇静的说道: “这个何我留也真实大胆竟然敢到少林寺中偷东西,结果还不是被捉住了。” 我心中一惊,二哥去少林寺偷东西?想起分别的时候,二哥说要去寻找治疗我的法子,难道是为了这个他才去的少林寺。心中不由的焦急起来,不知道那帮和尚会怎么样对待他。 我挥挥手,说道: “青凤你们都下去吧,青凤在外面看着不要让人接近这个船舱,我有点事情要和古老闆商谈。” 众人都出去了,而弘一和那个绿衫少女也在古应春的示意下出去了,船舱中只留下了我和古应春。 我看着古应春,冷冷的说道: “我二哥到底怎么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可是古应春却笑了起来,说道: “你我都是商人,和气生财,干嘛说的杀气腾腾的呢,有话好商量。” 第205页 我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情绪,看着古应春说道: “条件你开!” “条件不变,只要你不因为印光师叔的事情毁约,也不在追究这件事情,你二哥就会平平安安的。” 我看着古应春,嘲讽道: “原来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的行为,难道就不怕天下人知道了耻笑吗?” 无论我说什么,古应春脸上的微笑却一点也没有减少,他回答道: “有些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否则的话少林寺早就灭亡了。” 我看着古应春,说道: “好!一切都按照原来商议好的办。现在我二哥总该自由了吧?” 可是古应春还是一脸笑容的说道: “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二哥愿意呆在少林寺中,来换取让你修习《洗髓经》的机会。” 我大怒道: “古应春,你们不要逼人太甚,不要逼我将你们少林寺也列在我的復仇名单中。” 这次我总算是在古应春的脸上看见了一点的凝重,他正色说道: “这件事情是你二哥自己求方丈的,而且他投入了方丈的门下现在算是我的师兄了,这是他给你的信。” 从古应春的手中接过那封信函,看完了上面的东西,我心中情绪澎湃,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种地步。 在信中二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随信件还有一个二哥独门的信物,是一个飞爪,那是按照我的叙述制造成的,看到了这个我才相信这一切或许是真的。 良久,心中才平静下来,我淡淡的说道: “希望二哥他在少林寺中能过得好,既然二个现在也是少林寺的一分子,我没有理由不帮你们,” 然后我转身面对这古应春,笑着说道: “古伯父,你不会是想要和小侄一起去苏州游玩吧?” 古应春也是哈哈一笑,说道: “那怎么能,好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弘一,碧莲你们进来吧。” 弘一和尚和那个碧莲推门进来了,古应春笑着说道: “弘一师弟是我少林寺百年少见的奇才,而且他身怀《洗髓经》奇功,贤侄一路上难免遇上什么不太平的地方,就让弘一师弟跟着你,一来方便你学习功法,二来还有有照应,而且还能让师弟完成他在俗世间的修行。这是小女碧莲,也就是你的未婚妻,只是我平日里疏于教导,弄得她没有个女孩子样,以后就要贤侄费心了。” 听见古应春如此说自己,古碧莲噘着嘴,嗔怒道: “爹爹,你怎么能这样子说人家吗。” 虽然古碧莲此刻撒娇的模样确实让我有点心神动摇,不过古应春此举不是在我的身边光明正大的安排下了眼线了吗。 心中一盘算,一个绝妙的主意产生了,我看着古应春说道: “伯父,小侄看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妥,我和古姑娘怎么说也是尚未完婚,这一次南下,路途遥远,要是中间发生了什么越轨的事情,到时候小侄可怎么向伯父你交代。” 话一出口,我才觉出其中的不妥,果然再看古碧莲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心中有点后悔方才自己一时间为了拒绝古应春而仓促之间说的话,这下子可好反而弄得更加的暧昧。 古应春看了一下古碧莲,笑着说道: “你们都大了,做什么事情我也干不了了,不过要是你们真有越轨的行为,那么你们回来后就成亲。” 古碧莲再也忍不住了,叫道: “爹爹,你说什么呢。” “哈哈,怕什么,这里也没有外人,一个是你未来的夫君,一个是你师兄,更何况还是一个出家人。” “人家不和你说了。” 说完后,古碧莲偷偷的看向我这里,正好和我的目光相遇,古碧莲羞得夺门而逃。 看这仓促出门的古碧莲,古应春,哈哈笑了起来,笑完后他转身看着我,说道: “我相信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所以我将碧莲託付给你,我也很放心,只是希望以后你以后不要亏待了她,否则的话,老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说道: “伯父,这点你放心,我虽然好色,可是绝对不烂情,更不会始乱终弃。” 古应春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好了,让船靠岸吧,我可不能真的陪着你们下苏州,应天这里还有不少的事情要我来办呢。” 在我的授意下,其实船并没有开出多远,在下一个渡口靠岸,我看见岸上已经有古家的下人在那里等候了,心中不由对古应春生出一点佩服,考虑的如此周详,也难怪他能叱咤应天多年。 站在甲板上看这渐渐模煳的金陵城,我心中感慨万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这宝地。一切就好比是恍如隔世,来应天的时候,只有我和青凤两个人,可是离去的时候却多出了这么几个人。 顾宪成也出去四处游山玩水,做自己的学问去了,只是不知道下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了。心中竟然有了淡淡的忧愁。 弘一和尚自从上船后就很少说话,只是静静的呆在自己的房间,而古碧莲也带着自己的贴身丫环呆在屋里,不知道是不是在避着我。 第206页 古应春为了我可真是捨得,竟然同意我将他的女儿在结婚前睡了,我可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其中烦恼也只有我自己知道,身边还有一个青凤还没有搞定,就又来了一个钱芙蓉,现在再加上一个古碧莲,弄得我头都大了。 对于钱芙蓉我有点模煳的感觉,后来我才知道上次我酒醉后所睡的房间就是她的,而后来她对我异常的关心更让我觉得上次的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像的简单。 不过因为身上的伤还没有痊癒,所以钱芙蓉说要随行,我也乐得美人随行。 直隶一代连续的干旱似乎对秦淮河并没有什么大影响,河岸边山依旧青,树照常绿,没有丝毫的一样。 生活过的很是平淡,在船上没有什么事情,两天下来自己身上的伤痛已经好了十之八九,这让众人很是惊讶,这让钱芙蓉更是好奇,每天都来我的房间,用一些医学上的难题问我。 几天的水路虽然说不上颠簸陆离,可还是让我很是气闷,钱芙蓉的问题常常让我哑口无言,而在船上每日都是无所事事。 还好的事在端午节的那天,在船上的众人自己包粽子吃,人虽然少比不上观龙舟赛那般的热闹,可是也另有一番风味。 因为在应天耽搁的时日太多路,所以我们的船行驶的很快,从秦淮河到扬州顺着运河只有八百里,比起从陆上走要近不少。 只是一天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扬州的地界,可是为了赶路我们并没有在那里停留。可是虽然说只是路过,可是扬州的繁华还是让我们嘆为观止。 扬州歷来就是出盐的地方,连续几个月的晴天,不仅没有让扬州城的百姓受苦,反而因为出盐多,老百姓的手中似乎比往年还要宽裕一点。 和尚虽然也少不了有些花船,可是这里的花船却难以和应天秦淮河的规模相比。当然也有不少来自秦淮河的花船顺着运河观光来到这里。 对于天下的青楼,徐爵还有那郝标都有自己的见解,扬州最为有名的不是这河上的花船而是扬州瘦马。 扬州瘦马其实就是扬州当地的妓女。穷苦人家生了女儿后,将养不起,只好将自己的女儿给了富贵的人家,或者是私窑子中,经过精心的调教,然后再找些名师,教会她们琴技,舞技,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少女,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然后再高价卖给花船,或者是青楼中,命好的买与大户人家做妾,命歹的甚至一辈子在烟花之地,靠着卖笑为生,等年老色衰后孤单的死去。 不过扬州的风月都还是在其中的私窑子中,这次我市没有机会一见了。 出了扬州,已经是时值中午了,无聊之下,我让人在船头的甲板上摆上一套桌凳,在桌子上面还用帆布搭成了一个遮阳伞。江面上水流平静,时而有微风吹拂,品着清香的茉莉花茶,观看着两岸的风光,倒也是中神仙般的享受。 可是就一直在身边的客用却说道: “先生,你看后面的那条花船怎么老是跟着咱们。” 听客用怎么一说,我也注意起来,后面的花船,谁知道果真如同客用所说,那天花船不徐不缓的跟在我们船后。 我让客用告诉了青凤这个发现,青凤听说了后,从船舱中出来,也盯着那花船看,最后也是得出了那条花船可能真是跟踪我们呢。 我让船家将船在江中停了下来,船家将船上的锚抛了下去,我们的船就在江面中心等着后面的花船,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谁知道那花船真的紧挨着我们的船停了下来,只见对面船上船舱的门帘掀起,出来一个靓丽的女子,身上的红绫在江风的吹动下飘起,就好像是九天上下凡的仙女。 她转身面向我,微微弯腰施了一个万福,樱口轻启,说道: “奴家见过公子。” 来人是依翠阁的柳湘兰,我也只好回礼说道: “原来是柳姑娘,只是不知道姑娘不好好的在应天呆着,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也和我一样要去苏州吗?” 可是那柳湘兰听见我的话后,却是眼眶一红,幽怨的说道: “先生你离开应天,也不给奴家一个送别的机会,难道奴家的薄柳之姿就真的难入公子你的法眼吗?” 如果不是印光和尚告诉我说,眼前的这个世纪上是一个魔教弟子,我还真会以为她是真的对自己有情谊,可是现在我却只是有了点怀疑,难道我就真的有那么好吗,少林寺和魔教都要结交我。 “若柳姑娘你是薄柳之姿的话,那普天之下那里还有美女呢。” 柳湘兰听见我的话,顿时破涕为笑,一朵红晕飞上来她白皙的脸庞。 这里我和柳湘兰打情骂俏,可是身后却有人不乐意了,青凤在我身后干咳道: “嗯咳,姐夫这位姐姐是谁啊?怎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呢。” 话虽然说的很得体客气,可是她的语气却让我知道她现在心情并不怎么样。 “这位是我在应天认识的柳湘兰姑娘,柳姑娘,这位是我髮妻的妹妹青凤。” 柳湘兰看着青凤,很客气的说道:“青凤妹妹你好。” 可是青凤却丝毫不理会,只是看了柳湘兰几眼,说道: “原来你就是应天第一名妓柳湘兰啊,真是幸会了。” 第207页 语气冷冷的,我心中苦笑道:又来了。 第九十三章 合作(中) 青凤和柳湘兰两个人对峙,两个人之间颇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可是我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正在为难之际,却听见一声佛号在身后响了起来: “阿弥陀佛,天下何处不相逢,柳施主,应天一别已有数日,不成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施主,还真是缘分。” 要是换作别人说这句话就显得有点轻薄,可是弘一却是一个和尚,佛家所说缘分和俗世间的不同,他说和柳湘兰有缘分却是无可非议的。 回头一看却是弘一和古碧莲,弘一还是那身素色的僧衣,要不是那光亮的秃头,他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浊世公子。而古碧莲也还是一身翠绿色的长裙,配着娇小的身躯,貌美的脸庞,端的是清秀可人。 柳湘兰妩媚,青凤英姿秀丽,古碧莲清新宜人,三女各有千秋,此时站在一起颇有争锋斗妍之意。幸好这是在前不着村后不找店的运河上,要是在大街上就这三个人就能掀起一场大的轰动。 看见了弘一和古碧莲,柳湘兰的脸上那一贯就有的甜美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她脸色一沉,说道: “弘一和尚,古大小姐,真是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们,不知道两位跟着仇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 听柳湘兰这样说,弘一和尚还是面不改色,他双手合十,说道: “柳施主此言差异,贫僧只是随着仇公子游歷,好增长一些见识,而碧莲师侄却是仇公子的未婚妻。倒是施主一路上跟随着我们,不知道施主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听弘一和尚如此一说,青凤和柳湘兰两个人都将目光在古碧莲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后又落在了我的身上,似乎是要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柳湘兰说道: “柳姑娘,碧莲姑娘清秀靓丽,我仇某人能得之为妻,自然高兴。实不相瞒,我仇某人生平最大的毛病就是见不得美女,要是见到了就想要前方百计的收到自己的房中,哈哈。” 可是柳湘兰却只是神色一黯,可是接着她却说道: “公子,难道奴家就不美吗?而且看公子身边虽然是女人不断,不过好像都还是些处子……” 我淡淡的说道: “柳姑娘,论姿色你堪称是闭月羞花。但是你美则美矣,却有太多的追随者,我可不想再趟这浑水,所以在下只好放弃了。” 说道这个份上,我以为柳湘兰该走了,可是谁知道她却看着青凤说道: “不知道这位青凤姑娘是公子你的第几房妾室呢? “柳湘兰!”我几乎是用吼的,又接着说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做人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柳湘兰好似是被我吓倒了,一副梨花带泪的模样,说道: “奴家只是喜欢公子,难道这也有错吗?” 我看着柳湘兰,心中却在冷笑,天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接近我的。要是被他们产缠上了,他们再和少林寺一样给我来个赶鸭子上架,我去找谁诉苦去。 我看着柳湘兰,冷冷的说道: “我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俗话说的好,君子好财取之有道,更何况是色。仇某人虽然好色,可是也敢自比那色中君子,绝对不会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用强,青凤的事,她姐姐早已经同意,只等拜堂成亲了。” 而站在身边的青凤被我的这番话给羞了个大红脸,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说,似乎是对我的话默许了。 我正待要说些什么,可是在这个时候,却看见柳湘兰正望向我的身后,我回头一看却是钱芙蓉。 “湘兰妹妹,好久不见了。” 柳湘兰却用手指指指钱芙蓉,又指指我,说道: “你,你,芙蓉姐姐你怎么在这个船上呢,难道你和仇公子他……” “湘兰妹妹,你说什么呢,你要是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钱芙蓉口中虽然这么说,可是她的脸上却红了起来。 钱芙蓉种种的表现再加上今天她这样的表情,让我心中对当日的事情已经有了个结论,看样子那天自己是真的又办下了祸事了。 我在心中问自己,为什么我和女人的第一次都是要在酒醉后呢?难道是因为我胆子小? 可是柳湘兰的话却将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公子,你们商人不是讲究的货比三家吗?难道你就不听听我们圣教开出的条件吗?” 这让我倒是有点惊讶,没有想到柳湘兰会主动承认自己是魔教中人。 我听见她的话后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用手指着弘一和尚和古碧莲,说道: “弘一和尚还有古碧莲,我想你不应该陌生,一个是少林寺百年来最为优秀的武学奇才,一个的父亲负责少林寺对外面的全部事宜,他们一个随着我到处游歷,一个竟然要嫁给我做妾,难道你还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事情吗?” “仇公子你要是愿意,奴家以后就为先生你叠被暖床,侍候在你的身边一辈子。” “柳姑娘,此话当真?” “当真!” “哈哈,”我忽然间放声大笑起来,却又忽然收口拢住了自己的笑声,我看着柳湘兰说道: 第208页 “可惜的是我不愿意。” 听见我这样说,柳湘兰的眼眶中似乎有了亮光在流动,“你”幽远的声音拨动着我的心弦,她接着说道: “难道公子你真的对奴家一点情谊也没有吗?也或者是公子你嫌弃奴家出身风月之地,可是多年来奴家都保留着名节,奴家的身子还是干净的……” 我伸手打断了柳湘兰的话,然后说道: “柳姑娘,我从来没有人因为一个人的出身而看轻他,在顺天家中,我就有一个妻子,她也是出身青楼,可我还是一样的疼她。” 柳湘兰听我说完这个后,破涕为笑,沾雨梨花别样妩媚,她问道: “那公子你为什么不愿意收下奴家呢?” 我看了看她,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要是你自己想要跟着我,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你要是想要为你们圣教的话,恕我直言,你的份量还不够,要是谈条件的话,找个够分量的人。” 我转过身看着弘一和古碧莲,接着说道: “少林寺想要我在朝廷中为他们说话,而你是魔教的人,对你们江湖上的争斗我不管,到了我这里都是一样,我希望你们不要给我惹麻烦。” 说完后我回头看着柳湘兰说道: “你也过来吧,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有你在我的身边,也好联繫你们的教主。” 说完后挽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甲板上弘一看着古碧莲,在对视间,传递着自己心中的疑惑。而青凤只是看着柳湘兰,恨恨的说道: “你就是嫁给了大色狼,你也在我下边,得称唿我姐姐。” 说完后拉着钱芙蓉也走回了自己的船舱。只有柳湘兰含笑看着船工将舢板放在两个船帮上。 ※ ※ ※ 在苏州城南60公里,离后世最为繁华的大都市上海不算太远处有一个江南小镇,它就是周庄,以前听过不少关于它的介绍,早就想一睹其尊容了,这次南下恰好有了这样一个机会。 虽然周庄是一个有着纵横交错的水网的地方,可是在这里像我们的船那样的双层大船驶进不去的,所以我就在河边上又找了一个小一点的船,想要去周庄一游,可是谁知道听说我要去周庄,一行人都要去,想想这一路上在船上也确实是闷坏了,所以我也就答应了他们。 周庄三面环湖,从运河转出来,就进入了小湖中;走完了湖,就进入了纵横交错的河网地方。在别的地方,河流虽然也可以成为运输的通道,但对普通老百姓的日常行旅来说大多是障碍,在这里则完全不同,河流成了人们随脚徜徉的大街小巷。 在纵横交错的水网中有一条主河道,它就是贯穿了周庄南北的南北市河,因河道上有着名的富安桥,故也称为富安河。富安河的两岸,是周庄人世世代代从事商品交换、亲朋过从、社会活动最集中的场所,自然也是最繁华的地段。 而今,依旧店铺林立,出售各种具有江南特色的商品,像苏绣、宜兴紫砂、香木扇;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家手工作坊,现场制作草编织物、具有水乡韵味的木桶、绵纺土布衣物;当然,酒肆饭馆也是星罗棋布。 我们一边看着富安河两岸边的风景,一边听着船家介绍。船家是一个很朗爽的人,说话轰轰作响,不过听他说话也让我对周庄了解了不少。 富安河长约千余米,河身上跨有五座古桥,从北到南依次是全功桥、双桥、富安桥、隆兴桥和报恩桥,每座古桥都有它悠久的歷史和动人的故事。 富安桥是周庄歷史最老、跨度最大的一座单孔石拱桥,系由当地名为杨钟的人捐建的,它的建筑特色体现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桥楼上,桥楼位于梯级半腰处,与石桥本身结合成一体,突显出深邃厚重凝练的气魄。 一路行来,让我这个一直在北方长大的人见识到了江南小镇的韵味。 周庄很小,可是船家却说周庄是由八条小河十条小街组成的,顺着富安河我知道了为什么在这弹丸大的地方会找不到方位了,因为在这里你在每一个角落中都能看见同样的景象:小桥、流水、商家。 而且这边的民居好象是同一批人设计的一样,黑瓦片屋顶白色房身,靠水的一面都有青石台阶延伸到河道,当街的一边都必定有镂空的木窗。 在富安桥东侧,便是早些年间名传达江南北的江南首富沈万山的大宅院——沈厅。 这里才是我这次要来的地方,周庄有着藏虎卧龙的本事,谁能想到这窄处只能过两条船的小石桥曾经安顿过一个富可敌国的财神呢。 有人说沈万山致富的门径是因为他精于田产管理、又善于开发商业资本。可是在我的眼中,他能够有不同凡响的成就是因为他善于贸易,尤其是与海外的贸易。 周庄虽小,却是贴近运河、大江和黄浦江,从这里出发的船只可以亳无阻碍地借运河而通南北,借长江而通东西,就近又可席捲富庶的杭嘉湖地区和苏锡一带,然后从长江口或杭州湾直通东南亚或更远的地方,当年郑和下西洋的出发地浏河口就与它十分靠近。 处在这样一个优越的地理位置,出现个把沈万山是合乎情理的。 这次去苏州和郝标父亲商议事情要走的还是海外的贸易,只是人家沈万山是光明正大的交易,我们这只是走私罢了。 第209页 无论在什么时候,走私永远都有着丰厚的利润,当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来到苏州想要仔细的商量一下细节。要是想要靠着正经的买卖,我知道就是穷自己一生我也很难有可以影响朝廷的财力,所以现在我一边发展自己的事业,藉以巩固自己在朝廷中和在太后眼中的地位,提高自己的身价,那样才有可能和张居正斗上一斗。 我们的船就在富安桥的一个私家码头停了下来,这是一个不小的码头,听船家说这原本是属于沈家宅第的,可是后来沈家连降灾祸,这个码头也就没人管理,现在这个码头是周庄的地保管。 来到了沈家门口,只见沈厅坐东朝西,七进五门楼,有大小一百多间房屋,纵深约百余米,占地2000多平方米。它的建筑并无特色,是江南富庶人家常见的宅院。 站在沈家的门口,我有点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沈万山的宅子了,门口连一个站门的家丁也没有,大门上的红漆甚至有些剥落。 客用上前敲了敲门,可是却没有人答应,我还以为是里面没有人,就在我正要放弃的时候,却听见大门“咯吱”的一声打开了。 只见大门打开了一条门缝,从里面露出了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他将我们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问道: “不知道诸位有何贵干?” 我拱手作礼,客气的说道: “不知道贵府上可是沈家。” 听我如此一问,那老者再次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然后冷冷的说道: “公子你恐怕找错地方了。” 说完后。老头就退了回去,“哐”的一声关上了大门,只留下我们几个人呆呆的站在门外。 古碧莲在我身后说道: “难道是咱们找错地方了?” 她这一开口,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也许是有点害羞,她微微颔首。 后退了几步,我抬头看了看大门上面的牌匾,上面却明明白白的写着“沈府”两个大字。 我自语道: “没有错啊,这明明就是沈家啊,而且那个船家也说了这就是沈万山的故居。” 而青凤也说道: “就是这上面明明写着吗,而且那个船家也说了这就是沈家,怎么可能错呢,幼稚!” 虽然她最后的两个字是轻声说的,可是还是足够在场的人都听见。 “你……”古碧莲怒目看着青凤,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她身边的弘一给拦下了, “师妹。”弘一看着古碧莲摇了摇头。古碧莲只好看着青凤,不过目光中的眼神却不怎么友善。 我开口说道: “青凤说的没有错,我看这里确实是沈家,至于那位老伯为什么如此,我倒也不知道是咱们回事。走,既然人家不欢迎咱们,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回去,既然来了就去转转。” 说完后我带头向着一条街巷走去,看见了一个中年男子,我上前抱拳问道: “这位兄台,请问一下,这周庄地保的家在何处?” “哦,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就到了。” 谢过了那个人,我按照他所说的直接就找到了周庄地保的家中。 周庄的地保叫做周刚,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胖乎乎的脸蛋上总是挂着一丝笑容。言语之间,我知道这个地保早年也是在外面跑营生的,不过现在都交给自己的儿子了,他早早的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 天南地北,家长里短,一番套近乎的话后,终于说道了整题,周刚看着我笑着说道: “公子你来找在下,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听罢他这话我也笑了起来,说道: “周保长,在下这次来周庄,一来,是想要见识一下这天下闻名的周庄;二来呢,也顺便瞻仰一下当年沈万山沈公的故居。可是不成想却吃了个闭门羹。” 听我说这个,周刚嘆了一口气说道: “听先生的口音似乎是京城人氏,沈家的事情想来也有所耳闻,沈家自从万三公被太祖流放后,沈家就走了下坡路,连年的遭难,到现在早就已经是家道没落了,而且现在沈家很少和外面交往,就是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也很少见,更何况你们这些外人呢。” 听周刚说后,我对沈家也有了点同情,沈万山一世精明,在江南如鱼得水的大商贾后来在京都南京栽了大跟头。一个在没有正常商业环境的情况下惨澹经营的商人总想与朝廷建立某种亲善关系,但他不知,建立这种关系要靠钱,又不能全靠钱事情还有远比他的商人头脑想像的更复杂更险恶的一面。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捐钱却已经让朱元璋起了杀心,这对我也是一种惊醒,这也是我来周庄想要瞻仰沈万山的原因,前车之鑑啊。 我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张银票,顺手递给了周刚,这是一张五百两银子的皇庄票子,不用怕兑现不了,虽然输在这小镇用起来可能不甚方便,不过这里出外经商的人多,倒也不碍事。 我说道: “这里有五百两银子,麻烦周保长找人将沈家的祠堂修葺一下,余下的就算是在下托保长对沈家多多维护。” 周刚慌忙站起身来,从我的手指那个接过了银票,蠕动了几下嘴巴,说道: 第210页 “我让人去吧沈家的人叫来吧。” 我摇摇手,笑着说道: “ 还是算了吧,等下次再有机会,我再来拜访吧,我们还要赶往苏州呢。” 从周刚那里出来,后我们就直接回到了船上,船沿着和前行到到了运河中,我们又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从这里到苏州也就有百多十里地。 因为这次到周庄并没有如愿,而且在周刚家中带了那么一会儿,等我们回到了船上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中天,毒辣辣的日头烧得四周都有点热浪滚滚的感觉。 我坐在船舱中,身边的人倒也不少,这次虽然去往周庄无功而返,可是因为这次集体行动,几个人之间倒也熟稔起来。 在船上我所在的船舱是最大的,而且在一层接近河面,所以还算得上凉爽。几个人除了弘一和尚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有几个女子在我的房间。 不过看青凤和古碧莲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像并不怎么友善。因为天热,每个人身边的小桌上都有一个瓷碗,在里面是酸梅汤,酸中有甜,还有一种梅子的清香,在炎热的夏天饮用还真是中不错的消暑饮品,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船上的冰块已经用完了,而且在这周庄也买不上,要不然在这炎炎夏日,来上一杯冰凉酸甜的酸梅汤还真是一件快意的事情。 无聊之极,我看着青凤说道: “这次去周庄虽然说是无功而返,不过我让那个地保修葺沈家的祠堂,我就不信他们沈家就不来找我。” 虽然说屋子中间有这么几个貌美如画的女子,可是中间的难处却只有我这个当事人才知道。 青凤对古碧莲和柳湘兰都没有什么好感,而古碧莲和柳湘兰之间又因为各自门派的恩怨而水火不容,可是我又夹在这中间,想想就头痛。 夜,来得很慢,尤其是在这种炎热的夏天,夜晚的清凉更是显得难能可贵。可是在这运河上面当夜晚来临后,那阵阵带着水气的凉意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冷,我站在窗前望着河面上稀疏的灯影,那是些渔夫正在夜里捕鱼。 第九十四章 合作 (下) 我听见了后面有脚步声响起, “先生,夜深了,外面凉,你还是回舱中歇息吧。” 我头也没会,只是淡淡说道: “京里来消息了吗?” “来了。” “怎么说的。” “回先生的话,现在京里边因为那个孙琦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听说孙琦的案子有了变化,听说孙琦家所在的那条胡同还起了火灾,现在有些人造谣说是张首辅在暗中指使的。” “高拱一党现在都是谁在前面啊?” “明面上的是金学曾和李士标,他们都是原来高拱一手提拔上来的,都是高拱的得力手下。” 我思索了一下,挥挥手说道: “你下去吧,顺便叫二姑娘来到房间。” “是,先生。” 转身看见了客用离去,我心中有点沉重,客用表面上说是方便我联繫京师方面,可是实际上他到底是谁一派的呢,是张居正,也或者是冯保,还是太后呢?我嘆了一口气,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拨弄着跳动的灯芯,我心中思绪就如同那随风晃动的火苗一样摇曳不定,房门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是敲门声 “进来。” 青凤推门进来了,她开口说道: “姐夫,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起身坐正,看着青凤笑了笑说道: “我说过了,要是你也没有一件的话,这次回京后,怎么就完婚,你看怎么样?” 青凤听我这么一说整个脸上顿时红了起来,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是美丽动人,一时间我竟然看呆了,很少能在青凤的身上看见这种扭捏的女儿情态。 “你,你看这办吧,我听你和姐姐的。” 我笑了笑,“哈哈,”然后接着说道,“京师方面有什么消息了吗?” 青凤来到了我身边,轻声说道: “自从上次你祝福我后,我就传书到了京师,让他们调查了,有消息说是这件事情是高供一党在背后指使的。” “哦?高家有什么人在中间吗?” “有,就是高拱的二女儿高秀秀,听说这件事情就是她在背后策划的,还有消息说她现在住在王达的家中。” 听青凤这么一说,我有点惊愕,自语道: “高秀秀,王家。” 高秀秀,很久没有停经这个名字了,当初我还以为她已经离开京师了呢,可是没有想到她不仅没有走,还在京师朝野上下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看来自己还真有点小看她了。可是她怎么会住在王达家呢,高家和王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要知道上次王家可是背弃了高家的,千丝万缕的,可是我却理不出个头绪来。 我正在出神呢,一个温暖柔软的小手却盖在我的额头,轻轻拂弄着我紧皱的眉心,青凤便轻轻拂弄着我的眉心,边轻声的说道: “要是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反正和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轻轻的嘆了一口气,抬手将青凤的手抓在手中,轻轻摩挲着,光滑细腻的皮肤手感很好,丝毫没有因为习武而变得粗糙。 第211页 青凤只是脸红了起来,可是却任我把玩她的小手,她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我看得心中一热,伸手抱住了青凤纤细却富有弹性的腰肢上,她只是微微的挣脱了一下,却还是在我的坚持下妥协了。 我一用力将青凤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双手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 “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回去了。” 一听见我说这个,青凤的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似乎就要滴出血来,可是她却很坚决的说道: “现在不是时候,船上都是人,等大喜后人家随便你怎么着都行。”可是她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声说道: “姐姐让我跟着你,我就知道姐姐是什么意思,他是怕你到了苏杭着花花世界,在外面有了别女人,可是谁知还没有到苏州,你就又有了三个女人。难道你们男人都是这么花心吗?” 我轻轻抚摸着青凤的背部,慢慢地说道: “虽然现在在我身边的女人不少,可是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烂情的人,而且现在我的处境虽然说不上是如履薄冰,可是也不容乐观,你和她们以后说不定真要成为一家人,以后你就不要和古姑娘和柳姑娘再闹别扭了,说话办事都不要闹的太僵,要真成了一家人,你这当姐姐的总要大度一点嘛。” “嗯,我听你的。”青凤低着头几乎将头埋在了胸脯上,低声说道。 用手托起青凤低垂的下颌,让她看着我,看得她闭上了双目,可是长长的睫毛还在不停的颤动着,我再也忍不住,低头亲了上去。 湿暖的嘴唇吻上去感觉很好,我将自己的舌头度了过去,微微用力撬开了她的小口,感觉这她口中的柔滑,我转动着舌头引动这青凤。 青凤对我忽然间的这一举动也丝毫没有拒绝,她丰满的臀部就坐在我下身,在刺激下还不停的挪动着。 坚硬的下身正好顶在青凤的双腿之间,在她不停的挪动摩擦中,从那里传来了一股股要命的快感,我腾出手掀起青凤的衣衫,正要插进去和她饱满坚挺的双峰来个亲密接触,可是谁知道这一举动却让青凤忽然间挣脱开我的怀抱。 她快走几步就要出门了,可是她却又站了下来,青凤头也不回,轻声说道: “我先去歇息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说完后,青凤就出门去了,我听见外面传来了上楼梯的声音,我知道是青凤回房了,只好失望的嘆了一口气,可是转念一想,今天自己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我和青凤之间的僵局,也算是大事一件。 京城中的事情看来并不是很乐观,可是去却很高兴,正是因为高拱余党和张居正闹得天翻地覆,我才能如此清闲的在这里泛舟水上,从京师到苏州要是抓紧时间的赶路的话,顶多也就不到七天的功夫,可是我却给他走了一个多月,一路上游山玩水,乐得逍遥自在,眼下自己和青凤的关系真是蜜月期间,我心中一动,自己是不是考虑一下先将青凤弄到床上,那样以后自己就不必独自一人渡过这漫漫长夜了。 就这样我在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的坠入了梦乡中。 次日,等我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吃早饭的时候,青凤一反常态,给我夹了好几次菜,就是对我说话的口气也温柔了不少,这让我飘乎乎的有的得意。 吃完饭后,我让人在船头的甲板上摆上了一套桌椅,我坐在上面看着碧绿的江水在船下流过,一时间竟然出了神,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了。 上天对我是眷恋的,现在张居正要和高拱余党斗争,而冯保也因为刺杀皇上那个案子的牵连让太后对他的宠信减免了不少,而我在这个时候就显得重要的多了,再加上老国丈和国舅在太后的耳边吹点亲情风,前景十分看好,可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我要让太后认识到我是一个有能耐的人。这也正是我费劲脑筋所要筹划的事情。 我靠在椅子上面,喊道: “客用。” 客用在我身后应声道: “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 “到了苏州后你让人带信告诉太后,就说事情我已经想到法子解决了,就让太后放心吧。” “是,先生。” 客用行礼后就下去了,要是细说起来,客用这个年龄应该是在父母膝前玩耍,可是他却笑笑年级就父母双亡,虽着爷爷走闯天下,却又被人给拐卖到了帘子胡同,等被孟沖挑中了进到了宫里却又被发现,要不是从爷爷那里学来的玩意儿,让小皇帝看上了,他这条小命早就没有了,可是却丢掉了一个作男人的资本,这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就在客用转身就要走的时候,我却忽然间又说道: “我听说,苏州是你的老家?” “是的,先生,不过小的因为发大水,家乡遭灾所以才随着爷爷到处流浪,现在对家乡的印象也没剩下什么了。” “哦,我还想要问问你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呢。说起来你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哦,对了,听说是冯保冯公公亲自下令给你净得身?” 客用低着头回答道: “是的,就是冯公公下令给小的净的身,后来小的就跟着皇上了。” 我看着客用,对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恨也没有漏过,心中顿时明悟,我只是嘆了口气,接着说道: 第212页 “真是可惜了,要不然我一定收你到我手下,等你长大了就给你娶两个媳妇,再生一大堆的孩子给你传宗接代,不过现在是不行了。好了,你下去吧。” “是,先生。” 我看着客用离去的身影,心中沉甸甸的,才十四五岁的孩子却已经有了这样的心计,竟然能将自己心中的愁恨埋藏的那么深,要不是我一直留意,还真会忽略。不过我也知道了在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仇恨的种子,我要做的,只是浇浇水,施肥。 等到了苏州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了,我们的船就靠在了苏州的一个码头上,下船后我正寻思着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呢,还是直接就去郝府,正在忖度之间,却见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向着我们走了过来。 他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抱拳问道: “不知道诸位可是仇老爷一行?” 我这才细细的大量了他一番,一顶瓜皮帽子,身上的衣物锦绣华丽,脸上还挂着一丝公式一样的笑容,这个人很陌生,我并不认识,于是我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众人,可是他们的表情却都显示这个人他们也不认识。 我转过身来、回礼,问道 “在下正是仇铭心,不知道阁下是……” 听见我自报家门,那个中年人高兴的笑了起来,他说道: “在下是奉了少爷的命在这里等仇老爷一行的。” 我还是疑惑不觉,问道: “阁下的少爷是……” “哦,在下是郝府的副管家,我们家少爷单名一个标字。” 这下子我明白了,原来是郝标派来码头等着我们的人,既然他们都等在这里了,那么就只能是去往郝标的家中了,我对那个人说道: “好了,走吧,别让你们家少爷等着急了,你还别说,几日不见,我还真有点想他呢。” 那个中年男人转身朝着后面喊道: “来人啊。” 接着后面就来了一群青壮家丁打扮的人,那个郝府的管家转身对我说道: “仇老爷,小人已经让人回去通知我们家公子了,你的行李我会安排人给您搬过去的。请您这边走。” “嗯。” 跟着郝府的副管家我们离开了码头,他一招手就来了几顶轿子,我们几个人就上了轿子行往了郝家。 也说不好是过了多长时间,大概就是十几分钟吧,轿子停了下了,外面传来那个管家的声音: “公子,到了。” 掀起了轿帘,我看见就在我的左手边,也就是正北方是一个虽然说不少高大雄伟,可是一看也是富贵堂皇的朱漆大门,正中间的大门敞开着,而郝标正站在那里。 要不是郝标站在台阶上,我还真有点怀疑这里就是郝标的家,就凭他在京师将那个苏州会馆装饰的金碧辉煌,那么的张扬,眼前的这个大门虽然说也是富贵人家才配的上的,可是和郝标的性格却有点不符。 看见我郝标高兴的笑了起来, “哈哈,子坚老弟,终于见到了你了,来来,我先领你去见我的父母,然后再为你接风洗尘。” 不容分说,我就被郝标热情的拉到了他的家中,还好的是郝标的家人都是些聪明伶俐的人物,虽然郝标没有吩咐,可是还是有条不紊的将我们的行李搬了进去。 第九十五章 密谈 郝家的布局和郝标在京师的那个富丽堂皇的会馆有着天大的区别。一进门就是是宾客随从人员驻留地,这儿是会客厅,这儿是内宅,这儿是私家膳室。全部建筑呈纵深型推进状,结果,一个相当狭小的市井门洞竟延伸出长长一串景深,既显现出江南商人藏愚守拙般的谨慎,又铺张了家庭礼仪的空间规程。 这让我很有点惊讶,要知道在京师就是资产只及郝家一个零头的朝廷退职官员的宅第也许都会比它神气一些。 进到了内宅,就能看出豪华来了,但是那江南园林的院子和院子中各种各样奇异的山石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这里闲杂人是不能进来的,即使是外宅的下人也不能随便就进来。郝标领着我进到了后花厅,到了里面,我看见在正北的主座上坐着一对年长的夫妇。南的面上有些皱纹,就是鬍子也已经夹杂着白色,可是脸上的精神却很抖擞,而那个老妇人也是一副安详的神态。 郝标上前两步,行礼后说道: “爹爹,娘亲,这位就是孩儿在京师认识的仇铭心。” 我连忙也行礼,口中说道: “铭心见过伯父伯母,恭祝两位老人家身体康健,福寿延年。” 郝标的父母也连忙起来将我扶住,看着我的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郝标的父亲说道: “这个孩子真是知书达理,识得礼节,不像我们家标儿。” “伯父见笑了。”我也客气的说道。说完后我让在了一边,用手指着身后的众人一一介绍给郝标的父母认识。 “这位就是是在下的妻妹,而这位身着素衣长裙的姑娘是钱芙蓉小姐,至于这位大师就是少林寺的弘一大师,这位就是当今应天首富古老闆的的千金,这位姑娘是在下的朋友柳姑娘。” 郝标的父母面带微笑,只是一一点头,算是见过了。 第213页 终于将众人介绍给了郝标的父母,寒暄过后,郝标说道: “爹娘,仇兄弟刚刚来到苏州,一路上舟车劳顿,依孩儿看来,还是让他们先下去休息一下,少时歇息后再来陪伴爹娘。” “也好,仇公子,那你还是先下去歇息吧。” 郝标将我们安顿在了郝家内宅旁边的一个别院,这个别院是一个圆洞的院门,上面还有着两个大字“梅院”。 只见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嵴,那门栏窗坎,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果然不落富丽俗套,进门后只见迎面一带翠嶂挡在前面。 这个院落中各处风景雅致,而却富贵之气十足,不仅仅是迎面的这一座山,一进来园中所有之景悉入目中,让我心中很是惊讶,要不是胸中大有邱壑,那里能想到这个。 白石桀骜,或如鬼怪,或如勐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绕过这座假山顺着小径就是几间客房,正中间的是一个套居室,进门后就是一个见客的小厅,右面一间就是书房,而左边就是卧室。 我就住在了中间的这个房间中,而众女则是住在正房后面的一个三层小阁楼中,弘一和尚就住在了最外面的一个偏房中。 将一行人安顿好后,我随着郝标去到了郝家的饭堂中用饭。偌大的一个圆桌,色泽分明,味道香美的各式菜餚,可是在圆桌边上却只有三个人,而立在身后的的丫环却就有七八个。 饭后上的是甜点音频,也是谈天说地的时候,果然郝标的父亲挥手将在旁边侍候着的婢女都遣退,开口说道: “听标儿说,你和他算得上是至交,大家也算得上是自己人,所以我也就不说写没有用的客套话了。” “伯父有什么事情直说,小侄聆听教诲。” “你说经商要怎么才为正统吗?”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看样子他这是在考我,我小心的说道: “伯父所问的事情,小侄也曾问过自己,可是终不得解,一直到后来侄儿得遇一个晋商,方才悟出中间的奥妙。请恕小侄冒昧问一句。” “单说无妨。” “晋商以何发达的呢?” “山西人走西口,应说是以勤劳发家,不过我却认为这中间自然也免不了‘诚信’二字。” “伯父所说虽然也切中关键,但却不是根本。” 郝标父亲听完我的话后,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还有一点疑惑,“哦?那依你之见那根本是什么呢?” “只有四个字,‘靠官吃官’,在嘉靖年间开始俺答汗想要与我朝‘互市’,以求重归于好,可是嘉靖皇帝却坚决不许,数次斩杀谈判的使者。可是晋商王崇古却上书朝廷,结果朝廷採纳了他的建议,不仅结束了开朝以来两百多年的战争,还使得王家在短短的数十年九友了直逼张允龄的实力。乃至现在京师的首富张志栋,要不是和朝中的张居正拉上关系,又凭着什么能在京师立足。 郝父思索了一会儿也点点头说道: “闲侄所言极是,可谓是切中要害,言语发人之所未发,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我笑了笑,接着说道: “现如今山西买卖云集,布帛、粮草、皮革,远自西北大漠,近至江淮,湖广,何处没有晋商的足迹。” 郝父沉吟了一下 ,又问道: “所以你想要和标儿做海上的声音?难道你也想要学那王崇古,上言朝廷解除了禁海令?” 虽然说郝父话语中还有点犹豫,可是我却知道现在在他的心中,我已经有了点分量。要是所玩弄具体的阴谋诡计,我也许比不上那些老狐狸,可是要是说策划大体的方向,在我的脑子中却是俯拾皆是。 我摇了摇头,说道: “咱们不能学他,这禁海令可不能解,伯父你想,正是因为郝兄从海外运进来的那些布匹才能够买到那样的天价,要是禁海令一开,那么西洋布匹就会泛滥成灾,那样的话对我们反而不好。这中间我想郝兄弟在这方面已经有一些门路了,小侄这次来,就是为了合作的事情。” “不妨说来听听。” “如今朝中新皇登基,而且朝中内阁首辅之见的交任,本已经是大堆子事情,现在朝廷又在两广和沿海时有战事,而且现在直隶一带旱灾迹象已经很明白了,可是朝廷的国库却是库银告罄,连京官的俸禄都发不出了,那还有钱赈灾呢,要是我们在这个时候帮上一把的话,在有些事情上面,我们也能有不少的优待。” 郝父看着我说道: “你是说要给朝廷捐银子赈灾?” 我摇了摇头,心中有点感嘆,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商人对朝廷的避讳是一点也不懂还是郝父故意在考我。 我看了看他,说道: “现在的朝廷很注重颜面,我也曾就这件事情说给太后,可是却被太后训斥了一顿,所以这中间还要走些门路。不过要是伯父信任小侄的话,小侄倒是有一条计策。” 郝父听我这样说,他抚弄着自己下巴上的鬍子,笑着说道: 第214页 “你是标儿的至交,你们所商议的事情,他也给我说了,我也考虑了良久,觉得虽然有点冒险,可如果成功了其中的利润自然是不言而喻。” 听郝标父亲此话,我知道他也有动心,于是我开口说道: “今年直隶大旱的事情已经是绝对不可避免,从京师到应天,我撒出去了数十万两的银子,现在我的手中已经握有了百多万十石的米粮,可是对直隶的旱灾来说却还是不够,现在苏杭两州的米粮还要伯父你还有郝兄多多劳心了。” 郝标连忙说道: “这件事情你就放心,和你说好了,我就已经写信到家里,现在我也已经买到了近百万石的大米。” 一听这个我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样就好,这些米粮我们留中不发,等到了时机再一举将其中的七成抛售出去,那个时候不仅能将咱们投进去的钱收回来,恐怕还有有几万两的赚头,余下的三成我就藉机献给朝廷,雪中送炭,虽然说不多,可是也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而咱们不仅没有一点的损失,还能够结交朝廷,可谓是一石二鸟。” 郝标一拍手中的摺扇,面带喜色的说道: “妙计,妙计,有这么好的计策,可是你小子在京师的时候,为什么就不告诉我呢。” 我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有郝父瞪了郝标一眼,就是这一眼让郝标又乖乖的站在了那里。 我笑了笑说道: “我这里还有一条计策,能让我们结交上内阁中的首辅。” 郝标说道:“有这么好的计策,你怎么不早点说出来呢。” “这条计策要是说早了的话就起不到作用了,你还记得我们来的时候,京师中的那些胡椒苏木吗?” 郝标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这和胡椒苏木有什么关系啊?” 我回答道: “以后咱们做买卖的,不仅仅要留意市面上的动静,朝廷中的一举一动都要关心,从胡椒苏木折俸开始到了现在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了,京师中因为这个没少闹,还有不少的皇亲国戚去找过太后,这让太后很是心烦,后来的京官自缢,更是让整个朝堂上下闹得沸沸扬扬的。而且现在京师中的胡椒苏木价格暴跌,和干柴一个价,就是这样也没有人愿意要。这个时候谁最近?” 我接着说道: “当然是新上任的内阁首辅张大人了,虽然说有一个所谓的本家侄子张志栋是京师的大财主,可是他经营的却是珠宝玉器,难以名正言顺的插手。” 说道这里郝氏父子的脸上都有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郝标说道: “你是说咱们将那些东西买下?” 我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写信让京师那些人开始收购胡椒苏木。” 我摇了摇头,说道: “不急,现在还不到时候,我们要让张大人主动来找咱们,到了那个时候咱们才有足够的分量说话。” 就这样我和郝氏父子在这个小小的饭厅中商议了半夜,将事情的各个细节都考虑周到,达成了共识,向要共同谋划一番大事业 回到了梅园,我意外的看见了中间我住的房间中竟然还领着灯,心中有点惊讶,不知道谁谁这个时候还在我的房间中。 轻轻的推开房门,我看见在自己的卧室中也亮有灯火,举步走了进去,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我的床前,是青凤。 没有想到她这么晚还会在我的卧室中给铺床叠被,这让我很是惊讶,难道是因为上次的事情,难道爱情的力量就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可是青凤却不知道在她那丰满坚挺的臀部将外面的单衣撑得鼓鼓的,让我心中一热,上千几步,从后面抱住了她,双手从她上衣的下襟伸了进去,轻轻用手掌盖在了她饱满的胸膛上,她的胸部虽然饱满可是却说不上很大,我的手刚刚好能抓住。 “姐夫……啊,姐夫不要这样……” 我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她的两颗樱桃头,微微一用力,可是没有想到青凤却是如此的敏感,我只是略微的一挑逗,她就如此的不堪。 “想我有何德何能,能拥有你们几个这样的红颜知己,一生足以。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的对待你。” 听见我说这个,青凤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任我胡作非为,在她的身上肆虐揉列,终于我在也忍受不住了,用最快的速度脱去了身上的衣服,将青凤按在了床上,脱去了她的衣物,一时间红粉罗章中被浪翻滚,还是不是传出那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呻吟声。 第九十六章 软玉温香 一夜荒唐,次日当我醒来后,青凤正躺在我的怀中凌乱的长髮铺洒在我胳膊上,转过头,还挠的我脸上有了一丝的痒意。 海棠春睡别有万种风情, 轻轻用手抚弄着她的长髮,轻掀罗被,里面光洁的皮肤在外面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一种朦胧的白光,我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摩挲着她圆滑的肩头,顺着她的胳膊下去,在她光滑的背上毫无规律的滑动着,可就是这轻轻的动作将她惊醒了。 “嗯咛”一声,她的轻动着娇首,可是放在我身上的胳膊动了动,将我紧紧的抱住了,头枕在我的胸膛上,却什么也没有说。 第215页 我轻轻抚弄着她的长髮,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和甜蜜,我看着床榻的顶部,柔声说道: “昨天晚上是我冲动了,不过这件事情我会传书告诉你姐姐的,等咱们回到顺天后,就成亲。” 青凤听完了我的话后,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着我,轻声的说道: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不怨你。” 因为她抱我抱得是那样的紧,使得她那丰满而有弹性的双乳顶在我的胸膛上,两个人都是身无丝缕,皮肤直接接触,她那光滑如同丝绸的皮肤和我贴着摩挲着。 这对我简直是一个致命的诱惑,我将她低垂的头半用力的扳得对着我,然后用力亲在了她樱唇,一举突破她洁白的贝齿,并顺势勾引着她的小舌头,吸吮着她的三寸丁香。 青凤只是象徵性的挣扎了一阵,俏脸通红,发出阵阵喘息,无力的偎依在我的怀里,任由我在她的口齿间轻薄,美丽的大眼睛娇羞的闭上,渐渐的连玉乳粉颈都一片霞红,偶尔摆动一下纤腰,却带给我极大的刺激。 我刚要翻身上去,和青凤再来一场巫山风雨,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传来了客用的声音: “先生,您还睡着呢?郝公子还在等着您呢。” 我只好强忍着欲望,无奈的嘆了一口气,看着青凤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心中有气,双手抓住了她的胸部,用力的揉捏着,这一下子,屋子里面又响起了那令人遐想无限的呻吟声。 终于还是青凤的一句话让我无奈的收手, “外,外面……人家还在等着你呢。” 我只好讪讪的停下了手,看着她说道: “现在我就放过你,晚上再好好的和你算帐。” 说完后我就起身坐了起来,想要起床穿衣,而青凤也想要起来,口中还说道: “让奴家伺候你穿衣吧。” 我笑了笑,看着她暧昧的说道: “你还能起来吗?哈哈”看着青凤脸红的我不由的笑了起来,接着说道: “你刚刚破身,还是歇息一天吧,等明天了我再带着去你这苏州转上一圈,观赏一下这苏州的繁华风光。” 听我说这个,青凤乖乖的又躺在了床上,我上前将被子被给她往上面盖了盖。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后,我将她按在了床上,起身就出了门,将门严实的关上,然后出门就和郝标出门去了。 从郝家出门后是一天南北大街,向南一直走就是苏州最为繁华的地段。我和郝标走在街上,人很多,而且也十分宽广的界面上现在却仍然很是拥挤,顺着大街南行有一座石拱桥名字叫做半塘桥。 说起这个半塘桥,整个天下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天下有一句话“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是整个天下最为繁华的地方之一,可是在这个繁华之地,这个半塘桥却正是繁华中的繁华之所。 围着半塘桥是一片宝地,这里商铺云集,天下各地的商人都能在这里找到。 店肆林立的解释,以丝绸,珠宝店为多,销售的都是江南的特产丝绸和沿海以及湖中的珍珠。 从郝家出去,到半塘桥并不远,所以我和郝标都是步行,河两岸以及连着桥的两条大街皆是店铺,彩旗盈栋,金匾连楹,男女老少,穷的福的川流不息。 我并没有想要买些什么,只是想要出来走走,一来见识一下苏州的繁华;二来还能打发无聊的时光。可是在这个大街上的所见却让我感受到了整条街的不同,不知道这只是商人的附庸风雅还是现在的商人都学文了。 店铺一家挨着一家,门脸有大有小,可是都收拾得干净别致极有韵味。 门上涂抹着金粉的匾牌上书写着不知道是那位大人的墨宝,写着这个轩那个斋的,两边的门柱上,无一例外都悬挂着墨底绿字的板书对联。这些对联亦庄亦谐,可内容却很是丰富,或者是赞美自己或者是赞美从事的行业,却都寓意深远或与自己店铺的营生极为切合,而且如此一来整条街给人一种整齐划一的感觉。怀着浓厚的兴趣我挨个看了下去: 看那剃头店门口的对联:虽然毫末技艺,却是顶上功夫。 而在剃头店的隔壁就是一件酒肆,门口的对联是借用的李白的两句诗:劝君更尽一杯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更让我心中赞嘆的却是一家中药店铺门口的对联,因为在店铺的对面就是一家专门经营杭州丝绸的店子,对联上写着:去对门买一匹天青缎,来敝舍吃六味地黄丸。 一家家看来,我心中忖道:人们都要苏杭二州富甲天下,如今看来者苏州果然是名副其实,气象毕竟不同凡响,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这一条大街似乎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心中这么想着,又来到了一家铺子前,抬头一看,门口的对联上写着:橘井泉香杏林春暖,芝田露润莲岛花浓。 原来是一家茶楼,我信步就走进了这座茶楼。上到了二楼,看见在窗子边上正好有一个空着的桌子,就走了过去,坐下后我才发觉这个茶楼的不同之处。虽然说我现在是正好面对着南方,而且外面的太阳也早已经升起,可是自己的桌子上却一点刺眼的阳光也没有,往外面一看,原来是在窗子的上面架上了一个很大的轻质木板,将直射的阳光挡了下来。如此一来即使是坐在窗户前,在日头毒辣的中午,阳光却一点也没有办法照到楼里。看样子这个茶楼的老闆很有心,也难怪能在半塘桥立足。 第216页 来的时候就听人说了,江南的碧螺春就如同这里的女人一样闻名天下。不过江南的碧螺春我品尝过,可是江南的女人我却还没有真正的见识过。 坐在桌子上,我并没有点碧螺春,而是点了一种很平常的茶,茉莉花茶。 对于茶,我一点研究也没有,之所以爱喝茶完全是因为喜欢它入口后淡淡的清香还有着一缕难以觉察的苦。而我能知道茉莉花茶还是从我第一个女朋友那里。 林丽的家就是苏州的,当初她将茉莉花泡给我喝的时候还给我讲了一个很感人的爱情故事。也不知道是因为这茉莉花茶让我记住了那个感人的故事,还是因为那个令人感动的故事让我记住这茉莉花茶,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曾经我以为自己已经将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有很多时候我感觉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以前的生活就好像是一席黄粱梦一样。 可是等我到了苏州,我却不由的想起了以前自己和林丽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有她牵手沏的茉莉花茶,本想要重温旧梦,可惜小二的话却让我失望了, “这位客官,小店这里并没有这种茶。” 我失望的嘆了一口气,挥挥手说道: “那就上一壶碧螺春吧。” 小二下去后,郝标看着我说道: “怎么?你喜欢茉莉花茶?”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听说这是苏州特有的,我还以为这茶楼中有呢,才随便问了一下。” “说起这个茉莉花茶,清香扑鼻而且花瓣洁白轻盈,饮用时鼻子中是茉莉花的清香,茶杯中是茉莉花饱满的花瓣,真实赏心悦目啊。不过这种茶一般都是闺房中的女子才饮用的,不知道老弟你是从何得知的?” 因为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快的事情,我心中有点苦涩,只是淡淡的说道: “从以前一个故人那里知晓的,只是现在物是人非,难以想见了。” 听我这样一说,郝标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他岔开话题说道: “在我们苏州,女人泡那茉莉花茶,或者是为了自己饮用,或者是给自己心仪的男子喝,所以在苏州这里,茉莉花茶可不能随便饮用的。” 听郝标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苏州还有这样一个习俗,只可惜的是当初林丽泡茶给我和是什么样的心态,想到这个心中顿时沉甸甸的,要是可能的话,我真想去问问林丽她为什么要泡茶给我。 掀开面前茶杯的盖子,我看见杯子中间琥珀色中静静躺着几片茶叶,心中冒起了一句话,脱口说了出来: “天下人都说苏州女人软玉温香,娶来做老婆是最好不过的,不知道郝兄你以为如何呢?” 可是谁知道郝标却会错了我话中的意思,他说道: “难道你才来到苏州就有看上的女人了?要真是那样的话,我一定尽力帮你。” 说完后郝标还用那种是男人都知道其中含义的眼神看着我,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望向了窗外,心中说道:当初我还真的想要和一个苏州女人白头到老,可是命运弄人,却让我遭受这样的打击。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太多的浪费感情,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要不是因为这样的际遇,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轻轻晃动着收中的茶杯说道: “陆羽在他的《茶经》中说,茶在浙西以湖州上,常州次,宣州、杭州、睦州、歙州下,润州、苏州又下。数苏州的最为次,可是谁知道苏州却还有这样的独特茶品。” 因为那个茉莉花茶我心中的游兴当然无存,所以在街上只是带了一会儿,我和郝标就回去了。 回到了梅园中,刚刚一进门就听见了众女的嬉笑声,不过她们说话声并不高,所以听不清她们到底说些什么,可是青凤那熟悉的声音我还是听得出来的,想来她已经起床了。 绕过一进门的那座假山,我就到了大院中,不过她们并没有在前院,笑声是从后面的天香楼中那里传出来的。 我转过了正面的几间正屋,终于看见她们几个人正在小湖中的一个小亭中聚在一起,嘻嘻哈哈不知道说些什么,可是却不时的哄场大笑起来,也许是因为没有人在场,都有点无所顾忌吧。 我径直走了过去,本来正要想和她们打招唿,可是却听见柳湘兰说话,这次因为离得比较近了,所以她的话我已经能够清楚的听见了, “青凤妹妹,昨天夜里人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也睡不着,所以就起身想要找妹妹你聊聊,可是谁知道,你竟然不在房间,可是今天早上你却从前院进来,不会昨天晚上你一夜都在公子的房间里吧?” 听见柳湘兰说这些,我心中有点不祥的感觉,这下子不知道青凤会有什么举动,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青凤竟然低下了头,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柳湘兰看见这个,接着说道: “真是没有想到在咱们姐妹中还是青凤妹妹你最得公子的欢喜,人家好羡慕你能陪着公子。” 一句话差点让我呛一口气,这个柳湘兰还真不亏是魔教的人,这样的话,在这些人中我想也只有她才能说出口。 而我对自己昨天晚上能主动的将青凤就地正法,还真是有点难以置信,我想这多少和我想起了以前和林丽在一起,自己虽然说对她以礼相待,可是最后还是被她给出卖了,所以才有了将自己身边的女人都先吃到嘴才说。 第217页 虽然只是一夜,可是我却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好像是一夜之间自己变了许多,现在的我只想要和自己身边那些爱自己的女人幸福的生活一辈子,至于报仇的心却有点淡薄了,更是没有了当初想要张居正一家家破人亡的心思了。 第九十七章 背叛 梅园后面的的那个小院全是用大小一致的花色鹅卵石铺就成的园间小路,两边都是些密密麻麻的花木,我站在石子路上,透过花木看着她们。 不过我心中却对这个几个女人能够这样和平的处在一起,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巧合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柳湘兰又说道: “咱们女人这一辈子最终要的是能够找到一个好男人,公子是一个好人,我知道在场的姐妹都喜欢公子,而且我看除了青凤妹妹恐怕芙蓉姐姐也和公子有了关系吧?” 我这里离的虽然说不上远,可是钱芙蓉却正好是背对着我,所以我也看不见她到底有什么表情,不过想来也不会好到那里去,而且看她不依不饶追打这柳湘兰,就知道她心中有点羞恼了。 终于在几个人的劝说下,两个人都又回座了,而柳湘兰却还接着说道: “我在风月场多年,对男人知道甚深,这男人最讨厌的女人争风吃醋,各位姐妹都喜欢公子,那咱们就不能自己斗起来,这苏州是个出美女的地方,要是因为咱们姐妹几个人之间争风吃醋让公子厌烦了,他要是再在外面找其他的女人,到时候,咱们可就是哭也没有地方了。” 听完了柳湘兰的话,我有点苦笑不的,难道我在她们的心中就是一个这样好色如命的男人吗?本因为和柳湘兰针锋相对的古碧莲一定不会贊同,可是谁知道在场的人竟然都点头称是。 然后,几个女人竟然开始商议起如何才能让我在住在苏州的这段日子里,少出去沾花惹草,我一看事情越闹越不像话了, 遂大声咳嗽了一声,然后我慢慢的就沿着石子路,从花木后面走了出来,而众女看见我来了,也都安静的坐在那里,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顺着小湖上面的甬道,我走向了小亭,到了后看着众人,我说道: “怎么都不说话了,方才我听你们那么热闹,还因为你们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呢,怎么我以来大家都不说话了呢。” 众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可是谁也没有回答我的话。最后还是青凤开口解围: “都是些女儿家的事情,难道你也想听啊。” 说完后还瞥了我一眼,可是眼神中浓郁的深情却差点让我给醉在其中,不过幸好我还记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我转头看着柳湘兰说道: “柳姑娘,在下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姑娘。” “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就是了,请教二字,奴家那里承受的起啊。”柳湘兰站起身来,回答道。 一听见这个,钱芙蓉也站起身来,行了个万福,说道: “既然公子和湘兰妹妹有正事要谈,那芙蓉告退了。” 说完后就朝我这里走过来,想要离开小亭。 我伸出手臂将她拦住了,说道: “没有什么,反正都不是外人。” 可是钱芙蓉听完我这句话后,脸上却升起了红晕,给她又添了几分姿色。 看见我将钱芙蓉拦下了,本来要离去的古碧莲也留了下来,从方才我就知道古碧莲之间还是有些隔阂的,这还要我慢慢的调解。 坐在小亭的石凳上,我却看见了石桌上那茶杯中飘着的洁白饱满的茉莉花瓣,一怔,说道: “茉莉花茶。” “这是芙蓉姐姐泡的,味道清香,口感也不错。”青凤看见我对这感兴趣就说道。 我抬起头看着就坐在自己左面的钱芙蓉,问道: “这茉莉花茶听说是苏州特有的,没有想到钱姑娘竟然也会。” “先妣本是苏州人氏,后来才嫁到了应天的。”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说道。 可是谁知道钱芙蓉,却起身拿起了旁边的早就准备好的茶具,又沏了一杯茶。 看着钱芙蓉递过来的茶杯,我心中犹豫了一下,因为要是自己接下了这杯茶,就等于是接受了钱芙蓉的感情,可是转念一想,那天晚上的事情多半是真,我应该负责任。 所以我伸手接过了她递过的茶水,这一下子,众人脸上都从原来的紧张变得怪异起来,有羡慕,有幽怨。 不过我并没有留意这个,而是面对就坐在自己面前的柳湘兰,而现在柳湘兰她也很少有的端坐在那里。 我问道: “我听说,你们圣教的总坛在海外的一个岛上,不知道可有其事?” 柳湘兰只是用警戒的目光看了就坐在她身边的古碧莲,然后又往向了我,问道: “公子,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一听就是推託之辞,不过我的用意也不在这个上面,而是接着问道: “那还请柳姑娘去找一个知道的人来和我谈。” 说完后我起身就离开了这个小亭,青凤跟在我的身后,可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小鸟依依般的紧跟着我,好像就是她犯了什么错一样。 我停了下来,看着青凤说道: 第218页 “青凤,你以后要给我注意那三个人的动静,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最近老是有种不安的感觉,还想要出事的感觉。” 可是谁知道听见我这样说,青凤的脸上顿时就变了色,她看着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姐姐来信了。” “哦,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说咱们的事情啊?”虽然这么说,可是我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今天早上刚刚将给凤鸾的信让人带到京师,就算郝家的人在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有这样大的神通,要知道就算是八百里加急现在也到不了。说这些无非是想要看看青凤羞赧的模样。 上前轻轻的抱住了青凤,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青凤乖乖的任我将她抱在了怀中,而且还主动的用小手在我的胸膛上摸索着,她这反常的行为让我有点惊讶,可是我还是想要看看青凤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青凤将头靠在了我的胸膛上,她轻轻的说道: “仇郎,青凤已经是你的人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青凤都会和姐姐站在你这边。” 她这话让我心中升起了一种十分不祥的感觉,好像是在心头有了一朵阴云,却怎么也也吹不散,我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推开她,这样的话我能够看着她的眼睛。 对于“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一直以来我都很贊同,所以我和人说话的时候都是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这样的话我能知道他心中的变化,即使是面对这当朝太后的时候,我也是偷偷的看着她的眼睛。 青凤迴避着我的眼睛,这无疑于告诉我她有事情瞒着我,我尽量用最为温柔的语调问道: “你不想告诉我什么吗?” 听见我说这个,青凤却忽然间紧紧的将我抱住,急切的说道: “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难过,你要记住我和姐姐永远都支持你,永远都是你的人。” 我心中对青凤这番话产生了更加不祥预感,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青凤会这个样子。不过看青凤眼下这个样子,我还是忍下了心中的好奇,半抱着她来到了我的房间中。 关上了房门,我轻轻的将青凤压坐在椅子上面,我问道: “你姐姐来信说些,告诉我。嗯?” 可是青凤还是怯生生的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这和平日间的她差别太大了,什么时候她变得这样的多愁善感了。 我接着说道: “我保证就是有天大的事情,我也好好的。” 终于在我期待的目光下,青凤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我,我看了看,信已经揉搓的有点不成样子了,不用看我也知道信是凤鸾写来的,我首先看了一下落款的日期,这是我这次南行养成的习惯,来了信总是先看落款日期,信已经有了好些日子了,按理说这封信早就应该到了。 我坐在了椅子上刚刚要细细的看信,青凤却又抓住我的手,眼中有点不安的说道: “你一定记住,你答应我和姐姐的,无论有什么事情你都会好好的。” “好好,我记住了。” 我将信仔细的看了下来,越看我心中越是冰凉,一股悲愤和哀伤从心底升了起来。虽然凤鸾在心中说的很隐晦,可是我还是看出来,原来一直以来她都在瞒着我,要不是这次事情太大,实在是瞒不住了,我还不知道她要瞒到我什么时候。 来到了这个世界,我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受到那样的待遇,可是没有想到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闭上眼睛,我不想在青凤的面前掉眼泪,是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只是淡淡的问道,虽然我已经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说话都是颤抖的, “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姐夫,你听我说……”急切下,青凤对我的称唿又变回了原来最熟悉的叫法。 我抬起手,阻止青凤再说下去,然后说道: “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青凤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乖乖的起身走了出去,听着那房门合拢时发出的轻微的咯吱声,我心中再也压制不住了,随手抓起手边的茶杯用力砸了出去。 “哐”的一声,屋子里面传出了摔东西的声音,青凤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在为屋中的男人担心。 姐姐写信来,说是吴月娘已经离开了仇家回藏香阁去了,而且最近还和张鲲王达走的很紧。这让姐姐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才写信来。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青凤的心慢慢的系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为了不看见他伤心,青凤将信留了两天,而且还任凭仇铭心对自己百般轻薄,都是不想看见他伤心。可是要来的终归还是要来, 正在伤心的时候,青凤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连忙将脸上的眼泪擦干,朝着来人的方向走去。 来的人是柳湘兰,她对刚才仇铭心忽然间询问自己总坛的事情感到很突然,所以才没有直接回答,可是回到房间后她考虑后,却拿定了主意,就算是告诉了他总坛是在海上,可是海上你们大,要是没有一个熟悉路的人带领,要找到一个小岛,谈何容易。而且现在,柳湘兰心中也知道,仇铭心和少林寺之间可能还有些小的隔阂,所以才个了自己这个机会,要是自己现在不把握住,等时机一过,到少林寺和仇铭心之间再没有隔阂的时候,自己就算是告诉他,恐怕也没有用了。 第219页 可是柳湘兰却看见了眼睛通红的青凤,她心中很好奇,就问道: “青凤妹妹,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公子他欺负你了?” 青凤看见柳湘兰,说道: “没有,湘兰姐姐你有什么事情吗?” 柳湘兰看青凤不愿意说是怎么回事,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她转开话题说道: “我去找仇公子,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他商议。” 青凤看着柳湘兰,轻声说道: “姐姐你最好还是不要去了,他现在心情不好。” 柳湘兰听见青凤说这个,停下了脚步,说道: “那我还是改日才来吧。” 说完后,柳湘兰就又原路返回了。 仇铭心站在屋子中,满地一片狼藉,地上全是些摔碎的瓷器还掺杂着茶水,他现在就好比是坠入了一个冰冷的深渊,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周围,口中喃喃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当初不是你说要和我在一起的吗,为什么?” 忽然间他又歇斯底里的问了一句,他晃晃悠悠的走道了卧室一头扎在床上,闭目躺在床上,口中还在自语道: “难道真的如同富贵所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吗。” 说完后,他又低声的哽咽起来。 青凤在外面仔细的听着屋内的动静,屋子里面狂乱的声响过后,她又听见了里面是不是传出的压低了声音的呜咽声,要不是她身怀上乘武功,耳聪目明的话,也许会听不见。 一直到后来,屋子里面传出了均匀的唿吸声,青凤一直高悬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轻轻的推门进去,她看见了自己的男人正和衣躺在床上,在他熟睡的脸上却还时不时的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第九十八章 心变 青凤走了上去,将他的鞋子脱下,然后将一条单被轻轻的盖在了他的身上。可是这个时候,男人的双手却忽然间仅仅的抓住了青凤的手,口中还听的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了?” “我不会离开你。我不会离开你的。”说着说着青凤的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青凤将男人往里面轻轻的移了移,然后和衣躺在了他的身边,她用手轻轻抚摸着男人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皱着的眉头,口中说着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清晨的阳光透过卧室的纱窗照射到了房间中,可是卧室中卧榻上的席帘却还垂挂着。仇铭心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的脸正靠在一团柔软上面,他睁开了眼睛却看见了一片白皙,原来是女人的胸部,仇铭心抬起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她那乌黑的双目中这个时候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两个人对视着,可是谁也没有说话,仇铭心将自己的头又埋在了青凤的胸部,还将青凤胸部的两颗樱桃轮流含在了口中,用牙齿用力的咬着。 青凤虽然吃痛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可是她却还是看着在自己怀中的男人,任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青凤身上的小衣眼看着已经要被仇铭心全部给扯去,可是她只是用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正在自己身上肆虐的男人的脑袋。眼中充满了深情,口中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你不是还有我们姐妹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只要记住我和姐姐都不会离开你的。” 听见青凤这样说,停下了动作,男人呆呆的一动也不动,青凤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仇铭心却忽然间扑在了她的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 青凤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着怀中的男人,好像这样就能减轻男人心中的痛苦,屋子里只有那凄凉低沉的呜咽声在迴荡着。 独自坐在湖中的小亭上,看着湖中游动着的金鱼,我心中却沉甸甸的,就好比是陷入了泥沼中,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可是就在我陷入僵局的时候,湖中的一条鱼却在这个时候,跃出了水面,这就如同一把钥匙将我心中的锁打开了。 我站起身来,看着京师的方向,说道:“既然你无情,也不要怪我无义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心中坚定了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决心,而不像以前只是要将张鲲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还给他,我现在才发现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幼稚,因为凭藉着自己脑子,肯定能在这个世界出人头地,到了现在我才发现人心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子简单。 吴月娘在我身边多日,对我许多举动都瞭若指掌,现在她离开了我,这对我的威胁很大,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事情到底坏到了什么地步,而且在京师我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把柄在她手中掌握着,至于我本来身份的那个秘密,现在张居正还有那冯保恐怕早就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我也没有什么可顾虑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好走着看了。 连着两天我都是在苏州的烟花柳巷中度过的,经歷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变得有点看开了,自己一直以来都说什么要真心实爱,两厢情愿。可是到了现在还不是让一个以为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女人给卖了。 我在心中有点自嘲的想到:我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不过也许郝标说的有道理,女人还真是不能轻易相信。 我站在了小亭中,看着正在升起的朝阳,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想要将两日间一直压在心头的阴云全部都吐出去。此举好像还真是管点用,心中有中拨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第220页 心中松了一口气,现在想想自己以前活的真累,从现在开始我也要为自己轻轻松松的活上一回。 吃过了午饭,郝标来到了梅园,还没有到,我就听见了他大声的说道: “仇老弟,有个好消息。” 来到了门口,正好看见郝标快步进到了院子中,我迎上前去,问道: “有什么事情让你这样高兴?” 郝标看看了周围,低声说道: “听说玉堂春有一个新来的,听人说不仅人长得十分水灵,而且还是第一次出堂,绝对的雏儿,而且听说还受过专门的训练,床上功夫是没得说。 我听了后,只是揽住了郝标说道: “那咱们还等什么呢,走!喝花酒去。” 来到了玉堂春,郝标却直接奔向了二楼的一个雅间中,那个老鸹一看见郝标,那双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脸上一笑,上面的粉都想要掉落下来,可是还故作纯真,抖动着肥胖的身躯,那硕大松塌的双乳,还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抖动,可是看在人的眼中却正想作呕。 所以我就故意的落在郝标身后半步,那个老鸹迎了上来,一抖手中的手绢,笑着说道: “郝公子,你来了,我可是按您的吩咐,让如烟早早的在房间中侯着您了。不过郝公子,如烟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郝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一定五十两银子的银锭塞在了那老鸹的口中,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废话。 可是谁知道那个老鸹将口中的银子拿下,有点为难的看着手中的银锭,最后一副决绝的样子说道: “郝公子,过夜的事情要是如烟答应了,我这个做妈妈的,也不说别的,不过过夜的银子可就……” 听老鸹说这个,郝标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到说道: “怎么怕我给不起钱?”语气很是不善。 听见这个那个老鸹什么也没有敢再说,只是跟在了我们的后面,上楼了。 到了房间中,我看见房间中全部是粉红色的装饰,一个娇美的女人正斜靠在床榻上,她身着粉红色的轻纱,身材修长高挑,柳腰纤纤,丰臀饱满,酥胸浮挺,虽还只是含苞玉女,但已流露出万种风情。 乌黑的秀髮,美丽的面孔。齐耳的头髮显得很清秀,在头的左上边梳着一个向上翘着的小辫。上身是一件大翻领的粉红色上衣,略微宽大的袖子直垂到她一双柔嫩可爱的小手上方,在她的上衣上只有一个大大的蓝色水晶钮扣嵌着,将饱满隆起的双峰拢住,似乎只要她用力一挺胸就会将钮扣撑开,让饱满的双乳破茧而出。 我和郝标坐在了摆放在房间正中的一张圆桌旁边,那个女人看见我们进来,却还躺在床上,一点也没有要起身招唿我们的意思。 郝标看见这个,脸上一乐,说道: “还真是一个水灵的小美人,不过冷了点。”将手中的摺扇往自己的手心一拍,接着说道,“不过我喜欢!哈哈,来人啊。” 跟在我们身后的老鸹听见郝标的召唤。立刻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身边,看见她那张一笑就沙沙掉粉的脸,我心中虽然没有想要呕吐的感觉,可是还是很不舒服,扭头看往了别处。 郝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张银票,说道: “给我上一桌最好的酒菜,还有将你这楼中上好的姑娘给我找几个来。” 看见郝标手中的银票,老鸹脸上顿时出现了欣喜若狂的神色,一边将手伸向了那张银票,一边说道: “谢郝公子赏,我马上让她们上来。” 说完后她就转身出门,除去的时候还关上了房门,接着我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她高声唿唤的声音: “春香,小红,……接客了……” 听见这个,我心中有点荒唐的感觉,想那吴月娘也是个老鸨,可却身材丰腴,貌美如花,虽然已经过了女人的黄金时代,可是她却还是风姿犹存,还多了一种那些年轻女子所没有的成熟妩媚。想到了这里我心中有点不是滋味,虽然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为女人费这个心思,可是毕竟情丝不是挥剑就能斩断的。 郝标看着床上的美人,脸上挂着色与神授的模样,要不是我自己和郝标交往颇深,对他的底细还知道一二,我还真以为郝标真是一个好色的纨绔子弟呢。 郝标看着床上的美女,摇着手中的纸扇,问道: “不知道姑娘该如何称唿啊?” “如烟。” 听见这个我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一步电影,上面那个老鸨扯破嗓子的一声还真是让我记忆犹新。 终于,那个如烟站了起来,对着我们行了万福,口中说道: “不知道两位公子贵姓,该如何称唿?” “在下免贵姓郝,这位是我的好友仇公子,听说姑娘今天出阁,所以来见识一下,没有想到姑娘真是名如其人,长得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让在下不虚此行。” “公子你谬赏了,如烟一个轻柳薄姿那能入公子你的法眼,谁不知道郝公子家是苏州首府,公子能赏光来到如烟这里,奴家十分荣幸。” “哈哈,如烟姑娘你还真是会说话,不过今天我不是主角。” 第221页 听见郝标如此一说,如烟的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身上,郝标接着说道: “哈哈,如烟姑娘还真是一个可心儿的人,不错今天我主要是陪着我这位兄弟来的。人家远道而来,我总该有点君子之风吧。” 听见了郝标这样说,如烟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我的身上,不动声色的将我打量了一番。这才朱唇轻启,说道: “好一个君子之风,只是不知道这位公子是打那里来啊?” 我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 “在下从京师来。” “不知道公子这次到我们苏州来,是有什么生意呢,还是来这里游玩呢啊?” 对如烟这种问话的方式,我心中有点不乐意,所以就想要岔开话题,开口说道: “听说,如烟姑娘的花酒,都订到一个多月后了。” 听见我说这个,如烟的脸上笑着说道: “仇公子,这都要谢谢诸位老爷公子的扶持,其实奴家是徒有虚名。” 我只是笑着回答道: “如烟姑娘,你还真是谦虚。” 听见这个郝标也笑着说道:“好个如烟姑娘,害得像咱们仇老弟这样有本事的男人,到了你这里,骨头都有点轻了。” 对郝标对我的挑衅,我笑了笑,说道: “不要将我带上,不过我在京师的时候,还真见过干你们这行的,刚出道的时候,有个发霉的馒头吃就满足了。可是一旦走红了,嗨,就开始架起膀子,自称是贤是圣了。可是晚上吹灯拔蜡,上床后还不是一样……” 因为刚经歷了吴月娘的事情,让我将对吴月娘的怨恨加在了她的身上,说话间将从徐爵处听来的粗话说了出来。 现在看对面的如烟红晕飞腮,两道柳叶眉蹙在一起,郝标看见事情有点不好,于是干咳一声,说道: “来人啊,怎么酒还没上来啊?” 不一会儿的时间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原来是妓院的下人端上了酒菜,当然还有不少的女人跟在他们后面,这些都是方才的那个老鸹叫来的。 总共来了有三个人,说句实话长相都还说的上是中上等姿色,其中有一个丹凤眼的长相最为漂亮,来到了房间中她们三个好不客气的就作在了桌子旁边,那个丹凤眼还拿起了桌子上的酒壶,为每个人都斟上了一杯酒,然后她就贴着我坐了下来,而郝标面对这个阵仗丝毫不客气,早已经将手伸到了身边一个女人的怀中,从衣物外面他手形的动作,就能看出他正在那个女人的胸部上面活动着。而那个女人也在郝标的揉搓下发出了诱人的呻吟声。 做过了种种淫亵的动作后,郝标不知道是精虫上脑,还是因为喝多了,竟然提议要和身边的女人喝个交杯酒,看着两个人手臂交错的喝着手中的酒,众女不停的叫好。 看着我丝毫没动作,那个丹凤眼靠了过来,拿起了手中的酒杯,撅着嘴撒娇说道: “老爷你应该先吃一杯罚酒。” “为何要平白无故的罚我?”我不解的问道,对这些女人的心思,我实在是琢磨不透。 “那郝老爷那里都已经喝了,可是你却不和我们姐妹喝,你这算不算是看不起我们姐妹呢,你说该不该罚呢?” 我听见她如此说,也并没有辩解,而是说道:“好好,我认罚还不行吗?” 接过来那丹凤眼手中的酒杯,我一饮而尽,而那边郝标和他怀中的女子越来越过分了,只见郝标身边的女人裙边半掀,而郝标的右手已经伸到了那个女人的裙子里,还不停的动作着,不用说也知道他是在做什么,那个女人口中不停地说些只有从事她们这行业才敢说出口的淫词浪语。看着这个,在场的几个女人脸上都升起了红晕,心中多少都动了情,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如烟,这个时候只是坐在一张屏风的后面,抚弄着手中的古琴。 因为这个如烟是一个刚刚出道的雏儿,而且方才那个老鸹也说了这个如烟是卖艺不卖身。我知道这实际上只是妓家吸引客人的一种手段,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贱,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越是想要得到,于是三番两次的到这里,想要博得佳人一笑,可是谁知道这样却正好如了老鸹的心愿。 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悠悠琴声,我看着眼前这种淫亵的场景,我有一种脱离了此间的感觉,就感到了自己的灵魂就好像是脱离了肉体,不知道要飘向何处。 可是这个时候,身边的丹凤眼却将靠在了我的怀中,用手掰开我的嘴,生生地将一杯酒给我灌到了嘴中。 这一下子将我呛的连咳了几声,不过这样一来我总算是又清醒了过来,虽然吃了亏,可是我却并不是十分的气恼,只是淡淡的说道: “不要再闹了,否则我就要恼了。“ 听见我这么一说,那个丹凤眼看着我,也许是怕我真的恼了,遂收了手。从心底我是对这写卖笑的女人很同情,这中间多少和以前那些帮助我的青楼女子有关系,虽然后来我再去找她的时候,已经是遥无影踪。 虽然说自己是来喝花酒的,不过我并没有和其他的嫖客一样,上下其手的玩弄这些女人。我端着酒杯,杯子中并不是后世所说的白酒,而且在这烟花之地也不会准备那些蒸馏酒,都是些酒精含量很低的发酵酒。 第222页 听着从屏风后面传出的琴声,我又有点精神恍惚。 第九十九章 重整旗鼓 可是在对面郝标和他身边的两个女人,闹得头上都已经有了微微的亮光,而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也都香汗淋漓云鬟半松,不过看起来却越发觉的可爱。而郝标还在兴头上,嚷嚷着还要丹凤眼给他斟酒。 这个时候在郝标身边的一个略显丰满的姑娘献殷勤道:“大爷,秃酒难喝,菜都凉了,要不,咱去给老爷再要几个热菜来。” 郝标大哥一个酒嗝,摇头说道: “再好的菜大爷也不想吃了,单有一道菜可以醒酒,你去给大爷点来。” 可是看郝标脸上的笑容,我心中说道:不知道这个小子这次要玩什么把戏。 “啥菜?”那个姑娘说着便要起身。 “麻雀的杂碎。” “这是道啥菜,没听说过。” “没有听说过吧,那大爷我告诉你吧,”郝标将那个丰满的姑娘揽进怀中,搂着她说道,“麻雀的杂碎,就是小——心——肝。”说完了郝标还在那个姑娘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 听完这个,我也不由的笑了,这个郝标还真是够可以的,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来,也不怕传出去,让人说闲话。 姑娘们没想到会上了当。两个人顿时就要扑过来大闹,我看要是这个样子的话,今天晚上就要真的在这里夜宿了,我说道: “天已经不早了,难不成我们真不回去了吗?” 听见我说这个,郝标也收敛了一点,讪讪回答道: “我还真是给忘了,你和你那个什么青凤妹妹现在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听见郝标说这个,我也只能无奈的说道: “你小子什么时候能够正经一点啊。” “好吧,那咱们就回去,等有时间了再来。” 说到这个,郝标从袖子中拿出来几张银票丢在两桌子上面,然后就站起身来就朝着屋子外面走去,屋子里面的姑娘对郝标这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有点反应不及。 我和郝标眼看着就要走到楼梯了,那个丹凤眼追了出来,嗲声嗲气说道: “两位爷难道连我也不要了吗?” 我正要说些拒绝的话,可是郝标却在这个时候回过去头,看着那丹凤眼,龇牙一笑,说道: “你那两片小蚌肉也不知道餵过了几百条汉子,本大爷那里还有兴趣。” 走廊上光线昏暗丹凤眼望着郝标白歷歷的牙齿,顿时就像看见了魔鬼,吓得惨叫一声,一滩泥样摊到在地上。 我跟着郝标正要下楼,却听见身后一声惨叫,回过头去看见那个丹凤眼也不知为何倒在地上。 正要说些什么,郝标却招唿我下楼去了,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个丹凤眼,我回头也下楼去了。 那个老鸨子看见我们下来,连忙迎了上去,招唿说道: “郝公子,你怎么要走了,是不是姑娘们招唿的不周到,得罪你了啊。” 郝标将手中的摺扇一收,看着那个老鸨子,说道: “你要是让那个如烟姑娘陪我过夜的话,我今个儿还就真不走了,不过我想妈妈你肯定捨不得,难道你还要我吃别人的残羹剩饭吗?” “郝公子想要如烟,可是今天才是她刚刚出阁的日子……” 还不待她说完,郝标将手中的摺扇打开,径直说道: “那就等什么时候是如烟姑娘的好日子了,我再来。” 说完后,郝标招唿我出门而去。 回到了梅园,我看见自己房间中和前几天一样还是亮着灯,我知道是青凤在等着我回来。自从青凤告诉我吴月娘,她就一直在我身边,尽管她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待在我的身边。 轻轻的推开房门,我看见青凤正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支在桌子手掌托着头,就那样的睡了。我看见她这个样子心中却有点不是滋味,青凤的功夫我是知道的,练武的人都讲究耳聪目明,可是现在我已经进来了,青凤却还在睡着,可见她是多么累了。 我走到她身边,伸手想要将她唤醒,可是她却忽然间晃动着脑袋,口中还不停地说道: “姐夫,你不要伤心,无论怎么样青凤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听见这个问心头一热,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摩挲着她的头髮,心中说道:我那里有那么好啊,让你们姐妹两个人对我这样,我还祈求什么呢。 “姐夫,你回来了。” 原来是我将青凤给吵醒来,看着她睡意朦胧的眼睛,我说道: “你去睡觉吧,让你为我担心了。” 说完后我就要回自己的房间,可是刚转过身,却被青凤从后面给抱住了,两个人谁也不愿意说话,就这样两个人静静地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我说道: “好了,青凤,你回去睡觉吧。” 青凤却还是紧紧的抱着我,说道: “今晚上我不想回去了”她的声音轻若蚊鸣的说道。 听见这个我还能说些什么。自从上次和青凤有过肌肤之亲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和青凤如此地单独独处一室。 我忽过头看着青凤布满红晕的脸,然后神情的亲了下去,而青凤也生疏的回应着我。良久,唇分,我深情的看着青凤,说道: 第223页 “不论以后我有多少女人,我都不会忘记你和你姐姐,。” 说完后我将青凤拦腰抱起,进到了内间,将青凤放在了床上。青凤早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採撷的羞涩模样,女人这副模样最是能引起男人的欲望。青凤躺在床上,坚挺的双乳却连一点变形也没有,而还在昂然挺立着,轻轻将她外面的衣衫出去,就能够看见那粉红色的被饱满的得双乳撑的高高的肚兜,我看着青凤脸上越来越明显得红晕,心中一动,用手指轻轻的扫过肚兜上那两个不甚明显得突起。 这忽然的一击,让青凤不由自主的发出来一声呻吟。可是在这个以后我却并没有其他的动作,而是看着青凤心中汹涌澎湃,我无法想像要是她知道了真实的我是什么模样后还能和现在一样吗。 也许是对我长久的没有行动感到奇怪,青凤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轻声的问道: “你在想什么呢?” 我嘆了一口气,挨着青凤躺在了床上,看着床顶,满怀心事的问道: “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是一个很丑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会!”青凤毫不犹豫地说道,而且还很坚决。她将自己的头靠了过来,枕在我的胸膛上,转过身来抱着,接着说道,“男儿家志在四方,又怎么能用相貌来评定呢。” 听见青凤这样说,我只是在心中嘆了一口气,心道:你那里知道啊,世上有多少人都是以貌取人啊。 不过我却并没有数这些,而是翻身压在两青凤的身上,看着她那红润的朱唇狠狠的亲了下去,双手也不老实的将她的肚兜褪去,一时间房间中只有女人不时的呻吟声,和男子的喘息声。 苏州歷来以盛产丝绸驰名,被誉为“丝绸之乡”。春秋时期,吴楚两国曾为争桑而战。吴绫早就与楚绢、蜀锦、齐纨、鲁缟齐名。三国时期的东吴,丝绸已被视作“赡军足国”的重要物资。唐代的方丈绫和宋代的织绵,都被列为苏州的贡品。 从元朝开始,朝廷就在苏州设立了织造局,为皇室督造、採办丝绸。当时苏州丝织工人曾达万余人,作坊大多集中在东北半城,故有“东北半城万户机声”之说。苏缎曾与杭罗、云锦被称为东南三大丝绸名产,织工精细,色泽艷丽,轻盈柔软,风靡全国,远销海外。 郝标的祖上就是凭藉着苏州这独步天下的丝绸起的家,不过到了现在,人们的脑子中都有了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的思想,再加上从海外走私来的布匹比起国内的来,质量还是花式上都要胜上一筹,所以弄得现在洋布反而比起这苏州丝绸还要名贵,有钱的人家都以能穿上洋布的衣衫为荣。 可是这对苏州丝绸的影响并不大,这从苏州街面上生意繁忙的布店中就能够看出来。 今天我是何青凤出来逛街的,虽然说我对逛街是很头痛的,不过为了陪着青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街上的人很多,不过也真是因为人多才使得苏州显得繁华。已经出来了有一个多时辰了,要是换算过来的话,也就是有了两个多小时了,我的精神早就已经十分的萎靡,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常年练武,还是因为逛街对女人来说就是一种享受。不过看青凤脸上雀跃的表情,我相信是后者。 苏州的街头上,很少能看见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女或少妇。有的只是些年老色衰的老人,或者是些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所以青凤出行自然是很引人注目的,从路上吸引过来的目光就知道青凤的魅力是多么的大。 正在我无聊之际,一个长着金黄色头髮的脑袋出现在了我的眼中,我连忙将自己的目光盯在那个人身上,想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藉助这自己超越常人的视力,我能看见那是一个外国人,不错绝对是一个外国人。能在这里见到外国人让我很惊讶。不过看他黑色的长袍还有胸前那个十字架,我知道他是一个传教士。 这让我本来已经昏昏欲睡得大脑顿时活跃起来,这个时候的我就好比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猴子的小孩子在动物园中看见了一个浑身长毛的猴子,那种兴奋难于言表。 我快步的走了过去,想要和这个傢伙交谈,不过他现在正拉着一个在街上玩耍的男孩,口中还用蹩脚的汉语说道: “只要你信奉主,主就会保佑你,原谅你从前犯下的一切错误…… ” 那种十分特别的腔调听起来有点滑稽好笑,不过看被他拉住的孩子眼睛中已经有了泪珠在滚动着。我正想要和眼前这个男人打招唿,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听见前面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呀……你个红毛妖怪,快点将我的孩子放了。否则的话,不要怪外面不客气。” 抬头一看,是手中拿着棍棒的一群人,更为有趣的是其中还有一个人身穿道袍,手持木剑,另外一只手中还有不少的灵符,现在正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摆着捉鬼的动作,口中还不是念道着: “你是何妨妖孽,竟然赶在光天化日下行兇,赶快放了那个小孩,否则的话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那个黄毛只是呆呆的看着那群人,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反应太慢。 不过看那个道士的模样对那个外国黄毛的反映很是满意,口中还不停地说道: 第224页 “妖孽,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还不将那孩童放开,难道真要我动手吗?” 这个时候外国黄毛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连忙说道: “no,no,我——没——有——饿——意。” 不过他对面的那些人却不管那些,看他还是扯着那个男孩,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那个孩子不知道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了自己的父母,还是因为是在太害怕了大原因,忽然间大声哭泣起来,这一下子,那群人沸腾了,一个个都是怒色满面,看样子要是那个老外落到了他们的手中不死也得退层皮。 而且在旁边围观的百姓也都气愤的看着那个黄毛,我一看这下子犯众怒了,要是自己再不出去的话,恐怕这个黄毛就要死在这里来。 我连忙分开人群,来到了黄毛的面前,说道: “what can i do for you?” 听见这个那个黄毛的眼睛顿时一亮,他的眼睛盯着我,一眨也不眨,激动的神色溢于外表。 我看他呆呆的样子,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不过他那炽热的目光让我很不自然,我还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目光盯着看过,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看他呆呆的样子,我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所以又问道: “what can i do for you?” 第一百章 初见利玛窦 听见我说这个,那个黄毛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放开了手中的男孩转而向我扑了过来,我连忙闪到了一边。 只见那个黄毛看着我,眼睛中竟然还有了泪水,他看着我说道: “oh,my god……” 那个黄毛竟然又朝着我扑了过来,眼看着我就要被他给抱个正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得背后一紧,然后发现自己眼前的景物飞转,等我弄明白髮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那个黄毛已经被青凤打到在地。 原来是青凤以为这个傢伙要对我不利,情急之下才将我后背抓起,使我躲过了黄毛的一扑,避免了尴尬场面的出现,毕竟光天化日下,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而众人看见这个都叫起好来,不过我却不管那些,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契机,我怎么也不会放过的。我走到了青凤的身边说道: “这个傢伙我有用,你能想办法带走吗?” 青凤用疑惑的眼光看来我一眼,可还是对着围观点老百姓说道: “诸位父老乡亲,这个红毛夷在下要带走,不知道诸位能否给个方便。” 听见这个围观得人主动的让开了一条路,青凤将那个黄毛拎了起来,让他在前面走。就这样我们离开了这里。 因为有了这样的收穫,我也没有再逛街的心思,而因为有了这个傢伙,街上的人都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虽然知道他们是在议论这个外国黄毛,可是心中终究还是不习惯,于是青凤也和我一起回到了郝家。 当回到了郝家的时候,就连那看门的家丁对我们领着的那个黄毛也很好奇。不过我却并没有和他说些所什么,只是领着黄毛来到了梅园,进到了我居住的堂屋,我让那个黄毛坐在椅子上面。 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我脑子中的英语已经有点残缺不全了,索性我就用汉语和这个傢伙谈话,为了传教方便,这些来中国的传教士汉语应该还算说得过去的,所以我猜想眼前这位也不应该例外。 我看着眼前的傢伙说道: “孔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这位先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又该怎么称唿呢?” 不过看那个傢伙茫然的神色,我知道自己的话算是白说了,索性问道: “你,从什么地方来,叫什么名字?” 不过这次他面带喜色,看样子是听懂了。果然,他看着我,回答道: “我,来自italy(义大利),我的名字是matteo ri,不过你可以叫我利玛窦,这是我的中文名字。” 然后我就和他交谈起来,不过当我知道他的名字的时候却很惊讶,他叫做利玛窦,如果是对明朝的歷史不熟悉的话,也可能不知道他,不过说起来他毕竟是西方传教士来华第一人,这个人怎么能忘记呢。 利玛窦是义大利人,自从达•;伽马发现新航路后,先是葡萄牙人骗取了澳门,然后荷兰人、西班牙人还有那义大利人都接踵而来,想要在中国这里淘金。 在和利玛窦交谈中我知道,他本是随着商船来到了中国的,不过他起先是在澳门,然后在广东肇庆建立了教堂。大陆上的第一座教堂就是他建起来的。 “仇先生,你好。谢谢你将我带到这里。不知道先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上帝吗?上帝是一个很博爱的神,只要你信仰他,主就会保佑你,祝福你。”利玛窦看着我说道,不过他眼中那种只有宗教信徒才有的狂热,让我心中有点发毛。 看着这个对传教十分热忱的傢伙,我有点无奈的说道: “利玛窦阁下,你方才的行为实在是太危险了。” 现在利玛窦已经领略到了我所说的危险是什么,也贊同的点点头说道: “你们中国人真是个奇怪的民族,一个弱女子都那么厉害。而且大家还的都听她的,要是她能信奉主的话就好了。”说到青凤的时候,利玛窦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畏惧的神色,可是转而却就被一种狂热代替。他起来劝说青凤入教的念头。 第225页 我看劝说利玛窦不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索性问就什么也没说,只是和他聊一些其他的事情。 从利玛窦的言语中,我知道了,原来在这个时候,外来的传教士并不帮助自己的国家勘查中国资源的窃取情报,而只是一心的想要将这里变成一个都信奉主的地方。 两个人交谈了没有多久,钱芙蓉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她手中的托盘上是两杯茶,身姿摇曳,来到了房间后,将手中的茶放在了已经看直了眼睛的利玛窦的旁边 虽然说我和钱芙蓉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可是在心中我却已经将她当作是我的女人了,现在这样抛投露面的给一个外国佬直勾勾的盯着看,我心中还真不是滋味。 接过钱芙蓉手中的茶杯,我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的客气,而是说道: “芙蓉你下去吧,没有什么事情话不要进来了。” 可是听见我这样说,钱芙蓉的脸上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我看见这个,知道她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只好拉住了她的手,这一下子钱芙蓉的脸上有飞起了红晕,我说道: “以后这些事情让那些下人做就好了,把你累到了,我可会心痛的。” 话虽然有点轻薄不过看钱芙蓉脸上的红晕,我知道在她心中还是蛮受用的。可是我却有点茫然,又多了一件情债。 钱芙蓉回头看见了利玛窦那呆呆的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用托盘护在自己的面前,轻笑了两声,然后又偷偷的看了我两眼,转身就出去了。 看着利玛窦那呆呆的样子,我心中有点好笑,只好喊道: “喂,喂,利玛窦。醒醒。” 终于被我喊醒来,利玛窦看着我说道: “这位姑娘真是美丽,就好像是天堂中的天使一样纯洁美丽,请问仇先生,这位姑娘是您的夫人吗?” 为笑着摇了摇头,基督教的传教士和中国佛教的僧人一样,都是不准有爱情的。我端起了茶杯,用杯盖轻轻将漂在水面上的茶叶拨开,然后将茶杯放在了嘴边,品尝着这清香四溢的江南碧螺春,可是利玛窦的一句话却差点让我将口中的茶水喷出。 “那就是说她还是单身,不过要是仇先生你想要和这位小姐结婚的话,我愿意主婚。”利玛窦看着我说道。两只淡蓝色的眼珠中满是诚恳地神色。 这可是一个问题,要是被利玛窦一掺和,这中间就麻烦了,我要断了他的念头,不过对利玛窦这种随时随地都不忘传教的精神我还真是佩服。 我摇了摇头说道: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不过利玛窦阁下不是在肇庆传教吗?怎么又来到苏州了?” 利玛窦嘆了一口气说道: “广东一片战事连连,所以我才想要到内陆发展。” 虽然我在和利玛窦谈话,可心中却是疑云重重,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利玛窦有“西儒”之称,到了现在也才有20岁左右,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是在义大利学习,等利玛窦第一次踏足大陆已经是在他29岁那年了。难道歷史真的发生了改变? 利玛窦所说的战事实际上是隆庆皇帝遗留下来的问题,在隆庆五年十一月,因为粮食欠收,再加上朝廷的各种赋税让百姓难以忍受,于是在广西发生了叛乱,而在广东却还时有倭寇来袭,所以利玛窦才来到苏州。 我看着利玛窦,心中却有点疑惑,不知道这个利玛窦是不是歷史上的那个闻名遐迩的“西儒”,要是的话自己就真的是中大奖了。 我故意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不知道p•;pasio(巴范济)和罗明坚两位教士现在在什么地方传教啊?” 听见我问这个,利玛窦眼睛中看着我的时候的神色更加的炽热,看样子眼前这个真是歷史上的利玛窦了只见他说道: “哦,万能的主啊,这一定是你派下来协助你的子民的。”然后他看着我说道: “仇先生,你一定是万能的主派下来帮助我的。” 我看了看利玛窦,心中却有一个主意在这个时候有了雏形,在这个计划中利玛窦是很关键的一环。 我并没有对利玛窦的狂热做出什么反应,而是看着他说道: “利玛窦阁下,现在东南沿海都还施行这禁海令,你是怎么上岸的呢” 利玛窦看着我说道: “我是将一个三稜镜献给了广东的制台,这才能能够在广东开设教堂,可是将近一年了我却才发展了三个教徒。” 说到发展的的三个教徒,利玛窦有点无奈。 我看着利玛窦,说道: “要是说我能够帮助你发展教徒,不知道我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呢?” 听见我能够帮助他发展教徒,利玛窦立刻双眼放光,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了我的面前,激动地说道: “你果然是主派下来帮助我们的。” 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示意他住口,然后说道: “好处!” “主一定会保佑你的。” 我笑了笑,我现在还要什么主来保佑我吗。 “利玛窦阁下,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利玛窦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摇了摇头,说道: 第226页 “不知道。” “我是一个商人,我想要和你合作,我帮助你传教,你帮助我联繫那些外国来的商人,如何?” 利玛窦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好的。” 我站起来,冲着他伸出来右手,两个人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我知道以后我怎么样不知道,不过一个闻名遐尔的“西儒”却将要在我的手中诞生。 我正在堂屋中和利玛窦商谈,却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郝标的声音。将郝标请了进来。 郝标看着利玛窦说道: “我听下人说,老弟你带了一个红毛夷人回来了,就过来见识一下。怎么难道你和他认识?” 我指着利玛窦介绍说道: “这位就是天主教的教士,利玛窦神父。”然后我又指着郝标说道,“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郝先生。” 听见郝标是我的好友,利玛窦连忙行礼,各自落座后,我说道: “利玛窦神父这次是要和我们合作,我们帮他传教,而他就帮我们联繫来自海上的客商。” 听见这个,郝标的眼睛中顿时闪闪发亮,凭藉郝标的才干,他怎么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利润呢。 三个人就我们合作的事宜仔细的商谈了一番,最后郝标还要请利玛窦用晚膳,不过他却拒绝了。 当天下午利玛窦就坐在了郝标家的马车上,去往了广东。 我和郝标坐在茶楼中,自从上次来过这里后,我就喜欢上了这里,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就愿意坐在窗口向外面望去,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就是我的一大享受。 也有人说,享受闲情逸志,出门有禅客书童,进屋有佳肴美妾。对月弹琴,扫雪烹茶,名士分韵,佳人佐酒,应该说是天下第一等的乐事。可是在我的眼中,那都是那些隐士高人才能享受的,商场的人那能有这般的闲情逸緻啊。 如同现在,坐在茶楼中看看芸芸众生,世间百态,我也就满足了。 利玛窦走了已经有三天了,随行的还有郝标的得力手下郝自庚。现在两广总督是殷正茂,他和张居正同是嘉靖二十六年的同科进士,此人出事手段毒辣,大有方略,可是因为他和张居正是同科,所以这才一直被高拱屡屡找理由搪塞。一直到了去年年末的时候高拱和张居正之间的争斗已经炽热化,高拱想要给张居正使绊子,这次将殷正茂推荐出任了两广总督。 殷正茂为人虽然有点才能,可是太过爱财,故落了一个贪鄙成性的坏名声,可这个那是因为这个才对我们更加有利。 因为吴月娘的背叛,我决定暂时不再出头,就连客用我也很少带着出来了,还格外吩咐青凤暗中盯住他。 所谓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我这里行不通,诸葛亮怎么样,还不是因为错用了马谡,结果失了街亭。 用人要疑,疑人要用,才是用人的最高境界。 将客用留在身边,虽然说不可能从他的口中知道朝廷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最起码,我能让朝廷中那些想要对我不利的人,对我放松警惕,还能通过客用让他们知道一些我想要他们知道的东西。 我看着外面问道: “你说自庚能说通殷正茂吗?” 坐在我对面的郝标说道: “殷正茂是出了名的的爱财如命,这次我让自庚带去了五万两银子,还让他告诉殷正茂,要是他答应的话,咱们每年就给他十万两银子。要是他还不满足的话,他可就太不知足了。” 因为是茶楼中,所以郝标的声音有点低。 我点点头,回过头来看见郝标正在玩弄着手中的摺扇。便说道: “如果自庚他们一行顺利的话,我估计再等半个月就能回来了。到时候,苏州的宋锦和刺绣还有丝绸都是咱们要交易的东西。不知道到时候你们家的刺绣厂能不能供得上。” 说到这个郝标的脸上也有了点难色,他说道: “以前我都是从他们那里买一些布匹什么的,却没有没给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想要些什么,要多少,这些都是问题。” 因为和海外的那些商人做交易,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只是在以前的记载上看到过,说是中国的丝绸、瓷器和茶叶在海外很是流行。 苏州歷来以盛产丝绸驰名,被誉为“丝绸之乡”。苏州丝绸,苏州丝绸织工精细,色泽艷丽,轻盈柔软,在全国是很有名气的,而且因为是在原产地,价格还比较低。所以将苏州的丝绸用做交易的一项也是很合适的。 半个月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因为已经是到了仲夏,天气有点燥热,还好是在苏州,气候还算是宜人,可是每天在外面的时间还是短了不少。 半个月说不上是很长的时间,可是在我的身边却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那个每日都在房中参禅悟道的弘一和尚终于离开了我,至于去了那里,我也没有问,方正我是乐得逍遥自在。 青凤对我是越来越体贴温柔,而我和钱芙蓉之间也只是差那最后的一步了,还有古碧莲,柳湘兰。 白日里,我要是不和郝标出去的话,都是和这个四个女人游山玩水;晚上,当我看书的时候,总有四个人在关怀着我,红袖添香,就这样我过了半个月神仙般的生活,一直到郝自庚的归来。 第227页 我躺在梅园后院的那个湖中间的小亭中纳凉,不远处是四个女人,她们凑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有时候,一阵风颳刮过来,温热而带着水汽的感觉让人有点慵懒的感觉。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唿唤声: “仇公子,仇公子。” 听见这个,我就站了起来,想要看看是谁在喊我。来人是郝标身边的一个小厮。 我问道: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家少爷让我来找您,说是去广东的人回来了,现在在前院花厅中等着呢。少爷让小的问您是不是现在过去见见。” 郝自庚回来了,我心中有点兴奋,终于有事情可以做了,要是长期这样无所事情的话,我怕自己会被埋葬在这温柔乡中。 整理了一下衣物,我就直接奔向了前院的花厅。 来到了前院花厅的时候我看见了郝标正在外面,看见我来了,他连忙迎了上来,轻声说道: “幸好你来了,要不我还要让人再去叫你呢,里面的那个红毛夷还真是不好对付。” 看样子郝标已经和里面的人接触过了,结果却是鎩羽而归。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向花厅中走去。 客厅中有两个外国人,一个我认识是利玛窦,另外一个却很陌生。看见我进来,他连忙就迎了上来,说道: “亲爱的仇,伟大的主让我又见面来,不过这次我可是带着我的朋友吉恩来了呀。” 然后和我来了一个“熊抱”。 我拍了拍利玛窦的后背,高兴的问道: “路上可还顺利?” 和我分开后,利玛窦说道: “还好有主保佑,我们又见面了。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吉恩•;邓姆普斯,葡萄牙人,我的中国话就是和他学的。他们的商船现在正在马交停留着,吉恩就是商船的首领,这次我带他来就是为了商谈交易的事情。” 马交就是澳门,是葡萄牙人对澳门大称唿,不过在这个时候,葡萄牙人并不是被称作葡萄牙,而是被成为佛郎机,不过没有人愿意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外号。 我看着那个吉恩,上前两步,伸出我的右手,说道: “吉恩,你好,你可以叫我仇铭心。”然后我指着身后的郝标,接着说道,“这位想必你已经认识了,他是我的好友。” “很高兴认识您,尊敬的阁下。很高兴认识您。”吉恩说道。 “利玛窦,路上还顺利吧?”我问道。 “天主保佑,一路上非常顺利。仇先生,这次我可是将你所说的事情都办到了,不知道你说的要帮助我发展教徒的事情怎么样?” 我笑着说道: “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请你尽管放心。” 四个人各自落座,而郝家的下人也将沏好的碧螺春端了上来。 第一百零一章 走私(1) 我将手中的摺扇打开,微微的在自己的面前扇动着,可是吉恩的目光却盯着我手中的扇子看起来。 我心中一动,看样子这次还真是上天保佑,这个吉恩还真是一个有眼光的商人。 苏州的摺扇歷史悠久,雅致精巧,被称为苏扇。苏扇品种很多,着名的有绢宫扇、摺扇和檀香扇。 绢宫扇又名纨扇、罗扇、团扇。甚至到来后来清朝,苏州精制的水磨竹扇骨还被选为贡品之一。嘉庆年间,在山塘街制扇作坊就有10多家,到了现在,虽然说朝廷中每年的税收日渐紧蹙,可是这苏州的摺扇却反而更加的畅销。 玲珑雅致的檀香扇,可称为扇中之王,尤其是供欣赏、陈设、收藏的高级檀香扇,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平。郝标家就有自己的檀香扇厂和扇厂。 不过因为朝廷的禁海令,他们这些商人无法上岸,所以这内地苏州的特产,当然无法到他们的手中。 我看着吉恩说道: “邓姆普斯先生,你还真是有眼光,这苏州摺扇歷史悠久,雅致精巧,要知道略微好点的摺扇就要上百两银子。” 听见我说这个,吉恩的目光顿时就亮了起来,看样子这个傢伙对我所说的很感兴趣。 我接着说道: “在这苏州,还有苏州的丝绸,苏绣,还有那宋锦……” 可是这个时候吉恩却打断了我的话,问道: “丝绸我知道,可是苏绣还有那个什么宋锦是什么东西呢?” 我看着吉恩说道: “苏绣与湘绣、粤绣、蜀绣并列为中国四大名绣。说白了就是在用现在布上面绣上各种各样的图案,有些人甚至能够在一面刺绣,可是两个面上却能出现不一样的图案,不仅仅能当作日用品还能当作欣赏品,是我中华的特产。” 听见我说着,吉恩越来越专着的听着我的话,我知道他对我说的话很感兴趣,接着说道: “宋锦就是苏州所产的宋朝风格的织锦,这宋锦精密细緻,质地坚柔,图案丰满而富于变化,色泽艷而不火,有明丽古雅的韵味。在我们这里宋锦主要用于装裱书画、古籍、锦盒和礼品,当然也可作衣料。” 略作停顿后,我接着说道: “邓姆普斯先生,我方才所说的三样东西可都是这苏州城的特产,不知道邓姆普斯先生你是否感兴趣?” 第228页 吉恩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我说道: “那不知道仇先生你对我们的上面东西感兴趣呢?” “布匹,自鸣钟,三稜镜,只要是你们商队有的,我都要!”我看着吉恩说道。 “那不知道先生你想要怎么交易呢,现在贵朝施行禁海令,我们的商船就根本就不能上岸。” 说起这个,吉恩的脸上有了点无奈。 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冲着正在旁边的郝自庚,问道: “自庚,你这次去广东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啊?” “回仇少爷的话,这次去事情办得都很顺利,那个殷正茂已经答应了我们的条件。” 听见这个,我回过头看着吉恩说道: “现在的两广总督殷正茂已经收了我们的银子,以后只要我们的事情做的动静不太大,一切都好说。” “仇先生你真是神机妙算,我们还没有到,你就已经将这些事情给解决好了,不知道先生你想要如何交易呢?” 我摇了摇头说道: “那些都还不着急,生意上的事情,邓姆普斯先生还是和我的朋友商量,我在一边听着。” 听见我说这个,郝标意外的看着我,说道: “这,仇兄弟还是你和邓姆普斯先生谈,这中间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你们家为主,我也不能反客为主。” “郝先生,现在外面的商船在马交还有上百匹的上好布匹,不知道先生你能要下多少呢,能出到什么价钱呢?” 这就开始了,不愧是出来闯荡的商人,做事干脆利落,不过吉恩经吉恩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后世谈判的味道。 我坐在那里品着江南碧螺春特有的清香,看着吉恩在那里和郝标讨价还价。两个人你来我往谁也不原意自己吃一点亏。 “郝先生,这些布匹可是我和我商队的人冒着生命的危险,从海上面运过来的,您要知道海上不仅环境恶劣,还有很多的海盗,他们不仅仅是抢我们的货物,有时候还会杀害我们的伙伴,所以郝先生您所说的价钱太低了。” “邓姆普斯先生,虽然说你们来得不容易,可是我们将你们的货物买下后,也还要运到京师,一路上也有不少的匪徒,还有各种各样的关卡,那个关卡不要钱,要是遇上了流窜的乱匪,也和你们所说的海盗一样,有什么连命都保不住。所以一嫌布最多十五两银子。” 放下手中的茶杯我看着,正在两个整得不可开交的傢伙,我说道: “邓姆普斯先生,你们这样子互不相让,也还是没有结果,还是我来说一句。邓姆普斯先生,你所想要的就是苏州的丝绸和瓷器还有茶叶,对不对?” 吉恩看着我点点头,说道: “还有你所说的扇子和苏绣和宋锦,我都要一些。” “我们用苏州的丝绸和您一对一的交换您手中的布匹。另外,要是吉恩你相信我的话,我们可以作为你在中国的代理,专门为你採购货物。不知道你认为如何呢?” 吉恩听完我的话,思索了一下说道: “那我们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这个吉恩懂得配合我,如此一来,倒也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我说道: “一,邓姆普斯先生你要保证只将你们货物没给我们。还有就是我对马交也很感兴趣,要是有一天,我将马交买下了,我要你和你的船队要无条件的给我让出来。” 听见我说到了马交,吉恩的眼睛中闪过一道亮光,这落在我的眼中,我心说道:这个老狐狸,抢占了澳门,现在我要将它在我的手中收回,而且一个更加疯狂的计划在我的脑海中孕育着。 看着吉恩一脸忧郁的样子,我故作不经意地说道: “邓姆普斯先生你是一个聪明人,你们来中国也已经有些年数了吧,找到一个合伙人不容易吧?以前你们都是将那些货物卖给出海的贩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能卖到什么价钱。不过,你可要想好了,要是咱们合作成功的话,以后在中国,就有一家常年收购你们货物的商人,那个时候,你们就只是将东西买来运到中国就行了。” 说完这些后,我端起手边的茶杯,不再说话,饵已经下了,现在就等鱼上钩了。 过了好久,吉恩才有点悲壮的说道: “好吧,第一条我答应你们,不过第二条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而且其它的货物你们怎么说?” 我知道他是在说那些自鸣钟和三稜镜,可是我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和他说,还有件东西我要让他见见,否则的话,他就会因为自己手中有很大的筹码。 我回过头看着郝标,问道: “我上次给你的那几面镜子还有吗?” “有,要不是因为那两件破玩意,我早就回到家了。”说到镜子,郝标有点怨言,确实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们也不至于从京师到苏州七天的路程却走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让下人将那个弄出来,给这两位看看。”我看着郝标说道。 郝标这个时候也明白了,我问他镜子的用意,吩咐下人去将镜子抬上来。 我看着吉恩说道: “我也有一件东西想要请吉恩你给我评估一下,看看能值多少银子。” 第229页 过了不一会儿,郝家的两个下人抬着一面镜子上来了,两个人都是非常的小心,生怕出点上面闪失。 我示意那两个下人将这面镜子放在了吉恩的面前。看着他惊愕的表情,我有点得意的说道: “邓姆普斯先生,你看看这面镜子怎么样呢?” “边框的雕刻太精美了,简直是一种艺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精美的镜子呢。” 我看吉恩绝口不谈这面镜子,而只是在赞嘆镜子的边框。心中说道:还真是一个老狐狸,对这面镜子避而不谈,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就来替你说。 我站起身来,来到了镜子的旁边,抚弄着镜子,用自语的口气说道: “这面镜子如此之大,可是看厚度却薄如碗壁,而且如此大的一个镜子上面,却连一个气泡也没有,还真是少见啊。哦,对了,邓姆普斯先生,你说那个制作这面镜子的人能不能制出三稜镜呢?” 被我勐然这一问,吉恩有点诧异,所以迟疑着 “这……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只是一个商人,这些东西不是我制造的。” 看这个吉恩已经有点服软了,我并没有再说下,我怕过于急迫了,会把这桩生意弄砸了。于是我说道: “邓姆普斯先生你和利马窦远道而来,一路上舟车劳顿,现在想必也有点累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谈,生意上面的事情一切都好说。” 吉恩和利马窦被安排在了梅园旁边的一个小院中,小院叫做竹园,顾名思义,里面满是竹子,清风吹过,高耸的竹子就弯下了腰,似乎是要被风给折断。 两个人就住在了竹园,和我的梅园仅仅有一道墙之隔。看样子这是郝标可以如此安排的。 将吉恩和利马窦都安排好以后,郝标领着我去见他的父亲。郝标的父亲,名奇良,是一个在商场上混迹多年的老辣角色,郝标带着我去找他,十有八九是为了今天这件事情。 随着郝标在后院的迴廊中起拐八拐的,终于到了郝标父亲的书房,郝标父亲虽然说是一个商人,可是同时还是一个读书人,只不过是没有去考取功名,这和郝标一样,这是商人想要被那些所谓的上层阶级的读书人所承认,是想要提高自己的身份,也是作为一个商人的悲哀。 在这个年代,商人是被人看不起的,所以就有些商人让自己的子女去考科举,想要弄得一官半职,也好光宗耀祖,不过很少有人能够如愿的,所以到了现在就有不少的商人也算是文人出身,被人们成为“儒商”。 到书房的时候,郝标的父亲正在写字,手中持着毛笔,手臂悬在半空中,可是却连一丝想要抖动的迹象都没有,等走近了看,上好的宣纸上面已经有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这让我对郝标的父亲很是佩服。 看见我们进来,郝标的父亲说道: “那两个红毛夷安排好了吗?” 郝标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安排好了,就在梅园旁边的那个竹园。” “铭心啊,你和标儿在外面做什么,我也不想管,可是现在咱们所干的事情都是些一个弄不好就要杀头的事情,所以我还是想提醒你们要谨慎行事。” “谨听爹爹的教诲。”郝标说道。 “听老爷子的教诲。” 郝标的父亲对我们的态度很满意,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又将目光投到了自己面前的纸上。 “爹爹,您老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孩儿就告退了。”郝标看着郝父说道。 可是郝标的父亲却连头也没抬,只是问道: “你们这次打算如何做呢,说来听听。”郝标父亲连头也没有太,只是淡淡的问道。 郝标将目光转向了我,今天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在主导,所以现在郝标的父亲问起这件事情,他也只能向我求救了。 第一百零二章 走私(2) 我在脑子中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的顺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遗漏了,才谨慎的说道: “伯父,这次来的总共有两个人,一个是葡萄牙人一个是义大利人。”我边说边看着郝标父亲的神色,当我说到了葡萄牙和义大利的时候,郝标父亲的脸上出现了疑惑的神色,我就知道自己一时疏忽给说顺嘴了,于是连忙改口说道: “他们都来自咱们所说的佛郎机,一个是个僧人,另外一个才是商人。那个僧人到还好说,他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帮助他发展信徒,这件事情小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了,另外一个商人说他们这次还有数千匹的布,还有一些他们那里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 我绞尽脑汁,想要用最为通俗的话,来让郝标的父亲能够明白这些东西,说完后我竟然有点累的感觉,心中不由感嘆:这翻译还真不人干的活。 不过让我有点欣慰的是,郝标父亲终于明白了是咱们回事。他问道: “那些红毛夷想要将那些布多少两银子卖给咱们?” “他们要一嫌十八两银子,我说最多给他们十五两,不过仇兄弟说让咱们用苏州的丝绸和他们一对一的交换。”郝标看着他的老父亲说道。这个时候郝标的父亲已经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面,手中的毛笔已然放下,这个时候正专心的听着我们将这些事情告诉他。 第230页 “哦。子坚,苏州上好的丝绸也才不到十两银子一嫌,你却要和那些红毛夷一对一的交换,你不怕他们知道后去别家吗?”郝标的父亲皱着眉头问道。 我回答道: “咱们和他一对一的交换,无论是从他们给出的价钱还是世兄给的价钱,似乎咱们都是有利。可是实际上这中间还有许多不为人所知的环节。” 听见我说这个,郝标和郝标的父亲两个人脸色都凝重起来,郝父说道: “有什么环节,说来听听。” 我起身来到了郝标父亲面前的书桌,将上面宣纸挪去,我将一方镇纸放在了郝标父亲面前的桌子上面,郝标也凑了过来,我说道: “以前世兄运往京师从海外进来的洋布,充其量也就是数十上百,可是现在咱们是数千嫌洋布,这些东西要是都运到京师的话,不过别的,光是一路上的各种关卡我们就承受不起,更何况咱们所运的这些东西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这方镇纸就是路上的关卡。” 说完后我又拿过来一方镇纸,放在了原先那方镇纸的旁边,接着说道: “这个是两广还有福建的总督和巡抚,这上上下下的打点,恐怕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次光是两广总督殷正茂就送去了五万两,以后每年都要给他十万两银子。” 我看着郝标父子深有感触地说道: “要想将这两个横在咱们面前的拦路虎挪开,就必须要大把大把的银子,难道这些银子都要由我们出吗?当然不能,我们用苏州的丝绸和他们一对一交换,表面上有点吃亏,可是我想这比他们从沿海那些商贩中买还要便宜很多,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边听我说,郝标的父亲边不由自主地点着头,而郝标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可是我却停了下来,没有在说下去,聪明人知道在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沉默。 我想那个吉恩虽然眼下不回去寻找别家,可是那却是以后的事情,我想他绝对不会光明正大去拜访那些大商人,而且那些人都很稳重,做事情都讲究“把握”二字,所以他们和吉恩合作的可能性很小。 另外一个我没有说的就是,凭藉着郝家在苏州的影响,要是说郝家连自己起家的布匹丝绸行业都影响不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从郝标父亲的书房出来,郝标对这我伸出了大拇指,说道: “我现在才是真的佩服你了,你小子的脑袋中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能有这么多的点子呢?朝廷中的大事,还有着商场上的一切怎么到了你的手中就这样简单呢,好似是一切难题到了你的手中都能够迎刃而解。” 我对郝标所说的话,只是笑了笑,却什么也没有说,其实有些时候,对别人的称赞不置一词,反而更加让人觉得你高深莫测。我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无非就是对那些葡萄牙人商船的路线了解一点罢了。 葡萄牙人从中国买来丝绸和瓷器后,回国将会大赚一笔,恐怕比起我们的利润,他们所赚的钱要多得多。 从郝标父亲的书房出来后,我就回自己的所在的梅园了,而郝标在在叮嘱我好好的招待好两个红毛夷后,也回自己的院子了。 看着郝标消失的背影,我心中有点惆怅,眼下我和郝标的合作已经顺利开展。可是在京师的情况却并没有乐观,昨天我收到了徐爵的一封密信,虽然在心中他没有明白的说些什么,可是从那信中我还是看出了一点端倪。 冯保终于有动作了,他已经注意到我了,至于他是不是要对付我,这都还不知道。要是说起来自己也还算是张居正的一个本家孙女婿,可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而直接将我给处理掉呢。 人有什么的多想些,虽然想多了会有点踟蹰不前,可是在发生了事情的时候,最起码退而求其次的,还有条后路,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而我现在就是在为自己营造这么一条后路。 冯保虽然现在已经注意我了,可是朝廷中现在还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们暂时还腾不出手来对付我这个小卒子。 心中盘算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来到了梅园的门口。看着这个雅致的院落,我心中有点惆怅的想到: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嘆了一口气,我又起步走进了梅园中。 回到了堂屋,却发现后院楼上的四个女人现在都坐在我堂屋中,看见我进来了,青凤说道: “大哥,你回来了。” 自从青凤和我之间有了那层关系后,在外人的面前她还是称唿我姐夫,在这几个女人的面前她就叫我大哥,只有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才会深情地叫我一生仇郎。 虽然青凤脸上笑容灿烂,就还想是真的专门在等着我回来一样,不过我还是从钱芙蓉和古碧莲的脸上看到了一些异样,她们的脸上都有些愁容,虽然强颜欢笑,可是她们不成熟的演技却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顺手将身后的门关上,我走到正对着房门的椅子上,坐下来后,目光从她们的脸上以一扫过,然后说道: “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的,真的大哥,你不要多想。”青凤连忙说道。 我看着她们说道: 第231页 “我虽然不能说看透你们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不过我能够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有事情瞒着我,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将目光落在了古碧莲的身上,四个人中她的年龄最小,而且涉世未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古碧莲不敢和我对视,只是左顾右盼,然后说道: “今天人家收到了爹爹的来信,说是京师中现在有人要对你不利,还说那些人都是非常厉害的人……” 我听见这个心中大致已经有了个准备,我接着古碧莲的话说道: “你爹恐怕是说这次我是九死一生,让你离开我是不是啊?” 听见我说这个,古碧莲连忙摇头,口中不停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 “那是什么?” “爹爹他说让你回京师,爹爹还说他在京师等你,希望和你商量一下这次该怎么办。” 也许是我方才说话的表情把古碧莲给吓到了,说道这些的时候,在她的眼睛中已经有了欲夺目而出的泪水。 “大哥,你把碧莲妹妹给吓到了。”青凤有点责怪的说道。 我又回过头看着钱芙蓉和柳湘兰,问道: “你们两个人是什么意思呢?现在你们既没有和我拜堂成亲,也没有和我有夫妻之实,父母之命,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我以后要跟着你。”钱芙蓉虽然平时看起来是一个很文静柔弱的女子,可是谁知道遇上了事情,才知道她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 我将目光又转向了柳湘兰,柳湘兰说道: “从我上了你的船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除非你不原意要我,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我看着青凤问道: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青凤看作我说道: “碧莲的爹爹来信说是,京城中现在有些人想要对你不利,所以他希望你能早点回京,他在京师等着你,好商量对策。” 我沉思了一下,问道: “你姐姐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姐姐来信说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不过姐姐来信上说,她发现一些来歷不明的人总是在咱们的宅子周围游荡。” 听见这个我心中有点吃惊,没有想到现在竟然已经有人将我的宅子给监视起来了。是冯保?还是张居正,也或者是张四维,现在自己在朝廷中有瓜葛的也就是这些人了,而在京师中的时候,除了王达外我也没有什么仇人。 可是想到王达的时候,有一个念头就好像是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王达!对肯定就是王达,早就听说他现在和张鲲又搞到了一起。 这个王达对我和张鲲之间的事情,知道一点,现在他和张鲲搅和在了一起,狼狈为奸,这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站起身来,在屋子中间走来走去,青凤她们也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面,谁也没有说话。 我仔细在心中思索着这些事情,虽然不致到王达和张鲲想要实施什么阴谋,可是现在他们却敢派人到我家的院子周围监视,恐怕也是有恃无恐。 忽然间我听了下来,看着青凤说道: “青凤,给你姐姐写信,告诉她,要是有人再敢在咱们家周围监视的话,就让他们在这个人世间消失。另外告诉你姐姐,苏州的事情一了,我就回去。” 说到这个,我看着他们四个,笑着说道: “这次回京后,我就和你们拜堂成亲,不过我先说好了,这次要是和我成亲的话,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们可就要受牵连了。” “为了公子就算是死,我也愿意。”柳湘兰动情地说道。 我看了她一样,却并没有说些什么,因为有吴月娘在前,先在我对这些出身青楼的女子实在是不敢轻易相信。不过她这番话还是让我很感动。 看看几个人脸上坚决地神色,我心中很感动,这在前世是我不敢想的。 “我仇铭心何德何能,能得到你们姐妹这样的女子为妻,我还有什么要求的呢。这次我一定要让那些在暗地里搞鬼的傢伙知道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当天夜里,青凤留在了我的房间,红烛摇曳,房间内灯影幢幢,我坐在书房中,勾画着将来的蓝图,现在人家已经打上门了,要是在拖拖拉拉的,到最后,说不定我就会一败涂地。 我在纸上面勾画着,手中是我自己制作的鹅毛笔,这个要是被利玛窦和那个吉恩看见了,说不定会有什么表情呢。 我便在纸上面写着,低声的自语说道: “……如果我将这些粮食交给了……还有胡椒苏木……” 可是就在我正出神的描画着的时候,烛光却忽然间勐烈的晃动起来,一股风袭来,还夹带着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 第一百零三章 走私(3) 那股香味很熟悉,是青凤,我抬起头来一看,果然是她。她身上穿着一袭上好的苏州丝绸所制的小衣,洁白的皮肤和粉红色的丝绸,在灯光下交映成辉。在她手中还有一杯热汽腾腾的茶,江南特有的碧螺春那种清香在空气中淡淡的浮动着。 第232页 我将手中的鹅毛笔放下,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 “怎么不睡觉?我不时说不用等我了,今天晚上我要将这些事情想好了,明天一大早就把信给你姐姐发过去,事不宜迟啊!” 青凤将手中的茶放在桌子上面,然后来到了我的背后,轻轻的将手放在了我的肩上揉捏了起来。 我靠在椅子上面,感觉着青凤柔软却有力的小手在我的肩膀上忽轻忽重的按摩着,从肩上传来的舒畅的感觉差点让我发出呻吟声。 “虽然说事情急,可是也不急于这一时啊,你这样对自个儿的身子骨不好。”青凤在我身后有点埋怨的说道。 我抬起手拉住了青凤正在我肩上揉动着的小手,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要是不将这些事情做完,我就难以入睡,总是感觉有事情在心中。” 听见我说这个,青凤只是轻轻的嘆了一口气,说道: “你所说的事情我都不懂,我只会舞刀弄枪的,不像姐姐那样能干,要是她在的话,就能帮上你的忙了。”青凤有点自怨自艾的说道。 听见她这么说,我只是轻轻笑了笑说道: “傻丫头,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你要善于发掘自己的长处,而你的长处就是你很直爽,而且你的心底善良,这是谁也不不了的。” 可是谁知道青凤还是有点泄气的说道: “我比不上碧莲有一个有钱的爹,芙蓉姐姐长得那么漂亮又会体贴人,还会医术,湘兰姐姐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有我什么也不会。” 我将手伸到后面,将青凤拉到了前面,让她坐在了我的膝盖上,我看着她说道: “你就是你,不要总是和别人比,我喜欢就是你,你不必要为了我而有所改变。” “可是我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青凤低着头,不时的抬起眼睛偷偷的看着我。 看着她如此可爱的模样,我说道: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你那么能干,将来一定会有很多的女人的,到时候你那里还记得我啊。” 看着青凤如同怨妇一样的表情,我忍不住得笑了笑。忽然间我想到了什么,我说道: “有件事情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我现在告诉你,可是你不能告诉别人。” 听见这个青凤的目光顿时闪闪发亮,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等着我将那个天大的秘密告诉她。 轻轻用手抚摸着青凤嵴背,虽然隔着一层丝绸,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她光滑的背部。于是我犹豫了,我怕青凤见到了我的脸后,会离开我。可是想了想,这都是早晚的事情,还不如趁现在自己还没有陷得太深,告诉她。 主意已定,我看着青凤正色说道: “我现在的身份是假的,我本来叫作谢铮,而且,而且我长得很丑!”终于说了出来,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我只是静静的等着青凤的反应。 终于,青凤还是说话了,“你是说你脸上的面具吧?” 她这句话差点让我站起来,还好她这个时候坐在我的腿上,我只是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个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秘密,却就这样被她给知道了。 可是青凤却用一种迷惘的眼光看着我,口中说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说呢。” 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波澜,我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青凤将头靠在了我的身上,小手轻轻的在我的脖子上面摩挲着,可是我却发现不知道是有意的,也或者是因为巧合,青凤的手总是在我脖子上面面具的边缘滑动。 “白天你穿着衣服,别人看不出来,可是要是到了晚上,没有衣衫的遮掩,你那里能瞒过你身边的人啊。”轻轻在我胸膛上,轻声地说道。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青凤的话让我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吴月娘和自己同床共枕不止一两日。想到这个,我勐然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怎么了?”青凤关切的问道。 “吴月娘!我是在担心那个吴月娘也知道了面具的事情,要是那样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没什么事情的,就算是她告诉了别人又怎么样呢,大不了,你和我还有姐姐一走了之,看他们谁能奈何咱们。” 我想了想,觉得青凤所说的很有道理,心想要是以后真的有什么坎过不去了,这样也真还不错。 我将手在自己脖子处面具的摩挲了一下,然后用力的一扯,总算是扯开了一道口子。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长期在脸上的原因,还是这个面具和我的面部结合的实在是牢固,扯下面具的时候,扯得脸上非常的疼痛。 青凤看着我的脸,呆呆的什么也没有说,我苦笑了一下,说道: “怎么样,吓坏了吧?” 可是青凤却说道: “无论你是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再说你长得也不是怎么丑吗?”她边说一边还用小手在我的脸上摩挲着。 听见青凤这个我有点哭笑不得,生平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我。而且青凤在我身上不停摩挲着的小手,还有她和我仅仅贴在一起的身躯,让我有点心猿意马。我看着青凤,说道: 第233页 “那好吧,就我这个不太丑的人好好的疼爱你吧。” 说完后我就将手伸到了青凤的小衣下,在她细腻光滑的皮肤上面滑动着,紧接着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呻吟声。 青凤将头伏在我的肩上,轻轻的说道: “抱我回房吧。” 我站起身来,青凤的双臂就环在我的脖子上面,我抱着她走回了自己的卧室。走过正在燃烧的红烛旁边的时候,我转过头,将正在滴泪的红烛吹灭了。 次日,我一大早就起来了,在青凤细心的服侍下,我几乎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就洗漱干净,然后穿上了衣衫。 我站在那里。青凤站在我的面前,用手整理着我的衣衫,还仔细的将那个。我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在青凤的脸上吻了一口,然后我说道: “估计这两天我们就要回京了,你也准备一下子,不过要看好咱们身边的人,我不希望有人在这个时候给我找麻烦。” 听见我说这个,青凤停下手,迟疑了一下,才轻声问道: “你是不是不相信她们?” 我轻声嘆了一口气,说道: “不是我多疑,现在我实在是输不起,这次苏州的事情一旦了了,我就马上回京,我不希望这个消息被太多的人知道。我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青凤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轻轻的靠在了我胸膛上。 青凤和她的姐姐凤鸾一样,都是外刚内柔的性格,一旦她将自己的心交给了一个男人就会死心塌地的对那个男人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对青凤我有着一丝的偏爱,可是自己却也同时享尽了齐人之福。 从梅园中出来右转,不远处就是竹园,我到竹园的时候,吉恩还有利玛窦都已经起来了,吉恩还在院子中,活动着筋骨。 看见我来了,吉恩打招唿说道: “早安,亲爱的仇。” “早安。”我冲着吉恩点头说道。 我和吉恩进到了堂屋的客厅里,各自落座后,我直接就奔向了正题,说道: “邓姆普斯先生,我刚刚接到消息,我的家中出了点事情,需要我早点回去,所以苏州这里的事情,我想要和邓姆普斯先生你仔细的谈一下。” 可是谁知道吉恩这个狡猾的傢伙,并没有回答我话,而是问道: “不知道仇先生家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是否能够帮上忙?” 对他这藉机打探情况的行为我并没有理会,而是接着说道: “邓姆普斯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你要是能和我尽快的达成协议,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听见我说这个,吉恩面带难色的说道: “仇,不是说我们不愿意达成协议,而是你的朋友给的价钱实在是太低了。” 吉恩所说的这些,要是郝标道还有可能被骗,不是说我就比郝标聪明,而是因为我对这在中国游荡的商人知道的太清楚了。他们从交易中间能获得的巨额利润,我也多少知道,这是郝标所不能比的。 我盯着吉恩的眼睛,说道: “邓姆普斯先生,我想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的好,你们从福建收购生丝,再卖到倭国去,难道这中间的利润比你运丝绸过去,还要大吗?更何况,据我所知,我国的丝绸和瓷器在你们那里可是你们那些贵族的偏爱。” “贵族……”吉恩口中轻轻的自语道,然后他看着我目光有了点变化,他接着说道: “仇先生,你是我接触过的中国人中,对我们国家了解最清楚的一个。” 对吉恩的话,我微微笑了笑,然后说道: “谢谢你的夸奖。” 吉恩看着我说道: “既然仇先生你说话了,布匹的价钱就按照你朋友所说的那样,可是自鸣钟不知道先生你想要怎么办?” 我看着吉恩然后说道: “一个自鸣钟我用五百匹的上好丝绸换,不知道吉恩你认为怎么样?” 五百匹上好的苏州丝绸也就值五六千两银子,可是一个自鸣钟在现在的中国来说,少说也要上万两,就是这样恐怕也买不到。 听见我说这个,吉恩的脸上有了点为难的神色,他说道: “仇先生,你给的价钱实在是太低了,恐怕我不能答应你。” 我看着吉恩说道: “吉恩,你知道我的第一面镜子卖了多少钱吗?整整三十五万两。” 听见我说这个,身后的利玛窦说道: “oh !my god。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接着说道: “我能制造出镜子,难道我就不能制造出三稜镜?还有自鸣钟?” 我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头,接着说道: “这里面,有许多就算是你们最为聪明的科学家,也不一定能够知道的知识!” 吉恩看着我说道: “既然这样,仇先生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制造那些呢。” “身不由己啊!”我嘆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中国有句话,叫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做人也一样,我也曾在京师建厂制造镜子,可是谁知道还是被人陷害,有了两天的牢狱之灾。” 第234页 “可是你给的价钱还是太少了,这让我很难和其他的人交代。” 我思索了一下,感觉吉恩所说的也确实是个问题,商队不是他自己的。 我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吉恩,我想和你合作,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听见我说这个,吉恩肃容看着我说道: “不知道先生所说的合作是指的什么?”说话间一副商人图利的神色。 我站起身,来到了吉恩的面前,说道: “我负责你要的丝绸和瓷器,你负责我要的布匹还有其他的东西,我们两个人相互合作,互惠互利。” 听见我说这个,吉恩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我知道他有点动心了。于是就接着说道: “我再告诉你一个发财的道儿,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 听见这个,吉恩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不知道仇先生所说的是什么?” 我笑了笑,却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只是又坐回去。我展开手中的扇子,在面前摇了起来。我就不信这个吉恩不动心。 “只要先生你所说的财路足够我来说动自己的那些伙伴,合作的事情我就能答应。” 第一百零四章 走私(3) 我看着吉恩,心中却在暗骂:这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可是表面上我还是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不过要是吉恩先生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找别人合作。” 听见我说这个,吉恩终于忍不住了,他说道: “仇先生,我答应和你合作。不过我倒是想要知道先生你所说的财路是指什么。” 看着吉恩脸上的一闪而过的那丝得意的笑容,我心中说道:真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他答应和我合作,可是这中间却又很大的不同,吉恩一个人答应合作,或者是吉恩的商队和我合作。 我站起身来到了吉恩的面前,用手在他身边的小茶几上画着,同时说道: “如果从杭州这里出海的话,这里是朝鲜国,而在朝鲜国的东面就是日本国,大抵日本所需皆产自中国。” 我说道这个吉恩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深情,可是为了更加的具有说服力,我接着说道: “就好比是卧室中床蓆被褥,都是杭州所处的长安织;女人所用的胭脂,还有扇子,漆以及诸工所需的金银箔,都是武林制造的。其他还有饶州的磁器,湖州的丝绵,漳州的纱绢,松江的棉布,都是日本国所倚重的。” “先生你真是高明。”吉恩由衷地赞嘆道。 听到吉恩的话后,我只是微微笑了笑,接着说道: “无论是运回你们自己的国家还是走私到日本,都需要有大量的货物,否则的话一切都是空谈。现在朝廷施行禁海令,虽然说也有不少的人将货物运出海卖给你们这些夷人,可是就你们一丁点东西,怎么能够你们那些商人分的呢。不过我不一样,我能够保证足量的供应你们所需的货物。” 将一个接一个的香喷喷的诱饵投到了这个老狐狸的面前,我想就算他在狡猾,这次也要上钩了吧。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吉恩神色间已经不再像原想那般的平静了。 我决定再帮他一把,于是说道: “听说这次在两广一带的外来商人不仅仅是你们葡萄牙人,还有荷兰人。邓姆普斯先生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可就去找他们了。” 听见我说这个,吉恩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说道: “仇先生,你怎么能和那些海上的强盗合作呢,那些荷兰人都是些海盗一样的人物,他们不像我们是纯正的商人,他们都是些说话不算的傢伙。” “我也是一个商人,所以我也很想和邓姆普斯先生你合作,不过要是你有什么为难的话,我还是去找那些荷兰人算了。”我故意说道,接着语气一转,说道,“如果那些荷兰人真敢和我玩花样的话,我会让他们知道以下中国人的利害。” 说这些其实是为了给吉恩听,这些从欧洲出来的冒险家,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需要我不时的给他们敲敲边鼓。 吉恩在那里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仇先生,我决定了,以后我们商队所有的货物都买给先生你。” 我站起身来,伸出手,说道: “合作愉快。” 吉恩也伸出自己手,和我握在一起,同时说道: “和您合作是我的荣幸。” 松手后,吉恩从自己上衣兜中拿出一个非常精緻的怀表,他用手在上面摩挲了一阵后,将那个怀表递了过来,说道: “这个怀表跟着我有好多年来,现在我送给你来,算是我给你的礼物,以后你就是我吉恩•;邓姆普斯的朋友。” 吉恩这忽然间的举动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本来只是想要说服他,好尽快的达成合作,然后我就能离开苏州回京去了。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可能是表现的有点过分了,竟然让这个吉恩起了结交之心。 中国人讲究的是礼尚往来,如果我手下来吉恩的这个怀表,那么我也要给他一个礼物,算是回礼,可是现在我身上却连一个拿出手的东西也没有。 我在心中飞快的思索着如何应对这个尴尬的局面,吉恩却还伸着手,那个精緻的怀表真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中。 第235页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心机一动,口中说道: “中国人都讲究礼尚往来,可是仓卒之间我却没有什么拿出手的,不过我却想起了一件事情,我想吉恩你可能会感兴趣。” “朋友之间何必说那些呢。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何必见外呢。” “人们都是将那些丝绸瓷器运回去,可是大家却都不知道其实生丝是一个利润很大生意。” “生丝?”吉恩疑惑的问道。 “不错就是生丝!”我肯定的说道,顿了顿接着说道,“中国的生丝和丝织品质地上乘,价格便宜,在你们那里有着很大的竞争力,可是现在你们这些欧洲的商人都是购买一些丝绸、瓷器。我估计你要是经营这个的话,一定能够大赚一笔。” 赚钱的生意对一个商人来说是最好的礼物,赚钱对一个商人来说除了敛财外,更大的就是赚钱能给一个商人带来成就感。 看吉恩满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他对这个礼物很满意。我接过吉恩手上的那个怀表,这个时候我才有心思仔细的观察一下这个怀表。 这个怀表的样式和后世的并没有什么,可是在上面却镶嵌着几颗泛着七色彩光的钻石,这让我很有点惊讶,这块怀表在这个时代更是个无价之宝。 怀表上端是一个制作精巧的银链子,将这块怀表放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顺口问道: “吉恩,这样的怀表,你那里还有吗?” “这种怀表本来就价值不低,所以这次来,我们的船上并没有这个东西。”吉恩对我问这个有点愕然的回答道。 虽然我并没有保有多大的希望,可是听到吉恩这样的回答我还是有点失落的感觉。 吉恩也许是看出我有点不对,他问道: “怎么?你还想要?” 我点点头,说道: “怀表还有自鸣钟都很稀奇,以后咱们想要平平安安的,就少不了用这些东西来趟趟门路了。” 听见我说这个,吉恩贊同的点了点头,说道: “不过幸好这次我来的时候还带了几个自鸣钟,想要送给你还有你的朋友。现在还能凑上用场了。” 听到吉恩这番话,让我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问道: “你现在有几个自鸣钟?” “这次来,因为时间匆忙,所以我只带了三个,本是说要送给你和你的朋友的。” 我在心中盘算着:三个自鸣钟,冯保一个,太后一个。这样的话,说不定这次回京还能逢凶化吉呢。 接着我看着吉恩,问道: “不知道这三个自鸣钟总共要多少银子啊?” “你我都是朋友,何况你也是为了我们的生意,这三个自鸣钟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吉恩说道。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两个人会心一笑。我对这个吉恩的表现很满意,三个自鸣钟少说也要十数万两白银,可是他却就这样白白的送给我。看样子为了这次合作他可是下足了本钱。 我不仅在心中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对他们这些外国商人的利润还是算少了。 我也没有想到合作的事情会这样简单的就给解决了,本来我还以为还要个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将这个狡猾的吉恩给说动。 不成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吉恩却忽然间转变了态度,虽然心中还是有点疑惑,可我还是藉机说出了合作的事情,谁知道不但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还平白的多收到了三个自鸣钟。 从竹园出来后,我直接就去找了郝标,现在这件事情既然已经有了一个结果,苏州的事情也该告一个段落了。 郝标正在书房子中看书,这着实让我有一点惊讶,不知道今天他是怎么了竟然有这样的雅兴。 看见我进来,郝标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连忙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说道: “这一大早的,你不好好的和你的红颜知己在一起,跑我这里做什么啊?” 我笑着回来他一句, “我说你怎么转性了,今天想起什么来了,竟然一大早在书房看书。” 说完后我走的了郝标的身边,撇了一眼他书桌上的书,不过上面写的什么虽然没看清,可是上面彩绘的一幅图,却让我差点笑起来。 画上面是一对赤裸的男女,红男绿女的,原来是一幅春宫。我说这个郝标怎么能安静地在这里看书呢,合着是在看这个。 看见我的目光,郝标有点不好意思的打了个哈哈,说道: “还不是老爷子,非要我读书上进。” 听见这个我笑了起来,说道: “你们家老爷子也真是的,难道他还要你去考举人啊?” 听见我说这个,郝标瞪了我一眼,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自从老爷子见了你,就要求我好好想你学习,这不才要我读书上进。不过我看我和你是没有办法比的了,你小子脑子里面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东西。真是不知道你从那里来的这么多的道儿道儿。” 听着郝标发牢骚,我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这儿有件事情,你听了准高兴。” 听见我说这个,郝标也来了兴趣,看着我,问道: 第236页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一大早的连早饭都还没有用呢,都过来找我了?” “我刚从竹园过来,那个吉恩已经答应和咱们合作了。” 听见这个郝标眼睛一眯,嘴巴一咧,高兴的说道: “还是你厉害,一出马就让那个红毛夷人同意了。” 我看着还沉浸在喜悦中的郝标,接着说道: “不过我明天就要回京了。” “什么?明天回京?”听见我说这个,正兴高采烈的郝标停下正在挥舞着的手脚,看着我有点惊讶的问道, “你到苏州才刚几天啊,我还没有时间陪着你去这苏州的盛景之地,你怎么这就要回去呢?”说道这里郝标停顿了一下,接着有点犹豫的问道: “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啊?” 我摇摇头,说道: “你不必多心,在苏州的这两天我过得很舒心,不过京师里出了状况,我必须回去一下。” 听我这么一说,郝标脸上紧张的神色一松,不过紧接着他又问道: “是什么事情呢?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我嘆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不是生意上的事情,你帮不上什么忙得。临时决定明天要回去的。不过总算是在临行前将吉恩这件事情给办成了,这下子我也能够安心的回去了。” 说到这里我心中忽然间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悲伤,虽然淡淡的,可是还是弄得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郝标谈了一口气说道: “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我强笑了一笑,上前拍拍郝标的肩膀,说道: “过不了多久,你不也要会顺天吗?到时候咱们有能在一起畅饮一番了。” 郝标听我如此一说,也笑了起来,说道: “就你的酒量,还说什么畅饮。” 对郝标的打趣,我毫不在意,只是说道: “我走以后,这苏州的事情就要靠给你一个人了。” 听见我说到这个,郝标也收起了笑脸,正色的说道: “和红毛夷人作生意,我自认难望你的项背,可是在这苏杭地面上,还真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我。” 我知道凭着郝家的实力,在这苏杭地界上还真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将郝标难住。 第一百零五章 再见了,苏州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说道: “吉恩所需要的苏州丝绸,茶叶,还有瓷器,都不要十足的给够。还有就是咱们和吉恩合作的事情千万不可以让外人知道,一切都要在暗中进行。货物也不能在市面上大肆的收购,最好是从苏州收购好丝绸,然后运到广东,再在路上收购所需要的货物,然后才是运到马交岛上和吉恩他们交易。” 听我说这个,郝标也是点点头,表示贊同,可是郝标却忽然间抬头看着我,一脸严肃地问道: “你这次在京师的事情是不是很麻烦?” 我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道: “怎么会呢,只是家里出了点事情,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郝标看着我,脸上还是有点怀疑的说道: “我怎么听你像是交代遗言似的。” 我故意骂道: “怎么,你希望我有事啊。” 郝标这时候也笑了起来,说道: “你是我的财神爷,我怎么会希望你有什么事情呢。”可是接着他严肃的说道: “你是我郝标敬仰的朋友,要是有什么难处的话,我一定鼎力相助。” 听他这么一说,我看着他笑了笑说道: “你放心,要是真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一定会找你的。” 我和郝标的双手握在了一起,紧紧地,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其间传递着。我知道,郝标和我由开始为着利益的结合,而变成了真正肝胆相照的朋友。 从郝标处出来后,我就直接回往了梅园,想要回去用早饭。可是回到了梅园却看见了利玛窦正坐在堂屋中,看见我回来后,他站起身来,看着我说道: “亲爱的仇,你回来了。” 对利玛窦来找我,我心中知道他多半是为了我所说的可以帮助他发展教徒的事情而来。 我坐了下来,看着利玛窦明知故问的说道: “不知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利玛窦看着我,一脸正经的说道: “仇,上次你说只要我帮你找到商人,你就帮助我发展信徒,现在是你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吧?” 我心中有点苦笑,当初我也只是随便的开了一个空头支票,可是谁知道利玛窦却如此的认真,现在就找了过来。 不过对这个歷史上着名的“西儒”我倒也不是太陌生,看他现在在中国还是毫无进展,发展教徒还是一片僵局。 可是后世的利玛窦在中国歷史上恐怕是最为有名的一个,他不仅仅在中国,而且更闻名于韩、日两地 我转动着脑筋,极力想要将自己脑子中有关利玛窦传教的资料都搜索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在仔细的斟酌语言后,我说道: “当前的中国总共可分成三个教派,从天竺传来的佛教,还有本土产生的道教还有就是现在的儒教。只不过前两个都是创教立派,只有儒教却是穿插在所有官员的心底。你所信奉的耶稣,只有和儒教结合才能无往而不利。” 第237页 看着有点迷惑的利玛窦,我却丝毫没有给他讲解的意思,而是接着说道: “你要结交各地的乡绅名士,但是你不可以急急于传教,不盲然劝人崇奉天主。其二,你要改变自己的形象,将自己的传教方式和教义都‘儒化’。” 当我说到这些的时候,利玛窦看我的眼光中已经看不到一丝的清朗,而全部是迷惑和惘然。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话过于难了,凭利玛窦贫瘠的中文水平听不懂,还是他听懂了自己的话,却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我只好停了下来,看着利玛窦,可是无论我怎么想,都感觉凭藉利玛窦这个水平,恐怕都是听不懂,于是我只好说道: “利玛窦,你先去好好的学习一下中文,然后再来我再详细的告诉你该怎么办。” 也许是刚才的事情让他有点感触,利玛窦贊同的点了一下头,说道: “我一定好好的学习中文。” 听见这个,我心中总算是轻松了下来,否则话,我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能让这个傢伙弄明白。 我说道: “你要将中国的经籍都刻苦钻研,然后才着书立说宣扬你的天主教义,到时候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到处碰壁了,那个时候你就能收到不少的信徒了。” 听见说这个,利玛窦目光一亮,似乎沉浸在我所说的光明前景。 不过我可不想他在我这里就这样沉醉下去,我早饭都还没用,就去和吉恩商谈,紧接着又去告诉郝标这个消息,现在早已经是日上高杆了,可是我却还一点东西也没有吃。 我说道: “明天我就要来开苏州回京城去了,不知道利玛窦你有什么打算呢?” 听见我说这个,利玛窦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我问道: “什么?你要离开这里?你要回去那里啊?” 我笑了笑说道: “我要回京师去了。” “你回京师做什么呢?” “我的家在京师。” 听见我说这个,利玛窦才一脸的恍然大悟的神色。这个时候,利玛窦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东西递了过来说道: “这个送给你了。” 看往他的手中,原来是一个怀表,我抬起头看着利玛窦,眼中尽是疑惑的神色。 “这个,你有用,我就给你了。” 接过利玛窦手中的怀表,我放在了手中,然后看着利玛窦说道: “非常感谢你。” 利玛窦听见我说这个,笑了起来,却没有说什么。 等利玛窦走后,已经是巳正时分,也就是后时的十一点,看看手中的怀表,正好指在十一点的位置。 当天晚上,郝标就在后院的花厅中设宴宴请我还有利玛窦和吉恩。一是为了庆祝这次合作的成功;二来就算是为我饯行了。 因为有利玛窦和吉恩在场,所以郝标的母亲就没有出席,诺大的一个桌子只有我们五个人围坐着,在旁边还站着几个侍候着的婢女。 我看着利玛窦辛苦的用着筷子在和桌子上面的饭菜斗争着,心中升起了一种滑稽的感觉。转过头,我对身后的那个婢女轻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她就转身下去了。 过了不一会儿,她端着几个精緻的小饭碟回来,等她将小碟放在了利玛窦的面前后,利玛窦总算是方便了一点。 不过因为这中间的这个小插曲,利玛窦和吉恩却和我们又近了一步。 晚宴结束后,我和利玛窦还有吉恩,三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向了自己的住处。本来是有下人送的,可是因为我们嫌下人在旁边说话不方便,所以就让下人早早的回去了。 到了梅园,我看见堂屋中还有灯光亮着,心中一暖,准又是青凤在等着我了。我走到房门前,却忽然将就好像是找了魔症似的,将放在怀中的那个吉恩所送给我的怀表拿了出来,接着从房间中透出的微光看了一眼,已经九点多了。 有点晚了,我看着房间中的灯光,心中说道: “青凤宝贝,我来了。”推开门进去就要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让我有点惊讶的是,在房间中的并不是青凤,而是已经好几天没有理会的客用。 看见我进来了,客用站起身来,说道: “先生,你回来了。” 我这才从惊讶中醒过来,忙回答道: “呃,呃,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会去睡觉啊?” 听见我说这个,客用的眼睛忽然间出现了泪光,只听见他说道: “先生,是不是我有什么事情让你生气了,要不你这几天怎么都不让我伺候着你了。” 听见客用说说这个,我也才想起这几天以来自己确实是很少和客用一起,可是没有想到这却会让他心有怨言。 我看着他说道: “这两天都有些事情总是不在这里,所以冷落你了。”说到这里,我话语一转,说道: “何况你是皇上身边的公公,我也总不能真拿你做我的小厮吧。” 听见我说这个,客用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脸颊留了下了,有点哽咽的说道: “从小只有我爷爷和先生你是对我真正的好,人待人是无价宝,你待我好,他们待我不好,现在爷爷不知道在那里,先生你也不要我了,呜呜。” 第238页 客用的这一番话让我颇有点感触,嘆了一口气,我淡淡的说道: “明天我就要回京了,到了京师你就要回到皇上的身边了。恐怕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可能再有了。” “我不要,我要呆在先生身边。” 我苦笑了一下,从来没有想到还有人会这样的依恋着我,难道我真的变了。看着客用我只是有点无奈的说道: “你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善解人意,我也很喜欢你,只是你现在是皇上身边的人,最终还是要回到皇上身边。再说天下那有不散的宴席呢,回到了皇上身边,你要好好的伺候皇上。” “那我以后还能见到先生你吗?”客用看着我问道。 “能怎么不能,这次出来的时候,太后还要我做皇上的教席,要不太后怎么会让你来我身边呢。” 听见这个,客用终于破涕为笑。终于在我再三保证后,客用才满意的离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在空旷的房间中。 第二天,一大早青凤来到了我的房间服侍我起床,言语间我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青凤和芙蓉她们三个人在一起。 我坐在椅子上面,任青凤在我身上梳弄着。 “这次回京我不想惊动他人,还是悄悄地回去好。所以这次你和芙蓉她们一起回去吧,我和客用先快马加鞭的回京师,你们慢慢的由水路回去。” 用完早饭后,在众人依依不捨的目光中,我离开了这个天下闻名的江南名城,可惜的是,我却连它妖娆的一面都没有见到,就离开了。 我所坐的是郝标特意为我准备的一个马车,在外面就能够看出这个马车的豪华来。当一见到这个辆马车的时候,我心中就一沉,这样的马车太过于张扬了。 不过我还是将心中话压了下去,毕竟也是郝标的一番心意。可是我却在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快要到顺天的时候,我就换乘别的车。 坐马车走的好处就是别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到,这和乘船有很大的不同,船小不禁风浪,也难以远行,可是船大了却又太引人注目到了,而且大凡是船到了码头才能靠岸,不似马车,随便在什么地放都能停下歇脚。所以在我的心中,更加喜欢从陆地上走。 郝标所准备的马车,不光是外表上看着华丽,而且里面也是有着奢华的装饰。可是这马车真正的好处我还是在离开苏州以后才发现的。 离开了苏州不知道是因为远离了清凉的河湖,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天气似乎越来越热了,可是在马车中我却竟然能够感觉到一丝的凉意。 “先生,这个车里面怎么这么凉快呢?”客用有点孩子心绪的问道。自从上次我答应他有机会就去看他后,他就又变成了个无忧的孩童。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这具体的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也不过是在车中放了些冰什么的。”之所以说有冰,是因为有一次在客栈歇息的时候,车夫出去弄来了一些冰,可是后来我却在车上没有看见放在那里,而且这几日我都能喝到冰镇的酸梅汤,因为这个缘故我才猜测着马车上可能在什么地方藏有冰块。 这个时候从外面传来了车夫的说话声: “仇老爷,你说的真对,这个马车的车板下是中空的一个暗匣,里面装了不少的冰块呢。” 听见车夫这话,客用又用一贯的那种崇拜的目光看着我。这个孩子现在越来越崇拜我了,可是在我心中却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眼下我却不介意有一个皇上身边的亲信对我言听计从。 第一百零六章 从苏州要是快马加鞭的话,五六天就能到京师。因为要急着赶回京师,所以一路上我并没有过多的耽搁,可是一路上的见闻却让我心中有点沉甸甸的。 在从苏州到京师的官道上,现在竟然零星的有人扶老携幼的出逃,只是为了躲避还没有真正开始肆虐的旱灾。 掀起车边上小窗的帘子,我望向了外面,路上的行人都很匆忙。而且其中还有不少的人,面色黄瘦。里面有看起来才七八岁的小孩,还有七老八十的长者。 “停车。”我说道。 “吁……”车夫叫喊道,紧接着就感到了车厢的震动,马车停了下来,紧接着就听见车夫下车的声音。 车厢的后帘掀起来了,我看见了车夫那张熟悉的脸庞。 “老爷,你有什么吩咐吗?” 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弯着腰,来到了车厢的后面,在车夫的搀扶下,我从车上下来了。 官道上这个时候还有三三俩俩的人,这个时候一个面带飢色的老者领着一个才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老伯,这大热天的,你们怎么不在家里歇着啊。”我拦住了他,问道。 “哎……”那个老者长嘆一声,接着面带悽然地说道,“半年了,老天爷一滴雨也不下,地里面的庄稼都旱死了,我就带着我这个小孙子出来了。”说到这个老人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听老人这番话,我心中沉甸甸的不是滋味,心中嘆了一口气,我从袖子的兜中,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那个老者,说道: “老人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接受。” 第239页 “谢谢大老爷的好意,可是你和我们非亲非故的,我们那里能收你钱啊。”老人坚决的推辞说道。 我看了看在一边盯着我们和老者的小男孩,说道: “就算是为了这个孩子吧,老人家,你总不能让这个孩子跟着你受苦吧。” 听我说这个,老者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那个小孩,伸手在他头上溺爱的抚摸着,眼中关爱的感情浓郁的让我这个旁观者,都清晰的感觉到。 转过头来,老者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忽然间他跪在了地上,口中有点哽咽的说道: “谢谢大老爷,您真是一个好人,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我连忙将那老者搀扶起来,将手中的银子递给了他,说道: “千万不要让孩子受什么苦,孩子还小。” “谢谢大老爷。”老者一直在不停的说着道谢的话,脸上满是激动地神色。 就在老者再三感谢后,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忽然间想到了如果再有点其他的事情该怎么办呢,于是我对着老者的背影喊道: “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去苏州找郝家,就说是我仇铭心让去的。” 老者回过头看着我,脸上满是感激的神色,我对这他笑了笑,然后又回到了车上。可是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客用老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我低下头,看看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我问道: “怎么?难道我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客用似乎是正在想着什么,被我这么一问,他慌乱的说道。 “我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呢,让你这样看着我。” 可是客用却说了一句话,让我很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的感觉。 “先生,你真是一个好人。” 我有点惊愕的看着客用,他这话让我很迷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发出这样的感嘆。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我故意的说道。 “那祖孙两个人和先生你素不相识,可是你却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就是原来我们庄儿的刘大善人,也只不过是施捨稀粥,那里像先生你啊。” 听见这个,我总算找到客用这么反常的原因了,恐怕是因为看见了那对祖孙,所以因人及己想起了自己和自己爷爷相依为命的时候了。 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自己眼前这个纯真未失的孩子,也许时间能带去伤痛,可是这种铭刻在内心深处的记忆,是任凭时间怎么沖刷,也抹不去的。 我轻轻的拍了拍客用的肩膀,嘆了一口气,坐在了车上。马车又开始在官道上奔驰,那折磨了我已经几天的颠簸现在却有点习惯了。 我靠在车厢上,老者的话又在我的耳边响起:菩萨会保佑你的。我有点嘲讽的笑了一下,菩萨,先不说我是一个无神论者,就算是真有菩萨,就凭我帮助利玛窦的事情,菩萨也不会保佑我。这要是在西方会被当作异教徒给烧死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阵阵的颠簸中睡去,模煳间却听见了客用在我耳边叫我的声音: “先生,先生醒醒。” 睁开眼睛,我就看见客用熟悉的脸就在我的面前,我坐了起来,可是有点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少了点什么。 “有什么事情吗?”我打了个哈欠后问道,这一觉睡得真是舒坦,如果不是被客用唤醒,恐怕我还在梦乡中呢。 “老爷,到定州了,咱们是不是在这里歇息一天,明天再回京师去。” “到定州了啊。”我自语道,那么离北京城不远了,算算自己在路上已经有了五天了,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还真是有点累了。 掀开车帘,天已经快晚了,客用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我,这几天总是在车上,恐怕是把它憋坏了,毕竟还是一个孩子,玩心大。 我点点头说道: “好吧就在这里找家客栈休息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咱们再上路。” 听见这个,客用高兴的笑起来。 因为定州城在进京的毕竟之路上,所以这里的客栈并不少,我们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我从车下下来,马夫将马车牵到了后面,而我和客用就走进来客栈。 看见我们进来,站在柜檯中的掌柜的连忙招唿说道: “客官,您要住店吗?” “要两间上房,另外将酒菜送到房间去,还有烧些热水,吃完饭后送到房间中。”客用一脸的老江湖模样,一一吩咐着。 我们的房间是在楼上的一个角落里,比起前面正中的房间还算是很幽静,倒是挺适合休息的。 客栈的饭菜虽然说还算可口,可是这些时日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山珍海味的佳肴,吃起这个来。虽然不能说是味同嚼蜡,可是也还是有点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在这里也只是住上一夜,不值得出去再找一个酒楼。 吃完饭后,店里面的伙计送来了热水,是给我们洗漱用的,虽然说现在已经是夏天了,不过因为洗过热水澡后,全身都会十分的舒畅,我还是喜欢这种感觉。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传来了一阵争吵声。虽然说声音在远处,可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显得那样的突兀和嘈杂。 第240页 我皱了皱眉头,自己正在为明天进京后的事情而烦心,可是又出现这个事情。我问那个正在倒热水的店小二: “外面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闹啊。” “哎……,是一对父子,父亲病了,他们又拿不出钱来,掌柜的要他们搬出去。”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心中也就恍然了,在这个时候,客栈中是最忌讳这样的事情的,又没有钱,又身染重病。 不过事不关己,己不操心,而且现在也是麻烦缠身,泥菩萨一个,哪里还有心情去抱着不平。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店小二的一句话却让我改变了主意。 那个伙计似乎对掌柜的这样的行为也心有不满,边将热水倒在了浴桶中,便说道: “听说这客栈原来就是他们爷俩儿的,现在却住都不能了,而且我听人说,他们还是当年沈万山的后人,现在却这样的落魄,真是让人看了心寒啊。” 听见他说这个,我心中一动。沈万山,三个字一下子拨动我的心弦。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他们。 “不知道小哥是那里人氏啊?”我看着那个店小二问道。 “哦,我还有我们掌柜的都是苏州的,可是现在掌柜的却这样不讲人情,连我们这些当伙计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听见这个,我站起身,就向外走去,我想要去外面看看,也好看看这沈氏后人是否还有其祖上的能事。 “先生,您要出去?” 客用看见我往外面走去,连忙拿起来我脱下的外套,还一边问道。 “我出去看看,总不能让沈公的后人被赶出去吧。” 说完后我就推门出去了。 出去后我就看见掌柜的正在和一个年轻的男子在争吵着,那个掌柜的一脸的寒意。 “沈公子不是说小老儿不讲情谊,而是令尊这个样子是不能在住在小店里,要是万一死在了这里,小店可吃不起这个官司。” “掌柜的,出门在外难免有了落难的时候,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家父身子骨一向都还硬朗,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就算出了事情,你掌柜的只会是我们的恩人,那里会让您吃官司呢。”姓沈的年轻人苦苦哀求的说道。 “就算是不吃官司,也影响小店的生意啊。” “不是,掌柜的,你先去让人抓药熬药去,好吗?” 可是就是这个,那个掌柜却还是一幅铁石心肠的样子,说道: “要我可以抓,也可以给你们熬,就是你们欠交的房费,看在老乡一场的面子上面,我也能不要了,可是人你要给我弄到外面去。” 听见掌柜的说这个,那个沈姓青年着急得说道: “你,你,你怎么这么不讲人情啊。” 不过对年轻人这样的话,掌柜的只是冷冷的默不作答。 我在旁边看来这么一会儿,知道这个时候是该我出场的时候了,我就走了过去,同时说道: “你要是再见死不救,就要真的吃官司了,哪有开客栈不顾客人死活的。” 听见我说这个,掌柜的回过头来看见是我,口中说道: “可是,可是…… ” 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冷冷的叱喝道: “快去。” 看看他脸上犹豫地神色,我更加严厉的问道: “去不去?” 客用也在我后面说道: “要是你再不去的话,可就不是吃官司的事情了。” 听见这个,那个掌柜的终于软了下来,后退了几步,可是他却又转过头看着沈姓青年,说道: “要是再医不好,就送药号。”说完这个,那个掌柜的就下去了。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在下沈祖荫在这里给公子你叩头了。”说完后那个青年就跪在地上给我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 我连忙将他拦住,“沈公子,在下也只是举手之劳,只是令尊的病还是抓及时间治疗啊。” 谁知道听见我说这个,沈祖荫面色一黯,嘆了一口气说道: “家父和我出来经商,可是谁知道天不佑我沈家,行事不利,屡屡受挫,急切之下家父病倒了,哎……” 说到这里,沈祖荫的脸上露出来悲色。 我故意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不知道沈公子你是何处人氏啊?” “在下江南人氏。” “哦,在太祖的时候有一个万山公,也是姓沈,听说当时他富可敌国,就连应天的城墙也有一半是他出资修建的,不知道沈公子你可否知道这个人?” 沈祖荫却用很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良久才说道: “说起来惭愧,那正是在下的祖上。” 而我也估计装作喜出望外的样子,说道: “在下这次还特意去周庄一次,想要瞻仰一下沈公生前居住的地方,可是却失望离去,没有想到能在这个遇上沈公的后人,一定是沈公在天之灵显圣。” 而沈祖荫也被我这样的热情给感动了,和我一番寒暄后,领着我走进了房间中。 第一百零七章 沈氏后人(2) 我进到了房间,虽然这也是楼上的一个房间,可是里面却和我所居住的客房有着很大的差别,先不说里面狭小的空间,就是里面陈旧的摆设,也能看出这个房间并不能说上好。 第241页 “这家客栈本是我们的一点薄产,可是为了做生意,父亲就将他卖给了现在的这个掌柜。可是谁知道生意给赔了,弄得现在血本无归。” 我正想要说些什么,就在里面的房间中传出来一个苍老却又无力的声音,“荫儿,有客人啊?” “爹爹,是一个朋友来了。” 说完后沈祖荫走向了里间,我也跟着他走了进去。我终于看见了沈祖荫的父亲,他正躺在床上,而且因为离得比较远,很难看清他的模样,不过他那一头花白的头髮却让我很有感触。 在明朝这个时候,一个人要是有一个像沈祖荫这般大的儿子,自己至多也就有四十多岁,可是看沈祖荫父亲的满头华发,那里有一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稳健,整个一个心力憔悴,卧床不起的典型。 看起来沈家的生活还不是一般的困难,要不沈父也不会累倒在床上。我回过头对跟着自己的客用轻声吩咐道: “你去让人请这定州城最好的大夫来。” “知道了,先生。” 而这个时候沈祖荫父亲的声音又响起: “老朽身染重病,失礼了,方才的事情多谢公子你出手相助。” 我也连忙回答说道: “在下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在下心中对令祖万山公十分敬佩,能结识两位在下也是倍感荣幸。” 在很多时候钱真的有很大的魔力,这也是为什么世人都在想方设法的赚钱的原因吧。 在屋子里面我正在沈祖荫父子说话,定州城最为有名的李大夫就背着自己的药匣赶了过来。 李大夫到了后,就坐在床边给沈泰祥号脉,而我就和沈祖荫走到一边小声的说话。小客用非常乖巧的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在和沈祖荫两个人之间的谈话,我知道了沈祖荫的父亲名泰祥,多年在外漂泊,可是除了身心的疲惫还有满头的白髮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而且从沈祖荫的谈话中,我了解到京师中的情况比我想像的还要乱。 朝廷的胡椒苏木折俸,不仅仅将朝廷中的官员给害苦了,就连在京师中做买卖的商人也都深受其害,这也是所谓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吧。 因为胡椒苏木的大量涌入,京师的胡椒苏木价钱一跌再跌,有不少小本经营的商人都因此而破产,眼前的这对父子就是受害者。 要是在往年,这个时候胡椒苏木的价钱正在上升,贩卖胡椒苏木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沈泰祥才敢将多年来好不容易攒下的客栈抵押给了现在地掌柜的。想要赚上一笔。 可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沈泰祥坐梦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朝廷却用胡椒苏木这些东西折俸,看着胡椒苏木的价钱一再跌落,一时的急火攻心,沈泰祥就病倒了。 正好我这个时候神使鬼差的来到了定州,偏巧还住在了这个客栈中,也许冥冥中真有这定数吧。 不过更让我欢喜的,却是沈祖荫却对海外的贸易竟然有着很独特的看法,这让我心中对他有了收为己用的想法。 孤军作战,乃是兵家大忌,经歷了种种的遭遇后,我终于知道了孤军的短处。可是为了避免再次被人背叛,我更加中意在人落难的时候施以援手。 孔孟之道大肆盛行的时代,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人都很忠心,甚至有点迂腐。这也是为什么朝廷还了一拨儿又一拨儿。 我在心中仔细的斟酌着词句,自己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让这父子两个投到我的门下。 我站在那里,装作思索的样子,然后故作为难的说道: “在下对两位的遭遇深表同情,要是两位有什么需求,只管开口,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两位。” 听见我说这个,沈祖荫嘆了一口气说道: “多谢仇公子的,你对我们父子的恩情深如东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怎么报答我,当然是给我做个伙计最好,不过这话我当然不能说了。就在我正在为下面说什么即能够让沈家父子给我卖命,又能让他们心甘情愿。 那个姓李的大夫走了过来,我和沈祖荫连忙迎了上去。 “我父亲的病情怎么样?” “哎……”那个李姓的大夫嘆了一口气说道: “令尊的病本来只是因为一时的急火攻心,可是后来却没有好好的静养,弄得现在,哎……”他一边嘆气一边摇着头。 这几乎是判了沈泰祥的死刑,听见这个,沈祖荫顿时就失去了方寸,只是有点木讷的站在那里。 “难道就没有救吗?” “哎……这种病请恕在下无能,不过这里离京师不远,京师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也许在那里能够有人能治好这位老先生的病。” 沈泰祥的声音又从里面传了出来,“祖荫,大夫怎么说啊。” 沈祖荫努力的在脸上做出了一个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然后他就走了进去。 “爹,大夫说您的病没有什么,只是需要静养。” 可是沈泰祥只是嘆了一口气,说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 听见这个,沈祖荫跪在了床前,哭了起来。 第242页 “也许我有办法。”想到了现在还在山下的那些仪器,我心中一动,说了出来。 听见这个,沈祖荫立刻停止了哭声,站起身扑了过来,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啊。” 我看着沈祖荫激动万分的样子,心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自对沈泰祥的病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从那个大夫的语气中,我知道沈泰祥的病情并说不上严重。 其实我之所以敢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因为自己手中的“生命元”我和青凤都服用了,两个人却都没有异常的情况出现,只不过我自己的身型越发的魁梧,这和自己以前瘦弱的身躯相比,只能说是进步。 虽然不知道“生命元”功效到底有多高,不过对沈泰祥的病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想到这里,我就意气满满的说道: “李大夫不是说了吗,让咱们到京师去看看,正好我要回京,你们和我一起,咱们就寻遍京师中的名医,再不行就去找宫中的太医,无论如何都要将令尊的病治好。” 听见我说的这番话,沈祖荫“扑通”跪在了地上, “仇公子你和我们非亲非故,却对我们父子恩重如山,以后我沈祖荫就是你的奴才,做牛做马的伺候你。” 我连忙将沈祖荫扶了起来,说道: “你何必这样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是应该的,你这样不是折我的寿吗。” “仇公子,你对我们父子的恩情,我们难以回报,也只能这样才能够心安。”沈泰祥在里面说道。 看到事情正在按着我的意愿发展,我心中很是欢喜 ,可是表面上我还是一脸的不情愿,说道: “好吧,就算是祖荫兄弟现在我这里做些活计,至于什么为奴为仆的话不要再提了,否则我只好置身事外了。” “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东家了。”沈祖荫边站起身来,便说道。 “其实,你又何必认真呢,我也只是伸出援手罢了,哪里只得你们父子如此对我啊。” 可是沈祖荫却正色的看着我说道: “东家,人都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你对我父子恩重如山,就是让我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我嘆了一口气说道: “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现在主要的是先把你父亲的病治好,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回去了。”我有点感触的说道,可是我却忽然将想到,我还没有将自己的地址告诉他们呢。于是我接着说道: “说起来我还没有告诉我住在那里呢。我住在纱帽胡同,左手第二处宅子就是。” 可是沈祖荫却还有点迟疑,似乎是有话想要说,却又不敢说出来,我一皱眉头,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东家,你,你的名讳,是不是……仇铭心。”沈祖荫在迟疑了半天后还是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是的。”我点点头,以后沈祖荫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想要倚重的人,告诉他自己的名字那是很自然的事情,所以现在沈祖荫问这个,我倒也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沈祖荫的表情却让我很吃惊,在得到自己的确认后,沈祖荫有点激动。 “原来东家你就是前段时间,将京师商场闹得沸沸扬扬的仇铭心,能在你的收下做事,我沈祖荫真是三生有幸。” 对沈祖荫说这个,我心中有点疑惑,可是细一问,我才知道。原来虽然我离开京师了,可是银镜的风波却并没有因此而落幕,王达竟然真的将银镜的生意做了下来,而且居然还做得有声有色。 其他商人都纷纷的效仿,因为没有了以前高拱当权的时候的保护伞,王达也只好眼看着众人都围着银镜打转。 我是离开京师了,可是京师中的人却对我以前一面镜子就卖到了数十万两银子的事情津津乐道。 虽然感到好笑,不过凡事都互有利弊,这未必不是什么好事呢。 在吩咐沈祖荫好好的照顾他父亲后,我就告辞出来了,沈祖荫一直跟着我,来到了门口,我停了下来,从袖筒中拿出了几张银票,我大略一看约有几百两,伸手递给了沈祖荫, “这是给你父亲看病用的,等你父亲身体好点后,就去京师找我,到了京师在找名医给你父亲诊治,一定能治好的。” 沈祖荫眼圈一红,可是却毫不推辞的接过银票,说道; “大恩不言谢,东家你对我父子的恩情,我铭记在心,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说到了后面,沈祖荫似乎是在发誓似的。 我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回去吧,现在主要是治好你父亲的病,其他的以后再说。走吧。”后一句我是对静静的站在身边的客用说的。 回到了客房,我脱去了身上的衣衫,坐在了已经倒满了热水的浴桶,客用就在我身后给我擦背,能让一个皇上身边的心腹小太监给自己擦背,我想自己恐怕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客用,为了让那个大夫说那番话,你给了他多少银子?”我淡淡的问道。 听见我问这个,客用在我身后笑了,说道: 第243页 “还真是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先生您,我只不过是看先生您有意要对那对父子施恩,所以就帮先生您做了点小事。” 感觉客用那双宛若处子的小手在我的肩上忽轻忽重的揉捏着,我笑骂道: “你还真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可惜你终归还是要回到皇上的身边。” “先生您不是说太后请您做皇上的老师吗,到时候客用还能服侍你的。” 我只是轻轻的在心中嘆了一下,这朝廷中权利斗争的事情,那是他一个入世未深的孩子能参透的啊。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离开了定州,不过这次我只是花了二两银子雇了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和郝标的那辆豪华大车比起来,这辆车不仅颠簸的厉害,而且到了中午里面还有点闷热。 擦了擦脸上的汗,我从怀中掏出了吉恩给的那块怀表,看了一下,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掀开车帘,望向远处,隐约的已经能看见北京城雄伟的身躯了。 我心中有点期盼,有点害怕,可是更多的还是欢喜,也许是有点近乡情怯,也许是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正是吴月娘背叛自己的事情,所以现在到了这里,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到顺天了,终于又回来了。” 我有点感触的说道。 “是啊,到了京师,客用就不能在伺候先生您了。”客用有点伤感的说道。 我伸手轻轻抚摸着客用的头髮,在心中说道:能得到你这样真心的对待,我谢铮已经满足了。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我心中很难平静。 马车还在轱辘辘的行驶着,不过从外面传进来的逐渐嘈杂的声音,我就知道马车已经快要到京师来。 我闭上了眼睛,想要藉此来平息自己翻滚的心情,可是当听见了京师中那熟悉的叫卖声的时候,我的心止不住的疯狂跳动,我有一种想要大声宣告自己回来了的欲望。 不过还好,我还是很理智的,所以为只是静静地呆在车厢中,静静地等着马车停下来。 第一百零八章 沈氏后人(3) 我下了车,站在这个自己应该很熟悉,可是现在却有点陌生的门楼,心中满是激动。心中想到:不知道凤鸾现在做什么。 也许是在后面等的不耐烦了,客用轻声的问道: “先生,这就是您的家吗,您怎么不进去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上前几步,抬起手就要敲门,可是临到了这个时候却有点迟疑。 手最后还是落在了门上,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只听见那个面孔问道: “你找谁啊?” 一句话让我呆在了那里,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却发现了一个陌生人,而且他竟然还问你是谁。我就这样站在那里,有点哭笑不得,面对这样的问题,我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你是谁啊,难道连你们家老爷也不认识。”客用在我身后说道。 听见这个,那个生面孔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可是他却始终挡在门前。看这个架势,他对我的身份还是不相信。 我也不生气,看着他微笑着问道: “现在家中是富贵在当事,还是孟沖啊?” 听见我说到这两个人,那个生面孔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连忙打开门,还不停的弯腰点头说道: “老爷,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家门终于在我的面前打开,不过这个小插曲却让我方才心中的那丝彷徨消失的无影无踪。 走进了熟悉的宅院,我直接就奔着后院去了。不过路上我却看见了好几个生面孔,看样子是我走后家里买的的下人。我也不理会他们,只是走往后院,现在我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想要见到凤鸾。 穿过走廊,就是后院的门口,不过还不等走到那里,我却听见了富贵熟悉的声音: “老爷,你回来了。” 回过头,看见富贵正在我身后匆匆赶来,看见他,我心中满是激动。 “富贵,一个多月不见了,不知道你现在可好啊?” 说话间,富贵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听见我说这个,他神色有点激动,说道: “老爷,你总算回来了,一路上都还好吧。” 能够听见这一句诚挚的问候,我心头一热,说道: “路上都还好,不过京师的事情听说情况有点不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这富贵问道,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细节。 我和富贵边走边说,而我也终于将以前那些零碎的东西都串到了一起。现在的顺天的商界就好像是现在京师的天气一样,热火朝天。 因为陈海他们的卖力鼓弄,使得京师中有不少的商人现在都在打着银镜的算盘。不过让我有点担心的却是粮食的事情。 如果真要是富贵所说的,现在京师也有个大户在暗中收购粮食的话,我却有担心,因为如果背后的人如果是王家的话,这件事情就有问题了。 吴月娘,我心中还是一痛,如果这件事情和王达有关系的话,吴月娘多半也脱不了干系。 我思索了一下,对富贵说道: “这件事情我先考虑一下,你先回去吧。” 第244页 富贵走后,我就又再次开始自己刚才没有做完的大事,走向了后院。 可是走了没有多远,却就看见了一个女子出现在我的眼前,只见她身穿米黄色的长裙,一头乌黑的长髮盘在头上,白皙的脸上还有着淡淡的红晕,薄薄的嘴唇,眉目灵动,颇有英气。 这个时候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也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和她对视着。终于我轻轻的唤道: “凤鸾……” 可就是这一句轻轻的唿唤,却将这个宁谧温馨的环境给打破了。听见我这声唿唤,凤鸾奔着我跑了过来,然后扑到了我的怀中,双臂抱着我,紧紧的,因为长年习武而结实浑圆双臂有力的环在我背后。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抱在一起,就连鸟儿也不忍破坏这温馨的宁静而展开翅膀飞走了。紧紧的抱着凤鸾,我有满腔的话语要和她说,有满腔的思念要向她倾诉。可是到头来却只是化作了四个简简单单的字: “我,回来了。” 就是这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着我心中所有的思念。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知道了思念的痛苦。 没有电话,没有视频,只能靠着几天才有的一封书信,回忆着自己心中熟悉的音容笑貌,其中的痛苦只有亲身经歷才能知道。 “你终于回来了,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思念一个人,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每天饭都吃不香,觉也睡不好。” 我静静的听着凤鸾倾诉着对我的思念,心头一种荡漾着一种温馨。轻轻拍拍凤鸾的后背,我说道: “回屋再说吧,在这里你不怕被下人看见啊。” 凤鸾虽然说是一个江湖女子,然而她毕竟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即使已经和我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了,对这些亲亲我我的事情还是很害羞。 听见我说这个,凤鸾有点紧张的看看四周,生怕就在这个时候真有人来到后院,看见我们在一起这个样子。 我看她这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谁知道凤鸾却用手攥拳在我胸膛上锤打起来, “你还笑,要是让人看见了,多丢人啊。” 我还是不停的笑着说道: “夫妻之间亲亲我我的天经地义,我看谁敢乱嚼舌头。” 说完这个,我双臂一紧,半抱着凤鸾就会自己的房间去了,到了里面我才发现里面和我走的时候一个模样,一点也没有挪动,不过桌凳上面却擦拭得一尘不染。 我放开凤鸾,走到了房间中,仔细的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件物品,心中却在欢唿:我回到家了。 我来到了书房,这里就连我走的时候忘记收起来的书,都还摆在桌子上面,我轻轻的抚弄这里面的每一件物品,这是我第一次对回家产生这样特别的心情。 “你走后,这个房间中除了我就再也没有人来过。” 凤鸾的这句话让我的心头一热,一个多月这个房间都是凤鸾亲自打扫的,看看屋子里面干净整洁的环境,还有未曾移动一丝一毫的摆设,我感到了凤鸾对我深深地爱恋。 我坐在了椅子上面,向着凤鸾张开了双臂,可是凤鸾脸上一红,小声的说道: “现在还是白天……” 口中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她还是走了过来,等她来到了我的面前,我用手一拉,她就倒在了我的怀中。 凤鸾斜坐在我的腿上,而我也只是静静的抱着她。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 一夜巫山云雨,醒过来后只觉得浑身上下全都是一番的畅快。我躺在床上看着上面的床帏,心中却在思索着京师的这些事情和即将来到京师的那几个女人。 凤鸾在我怀中安静的躺着,她还在沉睡着,昨天晚上我们有点太疯狂了,而且凤鸾索求无度,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 “嘤咛。”一声传来,我知道凤鸾已经醒了,果然耳边传来了凤鸾惺忪的声音, “你醒了啊。” “嗯。”我很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怎么?有什么事情吗?”凤鸾也许是觉察我兴致不高,所以有点关切的问道。 “再过个一两天,青凤她们就要回来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告诉凤鸾,才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就又带了三个女人回来,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到处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 听见这个,凤鸾也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才说道: “你是不是要说那几个女人的事情?” 听得出,凤鸾是用自己最缓和的语气在和我说话,可是其中浓浓的醋意,却还是那样的清晰。 我苦笑了一下,自嘲的说道: “没有想到我人长得不怎么样,可是却也是艷福不断。” “不许你这么说,在我眼中你是全天下最英俊的男人,至于那几个女人,只要她们是真心对你好,我会接受她们的。”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可是有些事情却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还待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凤鸾将嘴堵上了,她说道: “什么也不要说了。” 我在心中嘆了一口气,等凤鸾将用来堵我嘴巴的手放开后,我说道: “那就说京师的事情吧,那些在咱们家周围转悠的人是什么来路?” 第245页 听见我问起这个,凤鸾用手肘顶着床,支起了半个身子,看着我说道: “我抓了两个,可是那两个傢伙的嘴巴很硬,我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后来那些人就不见了。可是根据我的消息,监视咱们的有好几拨人马,听说还有东厂的人。” 东厂的人,我苦笑了一下,他们还真是看的起我,竟然动用东厂的人来监视我这样一个没权没势的小人物。 “那两个人关在那里了?”我顺口问道。 “就关在后院的冰窖中了。” 我听见这个心中一乐,后院的冰窖我去过一次,那里面又阴又冷。而且为了能在夏天喝上冰凉的消暑之物,冰窖里面都是在冬天存下的冰,在这炎热的夏日,两个人能在里面呆着,天底下还真是独一份。 “一会带我去见见他们,我倒是想要会会这两个人。”我感觉这两个人有点意思。 我和凤鸾在床上又待了一小会儿,最后我还是在凤鸾的服侍下,洗漱完后,去到了饭厅用饭。 还是从凤鸾的口中我才知道家中那些陌生的面孔,大多都是她身后那个杀手组织的人还有一些是富贵从外面买来的丫鬟下人。 我这才知道,昨天给自己开门的那个人,竟然是一个精于潜迹暗杀之术的高手。 用完早饭后,我和凤鸾一起去往了家中的冰窖,虽然时间才是早上九点钟左右,可是夏天骄阳的威力却早就开始展现。 我身上是一件上好的苏州丝绸缝制的长衫,虽然如此可还是觉得略有热意。 到了冰窖我才发现这里已经有了三个人。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四十多岁文士模样的人,只见他身穿一件青色儒衫,手中还是一把摺扇,面容清俊,看上去颇有温文尔雅的风度,让人感觉这是一个博学之士。 三个人中有一个我认识,就是以前凤鸾找来帮我潜到宫中假扮太监的那个。而最后一个面为古铜色的中年壮汉我却是陌生的很。 见到我和凤鸾来到,那个中年文士将手中的摺扇收起,作揖说道: “申子平见过大小姐,仇公子。” 听见这个申子平对我这样的称唿,我脸上笑容一僵,看样子凤鸾的这个手下对我并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那个壮汉和青年对我还算是尊敬,两个人都抱拳说道: “小的见过大小姐,见过姑爷。” 凤鸾看了我一眼,然后才给我介绍说道: “这是申叔,是我们家里的老人了,这个是刘叔,这个你认识,他叫吴堂。” 我也只是抱拳作揖,淡淡的说道: “三位辛苦了。” “申叔,那两个人说了吗?” 说到这个,那个申子平面色一阴,说道: “没想到那两个人的嘴还挺严实,竟然能够承受你刘叔的手法。” 虽然不知道这个刘叔有什么厉害的手法,不过看众人的面色,我却知道可能是些“分筋错骨手”之类折磨人的法子。 凤鸾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 “刘叔,你带我们去看看那两个人,相公有话想要问他们。” 刘叔带着我们来到冰窖的入口处,待开冰窖的门,我顿时觉得一股寒意袭来,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那个刘叔漠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下边冷,要不还是不要下去了。” “下去看看。”我只是冷冷的说了这四个字,然后就噤口不再言语。 第一百零九章 祸端初露 看出我和自己手下之间的气氛并不融洽,凤鸾有点担心,她来轻轻的抓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到自己的手中有一个柔嫩的小手。 回过头看见凤鸾正在面带歉意的看着我,她低声说道: “你不要生气,他们很好相与的。” 我也回了凤鸾一个微笑,凤鸾的手下都是一些能人异士,有点脾气我能够理解。不过要是他们给我脸色看,我虽然不和他们计较,可是我也要让他们知道我的本领,否则我始终得不到他们的尊重。 走下了冰窖,我看见有两个人正被绑着斜躺在地上,那个刘叔上前在两个人的身上踢了几脚, “起来,你们两个王八羔子,这里挺凉爽的,你们两个还真是享福了。” 我走到了前面,看着地上的两个人,两个人长得倒还算的上是体面。我在他们面前蹲了下去,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丝缕光芒,我看着他们。 两个人面上都是一副坚决地神情,很有点慷慨赴死的意味。我笑了笑,刚想要说些什么。 “你有什么手段,尽管冲着我们来。”其中一个人大声的喊道。 忽然间来这么一嗓子,差点吓我一跳,不过我还是冲着他展开了笑容,然后说道: “手段不敢说,不过只是些别人玩剩下的琐碎玩意儿。我这个人说财,我虽然不能说是天下首富,可却也有百万两的身家,而且我有数位貌若天仙的红颜知己。” “你说这些做什么,要杀要剐,随便你,不要在这里说这些废话!”那个傢伙又大声地喊道。 我笑了笑,接着说道: “不过最近我听说了几种刑狱中对付犯人的法子,我感觉很新鲜,从来没有听说过。我这个人就有一个这样的毛病,那就是我对自己没见过的事情,都很好奇。” 第246页 听见我说这个,那两个人的脸上已经有了点警戒的神色,我看着他们不断变化的脸色,又接着开始了自己的心理攻击: “听说有一种,叫做‘贴枷官’,就是将一层层的纸贴在脸上,然后再喷上水,然后再贴,就这样一直贴到死。我听完后很感兴趣,很想见识一下。我看你精神不错,就你吧。” 我指着刚才一直叫嚣的傢伙说道。 那个傢伙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可是他却还是叫骂着: “我就是死也要回来找你!” 听见这个,我看着他说道: “死?你以为就那么容易吗?我还没有玩够呢,听说有一种法子能将一个人的皮剥下来,你知道吗?” 我转过头问就在自己身边的刘叔,他被我这一问,也是一怔,然后摇头说: “我不知道。” “挖个坑,然后将人埋进去,只露出头来,然后在人的头皮上割一个小口,将水银倒进去,那个犯人就会感到痒,他就会不断地动,最后他会从那个坑中爬出来,可是他身上的皮却就会留在那个坑中,而且那个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死。到时候还能看看自己的臭皮囊。” 等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地上的两个人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用手指着我,口中喃喃嘀咕道: “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把他带走!我不想把这冰窖的地给弄脏了。” 说完以后我就拉着凤鸾走向了冰窖的出口。 凤鸾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然后问道: “你不会真的那样做吧?” 听见她这么一问,我笑了起来,然后问道: “怎么?害怕了?” “倒不是害怕,只是你的法子也太阴损了,有伤阴德的。” 对凤鸾这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先不说我并没有打算真的这么作,就是做了那里来的伤阴德。前辈自己做实验的时候,没有少用活物。 不过我看着凤鸾有点担心的面孔,说道: “放心,我不会真的剥他们的皮的。”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来到了一个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将那个傢伙和一个凳子绑在了一起,免得呆会儿他挣扎的时候到处乱滚。在椅子旁边有一个桌子,上面有不少的宣纸,还有一个碗和一个水壶。 那个申子平也来了,宣纸就是从他那里拿来的,不过他只是冷冷的站在旁边,面容如同石雕,毫无变化,让人丝毫看不出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我坐在那个傢伙的面前,冲着他笑了一下,可是谁知道看见我的笑容,那个傢伙脸上惊恐的神色越发的加剧。 “想好了吗,说还是不说?”我看着他冷冷的问道。 “哼!有本事你将老子杀了。”他愤愤地说道。 “杀了你,我会少多少乐趣啊。一会儿呢,你要是答应说了,就蹬蹬左腿。” 说完后对正在他身边准备着的吴堂使了个眼色,吴堂拿起一张纸放在了那个傢伙的脸上,然后另外一只手拿起碗,喝了一口水含在口中,然后喷在了纸上面。 只见那个傢伙身子一紧,可是却还是僵直着身子,吴堂又放了一张在上面,喷上了水,这一下子,那个傢伙就不在轻松了,只见他因为窒息而全身发生了轻微的抽搐。 贴枷官最痛苦的,就是让受刑者缓慢而清楚地体会那种因为窒息而濒临死亡的感觉。 “再给他加一官!” 我挥挥手说道。 听见我这个话,那个傢伙连忙使劲的蹬着自己的左腿。 我看见这个心中一乐,终于肯说了,我还真怕你不说。我说道: “给他揭了。” 吴堂将那个傢伙脸上已经湿透了的宣纸撕开,骤然从窒息中解脱出来,那个傢伙贪婪地唿吸着新鲜的空气。 “怎么着,说点什么吧。”我淡淡的说道。 可是那个傢伙却还是只喘着气,却什么也不说,可是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端起身边的茶水,冷冷的说道: “怎么着,要不要再给你加加官啊,也或者你是想要脱去你身上这层臭皮囊啊。” “不,我说,我说……”听见我的话,那个傢伙连忙说道。 “姓名。”我问道。 “我叫做刘魁。”他连忙说道,好似说完就会被我给再贴枷官似的。 “说吧,是谁让你来的,痛快点,要是我满意的话,有你的好处;否则的话结果你自己知道。” 可是刘魁的脸上还是有迟疑之色,我向吴堂施了个颜色,吴堂伸手拿起了一张纸,就要往刘魁的脸上贴去。 “我说,我说,是张大人的孙子还有京师王家的王达王少爷。”刘魁连忙说道。 “张大人的孙子,张鲲?”勐然间听见这个,我站了起来,问道。 可是刘魁却在这个时候脸上有了一点得意的神色,说道: “怎么害怕了吧?只要你们将我们放了,我是不会计较这个的。” 听见他说这个,我笑了起来,这真是一个一根筋的人物,然后我看着他说道: 第247页 “我还真是怕,一个是当今内阁首辅的孙子,一个是当今京师商界的年青新贵,我还真是有点害怕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看见我这个样子,凤鸾面带笑意,可是刘魁却还在那里漫天要价: “赶紧把我们放了,好吃好喝得伺候着。” 我转过头去,冲着凤鸾说道: “夫人,你说什么人才能永远不说话呢?” 凤鸾看了我一眼说道: “哑巴。” 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刘魁说道: “死人!” 听见这个刘魁一惊,然后喊道: “你想要杀人灭口!” “哈哈,不杀你,难道还要你回去告诉你主子吗。” 听见我说这个,刘魁一下子就好似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面。将刘魁留给了申子平和刘叔。而我和凤鸾还有吴堂一起去往了冰窖中。 我看着正躺在地上的那个傢伙,说道: “刘魁已经全说了,难道你不说点什么?” 听见自己的伙伴已经全部说了,地上这个傢伙,也竹筒倒豆子将全部事情都告诉我了。事情和刘魁所说的大致一样。 我和凤鸾回到了自己后院,我坐在椅子上面,眉头紧皱,虽然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头,可是我的心情却反而更加的沉重了。 难道张鲲听到了什么风声?心中有点迟疑。可是就在我思索问题的时候,一双白嫩的小手放在了我的肩上。 “申叔打小看我长大的,今天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而且我看他对你几天的表现很满意呢。” 听见凤鸾对我的打趣,我心情轻松了不少,将心中众多的烦恼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我轻轻拍拍他的手,我说道: “申叔的事情我并没放在心上,我只是在想张鲲和王达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的这番举动让我很有点不安。” “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就放心吧。” 我嘆了一口气,说道: “青凤她们也就在这两天就能抵京,我还有些东西让她们给我带来,到时候我也好去国丈府上走动走动,探听一下风声。” 凤鸾身后的那个杀手组织,虽然也有自己一个完善的情报网,可是官场上的事情有时候不到最后一刻,外人是很难知道其中的秘密。 日落日出,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一切都还顺利,次日的中午青凤他们就来到了京师,凤鸾青凤姐妹见面当然有一番知心的悄悄话要说。 而我也正好接着这个时机,让吴堂将一座自鸣钟放在了马车上。当青凤她们将这些从欧洲过来的奇巧物件的时候,在家中的那些人都被惊呆了。 凤鸾的那些手下都是些常年在江湖上闯荡的,虽然也有不少的人为了掩饰身份,常常改变身份,可是对这些稀少奇巧的东西却也都没有见过。 听说我要将这样的一座自鸣钟送给李国丈,凤鸾还有点心痛。 我到了国丈府上,可是却被告知国丈不在家中,所以为只见到了李高,李高看见我连忙客套的说道: “仇先生什么时候回京的啊,怎么也不来找我。” 我拱手作揖说道: “在下那里敢烦劳国舅爷啊,这不我不是上门来看望国丈和你来吗。” “我听说江南的女人一个个都是细皮嫩肉的,水灵得很,怎么样没有把你的魂给勾住?” 我大笑了起来,和李高分主宾坐好后,我看来一下在旁边的下人,却并没说话。 李高挥挥手,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 看着那些人都下去了,我靠近李高说道: “国舅爷,这次我去苏州遇上了两个往日的好友,从他们手中弄到了几件稀罕物,琢磨着你一定喜欢,所以我那就给你送过来一个。” 听见我说这个,李高有点感兴趣的说道: “我看看,是什么宝贝啊。” 那座自鸣钟刚才就已经被李府的下人抬到了花厅中,现在李高说要看,我站起身,来到了自鸣钟前,将罩在上面的红布扯去,然后将后面上发条的螺栓转动了数圈。 那自鸣钟就开始“嘀哒,嘀哒” 的响动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个自鸣钟,李高的眼中满是惊喜的神色。 “太难以想像了,这真是一个无价之宝,无价之宝!”李高一边围着自鸣钟观看,一边啧啧的称赞。 我也抓紧时机,接着这个时候说道: “国舅爷,说起来咱们也是老交情了,我有件事情想要请国丈和国舅爷你帮忙。” 李高头也没回,就回答道: “你说吧。” “现在有人要对我不利,不知道国舅爷你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谁知道我说完了这句话,李高脸上的笑容忽然间就消失了,他站起身看着我,良久才说道: “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谢铮?还是仇铭心,到底那个是真,那个是假,你为什么要见皇上和太后,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听完了李高这番问话,我知道自己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平息了一下心情,我看着李高说道: “国舅爷,无论小民是谁,小民都是绝对没有恶意,对皇上和太后是万分的忠心,还望国舅爷将小民这番肺腑之言转告太后和皇上。” 第248页 李高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良久才说道: “张居正现在权倾朝野,我的那个妹妹又对他言听计从,你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只能说保你不死,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 虽然李高对帮我心有疑虑,可是我却还有很多门路,只要我没事情,我就能够东山再起 。 第一百一十章 祸临(1) 从李高那里回来后,我直接就去往了五城兵马司的衙门,当在门口报上自己的名号后,那个在外面的站号的军士听说后,连忙领着我进到了衙门中。 五城兵马司的衙门和以前梁斌所在城卫军的衙门有着天壤之别。我跟在那名军士的身后,转过几个弯就是后堂,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一个响亮的声音: “子坚老弟,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老哥哥我还以为你把哥哥我给忘了呢。” 随着这声招唿,梁斌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只见他身上穿着官服,龙行虎步的迎了过来。 看见我,他脸上满是笑容,紧走几步,来到我身边,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豪迈的笑了两声,说道: “老弟,前些日子你不是去江南了吗,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江南的风景这个时候真是繁华。” 我和梁斌两个人一起走往了衙门的后院,到了后衙的大厅中。我和梁斌分主客各自落坐,一番寒暄。梁斌将手下的人都遣了下去,我凑近了梁斌说道: “现在京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听见我说这个,梁斌脸色一沉,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我这里是军门衙门和朝廷那些文职官员来往很少,所以现在京中有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怎么了?” “哎……”我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前不久,有人竟然监视我的宅子,我抓住了两个,他们说是张鲲和王家指使的。” “张鲲?就是张居正的那个孙子?”梁斌有点惊讶的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还记得上次那些人吗?” “你是说那次捉拿荆无名的事情?”梁斌很配合的说道。 “这次可能是张鲲要对付我了,我和张鲲还有王达都有仇,现在这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我怕他们要对我不利。”我有点担心的说道。 “两个人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梁斌有点安慰我的说道。 “就怕是朝廷中有人要趁机除掉我,前些日子我有点锋芒太露了,恐怕会引起某些人的嫉妒,我无所谓,只是担心连累到你,所以我来给你打个招唿,你最好是早作打算,免得到时候让人打个措手不及。” 梁斌面色阴沉,过了一会儿说道: “我现在是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师的防守,他们一时半刻还不敢动我,只是老弟你自己要注意了,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弟妹带着你远走高飞,我会关照他们照应你们的。” 我感激地看了梁斌一眼,在这个时候还敢帮我,可见当初我没有帮错梁斌。在梁斌处又待了一会儿,我就离开了。本来梁斌想要留在我他那里用午膳,可是我心中有事,那还有心情吃喝,所以我就在梁斌的再三挽留下离开了。 站在大街上,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心中却有点沉重,现在这个京师看起来是一切风平浪静,可是谁知道在这平静下面蕴藏着多大的风浪啊。 高秀秀,王达,张鲲,还有吴月娘一个个织成了一张大网,只是不知道最后,谁是猎物谁是捕食的人。 我刚回到家中,就看见在门外面停着一顶轿子,心中诧异,心想:在这个时候谁来找我呢? 带着这个疑惑,我上前敲门,这次还是那个生面孔开门,他看见是我,连忙面带微笑的说道: “老爷,你回来了。” “嗯。”我点点头回答道,我顺口问道: “家里面来客人了吗?” “是那个碧莲姑娘的父亲来了,说是要找老爷您,现在正在大厅中等着呢。” “我知道了。”说完后我就冲着大厅走去。 生面孔叫做杨名,也是凤鸾的一名手下。现在我这个院子中是最为安全的地方,因为天底下最好多刺客都在这个院子中了。 来到了大厅中的时候,古应春正在和古碧莲说话,看见我近来,古应春站起身来,说道: “子坚回来了啊。” 我也连忙拱手作揖说道: “小侄刚说要去拜访您,可是谁知道却让您老屈尊来到我这里。” 听见我说这些,古应春笑着说道: “说这些就俗气了不是,咱们都不是外人,那还用那些俗礼啊。” 家中的一个丫鬟给我端上了一倍茶水,我坐在椅子上面,然后挥挥手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然后我对这古碧莲说道:“你去外面看着,不要让外人靠近这里。” 古碧莲也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临出去的时候还将门给关上了。我回过头才看见古应春这个时候正满脸笑意的看着我,他说道: “看样子小女很听你的话啊。” 我被他这句话给弄得个满脸通红,以往自由惯了。可是没有想到我会当着古应春的面指使古碧莲。 第249页 我有点脸红的说道: “让伯父你见笑了。” “子坚,我看你从外面回来,方才你出去拜访谁了吗?” “今儿个早上我先去了趟国丈府上,可是谁知道只见到了国舅爷李高,他说国丈不在家。我不知道是真还是国丈在避着我,不过我他们一定是听见了什么风声。” 古应春也是面容严肃的问道: “打听到什么没有?” 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虽然我没有听到什么,可是李高的态度却让我很担忧,不过我总算是用一座佛郎机的自鸣钟买了李高一句话。” “什么话?” “保住我的性命。”我心中有点沉重的说道,就是这样的一句话,我也能猜测到现在自己面对的时候什么样的问题。 听见这个古应春也陷入了沉思,没有再说些什么。 “从国丈府上出来后,我就去了五城兵马司去见我的义兄梁斌。我已经和他打了招唿,到时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还要你帮助我照应一下我的家眷。”我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 “那你呢?” 我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然后说道: “只要我不走,他们就不会注意我的家眷。在这个世上我只有她们几个亲人,我不想少了其中任何一个。” “子坚,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事情,怎么说这些晦气的话呢。”古应春看着我肃色问道。 “朝廷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比不得商场上,即使再不济也只是捨弃些钱财。这次我是遇上大麻烦了。”我心情沉重,苦笑着说道。 回到了京师我才发现在京城有一张弥天大网正向我罩来,可是等我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对撒这张网的人我很是佩服,能做这样一个套子将我从苏州框回京师,可是我却还得甘心情愿的听他们的。 我靠在椅子上面,长嘆了一口气,刚要说些什么,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在这里吗?”一个声音问道。 “正在里面说话呢,有什么事情吗?”碧莲在外面说道。 “外面来了一群官兵,将咱们家都围起来了,夫人让我来请老爷赶紧过去看看。” 听见这个声音的话,我心中一惊:该来的还是来了,可是没有想到却来得这么快,他们还真是着急啊,一刻都等不得。 深深的唿吸了一口空气,我对着古应春说道: “走!会会这些人去,我倒是想要看看是谁这么关照我这个小人物。”走到了门前,我却看见了一个熟人,东厂的掌爷陈应风。 凤鸾还有其他的人都让我给遣回去后院去了,我不想让她们抛头露面的。 看见我出来了,陈应风一拱手,可是口气却丝毫没有客气的意味: “仇先生,走吧,不要伤了和气。” 我笑了笑,问道: “能让陈掌爷你亲自来,我还真是荣幸之至啊,只是你动用这么大的场面,总的有个说法吧?” “仇先生,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我说明吧。” “请恕在下愚钝,还真不知道在下犯了哪门子的法,竟然动用了东厂的人。” 对于陈应风我丝毫不相让,针锋相对,对于冯保这个得力的手下,我还不怎么放在心上,现在他也不敢怎么着我。 “万达这个人不知道仇先生你是否认识啊?” 这句话对我来说无异于一个惊天霹雳,没有想到自己以为万无一失的事,却在这个时候让陈应风这个傢伙给抓住了自己的软肋。 我盯着陈应风,一字一顿的说道: “要是我二哥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活剐了你!” “仇先生,何必如此认真呢,万达一家人现在还好好在江南的小村中过自己的日子,不过这还要看先生你是否合作了。” 我看了陈应风一眼,然后说道: “好吧,只是不知道这是谁的意思。” “先生这你去了以后自然会知道。”陈应风看着我说道。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凤鸾、青凤还有家中的那些人都手持兵刃赶了过来。看见这个阵仗,一群人都做好了对峙的准备,冲到了我的前面,想要保护我。 看见这个,陈应风只是一挥手,就从他身后出现了数十名身穿红色兵勇衣的,个个都手持火铳。 神机营的人,我在心中呻吟道,没有想到陈应风会将神机营搬来,看样子这下子自己是真的听这个陈应风的了。 我看着陈应风冷笑着说道: “陈掌爷好大的官威啊,动用这么多神机营的军士,就为了对付在下一个人,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可是陈应风对我言语中的嘲讽却好像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回答道: “谁让咱怎么仇先生你的家中都是些武林好手呢,就凭东厂的那些人我还真有点担心能不能请得动先生你。” 我在心中盘算着,眼前的情形是躲不过的了,不过我却还有些事情要交待给家里的人。想到这里我做出了一副认输的模样,对这陈应风说道: “你等一下,我交待一下事情就和你走。” 第250页 听见我说要和陈应风走,凤鸾她们几个人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我走到了古应春的身前,然后轻声说道: “还记得我在应天的时候,托你打听的那件事情吗?现在是让它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了,还有我託付你的东西,都按照我原来的计划办。” 菩提达摩佛珠的事情,现在是该抖出来的时候了,陈应风那里会有这样的担子,这背后恐怕是冯保,甚至还有张居正。 我走到了凤鸾的前面,然后看着她说道: “你是大房,以后的事情还要你操心了,记得去国舅爷府上告诉国舅爷一声,就说今天晚上的家宴,我是去不了了,还请他能原谅。” 我转过头看了看凤鸾身边的青凤几个女人,然后歉意地笑了笑,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说好了回京城后就和你们办喜事的,可是现在却出了这样地事情,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住在这里。” 对每个人都嘱咐完了,我正待要转身随着陈应风离去,可我却看见了凤鸾手抬了起来,我连忙走了过去,抓住了她的手,然后说道: “不要冲动,我不想自己回来的时候少了你们谁,知道了吗?” 听见这个凤鸾眼中的泪水就流了下来,我硬着心肠转过身去,冲着陈应风走去,说道: “走吧,我去会会你身后那位爷去,看看是谁这么大的面子能动用东厂的人。” 看见我这样的合作,陈应风的脸上竟然有了点失望的神色,只是瞟了一眼我身后,然后悻悻的说道: “请吧,仇先生。” 可是就在陈应风的这一眼中,我却看见了一种猥琐和狂热。我在心中狠狠说道:陈应风,要是你敢对我的女人下手,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东厂就在东安门外的戎政府街,当年永乐皇帝设立这个机构本来是为了侦查大臣是否对朝廷别无二心,办事是否公正,结交是否有营私纳贿之嫌以及民情世俗之变化,可是慢慢的东厂已经变质了。 我跟在陈应风的身后来到了东厂,陈应风将我带到这里,我心中有点吃惊,还有点不妙的感觉,自从东厂建立,就没有一个犯人能从这里毫髮无伤走出来过。死在里面的传闻倒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东厂的大门西向,入门有一片空地,竟然还满植花木,中间有一个阳棚砖道直通值事大厅。大厅左边连着一间小厅,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右边是一个祠堂,估计里面是歷代掌厂太监的职名牌位。 祠堂前面还有个石坊,上面悬了一块匾“万世流芳”,是嘉靖皇帝的手书。祠堂再往南就是东厂狱禁重地,中场直接办案的重刑犯人都羁押在这里。 在陈应风手下的“前唿后拥”下,我进到了牢房中,迎面就是一种发霉的味道,似乎所有的监牢都是这个模样,不过我在这发霉的味道中竟然还闻到了一种血腥的气息。 我们来到了一个刑讯间,四壁都是些精铁打造的各式各样的刑具,在刑具上面还都有些不知道是从谁身上带下来的血,现在都已经成暗黑色了。房间中那种充斥的血腥味,让我有点噁心的感觉。 房间中只有一副桌凳,看来是审问犯人的时候主审官坐的,不过这个时候陈应风却就坐在椅子上面。 “陈掌爷,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将将这些刑具施加在我的身上?”我看着陈应风问道,可是我的心中却并不轻松。 听见我说这个,陈应风笑了,这让我有点疑惑,更加提高了警惕,想要看看他想要耍什么花样。 “仇先生,你是太后要为皇上请的老师,我怎么敢给您用刑呢。”陈应风一样怪气的说道。 我心头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在这里我就是那砧板上面的一块肉,人家想要怎么都行。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要带我见见你身后的人吗,怎么来这里?” 听见这个陈应风哈哈大笑起来,阴森的笑容,让人听了后感觉头皮发麻。 “仇先生,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对!把你带到这里是我的意思,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想啊。” 看着陈应风扭曲的面孔我心底升起一种寒意,这种掌管刑名的傢伙本来就是些心狠手辣的角色,更何况是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东厂呢,要是陈应风公报私仇的话,自己既是不死,恐怕也要脱层皮,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一个这样的小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祸临(2) 看着我皱着眉头思索的样子,陈应风笑着说道: “想不起来吧,那我就告诉你,你他妈的抢了老子的女人!我陈应风用尽了各种办法讨好她,可是她都不正眼瞧我一眼,可是你小子一出现。她就去你身边,让你小子享尽了艷福。” 听见这个,我心中苦笑了一下,莫非这个陈应风也是韩湘兰的追求者。 不过陈应风缓了一下后接着说道: “不过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完成了任务,要不是她离开了你,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下手呢,哈哈。” 吴月娘,我在心中一阵呻吟,没有想到真的是这样的。我看着陈应风冷冷的说道: “那你又能将我怎么样?” 第251页 陈应风看着我,口中啧啧的说道: “是啊,无论是张首辅的侄姑爷,还是现在的仇先生。我都得罪不起,”可是接着陈应风的面色一转,阴着脸说道:“不过咱来这里是督主奉了太后和皇上的命令,怎么样,请吧仇先生。” 饶是我心中虽然有着点猜疑,可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真的有太后在背后指使,伴君如伴虎。 既来之则安之,我看着陈应风,只是淡淡的问道: “你想要知道些什么,说吧。” 我不愿意和陈应风过多的在这毫无疑义的问题上过多盘桓。 听见我这个话,陈应风阴笑了几下,然后撇着头对自己身后的手下说道: “给我好好招待一下仇先生。” 要用刑了,我心中嘆道。遇上这种小人公报私仇怕是免不了的了。可是这个时候陈应风身边的一个手下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徐爷打过招唿,说不要对这位用刑。” 声音很低沉,可是自从服用了“生命元”后我身体的机能都有很大提高,听力敏锐,还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听到自己手下的提醒,陈应风恨恨的看了我两眼,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给我好好的招待他,”可是接着好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吩咐说道,“记得不要伤到筋骨。” 说完后陈应风就起身出去了,两个衙役对视了一番,然后说道: “打吧。” “你说也真是的,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差事,来到咱们东厂的人却还受这样的待遇,你说上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谁知道呢,头说让咱们修理一下这位,可是徐掌家的打过招唿说要好好的伺候着。真是的。” 两个人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收拾着屋子里面的刑具,我知道这次自己是避免不了皮肉之苦了。 我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凶神恶煞般的狱卒,其中一个年长的来到了我面前,然后说道: “这位公子,一切都是上边的意思,咱们只是听命形式,只希望你以后不要怨咱。” 说完后他身后两个身体比较强壮的狱卒来到了我的面前,将我按在了那张血迹斑斑的刑床上。 看的出那个年长的是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傢伙,而且因为心中已经知道这是免不了的一劫,我反而想开了,一切都很合作。 对犯人施刑,最为轻的就要数鞭笞了,因为鞭笞虽然很痛,可是却丝毫不伤犯人的筋骨。也就是这个原因,在大多数的牢房中都会有行刑用的皮鞭。 房间中的墙上光是各种各样的皮鞭就有数十条,粗细长短都不相同,而且形式各样。 那个年长的狱卒来到了这面墙前,墙上面最为左边是一些普通的皮鞭,不同的只是粗细和长短,而右边的数条就又不同了,上面都是加了料的,有的上面裹有一层棉布,这是在犯人受刑后,已经皮开肉绽了,然后用这种皮鞭沾上辣椒水或者是盐水鞭打所用。 最右边的是一条精钢打制的钢鞭,上面还有不少的突起,要是这样的鞭子打下去,铁定会带起皮肉。紧挨着的是一条钢骨皮套的皮鞭,这是对付那些不能明面上下手的犯人下黑手的时候用的,伤筋动骨,可是表面上却很难看出痕迹来。 那个狱卒将手伸向了中间细长的鞭子,可是却又犹豫了,最后思索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最左边的那根最粗的皮鞭。 真正精通刑名的人,都知道这种鞭子下去虽然看似兇狠,可是造成的伤害却是最轻的。那个狱卒拿起那条鞭子,然后手腕一抖,皮鞭在空中如同灵蛇一样抖动,然后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来到我的面前,双手抱拳施了一礼,说道: “对不住了,在下也是必不得已。” 另外一个傢伙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问道: “头,真打啊,要是被徐爷知道了……” 那个年长的狱卒看了一眼身边的傢伙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 “老规矩,一九开。” 听见这个那个狱卒头目眼睛一亮,点点头表示贊同。 可是在旁边却听得很是迷煳,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探讨些什么。 可是接下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在商量着对我的怎么样施刑,我觉得背后的衣裳被人给掀起来,心中一惊,以为这些人要对我实行什么花样。可是紧接着一个凉凉的东西放到了我屁股上。 然后,一声清脆而富有力感的鞭响后,我感觉到自己的臀部被什么袭击了似的,可是却并不甚疼痛。心中终于知道原来他们是在玩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 无趣之下,我就趴在刑床上,竟然有点混混欲睡。 “这位公子,你就配合一下,叫两声,要不兄弟我们也不好交待。” 听见他说这个,我只是有气无力的呻吟着,在鞭子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大声的唿唤。没有想到来这东厂还要演戏,要是说给外人听,恐怕外人都会说我是胡说。 渐渐我的我感觉到自己的双眼发涩,眼皮越来越重,竟然爬在东厂的刑房中睡着了。 正当我刚刚坠入梦乡,正在迷茫的时候,屁股上却传来了一阵刺痛,一下子所有的睡意全部都消失了,然后就是屁股上面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 第252页 “啊……”这此我是真的发出了惨叫。 我想要爬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两个青壮的狱卒给死死的按住了,皮鞭一下接着一下落在我的臀部。阵阵的疼痛让我有点头脑发晕,可是清醒过来的我不愿意在这些人面前发出唿叫声,那是一种示弱。 我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口中,咬住了,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等徐爵见到我的时候,我在牢房中只能趴在自己那些狱卒用干草铺就的“床”上。听见徐爵和外面的狱卒在说话,我却不原意理会他,索性就自己装出了一副昏睡的样子,免得大家见面尴尬。 “一个个都他们的是混帐王八羔子,我说过多少回了,让你们好好的照顾他,谁让你们用刑的?”徐爵在外面咆哮着,我已经懒得理会他是故意做戏给我看,还是恰巧就在这里训斥这些牢头。 外面那几个狱卒一个个唯唯诺诺的,有一个胆子大的狱卒说道: “这都是陈掌爷的意思。” 可是谁知道不说这个还好,说了这个徐爵更加生气,大声骂道: “就算是陈掌家的要大,你们也不能下手这么狠啊。” 我在牢房中被他们吵得也不能清静,于是我动弹了下身子,可是屁股上面的鞭伤更加的痛了。 我只好尽量歪着头,冲着外面喊道: “徐爵。” 听见我这声唿唤,徐爵终于停下来对那几个牢头的训话,来到了我身边,关切的问道: “老弟,你没事吧?” 因为刚才大意动了一下身体,现在疼痛还在折磨着我,我苦笑了一下,就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瞎子都能看出我并不好,我有点没好气的说道: “托你们家主子的福,一时半刻我还死不了。” 徐爵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的尴尬,可是很快就被他掩盖过去了,然后他干笑了两声说道: “你也知道 咱们家主子上面也有主子,把老弟你收押也是太后的意思……” 徐爵的意思很明白,这件事情和冯保没有关系,所有人都是一推两干净,全都不沾罪责。 因为看我醒过来了,徐爵找人来,将我抬到了东厂后面的一处独院。院子很小,只有三间小房,不过里面的装饰却能用豪华来形容。 因为我有伤在身,而且这次最后的那几十鞭子都是结结实实的落在了身上,更可恨的是那个陈应风竟然也用鞭在在我的身上发泄了一气。 我趴在徐爵弄来的担架上面,不过对房间中的装饰也还是能看个大概的。 我在心中想到:人都说,进了东厂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不过官场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当年的徐阶,前不久的高拱,那一个不是有过大起大落的。进到这东厂的官员说不准也会有这样的人,这里恐怕就是为那些拿不准的人准备的吧。 “老徐,你将我从东厂的牢房中弄到这里,还真是要谢谢你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们这是唱的那出和那出啊?”我不无讽刺的问道,一个陈应风,一个徐爵;一个报宿怨,公报私仇,一个拉交情,雪中送炭。黑脸红脸都有了。 可是徐爵对我话中的讽刺并不理会,而是说道: “你就现在这里安静的养伤,那个陈应风也实在是欺人太甚,凭着自己是东厂的掌爷平素间目中无人,现在他明知道你是我的好友,竟然还敢这样,这明明是不把我徐爵放在眼中。” 来到小园后,徐爵让东厂的小校和狱卒都出去了,整个小院中只有徐爵带来的几个人。现在也许是因为因为外人没有在,徐爵才说出了心里话,也活着还是做戏给自己看。 不过我并不想浪费过多的心思在这个上面,朝廷中的斗争随它去吧。当初要不是自己冒然涉足到这泥潭中也不会弄得现在危机四伏,强敌四伏。 “老徐,你去我家里面,给我带点衣物来,还有被褥,这里的东西我怕自己用不惯,晚上睡不着觉。”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徐爵有点惊诧的,看着我瞪这眼睛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回答道: “不让你,难道还要我自己回去拿,或者是让那个陈应风去啊。” 徐爵只是略微的思忖了一下然后说道: “好吧,我去就我去。” 因为伤,我只好静静的在房间中的床上趴着,却不知道在外面这个时候已经闹翻了天。 我被抓走后,凤鸾作为家中的大房,当仁不让的主持了家中的第一次会议,内容就是为我被抓走的事情。 古应春也在其中,还有李富贵和孟沖。在场人的脸上都有一丝淡淡的忧虑。 凤鸾首先发言: “相公被人陷害了,现在我们要想办法把相公救出来。” 要是我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夸奖凤鸾有当大姐的风范,遇慌能沉着冷静的应对。 “姐姐,要不咱们去吧相公就出来,然后就远走高飞。”青凤一脸焦急的说道。 听见这个,古应春只是要了摇头,然后说道: “贤侄女所说的只是最后的办法,而且东厂戒备森严,恐怕难以轻松得手。” 听见这个,青凤一脸急得要哭的表情,说道: 第253页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东厂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是他们在里面对相公……”也许是想到了什么,青凤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而坐在青凤边上的钱芙蓉也陪着落泪。 “不要哭了,大家都想想办法,哭又不能将相公救回来。”凤鸾看着青凤,半是安慰,半是训斥的说道。 听见凤鸾这话,青凤和钱芙蓉都停止了哭泣,而这个时候古应春的眼中掠过一丝赞赏的神色。 “贤侄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早就想到了对策,在离去的时候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听见这个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古应春的脸上,连凤鸾听见这个,也目光迫切的看着古应春。 “贤侄在南京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到了今日的事情,他真是一个奇才啊。”古应春赞赏的说道,不过他看见眼前的这些人看他的目光不怎么友善,连忙接着说回了正题。 “当日,徐爵在为冯保购买菩提达摩佛珠,本是为送与太后之物,贤侄当日所言之事就是指此件事情,而且今年的旱灾早就在贤侄的预料之中,所以,我们现在有上百万石的米粮,贤侄的意思是要我们在这个上面大做文章。” “古伯父的意思是施捨灾民?”凤鸾似乎是有点明了的问道。 古应春点点头,然后接着说道: “这都是仇贤侄原先的计划,我只是转告你们,三成的粮食用来接济灾民,其他七成卖掉,可是眼下的局势,咱们又见不到贤侄,无法和他商量。” 屋里面的人也都沉默了,人一进东厂,寻常人是看不见的。 凤鸾接着说道: “相公被东厂的人带走的事情,我已经通知了国舅爷了,可是看样子也是无济于事。” 大家脸上都有点戚戚然的表情,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出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一个声音在外面说道: “夫人,外面来了一队官兵,说是要见夫人。” 凤鸾眉头一皱,屋漏偏逢连夜雨,越是在这揭不开锅的时候,讨债鬼越是上门。她问道: “知道是那个衙门的人马吗?” “听说是五城兵马司的梁都督。” 听到这个古应春和凤鸾两个人眼睛一亮,怎么没有想到他呢。然后凤鸾说道: “赶紧开中门,我马上出去。” 几个人一起去到了门口迎接梁斌,寒暄了几句后,梁斌和众人回到了前院大厅,各自落座后,梁斌面色阴沉的说道: “没有想到老弟会出这样的事情,他东厂也欺人太甚,弟妹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就去东厂,我看看那个乌龟王八蛋儿子敢动我梁斌的结义兄弟。” “那就谢谢大伯了。” 通报声又起,徐爵来了,见到了大厅中这么多人,徐爵有点惊讶,他没有想到梁斌也会在这里。 五城兵马司虽然不是一个太大的衙门,可是因为关系到京城的治安还有防卫,所以凡是坐在五城兵马司都督位置上面的都是皇上的心腹,五城兵马司的地位一点也不低于东厂和锦衣卫,只是兵马司是武职,而且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敢在京师造反作乱的,人们反而有点淡忘了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祸临(3) 谢谢诸位读者大大的关注,昨天解禁后匆忙上转,没有想到竟然上转了重复的章节,所以今天解禁一章 “徐掌家的,怎么着,是不是还要抓人啊。”梁斌看着徐爵,用话刺道。 徐爵面上的笑容一僵,然后又恢復了正常,说道: “我见过仇老弟了。” “啊,相公他怎么样了?”众女异口同声的问道。 可是这样徐爵有点作难,他总不能说陈应风公报私仇,你们家相公现在在床上趴着不能动弹。所以他只好转移话题说道: “仇老弟让我回来给他带些衣物什么的,他在那里不会有事的,国舅爷刚派人过去,而且我也关照过里面的那些人,让他们好好的伺候着。” “那我们能过去看看相公吗?”凤鸾问道。 徐爵想了想,然后说道: “现在不行,过两天再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我来到东厂已经有三天的时间了,中间除了徐爵来过就是李高派来的手下了。 我刚到这个院子的时候,李高的心腹就来到了东厂,他见到我这个样子,问候了一下,他走后不久,小院的外面就有了两个从国丈府上来的下人。 我趴在床上,房间中很热,我有点担心自己的伤口会发炎,不过还好,我身上的伤口恢復的很快,施刑后的第二天就已经开始癒合了,不过我没有告诉别人而是继续在床上趴着。 我趴在床上假寐,一阵脚步声接近,然后开门声响起,听声音进来了好几个人。不过我还是趴在床上,能在东厂出入自由的人,我还真没什么好感,在床上有个好处,省得给他们下跪。 “喂!醒醒,首辅张大人有话要问你。”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很不合作的响起,还有只手不停的晃动着我。 张居正来了,看样子正戏开场了。 我睁开眼睛,用睡意朦胧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张居正,口中说道: 第254页 “小民仇铭心叩见张大人,请恕小民有伤在身,难以行礼。” “你们都下去吧。”张居正说道。 其他的人都出去了,房门又关上了,屋中静悄悄的,可是却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流荡着,我在等着张居正说话。果然过了一会儿,张居正开口说道: “子明,或者我应该称唿你为子坚。” 一语道明来意,对张居正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心中丝毫没有感到吃惊,现在我的身份对这些官场上的人来说只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名讳本来就是一个代号,称唿我什么都无所谓,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能叫我子坚。”我淡淡的说道。 “我张家待你如何?”张居正问道。 张居正来这里绝对不是要和我说这些东西,不过我还是耐心的陪着他说下去。 “张家待我如何,张大人你自己心中有数,冷暖自知,张家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我一把,可是当时只是一场交易,而且我治好张紫阳的怪病,给你们保你们张家后继有人,我并不欠你们张家的。” 也许是时间远去的原因,现在想起当日的事情,我心中并没有当初那种愤恨的感觉了。 “我知道是张家先对不起你的,你的事情鲲儿都已经告诉我了……” 我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打断了张居正的话,说道: “张大人,你来这东厂不仅仅是为了和小民说这些家务事吧?” 被我这样抢白,可是张居正好像是丝毫不妨在心上,仍然笑着说道: “我这次来,是有些问题要请教子明你。” “错!”然后我接着说道,“一,张大人你是当朝首辅,‘请教’二字在下担当不起;二,请你称唿我为子坚。” 这次张居正的脸上瞬间掠过了一丝不快的神色,可是紧接着他却又恢復了常态。 “当日的事情已经过去,难道你就不能原谅鲲儿吗?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孙女婿,论辈分,鲲儿是你的兄长啊。” 我笑了笑,然后不无伤感的说道: “你们张家什么时候真正的拿我做过自家的姑爷,至于当日之事,毁容残身之仇实在难以忘怀。”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笑了笑接着说道,“而且你那孙儿恐怕也不放心我吧。” 张居正坐在那里不再言语,脸上的笑容早就已经不復存在。 “这次是不是不打算让我出去了啊,说吧,是想要我的命,还是又要来什么新花样我都奉陪。”我还是淡淡的说道,既然已经进来了,那索性就给他闹个天翻地覆,谁也不要想好过。 “你很大胆,也很聪明,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接触到太后,还能让太后信任你,我想要不是冯保在太后面前揭穿你的身份,你也许就能真正的成为太后的一个智囊。你费尽心思的向上爬,恐怕就是为了对付我张家吧。”张居正双眉紧皱的说道。 “开始算是吧,不过后来却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张居正说了一句,然后看着我,眼睛中满是亮光,“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件事情要问你,这本书是不是你写的?” 说完后张居正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一本书,我看着那本书,由点印象,书封面上写着:论“一条鞭”税法。 我想起来了,这是被张鲲拿走的那两本,没有想到竟然会落到张居正的手中 我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眼下和张居正已经冯保正面斗争好比是以卵击石,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在是该退让的时候了,刚而易折,自己以前就是太傻了。 而且从张居正的态度来看,现在他有求于我,而且张居正还算得上是一个惜才之人,也许这是我的一个机会。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消除张居正对我心中的戒备之心。思量一番后,我说道: “张大人,其实我早就已经想通了,以前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我现在只想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过后半辈子,不知道张大人你能不能放小民一条生路。” 张居正听完我这话后,脸上流露出一点笑容,然后说道: “你的才能老夫也极其佩服,现在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我自然会在太后和皇上面为你说好话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早就知道这个道理,我看着张居正说道: “张大人,现在我是一个商人,凡事都说个交易,我想知道要是我想要的大人你将我眼下的这个劫破了,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张居正看着我,脸上浮现了一丝的笑意,说道: “敢和我讲条件的,你还是第一个。” “商人趋利,只要是有利可图,就是刀尖上的蜜,我也敢舔。” 张居正微微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你不能为朝廷所用,真是朝廷的一个损失啊。” 我有点不以为然的说道: “胡椒苏木折奉,太仓银告罄,还有迫在眉睫的旱灾,小民想知道大人你是否有了好的对策,也或者小民可以帮上你什么忙。” 听见我说这个,张居正勐地站了起来,有点激动地看着我,问道: “你有什么办法?快点说出来。” 第255页 我终于有回到了上风,不说别的,单是胡椒苏木折奉这件事情就把张居正搞的焦头烂额的,否则的话,这件事情早就平息了,何来现在这样多的风波。 “我现在只要一句话,只要太后和皇上保证不追究我这次隐瞒身份的事情,我就帮你解决了眼下的难题,而且还将一条鞭税法全部告诉你。” 虽然我说出了这些话,可是在我的心中却丝毫没有把握,张居正是一个老狐狸,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些诱饵是否能让他上钩。 张居正又坐在了椅子上面,眉头紧皱,看样子是在考虑我所说的事情。 “你又怎么能知道你的办法就能平复眼下这混乱的局势呢?” 我又笑了,不同的这次是从内心中发出来的笑容,张居正已经动摇了,他现在已经是摇摆不定。 “诸葛未曾出过茅庐,可是对天下局势却洞若观火,小民虽然不敢自比卧龙,可是对当今天下的局势却也是廖若指掌,张大人本是绝顶聪明之人,奈何身居朝堂高位,当局者迷,而在下却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旁观者清。” “天已经不早了,你的事情我会请示太后的,只是却要委屈你在这里住上几日了。” “这里环境幽静,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我一直忙于世俗之事,现在却正好修养一下。” 张居正站起身来,走到床前,一脸的温和,不知道是深有感触还是做个样子,他说道: “早就看出你不是池中之物,可是没有想到我张家却没有哪个福气,把你给丢了。否则,有你在我身边,大业何愁不成啊!你有伤在身,还要静养,我就先走了。” 我回答说道: “张大人请恕小民不能送你出去了。” “你好好的养伤,我想过几天就能出去了,太后也只是对你隐瞒身份一事不满而已。” 张居正走了,现在我出不去,也无法和外面联繫,所以我只好在趴在床上睡了过去,整日悠闲无事。两天过去了,可是张居正却还是没有来,这让我心中有点不安。 身上的伤早就已经痊癒了,这似乎是“生命元”对我的肌体留下的功能,身上的伤恢復的极快,而且不会留下伤疤。不过我还是必须装病,所以大多时间我还是在床上趴着度过的。 我正在房间中思索一些事情,可是小院外面却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我心中一喜,莫非是张居正来了?对于我的建议,我有信心能让张居正东西。 不过来人却不是张居正,而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 我从床上起来,开门想要出去迎接,可是看到外面的人,我心中的激情却荡然无存,外面的人很熟悉,无论是音容笑貌还是凸凹有致的身躯。 吴月娘,这个时候,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目光中有着复杂的深情,面容清瘦,可是在吴月娘的身后却还有一个我更加不相见的人,张莺莺。 我转身走回了房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待她们,所以只好选择逃避。 两个人坐了屋中的椅子上面,三个人谁也不开口说话,房间中沉闷压抑。最后还是吴月娘开口了,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是必不得已,我不是成心的,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成这个样子。” 我有点苦涩的笑了笑,对这个女人的话,我不知道是一概的不相信还是应该相信,所以我选择了沉默,这是我现在能给出的最好的态度了。 “不过义父答应我,只要你肯合作,就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听到这个,我冷冷的笑了一下,看着她们说道: “如果你们今天来是为了这个的话,那就请回吧,不过我要告诉你们,想要我死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好过,代价!知道吗?想要我死的,必须付出代价!” 吴月娘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神情,然后她说道: “我就知道那些事情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听到她说这个我有点愕然,因为现在我和外面的联繫已经全部被割断了,我就像是一个失聪之人,对外面的消息一点也听不到。所以吴月娘说起这个,我才会吃惊,不过看样子外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才两天的时间,可是整个京师现在都乱了,整个棋盘街上面的商铺,已经有十之八九都歇业了,而且在直隶一代还有人打着你的旗号给灾民施捨粮食,我没有想到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你竟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棋盘街歇业!”吴月娘似乎是有点自嘲的说道。 我心中一乐,可是在表面上却丝毫不敢流露出来。这些人还真是没让我失望,歇业,变相的罢市,我倒要看看这次那些道貌岸然的朝廷士大夫怎么应对。 第一百一十三章 软禁(1) “哦?有这样的事情,真是没有想到,棋盘街歇业,这可是件大事啊,弄不好要出乱子的,不过和我绝对无关,我在这里怎么和外面联繫啊,吴老闆,虽然说你是冯公公的义女,可是也不能无凭无据的就说事情是在下指使的。”我做出一番深沉的模样。 “吴老闆,”吴月娘似乎有点失神的自语道。 我瞥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饭可以乱吃,可是话却不能乱说,难道吴老闆你还嫌我现在身上的麻烦不够多吗,难道你真的就要置我于死地吗?” 第256页 “不是的,不是的。”吴月娘似乎有点神情恍惚的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吴姐姐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呢。”在旁边的张莺莺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 我冷冷的看着她,这个我名义上的正室,然后说道: “我和她的事情和你无关,你的事情一会儿再说,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因为和张居正的合作,我知道这个张莺莺多半还要回到自己的身边,无论是监视也好,拉拢也好,在这个年代联姻是一个增进关系的利器。 然后我看着吴月娘说道: “恐怕不止这些吧,你义父冯公公将一串假佛珠献给太后祝寿,难道就不怕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你是什么意思?”吴月娘看着我说道。 我收起笑容,看着吴月娘肃色说道: “你义父贡献给太后的那串菩提达摩佛珠其实是假的。” “什么?”听见我说这个,吴月娘呆在了那里。 看她的表情,凤鸾他们还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张居正来了,听了我的话后,走了,吴月娘来了,听了我的话后,也走了,可是他们却都似乎失去了对我的兴趣,一连几日都没有人再来到这个身处东厂之中的小院。 我坐在院子中一棵柳树下得石质凳子上面,心中却有些忐忑,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前的石桌子上面是几张纸,和一个砚台,当然也少不了一根修理过的鹅毛笔。 因为没有什么事情,而且我答应要帮助张居正完成“一条鞭”税法,现在有时间了,所以想要整理出来。 早就学会了这个时代的繁体字,只不过还是用不习惯,而且在写得时候,我却想到万一要是张居正卸磨杀驴,自己不上了大当了,所以我所写的东西全都用了简体字。 身后的院门又响了起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冯公公。” “都起来吧,猴仔子们。” 是冯保来了,我放下手中的鹅毛笔,然后转身走到院门处,看见了冯保,白胖的脸蛋上面满是笑容,在笑的时候带动着身上的肥肉上下颤动,让人看了有点噁心。 我上前行礼说道: “罪民仇铭心见过冯公公。” “嗯。”冯保点了点头,然后就带头径直走进了房间中。 我静静的站着,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心中却在捉摸着这个老阴阳人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佛珠的事情也或者是其他的事情。 “小猴子,坐下说吧,站着的话显得咱们生分了。”尖细的声音说道。 我故作苦笑,然后说道: “罪民身上有伤,坐有不便,而且冯公公你身居高位,论辈分又是罪民的长辈,在您的面前,我哪里敢坐啊。” 一番阿谀奉承的话,从我的口中毫无阻塞的就滑了出来,连我自己都在为自己有这样的好口才感到惊讶。 不过听完我说的话后,冯保却满脸的笑容,似乎十分受用,当然受用了,好话谁不受用。 “小猴子啊,才几个月不见,没有想到你长进了不少吗,小嘴就和抹了蜜丝的,说话那么甜。” “这都是子坚的真心话。” “哈哈。”冯保更是得意的笑了起来,而站在冯保身后的徐爵冲着我翘起了自己的大拇指,一脸的赞赏。 可是笑声落后,冯保面色有点严肃的问道: “小猴子,现在有人要对付我啊。” 我故作惊讶地说道: “啊? 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冯保用极有深意的目光看着我说道: “先前宫中那个刺杀皇上的太监翻供,说是刺杀皇上是我指使的,而现在又有人说我献给太后的佛珠是假的,这不是有人在对付我,还能是什么啊,小猴子,你说这是谁在背后和我过不去呢?” 一道寒光在冯保的眼睛中闪过,我一直仔细观察冯保的表情,他这番变化全都落在了我的眼中。忽然间,我感觉从冯保的身上传来一种寒意,这种寒意当日在凤鸾的身上我就体会过,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杀气。 我心中一凛,冯保这番话是说给我听得,看样子吴月娘已经将佛珠可能是假的消息告诉了他。我甚至觉得自己是在玩火,一个不好引火焚身,不过我要是不给他来点有味道的尝尝,他们都不把我当作一会事儿。 我快速的在心中思索好了应对之策,然后说道: “当初在应天的时候,我并没发现徐掌家要买的那个佛珠有问题。可是后来小侄将这件事情和我一个朋友说起,才知道其中可能有诈,在下那位朋友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菩提达摩祖师是少林寺的开山祖师,可是关于这佛珠的记载,少林寺上万本书中都无记载。” 听我说这个,冯保的面色稍微有点缓解,脸上的寒冰融化了一点,他皱着眉头,问道: “那么说这佛祖真是假的了?不过谁在背后指使的,竟然敢将这些假的东西给我。” 成功的转移了冯保的视线,我心中松了一口气,这种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得罪了他们还真可能四五全尸。 第257页 我故作迟疑的样子说道: “您和先前的高大人有不小的过节,您说是不是他的人在背后搞得鬼……” 听见我说这个,冯保断然的说道: “不可能,高鬍子一家现在都被我的人紧紧的盯着,最近他们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一定是其他人在背后搞鬼。”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冯保的意见,然后低声的说道: “那么现在还有谁能打您的主意呢?难道说是有人想要藉机让您失去在太后面前的宠信?” 听见我最后一句话,冯保脸上那双被肥肉挤的狭小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的寒光。我在心头头暗自害怕,要不是自己对这个年代朝廷个大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还有所了解,而且是旁观者清,恐怕我早就被淹没在这权势之争的浪潮中了。 徐爵在冯保背后说道: “老爷,现在朝廷中大多都是咱们自己的人,虽然还有些不知死活的高氏余党,可是终归是成不了时候,还有谁敢和咱们作对呢?” 说到这个的时候徐爵的脸上还流露出了一丝的得意,我心中暗笑了一把,真是个笨傢伙,越是位高权重的时候越要小心谨慎,不过我看自古至今能做到这点的没有几个人。 冯保和张居正一内一外,保持着朝政,即使是没有二心,可是老朱家却是最多疑的皇族,只要有人在旁边略微的一挑唆,就会对他们生出疑心。而我现在就是在扮演着挑唆者的角色。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为一个置身事外的人,我却有点和徐掌家不同的观点。” 冯保眉毛一挑,然后尖声说道: “说来听听。” 看时机成熟,我说道: “我有件事情想要请您办忙,不知道您老人家愿否伸出援手。” 在冯保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的不悦来,他还用太监都有的声调笑了两声,听在耳中很是难受,不过我心中却有点忐忑。 “说吧。” 整理了一下思路后,我说道: “小侄现在只是一个商人,希望您老人家能在太后的面前为小民说几句好话,让太后大发慈悲,放过小民。” 冯保听见这个,笑骂着说道:“你个小猴子,一张嘴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 然后冯保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太后本来就不想追究你的罪过,要不你个小猴子还能在这里享清闲,只是杀杀你的傲气,谁让你竟然干拒绝做皇上的老师,那可是朝中大臣都挤破了脑袋想要坐上的位子啊。”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些什么,虽然冯保的话,我也曾经考虑过,可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当权者,谁知道他们心中怎么想的呢。说不定一个不高兴,我就的身首异处。 我看着冯保,低声说道: “当今的朝局尚未稳定,必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张大人和您较好,很同意让人说成是内外勾结啊,到时候万一皇上和太后起了疑心,一个小小的理由就足够了。” 下半句我没有说出了,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听见我说这个,冯保思索一下后,脸色大变,看样子是被自己想到的东西给吓倒了。 既然说到这里了,我索性就给冯保再来点勐药,我缓缓说道: “而且,酣睡之处岂容他人侧卧。” 听到我说这个,冯保盯着我,脸上一贯的笑容早已经荡然无存,他说道: “小猴子,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回答道: “人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商人是为了利,为官者是为了权,如果说你被罢免了,朝廷中谁才是受益最大的人呢?” 听见我说这个,冯保思索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 “小猴子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然后冯保似乎是拉拢我似的说道,“你的事情我会在恰当的时机向太后求情的,还有就是月娘这次已经将事情都交接完了,你以后要好好的对她。” 说完后,冯保和徐爵就匆匆忙忙的走了,院子里面又清静了。可是我却已经没有了继续写下去的心情。冯保临走时的话,让我捉摸不透,这个老狐狸提起吴月娘是为了什么呢。 心中对吴月娘的感情,让我宁愿相信冯保的话,可是如果吴月娘就是冯保安插在我身边的一个棋子,是用来监视我的呢。 心中因为这个问题而十分的烦躁,人总是这个样子,事情到了自己的头上就失去了往日的精明和果断。 最后我还是决定这件事情暂时放放,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再说,不知道郝标和吉恩的交易准备的怎么样了,第一批货物交易成功了吗。 被关在这个鬼地方,我就好像是一个聋子,对外面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不知道。张居正到底是什么意思,到了现在还不来找我,难道说他已经解决了胡椒苏木的问题? 一个个问题让我焦头烂额的,索性我站起身来,走到了院子中,想要打上一套太极拳,好将心中的杂念都抛之脑后去。 天依然是那样的晴朗,自从如春以来到现在还没有透彻的下场雨,对于现在靠天吃饭的农业来说,这简直是一个灭顶之灾。不过京师的人们却丝毫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张居正罕有的坐在自己的家中,可是看他紧皱的眉头,就知道现在他的心情并不怎么样,下人们都小心翼翼的深怕犯错。 第258页 天气很热,因为是在家中,张居正身上穿着一间藏青色的道袍,在他手边的小桌上有一碗凉意宜人的酸梅汤,张居正端起碗,凑到了嘴边,可是却又放下了,然后站起身来,看着外面说道: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衣食无着,我却在这里享受,来人,备轿!” 不一会儿一定绿尼大轿盯着毒辣的日头,沿着空旷的街道行往了东厂。 第一百一十四章 软禁(2) 以往繁华的街道上面现在却很少有行人,只有偶尔两个,也都是行色匆匆,也是这么炎热的天气,那个愿意出门,店铺的招牌酒旗无力的达拉在那里,整个顺天城都是一番闷热的景象。 因为实在是太热了,而且在这东厂的小院落中那里有冰窖,所以冰凉酸甜可口的酸梅汤是绝对没有的,少了这个解暑的饮料,乐趣也少了不少,而何况现在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呆在这个院子中。 我身上只穿着一层棉质的内衣,鼻犊短裤,躺在了房间的一张竹床上。我在想:要是在家中多好啊,去后面的听风楼中,开着窗子,外面就是一个小小的人工湖,水气凉爽,而且还有冰冷的饮料,生活多惬意啊。 不过自己现在却还是前途未明,谁知道那个死了丈夫的太后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坏坏的想到:李太后虽然说不上是个角色,不过看她那凹凸有致的身躯,圆翘的臀部,丰硕的双峰,…… 我想要是被别人知道我现在脑子想的这些东西,我想自己肯定是死定了,不过很可惜,现在谁也不知道我脑子中,其实是当今太后丰腴的身材。 将我关在这个封闭的地方,怎能让我不对李太后心有愤恨,不过我只是将她在自己的脑子猥亵一番罢了,算是利息。 就在我无聊之极,在心中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外面的院门打开了。张居正悄然的走了进来,他这次是秘密来的,不想被外人知道,他堂堂的一个内阁首辅竟然来东厂这里。 因为脑子中那些个凝脂般的皮肤,柔软富有弹性的双峰,还有一张张亦嗔亦羞的脸蛋,让我下面的短裤早就搭起了帐篷,可是就在我沉醉的时候,房门却传来了一声轻响,可是我并没有在意。 一连几天了,这个鬼地方都没有人来,李高的人都在小院的外面守候着,我在小院子中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要不是以前自己沉默寡言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我怕要是在这里长住下去,我早晚会疯掉的。 “嗯,咳!”一声咳嗽响起,很陌生。 我睁开眼睛一看张居正就在不远处,现在脸上正带着一丝怪异的微笑看着我,眼光还不时的扫视一下我的腰间。 我连忙爬起来,将身边的衣衫胡乱的披在身上,然后整理好后,我来到张居正的面前,行礼说道: “小民仇铭心参见张大人,还望大人饶恕小人方才失礼之罪。” 落座后,张居正有点语重心长地说道: “子坚啊,怎么说你也是个读书人,虽然说是在自己的房间,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你也不能这样的打扮啊,人家都是说衣衫不整,你倒好,就快要身无丝缕了。” 不过说这个的时候,张居正的脸上还有一点怪异的表情。不过听他的口气并不怎么怪罪我这个。 我连忙做出一番受教的样子说道: “张大人,子坚是因为这小院子中只有小民一人,而且这天气实在是炎热难忍,在这里也不比在家中,还有消渴解暑的冰镇酸梅汤,无奈之下,我就只好脱去这多余的衣服了。” “是啊,这样炎热的天气,不知道那些百姓们怎么样过活。” “张大人你真是忧国忧民啊,无论什么时候都将百姓放在心中。” 张居正笑了笑,是啊,好话谁不愿意听啊,可是张居正却在笑过后看着我说道: “子坚,上次走后,你的话时刻不在我的心中,只要你能帮我渡过眼前的难关,一切都依你所说。” 听到张居正说这个,我才抬起头正视着他。因为张居正这次忽然到访,而我却身穿一条鼻犊短裤,场面尴尬,现在我才真正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新任首辅。 才几天的时间,张居正头上的白髮好像是又多了不少,看来这几天他过得并不怎么样。北方的旱灾,太仓的银两,还有高拱余党的垂死挣扎,让这个新任首辅操碎了心。 可是看见张居正这个模样,我心中却更加的有了底气,张居正越是措手无策,我就越显得重要。 我也将自己面上的笑容收起来,有点哀伤的说道: “早就在去年我就预测到了今年的旱灾,可是我人微言轻,谁又能信我的话呢,所以我也只能动用自己的力量,在早些的时候买下了一些的粮食,想要在旱灾来到的时候尽些人事,可是没有想到刚刚进京却就被带到了这里,还莫名的受到鞭笞之刑。张大人,此等事,如何能不让人心寒呢。” 可是张居正却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子坚,此间事情皆因为你隐瞒真实身份引起,怪不得别人,至于未审而先受刑法一事,我看多半是公报私仇,子坚还是不要计较的好。” “张大人的小民谨记于心,张大人此番来恐怕是为了旱灾一事来得吧?” 第259页 张居正长嘆了一口气说道: “直隶总督今天又上了六百里加急的文书,奏请朝廷拨款赈灾,可是现在太仓银早就已经告罄了,子坚你也不是外人,我不妨告诉你,我坐上这个首辅,堂堂一个天朝,国库中竟然只有二十万两银子,还不够买一面你的银镜。” 张居正的表情有点无奈,眉宇间充满着忧虑,眉毛早已经蹙在了一起。 我也是有所感触,大家都在争着这个位子,可是真正做了上去才知道原来上面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美好。 我闭上了眼睛,心中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张大人,不知道上次我所说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在这里,我可没有办法能帮到你。” 张居正看着我脸上阴云不定,问道: “你就那么有把握?” 我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张居正说道: “一百万两怎么样,要是我不能给朝廷筹到这一百万两,就用我自己的家产来补,如何?一百万两银子换我一个清白,不知道大人你认为这个交易是否值得。” 张居正看着我,然后慢慢的说道: “我这就进宫去找太后求情,不过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否则到时候修怪我不讲情面。” 我只是看着张居正胸有成竹的说道: “天下之福不在朝堂,而是藏于民间,而民间之福又都聚于商人,小民不才,一百万两银子还是有的。” 听到我说这个,张居正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然后他就走了。我看着张居正远去的身影,心中有点高兴。 堂堂的一个国家,国库中银两竟然还没有一个市井商人多,这要是说出去,朝廷的颜面何存。 一百万两,明朝一年的税收好像才三百多万两,可是自己却在短短的几个月之间就已经赚到了百多万两银子,这让人怎么能不眼红呢,不过我却并不担心自己会重蹈沈万山的老路,因为现在的朝局已经和当年有了太大的不同。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似乎外面的骄阳已经不再那样的毒辣。好几天来,心头压抑的阴云似乎烟消云散,外面单调的风景似乎也赏心悦目起来。我伸了个懒腰,将身上的衣衫又脱了下来,心中想到:真是一个好天气。 第二天,我终于离开了这个自己待了将近半个月的地方。陈应风目光中尽是不甘,他一脸愤愤的看着我,我来到了他的面前,说道: “谢谢陈掌爷对我的照顾,我现在要回去了。” 看着陈应风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双眼,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出去,身后传出来什么东西倒地的碰撞声。 上了轿子,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局面,我心中实在是没底,希望在这短短的十多天中不要有太大的变动。 到了家中,早就得到了消息的凤鸾和青凤诸女已经候在了门口,一个个美艷夺目,让过路的行人都大饱眼福。 看见我回来了,凤鸾连忙迎了上来,看着我的双眼中饱含着浓浓的感情: “回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饱含着能将我融化在其中的深情。 我点点头,然后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张居正说道: “张大人,请进,你能光临寒舍,说起来,还真是蓬荜生辉。” 张居正笑了笑,然后跟在我的身后走进了大门。来到了家中的向大厅,在大厅的门口放着一个火盆,里面还有燃烧的正旺盛的炭火,我眉头一皱,看望了凤鸾,目光中充满着询问的意思。 “这是为了除去你身上的晦气,快迈过去。”凤鸾看着我回到说道。 无奈下,我摇了摇头,然后抬高了裤腿想从火盆上面迈过去,可是刚一接近,就感觉到有一股热浪袭来,不敢迟疑,我大步一迈从火盆上面迈了过去,心中却在问候发明这个习俗的先人。 看见我从火盆上面过去了,就有下人将那个火盆拿去,可是大厅中还是有残留的热气。还好凤鸾很知心的让下人送上了里面还有冰块的酸梅汤。喝一口,一股凉意直接到了腹中,然后却如同爆炸了一般,凉气行至全身,头皮一麻,全身上下清爽了透。 “子坚,还记得你答应老夫的事情吗?”张居正并没有动自己身边的饮品,而是看着我脸色严肃的问道。 “张大人,我说道做到,可是任何事情都要从长计议,急不得的。” “可是陕甘两地还有直隶还有上百万的灾民等着救济呢,难道你就能坐在这里安心享受吗?”张居正面色厉色说道。 我转过头对着还站在身边的富贵,问道: “现在咱们手中已经有了多少石米粮?” 富贵毕恭毕敬的说道: “回老爷,现在咱们在京师已经有了六万多石的粮食。” “现在米粮的市价是多少?” “因为今年入春以来一直没有雨水,现在各地都已经出现了旱灾,京师的米粮已经涨到了一两白银一石米的价钱了,而下面州县的米粮是京师米粮价钱的两倍。” 六万石的粮食,也就是六百多万公斤,要是限制供应的话,最起码能够让数十万的灾民渡过难关,可是今年这样大的旱灾,六万石的粮食也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第260页 自己在应天还有二十多万石的粮食,这么以来算一下,也还差强人意,这还是不算郝标和古应春手中的粮食,虽然说事先我并没有询问过古应春,可是我不相信这个商场的老狐狸,会不插上一手。 我回过头来看着张居正,说道: “张大人,六万石的米粮还有我在应天的二十多万石粮食,总共有二十六万石的米粮,我不可能全部都拿出来,一半用来在各地广建粥棚,施捨那些实在是无法过活的百姓,一半用来平息不断攀升的米价,这样安排,大人你看是否合理?” 张居正的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着,想来是在考虑着我所说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张居正才开口说道: “那你想要用什么样的米价卖出你手中的粮食?” 恐怕这才是张居正心中最为担心的事情。 我思索了一下后,回答道: “米价将会现在的米价低,我想暂且就和京师的米价一样。” 听到这个,张居正脸色有点不善,冷冷的问道: “你要是那个样子的话,又有几个百姓能买得起呢?” 官员毕竟是官员,一个个都是抱着孔孟之道,却一点商业的头脑的也没有,我在心中对张居正嘲讽了几句,可是表面上却还是一副恭敬的神色,我回答说道: “大人所说虽然确实是实情,可是如果小民将米价调低的话,不但会得罪众多的粮商,而且要是有粮商在暗中收购小民的粮食,然后再转手高价卖出,岂不是得不偿失?” 第一百一十五章 软禁(3 ) 一句话让张居正哑口无言,因为在歷年来都有这样的事情,看着张居正在那里一连沉思的样子,我接着说道: “张大人,难道下面州府的衙门中都不开仓放粮吗?” 可是谁知道张居正听完我说这个,脸色顿变,然后只是冷冷的说道: “那都是朝廷的事,你最好不要过问,现在你已经回到家了,记住你说过的话,十天后我来取那一百万两银子,而且在这十天内,你最好不要离开京师,否则的话,出了岔子,我也保不了你。” “子坚谨记于心,不过子坚还有一个请求,还要请大人你答应。”我说道。 看得出方才我的话似乎是触到了张居正的痛处,他的表现让我很有点吃惊,难道现在朝廷中高拱的余党真就有那么大的势力,能让堂堂的内阁首辅受憋。 张居正看着我说道: “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只要你能赶快凑够着一百万两银子,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上次太后让银作监制作的十面金牌,小民想要过来,因为小民筹措这一百万两银子全都在这些金牌上面了。” 张居正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似乎是有点无奈的说道: “好吧,我回去后就让银作监的那些人给你送过来。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再多耽搁了,希望十天后子坚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 “恭送张大人。” 家中的人都来到门口,看着张居正上了那顶绿尼的轿子。可是我的心中却一点也不轻松,张居正现在恐怕只是无法分身来对付我。如果等他将高拱的余党肃清,渡过目前的尴尬局面,谁知道他会不会过河拆桥呢。 一家人回到了大厅,各自坐好,我看着富贵的说道: “这一段我不在京师,情况怎么样呢?” 从苏州回来后,一直忙着其他的事情,还不待自己腾出时间来询问富贵,我就已经被人送到了东厂中。 “陈海他们那里已经有了二十多万两的进帐,后来因为有人注意他们了,所以小人就自作主张,让他们停下了,还请老爷责罚。” 我笑了笑,说道: “富贵,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客气,而且你做的很对。在东厂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感觉这段时间咱们太过于冒进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该收手的时候了。” 停顿了一下,我吩咐说道: “富贵,过几天要是一对姓沈的父子来找,就让他们留下。而你呢,带着陈海他们还回景德镇去。” “老爷,难道您想要倒弄瓷器?可是现在那里已经针插不进了啊,他们的商会是绝对不会让咱们做大的。”富贵看着我,脸上带着疑惑的神色说道。 我靠在了身后的椅子靠背上,说道: “这次咱们是给他们送钱去,难道他们也会排挤咱们吗?” “送钱?” 不理会富贵疑惑的神情,我挥挥手,说道: “你只管照着做,倒是自然会明白。” “一百万两银子,还有十多万粮食,我不会就这样白白的丢出去的。”我靠在椅子上自语道。 凤鸾在我身边说道: “只要你能平安回来,花再多钱也再所不惜。” 我心中一阵热流,感动得看着凤鸾,然后我又回过头看着富贵说道: “立马找人,在直隶闹灾的地方,开设粥棚,至于名字吗,当然是以咱们自己的名义。还有,高拱余党中现在都有谁在职呢?” 众人一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说话,我在心中一嘆,然后说道: 第261页 “经商不仅仅要注意商场上的动态,还要注意官场上的消息,只有这样生意才能越做越大,越做越火,因为生意做大了,免不了要和朝廷中的人打交道,和这些人打交道,特别要小心谨慎,否则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復。” 话虽然说完了,可是看众人的表情,我却知道自己多半是在做无用功,所以也就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吩咐人去将孟沖请来。 因为有着富贵的关系,再加上是我将他从冯保的手中解救出来的,我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 孟冲来到了后院的偏厅,这个偏厅四面都是空地,一眼望去,一目了然。要是有什么人在偷听的话,很容易被发现,所以我很喜欢在这里谈论些机密的事情。 孟冲来到,可是他只是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我指指他旁边的椅子说道: “孟老,请坐,我说过大家都是自己人,没有外人的时候不必拘束那些俗礼。” 可是孟沖却还是站在那里,说道: “老爷体恤下人,那是老爷您菩萨心肠,可是要是当奴才的忘了自己的身份,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话,那就太不知趣了。” 我也并没有强求着要求孟沖坐下,在这个孔孟之道大兴的年代,礼节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而且对这种优越的感觉自己也并不排斥。 “孟老,高拱手下最被看重的是谁?”我看着孟沖问道。 “回老爷的话,高拱手下最被看重的就要说是礼部左侍郎王浚右和吏部左侍郎魏学曾,两个人都是嘉靖二十九年的进士而且座主都是高拱。” “王浚右?我这个人很陌生,倒是那个魏学曾听说十分的活跃,前不久的阎立本的事情中,听说他活动的十分频繁,我听说他是张首辅的一个块心病。” 孟沖那双细密的眼睛不知是什么表情,可是听到了张居正的时候,他还是露出了一丝的恨意,他用那一贯阴阳不定的声音说道: “王浚右和魏学曾在高拱还在的时候,刚刚坐上了两部的尚书,可是张居正一上台却就让他们回到了副职上,摆明了是排除异己。” 孟沖的话中还包含着其他的东西,有一丝的无奈,还有一丝的怨恨。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定律,谁又能改变多少呢 可是张居正此番剷除异己的动作却在最不合适的时间开始了,朝廷中的大局还未稳定,又有这么多让人难以招架的灾难,也难怪王魏两个人能暂时还呆在副职上,要是等张居正腾出手来,恐怕他们连个副职也没有了。 孟沖接着说道: “听说先皇驾崩后,王浚右被派到了万寿山督修陵寝,可是后来高仪不再担任礼部尚书,空下了职位,王浚右才当上了这个礼部尚书,可是谁知道时过境迁,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就被杨博和詹事府詹事吕调阳给替任了,后来听说,王浚右在家中总是乱发脾气,家中的下人见了他就好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 我听到这个,笑了起来,这个王浚右也真是的,何必拿自己身边的人出气呢。我看着孟沖说道: “孟老,你能否在暗中让王浚右和魏学曾知道,张首辅,让咱们出粮食和白银的事情?最好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是咱们告诉他们的。” 我虽然说话的时候有点询问的意思,可是我想孟沖却一定有办法,在以前他算是高拱的盟友,而且是宫中的老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孟沖现在虽然是一个不完整的普通老头,可是在他的身后肯定还有一个很有利用价值的人脉网。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孟沖却说道: “老爷,现在老奴早就已经和以前的人断绝了来往,而且那还有人会记得老奴这样一个残废之人啊。” 话语间似乎真是充满着浓郁的忧伤,可是我却并不相信这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孟沖恐怕还是不相信我,或者是不想被我所用。我挥挥手说道: “既然那样,你就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情了。” “老奴告退。”说完后孟沖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在一边看着的富贵,满脸的焦急,似乎是怕我因为这件事情生孟沖的气。 我并没有再理会孟沖,而是转过头去,看着古碧莲,问道: “冯保献给太后的菩提达摩佛珠是假的,那个骗子,现在在哪里呢?你回去后告诉伯父一声,一定要好好的照看好那个傢伙。” 我虽然和古碧莲说话,可是眼睛却一直没离开孟沖,我看见孟沖听到我的话后身子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朝门外走去。 我又故意的大声冲着凤鸾说道: “前些日子,京师那个自杀的四品官葬礼上的那把火,也是冯保的人干的……” 孟沖终于消失在了门后面,我满意的笑了起来,我就不相信孟沖真的就能忍得下这口气。 “相公,你今天在偏厅的话,是不是说给孟沖的啊?”凤鸾有点慵懒的靠在我的怀中轻声问道。 “你说呢?”我只是轻笑了一下,然后反问道。 “你真是太阴险了,连孟老这样的人你都敢算计,你就不怕他一生气,将这些都告诉冯保他们啊?”似乎是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凤鸾抬起头看着我,嗔怒道。 第262页 我看着凤鸾脸上做出的怒色,笑了起来,因为凤鸾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滑稽了。 “你还笑。”凤鸾轻轻捶打着我的胸膛。 我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笑容,然后看着她说道: “就算是有人敢出卖,夫人你也会为相公我清除祸患的,不是吗?” 凤鸾只是白了我一眼,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头靠在了我的胸膛上面。 我看着床顶,接着说道: “堂堂的内阁首辅,还有皇宫中的‘内相’那个不比孟沖厉害,我都不怕。更何况,我还救了孟沖,他又是富贵的舅舅,他如果是个识相的人,就应该知道现在只有投靠我们才是唯一的出路,我想不出明天,王浚右和魏学曾就能知道我在偏厅所说的东西了,到时候京师就会更加的热闹了。” “嗯。”凤鸾呢喃着回答道,我低头一看,凤鸾已经快要睡着了,笑了笑,然后轻轻的躺下,怕弄醒了凤鸾,然后也睡去了。 我待在自己的家中,因为不能随意的出去,索性我决定在家中和众女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可是老天有些时候就是不如人愿,就在决定要放任自己声色犬马的生活,银作监却已经有人上门了,银作监虽然说是负责宫中的一应供应,可是却属于外衙门,所以里面都是一些官员,而是太监。 总共来了两个人,还有几个衙役,端着一个小箱子,看起来十分珍贵的样子。将来人请到了前院的大厅中,我恭恭敬敬的问道: “不知两位大人光临寒舍是否张大人的意思?” “张大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咱们将这些东西送到你这里,为了以防万一,本官只好亲自跑一趟了。” 看的出这个银作监的仁兄对我并没有多少的好感,也难怪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供应皇家御用的官员,怎么会将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失势商人放在眼中呢。 我表面上却丝毫未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流露出来,脸上仍然微笑着说道: “两位大人,张大人可还有其他的事情示下?” “首辅大人没说别的,只是嘱咐本官提醒你,不要忘记了七日之限,还要你好自为之。” 我弯腰行礼笑着说道: “让两位大人跑这么一趟真是辛苦了,富贵,去帐房上支一百两银子给两位大人,另取四十两给外面的兄弟们权作是茶钱。” 两个人听见这个,本来僵硬的脸蛋顿时就软化了下来,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仇老闆果真是一个豪爽之人,,本官是不能收下你的钱的,要是被新上任的首辅之道了,治我们一个收受贿赂之罪,我们可受不起。”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说道: “两位大人来到寒舍,本来应奉上清茶一杯,只是近日来,府上多有不便,所以才给两位大人和收下的兄弟们些茶钱,又那里是什么贿赂啊。” 两个人听到我说这个,都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然后一个人说道: “仇老闆,那就却之不恭了。” “区区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两位大人和弟兄们海涵。” 众人都得了好处,一个个脸上都笑开了花,然后等外面的人将东西都放好后,两个人才起身要告辞。 第一百一十六章 软禁(4) 到了门外,两个人中那个比较善言的人,对我低声说道: “老弟,看在你对我们兄弟还算不错的份上,哥哥我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和那个张大人牵扯太多。” 我有点惊讶,在为自己眼前这位仁兄的胆量而感到好奇,竟然敢私下议论当朝的内阁首辅,这可是不小的罪名啊。于是我故作惊讶的问道: “这是为何?” 那个人看周围并没有什么外人,只是说道: “咱看张大人对你也是十分的忌讳,甚至还有点不满,现在张大人接着整治官场风化,大肆罢免和自己政见不合的官员,就连兄弟我也从堂堂一个户部执事降到了这个银作监,还不是因为我的座师是前任的首辅。” 听见他说这些,还不待我发表什么意见,和他一起来的官员就开口说道: “仇老闆,我这个朋友向来爱发些牢骚,方才的话,你就当作没听见,走吧” 最后一句是对那个正在和我说话的人说的,而那个人也好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有失妥当,本来正是一副长篇大论的架势,听到自己朋友的话后,也立刻变色,然后两个人就匆匆的离去。 “高拱的门人!有意思。”我自语道。 然后就和众人又回到了大厅中,心中却在盘算着一些事情,现在我主要做的就是要将一些人绑在我的战车上,只有那样那些具有深厚背景的人才会为了我而出头。 我在大厅歇息了一下,然后对日常生活的中一些需要注意的琐碎事情嘱咐了两句,毕竟自己现在还是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一举一动都不能马虎。 回到了后院,我自己带着凤鸾来到了书房,现在这个书房是家中防卫最严的一个地方。进到了房间中,我就能看见那几座硕大的自鸣钟,走上前去,轻轻抚弄着自鸣钟。 凤鸾静静的站在我身后,静静地什么也没说,外面有凤鸾手下的申子平还有那两个人守着,不怕有人接近。 第263页 我有心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凤鸾,可是却又怕她一时间难以接受,因为自己的来歷要是说了出来,可以说是惊世骇俗,要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上这些来歷,自己何必费尽心思的去结交利玛窦和吉恩呢。 “其实,其实我叫你过来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犹豫着不知自己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嗯”凤鸾在我身后轻声回答道。 “其实你也知道我现在这个并不是我自己的真实身份。”我边说边整理着思路。 “这我都知道了,你想起什么来了,说起这些来?”凤鸾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子的轻松,方才的沉重已经消失。 “我本名谢铮,从小是个孤儿,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我就来到了这里,而且还机缘巧合的到了现在。”也许是解开了自己心中的疙瘩,我越说越顺,一股脑将一直闷在自己心中的秘密都说了出来,然后心中有一种从来没有的轻松感。 身后的凤鸾却没说话,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一定是被我吓到了吧,说这些恐怕没人会相信。” “我信!”凤鸾在我身后说道,声音中充满着无比的柔情,回过头,我看见了凤鸾的眼睛中充满着无边的深情,浓郁的似乎是要将我溶化在其中。 我看着凤鸾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最后我只是上前几步,将凤鸾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这种难得的温馨,一种情愫在空气中传递着。 “在京师城外,向西大约有二十里有一座小山丘,就在山阴面,有一处小树林,在树林的最深处,紧挨着山的地方有一个山洞,洞口很小,而且还有一块石头堵在外面,那里面就是我带来的东西,因为里面的东西实无法拿出来,所以我一直都没动用,如果能度过眼下这劫,就是时候让那些东西重见天日了。” 而凤鸾也只是静静地抱着我,可是坚定的支持却从她拥抱着我的双臂上传了过来。 京师再度沸腾了,因为年节珍宝会上大出风头的仇铭心这次又是大肆散发请贴,说是要开一个拍卖会,可是对拍卖的东西却并没有告诉大家,只是说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京师本来就不是一个能藏得住事情的地方,听富贵他们说,我被东厂的人抓走后的第二天,整个京师的人就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虽然说这和古应春还有富贵他们的刻意宣传造势不无关系,可是后来消息传播的速度也太快了,而且第二天各种解释我被抓的小道消息就已经有十数种说法。当初听到了这个消息,我还有点哭笑不得,感觉京师的这些人也太有点鸡婆了,对这种传闻竟然有这么大的热情。 不过众人对这件事情的关注,也正好让我接着这股的东风,将银作监送来的十面金牌出手。让富贵准备了一些请帖发放给那些京师颇有些头面或者是身价百万的商人巨富。 可是在写请帖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富贵从小就出来闯荡,虽然说能识文断字,可是要是说写,比我也强了多少。 一时间我发现在自己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能胜任这个人物的人,这让我对顾宪成有点思念了,要是他在这里,我想凭他的字,写请帖还不是手到擒来。 最后还是凤鸾帮我解决的这个问题,请了申子平出马,不过看他那种傲视一切的目光,我心中就有点不舒服。 拍卖的地方还是选在了上次珍宝大会的地方,一品居。本来因为冯保和自己之间的恩怨还有吴月娘的离弃,我不愿意在那里进行的,可是后来考虑到这些东西都是朝廷的东西,在一品居的卖掉的话,无论是拍卖的流程还有价格,都相当于是在明面上的,自己可以撇清干系,所以最终还是选在了这里。 我是在五月底回到京师的,后来因为被捕,在东厂耽搁了一些时日,接到这些金牌后,我就将日子定在了六月初六,按照国人的习惯,这一天是一个黄道吉日。 因为上次银镜的事情,我和行内的李鉴有些熟识,所以这次的拍卖会还是决定让他来主持。 以前自己也参加过几次各种大会,最有规模的就要数年节的那次珍宝大会了。因为在大会上那种比财斗富,争着抬高商品价格的事情十分平常,所以我以为自己举办一个拍卖会算是很正常的。 可是后来我才从富贵的口中知道,以前虽然竞价之事时有发生,可是像我这样干脆的举办一个拍卖会却还是前无古人的创举,听到这个我心中有点懊悔,可是请帖都已经发了出去,一切都已经悔之晚矣,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六月初六的晚上,一品居可谓是京师富翁的高峰会,京师商界有些脸面的人都来到了这里,有些是想要抱的宝物回家,当然更多的人是想要见识一下,日后和人说起来,也好表示自己也是消息灵通,不逊于人。 本来,当我说要在一品居召开这个拍卖会的时候,冯保的侄子,冯裕清很作难。一品居向来自诩是一个高雅之地,并不希望在自己这里搞这些什么拍卖会。 我并没有和冯裕清做多纠缠,而只是找到了徐爵,将自己这些金牌是张居正给我用来解决朝廷国库空虚之事的,当天下午,冯裕清就亲自来到我的家中,答应了我的请求。 第264页 我坐在一品居的一个角落中,看着来到的宾客一个个互相打着招唿,然后说些十分没有营养的话语。吴堂就在我身边站着,本来依我的意思,并不喜欢让凤鸾的手下随时陪着自己,可是因为凤鸾的坚持,我还是将吴堂带在了身边。 其实一品居和一些规模较大的妓院在室内的建筑上颇有些相似,一个诺大的大厅,中间是一些零散这摆放的桌凳,而在楼上还有些被隔板分隔开来的雅间。 在大厅的中后部,有一个高台,以往展示珠宝商品都是在这个高台上。而在平时没有什么大的生意的时候,这里就是那些朝廷大员或者是名人学士,在一起喝酒作乐之地,高台上既可以让那些青楼名妓登台献技,也能让戏班子在台上表演,端的是利用完全。 因为离大会开始还有些时间,所以现在人们都还是在下边小声的说话,我所在的这个角落因为十分偏,所以楼中的灯光并不能照射到,要是不注意的话,人们很难发现坐在这里的就是我,这也是我坐在这里的原因。 “京师巨商张志栋,张老爷到!”外面接待客人的伙计大声地喊道。 听见张志栋来了,顿时有不少的人都凑到了门口,想要和张志栋打招唿。我的目光也落在了门口,果然张志栋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门口。 他胖了,我在仔细观察完后在自己的心中下结论说道。看样子张居正的上任对他的裨益不小,其实要是张居正是一个不开窍的儒生,朝廷现在的局面又何必到现在这种情况呢。 只要张志栋能将那些胡椒苏木都买下,那里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只可惜不知道是张居正也或者是朝廷中大臣们的意思,到现在也还没有人让商人出面收购胡椒苏木好缓解现在京师紧张的局势,这和后世自己所知道的官员相差何止是天上地下呢。 “苏杭王家王达王公子到!”外面又飘进了一声。 王达,我心中一紧,手掌不由得攥住了拳头,可是然后却又放松了,王达和自己之间的恩怨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眼下最要的是先保住自己。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了,我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吉恩送给我的那块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吉恩给我的这块怀表我十分的喜欢,不仅仅是因为上面那些精美的装饰,更主要的是它能让我有以前那种生活的感觉, 时间差不多了,我对身后的吴堂说道: “时候差不多了,让他们开始吧。” “知道了,老爷。” 吴堂回答后就走了出去,去告诉了李鉴,然后只听见李鉴走到了台上,举起自己的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然后高声说道: “诸位,今天在这里,我们所要竞拍的,就是十面金牌。” 听李鉴说这个,台下不少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们本因为是什么稀世珍宝,可是谁知道竟然是金牌。 可是当李鉴将那些金牌亮出来以后,在场的人就立刻有不少人停下了议论,紧紧盯着李鉴手上的金牌。 在场的人中有不少人知道这金牌的来头,要是谁能有这样一面朝廷制作的金牌在手,那样子的话,他就能迈入京师的上流社会。 在中国古代,商人是不被上流社会的那些人承认的,所以就有不少的商人想法设法想要提高自己的地位,附庸风雅之事常有,只是收效甚微,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如何能不让在长的人感动呢。 李鉴继续在上面说道: “本来朝廷是不愿意制作这些金牌的,但是首辅张大人,为了表彰那些真心为朝廷效力的商人,特意走请当今太后,让银作监制作了这十面金牌,交付仇老闆。” 然后我从自己所在的那个角落中走了出去,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安排,现在是我自己出场的时候了,我走到了台上,然后冲着四周行礼后说道: “区区不才,能得张大人垂青,委以重任真是三生有幸,现在正值天灾,仇某思前想后,因为将这些金牌竞价代售,一来让真正的有得者居之,二呢也算是我们这些商人为朝廷作些贡献。” 口中说的都是些场面话,我想也没有人会相信这些,但是这就是社会,有时候你得睁着眼睛说瞎话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回击 (上) 台下的人也都附和着说了一些场面话,然后我接着说道: “现在咱们还是请行内的高人李老闆主持这次拍卖大会。” 说完后我就从台上下去了,李鉴走上前去,说道: “现在台上的金牌总共有十面,而且上面各有不同的数字,是朝廷的银作监精心打造,本身就是十足真金所制,而且上面的花纹和浮刻都堪称是绝妙之笔……”李鉴在台上用一种很职业话的语言将这市面金牌的形状和意义讲给了众人,我在下面听着李鉴在上面介绍 ,心中却在想:如果李鉴到了后世,绝对会成为一个好的解说员……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台上的李鉴终于说完了,只听他宣布一声“现在开始出价!” 可是让李鉴有点尴尬的是,听到这个下面的那些个京中富商一个个却都面面相觑,谁也不首先出价。 看到这个,我心中有点不解,按照自己所想像的,这些个富商应该对这种皇室所赐给的荣誉十分垂涎才对呢,可是谁知道现在下面的人却竟然无人出价。 第265页 脑筋急转,一个念头却忽然间闪过我的脑海,难道说是因为这个金牌实在特殊,所以这些人在为出价而上愁?仔细一想也确实也有道理,如果说出价过低,可能会被人安上个藐视朝廷的罪名,出价过高自己又会被后面的人漫骂自己摆阔,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家才谁也不敢出价。 想到这里,我长声说道: “诸位老闆,按说在下身受张大人的託付,本来不应该参加竞价的。可是既然大家都不愿意第一个出价,那么在下就抛砖引玉,在下不才愿意为最后一面金牌出价八万两白银,算是为大家开个头。” 因为有了我带头出价,下面的僵局被打破,所以大家都开始抬高价钱,因为谁也不愿因被别人抢了先。 虽然下面出价已经是热火朝天,可是在楼上包间中的张志栋和王达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扫了楼上一眼,然后又将自己的目光收回到了台上。 因为郝标还在苏州未归,所以京师中排得上号的富商都是些世代相传的大家,一个个都想要光宗耀祖,现在有一个这样的机会,他们怎么能不尽心呢。 听着下面那些人越抬越高的价钱,我在心中却乐反了天,看样子一百万两银子是绝对不在话下,而且还能多出不少,这次在这银子上面张居正是绝对不能再为难自己了。 金牌拍卖的重头戏终于到了——最后一面金牌,上面雕刻着“一”字的金牌。张志栋和王达一直都在上面,似乎是心闲气定的安坐在了那里。 可是王达却在方才将编号第二的那面金牌,以三十万两银子的价格买到手。看样子王达心中也是没有底,所以才想要买下这个金牌,万一到时候自己不能将第一的那面金牌买到手 ,自己也还有能安慰自己的东西。 李鉴又走到了台上,有点激动地说道: “诸位,现在是最后的一面金牌,在这面金牌后面有个‘一’字,是这十面金牌中最为珍贵的一面,现在开始竞价。” “十五万两银子。” “十六万两银子。” …… “二十万两银子。”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王达身边的一个下人说道: “我家公子出价二十五万两银子。” 听见王达的手下说出这个,下面的那些富商就都停下了,无论是否得到金牌的人都在看着上面,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即使方才喊价之人也多是抱着掺和的意思。 因为自从王达和张鲲走近后,王家在京师的实力丝毫没有受到高拱离任的影响。台下的人虽然说都是家财万贯,可是比起财大气粗的王家还是如同大巫见小巫,是以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张志栋的包厢。 因为在场的人中只有张志栋无论说是后台背景,还是家财银两都要比王家胜上一筹,在这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在拭目以待。 “三十万两。” 张志栋很轻松的说道,好似这点钱对他来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三十五万两。”王达丝毫不示弱的喊道。 王达已经拿到了一枚编号第二的金牌,可是这个时候却还在极力的竞价,不过我看是捣乱的成分居多,还不是想要张志栋多出几个钱。 “四十万两。”张志栋仍然是用一贯很平常的声音说道,也许在他们这样的商人眼中,四十万两银子虽然说不少,可是他们却还没放在心上。据我所知,张家的聚宝斋中有的玉器珍宝动辄数十万。 “五十万两。”王达还是接着喊道。 众人将目光投往了张居正所在的包厢,可是张志栋却一反常态的保持了安静,李鉴也将疑惑的目光投往了张志栋的包厢。 张志栋稳坐泰山,可是王达却坐不住了,凭藉着过人的眼力,我几乎能看清王达脸上的不解和愤恨。 我笑了笑,姜还是老的辣,王达虽然聪明可到底还是年轻,被张志栋摆了这么一道。 “王公子出价五十万两银子,要是没有那位出更高的价钱的话,这个牌号第一的金牌可就要是王公子的了,到时候王公子可就是拥有金牌中排前两位数字的金牌了,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李鉴在台上不停的说道。 可是张志栋的包厢中还是没有声音传出,李鉴无奈的看了一样张志栋的包厢,然后说道: “诸位既然都不原意出更高的价钱,那么这金牌就要属于王公子了,我再说最后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 大家都知道李鉴是在等着张志栋出价,可是张志栋的包厢却长久没有动静。大家都动摇了,以为张志栋不会在抬高价钱了。 “我出五十五万两。”终于在众人就要失望,以为张志栋不会抬高价钱,张志栋说话了,看着他脸上那丝笑容,我知道王达这次是真的被这个老狐狸给摆了一道。 看到王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轻松,我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只是说道: “吴堂,咱们回去了。” “姑爷,还没完呢。”吴堂在我身后似乎是对我现在就离开有点不解。 我回过头,笑了笑说道: “五十五万两银子,要是王达再敢出价的话,说不定咱们这位张老闆真会将那面金牌让给王达,摆王达一道。而且王达从开始就没有想要这面金牌。因为他知道有张志栋在场,还轮不到他们王家说话,不过他也不想张志栋轻松到手,这才在中间捣乱,可是现在张志栋已经摆明了金牌可以不要的姿态,他王达那里还敢接着出价了。” 第266页 说完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出了一品居,心中却不由得感嘆,为了这些虚名,里面的人可真是费尽了心思啊。 想到这里,我耸耸肩膀说道: “不过这样也好,金牌卖出了两百多万两白银,对张居正那里,我们也好交差了。” 听见我说这个,吴堂也笑了起来。两百多万两的白银啊,朝廷一年的税收才多少呢,也许这个时代的百姓,甚至许多官员都可能不知道。 可是隆庆皇帝在位五年,除了隆庆元年没有亏空以外,以后年年都有上百万的亏空,可是朝廷一年的收入也才二百多万两白银,所以仅仅隆庆一朝就有将近一千多万两银子的亏空。 不过这些都只是在我心中的秘密,要是说出去的话,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再来抓自己。毕竟“莫谈国事”是警示良言。 回到了家中,我对身后的吴堂说道: “明天你去定州隆盛客栈找一对沈姓父子,就说我找他们。”说道这里我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 “父亲叫做沈泰祥,我们来得时候他还在病中呢,如果他的身体还没有好转的话,就让他们赶来京师。” “是姑爷。”说完后,吴堂就下去了。 凤鸾看着我,眼光中尽是疑惑的神色。我走过去,将她抱在了怀中,说道: “天不早了,休息吧。” 可是凤鸾却仍然问道: “那对沈姓父子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是当年有‘财神’一称的沈万山的后人,我在定州的时候真好碰上他们遇难,所以就帮了他们一把。谁直到他们父子为了感谢我,非要投靠了,后来我看他们都有不凡的才能,也就收下了他们。” 我很平淡的说道。 “沈万山的后人,他们以后一定能帮助你的。”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说道: “是时候做点事情了。” 凤鸾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和我回到了房间中。 第二天一大早吴堂就去往了定州,晚上沈泰祥和沈祖荫就来到了我的家中。我在后院的书房中见的他们。 一番嘘寒问暖后,我知道沈泰祥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只是还需要时间静养。各自落座后 ,我问道: “沈叔,你手中现在还有多少胡椒苏木?” “回老爷的话,老奴的手中还有不到一千斤的胡椒和一千多斤的苏木。” 我回过头看着正站在自己身边的富贵问道: “现在京师的胡椒苏木是什么价钱?” “回老爷,朝廷一下子放出了几万斤的胡椒苏木,弄得京师胡椒苏木的价钱暴跌,而且还有些经营胡椒苏木商人也有不少人干不下去了,现在京师的胡椒苏木连白菜萝蔔也比不上。” 说道经营胡椒苏木商人倒闭的时候,沈泰祥有点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我在心中盘算到:上千斤的胡椒苏木差不多就是两千两银子,虽然说不能顶上多大的用处,可是关键要的是这个效应。 想到这里,我对着沈祖荫说道: “祖荫,你今天下午,带着沈叔还去你们原来的那个门面,接着开张,就说是为了治沈叔的病,你将手中的胡椒苏木全都给我低价卖出去,记住一定要比市价还要低。” 听见我说这个,沈祖荫有点疑惑的问道: “父亲也曾和我说过,现在京师的胡椒苏木只是一会儿的堆积,才弄得价格大跌,只要能撑过去,就能赚上一笔,怎么老爷你不买,放而要卖呢?” 其他的人听到这个话后,也都是疑惑的看着我,我喝了一口茶,然后解释说道: “现在京师,那些个有钱的大户人家,好比是张家和王家,他们都是些经营瓷器或者是玉器珠宝之类的,胡椒苏木对他们丝毫无用,而且这中间的蝇头小利,他们也不会看在眼上,所以京师才会出现供大于求,没有人能将这些东西吃下去。” 我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胡椒苏木降价对京师经商的人来说并没有造成多大的震盪,可是对朝廷却不一样。从洪武皇帝到现在,一石粮食已经由二十贯涨到了三十多贯,可是朝廷却还是按照二十石的比价发放折色奉,无形中当官的那些人收入就少了不少,而咱们这新首辅上任,胡椒苏木折俸,现在胡椒苏木价格暴跌,试想一下,这位张大人的压力还会轻吗?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出来将市面上的胡椒苏木都收购起来,他张大人还不感激那个人。” 听到我说这个,在场的几个人都有点恍然大悟,沈泰祥说道: “老爷,真是好手段,只是咱们现在倾售胡椒苏木,却又是为何呢?” 我在心中嘆道,沈泰祥虽然说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可是对那些玩弄手段的阴谋诡计却还是一无所知,我解释说道: “现在将手中的胡椒苏木倾售一空,一来可以让那些观风之人以为胡椒苏木的价格一时间不会回升。这样的话,要是有人也随着将手中的胡椒苏木出售,就会引起京师胡椒苏木的价格继续跌落下去,咱们出面收购的时候能够以更低的价格交易,二来也能引起朝廷的重视,突出咱们出面收购胡椒苏木的重要性。” 第267页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击(中) 这次在场的人都彻底的明白了,在富贵和沈氏父子的脸上我看到了一些敬佩的神色,富贵在下面说道: “真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老爷你这个真是好计策,幸亏我富贵是跟着老爷你,否则的话被算计了,都还被蒙在鼓中。” 沈氏父子听到富贵的话,也都点点头表示贊同,沈祖荫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说道: “谁要是和老爷你作对,可真是够倒霉的。” 对他们的恭维,我并没有沾沾自喜,自家的情况自己知道,要是说真正的经营生意,我甚至还不如李元,可是因为脑子中多了几百年的知识,我总是能够推陈出新。 而且自己所在的社会经商的手段各种各样,又岂是他们这些人所能比拟的,只可惜我并不能熟练掌握。 因为答应张居正的条件已经做到,全家人都很高兴,晚上都聚在了一起在饭厅中一家人高高兴兴的用晚饭,而更让我高兴的是,家中的众女都一个个亲自下厨,说是要做些自己的拿手好菜。 看着桌子上面那各种自己叫不上名字,可是却是色相俱全的菜餚,我感到自己口津大作,然后笑着说道: “回到京师好久了,今天才算是真正的接风洗尘,说实话在外面的时候,还真是想家,光是这些香掉人舌头的可口饭菜都让我怀念不已啊。” 听见我说这个,坐在我左边的凤鸾笑了起来,我看了一下在座的人,可是却发现韩湘兰却好像是并不在场,然后才有点疑惑的问道: “怎么有人不在呢,不是说全家人都来吃个团圆饭的吗?” “听说你要全家人在一起吃饭,湘兰妹妹一大早就让人去薰风阁买了些材料,说是要亲自下厨,做你喜欢的红烧猪头肉。”坐在我右边的青凤酸熘熘的说道。 看她那可爱的模样,我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哈哈,说起来上天对我还真是眷恋,能有你们这些红颜知己,一个个不但貌美如花,而且都还做得一手好菜,我也应该知足了。” 而就在我说这个的时候,韩湘兰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是一个下人,手中端着一个盖着盖子的菜盘。 看见她过来,我忙招唿说道: “快点,就差你一个了。” 韩湘兰听见我说这个,脸上先是一红,然后低着头快步的走到了桌子边上,坐了下来。而那盘红烧肉也被放在了桌子的中间。 +qi+我搓搓双手说道: +shu+“人终于到全了,看今天的菜我怎么都没有见过呢,谁能说说这里面都有些什么说法呢?不过湘兰的这道恐怕还是红烧猪头肉吧?” +ωang+听见我问她,韩湘兰点点头说道: “这是妾身让下人专门去薰风阁买来的原料,然后亲手做的,就是不知道是否对老爷的口味。” 还不等问说些什么,青凤就在下面指着一道看起来十分艷丽的菜说道: “这道叫做繁花似锦,是姐姐专门为相公你做的。姐姐说现在天气燥热,应该吃些清淡爽口的东西。” 明白这是针对韩湘兰的那道猪头肉,不过韩湘兰对青凤这番抢白却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一笑而过。 因为不想她们在席间争风吃醋,我就转移话题的说道: “繁花似锦?不过这道菜看起来,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白的是豆腐吧,哦那个绿色的应该是青椒,那红的是辣椒吗?” “不是,是红椒。”青凤在旁边回答说道。 我忽然间心机一动,然后转过头冲着青凤,问道: “那个菜是你做的啊?” 听见我问这个,青凤将自己的头低了下去,然后用轻若蚊鸣的声音说道: “那道繁花似锦是人家和姐姐一起做的,还有芙蓉姐姐的那道糟熘神仙鱼,人家都帮忙了。” 我接着说道:“哦?那你来说说着糟熘神仙鱼都是什么说法啊。” 然后我捉狭的冲着凤鸾笑了笑,因为青凤正在低着头,而且我看凤鸾的时候是背对着青凤,所以她看不见我脸上的表情,反倒是桌子上面的其他人看见我表情都有点忍俊不禁。 “糟熘神仙鱼就是把鱼放到油锅中炸,恩然后……” 听青凤说这些,大家再也忍受不住了,终于有人笑了起来,然后凤鸾说道: “妹妹,不要说了,相公是在捉弄你呢。” 听见凤鸾这话,青凤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我脸上忍着笑容的滑稽表情,然后才恍然大悟,小手轻轻的捶打着我肩膀,嗔怒道: “让你坏,捉弄人家,打你。” 一下子大家都笑了,饭厅中充满着欢快的笑容。 大家都笑完了,芙蓉才说道: “糟熘神仙鱼用的是香菇、鸡脯肉、黄瓜、蛋白、蛋松、菜松、樱桃,里面压根就没有鱼,青凤妹妹,你可真说错了哦,仇公子真是在捉弄你呢。” 不过因为青凤和钱芙蓉素来交好,对她也就没有太多的顾及,青凤就说道: “你怎么还叫仇公子呢,不是说好了吗,到了京师相公就娶你们过门,你以后应该叫相公,要不叫夫君也行。” 一句话将芙蓉羞了一个大红脸,然后就呆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只留下青凤在那里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第268页 听到青凤说这个,我也意识到自己总是和这几个女的这样不清不白的也不是个办法,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免得有人说闲话,而且如果迎娶后,名正言顺的也省了许多不必要的尴尬。 思索了一下后,我才说道: “等过了这段时间,事情都过去了后,找个好日子,我也给你们姐妹几个一个正式的婚礼。” 因为说的事情是终身大事,在场的几个女人都有点小女儿家的扭捏,即使是一贯活泼的青凤也破天荒地静了下来,在那里不说话。 当天晚上我还是和凤鸾在一起休息,因为自己和众女都说好要明媒正娶,迎她们进门,所以我也就不方便再去找任何一个。 一番风雨过后,我有点疲倦的躺在床上,凤鸾就躺在我的臂弯中,高潮过后的余韵让她的唿吸还有点急促。 她的脸庞贴在我的胸膛上,有点滚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胸膛上,撩动着我的心弦。 “我是不是有点花心了,才短短的半年时间我身边就有了这么几个女人。”我带着歉意的说道。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只是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好让自己的姿势更加的舒服,然后她才说道: “那才说明我的男人是多么的出色,而且外面那些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我们做女人的还能说些什么。” 凤鸾的声音中有点无奈还有些幽怨。 “不过你你放心,无论将来如何,我你们姐妹的感情绝对不会变。”我似乎是在保证的说道。 凤鸾没有在说些什么,抱着我的双手更加用力。 第二天,李鉴和冯裕清就来到了我的家中,他们来是为了将金牌拍卖所得的钱交给我。因为有这冯保的背景在身后,所以一品居的信誉是相当高的。而且因为这次是为朝廷办事,我并不怕有人敢吞下这笔钱,因为没有人敢这么做。 我拿上李鉴他们送过来的银票,然后就直接奔往了张居正的家中。其实张居正的府邸和地新居并没有多远,就在同一条胡同中,只是很少来往。 我来到张居正的府门,冲着在门口的两个看门的下人说道: “请两位通报一下就说仇铭心求见张大人。” 站在右边的那个高壮的守卫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然后问道: “你是什么人,找我们张大人有什么事情?”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不愿意和这些狗仗人势的看门守卫一般见识,所以还是依照礼数略弯了一下腰说道: “在下仇铭心,蒙张大人欣赏,让在下帮着做了一件事情,现在在下是来交差的。” 听到这个,连个守卫的脸色稍稍变好,这才说道: “原来你就是仇老闆啊,老爷上朝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我这才想起张居正每天早上都要上早朝,然后还要去宫中教小皇帝读书习字,所以早上他很少在家。 我有点失望的说道: “既然张大人不在家,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后,我转身欲走,可是后面的那个守卫又说话了: “仇老闆留步。” 我转过身看着说话的那个守卫,有点疑惑的问道: “这位大哥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爷吩咐过,说要是仇老闆你来了,就请你到家中一坐,他得到消息后即刻赶回来。” 听他说这个的时候,对我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不似先前的公式化,现在他对我说话甚至有点敬畏。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能让张居正从宫中赶回来见我,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到的待遇。 不过有些话我没有说,其实张居正满不用如此,两家距离并不远,等他回来了,派人去唤我过来,不就行了吗。 我随口问道: “张大人一般在什么时候回家?” “老爷回来的一般都在巳时。” 我从怀中从自己的袖子中掏出吉恩的那块怀表,看了一下,现在才到八点多,快到巳时了,所以我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随着那个和自己说话的守卫走进了张居正的府邸。 虽然以前自己也见过张居正,可是却一直没有到过他的家中,现在能进到当朝首辅的府邸中参观还真是三生有幸。 纱帽胡同中的宅子大多都是前朝的官员所建,然后一直传下来的,换一个官员,就换一个主人。所以张居正的这个宅子说来虽然并不能说的上广阔,可是却自然有一种华贵之气在其中,随着守卫转过了几个走廊,就能看见张居正府上的前院朝南大厅。 朝南大厅一般都是用来接待来客或者是有些事情都在这其中进行,因为自己和张居正的来往并不多,所以这个守卫就将我按照一般的客人对待,带到了朝南大厅中。 诺大的一个大厅中只有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方才已经有丫鬟端上了茶水,我闲来无事就私下打量起张居正的这个朝南大厅来。 人都说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个大厅中丝毫没有富贵人家的那般富丽堂皇。一进门就能看见在大厅中间是两排用来供客人落座的椅子,椅子旁边还有小几,正对这门口就是一个八仙桌,两边各有一个椅子,这是主人的座位。 桌子上面还有一些瓜果之类的,还有两株儿臂粗的大红蜡烛,在桌子上面的墙上供奉的是孔子的画像,而一边的墙上面都是些书画之类的,整个大厅以大红色为主,显得格外的庄重。 第269页 正在我四处打量的时候,大厅的门外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回过头,却看见了游七正走了进来,我连忙站起身来,抱拳说道: “游管家,一向可好。” 游七看见我,说道: “有什么好的,那像你,家财万贯,衣食无忧。” 因为我和游七并无深交只是因为徐爵的原因,两个人见过几次面,不过现在听游七的话语似乎是现在张家的处境并不乐观。 于是我问道: “你们家老爷现在是内阁首辅,怎么还能说不好呢。” 听到我说这个,游七嘆了一口气说道: “我们家老爷很少得过‘孝敬’可是你说这么大的家府脸面,撑起来那有那么简单的啊,为了这个家我不能说是操碎了心,也算是想尽了主意,使尽了解数,可是还是被老爷动不动就拿来开刷,叫人怎么能不委屈的慌啊。” 我听游七这话,似乎是张居正对游七并不能说上好,也是做官难,做张居正这样的想要廉洁奉公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官更难,而且张居正一向严厉,恐怕游七在他手下也受了不少的气。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回击(下) 而且我听说张居正家规甚严,弄得后来那些想要巴结朝廷中官员的人都死了心,蝇营逐臭八心思都放在了别的炙手可热的大臣身上,反倒把首辅加晾了干鱼。这在家中还被富贵他们当作笑话讲给我听,但是自己也并没有在意,现在看其来游七多半是因为这个被刷。于是我就问道: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游七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就告诉你,老爷的月俸已经有两个月用胡椒苏木折顶了,可是这胡椒苏木现在价钱那么低,怎么能卖得出去呢。现在有些店面也在收胡椒苏木,我去了后,人家要给几倍的价钱收购这些东西,可是我一捉摸,堂堂的一个首辅却要变卖这些胡椒苏木来生活,说出去名声不好听,所以我都婉言谢绝了。” 听游七说这些,我也点点头贊同的说道: “张大人不是有一个号称是京师首富的侄儿吗,难道每个月他们就不孝敬张大人点吗?” 游七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这让我知道自己以前的真实身份,恐怕眼前这个游七也早就知道了,只是他却一直没有点破,所以我也乐得继续装下去。 “张志栋只是老爷的一个远房亲戚,所以虽然平日间有些来往,可是在这些钱财帐目上却还是没有丝毫的瓜葛,老爷怕人说自己庇佑亲眷。” 当初知道张志栋和张居正是叔侄关系后,我还在惊讶,因为朝廷命令规定官不准经商,也就是所谓的“官不与民夺利”,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说白了,两家就是互相利用的一个利益结合体。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张居正能扳倒高拱恐怕这中间张家的财力起到了不小的功劳,可是表面上我还是说道: “那么张大人为何还要责怪于你呢?” 听我问起这个,游七有点伤心的说道: “前两天我家中银根吃紧,可是外面的那些做买卖的商人我又都不认识,所以事到临头难免有点抓瞎。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徐爵来府上有事儿,我就求他帮忙,第二天徐爵就带着一个人来到府上,那两个多月六十多斤的胡椒苏木都拿走了,还留下来四百两银子。” 虽然游七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可是我也知道下面是怎么回事,我对郝标了解颇深,因为他所经营的行当免不了要和朝廷的官员打交道,所以在这个上面他是绝对捨得使银子的。 虽然郝标现在不在京师,可是他的手下也绝对不会吝惜那几百两银子,恐怕游七也收到了好处。 “既然胡椒苏木都卖出去,那张大人为什么还要责怪你呢?”我问道。 “哎……老爷说那不叫买卖,叫做贿赂,还让我给退回去。还说值多少就是多少,一两银子也不能多么,否则的话就会让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我有点无奈的说道: “你们家老爷真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啊,不过银子吗,你就不必退了,说起来七彩霞的郝标和我是好友,七彩霞也有我的股份,那些银子就算了吧,等一会儿张大人来了,你就告诉他,我也是七彩霞的东家之一,你老爷就不会怪罪你了。” 和游七说起话来,我能从中得到许多内幕,所以我也不觉得厌烦,而是不断和游七说些东西,时间过得很快,我和游七两个人聊得正欢,却听见外面有人说话,而游七听到这个,连忙低声说道: “老爷回来了。” 得到了游七的提醒,我也连忙站起身来,接着就看见了张居正一身的朝服走进了大厅。无奈之下,我只好上前两步,跪在了地上,口中说道: “草民仇铭心参见张大人。” “起来吧。”张居正说道。 站起身来,我看见张居正的面色有点阴沉,看样子是朝中出了事情,或者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我伸手将自己怀中的那些个银票拿了出来,说道: “张大人,这是此次拍卖金牌所得的银两,总计是二百一十五万两。” 二百一十五万两,就算是换成了一万两一张的银票拿在手中也是不薄的一沓。 第270页 张居正似乎是为这个数字给震惊了,口中低声自语道: “二百一十五万两。” 不过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静,然后站起身来,看着我激动的说道: “子坚,这次你是真的为朝廷立下了大功劳,我一定奏请太后,对你重重嘉奖。” 对这个官场我是在不习惯其中的尔虞我诈,而且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因为在这个时代商场上还很流行“诚信”二字,我还能应付过来。于是我说道: “多谢张大人的美意,只是草民以为这件事情却是万万不可。” “为何?” “大人,这次金牌所换银两一事本为小民一手操办,如果对小民嘉奖必要师出有名,可是如此一来,就变成了朝廷卖金牌了,朝廷的颜面上过不去,所以小民只求张大人在太后面前讲情,免除小民隐瞒身份之事。” 张居正略微一思索,感觉我所说也确实有道理,所以就说道: “好吧,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因为我将银子交给了张居正而且还得到他为我开脱的承诺,我感觉自己已经没必要在待在这里来于是我说道: “张大人,小民家中还有事情要解决,这就告辞了,要是以后您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小民,请尽管吩咐。” 张居正点点头说道: “那好吧,你先回去,我也马上出门去将这些银票入库。” 说完后张居正和我就一起往外面走去,我说道: “张大人,方才我和贵府上的管家谈起了您府上那些胡椒苏木的事情。” 张居正面无表情只是应声说道: “哦?是吗。”然后却转头看来一下正跟在身后的游七。 游七正在后面专心的听着,前面我和张居正的谈话,现在被张居正一盯就低下了头。 “其实说起来我和七彩霞的东家有生意上的来往,而且这次我下苏州就是为了去他们家,现在我和郝标算是生意上的伙伴,七彩霞呢现在我也能说得上是半个东家,那些银子就权作是我的一点敬意了,我想这么一来就算是有人知道,他们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其实这些事情都是明白的,因为谢铮的特殊身份,一切都只能算作是家务事。之所以张志栋不便出面,是因为他经营的不是绸缎布匹,胡椒苏木这些东西他用不上,而且因为有张居正这个后台,他也并不需要再去巴结什么官员。 听到我说这个,张居正却停了下来,问道: “七彩霞一年用的苏木需要多少啊?” 因为想要在这上面做文章,我早就差人去七彩霞问过了,还给郝标写信,近日他就能赶到。现在张居正问起这个,我回答说道: “苏木是上等地染料,七彩霞一年所用的也得大几千斤。” “是吗?”张居正的语调中透出了兴奋,“这次七彩霞已经收购了多少?” “这个,我还是没有问。不过据我所知年初的时候,七彩霞刚刚从苏州运来了大量的染料。”我回答道。 其实七彩霞的苏木早就快用完了,要不是我早就叮嘱郝标,在这个时候除了那些平素间有来往或者是那些得势的大臣们手中的苏木,其他的一概不收。七彩霞早就大肆收购这些苏木了,只因为现在京师的苏木价格实在是便宜。 张居正在原地踱了两步,沉思着说: “这些时,我听说有许多官员那道路胡椒苏木后却卖不出去,因此怨言不少,如果有人大量收购,许多怨言岂不就冰消瓦解?” “大人,你的意思是让七彩霞都买下来?” “对,”张居正一转身,面对着我满怀期颐的说,“你不是说你也算是七彩霞的东家吗,你去和郝标商谈一下,看他肯作否。” 我心中现在早就已经乐翻了天,可是我却还是故作为难的说道: “郝标此人是一个纯粹的商人,要是没有什么好处我恐怕他是不会做的,而且这两个月七彩霞已经将京中那些权贵手中的苏木都高价买下,损失了不少的银两。现在恐怕一时半会儿他也不会愿意再收购的。” 听到我说这个,张居正的脸色一黯,我在心中冷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不过我会和他仔细商谈的,只是现在我家中的银两大都买粮食救济灾民了,否则的话也许能帮上大人的忙。” “你告诉郝标,如果他能在这个时候将所有的苏木胡椒都买下,将来自会有他的好处。”张居正面无表情的说道。 虽然心中喜悦,可是我却还是恭敬的说道: “小民一定尽力说服郝标,也好为朝廷做点事情,算是感谢大人救命之恩。” 张居正听到这个,面色一缓,说道: “本来这件事情错不在你,为你开脱,也是应该的。” 又和张居正说了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话后,张居正去户部将银票入帐,而我则要回自己的家中去了。 等张居正走后,游七对我方才为他说话再三感谢。 回到了家中用完午饭,因为天气炎热,实在是无处可去。所以我就待在家中,后花园的湖心小亭,现在正是个好去处,因为小亭在水面上,凉爽的水汽,将夏日的炎热赶走了不少。 第271页 也许是夏日催人眠,在小亭中并没有歇息多长的时间,我竟然觉得有点睏乏。所以就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别院中。 这种别院在后花园的内侧,说是别院,其实也就是几间比较幽静的小屋罢了,因为小屋的窗外就是后花园中的竹林,在这炎热的夏日,在窗前歇息,看着绿窗轻纱,颇有几分的诗意。 在窗前有一张卧榻,上面铺着竹夫人,竹夫人其实就是用竹子制作的一种能够中空铺在床上的用具,和衣躺在上面还能感受到竹子的冰凉。 听着外面时而风吹竹林的沙沙声,我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我有点惊讶自己竟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从卧榻上坐起来,我看见凤鸾和芙蓉两个人正在不远处坐着低声不知道说些什么。 摇晃了一下有点发胀的脑袋,我转过身,穿上鞋子,走到了她们的身边。笑着问道: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听见我说话凤鸾转过头给了我一个甜蜜的笑容,说道: “你睡醒了。” “嗯。”因为刚醒过来,脑筋还有点转不过来,我只是哼了一声,权作是回答了。然后打了一个哈欠,坐在了两女的中间。 我看见芙蓉面前的水杯中的水还有一大半,伸过手拿了过来,直接倒进了口中,然后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钱芙蓉连忙又给我倒了一杯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却飞起了红晕。我无意识的问道: “你的脸怎么红了?” 可是谁知道芙蓉的脸上却更加殷红起来,凤鸾也在旁边笑了起来,然后我听见钱芙蓉说道: “凤鸾姐姐,连你也笑我。” 然后我看见钱芙蓉站起身来,跑了出去,只留下我一个人还在这里没有搞明白情况。过了良久,因为午睡而混乱不清的头脑终于清醒过来了:刚才自己喝的水是芙蓉喝剩的,而我拿起来接着喝了,这说起来是很亲密的动作。 看见凤鸾还在旁边笑着,心中一气,上前抓住她,然后狠狠的吻了下去,虽然开始凤鸾还想要反抗,可是接着她就很合作的迎合着我的动作。 一条湿润细滑的舌头从凤鸾的口中滑进了我的口中,就好像是一条蛇一般,还在我的空中不停的转动着,追逐着我的舌头。 没有想到凤鸾竟然还会这么一手,我本来只是因为凤鸾在旁边看自己笑话,才想要吻她,可是现在却是真的慾火中烧,右手直接就从凤鸾的衣襟下去,向着她饱满的胸部移动,可是很快我的意图就被凤鸾发现了。 然后一只手在外面截断了我右手的去路,我在屡次突围无效后,只好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她光滑的胸膛上。 第一百二十章 整顿 两个人的唿吸越来越急促,终于我还是和凤鸾分开了,一条明亮的口涎在两个人的嘴之间连接着。 不知道是因为情动了还是因为害羞,凤鸾的脸庞格外的红润,她说道: “好了,去前面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呢,今天他回来说朝廷最近又有事情发生了。” 我本来是满腔高涨的慾火,可是听到凤鸾说这个,我顿时冷静了下来,细想一下今天张居正回去的时候确实有点异样,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我将手从凤鸾的衣襟下抽出,然后坐在了凳子上面,问道: “具体怎么回事?” 凤鸾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她这个动作让我心中本来就未平息的慾火更加使蠢蠢欲动,努力克制着自己,我看着凤鸾说道: “你要是再勾引我,小心我把你就地正法。”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才收敛了一点,说道: “今天下午申叔告诉我说,楼中有人打听到消息,说是王崧的儿子将张大郎给刺死了。” “谁?张大郎?”我疑惑的问道。 “就是前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杀了太仓大使的锦衣卫千户,听说他的叔父是太后面前的红人邱得用。” 听凤鸾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了,当初自己和冯保的关系正处在蜜月期,正在合谋要将高拱赶回老家,所以对这个事情就没有过分的操心,不过徐爵倒是将这件事情当作笑话讲给自己听过。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到了现在了还没有解决。 我站起身来,说道: “去前面看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还真要看看咱们的首辅张大人是怎么处理的。” 凤鸾整理了一下衣服和仪容,然后就陪着我来到了前院的书房中,自从冰窖中那两个人处理掉后,他就搬到了这里住。 来到了前院的书房,也许是因为凤鸾也在场的原因,这个申子平对我还算是尊敬,见到我进来行过了主僕之礼。 坐在椅子上面,我看着申子平说道: “申叔,听凤鸾说楼中的兄弟打听到了一些朝廷中的消息,我很想知道详情,所以还想请申叔你详细的告诉我到底这种件事怎么回事。” 申子平看了我一眼,然后冷冷的说道: “就在前两天,那个张大郎被皇上赦免了死罪,发配三千里外充军,可是谁知道这个傢伙从刑部的大牢中出来,竟然四五十抬轿子前往迎接。而且就在做个晚上,他的狐群狗党包下了桂香阁为他接风压惊,就在酒席上,忽然间有个人闯进来,拔刀刺向张大郎,等众人反应过来施救,张大郎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抽搐着死了。” 第272页 “兇手呢?”我皱着眉头问道。 “被当众抓获。” “谁?” “就是那个死去的储济仓大使王崧的儿子,他这是为父报仇。”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为什么今天张居正回去的时候脸色会那般的难看,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前两天听说,几家勛戚跑到皇宫中找太后告状,太后这些日子对张居正一直都不冷不热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居正才想要设法筹到银两,好解朝廷的燃眉之急,同时也能增加太后对他的信任,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张大郎竟然被杀死了。 零零散散的我也听到过不少的传闻,其中有想到一些是从徐爵的口中听说的。听说邱得用为了自己的这个侄子,将太后赏给他的一卷手抄经文都送给了冯保。 在宫中李太后对自己抄写的经书很重视,鲜有人能得到,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显得格外的珍贵,为了自己的侄子邱得用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可是最后张大郎却还是被刑部的人给抓走了,而且听说还是从邱得用的面前从轿子中揪出来的,本来邱得用是想要让张大郎藏到惜薪司的。 惜薪司的管事太监和邱得用关系密切,可是谁知道刑部主管这件事情的官员在张居正的强迫下,竟然想到了利用这个管事太监。 他故作好心偷漏消息给那个管事太监,并且还吃谋划策,说明只要将张大郎藏到惜薪司就能保的万无一失。 可是就在邱得用将自己的侄子张大郎从北镇抚司衙门中接出来,要送到惜薪司的时候被刑部的人当着自己的面,将张大郎抓走了。 后来醒过神来,邱得用才想明白将张大郎藏到惜薪司这个主意,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是一个用来引蛇出洞的妙计,自己是给人算计了。 现在张大郎死了,邱得用自然会将这笔帐记在张居正的头上,因为如果不是张居正坚决要严惩兇手的话,自己的侄子也不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身边都是告张居正状的,或者说张居正坏话的,太后又怎么能对张居正有好感呢。我虽然不会幼稚的以为张居正会这样简单的就失势,可是我也不会坐等张居正寿终正寝。 虽然我对张居正并没有太多的恩怨,可是我并不以为张居正会眼看我向张鲲索仇,我不想报仇以后过着提心弔胆,东躲西藏,生怕被官府发现后游街示众后斩首的日子。 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可是每当我摸到自己脸上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刻骨铭心的仇恨,所以一切挡在我面前的,我都只能摧毁。 我皱着眉头问道: “朝廷中的那些官员对这件事情有什么表现?” 申子平还是很平淡的说道: “朝廷中的官员对这件事情虽然时有谈起,可是大家却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举措。” 听到申子平说到这里,我勐然一拍身边的桌子,然后说道: “如此一来甚好。”然后我看着申子平说道,“申叔,你说要在这个时候满朝的文武百官大多为上摺子保王崧之子,你说张居正会怎么做呢?是网开一面放过王崧之子,还是铁面无私严格按照大明律法行事呢。” 申子平听到我的问话,脸上出现了一点不自然,不过我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接着说道: “看样子,有人要行动了,我想明天满朝的文武就会有官员上摺子替王崧的儿子求情。” 后面的一句话,我是对这申子平说的,我不希望在自己的手下有这样桀骜不驯的人。 对我来说,人只有两种,能信任的人和不能信任的人,绝对没有中间的。申子平现在对我心有结缔,可是他却是凤鸾的得力手下,还是凤鸾的长辈,免不了要接近一些家中核心的秘密,要是他做出什么背叛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那可不一定,年轻人说话的时候,要为自己留下个后路,免得到时候话说得过大,自己面子上过不去。”申子平有点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压下心中的怒火,盯着申子平说道: “看在凤鸾的面子上,我尊称你一声申叔,可是做人也不要太不知进退,就连当今的国舅遇见我也是以礼相待,我何苦在你这里受这样的屈辱。” 说道最后我几乎是在怒吼,看到这个凤鸾连忙站在了我的身后,轻轻地拉着我衣袖。 回过头看见凤鸾眼睛中哀求的神色,我嘆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看着申子平低声说道: “既然你不想信我所说的话,咱们就打个赌:如果明天没王崧之子求情,我就任你差遣,,可是如果明天有人上书求情的话,”我停顿了一下,不顾凤鸾一直拉着我衣袖的双手,接着说道,“以后你就给我放下你那幅臭架子,老老实实做为仇某人的下人,敢否?” 最后两个字是我用劲了全身的力气所喊出的,而且我还感到自己体内那股奇异的真气也在我喊话的时候随着口中的气流狂涌而出。 然后我看到面前的申子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后,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我,似乎这是第一次认识我,过了好久,他才低声说道: “好,我就和你赌。” “君子一言。”我说道。 “快马一鞭。”申子平看着我说道。 第273页 我瞥了一下申子平嘴角的血渍,然后只是冷冷的说道: “你最好是找个大夫看看。” 说完后我就走了出去,可是我心中却在考虑着自己眼下面对的情况。因为凤鸾嫁给我,她身后的那个杀手组织中难免有些人不服气,申子平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随着凤鸾将楼中的人带到家中,家里面几乎都是凤鸾后来带进家门的高手。家中真正对我忠心的却是寥寥无几,并不是我对凤鸾信任不过,而是因为她手下的那些人都是些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现在让他们听我这样一个看似是一无是处的商人的命令,难免有些人心中不平。 看来是时候整顿一下家中的人了。人都说,攘外必先安内,如果家中的人都不是一条心,凭什么能和权势遮天的张家还有王家斗呢。 就这样我思索着事情,脚下却并没有停下,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后院安排钱芙蓉歇息的房间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心烦意乱的时候会走到这里,可是既然走过来了,何不妨进去聊聊,也许她能给自己一点建议呢。 想到这里,我就走上前去,轻轻的叩响了房门。 “谁呀?”里面传出来钱芙蓉柔软悦耳的声音 “我。”我回答道。 接着我听见房间里面传出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就打开了,然后我看见了钱芙蓉那张梦幻般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公子,快请进。”钱芙蓉一边说一边将我让进了房间。 我走到了外间圆桌旁边坐下,钱芙蓉却拿起了桌子上面的茶壶给我倒上了一杯茶水,看着钱芙蓉美玉莹光般的小手拿起了茶壶,我一时间竟然有点惊呆。 “公子,公子。”有人在我耳边轻声唿唤道。 “啊,”我回过神来,才看见钱芙蓉的手正在自己的眼前晃动。 “公子,你怎么了,好像是有心事。”钱芙蓉还是用那温柔的声音问道。 我嘆了一口气,有点苦恼的说道: “我是在为家中的人上愁。” “家里面的人怎么了,大家都挺好的啊。”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你不懂,现在家中的人大都是你凤鸾姐姐的手下,有些时候,我说话还不如你凤鸾姐姐顶事。” 听见我说这个,钱芙蓉有点怯生生的问道: “你是不是嫌凤鸾姐姐管的太多了?” 我摇摇头,解释说道: “其实人和人在一起,就好比是一副药,各种草药放在一起必须要有个主辅之分,否则就不能起到好的疗效。可是现在家中的人多是一些江湖上的人物,虽然不能说桀骜不逊,可是他们大多只听你凤鸾姐姐的话,对我的吩咐大多都是阳奉阴违。” “那你让凤鸾姐姐管着他们不久行了。”钱芙蓉似乎是松了一口,接着说道。 我看着钱芙蓉说道: “你不懂,有许多事情,你们还是不知道的为好,申子平是你凤鸾姐姐手下的老人,他是看着凤鸾长大的,今天在书房中,我和他打赌的事情,一定让凤鸾为难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劝劝她。” 在家中能和我说上知心话的也就是凤鸾和青凤两姐妹了,可是今天的事情却和她们两个人都有点瓜葛,让青凤去也是不合适。 想来想去其她几个女人中,也只有钱芙蓉是最没有背景的一个人,而且她已经和我有过了夫妻之实,要是按照这个时代的思想,她只能够嫁给我,想来她怎么也会站在我这一边。 其实在我的潜意识下,钱芙蓉是家中除去凤鸾青凤外,最值得我信任的一个人,为的就是她身后干净的身世,她现在没有理由出卖我,所以我才会来到她这里,将自己心中的烦恼说与她听。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否极泰来 因为将自己心中的烦恼都说给了钱芙蓉听,心中轻松了不少,而且因为这番交心,让我在心中和钱芙蓉亲近了不少。一个以前就曾设想过得念头在这个时候却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问道: “芙蓉,你的医术怎么样?” 听到我问这个,钱芙蓉明显得有点愕然,可是良好的家教还是让她压住了心中的惊讶,回答说道: “家父在世的时候也曾传授芙蓉医术,只可惜芙蓉愚钝,只能学到先父平生所学的十之五六。” 谦虚,是中国人特有的品德,我在心中将钱芙蓉的话还原回来,那么就是说芙蓉所学的医术起码要有她父亲的十之八九,这样以来她就能为我所设想的计划作出不小的贡献,因为虽然说我是一个生物学方面的博士,可是对祖国悠久而又最富有神秘色彩的中医药我只能说是略知皮毛。 因为知道芙蓉的医术算的上是上流之选,所以我精神一振,然后在脑子中将语言斟酌了一下后,说道: “我想开家药店,只是因为我手下并没有懂这方面的人才,现在既然你会医术,以后药店方面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你看可好?” 钱芙蓉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然后说道: “我看还是让凤鸾姐姐管理吧,或者青凤妹妹也行。” 我摇了摇头,说道: “凤鸾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而青凤本来就不是一个稳重的人,要是让她来管理药店,我还不知道她会给我闯下什么祸呢,而且我也不能凡事都亲自过问,你是我的夫人,而且还有一身不弱的医术,让你来管理这个药店是最为合适的。而且你不是说最希望能重整旗鼓,让钱家药号的旗帜再次飘起来吗。这次咱们的药店就叫做——隆福堂。” 第274页 当我说到要让钱芙蓉掌管药店的时候,钱芙蓉已经是热泪盈眶,现在听到我说这个,她再也按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要跪在地上,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抓住。 “公子你的大恩大德,让芙蓉何以为报。” 我听到这个,有点怜惜的说道: “还叫公子?以后你就是我仇家的人了,说起来我这也只是了了岳父的一件心事,是我应该做的。不过你要是想要报答我的话,就给我好好的打理好药店。” 听到我说这个,钱芙蓉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粉白的脸蛋一红,用低若蚊鸣的声音说道: “相公的话,妾身谨记在心。” 听到芙蓉说这个,我不由得心情大畅,然后放声大笑了起来。 我在房间中踱着步子,富贵就站在不远处。要不是因为下人找到芙蓉那里,说不定我就会在她那里一直待到吃晚饭的时候。 “现在千多斤的胡椒苏木投到了京师的市场,可是照你来说,现在京师市面上胡椒苏木的价格却不降反涨,莫非是有人也得到了消息,还是怎么回事?富贵,那些收购胡椒苏木的都是些什么人?” 富贵听见我的问话,连忙回答说道: “表面上看起来这些人并没有什么联繫,可是我却听说,他们这些人近来和张鲲走的很近。” 我眉头一皱,,然后有点失态的咆哮着说道: “张鲲,又是张鲲!难道他就不能给我清静两天,他就不能在我的眼前消失?还是他想要我真正的将他们张家给弄得家破人亡!” 然后我随手将桌子上面的书都用力的丢了出去,看见我这个样子,富贵也只是面带惧色的站立在一边,什么也没有说。 终于我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压制了下来,我才意识自己方才的表现实在是有点反常,因为在往常即使面对张鲲也能够将自己心中的愤怒控制住,可是今天却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会这样的失态。 我挥挥手,说道: “方才我有点失态了,接着说。张鲲他想要找人收购胡椒苏木,真是够狡猾的,大明律,朝廷中的官员子弟不得经商与民争利,他张鲲不出面却让几个小喽罗在前面。富贵,那些人的实力如何?” “回老爷的话,那些人当中有不少是京师中富商的子侄,虽然说他们并不能兴起多大的风浪,可是他们身后的父辈却不容小觑。” 我听到这个,心中有点惊讶,张鲲这个二世祖什么时候有这么高明的手段。京中的大富商对胡椒苏木这个烂摊子是无人愿意理会的。我将手放在桌子上面支住了自己的身子,冷静了一下头脑,然后将这些事情进行了一下综合思考。 这中间银子是小事,主要是因为这胡椒苏木这件事情已经被高拱的余党用作攻击张居正的利器,现在掺和进去实际上是在和高拱的余党作对。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所以没有那个富商愿意牵扯进去。 可是张鲲却将那些富商的子侄拉下水,这么一来要是中间出点事情的话,那些富商就绝对不会作壁上观,真是一条妙计。如果这是张鲲自己的主意,那么我以前就真是轻视他了。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看着富贵,问道: “富贵,七彩霞的郝标到京师了吗?” 而听到我问这个,富贵也似是忽然将想到什么的说道: “小人就是从七彩霞回来的,听他们那里的管事的说,今天傍晚的时候郝老爷就能到京师了,估摸现在可能已经到了。 郝标到京师了,现在京师的情况并不能说得上乐观啊。然后我说道: “你马上派人去七彩霞打听一下,看郝标是否已经来到了,要是到了就请他们马上到府上,要是没有到的话,就告诉管事的,等郝标来了转告他,让他过来,就说我有十分要紧的事情相商。” “是,老爷。”富贵喏道。 七彩霞就在原来水晶坊不远处,所以离我的私宅并没有多远,等我去到了饭厅等着用晚饭的时候,外面有下人来禀报说是郝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然后站起身来冲着外面走去,还一边吩咐说道: “将郝老闆请到后面的偏厅中去,你们慢慢吃,我有事情和郝标相商。” 后面的一句话我是对和自己一起吃饭的众女说的。其实有些时候自己也心有愧疚,因为各种事情,到现在自己和众女之间一天之中很少有时间能说上话,晚上在一起吃个饭吧,自己却还有事情不得不离开。 我直接就去到了偏厅中,看见郝标正坐在偏厅中,因为时间仓促下人连茶水都还没有送来。 我看见他,大声说道: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等来了,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吧?” 郝标点点头说道: “路上还算太平,不过我听说你在京师却出了些事情?你急急忙忙的找我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时间我才慢慢的告诉你。不过我找你来,却不是为了这个,而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郝标有点意外,然后他问道: “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让我连个卯都不让打,催命似的将我找过来?” 第275页 “京师中的胡椒苏木已经闹哄了两个月了,就连新任首辅张大人家中也不得不靠出售胡椒苏木补贴家用,只可惜这位张大人不懂得变通,是一个廉洁的官吏。不过谁知道徐爵却来找我,让我帮着将张家的胡椒苏木处理掉,我也就顺水推舟,让七彩霞用十倍的价钱买下了张家所有的胡椒苏木。” 郝标有点疑惑的问道: “新任首辅张大人的侄子不就是有京师首富之称的张志栋吗?难道他们家还用那些东西?” 我给郝标解释说道: “张志栋和新任的首辅,只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远方亲戚,大明律规定不准官员经商,而且这位张大人在钱财上面和张志栋并没有来往。” 郝标有点意外的说道: “没有想到他还是一个清官。” 我不屑的说道: “是不是清官,我不知道,只不过听说咱们这位张大人也是一个风流之人。” 我看着郝标问道: “胡椒苏木是这位张大人的一块心病,因为听说七彩霞一年要用上千斤的苏木,他想要让我们一下自己将现在京师市面上的胡椒苏木都吞下去。” 听到这个,郝标皱着眉头,说道: “我听说现在京师市面上多余的胡椒苏木有几万斤之多,虽然说值不了多少钱,可是按照七彩霞中每年的用度,那么多的苏木根本就用不完。” 不得不说郝标才是一个纯正的商人,没有利益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我当然知道这点,于是说道: “张大人说,要是咱们能将这件事情办成了,以后会在某些地方给咱们行个方便的。” “如此一来甚好,要是能让张大人给咱们行个方便,以后咱们做买卖可就轻松多了。”郝标有点欢喜的说道。 “胡椒苏木是要收,可是怎么收却还是有些门道在其中。前两天,我将上千斤的胡椒苏木又都低价卖了出去,本想要让京师的胡椒苏木来个雪上加霜,到时候咱们再出手,我们的砝码可就重了不少。可是谁知道,竟然被张大人的独孙给抢先一步,他现在已经召集人开始收购京师的胡椒苏木。” 郝标听到这个,连忙说道: “那咱们还不赶快行动,要是让张鲲那个小子将京师的胡椒苏木都买下了,咱们可就没有机会了,我这就来人贴出告示,开始收购苏木。” 边说郝标边要转身出去,我连忙将他拦了下来,说道: “你先听我说完,张鲲召集的那些人都是京师富商的子侄,成不了多大的气候。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 “哦,说来听听。” “上次我和吉恩谈话的时候听他说,现在他手中还有上万斤的胡椒苏木压在了手中,本来是要出售的,可是谁知道因为京师胡椒苏木的影响,现在胡椒苏木的价格暴跌,东西就一直压在了他的手中,现在那些东西都还在广东呢。” “我知道,那个红毛夷和我说过这件事情,他想要将那些东西卖给我,不过我并没有答应他。” 我走到了窗前,先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只能看见外面迴廊上的几个气死风灯,在那里静静的待着。我说道: “你说要是咱们将那上万斤的胡椒苏木都买下来,运到京师,会怎么样?” 郝标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半响才说道: “你这主意可真够损的。” “无毒不丈夫,要是上万斤不够的话,让吉恩再买,这次直接海运到杭州,然后走水路到京师,估计要是抓紧时间的话,半个月足够了。只要他们收,咱们就卖,一直到他们不收了。还有,要是粮食的价钱便宜的话,就让他们运几船过来。” “你还运粮食做什么啊,我听说你手中的粮食可都已经卖的卖,施捨的施捨了,你什么时候想起做大善人了?” 对郝标的调笑,我并没有在意,而是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被东厂抓起来了,我让张居正帮我开脱,粮食只是其中的一个条件。” “那你又要粮食做什么啊,难道不怕朝廷再把你抓起来啊。” 我看着郝标,有点意味深长的说道: “要想让朝廷中这些人不敢动你,那么我们就要有民心,到时候无论朝廷想要对你怎么杨,都得三思而后行。现在长江以北旱灾大作,这不正是我们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吗。” “你这可是形同玩火啊,一个不好就有可能万劫不復。” 听郝标这话,他对我所说的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可是如果少了郝标深厚的财力,这件事情我并没有把握做好,因为现在的我并没有多少钱,所以才想要借郝标这只金鸡来下蛋。可是现在看来郝标并没有被我说动。 第一百二十二章 香水(1) 我在脑子中思量了一下,决定自己早就想好的事情告诉郝标。这件事情本来我早就有这个想法,可是一直到了我被抓到东厂的时候,因为在小院中实在是无聊之至,我将这件事情的细节都仔细考虑妥当,现在说出来,希望能让郝标动心。 我高声叫道:“来人啊。” 富贵早就在外面候着了,听到我的召唤立马就推门进来了,唱个喏道: 第276页 “老爷,你找小的有什么吩咐?”我只是示意他站在一边,然后回过头对着郝标说道 “其实,我要那么多的粮食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制作香水。” “香水?”郝标诧异的问道。 “对香水,就是用在身上的一种香味剂,撒在身上能让人身上芳香无比。” “你是说龙涎香吧,可是那东西却是可遇不可求的,价格比黄金还要贵,你去那里弄那些东西啊。” 我摇摇头说道: “龙涎香用来洒在身上实在是可惜,我所说的香水,其实就是用这大千世界的花花草草制得,我所说的香水虽然比不上龙涎香,可是它最好的好处就是能够通过特定的工艺制造出来。” “可就算是你能制造出香水来,那有如何呢?”郝标还是不解的问道。 我看着郝标,说道: “试想一下,当满天下的女人都用上咱们的出产的香水,就算是一两银子一瓶,单是这京师一个月就要有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更何况,按照我的意思这些香水还要分出层次来,在其中加入各种珍贵的草药,让女人在使用这些香水的时候还能够起到别的作用。” 郝标有点疑惑问道: “香水不就和胭脂一样吗,都是用来打扮的。” 我听到这个笑着摇头说道: “香水也有很多种,这就给了我们许多发挥的空间,比如说有些香水只需要用些鲜花就行,这样以来价格上面自然就低价了许多,可是却有一种自然的花香,而有些香水可以用龙涎香来配制,这类的自然就要昂贵许多了,如此一来无论是那些官宦富商家的小姐太太,还是那些青楼中的那些当红花魁,也或者是农家的小家碧玉都能在咱们的店铺中买到适合自己的货物。” 郝标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然后才说: “越是和你在一切,我就越觉得你小子不简单,小小的一个胭脂香粉都能让你作出这样的文章来。有时候我真是奇怪在你的脑子中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主意。” 对郝标的话,我并没有理会而是说道: “现在最主要的是先将前期的事情做好,现在我们就要准备材料,你负责採购龙涎香,还有给我找几个最好的酿酒师,最好是那种酿制烈酒的。” 富贵这个时候却在旁边说道: “老爷,你找酿酒的师父做什么啊?现在咱们手中现在并没有多少的粮食啊。” “粮食不成问题,仇老弟早就和我打过招唿了,现在我手中已经有了六七十万石的米粮了。”郝标在一边说道。 听到郝标说这个,我不由得匝舌,没有想到郝标会这样卖力,六七十万石的米粮,那恐怕苏州地面上的粮食让郝标搜颳了不去了不小的一部分。 我连忙说道: “暂时还用不到那么多的粮食,不过如此一来咱们手中的粮食就有点太多了,恐怕会被有些人惦记上啊!” “你是说朝廷的人?”郝标问道。 我嘆了一口气说道: “现在恐怕不仅仅是朝廷的人惦记了,前两天我听说在广东那里的叛乱还没有镇压住,广东为什么闹叛乱,还不是因为老百姓没有吃的,可是要是叛乱一起,受害的还是咱们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 郝标也是一番深有感触的模样,说道: “要是一有叛乱,咱们给那些官员的供奉又要增加了,而且还不得不提防那些乱民,这个世道做买卖真是不容易啊。外人只看到咱们锦衣玉食的,可是这中间的艰辛他们那里知道啊。” 对郝标的话,我是很贊同的,因为自古以来的“重农抑商”使得商人的地位地下不说,而且朝廷还对商人徵收重税。为了少上缴点税银,就难免有人给上面的官员送钱,弄得官员贪墨之风大作,大量的税银都让这些官员中饱私囊了。 因为粮食虽然有了,可是怎么运到京师却还是一个问题。如果从陆地上运来的话,不仅仅时日长,而且还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怎么算还是直接从大运河上直接运到京师划算。 所以我就问道: “将那些粮食从苏州装船由运河直接运到京师,何如?” 郝标苦笑了一下,然后回答说道: “如果从运河上运来的话,那么这六七十万石的米粮光是路上交纳的官卡税银就要数万两白银,还别说其他的用度。” 听到郝标说这个,我还真是吃了一惊,朝廷对商人的限制我知道,可是没有想到却会这样的严重,难怪郝标一门心思的想要在朝廷的大员中钻营。 “我去朝廷方面探探门路,看能不能走个捷径,虽然说那些钱咱们出得起,可是要是真的将那些钱都出了的话咱们就太得不偿失了。” 郝标也点点头表示贊同。因为事情已经全部讲给了郝标,我心中一松,然后听见了自己的肚子发出了一阵飢鸣声。 “什么声音?”郝标有点奇怪的问道。 一句话说得我很不好意思,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面,有点不好意思的自嘲说道: “飢肠辘辘啊,光顾着说话了。郝标兄也你还没用晚膳呢吧?” 我很希望听到郝标相同的话语,可是郝标却说道: 第277页 “来得时候我已经用过了。” “我们家老爷正要用膳,可是听说郝公子你来了,就立刻放下筷子过来了。” 富贵在一边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仇老弟了,事情就这样说定,你负责打通京师的关卡,我将那些粮食给你运过来。” 我有点歉意地看着郝标说道: “现在粮食不能卖了,我不能让你也搅进来,我会让富贵将银子给你的。” 听见我说这个,郝标面带不悦的说道: “六七十万石的米粮也就三十多万两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摇摇头说道: “三十多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是一定要还的。” “子坚老弟,你要是这样可就是见外了,不说别的单是你将那个红毛夷人介绍给我,还帮我将那个红毛夷劝服,就不止这三十多万两银子,给不给银子的话,以后你不要再说了。” 不过我却并不想要承郝标这个人情,于是说道: “帮你是我们兄弟之间的情份,可是买卖归买卖,人情归人情,不能混为一谈。要不这样,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钱,这些钱就算是你借我的,等过一段时间还给你,就算是你还我这个人情了。” 郝标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好吧。” 郝标又问了我一些细节上的问题,然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去了,只要有钱赚,就有动力。 将郝标送出了门口,富贵在我身后问道: “老爷,刚才夫人说了,让您要是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了就去饭厅用饭。” 我随意的应了一声。可是到了饭厅我却有一种感动在胸腔中涌动,大家都还在饭厅中,桌子上面的饭菜都已经盖上了盖子,在那些盘子中间还有几个空位,见到我进来,凤鸾说道: “让厨房把那些菜都端上来吧。” “是。”一直在凤鸾身后站着的夏菊答应说道。 走了过去,我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座位还是紧挨着凤鸾,坐下去后,我低声问道: “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先用吗?” “大家都要要等你回来,所以我就让厨房的将那些怕凉的菜拿下去了。” 听到这个,我有点无奈,可是更多的却还是感动。于是我高声说道: “等过两天,相公我送你们每个人一件礼物,保证你们都喜欢。” “什么礼物啊?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呢?”一贯喜欢和我唱反调的青凤在平静了一些时日后又恢復了以往的刁钻。 我笑而不答,而是反问道: “你们说说自己喜欢什么花。” “我喜欢月菊。”青凤第一个说了出来。 “我喜欢牡丹。”韩湘兰说道。 “原来妹妹你也喜欢牡丹啊。”柳湘兰说道。 “哈哈,一个湘兰姐姐,一个湘兰妹妹都喜欢牡丹,好有趣哦。”青凤在下面起闹说道。 我将目光落在了古碧莲的身上,“你呢?” “莲花。”可是说完后,古碧莲的脸上却升起了一朵红晕。 “我还是喜欢兰花。”钱芙蓉笑着说道,也许是因为那日我向她表白的结果,现在她表现的相当欢快。 我在心中将这几个自己心爱女人的喜好都默记在了心中,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在一起吃完了这顿饭。 当天晚上我独自一个人在后院自己的房间中歇息的,因为白日间和申子平之间的不快,连带着我对凤鸾也有点微词,而且为了避免大家因为这件事情发生不快,所以我就并没有让她过来。 自己一个人在书房中,外面夜色早已经深了,我独坐窗前,夜风宜人,已经没有了白日间的燥热,甚至还有点凉意,我关上了窗户,走回了书桌前。 香水其实说不上太难制造,可是在这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一切都要从零做起,就未免有点麻烦了。 要想制作香水,首要解决的就是酒精的问题,因为在香水中间十之七八都是酒精。香水里面的酒精不是用那些高浓度的酒就能代替的。 而且在这个时候,蒸馏酒中酒精的含量并不高,而且其中含有各种的杂质,说不上是纯正的酒精。 要想得到高浓度的酒精,只能自己动手制作,所以我才让郝标找些酿酒的酿酒师来。我坐在了桌子前面,用自制的鹅毛笔接着跳动的烛光在纸上面写道: “淀粉糖类在密封的空间中,配以加热的条件,隔绝空气发酵,始得酒精,然后再将所得酒液蒸馏,一般就可得酒精弄得达到60%,然后放入生石灰……” 然后我又在纸上面配了一幅简单蒸馏器的图案,不过为了防止自己的这些东西流传到外面被有心人给学会了,所以上面的一些标註我全部都是用英语。最后看着眼前宣纸上面那张虽然说不上尽善尽美的蒸馏器结构图,我满意的收工了。 次日,我早早的就起床,然后找到了富贵,让他去将陈海他们叫过来,就说有活要做,让他们准备一下。 然后我又跑到了自己在外城的拿出宅子,因为富贵要去通知陈海他们,而沈祖荫还要照顾自己的父亲,我就让吴堂陪着我来了。 第278页 院落中四处零散丢着东西,不过还好的是院子中间那个高大熔炉还在。院子中间的许多东西早就不翼而飞了,不知道是那些人走得时候顺手牵羊了,还是被附近的居民给“借”走了,不过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我走到了高台上,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那个熔炉,幸好这个炉子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虽然有些破坏,可是稍微修整一下却还是能够马上投入使用的。 其实要是单单制作香水并不用这么多的麻烦,可是身为后世的人,虽然我平时专着于自己的学业和研究,可是对于外面的事情也并不是充耳不闻,好的商品需要包装,一个好的商品更需要包装。 这也是我让陈海他们开始工作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想要建立一个温室,因为如果没有温室,自己所出产的香水就很难保证品类的齐全,有了温室自己种植各种鲜花,如此一来就能保证即使在冬天,万花匿迹的时候,自己却还能欣赏到娇艷的花朵,能用这些花来制作香水。 第一百二十三章 香水 (2) 其实要是说制作香水的香料,当然是以从动物的身上提取得分泌物为上品,比如说龙涎香和麝香。 一滴麝香滴在手帕上,香味能保持四十年不散,是所有香料中香味最浓烈的。可是这些都是十分贵重的东西,并不适合大批量的生产。 当然还有最为简单的方法,那就是将植物原料放在沸水里面的时候,包含着香味的精华油随着水蒸气逸出,当蒸汽冷凝成水,油脂便漂于水面之上,然后就可以把它们收集起来了。这个过程可能要重复几遍以得到纯度尽可能高的香油。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画下蒸馏器的原因,虽然现在酿酒行业已经有了最原始的蒸馏设施,不过我还是倾向于将蒸馏器的大多部分都用玻璃来制造。因为这样一来在整个制造的过程中,我就能清晰地观察到各个阶段的变化,这是多年来搞研究养成的一个习惯。 在看过这个宅子中的设施,知道这里只需要稍作清理就能投入生产,我此次来这里的任务就完成了,不过在检查那个朝天炉的时候,我却有了意外的发现,那就是石灰,可是因为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所以就没有太多的将心思放在这个上面。 本来我还想要在这里修建自己的温室,可是转念想到当初那些工匠的背叛,我又改变了主意。 我和吴堂从作坊中出来后,就又向西出了广宁门。在京师东面大约十多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山丘,因为这座山丘既没有崎岖险峻的陡崖峭壁,也没有满山的花红柳绿,所以这山丘并没有什么名气,可是却又有几个人知道就在这山丘的腹中藏纳这我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为从这山丘到京师中有一段的路程,所以我就让吴堂去找了一辆马车。我想要傍着小山丘建一个山庄,一来能在这里进行自己以后的发展建设,将实验室的入口压在山庄下,这样的话就能够防止有人发现。 因为已经是仲夏时分,山上面绿意盎然,还有夏蝉的嘶鸣声。不过因为这个山丘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所以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家建下的庄园,而且小山丘地势平坦,如果在这里建造一个庄园的话,还能够依着小山丘的地势,做个依山傍水的模样。 “吴堂,咱们去上面看看吧。”我招唿说道。 我在前面,吴堂紧跟在我的后面,本来他说要在前面开路,可是却被我给拒绝了,这次来,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一下自己离开这里的时候所作的掩饰是否还在。 故意走过那个洞口,我却发现那里现在是杂草丛生,当初我只是怕别人发现而将许多草都堆积在了洞口,可是没想到竟然现在都生根发芽了,茂盛的荒草将那个本来就不起眼的洞口遮盖的严严实实,如果不是我看到自己在旁边留下的记号的话,恐怕也很难找到这里。 因为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我在山上随意的转了一圈,然后就乘上马车,回城去了。 我坐在车上,伸手将自己的那块怀表拿了出来,一眼望去,已经快十一点了,我就让车夫拉我们回城。 到了家中,我对吴堂说道:“你去告诉家里人就说我已经回来了。” 然后转身就要往前院的书房走去,和申子平的那个赌局可就是很放在心上的。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看样申子平现在正好在书房,如此一来倒也省得我再去找他。伸手推门进去,我看见申子平正坐在桌子前面,手中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听见推门声,他抬起头望向了门口。 “老爷。”申子平见到我进来,连忙起身,口中恭恭敬敬的叫道。 他这态度让我有点惊讶,没有想到才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就有这样大的转变。 不过看到申子平已经服软认输了,我也就没有再为难他,做个高姿态,权当作昨天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只是找了张椅子坐了下去,然后问道: “朝廷的动向怎么样了?” 申子平站在那里,毕恭毕敬的说道: “申子平活了大半辈子,到现在才知道什么是人不可貌相,什么叫做英雄出少年……” 听到这个,我笑了起来,然后打断了申子平的话,说道: “好了,好了,你是凤鸾的长辈,是看着她长大的,算是凤鸾的娘家人,以前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揭过了,那么以前的恩怨都一笔勾销。我就随凤鸾称唿你一声申叔。” 第279页 申子平听到我说这个,嘴唇抽动着,最后才说道: “申子平对天发誓,以后要是再对老爷有半点的不敬,就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听到这个,我有点喜出望外,江湖人就是有这点好处,只要他认准了你,就能死心塌地的忠于你一个。 不过我也连忙站了起来,说道: “申叔,你说这个不是要折杀我吗。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说那些就太见外了。” 和申子平客套了大半天,终于申子平还是说道了主题上: “今天我得到消息说是,在今天的早朝上有不少的大臣上摺子要保王菘的儿子,我还听人说,那位张大人回到府上就大发脾气,弄得下人们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因为大致的情况我早就已经料想到了,而且看申子平对我的态度转变就知道朝廷中肯定有大臣上摺子为王崧之子求情。因此我对申子平所说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感觉。 可是申子平却接着说道: “不过还有大臣将老爷你拍卖金牌的事情也奏了上去,参合张首辅擅用权职。老爷你看看咱们是不是暂时避一下风头?” 后面的话是申子平询问我的,不过我只是摇摇头,说道: “任他们去吧,一群笨蛋,难怪高拱会让张居正给弄下台去,一群没脑子的蠢猪,也不想想要是这件事情的背后没有皇室的人在背后,他张居正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这么做,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不会牵扯到咱们身上。” 有些时候我很纳闷,为什么那么多聪明绝顶的人一旦涉足官场,牵扯到了权势的争夺就会失去往日间的聪明才智,变得平庸,有些时候甚至会作出许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还有别的吗?” 我转过头看着申子平问道。 “哦,对了,还有大臣参奏说冯保献给太后的寿辰礼物是假的。” 听到这个,我眼睛一亮,孟沖终于还是出手了。明知道这件事情要是败露了多半会被我牺牲掉,可是他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起来这个老狐狸对冯保还不是一般的恨啊。冯保老儿,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动摇你的根基,可就算是蚂蚁啃大象也有啃完的一天。 “申叔,你是凤鸾手下的老人,本来我不想劳动你老人家的,可是现在我手中也是在是找不出来空余的人手来,所以有件事情我想要劳烦你一下。” “老爷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老爷办到。” 也许是为了补救自己以前对我的不敬,申子平听到我有事情要他来做,就十分积极的想要将功补过。 “现在我手下还有一些以前的工匠,他们大多都还闲置在家,我想要你领着他们一起为我制作一些材料。” “材料?”申子平一脸疑惑的问道。 “对,材料,”我点点头说道,“下一步,你和他们一起,让他们给我造一些平整光洁的玻璃板面,这些他们都是轻车熟路了。可惜的是因为前些时日,有不少的工匠在我这里学到手艺后,竟然又投奔了别家,弄得我差点就家破人亡。” 说到这个,我苦笑了一下,当初自己也是大意,以为只要工资高就能吸引住人才,可是谁知道却还是有不少的工人被挖走了,这次我让申子平去看着他们,一来给缓和一下自己和申子平之间的关系,二来就是能及时发现那些异心之徒,好早日剷除,免得到时候坏了自己的大事 申子平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迟疑的神色,然后他问道: “你是让我去监视他们?” 我摇摇头说道: “这只是防患于未然,你去后,除了要督促他们生产,还要注意其中是否有人有异心,谁最勤快。勤快的人每个月都发给赏钱,有异心的人就给我好好的监视起来,要是他敢行动就给我来个人赃俱获,然后就让他给我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我被自己的语气给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我变得这样冷血了,好像杀人在我的口中就只是那样的轻松,上次冰窖中的那两个人,还有方才我的表现,看来自己以后要注意一点了。 看看富贵和申子平,也许是因为长年混迹江湖中,见惯了血雨腥风,申子平对我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反看富贵却有点脸色苍白,目光有点恍惚,不敢和我对视,似乎对我多了一份畏惧。 “我就是要他们知道,我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谁要是好好干,我就给他银子,多多的银子,可是谁要是想要在我背后玩什么猫腻,我没有那个心思陪他,让他找阎罗王去吧。” 说完后,我感觉自己的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我迷惑了,难道自己以前一直是在压抑着自己,现在的这个才是我真正的面目。甩了一下头,我和申子平说了几句,然后就赶往饭厅了。 申子平看着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老爷,既然你不信任他们,又为什么要用他们呢?” 我摇了摇头说道: “我手下的这些工匠大多还是些本分的,有异心的当初都走得差不多了,现在的人都还说得上衷心,可是因为此次这件事情太重要了,如果咱们能成功的话。京师中眼红的不止一家,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去挖咱们的工匠,毕竟他们不是咱们家的下人,不能够随意的惩罚,所以我们只能出此下策,这实属无奈之举。” 第280页 “老爷,夫人们都在等着你去饭厅用饭呢。”富贵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老爷,时辰已经不早了,你就先去用饭,别让夫人们久等了。” 说起吃饭,我这才感觉自己确实是饿了,上午这半天一直在不停的奔波,虽然说很少走路,可是因为身上的旧伤,我本来就不能多运动,今天已经是超量了。摩挲这手腕上那道已经几乎消失得难以触及的伤口,我心中又升起了对张鲲的恨来。 出门后,我对富贵吩咐说道: “富贵,你下午去把陈海叫过来,还有你派人去景德镇定制一批上好的瓷瓶,大概要有这么大,我要上中下三个等级的,都用白胎不用上釉,而且瓶壁要薄。” 富国唱个喏道: “是,老爷,奴才待会儿马上就去办。” “你最好是让陈海找个可靠的人去,看他手下有没有一些其它窑上面的,一个窑上派一个人。这件事情越快越好。”我边走边吩咐说道。 因为作坊中的一切都还能用,即使收拾整理需要时间,我估摸着也就是多半天的时间,如果今天下午将陈海他们找来,晚上加班加点,明天就能够正式的开工了。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好,所以我想要陈海他们在后天开工,现在陈海的手下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工作进展慢,所以要早点动手。 到了饭厅中,因为我心中有事情,所以只是匆匆的吃了几口饭,而众女也都很乖巧的没有缠着我,破天荒的一家人吃饭很安静的过去了。 饭后我就又到了书房,现在我要想办法解决高浓度酒精的问题了。富贵早早的就在我身边候着呢。 “富贵,马上派人去给我买来最烈的酒,好坏不限,记住只要最烈的。”我吩咐道。 “老爷,您想要买多少斤呢?” 我抬头看见富贵的脸上有点不解的神色,而且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这才想起自己的酒量甚微,恐怕富贵是在想这个。我有点哭笑不得,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向他解释自己要这么多的烈酒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香水(3) 在所有酒类中,只有蒸馏酒才能达到比较高的浓度,不过因为蒸馏酒的出现年代较短,而且酒精含量高,所以并不为大多的士人喜欢。在这京师受欢迎的还是花雕、女儿红、状元红之类的酿制黄酒。 所以蒸馏酒大多的市场还是在百姓和那些嗜酒如命的人中间,现在我要买烈酒,也没有解释用途,富贵自然会有疑问了。 “要二百斤吧。” 说完以后我就又将目光投到了桌子上面的一大块白色物品上,这是我在作坊检查炉子的时候发现的,因为当初建造炉子的时候用的是石块,多日的焚烧下,有些石块竟然转变为石灰了,这下子让我喜出望外,就让吴堂弄下不少来。 后来因为要城外,就让轿夫将这些石灰抬了回来,现在我终于有了时间来处理这些东西了。 人都说有钱好办事,果然,才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家里吴堂就带领着几个人来到了前院,看模样那些人都是酒肆中的小二。 两个人一组都抬着一个硕大的罈子,放在地上都有一米多高。将酒罈上面的封泥打开,一股浓郁的酒味就立刻瀰漫在了空气中。 我让人抬着一个大酒罈子,来到了前院的厨房,这个小院子中,有一个很大的缸,我让人将那个大酒罈子里面的酒倒去了一半后,放在了缸中,然后在外面加入了冷水。 做完了这些,我将从作坊中弄来的石灰放了进去,然后迅速的盖上了盖子,将酒罈子有密封了起来,不过显然我封口的手段并不是很合格,一股股的白气带着浓浓的酒味顺着盖子的边缘冒了出来。 其实生石灰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有了,可是却很少用在房屋的建筑上,因而在京师并不容易找到,不过我却从作坊那里弄来了好几块,做这个实验却是足够了。 因为在酒罈子的外面有冷水,虽然生石灰在酒罈子中放热,可是很快就被冷却了下来。过了约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将酒罈的盖子打开了一个小口,又向里面放进去了数块铜钵那么大的石灰,不过这次里面的反应并不激烈,看样子里面的液体已经不能称为酒了,而应该说是酒精的高浓度溶液了。 为了防止酒精的挥发,这次我将酒罈子仔细的密封好,然后,我对富贵说道: “去让下人们将后院中的话给我采一些来,记住都要一样的品类。” 虽然这个想法早就有,可是直到今天我心中才有了一个清晰而又明确的方向。可是这样一来就成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所有的一切都要在用到的时候临时准备。 过了一会儿,家中的下人们将採下来的花都送了过来,不过随着他们过来的,还有家中那几个女人。 原来她们本来是在后花园中的凉亭中纳凉,可是却看见下人们将花园中长得好好的花都给摘了,一问才知道是我的意思,这让本来百般无趣的她们找到了感兴趣的事情,所以她们都跑了过来,想要看看我在做什么。 不过因为她们都跑了过来,厨房的这个小院子中那些下人们都不得不迴避。我对身后的富贵说道: “富贵,你找下人将这些花的花朵都切下来。”然后我又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吴堂说道, 第281页 “你找两个人跟我来。” 来到了后院的书房,我指着自己卧室中的一个大箱子说道: “你们将这个箱子抬到厨房的那个院子中,一定要小心,这里里面都是一些特别容易破碎的东西。” 这个箱子里面是一些做实验的基本用具,都是陈海他们按照我的意思制成的,只是因为一时间找不到适合的材料,而且在工艺上的手法也不对,所以这些东西更加像是瓷器,透明的瓷器。 因为用的都是普通的石英砂烧制而成,这些玻璃容器并不能直接在火上加热,我就让找人用青铜制作了一个铜质的试管和烧瓶,想必之下,反倒是这些铜制成的容器无论是在外形还是质量上更加接近现代的那些试验用具。 其实这套东西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即使是陈海他们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些东西组装起来是什么样子,当然更不用说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了。 到了厨房的那个小院后,看到我让吴堂他们抬着的箱子,富贵的眼睛一亮。要知道当初富贵对我这个箱子可是很好奇的,现在看见我让人抬着这个箱子过来,他立刻将那些下人都遣了下去。 我让那两个下人放下箱子后,对他们说道: “你们连个还有吴堂到外面去看着,不要让外人靠过来,知道了吗?” 吴堂和那两个人点点头,然后三个人就出去了,因为这些都是凤鸾带来的手下,我倒是不担心他们衷心方面的问题。 将箱子打开,我将那些东西都那里出来,酒精灯、铜质烧瓶、还有长玻璃管和铜支架。其实说起来这些东西的外表要是让后世的人看见了,绝对认不出来这些东西的本来面目。 酒精灯,说白了其实就是陈海他们用陶土捏制的,只不过在一面镶上了一小面玻璃。而那个长玻璃管就更不用说了,玻璃管各个部分粗细并不均匀,而且整体有食指那么粗细,不过长度上倒还说得过去,大约有一米多长。 将酒罈中的酒用提子打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倒进了铜制烧瓶中,然后又将那些早就已经切碎准备好的花瓣放了进去。 然后是准备酒精灯,很顺利的将酒精灯点燃了,静静的火苗稳定的燃烧着,我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这次制得的酒精浓度足够高。 然后我让人去找了一个找了一个大酒罈,将剩余下的花一古脑都放了进去,甚至还用棍子在酒罈子里面捣上了几下,要不是顾虑了酒罈子实在不适合这样操作,我甚至想直接就将那些花瓣都捣碎,然后再用这些酒精提纯。 将那些已经制得的高浓度酒精倒进了新罈子中,然后又严严实实的将坛口封严实。 然后我对凤鸾说道: “将这个酒罈子放到大锅中,加上水然后烧火。” 虽然一脸的茫然,可是凤鸾还是按照我说得做了,因为院子中的这些女人们大多都是身怀绝技的人,干这些活计也是手到擒来,毫不费事。 而我在外面那个铜质的烧瓶也早已经在酒精灯火焰的作用下,变得微红,我连忙将酒精灯拿开,然后看着那个长玻璃管中的内壁上已经有了一些水珠。而且凑近那个玻璃管的上端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我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等烧瓶慢慢的冷却下来后,我除去上面的玻璃管,然后将里面的液体都倒了出来。 地上的白瓷碗景德镇出来的瓷器,内壁雪白,将这些液体倒进去后,只能看见液体已经变成了粉红色,这是花瓣的色素也被遗弃提取了。 终于将烧瓶中的液体全部倒了出来,飘出的那股香气虽然无法说得上浓郁,可是比花香却要厚重的多。不过可能是因为里面花精油的含量太少,所以还有一股酒精的味道。 不过就是这个结果也已经让我兴奋不已,我将用手指稍稍的蘸取了一些碗中粉红色的液体,然后抹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闻一闻香气十足。 而在场的也都被这个震惊了,几个女人的眼中的震惊迅速的闪过,然后就是一种莫名的狂热,不过都还保持着女儿家的矜持。 可是一贯大大咧咧的青凤却丝毫不理会这些,她走上前来,学着我的样子,蘸了一点碗中的香水,然后抹在自己的手背上,低下头深深的嗅了一口。 然后狂喜的说道: “真的好香啊,你们来闻闻。” 然后她就像是献宝一样,将自己摸了香水的手背送到了钱芙蓉她们的面前。 “真的好香啊,要是没有了那股子酒味就好了。”韩湘兰轻声说道。 我听到这个,看着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是因为东西不纯的原因,而且里面香油的浓度也低了一点,我想一会儿那罈子中的会好上许多。” 为了让那个酒罈子中的酒精彻底的将花瓣中的香油萃取出来,我决定将加热的时间延长一点,而且方才因为太专心了没有注意到在外面实在太热了。 所以我就让下人们在厨房的这个小院子中搭了一个临时的凉亭,几个人在里面纳凉。 当成功的激动过去后,我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行动。因为萃取香油要用到许多这个时代没有的器皿,我就想要让陈海他们制作。 玻璃的冷凝器制作起来很麻烦的,所以我决定退一步,让陈海他们用陶土来制作,想来这对他们这些制瓷的工匠来说不应该有太大的难处。 第282页 我从怀中拿出了那张自己亲手绘制的蒸馏器工艺图,对富贵说道: “富贵,你去将这张图纸交给申叔,然后通知陈海他们配合申叔按照这张图纸上面所绘制的,给我用烧制出来。” “小人这就去。”富贵从我手中接过那张图纸,然后就出了小院。 “相公。”青凤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看见青凤正站在我的身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怎么了,是不是她们欺负你了,告诉相公,相公打她们的屁股。”我笑着说道。 “不是啦,她们让我来问问,你说要送给我们的礼物,是不是就是这个啊?” 目光落在青凤的身后,我看见那边桌子上的几个女人都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过我肯定她们都在听着我和青凤的对话。 “她们?你自己不想知道啊,那你让她们自己来问我吧。” 说完这个,我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有些时候和青凤这个小妮子打趣也能消磨这无聊的时间。 听见我这个,青凤厥起了嘴,然后愤愤的说道: “你就知道作弄人家,快说,快说。” 她边说边轻轻的敲打着我,我忙不迭的说道: “好好,我说还不行吗。” 终于青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被我抓住机会将她拉到了怀中,青凤发出了一声惊唿,然后却就顺势坐在我的怀中,还不时地挪动了一下身躯,好让自己更加的舒服。 也幸好现在院子中并没有别的外人,富贵刚刚走,吴堂他们都在外面守着呢,也不怕有人进来。 “你们先说,你们喜欢这个东西吗?” “当然喜欢了,这么香的东西要是洒在身上,那该多好啊,只可惜只有那么一点点,而且还有酒味。”说到后来青凤有点低落。 我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说道: “这些东西都是我的试验品,等一切都正规了,你们就能得到自己想要东西了。” “那这个东西叫做什么呢?”柳湘兰问道。 “香水。”我不假思索就脱口说道。 “香水……”柳湘兰低下头,喃喃自语道。 时间过得很快,我从怀中拿出了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时间差不多了,富贵去申子平那里还没有回来,虽然有点纳闷,可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后我走到厨房,将灶中的火熄灭,然后又回到了外面。 “仇大哥,你刚才看的那个是什么啊?”古碧莲满脸好奇的问道。 “哦,那是佛郎机的一个商人送给我的,叫做怀表,看时间用的。” 我边说边将怀表拿了出来,递给她,然后连凤鸾在一起的几个人都凑到了一块,研究这个新奇的物什。 只有青凤因为陪着我一起去的苏州早就已经见怪不怪,而古碧莲她们虽然也随着我从苏州回来,可是这贴身的小巧之物我一直没有拿出来过,而且吉恩将怀表送给我后不久我就独自回京了,所以她们也没有见过。 回来后我也一直没有机会将这件东西拿给凤鸾看,主要是在我的心中这个怀表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香水(4) 把吴堂他们叫了进来,吩咐他们将酒罈子抬到了院子中。打开后,一股浓郁的花香迅速的在空气中瀰漫着,这让吴堂他们都很惊讶。 看罈子中现在还充满着已经萎蔫的花瓣,我让人将罈子中的液体倒了一些出来。这次的液体是红色的,而且还冒着一丝的热气,香味随着酒精的挥发而变得更加的浓烈。 而且这次的酒味并不是很浓,几乎淡不可闻,取而代之的是那浓郁的花香。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倒出来液体并不清澈,有点浑浊。 我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才仓促之间用的原料不纯,而且这些香水都还只能说是初产品,还要经过一些工序才算是成品。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将罈子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放到小一点的瓶子中密封好以后再给我放到地窖中。”告诉他们如何处理这些试验品后,我又转过身对着富贵说道: “我想建一处宅子,就在城西的一处小土坡下面,明天让吴堂带着你去那里看看。这件事情你来负责,用钱的话就去帐房那里领,可是要要记住,宅子要大,速度要快。” 说完这些后,我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接着说道: “在宅子里面给我找人建造一个酿酒的地方,这个酿酒的地方你和申叔商量一下,因为那些东西都是要申叔和陈海他们作出来的。” “是,老爷。”富贵回答说道。 忙完这些天色已经不早了,所以我就让人收拾了一下厨房这个院子中的东西,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等到晚饭准备好已经是七点多的事情了,不过幸好夏日间昼长夜短,这个时候太才刚刚的黑全。 虽然说因为香水这件事情忙得我有点头昏眼花,可是吃完晚饭后,我还是先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申子平早就已经等在这里了。看见我进来他忙起来行礼,我只是挥挥手,示意他免了。 坐下后,我说道: “申叔,富贵交给你的图纸是我的心血,你要陈海他们分开单个制作,不要给他们看见整个的图纸。” 第283页 其实说这个,我还是怕在剩下的这些人当中再有不忠之人,而分工制作,不但能在最短的时间培养出熟练的工匠来,提高了工作效率,而且还能预防自己的秘密完整的被人偷走。 “知道了,老爷。”申子平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不过我对他这个样子并不习惯,说起来申子平算是一个江湖儒生,有江湖上的说一不二忠心耿耿,也有儒生所特有的礼节,十分知得进退,他这一点我很欣赏。 “朝廷的那些大员们有什么新的动向吗?” “今天王浚右和魏学曾还有一些其他原来高拱的旧党,在庙右街上的薰风阁中设宴,似乎是在商议什么事情。” 听到这个,我不由的思索起来。庙右街和薰风阁我并不陌生,自己虽然没有去过可是对薰风阁的熏猪头肉却早就已经品尝过了,而且听说高拱在下台前也曾到那里去大快朵颐。 从二郎神庙前的广场向南折去油一条横街,这就是庙右街。而且庙右街从街头到街尾,清一色都是一些各具特色的高级食府,京城中的达官贵人和富商大都在这里燕饮饷客。 我也曾从庙右街一过,这些食府酒楼一个个装修的富丽堂皇。氍毹帘幕锦绣重重,雕樑画栋巧夺天工。 不过我听说庙右街最美丽的还是在晚上,这里是灯市口夜市最盛之处。一到晚上这里的店肆高高矮矮都悬起五色灯球,或间以各色纱灯,如珠如霞,连绵不断。而且听说有的店家还挖空心思的将墙壁用灯来代替,更是让人置身其中如临仙苑天阙,大有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感。 可是王浚右在这里宴请这些官员倒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我略一思索,在这个节骨眼上王浚右聚集高拱手下的这些门生故吏,难道就不怕引起张居正和冯保的注意吗? 不过京师这潭水,现在越乱对我也有利,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们会有什么阴谋,我现在就怕他们没有阴谋。 “还有别的吗?”我问道。 “听说在席间来了两个江湖上艺人,在席间表演了一些杂耍,另外就是冯保家的徐爵好像也在盯着这些人,而且在那两江湖艺人从薰风阁中出来后,徐爵还派人将那两个人带走了,后来那两个人给跑了。” 听到这个,我眉毛一皱,跑江湖的艺人怎么会在王浚右的宴席上出现呢,他们这些读书人平素间都是看不起这些江湖人的,想不出答案,于是我就问道: “申叔你也是江湖上的老前辈了,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什么来头不知道,不过他们打听到那两个人是师徒关系,而且和高拱是同乡。” 听申子平这样一说,我心中的疑云顿时瓦解,高拱的同乡,多半是为高拱带信的。先是高秀秀,现在又是江湖艺人,看来高拱还是心有不甘啊。 “那两个人现在还在京师吗?”我随口问道。 “在,就在王府。那师徒两个身手了得,徐爵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和楼中的兄弟还有些差距。他们并没有发现被人跟踪了。” “王府?”我眼睛一眯,然后冷冷的说道: “王达?” “是的。” 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和他有关系,这个王达真是让我捉摸不透,一面和张鲲交往甚密,可是另一方面却又和高秀秀掺和在一起。不过他却做得左右逢源,不可否认在这点上他要比我强许多。 不过一个主意却犹如夜空中的闪电一下子照亮了我的脑海,对朝廷来说,王菘儿子的死活事小,党争事大。 现在张居正新上任立足未稳,而且因为胡椒苏木折俸的事情,把朝廷中的大员得罪了不少。虽然说第二个月,张居正将皇亲勛戚德月俸银都照实发放了,可是下面的官吏却都是怨声载道。 邱得用在李太后的心中的分量,恐怕不比冯保低,因为他是太后的心腹,只不过因为冯保在皇宫中有着滔天的实权,而邱得用只是一个伴随太后皇上的管事太监。 邱得用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利益关系,这次恐怕要牺牲他成全张鲸了,而且还能让京师的朝局借着乱下去。 从书房回去以后,我在心中将这件事情思考周全,认为万无一失后才睡去。 清晨一大早,我就叫上了富贵悄悄地从后门熘了出去,为了避免引人注意,我和富贵都穿着很平常的衣物。 天亮的很早,不到六点钟就已经大亮了,这个时候街上面还十分的清静,没有一个行人,那些上早朝的官员已经出发了,而其他人都还在睡觉。 我和富贵悄悄的来到了棋盘街上面,停在了宝和店的店面前,这家就是钱生亮的店铺。在应天离开的时候,张鲸让我通过钱生亮和他联繫。 富贵上前敲响了店门,幸好这个时候店里面的伙计早就已经起来,准备将里面的东西收拾整理一下,然后好开门做生意。所以不一会儿就有脚步声传来。 店门的挡板打开了一扇,然后一个一个人头出现了我的面前, “你们是谁啊,我们现在还没开门呢。” 这是钱生亮手下的小厮,以前见过面,虽然只是一晃而过,可是凭藉我先在的记忆力,我还是在第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于是说道: “小六子,你们家掌柜的在吗。” 第284页 听到我喊他的名字,小六子用疑惑的目光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问道: “请问这位爷是……” “你去告诉你么家掌柜的,就说是故人来访。” 虽然还有疑惑,可是小六子还是将门板打开了一条,然后对我们说道: “两位请进,我们家掌柜的还在后面歇息呢。” 我和富贵就从那一条小门缝中走了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那满屋的古董在架子上面放着,在小六子的引领下。我和富贵来到宝和店的内间,然后小六子很快的就端上了两杯茶水。 不过富贵却只是站在我的身后,过了一会钱包亮终于来了,不过看他的模样估计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仇老闆,这项有礼了。” 我也站起身来做个揖然后说道: “钱老闆,在下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只是不知道这里说话是否方便?” 一边说我边用眼光扫着在边上站着的小六子,摆明了不相信他的样子。 钱包亮也是一个玲珑之人,当然也明白我的意思,于是就说道: “小六子,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下去吧。” “是,老爷。”小六子唱了个喏道,然后转身就出了内间。 我对富贵使了个眼色,富贵就心领神会的也走了出去,房间中只有我和钱生亮两个人在里面了,我才说道: “钱老闆,此次来我主要是有事情想要见见张公公,麻烦你给报个信,就说我有急事要见他。” 钱包亮听到皱了下眉头然后说道: “这个恐怕不好说,因为以往宫中那些出来办事的公公都要三两天才能出来一次。” 听到这个我有点失望,这件事情并不适宜久等,夜长梦多,要是有一个什么变数,我的这个计划就要流产了。 可是钱生亮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又重新萌生了希望, “不过我可以派人去张公公的私宅中,看是否能尽早的找到张公公。” 我谈了一口气,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双管齐下,希望还来得及,否则的话机会一旦失去,再寻找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 幸好上天还算保佑我,当天晚上张鲸就悄悄地来到了我的家中。他来得时候,我正在后院自己的书房中试验香水。 因为沉淀了一夜,从酒罈中倒出来的液体里面的杂质大多都已经沉到了底部,将上面的那层清夜小心翼翼的倒出后,我就用本是用来装药丹的瓷瓶封装了起来。 现在我房间中的还有些吴堂他们制作的高浓度酒精,陈海他们已经又回到了作坊中,而且将炉子里面那些石灰都清了出来。 本来是要扔掉的,还好申子平知道这些石灰的用处,就都运了回来,在富贵和吴堂的共同努力下,我手中又多出了数十斤的高浓度酒精。 将张鲸请到了我的书房中,其实并不是因为这里安全,现在家中的那些下人都是跟随凤鸾从江湖的血雨腥风中杀将出来的,一个个都有着不弱的身手,所以家中的安全自是不在话下。不过我请张鲸来这里还有一个别的用心。 “仇先生,不知道你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张鲸有点不快的问道。 不过我并不放在心上,因为现在张鲸和我之间还有着共同的利益,只要没有人能给他更大的利益,他和我之间就是最牢固的同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现在朝局混乱,一个不好轻则罢官免职,重则性命不保。我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也难怪张鲸有点不高兴。 我看着他说道: “现在宫中最红的人是谁?” 张鲸被我这似乎是不着边际的话给问得一愣,然后才说道: “要是说权力最大的自然是司礼监的冯保,不过要是说皇上和太后面前的红人,就要说是干清宫的管事太监邱得用了,就算是冯保见了他也要客气三分。” “两个人的关系怎么样?”虽然对这些人的之间的关系并不明了,可是想来也不会好到那里,一山不容二虎。冯保不是一个眼中能揉沙子的人。 张鲸脸上也有了一点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说道: “本来两个人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上次邱得用为了自己的侄子张大郎,将太后辞给的手抄佛经都给了冯保,虽然最后张大郎还是死了,可是张大郎能从牢中出来,冯保还是出了不小的力,两个人现在关系还算融洽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香水(5) 邱得用现在和冯保关系融洽?这对我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又问道: “如果你能将邱得用弄垮,会不会得到冯保的信任呢?” 张鲸一鄂,然后才姗姗的说道: “邱得用是干清宫的管事太监,本来就比我级别要高,而且还是太后身边的心腹,我怎么能将他弄垮呢。” “孟沖又如何?还不是先皇的心腹太监,可是先皇驾崩他还不是的夹着尾巴捲铺盖走人?无论是谁,只要皇上和太后不喜欢了,你就的走人。我现在只是问你,你能否借着将邱得用扳倒而获得冯保的信任。” 张鲸低着头想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看着我说: 第285页 “我有七成的把握!” 七成的把握,足够了,就算是不能获得冯保的信任,张鲸也有可能将邱得用取而代之,反正我没什么损失,都是他们在斗。然后我低声说道: “你去告诉冯保……” 张鲸吃惊的看着我半晌才说道: “这样能行吗?” 我笑了笑说道: “怎们去做,我已经都教给你了,至于能不能成,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张鲸先是犹豫了一阵然后抬起头看着我狠狠的说道: “人都说无毒不丈夫,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多谢仇先生指点,以后我张鲸一定会报答你这个恩情的。” 本来听起来应该相当有气派的话,从张鲸的口中出来却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那尖细的嗓音,也或者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黑幕。 天越来越热了,一个多的时间说长也不能算长,可是要是说短却也不短,一个月能发生多少事情谁也说不好。 我坐在后院湖心的小亭中,凤鸾她们在不远处低声说着什么。而我就独自坐在躺椅上,体会着这难得的温馨。 香水的事情一切都很顺利,而还有一件事情让我高兴的就是,香山的宅子已经建的超不多了。一个月的时间能有这样的进度,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少见的奇蹟,而这个奇蹟的创造者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我对那些工匠说: “我只要快,钱不是问题,可是我要在一个月的时间看到一个完整的庄园。早一天完成就多一百两银子。” 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进度,因为建宅子主要是为了制造香水,所以我就将那个毫不起眼的小山丘称为了香山,和后来那个名闻华夏的香山一个名字。只可惜的是这里没有国父的陵墓也没有满山的红叶。 为了让香水在外观和质量上都有一个很高的保证,我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当初可谓是废寝忘食,对家中的各女都冷落了不少,不过我这番努力总算是有了回报,终于让我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首先是在原料上面,因为自己得到的酒精其实并不纯净里面含有许多杂质。可是因为酒精是用的生石灰出去多余的水,这么以来酒精中的许多杂质也就被除去了不少。 而香精的事情也已经被我解决了,我让人将后花园中的花都折掉,然后运到了香山的庄园中,那里早就架起了制作蒸馏酒的器材。 其实真正的香水制作并不是用酒精直接萃取植物中的香精,而是用的煮沸法。说白了就是将那些花朵全部都整个放进大锅中的沸水中,香精就会随着水蒸气逸出,然后在外面本应该是就的地方就会出现漂在冷水液面上的香精,重复几次就能得到一定纯度的香精。 当然这些都是吴堂他们做的,至于制作香水最重要的一步——勾兑,还是我自己一个人所做。这样一来谁又能知道这香水中的秘密呢。 我正想到得意的地方,却听见耳边青凤的声音响起: “相公,听说今天下午你要去新宅子那边?” 因为本来就有这个打算,所以就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第一批的香水到了今天日子差不多了,我去那里看看。” “那你带我去好不好啊?”青凤的声音中充满着一种莫名的娇嗲。 有些时候我真是拿这个小妮子没有办法,不知道她是和柳湘兰也或者是韩湘兰,总之应该是其中的一个学的越来越会冲着我撒娇,可是我却好像是对这个毫无抵抗力,只要她一出这招我就会弃械投降。 现在听到青凤这样说话,我立刻提高了警惕,不知道她又要有什么花样。 “你去那里做什么,现在那里都还没有建好呢,荒芜一片,去那里没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人家却像看看你那个香水弄得怎么样了,好吗?”最后两个字用那种柔弱无骨的生意说出来,让我全身都有一种发麻的感觉。 于是我连忙说道: “好,我带你们都去还不行吗。” 于是就这样我就带着家中的几个女人浩浩荡荡的去往了自己的香山别院。 一下车,我就看见富贵正在门口等我,见到我富贵连忙上前说道: “老爷,你来了。” “嗯,他们那里的进度怎么样啊?” “回老爷的话,这个院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已经盖好了,只是里面还需要一些精细细密活,他们说不能着急,所以小人估摸还要有两三天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擅长,可是我也知道有些地方是慢工出细活。 走进去就能看见这个庄园比起自己在京师的宅子要大上许多,而且遵照我的吩咐,地面上的许多树木都还没有砍伐点,让这个院子里面也有了不少的生气,最主要的是因为有这些树,院子中并不是太炎热。 一进庄园就能看见一个朝南大厅,里面是用来和招待客人的地方,而左边是一个整体的大屋,要是说面积比起朝南大厅还要大,只是低了不少,而且在房顶上面还有不少如同阁楼一样的东西,这些都是天窗。 我直接就往里面走去,到了里面我就看见郝标请来的那两个酿酒师正在专心的干活。 第286页 熊熊的烈火在灶中轰轰作响,灶上面是一个很奇怪的锅盖,上面有一个竹筒接了出来。竹筒很长,中间还有不少的支架,而在竹筒的另一端淅淅沥沥的总有些水滴落下。 我看了一眼这个勉强能称之为蒸馏器的东西,感觉实在是太落后了,只可惜陈海他们的动作太慢了,到了现在也才制造出了一套的设备。 一个酿酒师抬起头注意到我们进来了,然后说道: “东家,你来了。” 我点点头,然后指着那根竹筒说道: “将这个竹筒通过冷水,就能得到更多的酒液。” 听到我说这个,两个酿酒师都聚了过来,很显然他们对我的话很感兴趣。 “找一根更粗的竹筒,两向打通,然后套在这个外面两边都堵上,只留连个出水用的口,然后用导管连接起来,然后从下面通进去冷水……” 说到兴奋得时候,我索性蹲了下来,从地上拿起了一个东西在地上边说边画,可是让我有点惊讶的是自己所说的东西那两个酿酒师大多都能明白,这让我更加的涌起了将自己脑子中的想法一吐为快的冲动。 “……也就是说有了这个,我们就能反覆的将这些酒液放在锅中,蒸发然后冷凝,再蒸发,再冷凝,这样就能得到度数很高的酒,而那个就是我想要的。” 那两个酿酒师也都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或者是在吸收我方才所说的那番话,可是一个酿酒师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问道: “只是这么高度数的酒,谁能来喝呢?” 我听到这个,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谁说这些酒是给人喝的,这是为了我的另外一个东西做原料。” 然后我就起身,想要往外面走去,虽然说现在天很晚才黑,可是我还是不原意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因为我还有正事要办。 临走的时候,我对着两个人说道: “你们要是弄明白我说的东西了,想要改造一下这些东西,需要钱的话就直接和李管家要。” “谢谢东家。”两个酿酒师听到这个感激地说道。 来到了后院的书房,其实说是书房,我感觉还是称作实验室的好,因为里面都是一些我用来做香水实验的器皿。 这次装香水的瓶子早就已经换成了篮球那般大的瓷坛,里面都是一些经过提纯后的香精和酒精的混合液。 这个步骤在香水的制作工序中被称为陈化,主要是为了让里面的香精和乙醇发生酯化反应,从而产生香味。 “这些都是在地窖中保存的香水初成品。”我看着桌子上面的几个罈子说道: “每一天,都要有人将这些罈子摇晃均匀好让里面的各种物质保持混合均匀。” 桌子上面的每个罈子上面都写着字,分别标明了里面的液体都是由什么花制来的,我让青凤将那些液体中各到处一点来,然后按照3:2:1的比例将各种香剂掺杂在一起,然后轻微的震盪几下,好让里面的液体混和均匀。 “试试。”我将手中混合好的香剂地给了青凤。 因为这段时间总要时不时的接触这个东西,青凤早就是轻车熟路,只见她很雅致的用自己的手指在那个杯子中蘸取了一些香剂,抹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然后将手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面,轻轻地嗅了几下。 “好香啊,好像是芍药的香味。” 我笑着对这其他人说道: “都试试,要不一会儿就挥发完了。” 众人都蘸了一点抹在自己的手背上,闻着那股好像是来自大自然的花香,这次的香剂已经丝毫闻不出酒味了。 “咦?怎么又变成牡丹的香味了?” 听到这个我心中终于放心了,香水应该有三重香味,蒸发、散发、挥发个阶段,而且将这些不同香味的香精混合在一起就能使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香味。 现在就算是别人知道我是怎样制作这些香水的,可是最后这勾兑的工序只要我找些真正的心腹来做,那么香水的真正秘密就永远不会传出去。 青凤用殷切的目光盯着我,一脸的期待,一看就知道她在等我告诉她答案。我笑了一下说道: “这才是香水的真正秘密,将不同的香精混合就会产生出不同的香味,如果做得恰到好处,就能让一种香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出不同的香味,我把这种香水叫做梦幻。” 因为这一个月的习惯,众人对我时常挂在嘴边的一些名次早就已经耳熟能详,所以他们对我所说的也很容易就明白了。 “那么你最近配出几种香水来了啊?”青凤问道。 因为在众女之中青凤性格最为开朗,是一个很活泼恩怨分明的女子,而且因为我们两个人之间从仇视到相恋有一段单独相处的时间,所以现在众女之间严格说起来青凤和凤鸾两个人一样的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我对青凤几乎是有求必应,结果养成了一个习惯,大家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将众女心中的问题问出来。 “也就有七八种吧,不过要是制造出来卖的话已经足够了,毕竟我暂时想要走的还是上层路线,这些香水价值不菲,销量小,等一切都不如正规了就都好了。” 第287页 口中虽然在回答这青凤的问题,可是我的心思却早就已经放在了将来如何开展局面的问题上了。 眼看着整个夏天就要过去了,张居正凭藉着由我筹备的两百万两银子终于将灾民都安排好了,可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要是照我的意思,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兴修水利,不过我还没有见过一个朝廷中对这方面关心的官员,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算计别人和如何防止被算计上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香水(6) 香水是一个新产业,这次和上次的银镜不同,因为镜子就算是男人也要对这整理衣装,还能放在堂中用作装饰品。虽然说香水中也有男人用的香水,可是在这个迂腐封建的年代我又能拿什么来说服那些人呢。 “富贵,”我回头唤道,“京师现在最有名的胭脂水粉店是那几家啊?” “这个小人倒是不清楚。”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在我身后的韩湘兰说道: “京师中胭脂水粉最有名的就要说是祁脂堂、天香居还有刘记脂粉店。这三件出产的胭脂水粉是京师大多数有身份的妇人常用的。” 我将赞赏的目光投向了韩湘兰,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间默不作声的小女子,能在这种场合大胆的说出来这样的话。 可是众人的目光却将韩湘兰看得了娇羞,她脸红了起来,然后说道: “这都是我在楼中的时候知道的。” 一听见韩湘兰说到这个,凤鸾开口说道: “相公,那以后要是这里都修建好了,咱们是不是就要搬到这里来住啊?” 我知道凤鸾这是想要转移开我的注意力,自从我回来后,大家好像是统一了口径似的,绝口不提吴月娘的时候,甚至就是韩湘兰也很少在我的面前出现。 现在韩湘兰说起了藏香阁,凤鸾是怕我想起了吴月娘,心中涌起了一种感动,我冲着凤鸾笑笑了然后说道: “现在藏香阁还是月娘在主持吧?” 听见我问这个,众人都站在那里犹豫着不敢回答。 “怎么?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最后还是凤鸾这个当大的出来说话: “月娘回藏香阁了,相公还是放不下她吗?” 我笑了笑然后说道: “世事总是难如人愿,这件事情现在还不是解决的时候,还是放放吧。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到是想要去找一下月娘。” 听到我要去找吴月娘,凤鸾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可是这一切都落在我的眼中。因为自始至终我一直在注意着凤鸾的表情。 “香水的这件事情还是像要从青楼中做起来,青楼中的女子更注意自己的魅力,要是有了这样能让人香气四溢的东西,在那里也许能打开局面。”我有点出神的说道。 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吴月娘,如果我亲自去的话,会在凤鸾和家中众女的心中留下阴影,可是如果不去的话,对这次香水的事情我心中并没有十分的把握。思前想后,我决定这件事情放放再说吧,说不定倒时候像是会和银镜一样的畅销。 “这个庄园主要是为了制作香水,而且这里虽然说景致并不突出,可是只要我们下点心思在这坡前坡后都种上些花草,到时候一定会不但能够在这里赏花游玩,而且还能将那些花草作为制作香水的原料。不过我并不想在这里常住,毕竟这里虽然说好,可毕竟地处郊外人烟稀少,荒凉了一点。” 一番话说完,大家也都感觉确实有道理,所以大家也都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我将桌子上面的那些香精按照一定的比例,又开始配置其它的香型。其实这个工作很简单,只要知道这中间各种香精的比例,谁也能做。 不过各种香味不同的香精混合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味道,谁也说不好。并不是说香精和香精混合配出来的就一定是另外的一种香型,有时候你弄出来的东西香则香矣,可是味道却十分的浓烈,这也就是一种失败。 就在我正在专心的配置的时候,外面却有个人忽然间闯了进来,口中还大声的说道: “老爷,老爷……” 我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差点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杯子中的多溶液都洒在了身上。转过身我皱着眉头看着那个闯进来的下人,这是家中的一个下人,不过因为平时我很少在家中和这些下人接触,也并不觉得怎么,可是现在这样的失态让我意识到自己对家中这些下人是太放纵了。 “有什么事情,这样慌张,难道说我这家中就没有一点的礼数了吗?”我冷冷的看着那个下人,缓缓地说道。 “老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那个下人听见我这样说,吓得跪在了地上,有点惶恐的说道。 “你急急火火的闯进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还是凤鸾心软,看见那个下人惶恐的模样就开口为他解围。 我看了她一眼,凤鸾却回我了一个嫣然的笑容,一下子让我感到了心情舒畅。 “回夫人的话,李国舅现在就在家中等着,说是一个时辰内要见到老爷,要不就要将小人的腿打断。” 李高?我皱起了眉头,这个傢伙到我家中做什么?虽然说这个李高平素间好像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傢伙,不过他对我还算得上是以礼相待,这次他到我家中这样耍威风,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第288页 我略微沉思了一下,决定先回去见见李高,看他到底是想要作什么。 “富贵,备车,咱们回去看看。申叔你找个贴心的人将这的东西都放回去,还照原样封存好。” 将这间的事情都吩咐好了以后,我就和凤鸾她们坐上了马车直奔城中自己的家中。 下了车,我就急急忙忙的赶往了客厅,大老远就听见李高正在客厅中大骂, “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废物啊,让你们去找你们家老爷回来,现在都快一个时辰过去了,怎么人还没个影子呢。” 眉头一皱,这个李高真是太不像话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现在他对我的下人这样随意的叱喝,分明是不把我放在心上。虽然心中对李高有点恼怒,可是我还是高声说道: “是谁让咱们的李国舅生这么大的气啊?” “仇先生!你可回来了,都要快把我急死了。”大厅中传来李高高兴的话语。 我进到了大厅,看见李高已经站了起来,而家中几个下人正低着头站在一边。我看着李高,然后上前就要跪下行礼,可是这一下子李高却慌了,连忙将我扶住,说道: “仇先生,你不把我李高当朋友。” 我笑了一笑,然后说道: “能和当朝的国舅做朋友,要是放在以前,小民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在东厂的那些日子小民想明白了,朝廷中的事情不是小民一介布衣能够胜任的,所以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做一个商人。” 因为李高在这个时候上门,多半又是为了朝廷中的事情,索性我就先用话将他堵死,让他开不了口。我现在还只是略微有了点成就,不想要太多的人注意到自己。 商品要求得是声名在外,可是经商和做官却都讲究的“收敛”二字。现在朝廷局势不稳,我可不想被别人当作枪使。 而且自古以来就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教训,现在我只想在商场上大展拳脚,等有了足够力量和恰当的时候我才出手报仇。 李高被我这话一堵,有点尴尬的下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知道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可是现在朝局艰难,你又怎们能光顾这自己一个人的逍遥快活呢,我可是听说你现在是有名的大善人,难道你还能眼睁睁看着朝局乱下去?” 因为自己将粮食在灾区施捨,我在当地确实得到了一些好名声,可是因为以前自己太急功近利了,结果落得个钱财散尽的下场。 “你们这些奴才,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竟然敢惹国舅也发火,还不给我滚下去。”我沖这客厅中的那几个下人训斥道。 李高被我这话一刺,脸色一变,可是因为有事情要求我,也不好发作,只能还是笑着说道: “都是我太心急了,才对他们发火,而且你这些下人也是该调教一下了,连点规矩都不懂,要不改天我送几个下人过来,你这院子中的人太少了。” 看着那些人都下去了,我才对着李高故作苦笑的说道: “这些人都是我夫人娘家原来的下人,平素间我也没有什么时间理会这些人,没想到差点给我惹下大祸,幸好国舅爷不是外人,否则的话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儿。” 对我这套近乎的话,李高却很受用,他点点头说道: “你这些下人是该管教一下了,这么一个大家要是没有一点规矩还行。” 因为两个人先谈甚欢,李高和我拉进了不少,最后他有点严肃的说道: “老弟,你难道真的就不原意再为朝廷效力了吗?” 从李高的语言中我推测,他这次来多半是太后让他过来探探我的口风。心中有点暗喜,看样子这个太后对张居正和冯保还是不十分的信任。 我故作悽然地说道: “国舅爷,有些事情是很难为外人知的,我隐瞒身份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当初见太后的时候我曾经请下了免罪的懿旨,可是最后却还是被抓入了东厂中,要不是疏散家财,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死在东厂中了。” “我知道你还是在为上次的事情心有怨言 ,可是太后她也是有难处的。” 我只是缓缓而又无奈的说道: “这些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天下之大有多少能人异士,比我有才能的不再少数,如果朝廷真的想要度过眼前的难关,光是我自己一个是也是回天无力。” 可是谁知道李高听到我说这个,立刻就站起身来说道: “你一个人不能,那就多找几个人,事情就这样说定了,你准备一下,太后明天要见你,方才的牢骚话,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听见,可是这样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否则到时候有人再参奏你的时候,太后和我都不好为你说话。” 我有点无奈,虽然朝廷中的权势能助我早日报仇,可是这里面的风险也是在是太大了,动辄就是粉身碎骨。 因为李高的到访,我几日间的行程不得不做一个改变,谁知道这次太后那个反覆无常过河拆桥的女人这次想要我做什么呢。 大清早的,李高就上门来招唿我和他一起进宫。出门前我思索了一下,将怀表换成了利玛窦送的那块,吉恩所赠的那块以后还有用的时候,可是利玛窦给我这怀表却就是用来趟门路用的,东西虽然说差不多 ,可是其中的含义不一样。 第289页 到了紫禁宫,借着李高的名义,马车直接就行驶了进去。和以往一样,李太后还是在太极殿旁边的暖阁中召见的我们。 “草民叩见太后皇上,臣见过太后皇上。”我和李高同时行礼说道,只不过李高只是站在那里抱手作揖,而我却得跪在地上。 我对这种叩头的大礼有点厌烦,无论是别人叩自己还是自己叩别人。 “都免了吧,哥哥,说过多少次了这里又没有外人行那些俗礼作什么,显得咱们生分了。”李太后看着李高似乎是有点责怪的一位。 不过一举一动间却有一种女人成熟的妩媚,看得我心中有点荡漾,我连忙地下自己的头,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激动。 “仇先生,又见面了,听说东厂的人给你施刑了,不知道是否已经痊癒了。” “回太后的话,草民并无大恙,太后不杀之恩草民还没有谢过呢,草民惊恐万分。” 听到我说这个,李太后笑了起来,不过这次却很端庄,有一种高贵不可侵犯的气质。 “说起来这个,哀家还没有问你是怎么回事呢,张先生就来求情让我放了你,听说你现在的名字和面容都是假的。” 我心中有点忐忑不安,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她将我招到宫中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东西?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出一个好的方法,这样我对李太后又点恨的牙根痒痒。我在心中恨恨的想到:要是有一天落在我的手中,我一定好好的玩弄一下这个女人,只是不知道将她这层高贵不可侵犯的外壳打破后,她会是一幅什么模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帝师 (上) 我只是呆呆的站在一边,然后恭恭敬敬的说道: “回太后,小民却是由不得已的苦衷,因为小民被奸人所害,面容具毁,所以才不得已一致带着一张面具,而且怕那人知道在下的以后再加害于我,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李太后有点不在意的问道: “仇先生,你到紫禁宫中,当着我和皇上的面前都能侃侃而谈,哀家我还真是想要知道那个能让先生你都害怕的人到底是谁。” 我站在那里说道: “太后,往事如梦,小民不想总活在往事中,人只有向前看才能不断地前进。” 李太后的眼睛中闪过一道亮光,然后莞尔一笑然后说道: “先生你倒想得开,不过先生你的仇人恐怕是朝廷的人吧?” 我不知道这个李太后问我这些是为了什么,可是我心中却升起了一点警惕,然后我试探着说道: “谢谢太后您对小民的关心,不果太后您找小民来不是为了小民这些事情吧?” “哀家找你来,自然不是为来这个,不过哀家却很想知道你脸上的是什么面具,竟然能混淆真假,看起来丝毫没有破绽。”李太后还是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这是小民江湖上的一个义兄给小民的,听说是用长白山一种特别稀有的狐貂皮所制成的,面具十分的轻柔,戴在脸上却丝毫感觉不出来,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听到我说这个,李太后看着我似乎很感兴趣的说道: “江湖?没有想到仇先生还和江湖中人有交情。” 听太后的语气我就知道她对江湖上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然后我说道: “只要有人就会有江湖,这是避免不了的,而且江湖还有一个好处。” “先生,张先生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乱禁,还说江湖是朝廷的一颗毒瘤。”这个时候在一边的万历小皇帝说道。 “皇上,张先生是一个读书人,要是说其治国论道来,小民自认不如。可是小民是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对这些民间的事情还是了解很多的。” “那先生你是怎么看呢?”万历小皇帝接着问道,而李太后则是微笑着看着自己儿子。 “回皇上,虽然说江湖上的人都是身怀绝技,他们大多都不遵守朝廷的法令,可江湖也有他的好处,江湖上的门派在农闲的时候将那些闲下来的壮丁都组织起来练武,一来能够强身健体,二来还能避免过多的人在社会上聚集闹事。” 听到我说这个李太后和小皇上都一脸思索的表情,恐怕这番话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 我接着说道: “就说这次旱灾,就有不少的门派救济灾民,而且江湖上的势力互相牵制,也就是所谓的正邪两派。” “先生,你接着说,来人啊!给先生看座,上茶!”万历小皇帝沖这身边的太监吩咐说道。 “江湖上有些人自命侠义,对见到的不平事都喜欢以武力解决,可是只要朝廷加以管制就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先生的话总是另闢蹊径,却又能发人深省,每每和先生你说话,朕总能有所得,只可惜不能常聆听先生的教诲。”小皇帝好似一个小大人似的说道。 “仇先生,哀家这次找先生你来主要还是钧儿的事情,这次客用回宫后长进了不少,而且对先生你十分的推崇,所以皇上就说起了请先生你担任老师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先生你是否愿意呢?” 听到说这个,我知道终于说到正题了,李太后和皇上将我叫进这紫禁宫中绝对不是为了和我讨论江湖,恐怕方才所说的那些话,他们也只是在敷衍我。 第290页 当李高走后,我就知道李太后叫我到宫中多半是为了这件事情,我一直在心中考虑这个问题。上次只凭着冯保的几句谗言,李太后就任由冯保将我自己抓到了东厂中,恐怕这就是因为自己拒绝了做皇上的教师,所以才让李太后对自己有意见。 李高这个时候用一直对着我使眼色,我心中苦笑,自己刚下定决心要远离朝廷这潭浑水,可却又被李太后逼上梁山。 我有点无奈的说道: “小民本是一介草民,又怎能教皇上什么呢,不过要是皇上有什么疑问的话,尽管可以让客用去找小民,小民一定知无不言,尽力为皇上解疑。” “既然先生已经答应了,一切都还说,以后皇上就要仇先生你操心了。” “这是小民应该做的。” “钧儿,过来拜见仇先生,以后仇先生就要和张先生一起教你温书学习。明天早朝就将这件事情昭告文武百官,让礼部的人找个黄道吉日举行拜师大典。” 幸好来得时候我有了准备,从怀中将那块怀表拿了出来,我说道: “这次小民去苏州的了一件稀罕之物,现在就送给皇上做一个见面礼吧,至于拜师大典,还是免了吧,现在朝廷刚刚有了点起色,能省则省吧。” 暖阁中的人都将目光盯在了我手中的怀表上,这恐怕是大明朝的第一块怀表,在歷史上,就算是自鸣钟也要几十年后让利玛窦给献给眼前的这个小皇帝的。 “先生,这是什么东西啊?”朱翊钧看着我手中的怀表,眼睛中充满了好奇,他这个样子才和自己的年龄符合,平日间不知道是因为身边人的教导,也或者是因为特殊的环境,然这个不大的孩子却总是一副成熟的模样,甚至还有一点不怒而威的威严。 “这个是一个佛郎机的商人给我的,是用来看时间的。佛郎机把一天分为二十四个小时,他们的一个小时正好是我们的半个时辰,只要每天将怀表上端这个螺栓拧动几圈,怀表就能够不停的运转下去。” “没想到佛郎机还有这样的奇妙淫巧之物。” “这个就算是我给皇上的见面礼, 说到这个,李太后也点点头说道: “先生所言极是,”接着太后脸色一转说道,“先生你的主意真是太好了,竟然一下子为朝廷筹到了两百万两的银子,让朝廷缓解了一下局面,可是还有些不知好歹的傢伙在早朝上那这个事情做文章。” 我也陪笑说道: “朝廷中难免有一两个迂腐不知变通的傢伙,太后不必放在心上,这是每朝每代都有的事情。” 太后也无奈的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听说最近先生又在捉摸什么新的稀奇玩意?”李太后看着我说道。 “回太后,最近一个月小民正潜心研究香水,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正在建一个大的作坊,估计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好了。” “香水?那是什么东西啊?”李太后好奇的问道。 “那是一种外用的东西,和胭脂水粉差不多,只是香味更加的复杂多样,香味更加的持久,而且适当的用些香水还对人的身体有好处。” 说道这个李太后看着我怀疑的问道: “这香水还能对人有好处?这哀家还是第一次听说。” 胭脂水粉这些东西中间有不少的重金属铅,要是长期的使用对面部的皮肤有很大的损伤,可是我也不能告诉太后说这些东西吧,这里面的东西要是解释起来恐怕十分麻烦。 我说道: “因为香水里面用的都是些新鲜的花骨朵,而且我在里面放了些外用的养颜用的药物。” “那哀家倒是想要见识一下你的那个香水。” “要是有了正式的产品出来,小民一定让人给太后你送过来。” “那好吧,钧儿你和先生先去后面温书吧。”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我跟在了万历小皇帝的后面去到了东暖阁。小客用在东暖阁看见我进来了,满脸的高兴,上来说道: “叩见皇上。” “起来吧,仇先生终于答应做我的老师了,以后你就能常见到他了,你看先生还给我一个好东西,说是叫怀表。” 也许是因为没有了太后在身边,朱翊钧有点放纵,丝毫没有了方才的稳重。我不知道在这种压抑之下,这个小皇帝的性格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也许以后他成了一个不理朝政的荒淫皇帝就是因为在这种压制下养成的逆反心理。 “先生以后我就能常见到你了。”客用高兴的说道。 我笑了笑,然后用手在客用的头上轻轻的拍了拍,说道: “有没有好好的伺候皇上啊?” “当然有了,我把先生交给我的东西都告诉皇上了。” “先生,听说外面特别好玩,是吗?”朱翊钧有点嚮往的说道。 我看着这个实际上还只是一个孩子的小皇帝,说道: “外面确实是缤纷多彩,可是皇上你身为一国之君却还是要以国事为重。” 听见我说这个,小皇帝的脸上出现了失望的事情,我接着说道: “可是小民身为一个商贾,不可能总是到宫中为皇上答疑解难,我想皇上恐怕要屈尊到外面去了。” 第291页 听到我说这个,朱翊钧脸上浮现了高兴得笑容,我连忙说道: “皇上现在咱们开始授课,要是皇上用功温书的话,下次进宫,我给皇上带一个好玩的东西。” 听到我说这个小皇帝两眼发光,可是紧接着神色一黯,说道: “母后肯定不会同意的,而且张先生却总是说玩物丧志。” 我摇摇头说道: “适当的放松一下对身心都有好处,太后那里就由我去说,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开始授课吧。” 听说要授课,朱翊钧就将自己平日间所读的书籍都拿了出来,我摇摇头说道: “这些圣贤之书的学问,就让张大人来讲吧,毕竟他也是学识渊博之人,比起我来自然要高明上百倍。至于张先生不讲的,我却能为皇上答疑解难。” 然后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现如今,国库空虚财源枯竭,大臣怙权吏治腐败,而且党争之风屡剎不止,皇上要是想要作一个好皇帝,那就要有雷霆一般的手段,有挥泪斩马谡的心肠。官场上有一句顺口熘,叫做‘大九卿有大九九,小九卿有小九九,十八衙门朝南开,堂官跟着首辅走。’皇上要想做个好皇帝就要整治吏治。 朝中所有的大臣都忠诚于皇上,忠诚于朝廷,听命于政府,本来是臣道职守无可厚非,但不能容忍的是大臣们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这样势必会造成结党营私,怙权售利的混乱。长此以往,不仅仅皇上的威福只是一句空话,就是天下黎民百姓巨头期盼的国家昌隆的盛世也只是镜花水月而已……” 我说话的时候,仔细的观察着小皇帝的脸部表情,我不知道这些朝廷大政官场的弊端皇上是否能听得懂。怕的是自己说了一大堆晦涩难懂的话,让小皇帝听得慒里慒懂不知所云。 不过我看小皇帝似乎是有所思的模样,我感觉有点惊讶,看样子自己还是小看这个小皇帝了,也许平时接触这些东西,竟然能听得懂我所说的那些话。 可是忽然间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说得好!” 我心中一惊,寻声望去,却看见暖阁那重猩红的帷幕被两个小内侍拉开,李太后从外面慢慢的多了进来。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赶紧跪下行礼,太后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太监去搬椅子,要在御榻前安排坐下。 “母后,请坐这儿。”朱翊钧站起身来要给太后让座。太后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 “你那是皇帝的宝座,谁有这么大鳄担子,然僭越坐上去。” 我听李太后这话虽然看起来是随意说出,可是这中间的寓意却深沉。 行过了君臣之礼后,我重新入座,李太后看着我笑吟吟的问道: “仇先生,哀家忽然间出现,没有惊着你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帝师 (下) 李太后虽然说身份极为尊贵,可却也只有二十七八岁,依然是一个明媚皓齿气质娴雅的美丽少妇,加之方才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我竟然现在就为小皇上讲授课业,所以并没有穿戴朝廷命服,只穿了一件“薄如轻纱,洁比雪艷”的西洋布六幅拖裙,越发像一朵出水芙蓉光彩照人。 偶尔一瞥,李太后的绰约风姿不免让我有点心旌摇盪,我在行过礼后连忙接着整理衣服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强自收摄心神,答道: “太后突然出现 ,小民确实吃惊不小。” 不过还好李太后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啰嗦,而是直接了当的直切主题: “方才你们君臣之间的谈话,咱都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说着又扭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帷幕,继续说道: “说实话,朝廷的大事,本不该我这个妇道人家来掺和。咱现在常常怀念先帝在世的时候,咱一门心思都花在两个孩子的身上,闲暇间就抄抄佛经,听听曲子,日子过得多轻松啊。那个时候隆庆皇帝用了一个高拱将天下的事情办得井井有条。只可惜这个高拱虽然是一个有本事的能臣,却品行不好,在隆庆皇帝的面前唯唯诺诺,所以深得信任。钧儿即位后,咱从一些小事上就看出这高拱心术不正,咱和太后无奈下才将这个刺儿头拿掉,把首辅的位置给了张大人,只可惜张大人虽然也是一个能臣却被朝廷中的那些事情搅得头晕脑胀,所以咱才让哥哥将先生你招来,只可惜先生你不愿意做官,否则的话有你和张先生辅佐皇上,一定能让天下的百姓觉得万历是一个好皇帝。” 说道这里,李太后又爱恋的看了一眼坐在御榻上的朱翊钧。李太后没有出现前,小皇帝还是一脸的童稚,只是我开始授课后,他却在御榻上正襟危坐充小大人,可是自太后从后面的帷幕走出来后,他就松弛了下来,眼睛中充满了孩子的天真。 我屏神静气的听着李太后讲话,一个个字都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据我所知李太后是一个端庄贤淑虔敬事佛拘法守礼而且课子甚严的女人。可是听她这番话,我心中却暗暗的吃惊,原来在这个年轻美貌的外表之下,还隐藏着如此之深的城府和特立独行的主见。 在心中揣摩了一番后,我谨慎的说道: “仇铭心一介草民,却蒙皇上和太后不弃,让小民作皇上的先生,这是天大的福分,草民一定会不负太后的厚望,一定竭尽全力辅佐幼主,开拓出万历一朝的太平盛世。” 第292页 “好!咱要的就是你的这个态度,以后你和张大人相得益彰,共同教导皇上,不过今天就到这里吧。先生方才所说的东西皇上恐怕要好好的学习一下。先生你最近却是十分的繁忙,而且咱对你所说的香水还真是有点好奇。” 从紫禁宫中回到了家中,已经快要到中午了,我让人将富贵找来。现在我和万历小皇帝还有李太后关系现在还说得上融洽,现在是要专心顾着自己的香水了。 “富贵,你去将那三家胭脂店的老闆都给我找来,在棋盘街的淮扬酒肆中给我找个雅间,我想要和他们谈谈,咱们的香水要上市了,得给他们打个招唿。” 在流光溢彩的棋盘街上,过了薰风阁又是一家饭庄,门首选了一块大匾,叫做“彩云楼”。这彩云楼的宏敞亮丽,不要说压过了薰风阁,就是在这条火树银花彩映千姿的庙右街上也算是拔了头筹。 我跟在店小二的身后走进了彩云楼,这彩云楼里面原是一座花园式的建筑,我跟着店小二穿过了几道曲槛迴廊,才迤逦来到了一处水榭。 走了进去,顿时被屋子里面明亮如炽的灯光炫迷了眼睛,我定定神,才看清屋内的一切。这间水榭很大,里面一应得陈设十分的考究。 靠着南窗有一乘软藤躺椅,而房间中间正中间就是一个红木八仙桌,走到了房间中,我对这小二说道: “把你们这楼里面最好多的饭菜都给我凑上一桌,待会儿客人来了就上菜。” 我坐在躺椅上面,慢慢的品着这彩云楼中的上好的茶铭。 富贵已经和三个人都约定好在这里辰初时分见面,我将怀表掏了出来,然后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七点多了,我从躺椅上站起身来,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也该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的时间,我就看到了三个人相伴在店小二的引领下走了过来。一番客套话下来各自入座。 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人,年纪约有四十多岁,是一个挺清瘦的傢伙,头上是一定瓜皮帽,身上的衣物一看就是上好的丝绸所制,这个傢伙就是祁脂堂的王行全。 而坐在我作左手边的就是天香居的掌柜的穆龙轩,是一个身材臃肿的傢伙,满脸的肥肉,一笑连眼睛都会被挤成一条缝,而且肥肉横生的下巴上还留着一撮山山羊鬍,让人看去就是一个典型的奸商形象。 然而三个人中让我最为惊讶的还是刘记脂粉店的掌柜的刘宁,因为我没有想到刘宁竟然会那般的年轻,白皙的脸上十分的干净,和穆龙轩不同,刘宁的脸上没有一点的鬍鬚。 店小二也在三个人来后,将酒菜端了上来,只见店小二手中的托盘上面用来乘放酒菜的器皿,一色都是用纯金制成。 我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酒杯,然后说道: “诸位,仇某人此次请各位来呢,只要是因为在下些事情想要和大家商量一下。” “仇老闆你是朝廷中的大红人,又有万贯的家产,找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有什么事情好商量的?”坐在我对面的祈脂堂掌柜的王行全有点不阴不阳的说道。 我面上的笑容一僵,可是接着说道: “要是论起钱来,恐怕我现在根本就无法和在座的诸位相比,前段时间我得罪了朝廷大员,被关进了东厂之中,而且要是不是因为我还有些门路,银子使得足,我现在恐怕就是东厂中的一条亡魂了。” 可是听道我说这个,王行全却仍然用那种怪腔调说道: “我听说仇老闆你可是用了数十万两的银子啊,数十万两银子啊,那得打点多少的官员啊。” 虽然从内心中对这个 王行全厌恶至极,可表面上我还是丝毫不动生色,只是接着说道: “我不仅仅是要打点上下的官员,而且首辅张大人还要让我将手中的粮食都接济了灾民,那可是三十多万石的米谷啊。” “啊!三十多万石,要是按照现在的市价,那可是三十多万两银子啊。”天香居的穆龙轩说道。 我故作无意的扫视了一下三个人,王行全的眼中尽是幸灾乐祸,可是其他两个人的眼睛中倒也没有什么异状,除了惊讶就是惋惜。 这两个人倒还可以合作,我心中说道。我故意长嘆一声然后说道: “说那些做什么呢,人都说民不与官斗,我们还是喝酒吧。说起来还要感谢诸位赏光,能给仇某人这点薄面,来我敬诸位。” 说完后我将怀中的酒到入了口中,这是上好的女儿红,据说已经有了三十六年之久,入口细绵,感觉颇为不错。 “仇老闆,酒也喝过了,你找咱们为什么事儿也该说了吧?” 王行全放下手中的酒杯后,说道。 我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然后咂了一口,说道: “仇某人想要在京师的研制水粉这个行当中分一杯羹,诸位都是京师这个行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我这里先和诸位打个招唿。” “仇老闆难道也对这样的小声音感兴趣吗?”这次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宁问的。 这个刘宁能在小小的年纪就当上了店铺的掌柜,虽然说是子承父业,可是他能将这刘记脂粉店经营的有声有色,不能说没有真才实能。 我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放下,然后说道: 第293页 “什么才算得上是大生意呢?”我反问道。 “这?凭藉仇老闆你在京师的人脉,无论是经营古董玉器还是珍玩字画,都能够有所成就。”刘宁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 “所谓的大生意其实就是指那些花钱最少,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最多利钱的买卖,古玩玉器之类虽然说都存在这里很得获利空间,只可惜的是对掌柜的要求太高,因为掌柜的要是打了眼,就的损失不少的银两,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行当都已经有了众多的人在经营,已经趋于饱和,没有太大的空间。” 接着我笑着说道: “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我现在手中并没有那么多的钱财,而且为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步人后尘,正好现在我的手中还有些新鲜的玩意,所以就拿出来了。” 对于他们所说的古玩玉器的行当,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因为对我来说现在的京师玉器古玩有张家,我可不认为自己先在有那样的实力要和张志栋相抗衡。 “那仇老闆你的意思是什么啊,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仇老闆你要在京师做生意似乎也用不到和我们说这些吧。”王行全看着我说道。 将手中的酒杯摇了摇,我淡淡的说道: “我想要和诸位合作,我想要和诸位建立一个商会,一个专门为胭脂水粉的设立的商会,因为这样的话咱们就能从中间得到更大的利润,只是不知道诸位以为如何。” “仇老闆,要是你找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个的话,那就请恕在下不能就陪,还有事情要做,告辞!”我刚说完,王行全就气愤的站起来,怒气沖沖的说道。 “王老闆,你何必如此生气呢,我只是替一个建议,如果大家不同意的话,就当在下从来没有说过这些。” “仇老闆,在下自以为还不需要什么商会来保护自己,谢谢仇老闆的好意了。”王行全看着我,脸色有点阴暗的说道。 没有想到还真有不识趣的人,我将心中的怒气平息,表面上仍是带着一贯的微笑,我将目光投往了其他两个人,不过两个人却移动着目光不和我的目光相遇。我心中一沉,看样子自己这次是要无功而返了。 “仇老闆,在下还有事情要办,改日再见,告辞!”王行全说完这些就起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还坐在桌子边上的刘宁和穆龙轩,说道: “不知道两位是怎么想的呢?” “仇老闆,在下也忽然将想起家中还有许多要事需要处理,告罪,告罪,真是不好意思,告辞了仇老闆。” 说完后两个人连忙起身急匆匆的离去了。 看着两个人离去,我撤去了一贯的笑容,冷冷的看着离去的身影,没有规律的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既然不愿意合作,那就来个兼併! 因为这场宴席不欢而散,而我也失去了在这里用餐的心情。所以结完帐后,我就又回到了家中。 “凤鸾,让人给我做点吃的。”我有点兴致低落的说道。 “怎么了相公,有什么事情吗?”凤鸾关切的问道。 我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说道: “那三家脂粉店的老闆对我的意见很不同意,结果弄得个不欢而散,看来我只好给他们来点手段了,可是你是知道的,我并不怎么喜欢在人家的背后耍弄手段。” 凤鸾走到了我的身后,双手轻轻的按摩着我的双肩,然后她柔声问道: “今天早上进宫见太后,结果怎么样呢?” 第一百三十章 排挤 当上皇上老师的这件事情,我并不想要别人知道,所以今天早上回到家中的时候我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家人。 不过凤鸾现在问起来,我就说道: “太后还是要我做皇上的教书先生。” “你答应了吗?” “形势所迫,我也只好答应了,没有想到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这个结局。我来我想要放下以前的一切和你们好好的过日子的,可是谁想到最后却还是搅进了朝廷的这个烂摊子中。” 凤鸾走到我的面前,笑着说道: “别人都是费尽心思的想要和朝廷的官员攀上交情,可是相公你却嫌弃这个,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伸手将凤鸾拦过来,凤鸾就顺势坐在了我的腿上,双手环在了我的脖子上面。 我轻轻摩挲着凤鸾的粉背,说道: “其实你不知道,又有谁能真正的算无遗漏呢。” 要树立起自己算无遗漏,决胜千里,不可战胜,举重若轻,任何人在自己的面前玩花样都是自寻死路的高大形象,又那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有许多的事情在实际的实施中如履薄冰,生怕被人识破,每时每刻都提心弔胆的,有些事情压力大的自己寝食难安。 “可是在我的心中,你总是那样的精明算无遗策。” 我将凤鸾拦腰抱了起来,说道: “那就让你这个聪明绝顶算无遗策的相公好好的疼爱你吧。” 听我说这个,凤鸾的脸上升起了红晕,可是她却只是拦着我的脖颈,一脸的娇羞,可是这让我心中的慾火更加的旺盛,我再也按耐不住了,拥着凤鸾就走往了里间的卧室。 第294页 看见我要动真格的,凤鸾才娇羞的说道: “相公不要吗,等我让下人给你做完吃的后,人家,人家任由你怎么……” “我吃了你就足够了。”我看着凤鸾,笑着说道。虽然看不见我自己脸上的笑容到底如何,不过我相这么是在坏人的身上,一定会被形容为淫笑。 红粉被浪,一夜欢畅,当第二天我从凤鸾的盘绕下脱身而出的时候,天早已经大亮。不过幸好我现在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也就乐得轻闲,而且现在因为日头早就已经高悬在中天,气温早已经升高了,在花园中,阴凉的树下乘凉是最为明智的事情。 在崇文门外的东城根,原本是一块闹中取静的地方,在元代就已经建立的昭宁寺就在这里的一条小街上面。所以这一条街就叫做昭宁寺街,街的南面叫做沟沿头,稍北的叫做闹市口。 在沟沿头往东各条胡同,靠南面的叫做毛家湾,在靠东面的叫抽屉胡同,如果在往东就是神路街了。 住在这里一带的人都是些贩夫老卒,佣工匠役,皂隶火佚等三教九流的下人。而且因为旱灾各州县来京师韫食的流民,也大都聚集在这里。 这里是一个既静又闹得地方,说它静是因为这里比起棋盘街、灯市口那些寸土寸金的商界街衢,这里就逊色了许多,可是说它闹,是因为这里每日间熙熙攘攘的人气。 然而在这里也有一个去处,不但是在京师就是在全国也很有名的地方,那便是位于苏州胡同下坡与箭杆胡同中间的窑子街。 顾名思义,窑子介就是男女行那苟合交媾的风月之地。这里原本是两条胡同之间的一条隙地。嘉靖年间一个开封的商人在这里盖上了几间土坯房,弄了几个乞女做起了皮肉生意。多少年过去了,窑子一家接着一家的开张,这里也变成了花柳一天街。 街并不长,但三十多家的门面,没有一家是干别的营生的,齐齐儿开的都是窑子。 这些窑子中的妓女多则十几个,多则有几十个乃至上百个不等。妓女的来路大致有三: 一是从乡下诓骗过来的,而是从不远处的人口市上买来的,三是收容的乞女。 光顾这窑子街的嫖客,京城俗称“打针”者,是各色人都有,但多半是些身列贱籍的市井小民。 我走在这条路上,头上是一定蒙了轻纱的斗笠,而且因为怕有人认出来,我将很少揭下来的面具放在了家中。 眼下正是天气炎热的夏日,再加上京师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不下雨,窑子街凸凹不平的泥土路上十分的坚硬,我小心的走在上面,因为在这种地面上走路,要是一个不小心不是崴了脚就是踢破了脚趾头。 歷来这种风月之地,都是要在太阳落山之后才能兴旺起来,不过现在才是下午四点多钟。 早上我去自己的作坊中查看了一下陈海他们的进度,听到陈海他们说起来这里的窑子街,我忽然间有了个想法。 所以就又在这里耽搁了一段时间去自己在这里设立的舍粥棚那里看来一下,然后到了中午才回到家中将面具脱下,悄悄地和吴堂从后门熘了出来。 虽然说这里的生意是要到太阳落土后才旺起来的,可是那些个拉客的徐娘小厮看见我,都一窝蜂的迎了上来: “这位爷,你高抬贵足,脚下有一条棱。” “相公,你往这边走,这树底下有个阴凉地儿。” “哟,这位爷,来我们这里吧,我们这里的小姐,各个都眼皮子跳,爷,就这儿,您留步。” 面对这一片叽叽喳喳的奉承,我有点哭笑不得,后世的有些公司说什么“微笑服务”“顾客就是上帝”我看这些个徐娘小厮一个个做的要比他们好多了。 我双手往后面一背,两个手指头把玩着手中的摺扇,说起来我这身打扮自己都感觉别拗,上面是一个蒙有轻纱的斗笠,下面却是一身的白色紧身打扮,手中却还把玩着一把摺扇,真是有点不伦不类。 不过吴堂说现在江湖中的那些自命风流的侠少有不少就是这样的打扮,只不过人家都是玉树临风,不像我头上还要加一个斗笠。 我停了下来,看这最后招唿我的那个徐娘,问道: “你就是这家的老闆娘吧?” 因为我发现在这窑子街上,最后停下的这家店面是最大的,而且听陈海他们私下说,这个里面的姑娘是最多的。 “算是吧,咱姓杜,街上人都叫我杜婆。”那个徐娘看见我在她的店面前站定了,连忙卖弄着风骚,自我介绍说道。 “唔,杜婆,你让爷留步,敢情是你这里有什么好货色了?” “有,爷,你自己个儿瞅瞅去。” 那个杜婆搔首弄姿,扭腰伸了个兰花指,我顺着她的指头看去,只见那门头上悬着一块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街头香”。紧挨着大门的是一扇用窗户纸煳死了的大窗户。 我将目光朝门里面一看,是一间过堂,放了几张木椅茶几,再往里就有一道门,虚掩着,看不见里面有什么气象。 早就快步跟上的杜婆,手忙脚乱的将那扇窗门打开了,我转身将目光投进了窗户中,这一下子我却呆在了那里,屋子里面竟然散漫的坐着十几个一丝不挂的姑娘,而且看见有人将窗门打开一个个还冲这我卖弄这风骚。 第295页 一时间我的目光所见的只是些肉浪翻滚,还有那大腿根部黑黑的毛髮。这次我是真的震惊了,没有想到还有这种选妓的方式,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里面的姑娘有大有小,大的有二十多岁,身材都已经完全发育成熟,胸前的两颗肉球十分雄伟,小的虽然看起来也才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可身材却丝毫不逊于那些成熟的女人。 看见有人,这些人都站起身来,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而且谁也不感到害羞,都只是慌忙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拥到了窗前。 “爷,你要我吧。” 一个年纪稍大,约摸有二十多岁的姑娘抢先说道。她的脸色有点发青,好看的知识按一对鼓突突的乳房,但是下腹却已经松弛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而且虽然眼前的这些女人姿色平庸,可我还是觉得自己下面的那根东西已经不争气的硬挺了起来。 心中一热,我伸手将自己那根不争气的东西按了按,下意识的玩了下腰,可是在心中却在暗骂自己的这根东西太不争气,竟然在这个时候发威。 故作轻佻的用摺扇戳了戳那个姑娘的奶子,我有点无味的说道: “马马虎虎,只是老了点。” “大爷,那就要我吧,我可是刚刚出道没有几天的雏儿啊,保证比水葱还要嫩。” 我瞥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姑娘,身材脸相都还匀称,只是干巴了点。我摇摇头,看见我摇头,屋子里面的姑娘都七嘴八舌开始介绍起自己来。 这个时候站在我身后的杜婆拍了一下手,姑娘们都立刻安静了下来,杜婆训斥道: “瞧瞧瞧,来了一个财神爷,都争着上去,规矩都上那去了?是客人挑你们,还是你们挑客人啊?恩?都朝后站,按照章程来。” 经杜婆这么一骂,里面的那些姑娘都老实了。往后推到了墙根一字儿站定,杜婆又朝她们做了个手势,屋子里面的姑娘们便一个个一次走到了窗户前面。 每个姑娘走到我的面前都要表演几个挑逗的动作,展现自己的丰乳肥臀,玉颈纤腰。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展示的,就直接手把自己的牝户,朝着我投来一注期盼的目光。 我就这样傻傻的站在窗户前面过了一回的眼瘾,虽然说这些的女人无论是姿色还是身材都无法和家中的女人相比,可是这样赤裸裸的诱惑,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对我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在我的心中却因为这种新鲜的刺激而产生了一种蠢蠢欲动的冲动。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腰间传来了一阵触动,我顺着看了过去,原来是杜婆在那里用手指轻轻的戳我的腰。 “爷,看中了哪位姑娘。” “啊!”我这次如梦初醒,不由得在自己的心中骂自己没有定力,面对众多闭月羞花的美女自己都能把持的住,没有想到却在这个小小的窑子街上出了洋相。 “你这里的姑娘我怎么闻着都有些骚味呢。” “哟,看你这位爷说的,”杜婆扭捏这推搡了我一把,调情的说道: “这味儿是窑子街的正味,没有这狐臊味,那还叫什么窑子街!” 这时,夕阳已经沉到了屋嵴后面,拂面而来的风中也已经有了淡淡的凉意,街上的留客渐多。 看到这个,我萌生了离去的心意,因为如果我来这种地方要是被家中的女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麻烦的事情呢。于是我就藉口说道: “杜婆,本大爷我还是看看其他几家再说。” “大爷,俗话或走多了脚酸,看多了走眼。我家的姑娘,你已经看过了,一个个都是娇滴滴的,水灵灵的,白嫩嫩的,勾人魂,夺人魄的,一句话,都是这窑子街上最好的。” 我扑嗤一笑,戏嚯的说道: “常言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如今是杜婆卖花,自卖自夸。你的话我信,但还是货比三家为妙。” 说完后我连忙就转身要离开,看着一个个都如狼似虎似的,我怕自己要是再晚走一会儿就会被这些女人给生吞活剥了。 我刚起脚走去,却听见自己后面一声锐叫“挑帘儿……”,原来是站在旁边听着的隔壁家拉客的小厮,早已经挑到了自家的门前,撑起了白纱的雕花衫木窗前,不过我早就没有这个心情。 只是大略的看了一下子,同方才看的一家大致情况差不多。 原来窑子街的各家窑子,其建筑格局大致相同。临街正门之策必定是一扇又大又宽的窗户,而且里面无外乎是一间大厢房,里面赤条条的或站或坐的有一些姑娘在里面等着客人的挑选。 第一百三十一章 暗战(1) 一家家看下来,不知不觉天已经大黑了,从这街头走到了街尾,虽然说大饱眼福、大开眼界。免费欣赏了各类年轻女子的胴体,不过因为我的心思并不在这个上面。 而且因为这里的嫖客越来越多了,几乎每家窑子的门口,都聚集了一大堆的人在选着自己喜欢的姑娘,我就萌生了离去的心思。 我加快了脚步,匆匆的走回了街头,而这个时候闲依在门口的那位杜婆迎上了一步打了招唿: “这位爷,又回来了。” 第296页 不过语气却已经不似当初的那般热情了,再看窗户底下也没有围着客人。 “回来看看,不过你这家生意好象是比别家的清淡啊。”我搭讪的说道,不过将目光看往房间里面的时候,里面却已经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了,我好奇的问道: “人呢?” “都上房了。”杜婆答应道。 “一个不剩?”这让我有点惊讶,没有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好的生意,可是心中却还有点欣喜,因为这里的生意越是好,我的下个计划就越有把握。 “一个不剩!”杜婆斜睨着我,嘴巴一瞥,没有好气地说道,“谁让你挑肥捡瘦的,到头来只能把耳朵搁在窗台上。” 我眉头一挑,问道: “此话怎讲?” “听动静呀!”杜婆看着我的目光中有点轻蔑。 我拉下了脸,将手中的摺扇朝手心一捣,然后就转身朝街外面走去。我不想要在这里浪费自己太多的时间,既然来到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又何必在这里扯这些闲篇呢。 “大爷,你那里去呢?” “回去。” “回来,”杜婆上前一步拉住了我的胳膊,一张涂满脂粉的脸又堆上了笑容,“大爷你既然来到这里了,难道还要白白回去啊?” “你这位杜婆,看来是成心要捉弄本大爷了啊” “那里啊,我那里干开大爷你的玩笑啊,不过我看大爷您指定是头次来咱们这窑子街,我寻思着你会心花眼花,得到头来两手空空采不着一朵花。来,大爷随我来。” 杜婆说罢后,不容分说边拉着我手,三步两步就进到了自己家窑子,穿过了堂屋来到后院,走到了一个房间中。 里面装饰还算是朴素,这和一般的姑娘的房间有些不同,只可惜的是里面只有一盏昏黄的小油灯,在不远处的炕上有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姑娘,不过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大爷你坐在这里,我去给你再点盏灯。” 我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然后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呢?” 可是杜婆却说道: “金妮儿,把头抬起来让这位爷看看。” 可是炕上面的暗格姑娘却还是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 “杜婆,这是什么意思?” “找遍京城,你也找不到比她长得好看的,你瞧她,小鼻子尖,小嘴儿圆,葱健儿样的指头,瓜子样的脸蛋。这个样子,就是皇宫中的贵妃也给比了下去。“ 杜婆走到了炕上面,将那个姑娘的脸蛋硬生生的抬了起来,然后对着我絮聒说道。 接着昏黄的灯光,我一看,果然是一个天姿国色的女人,我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这样漂亮的女人。 “方才在厢房怎么没有看见她啊。”我随意的问道。 “她是咱们家的花魁,那里用的着去前边,”杜婆的口气中满是炫耀,接着又沖炕上喊了一句,“金妮儿,来的人是一个公子。” 那个金妮儿肩膀微微一动,仍是不抬头。 杜婆将我拉出了房间,顺手将房门带上,轻声说道: “我们家这位金妮儿是一个心性高,一般的客人瞧不上眼。” “我看她满脸的冰霜,那里有点喜性。” “要想让她喜性起来,那就看大爷你的手段了。”杜婆在下边撺掇着说道,“你有本事,就把她办了,没本事就去找烂虾吃。” 我摇摇手,说道: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来你这里找这些烂虾吃,虽然里面的那个看起来也是一个天姿国色的美人,不过爷我还没放在心上,我来只要是有件事情想要你做。” 听到我说这个,杜婆的脸上笑容逐渐的褪去,然后将我上下大量了一番,最后说道: “这位爷,你说这话可真是有意思,你来这窑子街,不是为了女人,难道还是为了男人?” 我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要雇用你这里的姑娘做一件事情,你这里的姑娘一天能挣多少,我如数都给你,不过我要她们都按照我的话来作。另外,你那个金妮儿,我想要给他赎身。” 听到我说这个,杜婆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然后说道: “大爷,我这个门脸虽然不大,可是这里面的姑娘却也能挣上个近千两的银子,不过金妮儿吗,那可是我花了两千多两的银子啊,你这说要赎身,恐怕不好说吧” 听杜婆说了这半天,无非是想多要两个钱,要不是我知道这里边的名堂,还真会被杜婆给说住了。 “杜婆,你也不要拿爷当冤大头来宰,你说到底是行还是不行,要是不行爷再去别家。”我扭头就要走出去。 “别,这位大爷咱们有事情好商量,有事情好商量。”杜婆看我要走,连忙伸手将我拉住了。 “多少钱,你说个话,我要你这里的姑娘还有你说的那个金妮儿,这件事情要是办成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不过我要说的是,这件事情你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否则的话,你休想在这窑子街立足!” “哟,看你这位爷说的。”杜婆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说道。 第297页 我将手中的摺扇打开,然后说道: “我让你的人去做的这件事情绝对不伤害人和,我要你这里的二十个姑娘一天我给你出五百两银子,还有你那个金妮儿两千五百两银子,你自己好好的想想,明天我来,你给我一个准信儿,还是那句话,不行的话我就去别家。” 说完后我就走了出去,从这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不过因为街上各家都在外面亮着灯,街面上还十分的亮堂。 吴堂就在街口的不远处等着我,看见我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说道: “老爷,你可回来了,小的正要去里面找你呢。” 听到这个,我笑了笑,然后说道: “怎么,你还怕我真的留宿在里面啊?不过我在里面还真是发现了一个漂亮的,我和那家的老鸨子说了,想要给她赎身。” 吴堂有点诧异的看着我,然后讪讪的说道: “这夫人那边……” 我知道吴堂是什么意思,就笑着说道: “香水的最后一个环节就是要有临床的实验,咱们的这些东西都是要卖给那些个王公大臣,巨资富商的女人,一个个都是尊贵的人,这其中不能出一丝的纰漏。我看那个女人还算不错,将她赎身后拿来试药倒也还不错。” “试药?”吴堂瞠目结舌的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呆在那里的吴堂,然后我就起身往作坊那里走了过去。轿子就在那里停着呢。 回到了家中,已经是九点多钟了,本以为家中的人都已经歇息了,而且看后院她们几个人的房间中灯早已经灭了,我心中松了一口气,要是她们都还没有睡觉的话,我还真不好解释自己去什么地方了。 可是转过了后花厅,我却发现自己的房间竟然还亮着灯,不过里面却没有人影。我心中有点疑惑,不知道谁在里面。 推开了房门,我却发现自己家中的女人基本上都已经在这里了,我有点诧异,这么晚了怎么都还在我的房间中呢。 不过我扫视了一下,发现房间中的人很全,可是唯独看不见青凤,我目光扫视了一下,然后说道: “天都这么晚了怎么都还不睡觉啊?” “等你呢。”凤鸾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不过我从她的目光中看出来一点不妥来。 “等我做什么啊,我就是出去有点事情。”我有点做贼心虚的回答道。 “去那里了?”还是凤鸾发问。 可是还没有等问说些什么,房门却打开了,青凤已经急急火火的走了进来,然后就抓起了我的耳朵,大声吼道: “你竟敢去那种地方,你都在那里干什么了,快说!” 虽然说我对青凤平素间很宽松,可是她现在这个举动却让我有点不快,我眉头一皱,刚要说些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凤鸾却说道: “青凤,你干什么呢,过来!” “你们都不知道,相公他去窑子街了。”青凤却丝毫没有顾忌的说道。 听到青凤说这个,我在心中说:坏了。看样子这件事情都被青凤给知道了。可是听到青凤说得这些后,在场的女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良久,凤鸾说道: “你去那种地方作什么啊,哪里三流九教的什么人都有,你去哪里做什么啊,还是这身打扮。” 我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却是有点夸张,不过因为在场的并不都是我自己都信任的,我犹豫了一下,将自己头上的斗笠摘去。 “啊,”有人发出了惊唿声。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很丑吧。” “相公你的脸上是怎么回事呢?”最后还是凤鸾问道。 “奸人所害,你不是知道吗。”我只是苦笑了一下,然后就说道, “说起来这才是我的真正面目。” 凤鸾走到我的面前,轻轻拂弄这我的脸部,然后说道: “你脸上的伤疤都快消失了。” 听到这个,我心中有点惊讶,我连忙站起来走到房间放镜子的地方,我却有点惊讶了,只见自己脸上那些因为伤口癒合而留下的伤疤现在竟然都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些依稀的红线还在标示着这里曾经是一个伤口。 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仇铭心这个身份,可是现在勐然间看到了这个自己以为已经忘怀的自己,心中惊讶万分。晃动着自己的头部,我看着镜子中自己的面容,心中虽然惊讶,可是却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芙蓉,你说要是一个人的手脚筋全部被人挑断了,会有什么后果。”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问道。 通过镜子的反射,我发现自己问这句话的时候凤鸾的神情有了点变化。 “要是说人被挑断了手足筋,那么就会变为一个废人,手无缚鸡之力,相公你问这些作什么啊?”芙蓉好奇的问道。 手无缚鸡之力,我苦笑了一下,想起了自己体内的那股子古怪的真气,我想这也许是因为自己那“生命元”的原因吧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我整理了一下絮乱的心情,然后说道。 可是青凤却还是一脸的委屈,走到我面前问道: 第298页 “你说你去哪种地方作什么?” 我顿时感到了自己的头有两个那么大,然后我有点无奈的问道: “是不是吴堂告诉你的,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我去那里做什么吗?” “没有。” 我在心中埋怨起吴堂来,你说这个吴堂,千叮嘱万嘱咐的让他保密,可是谁知道他还是告诉了青凤,可是说了就都告诉她得了,却把最重要的给隐瞒了。不该说的全说了,该说的一句没说。 我只好打起自己的耐心,解释说道: “我想要从窑子街找一些人办一些事情,在那里见到了一个合适的女子,所以我就想要将她赎身出来。” “你找你们多的妓……,女人做什么啊?”凤鸾问道。 “到时候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这只是我的一个战术,一个小小的战术。”我故作神秘的说道。 众女这次兴师问罪就这样不了了之,不过因为中间的这个闹剧,我本来满腔的睡意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百三十二章 暗战(2) 众女早就藉口时间不早各自回房间去了,只有凤鸾因为和我早就有了名分,所以就留下来了,凤鸾看着我脸上的伤,然后有点犹豫地说道: “相公,你以前是不是吃过什么灵药啊?” “还记得救青凤的时候用的那粒药丸吗?第一粒就是我自己吃的。”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就没有再问些什么。 次日,去往了作坊中,不过这次我却没有再带那个斗笠,因为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作坊中的事情。 我手中是一个细长的铁管,这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在不远处的老陈家铁匠铺中定做的。听他们说老陈家的手艺在京师是出了名的好,这也是我去找他的原因。 对于手中的这个铁管,我很满意,无论是在表面的光洁度还是管壁的厚薄上都十分的出色,这让我很惊讶,不过当我问他们是如何办到的时候,他们却笑而不答,陈海告诉我说,这些都是人家的祖传绝迹,是不能告诉外人的。 铁管的两端收口,这是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制作的一个用来吹制玻璃容器的工具,虽然我对这些玻璃容器的制作知之甚少,可是我却大略的知道有吹玻璃这个行当,有许多精緻的工艺品都是通过他们的手出现在了世界上。 陈海亲自用一个不算太大的铁勺子将熔炉里面的一些玻璃液体舀了出来,我用一根细长的铁条在勺子中搅动,看着液体渐渐的变得浓稠起来,然后我将自己手中的那个铁管子伸到了铁勺子中,慢慢的转动着手中的管子。 看着管子上面的玻璃越来越多,我缓缓地将自己手中的铁管抬了起来,立刻就有一个人用一个特制的长把铁剪刀将挂连的玻璃丝剪断。 因为我的手筋已经被张锟下手给挑断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并没有完全的变成一个手足无力的废人,可是却也难以做一些大力气的活。 铁管子的中部放在一个临时弄来的木架上面,我一边转动着铁管,一边在铁管的另一端缓慢而又匀速的吹气,随着时间的变化,在另外一段就出现了一个鼓起的玻璃泡。 在场的人都很惊讶的看着我,而我看着那个出现的玻璃泡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因为我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这中间我失败了多少次,才将这个玻璃泡给吹起来啊。 虽然很高兴,可是我却丝毫的不敢大意,上几次就是在玻璃泡已经吹制好的时候,自己一个高兴,不是将玻璃泡弄掉了,就是吹破了。 控制着口中的气流,我看着那个玻璃泡渐渐的变了颜色,而且我感觉自己吹气的时候已经有点吃力,就缓缓地减少了吹气的量。 终于一个玻璃泡在大家的努力下完成了,这第一个成品。虽然说造型有点丑了点。这个玻璃泡现在看来厚薄并不均匀,而是是一个椭球性的,而且因为后来定型的时候停止了转动铁管,这个玻璃球还是一个歪脖子的傢伙。 “老爷,你擦擦汗。”陈海看我脸上的汗水,然后递过来了一个汗巾。 我接过来,将自己的脸上还是身上的汗水都擦拭干净,因为在这炎热的夏天,守着这个高大的熔炉,那个热度还真是难以忍受,为了降温,我也很陈海他们一样,将自己的外衣都退了去,可是我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举动却让在场的每个人对我更加的尊敬。 “陈海,你都看明白了吧?”我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小人看明白了,可是老爷咱们弄这些东西什么啊?” 我将手中的汗巾随手递给了身边的一个人,然后又走到了方才我吹失败的那些作品前,这些东西我都让陈海他们给我另外的放在了一边,现在我走了过去,挑着一些合适的东西。 因为我现在吹制的这些个东西都并不能说得上大,也就是拳头大小,我想要用这些东西来装香水,还有就是制作一些玻璃器皿,比如说高脚杯。 我拿在手中的这个是一个被我吹破口的玻璃泡,不过它在外形上却十分像高脚杯的上半部分,我将这个拿起,然后对这陈海说道: “你看,要是在这个东西的下面装上一个脚,要高一点,大概要和这个持平,然后在这里面倒上一些葡萄酒,那还不是神仙般的享受啊。” 第299页 听到我说这个,陈海只是陪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老爷所说的这些东西,小人都不懂,不过老爷说得在这个东西上面加上一个高脚,那倒也简单。”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不过这夜光杯是绝世珍宝,就算是有,谁捨得拿出来呢,可是咱们的这些玻璃杯却不同,同样的晶莹剔透,可是却价格低廉,而且制作出来后不用再加任何的修饰。陈海你们现在抓紧时间把申叔手中的那些活计作完,然后就试着制作这些东西还有玻璃瓶子。” 将这些都吩咐好了后,看看天,天色昏黄,不知不觉间一天又过去了。我走回了申子平在这里的房间,因为申子平的特殊身份,所以我对他比较信任,在申子平的房间中将衣装穿戴好,然后我就和吴堂走出了作坊,往着不远处的窑子街走去。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是因为在这个时候上窑子街是很正常的事情,绝对不回怀疑到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去这种地方还会为了别的事情。 因为我还是昨天的那身打扮,当我刚刚走进了窑子街的时候,昨天的那个杜婆就已经迎了上来。 “大爷,你来了,快请里面,咱们家的金妮儿可都等了大爷一整天了啊。” “杜婆,昨天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了,要是不成的话,老爷我就找别家了。”我将目光投往了早就已经围在了我身边的那些徐娘小厮。 听到我说这个,杜婆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然后用身子将那些想要挤到我身边来的那些人努力的挡在了外面。 “大爷,这些事情都好商量,你随我来,这里人太多。” 我随着杜婆穿过那个过堂,又来到了金妮儿的房间,不过这次金妮儿的房间中和昨天有了些差别,里面已经收拾一新,而且现在天刚刚的要黑,房间中已经点上了蜡烛。 “不错嘛,还知道收拾一下,你就不怕我不来吗?”我打量着这个房间,接着比较明亮的烛光我还能看见在炕上的那个金妮儿,她虽然说面色娇美,可是身上抱着膝盖的手上还有着几道红色的伤痕。 我眉头一皱,然后冷冷的说道: “杜婆,这个女人大爷我不是说要为她赎身吗?怎么才一天的时间,她的身上就又添了新的伤口啊?要是打坏了的话,老爷我可不答应。” 听到我说这个,杜婆忙陪着笑容说道: “金妮儿能遇上你,可真是她前辈子积来的福气,只是这个她有点不听话,所以我就让人小小的惩罚了她一下,不过大爷你放心,肯定没有打坏。”说到后来杜婆生怕我转变了主意,不停的解释说道。 我对跟着自己进来的吴堂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找了个凳子坐下,对着杜婆说道: “昨天的事情,想得如何了?” “大爷,你要是想要我这里所有的姑娘都放下生意去办您所说的那件事情,那可是上千两的银子啊,而且金妮儿的身价实在是不能低了啊,看看我们家金妮儿的姿色。” 我没有打断杜婆的话,而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任凭她在那里说得天花乱坠,等她住口后,我才说道: “杜婆,钱是一个好东西,可是人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你不觉得你有点狮子大张口了吗?银子大爷有,不过不想要花在你这里,窑子街上面的价格你以为老爷我就丝毫不知道吗,上千两银子,你可真敢开这个口,就凭你这里的这数十个姑娘,就算一整天,她们都躺在床上不停的作,恐怕也赚不到。” 杜婆听到我说这个,被揭破了自己的谎言,杜婆有点讪讪的说道: “谁不想多赚几个银子啊,而且咱这里都有不少的熟客,要是大爷你让这些姑娘都出去了,要是以后这些客人都不来了,我们也不能赚钱不是。可是金妮儿的赎身银子,咱可是没有要多啊。” 我看着杜婆,眼睛一转也不转,然后说道: “杜婆,据我所知,在这窑子街上面,打钉的话七文钱,你欺负大爷我初来乍到的是不是?我再说一遍,事情做成后,我自会给你一大笔的钱,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会去找别家的。” 杜婆看到我满脸的认真,然后讪讪的说道: “那好吧,就依大爷你说的,我这里所有的姑娘总共是五十个人,一天五百两银子,还有金妮儿的赎身银子五百两银子,大爷你说怎么样呢?” “那好吧,明天你将你手下的姑娘都派去……,知道了吗?” “可是大爷,那祁脂堂的背后可是财大气粗的王家啊,要是我这么这样做,恐怕会得罪他们,到时候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可怎么办呢。” 我有点不屑的扫视了一眼杜婆,虽然都是个商人,可是像她这样贪财的人还真是少见。 “杜婆,你要是再推三阻四的,我可就真走了。” “好好,大爷,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办。”杜婆赔笑说道。 我笑着说道: “杜婆,这就对了,做人不能太贪了,贪心不足蛇吞象。好了今天我就不妨碍你做生意了,记得我给你说的事情,晚上随便你如何,但是我要你的人白天都给我去祁脂堂报到去。” 第300页 “老爷,你找那么多的女人做什么啊?”在回去的路上吴堂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吴堂,你说要是在祁脂堂的店里面有许多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总在里面盘桓,你说其他的人还会去里面吗?” “可是这却有点伤风化吧。”吴堂看着我有点犹豫的问道。 “难道说妓女就不能买胭脂水份吗?大明律没有如此规定吧,只要大明律没有规定我们就能做。”说完这些后,我没有理会站在一边似懂非懂的吴堂,然后放下了轿帘。 虽然现在天已经有点黑了,可是白日间闷热的空气却丝毫没有变凉爽,还好在轿子中他们放了一个铜盆里面放了一些冰块,这么一来轿子里面反而比外面更加的凉爽。 回到了家中,我去到了饭厅。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什么事情才能回来,所以就吩咐她们不用等我吃饭。 我仔细的品味着孟沖为我特意下厨做的两道才,一个是白鲢灯盏,一个是炖裙边,味道都很美味。 回到了后院,却看见几个女人又都在我的房间聚集了,我不知道她们到底又想要做什么,于是就问道: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情吗?昨天我已经说过了,我去窑子街是有事情要做。” “相公你不要生气,芙蓉妹妹说先要看看相公你以前的伤口,说不定能想出什么治疗的办法呢。”凤鸾站起身来说道。 我听到这个,苦笑了一下说道: “那还能治疗好吗,而且我现在也并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能治理好吗?” 虽然口上这样说,可是听到自己有机会恢復以前的健康,我也不由得心动。我现在虽然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要好上一点,可是自己却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无法抱起来,这让我有些事情也很是苦恼。 第一百三十三章 暗战(3) 我坐在了椅子上面,芙蓉就挨着我坐了下来,她那双纤瘦白皙的小手放在了我的手腕上。 和脸上的伤疤一样,原来受伤的地方也已经变成了一条红线。芙蓉轻轻拨弄着我手上面的那条红线,然后才说道: “相公的伤口癒合的很好,不过可能是因为脉络都没有打通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可是这也真是太神奇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 “我听说公子的一个义兄去少林寺中偷取经书,就是为了治疗好公子的伤,如果咱们将公子身上封闭的经脉打通不就行了吗?。”古碧莲在下面说道。 我看了她们一眼然后说道: “芙蓉,你看怎们样?” “让相公习练上乘的内功,也许真的可以试试。”听到这个我有点失望,对于那些虚无缥渺的武林神化,虽然平日间自己的身边就有许多的例子,可是我还是很难接受,否则当初我就不会对和少林寺合作的事情犹豫再三了。 我扫视了一下房间中的各女,来到京师都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本来是说定要回到京师后就将各女都明媒正娶的娶进门,可是因为各种事情接踵而来,一直也没有机会。 “下个月的初八,也就是八月初八,是一个黄道吉日,我想在那天把婚事办了,我也已经让人去告诉碧莲的父亲和芙蓉的叔叔了。” 听到我说这个在场的几个女人都有点羞涩。 “公子,这件事情就由你来作主了,天已经不早了,奴家就先回去,不打扰公子你歇息了。”芙蓉面色红润的说道。 而其他各女听见我说其了婚事的事情也都藉机告辞离去了,不过我看在她们的心里却都是欢喜的。 夜很是寂静,房间中只剩下了我和凤鸾,我看了一眼凤鸾,然后问道: “你为什么要让芙蓉给我看病呢,难道说挑断了手筋脚筋还能够再续上的吗?” 凤鸾来到了我的身边,目光中充满着柔情,她看着我说道: “我只是不希望相公你总是活在仇恨中,现在张居正权势熏天,虽然说奴家是一介女流,却也能看出大势所趋,我看着相公你每日间都在闷闷不乐,妾身的心中也十分难受。而且相公你为了復仇前方百计的想要取得权势,可是伴君如伴虎,这次能将相公抓到东厂,就难免还有下次,我只是希望相公你能好好的和我们姐妹几个过日子 听凤鸾这些话,我有点感动的抱着她,能有对自己这样痴心的女子我还能有什么要求呢。 昼夜交替,一天又这样过去了,因为担心昨天交待杜婆的事情,我一大早就出门来到了棋盘街上面。 福源酒楼就在祁脂堂的斜对面,因为这个酒楼中的大厨师做的一手独特的好菜,所以这里的生意十分兴隆,虽然才十点多钟,可是酒楼里面已经上了不少的人,我信步就走了进去。 “大爷,你几位?”店门口站在柜檯中的掌柜的看见我进来,连忙堆起了笑脸招唿我说道。 “一个人。” “小二,来招唿客人。” “哎~,来了,这位客官,你楼上请……”店小二拉开了自己那十分富有特色的语调大声说道。 我跟在店小二的身后走上了二楼,我看了一下二楼里面的布置,心中却不得不佩服这个酒肆老闆的心思,二楼上面有几个独立的雅间,还有一些散座。 第301页 因为我就一个人,我就找了一个靠着窗户的桌位,从这里望下去正好能够看见祁脂堂的门面。 我细细的品尝着这个酒肆中的碧螺春,不远处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阵的喧嚣,我将头伸出了窗口,却看见杜婆领着一群的姑娘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我笑了起来,这个杜婆还真是个人物,竟然想出了这个招数,竟然亲自带队将这么多的姑娘带着来到了这里。 “姑娘们,就是这里了。”杜婆一声令下,只见那些姑娘就如同一群黄蜂直接涌入了祁脂堂。 那些姑娘一个个都是藕臂半裸,酥胸半露,这一下子街上面的男人都将目光投到了这里,不一会儿的时间街上面的男人都大都聚集在了。 “嘿,这是哪里来的女人啊,你看那胸脯,一个字,白!真想上去摸两把。”一个男人满脸萎缩的说道。 而另外一个穿着还说的上不错的男人说道: “你还真别说,这些娘们比起丽春园的那些粉头来也不次,真是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这位老兄说的也是,不过我看这些姑娘的穿着打扮有点土,不知道是那个楼里面的姑娘。” 而领队的杜婆听见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将手中的手绢一抖,卖弄起风骚来,说道: “诸位大爷,人家都称唿奴家杜婆,这些个都是我手下的姑娘,大家要是喜欢的话,就去崇文门的窑子街,奴家的店就在窑子街的街口……” 我一边在楼上看着杜婆在下面的表演,一边品尝着这座淮扬酒楼中的拿手好菜。 因为杜婆在下面这么一闹,祁脂堂的店面大半都被堵上了,而且因为杜婆她们这些如此装束的女人站在前面,那些良家妇女都远远的站住了,然后看了一阵就转身回去了。 我在楼上看了有两三个小时,杜婆她们在那里,祁脂堂连一个客人都没有进去。将面前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我说道: “有王家作后盾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然后我就付帐回家去了,也许是因为我心中的喜悦在脸上表现了出来,凤鸾见到我的时候问道: “相公,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啊?” 我笑了笑,然后将杜婆她们的事情讲给了凤鸾听,凤鸾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然后忽然说道: “相公,你好坏哦。” “什么?”我故作愤怒的问道。 可是这并不能瞒过凤鸾,她看见我满脸强作出来的怒容,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了。 我也只好讪讪的将自己的怒容收起来,然后问道: “今天作坊那边来人了吗?申叔和陈海他们说今天就能给我一个好消息,不知道那边弄得怎么样了。” 凤鸾似乎是被我这话给提醒了,连忙说道: “今天早上,你走后不久作坊那边就来人了,还送来了一个匣子,说是给你的。” 我一听这个精神为之一振,里面多半是陈海他们制作的东西。我连忙问道: “东西放在那里了,快带我去看看。” 凤鸾领着我来到了后院的书房,那个匣子正安静的躺在书桌上面,我疾步走上去,稳定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将那个匣子打开。 里面是两个高脚杯,宽大的上半部分看起来晶莹剔透,而且薄厚均匀,外面的曲线就如同是一朵含苞未放的花骨朵,而且现在的细腿也很好,竟然还有一些浮刻在上面,是一颗参天大树树干的模样,一颗粗壮的树干支撑着上面装酒的头部。 更让我惊讶的是在高脚杯的杯底上面竟然还有几个小字,细看之下,竟然是说这些东西的生产日期! 我心中不由的赞嘆,陈海他们这些人真是人才,我只是稍微的透漏说要在自己的商品上加上一个特有的记号,说明这些东西的与众不同,谁知道他们就在这个上面刻上了出产的日期。 我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然后回头问凤鸾: “送东西来的人呢?” “我已经让人去叫了,现在就在门外。” “让他进来。”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进来了,面容有点发红,而且身形看起来也称得上魁梧,我问道: “作坊那边进度怎么样呢,陈海他们把申叔手中那些地图上面的东西都作好了吗?” “回东家的话,爹爹已经和几位叔叔努力的试制了,可是因为那些东西实在是太难了,到现在还有些地方没有制出来。” 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是陈海的儿子,我笑了一下然后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的叫陈沖。” “哦。”我点点头,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然后我就对陈沖说道: “回去搞你你爹他们,让他们现在制造一些小一点的瓶子,还有玻璃板,而图纸上面的东西也要抓紧时间,你下去吧。” “那小的告退了。”陈沖说完后转身就走出了书房。 “相公这两个是什么东西啊?”凤鸾在我身后好奇的问道。 “这叫做高脚杯,是用来盛放葡萄酒的。”我解释说道。 第302页 “葡萄酒?”凤鸾有点迷惑的问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不过夜光杯太贵重了,本身就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要是拿出来当作喝酒的器皿,我想这普天之下恐怕还没有人愿意。不过这高脚杯不同,你看它体型优美,放在手中真好,既能显示你尊贵的气质,又能烘托出大方。” 我将一个高脚杯拿起来,轻轻地晃动着,可惜里面没有那鲜红如雪的葡萄酒。脑子中却想像着凤鸾她们几个手持高脚杯,将那乘放着葡萄酒的杯子房在嘴边,红唇美酒交映生辉,恐怕也是一大奇观。 “相公,相公。”凤鸾轻声地唿唤将我从胡思乱想中召唤了回来。 我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回了匣子中,这是大明朝的第一对高脚杯,要是用来送人,这可是一个很大的噱头,而且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十分的廉价。 “凤鸾,把这个匣子放好,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呢。”我吩咐说道。 看着凤鸾将这个匣子放了起来,然后我就问道: “这些日子下人们都准备得怎么样了?八月出八就要举行婚事了。” 凤鸾神色一黯,不过接着就恢復了正常,她说道: “婚事是在这里办呢,还是去山庄那边啊?都请谁啊?”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婚事就在这边办吧,客人估计不会太多,”停顿了一下,我又接着说道: “说起来,你也是正房,可是咱们却都没有拜过天地,连一杯脚杯酒都没有喝过,你就这样跟着我。可是你却没有一点的怨言,有时候想想我真是有点对不住你,不停的在外面沾花惹草的。” 凤鸾听到我说这个,眼睛中亮了起来,那是泪水在眼眶中滚动,她走了过来将头靠在我的胸膛上,然后轻声说道: “谁让你这样出众呢,而且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我们做女人的又能说些什么呢。” 我听到凤鸾这番话,心中感触良多,却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将凤鸾抱在了怀中。 接下来的几天,在我的家中总能够看到许多忙碌的身影,我本来只想要请几个熟识的朋友来,因为毕竟说起来这是在纳妾,并不宜过于铺张,而且身为正室的凤鸾却连个过场都没有走过,而是一直以我仇铭心夫人的名义行使着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考虑到这个,我不想把这间的婚事搞得过于热闹,免得到时候凤鸾心中难受。可是谁知道古应春却坚决不同意,而且还将自己在京师那些有生意上来往的商人都发了请帖,无奈下我只好将又多摆了数十桌的酒席。 婚事由古应春和富贵两个人操办着,家中几个女人虽然在平时和我亲密无间,打情骂俏享尽了夫妻之间的情趣,而且夫妻之间的事情也大都做过,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却一个个都羞赧的躲在了自己的房间中,试穿着自己的嫁衣。 这次婚礼说起来由点匆忙,可是我顾虑到家中几个女人就这样没名没份的跟着自己也不是个事儿,抓紧时间半了也好。不过还好的时候,她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嫁衣,所以在这个时候也并不显得仓促。 第一百三十四章 暗战(4) 不过我在这个时候却反而闲了起来,婚礼的採购富贵一手包办,而古应春则是将京师那些有些关系的人都通知到了,现在在家中坐阵,到处看一看,指出不妥之处。 而凤鸾也是忙里忙外的,整天不见闲着。转眼间婚期将至,已经是八月初三了,这天我显得无聊又去到了自己的书房,这是我这些日子打磨时光的唯一办法。 因为已经答应了做皇上的先生,可是自己胸中的那些东西都是一些深奥晦涩的自然课学知识,实在不适合讲解给这个才十多岁的小皇帝。 然而现在回想起以前的许多东西都似乎已经十分遥远,不知道是自己变得健忘了,还是这次时空旅行留下的后遗症。虽然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时空跨越有点不解,可是我知道这次的时空跨越对我的身体还是留些了不小的影响。 这都是我这些日子仔细的考虑得出的结果,因为凤鸾和芙蓉提出要将我以前的伤治好,我先来无事也就思考起了这个问题,“生命元”能够改善人体细胞的活力,让许多的伤痛都快速痊癒,这多半已经是一个事实了,无论是我自己身上的反应还是青凤,都足够说明这一点。 可是我身上那古怪的气流,却就如同是凭空而来,丝毫没有原因,我私下也问过青凤,她身上并没有这种情况,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我只好将这个归到了时空转变的原因上,而且因为自己对那个方面涉猎很少,而且现在研究那些都没有什么意义,更加没有那个环境,所以我也就放手释然了。 因为当初在张志栋家的时候写下的那些书籍都被张鲲给毁去了,现在我要作皇上的先生自然要拿出一些上的台面的东西。 想来想去只有那个“一条鞭”税法最为合适,因为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有点不够稳重的嫌疑,要是在朝堂中提出来,恐怕根本就不可能被那些大臣接受。 其实“一条鞭”税法是张居正的杰作,不过既然现在我用到了,也就毫不客气地拿来了,毕竟这个时候张居正也还没有提出这个想法。 “一条鞭法”,又称“条鞭法”。主要都是针对大明税收方面的一些不足做出了很大的改进,颇有些与时俱进的意味。 第303页 我现在已经对这个时代的一切都摸得一清二楚,现在再写这个“一条鞭法”心中却也更加的感受到了这税法改革的好处。 税法总共在四个方面有了改进: 一,赋役合併,将原先的田赋和徭役以及土贡方物合併为一,而且所有的徭役一律都徵收银两,而且里面最好的一点就是将丁役改由按照土地和家中的地亩分担,这么一来老百姓就能够富裕起来,民富则国强。 二,除了在苏、松、嘉、湖地区继续徵收粮食外,其余地区的田赋一律都征银。因为苏、松、嘉、湖地区是全国的粮食产区,这样一来即能够保证每年朝廷收上来的粮食足够应急,而且还能收到许多的现银。 三,计算赋役数额以县为单位。 四,赋役银由地方官直接徵收。这么以来就减少了中间贪墨的环节,免得中间有人玩弄手段,中饱私囊。 因为要将这些将给年幼的小皇上听,我仔细的斟酌的词句,虽然说小皇帝天资聪慧,是一个很早熟的孩子,可是“一条鞭法”在这个时代说起来毕竟太前卫了点。 就在我正冥思苦想的时候,书房的房门却随着一声轻响打开了,外面灼热的空气涌了进来,我头也没有抬,只是说道: “把门关上,外面太热了。” 又是一声轻响,房门又关上了。我以为进来的时候凤鸾,所以也就没有怎么留意,而只是用自制的那管鹅毛笔在纸上面奋笔疾书,我将自己心中所能想到的都写到了上面。 可是良久凤鸾却没有说话,我心中有点纳闷,就抬起头来,想要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却震惊了,因为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大明国最有权势的女人。 我连忙站起身来,跪在了地上,口中说道: “草民仇铭心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因为上次的事情,让我意识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城府极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儿。 李太后莞尔一笑,轻启朱唇,说道: “怎么先生现在也和别人一样,变成了磕头虫了。” 对李太后的话,我只是回应了一个苦笑,然后说道: “小民只是怕死,而且东厂那个地方,小民这一辈子也不想再去了。” “哈哈……”李太后听到我说这个,笑了起来,轻薄的西洋布并不能遮挡住她那丰腴的身材,随着李太后的笑声,她胸前那两团柔软也随之欢悦的跳动着。 我连忙低下头,微微的弯着腰,藉机掩饰自己的失态。 “太后不在宫中,却忽然间驾临寒舍,不知道是有什么吩咐吗?”我对李太后忽然间来到我的家中,心中满是怀疑,所以就试探着问道。 要是她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来我家的话,我想不用到明天整个京师都会震动,到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盯在我的身上,我就是众矢之的,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焦虑。 李太后听到我说这个,只是用眼睛瞥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你放心,咱是微服出来的,本来我是去国丈家的,不过听国舅说你要纳妾,就顺便过来看看。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啊?” 听到李太后是微服过来的,我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理顺了一下事情,我才说道: “一个是应天商人古应春的女儿,还有一个是小民的妻妹,还有一个是……” “好了,你还真是花心,咱就不明白,你们男人怎么都愿意三妻四妾的。不过看起来先生你的艷福不浅吗。” 对李太后的话,我只能姗姗的一笑,这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我听说有这次先生要纳的几个女子有两个是出身烟花之地,不知道是不是有这回事儿啊?” 我不知道李太后问起这个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也只好小心翼翼的回答说道: “确实有两个是出身青楼,不过都是小民赎出来的清倌儿。” 李太后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然后似乎十分随意的说道: “先生,虽然说才子佳人是一段佳话,可是以后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们男人逢场作戏,咱也不要求你什么。可是这等娶到家中的事情,咱不想再听到有第二次,你现在说起来也是太傅,要注意影响。” 话虽然是淡淡的说来,可是我却感到了自己的后背都已经全部湿透了,这个李太后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可惜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将自己心中的不痛快全都深深的压在了自己的心底,在孤儿院的时候我都知道了审时度势。 “太后,要不小民这就取消了这次的婚事……” “算了吧,下不为例!” “小民遵命。”我听到李太后的话,连忙跪下谢恩。 这间事情刚刚完了,太后又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桌子上面,然后问道: “刚才咱进来的时候,先生在忙着写些什么呢?” 我看太后不再在我纳妾的问题上面做文章,正乐得清闲,现在她问起这个,我连忙回答说道: “小民蒙皇上和太后不弃,让小民担当皇上的教席,小民正在整理一些要讲解给皇上的东西。” 第304页 听到我说起这个,李太后面色一肃,对自己儿子的教育,李太后是十分重视的,现在听到我说正在整理要讲解给皇上的东西,立刻起了兴趣。 “先生能不能告诉咱一些东西。” 看到引起了李太后的兴趣,我有一种将自己这些日子来一直在脑子中盘桓的东西,都一古脑讲出来的冲动。 “太后,小民所设想的是将现在朝廷的税法修改一下。” 可是李太后听到了这个,立刻说道: “可那是祖宗之法,怎么能轻易的更改呢。” 对于这个问题我早就在心中想出了上百种的反驳方法,于是我接着说道: “当年秦国正是因为有了商鞅变法,才能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只可惜的是秦孝公死后,那些个迂腐的士大夫将商鞅车裂,将变法作废,让秦国一统天下的时间向后推迟了将近一百年,还有宋朝的王安石,如果他们都死守祖宗之法,如何能让国家强盛……” 慢慢的我竟然有了一种当年和那些教授在辩论某些问题的时候,那种慷慨激昂的感觉,那种捨我其谁的自信又在这一刻回到了我的身上,即使是面对的是当朝的太后,我却丝毫没有一点其它的感觉,只是在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都讲述出来。 终于我看李太后的脸上有了疑惑的表情,这才停了下来,顺便休息一下,我顺手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茶杯拿了起来,可是却发现里面竟然一点水也没有,就又顺手放了下去。 可是下一刻,李太后却走了过来,将我放在桌子上面的那个茶杯拿了起来,走到了房间中间的圆桌边上,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到了一杯茶水,然后又端着放到了我的面前。 因为这个时候,我的脑子中还是处在一种极其兴奋得状态,却也没有想这个有什么不妥,只是抓起了茶杯,然后一饮而尽,然后我擦了一下嘴唇上面的水渍,我对李太后说了一声:“谢谢。” 李太后一怔,显然是被我这句话给弄得有点不明白,不过她很快又恢復了平静,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说道: “先生所说的都是歷史上的东西,咱不懂那些,不过听先生一说却好像是蛮有道理的。” 要是连太后都不支持我,那么这个“一条鞭法”根本就只是空谈,我接着说道: “就说本朝太祖开国的时候命令宦官不得习文识字,更加不得干政,可是到了成祖的时候却让那些不仅仅让宦官识字,还设立了东厂恢復了锦衣卫刑狱。后来弄得每每都有宦官专权作乱,汪直,刘瑾。还有嘉靖年间开始至今仍旧在实行的海禁,那个是祖宗之法。所以我因为祖宗之法,要是不合时局就的改革,否则的话对朝廷就是一种桎梏,只能让朝廷的局势越困难。法令顺,则国家昌;法令逆,则国家亡。纵观中华数千年无不是佐证这个道理。” 说完后我有点期待的看着李太后,可是谁知道李太后只是盯着我看着,目光中似乎有了一些莫名的情愫,似乎是有点异样的看着我,在她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女儿家的娇羞表情。不过她很快就恢復了平静,要不是在我有说话的时候一定看着对方眼睛的习惯,恐怕我就会错失了这个场景。 太后接着将手中的仕女扇摇动了几下,想藉机将自己方才的异样掩饰过去,不过她不知道方才的一切我都已经看在了眼里。 “先生所说的这些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说的,太祖有《女鉴》留示后世,警告后宫不得干政,所以这件事情先生还是和张大人和皇上商量去吧,不过先生方才所说的话中对成祖有肺腑之意,最好还是不要讲与外人听,否则恐怕会有人再参奏你污衊祖宗。” 李太后还是用那种淡淡的语气说道,可是听在了我的耳中,却让我感觉到虽然这个太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我和她却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 我心中一凛,没有想到李太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幻这样两个极端的感情。仿佛刚才那个有着女儿家娇羞的人是她似的。难怪乎“有伴君如伴虎”一说,这些常年在深宫的人,一个个都城府极深善于控制自己的感情。 第一百三十五章 婚事(1) 听完太后的话,我心中一惊,仔细一想,自己的话中对明成祖确实是有点揭露之意。虽然并没腹诽,可永乐大帝在大明朝的歷史上本来就是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现在我说起了他篡改祖宗历法的事情,难免就会涉及明成祖篡夺皇位的事情,心中一冷,不过还好李太后看起来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谢太后提醒,小民一定谨记于心。” 李太后扫视了我一眼,然后基本上一直冷漠的脸上忽然间出现了一丝的笑容,她说道: “咱先走了,先生慢慢的准备这些东西吧,听先生所说的,这些东西对朝廷十分有好处,到时候哀家一定支持先生你。”说到这些后,李太后的脸上忽然间飞上了两朵红晕,然后她接着说道, “先生你平日间要注意以下自己的着装,即使是在家中也不能穿的太随便了,否则的话要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突然来访,恐怕就有失礼节了。” 说起这个,我看看自己身上,上身是一件绸缎制作单层马甲,下面却是一件长到膝盖的短裤。因为方才李太后进来的突然,而且我误会她是凤鸾也没有注意,再后来就是讲述“一条鞭法”而忘乎所以了,现在经李太后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自己现在有多么不妥。 第305页 “小民失礼了。”我连忙说道,脸上感觉滚烫,想来一定十分的红。 “先生你就不必送咱了,还是好好的写那些东西吧。”李太后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桌子上面的那些宣纸。 “恭送太后。”我连忙说道。 李太后打开房门,然后却又回过头来,目光在我的身上扫视了一下,脸上满是笑意,而目光中还有一丝戏嚯,一份的调皮。这个只能在青凤身上看到的表情现在出现在了李太后的脸上,顿时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我竟然呆住了。 等我回过身来,李太后已经关上房门走了出去。我连忙走到了里间的卧室,七手八脚的将挂在衣架上的衣服穿上,然后匆匆忙忙的追了出去。 远远的凭藉着超人的视力,我可见几个身形稳健的男子就近护着李太后,就在太后的身边还有几个富家婢女打扮的女子,多半是太后身边亲信的宫女和护卫。 我快走几步,来到了太后的身后,不过两个人将我拦在了后面,看着两个人如同雕像一样僵硬的面容,我正要解释什么,李太后却已经被后面的响声惊动。她停了下来,转身看见是我,就说道: “你们两个不得无礼,这位就是皇上新任的教席,说得上是堂堂的太傅。” 两个侍卫听到这个,只是收回了拦住我的手臂,然后就闪在一边,隐约的将我包围了起来,看样子我并没有的到这两个人的信任。 李太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才笑着说道: “不是说不劳先生你送了吗。” 我连忙故作惶恐的说道: “那是太后的恩典,可小民却不能坏了礼数,所以就跟来了。” 李太后看了我一眼,然后有点不满的说道: “咱是微服出来的,先生还是不要称唿咱太后了。” 我连忙说道: “李夫人的话,在下听在心中了,请这边。” 听到我这么说,李太后脸上微微的一笑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跟在我的身后缓缓地走着。 走到了前院,因为怕前面人多乱杂,我就从一边的小迴廊中绕路而行。 “相公,相公。”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 我顺着声音望去,却看见凤鸾正向我走来。 “相公,你要出去吗?这位是……”凤鸾走到了我的身边,虽然口中是和我说话,可是她的目光却穿过我的落在了身后。 不过我却发现的凤鸾和平日间有些不同,只见她齿白唇红、曲眉丰颊,肌肤雪白而细嫩,意态妍丽,丰韵娉婷,艷发于容。 再看身边的李太后云鬟雾鬓,身姿苗条而丰腴,极其匀称,长短适中、纤秾合度,珠圆玉润,腰身也很细。 两女站在那里,李太后妩媚动人,仪态雍容华贵,而凤鸾气质淡雅脱俗而且眉间还有几分的春意,可谓是各有千秋。 不过眼下看来两个女人之间好像是有点争艷夺丽的意味,我连忙让到了一边,面对着李太后,介绍说道: “这位是在下的夫人;凤鸾,这位是李夫人,是我在京师的一个朋友,这次她来找我有些事情。” “哦,那相公你们慢慢谈吧,妾身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见到这位客人要走,所以才过来看看。” “仇夫人,放才真是打扰了。”李太后满脸的笑容说道。 “那里,那里,”凤鸾也客套的说道 我和凤鸾一起将李太后送出了门,看着远去的马车,我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终于将这尊神送走了。 “相公,那个李夫人是谁啊?”凤鸾在我后面轻声的问道。 我四周看了一下没有他人,苦笑了一下,却并没回答凤鸾的问题,而是问道: “她是怎么进到后院的,难道你们外面这么多人都没有看见她吗?” 凤鸾没有好气的瞥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人家说要找你,我就让春兰领着她进去了,谁让你在外面沾花惹草的,现在人家寻上门来了吧,我看你怎么办。” 我顿时哭笑不得,虽然李太后现在就如同是一个熟透了的蜜桃,只要是男人都不会拒绝,可是一个镶金的蜜桃,谁敢要啊,这可是当今的国母啊。 我无奈的看了凤鸾一下,然后说道: “走吧,进去吧,外面太热了,把你晒到了我罪过就大了。” “去你的。”听到我这个话,凤鸾故作其的冷淡一下子就破裂了,笑着说道。 走到了书房,我将出来的时候套在身上的外袍脱去,然后斜着坐在了椅子上面,凤鸾看我这个样子,只是无奈的嘆了一口气。她将我随手丢在桌在上面的外袍拿了起来,摺叠了一下拿着走到了里间放下。 “那个李夫人是谁啊?那么大的架子,看起来雍容华贵,不会是那个王爷家的女儿吧?”凤鸾又开口问道。 看起来凤鸾对李太后的到来十分的在意,我坐了起来,然后看着凤鸾说道: “ 她就是当今天子的亲生母亲,李彩凤。” “啊!”凤鸾惊唿了一声,然后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李太后怎么会来咱们家呢,相公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看着凤鸾脸上的惊讶,心中竟然升起了捉弄一下她的念头,谁让凤鸾平日间都是一副沉着冷静的面容,能看到她慌乱的样子也真不容易。 第306页 我故作慌张的说道: “李太后进来的时候,你相公我就是现在这副打扮。” 这下凤鸾终于失去了以往的稳重,她用手指着我说道: “你就穿这短裤背心面见太后,相公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我将双手一摆,耸了耸肩头,说道: “当时我也没有注意,后来还是太后说出来,我才发现自己的衣着不妥,不过太后并没有怪罪我。” 凤鸾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我,就如同是第一次认识我,她的目光让我心中有点发麻,我也上下看了看自己,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相公,那个李太后好像是对你有意思。”凤鸾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一句话让我从椅子上面弹跳了起来,我看着凤鸾连忙说道: “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呢。” 可是凤鸾却还是接着说道: “你说她要是不喜欢你的话,能容你在她的面前穿成这个样子,她要是不喜欢你会在这个时候来家中找你?” 我终于知道凤鸾为什么会有这样反常的举动,原来是吃醋了。这些日子因为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我也很少和凤鸾欢好,而且看着自己的丈夫纳妾,自己却还要忙里忙外的。更加难以接受的是自己虽然是正房,可是却并没拜过天地,名不正言不顺。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来走到了凤鸾的前面,深情地看着她,说道: “这些日子都是相公不好,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不过无论相公有多少女人,凤鸾你总是排在第一位的。” “相公。”凤鸾听到我说这个,哭着投进了我的怀中,我几乎能感到滚烫的泪水在我的胸膛上面流淌着。 我只好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凤鸾,好不容易让凤鸾停了下来。 看着凤鸾脸上的被泪水沖残的粉妆,我笑着说道: “看,都成小花猫了,好了不要哭了。” 凤鸾被我这么一说破涕为笑,小手轻轻的在我的胸膛上敲打着,口中说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 接下来,我将自己所知道的情话都在凤鸾的耳边轻声说了出来,而凤鸾也和我说些自己内心的事情。 我从凤鸾的话中才知道,原来李太后来了以后,凤鸾感觉到李太后是自己的一个劲敌,所以就会房间好好的画了一个妆。而我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己刚才见到凤鸾的时候会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将误会解释清楚后,凤鸾就坐在我腿上,丰满的肥臀让我心中有点异样升起来。于是我将手伸到了凤鸾的胸前,抓住了她那两团饱满的乳房。 “啊!”凤鸾被我这突然袭击给吓得惊唿了一声,然后她脸上升起了两团红晕,轻声说道: “相公,不要吗,让人看见了不好。” 凤鸾一边说一边用手想要将我正在她身上作怪的双手给挡下来,可是这却给了我更好的机会,我将她的双手按住,然后右手忽轻忽重的揉捏着,她丰满的乳房在我的手中变换着形状。 终于凤鸾的双手由开始象徵性的抗拒,却慢慢抓紧了我的手,口中发出了一阵阵动人心弦的呻吟声。 我也忍受不住了,掀开她的下衣襟,然后将手伸了进去,光滑的皮肤就好像是上好的绸缎一样的光滑,虽然已经有过数次的亲密,可是我还是对她美好的身姿十分的着迷。 轻轻的玩弄着她胸部的那颗小樱桃,而凤鸾也随着我的动作发出了阵阵动人的呻吟声,而且娇躯在我的怀中也不断的扭动着,配合着我的手上的动作。 可是如此一来,她不停动弹丰满的臀部却在我的下身上蠕动着,一阵阵让想要呻吟出来的快感从和凤鸾接触的地方传来过来。 我抬起头来,正好这个时候凤鸾也抬起了头,两个人就这样对视在了一起。凤鸾的眼眸中,倾诉的是一股股的蜜蜜浓情,是那样深浓的化不开,眼眸中深藏的是那样深切的情愫和眷恋。而我早就已经无法抗拒地坠入她所编织而成的千丝万缕的情网内。 在我和凤鸾眼神交会的那一剎那,俩人世界的封闭空间之中,时间好像静止流动似的,谁都没有任何言语,有都没有任何动作,就那样互相凝视着。 可是我突然情不自禁的打破无言的现状,我的左手从凤鸾的螓首后面,慢慢轻柔地把凤鸾的螓首往自己这边轻移。 凤鸾彷佛受了我莫名动作牵引的关系,她下意识地也把自己的上半身娇躯,配合着往我身边再挪近一点。 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凤鸾胸前的乳头,然后微微的一用力,凤鸾的头顿时后仰,口中发出了一阵悲鸣似的呻吟。 凤鸾将双手环在了的脖子上面,心中的欲望也在这个时候达到了最高峰,我想要将凤鸾抱到里屋中去,只可惜这只能在自己的脑子中幻想一下,每在这个时候我心中就会升起对张鲲沖天的仇恨来。 我将凤鸾放下来,然后就拥着她走进了里间的卧室。 第一百三十六章 婚事(2 ) 当一切都恢復了平静的时候,我却还只是趴在凤鸾的身上,刚才的一番剧烈运动让我们两个人的身上都淌出了一条条的汗河,不过凤鸾身上却并没有因为出汗而有任何的一点异味,反而有一种难以说出的香味。 第307页 这股子香味平时也能在凤鸾的身上嗅到,不过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怎么注意,都以为是她身上的胭脂,再加上平时间凤鸾每和我欢好之前都会洗一个花瓣浴,自己也很粗心大意就一直没有怎么注意。 我翻身从凤鸾的身上下来,躺在了床上。虽然说现在的天气并不凉,甚至还可以说炎热,可是我还是将旁边的一条小绸面薄被盖在了凤鸾的身上。 这只是一个很自然的反应,即使房间中没有别人,我也不愿意让凤鸾丰满光洁的胴体暴露在空气中。 凤鸾躺在我的臂弯中,头上的髮髻早就已经披散开了,而且方才那快乐的冲击让她的唿吸还没有平息。 不过凤鸾这个时候却将头靠在了我的肩头上,在我耳边轻声喘着气,过了一会儿,高潮的余韵终于过去了,凤鸾在我的耳边说道: “真羞死人了,这大白天的你怎么能这样呢,要是被她们看见了,人家以后怎么见她们啊。” 可是我却还只是用自己的左手轻轻摩挲这凤鸾光滑的背部,然后用故意用一种十分邪恶的语气说道: “谁要敢说你的话,相公我就见她也弄到床上来和你作伴。” 听到这个凤鸾不由得嗔怒,坐了起来,双手在我的身上用力的掐着,可是她身上的薄被却在这个时候给滑落了下去,坚挺的双峰仍然屹立着,没有丝毫下垂的感觉,外面的从窗户射进来的光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洒下了一道道的光芒,很圣洁的光晕。 她诱人犯罪的裸体和那圣洁的光辉如此巧合的出现在凤鸾的身上,这让我心中大动,有一种将凤鸾压在身下肆意施为的冲动。 不过凤鸾这个时候还是和我紧紧的贴在一起,我下身男人象徵的反应自然也没有瞒过她,当我将炙热的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凤鸾却已经迅速的将滑落的小薄被裹在了身上。 而我恋恋不捨的看着那具诱人魅力的胴体消失在了我的眼界中,不过我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要是再闹下去的话,我想自己这半天就要在这床上度过了。 然后我将头靠向了凤鸾,在她警惕的目光中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说道: “家里面的事情,这段时间你就操心了,等以后相公一定补一个场面大大的婚事给你。”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的眼睛中出现了一层迷雾一眼的东西,然后她有点哽咽的说道: “只要有你这句话,妾身就什么也不求了。” 其实因为其他几个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是以妾室的身份进门,几天后的婚事也只能算是一个纳妾,我并没有请太多的人,今天李太后的突然到来,却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想法是如何的不智。 看样子外面都已经传开了,我要是不请人来参加宴席,恐怕就有看不起人的意味了。想到这个,我和凤鸾再温存了一小会儿后,就起床了。 因为这次来的客人都是一些生意上有来往的朋友,古应春将那些人都叫过来,也有着提携我的意思,因为现在我在京师的商界是孤家寡人。 虽然说因为和朝廷还说得上和谐的关系,使得我在京师的商界还算是有着一些名气,可是那个大家大户的背后没有一个皇亲国戚在后面撑腰啊,我现在只是表面上的光彩,其实自己还是没有什么实力。 我想到了李高,贵为国舅的他却实际上是一个有点莽撞的土坷垃,而且李太后的老父亲是一个极度贪财的主儿。 本来我并不想要将李高请来的,因为毕竟说起来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而且婚礼上都是一些个同行或者是一些江湖上的人,请官面上的人来不太合适。 可是李太后却给我提了一个醒,因为我现在是皇上实际上的一个教席,本来就招人忌恨,要是自己不注意一点,早晚的被人给算计了。 人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李太后这颗大树是靠不住的,小皇上还太小,现在只有李高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看着桌子上面的宣纸有点发愁,现在申子平在作坊那边,陈海他们说要在我大喜的日子给我一个大礼。可是自家的事情自家知,我的一手“好字”是上不得台面的。 就在我挠头的时候,凤鸾却出来了,她身上很随意的穿着一间素色的长裙,满头的青丝却很随意的挽成了一个髮髻,脸上还残留着因为刚才欢好而留下的红晕。 随着凤鸾的靠近,那股熟悉的清香也清晰了起来,可是淡淡的汗渍味道却有能辨识的出来,只是很淡,淡不可闻。我想要不是因为自己身上的各个器官都很灵敏的话,恐怕也是闻不到的。难怪乎有“体香”一说。 “相公在为什么事情发愁呢?” 看见凤鸾我想起来,凤鸾的家里曾经是大门户,凤鸾是能够识文断字的,只是不知道她的字如何。于是我说道: “凤鸾,你替我写两个请柬,我要再请连个人过来。” “谁啊?”凤鸾似乎是很随意的问道。 “国舅李高,还有就是咱们的邻居内阁首辅张大人!”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道: “请这两个人来,可是家中的客人都是些个商人和江湖人士,他们会来吗?” “来不来,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只是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连太后都过来看了,要是不请他们恐怕会开罪他们。” 第308页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也没有在问什么,只是在纸上面写下了邀请他的赴宴的话语。我在旁边看着。凤鸾的字十分的清秀而且公正,其中还有些其他女子所没有的刚气。 “写得太好了。”我赞赏的说道。 凤鸾听到我赞赏的话语很幸福的笑了起来。 因为我在家中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而且对方的身份尊贵,我就亲自去送请柬了。 到了张居正的门口,我发现还是那天的那个下人站在门的边上。我上前说道: “这位小哥,麻烦同胞一声,就说仇铭心求见首辅张大人。” 也许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让他长了记性,也许是我手上的那顶银子起到了作用,那个傢伙的脸色顿时就柔和了许多。 “原来是仇老爷啊,我们家老爷现在正在家里歇息呢。只是老爷有家规,不能随便收人家的银子。” 虽然口上这么说,可是他的目光却一直盯在我手上的那锭银子。 我笑了一下,心中想到:人都说张居正治家甚严,我看也不过如此。可是我却并没有想到,这几个看门的下人早就得到了命令,要是我来的话,就通报进去,现在这两个人收到我的银子,只是顺手发财而已。 随着张府的下人,走过了那几天曲折的迴廊,我终于来到了张居正所在的前花厅,远远的看见了游七站在花厅门口,看见我们过来,他却进了花厅。 而片刻后张居正的身影却出现在我的目光中,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口中说道: “恭喜子坚了啊,人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看子坚你一个人将这两大喜事都给占了,真是羡煞旁人啊,哈哈。” “那里,让张大人你见笑了。”我一边客套的说道,一边观察了一下张居正。 也许是因为自家的原因,也或者是张居正在心中就没有将我当作一会儿事,所以他的穿着十分的随便,身上是一件居家所穿藏青色的道袍,头戴一顶明阳巾。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愿意想也不相信,那就是张居正没有把我当作是外人。 跟着张居正进到了花厅,主客各自落坐后免不了是一番客套的寒暄,然后张居正看着我,脸上一反常态的带着笑容看着我,说道: “子坚啊,以后咱们就都是朝廷的人了,一定要实心用事,好好的教导皇上。” 听着张居正满腔的衷心正义,我有点无奈,可是也只能敷衍着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末了,我对这张居正说道: “张大人,在下还要去国丈的府上送请柬,就不在靠扰了,在下先告辞了。” 张居正也起身将我送了出去,我走到棋盘街,却发现前几棋盘街上那特有的一条风景线却消失了,我心中纳闷,这个杜婆是怎么回事,这才几天的时间竟然就给我怠工了,看样子要给她一点教训。 乘着轿子我来到了李高的家中,因为我和李高的关系,他们家的守门的下人看见我来了,连忙就带着我去到了后面。 可是到了后厅,我却看见了李高正坐在了后厅的椅子上面,而在他旁边的茶几上面竟然还放着几个包装精緻的小盒子,我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国舅爷,怎么还有这个闲情雅致啊,摆弄起这些个胭脂水粉来了。” 然后我坐在了李高的旁边,我这才仔细的看了一眼桌子上面是几盒胭脂水粉,不过上面的的标记我却很熟悉,祈脂堂。 “没什么,都是买个后院那几个女人的。不过仇老弟,我可是听说你过两天就要纳妾了,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件事情啊?”李高看着我说道。 不过我却从李高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点的冷淡,我心中一凛,李高这是怎么回事?而我的,目光又落在了桌子上面的那几盒子,这是祈脂堂最好类别的胭脂水粉,每一盒都要四五百两银子。 “让国舅爷你见笑了,这次在下来正是为了此事,这是请柬,还希望到时候你能光临寒舍喝一杯喜酒。”我看着李高说道,可是目光却丝毫没有挪开的盯着李高,想要看看这个傢伙是想要做些什么。 不过我却看见了李高眼睛中已经没有了以往对我的热情,虽然表面上却还是那样的亲密。我在心中暗骂:这个傢伙真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傢伙,现在看来准时王达给了他更大的好处,我那个自鸣钟还真是不如餵了狗了。可是表面上我却还是不露声色。 “你现在还真是艷福不浅,听说你这次纳妾竟然要一次娶好几个,真是让人羡慕啊。”不过说到这个的时候,李高的眼睛中还是露出了一丝满怀中慾火的目光。 我干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国舅爷你真是会说笑,在下那里能和国舅爷你比呢。” 因为我心中有事情而且李高对我的态度也是阴阳怪气地,让我心中很不舒服,所以我并没有在李高那里呆太长的时间。从李高那里告辞后,天也已经不早了,看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我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又到了上次的那个酒肆,不过因为这个时候酒肆中已经开始上座了,里面的人倒也不少,我上了楼去,因为窗子那里是一个背阴的地方,颇为凉爽,这里早就已经有人坐下了。 我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店小二用很少离手的抹布将桌子上面擦拭了一遍,我随意的问道: 第309页 “小二,前些日子对面祈脂堂门口的那些个姑娘怎么不见了呢?” 听到我问起了这个,正在忙碌着的小二脸上立刻就飞起了异样的神采,只听他兴致勃勃的说道: “这位客官你有所不知,那些个姑娘都是从崇文门外的窑子街上面来的,听说是还是窑子街上面最大的一个私娼窑子,说起来里面的那些个女人还真是好,一点也不比那些个大楼子里面的姑娘差,而且还十分的便宜。” “那些姑娘怎么现在都不见了呢?”我问道。 “好像是都被王家的王公子给包下了,至于去什么地方在下就不知道了。” 王达,我在心中默念道,难道说你真的就是我的劲敌吗?可是有一股子的兴奋从我内心深处升了起来,能有一个这样聪明的人作为对手也还不错。 我随后丢了一锭十两的银子给了小二,然后说道: “给我上两个你们这里拿手的好菜,这个是赏给你的。” 那个店小二立刻将桌子上面的那锭银子揣到了怀中生怕我反悔似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婚事(3) 回到了家中后,我将凤鸾找来。因为下人们现在都在前院布置收拾,所以我将她带到了后院的书房,我问道: “凤鸾,你有没有什么药物能让人脸上起东西,却又不能有太大毒性的药啊?” 凤鸾摇摇头,然后问道: “相公,你找那个做什么啊?”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去将家里面的那些个可信的人都给我叫来,青凤她们也给我叫来,先不要管是什么事情。” 一会儿的功夫,我的书房中就挤满了人。因为青凤她们也都来了,所以那些个下人都先在外面等着,我看着她们几个然后问道: “你们谁知道能让人脸上起东西,而且毒性不大,容易治疗的药物。” 我将目光投到了芙蓉的身上,因为她是一个精通医术的人,对这些个东西应该比较了解。可让我失望的是芙蓉看见我的目光后只是无言的摇了摇头。 看到这个,我心中一凉,连对药物十分了解的芙蓉都不知道,其他的人恐怕就更不用说了,正在我失望的时候,一个细小的声音响了起来: “起小红点点算不算啊?” 我精神一振,顺着声音望去,却是平日间最沉默的古碧莲。 “行!只要是能让皮肤起东西的都行。” 也许是我殷切的目光给了她鼓励,她接着说了下去: “咱们的后院就有那种东西,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是那个东西要是弄断了会有白色的东西流出来,手碰到了就会起许多的小红点,可是过两天就会自己好了。” 听见古碧莲这个话,在座的几个女人也都是眼神一亮,芙蓉说道: “我想起来了,碧莲上次你让我看得那些个小红点就是那个弄得啊?” 古碧莲点点头表示贊同,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对着芙蓉说道: “芙蓉,你和莲妹一起去后院找到那些东西,然后设法弄些那种白色的东西。” 吩咐完以后,我就让她们几个都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因为婚期在即,我不方便总是将她们放在我的身边。 然后我将吴堂叫了进来。他进来以后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因为时间长认命了,还是真心的,这些个原本在江湖上有名有号的冷血杀手对我日渐尊敬起来。 “老爷,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用手一指旁边的一个椅子,说道: “坐下说话。” 听到我的话,吴堂没有怎么犹豫就坐了下来,毕竟是江湖上的人物,对那些俗礼并不太在乎,如果是富贵的话,是铁定不会坐下的。不过我喜欢的正是他们这种耿直。 “我听凤鸾说,在所有的人当中你轻身和藏匿的功夫是最好的。” 听到我说这个,吴堂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凤鸾一眼,然后说道: “那是大小姐抬举小人,其实大小姐的功夫比小的要高上许多。” “吴堂,要是我让你去国舅的家中办一件事情,你有多少把握不让人发现?”我看这吴堂问道。 “有五六成的把握,老爷你是想要刺杀国舅?” 我不仅为吴堂这个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然后笑了一下,解释说道: “没有那个必要,现在这个国舅对咱们来说要是用好了只有好处,而且他那里是一个马蜂窝,要是捅了的话,天底下恐怕很难找到藏身之处。 “那老爷你希望小人去那里作什么啊?”吴堂问道。 “我只是希望你去国舅爷的后院将一些东西放到那些女人的胭脂水粉中间。”我回答说道。 “要是只是这件事情的话,小人倒是有十成的把握。”吴堂听完我的话以后,略微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我点点头,心中思量了一下,要是有十成的把握,再加上我后面的安排,祈脂堂这次就是在劫难逃了,于是我说道: “那这两天你就去看看国丈府邸的情况,踩踩点,等过两天后好准备下手。” “小人知道了,这就下去准备。” 第310页 吴堂离开后,凤鸾看着我问道: “相公,你不会是想要把那些东西放到国舅爷夫人的胭脂里面吧?” 我点点头,然后淡淡地说道: “这只是第一步,祁脂堂自以为有王达王家在背后撑腰就能在这棋盘街上站稳脚跟,我却要让他知道一下我的厉害,国舅爷的夫人用祈脂堂的胭脂,满脸长满了疙瘩,真是期待啊。” “可是这件事情要是被人给知道了……” “哼,”我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李高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贪图虚荣的宵小之辈,收了我的自鸣钟却不出力,现在更是转而和王达交好,这次的事情就算是我给他一点提醒。” 凤鸾听到我说这些,然后就什么也没有再说。 几天的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还有两天就是我大喜的日子,因为这两天一直以来我都为着自己的婚事和如何给万历小皇帝讲授课业而忙碌,反而将自己在商业上的事情给耽搁下了,这让我对付祈脂堂的几乎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 不过还好有件让我高兴的事情,那就是郝标给我联繫到了一个卖葡萄酒的商人,从他手中我能买到了一些葡萄酒。 听郝标说这些酒总共有二十大桶,是他从西北边那些国家运过来的,不过因为中间除了一点小问题,这些酒都已经出现了异味,品尝起来感觉有点酸。本来想要大发一笔的,可是谁知道因为这个,那个商人差点给赔的倾家荡产。 当我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我却是十分的高兴,我让郝标将这个商人请到彩云楼,我想和他商量一下,因为我对葡萄酒这个也很感兴趣。 葡萄酒在储藏的时候有很高的要求要是一个不甚,就十分有可能出现变质。葡萄酒变质后的口味有点酸,自然价钱上就要贬低极多,所以买卖葡萄酒中最重要的是储藏。 坐在轿子中,我心中却有点兴奋,对这次的见面我很点期待,并不是因为葡萄酒对我有多大的诱惑力,而如果要是有了葡萄酒,那我的玻璃杯就一定能够畅销。 虽然说现在竟是仍然还有不少的玻璃厂在经营着,而且听说还十分的红火。如果有人来仿造我的玻璃杯的话,那么葡萄酒的主要来路却掌握在我的手中,到时候无论如何我都能受益,所以我才对这件事情如此的在意。 我到了彩凤楼,随着引路的小二七拐八折的走过了几道迴廊,然后就到了一个似乎因该称唿为独院的雅间,四周全是各种应时令的花草,一个个现在都争奇夺艷的开放着。 在房间中的四壁上挂着七八盏的烛灯,把里面照射的甚是亮堂,不过这次我有了准备,远远的看见这灯光就微微的谜起了眼睛,等习惯了这亮光以后才恢復了常态。 这个时候郝标和一个中年男子已经都坐在了里面,只见那个中年男子,身上是一件绸质的长袍,头上面是一定黑色的帽子,面容微胖。不过坐在那里却似乎是有点拘束。 “仇老弟,来,来,这位就是竟是京师酿香居的老闆马德奎。” “马老闆,久仰大名,酿香居的名声在下可是早就听说过,而且前一段时间还从你那里买了几大缸的白酒啊。” 这个酿香居我知道,不过酿香居的位置却没有在最为繁华的棋盘街上,甚至是就没有在街上面,而是在一个深幽的巷子深处,不过是凭藉自己以前的名气,酿香居的生意还算红火。 可是谁知道这位马老闆却认识了一个从西北回来的商贩,通过他的联繫,一下子买下了二十桶的葡萄酒,一桶五百两银子的本钱,再加上路上的舟车用度,马德奎一下子将自己家中的上万两银子全部投到了这里,可谓是孤注一掷,可是谁知道却差点血本无归。 听完马德奎说完这些后,我心中冷笑,这葡萄酒那里值得了五百两银子,恐怕他是被人给骗了,不过我却并没有形于外表,反而面带悽然,用一种十分同情的语气说道: “马老闆,生意吗,有挣就有赔的时候,关键是自己要放开了心胸,别为了这身外之物而伤了身体。” 马德奎听到我说这个,嘆了一口气说道: “这些钱对仇老闆和郝老闆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了,可是我们这些小门户的却经不起这个啊,这次我将店中的钱都用去了,那一万两银子中有三千两是我向钱庄借的,要是换不上的话,我的店就的归人家了。” 我看了一眼马德奎,然后在自己的心中盘算着,马德奎是一个颇有些能耐的商人,要不是因为这葡萄酒储藏的时候发生了变质,他现在恐怕早就已经发了一笔了。想到这里我抬起头对这马德奎说道: “马老闆,你的那些葡萄酒我能给你一千两银子,不过我却还对你的一些东西很感兴趣。” 马德奎听到我说这些虽然说有点惊讶,可脸上的愁容却也减轻了不少,因为那些变质的葡萄酒怎么着也卖不到这个数,而且谁也说不少,这变质的酒喝了后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马德奎看着我,然后问道: “不知道仇老闆所说的感兴趣是什么意思?” 我将手指指向了马德奎,然后说道: “你,还有你的酒店。” 郝标和马德奎都用一中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不过还是马德奎先恢復了正常,他看着我说道,脸色阴沉不定: 第311页 “仇老闆你的意思是要买下我的店了?” 我摇了摇头,看样子马德奎是误以为我要趁人之危了,我看了他一眼后说道: “你欠钱庄的钱,我可以给你还了,而且店还算是你的。” 马德奎看着我,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才说道: “仇老闆,在下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可是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的自认也算是见识过世面的人,可是你这么一处却实在是让我不明白,你给我钱,店还是我的,那你图的什么啊?” 我并不想过多的解释这个,无论在任何时候,人才才是最重要的,酿香居的蒸馏酒是我以后大批量的制作香水所需要的,光是山庄中的那几个酿酒师是不够的。更主要的时候,那些酿酒师并不是这个方面的高手。 酒菜早就已经上来了,只是因为几个人一直在说话,所以大家谁也没有用。我举起了自己的杯子对这马德奎说道: “马老闆,仇某人敬你一杯,要是咱们能做成这桩子买卖,这就算是庆功酒,要是砸了,可我仇某人却还是把你当朋友,喝了这杯酒就算是咱们两个人以后认识了。” 说完后我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马德奎也将杯子中的酒喝完了,可是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后看着我问道: “仇老闆,现在你能说你方才是什么意思了吧?” 我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面,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沖淡了口中的酒味,然后我回答说道: “你的酒店你自己估价多少?” 马德奎看了我一眼,然后有点为难的说道: “这个不好说。” 我将目光又投到了郝标的身上,然后问道: “郝兄你说呢?” 郝标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马德奎,说道: “他的酒店大概能值得上两万两银子。” 我又看着马德奎,问道: “这个价位你以为如何?” “郝老闆给我的价钱很高,钱庄才给我估价五千两。” 我笑了笑,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就出两万两的白银给你,但是你仍然要在酒店中,而且店名不改,店中的一切都还是你管,一个月给你五十两的工钱,你看如何?” 听到我说这个,马德奎的脸上露出了惊喜地神情,五十两银子在我和郝标来说也许算不上什么,可是对马德奎来说,这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因为他现在是面临着破产,然后就是一无所有。现在我说这个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坐在旁边的郝标也有点疑惑的看着我 我却接着说道: “而且如果马老闆你干的出色,年底就会有奖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婚事 (4) 一个个极其诱人的条件从我的口中说出,马德奎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任凭他如何想,恐怕也想不出我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反倒是郝标除了先前的一点惊讶以外,现在却是面色平静的看着我和马德奎谈话。 马德奎有点激动,嘴唇颤抖了两下,然后说道: “承蒙仇老闆能看得起我,我一定效犬马之劳,否则就对不起仇老闆你这番苦心。” 可是我却还是看着他,然后才说道: “其实那些变质的酒应该能够出去酸味的,只是我也没有试过,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你要是现在后悔的话,我方才所说的都可以收回,你还是酿香居的老闆,我们还是朋友。” 马德奎听到我说这个,面色变了一变,然后思索了一下,下定决心似的对我说道: “仇老闆你能将这件事情如实相告,我就已经很感激了,要是我出尔反尔,还怎么做人呢。” 马德奎这番话说得是意气满满,可是我却并不会简单得就相信他,因为虽然现在的人都还比较注重诚信,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是一个例外呢。 这一切就如同是天上掉下的馅饼,要是我能够将这个酿香居收到自己的旗下,那么葡萄酒和玻璃杯就能够相辅相成,互相促进了。 我看着马德奎说道: “只要你能好好的干,我会将这酿香居的股份给你十分之一。” “股份?”郝标和马德奎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知道因为自己一时的口误,说出了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有的词语,脑筋一转我就接着说道: “也就是我会把我会把酿香居十成中的一成给你,股份只是我引用一个朋友的说法。” 郝标听到我这样说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想他是以为我的那个朋友就是吉恩,不过这样一来也省得我多费口舌的解释。 我看了马德奎一眼,也许是因为幸福来的太突然,他现在还沉浸在欢愉之中,满脸的笑容,我用左手玩弄着右手大拇指上面的那个扳指,用一种淡淡的口气说道: “不过你要是想背着我玩什么花样的话,后果可就要自己负责了,所以以后万事都多想想,不要为了一时的利益丢了身价性命。” 施之以恩,示之以威,恩威并施,这才是用人的不二法门。难关伸以援手,还有气候的诱人条件是为恩,后来的警告是为之威。 听到我说这个,马德奎脸上的笑容一下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开始下淌,他的目光求助似的看往郝标。 第312页 郝标说道: “仇老弟,马老闆在京师这地面上可是一个出了名的说一不二,而且你说得那么好的条件我都想去你手下做事了,哈哈。” 因为郝标的这番话,气氛缓和了不少,马德奎也连连的表示衷心,我知道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了,也就借这个台阶下台,说道: “我仇某人向来就是,你就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只要是真心的在我手下做事,我保你荣华富贵,不过我是一个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人。当然只要马老闆你跟着我,我保证两年之内让天下都知道‘酿香居’这个招牌。” 看的出郝标和马德奎对我这番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大概都是因为我是酒后的大话吧,可是在我的心中却有一个计划,那就是打造属于自己的名牌产品。 我和郝标还有马德奎合作的事情都商议妥当后,三个人心怀大畅,难免就有些贪杯,等我头重脚轻的从彩云楼出来的时候,天早已经很晚了。 回到了家中,凤鸾却还在等着我,看到我醉醺醺的样子,她埋怨的说道: “明明不能喝酒,还喝那么多,你看现在的样子。” 虽然走起来我有点摇晃,可也许是因为经常的有些应酬,难免有喝酒的场面,一来二往的我的酒量逐渐的见长了,所以现在我的头脑并不煳涂。我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面,凤鸾满脸埋怨的给我倒了一杯茶水,我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其实醉酒之后喝茶水的话,对醉酒者的身体十分不好,有些人说浓茶可以解酒,实际上是错误的。我刚要说些什么,凤鸾却抢先开口了, “今天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啊,马上就要大婚了,你还出去花天酒地的。” 我搂着凤鸾纤细的腰枝,高兴得说道: “今天我遇到了一个酒坊的老闆,我将他的酒坊买下来了,还有一些东西你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二十桶的葡萄酒啊,这次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要是能将这葡萄酒的商路打通,以后和玻璃杯相辅相成,一定能成就一番的事业。” 可是凤鸾对我所说的这些话却好像并不在意,只是敷衍着说道: “好,我的相公是天底下最厉害的……” 最后我喝完了芙蓉给我熬制的醒酒汤后,在凤鸾的夸奖声中慢慢的失去了意识,坠入了深深的梦乡。醉酒之后虽然能够十分安稳的睡上一觉,可醒来后那种难受的滋味却非常的痛苦。不过我很幸运,在关心自己的几个女人中有一个精通医术的红颜知己。 早上我睁开眼睛后就看见凤鸾正在不远处坐着,一声声清脆的琴声传来,看着她那刀削般的粉肩我不由为自己能遇上这么一个女子而感到自己的幸运。 自从上次众女见过我的真实面目后,我一直在担心她们会介意我丑陋的面容,可是她们却都将矛头指向了张鲲,而青凤竟然叫嚣这要去将张鲲杀死为我报仇。 我想有个情况恐怕是因为张鲲施加在我身上的酷刑引起了众女的愤慨,经过了那次真实的告白,我们之间的感情反而更加近了一步。 我晃动了一下还有点迷煳的脑袋,然后就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这动静却惊动了凤鸾,她回过头看见我醒来了,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相公,你醒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我呆在了那里,还好我现在对女人已经有了一点的抵抗力了,很快的就恢復了常态。然后回答说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凤鸾回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自鸣钟,然后回答说道: “已经早上十点了,你感觉好点了吗?” 从苏州带来的几座自鸣钟我本来是想要送给朝廷中的几个大臣的,可是因为李太后让我当小皇帝的教席,现在我已经用不着将这些东西送给他人来讨好了,所以我就将两个自鸣钟一个放在了自己的房间,一个放在了后院青凤她们几个人的院子中了,在我的教导下,现在家中的几个女人还有富贵申子平他们都已经认识表了。 不过我一听现在已经是十点了,连忙挣扎着坐了起来。凤鸾看我要起来,就连忙走过来,帮着我将衣服穿上。 “让人将吴堂叫过来,哦,对了还有富贵,我去花厅等他们。”我一边扣着自己外袍上的口子,一边说道。 简单的洗过脸以后,我急匆匆就去往了花厅,明天就是我大喜的日子了,可是现在我却反而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凤鸾吩咐下人去叫吴堂和富贵回来后却看见我离去,于是就高声问道: “相公,你不吃点东西啊。” 我并没有回头,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不吃了,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呢。” 转过了几道迴廊,我来到了花厅。刚坐下来不久吴堂和富贵就陆续的来到了。我看着两个人说道: “明天就是老爷我纳妾的大喜日子,本来是应该歇息的,可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今天办好。” 富贵说道: “老爷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的们一定全力以赴。” 我看着富贵,然后吩咐说道: “你到上次的那个酿香居中去一下,找那里的老闆马德奎,昨天我已经和他说好了,现在酿香居已经是咱们的了,不过马德奎暂时还是那里的掌柜的。还有,那里还有二十桶的葡萄酒,你到那里后运回来一桶。” 第313页 富贵听我说完后,问道: “老爷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摇摇头说道: “没有什么事情了,回来后你让人告诉我,还有将孟老请到这里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他商量一下,就这些事情,你快去快回,家中其他的事情还要你回来主持大局呢。” “是,富贵知道了,路上一定不敢耽搁。”富贵唱了一声喏。 说完后富贵就推开门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将房门给好好的关上了。 看着富贵离去,我这才回过头看着吴堂,然后问道: “吴堂,这两天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吴堂抱拳一躬,然后回答说道: “属下这两天已经全部准本妥当了,只等老爷你一声令下。”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今天晚上你还来这里,到时候我会把那个药给你,切记不要给人发现了行踪,这件事情关系到爷的身家性命,你要万分谨慎,初步的一丝的差池。” “吴堂保证绝对不会出事,如果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情了,吴堂也没有脸回来见老爷你,”吴堂一脸决绝的说道。可是顿了顿后吴堂却接着说道,“只是属下在乡下还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要是属下有什么闪失的话,还希望老爷你能帮着照料一下。” 我将手抬起,然后严肃的说道: “我说不要让你出差池,不仅仅是事情要办妥,人也要平安的给我回来,可是如果万一被人给发现了,”我脸上一阵阴冷的笑容,然后接着说道,“那就给我杀开一条血路,然后跑!凭你的功夫,我想你要是一心想要逃的话,恐怕也很少有人能将你拦下来。” “谢谢老爷对小人的关心,小人一定平安的归来。” 可是在我心中却还是有点不安的感觉,毕竟这次是去堂堂国丈府,我思索了一下,然后补充了一句, “你再找几个人在外面接应你,要是看势头不好,就退出来,不得贪功。” 吴堂有点感激地看着我,双手勐力的一抱拳,说道: “属下明白。” 我挥挥手说道: “下去吧,好好准备一下,晚上还有事情要做呢,我已经让人吩咐下去了,你的事情就让别人去做吧。” 吴堂也走了,整个厅子中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站了起来,想要活动一下让宿醉得头脑清醒一下。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我头也没回的说道,准是孟冲来了,自从上次我为了让他将佛珠的消息传出去后,我就一直都没有再和他谈过话。 “相公,累了吧?这是我让下人给你做的银耳莲子羹,你先讲究着用点,再过一会儿就吃午饭了。” 我闻声后,转身一看是凤鸾,她正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羹堡。我赶紧走过去,凤鸾给我盛了一碗粥,递给了我,口中说道: “给你,先吃一点,不烫的。” 我有点无奈却又感动的结果了凤鸾递过来的粥碗,口中却说道: “一会儿孟老就要来的。” “我知道,我来的时候碰上他了,我让他在外面等一下,你总的吃点东西吧。” 我端着手中的粥碗看了凤鸾一眼,然后说道: “等我忙完了这些再吃行吗?” “不行,你一忙起来就什么也给忘了。”凤鸾一口拒绝了我的要求,根本就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我只好端起了手中的粥碗,然后一口气给吞到了肚子里面,粥虽然说不烫了,可是还有些热气,这让我稍微的吃了些苦头,不过还好没有烫到。 第一百三十九章 婚事(5) 凤鸾眼睛中流露出了一种无奈,眼神在无声的告诉我:就知道你会这个样子的。然后凤鸾回过头对着门口喊道: “孟老,你进来吧,相公他吃完了。” 随着房门的打开,孟冲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还是那一贯恭敬的模样,进来后走了几步,停下来后说道: “孟沖见过老爷,夫人。”一切都做足了礼数。 我一指旁边的椅子说道: “孟老,你坐,让他们叫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有老爷和夫人在场,那里有小人坐的份呢。老爷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吩咐。”孟沖如同我意料中的一样拒绝了我的好意,不过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也就没在意。 “孟老,你对厨艺十分的精通,我想知道你是否能将火候掌握在五成热。” 孟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有点疑惑的说道: “不知道老爷你所说的是怎样的五成热?” 我说道: “我想将一些东西上屉蒸一下,可是不能太热了,五成热就行,不知道孟老你能掌握好吗?” 孟沖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个老奴倒是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以用文火慢慢的烘烤,如同是炖汤一样,这倒是难不倒老奴。” 听到这个,我高兴得站了起来,虽然我知道只要将变质后的葡萄酒重新加热到五十度左右后就能够消除因为变质而带来的酸味,可是在这个时代温度的控制却是一个天大的难题,现在孟沖却说能够掌握这个火候,我如何能够不高兴呢。 第314页 然后我就对孟沖说道: “孟老,你现在马上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富贵他们回来了,咱们就开始。” 我似乎看见眼前有一条用金银铺成的光明大道,如果说今天的事情进展的顺利,那么明天的婚事就能够用上。 本来我想要和孟沖一起去的,可是凤鸾却将我拦了下来,最终还是我当着她的面将那些银耳莲子羹都吃完了以后,她才将我放走。 来到了厨房的那个小院,孟沖早已经让下人将东西都准备好了,用的还是上次为了提取酒精的时候而弄来的那些个东西。一个大个儿的屉盖,要是直接的盖在锅上面,正好能将一个一米高的酒桶放进锅中。 水气裊绕,孟沖亲自蹲在灶前往里面添着木柴,锅中的水面上已经有了白气在上面缥缈,我走了上去,看着孟沖在那里忙碌着。 我走到了灶台前,将手试探着伸到了锅中的热水中,不过也许是因为加热的时间短所以水温并不高,只是感觉到有点温乎,于是我说道: “现在还有点凉,孟老,咱们试着看能不能将问题控制在五成热。” “老奴听老爷的。”孟沖一边看了一眼锅中的水,一边往灶中加柴。 水温还在升高,水面上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水雾,看样子温度已经查不多了,我试探着将手伸到了其中,这次感觉有点烫了。 不过在没有温度计的情况下,判断锅中水的温度是否在五十度左右,对我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挑战,最终我还是决定将这个靠给孟沖。 “孟老,你看现在的水温到了五成热了吗?” 孟沖早就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干柴,看了一眼锅中的水汽,然后说道: “现在差不多就是五成热了。” 从纱帽胡同我的家中到酿香居并没有多远的路程,所以才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嘈杂声,出来一看,富贵正在吩咐下人将那桶的葡萄酒给小心的抬了进来。 因为厨房的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明天就要大婚,时间容不得耽搁,我对富贵说道: “让他们把那个大桶抬到厨房去,放到锅中去。” 一回生,二回熟,因为有了上次弄酒精时候的经验,抬着酒桶进来的那些个下人轻车熟路的将装满了葡萄酒的大桶放在了大锅中,然后盖上了那个屉盖。 “孟老这一切都看你的了。”我用殷切的目光看着孟沖说道。 “老爷你放心,老奴一定办好。” 我点点头,然后回过身看着富贵说道: “富贵,你去陈海他们那里给我那几个杯子来,就是那种玻璃杯。” 富贵却说道: “老爷你有所不知,陈海他们现在就在前院候着呢,小人回来的时候遇见他们了,我听他说是将祝贺老爷大喜的礼物给送来了。” 我一听这个,心中十分的欢喜,陈海他们每每都能给我惊喜,不知道他们这次又是在玩什么花样,希望不要让我太失望。 我回过头,看着孟沖说道: “孟老,现在天近晌午了,你安置人做饭吧,还有这个东西得蒸够一个时辰,你让厨房的那些个厨子帮着你看着,切忌水温不能高也不能低。” 因为明天就是我纳妾的日子,家中早就又安置了几个灶台,现在就不同像上次那样因为占用厨房而不能按时吃饭了。 将这间的事情交待完后,我就和富贵去往了前院见陈海他们。远远的我就看见了几个红木的大箱子正摆在地上,只不过箱子虽然看起来很大,可是外表却并不名贵。 我心中更是好奇,疾走了几步,然后高声说道: “陈海,你们给老爷我带来什么惊喜了啊,不会是这几个大箱子吧?” 正在那里很身边的人谈话的陈海听见我说话,立刻将目光投到了我这里,看见我过来了,连忙带着人迎了上来。 “老爷,你来了。”一群人都行礼问好。 我点点头表示回礼了,然后兴致勃勃地看着地上面的那几个大箱子,围着箱子转了几圈,可是我却还是无法猜测出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说是我让他们制作的那套蒸馏器?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闪现过。 “里面是什么啊?”我指着箱子问陈海。 可是陈海却故弄玄虚似的,对身边的人说道: “去打开,给老爷看看咱们的心意。” 箱子打开了,可是我却有点呆了,七八个大木箱中竟然全部都是上次我所说的高脚杯。只不过看里面的这些个东西无论是杯壁的均匀,还是在质地上都堪称是精品,和后世的玻璃杯有的一拼。 我拿起了一个高脚杯,可是我却发现了一个差点让自己窒息的东西,在高脚杯下面本是那个光秃秃的脚上现在却有了一条细腻的蟠龙在上面,而且在杯子的底部都还刻有日期。这对我的心脏实在是一次太大的冲击。 好不容易我将心中的震惊和激动给压了下去,我看着陈海,问道: “你们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出了这么多的杯子啊?” 听见我问这个,陈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那天老爷说完后,小的就让人也去铁匠那里订制了老爷你用的那种铁管子,可是谁知道这个东西虽然不容易上手,可是干熟练了却挺容易的。” 第315页 我看着眼前多得让人眼晕的高脚杯,有点无奈的说道: “可是你们也太夸张了吧,这么多的杯子,而且你们还敢在上面刻龙。” 听见我说这个,陈海连忙说道: “不是的,这些东西都是我和申老哥俩个人精心挑选的,老爷你拿的那个箱子里面是这些箱子里面最好的一个,那个里面的杯子上面全都是十二个生肖。” 听陈海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好奇,于是指着另外的一个箱子说道: “那个里面有什么讲究啊?” 听见我的问话,陈海的脸上出现了腼腆的笑容,然后说道: “那里面都是些祝贺老爷大喜用的。” 我上去拿起一个,竟然看见酒杯的杯脚比其他的都要来得粗,细看下竟然是红烛的模样,而且在上面竟然有一个双喜字,这些字我不得不佩服陈海他们的手艺了,真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心情也欢畅了起来,然后随口问道: “富贵,你说如果咱们将这些杯子拿出去卖得话,你看这些东西能值一个什么价钱?” 富贵看了我一眼,有点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眉头一皱,然后说道: “旦说无妨,老爷绝对不会怪罪你的。” 富贵有点忐忑的看了我一眼,最后脸上出现了一种上刑场的表情,看得我有点莫名其妙,不就是估一个价吗,不至于如此吧? “老爷,现在京师制作玻璃的作坊就有十数家,而且其中最大的就是王家。现在就算是老爷你将这些东西拿出去,恐怕也没有什么人来买了。” “为什么?”我眉头一皱,富贵的这句话无异于往我头上泼冷水,也难怪他会有点犹豫,要是换作在一般的家中,那个管家敢和自己的主子如此说话。 “现在京师银镜的价钱虽然不能说低,可是比起当初却要差上许多。上次那些买银镜的人,后来都大唿上当,现在竟是也有许多人散布谣言,说咱们水晶坊譁众取宠,不讲信用,现在咱们家作坊的信誉全被他们给毁了。” 当初虽然说迫于无奈将银镜的制作工序卖给了王达,而且后来让陈海他们卖书想要对王达他们早成影响,可是最终的收效不甚理想。因为王达和张鲲的日渐密切,在京师开银镜作坊,已经是虎口夺食,那些机灵的商人有些已经了别的地方了。 而我只收到了数十万两的银子,还有就是因为我这番行动将将京师银镜的价格弄得跌倒了低谷。 不过现在我却得为自己当初的轻率付出代价了,作坊的信誉全没有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要是解决不好的话,就算没人仿制自己的高脚酒杯,作坊中的生意恐怕也十分的艰难。 我就在那里转来转去的,想要想出一个办法来,可是当我的目光落在了箱子中的高酒杯上面时,我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将这些高脚杯按照等级分别送给以前高价买下银镜的客人。 做事情贵在事前冷静,要仔细的筹谋,谋定而后动,动则雷厉风行。 我转身对富贵说道: “富贵,你下去将以前买过作坊的客人都给我写在纸上,是谁,买了几面镜子,是什么价钱,还有他们买的是咱们那种镜子,普通的还是精装的,都要给我一一写明。马上去办!” “小人知道了老爷。”富贵拱手回答道。 我挥挥手说道:“这件事情十分的紧急,你赶紧去给我办,叫上李元和你一起。” 然后我转身对着陈海说道: “陈海,这次你立了大功,老爷我自然会有赏赐。” 陈海看着我说道: “我们那里还有脸要赏赐呢,要不是咱们带来的那些人背叛了老爷,老爷你也不会落得这个田地。” 我将手一挥,有点坚定的说道: “说白了,就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无非就是想要将咱们水晶坊给弄得声名扫地,可是他们这点小伎俩,老爷我还不放在心上。” 那么多人都说水晶坊的坏话,这其间恐怕少不了王家的一份“功劳”,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该让王达知道一下我的手段。 “陈海,将这些东西都给我弄到后院的厨房去,把那些普通的杯子都让下人给我洗干净了,明天就我就用这个给他们一个惊喜!”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小时转眼间就过去了,我回到了厨房,让孟沖停了火。把那个储藏着葡萄酒的木桶弄了出来,因为在水中蒸煮的原因,整个木桶已经湿漉漉的了。 我手中是一个高脚杯,站在厨房等酒桶的温度慢慢的散去后,我说道: “孟老,让人把这个打开吧。” 打开酒桶一股子不同以往的酒香瀰漫在空气中,其中有着陈旧的甘醇,也有着一种葡萄的清香,这种感觉让人感觉很是清爽。 第一百四十章 婚事(6) 将葡萄酒舀出来一点,殷红的液体就如同是鲜血一样,我将高酒杯凑到了自己的嘴边,慢慢的喝了一口。其中的酸味已经消失不见了,在淡淡的酒味外还有一种葡萄的清甜,有点沁人心脾的感觉。 将杯子中的酒全都倒入了口中,然后我将杯子递给了孟沖,说道: “孟老,你来品品,看这酒如何。” 第316页 倒上了半杯子的葡萄酒,孟沖先是喝了一口,然后漱了漱口又将那酒吐在了地上。做完了这些孟沖才将酒杯凑到了已经有点干瘪的嘴唇边上,细细的喝了一口,然后闭上了眼睛。 “酒味甘甜醇香,恐怕少说也要有四十年了,可是酒味发淡欠少陈酿应有的醇厚,又有着新酒的清甜,这和老奴以前在宫中喝到的那些都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陈酿和新酒调兑的?可是这酒桶上的封签却明明完好无损啊。” 孟沖在那里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最后孟沖睁开了眼睛,有点泄气的说道: “老爷,请恕老奴无能,这个酒的年数,老奴确实是品不出来。” 对酒的年数我并不在乎,因为我并不能说上是一个爱酒之人,对酒可谓是一窍不通,我更关心的是其中的酸味是否已经去掉了。 “孟老,里面可有异味?” 孟沖满脸的不解,只是摇摇头说道: “里面没有异味,只是这酒桶明明还贴着封签呢,里面怎么会有新酒的味道呢?” 里面没有异味,我心中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了,这么以来自己就不用担心葡萄酒的运输和储存变质问题了 马德奎告诉我说这些都是他从西边运过来的上好的陈年葡萄酒。据说已经储藏了有四十多年了,可是孟沖却仅仅凭着一小杯子的酒,就能够判断出这酒的年数,这其中的功夫不是我所能够想像的。 从孟沖手中接过了酒杯,我用提子往杯子里面倒上了一些,血一样红的液体在荧荧的酒杯中晃动着,我开口说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自古征战几人回。” 面对着手中的玻璃杯和殷红的葡萄酒吟起了这首诗,虽然现在的场景有点不合,可是手中的葡萄美酒还有那和夜光杯相似的玻璃杯,也不能说全无理由。 然后我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面,看着孟沖说道: “这酒之所以有新酒的清淡,是因为方才咱们的蒸煮相当于将这些酒又重新酿制了一次,可是这些酒本身却是已经窖藏了四十年的陈酿,因为这个原因酒中又有着陈酿的醇香。” 听到我说这个,孟沖脸上带着一丝惊异的说道: “老爷,你真是学识渊博。” 我看着孟沖,脸上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别的不敢说,普天之下知道这样解决葡萄酒变质的,恐怕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 我并没有说大话,因为葡萄酒离开酒窖后一个不慎就会发生变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葡萄酒在内地才会这样的昂贵,这个问题困扰了多少商人。 而将变质后的葡萄酒加热到五十度左右的方法,却是多年以后才葡萄牙的一个人发现的,不过那是几百年多年后的事情了 。 在我内心的深处还是在期望能自己一个人独处,因为这个时候我总会能够思索一些事情,可是今天我却不得不面对着这样多的客人。 天刚蒙蒙亮,古应春就来到了我的家中,因为在编好的身世中,我是孤身一人,家中已经没有长辈,所以古应春就权当我的长辈了。只是因为是纳妾,家中请的都是些熟识的朋友。 我站在前院朝南大厅的门口迎接到来的客人,因为其中有不少是古应春请来的客人,当然也少不了他在外面应酬打招唿了。 正在和几个据说是是古应春的好友的老闆扯着闲篇,我却听见外面一声高唿: “张大人上礼!” 张居正来了,我连忙和几个人告了个罪,然后就出去了,毕竟张居正可是堂堂的首辅,能让他来参加我纳妾的婚事,我应该感到脸上增光不少。 张居正,三个字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震撼,他们看我的目光也都多了一些莫名的因素。 走了出去,却看见张居正一身的便服,满脸的笑容,看见我出来,双手作拳,说道: “恭喜子坚,一下子将几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抱回家中,真是艷福不浅啊。” 我也忙回礼说道: “谢谢张大人能赏光,快里面请。” 将张居正引到了大厅后面的偏厅中,在下人上茶后,我就陪在张居正的身边和他说话,不过我却吩咐了富贵要是李高来的话,一定要让他来通知我。 刚刚说了没有几句话,张居正看着我说道: “子坚,你以后想要怎么处理你和莺莺的事情呢?毕竟怎么说你也曾是她的丈夫,我不希望鲲儿会影响到你们之间恩爱。” 每次和张居正见面,我最不希望的就是谈到这个事情,可是张居正却总是想要将话题引到这个上面,正在我想要如何将这个话题岔开的时候,富贵出现了。 “老爷,国舅爷来了。” 听到这个,我立刻就站了起来,然后看着张居正说道: “张大人,你稍等,我去去就来。” 张居正有点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每次都让我脱身,他的心中难免有点不甘 李高带来的是一个十分漂亮的玉器,看上去那玉的质地上乘,而且刀功更是如同鬼斧神工一般。 不过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诱惑,毕竟对这个东西我并没有什么喜好。让我惊讶的是和李高一起来的一个人。 第317页 对我来说,眼前的这个人并不陌生,他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满脸的稚气,可是我全身的神经却一下子都给绷紧了。 李高竟然将万历小皇帝给带了过来!我一把将李高给拉到了一边,根本就没有顾忌到他国舅爷的身份。 “你疯了,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啊。”李高推开我的手,有点不快的说道。 我看着李高说道: “我的国舅爷,你说你怎么将皇上给我带来了啊,要是皇上在我这里有个什么闪失,你这不是在害我吗。” 李高听到我说这个,也是一脸苦相,然后说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皇上跑我的家中,非要我将他带过来,说是要参加你的婚礼,我虽然说是国舅,可是对皇上的话我也不能违背啊。” 一时间我找不到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因为这次家中来的人都是些商人,甚至还有些江湖上的人,要是万一有一闪失,恐怕就是满门抄斩。 不过就在发呆的时候,李高已经领着皇上向里面走去了,我连忙赶了过去,客厅中的人实在是太杂了,我领着两个人绕过大厅从后面,后面是几个大汉,多半是大内侍卫的身份。 来到了后面的偏厅中,张居正正在喝着茶水,看见我和李高进来连忙站了起来,说道: “李国舅,好久不见了,不知道近日可好?” 李高斜着眼睛扫了张居正一眼,然后说道: “托你张首辅的福气,咱还没有饿死街头。” 看样子李高对张居正胡椒苏木折俸的事情心中颇有怨言,不过我可不能让他们在我纳妾的时候针锋相对。 我打圆场的说道: “国舅爷你先里边请,一会而就开宴了,张大人你也请。” 可是张居正却忽然间盯着我的背后,面色阴晴不定。 “张先生您也在这里啊?”从我的背后传来了怯生生的声音,是小皇帝。 张居正面色一沉,然后严肃的说道: “皇上不在宫中温书习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朱翊钧从李高的身后转了出来,面色有点恐惧,看样子张居正对朱翊钧还是十分严厉的。听外面传说,张居正对小皇帝的要求极其严厉,甚至有些时候还动手教训小皇帝,也难怪张居正死后小皇帝要挖坟鞭尸呢。 不过在小皇帝身边一只没有说话的客用却开口了: “今天是仇先生的好日子,皇上说来这里看看,而且这也是太后的意思,难道张大人你有什么教训吗?” 被客用这一番抢白,张居正脸上却丝毫没有变化,只是看了客用一眼,然后就没有说些什么,反倒是朱翊钧现在却有些拘束。 客人陆续的来到,富贵看客人来的差不多了,所以就让下人上菜,纳妾是不用拜天地的,我却并不在乎那个,只是用那红色的彩带拉着几个自己心爱的女人拜完了天地,然后就是我给古应春敬酒。 等一切繁琐的礼节都结束了后,最后的一个步骤就是几个小妾给正房敬茶后就送入洞房。因为张居正和李高在场,那些个小心灵通的商人一个个都十分的规矩,没有一个人胆敢大声喧譁,场面反而有点压抑。 幸好几个来自江湖上的人,和没有见过张李二人的宾客,为这个婚事倒也增添了几分的喜庆气息。 一个个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上来道贺: “仇老闆祝贺你娶得了极为貌若天仙的夫人,享受尽了齐人之福” …… 也许是不屑和这些商人在一起,张居正在观完礼后就回到了偏厅中,李高也拉着皇上回到了偏厅中,大堂里面鱼龙混杂,对皇上的安全是一个威胁。 将几个女人都送到了各自的房间后,我出来随着古应春挨个的给那些人敬酒,不过还好富贵体谅我,在我身后随着,每当我手中的杯子空了就给我倒满,其实里面全是凉白开,所以一圈下来我还是保持了清醒。 大家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的,大厅中此起彼伏的说话声,让里面显得热闹非凡,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大厅的门口传来进来: “人都知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 这个声音是那般的突兀,那般的不合时宜,大厅中人们的目光都投向了大厅的门口。 几个人正站在门口,一个是一身白色儒衫,头上是生员巾,手中一把摺扇在胸前不时地煽动,端的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浊世公子,方才的话就是他所说的。 而在他的身边是一个髮髻高盘,素服裹身,肩若刀削,酥胸饱满坚挺,蛮腰纤细动人,美体修长,只不过现在却是脸色苍白,稍有血色,而且俏脸上满是幽怨,眼眶中更是泪水盈盈。 “月,月娘。”我低声自语说道。 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更加让我难受的是她竟然是和张鲲一起的,一个人又从张鲲的身后闪了出来: “仇老弟,恭喜你抱得美人归啊。” 虽然我恨不得把张鲲和王达食肉寝皮,可是今天的场合和时机都不对,现在是我纳妾的大好日子,来者是客。 我将心中的怒火都压制了下去,冷冷的回答说道: “王老闆你光临寒舍参加在下的婚事,真是万分感激,要是有地方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你里面请!” 第318页 我将目光又投到了月娘的身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的愧疚,她只是和我随时了一下,就立刻将目光转开。 可是我和月娘俩个人的表情都落在了张鲲的眼中,我知道他在看着我,可是我并不在乎这个。 “月娘,走吧。”张鲲一边说,一边将手环在了月娘的纤腰上。 我目光一冷,眯着眼睛看着张鲲,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吴月娘竟然只是略微挣扎了一下就顺从的依在了张鲲的臂弯中。 我的心一下冷到了底,一直以来我没有去找吴月娘我就是想要给自己留下一丝迴转的余地,可是吴月娘现在却是彻底的让我死掉了这条心。 第一百四十一章 婚事(6) 我看得心中怒火中烧,张鲲这是在向我示威,我刚要发作,可是一只手却按在了我的肩膀上,回头一看是凤鸾。 看见她,我想起了现在还在后面的洞房中等着自己的几个红粉佳人,心中因为张鲲的而带来的怒火减轻了不少,毕竟自己和吴月娘还没有成婚,她爱跟着谁就跟着谁。 我看着张鲲,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然后冷冷的说道: “张公子方才所说的话,仇某人有点不明白,你要是来道贺的,仇某人欢迎之至,不过要是有人诚心来闹事的话,我仇某人也不是一个眼中能揉沙子的人!” 因为我现在另外的一个身份就是小皇帝的教席,虽然说并没有公开,可是朝廷中的一些大员早就派人来打听消息了,而且张居正现在就在后堂张鲲也不可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这是我的一个杀手锏,现在我倒是害怕张鲲不闹事。 可是张鲲对我满带着讽刺的话却只是笑了一下,将手中的摺扇摇晃了几下,然后说道: “仇老闆,我们当然是来道贺的,仇老闆你不会不欢迎吧?” “那里能呢,来者是客,请这边坐,张公子快请这边坐。”古应春打着圆场说道。 可是因为张鲲的到来,大堂中的客人却都议论纷纷,吴月娘和我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在京师传开了,可是现在吴月娘却又另投怀抱,大家自然会议论纷纷了。 酒过三巡,虽然我因为张鲲和王达的到来而心中不快,我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我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说道: “诸位,请静一静,在下有些话想要说上一说。” “新郎官有话要说,大家都静静……” “说啥呀,这酒也敬完了,还不会洞房去,新娘子等着呢。”坐在门口的一个江湖有人说道。 他的这句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我也笑了起来,虽然说起来话粗了点,可是却也体现了江湖众人的直爽。 我上前一步,然后说道: “诸位能到这里来,我仇某人心怀感激。不过在下却想在这里说件事情,就算是在座的诸位给我做个见证。” 下面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我,我扫视了一下王达和张鲲所在的那桌。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月娘和张鲲之间隔着一个座位,这让我心中也好受了一点。 “人生如梦,这时间过得真快,前几个月我弄银镜,结果让人给弄垮了,现在还有些人说我水晶坊故弄玄虚,耍弄手段,用欺诈之术引诱大伙买我的东西。” 我的话刚刚说完就听见下面有人说道: “难道说不是吗?” 我顺声望去,是王达,我并没有感到什么惊讶,要是说张鲲和王达这次来只是单为了道贺,打死我我也不信。 我只是看着王达,淡淡的说道: “这还要请王老闆你赐教了,说起来你现在也有一个不小的作坊是做银镜的,我倒是希望能听一听你的高见。” “仇老弟,今天来我还确实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一下。” 我心中暗道:来了。可是表面上却丝毫未露出一点惊异的神色,只是看着王达淡淡的说道: “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我听着呢。” “你说的对,我名下也有银镜的产业,所以我知道这银镜也就百多两银子的成本,可是你却卖上万两甚至是数十万两,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赚的有点多了吗?” 我看了王达一眼,然后说道: “物价随行情,有高有低,我水晶坊中的银镜是全天下第一家,而以高价卖给张老闆的那面更是费尽了我的心思,光是上面的装饰就用了我上万两的银子,而且‘天下第一面银镜’的这个称号难道还不值数十万两银子吗。” “要是说天下第一就能值数十万两银子的话,那天下的人不就都成了家资万贯的大富之人了。” 王达对我再三的刁难,这是十分的明显,在场的人都是久经商场的老狐狸了,那里还能看不出这其中的不妥来,只是大家虽然在下面悄声议论,可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不过我却不会简单的以为来的人都是站在我这一边,这里面大多的人都买过我的银镜,现在被王达这么一说,有不少的人都感觉到自己有些吃亏。 我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回过头看着富贵吩咐说道: “你去让人给我把那些酒杯,还有让孟老把那桶已经分装好的葡萄酒给我拿过来两瓶。” 第319页 “知道了老爷。”说完后富贵就转身就去了后厅的厅门。 片刻后,富贵带着几个下人过来,他们的都用托盘端着几个高酒杯。我拿过了一个高脚杯,无名指和食指夹住了高酒杯那细长的杯脚,食指和拇指拖住了杯身,然后递到了富贵的面前。 富贵连忙拿起了酒罈给我倒酒,只见那殷红色的酒液在空气中划破一道红色的弧线,然后落在了酒杯中,那酒液在酒杯中翻滚着。 我看着高脚杯说道: “有些人以为把我银镜的工序给我弄走了,我就没辙了,我就是走上死路了。可是我要告诉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我仇铭心有的是新鲜玩意儿,有的是赚钱的点子。这是我水晶坊专门制作出来的玻璃酒杯,用来配着西番的红酒最合适不过,大家说这些个酒杯能卖多少银子呢,给我估个价?” 我将酒杯举了起来,里面那红色的酒液在其中荧荧的发出了一种朦胧的红光,即便是我也被这个异象给弄得有点出神。 下面的那些个宾客都将目光投向了我手中的酒杯,口中喃喃说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自古征战几人回。葡萄酒是上好的正宗西番葡萄酒,据说已经窖藏了四十年,这就被虽然说比不上那夜光杯,可是却也相差不少,可是有一个好处却是夜光杯比不上的,那就是便宜,就算是一个不小心,咔嚓,碎了,可是你却还能买一个代替的。” 王达悠悠的看着我手中的酒杯,然后有点嫉妒的说道: “那我不知道仇老闆你想要卖多少钱一个啊,你总不会像那银镜一样开始卖一个大价钱,然后再降价吧?” 我看了王达一眼,然后仰头将酒杯中的酒都倒进了口中,然后说道: “只要你王老闆你能不在在下的背后做些小动作,我想这价钱不会发生大的浮动,而且这些东西买卖自由,商场上的事情谁能做个保证呢。” 我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然后看着王达说道: “不过在下的这些个酒杯底部都有这些酒杯中的出产日期,而且现在在下要说的是,每次在下水晶坊中所出的酒杯都有定数,每次酒杯出产的数目,我都回在水晶坊的店面外面张贴告示,公开每批酒杯的数目,而且我会在杯子底部都印上那些个酒杯的批次。” 王达在一拱手说道: “仇老闆你真是好手段,这么一来你就能卖第一批,第二批,真是好聪明。” 对王达话语间的讽刺我并没有想要在和他在这上面磨蹭什么,说道: “王老闆,既然你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经商无非是为了银子。如果王老闆你的作坊能挣一两银子,你会去挣八钱吗?不错我不但会卖第二批,还会卖第三批,第四批,要是有人嫌我作坊中的东西贵,吝惜手中的那些钱,你可以等后面的,总会有便宜的时候。” 王达看着我的眼睛中几乎要冒出火来,可是表面上他却丝毫没有露出一点来,还是微笑着抱拳说道: “仇老闆真是厉害,深晓生财之道,而且手段层出不穷,在下佩服。” 看着王达自认败下阵来,张鲲站了起来,翘着头,目光中充满着蔑视,然后说道: “无论你如何能言巧辩,你以欺诈牟利却是事实,你明明已经将工序卖给了王老弟,为什么市面上还会有那么多的记有银镜制作工序的书出现?少爷我最看不得的就是你们商人,一个个满口的仁义道德,可是却死命的往自己的怀里搂银子。” 张鲲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顿时都变得不自然了,张鲲的这句话将在场的商人都给得罪了,可是挨于张鲲的身份大家都只好将自己心中的怒火给压制住。 我努力的把自己心中的怒火给压制住了,可是表面上我还是说道: “水晶坊的那些工匠都已经离开了,至于市面上的那些个书,我去那里知道是谁干的,而且要是我没有记错了的话,当初那道工序是高拱的儿子所买,怎么就成了王老闆买的了?张公子,饭可以乱吃,可是话却不能乱说啊,容易出事的。” 张鲲眉毛一横,然后说道: “我所说的怎么能算是乱说呢,这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我忽然间听到后大堂的后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我知道这里面不是李高就是张居正,看来他们是等得不耐烦了,所以才想要来到前面看看。 今天的阵仗是王达和张鲲两个人联合来的弄的。一个是商界的大亨,一个是当今内阁首辅的独孙,说得上是官面上的风云人物,这两个人在我纳妾的婚事上一唱一和,摆明了就是来落我的面子,搅我的局。 虽然说现在我是万历小皇帝的教席,可惜的这只有朝廷的那些个能接触内幕的大员才知道,他张鲲却不认我。 我回头对富贵低声说道: “你去后院将那几位主子都给我请过来,否则的话咱们这位张公子还真是不那么好相与的。” 富贵低声说道: “小的知道了。” 说完以后富贵就转身回走到了过堂口,片刻后张居正还有李高都出现在了大堂中,背后还有怯生生的万历小皇帝,和满脸不高兴的客用。 一个深厚而颇具威严的声音传来, 第320页 “鲲儿,你也来了啊。” 本来有点趾高气扬的张鲲顿时就如同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他有点害怕的看看声音传过来的地方,站了起来,就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站在那里,颤声说道: “鲲儿见过爷爷,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给仇老闆道喜的。” “嗯。”张居正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 偏厅的人都被外面的这番动静给吸引了出来。早就有人将这间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几个人,只是小皇帝和客用都只是远远的站在了张居正的后面,周围是那几个大内侍卫。李高却说话了: “方才你们在谈论一些什么啊,说来听听,看起来还蛮热闹的,仇老弟你手中的那个是什么稀罕玩意啊?” 李高这话看起来是在打圆场,可是只有我知道,李高恐怕已经靠向了王达。我扫了李高一眼,我知道现在李高多半已经靠往了王达一边。 虽然说我不吝啬手中的银子,可是比起那财大气粗的王家来,我还是差了不少。对李高这样只认银子不认人的傢伙,没有多大的情谊可讲的 心中虽然有点气愤,可我还是将事情大概的都告诉了李高一下,可是谁知道李高听完后竟然说道: “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虽然商场上面的那些个规矩我不懂,可是从道义上说,仇老弟你应该给人一个说法。”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李高是彻底的靠往王达一边了,明知道太后已经将我拜为了皇上的教席,却还帮着王达,看来这次王达为了收买李高是不惜血本了。 王达是彻底的想要让我一败涂地,失去了李高的这个靠山,在京师的官场上我孤立无援,商场上的人恐怕到时候也会束手旁观,只可惜的是李太后虽然让我坐了皇上的教席,却也丝毫没有作用。 我没有和李高再说些什么,只是回头对富贵说道: “去咱们家的那座自鸣钟拿过来。” 不一会儿,几个下人抬着自鸣钟来到了大堂中,将它放在了地上,我走上前去,说道: “这是来自佛郎机的自鸣钟,大家给估个价。” 大堂中的商人虽然多,可是真正能够见到这自鸣钟的人恐怕是寥寥无几,一时间大家竟然开始出价,想要将这个买下。 “十万两。” “二十万两。”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婚事(7) 而李高的脸色也随着大家的出价而变得有点不自然,他做什么也想不到我送给他那个毫不起眼的自鸣钟竟然值这么多的银子,本来他只是以为这是一个稀罕物件。 他凑到了我的耳边轻声说道: “老弟,你这自鸣钟值这么多的银子啊?” 我回头看了李高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 “这自鸣钟是佛郎机之物,在当地本就是价值不菲之物,现在因为禁海令这些东西根本就进不来,要知道就算是在沿海的福建和两广地段也是有价无市,是一个地道的稀罕玩意儿。” 张居正也看了一眼自鸣钟,然后说道: “子坚你手中还真是家底如海啊,这种稀罕物件就算是在宫中也没有。” 张居正说这些的时候,语气中有几分的无奈,可是我却在其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朱翊钧却说道: “原来是一个大怀表啊,我这里也有一个,可是比那个小多了。” 说完后,朱翊钧将我送给他的那个怀表拿了出来,献宝似的在众人的面前显摆着,这让众人的目光又是一亮。 众人的目光似乎让朱翊钧更有了成就感,然后接着说道: “这可是先生送给我的。”说完以后朱翊钧还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这次下面的人都开始赞嘆起来,一个声音却十分突兀的响了起来: “人都说禁海令现在外面进不来,里边的出不去,我倒是奇怪,仇老闆是从什么地方得来如此多的奇巧之物呢?” 我看了过去,原来是王达又开始发难了,我笑了一笑,然后说道: “我有两个佛郎机的朋友,常年在一个澳门岛上驻留,我的这些东西都是他送给我的。” 可是王达却接着说道: “朝廷明文规定不准任何人以任何的名义出海,仇老闆你这些东西的来歷可就……” 虽然说朝廷发布了禁海令,可是仍有不少的商人在暗中走私外国的那些东西进来,这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谁也不原意捅破的一层窗户纸。朝廷中的人即使是皇上和太后也知道,只是谁也不愿意揭破这件事情,否则的话京师那么多的洋布又从哪里来呢。 大家听到王达竟然说这个,顿时就开始了议论,因为在场的就有朝廷中最大的官员,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朝廷都加紧了海防,断了这条财路,以后有不少的人因为这个而断了财路。王达这次可真是失算了,一句话将那些个在走私上受益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最后面的朱翊钧说道: “你是谁,这是婚事,不谈别的,你要是不原意呆在这里,马上滚!” 朱翊钧说这些话多半是客用怂恿的,刚才我看见了客用在朱翊钧的耳边说些什么,恐怕就是在说这些,我看向了客用,结果却发现他邀功似的冲着我微笑着。 第321页 因为有皇上都说话了,张居正虽然说是皇上的教席,可是在这公众场合却还是十分的尊重小皇帝的旨意。 “朱公子所说的甚是,今天是子坚纳妾的大日子,这些话都不说了,大家喝酒。”张居正说道。 王达看在场的局势,也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已经做了得罪了大家的恶人,张居正在这个时候说这些,等于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于是他也连忙说道: “对,这是仇老闆纳妾的大喜日子,咱们就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 我让人将那些个酒杯放在了桌上上面,然后在其中斟满了葡萄酒,然后说道: “在下还有些个事情,就不再久陪了。” 说完后我就对张居正说道: “张大人你里面请,真是麻烦你了,仇铭心真是不好意思。” 等张居正进后我冲着外面的那些个宾客说道: “诸位请慢用,在下就不能陪着了。” 说完后我看了一眼王达哪里,转身走了。 后到了后堂,我让人将桌子上摆了几个高脚杯,然后亲自在里面倒上了红酒,我将酒杯举起来,对着小皇帝说道: “多谢皇上和张大人帮助仇某人解围,在下敬皇上和张大人一杯。” 朱翊钧看了看张居正,然后说道: “母后说不让我喝酒的。” 张居正也点点头,说道: “皇上年龄还小,子坚的酒就免了吧。” 虽然朱翊钧口中说的是不敢喝酒,可是我却在他的眼光中看出了跃跃一试的神情,于是我就说道: “张大人你也应该知道,这葡萄酒其实并不能称为酒,因为它本身芳香甘醇,而且口味甘甜,算不得是酒品,我想就算是皇上少量的饮上几杯也无甚大碍。” 听到我说这个,张居正脸色有点不自在,毕竟皇上就是皇上,现在酒席上万历小皇帝虽然说年龄最小,可是身份却是最尊贵的。酒宴酒宴,无酒何以成宴,总不能让小皇上一个人在那里看着我们在这里喝酒吧。 张居正思忖了一下,然后说道: “今天是子坚你纳妾的婚事上,而且太后说让你教导皇上的事情你也答应了,可是却一直没有一个拜师的礼节,今天就在这里,借花献佛,用你的酒让皇上行完了拜师之礼,以后你皇上西席的名义也就名正言顺了。” 听到自己能喝酒了,朱翊钧很是高兴,可是张居正却看了他一眼,这让他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欢喜,张居正借着说道: “可是仅限三杯,毕竟这里也有酒的东西,多了伤身。” 我也点点头,然后说道: “这第一杯酒算是我谢谢方才张大人和皇上给我解围,我先干为敬。”等众人将杯子中的酒都喝完后,我特意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张居正倒也无甚,可是李高却好似是并不喜欢这个葡萄酒,反倒是朱翊钧有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张居正借着说道: “这第二杯酒,就算是皇上拜师的,只可惜子坚你不愿意出仕,否则一定会为朝廷带来莫大的好处啊。” 客用早就将四个人的酒杯倒满了,听到张居正说起了这个,我笑了笑,然后说道: “人各有志,张大人才达天下,子坚只是末流之辈,甚是自惭形秽,而且朝廷中有张大人你足矣,子坚就在下边为张大人你摇旗吶喊,等着看张大人为我大明朝再创盛世。” 转眼间三杯酒就过去了,虽然有点不愿意,可是朱翊钧还是推开了自己面前的酒杯,这看在张居正的眼中,他很是高兴。 我抚弄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然后说道: “皇上请我为西席,只可惜的是在下却俗事缠身,而不能总是跟在皇上的身边,答疑解难,而且初次为人师,我也没有什么能出手的东西,后院我还有一套十二生肖的玻璃杯,就给皇上了,算是我给皇上的见面礼。” “谢谢先生。”朱翊钧一副小大人模样的抱拳作谢。 就在几个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外面却进来几个人,他走到了李高的耳边轻声说道: “国舅爷,你府上来人,说是家里面出大事了……,让你赶紧回去呢。” 声音虽然很轻微,可是凭藉着我变异而来的超人听力我还是大致的听到了一些东西,看样子李高家里面有些事情。果然李高皱着眉头占了起来,说道: “仇先生,家里面有些急事,先告辞了以后有时间了我请你吃饭,算是赔礼,皇上就摆脱你和张大人了。” 我和张居正也连忙站起身来和李高辞别,没有想到李高竟然会走得如此的匆忙。因为李高是中途退席,所以他也就没有惊动前庭的人,我和张居正一起从偏厅的后门将李高送到了大门处。 将李高送走了以后,我看身边没有旁人,于是就说道: “张大人,请跟我来。” 领着张居正来到了我的书房中,掌上了灯后,我走到了书桌前,将自己已经写完的《一条鞭税法》拿了起来,将手掌放在了上面摸索着,然后才有点依依不捨的交给了张居正。这本书是我用繁体字写的,想来张居正一定能够看明白。 张居正接过我手中的书一看,面色一惊,然后看着我问道: 第322页 “这是?” 我嘆了一口气说道: “记得我还在张家的时候,写下了不少的书,只是后来听说都被人给毁了,虽然说张鲲那个时候拿走了几本,可是里面的那些东西都是泛泛之谈,说不上实用,这大半年来子坚走南闯北对现今天下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所以就将一些愚见写在了上面。” “可是你为什么要将它交给我呢?”张居正看着我问道。 我笑了笑,接着说道: “因为我是一个商人,就算是当上了皇上的西席,也改变不了。而且我无意入仕,这些个东西在我手中也没有用。况且我日后免不了要离开京师,不可能总在皇上身边解疑答难,想来想去只有张大人你是最适合,希望张大人你能将这些东西都传授给皇上,也不妄我这些日子的辛苦。” 张居正看着我,面色有点激动地说道: “当日我看到你所写的,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旷世的器材,要是你能为朝廷效力,国家何愁不富,朝廷何愁不富啊。” 我摇摇头,说道: “我知道自己的许多想法都十分的惊世骇俗,朝廷中的那些王公大臣绝对不会答应的,而且我是一个商人还和海外的那些个异国之人有联繫,所以我并不适合出面。” 张居正听完我说这些后,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真是难为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忠君为国的想法,要是鲲儿能有你的十之一二我就满意了。” “张大人,咱们还是去前面吧,要不皇上就等急了。” “对,对,这书我就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我却看见了月娘独自一个人站在迴廊上,我对张居正说道: “张大人你先回去陪着皇上,我有些事情安排一下,随后就到。” “那好,我就先去了,皇上都等急了。” 我冲着月娘走了过去,在灯光之下她的身影清瘦了不少,现在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显得那样的孤单。 “你怎么在外面呢,不去里面和他们一起热闹一下啊?”我走过去站在了她的身边,淡声问道。 月娘勐地转过头来,看见我目光中充满着激动,可是接着她却恢復了平静,点了点头说道: “里面都是男人家的,太乱了,我就出来看看,透个风。” 我也站在了一边,心中有点感触的说道: “转眼才几个月的时间,我再回到这京师却没有想到已经是物是人非,昨日的山誓海盟似乎还在耳边迴响。” “你什么也不要说了,都是月娘对不起你。”月娘的声音已经有了些哽塞。 “为什么呢?难道说人间的真情就是那镜花水月吗,说变就变。” “月娘对不住你,都是月娘的错,你忘了我吧。” 本来这个婚礼上的新娘子本来月娘也是一个,可是现在她却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中。 “你知道张鲲和我不对,王达是我的仇人,这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和他们搅和在一起呢。”我气愤地说道。 可是听到我说这个,她反而平静了下来,看着我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那你为什么要到我身边呢?”我听着这有点熟悉的话,看着这个稔熟的环境,我已经大概知道了她下来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的出现太突然了,而且你千方百计的结交当朝的国舅爷,甚至还结识了太后,义父自然对你紧张了,所以才让我接近你,想要查清你的底细,现在查清了所以我自然要回去了,难道还要留在你的身边啊。”吴月娘很平静甚至有点冷淡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爱我吗? 我看着她心中却如同刀割,没有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女人最后却还是背叛了自己,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想要将心头那种压抑的感觉清除掉,可是效果却很有限。 我看着她说道: “就算真是你告诉冯保的,我也不怨你,回到我身边来吧。”对月娘的感情我一直不愿意放弃。 人都说,女人一生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可是男人又何尝不是呢。在月娘的身上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女人的妙处,她在我的内心早就已经深深的刻上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可是月娘听到我的话后,脸上却丝毫没有我想像中的激动,反而更多的是一种轻蔑,她头也没回,只是淡淡的说道: “回去就不用了,既然离开了这座院子,我就没有再回来的打算,何况张郎现在对我也很好。” 没有想到我的一番挽留却会换来了这番话,任由我对月娘的感情再如何深,可是自尊却不容我再说下去,我有一种拂袖而去的冲动,可是在这些日子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在一起,早就习惯了压制自己的怒火,我看着吴月娘那如同刀削的粉肩,说道: “如果你决定了,我就不再说些什么,可是我要告诉你,如果今晚你走出这个院子,以后就不要再想回来。” 说完后我转身就走了,心中却满是怒火,没有想到自己真情的付出却只换回来这些。本以为这个时代的女人都应该很忠贞的,可惜的是吴月娘不是。 第323页 因为吴月娘的事情弄得我兴致低到了极点,有点心不在焉的应对这张居正和小皇帝。因为是晚上而且小皇帝也不可能夜宿在外面,所以我回去后不久,张居正就说道: “子坚,天已经不早了,皇上明天还要早朝,我送皇上回去,你也早点去吧,不要让新娘子等急了。” 我听到张居正的话后只是点点了头,表示贊同。朱翊钧和张居正走在前面,而我则落在了后面,客用不露痕迹的也来到了我的身边,轻声说道: “先生,今天那两个人是不是和你不对啊?我回去让皇上治他们的罪。” 我看了一眼前面张居正和朱翊钧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了,而且客用说话的声音很小,他们不可能听见,所以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你回去后好好的侍候皇上,要是有什么事情要你帮忙,我自会通知你的,知道了吗?” 客用虽然因为我没有贊同他的建议而有点不乐意,可是小孩子却心里面不放东西,一会儿就忘了,高兴的缠着我给他说关于自鸣钟的故事。 因为有别人在场,我没有和客用显得过于的接近,到了大门口,我停了下来,然后说道: “张大人,子坚就不远送了,朱公子就麻烦你照顾了。” 因为怕小皇帝的身份暴露,所以我一直都是用朱公子来称唿他的。张居正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后就上车走了,而小皇帝也随着远去。 我直接就去了后院,不自主的来到了先前月娘所住的那个房间,窗户上贴着鲜红的喜字,里面透出了亮堂的烛光,本来这是给月娘准备的,可是因为她离开了我,青凤就搬了进来。 因为已经身在后院,离前院的大厅很远了,只能偶尔的听到那些个喧嚣声。我站在院子中,心中却是五味俱全,朝廷的,商场上的,都如同一团乱麻,让我苦思不得解。 可是这一切都能够放下,本来是大喜的日子,可是张鲲却带着吴月娘来了。满是喜悦的心情就这样给破坏殆尽。 我站在了院子中,想起了往日间和月娘在这个院子中的欢声笑语,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心中有一种被背叛的悲愤,我想起了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林丽。 一个让我知道了爱情的滋味,从个人孤僻的世界脱身出来;一个让我真正的变成了一个男人,尝试到了男女之间那种销魂的感觉,可是她们却都背叛了我。 我将目光投到了那还散发着红光的窗户上,我知道青凤还在里面等着我,可是我却忽然间感到自己一阵的恐惧,我怕有一天青凤也忽然间告诉我,她接近我是为了什么,她不爱我。 就这样我在院子中呆呆的站立着,良久,我起步上前,推开了房门,入眼的满是红色,房间里面有几个大箱子,里面都是凤鸾给的嫁妆,在靠南的窗户下面还有一个梳妆檯,上面是一个银镜,镜框上雕龙画凤,端的是精美无比。 青凤正端坐在床上,头上是一个块绣花的红盖头,我拿起了早就放在桌子上面的一桿秤,秤的上面套了一层大红的布,这是用来挑盖头用的。 读书人结婚用戒尺,而商人结婚则用秤,现在我虽然说和朝廷中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可是我却宁愿清静的做个商人,所以富贵他们问我的时候,我就选择了秤。 虽然说是娶妾,可是没有一个环节不是照足了娶妻的礼节来做的,我和众女都拜过了天地,这是一般人娶妾根本就不作的。 我将秤伸到了青凤盖头的下面,轻轻地撩起了那红盖头,看见了那光洁如玉的下巴,再往上揭开了盖头,我看见了青凤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目光中满是幸福的神色。 我伸手到的脸上轻轻摩挲着,因为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青凤也上了妆,白皙的脸庞上泛着红晕,我不知道这是涂得胭脂还是幸福的羞涩。 我心中激动,上前抱住了青凤,可是林丽还有吴月娘那绝情的话语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的心又冷了下来,虽然我知道青凤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可是心中却似乎是留下了一个芥蒂难以消除。 我推开了青凤,然后淡淡的说道: “忙活了一天了,你也累了,先睡觉吧,我去看看芙蓉她们。” “那你去吧,说起来碧莲妹妹和湘兰妹妹都还没有和你……通过房呢。”青凤体贴人意的说道,而且有了许多的温柔,这让我感觉很奇怪,就好比是一夜之间青凤从一个任性而为的刁蛮少女变成了一个懂得体恤丈夫的温柔妇人。 因为心中有了心结,我虽然把几个人的盖头都给掀开了,可是我却并没有留在任何人的房间中,独自一个人转到了前院。 客人们都已经走完了,只有一些下人们还在忙着收拾吃剩下来的残羹剩饭,看见我来了,下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我说道: “老爷你来了。”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让人做些东西送到我的书房去,顺便给我拿两罈子酒。” 辛辣的酒刺激着我早已经麻木的舌头,我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房中,只有一盏蜡烛在随着夜风的袭来而晃动着。 我看着手中的酒杯脑子中一片空白,喃喃说道: “人都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古人不欺我也,但求一醉,可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第324页 在婚宴上我并没有喝多少酒,虽然后来喝了几杯子的葡萄酒,可是其中酒精含量低。所以我一直都很清醒,现在想要醉,可是一坛酒下去了,我却还是清醒着。 忽然间一中狂暴的念头占据了我的脑海,我愤恨的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然后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口中大声喊道: “假的,都他妈的是假的,说什么永远只为我一个人活着,全是骗人的,戏子无义,婊子无情,都是假的。” 我把自己手边能够拿到的东西,能够拿动的东西统统都摔了出去,书房的地面上落满了残羹剩饭,还有破碎的瓷片杂物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夜风唿啸着闯了进来,烛火不甘心的挣扎了几下,然后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只留下门口的那丝光芒。 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将熄灭的蜡烛点燃,然后又冲着我走了过来,想要将我扶住。 “老爷,你喝醉了。” “滚开,都给我走开!我不需要你们这些虚假的关怀,你们这些假仁假义。”我生气的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一个声音说道。 晃动着已经有点模煳的脑袋,我仔细的想要听清那个声音,它是那样的熟悉。一个身影走了过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怎么喝这么多的酒啊。” 我挥动着双手,口中大声说道: “滚开,我喝酒挨着你们什么事情了,你们一个个都在骗我,我不需要你们,都给我走开。” 那个身影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我,哭泣声传到了我的耳中,这让我安静了一下。接着混黄的灯光我看青了来人的脸庞,是凤鸾。差点暴走的心情终于因为凤鸾的到来而暂时的安静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我淡淡的说道。 凤鸾紧紧的抱着我说道: “我知道你今天见到她了,她离开你,那是她瞎了眼没有福气。” 我将伸过手有点粗鲁的将凤鸾的脸抬了起来,然后盯着她的双眼问道: “那你呢?你是和她们一样另有所图,还是真的爱我?” 泪水迅速溢满了凤鸾的眼眶,她有点哽咽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爱不爱的是什么意思,”说完这些后,凤鸾坐直了身子说道,“我荆凤鸾对天发誓,要是我对你有个三心二意的,就让我不得好死。要是,要是你再不相信人家,我就只有死给你看了。” 泪水顺着凤鸾的脸庞流了下来,我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拭掉,然后说道: “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难保别人也是你这样啊,我不知道谁对我才是真心的。” 凤鸾将娇首靠在了我的胸膛上,然后幽幽的说道: “我们女人家出嫁了,自己个儿的男人就是天,就是天,就是自己的人。你就是我的天,你就是我的地,你就是我的人。” 我将凤鸾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不知道是真的困了,还是先前喝下去的酒后劲发作了,我感到自己的眼前一阵模煳,头脑越来越不清晰。 我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舌头却有点不听话了,最后我还是说了一句: “困了,睡觉吧。” 说完这个后我就抱着凤鸾倒在了椅子上。 醒过来的时候,天早已经大亮了,我睁开了眼睛看了一下,我是躺在书房里间的床上,屋子里面没有人,我坐了起来,然后冲着外面大声喊道: “来人啊。” 接着我就听见外面房门被人给推开了,接着几个女人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一个个都是少妇打扮。 一看之下,我本来充满了阴霾的心里面反而有点豁朗了,我看了看眼前的几个女人。就算是是最年幼的古碧莲也是少妇打扮,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只是缺少少妇那特有的妩媚。 我笑了起来,指着青凤说道: “你怎么这种打扮啊?” 青凤对着我施了一个万福,然后说道: “妾身仇荆氏见过相公。” 我哈哈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好,既然都是我的老婆了,过来服侍我起床。” 然后我在她们几个人的服侍下穿上了衣服,看着镜子中自己有点胖肿的双眼,我开玩笑的说道: “都成大熊猫了。” “什么是大熊猫啊,相公?” 古碧莲在我的身后问道。 我转过身看着她,然后说道: “大熊猫,就是一种特别可爱的熊,身上白黑相间,长得十分的漂亮,主要是在南边的竹林里面生活。” 听我说完这些后,碧莲用充满着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口中说道: “相公你知道的真多,有那么多稀奇的东西,还能制作那些酒杯。” 我心中一动,知道这个小妮子对我还有几分的情谊,比起吴月娘那种看尽了人生百态的青楼女子要专情百倍。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谋定 我用手指轻轻的一刮她的鼻子,然后说道: “看我们家莲儿的嘴多甜啊,你长的这么漂亮,相公能娶到你也是天大的福分啊。” 芙蓉在一边说道: “相公,这是我专门为你熬制的解酒汤,碧莲妹妹服侍你洗漱后喝了吧。” 第325页 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就好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让我有一种在梦乡中的感觉,我看着周围几个人,然后开玩笑似的问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啊,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的。” “姐姐说了,既然以后都是相公的女人了,就要服侍相公,所以我们决定以后轮流伺候相公。”青凤看着我说道。 看来这是凤鸾为了让我月娘背叛给我带来的伤痛,才让她们来安慰我的。我感到心中暖洋洋的。确实,自己身边还有其他深爱我的女人,何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爱的人,而忽略了一直深爱自己的女人呢。 我低头在碧莲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大姐在那里呢?” 古碧莲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唿吸急促,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再看在场众女,都也是面红耳赤,有点手足无措。 最后还是青凤说道: “在前院呢,李管家刚出去回来,说是有些事情要告诉相公,姐姐说是去看看。” 我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去把富贵叫过来吧,我就在书房见他。” “相公,那我们就下去了。”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来,一人亲一个才准走。” 听见我说这个,青凤她们几个人都害羞的跑下去了。虽然说都已经嫁给我,可是她们却还是不喜欢在别人的面前和我有任何的欢好举动。 我坐在书桌前面,昨天晚上我摔碎的东西早就已经收拾干净了。我想了想自己以后要走的路。因为吴月娘的离开,我知道自己和冯保的关系是彻底的决裂了,而张鲲和王达竟然愈演愈烈,甚至有对付我的迹象,这一点不得不防。 香水还没有上市,而且我手中前些日子攒下的银子恐怕也所剩不多了,要是我再想要扩展自己的事业,恐怕就要去借钱了,可是在京师中我并没有什么上好的商人相与。 思来想去,我只想到了郝标和古应春,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从这两个人的手中借到钱。这个世道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当初我和吴月娘已经谈婚论嫁,而且已经住在了一起,可是结果呢,还不是翻脸无情。 房门被推开了,凤鸾进来了,富贵紧跟其后。富贵见到我唱了一个喏: “见过老爷。” 我指指一边的椅子说道: “坐,我有些事情要你去办。凤鸾,现在家中的银库中还有多少银子?” 后面的话我是问凤鸾的,因为这个时候没有银行,平日间的银子不是放在外面做生意,就是在自家的银库中。 当初我也是初来乍到,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将严大哥给我留下的那些个银两全部都存到了皇庄之内,弄得全天下的业内人士都震惊了,纷纷猜测那个人是谁。 甚至是东厂的人也十分的关切这件事情,因为那些个珠宝中有不少皇宫之物,所以专门派人负责这件事情,现在我要是去动用那些个银子,就如同是自投罗网。 凤鸾听到我问这个,就说道: “银库中还有不到一百万两银子,前些日子你被东厂抓走,为了把你从里面捞出来,就花了一百多万两银子,现在家中剩的不多了。” 不到一百万两,我皱起了眉头,事情比起我想的好要好点。于是我说道: “富贵,你下去后在我在京师的给我传一个消息,就说我要做红酒的霸盘,而且我想要插手西番得生意,以后西番的生意也要有咱们的一份儿。” 富贵看了我一眼,然后忐忑的说道: “老爷,这你可要想好啊。现在家中的这些银子根本就不足以做霸盘,而且西番向来是王家的天下,他们,他们能容得下咱们吗?” 凤鸾听富贵如此一说,也在背后轻轻推了推我,然后说道: “要不你就在好好想一下。”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番人嗜好乳酪,要是没有茶,就很容易生病,可是西番那里只产马,王家从武夷山等产茶的大山上,将这些个茶叶都运到西番,换回来马匹,再赶回来卖掉,这中间的利润十分的丰厚,这也是为什么王家仅凭着丝茶生意就能和张家抗衡的原意。” 说的兴起,我站起身来,拿起一张宣纸,然后用鹅毛笔在上面凭着自己的印象把西藏大致的地形画了一下,而富贵和凤鸾也都围了过来。 我用鹅毛笔在上面边画边说: “自唐、宋以来皆以茶易马。到了本朝尤盛。从洪武五年二月开始,就先后在秦、洮、河、雅诸州设立茶司。于是自碉门、黎、雅抵朵甘、马斯藏,行茶之地5000余里。茶,有官茶(官方贸易),有私茶(商茶),俱在这边陲之地贮存后用来交换马匹。” 我将自己所说的地方都在地图上标明,然后又接着说道: “这里是宁夏,甘肃,这里就是嘉峪关,而这里的葡萄是天下最好的,因为昼夜温差大,这里的葡萄中含有较多的糖分,而且这里自古就有酿制红酒的手艺。我们的人从京师出发,先带着丝布还有茶叶,然后到草原边界将那些货物换成马匹,再赶到宣府卖掉,最后才是到嘉峪关这里买红酒,然后运回到京师。” 我抬起了头,却看见富贵满脸惊讶的看着,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一下地图,然后说道: 第326页 “怎么?有问题吗?” 富贵这才缓过神来,然后惊嘆这说道: “老爷,要是按照你所说的,咱们的商队要走遍天下了。” 我淡淡的说道: “走遍天下说不上,也就是将整个大西北都给走了一遍。” “要是照你这样说的话,岂不是要半年才能一个来回?”凤鸾在我身后说道。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要是咱们自己去,是得半年,可是我这个想法不是给咱们的商队设计的,而且我也不想建立一个这样的商队,这件事情是马德奎的。富贵,你将这个计划想办法让王达知道,而且方法要巧妙,不能让他知道是我故意让他知道的。” “这,老爷你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个这么好的注意,怎么能告诉王达呢。” 我只是饱含深意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个主意就是专门为王达想出来的,就这么一条商路,要是走下来,少说也要上百万两的银子,咱们现在没有那个能力,何不让他们把红酒给咱们送到家门口呢。” 说完之后我不理会富贵还一脸的迷惑,只是挥手示意他下去吧。 我靠在椅子上面,凤鸾轻轻揉着我头两侧的太阳穴,我闭着眼睛享受着,口中说道: “凤鸾,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把这件事情透露给王达吗?” “这都是你们男人家的事情,妾身知道那些做什么啊,而且我相信相公你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我将头往后面依靠,感觉自己的头靠在了两团柔软上面,动了动头,好让自己更加的舒服,然后我说道: “从嘉峪关到京师有千里之遥,葡萄酒要是运到了这里,十之八九会变坏,这是无法避免的。可是王达却不知道这件事情,过两天酿香居的那些红酒一出售,整个京师就会知道,酿香居的红酒没有一桶丢掉的,更主要的是,王达不会任由我作霸盘的,即使他们怀疑这事是一个陷阱,他也会自己跳进来的。” 想到这里,我有点为自己的主意感到高兴。王达,这次是你自己招惹我的,怨不得别人。 我正想的出神,凤鸾在我耳边说道: “相公,古伯父那天说了,要等相公大婚后就着手给相公你治伤,我想问你的意思呢。” 我有点愕然,没有想到他们真的能够治理这样的伤势,不由得出声问道: “怎么治呢?” “芙蓉妹妹先用银针给你过穴,然后再用内力强行将已经损伤的静脉全部都打通。” 打通经脉,我记得小说中打通经脉都是一个十分痛苦的事情,于是我问道: “会不会很痛啊?” “相公乖,不会很痛的,一会儿就好的……”凤鸾在我的耳边说道,就如同是在哄小孩一般。 ※ ※ ※ “吴堂,窑子街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我面色阴沉的问道。 “回爷的话,那个杜婆想要逃走,属下就将爷所说的那个姑娘给救了出来,至于杜婆,奴才给她看了一下属下的功夫,我保证她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那她现在人呢?” “她的了王家一万两银子,又被属下这么一吓,听说第二天就跑了,她手下的那些姑娘也都随着她走了,救回来的那个姑娘我送到小姐那里了。” 我点点头,我并不怕王达知道这件事情是背后有人指使的,因为至多他怀疑是我,可我见王婆的时候根本就是江湖中人的打扮,后来吴堂又穿着那样的装束去威吓她,要是王达真的从杜婆的口中知道些什么,恐怕只能更加的疑惑。 我转而问道: “祈脂堂那边呢,派去的人怎么样了?” “老爷你放心,属下已经将祈脂堂店中所有的胭脂中都放上了三夫人给的药,而且派去买胭脂的那个下属脸上已经起了许多红点了。” 我点点头,然后将胳膊上的衣袖卷了起来,对吴堂说道: “还记得吗,我这胳膊上也抹了那个药,现在已经全部好了,你回去告诉那个属下,事情成了之后我会赏给她两瓶香水。” 听到我说这个,吴堂面带喜色单膝跪在了地上,口中说道: “我代她谢谢老爷您的赏赐。” 我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吴堂啊,我听说那个姑娘是你的相好?是不是有这回事儿啊?” 听到我说起了这个,吴堂的脸上顿时红了起来,用手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老爷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没有想到平日间做事干净利落,杀个人眼睛都不带眨的吴堂,也会如此羞涩的一面。我笑了起来,然后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老爷我不能光顾着自己,等过几天我让凤鸾找个好日子让你们两个完婚得了。” “多谢老爷,你的大恩大德吴堂永世难忘。”吴堂跪在了地上,感激的说道。 我连忙上前将吴堂扶了起来,然后说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轻易不能下跪。而且你是我身边信得过的人,你的终身大事我不为你操心,谁为你操心啊。好了下去吧,对了,你让人注意一下都有些什么人出入藏香阁,他们都在那里做了些什么。” 第327页 “这……属下知道。”吴堂迟疑了一下,可最终还是应了一声,然后就出去了。 看着吴堂出去了,我坐在了椅子上面,常常的嘆了一口气,自语道: “放不下,还是放不下啊。” 这已经是我纳妾后的第二天了,大婚后三天不做事,可是我却想要在这三天之内将一应得事宜都安排妥当。 坐了好一会儿后,书房的房门被敲响了,我站起身来,问道: “谁啊?” “老爷,天不早了,夫人让我来告诉老爷,说今天该到去三夫人那里歇息了,让你早点回去。”外面一个婢女回到道。 “知道了。” 我边说边拿起了外袍,往外面走去,八月天的夜里已经有点凉了。 推开了房门,房间里面还是新婚时候的布置,正对着门的桌子上面还放着两个高脚杯,大红烛的那种。 芙蓉正坐在床上,看见我进来了,连忙迎了上来,脸上红晕飞升,说道: “老爷,你回来了。” “嗯。”我点点头,然后在芙蓉的服侍下脱去了外袍。 第一百四十五章 苦肉计 走到了桌子前面,我将酒杯中斟上了酒,然后一手一只,对这芙蓉笑着说道: “来,让为夫和你来一个交杯酒吧。” 芙蓉本就是一个面皮十分薄的女子,现在被我这么一调笑,脸上更是红艷欲滴,看得我心神荡漾。 虽然有点不愿意,可是也许是早就在青凤的口中得知了我虽然说平日间不苟言笑,可是在这方面却十分的大胆。最终芙蓉还是红着脸和我喝完了那杯的交杯酒,就连她的脖子也已经红了,再看她脸色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娇羞,更加的红艷。 当我将那包裹着美人火爆胴体的衣物去掉的时候才发现,她一身嫩白的肌肤,已经微微泛出动人的桃红色。一头如云的秀髮披散在枕头上,胸前一对饱满的玉峰,已经因为她的动情而变得坚挺起来。 我轻轻用手指将她胸前那两颗樱桃夹住,芙蓉身子一躬,口中发出了半声呻吟,然后就没有了下文。我台起头却看她正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喊出声音来。 右手掀开了她下裳,然后顺着她光洁的小腹深入,终于到达了女人那最神圣的地方,我感觉到她那里神秘之处早就已经湿润。 这个时候我也感到自己的慾火已经炙涨到了极点,下身的坚挺因为充血而有点疼痛的感觉,我三下五除二的去掉了身上的衣物,然后将早就已经如同烂泥一样瘫在床上任我摆布的芙蓉从剩下的衣物中剥离了出来。 将她的双腿分开,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下身和她神秘之处抵在了一起,然后腰肢一用力,随着一声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欢愉的哀鸣,两个人彻底的结合在了一起。 芙蓉确实十分害羞,除了在开始我进入她体内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呻吟外,后来就算是高潮前我那急如风暴的轰击也没有让她发出一声的叫声,所有欢畅的叫声都变成了粗重的喘气声和呻吟声。 男女之事对男人来说,是一项极其要求体力的活动,无尽的欢畅后就是深深的疲劳,我也不能例外。将生命的精华送到了芙蓉的体内后,我躺在了床上,可芙蓉却缓了一会儿后,用早就准备好的湿巾将两个人的身上简单的清理了一下,然后才躺在了我的怀中深深地睡去。 次日,用午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围坐在桌子前,我看了一下几个女人,明显的能看出不同来,因为能得到男人的滋润,凤鸾她们几个脸上有一层朦胧的容光,就算是没有施胭脂面色也十分红晕。 因为胭脂中含有铅,所以在家中我坚决的反对自己的几个女人使用那些东西,可是爱美之心却不能抹杀,这也是我要将制作香水的想法付之行动的主要原因之一。 用完饭后,吴堂和富贵两个人都来到了我的书房中,而凤鸾她们则回到了后院。 “老爷,祈脂堂已经被告上公堂了,听说是因为他们店里面的胭脂出问题了。”富贵高兴得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 “这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谁也没有告诉,吴堂,告诉富贵这是怎么回事。” 富贵有点惊讶的看着我和吴堂,而吴堂则将这件事情讲给他听,虽然从富贵的脸上我看不出一丝的不满来,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告诉他,否则富贵可能生出别的想法来。 我走到了书桌前面,来开了椅子随后坐了下来,看着富贵说道: “本来这件事情我不应该瞒着你的,可是因为这件事情干系重大,一个不小心就会出错,而且这件事情吴堂的相好的从头至尾就不知道。” “老爷,富贵知道老爷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老爷对富贵如此的推心置腹,小人绝对不会有其他的想法,老爷尽管放心。”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吴堂,你那里有什么情况呢?” 吴堂看了看身边的富贵,然后用沉重的语气说道: “本来这件事情,属下不应该说的,可是要是不说我就对不起老爷你的对我的恩情。老爷,李管家在外面的酒楼中喝醉酒后,将老爷你打算做红酒霸盘的事情给说出去了,现在外面都传开了。” 第328页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富贵,你做的很好,下面就要你们两个人配合这演一场好戏了。” 吴堂看着我,有点惊讶的问道: “老爷,不会这件事情是你和李管家商量好的吧?” 我点点头,然后面色一沉,大声说道: “李富贵,我仇铭心自认待你不薄,而且你在我仇家也算是有功之臣,可是你竟然醉酒后在外面胡说,吴堂给我拉下去施行家法。” 然后我对着吴堂使了个眼色,吴堂马上配合的喊道: “是!” 我压低了嗓音说道: “在屁股上垫一块牛皮,然后再打,说起来这还是我在东厂的时候学来的呢。” 然后我看着富贵说道: “富贵,不过也不能全弄假的,最后几下可是来真的啊,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挨几下子又算什么呢。”富贵慷慨的说道,可是说完后又哭丧着脸问道,“老爷,真的只打几下啊?” 我被他一脸的苦相逗得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就三下,挺一下就过去了。” 然后吴堂就拉着一脸苦相的富贵下去了,不一会儿我听见了外面响起了富贵那如同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我站在前院的朝南大厅,下面是家中所有的僕人,我冷着脸,将他们扫视了两遍,然后高声说道: “今天我叫大家来,是要告诉大家,管家李富贵醉酒后在外面泄露商机,我已经打了他三十鞭子,以示警戒,要是再有人在外面胡说八道,下次可就不是三十鞭子了。都知道了吗?” 下面的人除了凤鸾手下那些个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江湖高手外,一个个都面带土色,战战兢兢的说道: “知道了。” 让那些个下人都解散后,我回到了后院,结果看见家中的几个女人都在等着我呢。 “相公,你怎么把李管家给打了啊?”青凤问道。 我故作生气地说道: “谁让他在外面胡说呢,这么一来我的生意还怎么做啊,这次只是施以小戒,要是下次再这样绝对不轻饶!” 几个女人中只有凤鸾知道真相,可是我没有说,她也很配合的随我将这场戏演了下去。 当只有我和凤鸾的时候,她问道: “你还是不想信,碧莲妹妹她们?” 我嘆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 “这件事情关系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虽然她们几个人都嫁了过来,可是前车之鑑啊,要是里面再有一个吴月娘,我的计划就会付之东流。所以我还是决定不告诉她们了,也省得她们操心,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了,青凤也就不要告诉了,等时机成熟了在一块告诉,到时候也好解释。” 凤鸾盯了我一会儿,然后说道: “我听你的,一切我都听你的,只要你能高兴就好。” 我和富贵又到了祈脂堂对面的酒肆,这次在里面我提前订下了靠窗户的桌位,现在是看好戏的时候了。 过了没有多长的时间,棋盘街上的人已经很多了,过了一会的时间我听见了窗户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我看往外面,只看见一个女子正在祈脂堂的门口大喊大闹,她的头上一个兜里,不过前面用来挡沙的遮面的轻纱已经撩了起来。 “前些天我刚在你们这里买的胭脂,可是涂到了脸上,你们看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了,你们说怎么办吧?” 这是吴堂的未婚妻,祈脂堂里面的那个掌柜王行全走了出来,满脸堆笑的说道: “这位小姐,你说你是在外面店买的胭脂水粉,可有证据,而且你又怎么能说你脸上的所起的那些红斑,是因为用了我们店的东西以后才起的呢?” 虽然王行全满脸的笑容,可是他的话语却是明显的在推卸自己的责任,围观的人一阵哄乱。 吴堂的未婚妻叫段红梅,是一个久在江湖的侠女,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王行全这番话在她的眼中如同儿戏。 段红梅看着王行全,然后说道: “这胭脂盒子上面‘祈脂堂’三个大字难道是假的吗,这上面祈脂堂的标识难道是假的吗?” 段红梅边说边将手中的那个盒子拿着展示给围观的百姓,前排的几个人还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了,还有人发出了赞嘆的声音: “确实是祈脂堂的标识。” “是啊,是真的啊。” 段红梅转身指着王行全身后的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当初这盒胭脂就是她卖给我的,我没有想到闻名天下的祈脂堂竟然也有不认帐的时候。” 而先前几个在祈脂堂店中挑选胭脂的妇人也都退到了一边,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些那句,局面越来越糟,王行全站了出来,冷笑着说道: “盒子确实是真的,可是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从我这里买的可就两说了。毕竟盒子是死的,而人是活的,要是你买走东西后将里面的东西换上其他的,或者是干脆在里面放上毒药,然后再跑到我们这里来敲诈,你们这些手段,我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段红梅对王行全的话,只是抱以冷笑,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围观的百姓说道: 第329页 “人都说不蒸馒头,争口气,既然他们这么说。诸位大哥大姐都给小女子做个见证,他们店里面的东西没有人动过,那一定是好的,那就让他们的人抹上,看看他们这里的胭脂是不是有毒。” 围观的人纷纷称是,段红梅指着王行全身后的那个妇人说道: “当日就是你将这盒胭脂卖给我,结果把我害成了这个模样,我就选你出来试试你们店中的胭脂。” 王行全给身后的那个妇人使了一个颜色,那个妇人就从柜檯中拿出了一个和段红梅手中一样的盒子,然后从里面弄出了一点胭脂膏涂在了脸上。 而王行全则是恶狠狠的盯着段红梅,然后说道: “我不管你是不是来闹事的,可是如果我店里面的人证明那些胭脂都没有毒,我一定送你去见官。” 而段红梅对王行全赤裸裸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高声说道 : “你不用吓唬我,我虽然是一介女流,可是也不是被吓大的,我在你们店里买的东西出了事情,你们就的给我个说法,否则就算是你们不报官,我也的拉你们去!” 可是过了一小会儿,那个中年妇人就用手在脸上搔弄起来,后来干脆用手在脸上挠了起来,下面围观的人譁然了。 这次王行全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胭脂抹在脸上,竟然会瘙痒无比,谁还敢用? 王行全也看出了局面不对,连忙让人将那个妇人领到了后面,而他也陪着笑,凑近了段红梅的身边,然后说道: “这位姑娘,这次是小店的失误,这里人太多,说话不方便,你看咱们是不是到里面说话?” 段红梅扫了王行全,然后说道: “现在知道错了?可是我告诉你,现在已经晚了!刚才你干什么去了,今天你的当着大家的面给我一个说法。不用招唿我去里面,孤男寡女不同一室,你要是有话就在这里说。哦,对了,刚才那个大姐呢,叫她出来给大家看看。” “是啊,叫出来看看……”下边有人起闹说道。 “难道是你们祈脂堂的胭脂真的有问题啊?” …… 下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总有一些人在关键的时候煽动着大家的情绪,大家都有点义愤填膺了,叫嚷着让王行全把方才的那个妇人叫出来。 无奈之下,那个妇人又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只是她白皙的脸蛋上,现在也已经出现了点点的红斑,和段红梅脸上的十分的相似。看到这个,下面的人顿时就乱了,而几个原本打算要买胭脂的妇人也都转身离开了,生怕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也染上了那些红斑。 几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远远的看到这场闹剧后,互相发表这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意见: “哎呀,真是没有想到啊,这祈脂堂里面的胭脂竟然会有毒,太可怕了,幸亏这些日子我没有用他们的胭脂。” “是啊,我回去后赶紧告诉王夫人,以后千万不能用祈脂堂的胭脂了,要是中毒了就麻烦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疗伤 仰头将酒杯中的酒全都倒进了喉咙中,然后我感觉到那股子凉凉的感觉从喉咙一直到了肚子中,然后忽然间一团火热在肚子中爆炸开了,一股股的热流迅速的从肚子传到了全身。 我闭上了眼睛,享受了一会儿,然后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的墩在了桌子,大声说道: “痛快!” 一连几日都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似乎也都消散,心情格外的清爽,然后对富贵说道: “咱们回去吧。” 回到了家中,我和富贵直接就回到了书房,管上房门,我对富贵说道: “富贵,下去后,你找些人给我,让他们在京师的小街小巷里都给我活动着,祈脂堂的事情我要明天就传遍京师。还有国舅爷李高的夫人和小妾也用了祈脂堂的胭脂,让那些人给我好好的宣扬一下。” 富贵听完我说这个,有点感嘆的说道: “老爷出了今天这档子事情,祈脂堂肯定要完蛋了,老爷你何必再做这些事情呢?” 我摇摇头,然后说道: “你不要忘了,祈脂堂背后可是王家,要是王家出面摆平这件事情呢?我之所以要你那么做,就是要让祈脂堂这件案子做死了。连国舅爷的夫人小妾都敢害,就算是王家再怎么着,恐怕也没有人敢买祈脂堂的东西了。而且李高也不会在外人的面前吃这个哑巴亏的。” 说完这个,我开心的笑了起来,祈脂堂完蛋了,就算是王达能将祈脂堂救回来,可是经过这件事情祈脂堂已经信誉扫地,以后哪还会有人去它那里买东西。 王达在外面散播我的谣言,败坏我的名誉,我这也只能算是以牙还牙,算不得什么。 因为我和凤鸾已经谈过了疗伤的事情,看得出她们都很希望我能够康復,而我自己也对这件事情充满着希望。所以我想要在这两天将外面的事情都安排妥当,然后才着手疗伤的事情。 ※ ※ ※ 夜色朦胧,外面已经有了凉意的夜风,不时的吹过来。可是在房间中却是另外的一个世界。 看着韩湘兰那娇羞的面容,我不由得有点冲动。喝完了交杯酒,我抱住了她,吻上了她那红艷的嘴唇,感觉到湘兰用那生涩的动作回应着我,我心头的慾火更是高涨。 第330页 和十分羞涩的芙蓉不同,韩湘兰虽然还是个少女,可毕竟是青楼出身,对男女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不少。 少女的身躯,却有着妇人的经验,这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刺激。轻轻吮吸着她那小巧的丁香,双手一直抓住了她胸前小巧的柔软。 没有凤鸾和芙蓉的丰满,可能是因为年纪还小的原因吧,要说算起来的话,湘兰今年也才十八岁,要是在后世的话,我这种行为就算是违法的。 双手掀开了她的衣襟,顺着那光滑的皮肤上滑,终于我的手到达了目的地,她的胸部虽然说不上丰满雄伟,可是却也十分的富有弹性,我的手掌盖上去竟然也无法盖全。 我忍不住手上用力一抓,我感觉到她坚挺的胸部在我的手中变化着形状,然后我感觉她的唿吸一下子就停止了,接着又开始急促的喘息。 褪去了湘兰的衣衫,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看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和芙蓉不同,湘兰对我的要求更多的是顺从,所以我提出要亮着灯的时候,她虽然拒绝了,可是当我再提出来的时候,她也就随我去了。 她那双小巧坚挺的胸部,现在还矗立在那里,就算是平躺在船上,也没有丝毫的变形,而上面那两颗红色的小樱桃已经因为情动而凸起了出来。 拿开她护着下身的双手,我能看见那里的毛髮并不旺盛,只是稀疏的一点,这让我有点负罪感。我轻声的说道: “要不你先睡吧。” 听到我说这个,湘兰勐的睁开了眼睛,然后说道: “难道相公你不喜欢湘兰?” 眼泪在她的眼眶中转动了起来,我连忙说道: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只是你年龄还小,我想过两年再和你圆房。” 听到我说这个湘兰有点害羞的,说道: “人家那里还小啊,有些人还没有人家大,可是却已经嫁人生子了。” 而我也看了看她那饱满的胸部,心中的罪恶感已经被满腔的慾火代替。入乡随俗吧,我在心中说道。我脱去了身上的衣衫,随后吹灭了蜡烛,在黑暗中摸索着趴在了湘兰的身上。 等湘兰的身体做好了准备后,我进入了她的身体,随着一声低沉的嘶鸣声,湘兰告别了少女时代,正式的变成了我的小妻子。 我躺在床上,感觉到湘兰的唿吸越来越轻缓平稳,我知道她睡着了。我慢慢的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脖子下面抽了出来,然后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就出了门。 湘兰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小院,原本她是住在后面的阁楼上的,可是嫁给我后,几个女人都搬动了自己的住处。 出门后左转十几步外就是柳湘兰的房间,而左边却是古碧莲的卧室,因为古碧莲是最年幼的,而柳湘兰则是入门最晚。 虽然大家说定在家中不分大小,只是按照年龄排,可是柳湘兰却还是只要了一个第五,这才让我知道自己一直以为成熟妩媚的柳湘兰竟然还没有青凤大。 我独自一个人在黑夜中走着,幸好今天晚上的天气还算晴朗,月光照射下来,虽然微弱,可是却也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 虽然已经和柳湘兰说过了,今天晚上我要把两个湘兰都给吃掉,可是现在在黑夜中转移阵地,我却感到自己的心脏在急促的跳动着,心中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十分的期待,还有这种窃玉偷香的刺激,让我紧张而又兴奋。 我走了进去,却听见了里面有人低声问道: “谁?” “是我。” 听到我的声音,房间里面的灯亮了起来,我看见了柳湘兰身上只穿这一件素色的绸缎内衣,正站在的我的面前,高耸的双峰将胸前撑起了两个凸起。 我上前抱住了她,可是柳湘兰却说道: “相公不要。” 我以为这是柳湘兰欲迎还羞而做的姿态,心中慾火反而更加的高涨,不再理会她说些什么,而是拥着她走进了里间。 可是到了里面我却看见了身上只穿着肚兜的古碧莲正半躺在船上,瞪大了眼睛长着嘴看着我们。 “相公,你和湘兰姐姐在在做什么啊?” 我低头看怀中的柳湘兰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我低下头在湘兰的耳边说道: “你是不是故意的?” 柳湘兰却还是满脸笑容的看着我,然后在我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 “我可是知道相公你的厉害,芙蓉姐姐他们都被你弄得现在走路都还不方便呢,人家自然要拉人来助阵了。” 我瞪了她一眼,可是却丝毫没有办法,毕竟这也是对我作为一个男人的肯定。而且在我内心深处的欲望也被柳湘兰给勾了起来,拥着她来到了床前。而这个时候碧莲也许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场景,小脸通红,两只手不知所措的撕弄着身上的薄被。 可是因为身上并没有多少衣衫,所以碧莲只好自己躲在了被子下面。我伸手将碧莲也搂了过来,然后吻在了她的小嘴上。 碧莲本来已经凌乱的唿吸却在这一刻停止了,和我对视的目光中充满着惊恐,可是随着我舌头和她三寸丁香的缠绕而变得朦胧起来。 可是我却觉到了不妥,这个小妮子竟然不知道唿吸换气,我连忙放开了她,然后只看碧莲呆坐在那里急促的喘着气。 第331页 我有点无奈的沖这湘兰笑了一下,然后蜻蜓点水似的在碧莲的朱唇上轻轻点了一下,说道: “你个小妮子,怎么不知道吸气呢。” 而碧莲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却还羞得低下了头,声若蚊鸣的说道: “人家给忘了。” 我用手摩挲着碧莲的脸蛋,说道: “你看我和你湘兰姐姐怎么做,然后相公再来好好的疼你。” “恩。”碧莲头也没有抬头,反而把螓首更往自己的怀中低去。转过身来我看着柳湘兰,说道: “说起来真是巧合,你和你四姐竟然同名,以后我叫你们的时候还真是件麻烦事儿。” 柳湘兰将螓首靠在我的胸膛上,然后说道: “谁让你这么花心的。” 说完后还用贝齿轻咬着我胸上的肌肉,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湘兰那丰硕的臀部,和韩湘兰不同,自己怀中的这个湘兰因为本是江湖人物,平日间都要休息武功,所以身体放而发育的更加的丰满。 我将手放在湘兰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而另外一支手则从她上面的领口处钻了进去,揉弄着她的胸膛,过了一会儿我就听见湘兰在我的怀中发出了急促的喘气声。 顺手将湘兰放在了床上,将她身上的衣衫都退去,一具完美的胴体呈现在了我的眼前,可是还不待我看仔细,湘兰却一抬手,然后不远处的蜡烛就随而熄灭了。 房间中坠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外袍也脱去了,然后俯身下去,找到了湘兰的朱唇,用力的吮吸着,双手则是忽轻忽重的玩弄这她饱满的双峰。 身下的湘兰不停的扭动着身躯好迎合着我手上的动作,将手探到了下面,我感觉到她已经准备好了,然后将下身和她神秘之处对好了后,然后就是一下毫不犹豫地突击。 我从来认为少女的初夜长痛不如短痛,所以这个时候我反而觉得粗鲁其实就是一种怜惜。 做完这些后我伏在了湘兰的身上,等待她习惯这少女初次所必需经歷的疼痛,而这个时候我却感到了身后有一双手臂抱住了我。 我感觉到一股股的热气喷在我的嵴背上,看样子是碧莲忍不住了。说来也是,任谁能在这个时候还保持冷静,更何况自己的面前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呢。 “相公,人家不痛了……”湘兰微喘着说道。 听到湘兰说这个,我再也按耐不住了,一时间房间中充满了欢好的声音,而我也度过了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为荒唐的一夜。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中午了,晚上我在梦中被石头压住了难以脱身,我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被柳湘兰和古碧莲两个人给紧紧地缠住了,丝毫没有办法动弹。 轻轻将两女缠着我的胳膊轻轻的拿开,可是没有想到却将两女给弄醒了。柳湘兰揉了揉惺松的眼睛,看我要起来,圆润的藕臂抱住了我,喃喃说道: “相公,你再陪人家睡会儿吗。” 而碧莲也用手轻轻的拉着我的手臂,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笑了笑,说道: “看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啊,起来了,下午老爷我好有事情要办呢。” 将床帘撩开了一角,外面的阳光头了进来,湘兰惊唿说道: “都快中午了,碧莲妹妹快起。” 一边说,湘兰还埋怨我说道: “都是你,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家,这下子一定会被她们取笑的。” 我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方才还说要让我陪她在睡会儿,可是现在却又开始埋怨起我来了,女人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我要坐起来,可是却感到自己腰有点酸痛。昨天因为祈脂堂的事情,我心中高兴,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放纵的事情,现在想一想自己真是有点不懂得节制了。 “啊!”随着一声惊唿,碧莲和湘兰又将被子抢了回去,而我则又让被子给拉回了床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新生(1) 可就是那惊鸿一瞥,却让我看见了湘兰和碧莲洁白的胸膛上布满了点点瘀青,我感到一阵的歉意,昨天晚上自己恐怕不仅仅是放纵,还有点粗暴了。 我将手伸到了湘兰的背下,然后胳膊一用力,湘兰就翻身爬在了我的身上,湘兰的脸上顿时又红了。 而因为肌肤的接触,还有湘兰胸前那双乳给我胸膛带来的快感,让再次兴奋了起来。这点变化没有瞒过正压在我身上和我赤裸相对的湘兰,她连忙说道: “相公,人家已经不行了,你就饶过人家吧。” 听到这个,我心头一热,在湘兰的朱唇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道: “我要起床了,你们两个再躺会儿吧,午饭我让人给你们送过来,我先去看看你姐姐去。” 说完后我将湘兰从身上推了下来,放到了自己的左边,然而当我要起身的时候,湘兰却用手挽住了我的手臂,我回过头看着她,说道: “怎么了?” “相公,爹娘还在世的时候,都叫人家若兰,以后你也就这样称唿奴家,免得把奴家和四姐给弄混了。” 我深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 第332页 “不会的。” 然后我探身在碧莲和湘兰,不应该说是若兰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关怀的嘱咐道: “你们两个人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吧,初次为人,她们谁也不会笑话你们的,谁要是笑话你们了,告诉相公,我打她屁股。”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给都得乐了起来,我转身坐在了床边上。可是我却发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我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只是穿着一件外袍。可现在天早就已经大亮了,我总不能再穿着这件外袍从这里跑回去吧。 可是除了这个办法别无他法,我穿上了外袍,在镜子前面前后看了看,确保没有什么纰漏后,我才将房门打开,然后四处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后,我迅速的出门、关门,然后飞也似的跑回了湘兰的房间。 把门关上后,我深深的唿吸了几下,从若兰的房间到这里虽然不是很远,可是这种做贼般的刺激,却让我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谁啊?”湘兰在里间问道。 “是我。”我回答说道。 走到了里间,我才发现湘兰正在收拾床铺,一块白色的方巾显得格外的刺眼,上面是一滩红色的血迹,这是湘兰贞洁的证明。 湘兰回过头看见我,冲着我莞尔一笑,然后说道: “相公,让妾身服侍你更衣吧。” 说完后湘兰放下了手中的,被子然后向我走来,不过湘兰走路的姿势很怪异,看样子是因为昨天晚上留下的创伤。 在湘兰的服侍下,我穿上了衣服,洗漱完以后,我坐在椅子上面看着湘兰接着整理。湘兰拿起了那块留有自己少女证明白色方巾,然后脸上一红,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将那方巾小心翼翼的摺叠好以后,湘兰将它放在了自己乘放衣物的箱子中。这是我第一次坐在那里看女人整理房间,可是给自己的感觉却是十分的温馨。我终于有了一个觉悟: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让下人在凉亭中放了一张竹床,然后我就躺在了上面歇息,乐得个悠闲自在。瞥过头,却看见了远远的凤鸾正冲着我走了过来,我还是躺在竹床上没有动弹。 “相公,古老爷那边来人了,说一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问相公你什么时候疗伤呢。”凤鸾边说边走进了凉亭。 招唿凤鸾也坐在了竹床上,然后我将头枕在了她那弹性惊人的大腿上,鼻子嗅到的还是那熟悉的香味,轻而不淡。 凤鸾用手抚弄着我的头髮,看我的目光中充满着柔情。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自己能更加的舒服,然后问道: “祈脂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凤鸾低头看着我,说道: “今天上午,红梅已经把祈脂堂告到衙门去了,可是衙门现在却还没有判下来呢。” 我冷冷一笑,说道: “王家的手脚真快,恐怕那个顺天的府尹已经被王家给买通了,不过那也不要紧,现在祈脂堂早已经是臭名远扬,就算是能够在这场案子中保存下来,也没有用了。没有了信誉,我看他们祈脂堂怎么做生意,即便是王家出面来摆平这件事情也不行。哦,对了,国丈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这些日子来,国丈府里面的人都一反常态的深入简出,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高竟然能够将这口气忍下,这样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李高并不是这种能吃哑巴亏的人,现在外面祈脂堂的胭脂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我就不信他会不怀疑自己妻妾脸上的红斑和祈脂堂有关。 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王家给了李高足够多的好处,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那些事情的时候。要是疗伤的话,不知道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我不想要外人知道自己疗伤这件事情。于是我对凤鸾说道: “凤鸾,你让人安排一下,就说我要出门几天,还有你去通知岳父大人,就说今天就开始,这件事情越快越好。” 凤鸾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满脸笑意的说道: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现在王家因为祈脂堂的事情早就忙得焦头烂额了,那里还有时间来管你啊。” 我故作的严肃地说道: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有备无患吗。” 凤鸾被我这话逗得笑了起来,我身后拉住了她的后颈,然后抬起了自己的上身,吻上了她的朱唇。凤鸾因为没有注意,一下子被我吻个正着,随后就软化在了这充满着浓浓情意的长吻中。 等我把凤鸾放开的时候,她的脸上红艷欲滴,就好像是把一整盒的胭脂都涂在了脸上。等凤鸾走远后,我又躺在了竹床上继续享受着这大自然的恩赐。 等吃过晚饭后,古应春带着几个人悄悄的来到了我的家中,几个人都是眉毛髮白的老和尚,可是一个个却看起来精神抖擞,经介绍,我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印光老和尚的师兄弟,这才来主要是为了治疗我的伤。 在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后,几个老和尚就提出了要为我治病,这让我心中着实感动了一把,可是谁知道里面领头的那个印海老和尚却说道: “施主伤势恢復之后能尽快的为少林寺在朝廷中美言几句……”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这样我对江湖又有了更深的了解,连号称置身空门的和尚都不免有这样的争胜之心,其他人可见一斑。 第333页 其实江湖并不如同以前所看小说那般的潇洒,这是我接触江湖后的感触。为了生活他们必须挣钱,否则他们那里来的钱供他们笑傲江湖呢。 大街上卖武的说不定就是江湖的某位仁兄,为了赚钱大家可谓是绞尽了脑汁。那些名门正派都有自己的产业,所以他们的弟子行走江湖的时候都是公费。 可是那些小门派,或者是独自出来闯荡的就过得要艰辛许多。为了生活大街上卖武还算是好的,甚至有些偷懒的会偶尔充当一把自己口头上总是喊打喊杀的窃贼,然后再把这个屎盆子随便找一个人扣上,于是一个伟大的盗贼就产生了。 女人行走江湖的不多,因为女人抛投露面的,钱很不好挣,于是就有些人偷个懒,到那些青楼中客串一把,挣几个钱花。而若兰之所以建立那个花船,也是因为自古以来烟花之地就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而且一个女子在这里也很容易生活下来。 当我还满脑子的胡四乱想的时候,芙蓉进来和凤鸾以前将我搬到了床上,然后看我没有反应,于是就自作主张的把我用银针给定上了。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扎满了银针。想了一下我才意识到这都是我亲爱的芙蓉赐给我的。 结果就是我如同一个刺猬一样的躺在床上,而且还是一只死刺猬,因为芙蓉的这些银针已经把我身上的一些神经传导给阻断了,我现在只能听和说。 因为躺在床上是在无所事事,我看着身上的银针有点出神,然后想到,这些小小的银针真是神奇,当初要是身边有会这个的,我一定会转而研究针灸的秘密。 几个大和尚在我出神的时候进来了,还是那个印海说话: “仇施主要是准备好了,老纳和诸位师弟就要动手了,只是中间可能会十分的痛苦,希望施主你能坚持下去。” 我转动着自己身上还能动弹的眼珠,看着印海,然后说道: “印海大师,烦劳诸位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动手吧。” 可是说完后,我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些像是慷慨赴死时说的话语,只是后面还差一句,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不过这次我却没有想些什么,就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怪异的真气又开始运转了,五个大和尚分别照顾着我的五肢,一道道热流涌进了我的体内,很快那奇怪的真气就被压制下去了,乖乖的在前面带路。 那五道真气在我体内汇合成一道更加雄壮的真气,结果就真气所到之处全部如同刀割般的疼痛。 强大的真气走遍了我全身,并且在里面循环两圈后终于来到了我手上的少阴经脉上,可是因为受伤,这里的经脉早就已经被割断了,虽然说后来伤势恢復的很少,可是经脉却一直都没有连通。 强大的真气却并没如同那怪异的真气一般到这里后,就转而回行,而是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而我则忍受着那痛彻骨髓的痛苦。 不知道已经是多少次了,我脑子中对于这种痛苦已经麻木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意志变得坚强了,还是因为芙蓉银针的作用,在这地狱般的真气冲击中,我竟然一直保持着清醒。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经歷了这番非人的折磨后,那五个老和尚终于收手了。将脸上的汗水擦干净后,印海老和尚,说道: “施主,你体内的那股真气十分的怪异,似乎是有灵性,竟然和我们的真气对抗。无奈之下,老纳只好和诸位师弟联手将它打压了下去,只是不知道是否会对施主你以后的修为产生影响,老纳也不得而知了。” 我身上早就已经湿透了,汗水已经不知道给我洗了几次澡了,我用已经嘶哑的声音说道: “说重点,我的伤势是否已经痊癒了。” “是的,只是施主的武功恐怕是要失去了。” 印海的声音有点泄气,几个高僧联合起来出手,本来因为已经能够手到病除,可是中间却出了这个叉子,心中那里能好受的了啊。 我听到印海的回答后,心中一阵的惊喜,自己终于能够过正常人的生活了,以前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我不由得热泪盈眶,至于他们所说的武功之事我却并不在意。 印海老和尚冲着外面喊道: “进来吧。” 声音刚落,家中的众女就沖了进来,几个人关切的看着我。芙蓉将我身上的银针以根根的拔去,终于当身上最后的一根银针离开了我的身体时,我深深地唿出了一口气。 青凤和碧莲连忙将我搀扶了起来,只见我躺过的地方竟然意见全部湿透了,芙蓉她们用手帕将我身上的汗水擦去,然后凤鸾对印海几个人说道: “烦劳诸位大师了,请诸位随古伯父到后堂,我们在里面为诸位大师备了一些素斋。” 第一百四十八章 福祸双临(1) 披上了外袍,我在青凤和碧莲的搀扶下,被众女涌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可是因为方才的那番折腾,我全身乏力,只好在青凤和凤鸾的服侍下老老实实的洗了一个澡。 而碧莲则早就羞得跑了出去,其他人也都不好意思,所以都躲了出去。将身上的汗渍都清洗干净后,我被青凤从澡盆里面搀了起来,而凤鸾则拿着毛巾将我身上的水珠都擦拭干净。 第334页 这是我第一次被人这样服侍,不要说凤鸾就连我也有点不自然,可是我身上实在是没有一丝的力气。 凤鸾蹲在地上,擦拭我腿上的水珠,居高临下的望下去,正好能够看见凤鸾宽松的小衣下洁白的胸膛。 因为帮我洗澡,所以青凤和凤鸾都将外裳脱去了,可是这正好方便了我。我感觉到自己下边起了反映,而凤鸾却因为正低着头,所以没有发现。 等凤鸾给我擦干净以后,抬起头却看见我那正在发威的男性特徵的时候,先是一怔,然后却嗔怒的说道: “都累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是色心不死。” 一边说还一边用手轻轻的打了我的下身一下。我看着凤鸾羞红的脸颊有点出神,也许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心境有了变化,我发现自己竟然开朗了不少,而对身边的女人,我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喜爱。 凤鸾没有理会我,只是很仔细的将我的身上都擦拭得干干净净,就连我正怒挺着的下身也没有放过,传来的快感,让我不由得像要将凤鸾也搂在怀中。 可是凤鸾却阻止了我的行动,用深情的目光看着我,柔声说道: “相公,等你彻底好了以后,人家任你怎么荒唐,可是现在你却要好好的修养。” 然后凤鸾和青凤两个人在我不情愿的目光中飘然离去。而我只好躺在床上,无奈看着床顶的纱帐。 可是谁知道这次疗伤竟然会如此的耗费体力。到了第二天我还感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酸痛,而且没有力气。 随着自己身上伤痛的痊癒,我感觉自己心胸中也随着亮堂了不少,因为自己身边这些女人的关怀,我对生活的态度也乐观了不少,最起码面对自己熟悉的人时,我已经能敞开心扉,毫无忌惮的开玩笑。 夏天已经过去了,肃杀的秋老虎就要来了,秋收、秋耕、秋播势在必行,否则的话来年将会有更大的灾难,可是现在朝廷手中没有银子,那些老百姓的手中更是一文不名。 我坐在后院的凉亭中,看着花园中还正在争奇斗艳的鲜花,嘆了一口气说道: “可惜了,可惜了。” 坐在我身边的凤鸾好奇的问道: “相公好端端的为何嘆气,难不成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坐直了,说道: “我是在为自己那几十万石的粮食可惜啊,要不是因为京师冯保老儿从中作梗,现在我已经能结结实实的捞上一笔,可惜那几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一去不返了,我可是血本无归啊。” 凤鸾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忽然间面色一皱,然后用手帕护住了自己的嘴,将头撇向了一边, “呕,呕……” 我连忙起身,用手轻轻的拍打着凤鸾的后备,看凤鸾在那里干呕不止,我不由得也慌了神,关切地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啊,赶紧让人去找郎中去啊,春兰,春兰,赶紧去请郎中……” 因为凤鸾身怀绝技,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生病的,可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只要是一病,就註定是要病来山倒,极其严重。 这也是武林中人所不能避免的,平日间少了许多的小病小灾,可是只要是病了,一个不好轻则留下沉疴,甚至是危及生命,正是深知这个道理,看到凤鸾这个样子,我才更加的紧张。 “不,不用了,春兰回来吧,我没有事的。”凤鸾看见我让春兰去请郎中,连忙出声将要离去的春兰给喊了回来。 我急切的说道: “你怎么了,生病了怎么能不看郎中呢。” 可是谁知道凤鸾的脸却在这个时候红了,然后扭扭捏捏的,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人家是有了……” 可是我却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是心急如焚的说道: “有什么了,你说你要把我给急死。” 我边说边在原地来回的打转,凤鸾在我的心中是最重要的。这一点就算是吴月娘也没有办法取代的,更何况现在吴月娘已经决绝的离我而去,心中对吴月娘跟多的是一种愤恨。可是现在凤鸾却病了,而且言行间似乎还有些隐情,这让我如何能不焦急呢。 “我是说,我,我有身孕了……”这次凤鸾的声音更加的低了,要不是我的耳力卓越,肯定没有办法听到。 我站在那里还是焦急的来回走来走去,口中焦急的说道: “有什么,病了也要看郎中啊。什么?你有身孕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勐地转身来到了凤鸾的身前,半蹲在了她的面前,我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凤鸾的小手。 我仰着头看着凤鸾的脸上早就已经飞上了几朵红晕,我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问道: “凤鸾,你刚才说什么?你有身孕了?几个月了?” 一连串的问题从我的口中飞了出来,我感觉自己真实太幸运了,幸福就像是天上的一颗流星,“嗖”的一声就砸在了我的头上,将我砸的头晕眼花,七荤八素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凤鸾羞涩的看着我,微微的点点头,然后用一种能将男儿的铮铮铁骨都给熔化的语调轻声说道: “我也是昨天才敢确定的,前两天人家只是想吐,就有点怀疑了,昨天晚上我让芙蓉妹妹给我把脉,才敢肯定的。” 第335页 我心中的喜悦根本就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以前我以为自己在茫无头绪中,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时的那种成功的喜悦,才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可是那一切和现在我心中的喜悦比起来,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好似以前我经歷的所有快乐加起来都比不上我现在的欢愉。 我站了起来,然后冲着天上用力的喊道: “哈哈,我要当爹了,哈哈,我要当爹了!” 我有一种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的冲动,我想要让所有的人都来分享我的快乐。 可是凤鸾却一把拉住我,阻止我继续的疯狂下去,再看她,竟然连耳朵都已经变得粉红了,她似怒实则是喜的说道: “你小声点,惊动了四邻,小心人家告你扰乱四邻,让官府治你的罪。” 对凤鸾的话,我只是回应了一个傻呵呵的笑容。然后我将凤鸾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我原先躺着的躺椅上。 “小心点,小心点,好,好,慢慢的躺下去。”我边扶着凤鸾躺下去,边不耐其烦的祝福说道。 凤鸾也是满脸幸福的看着我,口中说道: “没有事情的,芙蓉妹妹说,才不长的时间,都还没有显怀呢。” 将凤鸾扶着躺了下去后,我蹲在了她的腿前,然后将上身伏了下去,把头放在凤鸾的肚子上,说道: “让我听听,看看有动静吗。” 凤鸾却是一脸好笑的说道: “现在哪里能有啊,我听家中有经验的老人说,要再等几个月才能听见还在在肚子里面做动静呢。” 这本是一个常识,可是我现在脑子中一切东西都给忘了,只有凤鸾和我那个可能还是一团胚胎的儿子或者是女儿。 我抬起头来,顺便就坐在了地上,然后开始思索起来,说道: “你说要是孩子出生了,叫什么名字好呢?要是男的就叫,恩就叫……”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春兰却过来打断了我和凤鸾这甜蜜的心境: “老爷,李管家来了,在外面候着呢,说是有事情要见你。” 看见有外人来了,凤鸾连忙起身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又温柔的将我身上的尘土拍打干净,我展开双臂,任由凤鸾将我的衣衫整理好。我就站在那里,口中问道: “李管家没有说什么事情吗?” 春兰回答说道: “李管家没有说,不过他说六夫人的爹爹古老爷和郝老爷都来了,在你的书房等你呢,看样子李管家挺着急的。” 我听到这个心中一紧,我刚刚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娶进门,被窝都还没暖热乎,按说富贵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的。可是现在事情却发生了,只能说明有大事情发生了。 等凤鸾把我身上的衣衫整理好了以后,我对春兰说道: “让富贵进来吧。” 然后我就坐在了躺椅上,心中有些烦躁。正是不得安宁,这一天天的总是不断的有事情发生。 凤鸾就坐在我对面,可是看了我一眼后,却站了起来,来到我身边,说道: “相公。” “嗯?”我抬头看着凤鸾,目光中满是疑惑,不知道她叫我做什么。 “相公,又有事情让你烦心了啊?” 我气恼的挥了一下手,想要将心头的烦恼都丢出去,然后说道: “这些人真是的,大喜的日子也不让人清静,刚说要高兴会儿,这部麻烦就找上身了。这次我要好好治理一下这些个不知道好歹的傢伙。” 可是凤鸾却还是柔声的说道: “相公,随他们去吧,以后你要把我和孩子放在心上,作事情的事情不要太绝了,要给自己积点阴德,这次要不是你救济灾民,说不定人家还有不了这个身孕呢。” 要是别人在我面前说这番话,我会嗤之以鼻,说他是胡说八道,可是这话却是凤鸾说的,我只是感觉甜滋滋的,心里面格外的受用,似乎那几十万两损失掉的银子也有点微不足道了。可是想到了那些个银子,我心中还是闪过了一丝的可惜。 就在我和凤鸾两个人深情凝望的时候,富贵却来了,他在凉亭外面高声说道: “老爷,古老东家和郝标好东家都在书房等着你呢。” 我看着凤鸾无奈的嘆了一口气,可是凤鸾却满脸笑意,伸手把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然后把我拨转过身,推着我走出了凉亭,口中还说道: “去吧,你赶紧去吧,不要让人久等了。” 我依依不捨的和凤鸾作别后,就和富贵去往了我的书房,路上我问道: “有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 富贵摇摇头,面色忧虑的说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郝东家似乎是为了那些个粮食来的,而古老东家却好像是为了你要做红酒霸盘的事情来的。” 我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可是我们的脚下却并没有停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书房。 看见古应春和郝标两个人正坐在椅子上,不过两个人的面色却都有点焦急,我走到了古应春面前几步,然后跪在了地上,说道: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快起来吧,在家里就免了这些俗套子吧。” 第336页 本来新娘子过门三天后要回门的,可是因为古碧莲在家中只是一个小妾的身份,这一项就免了,不过今天古应春来到了我家中,我也就顺便把回门的礼数做足了,虽然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我从地上起来后,抱拳作揖对郝标说道: “郝老版大家光临,在下真实蓬荜生辉啊。” 郝标听到我说这个本来充满着阴云的脸上绽开了笑容,他笑骂这说道: “都什么什么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看了郝标一眼,然后说道: “怎么?难道京师又出什么大乱子了?” 郝标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何止是京城啊,这次的麻烦是遍地开花啊,我都有点头晕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祸福双临(2) 郝标的话语充满着无奈,我心中一动,然后问道: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郝标看着我说道: “咱们的粮食被人给劫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可真是一个天大的震惊,这些粮食是我和郝标已经私下达成的协议,我促成了郝家在海外的生意,他们将这些粮食送与我,可是现在却在路上被人给劫了。 这让我有些恼怒,我勐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堂屋中走来走去,然后厉声问道: “这件事情是谁干的?” 郝标看我的样子,连忙回答说道: “这件事情我已经派人查清楚了,是漕帮做的,这次恐怕这些粮食是要不回来了。” 而我那个老丈人古应春也连忙宽慰我的说道: “我刚刚把师叔他们送走不久,要是派人去追得话,还能追得上,贤婿你也不必担心这件事情。有我师叔他们出面这件事情还有转机的。” 可是我却知道世界上那里还有吃到了口中的肉给吐出来的事情,这次就算是少林出面也不一定能行,毕竟现在少林面对武当的迅速崛起也已经自顾不暇。 可是我还是感谢的冲着古应春说道: “多谢岳父的好意,只是我看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恐怕就算是几位大师出面,这件事情也不会简单的解决。” 古应春听到我说这个,嘴唇蠕动了一下,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不过他却将目光投往了郝标,似乎是示意郝标什么。 郝标在那里犹豫了一下后,讪讪的说道: “仇老弟,我听说你要做红酒的霸盘?” 我故作惊讶地看着郝标说道: “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了?” 古应春重重的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贤婿啊,现在整个京师都已经嚷嚷遍了,我们又怎么能不知道呢。贤婿听我一句话,就算是你要插手红酒的生意,我也不阻拦你,可是我劝你不要作霸盘。” 我端起了桌子上面的茶水,掀开了茶杯盖子,轻轻拨弄这水面上的茶叶,然后用漫不经心的话问道: “为什么?” 郝标看我这个样子,不由得着急说道: “我说老弟啊,你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呢,做霸盘虽然能挣到大钱,可是动辄就是倾家荡产,妻离子散,歷来都是咱们商户的大忌。你却要逆流而上,现在王家已经在外面公开表示,以后不会和你做生意,而且还会抵制你,另外和王家有生意来往的,还有许多商户都纷纷反对你这样做……” 我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打断了郝标的话,看了郝标和古应春一眼,然后说道: “是不是你和我泰山大人也都是这个意思?” 古应春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贤婿,你毕竟是初来乍到,没有什么经验,有些时候有些钱是不能去挣的,经商有经商的规矩,江湖上有江湖的道义,咱们商人也有自己的道儿,这次你的事情做出了啊。” 对古应春的话我十分的贊同,可是却还说不上完全,要是都戍守旧俗,那里还有的新行当啊,可是因为葡萄酒霸盘这件事情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可实可虚的招式。 要是说王家毫无动作,那我就能将太原到京师这条商路开通出来;要是王家忍不住跳了出来,这个计划就是虚的,引诱王家也陷入霸盘这个无底洞中。 虚实结合,虽说不能对王家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可是蚁多咬死象,王家的家产就算再多也总有一个数,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抵抗的住多少次这样的伤害。 可是眼下我却苦于无法告诉郝标和古应春,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极端了,只有成或者败两种结局,没有和局的可能性。而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的危险,所以再三考虑后我还是决定要瞒着他们两个人。 我笑了笑,然后说道: “任何事情都要人去做,为什么西番的生意就要被王家都霸占呢?要是说起来他们这不也是霸盘吗?而且这件事情关系到我水晶坊以后的发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希望岳父大人和郝兄能体谅铭心的难处。” “哎!”古应春重重的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你……,你让我说什么好呢,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一切你自己看着办吧,明天我就回应天去,省得在这里看着你心烦。” 第337页 说完后古应春就气沖沖的起身走了出去,我看样子连忙站了起来说道: “岳父大人,你息怒,听我把话说完。” 可是古应春却恼怒的说道: “不听了,生气,我去看我闺女,明天我就回应天去了,你小子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然后房门就“咣当”的一声被古应春用力的关上了,我再看郝标,他也是满脸的歉意,看着我说道: “仇老弟,不是哥哥我不帮你,可是你做霸盘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家父的耳中,昨天晚上他刚传书给我,让我……” 我举手阻止郝标在说下去,然后接着说道: “是不是不让你和我在一起淌这趟子浑水啊?好了,你不要说了,我理解你的难处,老爷子人上了岁数,难免做事情就会前瞻后顾的,只求稳妥,而且这件事情和你的买卖也无关,风险太大,我不能拖你下水。” 我尽量的把话说得开一些,以免自己以后和郝标之间有什么隔阂。 郝标站起身来,冲着我走了做来,可是手将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口中说道: “你自己好好的珍重。”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去,那是一张皇庄的庄票,可是上面的数字我却没有看清。我也站起身来,随手将那张庄票揣到了怀中。抱拳说道: “不送了!” 等郝标走了出去后,富贵有点气愤地说道: “老爷,他们怎么能这样呢,一个是老爷的岳父,一个平日间和老爷称兄道弟的,可是真到了事头儿上,怎么一个个都打了退堂鼓了。” 我嘆了一口气说道: “他们这样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富贵你出去后,找个机会,把我今天和老泰山还有郝老闆会面的事情说出去,就说老泰山,因为我不听话,不管我了要回应天,而郝老闆也生气地离开了。” 听到我说这个,富贵在我身后发出了一声恍然大悟的声音: “哦……老爷你真是太厉害了。不过和你在一起坐生意,真是能把人给吓死。” 我只是笑了一下,然后就没有说话,反倒是富贵可能是看我面色不是太好,所以想着法子的想要逗我高兴: “老爷,你知道吗,王家的那个大掌柜的又邀我今天去藏香阁喝花酒去,到时候我就在酒席上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可是忽然正在说话的富贵却戛然而止,然后才讪讪的说道: “老爷,我又说错话了。” 我摇摇头,然后说道: “你没有说错话,她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张家的公子倒是隔三差五的长去那里,不过都没有在那里留宿。” 现在心中对吴月娘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恨了,其实恨就是爱,不过无论是恨还是爱,现在都已经在逐渐的变淡。这不能说不是我家中那几个让我心痛的妻妾身上,正是因为她们无私的关怀,我才能这么快的振作起来。 可是心中却还是对月娘有一丝的牵挂,当我将这丝牵挂也除去的时候,留在我脑子中的就只有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了,那个时候我才是彻底的将吴月娘给忘却了,就如同忘却林丽一样。 那个时候在想起了她们,更多是对自己过去时光的怀念,她们是时光的点缀。而没有没有忘却的时候,时光是她们的背景。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然后对富贵说道: “你下去后让吴堂过来一下,还有你给我打听一下,看王家最近有什么动作。” “小的知道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下去了。” 我挥挥手示意富贵下去吧,可是富贵走后,我却在想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是我上次就一直考虑的,因为上次水晶坊中那些个叛逃的人,大多都是伙计学徒,可是那些个工匠却大多都流了下来,这样我心中有了一个念头。 经商什么最重要?人才!我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才最后却都离开了我,而转投到别人的怀抱中。 房门响了起来,吴堂来了,我说道: “进来!” 吴堂进来后,转身就将房门关上了,然后才说道: “老爷,听李管家说你叫我。” 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凳子说道: “坐下来,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可是吴堂却还是推辞说道: “在老爷你的面前,哪里有属下坐的地方。” 我也并没有强求着要吴堂坐下来,现在我也已经习惯了这种高人一等的姿势。我开口问道: “吴堂,江湖上有一个漕帮,你知道吗?” 吴堂先是一怔,然后说道: “知道,那是在苏杭一带有名的帮派,和扬州的盐帮并称江南的两大绿林帮派。老爷难道你对江湖也感兴趣吗?” 我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 “倒不是说我对人家感兴趣,而是人家现在已经找上门来了。” 我苦笑了一下后接着说道: “我在苏州还有几十万石的,可是在运来京师的时候被漕帮给劫了。” “什么?”吴堂有点震惊的说道,然后他问道,“老爷,这件事情夫人知道吗?” 第338页 我摇了摇头,说道: “凤鸾刚有了身孕,我不想让她为了这些俗事操心,而申叔现在在作坊那里脱不开身,所以我只好把你叫来了。” 听到我说这个,吴堂面色严肃的看着我,说道: “老爷你有什么要属下去做的,尽管吩咐,属下就是赴汤蹈火也一定办到。” 我站起身来,走到了吴堂的身前,用手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赴汤蹈火是用不上了。你下去后给我把有关漕帮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找过来。我要知道漕帮帮主的一切。包括他晚上喜欢和那个女人睡觉。” 说到最后的时候吴堂和我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心头的不快也随着笑声暂时的抛却到了脑后。 到了晚上,我来到了饭厅中用饭,这次是我新婚以来第一次和家里人在一起吃饭, 可是在吃完饭后,碧莲却说道: “相公,爹爹在走的时候给了人家这个,说是要我交给你。” 碧莲隔着青凤给我递过来了一个东西,是一个摺叠好的纸样,我接过来,感到有点好奇,不知道古应春让碧莲交给我的是什么。 接过了那个纸样,我将它拆开后却惊呆了,“皇庄庄票白银一百万两正”。我从惊呆中恢復过来后,哈哈笑了起来。 看来我这个老丈杆子还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万两银子,不过他也够狡猾的,通过碧莲把这些银子给我,可是却对我冷淡相处,让外人以为他为了反对我做霸盘的事情而翁婿反目,可是实际上却在我最需要助力的财力上给了我帮助。 青凤把头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啊?” 我将那个皇庄的庄票又摺叠了起来,然后看这凤鸾说道: “你姐姐有身孕了,我当然高兴了,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宝宝啊?” 可是青凤听到我说这个,顿时脸红了起来,双手在我的肩膀上拍打着: “哎呀,说什么呢,谁要给你生宝宝啊?” 青凤这副模样让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我又把目光投到了其他人身上。而其他人一盒我的目光接触立刻就红着脸将目光转移开。 第一百五十章 祸福双临(3) 可是碧莲却一脸好奇的看着凤鸾,然后说道: “生孩子好玩吗?我也想生一个。” 她这句话说出口后,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古碧莲也太单纯了点吧。而凤鸾也被碧莲这个突然袭击弄得面红耳赤。 当天晚上众女都很体贴,我晚上就在凤鸾的房间休息了,因为凤鸾已经有了身孕,我不敢和她做太大的运动,可是最后却还是在凤鸾的身上驰骋了一番,这才满意的躺在床上。 凤鸾趴在我的胸膛上,手指在我的身上轻轻的滑动着,这让我感到很舒服。我把下巴放在了凤鸾的头顶上。可是却听见凤鸾问道: “相公,你派吴堂去那里了啊?” 听到这个,我心中一颤,难道是凤鸾听到了什么风声?可是表面上我却丝毫不露声色的说道: “我让吴堂去江南办点事情,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可是凤鸾却没有了下文,我感到很奇怪,紧接着我感到有东西滴在了我的胸膛上。我连忙把凤鸾的头扳过来,却看见凤鸾正在那里无声的哽咽着。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连忙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啊,别哭啊,千万不要伤了身体。” 可是听到我这话后凤鸾反而更加的伤心,泪水不断的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她幽怨的说道: “你不信任人家,你是不是厌烦我了。” 对凤鸾这无名的怨怨,我感到自己真是比面对其千军万马还要头疼。人都说孕妇的脾气十分的古怪,现在我才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我一边用手将凤鸾脸上的泪水擦去,一边说道: “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你现在有身孕了,要好好的修养,到时候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凤鸾听到我这个话后破涕为笑,用拳头轻轻打了我两下,同时口中说道: “谁要给你生小子。” 我看将凤鸾哄住了,就说道: “郝标送给咱们的那批粮食被漕帮的人给劫了,我让吴堂他们去那里查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也没有了其他的心思,而是一门心思的铺在了这个上面,她想了一下后说道: “漕帮虽然说是江南绿林的两大帮派之一,可是他们也没有这个魄力来劫商船啊,那可是几十万两银子的米粮啊,他们这么做就不怕朝廷吗?” 我嘆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所以我怀疑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而且王达现在也活动频繁,似乎是要对付我。” 可是听完我说的话后,凤鸾却冷冷的说道: “他们要是敢对付你,我就让人杀上门去,取他们的小命。” 听到凤鸾这个话,我笑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用手在凤鸾的背后摩挲着,说道: “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就不必费这么多的周折了,当初你去求我的时候,我让你去把张鲲杀了,我的大仇不就报了吗?可是那以后呢?我不希望一辈子都在黑暗中度过,过那种东躲西藏,提心弔胆的日子。” 第339页 “相公说的也是,近来我看组织的那些人现在已经习惯了咱们家中的这种生活,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的。” 我有点感触地说道: “谁不愿意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啊,而且现在我说起来是一个商人。江湖人做事情有江湖上的规矩,可是商人行事,也有商人的道。要是能不择手段的话,咱们还和王家都个什么啊。” 凤鸾将头枕在了我的胸膛上,柔声说道: “那好吧,我都听你的。” 我把凤鸾披散的长髮用手指给慢慢的捋顺了,凤鸾的唿吸也慢慢的变得轻微均匀起来,可是在临睡前凤鸾挣扎着问道: “相公,你是不是喜欢儿子啊?” 我一愣,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凤鸾如此的放在心上,看来以后在女人的面前不能胡乱说话的,我在凤鸾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说道: “儿子,女儿,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得到我这个回答后,凤鸾在安心的枕着我的胸膛睡着了,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坠入了梦乡。 因为新婚三天已经过去,要是按照惯例的话,我该去给万历小皇帝讲课了。可是因为我的身份却一直都只是在暗中的,而且我已经把“一条鞭法”的东西都给了张居正,所以我并不打算进宫去。 可惜的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清晨当我刚刚醒来就听见了外面有人砸门的声音。出去一看才知道皇宫中来人了,说是太后有事情要我去。 君命难违,我只好简单的洗个脸,然后将头髮梳好后就上了轿子。不过就要在出门的事情,凤鸾给我送来了一些个点心,让我先垫个底。 我在轿子上把凤鸾给我的那些个点心都吃了下去,然后闭上了眼睛想要养一下精神。也不知道印海他们给我用的是什么法子,都过去两三天的时间了,可是我身上的力气却还是没有恢復,总是感觉到自己身困体乏。 闭上眼睛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十分的沉重,可是就这个时候我听见轿子外面传来了声音: “仇先生,仇先生,到皇宫了。” 轿帘掀开后我弯腰走了出去,这个时候东方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随着宫中的小太监走过了曲曲折折的廊道,旁边那高高的宫墙把外面的世界和这里完全的隔绝了起来。 来到了东暖阁,这里房间中窗户敞开着,里面不时的传出了读书诵经的声音。 “仇先生,你现在这里等一下,奴婢去里面通报一声。”领路的小太监停了下来,对我说道。 我忙拱手说道: “那就烦劳公公你了。” “先生你太客气了。” 小太监走上前去进去后,不一会儿的时间客用从暖阁中跑了出来,高兴得冲着我跑了过来,说道: “先生你来了,皇上这两天都等着急了。” 因为这是在皇宫中,所以我并没有像平时的那样区抚弄客用的头,只是笑着说道: “客公公你亲自出来接我,真是感到荣幸万分啊。” 客用走到我身边后,悄声说道: “先生,皇上对你的那个葡萄酒可是十分的挂念啊。” 我看四周无人,用手轻轻敲了一下客用的头,也低声回答说道: “我看你是小子挂念着我的葡萄酒吧。” 说完后我不理会客用委屈的表情,就冲着暖阁里面走去,而客用也连忙跟了过来。 我回头轻声说道: “得空我给你送些红酒过来。” 听到我说这个客用的小脸上立刻就挂满了满意的笑容。我看见这个不由得点点头,才小小的年纪,就这样的嗜酒如命,竖子不可教也,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到了暖阁中,李太后和皇上都在里面,我按照君臣之礼做足了后,这才说到了正题。李太后将手中的佛珠放下,先是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本来先生你刚刚新婚,咱不应该把你叫过来的,可是现在朝廷中的这些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咱是在是没有办法。” 我回答说道: “太后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竭尽全力为太后你排忧解难。” 李太后先是长嘆了一口气,才说道: “昨天干接到邸报,受灾的那几个省中已经有流民聚集起来作乱了。” 听到这个,我感到了这件事情的复杂,因为在歷史上这次的旱灾虽然也死了不少的人,可是除了在云贵川和两广边界的那些乱民外并没有其他的大规模农民义军。 我皱着眉头,说道: “现在马上就要秋收了,那些乱民怎么都还不回去重建家业呢?” 李太后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下边那些官吏办事不利,没有及时的把那些灾民安置妥当,这次有了灾民作乱的事情。现在朝廷在西南用兵,而且现在海防那里倭寇还时不时地来犯,这一项项都要银子,可是朝廷现在那里还有钱啊。” 我把目光投向了朱翊钧,问道: “皇上你说该如何是好呢?” 这个时候正坐在书桌前的朱翊钧转动着眼珠,思考了一下后,说道: “要是在朕看来,对付这些刁民,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发兵镇压,绝对不能姑息养奸!而且那些办事不利的官吏一个个也都要治罪。” 第340页 我嘆了一口气,一个小小的孩子那里能说出这样的见解来啊,而李太后又只是一个女流,恐怕这是张居正的意思。 我问道: “这件事情张大人的意见是什么样的呢?” 李太后看了一眼朱翊钧,然后说道: “张先生的意思就是先把那些官吏治罪,同时发兵剿灭乱匪。” 我眉头一皱,可是还是将心中的不快都给隐忍了下来。李太后明明已经和张居正商量出了主意,可是现在才来叫我,这让我如何说呢。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说道: “这个主意虽然说好,可是眼下太后方才也说了,现在朝廷那里还有那么多的银子用兵啊。” 李太后回答说道: “所以咱让人请先生你来,想要问问先生你有没有办法。”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我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步,然后说道: “现在朝廷已经有几处用兵,要是再开战,速战速决还好说,可是万一要是和两广的战事一样一拖再拖,恐怕朝廷根本就无力承担。” 听到我说这个李太后又问道: “那依先生看,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办才好呢?”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看样子我要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个女人就可能会让我去为朝廷筹备军费了。我先冲着李太后行了一个礼,然后才说道: “现在已近秋收,就算是有些流民作乱,也绝对成不了大气候,所以在下以为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为驻守在蓟镇的兵士赶制寒意,否则的话就会来不及了。等冬天以来,将士们就会受冻挨饿,军心不稳,这才是目前的头等大事。” 李太后听我说完这些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这让我心中有点忐忑,对这个女人我实在是心中发憷,现在她手中的权力太大了,可是她却并不懂得如何利用,所以更加容易伤到人,我可不想再被李太后给治理一次。 最终李太后还是开口问道: “那先生的意思是要任由那些乱民犯上作乱了?” 我揣摩这李太后说这话的意思,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太后,流民聚在一起作乱无非就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但中虽然说免不了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可是大多数都还是一些善良的百姓。现在皇上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要是这样大肆的镇压百姓会招人非议。” “那先生你说朕该如何怎么做呢?”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朱翊钧开口问道。 我弯腰说道: “下面那些流民作乱,小民也曾听闻一二,这主要是因为当地的一些官员竟然不开仓放粮接济百姓,所以才有这么一乱,只要皇上能够惩治贪官污吏,让那些百姓都能吃上饭,再过一个月秋收的粮食下来,灾荒就能减轻不少,而且还能为皇上和太后争得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 听到我这样说,朱翊钧从书桌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了我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道: “还请先生你教我。” 我连忙将朱翊钧扶正,然后说道: “皇上和太后只需要昭告天下,就说为了赈灾要开仓放粮。我大略的算过了每个州府粮仓中的粮食绝对都足够支撑到秋收的粮食下来,到那个时候灾民都能返乡准备秋耕秋种了,流民自然就少了。” 小皇上却接着问道: “要是还有人作乱呢?”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要是再有人作乱,那些人肯定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倒是皇上在派人去剿灭,天下百姓指挥支持皇上,绝对没有人说皇上是滥杀无辜。而且那个时候秋收的粮食已经下来了,官军粮草充沛可是叛军却是食物缺乏,平叛之事还不如同是探囊取物。” 第一百五十一章 祸福双临(4) 朱翊钧如同小大人一般的思索了一下,然后用幼嫩的声音说道: “先生你这真是一条绝妙之计。这件事情就按照先生所说的办。母后,你看孩儿这样做好不好呢?”朱翊钧后面的话是问自己的母亲李太后的。 也许是因为有我在场,李太后并没有干涉小皇帝的决定,而只是淡淡地说道: “这件事情皇儿你看这办吧,不过你最好还是和张先生商量一下。” 朱翊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李太后却又接着说道: “你不是说有问题要请教先生吗?还不说。” 我坐在了椅子上,说道: “皇上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因为现在是在后宫中给小皇帝上课,而不是君前作对,所以我反而能够坐了下来。 朱翊钧被李太后这么一提醒,也好似是想起了什么,他问道: “先生,天下怎样才能富足呢?” 我有点感嘆地说道: “皇上,不知道皇上是想要什么样的富裕呢?” 朱翊钧说道: “朕当然是要天下富庶,黎民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老有所养,幼有所扶。冬天有地方可以避寒取暖,灾难之年能够维持生计。不知道先生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说完之后,小皇帝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等着我回答。我将目光很快的从李太后和小皇帝的脸上掠过。 第341页 看样子这次恐怕是李太后和小皇帝给我出的一个难题,为的就是要考考我吧。 我丝毫没有犹豫的就说道: “要想要天下富庶,就要重视商业,就要兴商,就要重商。只可惜这些东西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不说别的,满朝的文武大臣恐怕大多数人都会反对。” 李太后和小皇上显然对我所说的答案感到很惊讶,可是接着小皇上的目光中却闪过了一丝的轻蔑,可这只是一闪而逝的事情,要不是我习惯在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恐怕就会错失了这个。 “先生,可是商人素来重利,在他们的眼中利益永远都是站在第一,要是重商的话,恐怕天下就会民风败坏,到时候天下人都唯利是图,道德礼仪全部抛之脑后,那个时候恐怕会万劫不復。” 我摇了摇头,看样子这个小皇帝已经受到了那些迂腐思想的影响了,我回答说道: “皇上,天下四行,士农工商,圣人有云,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圣人尚且没有说重商就会败坏民风,可见这些话不是圣人说的,这是世人对商人的一个诬衊。 其二,我大明朝地大物博,南北所产各有不同,商旅不行,货不能通南北,物不能尽其用,民不能得其利。民无利则不富,民不富则国无税,国无税则兵不强,兵不强则天下危。由此可知重商实在是富国强民的重要一环。现在云贵两广的叛军要不是因为官军粮草供应不利,军饷不足,何至于一直拖延至今? 其三,立国之本在于赋税,天下赋税民占其七,商占其三,可是民却因天时而变,就如同当前,国家不得不拿出钱来救济百姓,赋税当然就无从谈起,可是商人却不然,只要商人有商铺开张,只要商人通过关口,就不得不拿出裞银,朝廷却不必因为商人的声音除了差池而补助商人。由此可见商人行商交税实在是强国固本的大事。难道说为了那子虚乌有的所谓的破坏民风,就让商人歇业,不给国家缴税才是好事吗?天下的民风就能纯朴吗? 歷朝歷代世人皆视商人行商为洪水勐兽,实在是大错特错,要解决现在朝廷无银的困难,解决现在黎民流离失所之困,恰恰就是要疏通商路,让有钱的商人去受灾的地方置业,所以说要解万民之困就是要行商,要重商!” 一口气的说下来这番话,我感到有点口干舌燥的,就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 而再看李太后和小皇上的脸上都是一些惊讶之色,这让我心中忐忑,是不是我自己发方才的那番话有点太惊世骇俗了,这才让小皇上和李太后有了这幅表情。 还是李太后自控能力好,很快她就恢復了平静,用手指捋了一下自己两鬓的头髮然后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我,这种眼神我很熟悉,每每我给碧莲将一些奇闻轶事的时候,她都会这样看着我,这目光中有崇拜还有爱慕……我打断了自己的思路,不让自己再想下去了,对李太后这个女人,我抱着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态度,哪里还敢招惹她啊。 李太后看着我说道: “先生方才所说的东西,咱虽然不太懂,可是也听得出先生所说的东西发人深省,说得极好,以后皇上就要烦劳你多费心了。” 而小皇帝也在这个时候回过神,他用一种狂热而且充满着崇拜的目光看着我说道: “朕现在才知道先生的学识就如同是海一样的浩繁,而且先生方才的话实在是发人深省,虽然里面有好多东西,我听不明白,可是我却能想像到先生你所说的东西却是可行的。” 到了现在我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我感到自己的背后都已经湿透了,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我接着说道: “只是这兴商,重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十分的困难了,光是满朝的文物百官,全天下的士林文人都不会答应的。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了,我将自己的一些想法都写在了一本小册子上面,我把它交给了张大人,託付他将里面的那些东西传授给皇上,而且张大人是内阁的首辅,他弄明白了那些东西。以后实施的时候也就免了不少的麻烦。” “先生你真是神人也。”李太后感嘆着说道。 我看着李太后说道: “太后,冬天马上就要来了,给蓟镇的官兵将士制作御寒冬衣的事情要抓紧办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拖沓,不过我却有个主意,既能够解决朝廷朝廷拿不出银子来的困境,又能顺利地让蓟镇的官兵将士穿上过冬的寒衣。” 朱翊钧好奇的问道:“什么办法啊?” 我看了一下周围的太监宫女,李太后立刻知道了我的意思,咳嗽了一声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情了,去外面看着,谁也不要进来。” “是。”那些宫女太监回答了一声后就都下去了,就连客用也被赶到了门外。 我看了看门外,然后才低声说道: “皇上,太后,制作冬衣这件事情可以交给在下,我保证在蓟镇的那几万军士能在下雪前全都穿上,上好的棉衣,而且见前绝对的低廉。” 李太后听到我说这个,眉毛挑有点怀疑的说道: “先生难道是想要自己把制作冬衣这件事情揽下吗?” 第342页 我笑着要了摇头,然后说道: “回太后,现在仇铭心并没有要插手这方面生意的打算,可是小民却有一个朋友是经营布匹的,我想他会愿意办这个差事。” 李太后看着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你的那个朋友是谁啊?有这样的一份心意,朝廷一定要重重的奖励他。” 我目光瞥了一眼李太后身上的洋布长裙,然后说道: “说来太后你可能也知道,就是京师七彩霞的东家郝标,太后你身上的这些洋布就是他从海外弄来的。” 李太后没有再说些什么,只点了一下头,反倒是小皇帝却起了谈兴,他看着我说道: “先生上次在你家那两个桀骜不驯的傢伙是谁啊?” 李太后听见小皇帝这个,面色有点惊讶的说道: “有这件事情,皇儿你回来怎么没有说啊?” 我陪笑了一下日,然后说道: “到也没有什么,一个是张大人的独孙,一个是京师王家的公子,和我有些过节,无甚大碍的。” 可是朱翊钧却看着我,然后说道: “先生你说这海禁是好,还是坏呢?” 我心中一凛,不知道这个小皇帝问这些是做什么,或者这话是别人的意思,我在心中快速的捉摸着小皇帝的意思,在心中斟酌着自己的语言,然后我才说道: “这海禁之事,有利有弊,利在于它对海外倭寇的骚扰起到了一定的防御,可是弊却是闭目塞听,使得我堂堂天朝,不能和外面接触,不能和海外贸易,这就无形中损失了许多的关税啊。至于这海禁的好坏,还是要皇上和朝中的大臣商议,小民不敢妄自猜测。” 李太后听到我说这个,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这洋布不是我天朝之物,可是却价格昂贵,要是开放了海禁,那咱们的银子岂不是要被那些佛郎机人都给大把大把的弄走了?” 我施了一个礼,然后说道: “太后,首先,这物以稀为贵,要是这洋布如同市面上的丝绸一样的普遍的话,哪里还会有那么离谱的价钱,而且朝廷可以向那些商人徵税,规定这些商品的价钱等等措施,这其中涉及到的细节实在是太多了,在下就不在这里一一讲来了。” 李太后听到我说这些后,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又接着问道: “那岂不是接触海禁比较好吗。” 说句实话,对于接触海禁我并没有什么兴趣,因为要是把海禁解除了,那我和郝标 现在垄断的地位将当然无存 。只有让市场永远处于饥渴的状态,才是最能赚钱的时候,这是我在银镜后得来的结论。 我对李太后说道: “太后,海禁之事关系重大,还要从长计议。不过太后可以让一些商人和那些佛郎机的商人进行买卖,然后让这些商人缴纳关税给朝廷,这么以来朝廷不是就能够多了一项收入吗。” 李太后这个时候却把目光投往了自己的儿子,毕竟她只是一个女人一旦牵扯到这国家的大事,主意还是要小皇帝来拿的。 “请先生仔细的说说。”朱翊钧说道。 “皇上,太后,现在那些佛郎机人多停留在香港,澳门两个小岛上,有不少的商人和官员都从中牟取利润,可是朝廷却丝毫得不到好处。要是皇上和太后在这里派人同意管理的话,不仅能够为朝廷带来大量的赋税,还能够缓解沿海那些商民的走私,和朝廷官员贪墨成风的现象。” 看着李太后还有朱翊钧茫然的表情,我知道自己方才的那番话可能是有点骇世惊俗了。 最后还是李太后先回过神来的,她对我说道: “先生所说的事情咱和皇上再商量一下。”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太后,皇上,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在下这就回去准备制作冬衣的事情。” 李太后点点头,说道: “那先生你先下去吧。” 从东暖阁中出来,我感到自己想要飞起来,李太后和皇上对我的信任已经有所长进了,现在只要我再把制作冬衣的这件事情给做好了,以后和朝廷之间就更加的密切。普天之下,朝廷是商人最大的主顾,要是能喝朝廷拉上关系,银子就会找上门来的。 我看着在外面的客用,心中却一动,然后拿出了几张银票,悄悄地塞在了客用的手中,我说道: “客用,以后你自己在宫中要多个心眼儿,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尽快通知我。” 客用本来还要推辞,可是被我目光一瞪,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把那几张银票放进了自己的袖子中。 从宫中回到了家中,我略微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就出门来到了苏州会馆,这是郝标在这里的家,本来我建议他也买一个宅子的,可是谁知道郝标却不愿意,我也就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来到了后堂和郝标寒暄几句后,郝标挥退了下人,然后才说道: “老弟,你这番来有什么事情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二下江南 我看了郝标一眼,然后将自己今天在宫中和太后说到海禁的事情讲给了郝标听。听到我不贊同开放海禁后,郝标有点气急败坏的说道: 第343页 “老弟,你怎么能不同意呢,要知道如果开放海禁后,咱们就能挣更多的钱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海禁令撤销,那么天地下的商人就会一窝蜂的涌到海边,到时候内地的那些奇巧新鲜之物必然会多了起来,如此一来价格自然就会下跌,对咱们只有害处啊。” 郝标听完我说的话后,有点怔怔的说道: “可是上次王达当着内阁首辅张大人的面,说你的买卖是走私,要是朝廷要治咱们得罪,那倒时候可怎么办啊。” 我宽慰郝标说道: “这件事情你放心,皇上和太后对走私这件事情虽然反感,可是我却还有一件事情能够化险为夷。” 郝标听到有办法能解决问题,连忙问道: “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 我凑近了郝标说道: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可是在蓟镇那些官兵的冬衣却还没有着落呢,我向太后讨了这个差事,给蓟镇数万官兵赶制冬衣这件事情皇上和太后就交给你了。” 听到我说这个,郝标是真的目瞪口呆了,朝廷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一个民间商人去办,这是破天荒的意见大事情,郝标怎么能不吃惊呢 我接着说道: “我和太后说了,要是这件事情咱们给办成了,皇上和太后就在澳门岛上建立一个专门的交易所,由咱们来负责和海外那些商人的买卖,其他人一律不准私自出海。” 郝标在海边经营了多年,自然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要是这件事情办成了,以后整个国家和海外的买卖都要通过我们,虽然需要向朝廷交纳不少的税银,可是因为能够公开的买卖,交易的货物多,所以利润自然更大。 郝标半响才说道: “我的天啊,这样的话咱们不就能成为这海外货物的龙头,一年下来咱们得赚下多少的银子啊!” 对郝标的表现,我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说道: “这两天我要再去趟江南,京师这边的事情你多照顾一下,还有冬衣的事情你要上心一点,一定要是真材真料的,不得以次充好,以假充真,否则这件事情可就不好弄了,还有就是这次冬衣的钱,要咱们自己先垫着,你看看有问题吗?” 听到这个,郝标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有点为难的说道: “我手中的钱,现在都放在外面了,手中暂时还真是拿不出多少银子来,可是这数万件冬衣,我算了一下,也要有将近八十多万两的银子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到时候朝廷要是给不了咱们……” 我打断了郝标的话,说道: “现在朝廷根本就没有钱!我也知道你的难处,过两三天胡椒苏木还要花费你不少的银两,可是这冬衣也是要筹备的啊,要是这两件事情做成了,我估计两年之间咱们就能从这个上面收回来。” 郝标有点做难得思索着,最后还是答应了,而我则答应把郝标放在我哪里的五十万两银票给他送来以解燃煤之急,以为现在这个时候,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和王达在霸盘上面斗。 回到了家中,我却看见了申子平已经在家中了,见到我来,申子平站了起来,说道: “老爷,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说道: “申叔,你坐。” 坐下后申子平有点气愤地说道: “老爷,我听说咱们的粮食被漕帮给劫了,这些傢伙的胆子也太大了。” 早就有婢女给我送上了茶水,我喝了一口,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了些想法,毕竟现在咱们是商人,不是以前江湖上的那个杀手组织。而且我已经让吴堂去探听消息了,等吴堂回来以后咱们再决定如何对付漕帮,至于咱们那些粮食,他们就算是吞下去了,咱们也要他们给吐出来。” 可是申子平还是阴冷着脸说道: “老爷,要不要我把楼中的人都召集过来,实在不行了就直接杀进漕帮,看他们敢不把那些粮食交出来。” 我摇摇头说道: “商人要遵守商道,要是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会害怕咱们,不敢和咱们作生意,那时候咱们不就得不偿失了吗。而且现在我已经有了些解决的办法,只是等吴堂回来了。” 听到这个申子平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因为我决定要去江南亲自会会那个漕帮,又要有些日子不在家了,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才新婚不久我就要离开。所以这些日子我放开了其他的琐碎事情专心的和自己的妻妾在家中呆着。 几天过去了,我正在后院的竹林中的小屋中歇息,不远处就是几个自己心爱的女人。我的头枕在若兰那结实而且弹性惊人的大腿上。 “张嘴。”若兰说道。 我听话的张开了嘴,一个已经剥去了皮的紫红色葡萄被那纤细的手指轻轻夹着放到了我的口中,甜蜜的滋味让我迷失了方向。 人都说,美人乡是英雄冢,现在我才知道这句话十分的有道理。越是和她们在一起我越是不愿意离开。 我边吃边用模煳不清的话语说道: “若兰,你们的圣教的总坛是不是在海外的小岛上啊?” 第344页 我想起了自己以前看的小说上说到,明教因为被朝廷绞杀而不得不逃到了海外,所以才随口问道。 若兰先是一愣,然后才说道: “是啊,相公你问这些做什么啊?” 我沉思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你给你们圣教写一封信,就说我想要和他合作做一些海上的买卖,问问你们那个教主同不同意。” 若兰听完我说这些后,好奇的问道: “相公你想和圣教合作作什么生意啊?” 我动了动自己的脑袋,避免因为自己一直压着若兰,而让她腿上的血液循环不畅,而且顺便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我说道: “我想去湖州贩丝,然后再把这些生丝都卖到倭国去,再从那里买一些当地的特产回来。可是现在海上的水匪时常出没,所以我想藉助你们圣教来给我护航,而我就给你们圣教出钱,如此一来不是一举两得吗?而且我还能在陆上代你们圣教收购你们所用的东西。” 听到我说这个,若兰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然后她才说道: “那好吧,我待会儿就写信过去,可是能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 我点点头,然后接着说道: “至于在陆地上,我就招募那些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来给我保驾护航,,把这些东西运到了京师,再出手那可就是天大的利润啊。” 之所以想到了让那些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在保护货物,一是因为这么一来可以给那些人找个生财之道,而且还能提高少林寺的名声。等过些日子我找个机会和太后说一下佛教的事情,办成了少林寺所託付的事情,也算是还了少林的一个人情。 我不单纯的以为想要做出一番天翻地动的大事业,只有商场上的势力就足够了,朝廷的势力,江湖的势力,我都要藉助,只有这样才能大杀四方,立于不败之地。 若兰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怎么做,妾身都支持你,你不用告诉人家那么多的,那都是你们男人的事情。” 我没有想到刘若兰会有这样的想法,看来以前那番江湖的日子已经让她厌倦了。抬起头正好看见若兰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我伸手摩挲这若兰细腻的脸蛋,心中却是热流涌动。这个时代不仅仅讲究诚信,而且女人也格外的专情。 放下了手,我张开了嘴,发出了“啊”的声音,若兰瞥了我一眼,然后又从身边桌子上的水果盘中拿起了一颗葡萄,可是剥去了皮后,却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然后若兰低下了头,我看着那红润的嘴唇在我的眼前变大,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接触到了那湿润的地方。 一颗滑润的东西顺着若兰的舌头滚进了我的嘴中,我知道这是她刚才放进口中的葡萄,接着若兰那柔软的丁香小舌在我的口中搅动着。然后才依依不捨的离开了。 将口中的那颗葡萄咬了下去,那甘甜的汁液顿时就充满了口中,将口中的葡萄吃完后,我有点意犹未尽的看着若兰的红唇,伸出了舌头,将嘴边上残留的汁液都添了去。 可是若兰俏脸一红,却没有再像方才那样用口把葡萄送到我的口中,而是顺手拿了一颗葡萄,剥去皮后放在了我的口中。 就在我正享受着这甜蜜的时刻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婢女的的唿唤声,让人出去一看,一会儿出去的婢女回来了。 “有什么事情啊?”若兰问道。 而我则因为这舒服而香艷的姿势而有点魂不守舍了。 “外面的人说吴堂吴大哥回来了。” 吴堂回来了!我立刻感到了自己来了精神。我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高声说道: “立刻让吴堂去书房等我,我马上过去。” 这时候在一旁屋子里面戏耍的几个女人也都被我这声高唿给惊动了,有点诧异的看着我。凤鸾走了过来,说道: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看把你乐的。” 我把脚伸到了鞋子中,然后就要冲出去,可是却被凤鸾给拦住了。她用手整理我的衣衫,把我脖子下边的两个纽扣都给扣上了,还说道: “你就不能注意点,这样出去也不怕下人说闲话。” 我只是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吴堂打探消息已经回来了,我去看看事情怎么样了。” 凤鸾终于对我的装束满意了,然后我就连忙跑往了书房。 吴堂正在书房中等着呢,看其来有点憔悴,看样子是日夜兼程。看见我来了,吴堂连忙站起来,说道: “老爷,事情我都打探清楚了。” 我指着一边的那个椅子说道: “你坐下吧,这些日子你日夜兼程的恐怕劳累的不轻。” 不过这次吴堂却没有过多的推辞,看样子这次吴堂还真是累的不轻。 “老爷,其实这次咱们的粮食并没有全都被漕帮给抢去,只是前头的几个粮船被他们给弄去了,而且因为少林寺几位大师的干涉,漕帮的那些人并没有把那些粮食给放出去。可是我打探到的消息却说,这次漕帮劫这些粮食是为了给那些作乱的流民用作过冬的粮草。” 听到吴堂这么一说,我心中一惊,可是接着却笑了起来,问道: 第345页 “漕帮的帮主呢?” 吴堂接着说道: “漕帮现任的帮主叫做俞全武,是一个有些功夫的傢伙,在江湖上还算有些名气。他上面还有一个九十岁的廖娘,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叫做俞三娘,年轻的时候有‘拼命三娘’的称号,是一个毒辣的角色。不过这个俞全武却是孝子,对她老娘的话言听计从的。” “俞全武,”我叨念着这个名字,以后免不了要和他打交道,沿海的那些货物要是想要运到京师的话,走水路是最合适的。 普通的商人要是想要顺利的走水路,就要给沿路的关卡不少的银两,可是我因为着自己和朝廷的超然关系,我能够花最少的银子来达到别人能够达到的效果。 可是要是真正的想要在这京杭大运河还有长江上下畅通无阻,还是少不了这地头蛇。看来我要借着这件事情去会一会这个长江上的地头蛇,说不定以后出海还需要他呢。 想到这里,我说道: “ 吴堂你下去准备一下,还有沈祖荫父子都给我叫来,我要再去一次江南,去会会这个俞全武。” 可是听到我说这个,吴堂的脸色变得有点不自然了,苦笑了一下后说道: “老爷,那个漕帮上下都是些绿林人物,做事情不择手段,你要是去,我怕万一有个闪失的……”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去你的,我会有什么闪失,而且要是那个俞全武真要敢对我来粗的,我就要他漕帮就此从武林上除名!” 第一百五十三章 葡萄园(上) 松江的漕帮和扬州的盐帮其实都是一些有组织的劳力组织,可是因为这些帮派从事一些走私的行当,所以才会被江湖上那些人看不起,被归在了绿林之中。 然而在我的眼中,江湖就是江湖。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是不变的事实。可是正是因为这个,江湖又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因为江湖中人大多都是一些有过人之处的能人,要是能够藉助他们的力量自然会有如虎添翼。 对于为蓟镇的兵士制作冬衣,我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我十分的想要结识有抗倭英雄之称的戚继光,而且据我所知这个戚继光被张居正依为左膀右臂,所以我想要接近一下这个抗倭英雄,探一探他的虚实。 可是当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凤鸾的时候,却受到了凤鸾的阻挠: “不行,那个俞全武在江湖上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你怎么能轻易的涉险呢,我不同意你去。” 对凤鸾的阻挠我只能是苦口婆心的说道: “这次我绝对不会轻易犯险的,而且还有吴堂他们在我身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 凤鸾看着我,良久才说道: “你要是坚持去的话,我写信给楼里面让他们把人都派过来保护你。” 虽然感觉凤鸾有点小题大做,可我知道要是不答应他这个,凤鸾是指定不会答应我的,无奈之下我只好同意了她,让她身后的那些杀手来保护我。 终于取得了凤鸾的同意,次日一大清早我就连忙进了宫,我要向朝廷求一道调兵的文书,要是没有这个,光凭着江湖上的力量,我还真有点担心,要是那个俞全武真是一个二愣子,想要对我不利,到时候也好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东西。 不过这次进宫我带着一桶红酒,这些都是后来我让吴堂他们在家中又重新蒸酿了一番后的葡萄酒,先前的那股子酸味儿已经消失了。而且因为是轻车熟路的,所以这次的葡萄酒在口味上,恢復的更好。 我把这桶酒交给了宫里面负责检查外来物品的太监,然后随着当事的太监走过了九曲迴廊终于到了太极殿的地界。两边的暖阁才是我最熟悉的环境。 随着小太监到了暖阁中,皇上和太后都没有在其中,小太监把我引到里面后就退下去了。我正站在暖阁中等候,暖阁后门的门帘被掀开了,李太后出现在了门帘后面,不过这次小皇帝并没有来。见到我来了她笑脸盈盈的说道: “先生求见咱,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我连忙性君臣之礼,然后才回答说道: “太后,商民相去灾区和江南一趟,这次来是向太后你辞行的。” 李太后听到我说这个,有点惊异的说道: “先生真是忧国忧民,可是现在灾区有乱民闹事,地面上不太平啊。” 我看了太后一眼,然后装做十分心痛的样子说道: “回太后,因为小民在苏州所购买的数十万石粮食被人给劫了,这次去小民一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二是实地看一下灾区的情况,好想一个对策为皇上和太后分忧。” 李太后眉毛一竖,不怒自威的说道: “是谁如此大的胆子,竟然连先生你的货物也敢抢,一会儿我和皇上商议一下,派兵剿了他们!” 我心中对李太后的话还是十分受用的,毕竟自己如此多的银两和心血都投了进去,现在总算是有了一点的回报,可是我却不会真的以为皇上和太后会这样做,于是我连忙说道: “谢太后恩情,可是商民却以为这件事情还有迴转的余地,而且不能因为小人的这间事情而让朝廷打动干戈,增加朝廷的负担。所以这次去江南,商民想亲自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第346页 李太后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 “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我回答说道: “小民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小民把皇上这边的事情交待完,就能够动身了。” 李太后站起身来,说道: “原来先生还有事情要交待,来人啊!请皇上过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朱翊钧就过来了,看见我朱翊钧行了师礼,然后才转向李太后问道: “母后叫孩儿来有什么事情吗?” 李太后看着朱翊钧说道: “先生近日要出行,所以进宫来,有话要嘱咐你。” 朱翊钧又把目光转向了我,说道: “谨听先生教诲。” 我说道: “我这次离境少则一个半月多则两三个月,甚至到年前才能够回来,可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放心不下。首先是制作冬衣的事情,皇上和太后千万马虎不得,要派遣得力的官员监督制造;还有就是皇上的教育问题,张大人手中有我所着的一个小册子,上面写了一些东西,想来张大人会教授与你,皇上要认真的学习……” 可是下面我却说不下去了,自己虽然极力的不想掺和到朝廷的势力之争,可是现在却已经是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先生说啊。”李太后催促说道。 我要了一下牙,然后说道: “皇上和太后要注意朝廷中的动向,现在朝廷举步维艰,可是还有不少人为这一己私利而大搞党争,皇上和太后要注意这些人的动向,但是万万不可把这些人除去,现在朝廷局势不稳平衡才是关键。” 本来我想建议皇上和太后用高拱的余党来制衡张居正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被我又吞回到了肚子中。张居正在皇上和太后的心中一定是比我这么一个出谋划策的小商人来的重要。 我说完这些后,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才告辞离去。 在众女的泪水中,我不捨得离开了家门,正在依依不捨的送别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远远的看去是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个个的都身带武器,我心中怀疑,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 可是这班人马却停在了我的跟前,然后领头那个似乎是头目的大汉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抱拳说道: “大内侍卫赵刚,奉皇上和太后的旨意特来保护先生南下。” 赵刚?这个名字很耳熟,可是就在我想正在想自己在什么地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客用堆满了笑意的脸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对着客用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不在宫中好好的伺候皇上怎么给跑出来了 “先生,客用奉了太后的懿旨,特地来为先生你效力。” 可是客用虽然口上这样说,可是我却知道他多半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出去玩。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孩子,玩耍是他的天性,皇宫中规矩森严,他忍受不住是肯定的,这次有了这个机会他自然会藉机跑出来了。 可是我却也喜欢这个伶俐的小太监,现在我身边还真是缺少一个知心的小童,也许这次去江南,我在路上应该留意一些。 虽然脑子中一直都在考虑问题,可是我还是说道: “启程吧,早去早回。” 回头看见家中几个女人都已经是泪流满面,我看得不由的心中一痛。人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可是等自己身处其中了才知道这别离的痛楚。 最后对凤鸾说道: “你们都回去吧,凤鸾这些日子你注意自己的身体还有肚子中的孩子,你们几个也都要照顾好自己;你们几个都要好好照顾你们姐姐。回去吧!” 最后我是忍着泪水踏上了车凳,头也不会的挥挥手让他没几个人都回去。我坐在马车中,听见了外面的低声哭泣声和唿唤声,可是我却不敢把车厢上的车帘掀开,因为我怕这样一来自己就会走不了了。 出了京师我才知道现在外面的灾荒已经闹到了什么样的,满地都是逃荒出来的人,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看得我心中满不是滋味。 顺着京杭大运河一路走下,因为大旱已久,运河中的水位下落了不少,所以船在河中航行起来自然就慢了不少。 可是到了应天的时候,我却得到了一天大的好消息,上次那个永盛钱庄,因为我和古应春两个人设下的局,让那个钱庄在一次抢兑中因为无力支付,而被那些手持银票的顾客一怒之下给砸个精光。 而且因为应天府尹的手中还有几十万两他们钱庄的银票,于是那个骗霸别人妻女,夺人家产的傢伙也因为这个而落入了大狱。 不过更让我高兴得却是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我那个岳父古应春让人告诉我的,说是应天的葡萄园已经有了消息。 见到了古应春,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岳父大人,你派人来说那葡萄园已经有照罗了?” 古应春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说道: “这个葡萄园还是在前朝的事情就已经建下了,可是歷尽了战火,现在已经有些荒芜了,只是当地还有些人不时的采一些拿到市面上卖,可里面却已经给糟弄的不成样子了。 葡萄酒早就在唐朝的时候已经传到了大陆,一直到了元朝的时候在太原和应天两个地方都建立了葡萄园,只可惜的是到了明朝葡萄酒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而成了那些皇亲国戚,钟鸣鼎食之家的奢侈之物。 第347页 我急切地借着问道: “岳父大人,你看要是我想要把这个葡萄园给盘下来,需要多少钱?” 古应春嘆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葡萄园现在是官家所有的,而且就在城里面不远,又百多亩地那么大,要是想要买下来,恐怕的不少的银子呢。不过我已经和李大人打过招唿了,而且听说是你想要这个院子,他也说要给咱们一个方便。” 我高兴的说道: “如此一来甚好,要是咱们能够把这个葡萄园盘下来,我在找两个会酿酒的工匠,那个时候咱们就不用跑西番才能买到那些葡萄酒了。” 古应春思索了一下后,贊同的说道: “这么以来也好,省得你在去和王家争做什么葡萄酒的霸盘,你就安心的做你的生意吧。” 不和王家争做霸盘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我知道自己这个岳父是绝对不会同意了,为了省的麻烦,所以我表面上点头应承。可是我还是说道: “即使是盘下了葡萄园,重整葡萄园让葡萄园重新利用起来还要三年的时间,就算是咱们这三年间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葡萄酒能够出产也要有四年的时间,可是新娘之的酒却是无法上市的,也就是说虽然这个葡萄园咱们盘下了,可是能够收回银子恐怕却还要七八年的时间。” 听到我说这个,古应春面色一沉,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还要和王家斗下去了?” 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岳父大人,现在天下几大产业,盐铁都在朝廷的手中,剩下的就只有丝和茶,对茶这个行当我不熟,所以我不想在这个上面耗费多大的心思,丝路我也已经有了想法。这个葡萄酒现在却还没有什么人大规模的经营,所以这酒的价格扬高不下,要是我能插手这个行当的话短时间内还有很大的利润空间。” 听我说完这些,古应春的脸色稍缓,可是还有点不悦的说道: “那你也不能扬言要和王家争夺霸盘啊。” 我笑着凑近了古应春,低声说道: “岳父大人,你想一想,为什么这葡萄酒这样一个金山银山一样发财的门路却没有人去干呢?” 古应春脸上有了点疑惑,然后说道: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好像是这些葡萄酒一旦离开原先储藏的酒窖,就会在短短的几天内变酸,这样一来口味一变,就会变得一文不值。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不原意你去做这个红酒的生意啊。” 我接着说道: “岳父大人,你说要是这些酒能够不变酸,那么会怎么样呢?” “啊!”古应春有点吃惊的看着我,然后他却挥挥手,对一直呆在一边的管家说道,“去外面看着,不要外人靠近这而,我和姑爷有要紧的事情商量。” 第一百五十四章 葡萄园(下) 房间中只有我和古应春两个人,我这才说道: “小婿知道如何能够让变酸后的葡萄酒再恢復原味!” 听到我这个古应春无异于惊天一雷,他瞪着眼睛看着,一脸的难以置信,急切地问道: “真的假的?”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上次岳父在喝到的那些就是我从一家酒坊中低价卖回来,然后自己重新把那酒的酸味变没得。” 听到我说这个,古应春思索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要是你真有这个本领,那么你涉足红酒这个行业倒也是可以,可是你为何要作霸盘呢?”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古应春,然后说道: “岳父你说王家会任由我作霸盘吗?” 古应春一怔,可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静,很肯定地说道: “王家自从王崇古入朝为官后,朝廷把西番茶马交易的事情都交给了他们王家去做,现在你要去西番那里做生意,恐怕王家不会轻易让你如愿,而且你和王家又有仇,他们自然会和你斗的,我正是担心这个才不让你坐霸盘的。我就碧莲一个女儿,我可不想以后她跟着你受苦。” 无论如何这次因着古碧莲的原因,古应春对我倒也是不遗余力的辅助。我陪笑了一下,说道: “小婿多谢岳父你大力支持,我一定不会辜负你老人家对我的期望。” 听到我说这个,古应春却出人意料的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你这个人做生意就是不让人放心,可是你每每都能大挣一笔,要是再让你折腾几次,我这老骨头都要碎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以后还是做一些稳当点的生意吧。怎么说你也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了,不能总让家里人为你操心吧。” 我点点头一脸受教的说道: “岳父大人您教训的是,小婿一定听你的,老老实实的做生意。而且你老人家身体如此的康健,满面的红光,我看你老是老当益壮啊” 古应春听到我说这个后,笑了起来说道: “你小子少拍我的马屁,这次要不是为了莲儿,那一百万两银子我说什么也不会给你,那可是我多半的家产啊。” 可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古应春转而又问道: “这次你来江南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几十万石粮食还是为了其他的买卖啊?” 第348页 略微思忖了一下,我说道: “这次来我一是为了这几十万石粮食,二是想要去湖州看一下,明年我想要收丝。” “也好,你能够收丝也是个好事,毕竟这是一个稳当的行当,虽然说赚得的银子可能少一点,可是毕竟是一个长久的生计。” 我和古应春说了很多,可最后我还是决定不把自己想要做霸盘的真正目的告诉他。因为我知道要是说出来了,肯定会被他说自己的,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我离开京师的时候听说王家已经有动作了,马德奎传来消息说那个将红酒卖给他的西番商家传来消息,说红酒的价格要上抬了。 我细算了一下,虽然说葡萄酒的价格抬高了,可是实际上在新疆那里的价格还是比较低的,现在我能够保证那些葡萄酒百分之百的都保持良好的口感,那么我仍然能够赚取很多的银子,可是王家却没有我这个优势。 只要我继续收葡萄酒,并把收到的酒都运到京师,然后再卖出去,我就指定能够赚到银子,可是王家却不然,因为不知道如何将变质的葡萄酒还原,他们进购的葡萄酒将中真正能够卖钱的能有十之一二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我现在手中有古应春给我的银子,足够和王家斗上一斗了,虽然说这次和王家斗霸盘有很大的危险,可是敢于冒风险才能够挣大钱。 次日,我去往了那葡萄园,只见那广阔的天地上大多都是葡萄的藤蔓,可是再往里面走就能看到里面已经荒芜,而且以前种下的葡萄也都已经不见了,只有茂盛的草丛在秋风的吹拂下晃动。 和古应春商议好这件事情以后,我还是决定这个葡萄园放一放,因为现在我手中根本就拿不出多少银子来,而我那岳父大人虽然说是有钱,可是他的产业却有许多都是少林寺的股银。 出应天,然后顺水而下,不几日我就到了倒了松江府。对那个俞全武我也让人仔细的打探过他的消息。 “吴堂到那里了?”我在船舱中实在无聊,就随口问道。 “回老爷的话,马上就要到松江府了,老爷你有什么吩咐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 “家里有什么消息没有?” 现在我和京师自己家中那些人互通消息的时候,都是用的信鸽。每到一处当地都会有人送上从京师来的信件。 “有,我刚接到京师方面的消息。” 听到京师终于有消息了,我高兴得坐了起来,说道: “说来听听。” “申叔说山庄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而且他们已经着手建造老爷你所说的那个温室;李管家说,现在外面有关玻璃杯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他想问问老爷,现在是不是该把玻璃杯拿出来出售了,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王家现在已经开始大肆的收购葡萄酒,现在葡萄酒一桶的价格,已经涨到六十两一桶。” 我沉思了起来,前些日子王家一直按并不动,任由我收购葡萄酒,现在看来他们已经沉不住气了。他们一开始收购葡萄酒,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多半。 我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立刻回信,告诉申叔温室修建一定要快,然后买一些香味清新的花,温室建好后放进去;玻璃杯的事情再拖一下,至于葡萄酒吗,你就告诉他们把每桶酒的价钱给我抬高了,接着收!” 现在这种情况,我并不怕王家会玩出什么花样来,即使是王家忽然间把他们手中的那些红酒都卖给我,我也绝对不会赔,因为这些红酒能在我手中全都销售出去。 现在京师的人都知道了玻璃杯这个稀罕物件,而且葡萄酒本来就一直被当作一种用来炫耀身份的奢侈品,这样一来京师的葡萄酒市场就会有很大的开发空间。更主要的就是,这次斗的霸盘是酒,和其他的东西不一样,酒越放味道越醇,所以我不用担心一时间的市场饱和。 从码头下岸后,我看到了凤鸾的手下,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们都在码头的附近晃悠,要不是吴堂告诉我,我一点也发现不了。 在码头上等着我的是一个中年的男子,面容瘦削,可是目光却十分的骇人,而且一幅不苟言笑的样子,整个人都套在一件黑色的长袍中,看起来有点阴森的感觉。 吴堂上前几步说道: “马叔,你老怎么亲自来了呢,哦,这位就是姑爷,老爷,这位就是马叔,也是小姐身边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吴堂把我们两个人介绍完以后,那个马叔的目光就始终盯在我的身上,看得出和当初的申子平一样,他对我并没有什么好感。 我冲着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你是凤鸾的长辈,我就想称唿申叔一样,称唿你为马叔吧。” 那个马叔却还是一脸的阴沉,只是冷冷的说道: “不敢,我马光俊只是小姐手下的一个下人,而你是姑爷,我可受不起你这个称唿。” 吴堂也看出了我和马光俊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连忙说道: “马叔,这一路上可把我给累坏了,您就赶紧带我们去住的地方吧,这里人太乱了,不是说话的地方。” 马光俊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 “走吧。” 第349页 虽然对马光俊的态度有点不满,可是他毕竟是凤鸾手下的老人,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着她,本着爱屋及乌的心情,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在我一边的客用却十分的不乐意,一脸的不高兴。马光俊给我安排的住处是一个小院。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却简直就是一个豪宅的微缩版,再加上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的,比起我在京师的家都要来得漂亮。 我做在房间中,看着客用一个人正在那里生闷气,小嘴翘的高高的,我就笑着说道: “是谁又惹我们小客用生气了啊?” 可是听见我问这个,客用却生气地站了起来,说道: “先生,方才那个老猴是谁啊?那么猖狂,胆敢和你那样说话,要知道就是在宫中皇上和太后现在对你都是十分的尊敬,可是他凭什么干那样无礼的对你啊。” 我笑了起来,用手抚摸了一下客用的头,这次他又是一身书童的打扮,头上还有两个丫角髮髻,白净的脸蛋,红润的嘴唇,张的却是可人。也难怪当初那些人会拐卖他做娈童呢。 我笑着说道: “以后不的口出污言秽语,那个人是夫人以前的手下,后来夫人嫁给了我。离开了他们,人家自然有点不高兴了,我都不在乎,你个小不点倒知道为我抱不平了。” “那是自然,先生在我的心中可是最高的,连皇上都说先生你是一个神人。” 我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些什么。我对他说: “你去外面让那些大内侍卫都早点歇息吧,明天我还有重要的事情。” 听到我说这个,客用的两眼顿时放光,然后凑了上来说道: “先生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刺激不刺激啊?” 我瞥了他一样,客用实际上是小皇帝派到我身边的替身。我曾经听客用说过皇上总是让小客用去外面游玩,然后回去后再把外面所见所闻都告诉他,这样子客用就好比是小皇帝的眼睛,能让他随然身在宫闱之中,可是却也能享受一点宫外生活的乐趣。 我用手轻拍了一下客用的脑袋,然后说道: “明天我们就去见一个人,听说他曾经单身杀入了辽北最有名的黑风寨中,而且把黑风寨的上百号杀人不眨眼的悍匪都给杀死了,那一战他全身上下都染满了敌人的鲜血,因为他排行老三,所以江湖上人称‘拼命三郎’,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傢伙。怎么,害怕了吧?” 虽然客用被我这番话给吓得面色有点苍白,可是他却还是硬着说道: “我不怕,有这么多的大内侍卫,我怎么会害怕呢。”边说还把自己那瘦弱的胸膛挺了起来,似乎是在为自己的话作些支持。 看他那强装硬汉的可爱模样,我哈哈的大笑起来,然后说道: “你去吧吴堂叫过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客用很乖巧的出门去了,我看着客用远去的背影,嘆了一口气,这个孩子真是聪明灵俐,知道如何斗我开心,还知道适可而止,只可惜是一个太监。 一会儿的时间吴堂推门进来了,转过身关上门后,吴堂站在那里问道: “老爷,你找我?”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你去安排一下,明天我想去会一会那个俞全武,探探那个傢伙的口风,要是他们实在是不知进退的话,我就奏请朝廷剿了他们!” 站在我前面的吴堂听到我说这个,打了一个寒颤,然后说道: “老爷,那个俞全武咱们就不去见了吧,我听马叔说了,上次少林来的几位大师就是因为这个差点打了起来,最后几位少林高僧拂袖而去。” 我知道吴堂是怕我出什么事情,所以才这样劝我,于是我说道: “那不去见他,你说咱们来这松江做什么啊?” 吴堂看着我说道: “老爷,我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个俞全武是一个大孝子,对他老娘的话言听计从,要是咱们能把老太太给说服了,这件事情就解决了。” 其实吴堂所说的这件事情我也想过,可是要是不见到那个俞全武,我还是稍微有点不心甘,更主要的是俞全武的老娘是否愿意见我,这还是一个问题。 “那俞全武的老娘是否愿意见我呢,人家是一个老人家,咱们总不能逼上门去,让人家出来吧。” 吴堂这才笑着说道: “老爷,这件事情马叔已经安排好了,老太太现在没有和俞全武住在一起,而是住在他们家的老宅子里面。而他们的老宅子就是咱们对面的那家。” 第一百五十五章 俞三娘(1) “什么?”吴堂的话让我有点吃惊,没有想到那个马叔有如此的神通,竟然能够在短短的几日之内弄到了这么好位置的一个宅院,这让我对他的看法有了改观。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很好,这件事情很好,明天早上咱们就去对面拜访一下这个俞三娘,我倒是要见识一下这个‘拼命三娘’。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教出来胆敢明目张胆的劫持我几十万石粮食的傢伙。” 吴堂听见我说这个,也笑着说道: “老爷咱们贸然的去拜访人家,是不是由点唐突啊?” 第350页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说起来咱们都是初来乍到的,拜访一新的街坊邻居总是应该的吧,这已经是一个充足的理由了。你去准备一下,备一份礼物。” 吴堂回答说道: “知道了老爷,属下下去后就去准备,一定让那个俞老太太满意。”说完这件事情后,吴堂又看着我说道: “老爷,那些大内侍卫该怎么安置呢?” 大内侍卫,我在心中嘆了一口气,这次来的大内侍卫就是八九个,这些人虽然说是为了安排我,可是现在我身边的这些人哪一个身上没有人命案在身,现在和这些个大内侍卫在一起,大家的心中都不很舒畅。 我挥挥手说道: “你把那些人给我都安排在左边那盘的房间厢房中,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不要去招惹他们,还有交待下去,这些日子让那些人都给我收敛一点,不要再给我惹麻烦。” “老爷,属下知道了,我一定叮嘱他们这些日子小心的行事。” 我挥挥手说道: “你去把客用叫来吧。” 客用进来后,就直接来到了我的面前,笑呵呵的看着我说道: “先生,这个松江也满是热闹的吗,而且街上面的那个冰糖葫芦实在是好吃……” 听到他说这个,我看着他,有点生气地说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出去玩。” 看见我有点不高兴,客用有点怯生生的看着,然后说道: “客用只是看到街上面那么热闹,所以才去外面转了一下。” 我嘆了一口气,然后摇着头说道: “竖子不可教也。” “先生,客用以后再也不敢了。”客用来到我的身边,用充满着希望的目光看着我。 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我不由的笑了起来,其实我对客用本就没有生气,何况他还是一个孩子,玩性大本是很正常的。 我伸手抚摸着客用的脑袋,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客用,你是皇上身边的人。说白了,你就是皇上的心腹,所以你就要千百倍的注意自己日常的言行,否则一个不好就会万劫不復。太后身边的那个太监叫什么邱得用的你还记得吗?” 客用听见我问起这个,精神一抖擞,然后兴致勃勃的说道: “先生你说的是太后边的主事太监,他在宫中可威风了,听说就是冯保也的让他三分。” 我不动生色,只是淡淡地说道: “我想他威风不了几天了,他的外甥张大郎把太仓的管事打死,这件事情看起来是被人给压下来了,可是后来张大郎被人给刺杀死了,前后弄的个满朝风雨。现在这件事情看似是被压下来了,可是那是因为有人顾及到邱得用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所以才一直把这件案子给拖了下来,可是我想现在一定有人在背后活动,想要把邱得用给扳倒。” 客用用不解得眼神看着我问道: “先生,那个邱公公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就算是他被人扳倒了,我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啊。” 我轻轻用手指敲打着客用的脑袋,然后说道: “你不想想,要是邱得用倒台后,整个皇宫中就是冯保的天下了,他必定会在皇上和太后的身边都安插上自己亲信的人。你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所以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你要是不投靠他,你就会成为冯保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早晚都回除掉你的,到时候你一个小太监凭什么和人家斗?” 听我说完这些,客用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虽然说才十多岁,可是因为早就和爷爷出来闯荡江湖,客用的心智本就成熟的早,再加上在斗争最为激烈的皇宫中生活了不短的日子,他自然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局面。 “先生,你说客用该怎么办呢?” 我真诚的说道: “客用,你是一个好孩子,可惜的是你被人给变成了太监,否则的话我会把你带在的身边,等过几年后给你成个家。可是现在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欺负的,你附耳过来,我这里有几条计策告诉你……” 然后我把早就在自己心中盘算了不知道有多少遍的主意告诉了客用,冯保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又是东厂的督统,可是他却疏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和张居正走的太近了。 自古以来,当权者最担心的事情不是朝廷中大臣之间勾心斗角,党争不断。相反的是他们最怕的就是朝廷上下齐心协力,内外通达,这才是君王最为担心的事情。 上下齐心,内外通达虽然处理朝政能够事半功倍,可是相应的有些事情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皇帝,自古以来那个朝代没有因为功高震主的名臣大将,因为被当权者猜忌而被夺去实权,最后郁郁而终,更甚者不得好死。 冯保能够做上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本就是和李太后还有张居正几个人的暗箱操作,可是现在他却和张居正走近,两人一内一外,如果内外勾结的话,完全可以把持朝政。 我就不想信李太后没有这个顾虑,否则的话,她也不会一直在维护着我,让冯保对我不能下死手。 我靠在了椅子上,心中确实思绪千万,虽然说客用现在人小言微,可是只要他将这些话告诉了皇上和太后,就一定能在太后的心中埋下一个种子。 第351页 “客用,你下去后嘱咐一下那些大内侍卫,要他们不要轻举妄动,都给我好好的呆在房间中,明天我要去对面拜访一下那个老太太。” 听到我说这个,客用满脸的不乐意,撅着嘴说道: “一个老太太有什么好拜访的。” 看他那可爱的模样,我笑着说道: “那个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人啊,她的儿子就是漕帮现任的帮主,前些日子他把咱们的几船粮食都给抢去了,而且人家还扬言要把咱们的几十万石米粮都给劫走。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去拜访这个老太太一下啊。” 听完我说这个,客用马上转身,说道: “ 我去让那些侍卫都准备一下,明天咱们就去,要是他们胆敢不听话,就让那些大内侍卫把他们绑了。” 我看客用就走出去了,连忙唤道: “客用,你给我回来,我还没有说完那,你个小傢伙就要出去给我闯祸。” 等客用转身走回来后,我才说道: “你知道太后为什么要让你们来吗?” 客用迷茫的摇摇头,说道: “太后说让我在先生身边代替皇上随时听候您的教诲,然后回去后再将给皇上听。难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那你说上次你也是代皇上在我身边,可是怎么这次却多了这么多的大内侍卫啊?离京前我去和太后辞别的时候,太后知道这件事情后,十分的反对我亲自涉险,还说要派兵来押送。 可是你要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商场上也是,作为一个商人要是和朝廷走得太近的话,别的商家就不愿意和你作生意了,所以说商有商道。明天咱们是去拜访人家,要是他们太不识抬举了,到那个时候了,再让这些大内侍卫出手也不迟啊。” “先生,你不是说商有商道吗?怎么又要让那些侍卫出手了啊。” 客用这番话,让我有点生气,不由得伸手在客用的小脑袋瓜上来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这叫先礼后兵,你懂不懂,咱们作足了礼数,要是他们不给咱们的面子,咱们也就不必顾忌什么了,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算让朝廷发兵把漕帮给剿了,别人也说不的闲话。” 客用看着我的目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可是接下来他说道: “先生,你好阴险啊。” 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可是等我想起来要和客用算帐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门口,把门打开,头也不会的说道: “先生,我去那些大内侍卫那里了。” 说完后,客用就夺门而出,只留下我看着那还在晃荡着的门板,无奈的说道: “这个小兔崽子。” 次日一大早,我就起床梳洗完毕后,然后在吴堂和那个马光俊的陪伴下,出门来到了对面的大门前。 我所居住的这个小院是在一处幽深的巷道里面,平日间没有什么行人车马经过,可以说十分的偏僻,再看对面的大门紧闭,并没有下人在外面站着。 马光俊的身后走出一个年轻人,他走到了大门前,然后轻轻的拍打这门环,发出了清脆的金属敲打声,过了一会儿听见了里面传出了人声: “来了,来了,是谁啊?” 紧接着就听见了门内传来了脚步声,随着一声轻响,大门打开了,一个布满了皱纹的脸出现在了打开的门缝中。 “你们找谁啊?”老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我忙上前两步,抱拳说道: “在下仇铭心,是新近搬来的就在对面的小院中住,这次打扰是为了拜访一下贵主人,邻里之间走动一下,不知道是否方便。” 还不待那老头说什么,院子里面又传出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张爷爷,老夫人让我问问外面是谁啊?这么早就来敲门。” 那个老头回过头去,回答说道: “谁对面刚搬来的邻居,说是要来串个门儿,拜访一下老夫人。” 里面那个声音回答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去禀报老夫人,看老夫人的意思了。” 老头转过头来,看着我们几个人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这个院子中现在只有我们老夫人还住在里面,平日间老夫人都是吃斋念佛的,恐怕不方便见诸位,还请等一下。” 没有多长时间,院子中那个少女的声音又说道: “张爷爷,老夫人说让他们到前厅去呢。” 老头这才把门打开,还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请随我来。” 跟在老头的身后,顺着石子铺就的小道,我们来到了前厅中。走进了大厅中,我看见了正对着厅门的主座上正端坐着一个华发丛生的老太太。 她身上的衣物颇为朴素,而且脸上充满着慈祥,可是要是细心观察的话,我发现这位老太太的慈祥中还带着一股子的英气,颇有女中豪杰的味道,我在心中猜测她必定对俞全武有这很深的影响了,心中暗想说动俞全武,就全都照落在说服这位“老巾帼”的身上了。 我们都坐了下来,然后就有婢女奉茶上来,客用就坐在我的左边。 既然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先例后并,索性我也就放低了姿态,抱全作揖以后辈之礼谒见。我弯腰说道: 第352页 “后学仇铭心拜见老夫人,原您老身体安康 ,万事如意。” 俞老太太微微的点头用谦逊中带有伟案的语气说道: “很好,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样知道尊重老人的少了,坐下喝口茶吧。” 我端起茶杯,虽然看不老太太的动作,可是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正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我看。这是很奇怪的感觉,甚至有点诡异,可是它却是那样的真实。 这让我很不舒服,因为自己好像是完全赤裸裸的摆在人的面前,自己所有的隐私都暴露在了日光下。 第一百五十六章 俞三娘(2) 在我们品完茶后,俞老太太将目光在马光俊和吴堂的身上盘桓了几圈,最后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凝视着我说道: “听说对面的那个宅子被你给买下了?” 我作出很谦卑的样子,如实的回答说道: “是的,晚辈初来乍到的,还望前辈以后多多照顾。而且我在这里的事情大都是由马叔来办的。” 我把目光投到了马光俊的身上。 俞三娘看了马光俊一眼,然后说道: “年轻人,你这次来恐怕不止是为了要拜访我这个老太婆吧?” 我微笑了一下后说道: “难道老夫人还以为我会有什么歹意吗?” 可是老太太的目光又落在了马光俊的身上,然后说道: “这位朋友功力不俗,恐怕在江湖上也是响噹噹的人物,可是请恕老身眼拙,看不出这位是谁来。不过他却奉你为主,所以老太婆我不能不多想,你来我这里有什么目的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呢。” 看这个老太太已经对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产生了怀疑,索性我就不在拐弯抹角的了,收起了手中的摺扇,我盯着俞三娘说道: “前辈你真是快人快语,晚辈听说俞当家的名气在这江南各省十分的响亮,可谓是无人不知,慕名已久。现在我南下竟然能够住能够和老夫人毗邻,我自然是想要结识一下俞大哥,小饮几杯,以结交结交友情。” 可是俞三娘听完了我的话后,只是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年轻人,你以为老身这个院子是谁想要进就能进来的吗?我虽然在这个小院子里面闭门不出,可是对外面的事情我却还是知道的。你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小小年纪就奇招迭出,把京师的商场闹了个翻天。虽然最后还是败给了高家和王家,可是你却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东山再起,不能说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这次来是不是为了那几船粮食的事情啊?” 我一听,才知道自己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个老太太,恐怕这个老太太在自己通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来意了。 于是我就说道: “既然前辈你都知道了,晚辈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晚辈在应天还有京师直隶一带收下的粮食全部都施捨给了灾民,现在这几十万石粮食已经是晚辈的本钱,要是再丢了的话,晚辈就无力翻身了,所以我希望前辈你能出面平息了这件事情。” 俞三娘听完我的话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我感觉到整个空气都似乎凝固了,时间过得很慢,在我身边坐着的客用已经有了意思不耐烦地神色。 良久,俞老太太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紧紧盯着我说道: “仇老闆,我早就已经退出了江湖,帮中的事情也早就已经一律不再过问,这件事情老身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 对俞三娘这番推辞的话,我早就已经想到过,于是我就说道: “前辈虽然独居这个小院中,可是你能够知道晚辈的事情,说明你老人家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还在关心着江湖上的事情。我这次亲自来找您,就是为了请您老人家出面说服俞大哥,毕竟我不想为了一些身外之物而伤了和气。” 俞三娘听到我说这个,脸色变了一变,然后说道: “不知道仇老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俞三娘,然后说道: “在下有一个偏房夫人的爹爹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叫做古应春,老人家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到我说到古应春和少林寺的时候,俞三娘的脸上有了一点凝重,她回答说道: “我自然知道,他是应天的首富,为人大方,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 我接着说道: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我岳父还有几位少林的大师都还在京城,听说这件事情后,几位大师赶来见俞大哥想要调节一下,不过听说俞大哥还和几位大师动手了,几个人不欢而散。” 可是谁知道我说完这些后,俞三娘冷冷一笑,然后说道: “他们少林寺是名门正派,而我们漕帮自古就被人称为绿林中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少林虽大,可是我漕帮也不是吃素的!” 我这才见识到了俞三娘为何被人冠上“拼命”二字,如此暴躁的脾气打起架来,可以想像是什么样的场景。 可是我还是接着说道: “晚辈只是希望前辈能够将俞大哥说服,不再对我后面的那些粮船下手,以后晚辈少不了要在这运河和长江上行走,当然不会少了漕帮兄弟的好处。” 威逼不行,我就利诱,要是俞三娘再不知进退的话,我就要拿出官府的牌子了。 第353页 俞三娘盯着我说道: “仇老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要砸我们漕帮兄弟的饭碗,现在朝廷的那些狗官一个个都不顾百姓的死活,执意不肯开仓放粮,所以我漕帮才把你的粮船给劫去了,现在拿几船粮食恐怕都已经到了灾区了。我们漕帮的兄弟既然已经说了要劫你的粮船,要是忽然间停了下来,以后在江湖上还如何立足,这长江水面上还有谁再把我漕帮放在眼里。” 看到俞三娘如此的固执,我心头冒起了怒火,真是给脸不要脸,她这话明白着欺人太甚。我心中冷笑,好个俞三娘,还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们漕帮了。 于是我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前辈,据我所知,那些粮食都送到了那些乱民的手中了吧,你们漕帮犯下了这么大的案子,可是朝廷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老人家不觉得奇怪吗?为乱军提供粮草,公然违背大明律法,抢劫过往货物,你们想过什么后果没有。” 俞三娘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后果谁能不想呢,可是我们总不能看着黎民百姓饿死吧,既然当地的朋友求救,我们就不能不管,我们在浙江一带也收购了不少的粮食,可是还是不够,所以我希望仇老闆你能成全我们。” “啪!”一声惊响,马光俊站了起来,瞪着俞三娘说道: “俞三娘,你还真以为你们漕帮能有多大的气候啊,要不是有些人非说什么先礼后兵,我早就让你们知道厉害了。” 俞三娘看着马光俊,脸色变幻了几下,而马光俊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吴堂给拦了下来。 俞三娘盯着我问道: “仇老闆,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在向我们漕帮挑衅吗?” 看到事情已经闹开了,索性我也就不再装下去了,我看着俞三娘说道: “现在流民作乱的事情已经引起了朝廷的主意,你以为你漕帮给乱民提供粮食的事情做得很机密吗?要是到时候朝廷真的追究起来,漕帮百年的家业恐怕就要完了,而且漕帮上上下下上千弟兄也都会受到牵连,很有可能被扣上一个通匪的嫌疑,俞老前辈可对得起帮中的兄弟?” 江湖中人都以“义”字为先,现在用帮中的义气相激,希望能击中老太太的要害之处,使她不得不仔细的思量一下。 看到俞三娘的面色有些缓和,我接着说道: “晚辈这次来,一是为了拜访一下前辈,另外就是为了这粮船的事情,我也不愿意漕帮为难,不过晚辈在灾区施捨粮食,倒也博得一些微名,前辈可告诉外人说是因为这个才不再准备和晚辈为难;另外,晚辈也不愿意派兵护送,因为这样一来就免不了和俞大哥发生冲突,伤了江湖上的和气。” 我这番话如同俗语中的“棉里针”表面上极软,为漕帮出谋划策,可是骨子里却大有讲究,这个俞三娘老于江湖,想来她也能知道我和官府的关系不一般。另外我这也是在告诫她俞全武明目张胆的抢劫商船,这可是不轻的罪名。 可是其中最主要的还是那句“我不愿意派兵护送”,外人都知道我和国舅爷李高的关系不错,还被太后召见过,可是后来李高靠往了王家,而太后又下旨抓我,不明真相的人就以为我已经失宠了,可是谁知道我现在却是小皇帝的老师呢。 听完我说这个后,俞三娘脸色突变,生气的站了起来,一副气得不得了的样子,她拄着拐杖厉声说道: “来人啊,去吧全武那个混小子给我找回来。” 我不管她是真的动气,还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不过我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能和漕帮和平的解决这个问题,以后自己其他的生意就不会在河运上受阻了。我连忙起来安慰俞三娘说道: “老夫人你先别动怒,说起来这件事情也怪不得俞大哥,我们也是道听途说,事情还不知道真假呢,俞大哥不至于敌友不分。而且我们来就是为了粮船的这件事情,而且以后还少不了要和漕帮打交道,希望能仰仗着俞大哥的威名,保一路的平安。” 听到我这么一说,俞三婆婆的脸色和缓了,她说道: “全武这次办下了这样的煳涂事,老身也是心中有愧,以后你仇老闆的事情漕帮一定鼎立相助。” 看到这个俞三娘终于认清了眼下的形式,说出服软的话来,我也见好就收,保全说道: “晚辈以后生意上河运方面的事情就仰仗漕帮的诸位兄弟了。” 过了没有多久,一个男子风尘僕僕的沖了进来,只见他大约有四十多岁,个子不高,但浑身上下肌肉饱满黝黑,两眼目光如同鹰一样锐利,连我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这是一个厉害角色。 进来后他的目光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扫视了一下,然后走到了俞三娘的面前单膝跪地,说道: “孩儿见过娘亲,不知道娘你这么急着叫孩儿回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啊?” 俞三娘没有回答俞全武的话,只是指着我说道: “这是从京城来的仇老闆,现在就住在咱们对面的院子里。” 俞全武虽然有些疑惑,可是还是抱拳说道: “在下俞全武,见过诸位。” 我也连忙站起身来,回礼说道: 第354页 “在下仇铭心,久闻俞大哥为人注重义气,又身怀绝技,罕有人能敌。今日意见果然是气度不凡。” “仇老闆你客气了,都是江湖上的朋友看的起俞某人。” 几个人寒暄过后,各自落座,俞三娘这才说道了正题: “全武,你上次在运河上劫下来的那几船米粮还在吗?那些都是仇老闆的货物,要是还在的话就还给人家吧。” 可是谁知道听完俞三娘如此这番话,俞全武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看着我冷冷的说道: “原来你们是为了粮船来的,要是这个的话就请回吧,我们漕帮办事那里有到嘴的鸭子还吐出来的道理。” 还不待我说些什么,后面的客用却十分的不乐意了,刚才我一直压抑着他,不让他说话,可是一个分神,小客用站了起来,说道: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漕帮帮主吗?像当年在紫金宫中就连当今的皇上和太后都要称唿我们家先生一声‘先生’,这次要不是先生说不愿意伤了和气,我早就让人把你们这些人都给抓了去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客用现在的声音已经没有以前童声般的稚嫩了,而是已经隐约听得出太监所独有的强调来了。方才他不说话谁也看不出来,只以为他是一个小跟班的,可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俞三娘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俞三娘看着客用小心的问道: “不知道这位小哥可是在宫中任职?” 客用平日间在宫中,因为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就算是狐假虎威,在宫中的太监宫女中也都是尊重有加,养尊处优的也沾染了不少那些当权者的霸气,现在站起来说话,自然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威风。 第一百五十七章 俞三娘(3) 客用扫了俞三娘一眼,说道: “任职说不上,咱也只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本来咱也不想说什么,可是你们不该对先生无礼,要知道在京师就算是那些皇亲国戚也不敢对先生有所不敬。” 我看客用的这些话已经让俞氏父子知道了我的身份,于是就故意呵斥说道: “客用不得无礼,坐下!” 客用无辜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才不情愿的看了俞全武一眼,愤愤地坐了下来。 俞三娘看着我,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仇老闆,不,不仇先生,不知道您和这位公公是……” 我知道她这是在答问我和客用的关系,好判断我的来头,可是我并不想他们知道这些东西,所以就岔开话题说道: “俞前辈,不知道我那些粮船的事情……” 不待俞全武说些什么,俞三娘说道: “仇先生虽然是道外之人,却难得一片侠义心肠。全武啊,仇先生和一般的商人不一样,先生已经在灾区施捨了数十万石的粮食了,现在这些已经是先生的本钱,可是先生还是顾念道上的义气,按照规矩来咱们这里。仇先生这个朋友一定要交,以后你就称唿先生‘爷叔’吧。” 俞全武也并不是一个脑袋中只有一根筋的傢伙,否则他也不会当上漕帮的帮主了,他听完俞三娘说的话后,恐怕也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看着我改口称唿道: “爷叔。” 我也忙站起身来说道: “俞大哥,你客气了。” 因为有了俞三娘的话,俞全武对我们一行人的态度发生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客套亲近了一番后,各自落座,我又点好奇的问道: “俞大哥,据我所知漕帮平日里都是干一些河运河走私的营生,可是你怎么想起来了要抢劫过往的商船呢?” 听完我的话后,俞全武谈了一口气说道: “爷叔,你是不知道,今年北方大旱,可是长江以南却因为邻近水源,收成还算不错,可是咱们帮中最近却一直受到了官府的打压,生意不景气,为了帮中的弟兄,所以我所干了这一票,可是谁知道却把爷叔你的粮船给劫了。” 俞全武的话并不完全的相信,他肯定是隐瞒了些什么没有说出来。不过要是这松江府的衙门打压漕帮的话,他们确实面临不小的难关,毕竟人家是这松江地面上的一片天。 可是俞全武却敢冒着天大的危险去抢劫商船,这不能说他的胆子不够大,而且从这个我看得出漕帮和官府之间肯定也有什么瓜葛,否则他们也不敢如此的猖狂。 我看着俞全武说道: “不过我听说这件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听说是有人在背后鼓动,所以俞大哥你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我虽然想从俞全武的口中套出来,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是不是王家在搞鬼,可是话说出来,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下,放而更像是为了替俞全武开脱罪名。 这件事情要是有人在背后鼓动,那么这个人就不会安什么好心,把他交给官府来定罪,也不会违背江湖的义气。 还不待俞全武说些什么,俞三娘就抢着说道: “哎!全武有些时候办事就是不过脑子,抢劫过往商船的这件事情是谁的主意” 前半句是说给我听的,后半句俞三娘是问俞全武的,这就是江湖,真正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还数自己的亲人最亲,江湖道义也的靠边站。看得出俞三娘是打算把那个出主意的傢伙给抖出来了。 第355页 可是俞全武却一脸的难色,因为我们和他之间的误会还没有真正的解开,怎么说也是外人,要是当着我们的面把那个出主意的人给说出来,不免有出卖人的意味。 我在旁边冷眼看着俞氏母子的表演,然后才说道: “俞大哥,有句话,小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不说的话闷在心里难受,说出来却有怕你为难。” 我这话一说,放而让俞全武轻松了一下,他说道: “爷叔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开口,我俞全武听着呢。” 我扫了俞三娘一眼,然后才说道: “来这里以前,我派人打探过,这桩子买卖要是被劫的是一个一般的商人的话,漕帮还真能够大赚一笔,河面上有那么多的上床,可是你们偏偏就盯上了我的粮船,我感到很蹊跷。后来我派人暗中查访过,这是有人在背后和我作对。” 听我这话,俞全武连忙说道: “爷叔,我们漕帮可不是要和你作对啊。”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可是有人要藉助你们漕帮的手把我给整垮,我听说俞大哥有个手下叫做尤五的,不知道可有此人?” 俞全武先是一愣,然后才说道: “帮中确实是有这么一号人物,怎么爷叔你认识他,正好他和我一起过来的,现在就在外面呢。” 我盯着俞全武,冷声说道: “这次抢我商船的主意就是他出的吧,还有事成后,他们允许了你们多少银子。” 听到我这话,俞全武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蠕动了一下嘴唇,然后才冷声说道: “爷叔,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站了起来,对俞全武说道: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尤五恐怕是说有人要高价收购粮食,而在这个时候恰好只有我的船上是粮食,俞大哥你不觉得蹊跷吗?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个尤五的背后就是京师王家,也就是我的死对头。” 说完这个,我对这俞三娘说道: “前辈,这件事情是你们的家事,我是个外人不便插手,就先告辞了,要是你老有什么吩咐的话,就让人到对面叫一下,晚辈一定随叫随到。” 而俞三娘也回礼说道: “老身送仇先生。” 从俞三娘的院子中出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客用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先生,你看他们就是这个模样,欺软怕硬,要不是你不答应,我今天就把那些大内侍卫给带去了,他们敢对你那样说话,统统都给抓起来。” 我没好气地说道: “天下那么多人呢,不可能每个人都尊敬我的,你抓的过来吗,而且你总不能无凭无据的抓人吧。” 听到我说这个,客用才一脸所思的样子,而我也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看望了马光俊,问道: “马叔,方才那个俞全武所说的‘爷叔’是何意思?” 马光俊回答说道: “‘爷叔’是漕帮的人对帮外至交的敬称,而且漕帮向来言出必行,以后咱们要是再和漕帮作生意的话,就方便得多了。” 我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圆能使人贯通,打通关节,自然也能让人起死回生,不怡而怡,皆大欢喜。要是这次咱们和漕帮的关系处好了,以后咱们在河运上的货物,还有在这江南的地界上就有一个大的帮手,这些都是钱啊。” 马光俊似乎是想不到我会忽然间说出这些话来,有点惊讶的看着我,然后才说道: “老爷,你真是精明。” 我摇了摇头说道: “和漕帮搞好了关系,就是为咱们以后挣钱作好了准备。所以和漕帮过不去,就是和钱过不去,我可是一个商人啊,和钱过不去,那不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 说完后四个人对视了一下,然后都乐起来。可是在对面的宅子里面却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将我们一行送走后,俞全武回到了大厅中,可是俞全武却看见了自己的老娘正一连阴云的看着自己。 俞全武上千说道: “娘,人都送走了。” 可是俞三娘却生气的说道: “跟我来。” 俞全武看着自己老娘那冰封了一样的脸庞,心中忐忑不安,跟在老娘的背后,俞全武来到了一个小房的门前。 这个房间在小院的最里面,要是有人靠近的话能够闻到淡淡的香味,那是上好的檀香,只有在祭祀祖宗的时候才用得上。 推开了房门,就能够看见里面正对着门的是一个梯形的桌子,上面摆满了木牌,上面都写着“先……之位”。不错,这就是漕帮的祠堂。 “跪下!”俞三娘说道。 听到了自己老娘说这个,俞全武有点不解的说道: “娘……” “跪下!!”俞三娘生气的一顿手中的拐杖,厉声说道。 俞全武只好乖乖的跪在了地上的蒲盘上,只听见俞三娘说道: “你个小畜牲,漕帮上百年的家业差点就败在你的手上了!你知道方才那个人是谁吗?” 俞全武有点不服气的说道: 第356页 “不就是一个有点门道的商人的吗。” “啪”一声沉闷的敲击声,然后是俞三娘那很铁不成其的训斥声: “打你个不长脑子的混帐,他身边那两个人,年轻的一个我不认识,可是那个姓马的,要是为娘的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当年江湖上有名的冷血杀手‘血杀’后来听说被官府给抓去了,现在不知道怎么会在那个仇铭心的身边,而他身边那个小书童明明就是一个小太监,你没有听那个小太监说什么吗。” 俞全武被自己老娘这一顿敲打,总算是开窍了,然后有点懊悔的说道: “娘,我知道错了,可是咱们该怎么办啊?” 俞三娘嘆了一口气说道: “没有想到咱们漕帮会被卷进这商场的斗争中,不过我看那个仇铭心对咱们还并没有什么恶意,看来咱们漕帮对他还有用,所以这件事情应该还有转机。” 可是说到这里后俞三娘满脸怒色的看着俞全武,说道: “你现在已经是漕帮的帮主,怎么能够轻易的听信一个手下的话呢,幸亏这次的事情人家没有让官府出面,否则的话你上对不起漕帮几代的祖先,下对不起信任你的棒中兄弟!那个尤五到底是什么人?” 俞全武满脸惭愧的说道: “尤五是我新纳小妾尤七儿的哥哥,我也没有想到时候会成这个样子的。” 可是听到俞全武说这个,俞三娘的脸上反而冷静了下来,思索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这个尤七儿你是怎么认识的?” “她本是一家有钱人养的一个瘦马,后来因为我救了那家主人,他们就把尤七儿送给我了,说是要感谢我救命之恩。” 俞三娘冷冷的接着说道: “于是你就收下了,是不是啊。你真是笨死了,你不想像一个瘦马的人家那里会轻易送给你,要是他们有那样的财力的话,身边能没有一两个护院?这绝对是一个阴谋,想要借咱们漕帮的刀来杀人。” 俞全武本想要为尤七儿辩解一番的,可是老太太却说道: “你不用犟嘴,你去把那个尤五叫进来,娘有些话要问他。” 俞全武出去了,一会儿的功夫,他领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瘦竹杆一样的傢伙走了进来。看见正坐在了端坐在院子上面的老太太。尤五把脸蛋上所有能够调动的肌肉全动员了起来,做了一个自以为很完美的笑容,然后说道: “小的尤五见过老太太。” 俞三娘看了一眼尤五,然后淡声问道: “听说你是武儿二房的哥哥,是不是啊?” 尤五连忙回答说道: “确有此事,只是小时候家贫,不得已才将妹妹给了人家。” 俞三娘看着尤五,然后问道: “尤五,你说我俞家待你如何?” “你看老太太您说的这是啥话啊,妹夫待我那是没的说,在这里有吃有喝的,还有那么多的弟兄,端的是快活自在。” 可是俞三娘脸色却忽然一冷,然后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串通外人设圈套,要毁我漕帮呢,说!” 第一百五十八章 俞三娘(4) 一声厉吼,只见那俞三娘,白眉横竖,面色严肃,眼睛中充满着杀气。忽然间的改变让尤五如同是从天上一下子就跌到了地狱,很是难以适应。 尤五吓得一下子跌到在了地上,嘴唇颤动着,好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还不待尤五说些什么话来为自己辩解,俞三娘把自己手中拐杖的把手一拧,一声清脆的龙吟,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出现在了尤五的喉咙处。 俞三娘冷冷的看着尤五,似乎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具死尸,一只将被自己屠杀的蝼蚁。俞三娘嘴唇微启: “老身自从武儿爹去了以后,一直吃斋念佛,多年没有开杀戒了,可是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有人骑到了我们漕帮的头上,看来今天老身不得不破这个戒了!” 声音带着一股子的冷风直接吹到了尤五的身上,尤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看着眼前杀神死的老太太,这才想起了以前听说过的那些传闻,顿时吓得脸上直冒汗。可是他却丝毫也不敢动,生怕老太太一个激动,那把宝剑就会和自己的喉咙来个亲密接触。 “老……老,老太太,老祖宗,您就饶过小的吧,小的也是一时蒙蔽了心思,上了小人的当,你老就放过小人一条狗命吧。帮主,你看在我平时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俞三娘冷冷看了一眼尤五,可是接着眉头一皱,然后冲着外面高声说道: “来人!” 声音刚落就进来了两个彪形大汉,他们均是一抱拳然后说道: “老妇人有什么吩咐? ” 俞三娘把手一挥,指着尤五说道: “把这个软骨头给我弄出去,别让他把我屋子给弄脏了。”可是俞三娘却发现方才只是被吓得尿了裤子的傢伙现在已经昏倒在了地上,而且一股子臭味从他的身上传了过来。 这两个人进来的时候,俞三娘的剑锋已经离开了尤五的喉咙,这让他松一口气,精神为之一松,可是谁知道俞三娘却将手中的宝剑一挥,堪堪的划过了尤五的喉咙,然后尤五双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第357页 俞三娘厌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尤五,然后对一直站在自己身边没有出声的俞全武说道: “傻儿子,你也不必太伤心了,这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这是有人在咱们背后玩弄手段,你去对面的小院中告诉那个仇先生,就说奸细咱们已经抓住了,请他过来看看。” 我和客用吴堂几个人正在前庭唠着家常,可是忽然外面过来了一个下属,他紧走几步来到了我们的面前,然后说道: “老爷,有个自称是俞全武的人说要见老爷你。” 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你下去吧,请他进来吧,然后我就起身来到了前庭的门外,等着俞全武的到来。远远的看见了俞全武,我迎了上去,抱拳说道: “俞大哥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来快里面请。” 到了房间中各自落坐,俞全武就在我左手边的下侧,和我离得非常近。一会儿就有人上来奉茶,几句寒暄后,我就直奔主题,问道: “刚从府上告辞,没有想到俞大哥你就来拜访,莫非是有什么事情吗? 俞全武听到我说这个一连的羞愧,他站起身来,单膝跪在了地上抱拳说道: “爷叔走后,我和娘逼问了一下那个给我出主意的尤五,这才知道这件事情真的就是一个圈套。没有想到我俞全武一辈子打鹰,最后却被鹰给啄了眼,受到了奸人的蒙蔽,做出了对不住爷叔的事情,今天我就在这里给爷叔你陪不是了。” 我连忙站起身来把俞全武从地上扶了起来,安慰他说道: “你也是为了帮中的那些个弟兄吗,再说不知者无罪,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咱们也不能认识不是吗?哈哈,这叫不打不相识。” 俞全武站了起来 ,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他一脸坚定的说道: “爷叔你以后要是有河运上的事情,只要你派人知会一声,我漕帮上上下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听到这个笑了起来,拍拍俞全武的肩膀,然后说道: “既然大家都是兄弟,又何必客气呢。” 我伸手示意俞全武坐下,然后再次问道: “俞大哥,你这次来找小弟有什么事情吗?” 俞全武回答说道: “爷叔你走后,我娘把那个尤五审问了一下,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真的是有人在搞鬼,所以我娘想请你过去一起问问那个傢伙,看能不能套出些有用的东西。” 其实我知道这件事情多半是王达在背后作的一些小动作,不过我还是决定一起去看看,听俞全武把整个事情讲完以后,我知道王达用的竟然是美人计,看样子是下足了本钱。 再次来到了俞三娘所在的大厅的时候,里面已经清洗的干干净净,地面上刚刚擦扫过。我举步走了进去,然后行礼说道: “晚辈拜见俞老夫人。” 俞三娘已经没有了上次见面事情的高傲,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个正在生气的老太太,看见我进来了连忙打起了笑脸,说道: “仇先生你来了,快请坐。” 喝了一口茶后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对俞三娘说道: “这件事情方才俞大哥已经和我说过了,不知道哪个尤无说了些什么没有?” 俞三娘把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顿,然后生气地说道: “那个傢伙是看似是一个软骨头,可是他却狡猾的很,总是和你在哪里装聋作哑,而且那是一个麻秆,碰不得,一碰就碎。我俞三娘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真是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傢伙,我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我看着俞三娘咬牙切齿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确实,行走江湖的人虽然是硬汉子,可是正是因为你身体康健所以才能禁得住各种残忍的手法,听俞三娘所说,那个尤五一碰就晕,而且几次下来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说道: “晚辈也略知一些刑讯之法,不知道晚辈能不能见一下那个尤五。” 俞三年爽快地说道: “当然可以,他现在就在后面的马棚中,我让人把他们弄过来。“ 我抬手说道: “不用了,我过去看看吧。” 对漕帮的急于从尤五的口中知道背后的主使者是谁我也能够理解,一是为了给我一个解释表明自己确实是受人陷害;另外吗,我看多半是找出背后的人,也好以后寻机报復的可能性大。这些江湖中中人恩怨分明,有仇必报。 一个长相萎缩的傢伙正蜷缩在一堆马草中间,身上还有一些未干的血迹,听见了有人过来,他动了动,转过头来看见了我们,然后却又倒在了草堆上。 而站在旁边的一个裸露这胸膛的壮汉,看见我们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去。这个傢伙裸露的胸膛上是黑色而且繁多的胸毛,随着微风的吹拂而晃动着似乎是在向人显示主人的强壮。 这让我感到一阵的好笑,从刽子手到掌管刑狱的狱卒,似乎所有的这些角色都是这么一副模样,都是这样坦胸露乳的打扮,眼前这个这个傢伙也是没有丝毫的新意。 他走上前几步,连忙行礼说道: “属下杜威见过帮主,老夫人。” 俞三娘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第358页 “这个傢伙招了吗?” 说到这个,那个壮汉一连气愤地说道: “这个傢伙一打就昏,可是死活不说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他的。” 俞三娘冷冷一笑,看着地上的尤五说道: “看不出这个软骨头这样有义气 我笑了一下低声说道: “前辈能够让我问这个傢伙几句话?” 俞三娘看了看尤五,然后思索了一下,看着我说道: “当然可以,这件事情本就是因为他而起的,仇先生你自然能够问。” 然后俞全武示意那个壮汉杜威,杜威抓起了旁边的一个水桶冲着尤五的头上就倒了下去,一桶水毫无阻碍的从高空淋在了尤五的头上 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声,那个尤五醒了过来。可是我却看了看已经全都被淋湿的马草,然后说了一句: “哎,可惜这些马草了。” 说完后不再理会几个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我来到了尤五的面前,半蹲在他的面前,问道: “你就是尤五吧?王达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样为他卖命?” 可是没有想到那个尤五竟然撇过了头,丝毫不理会我的问话,看样子是想要死撑过去了。我在心中暗笑,无论是否有尤五的口供我都无所谓,因为就算是有了口供,我也无法对王家作出什么大的伤害,只能是突然的招致王家的注意和仇恨。 我站了起来,说道: “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只可惜为了一个小人而白白的受苦。” “仇先生你真是抬举他了,方才在大堂中的时候,这个傢伙被老夫人下的都尿在裤子里面了,还被吓得昏了过去。” 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杜威说的,他这番话让大家都哈哈的笑了起来。可是这话却引起了我的深思,是什么原因让这个胆小怕死的傢伙如此的强硬呢。 我无意的看见了尤五的眼睛,里面现在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光芒,只有一丝的坦然和渴望,这种目光是那样的熟悉,我心头一惊,当初自己寻死的时候就是这种目光。我心头的疑云顿是消散,看样子这个尤五肯定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索性就死的像样点。 我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能让尤五这般模样,王达肯定是许下了不少的好处。心中有了主意,我站起身来走到了俞全武的身边,低声问道: “这个尤五的家中还有什么人呢?” 俞全武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 “好像是还有一个多病的老娘,其他没有什么人了。” 我点点头,看来这个尤五还是一个孝子。眼珠一转我心中有了一个主意,然后我回过头看这尤五高声说道: “吴堂,你还记得上次监视咱们家的那两个是如何处理的吗?” 吴堂也是一个伶俐的人,看我这副模样立刻配合着说道: “小的按照老爷你的吩咐,全都扒皮抽筋以后餵了狗了。” 我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浑然不顾俞三娘众人脸上的不自然,我吩咐说道: “来人啊,给我挖个深一点的坑出来。” 可是我说完这些后,却没有什么人动弹,我敢要指挥自己带来的人动手,可是却看见俞全武对站在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于是几个大汉手持这铁锹干了起来,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一个一人多深的坑挖出来了。 “把尤五放进去。” 这次吴堂等我说完就动手了,尤五瘦小的身躯在吴堂的手中简直就是轻若鸿毛,将尤五放了进去后,吴堂就在众人的惊讶的目光中,开始往坑里面填土,不过已经回过神来的几个漕帮弟兄也都上手帮忙。 浑然不顾尤五的感受,等一切都弄好了后,大家才发现尤五早就就已经昏迷了过去,又是一瓢的凉水下去,尤五悠悠的醒了过来。 我来到了尤五的身边,用自以为最温柔的语气说道: “这剥人皮可是一个技术活儿,当初我还是在东厂中听闻到这个法子的,把犯人埋在坑中,只露着脑袋,把头髮剃光了,然后在头上这么划开一条缝,用钳子夹住了,然后再在这伤口里面岛上水银,你的皮肤就会慢慢的和肉分离,你会感到身上好痒,然后你就开始挣扎,可是等你从这个坑中爬出来的时候你身上的皮也就已经脱了下来,可是你却还能活着,只是身上已经没有了这层人皮……”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松江事了 我一边说,一边在尤五的身上比划着名,可是还不待我说完,一声尖锐刺耳的惊唿声从尤五的口中穿了出来,震的我的鼓膜都感到发痛,我连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等我回过神来看尤五的时候,他已经昏了过去。我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 “把他挖出来吧。” 杜威看着我问道: “挖出来?不是说要剥皮吗?” 再看看诸人那煞白的脸色,我才感觉到这个杜威才是在场的人中胆子最大的一个。就连那个号称是杀人无数的马光俊都有点惊容变色,可是这个杜威却好像还十分的期待。 我摇了摇头,说道: “剥了他的皮,谁告诉咱们口供啊。” 说完后我领头走了出去,等我们几个人在见到尤五的时候已经是在后院的一个房间中,因为俞三娘对这个尤五的随地大小便的习惯是在是无法忍受。 第359页 所以最终我还是没有在前庭中审问尤五,只能跑到了这个柴房中,不过还好的是里面还算干净。 里面摆上了几个桌椅,我们几个人各自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都有一杯茶水。尤五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而那个裸露胸毛的杜威在站在他的身边。 我一台下巴,点了点那个尤五说道: “把他弄醒。” “哗,”又是一大桶的冷水沖了下去,不过还好我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事先已经把脚抬高了,等杜威把那桶水倒完后,我把脚又放在了地上,并没有溅上什么泥水,不过边上俞三娘的布裙上可就是斑斑点点了。 本来如同死尸一样摊在地上的尤五醒了过来,不过目光却比较涣散,看样子方才的事情把他吓得不轻。 “尤五,王达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样给他卖命?”我开口问道,现在就是要趁着尤五神智未醒,心里没有什么防范的意识来套出口供来。 “五百两,不过他说事成后给在给我一千两的……” 尤五说了一半,才回过神来,连忙闭上了嘴,不过这个时候已经都晚了,他的眼神变得呆呆的,然后说道: “完了,完了。” 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接着问道: “一千五百两白银,真是好大的手笔啊,这可是够一家人吃喝半辈子的了。不过要是你死了那些钱还有什么用啊,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你为什么还要为王加死守着这个秘密呢。” 尤五十分沮丧的说道: “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的。” 然后尤五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们。 原来尤五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伴叫做尤七,和俞全武的小妾同名,只不过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尤七也是一个别人圈养的瘦马,和其它的被人收养的瘦马一样,将来不是卖与青楼作妓女,就是要嫁给有钱的人家做小妾。 可是尤五对尤七却是死心塌地,谁知道后来尤七被路过松江的王达买到了家中作婢女,两个人在私会的时候被人抓个正找。王达知道了尤五是漕帮的人以后,就让尤五按照自己的指示一步步地做了下去,可是具体的内幕,尤五却也是毫不所知。 我听完了尤五的话,沉思了一下后,忽然抬起头看着俞全武问道: “听俞大哥说,现在漕帮被官府联手打压,是否有这件事情?” 听到我说这个俞全武面色一黯,说道: “现在朝廷的那些官员对我们漕帮的一切都管理的十分的严谨,弄得现在没有人敢把货物托给我们漕帮来运,我们漕帮中的兄弟可都是靠这个吃饭的啊。逼不得已,我才依了这个狗东西的注意抢劫了爷叔你的商船。” 我不停的在自己的脑中中盘算着,现在虽然说到了秋收的时节了,可是我这一路走来却得知大多地方因为大旱秋粮都歉收,粮食的价格还是居高不下。 而且还有不少粮商在哄抬粮食的价格,甚至有些地方抢购官府用来赈济灾民的平价粮,这也是为什么朝廷一直不原意开仓放粮的原因。 我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 “那我看这件事情多半就是王家在背后搞鬼,逼得漕帮不得不按照他的想法来做。现在既然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就由我来解决这件事情吧,毕竟这件事情也是因为我而起的。” 我这样说等于是把这次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头上,可是如此一来却能让漕帮的人对自己感恩在心,也是一大好事。 果然听完我说这个以后俞三娘面色一变,然后说道: “仇先生果然是个仗义之人,可是这件事情却是我漕帮的不对,这次先生你的损失我们一定会如数赔偿,全武,帮里面现在都在做些什么啊?” 俞全武恭恭敬敬的回答说道: “回娘的话,我听他们说北方因为这次的旱灾,粮食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所以孩儿也收购了十几万石的漕米想要运去,一是解决以下咱们漕帮眼下的危机,二是让那些穷人也都是吃上饭,不过孩儿想先把爷叔的那几船给还了。” 一听这个,我知道俞全武是想要低价卖出粮食,可是现在朝廷整治那些官员的文书还没有下来,粮食的价格短时间内还不可能下落,也就是说只要能把粮食运过去就能够大大的挣上一笔。 我在心里思量着这件事情是不是要告诉俞全武,也或者是自己出面把他们手中的那些粮食给收购下来,最后我还是决定了要告诉他们,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拉近我和漕帮关系的机会,钱以后能够再赚,关系以后很难搞好。 我说道: “俞大哥,你要是想要挣钱的话,就让你的那些粮船还有我其他的粮船即日起程,然后全部卖掉,要是晚了的话就会赔本了,现在朝廷马上就要下手处理那些乱民的事情了,粮食的价格也会暴跌。” 俞全武看着我说道: “那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立刻把这些粮食运走用稍低于市价的价格出售。” 俞全武听到我说这个,面带难色地说道: “可是那些百姓根本就买不起粮食啊。” 第360页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要是你现在去卖粮食的还是会被那些粮商给买走,而且那些粮食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还不如先解了漕帮的燃眉之急。另外我出来的事情太后和皇上说了要整治那些办事不力的官员,严厉打击那些欺行霸市的粮商,所以我想粮食价格能保持现在这个价格顶多再有五六天。” 俞全武想要说些什么,我抬手制止了他接着说道: “我算了算,要是今天就起身北上,日夜兼程的话,不到三日就能把这些粮船运到直隶一带的灾区,三日的时间足够了,那些粮商不会任由咱们低价售粮的,我想他们一定会有人来买断。然后就要看朝廷的了,开仓放粮还是用其他的什么法子来降低粮价,那些都是朝廷中那些大臣们的事情了。” 俞全武抱拳说道: “多谢爷叔的指点,全武这就去安排,只是爷叔你的粮船……” 我看这俞全武说道: “我的粮船马上就能到,至于以前的那几条粮船就算是我给漕帮兄弟的一些酒钱。” 俞全武扭头出了门,我也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尤五说道: “说起来你也是一个重情的种子,只可惜你用错了方式,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说起来要不是因为你我也和漕帮这些兄弟们认识不了,前辈,这个尤五就饶了他吧。” 我看这俞三娘,俞三娘的目光中掠过一丝的欣赏,然后说道: “既然仇先生你说话了,尤五的事情老身就不追究了,可是总的给帮中兄弟一个交待的,尤五以后就当先生的一个跟班的吧,这么一来帮中的弟兄也都不会说些什么了。” 我在心里佩服这个俞三娘,这个尤五交给我既能够除了帮中的一个内奸,又能够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让尤五对我心生感激之情。 我看在俞三娘这里的事情也已经都解决了,就行礼告辞说道: “前辈,晚辈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俞三娘也说道: “既然先生你还有事情,那老身也就不留你了,老身送送你吧。” 从俞家出来以后,我对客用说道: “客用你带上几个大内侍卫给我去松江府的衙门看看,给他们打个招唿,告诉他们凡事都要公事公办,不得心存私利。” 客用听说自己有事情做了,兴高采烈的就跑去了。然后我对身边的吴堂吩咐说道: “你派人去通知咱们的商船,让他们和漕帮联繫一下,即刻北上,希望还不算太晚。” 吴堂也下去了,只有马光俊还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我的吩咐。马光俊看了我几眼,然后才说道: “姑爷,你为什么要和漕帮费这么多的周折呢,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漕帮吗。” 我在心中嘆了一口气,这个马光俊为人有点耿直,其实并不适合做一方的头目,不过幸亏他是做一群杀手的头目,要是做一个店铺的大掌柜的,铺子早就关张了,在这一点他和申子平有着太大的差距。 我回答说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先不说别的,就这长江运河的水面上没有人家漕帮还真不好办。咱们是在经商,不是行走江湖,打打杀杀不是咱们说的话。生意场上讲究的是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宁舍钱财作人情。” “可是刚才那个俞全武说要把抢走的粮船还给咱们的时候,姑爷你为什么不要呢?” 我看着马光俊,然后说道; “江湖上讲究的是恩怨分明,可是这在商场上说不通,你想要占便宜就要学会吃亏。这才漕帮占了咱们的便宜,他的一辈子在心里惦记着咱们,感激着咱们,这对咱们来说就是用全部的粮船来换也是值的!” 马光俊的脸上脸色变换着,可是却还有几分的迷惑,我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是江湖上的老前辈,都是人中龙,看不起我是一个商人。可是多年的打打杀杀,那种提心弔胆,生怕仇人寻上门来的日子好过吗。可是你看现在申叔在作坊里面,每天也是忙个不停,自得其乐。所以说以后要转变行事的想法,因为我是一个商人。” 可是马光俊却冷眼看着我,虽然嘴上没有说些什么,可是我看得出他对我方才所说的话十分的不睬。 他冷声说道: “我是一个粗人,只知道打打杀杀,从来都不作缩头乌龟,我只想如何为老爷报仇,至于姑爷你说的这些我不懂。” 听到马光俊这番话,我心中的怒火立刻就燃烧了起来,本来我因为这个马光俊也只是对我有点意见而已,可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把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一下,然后客气的说道: “马叔你要是对我有点意见尽可以提出来吗,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可是马光俊却还是丝毫没有退缩的意味,反而可能是因为我的态度而更加的得寸进尺,他目光中尽是蔑视,看着我冷冷的说道: “我本以为你只是一个穷酸,可是谁知道你还是一个软蛋,都被人漕帮欺负到了头上了,最后却还是不敢有丝毫的不满,说什么要施恩于漕帮,我看你是害怕和漕帮结怨,真是不知道当初小姐为什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不久时有点权势吗。” 第361页 第一百五十九章 裂痕 我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大声说道: “马光俊,我看在你是先岳的老部下,尊称你一声马叔,可是你不要太不知进退了!” 可是马光俊对我所说的话却是嗤之以鼻,只是扫了我一眼,然后只是站在那里却什么也没有说。 房门勐然被推开,赵刚带头沖了进来,然后四个大内侍卫也都沖了进来,站在了我和马光俊的中间,而且一个个的手都放在了刀柄上,虎视眈眈的看着马光俊。 我知道马光俊虽然说是武艺高强,可是是否能够敌得住眼前这五个大内侍卫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且要是和马光俊真的兵戎相见,肯定会将凤鸾放到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我嘆了一口气然后对赵刚说道: “诸位侍卫大哥,没什么事情,诸位都出去吧。” 可是五个人只有赵刚转过身来看着我,而其它的四个却还是警惕的保持着警惕,赵刚行礼后问道: “仇先生,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吗?” 我挥挥手说道: “都下去吧,都是误会。” 等几个大内侍卫都出门后,我站起来看着马光俊然后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以前在江湖上如何的厉害,但是我告诉你,不要把你那套江湖上的方式拿到我这里,有本事你为什么不去刺杀张居正呢?我听凤鸾说你们不是有数百名身手不错的杀手吗。” 然后不理会马光俊变得复杂的脸色,接着说道: “先不说张居正身边有众多的侍卫,就算是你们能够把张居正杀了,又能有什么用处呢?岳父的冤屈还是洗脱不了,而且还还会牵扯到不少的人,甚至可能在天下掀起大的风波。” 马光俊面色缓解了一下,可是还是强硬的说道: “不就是死一个张居正吗,至于有你所说的那么邪火吗?” 听到了马光俊的话,我忘记了心中的不快,只是对眼前的马光俊感到了彻底的无奈。杀死一个张居正算什么?我在心中痛苦的想到。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马光俊,然后开口问道: “你知道张居正是何人吗?家居何处,在朝中任何职务?” 马光俊扫了我一眼,然后十分干脆的回答说道: “张居正就是当朝的内阁首辅,他的私宅就在纱帽胡同,和姑爷的家只隔着一条胡同,相距甚近,要是从姑爷的家中出动,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把张居正杀死,然后安全的撤回姑爷的家中暂时躲避风声,天亮后再乔装打扮混出城去。” 我听到这个的计划后的第一个反映就是,疯狂!这些傢伙真是亡命之徒,连内阁首辅的都敢刺杀! 我看着马光俊,半响我才问道: “你以为你杀死张居正后你还能活下去吗?” 可是听到我这话后马光俊却有点不屑的说道: “就凭这朝廷的那些狗屁官差还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只可惜的是申兄被小姐给拦住了,否则的话现在张居正这条老狗早就已经授首了。” 申兄?申子平!?我顿时感到了自己的背后出了一层的冷汗,不由得在心中庆幸,幸好自己已经说服了凤鸾,否则的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我看着马光俊,然后说道: “要是你们真的想要杀张居正,你们能不能杀了张居正,我不敢说。但是我敢保证我仇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的,幸好凤鸾拦下了你们,你们他妈的不知道当时锦衣卫和东厂都已经盯上我了啊。” 越说我越生气,越说越后怕,我咆哮着似乎是要将心中的恐惧都发泄出来: “就算是能跑出来,可是天下莫非王土,朝廷一下令,咱们就会变成朝廷和整个武林的敌人,你们一群人做事不过脑子啊!” 马光俊被我这番异常的边线给吓了一跳,有点诧异的看着我,然后说道: “整个武林怎么会和咱们为难呢。” 我凑近了马光俊,然后大声吼道: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江湖中人从来就是朝廷的心头大患,歷代朝廷都会派人节制朝廷,刺杀张居正不是给朝廷肃清江湖的理由吗,你就算武功再高,你扛的过火铳的铁砂吗?那个时候为了自己身,江湖上的那些帮派不抓咱们交出来才怪呢。” 听到我说这个马光俊似乎是有些明白了,他满脸忐忑的看着我,吞吞吐吐的说道: “姑爷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下去了。” 我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 “你下去吧。” 我心中虽然对马光俊的无礼十分的气恼,可是毕竟他们都是凤鸾手下的老人,和他们的关系搞得太僵了会让凤鸾为难,所以我也就没有再多追究。 更重要的是马光俊方才所说的事情对我来说太震惊了,这无疑于一个晴天炸雷,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差点被捲入这样一个天大的案子,虽然事情夭折了,可是想一想后果,我就感到后怕。 我坐在椅子上,一件终于困扰在我心头的事情终于明了了,怪不得李高还有李太后的态度都转变的那样的突然,冯保派人监视,还有那场莫名的牢狱之灾。 第362页 这些人和事情终于在我的脑子中连成了一条明亮的线,我有点苦恼的把手伸到了头髮中,希望李太后他们不要想偏了。 闹钟思绪混乱,我也理不清一个头绪来。我只好安慰自己说道,从太后和皇上的态度来看现在太后对我还算是信任有加的。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可是等我醒过神来的时候,房间里面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我是被敲门声惊醒的,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深思中惊醒了。 “谁?”我提高声音问道。 “老爷,是我!吴堂。” 我有点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然后说道: “进来吧。” 吴堂进来后见过礼后,说道: “老爷,那些粮船都已经开运了,漕帮的人都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老爷你真是厉害,不仅仅挽回了咱们的损失,而且还是漕帮化干戈为玉帛,以后有了漕帮,咱们做生意可就方便多了。” 我感到了一阵感动,我终于知道了能够被理解是多么高兴的事情。我嘆了一口气,然后自嘲的说道: “可是有些人却说我是软蛋,懦夫。” “老爷,马叔是一个粗人,他也只是一时的冲动,你就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了。” 我冷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吴堂说道: “吴堂,你回去告诉他,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天这件事情就权当没有发生过,我也不想凤鸾难做,可是要是再有下次的话,我可就谁的面子也不看了!” 吴堂忙说道: “我代马叔给老爷你陪不是了,我保证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发生了。” “吴堂,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我盯着吴堂说道。 吴堂听到我这句话,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老爷你问吧,属下一定知无不言。” “你们去京师我的家中是不是为了找凤鸾一起刺杀张居正的?” “老爷,这……” “说!”我阴沉的说道。 “不是,我们只是去寻找小姐的,后来发现老爷的家和张居正的宅子离得不远,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可是后来被小姐知道后给拦住了。” 我没有表示,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挥挥手说道: “你下去吧。” 吴堂转身打开了房门就要出去的时候,我说道: “吴堂,你们不是我仇家的下人,以后就不要称唿我老爷了。” 听到我说这个,吴堂勐然的回过头来急切的说道: “老爷……” 我伸出手掌阻止吴堂再说下,然后说道: “你们其中要是还有人愿意留在我的身边的话,就当是我雇来的伙计吧,以后就称唿我东家算了。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房门关上了,最后的一丝光明也随着房门的关闭而消失,房间中陷入了黑暗中。 我有些感慨,要不是今天马光俊这个直肠子的傢伙对我不满说漏了嘴,我还真是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凤鸾的那些手下虽然都是身怀绝技的江湖高手,可是他们都太难以管教了,要是他们一个冲动闯了大祸,到时候恐怕大家都得完蛋! 客用这次恐怕也是来监视我的,要不是我提前下把客用的关系搞好,现在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门在一声响动后打开了,客用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大内侍卫。 “先生,用晚膳了。” 客用走了过来,他把桌子上的蜡烛点燃了,眼前勐然的一亮,我眯着眼睛适应了房间中的亮光,然后我指了指一边的凳子说道: “客用,你坐下,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而那两个侍卫把手中的饭菜放到一边的桌子上以后也都退了下去,临走的时候还把房门都关上了。 客用坐了下来,然后问道: “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吧。” 我看了看自己眼前的客用,然后问道: “客用,这次你出宫太后有什么吩咐没有?” 客用眉心一皱,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太后就是让我好好的在先生的身边聆听先生的教诲,还有就是保护先生,”可是客用接着却好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接着说道,“不过我来的时候皇上到时有些事情吩咐我,还说让我保密。” 我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问道: “既然皇上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就算了。” 可是客用却丝毫不在意,笑着说道: “上次先生在宫中和皇上说过那些江湖上的事情后,皇上就特别的感兴趣,总是让我给他讲一些外面的事情,这次我出来,皇上就吩咐我要我把咱们这一路的所见所闻都记下来,回去后将给皇上听。” 我闭上了眼睛,然后靠在了椅背上,这个朝廷可是真实暗流汹涌啊,一个个都是在背后玩弄阴谋鬼计,要不是这次因为马光俊的事情,我还真可能一直都被瞒在鼓中呢。 “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我让人去请郎中来。”客用说道。 “不用了,我只是有点累,你先下去吧,告诉他们准备一下,咱们后天就回去。” 第363页 房门一声响,我知道客用出去了了,我睁开眼睛走到桌子前面坐了下来,虽然都是一些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可是我现在却如同嚼蜡一样无味。心中满不是滋味的,这是一个什么世界啊。 两天后我们来开了松江,我想要去灾区看看,现在那里因为受灾,一切都需要安排。 沈祖荫父子被我派去了湖州,可是现在却都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们在那边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湖州的生丝是全国有名的,所以我才派沈祖荫父子去哪里打点以下,明年开春后我就在哪里设一个收购生丝的店铺,然后囤积后再卖于吉恩他们,这么一来我就有了正经生意。 我早就有了这个打算,可是一直都不成熟,不过现在我得知自己已经被朝廷盯上了,自然就不能再搞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了。 可是盈利大的行业中,盐铁生意都在朝廷的手中不是一般的商人能够插手的,剩下的就只有丝绸和茶了。 我坐在马车中,一边随着马车的颤动来回微微的晃动的身子,一边在脑中想着事情。做声音最重要的是人才,现在那些灾区的不少店铺因为生意不好而把手下的伙计和掌柜的辞退的,我这次去就是希望能够找到几个得力能干的助手。 丝绸已经有了王家和郝标,我不想再插手,而且我也想好了要在这葡萄酒的上面做些文章。而茶的上面又有不少的晋商都是做的这个生意。 想来想去,我能做的只有和吉恩他们合作了,这么一来的话,丝绸和茶叶我都能经受,而且还不触动其他大商家的利益,不会引起他们的恶感。 第一百六十章 姬鹤龄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从京师出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我坐在马车中,外面现在已经有了一丝的凉意。 人都说秋风肃杀,万物飘零,透过掀开的车帘望着外面瑟瑟的秋景。在那阵阵的西风吹拂下,青绿的树叶纷纷的凋落,官道两边本应该是农夫辛勤耕作的身影,可是现在却十分的荒凉,一眼望去是那样的破败。 秋风阵阵,一片萧瑟苍茫、寂寞孤独的景象,我心中却感到了一阵的思念,不知道凤鸾现在如何了,青凤她们几个现在一定是在后花园中捉迷藏玩呢吧。 我眨了眨有点湿润的眼睛,家中的诸女也都在想自己吧,有点感触的说道: “这间事情完了,回到京师后,今年就不出来了。” 在车外面的吴堂听见我说这个,回答说道: “东家你是不是想少奶奶了,哈哈?” 就连我身边的小太监客用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完以后我靠在车厢上闭起眼睛养起身来,这次我要去的地方就是灾区乱民闹得最凶的地方,大名府。 马车已经行驶了五天了,要是盘算这路程的话最晚今天就应该到了。在大名府的地界上有一处险峻非常的地方,叫做老鸦山,现在有许多流民都聚集在了那里作乱。 那个头领叫做刘黑七,也是江湖上一个颇有些名气的人物,这次漕帮劫我的粮船就是要送到他这里来,听尤五说,这个傢伙也是王达的人,所以我才绕道过来,想要试着看看能不能从这个刘黑七的身上得到一些王达沟通流民作乱的证据。 “老爷,天色不早了,前面不远就是大名府的驿站了,咱们是不是先在这里歇息一下,等明天再接着赶路。” 我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问道: “天黑前能赶到大名府吗?” “老爷,这里离大名府还有一些距离,天黑前恐怕是赶不到了。” 我心中沉吟了一下,这一站是朝廷给过往的官员来住的,可是我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虽然说是皇帝的教席,可那也只是私下的,并没有昭告天下。 “走吧,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一切事情都很好办,那个驿站的管驿看见了那些大内侍卫手中的腰牌后。立刻就前倨后恭把我们这些人迎到了驿站里面。 驿站的饭菜和条件自然不能和城中的那些个酒楼相比,简单的用了一些饭后,我叫上吴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吴堂,我让你去查的事情结果如何了?” “东家,我已经查到了,这些乱民其实都是因为大名府的府尹面临如此的天灾不仅仅没有救济百姓反而加重了课税,后来地方上一个叫做姬鹤龄的人出面和官府理论,结果被那个府尹给抓了,这才引起了动乱,一群百姓冲破了府衙把姬鹤龄给救了出去。” 听到吴堂这话,我对这个姬鹤龄倒是有了不小的兴趣,能够有如此的胆识去和官府理论,而且还能让百姓了为了他而劫狱,有点意思。 我随口问道: “这个姬鹤龄到底是什么人啊?” 吴堂好似是早就料到我有如此一问,接着我的问话就说道: “这个姬鹤龄本是一个能言善道,足智多谋的人才,可是因为为人方正不屈,最后落了个‘恃才傲物’的恶名。不过这个姬鹤龄虽然平日间连过活都成问题,可是他却不肯哭穷,不谈钱,说起来也的确是一个即有本事又有骨气的人。”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那好,明天咱们就去拜访一下这个恃才傲物的人才。” 第364页 听到我说这个,吴堂面色有了点为难,然后才说道: “东家,我还打听到这个姬鹤龄的老娘前天刚死了,可是因为家中是在是没有银子,连一口棺材也买不起……而且,而且那个姬鹤龄现在还在府衙的牢中呢” 我眉头一皱,然后说道: “你去准备一下,给我在大名府买一口最好的棺材,一身最好的寿衣,还有把那些做道场的法师还有和尚都给请来,我要给姬鹤龄的老娘风风光光的送葬!” 吴堂看了我一眼,然后没有在说些什么,就下去准备去了。我在房间中转了几圈,然后才说道: “姬鹤龄啊,姬鹤龄,我正愁自己身边没有什么人才,你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难道是老天给我的恩赐吗?有了你这大名府的乱民何愁不清,到时候只有那刘黑七,我还不是手到擒来。” 看着大名府那高耸的城墙,我体会着这座古城的雄伟,心中感慨不已,走到了城里,才发现借两面的店铺大多都已经关张了,街上是不是还有一些凌乱的竹木凌乱的散落着。秋风吹过在地上打着旋儿,捲起了一阵土。 “东家这是外城,都是一些穷困百姓的住处,咱们还是先进城安排下住处以后再过来吧。”吴堂在我的身边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上到了车上,走到了内城的时候车外面的喧嚣声逐渐大了起来,可是掀开车厢上的小窗帘,我看到街道的两边已经有不少的店铺都上板关张了,只有一些人还在那里低价出售一些东西。 我们找了一个还开张营业的客栈住了下来,然后我对客用说道: “你带两个大内侍卫去衙门把那个姬鹤龄给我从牢中救出来吧,把他请到这里来,吴堂你带人去把我昨天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好,我希望姬鹤龄过来的事情他的老娘已经穿上了寿衣躺在棺木中。” 吴堂抱拳说道: “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以后转身就要离去,我忽然开口说道: “等等,我也带人和你一起去,这样才显得有诚意吗,客用你带人请上郎中,一起去把姬鹤龄救出来,然后就去姬鹤龄的家中找我们。” “老爷,这样做合适吗?”吴堂看着我有点迟疑的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 “千金易得,人才难求,有什么不合适的,不要再多说了,赶紧去办事吧。” 看着客用和吴堂都走了出去,我望着两个人的背影笑了起来。姬鹤龄,出现的真是时候。 白绫随着风的吹拂而飘动着,姬鹤龄的家已经全部都装饰上了丧葬的东西。姬鹤龄的家在城东的贫民窟中,似乎每一个大城市中都有这样的地方,就连京师也不例外。 听吴堂说姬鹤龄的老娘原本是卷在一个蓆子中间的,不过我去到的时候,姬鹤龄的老娘已经被收敛到了一个棺木中,就放在了那茅屋的中间。 姬鹤龄的街坊邻居听说我们要为姬鹤龄的老娘办丧事,一个个都赶来了,都十分热心的要为我们帮忙。 我站在门外,看着通往城中心的那条街道,客用他们还没有回来,我只好无聊的站在门外。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了街道那边传来了一阵的喧嚣声,回过头一看是客用他们过来了。 我连忙迎了上去,却看见了一个头髮凌乱的傢伙被两个侍卫搀扶着,不过垂下的乱发遮住了他的脸庞,让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我知道眼前这个恐怕就是姬鹤龄了。 看样子他在牢中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恐怕这都是牢中的那些杂碎狱卒的杰作。 我走了上去,轻声说道: “请问阁下可是姬鹤龄,姬先生?” 那个低着头的傢伙终于抬起了头,不过的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不过身上却满是斑斑的血迹。 “你是谁?”他冷冷的问道。 “在下京师仇铭心,久闻鹤龄兄的大名,这次是特地来拜访你的。” 可是姬鹤龄却只是翻了一下眼珠,扫视了我一眼,然后冷冷的说道: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竟然能够让那个狗官把我放出来。” 姬鹤龄可能是以为我也是朝廷的人,所以话语之间丝毫不客气。我笑着说道: “在下是一个商人,鹤龄兄你不会因为这个就看不起我吧。” 姬鹤龄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还是一贯的冷漠,然后说道: “我对商人确实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比起那些朝廷的官员来,你还挺可爱。” 说完后姬鹤龄就挣扎着走进了自己的家中,可是我却呆在了那里了。“可爱?”,我低声说道,然后笑了一下,被人说可爱,我这还真是第一次。 一起都进行得很顺利,姬鹤龄的母亲在两天后下葬了,可是姬鹤龄还是呆在自己的家中,虽然经过了郎中的治疗姬鹤龄的身体好了一点,可是他的精神却更加的让人担忧了。 我坐在他的面前,姬鹤龄一身的白孝衣,面色还是一贯的苍白。我开口说道: “鹤龄兄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姬鹤龄看着我,然后冷冷的说道: “你们这么帮我有什么企图 ?不要说是因为仰慕我的名气,想要结识我,这样的鬼话连三岁的小孩都不信。” 第365页 我对姬鹤龄的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后说道: “鹤龄兄你是聪明人,难道会不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姬鹤龄也是冷冷一笑,然后说道: “恐怕你不只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恐怕你在朝廷的身份也不低,否则话那个狗官那里会轻易的放我出来,要知道为了抓住我他们可是费尽了心机。” 我没有对姬鹤龄的话表示可否,而是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和朝廷有关系的?” 姬鹤龄看着我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那个叫做客用的傢伙是一个小太监吧,那天救我的人都是大内侍卫吧?不要否认,我看见他们的的腰牌了,能让一个太监作亲随,身边还带着大内侍卫的人,要是说和朝廷没有关系,谁能相信呢。” 我摆开双手,耸了耸肩说道: “你说对了一半。” 姬鹤龄有点好奇的问道: “那一半?” 我看着他,然后说道: “我在朝廷中没有任何职位,如果非说我有的话,那就是我算是皇上私下的教席。实际上我只是一个商人。”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去做官呢?” 我故作思索的模样,然后说道: “比起权势来,我更喜欢自由,做商人我能够满天下的跑,而且还能够过上王侯一样的生活。” 姬鹤龄看着我说道: “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这次找我来不仅仅是为了说这个吧?” 我淡淡的一笑,然后说道: “鹤龄兄你是一个聪明人,那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我想请你出面劝说那些作乱的百姓都各自回家,朝廷已经拍了官员来处理这件事情,而且我想你也不希望朝廷派兵镇压这些百姓吧。” 可是听到我说这个,姬鹤龄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变化,只是说道: “你好像是太高估我的能力了,恐怕这次会让你失望。” 我看着姬鹤龄,然后笑着说道: “那么这些百姓就全都的死!而我只不过是少立了一功而已。这次来找你我是想要和你合作,我救你出来,你帮我把那些百姓都劝回家去,对你、对我、对百姓都有好处。” 姬鹤龄听到我的话后,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只能说试试,可是我知道能不能成,而且百姓现在都没有粮食,就算是回到了家中又如何过活呢?” 我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说道: “朝廷会安排的,只要你把那些百姓都劝回家去,我保证不出十天,朝廷就会派人来。” 姬鹤龄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转身走了出去。房间中只留下我一个人了,我站起身来,然后走了出去,看见了客用正走了过来,于是就说道: “客用,去街上面看看吧,来大名府已经好几天了,难得有个空闲得时间,咱们去街上看看。” 客用听说能够出门了,十分的高兴回去叫上了两个大内侍卫就和我一起出门了。虽然大名府的外城比较的冷清,可是城内却还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在街道的两边走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好看的,实在是无趣之至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刘黑七(上) 可是就在我感到十分无聊的时候,我看见了在街边有竟然有一群人正围在一起步知道在做什么,客用看见这个立刻就挤了上去,立刻就有一个大内侍卫跟了上去,我也随后走进了人圈中,里面是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蹲坐在那里,头上还插着一根稻草。 是草标,不过现在连个人的面前站着一个一个衣着鲜亮的傢伙,他正用一只手很轻佻的挑着两个人中间的一个,说道: “跟着我回去吧,到时候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晚上陪着少爷我好好的享受一下人伦之乐,岂不必你在这里强的多。” 只见那张被抬起来的俏脸虽然被一些泥土给遮挡住了,可是却还是能看出这个姑娘是一个美人坯子, 不过他这副色迷迷的样子,把那个小姑娘吓得拼命的想要把自己的头收回来。 可是那个傢伙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反而更加得寸进尺的把那个姑娘的手抓起来,还淫笑着说道: “看着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这是这小手却如此的粗糙,真是可惜了。” 那个小姑娘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以后,然后说道: “我不和你走,你不是好人。” 可是她这一句话,让那个站在她面前的傢伙生气的说道: “你个小贱人,给你脸不要脸,来人啊,给我带她回家。” 听他说这个,那个小姑娘连忙说道: “求求大爷你放过我吧,我们只是为了安葬死去的爹爹这才卖身与人做奴婢的。” 听到这个围观的人也都嘆气表示同情,可是谁知道那个衣着鲜亮的傢伙回头看着周围的人,然后大声地说道: “一个个都他妈的说什么呢,大爷我有的是钱,怎么了,阿财,谁要是再多嘴给我把他的腿打断。” 听到这个围观的人都收声不敢再说些什么了,本来满心的欢喜的出来逛街,可是却遇见了这个事情,本来我转身要走的,可是我却看见了姬鹤龄正走了过来,心中一动我却又转身走了回去。 第366页 “这位公子,人家是卖身葬父,公子你总不能这样的趁人之危吧。”我故意高声说道。 那个傢伙听见有人说话,十分生气地转过身来,看见我和我身边的那些大内侍卫,牵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然后说道: “你又是谁啊?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不过是路过这里,看见了不平的事情,所以想要管上一管。” 那个傢伙叫嚣着说道: “这位仁兄,这个小娘皮,大爷我看上了,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偷偷的用眼瞥了一眼,发现那个姬鹤龄已经站在圈外面,正在冷冷的看着我们这里,于是我也说道: “不过人家好像是并不愿意和你走,公子你何必强忍所难呢。” 那个傢伙听见我说这个,狠的咬牙切齿,然后狠狠地说道: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我狠狠地打,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说完后那个傢伙就往后面退了退,而他身后那些家丁打扮得傢伙一个个都面容狰狞的沖了上来。 还不待我说些什么呢,客用就大声嚷道: “给我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些不长眼的奴才,给我打得他们爹妈都不认识他们。” 身边的两个大内侍卫立刻就沖了上去,虽然对方有十几个家丁,可是十几个绵羊又如何是两只勐虎的对手呢,哀号声声,那些家丁都被打倒在了地上,一个个在地上翻滚呻吟着。 而那个原本还十分嚣张的傢伙看着不断逼近的两个大内侍卫,颤声说道: “你们不要过来,我叔叔就是大名府的府尹,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的话,我舅舅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等一下。”我说道。 那个傢伙听到我说这个,脸上立刻就又升起了原来的那副桀骜的嘴脸,看着我说道: “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今天的这件事情我也就不怎么追究了,你给我个万儿八千两的银子,我就放过你,否则的话……嘿嘿!” 我看着眼前这个傢伙冷冷的说道: “大名府的府尹,好大的官儿啊,我太害怕了。” 那个傢伙还在那里嚣张的说道: “知道害怕了吧?赶紧拿银子来,少爷我就高抬贵手放你们一马。” 我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散,然后我冷声说道: “客用,这件事情你看着处理吧,我带着那两个人先走。” 客用听见我把这件事情让他处理,一脸的兴奋,然后说道: “先生你就先走吧,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处理得干脆漂亮。” 我点点头,然后低声嘱咐了一句: “不要出人命就行了。” 然后我走到了那个说是卖身葬父的女孩的身前,蹲了下去,然后说道: “你们两个先跟我走吧,这里太乱了。” 那个姑娘看了看我身后,然后忙不迭的点头,然后我起身走了向了人群外面,围观的人都让开了一条道,我起步走了出去。 可是我却见了姬鹤龄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我抱拳说道: “原来是鹤龄兄,不知道鹤龄兄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姬鹤龄也抱拳回礼说道: “在下也只是路过,却没有想到恰好看见了兄台你打抱不平,在下对兄台你真是佩服。” 我指了指身后的人说道: “这里的人太多,说话不方便,走!我们找个清静点的地方。” 我们所住的同福客栈离这里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因为我身后还跟着两个卖身葬父的人,所以我就转过身对他们说: “这是二十两银子,你们先去把你们的爹爹安葬了吧。”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那两个人却一脸警惕的看着我,而我也才看清原来这两个人是姐弟两个,都站的眉清目秀的。 我笑着说道: “这是给你们的,我不会和那个傢伙一样无耻的,给。” 说完以后我把手中的银子又递了递,两姐弟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忽然间跪在了地上说道: “恩公在上,请收我们一拜,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人了,请问我们如何找恩公你。” 我连忙把两个人能扶了起来,然后说道: “我给你钱不是要买你们,这二十两银子你们安葬你们的爹爹以后,还会有些剩余,自己想法子过活吧,我会在大名府住上几天,要是以后实在活不下去了,就去京师纱帽胡同的仇府上找我,现在我住在同福客栈。” 说完后我就转身走了,姬鹤龄则是一致在旁边看着我没有说一个字,回到了客栈中,姬鹤龄才看着我说道: “没有想到仇老闆你还是一个善心之人,这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我故作惊讶地说道: “怎么?难道商人就不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姬鹤龄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说道: “可是现在天下天灾人祸,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儿女卖而卖女,甚至于易子而食,你一个人救的过来吗?”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第367页 “鹤龄兄,我以前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是在海边有一个小男孩,他总是在退潮后留在沙滩上小坑中的小鱼一条条的捧回到大海中,从来没有间断,于是就有人问他,这么多的鱼,它们怎么能救的过来呢? 小男孩回答说:‘也许我不在乎,可是那些鱼在乎’。对世人也一样,也许我不在乎,可是只要我伸出了援手,他们就能避免以后悽惨的生活。” 姬鹤龄听完我说这些后,面容严肃的看着我,然后站了起来,深深地给我鞠了一个躬,我忙不迭的把姬鹤龄扶起来,口中说道: “鹤龄兄你这是何故啊,这个大礼,小弟可是受不起啊。” 姬鹤龄看着我正色说道: “我这是在替那些手你恩惠的人家谢你,没有想到子坚兄你有这样的胸怀,真是天下百姓之幸啊!” 我回答说道: “只可惜的是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营救天下正在受苦的百姓。” 姬鹤龄看着我说道: “以后只要是有用的上我姬鹤龄的地方,子坚兄你尽管开口,在下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我看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达到目的了,然后才说道: “那些乱民的事情就要仰仗鹤龄兄你的威名了,要是朝廷真的发兵剿匪的话,最后受苦的还是这些普通的黎民百姓啊。” 姬鹤龄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子坚兄你是有所不知啊,在这里不远的老鸦山的那个刘黑七是一个强盗一样的傢伙,那些投靠他的百姓现在都被他强迫着干起了山贼的行当,就算是我能够把大多数的百姓都叫回来,这一带也还是难以安宁啊。” 早在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去打探有关这个刘黑七的消息了,本来就因为他和漕帮还有王达的关系我就想要会会这个傢伙了,现在他还和流民作乱有这么大的关系,自然是放他的不得了。我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 “刘黑七的事情,鹤龄兄你就不比担心了,我自会派人去解决,只是那些百姓的还希望鹤龄兄你能够安抚一下,等朝廷的的钦差来了以后事情就会好多了。” 姬鹤龄痛快地答应了,然后就告辞走了,说是要抓紧时间让那些还在外面的百姓都回家去。 看着姬鹤龄离去的身影,我舒心的笑了一下,大名府的事情看样子已经有了眉目,要是将这件事情办好以后,不仅能在小皇帝和太后的面前提高我自己的地位,也许还能够得到王达勾结江湖匪类煽动百姓作乱的证据,可谓是一举双得。 就在我为姬鹤龄倒向自己这边儿暗自高兴的时候,房门响了起来, “老爷,我回来了。” 是吴堂,我说道: “进来吧。” 吴堂走了进来,然后又把房门给关上了,我看着吴堂面带喜色,于是就问道: “吴堂,看你高兴得样子,刘黑七的事情是不是有眉目了。” 吴堂笑着说道: “东家你真说对了,我已经打听到了,这个刘黑七在这大名府的烟柳巷中有一个相好的,叫做胭脂红,刘黑七每隔个三四天就会到大名府找她。” 我听见这个,本来因为姬鹤龄的事情而高兴的心中,更加是高兴起来了,我站起身来放声笑着说道: “哈哈,刘黑七,这次我就要你有来无回,吴堂你去安排一下,咱们就来一个瓮中捉鳖,看他个刘黑七有什么本领。” 吴堂听见我的话后,抱拳说道: “属下这就去安排一下,保证那个刘黑七有来无回。”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这次希望能从刘黑七的身上得到一点证据,到时候咱们在面禀皇上和太后,就弄不死他们也让他们脱层皮。” 我坐在醉春楼的一个房间中,透过开着的窗户我能够看见对面的那个房间灯还在亮着。这醉春楼是大名府最有名的青楼之一,里面的胭脂红虽然说不上是头牌,可是也说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楼下那些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不停的发出了调笑的声音,我挥挥手说道: “关上窗户吧,现在还有不少的客人,我想刘黑七还不会来。” “是。”客用走到了窗前,把窗户关上了。 而我则闭上了眼睛,躺在了床上,这是醉春楼的头牌如烟的房间,现在她正坐在不远处的小榻上,纤瘦的手指在一张古琴上看似十分随意的挥洒着,可是优美动听的旋律却从他的手下传了出来。 而我则在这动听的琴曲中,缓缓地坠入了梦乡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刘黑七(下) 就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却被人给唤醒了,睁开眼我看见了客用那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蛋,然后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 客用说道: “先生,抓住了,那个傢伙被抓住了。” 听到这个我脑子的混沌立刻就清晰了,我看着客用说道: “那好,立刻带我过去,我去会会那个刘黑七。” 穿上了鞋子,我跟在了客用的身后沿着楼梯走了过去,推开了房门,我看见一个身上只穿着宽大外袍的傢伙正被吴堂他们几个人人按在了地上。 第368页 “放开他。”我边说边走了进去,我看见了在床上还有一个模样俊俏的女人正满脸恐惧的蜷缩在床里面的角落里,看见我看她,吓得只是把围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一下。 我回过头没有再理她,这是看往了眼前的这个刘黑七,现在他愤愤地看着我,同时叫嚣着说道: “你这算是什么英雄好汉,背后下黑手,虽然我刘黑七落在了你的手中,可是只要我刘黑七出去,我就一定要杀你全家,以泄我今日之恨。” 我只是笑了一下,走过去从吴堂的手中接过了刘黑七的那把刀,拿在了手中,就着蜡烛一看,刀身反射着寒光,我不由得赞嘆说道: “好刀!”回头冲着刘黑七笑了一下,说道,“刀,我替你先收着。” 然后走到了桌子前面坐了下去,桌子上面是一些吃剩下的酒菜,把刀放在了桌子上后,我说道: “刘寨主,你能不能杀我全家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就能杀了你,你信是不信?” 刘黑七听见我如此一说,脸上有些吃惊,他看着我说道: “你是谁?你不是江湖上的人。”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刘寨主,说起来咱们也已经神交已久,你让漕帮劫掉的粮船就是我的。” 刘黑七大吃一惊,然后说道: “仇铭心!” 没有想到刘黑七会是如此的表情,我心中知道这个刘黑七恐怕真和我猜测的相似,是和王家勾结在一起了。 “没有想到刘寨主也能够知道在下的名号,我真是感到荣幸。” 可是刘黑七除了开始露出了一点惊讶的神色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异样只是看着我说道: “仇老闆你不在京师享福,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作什么呢。” 我挥手示意吴堂他们放开刘黑七,然后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道: “坐,要是非要说我为什么而来的话,那我就算是为刘寨主你而来。” 刘黑七有点惊讶的看着我,问道: “仇老闆,我刘黑七一个草莽之人能有什么值得你亲自来找的。” 我摇摇头说道: “刘寨主你能在大名府拉杆子聚集那些百姓跟着你作乱,自然也有些本事,这样也好,省得说起话来麻烦。我来找你是有两件事情。” 刘黑七眼睛一眯,盯着我问道: “那两件事情?” 我看着刘黑七的眼睛,然后低声说道: “第一,到底是谁指使你让漕帮抢我的粮船的,第二,我要你答应不得阻拦那些愿意回家的百姓离开你的山寨。” 可是刘黑七却看着我说道: “这件事情不在我,而是因为老百姓都已经吃不起饭了,可是官府的狗官不仅仅不开仓放粮接济百姓,反而变本加厉,巧立名目搜刮百姓,我这才聚集了一些兄弟到了老鸦山为寇。” 我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刘寨主,我知道你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人。所谓轻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想你练武不仅仅是为了聚集一些兄弟在老鸦山做草寇吧?” 刘黑七对我的这番话报以冷笑,然后说道: “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人是生下来就愿意去做草寇的,我刘黑七看到周围不平的事情太多了,官府不仅仅指望不上,反而官府也欺压搜刮百姓,我只好落伍在老鸦山,我要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我反问了一句,然后说道,“可是你知道吗?现在大名府老鸦山的流民作乱已经惊动了朝廷,你已经成了这里一声老百姓的心头大患了,正是因为有你老鸦山在,多少商人都不敢路过直隶一省,百姓的日子也更是苦不堪言。” 刘黑七把头一扭,为自己辩解说道: “哼,我虽有替天行道之心,可是我那帮弟兄却也的吃饭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 “所以你就去抢劫那些过往商人的财物?而且我听说还专门盯上了我的粮船?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刘黑七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好处是没有,可是我手下有这么多的弟兄等着吃饭呢,还有那么多投奔我的百姓都得吃饭不是。至于为什么抢你的粮船,那是因为我接到消息说,只有你的船上运的是粮食。” 我心中思索了一下,看这个样子刘黑七似乎和王达并没有关系,不过我想这个消息一定和王达有关系,心中不由得感到失望,没有想到自己追到了大名府,可是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我看着刘黑七说道: “刘寨主,虽然说你将那些百姓留在你的身边是为了他们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能照顾他们一时,你能照顾他们一世吗?你总是替天行道,可是你知道什么才是天吗?” “天?”刘黑七看着我迷茫的自语道。 我接着说道: “民以食为天,老百姓要是吃不到饭就得饿死,所谓的替天行道就是要让老百姓食有粮,身有衣,居有室。眼下正是秋种的时节,可是那些青壮年却大多都在你这里落草为寇,田地荒芜,等明年那些百姓又如何过活呢?而且因为你们的原因这里的商路不通,如此一来又有多少人找不到活计呢。” 第369页 刘黑七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而我也就静静的等着,良久刘黑七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把山寨的弟兄们都遣散了?可是难道我就看着这些百姓就那样被狗官欺压吗?” 我盯着刘黑七说道: “朝廷不会对这么大的灾情坐视不理的,出京的时候听说朝廷已经派钦差南下来处理这些事情了,反倒是刘寨主你要是执迷不悟的话,恐怕朝廷的大军兵临大举压下也是不远的事情了。” 刘黑七的眉头皱了起来,然后他看着我,又低下了头思索了一阵,然后说道: “你说的这件事情我的好好的考虑考虑,我要是遣散了那些个弟兄,以后要朝廷的那些官运抓我们,我们岂不是就要白白的送死吗。” 我看刘黑七已经动了心思,于是我就说道: “我可以和朝廷说说,让朝廷的那些人宽恕你们,而且你可以不解散你的那些弟兄啊!现在的世道不太平,你可以带着你的兄弟走镖护镖,如此一来不仅能够养活你的那些兄弟,还省得落草为寇,过着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吗。” 刘黑七上下打量着我,然后说道: “虽然我刘某人知道你在京师也是一个有名的商人,可是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方才的话,要是我带着手下的那帮兄弟从老鸦山出来,朝廷的那些官员出尔反尔的话怎么办。” 我笑了,然后看着刘黑七说道: “刘寨主,我没有必要骗你,因为只要把你杀了你想你手下那些兄弟能有什么作为呢?我只是看在漕帮俞大哥的面子上,不愿意因为这个伤了和气,并不是我没有别的办法。” 刘黑七听到我说的这个话后,脸色一变就要站起身冲过来,可是一直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的吴堂一下子把刘黑七又按在了椅子上面,然后把手中的刀架在了刘黑七的脖子上,低声警告说道: “老实点,否则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我站了起来,说道: “刘寨主,看样子你是不想和我们合作了,我这个人做事一向都不愿意伤了和气,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毕竟这件事情和我的干系不大,反正死的也不是我的人。” 说完后我就作势要走出去。 “等等!”刘黑七忽然开口说道。 “你能让朝廷不追究我们兄弟的罪?” 我回过头看这刘黑七说道: “只要以后你们不在作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保证你们以前的事情没有人会追究的。” 吴堂把刘黑七放开了,可是手中的尖刀却还有意无意的指着刘黑七的要害,我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腰牌,这是我跟赵刚借来的,然后递到了刘黑七的面前,问道: “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刘黑七接过我手中的腰牌看了几眼,然后又恭恭敬敬的把那腰牌递还给了我,说道 : “我回去以后就安排兄弟离开老鸦山。” 我看刘黑七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就对吴堂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几个人都鱼贯的走出了房门,只有吴堂还站在我身边不远处,看着我面前的刘黑七。 我从怀中拿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了刘黑七,说道: “这是一千两银票,虽然不多,可我想应该够你们的那些兄弟用上一阵子的,就算是我对今晚唐突的赔礼。” 而刘黑七也爽快地接过了我手中的银票,笑着说道: “现在山寨中的那些钱都买粮食了,这些银子我还真用的着,谢谢仇老闆你的美意。” 一只脚跨出了门口,我却又停了下来,然后回头问道: “刘寨主,那个告诉你消息的手下,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刘黑七回答说道: “那个傢伙已经离开山寨了,说是去京师投靠一个有钱的亲戚,已经走了有半个多月了。” 我听到这个眉头一皱,又接着问道: “那个傢伙姓什么?” “他姓崔,不过我听其他的人说,这个傢伙醉酒后说他那个亲戚特别有钱,好像是姓王,至于叫什么我就记不清了。” 我抱拳说道: “刘寨主,这次是在下对不住了,以后要是去到了京师可以去纱帽胡同找我,到时候一定大摆宴席为刘寨主你接风。” 刘黑七也笑着说道: “多谢仇老闆的美意,恕在下不送了!” 走在路上,吴堂说道: “东家,我看这个刘黑七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傢伙,说不定他会不信守诺言呢。”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回去后咱们就准备一下,到了后天无论这里的事情如何咱们都要离开这里,离开竟是已经有了一个多月了,要不是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而且我还打算去应天看看呢,可是现在就算了,凤鸾有了身孕,我实在是不放心她。” 时间飞快,转眼间两天就过去了,这天早上我们收拾好了行李退房后从北门出去,直接本着承德走去,随行的又多出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就是我那天在街上遇上的那两个,可是谁知道在我要走的时候给他们找上门来了,我就只好带上他们了。 姐姐叫作孔雨燕,今年十六岁;弟弟叫作孔行舟,今年十四岁,和客用一般大小,所以两个人见面后不久就熟识了,常在一块玩耍。 第370页 姐姐孔雨燕是个长相清丽的女孩,不过也许是因为长年营养不良的原因,虽然已经十六岁了,可是身体却没有怎么发育,自从她来了以后,我平日间的生活就由她来照料了。 一直以来我对自己身边的人都没有过分的注意,可是经过马光俊这件事情后,我却意识到了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够称得上是心腹的!所以当孔家姐弟找来,说要给我为奴的时候,我并没有说些什么。 我是一个商人,不是一个慈善家,我将孔家姐弟从那个纨绔子弟的手中救了出来,还给他们出钱葬掉了死去的父亲,他们做我的家奴,我感觉这很正常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打劫 乱民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姬鹤龄确实有些本事,竟然能够让那些作乱的流民都听话回到了家中,而那个刘黑七也还算遵守约定,没有阻止那些想要回家的人。 我嘆了一口气,现在朝廷派来的官员已经到了大名府了吧,要不是因为我不想和朝廷的那些人有什么交集的话,我也不会这么急着离开了。 从大名府上京的官道有一段两边都是一些土丘,地势险要,如果有人要设伏的话,这里是最好的地方了。 所以平时的那些土匪多都是在这里抢劫商人,可是就在我想着事情的时候,我听见了外面一阵嘈杂的乱叫声,还有快马奔腾的声音。 我撩开了车帘向外面看去,却看见了外面竟然有许多人出现在了外面一行的周围,还有一些人骑着马,挥动着手中的刀沖我们沖了过来,领头的赫然就是刘黑七! 吴堂他们几个人都抽出了手中的兵刃护在了马车周围,警惕的看着已经把我们团团围住的那些匪寇。 我从车里面弯腰出来,站在马车上,看着刘黑七高声说道: “刘寨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黑七听完我说这个后,挥动着手中的手中的钢刀说道: “仇老闆,人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想到才这么几天,你我就换了个个儿,真是造化弄人啊。看在咱们熟识的份儿上,你今天只要把你手中的银子给我留下,让我手下的弟兄有口饭吃,然后再给我磕三个响头,算是给我陪不是,我就放你走!” 我看着刘黑七,回答说道: “刘黑七,没有想到你是一个如此小人,早知道这样,当初在我就该一刀杀了你。” 听我说起了当日之事,刘黑七的脸色一黑,然后愤恨的说道: “姓仇的,是你自己找死的,本来你刘爷爷我还打算放你一条生路的,可是谁知道你竟然还敢如此的猖狂,今天要是不把你剁在刀下,我刘黑七以后就跟你的姓!” 面对刘黑七如此多的人马,再看看自己身边加上那几个大内侍卫也才有不到三十个人,可是刘黑七那面却至少有几百人,我心中有点后悔,自己不该以身犯险,而且当初我就不应该留下这个祸根。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索性我也就潇洒一回,我看着刘黑七说道: “刘黑七,没有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依旧不知道悔改,难道你就不怕朝廷真的发兵剿灭了你吗?” 刘黑七听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姓仇的!你真把我刘黑七当成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武夫了啊,那你就太小看我刘黑七了,现在朝廷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情来管我啊。” 刘黑七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 “少在哪里磨磨蹭蹭的,你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看在你就要死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也好让你做一个明白鬼。” 刘黑七十分嚣张的看着我,就好似我们一行人已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任由他刘黑七宰割。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刘黑七说话,我想要听听他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仇老闆,说句实话,你还真是一个好人,我刘某人对你也十分佩服,你在灾区开设粥棚的事情,咱也听说过,只可惜的是我手下的这些弟兄也的吃饭,有人出大价钱要你的脑袋,我和弟兄们干万这一票以后都能分到不少的钱,以后就不用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我刘黑七这里对不住了,弟兄们准备,杀死他们!” 我听刘黑七前面说的还满是在理,以为他要将我放走,可是谁知道最后还是要杀我。听到刘黑七的号令,我心中一惊,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伸手从吴堂的手边拿过一把钢刀,持在了手中,心中这才有了一丝的安全感。 可是赵刚却在这个时候,手持着钢刀站了出去,然后厉声说道: “我们是皇宫中的大内侍卫,你们这些草民竟然敢冒犯仇先生,难道就不怕满门抄斩吗?” 随着赵刚的话语刚落,那些大内侍卫都把自己的下裳掀开了一角,露出了腰上的腰牌。 这些子那些围着我们的土匪都迟疑了下来,站在前面的几个土匪大着胆子看了一眼,然后回头低声告诉身后的人说道: “上面写着字呢……” “什么字啊?……” “小六儿你认字,看看那个牌牌上面写的什么啊?” 有一个精瘦的傢伙紧张了走上前来,看了几眼,然后又赶紧跑了回去。 第371页 “怎么样?” 那个叫小六儿的有点紧张的说道: “我看清了,上面写着‘大内’两个字……” 本来是要围着砍杀我们的土匪听到这个后都乱了起来,一个个都变得畏首畏尾的不敢有所举动,而且目光都投往了刘黑七。 刘黑七看见自己的手下如此的不争气,生气地吼道: “那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咱们把他们杀死以后拖到山中餵了狼,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是我们干的呢,弟兄们沖啊。” 虽然刘黑七在后面不停的鼓励前面的人冲上来,可是那些人还是有点犹豫,而其因为现在我们所处的弟兄颇有点一线天的意味,道路的两边都是一些高耸的绝壁。前面这些人不动,后面的人就上不来,刘黑七只能在后面无奈的督促前面的人动手。 我看刘黑七手下的那些弟兄有些已经动摇了,于是高声说道: “各位兄弟,要是诸位能够放过兄弟这次,我给每位兄弟一百两纹银,而且保证官府不追究你的罪责,以后你们就能好好的过日子了。” 刘黑七的手下本来就是因为吃不上饭,这才跟着刘黑七卖命的,所以对刘黑七死心塌地的没有几个,现在被我这样一鼓动,一个个都动摇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都失去了主意。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刘黑七就将这些人给重新拢到了自己的手下,又都扑了上来。吴堂看着自己身后的几个人,吩咐说道: “你们几个留在这里保护东家,我去会会那个刘黑七!” 说完后,吴堂就迎着那些冲上来的土匪沖了上去,只见吴堂手中的钢刀不停的挥舞着,每次寒光闪动都有一个土匪倒下,吴堂就像是收割机一样,不断地前进,而身边的土匪就像是那被收割的庄稼,吴堂到哪里,哪里就倒下一大片。 不过很快我就没有心思再看吴堂了,因为那些土匪都已经沖了上来,身边的那些人虽然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可是寡不敌众,那些土匪一个个都不要命似的沖了上来。 客用还有那两姐妹都在车子里面,我手持着钢刀在车子周围戒备,面前的土匪一个个都红着眼睛沖了上来,我看着那些保护我的人,他们都渐渐的已经不行了,身上也都染满了鲜血,不时的还有人想要冲进来。 终于一个傢伙冲破了他们的防线,手持这钢刀冲着我过来了,我这个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十分的快,两腿有点软,虽然不像承认,可是这是一个事实,那就是我被吓得腿软了。 看着那个傢伙举起手中的钢刀冲着我砍了过来,我反而平静了,恐惧到了极点以后,或者是彻底的崩溃,或者就是如同我这样反而忘却害怕。 我上前了一步,将自己手中的钢刀刺了出去,我感到从钢刀上面传来了一阵的阻力,不过我毫不犹豫的再加大了力道,顺便还将手旋转了几下,然后我就看见了面前那个傢伙不甘的眼神。 那个傢伙已经举过头顶的双手失去了力量,那把钢刀落在了地上,我用力将自己手中的刀拔了出来,随着喷出来的是一股子的鲜血,一下子就喷在了我的身上,可是一个念头闪过了我的脑海,而我随之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刀,横着砍了下去。 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然后那个傢伙的脑袋就飞上天,从那碗口大的脖颈中还未冷凝的鲜血狂喷而出。 我的脑子中一片空白,我最后的一点记忆就是我手持钢刀也沖向了那些土匪,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车上。 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客用还有孔雨燕那期盼的眼神,我动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身上虽然有几处地方感到疼痛,可是那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我正在检查自己的身体,客用说道: “先生,你没事儿吧,你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我看看客用忽然将想了起来,自己不是被那些土匪给围住了吗,于是连忙问道: “客用,那些土匪呢?” “那些傢伙都被官兵给抓住了,那个刘黑七也被吴大哥给抓住了。” 我做了起来听客用给我讲那些事情。原来混战一开始,赵刚就派了一个得力的手下突围出去回城去求救,这些土匪虽然人多,可是大多都是些乌合之众,只有不到一百人,是刘黑七手下的精英,对刘黑七也格外的衷心。 还好的是这里离大名府并没有多远,而且大名府为了防止乱民攻城,城中有不少的兵。当那个大内侍卫说是刘黑七在围攻我们的时候,那个大名府尹吓得赶紧就让人带兵赶了过来,总算是还是赶上了。 而说到我的时候,客用告诉我,说我亲手斩杀了好几个人,最后还是赵刚将我救了出来,然后点了我的昏睡穴,将我放在了车上。 我发现自己身上原先的衣服都已经不见了,我就说道: “找见衣服来,我出去看看。” 穿上了衣服,我走了出去,只见地上有不少的尸体,到处都是鲜红色的血迹,我下车,看到了一具已经被砍得粉碎的尸体,顿时感到了自己的胃中翻江倒海的,“哇”我忍不住吐了起来,客用连忙下来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后背。 终于我感觉好一点了,可是一看见那具尸体,又有要吐的意思,我连忙把自己的目光转到了别处,我问道: 第372页 “客用,这是那个傢伙干的,这么残忍。” 客用听见我问这个,吞吞吐吐的不原意说,最后他看着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先生你真不记得了啊?” 客用的话让我有点莫名其妙,我问道: “我记得什么啊?” 客用看看身后的那具尸体,小脸顿时也吓得煞白,然后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可是我在目光中竟然看到了畏惧的神色,只听见客用说道: “先生,这个人是你杀的。” 啊!这对我来所无疑于一个惊天炸雷,看看地上那具已经不成人型的尸体,我感到了自己的胃又开始翻动,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如此兇残的一面。 客用接着说道: “先生你当时就好像是疯了一样,不停的砍,把客用都吓坏了,最后还是赵统领把先生你点了穴道。”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不再看那具尸体,说道: “找人把这个赶紧弄走!” 说完后我沖这吴堂走去,几个大内侍卫还有不少凤鸾手下的弟兄都站在那里,还有一个穿着兵勇将领官服的傢伙站在那里。 吴堂看见了我,问候说道: “东家,你没有什么事情吧。” 我摇摇头说道: “没事儿,就是受了点皮外伤,休息两天就好了没有什么大碍。” 听见我说这个,那个穿着军服的将领,抱拳说道: “末将参见先生,让先生你受惊了!” 我摆手说道: “没有什么的。” 走进了才看清原来几个人的面前正是那个刘黑七!我看着刘黑七,笑着说道: “刘寨主,这河东河西的变得也太快了吧,没有想到现在你又变成了我的阶下囚,不过这次我可不会再给你机会了,你的弟兄们都在这里了,这可是你自己给我送上来的富贵啊。” 刘黑七听见我说这个,不停的扭动着,想要冲过来。客用在我身边看见这个,大声说道: “大胆刘黑七,先生先前放你一条生路,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派人在这里想要加害我们,现在还敢这样,来人!让他给我跪下!” 那两个抓着刘黑七的傢伙向后一扳刘黑七的手臂,然后手掌竖立成刀状,用来在刘黑七的背上砍下,同时两个人的脚同时踹在了刘黑七的腿弯处,刘黑七纵有千般不愿,还是跪在了地上。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杀戮 我踱到了刘黑七的面前,看着被人压制在地上,满脸怒色的刘黑七说道: “刘黑七,看来当初我在胭脂红那里放你走,实属不智,不过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意图加害于我,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官兵,我把你杀了,也是名正言顺,算是亡羊补牢吧。” 听见我说这个,刘黑七不停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很快就被身后的两个人给按倒在地了。 我看这不停挣扎的刘黑七,冷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刘黑七,你不仁,可是我不能不义!我给你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要是做到了,我就放你走,从今以后只要你不再去找我的晦气,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你要是再去找我报仇,再落到我的手中,我会直接送你去见阎罗王。” 可是刘黑七却还是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口中还骂着说道: “你个狗日的,要不是你和朝廷的那些狗官勾结,你刘爷爷我那里会落到你的手上,有本事你和我单打独斗!” 对刘黑七的咒骂,我皱了一下眉头,我淡淡的说道: “把他弄起来。” 那连个人把刘黑七的上身从地上抓了起来,只是让他跪在了地上,我走到了刘黑七的面前,然后抬起右脚用尽全力的踢在了刘黑七的脸上。 血很快的顺着刘黑七的鼻子流了出来,在场的人都有点惊讶的看着我,可是很快大家又都恢復了常态各自干自己的事情了。 我指着刘黑七,满脸和悦的问道: “刘黑七,刚才你领着自己那几百个弟兄叫嚣着要杀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和我单打独斗了?现在你落在我手中的,还敢如此的嚣张!” 不过刘黑七虽然受到了我如此的重击,却还是没有一丝收敛的意思,仍然是破口大骂: “你他妈就是一个孬种,不敢和你刘爷爷斗,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就一刀杀了我。” 虽然我平日间都会把笑容挂在脸上,不过我这次是真的笑了,因为我发现刘黑七终于害怕了,他不停的大骂,其实只是为了让我一怒之下把他给杀了。 我蹲在了刘黑七的面前,看着刘黑七说道: “说!是谁指使你的,说出来,我就放你和你手下一条生路,否则的话这里就是你和你手下那几百名弟兄的葬身之处!” 刘黑七听见我如此一说,气得目眦欲裂,瞪着我歇斯底里的说道: “姓仇的,有本事你冲着老子来,你要是敢对我那些弟兄动手,我和你没完,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摇了摇头,刘黑七这不是在告诉我,那些被俘虏的弟兄是他的一处软肋吗。也许刘黑七为了保住那个秘密会选择死,可是现在我却把几百条人命都牵在了他的身上,他就的做些思量了。 第373页 我望着刘黑七,眼中满是轻蔑的说道: “刘黑七,我实话告诉你,你手下这些人是死是活,全在我一念之中,你死了算什么,还有你的九族,还有你的师门。我提醒你一下,我不是江湖上的人,不必遵守那些所谓的江湖道义,今天是你自己犯到我头上的,说与不说你自己考虑!” 说完后,我冲着身边的那个总兵头目打扮的人问道: “这次抓住了多少人?” “回先生话,这次抓捕的匪寇共计有二百一十五人,其他的人都已经被格杀了。” 我看着那个傢伙问道: “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那个傢伙连忙回答说道: “末将是大名府的副总兵王五。” 我伸手拍了拍王五的肩膀,然后说道: “你这次表现很好,我会和你的上面说说好好提拔你的。” 听到这个王五乐的笑了起来,不停的道谢。我并没有走远,而是就在刘黑七的面前说道: “你让下面的人把那些投降的土匪,都给我拢到一起,要是有人反抗的话,格杀勿论!你们的府尹来了吗?” 王五连忙回答说道: “府尹大人即刻就到,来得还有从京师来的钦差大人。” 我点点头,说道: “那我就在这里等一下他们。” 我又回答了刘黑七的面前,看着他问道: “刘黑七想好了吗?你是自己说呢,还是愿意试过我的手段以后再说呢?” 刘黑七眼中闪过一丝的恐惧,可是很快他又用轻蔑的目光看着我,说道: “姓仇的,你刘爷爷不是那个没有骨头的尤五,你那些东西吓不住我的!剥皮抽筋,爷爷全都奉陪,要是喊一声疼,皱一下眉头,爷爷就不叫刘黑七!” 听刘黑七的话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人通知了刘黑七,否则的话他不会知道尤五,而且看样子这个刘黑七一定知道背后的那个人是谁,想通了这个,我终于下定主意了。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刘黑七如此的猖狂,对我百般的辱骂,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暴吼一声,然后说道: “刘黑七,我告诉你,你也太小瞧我了,你得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来人!给我拉几个俘虏过来!” 吴堂手下的几个人押着三个俘虏走了过来,我看这刘黑七冷冷的说道: “刘黑七,是你的愚蠢害死了你的手下,赵刚,把这三个犯上作乱的傢伙给我砍了!” “仇铭心!你敢!”刘黑七怒吼道。 我看这刘黑七说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要是说出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你们杀死我的,我就放过你和你的手下,否则的话,你和你的手下就为你背后那个人去死。” “呸,想要老子告诉你是谁,做梦去吧。” 不远处的几个人早就把那三个俘虏按得跪在了地上,我看刘黑七还是执迷不悟,把手抬了起来,然后用力的挥下。 只听见身后发出了利器破空的声音,然后就是低沉的撞击声,和那血液从脖子的断口上狂喷而出的声音。 “小三儿,陈武,哑巴……仇铭心,我和你不共戴天,有本事你冲着我来,杀我的兄弟算什么英雄!” 我没有回头看身后的情景,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我只是淡淡地说道: “刘黑七,不是我杀死他们的,是你!我给过你机会的,可是你却想要忠于你背后的那个主子,不肯把他的名字说出来,我再问你一遍,那个人到底是谁!” 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可是我心中却有点惊讶,不是对刘黑七,而是对我自己的变化,现在的我好像对人命看的十分的轻,下令杀死了三个人,可是我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的部舒服。 刘黑七没有回答,只是用愤怒的目光瞪着我,似乎是想要生啖我的血肉,这点我并不怀疑,要不是有人制住了他,恐怕刘黑七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撕成碎片。 不过我只是轻蔑的看了刘黑七一眼,然后说道: “再带人来,这次要六个!” “是!” 当我回过头的时候,地面上还流淌着那没有干涸的血液,慢慢的流动着混成了一条红色的小河,地上有三具没有脑袋的尸体,浓烈的血腥气味扑鼻而来,可是我却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好像很习惯这个氛围似的。 我看着那六个被押来的俘虏,他们一个都在用眼睛偷偷的扫视着地上的那三具尸体,每个人的脸色都缺少血色,现在看见我在看他们,都有点恐惧。 我指着还跪在地上的刘黑七说道: “你们的命,就在你们老大的手中,只要你们老大告诉我,是谁要你们杀我的,我就放了你们,只可惜你们老大似乎不愿意合作,所以你们的这三个兄弟就只好提前去见阎王了,只是不知道这三个人有没有为家里留下传宗接代的根儿。” 听到我说这个,那六个人中有一个忽然间哭了起来,他边哭边说道: “我不想死啊,我才十六岁,我们家就有我一个,而且我连女人的滋味都还没有见识过呢,我不想死啊,我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第374页 我没有理会这个傢伙,只是看了赵刚一眼,然后赵刚说道: “准备!” 只见那几个人再次很熟练的把那几个人打得跪到在地,我冷冷的看了刘黑七一眼,然后又举起了自己的手。 这次赵刚把又找了几个大内侍卫过来,看见我举起了手,一个个都把自己的腰刀抽了出来,只听见一声声清脆的响声,一把把寒光四射的钢刀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刘黑七的目光有些呆滞,他看了看那六个人,又看了看举起来的双手,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我冷笑了一下,然后将手落了下来,口中毫无感情的吐出了一个字: “杀!” “噗,噗,噗,噗,噗,噗。”六声沉闷的响声,六道红色的喷泉就从那钢刀经过的地方喷射了出来,在空中飘动着,六颗人头落地后还滚动了几下以后才停住的,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的是惊恐,还有的是绝望。 这次我没有看刘黑七,也没有再问他什么,只是吩咐说道: “再来!” 很快的,又有六个人被押了上来,这次上来的人一看见这里如同是屠宰场的情景当时吓得就哭了。我作势又要举起自己的手,可是刘黑七终于还是说话了: “慢着,我说。” 我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任你刘黑七如何强硬,最终也还是要败在我的手中,我看了一眼赵刚,然后说道: “先把这些人给我压下去,然后好好的看好了,你们两个带着刘黑七跟我来!” 我坐在凳子上,客用就在我的身边,而那几个大内侍卫也都在场,刘黑七还是在两个人反锁着双臂,跪在了地上。 “刘黑七,说吧,不过警告你,你的那些事情我多少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苦无证据,你要是胆敢说一句谎话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刘黑七满脸的颓废,他看着我说道: “这些事情都是京师王家要我做的,他们说只要我把你给杀死,就给我们十万两白银。而且漕帮抢了你粮船的事情也是他们指使的。” 对于刘黑七所说的事情我没有感到一丝的惊讶,整个结果和我预料的一样,果然是王家在背后捣乱,之所以要刘黑七说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是为了筹备证据。 以前都是我在自己脑子中的推测,可是这次却是从刘黑七的口中亲口说出的,在场的有皇上身边的心腹太监还有几个大内侍卫,人证已全,这次就算是王家有天大的本领也的脱层皮。 我看着客用,问道: “你听清了吗?” “听清了,先生。” “你们呢?”我看着身边的那几个大内侍卫问道。 “回先生的话,都听清了!” 我点点头,然后对着刘黑七身后的那两人说道: “你们两个松手吧,既然刘寨主遵守诺言,把一切都说出来了,我们也不能说话不算!” 两个人把刘黑七放开后,刘黑七站了起来,拍去了身上的尘土,却一言不发。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刘寨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要是你早说,你那九个弟兄就不用死了。” 刘黑七还是低着头,说了句: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悔有期!” 我站了起来,然后说道: “刘寨主留步,来人,把刘寨主的刀还给刘寨主。” 刘黑七接过递过去的刀,转身就要离去,我心中感到一阵的失落,刘黑七怎么会改性了?是忽然间变聪明了,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彻底的失去了信心? 就在我忽思乱响的时候,刘黑七却忽然间回过了头,把自己手中的钢刀冲着我掷了过来。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吴堂和赵刚虽然发现了刘黑七的意图,可是为时已晚,刘黑七的钢刀直接扎在了我的胸膛上。 而刘黑七也被反映过来的护卫给团团围住,不过我还是能听见刘黑七在那里高兴的喊道: “姓仇的,老子就是死也要为手下的弟兄报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回京 我只是感到自己胸前一阵大力传来,然后胸膛里的空气好像全部都被挤了出来,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我感觉自己无法唿吸。随着力道的消失,我慢慢的终于缓了过来,然后站了起来,那把钢刀还是钉在我的胸前。 我将外面的长衫脱去,里面是一个前后都有甲板的背心护甲,前后都是柔软结实的牛皮,牛皮里面是厚厚的钢板,这是我自制的宝甲。 自从当日直到我的武功会失去后,我就开始着手制作了,所以这才我才敢如此大胆的激刘黑七动手。 刘黑七恨恨地看着我把那把钢刀抽了下来,因为分神,很快就被围住他的几个人给砍倒在地,然后就睁着两个眼睛死去了。 我让人把现场收拾了一下,然后我拿出了一千两的银票地给了这次来援官兵的头目王五,他很聪明的说道: “仇先生,你放心,这里的事情没有人会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凳子上,看着后面的官道。高大的马车把已经说不上毒辣的太阳挡在了一边。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从后面的官道上驶过来了两辆马车,还有十几个人骑着马前后保护着,王五来到了我的身边,说道: 第375页 “回禀先生,我们家府尹大人已经到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王五之所以称唿我为先生,是因为那些有着大内腰牌的侍卫都称唿我先生,所以他也随着叫了。 “客用,走!和我去看看那个府尹说什么。”我对着身边的客用说道。而吴堂走到了我的身边,架着我的一只胳膊,因为现在我是一个“病人”。 奔驰而来的车终于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了两个身着朝服的官员,两个人下来后就结伴走了过来。 客用和一起走了过去,领头的是一个满脸肥肉,身材如同梭子形状,上下细、中间粗。 此刻他正满脸堆笑,对着客用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并且左一句来晚了,右一句让我们受惊了,可是他只是一直拉着客用在说话,丝毫没有理会站在客用身边,衣着普通的我。 不过另外一个官员却不时的把疑惑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扫来扫去的,我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官员说道: “不知道两位大人如何称唿?” 那个正在和客用套着近乎的胖官员有点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你是何人,没有看见我正在和客公公说话吗?” 不过另外那个官员却比较的客气,他抱拳略微玩了下腰,回答说道: “在下吏部郎中蒋羫荃,这位大人是现在大名府的府尹,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唿?” 这让我对他很有好感,我也笑着回礼说道: “商民仇铭心见过两位大人。” 说完后我作势就要拜下,可是谁知道那个将羫荃听我说完名字后,脸色大变,看我要拜下去,连忙上前把我拉住,激动得说道: “原来是仇先生,这次离京的时候,皇上和太后还特意把我叫进宫中,嘱咐我留意先生的行踪,却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先生。” 我也抱拳对着蒋羫荃笑着说道: “在京师早就听说大人你为官清廉,而其精明干练,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非凡。” 虽然我说的话有点虚伪,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大家都喜欢听,果然那个蒋羫荃听我说这些后,脸上立刻浮现了笑容,看样子对我的话十分的受用。 蒋羫荃靠近我,然后轻声问道: “不知道仇先生想要如何处理这些乱匪啊?”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傢伙,说道: “蒋大人,在下只是一个商人,对这些事情不好插嘴,而且方才打斗的时候,受了些伤,不能久陪大人了” 听到我说这个,那个蒋羫荃脸色一变,急切的问道: “先生,你伤的可重?不如现在就随着本官一起回大名府去,怎么说那里也是个大地方,里面的郎中医术也好点。” 我笑着拒绝说道: “谢谢蒋大人的美意了,子坚只是受到了些皮外伤,上些药就好了,没有什么大碍。而且不瞒大人,在下的夫人已经有了身孕,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听到我说这个,蒋羫荃感嘆了一声说道: “先生和尊夫人的关系真是羡煞旁人啊,相当年我夫人生小儿的时候,我远在千里之外为官,现在和先生你一比,真是让我有点对不住他们母子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吴堂说话了: “东家,你身上有伤,还是上车静卧休息养伤吧,否则伤口再裂开了就麻烦了。” 我点点头,然后对这蒋羫荃充满歉意地说道: “蒋大人,失陪了。” 蒋羫荃也行礼说道: “先生你要好好的养伤啊,在下就不打扰了。” 和蒋羫荃作别后,我就上到了马车中,避开了和那个肥胖的大名府尹说话。 我借着身上有伤的藉口一直呆在了马车中,只有客用在外面应付着两个人。最后我辞掉了蒋羫荃和那个大名府府尹再三的挽留,按着原计划走上路了。 从大名府到京师的路上我再次看见了受灾后人民的生活,因为没有粮食,许多孩子都失去了父母变成了孤儿,也有许多父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灾民一个个都面黄飢瘦的样子,让人看后心中十分的难受。 不过我却产生了一个想法,我想要把这些孩子中一些比较聪明的都收养起来,然后把自己以前所学的那些知识挑选一些比较实用的教授给他们,这样自己以后就会有许多得力的手下了,而且能够为自己赚下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当我再次看见了北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份的事情了,一路上走走停停的,虽然事情没有办多少,可是时间却浪费了许多。 这是出来让我对自己以后的生意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现在江南的茶基本上被那几家大的商家给围住了,内地已经没有什么发展的余地,不过这些我都不放在心中,因为我真正的目的还是放在了澳门和香港岛上的那些外国商人的身上。 盐铁的行业都把握在朝廷的手中,虽然朝廷允许一些商人经营这些东西,可是那些商人多半都是皇亲国戚。例如现在把握这荆西山盐铁命脉的就是当朝的驸马督尉。 大明律,为官者不得经商,不得与民争利。可是这盐铁却关系到了国家的命脉,不能轻易授予他们他人,是所谓国之重器,不可轻易与人。 第376页 所以朝廷就将这些行业交给了自己的亲戚,而如今天底下信誉最好做的最大的皇庄,就是几个皇亲国戚共同的努力的结果。朝廷中没有钱给京官发放月俸银,可是那些皇亲国戚一个个却都是家财千万。 从大名府直截北上过顺德,然后就是保定了,上京的官员一般都会在这里修正以下,然后再进京去,再加上保定处在从南方北上进京的必经之路上,所以自然也就显得重要了许多。 不过我现在是归心似箭,要不是因为要在保定这里修正一下,第二天好赶路到京师,我会一夜也不在这里呆。 终于我度过了最后的两天,看着那已经能看见城郭形状的顺天城,我心中有点高兴,甚至有点兴奋,一种叫做回家的情愫在我的胸腔中翻滚汹涌着。 以前读到“度日如年”的时候,我总是无法想像,可是现在自己经歷后我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些事情真的是度日如年。 当马车刚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我却退缩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似乎是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掀开了车帘,我看见了吴堂早就已经下车登放下了,胡同中有几个人正在经过,他们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大家又都各奔前程了。 我低声对吴堂说道: “把我扶进去。” 吴堂听到我的话后,有点诧异可是他的手下却没有丝毫的迟疑,把我从马车上搀扶下来后,在一边搀着我。 “你们快去告诉几位夫人,就说东家回来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吴堂确实是一个聪明的人,我只是说了一句话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当我走进了家门的时候我就看见了青凤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我看见她感到心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给放松了似的,然后我忽然间感到了自己眼前一黑,恍惚间我听见了青凤急切的声音。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正躺在自己的卧室中,眼前是那自己娇妻充满了焦急的脸庞,青凤看见我醒了,高兴得欢唿起来: “相公终于醒了,相公终于醒了。” 我看着目光中交织着温柔和关心的芙蓉,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 “相公你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你就先休息吧。”芙蓉安慰我说道。 可是我却并没有安心的听话,因为自从我服用过“生命元”就很少有病痛了,可是这次却这么突然,让我点担心是不是药物的副作用出现了。 芙蓉担心的看着我,忧心的问道: “相公,你路上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淡淡的说道: “我在大名府的时候,被一群土匪给抓住了,不过后来总算是上天保佑,我们还是撑到了官兵赶来的时候,否则的话,你们相公我现在说不定已经命丧黄泉了……” 我的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盖住了,芙蓉有点生气地看着我,口中埋怨的说道: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那些土匪要钱就给他们了,干什么要和他们打起来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留下我们姐妹几个怎么办啊。” 芙蓉一边说还一边流着泪水,可是我却想起了自己当时似乎也有一段昏迷的时候,于是说道: “和那些土匪打斗的时候,我好像是也昏迷了,后来被吴堂还有那几个大内侍卫给救了,再后来我也就一直没有问他们当时是怎么回事,” 听到我说这个芙蓉眉头一皱,然后说道: “我去找吴堂问问,说不定你这次昏过去就和上次有关系呢,你先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吧。” 芙蓉嘱咐完以后就匆匆忙忙的出去找吴堂去了,只有青凤还在那里有点担心的看着我。 我扭动着头,看着房间中,却发现房间中竟然只有我和青凤两个人了,于是我就问道: “青儿(青凤在闺房中的暱称)其他人呢,怎么就你和芙蓉两个人啊?” 青凤走过来,扭着身子坐在了床上,然后用手抚摸着我的额头,说道: “她们几个都累了,今天是我和芙蓉姐姐一起照顾你的,你要是想见她们我去叫。” 她们几个累了?我才昏迷了一小会儿,她们几个就累了?我看着青凤有点忐忑的问道: “青儿,我在床上躺了几天了?” “四天了,这四天你也不醒,把我们都给吓死了,你说你要是出事儿了,我们几个可怎么办啊。”青凤哭泣着说道。 虽然对我已经昏迷了四天感到很惊讶,可是我还是连忙安慰说道: “不要哭了,你看我这不是没有事情了吗,好了青儿不要哭了,再哭可就成花脸猫了。来,给相公笑一个。” “去你的,”青凤听见我的话后破涕为笑的说道。 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打开了,家中的几个女人都走了进来。她们都着急得走了过来,看见我已经醒了,众女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可能是因为听到我醒来了,一个个赶来的匆忙,身上的衣衫甚至头髮都有点凌乱,她们看见我后,眼中都涌出了泪水。 从来没有经过这个阵仗的我,连忙手忙脚乱的安慰诸女,等她们都安静下来后,我笑着说道: 第377页 “躺了这么多天了,骨头都散了,我想出去走走。” 听到我说这个,青凤连忙把我扶了起来,然后我一个手指都没有动,任凭自己的几个妻子服侍我穿衣。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失势(1) 在众女的陪同下,我来到了外面的院子中,也许是因为大旱的原因,现在都已经到了十一月了,可是顺天这里还有没有下一点雪。 我披着一件貂皮的外袍,站在院子中,看着花园中凋零败落的景象,感嘆的说道: “一年了!” 青凤在我身后好奇的问道: “相公你说什么一年了啊?” 我这才回过神来,刚才自己有点出神,感嘆自己来到这异世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可是这些话当然不能随便的说出来,于是我就打着哈哈说道: “没有什么,我只是说我来到京师已经有了一年的时间了。” 碧莲在我身边说道: “相公,你能说说你在大名府的事情吗?人家都没有见识过土匪是什么样子。” 碧莲这话得到了除了我意外在场所有人的支持,所以我只好苦笑着将当日的事情讲了一遍,当我说道我将那刘黑七放走,而且还将武器还给他,最后被刘黑七刺杀的时候,青凤责怪的说道: “相公,那个刘黑七是一个土匪头子,那里是一个能将信用的人,你怎么能那么掉以轻心呢。” 在看身边的诸女,看着我的目光中也都是三分的关怀七分的责怪,我连忙赔礼说道: “各位娘子,小生这次作的不对,还望娘子原谅~~” 湘兰和若兰被我的怪样首先给逗得笑了起来,不过若兰却不愧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多年,她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口中问道: “相公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是不是啊,相公?” 我故作气恼的瞪了她一眼,可是谁知道若兰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用一种似乎是在挑衅的目光看着我,而且众女听见她这么一说,一个个都瞪着我,虽然她们口中不说话,可是意思却很明显。 我只好说道: “我确实是故意给刘黑七机会,让他杀我的。” 猜测是一件事情,听到我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听见我说这个若兰的眼眶立刻就红了,盈盈的泪光在里面涌动着,她走到我身边,双手攥拳在我的胸膛上用力的锤打着,还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要是万一有个闪失,你让我们姐妹怎么办啊,你个大混蛋。呜呜……” 我连忙将若兰抱在了怀中,若兰双手抱住了我的腰,然后怕在我的胸膛上大声哭了起来。可是她这么一哭,身边的几个女人都围了过来,我也只好讲自己的胳膊完全的张开了,让这几个关爱自己的女人能在自己的胸膛中痛快的发泄一番。 我抱着自己怀中的几个女子,说道: “以后我一定不这样做了,一定不会再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好不容易将身边的几个女人都安慰好了,我说道: “外面挺冷的,咱们去屋子里面说话吧。” 回到了房间中,我坐在了床边,可是我的几个妻子却都坐在了我的对面,这让我有点被审讯的感觉,不过幸好对面的是自己被窝里面的女人。 若兰看着我侷促的样子,破啼为笑,然后说道: “好了,现在你要说说你为什么要以身犯险。” 我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思想,老老实实的回答说道: “我用非常的手段逼迫刘黑七说出了背后指使的人就是王家,然而当时大名府的官兵都在场。据我所知,当时朝廷派到大名府的钦差吏部侍郎蒋羫荃乃是王崇古的左膀右臂。要是刘黑七落到了他们的手中,不知道他们会玩出什么花样,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可是看面前众女的脸上的表情,我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显然不能够让众女满意,青凤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把那个刘黑七直接杀死算了,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呢,还挨了刘黑七一刀,差点丢了性命。” 我姗姗一笑,低声辩解说道: “我不是还穿着护甲呢吗,”然后我看见众女的脸色一沉,连忙正色说道: “这次绝对是不对的,可是如果我直接把刘黑七杀死的话,刘黑七所说的那些东西全都作废了,杀也不能杀,可是交给钦差的话,说不定还要有什么后患,所以无奈之下,我只好设下了那个计策。” 在任何的律法中,都有一条规定,那就是供述供词的犯人在案件审理之间死去的话,犯人所供述的供词被称为“死供”是不能拿到公堂上作证的,也就是所谓的死无对证。 可是当时刘黑七供述背后的指使者的时候,我的身边还有大内侍卫和小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客用,而且那个刘黑七是在意图杀害我后被人杀死的,如此一来谁也不能说我杀人灭口,不仅仅避免了王家在背后做手脚让刘黑七翻供,而且还留下了王家串通土匪的口供。 听完的解释以后,众女的脸色才稍微的缓和了一下,可是众女却似乎并不想轻易的放过我,青凤看着我说道: 第378页 “今天当着众姐妹的面,你必须保证以后不再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并且举起了右手说道: “我向老天保证,以后绝对不轻易涉险,否则的话天……” 还不等我说出那天大五雷轰之类的誓言,青凤就上前用手堵住了我的嘴,没有让我在说下去。 我看看自己眼前的几个女人,心中感到暖洋洋的,同时我也下定决心,我以后一定要真心的对待她们,当然前提是她们对我也是真心的。 本来还要和众女昏天唿地的闹哄一番的,毕竟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可是房门却在这个时候不合适宜的打开了,凤鸾出现在了门口,春兰在身边扶着她走了进来。 而这个时候我正被青凤她们按在了床上,看见了进来的是凤鸾,几个女人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和有些零乱了的头髮,她们都站好了,看着凤鸾尊敬的称唿道: “姐姐,你来了。” 凤鸾看了看青凤她们几个,然后又看看我,然后才说道: “你们几个也是,相公刚刚醒过来,你们就这样打扰他休息,你们先下去吧。” “是。”众女一口同声的说道,然后都走了出去。 细算天数的话,凤鸾的身孕已经有了三个月了,看她那已经鼓了起来的肚子,我有点惊喜,有点期盼,可是还有点害怕。我眼看着就要当爹了,可是我却一点准备也没有,我忽然间有点紧张了。 “春兰,你下去吧,我想和老爷说会儿话,你去吩咐孟老,让他中午做一些相公爱吃的菜,另外再看看我熬的那个汤好了没有。” 春兰唱了个喏: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就在春兰转身要出门的时候,凤鸾却又开口说道: “等等,你先去找一下芙蓉夫人,问问她看老爷现在吃些什么好,然后再去吩咐孟老照做,没别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房门一声轻响,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在凤鸾的脸上撒下了一道朦胧的光芒。又是一声轻响,房门关上了,可是我却还是盯着凤鸾。 不知道是因为有了身孕,还是别的原因,凤鸾的脸瘦削了许多。凤鸾回过头来,看见我正看着她,微微一笑,然后举步走了过来。 我看见她挺着那个肚子冲着我走了过来,虽然明知道现在还没有什么事情,可是我还是担心的说道: “凤鸾,你小心点。” 凤鸾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意见鼓起来的肚子,柔声说道: “芙蓉妹妹说,现在还不要紧呢,才刚刚的显怀。” 凤鸾走到床前斜着身子坐了下来,我看看凤鸾那消瘦的脸庞,然后再看看她那微微鼓起的肚子,心中热流涌动,感动得说道: “凤鸾你瘦了,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我坐了起来,将凤鸾拥进了怀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在我的眼中凤鸾的脸上总是被一种很神圣的光芒笼罩着,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我只好当着是母性的光辉了。 凤鸾靠在了我的话中,轻声说道: “相公,人家知道男儿都想建功立业,妾身也不想扯相公的后腿,可是我只想相公你以后不要再轻易涉险了,就算是为了人家肚中的孩子,好吗?” 我轻轻的抚摸着凤鸾的胳膊,心中也是有一点后怕,当时明明知道那个刘黑七不是一个能够善于的傢伙,可是我还是把武器给了他,我在心中为自己的轻率而懊悔。 我似乎是要保证什么的说道: “相公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静静的抱着凤鸾听着她叙述着我走后京师发生的大事,听着她诉说着对我的思念,房间中充满着温馨。 虽然我从昏睡中醒过来后,感到自己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可是在众女的坚持下,我还是在床上老老实实的躺了一天,不过第二天我实在是闲得无聊,要知道让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在床上整天的躺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后来众女看我实在是躺不住了,才准许我到处转转,两天的时间我也了解了自己走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我走后不久朝廷就派出了得力的官员,作为钦差去下面受灾的省县视察各地灾后重建,安置灾民的情况。这些事情都是朝廷的动向,我并不是十分的在意,毕竟我没有打算在朝堂上供职。 真正让我有点担心的事情就是西番的葡萄酒收购,近一百万两的银子全部都投了进去,可是王家却并没有什么反响,现在我的手中已经没有多少现银了,郝标的那五十万两银子我要留下来明年去湖州贩丝的本银。 因为王家没有出面和我争这个葡萄酒的霸盘,我感到了一阵的惊慌,因为我实在是一百万两银子的葡萄酒就是八千多桶,现在内地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需求量! 虽然只要慢慢的开发那些权贵的消费意识,这些葡萄酒最终还是能脱手,并且赚上一笔,可是眼下却将我手中的银子全部都压在了里面,使得我不能去做其他的生意。 我在书房中走来走去,知道了这个情况以后,我就意识到自己现在面对着一个很麻烦的局面。 第379页 本来是想设局诱王家和我争做葡萄酒的霸盘生意,然后自己再迅速撤出给王家一个打击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我已经被深深地套牢在里面了,而王家却还是没有动静。 我有点烦躁的走来走去,先是富贵故意的透出消息,在后来我的岳丈古应春还有郝标两个人的假意决裂,这中间应该没有什么纰漏。 “哐哐哐”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了,我有点生气大声问道: “谁?” “老爷,是我,吴堂!客公公来了。” 客用来了,我心中疑惑,这个时候他来我这里做什么呢?我心头忽然一惊:难道是有什事情发生了? 听凤鸾她们说,在我回来后朝廷派客用来过一次,甚至还打算要派御医过来,不过那御医还没有来,我就醒了。 这次客用来,不知道是为了探望我,还是有其他的事情。我说道:“快请他进来!” 房门随着一声轻响打开了,客用走了进来,看见我身体无恙,脸色大喜高兴得说道: “先生你好点了啊。” 我点点头,说道: “好多了,你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客用关上了门,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说道: “先生,我听说有人上摺子参奏先生你了,说您恃恩狂纵,任意杀害囚犯,草菅人命。” 我眉头一皱,然后问道: “知道是谁吗?” 客用低声说道: “是那个大名府的府尹陶大顺,还有那个钦差蒋羫荃。”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失势(2) 听到是这两个人,我并没有怎么惊讶,毕竟那个陶大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官,而蒋羫荃则是王崇古的人。 王家说起来应该算是官商,因为王崇古就是王达的本家大伯,这比起张居正和张家来关系可要亲密多了。 只是那个王崇古平日间和那些皇亲国戚的关系十分的亲近,所以在朝廷中虽然也有一定的势力,只是他为人低调,好似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所以一直能和朝廷中的那些权臣都相安无事。 可是忽然间我想起来了自己在逼问刘黑七的时候还有六个土匪没有杀死,我顿时感到了十分的懊悔,恐怕是有人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和王家有关,为了防止我在这个是上面做文章,所以才恶人先告状抢先出手的。 我走回了桌子前面,然后坐了下来,看着客用说道: “客用,那太后和皇上说些什么没有啊。” 客用有点犹豫的看了我一下,然后说道: “太后和皇上还有说些什么,不过太后说……太后说……” 我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太后说什么,直接说。” 客用看着我说道: “太后说先生你虽然不是朝廷的官员,可是你平息乱民对朝廷也有功,这件事情就算了,不过太后说要先生你在家闭门思过。” 我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闭门思过,就是要不我困在家中了,不知道那个李彩凤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我闭上了眼睛平息了心中的怒火,然后又问道: “那么太后对王家的那件事情怎么想的?” 客用低下了头,然后说道: “太后说这件事情以后不要提了。” “啪,咔嚓”随着一阵杂乱的响声,我手边桌子上的茶杯已经粉身碎骨了,我生气地站了起来,可是想到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和朝廷作对的,我又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面。 我现在心中满是挫败的感觉,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想要防止王家翻盘,可是最终还是败了,而且败的这样莫名其妙。 我苦笑了起来,“哈哈哈……” 客用有点惊慌的看着我,并且安慰我似的说道: “先生,太后说了,以后你只要安心的教皇上读书就行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挥挥手示意客用出去,可是我感觉到有一股的热流似乎是要从我的胸膛中出来,而且来势兇勐根本就压制不住。 “噗。”热流从我的口中吐了出来,面前桌子上的书和纸,全都蒙上了一层红色。 客用回过头看见这个,惊慌跑了过来,喊道: “先生,先生。”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又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我并没有感到身上有任何的不适,反而我又感觉了那久违的真气。 虽然说现在还十分的微弱,可是我却实实在在的能够感觉到。我把身上的这种情况告诉了芙蓉和凤鸾她们,不过她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可是有一件事情是值得高兴的,那就是我又能习武了,虽然一直以来我都不去追求这个,可是经过刘黑七的事情后,让我知道了武功的重要性,最起码能够自保。 芙蓉端着药碗,用汤匙餵着我喝药,她用那柔情无限的目光看着我,轻声问道: “相公你以前是不是吃过什么奇花异果啊?” 我心中一动,不知道自己所研制的“生命元”算是不算,不过口上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说道: “没有!” 第380页 芙蓉眉头一皱,自语似的说道: “上次疗伤后相公你的经脉受到了不小的损伤,虽然对身体没有大碍,可是却从此不能够练武了,而你在大名府遇上土匪的时候你那个情况却似乎是凤鸾姐姐所说的练武之人最怕的走火入魔,这次你吐血晕倒后你说自己又能感觉到那股真气,这似乎又是恢復了功力……” 我苦笑了一下,自己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也许上次真的是把自己的潜力给逼出来了,可是当时却受到了内伤,这次吐出了淤血,伤势反而好了不少。 我喝完药后躺在了床上,对自己眼下的这种情况,我也只好套用武侠小说上最俗套的情节来解释了。 我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上天遗弃了我,每次回京好像都没有什么好结局,没有一次是皆大欢喜的。 上次回京让人抓进了东厂,还挨了一顿皮鞭,这次回来后,李太后的态度勐然转变,反而将我禁足在了京师,我有点不明白了,李太后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下,自嘲的说道: “看样子以后我还是呆在京师的好,省得以后每次回来都要遭殃。” “芙蓉!”我大声地喊道。 芙蓉连忙走了进来,看见我在床上躺着呢,柔声问道: “相公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着芙蓉急切的问道: “我醒来的事情都谁知道?” 芙蓉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道: “后院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 我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去把凤鸾他们几个都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等几个人都过来了以后,我盘坐在床上,说道: “这次我病好的事情谁要不准说出去,要是有人问起来的话,就说我,恩……” 我在脑子中想着,然后说道: “就说我忽然间中风了,对!就说我中风了!。” 凤鸾皱着眉头说道: “相公你这是何苦呢。” 我冷冷一笑,然后说道: “我不知道王家这次用的什么法子,竟然能够让太后为他们说话。既然太后能对我不义,我也就能不仁。” 众女纷纷表示这些事情她们不管,不过我发现自己说要装病在家,几个女人都十分的高兴。下来一想,自己这些日子来多半都出门在外,基本上没有时间陪着她们,现在我装病在家,她们自然是高兴了。 得知我中风的事情后,每天都有人上门看望我,不过我吩咐全部挡驾,谁也不见。就连郝标来了以后,我也只是回到房间中,装扮了一下才让郝标进来看了几眼。 我没有打算将自己装病的事情告诉他,即使关系再亲近,那也是因为利益使然,现在谁能够保证谁就是真心的对自己呢,更何况这样一来就能够瞒过所有人的耳目。 这天上午我在房间中应付了那些来看望我的人后,我终于得了一个空闲的时间。我坐在了书房中整理一些东西,这些日子在家中也不能出门,索性我就把自己脑子中比较实用的知识都整理了出来。 上次在张家我也做过个,可是那些书都已经被张鲲给烧了,否定的话我就不必麻烦了。 将已经有点干涸的鹅毛笔蘸取了一些研磨好的墨汁,可是就在我要写的时候却听见房门怦怦作响。 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我看着门口问道: “谁啊?” 吴堂在外面回答说道: “东家,客公公来了,现在在外面等着呢。” 在外面等着呢?我一愣,然后说道: “让他进来吧,他又不是外人。” “东家,这次和客公公来的还有宫中的御医,说是要给皇上和太后派来给你看病的。” 听到这个我手中的鹅毛笔“啪”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面,事情出状况了,这次御医都来了,事情玩大了。 我连忙打开了房门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好我的书房和卧室都在一个小院中。唐会了床上,然后在青凤的服侍下,我略微的化妆了一下,然后躺在了床上。 进来后,客用指着跟在自己身后一个四十多岁,肩上背着药箱的男子说道: “这位就是宫中的王太医,这次是奉了太后的旨意特地来给先生瞧病的。” 青凤连忙上前做了个万福,柔声说道: “见过王太医,这几位都是我的妹妹。” 我躺在了床上,任由哪个王太医给我把脉。那个王太医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放在了的我的手腕上,可是接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青凤连忙说问道: “请问王太医,我家相公的病情怎么样了?” 王太医用手捋着自己下巴上的鬍子,然后皱着眉头说道: “仇先生的脉象十分的奇怪,时疾时缓,老父行医这么多年,这种脉象还是头一次见到。哎…… 仇先生的这个病老朽实在是说不好啊。” 那个王太医边说边摇着头,青凤她们几个听见这个脸色立刻就变了,然后围着那个王太医求情说道: “我们求求你救救我们相公吧。” 第381页 那个王太医嘆了一口气,走到了桌子边上,让人找来纸笔后,龙凤凤舞的开出了一道药方,然后把那张药方递给了青凤,有点无奈的说道: “仇先生的病实在是怪异,老朽恐怕无能为力,这张药方也许能尽些人事。” 青凤从王太医的手中接过了那张药方,然后对着吴堂说道: “吴堂,你带王太医下去,从帐房张支取一百两银子给这位王太医。” “仇夫人,这,这个老朽怎么好意思收呢。” “这只是一些小意思,银子不多,还望王太医你不嫌少,能够收下。” “那老父就告辞了。” 等确认那个王太医走远了后,我这才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发现客用正在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我招招手,说道: “客用,现在太后和皇上有什么动静没有啊?” 可是客用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才开口问道: “先生你没有病啊。”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没有什么大碍,现在已经好多了。” “可是外面都说你中风瘫在了床上,已经下不了地了!” 我听到这个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这样也好,省得朝廷的那些傢伙老是盯着我,想要拿我做文章。” 客用看着我,然后问道: “先生,你是怎么骗过那个太医的啊?” 我从胳肢窝中掏出了一个苹果,然后笑着说道: “我就是用的这个。” 这下子不仅仅是客用好奇的看着我了,就连我的那几个娘子也都围了过来,用好奇的目光盯着我看。 我伸出右手抓住了客用的左臂,然后抬了起来,将左手中的苹果夹在了他的胳肢窝,右手再放手,然后说道: “你现在摸一下你的脉,对,就是这样,你用点劲儿,然后再松一点。” 随着我的口令,客用一一的实践着,然后口中还不时的说道: “先生,真的哎,我的脉象真的能忽快忽慢,真的太神了。” 我从客用的手中抢过那个苹果,随手递给了青凤,然后对客用说道: “你跟我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客用跟在我的身后来到了书房。 “客用,最近宫中有什么动静没有?”我看着客用问道。 客用思索了一下后回答说道: “就是最近国舅和国丈两个人总是往宫中跑,每次去了都和太后在一起呆好长时间,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客用现在说的上是我在宫中的一个心腹,我不遗余力的培养他,就是为了在宫中有一个自己的耳目,可是一个想法却一直在诱惑着我。 自从前两天李太后莫名其妙的将我禁足家中后,这个想法就更加的强烈了。我想把小皇帝给控制了。 我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事情,不过现在看见了客用,我却有了想法,只要让客用在平日间为小皇帝提供一点方便,我想用不了多久那个小皇帝就会变得贪图享乐,到时候自己再慢慢的引导着小皇帝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失势(3) 想到这里,我就说道: “客用,你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小太监,这是你的优势,以后皇上荣登大宝,你就是皇上身边的心腹,不过要是你不能顺着皇上的意思来的话,你还是会被皇上给踢开的。” 客用不解的看着我,问道: “先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我面色阴沉,一脸的悲伤,我看着客用说道: “客用,派去好你爷爷的人有消息了。” 听到我说这个,客用高兴得跳了起来,在房间中欢唿起来,等他乐够了,他又跑到我的身边,用迫切的目光看着我说道: “先生你快告诉我,我爷爷在那里呢?” 说起客用的爷爷,我所知道的也很少,只是知道他是一个走江湖卖艺的,当年因为闹灾荒才带着父母双亡的客用离开了家乡,来到了京师。 祖孙二人相依为命,正是因为这个,客用的心中一直在挂念着自己的爷爷,没有一刻停止过。 每次和我出去的时候,客用都会去那个地方最热闹得地段去看看,虽然口上说是去看热闹,可我知道客用是去那里寻找自己的爷爷了。 看到客用这个样子,我一直也没有把他爷爷的消息告诉客用。其实客用的爷爷早就已经死了。 因为年事已高,而且把独孙给弄丢了,在这打击之下,老头终于病了,不久以后就离开了人世。不过我并不想把这个如实地告诉客用,我有点悲痛的看着客用,然后说道: “客用,你要知道人死不能復生,凡事想开些。” 客用听见我说这个,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我,口中说道: “先生,我爷爷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客用,我接到消息,说是你爷爷他,他被东厂的人抓走了,现在可能已经……” 听见我说这个,客用立刻就哭了起来,泪水顺着他的脸颊狂涌而下,被东厂的人抓走了,那基本上就是死定了,也难怪客用会这样的失态。 第382页 我走上前拍了拍客用的肩膀,安慰说道: “人死不能復生,你还是想开些吧。你爷爷不知道从那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你在皇宫中,结果在打探消息的时候,被东厂的人给碰上了,所以他们就把你爷爷给抓走了。” 我嘆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这件事情说起来都要是冯保在背后搞得鬼,你是一个娈童,可是冯保却把你留在了宫中,这件事情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在这个上面做文章的,冯保可就有大麻烦了。他杀死你的爷爷,就没有证据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说,那就是连当初拐卖客用的那伙人也都已经被东厂的人秘密的处死了,等我得到这个消息派人赶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客用忽然间跪在了地上,他把头用力的在地上磕着,用哭腔说道: “先生求你帮我给我爷爷报仇!” 我连忙将客用从地上拉了起来,真挚的看着他说道: “客用,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爷爷的事情了,可惜的是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就是怕你年少不懂事容易冲动,所以才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一直以为我能够替你爷爷报仇的,可是谁知道现在我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我再三考虑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客用看着我,坚决地说道: “先生,只要能为我爷爷报仇,我听你的话,全都听你的。” 看着客用坚决地眼神,我知道这个表面上只有十多岁的小孩却是性格决绝的傢伙。不过对这样的客用我却只有欢迎。 我拍拍客用的肩膀说道: “现在你我都对冯保那个傢伙没有办法,可是皇上有,只要你在皇上身边,我们就很有可能报仇。” “先生,我都听你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俯首在客用的耳边轻声地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了客用。听完我的话后客用有点为难的看着我说道: “先生,皇上平时对客用很好的,我们这算计皇上不好。” 我听见这个,只是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就算是皇上醉酒后去了冯保的府上,太后也只会把皇上教训一回的,绝对不会有什么大的惩罚,你就放心吧。” 当客用走了以后,我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心中却洋溢着一种不知道该称为喜悦,也或者是,内疚的感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我总是重复着昨天的日子,就如同是一具行尸走肉。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缓缓地落在了大地上。 经歷了长达多半年的干旱后,这个神州大地终于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我看着缥缈的雪花神智有点恍惚。 就在我正出神的时候,一个袍子披在了我的肩上,回过头却看见了凤鸾正俏生生的站在我的身后。 “相公,想什么呢?”凤鸾轻声问道。 我伸手抓住了凤鸾放在我肩上的小手,手有点凉,我心疼得用把她的手护在了双手之间,然后说道: “这么冷的天,你不在房间中好好呆着,出来做什么啊,小心着凉了。” 凤鸾将娇首轻轻的枕在了我的肩膀上,柔声回答说道: “相公这些日子总是呆在家中把你憋坏了吧?要不咱们去山庄那里看看,听申叔说山庄那里都已经弄好了,我听他们说那个什么温室里面现在还有鲜花呢。姐妹几个听说这个都想去看看呢。” 听到凤鸾说这个,我心中燃起了外出的兴趣,没有想到申子平他们真的把温室给建起来了,这我倒是要去看看,这些日子在家中也不能外出,真的憋坏了,顺便出去散散心。 出门后我上车直接就奔着山庄而去,我在车中静静的斜靠在了车厢上。车厢很大,中间还有一个放着炭火的铜质炭火盆。里面的炭火现在正燃烧的旺盛,车厢中十分的温暖。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就连平日间热闹非常的灯市街上,现在也是人流稀落,完全没有那繁华热闹的场面了。 掀开了车厢边上的窗帘,我看见街面上的行人很少了,就算偶尔有个人经过也都是行色匆匆,将头脸都包在了厚厚的棉衫中,他们都想要早点赶到家中。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发出了低沉的呜咽声,风打着旋儿,地上的一些尘土杂物都被卷的飞了起来。风顺着打开了的窗帘钻了进来,然后一路攻城略地的直接到达了我的衣衫内部。 好冷!我打了一个寒颤,车厢中因为有寒风的袭入,温度似乎也降低了一些,火盆中之热的木炭发出了清脆的爆裂声,只见那一大块亮红色的大块木炭在那声响后,变得四分五裂了。 我赶紧将窗帘放了下来,凤鸾就在我身后,要是让她着凉了,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放下了窗帘,我又坐回了车厢中,挨着凤鸾斜靠在车厢的后背上,凤鸾靠了过来,然后将头枕在了我的肩膀上,柔声问道: “快到了吧?” 我将手环在了凤鸾的背后,然后把她身后的那条小被,往上面提了提,用被子裹住了凤鸾的半个身躯,然后顺手抱住了她,回答说道: “还没有呢,才刚出了崇文门没有多远,你要是困了的话,就先睡会儿。” 凤鸾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扭动了一下已经略显笨拙的身子,好让自己在我怀中更舒服,然后就闭上了眼睛。我低下头,在凤鸾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也闭上了眼睛,就这样闭目养神。 第383页 也许是因为有身孕的原因,凤鸾这些日子特别的嗜睡,而我自从回来后因为顾及到她肚子中的孩子,也一直没有和她欢好过,平日间只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也会尽量的陪着她。 正在恍惚间,马车却忽然间停了下来,然后外面传来了吴堂的声音: “东家,山庄到了。” 我睁开了眼睛,然后轻轻的推动着凤鸾,同时口中轻声唿唤道: “凤儿,醒来了,醒来了。” “嘤咛,怎么了相公?” 海棠春睡初醒时,自然别有一番诱人滋味,看得我感到自己的下腹一阵火热,然后感觉到自己那男人的象徵瞬时间就甦醒了,这一切自然瞒不过和我紧紧的贴在一起的凤鸾,一朵红晕飞上了她的脸庞,这更加增添了凤鸾对我的诱惑。 “相公……” 听见这能够把钢筋铁骨都融化的声音,我再也忍受不住了,俯首狠狠的亲在了凤鸾的朱唇上,舌头在接触的一瞬间就已经攻城略地的进入了凤鸾的口中。 虽然凤鸾的丁香也试图阻扰我的进攻,可是很快就屈服了,和我的舌头搅在了一起。 我的手自然也没有闲着,一只手托住了凤鸾的身体,而另一只手则一下子就覆盖在了凤鸾的饱满的胸膛上,也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凤鸾的乳房比起以前大了许多,可是也柔软了许多,没有以前那般的结实,不过弹性还是丝毫不减。 随着我的动作,凤鸾原本是要推开我的双手现在也乖乖的环在了我的脖颈后面,唿吸也粗重了起来,两腿夹紧不时的上下摩挲着。 就在我和凤鸾两个人都慾火高涨,谁也难以自持,眼看着就要爆发的时候,车厢不合时宜的背人敲响了,还是吴堂的声音: “东家,大奶奶,其他几个房的夫人都在等着了。 “妈的!真是扫兴!”我低声骂道。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而凤鸾这个时候也已经借这个机会坐了起来,整理起自己的衣衫。 听见我的骂声,她用娇媚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不准说粗口。” 我悻悻的看着凤鸾把凌乱的衣衫整理好,然后我用手指着凤鸾高翘的双乳,凑到了凤鸾的耳边轻声说道: “凤儿,你这里好像比以前大了哦。” 听见我说这个,凤鸾恼羞成怒,抓起了身边的一个抱枕作势要打我,我一边笑着一边狼狈的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寒风还在肆虐着,不时的唿啸着从身边吹过,不过因为山庄是建在小山丘的阳面,寒风过来的时候都已经被山体挡住了,所以站在山庄前面反而感到风小了不少。 我看着满山都已经披上了一层白色的锦袍,天地都是一色,显得那样的纯洁。雪还在不停的下着,下得很大,也很稳,大片大片的雪花从那灰白色的天空中簌簌落落的飘将下来。 地上、山上,早就已经被白雪覆盖了,这里显得很寂静,只有身边马儿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嘶鸣声,四周很静,凭藉着过人的听力我似乎能够听见那大雪降落时的沙沙声,和树木的枯枝被积雪压断了的咯吱声。 我看着眼前这震撼人心的雪景呆住了,就连平时最活泼的青凤也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被大雪装扮后的奇景。 身后传来了一阵响动,这让我从那种十分奥妙的境界中醒了过来,转过身看见了凤鸾披着一个白色的狐裘袍子正怯生生的站在那里,我上前将凤鸾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相公,这雪景好美啊。”凤鸾看着眼前的景象,感嘆地说道。 我伸手接住了一片飘落而下的雪花,看着那片雪花飘落到了自己的手心,然后手心传来了一阵凉凉的感觉,再看那雪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留下那一丝的水迹表示它确实存在过。 “冷无香柳絮扑将来,冻成片梨花拂不开,大灰泥漫了三千界,银棱了东大海。”韩湘兰轻声吟道。 我转过头看见了众女都已经走了过来,冲着她们几个笑了一下。我最终将目光转向了湘兰,用询问的口气说道: “元代乔吉德《水仙子•;咏雪》?” 听见我问这个,湘兰先是一惊,然后冲着我笑了一下,说道: “没有想到相公对元代的散曲也有涉猎。” 可是青凤却不原意了,她看着我们两个说的热闹,可是自己却不甚明白,于是就有点气恼的说道: “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啊,人家怎么听不懂啊。” 我举手轻轻的颳了一下青凤的鼻子,然后说道: “我们是在说这雪景啊,平日间让人看看书,你却说看书头痛,现在知道了吧,书到用时方恨少。” 青凤听见我这样说她,狠狠的瞥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朝着山庄走去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失势(4) 看见青凤那撅嘴后可爱的模样,我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和众女一起在青凤的后面走了进去。 再次跨进山庄,我却几乎认不出这就是当初自己来过的地方。高大壮观的山门立柱,走进了大门正对着的是两米多宽的青石路,青石路的两边是一些花木,不过现在上面都堆满了积雪。 左边还是那高大的厂房,不过现在已经被一道墙给隔开了,只是通过一个月牙形的圆拱门连接着,右边也是一个小院,里面是马厮。 第384页 吴堂让那几个车夫把马车从侧门赶到了小院子中。正对着大门的就是朝南大厅,不过和在纱帽胡同比起来,这里的大厅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厅,从大厅的门口一直到靠着背墙的主座竟然有这二十多套桌椅摆在那里。 整个大厅能够坐下上百人,端的是不小。青凤很快的就忘记了方才的不快,不停的对山庄中的东西发出惊唿感嘆,我对凤鸾说道: “你先和她们几个去后院吧,外面风大,小心不要着凉了。” 凤鸾很听话的和众女一起往后宅走去了,而我则去到了大厅后面的偏厅中。吴堂紧跟着我来到了偏厅中。 “吴堂,你去把申叔叫来,我有些事情问问他。” “申叔已经来了,就在外面等着呢,我这就去叫他进来。” “申叔,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我看着申子平说道。 申子平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老爷,看你说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我也只是负责看着他们,并没有什么辛苦的。” “申叔,怎么说,我离开京师的那些日子你为了山庄的这些事情也操了不少的心。” 富贵现在还在新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而沈家父子则都在湖州忙着明年开春收丝的事情,一个个都还没有回来呢。 想到这里,我扭头看着吴堂问道: “吴堂,富贵有消息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老爷,我也是刚的到消息不久,李管家听说就在这两天就能到京师了。”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可是吴堂却还接着说道: “我听说这次李管家把在西番买来的葡萄酒都拉回来了,不知道东家你打算把那些红酒放在那里呢?”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派人去接一下富贵,告诉他运一些到京师,其余的全都运倒山庄来。哦,对了,山庄的酒窖放的下那些酒吗?” 申子平回答说道: “山庄的酒窖足可以将那些酒放下的。” 我点点头,只是说道: “那就好,哦,对了申叔,我凤鸾说山庄的那个温室已经弄好了,是真的吗?” 申子平听到这个,回答说道: “老爷,确实弄好了,而且我已经让人在里面种上了不少的花。”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走!去看看。” 我在申子平的带领下,穿过了曲曲折折的走廊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院。从那月牙的圆拱门进去后我看见面前出现了几个用玻璃制作的房子。 这些房子的骨架都是木头,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些木制的直接上都安装着大块大块的玻璃板,这些玻璃板很平整,现在上面正在水淋淋的,那是雪花落在上面融化后的遗物。 这个温室是就着山势而建成的,从外面看这个温室并不高,最多也就有两米高,可是打开了房门走进去后,我却发现里面的空间还是十分大的。因为这温室的地面比起外面要地上一些。 温室很宽,中间是一些用来顶住房顶的立柱,抬头往外面看去,却看到的多是模煳,因为有水珠的存在一眼看去,玻璃外的影象都已经变了形状。 温室中还有两个硕大的火盆正在那里旺盛的燃烧着,保持着温室中的温度,温室的中间有一条羊肠小道,是为了让人通过,而道路两边却都是一些移植进来的花花草草,有些上面已经有了含苞未放的花骨朵了。 我扭头看着申子平开口问道: “申叔,晚上这个温室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晚上?晚上我们就只是往里面多加两个火盆,老爷你不是说过这个温室最主要的就是温度吗。” 白天黑夜的用火盆取暖,听到这个我不由得哭笑了一下,要是那样的话这还算是什么温室啊。我站住了身体,然后对申子平说道: “申叔,我忘了吩咐你,这个温室晚上要用一些东西盖上,温室里面除非是在象今天这样的天气,没有日头,还挺冷的时候,在温室中生火,要是好天的时候里面不用生火。” 申子平听完我的话后,连忙点头称是,我又吩咐了他们几句,到另外一个温室里面看了看,没有想到的时候,这个温室中竟然种植的全是食用的蔬菜。 一眼看过去,那地上绿生生的小白菜生长的十分茁壮,另外的一边还有一些其它的东西,我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因为这两个温室和我想像的还有一点的差距。 虽然申子平只是凭着我的三言两语就把温室给建造出来了,可是正是因为只有三言两语,这些温室还有不少的纰漏。 早就无聊透了的我好像是饿极了的狼忽然间发现了一快鲜嫩的肉,心中的惊喜简直是无法表达,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温室的建成,而且还是为了自己终于能够找件有意义的事情来办了。 猎猎的寒风还在窗外怒吼着,到了傍晚的时候雪已经小了下来,可是外面反而更加的冷了下来,吃完了晚饭后,我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后院自己的房间。 这是山庄的正屋,要是去掉前前面的那些房屋,从庄门口能直接看见这个房间。 这就是我在山庄的住处,这个屋子共有三个房间,推门进去就是堂屋,这里一般是很少有人来的,除非是特别的好友或者是关系亲近的亲戚,其他人是不允许进来的,堂屋的左右各有一个房间。 第385页 左边的就是卧室,要是我不愿意在自己几位夫人的房间中留宿的话,就睡在这里。里面的装饰尽显高雅大方之气。 而堂屋右边的那个房间就是书房,里面四壁都是书架,上面的藏书有不少都是凤鸾后来带来的,还有一些是我已经写完了只等着姬鹤龄带着那些孤儿来了后,找人教授给他们了。 推开了房门,我感觉到了一股热气迎面扑来,房间中有一个燃烧的十分旺盛的大的炭盆,火红的光照的房间中红彤彤的,寒风从我身后钻了进去,把火盆中的一些火化给吹了出来,点点火红的光点从火盆中飞了出去。 我连忙走了进去,随手把房门关上了,走到了北墙,点燃了堂屋那儿臂粗细的蜡烛,然后吹灭了手中的灯笼。 抓起了烛台,我右转走进了书房中,将烛台放在了书桌上,我坐在了桌子前面。拿起桌子上面的小水瓶,我往砚台中倒了一些水,然后拿起墨研磨。幸好房间中的温度并不低,否则的话这些墨水早就冻成冰碴了。 铺开纸,用镇纸压好后,我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支毛笔,有点无奈的笑了一下,到了现在位还是不习惯用毛笔,蘸足了墨水后,我在纸上将自己对温室改进的一些想法都画了上去,因为只凭着说,是很难让人明白这些的。 外面的风还在疯狂的刮着,不时的还发出了呜呜的声音,窗户不时的随风晃动着,发出了一阵阵杂乱无章的响声。 不过还好我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去过农田里,见识过用来种植反季蔬菜的大棚,而温室则是十分熟悉的,我的导师就拥有一个完全电脑化的实验温室。 可是因为只有玻璃,所以大棚不太现实,可是温室的话代价又太高,所以我想用玻璃来代替后世大棚上的高聚酯薄膜,这样的话就能降低本钱,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连小皇帝和太后也的吃我这个山庄中种出来的新鲜蔬菜。 凭藉以前的记忆,纸上面的“玻璃大棚”已经有了模样,只是具体的地方还要我再仔细的斟酌一下。 放下手中的毛笔,我靠在了椅子上,然后伸了一个懒腰。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房门被打开来了,原本只能在外面逞威施暴的寒风藉机飞进了房间中,蜡烛立刻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我连忙起身用双手把蜡烛的火苗护了起来,然后看着堂屋的门口,高声问道: “谁啊?” “相公,是我。”凤鸾的声音从门口穿了过来,然后房门又关上了,蜡烛恢復了平静,安静的在那里燃烧着。 我站了起来,走到了堂屋看见凤鸾披着白天的那间狐裘外袍,将整个身躯都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 我关心的说道: “你怎么还没有睡觉啊,天已经不早了。” 凤鸾举步就冲着我的书房走了过去, “相公,你不也还没有休息吗。” 我随着凤鸾走了进去,口中说道: “你不是有身孕在身吗,早点睡觉对大人对肚子中的孩子都好。” 凤鸾看着我,目光中满是捉狭的笑意,她开口问道: “相公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啊?” 我脸上一红,支支吾吾,左顾右盼想要岔开话题,可是凤鸾却丝毫不为所动,还是看着我,我尴尬的笑了一下,讪讪的说道: “我让人去找那些有经验的稳婆问过的。” 听见我说这个,凤鸾感动的扑到了我的怀中,不过因为肚子中已经有了孩子,现在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的无间了。 我抱着凤鸾坐到了椅子上面,自从我疗伤后,我已经恢復了正常,现在讲自己的女人抱起来是很轻松的事情。 凤鸾本来斜靠着我肩膀的娇首忽然间抬了起来,指着桌子上面的那张图纸问道: “相公,这个是什么啊?” 我顺着凤鸾的手指看去,才发现凤鸾问的是我刚刚画好的那幅温室的图纸,于是就笑着回答说道: “那是我刚刚画好的图纸,是改进后温室的图纸。”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的眼睛一亮,她看着我问道: “相公,今天你去那个温室看了啊,里面都有些什么啊?” 我双手环着凤鸾的腰,然后回答说道: “一个温室里面是申叔他们挪进去的花草,另外一个里面是他们种的菜。” “菜?”凤鸾疑惑的问道。 我点点头,接着说道: “里面的花都有了待放的花骨朵儿了,而且那些种下去的白菜都已经长出来了,我看了长势还不错呢。” 凤鸾两眼放光,然后她看着我说道: “相公,那明天我带着姐妹几个也去看,你和我们一起去好吗?” 我轻轻的在凤鸾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 “好的,明天你们去看花,我和申叔再商量一下温室该怎么样的改进。” 凤鸾点点头,然后又靠在了我的肩头,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的样子。我将凤鸾小心的抱了起来,然后走回了卧室,把她身上的衣衫都脱去。 让我惊异的是,凤鸾竟然连底裤也没有穿,只是用一个宽松的肚兜盖住了自己白皙的身躯。我连忙用被子把凤鸾的身子盖住了,我怕要是再呆一会儿的话我会忍不住地侵犯她,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她肚子中的孩子。 第386页 从怀中掏出怀表,我看了看,都已经十一点多了,该睡觉了。我拖出身上的衣衫,也钻进了被窝。 可是谁知道刚刚钻了进去,凤鸾就开了过来,然后就占据了我的半个胸膛,饱满而富有弹性的乳房顶着我的身子,我苦笑了一下,只好尽量的让自己不去想这个。 第一百七十章 温室 我在苦苦的坚持着,我忽然间感觉到凤鸾好像有点异样,我低头一看,接着昏黄的烛光,我能看见凤鸾正睁着眼睛看着我。 “怎么了?还不睡觉。”我轻声问道。 凤鸾动弹了一下身子,然后轻声地问道: “相公,这些日子人家不能服侍你,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我有点愕然,不知道凤鸾为什么会问起这个,随口说道: “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你说会不会吗?”凤鸾还是问道,似乎这个问题对她相当重要。 我抚摸了一下她的长髮,然后说道: “你有身孕了,为了孩子自然是不能和我欢好了,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不要多想了,睡觉吧。” “真的不气啊?” “真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凤鸾用小手堵住了我的嘴,然后说道: “不用了,人家相信你了。” 我在凤鸾的嘴唇上蜻蜓点水似的的亲了一下,然后说道: “不要胡思乱想了,明天你不还要去看温室吗,早点睡觉吧。” “嗯……” 过了一小会儿,房间中传出了两道轻缓而有规律的唿吸声。我终于在这种考验中沉沉的睡去了,临睡的时候,我还感觉自己的下面因为充血得不到释放而有些疼痛……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虽然被窝外面是在是冷,可是要是让我继续抱着凤鸾,只能看不能吃,我宁可受一下冻。 我很快的把衣服都穿上,弯腰就要把靴子穿上,可是凤鸾却在这个时候醒了 “相公,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啊?再陪人家睡会儿嘛。” 我转过头,俯身在凤鸾的小嘴上亲了一下,然后说道: “天已经不早了,我还要去和申叔说一下这个温室的事情呢,一会儿我让青凤她们几个过来陪你,等外面的暖和点了,你就合他们几个去温室里面转转,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好了睡吧。” 我把被子往凤鸾的脖子那里掖了掖,然后走到房门口拿起了一间皮袍披在了身上,到书房将那张图纸拿上,然后就直接出去了。 外面雪已经基本上停了,可是偶尔还是会有几粒雪从空中快速的坠落下来。因为现在山庄还没有什么僕人呢,所以小院中地上的积雪都还没有扫除呢,只是门口和走廊等人们必经的地方扫出了一条窄小的路来。 我走到了申子平的房间,推门进去,却看见吴堂还有申子平几个人都在吃饭呢。我笑了一下,招唿说道: “呦,都吃着呢。” 看见我来了,几个人都连忙要站起来 “老爷,你来了,来,坐,坐这里。” 几个人连忙站了起来给我让座,我挥了挥手说道: “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可是显然这句话根本就不管用,几个人还是看着我,手中虽然端着碗,可是没有一个往嘴里面送饭的。 我一看这个知道要是我自己不走的话,他们也吃不舒坦,我对申子平说道: “申叔,一会儿吃完饭后去温室那里等着我,我把温室的改进方法告诉你。” “老爷,知道了,你也还没有用早饭呢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我这就去,不过我走过来了所以就先过来告诉你一声。” 关门走了出去,我正在往厨房走的路上,却看见了两个婢女一人拎着一个食盒。看见我,两个人连忙行礼施了个万福,说道: “老爷,您早。” 我点点头,然后看着这两个人问道: “你们这是要去那里啊?” “回老爷的话,我们是去给夫人们送早饭的。” 听到这个,我随口问道: “给谁送的啊?” “给大奶奶送的” 我又接着问道: “其他几位夫人呢?” “其他几个夫人都已经起来了,现在正在饭厅用饭呢。” 我挥挥手说到: “你们去吧,好好的照顾大奶奶,” “是!” 然后我就走往饭厅去了。 “相公,你来了。”正在吃饭的芙蓉抬头正好看见我进来,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湘兰拉开了身边的椅子,让我坐下,一边笑着说道: “几位姐姐早早的就起来练武了,我也就随着起了一个早。” 芙蓉吩咐下人去给我盛了一碗粥,给我放在了面前,然后问道: “相公,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呢,我刚刚派人去给你们送早饭过去,我害怕你和姐姐没有起来呢。” 第387页 早就饿了的我,端起碗来就是一阵狼吞虎咽,一口气将碗中的粥全部都喝完了。放下手中的碗,我说道: “你姐姐有身孕在身,我让她多休息一会儿,而我今天有些事情要做,所以就早早起来了。” 早就候在了边上的婢女把我的碗拿走,一会儿又给我端上了,里面又盛满了粥。粥是上好的肉糜粥,味道十分的鲜美,我一连吃了几碗。 吃饱喝足了,我靠在了椅子上,看着她们几个人吃饭。等众人都吃完了以后。我站起身来说道: “你们几个人去凤鸾那里看看,等她起来了以后,就一起去前面的那个别院中看温室去,了;里面还有不少的花呢,能在这百花凋零的冬天,看见鲜花,真是难能可贵的。” 到了温室的时候,申子平已经等在了那里: “老爷,您来了。” 我点点头,然后从怀中拿出了那张图纸,看着温室将自己思索了一宿的想法说了出来: “申叔,你看这温室要是在这大冷天的还是这样没有意思的遮盖,咱们就要在温室中放上火盆才能够保持里面的温度,如此一来花费太高了。我是这样想的,你看啊,在这温室的外面再架一个房架子,在温室的各个角上都竖立上一个大的柱子……” 我和申子平蹲在地上,就着昨天晚上连夜画出来的房屋构架图,然后展开在申子平的眼前,指着眼前的温室给他讲解着构架图上的东西。 众人来了,几个人看见了温室的外形顿感奇怪,几个人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还不时的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我终于把温室的改进工作都讲给了申子平,然后就站起身来。忽然间我想起了远在大名府的姬鹤龄来,我走的给他留了一些银子,可是看这个样子,他不仅要为那些孤儿添置冬衣,还要负责几百个孩子的饭食,那些银子恐怕不够啊。 “申叔,现在山庄有没有一个大一点的别院?” 申子平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有一个,可是因为老爷你吩咐说那个别院的东西不的随便乱动,所以里面只是盖上了房子,里面都还没有整理呢。” 我一想,直到申子平所说的就是那个山洞所在的别院。那个院子的房子都是按照我的授意建造的,本来就是为了日后陈放山洞中的那些器械的,所以房间自然都很宽敞。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吩咐说道: “申叔,你从你手下中挑选几个衷心的人,让他们都到山庄来,以后山庄中的下人和杂役都要是咱们自己人,防止有人渗进山庄来,这些温室都还是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了。” 申子平点点头,然后说道: “要不我把在外面的那些兄弟都叫到山庄来,他们都是小姐以前家中的老人,衷心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我眉头一皱,自己刚想要在用一些自己的人,没有想到申子平又建议把那些人找来。那个马光俊的事情,让我犹如骨鲠在喉,实在是不原意在随便的用那些外面的傢伙了。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还是决定这件事情还是放放再说,于是我问道: “现在家中有多少个人是你带过来的?” “有五十多个,都是武艺高强的好手。” 我点点头,心中盘算着,五十多个人对这个山庄来说实在是太少了,可是要是再让那些人进来的话,万一再有些刘光俊,李光俊的,我不是自寻烦恼吗。 我还是决定,暂时的不让那些人进到山庄来,因为山庄以后就是我的秘密所在。 我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申叔,你找一些衷心方面绝对没有问题,而且还要老实听话的人,让他们住进山庄来,负责山庄的守卫。” 申子平听见我说这个,只是面色僵硬了一下,然后问道: “老爷,你是不是还在为了老马的那件事情生气啊?” 既然申子平说出来了,我也想藉机解开自己的心结,省得大家以后再一起相处的时候,总是心有芥蒂。我嘆了一口气说道: “申叔,你们都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跟在我身边难免有些牢骚,这么我知道,所以对于马光俊我并不是很生气,不过让我伤心的是,你们竟然背着我要谋划刺杀张居正,虽然最后没有施行,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一直把我蒙在鼓里,甚至我的枕边人也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太让我感到寒心了。” 听见我说这个,申子平的脸色一变,弯膝跪在了地上,说道: “老爷,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虽然小姐也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她怕你知道了就不会留我们,所以也就一直瞒着老爷你没有说,这件事情都怨我,你千万不要怪罪大小姐。”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申子平,然后说道: “申叔,要是轮身份,我受的起你这一跪,可是要是论辈分,你是凤鸾的叔叔,你这一拜我是绝对不敢受的,可是今天我受了,那么以前的事情都从此不提。可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说的,先岳的仇,我自然会报,可是我不希望你们那些人再给我添堵。好了你起来吧,让凤鸾她们看见了不好。” 说完后我就将申子平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我淡淡的说道: 第388页 “山庄里面用人的事情,我就靠给你了,可是我不想看见马光俊那样不听话的人,因为你们守卫的不仅仅是这个温室,而是关系到我身家性命的一个秘密。 申子平弯腰行礼说道: “老奴知道了,老奴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好!” 我点点头,看着温室说道: “你去吧,抓紧时间把这两个温室弄好,我去里面看看她们在干什么呢。” 申子平下去后,我感觉自己心中分外的畅快,一直压抑在心头的一块心病终于去除了。其实对凤鸾的那些手下,我并不讨厌,可是因为他们在江湖上行走惯了,不愿意服从什么人,所以很难使唤,我就只好藉助这个已经站在自己这边,而且在那些人当中德高望重的申子平来约束他们了。 进到了温室中,我感觉到里面竟然有些热!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发现房间中竟然有些花已经开了,众女都在围着那些花。 青凤直起腰来,可是却一眼看见了我,然后大声说道: “相公你快来看,这里面真的有花!” 我走了过去,看着众女说道: “漂亮吧,以后每年咱们都能来这里赏花,你们说好不好啊?” “好!”青凤拍手称赞说道,而其他几个人虽然没有说些什么,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早已经流露出了嚮往的神色。 我陪着几个女人在温室里面转来转去,流连忘返。等看见了那个种着各种蔬菜的温室后,众女都更加的惊讶了。 我笑着说道: “这样以后咱们就是在大雪纷飞的冬天也能够吃上新鲜的菜了,等过几天这些小白菜上来了,我就让人弄些来尝尝,要知道这可是连紫禁宫中的皇上和太后都享受不到的啊。” 众女也都是满脸崇拜的望着我,我感到了一种十足的满足感,受人推崇本就是意见让人自我膨胀的事情,更何况是自己的妻子呢。 霎时间,我感觉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冬日春满园(1) 从温室中出来,我看见了吴堂正匆匆忙忙的赶来。我停下了脚步,看着走过来的吴堂问道: “有富贵的消息了吗?” 吴堂停了下来,回答说道: “老爷,我在路上遇上了李管家,本来按照行程的话,今天就能到山庄了,可是昨天的大雪把道路都给堵上了,所以李管家就让我先回来包个平安,等天晴雪停了,就立刻赶回来。” 我点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一路上奔波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吴堂行礼下去后,我对着身后的几个女人说道: “你们几个都先回去吧,外面天冷。” 寒风唿啸,蜡烛在轻快的跳动的,不时还有烛花爆炸,引动这蜡烛剧烈的晃动。书房的门响起了。 我一问,原来是一直都伺候在凤鸾身边的春兰。进到房间中后,春兰施了个万福,然后说道: “老爷,大奶奶说让你早点休息……” 我头也没有抬,只是挥挥手说道: “你下去吧,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写完这些后,就休息。” 然后我又奋笔疾书,可是我等我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春兰还站在那里。我有点惊讶的问道: “你怎么还没有走啊,还有什么事情吗?” 春兰低着头,回答说道: “大奶奶让我提醒老爷,说今天该到去二奶奶的房里歇息了……” 我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 “我知道了,这就去休息,你也早点回去吧,大奶奶现在行动不方便,身边不能离开人,你也赶紧回去伺候着吧。” “奴婢告退。”春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而我也从一边的椅子上,拿起了自己的外袍披在身上,走了出去。这些日子自己一直都没有好好的陪陪她们,推开了房门,外面的夜风唿啸着吹过,白天高处的积雪被寒风吹了下来,迎面刮来的寒风中还夹杂着雪粒,寒风刺骨如同割刀,雪粒打在脸上带来了阵阵的疼痛。 我把脖子处的领子紧了紧,将手揣在了一起,缩着脖子抓紧走了几步,终于看见了那还亮着灯的房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心中一阵的温暖。 我轻轻的叩响了房门,房间中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房门打开了,却是夏菊。 “老爷,你来了。” 我点点头,然后走了进去,我看这夏菊说道: “天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夏菊走出去了,我转身将房门关上,房间中两个大火盆里面的火炭燃烧着正旺盛。青凤走了过来,她下身是一件翠绿色的棉裤,上面是一件粉红色的小夹袄。 “相公,来了吧。” 青凤边说边将我身上的皮袍拿了下来,我走进了里间,坐在了桌子边上的凳子上。 我搓着双手,说道: “外面的天真冷,手都冻得冰凉。” 青凤将皮袍摺叠好后,放在了一边,走了过来,笑意盈然的说道: “那你就去烤烤啊。” 我看着青凤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然后将她揽了过来,将手从她的下衣襟中查了进去。 第389页 “啊!” 青凤被我这忽然的袭击给惊得尖叫了一声,我笑着说道: “你给我暖暖,不就行了。” 可是很快青凤的脸就红了起来,而我也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放在了青凤的乳房上,我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玩笑之举竟是让自己显得如此的色急。 “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青凤却只是羞红着脸,几乎将自己的头藏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我将青凤横抱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床前将她放下。 可是就在我低下头正要吻上她的时候,青凤却用手挡住了,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青凤指着桌子上燃烧着的蜡烛,说道: “灯还亮着呢。” 我只好十分无奈的起身,走到了桌子前狠狠的将蜡烛吹灭了,然后借着外间堂屋的一直燃烧着的蜡烛投射进房门的余光,我走到了床前。 青凤早就已经钻到了被子中,我脱去了身上的衣衫,然后掀开了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刚刚钻进去,青凤就贴了过来,细腻的皮肤贴在了我的身上,这让我感觉很好。青凤的身上还有一个小巧的肚兜,我伸手将那肚兜解除下来。 虽然对青凤今天晚上的主动赶到一点的奇怪,可是对于自己的妻子在房间中还能有什么比这个好呢。 我感觉到青凤双乳上的那两点已经硬了起来,手指无意见划过了青凤的乳头,青凤口中发出了一声呻吟,而腰则是弓了起来。 我的手爬上了青凤坚挺的双峰,不知道是因为年龄的原因还是别的,青凤的双乳和凤鸾芙蓉比起来,要显得小巧一些,可是那骄人的弹性就是凤鸾也要逊上一些。 我先是轻轻的揉捏着青凤的玉女峰,感觉这那两团柔软的鼓起在我的手中变换着形状。青凤的唿吸早就已经急促的零乱起来了。 青凤将头转向了我,两个人的嘴唇粘在了一起,湿润的舌头缠绕在一起。青凤激烈的回应着我,用力的吮吸着我的舌头,甚至让我感觉到了疼。 我凑了上去,一只手把玩着青凤的玉乳,而另一只手则一路攻城略地的深入到了她那神秘的双腿之间。 那里已经有了些湿气,因为充血,她那里已经高高的鼓了起来,轻轻用手梳理着她那里的毛髮,还时不时的用手刺激着她,随着我手上的动作,青凤的要不断的弓起想要迎合我的手。 良久,唇分。青凤的口中不时的吐出了热气,我身子下移,将口凑到了青凤的胸膛处。 青凤似乎是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竟然配合着我将玉乳送到了我的嘴边。 轻轻的吮吸着青凤胸前那粉红色的肉樱桃,耳边却是青凤压抑着不愿意发出的呻吟声,低声的呻吟似乎是在喧嚣着主人的痛苦也或者是欢愉。 青凤的双手无意识的放在了我的脑后,手指插在了我的已经散乱了的头髮中,不时还用力的把我揽往她的胸前,光腻的皮肤让我感到了自己体内似乎也燃起了火盆,一股子的热流从下腹部直接涌了上来。 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青凤也开始发出一些呻吟声,我手往青凤的两腿之间一探,我发现那里早就已经泛滥成灾了。 翻身压在了青凤的身上,两个人的下身抵在了一起,然后我用手握住了自己那火热坚挺的男人象徵,对准了青凤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剑鞘”。 我的腰一用力,然后我就感觉到了自己的下身毫无阻碍的进到了青凤的体内,火热湿润而且四周的肉壁都在用力的拒绝着我的闯入。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也许是因为坚持练武的原因,也或者就是天生丽质,青凤的下面还是和第一次一样的紧凑,力道十足。 随着我的勐然闯入,青凤的头死命后扬,然后腰肢迎着我顶了上来,同时口中还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呻吟声: “啊……” 可是很快青凤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看见这个我只是缓缓地抽了出来,然后又忽然间的用力一下子插到了底,青凤本来遮住的嘴一下子松开了,大声的喊了出来: “啊……” 然后不等青凤说别的,我就是一番狂风暴雨般的轰炸,青凤早就已经忘记了什么矜持,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 女人这个时候的叫声对男人来说就是最好的壮阳药物,这对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十分的有效。 随着青凤一声高亢的嘶鸣声,我感觉到了一阵滚烫的热流直接淋在了我的宝贝上,一阵阵的快感随着而来,我感觉到自己的嵴椎骨尾端一阵阵的酥麻,然后我也大声地吼了一句,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积攒下来的精华全都给了青凤。 可是没有想到青凤竟然又是一阵的痉挛,她竟然又泻身了。 在这天寒地冻的寒冬腊月,青凤和我的脸上身上竟然都浸出了丝丝的汗珠。我轻轻的将头垂在了青凤的脖颈处。 等青凤渐渐的恢復了平静,我翻身从青凤的身上下来,青凤手中拿着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的白布,然后迅速的放在了自己的下身处。 我看着青凤这一举动,然后好奇的问道: “凤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青凤听见我问这个,然后用低弱蚊鸣的声音说道: 第390页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这让我感觉到更加的好奇了,今天青凤的表现很有点不对,不知道她这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我故意阴阴一笑,然后将手放在了她的双乳上,说道: “看样子你还没有够呢,我还要继续努力啊。” 听见我说这个,青凤连忙求饶说道: “相公你就饶了人家吧,人家都是第三次了,现在手足无力,实在是不行了。” 看见自己的计策凑效,我笑了一夏,然后又问道: “那你说,你用布堵住那里是做什么呢?” 青凤将头依了过来,柔声回答说道: “我也想给相公你生个儿子。” 我不由的一阵感动,现在的女人要是结婚后男人就是自己的天,一切都是以自己的男人为中心,那像后世的许多女人只是为了自己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而宁愿去医院作胚胎託付,将自己的卵子和丈夫的精子放到医院的实验室中,然后等孩子培育出来后领回家。 我将胳膊放在了青凤的头下,然后问道: “你想有个孩子,我只有贊成,可是你你刚才那个是在做什么啊?” 青凤轻轻用手捶打了我的胸膛两三下,然后轻声回答说道: “我听人说,这样的话就能怀上孩子了。” “什么?”听到青凤的回答我感觉到了一阵的愕然,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吗,难道说将那些东西堵在体内就能增加怀孕的概率?我有点苦笑不得,然后我轻声问道: “凤儿,你的月,天葵是什么日子啊?”我差点就说错了话。 “相公,你问这些作什么啊,羞死人了。” 我在青凤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不是想要给我生个孩子吗?” “可是那和人家的天葵又什么关系啊。” “女人天葵前过七八天后是最有可能有身孕的。” 我好久听不见青凤回话,正在我要说话的时候,青凤却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 “人家的天葵已经过了八天了,那么今天人家就很有可能怀上相公的孩子了。” 我顿时就怔在了那里,女人的心思我还真是弄不清楚。 我看着青凤说道: “好了不要想那些了,就算是要孩子的话也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睡觉吧。” 青凤将自己身下的那快白布出来,又拿出了一块白布,然后服侍着我将身上的污渍擦拭干净了才又靠在了我的怀中安静的睡去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青凤还躺在了我的怀中没有醒来,白藕般的胳膊放在我的胸膛上。我心痛的抚弄了一下青凤的长髮,昨天晚上睡觉本来就已经很晚了,而且还经过那一通疯狂,青凤现在恐怕累的很。 我从枕头下面拿出了怀表,看了一下竟然已经将近十点了,我上好了怀表的发条,然后才慢慢的将青凤抱着我的德胳膊挪去,房间中的温度已经冷了下来,我怕青凤被冻到了,将她的胳膊放进了被子中,然后将被子掖了掖,亲了一下青凤的额头。 然后蹑手蹑脚的起身,穿上了衣服洗漱干净后,我走了出去。堂屋的炭火盆里面只有一些还没有熄灭的火灰,仍然在死命的坚持着,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天还是灰濛濛的阴沉,不过雪是已经停了,我伸了一个懒腰。刚放下了手臂却听见夏菊在不远处说道: “老爷,你起来了啊,方才大夫人刚刚派人过来,说是有事情找老爷。” 我回过头看见了夏菊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夏菊的身上是一件翠绿底子蓝色小碎花的棉袄。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前面看看。哦,对了,凤儿还在里面睡着呢,你不用叫她了,让她再睡会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冬日春满园(2) 夏菊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奴婢知道了。” 我起身向着凤鸾所住的院子走去,凤鸾因为喜欢安静,所以她所居住的小院比较靠后。从青凤的小院子中走出,顺着曲折的走廊走到了凤鸾的院子中。 凤鸾在房间中坐着,桌子上面还放着一些点心,看见我进来了,凤鸾笑着站了起来,看着我说道: “相公,你还没有用早饭呢吧?我让人准备了一些糕点,你先用点吧,中午我让厨房给你做些你爱吃的。” 我点点头,然后坐在了桌子边上,从小碟子中拿起了一块做工精緻,颜色诱人的糕点,然后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味道很不错,我靠在了椅子上,目光却落在了凤鸾的身上。 “我听夏菊说你让人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凤鸾拿出一个素色的手帕,走了过来,温柔的将我嘴上的碎屑擦去。我仰着头配合着凤鸾做完这一切。 凤鸾无意识的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目光中露出了一阵母性的温柔,她挨着我坐了下来,然后说道: “申叔让人过来,说温室的事情他已经找到人了,等过两天雪化了就开工。吴堂早上吃饭的时候过来找你,具体是些什么事情我没有问,那些都是你们男人的事情。” 春兰端着一个精巧的瓷盆上来,里面还是热气腾腾的,见到我的目光看着春兰,凤鸾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第391页 “里面是我让下面厨房特意为老爷你做的鸳鸯戏水,味道鲜美。 鸳鸯戏水?我看着春兰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瓷盆,盆子里面竟然还有一些翠绿色的莲蓬形状的东西。我用汤匙,从里面挖了一勺,放进了口中感觉味道十分的不错。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凤鸾接着说道: “这道菜本来是桂鱼出骨批成鱼片,鸡脯批成片,明虾批片,黄瓜切片。蛋清打成泡煳, 放入匙内上茏蒸熟,做成鸳鸯及莲蓬。然后在锅内放入高汤、调料,烧开后放入桂鱼片、鸡片、明虾片、黄瓜片,再开后装入品锅内,然后将鸳鸯、莲蓬放在汤上面熬成的。” 听到这个我有点疑惑的问道: “现在这个时令去那里找到那么些东西呢?桂鱼还好说,这大冬天那里来的黄瓜啊。” 凤鸾笑了一下,然后看了我一眼后,说道: “你一直在弄那个温室,怎么能把那个给忘了呢。” 前两天我只是想着温室改进的事情了,只是随便的看了一眼,知道温室里面种有白菜,其他的我都没有留意,没有想到里面竟然连黄瓜都种出来了。 在凤鸾那里随便的吃了一些东西,我去到了前面的书房,让人将吴堂叫来,我才知道原来今天一早富贵已经派人送信,说是已经让人将那些红酒送来了,让我们接应着点。 “吴堂,这件事情你就看着办,对了还有,去前面酿酒作坊中找几个可以信得过的人,等富贵他们来了以后就,连日给我将那些酒按照咱们自己的秘密工序处理,然后再放到酒窖中置放起来。” 吴堂抱拳说道: “属下知道了,下去就去安排这件事情,等那些葡萄酒运到后我就让人立刻着手这件事情。” 我点点头说道: “这件事情一定要抓紧时间,今年的珍宝大会我要用到那些红酒,还有我答应了皇上,要给皇上二十桶红酒。” 想到这个我有点得意地笑了起来,也许李彩凤是一个好母亲,可是她不知道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在小皇帝的内心恐怕压抑着过多的渴望,现在我让客用在他的身边煽风点火,到时候小皇上对张居正和李太后恐怕就没有那么听话了。 “东家,我听说现在王家最近经常去国舅府上,两个人还时常到槐树胡同去。” 我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我冷哼了一声,真是不知道王达到底给了李高什么好处,竟然能够将这个傢伙牢牢的拴在了自己的身边。 我恨恨的说道: “既然咱们那个国舅也如此喜欢和王家在一起,咱们何不促成这件事情呢?” 我站了起来,然后看着吴堂说道: “你给我找个机灵能干的人来,我要他混进国丈府,还有你亲自去城里面找到梁斌,让他写封介绍信给蓟镇的戚继光戚总兵,郝家近几天会把最后的一批冬衣运送过去,你就和郝家运送冬衣的队伍一起出发,急得已经要和他搞好关系,也许明年这个时候,他能帮上一个大忙也说不定呢。” 吴堂看着我的目光中满是不解,可是他很识趣的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听我说这些。 当我说完了这些,吴堂看着我说道: “东家,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属下这就下去了。” 我挥挥手说道: “你下去吧,这些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吴堂转身走了出去,而我则是要仔细的想想自己以后的计划了,要是王家和国舅爷真的走的那么近的话,那就是他们王家自寻死路了。 当天晚上我要又在春兰的催促下早早的离开了书房,因为几天的时间还说不上晚,所以山庄中还有不少地方亮着灯。 走进了房间,我看见了芙蓉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我走了上去张开了自己的双臂,然后想要将她抱在怀中,芙蓉小鸟依人一般的靠在了我的怀中。 我拦腰将芙蓉抱了起来,就要往里间走去,可是芙蓉却阻止了我: “相公,你把我放下来,我有事情要说。” 我抱着芙蓉冲着床走了过去,口中笑着说道: “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我们就要做的人伦大事更加重要呢?” 芙蓉听见我说这个,脸顿时就红了起来,可是她还是挣扎着要下来,无奈下我只好把芙蓉放了下来,然后用很幽怨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你要说的事情最好能让我满意,否则的话今天晚上我就要你一晚上都睡不了觉。” 听到我说这个芙蓉只是脸上更加的羞红了,她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 “只要你先把人家放下,奴家今天晚上都是你的。” 刚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准是昨天晚上休息不足,所以才产生了幻听。我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啊,好疼,这是真的。” 芙蓉看见我这个模样,大声的笑了起来,可是接着却用那小巧的兰花指轻轻一点我的额头,娇羞的说道: “看你这傻样儿。” 我勐地在芙蓉的小嘴上面亲了一口,然后才在芙蓉的嗔怒声中将她放了下来。 芙蓉从桌子上端过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白色的瓷碗中,那汤药呈深绿色。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名堂,可是我却从内心里有点抗拒这个。 第392页 尽管以前我也是从事医药行业的研究,而且现在我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得病,因为那样的话,我的新药铺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笼资金然后再扩大发展。 我皱着眉头看着芙蓉递过来的碗,陈声问道: “我的病不是已经痊癒了吗?怎么还要喝药啊。” 芙蓉看着我不乐意的模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是我祖上秘传下来的‘种玉汤’,是用来给男人补养身体的。” 听到这个,我有点不乐意的回答说道: “我现在还很健康,用不到这个,难道你对我的不满意吗?” 芙蓉走了上来,看着我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有点粗鲁的打断了芙蓉的解释,然后转身就要走出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却被芙蓉从背后给死死的抱住了。 “放开!”我冷冷的说道,“你不是对我不满意吗?你又何必留我呢。” “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呜呜……”芙蓉抱着我呜咽着喊道。 “那好吧,我希望你的解释能让我满意。”我并不是真的生了芙蓉的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我忽然间想到了吴月娘对我的背叛,对自己身边的女人的态度有点敏感,所以才会将火都发在了芙蓉的身上。 芙蓉从背后抱着我,啜泣说着断断续续的说道: “人家想给相公生个孩子,可是妾身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相公你实在是太威勐了,妾身根本就挨不到相公你泻身,哪里有机会受孕啊,所以妾身才想要用这个法子,相公你千万不要生气,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就不用这个了。” 种玉汤原来是让我早点发射的东西,我心中感到奇怪,先是青凤现在芙蓉也是如此,都想要为我生孩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心中疑云顿起。 我伸手将芙蓉抱在我肚子上的手拿了起来,可是我却感觉到了芙蓉正在用力的想要抗拒,背后的啜泣声也低了下来,我嘆了一口气,说道: “好了,我不生气了,你把我放开,我有些话要问你。” 芙蓉的手还是迟疑的松开了,我转过身,看见芙蓉正满脸紧张的看着我。我俯首将芙蓉脸面上的泪水吻去,然后轻声说道: “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随便发火的。” 可是谁知道这句话却让已经停止哭泣的芙蓉号啕大哭起来,她扑在了我的怀中,不停的哭泣着。 我连忙绞尽脑汁的将芙蓉哄住了,然后我拥着两眼因为哭泣而变得有点红肿的芙蓉走到了桌前,我看了一眼那碗所谓的种玉汤,然后有点迟疑的问道: “这个有没有什么别的作用啊?” 芙蓉听见我问这个,顿时的破涕为笑,一幕梨花带雨的美丽景象,她靠在我的怀中,有略有沙哑的声音回答说道: “这种玉汤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一直都很灵验,还没有听说过有人吃出毛病来的。相公,你要是不原意的话就算了,妾身坚持一下,也许能够……” 下面的话芙蓉的声音早已经低了下去,我除了一阵的哼哼声,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看看那碗种玉汤,再看看自己怀中的芙蓉,心一横,死就死了,再说了那么多的临床试验都没有事情,我想不会就我一个人吃出问题来吧。 我将那碗种玉汤从桌子上拿起,然后直接倒进了自己的肚子中,将那瓷碗放回了桌子上面,我将芙蓉拦腰抱起,笑着说道: “好了,种玉汤也喝过了,该是入洞房的时候了,哈哈。” 芙蓉被我这忽然的举动给吓得尖叫了一声,可是很快她就被我堵住了嘴。这深更半夜的,她这样尖叫还不把家中的人都给惊动了,到时候就尴尬了。 因为我双手抱着芙蓉,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手来堵住芙蓉那发出尖叫声的小嘴了,所以我只好用嘴将芙蓉的尖叫声封在了她的口中。 芙蓉的惊唿声很快的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毫无意义的呻吟声,我的舌头在芙蓉那湿润的口腔中追逐着芙蓉的丁香,芙蓉很快就情动了。 但我放开了芙蓉的小嘴的时候,芙蓉的脸早就已经红透了,如同秋天那一惊熟透了的苹果。 将芙蓉放在了床上,我有点急不可耐的抓住了芙蓉的外衫就要用力,可是芙蓉却抓住了我的手,俏脸娇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此刻在动情地看着我。 “相公,人家自己来,要是衣衫被你给撕破了,明天又要被姐妹们笑话了。” 我只好讪讪的松开手,可是却满脸笑意的看着芙蓉脱衣,芙蓉只是害羞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坐了起来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都脱去。 随着一件件衣衫的落地,芙蓉保养的极好的皮肤也逐渐露了出来,站在边上我看得是口干舌燥,下面的坚挺早就已经举枪敬礼了。 我迅速的将身上的衣服也都脱去,然后等我回过身来却看见芙蓉已经钻进了被子中。我高兴得抓起了被角,就要钻进去,可芙蓉却紧紧的抓住了被子。 我心中一沉,不知道芙蓉现在又要做什么呢,芙蓉却看着我说道: “相公,灯,灯还亮着呢。” 第393页 我感到自己是在有点难以忍受了,头有平时的两个那么大。我紧走了两步将桌子上面的蜡烛吹灭了,回到了床前,我掀起了被子钻了进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冬日春满园(3) ps:因为读者举报,本章的情色描写删除。。。。 芙蓉转了过来,我将手伸到了芙蓉的身下,然后用力将芙蓉一下就抬到了自己的身上。我用手在芙蓉丰满的肥臀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两下子。 “啊,嗯,相公,你打人家做什么嘛。”芙蓉撒娇说道。 我抬头在芙蓉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道: “这是对你今天晚上的惩罚,你竟然敢不听相公的话,又是给相公喝什么种玉汤,又让你相公去吹灯的。” “那妾身以后都听相公你的,相公不要动人家那里吗,你那样人家还怎么和你说话呢。啊!” 我却丝毫没有把芙蓉的话放在心上,一只手不停的在芙蓉的背上上下摸索着,可是右手却时急时时缓,时轻时重的在芙蓉的臀上揉捏着。 我感觉这芙蓉的唿吸越来越急促了,我却还是强忍着自己的,丝毫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 我翻身压在了芙蓉的身上,双手丝毫没有客气的就抓住了芙蓉的傲人的双乳,在众女中芙蓉的胸部是最为丰满的,这点上也只有已经有了身孕的凤鸾或者能与她相比。 一个念头闪过了我的脑海,不知道芙蓉有了身孕以后她这对傲人的双峰会不会再有所增大,虽然脑子中有一些走神,可是我的手上却丝毫没有缓下来,随着我手上的动作,芙蓉也已经情动了。 我和芙蓉轻车熟路的莱了一个梅开二度,等一切都平息了以后,我已经感到了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已经有些疲倦。这个所谓的种玉汤还真是有些作用,两次欢好我竟然都是和芙蓉前后达到了高潮,我抱着芙蓉缓缓的沉入了梦乡中。 第二天,天已经放晴了,虽然中午的阳光也很刺眼,可是照在身上却很难感受到那往日的温暖。 积雪已经开始了融化,室外的气温有点低,可是在房间中却是温暖如春。我坐在了暖榻上,看着自己的几个娇妻在一边玩耍,感到了一阵温暖萦绕在心头。 我张开了嘴吞下了凤鸾递过来的苹果片,头枕在了芙蓉富有弹性的大腿上,鼻子周围全是那淡淡的体香,如麝如兰的香味让我感到身心舒畅。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不过自从我“病”了以后,我很少在九点以前能够起床的。 湘兰很优雅的在一边弹琴,而青凤则是无聊的和碧莲在一起下棋,青凤的棋艺和我不相上下,说白了都是丝毫的不懂。可是碧莲却自幼就有不少的教席教授他琴棋书画,虽然说她 看着青凤一脸的无奈和懊恼,我感到了一阵的好笑,谁让她不听我的劝告非要和碧莲一决高下呢。若兰在一边满脸笑意的看着正在苦战中的两个人。 “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凤鸾听到我说这个,扭过头看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双手又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敲门声响了起来,芙蓉推推我的头,示意我起来,可是我还是惬意的躺在芙蓉的腿上,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平日间很少有时间和自己的这些个娇妻在一起,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我自己想要珍惜了。 春兰走了进来,看见我正躺在芙蓉的腿上,她很乖巧的低下了头,站在那里唱个喏道: “老爷,申老说李管家就要到山庄了,他让我来禀报老爷你一声。” 我听到这个,只好有点不情愿的坐了起来。芙蓉也随着我站了起来,将我的衣衫整理了一下,然后看着满意了,才放我出去。 我匆匆的赶到了前院,看见了申子平正带着几个人在前院等着呢。 “老爷,你来了。”申子平看见我过来,迎了上来说道。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听说富贵就要回来了?” “是的,李管家派来报信的人早上就已经到了,李管家现在这个时候恐怕已经离山庄不远了。老爷,我已经让人去将酒窖和作坊收拾了一下,等李管家回来后,那些红酒能够立刻就搬到里面去。” 我点点头,然后举步往着山庄的门口走了去。 我有点无聊的站在那里,出来已经有了一些时间了,可是远处的道路上还是没有一丝马车的身影。我坐在了申子平他们搬过来的椅子上面,深深的将自己包在了狐裘的皮衣中。 皮衣将冰冷的空气隔绝在外面,就这样半躺半靠的窝在了椅子上面,我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来了!来了!”我听见有人在我的耳边惊唿着,我勐然的一个惊醒,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道路的尽头。 在白茫茫的田野中映衬下,土黄色的道路尽头已经有了一行黑色的阴影,我高兴的看着远处的那行阴影,心中十分的兴奋,虽然说王家没有如我所料的和我在葡萄酒的霸盘上争斗,可是现在我还是如愿以偿的占有了京师的葡萄酒市场。 “来人!给我去前面看看,看看是否李管家回来了。” 一个下人出来,用我难以相信的速度飞速的跑了过去,看得我目瞪口呆,虽然我也见到过飞檐走壁,可是这在平地上的这种速度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就如同是百米冲刺一样快速,而且速度一致都保持着丝毫没有要减下来的意思。 第394页 我嘆了一口气,心中说道:只可惜的是他的后面少了一道盪起的尘土,那样的话简直就是绝妙的一个场景了。 我有点紧张了,或者说是紧张又期待,听申叔说,现在陈海他们已经积攒了上千个的玻璃酒杯了。要是再加上这葡萄酒,京师中那些附庸风雅的王公贵族、富人巨商,还不蜂拥而来,那个时候数不清的白花花的银子就会落到我的口袋中。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那个“百米健将”已经回来了,可是看他的脸色却只是微微的有些红润,可是唿吸却丝毫没有紊乱,他单膝跪在了地上,抱拳说道: “禀报老爷,来人就是李管家,李管家让小人笑回来和老爷你说一声,他后面就到。” 我点点头说道; “好了,你起来吧。” 我走上前看看那个傢伙,他身高中等比起我来也还要低上一头,面痛清瘦,虽然现在是寒冬腊月正值天冷的时候,他的身上却只是穿着几件淡薄的衣衫。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 “你的功夫不错,只是穿的少了点,难道你不冷啊?” “回老爷的话,属下不冷,习武之人这点寒冷还不放在心上。” 我听到这个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让人家看到了会说我不知道心疼手下的。申叔,马上就过年了,我看家中这些活计的伙计们都还没有安置新衣服呢,你去购置一批,每个下人一身儿。” 听见我说这个,在场的人都齐声说道: “多谢老爷赏赐。” 申子平看着我说道 “老爷,你真是心痛下属,老奴在这里替那些兄弟们谢过老爷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车队蜿蜒的行驶而来,在车队的最前面一个人骑着马正在快速的飞驰而来。 凭藉着过人的眼力我看见了富贵的脸庞已经变得黑瘦了不少,我有点感触地说道: “富贵在西番受苦了,看他的脸变得又黑又瘦。” 可是我虽然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可是申子平却有点惊讶的看着我说道: “老爷,那么远你都能看到?” 我扭过头随意说道: “看得到,怎么了。” 申子平看着我,有点惊讶的说道: “那么远的地方,老爷都能看的清楚,真是难以想像。” 我只是掩饰的笑了一下,然后转开话题的说道: “来人啊,大开中门,让我们迎接咱们的功臣!” 车马渐近,富贵已经快速的骑着马走了过来,来到了我们不远处,翻身下马,富贵快走了两步来到了我的身前,我连忙迎了上去,轻轻的拍了拍富贵的肩膀,笑着说道: “富贵,多日不见,你瘦了啊。” 富贵听到我说这个,眼眶中的泪水涌动着,看着我说道: “老爷,富贵回来了。” 我拉住了富贵的胳膊,然后说道: “走!咱们山庄里面去,你说今天要回来,我已经让人设下了酒宴,湘兰可是亲自下厨做了上好的薰猪头肉,说起来我还是託了你的福气啊。” 扭头我看着申子平说道: “申叔,你让人帮着将那些酒都给我搬下来。哦,对了,让人检查一下如果里面还有未变质的红酒,就让人直接放到酒窖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冬日春满园(4) 拉着富贵来到了朝南大厅,我坐在了富贵的身边,然后殷切的看着他问道: “这一路上如何,都有些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山庄中的婢女端上了茶水,富贵端起来急切的喝了一口,然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我说道: “回老爷的话,这次小人出了京师以后先是到了保定府,然后就到了太原。到了太原后小人特意去周边打听了一下,还真找到了老爷你所说的那个葡萄园,可是全没有老爷你所说的那么大,基本上都已经荒芜了,甚至已经有些人在里面种上了粮食。” 我点点头,我去过应天的葡萄园,基本上也是这样的情况,不经过一番大的整理,是绝对不可能再投入使用的。不过我更加关心的是那里的葡萄酒产业。 我看着富贵问道: “太原那里的红酒行业如何呢?” 富贵摇摇头说道: “我听人说了,红酒的生意在前朝的时候曾经在太原盛行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太原不仅仅从西域买葡萄酒然后转折运送到京师,而且当地还有不少的酿酒匠都是这方面的好手。” 我点点头,然后示意富贵继续说下去。富贵所说的那些善于酿制葡萄酒的酒匠实在是让我兴趣大发。 “后来我就留在太原府让人直接去到了凉州,后来就让人在凉州开了个店铺,专门收购葡萄酒,可是谁知道那些人听说咱们的店铺要收购葡萄酒,价钱上都给咱们不小的优惠,这次我带回来的都是窖藏了四十年以上的葡萄酒,可是价格上面却十分的公道,就算是比起了咱们在京师买的那些都要便宜上不少呢。” 我也点头说道: “如此以来的话就甚好了,王家在那里有什么动静没有,我听消息说,王家竟然对咱们不理不睬的。” 第395页 富贵听到我问这个,连忙解释说道: “王家的生意主要是在和草原上牧民的茶马互市,而咱们所去的凉州一直以来都被人认为是蛮荒之地,很少有人去那里做生意,只是一些不畏艰难的晋商才去过那里。” 听到富贵说这个,我笑了起来,看来王家对这个葡萄酒的生意还是没有足够的兴趣啊。也难怪,已经有了诺大的家产,那里还有那种走遍天下的闯劲儿呢? 我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盖子,轻轻拨弄着漂在水面上的茶叶,然后看着富贵笑着说道: “王家已经过时了,竟然眼看着咱们做成了这单生意。” 富贵也陪笑说道: “老爷你真是神机妙算,这么一来要是王家有所行动,就会陷入咱们的陷阱之中,而他们要是对咱们的举动不理睬的话,咱们就能做成一单大生意,结果还是独霸了京师的葡萄酒生意。” 我看了富贵一眼,他的确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看来当初我把他从景德镇带出来还真是一个顶好的决定。 “富贵,话不能这么说,虽然现在咱们抢了先机,现在京师还没有人能和我们斗。可是难保明年,后年他们还是任由咱们如此。所以说眼下咱们最主要的就是要打响咱们自己的牌子,我要让整个京师的人都知道咱们仇家的葡萄酒。” 富贵看着我,低声的问道: “老爷你是说要咱们的葡萄酒成为京师响噹噹的招牌?”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王家的祈脂堂之所以那般的红火,一是因为祈脂堂的胭脂水粉比起其他的店铺确实是要好,而就是所谓的招牌,用的上祈脂堂的胭脂水粉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徵,所以才有那么多的富家贵妇才会对祈脂堂趋之若鹜。” 说到高兴的地方,我干脆站了站了起来,挥动着双手说道: “最近的几天我让他们抓紧时间,把那些已经变质了的红酒全部重新上锅蒸煮,然后再放到了酒窖中窖藏,而那些仍然完好的葡萄酒,分一些送到皇宫中,那是我已经答应了皇上的,而另外的一些我要在年节的珠宝大会上让人品尝。” “老爷的意思,是想要接着珠宝大会把咱们的葡萄酒推给那些京师的巨商豪富。”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今天你刚刚回来,就住在山庄中,明天一大早你就回城里去顺便去告诉陈海他们一声,让他们把那些玻璃酒杯给我准备好,年节前有个珍宝大会,年关过后,一过十五咱们的水晶坊就开张,然后你就去和你的家人团聚吧,这两天就不必过来了,好好的陪陪你的妻儿。” 富贵高兴的说道: “多谢老爷。” 我看着厅外那些忙碌的身影,说道: “咱们出去看看吧。” 我走到了外面却看见了两个衣着奇异的傢伙正站在马车边上,时不时的还说些什么,我抬手指着那两个人问道: “他们是谁啊?我怎么看他们不像是关内人氏啊,难道是你从凉州那里带回来的新疆人?” “新疆人?”富贵有点迷茫的说道,然后他又接着说道,“那两个人确实是小人从凉州那里带回来的,有两个是太原当地的,祖上传下来的酿酒手艺,听说他们的祖上在前朝的时候也酿制过红酒,所以小人就将他们也都带回来了。” 我看着远处那两个凉州人,他们正和那两个据富贵说是太原过来的人在那里,每当从车上卸下来葡萄酒后,都要经过这几个人的检查,然后有些就被人直接搬到了酒窖中,而有些则是直接就搬到了院子边上的酿酒作坊中。 因为葡萄酒的存放条件十分的苛刻,所以一旦离开原先的酒窖,木桶中的葡萄酒就极其容易变质,里面会产生一种酸味。果然,只是很少的几桶葡萄酒被送往了酒窖之中,而大多数的都是搬到了作坊中。 我看着那些人在那里忙碌着,头微微的后仰,开口问道: “这次你运回来了多少桶?” 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富贵连忙上前说道: “回老爷的话,这次小人总共是运来了一百二十桶,十二辆大车,每个车上都运了十桶,其他的都还押后在离京师百多里外的七侠镇。因为下雪路滑,所以小人就先押着这些回来了,等再过两天,天彻底放晴了,路上一好走,就能够运回来了。” 我点点头,现在这个天气虽然说雪已经停了,可是这次大旱后的第一场雪,却空前的大,路上的积雪十分的厚,难以行车,富贵他们这次来短短的百里路就走了多半天的时间,所以说那千多桶要是运回来,那可是需要从长计议的事情。 “申叔,你吩咐他们留一桶在外面,一会儿我要用来为富贵接风洗尘!” 听见我说这个,富贵连忙说道: “老爷,还是算了吧,这些红酒虽然说十分的名贵,可是小人这些日子也已经品尝了不少,虽然味道还说得过去,可是那里比得上那些烧刀子一样的烈酒够劲。” 我听到富贵说这个,虽然没有坚持,可是我还是对申子平吩咐说道: “申叔,你再去让人把我这次带来的那坛上好的女儿红给拿出来。” 听到我说道了女儿红,富贵的眼神一亮,喉结上下蠕动了几下,一副渴望的神情。看到富贵这个模样,我不由得微微一笑。 第396页 说起女儿红来,里面还有一个故事,绍兴的人家大多擅长酿酒,每户人家在自家有女人出生后,就会由自己的爷爷亲自酿制将来的喜酒,然后将这些酒埋在女孩的窗下。等到女孩满了十八岁出家的日子,才会将酒拿出来宴请亲戚朋友,剩余的一些才会拿到外面去买。 可是慢慢的这也成了一个酒业的独特招牌,后来慢慢也有了状元红,也就有了人按照女儿红的酿制方法酿制一些酒来卖。 我手中的这坛女儿红却不同市面上卖的普通女儿红,而是当初在酿香居的马德奎送给我的,据说是酿香居的镇店之物,总共也才有三坛。 这三坛酒是马德奎在整理祖上老辈留下的酒窖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的,先不说那一惊至少有了上百年的珍藏歷史,单是那极品女儿红就使得它们的身价倍增,曾经有人要出一万两的银子买一坛,可是最后马德奎还是没有答应,所以说这酒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而我因为看上了马德奎不仅懂得上乘的酿酒工艺,而且还经营了多年的酿酒作坊,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生了收至麾下的念头,虽然将酿香居买了下来,可是还让马德奎在里面顶着身股。 马德奎感激之余就将这女儿红送与了我。我的酒量自己知道,虽然后来因为时不时的小酌,酒量也有所增长,可是我却并不嗜酒,所以这坛极品的女儿红才保存到了现在,而富贵却对它垂涎已久,这次听到我说要用这个来为他接风洗尘自然是高兴万分。 “老爷,富贵这里先谢谢你了。”也许是因为能达成夙愿,富贵十分的高兴,看着我笑着说道。 看着富贵嬉皮笑脸的模样,我有点好笑,然后捉弄似的说道: “不过只有一杯,马上就要过年了,老爷我还要把那酒留着,到时候要是有人来了,老爷我还能拿出来,让他们知道,咱不仅仅有七十年的葡萄酒,还有上百年的极品女儿红!” 富贵并不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可是对好酒他却从来都是想要品尝一番的,在这个上面他没有少花银子,所以听说我只让他和一杯后,一脸的苦相,可是忽然间却想起了什么似的,自语道: “一杯就一杯,总比没有强。” 我看见这个,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快步的冲着我们走来,我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可是感觉却好像是在那里见过这个女子,可是却又妻子是记不清楚了。 我看着那个女子,低声问走过来的申子平: “那个婢女是谁?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她是那个院的呢?” 申子平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然后回答说道: “老爷,那个女子就是你差吴堂送到山庄来的啊,你也没有吩咐要如何招待她,所以现在就安排了后院的厢房,可是那个女子却非要做婢女,没有办法,属下就把她安排在了后院了。” 申子平的脸上有点忐忑不安,我猜他是怕我生气,毕竟我将这个女人放在这里是为了金屋藏娇呢,还就是没有放在心上呢,他也不好问,现在我问起了这件事情自然难免有点担心自己的私自举动会不会引起我的不满。 我也想起来这个女人是谁了,就是我那次去窑子街顺手帮她赎了身的金妮儿,急着当个婢女,恐怕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金妮儿走了过来,行了个万福后,她轻声说道: “金妮儿见过老爷。” 我点点头,微微一笑,然后看着她说道: “嗯,在山庄还住的习惯吧?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提出来。” 金妮儿听到我说这个,双手收到了胸前一脸的防备模样,手中还抓着一个素色的手帕。瞧她这副模样是把我的关怀给误解了。 申子平连忙低声呵斥说道: “妮儿,还不谢谢老爷,老爷对下人十分和善的,不要害怕,有什么的话尽管说。” 金妮儿这才有点放松,又行了一个万福后说道: “谢谢老爷的关心,奴婢在山庄中生活挺好的,不缺吃穿,而且山庄中的人对奴婢也很好。” 第一百七十五章 接风宴 我点点头,有点意味索然的说道: “那就好,我看你匆匆忙忙的走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我问这个,金妮儿的脸色一变,连忙跪在地上说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忘了大事,还请老爷责罚。” 我眉心一皱,淡淡的说道: “起来吧,这件事情不怪你,主要是因为我岔开了话题。说吧,什么事情,是不是后院的夫人让你来找我的?” 金妮儿有点畏惧的站了起来,然后说道: “是五夫人让奴婢来告诉老爷,说酒宴已经准备好了,请老爷你去后面呢。” 我点点头,然后对着富贵说道: “既然后面的酒宴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就后面去吧,申叔,你也让人安排一下等这些人将酒搬完了以后,赏他们一桌酒席。” 听到我说这个,申子平一脸的高兴,然后抱拳弯腰说道: “我在这里替那些人谢谢老爷了,老爷你真是体贴下人。” 对申子平讨好的话,我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我认为对自己的手下就应该恩威并施,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对你衷心。 第397页 临走的时候,我对申子平说道: “申叔,你这边的事情安排完了以后就赶紧过去,可惜吴堂去了蓟镇,否则咱们家里的这些人就能团聚在一块了,在过年前也聚上一聚。” 转过了那曲折的走廊,我和富贵前后来到了后院的小饭厅中,一路上我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简单的告诉了富贵,包括我现在装病的事情。 饭厅中只有几个人在桌子边上候着。大圆桌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老爷,你来了。”一个婢女迎了上来。 我点点头,然后问道: “几位夫人呢?” “几位夫人都在后面的偏厅中呢,五夫人还在厨房呢。” 我笑着说道: “你去后面请几位夫人来,李管家为了咱们家不辞劳苦的奔波,现在回来了,让她们几个都出来见见咱们家的这个大功臣。” 听见我说这个,富贵连忙摇手说道: “老爷,你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当初老爷你把我从景德镇带出来,说不定我李富贵现在如何度日呢,为了老爷富贵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我听到富贵这个话,也是一阵的感动,然后说道: “富贵,现在家中有申叔和你舅舅孟老坐镇,就以后就不用再为家里面的事情分神了。” 富贵的面色有点古怪,他看着我有点迟疑的问道: “老爷要是这样的话,小人做什么呢?” 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富贵,这些日子我想过了,无论是银镜还是玻璃酒杯和葡萄酒,虽然说都十分的新奇,能够赚的不少的银子,可是收入不稳定,所以我想在涉足一些其他的生意。我准备让你当大掌柜的,我不可能总是东奔西走的,所以我想让你管理外面的生意。” “老爷,这样恐怕有点不妥,自家知自家事,我李富贵不会妄自菲薄,可是老爷,这大掌柜的担子是在是太大了,富贵恐怕担当不了。”富贵思索了一下后,又点严肃的说道。 我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到了富贵一定会推辞,而且对富贵的才能我也所知甚清,知道要是真的让他担任这个大掌柜的却是有点困难。 可是现在我手下却实在是没有能够担任这个职位的亲信,无奈才说要让富贵出任的,不过既然富贵不是很愿意,所以我还是决定退而求其次,说道: “那这样吧,你以后负责凉州和太原的葡萄酒生意,京师这边你和酿香居的马掌柜的两个人一起,水晶坊也由你来负责,另外以后如果咱们的香水生意顺利的话,装盛香水的瓷瓶还要你和景德镇那边联繫,这个担子也不轻,你可不能在推辞了。” 富贵听完我说这些后,立刻表示衷心的说道: “富贵一定不辜负老爷你对我的一番期望!” 我点点头,然后问道: “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富贵思索了一下刚待要开口的时候,凤鸾她们几个人进来了,富贵连忙站起身来,低头行礼说道: “富贵见过几位夫人。” 凤鸾不愧是老大,当仁不让的开口说道: “李管家你真是客气了,你为了我们家的生意四处奔波,我们几个都还没有谢过你呢。” “大奶奶这话富贵是在是受之有愧,老爷在富贵落魄的时候收留了富贵,富贵怎么能不为老爷的事情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呢。” 几个人和富贵说了几句话,然后凤鸾看着我一笑,然后说道: “老爷,你方才和李管家说什么事情呢,那么沉闷?”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和富贵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怎么你也感兴趣?” 凤鸾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象徵性的行了个万福,然后说道: “既然老爷在和了李管家说正经事情,那妾身几个人就不打扰,妾身告退。” 对凤鸾识大体的迴避,我感到很高兴,也许在以前这会被我自己斥责为大男子主义,可是来到了这个世界,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习惯了被人尊称和尊称别人。 以前的记忆似乎在很迅速的远去,在脑海中逐渐的模煳了。 甩了一下头,将脑子中的胡思乱想全都跑到了脑后,我坐回了椅子上面。和富贵聊了两句,就看见了申子平走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下人,两个人都托着一个托盘,不同的只是一个人的手上是上好的景德镇官窑出产瓷器,而一个是我水晶坊自制的玻璃酒瓶和几只高脚的玻璃酒杯。 两个人将托盘上的酒瓶放在了,申子平指着两个景德镇的瓷瓶说道: “老爷,这两个里面装的酒是老爷你带来的那坛极品女儿红,小人让人倒了些出来,剩下的已经上封放到酒窖里面了。” 富贵的目光早就已经盯上了那两个酒瓶了,而申子平的目光中也满是渴望,我心中一笑,只可惜是僧多粥少,否则的话我倒不会吝啬这些酒。 我的目光又落在了一旁那晶莹剔透的玻璃瓶中鲜红色的液体,似乎对葡萄酒我有一种莫名可是却又十分狂热的迷恋。 申子平很适时的解释说道: “这是从这次运来的葡萄酒中挑选出来的,是那些没有坏的酒中最好的一桶。” 第398页 富贵接着说道: “我听阿克曼和武泉说过,这是上好的葡萄酒,据说是选用当地顶好的葡萄,然后由最好的工匠酿制而成,现在已经有了七十六年了,就算是在太原和凉州,这个年数的酒也不多见。” 申子平拿起了玻璃高脚杯,放在了我的面前,拿起玻璃酒瓶给我倒酒。鲜红色的酒液在空中划开了一道血红色的弧线,然后投入了酒杯里面,在里面翻江倒海的滚动着。 因为已经被我恶补了一些关于葡萄酒的知识,申子平已经知道了红酒是不能倒满酒杯的,所以他只是倒了半杯刚刚多一点。 我用食指和拇指脱去了酒杯的大肚,端到了自己鼻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葡萄酒特有的葡萄的香甜和酒的辛辣十分巧妙的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十分独特而又醇厚的酒香。 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然后我对站在一边的婢女说道: “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把饭菜都端上来吧。” 然后我看着富贵和申子平笑着说道: “今天,我只喝这个红酒,那极品的女儿红,就给你们两个了。” 听到我说这个,申子平和富贵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两个人同时出手,将桌子上面的酒瓶抢在了手中,别看富贵身体臃肿开始这个出手却丝毫不逊于申子平这个武功高手。 两个人都将抢到手的酒瓶紧紧地抱在了怀中,生怕谁给抢去了。我看着两个人这副模样,我不禁的笑了起来,看着两边努力忍着笑容的婢女,我开口说道: “把酒瓶放下,看你们两个现在这个模样,也不怕下人看见了笑话。” 申子平和富贵两个人这才注意到两边的婢女,然后姗姗的一笑,将自己手中的酒瓶放了下去,然后端坐在了桌子边上等着湘兰上菜。 随着一阵淡淡的香味传来,湘兰出现在了饭厅的后门口,跟在她身后的是几个手端着托盘的婢女。 湘兰等那些婢女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并且掀开了盖子后,指着那些菜介绍说道: “相公,山庄中没有准备,所以我只是简单的做了一些,希望相公和李管家能喜欢。这个是白扒广肚,这是菊花里嵴,那边的是山珍刺五加,旁边的是清炸鹌鹑,最后这个是红烧赤贝。” 然后湘兰从身后婢女的手上的托盘中端起了那个瓷盆,放在了几个菜的中间,掀开了盖子,笑着说道: “相公,这个是妾身这些日子和孟老学做的一道汤,是用燕窝熬制成的,相公你尝尝看看是否和您的口味。” “哦?”我好奇的看着桌子上的那个汤盆,五道菜的盘子环绕在了汤盆的中间,犹如是五星拱月,汤做到很好,不仅仅是那淡淡的燕窝香味,而且那颜色也很诱人,乳白色的汤汁看起来有点粘稠。 我拿起了婢女放在身前的汤匙和小碗,用汤匙盛了一勺的汤,用小碗托着然后放到了嘴边,轻轻的吹着气,等汤匙中的汤凉了下来后,我放进了口中。 一股子淡薄却又绵长的的香味立刻就充满了我的口腔,那汤中的燕窝入口即化,味道十分的鲜美,而且让人感到味道深远。 我不由得点点头,然后说道: “很好,味道十分的不错,辛苦你了湘兰。” 湘兰灿烂的一笑,然后说道: “只要相公你能够喜欢,湘兰就算是累点也心甘情愿。” 我为自己能够又这样的妻子而感到高兴,我看着湘兰然后问道: “湘兰你也忙活了半天了,恐怕也累了,你去其他的姐妹几个一起吃饭去吧,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 “相公,那妾身就告退了,申叔和李管家慢用。”湘兰行了一个万福后,转身就要离去。 “湘兰,把这个拿过去,给你们姐妹几个也都品尝一下。” 我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玻璃酒瓶,举了起来对着湘兰说道。 湘兰看着我手中的酒瓶,面色有点迟疑,然后说道: “相公,我们女儿家是不准喝酒的。”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没有什么的,葡萄酒算是果子酒,除非和很多,否则是醉不了人的,今天是咱们家的大日子,值得庆祝一下,今日就破例了吧。” 湘兰走了过来,接过了我手中的酒瓶,然后说道: “妾身听相公你的,这酒我就拿过去吧。” 湘兰将一边的几个婢女也都带走了,整个诺大的饭厅中只有我们三个人了。 我端起了手中的酒杯对着富贵说道: “来,为了富贵这次顺利的归来,让我们干一杯。” 我仰头将高脚杯中的葡萄酒倒进了自己的口中,可是却感到了葡萄酒的甘甜中竟然还有一丝的苦味,虽然这苦味并不重。 我眉头一皱,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有点疑惑的看着富贵问道: “富贵似乎有点不对,这个酒怎么有些苦味呢?” 富贵听见我说这个,脸上先是一怔,然后脸上有点歉意地说道: “老爷,小人忘了说了,这些红酒要是放置的念书过长的话就会有苦味的,只有新酿的才会有甜味。” 听到这个我有点尴尬的笑了一下,虽然我知道如何将变质葡萄酒中的酸味去除,可是对葡萄酒的知识我却并不了解多少,仅有的一些还都是在以前听别人说的。 第399页 我心中暗下注意,看来要学习一些关于这个方面的东西了,毕竟以后葡萄酒的生意是自己想要作为主打的产业。 第一百七十六章 山庄生活 可是转念之间,我却就想明白了自己在京师喝到的葡萄酒为何是甜的,也许是因为那些葡萄酒已经重新的蒸煮过一次了,就连孟沖也说那些酒有着新酒的甘甜和陈酒的甘醇。 我抓起了桌子上的酒瓶,在自己面前的杯子中倒上了一些酒,然后将酒杯凑到了自己的嘴边,凉凉的酒液缓缓的流入了我的口中,首先感到的是那股不算浓烈的涩苦,可是当酒液在口中滚动了几圈后,苦尽甘来,我尝到了葡萄酒那特有的甘甜。 我点了点头,对富贵所说的话表示贊同,拿起筷子品尝了几口菜后,我将筷子放下,然后看着富贵说道: “既然陈酒有苦味,那么我想小皇上不会愿意要了,还是送一些重新蒸煮过的吧,那些酒有甜味,皇上也许会喜欢的。” 听到我说这个,申子平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皇上年幼,喜欢有甜味的酒也不奇怪,可是太后会允许皇上饮酒吗?” 我双手一摊,然后又点无所谓的说道: “反正这个酒不容易喝醉,而且新酿制的葡萄酒又是甜味的,最适合女子和小孩了。上次小皇上在咱们家中品尝过以后一直还惦记着呢,客用和我说过这件事,所以咱们只要送过去就行了。” 浅浅的喝了一口酒后,我接着说道: “何况你这次带回来的那些葡萄干,我想皇上会喜欢的。” 我所说的葡萄干就是富贵这次带回来带的另外一些东西,说起来还是我看见凤鸾有了身孕后喜欢吃酸的,所以才在和富贵联繫得时候提了一下,没有想到富贵竟然会带来了数百斤的葡萄干,其中有不少的是酸的,我已经让人弄到后院交给凤鸾她们了。 富贵也附和着说道: “说不定皇上会喜欢我们的这些礼物呢。” 我不原意在这个上面深究,叉开话题说道: “不说这些事情了,喝酒!” 我举起了自己的杯子又是一饮而尽。说完正事后我们三个人觥筹交错,你来我往,那些酒转眼间就尽到了三个人的肚子中。 我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富贵说道: “富贵,你一路上车马劳顿,早点休息,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房间。不过你要是想要回家和妻儿团聚的话,天色虽然不早了,现在动身却也还来得及。” 富贵看了看那已经干涸的酒瓶,一脸的意犹未尽,然后说道: “老爷,这些日子在外面我确实挺想念家中的妻儿的,小人还是回去吧,明天一大早小人还能去酿香居找马掌柜的商谈出售葡萄酒的事情呢。” 我理解这些日子富贵在外面思念妻儿的心情,所以深有感触的说道: “那你就先回去吧,和你的妻儿好好的团聚,酿香居的事情等两天也没有什么,反正咱们现在也不是太着急,等珍宝大会上,咱们去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的玻璃高脚杯和那窖藏了七十年的极品葡萄酒!” 富贵脸色红润,步履稍微有点轻浮,可是看上去神智还很清醒。我让申子平吩咐人备好马车,然后亲自将富贵送出了山庄门口,看着马车消失在了已经渐渐落下的夜幕中,我转身走回了后院。 推开了饭厅后面那个用来给女眷用的小偏厅,我看见了自己几个妻子,正在那里大声地笑着、说着,她们几个人虽无海量之人,可是多少都也有些酒量。 出身青楼的湘兰和若兰自是不必说,青凤和凤鸾原本都是江湖儿女,只有碧莲和芙蓉两个人几乎都没有什么酒量。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现在几个人都是俏脸红砣,在灯光下看来让人更加感到美丽动人。 凤鸾一个人坐在一边,她的面前是一个盛有干果的托盘,凤鸾时不时的从里面拿出几个放在嘴中,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空座位,看起来是专门为了我留的。 我笑着走了过去,挨着凤鸾坐下,看见托盘中有些梅子和上好的山楂,还有就是绿色的葡萄干,我伸手从托盘中拿起几个放到了嘴中。 “相公,那个……”凤鸾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可是我已经将口中的那几个葡萄干咀嚼了起来。可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口中一股子的酸味袭击了我的口腔。 一种特殊的感觉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的口涎迅速的分泌着,我张着嘴,不由得说道: “这是什么葡萄干啊?怎么这么酸呢。” 众女都笑了起来,然后凤鸾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茶杯然后递给了我,笑着说道: “这就是李管家从太原那里带回来的。” 富贵带回来的,我不由得暗自叫苦,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方才我还和富贵说起了这件事情。 连忙喝了一口水将口中的酸味沖淡,然后我苦笑着说道: “我那里想到这些会是那些酸的呢。” 众女都只是了的哈哈笑了起来,我有点恼羞成怒,一把将坐在自己左手边,而且是笑的最凶的青凤抱住,然后不容分说的就吻了上去。 青凤的口中还留着葡萄酒那都有的甘甜,两唇分开后,我又点意犹未尽的将舌头书出来在嘴唇上舔了一下,然后说道: 第400页 “味道不错。” 可是青凤却被我这样大胆的举动弄得有点恼羞成怒了,用手捶打着我的胸膛,口中还嗔怒的说道: “羞死人家了,你个大色狼。” 我故意做出了十分委屈的模样,解释说道: “什么吗,我是看见你的嘴边还有残留下来的酒滴,所以我就舔了去,虽然说现在咱们有不少的葡萄酒,可也不能浪费不是。” “你……”青凤被我的话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是生气的望了我一眼,然后就转过脸去,埋头对付起桌子上的饭菜来。 而众女看着青凤的模样一个个都乐得笑了起来,我故意将目光投往了众女的嘴上,芙蓉看见了我的目光转向了她,连忙才拿起了一块手帕将自己的嘴唇周围擦拭了一边。 看见芙蓉这样做,剩下的几个也都有模学样的拿出手帕将自己的嘴唇擦拭干净,生怕被我看见了上面有残留的东西在上面,然后藉机当众做出让她们害羞的事情来,尽管我知道她们心中很可能很期待。 我不断的转动着目光,寻找藉口对她们几个人动手动脚,而青凤几个人也是娇嗲不断,客厅中的婢女早就已经下去了,只有我们几个人在饭厅中打情骂俏的热闹着。 最后还是凤鸾出来制止了这场不断升温的闹剧,我正在围着桌子追逐着碧莲,可是凤鸾却一把抓住。 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后衣襟被人抓住了,连忙停了下来,怕把身后的人给拉扯倒了。回过头看见是凤鸾,她微笑着看着我,然后有点责备的说道: “好了,相公你就放过几位妹妹吧。” 我看凤鸾的脸色有点不善,我连忙赔笑的停了下来,可是心中却是叫苦连天。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孕妇的脾气是如何的多变了。 我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把手放在了凤鸾的肚子上面,虽然隔着厚厚的冬衣可我还是能够感觉到里面那生命的跳动。 凤鸾则是一脸幸福的将手盖在了我的手背上,然后用洋溢着温馨的目光看着我。 “凤鸾,这段日子你受苦了,我保证以后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陪伴着你。”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感动的看着我,口中唿唤道: “相公。” 看见凤鸾终于被我岔开了主意力,不再追究我刚才的事情了,我在心中窃喜着。 晚饭后,我陪着凤鸾回到了房间中。房间中有 一个绘满了仕女的屏风,我看见屏风的上面飘荡着水汽。我绕过屏风走了进去,却看见了一个诺大的浴桶,里面热气腾腾的,装满着了热水。 房间中放着几个燃烧的正旺的火盆,要是只看房间中的温度,谁能想到现在外面还是滴水成冰的冬天呢。脱去了身上厚厚的冬衣,只剩里面纯棉布的内衣。 我走到了浴桶边上,将手伸了进去试了试水温,然后感觉到温度稍微有点烫。走到凤鸾的身边,帮着凤鸾将身上的棉衣也脱去。 凤鸾俏脸微红的说道: “相公,不用的,人家现在还能够自己弄得。” 我哈哈的笑了起来: “平时都是你服侍相公,今天换相公服侍你了。” 当我将凤鸾身上的棉衣都脱去了,只剩下贴身的小衣的时候,凤鸾却说什么不让我再动手了。 凤鸾的脸变得红砣起来,然后看着我有点害羞的说道: “相公,你转过身去,人家自己来,不许偷看。” 我笑着说道: “都老夫老妻的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啊。” 听见我说这个,凤鸾的脸上更红了,红艷艷。她只是把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推着我转过身去,我只好有点失望的转过身去。 听着身后衣衫索索的声音,我感到自己的一种冲动在自己的身体内升起,刚想要转身,可是刚动了动脖子凤鸾就在我的身后说道: “相公,我好了,你扶我进去吧。” 声音低若蚊鸣,我转过身去,却看见了凤鸾正十分害羞的站在那里,左手臂横在了胸前,想要挡住自己的双峰,而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了自己下腹双腿之间的那神秘处。 可是她那对玉乳本就十分丰满,如今有了身孕后那双峰又增大了不少,她的一个小臂那里能够遮掩的住啊。 凤鸾这副欲迎还羞得模样,把我给弄得满腔的慾火顿时就熊熊的燃烧了起来。我走了上去将凤鸾的胳膊抓住了,就要扑上去,可是就在我要失控的时候我却看见了凤鸾那微微鼓起的肚子,满腔的慾火顿时就冷了下来。 我连忙小心的扶起了凤鸾,然后走到了凤鸾的身边,缓缓将凤鸾拦腰抱起,凤鸾也很配合的将双手环在了我的脖子上面,那对玉兔直接就露在了我的面前,下面那毛髮葱葱的秘穴也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我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凤鸾诱人的胴体上,凤鸾发现了我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那里看,顿时就羞得将头趴在了我的肩头上,胳膊用力的晃动着我的脖子。 “相公……” 然后走到了屏风后面,浴桶的旁边有一个脚踏,是用来出入浴桶用的,不过我抱着凤鸾自然是用不上这个了。 我将凤鸾抱到了浴桶前面,然后将凤鸾放了进去,而凤鸾进到了浴桶里面,就连忙将自己的身子泡在了水里面。 第401页 看着那白皙的胴体消失在了水面下,我感到了心头好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将身上的内衣三两下的脱去,我也迈步走进了浴桶中。 这个浴桶很大,两个人坐在里面还显得有些宽绰,我将凤鸾拦了过来,轻轻地摸索着凤鸾的胸膛。 凤鸾软弱无骨的靠在了我的胸膛上,朱唇未启,轻轻地喘着气。我的手上不由得加大了力道,而凤鸾也将手放在了我下身的坚硬上。 受到了这个刺激,我更是毫无忌惮,用力的揉捏着凤鸾的双乳。可是忽然凤鸾用手抓住了我正在她胸前活动着的双手。 等唿吸平息了后,才说道: “相公,你,你就放过人家吧,等人家好了以后一定随便你处置。” 我只好失望的将手放下了,凤鸾转过头看着我,然后抓起了桶边上的毛巾,想要给我擦试身体,我从她的手中接过了毛巾,然后笑着说道: “你身子不方便,让相公我来服侍你吧。” 将身体上都清洗干净了,我起身从浴桶中跨了出去,然后用一边的一块干布裹住了下身,凤鸾也已经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贵客突临(1) 我走到了浴桶边上将凤鸾从里面抱了出来,顺手从一边扯下了一块干布,将凤鸾包了起来,擦干净后抱着凤鸾走到了屏风外的床前。 房间中原先那几个燃烧旺盛的火盆,也已经只剩下红色的木炭在里面苟延残喘。我怕怀中的凤鸾着凉了,连忙将凤鸾放到床上,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我走到火盆前面,用边上的小铲往里面加了一些木炭,然后才走到一边的衣箱中,从里面拿出了几件凤鸾贴身的衣物,拿在手中我对着凤鸾问道: “凤鸾,看看,你要穿那一件。” 我的左手间是一件绿色的肚兜,右手的是一件红色的,凤鸾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相公,明天再说吧,天色不早了,赶紧歇息吧。” 我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向了床边,边走边说道: “也好,反正你现在穿那个对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不好。” 凤鸾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将被子的一角掀开,我连忙将围在腰上的浴巾除去,然后钻进了被窝中。 刚进到了被窝中,凤鸾就靠了过来,光腻皮肤给我的很刺激的触感。我将手臂伸了过去,让凤鸾躺在了我的臂弯中,两个一丝不挂的胴体就贴在了一起。 我感觉的到凤鸾那凸起的肚子正在顶着我的身体,而她那柔软的双峰也紧紧的挤压着我,让我感到了自己心中的慾火炽烈的燃烧了起来。 可是理智却让我克制住了翻身而上的冲动,只是在那里静静的躺着,脑子中胡乱的转动着,思考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想要忽略那诱使人犯罪的香艷享受。 凤鸾用小手在我的胸膛上轻轻地滑动着,良久才有点迟疑的开口说道: “相公,妾身问过芙蓉妹妹了,她说……” 因为这个时候我正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且话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已经很小了,所以我并没有听清凤鸾后面到底说的是什么,于是就随意的开口问道: “芙蓉说什么啊?” 凤鸾将头枕在了我的胸膛上,幽幽的说道: “相公,这些日子我有身孕不能陪你,你会不会生气啊?” 我对凤鸾忽然间的这个问话,感到有点惊讶,可是却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一鄂之后回答说道: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不要多想了。” 可是凤鸾却还接着说道: “可是姐妹几个都轮流着侍候相公,而我却还要相公反过来服侍我……” 我不带凤鸾说完,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凤鸾你不要多想了,相公对你的爱是绝对不会变的,绝对不会因为你有了身孕不能此后床榻之间就对你心生芥蒂。” 接着我感到了自己的胸膛上落上了滚烫的液体,凤鸾轻声啜泣几声后说道: “相公,人家好高兴你没有嫌弃人家。” 我抱着凤鸾深情的说道: “傻瓜,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怎么会嫌弃呢,早点睡觉吧。” 可是凤鸾却将手用手轻轻的抓住了,我下面仍然亢奋的坚硬,然后羞涩的说道: “相公,你真的不想要吗?” 我嘆了一口气,要是说不想要,谁也不会信,可是为了凤鸾肚子中的孩子,我只好委屈自己了,所以我回答说道: “没有事儿的,睡觉吧。” 凤鸾将嘴凑到了我的面前,轻声地说道: “可是,可是妾身……,妾身想了。” 听到这个,心中一喜,可是接着迟疑的问道: “那你的身子……” 凤鸾回答说道: “我问过芙蓉妹妹,而且还找人问过了,她们都说我现在能行房事,只是相公你要轻点,要顾及到妾身肚子中的孩子,而且,而且……” 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开不了口的事情,凤鸾犹豫着没有再说下去。 “而且什么啊?”我追问道。 终于凤鸾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 第402页 “而且说,要妾身在相公的上面。” 我听到这个,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是这个事情。虽然我和凤鸾是夫妻,可是自小就受到了所谓的女德教育,凤鸾的思想还是十分的保守的,要她和人谈论这些,尽管面对的是自己的丈夫,可是也绝对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情。 我并不是一个迂腐的儒生,以前上学的时候,读过的那些小说中多多少少的都有些介绍,来到这个世界后我更是读过《素女经》、《黄帝御女经》之类的书籍。 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别人,即使是凤鸾我也没有告诉她,那就是我自南京买下的那套瓷器,上面红男绿女画的可都是《素女经》上所描述的交合的方式,只不过我从来没有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用过,没有想到今天却要实践一次。 凤鸾也许是看我半响没有回话,所以以为我心中不乐意,就有点忐忑的说道: “要是相公你不原意,那就算了吧。” 我回过身来,侧过身面对着凤鸾,笑着说道: “相公我怎么会不愿意呢,能为娘子效劳可是相公的福气啊。” 凤鸾对我的疯言疯语没有回答,只是用手在我的胳膊上用力的掐了一把,疼的我只吸冷气。 可是还不待我说些什么,凤鸾就将我推的翻身躺在了床上,然后她趴在了我的身上。凤鸾的双臂支持着自己的身体,这样可以避免压到自己的肚子,可是她没有注意到因为这个姿势她那对饱满傲人的双乳正好悬挂在我的面前。 我伸手就将那对饱满的玉乳捞在了手中,我感觉到她那两颗樱桃已经因为动情而变得坚硬起来,用手指轻轻的抓住了那两个坚挺起来的小凸起,我感觉到凤鸾的身体开始颤动起来,就如同是肌肉在不停的抽搐一般。 我推着凤鸾的身体,让她坐在了我的小腹上,双手仍旧把玩着她的胸部。凤鸾早就已经动情,现在可以说是意乱情迷,两只小手盖在了我正在不停活动着的手上,下身不停的在我的小腹上蹭动着,似乎是在寻找一些什么。 我那根象徵着男人雄风的坚挺早就已经充血硬起,现在正埋身凤鸾的臀沟中,因为着凤鸾胡乱的蠕动而带来了阵阵的刺激。 借着未熄的火盆照射过来的余光,我看见也许是因为情动难忍而且不得法门,凤鸾的脸上已经有了焦急的神色,她看着我目光中满是求助的神色,用略微嘶哑的声音说道: “相公……帮我……” 我感觉到一股子的热流从小腹直接冲上了脑门,再也忍受不住了,撤回了双手,然后放在了凤鸾原本纤细的腰肢上。 我手上微微用力下推,而凤鸾随着我手上的动作下移,终于到达了能够正常交合的位置,凤鸾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用手将我的坚挺抓住,套弄了几下后就对准自己的身体。 “啊……”我和凤鸾两个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呻吟。 我强忍着要狂轰乱炸的念头,只是扶着凤鸾,让她在我的上面缓缓的上下移动着。如果说以前的房事表现的是我的狂野的一面,那么今天晚上就是我温柔的一面。 因为有了身孕,很快凤鸾就体力不支了,我斜坐了起来,双手抱着凤鸾忍受缓缓的耸动着。 随着一声熟悉的嘶鸣声,我知道凤鸾终于泻身了,而我也是精神一送和凤鸾前后的都达到了高潮。 拿起一边的软布将两个人的身上都擦拭干净,然后我连忙抱着凤鸾钻进了被窝之中,两人抱在了一起享受着高潮过后的宁静。 我和凤鸾两个人说着也许没有什么创意,可是永远也听不厌的情话。窗户外面夜风唿啸而过吹动着窗户发出的声响,房间中火盆里面的燃烧着的木炭忽然裂开的爆裂声,还有凤鸾在我耳边的呢喃声,这一切组成了一首名为《温馨》的交响曲,让我感到了虽然现在是冬天,可是我的却如同是处在了春天一样的温暖幸福。 凤鸾躺在我的臂弯中早就已经安然的睡着了,因为有了身孕本就嗜睡,再加上方才又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自然很快的就睡着了。看着在自己臂弯中沉睡的凤鸾我感觉到了一阵的温馨。躺在了床上,将脑子中的杂念排除干净,不一会儿我也睡着了。 两天过去了,眼看着年节就要到了,细算的话今天已近是十二月十三了。我装病在家,可是我不可不想总是闷在家中,所以我让富贵给我找了一个手艺高超的木匠,我自己亲手画了一个轮椅的图纸,并且解释给了富贵,让他去安排那个木匠制作。 金钱的好处就在这里,两天的时间,这个本来需要七八天时间的轮椅就完工了。轮子的轴都是我让铁匠打制的,比起一般的都要来的轻巧不少,轮椅上面还雕满了花纹,看上去很是庄重。 我也已经让人传出消息,说我因为中风两腿已经不善于行,本想借这个藉口我将给万里小皇帝教授知识的差事辞掉,可是谁知道李太后就是不同意,这让我很是捉摸不透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停的打压我,可是却还不让我离去, 前两天的大雪已经消融的差不多了,只有山庄后面的山坡上远远的望去还是有一个白色的山顶,有点壁立千仞的高峰的意味。 早上吃过早饭后,我闲得无聊,所以就来到了温室这里,想要看看申子平他们将这里盖进的如何了,看着边上已经堆满了草蓆的温室,我又点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403页 我站在温室边上看着后山的积雪消融后的残景,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唿吸着冰冷的空气,感觉到精神为之一振。 我说道:“人都说‘瑞雪兆丰年’眼前看来,明年会是一个好年景的。” 然后我回过头看着申子平说道: “看来明年咱们就能够着手葡萄园的事情了,太原那里的就让富贵去,应天那边也要找个贴心的人去才行,让谁去才好呢……” 忽然我想到了沈泰祥父子两个人,于是就问道: “申叔,沈老爹和他儿子祖荫两人去湖州有多长时间了?” 申子平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才回答说道: “他们两个人是和老爷你一起动身的,到现在有两个月左右了吧,按说早就该回来了啊。” 可是转念一想,沈氏父子去湖州准备明年收丝的事情,说不定因为什么耽搁了呢,而且当时我就说了,让他们直接回家过年就好了,所以他们不会来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我沉吟了一下,吩咐说道: “申叔,你立马给周庄沈家写封信,我估计他们父子现在可能在家呢,他们动身的时候我就说了,要是太晚了就让他们直接回家过年不用回京了。” 我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找个可靠的人,给沈家送些钱过去,我去过他们家,他们的日子不好过。还有你把咱们山庄还有京师铺子里面的那些伙计都统计一下,每个人多给十两银子,让他们也都过个好年。” 申子平看着我迟疑了一下,最后却还是说道: “老爷,山庄中的除了买来的丫鬟下人外,其他的都是小姐原先的手下,他们的赏钱就免了吧,而京里的铺子里面和作坊中的伙计虽然说没有多少,可是加起来也要几千两的银子呢,可是现在家中已经没有太多的钱了。” 没钱了?我感到了一阵的愕然,回头看这申子平,问道: “家中没有银子了?” 申子平低下了头,然后回答说道: “现在家中的银库中只有不到十万两的现银了,这次老爷买葡萄酒都投入了一百多万两的银子,而且沈氏父子南下湖州贩丝拿走了三十万两,还修建这座山庄也花了将近五十万两……” 第一百七十八章 贵客突临(2) 我伸出手示意申子平不要再说下去了,沉思了一下后,我看着申子平决断的说道: “赏银都给我一文不少的发下去,并且你要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踏踏实实的干活儿,以后每年都会有赏银,而且只会多,不会少!” “老爷……”申子平还想要说什么,我看了申子平一眼,他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申子平面带无奈的退了下去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了温室前面。我长嘆了一口气,白色的水汽从我的口中延伸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没有钱了!?我感到自己心中一阵的沉重,也许是来到这个世界后赚钱的对自己来说似乎是很简单,所以一直都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没有钱的时候。 可是我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到丝毫的沮丧,虽然现在我手中的银子已经少了,可那些银子都已经变为了价值不菲的葡萄酒,等这些葡萄酒出手,连带着配套用的玻璃酒杯,到那个时候放在外面的银子不仅能够全部回笼,而且还能够大大的赚上一笔。 只是王家的举动却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凭着我对王达和张鲲两个人的了解,无论如何他们是不会看着我坐大的,可是事实上他们却丝毫没有为难我,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至今仍然还不明白。 正在我因为专心考虑事情的时候,山庄中却来了一行不速之客。 “老爷,老爷” 一阵阵的叫声将我从思考中唤醒,我顺声望去却看不见人,不过听声音似乎来人是申子平,于是我高声的应道: “我在这儿。” 不一会儿的时间申子平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不过看起来他的神色似乎十分的仓促,走路几乎是用跑的,就差没有施展轻功了。 心中有点疑惑,申子平一向稳重,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的失态。我走了几步等申子平来到跟前后,开口问道: “申叔,出什么事情了,让你如此的慌张?” 申子平很快的来到了我的身边,虽然方才走的急促,可是丝毫没有一丝喘气的意思,这点让我很羡慕,虽然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我也能够修习武功,可是因为平日间事情太多一直也静不下心来专心的习武,索性我也就放弃了,只是早起的时候打一套太极拳。 行过礼后,申子平低声说道: “老爷,客用公公来了,还带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不过看起来来头似乎不小。” 客用来了?我心中捉摸着,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来山庄中作什么呢,年岁不大的孩子?我心头一惊,能让客用陪着而且年岁不大的孩子,在这诺大的京师中只有一个。 想到这个那个所谓的年岁不大的孩子的身份就唿之欲出了,极其可能就是万历小皇帝!可是我却感到有点疑惑,小皇帝轻易是不可能出宫的,从这点来看那个孩子又有可能不是小皇帝。 第404页 我对申子平吩咐说道: “你先让人去招待来客,我随后就到!” 申子平转身向着前院走去,而我连忙拉着自己身边的轮椅也匆匆的赶往了后院。还好我为了防止有人忽然来访,所以将轮椅随身携带,累的时候就坐在上面,而平日间我都是做在轮椅上的,即使是在山庄中也如此,否则这次就要有穿帮的可能。 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坐在了轮椅上面,然后双手推动着轮子在迴廊中缓缓地前行。刚坐到了轮椅上面没有多大一会儿,我就看见了春兰还有两个婢女匆匆的朝着我这个方向赶来了,我知道准是申子平告诉她们我在这里,让她们过来的。 春兰推着我穿过了前后院之间唯一的大门后,又走过了曲折的走廊,才到了前院的朝南大厅,我听到了申子平在里面和他们介绍着山庄的情况。 刚刚进到了大厅中,我的目光就迅速的在客用身边的那个少年的脸上扫视了一眼,可是却被自己的发现给吓了一跳,没有想到真的是小皇帝。 “先生,你的身体好点了吧?”客用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我故意的苦笑了一下,然后脸上略带悲戚的说道: “已经有些好转了,不过恐怕以后我是离不开这个了。”我拍了拍手下的轮椅,故作轻松。 听到我说这个,客用也很配合的红着烟圈说道: “先生……” 我打起了笑容,对申子平说道: “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们都下去吧。” 等山庄中的下人都下去后,我推动着轮椅走到了小皇帝的面前,开口说道: “商民仇铭心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后我将头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朱翊钧连忙站了起来,扶住我说道: “先生不必多礼,你是朕的老师,就算是行礼,也要朕先给先生你行礼啊。” 朱翊钧边说边弯腰作揖口中说道: “学生朱翊钧见过先生。” 虽然说尊师重道,可是天地君亲师,师为最末,一个皇帝是不用给自己的老师行礼的,即使他十分的尊重这个老师。 所以我连忙将小皇帝拦住,笑着说道: “皇上,天地君亲师,师为最末,商民实在是受不起皇上这么一拜。” 小皇帝朱翊钧也并没有坚持,而是顺着我的话又坐回了椅子上面。 “前些日子先生病了,可是到了现在朕才来看先生,真是惭愧万分。” 我一直在捉摸着小皇帝的话是是什么意思,一抬头我看见了客用正站在了小皇帝的身后向使眼色,我看着客用目光中满是询问的意思。 客用开口了,他在小皇帝的身后说道: “先生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来朝廷中发生了许多事情,咱们皇上每天看奏摺,要到很晚才睡觉,一直到今天才找了空闲,皇上就立刻说要来看看先生的病情,可是到了先生的家中才知道先生为了养病已经搬到山庄来了。” “母后和朕对先生的病都十分的关心,所以朕今天特地来看望先生。”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小皇帝的话没有什么纰漏,可是那有皇上出宫只带着一个贴身太监和几个大内侍卫的,就算是微服出宫也绝对不会只有这么几个人。 我扫视了眼前的情景,心中顿时就有了结论,多半小皇帝是私自出宫。想到这里我笑了,开口说道: “这里说话不方便,皇上请移驾后院书房。” 客用很乖巧的来到了我的身边,抓住了轮椅后面的把手,然后推着我从大厅的后面走了出去。前花厅的后面就是一个怪石林立的假山,只是上面现在都是一些冰碴,没有了春夏时候的美景。 小皇帝可能是平日间很少出宫,所以对山庄中的一切都很好奇,边走边看一会儿的功夫就落在了后面,而那几个大内侍卫则是寸步不离的在小皇帝的左右。 “咱们停下来,等等皇上他们。” 客用停下了脚步,我思索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道: “客用,你知道私自陪着皇上出宫是多大的罪名吗?” 客用沉默了一阵,然后才有点犹豫的回答说道: “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次皇上出宫就连东厂和锦衣卫那些人都不知道。” 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皇上出宫怎么会就带那么几个侍卫呢,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面我是用冰冷的口气说出来的,我需要让客用知道做错了事情就要承受责备,否则的话客用可能会真的如同歷史上说的那样,和孙海一起被杖责驱逐。 “前天早朝后,张首辅在宫中教授皇上功课,可是皇上因为去晚了一会儿,就被张首辅给用戒尺把手心给打肿了,而且太后丝毫不心痛,所以皇上一气之下就熘出宫来了。” 我知道客用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张居正对皇上素来严厉,说打就是真打从来都没有含煳过,这些我早有耳闻,可为什么单单这次皇上给跑了出来,恐怕这是客用挑唆的结果。 “客用,难道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还有你和皇上已经出来几天了?” 客用从后面走到了我的前面,弯膝就要跪下去,我眼疾手快一把将客用抓住,小皇帝就在后面不远处,要是被他们看见了就不妙了。 第405页 “有什么事情旦说无妨。”我安慰客用说道。 客用低着头,时不时的抬起眼睛偷偷的观察我的神色,然后才忐忑不安的回答说道: “先生,我们是前天晚上出来的,而皇上这次出宫,是因为我……” 我将手掌伸了出去,制止客用再说下去,然后说道: “皇上这次出宫和你一点关系没有,是皇上致意要出宫微服私访,而你看是在是拦不住,所以只好带上几个大内侍卫陪在了皇上的身边。” 我将自己方才想好的对策说了出来,略为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补充说道: “以后无论是谁问起,你都这么说,昨天你们住在了那里?” 客用低下了头,然后小声说道: “昨天去先生府上后,正好遇到了原先在宫中的孟公公,是他安排我们住在了先生家中,今天他让人把我们送过来的。” 我感到自己就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小皇帝这么一闹,我可是有大麻烦了,处理不好的话吃官司不说,恐怕性命难保。 小皇帝终于走了过来,只见他满脸高兴,边走还边和身边的那几个大内侍卫说着什么。 一行人走走停停,本来山庄中从前院走到后面就要一段时间,而这样走马观花似的前行,自然速度更慢了。 终于到了后院,进到了书房中,婢女上茶后我把闲杂人都挥退,然后推动着轮椅走到了朱翊钧的面前,看着小皇帝问道: “皇上这次出宫,太后知道吗?” 被我忽然间这么一问,小皇帝目光有点闪烁,视线不停的转动着,避免和我对视。 “母后,母后知道。”小皇帝故作轻松的说道。 我心中暗笑,就算是客用没有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也能看得出小皇帝的神色不对,知道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对的。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言谈举止都要注意,因为天下还有千万双的眼睛都在注目着你。为人君者,慎言慎行,可是皇上却私自熘出宫。从小的说,太后肯定会十分的担心,大了出去,皇上是一国之君,却不顾自身的安危私自出宫,以身轻易涉嫌,如何对的起天下的黎民。” 朱翊钧将目光投往了客用,有点生气的说道: “是不是你说的?” 客用很镇定地说道: “皇上,就算是借给奴才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背皇上你的意思啊。” 为了不让小皇帝迁怒客用,我开口说道: “皇上,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不可能,朕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朱翊钧有点生气,还有点迷惘的说道,似乎还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我指着朱翊钧身后的几个大内侍卫说道: “皇上,试问这天下那里有皇上出宫只带这么几个侍卫的,而且我还听说了,皇上来的时候是我的家人赶车送过来的,这难道不是在告诉我,皇上你是私自出宫的吗?” 听我说完这些后,朱翊钧有点沮丧的说道: “真是的,没有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被先生你给识破了。” 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幸亏皇上你来到商民这里,要是被那些用心叵测的人知道了,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皇上为何私自出宫,不知道能够告知一二?” 朱翊钧一低头,有点意味阑珊的说道: “做皇帝没意思……” “住口!”不等小皇帝将话说完,我赶紧打断了,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来。 而听到小皇帝这么说,本来站在皇帝身后的几个大内侍卫面色也都一白。 第一百七十九章 贵客突临(3) 有些话是不能听到的,要是你听到了,你可能就必须面临随之而来的结果。如果说朱翊钧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一切都无所谓,可他是一个皇帝。 “做皇帝没意思。”这句话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呢。如果朝廷中的那些大臣都戴有眼睛的话,我想太极殿上一定会满地的玻璃碎片。我几乎可以听到李太后那歇斯底里的训斥。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几个大内侍卫的身上,我在心中考虑是否要将这几个人给处理掉,省得这件事情传出去,可是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翻滚了几遍之后,我还是放弃了。 “你们几个都出去,刚才的事情谁要是说了出去,我想没有人能保住你们的性命!” 几个大内侍卫连忙开门出去了,我盯着朱翊钧,然后缓慢的开口问道: “皇上方才的话就权当做没有人听见。这类的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要是传到太后的耳中,天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仇先生有所不知,母后对张居正日渐信任,甚至偏听偏信,现在朝廷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而且在宫中还有一个冯保,两个人内外勾结,现在我这个皇帝就如同是虚设的一般,还不如不当算了。” 我没有想到小皇帝小小年纪的却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清朝的康熙皇帝也是年仅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智擒鰲拜了,可是这个歷史上有名的淫糜奢侈的皇帝却能有这样的胸怀。 第406页 虽然我很喜欢朱翊钧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我表面上却还是说道: “皇上年幼,太后又不便出面,而张大人身为朝廷内阁首辅,为皇上排忧解难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朱翊钧听到我说这个,只是面无表情的接着说道: “为朝廷分忧解难不假,可是他在朝廷中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张居正虽然在歷史上被人和王安石、商鞅并列为中国歷史上三大改革家,可他毕竟也是肉骨凡胎,也有七情六慾,厌恶喜好。 对张居正打击异己,我丝毫没有感到奇怪,一朝天子一朝臣,总有些人要牺牲在这朝廷权势的变革中。 我眉头一皱,淡淡的问道: “新官上任,难免有些官员为了一己的私利而勾结在一起,张大人虽然说是一代贤臣,恐怕不会如此的失策吧,我看这件事情恐怕是另有蹊跷。” 可朱翊钧却还是愤愤的说道: “海公海瑞在民间是极有声明的清官,朝廷中的大臣多次上摺子要让海瑞官復原职,可张居正却再三的阻拦,朕也希望让海瑞出任,可是最终却还是被内阁给拦下了。” 我心中终于知道了小皇帝为何会和张居正有了冲突了,竟然只是为了一个海瑞。海瑞虽然在民间广有清廉的美名,可实际上他只是一个迂腐的老儒,丝毫不懂变通,只是徒有虚名。如果我是张居正的话,我也绝对不会选择启用海瑞的,顶多给他一个无关紧要的职位。 可是因为这件事情和我自己丝毫没有关系,所以只是说道: “皇上,朝廷施政关键是下面官员,张大人此举也许有自己的理由。” 朱翊钧脸色有点阴沉的看着我,低声说道: “先生在朝廷的决策屡次中途变更,多是因为张居正从中作梗,难道先生你就没有丝毫的怨言吗 ?” 朱翊钧似乎是要挑拨我和张居正之间的关系,可惜的是我对这个丝毫不在乎。我微微的一笑,然后说道: “张大人是朝廷内阁的首辅,我只是一介小民,对朝廷的事情我不想过多的过问。” 朱翊钧看着我,然后说道: “我对先生和张居正之间的恩怨也多少有所耳闻,要是说先生你对张居正没有丝毫怨言,恐怕很难让人相信吧。” 对朱翊钧的话让我有点惊讶,没有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竟然有这样的城府。我面色渐冷,然后看着朱翊钧说道: “那皇上希望小民能做什么?” “朕希望先生你能够全力助我。” “商民乐意为朝廷效力。” “先生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却有点犹豫了,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是现在朱翊钧最少还要再等上几年的时间才能有扳到张居正的实力。可是如果我答应了朱翊钧,自己将会陷入朝廷势力的纷争中。 思索了一番后,我还是下定了决心,难得小皇帝如此的示好,机会不容错过。 “皇上,现在离你真正掌握大权还要有几年的时间,皇上只能多多忍耐,想法抑制张居正势力的扩张,而且还要寻机剷除他的党羽。” 朱翊钧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说道: “先生是答应我了?”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皇上这次私自出宫十分的麻烦,我这就让人回宫禀报太后,就说皇上你现在在我这里,希望能让太后消气。” 我让一个大内侍卫回宫禀报太后,又让人下去安排小皇帝的住处。小皇帝已经在外面呆了一晚了,太后要是知道了他在我这里,一定会让他回去的,可是有备无患。 当回宫报信的大内侍卫回来的时候,我正领着小皇帝参观自己山庄中的温室,当看见了温室里面那些花红柳绿的时候,朱翊钧又变成了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少年,而不是哪个城府颇深高高在上的皇帝。 “先生,你这里真是人间仙境,就连皇宫中也看不到先生这里的这些东西。”朱翊钧一脸高兴的说道。 我笑着回答说道: “皇上要是喜欢的话,可以随时来这里观看,而且山庄中的酒窖中还有不少的葡萄美酒,我想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听到我说起了葡萄酒,小皇帝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母后平日间对朕管教很严,一般不让我喝酒,可是这葡萄酒倒不太管我,说是这个东西算不得是酒。” “葡萄酒其实也是酒,只是葡萄酒口味甘甜,而且就算是饮用一些也不宜醉酒,太后自然不会太管着皇上的。虽然如此,这葡萄酒却后劲十足,如果醉酒的话也要比其他酒厉害,皇上倒是要注意了。” “老爷。”申子平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我转过头看着他,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出去报信的人回来了,在外面候着呢。不过山庄外面来了不少的人,看起来身手都不错,把山庄都给围住了。”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动着轮椅走到了朱翊钧的身边,轻声告诉了小皇帝。 “让他进来吧,不知道母后这次会不会罚我。” 朱翊钧的小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的担忧。 第407页 我没有说些什么,客用推着我走到了申子平的身前,吩咐说道: “你下去让那个人进来吧,另外你去让人把刚刚处理过的酒装车准备好,一会儿可能就要用了,至于围庄的人不必理他们,一会儿他们自己会离去的。” 片刻后,那个回宫报信的侍卫回来了,他跪在了朱翊钧的面前,喏道: “卑职叩见皇上。” “起来吧,母后都说了些什么?”朱翊钧淡淡的说道。 “回皇上,太后只是说让皇上得讯后即刻回宫,一刻也不得耽误。” 我心中一松,太后果然让小皇帝回宫,这么一来,我这里就轻松了。要是小皇帝在山庄中睡觉,我可不敢掉以轻心,山庄中的这些个人我可并不是个个都相信的。 我也说道: “皇上现在还是回宫吧,免得太后担心。” 朱翊钧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依依不捨的看了看身后的温室,对自己身边的客用说道: “咱们走吧。” 走到了前院,我指着已经装好了就等着出发的马车,说道: “上次皇上驾临小民的婚宴,本来答应了皇上说要送给皇上一些葡萄酒,可后来却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这是富贵刚从凉州那里运来的正宗的葡萄酒,一些据说已经窖藏了七十年了,就算是小民的一点心意吧。” 朱翊钧看着马车上那几个粗大的木桶,满脸的笑容,说道: “那多谢先生的好意了。” 一行人刚走出了庄门,几个人顿时就沖了出来,正在我吃惊以为这些人要对小皇帝不利的时候,却看见了那些人都跪在了地上。 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单膝跪在了地上,高声说道: “微臣大内侍卫领班张玉东叩见皇上,请皇上恕臣护驾来迟,臣罪该万死!” 朱翊钧看着自己面前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那都是跪在地上的大内侍卫,他有点生气的说道: “谁让你们过来的,朕最近有些问题不明,所以出宫来先生这里请教,你们动用这么大的阵仗意欲何为?” “臣罪该万死!”那个张玉东不断的磕头请罪。 我连忙打圆场的说道: “皇上,张领班也是担心您的安慰,怕你有个闪失,皇上就饶过他吧。” “既然先生都给你求情,我就放过你。” 说完后皇上首先得起步走到了准备好的马车边上,踏着凳子上到车上,朱翊钧又回过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那些大内侍卫,怒骂道: “还不起来?起驾回宫。” 客用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说道: “先生,客用走了。”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好好照顾皇上。” 看着正从地上站起来的那些大内侍卫,我不由得为他们抱屈,他们只是在尽职尽责的过来想要保住小皇帝,可是谁让小皇帝本来就是一肚子的不情愿,被他找到了这么一个机会自然是要藉机发作一番了。 目送着小皇帝坐着马车离去,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送走了这座神就好了,省得供在家中有个闪失。 站在山庄的门前,其实自己还是站在了半山腰上,没有了中间东西的阻挡,而且因为大雪后天气放晴,我能看见京师安静的卧在那里,周边的田地中满是一些没有消融的积雪。 隐约间我似乎听见了阵阵的炮仗声从京师的方向传来,我回过头看着申子平问道: “今天几了?” “回老爷的话,今天已经腊月十二了,再过几天就是年节前的珍宝大会了。” 我看着京师的方向,默默不语,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富贵将一切安排的如何了。成败关键在此一举了,要是富贵能够成功的话我将打开京师的葡萄酒市场。到时我将成为这个行业的领头人,而且在短时间内我还将把这个市场垄断,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利润可见一般。 “申叔,你准备一下,明天我要亲自去一趟一品居。葡萄酒的事情不能再拖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对那些工匠说一声,让他们加紧点儿,尽量在过年前将那些已经变质的葡萄酒都给我重新的回炉酿制一遍。” 申子平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老爷就算是那些工匠都赶工恐怕也很难在年前酿制出多少来。李管家带回来的那几个酿酒师也建议咱们将那些酒在酒窖中放置上几个月的时间再出售。” 我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问什么呢?” “他们尝过了那些回炉重新蒸煮后的葡萄酒,他们说要是这些酒能够在酒窖中再放置几年的时间,就能够恢復陈酿的甘醇。” 我想了想,然后说道: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那些酒留出一部份放到酒窖中窖藏,另外的一些准备一下,准备在年前年后的都给我出售了,否则的话明年湖州收丝的银子还没有地方着落呢。” “老奴知道了,这件事情老爷你就放心吧。” 第一百八十章 前途光明 次日,我早早的就起床了,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中过的夜。虽然说因为着生命元的作用,我比起一般的男人略为得稍微强壮,可是我毕竟还是一个凡人,夜夜笙箫可不是我能够顶着住的。 第408页 “色字头上一把刀”的话虽然不愿意表示贊同,可是却是事实,在床上,似乎男人永远都是失败者,那些能够金抢不倒坚持不泄,一夜御女上百的男人,似乎以前只是在小说中看到过。 一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服侍,勐地一下子自己动手穿衣洗漱了,这个已经做了十数年的动作竟然有些陌生了,我有点自嘲的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一下,真是堕落了。 打开房门,外面的冷气扑面而来,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反手带上了房门,我走到了院子中间活动了一下手脚。 一套太极下来,身上竟然发热了,额头上竟然还有细微的汗珠。正沉浸运动后浑身上下的畅快感,却听见身边传来了一阵的脚步上。 睁开眼睛我看见了金妮儿站在我的面前,胳膊平伸着,在纤瘦的小手中是一个洁白的毛巾。 “是你?!”我有点愕然的说道。 金妮儿行了一个万福,然后说道: “奴婢给老爷请安。” 我笑着从她的手中接过毛巾,将额头上的汗珠擦去,然后开口问道: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你的真名呢,你总不会真的就叫金妮儿吧?” “奴婢姓钟,父母赐名若雪,祖籍晋中太谷,因为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家中的下人看我一介女流,就勾结官府将我的家产霸占。奴婢不得已才流落异乡,一路上乞讨,本来是想到京师投奔亲戚的,可是谁想到却被人拐卖到了那种地方,幸好遇上了老爷,才得以逃出苦海,老爷对奴婢的恩情如同再造。” 我看着钟若雪脸上的神色变换着,说到家产被人霸占的时候是愤怒,说到自己乞讨的时候是苦涩,而说到了被卖入烟柳巷的时候更多的是无奈和悲伤。没有想到一个人竟然能在短时间内作出这样不同的表情。 “钟若雪……”我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很清雅的一个名字,就如同人一样清纯美丽。 可是一个念头忽然间闪过了我的脑海,我看着钟若雪问道: “你们家是不是嘉靖年间有晋中太谷首富之称的钟家?” 钟若雪若有所思的说道: “太谷首富?要是我的家里没有那么多的钱,也许王叔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说这些的时候,钟若雪的脸上满是苦涩和悲伤。 虽然我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王叔是谁,可也能猜测到可能就是那个霸占了她家产的傢伙,而且看样子还是他们家的一个老人。 去年我听人说晋中钟家败了,家里面的人都死了,没有想到原来是钟家的家奴鸠占鹊巢,将真正的主人赶了出来,自己却享受富贵。 我没有再说些什么,看着钟若雪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提到你的伤心事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等有时间了我帮你把你的东西给你拿回来。” 也许是我的这句话触动了钟若雪,也许是她早就有了这个念头。听到我说这个,钟若雪勐地跪在地上,说道: “老爷你对若雪的恩情,若雪就是做牛做马也还不清。” 我一鄂,没有想到钟若雪真的想要让我替她重新的夺回家产,可是现在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一切都还处于起步的阶段,王家都还没有解决那里还有余力去帮她,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我也不能收回,思索了一下,我看着钟若雪说道: “等京师的这些事情告一个段落后,我才能帮你。我虽然可以帮你,但是我不出面,你要是想要拿回你自己的东西,就要凭藉自己的本事。从今往后你自己要学习经商,等你自己以为自己的本事足够了,来找我。只要我认为你过关了,你要钱要人,我都给你。” 下面的话我没有再说,钟若雪要是她没有听出我的话来,那她就是一个胸大无脑的花瓶,如果她听出了我的意思,那么她也许能成为我的一个左膀右臂。 钟若雪只是用额头在地上磕了几下,然后说道: “奴婢一定努力!” 等他站起来了,我用手中的毛巾将她额头上的泥土擦去,然后说道: “你下去让他们安排早饭,我有点饿了。” 看着钟若雪逐渐走远了的身影,我笑了,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一丝熟悉。她和我一样都是身背仇恨,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我无意识的说出要帮她的话语来吧。 仇恨似乎是一种十分强劲的动力,它能让一个凡人变成一个英雄,至于钟若雪如何,我倒是有点期待了。 转动了一下胳膊,我唿吸着冰冷的空气,忽然间的笑了起来。似乎我的身边都是一些苦大仇深的人,也许冥冥中有一种力量让我们聚到了一起吧。 可是我让钟若雪在我的身边,并不代表我信任她,现在的我早就已经不会再轻信自己并不知道根底的人,可是无论这个钟若雪所说是否属实,将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总是好的。 其实最危险的往往是暗中的那些敌人,明面上的你有了提防,他对你发难就很难的手,可是暗箭却永远都是最难防备的。 钟若雪到山庄中的一举一动都没有丝毫的不妥,否则的话我早就知道了——要知道山庄中可是有不少江湖上善于潜行匿迹的高级杀手。然而我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自己用人的政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现在钟若雪的衷心还有待考验。 第409页 现在山庄中那些一般的下人,包括钟若雪也一样,他们看到的都是我让他们看到的,就算是有人说了出去,对我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可是钟若雪的出现却提醒了我,自古以来,人都说:“学而优则仕”。可是在山西却恰恰相反,天下的商帮中最有实力就要数晋商和徽商了。然而晋商却是其中最有财力的。 晋商之所以能够有如此的成就,虽然说和山西人经商讲究诚信,敢于闯荡有关,可是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学而优则商”!虽然我知道这个,可是如果不是因为钟若雪的身世,我就忽视了。 在山西那些最优秀的读书人最后都会去经商,只有那些二流的读书人才会去,正是因为山西人不断的为晋商输入聪明优异人才,晋商总是不断的得到新鲜的血液,使得晋商在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生意,而且还都有所成就。 想到这里我笑了起来,一直以来我自己都为身边的人太少而烦恼,现在看来到时不妨去山西碰碰运气。 从山庄到京师的一品居乘车用不了多长的时间,,我只是感觉到自己小憩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当我下车的时候,早就有人通知冯有全了,所以我进到了一品居的时候,冯有全正在从楼上下来,看见我远远的打招唿说道: “仇老闆?真是稀客,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再次见到他,我的感觉还是怪怪的。没有想到冯保那个没有种的傢伙会有一个这样一表人材的侄子。 冯有全大约三十多岁,可是面容清俊,身上总是一件一尘不染的素色儒衫,而且因为他的一品居中平日有许多的达官贵人、文士巨豪,所以在京师冯有全是一个每个方面都能说上话的人。 我在吴灵泉的搀扶下,抱拳回答说道: “冯老闆,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是有事相求啊。” 灵泉虽然也姓吴,可是却和吴堂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两个人之间却是亲如兄弟。别看灵泉年纪小,可是一身的功夫造诣却丝毫也不弱。这次山庄后期的建设,申子平又将一些后备的人都安排到了山庄中来,灵泉就是其中之一。 吴堂去蓟镇,临走的事情把灵泉带到我的身边,可是因为这些日子我并没有什么机会出来,所以就很少和他见面,今天我出来就顺便把他带出来了。 “仇老闆,这里说话不方便,里边请。”冯有全在前面将我带进了一个雅间中。 主客落座后,一阵寒暄后,冯有全终于切入了整题: “仇老闆这次来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玩意儿,要在几天后的珍宝大会上露露脸啊?” 我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椅子上,笑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 “好玩意倒说不上,只是一些闲来无事瞎捉摸出来的一点东西,还有就是这次我从凉州那里带回来了一桶据说已经窖藏了百年的葡萄酒,不知道能否在你这一品居也分上一席之地啊?” 听见我说到这个,冯有全面带难色的说道: “仇老闆,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上次你那个银镜在我这里出手,可是过了不多久银镜满天遍地都是,弄得那些商人都颇有怨言。这次已经有人说了珍宝大会上只准那些奇世珍宝才能亮相,否则的话人家就不参加了。所以你的事情我恐怕也无能为力。” 冯有全的态度让我有点愕然,不过并不惊讶,现在王家搭上了张鲲,从而间接的和张居正搭上了线,朝廷中还有王崇古,京师的商场上还有谁能和他们一拼,即使是冯有全的背后有冯保撑腰也不得不有所顾虑。 双手分摊开,我耸了耸肩头。这在原来的世界是一个很潇洒的动作。 “克同兄,对银镜的事情,小弟很抱歉,可是那个原因大家都知道,我不想多做解释。我只是想在珍宝大会的酒宴上能用小弟的葡萄酒和玻璃酒杯。” 既然展出已经不可能了,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让京师那些商界的巨鰲都知道,了解葡萄酒。 “这个恐怕有些不妥吧,毕竟珍宝大会是京师商业同行之间的一次盛会,忽然间换用了葡萄酒,我怕有人会不喜欢……”冯有全还是为难的说道。 我不待他说完,就直接说道: “这点请克同兄你放心,我业已经准备好了上好的花雕和女儿红,清一色都是三十年窖藏的,保证京师各位同仁都会喜欢。而且我还专门为你准备了一桶七十年的葡萄酒和一套上好的玻璃酒杯……” 听到我后面的话,冯有全本来凝结在一起的愁容一下子就消散了,本来是黑云压城,可是片刻之间就消散殆尽,冯有全脸上带着笑容的说道: “本来凭你我的交情,这些事情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子坚老弟你也知道现在京师的形势,我也是很为难的,不过今天的这件事情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抱拳说道: “那就有劳克同兄了,小弟我有疾在身就不再靠扰了,至于那桶酒和酒杯,小弟回去就安排人给你送到府上去。” 冯有全站了起来,儒雅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那个不重要,倒是老弟你的病情可要注意啊,小心不要为了生意把自己累到了。” 第410页 我回报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说道: “我在此多谢克同兄的关心,幸好小弟有一个夫人世代行医,家传医术颇为高明,这次我这阵子调养下来,我感觉已经好多了,而且还能活动一会儿,只是时刻一长,我就支持不住了。” 冯有全听到我说这个,陪笑着说道: “真是羡慕子坚兄弟你能有这样贤惠能干的红粉知己。” 听到冯有全说这个,我向前弯了弯腰,然后说道: “贤惠能干确实不错,不过这些日子对我看得严,一般是不让我出来的。” 说完后,我和冯有全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冯有全更是边笑边说道: “尊夫人恐怕也是为了老弟你的身子着想。” 冯有全语气一转,接着说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子坚兄弟切切不可着急,我家中还有一棵人参,听他们说有上万年了,虽然有点水分,不过我看少说也要有个千八年的,回头我让人给老弟你送去,你大病初癒正是需要调理身子的时候。” 我哈哈一笑,抱拳说道: “那多谢克同兄你的美意,小弟就不客气了,时辰不早了,小弟就此作别了,否则回家的话又要被埋怨了。” “送子坚兄弟。”冯有全也抱拳回答说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奸商 从一品居出来后,吴灵泉搀扶着我,低声问道: “老爷,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我停下脚步,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咱们去棋盘街上看看吧,有些日子没有去哪里了,不知道他们把那里弄得怎么样了。” 吴灵泉面带难色,有点忐忑的小声说道: “出来的时候,夫人们吩咐了,说老爷你病情有了点起色,不让老爷你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了,怕你累到了。” 我知道这多半是家中那些女人让吴灵泉说的,提醒我要注意自己现在还是在装病,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我在心中嘆了一口气,前些日子不是闷在家中就是呆在山庄中,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当然要放松一下了。 可是吴灵泉的话却无异于一盆冷水直接将我的热情给浇熄了。思量后,我还是想去棋盘街上看看,沾沾人气。 虽然年节在即,可棋盘街上的人比起平日来却还要热闹。商人们都想要在过年前将积压在手中的货物都清理出去,好有钱回家过年,而京城的人也都还在置办这过年的年货。 “这位客官你看看这东西多好啊,要是在平日少了五十文绝对不会卖,现在才十分钱,怎么你不来两件?” “绝对便宜了啊……” …… 因为我现在还在装病,所以我只能从车厢的小窗中向外望。我心中有点感嘆,我突然想起了一句古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我放下窗帘,靠在了车厢上,然后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假寐着休息。忽然间对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有点疲倦了,可是我现在却是泥足深陷,根本就无法脱身了。 与其被王达这样的奸商坑害,还不如自己将其取而代之,也许还能够对天下的百姓有点贡献。 自古以来,似乎只要是商人都会被人冠以“奸商”的头衔,正所谓“无商不奸,无奸不商”也正是这番的道理。 自己所占有的优势只是自己脑子中那些领先了数百年的科学知识,可是那些都太遥远了,所以虽然山洞中有哪些高科技的设备,可是我却没有一点想要弄出来的想法。 那将是一个工程,非旦夕所能够做到的,单是那稳定的电源就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以前,我不打算让里面的那些东西重见天日。 我所拥有的那处店面就在棋盘街上最为繁华的地段,可谓是寸土寸金,当初要不是因为我捨得花银子,这个店面恐怕拿不下来,可惜的是这个黄金地段的店面到了我的手中,关门的时间比开张的时间还要长。 掀开了车帘,我看了看已经被人粉饰一新,颇有些喜庆气息的门脸。心中感觉总算是好过了一点,等元宵节灯市街灯会的时候,我的店铺一开张,这里又将是京师街头巷尾茶前饭后的谈资。 香水!这个恐怕会让所有的女人都为之疯狂的吧。马车从西门出去,然后一路奔驰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回到了山庄中。 我站在酒窖中,酒窖是接着山体中的一个山洞建设而成的,里面有很得空间,更难得是里面阴凉却不潮湿,作为酒窖有这得天独厚的条件。 酒窖虽然大,可是里面现在却也摆有了不少的东西,那些齐胸高的葡萄酒木桶挨个儿的堆放在酒窖的一边,而另外一边就是前些日子陈海他们按照我所说的方法制作的香精。 看着那数十个高大的酒瓮,我有点难以置信的问道: “申叔,这些日子他们总共做出了多少香精?” 申子平在我身后回答说道: “老爷,这些总共是一百零六坛的香精,其中共有芍药四十坛,牡丹三十五,月菊二十,还有其他的一些,每个罈子上面也都按照老爷的吩咐全部都贴上了标籤,註明了是什么花的香精。” 第411页 我有点愕然,要知道这么多的香精所需要的鲜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是堆起来的话恐怕也要有一座小山的大小。 我有点难以置信的听完了申子平说完以后,感嘆地说道: “这么多的香精,你们从哪里弄来了那么多的花?” “老爷不是说这些香精在花枝中也有吗,冬天到了京师有不少大户人家都将自己花园中的那些花草剪掉准备过冬,所以陈海他们还有老奴就让人将这些东西都收了过来,然后再找人日夜赶工,总算是没有辜负了老爷的信任,终于将这些香精给提炼出来了,没有误了老爷的大事。” 申子平走到了那些酒罈的前面,虽然说这些酒罈摆在了一起,可是却还是泾渭分明,似乎是按着什么规律摆放的。 果然,申子平指着左边的那些罈子说道: “左边这些罈子中的香精都是从那些花枝中弄出来的,右边的都是从花朵中提炼出来的。” 我满意的点点头,我走到了身边的一个罈子旁边,打破了酒罈的泥封,只觉得一阵阵芍药的清香从下面勐扑了上面,直接就将我的鼻子占领了,一时间鼻子中间全部都是芍药的香味。 本来应该是清淡如缕的花香,现在却浓郁的要将人陶醉在其中,让人忘记了外面现在还是冰雪满天的寒冬腊月。 将酒罈重新密封好了后,我兴致高涨的说道: “这真是太让我意外了,没有想到你们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弄到如此多的香精,看来我的计划要做些改变了。山庄这边要让那些人抓紧时间弄出些酒精来,让陈海他们抓紧时间再多作些蒸馏的仪器;另外,给我找几个聪明可靠的人,让富贵这些日子多到京城那些王公贵族的家中走动一下。” 我就在酒窖中开始发号施令,一边将自己所想到的事情都一一的吩咐下去,另外积极的开动了脑筋不停的完善的自己的计划,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一个可靠切实的计划。 这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没有想到陈海和申子平他们能给我这么一个大惊喜。这可是多少的香水啊,如何能让我不惊喜。、 虽然说因为经验和设备的问题,这些香精的纯度只有十之五六,可是要知道香水中间有百分之九十多的都是酒精,还有水和一些稳定剂,算下来,香精在其中也就有百分之八九。 因为我有了新的想法,所以只是匆匆地从酒窖中拿出了一罈子自己最先制作的那些香水出来,然后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书房。 虽然说了有了计划,可是这些香水却并不能保证真的就无害,万一有一两个皮肤过敏的,那我的一切计划都要泡汤了。 我不想自己用来对付祁脂堂的手法反过来被人施加在自己的身上,让人算计的滋味我是尝够了,现在也该是我时来运转的时候了。 我让人将芙蓉找了过来,现在凤鸾因为有孕在身,青凤是老二,而且还是凤鸾的妹妹,山庄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本来是该让她来管理的。 可是青凤生性活泼开朗,本就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对这个自然是避之犹恐不及,那里还会去主动的管理啊,所以现在家中内宅的事情实际上是芙蓉在掌管着。 让芙蓉将山庄中的女眷都召集了起来,我将那罈子的香水分盛在了几个玻璃的容器中,然后递给了候在一边的孙雨燕,嘱咐芙蓉说道: “让那些女眷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手背上擦一点这个香水,每天都要擦,要是有人的出现不对了,立刻告诉我。” 芙蓉有点迷惑,可是还是很乖巧的点点头,行了一个万福后说道: “妾身知道了,只是这些香水,妾身和姐妹几个人不是都试过了吗,没有丝毫的不对啊。”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人和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也许有些人会对这些东西过敏,要是到时候出现了这种情况就麻烦了。” “过敏?”听到我说这个,芙蓉很是好奇的问道。 我努力的活动着自己的脑筋,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才解释说道: “过敏其实是一种病,就是一个人遇到了一些东西会出现特别严重的反应,比如说有些人一闻到花,全身就会起一些小红疙瘩,或者是不停的打喷嚏,这都是一些过敏的现象,要是买了咱们的客人有了这种反应,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呢,所以我才让山庄中的女眷都试用一下,看看这个香水到底如何。” 谁知道芙蓉听到了我说这个,只是转动了几下眼珠,然后回答说道: “既然这样,那这些香水洒在衣服上不也是一样吗,反正都只是为了香水的香气吗。” 我用手勐的一拍自己的额头,有点懊恼的说道: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不过这个香水还是要试验一下,不过让她们抹在手背上或者是洒在衣服上都行,我只要看看结果如何。” 孙雨燕端着那个玻璃容器出去了,等她走后,我才转过头看着芙蓉笑着说道: “芙蓉,今天你立了一大功,想要相公如何奖赏你啊。” 芙蓉用羞赧的目光看了我一样,这对我简直就是烈火上浇下的一注油,我顿时感到了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有点蠢蠢欲动,我站了起来,想要去抓芙蓉,可是谁知道这个小妮子似乎早就知道了我要这么做,很敏捷的躲过了我的“饿虎扑食”从而避免了“丧身”“虎口” 第412页 芙蓉笑着跑到了门口,然后打开了房门,回头满脸笑意的看着我说道: “相公,妾身想起来了,后院还有些事情要安排,妾身现告退了。” 这个时候的芙蓉一反平日间的稳重大方,流露出了自己开朗活泼的一面,盈盈的笑脸让我的感觉了一阵春风般的享受。 可是芙蓉说完这些后,似乎是怕我再有所行动似的,连忙转身就疾走而去。虽然我被芙蓉给弄得我心猿意马,甚至恨得牙根都有点痒痒,可看着芙蓉那双小脚急速的交替着前进,我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我冲着芙蓉高声说道: “你走慢点,我不追你了,不要摔倒了。” 可是谁知道我这话刚刚落声,芙蓉却走的更快的,很快就消失在了曲折的走廊后面,只留下我站在门口,苦笑不得。 我不禁的问自己,难道我再她们的心中就是这么色急吗?可是回想一下自己这些日子躲在山庄中装病,实在是闲来无事,自然是把时间都用在了陪伴自己老婆上了。 可是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在床第间有些能力的男人,如何能面对着几个如花似玉而且表明了任君採撷的女人而没有丝毫的反应呢? 答案就是不可能,所以这些日子我是过足了荒唐的生活,在后堂的偏厅中每天都会有几次激情的春宫戏上演,只是我自己是不会让人观看,因为这是我和自己几个貌美如花的夫人主演的。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山庄中的下人自然有些非议,不过我虽然有些不高兴,可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自然不会笨的去管这些。 不过我虽然不在意了,可是几个小妻子却都因为面皮太薄而再也不同意和我在大白天的随便欢好了。 也许是上天对捉弄我已经感到了乏味,也或者是它以为对我的考验已经足够了,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利,家中那些婢女试用香水后没有一个有任何的不适。 冯有全的万年人参已经送到了山庄,来人离去的时候带走了两桶纯正的六十年的葡萄佳酿,人与人之间最为牢靠的关系就是因利益而产生的结合,最容易破裂的却还是这种因为利益而产生的结合。 可是只要双方都有利益的存在,大家都能够得到好处的话,这种关系却是最为牢靠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gg 冯有全虽然是冯保的侄子,可是两个人之间却有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冯保是“官”,而冯有全是“商”。 商人追求的是利益,而官员追求的是权势,所以冯保对我的存在可以熟视无睹,可是冯有全却对我热情有加。 当珍宝大会上,一品居用西域正宗的葡萄酒来招待这些个京城富商的时候,一些人都感到了十分的惊讶。 从葡萄酒开始进入中国开始,一直就是上层社会的专用物品,甚至正德年间葡萄酒还是朝廷中点名索要的贡品,而且慢慢的在民间,引用葡萄酒被看成了一阵十分高雅的事情,是一些高高在上的官员所喜好的事情。 当来自藏香阁的新一届花魁谢蝶仙,用自己葱根般的手指十分优雅而又慵懒的持着倒有葡萄酒的高脚杯出现的时候,大家都为之感到震惊,即使是我也不免为之感到惊讶。 心中暗暗的拿她和家中的几个女人做了个比较,才发现是个有千秋,不过单论姿色的话,这个谢蝶仙却略逊一筹,可是她那冰冷的气质却是那样的特立独行。 这种冰冷的气质加上她珠圆玉润般的歌声,每每总能让客人听的如痴如醉,而且这个谢蝶仙有一个标新立异之处,那就是她是“既不卖身也不卖笑。” 歌妓,依才貌不同分成数等,颇有一些女子凭着才艺出众而标榜自己“卖笑不卖身”,谢蝶仙则更为甚之,可以说是“不卖身也不卖笑,只卖歌声而已。”她长着一副柔美可人的容貌,却轻易不肯露出笑容,坐在桌前,手捧琵琶,轻启朱唇,珠园玉润般的歌声便裊裊飘荡,每每听得客人如痴如醉。 谢蝶仙在藏香阁中专事卖唱,从不陪着客人逗乐,所以称她“不卖笑”。但她凭着绝色的金嗓子和高人一筹的乐技,既使冷面待客.捧她的人也不算少,所以她才能够在韩湘兰走后迅速的顶替了她成为了藏香阁的头牌,甚至在京师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妓。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她的身世到底如何,只知道这个谢蝶仙似乎就是忽然间的就出现在了京师的花街柳巷的,成为了男人乐于挂在嘴边的一个名字。能够进入谢蝶仙的闺房,更是一些纨绔子弟用来炫耀自己的资本。 我不知道这是富贵的安排还是冯有全的注意,不过这么以来的效果看起来效果似乎不错,可是我却知道这是一次失败的gg,顶多也只是说是一般。因为谢蝶仙的美貌已经将大多数富商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而不是其她。 眉头微皱,就在我思索着如何弥补这个的时候,李鉴久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蝶仙姑娘手中的可是水晶坊出产的玻璃酒杯和葡萄酒?” 听到这个,我用一种要亲李鉴的冲动,他真是太可爱了,每每在我有难的时候出现。 果然,大家的目光都被李鉴的话吸引过去,看着谢蝶仙手中的样式怪异的酒杯和血红色的葡萄酒。 第413页 在场的有些人在我的婚礼上已经见到过了这些东西,可是虽然当时我许诺说要给那些买自己银镜的富商玻璃酒杯,可时候来我却因许多事情的发生而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现在再看到了这个,而且那玻璃酒杯葡萄红酒和冷艷的谢蝶仙交映成辉,让下面的这些个男人都不由得私心大动。 看到场中已经有几个身形浑圆的富商有点蠢蠢欲动,我将手边的酒杯拿起来,冲着还在台上的李鉴举了一下,然后说道: “为了京师的葡萄酒,为了我的香水,干杯!” 将杯子中的酒液倒进了口中,甘甜醇香中还有一丝微微的苦涩,这就是真正的陈年葡萄酒,甜中夹杂着苦。 因为我的位置是在最边上的一带,来参加珍宝大会的富商都争抢着做到了前面,后面的都是一些没有真正实力的商界新贵,我将自己藏在了这些人之中,正是非常明确之举,没有会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看着拍卖大会。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目光中却闪过了一丝的红影,吴月娘!手中的酒杯一晃,里面的酒液差点撒了出来,可是很快我就恢復了平静。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将自己的身形往黑暗中缩了缩,然后冷眼看着场中的那些人在那里尽情的发挥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的这个珍宝大会竟然变成了品酒大会,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不花那几百万两白银去买什么翡翠玉白菜了,直接去酒坊买些好酒来就行了。” 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声音很大,有点肆无忌惮的意味。不过他的话说完后他身边有不少的人都符合着大声地笑了起来。 “哈哈……”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哪里,我却并没没有随着众人的目光而有所转移,那个声音对我来说简直是太熟悉了,在京师自己相熟的人没有几个,他就是其中之一。 “王达,你还是太找急了啊。” 我轻声自语说道。 看着王达众星拱月般的站在那里,我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继续品尝着自己手中的葡萄美酒。我并不担心冯有全会不帮我。 什么才是最为坚固的纽带?那就是利益。当初冯有全和我说起了那件事情的时候,我还有点犹豫。 就在昨天,冯有全找到了我,说是想要和我合伙做生意。说白了,冯有全出资五十万两白银,然后在我的红酒生意中占有三成的身股,要知道我手中的葡萄酒就算是保守的估计也有个一百五十多万两银子,而冯有全却在珍宝大会的前一天找到我说这样的话,其心意显而易见。 虽然说心中对冯有全坐地起价的行为很气愤,可是现在想一想,我却不能不佩服冯有全精明的头脑,很快就抓住了红酒中高额的利润。 经过协商,我和冯有全达成了一个协议,那就是以后葡萄酒生意的关系都要由冯有全出面来打点,而我将专心的经营自己的生意。 这么以来,葡萄酒是否能够畅销将会和冯有全的切身利益紧紧地联繫在了一起,所以我丝毫不担心王达能掀起什么风浪。 果然,冯有全出面了,虽然是在冬天,可是冯有全却还还是一身素色的儒衫,手中一把摺扇,一身书生的打扮,显得和周围那些华丽锦衣的商人格格不入,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胆敢笑话他的。 不过冯有全此番打扮却并不是附庸风雅,据我所知,这个冯有全颇得冯保的真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然没有去考取功名,可是在京师的才子之间却十分的有名气。 冯有全走到了王达的面前,微笑了一下,晃动着手中的摺扇,然后说道: “唐晋阳王子羽曾经诗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诗中对葡萄酒就颇为推崇,而且在太祖的时候还专门建有葡萄院为宫中提供葡萄酒和新鲜的葡萄,只可惜的是时至今日已几个很少有人去经营这个了。” “冯公子所言甚是,奴家以为这个葡萄酒味道适口,比起那些入口辛辣的白酒,这个更适合用于平日间的饮用。” 我满带希望的看着两个人在那里一唱一和的评论的葡萄酒,而大家的注意力似乎也都被这个给吸引了过去。忽然间一个词闪过了我的脑海――gg!! 想到这个,我不由得笑了,然后摇了摇头。 我和冯有全对面坐在了一品居的一个幽静的雅间中,房间的四角各有一个燃烧旺盛的火盆,时不时还发出木炭爆裂的声音。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后,我将酒杯放到了嘴边,然后小酌了一口。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后,我看着冯有全说道: “没有想到克同兄弟你竟然想出了情咱们京师的花魁来助阵,这下子让咱们的葡萄酒一下子就闻名京师。” 冯有全也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那里啊,这都是月娘的主意,不过我看那个谢蝶仙似乎也十分的维护你啊,是不是你又准备将她收到你的金屋中啊?” 听到冯有全半分调侃半分认真的话,我连忙表明自己的立场: “克同兄,这话可说不的,对这个女人我可是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要是让家中的那几个知道了,争风吃醋的还不把我给烦死啊。” 第414页 听到我说这个,冯有全也笑得说道: “还是我这样好,一妻两妾,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多好啊。” 我也只是打着哈哈应对这冯有全的话,可是心中却对冯有全的话仔细的琢磨,看起来他似乎很有意思将我和吴月娘重新撮合起来,只可惜的是我已经心如死灰,对这种女人我丝毫不会怜惜的。 不过我对谢蝶仙的举动却感到有些奇怪,要是这件事情不是冯有全安排的话,那么会是吴月娘吗?或者是另有其人?我可不会自作多情的人为吴月娘对我余情未了。 从一品居回到山庄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没有回后院,而是直接就去了后院。我的心中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明了,就算是上床了也睡不着。 “灵泉,你去把申叔叫来,就说我有事情要找他。” “是老爷。” “你就不用过来了,劳累了一天,你早点睡觉去吧。” “小的知道了。” 申子平片刻之后就赶来了,房门打开的时候夜风熘进了房间,将灯焰吹得晃动起来。 “老爷,你叫我。” 我回过头看着申子平,然后说道: “申叔,你明天给我派人去查一个人的消息。” “不知道是谁?” “藏香阁的谢蝶仙。” 听到这个,申子平看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下莫名的东西,我心中一动,接着说道: “给我查查她到底是出身那里,还有她的身后到底是谁。” 申子平的目光迅速一变,然后低声说道: “老爷,是不是那个女人要对老爷不利,老奴可以找人杀了她。” 我摇摇头,然后说道: “恰恰相反,她似乎是在帮助咱们,哦!对了,还有那个李鉴也给我查查,我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助我,他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申子平微微的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老爷,李鉴就不用去查了,他是老爷生前救下的,因为怀念老爷的恩情,所以就进到了荆家作下人。” 我的眉头一皱,又是这个,不知道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我。 也许是看出了我心中的不快,申子平连忙解释说道: “我也是最近才碰巧遇上了李鉴的,他原来不叫这个名字的。” 我点点头,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接着说道: “吴堂走了多长时间了?” 申子平回答说道: “吴堂上个月走的,到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月了,我估计这几天能回来了。”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回来就好,咱们过一个好年,明年就要大干一场了。” 果然如同申子平所说,吴堂在两天后的下午就回来了,看着吴堂风尘僕僕的样子,我说道: “一路上辛苦你了。” 吴堂憨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能为老爷办事那是吴堂的福分。” 等吴堂洗完澡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去到书房见我的时候,我正在听申子平告诉我调查的结果。 申子平站在那里,就在这个时候吴堂在外面敲门。 吴堂进来后,我指着一边的椅子说道: “你们两个人都坐下说吧。” 如同我所料的一搬,两个人还是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坐的意思,我也就没有再说。、 第一百八十三章 春节 “吴堂,你来得正好,你也听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示意申子平开始说。 “老爷,根据属下查回来的结果,那个谢蝶仙是晋中人,而且琴棋书画都十分的精通,她是在十月初在藏香阁露面的,不过她只是客居在藏香居,并不是藏香居的姑娘。” 说到这里,申子平停了下来,我抬起头看着申子平问道: “就这些?还有别的吗?” 申子平面色暗淡了一下,回答说道: “真不知道那个谢蝶仙到底是何方神圣,她的身世就如同是一团谜,她就好象孙猴子一样忽然间就出现在了京师,要不是她的路引上面写着她是从晋中过来的,她的行踪就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了。不过从种种的迹象来看,老奴猜测她和晋中钟家可能有关系,甚至她可能就是钟家的后人! ” 我靠在椅子上面,口中喃喃的说道: “钟家,又是钟家,如果说谢蝶仙是钟家的女儿,那么金妮儿又是谁呢?” “申叔,那个金妮儿的身世,你有没有查过?” 申子平一愣,然后回答说道: “她是老爷你带回来的,老奴没有去查。” 我苦笑了一下,金妮儿是自己说要带到家中的,恐怕他是因为我贪恋美色,看上了金妮儿,所以才为她赎身,这么一来金妮儿就有可能是他的主母,申子平自然是不会去查了。 “给我查查她的底细。” 申子平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 “老爷,您怀疑她?” 我看着申子平,然后冷冷的说道: “你知道吗,金妮儿告诉我说自己是晋中钟家的女儿!可是据我所知,晋中钟家只有一个女儿!现在谢蝶仙也可能和晋中钟家有关系,那么两个人之中必有一个是假的。你派人把她给我监视起来,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415页 吩咐完这些后,申子平转身就下去准备了,吴堂则还是留在了书房。 靠在了椅子背上,我嘆了一口气,说道: “你也看到了,现在还有不少的人在暗中想要算计我,情况不是很好啊,说说你这次去的情况。” 吴堂看了看我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的回答说道: “这次一去的路上很顺利,小的拿着梁将军的信函见到了戚总兵,我将老爷力保戍边将士冬衣的事情告诉了戚将军,他对老爷很是推崇,而且他对送去的冬衣都很满意,说是这些年来质量最好的冬衣了,而且保证一定会上摺子给朝廷,建议朝廷以后将制作冬衣的事情交给咱们做。” 冬衣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利润,可是眼前朝廷根本就没有财力来完成这个任务,所以要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出面拦下这门生意,其实就是在为朝廷分忧解难,而且因为没有朝廷关卡的层层压榨,中间的利润看似少,可是叠加起来也是一个相当不小的数目。 单说这次制作冬衣,郝标和我两人均出资二十万两,而其中的盈利就有五万两,对动辄上千成万的巨头来说,这些钱也许算不上什么,可是但看那本利比就能知道这中间的利润是如何的丰富。区区的四十万两在短短的三个月中就赚到了五万两的白银,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正当的生意能和这个比,当然后面香水和葡萄酒的生意除外。 想到这里我忽然间有了一个想法,似乎我应该给王家送份大礼,让他们也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那个金妮儿很有可能是我身边的一个奸细,不过这么一来也好。 想到这里,我笑了起来,不过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是多么的阴险。 接下来的一切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一帆风顺。而郝标更是专门赶到山庄中来感谢我。 戚继光的奏摺已经到了京师,不过就算是民族英雄的他,也不免陷入了拉帮结派的泥沼中无法脱身。 戚继光是张居正的手下爱将,当高拱还在位的时候他虽然在沿海一带剿灭倭寇战功赫赫,可最终还是被调到了蓟镇那个苦寒之地去戍守边疆。 我当然不会去奢望这个戚继光能为了我而背叛张居正,可是我却丝毫不介意利用一下他,虽然说他是一个民族英雄,不过现在好像还不是吧。 结果很简单,七彩霞以后沿路关卡的税银减半,而且朝廷还决定将军队中的冬衣的一部分交给郝标的七彩霞来做。 这个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不说后面那些冬衣的利润,但是七彩霞的税银减半,这就为郝标免去了一笔大的开销,而且以后要是七彩霞的规模扩张了,可是税银却还是减半,这中间的银子可就不是几万两的事情了。 明朝初期重农轻商,对商人徵收重税,所以商业一直得不到很好的发展,而且商业上的税收很单一,并且有点失衡。虽然说也是税银名目繁多,可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这些税银却还是加在了顾客的身上,除了京师的物价被朝廷宏观调控外,其它地方都是随着市场变化。 现在朝廷减免了对七彩霞的税银,这对郝标来说简直就是给直接送给他白花花的银子,而且还是有无限增值空间的优惠政策,难怪郝标会一脸的兴高采烈,也丝毫不顾及前些日子为了撇清霸盘事情而故意冷落我的事情了。 “子坚老弟,你真是一个福星,才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咱们就已经赚了五万两银子,这可实在是太神奇了。”郝标有点夸张的赞嘆着说道。 可是我却丝毫没有,哪怕是一丝的惊喜,已经有过了银镜日进斗金的经歷,对这种这个正道生意,我已经很难的满足,可是没有这些的支持,我做其它事情的风险都太大,而且缺少一个强有力的后盾,不得已我才开始着手在湖州收丝的事情。 因为有郝标和澳门的吉恩,所以我不愁自己收到的生丝没有销路,还有葡萄园和药房的事情都也已经有了计划,只可惜的是手中却没有那些能够独当一面的得力助手。 富贵虽然说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可是我早就已经打算让他作为家中的大掌柜掌管着自己名下的那些产业,而沈氏父子一个将在湖州,一个将来是要派到广州和那些外国人打交道的,这些事情都是要解决的问题。 虽然心中有着众多的愁绪,可是表面上我还是丝毫的没有表现出,郝标做个合伙人是足够了,可是他却还不是一个能够共进退的坚固盟友,对他我没有办法完全的交心,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是不打算让他知道的,尤其是这次要对付王家的计划。 “既然朝廷已经说要将冬衣制作的事情交给咱们,那么过年后咱们就要开始收购制作冬衣的布料,但是切忌不可动作太大,免得影响了市价。” 郝标也点点头表示对我的贊同,虽然说军队的冬衣制作用不了多少银子,可是集腋成裘,光是朝廷在西北一带驻扎的军队就是五十多万,算算的话那就是将近百万两银子的一笔大窟窿,现在朝廷那里还有钱去装啊。 “不过要是一开春咱们就收,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啊?”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这是一块肥肉,你说要是有人来抢得话,咱们能抱得住吗?” “这……”郝标迟疑的说道,然后才说道: 第416页 “京师能压得过咱们的也就那么几家,可是这个生意我想他们也都不会感兴趣的吧?其他的就算是有人,咱们也不怕啊 。” 我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嘱咐郝标一定要在暗中将京师还有周边制作冬衣的布料全都收走。 京师方向传来了阵阵炮仗的声音,忙碌的一年终于过去了,不过有一件事情让我很高兴,那就是稽鹤龄竟然带着数十个孤儿浩浩荡荡的在年前赶到了山庄。 再过两天就是大年初一了,这个时候京师所有的人都已经停下手中的生意在家中陪着自己的妻儿。 本来我还在犹豫过年是回去还是要就在山庄中度过,可是谁知道家中的下人却来告诉我说有一群人正朝着山庄走过来,而且很明显是冲着山庄过来的。 因为在家中无聊透顶,所以我就和我吴堂和吴灵泉两兄弟一起去到了前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没有想到当我看见了那一行人,心中却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个孤傲的稽鹤龄,我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来找我。 我激动得说道: “是稽鹤龄来了!” 而跟在我身后面出来看热闹的富贵听见我的话后,大吃一惊的问道: “可是大名狂士稽鹤龄?”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那是我在前些日子在大名府认识的。” 富贵面色大喜,然后说道: “没有想到老爷竟然将稽鹤龄也请了出来,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没有表示什么,稽鹤龄肯来到我的家中,恐怕更多的还是为了他身后的那些孩子,已经报恩的意思吧。 本来我还在为今年是在山庄中度过呢,还是回到京师的家中。不过稽鹤龄的到来,让我决定了今年过年就在山庄中度过。 年前的那些日子大家都忙着准备年货、打扫房间,而我也开始为着自己后面的事情做着准备。我很感谢稽鹤龄,他带来的都是一些年龄在十一二岁的孩童,都是心智初开,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的纯洁,这更加的方便我进行自己的教成计划。 那些孩子来得时候身上的衣衫都很破旧,我细问起来才知道,自己当初虽然留下了不少的银两,可是稽鹤龄为了安排那些不愿意离开的孩童就花费了许多,而后来一路上舟车都需要花钱,所以众人一路上都只是力求省钱,难免就寒酸了点。 听稽鹤龄说完这些,我心中才暗暗的明悟,怪不得一向干净整洁的稽鹤龄竟然裹着和东城门口乞丐一般的棉衣。 说起来这其中我也有一些考虑不足之处,当初离开的时候,虽然说要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孩童,而且还留了一些银子给稽鹤龄,让他来安置那些人,可是谁想到这个稽鹤龄竟然会给我找来了一百多人呢。 幸好现在我的家中不缺别的,就是缺人,这么多的孩童来了,安置下来丝毫没有问题,他们这些人连后面我特意嘱咐申子平准备的别院都没有住满。 吩咐下人去准备一些冬衣和棉被来,可是年节前各个商号都已经关张歇业了,还好凭藉着我的和郝标的关系总算是将百多件冬衣都弄到了手,让这些孩子们都穿上了新衣服,看着他们开心的笑容,我的心中颇有一种成就感。 而家中的那几个女人也都母性泛滥,对那些孩子们关心备至,让我都有点吃味。将那些孩童都安排好了以后,我将稽鹤龄找到了书房中。 “听说东家你找我有事商议,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稽鹤龄进来后问道。 我指着一边的椅子说道: “坐下说。” 而稽鹤龄却丝毫没有客气的,走到椅子的边上就坐了下去,然后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似乎是在等着我说话。 等钟若雪丰茶上来时,稽鹤龄的目光似乎一直在盯着他看,只是他掩饰的很好。 我微微的笑了一下,问道: “鹤龄兄怎么不问问我要那些孩子们做什么呢。” 稽鹤龄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 “要是不相信你的话,我就不会带着这些苦命的孩子来,而且这些孩子对你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前些日子我见到了叔时兄,他对你的评价让我彻底的放了心。” “哦?” 叔时,是顾宪成的表字,他可是明朝的一个大人物,当初在应天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了,只不过自己用的手段有欠光明。可是对这个明朝万历年间的大人物,只要能将其收为己用,我不介意用些手段。 第一百八十四章 温泉 顾宪成在后来创建了东林书院,而大名鼎鼎的东林党也就由此而来,这让我如何能够不动心呢。 不过上次我一直以为自己威胁他一事他会耿耿于怀,对我也会记恨在心,可是听稽鹤龄的意思,顾宪成对我的评价似乎还算不错。 我倒是有点想知道顾宪成对我的评价如何,于是开口问道: “他是怎么评价我的?不知道可否告知一二。” 稽鹤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开口说道: “叔时兄说你虽然你为人有点阴险,为了赚钱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有失君子的风度,可是本质却乐意为善,和那些为了蝇头小利而勾心斗角的奸商小人比起来,东家你就是一个大善人。” 第417页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可爱?似乎还是有人这么说我,我记得当初他可是指着我的鼻子骂,还说我是什么衣冠禽兽,是什么奸商来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真不知道这个榆木疙瘩是怎么开得窍。 可是我不会简单的认为只凭着顾宪成的几句话,稽鹤龄就会真的投奔我来。何谓狂生?当年两江总督上门亲自请稽鹤龄出山,可是仍被他拒之门外,颇有当初诸葛孔明的狂妄。 我笑着看着他,然后问道: “难道就凭着叔时的几句评语,你就肯屈尊来到我这里?” 稽鹤龄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至于什么原因,我想你也已经知道了,只要你能始终如一的善待那些孩子们,我稽鹤龄就算是一直在你的手下做一名帐房小厮,也在所不惜。” 我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真切的说道: “先生能够出山助我,我仇某人感激不尽,请先生受我一拜。‘ 说完后我就离座走了两步来到了稽鹤龄的身前,然后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稽鹤龄连忙将我扶住,口中说道: “东家,这万万使不得啊。” 各自落座后,我看着稽鹤龄真诚的说道: “以后那些孩子们的事情就要烦劳先生了。” 稽鹤龄听到这个,点了点头说道: “这是在下应该的。”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等叔时来京师后,我想在山庄不远处再建造一处书院,让那些孩子都能学些东西,不过眼下他们就先在山庄中住下吧。” 我并没有将自己的打算告诉稽鹤龄,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我觉得对稽鹤龄来说,自己所说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天方夜谭的感觉,实在太虚无缥缈了。 要过年了!我有点出神的想到,就如同是做梦一般,自己在这个世界竟然已经生活了这么久了。一年多的时间,自己越来越把自己当作这个时代的人了,以前的一切似乎都在远离自己。 以前自己想到挣钱,想到最多的就是要利用自己脑子中的那些知识,可惜的是自己却还是因为没有什么经验,最终被王达算计了。 过年了家中有几个下人也都回家了,而陈海他们因为是举家迁到了京师,所以也就不用回家。家中的人都在忙碌着,而我因为实在是无趣,所以就和吴堂在山庄中到处乱转,四处看看。 山庄中到处都是一番热闹的场面,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无所事事,芙蓉她们几个人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几个人簇在了一起,神神秘秘的,可是这下子我是真正的没有了去处。 走到了山庄后面,这里是为了以后山庄扩建而预留下来的地方,也还算平坦,打开后门,我和吴堂直接就熘了出去。 山上的雪已经融化了许多,现在看上去斑斑点点的,如同是一个六七十岁秃顶老头的头顶一般。让我心旷神怡的是那种远眺千里却仍然清晰可见的畅快感,这比起后世污染严重的环境要好上太多了。 站在小山丘的顶上,我忽然间看见了就在自己山庄的不远处竟然有一个地方没有丝毫残留下来的积雪,而且那里似乎还有些烟雾。 我好奇的望着那里,仔细得看了一下,没有在附近发现人家,这让我有点失望,本以为自己这里还有个邻居呢,可谁知道只是空欢喜一场。 树木早就已经褪去了树叶,现在光秃秃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多么的妨碍视线,我指着那个地方,问吴堂: “吴堂,那里是什么地方啊?” 吴堂顺着我的目光望去,然后一连恍然的神情,解释说道: “老爷,那里是一个泉眼,不过那里里面的泉水却是热的,只可惜不能喝,要不当初建山庄的时候就把它弄在山庄中了。” 泉水是热的?我心中一喜,那不是温泉吗?我兴奋得说道: “走,咱们去看看。” 吴堂有点疑惑的问道: “老爷,难道那个还有什么用不成?” 我心情畅快,于是解释说道: “那个可能是温泉,只是不知道温度如何,要是温度合适的话,就太好了。” “不就是热水吗。” 吴堂还在我后面喃喃的说道。 我笑着解释说道: “温泉又称作矿泉,长期的洗浴对身体很有好处。‘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可见就算是古人对温泉洗浴十分的推崇和青眯啊。就是本朝的皇上不是也在小汤山有行宫吗。” 这个山丘虽然说不上很高,可是上上下下也要一段的时间,一路上高低不平的山路确实让我吃到了不少的苦头。可是等我看见了那不停的流出,还向空气中散发着热气的泉水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这一切都有了回报。 那是一个不算大的水塘,约摸有四五立方,中间周围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山石。其中有两个石头尤为显眼,之所以说它显眼是因为,那是因为这两块巨石就如同是两扇大门,那泉眼就在这两个巨石之间,那汩汩的温泉就是从这两个巨石的中间潺潺流出的。 周围都是雾气,只有走进了才能真正的看清这里的全貌,水塘边上的水草竟然还保持着青翠的绿色,可是就在不远处水塘的外围,竟然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冰碴。 第418页 我心中一阵惊喜,快步的走上去,想要好好的看看这个温泉。能够泡温泉,在这北风凛冽的冬日来说,简直是一种赛过神仙的生活。 可是谁知道乐极生悲,因为我过于兴奋,没有注意自己脚底下已经踏上了水塘周边的冰面上,紧接着我感到自己的脚底下一滑,然后我看见眼前的景物都忽然间往下飞快的逝去,我甚至还看见了那白蒙蒙的天空。 我本能的挥动着双手,想要抓住一些东西好稳住神形,可是周围都是平地和石头,那里有什么东西能被我抓啊。想到了那高低不平的地面,还有那满地的碎石,我闭上了眼睛,想要迎接疼痛的到来。 可是忽然间我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给抓住了,我顺势站好,回过头一看是吴堂,我尴尬的笑了一下。 “老爷,你没什么事情吧。这里地上都结冰了,贼滑,老爷你要小心一点。” 我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次是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终于走到水塘边上了。 靠近水塘,我感觉到一阵暖湿的空气扑打着自己的脸庞,心中更加的迫不及待,三步并作两步,我走到了水塘的边上,没有一丝的迟疑就将手伸到了水中 “啊!(老爷,小心水塘)” 我的叫声和吴堂的提醒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我连忙将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拭,将手上的水擦去后,连忙用口用力的吹。 人都说十指连心,动一根就如同心头割肉,可是这下自己我右手的五根手指头全都伸进了滚烫的热水中,痛苦十分。 “老爷,这水烫。” 我有点懊恼得说道: “那你不早说,等老爷我都已经烫手了,现在才说不是事后诸葛亮吗,现在我也知道这个水烫,他妈的!这水还真烫!” 吴堂被我这番无名火骂得有点丧气,低下了头,我上去拍拍他的肩头说道: “都是我太激动了。” “都是属下没有考虑周全。” 我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最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说道: “靠水塘太近的地方都没有水草,足以看出这水温较高,只可惜我只看到了泉水,却没有看到泉水的温度,所以被烫之事,怨不得别人。” 因为实在是太喜欢这个温泉了,所以我和吴堂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很长,可是却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水汽很大,等我和吴堂回家的时候,我的头髮都已经湿了。 离开了温泉周围那温暖而潮湿的地方,外面寒冷的空气迅速的将我们包围,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和吴堂的身上头髮上竟然都有了点结冰的迹象。 我和吴堂连忙冲着山庄走去,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在盘算着这个温泉该如何的利用。 水温高不是问题,温泉的位置比山庄要高一些,正好可以将这里的温泉引到山庄中。那么以来山庄中的温室就可以解决冬日取暖的问题了,再加以时日,说不定自己就能用上这个天然的暖气呢。 “你身上是怎么弄的啊,快进去换换衣服,不要冻病了。” 芙蓉看见我的第一眼,就紧张的说道。 回到房间中的时候,房间中的大裕桶中已经准备好了洗澡用的热水。我站在那里,双手伸开,任由芙蓉将我身上已经有了细碎冰碴的外衣脱下。 芙蓉一边给我脱衣服,一边埋怨着说道: “你这是去那里了,怎么弄得身上全是水啊,吴堂也真是的,他也不拦着你。” 我一边配合着芙蓉间上身的棉袄脱下来,一边说道: “这不怨吴堂,是我非要去的。” 说到这里,我兴奋得接着说道: “你知道我这次出去发现了什么嘛?” 芙蓉一边把我身上的衣衫脱去,一边敷衍着问道: “发现了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温泉!我就在山庄后面的山腰上发现了一处温泉的泉眼,不过看起来泉眼不大,而且泉水的温度有点高,把我的手烫了一下……” 听到我说把手烫了,芙蓉的反应很干脆, “什么,相公你的手烫了?快让我看看要不要紧。”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现在看芙蓉焦急的表情,我心中有点愧疚,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担忧。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没有事情的,只是有点红,那温泉的水也不算太烫。” 虽然我这样说,可是芙蓉却还是将我的手抓起来,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认真的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心的将我的手放下,她看着我说道: “相公,你以后要小心点,不要再轻易的受伤了。” 我一脸庄重的点点头,然后将手放在了芙蓉纤细的腰肢上,手指轻轻的摸索着。 芙蓉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色,用妩媚的目光瞥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每次都用这招,正和你说正经事儿呢,啊!不要啊。” 我将芙蓉抱起,哈哈的大笑,说道: “什么正经事,我看这屋子中就咱们夫妻二人,做那人伦大事才是最正经的事情。” 我刚说完这个,却看见芙蓉的目光正望着我的背后, “姐姐,你怎么来了,相公快起来,松开人家。” 第419页 凤鸾来了?我连忙将芙蓉松开。几个小妻子中,我对凤鸾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当然只局限于一些地方,这是一种爱的表现。 可是谁知道,我回过头却一个人也没有看到,再回头,却发现芙蓉已经趁机跑开了,现在正整理利益的衣衫和头髮,看见我的目光又飘了过去,芙蓉连忙说道: “相公,你赶紧洗澡吧,一会儿水就凉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过年了 可是我却故意盯着芙蓉不放,芙蓉转动着目光不和我对视,看我要冲着她走过去,芙蓉连忙承诺似的说道: “今天晚上人家任你处置还不好吗,哪里有大白天的就……” 我看到自己的“阴谋”得逞了,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将身上的衣服脱去后,坐到了木桶中,将身上的寒意驱除。 我虽然是呆在了木桶中,可是我的心思却遭就已经跑到了九霄云外。心情格外的清爽,贼老天最擅长的就是锦上添花和落井下石,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要雪中送炭。 以前我倒霉的时候,霉运不断,可是现在转运了,却又好运连连。春风得意马蹄轻,一切都向着对我有利的方向进行着,我似乎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 可是我却不敢有丝毫的麻痹,现在我对自己以前那种盲目的自信感到后悔。中国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人情”二字,可是也许是自己受后世西化的影响,也或者是孤单惯了,做任何事情都只是以自己为中心,可是经歷了众多的事情后,我终于认识到了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幸运。 初来乍到的,虽然说自己的银镜算得上是喜欢之物,可要不是因为王家和张家相互攀比,自己那里能出那么大的风头,结果弄得王家怀恨在心,背后摆了自己一道。 再后来如果不是自己的岳父古应春和郝标两个人的帮衬,自己恐怕很难维持到现在,这就是人脉,现在自己的手下缺少能干的手下,可是稽鹤龄却在这个时候来到了。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在大名府有意识的拉拢稽鹤龄,这个大名狂生那里会正眼看上自己一眼啊,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一种鞭策,让我不停的适应着这个社会。 现代科技在我身上的烙痕虽然很深刻,可是却经不起这种岁月的磨损,我已经渐渐的融入了这个时代,无论是说话还是办事,要是应要说出我和这个时代的人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自己脑子中剩下的知识。 就在我闭目思索的时候,我听见了房门打开了又关上的声音,听脚步的声音很难似乎不是自己身边的女人,将盖在脸上的毛巾拿去,我看见了钟若雪有点羞红的脸庞。 我眉头一皱,然后问道: “怎么是你?” 钟若雪脸色一白,然后低下了头说道: “夫人说让让奴婢来来服侍老爷沐浴更衣。” 我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些什么,毕竟现在她和谢蝶仙二人到底谁人是真谁人是假都还没有结果,自己不能错怪了好人。 我靠在了浴桶中任由钟若雪给自己擦拭着背部,可是我却在心中捉摸着钟若雪到底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她就不怕我一时间头脑中进了精虫将她给就地正法了。 虽然脑子中不停的猜测着钟若雪的此举的意图,可是表面上我却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我不希望让自己心爱的几个女人把自己当成是一个花心大萝蔔。 虽然平日间没有少和凤鸾她们鸳鸯共浴,可那也几个只是局限于自己的妻子,现在让我当着一个陌生女人的面赤裸着身体,我实在是无法作出这样的事情。 没有理会钟若雪的表情,我径直让她出去,等她出去后,我迅速的 将身上的水擦拭干净后穿上了衣衫。 钟若雪忽然间似乎安静了许多,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方才的态度所至,可是对这个貌美如花却身份不明的女人,我还是选择了敬而远之,更何况家中还有几个更加值得自己去珍惜的女人呢。 随着钟若雪前往饭厅的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钟若雪在前面迈着小脚快速的走着。 后天就是年三十了,现在就已经能够听到京师到处都是炮竹的响声,我嘆了一口气,将脖子往衣服里面缩了一下,快走了几步赶上了钟若雪。 没有想到这个缠过脚的女人走起路来竟然也不慢。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温泉的事情只好放在了一边,可是我却将方案全都想好了:从温泉的泉眼到山庄用一些打通后的竹管将温泉水引到山庄,而那些竹管的外面就包上一些防寒耐冻之物,就如同后世一段时期内暖气管道所用的结构一样。 可是山庄中却有一些事情让我很是烦心,我不知道钟若雪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家中的几个女人派她来贴身侍候我。这让我很纳闷,因为我曾经告诉过家中的那几个女人,说自己对钟若雪的来歷有点怀疑,可是她们却还是让钟若雪来到了我的身边似乎一点也不怕我犯错误。 更让我气闷的是,听到我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后,就连一向都和我站在同一战线的青凤竟然也笑着说道: “我们相信相公你的魅力,没有一个女人在相公身边待这么长的时间,还能够出卖相公的。” 我只能是苦笑,无言以对,难道她们不知道只有情人眼里才出西施的吗,也许在钟若雪的眼中,我是一个多么不堪的丑陋角色呢。 第420页 可是得不到自己妻子的帮助,我只能是嘱咐申子平她们加强对钟若雪的看查力度,免得有些事情给走漏了风声。 就如同现在一样,方才在房间中面对着直穿着贴身小衣伺候我洗澡的钟若雪,如果说我没有其他的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想到了自己的那几位娇妻,想到了这可能是娇妻们对我的试探还有钟若雪隐晦不明的来歷,都让我有了顾虑,最后还是决定对钟若雪敬而远之。 拐过了几道弯儿,就到饭厅,凤鸾她们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看见我来了,连忙招唿我过去坐。 我走到了桌子正北的椅子边上,早就候在那里的春兰将椅子拉开,我坐在了上面。我左手边就是已经大腹便便的凤鸾了,因为凤鸾本就是大房而且现在更是率先的有了身孕,所以每次只要是在一起吃饭的话,凤鸾总是紧挨着我。 我的右手边却是一个妾家必争之座,为了防止因为这个问题使得姐妹几个人之间闹矛盾,凤鸾想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轮班制,和晚上休息的办法一样,这样每个人都能轮到,也就无所谓争风吃醋了。 桌子上面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高脚杯,不过现在里面还是空空如也,没有斟酒。 众女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挥挥手说道: “不是说让你们先吃吗,怎么每次都要等着我呢,我要不来你们就这样等下去啊。” 众女都没有说些什么,不过站在我身后的春兰说话了: “今天的这顿晚饭,几位夫人都亲自下厨了,夫人们说要给老爷你一个惊喜。” 等下人们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都端上来的时候,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让我猜猜啊,看今天晚上都谁出手了。” 说完这个,我仔细的分辨了一下混合在一起的各种菜餚的香气,然后才说道: “湘兰下厨了,有猪头肉的味道,恩!不错,手艺见长,味道更香醇了,恩这道糟熘神仙鱼似乎是碧莲的手艺……” 一一把她们每个人做的菜准确的指出来,我感到自己很有成就感,而自己的几个小旗子也都很高兴得看着我,到了最后只剩下青凤所作的菜没有指出了。 前些日子她们神神秘秘的,就是为了这个,可是我找遍了整个桌子,都找不出一碟看起来是青凤所作。 我点着桌子上面的菜,口中自语说道: “凤尾大虾、乌龙吐珠,金堂白玉,还有这个宫灯鱼丝,这些都是御膳,肯定是孟老的手笔了,只是凤儿烧的菜吗……” 众女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落到了一道菜上面,盘子里面静卧着几只外皮焦黄,看起来色泽鲜嫩的小鸟,而且还散发着一种烧烤食品特有的浓香。 我用筷子轻轻的将外皮挑破,只见里面的肉却鲜白,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咀嚼了几口,我感觉那肉富有弹性,却又十分的易烂,说不上入口即化,可是绝对称得上是精品,只不过似乎里面还缺少一些什么。 从凤鸾的手中接过毛巾将嘴上的油擦拭干净后,我说道: “这道菜味道不错,只是功夫上还有一些欠缺,这道菜是谁做到啊?” 虽然我认为这最后一道菜可能是青凤的手笔,可是想像以前她的纪录,我实在不干相信这真是她做的,所以我只是看了青凤一眼,然后就将目光扫往了其他人。 我虽然把头转向了一边,可是我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青凤的身上,青凤看见我的目光看望别人后,神色明显的一黯,我就知道这道菜是青凤做的。 不忍心在戏弄心爱的青凤,我还是将目光给了青凤,戏嚯的笑着说道: “凤儿你什么时候学的啊?” 青凤本来阴沉的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下来,冲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回答说道: “这是人家前些日子求湘兰妹妹教人家的,不好吃的话你可不能笑话人家。” 我听到这个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虽然这道菜味道还算不错,只不过……” 听到我说味道不错,青凤的面色有点喜悦,可是听到我后面的话语,青凤的脸上又出现了一丝的紧张。 “只不过什么啊,我已经是完全按照湘兰妹妹的话去做了啊。” 听到青凤说这个,我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戏嚯的笑容,可是青凤却还在看着那盘菜发呆。 “好了,凤儿,相公是在逗你呢。” 听到我说这个,青凤顿时恍然大悟,然后嗔怒的看着我,似乎就要发作,可是凤鸾却在这个时候说道: “好了不闹了,菜都要凉了。” 听到凤鸾说这个,青凤只好坐了下来,可是目光却还是示威性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告诉我说:迟些和你算帐。 我被青凤嗔怒的样子逗得又是一笑,不过这只是饭前的一个开胃餐,一个小小的插曲,这顿饭中一家人吃的和气融融的。 吃饭的时候多喝了两杯,我摇晃着走向了青凤的房间。走到了门前,轻轻的一推,我发现房门虚掩,按照惯例今天晚上该到在青凤的房间中过夜了,一定是她给我留的门。 我怪笑了一声,然后就推门进去了,将房门插上,摇晃着走向了里间,房间中只有一支昏黄的蜡烛在那里苟延残喘。 第421页 床上的帷帐已经放了下去,里面的情况看不清楚,不过我想青凤一定早已经脱衣在被窝中等着我了, “嗯,”我打了一个饱嗝,然后走到床边将帷帐掀开一角,我看见青凤正背冲着外面躺着,身子随着匀称的唿吸上下微微的起伏着,从被角还能看见娇好的粉颈。 走到房间的中间,往已经燃烧尽了的火盆中加入了一些木炭,又走到桌子边上倒了水喝,做完了这些, 我才走到了床前,迅速的将身上的衣衫褪去,然后连忙趁着身上还有热气,连忙将蜡烛吹灭,又跑回了床前。 钻到了被子中,就感觉到青凤的身上也已经没有几块布了,不过青凤似乎是在为吃饭时候的事情和我赌气,从我进屋就对我不理不睬的,现在还是对我一副冷淡的模样。 我趴到了青凤的肩头,轻轻地说道: “凤儿,还在生相公的气啊?” “谁让你捉弄人家的,不理你。” 虽然口上这么说,可是青凤却还是将身子往我的怀中靠了靠。我微微一笑,早就知道这妮子不可能因为那个生气的。 将手从青凤肚兜的后面插了进去,一把抓住了她那柔软所在,用拇指和食指夹住了她胸前那颗樱桃,然后忽轻忽重的揉捏起来。 随着手上的动作,青凤的唿吸急促起来,我用另外一支手将她的肚兜解去,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然后亲上了她那两片湿润柔软的嘴唇。 青凤开始故意冷淡我,可是随着我手上嘴上的动作,她逐渐的开始迎合着我,到后来甚至不断的索求着。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传喜讯(上) 良久,唇分,青凤急促的喘着气,我蜻蜓点水似的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说道: “好了,是相公的不对,相公给你赔礼了。” 青凤用手轻轻的锤打着我的背部,娇羞的说道: “你个大坏蛋,每次欺负完人家都用这招。呜……呜……” 房间中被浪翻滚。 过年对中国人来说是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节日,在这一天全天下的中国人普天同庆,也许你能不过端午节,可是年节却是不能不过的。 过年是一年的总结,是新一年的开始,所以受到了所有人的重视,就算再趋利的商人也会在这一天关上自己店铺的门,然后陪着自己的妻女。 我也将手头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我决定了在这些日子自己就专心的配着凤鸾她们几个,难得她们对我如此的死心塌地,可是自己却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不得不冷落了她们,现在也只能是略微的补偿一下。 凤鸾现在已经过了开始的孕吐了,不过就是有点嗜睡,每天的大多时间总是在里间睡觉,反倒是其她几个人因为年轻力少,而且大多都有些武功在身,每天都精力充沛的投身在了山庄的建设中。 因为晚上就是除夕夜了,白天山庄中的下人都在准备着晚上的酒宴,山庄中也头一次的将红色的灯笼挂在了庄门外,让一贯冷清的山庄中一下在增添许多喜庆的气氛。要是有人在夜间行走的话,就能看见在这孤寂的小山丘上竟然有一座门口挂着红灯笼的庄园。 我坐在那里无聊的想着,也许这么一来会让人以为是遇上鬼娶妻了呢,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嘴角一翘,露出了一丝笑容。 可是一声唿唤却将我从这胡思乱想中唤醒: “相公,你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回过神,看见了笑意盈然的若兰正站在我的身边,水汪汪的眼睛正在看着我。 我笑着回到说道: “没有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感到好笑罢了。你怎么不看她们几个下棋了啊?” 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将若兰纤细的腰枝拦住,然后微微的一带将若兰带到了自己的腿上。 若兰伸出双手将我的脖颈环住,然后亲密的将脸和我贴在了一起,若兰幽幽的说道: “相公,妾身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不过你要先答应我,听了以后不要生气,并且不能怪我。” 我的心一沉,看若兰的模样,他似乎有些事情在瞒着我,心头感到一阵的压抑,没有想到又是这个,本来以为自己身边的女人都已经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了,可是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件事情的发生。 虽然心中十分的难受,可是我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事情,你说吧,我不生气。” 若兰和我分开,双眼紧紧的盯着我看,似乎想要从我脸上的神色间看出我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不过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这点城府我还是有的,虽然说若兰在秦淮河也说得上是阅人无数,可是那些都是一些文人雅士或者是达官贵人,那里能和商场上那些阴险狡诈的老狐狸手下修炼出来的我相比。 若兰面色担忧,她咬了咬嘴唇,犹豫着说道: “我以前有件事情一直都在瞒着相公,可是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了,不管相公你知道了会不会怪我,我都要说出来,要不我会被自己折磨死的。” 看着若兰蹙在一起的眉头,我感到心中一阵阵的隐痛,我想和从前一样伸手去抚摸她的眉头,我不想让自己心爱的人这么伤心,现在我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决绝的心境了。 第422页 这些日子虽然很少和她们在一起谈心,所以虽然前些天感到她们有些不对,我也没有发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多半是为了这件事情。 虽然我心中已经决定,只要若兰犯的不是什么大错,我就原谅她,可是我却还是故作冷淡的说道: “我听着呢,说吧。” 而若兰也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将头撇开不看我,然后低声迅速的说道: “我一直都没有告诉相公,我爹爹就是圣教的教主。” 说完这些后若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听候我的发落,睫毛在不停的颤动着,似乎是在告诉人们它们的主人是多么的紧张。 我心中本来悬在空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看若兰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样的重大背叛事件呢,原来只是这个问题。 我顿时感到了啼笑皆非,以前看过太多的书了,虽然说都是一些打磨时间用的小说,可是我却还是知道所谓的正邪之争的,若兰之所以不说自己的老爹就是魔教的教主,恐怕也是怕我介意这个。 我看了看若兰那受气包的可怜样,然后开口问道: “就这些吗,还有别的没有?” “没有了,就这些,不过我对爹的许多事情都不贊同的,所以人家才会离开家去应天的可谁知道却遇上了相公……” 我顿时就感到了头有两个那么大,我曾经在歷史图书馆中看到过,有一个叫做金庸的作者笔下,就有过一个这样的人物,好似是叫做任盈盈。 思绪刚刚要飘飞,我连忙又将它收回,现在我似乎对这种白日梦般的胡思乱想已经养成习惯,若兰紧闭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一条小缝,她在偷偷的观察我的神色。 我看见若兰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然后用手在若兰的臀部轻轻的拍了一下,笑着说道: “好了,相公原谅你了。” 听到我说这个,若兰高兴得睁开了眼睛,一脸喜色的看着我,目光中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看了看若兰,捉弄的心思不停的蠢蠢欲动,我嘴角一翘,刚露出了笑容,若兰却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抢先说道: “说吧,有什么条件。” 我顿时有一种挫败的感觉,这么就被人给发现了,然后我故作一脸苦相的说道: “我有这么明显吗?” 若兰似乎是解开了心结,现在又恢復了平日间妩媚的神色,她轻轻的在我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说道: “谁让我是相公的小妻子呢,平时只要相公在这种时候笑,一定是有什么主意了。” “是啊,相公以前很少笑的,他每次笑得时候都会有主意的。” 青凤的声音忽然间在我的旁边响起。 我扭过头,却看见本来是忙着下棋看棋的几个人都正在看着我和若兰,青凤几人的目光都看着若兰,若兰小脸一红,从我腿上下来,然后大声地宣布说道: “相公已经原谅我了。” 听到若兰说这个,青凤只是翘了一下嘴,然后看着身边的几个人说道: “我说什么来着,相公一定会原谅若兰妹妹的,相公最好了。” 众人也都符合着点点头,表示自己的同意。 然后若兰就回到了众女的行里,不过若兰依依不捨的目光让我看出她还是很喜欢在我的腿上坐着,众女的目光也都扫了一眼我的膝盖,似乎也都有什么企图。 没有了美人在怀,我又坐回了椅子上面,这可不是一般的椅子,这是我让人特别制作的,被青凤和碧莲戏称为“摇摇椅”而碧莲更是让人仿制了一把,托人运给了自己在应天的老爹。 “你不知道……相公……”青凤在那里就如同酒楼茶肆中的说书先生一样口若悬河的讲,还时不时的将目光望我这里扫上一眼。 而那几个女人也都放下了手中所有的活计,凑到了青凤的面前津津有味的听着青凤讲书,虽然我有着过人的听觉,可是并不代表我喜欢偷听,更何况青凤所讲述的事情自己就是主角,我可不是什么自恋狂,而且要是青凤是在说我的坏话,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我索性又开始了自己的神游,将自己的心思放开,现在我不能去做事,可是不代表我不能想事情,我坚定的人为只有将所有外在的威胁都排除了,自己才能真正的享受这个大千世界的生活。 “……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相公现在笑得越来越多了,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青凤一句总结似的语言把她那长篇大论做了一个富有悬念的结尾,为续集作好了充分的准备。 我有点苦笑不得,难道自己有着传说中的“恶魔的微笑”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以前我是对人事有着戒心,将自己埋在了自己的生活中,说白了就是有点自闭,可是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打开了心结后,我才发现自己事实上是一个满开朗的人。 我摇摇头,心中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笑脸竟然也成为了阴险的标志了。 看见那几个女人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知道要是自己再不说话的话,自己这一家之主的尊严都会让青凤给损的千疮百孔了。 我故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很阴森,然后吼道: 第423页 “荆青凤,你给我过来!” 看到这个情况,众女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闹得太过分了,还是碧莲最先反应过来,她迅速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大姐现在该醒了,我去看看大姐。” 说完后,她转身就出了房门,然后一熘烟的就消失不见了,而其他人看到情况不妙,也都很没义气的熘走了。 “我去给大姐号脉,看看胎儿怎么样了。”芙蓉也随后及时地离开了。 若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犹豫着,可是当我把手指伸了出来,示意她现在还欠着我一个要求呢,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我也要去看看大姐。” 现在房间中只剩下湘兰和青凤了, 众女中除了凤鸾,就要数湘兰和青凤的关系亲密了,所以她才坚持到了最后,不过看的出她也是满脸的危难。 “兰儿,你不说除夕夜的晚膳要准备好菜吗,现在时辰可是不早了啊。”我看看还高高挂在中天,没有丝毫要落下的太阳说道。 “哦,是啊,我还有个八宝鸡在火上炖着呢,我去看看,晚饭还要用呢。”湘兰丝毫没有犹豫,迅速的找出了一个理由,然后堂而皇之的熘走了。 青凤看着自己的好姐妹一个个离去,却丝毫的没有办法,最后只好站在那里低着头,等候我的发落。 “青凤,过来。” 青凤一脸委屈的模样,就如同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将青凤拦腰抱起然后放在我的腿上,轮起手臂在青凤的屁股上来了几下。 虽然下落的速度很快,可是到了打在青凤身上的时候我已经收力了,再加上冬天身上的棉衣缓冲,肯定打不痛青凤。 可是青凤却开始挣扎起来,我还以为她是要从我的手中挣脱出去呢,所以手下用了一点力,青凤虽然身怀绝世武功,可是却丝毫也不敢动用,碍于男女之间天生的差距,她自然是失败了。 我正要在略施小惩,以示警戒,重扬自己的雄风。 “哇……你就知道欺负人家……” 这一下子我连忙将青凤放下,却看见青凤已经是泪眼汪汪了。我有点手足无措,用袖子将青凤的眼泪擦去,连忙哄着说道: “好好,是相公不对,好了吧,你不要哭了啊。” 我就是这个毛病,见不得女人在我的面前哭:一是烦,二是自己心软。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心软,对其他的女人烦。 现在青凤一动用这女人的法宝,我只好举白旗投降了,低头认错了,可是还不待我说其他什么,青凤那里却忽然间出现了别的情况。 青凤弯腰,口中不时地发出了呕吐的声音。我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啊。 “凤儿,你这是怎么了啊。” 我一边关切的问道,一边轻轻的拍打着青凤的背部。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再传喜讯(下) 干呕了一会儿后,青凤终于好受了一些,她直起身子来,有点无力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总是想吐,可能前两天着凉了,看来我的让芙蓉姐姐给我开些药了。” 虽然名义上芙蓉要比青凤晚入门,可是因为我这几个小妻子之间相处的还算融洽,所以平日间都是姐妹相称。当然偶尔也会有一些小摩擦,不过在凤鸾的插手下,也都迎刃而解了,争风吃醋的事情还是没有发生。 我看来看青凤,心中那个却有些疑惑,青凤因为习武,身体的抵抗力应该比我还要好,再加上这些日子她都在和湘兰学习厨艺,并没有怎么出门,那里会受到什么风寒呢。 一个念头闪过了我的脑海,不会是孕吐吧?这个想法让我顿时的兴奋起来,我一把抓住了青凤的手,急切的问道: “凤儿,我记得你的月事就在这几天,那你这个月的月事来了吗?” 青凤被我这么一问弄得面色通红,她扭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答说到道: “这是我们女人家的事情,你问这个作什么?” 我知道青凤可能是因为我有了什么坏念头了,可是现在我只想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所以又问道: “来了,还是没有啊,快告诉相公。” 青凤扭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声说道: “都已经两三天了没有来了,人家正说要去找芙蓉姐姐瞧瞧呢。” 喜悦一下子就填满了我的胸膛,月经迟来了两三天,这么说凤儿是很有可能怀孕了。我一把将青凤抱在了怀中,疯狂的在青凤的脸上亲吻着。 等我平静下来后,我抱着青凤说道: “凤儿,相公太高兴了。” 青凤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静静的听着我说,不过脸上的神色却在告诉我,她似乎并不知道我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青凤的头推开,然后再青凤的两片朱唇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我望着青凤,深情的说道: “凤儿,我想,你可能有了。” 青凤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说道: “我有什么了?” 我顿时感到自己被青凤的单细胞给击败了,她自己身体上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可是我却也为青凤的单纯而感到高兴,这也许就是我喜欢她的原因。 第424页 “凤儿,我是说你有孩子了。” 听到我说这个青凤先是一愣,然后才有点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我有相公的孩子了,相公,我终于能为你生孩子了,我好高兴……呜呜……” 青凤趴在我的肩上喜极而泣,我轻轻的拍打着青凤的粉背,说道: “好了不要哭了,现在咱们去找芙蓉,让她给你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孩子了。” 青凤听到我说这个,连忙从我的肩膀上将头抬起来,看着我楚楚可怜的说道: “要等芙蓉姐姐看了,才知道人家是不是有孩子啊?” 看着青凤脸上明显的担忧和失落,我笑着说道: “我也只能是大概的猜测,只有等芙蓉号过脉后才知道,走吧。” 领着青凤来到了后院,可是芙蓉却没有在,我让人去将芙蓉找了过来。 芙蓉来到后,我没有多说别的,只是让她赶紧给青凤把脉,我迫切的想知道青凤到底是不是怀孕了。 不过几个说去办自己事情的人,似乎一直都在一起的,所以我让人叫芙蓉过来,可是大家又一个不少的都聚集在了房间中,本来空旷的房间顿时显得有点拥挤了。 我焦急的在一边,看着芙蓉眼睛微闭的把着青凤的脉门。终于芙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说道: “恭喜相公,恭喜青凤妹妹。” 听到这个后,青凤顿时就跳了起来,然后欢唿起来。我心中的石头也终于放下了,不过我还是很快的就将青凤制止了。 “小心肚子里面的孩子。” 芙蓉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 : “恭喜相公,没有想到芙蓉妹妹也有了身孕。” 快乐来的太快了,让我一下子有点适应不过来,只能在那里傻傻的笑着。可是紧接我却听出了芙蓉话里面的意思。 “也?除了青凤还有谁?” 我将目光投往了芙蓉的肚子,芙蓉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放在了肚子上面轻轻的抚摸着,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 我将目光又投往了其他众女,若兰看见我的目光瞟往了她,连忙说道: “我也想,可是我还没有。” 年级最小的碧莲一脸雾水的看着几个人,然后问道: “有了什么啊?” “哈哈……”大家都被碧莲的纯真给逗得大笑起来,而我则有点无奈的看着碧莲,心想这要是在后世的话,一定会判自己勾引未成年的。 我从来没有感到自己有过这样畅快的感觉,回想过去,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短短的一年时间内自己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经歷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竟然有了几位如花似玉的娇妻,而且还有三个人有了身孕。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凤鸾的声音忽然间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心中大喜,连忙循声望去,却看见了青凤正缠住了凤鸾在悄悄地说些什么,两个人不时的把目光望向我这里,看样子一定是和我有关,多半是在说青凤有了身孕的事情。 “大姐,你来了。” 众女连忙和凤鸾打招唿,这是我很乐意见到的,自己后院的几个女人之间相处的如此融洽自己也省心不少。能够有这样的一个好局面,我的感谢这个时代所谓的“三从四德”,而且从一开始我就表示过,谁要是争风吃醋给我惹麻烦得话,结果自负。 凤鸾走了过来,我连忙将一个椅子拿了过来,笑着说道: “夫人请坐。” 听到我说这个,众女的面色都有些怪异,凤鸾也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道: “相公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酸了。” 听到这个,我也哈哈的笑了起来,将凤鸾扶住,让她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摆好了椅子让青凤和芙蓉都坐在了上面,然后对着三个人鞠了一躬,我有点动情地说道: “感谢几位娘子对我的无私关怀,我谢铮无以为报,只能在这里给诸位娘子鞠上一躬,略表心意。” 凤鸾连忙将我扶住,可是我还是将她按到了椅子上面,让三个人硬生生的受了我这么一拜。 转过身看着其他几人,我深情地说道: “几位娘子虽然现在还没有我的血脉,可是几位娘子对我的心意,我也明白,请也受我这一拜。” “相公。”众女也都深情地喊道。 等将这两个躬送出去后,众女有的都已经落泪了。我伸手到自己的脸上,将面上的面具揭去。 然后我看见了几个人的深情各不相同,有不解,又惊讶,还有关怀。 “这才是我的真实面目,以前几位娘子只是知道,可是只有少数的几个人见识过,今天就在这个岁末,让我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诸位娘子。” 凤鸾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她盯着我的脸,走了过来, “相公,你的脸……” 我敢到奇怪,凤鸾是见过我被张鲲毁容后的样子,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凤鸾在我的脸上轻轻的摸索着,良久才激动的流下了泪水,她哽咽着说道: “相公,你的脸好了。” 好了,我心中疑惑,自从被毁容后我没有胆子去照镜子,所以对我的脸被张鲲毁坏到了什么样子,我现在也只有一个模煳的概念。 第425页 从凤鸾的手中接过镜子,我在镜子中看见了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还是以前那副模样,肤色有点苍白,可能是因为常年戴着面具的原因。 可是然我最震惊的就是张鲲留在我脸上的疤痕竟然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些淡淡的白色痕迹,一切都和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似乎又回到了刚刚来到这个时代,还在张家的那副模样。 一时间我有点出神了,我想起了张家那个病怏怏的张紫阳,还有那段和张莺莺一起为了张紫阳的病情试验药物的日子了,那些似乎就在昨天,张鲲的恶性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相公,你在想什么呢?”一声关怀的唿唤声将我从胡思乱想中唤醒了。 回过神来,我看见了自己的几位妻子都正用关切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呢,我故作宽慰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没有事情,一会儿相公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让她们几个人去准备一下,而凤鸾因为有孕在身,活动不方便,所以我就让她留在我这里。等几个人都走了后,我将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然后才让人去通知吴堂和申子平过来。 “老爷,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申子平恭敬的站在面前,低声问道。 “申叔,待会儿我要带人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只是里面的东西很特别,绝对不能被人知道,现在山庄中我能够信任的人也没有几个,吴堂和灵泉在我身边,所以保密的事情就只能靠给你了,要是查出来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且打算外泄的话,” 我语气一顿,然后接着说道: “无论是谁,杀无赦!” 听见我说这个,凤鸾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声说道: “相公……” 我遥遥头,然后说道: “等一会儿,你去到哪里的话,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里面的东西是见不得光的,要是被人知道了的话,你相公恐怕就有大麻烦了。” 凤鸾听到我说这个,很乖巧的没有再说下去,可是我却还是接着说道: “凤鸾,内宅的事情,申叔帮不上忙,芙蓉又不会武功,所以内宅的事情还要你和青凤多操点心了。” 凤鸾看了看我,然后嘆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些什么。 我看着吴堂,然后说道: “吴堂,你去把稽先生请过来,就说我有事情找他,还有,以后你注意一下他,要是有什么异动的话,你自己知道怎么办!” 当说到了后面的时候,我的声音有点无情,这让我自己都有点惊讶。开始我还考虑是否让稽鹤龄也去山洞中,可是稽鹤龄本来就将和那些孩子们生活在一起,而且以后那些孩子的其他教育都还要靠他和顾宪成,这件事情他早晚都会知道。所以我很干脆的让稽鹤龄一起下去,如此还显示自己的大度。 然而,这件事情太重大了,山洞中任何一件东西出现在这个世间都将会是一个天大的轰动,所以我不能不万分谨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自己对稽鹤龄不甚了解。 片刻之后,稽鹤龄跟在吴堂的身后来到,我和凤鸾所在的这个房间虽然说是地处后院,不过还不是女眷休息的地方,所以稽鹤龄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稽鹤龄还是一如往态,只是冲着我微微作揖,然后问道: “不知道东家叫鹤龄来有什么吩咐吗?” 我摇摇头,然后说道: “吩咐没有,只是有些东西想要鹤龄兄和在下一起去瞧一些东西。” 稽鹤龄眉毛一挑,然后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请恕鹤龄难以从明,那些学生的课业刚上到一半,鹤龄没有那些心思去观赏其他的。” 吴堂看见稽鹤龄这般模样,似乎要说些什么,我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 “我要鹤龄兄看的东西,恰恰和那些孩子们以后的学业有关,所以我想鹤龄兄最好还是去看看,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让那些孩子们轻松两天吧。” 稽鹤龄嘴唇蠕动了几下,可是最终却还只是淡淡的说道: “好吧。” 然后就没有再说些什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绝密(上) 看到稽鹤龄已经答应和我一起去,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后站起身来说道: “既然鹤龄兄也已经同意了,那么我就带你们去,不过切记你所见到的一切都不可告诉别人,即使是你最亲近的人。” 听松园是在我亲自的监督下修建的,也是山庄最先修建的一个别院,只不过自从建成了以后,这个院子就很少有人进来。 在诺大的院子中,现在只有一些冬季残留下来的花圃,和一个高大的假山。山洞的入口就在假山中间,这个假山中间有一个曲折的小洞,说是小洞其实并不小,能让两个人并排行过,不过和高大的假山比起来,山洞就显得不起眼了。 我领着众人拐过了迴环的走廊,来到了听松园的门口,园拱型的院门将我们挡在了院外。院门上面是京师有名大儒纪良的题字——“听松园”。 我将钥匙给了吴堂,久未打开的院门在吴堂的推动下,发出了咯吱的响声,随着院门的打开,我们终于能够看见这个院子的真实面目。 第426页 院子中间是一个四五米高的假山,离近了看似乎十分的高大,可是和后面那更加庞大的山丘比起来,似乎这个假山真实山前的一块巨石。 院子坐北朝南,是山庄最后面的一个院子,按照我的意思,这个院子也是唯一一个依从山势而建成的,只不过本应是堂屋的正北方现在却被这么一个巨大的假山给占据了,两边的厢房修建的也颇为高大,让人看了很容易起疑心,不过因为整个山庄“不正常”的地方很多,所以我也不怕别人知道。 院子中间看上去很荒芜,地上还有经歷了雨雪的枯草,甚至在有些角落还有未消融的积雪。 我从吴堂的身边走过,走进了小院中,我心中却有点百味交集,本来以为自己不会用到这些东西的,可是没有想到才断断的一年,我就又回到了这里。 不知道自己的这次决定是对还是错,可是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我也就没有再说其他的什么,也许这么做能让自己真正的放下心中的包袱。 走到了假山面前,脚踩在了积雪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洞口比起里面要宽敞的多,我站在洞口,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吴堂,把火把点着,里面黑,灵泉你拿着棍子也进去。凤鸾你们先在外面等着。” “等等。”凤鸾开口说道。 我回过头看见凤鸾走了过来,她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然后对着我身边的吴堂说道: “里面黑乎乎的,小心照看着老爷,不要让老爷碰到了。” “小的知道了,请夫人放心。” “你自己小心点。”凤鸾又看着我说道。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们不都在外面看着吗,这么点事儿,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凤鸾用手堵上了我的嘴,然后呸了两下,有点生气的说道: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我抓住了凤鸾的手,应承说道: “好好,我一定注意,就这么近点儿,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们几个人先去厢房里面歇着吧,外边冷不要冻到了。” 吴堂点起了火把,然后率先就走进了山洞中,灵泉紧随其后,接着火把昏黄的火光,我松开了凤鸾的手,转身也走了进去。 我走了没有几步就到了山洞的一个折弯处,这里正好是在假山的山峰下面,所以颇为宽敞。在折弯的一边一块大石竖在那里,要是有人想要通过的话就得绕过它,吴堂和灵泉走过后,回头说道: “老爷,小心,这里有一块石头。” 我当然知道这里有一块石头,因为这里根本就是我亲自动手弄的,石头很大,不藉助工具凭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搬动的,当初弄这个石头可是费了我不少的力气。 我开口说道: “就是这里了。” 吴堂听到这个,就又转身小心的走了回来,反倒是灵泉开口问道: “老爷,不是在洞的最里边吗?” 我笑了一下,随口问道: “谁告诉你是在洞里面的。” “那好东西不都是藏在最里面的吗。” 我哈哈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而是指着那个石头说道: “用棍子把这个撬开。” 我从吴堂的手中接过了火把,然后吴堂和吴灵泉两个人一起用力将那快巨石撬开,我指着巨石后面的墙壁说道: “这里有一块石板,你两个把石板挪开。” 吴堂和吴灵泉两天人在洞壁上摸索了一阵,然后两个人一起用来将一块石板给从墙壁上抠了出来。 一股冷风从出现的洞口中吹了出来,吹动着火把上的火苗不停的跳动着,不过这么以来也省去了验证里面空气品质的麻烦,空穴才能来风,现在既然有风,说明里面的山洞里面一定另有出口。 我将火把举在了自己的前面,然后微微的弯下腰走进了山洞,也许是怕我出什么意外,吴堂和吴灵泉也连忙跟了进来。 其实这个洞口并说不上小,可是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后,身高也有所变化,接近了一米八,而这个山洞至多也就有一米六多。 弯腰走了没有多远,前面就豁然开朗了,我们终于来到了山洞的里面。上次虽然说有手电筒,可是很难让我对山洞有一个整体而全面的认识,可是现在接着两个火把昏黄乱舞的火光,我大致的看清了这个山洞的模样。 整个山丘就好比是一座放在地面山的一口钟,现在我们就在这口钟里面。我忽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知道外面的那些泉流是从什么地方而来。 “老爷,这个山洞约摸有三丈多高,大小看不清,不好说,真是没有想到咱们山庄后面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吴堂在我身边看着山东说道说道。 我点点头,没有说些什么,我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了不远处那几团阴影上面。因为火把在我的手中,所以我直接就走了过去。 “老爷!”吴堂连忙说道。 “你们两个过来看看,老爷我今天让你们开开眼界,保证你们以前绝对没有见识过这些东西。” 进到了山洞中,我先前患得患失的顾虑反而消失了,我一边走着一边招唿着吴堂和吴灵泉一起去看看,那些后世高科技的结晶。 第427页 可能是因为山洞中通风良好,也或者是这些仪器的防锈质量过关,所以尽管山洞中虽然湿气重,可是那些一起上面只有一少些地方起了点点的锈斑。 这个山洞中的仪器说不上多,可是都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为了“生命元”的研究,他们没有少花钱,可是最后却还都便宜了我。 本来我还不打算将这些仪器运出去,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运出去了,有了锈斑的话,仪器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生锈,到时候这些仪器就会全部报废了。 我不由得感谢上天,幸亏自己升起了要将这些秘密说出来的念头,否则的话,这些昂贵的仪器也许就会真正的变成一堆废铜烂铁。 没有稳定的电源?不是问题!稽鹤龄带回来了那么多的孩童,要是将他们个个都培养成全才不可能 ,可是我却能让他们几个人单独的修习一门,只要知道其然,不必知其所以然。 我相信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一个稳定的电源肯定能够问世,同时还会有数十个人才被培养出来。到那个时候,就是这些仪器大放光彩的时候。 我心中早有一个计划,那就是要培训自己所需要的人才,我想也许几年后,山洞中的那些机器就会被我培养出来的某个人操作着,高难度的试验也许还称问题,可是用来小规模的生产,应该还不是问题。 我没有理会身后的吴堂和吴灵泉,只是借着昏黄的火光,寻找着自己目光能够用上的那些东西。 我举起了手中的火把,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中药提纯机。这还是为了研究“生命元”而花了大笔的资金买下的,据说代表了当时世界的最高科技。 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整个机器大体上还算是完好无损,只是有些地方已经生锈了,可是那些重要的组件都还十分的完好。我满意的点点头,可是看见了那个反射着火光的液晶屏,我苦笑了起来。 这个时代没有电!我有点失望的看着眼前这些机器,一个个都似是庞然大物,没有了电能的驱动它们都是一些没有用的废铁。 我抚摸着机器外表冰冷的表面上,自语道: “看样子这些机器重见天日还要再等上几年了。” 芙蓉家原本就是经营药材的,祖上也传下来了几十张秘方。钱顺虽然说有些不学无术,可是在这个方面却丝毫的不含煳,当初我娶芙蓉的时候,他虽然没有来,可是却表明那些药方是钱家祖宗传下来的宝物,绝对不能给外人。 不过我想要是借着钱家在药界的声誉,重新进军药材行业,让钱家老号在药行重振当日的威望,我想钱顺不会反对的。 “老爷,这些……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吴灵泉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我没有回头,只是回答说道: “这些都是金子,黄橙橙的金子。” 可我却听见吴灵泉在我的背后低声的说道: “这明明是一些铁疙瘩吗,老爷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 后面的话是吴灵泉轻声问吴堂的,声音压的很低,要不是我的听力比常人要好,而且这里又是极其安静的山洞,我也不会听到。 “闭嘴!”吴堂低声训斥说道。 “吴堂,不要责怪灵泉了,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们,那就是我的脑子很正常,没有病。” 吴堂听见我说这个,立刻拉着吴灵泉跪在了地上,急切地说道: “老爷,灵泉年纪还小。说话口无遮拦的,还望老爷能够宽恕他,要是老爷要惩罚的就责罚我一个人吧。” “不!对老爷无礼的人是我,和堂哥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老爷你还是惩罚我吧!” 我对吴堂和吴灵泉这两个兄弟的能力十分的赞赏,所以我平日间很注意拉拢他们,现在这个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的。 我转过身看着两个人说道: “都起来吧,地上凉。怎么?还要我去扶你们两个,你们才肯起来?” 吴堂和吴灵泉两个人占了起来,然后都低着头站在了哪里,似乎是在等候我的发落。 我看着吴灵泉说道: “灵泉,你过来。” 等吴灵泉过来后,我将左手的火把给了他,然后指着自己身后的仪器说道: “你们说它是没用的铁疙瘩,其实也没有错,这些个东西要是不能用的话,就是一堆烂铁,可是它们要是用起来的话,那就能为咱们赚来一锭锭的黄金,所以我说它们是黄金。 火光下吴灵泉的脸上还挂满了疑惑的神情,我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灵泉,这些东西说不明白的,以后只要你留在老爷我的身边,你自然就会明白的。好了,咱们出去吧,待会儿再带着他们来看看。” 回去的时候,吴堂和吴灵泉两个人将沿途的石头都清理到了一边。还在山洞中的时候我就看见外面有人在等着。 出去后,我看见一个人也不少,都还站在院子中间。看见我出来,众女都围了上来: “相公你出来了!” 然后几个人上下仔细的检查,看我是否受伤了。 等众女终于将我验证合格了,我走过去到了凤鸾的身边。我看见她的鼻子已经冻得有点红了,眉头一皱,我问道: 第428页 “你一直都在外面站着?” 申子平这个时候说道: “几位夫人都说要在这里等老爷出来,老奴劝也劝不动。” 我连忙将手搓了搓,抓住了凤鸾的手,感到她的手冰凉,于是我对吴堂说道: “你和灵泉去前面取几个炭盆过来,我们先去厢房中等一下。” 第一百八十九章 绝密(中) ps:没有人写书是为了被骂的,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提出意见我从来都是十分的欣喜,因为最起码你认真地读过了,而且你还花费了时间来写书评,可是像末日孤客, 那种人渣,我劝你还是不要在书评区“露脸”了。 吴堂和吴灵泉没有耽搁,而是很干脆的就离开去往了前院,山洞里面的光线是在是太暗了,光凭着几个火把很难看清里面的全貌,所以我在里面就已经吩咐吴堂出来准备一下,然后再带着他们进去。 进到了房间中,将房门关上,虽然说房间中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可是毕竟阻挡住了外面的寒气和刺骨的冷风。 众女身上清一色都是狐裘大衣,可是脸上都有着冻出来的红晕,碧莲将我身后的一个椅子擦拭干净,然后让我坐下。 几个人也都将身边的椅子擦干净后坐了下来,稽鹤龄还是一脸的淡漠,甚至还有一丝的不耐烦,似乎他更愿意和那些孩子们呆在一起。 “东家,不知道你要我们去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如此的神秘?” 稽鹤龄一句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也许几个人都想要问我这个问题,可是都没有好意思开口,这下子稽鹤龄问了出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qi-shu-ωang,想要听我有什么解释。 我看了看稽鹤龄,然后开口问道: “鹤龄兄,我听说现在京师的人都说我仇某人做生意 ,不走正路,从银镜到玻璃高脚杯和红酒,都是一样另闢蹊径。难道鹤龄兄就不感到一丝的好奇吗?” 稽鹤龄听到我说这个,只是要了摇头,说道: “子曰:‘非礼勿言’,既然东家一直都没有说出来,鹤龄虽感好奇,可是却也不会去追问。” 我看了稽鹤龄一眼,然后说道: “这次我带你们去看得就是我生平最大的一个秘密,而且我敢说,整个大明朝能有机会见到这些东西的,也就咱们几个人!” 说完这些后,我就不再说话,现在还是保持一些神秘感的好,而且我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要是我一开始解释,估计一个个问题就会接踵而来,所以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吴堂兄弟二人办事很有效率,只一炷香的时间就把火盆和一些简单的瓜果瓜子弄来了,几个人在逐渐升温的房间中喝茶谈天打磨时间。 过了约莫有了一个小时,吴堂推门进来了,他走到我的身边,说道: “老爷,里面都已经安排好了。” 拍打了前襟,然后站了起来,有点意气风发的站了起来,高声说道: “走!开拔!” 吴堂在最前面领路,吴灵泉则是在后面照顾着众人,而我,自然是和自己几个美貌如画的妻子在一起了,现在已经有三个人有了身孕,不能出一丝的差错。 我扶着凤鸾来到了山洞口,现在看山东里面竟然有隐约的火光,凤鸾微低着头,和我最后进到了山洞中。 只见通往山腹的通道中,不远就有一个火把照亮,将十多米的通道照的亮堂堂的,走到了山腹中,我不禁为吴堂和吴灵泉两人的手段感到震惊。 山腹中竟然有十数个硕大的油灯,可能是因为时间紧促,所以那些油灯都是用东西支持放在地上的,不过熊熊燃烧的油灯发出火红的亮光,照射在山洞的顶部。 走出十几米,登上一个台阶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间洞厅”让人不得不惊讶于大自然造物的神奇。 山洞顶部平均高度约摸有十二三米,洞厅内石钟乳、石笋、石花到处皆是,在火红色火光的照耀下美得动人心弦。 虽然方才已经大略的见识过这个山洞,可是能够如此清楚的看到这个山洞的全貌,还是让我感到震惊,在惊嘆大自然神奇的同时,我也在为自己的好运而感到庆幸。 山洞中不乏一柱擎天的石钟乳,我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如何来到了这个山洞,可是我只能说自己很幸运,最起码这个山洞与出口,而且我和那些一起都很幸运的落到了山洞中间比较平坦的地方,要是从空中落到了那朝天的石钟乳上,我怕到时候人家只能在这山洞中发现一具被石钟乳透体而过的白骨。 不过现在这里似乎已经已经没有了以往那种湿润的环境了,整个山洞让人感觉到阴冷,空气中湿气很浓重。 惊讶!绝对是惊讶,稽鹤龄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能是目瞪口呆,我走到了稽鹤龄的身边,毕竟在场的众人中,只有他算是一个外人。 “鹤龄兄,你见多识广,可谓是学福五车,不知道可曾听说过这些东西?” 稽鹤龄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眼前的景物,丝毫没有注意面前的那些一起。只听见她感嘆着说道: “此等仙苑福地,我也曾在书籍中看到过,但是惊嘆天地之神功,可是真正见到了,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如何的贫乏。” 第429页 稽鹤龄的话让我有点愕然,甚至是有点失望,本以为他会对面前这些仪器感到好奇,然后自己再藉机将自己的想法灌输给他,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只是感嘆山洞景物的神工鬼斧了。 最后还是我亲爱的小妻子让我感到挽回了一丝的面子,碧莲走到了我的身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一起问道: “相公,这些是什么东西?” 我顺着碧莲的手指望去,原来正是自己以为能够藉助的中药提纯机。刚要开口解释,身边的稽鹤龄也发出了感嘆声: “这些是何物,看似非金非银,可是如此的光亮,难道东家就是要鹤龄来观看这些东西?” 看到稽鹤龄终于对这些仪器升起了好奇心,我感到一阵的轻松,只要你上钩就好了,就怕你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我故作深沉,走了几步来到了提纯机的边上,然后抚摸着机器外边光滑的表面,用一种迷离的语调说道: “人都奇怪,为什么我能够不断地推陈出新,能够另闢蹊径,为人之不为,这些东西就是原因!” 我本想告诉,众人之中只有凤鸾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其他人都只是知道我不同一般之人,我说这番话就是想要告诉众人我的事情。 可是谁知道稽鹤龄听完我的话后,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 “看起来东家是发现这些东西后才开始发迹的,上天对东家实在是太眷恋了,不过也难怪,东家为人乐善好施,自然是好报不断了。” 听到稽鹤龄说这个,我知道稽鹤龄是误会了我的话了,我正要开口解释,可是凤鸾却开口说道: “相公你还没有告诉我们这些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呢。” 被凤鸾这么一打岔,我顿时就忘却了要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众人说道: “现在郎中敲病拿药,讲究望、闻、问、切,然后才是开方子抓药。要是请医术高超的名医诊断,光是那笔出诊费就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可是有时候又怕遇上了庸医,耽误了病情。更甚的就是老辈子传下来的,将药熬成汤药,然后服用,这样见效很慢,而这个机器的作用,简单的说,就是你按药方把药放进去,出来的就是能够直接治病的药。” 稽鹤龄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 “一种病,发病的原因却可能不同,正所谓的是对症下药,难道说不用看郎中,而这个机器制出来的药药就能够直接治病吗?” 芙蓉听到这个,也点点头,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 “先父生前在世的时候,给病人诊病断脉,都是小心谨慎,讲究对症下药,可是有些病却大体就那么几种情况,要是能够按照相公所说的情况,直接制作成了药,倒是一件好事情。” 我看了一眼稽鹤龄,然后接着说道: “不说其他,现在西蕃大多地区,都是只有自己部落的土医,因为虽然有了茶马互市,可是他们还是弄不到中原地区这些经歷了几千年沉积下来的医术,如果说我们现在能够做这个呢?” 看稽鹤龄一脸若有所思地模样,我接着说道 : “譬如风热和风寒,两者都能引起头痛,发烧,咳嗽等外在的症状,我将这些都统称为伤风感冒。细分为风寒感冒和风热感冒,风寒感冒多在冬天,外在表现为恶寒,无汗,头痛,鼻塞,流清涕,喉痒,吐痰稀薄色白,肢节酸痛,口不渴或者渴喜热饮,舌苔薄白,脉浮或浮紧。而在夏天,则多为风热感冒,常可见发热,微恶风,有汗热不退,头痛,咳嗽,痰粘或黄,咽燥,咽喉肿痛,小便黄,大便干结,鼻塞,流浊涕,舌质红,苔白微黄,脉浮。” 梳理了一下脑子中的思路,我接着说道: “风寒感冒,方以辛温之麻黄髮汗解表、宣肺定喘,紫苏叶辛温芳香、发汗解表,葛根解肌退热生津,三味共为君药;桂枝解肌祛风、助麻黄髮汗,防风、白芷发散风寒,共助君药解表,为臣药;杏仁、桔梗、陈皮宣肺止咳,生姜散寒发表,为佐药;甘草性缓,能防止大汗伤津,为使药。全方配伍,具有发汗解表、祛风散寒之功能。” “当然我所说只是一种药方,要是我们能够配出几种针对不同病症的药方,然后再用这个机器,将那些药方上面的药,制作成出来,那么将会如何呢?” 我看着众人,心中有点期待。不过当我看到了众人脸上的表情的事情,我感到了一阵的失望。茫然!只有茫然,我心中一嘆,自己对这件事情的震撼力还是低估了,没有想到众人还没有从震惊在红恢復过来。 稽鹤龄是最先清醒的,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说道: “没有想到东家如此的博学,竟然对医理还有如此深厚的研究,这让在下正是自愧不如!” 芙蓉的眼睛一样的亮堂,她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说道: “没有想到相公随便的说出一个药方,就是这样的精妙,充分的利用了每味药的特点,而且药物之间的搭配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可是细细一想,却又搭配的十分巧妙,没有想到相公还有这个本领!” 我干打一个哈哈,然后说道: “那些还都只是我的设想,这个提纯机,现在还用不了。” 第430页 稽鹤龄眉头一扬,问道: “为什么,听东家方才一说,我觉得东家想的十分的正确,现在西蕃那里根本就没有人经营这种生意,要是咱们能够做这个生意的话,就能够在西蕃那被王家围的铁桶一样的地方,插上一根针!” 我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机器,然后说道: “我也知道这个想法好,光是想想这件事情做成后,拿白花花的银子,我都感到头晕,可是现在这个机器缺少了一个最主要的东西。” 芙蓉好奇的问道: “缺少了什么东西。” 看得出芙蓉对这个东西也很紧张,一听说如此好的一个机器竟然还不能够使用,立刻急切的问我。 终于说到了正题,我将目光落在稽鹤龄身上,然后说道: “这个山洞中的东西都很神奇,可是现在它们都还不能用,因为它们都还没有心!也就是电!” “什么是电?”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次是我们家的好奇宝宝碧莲。 “天上打雷的,闪电就是一种电,不过它的实在是太厉害了,咱们用不了。眼下我们要解决的主要问题就是这个,本来我一直都在发愁,可是鹤龄兄的来到却让我看到了曙光。” 稽鹤龄开口说道: “东家尽管说,只要鹤龄能够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这等有功后人的事情,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我看着稽鹤龄,然后说道: “没有那么严重,可是我想从那些孩子中间挑出一些聪明伶俐的,将我满腹所学都传授给他们,而鹤龄兄和叔时兄则负责那些孩子其他的功课,那些孩子必须保证衷心,我不会让这里的一切泄露出去的!” 第一百九十章 绝密(下) 沉寂了一会儿后,稽鹤龄有点不悦的看着我说道: “东家难道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我顿时感到自己刚才有点大意失策了,这下子引起了稽鹤龄的不快,我迅速在脑中整理了一下词句,然后缓缓而又诚恳的说道: “凭你鹤龄兄的为人,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可是那些孩子现在都还小,如果没有鹤龄兄这样高风亮节的人指导,难免会在别人的诱导下,办出错误的事情。” 听到我说这个,稽鹤龄的面色终于缓解了,他似乎在保证似的大声说道: “那些孩子们的事情就请东家放心,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果那些孩子真的做出了忘恩负义的事情,我稽鹤龄第一个饶他不过!” 听到稽鹤龄说这个,我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可是我也不会就凭着稽鹤龄简单的这么一句话就放松了保密的工作,我决定下来后让吴堂抓门负责这些孩子的衷心问题,一个不对,立刻监视起来。 我见几个人也都已经看见了这些东西,而且歪打正着的,稽鹤龄为我身后的神秘找出了一个很好的藉口。山洞中阴冷,不能久留,我就招唿着几个人都出去了。 现在小皇帝朱翊钧身边没有可信任的人,所以才私下里拉拢我,因此我一时间不担心朝廷对我犯难,这么一来我可以说是无所畏惧了。 就算我将这些仪器拱手送人,可是没有那些知识,这些就等同于一些废物!这也是我为什么能够让自己并不熟悉信任的稽鹤龄看到这些东西的原因。 从山洞中出来后,我将众人都送走后,对吴灵泉说道: “你跟我来!” 吴堂和吴灵泉随着我来到了书房,我坐在了椅子上面,看着吴灵泉说道: “方才在山洞中你对我不敬,还说要任我处罚,可有此事?” 吴堂听见我说起此事,脸上顿时就出现了焦急的神情,他看了看身边的吴灵泉,又看了看我,方待要说些什么,可是吴灵泉却抢先说道: “灵泉犯了错,愿意受罚。” 我伸出手,示意吴堂不要说话,然后看着他说道: “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你就在一边看着,不要说话。” 然后我又看着吴灵泉说道: “既然你自己甘心受罚,那好,老爷我就罚你给我把那个山洞的入口处加宽了,而且以后你的职责就是看守那个山洞的秘密,要是有人没有进过我的允许,私自去那里的话,该怎么办,你应该知道!” 听到我说这个,吴堂顿时面色欣喜,拉了吴灵泉一把,跪在地上说道: “小的替舍弟谢老爷宽恕。” 我笑着挥挥手说道: “起来吧,你知道我不喜欢人总在我面前跪来跪去的,看得我头晕,不过咱们这么大的一个山庄,以后也许地方更大,人更多,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次算是初犯,我不再过多的追究,下次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吴堂(灵泉)知道了!” 我点点头,看着吴堂说道: “吴堂,你和灵泉回去吧,今天晚上还要守岁呢。给我把后面的山洞看好了,还有,小心山庄中有人走漏了风声。” “属下明白!” 天很快就黑了,而早早的,京师方向就不断地有鞭炮的爆炸声,让这冷冷的冬日有了几分热闹的气氛,只可惜的是自己现在是在荒郊野外的山庄之中。 我有点伤怀的看着远方,不知道二哥和三个现在如何了。我曾经派人去找过二哥,可是去的人回来却说,根本就找不到,而少林寺那里我也还没有机会去,对这些自命清高,可实际上却还是免不了世人之俗的傢伙,我实在是不感什么兴趣。 第431页 要不是我那个岳父亲口告诉我,我都无法相信,他那上千万的家业中,竟然有一多半是属于少林寺的!以前我还以为那些大小和尚真的就是自给自足呢,原来暗中却是有人为他们经营。 一双手伸到了我脖子边上,一件名贵的皮衣披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一惊,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凤鸾,只见她冲着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问道: “相公,想什么呢?” 轻轻的拦住了凤鸾原本纤细的腰枝,她则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有点感嘆的说道: “没有想到我来到这里已经一年了,一切都好象是在梦中。” 凤鸾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怎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我摇摇头,回答说道: “不是,只是想起了这一年的经歷,感到有些唏嘘而已,感嘆人生多变幻罢了。” 凤鸾将头又放在了我的肩头,轻声说道: “每每想到相公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妾身总是感到担忧,总怕有一天相公会离开这里,离开我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这样的,以前的一切没有什么让我流连的,反倒是这里有我我的家人,有我的生意,有我的一切,还有我的凤鸾小心肝,我怎么捨得你。” 听到我最后的那句话,凤鸾娇羞的用手轻轻的锤打着我的胸膛,同时还埋怨说道: “你这个人,真是没正经,当初你对人那么冷淡,现在怎么变得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的无赖,一脸的色相。” 我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刚才心中的不快全都烟消云散了,我左手将凤鸾的手抓住,然后问道: “凤鸾,你在山洞中的时候,为什么要阻止我告诉稽鹤龄真相呢?” 果然凤鸾被我的话转移了主意力,她安静了下来,轻声说道: “你所说的实在是匪夷所思,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不知道外面的人会说些什么。现在既然那个稽先生认为老爷你是得到了那些东西才发的家,咱们何不顺水推舟,那样的话就算是以后这些东西被人知道了,也不会影响到相公。” 我听到后,哈哈笑了一声,然后在凤鸾的俏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然后赞嘆着说道: “真不亏是我的贤内助,就是冰雪聪明!”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少有的红着脸没有说别的。 过年期间让我知道原来天底下竟然能够有这么多吃的花样,以前我只是听说中国吃文化源远流长,可是却一直都没有机会来亲身体验,可是到了现在我终于能够亲身体验了一把。 年节的几天,几乎没有重样的菜式,在家中诸女和孟沖得操办之下,我几乎是体会了一半做皇帝才能够享受到的生活。 孟沖竟然将宫中的御膳都变化了一下后端上了饭桌,每天吃饭的时候我都是酒足饭饱,而那一杯葡萄美酒几乎成了我每天的必须。 不过我更加喜欢陈年女儿红那浓郁的酒香,酒入口中,那细绵的感觉,那火热的充实感,只可惜的是家中能够让我看上眼的只有那坛陈年女儿红,可惜的是在大年夜那天晚上被几个人一人一杯给瓜分了,弄得我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般的无私,不知道为自己留出一点来。 不知道我是因为女儿红还是因为那陈年的葡萄红酒而染上了酒瘾,可是我只知道自己是一发不可收拾,无聊之时,总喜欢手中端一杯颜色红艷的葡萄酒。 将手中的酒杯举了起来,我忽然间发现了里面竟然有一些细碎的漂浮物,这让我感到很好奇,难道说那些酒已经被污染了? “吴堂!去把孟老请来!让他来看看这酒是怎么回事,就上怎么漂了一层东西呢?” 以前我从来没注意过这种问题,不知道这葡萄酒本身就就有这些东西呢,还是这次富贵从太原带来的酒有问题。 “是,老爷,还要不要找别的人来。”吴堂似乎是忧郁了一下,可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不用了,孟老以前在宫里呆过,他喝过红酒,而且还对红酒有很深的见解,我想如果连他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快去吧。” 吴堂看了我一眼,开口说道: “老爷,这次李管家从太原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几个酿制葡萄酒的酿酒师,老爷你看,是不是把他们几个人也叫过来?” “哎呀!” 我一拍自己的额头,“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去!快去把他们也都请来!” 对那个几个所谓的酿酒师,我也只是在他们来的那天远距离的看见过一次,可是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我几乎都要将他们给忘记了,既然能酿酒,自然也是一个品酒的高手,我也能顺便考察一下这几个所谓的酿酒高手。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几个人都来到了,来到这个世界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新疆人。两个人一个高一个还矮一点,可那只是相对而说的,他们比起来身为南方人的孟冲来说要高上太多了。 乍一看的话,新疆人似乎更像是西欧人,高大的个子甚至比我还要高,大约有一米八多,方正的面容十分英俊,蓝色的眼睛也很有精神,只可惜的是头上的头髮不是纯正的金黄色,否则的话就是一个标准的金髮帅哥。 第432页 这让我想起了自己以前所看到的一些有关新疆的东西。新疆人渊源于匈奴,突厥,鞑靼,蒙古,维吾尔族之混合体。 不过因为以前我以前的同事和同学中都有新疆人,对新疆人的许多禁忌我倒也还有所了解。 新疆人的禁忌中一是性感禁忌(女性的穿衣尤其谨慎);二是窥视禁忌(万不可凝视对方过久);三是放屁禁忌(包括公众场合的有声屁和无声屁);四是饮食禁忌(非清真的猪,驴,狗肉是万不可吃的)。 更有一个有趣的说法就是,据说新疆维吾尔族的男人长相一般都很英俊,女人一般都很漂亮。但大多有狐臭。 不过听富贵说这两个人是凉州当地的人,可能是个混血儿吧,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有那么多的忌讳。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的笑容,不过下面的几个人却都没有作声,只是看着我,等我说话。 我将吴堂拿来的几个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吴堂连忙在里面倒上了一些红酒,我拿起了自己的酒杯,看着几个人说道; “今天我叫你们来是因为这酒的事情,你们先尝尝,看这酒有没有什么不对。” 几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走到桌子前面,拿起了一支酒杯,然后几个人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先是大喝一口,然后吐到了一边我早已经让吴堂准备好了的痰盂中。 据说这是在漱口,是品酒前必须作的功课,而后世的品酒师更是有着苛刻的条件,不能忌口,而且品酒前必要漱口! 然后几个人都摇动着手中的酒杯,等了一小会儿,然后才将酒缓缓的倒入了口中,孟沖更是夸张,竟然还将眼睛闭上了。 过了半响,孟沖才开口说道: “这个就大概就是酒窖中那些七十年的葡萄酒。” 那两个人也看着我,用略为有些生涩的汉语说道: “不错!这的确是七十年的葡萄酒。” 我将手中的酒杯举起,然后说道: “可是你们看,这里面有许多东西漂在里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东家~~”高个子凉州人用怪样的语调说道,“你有所不知道,葡萄酒窖藏的时间长了很容易变质,而只要是十年以上的葡萄酒中都有这些东西~~。” 我看他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他弯了一下腰,然后回答说道: “东家在下叫图尔宏这位是我的弟弟米尔沙力,很荣幸能为东家你效力,谢谢东家早上的红包。” 听到他说这个,我哈哈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过年就是图个喜庆,大家高兴我才高兴吗。” 停顿了一下,我问道: “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些东西弄掉呢?” 听到我说这个,图尔宏和米尔沙力的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似乎这件事情是一件很为难的要求。 第一百九十一章 品酒 ps:因为要上课,所以以后我耸动了一下眉毛,然后问道: “怎么?有问题 ?” 图尔宏连忙说道: “东家你有所不知,这些沉淀是要十年以上的葡萄酒才会产生的,可是一般的葡萄酒窖藏是要求极其严格的,轻易都不准挪动,更不要说将那些沉淀除去了,所以这个事情根本就没有人做过,先祖也曾致力于改进葡萄酒上面,可是最后却不得不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人世,所以这个一直都是我们家的遗憾。” 听到这个,我只是淡淡的说道: “没有人做,不代表不能做。以前不做,是怕打开后葡萄酒变质,无法再继续储存,可是我们不怕!你们两个人下去后就研究一下这个事情可行与否,放心大胆的去做。”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 “既然东家如此说,我俩兄弟就尽力而为,不过事成与否却不敢保证。” 我点点头,然后对两个人说道: “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们都下去吧,抓紧时间解决这个问题,一定要赶在春节咱们酒坊开张之前解决。” 图尔宏回答说道: “东家请放心,我们兄弟一定全力以赴!” 等图尔宏两兄弟都走了后,我看着孟沖问道: “孟老,你久在宫中,不知道对这葡萄酒的品评可有涉猎?” 孟沖低迷着眼睛回答说道: “老奴对品酒也还略懂一二,不知道老爷为何问起这个,难道老爷对品酒也有兴趣?” 我微微一笑,说道: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了解以下这些东西,免得到时候被人问起来,我也是一头的雾水。” 孟沖听到我说起这个,接着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老奴就尽自己的所知,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老爷。” 我点点头,然后来到了桌子前面,拿起了纸笔,做完了这一切后,我才时候孟沖开始讲解,学习东西的时候我都有做笔记的习惯,即使到了这个世界我还是改不掉。 葡萄酒的品评主要从色香味三个方面进行,正所谓的观其色,闻其香,闻其香。 观其色:葡萄酒的颜色是多姿多彩的,一般应将葡萄酒倒入无色透明的专用玻璃杯内进行观色,葡萄酒的颜色可以直接传达出有关酒的品质的诸多信息,帮助人们对酒的质量作出直观判断,同时观察优质酒的颜色不仅会给人一种美妙的感觉,而且也是饮用前的精神享受,可以使人在饮用前进入酒的绝妙意境。 第433页 闻其香:闻香是嗅酒的香气是否协调、完美,酒香是葡萄酒本身必须具备的典型物质,其香味体现自然,带有果香的清新本色,端起酒杯轻轻旋动,使酒液沿杯壁搅动,充分挥发酒液的香味,再深嗅一下酒气,感受酒的香气。 品酒时,应注意酒液香气挥发的适宜温度,不过由于葡萄酒香气极为复杂,所以闻香时主要是注意酒的果香和酒香两种。 品其味,这是品酒最后的过程,以口感品尝酒体的滋味,也是对葡萄酒质量的直接检验,在观色、品香之后,被认为是可以饮用的葡萄酒,如在品尝时,口感不被接受,同样属于质量不好的酒,酒味十分复杂,包括酒度、糖分、果香、酸性物质等的综合性体现,必须由经验十分丰富的酒业高手给予鑑定,一般饮酒人尝味仅限于酒味的感受。 品尝葡萄酒是一种奇妙的享受,只要你稍微留心,就可以品尝出一些葡萄酒的奇妙来,将酒杯的酒轻尝一口,在口腔停留片刻,吸进气再唿出气时就会闻到一种浓郁的不同于酒杯中的香气,这就是因为酒香在体温中更容易散发。 好的葡萄酒应是酸甜适口,不苦不涩,没有刺激感,而且下咽后,果香、酒香在口中还有余味,可是现在所饮用的陈年葡萄酒都带有一种苦涩,这也是孟沖的一大遗憾,感嘆自己生不逢时没有到大唐事情亲口品尝一下真正的好酒。 我将酒杯中的酒到在了面前的绢纸上,看着酒液逐渐的渗透消失,只在绢纸留下了一圈颜色均匀的痕迹,不过痕迹的边沿却是棕色的,这让我对孟沖所讲授的东西感到了真实可靠。 红酒的那种红色足以撩人心扉,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将红酒杯横置在白纸上,观看红酒的边缘就能判断出酒的年龄。 层次分明者多是新酒,颜色均匀的是有点岁数了,如果微微呈棕色,那有可能碰到了一瓶陈年佳酿。 忽然间我心中灵机一动,然后将另外一张干净的绢纸做成了一个漏斗,然后放到了酒杯中,将葡萄酒到了进去,酒液缓缓的通过了绢纸缓缓地流到了酒杯中。 等最后一滴红色的酒液依依不捨的落到了酒杯中,我有点迫不及待的将那绢纸拿去,将酒杯举起,冲着窗户外面一看,里面的那些沉淀物已经不见了澄清的酒液发出了朦胧的红光,这足以撩人心扉。 因为陈年的葡萄酒一般都是窖藏了多年,刚刚打开的时候会有一种异味,这就需要将酒倒进容器中后稍待上十几分钟酒的异味散去,醒酒器一般要求让酒和空气的接触面最大,红酒充分氧化之后,浓郁的香味就流露出来了,这个过程叫做“醒酒”。 不过因为我的这些葡萄酒本来就是在一个大的玻璃瓶中放置的,已经有了很长的时间了,没有了这个必要。 我将酒杯中的酒倒入了口中,那甘甜的水果香味和酒甘醇的味道,直接就从口中传到了大脑。不过我发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这让我感到一阵的惊喜,我发现葡萄酒中原本就有的苦涩味道竟然不见了! 这个发现让我感到精神为之振奋,这么一来自己又要比别人多了一张王牌,就算同样都是陈酿,可是我这个却没有那苦涩的味道,这就是卖点,虽然其中并没有加任何东西。 我高兴得想要大喊几声来发泄一下心中的快感,让吴堂去把孟沖和图尔宏两兄弟请来,我则将书房中那个圆肚容器中的葡萄酒过滤了一些,然后就等着孟沖和图尔宏兄弟两人的到来。 门随着一声轻响被推开了,孟沖走了进来,恭敬的站在那里问道: “不知道老爷将老奴叫来是有什么吩咐?” 我用手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说道: “你先坐在那里等一会而,等图尔宏两兄弟来了再说。” 孟沖小心翼翼的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片刻之后图尔宏两兄弟也都来到了。我看到人已经到全了,于是说道: “现在已经是正月十四了,明天晚上就是灯市口的灯会,我已经和富贵商议过了,十六咱们的新店铺就要开张,不知道我上次让你们研究的问题解决了吗?” 听到我说这个,图尔宏脸上一脸的不自然,他讪讪的说道: “我们兄弟商量了几次,可是最后却都没有办法,因为这个酒一旦打开,就不能再放置太长的时间了,要是将木桶打开把酒里面的那些东西弄去,酒就不能够再放到酒窖中了,所以还请东家恕我们兄弟无能。” 看着一脸惭愧的图尔宏兄弟,我没有再说些什么,将自己手边的圆肚玻璃容器往前推了推,然后说道: “你们三个人尝尝看这个酒如何。” 图尔宏将酒倒进口中后,眉头紧蹙在一起,似乎是面带难色,我微笑着看着三个人。 孟沖看着我面带犹豫,不过最终却还是开口说道: “老爷,这酒味道纯正,有着清新的果味香气,而且酒味甘醇,和家中那些陈年的葡萄酒味道一致,可是却又有不同,这酒没有那种苦涩的味道,老奴自认为沉淫酒道多年,可身这种酒却还是从没有尝到过,只是在古书中看到,说是在盛唐时期有过这种没有苦涩味的陈年佳酿,没有想到今日能有幸品尝到,真是三生有幸!” 听完了孟沖的话,图尔宏兄弟也都点头表示称赞,弟弟米尔沙力随后说道: 第434页 “我们祖上世代酿酒,对这种酒也有所耳闻,可惜的是祖辈几代都没有办法酿出这种酒来,现在说起来真是惭愧。” 听完了米尔沙力的话,我感觉这两兄弟可能是在太原居住的时间很长,对中原的文化渲染了不少,谈吐之间也颇为文雅。 不过对三个人的解释我很不满意,没有想到就这简单的几片娟纸的事情,却让这么多的人为之耗尽了终生的心血却认不得法门而入。 我笑了笑,然后说道: “刚才孟老说了,这酒的味道和山庄中的陈年葡萄酒一样,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这酒本来就是山庄中的那些陈年葡萄酒!我找你们来,是想要借你们的口来品评一下,现在的这个酒和原来的酒,有什么不同,那个更好一点。” 孟沖似乎是饱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老奴以为这个葡萄酒没有了原来的苦涩,从酒的质量上可以说是更上一层楼。” 图尔宏则看了看我桌子上面的玻璃容器,然后说道: “在下只是想知道东家的这些葡萄酒是怎么得到的,还请东家告诉我们,到底是那位高人做到的,我们兄弟已经一定要去拜识他!” 我听到这个后,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说道: “高人倒是说不上,只是有一些小聪明罢了,你们也不用去拜识他了。” 可是这个时候一致在边上察言观色的孟沖却说道: “难道两位还没有看出来,咱家老爷就是那位高人吗?这种事情也只有咱们老爷遮掩的人物才能够想出法子来。” 这是一记不轻不痒的马屁,可是听完后让我心中很舒服,难怪皇帝都喜欢自己的身边有几个熘须拍马的傢伙呢,这个孟沖能在宫中风风光光这么多年,这拍马屁的功夫看来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东家!不知道你能够告诉我们兄弟俩个人,你是如何做到的,要不你写在纸上面也行,我们要将它在我们祖辈的坟前烧掉,也算是了了父辈的一个夙愿。” 我摇了摇头,只是含笑不语。 图尔宏和米尔沙力俩个人对视了一下,交换了一下主意,最后两个人忽然就跪在了我的面前,图尔宏说道: “只要东家你能够将这个法子告诉我们兄弟,我们愿意为奴为仆,任凭东家你使唤!” 这让我有点愕然,对这种狂热我很难理解,难道说这个就如此的重要吗,如果说他们真的只是为了一偿父辈的夙愿的话,为了一些已经死去的人葬送了自己一生的自由,值得吗? 可是如果说他们兄弟两个人存有什么私心的话,这样一来不是更加不能脱身了吗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叛逃的家奴是最被人瞧不起的,谁敢和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做生意啊。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问道: “你们这么做,值吗?” 图尔宏一脸坚定的回答说道: “能够酿造出没有苦味的葡萄酒,是我祖祖辈辈的愿望,为了这个,我愿意做你的奴隶!” 我将目光移往了孟沖,他冲着我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我答应这两兄弟。我只好假装可惜的说道: “既然如此,就按照你们所说的办,可是我先要在这里说明,既然成为了我仇家的人,就要遵守我仇家的规矩,以后你们两个人就归孟老管,孟老是负责山庄中酿酒这方面事情的,具体的规矩以后让孟老给你们讲,我只能告诉你们的是,当下人和当伙计有着天大的不同,你们要考虑好了,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要是你们决定了的话,就去找孟老。现在你们都下去吧。” 我挥挥手让几个人都下去,等孟沖走出去并将门带上后,我才敢让自己心中的喜悦流露出来,没有想到白白的又收下了这么两个人才,以后自己葡萄酒行业方面的人才已经有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开张 灯市街之所以叫做灯市街自然和灯脱离不了关系,不过因为家中各女一半都有了身孕,不愿意抛头露面的,所以今年反而是在山庄中度过的。 过了年节,我就让山庄中的几个人架设了一条管线,将那处温泉的泉水引到了山庄中,然后再分流到了澡堂子和温室之中。 因为这里没有用来输送热水的高耐热塑胶管,只能用竹竿代替,将竹竿打通,然后外面再包上一些隔热的棉花之类的物什,幸好温泉就在山庄的上面,泉水顺着山势留下,倒也还算是顺利。 因为一切都很仓促,顾不上仔细的修建装修,所以山庄中只是将后院的一个别院弄成了洗澡的地方,尽到了堂屋中,左转就是一个宽敞的房间,四壁都用不透明的油布给挡上了,屋子里面还有几个燃烧旺盛的大火盆。 当然少不了一个柔软舒服的床,正中间有一个上面画有美人出浴的仕女图的屏风,在屏风的后面就是放有温泉水的池子。 经过路上的散热,到了池子中,这泉水温度适中,正好适合用来洗浴。要不是怕自己的行为惊世骇俗,我有意思开一家温泉洗浴,不过想一想里面的黑幕,和对自己声明的恶略影响,我还是决定放弃了。 中国人的热别注重过年,在正月有很多的讲究,不过对于那些商人来说,似乎天下无限的商机才是最重要的。 第435页 正月十五是一个坎儿,在这以前大多的人都在家中和自己的妻女享受着温馨的家庭生活,只有很少的一部份人留守在各个分号的店铺中,可是一出正月十五,中国那些勤劳的商人又开始了自己繁忙的一年。 我的酒坊如时开张,这天是正月十六,棋盘街上的店铺已经七七八八的都开了张,当然那些做皮肉生意的是不分节日的,就算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你要是去那里,也有人接待。 因为大家都在为了新一年的喜庆,整个棋盘街上的炮竹声是此起彼伏,让我这个新开张的店铺显得平庸了一点,虽然说店铺的人不少,可那大多都是一些熟客好友,将众人请到了后面的小院,自然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不过幸亏我以前不好拉扯关系,在京师中相熟的也就那么几位,否则的话,这个小院恐怕就容不下了。 来的人官场上的有梁斌和徐爵,生意上的朋友也有几个,郝标却是没有在座,他过年回家现在还没有返京,反倒是和我刚认识不久的冯有全来了。 寥寥数人,我那个岳父大人介绍我认识的大多数相与,现在也都在自己的家中,只有一些听到了消息的,差人送来了贺礼,可是人却都没有来。 我们几个人在后院的堂屋中,摆上了酒席,其中自然少不了要拿出我山庄中的葡萄酒。 看见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酒杯,徐爵笑着说道: “仇老弟,这次你可又是大出风头啊,你这个店铺还没有开张的时候 ,就已经弄得是满城的风雨,听说你过年前还往宫里面送了一些,你现在可真是圣卷正隆,财运高照啊!” 我眉头微微一挑,也戏嚯的说道: “没有想到我这点小事情也会落到徐掌家的耳朵中,看来我还真是该感到荣幸啊!” 徐爵听到我说这个,只是做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然后说道: “你可别这样抬我,你小子笑面虎一个,我还不知道你?再说了,你看在座的诸位,那一个不比我徐爵身份高贵,你都和他们称兄道弟。” 对徐爵的牢骚,我只是笑了笑,自从回来以后,我一直都在装病,根本就没有去拜会过徐爵,看来他是心中有些非议了。 不过梁斌却在这个时候,说道: “现在扯这个闲蛋做什么,喝酒才是正事,来我敬你一个!” 梁斌说话声音洪亮,而且因为多年领兵,谈吐之间自有一种强势的压迫感,他一边说一边举起了酒杯,徐爵无奈下也只好将手中的酒杯举起来。 “干!”随着一声清脆的叫喊声,梁斌和徐爵两个人将玻璃酒杯中的葡萄酒一下子就全倒进了口中,然后一口吞到了肚子中。 冯有全看见这个,只是摇头,说道: “你们两个把这好好的葡萄美酒都给糟蹋了,酒如美人,要慢慢的品味才能得出其中的滋味,似你们两个这般的牛饮,如何能体会到这酒的好处呢。” 我好奇的看着冯有全,开口问道: “难道克同兄对这个葡萄酒也有涉猎?” 冯有全淡淡的一笑,然后开口说道: “我自幼就喜欢猎奇,长大后猎奇之心丝毫不减,也曾读过不少的杂书,对那些奇闻轶事我还是多少有些了解,至于这葡萄酒的品评,我还是在子坚兄和我说起这个红酒生意的时候才想起来去看看的,可是没有想到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学问,让我受益匪浅,说起来还要感谢子坚兄呢。” 我也陪笑说道: “说出来不怕诸位笑话,我虽然说主张作这个生意,可是我对葡萄酒也是一窍不通,还是前些日子才找人恶补了一下,不过当着克同兄的面,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哈哈,”冯有全面带喜色的笑道,“如此甚好!我虽然说找到了一些东西,可惜都只是一些皮毛,不知道子坚兄所学都是何物,有时间大家交流一下,岂不更好?” 我抱拳说道: “改日一定登门造访!” “那我就随时恭候子坚兄你的到来。” “冯老弟,仇老弟,你们两个不要在那里吊书袋了,你们说的我头都大了,你们两个怎么能不喝酒呢。” 梁斌看见我和冯有全光顾着说话,出来大声的说道。 听到梁斌说这个,我和冯有全对视一下,然后就停止了继续交谈下去,我将手中的酒杯拿起来,晃动了几下,看着酒液沿着杯壁滚动,然后才说道: “这是我家中上好的陈年葡萄酒,据说已经有了七十多年了,不过葡萄酒但凡窖藏超过了十年的,就里面都会出现一些沉淀,而且酒味会变得有些苦涩,让酒显得美中不足。” 徐爵听到我说这个,端起了已经重新倒入了酒液的玻璃酒杯,放到了嘴边,慢慢的咽了一口,仔细地品味了一下,然后才有点疑惑的说道: “没有苦涩的味道啊?挺甜的,还有些酒味,你怎么说是苦的呢?” 听到徐爵这么一说,冯有全和梁斌也都尝了一下杯中的葡萄酒,然后两个人也都疑惑的说道: “这就确实不是苦的啊。” 徐爵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开口说道; “我说,你不会是生病弄得酸甜苦辣都分不出来了吧?” 第436页 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我很正常,而且这酒确实不苦,不过这已经不是从酒桶中倒出来的那个酒了,这是经过了我山庄中那些人精心加工后的葡萄酒,不仅将里面的那些沉淀去除了,而且还消除了酒的异味,还了这葡萄酒本来面目。” 冯有全感嘆了一声,然后说道: “子坚兄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这葡萄酒只有在盛唐时期才有过陈酿不苦的记载,后世之人没有一个人能将葡萄酒之中的苦味去除,可是没有想到子坚兄却是马到成功,看来你的手下还真是有不少的能人异士啊。” 听到冯有全说这个,我也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那里,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要是正作正经生意,谁愿意弄这些呢,虽然说运气使然,让我也出了一些分头,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徐爵这个时候却开口说道: “看你说的,好像是有多大的苦难似的,不就是王家的那个小子吗?在座的都是京师有头面的人物,张居正就算是想要帮王家,可是碍于身份,他也只能是私下的搞些小动作,那个王崇古更不用担心了,一个花钱捐官的傢伙能有多大的本事!可是咱们在座的几位却不同,一个是五城兵马司的都督,掌管着京师的兵权,而侄少爷的一品居更是那些自命不凡读书人爱去的地方,只要那些读书人推崇这些,那就不怕京师的那些人不来买!” 徐爵的一番话,让我再次的对徐爵感到了敬佩,没有想到他竟然把那些京中富商捉摸的如此透彻。 商人为了彰显自己,同时也为了摆脱自己不被社会承认的局面,往往会做出附庸风雅的事情,可以这么说,如果说这个世界也有流行一说的话,那么流行最早就是从这些贫寒的读书人开始的。 我看了看眼前的冯有全、徐爵还有梁斌,心中冷冷一笑,我一定要把他们绑在我的战车上面,当初和故意和梁斌称兄道弟不为其他,就是看上了梁斌手中的兵权,在整个京师中,有了梁斌的关系,我丝毫不怕有人来我这里捣乱。 至于徐爵和冯有全吗……我看了两个人一眼,然后说道: “我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是否太唐突了,一直都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说。” 徐爵听到我说这个,大声的说道: “我说你现在怎么学的跟娘们似的,在场的都不是外人,少来那些俗套子。” 冯有全皱了一下眉头,他怎么说也是一个读书人,对徐爵这样粗野的话很难适应,不过他还是说道: “徐爵说的对,大家都不是外人,何必如此客气呢,有什么事情单说无妨。” 梁斌也点头附和,我看了看众人说道: “现在这个生意,我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本来有心去借钱庄的银子,不过见到几位后,我想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请几位周济兄弟一些,让自己人赚了这银子,不知道是否能够?当然利息按照皇庄的最高的利息来算” 我的意思就是我借冯有全的钱,这么以来他就成了我的债主,我的盈亏之关系到能否还上他的钱,到时候他就不得不为我的店铺出力,而徐爵则只是一个配角,梁斌是一个朝廷的官员不能涉足其中,自然也就被我排除在外了。 冯有全眉头紧皱,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 “我听说晋人经商,如果没有足够的银子,就会在自己的本家兄弟中筹资,然后按股分利,现在子坚老弟既然手头不宽绰,何不用这个方式来筹集一些银子呢?” 听到冯有全的话后,我在心头暗骂冯有全狡猾,没有想到冯有全竟然能够看出这葡萄酒中间的巨大利润,可是既然话说到了这里,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 将几个人送走后,我回到了书房,可是我的心情却有点糟糕,虽然最后冯有全还是和自己站在了同一条战壕中,可是这次冯有全提出的条件,却使得我不得不让出了两成的利润,也就是二十多万两的白银,这让我照实有点心疼。 不过心痛是心痛,可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冯有全,只有切实的利益才是最为牢固的纽带,这么一来冯有全就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红利而想方设法的提高葡萄酒的销售量,如果这样的话,也许我不仅不会有所损失,反而可能赚得更多呢。 葡萄酒的生意我和冯有全徐爵实行股份制,可是那水晶坊的玻璃酒杯却还是我一人独资,没有人能比我更加了解这个水晶坊的重要性,而且只要葡萄酒销售量增加了,必然会带动起玻璃酒杯的销售量。 书房的门打开了,富贵出现在我的面前, “老爷,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头也不回,只是淡淡的说道: “你去找人给我大肆的收购制作冬衣所必需的棉花和棉布,适当的抬高价钱,至于钱吗?就从水晶坊和酒坊每个月交上来的钱中拿出一些,另外就在这两天,一品居的老闆和冯保家的徐爵徐掌家都会派人送钱来,一半给沈家父子,让他们在湖州收生丝,拿出一些开始做这件事情。” 第一百九十三章 晋中来人(1) 我坐在书房中,有点心浮气躁,冯有全和徐爵两个人已经把钱送了过来,而沈氏父子也托人捎来了口信,说过几天就要过来,葡萄酒的生意顺利的开张了,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我似乎是应该高兴,可是正是酿香居的重新开张让我有心烦不已。 第437页 一连几天过去了,可是店铺的生意却并不景气,每天上门看热闹的人不少,可是真正买酒具和葡萄酒的人却寥寥无几。 富贵一脸愧疚之色,低着头站在我面前,低声说道: “老爷,都是小的无能,我这就去晋中请一位能干的大掌柜回来。” 人是一定要请的,可是现在说出这个话却会伤了富贵的心,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这件事情不能怪你,你对这行生意不熟悉,难免会有些失误,而且开春后家中有这么多的事情,你也难免有些照顾不到,至于请人的事情虽然有这个必要,可是缓缓再说,我还要考虑一下。” “可是店里面的生意这么冷清,总是要想办法的啊。”富贵有点焦急的说道。 我看了看富贵,安慰说道: “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了主意,你就不操心了,你先把景德镇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 富贵一脸复杂的神情,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小人就下去了。” 我点点头,示意他下去吧。 富贵下去后,我一个人在书房静静的思考,我在想一个绝佳的方法能够将葡萄酒尽快地得到推广,使它能够真正的被大部分人所能够接受,而不仅仅是当成希奇物去看个热闹,可是怎样才能实现呢? 突然我想到了冯有全,是啊,他是堂堂的总管太监冯保的侄子,白白的多掠了我两成的利润,不让他出点力气我怎么能够甘心呢?!可怎样利用他这个总管太监侄子这个特殊的身份呢? 当初我就想过了要利用他的一品居,如果说葡萄酒在读书人中间流行起来的话,忽然间一个念头闪过了我的脑海,我似乎是抓住了什么,可是却又有些模煳。 继续顺着自己的那个思路想下去,可是这次却丝毫也抓不住头绪,不过知觉还是告诉我自己该为了这个将要出炉的计划做一些什么准备。 我让吴堂将申子平叫到了书房中。 “申叔,我现在需要一些人,你给我找一些衷心方面没有问题,最好是那些有面的人,我有事情要他们办。” “老奴下去就去挑选,老爷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暂时没有了,只是这个事尽量使越快越好!” “是,老爷,老奴晓得。那老奴这就先下去了。” 看申子平走了出去,我有点冷冷的笑了一下,总要有第一个吃辣椒的人,既然如此和不让葡萄酒的流行从我这里开始呢。 我稍微的改扮了一下,然后和吴堂一起去到了京师,棋盘街上一年一个新气象,所有的店铺都焕然一新,似乎都憋满了一股子的劲儿,想要在这新的一年中赚的满钵是金。 棋盘街虽然繁华热闹,可是这里却不是我的目的地,从家里出来,拐过了几条街就到了庙右街。 如果说过年什么地方的生意开张的最早,那么就要说是这庙右街了,各大酒楼食府做的本来就是节日假庆的生意,所以还没有到十五就已经有些酒楼开张营业了,这让早早的来到了京师,为了新一年的生意准备的商客有了一个去处。 这次我的目的地就是庙右街上的老字号,薰风阁。也许是受到了边外满族人和蒙古人的影响,北方人的菜餚中逐渐也多了烧烤之类的食物,在这里我甚至还见识过火锅。 薰风阁共有两层,二楼都是单独的雅间,而且后院还有一些僻静的别院,所以这里是许多人商谈事情的理想之所。 我没有上去雅间,只是在下面找个一个地方坐下了。不远处的一个桌子上,围坐着几个看模样是外地客商的人。 他们是在我们后面进来的,几个人面色微微的发黑,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多年行脚经商风餐露宿留下的痕迹。 “你们听说了吗?现在京师有一个叫做酿香居的酒坊卖陈年的西域美酒,听说那个酒甘甜醇厚,香气逼人啊?”一个看起来十分忠厚的商人用不算高也不低的声音说道。 他这一下子就把薰风阁的气氛给搅乱了,正在吃饭的几个人都被他给引起了兴趣,大家都在等着他说下去,就连邻桌上面的客人也都或扭头观望,或竖耳贡听。 看到有这么多的人在听自己说话,说话者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奋,他抖擞了一下精神,然后说道: “葡萄酒,大家可知道是何物?不是有诗句这样说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擅长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据说酿香居的葡萄酒就是诗句中所说的葡萄美酒,我还听说了酿香居的和前些日子在京师出够了风光的水晶访合作,制作出了晶莹剔透的水晶酒杯,专门用来和那个葡萄美酒用的。” 说道这里,那个傢伙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他用一种俯视的神情看了看周围听自己说说话的人,周围的人也都为表示自己不是那么的孤陋寡闻,纷纷点头称是。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合拍的生意却出现了,因为大家都在表示自己也是消息灵通的点头附和,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声音是谁传出来的。 “是吗?不过我听说那个葡萄酒虽然味道甘甜,可是酒味淡薄,根本就是老娘们喝的酒,你这么推崇葡萄酒,不会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吧?” 第438页 正在得意的那个商人忽然间听到了这个声音顿时面色一红,恼羞成怒的用目光搜寻着说话的人。 可是那个声音只是说了这一句后就没有再言语,他只好作罢,不过他却愤愤的说道: “一个缩头乌龟!老娘们喝的酒?笑话!当年诗仙李白就很推崇葡萄酒,再后来的几朝葡萄酒都是贡品,甚至到太祖的时候还在应天和太原盖起了葡萄园,哼!竖子不可为伍!我可听说大名狂生姬鹤龄现在可是在酿香居,现在酿香居店内的诗句都还是他的手笔呢,难道说他也是个老娘们?” 听到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众人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不过那个声音这个时候又响起来了: “你对酿香居了解的这么多,我可更加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他们掏钱雇来的!” 这次大家的一致的将目光盯向了靠着窗子的一个桌位,一个满脸肥肉的傢伙,正在那里不屑的看着说话的那个商人。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王管家,我听说你们算计人家水晶坊,结果弄得玻璃镜的价钱一跌千丈,让一般的老百姓也能用上,说起来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那个讲书的外地商人似乎并不在乎对方是王家的人,丝毫不让的反讽过去。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外地商人丝毫不惧,盯着王管家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你给我听好了,咱家主子就是晋中张家!咱姓张,名诚,现在是张家一个小小的伙计。” 听到张诚报上了姓名,王管家这才紧张起来,大冷天的他却是满头的大汗。 晋中张家?我心中暗语到,晋中张家的人来京师做什么?我听说张家的生意满天下,可在这京师却没有几处生意,难道说这次他们派人来是为了要在京师开店铺? 王管家姓王,名全斌,是王达手下一条衷心耿耿的跟班狗,平日间在这棋盘街上借着王家的威名,倒也狐假虎威的风光一世,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却在薰风阁遇上了他。 王全斌满脸陪笑的说道: “不知道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张诚只是扫了王全斌一眼,然后冷冷的说道: “还好,老爷子现在身体硬朗着呢。” “不知道张兄弟你这次来京师是为了什么啊?” 张诚眼睛中闪过了一丝的蔑视,然后淡淡的说道: “今年过年的时候,咱们家少爷从京师回家的时候带了一瓶葡萄酒,据说是一品居的冯少爷送的,结果老爷子品尝后赞不绝口,而且很是喜欢,这不刚过年就打发我来京师多买些回去。” 听到这个,王全斌的脸上更是冷汗直流。 从薰风阁中出来,我对身边的吴堂说道: “你去查查那个张诚住在那里,摸摸他的底细。” 吴堂低声回答说道: “属下知道了。”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然后坐车回到了山庄中,一回到山庄,我就让人将孟沖叫到了书房中。 “老爷,你叫我。” 我点点头,然后问道: “王崇古这个人你了解吗?” “老奴在宫中的时候接触过几次。” “那你给我说说,他和晋中的张允龄又是什么关系?” 听孟沖给我把晋商中的关系讲解了一番后,我才知道原来晋商中还有着如此复杂的关系。 晋商中前推一百年,最为有名的就是王崇古的爹,王遥。据说王遥做生意的时候踏遍了整个华夏神州,处处都留下了他的脚步。 王遥之父为邓州学正,和其兄王现一同开创了王家的光辉。据传当年王现“为士不成,乃出为商,尝两至洮陇,逾张掖、敦煌,穷玉塞,歷金城,已转而入巴蜀,沿长江下吴越,已又涉汾晋,践泾原,迈九河,翱翔长芦之城,竞客死郑家口。”他经商四十余年,足迹也是半天下,相当成功。 王瑶在其父为邓州学正之时就经商于邓、裕、襄、陕之间。以后又在张掖、洒泉经商,还到淮、浙、苏、湖间贩盐。 王瑶的三子王崇古为嘉靖二十年进士,曾经出任过刑部主事、陕西按察使、河南布政使、右副都御史、兵部右侍郎、宣大总督。而在任宣大总督的时候,王崇古建议朝廷茶马互市,结束了延续了两百多年的战争,后来王家人经商朝廷都尽量放行,其兄王崇义更是借这个有利条件成为当时富甲一方的大盐商。 王崇古的大姐嫁给侨居蒲州的大盐商沈廷珍之子沈江,二姐则嫁给了张允龄,张允龄的儿子是在明万历年间入内阁任首辅的张四维,换言之,王崇古为张四维之娘舅。 王达家却只是王家的一个八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孰轻孰重,王全斌就算是再傻也应该知道。 可是今天我看到的这幕闹剧却让我脑中原本模煳的想法忽然间清晰了起来,我对孟沖说道: “好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下去吧,让人把申叔叫过来。” 申子平片刻后来到了,我对他吩咐说道: “申叔,你现在让找来的那些人装扮成行脚的商人给我去到各个州县,把晋中张家来京师购买葡萄酒的事情给我大肆的传播一下,还有通知各地有头面的属下,让他们去当地最好的酒楼食府中用饭,专门点葡萄酒!” 第439页 吩咐完这一切后,我嘴角一翘,然后笑了起来, “这下子,我倒是要看看天下人会有什么响应。” 这就是我的计划,首先让人知道晋中张家派专人到京师购买葡萄酒,然后就是让人不断的到酒楼食府中点名要葡萄酒,我想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会有外地的客商来京师订购葡萄酒,而其他的那些商人也都会被引起购买兴趣。 “你知道什么叫有钱人吗?”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申子平问道。 申子平怔了一下,然后回答说道: “老奴愚钝,不知道老爷所问的事情。” 我笑了笑,然后说道: “有钱人就是买东西只买最贵的,而不是买最好的,有些事情,有钱人买东西不是为了东西好而买,而是因为面子,所以我们就要让大家觉得买我们的东西就是有面子的事情,我们的口号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第一百九十四章 晋中来人(2)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申子平将头撇了撇,似乎是在侧着耳朵注意着什么,我也停了下来,却听见了房门外面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听脚步的声音似乎是一个女人正在走过来。 我眉头一皱,不知道是本能还是其他,对家中那些人的脚步声我都能清楚地分辨出,可是外面这个人的脚步声却有些陌生,似乎来人是山庄中的人,可是我却记不起来是谁。 家中的几个女人平日间对我生意上的事情都很少过问,只有凤鸾偶尔会来我这里,却也很少过问我的事情。而且自从她有了身孕后,就已经很少到前院我这个书房来了,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 正在我暗自猜疑的时候,脚步声停在了门口,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老爷,李管家来了,说是要见你,现在还在大厅等着呢。” 外面的人是钟若雪,不过我却更想知道富贵在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我心头疑惑,不过我还是说道: “去让他过来吧。” “老爷。”富贵很恭敬的施礼问候说道。 我点点头,然后指着一边的椅子说道: “你们两个都坐下说话吧,都站在我的眼前,我眼晕。” 等申子平和富贵都坐了下来后,我看着富贵说道: “富贵,你对晋中张家可有了解?” 听到我说这个,富贵没有丝毫的意外,他回答说道: “回老爷的话,小人此次来正是为了张家而来。” 我一怔,然后问道: “所为何事?” 富贵回答说道: “小人以前在景德镇的时候和晋中张家也打过几次交道,认识他们那里一个叫做张诚,那个时候他还是张家的一个小伙计,从我哪里买过几次瓷器,一来二往的也就熟识了,再后来因为我的生意不景气,而张家也没有再去过我那里,也就失去了联络,可是昨天那个张诚却找到了我。” 我有点惊讶张诚动作的迅速,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摸到门路,去寻找富贵自然是一个顶好不过的法子了,既能够一叙旧情,还能够借交情方便的完成自己的差事。不过我还是随口问道: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富贵清了清嗓子回答说道: “昨天小人回去后,就直接去了铺子,可是没成想那个张诚竟然去咱们的店中,当时小人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详谈了几句,我才知道原来张诚是为了咱们的葡萄酒而来的,他竟然要买下咱们的三成的葡萄酒,因为数目太大了,小人不敢轻易的下决定,所以特来找老爷商议一下。” 听到这里,我冷冷的一笑,张家好敏锐的嗅觉,竟然看出了葡萄酒的大好市场,想要在我正困难的时候买下我手中的葡萄酒,等市场拓开后,既能赚上一笔,又能够获得我的感激,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我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 “现在山庄中的葡萄酒还有多少?” 申子平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说道: “现在酒窖中没有蒸煮过的有六桶七十年的,四桶四十年的,两桶五十年的,蒸煮的还有四十桶蒸煮过的,不过图尔宏兄弟说那些酒的窖藏时间不够,不能说是完全的陈酿。”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听见了门外好像是有人在那里,我勐的一抬头,却看见申子平也正看着房门,申子平看见我也发现了外面有人,刚要说些什么,我冲着他摇了摇头。然后我思索了一下,扭头看着富贵说道: “你回去后立刻给凉州方面的店铺写信,托驿站给发过去,告诉他们继续收购葡萄酒,不一定都要是陈酿,就是去年的新酒也行,买来后立刻给我运回来。” 富贵提醒我说道: “老爷,新酒是很难卖上价钱的,到时候恐怕咱们还会入不敷出啊。”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处理过的葡萄酒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既有新酒的甘甜,又有陈酿的醇香,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用新酒和陈酿勾兑呢?口感上可能会比起真正的陈酿和处理后的酒有细微的差别,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这个方面的专家,所以这么一来,咱们就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了。” 看着富贵的脸色逐渐的变得铁青,我就知道他铁定不会同意,富贵虽然精明能干,巧遇算计,可是谷子里面却还是一个正统的商人,讲究的商人以诚信为本“以义制利”。对这点我也不好过多的干涉,可是现在看来我却得先把他给说服了。我看着富贵说道: 第440页 “刚才我已经和申叔说过了,我们的生意要做大,不能光凭着那些老辈人都做得营生,那些事情都已经饱和了,珠宝玉器有京师的王家,而且咱们去那里找手艺精湛的工匠去?布匹有郝家,盐这块有扬州的商会,官商勾结泼水不进!西番被王家和张家联手守的死死的,鞑靼那边也是张家的天下,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头!我要做前人没有做过的,我的店铺中卖出的东西不一定要是最好的,但一定要是全天下最贵的!” 富贵被我这番话给引走了主意里,一怔后说道: “老爷,如果说咱们的东西太贵的话,到时候人家都去别家了,那我们不是得不偿失吗?正所谓薄利多销,现在老爷却反其道而行之,小人真是有点不明白了。” 我微笑着解释说道: “人,凡事都要讲究一个面子,我以前就说过,我们所做的这些营生中,要让我们的顾客感觉到用我们的东西是一种身份的象徵,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是却是事实:祁脂堂就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为什么祁脂堂的东西能够被京师那些贵妇们拥护,不是说他们的东西多好,而只是因为那是一个身份的象徵——能够用的上祁脂堂的胭脂水粉,家中自然是非富即贵!” 停顿了一下后,我接着说道: “而且咱们以后每年都将会有大批的新酿出的葡萄酒,这些酒咱们满可以低价销售,让一般的人家也有品尝的机会。” 富贵看着我,脸上似乎还有些犹豫,思索了一下后,富贵还是开口说道: “老爷,有些话小人知道不是我这个做奴才的该说的,可是今天我却还要斗胆说出来。老爷所说的虽然能够赚得满钵是金,可是却将老爷自己的名誉败坏了,那么以后就不会有人会再和咱们做生意了。商人经商‘以义制利’可是老爷的作为已经和那些阴险狡诈的奸商一般了。” 我静静的听富贵说完,然后才冷冷的说道: “富贵,你跟着我也有一年多了,说得上是一个老人了,你看我现在还有名誉可言吗?当初银镜的事情已经弄得我是声名扫地,这也是老爷我为什么不去考虑那些正道生意的原因。” 平息了一下唿吸,我接着说道: “当年王家勾结高拱之子设计陷害我,让我身陷囹圄,逼我将秘方卖了出去,可是现在又有谁因为这个不和王家做生意?反倒是我落下了一个不守信用的骂名。为什么?因为王家的生意关系到了许多人的生计,不和王家做生意,他们就会没有饭吃!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倒台了,银镜的生意大家做,他们只有好处,自然不会为我们说话了。记住,在任何时候,都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说完了这些后,我就靠在了椅子上面,闭上了眼睛养神,申子平看见我这个模样,只好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李管家,老爷这样说自然是有道理的,我们这些做下人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了……外面是谁?” 申子平说了一半,忽然间停了下来,冲着外面一声怒吼,然后迅速的来到了门口,将房门打开了。 我被惊得张开了双眼,却看见申子平正抓住了钟若雪的胳膊,而钟若雪的双手正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杯茶水。 “哎哟,申老,我求你放手,疼!哎哟。……”钟若雪一脸痛苦的说道。 可是申子平却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反而严厉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在外面偷听?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我看到钟若雪虽然满脸的痛苦模样,可是却没有丝毫要屈服的模样,就开口说道: “申叔,放开她吧,你来书房做什么?”后半句我是问钟若雪的。 申子平回过头看着我,我冲着他点了点头,他才有点无奈的将手放开。 等申子平将手放开后,钟若雪顿时就泪如雨下,她啜泣着回答说道: “奴婢……奴婢只是,想给老爷和两位管家换杯茶水,可是……可是谁知道走到了外面却听见老爷在里面发脾气,奴婢害怕就没有敢进去,呜呜……” 我给申子平使了一个眼色,申子平将钟若雪手中的托盘接了过来,我看着钟若雪,柔声说道: “这次是申叔他莽撞了,希望你没有事,不过以后你也要注意,做任何事情都要分清地点和时间,今天幸好都是自家人,要是有外人在,还不被人笑话我山庄的下人没有规矩。” 钟若雪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微微啜泣的回答说道: “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一定改。” 我挥挥手,然后说道: “你的手估计受伤了,下去后去帐房上支十两银子让他们送你去城里面看看,这两天你就不必在这里伺候了,先把手上的伤养好了。” 钟若雪行了个万福,说道: “奴婢谢谢老爷,奴婢告退。” 等钟若雪走远了,申子平才将房门关上,他看着我满脸愧疚的说道: “都是老奴冲动坏了老爷的大事,还请老爷你责罚!” 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不,你做得很好,要是你不动手的话,我还得让你出手呢,现在这样很好。” 第441页 富贵在一边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和申子平似乎是在打哑谜似的说来说去,迷惑的问道: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富贵说道: “我一直怀疑咱们山庄中有内奸,刚才的那个钟若雪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当初在窑子街我只是在黑暗中见过两面,而且因为当时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到后来也只有一个大致模煳的印象,我也不能确定她是否就是当初的那个金妮儿,不过我一直都把她留在了山庄中,到了现在也还算是相安无事,可我看她就快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富贵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原来一切都在老爷的控制中啊。” 我微微的一笑,然后说道: “富贵,刚才因为有她在,我还有一半的话没有说完,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那就是那些勾兑的酒,我会让人专门的贴出标籤来,说明那些是处理过的,那些是原装的,那些是勾兑的,这下子你放心了吧?” 我看着富贵舒展的笑容,心中说道:富贵,不是老爷我诚心要骗你,而是整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十足的真诚,不耍一点手段,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整垮王家扳倒张居正啊。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会将八成的勾兑酒标出,也算是对你的一个交待吧。 申子平却看着我说道: “老爷,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我看着申子平说道: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钟若雪会去一趟城里,你们给我盯好了,看看他都去了哪里,我倒是要知道是谁想要在我的身边插这么一根钉子!还有切忌不可打草惊蛇。” 申子平双手作揖,说道: “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恩,你下去吧,找个机灵点的人,还有我吩咐你的事情,即刻给我传令下去。” “老奴知道了。” 等申子平出去后,我才看着富贵说道: “富贵,你去告诉那个张诚,就说我要见他。还有……” 我离开富贵,然后笑着看着他说道: “我所说的你都记住了吧,切记这是一个秘密,就是你老婆也不能告诉。要是你能够做成功的话,咱们就一劳永逸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晋中来人 (3) “听说你今天和李管家起了争执,还大发雷霆。什么事情那么大不了的啊,让你大过年的就生这么大的气。”凤鸾一边轻轻的揉捏着我的肩头,一边柔声问道。 我抬起手将凤鸾安在我肩膀上的小手抓住,然后苦笑着说道: “还不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情,我说要将一些新酒和陈年的老酒勾兑一下,然后卖出去,可富贵却反对我这样做,说是违反了商人的本分,所以就说了几句。” 凤鸾听完后,还是柔声的说道: “你也是的,就这么点事情值得发火吗,而且李管家也是为了你好,你平日间不是总说让人家有意见直说吗,怎么了?现在嫌人家说话不中听了啊,要是这样以后有了事情谁还敢和你讲啊。” 我抓住了凤鸾的手,轻轻的在脸上摩挲着,听凤鸾说完了,我笑着说道: “夫人教训的是,相公一定知错就改,好了,来坐下来吧,不要累到了。” 说完我不由分说的就把凤鸾拉了过来,把凤鸾扶到了我面前的床榻上,让她斜着躺下,然后我也坐在了床边。我把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面,轻轻的抚摸着她日渐庞大的肚子。 因为是在房间中,里面有几个燃烧旺盛的火盆,所以凤鸾的身上只有几件不算太厚的衣衫,上面是一件淡黄色的小夹袄,我的手就放在夹袄的上面,我似乎还能够感觉到凤鸾肚子里面那小生命的跳动。 “哦!哈哈,他在踢我,哈哈,臭小子,现在就敢和爸爸动手了。” 凤鸾听到了我的胡言乱语,只是没有好气的瞥了我一眼,然后啐道: “看你,都要当爹的人了,还没有个正型。”说完这些后,凤鸾将手放在了肚子上面,轻轻地摸索着,一脸圣洁的光芒,柔声说道: “孩子,你出来后一定不要学你爹那个样子,要好好的读书,长大了考状元。” 我也只好在一边傻傻的陪着笑,凤鸾娇嗲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我的手拉住放在了肚子上面,忽然间我感到了一阵热流东我的内心涌了上来,似乎直接就顺着胳膊传到了凤鸾的肚子里面,接着我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我和凤鸾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对视着,谁也不愿意打破这甜蜜而又宁静的氛围,浓郁的感情通过眼光传递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却忽然间响了起来。 “谁!?”忽然间被人从天堂中一下子拉回到现实中,我心中十分的恼火,有点气急败坏的大声问道。 外面的人似乎被我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是奴婢,二奶奶吐的利害,说想请大奶奶过去看看。” “好了,知道了,你去告诉二奶奶,就说我和大奶奶马上就过去。” 回过头却看见了凤鸾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有点气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 第442页 “真是的,来的真不是时候。” 凤鸾听到我说这个,噗哧的笑了起来,好容易停下来了,她看着我说道: “走吧,相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要是想看,妾身就让你看个够,就怕到时候人家人老珠黄,老爷你看都懒得看了。” 我哈哈一笑,然后再凤鸾的肥臀上,不轻不重的扇了一下,一波波的肉浪就在她丰满的臀肉上蔓延而去,我有点得意地说道: “我看上的女人,那里能让你们轻易的老去呢,你放心,相公我一定会相办法,让你到了六十的时候还和三十多岁的一样的漂亮。”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只是笑了笑,看起来她并不相信我说的这些。凤鸾从榻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说道: “妹妹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后,就被折腾得不轻,害喜害的利害,当初我也没有凤儿那么利害,相公你也要抽出一些时间陪陪其他几个姐妹,看得出她们几个人也都想为相公你生儿育女。” 我上前将凤鸾的外袍给她披在了肩上,然后蜻蜓点水似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打开房门就能够感觉到外面现在还是在冬天,和房间中温暖如春的环境不同,外面时不时就会有一股子寒冷刺骨的北风吹过,只要你的衣服那里有缝隙,冷风就会寻隙而入,然后就是一阵刺骨的冰冷。 我拥着凤鸾匆匆的穿过了几道迴廊,就来到了青凤的小院。青凤的小院和凤鸾的小院只有十几米远,不过却要走过几道迴廊,因为中间还有一个小院,本来说是给我住的。 可是我往往不是在诸女之一的房间中过夜,就是在前院自己的书房中凑合一晚上,所以很少回到这里睡觉,有些时候众女也会埋怨我,说我不在自己的房间中睡觉,总是去前院书房,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房间。 刚刚走进院子中,我就听见了房间中长出了一阵呕吐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到这个,我心中不由的一慌,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现象,可是我的心中却还是一紧,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二奶奶,你都这样了,怎么也不和老爷说呢?” “呕……你不知道,相公现在正忙着外面的事情呢,这刚开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相公去做呢,再说了,那个女人有了孩子不这样啊。” 到了房间中我看见了一个丫鬟正站在青凤的身后,青凤则完着腰站在盆边干呕,声音让人听起来都感觉难受,看见我们进来了,那个丫鬟连忙向要打招唿,我冲着她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青凤的身边,轻轻的在她的背上敲打着。 “呕……呕……” 终于青凤停止了干呕,我连忙拿起一边的手巾递给了青凤,青凤头也没有回,只是接过了我手中的手巾擦了擦。 “冬梅,一会儿你去找申叔,让他把酒窖中那些酸葡萄干给我拿来点,啊!相公!” 青凤一边吩咐说道,一边转身过来,看见我就站在她的面前,惊讶得欢唿出来。 “姐姐,你也来了啊。” 我连忙扶着青凤走到一边坐下,然后又过去将凤鸾扶了过来,两姐妹比肩坐在了床边。 “姐姐,你怎么来了啊?” “相公在我那里,听说你身体不舒服 ,就和我一起过来了。” 我也心有歉疚,没有想到青凤难受成了这个样子还心怀我的事情,这让我很感动,也很惭愧,为自己的粗心而惭愧。 我有看着青凤说道: “凤儿,是相公疏忽了,平日看你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没有想到你害喜这么严重,都是相公疏忽了,是相公不好。” 青凤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相公你也不必自责,是我不让她们告诉你的,现在你那么忙,我帮不上忙,可是我不想给你添乱。” 我有点急得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那里是添乱呢,你怎么能够瞒着我呢,要是有个万一,相公到时候还不后悔死啊。” 青凤微微一笑,然后安慰我说道: “不会的,我可是有请芙蓉姐姐看看过的,她说我害喜这么厉害,肚子里面很可能是男孩,而且还有可能是双胞胎……” 说到后面的时候,青凤的脸上有了一些娇羞的神色,声音也逐渐的变小了。 不过对青凤所说的事情我却还是有点怀疑,不过对这个方面的东西我却十分的匮乏,也不方便发表自己的意见,所以只是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凤鸾和青凤两个人说一些悄悄话。 因为有了青凤的事情给我提了一个醒,所以当天晚上我我去到了芙蓉那里看了看。 当天晚上我就歇息在了芙蓉那里,因为芙蓉刚有身孕不多日子,我怕还不宜有房事,所以自己虽然有些冲动,可最终却还是忍耐了下来。 躺在床上,芙蓉只穿着一个小小的肚兜依在了我的怀中,美色在前,却不能享用的滋味真是不好受,我只好极力忍耐着。 我轻轻的用手摩挲着芙蓉光滑的背部,有点心猿马意的,芙蓉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心之举,她紧紧的贴着我,而且小手还时不时的掠过我的胸膛,和我小小的乳头来一个亲密接触,这个动作每次都让我感到一阵的冲动。 第443页 “相公,你所说的开药店的事情到底打算如何进行呢?”芙蓉轻声问道。 “嗯。”我有点不在意的回答了一句。 “相公说要重振我们家的的药号,可是自从我爹爹去世以后,我们家药号就一直受到了同行的挤兑,现在再回去的话,恐怕很难在应天立足,而且我还担心叔叔他会给相公你捣乱。” “嗯。” 可是这次芙蓉却发现了我一脸神不守舍的样子,有点生气地在我大腿的内侧掐了一把。 “啊!你干什么!”我吃痛惊唿道。 “人家和你说话呢。”芙蓉丝毫没有退缩,反口说道。 我不由得一阵苦笑,人家都说女人有了身孕以后脾气会变得暴躁,可是我没有想到怀孕竟然会增加女人的暴力倾向!一个个平时娇滴滴的女人怀孕后可能会莫名的给你来一下,虽然不伤筋不动骨,可是却很痛,而且拧完你以后还振振有词,你是打不得骂不得。 我只好无奈的说道: “你这样怎么让我专心的听你说话啊。” 我一边说一边把手从芙蓉的背后向下滑去,芙蓉连忙如见蛇蝎似的,从我的怀中分开,然后说道: “奴家刚有身孕,前三个月是不能有房事的,相公你为了奴家肚子中的孩子就放过我好吗。” 我只好悻悻的将手收回来,然后说道: “好了,现在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芙蓉看见我把手老老实实的放了回去,这才又开了过来,光腻的身子又和我贴在了一起,而我对这样也很无奈,我心中一阵的悲鸣,痛苦啊! “相公对开药号的事情是怎么想的?”芙蓉问道。 我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已经吩咐富贵去山西找一些得力能干的人来,等找到人了,药号才会开张,现在还只是有这个想法,因为开药号不同一般,我们还要请医林高手坐堂,否则的话是很难找来顾客的,当然我所说的那些配方和那台机器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够泄露出去的,所以这些事情都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我还要慎重考虑一下。” 芙蓉将头枕在了我的肩头,和我贴的紧紧的,然后才说道: “我爹爹还在世的时候把家中的一些配方都留给了妾身,可是我叔叔对那些,秘方看的极严,当初他坚决反对我和相公的婚事,后来还是我把那些秘方交给了叔叔,他才对咱们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的。” 听芙蓉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中间还有这个事情,我说那个钱顺怎么会默许这件事情呢,原来是得到了这么大的好处,而且芙蓉嫁过来以后,那个客栈我也没有再追问,一切都煳涂过去了,现在听芙蓉这么一说,我说道: “秘方本来就是你们家的东西,是否交给你叔叔,都由你自己决定,不过现在我们要重振你们家的药号,没有那些秘方可是不行的。你叔叔为人贪财,别再把那些秘方给卖了。” 芙蓉听我这么一说,回答说道: “我叔叔绝对不会的,我叔叔这个人虽然平日游手好闲,看着一无是处,可是他这个人最讲究的就是正统,所以我嫁过来的时候才要将秘方收回去,他是绝对不会将那些秘方卖了的。” 我嘆了一口气,真是什么人也有,没有想到钱顺还有这么一个优点,我开口问道: “如果说你叔叔没有将那些秘方卖掉的话,咱们开药号生意,你叔叔会把那些秘方给咱们吗?” 芙蓉迟疑了一下才说道: “我就担心叔叔他不会同意,相公你说如何才好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晋中来人(4)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件事情是要重振岳父在世时候的家业,我想你叔叔虽然说为人煳涂,可是这件事情上,他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吧。” 对钱顺,我也没有什么把握,而说要开药号却是势在必行的,如果说不是有芙蓉在的话,我现在说不定已经开始寻觅合作的伙伴了,不过现在这种顺水人情,我还十分的乐意去做。 只是药号的名字归属谁的问题,我不在乎这个,我在意的是我的药号到时候能够赚上多少银子,而且将药号的牌匾用钱家老号的牌子,可谓是好处多多。一来能让芙蓉对自己感恩,二来能白白的赚取许多秘方,三来用钱家老号东山再起比用一个新名字更加能够引起人的注意,省去了宣传的麻烦。 当然麻烦也不少,单是钱家以前的那些对手恐怕就不会轻易的让我立足,不过这我倒是不怕,生意圈就是这样的排外,所以你要是想要跨入生意圈,那就要做好被打击的准备。里外都要和那些药号对上一仗,所以我对这个丝毫不妨在心上。 我轻轻的拍了拍芙蓉,然后说道: “时候不早了,睡觉吧,这些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你就不必操心了。” 芙蓉乖巧的点点头,然后身子又紧紧地挂在了我的身上,然后闭上了眼睛,片刻后芙蓉发出了均匀平缓的唿吸,可是我却还在睁着眼睛难以入睡。 有件事请我没有和芙蓉说起,那就是如果钱顺真的那么不识抬举的话,我丝毫不介意用点手段,可是这件事情却只能藏在我自己的内心,可是这样却让我一直心有顾虑。 第444页 思索了良久,听见了远处传来了阵阵的狗吠,我嘆了一口气,心想:这件事情就先放下吧,如果钱顺实在是不通人情,我就不用那些药方了,芙蓉对那些药方估计也知道个一二,到时候让她写出一些不就得了,而且自己的药号是要在中成药的方面发展,现在电力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思考那个问题还为时过早。 山西商人在京师自然也有自己的会馆,而且就在苏州会馆的一边,和苏州会馆那嚣张彰显的富贵之气不同,山西人的会馆显得要朴实很多,外面和许多普通的店铺没有什么区别,在门脸上有几个大字“山陕会馆”。 秦晋两点毗邻,自古晋人走西口,晋商行遍天下,而陕西的商人则要少上一些,可是他们却有共同的骄傲,那就是三国名人,关羽,关云长,所以两省的会馆也就建造在了一起。 关公的老家在山西解州,与陕西相邻,两省商人当然为自己的家乡出了这位千古之圣人而自豪和炫耀,更要仰仗家乡这尊千古之神,保佑秦晋商贾招财进宝,镌刻于琉璃照壁上对联:“经壁辉光媲美富,羹墙瞻仰对英灵,浩气已吞吴并魏,庥光常荫晋与秦。”就是这种思想的直接表达,因遍布全国各地的山陕商人大多善于经商而财源滚滚,因此,关公由武圣而成了人们心目中保佑发财的财神。 山陕会馆最大的特点,也是大多商人都有的习惯,那就是信奉关公。只不过山陕会馆却做得更加的彻底,更加的彰显。 五千年风流人物,彪炳歷史长廊。关公可以说是山陕会馆的灵魂。关羽一生,志在春秋,尚礼尚信尚忠义,功盖汉室,安刘安蜀安天下。千余年来,歷久弥新,备受世人推崇。“儒称圣,释称佛,道称天尊,三教全皈依。汉封侯,宋封王,明封大帝,歷代加尊号。” 学人仕子仰其忠,武夫劲卒慕其勇,田叟村妪感其神,行商座贾庇其荫。真可谓“浩然之气塞天地”,“忠义唯公称帝君”。 甚至有人说:“官敬之平步青云,商敬之财运亨通。”民间更有传说:“心诚则灵,一柱香,全家安康,二柱香财源广进,三柱得官运隆昌。 多年来,关公在人们心目中,已经从一位歷史人物升华成了一尊诚信的偶像,山西商人就以关公的“义”来约束同仁,摒弃见利忘义的不良动机,以关公的“信”来取信于社会,取信于顾客,摒弃欺诈、伪劣行为,起到了较好的约束和警示作用。 我和富贵走到了山陕会馆的门口,富贵上去和看门的伙计说了一声,然后那个看门的伙计就带着我们进到了会所的里面。 会馆的大门和我在沈庄见到的规模大小一般,可是走进了里面,传过来一到地洞似的的门洞,眼前豁然开朗。 对面是一个琉璃照壁,上面是关公手持青龙偃月刀,跨下骑着赤兔马,临风而立的画像,两边是一幅对联:“经壁辉光媲美富,羹墙瞻仰对英灵;浩气已吞吴并魏,庥光常荫晋与秦。” 我和富贵跟在那个人的身后,穿过了一道门,我这才算是看到了会馆的内脏,里面的布置比起郝标的苏州会馆丝毫不差,甚至还要好上一些。 脚下是一条用青石铺出来的路,一块块巨大的青石,十分平整的拼成了一条条小路,和山庄中的迴廊是一样的,只不过山陕会馆似乎还保持着自己本地的建筑特色,多砖石少木雕,可是看起来却依旧是豪华大气。 一路走过,我见识到了晋商的富贵,山陕会馆共有三路建筑,每路都有若干进,屋宇整饬而恢宏,假山鱼池无不备。 只不过因为我来是要去看看张诚,所以也就没有怎么在意,更主要的是我现在心中很生气,张诚只不过是张家的一个小小的掌柜,来到了京师竟然要我亲自来拜访,简直太不识抬举。 我不知道那些豪门大户中的人是不是都这副嘴脸,可是我也暗暗的警惕,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够这样,生意场的事情玩弄手段是自然,不过要是因为下人骄横跋扈,引起了众怒可就不妙了。 走到了一个小院子的门前,那个领头的伙计说道: “张老爷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两位自己进去就行了。” 我和富贵对视了一下,然后走进了小院子中,富贵走上去敲了敲房门,里面传出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接着张诚出现在了打开的门后面。 “李掌柜的,是你啊,快请进来,你们东家呢?”张诚看见富贵热情的说道。 富贵拉住了张诚,指着我说道: “这是我们家老爷,我现在是仇府的管家。” 张诚虽然有点疑惑,却还是很热情的说道: “仇东家,快里面请。” 我笑了笑,然后说道: “张掌柜的,说起来你我还有过一面之缘呢。” 张诚眉毛一翘,疑惑的看着我,然后满口歉意地说道: “不过在下对仇东家却丝毫想不起来,不知道在下在那里和仇东家碰过面呢?” 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当日在薰风阁张掌柜的你力斥王家奴才,在下还要多谢张掌柜的当日为我酿香居出面说话呢。” 张诚仔细的看着我,然后才说道: “当时在下也是一时兴奋,而且仇东家的东西确实好,就是在下不说,也自有人出面的,可是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当日你我二人并没有碰面。” 第445页 我笑着说道: “但是我就在北墙的一个角落中,那里有点黑,张掌柜的你自然是看不到了。不过对张掌柜的你风采,我倒是十分的欣赏。” 张诚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二位快进来吧,外面冷。” 走进到了房间中,张诚将房门关上,然后他看着我说道: “仇东家,这次请恕在下冒昧,让你亲自来到这里,不过这件事情干系重大,我不能不小心一点。” 听张诚所说,这次我让我来要商谈的事情似乎很神秘的样子,心中知道这次会面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那简单的三成葡萄酒。 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左侧的书房中似乎是有人在里面,所以我冲着张诚说道; “张掌柜,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神秘?而且我人现在已经到了这里,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张诚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仇东家你稍安勿躁,先请坐下喝杯茶。” 我故意将目光看望了书房,然后说道: “难道这就是晋中张家的待客之道?客人来了,还不出来。” “哈哈。”一声清脆而豪迈的笑声从书房中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精神健硕的老人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只见他头上是一顶六合帽,脸上皱纹纵横,可是一双眼睛却乌黑髮亮,时不时的射出一道道精光,身上是一件绿地牡丹花绸制成的外袍。 明人所用的帽子,最为普遍的就是这种六合帽和四方巾,这也是朝廷规定的样式。巾子方正,名“四方平定巾”而帽子则是用六片材料拼成的,名“六合一统帽”,说是取意“四方平定,六合一统”。 “仇东家,没有想到,你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猜出来是老朽要见你。” 我抱拳作揖说道: “其实很简单,张掌柜说找我来是为了一件十分秘密的事情,这么大的阵仗,我不相信就没有一个坐镇的人,所以才出口相激,没有想到竟然是老前辈你亲自来了,如果知道前辈您老来京师的话,晚辈早就登门拜访了。” 那个老者笑了笑然后说道: “人都说你仇东家精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是怎么知道老头子我就是张允龄呢?” 我看了看在一边恭恭敬敬站着的张诚,然后说道: “是张掌柜的告诉晚辈的。” 张允龄满脸兴趣的看着我,笑着说道: “小老儿我方才也一直都在听着,没有听见张诚告诉你阿。” 张诚也在一边说道: “我确实没有说过啊。” 我哈哈的笑了一下,然后指着张诚说道: “张掌柜的自从前辈你出来后,就毕恭毕敬的,我想了想,除了张家的老爷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张掌柜的这样害怕,所以我就猜你就是张允龄老爷子。“ 张允龄听我说完后,哈哈的大笑起来,然后说道: “好!有脑筋!请坐。” 我走到一个椅子边上坐下,张允龄看着张诚说道: “张诚,把我去年在武夷山弄来的那些极品云雾茶泡上,我要和仇东家好好的谈谈。” 张诚应了一声,然后给富贵使了一个眼色,富贵很机灵的说道: “老爷,小的和张诚出去叙叙旧,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叫一声,小人就在外面。” 我点点头说道: “你去吧。” 等张诚将茶奉上来后,我和张允龄也结束了过场似的的寒暄,我用杯盖拨去了水面上的茶叶,嗅了一口茶香,然后小口的喝了一口,顿时就感觉到了满口的茶香,不由得赞嘆说道: “好茶!” 张允龄笑了笑,然后说道: “仇东家要是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可以匀一些给你。这些东西好是好,就是少了点,整个武夷山也就峰顶的那几棵茶树上出产,一年也就有十多斤的产量。” 我看着张允龄说道: “产量这么少?想来价格一定不菲。” 张允龄只是笑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道: “也不算太贵,一两黄金换一两茶叶。” 这一句话差点让我将扣中的茶水喷出去,一两黄金!这也太贵了吧! 幸好我及时的控制住了自己,否则就要出洋相了,我有点感嘆的说道: “一两黄金,这也太贵了点啊!” 张允龄笑着说道: “已经不算贵了,这还是那里的茶行的会长看在我的面子上,其他的人恐怕还买不到呢,要是说贵,仇东家你店里的东西也不比这些便宜多少啊,不同的只是这些东西是真的太少了,而仇东家的东西却是可以自己造出来。” 我心中一咯噔,心说:终于说到正题了,我就说张家这次不是简单的为了那些葡萄酒而来。但是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的目的什么呢?看来我还要小心应付。 第一百九十七章 晋中来人(5) 我看着张允龄,然后笑着说道: “那些都是一些小玩意儿,始终上不的大台面,都是晚辈小打小闹的东西,难道说前辈也对那些东西感兴趣?” 第446页 我死死的盯着张允龄,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一些端倪,可是谁知道这个老狐狸却声色不动,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儿子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嘉靖二十三年进士,现在是翰林学士,我们会过面。” 说到张四维,我的语气不由得变得有点不善,张四维和我见面的时候那种语气让我很厌恶,因为我不喜欢有人用那种威胁的语言针对我。 张允龄注视着我,然后说道: “看来你和小儿的会面似乎并不怎么愉快,我知道小儿有些时候说话不太注意,要是有冒犯了你的地方还请你原谅。”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描淡写,张允龄虽然是一个顶好的商人,可是那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他成功了,在他的内心中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言谈之间他表现出了一种对一般人的蔑视,也包括我。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张学士并没有说些什么,他也只是为了我好。” 张允龄听到我说这个,笑了一下,然后回答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最好了。” 张允龄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 “老朽从年轻的时候就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去年的事情我听说张家献给了先帝一个宝物,叫做天柱灯,我当时很后悔自己没缘见识一下,哪个时候我第一次听说一个名字——谢铮。” 我心中不由的动容,没有想到自己初来到这个异世就已经让引起了张允龄的关注。不过我却看着张允龄说道: “这似乎和晚辈没有什么关系吧?” 张允龄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 “难道真的没有关系吗?我知道太后已经发了话,这件事情不准再有人追究,不过你似乎还有一件事情给忘了。” 张允龄的态度似乎是为了我以前的事情来,可是却又表现出对我现在生意的浓厚兴趣,这让我对张允龄到来的目的,难以得出一个结论,也许这个老狐狸是想要一箭双鵰呢。 我微微一怔,然后说道: “似乎我以前没有什么事情给忘记了吧?” 张允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你忘了,你忘了还有一个女人因为你而不得不独守空房,每日间看到的却都是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听张允龄这么一说,我面色一沉,冷冷的说道: “你老是前辈,我敬重你,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老想像的那么简单,而且如果你今天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的话,那请恕晚辈有事在身,不能坐陪了!” 说完这些我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去,可是张允龄却也站了起来,身后将我拦住,然后说道: “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办事情沉不住气,你就算走也要容小老儿说完正事啊。” 因为张允龄拉住了我的衣袖,我也不愿意和这个商界的巨鳄把关系弄得太僵,所以接着这个台阶,又坐到了座位上,看着张允龄说道: “张东家,要是说生意上的事情,在下原意听从前辈的教训,可是要是说起了以前的事情,还是请前辈免开尊口,往事不堪回首,就当以前的谢铮已经死在了监牢中,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仇铭心!” 张允龄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他看着我说道: “你们年轻人怎么都是这么的冲动啊,好了现在说说咱们合作的事情吧,我很看好你,你是一个很好的年轻人,从你以前的做生意的手段上,我看得出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不过最近我听说你手里面有些吃紧,所以我想出资和你合作。” 我看这张允龄,没有说话,然后却忽然大笑起来,这让一直都觉得胜券在握的张允龄有点摸不到头脑,似乎我这个举动很出乎他的预料。 看到张允龄不解的表情,我心中忍不住有些高兴,看来张允龄也只是比我自己多吃了几年米饭,有些经验罢了。 “仇东家为何发笑?”张允龄面色又恢復了那波澜不惊的神情。 我看着张允龄,然后问道: “张东家可知道晚辈的岳父是谁?” 张允龄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 “应天古应春,老朽还不是那么的孤陋寡闻,不过据老朽所知,你那个岳父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实际上却没有多少钱,只是一个空壳的应天首富。而你还有一个伙伴,好像是叫做郝标,那也是一个大胆有为的小伙子,只可惜现在他还要听他老爹的,除了这两个人,我实在还不知道有谁能够帮到你。” 我看着张允龄,心中却在思索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张允龄是真的抓住了我的痛处,我的计划需要很多的银子,只可惜的是我自己现在做的还远远不够,皇庄中虽然说还有一千万两白银,可是我知道朝廷早就盯上了那笔银子,我丝毫不怀疑李太后一旦发现不对,会毫不客气的将这些钱放到自己的腰包中。 要不是顾及到皇庄的名誉,我丝毫不怀疑李彩凤会这么做,为了自己的皇帝儿子,这个女人恐怕什么事情都敢做的出。 不过面对张允龄我却还想要找会一点优势,谈判上的优势,我对和张允龄合作并没有太多的反感,借鸡下蛋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在后世这叫做知识入股。 第447页 虽然心中已经同意了和他合作,可是表面上我却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我看着张允龄说道: “难道说张东家也对我那些东西感兴趣?我想凭着张家在西番的势力,似乎用不到我来,就能够将葡萄酒的生意做成。” 张允龄看着我,满脸笑意的说道: “年轻人,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其他的那些东西。” 我继续故作不明白的说道: “那张东家说的就是玻璃酒杯了,现在京师有这么多家的玻璃厂,似乎也用不到找我吧,就算是重新的盖一个超大的作坊,我想凭藉张家的财力根本就不成问题。” 张允龄听到我说这个,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看来仇东家对老朽还是不够信任,难道说仇东家只有这些东西。别人也许相信,可是老朽不会。” 听到张允龄这么说,我甚至是怀疑自己的身边有人走漏了风声,可是我对自己身边的那些手下都很信任,而且山洞的秘密也才刚刚的告知了那么几个人,这些天山庄中的人基本上没有外出的,尤其是到过山洞的那几个,所以说走漏风声的可能性很小。 我看着张允龄,半晌才说道: “张东家你凭什么认定我还有许多东西,难道我就不能江郎才尽吗。” 张允龄却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老朽说过,我不相信,你放心,老朽也只是想要能在归天之前多长长见识,当然老朽更是相信仇东家能给我带来巨大的回报!”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看着张允龄说道: “张东家,目前仇某人确实没有,不过要是我再有了什么新奇的想法一定第一个通知你张东家。如何?” 听我说出了这个,张允龄也知道今天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他看着我,肃色说道: “在京师的商界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仇东家,年轻有为,而且胆大敢干,听说你和当今的圣上都有不浅的交情,可谓是前途无量,只可惜的是你已经有了妻室,否则的话,我一定把我那孙女嫁给你。” 听到这个,我忙回答说道: “张老东家你抬爱了,我也只是有那么一些小聪明,运气好了一点罢了。” 张允龄站起身来,看着我说道: “本来想留你吃午饭,可是看你在小老儿的面前一直放不开,我也就不勉强你了,我还会在京师待上一段时日,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我张家的大门随时都为你敞开着。” 我也连忙站了起来,抱拳说道: “多谢张老东家厚爱,仇某人感激不尽。” 张允龄看着我说道: “莺莺那个孩子,是个好娃,而且子维也十分的疼她,难道你们之间就真的……” 这个时候的张允龄才真正的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满脸的慈祥。我不待张允龄说完,抱拳作别,说道: “张老东家,今日打扰了,听说你喜欢敝号的葡萄酒,回去后我就让富贵给你送一些七十年的陈酿来,至于其他的事情吗……一切随缘吧!告辞!张老东家您留步。” 张允龄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他看着只是长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老朽送仇东家。” 打开房门却正看见了富贵和张诚两个人并肩走来,张允龄在我身后说道: “张诚,替我送送仇东家。” 我和富贵走出了山陕会馆的大门,外面早已经停了一辆马车,我踏着凳子上到了马车上,对站在门口的张诚说道: “张掌柜的请回吧。” “老爷,我们下面去哪?”富贵在旁边问道。 我闭目思考了一会说道: “回山庄吧。” 张诚转身回去,到了书房中看见张允龄正坐在那里,他上前恭敬的问道: “老爷,他答应了吗?”张允龄摇了摇头。张诚生气地说道: “他也太不识抬举了,老爷你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师,没想到他还推三阻四,送上门的银子还嫌烫手!” 张允龄微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捋着鬍子说道: “张诚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可以貌取人,这个仇铭心你可不要小看他,他不简单啊!据我所知,他和当今的圣上和太后关系密切。” 张诚一脸受教的模样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听张允龄说教,张允龄对张诚的态度也很满意,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的满意,然后又接着说道: “我听说年前他曾经往宫中送去了不少的葡萄酒,而且年前圣上曾经私自出宫,身边只带着一个小太监和几个贴身的侍卫,他们一行人就在仇铭心京师内的宅子中度过了一夜。” 张诚说道: “这件事情小的问过李富贵,听他说当天确实是有人在家中过夜,不过出面的却是常去的一个小太监,似乎是叫客什么的,他也只是粗略的说了一下,在多的他就不肯说了。” 张允龄点点头,道: “那一定就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小太监客用了,这个客用据说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和仇铭心的关系也十分的亲密,光是这些关系就足够我们结交他了,更主要的是他做生意看似毫无章法,不遵从商规,可是实际上他却总是能另闢蹊径,这个人是个精明能干之人,当然最主要的就是……” 第448页 张允龄说道这里,眼睛中冷光一闪,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 “这个人,恩怨分明,据说他当初离开了张家后遭到了一些事情,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至今也没有弄明白,只不过知道好像是和当今的首辅张居正有关。” 张诚也有点惊异的说道: “难道说他想要凭一己之力和当今的一朝首辅对抗,这不是以卵击石吗?老爷,我看我们最好还是置身事外,免得到时候咱们也被他给连累了。” 张允龄别有深意的看了张诚一眼,然后说道: “张诚,你这个人精明有余,可是胆识不足,所以你适合守成。子维从嘉靖二十三年中的进士,可是至今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学士,那还是因为我们在生意上帮衬张志栋的原因,现在张居正刚刚升任首辅,子维总算是受到了一些重用,可是就这些还不够,我们必须找上另外的一条路子。” “仇铭心和小皇帝的关系非比寻常,如果说能够和他搭上了关系,那么子维的前程就有了照落,说不定到时候,等仇铭心扳到了张居正,子维还能坐上首辅的位子呢,所以说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暗中帮他,并且通过他为子维的擢升做些铺垫。” 等张允龄激动的说完这些后,张诚才有些茫然的说道: “原来老爷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少爷啊!” 可是张允龄却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这只是主要的,还有就是我十分的看好那个小子的生意,我相信他那里是一个聚宝盆,只要咱们把银子放进去,就一定能够变得多起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晋中来人(6) “老爷,这次张家找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富贵小心的看了我几眼,然后才问道。 我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回答说道: “这次张家找我竟然是说是要和我合作,这件事情好像来得太突然了,让我感到很奇怪,不知道张家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真让人捉摸不透。” 富贵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说道: “老爷,方才说话的时候张诚似乎一直都在打探当日客用留宿咱们家的那件事情,你看会不会和这个有关啊?” “什么?张诚一直在探听那件事情?你都告诉了他些什么?”我有点惊讶的问道。 小皇帝夜宿我家的事情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张家又是从何处得知的呢,难道说就是因为这个张家才说要和我合作?一时间我心中疑云顿生。 富贵回答说道: “老爷请放心,小的知道这件事情干系重大,所以只是告诉他说常来往的客公公在咱们京师的宅子中过了一夜,不过似乎他们还知道其他的一些东西。”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富贵,你知道上次和客用一起的那个男童是谁吗?” 富贵摇了摇头,回答说道: “这个小的倒不知道,不过看衣着申请,似乎是哪家小王爷什么的,这些事情也不是我这个管家问的,所以也就没有操心。” 富贵的回答让我很满意,对富贵我还是很信任的,既然他说没有多说话,那么就绝对是没有说,张家恐怕已经知道了当日是皇上留宿的事情了。 “富贵,当日的那个孩童其实就是当今的圣上,万历皇帝。我想这次张家主动提出要和我合作可能就是看上了这层的关系。” “啊,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出宫,而且还是我给安排的住处。”富贵似乎精神有点亢奋的说道,不过还好神志清醒,知道控制说话的音量。 我只是淡淡的扫了富贵一眼,然后警告说道: “富贵,这件事情就算是在朝廷中知道的人也只有寥寥数十人,而且都备录在案,要是这件事情泄露了出去,谁也脱不了干系,动辄就是身家性命不保,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办,要是从你这里泄露出去了,我也保不住你!” 听到我说这个,富贵哭丧着脸看着我说道: “老爷,你明明知道这件事情是要掉脑袋的,你还告诉我,你这不是在……” 我开口打断了富贵的话说道: “怎么?你以为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在害你啊,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要提醒你,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到处乱说的,你以为告诉张诚只有客用夜宿咱们那里就没有事情吗?错了!” 我边说边摇着头,看着富贵说道: “客用是谁?他是皇上的贴衣奴才,除非皇上的派遣,否则是绝对不能够离开皇上身边的,客用住在咱们那里,这样人很容易就推测出皇上的事情,这次就算了,张家消息灵通,这件事情他们也只是找个求证罢了,不过以后你绝对不能够和外人提起这件事情,否则的话,后果你自己知道。” 富贵被我的话吓得出了一脸的冷汗,他慌忙的点点头,保证似的说道: “老爷你放心,小的以后绝对不会再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 我点点头,然后靠在了车厢上闭目养神,富贵也很知趣在那里静静的坐着默不作声。“ 我回到家的时候,凤鸾几个人正在后院的大厅中玩耍,青凤眉头紧皱的看着面前的棋盘,坐在他面前的是韩湘兰,我推门进去,几个人都被开门声惊动,循声往来。 第449页 看见是我进来了,青凤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奔我而来,看见她那矫健的步伐,我却只感到心惊胆战,现在青凤可是一个重点看护对象啊,她生性好动,而且几个人中间数她孕吐最为厉害,有了身孕还敢这样急奔的人,我估计也只有她了。 我担心的说道: “哎哟,小心点,小心肚子里面的孩子!” 青凤扑进了我的怀中,听到我说这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肚子,然后将手放在在了上面轻轻的抚摸了两下,忽然又抬起头看着我,灿烂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给忘了,光顾着相公你了。” 我顿时无语,然后看着青凤说道: “昨天不是刚刚去看过你,怎么现在又想念我了啊?” 可使青凤却只是拉着着我来到了湘兰的面前,然后将我按在了椅子上面,说道: “相公你快替我报仇,兰妹妹都已经赢了人家好几盘了,你一定要替我杀她一个人仰马翻,七零八落。” 听到青凤说这个,湘兰只是微笑着看着我,我不由得一阵苦笑。 我和湘兰有过一次对弈,对这个中国传统的国粹,我了解的十分有限,甚至就是围棋的规则还是到了这个世界后我新学的。 那还是去年的事情了,那天我该到了在湘兰那里留宿,结果那天我因为闲暇无事,所以早早的就去了湘兰那里,湘兰当时很高兴,因为天色尚早,湘兰就建议我们两个人下棋消磨时光,结果可想而知,我是屡战屡败,最终干脆坚决不玩了,当天晚上憋了一肚子火的我将满腔的压抑全都发泄在了湘兰的身上,此后的两天湘兰则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现在看见湘兰的笑容,和青凤充满信心的笑意,我只是感到了一阵的苦恼。我只好拿起了手边的棋子,开始自己艰苦的奋战。 湘兰採取的是很普通的“平衡局”开局方式,当看到湘兰的将棋子放在了天元上的时候,我心中松了一口气,我知道这盘棋自己已经赢定了,因为当天晚上,湘兰就曾经教过我如何应对这个开局着法,而且当时的棋局和现在的一般无二。 我抬头看了看湘兰,发现她只是微笑的看着我,我不由得为湘兰的心细感到高兴,虽然在场的没有外人,就算是我输了,也并无伤大雅,可是湘兰却还是很顾及到我的脸面。 就这样我很轻松的赢了湘兰,当数子完毕,我以半子的微小优势胜出,青凤高兴得笑了起来。 而我也站了起来,说道: “你们几个玩吧,对这个玩意儿,我可是一窍不通,要不是湘兰手下留情,相公我可就输惨了。” 离开了棋盘,我看见凤鸾和芙蓉两个人站在一边的卧榻上,两个人小声的说着什么,不时的还发出一阵窃窃的笑声。 我走了过去,看着两个人说道: “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能不能让相公也听听啊?” 看见我过来了,二女连忙都坐了起来,凤鸾冲着我招了招手,说道: “相公来,坐奴家这里。” 我走了过去,坐在了卧榻的旁边,凤鸾也坐了起来,来到了我的身后,看着我说道: “我听说相公葡萄酒的生意做得不错,已经卖出去了三成的葡萄酒了,现在正让太原那边抓紧时间供货呢,而且相公还准备干药号,这不刚说起了这些相公你就过来了。” 说起了生意上的事情,我又想起了张允龄所说的合作事宜,我不知道如果说自己拒绝了张允龄的话,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不过总不会是好的吧。 我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事情不是你们所知道的那么简单,晋中张允龄,你们知道吧?” 芙蓉回答说道: “据说他家财富可敌国,光是家中银库中的银子就有上千万两,是咱们大明朝数一数二的大商人。” 我淡淡的说道: “今天我见到他了。” 凤鸾惊讶的说道: “相公你今天见到他了?他不是很少来京师的吗,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张家在京时并没有什么生意啊。” 我有点烦躁的站了起来,然后说道: “他好像对我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他说是要和我合作,只要我以后的生意他都出资。” 芙蓉在我背后说道: “那相公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我现在也很矛盾,有了张家的资助,我就能够在短短的几年之间达到自己的目标,可是我又怕自己会被张家所控制,现在我还无法和张家抗衡,如果说不答应,我又怕被张家忌恨,以后挟私报復。” 凤鸾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说道: “生意上的事情,我们做女人的不懂,也不该管,可是听相公这么一说,这件事情对咱们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相公你为什么担心呢?” 我摇了摇头,嘆了一口气说道: “今天我见张允龄的时候,他和我提起了张莺莺。” 当我把这话说完后,我发现整个暖阁中顿时就完全的寂静了下来,好象里面只有我一个人,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几个小妻子都在偷偷的听着自己和凤鸾的对话。 第450页 半晌后,凤鸾才说道: “他都说些什么?” 声音颤抖,显示了主人的紧张和害怕。 我淡淡的说道: “我告诉他说,我现在只是仇铭心,以前的谢铮已经死在了监牢中。” 我听到了几声松气的声音,看来我的回答让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凤鸾继续问道: “那相公你和张允龄合作的事情不就是泡汤了吗?而且你拒绝了张允龄,万一他真的挟私报復的话,相公你可如何应对啊?” 我勐地甩了一下头,然后回答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没有了他张屠夫,我就要吃带毛的猪,反正我也没有打算藉助他们张家,而且就算是他们要给我点颜色看看,他们也要估摸一下自己是否有哪个实力。” 说到这个,我回过头看着凤鸾说道: “说到了这个,我告诉你们,张允龄已经知道了我和小皇帝的关系密切了,要是说他不知道的时候,倒是有可能为难于我,不过现在嘛,我想他一定会三思而后行的!” 凤鸾看着我,一脸认真地说道: “难道相公就一点也不关心那个张小姐吗?” 我有点恼怒的看着凤鸾,今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似乎她们几个人都在围着这个问题打转,我冷冷的说道: “以前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起,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至于现在,我只有你们几个妻室,那些不高兴得事情就任它去吧。” 凤鸾面色一黯,然后就没有再说些什么。我也因为有这个不快的插曲,而感到有些气闷,所以就回到了自己在前院的书房中。 我在书房中整理自己以前写下的那些东西,过些日子我就要将这个交给稽鹤龄了,这些将是那些孩子的教材,然后我才从中间挑出一些比较有特长的孩子,然后再加以特殊的训练,到那个时候自己就能够大展鸿图了。 房门打开了,申子平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头也没有抬,只是淡淡地问道: “有什么事情?” 申子平恭敬的站在那里,回答说道: “回老爷的话,那个钟若雪确实去了城里面,不过她只去了医馆中看病,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我继续看着自己的书,一边用笔在书上面做诠释,一边说道: “是吗?那好,你下去后告诉下人们,就说夫人们要去还愿,让他们给我准备一些香烛之类的东西。” 申子平有点惊讶的看着我说道: “老爷,夫人们要去还愿,是不是要雇几辆马车?咱们山庄中只有两辆车,恐怕到时候车子不够。” 我停下了手下的动作,然后看着申子平说道: “那好吧,你给我找再找两辆车来,而置办香烛的事情就靠给那个钟若雪去办,告诉监视钟若雪的人,要让她怀疑自己被人跟踪,可是绝对不要让她知道自己的确是被人给盯住了,记住!是怀疑,要让她不敢轻易的就把这些情报给送出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谋定 申子平看着我然后说道:“请恕老奴不明白,老爷费如此大的周折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老爷已经改变了主意,不想让钟若雪将山庄中的消息给泄露出去?“ 我摇了摇头,然后看着申子平问道:“如果你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你会相信吗?” 申子平眼前一亮,然后低声说道:“老爷的意思是说要让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显得艰难无比,从而增加这个消息的可信度。” 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和王达有过一段的交往,我对他这个人也有些了解,这个人生性多疑,轻易不会相信别人,可是如果说这次的消息是经歷了千辛万苦的才送到他的手中,而且我想等他得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咱们的葡萄酒生意已经开始展开。”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下来,然后看着申子平说道:“如果你是王达,你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这样风光下去吗?” 申子平一鄂,然后说道:“老奴愚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爷的问题。”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申子平,然后说道:“申叔你现在还是放不开,我说过在我面前有什么建议的话尽管可以说出来,圣人都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而且我也坚信集思才能广益。” 申子平听完我的话后,看着我然后说道:“王达如何老奴说不清楚,可是如果可能的话。老奴绝对不会任由自己的仇人发展壮大的,因为仇人强大了就等于我们自己弱小了,到那个时候报仇的事情就更加难了。” 我点点头,然后笑着说道:“那申叔你说我是否应该和张家联手,然后藉助涨价的财力发展自己的生意呢?” 申子平斟酌了一下,然后说道:“依老奴来看,如果再说老爷和张家合作的话。虽然看起来老爷受益匪浅,可是实际上张家才是最大的赢家,所得的银子,张家是不可能和老爷你对半分成地,那个时候虽然说老爷你赚到的钱多了一些,可是大头地却给张家给拿走了,就算老爷扳倒了王达,可是却让张家更加的强大,那个时候张家就很有可能客大欺主。老爷可能还要听命于张家,可是答应了这件事情却能够让老爷很快的就有了和王家抗衡的实力,这也是一件好事,具体如何还要老爷自己来定夺。” 第451页 我听完了申子平的话后。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张家似乎是有备而来,此次的这件事情张家似乎是势在必得。连那个一贯都窝在山西老家的张允龄都赖到了京师,我看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过申叔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不能养虎为患,到时候自己扳倒了王家,却有出来一个张家,看来这件事情我们还得想一个万全之策,现在我也只好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了。” 我有点心浮气躁地在房间内踱来踱去。后来又坐在了椅子上面闭目思索对策,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申子平早就已经悄悄的离去,而且房间中也已经暗了下来。 冬日天短夜长。正所谓长夜漫漫,我走到了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刺骨的寒意让我不由得一个哆嗦,可是也让我浑浑噩噩的大脑为之清醒。 我长出了一口气,一阵阵白色地雾气伸展向了远方,矛盾啊!我心中自语道,虽然我想借鸡下蛋,可是这个计划却着实有些疯狂甚至有些火中取栗的感觉,可是如果拒绝的话,随之而来的后果也让我很是踌躇。 身后的房门忽然间被人敲响了,随后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老爷,晚饭准备好了,夫人们都等着你去开饭呢。” 我头也没有回,只是回答说道:“春兰,你去告诉大夫人,就说我今天没胃口,让他们几个人先吃吧。” “这……好吧,奴婢这就回去告诉夫人。”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嘆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已经朦胧的景物,经歷了无情北风地摧残,窗子后面的那些花树兜已经只能用“破败”二字来形容了,看到这个让我的心情更加的低落。 房门再次响了起来,我有点生气地说道:“不是说过了没有胃口吗!” 背后一阵沉寂,接着凤鸾的声音在我地背后响起:“相公难道还是在为了白天的事情生妾身气?就算是生气也不能不去吃饭啊,饿坏了身子,我们姐妹几个人可怎么办啊。” 我听到这个有点心烦,挥挥手说道:“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的心现在很乱!” 可是凤鸾却并没有听话,他周到了我的身后,双手揽住了我的腰,然后紧紧地抱住,头贴在了我的嵴背上,轻声地啜泣着:“相公,妾身知道错了,你要是还生妾身的气的话,你就打妾身几下,可你不要憋在心中啊。” 我嘆了口气,然后说道:“我不是在生腻的气,只是因为张家的这件事情感到烦心。” 凤鸾在我背后轻声地说道:“相公你这些日子一直抖在忙碌着生意上的事情,难免有些疲惫,何不出去散散心呢?而且相公虽然说聪明过人,可是事必躬亲却也难以照顾到方方面面。” 我也贊同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我也想放下手中的事情陪陪你们,可是现在一切都才刚刚起步,实在是脱不开身。等过些日子,一切都走上正轨了,我放下手中的事情陪着你们几个到处转转。” 凤鸾没有说什么,揽在我腰上的手却抱的更紧了,我将手叠放在凤鸾的手上,扭着头问道:“你们不是要去上香礼佛嘛?我已经吩咐申叔他准备了,后天我就陪你们一起去。”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高兴地说道:“真的吗?要是姐妹们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都会高兴的。” 我望着窗外,脸上只是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说起来我那个岳父所託付我的事情,我现在都还没有办到呢,少林寺想要广大佛门,而且我也已经预支了这么多的好处,不做一些事情似乎是说不过去了。 我有点恍惚地说道:“当然是真的,前门有一个昭宁寺,你知道吗?” “妾身当然知道了。那是京城的一座大庙呢,听人说里面的一如大师是一个得道高僧,京城的那些达官贵人有不少的人都请过一如大师道家中讲经,而且就是当今的太后也常常去那里上香礼佛。而且那里还有小皇上的替身沙弥在那里。” 我只是浅浅地一笑,然后说道:“这些不会是你以前为了行刺而探听的吧?” 凤鸾轻轻地用头撞了我的背部一下,然后才说道:“那里吗一如大师京城一带都十分地有名,没有谁不知道的。” 我转过身,看着凤鸾,然后说道:“说起来我和那个老和尚还有过一面之缘呢。” 凤鸾听到我这样称唿自己心目中的圣人,立刻啐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称唿人家大师呢,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德高望重地得道高僧。” 我连忙点点头,然后说道:“好,好,好。是一如大师好了吧,上次我去昭宁寺也曾经和那个一如大师谈论过一些东西,他确实有些本领。不像有些人只是徒有其表,昭宁寺还是值得一去的。” 凤鸾看着我,似乎有些出神,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面色有些苍白,我这才发现凤鸾现在已经比过去瘦弱了许多,看来这次怀孕给她带来了不少的苦难,可是自己刚才还那样的喝斥她,我心中顿时就升起了一阵阵的愧疚。 我将她拉紧,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柔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凤鸾将脸贴在了我的前襟上,然后怯生生地说道:“相公,妾身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说。” 第452页 我将双手环在凤鸾的腰肢上,因为顾及到她肚子中的孩子,所以我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的搂着,嘴唇轻轻的在凤鸾地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说道:“好的,我答应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现在你能说了吧,不过要是张莺莺的事情就算了。” 凤鸾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趴在了我的胸膛上,轻声说道:“妾身知道相公不愿意想起以前的事情,可是相公你也说过,公私要分明,不能为了感情上的事情就耽误了生意,现在如果说和张家合作的话,相公就能过快四的发展,离大仇得报的日子就很近了,而且你要是娶了张莺莺,张家到时候碍于这层关系,以后就算是有什么事情,张家也不好对相公你下手……” 我轻轻地抬手,然后坚决的说道:“张莺莺的事情我自由主张,如果说张家和我合作的前提就是要我娶张莺莺的话,那么我想合作的事情就没有可能了。” 可是凤鸾却还是看这个我说道:“相公,这件事情妾身和几个姐妹都商议过了,说起来张家的姑娘比我们几个人都要先入门,如果说她想要当打的,我,我可以让出来……” 我伸手将凤鸾的嘴堵上,然后说道:“我说了这件事我说了算,而且无论是谁,只要是进了我仇家,她就得尊你为大的,就是当今太后也一样。” 听我说这个,凤鸾惊异万分的看着我说道:“相公,你说什么?” 我低头在凤鸾的耳边说道:“我说就是当今的太后要是入我家门,也得尊你为大……” 还不待我说完,凤鸾就用小手堵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在说下去,然后她紧张得看了看周围,神色紧张。 我将凤鸾的手拿开,然后看着凤鸾说道:“没事儿,这是咱们自己家,这里也只有你我二人,不会有人听见的。” 可是凤鸾却还是一脸紧张得看着我,然后焦急的说道:“相公,这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要是被人给听去了,可是要杀头的!” 我看着凤鸾紧张的模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好了,相公知错了,还请娘子你原谅啊。” 凤鸾只是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你这人人总是让人家又喜又气,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我看着凤鸾,然后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任何人动摇你头房的地位,如果说将来我真的要将谁娶进门,你永远都是大房。” 凤鸾看着我,眼眶中的泪水逐渐的继续着,终于她扑倒在了我的怀中,轻声的哭泣着。 我柔声的安慰着凤鸾,心中却在思索着和张家合作的事情,如果说张允龄真的想要插手我和张莺莺之间的事情,那么我又该如何的处置呢?似乎我的心中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凤鸾也只是轻声的说道:“你真傻……” 之所以说要去昭宁寺烧香礼佛,不仅仅是因为那里是李太后常去的地方,也不完全是为了一如而去,更主要的是因为,哪里才真正的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那里全部都有,如果说什么地方能够交换情报而不为人所知的话,这里就是京师最为合适的地方了。 寺庙是天下人都能够去的地方,包括衣着破烂不被人看得起的乞丐都能够畅通无阻,来这里就是为了能够给钟若雪一个机会,如果她真的是一个细作的话,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地方。 昭宁寺虽然名气很大,可那多半都是因为一如的原因,这个一如似乎是和破庙有缘,他总是住在一些原本香火鼎盛可是现在却破败不堪的庙宇中,而等那些庙宇攒够了香油钱,将庙宇修葺一新后,一如却又离开了这里,赶往了下一处寺院。 第二百章 昭宁寺 这也是让我们这些俗世之人感到敬佩的,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我专心的陪着凤鸾她们几个人,怀孕的女人都有些让人难以琢磨,可是我和她们在一起却仍我尝尽了温柔。 我坐在书房中,申子平推门进来,说道:“老爷,车套好了,几位夫人也都已经出来了。” 我站了起来,然后说道:“走吧,去昭宁寺看看,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我拿起了一边的外袍,一边问道。 “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老爷你就放心吧,老奴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切记不可让她发现了,还有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夫人她们。” 申子平点了点头,回答道:“老奴知道了。” 将外袍披在身上,我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庄门外面,看见凤鸾几个人都正在庄门一边的门房中歇息,庄门外面已经有几辆马车停在了外面。 看见我过来,几个人从门房中出来,若兰走到我身边,将我的外袍整理了一下,然后说道:“相公,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是不是现在就走啊?”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外面天挺冷的,走吧,都赶紧上车。” 我将凤鸾还有青凤她们几个人都扶到了马车上。然后我走到了最前面一个青色装饰的马车边上,吴堂将车凳放了下来,然后从车上跳了下来。 我抬手挡开了吴堂伸来的手,我笑着说道:“老爷我还没有那么老吧。” 第453页 说完后我一脚踏上了板凳,然后上到了马车上。这也是我一个无奈地选择,因为马车的空间有限,不能够将几个人都容纳下,无论我上那辆车都不合适,索性我就独自一人坐在了这辆车上。 马车开动后在笔直平坦的管道上飞驰着,我也借着这个机会闭上了眼睛想要休息一下,昨天晚上我和若兰几度盘肠大战,现在不免有些睏乏。 “吁~~”从车外面传来了一阵喝斥声,借着我听见吴堂勒马的声音。惯性力带动着我的身体向前倾斜。 我忙不迭地伸手扶住了车板,然后高声冲着外面问道:“吴堂,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了?” “老爷,前面就是昭宁寺了,可是前面的路被人给挡上了,说是今天不让去了。” 只听说过欺行霸市的。从来还没有听说过霸庙的,我感到一阵的好奇,然后接着问道:“知道是谁家的吗?” 吴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回老爷,好像是几位官爷,不过不知道是哪个衙门口的。” 我撩开了车帘,外面忽然的光亮让我眯缝上了眼睛,吴堂看见我要出来,也连忙将车帘掀开,然后放下了下马凳。我踩着凳子下到了地上。 “原来是二爷啊,小地是梁都督手下的参将,在这里给您见礼了。” 接着我听到一阵盔甲冑重的碰撞声,一个浑身上下全副武装的将领从马上一跃而下,然后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一看,来人确实面熟,他是梁斌的手下地一个副将,算得上是一个心腹。叫什么我记不起来了,因为一直也都没有听到过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姓刁。 “刁参将,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们家将军呢?”我看着他问道。 刁参将回答说道:“朝廷的命令,皇上和太后要到昭宁寺来。我们家都督就派我们来这里挡住那些赶来进香礼佛的香客,将军在里面和禁军的都督在昭宁寺里面呢。” 我看了看周围森严的戒备,然后说道:“皇上和太后现在到昭宁寺了吗?” 那个刁参将刚要开口说话,这个时候在他身后的一个官员提醒说道:“将军……” 刁将军却只是轻蔑的看了那个官员一眼,然后说道:“你知道这是谁吗?这位就是皇上的另一位先生,仇先生,皇上对先生都信任有加,哪里轮到你在这里说话,要是太后和皇上知道先生也在这里一定会召见先生地。” 被刁参将话语一顿勐抢,那个小吏面色顿时变白,他只是看了看我和刁参将,然后扭头就离开了。 我看着远去的那个小吏,随口问道:“不知道这位大人是谁啊,似乎对我有些意见。” 刁参将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不屑的说道:“那个傢伙是张首辅身边的一条狗,叫魏学庚,是一个书呆子,几个月前太仓的人命案子,就是因为这个傢伙不知道变通和北镇抚司的那个兵痞发生了口角,结果他却置身事外,人家王大人命赴黄泉。现在又仗着有内阁首辅撑腰来我这里指手画脚的,要不是都督说忍一时风平浪静,我早反了他了。” 魏学庚,我看了看远去的那个小吏,这个傢伙竟然能够得到居正地重视,可是为何却没有得到重用呢?不过现在不是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 我看了一眼前面的路障和众多的士兵,然后对着刁参将说道:“既然今天皇上和太后来这里还愿,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应该避让,我先回去了。” 刁参将听我这么一说,连忙说道:“我送送二爷。” 走回到了我们地马车边上,刁参将看着我低声说道:“二爷。我听说二爷的店里有上好地佳酿……” 听到刁参将说这个,我笑骂着说道:“怎么?看上我店中的酒了?” 刁参将听我这么一说只是嘿嘿的傻笑着,却并没有言语,我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有时间的话让你的兄弟到我山庄。二爷我送你一桶。” 听到我说这个,刁参将顿时就眉开眼笑,连忙感谢说道:“谢谢二爷,谢谢二爷,不过这件事情……”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这点你放心,你们都督那里我不会让他知道的,不过以后我那葡萄酒路上的安全,可就要靠你们兄弟了啊。” 刁参将一拍胸膛。干脆的说道:“二爷的事情就是我们这些兄弟的事情。” 既然刁参将如此的爽快,我当然也给点甜头,于是我说道:“以后,只要你们帮我弄一批葡萄酒,你们就有两桶的入帐,如此怎样?” 刁参将看着我。半响才说道:“难怪我们家都督总说二爷是一个忠义之人,现在看来真是有情有义,既然二爷这么说,我代表兄弟谢谢二爷,以后只要是二爷的事情,兄弟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走回了马车边上,凤鸾掀开了马车两边的小窗帘,看见我问道:“怎么了相公?” 我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努了努嘴说道:“皇上和太后在这里进香,我们还是回去吧,省得麻烦,明天再来吧。” 凤鸾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样也好。” 我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踩着凳子正上车,却听见了有人在远处喊道:“仇先生留步,太后召见!” 第454页 “妈的!怕什么,来什么。真是避之不及!”我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只好将已经放到了马车上的脚又放了下来,然后我对吴堂说道:“你先护送几位夫人回到咱们在城里面的宅子里,今天就不回山庄了,明天还要来上香呢。还有给我盯好那个钟若雪,不要让他随便的传消息出去。” 吴堂点点头,然后说道:“小地知道了,可是老爷你呢?” 我看了看正在匆匆赶过来的张鲸,回答说道:“这里有这么多人呢呢,我怎么也能回去,你就不必担心了,照顾好夫人们。” 吩咐完吴堂后,我也冲着张鲸走了过去,离近了后,我抱拳笑着说道:“恭喜张公公圣眷正隆,还要烦劳公公你亲自跑这么一趟。” 张鲸也赔笑说道:“都是为了皇上和太后办事,咱们做奴才的能够跑这么一趟也是荣幸。” 表面的寒暄后,我走进了张鲸,低声问道:“太后是因为什么要见我?” 张鲸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嘴唇只是轻轻的抖动几下,回答说道:“太后没有说,不过前些日子国舅爷去宫中了一趟,似乎是说冬衣的事情。具体的咱家也没有听清楚。” 我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又问道:“皇上最近如何?” 张鲸看了一下周围,见到没有什么外人,脸上才真正地露出一丝高兴地笑容,和刚才格式化的笑容不同,这个才是真正的容光焕发,看着我说道:“先生你还真是有办法,竟然能够让皇上去砸冯保的家门,我看那次就算是没有吓死他,也吓掉了他半条魂。” 听张鲸这么一说,我却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件事情虽然和我有关,可绝对不是我干的,不过我还真是后悔把那么多的酒给了皇上,没有想到这个葡萄酒真是能够醉人。” 虽然我外面看起来一付忏悔的样子,可是我心中却丝毫的不以为然。这件事情虽然是我授意客用去做的,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划清界线的好,皇上酒后闯祸胡来,只是一件小事情,可是要是说着事有人挑唆谋划的,那这件事情就大了去了,所以我还是赶紧澄清地好。 至于我说不知道葡萄酒能够醉人,那更是扯谎,因为我就醉过,而且是一塌煳涂,比喝白酒最后还要难受。 张鲸仔细看了我几眼,可是我却没有丝毫的不自然,也许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张鲸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儿我也将心头的一块石头放下了。 我跟在了张鲸的身后进了昭宁寺中,这里有大内禁军和近侍刀卫,如果说有人要在这里行刺的话,无疑于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来到了大雄宝殿的外面,就听见了里面钟鼓齐鸣,那些和尚正在颂《大乘无量寿经》: 彼佛国土,无有昏暗、火光、日月、星曜、昼夜之象,亦无岁月劫数之名,復无往着家室。于一切处,既无标式名号,亦无取捨分别。惟受清净最上快乐。 领头的那个和尚正是一如老和尚,不过听说这个经文似乎有些悲伤,张鲸也学是看出了我的迷惑,低声说道:“这是太后和皇上为了先皇作的道场,先生随我来。” 转过了大雄宝殿,我随着张鲸转过了几道弯,终于来到了一个禅房前。张鲸停了下来,然后示意我在原地等着,然后自己走到了禅房前,说道:“启禀太后,仇先生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 “请仇先生进来吧。”里面传出了一阵悦耳的声音。 不知道是因为李太后那特有的风韵吸引了我,还是因为两人之间因为身份悬殊而可能带来的征服感和刺激,每每看见了李太后我都有一种要将李太后金屋藏娇的冲动。 进到了禅房中,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李太后一身素服,眼圈红肿似乎是刚刚哭过。 我低下头,然后跪在了地上,高唿:“商民仇铭心叩见皇上,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太后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我站了起来,李太后指着一边的一个座位说道:“坐吧。” “谢太后。”说完我也毫不客气的就坐了下来。 李太后挥挥手,身边的那些奴婢太监都退了下去,李太后这才开口说道:“仇先生你变了,变的让哀家都不敢认了。” 我微微的一笑,然后说道:“太后,人都是会变的,何况商民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追名逐利,焉有不变之理。” 李太后看着我,然后说道:“先生你是不是决定以后不再帮助我们母子俩个人了?” 如此直接的问话,让我感到惊讶,我回答说道:“在下是大明的子民,任何时候都会拥护太后和皇上的。” 第二百零一章寺中议事 李太后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先生有多久没有去宫中了?” 我回答说道:“有两个月了。” 李太后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是两个月零七天,先生似乎已经忘了答应当皇儿教席的事情了。” 我看了一眼李太后,想要从太后的面色上看出一点端倪来,不过李太后却面无表情,就连说话的口吻都只是淡淡的。 我谨慎的回答说道:“在下是一介商民,频繁的出入宫中不仅仅是对朝廷的名义不好,而且商民的几个妻妾都有了身孕,所以还希望太后能够谅解。” 第455页 太后面色一黯,然后说道:“哪咱要恭喜仇先生你了。” 我只好在那里默不作声,李太后这个女人让我实在难以捉摸,禅房中一时间安静了一下,灵堂里的经文声继续传来:……欲令他方所有众生闻彼佛名,发清净心。忆念受持,归依供养。乃至能发一念净信,所有善根,至心回向,愿生彼国。随愿皆生,得不退转,乃至无上正等菩提。 我和李太后两母子一时无话可说,所以就坐在了禅房中听经,可是却又听见了外面传出来一阵的喧嚣声,原来是陈太后过来了。 对这个陈太后我也只是略有耳闻,她是隆庆皇帝还做皇子时候的妃子,后来因为李太后刻意的讨好拉拢,所以和李彩凤两个人关系十分的密切,她和李太后两个人对万历皇帝的教育十分的抓紧,只可惜到了后来万历皇帝还是变成了一个昏君。 看见我在禅房中。陈太后转身就要出去,李太后看见了连忙说道:“姐姐来了啊。进来吧,仇先生也不是外人。” 陈太后听到了李彩凤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走了进来,看见我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到了李太后地身边坐在了她的身边。 “早就听说过仇先生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现在一见果然是气宇轩昂,仪表不凡。”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陈太后谬赞了。在下也只是一介商民,那里值得太后你这么赞赏。” 陈太后地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面色上有些苍白,即使是身上穿着许多的棉衣也显得很单薄。 陈太后看着李太后说道:“妹妹,一如大师马上就要过来了,皇上地替身也要随着过来,你准备一下吧。” 过了片晌,一如也推门进来了,向着陈太后和李太后行完礼后。一如看着我说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施主。” 我看着一如和尚,也笑着说道:“大师上次一别已经有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了,不知道大师最近如何。” 一如只是施礼然后说道:“多谢檀越的关心。” 我看到一如和尚来了,我说道:“两位太后,既然一如大师有事情要说。那么商民就先告退了。” 李太后只是淡淡地一笑,然后说道:“仇先生虽然说是学识广博,不过不知道你对讲经有没有了解,如果有兴趣的话,就留下来听大师讲经吧。” 听到这个,我也只好留在了禅房中听一如讲解经书,还好我本来就有心来这里散散心,所以我也急顺其自然的坐在了一边听一如讲经。 “《法华经》说:‘十方的如来,唯以一大事因缘,故出于世。’……‘度一切苦厄’,苦是痛苦,厄是穷困疾厄。苦又各种的苦,人生有八种苦,生、老、病、死,都是苦。在母胎地时候很苦,出生与刚降生的时候都很苦,这是生苦。等到老了,跟老年人谈谈,也急要诉苦了……” 李太后施了一个礼,然后恭敬的问道:“大师,那何谓‘五蕴皆空’?” 一如回答说道:“蕴,佛经中又称为相,所谓的‘五蕴皆空’是指人要消除万物表象,显示本相。事相千变万化,然性事一样的,这就是佛性。佛性、秒明真心、真相。人人皆具如来智慧德相,正由于我们的自性,我们的本心啊,而这一切事相都是从本心本性所显示出来的,并无实体,所以说五蕴皆空,唯有一心。” 说到这里,一如宣了一个佛号,然后闭上了眼睛。 门打开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沙弥走了进来,看见了一如和尚,然后就走了过来,双手合礼,说道:“师傅。” 一如张开眼睛看见了那个小沙弥,然后微笑了一下说道:“圆觉,过来见过两位太后。” 那个小沙弥很乖巧地来到了两个太后的面前,说道:“圆觉见过两位太后。” 李太后一把将小和尚拉到了身边,一脸温和的问道:“你就是圆觉啊,在庙中还住的惯吗?” “住得惯,不过师父总是要我念一些我听不懂地经文,又长又拌嘴。” 看到圆觉一脸天真的样子,两个太后都乐得笑了起来。 陈太后看着李太后笑着说道:“你看这个孩子多可人啊。” 李太后拉着那个孩子,看着一如说道:“一如师傅,咱和姐姐只是想到昭宁寺来敬香还愿,可是没想到宫中来了这么多人,对寺中多有打扰,而且这个孩子也要多谢大师的关照。” 一如大师双手合十,悠悠的说道:“太后玉辇亲临。实乃寒寺的无上荣幸。新主登基一年,万方同庆。老衲深信有太后来表率天下,从此以后。人皆敬三宝,佛门重振之日,为时不远。” 逮住了一如话把得李太后问道:“现在,京师各个寺庙的香火不是都很旺么?老和尚为何要说佛门重振呢?” “这个老衲不好明言。” 听到一如和尚说这个,我才知道原来不仅仅是少林寺地那些和尚想要重振佛教,原来这些吃斋念佛的一般和尚也都有这个念头,既然如此我何不藉机完成自己地任务呢,也许还能让一如和尚对我感恩呢。 “越是不好明言。咱越是喜欢,一如师傅,但讲无妨。” 第456页 李太后拉住了起身要离去的陈太后,本来李太后已经要道别要走了,可是显然一如和尚地话风让她听出了一些什么难言之隐,让他萌生了一下兴趣,所以调整了一下坐姿,似乎是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就决不罢休。 我见李太后追问的紧,而一如和尚却又似乎心有言而口难开。索性我就开口说道:“太后,不是一如大师不肯说,而是这件事情涉及先帝,大师自然不便开口了。” 李太后惊讶的看着我,然后问道:“先帝?哪位先帝?莫非先生你对这件事情也有所了解?” 我起身回答说道:“回太后。商民地岳父就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和少林寺的关系密切,所以商民对佛门的事情有所了解,是以,商民才能够知道大师所言到底是为何事。” 我看李太后听闻这件事情涉及到先帝的时候一脸地紧张,就说到:“这件事情要从当今万岁的爷爷嘉靖皇帝说起。” 李太后看着我说道:“啊!是世庙皇帝爷。”李太后和陈太后都松了一口气,李太后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先前的话问:“佛门重振,和老皇帝有何干系?” 我看了一眼一如和尚,然后说道:“我想这件事情大师应该比我更清楚,我看还是由大师来说吧。” 李太后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向了一如和尚,说道:“大师你有话尽管说,咱不怪罪你。” 一如和尚瞄了李太后一眼,小心翼翼却又字字分明的说道:“不但有干系,而且干系重大。”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乎的一下子就悬在了半空中,这个一如和尚也许是因为这些事情憋在心中的时间太长了,现在见到有机会倾吐,顿时满脸的憔悴换成了红光,口齿也利索了许多,“李太后既然宽恕老衲无罪,老衲就把在心底窝了多年的话,一股脑的吐出来。” 李太后愣了愣,然后说道:“既然如此你就要把你该讲地都讲出来。” “谢太后。”一如欠身谢了佛礼。只见他捻动佛珠的手慢了下来,额上的青筋也突然凸起——这是肝火骤旺之象,他缓缓的说道:“我大明圣朝的开国皇帝朱洪武,本来就是佛门弟子,他得天下后,以孝悌为治国根本,洪武皇帝深知,要想芸芸众生天下庶民人人都做到孝悌,唯有佛教,可尽除人心壅蔽之妄。我佛慈悲,以大悲智力挽救沉若,跻诸彼岸;以广大明灯普照沉迷,示以觉路。鑑于此,洪武皇帝秉干建极,融皇风佛法于一体,转远近承风,光大浮屠之教。诺大中国,始终是大乘气象,西天净土。而大明天府,也因之皇佐绵长,国泰民安,这都是佛光披覆荫佑所至。” 一如和尚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但是,当传国玉玺传至第八代皇帝,也就是嘉靖皇帝世庙手中,这位皇帝爷不幸误信妖术,沉迷斎醮,受陶仲文、邵真人一帮妖道教唆,对佛教大加摧残,毁梵宇,焚舍利,荼毒僧侣。大明开国以来地佛教之大劫,实乃由这位皇帝一手造成……” 一如和尚接下来就歷数嘉靖皇帝荼害佛教的种种罪孽,他特别讲到了嘉靖十四年发生的最大的毁佛事件。 嘉靖皇帝毁佛的事情其实就是早就有了这个念头的,紫禁城内就有大善佛殿,其中藏有歷代皇帝敕造的金银佛像以及从各地搜求迎进珍藏的佛骨佛牙等物。嘉靖早就有心拆除,只是碍于诸先帝之为,一时难下决心。 恰好这一年皇太后提出想建宫另住。嘉靖立即抓住这一契机,下令拆除大善佛殿建皇太后宫,并命大学时李时、礼部尚书夏言等入视基址。夏言投嘉靖所好,建言请敕有司把佛骨佛牙搬出大内,埋入无人之荒野,以杜愚惑。 嘉靖召见夏言颁旨曰:“朕思此物,智者认为邪秽,必不欲观;愚者以为奇异,必欲尊奉。今虽埋之,将来岂无窃发,不如举火焚之,以绝后患。”圣旨既出,紫禁城中大善佛殿顷刻拆毁,内藏的一百六十九座金银佛像,各种头牙佛骨舍利一万三千余斤,也被尽数搬至灯市口闹事中心,当中焚毁。 嘉靖皇帝的这次毁佛事件让大明本朝来十分兴盛的佛教文化终于从此以后佛教一蹶不振,各州县僧亡庙毁。甚至嘉靖皇帝临死还要下诏禁止佛尼到戒坛说法,并且到处捉拿僧人。 常言道:“蓄之既久,其发必烈”。一如这番话说了足有半个时辰,慷慨激昂,怒火不可遏止。说道伤心处,竟哽咽唏嘘,泪下如雨。 连我也被这情绪感染,心中赞嘆道:“这老和尚平常慈眉善目,谨言慎行,原来却还是一个血性老汉。”顿时对他愈加敬重。 李太后感嘆了一下后说道:“关于世庙皇帝厌弃佛教之事咱在宫中也有一些耳闻,但咱是嘉靖二十四年菜出生,因此知道得并不多。而且自入宫以来,无论是皇上还是宫中的老太监,都讳言先帝之事,许多事就无从得知。” 我看时机成熟,于是趁热打铁的说道:“这些事情商民反倒是有些耳闻,听说世庙皇帝爷生平极为推崇道教,屡次下令要压制佛教。这件事情我想宫中的冯公公一定知之甚详,太后要是想要知道的更清楚的话,不妨将冯公公找来。” 李太后挥挥手示意,片刻后,冯保就来到了禅房中,一同前来的还有万历小皇帝朱翎钧和小客用。 第457页 “冯公公,你对嘉靖十四年,世庙皇帝下令毁佛的事情可否知道?” 冯保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回答说道:“嘉靖十四年大内大善佛寺,焚烧佛骨时候,奴才已经进宫6年了,那些事情都是亲眼所见,真是可惜了那些东西,后来听见人说有不少珍本佛经都被烧毁了。” 听冯保如此说,李太后的脸色变得冷若冰霜。 第二百零二章 再见张允龄(1) 冯保看见太后这个模样,顿时脸色煞白,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停的挫动着,显得十分的慌张。 不过我可不认为李太后是因为冯保的话生气,嘉靖皇帝生前迷信道教,坚信“二龙不相见。否则必损阳寿”,所以嘉靖皇帝迟迟没有立下太子。 甚至到了后来,裕王爷,就是后来的隆庆皇帝,已经成为了嘉靖唯一存活的儿子,嘉靖皇帝还因为册立太子的事情将去多大臣廷杖削籍,并颁旨外廷,今后有感言立太子者,斩无赦。 更加有一件事情让外人看来都会感到不平,大明皇室,凡是太子得子,须得老皇帝赐名,可是李彩凤生下了当今的万历小皇帝朱翊钧后,嘉靖皇帝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直至驾崩,朱翊钧的名字都没有给出。 我看了一眼李太后,在自己的心中揣摩了一下,大胆说道:“太后,世庙皇帝已然仙去,现在重要的是让佛教能够重振,让后世万民都为太后的善举感恩戴德。” 李太后端起了一边的茶杯,用手护住了脸,喝了一小口,然后用那黄绫绣帕轻轻地拭了拭双颊,几下动作掩饰住了自己内心感情的泄漏。 凭心而论,李彩凤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更加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女人。高拱在位的时候,并没有对这个受到皇帝宠信的妃子有多少特殊的礼遇,这个不是能不说是高拱下台的重要原因。 当年嘉靖皇帝的所作所为,显然并没有把李彩凤当成是自己的儿媳,李彩凤的心中对死去的嘉靖皇帝恐怕没有多少敬爱,更多的应该是憎恨,只不过李彩凤却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因为她的特殊身份,要让皇室和谐。母仪天下,她只能把这种恨深埋心中。 可是沉埋在心底却并不等于冰消瓦解,这股子睚眦之恨,始终还在心中作祟。我对这种感觉有体会。 李太后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在了冯保的身上,她威严而自重的喊了一声:“冯公公。” 冯保听到李太后叫自己。立刻就离开了座位,跪在了地上,低头说道:“奴才在!” 李太后地目光中似乎有意思的戏嚯。可是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如果不是我爱注意别人的眼睛,也会忽略过这件事情。 “刚才大和尚说起了世庙皇帝爷焚毁庙宇的事情,语言颇有不敬,按照大明律该如何处置呢?” 冯保愣了一下。他看看一如和尚,又看了看李彩凤和她身边的陈太后,不过两个人却没有语言只是在等着冯保回话,而一边地小皇帝对几个人所说的事情更加不清楚,所以也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吱声,冯保一时站在那里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地步。 看见了这种情况,我连忙说道:“太后,商民有话要说。” 李太后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不知道先生有什么高见啊?难道说先生也对大明律有所研究?” 我不顾李太后话中的讽刺。只是说道:“太后方才已经答应了不追究一如大师言语之罪,而且大师方才说言嘉靖皇帝所作所为,大多都是事实,没有一句是讹话,更没有一句是谤言。只不过没有人敢讲起罢了。现如今一如大师能够当着太后和皇上的面讲出来,正说明我朝皇上英明,所以臣子百姓才敢于大胆进谏,这实在是我大明地福气。” 李太后只是扫了我一眼,然后用话语讽刺说道:“先生你心计颇深,事情都让大师说出来,现在自己却出来充好人。” 不过我丝毫不在意李太后的话语,而是接着说道:“商民还有一句话要说。” 李太后瞥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感觉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母仪天下的太后,而是一个向自己情人撒娇的小女人,我顿时感觉心头一热,不过我很快就觉醒了,心中暗暗地警惕,看来这个李太后就是传说的媚骨天生,是床上的极品,只可惜我自己难以享受到了。 心中虽然在想些不堪地事情,可是我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李太后,等着李太后的反应。 “说吧。” “如今宫廷内外传言,太后是观音再世,以商民看来这并非是妄言,这是天降大任于皇后,望能匡正世庙遗毒,广结佛缘,让我大明之皇天后土,重凝大乘气象。” 一番马匹拍得我自己都感觉到肉麻,不过看李太后逐开的笑颜,我知道自己说对了。李太后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如和尚,然后说道:“先生你真是会说话,咱哪里能和观音相比,都是别人不胡说的。知道咱该如何广结佛缘呢?” 我看了一眼一如和尚,正巧他也正在望着我,我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回答说道:“这件事情还要问一如大师了。” 一如宣了一个佛号,然后说道:“广结佛缘,多做善事就是广结佛缘,然而如果太后真的想要广结佛缘的话,最好的莫过于把世庙所毁之寺尽行恢復重建。” 第458页 没戏!我心中说道,现在李太后最为苦恼的酒师银子的问题,在这个时候提起恢復重建庙宇的事情,恐怕是没有多大成功的可能。 果然,李太后沉思了一下,又和身边的陈太后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说道:“恢復重建庙宇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而等李太后说完这话后,冯保在一边说道:“太后,道场已经做完了,是时候回宫了。” 陈太后也说道:“冯公公说的对,妹妹既然给先帝的道场已经做完了,咱们就回去吧,要不外面的那些百姓们也不能进来上香,这可有损你再世观音的名号啊。” 听到陈太后的调笑。李彩凤也笑了一下,回答说道:“姐姐你也笑话咱,不过说起来,咱们在这里也已经告饶了不短的时间了。估计外面那些百姓也都等着上香呢,冯公公你去准备一下。这就回宫吧。” 我看见李太后挽住了陈太后地胳膊,然后两个人就要走出禅房,心中不由得一阵轻松。这尊菩萨终于要回去了,可是谁知道李彩凤却在这个时候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既然已经开春了,皇上的课业也不能落下,仇先生你也要准备一下了。皇上的功课还要靠你和张先生呢。” 我只好说道:“商民知道了。” 一行人将陈李两位太后送到了寺外面,看着两位太后上到了车上,我跪在那里恭送圣驾,碰巧的是张鲸就跪在我地身边,他低声说道:“刚才有外人,说话不方便,杂家有些事情要告诉仇老闆。” 我眼睛的余光瞥了过去,却看张鲸只是低着头,根本就看不出来她是在说话。我也保持着原样,没有说些什么,只听见张鲸接着说道:“最近冯保手下地东厂和锦衣卫活动频繁,皇宫中戒备森严,似乎是有事情要发生。仇老闆你最近小心一点,而且前些日子国丈和国舅去宫中见过太后,好像是为了冬衣的生意。” 说道这里,万里小皇帝和两位太后的车驾都已经远去,后面这些杂役也都起身准备离去。张鲸虽然说是司礼监地秉笔太监,不过并不得冯保的欢心,平日皇上和太后出行都是先到后走,现在他没有和冯保一起走,并不会引起冯保的怀疑。 而且方才在客房中的时候,我看得出房间中地那些家具都不是寺中所有,客房中陈设利郎满目,每一件都非常考究,就连坐垫都是黄绫绣凰的,都是大内的物件,太后他们拍拍屁股走人了,总的有人留下来,智慧人将这些东西收拾回去。 我仔细的琢磨张鲸告诉我的事情,朝廷到底是要有什么大的举动,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李高父子想要把冬衣的生意盘下来,这倒是一个重要的消息。 等人走后,梁斌和我两个人也找了一辆马车,然后共乘而归,其实是在商议一些事情。 我看着梁斌,然后问道:“大哥,我听说朝廷最近要有大地动作了,不知道哥哥你有什么风声没有?” 梁斌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答说道:“据说是要往东北增加兵力了,据西北的将领上摺子说,现在东北的属夷活动频繁,颇有不轨之心,内阁首辅张大人更是上摺子,奏请皇上和太后,说‘今东患在属夷,与倭寇并为我大明两大忧患,‘还说什么’二患不除,我终无安枕之日‘。如果愚兄没有料错的话,可能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说道打仗的时候,梁斌的眼睛中不由得露出一丝的渴望,我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现如今,朝廷囊中羞涩,虽然说有了百多万两银子,可也是杯水车薪,如果再和东北的属夷开仗的话,老百姓的日子就苦了,不过我喜欢,这么利益冬衣的生意就更加有赚头了。” 听我把话说完后,梁斌看了我一眼,然后靠在了车厢上,懒洋洋的说道:“刚才听你的话,一副忧国忧民,体恤百姓的口气,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可是谁知道最后还是露出了你奸商的嘴脸。” 对梁斌的话,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说道:“现在咱们朝廷养着数十万的将士,那就是上百万两的白银!三营几十万兵士哪一个不得穿衣吃饭,如果说我能将这个生意拿下来的话,我今年就可以躺在我老婆腿上偷着乐了。” 听到我说这个,梁斌也笑了一下,接着梁斌看着我问道:“听说最近晋中张家派人来京师了,那可是一个香饽饽,天底下还真没有人不愿意和他们做买卖的,老弟你有没有和张家接触一下呢?” 我苦笑了一下,回答说道:“何止是张家派来的人啊,我连张允龄都见过了。” 听到我说这个,梁斌有点惊讶的说道:“张允龄?老弟你去过山西了?听说那个傢伙是一个老狐狸,精明狡猾,还是一个不轻易出手的铁公鸡。” “我没有去山西,是张允龄到京师来了,而且他还是主动地找我,说要和我合作做生意。” 梁斌高兴得说道:“这是件好事情啊,怎么看你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了,说给哥哥听听。” 我看着梁斌,反问道:“如果说张家现在忽然间找上了你,说要给你几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去峨眉有什么条件,你会怎么样?“ 梁斌听完我的话后,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喃喃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我可不相信。” 第459页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贊同,接着说道:“问题正出在这里了,张家无论是财力还是权势,都不需要找我合作,所以我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可是梁斌却看着我说道:“现在和张家合作,你有没有好处?是好处多,还是坏处多?” “当然是好处多了,有张家给我出钱,我能做许多自己一直都想做的事情。” 梁斌一摆手,然后说道:“那你还犹豫什么呢?既然对自己有好处,那管他做什么呢?我想凭藉张家的势力如果说真的要对老弟你不利得话,似乎不用绕这么多的弯子。“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梁斌的话让我对张家的事情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合作,无论张家是为了什么目的,现在合作对我来说只有好处,而且我和小皇帝还有着秘密协议,不怕别人算计我。 外面的刁参将这个时候说道:“都督,咱们到了。“ 梁斌笑了一下,然后说道:“现在天色还早,何不到我家中坐坐呢,你嫂子总跟我念叨你,说你有好长的时间没有去过了。“ 我回答说道:“下次吧,现在你弟妹都还在家中等着呢,我回去看看,等过些时日,我带着她一起到府上看望嫂子。“ 梁斌听我说起这个,也就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从车上下去,然后对着车夫说道:“把我老弟送到家中。” “是!将军。” 第二百零三章 再见张允龄(2) 折腾了半天,等我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中午的时候了,让申子平给了那个赶车的士兵一些赏银后,我将刁参将的事情告诉了申子平,并嘱咐他让他记得送过去。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虽然说我和梁斌称兄道弟,可是对他的手下我却还是尽量的收买,好处才是硬道理。 有些时候我真的想要派人去把张鲲的脑袋给搬下来,可是想到了如果真的如此的作了,张居正是铁定会死命的追查,我只有天涯海角跑路,颠簸流离的日子实在是非我所愿,所以我只有做自己的生意,让张居正早些日子完蛋,那样的话,张鲲的死活就没有人再去在意了。 “申叔,你让吴堂回山庄到我书房中把那瓶香水拿过来,另外给我准备一顶轿子,我过了晌午要去山陕会馆见张允龄。” 听到我说去见张允龄,申子平说道:“老爷,有主意了,是不是要和张家合作?” 我点点头,说道:“局势所迫,现在我们和张家是合则两利,分则只有我们受害,我决定暂时还是答应张家合作的事情。” 申子平听到我说出这个后,弯腰行礼后说道:“那老奴就下去安排一下,不知道我们是否还用去通知一下张家的人呢?“ “知会他们?不用了我想张允龄不会没有准备的,那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 吃中午饭的时候,凤鸾坐在我身边,她轻声问道:“听申叔说。你打算答应和张家合作地事情了。” 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然后说道:“现在这件事情合则两利,分则我伤,张家这次来的太不时候了,他们是抓住了我的弱点啊。” 听到我说这个。众女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是静静地听我和凤鸾对话,凤鸾用手中地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自己面前碟子中的菜,她问道:“那张家姑娘的事情,相公打算如何处理呢?” 听到凤鸾问到了这个问题。我转过头却看见凤鸾脸上极度地不自然,我不由得暗自责怪自己。虽然凤鸾口都上说的很大方,那是因为凤鸾是一个识得大体的贤妻,但她终究是一个女人,我暗怪自己也太粗心了。 我将手放到了凤鸾的肩头,然后说道:“我去见张允龄只是谈生意上的事情,如果他真的要把张莺莺作条件的话,我宁可放弃这单生意!”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的脸色稍缓,眼睛中出现了一丝的喜色,可是凤鸾却说道:“相公你不必担心。大家都只是不知道那位张姑娘是否能够容得下这些姐妹们,所以才……” 我打断了凤鸾的话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就算是她到了我们家,也只能给我老老实实的听话。何况我还不打算让她进我这家门!”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有些担忧的看着我说道:“可是张家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如果张家真是为了生意而来,这次我带去的香水足以让张家动心,如果他们不是为了生意而来,就是我将那个张莺莺,还有什么王莺莺都娶过来也没有用。”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念头忽然间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那个张莺莺是张志栋的女儿,和张四维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为何张家会如此的热衷于撮合我和张莺莺呢?我可不相信张家就是喜欢做红娘,这中间一定还有其他什么事情。 我皱着眉头地样子被凤鸾看在了眼中,她关切得问道:“相公,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点严肃的看着凤鸾,然后问道:“张莺莺和张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张家会这样热衷撮合我和张莺莺呢?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我问这个,凤鸾也是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她自语似地说道:“京师张家和张允龄,虽然说都是姓张,可是实际上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两家到底是有什么关系呢?看来是妾身疏忽了,要不我这就让他们去查!” 第460页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现在知道了这中间有问题,我们倒不用急了,我倒想看看张家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 我带着吴堂来到了山陕会馆的门口,吴堂上前报上名字,说要见张允龄的时候,两位看门的傢伙,立刻就换上了一副笑容,他们看着我们说到:“原来是两位,张爷吩咐过了,说要是两位来的话,请我们直接带着两位进去,请跟我来。” 说完后一个傢伙带头走了进去,来到了当日见张允龄的地方,前面那个傢伙停下来,看着我们说到:“两位在这里等下,我去里面通报一下。” 片刻之后,我看见了张诚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见我们后一脸的笑容,走到我跟前说道:“仇东家,你终于来了,我们家老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张诚一脸早早就知道我们会来的的表情,眼光中似乎还有些轻蔑的意思,不过我却并没有感到多少惊讶,张允龄是一个人精,他还没见到过,输在他手中,我没有什么怨言。 再次走到了那个房间中,我看见张允龄正手持一桿烟枪,在那里吞云吐雾,虽则阵阵青烟的飘荡。张允龄那如同老榆树皮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舒畅的笑容,比知道是因为菸瘾得到了满足,还是我地到来让他产生了一种成就的快感,也或者两者皆有。 “张老东家,晚辈又来靠扰了。希望你老不要介意。”我低姿态的说道。 张允龄做出一副才看见我们的表情。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菸袋锅,占了起来看着我说道:“仇东家,小老儿我是天天盼,夜夜想,终于把你给等来了,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想要和我合作了?” 我坐在了旁边椅子上面,然后看着张允龄说道:“我答应和张东家在一单生意上合作,不过张东家要答应我,不管以后如何,都不能在暗中为难于我。” 张允龄眯缝着老眼,看着我说道:“这个是自然,就算是仇东家你不和我们作相与,我们也不会去刻意地问难你,这点你尽管刻意放心,现在我想知道仇东家所说的在一单生意上合作。是说的那单生意,不会说的是葡萄酒吧?” 我看着张允龄,然后说道:“要和张东家合作,葡萄酒自然是无法入你的法眼,我说的是我最近琢磨出来地一些东西。” 听到我说到这个,张允龄满脸感兴趣的神色,他看着我,然后问道:“仇东家你最近弄出来地东西,我可真有点按耐不住了,真想先睹为快。” 我看了吴堂一眼,吴堂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一直都拿着的那个小木箱子放在了我和张允龄中间的小茶几上面。 “这是什么?”张允龄疑惑的问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吴堂将那个箱子打开,接着我看到了自己让陈海他们精心制作的小玻璃瓶,里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三个,只不过里面的液体颜色不同。 张允龄看见里面的东西感到很奇怪,他看着我一脸疑惑的问道:“不知道仇东家能否告诉小老儿,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说这就是你要和我合作的生意?” 我点点头,然后冲着吴堂使了一个眼色,吴堂只是看了我和张允龄一下,然后说道:“老爷,小人出去转转。” 而张诚也很知趣地说道:“我陪着你吧,这个会馆虽然外面看起来不很起眼,不过里面有不少好去处。” 等两个人都出去了,张允龄看着我说道:“现在这屋子里面就有你我二人了,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如何认为这几个小东西就能打动我呢?虽然我十分想要和仇东家你合作,不过你得拿出一些让我心动的东西来。” 我看着张允龄那张老榆树皮一般的脸庞,冷冷的打断了他地话,说道:“比如说,我将那个张莺莺姑娘娶回家。” 张允龄怔了一下,然后说道:“如果你能够答应的话,我们张家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你,到那个时候你就成为一个家财千万的大商人,美酒佳人,甚至是权势你都唾手可得。”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权势这个东西,我不感兴趣,我想这点你应该知道,我只对钱感兴趣,白花花的银子,才是最实在的。至于你所说的事情,我感到很惊讶,据我所知你们晋中张家和京师张家除了都姓张以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共同点,我不知道张老东家你为何如此热衷于将我和张莺莺撮合,不过那都不重要了,我想你一定会对我的东西感兴趣的,否则得话,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 张允龄不自然的笑了一下,然后回答说道:“你就那么有信心,年轻人,说话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话不可以说得太满了。” 对张允龄说教似地言语我只是淡淡回答说道:“我有这个自信。” 两个人的目光都回到了木箱中的三个玻璃瓶上,瓶子很小巧,光是这三个瓶子就耗费了陈海他们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做出来的,这三个只是其中最好的三个,外形和质量上都还差强人意。 小玻璃瓶和后世市面上常见的鼻烟壶有些相似,不过比起那些能工巧匠精雕细刻的鼻烟壶,这些玻璃瓶就显得有些丑陋了。 想到了鼻烟壶,我忽然将想起了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利玛窦和那个吉恩,鼻烟壶本来就是万历九年,利玛窦访华的时候带到中国的,不过因为我的出现,现在的歷史已经出现了一些改变,利玛窦到中国的时间提前了好几年,不过我可不会在乎这个,对空间的那些理论我知道的有限,也不想理会那些。 第461页 或者说这个鼻烟壶也许是一个不错的生意,我在心中暗暗的记下了,等下次见到利玛窦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他给我弄些鼻烟壶来,也许吉恩会愿意做这笔生意。 张允龄看着那些瓶子,耸动了一下鼻子,然后说道:“味道似乎蛮香的,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将上面的瓶塞打开,顿时玫瑰那种特殊的香气就从瓶子中飘了出来,这是一瓶一玫瑰花的香精为基料,混杂了一些其他香料调制成的,味道香而不浓,而且香味特别的持久。 我将瓶子中的香水倒出了一下,然后放在鼻子下面深深的嗅了一下,感受了一下这个玫瑰红的香味,然后我才说道:“这个东西我称作,香水,我手中这个叫玫瑰红,因为它是有玫瑰的香味,而且液体的颜色是红色的。这个香水味道香而不浓,而且香味特别的持久。如果将这些东西洒一点到身上,能够使人身上一天都有香味,张老东家可有兴趣试试?” 张允龄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然后说道:“这个东西怎么用?我怎么看像是女人用的东西?” 我站了起来,走到张允龄的身边,然后将张允龄的手抓起来,在上面洒了一些,然后说道:“张老东家,我在你手背上洒了一些,你可以闻一下,看看如何。” 张允龄略有点迟疑的将那只手凑到看了自己的鼻子底下,然后嗅了一下,我仔细的看着张允龄,想要看他有什么表情,可是谁知道张允龄却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张允龄睁开眼睛,面色凝重,他看着我说道:“老夫真是没有看错你,这种东西也只有你能够鼓捣出来,不过我很好奇,难道说仇东家你想要做这些生意吗?” “为什么不呢?我们是商人,只要能够赚钱,又不伤天害理,什么生意我不能作呢?” 第二百零四章 再见张允龄(3) 张允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这些东西虽然说好,可是你怎么让大家都相信呢,如果说没有人买的话,你得东西再好也是白费啊!” 我看了张允龄一眼,然后故作神秘的说道:“关于这个我自由办法,现在我只想知道张老东家你对我们两家合作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张允龄却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老夫已经老了,不愿意在做那些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让京师的人都接受你这个,这个所谓的香水。” “张老东家,你是商界的老麻雀了,我也就不说其他的了,现在我所有的银子都投到了葡萄酒上,我已经没有银子再来做这个香水的生意,我想知道张老东家你打算出多少钱,准备算多大的股。” 张允龄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说道:‘虽然我很欣赏你,可是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我决定出一百万两银子,而你不用出银子,年底分红的时候,我六你四,仇东家你看这样如何?“ 我摆了一下头,说道:“这个主意很公平,我没有什么意见,张老东家呢?“ 张允龄伸手整理了一下前摆的衣襟,然后说道:“我听说仇东家最近打算到我们山西找几个掌柜地。不知道可有这档子事儿?” 我点点头,这件事情本就不用隐瞒,所以我直接说道:“不错,仙姿我的手下只有那么几个人。生意上照顾不过来,所以我想雇几个能干点的大掌柜,不知道,张老东家可有什么好的人选推荐给我?” 张允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现在好地大掌柜都已经有了东家了,不过我倒是能够帮你一个忙,我手下正好有一个掌柜的。他叫乔广泰。原来接触过胭脂水粉的生意,如果说仇东家你不反对的话,我可以让他到你那里帮忙。” 张允龄的这番话说起来虽然看似加倍小心,不过对我来说他所说的事情很正常,一百万两银子投了进来,要是说不派个人来监视,我才不相信呢。 我立刻做出了欣喜地表情,说道:“这么一来就太好了,我就不用为了大掌柜地事情发愁了,所以说这件事情。我自然不会反对。” “如此甚好,我还想知道仇东家这些香水一年能出产多少,价格上面如何?” 我看了张允龄一眼,然后说道:“制作这些香水的原料,是从酒中和鲜花中提取出来的,酒还好说,只要我们有粮食,随时都可以得到。可是那些鲜花却都是一些应时令的东西,而且产量极少,根据我的经验,一千斤鲜花能出产不到一斤的香油。” 张允龄眉头也是微微的一皱,然后轻声说道:“这么少?” 我解释说道:“其实并不少。因为我们制作香油的中间还会有一种东西产生,我称它香精,香精虽然说香味比不上香油的纯正浓厚,不过制作出来的香水效果也还可以,所以我们可以用香精来制作一些价格上比较低一点香水,更重要的是一点香油就能够制作出许多的香水。” 我尽量使自己的语言通俗化,好让这个张允龄能够明白我所想要表达的一丝,不过这个过程真的很累人。 张允龄却很直接的问道:“我想知道一年能有多少的香水出产,而我将能够从里面赚到多少地银子。” 很简单干脆,张允龄的话直接就奔到了主题,投资与否的最主要条件还是要看回报的利润是否合适,现在张允龄似乎是真的在和我谈生意。 第462页 我将身子稍微向着张允龄倾斜了一下,然后回答说道:“如果说条件允许地话,我想一年作坊中能够制作出三千到五千瓶香水,不过因为香水打的大致价格并不统一,所以我大概只能说一个数目,那就是一年能够有一百多万的毛利。” 听到我说到这个小小的香水竟然有这么打的利润的时候,张允龄的脸上不由得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如此高回报的生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因为这可以说是暴利了,张家最赖以成名的茶叶生意,一年也才有不到百万两的收入,而且在这个上面张允龄投入了毕生的心血才有了现在的成就没想到我这个香水竟然比起自己的生意还好。 张允龄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相信你所说的,可是我还是想要知道,刚才的问话,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你如何能够让世人都接受你得这个香水呢?据我说知,你得葡萄酒开场就不怎么好。” “说起来葡萄酒的生意,我还要多谢张老东家的,如果不是说张诚在薰风阁那么一闹,我这葡萄酒还真不好说。” 张允龄看着我笑了起来,说道:“不过我听说现在仇东家的葡萄酒在市面上十分的火爆,有许多酒楼中都有人点名要这个葡萄酒。” 说道这个的时候,张允龄露出了神秘的一笑,言语之间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妈的!我心中暗骂道,这个老狐狸一定是看出来这都是我做的了。 虽然心中对这个似乎无所不知的老狐狸厌恶之极,可是我还是笑着说道:“我对香水地销售已经有了想法了。” 张允龄一脸感兴趣的模样。他看着我说道:“说来听听,不知道仇东家这次有什么新奇的法子了,老夫很期待。” 我看了一眼张允龄,然后说道:“张老东家年轻的时候一定光顾过秦淮河吧。不知道张老东家对那里地女子感觉如何呢?” 张允龄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而是回答说道:“秦淮河的女人,用那些读书人的话来说,就是什么冰肌玉骨,回眸一笑百媚生。不过在我看来,秦淮河的女子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水灵!一个个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真是可惜了啊。” 张允龄似乎是坠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脸上出现了一丝迷惘的神色,我没有理会,只是接着说道:“张老东家,最近可曾去过?” 张允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我老了!哪里像你仇东家,年轻就是好啊!那个地方时去不得了,我现在一大把年纪的折腾不动了。” “如果说秦淮河举办花魁大会,你老会不会有兴趣去看看呢?” “花魁大会?你说的主意很好,以前我也听说过秦淮河那些有名地花船,都会在每年的春天举行一个什么会来展示自己。不过这个花魁大会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老夫倒是蛮有兴趣的,不会是你要在那里举办吧?!” 看着张允龄一脸的惊愕,我心中一阵的痛快,心道:你这个老狐狸终于也有失算的时候了,不过表面上我却还是笑容暧昧的说道:“无论是谁主办,张老东家你想像到时候会有多少的富商去那里看热闹?如果说我们在那个花魁大会上将咱们的东西都亮出来,你说会有什么效果呢?” 我的话对张允龄来说显然是一个很大地冲击。只见他皱眉沉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说细一点。” 我端起手边的茶杯,然后看着张允龄说道:“比如说这茶,张老东家你可以把自己今年准备的新茶拿出来,然后在告诉在场的那些富商。说这是张家今年的新茶,到场的商人中肯定不泛茶商,这么一来新茶就有了一个口碑,我相信不等花魁大会结束,上门的生意就找到你了。” 张允龄思索了一下,然后略微有点难色地说道:“可是花魁大会毕竟是烟花之流的事情,我们地生意到那里,是不是有些不妥?” 我摇了摇头,说道:“烟花之地又如何呢,那么多的风流文士,还不是徜徉花丛之间,乐不思归,而且咱们只是把新茶让大家品尝一下,有何不妥?而且东西的好坏是一回事,可是卖的好不好还要看你的宣传如何。” 张允龄正视着我,然后说道:“这么说来,仇东家是要将香水也放到那个花魁大会上,宣传了?” 张允龄似乎对从我口中冒出来地这个词很难接受,不过看样子他还是理解了我所说话的含义。 我点点头,然后看着张允龄说道:“如同张老东家你帮助在下销售葡萄酒一样,张诚说张老东家喜欢我的葡萄酒,结果马上就有不少的人上门来买,如果你说秦淮河真的举办一个花魁大会的,我们给那个胜出的花魁发放奖品,我想用不到一个月,大明朝的疆土上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有关香水的传言。” 听到我说到这里,张允龄也似乎被引起了兴趣,他坐直了身子,说道:“到时候,你就把你这些香水发给那个花魁。” 我点点头,然后笑着说道:“这么好的机会何不接着宣传一下呢,当然里面也少不了我的葡萄美酒。” 张允龄笑着拍了拍手,然后说道:“很大胆的想法,果然是你仇东家的风格,听起来大胆的让人害怕,幸好虽然我年纪大了一点,不过身子骨还行,没有被你给吓倒。” 第463页 张允龄所说的我不在乎,我只是在乎张允龄到底能出多少钱来,这样的话我就能够安排下一个计划。 我看着张允龄说道:“那如果张老东家你同意的话,咱们就拟订一个文书,不知道张老东家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有!” 我心头暗骂,这个老狐狸,刚才还一脸的同意,现在又变卦了!张允龄看着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老夫决定再多给你五十万两银子,至于文书的事情,我会让张诚拟订好了送到府上一份的,这个仇东家你放心。” 加了五十万两,我心头一喜,果然是财大气粗,五十万两银子随口就能答应,我连忙说道:“如果张老东家没有事情的话,在下就回去准备了,等张老东家的银子一到,咱们就开始着手开工,毕竟时间不等人。” 张允龄也被我急速的心情给感染了,他看着我说道:“我这次来京师没有带出那么多银子,身上只有二十多万两的花销,我还能在会馆中调度一下,估计能抽出个五十万两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且我已经派人回山西家中了,银子半个月后就能全部运到,仇东家那里没有问题吧?” 五十万两银子,我心中盘算着,自己山庄中的酒坊可以暂时的拿来用一下,而且里面的工人也都是自己比较信得过的,而酒窖中也还有不少的香精,这些都可以暂时的拿来用,当然我都会折价算在这笔生意里。 细算下来,这五十万两银子能够有一多半落在我的手中,这么一来我手中就又有可以调度的银子了。 我当然没有问题了,所以我回答说道:“没有问题,不过我山庄中还有一些材料,可以用来开工,不过价钱方面……” 张允龄举起手打断我的话,然后说道:“等广泰来了,你们去商议这件事情,老夫只等着年底收银子了,哈哈。” 我也陪着笑了两句,忽然我停下了笑声,看着张允龄问道:“张老东家,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张老东家你如此热衷撮合我和张莺莺?” 张允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仇东家你虽然很优秀,但是在老夫看来,你也绝对不是莺莺的良配,只不过有人执意想要把你和莺莺撮合,老夫也只是受人所託罢了。” 听到张允龄的话,我终于知道了原来这件事情背后真的有人 “首辅张大人?”我问到。 可是张允龄却只是微微的一笑,然后说道:“等他想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他是谁。” 张允龄的态度让我有些迟疑,本来对幕后人是张居正已经铁信不疑,可是现在看来我似乎是错误的。 第二百零五章 签约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大概能够肯定,那就是背后之人似乎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从张允龄那里回到家中,我心中沉吟了几下,对一直都伺候在身边的吴堂说道:“你去内院把四位夫人请来。” “是,老爷。”吴堂转身就要离去,我思索了一下,将吴堂叫住了,然后说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 穿过青砖铺就的小路,我看见几个人果然都在里面,看见我进来,众女都打招唿说道:“相公你来了。”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我刚从张允龄那里回来,我已经答应了张允龄合作的事情了。” 听我说完这个,凤鸾面色一黯,轻声说道:“哦。” 我接着说道:“不过他并没有说张莺莺的事情,可是现在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要把香水这东西先给宣传出去,我已经有了一个主意,所以我才来找若兰和碧莲,问一下。” 刘若兰听到我说要找她商量一下,有点吃惊的问道:“相公,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懂,我能帮上什么忙啊。” 众女也都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说话。我端过手边的一个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说道:“我想在秦淮河那里举办一个花魁大会。然后借这个机会,让全天下地人都知道我的香水,到那个时候我们的生意就能顺利地开始了。” 刘若兰却看着我说道:“到秦淮河开花魁大会,这个想法确实好,妾身在秦淮河上有许多相熟地船娘。圣教在秦淮河也有很多的人。如果相公要在秦淮河上举行花魁大会的话,妾身可以通知她们。” 我点点头,然后看着碧莲说道:“恐怕这件事还要烦劳岳父,过些日子碧莲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应天,去看看岳父岳母,顺便把这件事情办了。张家还等着我的消息呢。” 听说要回家,碧莲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喜悦地神色,看来是想了多日了。凤鸾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在秦淮河举办花魁大会,可是难道相公在京师地店铺就这样扔着吗?” “不,”我摇摇头,然后回答说道:“京师的事情我自然有办法,可是咱们做生意不能只把目光放在京师这里,只有让货通天下,才是我想要的。” 虽然话是如此说。可是其中的难度我自然也知道,现在的这种交通,要想货通天下,简直是痴人说梦,可是正是因为难得。所以才珍贵,我作坊地那点产量相对于天下的大市场来说简直是沧海一栗,根本就不可能满足需求,长期的需大于求,香水的价格才能够持高不下,我才能赚上更多的钱。 第464页 次日,当我还沉睡在湘兰和若兰两个人的香肩粉腿之间的时候,张允龄却已经派张诚来到了我的家中。 房门外的响声将我从深深的梦乡中惊醒,我睁开了眼睛,窗外投过来地光线刺的我只好眯缝着眼睛,我有气无力的问道:“外面谁啊,不是说了大清早的不要吵我好梦吗?” 春兰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老爷,张家派人来了,说是奉了张老东家地意思,来和老爷你签协议的。” 听到这个我精神顿时一振,伸手将若兰压在我身上的粉腿推开,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挪开了若兰抱着我的胳膊,慢慢的起身,虽然我到前边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为了不惊动还在沉睡中的二女,我是煞费苦心,做出了种种高难度的动作,什么铁板桥之类的。 从地上凌乱的衣服中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匆匆忙忙的洗了一把脸,可是洗完之后我感觉脸上还油腻难受,我狠狠地用那个粗糙的棉布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然后将毛巾又放到了一边的盆架上,看来有时间我得自己弄点香皂出来,要不这种日子还真是难受,没有香皂,没有牙刷,没有洗头膏…… 来到了前庭,我看见张诚正坐在那里和申子平聊着什么,我高声说道:“张掌柜的光临寒舍,在下有失远迎,还希望张掌柜的能够原谅啊。” 听到我说话,大厅中的两个人都站了起来,我走了进去,冲着张诚抱拳说道:“张掌柜的,让你久等了。” “哪里,哪里,说起来还是在下太着急了,打扰了仇东家你的好梦,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坐在了张诚的身边,听到张诚说这个,于是笑着说道:“哈哈,这个只能说张掌柜的你办事有效率,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够独当一面,在下真是羡慕张老东家有你这么能干的下属,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一定要多亲近亲近。” 张诚听我说完这个后,笑着回答说道:“仇东家这么看得起在下,张诚真有点受宠若惊了,不过有一点仇东家你说对了,老爷决定让我以后负责京师这里的生意,以后我还要仰仗仇东家你多多捧场呢。” 张诚以后负责京师的生意,说张允龄他真的要在京师大干一场,可是据我所知张允龄的生意一贯都集中在边疆地带,现在他要往京师发展。这说明了什么呢。 难道说是因为对我不信任,所以才在京师留下张诚?毕竟这也是百多万两银子的生意,张允龄也不敢有丝毫地马虎。 虽然心中不停地猜测张诚留下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可是表面上我却还是故意作出了高兴的样子,我一脸笑意地看着张诚,凑近了说道:“张掌柜你初到北京,恐怕还没有体会过京师花柳巷中那些女人的滋味吧?有时间了我带你去一次,呵呵。重头歌韵响铮錝。入破舞腰红乱旋,都是一些多才多艺的奇女子啊。” 张诚的眼中瞬时闪过了一丝不屑,可是转瞬却又恢復了平静,不过并没有时间短就躲过了我的眼神,我在心中一阵地冷笑,被别人轻蔑。尤其是敌友未分地人轻蔑简直就是一种十分惬意的事情,因为轻蔑,所以才不会对你造成多大的重视,那么你就会安全许多。 既然张诚对我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索性我就做得彻底一些,好让这个傢伙对我彻底的放心了,我笑着说道:“而且,那里面的姑娘一个个不仅仅身段好,皮肤好,而且都特别会伺候人。大多还都是情深意重的女子。” 张诚看着我,然后笑着说道:“仇东家果然与众不同,只可惜的是,我们东家有令,凡是张家的掌柜的不得包妓。不得捧戏子,老爷对张诚恩重如山,张诚自然不能作出让他老人家伤心地事情来。” 我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张掌柜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这个时候钟若雪端着茶水皱了进来,将茶水放到了我的面前,轻声说道:“老爷请用茶。” 我端起茶水小口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哎~~,在张老东家那里品尝过那茶叶后,回来我在喝其他的茶叶都是如同白水,淡而无味。” 听到我说这个,张诚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个仇东家你放心,我们家老爷和我说过,我已经派人回家去取了,保证等雷掌柜一到,仇东家你就能品尝到那个茶叶。” 听到张诚说这个,我高兴的笑了起来,说道:“这样就太好了,我现在都有些等不及了。” 扭头看见了钟若雪还呆呆地站在那里,我看着张诚说道:“张掌柜的,这次来,张老东家有什么吩咐没有?” 张诚看了一眼,申子平和钟若雪却没有言语,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于是说道:“张掌柜的,请随我来。” 说完我就站了起来,然后做出了等着张诚的姿态,张诚当然知道我这是什么意思了,他随我来到了前院的书房。 申子平随着我们来到了书房后,转身就要离去,我说道:“申叔你留下。” 然后我看着张诚说道:“申叔不是外人,张掌柜的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说了。” 张诚看了一眼申子平,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摺叠好的纸,递给我,说道:“这是我们家老爷根据仇东家你的意思拟定的一个文书,我们家老爷让我带了过来,让仇东家你过目,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它。我们家老爷已经签过了。” 第465页 我哈哈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张老东家的为人,我十分的信任,既然是他老人家亲自拟定的文书,我就不看了。” 说完这个后我拿起笔就要在上面签字,可是张诚却阻止我说道:“仇东家你也说过,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你还是看看的好,否则得话我回去也没有办法和我们家老爷交代。” 我呵呵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让张掌柜的你为难,我就看看。” “今有张允龄、仇铭心二人立契约如下:……张出一百五十万两与仇,仇用银经营香水生意,所得红利年底分成……两家情愿,各无反悔。如有先悔者,甘罚契内银一半入官公用……” 看完这个合同文书后,我不由得从心底里面赞嘆,没有想到张允龄会如此的精明,别人写文书的时候,后面都要註明最后罚银给自己,可是张允龄却写明了要给官府充作官用,不仅仅能够得到朝廷的保护,还能够讨好官府,真是一箭双鵰。 我将桌子上面的一个瓶子拿了过来,然后打开了瓶盖,从桌子上面拿起了一支鹅毛笔,顺手插到了瓶子中,然后提了出来,鹅毛笔上面已经沾满了墨汁。 这个小瓶子是我让下人专门磨制的,用的是上好的香墨,而且我还在里面加入了一些麝香,不仅仅掩盖掉了墨汁那股特殊的臭味,而且还有一个更好的作用,那就是只要是我签下的字,就一定会有这种特殊的麝香味道,估计用名贵的麝香来做自己签名的防伪标识,也只有我才能够想到这个主意了。 张诚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说道:“没想到仇东家如此的让人捉摸不透,书房中还有如此神奇之物,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啊。” 我看着自己手中的鹅毛笔,然后看看张诚一直盯在鹅毛笔上的眼神,说道:“张掌柜的喜欢?如果喜欢的话,我让下人给你送去一些。” 听到我说这些鹅毛笔能够送给他,张诚高兴得笑了起来,看着我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这么珍贵的东西。” “珍贵?”我愕然,然后笑着说道:“这个东西叫做鹅毛笔,是我从鹅身上选取了比较粗大的鹅毛削制成的,根本就说不上珍贵,不过这些鹅毛笔有一个作用,那就是他写出来的字特别的细小,比较省纸,而且用起来也比较方便,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什么优点了。” 可是我的话却丝毫没有打消了张诚对鹅毛笔的狂热,我实在不明白一个小小的鹅毛笔为什么会对张诚有这么大的诱惑。 张诚从我的手中接过了鹅毛笔,我笑着递过去了一张干净的宣纸,张诚从我的手中接过了纸,然后迫不及待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不过张诚的字的确十分漂亮,只不过他握笔的姿势和握毛笔一般。 我摇了摇头,然后从桌子上面又拿起了一根没有墨汁的鹅毛笔,对张诚说道:“张掌柜的字不错,只是你握笔的姿势却不对,应该是这般。” 我做了一个示范,然后张诚看着我手中的鹅毛笔,改变着自己的握笔方式,虽然看着别扭,可是张诚且早实验了几次后,终于能正确地握住了鹅毛笔。 第二百零六章 香水作坊(1) 看到自己终于成功了,张诚这才高兴的将手中的鹅毛笔小心翼翼的收在了袖口中,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张诚将那张纸展开,上面是一些颜色多样的彩画,而且上面还有许多的墨黑的大字。 张诚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我,说道:“这个使我们张家的凭据,凭藉这个,仇东家到任何一家山陕会馆中都能取出银子来,这张是五十万两白银,也是我们在会馆中能够挪用的最大数额,当然我们老爷知道这些钱是不够的,不过剩下的银子过几天就到,我们老爷的意思是让仇东家用这些钱先把前期的工作做好,免得到时候忙不过来。” 我从张诚的手中接过了那张凭据,这张凭据和皇庄的银票有些相似,只是不同的是皇庄上面用的大多都是金黄色,而张家的这些却唯独缺了这个颜色,而且在凭据的后面是一首绝句,虽然说没有看出里面的名谈,不过从皇庄的庄票和张家的银票上面都有这些东西来看,估计是一些防伪的标志。 我将那张银票摺叠了一下,然后递给站在身后的申子平,说道:“申叔,你带人去山陕会馆中把这些银子踢出来。” 说完这些后我看着张诚说道:“这次要谢谢张掌柜的,麻烦你亲自跑这么一趟,真是辛苦了,这个我也已经签过了,不知道张老东家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要张掌柜的传达?” 张诚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们家老爷只是让我把这个契约文书给仇东家你送来。顺便把银票也送过来,不过没有想到能够在仇东家这里讨到一个鹅毛笔,回去后老爷一定会十分的高兴。” 我笑着说道:“没想到张老东家有这么一个喜好。下次去拜访张老东家地时候,我一定准备一些。” 张诚听我说这些,回答道:“如果仇东家真的能搜集到一些稀罕的物件,我想我们家老爷一定会十分地高兴的。” 我上身往张诚那里靠了一下,胳膊肘放在了桌子上支撑着我的身体,我看着张诚说道:“张掌柜的,又一件事情我还要麻烦你回去和张老东家打个招唿,因为这件事情需要张老东家的帮忙。” 第466页 “有什么事情,请尽管说,我一定转告我们家老爷。” “制作香水的过程中最主要的就是花的来源。现在整个京师没有几处现成的花圃,可还是每年到了冬天的时候那些大户人家的花园里面地花都要砍到了,那些对别人来说是一些废物。可是对我们来说,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现在我手头能信得过的人不多。所以我想请张掌柜的和张老东家说一声,派几个可靠地人过来,最好是那些聪明伶俐的,让他们在我这里学上半年,然后派到下面,如此一来就能省下大笔的银子,而全还能为咱们地香水制作攒下不少的材料。” 张诚听我说完这些后,皱着眉头。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犹豫问道:“这么不好吧,香水的制作是一个秘密,如果说我们派人来学习,这不是在明着偷你的手艺吗。我想我们家老爷也不会同意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没有什么的,这些东西本来就瞒不住所有地人,而且我也打算找一些工匠来做,不过雇来的人都不可靠,到时候难以独当一面,所以才想要张老东家能出几个人。” 虽然表面上时这么说,可是我却早就已经有了对策。香水的配置环环紧扣,可是最为关键的还是最后各种原料按照不同的比例互相混合的调制,各种香料的比数不同,放入的先后不同,甚至是搅拌的时间不同,都可能产生不同的香味效果。 还有一件事情我至今没有告诉别人,那就是香精混合不当的话,会产生一种十分特殊的味道,这种味道对人体有很大的刺激性,我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自古以来,所有靠手艺吃饭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保密!无论是药方,还是配方,都是极为忌讳被外人知道的,甚至很多世家那些祖上传下来的秘方都是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我今天这般堂而皇之的邀请张允龄派人来,一是彰显了我的诚意,当然我还有不能告人的意图。 张允龄和我合作,无论出于任何目的,时间长了对香水的制作肯定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也很有可能派人慢慢的渗透到核心的成员中,可是现在我如此举动却堵住了张允龄的口,让他以后无法再提出要派人来。 张诚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我回去转告我们家老爷,如果仇东家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张诚就要告辞了。” 我连忙站了起来,说道:“申叔送送张掌柜的。” 我坐在了桌子上面,看着上面平铺的契约文书,我才感嘆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时代就已经有了合同书这个东西了,虽然说名称不同,可是内容却十分的一致,还有一点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就是这个合同文书竟然是一式两份的,端的是先进。 房门一声轻响,申子平走了进来,我抬头看了一下,随口问道:“把人送走了?” “送走了。”申子平回到说道。 “那好,你准备一下明天咱们就去昭宁寺,钟若雪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异动?” “这两天,钟若雪一直都很安分的呆在家中,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听到申子平说这个,我感到一阵的动摇,难道说自己想错了?那个谢碟仙才是假的?可是她一个靠卖笑为生地妓女为何要冒充钟家的孤女呢?难道是故弄玄虚,太高自己的身价? 我感到百思不得其解,谢碟仙地事情已经和我没有什么大的关系了,即使有天大的阴谋,只要不是针对我的,我也懒得去理会。 回过神却看见申子平还站在那里,我有点意外的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申子平回答说道:“老奴刚刚得到了一些消息,不过多是江湖上的,不知道老爷有没有兴趣听,所以一直不敢下去。” “江湖上的事情?江湖上又有什么事情了。说来听听。” “现在江湖上传闻,太后要重振佛教,现在少林寺频繁活动,估计重返武林第一的位置不远了。还有就是魔教最近在东海沿海一带出现踪迹,似乎是要重返武林。正道人士正在商议着打消魔教的锐气。” 一听之下。我顿时感到意味索然,都是一些无聊的事情,一群人自命侠义,无非是要剷除异己罢了。 我点点头,说道:“没有想到消息传得如此之快,不错!上次在昭宁寺的时候,那里地一如老和尚确实向太后说起了佛教重振的事情,只不过那个老和尚太不知道进退了。现在朝廷最缺的就是钱,他竟然建议太后为了广结佛缘而重建寺庙,最后太后只是说了句从长计议,至于魔教的事情,那就要问问四夫人了。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有没有接到什么消息,这些武林上的事情都是这么麻烦,一个个不务正业。” “是,老爷说的是。”申子平一脸不自然的回答说道。 “我也不是说你,申叔,然后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哦我还是希望你能将那些弟兄们早日从江湖地恩怨仇杀中解脱出来,毕竟杀手也不能当一辈子,杀人者,人恆杀之!” “老奴知道,两位夫人也都已经说过了,只是凤楼的枝叶太多了,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做一个平凡人,老奴也只能尽力而为。” 第467页 听到这个,我心中冷光一闪,然后说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不希望凤楼的事情影响到我这里。” 申子平勐的抬起头来,看着我问道:“老爷的意思是……” 我淡淡的说道:“现在我也是大仇未报,而且我现在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养活住众多地凤楼兄弟,可是现在不能不代表将来不能,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们去一个海外的小岛国神仙一样的生活,可是这中间我不希望有人打乱我的计划!” 申子平看着我说道:“老爷为何不直接将仇人杀掉,何必费这么多的周折呢?” 我失望地看了申子平一眼,关系则乱,现在申子平的心已经乱了。也许看到了我对凤楼的顾虑,他担心我会抛弃凤楼,甚至是对凤楼不利,所以他才忧心忡忡吧。 “凤楼在江湖上是一个杀手的神话,每次出手必定有人饮血剑下,可是为何迟迟不为岳父报仇?” 申子平将头低了下来,说道:“老奴知道错了。” “要知道,杀死张居正不难,可是杀死以后呢?我们还要活下去,所以报仇的事情就变得不简单了,一切都要按部就班的进行,我不希望有人打乱了我的计划。” “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这次办香水的作坊,你从凤楼中挑选一些比较可靠的人,最好是懂花匠的人,再过几年,张家估计就要完蛋了,到那个时候我们趁乱收割了张鲲的小命,然后咱们就远走高飞,去过那神仙一般的生活,不过在这之前,咱们要做的就是赚钱。” “老奴这就去办!”申子平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我喊道,“派人给我看着那个谢碟仙,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浪蹄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奴知道了。” 本来只是要上香的,可是谁知道却在这里耽搁了这么几天,本来按照申子平的意思是要去山庄中将孟沖也接过来的,因为平日我在家中吃的饭食都是有孟冲来负责的,有时候自己的几个妾室也会为我做一些拿手的菜餚。 不过我却阻止了申子平,虽然说山庄距离京师可以说是咫尺之遥,不过我还是很少来这里,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我自然要去庙右街上转上一转,一世观察一下商情,另外一个自然是要大饱口福了。 虽然说孟沖的厨艺称得上是一绝,只不过偶尔来品尝一下别的,也是别有风味,各有各得特色。 不过说起来对庙右街的了解,我也仅仅限于那薰风阁和那古代的五星级大饭店——彩云楼,要是说薰风阁的话,自从湘兰知道我喜欢吃薰风阁的猪头肉后,她专门的学习了一下这道菜的做法,所以我即使身在家中也能够品尝到吃一口就满口溢香的猪头肉。 猪头肉本来就是薰风阁的招牌菜,如果去了薰风阁却不吃这个菜,去了没有意思,可是想要吃这个菜的话,在家中就可以了,又何必跑到薰风阁呢。 最终我还是决定了要去彩云楼,上次因为是去那里和三家谈判,气氛自然不适合品尝美味佳肴,而且我也没有在那里吃什么东西就离开了,这次就去彩云楼。 叫上了吴堂,换好了衣衫,我就离开了家门,直接就奔往了棋盘街上的彩云楼。因为出去的时候时辰还早,街上仍旧十分的热闹。 新年新气象,此话不假,刚刚过了年,这些食府酒楼,装修的富丽堂皇。氍毹帘幕锦绣重重,雕樑画栋巧夺天工。 虽然还没有到夜晚,可是已经有些店肆高高矮矮都悬起五色灯球,或间以各色纱灯,入珠如霞,连绵不断。 更有一些店家挖空心思,空其壁以灯填之,假其廊以灯幻之。且灯其门,灯其室,屋中一应陈设皆以彩灯装饰。置身其中,如临仙苑天阙,大有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其实凡大一点的酒都设有轿厅,同事底楼安排大排档供等候主人的轿夫们吃茶喝酒。不过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正规的安置轿子,一贯以来都是僱佣的,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富贵安排的。 以前在纱帽胡同的宅子居住的时候,还配有轿子和轿夫,不过后来挪到山庄后,距离京师比较远,用轿子已经不合适了,所以家中马车和马夫反而用的更多,轿子的事情也就没有人过问了。 第二百零七章 香水作坊(2) 吴堂看着拥挤的人群,还有彩云楼门口停着的几个轿子,他说道:“老爷,咱们在山庄里面住,平日里出入都是用马车,准备那个做什么啊……吴堂你看前面那顶绿尼轿子是不是很眼熟啊?”我一边回答吴堂的话一边看着停在轿厅中的几顶轿子,可是没有想到却看见了两顶轿子很有些眼熟,不过一时间我却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所以就随口问道。 吴堂看了一下我所说的那顶轿子,然后说道:“老爷,那顶是国舅爷家的轿子,诺,你看那边桌子边上坐的不是国舅爷府上的李宽嘛?” 我顺着吴堂的手望过去,果然是李高府上的一个下人,可惜只是见到过几面并不熟悉,我侧着头对吴堂说道:“你先去那里打探一下情况,我在这里等你。” “知道了,老爷。”吴堂回答说道。 我将目光又望向了李宽的那个桌子上面,在李宽对面那个正在喝酒的傢伙有些面善,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 第468页 我认识的人并说不上多,所以我很容易的就记起来了那傢伙是王达的一个跟班,我心中咯噔一下,思忖道:“李高似乎和王家走得越来越近了。想到这里我不仅对李高心有愤恨,这个吃饭两家的傢伙,得了我的好处,现在却和王家走得这么近。真是不知道王家到底给了李高什么样的好处,竟然让他如此死心塌地地跟着王家。 吴堂到那里,拍了拍李宽的肩膀说道:“这不是国舅爷家的李宽兄弟嘛。今天怎么来这里痛快了?” 李宽回过头看见是吴堂,连忙起身,让出了一个座位,招唿着吴堂,后来两个人坐在了一起,说话声时高时低。也听不清他们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干脆我也就放弃了,等着吴堂回来什么事情也都知道了。 “小儿!”我叫住了一个正好路过我身边地店小二。 “这位爷,你有什么吩咐?” 我看了一眼吴堂。然后说道:“你看见那边的那位年轻人了吗?现在你带我上去,一会儿他会找我,你带他到我的座位那里,知道吗?” “知道了。”那个店小二干脆的答应道。 我跟在了店小二的身后上到了二楼,挑选了一个正在楼口的座位。彩云楼之所以能有那么多地文人雅士,王公贵族来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彩云楼有独立的小庭院,而就是二楼普通的座位也都是设在了雅间之中。这样就为来这里吃饭商谈事情地客人创造了一个很独立的空间。 “这位客官,你要吃些什么?”店小二十分勤快的将房间中的桌凳都擦拭了一下,然后看着我问道。 “这是赏给你的,至于吃的东西,等你带那个人上来了,我在说。”我丢了一锭银子给那个店小二,可是目光却从门口望出去,看吴堂和李宽两个人觥筹交错的模样,似乎交情套得不错,希望能给我问出点有用的口风来。 “谢这位爷赏!”店小二看见我丢在桌子上面的银子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服务态度也热情了不少。 我挥挥手说道:“你下去吧,等那个年轻人到楼口的时候,就把他给我带上来。” “小的知道了,爷你稍候。” 说完这店小二就出去了。而我则拉过了一张桌子,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这个位置正好能通过够闪开的缝隙看见吴堂和那个李宽的座位,过了一小会儿,吴堂和李宽都站了起来,只见两个人抱拳作揖,我知道一定是说完话了,果然吴堂起身走到了楼梯这里,刚才的那个店小二立刻就迎了上去,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后,店小二转身上了楼梯,而吴堂则跟在了他身后。 房门打开了,店小二那张笑容可掬的脸庞又出现在了我眼前,吴堂从他的身后闪了进来,然后说道:“老爷,我回来了。” “嗯,”我点头示意,然后看着店小二说道:“你们这里有什么拿手地好菜呀?” 听我问起了这个,店小二精神一振,回答说道:“这位爷,你来我们彩云楼算是来对了,我们这里后厨的大师傅曾经是宫里头的御厨,手底下功夫过硬,经过他手的菜,那简直就是香飘万里不谈……” 没想到彩云楼一个店小二就能说出这样水准的话来,难怪那些文士喜欢来这里,不过现在我地肚子可不容许他在这里长篇大论的开讲,于是我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就说说你们这里最拿手的是什么吧。” 店小二清了一下嗓子,然后说道:“凤凰展翅、熊猫蟹肉、虾籽冬笋、五丝洋粉、五香鳜鱼、灌煨山鸡丝燕窝、原壳鲜鲍鱼、烧鹌鹑、芜爆散丹、鸡丝豆苗、珍珠鱼丸、猴头蘑扒鱼翅、滑熘鸭脯、素炒鳝丝、腰果鹿丁、扒鱼肚卷、酿冬菇盒、荷叶鸡、山东海参……”我听着店小二几乎没有停歇的将一道道的菜名全都给我念叨了出来,可是那一道道菜名就如同是一阵阵的清风,只是刮动一下我的耳朵,还不待我反应却已经飘然而过,每一道菜名都不相同,无奈之下,我只好说道:“把你们这里最拿手的几道菜捡几个上来。” 店小二一听,接着说道:“这位爷,我们这里还有70年的正宗西域陈酿,味道绝对纯正。听说山西的张家就为了这个葡萄酒还专门派人来咱们京城。” 我眉头一挑,然后说道:“酿香居的葡萄酒?” “就是酿香居的葡萄酒,听说现在酿香居已经没有多少存货了。还好我们掌柜的早早地买下了两大桶,现在多数客官到我们这里都要点上一壶尝尝。” “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办,在给我来一壶四十年的花雕,不过要快一点。” “好的,客官你稍候。” 店小二转身出去。然后拉开了嗓子用独具韵味的腔调喊道:“二楼雅间,凤凰展翅。烧鹌鹑、腰果鹿丁、猴头蘑扒鱼翅、滑熘鸭脯,外加四十年花雕一壶,七十年西域陈酿一壶~~哎!” 看到店小二出去。吴堂走到了房门前,将房门关上,然后看着我低声说道:“老爷,小人打听清楚了,这次王家地公子王达请国舅爷喝酒,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却不知道。” “王达和李高两个人现在是狼狈为奸!真是可惜了我的那座自鸣钟,就是扔到水里面也还能听个响动,可是没有想到送给了李高。竟然没有丝毫的作用,看来我还真是低估可王达了,不知道这个小子给了李高什么好处。” 第469页 吴堂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声说道:“老爷,用不用我让人把他给……” “煳涂!”我呵斥说道,“王家现在是京师有头面的人,他要是忽然间被人傻死了,那京师还不闹翻天!办事情要动动脑子,要是万一惊动了朝廷。东厂和锦衣卫那些人查起来可就麻烦了。” “吴堂知错了。”吴堂低着头说道。 我挥挥手然后说道:“你说的那些东西,只是咱们最后的手段,现在我们还不需要,以后做事情要多用一下脑子,杀人不一定非要用刀的。” 虽然我说出了这些。可是我看了一眼吴堂迷茫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番话又白说了,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一个过程,让一个习惯用手中剑说话的顶级的杀手转变得办事情多用脑子,真不是一两天能够达到的。 我指着一边地座位说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坐下吧。” 吴堂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座位,然后冲着我摇了摇头,我笑着说道:“你放心,这里没有别人,你不说,我不说,申叔是不会知道的,你不用担心回去后被骂,坐下吧,你可以当这是命令。” 听到我说这个,吴堂高兴的一笑,然后说道:“多谢老爷。” “吴堂,这些日子灵泉怎么样呢?自从上次我让他去后院看守洞口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我随口问道,现在饭菜都还没有上来,拉些家常打磨一些时间。 “灵泉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后院,因为老爷说里面的东西十分的重要,所以他丝毫不敢放松,这些日子一直和凤楼的一个兄弟轮流看守。”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现在还是看好的好,等过些日子我把一切都安置好了,把里面的东西都弄出来,灵泉也就解放了。” “多谢老爷关心,不过没有什么的,为老爷做事使我们这些下人应该做地。” 我刚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房门却忽然被敲响了,接着店小二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他进来后闪到了一边,而在他的身后是中上姿色的侍女打扮的女子。 那些女子衣着整齐,右手上统一的都是一个金色的托盘,为首的那个女子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面,然后拿去了托盘上面的盖子。 “凤凰展翅!” 只见盘子中的菜餚是一个神鸟凤凰的模样,凤凰的身体是由红色的里嵴肉还有方腿、蛋黄、蛋白、香菇拼装而成的,色泽鲜亮,红白黄三色相间,尤其是那凤凰的头部,栩栩如生,而用方腿和蛋黄制作成的凤凰翅膀极力的张开,好似实在云端翱翔一般。 凤凰的尾巴是里嵴肉烹制后切制的,一片片的里嵴肉都切成了金钱庄,整体开来,凤凰灵性十足,如同正在九霄云外展翅翱翔。 第二个盖子揭开,店小二介绍说道:“烧鹌鹑。” 这道菜的卖相上和前面的凤凰展翅就要逊上三分,可是盖子掀开时,那扑鼻而来的香气却似乎在告诉食客,菜餚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味道。 盘子里面是五只金黄色的鹌鹑,火候恰到正好,多一分则焦,少一分则生,这让我不由不赞嘆做这道菜的厨师对火候拿捏得本领之高。 “滑熘鸭脯” 掀开了盖子,我看到的是一个不小的汤碗,里面是一些米黄色的颗粒物,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粉红色的豆粒。这我倒是看不出这里面到底是如何做的了。 我看着店小二问道:“小二,这道菜里面有什么名堂,说来听听。” “这位爷,这道菜选用的是上好的鸭脯肉和鲜豌豆,配料选中的是鸡蛋清、盐、味精、黄酒、高汤、水菱粉。再加上我们彩云楼刘大师傅的手艺,所以这道菜在京师都堪称一绝。” 我点点头,没有在说些什么。 “下面这道菜是腰果鹿丁,这个猴头蘑扒鱼翅.。还有你老要的四十年花雕和西域陈酿,菜都齐了,你看你老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几道菜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在桌子上交相辉映,看了一下后,我发现还是少了一样,于是说道:“你们彩云楼有没有拿手的汤品?” “爷,这您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彩云楼的汤品可谓是京师的魁首,有灌煨山鸡丝燕窝、雪花片汤、蛤什蟆汤、罐闷鱼唇、长春鹿鞭汤、一品燕窝、龙井竹荪,不知道客官要哪个? 我看了看桌子上面的菜,大多都是肉类的,于是就说到:“;来一个清淡点的素汤。” 店小二立刻说道:“那就来那个一品燕窝,或者是龙井竹荪。” 我想了一下说道:“那就龙井竹荪。” 那些侍女上完菜后都静静的站在了一边,我扫视了一眼,心中说道:有这些电灯泡在这里我还怎么说话呢。 我对店小二招招手,店小二立刻就把头低了下来,我低声说道:“把这些女人都带下去,老爷我吃饭不喜欢有人在身边。” “哎,小的知道了,那你老慢用,你要的汤品马上就到。” 说完这些后店小二直起了身子,看着那几个女人说道:“都下去了。” 第二百零八章 香水作坊(3) 我看着店小二随意的问道:“小儿,我看下面轿厅中有王家的下人在,难道说王家也有人在这里吃饭?” 第470页 听到我说这个,店小二眼睛一亮,然后说道:“怎么?客官你认识王家的大少爷?”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说起来,我和王达还算是老相识了,怎么,他真的在这里?”我一边说一边给吴堂使了一个眼色, 吴堂点点头,然后从袖子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说道:“我们老爷问你话,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这二十两银子都是你的,不过要是你说的,我们老爷不满意的话,这银子……我可就收回来了。” 店小二看了看桌子上的那锭银子,吞了一下口水,然后似乎是从心头割肉的一般,痛苦的将目光挪开,他说道:“这位爷,你是知道的,掌柜的有规矩,我们这些下人不能随便透露客人的身份,所以你老的要求……”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店小二的目光又转向了那锭银子,脸上露出既想要又惧怕的神情。 我看了一眼吴堂,吴堂立刻将手伸往了桌子上,而那个店小二看到这个立刻伸出了双手想要阻止吴堂,可伸到了一半,他就收了回来。 “咯噔,”吴堂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看着店小二到:“现在你能说了吗?” 店小二看着桌子上面的两锭银元宝,又吞了一下口水,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 看到店小二这副摸样。我只是笑了一笑,钱也许不是万能的,但是能够买到你!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价位,钱办不到的事情,只有两种情况:一、这件事情不是人力可为地,人死了你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不行;二、你给的钱不够! 二十两不够,再来二十两,如果不行,再来二十两。我就不信撬不开这个店小二的嘴,我可不认为他是解放年代软硬不吃的地下党。 “你一个月多少银子?”我看着一脸犹豫的店小二问道。 “一个月一两五钱银子。”说到了自己的工资,店小二似乎很是满意。 我点点头,一两五钱银子说起来已经不少了,我一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银子,然后问道:“这是多少银子?” 店小二看着那两锭银子。头蠕动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四,四十两银子。” “想不想要?”我继续发挥着自己恶魔的角色,诱导着这个店小二一步步的堕落。 店小二忙不迭地点头,说道:“想要,想要。” 我对店小二的表现很满意,然后笑着说道:“告诉我。” 听到我说到这个,店小二的脸上又露出了难色。过看的他现在的脑力中一个叫做理智的防御墙已经一触即倒了,我对身后的吴堂说道:“既然他不愿意说。把银子收起来吧。” 听到我说这个,店小二忽然间扑将过来,将那两锭银子搂到怀中,口中不停地说道:“这银子是我的,是我的!” 我看着店小二说道:“只要你告诉我,这四十两银子就是你的,而且这里只有三个人,你知我知他知,我们不会去说,你不会傻的到外面乱说吧?” “不会。不会,这位爷你问吧。我一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 “王达和谁在这里?” “他和国舅爷一起来的。” “你不会认错吧?”吴堂问道。 “绝对不会,国舅爷和王公子都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我绝对不会看错地!” 我随意问道:“还有别人吗? 店小二思索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还有一个年轻的公子和一个女人。那个公子很面生,不过王公子对他挺尊敬的,对了他姓张,还有那个女人也特别的漂亮,好像是姓吴,其他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看来是张鲲和吴月娘了,我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很好的,银子归你了,如果你能把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弄明白的话,我有重赏!” 听到“重赏”二字,店小二立刻来了精神,他将手中的两锭银子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中,然后说道:“这位爷你先慢用,小的去看看情况,立即回来。” 看着店小二出去,我自语道:“王达,李高还有张鲲,三个人凑到了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还有吴月娘,她到底把我的事情说出去了多少呢,真是一个大麻烦。” 我看着吴堂说道:“坐下吃饭,等会儿我有事情要交代你去做。” 美味配佳酿,自然吃得酣畅,只是因为心中有了顾念,我有些心不在焉,中间店小二过来了一次,他也是无功而返,王家地人根本就不让他进院子,所有的饭菜茶酒,刚送到门口就被王家的下人接过。 回到了家中,我将申子平还有吴堂乃至稽鹤龄都交到了书房,让众人都坐下后,我开口说道:“今天我去彩云楼,结果遇到了王达,他在彩云楼宴请国舅爷李高和张居正的独孙张鲲,我感觉王家最近要有大的动作,我们也不能闲着。” “老爷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申子平说道。 稽、吴两人也都点头表示贊同。 我扫视了三个人一下,然后说道“现在我说一下各自地任务,鹤龄兄你加快步伐,让那些孩童中年龄大一点的多学一些知识。我想半个月后他们就要离开你那里了,我将会亲自教他们,吴堂你去联繫陈海,让他们开始着手制作那些香水瓶子的事情;申叔,你将山庄这里安排一下,等回到山庄后我们去山庄后面察看一下地,我们在那里建香水作坊。” 第471页 稽鹤龄眉头紧皱,他看着我说道:“那些孩子中最大地已经十四岁了,而且以前都没有怎么读过书,东家你亲自教他们。恐怕要费点周折。” 对这个我早就有了主意,孩童最大的特点就是具有很强的可塑性,只要在生产中进行教学,我想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所以我自信的对稽鹤龄说道:“这个我知道,不过我只是想要教他们一些有用的东西,平时他们还在你的身边。还有你要教那些孩子一些经商方面的东西。” 因为稽鹤龄本身就是一个离经叛道的狂生,对这个也并没有多大排斥,只是点了点头,就没有在说些什么。 申子平却开口问道:“老爷咱们山庄后面都是坡地,要是在那上面修建宅子恐怕不容易啊。” 我手一挥,然后解释说道:“山庄后面虽然都是坡地了,可是在山庄后面的山腰。有个温泉地泉眼,我们可以利用那里面的热水。而且作坊不同宅子,建造的时候可以适当的简单一点。” 然后我将目光投往了吴堂,开口问道:“吴堂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吴堂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老爷,小人听你说过,那些香水分不同的层次,那么我们制作香水瓶子的时候是不是多做几种?” “啪。”我一拍桌子,“好!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就按照你所说的办。”我一边说一边开动着自己地脑筋。 “告诉陈海,要制作出不同大小,不同规格的,上面还可以刻上图案。我把权力下发给陈海,你让他看着办,另外联繫工匠的事情你也顺便办了。” 一口气将脑子中的想法都说了出来,然后我才看着几个人说道:“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大家可以去做事了。” 稽鹤龄第一个站了起来,说道:“那我就先告退了。” “等等!”我喊住了稽鹤龄,然后看着他说道:“你可以在那写孩子中间挑选几个聪明肯学的孩子,然后你喜欢教什么就教什么,但是前提是那些孩子喜欢学。” 稽鹤龄看了我一眼,然后弯腰给我鞠了个躬,说道:“谢谢东家。” 等稽鹤龄走后,我才看着申子平和吴堂说道:“申叔我上次让你给我找些人来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人都已经物色好了,只等老爷你发话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现在需要手头稳健的人,那些人都合这个要求吗?” 吴堂上前说道:“回老爷地话,那些人都是一等的高手,手头绝对稳健。” 我点点头,然后看着申子平说道:“现在我有一件大事情要你们去办,附耳过来。” 等申子平和吴堂走近了,我才低声地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们,两个人听我说完了计划后,对视了一眼,然后申子平说道:“老爷,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国舅爷的身边有我们的人。” “是的,老爷要动用他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暂时不用,等咱们这边都准备好了,就该他派上场了。” 到昭宁寺去上香的人很多,这多半都是看在了主持一如和尚的名气上,否则的话原本就破败的昭宁寺哪里能有这么兴盛地香火。 在大殿答礼的和尚也算是老熟识了,说来也是,这年头有钱的人多,不过往这和尚寺中一掷千金的却少,一见到我来,那个小和尚双手合一,宣了一个佛号后说道:“施主,贫僧有礼了。” 我也双手合一,回答说道:“在下带家眷来贵寺上香许愿,不知道一如大师可在?” 他看了一下大厅中拥挤的众人,然后低声说道:“施主你稍候,我这就去通知我们方丈。” 我回答说道:“有老小师傅了。” 看着小和尚远去地背影,我不由得笑了一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看钱面,这个小和尚显然修为不够,还残留有世人的习气。 陪着凤鸾他们几个人在大雄宝殿中上香许愿,我看着她们许愿的时候,那虔诚的表情,感到一阵的唏嘘,不过我可不会在这和尚寺中发表“无佛论”,我只是跟在几个人的身后,随着她们一起上香磕头。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对磕头这项很有点不适应,动辄就叩头,可是现在却也已习以为常了。 好容易陪着凤鸾几个磕完头,回过头却看见了那个小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看见我站了起来,忙走上来说道:“施主请随我来。” 随着那小和尚从大雄宝殿中出去后,穿过了几道门,我走到了后院的禅房里面,走了进去,看见一如正端坐在那里,看见我进来一如站了起来,双手合十,一挂颜色深重的佛珠挂在一如的手上。 “前次多谢施主为我佛门仗义执言,老衲感激不尽。” 我看到旁边有一个座位,径直走了过去,然后看着一如和尚说道:“在下的岳父就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说起来我和佛门也有些渊源,自然不能眼看着佛门日渐衰落了,只不过当日大师说的虽然好,可惜时机不对。” “还望施主明示。”一如看着我说道。 第472页 “现在朝廷中最缺的就是钱,可是你却建议太后重建庙宇,注意虽然好,可是太不现实了。” “佛门中落,老衲也只是想要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罢了。” “其实事情并非没有转机。”我对这个一如抛出了诱饵。 一如张开半闭着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不知道施主所说的转机为何?”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只要大师和我合作,我保证五年之后,在嘉靖年间毁灭的寺庙全都重建,而且我还可以为大师找来梵文的经书。” “老衲应该如何和大师合作?”面对这样大的诱惑,即使是一如也难免动心。 “大师你着相了。”我没有回答一如的问题,反而是提醒一如此举已经违反了佛门的要求。 第二百零九章 香水作坊(4) 一如手中的佛珠一直都在不停的转动着,可是听到我说这个,念珠忽然停了下来。一如和尚看着我说道:“老纳一生都在为佛门的重振而努力,只要施主所说属实,我就算修为尽毁,也在所不辞,难道这不是施主所愿意看到的吗?”说完了这些一如和尚闭上了眼睛,手中的念珠又开始转动,嘴唇蠕动似乎在念诵经文。 我被一如这么一说,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一如大师好广阔的胸襟。” “说吧,什么条件?”一如淡淡的问道。 “我要你帮我,你做我的内应,我要知道李太后告诉你的事情,并且你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开导李太后。” 听我如此一说,一如勐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我,面色严肃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施-主-意-欲-何-为?” 我看了一如一眼,然后说道:“大师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忤逆乱上之人,我要大师这么做,只是为了对付一个敌人罢了。” 一如看着我,似乎在考虑什么,最后他看着我说道:“为了佛门重振,老纳相信你一次,不过如果施主所言有假,老纳会立刻通知太后。” “大师放心,我似乎没必要骗你吧?不是我小瞧大师,要想对朝廷不利,我想就凭我和大师也做不到!”我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如和尚一句。 “好吧,老纳答应你。”一如可能是觉得我说的是事实,不过他说完这些后就闭上了眼睛,然后就不再言语。 我当然知道他这个举动摆明了是要送客,我站起身,看着一如说道:“大师,在下告辞了,这是在下的一点香油钱,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将手中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面,我转身就走了出去。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听见了,我似乎听到了房间中的一如发出了一阵嘆息声。 回到了大雄宝殿,我看见凤鸾几个人还在那里,面容庄重的看着那尊巨大的菩萨,似乎心中有着万分的虔诚。 我走到凤鸾的身边,轻声问道:“许的什么愿啊?” 凤鸾扭过头看见是我,给了我一个无比温柔的微笑,然后说道:“我请求菩萨保佑相公生意兴隆,保佑我肚子中的孩子能顺利出世。” 我回报了凤鸾一个笑容,说道:“佛祖他老人家一定会保佑你的。” 等我和凤鸾说完这句话,几个人早就已经围在了我的身边,我看着身边的青凤开口问道:“凤儿你许的是什么愿啊?” 青凤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我的和姐姐的一样。” 当我的目光落在了碧莲身上的时候,她双手顿不知所措的揉捏着自己的衣角,脸庞通红,不过小嘴却毫不客气的说道:“那是秘密,听人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怔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大雄宝殿中的人实在是多,而且外面还有许多人都在等着进来,我们这一群人站在里面显得很显眼,外面已经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们看了。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在这里耽搁的时候也不短了,佛也拜了,香也烧了,咱们就走吧。说起来我还挺怀念孟老的手艺的,现在出发的话,还能赶在午饭前回到山庄,你们说怎么样呢?” 众女互相对视一下,然后将目光投往了凤鸾,意思很显然,是要凤鸾做主。凤鸾看到这个,也就没有客气,而是看着我说道:“妾身听相公的。” “那好,申叔你去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咱们回山庄去。” 到了昭宁寺外面,人流才稀疏了些,将自己的几个小娇妻都扶上了马车后,我才走往了自己的马车。 申子平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我看着申子平,随口问道:“情况怎么样?” “果然不出老爷所料,那个钟若雪果然有问题。” “哦?”我停下了正要放到车上的脚,转过身,把脚又放回到了凳子上,然后坐在了车辕上,问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申子平一挥手,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被带了上来,不过因为这里是在昭宁寺的门口,来往的善男信女众多,那个男子并没有被绑着,而是被三个一看就是高手的年轻人给围住了。 申子平看了那个男子一眼,然后说道:“我解开你的哑穴,不过你要是妄想乱喊的话,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第473页 那个男子听到这个眼光中出现了害怕的神色,连忙不停的点头,生怕申子平真的让他说不出话来。 申子平点点头,那个男子右边的年轻人伸手在他的脖颈处点了一下。 “啊,大老爷饶命啊。”那个男子冲着我求饶道。 我没理会他,而是将目光投往了申子平,我想听听申子平说说这个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男的从钟若雪身上偷了这个东西。”申子平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了一个绣花的钱囊。 我从申子平的手中接过这个香囊,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我将香囊打开,看见里面除去了几个铜板和碎银子外,还有一个不应该属于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张摺叠好的纸。 将那张纸从里面拿了出来,随手将钱囊放在了左手边的车上,我展开了那张纸,仔细的看了一下。上面的字迹很娟秀,看得出来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更让我吃惊的是上面写的东西。 上面不仅仅将我和富贵当日故意所作的那场戏囊括了进去,而且我和张允龄的几次接触也都包括,而且还从张诚到访的事情断言我和张允龄已经达成了共识。 我冷笑了一下,然后将手中的纸摺叠好放到了袖口中,我扭头上了马车,然后对申子平说道:“把这个傢伙给我带进来。” 我坐在车厢中,听到外面申子平吩咐了一声:“走吧,都小心点,要是让几位夫人动了胎气,回去我要你们好看。” “请申管家放心,我们一定小心赶车。”几个声音一起回答道。 随后申子平就钻进了车厢之中,吴堂因为有事情,所以这次到昭宁寺他没有到,否则的话我倒宁愿让吴堂陪着我。 我冷冷的看了那个傢伙一眼,然后才说道:“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告诉我些什么吗?” 听到我说这个,那个傢伙赶忙回道:“大老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们家的姑娘,就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人这条狗命吧。” 因为被点了穴道,那个傢伙只能僵直的躺在车厢的中间不断的求饶,我想如果说他能动的话,现在一定会磕头作揖。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傢伙在那里表演,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傢伙如此的不敬业,求饶的话翻来覆去也没有几句,我终于还是决定结束这场闹剧。 我面色渐冷,然后看着他说道:“我给你三次机会,说出到底谁是你家的主子,不过你要是想充硬汉、表忠心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可惜的是不知道你那主子是不是会感觉到你这份忠心呢?” 那个傢伙还是一脸的可怜相:“大老爷,小人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小人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偷了,求求您老人家饶了小的吧。” “一次。”我淡淡的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大老爷你让我说什么啊?求您高抬贵手,放了小人这条烂命吧。” “两次。” “我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申子平的手指给终结了,然后申子平将自己的手指收了回来,好似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次我没有再听他重复以前的话,而是看着申子平说道:“申叔,让人把他给我做了,手脚要干净点。” 申子平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事情要说,我眉头一皱,以为申子平不愿意,所以问道:“怎么?有问题?” 申子平看了一眼下面的傢伙,然后道:“老爷,这么简单的让他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我对申子平的话感到有点吃惊,不过我不知道申子平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申子平看了一眼那个傢伙,然后说道:“老爷上次所说的活剥人皮,有几个兄弟都想要开开眼界,老爷你看能不能把他交给我们,我听说上次的那两个人皮特受欢迎。” 我一边和申子平说话,一边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地上的那个傢伙,果然他的眼睛不停的转动着。 我故意看了那个傢伙一眼,冷冷的说道:“既然这个傢伙如此的不识抬举,就把他交给你们了,不过这次离山庄远点,上次那两个傢伙鬼哭狼嚎的哭闹了整整一夜,你说你们也真是的,把人家皮都剥了,还不给人家一个痛快,让人受那个活罪干什么啊?” “嘿嘿。”申子平看了地上的那个傢伙一眼,然后说道:“谁让那些傢伙不识抬举,和我们玩硬气!剥皮抽筋,最后还不是全说了,何苦受罪呢?你说是不是?”申子平忽然对着正在偷偷看自己的傢伙阴声说道。 只见那个傢伙一阵的颤抖,目光中尽是惊恐的神色,脑袋不停的摇动着,我看着他笑道:“怎么,难道你想起了什么?要对我说?” 那个傢伙连忙点头,我对申子平说道:“解开他的穴道。” 申子平点点头,然后解开了那个傢伙的穴道,可是这个时候我却闻到了一股骚味,这股味道十分的熏人,我用手遮住了自己的鼻子说道:“这是什么味道?” “大老爷,是小人,小人……尿裤子了。”地上那个傢伙说道。 我一看,果然那个傢伙的裤裆处已经出现了湿渍。我心中暗骂道:妈的!真是扫兴,我还以为是什么英雄烈士,让我来扮演一把坏蛋过把瘾,可是没有想到只是一个软蛋! 第474页 我扫兴的看着申子平说道:“我去看看几位夫人,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后,我就迫不及待的掀开车帘,让车夫将马车停下来,我从车上跳了下去,丝毫不顾身后一脸苦笑的申子平。 “你们两个过来,把这个傢伙审问清楚,回去后老爷有赏。”这是我爬上凤鸾马车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妈的,这个老狐狸,竟然敢借我的名义。我心中暗骂了一句,不过想想那个车厢现在一定是充满了厕所的味道,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丝笑容。 “什么事情让相公这么高兴啊?”凤鸾看着我好奇的问道。 “哈哈,没有什么……”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不理会凤鸾的迷惑直接倒在了凤鸾的怀中,让自己的头枕在了凤鸾富有弹性的大腿上。 我的眼前正好就是凤鸾那已经鼓起的肚子,我将脸贴在了凤鸾的肚子上,然后说道:“我和儿子说会儿话。” “你啊……”凤鸾有些无奈的感嘆道,不过她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用手轻轻而又温柔的抚弄着我的头髮,结果我在这样温柔的氛围中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我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山庄之中,凤鸾轻轻的摇晃着我的肩膀,唿唤道:“相公,相公,醒醒了,咱们到家了,醒来了。” 我揉揉惺忪的眼睛,神志还处于半沉睡的状态,我随口问道:“到家了啊?” “到了,你快起来吧,不要让几位妹妹等久了。”凤鸾温柔的说道。 我睁开眼睛却看见凤鸾的脸庞正好就在我的身边,这次怀孕让凤鸾微微的胖了一些,可是脸上却有一种祥和的气息,两腮更是有一抹红晕,如此近距离的观看,给我的震惊是绝对的。 第二百一十章 香水作坊(5) “相公,难道人家哪里有什么不对吗?”看到我出神的望着她,凤鸾感到一阵的迷惑,上下打量着自己,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终于忍不住了,上前堵住了凤鸾的小嘴,然后乘其不备的攻克了她那两排银牙组成的防线,然后长驱直入直接就找到了她那条小丁香。 “嗯……嗯……相公,你坏死了。”终于逃脱狼吻的凤鸾轻轻的捶打我的肩膀。我看着凤鸾娇羞的脸庞,作势又要扑上去。 “小心人家肚子里的孩子……”凤鸾双手阻住了我,用求饶的目光看着我说道。 我悻悻的看着凤鸾,然后低声说道:“今天晚上我去你房里歇息。” “人家有身孕了……”凤鸾婉转的说道,想要拒绝我。 “嘿嘿!”我发出了连自己都觉得淫荡的笑声:“我问过芙蓉了,你现在只要不太剧烈是能够行房事的。” 我在心中想道:芙蓉也有身孕,为了自己的性福,她一定不会揭发我的,而且孕妇除了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宜行房事外,中间的三个月可以有节制的进行性行为,这都是事实,当然我这些想法是绝对不能告诉凤鸾的。 其实医生把孕期分为了三个时期,头三个月、中三个月和末三个月。中期三个月,男方除要尽量控制、减少性冲动,动作务必要温柔外,还应採取有利于保护子宫和胎儿的性交体位,如侧位性交或后位性交,这两种体位都不会造成对胎儿的直接压迫,是怀孕中、晚期时最安全的体位,这些在我生活的那个性教育已经普及的年代都是常识了。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没有再过分的拒绝我,而是轻声说道:“那你轻一点,小心人家肚子里的孩子。” 听到了凤鸾默许我胡作非为,我高兴的嘿嘿一笑,然后将凤鸾的身子抬起,让她趴在了床上。一番柔情而激情的挑逗后,凤鸾已经失去了开始时的拘谨,动作也变得大了起来,不过两个人都还顾及着即将出生的小生命,而极力忍住了疯狂的念头。 “啊……”我直起了腰进入了凤鸾的身体,从分身传来的感觉让我不由得发出一声呻吟。 我双手轻轻的扶住了凤鸾的腰肢,然后缓缓的动了起来,一阵阵的呻吟声、急促的喘气声,还有那肉体相撞击的声音划破了房间中的寂静。 因为顾及到凤鸾肚子里的孩子,我没敢疯狂的动作,可是却也体会到了另外一种欢愉。我躺在床上平息着急促的唿吸,凤鸾枕在我的臂膀上,头髮早就已经凌乱得不成样子了。 我轻轻的揽着凤鸾的粉肩,思索着这几天要解决的问题,在不知不觉中睡去了。 次日,我早早的就醒来了,可能是因为昨晚的疯狂耗尽了她的体力,凤鸾还在熟睡。我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将胳膊从她的头下抽了出来。 拿起了放在衣架上面的衣服穿好,我走了出去。从凤鸾的房间中出去右拐就是青凤的住处,左拐是韩湘兰的,而碧莲还有如兰和芙蓉就在再两边了。 我左右看了一下,青凤已经有了身孕,而且虽然青凤一直都在努力的学习女儿家早就应该会的东西,可是到了现在她也是个马马虎虎。想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去湘兰那个院子里。 到了湘兰的院子,我却看见了湘兰正一个人斜靠在卧榻上看书,身上是一条锦面的薄被,而卧榻的不远处就是燃烧得旺盛的火盆。 第475页 因为我平日不是出去,就是在前院和几个人一起,所以很少有机会到湘兰的小院中来,当然晚上的偷香窃玉除外,不过那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去看其他的东西啊。 湘兰的贴身头上丫鬟,正在一边沏茶,看见我进来,她正要告诉湘兰,我把手指放在了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看到这个,那个丫鬟抿嘴笑了一下,然后悄悄的就从我的身边走了出去。我悄悄的走到了湘兰的身边,用手掀起了被子的一角,刚要钻进去,却听见湘兰说道:“明月,茶沏好了吗?” 我看到一边的茶具,然后走了过去,倒了一杯茶水,然后端到了湘兰的身边。湘兰头也没抬,只是说道:“放在这个茶几上面吧。” 我将茶水放到了茶几上,然后抓起了被子,谁知道被子刚刚被掀起了一角,湘兰就放下了手中的书按住了被子,看见是我,湘兰有点惊异的问道:“相公?怎么是你啊?明月呢?这个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摸了摸鼻子,回答道:“是我让明月出去的。” 可是我却看见了湘兰脸上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神色,我想想方才的情景,这才意识到湘兰可能早就意识到我的到来。我看着湘兰,恍然大悟道:“好啊,没有想到你连相公都敢耍了,看我不惩罚你!” 说完我就扑了上去,然后和湘兰滚在了一起,湘兰不时发出尖叫声,最终还是湘兰的一句话止住了我的行动:“相公,你不是说今天要去作坊那边看看吗?” 我这才松开手,不过手却还是放在了她饱满的胸脯上不愿意拿开。湘兰挪开了我的手,然后坐了起来,拉着我的双手将我拉起来,然后说道:“起来了相公,看你头髮都还散着呢,早上一定还没有梳洗呢。” 我嘿嘿一笑,然后说道:“你姐姐昨天晚上太累了,现在还在睡觉呢,我不愿意打扰她,这不就来找你了。” 也许是想到自己类似的经歷,湘兰小脸一红,然后冲着外面喊道:“明月,给老爷打洗脸水来。” 说完后,湘兰就催促我起身,我只好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明月进来将热水放下后,就被湘兰支了出去。我看着湘兰在那里试着水温,然后将毛巾放到了水盆中洗干净,我感觉上天对自己真的不薄,给了自己这么几个漂亮动人而又贤惠的妻子。 洗漱完从湘兰那里出去后我直接到了饭厅,因为早饭有些时候会因为一些原因而有人不能准时吃饭,所以在家中早饭相对来说还要宽松一些,而且也很随便。 不过今天早上的银耳莲子羹做的味道确实不错,让我味口大开,多喝了一碗,吃完饭后我带着申子平就赶往了后山。 说是去那里看看作坊建设的进展情况,可是实际上我是去那里看看昨天抓住的那个傢伙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一直对钟若雪身后的主子感兴趣,到底是谁想用美色来引诱我呢?难道是外人看来,我就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 走到了作坊那里,我和申子平从杂乱的工地上通过,来到了一个简易的小屋中。我们刚走近小屋,房门就打开了,一个清瘦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看见是我们,他立刻说道:“老爷、申叔,你们来了。” 我冲着他点了点头,申子平则问道:“姜云,那个傢伙怎么样了?” 姜云笑了一下说道:“那个傢伙完全老实了,连他妈偷了几次汉子都说了出来。” 听到姜云说这些,申子平面色一沉,刚待要发作,而姜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口误,低下了头准备挨批了。我笑了下,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么那个傢伙说出谁是他的主子了吗?” 姜云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回禀老爷,那个傢伙说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让他这么做的,不过他说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而且小人也已经让人去查过了,那个傢伙叫刘三,是昭宁寺一代的一个流氓无赖,平日间坑蒙拐骗偷无所不做,不过他所说的那个女人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听姜云说完了这些情况后,我感到这件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忽然间变得又复杂起来,背后的指使者竟然不是王达,那么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 我思索了一下,在脑中把和自己有过渊源的女人都在脑子中走马灯似的转了一遍,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有谁会这般的对我,吴月娘?她身后有东厂和锦衣卫,似乎不用亲自出面;张莺莺?这倒是有些可能,不过她似乎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实在是理不出个头绪来,我一挥手然后说道:“进去看看那个傢伙。” 小屋的中间是一个人来深的大坑,刘三就在坑的旁边,双手被反绑在了自己的背后,而且最里面还堵着一块布。我看了一眼刘三的裤子,想到昨天的事情,心中忽然想到,不知道这个傢伙里面是不是结冰了。 想到这个,我不由得笑了一下,姜云赶紧从一边拿来了一把椅子,擦干净后放在了我的身后。 我坐在了刘三的对面,看见我来了,他哼哼着不停的磕头,似乎是在求饶。 “刘三,现在你当着我们老爷的面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要是有半句虚言的话,眼前这个坑就是给你准备的!”姜云看着刘三说道。 第476页 刘三看看眼前的坑,连忙点头,生怕答应慢了就会被推到坑里面去。 姜云除去了刘三口中的破布,刘三立刻喊道:“老爷,我说,我说,我全说!” 我看着刘三,然后问道:“你说是一个女人指使你去偷我那个丫鬟的东西的?” “是!”刘三点头回答道。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我问道。 “小人是被两个人给拖过去的,根本就没有看见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而且那个女人还蒙着一层面纱,不过那个女人说话带着一股子的京腔,所以一定是京里面的人。” 北京口音?似乎是一个十分有用的线索,不过对我来说却如同鸡肋,没有一点的用处。所以我又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刘三想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说道:“那个女人周围很香,好像是三月红的香味。” 我笑了一下道:“没有想到你小子还知道三月红,真是不简单啊。” 三月红是王家祁脂堂中十分有名的一种水粉,因为香味独特,而且产量少,所以价格很贵,只有那些巨商富家得宠的女人才用得起这个,就是有些王公贵族的妃子、诰命夫人也不一定用得起。 我一抬头,无意间却看见了刘三的目光似乎在不停的晃动着,似乎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我心中冷冷一笑,还真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恐怕我们都小看他了。 要不是我偶然间看到他这个模样还真会被他骗过去了,我冷冷的一笑,然后说道:“刘三,这可是你自己寻死的,到了阎王那里不要说老爷我不给你机会!来人,给我埋进去,剥了!” 姜云几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们却还是上前将刘三抓住,丢到了坑中,然后几个人抓住了一边的铁锹就要动手填土。 这次刘三是真的害怕了,他看着我说道:“大老爷,我知错了,我真的不敢了,我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我竟敢骗大老爷您,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姜云几个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个人都在看着我,等我的吩咐。 我淡淡的说道:“我让你们几个停了吗?” 回答我的是那一声声铁锹插入土中的响动和刘三悽厉的求饶声。 我将手伸出去,姜云几个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把身子前伏了一下,低头看着坑中的刘三,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或者是还有什么遗言?” “大老爷,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我知道抓我的人是谁!” 看到我坐直了身子,要向姜云几个人示意,刘三连忙说道。 我笑着放下了抬起来的手,然后柔声问道:“是谁?” 第二百一十一章 幕后黑手 看到我让人停下了手,刘三或许是感到了一丝希望,连忙说道:“那天他们抓小人的时候,小人顺手偷了他们一件东西,可是偷到手后,小人才害怕了。” “哦?”我不置可否的看着刘三,姜云一推刘三道:“我看你小子是活腻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卖关子?” 我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看着刘三问道:“你刘三怎么说也是庙右街上的一条地头蛇,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偷了害怕的?我倒想听听。” 刘三看了看周围的人,面带难色,不等我开口,姜云很干脆的就是一脚:“你小子就是贱骨头,不打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刘三一边举起胳膊招架着姜云踢过来的脚,一边看着我求救道:“大老爷,不是小人故意卖关子,而是这件事情小人实在是不敢乱说的。” 我让姜云住手,对刘三道:“这里的人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听我说这个,姜云几个人都面带激动之色,刘三看了看我,咬了咬牙,终于说道:“当日小人将东西偷到手后没有敢多作停留,可是回到了家中才发现自己所偷的竟然是大内的腰牌,所以他们所说的事情小人不得不办。” “你怎么知道那个就是大内的腰牌?”我看着刘三问道。 “大老爷,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啊?那个牌牌上面刻着龙,而且那天太后到庙中来,我见到过那些大内侍卫佩戴。” 难道说背后的人是大内的人?我心中一惊,忙问刘三道:“那么那腰牌还在不在?” 听到我问这个,刘三道:“小人知道那个人是宫里头的人后很害怕,就把那个腰牌藏在家中的炕洞里了。” 我看了一下姜云:“姜云,你走一趟,去把那个腰牌取回来,如果真如同你说的那样,老爷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后半句话我是对刘三说的。 姜云的办事效率那是没话说,似乎这些以前做杀手的人做事情都很有效率,这是我所喜欢的。 刘三所说的那个腰牌真的是宫中的腰牌,我看了看手中的腰牌,长嘆了一口气,这是李太后宫中的人才能用的腰牌,这么一来我对整个事情也就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一切的事情都有了一个解释:李太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对我开始怀疑,得到了消息的李高渐渐的疏远了我,转而和王达打得火热。而且李太后对我还是不放心,所以还派来了钟若雪在我身边监视我,如果不是因为谢蝶仙的出现,让我对钟若雪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的话,说不定我会一直蒙在鼓中。 第477页 我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件事情实在是让我有点头痛,这个李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又是什么事情让他对我产生了怀疑呢?脑子中一时间全是问号。 看我在思考问题,吴堂没有让人打扰,众人都只是静静的在那里站着,我却在想着刘三所说的事情。 ……………… 刘三本来是庙右街的一个地痞流氓,平日间靠偷东西过活,不过他这个人嗜赌成性,而且赌运很差,所以往往入不敷出。刘三和昭宁寺有着很深的渊源,从小他就是靠着偷寺里的馒头活下来的,长大了以后刘三还时不时的重温一下旧梦。 不过今日不知道为什么,一向香火鼎盛的昭宁寺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刘三感到好奇,不过他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从自己往日的老路上熘进了昭宁寺。 刘三看着小院子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布置,感到有点后悔,看样子今天昭宁寺是要来大人物了,否则的话绝对没有这么大的阵仗。到了后来刘三才知道,这天大明朝的两位太后和皇帝都来到了这昭宁寺。 就在刘三考虑自己今天是不是要放过昭宁寺这些和尚的厨房的时候,一只大手将刘三一把抓住,然后直接就按倒在了地上。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偷的熘进寺里面?”一个声音低沉的说道。 “小的叫刘三,就住在这寺庙后面,我来这里是来上香的。”刘三连忙说道,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否则的话自己的小命就有危险了。 “前面出什么事情了?”一个庄重却又不失温柔的声音问道。 刘三只听到自己背后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人离开了,远处一阵低语,然后刘三就被人拎着后颈带到了一个女人的身边。 那个女人身上的衣服虽然看起来朴素,可是刘三却绝对敢保证那绝对值得数十两银子,这一点刘三敢用自己的性命担保,毕竟做贼的首要要求就是能识别出目标的身份,而衣物的质地则是最基本的东西。而且那个女人身上的布料十分独特,一看就知道是七彩霞的洋布。要知道七彩霞的洋布可不是只有钱就能买到的。 眼前这个女子一定不一般!刘三在心中想到。 不过那个女人的脸上却蒙着一层黑纱,还不等刘三瞧仔细,一双手将刘三的头按得低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前面的那个女人问道。 “小的叫刘三,家就住在这昭宁寺的后面,小人来这里只是想要找些东西吃,求求夫人大发慈悲放过小的吧。” 看到眼前这个情况,刘三知道今天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他现在只希望死去的爹妈能保佑自己。 “刘三,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就是你听我的话给我做一件事情,另外一个就是把你交给我的这些个手下处置。你选哪一个呢?” “我愿意为夫人办事!”刘三连忙说道。 刘三口上这么说,可是心里早就在暗骂不已:妈的,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了这个娘们,还问我选什么?傻瓜才选第二个呢,看这些个手下一个个体型彪悍,而且都是凶神恶煞似的,我要是落在了他们的手上,那还不知道要脱去多少层皮呢。 “那好,你去给我拿一份东西,但是不要被人知道,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刘三很肯定的回答道。 “那就好,把他带下去。” 两个大汉左右夹着刘三将他带到了昭宁寺后院的柴房前,然后打开房门将刘三一把丢了进去,然后就关上了房门。 刘三揉了揉自己被摔痛的地方,低骂了一声,然后从地上拿出了一个腰牌,这是他刚刚从架他的傢伙中随手顺的。 不过当刘三见到了那个腰牌上面雕刻精緻的图案的时候,脸色顿时白了,他认出了那个是皇宫里面的用物。 从昭宁寺中回到了家中,刘三连忙将怀中的腰牌藏到了自己睡觉那屋儿的炕洞中,就这样,刘三在惊恐中渡过了一夜。 次是,刘三的家中来了两个陌生的访客,其实也说不上陌生,有一个傢伙就是昨天抓到刘三的人,他们带着刘三在棋盘街一带熘达,三个人躲在了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其中一个傢伙指着不远处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道:“看见了吗,就是那个女人,不过你要注意,有许多高手都在盯着她呢,你如果失手被擒,没有人能救你。” 刘三看了看那个傢伙,很知趣的说道:“你们放心,如果我被抓了,我绝对不会说出你们的,况且我也不知道你们是谁。” 谁知道那个傢伙听到刘三这句话,只是阴阴的一笑,然后说道:“你最好不要说。不过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偷去了李霖的腰牌,我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扳倒他呢。” 刘三心中一惊,本来以为自己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没有想到还是被人给发觉了,不过虽然心里震惊万分,刘三却还是第一时间为自己辩解道:“这位爷说的什么?小人听不明白,什么腰牌?” 那个傢伙看了刘三一眼说道:“你不知道最好,就是知道了,我借你一个胆儿,你也不敢说出去。” 确认了目标后,刘三就回到了家中,他很惊慌,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卷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局中,那个蒙面的女人到底是谁,还有那个漂亮的女人到底是谁。 第478页 也许是上天和刘三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才短短的几日,刘三行窃,当他将那个女人身上的东西偷到手后,他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本来得手后刘三应该即刻将东西送到那个傢伙的手中,可是害死猫的好奇心却让他改变了主意,他躲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刚刚将自己偷来的东西打开,却就被一个声音吓得魂飞魄散:“那个东西不是你能看的。” ……………… “老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吴堂问道。 “哦?”我从自己的推想中回过神来,刚才刘三的经歷让我对整件事情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似乎李太后身边的人也都为了权势勾心斗角。 我看着已经从坑里面上来的刘三,问道:“那个傢伙让你什么时候把东西交给他?” “他只说让小的自己找机会下手,他给小人三天的时间。” 我看着刘三道:“那你为什么要在这昭宁寺下手呢?” “是那个傢伙说的。” 我想了一下,站起来对吴堂说道:“咱们去外面看看,作坊的事情进展得不错。” 看到我要出去,刘三有点着急的说道:“大老爷,你走了小人怎么办啊?” 我只是看了一下吴堂,然后说道:“老爷我今天一大早就到了工地,根本没有见过其他的人。” 听到我说这句话,刘三的小脸顿时煞白,他听我说这个以为我要杀了他,不过我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径直走了出去。 “老爷,那个傢伙怎么处理?”吴堂问道。 “刘三先不要杀,我留他还有用。对了,你去申叔那里将我让他改的信拿过来,让那个刘三拿给那个人。” 吴堂点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小人明白了。” 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后,我又回到了先前的那个小屋中,刘三身上所有的泥土都已经清除干净了,不过脸上还是惊恐万分的样子。 见我进来,姜云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老爷。” 我走到刘三的身边,回头看了看姜云:“他答应了吗?” 还不等姜云回答,刘三抢先说道:“小的愿意,只要大老爷您饶小人一条狗命,小人什么事情都愿意干。” “哦?”我笑着看了看刘三,然后说道:“如果我让你去死,你还会去吗?” 刘三被我这么一问,给弄得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我将手一挥,笑道:“当然不会让你去死,这是二百两的银票,够你小子挥霍一阵子的了,你要是争气的话,用来做些小生意,娶个婆娘也够了。” 看着我递过去的银票,刘三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两只手虽然微微的抬了起来,可是不敢去接。 我将那银票随手递给了身边的姜云道:“银子虽然好,不过你要为我做点什么,我想他们方才已经告诉过你了,只不过现在我还信不过你。嗯!” 说到这里我冲着吴堂使了一个眼色,吴堂很干脆的来到了刘三的身边,一只手掐住了他的两腮,然后将一颗黑色的药丸丢进了他的口中。 “你吃的是我秘制的毒药,这个世上也只有他的独门解药才能够救你的命,你最好不要动其他的心思,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给我办好了,回来这些银子还有解药都会给你。如果你敢有半点不忠,一个月后你就等着享受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吧。” 第二百一十二章 布局 刘三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丰富,似乎还有一丝的气愤,我走到了刘三的面前,看着他说道:“虽然说你吃了那个毒药,不过只要你不动其他的心思,吃香的喝辣的,有花不尽的银子、玩不尽的女人。你自己考虑,到底要不要做。” 虽然我嘴上看似十分民主,不过只要刘三一个“不”字出口,我会毫不犹豫的让人把他给处理掉,所以说刘三如果想要活命的话只有替我办事。 刘三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思索了一小会儿,然后勐的抬起头看着我坚决的说道:“好!我做了!” 我顿时笑了起来,对姜云说道:“你们几个人陪着刘三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吴堂你把那些东西交给刘三,让他带走,好完成任务。” 我看着刘三上到了马车上,姜云回头对我说道:“老爷,我去去就回来。”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随着马儿一声清脆的嘶叫声,马车逐渐的远去了,我目送马车远去,心中却在向上天祈祷,希望刘三这一去能够顺利过关,如果那样的话大费周折的事情就会变得轻松多了。 富贵从山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他为我带回来了几个掌柜的。因为事先我已经嘱咐过富贵,所以这次带回来的人不乏刚从别人店铺中做学徒年满的人。 “富贵,作坊中的工匠都找好了吗?”我问富贵道。 “老爷,前两天带来的姜平还有耿一名都已经安排到下面的作坊中了,还有那个从张家过来的广泰掌柜的把咱们原来安排的人撤去了不少,现在不少的人对这个都有意见。” 我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个很正常吗,既然他是香水作坊的掌柜的,而且还是张家派来的人,我们就忍一忍吧,下面的人你去说。不过这件事情上乔广泰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了,我会找时间跟他谈谈的。” 第479页 作坊的事情很顺利,乔光泰果然是一个好手,不过我还是只让他处理一般的事情,作坊的事情我自有主意。 为了防止再出现学了手艺就反叛出门的事情,我这次招来的工人都签订了合同,而且我还有一个主意,那就是分工合作。 将雇来的工人分成了几组,一号组的人主要是负责将运送来的鲜花和枝条用经过改进的酿酒的炉灶蒸酿。蒸馏香油的工具中就有不少是我让陈海他们赶做的,虽然还是用的那种最原始的大锅,可是香油却已经在透明的玻璃管中冷凝了。看着略带粉红色的香油慢慢的从玻璃管中滴落到下面的容器中,我感到一阵的欣慰。 二组的人负责提取高纯度的酒精,本来我是打算就用家中的那些人,可是谁知道自从乔广泰来了以后,将二组的人都换了,不过我也乐得清闲,将自己的人全都撤回了山庄中制作酒精,因为我的这些人经验上比较丰富,所以我们这里的酒精也都内部消化在了香水作坊中。 三组的责任就是将从一组运来的香油贴上标籤,我想标示着“china rose”的标籤就算是被别人拿到了手,他们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每种香油都有专人负责,这些人都不懂花卉,而且不认字,每天他们的任务就是去到特定的地方领标籤,然后给那些玻璃瓶子贴上,活计非常的轻松,可是工资却相当的可观。 四组的人就是负责配制香水了,不过他们的脑子中也只是知道一种香水的配方,而且整个作坊分为了几个小房间,每个房间就是一种香水,几个人总是负责配制这种香水,不仅防止了秘方的外泄,而且因为长期从事简单的劳作,工作效率也有不小的提高。 作坊的事情似乎已经走上了正轨,而刘三也给我带来了好消息,事情做得很完美,当然他也得到了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一颗大蜜丸和那张银票。 可是我一抬头却看见了刘三那熟悉的身影正在作坊中穿梭,我一指那个身影,问道:“吴堂,那个傢伙不是刘三吗?他怎么跑到咱们的作坊里来了?” 还不等吴堂回答,富贵说道:“老爷,你认识那个傢伙啊?那是小人招来的一个伙计,手脚麻利,而且办事机灵,所以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我看了一下富贵,然后对着吴堂笑了一下,说道:“走,过去看看。” “嘿,我说这位兄弟,咱们掌柜的可说了,多劳多得,你倒是干快点啊,这可是银子啊。”口中不停的说着,可是刘三的手上丝毫没有慢下来,只见一张张的标籤就在刘三双手的挥动之间贴在了玻璃瓶子上面。 “你说别人,自己怎么不赶紧专心的快干呢?”我看着刘三道。 “嘿,你没看见咱这速度吗?东家,是您啊!”刘三回过头看见是我连忙打招唿说道。 “大家都忙吧,我只是来这里看看。”我抬头对其他人说道,然后又问刘三:“不是给了你些银子吗?怎么,全花完了?” 刘三嘿嘿一笑,回答道:“小人除了会偷以外,哪里会做什么生意啊,左思右想打不定主意,谁知道就在我考虑的时候遇到东家您这里招工,一个月三两银子,所以小人就过来了,至于东家赏给小人的钱,小人放起来了,等过两年盖个大房子,然后娶房媳妇儿。” 说到娶媳妇的时候,刘三还有点不好意思,看得我笑了起来。我拍着刘三的肩膀,大声说道:“你放心,只要安心踏踏实实的干,我保证你能过上好日子,等咱们的香水卖出了,我保证给每个工人一个月加一两银子。” 听到我说要加薪,在场的几个人都高兴得欢唿起来,我举起自己的双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大声说道:“不过大家在这里做的活计出去了也不能乱说,否则一旦让我知道是哪个小队的人说出去的,那么他们那组的人都给我捲铺盖卷滚蛋!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刘三更是说道:“东家对咱们这么好,要是哪个傢伙敢出去乱说的话,我刘三第一个不放过他。” “好!大家只要记住了,有我吃肉,就有你们喝汤的。好了!各自回位,开工了,今天晚上加菜,猪肉白菜!” 我在众人的欢唿声中离开了作坊,从山庄的后门走回了家中。我对富贵说道:“你跟我来。” 到了书房中,我坐在了椅子上面,对吴堂说道:“吴堂,你去外面看着点,不要让人靠近书房。” “知道了老爷。” 等吴堂出去了,我看着富贵说道:“富贵,前些日子派出去的那些人有回信了吗?” 富贵点点头道:“派到苏杭的人回话了,说是苏杭一带的棉布大都让郝家老爷给买去了,小人传信让他们在那里先不要有所行动。” 我点头,这次富贵从山西带回来了不少人,不过现在大多都已经被派了出去,而富贵所说的苏杭一带的棉布被郝标买去的事情也完全在意料之中。 苏杭一带歷来都是丝织的中心,那里的大多织户都是以生产丝绸为业。虽然说现在棉纺织业在那里也有所发展,但毕竟还只是初级阶段,我更关心的则是松江。于是问富贵道:“松江那边的情况如何?” 第480页 “松江那边只有一部分的棉布被郝家那边买去,还有一多半小人已经按照老爷的意思都买了下来,总共是花银三十五万七千八百三十四两,折合布匹五十万匹。而且小人也和漕帮打过招唿了,只要老爷您一声令下,七天之内,全部的布匹都能运到京师来。” 我笑着摇摇头道:“那个不急,你现在立刻给我写一封秘信给杨志奇,告诉他,让他联繫松江的那些织户,后面的布匹全都给我照着最烂的标准出,所有的损失由我一个人承担。” “这……老爷,那可是几十万两银子啊!”富贵听我说这个后,吃惊的大喊道。 “我知道那是几十万两的大窟窿,不过老爷我自有主意,张家送过来的一百万两不是还有不少吗?而且你怎么知道那些布匹就卖不出去呢?”我淡淡的说道。 “老爷,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那种棉布不要说做冬衣,就是当抹布也用不长啊,老爷你让他们弄那些不是拿银子往水里面砸吗?” 我却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打算再解释下去,而是嘱咐道:“这件事情一定要做得秘密,你要在信中叮嘱杨志奇,松江府的事情一了结,让他立刻远走高飞。还有,告诉他,就说如果事情办得好的话,老爷我的赏银加倍。好了,你下去办吧,这件事情越快越好。另外,告诉其他地方的人,也把当地的棉布都给我收来。” 富贵看实在是劝不动我,只好嘆了一口气道:“老爷,现在咱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要把所有的布匹买下来,会不会是想要做霸盘啊?” “霸盘?”我摇摇头,一笑道:“他们这样以为也好,你告诉下边的人,如果看有人和咱们争了,就给我把手中的棉布都卖出去!要知道现在咱们手中的布匹可是松江府半年的产量,就是砸也能把他们给砸蒙了。”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给杨志奇他们写信。” 我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去外面把吴堂叫进来。” 还是刚才的情景,只不过我的面前换成了吴堂,和富贵相比我更喜欢吴堂,因为他就像是我的影子,而且或许是因为做过杀手的原因,在吴堂的脑子中很少有所谓的正义,所以对于我的很多计划,吴堂都只是服从。 “老爷,你叫我?”吴堂还是那样尊敬的问道。 “嗯,吴堂,派到李高身边的那个兄弟最近状况怎么样?”我问道。 “按照老爷的吩咐,自从他接近李高之后我们就一直没有联繫他,只是从他传出来的消息看,现在他已经取得了李高的信任。”吴堂恭敬的回答道。 “那就好,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该他表现的时候了。” 听到我的话,吴堂眼睛一亮,低声说道:“老爷的意思是要把李高给杀了?” 我顿时语塞,在吴堂看来杀人似乎就如同喝上一杯凉开水一样简单。 我摇摇头道:“李高虽然不肖,不过怎么说他也是当今圣上的舅舅,李太后的亲弟弟,我还没那么疯狂,你只需如此如此……” 吴堂用很吃惊的目光看着我,半晌才道:“老爷,您的意思是要借刀杀人?” 我听吴堂这么一说,哈哈一笑道:“行啊,有长进,连借刀杀人都知道了,看来这些日子你跟着申叔没有白混!” 吴堂讪讪一笑道:“那些东西小人看了真是头疼,老爷您以后还是别让小人看那些书了。” 我摇了摇头道:“多学点东西好,你是我能信任的人,等以后你还要独当一面呢,要是不趁现在多学点东西,以后怎么做大事啊。” 吴堂只好苦着脸回答道:“小人听老爷的。” 面对吴堂这副表情我只好摇了摇头,一谈到读书,他那冷酷的面容就会碎裂,这个时候的他似乎更有活力,更加像一个年轻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 石油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乔广泰虽然说对山庄中的人有些不够尊敬,不过他办的事却是没话说,才短短几天他就已经弄明白了香水制作的前期准备,并且很快的就让作坊的运营纳入了正轨。 而我也终于能暂时放下香水的事情,酿香居早就已经在京师打响了名声,那些陈酿的葡萄酒已经成为了京师文人雅士、商贾富贵之人都喜爱的杯中之物,单看帐面上每个月数万两银子的进帐,就让人不由得展开笑颜。 “老爷,湖州那里来信了。” 我放下手中的鹅毛笔,问道:“沈家父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富贵从袖口掏出了一封信,双手递了过来,说道:“沈家父子在信中说,他们已经和不少的蚕农都联繫好了,只要新丝一出来,咱们就能把湖州三成的蚕丝全都收下来。” “才三成?”我低声自语道,然后抬起头看着富贵说道:“你去准备一下,明天我去城里一趟。还有晚上你回家的时候派人去一趟冯府,去那里找徐爵,就说三天后,也就是二月初四晚上,我请他在藏香阁喝酒。” 听到我说要在藏香阁中请徐爵喝酒,富贵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奇怪的神色,他看了我一眼,小声道:“老爷,夫人那里……” 第481页 我看了富贵一眼,笑骂道:“你这个傢伙确实可恼,我去藏香阁请徐爵喝酒,又不是要真的去那里眠花宿柳,怕什么?再说了这件事情你不说,夫人们怎么会知道呢?” 听到我这么说,富贵只是笑了一下,说道:“那小人可按照老爷的意思去办了,小人明天就去定位子。” 我点点头道:“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不过你要是再不回去的话,你家里的老婆孩子可就要饿肚子了,回去吧。” 富贵将房门关上,我有点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有些事情始终是要面对的,从哪里开始就要在哪里结束。 “吴月娘……”我有点痛苦的低语道。 双手盖在脸上搓动了几下,放开手重重的嘆了一口气,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而且想起了凤鸾她们几个人都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有时间还不如多陪陪她们,珍惜自己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好受了一点,看看外面渐黑的天色,我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已经有些僵直的胳膊,然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吃完饭后我靠在了椅子上,面前是一杯热茶,有些出神的看着那水汽裊裊升起。 “相公,我已经和爹爹联繫过了,他老人家昨天刚派人把信送过来。”碧莲看着我说道。 “哦?”我抬起头看着碧莲,问道:“那岳丈怎么说呢?” 碧莲抿嘴一笑道:“爹爹在回信中,说你胡闹,不过他还是答应帮忙了。” 听到这里,我笑道:“只要岳丈答应就好,这次要我怎么谢你啊?” 听我这么一说,青凤立刻抢先答道:“那相公你也给莲妹妹一个儿子吧。” 本来我已经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听到青凤这句话,我乐得把口中的茶水都给喷了出去,还好我及时低下头,否则坐在对面的芙蓉就要倒霉了。 而碧莲也被青凤这句话给羞得小脸通红,双手捶打着青凤:“青凤姐姐,你怎么乱说话啊?”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就连在一边伺侯的丫鬟都抿嘴窃笑。等几个人好不容易都平息了笑容,我对一边的丫鬟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侯了。” 等几个丫鬟都下去了,在我旁边的凤鸾用手绢将我嘴角擦拭了一下,问道:“相公让那些丫鬟下去,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们说吗?” 我点点头,回答道:“现在香水作坊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张家派来的那个乔广泰也已经接手了大部分活计,我想是时候做其他的事情了,等京师这边安排好了,我打算去应天一趟。” 看了看若兰,我问道:“兰儿,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若兰连忙回答道:“应天那边的事情我已经都打过招唿了,不过那些个船娘恐怕还要等我们去了以后再联繫了。” 我点点头道:“上次咱们宣扬葡萄酒的方法已经不太适合香水,所以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芙蓉开口说道:“那相公为何不说出来,毕竟香水是我们女人家用的东西,也许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呢。” 我对芙蓉的话很贊同,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找几个人说话的原因,我将茶杯向前推了推道:“花魁大会固然会引来许多的人,不过那些都是些男人,虽然可能有一些是胭脂水粉店的老闆,不过那些毕竟是少数。而大多富贵家的女子又都在深院之中,对外面的叫卖声也难以听到,我的想法就是用一辆马车,上面用上一个风扇,然后把香水的香气都吹出去,马车围着京师各条路跑上一圈,那样的话整个京师就会充满着咱们香水的味道了。” 凤鸾听我说完这些,思索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说道:“这样是不是太张扬了?” “张扬?”我笑了一下道:“现在咱们不怕张扬,就怕没有人注意,所以这点不用担心,只有这样香水才会以最快的速度被人们知道。” 碧莲毕竟是商人家庭出身,很快的找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要是按照相公所说的事情,那岂不是要许多的香水?而且相公所说的风扇又是什么东西?” 我回答道:“那些东西一句话也说不清楚,还是等东西出来了,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 “相公,这就是那个风扇啊?”碧莲围着装在马车上的风扇转了几圈后问道。 我点点头道:“不错,这个就是风扇。”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风扇,心中不免五味俱生,当初自己因为怕影响了歷史的进程而畏首畏尾,现在却这样肆无忌惮,想想可真是造化弄人啊。本来按照我一贯对自己的要求,这个风扇充其量也只能说是一个废品,可是在这个没有任何可用材料的地方,我却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也许以后会有所长进。 风扇的那几个扇叶是我请手艺高明的木匠制成的,说到这个我就不能不佩服那些木匠师傅的手艺之高超,竟然硬是用手工制作出来了三个一模一样的扇叶来。因为没有齿轮,所以风扇的扇叶和一个木制的大齿轮盘用一根轴连接在了一起,而齿轮轴就通过一个特制的皮带和车底的车轴连在一起,因为轮子上面有一些突起的木齿,所以不用担心会发生打滑的情况。因为车轴上面的齿轮比风扇上面的要小许多,所以即使马车在徐徐前进,风扇也能保持一定的速度。 第482页 说到润滑剂,就免不了要提一下发现石油的经过了,因为我早就已经吩咐自己手下的人,让他们密切注意着有没有一种黑色的粘稠状东西,就在几天前,图尔宏兄弟让人从凉州把葡萄酒运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回来了一些惊喜。 那天我正在书房中思考举办花魁大会的细节问题,可是忽然间却听见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我放下了手中的笔说道:“进来。” 一般的读书人都喜欢有一个丫环或者是书童陪着,不过我却一直都没有安排这个,所以我在书房中的时候一般都是独自一人。 房门打开,吴堂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一脸兴奋的对我说道:“恭喜老爷,恭喜老爷。” 我问道:“我有什么可恭喜的?有什么好事情了?看把你乐的。” 吴堂憨然一笑道:“都是小人太高兴了,凉州那边派人来了,现在正在前面卸车呢。” 我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道:“算算时间,凉州那边要是赶路的话,也就是这两天到,没有想到他们比我想的还要早一天。” 不过吴堂却接着道:“老爷,您有所不知,您让我们遍寻不到的那些黑油找到了!而且凉州那边的人还运回来了两桶。” “什么?!”我勐的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然后急匆匆的走到了吴堂身边:“走!和我去前面瞧瞧,这次可真是太好了。” 到了前面,我看到图尔宏兄弟俩人还有申子平正在院中间指挥着那些下人搬东西,看到我过来,申子平连忙迎了上来。 “老爷,您要的那些东西,小人都放到那边了,您看还有什么吩咐的?” 我看了一下院中忙碌的人们道:“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把东西给我弄到后面的那个独院中,另外,嘱咐那些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要瞎说。还有!立刻给凉州那边写信,让他们秘密的把这些东西运过来,和这两桶一样,也全都打上红酒的标志。对了!这些东西不能见火,让那些人都小心点!” 申子平听我吩咐完了,就说道:“老奴知道了,这就派人去办。” 我点点头,对吴堂说道:“咱们去后院,你去把上次我让陈海他们作的那些东西,都拿到灵泉那个院子中,我在那里等你。” “小人知道了。”吴堂回答道。 我把这边安排好以后,就直接奔往了后院。灵泉所在的院子本来就是打算安排给那些孩子上课的,可是后来因为顾及到这件事情暂时还是保密的好,所以我就把稽鹤龄还有那些孩子都安排在了旁边的一个院子中。 转过了曲折迴环的走廊,我来到了南山别院,这个名字是碧莲所起的,而旁边稽鹤龄所在的别院则命名为秋水。 我停在了南山别院的门口,转念一想,吴堂他们来这里还要一段时间,自己何不借这个机会给那些孩子们上一节实践课呢?也许这样能发现一些对这方面有兴趣的孩子。 想做就做,这是我一贯的风格,转身来到秋水院,来到了院门外就能听到里面孩子们大声的朗诵声: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我微微一笑,原来稽鹤龄在教孩子们学《关睢》,不过不知道这些孩子们是否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真正意思呢? 推门走了进去,我直接就来到了小院的堂屋门前,读书声就是从这面传出来的,自从稽鹤龄带着孩子们来到这个小院中以后,因为平日深居简出,我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么一群人。 走到门前,我伸手推开了房门,刚要说话,却听见稽鹤龄怒声道:“我说过,我教这些孩子是经过东家同意的,你们要是嫌吵的话,可以去找东家理论!” 我被这番当头而来的责骂给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我还是笑了一下,然后问道:“鹤龄兄,不知道是谁让你这般生气啊?” 看见是我,稽鹤龄知道自己责骂错人了,连忙说道:“原来是东家大驾光临啊,方才鹤龄失礼了。” 言语虽然很是客气,不过稽鹤龄一脸的不爽却让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是不是隔壁院子里面的那几个坏小子给您捣乱了啊?如果是的话,您尽管说,我替你好好的教训他们!”我大声说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香车美人(1) 稽鹤龄只是微微一笑,嘴上却道:“哪里哪里,没什么。” 虽然稽鹤龄口里不说,可是我却知道多半是灵泉那小子又给我惹麻烦了。 因为我的到来,堂屋中的那些孩子都停下了手上的功课,一双双无邪的眼睛盯着我看。我扫视了四周一下,观察着整个堂屋,整个堂屋变成了一个大教室,孩子们一个个都正端坐在里面。 “不知道东家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啊?不是还有半个月才要把那些孩子领走吗?” 听说要被领走,那些孩子中有几个的神情顿时就变了,我看在眼里,笑了一下才对稽鹤龄说道:“不了,那些孩子们不用领走了,今天我是要你带着这些孩子去看一些东西,我想找几个符合条件的孩子来学习一些东西。” 第483页 “东家,是否现在就要去呢?”稽鹤龄问道。 我点点头,对稽鹤龄歉意的说道:“耽误鹤龄兄你授课了。” “东家客气了。”稽鹤龄淡淡的说道。 我和稽鹤龄带着那群孩子,到了南山别院,可是我到了那里,我才看见家中的几个女人竟然也在那里。 我拉着吴堂到一边问道:“你怎么弄的?怎么几位夫人全都过来了?” 吴堂苦笑了一下说道:“老爷,小的去厨房弄火炉的时候遇上五夫人,她问起小人,小人也只好实话实说了,你说两边都是主子,小人也没有办法。” 看着吴堂一脸苦相,我笑骂道:“你们两个兄弟净给我惹麻烦,等这里的事情了了,我才和你们算帐。” 因为是初春,天气还比较寒冷,东西都放在了堂屋中,我指挥着几个人将那些玻璃仪器都安置好。为了藉助外面寒冷的天气,我将冷凝的东西都装在了窗户外面,当然火炉也放在了窗户前面,而为了防止发生火灾,沙土和清水当然也都准备好了。 我让几个人都坐在了一边,那些孩子们就坐在我的对面,我来到凤鸾的前面看着她有点埋怨的说道:“你怎么也随着她们胡闹啊。” 凤鸾冲着我笑道:“这些日子在山庄中都憋坏了,而且我也想要看看相公又要有什么新的花样了。” 我摇摇头,无奈的说道:“你们啊……” 将几女都安置好了以后,我来到了临时搭好的试验台前面,房间中因为多了几个燃烧得十分旺盛的火盆而格外的暖和。 我拿过来一根木柴在火盆中点燃后将酒精灯点燃,然后将圆底玻璃烧瓶拿起来,开门走了出去。那个木桶上面早已打开,我从里面倒出来了一些石油,然后又回到了房间中,将一切仪器都连接好以后,我把酒精灯放在烧瓶之下,调节着酒精灯的高度,看着通往窗外的玻璃管中渐渐的出现了黄色的冷凝液体。 因为这个过程本来就只是一个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的事情,凤鸾几个人看到了一半的时候就因为无聊而离去了。不过这么一来我也能专心的做自己的事情了,我在那里将中间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的说给了那些孩子听,然后把那些认真听的孩子都暗记在了心里。 挑选出了那些孩子后,我将准备好的书交给了稽鹤龄,嘱咐他以后将上面的那些东西讲给孩子们。我可不认为稽鹤龄能真正的给那些孩子们讲清楚,所以上面都只是一些图文并茂的过程讲解。 “灵泉,难道你不觉得要和我说些什么吗?”我看着灵泉道。 “老爷,灵泉知道错了。”吴灵泉低着头喃喃道。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上次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这次绝对不能轻易的饶过你。” 听我说这个,吴堂一脸紧张,张嘴为吴灵泉辩护:“老爷,灵泉还小,这次就让我来代替他受罚吧!” 我伸手阻止了他,然后对灵泉道:“从今天开始,灵泉你每天早上都要去稽先生那里领一本书,然后回来读,晚上去稽先生那里,让他检查你的功课。” 说到这里我看了看吴堂,促狭的问道:“吴堂,你还要替灵泉受罚吗?” 吴堂看了看身边的灵泉,苦着脸说道:“老爷,你就放过小的吧。” 纵然吴堂和吴灵泉心中有千万种不乐意,可是我还是很坚决的执行了自己的判决,让这两个人都开始充电。 ………… 因为没有内燃机,低沸点的油都没有太大的作用,而是被我储藏在了一个大玻璃瓶子中,倒是后面那些粘稠的高沸点油被我用来做风扇的润滑油,当然家中的马车也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 将一切安装好后,我从库房中拿出了自己最为得意的香水出来。其实说起来这种香水并不是我配置的香水中最好的一种,这个香水主要的底料香精是从月季花上面制得的,不过因为加入了麝香,所以这种香水的味道属于中等。 麝香虽然说是一种制作香水很好的香料,只是因为从动物身上提取出来的,开始的时候会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在这里没有办法把那种特殊的味道驱除,所以我选择了用香味比较轻的菊花香来中和那股特殊的香味,经过多次试验后,才得出了现在这个香水的配比。 透明的玻璃瓶中是无色澄清的香水液体,我看了看手中的玻璃瓶子,虽然这个小瓶子不起眼,可是光是成本价就要三十多两白银,这决定了香水只能走奢侈品的路线,短时间内绝对不会在普通百姓的家中看到。 拿过来一个小铜壶,将香水全部都倒了进去,然后盖上了接着管子的瓶塞。这些铜壶都是分两层的,里面是一个盛水的内胆,而外面则是盛放木炭明火的空间,最外面的一层铜壳把那些炭火都保存在了里面,上面还有一个小巧的开口,是用来放炭火的地方。 本来这个东西是大户人家冬天在马车上温茶所用的,不过现在被我用来加热香水,好加速香水的挥发。香水蒸气经过风扇的吹送,再加上马车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来回奔波,我想不用两个时辰,整个应城就会布满了香水的味道。 马车外面的车厢上面是一张大幅的侍女画像,当然还有香水的形象,为了力求逼真,我硬是让那画匠返工了七次之多。 第484页 将凤鸾几个人都打发走了后,我对吴堂说道:“备车,咱们在他们的后面进京。” 等各个马车上面都安排好了以后,我对忙碌在一边的申子平道:“申叔,告诉他们,现在就往京师里面走,看到城门了,就给我把铜壶点着了,然后几辆车分头围着京城转弯,记住要在棋盘街、还有内城那些王公大臣、几个会馆和京中富商的私宅周围多转行那么两圈。” 几辆车浩浩荡荡的从山庄中出发了,刚刚能够看到城门的时候,马车都停了下来。我掀开了车帘,看见前面那些马车两侧的小窗子中都已经伸出来了一个粗大的圆筒,我会意的笑了一下。圆筒里面装的就是那个风扇和铜壶。 香味很快就从最近的马车上传了过来,随着一声号令,马车缓缓的走到了城门口,不过谁知道在要进城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前面的马车停下来。”一个声音喊道。 接着我感到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一阵的吵闹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问道:“吴堂,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老爷。”外面的吴堂回答道。 而我也撩开了车帘远远的看着车队前面,前面车上的人都已经下来了,而且城门口也聚集了不少的官兵,看样子似乎是有些麻烦。 吴堂走了过去,和那个官兵中的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说了几句,不过看那个官兵的模样似乎很不满意,在那里指手划脚的,模样十分的嚣张。 吴堂转过身走了回来,我看见吴堂的双手紧紧的握拳,面色铁青。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老爷,守门的那些官兵不让我们进城,说是咱们的马车过于花哨,影响京师的风化。”吴堂气愤的说道。 “难道你没告诉他这是咱们的车队吗?”我问道。 可是谁知道吴堂不听还好,一听更加愤怒的答道:“小人告诉他说这是仇家的车队,可是谁知道那个小小的百户不仅不放行,口中还不干不净,甚至还辱骂老爷,要不是小人怕给老爷惹麻烦,早就动手教训他了!” 听吴堂说完后,我不怒反笑,这让吴堂有点莫名其妙。 我笑完后,淡淡的说道:“走,带我去见识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这么的猖狂?” 自从我和梁斌结义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在进城这个上面翻过车,每次只要和守门的将领打个招唿,即使是半夜也能够进城,再加上平日间我十分的注意对下面那些将领的和官兵施以恩惠,那些官兵对我是十分的客气。 家中一起过来的几个人都还在那里和官兵说情,有眼尖的看到我来了,说道:“老爷过来了,大家都听老爷的安排。” 本来阻止那些官兵走近马车的手下,都退到了一边,那个百户手一挥,说道:“给我搜!” 他不认识我不要紧,可是那些手下平日可都是受过我好处的,听到那个百户的命令,都踟蹰不前,在那里磨磨蹭蹭。 我对他们这个表现很满意,看来自己以前的那些个银子没有白花,不过我也要有所表示,否则的话那些丁勇迫于军令还是要搜查我的马车的。 “谁敢?”我大吼一声。 听到我这声吼,那些得过好处的老油条立刻就停下了脚步,而有两个看样子是刚刚当兵的傢伙也都被众人七手八脚的给拽了回去。 “你是何人?竟然敢阻挠本官办案?” 我看了他一眼,弯腰回答道:“回百户大人,商民仇铭心,只是京师一个小小的商人。” 那个百户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回答道:“好你个仇铭心,你一个小小的商人竟然胆敢阻挠本官的公务,来人给我拿下!” 听到他说这个,周围那些老兵都一脸的幸灾乐祸,只有两个百户的亲随模样的傢伙大步走了上来,伸手就要抓我。 我顺着两个人的胳膊将手伸了出去,然后抓住两个人的手腕,再顺势一带,两个人不防,一下子就被我给掀翻在地。要知道自从康復后,我一直都坚持锻鍊,虽然没有学其他的功夫,不过太极拳却一直都没有拉下。 “把这两个小麻烦给我解决了。”我头也没回,只是淡淡的说道。 “是,老爷!”吴堂在我身后回道。 虽然我不知道吴堂到底是怎么解决那两个傢伙的,不过听背后那一通噼里啪啦的响声,我就知道那两个傢伙没有十天半个月是绝对下不了床的。 看到这些,那个百户顿时拔出了自己的腰刀,竟然要冲我过来。不过人影一闪,那把刀就已经易主了,姜云把刀夺到手后,很恭敬的站回了我的身后。 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抬头望去,似乎是王家的那个管家。我冷笑一声,看来这个百户是被人给当枪使了。 “姜云!”我喊道,姜云立刻走上前,凑耳到我嘴边,我吩咐了几句,姜云转身走远。 我看着那个百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既然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没有必要和这个傢伙浪费时间。 “本官冯锡安,没有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商人,竟然敢如此的藐视本官,还让你的下人冒犯本官,本官今天绝对轻饶不了你们!” 第485页 第二百一十五章 香车美人(2) 我轻蔑的一笑道:“不要说你一个小小的百户,就是你们的指挥使来了,也不敢和我这么说话,不过我不会和你计较这些,让开!我要进城。” 看到这个情景,那个百户的目光中已经有了一丝动摇,我的心中一笑:看来这个傢伙还不是很傻。 忽听一阵吵闹声:“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抓我,我告诉你,我是京师王家的管家……” 我看到姜云一只手拎着王家的那个胖管家走了过来,我指着他问那个百户:“是不是他怂恿你拦住我的车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一个小小的商人竟敢纵容下属阻拦朝廷命官办事,而且还敢袭击本官,我一定要禀报张指挥使,将你们重重的治罪。” 虽然这些事情都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可是前面的两辆马车中已经将炭火放到了铜壶之中,香气已经开始挥发出来。 我闻着越来越浓的香味,心中不由焦急起来,可是谁知道却遇上了这么一个愣头青。 我对身后的众人说道:“都跟在我的身后,我看谁敢拦我!” 说到这里,我起步就往城门那里走去,可是那个冯锡安却一挥手,他身后几个听到动静赶来的手下立刻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我。 我看了看那个冯锡安,冷冷的说道:“我进紫禁宫,那些大内侍卫都不敢这般对我,你一个小小的百户,好大的官威啊!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敢对我动手。” 说完后,我迈步就走向了城门洞,吴堂和姜云几个人立刻就站在了我和那些丁勇的中间,我伸手将几个人都拨到了一边,然后径直冲着那些严阵以待的丁勇走去。 那些知道深浅的军士看到这个,连忙来到冯锡安的身边低声说着什么,可是那个冯锡安却是一脸的决绝,丝毫不加理会。 眼看着我就要走到那些丁勇的身前了,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我循声望去,却看见刁参将带着几个手下疾驰而来。 “吁……”几声马嘶声,本来疾驰的马骤然停了下来,前蹄抬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还不待马儿停稳,刁参将就从马上直接跳了下来,看到那几个丁勇正在用枪指着我,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上去将我面前那个丁勇一脚踹在了地上,然后回过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说道:“二爷,让您受惊了,我得到消息后立刻就赶来了。” 然后他回过头看着冯锡安的几个属下大声骂道:“哪个王八羔子让你们这样的?” 我只是冷眼看着刁参将,这个傢伙是一个绝对玲珑之人,冯锡安一看就是张家在五城兵马司安插的人脉,梁斌和我说过,要不是因为实在是抓不住把柄,而且张居正在朝廷中权势熏天,他早就把张嗣修给弄走了。 不过那几个丁勇显然不敢说是自己的上司冯锡安指使的,不过不敢说出来,可不代表他们不敢看,几个人一致的目光让刁参将看到了一边的冯锡安。 我很怀疑,这个刁德荣根本早就已经看见了冯锡安,毕竟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想看不到都难。 刁德荣一到,那些丁勇没有一个再敢阻拦我的车队,我让姜云等人赶着马车连忙进城,而我则带着吴堂随着刁德荣一起来到了城门楼上的屋子中。 “我道是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呢,连咱们梁指挥使的结拜兄弟都敢给拦下来。”刁德荣厉声说道:“你他妈的也不去京师打听打听,二爷是咱们皇上面前的红人,当今太后恩准二爷可自由出入皇宫,你一个小小百户真的好厉害,连城门都不让二爷进去,我倒也真希望听听你们张副指挥使能给出一个怎样的说法。” 听到刁德荣说这个,我心中一阵不悦,这个刁德荣看来是想要借我的这件事情攻击张嗣修了,不过被人当枪使的滋味却让我很不自在。 好不容易等房间中只有我和刁德荣后,我一把拉住了刁德荣,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小子敢把爷当枪使?” 刁德荣看了一下周围,陪笑低声说道:“这是将军的意思,二爷您就消消气吧。” “我大哥呢?”我心中有气道。 刁德荣嘿嘿一笑,回答道:“将军正在府上拟摺子呢,将军说要借这个机会给姓张的一个好看。那些张家派系的将领,平日间借着张家的威风,没少给弟兄们气受,现在总算能出一口恶气了。” 我现在根本没有那些心思来关注这些,我想的是如何将自己的生意迅速的做大。 “那大哥准备如何参奏张嗣修呢?” 刁德荣阴笑了一下道:“就说他纵容下属,随意对进京的商人收银子,弄得怨声载道。” 我眉头一皱,说道:“这件事情可马虎不得,张居正贵为当朝首辅,你们这样诬陷他的儿子恐怕不妥吧?” “二爷你有所不知,我们将军早就接到过那些守门的将领勒索进京的商人的事情,只是一直都隐忍未发,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我和刁德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对付张嗣修的事情,可是我的心,却都放在了现在也许在京师的大街小巷中奔驰的马车上面,不知道自己这招是不是能够行得通。 第486页 “二爷,你的马车上装的是什么啊?怎么那么香呢?而且上面还有美丽小娘子的画像,里面不会是……”刁德荣一脸猥琐的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笑骂道:“你以为里面是什么啊?你没有看到上面还写着秦淮花魁大会的字样啊,那里都是爷我新得来的宝贝,叫做香水,那些东西用一点在身上就能香气宜人。” 刁德荣听到这个,脸上尽是迷茫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静,笑道:“二爷,那什么时候让咱们见识见识啊?” 我淡淡的一笑道:“你小子还真敢开口,那一瓶香水就要上百两白银,等你小子什么时候稳下心来,找个女人做老婆的时候,我一定用这个作贺礼。” 刁德荣却丝毫也没有在意,还笑嘻嘻的说道:“呵呵,二爷你可不要食言啊,将军夫人前些日子刚给咱说了一个媳妇,等这件事情完了以后,我就去找夫人,让她给我们主持完婚。” 我看着刁德荣那一副“我吃定你了”的表情,无奈的道:“你小子啊……” 香车美人的效果出奇的好,男人都在打听上面那些侍女图和秦淮花魁大赛的事情,而那些贵妇们都在打听到底什么东西竟然这么的香。甚至有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香水是瑾阳山庄上面的作坊中出产的,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访,这让我感到很惊讶,没有想到自己冒险的一举竟然会如此的轰动。 不过一般的访客我都让申子平和富贵给挡在外面了,一直到了快要到傍晚的时候,我才从后院中出来。 “吴堂,你去把那些香水一样都拿一瓶,用礼盒包起来。”我吩咐道。 “是,老爷!”吴堂应了一声,然后就走下去准备了。 徐爵虽然说是冯保的心腹,可是这个傢伙却绝对不是一个甘心寂寞的人,背着冯保他也收受了不少的好处,虽然有些是要交给冯保的,可是那些都只是一个小数目。 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那就是徐爵不仅仅面容丑陋,还有一个让人无法忍受的毛病,那就是狐臭。就因为这个,他虽然是一个大金主,可是没有几个姑娘愿意陪他。 是夜,华灯初上,暮色在京师的楼檐飞阁中深浅流动,灯火也星星点点的明亮起来,暮色愈深灯火愈明,终于结成一片繁华通明。 我掀开了车帘看着街道两边急速后退的房屋,这才发现原来繁华也是寂寞的,京师的贫富在夜色灯火中一目了然,繁华之处车水马龙、灯火辉煌,贫困之地灯火寂寞寂静无声。 马车从外城的贫民窟逐渐驶入了繁华的街道,就如同忽然间从黑暗中来到了光明。 忽然间我有了一种明悟:在这场寂寞的繁华里,有人匆忙返家的温暖,盎然出行的人啊去哪赴哪一处的风花雪月?普通百姓家在这繁华中显示着独有的沉稳不惊,多少女子温了一壶酒倚门等待着那赶返的人,目光平和流情,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幸福啊。 忽然间我想要调转车头,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山庄中,然后一头扎进心爱女人的胸膛中,享受那富有母性的弹性。 夜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从深思中醒来。虽然说现在才二月初四,晚上的冷风还隐约带着冬天的刺骨寒意,可是这并不能阻挡那些出来寻找乐子的人们。 街道两边明晃晃的灯笼下是身着棉衣、棉裤、棉鞋外加一顶棉帽子全副武装的小贩,因为不断的吆喝,口中喷出的白气久久不散,我甚至很难看清那些小贩的面貌。 将帘子放下,车厢中的风灯随着马车的颠簸也来回摇晃着,我的脚边就是已经包装好了的香水,如果按照市价来算,里面这些东西要一千多两白花花的银子,不过今天晚上我却要白送给徐爵。 湖州的生丝我是势在必得,虽然我说过生丝中间有很大的利润,可是郝标却还是没有去做这笔买卖,他只是用自己作坊中的一些丝绸换来了比较新奇的洋布,只此而已。 官场上的问题,我根本就不用操心,唯一值得我担心的就是那些来去如风的日本海盗。 可是自从若兰告诉我她的身份后,我就已经将这个问题规划为已解决。日月神教被朝廷逼到海上已经有了上百年的歷史了,如果说他们没有几把刷子,打死我我也不相信。 可是仅仅三成的生丝无法让我满足,我要控制湖州五成以上的生丝,这样我才能够保证自己无论任何时候都是进可盈利,退可保本,所以我找到了徐爵。 之所以要选在藏香阁,除了私心中想要为自己和吴月娘之间的事情做一个心理上的了解以外,那就是藏香阁是目前京师最好的地方,说白了,这里就是北京城最好的夜总会。 后世人都知道北京有八大胡同,那些地方都是妓院的集中之地,不过在万历这个时候却还没有形成。后世的八大胡同分别为:王广福斜街、陕西巷、皮条营、韩家潭、石头胡同、胭脂胡同、百顺胡同和纱帽胡同。不过在这个时候纱帽胡同却还是一个官家居住之地,没有人敢不长眼的把妓院开在当朝首辅的家门口。 藏香阁是在槐树胡同口的不远处,其实在万历初年,京师两大烟花之地,一个是这个槐树胡同,一个就是专门训练娈童的帘子胡同。 从富贵街上经过的时候,依稀听到了一个女子略含凄凉的歌声: 第487页 身子瘦了为谁瘦 朝也是愁来暮也是愁 心儿中,厌弃总在眼前绕 想要得到的偏是不能够 泪珠儿,点点湿透了罗衫袖 心比那天高,命不得自由 俺是一颗要强的心 …… 依稀在哪里听过,仔细一想,却是当年我和吴月娘一起去找冯保的时候恰好路过这里,只不过那个时候是早上,现在是晚上。那个时候是从藏香阁出来往冯保的府邸,现在却是去藏香阁。 端的是命运弄人,那个时候我替冯保出计策将高拱搬倒,可是现在我却已经和冯保形同陌路。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长嘆一声。 第二百一十六章 香车美人(3) “老爷,到了。”吴堂在外面轻声说道。 我掀开了车帘,低头从车厢中走了出来。马车停在了橡树胡同口,因为现在已经是晚上,正是街上男人们的“性福时刻”,所以槐树胡同的街口可以看见有不少的马车穿梭来往着。 我从马车上下来,抬头就能看见不远处的藏香阁,虽然停车之地距离藏香阁才有不到百米之遥,可这中间却有两三个妓院的门面。 “哟,二位爷,来我们这里吧,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水灵,而且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而且姑娘们的功夫都是一流的,保证您舒服……” “哟,这不是王二爷吗?我们小红可是等你等得人都瘦了一圈了……” “哟,死鬼,你还知道来找我啊,不怕被你家那个母老虎发现啊……” 老鸨拉客的声音、嫖客妓女的调情声都迫不及待的钻进我的耳朵,我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往藏香阁那里走去。 当我们的马车停下的时候,早就已经有不少人注意,现在看到我走进来,于是就有不少的女人走了上来。可是还没等她们说什么,就被吴堂给挡在了一边。路不远,可是路上却还有不少来到这里寻欢作乐的嫖客,还有不时逃过吴堂拦截出现在我面前的老鸨,我们走了不短的时间才来到了藏香阁的前面。 和之前比起来,这里有了很大的改观,我对藏香阁现在的门面并不陌生,因为我从这些东西上面看到了不少现代的元素,那些东西我和吴月娘讲过。和别人的门口不一样,藏香阁的门口没有热情得让人害怕的老鸨拉客,可是楼上那些身上只穿着轻纱的女人简直就是一个致命的诱惑。 我在这里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那些可是所谓的“大儒”。我心中冷笑了一下,难怪明朝歷经了一百多年就灭亡了,有这样的官员,哪里还能好得了。 在心中狠狠的鄙视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假道学之后,我也走到了门口。 门口站着的不是壮硕的家丁,而是相貌秀丽的女子,身上的穿着已经早早的跨入了夏天,只要是正常的男人看到这个都会忍不住的浮想联翩。 “这位爷……仇……仇老爷,你要找我们东家啊?”一个人说道。 我循声望去,微微一笑,原来是一个熟识,藏香阁的掌柜,好像是姓韩,叫什么我倒是不太清楚。 “原来是韩掌柜的,前两天我让富贵在这里订了一桌酒席,不知道是在哪个房间中呢?” 韩掌柜的听到这个,恍然大悟,不过脸上却有一种松口气的轻松感觉,他开口问道:“原来是这个啊,那仇老爷你定下了哪几个姑娘啊?” 问起这个来,我还真的不知道,因为我平时很少到这种地方来,就是来,也都是应邀而来,来这种地方做东请客,我还是第一次,于是我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我倒是不清楚,我只是吩咐富贵办这件事情,不巧的是他今天另有他事没有来。” “这样啊,那小老儿帮你去问一下。”韩掌柜的说道。 在韩掌柜的带领下,我和吴堂走进了藏香阁的大堂中。藏香阁的大堂,就如同是将北京的四合院的房子都换成是二层的小楼,然后再把露天的院子棚上一个顶。整个大堂中热火朝天,角落中有几个硕大的火盆,里面的木炭正在旺盛的燃烧,堂屋中间摆放着一些桌子,已经都坐满了人,一个个白天看起来衣冠楚楚的读书人、商人,现在也都是兽性大发,不停的和自己身边的女人调情。 在堂屋的正北面是一个高台,当年我就是从这个高台上把湘兰带回了家中。不过物是人非,没有想到我信任的吴月娘却会不声不响的背叛了我,而因为一时斗气为之赎身的湘兰却成为了我的偏房。 韩掌柜的领着我们两个人在人群中穿梭,也许是看到了韩掌柜在前面引路,所以那些妓女都没有上来烦我。 上到了二楼,韩掌柜的领着我来到了一个房间前面,低声道:“仇老爷,小老儿已经问清楚了,李管家所定的房间就是这个。” 我看着那个房间却犹豫起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原来是湘兰的房间,吴月娘也曾经和我说过,能在这个房间中住的,一定就是藏香阁的头牌! 不过略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推门走了进去,房间中的布置和湘兰在时没有什么两样,依旧是以粉红色为主的装饰,红木家具、红色的窗帘、红色的波斯地毯、红色的桌布,甚至就连桌上的白瓷杯都似乎带着一丝红色。 第488页 进了花魁的房间,见到的却是一席淡青的衣裙,鸦黑的髮髻,随意用一枝碧玉簪子绾住——是她?! 虽然上次只是惊鸿一瞥,可是我还是在内心中将面前的这个女人记得清清楚楚,不是因为她有多美,也不是因为她的行为有多么的特立独行,而是因为她那种发自内心的忧伤引起了我的共鸣。 面若芙蓉、朱唇皓齿,绝美的瓜子脸上却带着脱俗清新的气质,如雪般的白皙肌肤虽被薄纱覆盖,可是那若隐若现恰恰正是魅惑的至高境界,就这点来说即使是出身魔教的若兰也无法和她相比。 “小女子刚来到京师的时候就听过先生的名字,早就想要结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了,看来奴家和先生很有缘分呢。” 我嘴角微微一翘,回答道:“蝶仙姑娘可真是会说话,我一个小小的商人,没有想到竟然能让蝶仙姑娘挂在心中,我真是荣幸之至。” 谢蝶仙走了过来,将桌子上的一个茶杯放在了我的面前,然后用那晶莹如玉的小手拿着精緻的茶壶将杯子倒满了蒸腾着热气的茶水。她将这一切做完后回到了软榻上,斜倚着窗棂,脸上略带一点迷茫,似乎是漫不经心的修剪着她嫩白如玉的手掌,手掌精緻如工匠精雕细琢的白玉。 “吱呀”窗户被她推开,夜风挟着外面的嘈杂声冲进了房间中,蜡烛不停的晃动着,我看了看她身上仅有的一层薄纱,开口说道:“把窗子关上吧,小心冻着了。” 听到我的话,谢蝶仙回过头来对我极尽妩媚的笑了一下道:“原来仇公子也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还知道关心奴家,我还以为公子会见死不救呢。” 虽然口里这么说,可是谢蝶仙还是将窗子关上了,然后她朝我姗姗的走了过来,晃动着的烛光照在她白皙的胸膛上,发射出一种迷人的光芒。 不可否认,谢蝶仙也算得上是一个绝色倾城的女人,只不过这也是我现在最警惕的,无事献殷勤,定有目的。 我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面前的茶水上,这茶是好茶,凭藉这一年多来练出来的口感,我能判断出来,这个茶是上好的碧螺春。 看到我只是看着茶杯,谢蝶仙却还是没有丝毫生气,淡淡的道:“似乎公子很喜欢喝茶,难道这杯茶水比起奴家来还要吸引人吗?” 我微微一笑,拿起了桌子上面的茶杯,举到了眼前,对她说:“这杯茶水虽然说不上是极品,不过它那淡淡的清香却能让我感到一种安宁。而且我可以对这个茶水随意的处置,喝也行,泼了它也可,不过蝶仙姑娘却不一样。” 谢蝶仙要说什么,房间忽然被人敲响了,吴堂在外面说道:“老爷,徐掌家的来了。” 听到吴堂说徐爵来了,谢蝶仙的脸色立时冷了下来,她淡淡的道:“既然公子要等的客人来了,蝶仙就不再强留公子了,希望还能有机会和公子畅谈。” 我愕然道:“难道富贵所订房间不是蝶仙小姐这里吗?” 谢蝶仙微笑着摇了一下头道:“我只是对公子仰慕已久,今天看到公子到来,所以才求韩掌柜的将公子你请来,不过没有想到公子还有约在身。” 说到这里,我自然也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我起身看着谢蝶仙道:“多谢蝶仙姑娘的这杯茶了,在下告辞了。” 韩掌柜的和吴堂早就在外面等着我了,看到我出来,连忙领着我来到了另外的一个房间中。 徐爵早已经坐在那里,听到有人进来,才将头从怀中女人的胸膛上抬起来,看到是我,徐爵推开坐在自己怀中的女人,然后和我打招唿说道:“仇老弟最近可真是风光无限啊,先是西域的陈酿,然后有什么香水,这么久不和我联繫,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对徐爵的话我只是一笑了之,我坐到了临着窗子的软榻上,对那些女人道:“你们都先出去。”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啊?你们都留下再陪爷我乐一乐。”徐爵叫喊着。 可是最终那些女人还是出去了,等那些妓女们都出去了以后,徐爵这才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色相,看着我问道:“这次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我对一边的吴堂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吴堂将带在身边的大箱子放到了桌子上面,把箱子打开。 我对吴堂说道:“外面看着点,不要让人靠近。” “小人知道了。” 这种事情在京师的妓院中十分的正常,那些个大官或者是有仇人的大商人,到这种地方来哪一个不是数十个下人。为了安全,当然是要把这里看守严密了。 “这是什么?”徐爵看着箱子里面的香水问道。 “香水!”我笑着回答道。 徐爵听到这个,疑惑的看着我问道:“这个不是说是女人用的吗?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啊?我家里那几个婆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配用这么好的东西啊?” 我摇摇头道:“谁说香水只能女人用?” 我走到桌子边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椭圆形的小玻璃瓶,拔出了瓶塞,将少量的香水喷到了手背上,然后对着一脸疑惑的徐爵说道:“你闻闻这个香水,和其他的香水相比,这个香水味道要清淡上很多,但是却可以遮住男人身上的一些异味,在身上稍微的撒上一些,不仅仅不会让人感觉到胭脂气,反而会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就好像是刚从花丛中出来一样。” 第489页 听到我说这个,徐爵将那瓶子香水从我手中接了过来,面色有点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道:“你这个恩情,我记在心中了,说吧,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老哥我一定尽力帮你。” 我笑了一下,说道:“据我所知,现在江宁织造似乎是你的大舅子,不知道这可属实?” 徐爵先是一怔,不过很快就恢復了平静,他看着我说道:“他是我第三个小妾的哥哥,他的那个织造也是我花钱给他活动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走到了窗前,左手推开了窗户,窗外就是藏香阁的后院,春夏之夜常有人在这里吟诗谈天,不过现在这个天气院子中自然是没有人的,所以也还算安静。 临窗而坐,酒杯中淡淡的酒在我面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举杯轻啜,女儿红所特有的清爽味道顺着喉咙倾泻,淡淡的幽香在我的喉舌之间蔓延,清凉的感觉一丝丝沁入心底,如同清澈的溪水在体内潺潺流过,又如同温柔的女子在自己耳边柔声细语的诉说着对自己的爱意。 逐渐沉淀在身体内的醇厚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沉沦,虽然看不到,不过从脸上逐渐发热的感觉我就能知道,淡淡的红晕从两颊泛起。 第二百一十七章 茶道 晕眩的感觉突如其来的侵犯着我一切感官,朦胧的水雾在眼底聚集,最后迷茫了双眼。 “我要江宁一带五成以上的生丝,可是到现在我才控制了不到三成,所以我来找你了。” “你想要我帮忙?”徐爵眯缝着那双闪着精光的小眼睛看着我。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我在京师官场上没有几个朋友,现在太后对我似乎也有些冷落,想来想去我只好找你,况且江宁的织造又是你的大舅子。” 徐爵思考了一下,将面前的酒倒进了肚子中,勐的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面道:“好!我帮你,不过疏通路子的银子要你出!” 我看着外面灯火点点的北京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仰头将杯中的酒倒进了口中,回答道:“银子不是问题。” 事情很简单,徐爵很爽快的答应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那瓶香水的功劳。看着徐爵夹着箱子要走出去的背影,我思索再三还是开口说道:“徐兄,那些香水你最好还是留着,现在那些东西可是有价无市。” “嘿嘿,你小子也够狡猾的,用马车将香水的香味弄得满城都是,听说现在都已经涨到三百两一瓶了,我又岂能随便的送给这些婊子们?倒是你,我听说这件事情连太后都惊动了,你自己求菩萨保佑吧。” 本来我以为要大费一番周折,可谁知道徐爵却答应得如此痛快,这让我在高兴的同时也很纳闷,一直到了后来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原来徐爵好色,可是藏香阁这个地方却不是他能随意来的,而且因为有吴月娘在中间,徐爵在外边作威作福的行径在这里根本就难以施展开。看着徐爵拥着两个美貌女子往旁边的房间走去,我将面前的杯中物一饮而尽,然后也起身走出了房门。虽然说只是稍微用了一点饭菜,肚中仍然有些飢饿,不过在这个地方吃东西地点不对。 房间中的那个红牌姑娘早就被徐爵带走了,本来这是不允许的,但也许是徐爵的面子够大吧。 韩掌柜一直在远远的站着,看到我出来,立刻走了上来,低声说道:“仇爷,我家姑娘有请。” 我看着韩掌柜,脸上满是询问的神色,他本来就是这藏香阁的掌柜,谁知道到底哪个是他们家的姑娘。 “是蝶仙姑娘。”韩掌柜的看了看周围来往的嫖客,很快的转口说道。 我心中疑惑,对这个谢蝶仙我并不是很了解,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上我。看看天色还算尚早,我微微的点点头,然后跟着韩掌柜的来到了方才出来的那个房门。 “吴堂,你去转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沉吟了一下,我对韩掌柜的说道:“找个姑娘陪我这个兄弟。” “谢谢老爷,不用了。”吴堂说道,不过看着我的神色之间却有些欲言又止。 我转身面对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推开门进去,和刚才不同,这次房间中的布置稍微有了一些改变,房间中亮着两根儿臂粗的蜡烛,发射出来的光线将房间照射得还算亮堂。不过在我看来还是有些昏暗,这倒让我升起了抓紧时间研究发电机的念头。 谢蝶仙已经换下了方才那种露骨风骚的打扮,如云青丝只是随便挽了个髮式,插着一枝碧玉簪,再无其他的装饰。衣裙并不华丽奢靡,整个人就如一块青玉——她身上散发出一种香气,是我极熟悉的香,不过一时间却愣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何种香味。 一袭淡青色的衣裙,鸦黑的髮髻,这让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房间,自问见到过的青楼女子不算多,可也并不太少,不过这种打扮的还是第一次,这让我心中有些好奇。 我看到桌上有极细的针线,而线上穿着的,正是一片片泡开的茶叶!这个我却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在苏州的时候,郝标曾经带着我去过苏州一个有名的青楼,那里面有一个头牌,以懂茶道为名,而且人也十分的水灵,只可惜当天去晚了。 第490页 后来我听说了那个姑娘叫做碧螺,她常用来招待客人的茶据说就是用细线穿起来的。 “这是做什么?”我皱皱眉好奇的问道,我想一解好奇之心。 谢蝶仙拿起针线,三指从旁边的青瓷茶碗里拈起一些泡开的茶叶,復而开始穿针引线,我忽然发现她的玉镯,是缺了个口的,却也不问,只是有些入迷的看着她轻柔婉转的动作,生怕破了这样的静谧美妙感觉。 房间中静静的,不知道从哪里熘进来的夜风晃动着烛火,时不时的还有一声清脆的烛花爆裂声。 谢蝶仙将手中的活计做完,然后投入盛着水的白瓷碗,我向碗里看去,一时间竟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白瓷碗中,赫然绽放着一朵碧莲。 一朵用各色茶叶串成的碧莲,茶叶便是一瓣瓣的花瓣,因为在水中得以舒展,所以那水下的莲花看起来格外自在慵懒。白瓷碧莲,相互映衬,从外到内,花瓣一层层小下去,外面作花瓣的茶叶我分辨不出,不过自己偏爱的碧螺春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花蕊,便是可爱娇弱的碧螺春。 我虽然有些不解,不过还是说道:“没有想到蝶仙姑娘除了一手高超脱俗的琴艺之外,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只不过,素闻茶以纯为上品,若是将茶叶这般处理,‘形美’是做到了,可是茶叶的香、味不是都被破坏了么?” 蝶仙娇然一笑:“素闻先生学识广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知先生可有什么两全的法子?” 我对茶的了解,也只限于自己后来从手提电脑上的那通恶补,我思索了一下后说道:“办法倒是有。”我沉吟:“若用二分温的水去浸茶叶,过一个时辰,茶叶便可舒展开来——只是用烫水沖第二泡的时候,很多味道便被第一回半冷不热的水锁住了,也难得茶的真味。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串好茶叶时,将‘莲花’浸在那第一回泡出的茶汤里就是了,只是……” 我思索着后世茶道中的一些知识回答道。 “呵,我怎么没想到?”蝶仙微哂。 “只是这不同的茶混合到一处,又怎么能品出茶的真味?” 蝶仙却只是摇头:“你当那些上这藏香阁来的人是真心品茶的么?这朵莲花,于他们只是图个吉利新奇,真正堂出这其中子丑寅卯的又有几个?不过是看中‘茶’这层风雅下的色!这里,只是妓院而已。” 妓院而已,这几个字吐出来的时候,她的脸是冷笑的,语气犀利而无情,生生的剖开了那层不堪一击却无人愿捅破的纸。 我登时无语,停顿了一下后说道:“蝶仙姑娘你请我过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的吧?” 谢蝶仙将那个盛有“莲花”的白瓷碗推到了一边,然后拿出了一些碧螺春,扑鼻而来的香气让我忽然间想起来了,谢蝶仙身上的味道正是这碧螺春的香味。 等茶水沏好以后,谢蝶仙将茶杯放在了我的面前,清清茶香随着那升腾的热气扑到了我的鼻端。 谢蝶仙缓声道:“洞庭的茶……也算是苏州的茶了。”她的笑容然忽又凄凉的道:“你可知这茶是怎么来的?” 碧螺春,原是太湖洞庭山上几株野生茶树,因其散乱长在果树花木间,得了花果的精华,香气本是馥郁持久,当地土人早有采之制茶的习惯。有一年,茶叶丰收,筐里装不少下,有不少少女将採下来的茶叶嫩芽置于怀中,不想茶得热气忽发,抑或是沾染了少女的体香——总之茶香漫溢,格外浓烈,被土人称作“吓煞人香”,后来进贡康熙帝时,嫌这名字太过不雅,遂易名为“碧螺春”。 不过这些当然不能和面前的谢蝶仙说,想当年在苏州的茶楼中就因为这碧螺春,我还闹过笑话,可是谁知道茶楼的老闆听到我对这茶的称唿以后,竟然感到十分的贴切,当时就将这个本来名为“洞庭香”的茶改为了“碧螺春”。 “吓煞人香,最初是靠少女的体温呢。”她嘆了口气:“茶条纤细,捲曲如螺,白绒密布,叶底细嫩——从外形看,便已是十分秀气了。听说现在苏州那里把这个茶叫做‘碧螺春’,加上这样温婉的名字,这样缠绵的香气,说它是‘茶中之色’绝不为过。碧螺春需彩最嫩的芽叶,可惜了——尚在幼时,便已成殇。” 她忽然把手探向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纱囊——里面碧绿的一团,正是碧螺春。原来如此,她身上总带着的碧螺春的茶香,悉因这藏在怀里的纱囊。 “你看到了么?碧玉不想让这佳茶受到亲狎的,怕的就是有些客人,他偏要喝这用蝶仙身子暖过的碧螺春!所以知道蝶仙精通此道的,公子你是第一个。” 如果说在以前,我也许会动为她赎身的念头,但是自从身边的人接连出现了问题以后,我已经不再那般的同情心泛滥。 “蝶仙姑娘你是苏州人?”我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不是,不过我娘是苏州人……公子似乎对蝶仙的身世很感兴趣?”精神有点恍惚的蝶仙回答道,不过说到一半却已经警醒的很快转移了话题。可是就这半句话,已经让我知道了许多的东西。 第491页 谢蝶仙继续讲解着碧螺春,虽然我似乎一直都在认真的听着谢蝶仙讲解着这些,可实际上我却在不断根据谢蝶仙的话语来判断她将我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又品尝了一口这个比自己平日喝到的要平白鲜醇许多的碧螺春,我看着谢蝶仙,淡淡的说道:“和蝶仙姑娘这番谈话让在下大开眼界,不过如果姑娘请在下来就是为了这个的话,那请恕在下不能久留。” 谢蝶仙有点凄凉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声问道:“难道奴家就这么让公子讨厌,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和奴家说吗?” 我淡淡的一笑,回答道:“蝶仙姑娘不止不令人讨厌,而且只要姑娘你一松口,不知道要有多少王公贵族的公子们为求和姑娘独处而一掷千金。不过仇某人实在不愿掺和在其中,而且实在是不忍让家中娇妻久候。” 谢蝶仙放下了手中的纱囊,看着我说道:“奴家想要求公子一件事情,希望能够答应。” 我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凄楚的神色,现在的谢蝶仙就如同受尽了欺辱的,让人心中不由升起一种要把她搂在怀中肆意疼爱的冲动。 这就是当一个出色妓女的基本功——魅惑,凡是当红的名妓都有自己的特点,人前或者多才多艺,或者冷艷诱人,可是到了房间中却就要看真本事了,这种楚楚动人的表情是最让男人们同情心膨胀的。 我冷冷一笑道:“我不会应承你什么,有事情说出来,你要是再玩什么花样的话,我可没时间奉陪。” 和我玩这个,也不看看我的女人中都有谁,一个恐怕是你的授业恩师,一个是你的师姐,还有一个是以媚功立家的魔门弟子。 谢蝶仙面容一僵,然后坐直了身体,说道:“没有想到素来以风流着称的仇老爷竟然会如此的无情,真是让奴家伤心。” 我转身站了起来,对这个来歷不明、目的不明的女人,我最好的对策就是敬而远之,反正她找我就一定是有求于我。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冲突 我转身要走,立刻将主动权完全的掌握在我的手上,谢蝶仙看我要走立刻说道:“那么蝶仙可以相信先生吗?” 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不能!” “那先生可愿听听小女子的身世呢?” 我停了下来,转身又走回了桌子前,坐下后看着谢蝶仙,淡淡说道:“谢雅馨,前广州总兵谢光宇的女儿,嘉靖年间,谢光宇因为私通倭寇一事,全家一百零三口人全部被抓,后来谢光宇被处死,全家女眷被都被充作官妓,当时谢雅馨十岁,万历初年,谢雅馨被藏香阁的老闆吴月娘,通过教坊司的人买到了藏香阁,后更名为谢蝶仙,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成了藏香阁的头牌。” 我将自己所知道的缓缓的说了出来,谢蝶仙微微一怔,然后苦笑了一下说道:“看来公子已经将奴家的身世摸清楚了。” 我冷冷的看了谢蝶仙一眼,我所说的只是谢雅馨的身世,我怀疑在自己家中的那个钟若雪才是真正的谢雅馨,而这个在藏香阁中卖笑为生的谢蝶仙却极有可能就是钟若雪。 晋中钟家主要以贩茶为生,可是谢家却世代都是军人出身,略微懂一些诗词歌赋还有可能,可是想要对这些茶如数家珍,可不是一件的简单的事情,而且也不是一个妓女会去做的事情。 我开口说道:“蝶仙姑娘,待人以诚信,方可得人之诚心。天色已晚,在下不久留了,告辞!” 不过我却并没有真的要走,我给谢蝶仙留了足够的时间来作心理的斗争。当我把住了房门的时候,谢蝶仙道:“既然公子说出了这些话,那么相信公子对蝶仙的身世多少有所了解。” 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道:“隆庆二年,晋中大户钟家突然间败落,钟家唯一的女儿下落不明,不知道蝶仙小姐能否告诉在下钟家小姐的下落?” 谢蝶仙在我身后轻声说道:“蝶仙为方才对先生的无礼道歉,只要先生肯原谅蝶仙,蝶仙任由先生处置!” 我笑了一下转过头来,谢蝶仙的话暗示得很清楚,她这是在用自己诱惑我。我走回到桌子前,盯着她,半晌后说道:“蝶仙姑娘无论是相貌还是才艺都属少见,尤其是沏得一手好茶,我很欣赏。我现在很好奇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蝶仙姑娘你付出这么多呢?” “毁家之仇,不共戴天!”谢蝶仙的眼睛中射出一道恶毒的寒光。 我摇了摇头道:“请恕仇某人无能为力!” 我心中暗笑,钟家忽然间败落,我只听说是因为生意上出现了问题,弄得个个相与还有股东都讨要自己的股银,可是钟家因为银子都压在了货上,拿不出银子来,货物也没人要,钟家的老爷气得吐血身亡,钟若雪的娘也随后自缢而死,钟家落得个家破人亡。 能和钟家斗的人,必定是一个财力雄厚的家族,我现在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再去和那样的家族结怨。 对我如此干脆的拒绝,谢蝶仙感到很无措,她急切的看着我道:“公子是不是嫌弃我?可是蝶仙虽然身在青楼,但一直都守身如玉,根本没有让任何人碰过!” 谢蝶仙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袖子捋起来,只见在洁白的胳膊上有一个血红色的守宫砂,如同一滴鲜血般鲜艷欲滴。 第492页 我看着急切的谢蝶仙问道:“来藏香阁的客人中不乏王公贵族的公子哥,你为什么要选中我呢?” 谢蝶仙闻言,以为有了转机,连忙答道:“因为我听月娘姐姐说,这天下只有公子才能将王家搬倒,而且公子不是和王家也有仇吗?” 吴月娘说的?我心中感到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过一贯的谨慎下,我还是说道:“恐怕吴老闆误会了,我和王家只是生意上有些冲突,根本就说不上有仇,至于蝶仙姑娘说的事情,在下恐怕是真的帮不上忙。” 说完这个,我转身走了出去,这次我可不准备再留下来了,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缘由,这就足够了。 可是我刚刚要打开房门,却听见外面有人在喧嚣,声音似乎是冲着这里来的。 蝶仙所住的房间虽然说也是在二楼,可是却在一角,这里周围的几个房间都是一些红牌姑娘的屋子,不是王公贵族、富家公子根本就不让进来,现在却有人在这里如此的喧嚣,心中大奇。 “张公子,你听我说,蝶仙真的卖艺不卖身,她现在正在休息呢,不要这样嘛。” 后面说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楚,我只感觉一股热血直接就涌上了大脑。 “哐”一声巨响,我将两扇房门甩开,走了出去。 只见吴月娘身着红色外衣,手中拿着一把绘有侍女图案的扇子,一边娇笑着,一边躲闪着张鲲伸过来的手,而王达则是在一边笑咪咪的看着。 因为吴月娘正好背对着我所以没有看到,不过房门的响动声让张鲲放弃了吴月娘往我这里望了过来。吴月娘也得以回头,看见是我,她的脸色顿时煞白。 “是你?!”张鲲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过王达就要聪明许多了,他拱手道:“原来是仇老闆啊,没有想到仇老闆依旧是这么有女人缘,连咱们花魁蝶仙小姐的芳心都掳下了,要知道平日间蝶仙姑娘可从来不让客人到房间中坐坐的,真是羡煞旁人啊。” 张鲲却冷冷一笑,看着吴月娘说道:“蝶仙小姐不是从来不陪客人吗?你说该怎么罚你吧?” 张鲲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向了吴月娘的胸膛上,我强忍着胸中的冲动,两眼紧紧盯着吴月娘。 还不等张鲲的手碰到自己,就被吴月娘用手中的摺扇挡住了,她看了我一眼后说道:“张公子自重!” 我心中不由得一阵冲动,我低声吼道:“过来!” 吴月娘没有再看张鲲和王达,低头走到了我的身后,张鲲看到这个,顿时伸手想要把吴月娘拉住。 我伸手将他挡住,然后手臂一用力,将张鲲推了回去,张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冷冷一笑,看来张鲲是喝了不少的酒,否则以他的功夫怎么也不会被我轻易的推倒。 张鲲怒向胆边生,站稳了身形,冲着我就沖了过来,一直在我身边没有作声的吴堂一个健步上去将酒醉的张鲲放倒在地。 可是张鲲却还看着我叫嚣道:“你个丑八怪,就是换了个脸皮也还是一样,有本事你动小爷我试试……” 还不等张鲲骂完,吴堂就已经封住了他的哑穴。 听到张鲲说这个,王达的脸色顿时也变了,他连忙看着我说道:“仇老弟,张公子喝醉了,他的话还请你见谅,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情就算了,等改天我和张公子登门道歉。” 我冷冷的看着王达说道:“你的面子?似乎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好的关系吧?” 一句话将王达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过他还是挡在我的面前,张鲲的话虽然很成功的激怒了我,不过我却还是十分的理智,我之所以要不给王达留丝毫的面子,就是要引他对付我,要知道攻击的时候最容易出现破绽的。 “算了吧,他喝多了……”吴月娘在我身后犹豫的说道。 “你也想护着他?”我冷冷的说道。 “姐姐,咱们进去吧。”谢蝶仙在旁边拉着吴月娘说道。 吴月娘嘆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随着谢蝶仙走进了房中。 今天早上张家的一条狗,一个小小的百户为难我,我不愿和他计较是因为不值得,让人知道了说我以大欺小、仗势欺人,不过对张鲲我就不必客气了。 没有丝毫客气的推开了面前的王达,我走到张鲲的面前,然后蹲了下来。 周围早有不少人在围观,蹲下后正好和张鲲面对面,我低声说道:“张大公子,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把我直接杀了啊?你不要那样瞪着我,我会害怕的。对了,等我把今年的冬衣做完了以后就把蝶仙也赎身娶回去,连带着把这个藏香阁也盘下来,到时候张大公子你一定要来玩儿啊。” 说完这个后,张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我笑了下,然后站起身来,大声的说道:“吴堂,还不放开张大公子?不得对张公子无礼。” 吴堂看着我促狭的表情,很配合的说道:“知道了,张公子真是对不起。” 在放开张鲲的时候,吴堂的手指快速的在张鲲的腰上点了一下,因为有身子挡着,除了正好在侧面的我以外没有人看到。 吴堂刚刚将张鲲放开,张鲲就沖我扑了过来,可惜的是他这个行为早就被吴堂料到,吴堂暗中点的那指起到了作用,张鲲直接冲着我倒了过来,我往旁边一闪,张鲲结结实实的摔在了二楼的走道上。 第493页 我连忙惊唿道:“张公子,你喝得太多了,要自己小心。” 我将张鲲扶起来的时候,轻声在他的耳边说道:“和我斗,你还嫩点!” 看着张鲲脸上流下的血迹,我冷冷一笑,然后将张鲲交给了一边的王达。很快,王达就带着张鲲离开了藏香阁。 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吴月娘和谢蝶仙两人正坐在桌子边上,两人明显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见到我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吴堂留在了门口,我看看吴月娘,又看了看谢蝶仙,然后说道:“坐吧。” 坐下后,我看着吴月娘,低声说道:“月娘,好久不见,你最近可好?” 吴月娘急促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了头,轻声说道:“还能怎么样呢?和从前一样。” “为什么要离开家?” 月娘望向了别处,避免和我的视线交接,她有点悽然的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呢?” “姐姐,你那么想念公子,现在他来了,你怎么不说呢?”蝶仙在一边说道。 我微微一笑,我就说呢,先前蝶仙称唿月娘为姐姐,我还以为只是想要压我呢,看来两个人的关系还真的不一般。 我看着蝶仙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蝶仙看了看月娘,然后说道:“还不是那些人,他们要让月娘姐姐作他们的探子,把你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们……” “蝶仙!”月娘低声阻止道。 听到这个,我心中的阴霾顿时就烟消云散,原来月娘对我并不是无情。 我瞪了月娘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要是愿意自己告诉我的话,我会很乐意的让蝶仙不说的,不过既然你不说,那就给我在一边听着。” 月娘张张嘴,然后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看到这里,蝶仙不等我吩咐就开口说道:“姐姐平时有什么心事都和我说,公子你不知道姐姐的心中有多苦,可是她还要强打欢颜去招唿那些臭男人们,尤其是那个张鲲,最让人讨厌了,总是对姐姐心怀不轨。” 我冷冷一笑,然后说道:“他也蹦哒不了几年了。” 蝶仙她们以为我只是在说大话,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张居正就算是寿终正寝也只有八年的时间了,不过我可不打算让他活那么长的时间。 解决了月娘的事情,心中轻松了不少,所谓的爱屋及乌,我对谢蝶仙的事情也有了兴趣。我看着谢蝶仙问道:“你方才所说的仇家到底是谁呢?” 说到这个,蝶仙的脸上顿时阴暗了下来,她回答道:“王家。” 我有点惊讶,有点不可置信的问道:“刚才来的王达的王家?” 蝶仙点点头,面色阴冷的说道:“当年就是他爹把我家弄得家破人亡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杀人 我庄重的看着谢蝶仙说道: “那么说来,你就是钟若雪了?” 谢蝶仙点点头,说道: “小女子就是残活于人世的钟若雪,我想请公子你帮忙。只要能报仇,我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情绪,这让我将已经到了嘴边的心里话又吞了回去, 我皱着眉头说道: “王家现在在京师势头正勐,除了张家没有人能在财力上面和他们抗衡,虽然我和你们晋中张家作了相与,可是毕竟那只是为了别的生意,所以报仇的事情还是要缓缓啊。” 听我说这个,钟若雪的脸上不由的出现了一丝失望的神色,我接着说道: “现在朝廷在西北用兵,今年的冬衣肯定需求特别多,王崇古大人已经和我打过招唿了,让我早些准备,而且太后也允许我,只要这个差事办好了,西番的那些生意就有我一份,所以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壮大自己的力量,否则的话报仇仍然只是一句空话。” 吴月娘开口问道: “你把钱都放到冬衣的上面,万一朝廷变卦了,你可怎么办呢?” 我面容一怔,然后回答说道: “我想太后贵为一国之母,不会失信于我吧。” 月娘张了张嘴。可是最后却还是没有说话,这一切都落在了我的眼睛中。 和二女交谈了几句,我藉口还要回家,带着一脸歉意离去。我对儿女道:“你们二人就不要出去了,否则太引人注目,有时间我还会再来的。” 然后我看着月娘,心中有千言成语最终却化为了一句话: “你自己保重身体。” 月娘眼光有些朦胧,深情的望着我,说道:“你也保重。” 我转身离去了,我为自己的卑鄙而感到耻辱,可是我又不能不这么做。我在心中暗道:月娘, 不要怪我骗你, 这是对你的试探。只要你能通过,我对凤鸾她们也好有一个交待。 马车在一条街口拐弯,进到了一个昏暗的巷子中,我从车厢两边的小窗中看到了外面的情景,然后说道: “吴堂!” 吴堂揭开了车帘,马车缓缓前进着,夜风吹了进来,我将衣衫裹紧了。然后说道: 第494页 “你立刻去纱帽胡同的家中,从那里调派一些人手,让他们给我将吴月娘和谢蝶仙都监视起来,记住千万要小心,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的人在监视她们,知道了吗?” “小人知道了。”吴堂说了一声,然后就将马车停下。接着纵身一跳,就消失在了黑色的夜幕中。 就在我唏嘘的时候。却听见了周围有人接近地脚步声,我心中大疑,夜深人静,而且这个小巷子中光线黑暗,谁来到这里呢? 想到了方才王达离去的时候,那狠毒的眼神。我感到一阵不安,现在吴堂不在我的身边。 我掀开了车厢地上的铺被,摸索到了一个小的拉环,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机关弩。 这个机头弩是山庄中的工匠按照我的图纸分开制作的,然后由我亲手组装成的,本来这个我打算批量生产,然后卖给朝廷的军队,可是李太后对我隐晦的态度让我犹豫了,所以到现在就是山庄中也没能几架这样的机关弩。 顺手抓了一把弩箭,我轻巧的从马车上下去,看见巷口有几个人正走了过来,我连忙冲着远处走去,借着过人的眼力,我快速的走到了一个凹处。 这是一个人家的后门,我背靠着那冰冷的木门,蹲在了地上,将手中的机关弩箭都装了上去。 顾名思义,机关弩取名自后世的机关枪,因为这个机关弩能够连续的将十二去弩箭射出去,所以我就用了这个名字来命名。 我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机警,否则地话现在恐怕就要遇到不测了,接着胡同口大街上传过来的灯光,我看见几个人的手中都拎着兵器,似乎我还能看到兵刃上反射过来的寒光。 心头一阵的紧张,对方总共是五个人,不过外面可能还有人接应,我将手中的机关弩对准了离我最近的傢伙,只要他一走到我的警戒线中,我就会毫不迟疑的将自己手中弩箭射出去。 一个黑影纵身上了马车上,在里面搜了一下,可是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低声说道: “里面没有!” 另外一个黑影说道: “我们明明跟着他们从藏香阁来到这里的,可是车里面怎么没有人呢?” 他旁边的那个身材比较高大的黑影接着说道: “一定就在这附近,大家找找!” 几个黑影在车的周围搜索了一阵却没有发现,终于开始向我这里走来,领头的一个傢伙个子瘦小,可是却十分的谨慎,弯着腰慢慢的前行。 我将机关弩对准了他,然后一扣扳机,“嘣!”一声清脆的响声划破了寂静的黑夜,接着我听到了弩箭射入肉中的声音。 “扑通。”一声闷响,领头的那个瘦小黑影连唿叫声也没有发出来就倒在了地上。 “猴子,猴子!你怎么样?”几个人发现情况不对的,立刻就闪到了墙边,挨着马车的几个人则迅速的躲到了马车的后面。 我看到几个人没有上来。连忙将机关弩中射出来地那只箭补了上去,还有四个人。 我是完全的身处黑暗之中,那几个人以为自己已经躲在了一边,可是我这边看来却还是能够隐约的看清,扳机连扣,六去弩箭又飞了出去。 “哎呀。我的腿!”一个人高声喊道。 “都过来,点子扎手,他有弓箭。”有人叫嚷道。 我摸了摸自己的脚下总共还有四去弩箭,看到几个人都躲在马车的后面,将机关弩对准了马车射了一箭,弩箭一下子就打到了车厢上面,几个人都躲在车厢后面不敢动弹。我连忙将仅有地的四弩箭都安装上去。 心中十分的焦急,从这里过两个胡同就是纱帽胡同,希望吴堂能在我的手中弩箭用完之前赶来,那个叫猴子的傢伙扑倒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不过这么近的距离被我的机关弩给订上,估计是死了。 这个机关弩只能算是半成吕,因为按照我的意思,这个东西至少要能发射二十去弩箭。射程要在五百米左右,而且最好上面安装一个狙击地光学瞄准镜,只可惜的是我空有一肚子东西,却无法制作出来。 光是机关弩上面的铁胎弩背就让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更不要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瞄准镜了。 不过运用三点一线的道理,再加上距离这么近,我手上的准度还是能够保证的。 我看了看离自己大约有十米远的马车。吞了一口口水,手心因为紧张早就冒出了汗水。可是我却不敢擦拭一下。 我缓缓的站起码了身子,却发现不知道是因为蹲的时间太久了,还是因为害怕,我感觉到我的小腿发麻,想要逃跑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我正打算撤退的时候,对面却有了行动。也许是看到我这里静静的没有行动了,一个黑影从车厢的后面闪出来,然后左右晃动着接近我这里。 手中的机关弩随着他的身形移动,可是我根本就无法瞄准,眼看着那个黑影离我越来越近,心中大急,只好扣动了板机。 “叮,叮,叮”三声清脆的响声,弩箭都落空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射出了几去弩箭,反正那个傢伙终于倒了下来。 我心中一松,活动了一下麻木的下肢,然后悄悄的又退了回去,我检查机关弩,可是摸索一下发现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我只有三去箭了! 第495页 刚才竟然射出去了七去箭,真是没有想到。机关弩因为还只是摸索阶段,所以一次设计后,下一次弓弦地张开有一部分力,是要靠拉动板机上面的一个小滑钮来实现的,可是我没有想到那么短的时间内,自己竟然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 我再次蹲下,将手中的机关弩对准了车厢,左右微微的晃动着,以应付有人从两边出来。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胡同口,然后毫不犹豫的拐了过来,我感觉到自己头上冒出了冷汗,四个,我这里却只有三去弩箭了。 看刚才那些人的动作,似乎都练武之人,对付酒醉的张鲲我还行,毕竟他只是一个不怎么勤奋的富家公子,可是现在这几个都是亡命之徒。 一个黑影走了出来,似乎是要和刚走过来的黑影说话,我衡量了一下,距离虽然不算太远, 可是黑暗中难以瞄准,而我现在只有三去箭了,最终还是没有扣动板机。 “你们是什么人?我家老爷呢?”那个黑影说道。 我心中惊喜,是吴堂,他小子总算是来了,我紧绷的神经一松,倒提着机关弩就走了出去,而且高声招唿说道: “吴堂,我在这里!” 吴堂听到我的声音后,也回答说道: “老爷,你没事儿吧,那小人就放心了。” 刚走了两步我忽然间发现不驻地,吴堂竟然没有将那个黑影打倒在地,这里绝对有问题,如果吴堂看到这些人手持钢刀在我们马车周围晃荡,而且我又没有音讯,哪里还会容这些人毫髮无伤的丫在这里。 我将手中的机关弩举起,瞄准了吴堂那里,然后缓缓地蹲了下来,我高声说道: “吴堂,那几个人想要杀老爷我,你给我把他们都杀了!” “好的,我这就动手。”吴堂回答说道。 不过我的回应就是将手中的弩箭射了过去,一声闷响,然后那个人影一个踉跄,黑暗中我只看到一去弩箭插在了黑影的喉咙处,可是我的头顶也刮过一阵风,接着我背后的远处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是铁器和石板撞击的声音!我心中暗骂:妈的,用暗器来对付我,还好你爷爷我福大命大造化大早一步蹲下了,要不就真的完蛋了。 一看到不对,刚刚走出去的黑影一愣,接着就跑回车厢后面,不过我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短短不到七米的距离,足够我用机关弩射苍蝇了。 弓弦轻快的鸣叫一声,然后就被我随手又挂上了,还有一去箭,两个敌人,我的心中不由得紧张万分。 我悄悄的想要走到刚才那个猴子倒地的地方,他身上可是有我一去弩箭啊, 我缓缓的挪动着脚步,可是忽然间我的脚碰到了一个东西。 “咔。”声音不大,可是在我听来却如雷贯耳,不及多想,我连忙一个滚地,闪在了一边。 破孔声响起,两声清脆的铁石撞击声,可是我却感觉到一个东西挂到了自己的腿上,紧跟着就感到了一阵凉意。 我心中一沉,不好!被击中了!伸手一摸,却发现只是虚惊一场,不过厚厚的的棉裤却被刮开了一道口子,我一阵心痛,这可不是一般的棉裤,是风鸾用鸭绒给我缝制的,一针一线可都蕴含着她对我的深情。 不由得我对那两个发暗器的狗崽子们恨的咬牙切齿,不过我灵机一动,故意做出一声跌倒的响动,然后连忙缓缓地挪到了一边。 地上很黑,我和这几个人已经僵持了有四十多分钟了,外面大街上的店铺有些已经开始关张了,光线更加的暗了下来。 我伸出了左手在略高于地面上的地方摸索着,右手却警戒的拿着机关弩小心的提防。 第二百二十章 脱险 终于,我摸到了那个猴子的尸体边上,因为距离近,这个猴子是仰面倒在了地上的,我在他的身上摸索着,终于在他的胸膛上找到了那支弩箭,看样子是插在了心脏上。 我缓缓的出了一口气,心中想到:看来今天运气还算不错,没有想到我还有作狙击手的天赋。 我用手攥住了那支弩箭,微微的用力想要把箭拔出来,这么近的距离,稍微一个不慎就会被两个人发现的,可是没有想到,那弩箭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早就深入到了猴子的背后,将他贯穿,可是我却为难了。 如果不拔下这支箭,我就是拿起刀也不一定能将剩下的那个傢伙杀死,可是如果用力太大的话就一定会惊动不远处的两个人。 缓缓的摸索着,我抓住了猴子脖领处的衣服,一只手抓住了那支弩箭,然后忽然间将猴子的尸体拉了起来,我将尸体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另外一只手已经把弩箭拔出来了。 不敢有丝毫的迟疑,我迅速的从边上拿起了机关弩,刚才几声轻响让我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将猴子的尸体挡在了面前。 迅速的往侧面滚去,刚刚停下来,我拉住了弩弦,将手中的弩箭安装了上去,现在我已经能看到那两个黑影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我连扣扳机,两个黑影应声倒下,我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蹲坐在地上,稍微休息了不到一分钟,我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冲着车厢走了过去,脚下不时的踢到落在地上的暗器。每次我都会用脚踩一踩,看看地上的是否弩箭。 第496页 还好,被我搜到了一支,我当然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装到了机关弩中,举着机关弩走到了车厢周围,已经倒下的人中没有一个忽然站起来地。我知道这些人没有假装受伤的。 到了车厢这里,我又从上面得到了两只弩箭,安装到了机关弩上面后,我再次下车,然后藏身在车厢的一边。 因为几个人都刻意的避开了拉车的马。所以很幸运的是,马儿没有受到丝毫地伤害。 胡同口灯光一闪,一个人影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没有言语,只是举起了机关弩,然后一箭就射了出去。 可是我却看到了让我感到惊讶的事情。一道亮光闪过,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就是弩箭掉在了地上的声音。 “里面是何方朋友报上名来!”那人低声说道。 我听到这个声音,手中地机关弩立刻垂了下去,然后走了出去,这次绝对是吴堂了。 看到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吴堂放下了抬起的手,将手中的飞镖又收了回去。 眼前的形式自然是十分的明了,吴堂上前问道: “老爷,你没有受伤吧?” 我摇摇头,举了举手中的机关弩,说道: “还好老爷我有所准备,要不是车厢中正好放着这个机关弩,老爷我今天估计就地交待在这里了。” 虽然这样说,可是吴堂还是不放心。他仔细的检查了我身上,只有被飞镖划开的那个地方擦破了一层油皮,浸出了一些红色的血水。 因为害怕来人还有后续部队,我和吴堂连忙步行回到了纱帽胡同的家中。 刚回到了家中,我让吴堂把这边的人都召集了起来。虽然有许多人我还有些面生,但是这些都是以前凤鸾家地家奴,衷心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我看着人到的差不多了,大略一数,除了刚才派出支盯着吴月娘的人,现在留在这边防军人总共有二十三个,加上吴堂是二十四个,我对吴堂说道: “吴堂你立刻派人去刚才那个胡同盯着,不准任何人靠近那里,然后你亲自跑一趟梁府,告诉梁大哥刚才发生的事情。再有三个轻功好的去监视王家,看到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 吴堂等人得到命令后,都出发了,然后我回到了后院。片刻之后,我泡在略微有些烫的热水里面,让自己方才紧张过度的肌肉放松一下,思索着那两个人地黑影所说的话,背后的指使者逐渐的清晰起来。 看来这次是王达指使的成分多,没有想到他竟然这样违背游戏地规划,那么我也就不用对他客气了。 从浴桶出来,穿上了干净的衣衫,我推开了房门,因为害怕那些人贼心不死来到家中行兇,剩下的那些人现在都在外面小心的戒备着。 看到我出来,一个人走上来说道: “老爷,吴堂已经赶回来了,现在正大前厅候着呢。” 走到了前厅,却看见梁斌在大厅中走来走去,样子十分的焦急。我走了进去,说道: “大哥。” 梁斌回过头看到我进来,一把抓住了我,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也许是看到我没有受到伤害,松了一口气,然后十分气愤的说道: “是那个不长眼的龟孙子,竟然连我梁斌的兄弟都敢伤害,干他娘的!” 听到梁斌粗鲁的叫骂声,我只是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大哥请坐,这件事情我大致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听到我说这个,梁斌立刻看着我说道: “谁?看我不领兵踏平他的家!” 虽然话语有些粗鲁,而且很有可能含有不少的水分,可是我还是有些感动。我说道: “这件事情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原本我以为他会老老实实的和我在商场上作一个较量,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丧心病狂,想要让人来杀我,真是不自量力!” 王达找人想要杀我,可是要知道现在江湖上头一号杀手组织可以说是我的手下。王达想要和我在这个上面斗,绝对是以卵击石。 梁斌虽然是一个武将,可是决对不是一个粗鲁的人,相反在他粗鲁的言语和外表下有一个细如毫髮地心,他听我如此一说,立刻就知道我眼下是指的谁。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问道: “你是说这件事情是王家做的?” 我点了点头,梁斌接着说道: “王家不像是这么鲁莽的人啊,你现在怎么说也是皇上的教师,他们王家虽然说和王崇古攀上了八竿子打不倒的亲戚。可是谁知道那是不是真地,按说借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般啊。” 我冷冷的一笑,然后说道: “恐怕王家这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王家恐怕这次是得不偿失了。” 梁斌看着我问道: “老弟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将晚上在藏香阁的事情告诉了梁斌,当我将张鲲羞辱了一番的时候,梁斌高兴得笑了起来。他高声说道: “张家仗着张居正当上了内阁首辅,平日间做事飞扬跋扈,别人都畏惧他们张家,也只有老弟你才敢这样对待他们。” 我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人都说‘无欲则刚’我原本就没有打算在仕途发展又何必讨好他们呢。” 第497页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这次地事情?” 我阴沉的一笑,然后说道: “在京师出现这么一件事情。还好只是针对我,可是要是皇上和太后出来的话,这还了得,一定要对那宵小进行惩治,我让家人去那里看着呢,没有人能破坏现场,大哥你只要派兵将那里围住,然后再上报朝廷。” 梁斌恍然大悟,然后没有再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吴堂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爷,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说,那些刺杀老爷的人中还有两个活着。他们不敢轻易处理,特回来请示老爷。” 梁斌一拍桌子,大吼道: “请示个屁!还不给我杀了!” “慢!”我阻止说道。 梁斌不解的看着我。问道: “老弟,你为何要阻止我呢?” 我回答说道: “这些人都是人证,没有他们地证词,大哥的奏摺怎么能够有说服力呢?” 梁斌也点点头,说道: “那就依老弟你的意思,我们一起去看看那几个混帐王八羔子是谁派来的!” 到门外的时候,我看见了十数个壮硕的丁勇已经候在了外面,这些都是梁斌地亲兵,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比起兵马司中那些兵勇,这些是真正的精锐。 熊熊燃烧着的火把将整个胡同照射的如同白昼,周围的老百姓都将家门死死的关上了,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看热闹的。 看着胡同两边百多名官兵站在那里,可是除了马匹的嘶鸣声和火把燃烧地声音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 我从马车上下来,见到两个身穿黑衣的傢伙正躺在地上,身上还插着机关弩的弩箭,黑色的箭身发出了乌黑地光泽,弩箭很短,只有平常弓箭长度的一半还不到,不过通体都是铸造而成,所以威力绝对足够强。 两个人的伤口都已经不再流血了,看样子是经过处理了,梁斌来到两个人的面前,看到他们身上的弩箭后,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对身边的亲兵说道: “把这两个人给我带回去,好好的看管起来,千万不能让他们给死了!” “是!” 梁斌看着我说道: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老弟你放心!” 我点点头,然后和梁斌一起走到了一边,而梁斌手下的几个丁勇将敌上面几个人的尸体都搬到了一起。 “老弟,这些箭是怎么回事?”梁斌低声问道。 我看了看梁斌手中的弩箭,这可能是刚才梁斌的手下递给他的,我没有注意。 “这是我的弩箭,要不是靠这个,说不定你现在只能看到我的尸体。” 梁斌点点头,因为有了这件事情,他和我说几句后,就离开回去了,看着梁斌离去,我回过头看着吴堂问道: “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吴堂一招手,几个人从黑影中抬出了一具尸体,我瞟了一眼,然后问道: “尸体的身份弄清楚了吗?” 一个下人回答说道: “查清楚了的,这个傢伙是王家的一个护院。” 吴堂接着说道: “可是其它的几个人却都是江湖上的,老爷你为何不把这具尸体也给了梁指挥使呢?” 我回答说道: “就凭这个根本就不可能撼动王家,而且我想梁斌恐怕也不会为了咱们的事情和王家正面冲突的,估计那两个傢伙也都难逃一死。” 我看了看地上的那具尸体,然后说道: “至于这具尸体吗……给我送回到王家,丢在他们的大院中!” 吴堂听到这个,有些兴奋得说道: “小人知道了!”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吴堂,你派人回山庄,就说我今天不回去了。” 早朝一般都是在日出前后,不过万历这个时候,因为隆庆皇帝刚死不久,而小皇帝年纪幼小,所以早朝的时间就推后了一些。 不过皇帝早朝是推后了,可是那些要早朝的臣子们却还要准时到达,所以官员早上起身大概都要在四点多一些起床,沐浴更衣,然后换上朝服,赶到紫禁宫中。 梁斌果然按照自己说的做了,他将昨天的事情都写在了摺子上面禀报了朝廷,结果就是我也被李太后招进了宫中。 “听说昨天竟然有人袭击仇先生,那些人实在是太猖狂了!”李太后有点关心的看着我,不过说到后面的时候她脸上十分的愤怒。 我做出很感动得模样,跪在了地上,说道: “谢谢太后关心,昨天确实有些人想要置小民于死地,不过托皇上和太后的洪福,小人得以逃出生天。” 李太后接着说道: “梁将军已经上了摺子,这件事情咱也有了一些了解,不过没有想到先生你还是一个多情种子。” 我从李太后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淡淡的醋味,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随后我就在心中自嘲道:李太后身份高贵,又怎么会看上我呢?不过情挑李太后,想想就是一件刺激的事情,这个女人太善变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私了 从宫中出来后我就回到了山庄中,这是凤鸾派人带来的话,说我在城里面不安全,让我回山庄去。不过还不等我动身,宫中就有人来宣旨招我进宫。 第498页 来的人是太后身边的邱得用,因为他外甥张大郎的官司,邱得用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只可惜一直到了现在都还没有一个结果。 张居正不想让兇手逍遥法外,可是下边的官员又不愿意得罪邱得用,所以这件案子就一直拖了下来。 “仇先生,太后说了,让先生你得旨后立刻进宫,请吧。”邱得用用公鸡一样的嗓音说道。 我连忙从袖口拿来出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说道: “麻烦公公你亲自跑一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是我请你喝茶的。” 邱得用看了看手中拿张一百两的银票,白胖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微笑,他回答说道: “仇先生你客气了。” 宣暄了几句,和邱得用套了几句近乎,我这才关心的问道: “邱公公,令外甥的事情怎么样了呢?” 听到提到这个,邱得用顿时满脸的愁容,他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仇先生你有所不知,我就这么一个外甥,可是谁知道出了这么一桩子事情,刑部的人说了,这要是按照大明律,我那个外甥的小命就没有了,唉……” 一说到自己还在天牢中的外甥,邱得用就长吁短嘆的,显得苍老了许多。我也做出了伤心的表情配合着邱得用,然后才说道: “其实令外甥的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只可惜的是撞在了张大人的手上,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过我看令外甥恐怕也是受了其他人的挑唆。才闯下了弥天大祸。” 听我说到这个,邱得用精神为之一震,他看着我问道: “方才先生所说到底是何意思,杂家还请先生你指点!” 我望着外面淡淡的说道: “据我所知,这次地事情是高拱余党所为,令外甥只不过是被人利用做了那只被打掉的出头鸟。” 听我说这个,邱得用顿时明白了过来,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高大鬍子。你个老东西。竟然敢把我们家大郎往火坑里推,我和你没完!” 我回头对邱得用说道: “邱公公,请吧,轿子已经备好了,我这就随你进宫去面见太后。” 走了几步后,我回过头看着邱得用问道: “邱公公,说起来你在宫中的日子不短了,朝廷中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少。我想请问你,王家和高拱是什么关系?” 邱得用看着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仇先生为何有此一问?” 我故意作出了惊讶的神色,说道: “难道邱公公你不知道高拱地次女现在就住在王家?我听说以前高拱地部下可是频频和王家接触啊。” 听我说到这个,邱得用的脸色顿时就阴暗了下来,我转过身来,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得意地笑容:王达不要怪我。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做,只可惜这是你自己找的! 我一边走,一边问道: “邱公公,你是太后身边的人,能不能给我透个底儿,太后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我也好有个准备。” 邱得用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咱们作奴才的,哪里能知道主子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不过早上先生你走后,国丈和国舅爷一起求见太后。谈了小半个时辰,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看着邱得用说道: “等会儿见到太后的时候我和太后说说令外甥的事情,说不定能找出一个解决地法子,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是要提醒公公你的。” 邱得用听到我说这个,回答说道: “还请先生你指点。” 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一山不容二虎,公公你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小心有人借这件事情打击公公。令外甥的案子,只要公公你圣眷不减,刑部那些人就不敢断案,不过……” 下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宫中的人都是一些狡猾地老狐狸,我话说到这里,他邱得用应该明白了,当然我的目的是想要借邱得用,对太后身边的事情有所了解,这样一来我就不会再被人打得慌乱无措了。 我的这番话效果很管用,在我请邱得用上轿的时候,他对我说道: “先生,我想起来了,听当天在东暖阁伺候的小太监说,国丈和国舅是为了先生遇刺的事情去的。” 王家,没有想到王家竟然会有这样地神通,竟然能够说动了李高父子到宫中为他们说情,自古走后门走到太后这里,恐怕这是第一桩。 紫禁宫我已经来过了几次,而且我自认为记忆力高于常人,可是我还是无法全部分辨出这一条条高墙中的那条路通往我的目的地。 随着邱得用穿过了一道道的大门,终于来到东暖阁中。邱得用停了下来,转身对我说道: “先生,你在这里稍等,杂家进去通报一下。” “有劳公公了。” 片刻后,一个小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走到了我地面前低声说道: “先生,你没有事情吧?” 早上我来见太后的时候,小皇帝并没有在场,所以我也没有见到客用。现在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抬头看见客用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笑了一下,也回答说道: 第499页 “那些人还伤不了我。” “太后让先生进去呢。” 我点点头,然后跟在客用的身后走到了暖阁中。里面的人不少,除去了万历小皇帝、李太后,李高父子也在其中。 “给先生赐坐。”李太后对一边的宫女说道。 我连忙谢恩说道: “谢太后恩典。” 等我坐好了以后,李太后对身后挥挥手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情了。” “是!”那些宫女太监行礼后都退了下去,整个东暖阁中只有我们四个人。 “太后,不知道这次叫商民来是为了何事?”我开口问道。 李太后看了一眼李高父子,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咱这次叫先生来是为了昨天晚上先生遇刺的事情,具体的还是由国舅和你说吧。” 李高看着李太后赔笑了一下,然后看着我说道: “仇先生,今个儿一大早,王达找到了我府上。说是昨天晚上醉酒后派人去找先生地麻烦。等今个儿早上醒来了,才知道昨天自己闯下了大祸,所以他找到了咱,想要我和咱爹作一个中间人,把这件事情私了了。” 我看了李高一眼,然后冷冷的说道: “国舅爷,找麻烦似乎用不着带着刀去吧,如果不是我幸运。恐怕现在已经见不到国舅爷你了!” 被我这么一抢白,李高顿时哑口无言,这是铁一般的事实,王达派人行兇未遂,如果按照大明律在京师重地行兇应当斩立决,连秋后也不用等了。直接推到东菜市口砍了。 不过接着他却说道: “仇先生,据我所说,那些人最后可都死在了你的手中,没有想到仇先生还有一身的好武艺。” 对李高话中的讽刺,我只是淡淡的说道: “国舅爷这句话错了,小人之手接住了自己设计的机关弩才从险境中脱身。” “机关弩?”万历小皇帝好奇地问道。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那是我设计地一种能够连续发射的短弩,威力和二百石的强弓差不多,有效射程能达到一百五十步。而且能够不间断的连续射出十二支弩箭,是小人为了西北的将士设计的。” 万历小皇帝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 “先生今天留在宫中用膳,给朕好好的讲解一下那个机关弩。” 我连忙说道: “谨遵圣旨。” 李高看了看李太后,然后说道: “王达为了表示对先生的歉意。愿意出五十万两作为先生地压惊银,另外将在彩云楼设宴亲自向先生你赔罪。” 看看李太后微闭的眼睛,我知道李太后也已经对这件事情採取了默许的态度,如果说我再拒绝的话,恐怕会连这个善变的女人也得罪了。 虽然心中有万分的不情愿,可是我却很无奈,我只好铁青地脸回答说道: “事情就按照国舅和太后的意思办!” 李太后听到这个,只是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满脸欢颜的李高父子,然后说道: “皇儿,你就在这里向先生请教问题吧,国丈和国舅都要回去了。” 听到李太后说这个,李高有点意外的说道: “怎么不留我们吃饭了啊?” 李太后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看到这个李太后的老爹连忙一拉李高的胳膊,说道: “既然人家仇先生已经答应了,咱们就回去和王家那边打个招唿,让他们把钱给先生送过去,还有赔罪的事情也定个日子。” 等国丈和国舅都从东暖阁走了出去后,李太后看着我有些歉意的: “让先生你受委屈了。” 我哭笑了一下,然后做出一副忧心忡忡地模样说道: “太后,所谓铲草除根!这次王达拉拢国丈和国舅,恐怕以后小人要更加小心了,我只是怕最终国丈和国舅也会被王家给害了。” 李太后下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我爹爹他虽然喜欢钱,不过还是知道进退的。不过如果王家真的敢在我爹爹身上动什么手脚的话,我第一个饶不过他们!” 我在心中冷冷一笑,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等李太后走了以后,我走到到了书桌前面,在朱翊钧地书桌上面,都是一些毛笔。 我从笔架上面挑选了一支毛笔,这是一支竹雕云龙管笔,笔管雕双龙戏珠纹,不过手法却很特殊,是利用竹子表面的光亮外皮刻出花纹图案,再把无用的外皮剔除,使表皮形成浅浮雕式图案,谓之留青皮或留青。 笔管的中部镌刻阳文隶书“文林便用”四字,顶端镶嵌螺钿口圈,顶下长方格内刻阴文填蓝楷书“万历年制”四字款,看来还是去年新制的笔。 笔头尖部细长、腰部粗壮、状似葫芦的毛笔通常称为葫芦式。之所以选中它,是因为笔架上面的笔中只有它的笔尖最细,而且毛笔当中,我也只用过这种类型的笔,用起来熟悉。 将机关弩的外形大致的在洁白的宣纸上面画了下来后,我解释说道: “前面是一个圆形的套筒,特制的弩箭就装在这其中,这个套筒上面总共有十二个洞,正好能够容纳十二支弩箭。 第500页 整个机关弩的弩身是用坚硬的铁木制作而成,外形比较小,可是绝对的结实。而机关弩的弓架则是用百鍊精钢制作而成,与箭杆在其顶端部位交叉成十字形状。机关弩再后端有一槽口,用来卡夹弓弦,弓架上有一个发箭扳机。” 我用手指指着宣纸上面的图讲解起来,虽然我对小皇帝能不能听的懂抱怀疑的态度,不过我还是认真地讲解着。 “机关弩形体较短,但力量很强,发射初速很快,与普通弓相比,它的穿透力更强,威力更大,而且能够连发,这样就省去了许多的麻烦,特别适合高速冲锋的骑兵……” 因为估计小皇帝也只是听一个热闹,所以我只是挑选着里面最精彩的地方讲解,甚至还把昨天晚上自己如何用机关弩脱险的也都讲给了小皇帝听。 整个机关弩的关键就在弩身上的卷绕机,卷绕机包括一组制作精巧的槓桿和齿轮,用槓桿推动一端装有弯钩的铁齿轴,使嵌齿轮转动,弯钩抓住弓绳并使之绷紧。这种装置既简单又灵便,轻骑兵骑在马上也能使用。 而且经过了我几次的修改后,将按各槓桿安装在了扳机的边上,方便骑兵连续的射击。 第二百二十二章机关弩 小皇帝听完我说的这些后,思索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客用说道:“你去请张大人来,对了还有把谭论也叫来。” 等客用走了以后,小皇帝看着我说道:“朕说要给先生一个职位。可是朝中的那些大臣都说先生是一个商人,而且无功受禄,一群人都反对,这下子有了这个东西我看谁还敢多说什么!” 我微微一笑,然后只是淡淡的说道:“皇上,我对那些虚名并不感兴趣,我也只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希望能帮皇上分忧解难。” 朱翊钧放下了手中的图纸,然后看着我说道:“这些日子来让先生你受委屈了,母后对张居正越来越信任,现在外面有张居正,宫中又有一个冯保,现在我是真的孤家寡人。” 说到这些的时候朱翊钧的脸上有一些落寞,我心中一凛:没有想到这个刚刚十几岁的孩子竟然有这样的心机。 我小心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才说道:“皇上现在年幼,所有的政事都是由内阁和太后一起处理,而太后挨于祖训不得参政,当然会有些依赖张大人了,不过张大人身为外臣和冯保关系密切。这似乎和太祖爷的遗训相悖,有内外勾结之嫌。” 不要看小皇帝只有十二岁,可是要知道他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能诗善画,再加上这些看的磨砺,欠缺的恐怕只是经验了,帝王的权术恐怕早就已经掌握。只可惜的是张居正和李太后两个人的教育方法不当,引发了他的逆反心理。 我又开口问道:“皇上方才所说地谭纶不知道是哪位大人?” 小皇帝在椅子上面盪了一下悬空的腿。然后才说道:“他是先生留给朕的一个臣子。有些本事,不过和先生比起来就要差许多了,只可惜先生始终不肯出来助我。” 我笑了一下,似乎小皇帝对我始终不肯做官之事心有芥蒂。不过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我却忽然间想起来那个谭纶的来歷了。 如果说谭纶,可能会有人不知道。甚至没有听说过。不过说起戚继光来,我想天下很少没有人不知道,谭纶与戚继光共事齐名,有“谭戚”一说。只可惜地是谭纶英年早逝早早的就死了。 如果按照我所知道的话,现在这个谭纶应该已经当上了兵部尚书,难怪小皇帝要让他也来呢。 小皇帝看着我好奇的问道:“难道先生认识这位谭大人?”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我没有见过,不过倒是听说过他地一些事情,很想要认识他。” 听到我说这个,小皇帝却嘆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这个傢伙虽然有本事,可惜的是却投靠了张居正。”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才淡淡的说道:“皇上,天下事无非‘平衡’二字,先如今高拱垮台,张大人独揽大权,难免就会有人阿谀奉承,想要投靠张大人,好牟取一些好处,而在个的将领也难免会讨好他们,以免受到刁难。当初我就曾经劝阻过太后,可惜的是太后不听,现如今这种情况我也无能为力。” “那我该怎么办呢?上次朕醉酒后骑马怒闯冯保家门,回来以后被母后惩罚了一通,而且张先生又十分的严厉,朕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皇上,只要顺其发展,皇上要想独揽大权地话,还要等大典以后,而现在也只有忍!” 小皇帝从凳子上面下来,如同一个小大人似的在地上踱了两步,然后才说道:“这次无论如何先生不能再推辞了,我一定要封先生一个官做!” 我一怔,不知道小皇帝为何一定要让我做官呢,不过我还是说道:“皇上这件事情还是和太后商议一下的为好。” “不用了!我看皇儿说的很好。先生你为朝廷作出了这么多事情,朝廷也应该对先生有些封赏!” 我循声望去,李太后出现在了门帘后面,方才正是她在说话。看到李太后进来,朱翊钧立刻高兴的说道:“母后快来看,先生设计出了一种新型的武器,有了这个,我们在蓟辽的战事很快就能结束了,而且以后我大明朝的将士手中的武器将会比其他人先进数倍!” 第501页 我心中微微一笑,没有想到小皇帝竟然把我刚才对他所说的话全搬到这里来了。 李太后走到桌子前面看了看那张图纸,然后才说道:“我不懂这个,皇儿你还是和张先生他们商量这件事情吧。” “朕已经让客用传旨去请张先生和兵部尚书谭纶了。” 太后坐在了一边,然后看着我说道:“咱听人说先生和王家似乎有仇?” 我淡淡的回答说道:“是否国舅告诉太后的?” 不过李太后没有回答我,而是接着说道:“今天的事情我希望先生你能体谅咱的难处,不要忌恨我。” 我苦笑一下,然后回答说道:“太后身份尊贵,小人只是一介商民,那里敢埋怨太后,不过小人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李太后看了我一眼,然后嘆了一口气后说道:“看来先生你还是对咱有意见了,不知道先生你想要说什么,但说无妨!” 我故意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君子不背人言人长短,不过小人在这里还是要说一句。王家并非善类,当年王家资助高拱重返朝堂。可是高拱倒台后。王家立刻又和张家达上,而如今王家又蓄意接近国丈和国舅,不知道到底是作何打算。” 李太后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回答说道:“王家说到底只是一个商人,不足为惧,先生你有些危言耸听了。” 我心中冷笑,我不怕你不服气。我看了李太后一眼。然后才说道:“据我猜测。王家能和国舅国丈走的如此之近,无非靠的是黄白之物,即使太后不估计朝廷的颜面,难道太后就不怕让国丈这样搞下去会出什么岔子吗?” 李太后地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她看着我说道:“先生,虽然说我的爹爹和兄弟有些不成器。不过我想最起码地规矩他们还是懂得,烦劳先生你费心了,不过咱以为,先生你还是解决好自己的问题吧!” 我心中一凛,李太后方才的话虽然是为了自己的父兄辩解,不过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话中有话,我连忙做出了诚惶诚恐的模样,回答说道:“太后,这也只是小人地一些愚见,当年王达和小人称兄道弟,可是最后还不是在背后给小人来了一刀子,我就怕。。。。。。” “哼!王家要是真的把我的爹爹和兄弟引到火坑中地话,我一定要让他们全家好看!” 我心中不由高兴起来,毕竟是骨肉之情,李太后对她地父兄并不似外面传说的那般冷淡,恐怕是因为李高父子的不争气,才让李太后恨铁不成钢生气吧。不过这么来也好,只要李高父子按照我步骤走,王家就不得不面对震怒中的李太后。 我这才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太后问道:“方才太后所说的,要予在下小心自己地事情,还请太后你明示。” 李太后没有好气的看了我一眼,那幅神态似乎说对自己情人嗔怒的表情,不过很快李太后就恢復了正常,她脸色一沉,然后看着我说道:“在江西的皇庄中有一个大户,他一下子就存入了二百万两的银子,因为这个,江西皇庄的掌柜的还高升了,不知道先生你可知道这件事情?” 既然人家已经知道了,我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了,索性敞开了天窗说亮话,我看着李太后回答说道:“太后是如何知道我在江西的皇庄中还有银子的,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和江西的皇庄有任何的联繫。” 李太后脸上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你似乎还忘了,除了你还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我心中思忖,这件事情只有四个人知道,当时的展柜的和我们兄弟三个,三哥何我留因为去少林寺偷盗,让人留下作了和尚,二哥万达隐居山林,剩下的就只有那个掌柜的了,可是他是如何知道这么多事情的?当时我们都是用的假名。 李太后看我皱眉的模样,脸上带着一些复杂的神色说道:“我实在没有想到先生还有那样坎坷的经歷,难怪会在藏香阁那般对待张先生的独孙。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先生你要往前看,这件事情张先生也和我说过,希望和先生能冰释前嫌,皇上和哀家也希望两位先生能够同心协力的辅佐皇上治理天下,不知道先生以为怎么样呢?” 我没有回答李太后的话,而是反问道:“太后,这么说这件事情张大人也知道了?” 李太后看了我一眼,回答说道:“你那些银子都是变卖了严世蕃家产后得到的银子,这可是犯了朝廷大臣之忌的,不过先生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这件事情除了哀家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我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问道:“太后是如何查知这些的?” 李太后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不是每个人都似先生这般视官职如同草芥的,现在你那个义兄万达也是一州的父母官,比起以前要风光许多。” 初听一这个我还是感觉到心中一痛,虽然说我和万达之间的感情也只限于在牢中的那些时光,可是毕竟也说得上是患难之交,可是没有想到他最终还是把我给出卖了。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太后和在下说这些,不知道是何意思。” 李太后看了一下边上的皇上,笑意盎然的说道:“先生你也知道,现在朝廷最缺的就是钱,既然先生在江西皇庄中那些银子都严氏父子私自留下的东西,先生何不交公呢?” 第502页 我心中冷笑,果然还是为了钱财而来,这个李太后可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不过我和那些朝廷忠实的奴才不同,我对这个朝廷没有那么多的感情。 我将目光投往了朱翊钧,既然说出了合作,现在看到我的利益受损,他要是不表示一下,怎么也说不过去。 小皇帝看到我在看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很配合的说道:“母后,虽然说那些钱财都是严氏父子的,可是就这么让先生交给朝廷。似乎有些不妥,而且先生这一年来对朝廷虽然说不上居功至伟,可是先生的功劳朕也看在心中。不如这样吧,朝廷封先生一个候,给先生一块封地。” 李太后看了看为我说话的小皇帝,对看了看我,思索了一下后才说道:“封候一事恐怕不可能,而封地更是从太祖以来就没有过的事情,满朝文武绝对不会答应的,毕竟先生现在还是在半暗处。” 朱翊钧对李太后否定了自己的主意没有一丝的不快,不过我可不认为这个小皇帝真的是为了我,恐怕他是希望我能代表他和张居正冯保斗一场。我心中不由得哭笑不得:这个臭小子,刚从我这里学过去,就想要利用我来对付张居正。 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我还是不说话的好,不过我的脸上故意的作出了不悦的神情,虽然说那些钱我自己没有多少感情,毕竟不是自己亲手赚来的,可是就让我这样白白的送人,我还是心中不怎么顺畅,所以脸上的表情基本上不用假装。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太监走了进来,说道:“启禀太后,张大人和谭大人在外面求见。” 李太后正容说道:“请张先生和谭大人进来。” “奴才得旨。”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机关弩 张居正和谭纶两个人进来后见过礼后,张居正问道不知道皇上和太后叫微臣二人来为了何事?” 李太后微微一笑,然后说道:“请两位大人来是皇上的意思,不过咱正好有一件事情和张先生你商量。” 张居正连忙施礼说道:“太后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 李太后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仇先生看上了两广海界那里的一个小岛,现在先生愿意用两百万两银子买下来,张先生以为如何?” 张居正和谭纶两个人同时动容,两百万两,这可以比起朝廷一年的收入,谭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而张居正思索了一下,看着我说道:“仇先生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不知道先生所说的是哪个岛?” 我虽然心中有些百味交集,两百万两银子可以买下多少个马交岛,这个李太后可真够黑的,直接将我那两百万没收了,可是我却还不能说不同意。 心中虽然十分的不痛快,可是外表上还是做出了淡淡的笑容,回答说道:“就是被佛郎机人借居的马交岛。” 张居正沉思了一下,可能是感觉那个岛不甚重要,所以才说道:“如此甚好,仇先生为朝廷付出了许多,现在更是捐出了这么多的银子,下官以为太后所说的事情值得考虑,回去后下官就召集内阁的官员商议这件事情,明天早朝再禀报太后。” 李太后点点头,然后对张居正说道:“如此最好了,不过今天叫两位来不是为了这个,而是因为先生有一样东西给两位大人看。” 张居正看着我。微笑着问道:“不知道仇先生又有什么新鲜物事,让老夫和谭大人开开眼界啊?” 小皇帝这个时候回答说道:“先生为我朝在西北的将士设计了一种新式的弩,所以这才请张先生和谭大人过来。 张居正有些意外的看着我说道:“没有想到,予竟然还会设计兵器,老夫倒是要见识一下。” 我伸手做出:“请”的姿势,然后说道:“两大人请到皇上的书桌前面,我已经给皇上画了一张图纸。观图谈器更加通俗易懂。” 明朝地时候,中央设督造司,又分军器局和兵仗局,军器局主管刀矢,兵仗局主理枪炮。各省高督造司、卫所也遍设杂造局,专管所在卫所的兵器修造。 谭纶在就任兵部尚书以前就曾经在督造局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对兵器的制造和研发有所了解。 他看着我画出的图纸,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然后说道:“这个图纸我在督造局的时候见过类似的,只是上面有许多东西都十分的稀奇,这让下官有些不明白。比如说弩身上这个圆筒是何物呢?” 谭纶指着图纸上,安装在机关弩身上的瞄准镜问道。 而张居正也用期待地目光看着我。李太后这个时候却坐在一边捻动着手中的佛珠,嘴唇微启,似乎是在诵经。 我指着图纸说道:“这个机关弩,我称为机关弩,方才谭大人所说的是安装在弩身上的用来瞄准的瞄准镜,里面是用上好的玻璃制成的特殊镜片。藉助这个瞄准镜,拿着这个机关弩的将士可以看清楚百步之外树上地蚂蚁,这也是机关弩除了连续发射以外的另一个功能,那就是狙击!” “狙击?”张居正有点茫然的问道。 我肯定的点点头,这个机关弩还是我为了报仇而特意制作的,想要藉助这个将张鲲射杀。可是后来随着心境的变换,我最终还是放弃了简单的手段,选择了现在这条路。 第503页 机关弩的根本思想就是后世的半自动狙击步枪,能够连发。而且拥有超远距离的射程和精准的性能。 不过因为制作工艺的限制,这个机关弩并不能做到真正的半自动,充其量只是一个连发弩和一个狙击弩的综合体,在扳机上有两个突出。 当弩弦放在前一个上面的时候,因为弩身弯曲较小。张力也小,便于弩手上弦连续发射,而当弩弦挂在了后一上面地时候,这个机关弩就是一个短程达到了二百多米的狙击弩。 如果由经过训练的人来使用,二百米之内命中率达到十之七八,要知道是用普通的弓箭百步穿杨已经是十分厉害,可是机关弩藉助着强劲的弩身,和精确地瞄准镜能够射二百米。 “大人,这个机关弩的最大有效射程在两百步以内,如果说西北的将士都用这个机关弩,当鞑靼来犯的时候,我们的将士可以杀敌于百步之外,他们根本就攻不到我们的身边。” 当我告诉张居正和谭纶这个机关弩连发的时候能够达到百步,狙击能达到一百五十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尽是怀疑的神色。 我和张居正谭纶三个在短时间内拿出了一个大致的意见,然后经过李太后和万历小皇帝的同意后,定在了明日在禁军的校场实践一下机关弩。 借着摇摆否定的灯光,我将机关弩擦拭干净上好了油,我看着手中的机关弩在灯光下显得深沉孳生凝重,古铜色的弩身呈流线型,如同是一个枪托,黑色的瞄准镜筒是用竹管制成的,而且经过了特殊的处理,丝毫不用害怕变形。 我举起了手中的机关弩,用力的扳动着弩身上的一个扳手,虽然说经过了槓桿机构的,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机关弩那强劲的张力。 弩弦挂在了狙击所用的扳机扣上面,我将瞄准镜凑到了眼前,我将机关弩对准了堂屋中地蜡烛,视野中有一个黑色的十字准星。透过瞄准镜看那个蜡烛,感觉那纤细的灯芯现在看起来有手指那么粗。 调整了一下仰角,然后一扣扳机,手中的机关弩微微一抖,一声轻快的弦颤声,房间中顿时黑了不少。 我放下手中的机关弩,然后走到了堂屋察看结果。方才还在燃烧的蜡烛。现在已经没有了灯芯,可是仍然屹立在那里,丝毫没有被弩箭带倒地趋势。 我不由得点点头,对自己的成绩甚满意,虽然这个距离太近了,可是对我来说,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中射中自己想要射中的目标,我的安全又是提高了,这么近的距离就是绝世高手恐怕也躲不过疾速射出的弩箭。 房门忽然间被打开,吴堂一脸紧张的走了进来,看到我在堂屋中站着,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色,不过他还是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才问道:“老爷。我刚才听到房间中有动静,你没有事情吧。” 我摇摇头,回答说道:“没事,我刚才是试试准头,明天就要去校场了,还是练习一下地好。” 听到我说这个,吴堂就没有再问下去,不过我却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问道:“藏香阁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吴堂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回答说道:“传回来的消息说,那个谢蝶仙也正筹备着说要去参加在应天举办的花魁大会,而吴小姐则是被冯保的人叫去了,在冯保的府上待了有半个时辰,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异状。” 我沉吟了一下,冯保派人去找吴月娘多半是为了我和张鲲之间地冲突,不论谢蝶仙的举动无论是真是假,这个却是给了我一个启发。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先下去睡觉吧,我还有些事。” 到了书房中,展开宣纸,将自己初步形成的想法都写在了纸上,现在离花魁大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抓紧时间的话还来得及。 我的想法就是举办花魁大会,实行报名制,然后给夺冠者奖励,奖励分两种一种就是实质的奖励,一个就是生命上的。想像一下,如果有哪个楼中的姑娘在大会上冕夺魁了,那还不一下子火了? 不过我看中地却是其中的商业利润,虽然看起来不干起眼,不过若是能够举办成功的话,每年一次,这中间可是有不少的油水。 次日一大清早我就起来了,在山庄的时候虽然不能说是夜夜声萧,不过却是也很少自己一个人睡觉,乍一来,勐然还有些不习惯。 在院子中打了一套太极拳,又吃完早饭,我看了看怀表,这个时候刚好八点钟,估摸了一下时辰,小皇帝这个时候应该早朝结束了,张居正和谭纶两个人回到家中修正一下,我现在这个时候出发正合适。 让吴堂套上了马车,我和吴堂就出了家门。 禁军地校场位于京城的西北角,和我纱帽胡同隔着一个紫禁城,我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即使是那天夜里面对数个杀手我也没有丝毫的紧张,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自己竟然有些心慌。 我缓缓地唿吸,努力想要平息着自己紧张的心情,马车忽然一顿,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吴堂的声音:“老爷,校场到了。” 掀开了车帘,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高高的栅栏围墙,早已经有官员在那里候着了,看到我下车,连忙走上来媚笑着说道:“不知道这位公子可是仇先生?” 我点点头,说道:“正是在下,不知道两位大人来了吗?” 第504页 那个官员连忙笑着说道:“两位大人还没有过来,不过已经派人过来打过招唿了,先生你里面请。” 穿过了那道门洞,我感觉到自己的眼前豁然开朗,没有想到京师还有如此的地方,整个校场十分的开阔,最中间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土台子,看来是平素间比武的擂台,而在不远处则竖着一排排的箭靶。 在左手边的角落中正有一队丁勇在那里训练,喝斥声和唿喊声混成一片,可是却十分的有规律,让人听到后感觉到自己热血沸腾。 跟着那个官员走到了一边的一个阴凉处,那里已经摆上了几套桌凳。那里距离箭靶约摸有一百五六十米的模样,看来今天就是这里测试机关弩的性能了。我对的吴堂说道:“吴堂,把弩给我。” 吴堂从背后将提在手中的机关弩递给了我,然后又把装有弩箭的盒子递给了我。 从盒子中间将那些弩箭拿了出来,这些弩箭还不到普通箭支的一头长短,不过整个箭头都是用特制的精钢制成,十分的坚硬,就是精心打造的锁甲也能穿透,薄薄的铁片根本就挡不住锋利的箭头。 弩箭的箭头也还是普通的翼状箭头,而是三棱箭头,这是我按照后世子弹头的模样让工匠精心制作的。 三棱箭头呈流线型,这样能够保证弩箭按照预定的轨迹在空中飞行,减少风的影响,而且因为三棱形箭头有三个锋利的刃部,所以接触到对方的铠甲时能产生更多的撕裂效果。 坐下来闲来无事,我就坐在那里喝茶看着远处那些人在那里训练。 这个时候一个面长络腮鬍子,身着盔甲将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看到他过来,那个在一边陪着我的官员脸色顿时变了,他连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说道:“蒋千户,训练完了。” 谁知道那个蒋千户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个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啊,什么地方不好去,槐树胡同,不比这里好,他倒是闲得没事儿,可是还要老子给你们站岗。” 听到蒋千户说这个,吴堂脸色一变就要上去说话,我一把拉住了他,然后就装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今天我是来这里演示自己的机关弩的,不是为了争口角而来。 那个陪同的官员连忙说道:“蒋千户,这位就是仇先生。” 蒋千户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鄙视的看着我,说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净搞娘们用的东西的仇老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校场比试 “嗖!”一声轻响,一支弩箭贴着蒋千户的耳根飞过,然后穿过了百多米的距离最后钉在了擂台边上的木桩上,嗡嗡作响。 我将手中的机关弩放下,然后说道: “你要是再敢出言不逊的话,下次取你狗命!” 蒋千户回头看看背后远处还在颤抖着的弩箭,忽然间转过头,目光兇狠狠地看着我说道: “不要以为你得到太后和皇上的重视就了不起了,你他妈的还是一个商人,竟然敢用弩箭袭击我,今天我就要教训你一下,让你知道天有多大!” 看到这边出了状况,原本在一边训练的将领都过来了,有几十个官兵看来是蒋千户的心腹,看到这里有事情,一个个都怒气沖沖的跑了过来。 早就有过类似经验的我在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了,几支弩箭飞出去堪堪的插在了几个人的脚下。 刚才那个官员一脸的焦急,他看看我又看了看那个蒋千户,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对这些人我没有丝毫客气,只是不知道这个蒋千户是何人找来与我晦气的,看到我竟然还敢动手,那个蒋千户恶向胆边生,竟然将腰刀抽了出来准备扑将上来。 不过我丝毫不担心这个,虽然说蒋千户看起来身形彪悍,而且有一种军人特有的杀伐之气,不过我身边的吴堂也丝毫不差,他也是久经杀场的高手。 我和蒋千户对峙着,形势千钧一髮,就在这个时候张居正的声音传来了: “住手!你们都在做什么!” 我心中一松,不过却没有丝毫的异样,这个时候张居正也该出场了。我将手中的机关弩放下,冷冷地看着正在走过来的张居正。 不过我却看见了张居正前面还跟着不少的人,心中大疑。仔细一看那些人都是小皇帝身边的近卫,再往后面一看,我果然发现了小皇帝也在其中,不过他这个时候正一脸所思地看着蒋千户。 不过看小皇帝是便衣打扮,我知道这个小皇帝准又是微服出巡来了,自然不会傻乎乎的上前说破。 等张居正来了以后,我上前行礼,然后淡淡地说道: “见过两位大人,见过黄公子。” 见到我这么称唿自己,朱翊钧十分的高兴,他看了看蒋千户还有身后那些人,然后回头似乎很无邪地问道: “张先生,这些是在做什么啊?” 张居正脸色有些铁青地看着那个蒋千户,不过口上却还是回答说道: “这些都是五城兵马司京卫的丁勇。他们恐怕是在训练吧。” 听到这个我只是冷冷的一笑,却并没有说些什么,虽然说有些憋气,可是既然是兵马司的人,那么很简单。这个蒋千户是为了张鲲来找我的麻烦来了。 不过既然张居正有意要包庇这个傢伙,我也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情和张居正现在就搞僵关系,所以沉默是我最好的法子。 第505页 不过朱翊钧却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看了看蒋千户,然后问道: “难道说我大明朝的将领就都是这样的德行吗?” “你!”那个蒋千户不知道死活的冲着小皇帝瞪眼,刚要骂出口。不过我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手边的机关弩抓起,然后抵在了他的脑门上,我冷笑着说道: “你要是敢对黄公子无礼,我就干掉你!” 蒋千户沖我怒目而视,不过我可不在乎这个,我心中在考虑是不是借这个机会将这个蒋千户杀死,也算是给张家一个警告,他张居正却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不过张居正显然不想给我这个机会,还不等我做出决定,张居正已经回过神来,他开口说道: “子坚,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蒋千户有错,自会有军法处置。” 我看了看小皇帝,然后才将手中的机关弩放下,然后说道: “这个傢伙实在无礼,三番五次的对我无礼,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我相信张大人你一定会秉公处理。” 我将话说到这里,已经堵死了张居正,他必须对这个所谓的蒋千户做出惩罚,因为在场的不仅仅是他和谭纶,还有当今的天子——朱翊钧,更何况这个蒋千户还要对皇上无礼呢。 不过张居正听完我的话后,思索了一下才说道: “这件事情我一定和朝中的将领商议一下,如此的行径一定要做出整顿!” 我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如此甚好,那将是我大明之福。” 这个时候谭纶说话了, “看先生手中的武器,莫非就是先生所说的机关弩?” 借着这个台阶,我也将话题岔开,回答说道: “不错!这正是机关弩,是我在秦弩的基础上做出来的。” “可否让本官看看?” 我点点头,然后将机关弩上面一个铜制的小扣钮按在了弩弦上面,这么一来就防止了有人不慎触动扳机而发生意外。 从我的手中接过了机关弩,谭纶学着我方才的样子举了起来,然后按照我所说过的将眼睛靠近了瞄准镜。 谭纶的表情很精彩,当他通过了瞄准镜看到了远处的景象的时候,他不由得感嘆道: “真是神奇,没有想到远在百步之外的东西,通过了这个小东西却如同是近在咫尺。这个淡红色的交叉线就是先生所说的准星?”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大人所说的不错,那个淡红色的十字叉就是这个机关弩的准星,整个机关弩的制造中也就是那里制作起来最费时间,花费最多。” 谭纶有些爱不释手的将机关弩还给了我,然后才对张居正和身边的小皇帝说道: “这个机关弩并不是太重,而且那个瞄准镜似乎能将远处的景物都拉近,实在是太神奇了。” 张居正这个时候也十分好奇地问道: “真有这么神奇?” “大人你可以亲自试一试。”我将手中的机关弩递给了张居正。 张居正接过了机关弩,按照方才谭纶的姿势也将眼睛凑到了瞄准镜前,然后由衷地发出了感嘆: “真是太神奇了,这简直就是夺天地之造化,如果有了这个,我大明的将士在沙场上面将威震四海,让那些蛮夷们都归顺我大明天朝。” 我看着张居正爱不释手的摸索着机关弩,又看了看一边的那个蒋千户。心中忽然间有了一个主意,于是我上前说道: “这个机关弩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论是什么人,只要能熟悉他的操作,就能够使用,而且经过简单的训练以后就能基本上准确的命中目标。” 张居正听到我说这个,脸上更是一副吃惊的样子。他举了举手中的机关弩,问道: “要是真按照子坚所说,那老夫岂不是也能够用这个机关弩来杀敌?” 我走上前从张居正的手中接过了机关弩,将上面的保险打开,然后递给了张居正。说道: “张大人可试一试。” 张居正接过了机关弩,然后摆好姿势,瞄准了远处的箭靶。张居正的姿势我实在是不敢恭维,幸好这个机关弩不同后世的枪,并没有很大的后座力。 张居正终于瞄准好了。用力的扣动了扳机,不过他没有再扳动那个卷扬机的扳手,所以弩弦没有随后就上弦,而是不停的轻微颤动。 射出去的弩箭在空中划破了一道微曲的弧线飞向了远处的箭靶。这就是机关弩的好处,因为我在上面加上了一些自制的小弹簧,所以机关弩发射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处在身边的话很难听到,这比传统长弓更加适合暗杀之类的行动。 虽然说张居正是一个文官,不过对骑射之艺还有所知道,毕竟这是孔圣人传下来的六艺中的东西。看他射箭的时候机关弩微微的上扬,还算是知道一些,不过他可不知道那些准星的作用。 很快就有人将那个箭靶搬了过来,弩箭堪堪的射在了箭靶的中部,如果说这个箭靶是一个人的话,那么张居正这一箭就会射在他的小腹,如果凑巧的话正好给他作了阉割手术。 张居正看着自己的成绩十分的高兴,然后那个取箭靶的小兵,这个时候说道: 第506页 “距离箭靶一百二十一步。” 众人都停下了笑声,这可是一个神射手用五百石的强弓才能完成的成绩啊。 张居正看着站在一边脸色不停变幻的蒋千户,问道: “蒋千户,我听说你也是一个神射手,不知道能否达到这个成绩呢?” 蒋千户看了看张居正,似乎是在心中捉摸了一下张居正说这话的用意,然后才回答说道: “末将愿意一试。” 蒋千户虽然为人骄横,不过看他那魁梧的体型还有那张巨大的铁胎背弓,我就知道这个傢伙有些本领。 站在了张居正方才所站的地方,蒋千户勐的一个箭步拉开身姿,然后将手中的箭架在了弓上面,然后将那张少说也有五百石的强弓拉的圆如满月,瞄准了一下后,他松开了右手,细长的箭支顿时就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也落在了箭靶上。 我将从张居正手中接过的机关弩举了起来,藉助上面的瞄准器再加上我过人的视力,我看到这个蒋千户的长箭准确的插在了草人表示心脏的红心处。 当箭靶搬来的时候,就连小皇帝也不由得鼓起掌来,那个蒋千户一脸得意的神情,看着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挑衅的神情。 我微微一笑,将机关弩的前端放在了脚下,右脚踏上,然后用力的将机关弩的弩弦拉到了狙击时候用的扣机上面。 “仇先生,你在做什么呢?”小皇帝看到我这样,不由好奇的问道。 我已经决定要让这些兵油子看看自己的利害,否则的话他们虽然不会对我有什么怎的威胁,不过总是这样却很麻烦,还不如来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我将弩弦挂上了以后,才回答说道: “方才在下已经说过,这个机关弩最大的特点就是狙击!连这位千户大人能用长弓做到的程度怎么能称得上好呢。” 我回给了那个千户一个鄙视的目光,然后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一个铜钱,这是为了今天的演示我特意准备的。走到了箭靶的前面,将那枚铜钱放在了箭靶上面相当于人喉咙的高度,用两边的草固定好。 身后的吴堂将我带来的木质支架安装好,这个木质支架是专门为了这个机关弩狙击的时候用的,因为无论人的手再稳总有颤抖的时候,可是在射击的过程中,往往是一个小小的颤抖就会谬之千里,所以还是用这个木质的支架稳定后的效果好。 我对站在一边等着命令的军士说道: “步码两百。” “两百?!”那个小兵吃惊的喊了出来。 也难怪这个小兵吃惊,两百步已经是很少见的了,当然歷史上也有一些出名的神射手达到了更远,不过对大明的这些将领来说,二百米简直就是一个很难逾越的关卡,当然这中间和明朝兵力普遍下降有关。 当年朱元璋为了自己的江山稳定,把曾经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将领都杀戮干净,也正是因为这个,当年燕王作乱的时候,朝廷中竟然出现了无可用之将的尴尬局面。 自从嘉靖年间以来,朝廷军队的实力逐年下降,除了边疆那些戍边的将士外,内地的这些丁勇战斗力都十分的弱,当然京师因为是天子脚下,所以军队的战斗力还算不错的,南北两个大营中的兵士都还保持着日常的训练,虽然说有些敷衍,不过总是聊有胜无吗。 我点点头,对那个小兵说道: “对,两百。” 那个小兵还待要说些什么,可是那个蒋千户却说道: “按照他所说的做。”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打赌 张居正这个时候也说道: “子坚,二百步确实有些太远了,反正只是演示机关弩的性能没有必要太远。” 还不等我说些什么,那个将千户有点阴不阴阳不阳地说道: “是啊,二百步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射到的,虽然这位仇先生拿着一个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射靶可不是靠东西古怪就能射得到的。” 听到将千户说这个,张居正和谭纶两个人的眉头同时一皱,不过小皇帝却是一脸的不高兴。 我心中冷笑,这个将千户一定是张居正儿子的部下,否则也不会这么的肆无忌惮,这也算是作茧自缚吧。 张居正的两个儿子在外面借着自己老爹是当朝的内阁首辅,大肆的笼络部下,而那些人也都狐假虎威,没有想到到了张居正的面前还是这样的猖狂。 不过面对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要是不利用一下的话,那我就是一个彻透彻脑的笨蛋了,我阴沉着脸,看着那个蒋千户冷冷地问道: “你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蒋千户似乎已经忘记了在场的还有自己靠山的老爹,他看着我的目光中尽是鄙视,然后才回答说道: “不要以为拿着那个古怪的东西就能成为神射手,还狙击,如果真是你所说的那样,随便个人拿着那个东西就能成为神射手的话。我们在这里还训练个屁,我呸!” “蒋千户!注意仪态!”张居正黑者脸打断了那个蒋千户的话语,然后看着我微笑着说道,“蒋将军的话,子坚不必放在心上,他是一个武人,说话难免有些不妥。” 我看着张居正一眼。然后才说道: 第507页 “张大人,这两日来,在下已经受到了两次无故的骚扰,而且每次都是京卫军将领,难道说我大明朝天子脚下的官兵就都是这副德性吗?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两次的人都是张大人公子的部下,不过我想张大人办事素来都是秉公执法,这次一定也会秉公处理!” 鬼都看出来。张居正想要袒护这个蒋千户,不过我可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被我的言语这么一挤兑,张居正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化,反而是一脸认真的点点头,说道: “这个本官自然知道,不过子坚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对张居正的试探。我直接看着将千户说道: “我本来不愿意将事情搞大,只可惜的是有人似乎不想要我舒坦,三番五次的派人来找我的麻烦,现在竟然还敢侮辱我耗尽了半生经歷研究出来的东西,是可忍孰不可忍!姓蒋的。你可敢和我打一个赌!” “笑话,我蒋军藤自从生下来还没有什么不敢的!” “好!”我有点怒极而笑的点点头,然后冷冷的地说道: “既然你看不起我的机关弩,那我就和你比射箭,一次十支箭。如果两个人中靶的数目相同,那么箭靶后撤二十步,你可敢?” 蒋军藤听到我说这个,有些迟疑。他这个时候才将目光投往了张居正,不过张居正却早就被我的话给堵死在那里了,而且我想张居正对这种桀骜的下属也很反感。 看到自己没有丝毫所获,蒋军藤扬了扬手中的铁胎弓,回答说道: “好!就依你所说,不知道你要赌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蒋军藤,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的——项——上——人——头!!” “啊!” “先生!” 张居正还有谭纶以及小皇帝朱翊钧都惊唿出来,张居正连忙说道: “子坚万万不可冲动,你和蒋千户都是朝廷的栋樑之材,现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两位为何如此地大动干戈,伤了和气呢。不如老夫做个见证,无论输赢,蒋将军都要向子坚你赔礼道歉,二位看如何?” 蒋军藤没有做出什么表示,毕竟说起来张居正是他的背后的主子,不过我却丝毫不吃这套,我看着张居正说道: “张大人,事关在下的名誉,我绝对不会妥协!” 张居正眉头一皱,嘆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心中冷笑:恐怕这个老匹夫早就对我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而这件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呢,不过用一个下属的命来换我的命,说不定张居正还真会做得出来。 这个时候小皇帝说道: “先生身份特殊,朝廷不可一日无先生,而且今日前来是为了试验机关弩的性能,打赌未尝不可,不过赌人头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皇帝就是皇帝,虽然年纪小,可是在几个大人的注目下,却还是十分从容而且条理的说出了这番话来,让我不由得佩服。 既然小皇帝说出了这番话来,我自然要藉机下台了,我看了一眼蒋军藤,然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和这个蒋千户赌三件事情,谁输了就要答应赢的人的三件事情。” “好!我答应你!”蒋军藤很干脆的答应道。 那个负责箭靶的丁勇将箭靶插在了二百步以外的地方,然后又有人在张居正小皇帝还有谭纶三个人的注视下画出了一条界线。 我和蒋军藤两个人都分别站在了界线的后面,张居正几个人则陪着小皇帝走回到一边的桌椅旁边。 蒋军藤看了看远处的张居正。然后低声说道: “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军爷我在整个兵马司中从无敌手。” 我扭头过去,却看见蒋军藤望着我的目光中充满着一种阴谋得逞的申请。我微微一笑,淡淡的回答说道: “鹿死谁手,最后自有定论,笑到最后的人往往笑得最甜。” 将机关弩的支架调整好。我从自己的兜中掏出了一个丝带挂在了一边的一个杆子上面,对一边蒋军藤射来的鄙视的目光丝毫不在意,这个丝带是用来测试风向和风力的,狙击除了距离外,就是风向和风速的影响了,只有将这些都考虑进去才能够保证将一百多米远的铜钱射中。 我把支架安装好以后,才把机关弩放到了上面,将支架上面一个细小的铜质扣环挂在了机关弩的卷扬机上面。这个铜质扣环是和支架上面一个简单的槓桿机构连接的,一个很简单的脚踏板放在了我的脚下面,我只要双手抓住支架,然后用力踏下这个踏板,这个踏板就会推动一个木桿转动,木桿的另一端是一些琐碎的传力机构。靠近这一端的有一个特制的圆轴将木桿固定在了支架上。 因为我用力的时候是向下踩,所以只要支架足够结实,丝毫不用担心其他的问题。 然而有了这些东西后最大的问题就是,机关弩失去了小巧灵动的特点,不过现在是在比赛,谁还管这个呢。 我看着彩带飘飞的方向和角度,在心中测算出了风的参数:西北风,二级,调整角度五度。 第508页 我将眼睛凑到了瞄准镜前面,然后小心的调整着。耳边忽然间响起了弓弦特殊的颤动声。 我没有分神,现在我进入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也许是一种心理作用,也许是通过了瞄准镜的关系。我看到了在百米以外的铜钱竟然变得如同月饼一般大小。 调整了一下唿吸,我缓慢却又稳定地扣动了扳机,机关弩也发出了和迷你的弩身所不对称的响动。 我透过瞄准镜的视野中闪过了一道黑色的轨迹,再看的时候我也为结果感到惊讶:短小的弩箭竟然恰恰从铜钱的方孔中穿过。 负责校靶的传令兵跑了过来,手里面是两个箭靶,结果很明显,虽然蒋军藤也射中了铜钱,可惜的是他所用的翼尾箭簇,只是在铜钱上面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如果单从破坏力上面来看,胜负已分,虽然说我应用了更加科学的三棱箭头,有些偷巧的成分在其中,可是如果是用那种翼状箭头的话,很可能因为空中风力的影响而达不到这种效果。 扶住了支架,我的右脚踏在了踏板上面,然后很快的用力一踏,下一刻弩弦已经挂在了扳机扣上面。 转动了一下弩身前面的箭筒,然后随手一带,一支弩箭已经就位。我看着那个传令兵淡淡地说道: “二百五十步,在眼睛和喉咙的地方各放一个铜钱。” 将机关弩的参数调整好了以后,这次我没有等蒋军藤先动手,而是首先将弩箭射向了箭靶喉咙处的铜钱,然后没有丝毫的停留,脚下一用力,转动着箭筒回手一带,没有多余的动作,又一支弩箭飞了出去,随后第三支也已经在准备中。 从瞄准镜中看到三只弩箭分别准确的命中了目标,我感到很高兴,即使练习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好的成绩,没有想到今日我竟然如有神助的大发神威。 转过头看蒋军藤,他还在瞄准呢,右手一松,第三支箭堪堪的射在了喉咙处的铜钱上面。 浑然不顾张居正和谭纶两个人惊异的目光,我对拿着箭靶的传令兵说道: “三百步!心脏、喉咙,眉心,眼睛全部放上铜钱。” 我转身的时候却看见蒋军藤迅速放下的手,心中冷冷一笑,累了吧?这可不是一两次的射箭,因为要求的精度极高,所以弓箭手要求长时间的瞄准,这对持弓者的臂力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我也怕这个蒋军藤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这次我绝对不能输,而且对这个蒋军藤我实在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这点小计策还是必要的。 高强度高频率的保持那种强力收缩的状态,肌肉会发生自我保护机制:痉挛! 越是这个时候,弩的优势越明显,除了它卓越的射程外,因为瞄准镜的配置使得弩的准确度也大大地提高了,更主要的是因为弩在瞄准的时候不会因为肌肉的劳累而出现丝毫的误差,这个才是战争中最重要的。 五支箭全都射了出去,只可惜的是却只有四支箭准确的命中了目标,我感到一阵的紧张,如果说蒋军藤能够全部射中的话,我就会输! 看着蒋军藤拉弓、射箭,我在心中不停的祈祷,同时看着蒋军藤手中的弓箭诅咒道:不要中,不要中! 可是老天似乎在和我开玩笑,蒋军藤似乎没有一丝的倦态,四支箭都很准确的命中了,只剩下喉咙的那枚铜钱了。 喉咙对弓箭手来说是一个很难选择的目标,因为目标十分的小,而且周围没有其他可以连带的目标,比如说射心脏,即使射不中,大多也能射在人的身体上面,从而造成一定的伤害,可是喉咙和脑袋不同,二百五十步的距离让人的脑袋在弓箭手的眼睛中比起一个麻雀来并大不上多少。 蒋军藤从背后的箭壶中抽出了一支长箭,然后他看着我笑着说道: “仇先生,多谢你成全了啊,不过你放心,我也不贪心,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藏香阁了,还有就是把你酿香居所有超过三十年的葡萄酒都给我,如此而已。” 我冷冷的回答说道: “还没有到最后呢,难道蒋千户你就这么有信心将最后这支箭射中吗?” 蒋军藤傲慢的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虽然你制作的东西很不错,只可惜的是必我来还要差一点,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本领。” 说完这些后,蒋军藤一声大吼: “嗨!” 只见他将手中的铁胎弓拉的圆如满月,可是就在蒋军藤要将手中的箭射出去的时候,他手中的箭却忽然间掉了下来,然后蒋军藤手中的长弓掉落在了地上,而蒋军藤则捧着自己的胳膊,额头上满是冷汗。 第二百二十六章 布衣候(上) 我不由得乐了:小样儿,看你还张狂不,抽筋了吧。望了望斜插在地上的箭支,我看着那个验靶的传令兵,高声说道: “这个算吗?” “算!”小皇帝却回答说道,“离弦之箭就是已经射出了,现在蒋千户的箭既然离弦了,就应该是射出了。” 既然皇帝已经发话了,张居正和谭纶自然也只好同意。 等箭靶拿过来的时候,我才看到自己的最后一箭并不是太差,致使偏差了一点点,不过最终箭还是射到了箭靶上面离目标铜钱四指远的地方。 不过很可惜的是按照设定的规则,我这箭也算是脱靶,又和蒋军藤打平了,不过现在胜负却已经分出来了,蒋军藤的模样很明显的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下面只要我能够射中一箭,最终的胜利就会纳入我的囊中,不过不知道张居正是忘了,还是有其他原因,张居正只是在那里看着,然后宣布我们两个人这局打平了。 第509页 我表面上很谦虚点点头,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机关弩前面,可是心中却在暗骂张居正,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宣布我的胜利,难道一个胳膊抽筋的弓箭手还能创造奇蹟吗? 虽然现在才刚刚初春,可是此刻蒋军藤的脸上却是大汗淋漓,我不由得为他感到可悲,和弩比赛狙击,简直是自寻死路,就算从小生长在马背上面的匈奴人最后还不是被秦弩给赶到了燕山以北。 超远的距离,再加上不用一直保持着拉弓的姿势,使得使用弩的秦军能够无限制的重复发射,将匈奴人射杀在了弓箭的射程之外。 一百多米的距离,蒋军藤能够有着不逊于机关弩的准度,可见他确实有些本领,可惜的是平日的训练似乎已经荒废了,才射出了这么几箭胳膊竟然就抽筋了。 虽然心中如此想。不过我的口中却丝毫不放过这个机会,我对着还在发愣的传令兵说道: “三百五十步!” 丝毫不理会在一边痛不欲生的蒋军藤,我很冷静的将五支箭都射了出去,这次机关弩很争气的将五支箭都准确而有力道的插在了目标上面,虽然因为距离过远,没有了那种穿透的功效,可是三棱箭头却仍然有多半个插到了铜钱的方孔中。 我看着一边的蒋军藤,冷冷地说道: “我已经全部射完了,认输吧!” 可是谁知道蒋军藤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站在了界线前面,让我愕然的是这次他竟然是用右手持弓,左手引开了弓弦,长箭如同流星一般划破了长空,然后准确的命中箭靶上面的铜钱。 只可惜的是人不同机器。右臂的肌肉已经发生抽筋的蒋军藤能射出方才的一箭已经是极限了,这从他失手落在地上的弓就能够看得出来。 蒋军藤的目光中一片呆滞,恐怕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堂堂的京卫千户竟然会输在我的手中,一边观看的将领和士兵也都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三百五十步的距离。这已经接近普通弓箭射程的两倍了,也就是说在战场上面用机关弩的人可以随意的射杀对手,可是对手的射出的箭支根本就到不了自己的面前。 回到了张居正的身边,小皇帝一脸激动地看着我,谭纶满脸激动的看着我说道: “如果有了这个机关弩。我西北的将领就再也不用害怕鞑靼的骑兵了!” 而张居正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异的神色,我心中暗自得意了一把,我也下定了一个主意,要给几个人再来一个大大的意外。 机关弩的狙击距离我根据平时的估算是五百步。折合三百米,而且根据平时在家中的试验数据来看,如若是由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高手来操控的话,五百步之内的命中率能够达到百分之五十多,这个数据是极其惊人的。 这个年代的攻城战,敌军列阵一般都在五百步以内,试想一下,当敌人刚刚列好阵,打算叫战的时候,忽然间几只弩箭将领兵的最高将领给射死了。群龙无首,城内的军士藉机杀出来,战况将会是一个多么大的转变啊,我不由得畅想着战斗的情景。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不由自主得出现了一丝笑容,不过很快我就被人将我从这种意淫之中唤醒了: “子坚,为何发笑?” 我看到张居正正在看着我,我连忙收敛了一下,回答说道: “方才我想到了大明的将士打破鞑靼的情景。” 张居正没有再说些什么,我却回过头对这候在一边的传令兵说道: “去把箭靶放到五百步的地方。” “五百步!?”谭纶用一种“你是疯子”的目光看着我。 而张居正也惊讶地看着我,劝说道: “子坚,就凭现在的距离,放眼天下已经没有敌手了,现在这里有这么多的将领,就不用再演示了吧?” 既然张居正是用商量的口气来说的,也就是说我能够拒绝,所以我很干脆的拒绝了他,然后再次站在了界线的后面。 几声清脆的弩弦响动后,整个校场上面出现了一阵抽冷气的声音,接着就爆炸出了一阵轰动的议论声。 不要说在场的那些人,就是平时总跟在我身后联繫的吴堂也是一脸的惊讶,五百步的距离,五支弓箭全部命中了目标,这只能用神乎其技来形容了。 我也有些难以置信,平时在练习的时候我也只试过四百步的距离。而且命中率也只是五五之数,可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在这里却打破了我自己的纪录,如果说让我再来一次的话,我对自己能否命中两支都感到心中没底,更何况是五支全中呢。 当传令兵将箭靶抬到了张居正几个人的面前的时候,那个已经经过简单医治的蒋军藤一脸铁青地站在那里,却并没有说什么。 我将手中的机关弩递给了小皇帝。然后对张居正说道: “为了配合这些机关弩作战,我还有一些不成熟的作战思想,想要和两位大人商议一下。” 张居正点点头,说道: “虽然说本官是一个文职,不过还好我们是在校场,这里有不少的优秀将官。” 我对张居正和小皇帝说道: “请随我来。” 来到了桌子附近,我拿起了将几个茶杯摆置了一下,一边有三个重叠。而一边只有一个,然后我才说道: 第510页 “鞑靼人最占优势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轻骑兵来去如同闪电,而且他们手中的弓要比我朝将士的射程远,再有,那些鞑靼人自幼就练习骑射。他们在马上所射的准头根本就不是我朝将士所能够匹敌的,可是有了这个机关弩后,将士们只要在冲刺的时候将弩弦上好,然后在交锋的时候就能够不间断的射出十二支弩箭。” 说到这里我抬起头看着几个人补充说道: “近距离作战,这些弩箭足够将鞑靼人的盔甲射穿。而且十二支的弩箭也足够将士们在冲锋中的远程战斗力,还有就是因为机关弩的射程比鞑靼的强弓射程还要远。”, 我故意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重重地说道: “我们的将士能在敌人的射程外射杀敌人!” 我又指着桌子上面的茶杯说道: “机关弩虽然说能够连续使用,可是那些弩箭使用了以后的续装却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所以面对敌人迅勐的骑兵,我们可以把机关弩设置成三排,第一排的将士用机关弩射杀敌人,第二排的瞄准。第三排的续箭准备。三排将士能够保证我们的弩箭能够无间断的射向敌人,这样一来那些鞑靼的骑兵优势将没有丝毫可言。” 等我将自己的这些日子琢磨的东西都说出来后,才发现几个人都正用十分诧异的目光看着我,就连那个桀骜不驯的蒋军藤也正吃惊地看着我。 张居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然后说道: “要是按照子坚所说,那西北的战乱岂不是迎刃而解?” 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是否能够迎刃而解,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我的机关弩却绝对能够让朝廷平乱的将士上一个台阶!” 谭纶也有些激动地说道: “如果说这个机关弩能够用到朝廷的军队中的话,那以后我大明朝的军队将会傲然的屹立在神州大地上。” 而小皇帝在沉默了半晌后,忽然间说道: “先生功可封侯!” “多谢皇上封赏!”我不等其他人说别的,立刻跪下谢封。 这几天的事情让我对张家已经有些恼火了,既然打定主意要撕破脸皮了,所以我当然要抓紧时机增加自己的实力了。 小皇帝也因为我的这个举动而面容震惊,可是很快他就恢復了平静,而张居正和谭纶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谭纶说道: “皇上,这个机关弩虽然说精妙无比,而且对我军的将士也有天大的裨益,可是封侯拜将一事自古以来就只有建立了不世功勋的将领才能够得到,如果单凭这么一个机关弩就封侯,似乎显得太为草率了,还请皇上三思!” 张居正也是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件事情非同儿戏,等本官回去和内阁的几位大人商议一下,子坚献出这机关弩功不可抹,封赏绝对是免不了的,不过封侯一事未免儿戏了一些。” 而一边的蒋军藤这才知道跟在张居正身边的这个小男孩居然就是当今的天子,他连忙跪在了地上奏请圣安,不过现在这个时候那里还有人有心思去理会他呢。 我看了看张居正和谭纶,然后才说道: “君无戏言!难道两位大人想要让皇上失信于天下吗?我仇某人荣辱是小,可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了这件事情,那皇上以后还怎么处理国事,如何让番邦那些君主臣服?” 张居正和谭纶两个人被我这番看似大义凛然的话给堵住了嘴,却是很少有人能这么理直气壮的为自己争求利益,可是任凭张居正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小皇帝已经在笼络自己的班底,准备对付他了。 最后还是张居正出面暂时的结束了这个局面,他用有些复杂的眼神望着我,似乎想要将我彻底的看透,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这件事情目前还很少有人知道,我希望子坚你能够保密,至于封侯的事情我会去和内阁的几个大臣还有太后商议一下。” 而我也一脸恭敬的对张居正说道: “子坚任凭张大人处理,无论结果如何都心悦诚服。” 解决了这些问题后,我才看着一边的蒋军藤,冷笑了一下后说道: “蒋千户,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无敌吗?我看也不过如此!” 蒋军藤面色有些苍白地看着我,反唇相讥道: “你不过借着你那把弩,否则我怎么会输给你!” 我冷冷地看着他,然后说道: “愿赌服输!当初你怎么不说,而且到了战场上,我想那些鞑靼人不会换上和你一样的兵器才和你厮杀吧?” 蒋军藤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道 “今天我蒋军藤认载,说出你的条件,我就是死也绝对不皱一下眉头!” 我淡淡的一笑,然后说道: “我怎么会让你死呢,看得出千户也是一个将才,朝廷现在正值用人的时候,我自然不会干出自残手脚的事情。第一件事情,你必须向我请罪!” 因为事前已经说够了,无论输赢,蒋军藤都必须向我道歉,所以他早就有了这个觉悟,很干脆的捧起一杯茶,单膝点地,将茶杯举过了头顶,口中说道: “我蒋军藤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先生,我在这里给先生赔罪,并且我蒋军藤承认先生的机关弩确实厉害!” 第511页 第二百二十七章 布衣侯(中) 我从蒋军藤的手中接过了茶水,结结实实的受了蒋军藤这半拜,然后才笑着说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和千户大人以前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看到我丝毫没有为难自己,蒋军藤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轻松,而张居正和谭纶也都是一番废话,说我大度云云。最后我看着蒋军藤问道: “似乎京卫的将士都对我有很大的意见,现在当着皇上和两位大人的面,我希望千户大人你能够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也免得我妄当小人,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就算是第二件事情,希望千户大人你能够实话实说。” 蒋军藤对我忽然间问起了这个,脸上显出了惊讶的神色,他本来以为我会用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来羞辱他一番,可是没有想到前两件事情我的要求都是这么的简单而又轻松。 不过这件事情看似十分的简单,只可惜的是张居正也在场,虽然没有证据,不过我想这件事情绝对和张家那个不成器的张鲲有关,这么以来蒋千户就会面对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面。无论是否说出背后之人,都是得罪人,这就是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 蒋军藤看了看张居正,然后又看了看我,最后低着头回答说道: “我们京卫的将士是因为小公子被先生你所打一事不平,所以才决定要为小公子出口气。不过这件事情张大人并不知情。” 我知道蒋军腾所指的那个张大人是指张居正的儿子张允修,没有想到这个蒋军藤还是一个满忠心的人,到了这个时候还知道为张允修开脱。 既然蒋军藤已经说出了这件事情的缘由,我也就没有再深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往了张居正,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不足以撼动张居正的根基。而且张居正也摆明了姿势要袒护这个蒋军藤,今天看来是怎么不了这个蒋军藤了。不过把张鲲的事情说给张居正知道,恐怕以后张鲲的日子会过的更苦一些。 张居正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平素那一贯温和的气度,他面色铁青,鬍子不停的耸动着,看到我看他,不待我说话就抢先说道: “子坚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只是不知道子坚为何和鲲儿起的冲突呢?” 我故意做出了一番为难的神色,最后嘆了一口气说道: “在下对张大人素来只有敬仰,只可惜是当日在藏香阁的时候,令孙和王达二人咄咄逼人,无奈之下,在下才出手。难道令孙没有和大人你说过这件事情吗?” 我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心中却在冷笑,张鲲瞒还有恐不及呢,哪里还会告诉张居正这件事情呢。 难道说自己在妓院与人争风吃醋,结果让人给打了?如果被张居正知道了恐怕会再让张鲲品尝一下“竹笋夹肉”的滋味。 这下子张居正的脸色已经不只是铁青了。堂堂首辅的独孙在妓院中和人为了一个妓女打起来,结果让人给打成了猪头,这要是传出去的话,还不被人笑话死! 也幸好当时王达还算清醒带着张鲲从后门熘走了,否则的话恐怕现在“首辅独孙为红颜。青楼大大出手”的段子早已经到了苏州的茶楼茶博士的案子上面。 “这个小畜牲!没有想到我这些日子因为朝廷的事情,略微放松了对他的管教,他就在外面给我惹事生非,竟然还敢鼓动京卫的将士为他出头。”张居正几乎是从嗓子中挤出来这句话的。可见这个时候地张居正是何等的愤怒。 我微微的一笑,然后说道: “张大人稍安勿躁,令孙年轻气盛,而且又是酒醉之后,难免会有一些有失身份的事情……” 张居正抬起手来制止我继续说下去,然后才铁青着脸说道: “家门不幸,让子坚你见笑了,这件事情老夫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了结的。子坚你放心,我回去后一定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小畜生!” 我心中冷冷一笑,上次只是被你简单的关了几天,你那个宝贝孙子就将我弄得生不如死,这次他还不将我生吞活剥了?不过这次也好,只要我和小皇帝操作的好,这次封侯的事情落实,我就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 因为蒋军藤说出了这件事情的背后竟然牵扯到了张居正的独孙,所以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小皇帝看了看张居正,然后才说道: “似乎先生还有第三件事情没有说呢。” 听到小皇帝说这个,几个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看了看蒋军藤,然后微微一笑说道: “我的第三件事情就是,我希望千户大人能够告诉那些弟兄,不要再因为什么人来找我的麻烦,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我是笑着说完这个的,可是听到我说完这个后,蒋军藤连带着张居正和谭纶的脸色都变的不自然了,我这句话意思很明显:不要惹我!否则我连张居正的面色也不卖! 张居正清了一下嗓子也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们京卫的将士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好了,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就帮着我那个不肖的孙子做事。” 蒋军藤连忙迎声说道: “末将知道了。” 第512页 我看着张居正,用不经意的口气说道: “张大人,不过我听说令孙最近和王家的公子十分要好?” 张居正眉头一皱,回答说道: “我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他的行踪,怎么难道王家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只是当日在藏香阁中看到王达和令孙在一起,所以才有此一问。” 小皇帝插口说道: “张先生一心为国,这些日子不仅仅忙着处理国事,而且还要抽出时间来教朕读书。只是没有想到因为朕的缘故确让先生疏忽了自己的独孙,朕真是感激啊,朝廷负先生太多了。” 张居正弯腰回答说道: “为朝廷效力,老臣甘心情愿,死而后已!” 小皇帝却接着说道: “仇先生,难道你忍心看着张先生如此的劳碌,而你却袖手旁观吗?” 我连忙惶恐的回答说道: “商民不敢,只是我一个商人。总进出皇宫多有不便,而且还会引起世人的非议,所以为了避嫌……” 小皇帝看了张居正一眼,然后说道: “先生一直以来对朝廷做出了数件功勋,将朝廷从一个僵局中带出来,现在又献出如此精巧的机关弩。使我西北将士能够减少流血。可是先生却从来都没有要过朝廷的封赏,这次朕回去后一定和母后商议,给先生一个大大的封赏。” 我连忙跪了下去,口称道: “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这个时候张居正的脸色已经没有丝毫的变化了,因为他的脸色早就已经难看之至了,多这么一点“小小”的刺激也不会显示出什么变化来。 我抬起头来,却看见张居正若有所以得打量着我和小皇帝,似乎看出来。今天的事情是我和小皇帝串通好了的。 我心中一惊,连忙说道: “皇上出宫的时间不短了,要是再不摆驾回宫的话恐怕太后会担心,而且现在时辰也不早了。皇上你看……” 小皇帝听我说完这些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怀表,掀开表盖看了一下后,有点惊讶地说道: “哎呀,快十一点了,是不早了,那今天就到这里了,朕先回去,谭大人你和先生好好商议一下机关弩的事情,张先生就送朕回宫。” 张居正和谭纶两个人一跪一站都回答说道: “臣领旨!” 等张居正领着小皇帝走后,谭纶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才冷冷地说道: “仇先生使得好手段!” 对谭纶这充满着热潮冷讽的话语,我明知故问道: “恕子坚愚钝,不知道谭大人此话何意?” 谭纶看了看身边的蒋军藤,却转开了话题,说道: “皇上吩咐本官和先生商议这机关弩的事情,而且本官确实有些地方不甚明了,而且制作上面的问题也是丝毫不知,不知道先生打算如何?” 我看看天上已经高挂的日头,说道: “谭大人,眼看已经是日上中天,如果大人你不嫌弃的话,小人在彩云楼请大人吃顿便饭,大人和我可以边吃边谈。” 谭纶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他摸索了一下下巴说道: “这个,这个不太好吧,为了朝廷的事情还要先生你破费。” 虽然口上这么说道,可是从他那双丝毫不掩饰的双目中射出的炙热的目光已经告诉了我他是千肯万肯的。 当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我在心中暗骂道。心中虽然这么想,不过我还是笑着说道: “哈哈,大人严重了,只是一顿便饭,希望大人能够赏脸。” 谭纶又矜持了一下,然后才面带为难地说道: “好吧,皇上对这件事情十分的看重,我们这些做臣下的就是劳累一些也无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尽早的把皇上交待的事情办妥了就好。” 这些我不由得佩服谭纶这个久在官场上的老油条,吃顿饭也说得这么的冠冕堂皇。 不再理会站在一边的蒋军藤,我和谭纶转身就要离开校场,虽然说现在还不算晚,不过去彩云楼那里吃饭一两个小时可是少不了的,而且经过方才的那番比试,我也确实有点累了。 走过蒋军藤的身边的时候,他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声说道: “谢谢。” 我微微的一笑,心中却在痛恨张居正,要不是张居正袒护蒋军藤的意图那么明显,我是绝对不会容忍这么一个侮辱过我的傢伙如此的逍遥。 虽然我到彩云楼的次数有限,不过很凑巧的是今天迎接我们的店小二正好就是当初的那一个,也许是看在了那白花花赏银的面子上面,这个店小二将我记住了。 看到我和谭纶从轿子中下来,这个店小二迅速地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招唿道: “仇老爷,谭大人。” 谭纶对招唿自己的小二视若不见,丝毫不加理会,不过店小二的热情却丝毫没有减少。 我对身边的吴堂视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 “给我和谭大人找一个安静的雅间,伺候好了,老爷我有赏!” 第513页 听到有赏银可拿,店小二的两眼眯缝的更加厉害了,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把手中的白毛巾往肩膀上面一甩,然后高声招唿道: “楼上雅间两位~~~~” 店小二给我们选的是二楼最边缘的一个雅间,这里相邻的只有一个雅间,而且有一个外开的窗户,能够从里面看到外面大街上面的情景,而现在的天气,打开了正好正午的阳光从窗户中照射进来,暖洋洋的。 “两位老爷要吃点什么?”勤快的店小二早已经用肩膀上面的白毛巾擦了一遍,我特的注意了小二搭回肩膀上面的毛巾,发现毛巾丝毫没有变脏,心中不由赞嘆着个彩云楼管理有方,光是白毛巾擦桌这一点就让来访的客人放心不少。 我看着谭纶问道: “谭大人你先点吧。”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客随主便吧。”谭纶推辞说道。 我又说道: “难得有机会请谭大人你用餐,何必客气呢。” 谭纶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那我就倚老卖老,不客气了,我点鲜果龙船、虾仁豆腐再来一个花色素烩,呵呵上年岁了,来一些清淡的吧。” 看谭纶点完了,我对店小二说道: “你再把你们这里最拿手的菜上几个,还有给我来一壶五十年的花雕,一瓶四十年的葡萄酒。” “好嘞!两位老爷稍候,菜马上就好。”说完这些后,店小二就推门出去了,然后就从外面传来了店小二高分贝的报菜声: “鲜果龙船、虾仁豆腐、花色素烩、芥茉鸭掌、金蟾玉鲍……”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张大人的嗜好(上) 彩云楼那些厨师的手脚也都是十分的麻利,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那些菜都给端了上来。我看了看热气腾腾的饭菜,我有些惊奇地问道: “没有想到你们这里的这些菜上来的如此迅速。” 一边的店小二却回答说道: “老爷你有所不知,我们这彩云楼的后厨专门有大厨伺候楼上的雅间,而且在厨房中各种各样的材料都是已经准备好的,做起来自然十分的迅速。” 我点点头,对彩云楼老闆的好奇心又增加了一分,能有这样细腻的心思,也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等店小二下去后,我看了看谭纶自从进到了房间中后除了点菜的时候开口外他就一直没有言语,此时他那双看似老迈的眼睛不时地扫视一下吴堂。 “吴堂,去门口看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我吩咐说道。 “是!老爷。”吴堂应了一声,然后掀开了门帘就走了出去。 我将酒壶拿起来,在谭纶面前的酒杯中斟入了陈年的花雕,然后我也拿起了自己面前已经倒满了的酒杯对谭纶说道: “今日有幸能和谭大人你同桌用餐真是三生有幸,小子先干为敬!” 将酒杯中的花雕酒液倒进了口中,谭纶摇了摇头,说道: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这上好的花雕可不是你这样喝地。你那叫作牛饮,好酒是要用品的。” 我也连忙做出了受教的模样,恭敬地说道: “晚辈有些地方不足还请谭大人你提点一二,晚辈一定不会忘记的。” 谭纶将面前酒杯中端到了面前,细细的泯了一口,然后才说道: “我已经老了,不像仇先生你这般有干劲儿了。只要能安安稳稳的干上几年,然后告老还乡,也就心满意足了。那像你啊,年少多金,拥有那么大的家业,还有皇上的圣眷在身,现如今又要封候,真是羡煞旁人啊!” 我苦笑了一下。有些感触地说道: “本来我以为自己能够安生的过活,为了这个我连皇上和太后封赏的官职都婉言拒绝了,可是谁知道总有人不让我如愿,我的一再忍让却让他更加肆无忌惮,我也是无奈之举啊。” 谭纶也嘆了一口气说道: “先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内幕,张大人一生英明。虽然说有些不足之处,但却还是瑕不掩瑜,只可惜的是他那个独孙却给他闯下了大祸。” 我心中一惊,难道这个谭纶知道我要报復张居正,我试探着问道: “谭大人所说是何意?” 几杯酒下肚。谭纶已经皱纹斑斑的脸上升起了一朵红晕,他看着我说道: “先生可知道我谭某人这一生的至交好友是谁?” 我思忖了一下,回答说道: “我听说谭大人和张大人一直素来被人称为伯牙子期之交,难道外面的传闻有假?” 谭纶回答说道: “我这一生有一个半至交好友。” 我心中顿时好奇起来,从来没有听说至交好友还有一个半之说。这个谭大人不会是醉酒了吧。不过他连一杯酒都没有喝完呢,这个可能性似乎十分的渺小。 虽然我心中疑惑,可是还是静静的听谭纶说下去: “张居正张大人将我从一介小吏一点点的提拔上来,说得上是我的半个至交。不过我这一生最好的朋友却是远在蓟镇的元敬老弟。” 我却有些奇怪了,谭纶所说的元敬老弟就是戚继光,要知道从嘉靖四十二年谭纶出任福建巡抚率领,率戚继光、俞大猷等,平定境内倭寇。一直到隆庆元年谭纶任蓟辽总督,与戚继光训练军队,加强北方防务。 第514页 这几十年的时间内,戚继光都只是谭纶手下一个领兵的将领,却不知道为和能够被谭纶誉为自己的至交好友。 我有点疑惑地问道: “据我说知,元敬兄一直都是大人你麾下的一名将领,大人所说至交好友确实让在下十分的惊讶。” 谭纶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道: “元敬在来信中提到过你,说你是一个会办事的人物,这也是老夫我今天你请客的原因。我就卖一下老,称唿子坚你一声老弟,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称唿我一声老哥,总是大人来先生去的,听起来就生疏。”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连忙说道: “能和子理老哥结交,也是小弟的荣幸啊。” 谭纶听到我所这个,也笑了起来,笑完后他说道: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了,老哥我也就不在藏着掖着的了,子坚你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和皇上商量好了的?” 我摇摇头,说道: “皇上和太后对张大人极其信任,否则的话现在我也不会挖空了心思想要弄个一官半职的了,先前我以为凭着我和皇上太后的关系,只要和国丈父子搞好关系,就万事大吉了,可是谁知道国丈和国舅竟然在吃下了我的自鸣钟以后倒向了王家,真是可气!” 对谭纶我并没有全说实话,而是九成真话一成假,这才是说假话最好方法,实中有虚才更能让人相信。 “李家父子不足成事!就算是当今天子的生母至今还不是有名无实,只是一个名义的太后,根本就没有册封!可笑的是她还妄想要插手朝政。弄得个满朝风雨。”谭纶有些激动地说道。不过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静。谭纶嘆了一口气,话题一转,有点可惜地说道: “如果今天的事情不是和皇上商议好的的话,你的今天的这件事情就有点冒失了,不过也好,如果张居正以为你和皇上是商议好的,这件事情也就有些希望。毕竟他还得考虑皇上的感受。” 我对张居正是彻底的恨透了,万达的事情吴堂已经告诉我了,那个傢伙根本就是张居正派过来的奸细!现在已经当上了堂堂的知府大人。虽然远在南方,可是贵在山高皇帝远,他就是当地的土皇帝,生活过的不知道有多么的乐乎快哉。 我有些气恼地说道: “没有想到我为朝廷做出了这么多,可是最后不仅仅没有的到好处,竟然还要我把自己义兄留给我的银子都给捐献出去。说起来小弟我真是有点心灰意冷了,这个机关弩就算是我给朝廷的最后一点礼物吧!” 谭纶笑了一下,说道: “才这么一点点的挫折都受不了了?官场就是这样的,做事的不一定能得到封赏,据我所知张大人所提出的‘一条鞭’税法就是老弟你的东西吧?我一直在奇怪,当初你为何要把那个交给张大人。结果张居正出尽了风头,而你辛辛苦苦最终却为别人做了嫁衣!” 对于“一条鞭”税法的归属我并没有多少的感触,毕竟那是自己将人家的东西整理好了的,就算是我的不说这些,过两年张居正思考成熟后,也能够提出来,只不过我在其中加入了一些后世的管理理念,而且这个东西写起来容易,可是实施起来却净是得罪人的事情,张居正愿意做这只出头鸟,我无所谓。 只是那两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却就这样没有了,虽然太后说要将澳门岛划归给我,可是现在海外也不太平,而且葡萄牙人都还在那里。我一个商人没兵没卒凭藉什么去把澳门岛给抢回来? 不过因为有了万达的事情,而且我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轻易就对人敞开心扉的谢铮了,逢人说话七句假,这才是我的处世格言。 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朝廷的事情,就让你们这些官员去搅吧,我只要做好自己的生意,还不是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也不用担心有人算计自己,不用讨好自己的上司。” 谭纶也同意的点点头,说道: “这些年来,我和元敬两个人在外面拼杀,可是那些富商们谁会去讨好一个带兵打仗的巡抚呢。虽然剿灭倭寇的时候得到了一些实惠,可是除了给手下将领们分了分,其他大多的都交给了上头哪些人了,否则的话我现在哪里能做上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谭纶,心中却在捉摸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我听人说张大人可是一个清廉之人,难道他也不免于俗?” 谭纶用一种“你是白痴”的目光看着我,然后才说道: “我知道老弟你和张家的恩怨,所以我也不怕你说出去,而且元敬来信也让我和你接触一下。” “哦?”我有些惊讶,不知道戚继光找我能有什么事情。 谭纶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 “元敬让我告诉老弟,他争取今年蓟镇所有将士的冬衣都由你来筹备,而且我也已经和西北的几个相熟的总兵联繫过了,他们也都答应尽量选用你的冬衣。” 听谭纶这么一说,我才感到现在的明朝已经腐败到了什么程度了,一个堂堂的兵部尚书,现在竟然和我商议在军用物资上面做手脚。 我心中感到有些好笑,不过我还是说道: 第515页 “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还要和人商议一下,不过我可以先给老哥你一个大概的回应,每个总兵能得到他购买冬衣利润的三成,老哥你每个名下抽一成,你看如何?” 今年的冬衣我实在是没有把握能够做成,因为从谭纶的口气中我看出张居正对我所有的举动都有了了解,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都没有动作而是任由我发展。 听到我说这个,谭纶的老脸上顿时焕发出了光彩,他看着我说道: “难怪元敬来信对老弟你极为推崇呢,嘿嘿,一个名下一成的利润,怎么着也得有个几万两,老哥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不过我可没有看出他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迹象,心中虽然暗骂这个老狐狸,可我还是陪笑着说道: “没有想到老哥也是一个痛快人,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谭纶也许是因为刚得到了允许,有点兴奋,他看着我说道: “老弟你刚才说张大人清廉,可是你知道张大人有一个嗜好,外面说张大人清廉,那是因为他轻易不收礼,只有像我这样追随了他多年的官员才有机会逢年过节的时候给他送上一笔大礼,每年光是这个上面,我和元敬就得花去上万两的银子。” 我心中冷笑,没有想到张居正原来也是一个贪官污吏,表面上我还是一副十分感兴趣地问道: “那老哥方才所说的张大人有一个嗜好,那是……?” 谭纶忽然间神秘的一笑,问道: “泡子河边上有一个上好宅子,老弟你可知道?” 谭纶所说就是大哥严世蕃老爹严嵩所修建的积香庐,我点点头,说道: “是不是严家所修建的积香庐?” 谭纶点点头接着说道: “泡子河南岸有方家园、张家园、房家园,以房家园最胜;北岸有蒋家园、傅家东园与傅家西园,以傅家东园最胜。不过这泡子河最好的院子还要算是那积香庐了。” 对这个我也十分的贊同,积香庐占地约六十余亩,在京城的私家园林中,算是最大的一座了。而且是请当时最负盛名的苏州造园高手纪诚建造的。 整个园子运用借景之妙,在泡子河边,水之上下左右,高者为台,深者为室,虚者为亭,曲者为廊,横者为渡,竖者为石,疏密相间,错落有致。 据说是根据严老爹“梨花院落融融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诗句造成的,端是厉害,若是论精妙,即使是现在京师也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 “不过张大人的嗜好和这个院子有何关系呢?”我有点不解的问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张大人的嗜好(下) 严老爹被罢官,家产抄没后,积香庐也被充公,一直由内阁管辖。之后的首辅徐阶、李春芳等,都是士林推重的词赋大家,好吟风弄月。每年都要邀请相好的王公大臣到这积香庐中游玩几次,或赏春花,或吟秋月,或听荷风,或瞻霁雪,寄情鱼鸟,品藻英华。公务之暇,尽享文人雅士之乐。 我不知道张居正如何处置这个院子的,现在谭纶说起了这个,我才发现自己对张居正平日的活动似乎关心的不够。 谭纶神秘的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这个院子现在是张大人金屋藏娇的地方,里面据说有一个貌美无双的女子。咱们张大人对她可是十分的迷恋啊。” 我做出了惊讶的神色,然后和谭纶两个人会心的笑了一下,我也终于明白了张居正的清廉之所在了,他根本就不贪银子,这个老狗喜欢的是老牛吃嫩草,恐怕那些女子都能做他的孙女了,可是人家张大人却还是丝毫不为然,该上的照上不误! 我也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么说咱们这位大人是不爱金银爱红装了?” 谭纶点点头,接着说道: “你可知道那个王道人为何会被抓吗?听说张大人曾经请他帮着炼制红丸,不过却被拒绝了。” 我会心的一笑,不过心里却骂开了:nnd张居正比我还狠。人家不给他炼制春药就要人家的老命,这个老傢伙可真够毒的了。 不过笑完以后,我却看着谭纶然后忽然间问道: “谭大人你为何要告诉在下这些呢?” 谭纶看了我一眼,然后才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有点楚容的说道: “我是老了,可是元敬老弟跟着我征战多年,而且他为人耿直。只是知道往自己的腰包中捞钱,却不懂得如何讨好上头,如果我有一日失势,元敬兄恐怕早晚会被张大人给弄掉,而现在老弟你又弄出了一个那么厉害的机关弩来,西北的战事看来是快要结束了,到那个时候就是张居正拿我和元敬开刀的日子了。” 我沉默了,原来还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难怪会这样的尽心呢。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机关弩虽然厉害,可是我也说过了机关弩制作有许多的零件除了我山庄的作坊能够制作外,外面根本就不可能做出来,而且就是在山庄的作坊中也只有我少数的几个心腹工匠才有这般的手艺,我估算了一下。一个机关弩的价钱最起码要数百两白银,如果是放在城楼上面的守城巨弩的话少说也要几千两银子,大人你说朝廷现在去那里来那么多的银子呢。” 第516页 谭纶有点疑惑地问道: “我看机关弩制作精美,而且上面都是一些稀罕物件,不过没有想到竟然要这么多的银子。” 我看着谭纶淡淡地说道: “先不说机关弩的弩身都是我山庄中特制的百鍊精钢世间少有。那个瞄准镜的在这个时间绝对没有工匠能够制作出来,而且上面所用的玻璃凸镜也都是我水晶坊特有的,其他琉璃作坊出产的东西根本就不能用!” 谭纶看了看我手中的玻璃高脚杯,然后问道: “难道老弟你作坊中的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十分自豪地说道: “有!当然有!看我手中这个杯子没有?这个才是我水晶坊出产的,楼下面那些人所用的玻璃酒杯根本就是赝品!” “为何这么说?” “看这酒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瑕疵,而楼下所用的酒杯往往有许多的气泡夹杂在其中,那种玻璃如何用来做瞄准镜的目镜?而且镜片的磨制可是需要专业工具的,那可不是磨刀,随便找块石头就可以了。” 谭纶有些恍然大悟地看着我说道: “我说你怎么把这个东西献给朝廷呢,原来还有这么一招!” 对谭纶揭露出我捐献机关弩背后的动机,我丝毫没有生气,而是笑着说道: “这种名利双收的事情,难道大人你会放弃吗?” “哈哈,你这次可能真的会名利双收了,我看你光是从这机关弩上面就能赚下数十万两的银子吧。” 我摇摇头,淡淡地说道: “现在朝廷困难,我只求收回成本就行了,如果要挣朝廷的钱,我又何必将那两百万两银子捐献给朝廷呢。” 我这才是真正的睁着双眼说瞎话呢,两百万两银子不心疼是假的,不过被李太后敲诈,我也只好乖乖的掏腰包。不过临死也的咬你一口,这次不让朝廷出点血我是不甘心的。 “七十万两银子,我帮朝廷制作一千五百架机关弩,谭大人你看何如?”我看着谭纶说道。 谭纶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心中一紧,看来自己有些贪心了,可是谁知道谭纶却说道: “何不凑一个整呢,就算一百万两银子好了,一千九百架机关弩,剩下的一百架都是老弟你所说的守城巨弩,老弟你看如何?” 虽然我说的有十分大的水分,一架机关弩的成本价总共才一百两白银,可那只是材料的价钱,如果说中间算上手工费的话,一架约摸合二百两银子,可是那守城弩却不一样,如果按照机关弩的功能来制作的话,光是那对瞄准镜的镜片就要多少心血,所以一台守城弩的价钱绝对上万。可是现在谭纶却要一百万两白银买一百架守城弩还有那么多的机关弩,不知道他是不知道价钱呢还是怎么着。 我看着谭纶说道: “老哥你可能有所不知道,一架守城弩的花销近万,你这不是让小弟为难吗。” 谭纶皱着眉头说道: “没有想到一架守城弩竟然如此贵,那么这般好了,五十架守城弩,其他的都是机关弩。凑成两千架,我让军器局的那些工匠都给你帮忙如何?” 我皱着眉头说道: “如此也好,早日将机关弩造出来,对西北的战事也早日有利。” 谭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我说道: “我看好你老弟!以后我们要多亲近亲近。” 我只是陪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子理老兄你这么看得起我,那老弟我也就不在扭捏了,说不定我们之间的忘年交还能被后人称为佳话呢。” “忘年交。”谭纶低声念叨了一遍,然后又高兴地说道,“好!好一个忘年交,来喝酒!” 我从马车上面下来的时候,两腿已经发软了,没有想到谭纶竟然那般的能喝。真是后悔和他拼白酒,要不然用红酒喝他拼,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因为机关弩的事情空前的顺利,我和谭纶两个人到后来酒兴渐酣,本来以为谭纶一大把年纪的。又是一个文职,酒量应该不大,可是谁知道这个老狐狸却是一个不露相的高手,如果不是吴堂进来为我解围的话,说不定我真的要被他给弄到桌子底下去了。 在吴堂的搀扶下,我深一脚浅一脚的终于来到了后院,早已经有下人通知了凤鸾她们。 看到我成了这个德行,凤鸾眉头一皱,问道: “老爷这是和谁喝酒去了,怎么喝这么多?” 吴堂恭敬的回答说道: “今天老爷在校场和一个寻事的千户比试赢了,后来又和兵部尚书谭大人到彩云楼喝酒商谈事情,谁知道就成这样了。” 凤鸾挥挥手说道: “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情了,你们都下去吧,对了,对老爷动手的是谁知道了吗?” 吴堂十分冷静地说道: “动手的人是排帮的,不过老爷说背后指使的人是王家。” “老爷是怎么处理的?”凤鸾接着问道。 “老爷让我们把人头给王家送去了。” 凤鸾点点头,然后冷冷地说道: “传令下去,我以后不要再看到江湖上还有排帮的人活动,要怪只能怪他们不该打我相公的主意!” 第517页 “是!” 我虽然说手脚发软,可是神智却还清醒,听到凤鸾的意思是要把排帮的人都给杀了,就说道: “凤鸾,给他们,他们点教训就涮(算)了。” 没有想到喝多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凤鸾看看我,然后嘆了一口气说道: “你这个人就是心软,好了就依你,给他们点教训。” 不过当我的刚刚接触到那还沾染着女儿家香味的床被的时候,我就再也坚持不住了,沉沉的睡去。 次日醒来,醉酒后免不了的头疼又开始折磨我了,晃动了一下脑袋还要藉此清醒一下,可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我在心中发誓,以后绝对不再轻视那些文官了,md比我还能喝,这什么世道吗。 “相公你醒了啊,来喝点醒酒的参汤吧。”湘兰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瓷碗走了进来, 我很听话的从湘兰的手中接过了瓷碗,然后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才大声的喊道: “烫死我了!” 湘兰连忙抚摸着我的胸膛,担心地说道: “相公,你没有事儿吧,我没有想到这个汤这么烫的,都是妾身的不好。” 看湘兰啜然欲泣的可怜模样,我连忙安慰她说道: “不碍事的,只是有些烫,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湘兰从我枕头边上拿起了我的怀表,打开盖子看了一下说道: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老爷你可真能睡。” 说起来也是,从昨天下去到现在最起码也有十三四个小时了,我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筋骨,随意地问道: “家里有没有来人啊?” 湘兰蹲在地上给我穿鞋,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看见她裸露出来的脖颈,我不由得赞嘆说道: “真美!” “什么?相公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真美。” 听我这么说,湘兰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她从一边的衣架上拿来了我的衣衫,红着脸啐道: “就知道油嘴滑舌的骗人家,不要以为人家不知道你这两天在城里头做的那点事情。” 我笑容一僵,是啊,自己当时怎么就忘了自己家中还有这么多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娇妻呢,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要顾及她们的感受呢。 湘兰看我不说话了,轻轻的用手抚摸着我的眉心,似乎是要把我的褶皱的眉头抹平了,她看着我说道: “我知道月娘姐姐是真心喜欢你的,可是当初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其她几个姐妹恐怕不容易那么就原谅月娘姐姐,这还要相公你多操点心了。” 我将湘兰拉住,然后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你告诉相公,你吃醋吗?” 湘兰看着我忽然间却抱住了我,她轻声啜泣,说道: “妾身吃醋,可是妾身知道相公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相公将我从青楼中赎身出来,却一直都以礼相待,湘兰一直心存感激,只是你们男人那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而且妾身也知道,相公太厉害了,妾身一个人绝对难以承受的……” 越是到后面湘兰的声音越小,我把她推开一看,湘兰却扭开了头不敢和我对视,脸庞早就已经红透了,我嘿嘿的怪笑,看来这个小妮子是想到坏地方去了。 两个人在房间中一阵打闹,等我穿上了衣衫,洗漱完毕后都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这还是因为湘兰房间中丫鬟过来叫的原因。 在湘兰的装扮下,我浑身上下散发着光彩,丝毫没有一点宿醉后的颓废,到了后花厅却看见邱得用正坐在那里喝茶,身后的站着两个小太监,一个是客用,另外一个不认识,不过长得也是眉清目秀的伶俐样。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吃醋 我走进了花厅,看着邱得用说道: “不知道今儿个是什么风把公公你给吹来了。” 邱得用看到我来,连忙站了起来,沖我招唿道: “仇先生,咱家给您贺喜了。” 我呵呵一笑,不在意地说道: “我有什么喜可贺的,公公你可不要拿我开玩笑。” “哎呦,咱家可那里有那个胆子呢,这次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我也笑着说道: “那就借公公你吉言了。” “先生,接旨吧。”邱得用提醒说道。 “商民仇铭心恭迎圣谕!” 邱得用展开了手中的圣旨,然后缓慢的读了出来,我却茫然不知道邱得用到底是读了一些什么,只是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似乎是真的被加封为侯爷了,不过却只是一个布衣侯,说白了就是没有封地的侯爷。 “侯爷,快起来吧,地上可凉!”邱得用上前把我扶了起来。 我用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的掐了一把,剧烈的疼痛让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很疼!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 “恭喜侯爷了,您可是咱们大明朝第二位布衣侯。” 我有点好奇地问道: “难道说有别的布衣侯?” 邱得用回答说道: “那还是世庙皇帝的时候册封了一个布衣侯,不过那个时候是为了辖制武林。他可不像侯爷你,还有一个小岛的封地。” 第518页 我苦笑了一下,布衣侯,也真亏他们敢弄,我都有些弄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了,虽然脑子中有些乱,不过我还是对凤鸾说道: “让人去帐房拿些银子给公公谢礼。” “呵呵。侯爷你客气了,以后还要侯爷你多多提拔了。” “一定一定。”我陪笑着说道。 从凤鸾手中接过了那几张银票,我直接就递给了邱得用,说道: “这是给公公你喝茶的钱,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邱得用连忙推託说道: “侯爷你真是客气了,咱家那里敢在您这里打秋风啊。” 我也哈哈的笑了起来,将手中的银票递给了邱得用说道: “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不可再推辞了!” 邱得用也满脸笑意的将那几张银票都接过去。揣到了自己的袖口中。 我看着邱得用身后的那个小太监问道: “这位小公公看起来十分的眼生,不知道该如何称唿呢?” 邱得用头也不回,笑着说道: “是我贴身的小太监,姓孙,名海,办事倒也还机灵。” 然后邱得用低声说道: “这次老奴出宫的时候,皇上让他的随身太监也跟来了,似乎是有事情要对侯爷你说。” 我看看邱得用身后的客用,还有那个孙海。心中不由得感嘆,没有想到万历小皇帝身边的人都见识过了。 我低声说道: “那麻烦公公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侯爷客气了。”邱得用回答道。 我对客用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举步往后堂走去,客用紧跟在我的身后,到了内堂,我看四下无人。这才问道: “你这次来,皇上有什么话要你传?” 客用连忙回答说道: “皇上本来是要给先生一个定远侯的,可是谁知道首辅张大人还有内阁的大臣们都说先生你没有任何军功,最后还是太后出面。为了维持皇上的面子所以才给了一个布衣侯的封号。” 我点点头,说道: “这件事情是我唐突了。” 客用连忙说道: “不,不!皇上的意思是说先生做的好,本来皇上还提议将太后正式封号,不过内阁的几位大人都找藉口推辞,弄得皇上很生气,所以太后才会帮着皇上和张大人作对的。” 我哑然一笑,然后才说道: “看来这次我是走运了,本来以为是虚无飘渺的事情竟然就这样给成功了。” 客用看着我笑着说道: “这样也好,先生你就能名正言顺的进出皇宫了,以后我就能时常见到先生你了。” 客用的话让我不由得一阵感动,客用一直以来对我都有一种莫名的眷恋,而我也逐渐的对客用生出了一种关怀,也许是两个人相近的身世,让我将客用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吧。 我将手放在了客用的小脑袋上面抚摸了两下,笑着说道: “平日里你也好好的读书,不要总是贪玩,好好的伺候好皇上。” 客用十分乖巧的点点头,我看了看出口,然后低声说道: “你回去后将外面的那个孙海也介绍给皇上,但是切忌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能脱开身的绝对不要掺和在其中,知道了吗?” 客用虽然是满脸的迷惑,可还是点了点头,回答道: “嗯!先生说的,客用都记住了。” 我柔声说道: =奇=“这次皇上封我为侯,张居正一定会对皇上有些成见,虽然他不敢怎么着皇上,可是你们这些在皇上身边的心腹难免会遭殃,你一定要注意平日的言行,不可由半丝的马虎,否则到时候我鞭长莫及,恐怕也不一定能够救得了你。” =书=听我说这些。客用也面色庄重的点点头,然后说道: =网=“先生教训的,客用都记住了,这些用不用告诉皇上?” 我摇摇头,说道: “皇上虽然年幼,可是却也圣明,这点事情他一定早就考虑到了。你只要注意自己就好了,万万不可像上次闯冯保府第那样闯祸。” “嗯!” 看客用乖巧的模样,我从袖口中拿出了几张银票,塞在了他的手中,说道: “这些银子你在宫中结交那些老人们用。” 对我给的银子客用却没有客气,他只是默默的收了起来,脸上却已经是没有了笑容,似乎是已经意识到又要和我分手了。 我嘆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 “走吧!” 看见我出来,邱得用也站了起来,客套了几句,邱得用带着孙海和客用两个人就要离去,走到了山门外,邱得用看着我低声说道: “咱家外甥的案子还希望侯爷你费点心思!” 我微微一笑,低声回答说道: “李代桃僵!” 然后拱手大声说道: “公公慢走,恕不远送了!” 邱得用低着头上到了马车上,就在他弯腰准备钻进去的时候,却忽然间转过头来,感激地看着我说道: “多谢侯爷!” 我也举手作别。等邱得用走远了以后,我转身往里面走去。 第519页 吃过晚饭后,我在院子中信步漫游,顺着走廊在后院中走,可是我却忽然间听到了两个婢女在低声说话。 对这种女人家的谈话我可没有偷听的兴趣。本来转身就要离去,可是谁知道我却听到那两个婢女说道: “……听说了吗,大少奶奶今天又发脾气了……” “哎!每次还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受罪,不过夫人也是。已经把人赶走了,老爷去那里看看都不行……” 难道这两人所说的是月娘的事情?我心中一咯噔,转过了弯儿我看见两个婢女正在那边说话,其中一个叫做翠儿,本来是我买来伺候月娘的,最从月娘离开后就归到了凤鸾那边。 背对着我的那个婢女不知道是那个院里的丫头,家中的丫环虽然不少,可是我不喜欢被人伺候,除非是自己的几个妻妾,所以家中各院的婢女我能认识的不多。 看到我的出现,翠儿当时就愣在了那里,只有背对着我的那个丫环还在不停地说道: “看夫人平常那般大度,把这个家操制的井井有条的,而且和其他的几个如夫人也都处地好好的,你说当初怎么就容不下二夫人呢……” “明月,别,别说了。”翠儿看着我,害怕的阻止明月继续说下去。 “说!怎么不说了呢?老爷我还想听呢!”我淡淡地说道。 翠儿连忙跪在了地上,而明月看见是我,也连忙跪在了地上。两个人求饶说道: “老爷,你就饶过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敢了!” 两个人几乎都要哭出来了,私下议论主子,这可是一个十分严重的罪名,直接拉出去打死了,官府的人也不会管。 我冷哼一声,然后说道: “你们两个也好大的胆子,看来平日间的管教你们两个都给忘了!跟我来!” 回到了书房中,我坐在了椅子上面,看着跪在地上面的两个人,冷冷地说道: “现在我问你们,你们方才所说的到底什么怎么回事?” 翠儿连忙哭着求饶说道: “老爷,奴婢知道错了,你就饶过我们吧!” 我眉头微微一皱,我最烦的就是女人哭哭啼啼的,冷不丁的吼道:“再哭的话,我把你卖到窑子街去!” 两个人连忙停止了哭泣,只是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我有点不耐烦的指着翠儿说道: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儿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了,然后才低声说道: “老爷,老爷去藏香阁的事情让夫人知道了,夫人发脾气,骂了奴婢,奴婢一时委屈,这才和明月说的,不过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老爷你千万不要把我卖了,奴婢一定改!” 我心中嘆了一口气,女人就是女人,无论在你面前多么大方,却还是免不了争风吃醋的。 我接着问道: “那你说月娘离家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翠儿看了我一眼,却不敢开口,我开口说道: “你尽管说,我不会把你卖了的,也不会让人知道你说过这件事情。” 翠儿勐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然后说道: “二夫人是因为和大夫人吵架了,所以才离家的。” 我顿时感到自己的脑袋大了一倍,方才听到这两个人的话我就有些担心,没有想到自己推测的事情竟然成了真的。 我有些无力的挥挥手,示意翠儿两个人下去,说道: “下去吧,以后要是再在下面乱嚼舌头根子,后果自己知道。” 我有点无力地靠在了椅子背上,望着房顶有些无奈,看凤鸾和其他几个姐妹相处十分的和睦,可是怎么一换了月娘就会变得小鸡肚肠呢,看来这次我去藏香阁真是有些不智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灯花的爆裂声,将我唤醒。看了看已经燃烧殆尽的蜡烛,我从一边拿起了一个灯笼,点燃后,将书房中的蜡烛吹熄了。 关上房门,我走到了院子中,拐出了院门,不远处就是凤鸾的小院。房间中还亮着灯,看来凤鸾还没有睡觉。 凤鸾的贴身丫头海棠看见是我,刚要招唿,我将手指放在了嘴唇上,示意她不要作声,然后挥挥手示意她下去吧,海棠关上房门后离去了 将灯笼中的蜡烛吹熄了,我刚要走到里间去,却听见凤鸾在里屋说道: “海棠,给我倒杯茶,我有些口渴了。” 我从桌子上面拿起了茶壶,把手掌贴在上面,水温还不低,倒了一杯茶水,我端进了房间中。 “相公!你怎么来了?”凤鸾有些惊喜地问道。 我强打起笑容,回答说道: “我来自然是要陪夫人了。” 走过去,坐在了床边,凤鸾很自然的靠了过来,娇首枕在了我大腿上面,而我这个时候也才发现凤鸾被子下面的身上只穿着一件透明的纱衣,我顿时感到下腹一热,不过还好我已经不是再是当初那个未经人事的小处男了,长期和家中的诸女呆在一起,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我轻轻拂弄着凤鸾的长髮,不经意似地问道: “我听说今天你发脾气了,这样对肚子里面的孩子可不好,说说为什么啊,是不是下人们惹你生气了?” 第520页 凤鸾摇摇头,半晌才幽幽地说道: “你这次到城里在那里过的夜?” 我当然知道凤鸾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连忙回答说道: “我当然是再咱们的宅子里面睡得啊,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第二百三十章 谭纶的秘密 凤鸾嘆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我说道: “自从月娘离开已经有好长的时间了,难道老爷就不想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离开的吗?” 我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似乎凤鸾是已经知道我为什么来找她的了,不过我还是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不重要,前两天我还见到她了呢,她让我问候你。” 凤鸾低下了头,轻声问道: “她没有告诉你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说道: “徐爵在那里有了一个相好的,非要我请他去喝花酒,不过去了以后我倒是见到了藏香阁现在的头牌,谢蝶仙,还聊了几句,有些收穫。” 凤鸾忽然悽苦地看着我说道: “如果说月娘是被我赶走的,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我轻轻的怀拥着凤鸾,柔声说道: “无论月娘是如何离开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就算是你那么做,也有你自己的道理。” 说这些的时候,我心中有一些苦涩,毕竟吴月娘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女人,是她让我从一个男孩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在我的内心深处,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这不是任何人能够替代的。 凤鸾靠在了我的身上,轻声说道: “当初月娘妹妹频频外出,而且还时不时的和一些男人接触。而且楼中也有人传来消息说东厂的人已经注意老爷了,我以为是月娘告的密,所以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后来她就走了。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月娘妹妹那些日子就是为了打探东厂的事情,可是我害怕相公回来了骂我,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敢说。我看的出相公对月娘和对我们不一样,我心里面不是滋味……” 我长嘆了一口气,说道: “这些事情我也有过错在其中,厚此薄彼,否则的话你们也不会争风吃醋了,不过我不想这种事情再发生,你是正室应该有容人之量,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服侍凤鸾躺下后,我起身就要出去,凤鸾幽怨地问道: “你要去别的妹妹那里过夜了?” 我眉头微皱,这些日子正有烦心事儿,可是没有想到凤鸾因为怀孕脾气多变,这让我有点烦心。语气之中自然多处了一丝的不耐烦: “我去书房睡!” 说完后我头也不回,就走出了房间中,低声的呜咽从房间中传了出来,我脚步一顿,可是接着却又大步的离开了。 经歷了此事我才知道原来女人善妒并不假。即使是如凤鸾一样的女人也不免于俗,争风吃醋,甚至藉机将自己的对手赶走。 原来齐人之福也不是这么好享受的,房门忽然响起,清脆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深夜中十分的响亮。 我放下了手中的书,冲着门外说道: “谁啊?” “老爷,是老奴。”一个公鸡一样的嗓音在门外回答说道。 家中有这么鲜明特点的只有孟沖一个人,看看一边的怀表,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没有想到他还没有睡觉。 我开口说道: “原来是孟老啊,进来吧。” 房门打开,孟沖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他将三个精緻的小瓷碟放在了我的书桌上面,说道: “老奴路过的时候看到老爷的书房中还亮着灯,知道老爷还没有安寝,所以就到厨房给老爷做了一些宵夜来。” 我点点头,指着一边的椅子说道: “孟老你坐,我正好有事情想要找你问一下呢。” 孟沖看了看一边的椅子,然后说道了一声: “谢谢老爷赐座。” 掀开了瓷碟上面的盖子,我看到里面都是一些做工精緻的小点心,用拇指和食指夹了一个放到了嘴中,顿时感觉到满口溢香,味道确实不错,而且我这个时候也照实有些饿了,小碟中精美的糕点转眼间就进到了我的肚子中。 我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手指,然后才看着孟沖说道: “孟老,你是什么时候进的宫?” 孟沖笑了一下,才说道: “老奴是嘉靖六年的时候进宫的,那个时候也才六七岁,冯保和老奴是一批进的宫,不过老奴打小就喜欢厨艺,所以基本上都是在尚膳监当职。” 我点点头,然后又问道: “那么现在的兵部尚书谭纶,孟老你认识吗?” 孟沖思索了一下才回答说道: “谭纶?抗倭的那个谭纶?” 我点点头,说道: “就是他,前两天我和他接触了,感觉这个人不简单,所以才想打听一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孟沖缓缓地回答说道: “这个谭纶说起来也是有十分的本领,因为他本来是严嵩的门生,嘉靖二十二年中的进士,可是后来严嵩被徐阶扳倒了以后,谭纶转而投靠了徐阶,再到后来的高供张居正两人,谭纶前后经歷了几次权臣交替,可是他的地位却始终只升不降,称得上是官场的不倒翁。” 第521页 我心中一阵豁亮,原来谭纶是严老爹的门人,难怪会对我那般的友善呢,可是按照孟沖所说的,似乎谭纶一直都属于那种墙头草一样的人物,他会因为严家的原因而对我另眼相看吗? 带着这个疑问我问道: “这么说谭纶是一个墙头草一样的人物了。” 孟沖摇了摇头,说道: “谭纶是本来是一介书生。当年中了进士以后不久严家就倒了,而后几年他也是一直都不得意,一直到了他在台州知府任上的时候,练兵御倭,才算是崭露头角,那个时候世庙皇帝也对文人领兵十分的偏好,所以谭纶才得以出头。而且谭纶多年来一直都在外领兵和倭寇打仗,直到嘉靖四十二年他出任福建巡抚,带领戚继光将平倭立下了大功,这才回到了京师得到了重用。” 我也长嘆了一口气,有些感触地说道: “朝廷上争名夺利实在是兇险万分啊,一个不慎就是全家覆灭。” 孟沖也看着我神秘兮兮地问道: “老爷,据老奴所知,你和严家的关系不一般!” 我一愣。对孟沖此举有些不解,不过我还是很坦诚地说道: “不错!我和严世蕃在天牢中结义为兄弟,这一点我从来不瞒人。” 孟沖似乎对我的坦诚十分的满意,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 “其实谭纶看起来和严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老奴却知道谭纶和严家有亲戚关系,如果当年严家再晚倒几个月的话。谭纶的姐姐恐怕就成了老爷义兄的小妾了,只可惜的是天意弄人。” 我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 “孟老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孟沖有些唏嘘地说道: “那是嘉靖二十年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在宫中负责世庙皇帝的膳食,那个时候严家总会派人来打听世庙皇帝的事情,而我也从他们的嘴中知道了这件事情。说起来我和严家还有谭纶都是老乡。谭纶是江西宜黄人氏。而严家的老家就在江西的分宜。当年,为了凑够谭纶进京赶考的路费,谭纶的姐姐卖身当街,谁知道正好遇到了你那个义兄,这件事情当时还被人传为一时的佳话。只可惜……” 说起了这个,我也想起了当时四个人在天牢中同甘共苦的那些日子,可是到了现在却已经七零八散了,顿感人生百变。 似乎朝廷对这次机关弩的事情十分的重视。次日一大清早就有人来叫门,简单的洗漱完了以后,我早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就随着来人去往了军器局。 谭纶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我来了,他笑着迎了上来,说道: “一大早就把侯爷你给叫起来,下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上面下了命令,我也没有办法,哈哈。” 我也抱拳作揖,附和谭纶说了几句,然后才问道: “是不是西北的战事吃紧?” 谭纶面色难看的点点头,说道: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鞑靼人不断地骚扰我边界的村镇,让朝廷头痛不已,可是西北的将士面对来去如风的鞑靼骑兵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所以只好寄希望在侯爷的机关弩身上了。” 跟着谭纶走到了房间中,里面还算干净整洁,而且里面的桌子上面还备了一桌的酒席,谭纶说道: “请吧,我知道候爷一定还没有用早膳,所以特地的备下薄酒一杯,希望侯爷不要嫌弃。” 我连忙说道: “谭大人盛情款待,小弟倍感荣幸,那里会有嫌弃之说呢,呵呵。” 我和谭纶两个人分主客坐好,站在一边的两个手下连忙给我们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谭纶挥挥手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侯爷有事情要商议。” 等那些人都走了以后,谭纶举起了酒杯说道: “下官敬侯爷一杯。” 我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说道: “子理兄客气了,小弟昨天才知道原来我和子理兄竟然还是一家人,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就不必来那些客套了,小弟我先干为敬!” 谭纶也把杯中的酒倒入了口中,后才说道: “没有想到事隔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知道哪件事情,不知道子坚是从何人处得知的,我自以为已经掩盖的十分好了,即使是东厂和锦衣卫中的人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 我站起来把自己的酒杯和谭纶的酒杯都倒满了酒,然后坐了下来看着谭纶说道: “这件事情我是从孟沖那里听说的,当年我义兄为了了解世庙皇帝的嗜好,曾经派人和他接触过,恰好他又是你们江西人氏,一来二去的这些事情他难免会听说一点。” 谭纶默不作声的喝了一杯酒,然后才问道: “我听说东楼是你亲手埋葬的?” 我点点头,说道: “我义兄就葬在分宜严家的祖坟中,不过义兄临走前还一直都挂念着嫂夫人,不知道她现在可好?” 谭纶有些落寞都回答说道: “家姐一直都独居在家,自从得知了东楼的死讯后,她搬到了我家后院的小祠堂中,每日念经祷告。” 我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方玉佩,放在了桌子上,说道: 第522页 “这是我义兄特地嘱咐我给嫂夫人的,只可惜我们去到了宜黄宅子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人去楼空,现在你就把这个转交给嫂夫人吧。” 谭纶从我手中接下了那方玉佩,犹豫了半晌最后才将玉佩放到了袖口中,他说道: “这些年以来,我一直都以为东楼已经被徐阶老贼给杀害了,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直都被关在天牢中,他们可真是够狠的!” 我有些伤感地说道: “人都说严老爹窃弄威柄,构结祸乱,动摇宗福,屠害忠良,心迹俱恶。甚至还把老爹列入了奸臣之流,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些都只是徐阶给老爹安插的罪名呢。” 谭纶冷笑了一下说道: “人都说严家贪鄙,当初从抄家的时候却仅仅有二十多万两的银子,可是徐阶老贼却在奏摺上面写数百万两,否则东楼兄也不会被关押数十年之久了!” 对严嵩的事情我倒也有些研究,凡是歷史上面的“奸臣”大多都是被夸大了的。 而对严嵩来说,其被列入奸臣一类更是天大的冤枉,要知道严嵩素有贪名,而徐阶素有廉名。而作为“廉吏”的徐阶却有田产四十余万亩,仅在他的家乡苏、松地区就多达二十四万亩,这些田产多是以“投献”为名巧取豪夺、强占周围农民的。 在华亭一地,他每年收租谷一万三千石,敛银九千八百两;同时,他还拥有众多织妇,于慎行《谷山笔尘》卷4记之颇详,称徐“纺绩求利”,“与市为贾”。 徐阶究竟有多少资财,虽是无法统计,却令时任应天巡抚的海瑞也嘆为观止:“产业之多,令人骇异。”(《四友斋丛说》卷13)海瑞接到许多农民控告徐阶夺田霸产的诉状,即勒令徐“退之过半”,否则不予结案。 其时徐阶致仕家居,慑于海瑞威名不得退还农民些许田产,暗中却行贿于给事中戴凤翔,弹劾海瑞“渔肉缙绅”,将海瑞罢官,保住了他庞大的田产。 第二百三十一章 生产机关弩(上) 我和谭纶两个人也都是一阵唏嘘,而我也在为自己送出的玉佩感到一阵的心痛,那个是我从严世蕃留下的珠宝中精挑细选的一个,名字十分的威勐——九凤玉佩。 价钱自然也是十分的昂贵了,不过为了和谭纶拉上关系,我还是将它交给了谭纶,就当是我替严世蕃补偿一下人家姑娘为他守寡吧。 看起来似乎十分的成功,谭纶对我的好感度直线上升,谭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看着我问道: “我听说你和张居正的孙子有一些过节?” 我点点头,回答说道: “还不就是那么一点事儿,富家公子的德行,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丝毫不懂得尊重别人,我想子理兄你也应该知道。” 谭纶点点头,有些贊同地说道: “这些公子哥儿们借着祖上的荫德在京师横行霸道,大明朝都被这些人给败坏了。” 我淡淡地说道: “不过似咱们张大人独孙这般心狠毒辣的,却也不多。” 对我这么直白的说张鲲,谭纶只是微微一笑,不过他接着说道: “我对这件事情也有些耳闻,不过我可是听说你前两天在藏香阁把张家大少爷给打了。” 我看着谭纶似笑非笑的面容,我没有理会只是说道: “年轻人难免冲动点,不给点教训。他还真以为别人都怕了他,我只是代替张大人教训他一下。” 谭纶笑了起来,他说道: “我听说现在张鲲已经被张大人给关在家中不让出门了。” 我夹了两口菜,然后才说道: “那些都是一些小事儿了,把这边的事情都安排了以后,我要南下一趟。” 谭纶听到我说要南下,顿时眯缝起了眼睛。笑着问道: “是不是去应天?为了秦淮河的花魁大会吧?” 我微微一笑,说道: “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这不眼看着就要出二月了,可是我还窝在家里呢。” 谭纶没有再说些什么,他嘆了一口气说道: “我还真是羡慕子坚你,有着偌大的家业,家里面有娇妻美妾,又有圣眷在身。现在又被封为了布衣侯,古往今来,你子坚老弟可是独一份儿!” 我自家知道自家事情,对官场上的是是非非,我几乎是丝毫不懂,虽然凭藉着自己所知道的史实。翻云覆雨几次,可是要让我真正的去掺和到其中,我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 “别提了!这不家中几个女人争风吃醋的,让我烦心,正好借着南下的机会出去清静几天。我这个人,子理兄你是知道的,就是一介商人,虽然说有些小聪明,可是我那里懂得官场上面的那些门道,所以还请子理兄能够指点一二。” 谭纶看了我一眼。说道: “你自己是空守宝山,却不知道怎么用,难道孟沖在你的家中真的就只是管做饭?那可是皇宫中的一只老鸟了,官场上面的事情看得比谁都清楚!” 我当然知道孟沖的作用了。只可惜孟沖虽然在我山庄中,可是那个老狐狸却一直都不肯涉及官场是非,除非是我询问一下官场上面的人士典故,而平日间让他出谋划策,从来都是装聋作哑,如果不是看在他那手精湛绝伦的厨艺,我早就将他扫地出门了。 第523页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 “子理兄有所不知,孟沖为了自家的性命,在山庄中也是少言慎行,对官场上的事情避之犹恐不及,那里还能给我出力,所以我才希望子理兄能够指点一二。” 谭纶思索了一下,才说道: “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后面的几年将会是张居正的天下,一番京察,高拱的余党被肃清了不少人,也有些转而投靠了张居正,皇上年幼,太后又对张居正十分的信任,子坚恐怕很难有所作为。” 我对谭纶的分析自然是点头称是了,张居正确实是把持朝政整整十年的时间,不过既然我已经淌入了这条河,自然不能让他再得势那么久。这些都是表面上的事情,谭纶能够分析出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谭纶接着说道: “可是张居正他却种下了一个祸根。” 我有点惊讶地说道: “哦?子理兄为何有此一说,小弟倒是十分的迷惑了。” 谭纶看了我一眼,这才说道: “张叔大他自以为聪明,想要建功后世,把你交给他的税法占为己有,虽然现在让他出尽了风头,而且对朝廷也极有好处,可是却已经得罪了那些王公贵族们,并且据我观察,似乎小皇帝对咱们这个首辅大人也有所不满,否则的话也不会非要把老弟你推到前台来。” 我心中一惊,没有想到谭纶竟然能够看出来这层,官场不倒翁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就算是张居正也看出了这一点,可他建功心切,就算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他也的跳下去,更何况他可能并不知道呢。 “大明朝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病入膏肓了,上下官员贪墨成风,朝廷每年的税收都落入了官员私人的口袋中,可是朝廷却太仓银告罄。如果他张居正想要整理官吏就一定会得罪不少的人,而老弟你的新税法却正好点明了解决困境的方法,他张居正就算明知道后果怎么样,最终却还得乖乖的照着去做。” 我也做出了一番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 “本来我是打算让张大人将那些教授给皇上,然后由皇上慢慢的分布实行下去,可是谁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他过于着急了,须知道事情都要有一定的过渡啊!” 谭纶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显然是对我的这番话有些怀疑,不过他还是接着说道: “论才能,张居正在当朝官员中绝对是不二人选。他更是有一番赤胆忠心,只可惜的是他性格刚勐,在朝中短短的一年时间却已经树敌无数,而且大权独揽,丝毫不顾及皇上的感受,他唯一的独孙还给他到处惹祸。” 说道张鲲到处惹祸的时候,谭纶富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微微一笑,从而掩饰自己的震惊,没有想到谭纶竟然有如此的能耐,将张居正分析的如此透彻,我接着问道: “既然皇上将小弟册封为了布衣侯,依子理兄看,小弟应当如何?” 谭纶思索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皇上和子坚之间的事情,我一个臣子不敢妄下猜测,只不过子坚你有对付张鲲的心思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张居正现在正是风光的时候,依我看子坚你应该避其锋芒。正好你要南下做生意,这绝对是一个好主意,最好是能够和张居正打好关系。以图日后伺机而动。” 我轻皱眉头,和张居正打好关系的很简单,前些日子张允龄还提起了我和张莺莺的事情。可是现在家中正在闹别扭,这个时候再出来一个张莺莺来,我还真怕家中的几个女人给闹翻了天。 心烦归心烦,可我还是说道: “这件事情我铭记在心了。不知道子理兄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谭纶笑了一下,低声问道: “我听说你用东楼留下来的两百万两银子买了广东那里的一个小岛?” 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都怪我当时有眼无珠,误信了奸人,还和他结拜兄弟,可是谁知道他竟然是张居正派去的,那两百万两银子就是他告诉张居正的。” 谭纶却接着说道: “其实说起来如果不是那两百万两银子,子坚老弟你这个布衣侯还不一定能够这么顺利呢,布衣侯可是没有封地的,但是子坚你却有一个小岛,虽然小了点,不过聊胜于无啊!” 我苦笑了一下,回答说道: “不过现在那个小岛上面可是被佛郎机的人给盘踞着呢,小弟我一介商民如何能够将那个小岛收回。” 谭纶不屑的笑了一下,说道: “就凭那些个远道而来的佛郎机人就想要在我神州大地上面横行,真是不自量力!等我修书一封,你去了以后去找俞大猷,他现在是后军都督府金书,如果不是去年那些海盗偷袭间峡澳,他领兵失利的话,他现在就还是福建的总兵,帮助你拿下你所说的小岛自然是不成问题。” 能够得到谭纶的支持我自然是高兴万分,到时候即使朝廷不出兵,我也能够凭谭纶的关系,让两广的将士帮我把澳门岛拿回来,我抱拳说道: “那小弟就多谢子理兄了,小弟敬你一杯!” 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谭纶看着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在福建和两广多年,为何从未听说过有马交这个小岛,老弟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个名字的?” 第524页 我脑筋一转,笑着回答说道: “那是我们那里的称唿,不过我听说那里的渔民称做‘蚝镜澳’。” 谭纶顿时恍然大悟地说道: “原来老弟你所说的是镜湖啊!我早就上书朝廷陈述佛郎机人不安好心,可是朝廷却一直都没有重视,没有想到朝廷竟然会把那个地方赏赐给你。” 我苦笑着说道: “可是如果那些佛郎机人赖着不走的话,恐怕就麻烦了。” 谭纶微微一笑,说道: “他敢!他们不听话了,你带着战舰过去,我就不信他们还敢不听话。” 领兵多年的谭纶这个时候才显示出了自己强势的一面,我连忙说道: “那倒不用,我和岛上的佛郎机人有过来往,也许事情还没有糟糕到了那种地步。不过朝廷已经应允了让我经营海外的生意,镜湖岛我是势在必得的。” 和谭纶从房间中出来,已经是日近中天了,我们这顿早饭吃了将近有两个小时,也就是一个时辰,不过外面的工匠已经按照我带来的图纸制作出了几副弩身。 千锤百鍊的弩身带着一种特殊的花纹,这是军器局工匠的“千层浪”叠打法,我听山庄中的工匠说过,从地上拿起了一副弩身,扁平的钢铁形成了一个圆滑的弧线。 抓住了弩身的两端,我用力一弯,弩身只是发生了微微的变形,对这个刚度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只不过是否合格还要等和弩身组装好了以后才能够知道。 我又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小巧的青铜铸件,这个就是机关弩的弩机,这个弩机是分几部分制作而成的,都是一些零碎的散件,经过铸造和粗加工、细加工后再组装起来,才是机关弩所用的弩机。 这些东西我都是借鑑了秦弩的特点而制作成的,青铜弩机由望山、悬刀、牙、栓塞等部件组成。 此弩机悬刀呈长方体,上端稍向前弯,下端平齐。通高五寸、悬刀高三寸。宽一寸、厚三分、望山高三寸、牙高一寸五分。 栓塞一长一寸,另一长一寸。(弩机为安装于弩臂后端的机械装置,相当于枪械上面的扳机。) 我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铁制的直尺,这个可是我严格按照山洞中那些仪器上面的标尺制作的,全天下估计只有我这么一把。 测量了一下各个配件的尺寸,我不由对这些工匠的手艺赞嘆起来,虽然我听说后世的钳工能够掌握几毫米的量,比机器都要精确,可是那毕竟只是听说,到了现在我才真正的见识到什么是不可思议。 每个悬刀竟然上下不差出0.5毫米,没有精确的测量仪器,我真不明白这些。 从面前的那些工件中挑出了一套,然后我就开始装整个弩机。又过上次组装机关弩的经验,我很快的将弩机组装好,接下来就是弩身的组装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岳父大人(1) 弩身是用精钢打制的,再混合动物键和动物的角质融合而成,拥有十分强硬的蓄能度,比我当初所用的机关弩还要强上几分。 精纲都是我从山庄中运出来的,自然不能白用,我也明白的告诉了那些工匠如何冶炼。但是就算是我告诉了这些工匠那些精钢是如何冶炼出来的,可是他们如何去辨识那些是硅,如何用氧吹法来冶炼呢? 所以我并不怕朝廷不买我的东西,这就是垄断的优势了。 虽然说整个弩机有了材料和图纸以后,军器局的那些工匠制作起来十分的迅速,这充分体现了军工制品的效率。可是光是制作出来那些东西是绝对不够的,还有最后一个十分重要的步骤——装配。这也是我这次来的主要工作。 弩身要放置于弩臂的含口内。为了方便那些木匠们制作,我将弩臂的数据都修改成为了:弩臂为木质,长两尺,宽一寸五,厚两寸厘米。 弩臂前端有承弩身的含。含的上唇长一寸,下唇长一寸五,上下唇的宽度与弩宽同,距含三寸处,左右两侧各有一长方形耳(即木橛),耳长,宽一寸,厚五分。 弩身是用两条铁条固定在弩臂上的,弩臂后端分别钉结在左右耳上,使弩身固着于弩臂的含口内,以防射击时由于弩身干弛弭时的反作用力使弩身与弩臂脱开。 弩臂的后部有用竹片做的关。竹片宽一寸,厚一分。关的内径宽三寸厘米,高两寸。关后有木托,托呈长方橛状,长约三寸,厚约八分。 上端插于弩臂的铆口内。铜弩机安装在弩臂的后部,望山和钩牙露出臂面,悬刀位于关内。弯臂的正面有承箭笴的槽。槽宽约三分,深一分,槽长由望山直达含端。 弩臂的上部为平面,下部呈圆弧形,左右两侧的中部内凹呈弧形,这样便于握持。本来我打算设计成枪托的模样,可是最终考虑到如此沉重的弩身如果配一个合适的枪托,那个枪托的尺寸实在大了点,所以只好作罢。 将机关弩组装好了以后,我抓在了手中,因为没有配备瞄准镜,而且没有经过校准,所以我并没有当场再来演示这个弩的优势,毕竟现在的弩说不上是机关弩,只能算是半成品。 如果没有瞄准镜或者在马上对射的时候,就要用青铜扳机的望山瞄准就可以了,通过望山可以调整箭簇的抬高角度,只要经过了一定的训练,就能够准确的射击。 第525页 虽然现在这个半成品也能够上战场。而且我有信心这些弩比起现在的那些长弓都要强上几分,但是“临阵不过三矢”,就算是进行梯队排射,也无法和机关弩的密集火力相媲美。 我不想让自己的机关弩上去丢人,所以在我的坚持下。谭纶最终还是放弃了快速组装,然后装备部队的念头。 旁边的一个工匠递过来了一只箭,我从他手中接过一看,是军队中常用的翼状箭头。我摇摇头,说道: “机关弩不能使用这种箭头。” 我看着谭纶解释说道: “这种翼状箭头有倒刺,虽然能够增加杀伤力,可是在机关弩超远的射程中,翼状箭头更容易受到风的影响,从而偏离了预定的轨道,对射击的精度造成误差。” 谭纶听我说这些,不由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上次在校场的时候我看侯爷你所用的箭头似乎和我们大明将士所用的不同,心中就感到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我点点头,幸好这次过来的时候虽然匆忙,可是我还是带上了自己的东西,让吴堂从外面的马车上面把机关弩所用的弩箭拿过来了几支。 谭纶把那几个负责制造箭头的铁匠都叫了过来,我看着众人解释说道: “机关弩所用的箭头,是三棱形箭头,这种箭头在先秦的时候就曾经大规模的在秦军中使用,当然还有强弩的使用,也正是因为有了强弩秦军才能够在统一六国后把匈奴也赶回了大漠,现在看这种三棱箭头,因为箭头的三个面都是对称的,所以在弩箭飞出去以后,受到的风的影响很小,从而能够精确的射击。” 我顺手从一边拿起了一块牛皮,这些都是要包扎在弩身外面的,我接着说道: “三棱箭头有三个刀口,当弩箭射到了敌人身上的时候,三个刃部同时切割对方的牛皮甲,从而更加容易。” 对我所说的这些,几个工匠竟然都是似懂非懂的模样,这让我有些意外,本来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讲解给自己身边的谭纶,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有几个工匠知道了为何要用三棱箭头的原因。 谭纶思索了一下才问道: “这些三棱箭头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呢?” 我微微一笑,回答说道: “和翼状箭头的制作方法一样,都是浇铸而成的,只不过三棱箭头对制作的工艺要求十分的严格,一个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我山庄中的铁匠制作了数百支弩箭,可是合格的也就不到一百支。” 铁匠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说道: “这个大人请放心,我们这些人吃的就是这碗饭,大人山庄的铁匠也许打造其他工具的手艺比我们好,但是在这些兵器箭支上面,我想他们恐怕不如我们这里任何一个!” 话语间十分的有信心,我也点点头。丝毫没有认为他们是在说大话。我说道: “术业有专攻,何况我山庄中的铁匠虽然说手艺精巧,可是在箭支上面的确不可能比的上诸位。” 我当然知道自己山庄中的铁匠比不上军器局的这些个铁匠了,这些可都是从各地徵调来的,一个个都是当地享有名气的铁匠。现在朝廷在西北和广东一片都有战事,每天数千支的产量,足以让一个外行人变成专家了。 说起来这个机关弩是我在前人的基础上面结合着自己的现代歷练制作而成的。 在秦朝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最早的弩了,藉助弩,秦人将来去如风的匈奴人赶到了黄河以北,而这种三棱形箭头就是秦朝弩所用的弩箭。 三棱箭头拥有三个锋利的稜角,在击中目标的瞬间,棱的锋刃处就会形成切割力,箭头就能够穿透铠甲,直达人体,虽然翼状箭头兇狠的倒刺。可是在射击的准确和射程上却有着鲜明的特点。 军器局的工匠早就已经开始了标准化的生产,这也是中国几千年战争带来的结果,标准化的好处,就在于其可替换性,所以我对军器局中的工匠唯一的要求,就是标准化。 然而让人感到可惜的是,这种标准化还仅仅限于军器局,没有推广到民间作坊中,否则的话中国的经济将会前进几百年。 我指着外面那堆等待着精细加工的铸件,对谭纶说道: “从里面随意地挑选出一套零件,就能够组装成一把弩。” 谭纶点点头。有点感嘆地说道: “只是按照现在的进度,最快也要两个月才能够把那两千架弩机造出来。” 我思索了一下,对谭纶说道: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能加快这些工匠的速度。” “哦?说来听听。”谭纶有些意外地说道。 我看着外面忙碌的工匠,他们都是一个人一套工具。各自为战,丝毫没有分工一说,外面的那堆零件还是我来了以后让人收起来的。虽然生产出来的工件尺寸规格一样,不过质量上面肯定有些差池。 “按照那些工匠的特点,把他们分组。” 谭纶被我这句话引起了兴趣,他静静地看着我,等着下文。 我接着说道: “擅长浇铸的,就只让他负责浇铸,擅长打磨的,只让他打磨,比如说弩身的打造,如果让一个人来完成的话,对一个工匠来说就是十分繁重的任务,可是弩身打造最关键的是最后的那百十下,只要让手艺高超的铁匠负责最后这部分,前面的部分完全可以让其他一些一般的铁匠来完成。” 第526页 谭纶听我说这些后,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思索我讲的这些,我稍微停顿了一下后,又接着说道: “青铜弩机虽然小,可是却是机关弩中,散件最多的一个,可以让几个组每组人专门生产一个散件,再一组人专门负责组装,这样的话他们的手艺就会越来越好,能够在短时间内最快的掌握这些手艺。” 谭纶思索了一下,忽然间把手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面,嚷道: “这个法子实在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分配任务去,有了这些东西,元敬在西边可就会轻松多了!” 我也站起身来,抱拳说道: “既然子理兄要忙着公务,而且小弟适才也把要注意的东西都说了,小弟这就告辞了。” 谭纶挽留了几句,不过他看我去意已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我送到了军器局的门口,等我上车后,他又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军器均中,估计是去安排分组的事情了。 回到了山庄的时候,我看见了山庄中竟然有一辆陌生的马车停在了马棚中,我估计是家中来人了。 从马车上面下来,我和吴堂两个人就直接去到了前厅,果然有人在大厅中,不过似乎招待之人是自己的几位娇妻。 走进了大堂中,我看到了一个泾渭分明的场面,右手边的自己很熟悉,是碧莲的老爹古应春,他来我这里我倒是已经接到了消息,还是我打算在应天举办花魁大会的时候的事情了,不过没有想到他招唿也不打就过来了。 不过左手边的这个却有些陌生,之所以说有些陌生,那是因为他的眉目之间依稀有些印象,似乎是在那里见到过,若兰就站在那人的身后。 两个人似乎认识,而且关系十分的不好,所以才弄得客厅中一片僵局,连带着碧莲和若兰也都有些尴尬。 凤鸾看到我进来,连忙站了起来,招唿说道: “相公,你回来了,两位亲家都来了。” 爹爹?我心中的疑惑顿时就解开了,我说怎么看左手边的这个黑衣人有些面熟呢,原来是若兰的爹爹。等等!那岂不是魔教的教主! 不过我还是先上前行礼说道: “小婿不知道两位岳父大人前来,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古应春站了起来,说道: “呵呵,多日不见,铭心风采更胜往昔啊!” 不过我的那个岳父可就没有那么好相与了,他看着古应春低声说道: “臭拽!” 我顿时无语,不过古应春却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丝毫不放在心上,而听到自己父亲这么一说,若兰连忙拉住了自己老爹的衣袖,轻轻拽动了几下。 他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才说道: “你就是我女儿的男人?我看也普通吗!” 以前在书中看到的魔教教主,或者是顶天立地,武功盖世的奇男子,或者风流倜傥,不过我这个教主岳父的话却差点没有让我跌倒在地。“女儿的男人”真是够直白的。 我连忙抱拳作揖说道: “小婿仇铭心见过岳父大人。” 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不过若兰却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拇指和食指很体贴的放在了他的胳膊内侧。 我低着头看到了若兰的这个动作,心中顿时感到相笑,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岳父贵为一教之主却被自己的女儿管得死死的。 “恩。”他只是轻声点了点头,表示见过礼了。 不过古应春却说道: “铭心,我听碧莲说,现在朝廷已经封你当了侯爷了?” 我有些意外,不过既然他们都知道了,我也省得再去通知他们了。我点点头,然后有些痛心地说道: “什么侯爷,布衣侯!不过还好我还有一块两百万两银子买下的小岛。” 第二百三十三章 岳父大人(2) 听到我说自己有一个小岛,我那个教主岳父有些动容,不过他却还是在那里冷酷的坐着。 古应春虽然在和我说话,不过据我观察,自从我进门以来,他就和对面那位明争暗斗的,他笑着说道: “那就好,不过要是小岛的话,我可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可是你还有个岳父可是海上的霸王,他说不定能帮得上你呢,不过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我可是听说魔教中人办事六亲不认。” “古应春,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振兴,他也是你女婿,告诉他你是谁罢了,怎么想打架啊!” “爹!”若兰和碧莲两个人都开口喊道,而那两位岳父大人也都在互相怒目瞪上几眼后,悻悻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顿时感到一阵头痛,这都什么和什么吗,少林寺山门长老,日月神教教主,把这两个人放到了一块,可是现在这两个人哪里还有一丝上位者的模样啊,简直就是街头对骂准备开仗的地痞。 “嗯咳!”我使劲的干咳了一声。 两个人终于安静了下来,不过还是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怒视着。我无奈地说道: “这个……那个……两位岳父大人远道而来,一路上舟车劳顿一定累了吧,那先安置两位岳父休息一下,具体的事情我们明天再商谈。” 第527页 说完这个,我对着若兰和碧莲两个人使了个眼色:赶紧把你们老爹弄走!二女早就因为自己老爹刚才的表现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现在自然是毫不客气。 拇指和食指在胳膊内侧“温柔”的一捏,然后再“轻轻”的来了一个托马斯旋转。 “爹,你累了吧,女儿先带你去歇息!”若兰和碧莲都用娇嗲的声音撒娇说道。 这下子我两个岳父都是一个模样了——两个人的额头上有了一些细小的汗珠,脸上的肌肉有些不自主地抽搐着。 “好(走)。”两个人回答说道。 将这两尊神送走了以后,我有些疲倦地坐在了椅子上面,凤鸾慢步走到了我的身后。双手轻轻放到了我的肩膀上,缓缓地揉捏着我肩膀上面的肌肉。 “是不是就要去应天了?”凤鸾在我身后似乎十分随意地问道。 我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香艷的服务,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 “没有办法,现在没有几个贴心的人,有些事情我不得不亲自去办。” “那你为何不让若兰和碧莲去办呢,何必要亲自跑一趟呢。” 我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几个有什么身孕的有身孕,小的小,那里能做的好事情,而且女人家的还是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好,抛头露面成什么体统了。” “那你不是说你们那个时候的女人都能出来当官了吗,人家怎么就不能了。”凤鸾撒娇说道。 我顿时有些后悔当初自己把妇女解放的事情告诉她,现在作茧自缚了。我却故意拉下脸,说道: “我们那个时候还不能三妻四妾地,你说我该把你们中谁赶出去呢?”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沉默了,昨天我已经表示了对她的不满了,虽然我知道怀孕的女人性格都有些古怪。可是似凤鸾现在这种破坏后院团结的情绪一定要扼杀在摇篮中,否则的话将来会引起大麻烦的。 我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心肝,我也不想离开你们去外面闯荡,可是男儿志在天下,现在我的事业刚刚起步。我忙碌是自然的,你身为正室应该协调后院几房之间的关系,而不是其他的。” 凤鸾的手停在了我的肩膀上面,久久没有动弹。我忽然间听到了自己背后传来了一阵啜泣声。 我嘆了一口气,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严重了,我站起身,将凤鸾环在了怀里,柔声说道: “这两天事情忙得我焦头烂额的,刚才对你发脾气了,你不要生气了啊,不过我保证这次走一定尽快回来。” 谁知道我这么一说,不仅仅没有让凤鸾停下啜泣声,反而使她放声大哭起来,她趴在了我的胸膛上,手轻轻的锤打着我的胸膛,哭泣着说道: “你就知道怪人家,人家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月娘私下偷着查相公的身世,人家也不会把她赶出去了,现在你为了她竟然吼人家……” 我双手无措,面对这种场面,我还是丝毫没有对策,我只能将双手放在了凤鸾的粉背上,轻轻地抚摸着,柔声赔不是: “好了,不要哭了啊,都是我的错,不要哭了啊,小心伤到身子……” 终于在我的千番保证,万般发誓下,凤鸾停止了哭声。我抱着凤鸾斜靠在了大厅后面内堂中的卧榻上面,柔声说道: “来,给相公笑一个,看你哭得和花脸猫似的。” 凤鸾却真似乎是一个慵懒的小猫一般,软软地靠在我的身上,那鼓起的肚子已经成为了她的累赘,看到这个我更加为方才自己的粗鲁感到了后悔。 “你就知道气人家。” 我连忙讨饶,说道: “相公以后绝对不敢了,娘子见谅啊~~~~” 听到我这么说,凤鸾红着脸啐道: “去,就知道油腔滑调的,都要当爹的人了,还没个正型。” 我嘿嘿一笑,然后向起来了方才的事情,就随口问道: “我看我那两个岳丈都还蛮有意思的。” 听我说这个,凤鸾也笑了起来,说道: “一个是邪派至尊魔教教主的女儿,一个是少林寺山门护法的女儿,却都被相公你娶回了家,不过现在家中那两位可不好伺候。” 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何止是不好伺候啊,你看刚才两个人的怒目相视的模样,跟鸡圈中的两只斗鸡似的,真是让人上愁啊,不过还好若兰和碧莲能管得住她们老爹,否则的话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凤鸾听我这么一说,逗得笑了起来,她笑着说道: “再怎么说,两个老人家也是你的岳父啊,你这么说,就不怕人家把女儿带走?” 我顿时语塞,不过看凤鸾脸上促狭的笑容,我也嘿嘿一笑,将手盖在了凤鸾的凸起上面忽轻忽重的揉捏起来。 自从怀孕后,凤鸾的身子就变得十分的敏感,只要我轻轻一挑逗,她就会动情,我才刚刚的活动两下,凤鸾就十分紧张的将我的手按住了,她看着我求饶说道: “相公,妾身知错了,你就放过人家吧。” 我有些意犹未尽的把手挪开,这些日子随着凤鸾的肚子越来越大,我和她欢好的次数也逐渐的减少,算起来上次欢好到现在也有五六天了。 第528页 凤鸾因为动情,两腮已经变得微红,鼻翼也长大了,唿吸急促,她看到我失望的表情后,习惯性的咬了一下下嘴唇,然后低声说道: “晚上人家任你处置,在这里被外人知道了不好。” 说完这些后,凤鸾的脸上已经彻底的红透了,我高兴得在凤鸾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坏笑着说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任我处置哦。” 被我这么一调笑,凤鸾的脸更红了,我被凤鸾的窘迫模样逗得笑了起来,最后凤鸾将我从房间中推了出来,这才避开了我的骚扰。 我因为无事,就找人问清了两位岳父所居住的地方,然后就便步的走了过去。 不知道若兰和碧莲是否别有深意,还是巧合,古应春和刘振兴两个人竟然住在了同一个小院子中,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在担心这两个人会否从争吵升级到动手。 一个魔教的教主,一个少林寺山门护法,谁也不是庸人,想必动起手来会格外的精彩。 不过我对若兰和碧莲将两个人这般安排也有些埋怨,这么一来我要是说起什么事情就会十分的不方便,无论我说谁的好话,赞扬那一边我都得罪了另外一个人,想想就头痛。 两个人所居住的偏院叫做作“秋院”,里面种的都多是一些枫树,到了秋天的时候,满院都是红色的枫叶,极其美丽,不过现在,那些树都刚刚突出一些嫩芽来。 别院中和传统的家居独院十分的相似,正对着院门的是堂屋,两个各有几间厢房,我那两位岳父大人各住一边,还是一副泾渭分明的样子,典型的井水不犯河水。 我站在院门口有些犯难了,到底是先去那边呢?我左右看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那边也不先去。 我走进了院子中,站在了院当中大喊了一声: “小婿特地来拜见两位岳父大人,不知道岳父大人可在?” 明明知道两个人都在房间中,可是我还是当作没有人,估计两个人听到了我在外面喊,一定会出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那两位岳父不分先后的从厢房中走了出来。 “子坚啊,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商议一下应天的事情呢。”古应春开口说道。 “我说女婿,我也要找你说说你那个小岛的事情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岳父大人(3) 我伸手指着堂屋对两个人说道: “两位岳父大人,小婿前来就正是为了此事,不过我们是不是去堂屋里面说的好?” 刘振兴和古应春两个人互相看了了一眼,然后又迅速的挪开了自己的目光,都是一脸的不屑,扭头往着堂屋中走去。 我苦笑一下,随着两人走到了堂屋之中,两个人走到了房间中一人坐在了一边,我也走到了里面找了下面的一个座位坐下,我清了一下嗓子说道: “本来小婿近日打算去应天和广东,没有想到两位岳父大人竟然亲自来到小婿这里,这倒是省去了小婿一一前去拜访。” 古应春点点头说道: “前些日子我接到了你托人带过去的消息,就赶了过来,想要和你仔细的商议一下有关花魁大会的事情。” 刘振兴也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也接到了若兰的传书,说是你打算在秦淮河上举办花魁大会,所以我也就赶过来了,你们婚礼的时候老夫正好有要事在身,根本就脱不开身,现在正好过来看看,要是说花魁大会,那还要看我们圣教的了,我们圣教月宗的弟子在秦淮河上也有不少。” 我点点头,看着两个人说道: “两位岳父大人这次来的正好,此次蒙皇上和太后恩典。将广东的镜湖岛赏赐给我,并且册封小婿为布衣侯。” 古应春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后,问道: “布衣侯?那是什么称唿,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 “真是少见多怪!”刘振兴冷哼了一下说道。 “你!”古应春看了他一眼,却又冷哼了一声,隐忍着没有发作。 “当年我圣教星宗宗主就曾经被嘉靖皇帝册封为布衣侯,只不过当初是因为他节制江湖有功。所以才给了这么一个徒有其名的称号,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不过你们那位宗主似乎没有封地吧?”古应春有点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真是不知道两个人为何会如此的针锋相对,难道说魔教和少林寺真有那么大化不开的仇恨吗? 其实着就是信仰的问题,就如同佛教和道教一样,虽然说起来武当和少林寺都是正道的领头羊,可是因为信仰的问题,两派之间的关系并不十分的密切,这些也是我后来才想明白的,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苦笑了一下后,说道: “其实说不上是封地,那可是我用两百万两买下来,外加一个机关连弩。” “两百万两!”刘振兴和古应春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唿道。 我点点头,解释说道: “那是我的义兄严世藩留给我的,不过我一直都没有敢动用。可是谁知道,我当初识人不清,让自己的兄弟给出卖了,朝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会让我将那两白外两银子交出去。” 第529页 古应春皱着眉头说道: “朝廷那么做就不怕皇庄的声誉受到影响吗?” 我有些无奈地嘆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 “那些银子虽然说现在是我的,可是那毕竟是严家的财产,当初严家遭难的时候,总共才抄没了二十多万两银子,朝廷不甘心。所以将我的义兄严世蕃关押在了天牢中,而张居正就是当年负责这件事情的人,现在朝廷银根吃紧,他自然是要想办法弄银子了。不过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坏心眼子多,总是在背地里算计别人。”刘振兴说道。 我也有些汗颜地说道: “岳父教训的是,不过这次如果不是那两百万两银子的话,我这个爵位还有镜湖岛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到手的。” 最后还是古应春问道: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那个镜湖岛,我可是听说上面有不少的佛郎机人在上面呢,他们那些人可不是好说话的。” 我也点头说道: “那些佛郎机人的船上都有火炮,而且那些人也都骁勇善战,不过我和他们里面一个人有过交往,如果说文的不行的话,我们就只好无力解决了!” 古应春继续问道: “可是镜湖岛那里虽然说是一个小岛,可是毕竟是在海上,来往不便不说,恐怕还有被倭寇袭击的危险,而且似乎那里也没有什么能赚钱的啊。” 我摇了摇头,然后神秘的一笑,扫视了一下两个人,我才接着说道: “朝廷已经决定让我做海外的生意了。” 古应春顿时动容地问道: “朝廷准备解开海禁了?” 我摇摇头,说道: “海禁估计是不可能解开的。” 古应春神色一黯,不过接着眼睛一亮,看着我急切地问道: “那朝廷让你做海外生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刘振兴虽然看似是一个武人,粗鲁不堪,可是我却注意到,我和古应春两个人在对话的时候,他似乎也若有所思地在思考着什么。 我不由得赞嘆自己这位岳父大人的演戏工夫,如果不是若兰告诉我她的琴棋书画都是自己的父亲传授的,我还真会被他给煳弄过去,不过我也不点破,这么做自然有人家的道理。 “朝廷应允以后朝廷的都由我一个人来做,不过要交给朝廷三成的税银。”我回答说道。 “三成税银!扬州的那些盐商们才交纳不到三成的税银。可是海外的生意都还没有做呢,谁知道是否能够赚钱呢,三成的税银,这件事情咱们绝对不能够答应!”古应春听我说完后,有些激动地喊道。 我等古应春平息下来后,才缓缓地说道: “小婿却认为这件事情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听我说这个。刘振兴和古应春两个人都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继续接着说道: “现在朝廷实行海禁,咱们的东西出不去,外面的东西进不来,可是岳父大人也看到了,又多少人不惜冒着天大的风险去和那些佛郎机人做生意,而且为何那些佛郎机人要盘踞在镜湖不走呢?还不是因为那里是他们在海上补给的地方。” 听到我说这个,刘振兴点点头说道: “现在海上有不少人都偷偷和那些红毛夷人做生意,贤婿说的十分有道理。” 古应春虽然对刘振兴没有好感,但是毕竟人家是海上的霸主,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自然是很高的,所以破天荒的,我这两位岳父大人没有争吵。 看到这件事情已经让两位岳父大人明白了,我才说道: “镜湖岛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兵部尚书谭纶是我义兄的妻弟,他给俞大猷写了一封信,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动用官家的力量把那些佛郎机人赶走,不过这些都是后面的事情了。眼下最关键的是花魁大会的事情。” 古应春说道: “花魁大会的事情好办,具体的地方我已经选好了,就在武定桥周围搭建一个大台子,然后通知那些花船,我想她们一定乐意来。” 刘振兴也不甘落后地说道: “我通知月宗的那些隐身青楼的弟子参加这次的花魁大会。这么好的扬名机会,我看没有几个不愿意去的。” 而这个时候,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的脑海中已经形成,我看着两位岳父说道: “小婿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道能够成功,还请两位岳父大人给把把关!” 古应春有些笑意地看着我,问道: “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说出来听听,看看你这次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古应春和我接触的次数比较多,了解我总有一些出人意料的主意,因此才有方才那么一说。 我看着两个人,神秘地问道: “两位岳父大人,你们说一个青楼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容貌?身材?还是什么?” 这个冲击显然十分大,两位岳父大人似乎都被我这番话刺激不轻。嘿嘿,和老岳丈谈论青楼的女人,还是如此的一本正经,我恐怕是天下独一份儿了。 看两个人谁也不好意思说话,我接着说道: 第530页 “在小婿看来,名气才是一个青楼女子最重要的东西,随着年华流逝,容貌渐老,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可是在这些女子风华正茂的时候,最主要的就是名气了。” “嗯咳,贤婿为何要说这些呢?”古应春干咳了一下后问道。 我回答说道: “小婿只是想说明花魁大会的重要作用!如果说某个楼里面的姑娘获得了花魁的称号,那么这位姑娘的身价必定成倍上升,恩客也是成倍的增加,这样的机会哪个院子里面的老鸨愿意放弃?” 停顿了一下后,我接着说道: “现在京师周边的人都知道应天将会有一个花魁大会,我想其他地方得知这个消息的人也不少,参赛的人不在少数!如果说我们把这个花魁大会的报名上做些文章的话,我想那些人就算是有意见,他们也会参加!” 刘振兴思索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贤婿就不要兜圈子了,直接说出来吧!” 我看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这才说道: “花魁大会参赛的姑娘,每人一百两银子的报名费!所有的姑娘中,把清馆单分出来,清馆之间有一组的比赛,而其他的姑娘也有一组的比赛,凡是获得花魁的姑娘都有五百两的银子和我香水作坊中的上好香水一套!” 古应春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一个姑娘一百两银子,我怕这么一来有些人不愿意出这些钱啊!” 我丝毫不着急,而是看着刘振兴问道: “岳父大人这次来京的路上,可曾听说过花魁大会的事情?” 刘振兴一怔,不过还是回答说道: “沿途确实有不少人都在谈论这些问题,而且我们星宗隐身的弟子还有不少想要来见识见识呢,没有想到这个花魁大会竟然会是贤婿的主意。” 我转头又看着古应春说道: “现在已经有不少的地方都知道了花魁大会的事情,只要我们再派一些人有意的散播一下这些消息,我想捨不得这一百两银子的,估计也没有什么上等的姑娘!” 古应春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不过我和刘振兴的话显然让他放心不少,他说道: “如果按照贤婿所说的话,这个主意还能够办!” 我接着说道: “因为小婿现在有爵位在身,不便出头,所以这件事情还要仰仗两位岳父大人了,至于花魁大会的事情,仍旧在应天,最好找一个大一点的地方,然后在擂台的周围放上一些桌凳,准备上好的茶叶,一个位置一百两银子!” 古应春刚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听到我说这个,顿时将口中的水喷了出去,幸好我早就见事不妙,闪到了一边,避免了被淋个当头的尴尬局面,不过茶水还是喷到了我的外袍上面。 “难道说少林寺就你这点定力!”刘振兴看到古应春出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了,嘲讽地说道。 “你!我不和你说,我听贤婿接着说。”古应春面色一变,不过却还是隐忍了下来。 不过这次却是刘振兴担忧了,他有些迟疑地说道: “贤婿你这般,会不会让人说闲话?” 我眉毛一耸,说道: “闲话?我现在已经被人骂为奸商了,还能如何?再说了,现在这个年头,笑贫不笑娼的,赚钱才是硬道理。” 刘振兴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却还只是嘆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当然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说出来,我打算在花魁大会的时候,将香水的店铺开张。 第二百三十五章 岳父大人(4) 乔广泰早就已经把棋盘街上面的一个铺面给买下来了,现在估计也已经装修好了,不过我一直都没有让他开张,这个乔广泰能干是能干,不过就是有些桀骜,认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子,现在我当上了布衣侯,竟然没有过来祝贺,可见他还是不把我放在眼中。 以前是因为我不愿意和张允龄闹翻了脸,一直忍让,可是乔广泰似乎有些得寸进尺,看来得给他一点教训,我走了的话,他可是掌握了香水的大权,要是玩什么花样的话,我可是鞭长莫及! 当然我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像后世一样拉贊助,不过经过仔细考虑,这种事情毕竟十分的新颖,恐怕很难被人接受,所以暂时也只好限制在张允龄的茶叶了。 我看着两个人说道: “光是从这些报名费和进场的门票费,我大致的估算了一下,大概能够收入到十多万两银子,就算是发放了花魁所得到的奖金,我们还有十多万的盈利。” 我看着古应春说道: “岳父大人,小婿还有一件事情相求。” 古应春笑着说道: “贤婿又什么话,尽管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 我说道: “小婿得到了朝廷的应允,说这次西北将士的冬衣都将交由小婿来制作,所以我想请岳父大人动用您手中的关系。替小婿收购一些棉布来。” 古应春不假思索地回答说道: “这件事情好办,我马上就去写信回去让他们开始着手办,我有一个相与,他的手中有不少去年剩下来的棉布,现在寒冬过去了,他正上愁呢,既然贤婿你用到这些东西,我和他说说。” 第531页 我也忙感谢说道: “正好过些日子小婿也要去应天,到那个时候小婿再和他详细地商谈这件事情。” 古应春看了看一边默不作声的刘振兴,然后说道: “贤婿在这里稍等,我回房去修书一封,派人传回应天,花魁大会的事情还是及早下手的好,现在已经快要到三月了,否则的话就赶不及了。” 我也点点头说道: “烟花三月下扬州。现在我们要让他们扬州的姑娘,烟花三月北上应天,想想就让人觉得嚮往,天底下色艺双全的女子聚集在一起,将会是何番景象啊!” 目送古应春离去,我看着刘振兴说道: “岳父大人,小婿还有些事情和岳父大人商议一下。” 刘振兴看着我说道: “有什么事情尽管说,虽然我不能和你那个应天首富的岳父相比,不过有些事情他不能做到,可我能够!” 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据小婿所知,圣教在海上的教坛似乎和倭国距离不远,而且教中的兄弟也和倭人有些来往,不知道可有此事?” 刘振兴听我这么一说,面色顿时的变幻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我。似乎是在捉摸我问这话的意思,目光时而会露出了一丝寒光。半晌后他才缓缓地开口问道: “贤婿问这些意欲何为?” 听他的语气,似乎只要一个不对付,他就可能动手对我不利。不过我丝毫不把这个放在心上,他既然说出来,自然就不会轻易动手,而且我想身为一教之主,不会是一个冲动的人,更何况还是朝廷亲封的布衣侯,又是他的女婿。 我缓缓地说道: “岳父大人请放心,虽然小婿对那些倭寇十分的痛恨,但是小婿对倭人的钱却没有仇。” 当然,我对倭国的女人更有兴趣!不过这个话我只能埋在心中,要是让我这个岳父知道我有这个心思,还说不定会怎么看我呢。 听我这么一说,刘振兴的面容一松,他看着我问道: “贤婿的意思是要和倭人做生意了?不过我圣教的人在海上遇到了倭人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很少有交往。” 说句实话,我对刘振兴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即使对若兰也不似其他几个那般能让我彻底的信任,他们这些魔教中人的疑心太重,往往在暗中观察你很长时间,直至真正的确认你无害以后,才会和你坦诚。 我对刘振兴的话早就料到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做出了失望的神色,然后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小婿就只好便宜那些佛郎机人了,只可惜小婿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来造船,否则的话一定出海!” 刘振兴听到我这说,眼神一亮,不过最终却还是没有说话,我心中暗恨,真是一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我故作兴奋地说道: “小婿曾经大略的估算过,那些佛朗机人从我们这里买了生丝和丝绸以后都贩运到了倭国和吕宋,中间的赚出来的银子几乎能够翻番了,如果我们和他们做生意的话,虽然说咱们也能够挣钱,可是毕竟让人把大块的好肉都给切去了,只剩给我们一小点了。” 刘振兴依然兴趣缺缺的模样,我心中却有些不耐了,本来我有心自己组建一支海外的商船队,只可惜的这个不仅仅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而且在海外过活都要冒着很大的危险,广阔的海域上面不仅仅有隐藏在海面下的威胁,还有时不时出来的海盗和倭寇,这些都是一个个的问题,都不是我眼下能够解决地。所以我才想到了自己这个在海上漂泊的岳父,可是谁知道人家竟然丝毫不领情! 索性我就不再提起这件事情,而是和刘振兴避开了那些敏感的话题,尽谈一些外地的民俗风情,还有顺天城的人物风情。海外生意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既然他们日月神教不愿意做,那我就去找别人。我想到了上次机缘巧合认识的槽帮,反正都是在水上面求活,只要再加以训练,传授一些海上生活的经验,加上一些富有经验的渔民,再配备上火炮和机关弩,我想就差不多了。 古应春很快就回来了,不过他一进来就发觉了房间中的那种气氛。打了一个哈哈后说道: “贤婿,信我已经写好了,你找个人送到城里江苏会馆中就行了。” 我站起来从古应春的手中接过了那封刚刚漆封好的信,然后又坐了下来,古应春看了看我,然后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刘振兴。问道: “贤婿方才和刘教主谈了些什么啊?” “回禀岳父大人,我方才和岳父大人商议海上生意的事情,只可惜的是岳父大人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小婿正在发愁呢。” 话说出口,我觉得十分的别扭。怎么听都感觉十分的不是味儿。 古应春看了一眼刘振兴,然后说道: “你说来听听,我少林寺也有弟子在海上面讨生活的,说不定能够帮的上你呢。” 我沉思了一下,看了一眼刘振兴。然后说道: “吕宋产黄白之物,而倭国对生丝又有特别大的需求量,只可惜的是这么多年以来,朝廷施行海禁。这些东西一直都出不去,小婿的想法是,将多余的生丝和丝绸收起来,然后用船运到海上和倭人以及吕宋人交易,这样一来以来能够赚到大把大把的银子。” 第532页 古应春思索了一下,看了一样刘振兴,最后却还是说道: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那位岳父的大本营就在海上,这件事情我看还是由他来办的好。” 我将求助的目光又转往了刘振兴,刘振兴开口说道: “不是说我不帮忙,而是我圣教在中原的名声本来就不佳,如果再和倭人做买卖,那样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知道了,那岂不是又要背上私通倭寇的罪名?” 古应春笑着说道: “我说刘教主,咱们今天就开诚布公的谈谈,自从嘉靖年间以来,你们日月神教得到了一下发展,不过却还是只能够蜗居在海外的小岛上,而我少林寺也因为道家逼迫佛教,而衰败了不少,现在武当已经超过了我们少林寺。既然老天安排我们女儿嫁给了一个人,这也是一个机遇,你何不帮贤婿将生意做大呢,这样一来不仅仅能够改善一下你教中教众的生活,还能够赚取不少的银两。” 刘振兴却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古应春,我心中一阵的苦涩,这个古应春到底是帮我呢,还是拆我的台呢。 “哼,你们少林寺会这么好心,我就怕有些人会害我们!” 刘振兴这句话说出后,古应春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虽然两个人自从来到山庄后,一直都针锋相对,可是刘振兴方才的话却是在暗暗的映射我和古应春合谋,要暗算他。 我顿时脸色一冷,丝毫不因为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是自己的岳父而有丝毫的客气,我冷冷的地说道: “我敬你们两个是长辈,不过你们似乎也太不把我放在眼中了,我不管你们在江湖上如何,山门护法,教主也好,总而言之,侠以武犯禁!身为朝廷册封的侯爷,我根本就不放在眼中!我奉劝两位岳父要好自为之!既然两位岳父对本侯所说的事情没有兴趣,那本侯就告辞了!” 说完这个后我丝毫不理会刘振兴和古应春两个人,气沖沖的从小院中走了出来,不识好歹的傢伙,还真以为我求上他了! 回到了房间中,我怒气未消,顺手将手边的茶杯砸在了地上,摔个粉碎。 到了晚饭的时候,刘振兴和古应春两个人都没有出来,不过我也不理会这件事情,只是脸色有些阴沉,众女看到这个,谁也都不敢说话,一顿饭吃的闷闷的。 吃晚饭后,我没有理会她们,只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今天的事情让我感到十分的气愤,没有想到自己真心实意的对待的两个岳父竟然怀疑自己玩弄手段! 房门轻响,我抬头一看,是凤鸾进来了,我连忙走过去把凤鸾扶了进来。因为我的书房还说不上是后院,而且平日间我除了在这里看书,商议事情,很少住在这里,所以这里只有冰凉的板凳,没有卧榻。 我将凤鸾扶到了内屋,让她在床边坐下,凤鸾看着我轻声问道: “还在生气呢?” 我嘆了一口气,说道: “本来以为若兰和碧莲的老爹来了,我正好可以和两个人合作,把我盘算了好久的生意做起来,可是谁知道我一番好意竟然会被人误会,真是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我看魔教那些教众生活艰辛,可是谁知道若兰的老爹疑心却如此重。” 凤鸾柔柔地嘆了一口气,说道: “他们也真是的,相公一番好意,却还因为彼此之间的那点破事儿争斗个不休。” 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既然若兰老爹不愿意,那么我就只好先和佛郎机人合作了,筹建支自己的船队,不是旦夕可就的,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唉!没有想到还要等!” 凤鸾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面,柔声安慰我说道: “相公你不是说镜湖岛是海上贸易的一个必经之地吗?那何不先把镜湖岛先拿到手,然后再说别的事。” 我嘆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现在也只好这样了,不过和佛郎机人的生意我还是要做的,等下半年了,我再去看看。这上半年我就去看看那个花魁大会和把镜湖岛的事情办妥了,然后就等陪着你等孩子出生。” 听我这么一说,凤鸾满脸幸福地靠在了我的怀中,她低声说道: “可是你那样对待两位老人家,还跟人家发脾气,让两位妹妹该怎么办啊。” 我有些生硬地说道: “既然嫁给了我,就要为我着想,现在就受不了了,万一以后我和她们父亲有了冲突,那她们还不是会像吴月娘一样背叛我!” 第二百三十六章 岳父大人(5) “相公,月娘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要不我去把她请回来吧。再怎么说也是我把她赶走的,我去给她认错赔不是,她也许就回来了。”凤鸾有些幽怨地说道。 我一挥手,说道: “我说过那些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情了,而且那件事情你虽然没有和我商议,可是你做的也没有错,既然进了我仇家的门就要一心一意的!” 我说这些话并不单纯的是为了安慰凤鸾,而是两位岳父来到了家中后,我忽然间发现自己的妻妾中竟然还有这样不安稳的成分,若兰和碧莲平日间关系都不错,可是我不想她们因为父辈门派之间的恩怨而有隔阂。 第533页 “你是不放心若兰和碧莲妹妹了?”凤鸾轻柔地问道。 我点点头,有点感嘆地说道: “都是为了求生存,若兰老爹不愿意和我合作,而碧莲爹却对我鼎力相助,我不会有丝毫的偏爱,可是我不希望她们父辈之间的恩怨影响到她们之间,而且以后咱们走海上的生意,很可能和日月神教有些接触,如果处理的好的话,还则罢了,可是如果处理不好呢?” 凤鸾看看我,却只是嘆了一口气,没有在说些什么,日月神教在海上的到底是做得什么营生,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愿意说处理罢了。 在茫茫的大海上,想要养活数千人。绝不是凭藉一般的财源就能够解决的,这也是为何日月神教月宗弟子隐身在青楼的原因。 日月神教在海上神出鬼没,而且到底是否和倭寇有勾结谁也说不好,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是十分明了的,那就是日月神教在海上时不时的扮演海盗的角色。 如果说以后他们抢到了我的商船上,我该如何面对,如何处理呢。到那个时候若兰是否能够坚决地站在我这一边,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有些无奈却有坚决地说道: “一个吴月娘就足够了!吴月娘能够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而刺探我的情报,那么将来万一出了事情,那么她们是否会为了父女之情而作出类似的事情呢?我对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真心的,包括吴月娘!所以我不想将来因为那些事情伤了彼此的感情。” 凤鸾悠悠地说道: “也许你该和若兰碧莲她们谈谈,毕竟相公你是为了她们爹爹好啊。” 我摇摇头,说道: “这些事情谁也帮不上忙,碧莲的事情还好说。古应春毕竟是一个商人,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过若兰的老爹却真是让我头痛,有时候我想,是不是我太尊重他们了,反而让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凤鸾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我看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什么缓机。反正两位老人家也要在这里待上几天的时间,也不急这一时吗,也许明天人家就改变主意了呢。” 刘振兴对我的不信任,加上我对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我很有心思不理会他。可是为了以后自己后院的安定,我还得要努力,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下,说道: “撮合少林寺山门护法和魔教教主一起做生意?!” 凤鸾看到我答应了,笑着说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呢,你不是常说事在人为吗。” “好!我答应你,不过要是人家再不同意了的话,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就不能管了。” “那你也要努力办好这件事情哦。” 虽然我答应了凤鸾要去再和刘振兴谈谈。不过我却有意思冷上他两天,这种人做惯了上位者,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冷他两天也是对的。 说句实话,刘振兴给我的印象是在不怎么样,丝毫没有教主应有的那种宠辱不惊的胸襟,竟然和市井泼妇一样和古应春针锋相对,而且还怀疑我要和古应春联合对他不利,这让我对他仅有的一点尊重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两天来我或者去军器局中看看机关弩的生产情况,或者是去督促陈海他们抓紧时间生产镜片,十几架机关弩已经拼装完全,上面的瞄准镜也都配备好了,我帮着训练了一把,结果出来后,谭纶十分的高兴。 临走的时候谭纶暗示我,说那个蒋军藤现在已经被调到西北打仗去了。只能说是生死由命了,从一个千户降职到西北打仗去,惩罚也算是不轻了,我也就打消了再派人教训他的念头。 花魁大会的事情我不便出头,所以这件事情就交给了我的岳父古应春全权处理,这两天他有些时候也来找我商议花魁大会的事情。 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我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酸痛的肌肉,桌子上是我根据自己所知道的剧场摆设划出来的草图,到时候花魁大会就要在这样的场地中举行。 按照我的吩咐,古应春先动用自己在京师中的人脉,大力的宣传了一下花魁大会的事情,因为前面我那“香车美人”的影响还没有过去,宣传的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槐树胡同的几家京师有名气的青楼已经表示了参赛的意愿,其中自然也有藏香阁。 房门忽然被推开了,循声望去,我却看见若兰正站在门口,而刘振兴则站在她的身后。 我站起来招唿说道: “若兰,岳父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若兰的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刚刚哭过。她看到我后说道: “相公,我爹爹已经答应和相公合作经营海上的生意了。” 我将目光挪往了刘振兴,显然这件事情是若兰的要求,刘振兴强笑着说道: “我也想了一下,贤婿所说的对我们确实有很大的好处,所以我就让兰儿带我来,和贤婿你商议一下。” 我淡淡的一笑,开口说道: “刘教主,我这个人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前两天教主你还不同意,这次却答应地这么干脆,我看一定是兰儿她求你的吧?不过我已经改变主意了,我已经决定和佛郎机人合作了,所以说和贵教合作的事情还是作罢了,免得您再担心我勾结别人意图要陷害你!” 第534页 听到我丝毫不客气的称唿刘教主。若兰的脸上顿时就变了,听我说完这些,她着急地说道: “相公……” 我瞪了她一眼,说道: “男人的事情,女人少插手!你去找你凤鸾姐姐,她有事情要找你。我和岳父好好谈一下。” 听到我说这个,若兰虽然有些不放心,可是最终却还是听话的离开了,她低声嘱咐刘振兴: “爹,相公不会害我们的。你和他好好谈谈。” “我知道了。”刘振兴不置可否的说道。 等若兰走后,我随手指指一边的椅子说道: “请坐,岳父大人。” 刘振兴坐在了椅子上面,却默不作声,只是一直看着我。随后才问道: “兰儿求我和你一起做生意,说你不会害我。” 我一摊双手,看着刘振兴笑着说道: “岳父大人你以为你那个日月神教值得我动手吗?” 刘振兴对我的轻蔑并没有生气,只是继续说道: “不过据我所知。你和首辅张居正的孙子可有仇,而且你最近还得罪了王家,惹了一身的麻烦。” 我站起身来,缓缓地说道: “岳父大人对小婿了解的还是蛮彻底的吗,那岳父大人你以为你那个日月神教中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害你呢?怕我让你出人刺杀张居正?我还没有那么冲动!再说少林寺又凭什么来让我害你呢?我可是一个正宗的商人,没有利益的事情我可是绝对不会去做的,至于江湖,所有的人在我的眼中都一样,只有有用和没用之分。” “你似乎看不起江湖中人。”刘振兴淡淡地说道。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 “江湖人有如何?照样的挣钱吃饭,冬天来了他照样冷,在我的眼中江湖中人,正也好,邪也好,都是一样的,而岳父大人日月神教,对小婿来说,和少林寺一视同仁,海外的生意需要岳父手下的那些人来参与,我可不想让那些佛郎机人从中间挣上一大笔。” “可是如果和倭寇做买卖的话,让那些自命侠义的人知道了,不是更要在这个上面做文章吗!” 我看着刘振兴,问道: “恕小婿直言,岳父大人以为日月神教的名声如何?” 刘振兴只是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回答,我接着说道: “日月神教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何况我们是和倭人做买卖,而不是私通倭寇,这根本就不一样,而且我们还和吕宋做买卖的吗!若兰和碧莲都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因为父辈门派之间的恩怨让她们之间有任何的隔阂。据我所知古岳父也作生丝的生意,如果说岳父大人你不放心的话,何不和他商谈一下呢,这么一来不仅仅能让圣教多一条财路,免得那些月宗的弟子依楼卖笑,还能够缓和少林寺的关系。” 刘振兴听我说完后,思索了一下,面容已经不似方才那般的阴沉,他看着我说道: “你说的这件事情,我再考虑一下,至于和姓古的合作的事情,我看还是免了吧。” 既然刘振兴答应了我考虑海上生意合作的事情,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有戏,至于和古应春合作的事情,他不答应也无所谓,凡事不可能都一蹴而就。 将刘振兴送走了以后,我坐在了椅子上面,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刘振兴这次答应的这么痛快,多半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生怕我迁怒于若兰的身上,再加上若兰苦苦哀求,不得已才答应的。 难道在刘振兴的眼中,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吗?我心中想到,不过这个问题也不能去问他,还是只能憋在自己的心里。 昼夜交替,两位岳父大人到我的山庄居住了四天后,终于离开了。事情的结果是皆大欢喜,刘振兴也已经答应了和我合作的事情,而京师这里已经有数十家的青楼报名参加花魁大会,设在外地的报名点也有不小的收穫。 因为几日的相处下来,刘振兴和古应春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似乎已经缓和了不少,不像刚开始那般针锋相对了,我不知道这中间有我多少功劳,也或者两位就是为了做戏给我们看的。 将京城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我也在两位岳父大人离开三天后赶往了应天,这天正好是三月初一,烟花三月下扬州,正是游玩的好时候,不过我却已经开始了为了名利而奔波。 从顺天坐马车到应天,走官道的话一般要六七天时间,不过因为拉车的马是谭纶送给我的西域良驹,本来五天的时间就可以轻松赶到,可是因为路上没有什么景色可看得,所以就加快了速度。 当第四天傍晚的时候,我的马车已经到了距离应天不足一百里的地方了。车厢中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我掀开了车帘对吴堂说道: “吴堂,天色也晚了,我看咱们今天是赶不到应天了,找个地方歇息一下算了,晚上休息一下,明个儿早上再进城。” “回老爷,前面不远就有一个驿站,你看我们是不是去里面歇息一下。” 我点点头,说道: “咱们又回到这个地方了,对了,那个制假佛珠的傢伙还留着吗?” 吴堂微微一笑,说道: “小的还以为老爷把他这茬儿给忘了呢,那个傢伙被关在了南面的一个小岛上面,每天都要下地干活,听说那个傢伙现在活的还挺有乐趣的。” 第535页 第二百三十七章 驿站偶遇 我点点头嘱咐说道: “那个傢伙给我看好了,说不定什么事情就要用上呢,冯保进献假佛珠的事情虽然说被他给压下去了,可是李太后那里可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哪天她又想起这茬来了呢,多一个保证总是好的。” 说话间,马车走到了驿站的前面,在荒凉的官道上面,似乎除了这处驿站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能够住宿的地方了,本来按照我的意思是不来这里住的,无论如何这里也无法和那些大的酒楼相比,不过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只好将就着了。 驿站的外面悬挂着几盏灯笼,在夜风的吹动下随风飘荡着。吴堂从车辕上一跃而下,上前砸门。 “哐哐哐!” 从驿站里面传了一句问话, “谁呀?” 接着驿站的门口打开了,一个驿卒站在了半打开的门板后面,他上下打量了我和吴堂一下,还不等我们说些什么,他开口说道: “这是官家的驿站,不是客栈,你们想要歇息的话,往回走二十里地就有一家客栈,去那里住去。” 吴堂听到那个驿卒说这个,顿时生气地说道: “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吴堂!”我低声呵斥道。这次来应天的事情,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如果谭纶所说无误的话。路上说不定真能遇上几拨想要我项上人头的。 我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对着那个驿卒说道: “老哥,我们是从顺天来的,你看这天色已晚,我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就给行个方便。” 一边说,我一边递过去了一锭二十两重的银子。那个驿卒看到我手中的银子,眼前顿时一亮,一把从我手中把银子抄到手中,上下抛翻了两下,他看着我说道: “你在这里稍等,我去请示一下驿政大人。” 说完这些后,那名驿卒转身又缩回到了门内,驿站的大门随之关了上。吴堂看着我问道: “老爷,为何我们不亮明身份呢?何必受这种人的气呢。” 我微笑着摇摇头说道: “和这种人计较不起,你也是的,怎么说也是锦衣卫百户,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吴堂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人受教了。” 人都说,不当官不知道当官的好。我现在才是真正的体会到这一点。原本我三番五次也讨不下来的锦衣卫腰牌,自从被册封为布衣侯,我只是微微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意愿,立刻就有人将腰牌送到了我的家中。 现如今吴堂也是在锦衣卫挂号的锦衣卫百户,拿着朝廷的俸禄。不过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我,这也算是我小小的谋私了一把。 虽然“捐献”出去了二十两银子,不过似乎我们在驿站中受到的招待根本就和那二十两银子不对称。 我坐在了桌子前面,将碟子里面的青菜夹起来放到了口中,自从我从天牢中出来后。我再也没有吃到过这样粗糙的饭菜,可是现在品味起来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虽然说这些饭菜让我思念起了以前的日子,可是锦衣玉食习惯了,现在面对这些食物还真有些难以下咽。我略微的吃了一点,就放下了手中的竹筷。 看着桌子上面几个小碟子中的青菜,吴堂生气地说道: “我去找他们驿政去!” 我将吴堂按住,淡淡地说道: “咱们将就一晚上就是了,不要再横生枝节。” 吃完饭后,我斜靠在房间中的床上,白天在车上颠簸了一天,现在浑身的骨头都有些酸痛,我一躺下,全身的骨头都在向我抱怨,刚闭上眼睛没有多大一会儿。 从外面传进了了一阵喧嚣的声音,我皱皱眉头没有理会,可是过了一小会儿,从外面传来了一阵阵香气,而且外面的喧嚣声竟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对吴堂说道: “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乱呢?” 吴堂去到了外面很快就回来了,脸上愤愤不平,我问道: “怎么回事?” 吴堂看看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达正在隔壁呢……” 我一怔,然后笑着说道: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呢?” 吴堂接着说道: “上次那个应天府尹也在这里。”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拿起地上的靴子,穿了上去,对吴堂说道: “把我的袍子给我拿来,咱们去看看热闹!” 掀开了厚重的布门帘,我看到房间中有两个熊熊燃烧着的火盆,而房间中间那个大圆桌上面摆放着十数道菜。 “诸位好雅兴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遇到王公子,真是让人感到意外。”我干笑着说道。 房间中原本十分喧嚣的声音,因为我的出现,而全部都骤然停止了。王达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着我,不冷不热地说道: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仇老闆,我也十分的惊讶,仇老闆你不在京师怎么也跑到这儿了,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第536页 李敬明显看出我和王达之间有些不对,连忙打圆场地说道: “原来是仇先生啊。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真是有失远迎啊,恕罪,恕罪!” 我看看桌子上面的饭菜,然后再看看几个人怀中的小粉头,有些压抑不住心中怒气地说道: “啧啧,真是丰盛啊!比起我那四菜一汤来。真是强上百倍啊!” 李敬听到我这么一说,连忙陪笑,说道: “他们不是不知道你仇先生的身份吗,要是他们知道你是当今天子的教席,怎么也不敢怠慢你不是。” 说完这些后,对这一边站立的官员怒色说道: “去把驿政那个混帐王八羔子给我叫进来!” 等那个驿政进来后,李敬看着跪在地上的驿政,大骂道: “你个不长眼睛的东西。竟然敢让仇先生吃四菜一汤,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不给先生陪不是!” 我把手一挥,看着那个驿政,冷冷地问道: “我住进这驿站,花了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可是晚饭才吃得四菜一汤,不知道这位王公子给了你多少两银子啊?” 看到眼前的形势,那个驿政那里还能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连忙看着我赔礼说道: “先生对不起,都是小人瞎了狗眼,你就饶过小的这次吧。” 我依旧指着桌子上面的饭菜问道: “我想知道这位王公子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你让人准备了这么丰盛的一桌酒席。” 听我问这个,汗水不断的从那个驿政的脸上不断淌下,不过王达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缓缓的将酒杯中的酒倒进了膝上妓女的口中。那个妓女不时的发出了娇笑声。 我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王达,然后淡淡地说道: “老实说,你给我上的四菜一汤,到底是按照什么品阶给的?” 驿政有些害怕地看着我。口齿不清地说道: “七,七,七品……” 我用手一指王达,然后问道: “这位公子,你认识吗?他的是按照什么品阶给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朝廷的驿站中还管提供粉头的呢?” “认识!这位爷,是京师王家的少公子。”驿政回答说道。 我接着问道: “你一个小小的驿政,是如何认识他的呢?” 李敬看我问起驿政,连忙开口说道: “仇先生,大水沖了龙王庙,都是自己人,你大人大量就放过他吧。” 我没有理会李敬,而李敬张张嘴似乎又要说话,吴堂开口说道: “我们家老爷没有问你话,你一边呆着去!” 李敬听到吴堂说这个,脸色顿时一变,他指着吴堂说道: “你!好胆的奴才!仇先生,你手下的奴才也太不懂规矩了!” 我微微的一笑,开口说道: “敢把一个锦衣卫百户说成是奴才的,你李大人还是头一个。” 李敬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有点惊慌地看着我,问道: “什么?锦,锦衣卫?” 吴堂冷笑了一下,将下摆撩开,只见锦衣卫百户的腰派正悬挂在吴堂的腰间,王达的面色顿时也是一变。 我转过头看着那个驿政说道: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认识这个王公子了的吧?” 那个驿政连忙点点头,急切地说道: “王公子在我们驿站住过几次,所以小人才认识的。” 我看着李敬冷冷地说道: “李大人,在下不才,想请教一下府尹大人,驿站是作何用的?” “驿站是供传递宫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不过因为这里方圆数十里并没有人家,而且也没有客栈,所以这个驿站有些事情也收容一些来不及进城的客商。” 我一指王达,问道: “他是几品?” 然后我有看着房间中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一指她们,冷笑地问道: “难道说,这些也都是你们驿站该提供的服务吗?” “仇先生!”王达忽然说道,先生二字他读的尤为明确,“这些地方政务似乎还轮不到先生来管吧,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仇老闆你并没有在朝廷中任职,现在管这些事情似乎管的宽了点吧?” 我走到了桌子前面,和王达双目对视,忽然我给了他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说道: “很抱歉,你记错了,我现在是大明朝万历皇帝刚刚加封的布衣侯,视察民情,监督天下的官吏是本侯的职责所在。” 王达铁青着脸看着我,生硬地说道: “那侯爷你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呢?” 我依旧是面带微笑,指着桌子上面的饭菜,还有那几个妓女说道: “我一个堂堂的侯爷,交了二十两白银才四菜一汤,王公子你这么大的排场,不出个万儿八千的,似乎说不过去吧!” 王达忽然也笑了起来,他看着我说道: “相逢不如偶遇,既然我和侯爷在这里遇到了,而且一直也没有机会和侯爷一叙,侯爷何不坐下来,咱们畅饮几杯呢,今晚的消费,在下自然不能让驿站出钱,侯爷看一万两银子够不够?不够的话尽管说话。” 第537页 我看了看王达,淡淡地说道: “方才的四菜一汤,本侯已经吃饱了!王公子的好意在下就心领了。我代替应天的百姓谢谢王公子那一万两银子。” 我看了看吴堂说道: “走,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呢。” 吴堂跟在我身后走了出去,将房门关上后,吴堂捧怀大笑,边笑边说道: “真是解气!老爷你没有看到那几个人的脸色,都快变成苦胆的颜色了,哈哈……” 我也是一阵的畅快,自己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什么差池,现在出了这么一口恶气,自然是痛快万分。 “咔咔”房门轻响。 我给吴堂视了一个眼色,然后脱去了鞋子,连忙躺在了床上,斜靠着被子装出了看书的模样。 房门打开,来人果然是李敬,吴堂看着他不冷不热地问道: “府尹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李敬有点敬畏地看了看吴堂,低声下气地说道: “这位百户大人,下官想要求见侯爷,不知道……” 我故意问道: “吴堂,谁啊?” 吴堂扭过头回答说道: “回侯爷,是府尹李大人!” 我回答说道: “让他进来吧。” 李敬来到了房间中,跪在了地上行礼说道: “下官应天府尹参见侯爷,不知道侯爷驾到,未曾远迎,还请侯爷恕罪!” 我头也没有抬,只是挥挥手说道: “好了,好了,起来吧,也不是外人,干吗还这么客气呢,吴堂,给李大人搬个座位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花魁大会(1) 李敬连忙说道: “谢侯爷赐座。” 我这才将手中那本用来装样子的书递给了吴堂,看着李敬说道: “上次我回京的时候,受到了匪人的暗算,留下了暗疾,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将养,不过还是时而会犯病,我就不起来招唿李大人了。” 李敬本来刚刚坐到椅子上面,听我说这个,连忙说道: “侯爷你有病在身,就在床上歇息吧,这些混帐王八羔子也是的,竟然敢把侯爷你安排在这样的房间中,我这就去找他们给您换个房间去。” 我挥挥手说道: “算了,不知者无罪,本来我不打算惊动这沿途的官员,可是没有想到到了这里,却正好赶上天黑了,所以也就只好住在这里了,不过我并没有报上自己的身份,把我们安排在这里已经不错了。” 李敬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我看在眼中,就淡淡地问道: “李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吗?尽管说,这里也没有外人。” 李敬连忙笑着说道: “侯爷这次南下是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还是……” 我心中一笑,他这是在打探我这次南下的目的,恐怕我真是探查民情的。这个李敬虽然说能力不怎么样,但绝对是一个玲珑八面的人物,他的政治嗅觉及其的敏锐。虽然也是高拱的门生,可是因为远在应天,而且早早的就为自己铺下了后路,所以现在依然逍遥自在。 我看着李敬说道: “李大人,你这是在盘问我了?皇上的意思,哪能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够妄加推测的。” 李敬把额头上面的汗珠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说道: “下官口误。还望侯爷能原谅,而且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顺便指点下官一二。” 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自己以后还要有不少的店铺在这里开张呢,如果能将这个地头蛇拉到自己的船上,那么一切都方便多了。 我看着李敬有些朦胧地说道: “李大人,做臣子的,除了要忠心为国,一心挂念社稷以外。还要时刻的反省自己,李大人可知淮阴侯否?” 听到我说这个,李敬勐然抬起头看着我说道: “侯爷的意思是……” 不等李敬说完,我开口说道: “我说起淮阴侯,并无他意,只是想像当年淮阴侯征战南北。建立了无数的功勋才得以封侯拜将,而我无德无能竟然被皇上册封为侯爷,时刻感到惶恐啊。” 我说的这番话脸我自己都不相信,当年韩信是因为手中的权力太大,而且为人丝毫不懂得收敛。更主要的是他的能力太强了!可是现如今,我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布衣侯,朝廷怎么着也怀疑不到我的身上。 而在万历小皇帝的面前,我已经树立了一个不爱权势的形象,对小皇帝的事情我从来都是引导为主。反正小皇帝犯错了有李太后和张居正两个人惩罚,我何必再去招小皇帝忌恨呢。 李敬回答说道: “侯爷你真是太谦虚了,是我等官员的典范啊!”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 “典范?这可不行。要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都去做生意挣钱,那么多的事情不是没有人来处理了吗?” “侯爷,你真会开玩笑。” 我也笑了起来,笑罢后,我看着李敬,有些不经意地问道: “李大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嘉靖四十二年的进士吧?” 第538页 李敬听到我问起了这个,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不过还是很快地回答说道: “下官的确是嘉靖四十二年的进士。” 我看了李敬一眼,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那年的主考是高拱,这么说你的座师是高拱了?” 听我问这个,李敬看着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怀疑的神色,不过他还是回答说道: “正如侯爷所说,高阁老正是下官的座师,不知道侯爷为何有此一问?” 我没有理会李敬的问话,而是接着说道: “高阁老致仕回家的时候,我曾经亲自去送,后来高家二小姐也去找过我。”我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只可惜的是二小姐虽然聪明绝伦,却把这官场上面的是是非非想的太简单了,误信了小人。” 李敬也嘆了一口气,说道: “那都是座师的家事了,我们这些人虽然有心,可是却也是帮不上什么忙。” 从我得知高秀秀住进了王家的那刻起,我就知道高拱留下的这点人马,最终都得被张居正消灭了,王达正想要和张家搭上关系,却苦无门路呢,结果高秀秀却自己送上了门。 现在,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一个京察把高拱余党基本上扫荡一空,而等高秀秀发现王达和张鲲交往过密的时候,王达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她只好黯淡的悄悄从王家搬了出来。 我别有深意地看着李敬说道: “张大人的京察把京师官场的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遍,不过看来张大人似乎还是意犹未尽,这次本侯离京的时候,还特地的嘱咐我,让我把沿途见到的有贪墨作风的官员告诉他。” 我忽然扭头看着李敬问道: “李大人,王家一年给你多少银子?” 李敬听到我问起这里。连忙跪在了地上,慌张的解释说道: “回侯爷的话,下官绝对没有受过王家的银子,只不过下官和王家是同乡,所以有些交往,还望侯爷你明察!” 我对李敬说道: “起来!起来!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我面前和磕头虫似的,动不动就跪倒在地。我只是随便问问,看把你给吓得!” 李敬颤抖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说道: “我的侯爷呀,下官可经不起这样的玩笑,会出人命的!” 李敬说他没有从王家那里讨得银子,打死我我也不信!没有受过人家的好处,一个堂堂的府尹,朝廷的三品官,不在县衙里面待着,跑到了这荒郊野外的驿站来?依我看来恐怕得到的好处还不小呢。 我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说道: “你们中间那点事情,我还不明白,可不要忘了。侯爷我可也是一个走生意的。” 李敬有点紧张地说道: “下官刚刚想起来,每年过年的时候,王,王家确实会送给小人一些礼物。不过绝对没有送过银子。” 当然不会傻乎乎的送银子了,送礼也是一门学问,尤其是是贿赂官员,拉拢交情的时候更加有学问。 你首先得打听到对方喜欢什么,古玩,名人字画,玉器珍宝,你都要打探清楚了,这样才能够做到投其所好。而且往往送这些东西更加隐秘,尤其是那些字画。 一幅上好的字画少则数千两,多则上万两银子,可是却只是一张纸罢了,而且送这类东西也显得文雅,这才是真正会送礼的人所选择的方法,当然如果对方喜欢钱的话,那什么也不如银票来的实在。 我用手指弹了弹身上的被子,然后才说道: “爱财之心人皆有之,不过不能为了眼前的利益而站错了队伍,否则以后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李敬不断的点头,口中称道: “小人知道侯爷的意思,小人以后一定唯侯爷的马首是瞻,谨遵候爷的差遣!” 右手竖起了食指在面前摇晃着,我说道: “不,不,我只是一个名义上的侯爷,李大人你该如何还如何,怎么说起来我来了呢。大家都是朝廷的臣子,我们的主子只有皇上一个!我们需要忠心的也只有皇上一个!” 缓了一缓,我停顿了一下,看着李敬说道: “看在以前李大人对本侯还算不错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 听到我说这个,李敬面带喜色,连忙说道: “还请侯爷示下!” 我看着李敬神秘的一笑,低声说道: “当今的天子虽然年幼,可是却才华横溢,对天下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而且……” 我拉长了声音,李敬连忙聚集了十二分的精神等着我的下文,我接着说道: “而且皇上十分的不喜欢手下的人不听话。” 李敬听到我说完这些后,立刻就知道了我所要说的意思,他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连忙低声说道: “多谢侯爷提点,下官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点点头,看着李敬说道: “我希望李大人这次仍能够站对队伍,官运依旧亨通!” 李敬恭敬地说道: “多谢侯爷吉言,侯爷提点之恩,下官铭记于心!” 第539页 我笑了起来,然后看着李敬说道: “李大人你客气了,我想在应天这里开几家店铺,以后本侯也是李大人你治下的百姓了。” 李敬媚笑着说道: “侯爷能够在我们应天开店铺,下官感到万分的荣幸。” 我看这个李敬十分的上路,也就没有再怎么为难他,而是看了看门口,然后低声问道: “王达有没有说他这次是来做什么的?” 李敬有点疑惑的要摇头,说道: “这倒是没有说道,不过王达向我打听应天每年交上来的棉布,侯爷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摇头,心中却难以平静,看来自己安插在国舅爷身边的那颗棋子发挥作用了,王家也开始收购棉布了,可是等他发现松江那里有多半的棉布都已经归我所有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哦,对了,李大人,我想问一下,应天府还有没有大一点的空地?”我开口问道。 “回侯爷,说起这个来,下官手中现在正好有这么一处地方,那里本来是禁军的校场,不过自从成祖爷迁都顺天后,那里就基本上闲置下来了,正好上面下来檄文,让各地把闲置不用的地方都卖出去,以充府库。” “那正好,我正需要这样的地方。” 李敬听我这么一说,有些吃惊地问道: “侯爷要那么大的地方做什么用?要知道那里可有上百亩啊!” 我微微一笑,回答说道: “你可知道我岳父大人要召开花魁大会的事情?这次我可是专门赶来的。” 李敬恍然大悟地说道: “原来是为花魁大会找地方啊,下官明天就找人给侯爷你把那地方搭建好。”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动用官府的人了,免得到时候有人说我以权谋私,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情希望李大人你帮忙。” 李敬连忙说道: “侯爷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下官一定全力以赴,在所不辞!” 我笑了一下,说道: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只是这次花魁大会怎么说也是在你李大人的治下举办的,我希望李大人到时候能够出席。” 李敬连忙赔笑说道: “侯爷看的起下官,下官自然准时到场了,下官听说这次花魁大会可是聚集了大江南北各地的绝色美人,而且一个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的,这等香艷的事情就算是侯爷不说,下官也要自动请缨的。” 我听到李敬说这个,也哈哈的大笑起来。 最终我还是换了一下房间,前后的待遇有着天壤之别,干净柔软的锦面被褥估计已经是这驿站中能够拿出来的最好的了,虽然和家中还有些差距,可是比起那些客栈中的条件已经要好上许多了。 次日,等我起床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大亮,我穿上衣服,吴堂早已经把洗脸的热水打好了,我用手指蘸取了一些牙粉,将牙略微的清洗了一下,然后才捧起热水把脸洗干净。 第二百三十九章 花魁大会(2) 这个年代根本没有牙刷,就连我方才用的牙粉也只有一些富贵人家才能够用上。这和后世,即使乞丐也要刷牙的环境自然无法相比。 每次将蘸着牙粉的手指捅进了口中的时候,我都有要研制出牙刷的冲动,不过转而就又被大量的事情给埋葬的无影无踪了。 “哐哐!”房门响了起来,我从吴堂的手中接过了细绵布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说道: “去看看是谁。” 打开门,李敬站在外面,说道: “侯爷早!下官给侯爷请安了。” 我将手中的毛巾丢到了一边的架子上面,然后说道: “李大人早啊,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吴堂把李敬让到了房间中,我指了指一边的凳子说道: “坐。” 李敬说道: “谢侯爷!” 我也坐了下来,和李敬的中间隔着一个圆桌,我扭头看着李敬,说道: “有什么事情,说吧。” 李敬连忙微笑的回答说道: “下官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王家的人今儿一大早就准备离开了,所以下官来禀报侯爷一声。” 王达这么着急要离开?我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吴堂说道: “吴堂,你骑快马去古家找古老爷。让他赶紧和那个手中有棉布的相与联繫,尽快地将这件事情定下来。” 思索了一下,我又补充说道:“还有,你一定要赶在王家的前面!” 李敬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侯爷是担心,王家和你抢生意?” 我摇摇头,说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还是提防着点好,这一大清早的就赶着进城,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吴堂等我和李敬说完话后,才问道: “那老爷你呢?” 我知道吴堂是怕离开后,万一有宵小找麻烦,我怎么办,我看着李敬说道: “我就和李大人一起进城,直接就去校场看看。然后就回岳父大人家,你就不用操心了,好了,赶紧去,不要误了我的事情。” 第540页 自从上次机关弩建功后,家中的人也都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知道我这次出远门,自然是让我把它带上了,这次的机关弩比起当初山庄中的工匠制作出来的又要好上许多。 整个弩身是以百鍊精钢为胎,然后混和了动物筋制成的,是典型的混合弓。而且应我的要求,整个弩身也雕刻上了一些装饰的花纹,是一条下山的勐虎,虎头在弩身的含口处,看起来弩身正好含在虎口中。 弩箭自然是绝对少不了的,也许是真的术业有专攻。军器局的那些工匠在经歷了前期的失败后,熟练度迅速的提升,等我离京的时候他们的基本上很少出废品了,而且因为实行的是流水工序,速度也十分的快。 这次我带的弩箭就是谭纶从军器局中给我拿来的,足足有数百支,把马车下面的暗箱塞的满满的。有这些东西,而且我还和吴堂他们一起练习我的太极拳近战,现在也能够对付一两个人。当然我和李敬一起,恐怕这才是吴堂稍微放心一点的原因。 吴堂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然后看着说道: “还请李大人照顾我家侯爷,老爷,小人告退!” 我点点头,说道: “去吧。” 李敬看着吴堂离去,感嘆地说道: “侯爷这个护卫还真是忠心啊!” 我淡淡的回答说道: “说起来惭愧,前些日子我和张大人的独孙还有王达,在藏香阁中喝花酒的时候起了点冲突,结果我失手把张鲲给打了。在顺天的时候就屡次有人找我的麻烦。这不,我说要出趟远门,家里的几个不放心,非要我多带些人来,我没听她们的,就带着吴堂出来了,这些日子也辛苦他了,还得照顾我的起居。” 李敬笑着说道: “似侯爷这样关心属下,做属下的那能不感激啊,如果下官是侯爷的属下,也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保护侯爷!” 我微微一笑,李敬这是在暗示我,想要投靠我,不过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我也在结党营私,我故意装作没有听出来的模样,回答说道: “李大人说笑了。” 和李敬闲谈了几句,驿站的驿卒将早饭端了上来,因为有李敬这个地头蛇,一切自然都不一样了,虽然说只是早饭,不过也十分的丰盛。 因为吴堂已经先骑马走了,所以李敬临时给我找了一个车夫,跟在了他的马车后面,向着应天城慢慢的驶去。 李敬所说的校场是当年朱元璋在世建国的时候留下的,自从燕王朱棣篡了侄儿建文帝的皇位,把个皇城迁到顺天。这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钦定的首都应天,便成了留都。 但因为明太祖的皇陵在应天,龙脉之所出的安徽凤阳也离应天不远,朱家后代的皇帝,出于对祖宗的尊敬,至少在名分上,还是保留了应天的特殊政治地位。 除了内阁之外,一应的政府机构,如宗人府、五军都督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詹事府、翰林院、国子监、太常寺、鸿胪寺、六科、行人司、钦天监、太医院、五城兵马司等等,凡顺天有的,应天也都保留了一套。 当然这个校场也幸运地保留了下来,做为了应天府的一个累赘,弃之不管,有渎职之嫌;花大把的银子来保养吧,这里却已经将近百多年没有一兵一卒踏入了。 终于因为前几个皇帝的奢靡生活,朝廷连年亏空,已经无法支付起各地的消费了。为了缓解这个问题,朝廷下令各地将闲置多年的土地全部都租赁或者卖出去。 校场做为洪武皇帝南征北战的见证,卖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也是朝廷的一个政策漏洞,把校场租赁过来,却是十分轻松而且合理的事情,只要支付一些使用费就可以了。 应天的校场和顺天的比起来,要大上一些。不过里面的设施却破旧了许多,自从迁都后,这里基本上就已经荒芜了,虽然说也有一小队的丁勇负责守卫这里,可是常年的没有人使用,那些丁勇那里还会尽心地去养护这个校场啊。 从校场门口走了进去。门口的那一片十分的平整,而且地面上也没有一丝的杂草,可是走到了里面,我竟然能够发现地面上小草蒙蒙,就如同是铺上了一条浅绿色的毯子。 校场在秦淮河一带的通济门附近。正好方便那些参赛的花船进出,如果说光是要举办一个花魁大会是绝对不可能把这里站满的,我看着广阔的校场,心中在想着如何合理的利用这个校场来足足的赚上一笔。 围着校场中间的土台转了两圈,我忽然间有了一个十分疯狂的念头。这里这么大,为何不来上一个博览会呢?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我就感觉到了这个主意光明的前景,这不仅仅是钱财上面的问题。而是如果这个举办成功的话将给应天这个城市带来第二次飞跃,现在我甚至有些嫉妒李敬了,如果办成功了,在吏部考核的时候这绝对是一个重头!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地说道: “李大人,不知道以后有何打算啊?人都说应天的官儿多是仕途失意之人,或者是照顾品级,才安排来应天当一个‘养鸟尚书’或者‘蔚花御史’。不过我看也没有什么区别吗!” 听我说到了这个,李敬似乎被触动了痛处,他嘆了一口气说道: 第541页 “候爷你是圣眷加身,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下面这些做官的苦楚,就说下官吧,从一个正四品的知府到了这应天是一个正三品的府尹,虽然看起来是升了,可是实际上下官的仕途也就走到这里了。” 我笑着说道: “其实这样也不错啊,享受闲情逸緻,出门有禅客书童,进屋有佳肴美妾。对月弹琴,扫雪烹茶,名士分韵,佳人佐酒,应该说是人间第一等的乐事。李大人为何还要抱怨呢?” 李敬讪讪一笑,回答说道: “也不怕候爷你笑话,这官场上的人,除了白髮催人晋升无望,或疾病缠身心志颓唐,一般的人,又有谁不想奔奔前程呢。” 听完李敬的话后,我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当官之人自然是希望官越做越大,就如同自己希望钱越挣越多一样。 公务闲暇之际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可是这一切却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实力上的,没有得到一个好的职位,那里还有心思,还有本钱去玩乐呢。 我看着李敬微微一笑,问道: “那李大人你呢?你是否也想奔奔前程呢?还是真如你自己所说的就让自己的仕途在这应天府尹的位置上面结束了呢。” 李敬听我这么一说,看着我的眼睛一亮,连忙回答说道: “下官自然是希望奔奔前程了,不过这还要仰仗候爷您提拔提拔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李敬的话,而是说道: “当官的想要升官,除了朝廷中有人,唯一的一个途径就是要有政绩!李大人你做这应天的府尹想要做出点政绩来,十分的困难,除非你另闢蹊径!” “下官求候爷示下!” 我微微笑,说道: “现在朝廷缺的是什么?银子!只要你李大人一年给朝廷弄个数十万两的税银,还怕你的不升官?” 李敬听我说这些,看着我的目光虽然更加炽热起来,不过目光中也有意思的顾虑,他思索了一下,十分坚定地看着我说道: “只要下官能够得偿所愿,一定不会忘记候爷今日提点之情!” 我点点头,看得出这次李敬是真的臣服了,我这才缓缓地说道: “应天府地处京师和江南的腹部,大凡国家一切用度,如永安南邑等州的银货,云南大甸等州的琥珀、宝玉和象牙,永州的零陵香,广州府的沉香、蓿香,润柳鄂衡等州的石绿,辰溪州的硃砂,楠州的白粉,严州的雄黄,益州的大小黄白麻纸,宣衢等州的宣纸,蒲州的百日油细薄白纸,越州的竹管,泾州的蜡烛,郑州的毡,邓州的胶,虢州的席,彭州的麻,都得从应天过。 而且应天还是南北商贾交集的地方,如果说李大人能将应天的一些政策放宽一些,吸引更多的人来应天做生意,光是税银就得有多少啊!” 李敬站在那里恭恭敬敬的听我说着,我不由得感到一阵轻飘飘的,收慑了一下心神,我接着说道: “这个校场如此之大,光是花魁大会是绝对占用不完的,李大人你可以让应天现在的那些商人将自己卖的东西都搬到这里来,然后把校场划分区域,让那些来观看花魁大会的人也见识到那些东西,这样一来就能够促成一些买卖,到时候大人你从中收取税银……” 李敬思考了一下,才犹豫地问道: “候爷,这个主意听起来十分好,只是万一那些商人不来呢?”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这次应天的花魁大会,全天下十一个行省还有那里不知道,我想这次来看热闹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这其中多为有钱的富商,很可能他们能在这里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其实我对博览会的事情也根本就没有什么信心,这种东西是需要名气的,第一次恐怕效果有限。 不过花魁大会的影响面我倒是没有夸张,只要古应春生意做到的地方,都有人在宣扬这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的,这种小道消息可比什么都要快。 第二百四十章 花魁大会(3) “而且我所说,也不是让你只举办一次,新茶下来的时候举行一次,生丝下来的时候一次。也许开始的时候可能冷清一点,可是等天下人都知道了,都来应天参加,那你李大人还不是建立了一大功勋?” 李敬思索了一下,可能是认为我说的有道理,点头说道: “侯爷所言极是!下官回去后就准备一下!” 我看着李敬说道: “李大人,方才我也已经把花魁大会大致的情况想好了,你看,中间这个土台就这样不动,中间搭建一些架子,然后再围出来几个雅间……” 我将自己对校场的修正意见说给了李敬听,因为顾念到自己的举动有些骇世惊俗,所以我还是决定不拆动校场的任何地方,如果有人拿这个做文章,而我实在是煳弄不过去了,将这东西一拆,校场还是校场,谁又能奈我何呢。 我在校场中将自己对博览会的认识都说给了李敬听,对这个我倒是不陌生,我也曾经参加过几次,博览会上面都是一些公司准备新上市的产品。一个知名的博览会能让一个公司的新产品迅速的脱颖而出。 现在也许那些商人都还认识不到这个的重要性,可是我想有过一次成功的例子后,那些商人就一定会趋之若鹜的赶过来。 第542页 我和李敬在校场上面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中午,感到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温暖,我抬头看了一下高悬的太阳,李敬连忙说道: “侯爷,快到晌午了,下官在应天最好的酒楼醉春楼给侯爷接风洗尘,不知道侯爷能否赏脸?” 我和李敬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校场的门口。我抬头看见在门口站着的吴堂,笑着说道: “李大人的心意,本侯就心领了,不过我想中午恐怕是不行了,我得先到岳父那里。” 听我说这些,李敬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抓住我在应天的这些日子讨好我,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不过你的这桌酒席我可是绝对不会替你省下来的。时间改到明天晚上吧,我先把这里的事情安排一下。” 李敬喜出望外地说道: “那下官明天晚上可就在醉春楼静候侯爷你的大驾了啊!” 我也随意地笑道: “放心,本侯一定准时到!” 吴堂看到我走了出来,连忙迎了上来说道: “老爷,古老爷派人过来接老爷了。” 我看看吴堂身后那个四十多岁模样的中年人,以前见过两次。是我那个岳父古应春家中的管家,叫做古泉。 看到我看他,他连忙走上来说道: “姑爷,老爷有些事情脱不开身,特意让小人过来接姑爷到家里去。” 我扭头对李敬说道; “李大人,那本侯就先告辞了!” “下官送侯爷!”李敬忙行礼说道。 我点点头,冲着马车就走去,刚走两步,我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我停了下来。又走回了李敬身边,我低声说道: “李大人,说起来,我在应天也还有一个宅子。不过芙蓉嫁过去后,我听说这边的宅子中只有两个老人在里面看着了,估计也不能住了,你找些工匠给我修整一下。” 李敬连忙回答说道: “下官回去就联繫工部的那些工匠,一定把侯爷你的宅子粉饰一新。” 我忽然间说道: “算起来,你李大人还算是我和芙蓉的媒人的呢,哈哈。” 说完这些后我发声笑了起来,李敬听我这么一说,眼光中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然后也媚笑着说道: “能给侯爷作媒,是下官这一生最大的荣幸。” 对李敬的马屁,我并不讨厌,如果把李敬拉拢到了自己的麾下,以后可有不少的好处。 我坐到了轿子中,心中却对古应春的举动感到一些疑惑,虽然说古应春是我的岳父,可是我现在大小也是朝廷册封的侯爷,他本该亲自来才对,可是他却让一个管家来,不知道到是什么事情,让他这般分不开身。 我掀起了轿子两边小窗的窗帘,低声唤道: “吴堂。” 正跟在一边的吴堂连忙靠了过来,说道: “老爷,你有什么吩咐?” 我低声问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吴堂看了一下周围,然后才低声回答说道: “老爷,事情似乎有变,古老爷把那个人留住了,让小人和古管家一起来找老爷,可是门口那些人不让我进,要不是老爷正好出来的话,小人少不了要硬闯了。” 我笑骂道: “笨蛋,把你那个腰牌给他们看看不就行了!” 吴堂摸了一下自己腰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小人这不是勐一下子还不习惯吗?”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轿子十分有节奏地上下颤动着,让我感到一阵的惬意,不过吴堂方才所说的话却让我感到有些担忧,看来王家真的已经找到那个人了。 等我从轿子中出来的时候,古泉早就已经通知了古应春,所以我从轿子中出来就看到了他正站在门口,我抱拳作揖说道: “小婿给岳父大人请安了。” 古应春几步走了上来。把住我的手臂,低声说道: “你来了就好了!” 我有点愕然地看着古应春,然后问道: “出什么事情了吗?” 古应春低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个相与变卦了,死活不同意将那些棉布卖给我了,我想让你和他亲自谈谈。” 我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我来的时候遇上王达了。”我淡淡的回答说道。 古应春立刻知道了我话中的意思,他低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是王家从中搞的鬼?” 我点点头,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大厅的门口,古应春没有再问,而是走了进去,笑着说道: “刘东家,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那个刘东家,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没有什么,大家都是熟人了,莫非这位就是古东家的女婿?” 古应春点点头说道: “这个就是我那个宝贝女婿,子坚,这位是刘兴安刘东家。他可是我们应天绸缎行业里面首屈一指的大商户。” 第543页 刘兴安笑着说道: “古东家真是抬举我刘某人了,其实我就是一个布贩子,手里面有些东西。” 刘兴安的话虽然看似谦虚,可是我却还是从中闻到了一丝自得的意味。的确,这个年头能够把棉布生意做大的身份得不简单。 棉花的种植十分的分散。而棉布却比绸缎便宜,当然还有就是上好的棉布制做的冬衣更加的暖和,所以做棉布生意的不一定少挣钱,而且十分的热销。 光是朝廷每年制作冬衣就要不少的棉布,只不过这个肥缺就不是谁都能得到的了。几个人各自落座后。当然免不了的又是一番寒暄。 不过那个刘兴安却一直在旁推侧敲,好似是想要知道我的身份,我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刘兴安说道: “刘东家。我想我岳父大人已经和你打过招唿了,我想把你手中的那些棉布要了,而且你也答应了,不过听说你又有其他的想法了,是否因为我们所给的价钱不合适,所以我想和刘东家你再商议一下。” 刘兴安听我说到这些,面带歉意地说道: “本来我们做买卖以诚为本,而且我只是答应了给考虑一下,却并没有答应就卖给你们,现在有人出的价钱要比你们高,所以不好意思。” 古应春愠道: “刘东家,你也说了,做买卖要以诚为本,现在做出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难道就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古应春这话已经是在暗暗的威胁刘兴安,不过刘兴安听完后只是笑着说道: “我们做生意,谁给的银子多就卖给谁,我没有收你任何的钱,可人家可是很干脆的把钱都给了,而且一匹布要比你们给的价钱多一钱银子,所以这次真是对不住了!” 古应春听到刘兴安这么说,脸色顿时就变了,我看古应春要发作,就开口说道: “刘东家所说的买主,是不是从京城来的王家啊?” 刘兴安一怔,不过马上笑着说道: “我倒忘了,仇东家你也是京师商界的风云人物,买的人就是王家的人,昨天都深夜了,他们的人敲我的房门,没有想到今儿大清早的古东家就找到我,真可惜你们晚了一步。” 我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这个见利忘义的人渣,恐怕不仅仅是一匹布多出一钱银子,不知道王家还许诺给了他什么好处!不过我还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也露出了一丝惋惜的神色,说道: “是啊!真是可惜了,本来我对这些棉布势在必得,就是每匹布再多出个三钱四钱银子也无所谓,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让王家那些人给抢了先!” 我在刘兴安的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和王家的关系的不对,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留神刘兴安的表情,当听说我可以多出银子的时候,他眼中露出了一丝后悔的神色,不过接着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下子我绝对敢肯定,王家一定给了他丰厚的好处,否则这个傢伙绝对不会这么快就从损失了几万两银子的懊悔中恢復过来。 这个刘兴安恐怕是王达故意派过来看我笑话的,我心中暗想到,否则他早就已经把棉布卖给了王达为何不明着告诉我的岳父,而非要等我来了才撕破脸皮呢? 我做出了沮丧的神色,有些无力的强打着笑容,对刘兴安说道: “买卖不成仁义在,希望以后还能和刘东家打交道。” 刘兴安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一定,以后有机会了一定和仇东家合伙做生意,现在仇记的葡萄酒和琉璃杯在我们应天这里可是抢手货啊!” 古应春也是一边面带笑容地看着我们两个在这里扯淡,似乎对刘兴安出尔反尔的事情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这个时候古泉走进来说道: “老爷,后院的酒席已经备好了,夫人请老爷和姑爷过去。” 古应春笑着对刘兴安说道: “刘东家如果不嫌弃的话,也留下用点便饭,今儿为了给我女婿洗尘,我那老婆子可是亲自下厨!” 刘兴安回答说道: “呵呵,你们一家人吃饭,我就不去打扰了,等有时间了我设宴请仇老闆,时辰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古应春连忙站了起来,说道: “那你慢走,我送送你。”我和古应春两个人将刘兴安送到门口,看着他上轿离去。 古应春的脸色这才变得阴沉起来,他对候在一边的古泉说道: “通知各个店铺,以后这个刘兴安去了不用再特殊关照了,该什么价钱就什么价钱,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我微微一笑,说道: “岳父大人何必为了这种小人生气呢,不值得,小婿自有办法惩治他!” 古应春听我这么说,也就点了点头,说道: “这件事情让老夫丢尽了脸面,我不能这么轻易的饶过他!” 我没有再说些什么,古应春本来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和我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可是谁知道刘兴安的临阵倒戈让他丢尽了脸,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以前有一个钱庄得罪了他,结果那家的老闆现在还在城东头要饭呢,说起来这中间也有我的份儿。 我和碧莲的母亲只见过几次面,所以有些陌生,在后院我看到了这个把碧莲带到人世间的女人,她长相和碧莲十分的相似,不过却比碧莲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 第544页 当古应春说她是天山派的首席弟子的时候,我倒是感到有些吃惊,真是人不可貌相,现在她这副打扮,谁能看得出这是一个曾经单剑挑了十八座山寨的女杀手呢。我听碧莲说,我的这岳父岳母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我心中有点邪恶的想到:不知道是美女救英雄呢,还是英雄救美。 第二百四十一章 花魁大会(4) 我住在古家的一个别院中,院落中都是一些笔直的竹子,反倒是没有什么花木之类的,不过这也符合了这个季节,即使有了花木也都是光秃秃的,或者只有那么一丝嫩绿的花芽,还不如这青翠的竹子看着顺眼。 歇息了一晚上,我终于将这些日子以来的缺少的睡眠都彻底的补了回来。和吴堂一起吃完了早饭后,我们就从古府中出来,直接奔往了钱家的老宅子。 到了那里我才发现这里早已经干的热火朝天了,从南京工部调过来的工匠一个个都在尽心的把院子中的破损的地方重新修整。 原本已经有些破败的朱漆大门现在也已经重新披上了红装,鲜艷欲滴的红漆让整个门楼焕然一新,走了进去,我看见钱顺正在里面忙碌气急败坏地叫喊着,可是周围的工匠却没有一个人听他的,他只能面对着一个小吏苦苦的申诉。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们钱家的大院给弄得乱七八糟,你们要是再不走的话,我可要报官了啊!” 我不由得笑了出来,钱顺听到后,有些恼怒的转过头来,可是目光迅速的转变成了夹杂着惊恐和怒火的复杂神情。 我走了进去,站在院中看着周围那些工匠在忙碌着,最后我才看着钱顺说到: “你看不出来吗,他就是官。这些人都是我让李大人派过来的,这个院子太旧了,该重新修整一下了。” 看见我进来,那个官员神色一惊,就要上来行礼,我一推身边的吴堂,吴堂立刻上去把那个人给拦住了。然后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个人一起站到了一边去。 钱顺噘噘嘴,低声嘟囔了一句,不过我却没有听清他到底是说了些什么,不过估计不是什么好话,看在芙蓉的份儿上,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我淡淡地说道: “旧园妙于翻建,自然古木繁花。以后我难免要来应天小住一段日子,而且芙蓉现在也有孕在身,难免有些思念故居,我想等把这里都修建好了后,带着她们过来住些日子。” 钱顺用复杂的神情看着我说道: “芙蓉有身孕了?” 我点点头,然后不再理会他。对钱顺我现在还不想和他深入的谈论,我要处理的事情现在已经够多了。 我看着一边的那个小吏问道: “这位大人如何称唿?” 那个小吏连忙行礼说道: “下官工部给事中周林参见侯爷。” “侯爷?”钱顺高声惊唿道,用手指着我问道,“你什么时候成了侯爷了?” “大胆,胆敢对侯爷无礼!”吴堂一下子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 我一伸手阻止了吴堂。淡淡地说道: “住手,这位是三夫人的亲叔叔,你要是胆敢无礼的话,小心回去三夫人找你的麻烦。” 吴堂怏怏的将钢刀又放回到了刀鞘中,不过还是用锐利的目光瞪了钱顺一眼。我看着周林问道: “府尹李大人现在何处,你可知晓?” 周林连忙恭敬的回答说道: “李大人现在领着工部的一些工匠在整理通济门那边的校场。” 我点点头,使个眼色给吴堂,吴堂立刻冲着周围的正在忙碌的工匠高声喊道: “都给我好好的干,干好了侯爷的奖赏可少不了你们的!” “好!”听到说有奖赏。那些工匠们都高兴地叫喊起来。 看到这个,周林有些慌张,我笑着说道: “没事,周大人你现在这里盯着,我去找李大人有些事情。” 离开了宅子的时候我看见那些人正在把一个新的牌匾挂在了门头,上面只是简单的写了“仇府”二字,朝廷册封得爵位都赏赐有住宅,不过因为我的特殊情况,这个待遇已经给撤免了,却也省得让更多的人知道,也免去了不少的麻烦。 出门口右拐没有多远就是秦淮河,顺着河岸边上的那条街向西去就是通济门。 我从轿子中欣赏了秦淮河两边的景物,秦淮河北岸为贡院,由于中国传统的科考制度,文人学子每年都要从各地赶过来,云集在这里等候着鱼跃龙门的那天。 秦淮南岸,就是那些名妓们所处的宅子,要是在过个半把月的,这里就会更加的热闹了,有了春天繁花似锦的风景,在陪衬那些名妓脱俗的姿色,这里的确是那些年少怀梦的读书人最佳的去处。 要知道为了顺应着读书雅士的品味取向,名妓们装束淡雅,举止谈吐颇类大家,能音乐,善诗词,工绘画,品貌不求艷丽,但求意态娟好,当然在这里也不免那些富商们附庸风雅。 其实在我的印象中还有不少这样的奇女子,只不过似乎没有在这个年代的,明末清初这里曾经出过“秦淮八艷”: “针神曲圣,食谱茶经,莫不经晓”的董小宛; 第545页 “容辞闲雅,额秀颐丰,有林下风致”的陈圆圆; “慧倩,工词翰,在章台日,色艺冠绝一时”的柳如是; “侠而慧,略知书,能辨别士大夫贤否”的李香君; 别号“玉京道人”有“知书,工小揩,善画兰、鼓琴”之称的卞赛; “性豪侈,女子也而有鬚眉丈夫之气”的李大娘; “长而才情殊众,扁舟载书。往来吴会间,所与游,皆胜流名士”的“草衣道人”王薇; “白门娟娟静美;跌宕风流,能度曲,善画兰,相知拈韵,能吟诗。然滑易不能竟学”的寇湄寇白门。 后人也许可能不全都知道这秦淮八艷,可是说起来让吴三桂为之“冲冠一怒”的陈圆圆,却是每个人都熟识的。 每个女子都有一段可歌可泣、缠绵绯侧的爱情故事和人生经歷,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感伤,不由得将自己曾经读过的一首词念了出来: “……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嘆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烟花巷。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裳……” “老爷,到了!”吴堂在外面说道。 我勐的醒了过来,不由对自己方才无端的感触感到了一些疑惑,不过很快我就将它抛到了脑后,伤春悲秋的事情偶尔为之还可。不过日子却还是要过下去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好。 从轿子中下来,我看见校场中许多人在忙碌着,校场的门口不时有拉着木料的马车驶进去。吴堂这次不用我说,就直接走到了门口那几个守卫的军士前面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我和吴堂很顺利的走了进去。和李敬一起待到了晚上,本来我只是打算来这里转上一圈的,可是谁知道李敬干劲儿十足,这也鼓动了我。我在那里和李敬一边指挥那些工匠按照事先说定的搭建整个舞台,并且处理着中间发生的一些意外情况。 午饭李敬要请我到醉春楼中吃,不过我在我的坚持下还是让醉春楼的人给送了过来。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和吴堂才回到了古应春的家中。 稍微补了一觉,然后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换上了衣服,我和自己的老岳父就乘轿去往了醉春楼。 我对醉春楼中厨师的手艺也已经大致有所了解,相当的不错,和京师彩云楼里面的不相上下,不过醉春楼的经营却和彩云楼差上了一大截,这一点连我这个半吊子的商人都看得出来。 李敬已经和我打过招唿,说要召集几个本地有名的富商为我接风,不过我却在席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席间有几个人我在成婚的那天曾经见过,都是古应春生意上的伙伴,关系十分的不错,看到我进来都点了点头。 不过坐在一边的刘兴安却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个傢伙在应天真的有些能量,我还以为是古应春的客套话呢。 看到我进来,李敬连忙站了起来,说道: “这位就是朝廷刚刚册封的最年轻的侯爷,而且他还担任着皇上的教席!” 听到李敬这么一说,众人一片譁然,尤其是刘兴安的脸上顿时变成了死灰色,我忙笑着说道: “这些都是蒙圣上和太后抬爱,其实我和在座的诸位一样都是一个商人,各位不必拘束,都坐,都坐!” 然后我和李敬客气的谦让了几句后,我坐在了客座的上位上,李敬看也做回到了自己的主位上,对身边的官员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道道菜就端了上来。 酒用的是葡萄酒,当然也少不了白酒,不过我自然是要喝葡萄酒的,在场的这么多人,一人敬我一杯,我就得到桌子底下去,那时候人就丢大了。 李敬首先站了起来,举起了自己的酒杯说道: “我作为应天的父母官,代表应天的百姓和富商敬侯爷一杯!” 酒过三巡,李敬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着在场的人,说道: “今天除了给侯爷接风以外,本官还有一件事情想请在场的诸位帮忙。” 在场的几个人都是商场的老狐狸,都连忙表态,李敬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 “诸位都知道古东家要举办一个花魁大会,而本官从中间受到了启发,和侯爷商议了一下后,我决定也同时举办一个博物会,就是要我们应天的商人都把自己最有特色的东西拿出来,让那些来这里看花魁大会的商人看看,这样说不定能够促成几桩生意。” “大人真是高见啊!”众人连忙纷纷的赞扬道。 我有些惬意的品尝着杯中的葡萄酒,这个葡萄酒绝对在四十年以上,不过却不是从我酿香居中购买的,因为我品尝到了那种沉滞葡萄酒所特有的苦味,初时我还感觉到一些惊讶,没有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人也开始插手这个行业了,不过现在我还只是看着几个人在那里演戏一般的吹捧着李敬。 终于李敬把从我这里听来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得又倒给了在座的几个人,我的老岳父因为已经听我说过了,现在再听起这个,领会的自然比别人的更加多,知道这个博物会中远大的利润,所以十分合作的就同意了,而其他的人都还在犹豫之中。 第546页 有了我岳父的带头,那几个和我岳父交情不错的人也都纷纷的表示加入,其他的几个则说要考虑一下。 等每个人都表示完了以后,我才笑着说道: “诸位!我可先说好了,这个博物会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们自己的东西,所以我不希望这中间有哪些以假充真,以次充好的现象。就比如说这个葡萄酒和酒杯。” 李敬听我这么一说,有些震惊地说道: “侯爷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假的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不能说是假的,因为醉春楼的老闆并没有说这些葡萄酒就是从我酿香阁中出来的酒,所以不能说它是假的,可是如果有人在博物会上也这样让那些外地客商上当了,以后你的东西就不要再想卖出去!” 李敬十分的生气,他对一边伺候着的一个手下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那个手下就悄悄地出去了,我看在眼中,可是并没有阻止他,而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着在场的人说道: “大家都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名下的产业最先做的,今天在这里,我就告诉诸位如何分辨我店铺中出去的东西和别人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凡是从我水晶坊中出去的,无论是玻璃镜也好,玻璃杯也好,里面绝对不会有一个气泡!而其他任何作坊中的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而这葡萄酒,我之所以说不是假的,是因为这些葡萄酒刚从酒窖中搬出来,有一种淡淡的苦味,而我酿香居中卖出的都绝对没有那种苦味!” 第二百四十二章 花魁大会(5) 听我说完这些后,下面的几个人都低声的交谈了几句,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笑着说道: “所以我希望诸位在自己得意的东西上面都要留下自己独特的记号,记住一定不能让人轻易模仿。” 我说这些其实还是为了我自己,这些人中间大多都是经营传统的生意,只有我不同,我所用的都是一些新奇的东西,难免会让人觊觎,然后模仿从中间谋利,可是当大家都形成了辨识真伪的时候,那些跟风的人对我的威胁就要小许多了。 众人听到我说这个也都十分贊同的点点头,这个年头谁也不愿有人在自己的碗中分杯羹。 接下来就是几个人都各自分说着自己将要有什么产品推出,不过因为没有我眼下需要的东西,所以我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不知道都是否真心实意,不过最起码錶面上是宾客尽兴了,李敬得到了自己博物会的头批客人,而这些商人也都得到了讨好父母官的机会,当然也都是不惜余力的。 酒足饭饱,一个个人都告辞而去,我也准备起身离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李敬的手下压着一个身着锦衣,头戴瓜皮小帽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四十多岁模样,长得也富态,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平时就是养尊处优的主儿,现在被人这般反扭着胳膊。早就唿天喊地的叫痛了。 我岳父古应春连忙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 “这是醉春楼的东家李渊克,在应天的酒楼行业很有些本事,和李敬的关系密切!” 李敬对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他那手下就把李渊克松开了,李渊克顾不得揉自己的肩膀,而是连忙看着李敬问道: “李大人,你找我。只要你招唿一声,小的立马就到了,何必让这位官爷亲自去呢。” 李敬嘿嘿一笑,冷冷地说道: “林东家,你可知道本官为何要叫你来吗?” 李渊克赔笑着说道: “请大人恕商民愚钝,不知道大人有何事要召见在下。” 李敬冷冷地说道: “那本官今儿个就让你长长记性,我问你,你这些葡萄酒和酒杯是从那里买的?” 李渊克一怔,回答说道: “这些东西都是小店从京师重金购来的,难道这些东西都有问题吗?” 我在那里冷眼观看着,我不知道李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捨弃了李渊克只为了要讨好我,我可不相信。 李敬接着问道: “这些可是从酿香居中买的?” 李渊克却摇了摇头,回答说道: “酿香居的葡萄酒虽然说起来倍受推崇。可是价钱却太高了,而且最近又有人说酿香居的葡萄酒中都是新酒和陈酒掺合的,所以小店就从别家买的。” 李敬却接着问道: “那你的那些玻璃酒杯呢,难道也都是从京师那些小玻璃作坊中买来的?” 李渊克点点头说道: “是的!” 我没有想到李渊克会承认的这么痛快,他这样我反而没有理由来发作了。而李敬看着我说道: “侯爷,你看这件事情……” 我看着李渊克说道: “林东家,本侯就是酿香居和水晶坊的东家,今天这样的事情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虽然你没有说这些东西就是从我那里买来的。可是现在一说起来这两样东西,人们都会想到我的那两处产业,本侯现在可是指望着这两店铺过日子呢,我不希望有谁把我的招牌给砸了!” 李渊克连忙赔笑着说道: “侯爷说笑了,谁敢砸侯爷的招牌呢,我以后一定去侯爷你那里买。” 第547页 我一挥手,淡淡地说道: “不用了,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买卖自由,李东家该怎么办还继续。” 说完这些后,我对李敬说道: “李大人,天色不早了,我和岳父大人就先回去了。” 李敬连忙站了起来说道: “送侯爷。” 回到了家中,古应春和我在竹园的书房中,古应春说道: “子坚啊,我看这件事情恐怕是李敬他有意袒护李渊克。” 这个问题我在回来的路上也已经想过了,不过这件事情我却并不怎么在意,反而感到李敬此人还算有些人情味儿,如果为了这件事情他能够毫不犹豫的将李渊克给出卖了,那我则很担心以后他是否会将我也卖了。 所以当我岳父说起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只是点点头,说道: “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现在关键是要防止这种事情在此发生,至于李渊克我想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吴堂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叠纸,他说道: “老爷,外面有官差送来了官府的邸报。” 我点点头,将邸报从吴堂的手中接了过来,上面无非是一些官场上面的动态,还有西北将士奋勇抗战之类的东西,没有一个我感兴趣的,随手将邸报丢在了桌子上面,可是我却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主意来。 我有点兴奋得看着古应春说道: “岳父大人你可认识书店的人?” 古应春不解的望着我,不过还是说道: “认识啊,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我笑着说道: “我自有主意。”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校场的建筑搭建工作也已经接近了尾声,而原本钱家的老宅子也早就已经装饰的焕然一新了,虽然古应春再三挽留,可我还是搬到了这里住,不过因为还没有来得及买下人,而钱家剩下的两个老人,都已经是花甲之年了。所以古应春让我从家中带走了十几个下人。 一阵翅膀扑打空气的响动声,一只鸽子飞进了院子中,吴堂连忙走了过去,那只鸽子却只是在地上迈动着脚步,没有飞走。 从鸽子脚上面的一个细竹管中,掏出了一个小纸条,吴堂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将纸条递给了我。 展开纸条一看。却是松江的消息,因为有徐爵的介入,现在松江地面上所有的库存的棉布都已经掌握在了我的手中,并且都和那些人签订了合同文书,就是他们反悔,我也能从中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赔银。 我将手中的纸条缓缓的合上。心中一阵的舒畅,还好赶在了王家的前面。信鸽传递消息已经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快捷的方法了,而且凤鸾的那些手下中正好也有精通此道的人才,所以我就让里面的人都逐渐的转身成为了我生意上面的助手,而那些不愿意离开的,则继续隐伏在暗中。 “吴堂,前些日子那个上门的叫什么刘兴安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吴堂低头回答说道: “回老爷的话,因为古老爷的关系,那个刘兴安在应天的信誉下降了一大截。而且自从李敬知道他对老爷出尔反尔的事情后,也已经发了话,现在在应天地面上除了王家的人没有人和他做生意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继续派人盯着他,看他有什么花样。现在王家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吗?” 吴堂回答说道: “现在王达每天出入秦淮河上的花船之间,现在他们的事情都是由那个刘兴安来办的。” 我来回踱了两步,忽然问道: “报纸的事情怎么样了?” “按照老爷的意思,第一版的报纸已经差人出去发了,开始不太好,不过这两天情况都不错,已经有不少的人买了。” 报纸的事情出乎我的想像,当我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古应春后,他立刻就联繫了几家书馆,然后请出了应天的大儒亲自执笔为报纸提名——“应天商报”。 报纸公分为了四版,第一版就是朝廷的一些政策,和西北将领顽强奋战的消息,第二版现在暂时做成了专栏,跟踪报导花魁大会和博物会,第三版是则是应天一些名人文士写的文章,而第四版则是连载的小说。 现在听吴堂这么一说,我终于放心对报纸的担心了,开始的冷清让确实让我有些受打击,不过现在总算是有了起色,慢慢的等大家都习惯这个东西了,一切就会好了。 在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后,花魁大会终于开幕了。当我从包间的门缝中看到外面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的时候,感到了一阵的唏嘘,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人来看这个花魁大会,要知道这入场费可是十数两的银子啊!足够三口之家生活半年了。 整个校场按照我和李敬两个人商议出来结构搭建的,花魁大会的主要场地就在校场的里面,外面则是博物会的摊位,每个进来看花魁大会比赛的人,多多少少的都会注意一下那些东西。 经歷过了前期的残酷竞争,现在已经决出了前十名,分别是: 顺天藏香阁的谢蝶仙、飘香院的赛貂婵;扬州天香楼的白牡丹和风月楼中的醉春红;苏州的柳小小赵雅;其他的却都已经是来自应天本地的花船中的了。 第548页 其中我最看好的却是谢蝶仙和苏州的柳小小,一个本来就是应天广有名气的花魁,一个是来自自古就不断有美女产生的苏州的花魁。 苏杭的景色不仅仅很美,苏州的女子也是软玉温香,也许是受到了芙蓉的一些影响,我对苏州女人反而感觉到了一些亲切。 在擂台周围有六个说大的铜火盆在熊熊的燃烧着。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可是让那些参赛的姑娘们穿上厚厚的冬衣的话,下面这些色狼们恐怕又都不原意了,要是让她们穿着轻纱,外面低寒的气温恐怕的让一个个娇滴滴的美人都病倒了,所以只好用这样折衷的方法了。 现在在台上的是谢蝶仙,因为包间和舞台离的比较近,所以我能把谢蝶仙所用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当我闻到了那淡淡的香味的时候,不由得微微一笑:香水! 然后感嘆到,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竟然知道用这个来增加自己的魅力,果然下面那些男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就连那些总把子曰挂在嘴边的酸儒,现在也都等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台上的表演,甚至有些人已经垂涎三尺了! 花魁大会和后市的一些比赛不同,这是对参赛者的专业性技能和容貌要求都很高的。正所谓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只是最简单的基础。就说这次入围前十的秦淮女子中有一个叫做萧湘的船娘,棋力之高让许多自命不凡的高手都弃子认输,不过越是这样的女子越让男人升起征服的念头。 谢蝶仙站在了台上,秀髮高卷盘在脑后,两鬓有一缕头髮垂下,美丽的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她上身穿着一件花格小袄,斜搭衣襟在左腰部用衣带打个蝴蝶结。 鼓鼓的胸脯将衣服撑的紧紧的,隐隐可见乳房完美的弧线。仿佛只要轻轻的将腰部的蝴蝶结拉开,那双玉乳就会跃出小袄蹦到你面前,颤巍巍让你觉得高不可攀。 谢蝶仙的穿着并不算十分的暴露,可是躲躲闪闪的才更能够引起人们的遐思。谢蝶仙知识在台上这么一露面,下面的那些观众已经开始小声议论了。 我也感慨了长嘆了一声,容色清丽,气度高雅,端的是美若天仙,沉鱼落雁,只可惜的明珠暗投沦落在了风尘,真是难以置信再那样污浊的地方还会会有如此明珠美玉一般俊极无俦的人品。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在注视她,谢蝶仙的目光向我这里望了过来,我心中一颤,将门无声的关上了,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面,如果不是因为和家中几个娇妻在一起让我对美女有了很大的抵抗力,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除了家中几个妻妾外,谢蝶仙是迄今为止我见到的最让我动心的,她的姿色虽然说是上上之选,可是到了自己的家中也最多居于中等,不过她身上却有一种吸引我的东西,我却始终说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第二百四十三章 花魁大会(6) 雅间对着舞台的那面是一面垂帘,里面的人能够看到外面,可是外面的却看不到里面,我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谢蝶仙在外面的举动。 没有看到门后的我,似乎一丝失望从谢蝶仙的脸上闪过,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又升起了灿烂的笑容,缓缓的盘坐在小几的前面。 谢蝶仙缓缓的伸出手腕,手指是兰花指,轻轻地挥动,可是她的手却带动了场中所有人的目光。 随着叮咚的琴弦响,一曲一阵幽雅的琴声响起,琴音温柔雅致,时而如同晨露滋润着花瓣,时而又如同晓风拂过树梢,渐渐地把我的思绪带到了一个十分奇妙的境界里去,仿佛谢蝶仙现在就坐在那鸟语花香中忘情地弹奏,而我则坐在一边静静的欣赏着。 琴声不禁流露出了股柔情万千的韵味,仿佛是情人低声的蜜语,我听得出神,整个儿沉浸在音乐当中,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的微笑,我想念到了家中几个娇妻的温柔,还有她们的喃喃情话。 琴声开始由万种的柔情变化成一股无尽的相思,相思的甜蜜,相思的痛苦都被琴声表现得淋漓尽致,谢蝶仙脸上跟着琴声出现了一种怆然若失的表情。 突然,琴声韵味突变,万般的相思似乎化作了无尽的哀伤,整个音韵似乎都在无言地述说着谢蝶仙心中的感伤,好像周围的环境也跟着琴声开始了共鸣。共同唱出了那股幽幽的伤感,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逐渐的湿润了,心中感嘆,她恐怕是想到了自家的灭门之仇吧! 一曲终,谢蝶仙呆呆地坐着,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听到台下情不自禁的掌声方才清醒过来。她伸手抹去了眼角即将落下的泪珠,眨了眨眼。然后站了起来,梨花带雨的脸蛋上却带着笑容,让任何看到的男人都想要将她搂在怀中恣意的怜爱,想要保护她。 下面那些人的不乏一些精通音律的大家,听完了谢蝶仙的这首古琴曲后,都不停的点头,表示满意。 谢蝶仙从古琴的茶几前面站起来。下面的侍女早就将一个铺着软垫的藤椅搬到了台上,谢蝶仙缓缓的走了过去,坐在上面,拿起了琵琶,先轻轻的拨动了几下琴弦,试了试音色。 下面的人看到谢蝶仙已经准备好了。也都停止了讨论喧嚣,静静的等着谢蝶仙的歌曲。 “爱风流儒雅,看笔下,扫云烟。正困倚书窗,慵拈针线。懒咏诗篇。红叶未知谁系,谩踌躇,无语小阑前。燕子知人有意,双双飞向花边。 第549页 殷勤一缄寄英贤,聊向塞鸿传。恐薛媛图形,楚材兴念,唤醒当年,叠叠满枝梅子。料今生,无分共坡仙。赢得鲠绡帕上,啼痕万万千千。 看红笺写恨,人醉依,夕阳楼。正故里梅花,才传春信,又付东流。此生料应缘浅,绮窗下,雨怨共云愁。楼外杏枝绽也,珠帘懒上银钩。……” 原来谢蝶仙唱得是一首《木兰花慢》的词,这次的花魁大会上,为了尽量的展示自己的才华,这些女子一个个都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比如说谢蝶仙的这首《木兰花慢》就是其亲自执笔写就的。 我坐在那里欣赏着谢蝶仙的唱词,原本以为谢蝶仙只是一个精通音律的美人胚子,可是听她开口一唱,我才领会到原来谢蝶仙还真是一个色艺俱佳的豆蔻佳人。 听她慢启朱唇,刚刚一开腔,我便有几分的陶醉,索性闭上了眼睛,静听谢蝶仙的一首妙唱。 那声音媚甜处,让人可以感觉到怀春少女的似水柔情;娇嗲处,让人如置花楼秀阁,听红粉佳人的打情骂俏;紧凑处入百鸟投林,飞泉溅玉;悠扬处如春江花月夜的一只洞箫,将寂静的暗夜划破,让空气中也颤动着美妙的音符。 谢蝶仙的唱,字正腔圆,珠喉沥沥,我正听在得意之处,沉浸在其中。 吴堂这个时候却在我耳边说道: “老爷,松江那边出问题了!”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静静的听着谢蝶仙的唱,对吴堂打扰我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快,只是淡淡地说道: “等会儿再说,什么!你说松江那边出事儿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从座位上面勐的站起来,转了两圈后,我低声骂道: “都他妈的是好色惹的祸,走!” 因为包间都是两面开门的,这是为了方便包间中的人出入,从前面可以直接到台上去,而从后面可以直接到一个没有人注意的通道中,从而悄然的离去。 可是我震惊下唿叫声早就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大多数的人除了对我报以鄙视然后又开始专心的听谢蝶仙的歌声外,只有少数知道我在其中的人都注意包间的出口。 我出来后,顿时感觉到有数十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环顾四周,都是一些十分熟悉的面孔,而台上的谢蝶仙也在看着我,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的幽怨。 我在路上听吴堂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原来虽然因为有松江知府的压力,所有的商人都答应了将棉布卖给我,可是谁知道我松江那边的人因为人手不够,虽然这些日子已经十分的努力,可是还有三分之一的棉布没有交易完,现在那些人都反悔了,而且也都很干脆的将赔偿金给了我们。 我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想到王达这次竟然如此的疯狂,看来是要打定心思的要和我斗下去了。 回到了家中,我因为松江的这件事情而十分的烦躁。在书房中踱来踱去的,房门忽然间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然后吴堂走了进来,说道: “老爷,那个刘兴安在外面求见呢。” 我眉头一皱,刘兴安在这个时候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示威?难道他就不怕我教训他一顿?虽然说我顾忌到自己布衣侯的名义,不能真的将这个小人怎么样,可是他到了我的家中随便给他安一个罪名,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才淡淡地说道: “你去让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刘兴安来到了我的书房,我看着刘兴安淡淡地说道: “刘东家,不知道你有何事要找本侯啊?” 刘兴安连忙陪笑着说道: “小人来是想要和侯爷你商议一件事情。” 我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 “哦?说来听听。我倒是想听听刘东家到底是想要和我商议什么事情。” 刘兴安看着我说道: “侯爷派去松江的人,已经将松江地面上的棉布都收了个七七八八的,小人对侯爷的高瞻远瞩十分的佩服,这次来,小人只是想要在侯爷你的手下讨个差事做。” 我微微的一笑,说道: “刘东家。你可真会说笑,你放着东家不做,竟然要跑到我这里当一个小工,不过本侯这座庙小,容不下你这座大菩萨!” 刘兴安却丝毫的不生气。他看着我说道: “小人知道侯爷你对小人上次出尔反尔的事情十分的痛恨,可是小人也已经受到了惩罚了不是,现在应天的地界上已经没有人和我做生意了,我的铺子也关门了,难道侯爷你还不解气吗?” 我只是看着刘兴安说道: “不过我可是听说刘东家你最近不是和王家搞得火热吗?为何又要来我这里呢?” 刘兴安撇了撇嘴,然后淡淡地说道: “王家只是我的一个主顾,现在我手中的东西都已经卖出去了,自然要离开他们了,现在我是想要到侯爷的手下讨口饭吃。” 我微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兴安,这个傢伙一门心思的想要到我的手下,难道说他有什么阴谋?可是谁都知道他和我的对头王家关系密切,如果往我身边派个奸细的话,他是绝对不可能是的,难道是他们故布疑阵?让最不可能是奸细的人来做奸细? 第550页 我虽然心中对刘兴安十分的怀疑,可是口中却还是真挚无比的说道: “刘东家你是大明朝棉布业的行家里手,正好我现在做棉布的生意,手下缺你这样有经验的掌柜的。” 刘兴安连忙说道: “多谢侯爷,小人以后一定全心为侯爷办事,如有不忠之举,天打五雷轰!” 我等刘兴安说完了后,才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我这个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只要你忠心为我做事,好处少不了你的,别的东家给的,我给;别家东家不给的,我也给。不过我可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真的出卖我的话,不用老天来惩罚你,我会让你尝遍东厂的每一道刑罚!” 我说这话的时候仔细的观察着刘兴安,可是在他的脸上和目光中我没有发现一丝异样的表情,我忍不住说道: “看来刘东家你似乎对本侯所说的话不太相信啊。” 听我说这些,刘兴安却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而是淡淡的笑着说道: “侯爷所说的只是小人背叛后的事情,如果小人不背叛,那一切都不会发生,所以说小人没有害怕的必要,不过我想以侯爷的为人,答应了给小人的好处恐怕也不会失信吧。” 我感到有些尴尬,微微的一笑掩饰过去后,我看着刘兴安问道: “那我来问你,现在松江的一些商户都和你一样撕毁了合同文书,把手中的棉布都卖给了王家,你说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呢?” 刘兴安不慌不忙地说道: “回侯爷的话,这件事情是小人一手策划的,王家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都是小人在松江发展起来的手下。” 我看着刘兴安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好似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不过对刘兴安和我作对,我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快,所以我冷冷的说道: “刘东家既然有如此的班底为何要投到我的门下呢,要是王家知道刘东家你手中有这么多的棉布,一定会用大价钱收购的!” 刘兴安淡淡的一笑,然后才说道: “王家虽然说财力雄厚,可惜的却已经难以再有发展,反观侯爷无论是经商还是在朝中都虽然看似危险重重,可是每每都能够逢凶化吉,小人不才也学过几天相人之术,我看侯爷日后成就绝对不一般,所以才想要追随侯爷你。” 我淡淡的回答说道: “哦?是吗?那刘东家你为何开始的时候有出尔反尔呢?” 刘兴安终于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来,他回答说道: “开始的时候小人并没有重视候爷,以为侯爷是靠着岳父的势力才有了几日的成就,可是没有想到我竟然看走了眼。” 我在心中衡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信任刘兴安,不过我可不信奉所谓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有我自己的原则,那就是疑人要用,用人要疑! 刘兴安走后,吴堂有些不解地问道: “老爷,这个刘兴安可信吗?要不要小人派人盯着他?” 我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现在我还不准备让他插手别的事情,光是在棉布上面量他也翻不起大的风浪,他是一个聪明人的话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解决了这里的问题,我也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观看花魁大会了,虽然棉布的事情看似是虚惊一场,不过却让我留下来观看花魁大会的兴致一下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对吴堂说道: “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离开应天。” 吴堂有些意外地问道: “老爷,那应天这边的事情在,怎么办呢?” 我回答说道: “应天这里的事情这些日子也都已经步入正轨了,我看让岳父来管理就好了,咱们继续南下把事情办妥了赶快回京,我想赶在夫人临盆前赶回去。” 吴堂一拱手说道: “小人明白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再见利玛窦 从应天到广东的佛山,光是行车就要十几天的路程,虽然说我驾车的马都是上等的良驹,而且马车上面也含有不少现代的科技,可是毕竟因为马的速度和耐力限制,我们的马车并不能比别人的马车行驶的快上太多。 十多天的路途并不是十分的寂寞,这还要多亏凤鸾那些手下从应天将报纸一路分发,谁知道无心插柳,本来只是为了让我在路途中也有一些乐趣可做,后来有不少的报纸传了出去,一下子应天的花魁大会和博物会成为了天下人瞩目的事情。 十几天后,我和吴堂走在佛山的街头,身边多出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小书童。听见那街道两边茶馆中的茶博士口中所讲的竟然就是应天商报上面的小说,我为之一愕,没有想到这个报纸竟然传播的如此迅速,看来这个时代的人们精神消费真是空虚,勐一下子有了这样的消费刊物,自然是大受欢迎了。 花魁大会早就已经结束了,结果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谢蝶仙竟然中途退出了比赛,将花魁拱手让给了苏州的柳小小,不过因为谢蝶仙这神秘的举动,她的名气反而比起柳小小还要大上几分,不知道这是否是谢蝶仙以进为退的招数。 人都是烟花三月下扬州,可我路过扬州却只是简单在那里休整了一夜,根本就没有心思去享受扬州的风花雪月,看来我和传说中的扬州瘦马是无缘了。上次是匆匆路过,没有想到这次竟然也是,不过我打算买几个回去当作丫环使唤。 第551页 虽然说凤鸾的那些手下都在山庄中充做了山庄中的下人,可是那些人大多都是习武的大老爷们儿,有些事情很不方便。而后院却只有那么几个机灵的丫环,别人的妻妾都是丫环成群,前后伺候着。 可是我的山庄中倒好,不仅仅没有几个丫环,就连我平时的起居都要凤鸾她们亲自服侍,想想也不太合适。 扬州这地方处江淮要冲,水道发达,交通便利。古运河,长江在此交叉而过,形成了扬州独有的水土温暖的特点。 扬州的盐税是朝廷的重要命脉,而扬州的盐商很多个都是富可敌国。当厌倦了那些相貌清秀,丰乳肥臀的女子,瘦马这个时候就应运而生了。 其实我感觉自己买些“瘦马”回去,也许对她们来说是一种拯救,因为她们的命运早就已经被规划好了,不能够嫁入豪门。那么就只能被卖入妓院,每当夜色来临的时候站在妓院的门口在那里“站关”拉客。 因为时间的仓促,而且我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仔细的挑选,所以我只是让吴堂去走了一趟,不过谁知道找回来的竟然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女人。虽然相貌上丝毫不逊于自己家中的女人,可是每当看到了她那娇小的身躯,我都怀疑她是否能够经受的住佛山海风的吹拂。 后来才知道,瘦是“瘦马”的特徵,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后我心中一直沉甸甸的。 买回来的女子唤作依晴,想到她,我看了看自己右手边扮作小书童的依晴,本来按照我的意思是要她在客栈中等我和吴堂回来。可是谁知道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十分的柔弱却是一个倔强的性子,无论我如何说非要跟着我,说是随时伺候我。 我和吴堂还有依晴在街面上闲逛,我早就得到了消息,说利玛窦现在在佛山传教呢。不过当听说了利玛窦现在竟然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而且对唐诗宋词和儒家的六艺都有研究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有些不可思议,没有想到宗教信仰的力量是如此之大,竟然让一个外国人在短短的的时间内学习了这么多东西。 穿过了热闹的大街,我们来到了一座宅子的外面,这里才是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地,门口并不是很大,门口上面挂着一个匾,上面写着“吕府”二字。 门口有两个看门的家丁站在那里,吴堂上前说道: “两位小哥,不知道这里可否是吕俊逸吕员外的家?” 两个人上下打量了我们几个人,然后站在右边的那个家丁说道: “我们家老爷确实姓吕,不知道几位如何称唿,找我家老爷做什么?” 也许是从我和吴堂身上的穿着看不出我们的来歷,他们还是小心的问道。 我上前说道: “在下姓仇,这个是我的长随,我此来是专门想要拜访贵府老爷的,还望小哥你通报一下,给行个方便!” 说完我从袖口中拿出了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来,两个家丁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说道: “三位请稍等,我这去禀报我们家老爷。” 说完这个那个人转身就走进了院子中,我看着留下来的那个人开口问道: “我听说贵府上有一个红头髮蓝眼睛的夷人做客,不知道是否是真的啊?” 那个家丁听我问起了这个,顿时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地说道: “你说的那是利先生,你说这人长相真奇怪,他的头髮竟然是红色的,眼睛是蓝色的,和唱戏时候的妖怪似的,不过这个利先生可了不得,他穿得是我们读书人的衣服,而且一口正宗的京片子,说话的时候还文绉绉的,和那些读书人似的……” 不过还不等这个傢伙说完,从里面就传出了一个声音: “亲爱的仇,是你来了吗?” 我循声望去,却看见身穿儒杉的利玛窦正快步地向我走来。我也连忙迎了上去,笑着说道: “利玛窦神父,好久不见,风采丰盛往昔啊!” 利玛窦则高兴的回答说道: “噢,中国雠,你简直是太客气了,没有想到天主会这么快就让我们又见面了。” 从利玛窦能够住进这样的宅子我就知道他混的肯定不错,我笑着说道: “是啊,天主保佑。” 在依晴惊异的目光中,我们几个人被请到了前院的大厅中,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到利玛窦热情地拉着我走了过来,他开口问道: “神父,这位就是你所说的最好的朋友吗?” 利玛窦立刻高兴的介绍说道: “这位就是我在苏州认识的朋友,仇铭心。仇,这位是我的教友,吕西凡。” 我沖这吕西凡点点头,淡淡地说道: “吕公子,你好。” 吕西凡也连忙说道: “你好仇公子,欢迎你到我家中做客。” 吕西凡看的我的目光中似乎充满着疑惑。不过他却还是隐忍着没有说出来,几个人走到了大厅中,我看见了一个中年人正站在那里,但他听说我的名字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才问道: “我听说京师商界出了一个,也和公子你同名,不知道仇公子可曾听说过?” 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第552页 “吕老爷你真是抬举在下了,什么不世的奇才。我只不过是比别人懂得多些,运气好点罢了。” 吕西凡笑着说道: “仇东家你真是谦虚,现在天下谁不知道你仇东家啊,银镜,葡萄酒,玻璃杯,一件件可都是稀罕物件。” 我没有再和吕西凡在这个上面多做解释,只是看着利玛窦问道: “神父,不知道吉恩现在在那里,您是否能够联繫上他,我找他有些事情。” 利玛窦有些惊愕地看着我说道: “邓姆普斯先生前段时间刚刚回国,现在在马交岛上面的是他的助手布朗先生,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通知他来这里和你见面。” 吉恩回国了,我感觉有些意外,不过那些葡萄牙人都不是好东西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没有了吉恩,我想把澳门收回来的事情会更加麻烦,不过利玛窦说了这话,我还是点点头说道: “那好,就麻烦神父你写信让他们过来。” 中午饭是在吕家用的,不过因为彼此都不熟悉,虽然有利玛窦在中间,可是这顿饭却也吃的不舒服之极,吃完饭稍微歇息了一会儿,我就藉口有事情要办,离开了吕家。 回到了客栈,我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吴堂站在我面前不远处,而那个新买来的丫环依晴则很乖巧的出去了。 我对吴堂说道: “看来这次我们来佛山的事情不可能轻松的完成了,本来我想要找到吉恩好好地谈谈,可是现在他回国了,我们在镜湖岛上面根本就没有熟识的人,那些葡萄牙人没有一个是善茬儿,看来这次真的去找俞大猷了。” 吴堂看了看我,然后才小心地说道: “老爷,四夫人的爹不是魔教教主吗,他们在海上可是有相当大的实力,要不就找他们。” 我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我那个岳父不同应天的那个,那是一个江湖上的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他不可能为了咱们而让自己手下的兄弟去送命,而且上次说要走海外的买卖他就十分的不乐意,弄不好以后还会和咱们闹僵,我看还是找俞大猷去吧,反正这些个官都受到了咱们的好处,不用白不用!” 我看着吴堂说道: “你去要来文房四宝,恩,对了把依晴也叫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依晴端着文房四宝就走了进来,将那些东西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静静的研好了磨,这才怯生生地看着我说道: “老爷,墨研好了。” 我点点头,然后对她说道: “我说,你写!” 依晴一怔,然后才说道: “奴婢不敢!” 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说让你写,你就写,有什么不敢的!” 就这样我口述,让依晴代笔给俞大猷写了一封信,在信中我表明了自己和谭纶熟识,其他的都没有说,等依晴写好了以后,我才让吴堂拿出了自己封布衣侯后朝廷发的印信在宣纸上面按了一下。 把信装进到信封中,漆封好了,我又从怀中拿出了谭纶给我的信,我吩咐说道: “你让佛山这边的属下把这两封信送到俞大猷的手中,记住!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一定要亲手交给俞将军!” 吴堂点头说道: “小人知道!” 吃过晚饭后,利玛窦来到了我所下榻的客栈,他的到来让这个小小的客栈起了不小的骚动,的确,这个年代能在中国见到一个红头髮蓝眼睛的人本身就是一件稀罕的事情,更何况是一个儒生打扮的外国人呢。 忍受着客栈中其他人异样的目光,我将利玛窦接到了自己的房间,请利玛窦坐下后,我对依晴说道: “上茶!” 两杯热气腾腾的雨前龙井就放在了我们两个人的面前,我淡淡的品了一口,看着利玛窦直奔主题地问道: “神父,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利玛窦看了看在一边站着的依晴,却没有开口,我心中感到奇怪,什么时候这个耿直的外国小毛孩也有了这样的心计了。 不过我还是对依晴挥挥手说道: “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下去吧。” 依晴行了个万福,柔声说道: “是。” 等依晴下去后,我看着利玛窦问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 利玛窦神秘的一笑,然后说道: “我听说仇先生你现在是你们朝廷册封的侯爷,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心中暗惊,我被册封为布衣侯的事情恐怕朝廷的那些官员都可能有不知道的,没有想到利玛窦竟然得知了,难道说他发展的教徒已经有了朝廷中的重量级人物? 虽然心中有些怀疑,不过我还是作出了一番感嘆的神色,说道: “侯爷是侯爷,不过只是一个布衣侯,无兵无权的。” 利玛窦有些不解地问道: “布衣侯?布衣侯是什么爵位?” 我心中一松,看来这个傢伙只是知道我被封侯这件事情,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因为这多半年来,利玛窦一直都在学习中文,所以我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功夫就让他明白了何为布衣侯。 第553页 第二百四十五章 打猎 虽然说布衣侯失去了自己的许多特权,可是如果平心而论的话,在明朝能够如此简单就被册封为侯爷的绝对罕见,因为朱氏子孙大多都生性多疑,很少让手下拥有太大的权力,即使是徒有虚名的侯爷。 利玛窦看着我,目光中有些炽热的神情,他看着我说道: “仇,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来这里找吉恩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也许我能够帮上你的忙。” 我心中冷冷一笑,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利玛窦对我的事情忽然如此的关心,多半是用事情要求我了,不过我却还是做出了无奈的样子,说道: “神父,你是不知道,我用两百万两白银把镜湖岛买了下来,哦!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马交岛,可是你也知道,现在那里都是葡萄牙过来的商人。当初我就和吉恩打过招唿,告诉他如果以后镜湖岛成为我的领地的话,他们葡萄牙人必须让出来,而且他也答应了,可是现在吉恩离开了,恐怕那些葡萄牙人不会承认了。” 听我这么一说,利玛窦也皱起了眉头,对那些穿越了万水重洋过来的商人,我想利玛窦也知道让他们将已经吃到嘴中的肉吐出来是多么的不切实际。 果然,利玛窦皱着眉头说道: “仇,我看这件事情十分的麻烦,那些葡萄牙人可没有我们义大利人好说话,他们大多都是一些海盗一样的傢伙。而且他们拒绝主的庇护,恐怕我不能帮上你。” 我心中冷冷一笑,幸亏我对你没有多大的希望,对付这样打上门来的野蛮人,我想也许只有用现在还在研制中的火炮来敲醒他们,我故意做出了失望的神情,说道: “真的不能吗?本来我还打算在镜湖岛上为神父你修建一所教堂呢。让那些新加入的教友可以在那里接受天主的洗礼,在那里坐弥撒,看来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利玛窦听我这么一说,蓝色的眼睛中掠过了一丝异样,不过他还是安慰我说道: “仇,你也不必这样失望,我和我们国家的人联繫一下,说不定没有这么糟糕呢。也许我们能够找到什么转机呢,天主会保佑他的子民和信徒的。” 我却摇头拒绝,做出了一副坚决的模样,然后说道: “不!我已经让我的手下给两广的总兵写信了,如果那些葡萄牙人不同意将我的领地归还给我的话,我就不得不用我们朝廷的军队。只是恐怕到时候所有的外国人都会被禁止再在大陆上岸,说不定神父你以后也将会被赶回到了你们义大利的商船上。” 听说要打仗,而且后果可能导致一场更加严重的海禁,利玛窦不由地有些紧张,他看着我说道: “仇,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话叫作‘化干戈为玉帛’吗?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呢?也许葡萄牙人会答应你的条件呢。” 我淡淡的一笑说道: “神父你在葡萄牙人的船上待过一些日子,应该对葡萄牙人的火炮和火铳有些了解,葡萄牙的火铳射程在两百步多一点,火炮在四百步,我说的是否正确?” (註:古代的两百步约合330米。不过奸商把这些做了一些改动,用今人两步1.2米代替,特此说明一下。) 利玛窦看了看我,思索了一下才说道: “我只是一个神父,对这些东西不太了解。” 如果说我是一个真正的明朝人的话,说不定还有可能相信利玛窦的话,可是我知道这些从西方过来的人,一个个都接着各种的名义勘探中国的矿产和绘制中国地图,一个个都是学通百科的间谍,说不知道这个,那绝对是应酬之言,不过我也没有揭穿利玛窦的话。 我只是笑着说道: “神父,虽然我没有入教,可是我也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我也不希望我国的将士和葡萄牙人发生战争,所以我才找到了你,希望你能够让那些葡萄牙人明白自己现在面对的局势,我将会在佛山待上几天,如果说布朗先生不同意我的条件的话,那我只有用战争来证明我的决心!” 利玛窦听到我这么说,神色一黯,他看着我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劝说布朗的,可惜吉恩在这个紧要关头回过了,不过你要是能够等上一段时间的话,我估计吉恩就过来了。”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 “神父,镜湖岛的价值,你比我应该清楚,否则的话那些葡萄牙人不会赖在那里不走,一两个月的时候对我来说就是十数万雪花花的白银,我等不得。” 利玛窦还试图劝说我放弃要武力解决的念头,说道: “可是你和葡萄牙人打仗的话,不是将镜湖岛也给破坏了吗,到时候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我看着利玛窦笑了笑说道: “我们中国人有一句古话,叫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利玛窦看到他不可能劝得动,才心有不甘的告辞而去,我在房间中踱了两步,高声喊道: “吴堂!吴堂!” 依晴推门进来了,她柔声说道: “老爷,吴大哥出去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了看依晴单薄的身体,摇摇头说道: “没什么,还是我自己来吧。” 第554页 虽然说我说要自己来,可是依晴却还是跟着我来到我的卧室。看我翻箱倒柜地将经过改进后的机关弩拿了出来,虽然脸上十分的惊讶,可是依晴却还是帮助我将几支弩箭拿了出来。 为了路上携带方便,这次的机关弩设计中,有许多部分都设计成了活动件,不过因为军器局那些工匠的高超手艺,射击的精度却只是降低了一点点。 因为使用的复合弩身。同样强度的机关弩弩身的体积却要小上许多,我丝毫不避讳依晴就在旁边,有条不紊的将机关弩组装了起来,在烛光的照射下,弩身上棕红色的漆发出了血一样的反光。 转动着弩箭盒,我接过依晴递过来的弩箭,然后一支支都安装了进去,因为藉助了先进的技术。混合着良好的工艺手段,机关弩有着火镀,一样的射程,虽然在威力上面没有火铳看起来惊人,可是我却早就准备了几支特殊的礼物留给了即将到来的布朗先生,本来是打算给吉恩看的,没有想到吉恩却给回家了。 从箱子底,我缓缓的托出了一个匣子,这里面就是我私下研制的爆裂弩箭,不过我没有将他交给谭纶,现在我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和朝廷平起平坐的做生意,所以我可不打算再用这个东西来换取一个缥缈的荣誉称号。 打开了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几支弩箭,这些弩箭的箭头和其他的弩箭箭头不一样,不是三棱形的箭头,而是一个大如核桃的圆锥形箭头,虽然说这样飞起来弩箭十分容易影响。可是这个圆锥箭头的外部却也大致地成三棱形,只不过没有其他弩箭的箭头那样标准。 箭头里面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那是我经过我惊心研制的高能炸药,不错绝对是惊心。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面对随时都可能爆炸的一桌子东西,不惊心才怪呢,还好我没有像那位诺贝尔先贤一样被炸成一个非洲人模样。 如果按照原来的命名方法的话,这种炸药叫作六硝基六氮杂三环十二烷二酮,它一种晶体模样的东西,如果非要说它有什么特徵的话,那就是它的高爆性,目前没有一尊火炮能够受得住它爆炸时的能量。 而在这些近似圆锥形的箭头中就藏有这样的东西,我曾经用这样的一支箭把一个直径一米的石头炸得粉碎,不过弩箭的射程却缩短了不少,现在即使是用狙击的扳机也只能保证在两百五十步之内精确打击。 依晴看着我手中的机关弩,怯生生地问道: “老爷,这个是什么啊?” 我淡淡的回到说道: “机关弩。” 看我不想多说,依晴也就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将我的铺被都弄好了以后悄悄的走了出去。 刚开始的时候,每次回来晚的话都会看到自己的铺被已经铺好了,而且里面还是热的,并且带着一股子处女的体香,心中虽然大致的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还是刻意的忽略了。 这个年代女人还有一个功能,那就是等同于热水袋一样的功能暖床。这不是只有有钱人家才能够享受到的,即使普通的夫妻,每天晚上女人也会早早的在被窝中等着自己的男人。 不过想到家中的几个妻妾,还有已经露出苗头的争风吃醋,我还是打了退堂鼓,女人虽然貌美,不过不一定要都弄到自己的床上,如同山外的美景,虽然不在自己的庭院之中,但远观依然让人心旷神怡。 我不再让依晴给自己暖床,而是只让她做一些普通丫环所作的事情,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依晴的面色似乎也逐渐的红润起来了。 三天后,利玛窦带着领着乔治·布朗来到了我所居住的客栈,高挑的身材,和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还有欧洲人特有的高傲和无礼。 依然身着儒衫的利玛窦则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似乎是劝说失败了,不过这些我丝毫不放在心上,因为我早就让利玛窦写信告诉布朗,我邀请他到这里打猎,顺便谈谈镜湖岛的事情。 布朗携带的是典型的葡萄牙制火铳,这些东西我都见过,被称为佛朗机火铳约在正德末年从葡萄牙传入中国,它有一母铳和若干子铳,母铳身管细长,口径较小,铳身铸有准星、照门,可瞄准射击。 因为说是要打猎而来,所以布朗只带着一只母铳和一些火药,我仔细的看过这种火铳,在铳身后有“巨腹”,腹上开有长孔,用以装填子铳。 不过这些火铳因为射距的限制,而且使用的都是铅弹,所以威力有限,比起后世的火药枪来要差上许多。 我微笑着上前打招唿说道: “布朗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布朗只是傲慢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道: “你就是那个没有封地的侯爷?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我听利玛窦神父说,你要请我打猎,所以我就来了。” 我在心中想到:这个大鼻子的汉语说的还蛮流利的吗,只不过这小子也太目中无人了,看来吉恩将他留下来主事多半是看在他那一口还过得去的汉语上面。 我看着布朗冷笑了一下说道: “布朗先生似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现在所居住的镜湖岛就是我向朝廷买下的地方,难道布朗先生在那里做客这么就还不知道主人是谁吗?” 布朗听我这么一说,也冷冷地说道: 第555页 “我只知道那本来是一个荒岛,被我们借过来晾晒货物的,而且我们还交给你们官员银两!” 我丝毫不客气地问道: “现在那地方是我的!就是我说了算!我要你们葡萄牙人从镜湖岛上立刻撤走,否则的话恐怕我不得不调动朝廷的军队来赶你们走了。” 布朗两眼一翻,不屑地说道: “在我们的眼里,你们朝廷的军队已经太落后了,你们的武器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意义!” 布朗的意思很简单,他不怕朝廷的军队,而且我也知道现在朝廷在两广一带剿灭乱党,在西北用兵,还要防止倭寇,已经是疲于奔命,只要这几处的战争不结束,朝廷就永远腾不出手来对付这个不怕自己的敌人。 看到我和布朗两个人的争吵在逐渐的升级,利玛窦连忙插嘴说道: “两位先生不是说要去打猎吗?现在已经是九点多了,如果我们再不出发的话就晚了。” 我看着布朗冷冷的一笑,然后说道: “待会儿我就会让你见识一下你口中已经过时的武器,看看你的火铳厉害,还是我的机关弩厉害!” 第二百四十六章 弩箭呈威 如果说要打猎的话,首选的就是佛山西北的一个树林中,里面有许多动物,不过安全的是从来没有人在里面发现有大型的食肉动物,所以这里是人们最喜爱的地方。 南方的春天来得早,所以这里的动物现在大多已经从冬天消瘦的状态中恢復过来,可是却还没有吃的一身肥肉,所以这个时候野味吃起来是最好的,不过我离京的事情应天那里还是十分的寒冷,所以享受不到这种快乐。 我骑着马在布朗的后面缓缓而行,现在已经看到树林了,因为不时的有一些飞鸟在林中飞来飞去。 花银子找来的两个本地猎人迅速的骑着马钻进了树林中,不时的将树林中的一些宿鸟惊动从林顶飞起来。 忽然间林边的枯草从中发出了沙沙的响动声,我一伸手,吴堂将早将已经上弦的机关弩递给了我,布朗这个时候也将手中的鸟铳对准了声音传来的地方,谁也不愿意被对方抢去了风头。 被赶出来的是一个浑身长满了斑点的鹿,这个树林中的许多动物,都是这些猎人从各地弄来放养的,为的就是满足那些有钱人打猎的嗜好。 一声枪响,然后空气中一股淡蓝色的烟雾就被吹淡了,一股子刺鼻的火药味散发在了空气中,不过那匹鹿却跑的更快了,似乎布朗脱靶了。 布朗尴尬的一笑,说道: “好久不打猎了,都有些手生了。” 鸟铳之所以叫做鸟铳,是说它射击十分的准确,连飞行的鸟儿都能够打中,可是没有想到布朗竟然会有这样烂的枪法。 我看着那匹鹿迅速地跑到了一边,眼看着已经到了一百多米远的地方了,我将手中的机关弩迅速的抬起来,然后在瞄准镜中看准了那匹鹿。估算了一下提前量,然后扣下了扳机,随着弩弦的一声轻响,弩箭迅速的飞了出去。 布朗看着我冷冷的笑着说道: “那么远,你的弓箭根本就不可能射得到。” 我顶着布朗鄙视的目光看了回去,还没有说什么,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众人循声望了过去。原先还在那里急速奔跑的鹿已经消失不见了。 布朗有些震惊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头鹿呢?” 利玛窦用惊讶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苦笑了一下说道: “满天都是,仇的武器把哪头鹿给炸碎了。” 而我则做出了怒气沖沖的样子看着吴堂,大声骂道: “谁让你个混蛋给我装这个弩箭的,可怜我的那头梅花鹿啊,回去罚你不准吃晚饭!” 布朗脸上阴晴不定。他有些恐惧地看了看我手中的机关弩,然后又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不过却丝毫没有要认输的意思,而这正好符合我的意思,我将手中的机关弩递给了吴堂。努力压抑着自己,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给我把那些弩箭都换下来,那些都是打仗用的东西,我们现在是来打猎!” 吴堂听我说完这些。有些按耐不住的抽动着脸上的肌肉,他连忙从我的手中接过了机关弩,弯下腰趁机偷偷地乐了起来。吴堂将箭匣中的弩箭都换成了一般的三棱箭头弩箭,把弩弦拉到了弩机上面。用郭上面的钩把弩弦挂住,然后才把机关弩递给了我。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才将机关弩接了过来,两个前去的猎人很快就又从树林中出来,他们看着我们说道: “两位老爷,前面已经看好了,都是一些肥嫩的山鸡和兔子。” 他们前去,一个是堪察前面有没有猎物,如果没有的话,他们就会把自己在林中秘密圈养的一些猎物放出来一些,供客人打猎所用,如果有猎物的话,就带着客人前去。自然他们先进去也是为了保证客人的安全,万一忽然间中丛林深处扑出一只斑斓勐虎来,把客人给惊吓了,以后谁还敢来这里打猎啊。 坐下的马缓缓的在树林中前行着,吴堂却将手按在了自己手中的刀柄上面,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情况。 一群鸟被我们的侵入惊动了,都展开了翅膀想要飞走,可是这样却正好暴露在我们的枪眼下,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一只鸟应声跌落下来,这次布朗没有再放空枪。 第556页 鸟儿在空中飞舞的更加杂乱无章了,我们周围的鸟儿都被惊动了,都飞离了巢穴,我没有丝毫的迟疑,就如同后世飞碟选手一般,转动着自己手中的机关弩,只要瞄准了就会迅速的扣动扳机,然后拉动卷扬机将弩弦拉回到扳机上。 一连六只弩箭飞了出去,瞄准镜中已经看不到空中飞行着的鸟儿了,我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将手中的机关弩放下,毕竟不是全自动的,上弦的时间还是太长了。 不一会儿放出去捡野味的猎犬就把这次的战利品叼了回来,我看看地上七只飞鸟的尸体,六只弩箭有一支是一箭双鸟。 然后看看布朗面前孤零零的只有一只,微微的一笑,却没有说些什么,不过大家心中都很清楚,而且我也并不想要将这个布朗完全得罪了,办事留有三分的余地,或者就斩草除根,面对布朗斩草除根根本就不切实际,所以还是留些余地的好,免得以后见面的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布朗看看我面前的战利品,生硬地说道: “侯爷的武器真是厉害,不知道是从那里弄来地。据我所知贵国的军队中根本就没有这种武器。” 我勒住缰绳,停了下来看着布朗问道: “你知道我是朝廷册封的侯爷,可是你知道朝廷为什么要册封我吗?” 布朗有些疑惑地说道: “我听人说是因为侯爷你是你们国家皇帝的老师。”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皇上的教席不只我一个人,内阁首辅张居正张大人对朝廷鞠躬尽瘁,可是为何他得不到这个爵位呢?” 布朗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利玛窦,利玛窦看了看布朗,然后看着我说道: “请仇先生赐教。我们洗耳恭听!” 我心中一乐,这个利玛窦还真是厉害,连洗耳恭听这个词语都会应用了,我看着利玛窦说道: “我之所以能被朝廷册封为布衣侯,那是因为我已经数次拒绝了朝廷册封我的官职,而且这次我将这个武器献给了朝廷,皇上感觉我对朝廷功劳巨大,这才将我任命为布衣侯。” 利玛窦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小心地问道: “仇先生的意思是现在你们的军队都已经用上了像先生手中的这么厉害的武器了?” 我看着利玛窦微微一笑,然后笑着说道: “怎么,难道神父也对这些打仗的东西很感兴趣?” 布朗看着我,冷冷地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手中的武器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起来就知道制作过程十分的繁琐,你们的军队根本就不可能都装备上!” 我看着布朗。不置可否的笑着回答说道: “那布朗先生以为火铳的制作过程繁琐吗?现在朝廷就有一支完全火器的部队。这次我捐出的新式武器可不只有这个,如果布朗先生你一意孤行的话,我很乐意在你们葡萄牙人的身上试验一下,这些新式武器的威力,只不过可惜了你们远渡重洋带过来的那些商品了。” 布朗有些阴沉地站在了那里。我的态度恐怕让他感到十分的意外,要不是因为机缘巧合,镜湖岛到了我的手上,恐怕真有可能要被他们葡萄牙人给霸占了,可是现在到了我的手中。我丝毫不介意提前几百年收回来。 而且这次我也和谭纶有了一个秘密的交易,那就是火炮!过来的时候我将自己所知道的火炮方面的东西都告诉了谭纶,这些都是在我那个手提电脑中查出来的,资料十分的有限。不过我不怎么担心,欧洲的火炮早就在这个时候传到了中国,而且在火炮的技术上面,就是洪武年间的技术也比现在的要先进,谭纶他们完全有可能把火炮给造出来。 不是我们不造,而是火炮的威力在现在的各种战争中体现不出它强悍的威力。不过面对同样已经火器化的葡萄牙人来说,我想这些东西是最好的武器,如果说在这里检验合格的话,完全就可以大量的生产,然后分发到西北将领的手中,说必定将努尔哈赤炸死的炮就是我设计的这种。 我离京的时候就已经和谭纶商议好,只要火炮一试制成功就立刻运到两广的水军营中,不过现在却不知道情况如何了,按照时间来估算的话,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现在葡萄牙人装备的是西方最先进的火炮,明朝人都称唿为“红夷炮”,而且他们的商船上面都装有这种威力巨大,射程超远的巨炮,可以说这些来中国做生意的人其实是亦商亦军。 面对这样的武器,如果光凭藉着明朝自行研发的那些火炮是根本挡不住的。欧洲商船都是採用的那种两边带有甲板,而且在两边船舷的中上部开有多个小舱口,那些操桨的水手就躲在了船体的内部,船上还安装几门千斤佛朗机,船行驶速度很快,而且千斤佛朗机的威力巨大。 不过这些都不在我的操心之内,之所以要选在佛山这里和他们商谈,并不是因为利玛窦在这里,而是因为这里是明朝冶炼中心之一,这里出产优良的钢铁,而优良的钢铁是制作火器所无法缺少的东西。 来到了这个世界我才了解到,其实明朝的军事力量并没有后世所描述的那样不堪一击,而是因为朝廷根本就供应不起这样一支耗费巨大的火器军,官员的集体腐败和多年的内忧外患已经让大明朝早早的就陷入了缺钱的尴尬局面。 第557页 和布朗的打猎聚会最后虽然并不是宾客尽兴,可是我本来就不是真正的邀请他来打猎玩耍的,现在我已经让布朗感觉到我手中还有许多没有露出来的底牌,这样就为我在后面的谈判中增加了砝码。 将布朗送走后,利玛窦却还是跟着我来到了客栈中,我将机关弩顺手交给了身边的依晴,机关弩虽然看似精巧,可是那也只是想对于将近一米八多的我来说,机关弩少说也要有十几斤,所以依晴拿着十分的吃力。 利玛窦看见这个,目光一亮,连忙说道: “这位女士,我来替你拿着吧,亲爱的仇,你怎么能让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士来做这种粗活呢。” 依晴只是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利玛窦伸过来的手,然后小声说道: “谢谢神父的好意,这些东西小女子还能搬得动。” 我不由的露出了笑意,微微的点头,表示自己的满意,这个利玛窦已经盯上我手中这个机关弩了,可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我竟然打算用新鲜出炉的守城巨弩来对付船坚炮利的葡萄牙船队。 守城巨弩的抛射有效距离为七百多米,将海上风浪大的因素考虑到其中的话,也就是五百米,差不多和千斤佛朗机铳的射程接近了,可是巨弩却还有一个无比的优势,那就是可以连环的发射,只是这点就足以让那些葡萄牙人头痛去了,加上高爆性的箭头,用狙击扳机来射出去的话,绝对足以构成巨大的威胁。 将利玛窦带到了房间中,我故意淡淡地说道: “神父,等过些日子我的商船修建好了,你就可以搭我的船到周围各个国家传教,而且我收回镜湖岛以后,打算在镜湖岛上面修建一个最大的教堂,好让那些在镜湖岛上面路过的信徒也能够找到地方做弥撒。” 听到我说要在镜湖岛上面修建教堂,利玛窦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 “真的?如果仇你真的能够在马交岛上面修建教堂的话,我可以替你游说那些葡萄牙人!”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神父,虽然我不得不对你的学习感到惊讶,可是你刚才已经犯了一个大错。” 利玛窦一怔,他问道: “我犯了什么错误?这半年我都在努力学习中国的文化,我本来以为自己已做的很好了,没有想到还是出错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利玛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沮丧的神色。 我淡淡地说道: “马交是你们的叫法,但是你和我们说话的时候,请你称唿为镜湖岛,或者濠镜。” 第二百四十七章 阴谋再临 利玛窦对我的话感到吃惊,不讨他很快就点点头说道: “多谢先生你指出我的错误,不过眼下我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理和葡萄牙人的事情。” 我自信的笑了一笑,然后说道: “我们中国的草原上曾经出过一个十分英勇的君主,他有一句话我一直都奉做座右铭,那边是——你要战,我便给你战!” 说到后面的时候,我的口气也不由得强横了起来,语言中充满着侵略的意味,利玛窦的脸色一变,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地说道: “葡萄牙人船坚炮利,就是我们的军队也不敢轻易的招惹他们,凭你们的水军要想把马……镜湖岛拿下来恐怕要有很大伤亡啊,我希望你和布朗先生能够再好好的商谈一下,大家都是天主的子民,主也不希望他的子民流血死亡。” 我淡淡的一笑,自信地说道: “神父你今天看到的那支爆裂箭只是我们朝廷军队中威力最小的一种,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水师,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们中国欢迎远方的朋友到我们这里做生意,不过要是有人心存不轨的话,那抱歉,以后他就是中国的敌人!” 利玛窦脸上神色变换了一下,他看着我,猜测说道: “你是意思是……” 我只是淡淡的回答说道: “神父,你们国家会允许自己的敌人在自己国家经商吗?” 我的意思很简单。只要葡萄牙人不老老实实的把镜湖岛交出来,那么开仗后,一切都免谈,我将会动用手中的力量,让葡萄牙人再也无法在中国的沿海做生意。 利玛窦有些担心地看着我,问道: “那我们呢?” 我扭过头,面色庄重地看着利玛窦说道: “我将会和香港到上面的荷兰人联繫。让他们出兵帮助我,然后我们在远海区域的生意将都由荷兰人来做,其他国家再来我们这里做生意都是违法的,我们的官府都将予以打击。”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利玛窦说道: “包括你们义大利人!除非你们义大利人立刻从镜湖岛上离开,并且帮助我对付葡萄牙人!” 利玛窦听到我连义大利人也要对付,脸色顿时一变,他连忙说道: “我回去就写信给我国的商人。我想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依然面色冷峻地说道: “事情可能真地发生到那种地步,所以我劝神父你还是通知其他传教的神父,即刻离开大陆,回到你们的船上去,否则的话。朝廷旨意一到,谁也救不了你!” 第558页 利玛窦对我这么一番真假参半的话至少相信了七成,他有些紧张的离去了。虽然我有点危言耸听,可是这本来就是我的一番抱负,不能够让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再将自己国家的领土给霸占了。 依晴把机关弩放好后。走了过来,轻声地问道: “老爷,真的要和那些红毛夷人打仗啊?” 我心情不错,可是依晴这么一问却已经超越了一个做奴婢的本份,我心中顿时疑惑,不过外表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这件事情谁也说不准,如果那些葡萄牙人不归还镜湖岛的话,我就要在他们身上试验一下,我新研制出来的武器。” 依晴没有再说什么。好似刚才的事情只是她出于好奇而随便问的一样,不过这件事情却已经放在了我的心中。 ※※※ “吴堂,依晴的底子你查清了吗?”我看着吴堂问道。 吴堂回答说道: “查过了,她的父母都是乡下的穷人,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不过自从依晴被人收养后就很少再回家了,老爷是怀疑她?” 我点点头,说道: “这一路上太顺利了,竟然没有人来捣乱,而且方才依晴忽然问我关于镜湖岛的事情,我感到她有问题,你留意一下。” 吴堂听我说这些,脸上立刻严肃起来,他很干脆地说道: “小人知道了。” 我端起来依晴准备好的茶水凑到了嘴边就要喝,可是忽然间我感到不妥,看到吴堂转身要走,我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面说道: “你去把这个茶杯的茶水拿去检验一下。” 听我说这些,吴堂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自责地说道: “小人该死,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说道: “这也不能怪你,一路上只有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难免有些遗漏,现在去查查,我可不想自己的身边留一个底细不明的人。” 吴堂很快就回来了,结果很简单:茶水中竟然有毒! 本来我只是因为对依晴问话而产生的一丝怀疑,可是没有想到吴堂报告的结果却让我感到了无比的震惊和愤怒!我看着一脸阴沉的吴堂问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吴堂忽然间跪倒在我的面前,痛心疾首地说道: “都是小人疏忽了,让那个贱人钻了空子,在老爷的茶水中下毒,小人对不起老爷的信任!” 我感到一阵的无力,自己真是不长记性,难道说漂亮女人给自己的教训还不够吗。 我感到自己的心中有一种叫作报復的情绪膨胀了起来,我挥挥手有些严厉地说道: “立刻传书扬州的兄弟。把依晴的家人全都给我抓起来!至于依晴,先把她带过来,我到是要看看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敢往我的茶水中下毒!” 吴堂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很快就将隔壁的依晴带了过来,依晴纤瘦的胳膊在吴堂的手中似乎时刻都有着折断的可能性,不过现在我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了。 我有些自嘲的想到:看来自己这些日子因为常和家中妻妾在一起养成了怜香惜玉的习惯。弄得别人都藉助女人来对付我,太后如是,现如今也如是。 以前我都在忍,不过现在山高皇帝远的,而且家中的几个女人也不在自己的身边,似乎不用忍耐的那么辛苦了。 我冷冷地看着依晴,不过依晴却十分的平静,好像已经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结局。我忽然间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没有想到你还是一个不让鬚眉的巾帼人物,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抓过来吗?” 依晴平静的回答说道: “因为我在老爷的茶水中下毒。” 虽然早已经知道,可是听到依晴承认,吴堂抓着依晴的手臂还是忍不住用力,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个小贱人!竟然敢对老爷下毒!” “吴堂!” 我出声制止了吴堂。站了起来,看着已经满脸冷汗的依晴说道: “我自认为对待下人绝对的厚道,你为什么还要下毒害我?” 依晴却闭着嘴,丝毫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无论是谁指使的。都不重要,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的来,不过你和你的家人可就不能善终了。” 听我说起了她的家人,依晴脸上没有一丝的异样,她只是淡淡的说道: “生我的父母,将我卖给了别人,养我的父母是要用我来挣钱,甚至还打算要把我卖到妓院,老爷你说我该为谁操心呢?” 我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有这样的心思。竟然还反问起我来,我也点点头,赞嘆着说道: “嗯,说得好!这样的父母却是不值得为他们操心,既然他们你都不在乎,那么说我抓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我蹲在了依晴的面前,右手托起了她精緻的下巴,然后啧啧的贊道: “真是细皮嫩肉的一个小美人,我想你的妹妹和弟弟一定差不到哪里去,听说现在一个漂亮的娈童可值不少钱呢,既然抓起来了,再放了就太麻烦了,吴堂,等下你给扬州那边写封信,把那个孩子打扮打扮,找个盐商卖了吧!” 第559页 吴堂很配合地说道; “知道了,老爷,小人等下就去办。” 我收回了自己的手,用商量的口气问道: “我听说你那个妹妹今年才十二岁,出落的也十分的水灵,老爷我家中虽然有几房夫人,不过那么小的女娃还真没有享受过,我可听说你们扬州的盐商可都喜欢这口儿。” 随着我的话,依晴的脸色逐渐的变得僵硬起来,她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强笑着说道: “她还只是一个毛儿都还没有长全的孩子,那里比得上奴家啊。” 说这话的时候,依晴还做出了诱惑的姿势,将胸前那两团小馒头挺了起来。我心中一阵冷笑,我还真以为你是油烟不吃呢。 我冷冷的一阵笑,然后才说道: “我很少去妓院过夜,你知道为什么吗?” 依晴摇摇头。 “我这个人不喜欢被我干过的女人再让别的男人碰,至于你,哼哼!马上要进军妓营的人了,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依晴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就算是卖到妓院,那接客也是有一个限度的,尤其是像依晴这样高素质的美人胚子,很有可能成为妓院中的头牌,到了那个时候接客不接客都是自己说了算,可是到了军妓营,就算你相貌羞死西施,气晕貂蝉,都无济于事,只能是招来更多的男人。 这个年代的军妓大多都是京师教坊司中淘汰下来的一些姿色平庸的罪臣家属,但是姿色上乘的那些女子,因为出身好,本来就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有些涉猎,经过教坊司的一番精心培训后,一个个都是各方面的能手。 这些女子本来都是在租借到妓院或者是在“国营”的妓院中挣钱,命运虽然悲惨了点,但毕竟等年长色衰了以后就能够在教坊司中觅得一个终老的地方。 然而那些下放到军妓营中的女子却普遍都活不过三十岁,因为淫慾过度,那些军妓早早就得病死去了。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晴,淡淡地说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背后指使的人到底是谁,我不会追究你家人,否则的话你的老父充军,老母和你全都充作军妓!” 吴堂也将依晴放开,然后冷冷地说道: “你好好想想,不要连累了自己的家人!” 失去了吴堂的支持,依晴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她嘴唇不停的颤抖着,脸色苍白,看到这个我的心中一阵畅快,压抑的太久了,只要这次我的计策成功,我在京师的商界就没有敌手了。 我转过身打算走开,可是依晴却忽然间抓住了我的腿,急声说道: “老爷,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毒是我下的和他们无关,你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只要你放过我的家人,我就什么也说出来。” 吴堂一把抓住了依晴,丢在了一边的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声,然后说道: “还敢和老爷讲条件,真是不知道好歹!” 我看着依晴,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我的仇人没有几个,知道不知道无所谓。” 说完后,我就对吴堂说道: “送她去军营!” 说完这个我就作势要走出去,依晴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我说!我说!” 我高兴的笑了起来,然后转过头,看着问道: “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茶中下的是什么毒?” 依晴有些失魂落魄地说道: “老爷,你一定要答应我保护好我的家人,否则就是把我送到军妓营,我也不会说的。” 我点点头说道: “本侯爷答应你,你尽管说!” 依晴看着我说道: “那些毒药是吕公子给我的,说里面的毒药是慢性的,但是死不了人,奴婢才答应的。他们还说,如果奴婢不答应他们的话,他们就要把我的父母都给杀了。” 说到这里,依晴的目光泛起了泪光。 第二百四十八章 暗流汹涌 没有想到不是王达,我感到惊讶,和吴堂对视了一下,这才看着依晴问道 “哪个吕公子?” 依晴回答说道: “就是那天老爷带着奴婢去的那个吕家见到的那个吕西凡吕公子。” 吕西凡?我再屋子中间来回踱了两步,我和这个吕西凡并无深交,更说不上结仇,他为何要对我下毒手呢?难道是利玛窦?不可能啊,我和利玛窦也没有仇啊! 我停下来看着依晴问道: “他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依晴十分合作的回答说道: “就是老爷那天去过吕府后,那些毒药是他今天刚刚差人送过来的,奴婢就下在了老爷平日喝的茶水中了。” 我不由得出了一阵冷汗,然后感到一阵的轻松,幸好自己今天打猎回来后还没有顾得喝水,而且神使鬼差的对依晴感到了怀疑,否则的话就是一通的麻烦。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对依晴说道: “你起来吧。” 依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不耐烦地说道: “你告诉那些人,就说毒药我已经吃了,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儿,办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第560页 依晴跪在了地上,说道: “多谢老爷大恩大德。” 我冷哼一声,说道: “你好自为之!” 然后我转向了吴堂问道: “佛山这边有多少弟兄可以调动?” 吴堂看了一眼地上的依晴,然后才说道: “佛山这边没有我们的分坛,不过有几个人在这边办事。” 我吩咐说道: “那也好,立刻找人给我摸清那个吕西凡的底细,通知最近的分坛,联繫日月神教那边,给我召集人马,我要让天下人看看我并不是那么好惹的!” 按照毒药该有的症状。我在第三天就让人传出去了病倒的消息,这个时代最好办的就是装病,一个小小的苹果夹在自己的胳膊窝,然后就可以煳弄那些所谓的“神医”了。 中间利玛窦和吕西凡父子都来过,吕西凡甚至还请来了一个佛山的“神医”,不过被我重施故技后,那个神医也只好做出了病入膏肓的断定。 门外轻轻的响起了脚步声,吴堂开门出去。外面传来了低沉的对话声,然后吴堂又匆匆的走回到了房间中。 “老爷,查出来了,那个吕西凡和镜湖岛上面的那些葡萄牙人真的有勾结,而且,监视吕家的人还在吕家的后院发现了倭人的踪迹。” 日本人?我心中冷冷一笑。看来吕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竟然能够和葡萄牙人和日本人勾结起来,多半也是佛山走私的一股中坚力量,既然朝廷把海外生意都交给我来做,那么这些走私的人就都是我的敌人。不过我可不认为自己能够将海外的生意都吃下来,对走私的那些人,只要不闹的太兇,我都抱着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 可是没有想到我还没有找他们麻烦,他们却找到我的头上了! 夜色渐渐的笼罩了整个大地。房间中早就已经燃起了蜡烛,吴堂和依晴都站在一边,静静的,我站在了窗户前面。微微带着寒意的夜风从外面吹拂了进来,让我精神一振。 佛山的今夜将会是一个忙碌的夜晚,一条条的命令从这个小小的客栈中发送出去。走回到了桌子前面,我端起了桌子上面的茶杯,那套已经被依晴下毒的茶具早已经换掉了。 我喝了一口,茶水是凉的的,我眉头一皱,将茶杯放下,淡淡的说道: “茶水已经凉了。” 依晴十分知趣的将已经凉了的茶水倒去,换上了新鲜的茶叶,在吴堂的注视下把茶水沏好了。 我并不担心依晴再在茶水里面下毒,她无非也是为了自己的父母,现在她的父母在我的手中,她们一家人的命运就掌握在我的手中,她绝对不敢乱来。 我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令牌,这还是离京的时候小皇帝才差人送到山庄中的,是布衣侯的印信。 我将他递给了吴堂,然后淡淡地说道: “拿着这个立刻去佛山的衙门,把探查到的事情都和这里的父母官说说,然后调集手下所有的人,小心吕家狗急跳墙,这次我要杀鸡儆猴!给那些心存侥倖的傢伙一点警告!” 吴堂面带喜色地说道: “小人知道了这就去办,不过老爷这里……” 我挥挥手说道: “你留几个人在这里,你速去速回,如果那个县官不合作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我这么说并非是无的放矢,吕家在佛山地面上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如果说他们走私的事情,这里的县官丝毫不知道的话,那简直就是自欺欺人。 如果那个县官决定和吕家一条道儿走到黑的话,我绝对不介意替我那个皇帝徒儿清理几个垃圾。 吴堂立刻领悟地说道: “小人,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完这个后,吴堂就匆匆的走出了,不久外面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吴堂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行礼后说道: “老爷,这几个都是楼中的好手,就由他们来保护老爷,小人去去就回!” 我则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等吴堂走了以后。我才看着几个人说道: “以前只知道夫人手下都是一些忠义的能人异士,今日一看,诸位果然是相貌非凡,气宇轩昂!” 来人总共有四个,可谓是相貌各异,我说那些只不过也只是一番客套话,几个人中间,一个面色清瘦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把细长的长剑,即使是剑已入鞘,也能够感觉到那种惨烈的杀气。 两个相貌平庸但有些相似的年轻人,似乎是兄弟两个,两人都是用刀的,看起来有些腼腆,听到我的这番赞扬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剩下的一个确实一个弥勒一样的胖子。一副商人的打扮,甚至手中也是一个金黄色精緻的算盘,给人一种与人无害的感觉。 不过几个人中让我感觉最值得提防的人却就是这个胖子,别看他的脸上一直都挂着一副笑容,可谁知道这笑容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说不定你至死都以为他是你的好朋友呢。 四个人对我所说的话。也表现不同,那个清瘦中年人,只是酷酷的点点头,用冰冷的口吻说道: “顾长风见过姑爷。” 那个胖子一副很有情趣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忽然间问道: 第561页 “我听说现在姑爷你已经被朝廷封赏为布衣侯。而且还将镜湖岛也赏赐给了姑爷,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是真的呢?” 虽然这个胖子用的是询问的口气,可是我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他问这话时候的自信,我不由的对无名楼这套情报系统的快捷感到惊讶。我微微一笑,然后看着胖子说道: “不知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唿?为何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 胖子微微一笑,回答说道: “小人生下来的时候,家里穷,所以爹妈就给起了个名字叫做王有财。朋友都称唿小人‘金算盘’。” 我端起了手边的茶杯,然后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这个胖子。似乎有些不经意地问道: “那你一定对做生意很精通了?” 王有财笑眯眯地回答说道: “小人平时负责协助申长老处理楼中的钱财。” 我顿时精神一振,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无名楼中的人忠心方面要比其外面找来的人强上许多,而且这些人都擅长潜匿,作为一个暗中的棋子最合适不过了。 我缓缓的开口问道: “那王兄弟,你对松江那边的事情熟悉吗?” 王有财回答说道: “回姑爷的话,自从小姐传下来淡出江湖的命令后,小人就在各地做生意,虽然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不敢做大,可是在各地都还是有生意的。” 我迅速的在心中调整着自己的计划,一个对付王家的计划的雏形渐渐在我的心中完善了,我点点头,然后不再说其他什么,而只是看着另外三个人说道: “既然现在你们几个在我身边,那么就要改口,以后就按照吴堂的称唿称唿我为老爷,至于王兄弟吗,我有件事情想要你去办,不知道你可否愿意?” 王有财本来就小得眼睛,听到我这番话后,顿时就眯缝在了一起,看不到了眼珠,他说道: “老爷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我神秘的一笑,然后说道: “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你立刻就去松江,我要你收集一些劣质的棉布,等过些日子自然有人去找你联繫。” 王有财一怔,显然对我所说的事情感到一些疑问,只是他嘴巴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这点和富贵他们有很大的不同,因为熟知我的习性,所以每当几个人对我的做出的吩咐感到疑惑的时候都会大胆的问出来。 天色逐渐的变白,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我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将手伸到了茶杯那里了,我只记得依晴已经换过三次茶叶了,我脑子只是有些晕沉,不过状态还算不错,我有些兴奋得等待着吴堂的消息。 而一直都伺候在我身后的依晴,却已经面带困色,不过我丝毫没有让她去休息的意思。正在无聊之极,外面忽然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吴堂走了进来,我精神一振,看着吴堂,等他报告事情的进展怎么样。 吴堂双手抱拳说道: “回老爷,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我高兴得笑了起来,然后勐地站了起来,说道: “好!好!立刻去吕家!” 一行人趁着黎明的亮光,赶往了吕府,路上我才知道,原来佛山的县令果然和吕家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他的妻子竟然就是吕西凡的姐姐,我说吕家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呢,原来整个佛山就是人家的地盘。 来到了吕府的门口,我走了进去,却看见整个吕府中站满了各色的人,不过现在大家都还算规矩的站在那里。 而那个县令却有些狼狈的站在那里,乌纱帽都斜挂在了头顶上面,身上的官服也被拉扯得十分凌乱。 看到我过来,他有些色厉内荏的喊道: “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够这样对我,我一定要上报朝廷……” “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 我接过吴堂递过来的干净布,优雅的擦了擦手,看着被自己打了两个耳光的县官,冷冷地说道: “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竟然敢和本侯这么说话,掌嘴!” 那个县令捂着自己的被打的脸庞,然后惊讶地看着我,却没有说话。 我没有想到吴堂竟然没有把这个碍事的傢伙给杀掉,不过走到了里面,我看见那么多的衙役都站在了那里,我不由对吴堂的心思敏捷感到满意,有这么多的衙役都在这里,就算是以后有人说起了这件事情,我也有见证。 吕西凡和吕俊逸都已经被那些人牢牢的抓住了,身上还有一些伤口,地面上还有一些血迹,客厅中一片凌乱,看来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 我看着那些正在包扎伤口,可是却面带惊恐的衙役,开口说道: “本侯就是朝廷最近册封的布衣侯,而我身后的这个是锦衣卫的百户,今天到这里来,是因为我们接到了消息,说这里有人勾结倭寇,不过没有想到你们的大人竟然不配合本侯,所以只好委屈你们了。” 听到我这么说,几个衙役都脸上都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色,我笑着接着说道: “这次受伤的,朝廷都有赏银!” 将几个衙役安慰好了以后,我来到了吕西凡的面前,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第562页 “吕公子,没有想到吧,咱们又见面了。” 吕西凡的脸上抽动了一下,看着说道: “不知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四十九章 扬威 看到吕西凡和我装傻,我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说道: “我身后的这个婢女沏的一手的好茶,尤其是她在里面把吕公子你交给她的药放到里面后,茶味更是浓厚,不知道吕公子你可有兴趣品尝一下?” 吕西凡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侯爷你真是会开玩笑,侯爷手下的这个婢女小人也是在上次侯爷到寒舍做客的时候,在下才认识的,在下什么时候拿药交给她啊。” 我冷冷的一笑,说道: “既然你们各执一词,正好双方都在场,我就给你们一个当面对质的机会,别到了阴曹地府的时候怪罪本侯不讲人情!” 还不等吕西凡说什么,依晴抢先开口说道: “吕公子,我都已经将一切告诉老爷了,没有想到你竟然要借我的手去杀害老爷,你也太阴险了!” 我心中冷笑,这个小妮子看来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拼上了,无论这背后是否是吕西凡指使的,让依晴这么一说,他也脱不清干系了。 吕西凡平静地看着我说道: “人是侯爷带来的,无论怎么说,小人都心服口服,只是小人实在想不通,到底我们吕家那里值得让侯爷你动这么大的干戈。” 我丝毫不理会他所说的这些,无论是否是他指使依晴投毒。这些都不重要,只是他竟然敢和葡萄牙人勾结,但是这一点我就得让他死,也让那些类似的人有些收敛。 我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不只是你纳闷,本侯也在纳闷,本侯初来乍到的。自认为没有任何地方得罪吕公子,不知道你为何要威胁本侯的婢女在茶水中投毒?” 说完这些后,我看着一边的县令问道: “不知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唿。” 虽然有些不甘,可是那个傢伙还是一脸悻悻的上前行礼,说道: “下官佛山县令佟济才,不知道我岳父家罪犯何事,让侯爷这样明火执仗的来拿人。虽然下官是区区一任县令,可是也知道所谓的布衣侯。只是享有侯爷的尊誉的平民,并不能对朝廷的事情做出干涉!” 没有想到这个佟济才竟然还是一个人物,竟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找出了我身为布衣侯不得干涉朝政来。 我微微一笑,然后看着佟济才说道: “佟大人所言极是,还好佟大人你提醒了我,否则的话我回京后要被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参上一本了。不过我不知道锦衣卫的百户够不够资格啊,恩?” 吴堂也走了上来,将自己的腰牌亮在了佟济才的眼前,然后才说道: “你个狗奴才,你可知道我们家侯爷可是当今圣上的西席。在京师就是那些尚书见到了我们家侯爷也的尊称一声先生!” 这个时候,一群人从大堂外面走了进来,来到了我们面前,单膝跪地,高声说道: “启禀侯爷。后面的那些人都抓住了,一个也没有逃脱!” 我高兴地笑道: “好!把他们都给带过来,让咱们的佟大人也开开眼界!” 说完这个,我看着佟济才说道: “佟大人。以前我也只是听人说倭寇怎么样的,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我想佟大人你也是吧?正好,这次咱们一起开开眼界,也看看骚扰了咱们大明多年的倭寇到底什么模样。” 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注意着吕西凡和佟济才的表情。听到我说这个,吕西凡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不过佟济才却还是一副愤愤地看着我们,似乎对我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的愤慨。 我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说这个佟济才对自己的岳父和小舅子私通倭寇和葡萄牙人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还是这个老狐狸城府极深,定力超强,能够做到泰山崩于面前而脸不改色? 随着一声令下,几个个子矮小的女人被带了进来,只不过她们的装束,我一看就知道是日本的女人,背后背一个包包,小步急走,身上的衣服虽然样式都是倭人的传统服装,不过那些布料却很面熟,细一看,原来是正宗的苏绣。 我冷笑着看着几个倭女都被押了近来,不过有两个相貌特别漂亮的,脸上微微的有些红晕,而且眼睛中水汪汪的,似乎是情动的模样,我顿时将目光盯在了押解这几个女人的身上,心中有些生气,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人有心思玩这个。 我上下打量着那几个倭女,虽然姿色只能说是上乘中的一般姿色,不过确实要比一般的女子漂亮上许多,而且我在以前就听说了日本的女子都十分的逆来顺受,对男人十分的服从,当然也够淫荡,以前听说日本女人的衣服下面根本就没有底裤,掀起裙子就能直接来事,不过我却一直都没有机会探查一下这个说法的真伪。现在自己身处高位,一举一动都有人注视,自然更加不敢乱来了。 虽然我心中的想法有些龌龊,不过我的脸上却还是一副阴沉的表情,丝毫没有一点表露出心中的想法。 目光继续挪动着,我终于看到了一个男子的面孔,这是一个中年的日本人,之所以说是日本人,可能是以前对这些岛国上面的杂种们太过熟悉了吧,鼻子下面那一小撮的鬍子,让我们家想起了最有名的南京大屠杀中那些日本士兵的模样。 第563页 没有说话,我只是走了上去。重重地一脚直接就揣在了他的脸上,后面抓他的人一个不备,竟然让这个傢伙倒在了地上,我则继续狠狠的冲着那个傢伙的身上没鼻子没眼睛的来上了几脚。 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气,我才淡淡地说道: “这是为那些被倭寇杀死的将士和百姓踢的。” “……啊!”(日本语) 听到这个傢伙还敢在那里说话,我又狠狠的来上了几脚,然后冲着他的裆部用力的来上了一脚。这个傢伙最后的一句我还是听懂了,这才意犹未尽的收住了脚。 等我出足了恶气,我才发现现场的气氛有些异样,抬起头看见包括吴堂在内的许多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吕家父子和那些倭女则更多的是惊恐。 低头看脚下的那个傢伙,早已经昏了过去,脸上的鲜血已经把青石地板染红了,我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拉出去砍了!” 吴堂看了看我。然后才低声地说道: “老爷,不审就杀啊?” “他妈的,对付这些倭寇还用审?要是按照我的意思这里勾结倭寇的人全她妈的灭了九族!”我高声喊道。 吴堂也被我吓了一条,不过他还是迅速的低声说道: “老爷,你说粗话了。” 我看了一下吴堂,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没有什么。抓了几个倭寇,老爷我今天心里高兴。” 走到佟济才的面前,我挥挥手,示意抓着他的两个人松手,然后我看着淡淡地说道: “佟大人,按照大明律,私通倭寇,该当何罪!”最后四个字我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来的。 佟济才被我最后的那句怒吼给吓地一颤动,他用袖子擦了擦已经冷汗直流的额头,然后才回答说道: “按律……按律当抄灭九族。” 我冷哼了一声。然后才说道: “这可是你终大人说的,本侯一定向朝廷上摺子,夸奖佟大人大义灭亲之举!” 佟济才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我看着吕西凡冷笑了一下。而吕俊逸却从始至终一直都没有开口,而是像一个老僧一般的就在椅子上面坐着。 这个时候外面一阵喧嚣,接着我看到了利玛窦和布朗两个人被我的几个手下,反锁的双臂走了进来,利玛窦头上面的方士巾早就已经不知道掉到那里去了,头髮有些零乱的披散着,而布朗更加狼狈。 一贯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早就已经不见了,代表着身份的燕尾服现在也已经被几个人撕扯的折皱不堪,身上还有不少的尘土。 一个年轻人走到了我的面前,双手抱拳,尊称道: “禀告侯爷,果然不出侯爷所料,我们在后院抓住了这两个红毛夷人。” 听到这句话,本来垂头丧气的利玛窦如同一个瘪蔫的气球忽然间充足了气,抬起头看到我,立刻高声唿喊道: “果然是你,亲爱的仇,我的朋友,一定是天主让你来解救他忠心的信徒的,哦……哎呀!” “你个红毛鬼子,我们侯爷的姓也是你能够直唿的!”利玛窦身后的一个人直接给了他一个暴栗,然后吓唬说道。 对利玛窦求助的目光我丝毫不加理会,这个利玛窦不仅仅没有听从我的话,迅速的联繫义大利人,或者是离开这个,反而和布朗还有吕家父子搞在了一起,如果不是我不想和这些外国人的关系搞的十分僵的话,我根本就不像能容忍他这样的傢伙。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利玛窦,冷冷地说道: “神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已经通知过你了,不知道什么为何还逗留在这里。” 我的目光又扫落在了布朗的身上,我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不知道布朗先生和这些倭寇在一起有什么计划,是不是葡萄牙人也打算学倭人一样骚扰我大明呢?” 虽然有些不忿,可是我想布朗对我方才所说的话的分量还是十分的清楚的,如果说朝廷知道了葡萄牙人现在和倭寇勾结到了一起,那么俞大猷出兵就是师出有名,可以调动大量的战船和丁勇,那个时候即使葡萄牙人再船坚炮利也的乖乖的滚回到了大海上面去。 布朗强笑了一下后,说道: “侯爷真幽默,我留在这里是因为我和利玛窦神父已经好久不见了,所以才在这里作客,想要和神父好好的聊聊,聆听一下主的教诲。” 听布朗这么一说,利玛窦也连忙点点头说道: “布朗先生是我这次发展的一个教友,他和吕西凡都是主的信徒,希望仇……侯爷你能看在主的份上,饶过吕西凡和布朗先生。” 我都不知道这个利玛窦是真傻还是假傻,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说出这种话来,莫非他以为这里是梵蒂冈?是他们所谓的教廷说了算的地方? 我冷冷的一笑,然后才看着利玛窦说道: “神父,做为朋友我已经劝告过你了,可是你没有听从,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大明朝万历皇帝亲自册封的布衣侯,是皇帝的老师!现在一切都要按照我大明朝的法律来办!” 说到后面,我语气一转,看着利玛窦说道: 第564页 “神父,我说过,出事了,我也帮不了你的,可是你竟然不听我的劝告,一意孤行,这次你们义大利人还有葡萄牙人竟然和倭寇勾结到了一起,请恕我不顾往日的友情。在这里,你的主不管用!” 听我说到后面,利玛窦的神色顿时一变,扭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布朗,然后低下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不过布朗反而在这个时候硬朗了起来,他看着我说道: “我们是渡过了茫茫的大海过来做生意的,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远来是客’吗?难道你们就这样对待客人吗?” 我走到了布朗面前,然后冷冷地盯着他说道: “如果你有客人霸占了你的家产,睡了你的老婆,然后还要联合你的敌人来对付你,你会对这样的敌人客气吗?” 说完这些后,我挥挥手对布朗身后的两个人说道: “这两个等会儿给我好好的关起来,等京师的消息传过来了,看看朝廷的意思。” “至于你们吗……”我来到了吕西凡父子的面前,冷冷地说道: “威胁我身边的奴婢在我的茶水中投毒,意欲谋害朝廷的侯爷;二,勾结倭寇;三,私自沟通佛郎机人和义大利人慾图不轨,按大明律就地处斩!吴堂,送吕公子上路!” 第二百五十章 入主佛山 听到我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就要杀掉他,吕西凡奋力的挣扎着想要把自己身后的两个人挣开,可惜的是这些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岂能这么简单就被他挣脱,反而因为两个人的加大了力度,吕西凡脸上露出了疼痛的神色。 “仇铭心!就是我死了,早晚也会有人替我报仇的,我在黄泉路上等你!” 我冷冷的回过头,又走回到了吕西凡的身前,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没有想到你的背后还有主使者,这下子我还真有点捨不得杀你了,我倒是要看看那位大人物竟然敢私通倭寇,说出来听听,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先死!” 吕西凡的话刚刚出口,他就露出了后悔的神色,听我这么说更是紧闭嘴唇,一副“打死我我也不说”的表情。 我微微一笑,然后低声说道: “京师权贵不少,可是我仇某人得罪过的也就两三个,不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是他?,不,不,他身居高位,根本就不用这样;那么是这个?他和前面的那个差不多,哦!那就是这个了。”我故意在吕西凡的面前低声说着。 吕西凡看着我,冷冷的低声说道: “你就是打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的。” 我听到他说这个,也低声的回答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地下太寂寞的。顶多在过年前,我就会让王家的人都下去陪你的!” 吕西凡目光惊恐地看着我,我心中一阵惊喜,看来自己还真是猜对了,没有想到王家不仅仅垄断了西番的生意,竟然还勾结倭寇,做这种走私的生意。 我大笑一声,然后高声说道: “既然吕公子你这么痛快地说出来了,那么我给你们吕家留一条根儿!” 吕西凡刚刚要破口大骂,我沖一边的吴堂使了一个眼色,吴堂迅速的拔刀,在吕西凡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就割断了他的喉管,只看见那鲜红的血液汩汩的就冒了出来,而吕西凡则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我。 吕俊逸扑在了吕西凡的身上,大声哭起来。 “凡儿,早不听为父的劝,你才有了今日的下场啊,贤婿照顾好的女儿!” 说完这些后,吕俊逸冲着吴堂扑去,不过很快就被吴堂一刀划破了喉咙,也倒在了血泊中。 血红色的鲜血这次是逐渐的从两个人的尸体处向着周围扩散着,那个佟济才早就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丝毫也不干动弹了,利玛窦则是不停地在那里口诵着什么,不过这些我都不感兴趣。 看了看地面上的一片狼藉,我对吴堂淡淡地说道: “我看你还是用剑的好。用刀每次都将人弄的血淋淋地,让人几天都不想吃饭。” 虽然我表面上做出了一副习以为常,不过我的胃中却还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十分的难受。我连忙转过身来,看着利玛窦和布朗。两个人看到我的目光转移到了他们的身上,那个布朗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我一边压制着胃中翻江倒海的吐意,一边冲着布朗做出了一个笑脸,可是谁知道布朗如同见到了鬼一般。他看着我大声的叫嚷起来,说自己绝对没有和倭寇勾结,他只是来看望利玛窦的。 我心中感到好笑,恐怕是自己刚才表现出来的样子给吓得不轻,不过我还是做出了一副冷酷的模样,借着方才的气势,我看着布朗说道: “无论你如何的花言巧语,可是现在早就已经事实确凿了,何况朝廷本来就对你们葡萄牙人没有什么好感,其实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们两个!” 利玛窦也僵在了那里,从刚才我笑谈间就将两个人杀死的表现,我想就算是我要杀了佟济才也没有可怀疑的,现在谁也不敢再说我的布衣侯只是一个虚衔。 布朗赔笑着说道: “侯爷,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商量吗,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第565页 其实我对布朗的一点十分的欣赏,那就是在我遇到的几个外国人中,这个布朗是将汉语学的最为彻底的一个,虽然他可能没有利玛窦读过的诗词歌赋多,但是从接触几次的来看,我丝毫看不出他和我们说话的时候有那些欧洲人的作风。 我当然也不会是真的要将布朗杀死了,但是吓唬一下还是可以的吗,我冷冷地看着布朗,说道: “我现在不会杀你,你们葡萄牙人一直都以为自己的舰队是最厉害的,过两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的火炮,也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利玛窦则有些惊讶,甚至略微有些气愤地说道: “难道侯爷你还要把我们关押起来吗?” 我扭过头看着吴堂,然后问道: “非要把他们关起来吗?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吴堂看看布朗和利玛窦,然后才点点头,说道: “有!” 利玛窦大喜,刚要说话,吴堂指着尸体未凉的吕家父子说道: “那就是你们留下来和他们做伴!” 利玛窦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冷凝在了脸上,很快他就看着我说道: “侯爷,我还是选择被关押起来,这一定是主对我的考验!” 我挥挥手,说道: “把这两个人带走!” 处理完了这些事情,终于轮到主角上场了。刚刚看到了自己的亲人在自己的面前被杀死,佟济才的脸色十分的苍白,不过我可不会因为这个而产生丝毫的怜悯,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我踱到了佟济才的面前,冷哼了一声,让佟济才的目光从吕家父子的身上收了回来,我这才淡淡地说道: “佟大人。主犯已经死了,不过这里还有这么几个倭寇都在这里,人证俱在,虽然说这件案子佟大人你应该避嫌,不过在场的人中本候只是一个虚职,另外一个是锦衣卫的百户,都不太方面出来处理这件事情,所以还请佟大人你帮忙判决一下这个案子。” 佟济才目疵欲裂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侯爷,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还是微微的一笑,拦下准备动手教训佟济才的手下,然后才说道: “佟大人亲人新丧,既然不愿意处理这件案子,这样也好。我已经让人通知了知府大人李大人和两广总督殷大人,我想他们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够到,佟大人你就陪本侯到县衙去,审问一下这些倭人。” 佟济才有些无奈点了点头答应了,我却有些失望。看来这个佟济才可能对吕西凡私通倭寇的事情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一行人带着哪几个倭国的女人和另外几个倖免于我“毒脚”的小日本男子来到了县衙,佛山这里虽然地方说不上大,可是因为这里靠着海,和镜湖岛隔海相望,而且这里还是大明朝冶铁的中心之一。在这里有着众多经验丰富的铁匠。 这些日子以来我们早就已经找到了能够绝缘的东西,是一种染料,叫作紫胶。这些东西在后世都是很平常地,可是我却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看到了这些东西。也才注意到这种东西的。 有一种紫胶虫,紫胶蜡又称虫胶蜡,是一种黄色硬质天然蜡,硬度大,光泽好,对溶剂保持力强,可作为巴西棕榈蜡的代用品,用于电器工业、抛光剂和鞋油等。 紫胶树脂粘着力强,光泽好,对紫外线稳定,电绝缘性能良好,兼有热塑性和热固性,能溶于醇和硷,耐油、耐酸,对人无毒、无刺激,可用作清漆、抛光剂、胶粘剂、绝缘材料和模铸材料等,在后世广泛用于国防、电气、涂料、橡胶、塑料、医药、制革、造纸、印刷、食品等工业部门。 可是我最看重的却还是紫胶树脂的绝缘性和天然性,在这种几乎没有科技手段的条件下,能够寻觅到这种天然的树胶,对我来说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如果相让自己家中那些仪器都运转起来,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能够发电,可是话虽然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却困难重重。 发电机所用的紫铜在我的指挥下,家中那些铁匠也终于都能够拉成细长的铜线了,可是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们,那就是铜线之间的绝缘问题,没有想到这次到佛山,竟然正好看到了紫胶,让我想起了还有这种天然的略微一加工就能够使用的优质绝缘树脂。 所以说佛山现在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块宝地,我很想把这里安插上自己的亲信,顾宪成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漫游回到了应天准备参加朝廷的考试,自从听说稽鹤龄也在我的山庄中后,顾宪成就不只一次的表示要见见他,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 其实真正让顾宪成对我感到佩服的,还是《应天商报》,几次和我的通信中,他都对我办报纸的事情大家赞扬,而我则明确的表示,只要他投诚,我就让他做主编。 虽然有些世俗名利,可是顾宪成最后却还是答应了。对以“风声雨声读书声,家事国事天下事”而名扬后世的顾宪成,我绝对相信他的才华,而且我也已经派人上下打点过了,虽然不必求人走后门,但是防备有人从中作手脚却还是有必要的。 为了防治意外的发生,我才将佟济才变相的软禁在了自己的身边,反正是人在县衙,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等殷正茂过来了,我想也就没有我什么事情了。 第566页 趴在了平时佟济才的师爷所用的书桌上面,我用一直都随身携带着的鹅毛笔在纸上面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写了下来,准备让驿站八百里告急的传到京师去,私通倭寇是一个天大的罪名,而将吕家揪出来则是一件大功劳。 殷正茂是张居正的同科,按照官场上面的惯例来说,也算是“四同”之一,所谓的“四同”就是指同乡,同门,同科,同志,这些都是纵横官场的四大法宝,当初高拱得势的时候就极力打压殷正茂,只因为他是张居正的同科,其实还有一种情况能够说明这种情况,那就是“弹冠相庆”。 张居正得势后,连带着他的那些“四同”也都纷纷的登上了高位,而殷正茂却正是最轻松的一个,也是最不得人嫉妒的一个。 两广现在战事频繁,而且当时朝廷银两极度匮乏,两广总督本来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高拱让殷正茂坐到这两广总督的位置上面,本来就没有安什么好心,可是谁知道张居正联合冯保竟然先下手为强,让他致仕回了老家,而张居正又是殷正茂的年宜(同科),他的位置自然是纹丝不动了。 上次我曾经让郝标的心腹,郝自庚去找过他,对他这个人还算了解一些,这是一个贪财的傢伙,不过却有些真本事,所以我对殷正茂比较重视,过年的时候郝标那边如何我不知道,不过殷正茂却在我的送礼名单中。 天很快就大亮了,中间佟济才的老婆还出来闹过一次,不过我只是淡淡的问她是不是吕家的人,然后佟济才立刻就把那个女人拉到了后院,直到现在佟济才也还在衙门的后院里面躲着不敢出来,不过现在县衙已经被吴堂找来的人团团围住了,倒也不怕他有什么小动作。 草草的吃过早饭,吴堂过来告诉我说那几个倭寇已经招认了,他们和吕家合作,吕家在内地收购丝绸和生丝,然后再偷偷的从佛山这里运出海,虽然说绕了不小的远路,可是毕竟避开了几个戒备森严的地区。 而那几个女人有几个是那几个男人自己偷偷带来的,还有是送给吕西凡的,不过让我惊讶的是里面有一个竟然是中国人! 思索了一下,我还是下令将那些女子全都充作了军妓,虽然说有些残忍,可是等殷正茂来了,恐怕吕家上上下下全都的砍了头。 第二百五十一章 斩草除根 吴堂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老爷,人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贊道: “好!等这件事情了了,我要亲自的赏他!” 我派去通知殷正茂的人随身携带了一万两白银的皇庄票,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万两白银,到了大明任何一个钱号中,不到半个时辰就一定能够兑现了。 虽然知道殷正茂为人贪财,可是我对事情的顺利还是感到了一丝的惊讶,如此的顺利,看来殷正茂这个人是真正的好财如命了。 不过我却正需要这样的人,现在两广这里战事不断,如果不是因为佛山离镜湖岛十分的近,而且临海,许多东西都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镜湖岛上去,我也不会看中这个地方,在这里费这么大的心思。 殷正茂和知府陈宏两个人终于还是在中午以前赶到了,外面等候的人进来报告说,已经发现了两个人的马车了。 我走了出去,亲自站在了县衙的门口,佟济才面色阴沉的站在我的身边,看着逐渐接近的马车,不知道心中是否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当我下定决心要把吕家父子杀掉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了佟济才的命运,正所谓的斩草要除根,我不想留下这么一个祸害在世上。 我看了一眼佟济才,然后又扭头望着行驶过来的马车。一个中年人送马车上面踏着马登下来,只见他身材有些臃肿,两只眼睛也还算有神,下巴是一小撮山羊鬍,身上穿着的是朝廷的州府官袍,我知道这就是知府陈宏。 而后面又有一个面色清俊,身材虽然说不上魁梧。但是也绝对可以用健壮来形容的中年男子,他在陈宏的搀扶下从马车上面走了下来。 看到佟济才就站在了我的身边,殷正茂走上前,行礼唱喏道: “下官两江总督,参见侯爷。(下官广东知府陈宏参见侯爷)” 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两位大人不必多礼,本侯爷如此急迫的让两位大人来,我想两位也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就是有关佛山吕家勾结倭寇,私通佛郎机人一事。” 殷正茂连忙说道: “下官和陈大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所以才连夜赶来。”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那好,两位大人随本侯一起到里面商议一下这件案子。我已经让人八百里加急,把这件事情传到京师去了,我们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件事情妥善地解决了,否则的话,朝廷怪罪下来。即使本侯爷承担不起。” 殷正茂和陈宏两个人连忙点头,殷正茂说道: “侯爷你教训的是!” 走到了内堂,我首先走了进去,不过站在门口的吴堂却将佟济才拦在了门外,佟济才脸色有些发白地说道: “你为何不让我进去。只要朝廷一天不撤免我,我就是这佛山的县令,你为何要阻挡我?” 第567页 吴堂冷冷的回答说道: “根据朝廷的法令,这件案子涉及到了大人的岳父,大人应该避嫌!” “你!你!”佟济才用手指着吴堂,脸色被气得通红,殷正茂看到这个,开口说道: “侯爷的侍卫所说的也有道理,佟大人我看你脸色不好,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等候开堂审理这件案子的事情。” 佟济才看了看殷正茂,又看了看一脸坚决的吴堂,最后恶狠狠的冲着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生硬地说道: “那下官告退!” 等佟济才走了,我才上前笑着说道: “殷大人,你这次可是说错了,这个人虽然是本侯的侍卫,不过他现在担任锦衣卫百户,也算是朝廷的人。” 听到“锦衣卫”三个字,殷正茂和陈宏看着吴堂的目光中立刻多出了一分的警卫和提防。只要是官员就不可能不对锦衣卫有些特殊的“感情”,谁也不敢得罪锦衣卫的人。 三个人落座后,我看着殷正茂,笑着说道: “蒙皇上和太后不弃,把镜湖岛赐给本侯,以后本侯就在殷大人治下,还要殷大人你多多关照啊。” 殷正茂连忙站了起来,看着我说道: “侯爷你说笑了,我们以后还要仰仗侯爷你呢。” 我淡淡的一笑,然后看着陈宏说道: “说起来,我和殷大人早就认识了,当初我在苏州郝家的时候,就曾经派人找过殷大人,没有想到转眼间,本侯成为了朝廷的一个虚衔,真是感到世事无常啊。” 殷正茂和陈宏都连忙应着我说,终于该说到正题了,将自己处理这件案子的情况告诉两个人后,我看着殷正茂和陈宏,面色严峻地说道: “这次吕家勾结倭寇的事情,已经人证确凿,而且主犯也都已经被本侯当场正法,只是后面的处理,本侯却要请教两位大人。” 陈宏思索了一下后,才说道: “说起来惭愧,没有想到在下官的治下竟然出现了这种情况,不过侯爷你心胸宽广,一切自然都是以仁义为怀。” 陈宏说地很委婉,似乎是在说我对吕家的案子判的太轻了点,我看着陈宏嘆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 “两位大人,本侯虽然说是朝廷册封的侯爷,可毕竟只是一个虚衔。这件事情关系到了佟大人,所以本侯更是不得不谨慎再三,不瞒两位大人,本侯打算在佛山这里做些生意,自然就不愿意得罪自己的父母官了。” 陈宏眼睛一亮,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侯爷是打算在佛山这里做什么生意呢,你在应天的手笔。下官可是略知一二,对侯爷实在是佩服万分,对李大人艷羡万分啊!” 殷正茂也笑着说道: “陈大人,看来今年吏部的考核成绩你一定是一个优了,也许本官的位置不久就是你的了。” 陈宏连忙说道: “殷大人说笑了。” 我也笑了笑,然后才看着两个人说道: “咱们先把正事解决了,关于这个案子怎么判,陈大人你说说。” 陈宏也连忙收起了自己的笑容,看着我说道: “侯爷教训的是,这个案子按照大明律来判的话,吕家应该诛灭九族,可是现在主犯已死,而且按照侯爷的意思,那些女眷都押进了教坊司。至于男的吗,下官的意思按照律法全都杀掉!” 我又把目光挪到了殷正茂的身上,殷正茂思索了一下,也点点头说道: “下官也同意陈大人的意思,不过这件案子还是以侯爷您的意思为准。” 对殷正茂的示好。我丝毫不感到意外,当去通知殷正茂的人告诉我殷正茂收下我那一万两银票的时候,我就知道在两广的地方界上,只要自己不作十分出格的事情,否则一切都是畅通无阻的。 我故意做出了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 “皇上新登基不久,一切应该以仁义为主,而且既然主犯都已经伏诛,那么我看那些下人们就不必杀了。现在战事连连,干脆就把他们充军,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殷正茂连忙说道: “侯爷你真是菩萨心肠啊。” 我笑了笑没有说别的,很难想像殷正茂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矛盾,儒生领兵视人命如同草芥却又这样的市侩,我心中只是暗暗的感到了殷正茂的不一般,不过我也不打算做什么犯上作乱的事情,只是希望藉助佛山的优势发展一下自己的生意,所以我也不怕殷正茂是否有什么阴谋。 我摇摇头,然后长嘆了一口气,说道: “只可惜佟大人似乎对本侯有不小的意见,以后本侯却要在他的治下做生意,真有点难办啊!” 殷正茂眼睛中神色一闪,和陈宏对视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 “侯爷请放心,我和陈大人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做!” 我点点头说道: “这样最好。” 吴堂看到我们里面终于说完正事了,就走了进来,说道: “老爷,时候不早了,该用中午饭了,不知道老爷打算在那里用餐?” 我笑着对殷正茂和陈宏说道: 第568页 “走吧,二位大人,我专门在这里的酒楼中设宴款待二位。” 几个人各怀心思的走了出去,虽然号称是佛山第一酒楼,不过小地方终归有些小家子气,饭菜的质量虽然说口味说得上不错,但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自己却还感觉不足。 不过有一件事情让我有些吃惊,那就是这里竟然有真正的出自酿香居的葡萄酒,是三十年的陈酿,虽然说口味上略为有些不同,不过能够在这里享受到这样的美酒,我还是十分的高兴。 酒席间,殷正茂和陈宏自然都是百般的讨好,我也丝毫不拒绝,只是暗示两个人,只要跟着我就有好处,酒足饭饱了后,我又让吴堂私下一人给了一千两的银票。 看着天空高悬的一轮新月,我有些惆怅,今天在酒楼中喝酒的时候,我就想起了远在京师的几个妻妾,现在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呢,可是我却又俗事缠身,这一刻我恨不得飞到她们的身边去陪着她们。 吴堂还是一贯的静静的站在我的身后,我忽然间开口问道: “吴堂,你说夫人们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吴堂被我这句问话给难住了,半晌才回答说道: “小人不知道。” 我嘆了一口气,说道: “我有些思念她们了,看来我得赶快把这边的事情结束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我就开始思索如何用最快的办法解决掉眼下的问题,我问道: “吴堂,京师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火炮和城弩的制造情况怎么样了?” 吴堂回答说道: “回老爷,火炮的事情出了点问题,恐怕是不能够按时造出来了,不过城弩就能在这两天运过来,而且还有几支山庄的铁匠专门为城弩配的爆裂弩箭。” 听到这个,我有些放心了,因为城弩的车程比起火炮还要远,暴烈弩箭的使用也弥补了其威力不足的缺点,这样的东西数量很少和葡萄牙人作战虽然还不足够,可是吓唬吓唬布朗和利玛窦却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我摸了摸下巴,然后吩咐说道: “吴堂,你立刻修书,告诉京师,就说我们在佛山受到了倭寇的报復,我受轻伤,而县令佟大人还有一干家属都被杀害。” 吴堂有些愕然地看着我,开口问道: “老爷,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啊!” 我微微一笑,说道: “今天晚上就要发生了!你找几个忠心绝对没有问题的人,把这件事情给我办妥了,然后明天一大早就八百里加急送到顺天去。” 吴堂点点头,有些兴奋地说道: “小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看着吴堂急匆匆离去,微微一笑,也难怪,吴堂本来就是一个杀手,整天让他在我的身边当一个侍卫,难免有些无趣,这次的事情正好符合他的兴趣,吴堂自然有些情不自禁了。 回到了房间中,足足的睡了一觉,天亮后我所居住的房间中在吴堂和几个手下的摆设下,已经成为了一个死命搏杀的遗蹟,早上杀了几只鸡做菜,那些鸡血就全都撒在了房间中,弄得地上墙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不知道的人看到后,都会感到这里发生的战斗是何等的惨烈。 对装病,我已经说得上是轻车熟路了,在脸上抹了一些特制的白粉,再找找镜子,看到我的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受伤的表现,而且这个时候医生诊断病症,无非就是望、闻、问、切,我将一个煮熟的鸡蛋放到了自己的腋窝中,这样郎中诊脉的时候,我就用力夹住鸡蛋,随着力道的大小,脉象就不同。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我又躺在了床上,装病就是这点不好,只要有人来,你就得躺在床上。 殷正茂和陈宏两个人来到了房门前,我连忙闭上了眼睛,听着脚步声轻轻的进来了,一小会儿后,殷正茂压低了声音问道: “候爷的伤势怎么样?” 吴堂低声回答说道; “已经找郎中看过了,说伤势静养两天就好了,只是受到了惊吓。” 第二百五十二章 虚张声势 我静静的躺在那里,听着殷正茂和陈宏他们在外面小声询问着我的情况。也难怪两个人如此的紧张,依照我的目前在小皇帝面前的身份,在这两人的辖区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两个人多多少少都推脱不了失职的罪责。 我故意发出了声音,然后请两个人进来,两个人一番寒暄后,我才关切地问道: “其他的地方有没有出事?那些抓住的倭寇都还在吧?” 殷正茂连忙回答说道: “侯爷请放心,那些倭寇都还好好的关押在大牢中,只是佟大人一家上下都没有逃过此难,那些畜牲竟然连佟大人年仅三岁的孩子也给杀害了。” 虽然不留活口的命令是从我的口中说出来的,可是现在听到这个,我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我做出了十分气愤的模样,对两个人说道: “这件事情我一定要上报朝廷,对付这些禽兽不如的倭寇,我们一定不能够手软,要还以颜色!” 吴堂走了过来,对我说道: “老爷,你就不必担心了,这些事情有殷大人和陈大人在这里,而且俞将军也得到消息了,这次他把朝廷新给配备的城弩也带了过来,说是要让那些人看看我们的利害。” 第569页 我点点头,然后做出了疲倦的神色。殷正茂和陈宏两个人又关心了几句,然后又都一起离开了。 我因为藉口有伤在身,这些日子都是窝在自己的房间中,自从在客栈“遇刺”后,我就在殷正茂和陈宏两个人的坚持下搬到了县衙中居住,而且在县衙周围也加强了戒备。 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也在暗中开始了忙碌。因为以后佛山就是我的一个重要产业区,所以佛山县令的位子,我一定要让自己人坐在上面,殷正茂和陈宏现在和我的关系都还算地上密切,毕竟那成千上万两的银票不是白使的。 从佛山这里到京师,一个来回最起码要一个月,不过现在是事情紧急,都是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师的。不过因为无名楼中的通讯方式主要是用信鸽传送消息,虽然有些危险,但是速度上面却是没地说,而且消息都是用独立的暗语写成的,就算是信鸽被人抓住了,也不怕别人知道。 三天后。京师的消息下来了,佛山县令已经物色好了,叫做申明均,是申子平的一个堂侄,忠心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这个申明均自幼就不爱习武。而且申子平也知道光凭藉在武力,是根本就扳不倒张居正的,所以也就让申明均弃武从文。 申明均去年刚刚从邓州府上卸任,现在京师侯着吏部的通知呢,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自然是一拍即合了。 让吴堂将殷正茂叫到了我的书房中,我看着殷正茂,淡淡地说道: “佟大人遇害也已经有了三天了,估计京师加封的邸报已经在路上了。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佛山这里也不能没有一个掌事的人,本侯想听听殷大人你的意思。” 殷正茂笑了笑,然后才回答说道: “侯爷你真是说笑了,有侯爷你在这里,那里有下官说话的份儿啊!下官一切都听从侯爷的安排!” 我看了看殷正茂,然后说道: “殷大人不是外人,我也就直说了,我家里一个管家,是我夫人家中的老人。他有一个侄子,刚好今年从邓州府上卸任,现在在京师候着吏部的消息呢,我家夫人让我给他操点心。佛山这里佟大人遇害还有本侯遇刺,已经弄得人心惶惶了,继续要一个干练之臣来安抚民心啊!” 下面的话我没有说,殷正茂立刻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道,侯爷所说的那位吏部的考核成绩如何?” 我微微一笑,说道: “年年都是优,而且我听说这次离任的时候,当地的乡绅还送了一个‘万民伞’。” 殷正茂捋了捋下巴的鬍鬚,然后才说道: “这件事情就交给下官了。” 我也点点头,做出了感恩的样子,感嘆着说道: “本来本侯也打算派人去说项,不过吏部的那些官员竟然和本侯打哈哈,本侯也不想用身份去压他们,这件事情也就扔下了,说起来真是有些无奈!” 殷正茂说道: “侯爷为人和善,而且十分的体贴我们这些官员,我想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其实不瞒侯爷说,像这种七品的小官,京师的各个衙门中,哪个房里面都坐了好几个。只不过侯爷为人低调,吏部的那些官员难免会有不认识侯爷你,不过那些人不就是贪图一点银子吗,只要捨得花银子,顺水人情谁不愿意做啊。” 我点点头,贊同地说道: “有钱能买鬼推磨,这是千古至理,只是现在张大人实行京察,为的就是整顿官风,本侯那里能给张大人添麻烦呢,这次正好,佛山在殷大人你的治下,你给吏部出个条子,一切都解决了。” 殷正茂微微一笑,说道: “侯爷请放心,下官知道该怎么做。” 我笑着说道: “这里也没有外人,殷大人你何必客气呢,上次送去的那些银子还够用吗?如果不够的话,尽管开口,本侯虽然无法和京师那些巨商相比。但是几万两银子还是有的。” 殷正茂笑了一下,丝毫没有一点不自然,他回答说道: “侯爷出手十分大方,我怎么能不长眼,再找侯爷你要呢。” 我摇摇头,说道: “殷大人这话可就说得见外了,那些银子是一定要给地。以后等我的生意在这里开张了,还要大人你多加照料,只要我的生意在,就有你的银子花。” 我说这个,倒不是因为我自己的银子多的没处花,非要给殷正茂。我相信只有我的生意在这里和殷正茂自己的利益挂上了钩,他才可能真正的维护我的生意,否则的话,我一个小小的布衣侯如何能指使的动这种封疆大吏呢。 殷正茂眼睛一眯,看着我说道: “侯爷你请放心,我殷某人对钱从来都不会拒绝,只要以后侯爷你吃肉,给我们这些在外面奔波的人喝点汤,我也就满足了。” 我哈哈笑了起来,看着殷正茂说道: “殷大人,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的是,而且我怎么能只让你喝汤呢。” 殷正茂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看着我说道: “既然侯爷这么说了,那我也就闲话少说了。只要是在我管辖的地面上,绝对没有人敢对侯爷的生意做任何的手脚!” 第570页 我也笑了起来,对殷正茂说道: “只要大人你真的做到了,我保证大人你以后每年至少能得到这个数儿!” 我伸出了右手在殷正茂的面前晃了晃,殷正茂动容地看了看我。然后说道: “侯爷果然痛快,请侯爷放心,我这就回去写摺子上报户部,不过户部那边恐怕还要打点一下。” 我淡淡地说道: “这个你放心,银子不是问题。” 将殷正茂送走了以后,我做在了那里,我的为将来的事情做一个计划了,现在我已经应允了殷正茂一年五万两的白银,再加上陈宏,这还是因为我是朝廷亲自册封的布衣侯。 吴堂走了进来,我放下了扶着额头的手,看着吴堂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 吴堂恭敬的回答说道: “刚刚接到消息,俞总兵已经到佛山了,现在正去赶过来。” 我精神一振,然后问道: “这次他带了多少条船?” 吴堂回答说道: “回老爷,这次俞总兵带来了福船三艘,赤龙舟十条,火龙船十三条还有一些子母船。” 我听到这个,大感惊讶,自从明朝的禁海令颁布后,“片板不得入海”,明朝的水军多年都形同虚设,直到隆庆皇帝登基后,放宽了禁海令,虽然说还没有完全的解禁,可是却也已经好上了许多,而且因为有了俞大猷和戚继光的,朝廷对倭寇作战从先前的被动防御慢慢地转变为主动出击。 短短的六年时间,朝廷组建了一支还算不错的海军,这也是这些年倭寇灾难减轻的原因之一。 其中船型最大的就是福船,福船身高大,底尖上挑,首昂尾翘,在船上树立了两根桅杆,有三层舱,船面设有高如城墙的才船楼,旁边还有护板。 士兵掩护在护板的后面向敌船射箭发弹,掷火球、火砖、火桶。在海战的时候,福船顺水顺风,甚至可以撞沉倭船。 后来葡萄人来到了中国后,福船的建造汲取了不少葡萄牙商船的配置,让福船的战斗力提升了一个层次。 舰头准备了主炮一门、千斤佛郎机6门、碗口铳3门,迅雷炮20门,喷筒60个,噜密铳10支,火药弩10张,火箭300支,火砖100块,及冷兵器上千。 乘员64人,水手9人,战士55人,编5甲。一为佛郎机甲,操舰首炮、佛郎机,近敌掷火球火砖;第二甲是鸟枪甲,专门射鸟枪;第三、四甲为标枪杂役,兼操舟近战;第五甲为火弩甲,专射火箭。 而这次俞大猷一次竟然带来了三艘福船,看来谭纶写给他的信还是十分的管用,这次他带来的阵容,已经几乎是两广水师的大半兵力了。 早就在李太后说要把镜湖岛给我的时候,我就做好了要和葡萄牙人作战的准备,所以对朝廷的这些水师也都有了一些的了解,福船虽然已经是朝廷最大号的战船了,可是和那些战船规模的葡萄牙商船相比,还是要弱上一些。 不过配合着海沧船,勉强还算有一战的能力。海沧船是一种中型的战船,吃水七八尺深,风小的时候人工划桨保持机动,配合着福船作战。上面安装着千斤佛郎机4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6,喷筒50,烟罐80,火炮10,火砖50,火箭200,药弩6张,弩箭100。乘员53人,水手9人,战士44人,分4甲。第一甲佛郎机和鸟枪,第四甲火器甲。 而火龙和赤龙,则都是轻型的快舟,火龙其实就是一种水上的移动陷阱,先诈降,诱使敌人上船,然后利用船上面的陷阱杀死敌人,赤龙舟则是手持火器的士兵操纵的。 将这次俞大猷带来的兵力和镜湖岛上面的那些战船比较了一下,我发现即使是战胜了,也肯定是损失惨重,我感到一阵的烦心,如果我能够早出来铁甲船,再加上精钢制做出来的火炮,自然可以轻易的将葡萄人赶回老家中。 可惜的是现在一切都还没有,所以也只能寄希望这次带来的城弩和爆裂弩箭能够把那些葡萄牙人给震撼住。 我有些不经意地问道: “这次城弩带来了几架?” “带过来了,而且山庄中的爆裂弩箭也全都带了过来。” 我点点头,然后有些高兴地说道: “看来这里的事情已经快结束了,等我去前面见见俞总兵,商议一下。” 到了官衙的会客厅,我好远就听见了里面不时的传出了一阵阵豪爽的笑声,笑声有些陌生,看来多半就是俞大猷。 其实我对俞大猷的感觉更加好一点,不过在后世他的名气却比不上戚继光,而在这个年代,俞大猷却比戚继光名气大一点,有“俞龙戚虎”一说,无论是在领兵作战,还是行为操守,俞大歌都堪称典范,有人评价俞大猷和戚继光,认为戚继光比俞大猷“勇勐过之,而操行不足。” 来到了会客厅,我看大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正在和殷正茂说话,那老者的头髮黑白相间,不过面色红润,精神相当的饱满,说话的时候温文尔雅,不过偶尔却也十分豪爽的畅声大笑。 我举步走了进去,高声说道: “俞老将军一路辛苦了,在下有伤在身,未曾远迎,还望老将军见谅!” 看到我进来,殷正茂和俞大猷两个人都站了起来,殷正茂看着看我对俞大猷说道: 第571页 “俞总兵,这位就是朝廷新封的布衣侯。” 俞大猷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才赞嘆说道: “没有想到阁下就是布衣侯,俞某人这项有礼了!” 说完这个后,俞大猷冲着我深深的鞠了一躬,我连忙把他拦住了,说道: “老将军这岂不是折杀我了。” 俞大猷看着我面色庄重地说道: “侯爷你设计的机关弩威力巨大,让我朝多少将士可以从此不再战死沙场,我这是在代天下的将领感谢侯爷!” 第二百五十三章 海上演习 听俞大猷这么说,我心中有点汗颜,连忙说道: “这些都是我总结了前人的经验,加入了一点自己的想法,不过是否能够达到大家预期的效果,这个我也不敢打包票。” 俞大猷看了看我,赞赏的点了点头,说道: “谦谦有礼,堪称君子。” 我谦虚地说道: “老将军谬赏了,不知道这次来的事情,谭大人可曾提到过其他的事情?” 虽然从吴堂的口中知道了,这次俞大猷把城弩也带了过来,不过这件事情,谭纶并没有通知我,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检验武器的优劣,战场上面的实战才是最佳的手段,虽然机关弩的威力,已经让谭纶见识过了,可是城弩却只是我自己的想像,不知道威力到底如何,是否能和自己想像的一般。 本来当知道了爆裂弩箭的事情后,谭纶就表示想要从我这里拿到制作爆裂弩箭的方法,可是制作爆裂弩箭所有的高爆性炸药只有那么一点点,还是我冒着危险做出来的,抛开其中的危险和繁琐不说,光是寻找那些材料和提纯,就花费了我将尽半年的时间。 我只是很简单的告诉了谭纶一支爆裂弩箭大概要五百两白银的价格,谭纶听到这些后,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最终还是从我这里榨取到了近代火炮的一些观念,虽然我了解地只是一些大致的方向。连皮毛都说不上,不过有那些能工巧匠,只要知道了方向,我想很快就可以办妥了。 俞大猷点了点头,回答说道: “这次谭大人送来了几架城弩,想要看看城弩的威力到底如何。” 果然如此,我心中暗思着应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虽然将利玛窦和布朗都关押了起来,可是这两个人就如同是一块鸡肋,放也不是,关也不是。 我不想将这两个人简单的放走,可是也不想要和葡萄牙人还有义大利人交恶,以后我就是要和这些人做生意,所以最好的结局就是能够给他们一个足够震撼的经歷。 城弩和那几支专门加工的价值两千多两银子的爆裂弩箭就成了我最好的机会,虽然机关弩的爆裂弩箭让布朗感到了惊讶。可是这些东西在真正的海战中作用并不是十分的明显,只有把这些葡萄人认为自己“船坚炮利”的想法彻底粉碎了以后,我才有可能在谈判桌上夺回主动。 我微微一笑,说道: “说起来这个,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 俞大猷有些意外地看着我,问道: “难道说,侯爷还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检验一个武器合格不合格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放到战场上面去,不过眼下我们和镜湖岛上面那些佛郎机人的关系还没有恶劣到这种地步,为了不耽搁了正事儿,我有一个想法。” 俞大猷看着我。下巴的鬍子微微的颤抖着,他认真地说道: “末将洗耳恭听!” “这次我们在这里抓住了几个倭寇,何不让他们驾驶一条船作为假设的敌舰,这样的话那些将士也好有一个针对,更加能够体现战场上面的一切。” 殷正茂立刻高兴得附和着说道: “如此甚好!这样不仅仅能够试验新的武器。而且还能够让那些官兵出口恶气,反正死的都是那些禽兽不如的倭寇!” 俞大猷也贊同地点点头,就这样三个人就决定了从吕家地窖搜出来的十几个倭国人的命运。 明朝所谓的“倭寇”,其实只有少数人是真正的倭国人。有很多一部分人都是沿海的那些豪强笼络的一些亡命徒所扮,嘉靖年间的汪直等人都是这些组织的头目,不过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和真正的倭寇相差不多,甚至更加过之。 正是因为有如此多的人致力于“倭寇”事业,才弄得明朝的军民对倭寇,都十分的痛恨,提起来倭寇,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我也点点头,然后说道: “老将军一路上舟车劳顿,本侯也就不再过多的打扰了,等将军休息好后,本侯再为老将军你接风洗尘!” 还不等俞大猷说话,殷正茂开口说道: “哪里能让侯爷你破费呢,今天晚上就由下官做东,一来是为侯爷压惊,二来为俞总兵接风。” 俞大猷也点点头,说道: “如此甚好。” 我并没有在说什么,给了殷正茂那么多的银子,偶尔让他破费一点,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当天晚上,殷正茂做东为俞大猷接风洗尘,席间几个人虽然说是宾客尽兴,不过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的拘束,因为有俞大猷在这里,所以几个人都有些收敛,免得被这个正派的老将军弄得谁也不痛快。 第572页 不过酒席间还说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两个人帮助我演出戏,这年份,没有人喜欢打仗的,即使是俞大猷经歷了前不久的挫折后,思想上面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次日,吃过早饭了以后,我带着吴堂匆匆的赶往了佛山的港口。一帮衙役和俞大猷带来的那些丁勇早就把利玛窦布朗还有那些倭寇都押解到了码头。 海风不断的吹拂过来,带来了阵阵的凉意,我紧了紧外袍的袖口,看了一下,殷正茂和俞大猷,然后问道: “两位大人。这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俞大猷点点头,然后说道: “侯爷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海上风大,侯爷要注意身体。” 我哈哈一笑,然后说道: “老将军都不在乎,本侯年少体壮的,没有那么弱不经风的!” 我和俞大猷还有殷正茂三个人都在作为旗舰的福船上面。虽然说福船和葡萄牙人的商船比起来要小一些,可是到了船上面,我才感觉到福船的庞大,整个甲板就如同是一个小别院的地面一样宽敞。 在福船的后面还拖着一艘临时凑建的靶船,在靶船的两边都挂上了厚厚的护甲,看得出来俞大猷是真正的想要检验一下城弩的威力。 说到了城弩了,我就不能不为谭纶的大手笔感到惊讶,我只是向他描述了一下城弩的大概作用。其中还有多半是自己吹嘘的成份在其中,可是谁知道谭纶竟然真地造了出来。 城弩的弩身也是混合弩身,由成人胳膊一般粗细的精钢弩胎和外面一些动物的筋胶黏合而成,弩线就有手指粗细,据说是用一种动物的筋混合了许多的特殊材料制作成功地。 在福船的船头,除了那个显眼的船头主炮外。就是这个最引人注目了。我仔细的观察过,因为弩身的力量十分地强劲,要想要凭藉人力上弦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所以上面用了几个简单的小齿轮来改变传动,用摇臂来实现齿轮的传动。然后再通过齿轮的传动降速增力,从而通过卷扬机把弩弦拉到弩机的挂钩上面。 城弩的弩箭却并不十分的粗大,和整个庞大的弩身比起来,简直可以用迷你来形容,不过整体都散发着冷冷地寒光。没有人敢质疑它的威力,如果用城弩把这样通体都用精钢制成的弩箭发射出去,在近距离没有任何护甲能够抵挡的住。 在一边的两个十分华丽的锦箱中就是我熟悉的爆裂弩箭,因为它近似圆锥形的箭头实在是太特殊了。现在的箭头十分的庞大,里面含有的烈性炸药如果爆炸的话,整个福船连一块一米见方以上的舢板也留不下。 在俞大猷的命令下,福船的主桅上面悬挂起了风帆,两边各有一艘福船,后面跟随了众多的船只,一个个都已经升帆起航,很快船队就来到了海中。 今天出来很难得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微微的海风吹过来还带着一股子的清冷而又咸咸的味道,这对第一次出海我的来说不能说不是一个十分享受的景色。 我的处女航就这样在一个十分清爽的天气中完成了,因为没有太大的风浪,而且我所在的福船是一艘大型的战船,吃水深,航行平稳,我并没有感到有多少不适。 很快,船队就全体都停了下来,一边的福船上面搭过来一块船板,不过我看了看随着海水的涌动而上下起伏的船体,感到了自己的胃开始痉挛,丝毫没有方才那种享受的感觉了。 旁边的那条福船上面关押着那些倭寇,我虽然努力的想要表现自己的勇气,可是看看下面的海浪,我还是摇头拒绝了,我甚至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足都已经开始发凉了。 还好,在场的人之中除了那些常年在船上受训练的兵士以外,谁的脸色也不好看,而殷正茂更是不济,早就已经趴在了船边把昨夜的饭都吐出去了,我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在河上行船和在海中行船的区别有多么大。 从旁边的福船上面走过来一个将领,看着人家在起伏的独板上面走过来,如履平地,我不得不佩服,真正的术业有专攻。 那个将领走过来以后,双手抱拳看着俞大猷说道: “末将纪岘参见总兵大人,现在全体将士都已经作好了准备,还请总兵大人下达命令!” 俞大猷指着那个年轻将领,对我和殷正茂介绍说道: “这个是我的得力爱将,他能够说倭国话,殷大人和侯爷有什么吩咐的话,可以让他代为传达。” 我点点头,我知道俞大猷这话是说给我听得,我走上前打量了纪岘一番,然后才说道: “纪将军,我希望你去告诉那些倭寇,把那条靶船给他们,让他们开着,我们的船就停在这里,他开出去一百步的距离,然后我们才开始攻击,只要他们能够逃得过,我们就给他们一条船放他们走。” 纪岘听到我说这个,有些惊异地看着我说道: “侯爷,根据朝廷的法令,那些倭寇只要抓住了就要杀头的!” 俞大猷眉头一皱,刚要说话,我抢先说道: “难道说将军对自己就这样没有信心吗?好了,本侯主意已定,你去那边的倭寇中找一个能够代表他们的人,然后过来我和他们说。” 俞大猷也开口说道: “纪将军,就按照侯爷所说的做!” 第573页 等了一下,纪岘带着一个面上鬍鬚丛生的傢伙走了过来,他过来后,看着我们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我们都把目光盯望了纪岘。 纪岘听到那个倭人头目的话后,脸上顿时出现了生气的神色,不过看到我们几个人都在等着他翻译这个倭人的话,他强忍着怒气说道: “这个倭人不同意,他们说我们这么多船的攻击下,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逃得过。以末将看来,还是干脆的一剑杀死算了!” 我笑了一下,对纪岘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那个倭人说道: “如果你们不干的话,你们是必死无疑,不过听我的话,就还有可能死里逃生。” 听到说这些,那个倭人的目光中明显的露出了一丝鄙视的目光,这对别人来说也许根本就发现不了,毕竟像我这样说话的时候总爱盯着别人眼睛的还是少数,可是我却发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事情,我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说这个倭人听得懂我所说的话? 我看着他冷笑着说道: “也许你们所谓的狗屁天照大神,和你们的无能天皇会保佑你们。” 听我说这些,那个倭人顿时生气的用古怪的腔调说道: “八嘎!不准备你侮辱我们的大神和天皇!” 我身边的吴堂直接飞起一脚把那个傢伙踢到在地,我看着他冷笑着说道: “难道这就是你们倭国人的武士道精神?贪生怕死的傢伙!” “你!你们根本就不配和我讲武士道,你们这么多战船,我们怎么可能就凭着那条破船逃跑,要杀就杀,我们是不会被你们这些卑鄙的傢伙玩耍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交易 我笑了笑,然后指着船头的城弩说道: “这点你放心,你们逃跑的时候只有我所在的这条船攻击,而且不使用船头的火炮,只用那个床弩来攻击,我给你考虑的时间,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们就给你机会,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么船上放的将会是你们的尸体!” 那个倭人的脸上神色变换不定,最后他才看着我说道: “我答应你们,希望你能够信守诺言!否则我们就是死了也会诅咒你们的!” 我庄重地看着他,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我缓缓地说道: “皇天在上,我仇铭心,大明朝布衣侯,现在此立誓,方才答应的事情绝对遵守,否则的话天打五雷轰!” 我对这些所谓的誓言丝毫不相信,所以发起誓来,自然是如何恶毒如何算了,不过别人好像都十分的信任这些。 将那个倭人送走了以后,殷正茂有些着急地看着我说道: “侯爷你为何要和这些倭寇讲信义呢,要是万一他们耍什么花样的话,不就糟了。” 我淡淡地说道: “既然是要试验武器,死靶船自然体现不出来问题来,只有用活动的靶船才能真正的做到对战场的模拟,就算是他们逃了出去,船上面没有任何东西,而且那条船虽然看起来坚固无比,可是实际上根本就经不起风浪。大人认为他们能在这茫茫的大海上活下去吗?如果他们中间耍花样的话,这里有这么多的战船,如果还被人逃走的话,问题就不用我说了吧?” 俞大猷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淡淡地说道: “有我俞大猷的兵在这里,谅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从旁边的船上又传来了一阵的喧譁声。我和殷正茂还有俞大猷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在昨天晚上的酒宴上,我就已经和两个人把自己的计划都告诉了他们,虽然说俞大猷是一个名将,可是他也不希望和葡萄牙人开战,对我的计划也很支持。 望过去,果然是利玛窦和布朗两个人在那里大声地喊叫着,有几个士兵在他们的身后抓着他们要把他们送到那个靶船上面去。 “你们不能这样。我和你们的侯爷是好朋友,你让我见他,我有话和他说!”利玛窦在那里高声喊叫着,丝毫没有了那种温文尔雅的神色气派。 而那个布朗也是满脸的慌张,我看着两个人在那里和士兵纠缠着,不过说什么也不原意挪动自己的脚步。 我冲着那边高声地说道: “纪将军。这两人不是倭人,你把他们两个人带过来,我有些话要和他们说!” 纪岘很合作的将利玛窦和布朗两个人带到了我所在的这艘福船上面,我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地看着十分狼狈的两个人,不等他们开口说话。我淡淡地说道: “两位,十分的抱歉,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麻烦两位先等一下。” 说完这些,我就示意那些丁勇把利玛窦和布朗都带到了一边。这里对远处发生的事情都够丝毫不遗漏的看在眼中,而且我也很“偶然”的忘记了让人给他们两个松绑。 只比福船小一点的靶船在十几个倭人的操作下,终于还是缓缓的开始移动,风虽然小。不过船速却并不太慢,毕竟这艘船是为了模拟葡萄牙人的战船,而专门挑选的,船虽然小了点,可是上面的那些护甲和航速,却都丝毫没有缩水,现在满帆航行,一百步只是说话的功夫。 “准备!”俞大猷很简短,但是干脆的下命令道。 第574页 随着声声的响动,机关弩在卷扬机的作用下缓缓的张开了,等弩弦到位后,立刻有人小心翼翼的从旁边拿出了一支大号的爆裂弩箭,然后准备放到里面。 我忽然说道: “慢着!先用普通的城弩箭攻击靶船的桅杆!” 操作城弩的士兵把目光投往了俞大猷,俞大猷只是点了点头。 随着一声和庞大的弩身绝对不对称的轻响,我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弩箭的踪迹飞过,然后就看到了对方的桅杆中部已经被挖走了一大块,桅杆已经摇摇欲坠,拿出了福船上面的单筒望远镜,我观察了一下结果,结果虽然有些偏差,但还算差强人意。 这个单筒的望远镜是我从吕家搜出来的,做工虽然稍微有些粗糙,不过聊胜于无,而且还是正宗的葡萄牙货,颇具收藏意义。 我冲着一边等着装箭的丁勇说道: “换箭吧!” 不知道是因为海浪的起伏影响,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第一支大号爆裂弩箭落在了离靶船很大一段距离的地方,虽然依然爆炸了,可是也只是稍稍的波及了一下靶船,并没有对靶船造成什么实质的破坏。 我感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在抽筋,心中在滴血,这一箭,几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可就真的打了水漂了,虽然说动静不小,可是我宁愿用来收买两个对自己有用的贪官。 不过我还是当作若无其事的吩咐说道: “继续,瞄准了打!” 这个时候靶船早就已经跑出了很远了,就是换用船头的主炮也攻击不到了,我看了看一边的利玛窦和布朗,两个人都在看着远去的靶船,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也许是在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后悔。否则的话现在他们也许都已经逃出去了。 可是我冷冷一笑,城弩的最大射程比葡萄牙人的火炮还要远上一些,现在靶船远远还没有脱出城弩的攻击范围。 不过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在场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而这个时候远处的靶船也许以为自己已经逃出了生天,竟然停了下来,刚才那个代表现在站在了船头。有些得意的高声喊道: “多谢你们想送,我服部三郎一定还会回来地,希望你们信守自己的诺言!” 听到这个,一边的人自然更加的气愤,有不少的人向俞大猷请战,说要去把那些倭寇杀了。俞大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看着几乎是停了下来的靶船,冷笑着说道: “城弩手,还不射箭,更待何时?” 又是一声轻响,接着远处的靶船上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似乎在我们这里都能够感觉到爆炸的余波带过来的热浪,一波波的海水从靶船原来的地方涌了过来,原本靶船所在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些爆炸后的轻烟和散碎的船板了。 我看了看远处那个蘑菇云似的烟团,故意有些悲伤地说道: “我不知道造出来这样的东西,是给世人带来了好处,还是毁灭的灾难。” 在看利玛窦和布朗两个人都为眼前忽然出现的变故给震惊了,都瞪大了眼睛看张着嘴看着远处已经消失了的靶船。现在两个人应该庆祝自己没有在船上了吧! 我对俞大猷说道: “老将军是不是派人过去看看,统计一下战况?” 派出去的轻舟很快就回来了,虽然大家看到了方才爆炸的威力,可是结果却还是让人感觉到惊讶。 派过去的丁勇回来的时候面色苍白,据他的报告。整艘船都已经彻底的粉碎了,根本就没有大块的船板留下,那些倭寇更是悲惨,几乎都是被分尸了。只有两三个侥倖能够保全了一部份尸体,虽然少了一些零部件,不过比起那些已经化为碎肉的人要强许多了,在周围也没有发现有任何人活下来的痕迹。 我心中自然知道,要知道六硝基六氮杂三环十二烷二酮的量能比极高,一千克六硝基六氮杂三环十二烷二酮相当于十吨的tnt黄色烈性炸药,大号的城弩中少说也有五六百克的六硝基六氮杂三环十二烷二酮,这一下子相当于一个五吨多的炸弹在船上爆炸,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下来的人,除非他是超人,或者是祖上积德几百辈子了,很显然这些倭寇中两种人都没有。 我微微一笑,有意无意地说道: “俞老将军这次还担心那些佛郎机人船坚炮利吗?这种城弩和千斤佛郎机火铳比起来,要轻上许多,可是威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凡是中型的战船也可以装备,本侯现在倒是有些期待和葡萄牙人开战了。” 俞大猷看了看一遍的布朗和利玛窦,干咳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我,边上还有外人,我也很配合的做出了后悔的神色,转而谈起了其他的事情。 事情进展的十分的顺利,俞大猷除了对城弩的威力表示惊讶之外,几乎就没有再提过其他的事情,当然我也并没有告诉刚才的两支弩箭其实要五千多银。 虽然对外面都是如此的宣称,可是实际上,这次制作六硝基六氮杂三环十二烷二酮的原料都是我从山洞中找出来的,除了实验的时候浪费了一下,其他的都制作成了爆裂弩箭,那几支大号的爆裂箭耗费了我多半的材料,等这些弩箭用完了以后,估计等到能够再次做出这些东西来,至少也得数十年。 布朗和利玛窦又都被关押了起来,不过这次我并没有把他们再关回到大牢中,而是囚禁在了县衙后院的一个偏僻的小院中。 第575页 好不容易摆脱了俞大猷的盘问,我匆匆的来到了关押两个人的小院中,这种恐吓的事情就需要趁热打铁,才能够事半功倍。 门口有两个人在这里守着,这些都是吴堂找来的好手,即使在武林中那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现在却被我派过来看管这两个人,虽然显得有些大材小用,可是我也十分的无奈,手下可信任的人并不多。 进到了房间中,我看见利玛窦正端坐在哪里,闭着眼睛,似乎是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而布朗则是在那里走来走去的,看到我进来,他有些意外,不过目光中却充满着戒备。 我来到了布朗的身边,看着他有些高傲地问道: “布朗先生,你看我们这种新式的武器,威力如何?” 布朗看了看远处的海面,那里是靶船消失的地方,他吞下了一口唾沫,然后才回答说道: “虽然这种东西的威力巨大,我们的船确实抵挡不住,可是我认为,这个东西肯定存在着一些缺点,否则的话侯爷你早就去攻打马交岛了,哪里还会在这里给我们演戏看!” 我心中一阵吃惊,没有想到这个布朗如此聪明,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想出这么多的东西,不过我却有些怀疑,这个布朗是否真正的知道今天在海上的那些都是做给他看的,或这这些只是他猜测的。 我表面上却还是冷冷的笑了一下说道: “布朗先生果然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了城弩有缺陷,不过城弩巨大的威力和那些大型的爆裂弩箭是分不开的,而城弩最大的不足就是爆裂弩箭十分的昂贵,一支爆裂弩箭需要上千两的白银,不过我似乎并没有必要演戏给你看。” 布朗听我说完后,顿时又开口问道: “这么说侯爷把我们带到船上,还不是为了吓唬我,好让我和你合作?” 我用十分鄙视的目光看着布朗,然后才说道: “难道说自大就是你们这些人的通病吗?我只是向你展示一下我的实力,虽然我的确并不想和你们开战。那是因为作为一个生意人,如何赚钱才是我应该想的,不过现如今你们站在我的地方不走,我就不得不用点手段,你们要是知趣就好,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手软!” 布朗也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说道: “那就随便侯爷你了,反正马交岛的事情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我做出了十分生气的模样,看着布朗冷冷地说道: “我既然肯花两百万两白银把镜湖岛买下来,就不在乎再多花两百万把它夺回来,反正军队是朝廷的,我只要出钱就好了,不过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我敢保证你们葡萄牙人就会和今天的倭国人一样,死——无——全——尸!” 听我这么一说,布朗也许是想起了今天见到的惨景,脸色顿时一白,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很干脆的走了出去,适可而止才能够起到推进的作用。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交易(2) 第二天,我正在前院的书房中看书,房间中罕有的没有别人。吴堂也不知道去了那里,现在我身边有这么多人,一般的人绝对不可能伤害到我,何况还有不少的官兵,没有一个武林人士愿意来这里,所以有些事情吴堂就会去办一些自己的事情。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没有抬头,以为是吴堂回来了,可是谁知道那个人开口说道: “侯爷,外面来了一个红毛夷人,说要求见侯爷。” 听声音我知道来人不是吴堂,抬起头来一看,是衙门中的一个衙役,我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开口问道: “那个人还说了些什么?” 那个衙役回答说道: “那个红毛夷人还说他叫作吉恩,这次来是为了他的手下来的。” “哦?”我有点吃惊的感嘆道,看来这条老狐狸终于出面了,当初布朗他们说吉恩已经回国,我十分的怀疑,没有想到在这个关头,吉恩果然露面了,看来他是真的想要和我玩花样了。 我笑着对那个衙役说道: “你去告诉他,就说本侯爷现在不想要见他,让他明天再来吧!” 那个衙役应了一声后,就出去了,而我也因为被他这么一打扰,心思已经乱了,没有了看书的心情,所以干脆将手中的书放下,要在院子中走走。 自从吕家的事情以后。我就将依晴从自己的身边赶走了,任谁将这样一个人放在自己的身边也不能够放心,虽然我答应了她只要她合作我就给她好处,可是现在事情结束了,我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把依晴给处理了。 也许是因为心中想着依晴的事情,所以不知道不觉的就走到了依晴所在的小院,可是远远的我却看见了吴堂正在那里。和依晴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人的谈话似乎十分的融洽,一惯芶于言笑的吴堂似乎也不时的发出笑声,而且似乎还在给依晴说些什么有趣的事情,逗得依晴花枝乱颤。 看到这个,我停下了脚步,没有想到吴堂和依晴两个人竟然能够发生这种感情,一个看起来十分的柔弱。而一个芶于言笑,而且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还真是有趣的一对儿。”我看着两个人低声自语道。 因为不愿意打扰这两个人,所以我只好又调转了方向沿着原路返回去,我看了看不时抿嘴发笑的依晴,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想到: 第576页 “希望你对吴堂是真的。否则的话,谁也保不住你!” 晚上的时候,我将吴堂叫到了自己的书房中,吴堂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那里,十分地恭敬。弯腰问道: “老爷,你找我?” 我有些戏嚯的上下打量了吴堂一番,看得吴堂有些不自然,我这才开口问道: “吴堂,白天你去那里了。我让人找你找不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老爷我啊?” 吴堂有些支吾得看着我,脸竟然红了,他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小人在依晴姑娘那里了。” 我看着吴堂窘迫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吴堂更加有些不自在了,罕有的出现了一丝害羞的神色。 我笑完后,才看着吴堂有些认真地问道: “说起来你今年有二十四了吧,也已经老大不小了,你要是真的对依晴有意思的话,回去后我就让夫人给你们操办这件事情。” 吴堂脸有些发红地说道: “吴堂谢老爷关心,只是这件事情还是等等再说吧,现在吴堂只想帮老爷做事。” 我点点头,缓缓地说道: “现在事情也确实很多,不过只要你们两个人都是真心的,一切都好说。依晴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考虑认真了,我先把丑话说在头里,如果依晴以后再有任何不忠的举动,你也不要怪老爷我手下无情!” 吴堂听我的话,连忙求情说道: “老爷你放心,现在依晴的家人已经送到山庄去了,她也知道自己以前错了。如果她真的有了不忠的事情,小人一定亲手结果了她!” 对依晴,我始终感觉到有些不放心,这种意欲投毒害我的人,我总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些芥蒂。可是现在吴堂喜欢上了她,而且这些日子来依晴一直都循规蹈矩的,没有一丝的不妥,我也只好将这些都收在了心底。 我缓缓地说道: “既然有你说情,我也就不追究依晴意欲谋害我的事情了,希望她能够了解你的苦心。” 次日,吉恩再次来到县衙找我,不过这次来通知我的却是殷正茂。 吃完了早饭后,我又坐在了书房中,不过手中的书还没有看多少,殷正茂就敲门走了进来,我站起来让殷正茂坐下来,我这才开口问道: “不知道殷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殷正茂喝了一口茶,回答说道: “侯爷,镜湖岛上面的佛郎机人又来人了,说是佛郎机人商船的老闆,想要见侯爷,好像是叫做吉恩什么的,下官一时也记不起来了。” 我淡淡的接着说道: “吉恩·邓姆普斯。” 殷正茂立刻高兴地说道: “对!就是吉恩·邓姆普斯!这些佛郎机人的名字就是拗口唉?侯爷你认识这个人?” 我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以前照过面。关系还算不错,他就是镜湖岛上面那些佛郎机人的头目。” 殷正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看了看我,说道: “难怪大人你不愿意杀那两个佛郎机人。” 我摇摇头说道: “我和那个吉恩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有过协议,他们也答应我只要我做了镜湖岛的主人,他们就无条件的把镜湖岛还给我。” 殷正茂看着我,有些迟疑地问道: “这么来说。那些佛郎机人不信守诺言了?” 我面色阴沉地说道: “这件事情本来是吉恩答应我的,可是我来到这里后,他们就让布朗过来,说吉恩已经回国了,可是没想到现在布朗被抓住了,他却就出现了。” 殷正茂看着我说道: “那候爷你的意思是?” 我挥挥手说道: “就冷冷他再说吧,让俞老将军那里抓紧时间准备一下,这几天我打算让他们都去镜湖岛上面看看。这些佛郎机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一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傢伙。” 殷正茂却说道: “大人上次城弩的威力巨大,我想这次一定能够轻松的把镜湖岛攻打下来的,到那个时候下官一定设宴为侯爷你庆祝!” 我扭过头看了殷正茂一眼,然后才用不经意的口气问道: “殷大人,不知道那个吉恩这次给了你多少银子啊?” 殷正茂赔笑着说道: “侯爷说笑了。下官虽然贪财,可是却还知道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 对殷正茂的话,我丝毫不相信,当初高拱把朝廷仅有的二十万两银子拨给了他作为平乱的军费。这个傢伙都敢从中抽红,现在无缘无故的找我说有关葡萄牙人的事情,绝对是受了吉恩的好处。 我却也没有点破,只是提醒着说道: “殷大人,银子虽然是好东西。但是要有命花!不要为了一粒芝麻丢了整个西瓜。” 殷正茂收起了笑容,一脸恭敬地说道: “下官受教,不过下官绝对没有收那个佛郎机人的银子。” 我挥挥手,不想要再听殷正茂在我眼前说这些谁也不相信的废话。说道: “好了,你去叫那个吉恩进来吧。” 第577页 等殷正茂走了出去后,我却在考虑是否派人去监视他,不过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殷正茂身为两广总督,虽然在我的面前表现得碌碌无为,甚至有些庸碌,可是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绝对不会如同表面上这么简单,他应该能够分清事情的轻重。 我又拿起了桌子上面的书,不过这次只是为了装装样子,吉恩走了进来,身上是一件铜钱底纹的绸缎外袍,除了长相不同外,其他的打扮都是一个中国大富商的模样。 他走了进来,行礼说道: “吉恩·邓姆普斯参见侯爷。” 我将手中的书放下,然后淡淡地说道: “好久不见了,邓姆普斯先生。” 吉恩也做出了意外的神色,他看着我惊讶地说道: “难道说那个布衣侯就是仇老闆,哦,太不可思议了。”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吉恩在那里表示着自己的诧异,我在佛山这里和布朗还有利玛窦接触这么多次了,他绝对不可能对这些事情一点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既然他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就陪他玩下去。 我脸上堆起了十分热情的笑容,招唿他说道: “哦,吉恩,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够见到你,我听说你已经回国了,还以为要多半年后才能够见到你。” 吉恩丝毫没有异样地说道: “本来我是要回国的,可是中间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就又回来了。” 我请吉恩坐下,而依晴则出来上茶,看到依晴后,吉恩的目光一亮,他看着我笑着说道: “没有想到仇老闆这次又换了一个美人,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真是艷福不浅啊!” 我淡淡的一笑,指着一边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吴堂说道: “方才那个是我这位手下的未婚妻,邓姆普斯先生你误会了。” 吉恩微微一鄂,不过很快地看着吴堂一笑,说道: “真是对不起了。” 一番热情的寒暄,我不停的问吉恩一些关于他这次回国遇到的事情,却就是丝毫不提布朗和利玛窦的事情,渐渐的吉恩有些不专心起来,他有意无意的总要提起利玛窦来,并且还不停的说自己十分的怀念当初在苏州的日子。 我只是淡淡地说道: “现在利玛窦就在我这里,还有一个自称是你的手下的傢伙,叫做什么布朗的。” 吉恩立刻做出了惊喜的神色,他看着我说道: “那为什么不请他们两个人过来呢,大家一起,多热闹啊。” 我摇摇头,只是看着吉恩说道: “前一段时间,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大商人,私自沟通倭寇,就调用朝廷的兵马去抄了他的家,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把利玛窦和布朗当场抓住了,还有几十个倭国人。利玛窦和布朗已经触犯了我大明的律法,现在就连我也帮不了他们两个人。” 吉恩听我这么说,脸色只是有些不自然,他做出了焦急的神色,看着我说道: “仇老闆,你有所不知,利玛窦神父和布朗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这件事情你能够帮我疏通一下,而且现在在佛山,不是你最大吗?” 我故意做出了为难的模样,有些伤感地说道: “朝廷的事情很复杂的,虽然我现在看起来十分的风光,可是只要一件事情处理不妥,就可能性命不保,现在朝廷有多少人在盯着我呢,只要我做任何一件错误的事情,就立刻会有人参奏我,而且利玛窦也是我的好朋友,并不是我不想就他们,而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吉恩毕竟只是一个偏居在小岛上面的傢伙,对朝廷的事情了解得很少,否则的话已经会指出我话中的错误,现在朝廷的事物繁多,这次吕家勾结倭寇的案子随着殷正茂来到后的几次行动已经接近了尾声。 利玛窦和布朗两个人都不是倭寇,所以属于那种可杀可不杀的,如果不是因为有我在,他们两个人或者已经被释放了,或者已经和那些倭寇一起死在了靶船上了。 吉恩有些失望地说道: “难道说,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我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说道: “当初我就通知他们要他们走,可是谁知道他们却没有听我的话,现在唯一的办法改变朝廷对布朗和利玛窦的裁决。”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交易(3) 吉恩也有些为难地说道: “难道说现在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不是侯爷吗?连那个殷大人也要听你的吩咐。”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岔开话题说道: “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利玛窦和布朗的事情来吗?” 吉恩看到我不想再说这些事情,也只好无奈的回答说道: “这次我还要买一些粮食回去,不过布朗和利玛窦的事情还要侯爷你费点心思了,花多少钱,我都无所谓。” 我点点头,说道: “这件事情我也不敢打保票,我已经很尽力了,事情到底怎么样还要看朝廷派来的钦差意思如何,不过邓姆普斯先生你尽管放心,利玛窦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就这样看着他出事的。” 吉恩脸上还有些焦急的神色,可他还是说道: 第578页 “那就麻烦侯爷你了。” 我站了起来,然后看着吉恩说道: “要不你就在我这里住上一些日子,我估计朝廷派过来的钦差也就在这两天就到了,到时候我再给你介绍一下。” 吉恩最终还是决定住在了县衙之中,我有意无意的让人把吉恩安排在了利玛窦和布朗他们的小院旁边。 将吉恩安排好了以后,我才将吴堂叫到了书房中,吩咐了他一些事情,又和俞大猷密谋了半夜。不过这些我都没有告诉殷正茂。 三天后,朝廷派来的钦差终于到来了,因为这件事情虽然看起来小,可是却是自隆庆年以来首次私通倭寇的案例,朝廷十分的重视。 将吉恩介绍给那个钦差后,我就悄悄的消失了。我吩咐吴堂的事情就是让他扮作运送粮食的人,不动声色的潜进了镜湖岛上面。然后藉助了那数十斤的蒙汗药,不费一枪一炮地就把镜湖岛上那些葡萄牙人给俘虏了。 中间十分的侥倖,要不是因为吉恩在我这里,而且领船回去的就是吉恩身边的人,我想那些葡萄牙人也不会这么简单的中计,虽然手段有欠光明,可是毕竟镜湖岛回到了我的手上。 朝廷派过来的钦差我并不认识,不过小皇帝的旨意却十分地宽松。只是要我看情况办事,一切都由我来掌握。 从镜湖岛上面又悄悄地回到了佛山,那些葡萄牙人都妥善的安置了,而且因为有俞大猷手下那些将领的协助护卫,现在镜湖岛上面也已经搭起了简单的防御工事。 回到了县衙没有多长时间,我就让人把吉恩还有布朗和利玛窦都请到了我的书房中。 吉恩看来是白天在那个钦差那里得到了什么许诺。现在脸上还有一些喜色,我看了看脸上神情不一的三个人,然后才淡淡地说道 “今天我去了趟镜湖岛,上面还算不错,你们葡萄牙人的建筑风格,我还算喜欢。” 勐然听到我说这个,吉恩有些反应不过来,脸上僵硬的笑了一下,问道: “你说什么?镜湖岛?” 我摊开手,做出了无辜的样子。说道: “朝廷派过来的军队已经把镜湖岛收回来了,不过你们留在岛上面的人都安全无事。”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吉恩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我淡淡的一笑,随后才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一种药。叫做蒙汗药,人吃了以后就会昏睡过去,我只不过是让自己的手下混到了岛上面,等你的那些手下都睡觉了,我们的军队才过去的,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来这里买粮食,我的手下还真不好潜入。” 吉恩白皙的脸庞上,气得有些发青,不过他还是强作笑容说道: “那我应该恭喜侯爷你了!” 我不急不缓地说道: “邓姆普斯先生,谢谢你的好意,现在镜湖岛是属于我的,而且我也掌握着海外的生意权,只要你们和我合作,钱只会比以前赚得更多!” 吉恩很快的就冷静了下来,他坐在那里脸色不停的变幻着,似乎在思考着问题。 我看着吉恩和布朗说道: “我想吉恩先生应该知道我有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只不过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而伤害了你我之间的关系,我还是那句话,做生意,钱才是最重要的。” 吉恩看了看我,最终却还是愤愤地坐了下来,然后看着我说道: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吧!” 我摇摇头,然后才说道: “你这么说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做生意讲的就是你情我愿,如果邓姆普斯先生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去香港找那些荷兰人去。” 吉恩听到我这么说,也露出了意思感兴趣的神色,他看着我说道: “不知道你所说的生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自信地看着吉恩,说道: “我的意思,就是我的在内地收购生丝,然后你再经过你转售卖给倭国人,这样能够很快的赚不少钱,等生丝过去后,再购买丝绸和瓷器以及茶叶,而你们则负责替我购买我所需要的东西,你看如何。” 吉恩看着我,有些冷笑着说道: “现在我的丝绸都是从你的朋友那里购买的,你现在又来找我,难道你不觉得过意不去吗?” 我对吉恩嘲讽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郝标虽然有些气魄。但是做起事情来因为有他老爹在后面,而且还有偌大的家业,有些时候难免畏首畏尾的,有很多时候良机转瞬即逝,过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冬衣的事情就是一个十分典型的例子,本来多么好的生意,郝家也已经收购了不少的棉布。可是却因为郝标老爹的一句话,郝标就放弃了,弄得我现在孤掌难鸣,有些力不从心,还好现在自己佛山之行不仅仅解决了镜湖岛的事情,也在这里发现了几个十分不错的人才。 吉恩思索了一下,最后才看着我说道: “我就相信你一次,但是你攻占了镜湖岛。以后我的商船去那里停靠,我的下属去那里歇息?” 我微微一笑,看着吉恩说道: “现在镜湖岛是我的,让谁停靠是我说了算,上面虽然会有些官兵留下,而且以后难免也会有官员常在那里。不过只要你是我的合作伙伴,镜湖岛的大门永远是为你敞开的。” 第579页 吉恩的面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最起码錶面上是,虽然被我把镜湖岛给夺了,可是镜湖岛上面本来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占了那里,他们也只是为了自己以后的侵略找一个前沿阵地,我自然不能够让他们如愿。 布朗这个时候开口问道: “那我们两个人怎么办呢?难道说侯爷你要把我们一直都关押在你这个县衙之中?” 吉恩也看着我,有些不满地说道: “侯爷,这次钦差可是说了。这家案子由你便宜从事,难道说你真的要把布朗还有利玛窦一直关押下去吗?” 我站了起来,看着三个人说道: “当然不会,既然这件事情是我说了算。我自然不能够看着自己的朋友这样受苦了。” 利玛窦和布朗就这样被释放了,可是几个人对我都有了一些意见,不过这个我可不在乎,只要我和吉恩之间有利益的关系,他就算是对我恨之入骨,也不会和我翻脸。 徵集了一些工匠,然后又用大船准备了许多的材料,我们浩浩荡荡的往镜湖岛行驶而去。船上还有葡萄酒,这对那些葡萄牙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致命的诱惑。而吴堂的蒙汗药也正是放在了送到岛上去的红酒中的,结果事情就出人意料的办妥了,本来都还以为至少也要解决掉几个放哨的呢。 镜湖岛上面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葡萄牙风格的建筑,这些都是那些船员和商人平日的居住场所,值得欣慰的是,这些葡萄牙人的建筑还算整齐,我一边观看,一边在自己的心中规划着名这里将来的建筑。 山庄的山洞中那些仪器是绝对不能够让别人知道的,放在镜湖岛上面也许是最好的一个选择了。 这里还有许多从福建莆田、泉州以及广东潮汕等地迁居过来的居民,这些人都居住在娘妈阁,他们集资在这里修建了一个寺庙,叫做海觉寺。而那些葡萄牙人就是居住在海觉寺的不远处。 我站在高处,看着远处那些居民的房屋零落的镶嵌在地面上,偶尔还有一两家有炊烟的升起。 据说葡人商船最早来澳的,是在妈阁庙涉头登岸,询问居民地名。据说“马交”之名乃由此而来,实为闽语娘妈的一音之转而至。 看着一座座整齐的欧式建筑,我感觉到有些亲切感,可是心头却总有一种莫名的不适。后世的建筑已经几乎摒弃了数代相传的中国古建筑文明,转而把西方的一些建筑理念奉为了经典,街面上都是一些欧式建筑,反而是中国的古建筑日渐减少,这不能说不是一种时代的悲哀。 镜湖岛上面早就已经有人居住了,听身边的人说在望夏那里也有许多居民。看着翠绿匆匆的灌木,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修养的天堂,只要把这里好好的修建一下,绝对是一个绝佳的终老之地。 俞大猷的军队也早就在这里驻扎了,带来的许多工匠首先得任务就是帮着这些最早的驻澳官兵修建防御的工事,因为估计到还有葡萄牙人在岛上面,所以在我的特地叮嘱下,工事同样针对岛内的攻击。 我特地去了一趟海觉寺,里面禅声缭绕,而且香火也还算过得去。利玛窦在岛上,而且我也已经应允了要替他修建一座教堂,如果修建成了以后,利玛窦在岛上就会如鱼得水,还不更加疯狂的拉人入教,所以我“很不小心”的在和海觉寺的主持谈话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情。 在岛上居住了一些日子,时间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四月中旬,佛山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申明均已经十分顺利的接任了佛山的县令,而朝廷也在镜湖岛上面设立了一个衙门,专门是为了监督镜湖岛上面葡萄牙人的税收而设立。 不过我十分清楚,这个结构也是为了监督我的,不过我也只能装做不知道。岛上面的事情一切都十分的顺利,俞大猷已经离开了镜湖岛,现在岛上面的那些官兵都已经被我用手段给收买了,而且吴堂也召集了不少人来这里居住,为的就是防备那些葡萄牙人有什么小动作。 我站在了码头,回头看了看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了的居民区,我有些不捨得感嘆道: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吴堂还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了我的身后,听到如此感嘆,也深有感触地说道: “还真有些捨不得。” 离开镜湖岛,沿着海岸线北行,过泉州到松江,然后才乘马车直接来到了扬州,现在是五月份,虽然已经过了烟花三月,不过扬州的景色却丝毫不差。 似乎从古至今,扬州总是一个绝佳的好地方,从姜夔的《扬州慢》到杜牧的“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倖名”之句。扬州始终是文人骚客嚮往的地方。 可是真正的等我站在了扬州的街头,却无法发现自己和那些先贤的见识发生共鸣。似乎我也已经坠落成了一个俗人,似乎“瘦马”比起美景来更能够引起我的兴趣。 都说扬州出美女,大约是指扬州的美女自成风格。闲适怡然,温润内敛,即使穿一身平凡的衣服,也遮掩不住清丽秀雅,是典型的小家碧玉、贤良淑女。 扬州城的荷蒲薰风中、春流画舫旁,为扬州平添了神韵,却都自然平和,神清气闲。淮扬菜口味平和,注重养生,淮扬火锅也以清鲜为主,不重底料。 第580页 可是不知道为何,等我真正的来到了扬州,却发现自己现在最想去的地方竟然是自己的山庄,最想见到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几位妻子。 瘦西湖是扬州的胜景,我和吴堂一起来到了这里。瘦西湖纤细绰约,烟柳重锁之下,更显清俏。湖心碧波荡漾,不同的是亭榭林立,别有湖上园林之趣。经长堤,过小金山,至何园,到白塔晴云,再到熙春台,过红桥,至五亭塔,最后到达二十四桥。 因为已经归心似箭,所以对那些引人入胜的美景,也都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然后就又来到了扬州“瘦马”的“市场”。 “车准备好了吗?” 我回头问吴堂,买几个女子作丫环后,我们就即刻启程回去。 “老爷,车都已经备好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初为人父 扬州养“瘦马”者有数百户,我和吴堂只是稍稍的透漏了一些风声,就有数十个媒人找到了我们所在的客栈。 因为我对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惊讶,所以一切都还是由依晴来处理,虽然说女儿家不应该抛头露面的,不过我只是并不打算在扬州这里消耗太多的时间。 今天我们所去的地方是一个颇为宽敞的宅子,这是扬州最为有名的“马市”,一般的人都是找顾客,不过顾客也可以找到这里来,这里的人就如同是牲畜市场上面的一样,把自己所教养的瘦马带到这里,以供客人挑选。 我坐在了椅子上面,手边是一杯新沏的碧螺春,一会儿的功夫,那个牙婆领着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个牙婆看着我媚笑着说道: “这位老爷,这个就是我们家喜梅姑娘。” 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在那里看着。 牙婆对着那个叫做喜梅的姑娘说道: “给老爷行礼。” “转身。”依晴开口说道。 “把手伸出来给老爷看。” 初次见到这个,虽然有些新鲜,可是在我的内心中却还是十分的反感这种把女人当作货物来贩卖的行为。 挑选瘦马就是看身材,手,脚,如果看中的话,就用金簪或钗一股插在女人的头髮上。因为我是为了挑选几个聪明伶俐的丫头,所以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只是匆匆的挑选了四个。 都是几个伶俐小巧的女子,找了两辆马车,我们一行人就快马加鞭的赶往了京师。如果算算时日的话,凤鸾的产期已经到了,所以我如此的匆忙。 ※※※ “啊。相公!啊……” “用力!用力!……” 我焦急在门外面等着,听着房间中凤鸾痛苦的声音,可是我却没有一丝的办法,碧莲在我旁边安慰说道: “相公你不用着急,凤鸾姐姐一定会没事儿的。” 可是听房间中凤鸾歇斯底里的叫声,我感觉到自己就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终于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我走到了房门前。双手用力把房门推开,刚刚要走进去,富贵的老婆却把我给拦住了,她看着我说道: “老爷你不能进去!老爷,你不能进去。” 碧莲几个人也连忙走过来把我给拦住,我听着凤鸾痛苦的声音。可是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只好不耐烦地说道: “哎呀!我不进去还不行吗?我在这里听听。” 几个人看见我不再往里面沖,这才松开了我,我听着里面稳婆不停的让凤鸾用力的声音,我在外面高声喊道: “凤鸾,相公在外面呢,坚持住啊。” 时间似乎过得十分的缓慢,终于我听见了房间中的稳婆高兴的说道: “出来了!出来了!” 然后我听见凤鸾一声哀鸣,紧跟着就是婴儿破涕地哭叫声,我顿时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一松,靠在了门板上面。 房门忽然间打开了,我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春兰一脸惊喜地看着我说道: “老爷,夫人生了,是一个小少爷。” 我口中无意识的重复说道: “生了,呵呵,生了。” 醒过神来后,我连忙沖了进去,房间中的几个人见到我进来,都连忙行礼道喜,我只是随意地应付了一句,我连忙走到了床前。 凤鸾一脸疲倦,头髮已经被汗水给全部浸湿了,我顿时感到自己的心头堵得慌,我从一边拿起了一个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凤鸾的。 其他几个人都很识趣的出去了,将房门也悄悄地关上了,我轻轻的捧着凤鸾的头,她微微的笑了一下,没有力气地说道: “我终于给老爷生了儿子了。” 我有些感动地看着一脸疲倦的凤鸾,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把她身上的被子往上面拉了拉。 我关切地说道: “你睡会儿吧!” 房门轻响,春兰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的抱着刚刚生下来的孩子抱了进来,春兰看着我说道: “老爷,你看小少爷和你长得多像啊,老爷你抱抱。” 我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春兰抱着的小傢伙,我擦擦手,连忙小心翼翼的从春兰的手中接过了我的儿子,我连忙问道: 第581页 “是不是这样啊?” 春兰也小心地说道: “小心腰。” 我这才有机会亲眼看看自己的儿子,只见他正闭着眼睛,小嘴唇粉红,嘴唇红润,十分可爱。 凤鸾轻声说道: “我看看。” 我连忙小心的抱着自己的儿子,轻轻地走到了床前,对怀中的小傢伙说道: “来,让你娘看看你。” 小心的将孩子放到了凤鸾的身边,我也坐在了床边,看着母子二人,心中一时间满是幸福和柔情。 春兰面带喜色地说道: “看小少爷多俊俏啊!” 我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是啊,和我一个模样。” 凤鸾听到我说这个,娇嗲地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 “看你得意那样。” 最后我还是被凤鸾从房间中给赶了出来,我的那几个妻子又都涌到了凤鸾的房间中。我只好无奈却又依依不捨的来开了,我有些唠叨的说道: “这是干什么呢,我连自己的儿子都还没有看清楚呢。” 因为我知道凤鸾快要分娩了,所以现在我们又回到了京师的宅子,现在就是为了方便。现如今凤鸾有了孩子,为我已经日趋平淡的生活打入了一阵兴奋剂。 我有些兴奋得对跟在自己身后的申子平说道: “申叔,奶妈都找好了吗?” 申子平点了点头。然后才说道: “回老爷,都已经找好了,总共有三个人,都是年轻力壮,奶水充足。” 我点点头,然后又吩咐说道: “你立刻写请帖,老爷我要大摆喜筵,庆祝一下。” 申子平看了看我。忍耐着笑意说道: “老爷,就是庆祝也要到了满月的时候啊。”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申子平,问道: “难道真的要等到满月的时候吗?” 申子平一愣,回答说道: “按照规矩是。” 我一挥手,笑着说道: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老爷我高兴。你把平日和咱们相熟的,还有酿香居那些常来往的相与也都请来,老爷我高兴,等不及满月了,赶紧去通知!” 申子平有些无奈地说道: “老奴知道了。” 人来地很多。张居正自然是要请的,而且徐爵等人也都来到了我的这里,不过李高我这次却没有请,而且王家也没有送请帖。 我站在门口,笑脸相迎。因为这次所宴请的都是一些熟人,一辆辆的软轿在我的门口停了下来,我公式化地打着笑脸。 终于我看到了徐爵的出现,他从轿子上面走下来。来到我的面前,嬉笑着说道: “恭喜侯爷你喜得贵子!” 我连忙哈哈的上前,挽住了徐爵,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这次给我带什么礼物来了啊?” 徐爵也嘿嘿一笑,低声说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要趁机捞上一笔,不过你小子也真行,我可是听说你的其他几位如夫人也有好几位有了身孕了。” 我嬉笑着说道: “你就准备出血吧。” 徐爵故意做出了不乐意地样子看着我说道: “娘的,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回去我也找几个婆娘生孩子去,一定要把这些钱都给赚回来。” 说完这些,我和徐爵对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酒席间到来的官员其实并不多,虽然说只是隔着几户人家,可是张居正却还是没有来,只是让下人送来了贺礼,我也理解,毕竟这种场面如果张居正真的出现了,反而会让在场的人畏首畏尾地难以放开手脚。 第二天,我正在后院陪着凤鸾母子二人,却听见有人敲门,我走过去打开房门一看,却是从扬州买回来的丫鬟苏青。 我皱了下眉头,训斥说道: “什么事情这样惶惶张张的,成何体统!” 苏青连忙说道: “奴婢知道错了,可是前院有人来访,说是要找老爷。” “谁啊?” 苏青有些忐忑地看着我,回答说道: “是朝廷的张大人。” 张居正?我点点头,然后说道: “我知道了,这次就放过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莽撞了。” “多谢老爷。” 匆匆忙忙的换了衣服,我来到了前院的朝南大厅中,张居正正坐在那里,身后恭恭敬敬的站着两个人,看模样似乎是他的贴身侍卫。 我连忙走进去,打招唿说道: “张大人光临寒舍,本侯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张居正也站起来,双手抱拳,笑着说道: “恭喜侯爷喜的贵子,昨天因为公务缠身没有过来祝贺,还望侯爷见谅。” 寒暄了几句,张居正对自己身后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人很快的就走到了大厅的门口,一左一右站在了门口。 我看了看那两个人,然后才看着张居正问道: “不知道大人你有什么事情要如此的慎重呢?” 张居正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道: 第582页 “我听说侯爷你手中现在有大量的棉布,不知道是否有这件事情?” 我点点头,回答说道: “确有此事,因为我承办了西北将士的冬衣採购,所以才多收了一些棉布,难道张大人对棉布生意也很感兴趣吗?” 张居正摇摇头,然后嘆了一口气,才说道: “本官这次来是为了和侯爷你商量一件事情。” 虽然我是一个布衣侯,可是那只是一个虚衔,现在张居正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我心中顿时感到了一丝的警惕,我还是笑着说道: “不知道大人所说的到底是何事?” 张居正淡淡地说道: “我只是听说国丈现在正在活动,说是要把冬衣的採购揽下来。” 我心中对这件事情丝毫不感到奇怪,这本来就是我安插在李高身边的一个棋子鼓动的,不过表面上我还是有些惊异地说道: “请恕本侯直言,国丈以前没有做过生意,勐然一下子难免会有些失误,可是冬衣这件事情关系到了西北数十万将士,丝毫马虎不得啊!” 我说这句话却是实话,冬衣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真材实料,其中的利润却并不大,主要是能够从中得到朝廷其他方面的补偿,这才是那些商人们看重的,比如说郝标去年承揽了冬衣的生意,三年之内他从福建那里运过来的货物,税银降低了许多,这是一笔数目十分可观的银子。 张居正却有些消沉地说道: “这件事情太后已经答应了。” 我按着张居正,问道: “那么说张大人这次来是要劝我放弃这笔生意了?” 张居正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下。 我立刻明白了,心中暗笑,计划已经启动了,不过我还是义正词严地说道: “如果说国丈真的能够真材实料的制作冬衣,我自然不会贪恋这些东西,可是张大人依你看来,这可能吗?” “我想国丈大人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吧。” 我心中却有些想笑,一个用木头刻苹果来招待客人的老头,能真材实料的做东西?打死我我也不信,不过这样对我来说却正好。 心中虽然同意,可是戏却还是要演的,我看着张居正,笑着说道: “张大人,这件事情还是等我见过太后以后,再作定论吧。” 将张居正送走了以后,我心情更是舒畅,回到了凤鸾的房间中去逗自己的儿子玩了,勐然一下子成为了父亲,我感到很兴奋。 次日一大早我就进宫去面见太后,因为我只是一个虚职,所以不用参加早朝,就待在了冬暖阁中等着太后和皇上退朝。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天伦之乐 东暖阁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可是等来人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后,我才有些惊异,不过很快就又恢復了平静。 来人是冯保,不过李太后和小皇帝却没有出现,我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我和冯保之间的关系得关系现在十分的紧张,虽然我和冯保的侄子还有徐爵之间能够虚与委蛇,可是当面对冯保的时候,我却总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恨不得远远的离开这个阴阳人。 我拱手淡淡地说道: “冯公公,好久不见了。” 冯保白胖的脸上也堆起了一丝的笑容,用他那公鸡一般的嗓音说道: “原来是侯爷,托太后和皇上的福,咱家也还算身体安康,还能够再给皇上鞍前马后的当几年的奴才。” 我对冯保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皇宫中这些人都是一些口蜜腹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卑鄙小人,虽然当初我也曾经帮助他对付高拱,可是那个时候只是为了自保而已,而且时候不久他冯保就翻脸不认人了,后来更是强行让月娘离开我,弄得现在我和月娘之间不尴不尬的。 我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是十分平淡地问道: “冯公公,不知道太后和皇上什么时候过来,本侯还有事情要和太后商议。” 冯保却微微一笑,看着我说道: “侯爷。太后和皇上今天不会来了!如果你找太后和皇上是为了冬衣的事情,那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毕竟挣钱的生意多了去了,侯爷你何必要在这个上面和国丈争呢。” 我没有想到李太后竟然会对我避而不见,看来这次太后是铁定了心思要把朝廷採购冬衣的生意交给自己的父兄了,西北将士有四五十万之多,按照当前的市价来说。一套冬衣就要一两多的白银,依照我对李高父子的了解,让他们出这些钱,还不如杀了他们来的切合实际,虽然说买卖都讲究前期的投入,而且根据王家这些日子的动作,我早就知道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下面就要看王家到底舍不捨得用将近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来讨好李高父子了,如果说王家真的真材实料的。那么我也就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谋得好处,可是我现在赌的就是王家不愿意用,甚至用不上。 可是让我寒心的是李太后的态度,到头来还是自家人亲近,李太后并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女人,可是她还是把这么生意交给了自己的父兄去做。看来人都免不了俗。 第583页 可是思索了一下,我还是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一定要面见太后。” 冯保还是淡淡的一笑,然后说道: “侯爷,太后和皇上刚刚早朝。有些累,已经回宫歇息去了,侯爷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我故意做出了急不择言地说道: “怕就怕到时候国丈和国舅把冬衣的事情给办砸了,闯了大祸,到那个时候说什么也就晚了!” 冯保脸色一沉。口气也变得严厉了起来,他冷眼看着我,言语间充满着讽刺地说道: “咱家知道侯爷你做生意确实有些本领,可是也不要太目中无人了。难道说国丈和国舅做不好的事情,侯爷你就能做好吗?” 我顿时语塞,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可是脸上却做出了十分复杂的神色,冯保看着我继续说道: “侯爷,虽然你很得皇上的欢心,可是如果刚才你的那些话传到了太后的耳中,后果你也知道,不过侯爷你也只是为了朝廷,一时口不择言,咱家就当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看了看冯保得意的表情,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我不知道自己故意的顶撞李太后到底是对还是错,这招棋走得实在是危险。 这次不用故意装,我心中就已经充满了怒火,我压住了心中的怒火,看着一脸严肃的冯保,沉声说道: “本侯口误了,至于冬衣的事情,请冯公公转告太后,如果太后执意要交给国丈来採购的话,本侯绝对不会在插手这件事情,不过如果日后真地出了漏子,本侯也绝对不会理会!” 冯保只是有些不屑地看了看我,然后说道: “侯爷的话,咱家一定回报太后,宫中事务繁忙,咱家就不陪着侯爷了。” 我也有些气沖沖地说道: “那本侯就告退了,请冯公公替本侯向太后和皇上请安。” 我走出了东暖阁,还没有走出多远,却就听见了冯保的声音从东暖阁中传了出来: “什么东西,别说出不了乱子,就是出了乱子,还用你一个小小的虚职布衣侯来管!真把自己当宝了,还!” 我脚下的步子一顿,不过紧接着又朝着前面走去。我能够听见冯保这话,并不是因为我过人的耳力,而是冯保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根本就是要说给我听得,我在心中再次对冯保起了杀机。 回到了家中,我将家中几个人都召集到了一起,我站在那里,下面几个人都在等着我说话,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冬衣的生意估计我们是做不成了。” 听我这么一说,富贵立刻吃惊地说道: “那样的话,我们在松江收购的棉布不是就没有用了吗。那可是数十万两的银子啊!” 申子平也有些惊异地说道: “不是说这件事情一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吗?” 我重重地靠在了椅子上,无奈地说道: “这件事情有国丈和国舅插手了,就凭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国丈他们抗衡。” 富贵思索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不如我们将这些布匹出手,虽然说少挣一点,不过总比砸在自己的手中要好啊!” 我点点头,表示贊同地说道: “也只好这样了。富贵你下去后就去通知松江那边,停止收购棉布,另外将那些棉布都从运河水路给我运到京师来,暂时就放在原来作坊的那个院子中吧。” 富贵点点头,回答说道: “小人下去后就去安排这件事情。” 我点点头,然后看着申子平,开口问道: “我回来几天了,一直也没有时间。不知道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京师这边的生意怎么样?” 申子平十分恭敬的回答说道: “酿香居那边有马掌柜和李管家掌管着,这半年来,往山庄中交了有六十多万两银子,湖州沈家父子那边要走了二十万两,水晶坊交上来五十六万两。可是香水作坊那边,乔大掌柜的却一直都没有交帐。” 对申子平所说的香水作坊那边的事情,我早就有了心理的准备,那个乔光泰虽然看起来对我十分的尊敬,一直都把我当作东家。可是他心里却一直都是忠于张家的。 现在我正值多事之际,不适合节外生枝,思索了一下后,我还是开口说道: “香水作坊那边的事情就拖一拖吧,只要你们把咱们这边的帐目弄清楚了就行。而且现在香水也只是刚刚开始,没有多少赚头!” 可是听到我说这个,富贵有些不满意地说道: “老爷你有所不知,现在张家在棋盘街上面的店面。每天都是门庭若市,我听人说,现在光是那个店铺就每天就有上千两的进帐呢。” 听到富贵的埋怨,我淡淡的笑了一下,不过心中却对香水的热销还是感到有些意外,本来我以为这些新鲜的东西要过些时候才能流行起来呢。 我看着富贵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哪里看看,不过毕竟这次香水的事情张允龄张老东家是大股东,就不要那么计较了。” 申子平看着,脸上有些为难地说道: 第584页 “小人还有一件事情要禀告老爷。” “说吧!” 富贵苦着脸说道: “自从按照老爷所吩咐的,我把咱们酿香居的酒中有假的事情透露出去后,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说这件事情了,而且随着不少人也都做起了葡萄酒的生意,酿香居的生意现在已经下降了不少。” 思索了一下后,我问道: “现在作坊中的酒有没有假的?” 富贵摇了摇头,说道: “那些酒都是从太原那里由图尔宏兄弟买来的陈酿。” 我微微一笑,然后吩咐说道: “从今天开始,凡是来到我们这里经过二次蒸酿的酒,都给我贴上标籤说明,价钱不变,而那些没有变酸的,也都给我贴上标籤,价格要给我抬高!” 好不容易等我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以后,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因为凤鸾刚刚生产,而芙蓉她们几个也都因为身子大了,行动不方便,所以现在吃饭已经没有以前那般的热闹了,不过我还是和碧莲她们几个人一起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吃饭,这些日子光顾着凤鸾的事情了,我心中对其他各女心中有些歉疚。 吃完了午饭,我在后花园中的一个竹楼中休息,小楼的前前后后都是绿意盎然的翠竹,给炎热的夏日带来了一丝的清凉。 本来凤鸾才生产没有几日,按照习俗的话是要在床上躺上一个月,也就是俗称的“坐月子”。不过经过恶补后,我对这方面的知识已经有了一些了解,所以我还是带着凤鸾她们几个人来到了小竹楼中,这里本来就离凤鸾的房间中不远,索性我就抱着她一路走了过来。 早就习惯了我的作风,其他几个人也都只是留下了身边知心的丫鬟,其他的人不得召唤都不得进入。 将凤鸾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已经铺上了干净被褥的卧榻上面,我回头看见若兰眼睛中闪过的一丝羡慕,心中一动,就笑着说道: “等你们生了孩子,相公我都要这样抱着你们。” 听到这么一说,几个人都脸红了。 春兰抱着我儿子,走了过来,要把孩子也放到卧榻上面去,我却伸出了手,说道: “给我抱着吧。” 有些慌乱的从春兰的手中接过了我的儿子,虽然才两三天的时间,不过这小子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本有些松垮的皮肤现在也显得光滑细腻,变得可爱了许多,一双乌黑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我。 也许是感觉到我就是他爹的缘故,小傢伙十分的给面子,不像昨天那样一到了我的手中就嚎啕大哭。 不过很显然,孩子他娘还有几个姨妈对我都很不放心,芙蓉在一边指点我说道: “你的手要托住孩子的头,手,对了,要注意孩子的腰,小心伤了孩子的腰。” 终于我按照几个人的指导终于做到了合格的姿势,可是小傢伙却十分不耐烦地高声发出了抗议,我顿时感到无措,而几个人也都开始我对我的审批。 最后还是凤鸾给我解的围,她笑着说道: “给我吧,宝儿准是饿了。” 我听到这个连忙将手中的小傢伙递给了凤鸾,因为是六月天,而且是“坐月子”身上有一条薄被子,所以凤鸾身上只穿着一条素色的贴身小衣,将孩子抱过来后,就掀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白花花的胸部。 小傢伙嘴里面含着一侧,而小手却霸占着另外一侧,因为生育的原因凤鸾的身子稍稍的有些发胖,原本骄人而又富有弹性的双乳更加的丰满,虽然弹性稍稍差了一些,可是却更加的柔软。 看着小傢伙的霸道,我不由得醋意大发,讪讪地说道: “小傢伙这么霸道,吃一个占一个,也不知道给老爹留一份儿。” 听我说这些,凤鸾的俏脸顿时就红了,然后嗔怒道: “相公!” 不过那种嗔怒的模样,还有悦耳的叫声,让我的骨头顿时就轻了三分。周围的几个人听到我的话,也都是掩面嬉笑,离我最近的青凤更是丝毫不知何为矜持的放声大笑。 我讪讪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然后做出了恶狠狠的模样,看着几个人说道: “笑!等你们生了以后,相公我挨个惩罚你们!” 听到我说这个,众女总算是收敛了不少,不过一个个强忍着笑意的脸变化出了各种的模样。 幸好几个婢女也都十分识趣的退了下去,否则的话我哪里还有颜面可存啊。 第二百五十九章 装病 “老爷,谭纶谭大人来访。”竹楼外而传来了吴堂的声音,我有此依依不捨的放开了怀中的碧莲,看着她将自己的前襟整理好,淫笑着说道: “你不用整理了,反正一会儿相公我还要回来的。” 碧莲有些害怕地看着我,忽然间开口说道: “相公,你刚才的笑容好淫荡哦。” 脚下一个踉跄,我差点就跌到在地上,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碧莲一眼,不过似乎效果十分的不明显,我在家中妻妾的面前似乎很没有地位,不过这和我总是胡闹也有关系。 谭纶来我家里,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对吴堂说道: “你拿一个手绢,去厨房摸一些辣酱。” 第585页 虽然不解,可是吴堂却还是很听话的去了,很快他就走回来,将那个带有辣酱的手绢交给了我,我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到了自己的袖口中,然后这才往前院走去。 “恭喜侯爷喜得贵子啊!”谭纶看到我后连忙招唿说道,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我连忙收住了,看了看和谭纶一起的一个中年男子,我也开口说道: “多谢谭大人,不知道那些火炮的进展怎么样了?” 谭纶回答说道: “托皇上宏富,已经差不多了。”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我这才看着谭纶身边的那个中年人。问道: “不知道这位是?” 那个中年人连忙拱手回答说道: “下官王崇古,参见侯爷。” 因为王崇古和张家都有关系,我现在还不能得罪,所以只是淡淡地说道: “原来是王大人,两位请坐,吴堂上茶!” 几个人分主客落座,我淡淡的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故意的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吴堂连忙轻轻的敲打着我的背部。 等咳嗽结束后,我才面带歉意地看着谭纶和王崇古说道: “沉疴发作,这些还是以前落下的病根,没有想到现在又发作了。” 谭纶和我的关系最好,听我说这些,连忙说道: “那侯爷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王崇古也关心的吩咐我注意身体,我挥挥手。让吴堂退开些,做好了,才看着两个人说道: “多谢两位大人的关心,只是不知道两位大人找小侯是否有什么事情?” “这……”谭纶沉吟了一下,把目光转向了王崇古,看来是自己不好开口。所以只好让王崇古来做这个恶人了。 看到王崇古来到,我就已经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了。王崇古现在在九边总督的任上,他负责的可是朝廷边塞军队的一应事务。 朝廷用人方略规定,九边总督必须由文官来担任,而总兵则是武将。不过这样一来总督和总兵很少有和谐的,关系总是十分地紧张,直到张居正当了内阁首辅,这才把八面玲珑的王崇古调到了九边总督的任上。 王崇古这次来京师是为了给戍边的将士筹备冬衣,可是他却来到我的家中。而且似乎还有些不好的事情要说,自然就是冬衣的事情了。 王崇古看了看谭纶又看了看我,这才开口说道: “侯爷,制作冬衣的事情。太后下旨了。” 我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道: “是不是交给国舅做了啊?” 王崇古抱歉地说道: “这都是上面的意思,下官只是遵旨办事,还望侯爷你见谅……”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也心里面已经有数了,只是感到心寒,嗯,咳!咳!……” 这次我从袖口中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手绢迅速的捂在嘴上,然后才缓缓的拿开,手绢上面一团殷红,我感到了嘴唇上火辣辣的,实在是痛苦之极。 不过这么一来,谭纶和王崇古二人看到这个脸上顿时也大惊失色,吴堂则抢先走了过来,急切的喊道: “老爷,老爷你吐血了!” 然后吴堂就迅速地跑了出去,去找人了。 我努力让自己回想着最为悲惨的事情,然后落寞地看着手绢上面的殷红,淡淡地说道: “是啊,吐血了。” 谭纶关切地问道: “侯爷,你的身体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对谭纶和王崇古两个人说道: “两位大人,请恕在下不留二位了。” 谭纶和王崇古连忙说道: “侯爷你要保重身体啊!” 这个时候吴堂已经找了好几个人迅速的过来,拥挤着将我抬走了,只留下谭纶和王崇古两个人。 回到了后院,听说我这里又出了状况,家中的几个女人迅速的又聚集到了我的房间中。 而我也因为辣酱而满头大汗,一脸的痛苦像,看到了的惨象后,一个个都是面带焦急,眼眶中都是泪光闪闪,即使是凤鸾也失去了以往的沉稳,看着我不停地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啊?” 等那些下人们都下去了,我才从软塌上面跳起来,大声的喊道: “水!水!快给我水!辣死我了!” 众女先是一惊,离桌子最近的湘兰连忙给我倒了一杯茶水,我迫不及待的那起了茶杯一饮而尽,可是嘴唇上那火辣辣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轻,索性我拿起了茶壶。对着壶嘴一口气喝下去了一多半,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稍微清爽了一些。 最后还是凤鸾说道: “让下人们给你去冰窖中取些冰来吧。” 听到这个,我忙不迭的点点头,又躺回了床上,终于等到了冰块的到来,我一手一块,丝毫不管那冰块已经把手指冻得发痛。冰凉的感觉顿时就替代了辣酱的火热。 可是等我解决了眼下的生理问题后,却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的那几个娇妻,现在都正目光不善地看着我。 我讪讪一笑,连忙开口说道: “我可以解释的。” 第586页 “说!”众女异口同声的喉道。 我有点好笑的配合着自己的几个娇妻,做出了苦瓜一般的模样,说道: “事情紧急,我来不及向诸位夫人禀报。” 碧莲忍不住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立刻上前抓住了她,说道: “还是莲儿知道心疼相公,这么快就原谅相公了,来亲一个,恩啊。” 看到这个众女都笑了起来。我有些得意地看着几个人,嚣张的说道: “快点过来,相公我今天香吻大奉送。” 听到我说这个,众女都齐声啐我,最后还是凤鸾出面才把这乱闹闹的局面给制止住了。她来到我的面前,用白皙的手指在我的脑门上轻轻一戳,开口说道: “你呀!都当爹的人了,还没有个整型,都不怕让下人看到了笑话。” 我做出了神魂颠倒的模样。说道: “谁让我的夫人们都这么漂亮迷人呢。” 众女都露出了高兴得笑容。 凤鸾笑完以后,才认真地看着我问道: “相公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要装病呢?” 我将凤鸾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才开口说道: “冬衣的生意,太后本来许给我的。可是现在她却给了国丈和国舅,幸好我也有所准备,不过你刚刚生完孩子,而且芙蓉和青凤她们也都只有两三个月了,所以呢……我决定好好的陪陪你们。” 听到我说这个,众女都发出了欢唿声,不过凤鸾却有些深意地看着我笑,下面的闰房之乐也就不足让外人知道了。 对幼童的教育,我虽然不甚了解,但所谓的胎教之类的我还是明白的,所以家中的几个女人怀有身孕的时候,我的吩咐就是让她们多看一些书籍。 现在我的儿子已经降临人世了,自然就要开始对他开始早期的教育了,我的儿子绝对要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才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十多天过去了,我的儿子也已经越长越可爱了,只得庆幸的是,小傢伙长的随他娘,眉清目秀的,煞是可爱,对后院的女人天生就有一种杀伤力,无论是碧莲她们还是那些丫环,都十分的喜爱他。 我躺在躺椅上面,不时有些带着水气的清风吹进了凉亭中,小傢伙正躺在地上的被褥上面,乌黑的眼珠滴熘熘的不时的转动着,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 “老爷!老爷!”吴堂远远的就开始招唿了,我连忙起身,对身边的凤鸾说道: “我去一下。” 凤鸾温柔的笑了一下,说道: “你去吧,我和宝儿在这里待会儿。” 我远远的就做出了噤声的手势,吴堂看到我走出来了,也就没有再喊,只是在哪里恭敬的站着。 我走过去了,问道: “有什么事情啊,大唿小叫的,把宝儿吓哭了,你去哄去。” 虽然说对我的儿子十分的喜爱,可是当小傢伙号啕大哭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就如同是置身地狱一般,而且我丝毫没有办法让他停止哭声,每次只有我把它弄哭得份儿,而等小傢伙一开始嚎啕大哭,我就的把他叫给凤鸾她们。 听到我说这个,吴堂连忙赔笑这说道: “小人知道错了。” 我看了吴堂一眼,忽然间问道 “你和依晴的事情怎么样了?” 吴堂嘿嘿一笑,回答说道: “还不是那样,只是按照规矩,她还没有符合入庄的条件,等申叔批准了,她就算是咱们山庄中的人了。” 我笑着接口道: “是啊,到那个时候,老爷我就给你们筹办婚事,哈哈。” 看着吴堂有些扭捏的模样,我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老爷,王家的人在前面等着呢要不要小人再去弄些辣酱来?”吴堂回应我说道。 我轻轻在吴堂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笑骂道: “你个小混球。” 来到了前院,我在吴堂的搀扶下走进了大厅中,因为我现在“有病”在身,所以除了吴堂之外,每次出来会客的时候,身边总会有两三个下人照顾着。 我看着王达冷笑着问道: “不知道王东家不去国丈府上,反而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啊?” 王达依旧是满脸的笑容,好像没有听到我方才嘲讽的话,王达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才说道: “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和侯爷你谈生意的。” 我点点头,说道: “很好,没有人和银子有仇,现在本侯对王东家的意图很感兴趣了。” 王达眼睛中闪过了一丝鄙视的目光,说道: “我想买下侯爷你手中的棉布,希望侯爷能够成全。” 我当然知道王达买下这些棉布要做什么,我笑容更加灿烂,只是看着王达说道: “王东家,棉布就在京师,只要你出的价钱合适,我一定合作。” 王达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现在棉布的市价是一两二钱,我给侯爷你一两三钱的价钱,侯爷你看如何?” 我看着王达,忽然间哈哈的笑了起来,王达也有些不知所措的笑着,好不容易停下了笑容,我看着王达说道: 第587页 “王东家真是会说笑,区区的一两三钱就想要买下我手中的棉布,哈哈!” 王达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过还是隐忍着没有发作,他强打笑容,看着我说道: “如果侯爷你对这个价格不满意的话,咱们还可以商议。” 我勐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看着王达笑了一下说道: “冬衣的生意,我是丢了,该你王东家得意,不过很可惜,你们有生意,可是棉布都在我的手中,我倒是要看看,没有棉布,没有棉花,你王东家用什么来做冬衣!” 王达也怒气沖沖的站了起来,他用手指着我说道: “你!” 不过他很快就软化了下来,而旁边一个人也笑着说道: “都是为了朝廷办事,侯爷您就行个方便,给下官一个薄面。” 我看着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冷冷地问道: “不知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唿?” 他连忙回答说道: “下官礼部侍郎刘崇。” 对这个刘崇,我倒是也听说过这个人,他本来只是北京的一个小吏,可是为人却十分的狡猾,十分的善于熘须拍马,他有一个妹妹长的颇有些姿色,后来不知道怎么给李高看上了,纳作了第六房的小妾,而刘崇这个做哥哥的也就平步青云,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当上了这个礼部的侍郎。 第二百六十章 火灾 看得出来,这次王达还真是下了功夫了,李高不好出面,竟然让自己的大舅子代替。 我看着刘崇微微一笑,然后开口问道: “当初我在宫中说的很清楚,冬衣的事情我不再插手,而这些棉布本侯有莫大的用处,还希望刘大人你不要让本侯为难!” 刘崇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似乎要说些什么,不过我却冷冷一笑,说道: “要想买我的东西,就的按照我的价钱,五两银子一匹布,否则免谈!” 这次王达再也忍不住了,他怒气沖沖地看着我,不过吴堂立刻就站到我的身前,看着王达说道: “我家侯爷身体有恙在身,就不留王东家你了,请!” 王达看了看面色不善的吴堂,双手抱拳冲着我说道: “那在下就不打扰了,还希望侯爷你财源广进,财源滚滚!刘大人,咱们走!” 刘崇脸色不善地看着我说道: “侯爷,难道你就真的不给下官这么一点薄面吗?” 我冷冷一笑,看着刘崇说道: “刘大人,此话差异,生意就是生意,不存在情面不情面一说,本侯身体不舒服,就不送几位了,回去后,替本侯问武清侯安康。” 我说到“武清侯”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调,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小小的四品官,在我的面前大谈情面,就是李高亲自来了,我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何况是他的大舅子呢。 点出了武清侯,我只是想要告诉刘崇,国丈也不过是一个和我平级的武清侯,让他知道一下高低。 刘崇却面带怒色的走了出去,看来是对我留下了记恨了,我可不在乎这些,他们越是这样,我的计划越容易实施。 等几个人走后,我对吴堂说道: “你跟我来。” 到了书房后,我这才开口说道: “山庄中的那些汽油已经有了多少了?” 我所说的就是山庄中那些孩子制作蒸馏石油分离出来的油类,虽然纯度上面有问题。但是我想大致分类也还算正确。 吴堂没有疑问,很干脆的回答说道: “那些已经有了三十二瓶了,全都按照老爷所说的存放起来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吩咐说道: “你找一些人去山庄中取十瓶过来,然后全都放到作坊那里。” 听到我说这个,吴堂十分惊讶地看着我。问道: “老爷不是说那个汽油十分容易起火吗?放到棉布那里似乎不妥吧?” 我神秘的一笑,然后才说道: “我要的就是着火,不要问为什么,赶紧去办,记住这件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吴堂虽然不解。可是还是点了点头,很快地就下去安排去了。 经过我冥思苦想,终于给我儿子起了一个名字,家中众人都管小傢伙叫宝儿,就权当是做小名了。我给他起名仲淳,字道安。 孩子满月,自然是要大宴宾客啊,中国人过红白事。都是来钱的事情,只要家中有这些个事情,每次都是有赚无赔。宝儿在出生的第二天就宴请过了自己的朋友,不过满月酒却必须办,我当然开心了,又多收一次的钱。 因为是满月酒,这次连张居正也都来到了我的家中,外面是那些生意上的朋友,还有无名楼中各地的首领,也都纷纷的来祝贺,一个个都在外面坐桌喝酒吃菜。 在大厅中,我和张居正还有谭纶等几个朝中平日间认识的,就坐在了里面,就算是徐爵这个时候也的乖乖地到外面去。 外面传来阵阵的喧譁声,一个个觥筹交错,都是面红耳赤,我和张居正几个人都是在喧闹的气氛中,十分融洽的举杯小酌,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吴堂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一脸地焦急。 第588页 我脸色一沉,看着吴堂说道: “有什么事情,这样惶惶张张的,成何体统!” 听我这样训斥,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说什么,不过吴堂却十分焦急地看着我说道: “老爷,出事儿。” 我说道: “出什么事情了,说!” 吴堂看了看在座的其他几位,有些吞吞吐吐,我故意做出了不耐烦的模样,说道: “到底什么事情,说!” 吴堂看着我说道: “回禀老爷,作坊那边起火了!火势太大,那些棉布都已经烧了……” 不等吴堂说完,我将口中那里从吴堂处讨来的药丸咬碎了,顿时一股子血腥味就充满了我的口腔,将那些液体从口中喷了出去,然后我就直挺挺的往后面倒去,吴堂立刻上前将我扶住了,急匆匆的将我搬到了后院的床上。 幸亏我是在内堂,否则的话,这个满月的喜筵就要完全的被我给破坏了。因为芙蓉已经有了身孕,所以自然就不能再让她来费心了,可将我送到了房间中后。 已经闻讯赶来的众女都十分焦急的涌进了我的房间中,身子活动已经十分不方便的芙蓉还是坐在了床头,把住了我的手腕,我当然不敢隐瞒她了,芙蓉沉吟了一下,我连忙向她使眼色,芙蓉放在我手腕上的玉指迅速的上移到了我的胳膊上面,然后不动声色的钳住了我胳膊上一层薄薄的皮,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 我强忍着胳膊上面的痛苦。不停的使眼色求饶,芙蓉最终还是放过了我。她站了起来,看着几个人说道: “相公的病情,我也看不出来,可是脉象十分的乱,似乎是以前落下的沉疴发作了。” 听到芙蓉说这个,房间中一下子就炸了锅了。不过还是芙蓉接着说道: “我们还是让相公休息一下吧。” 凤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芙蓉,然后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也说道: “大家都不要在这里围着了,让相公休息一下,吴堂你赶紧去请大夫,富贵,你去前面招唿那些客人。申叔,这件事情不要传出去……” 凤鸾在这个时候担当起了大妇的角色,行使着自己的权利。 等几个人都走了以后,吴堂则匆匆忙忙的将一种特制的药粉抹在了我的脸上,我就躺在了床上,静静的等着大夫的到来。 胳膊上面被芙蓉肆虐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我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她们几个人太放纵了,一个个都显露出了暴力倾向,对我似乎已经没有了那种敬畏,虽然这是自己一直都希望的,可是事情真正的发生了。我却感到了一阵的失落,这种结果不是我要的。 来人据说是京师最好的大夫,不过中医的望闻问切,虽然说我经过处理的脉象十分的怪异,但是不正常就是有病吗! 依旧是老办法。腋窝夹苹果,再加上吴堂的易容术,还有我前面的“沉疴”发作,顺利成章。我就成为“怒火攻心,导致气血上涌,要静养”的“重病号”。 当然到了后院,免不了又要被自己几个娇妻“温柔”的对待了,可是因为心境的变化,我故意小小发了一通脾气,让几个人也都收敛了许多。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了深入简出的生活,李太后和皇上当然也要派人来关心一下,不过派来的太医虽然有些怀疑,可是我那独门的“截脉”手法,却迷惑了他,也只好开了几副调养的方子。 我在家中,一条条的消息从这里发向了四面八方,刘兴安已经和王有才接触了,不过我并没有告诉刘兴安王有才的身份,那些已经浸水了的蓖麻布就脱手卖给了刘兴安。 从吉恩那里带过来的鼻烟壶在京师这里十分的畅销,让我的心情也变的好了不少,那些棉布就那样被我的一个念头给焚烧的干干净净,我如何能够不心疼呢,还好鼻烟壶的生意给我了不小的安慰。 从书房中拿起了一份儿最新的《应天商报》我往后花园的凉亭中走去,虽然说已经到了七月底了,可是天气却依旧的炎热。 花园中现在已经不似春天那时候般繁花似锦了,不过有几朵花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大型的花朵在那里随风摇曳,花长在枝顶,而且生型而美丽,花瓣四片呈白色、淡红或紫红。 几朵花的样式大致相似,看得出是同一个品种,可是竟然有红、紫、白三种颜色,而且似乎很熟悉。 走上前去,我看着那几朵花,我发现竟然还有卵状球形或长椭园形的果实。 心中感到万分的惊讶,罂粟!将负责花园的下人叫来一问,我才知道这些原来是山庄中收集来的花,因为看起来十分的鲜艷,所以凤鸾几个人这才在花园中也种上了几颗。 我好似是发现了一座金山似的,鸦片啊!以前听说过别人往中国输送鸦片,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改变这个歷史。 将罂粟花的果实,小心翼翼的用手绢採摘了下来,我带到了后院书房中。用宣纸包住,然后用镇纸砸开,我看见了果实上面从裂开了的口子中慢慢的流出了乳白色的液体。 这就是鸦片的原始形状,干燥后,这可就是传说中的鸦片啊!而且它还有许多重要的医学效用,作为一个曾经在这方面研究过的人员,我自然知道罂粟的出现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第589页 我迅速的从书房冲出去,站在院子中高声喊道: “来人!来人!人都死那去了!” 不过似乎周围并没有什么下人,这让我心中有些气恼,平时一个个都在眼前晃荡,现在老爷我用人了,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真是岂有此理! “老爷,我来了!”一个声音从门外穿来,接着吴堂就已经出现在了小院中。 我扑头盖脸的就骂道: “一个个都死那去了,怎么现在才来?” 吴堂看了看我,喃喃地说道: “老爷,不是你下令把后院的下人都调开了的吗。” 我顿时语塞,不过我还是很快的将这些放到了脑后,我带着吴堂来到了房间中,认真的对吴堂说道: “你立刻去山庄中,让他们把这些花都给我留出来,让人看好了,不准任何人随便的接触这些东西。” 吴堂听到我说这些后,也知道了事情我很看重,所以很干脆的就下去办了。 将花园中的那些罂粟花都採摘了下来,让人找来了捣药用的杵臼,然后我就不顾酷暑的在书房中埋头苦干起来,将那些果实都一个个都丢在了其中,一颗颗罂粟果实就在药杵的作用下裂开,我将里面的乳汁液倒了出来,然后放到了外面直接晒干。 就在我干的正热火朝天的时候,房门却忽然间被人打开了,我循声望去,却看见是青凤,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我连忙走了过去,却发现外面竟然还有几个人。 连忙将几个人让到了房间中,我有些抱怨地说道: “大热天的,你们不在后院竹楼中纳凉,跑我这里做什么啊!” 青凤看了看桌子上面的杵臼,然后才说道: “我听说你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呢,而且还把花园中的花给拔了一片,我就知道你准是又有什么新鲜事儿了,所以我们就跑过来看看。” 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青凤,轻轻闻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儿,这是一种清淡的味道,是我为了自己的妻妾专门配制的,配方根本就没有交给作坊那些人,所以这些东西只限于我几个心爱的女人才有,尤其是在夏日,单单的幽香遮盖住了身上的体味。 有些人说什么美人生香,不过说白了,即使在美丽的女人,出一身汗,也绝对不会是香的,四大美女之一的杨贵妃,据说还有狐臭呢,可见那些所谓的香汗,只是一些登徒子的一厢情愿罢了,就如同读书人把墨的臭味称为墨香一样。 当然也不派出那些特殊体质的,或者是平素服用一些药物,从而使自己的体液中含有一些香脂,从而出汗的时候,汗液中因为含有香脂而有淡淡的香味,这些东西被称为香身丸,只不过那些东西对人身体有不小的副作用,所以我坚决不同意家中的妻妾服用那些东西。 第二百六十一章 毒品 我将脸颊和青凤贴在了一起,感受着她细腻光滑的皮肤,笑着说道: “难道说你们对这些也感兴趣啊,忘了上次的事情了,很没趣的。” 青凤满含笑意,仰着头看着我说道: “那你告诉人家你在做什么啊。” 我有些无奈的站直了身子,看着芙蓉说道: “你也跟着她们胡闹啊。” 芙蓉看了看我,见到我没有真正的生气,也笑着说道: “青凤妹妹说你把她种的英雄花给拔了,要找你算帐,我们几个人怕你欺负青凤妹妹,所以也就跟来了。” 碧莲几个人也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我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你们啊!” 来到了桌子前面,我将罂粟花和果实拿了起来,对几个人说道: “我管这种花叫做罂粟,罂粟壳性平味酸涩,有毒,又名‘御米壳’或‘罂壳’,我想芙蓉应该知道。” 芙蓉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 “御米壳可以用来镇痛、止咳、止泻药,也可用于肺虚久咳不止、胸腹筋骨各种疼痛、久痢常泻不止。” 我点点头,然后才说道: “聚粟壳有药用的作用,我知道,不过我更加关心的是罂粟果实中的那些乳汁,这些乳汁晒干了以后。如果让人服用的话能够让人上瘾!” “上瘾?”青凤有些迷惑地看着我说道。 芙蓉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 “我以前倒是听爹爹说过,没有想到相公也知道这些,可是相公你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我眼前浮起了张鲲的面容,冷笑了一下,说道: “我自然有妙用。” 好不容易将芙蓉她们几个打发走了以后。我将手头上面的罂粟花果实都捣烂了,然后将那些乳汁都晒在了外面。 在见到罂粟花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如此疯狂的一面,什么生意最赚钱?现在如果让我说的话,就莫过于毒品了,可是我深知毒品的危害,不过面对诱人的利润,我还是决定涉足。 其实在以前我就对吗啡类的药物有过一些涉猎。为了解决毒品的危害,曾经有些公司把吗啡的毒性降到了最低,比起菸草来也要轻微许多。然而虽然摆脱了药物依赖性,可是吗啡给人带来的那种梦幻般的享受,让人产生的心理依赖缺根本就无法解决。 第590页 我虽然没有把握能够将这些东西的毒性降低,可是对付仇人,似乎只有嫌毒性不够的。 吴堂很快就回来了,我将吴堂叫到了书房中,询问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吴堂回答说道: “回老爷,山庄中除了留下了必要的种子以外,其他的罂粟花全都按照老爷的吩咐给榨干了。里面的乳汁也都晾晒了起来。” 我点点头,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这件事情没有泄露出去吧?” 吴堂很自信地说道: “老爷放心,这件事情小人都是调用的可信的弟兄,香水作坊中的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满意地拍了拍吴堂的肩膀,夸奖说道: “很好,事情办得很好!” 罂粟果的汁液中含有许多天然的吗啡,而且含量十分的高,我的想法就是制作二乙醯吗啡,也就是所谓的海洛因。这是在吗啡中加入冰醋酸而产生的镇痛效果更佳的半合成化衍生物。 我玩弄着手下的鼻烟壶,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和黑色的鸦片膏比起来,白色粉末状的海洛因简直就是为了这鼻烟壶而配制的,而且海洛因可以用鼻子吸,我可以在鼻烟壶中掺杂一些海洛因,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够让人上瘾。 因为是夏天,天气炎热,而且十分的干燥,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十分有利的气候环境,因为京师这边没有那些仪器,所以我还是决定回到山庄去。 来到了秋水别院,我让人把那些已经晾晒干了罂粟果汁液都悄悄的运了过来,制作二乙醯吗啡,我首要面临的问题就是要解决冰醋酸和吗啡。 冰醋酸我已经想好了,暂时购买大量的食醋,然后蒸馏提纯,反正现在这些东西交给山庄的孩子们就可以了,而吗啡的提纯,却是一个问题。 当然了,吗啡也可以从罂粟杆上面提取,可是现在没有仪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只能从这些生鸦中提取了。 现在秋水别院就等同于我的一个实验室,现在其中已经具备了实验室所有的玻璃仪器,我将那些生鸦缓缓放到了烧瓶中,用酒精灯缓缓的加热,一系列的玻璃管道,让我能够清晰的看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考虑到了吗啡见光变质的性质,我将窗户都用后窗纸给遮住了,房间中的光线有些昏暗。 时间过得很快,我小心翼翼的将最后一滴的溶液从冷凝管中提取了出来,然后才长吐了一口气,直起腰来,将手中的玻璃瓶,用瓶塞盖住。 终于成功了,虽然浓度低了一点,不过等佛山那边的发电机制作出来后,我就能够应用山庄中的这些仪器来提纯了,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迎刃而解。 将已经提纯后的冰醋酸放到了吗啡溶液中,我缓缓用酒精灯加热。然后才看着身边一个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操作的孩子。 孩子大概有十六七岁。是这批孩子们中年岁比较大的,在山庄中这半年也许是因为生活比起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营养方面跟的上,这些孩子中已经有许多个都开始了发育。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他问道。 那个小孩连忙低下头,低声回答说道: “小的叫林颂扬。” “你很喜欢这些东西吗?”我继续问道。 林颂扬看了看我,最后鼓足了勇气,说道: “喜欢!” 我点点头。笑着说道: “很好,那刚才我的操作你都看清楚了吗?” 林颂扬摇了摇头,咬了咬下嘴唇,才低声说道: “小人很笨的。” 我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看着林颂扬鼓励说道: “没有谁笨,只是你熟悉不熟悉的问题。” 林颂扬听到我的笑声后,脸上一阵的慌张,可是听到了我的话后。他的眼睛中又出现了一丝的希望,他连忙点头说道: “小人知道了。” 我接着问道: “那些人中还有没有对这些感兴趣的?” 林颂扬点点头,说道; “大强喜欢蒸馏那些油,还有彭唐……” 我默默地将林颂扬说出来的名字记载了心中,这些以后都是我的班底。 我又让林颂扬亲自上手操作了一遍,中间我一边指出他操作的错误。一边说着需要注意的事项,等到我将一切都给他讲明白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让林颂扬自己在那里练习着,我将已经烘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这些都是棕色的颗粒状固体。我心中一嘆,看来这些浓度还是太差了。 海洛因是一种白色、无味、透明的粉末,且非常细腻,以致擦在皮肤上会消失。但如果制造不好则会呈现浅黄色、粉红色、沙色或棕色的粗糙粉末甚至是颗粒状。而我这次制作出来的竟然是最差的一类,想想都感到有些失落。没有想到自己现在竟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 走出了房间,我招招手将灵泉叫了过来,吩咐说道: “从今天开始,房间中蒸馏出来的东西不准任何人动。绝对不准任何人服用,如果有人不听话的话,立刻给我抓起来!” “是!灵泉知道该怎么办。” 第591页 我点点头,说道: “很好,这里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有你在,我放心。” 灵泉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感动的神色,我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招唿着吴堂说道: “走,回去吧。”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海洛因的制作终于有了长足地进展,现在制作出来的已经是浅黄色的了,浓度已经提了上去,所欠缺的只是要工艺手段上的事情了。 只可惜的是产量实在是太低了,已经两个月的时间,现在我手中的海洛因也才有一点点,我并没有轻易的就放到那些鼻烟壶中,这些东西不能在国内放,我已经找好地方了,吉恩前不久来信,和倭国那边的生意已经走通了。 而我那个便宜的老岳父也给我回信,说是准备和我合作,将湖州的那些生丝贩卖到倭国去。只可惜的是朝廷方面,却一点音讯也没有了,只有客用偶尔才来我家里看望我一下,顺便沟通我和小皇帝之间的联繫。 就这样,我一直装病在家,深入简出,对外面的事情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理会了。芙蓉和青凤两个人都十分顺利的分娩了,给我又添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就在我望着外面出神的时候,宝儿用胖嘟嘟的小手,敲打着我,口中还嘟囔着叫道: “铁(爹)铁。” 我看着小傢伙日渐长开了的小脸蛋,高兴得笑了起来,双手伸到宝儿的腋下,轻轻的瘙痒,小傢伙顿时就欢快的笑了起来,我也心情畅快的笑了起来。 房门轻响,春兰走了进来,看到我和宝儿在那里高兴的样子,也抿嘴一笑,说道: “老爷,大少爷交给奴婢吧,夫人们在饭厅等着您开饭呢。” 我从宝儿的手中抽过那只鹅毛笔,然后把那张已经被他糟蹋得无法再用的纸拿起来随手扔到了一边的纸篓中,然后将宝儿递给了春兰。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中秋佳节 来到了饭厅中,我却有此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几个妻妾竟然都已经坐好了,正等着自己来了开饭呢。 我来到了青凤和芙蓉的身后,有些责怪,不过更多是关心地问道: “你们两个人怎么也出来了?” 青凤有些调皮的冲着我吐了吐舌头,不过还是芙蓉稳重,她看着我回答说道: “我和青凤妹妹都已经歇息了多半个月了,相公不是说不用坐月子吗,而且我们也实在是无聊,况且今天是中秋节,我们就出来和大家一起吃饭。” 我点点头,随口问道: “那两个小傢伙呢?” 青凤罕有的用温柔的口气说道: “我和芙蓉姐姐刚刚把他们给餵饱了,现在奶妈带着呢。” 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去。今天是中秋,是一个团圆的日子,也难怪两个人要过来一起吃饭呢。 看到我坐了下来,凤鸾对身边的夏菊说道: “去通知厨房开饭吧。” 我也一脸笑意地看着了一下几个人,然后双手有些迫不及待的在前面搓了搓,玩笑地说道: “我可是听说今天晚上的饭菜十分的丰盛啊,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众女看到我这个模样也都笑了起来,孟沖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是十几个端着盘子的下人,孟沖站在了一边,那些下人则挨个的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了一边的几个备用的桌子上,不过盘子上面都用一个盖子罩住了。 我看着孟沖笑着问道: “孟老,今天这玩得有算是那处儿啊?” 孟沖有些恭敬的回答说道: “这里面有奴才的新研究的几样菜式,不知道合不合老爷夫人们的口味,所以老奴亲自过来伺候着。中意了就留下。不中意了就撤下去。” 我听到这个后,只是淡淡地说道: “孟老真的多心了,老爷我对你的厨艺可从来都是十分的满意,不过听你说是新的菜式,我倒是想要见识一下。” 有一个下人走到了桌子前面掀开了一个盖子,旁边一个下人高声唱喏道: “这一桌是龙凤呈祥……” 那个小桌子被两个下人端着在围着我们几个人转,到我这里,我才看清楚了。原来这个桌子上面的几道菜餚以鸡和蛇为主,或饨或蒸或烹,或爆,形色俱佳香味诱人,让我吞了一口口水真是美味啊! 不过碧莲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我有些关心地问道: “莲儿,你怎么了?” 碧莲看了看旁边食桌上面的菜餚。低声说道: “妾身从来不吃蛇的,我有些怕。” “鸡的留下,蛇的抬走!” 随着我一声令下,四个下人将桌子上面几道以鸡为原料的菜留下,然后就抬着桌子走到了一边。 又有四个人抬着桌子走了过来,方才报菜名的那个下人又是一声: “绿野仙踪!……” 食桌停下来,原来是一桌子的鸭肉鹅件。做得也十分的景致,这次没有人说不吃,所以几道菜都摆在了桌子上面。 第三桌又抬了过来, “霞光彩羽……” 细看这一桌。都是由鹌鹑、八哥、画眉等天上的飞禽制作成地,菜餚都十分的景致,我也点点头,就留了下来,最后的一叠子菜,我倒是有些相熟,满盘子瓜子仁一般的东西,让我想起了以前那次吃过的八哥舌头。 第592页 不过这个碟子地显然和上次的不一样,因为其中的各式各样的舌头都有,大小不一,而且颜色也不同,在雪白的盘子中泾渭分明的摆放着,我顺手指着问道: “孟老,这道菜叫什么啊?” 孟沖弯腰行礼后回答说道: “回老爷话,这道菜叫做莺莺燕语,里面都是老奴把这些用来做菜的鸡鸭还有那些飞禽的舌头提前拔出来,然后用不同的手段烹制,最后放到了一起,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碟,可是味道却十分的全,可谓是百味俱在其中。” “好个百味俱在其中!更难得的是孟老你这份儿心思,下去后到帐房上领一百两的赏银。” 孟沖连忙谢道: “多谢老爷打赏,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得。” 用过了晚膳,下人们早就把庭院赏月的地方布置妥当,本来纱帽胡同离灯市口大街不远,中秋佳节正是逛灯会的好时候,可是因为芙蓉和青凤刚刚生育完,思索再三,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让下人们在家中四处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灯,院子中赏月的凉亭中也都铺上了厚厚的棉垫,在我的再三要求下,几个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披风,这才一起来到了凉亭中。 中秋拜月,这自然是免不了的,偌大的香案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其中月饼和西瓜是绝对不能少的。西瓜还要切成莲花状。 从凤鸾的手中接过了月饼,我只是略微的品尝了几口,东方的一轮圆月在万众瞩目下终于缓缓的升起了,没有晨日的那种磅礴气势,初升的明月在院子中是看不到,高高的围墙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一种清冷,一轮圆月在晴空中悬挂着。清光四溢,精神一向都很充沛的宝儿现在却十分安静地躺在凤鸾的怀中看着天上的月亮,胖嘟嘟的手脚还时不时地冲着天空挥动着。 我感觉到一阵阵柔情冲击着自己的心房。我站起身来,走到凤鸾的身边,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可是谁知道小傢伙却在这个时候开始大哭起来。 我看着哭泣的宝儿,有些好奇地说道: “我亲我老婆。你也有意见啊。” 众女顿时都捧腹大笑了起来。 中秋这个时候,是收穫的季节,松江那边的棉花也都被我收购了一大半,不过都是以前已经订好了的,不过其他的都是被王家给买走了的,听说这次为了这些棉花,当地的官员都出面了,我并没有说些什么。因为我手中的棉布都已经付之一炬,现在王家根本就不可能凑够那么多的棉布来制作棉衣。 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我手中所收购的棉布本来就占了大多半,可是那场大火竟然都烧了个一干二净,这让本来有此疲软的棉布市场顿时被激活了,再加上王家的大肆收购。自然使得棉布的价格上升了不少,如果说先前一套冬衣要一两银子的话,现在最起码要二两银子,价格整整翻了一倍。 我看着院子中正在清扫落叶的下人,有些出神。天越来越冷了。 “吴堂,刘兴安那边有消息了吗?”我开口问道。 “回老爷,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我听说王家已经和他联繫过,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人也说不清楚。”吴堂回答说道。 我沉吟了一下,又问道: “那王家在冬衣那边的事情有动静了吗?” “似乎还是以前的那样,不过我听说现在他们已经加快速度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十月就要把那些冬衣都运到京师,否则的话就赶不及了,现在已经九月初了,王家肯定是要抓紧的了,这点我并不奇怪,只是不知道王家是否都是用的真材实料。 “让那个暗桩发挥一下作用,给我查清楚王家制作的冬衣是否是真材实料。”我思索了一下吩咐说道。 吴堂很干脆地回答说道: “小人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要看王家是否合作了,否则的话,我这番心思可就完全的白费了。 转眼间到了寒冬腊月,天气早已经由凉转成冷了,晚上往地上倒点水,次日早上就能够看到已经结冰了,不过白日间的气温还算不太低,可是随着一场大雪的降下一切都变了。 先是夹杂着冰碴的一场雨,顿时给秋天画上了一个句号,拉开了寒冷冬天的序幕。一连几天的大雪,使顺天城变成玉砌银装的世界。这季节天道短,酉时才过,天色就已黑尽,街上走着的人都打起了灯笼。 我坐着软轿从家中的后门悄悄的走了出来,这个时候街面上的行人十分的稀少,天上地下到处都是打旋儿的雪花,轿板上虽然垫了厚厚的毛毡,我依然感到脚底下生冷。 搓了搓手,我忽然若有所思,拿起脚跟前的小木槌,把轿前的挡板敲了敲。当下就听得轿外有人禀道: “老爷,有什么吩咐?” 这是吴堂的声音,我赶紧把紧掩着的轿帘儿掀开了一个角儿,立刻,刺骨的寒气刷得面颊生痛,轿子中仅有的一些暖和气顿时就被吹得四散,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连忙说道: “你立刻去准备一些木炭,去梁府送去,顺便通知大哥,让他多派一些士兵上街巡逻,遇到无家可归的乞丐流浪汉的话,就尽量给安排了,如果缺银子的话,你就让富贵给送过去,不要让那些人给冻死了。” 第593页 吴堂口中吐出了白色的雾气,他低声问道: “老爷,那这件事情是不是要保密呢?” 保密,当然不可能,我可不是活雷锋,我摇了摇头,看着吴堂淡淡地说道: “不用了,如果有人问起这件事情,你就说是大哥和我一起商议的,还有,这件事情越多人知道越好。” 吴堂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点点头,回答说道: “小人知道了。” 我连忙放下了轿帘,这种天气真够恶劣的,寒冷的空气让我的嗓子感到了一阵阵的痒痒,不由自主的咳嗽了出来。 本来这种天气,我是死活也不愿意出来的,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买通了朝廷往西北的一个小将校,通过他,我把王家运送到西北的那些棉衣偷偷的运过来了几件,现在西北过来的人正在等着我呢。 也许是想要尽快到达目的地,好躲在房间中温酒谈天,这次轿夫们的行动并没有因为地面上的积雪而有多大的耽搁,到了彩云楼,早就有人在那里等着了,我披上了厚厚的披风,疾步走了进去,外面真是太冷了,这次如果不是怕引人注目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坐这种小轿子来的。 在这里等我的那个属下,跟在我的身边,低声说道: “老爷,西北那边来的人就在别院中等着呢。” 我点点头,开口问道: “有没有人发现?” “没有!我们中有一个兄弟的身份是那边的一个富商,常年在京师和西北那边跑买卖,这次就是由他带着那人过来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做得好!回去重重有赏。” 那个熟识的店小二一见到我在彩云楼中露面,立刻就迎了上来,他媚笑着说道: “大老爷里边请,外面天凉,小的这就去给您沏壶热茶暖暖身子。” 我摆摆手说道: “不用了,我是来赴约的,西北的王老爷在那个别院中住着呢?带我去。” 店小二连忙领着我从一楼后面的一个小门中走了过去,漫天的大雪偶尔也会有些飘到了走廊中间,融化后让走廊的地面上有些湿润。 跟在小二的身后,转过了几道弯,终于来到了一进小院中,彩云楼毕竟只是酒楼,小院真的是小院,比起家中,那要小太多了。 我给吴堂使了一个眼色,吴堂立刻走了上来,从袖口中拿出了一锭银子,对店小二说道: “这是给你的赏钱,嘴严实点!” 店小二的脸上自从见到我后,笑容就一直没有消失过,现在看到了吴堂手中的那锭银子,小眼睛眯缝的更狠了,上眼皮和下眼皮几乎已经贴在了一块。 走了进去,我看见了一个模样和王有才有些相似的锦衣男子正坐在那里,和身边的几个人攀谈,看到我进来了几个人都连忙站了起来,眼睛都盯着我看。 “你是王有才的兄弟吧?”我看着那个明显是头目的胖子问道。 那个胖子先生一怔,不过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弯腰行礼,说道: “在下王有学见过仇东家。” 我点点头,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我要求无名楼中的人都称唿我为仇东家。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冬衣 房间中有一个人虽然是下人的打扮,可是站在里面却显得有此突兀,我知道这个人多半就是从蓟辽过来的人。 我冲着王有学点点头,若有所指地说道: “很好!事情办得很好,一路上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王有学挥了挥手,手下几个人立刻就低着头走了出去,将小院控制了起来,片刻后,一个下人走了进来,回报说道: “回报两位老爷,外面都已经布置好了。” 我点点头,王有学这才将自己身后的那个人让了出来,介绍说道: “老爷,这个就是张将军手下的心腹。” 那个人连忙上前行礼说道: “在下刘林见过仇东家。” 我微微点头示意,开口问道: “你在张将军的麾下任何职啊?” “小人蒙张将军太爱,升了小人为将军的亲兵,平日间负责将军的生活起居。” 我只是默然的点点头,看来这个刘林是那个张将军的亲卫了,相当于后世的警卫员,这样的人一定都是心腹,否则的话不可能做到这个位置上,谁也不敢把自己怀疑的人搁在自己的身边。 吴堂笑着看着刘林和王有学,然后才说道: “对了有一件事情,你们可能不知道,前不久蒙皇上和太后厚爱。将咱们老爷册封为了布衣侯。” 王有学听到这个,连忙下跪,口中称颂道: “商民王有学参见侯爷。” 刘林也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说道: “属下叩见侯爷!” 我连忙将两个人搀扶起来,笑着说道: “这件事情是皇上和太后的意思,因为是布衣侯,所以也就没有宣扬出去。你们两个人都是自己人,就不必这么拘谨了,显得太生分了。” 听到这么一说,两个人都十分地感动。 我坐在了椅子上面,对几个人说道: “来都坐下,外面天太冷了,等下酒菜上来了,先喝点酒暖暖身子。” 第594页 王有学拘束的笑了笑。说道: “这里那有小人们坐的地方啊。” 我一皱眉头,说道: “都坐下,我说有就有,等下那些小二们来了,你们都站着,一眼就让人看出不对来了。” 几个人总算是坐到了位子上面。王有学冲着刘林说道 “还不赶紧把东西给侯爷看看。” 刘林连忙站起来从一边的角落中拿出来了一个包袱,如果不是桌子上面现在已经放上了一些开胃的点心,我相信他会直接将那个包袱放到桌子上面。 我以为里面就是王家制作的次质量冬衣,可是打开了那个包袱,我却发现了里面竟然是一件做工细緻。用材上成的上好棉衣,这个就是平时在市面上也要二两银子,更何况是现在呢,我心中一凛,难道那个张将军和王家是一伙的?也或者是王家这次转性了。竟然用上等的布料来做这种亏本的生意?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就是这次王家送过去的冬衣吗?”我看着吴堂问道。 刘林点点头,对我说道: “这王家送到了西北的冬衣,不过这些只是给总督王大人和那些将领的,我们这些当兵的棉衣是小人身上穿的这种。” 刚才听刘林说王家送到西北的冬衣都是这种棉衣的时候。我心中顿时感到了一阵彻底的失落,没有想到自己苦心布置了多半年的时候,甚至将价值数十万的棉布都付之一炬,可是竟然功败垂成,不过还好就在我失望之际,刘林后面的话给我带来了一阵希望。 “我看看!”我急切地说道。 刘林脱去了外面的衣衫,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身上所穿的冬衣,这是一件军队标准的棉箭衣,不过已经有不少的地方撕破,露出了里面黄黑的棉花。 “这就是你们今年刚刚换季的冬衣?怎么的这般破旧,这样的衣服士兵如何御寒呢?”我故意惊讶地问道。 具体是因为什么,我自然知道了,这件事情能够走到这一步,其中有我多半的功劳。 刘林的脸上有些悲愤地说道: “回侯爷话,这些就是平时我们所穿的冬衣,刚才包袱中的那些是送到总督王大人和那些将校们的手中的,或者是大人来视察的时候才穿的,像我们这些戍边的士兵,既无权又无钱,只能穿这样的衣服了。” 我对身边的吴堂说道: “把我的披风给这位小兄弟,千万不要冻到了。” 刘林顿时热泪盈眶,他从吴堂的手中接过了那件棉箭衣,哽咽着说道: “候爷,小人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吴堂走回来的时候,将那件破烂的棉箭衣给我拿了过来,我将那件棉箭衣放到了手中,说是棉箭衣,可是外面的布料一看根本就不是棉布,似乎是蓖麻布,而且从破口漏出来的棉花,都已经黄黑髮霉,我用手轻轻的扯动了一下,可是这些更加让我感到惊讶,我竟然看到了里面有许多的稻草! 那些草都已经枯黄,不过似乎是经过了揉压,还算是软和,我心中顿时感到气愤,本来我以为王家就是再大胆。顶多偷工减料,那批进水的蓖麻布我根本就没有奢望能派上用场,可是没有想到王家父子竟然真地敢在这个上面做手脚。 摸了摸棉箭衣,有一搭没一搭的,就连那些发霉的棉花和软茅草都不给装满了,这样的棉箭衣,不要说是在冬天御寒。就是深秋的时候穿上也挡不住寒冷的秋风,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大雪连绵的日子呢,心中冷冷一笑,王家这次真的是失算了。 我将手中的棉衣放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面,重重地嘆了一口气,说道: “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到了这种地步,当初我发誓不再插手冬衣的事情,可是现在看到这个。我不能不管了!只可惜的是这件事情牵扯重大,而且我无官无职,只是一个虚衔,幸亏我家里还有些银两,吴堂你即刻通知各地的分号,给我收购冬衣棉布。现在天这么冷。不知道西北的将士如何过活!” 听我说完这个,王有学看着我的目光中顿时也多了一些莫名的东西,刘林勐的扑倒在了地上,给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斩钉截铁的说道: “侯爷你真是一个好人。我代西北那些兄弟们谢谢你了。” 我连忙将刘林从地上扶了起来,这个时候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的声音,我连忙吩咐说道: “大家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估计是店小二上酒菜来了。” 还是原来的那个店小二,不过这次他连门都没有进地来。那些饭菜全都让王有学带来的人给接下来了,虽然面对这些个佳肴美味,可是我心中却不免有些憋闷,虽然当初也曾如此的想过。可是事情真正的发生了,我还是感觉了意思的不舒服,这样的棉箭衣,西北的天气那么冷,恐怕要有非战斗的损兵折将了。 有些味同嚼蜡一般的吃完了这顿饭,我让王有学把刘林安排了一下,然后我才跨步从小院中走了出去。 寒风依旧,我的披风已经从刘林那里要了回来,他身上那件破棉箭衣到了我的手中,而他则是换上了那件做工上乘的棉衣。 我坐在了软轿中,膝盖上面放着那件破旧的冬衣,活动了一下手脚,却还是感觉到心头闪过了几丝的畅快和一些内疚,这次设下了这个圈套,不知道要有多少士兵因为这个而被活活地冻死。 第595页 想到这个,我拿起脚跟前的小木槌,把轿前的挡板敲了敲,将吴堂叫了过来,吩咐说道: “你让人注意这西北的官道,如果有当兵的骑马赶来京师的话,即刻汇报我!” 吴堂点点头说道: “小人知道了,不过现在西北的官道上已经有人了,老爷你要是怕不够的话,小人回去后就垫钱人手去增援!” 思索了一下,我摇了摇头,说道: “算了吧,既然有人就算了,也不用去增援了,不过这些日子要注意都是什么人来往张居正的府上。” 戚继光虽然对手下的将士都十分的严厉,可是他却也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而王崇古却不然,如果说王家送去的冬衣是两样的话,那种做工精细的将领根本就不可能全都交给戚继光的部下,这么一来一定不免有冻死或冻伤的。 这个时候我反倒希望雪再能够下上两天,气氛降低一些,光凭一个小小的张将军不可能有什么大的作为,我还是寄希望在戚继光身上。 想到这里,我又掀开了轿帘,低声吩咐吴堂说道: “你等下去走一趟宝和店,让钱掌柜的给我往宫里头带个信儿,让客用出来见我。” 大雪时断时续的下了整整一个晚上,虽然我已经通知梁斌让五城兵马司加派了巡逻的兵士,可还是冻死了不少的乞丐。还有一些破旧房子和流浪汉临时搭建的草棚,都被连日的积雪给压塌了。一些在檐峰里面做窝的麻雀都有许多被冻成了冰糰子。 这样恶劣的天气,听说京师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小皇帝的心事(上) 我身上裹了厚厚的一层毛皮,可是还是感觉到了外面的严寒,大雪已经停下来了,不过京师现在还是混沌蒙蒙的,天空是灰白色。 脚下的积雪发出了咯吱的声音,我看了看院子中白茫茫的一片,地面上的积雪已经能够将脚面埋住了。 “吴堂,你去让人准备一下,买一些木炭和粮食还有准备的冬衣,我和你一起送到五城兵马司去。”我对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吴堂说道。 吴堂脸上顿时露出了难色,他看着我低声说道: “老爷,你忘了,你让客公公今天过来的啊!” 我微微一笑,说道: “就是因为他要来,所以我更要去!” 门外,已经满载的马车上面装满了衣物和一些粮食,而后面的那些车上,则是一些木炭。凤鸾有些不放心的再次把我的衣服检查了一下,将领口紧了紧,她看着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天这么冷,你让下人把这些东西送过去不就行了,就是你想要行善也不用自己在这大冷天的去外面受冻啊!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啊。”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不用管,我心中有数,你回去吧。” 坐在马车中,我们一行人就缓缓的往五城兵马司去了。本来是用来驻扎兵丁的院子中现在住满了乞丐和流浪汉,甚至有一些人只是蜷缩着身子在屋檐下面挤成一堆。身上的衣服乌黑髮亮,都已经无法分辨出原来的颜色,院落中时不时的还响起一阵阵的呻吟声。 看到我们几个人进来,大家都没有什么动作,只有靠着门口的几个人睁开了眼睛,可是打量了我们几眼后,又都失望的躺了回去。众人的脸上都是一种麻木的神情。 吴堂迈步走了进去,抬脚将挡在路上的人踢了踢,然后说道: “都起来了,我们家侯爷体恤你们,给你们送东西来了,都给我起来了!” 听到有东西,地上的一群人这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还好是多个人挤成一堆。相互取暖,否则凭他们身上那破烂的棉衣如何能够渡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呢。 我挥挥手,让后面的人把那些木炭和御寒的衣物和食物都拿了进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我们的附近,车夫矫捷的从车上跃身而下。然后将板凳放好了。 车厢的帘子掀开,客用从里面走了出来,不过从客用的身后,小皇帝朱翊钧也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心中一喜。自己本来只是打算做戏给客用看地,没有想到小皇帝竟然也偷偷的熘出来了。 小皇帝从马车上面下来,我也连忙上前两步,不过很快就做出了病发,咳嗽了两声。朱翊钧的目光中顿时透露出了一丝关切的神色。 我到朱翊钧的面前,作势就要拜下去,虽然说我名义上是皇帝的西席,可是平时根本就没有教授过他什么东西。只是因为两个人有了一些约定而已,君臣之礼却不能废的。 “给皇上请安。” 皇上连忙上前将我搀扶住,客用也低声地说道: “侯爷,皇上这次是微服出访,不要声张。” 既然是这样,我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了一边,朱翊钧看了看周围,有些好奇地问道: “天气如此寒冷,仇先生你为何来这种地方呢?” 我淡淡地一笑,故作谦虚地说道: “天气寒冷,小人和梁斌梁将军前些日子见面的时候,说起了京师还有不少无家可归的人,怕这些人冻死,所以就让五城兵马司加大了巡逻的人数,并把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和流浪汉都聚集到了这里,我今天来是送一些物品过来。” 第596页 朱翊钧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思索的神情,我看到这个,只是微微的一笑,然后对着朱翊钧说道: “皇上可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如今身染重疾,无法帮皇上出谋划策,可是做这些小事情却还是能够的,帮助皇上笼络一下百姓。” 朱翊钧听我说完这些后,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低头不语。 客用这个时候却开口问道: “先生让人找我出来,有何事情吗?” 我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皇上请上车。” 我和小皇帝客用几个人一起回到了家中,我有些随意地说道: “本来我以为客用这个时辰正还到不了呢,没有想到皇上来的如此迅速。” 小皇帝也笑着说道: “我听客用说先生从外面传信说要见他,我知道先生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他传达,正好朕也已经有好长的时间没有见到先生了,所以干脆朕就直接出来了。” 我摇摇头,带着责备意味地说道: “皇上如此,难道就不怕张大人和太后责怪吗。” 朱翊钧脸上闪过了一丝愁容,看来张居正和李太后对他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只是两个人对皇帝压制的难免太过了。 小皇帝很快就恢復了平静,他笑着说道: “如果母后知道我是到先生这里,想来她老人家一定不会生气地。” 不知不觉间,几个人来到了我的书房门口。我站在一边,伸手说道: “皇上里边请,我有一件东西要面呈皇上。” 小皇帝立刻露出了好奇地神色,他看着我问道: “仇先生又有什么新奇的东西要让朕观看呢?” 小皇帝带来的那几个大内侍卫早就讲小院防守的严严实实,所以并不怕有谁偷听,我从一边拿出一个包袱,里面就是刘林身上脱下的那件棉箭衣。 “这是什么?”小皇帝好奇地问道。 我并没有着急将这个包袱打开。而是反问道: “皇上可还记得,西北的冬衣今年是谁制作的?” 小皇帝听到我说这个,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色,他脸色阴沉了下来,回答说道: “朕知道,本来这个事情朕已经允许先生你承办的,可是没有想到母后却不同意这件事情,朕也就没有再过问。先生难道是对朕有意见?” 听到小皇帝这么一问,客用脸上顿时出现了紧张的神色,我也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现在很后悔,当初为何对这件事情放任不管,否则的话,事情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小皇帝脸色一怔。问道: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说,只是将包袱打开,露出了里面那间破烂的冬衣。 “这是什么东西?”小皇帝看了看包袱里面的棉箭衣,抬头有些迷惑地看着我。 “这就是今年西北那些丁勇换季的冬衣。”我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说道。 “什么!”朱翊钧顿时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而房门也哐当的一声打开。几个大内侍卫从外面闯了进来,几个人的手都放在了腰刀的刀柄上,迅速地将小皇帝护在了身后。 我面色一沉,小皇帝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都滚出去,没有看到我和先生在商谈事情吗!” 几个大内侍卫连忙告罪退下。小皇帝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问道: “这样破烂的冬衣,如何能够御寒呢?” 我将那件棉箭衣拿了起来,用手从一个裂缝中掏出了一团黑黄髮霉的棉花和那些破棉絮,然后才说道: “皇上所说的一点没有错。这棉衣布似同渔网一般,棉同芦花,而且其中还掺杂了不少的杂草,都是一些发霉的东西。如果在西北穿这样的东西,一定会死人的!” 小皇帝的脸色一变,不过他对我所说的事情还是抱着侥倖的心理,他说道: “这些日子了,朕还没有接到西北的消息,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微微一嘆,说道: “希望这件事情只是我弄错了,否则的话,前两天大雪连绵,西北不知道要有多少士兵冻死。” 小皇帝的小脸涨得通红,他生气地说道: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话,朕一定严惩那些中饱私囊,误国误民的傢伙!” 我心中冷冷一笑,严惩?那是对别人的说词,任何事情放到自己的头上,严惩都只能是说一说罢了,我可不相信小皇帝会真的把自己的外公和舅舅都给咔嚓了。 不过我还是淡淡地说道: “前些日子我又收购了一下棉布,而且我也从佛郎机人的手中採购了一些棉布,这些日子抓紧时间也赶制出了一些冬衣,如果需要的话,我愿意将这些都交给皇上。” 小皇帝一摆手,说道: “这件事情,朕一定要查清楚,先生你为朝廷做的已经很多了,前些日子先生你作坊中起火,也损失了不少的银两,这次就算了。” 我弯腰回答说道: “下官知道了。” 小皇帝看着我,脸上真切地说道: 第597页 “只有先生你才真正的把朕当作皇帝来看。” 我连忙说道: “皇上何出此言,满朝文武可都是十分的拥护皇上的。” 朱翊钧神色黯然地说道: “自从先生你病了以后,朝廷的事情现在已经完全落在了张居正的手中了,母后对张居正也逐渐的言听计从,朕现在只是一个傀儡,朕这个皇帝做的有什么意思啊。” 我立刻厉色的训斥说道: “皇上!绝对不可有此想法!你是一国之主,张大人是先皇留下来的顾命大臣,而太后又不能涉足朝政,再加上皇上现在年幼无法亲政,听张大人的是情理之中的,皇上万万不可生出其他的心思!” 朱翊钧始终只是一个垂髫少年,虽然自幼就接受了君主的教育,可是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难免会有很大的压力,有这些牢骚是难免的。 不过我的心中并没有把这个才十二岁的小皇帝当作一个小孩子。朱翊钧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他却十分的成熟,对事情都有着自己的看法,而且他对权力的渴望却更加的强烈。 他现在就已经对张居正独掌朝政感到了十分的反感,刚才的那番话恐怕是他的牢骚话,可是他把这些说给了我听,我顿时感到了一阵阵的危机,他固然是把我当成了心腹,可是我也很可能为此而丢了脑袋。 朱翊钧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淡淡地说道: “先生教训的是,朕方才失态了。” 我开口说道: “任谁见到这样的棉衣也会感到不平,更何况是皇上呢。” 我丝毫不提刚才小皇帝所说的话,只是把小皇帝所说的失态理解成了他见到劣质冬衣而大发雷霆。 小皇帝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我,又坐在了椅子上面,说道: “先生你当上朕的西席以来,似乎并没有给朕上过一堂课,择日不如撞日,先生何不今日就给朕讲解一些治国之道呢?” 我听到朱翊钧说这个,自然不免有些尴尬,让我讲解治国之道,岂不是赶鸭子上架,可是现在小皇帝开口,我也不能拒绝,思索了一下,我微笑着开口说道: “说起治国之道来,微臣自认为不如张大人,不知道平日间张大人都给皇上讲解一些什么书?” 朱翊钧将张居正平时所读的一些书都念给我听,我端着茶杯,用杯盖轻轻的拨动着水面上漂浮着的茶叶,听朱翊钧说完了以后,这才淡淡地说道: “张大人果然不愧为先帝留下来的顾命大臣,他给皇上讲解的书都是一些好书,不过在微臣看来,《贞观政要》却是不读也罢!” 朱翊钧一愣,然后才问道: “那可是唐太宗治国方略的集成,先生说是后市掌天下者必读的教科书,先生你为何却如此的评价这本书呢?” 我微微一笑,解释说道: “唐太宗玄武门夺权,连亲兄弟都敢杀,这样的人全无孝悌之心,治国再有能耐也不足取,所以我说他的书不读也罢,何况我中华千年文明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圣君!” 第二百六十五章 小皇帝的心事(下) 小皇帝听我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的神色,朱翊钧虽然说就是后世有名的荒淫之帝,可每次和朱翊钧独处的时候,我都能感受的到他那种想要肃清吏治,重振朝纲的抱负。 不过也许是因为李太后和张居正两个人对他打压的太厉害了,让他早早的失去了年轻时候的锐气,等到了自己真正的亲政以后,反而没有了以往远大的抱负。 朱翊钧沉思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先生和张先生说的不一样,可是朕却也觉得先生所说的十分有道理。朕有件事情十分的疑惑,想要请教先生。” 我恭敬的回答说道: “皇上请说。” 朱翊钧面色庄重地看着我,缓缓的开口问道: “先生你以为,如何才能算得上是一个好的皇帝呢?” 朱翊钧这么一问,确实将我问住了,方才对唐太宗的一番评论,都还我是从以前的小说中看到了,现在拿出来充场面,可是现在小皇帝却正而八经的用这个问题来问我,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 思索了一下,我才缓缓地说道: “圣君的要求。臣想张大人也都已经教给皇上了,不需要臣多说,反倒是臣想知道皇上想要做什么样的皇上呢?” 小皇帝被我这一问,顿时有些失措,我想即使是张居正在小皇帝的面前也不会像我这样大胆的反问,小皇帝这么一句。 不等小皇帝说什么,我接着说道: “现如今朝廷的局势。就如同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而且那些得病的地方都还是病人自己无法下手医治之处,在臣看来,如何理治这些问题,才是皇上应该思考地,至于好皇帝吗,如果皇上能够肃清吏治,朝廷上下能够做到令行禁止。黎民百姓自然能够安康,朝廷税银自然丰足,后世也会以圣君来称唿皇上。” 小皇帝忽然间站了起来,对我深深的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 “还望先生你教孤。” 我心中悬起的石头顿时放了下来,没有想到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东西真的能够矇混过关。下面的事情就要随便我自己发挥了。一句老话:你不知道?那就好办了! 第598页 表面上我却还是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淡淡地说道: “其实皇上现在面临的事情又何况不是呢?朝廷的吏治黑暗,官员贪墨成风,已是久患难医,不下重手绝对不可能改变状况,可是如果皇上动作太大的。必定又会引起朝中大臣甚至一些王公贵族的反对,局势十分的棘手!” 朱翊钧听我说完这些后,小脸蛋上也是满脸的愁容,他看着我说道: “那先生你以为该如何处理呢?” 我淡淡的笑了一笑,然后回答说道: “皇上可知道太祖和懿文太子的典故吗?” 朱翊钧点点头。回答说道: “朕曾经读过。” 我微微一笑,看着小皇帝说道: “皇上何不借鑑太祖的手段呢?” 朱翊钧用和年龄绝对不对称的眼神看着我,惊喜地说道: “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摇摇头,微笑着说道: “佛说,不可说,既然皇上明白就好。” 小皇帝看着我,低声问道: “那么朕下面该如何是好呢?” 我回答说道: “勤俭节约,勤修功课,务必要让那些臣子对皇上充满信心,只有这样他们以后对皇上才会忠心耿耿。” 朱翊钧一摆前襟,我连忙拦住了他,然后说道: “朝廷多年以来积怨已久,皇上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派人多出来打探一下民风,了解一下百姓的疾苦,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对症施策。” 小皇帝连忙点了点头。不过小皇帝却接着问道: “先生,朕还有一件事情不明,不知道先生你可否以实相告?” 我心中一笑,小皇帝好好的培养一下,说不定真地能够成为一代中兴明君呢,只可惜的是张居正虽然颇有才干,只可惜的是不善为人师,没有能够引导朱翊钧走到正途上。 “皇上有问题,尽管发问,臣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小皇帝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问道: “先生你为何不肯放弃手中的生意,入朝为官呢?士农工商,商列其尾,而且朕也听说有不少的商人买通官员就为了买个官职光宗耀祖,可先生你为何独不与众人一样呢?” 我看着小皇帝,认真地说道: “臣人微言轻,不过还是要说,臣以为前人的这种说法本来就是错误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说商人是为了钱财无所不用其极的话,那么那些读书人为了做官又何尝不是削尖了脑袋往上钻呢?不同的只是一个为钱,一个为的权。” “那先生你为何不做官呢?” 小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贊同的神色,我知道这些观念早就在小皇帝的脑子中根深蒂固。不可能凭自己的一两句话就动摇的,只能是以后潜移默化。 “朝廷每年的税收分为三成的话,商人交纳的税银占到其中地一成还要多,而且逢到灾荒,朝廷的税收计划有一半以上来自商人的税收。” “可是朝廷官员的贪墨正是因为有这些商人的存在,所以才日益的猖獗的!”小皇帝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我心中嘆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接着说道; “那是因为朝廷一直都在打压这些商人。如果朝廷对商人的政策稍微的放松一些,那么商人贿赂官员的事情就要少许多。” “可是天下的财富就有那么一点,如果都被商人赚去了,朝廷和那些百姓不就少了吗。” 如果是别人在我面前说这些,我绝对会哼之以鼻,只可惜的是说出这话来的是小皇帝,我不得不耐心去开导他,我看着他说道: “从世庙皇帝到现在。商人增加了多少,而朝廷的税收是否减少了呢?” “这……” 我连忙趁热打铁地说道: “天下四行,士农工商,圣人有云: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圣人尚且没有说重商会出现天下财富减少这种事情,可见这不是圣人说的。前年大灾。臣也曾游歷各地,看到那些周济灾民的正是这些商人,而当地的那些官员都正挖空了心思捞银子。还有,泱泱中华,地大物博。南北所产不同,商旅不行,货不能通南北,物不能尽其用,民不能得其利。民无利则不富;民不富,则国无税;国无税则兵不强;兵不强,则天下危。由此可知重商乃是富国强民的重要一环!” 听我说这些,小皇帝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他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可是朝中的大臣们以为,商人破坏民风,污染吏治。” 我感嘆地说道: “歷代士人都把商人当作洪水勐兽,这其实是大错特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听起来虽然粗白,可是如果那些官员都清正廉洁,又怎么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给收买了呢?” 小皇帝一时间陷入了沉思,看到这个,我也没有惊动他,今天我所说的这些事情虽然都只是一些十分浅白的道理,可是对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还如同惊天霹雳一般,恐怕我所说的那些和小皇帝所受到的教育发生了冲突,可是我所说的一些却都是后世富国强民的不二真理。 第599页 小皇帝终于走了,看得出来,小皇帝对我所说的那些都相信了,而且对我的态度也更加恭敬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对是错,竟然让小皇帝先放弃对张居正的成见,让张居正去清除那些朝廷的毒瘤。有了小皇帝的支持,以后张居正行事恐怕会更加顺利了。 虽然大雪已经停了下来,可是却更加的冷了,天还是灰濛濛的,丝毫没有要放晴的意思,三天已经过去了,眼看着就要到十二月了。 我独自坐在书房中,虽然房间中有两个燃烧的旺盛的火盆,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手脚有些冰冷,将手中的鹅毛笔放下,我站了起来,跺脚搓手想要暖和一下。 房门忽然间打开了,顿时一阵刺骨的寒风熘了进来,然我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我抬头望去,原来是吴堂。 “快把门关上!”我连忙吩咐说道。 吴堂把门关上,这才走了过来,我的身边就是一个火盆,刚才被寒风吹起来的火星还有些在空中飘荡着没有落下呢。 “来来,来这里烤烤。”我招唿吴堂说道。 “谢谢老爷。”吴堂回答完了以后,只是往火盆这里走了走。 我接着问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吴堂终于也暖和了过来,回答说道: “按照老爷的吩咐,图尔宏兄弟已经回去了,积香庐的那个女人绝对活不到年关。” 我只是漠然的点了点头,那个女人虽然和我没有什么过节,可是为了我自己,她不得不死。 外面寒风掠过,带起了奇异的唿啸声,我听到耳中忽然间想起了刘林来,我连忙问道: “西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吴堂顿了顿,然后才缓缓的回答说道: “听说前几天暴风雪,长城那边大雪封山,现在还没有打通雪路呢。” 我嘆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估计被围困的将士凶多吉少!不知道戚将军会如何。” 吴堂回答说道: “人都说戚将军虽然治兵甚严,可是对部下也是极其爱护,以小人看来,恐怕这次戚将军一定不会善了的。”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立刻加派人手,给我密切关注从西北过来的那些人,如果见到有当兵的装束的,立刻通知,还有这件事情不要让外人知道。” 穿上了厚厚的皮袄,我将领子竖了起来,然后才打开了门,虽然已经做好了防备,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外面冰冷的空气顺着上领口灌了进去,转身关上了房门,然后我飞一般的直接就奔往了后院。 凤鸾真的是一个合格的主妇,虽然说她也有女人的自私,可是这却仍旧掩盖不了她的无私。也许是为了培养几个人之间的感情,她们几个人每天都回到后院我的小院中聚集起来,在偏厅中热热闹闹的。 匆匆忙忙的打开房门,然后连忙转身将房门关上,从堂屋的后门,进到了偏厅中,我看到凤鸾正斜躺在卧榻上面,身上盖着一条粉红色的小被,宝儿则躺在她的身边,似乎睡着了。 看到我走进来,碧莲和湘兰连忙就要站起来打招唿,我做出了噤声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凤鸾的身后,搓搓冰冷的双手,然后作势就要插到她的领口中,可是凤鸾却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然后淡淡的说道: “又要使坏了啊?” 我有些泄气的,放下了双手,从凤鸾的背后绕过去,掀开了被子,钻到了里面,将冰凉的双手放到了暖和的被子中,口中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 凤鸾将手中的书放下,回头妩媚的笑了一下,柔声问道: “冻坏了吧?” 我将下巴放到了凤鸾刀削般的粉肩上,看着那边正在熟睡中的宝儿,小声地问道: “宝儿睡着了?” 凤鸾将脸和我贴在了一起,双手也将我冰冷的双手抓住,然后放在了自己的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胸脯,说道: “玩儿了半天,刚刚睡着。看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啊。” 我嘿嘿一笑,然后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感受着凤鸾胸脯上传来的温暖,不过却感觉到了一阵的冲动,虽然说凤鸾早已经分娩了有半年多了,可是她现在却一门心思的铺在了儿子的身上,反而是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很多,这半年我们欢好的次数反而少了很多。 我的手轻轻的揉捏着凤鸾的双峰,感觉着两团浑圆上有两棵小樱桃一般的东西正在缓缓地出现,凤鸾娇脸微红,低声啐道: “又不正经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戚继光(1) 我只是笑了笑,然后在凤鸾的耳动轻声说道 “今天晚上让宝儿和奶妈睡。” 凤鸾红着脸没有说些什么,我这才放过她,起身来到了芙蓉的身边,芙蓉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看着我笑着说道: “刚祸害了凤鸾姐姐还不够啊。” 我被芙蓉说到了自己的意图,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只是避开了她放下的针线,坐在了另外一侧。 芙蓉生育后身材恢復的很好,毕竟是精通医术,对自己的平日生活知道如何料理,而青凤和凤鸾则不同,两个人都身怀上乘武功,恢復起来自然也就没有这么多的忌讳了。 第600页 “云儿呢?”我抱着芙蓉感觉着她略显丰腴的身体,芙蓉极其爱羞,虽然已经和我在一起一年多了,可是让我这样当众抱着,娇脸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 青凤走过来说道: “两个小傢伙都让奶妈领着呢,相公你是不是又对芙蓉姐姐使坏了,你看脸都红了。” 让青凤这么一说,芙蓉顿时羞愧的无地自容,口中不由地说道: “青凤妹妹……” 我丝毫没有要把芙蓉放开的意思,只是扭过头看着青凤,张开手臂说道: “相公知道你是羡慕你芙蓉姐姐了,来,让相公抱抱。” 青凤顿时脸红了起来,一直都在看着的众女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是凤鸾陪床,一阵爱抚后,我将已经沾染了凤鸾体液的手指从她的下面拿了出来,然后对准了那神秘之所,微微一用力,就很顺利的进入了那湿润温热的管道中。 “啊!”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舒畅的呻吟声。 红粉被浪,一阵欢娱后。凤鸾有些疲惫的伏在我的胸膛上面,乌黑的长髮已经被方才激情的汗水给打湿了。 “相公,无名楼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凤鸾轻声问道。 凤鸾的手指在我裸露的胸膛上正在漫无目的滑动着,痒痒的,可是却让我感觉很舒服,本来我正沉浸在这种感觉中,被凤鸾这么一问,我才回过神来。有些意味索然地说道: “大部分人都还算听话,不过我也听申叔和吴堂说了,有一些人有不小的意见,不愿意放弃以前的生活。” 凤鸾动了一下,让自己更能舒服一点,然后才问道: “那相公你说该怎么办呢?” 我回答说道: “我想的是。把那些不愿意再打打杀杀的人都聚集起来,镜湖岛那边正好需要一些得力的人过去,我想让他们都先去那里,至于不愿意的人呢,我们也不能强求。不过我们山庄的大门永远会对他们敞开,如果他们什么时候厌倦了打打杀杀的话,他们依旧可以到山庄中来。” “相公真好。” 我嘿嘿一笑,说道: “相公还有更好的地方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啊!相公妾身不行了,你去找青凤妹妹她们吧……啊!嗯……” 本来已经停了的大雪忽然间却有开始纷纷扬扬地在天空中飘飞起来了。京师街面上的人是少之又少,就算是平日间绝顶繁华的棋盘街,现在也是十分的冷清,街面上的店铺都是店面半掩。时不时有人匆匆忙忙地走过。 从蓟镇通往京师的官道上,正有几批快马在几乎无人的大道上奔驰着,虽然积雪很厚,可是马上人娴熟的御马技术还是将这些阻碍程度降低到了最低。 为首的一个年纪约摸有五十多岁,可却是一脸的刚毅,一双鹰隼样的眼睛以及鼻翼下两道绕口的刀刻般的法令,往外透着一股英武刚勐之气,一看就是一个统驭千军万马的英雄人物。 而仅随其后的几个都是二十多岁的健壮儿郎,一个个都有一股子英武刚勐的气质,这种气质只有从金戈铁马中出来的人才会拥有。 不过现在一群人的脸上都充满着严肃,眼光中有掩饰不住的悲愤。终于众人逐渐的慢了下来,后面一个年轻将领模样的人立刻走上前来,对为首之人低声禀报说道: “大帅,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天色眼看着就要黑下来了,我们是不是找个驿站歇息一晚上?” 那老者回头看了一下自己身后那些属下,他们的脸上都已经掩不住得露出了疲倦之色。他喉头蠕动几下,然后点点头说道: “前面不远就有一家驿站,到那里歇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咱们就出发!” “是!” 一行人稍微休息了一下后,立刻又上马向着京师的方向疾驰而去,与此同时一个瘦小的黑影从天空中飞过,目标是京师的一个小庄园。 “扑棱,扑棱,咕咕。”一只雪白色的信鸽停落在了院子中。 一个男子迅速的走上前,将鸽子抓在了手中,从鸽子腿部的小竹筒中抽出了一个小纸条,看完后匆匆的往后院走去。 我看着正双眼好奇的瞪着我的云儿,笑着用手指拨了拨他的小脸蛋,说道: “来,给爹笑一个。” 小傢伙却丝毫没有理会我,只是用好奇的目光瞪着我看,一点也不给我面子。 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怎么和宝儿哪小混球一个毛病。” 芙蓉把孩子从我手中抱了过去,晃了晃。然后柔声说道: “云儿,给娘笑一个。” 没有想到小傢伙立刻咧开嘴,大声笑了起来。 我扬扬手,做出了一脸的恶像,说道: “臭小子。” 众女都笑了起来,就在我和一家人在一起享受家庭的快乐的时候,外面却忽然间传来了一个声音: “老爷。夫人。” 我将身上刚才被小傢伙捣腾乱的衣衫整理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 “外面是谁啊?” 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就是我从扬州带回来的依晴,我开口问道: 第601页 “有什么事情吗?” 依晴忽然间小脸一红,说道: “吴大哥在外面呢,他说找老爷有事请要禀告。” 我点点头,说道: “好的,我去和夫人说一声。” 回头我对着房间中的众女打了一个招唿。然后就随着依晴一起来到了前院,可是我却没有看见吴堂,我有些意外地问道: “吴堂呢?” 这次依晴的脸更红了,她低声说道: “我让吴大哥去我房间中避寒去了,外面太冷了。” 我心中不由得一乐,看来这个依晴还是一个贤惠的女子。依晴去叫吴堂后就没有再回来,估计是怕尴尬,我看着吴堂乐呵呵的表情,开口说道: “还没有过门就知道心疼你,吴堂看来老爷我要早点给你们准备婚事了。” 本来说这句话。我是打算了要看吴堂窘迫的表情,可是谁知道吴堂听到我说这个后,立刻高兴的跪在了地上,高声说道: “多谢老爷成全。” 我先是一怔,不过很快笑了起来。看来依晴已经把吴堂给拴住了,让这个原本有些冷漠的杀手现在也有了点人的气味。 和吴堂来到了书房中,我这才问道: “出了什么事情?” 吴堂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小纸条,回答说道: “蓟镇那边来消息了。说是戚继光戚将军带着自己的亲随来京师了。” 我眉毛一挑,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淡淡地问道: “什么时候到?” “他们一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估计明天就能到。不过……” 吴堂说到这里有些犹豫,我抬头看着吴堂,问道: “不过什么?” 吴堂连忙回答说道: “都是小人办事不利,戚将军好似还不知道这次棉衣已经不是老爷承办了,我听人说他这次对老爷的十分的仇恨……” 我挥挥手,笑着说道: “无所谓,等他来了,事情自然就会明了的。” 今天似乎是我的工作日,在家清闲了几个月后,各种事情终于开始找我来了,刚刚将吴堂打发走,富贵却又来了。 “老爷。”富贵看着喏道。 我点点头,问道: “帐对得怎么样了?” 富贵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帐本,恭敬的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说道: “都记在上面了。” 我将帐本推到了一边,淡淡地说道: “这些我自然会看得,你先和我说说吧。” 富贵清了清嗓子,说道: “今年一年,酿香居中总共得银子二百六十万七千五百二十三两四钱,去掉太原那边的花销和那些伙计们的钱,净剩二百零四万一千八百二十三两,不过松江那边用了有五十万两;水晶坊总共卖出去了一千套酒具,得银一百万两银子,因为里面的那些人都是咱们山庄中的伙计,所以最后剩下了九十万两银子,湖州那边沈家父子还没有过来交帐,所以不知道到底是多少银子,而佛山那边按照老爷您的吩咐,二十万两已经运过去了,除去家中的开销,现在实际银子是二百二十三万两银子。” 我沉吟了一下,这才问道: “香水那边呢?你怎么没有说?”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富贵,富贵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他愤愤的说道: “那个乔广泰根本就没有把老爷放在眼中,这次小人说要找他对帐,可是他却总是推三阻四的,根本就不让小人看香水作坊的帐本,不过小人根据咱们山庄这边作坊的产量,大约估计了一下,这次香水作坊少说也有六十多万两的银子。” 六十多万两,我靠在了背后,双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个乔广泰还真是有点不知好歹了。放下手,我缓缓地说道: “告诉山庄中的人,如果乔广泰再不和你对帐的话,让作坊的人都给我停工。” 富贵摇了摇头,说道: “老爷,现在恐怕不行了,小人听说那个姓乔的已经在城南也建了一个作坊,就是生产咱们这些香水的。” 生产香水?我冷冷一笑,自从银镜的事情发生后,我早就注意了这些东西,生产香水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思索了一下,我对富贵说道: “这件事情先放下,不过让山庄的作坊停产,另外通知申叔,要是有人想要闹事的话,给我往死里打!” 富贵脸上露出了喜色,立刻回答说道: “小人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等一下!”我唤住了富贵,又嘱咐说道: “你让人通知张老东家,说明这里的事情,看他是什么反映。” “小人知道了!” 要是在以前,我对这个张允龄可能还有些顾忌,毕竟这是个商场上的霸主,如果他在生意上对付我,我可真不好应付,不过现在情局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我现在是朝廷册封的布衣侯,他张允龄不得不顾及这点。 天依旧死气沉沉的灰白,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太阳的模样了,每天都窝在房间中,不少在书房中看书对帐,就是在后院陪着自己的妻儿,虽然也是乐趣融融,可是总是不舒服。 第602页 将手中的帐本放下,我揉了揉有点发酸的眼睛,这个时候的这些帐本还真不是一般的简单,虽然我已经和碧莲商讨过,可是对这个还不甚明了,幸好富贵这个傢伙还算本分,没有在帐目上作手脚,反过来说,如果他真敢做手脚的话,我也绝对不能够容他,那么他现在的富贵生活可就到头了。 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喧嚣声,声音由远及近,战场很快就来到我书房的门口,接着房门忽然间被人撞开了,吴堂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我连忙走上去把他扶住。 吴堂的脸色十分的阴沉,双目紧盯着门外,双拳紧握,我将手放在了吴堂的肩头,看着外面几个风尘僕僕却一身军人装束的傢伙。 我看到这个,就知道这群人多半就是戚继光一行人,可是他们的行为却让我很有点不爽,我目光扫视过了几个人,家中闻讯赶来的家丁早就把他们几个人团团围住,只是碍于命令谁也没有动手。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戚继光(2)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领头的一个老者的身上,他年纪约摸有五十多岁,可是却是一脸的刚毅,一双鹰隼样的眼睛以及鼻翼下两道绕口的刀刻般的法令,往外透着一股英武刚勐之气,一看就是一个统驭千军万马的英雄人物,虽然现在旅途的疲倦让他看起来有些萎靡,可是却还是掩不住他身上威武的气势。 我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无论你是谁,擅自闯到我的府中,而且竟然还敢打伤我的下人,今天这件事情都不可能善了!” 说完这个,我的目光又看着一边的早就跃跃欲动的家丁,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安稳的主,现在出了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平时管教严格,恐怕早就扑上去了,我沉声说道: “我平时好吃好喝的养活你们,难道就是要你们看着别人在我家中胡闹吗,给我把这几个人都扔出去!” 一听到我说这个,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傢伙,一拥而上,将戚继光一行人团团的围了起来。 “慢着!”为首的老者爆喝一声,止住了双方眼看着就要爆发的一场厮杀。 说完这些后,那个老者这才看着我,目光阴沉地说道: “本将军是蓟镇总兵戚继光!今日来到贵府是为了讨一个说法,方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则各!” 我心中的确有些不快,这个戚继光是也太嚣张了点。如果不是我嘱咐吴堂不要轻易显露武功,就凭他那几个人那里是吴堂的对手,不过我却还是阴冷着脸回答说道: “本侯乃是当今圣上亲自加封的布衣侯,戚将军,虽然说本侯只是一个虚职,可是大家毕竟同朝为官,本侯希望你能对方才的做法给个说法!” 听到我自报家门以后。戚继光的脸色立刻变了一变,不过只是一闪而过的事情,他还是一脸铁青地看着我,双手抱拳,说道: “末将只是想请侯爷你对冬衣的事情给一个说法,为我西北死去的兵讨一个说法!” 我神色一黯,回答说道: “冬衣的事情早就已经不归我了,难道说戚将军不知道?” 戚继光摇摇头。脸上出现了一丝古怪的神色,急切地问道: “侯爷所说可都是真的?” 我冷笑了一下,说道: “似乎我还用不着隐瞒什么,这件事情朝廷上上下下都知道。” 戚继光思索了一下,勐地一跺脚,然后双手抱拳。大声说道: “方才之事,只是因为末将以为冬衣的事情是侯爷所为,所以才冒犯了侯爷,无论侯爷将如何禀告朝廷,末将都无话可说。不过末将现在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在告饶了,就此作别!” “不知道戚将军如此大的怒气从何而来,而且如此的形色匆匆又为哪般呢?” 戚继光看了看我,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 “末将要去找皇上告御状!” 我做出了惊讶地神色,说道: “戚将军可否进来详谈!” 戚继光思索了一下,最后却还是随着我进到了书房之中。 分主客落座后,吴堂端上来茶水。我端起茶水,对戚继光说道: “外面天冷,喝口热茶,暖暖身骨。” “多谢侯爷,方才的事情,末将真是惭愧。” 我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不知者无罪,既然都是误会,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本侯看老将军一脸疲倦,莫非是从西北兼程而来?” 戚继光喝口茶水,这才回答说道: “末将这次进京为的是冬衣的事情,本来以为冬衣还是由仇……侯爷你置办的,所以这才直接过来地,没有想到却……” 我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说道: “本侯听老将军一直再说冬衣的事情,难道说冬衣的方面出了纰漏?不知道老将军可否告知一二?”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着戚继光身边的一个小包裹,似乎自从我从方才看到戚继光开始,这个包裹就一直在戚继光的身边,没有离开过,不知道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东西。 谁知道听我说完这些后,戚继光的脸上顿时就堆满了悲愤之气,他看了我一眼,长嘆道: 第603页 “末将这次来为的就是要在御前状告蓟辽总督王崇古。” 我脸上十分的惊讶,看着戚继光问道: “这又是为何呢?我听说王大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大错,不知道王大人何事得罪了你,老将军非要告御状呢?” “他没有得罪咱,他害死了咱的兵!” 戚继光忽然将身边的那一个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件破烂的棉衣,只见这件棉箭衣到处都是撕烂的窟窿,棉花有一搭没一搭,再细看这些棉花,都黄黑髮霉。 我认得,这就是王家为西北将士制作的冬衣,我将那件棉箭衣拿在了手中,故作不知道地问道: “这是谁的棉衣?” “这是蓟镇所有兵士今年刚刚换季的棉衣。”戚继光愤懑地说,“是王崇古大人配给咱们的。” 我摸了摸手中的棉衣,然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地说道: “穿这样的棉衣,如何能够御寒呢?” “这一连几天的暴风雪,通往长城的路都断了。不说京城官绅人家可以围炉取暖煮酒御寒,就是一般的大耳朵百姓,也能坐在热炕头上享受天伦之乐,但惟有的兵士,这时候都还在守护长城,城内雪深一尺,长城上就会雪高一丈。如果说城内胡同口的北风能割下人的耳朵。那么长城上的北风,就能推墙墙倒推山山裂,咱昨日好不容易打通雪路,到古北口看望在长城垛子上守卫的兵士,一看到他们身穿的棉箭衣都被北风撕烂了。这些兵士都是从浙江招募来的客兵,本来就不抗冻,再加上穿上这么一件烂棉衣,等于赤身裸体站在滴水成冰的长城上。有几个抗得住?侯爷你可能知道,咱训练的客兵,军纪极严,都是宁可前进半步死,也决不后退半步生的硬角儿,就因为这样。仅昨天一天,古北口上就冻死了十九个人。那是十九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啊!如果不是这劣质的棉衣,他们怎么可能死得这么悲惨!” 戚继光说着说着喉头哽咽,两泡热泪在他的眼圈里打转。我的眼前出现了在风雪交加的长城口,十九个士兵在冰冷的城墙上挤成一团。身上用来御寒的棉衣早就已经破烂不堪,连冻带饿,十九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我心中憋气难忍,勐的站了起来,将手边的茶杯勐地摔在了地上。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喊道: “真是岂有此理!” 本来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戚继光,却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指挥千军万马的戚继光,却被我盛怒之下的狂吼给震慑了。可是我这个时候却丝毫没有意识到。 我在堂屋中来回踱了几步,然后才说道: “老将军的意思是要上摺子参奏王大人?” 戚继光气唿唿地说道: “咱就是拼着前程不要,也要参奏他!末将刚才就是从张大人府上过来的,可惜首辅在宫中。” “哎!”我有些无奈的长嘆道,“参他有何用,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戚继光有些疑惑地看着我,然后才开口说道: “侯爷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坐回了椅子上,然后才用无奈而略带一些悲愤语调说道: “老将军只是知道,王崇古王大人给你制作了冬衣,可是却不知道这其中另有隐情啊!” “什么隐情?” “本侯几十万批上好的棉布,可是却全被一场莫名的大火给焚烧的干干净净,所以后来冬衣其实是由武清侯採购的。” “是他!”戚继光勐地站起来,一脸的惊讶,可是旋即又颓废的坐了回去,十分沮丧地说道: “咱的那些兵白死了。” “兵士不能白死,不管是谁,这笔帐一定要清算!”我坚定地说道。 戚继光和俞大猷现在可是朝廷的两大军神,和这两个人搞好关系,自己以后在海上的事情就要方便许多了,而且戚继光本身就不是清廉的主儿,比起俞大猷来,我更加想要拉拢他。 笼络人的首要方法——“投其所好”。戚继光此人贪财,这自然不成问题,可是彼此不熟悉,你拿着银子找去,他也不可能会收;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戚继光“护短”他手下的兵,自己打骂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外人欺负了,现如今我的打算就是藉机和戚继光套近乎。 当然我对戚继光如此上心,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戚继光是张居正的心腹爱将,就算不能将戚继光拉到自己的麾下,最起码也的通过他给张居正下绊子。 思索了一下,我对戚继光说道: “我让人带老将军去准备一下,我们即刻进宫,面见皇上,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忽视。” 戚继光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情,他过来找张居正无非也是为了借张居正的力量,现在张居正不在,我又热情地施以援手,他自然乐意接受了。 沐浴更衣后,戚继光一扫方才疲倦之色,精神抖擞,丝毫没有一点老态。因为外面的天气太冷了,而碍于官场上面的规矩,轿子又不能太大,所以我选择的是用马车。 马车自然是特制的,车篷是多层木板制成的,每层之间都有一个隔热的棉花之类的物品,而且在车窗上面还装上了玻璃,能够直接观看外面的情景,最主要的是里面的空间够大,能够放上火盆,这么一来就要暖和许多了。 第604页 不过略微有些不足的就是,马车震动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我想到:等佛山那边开工了,是不是先制作几副减震器,这么一来,马车的舒适性就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从家中出来,到紫禁宫午门前的广场并没有多远,不过毕竟天气寒冷,能享受马车里面的温暖,谁愿意坐轿子受冷去。 紫禁城午门外的广场,由于有军士彻夜扫雪,倒也干干净净片粒不存。我和戚继光从上面下来,看到午门那几个禁军丝毫没有畏惧寒冷的站在那里。 来到了午门前,那几个丁勇开口问道: “来者何人?” 我将太后以前赐给我的那个玉牌拿了出来,以前因为不想和皇家掺和太多,所以一直都没有用,没有想到现在却还是得把它搬出来。 跟在了引路太监的身后,我和戚继光如同在迷宫中穿梭一般,这也是我为何不愿意亲自来找小皇帝的原因之一,每次从午门口,到能够见到小皇帝的东西暖阁,或者是文华殿都要步行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一路上十分的肃清。 文华殿在明朝的初年是“东宫太子”读书的地方,每年春秋两季还在这里举行讲学,称为“经筵”,君臣之间相互阐发儒家经典,并阐述古代经书即诗书、易经、春秋等。 小皇帝在隆庆皇帝升天以前,就是在这里读书习字,虽然说登基以后,多在东西暖阁中,不过偶尔却也会到这里来,今天,小皇帝就在文华殿中。 文华殿在内极门的东面,和归极门西的武英殿东西对称,与三大殿同属外朝部分。在建筑布局上是三大殿的左辅右弼,同时又是内廷东西两路的前卫。在体制上它们是三大殿的偏殿,所以屋顶形式是单檐歇山,只有小型配殿亦无廊庑围绕。它的台基高仅1.6米。如果把太和殿比做巨人的话,文华、武英二殿则是它下垂的双臂。 到了这里,熟人才多了起来,遥遥看见几个人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我早已经看清楚对面过来的是邱得用。 看到了,邱得用连忙打招唿说道: “给侯爷请安了。” 我连忙将邱得用扶住,笑着说道: “邱公公,皇上是否在忙着呢?” 邱得用一嘆气,看了看周围,这才低声说道: “首辅张大人刚刚走,今天早朝有许多官员缺序,皇上正生气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戚继光(3) 我心中思量了一下,这些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胆,竟然敢不参加例朝,要知道如果是前面的任何一个皇帝的话,只会说“着锦衣卫打着来问”,落到了锦衣卫的手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邱得用看了看我身后的戚继光,对我低声说道: “你怎么把这尊神带过来了?千万别惹皇上生气了啊!” 我微微一笑,说道: “我自有分寸。” 和邱得用分别后,我和戚继光在太监的引领下,缓步来到了文华殿。 还好皇帝身边的太监都认识我,看到是我过来了,连忙就禀报了进去,等我走到了文华殿的时候,客用已经等候在门口了。 “皇上已经知道先生来了,请先生进去呢。” 我微微一笑,不过因为有外人在场,我只是客气的回答说道: “麻烦客公公了。” 小客用回答说道: “冯公公正在里面陪着皇上读书呢。” 我一怔,不过很快就知道客用是在提醒我,我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按照品阶,戚继光不要说进到皇宫中见皇上,就是早朝也轮不到他,因此他就留在了外面,等候皇上的召见。 进到了内殿,我看见小皇帝已经站在了殿中央,看到我来,连忙迎了上来。高兴地说道: “先生你来了!” 冯保看到这个,干咳了一声,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皇上,注意仪态。” 小皇帝虽然有些不悦,可还是点头说道: “朕知道了,大伴。” 我眼睛一眯,看了冯保一眼。却没有说些什么,平心而论,冯保是一个多才之人,可惜的是因为身处权势争夺的最尖端,难免有些当局者迷,变得有些畏首畏尾来,而且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势也变成了一个阴险奸诈之人。 小皇帝看着我,问道: “不知道先生来宫中有什么事情吗?正好朕也有事情请教先生。” “臣听着呢?” “今天早朝有不少的官员缺序。先生说该怎么办呢?” 我心中微微一笑,这个小皇帝真是人小鬼大,张居正刚刚从这里离去,一定是已经有了决议了,现在却还来问我。 我微微一笑,然后回答说道: “按照先朝的惯例。自然是免不了要抓来拷打了,不过皇上新登基,应该以仁厚为主。” 听到我说这个,小皇帝高兴起来,他看着我说道: “朕将那几个人都罚俸三个月。张先生也说朕做的宽仁。” 我微微一笑,罚俸三个月,如果那几个人真正的是清官的话,不要说三个月,就是一个月他们也承受不住。一家老小都指望着这些银子过活呢,不过这些事情就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第605页 我赞赏说道: “这件事情皇上处理的很好。” 冯保又开口说道: “皇上,温书的时辰到了,张先生布置下来的功课还没有做呢。” 我再次看着冯保。脸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只是冷冷地说道: “冯公公,本侯还有事情要向皇上禀报,温书的事情缓缓才说。” “那可是张先生布置下的功课。”冯保有些鄙夷地看着我。 小皇帝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可仇先生也是朕的老师啊。” 小皇帝一开口,冯保立刻闭嘴不语。 小皇帝却看着我说道: “不知道先生有什么事情要和朕说?” 我长嘆一声,然后才有些无奈地说道: “当初,臣在王大人的面前说过,不再理会此事的,可是事关重大,臣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皇上,西北出事了!” “啊!朕没有接到西北的摺子啊!”小皇帝十分惊讶地说道。 我苦笑一下,说道: “蓟镇总兵戚继光就在外面,他有事情要禀告皇上。” 小皇帝看着冯保说道: “宣戚继光入见。” 然后才看着我说道: “先生为何与戚继光走在了一起呢?” 我解释了戚继光到我家中大闹的事情。 随着小太监一声“传戚继光——”只见戚继光已经大步流星一般的从门外走进了大殿,几步来到了跟前,然后才跪在了地上,口中称颂道: “蓟镇总兵三品武官戚继光叩见皇上。” 小皇帝似乎对戚继光的威武很感兴趣,饶有兴趣地上下大量了几番,这才问道: “戚总兵你不在西北镇守边疆,而跑到京师来,有什么急事要禀报啊?” 戚继光又将随身携带的那个包袱拿了出来,说道: “臣请皇上看一件东西。” 将包袱打开,这件本来已经破烂的棉箭衣几经易手,早已经破烂不堪了,小皇帝看到这个有些不解地看着戚继光,问道: “戚总兵你给朕看这件破棉衣是什么意思啊?” 旁边的冯保脸色却变了一变,有些惊异地看着戚继光。我扫视了一下冯保,然后却又将目光落在了小皇帝的身上。 戚继光虎目含泪的,悲愤地说道: “这是今年咱蓟镇兵士换季的棉衣!” 小皇帝脸色顿时也阴沉了下来,他看着戚继光问道: “刚换季的棉衣怎么这样破旧?” “皇上问得好。这棉衣布似鱼网,棉如芦花,都是发霉的劣品,”戚继光说着勐地抬起头来,望着皇上目光如电,愤懑说道,“皇上。臣领带的士兵,就因为穿了这样的棉衣,前天一天,只是在古北口长城上,就冻死了十九名。” “什么!”小皇帝一脸惊讶,他看了看我,又向戚继光说道: “有士兵冻死了?” 小皇帝小脸涨红,他如同一个大人一般在大殿的中间踱来踱去。一脸的怒色,也许是因为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把这种愤怒扩大了数百倍,使得房间中的几个人谁也不敢做声。 “这棉衣是谁做的?”小皇帝忽然间停了下来,看着戚继光问道。 “是王崇古大人发下来的。”小皇帝怒吼道。 “传王崇古!” “回皇上,王大人还在蓟镇。”冯保小心翼翼的说道。 “令他火速进京!”小皇帝丝毫没有迟疑的命令道。 “是。” 冯保正欲出去传旨。我在一旁插话:“皇上,戚将军的话尚未说完。” “你接着说。”小皇帝对戚继光示意道。 朱翊钧原地踱步,我站在旁边看得真切,尽管眼下正值三九严寒飞雪飘洒,可是小皇上嫩白的脸上已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戚继光并不看皇上脸色。兀自奏道:“臣已调查得知,王崇古大人把蓟镇兵士的换季棉衣,全都交给武清侯李伟来做。” “什么,是武清侯做的棉衣?戚将军,你没有搞错?” “回皇上。千真万确!”戚继光因为低着头,所以没有看到小皇帝本来涨红的脸色现在已经变得煞白,我心中暗叫:不妙! “戚将军你先退下!”我连忙开口说道,小皇帝这个模样似乎有些怒火攻心的兆头。 戚继光抬起头看着了我一眼。却依旧说道: “据臣所知,西北所有的棉衣都是由武清侯来做的。” 这个消息对小皇帝来说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朱翊钧身子一晃,就要扑到在地,我连忙将小皇帝扶住。 对戚继光厉声说道: “还不下去!” “来人啊!快传太医!”冯保尖细的声音划破了大殿压抑的气氛。 冯保也连忙慌手慌脚的走过来,想要帮我扶住小皇帝,我却将小皇帝横抱而起,来到了内殿的卧榻前,把小皇帝轻轻的放下,用软被盖好,轻轻地抚弄着小皇帝的胸脯,藉以减轻他心中的压抑。 冯保站在边上一脸的焦急,我看着脸色煞白的小皇帝,我安慰的说道: 第606页 “皇上不要过于着急,这件事情臣已经开始想办法解决了,皇上千万要注意龙体,不必为了这件事情太担忧。” 皇宫中的太医很快就赶来了,给皇帝把脉的功夫,李太后和陈太后两个人也都已经匆匆忙忙的先后赶了过来。 我没有理会她们,只是静静的退到了外殿中,坐在椅子上面闭目坐思考问题的模样。耳边有脚步声响起,我睁开眼睛却看到了李太后正面带愠色的站在了我的面前,似乎是来者不善。 我站起身来,作揖施礼说道: “臣见过太后。” 李太后脸色有些铁青地看着我,说道: “如果均儿有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我微微一笑,对李太后说道: “臣只是带戚总兵来见皇上,况且就算没有臣,我想首辅张大人也会这么做,太后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 说完这些后我就站在那里不再言语,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冯保却开口说道: “你胆敢对太后无礼!来人啊!”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小皇帝却从内殿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的就是方才戚继光留下的那件棉箭衣,小皇帝来到了太后的面前直接就跪倒在地。口中高喊: “母后!” “均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地上凉。” 李太后连忙要将小皇帝扶起来,可是小皇帝却双手将自己手中的棉箭衣递给了李太后。 “母后……” 方一开口,小皇帝的感情如同是决堤的洪水一般,顿时一发不可收拾,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仰着头泪流满面。 李太后的面色顿时也变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冯保早就已经把这里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可是真正的看到了这件棉箭衣的时候,她才知道了事情的到底严重了什么程度。 李太后的脸色也变了,我心中也是一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棉衣充斥在西北,那么死亡的人数可不止这十九个人。 我淡淡地说道: “本来戚总兵要去找张大人的,可惜张大人参加例朝没有回家。他本欲要去敲登闻鼓,幸好他以为冬衣是我制作的,找到了我的家中,不得已臣才带他来见皇上。希望皇上和太后能够在后天的例朝前想出解决的法子来。” 李太后默默的将自己手中的棉箭衣交给了身边的陈太后,她脸色有点发白地看着我说道: “先生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我摇摇头说道: “微臣不知,恐怕后天的例朝上,戚总兵还会状告武清侯。” 对于李伟,本来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武清伯,不过后来那些官员为了讨好太后,纷纷上书,而张居正也恐怕也是迫于无奈,所以才勉强给了武清伯一个侯爷的封号,可是子粒田却丝毫没有增加。现在又出了这件事情,张居正恐怕会杀鸡儆猴啊! 据我所知,张居正对这些王公贵族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任何一次的改革都会触动这些权贵的利益,所以拿他们开刀,只是早晚的事情,后天戚继光要是不在朝会上参奏李伟,我不姓仇!不过转念一想,似乎我本来就不姓仇。 找了个藉口,我就从文华殿中走了出来,天又飘起了雪花,想想临走时候,李太后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心情畅快的一笑。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紫禁城内一片混沌迷茫,我依旧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走了出去。戚继光则默默地跟在了我的身后,虽然李太后没有训斥戚继光,可是也绝对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这让这位戚总兵并不舒服。 上了马车,戚继光才开口问道: “侯爷你看这件事情……” 我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当初我就担心出事,为了这个还和太后闹僵,发誓不再理会这件事情。可是没有想到武清侯竟然如此的不顾大局,今天我领你进宫,已经是有悖誓言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你去找首辅张大人,我想他应该能够帮你。” 戚继光听到我说这些,脸色也是一黯,说道: “我就知道我的那些兵是白死了。” 我当然不希望戚继光放弃,否则的话我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不就白费了吗。我摇摇头,说道: “张大人素来都要整顿朝纲,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会饶过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戚继光(4) 戚继光在张居正的门口下车了,而我则回到了家中,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戚继光过来和我做别,他住到了朝廷的专门接待外地官员的驿站中,从他的言语中,我知道张居正决定带他上后天的例朝。 次日,因为天冷,我就在被窝中多盘桓了一阵,美人在怀,而外面又是十分的寒冷,我自然是选择了赖床不起了。 我伸手抓住了碧莲和湘兰正打算穿到身上的肚兜,然后微微用力将两个人又都拉的躺在了自己的身边。 “好相公,你就放过我们吧,要不大姐一定会骂我们的。”湘兰求饶说道。 听她们提到了凤鸾,我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松开了两个人,虽然我无所谓,但是毕竟要为湘兰和碧莲着想,在两个人的服侍我穿上了衣衫,中间自然也少不了旖旎的事情。 第607页 重复着每天的生活,吃完了不知道应该算是早饭还是午饭后,我又来到了书房中,这里就是我的议事大厅,吴堂早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我转到了一边的椅子前,坐了下来,然后才开口问道: “事情有什么新的变化吗?” 吴堂回答说道: “昨天戚继光到了张府,兵部尚书和兵部的给事中等一些官员也都相继去到了他的家中,似乎是在商议一些事情,一直到了二更天才离去。”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早就有了主意。这样大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瞒得住,西北那边的军士不知道要因为这劣质的棉衣死伤多少,张居正恐怕也要头疼一阵子了。 我沉吟了一下,又问道: “知道他们都商议了一些什么吗?” 吴堂摇摇头,说道: “这点小人倒是不知道,不过,小人听说兵部给事中刑科名回到了家中连夜起草了一封参奏王崇古的奏摺。” 我接着问道: “国丈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昨个儿晚上。冯保悄悄的去了武清侯府上一趟,不过跟踪的人怕被冯保手下给发现了,所以没有敢太靠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说了一些什么。” 因为天还是阴云不散,我也就放弃了到外面活动的念头,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家中。不过自从凤鸾她们给家中添了三个小傢伙以后,我也就有了一个消遣的事情,闲暇之际。抱着几个小傢伙在房间中走走,体会一下难得的天伦之乐。 第二天还不到下午,戚继光状告当今国丈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顺天城,一时间冷清的茶楼中又聚集了许多的人,大家都在听茶博士讲书,说得就是戚继光状告当今国丈的事情。 明朝虽然有锦衣卫和东厂。可是对民间的言语,尤其是市民之间的这些个说书之人,管理的并不是太严格,所以每每朝廷有些个大的变动,老百姓都能够从街头巷尾的听说。 一个身经百战威震敌胆名倾朝野的大将军。告的是当今圣上的外祖父,被人誉之为“天下第一皇亲”的武清伯李伟,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件事更刺激?一时间,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各大小衙门,都沸沸扬扬地议论这桩新闻。 这个消息对老百姓平淡的生活来说。就好比是往油锅中滴入了一滴水,顿时热闹了起来,更何况这滴水是这般的大呢。 并不是说老百姓如何的关心朝政,这纯粹就是一种猎奇的心理。就是东市的狗咬人了,不消半日整个顺天城的人也都会知道了。 大家都心思不一,有人为戚继光叫好的,也有为之担心的,不过更多的都是听稀罕地,戚继光御前转告国丈武清侯,对他们来说和说书人的长篇小说段子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官场上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读书人也有自己的主意,这里面的玄机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谁都知道戚继光是张居正的座上客,可是现在他却因为士兵冻死这件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的事情而出来捋老虎的鬍子,如果说背后没有张居正撑腰,谁能相信呢。 我隐约的感到张居正似乎要有大的动作,可是到底是什么,我却也弄不清楚。不过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考虑,那些都是官场的事情,和我倒也没有太大的牵扯。 断断续续的大雪也终于停止了,天空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刺眼的光芒,不过那个如同白炽灯一般的太阳并没有给大地带来多少的温暖,只是让人的心理上感觉稍微舒畅了一点,不似前两天那般的压抑。 让吴堂套上了马车,我去往了昭宁寺,很久没有见过一如老和尚了。 昭宁寺比起去年来,已经要雄伟许多了,也许是因为李太后经常光顾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一如和尚的道法吸引了众多的善男信女,反正昭宁寺的香火现在鼎盛了,连带着大雄宝殿中的佛像都换上了新的金装,似乎很有讽刺意味的是,就算是吝啬的武清侯李伟每年也要捐上数千两的香油钱。 清茶一杯,一如有些宠辱不惊地端坐在我的对面,手中的佛珠不停的转动着。 “一如大师,多日不见了,不知道大师最近可还好?” 一如并没有和我客套这些,只是看着我淡淡地说道: “多谢施主关心,老纳身骨还算康健,倒是施主来到小寺,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我微微一笑,也难怪,自从我上次强迫一如老和尚答应我的条件后,似乎他一直都没有把我当做好人来看。 轻酌了一口茶水。我才看着一如和尚说道: “外面的事情大师可曾听说了?” 一如眉毛一扬,还是不急不缓地说道: “不知道施主所说的是何事?” 我微微一笑,说道: “国丈置办的冬衣质量太次,因为这个西北已经冻死了不少的士兵,戚大帅御前告状,大师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一如嘆了一口气,说道: “俗世间的事情。都是先有一因,才有一果,今日种下因,明日才得果。” 对一如老和尚这些因因果果的事情,我并不怎么感冒,而且我也看得出来,老和尚对我并没有什么好感,人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可惜的是人毕竟是人,好恶之分总是有的。 第608页 我从袖口中拿出了几张银票,放在了茶几上,说道: “我想近日太后可能要来这里,到时候说什么,我想大师自然明白。这些是我的一些心意。” “老纳不送了。” 从一如处出来,我不由的笑了起来,对付这种为了信仰而生的简直是太简单了,只要你抓住了他的软肋,随便你如何都行。 回家的途中。我特意的从国丈的门口经过。路过胡同口的时候,我看见了国丈府邸的门口热热闹闹的停了不少的轿子。 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人情自古就是这样,向灯的向灯,向火的向火。就凭武清伯的特殊身份。出再大的事儿,也会有人趁机来大献殷勤。 可是很快我就感觉出不对来,门口儿这些人脸上的神色都很慌张,这倒叫我感觉到了疑心。思考了一下,我还是对外面驾车的吴堂说道: “吴堂,咱们也过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从车上下来,刚刚走到了门口,绕过了影壁上了甬道,我就看见了从里面跑出来了一个人摇着臃肿的身材迎接了出来。 我一看,却是徐爵,心中有点吃惊,不知道徐爵为何会在这里,心中虽然诧异,不过我还是笑着迎了上去。 徐爵开口说道: “候爷,你来得正是时候!” 院子中有些地方的雪还没有清扫干净,积雪反射阳光稍微的有些刺目,我微微的眯缝着眼睛看着徐爵低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徐爵看了一下周围,低声回答说道: “我是和我们家老爷一起过来的,可是谁知道这里出事了,我们家老爷去张大人家,我留在这边。” 我心中一动,接着问道: “出什么事情了?” 我正在纳闷为何是徐爵出来迎接的时候,却见一群人从客堂里奔出来,一个个头扎白绫,身上穿着白布衬里的棉袍。这群人一边跑,一边撒着芝麻米粒儿,打头的人披头散髮,手上舞着一根大书一个“魂”字的幡竿儿。 他们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径直奔向花园。我看清打头的是李高,便惊异地看着徐爵,冲着李高努努嘴,问徐爵道: “这又是搞什么恶作剧?” “他是在为他的父亲招魂。”徐爵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行人远去。 “武清伯怎么了?”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上吊了。”徐爵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然后才回答说道。 “你说什么?”我感到十分的震惊,没有想到李伟竟然会上吊自杀,这怎么可能呢! 却见李高领着那五六个白衣术士,正在花园砖径上,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和着尖利的唢吶声,扯着嗓子唱起了《招魂调》: 魂归来兮,东方不要去, 东方有毒龙; 魂归来兮,西方不要去 西方有赤獠。 魂归来兮,南方不要去 南方有蛮瘴; 魂归来兮,北方不要去 北方有鸱枭…… 这歌声凄切阴森,听了让人毛骨悚然。我此时才明白为什么门口那些人的脸色都那么慌张。我回头看见徐爵站在客堂门口,像个看热闹的局外人,便推了他一把,焦急地问: “武清侯真的寻了短见?” 这可是一件不小的事情,我本来只是想要让李太后受憋,可是没有想到李伟竟然给来了这么一出,如果李太后因为这个而忌恨与我,我可就是偷鸡不成反惹一身骚。 “这还有假?”徐爵干脆的回答说道。 我沉吟了一下,问道: “丧贴发出去了吗?宫里头的丧贴派谁去的?” 徐爵摇摇头,说道: “丧贴倒是不用发了,武清侯他没有死。” “那这些……”我指着领着白衣术士在那里使劲折腾得李高,问道。 徐爵低声说道: “刚刚蹬了凳子,就被人给发现了,人是没死,不过听说魂儿给丢了,这不,”徐爵用下巴一点不远处的李高,说道: “正在招魂儿呢。” 听到徐爵说李伟没有事情,我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原来是这套把戏。我早就开始装病了,没有想到李伟竟然用假装自杀来转移别人的目光,不知道这是谁的馊主意,不过就算是再烂的藉口,谁又敢多嘴揭穿呢? 等李高在花园中折腾了一番后,众人又都跟到了内院,我将徐爵拉到了一边,低声问道: “这是谁出的主意?” 徐爵嘿嘿一笑,低声回答说道: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眼睛,不过这个主意可与我没有关系,都是国舅爷一个人想出的法子。” 和徐爵一起来到了李伟所在的房间,只见他躺在床上,口中不停的哼哼着,而李高则拿着那个招魂幡在一边舞弄着。 房间中瀰漫着醋味,我低声问身边的徐爵: “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让老太爷醒过来,给他灌的醋。” 我有些鄙夷地看了床上的李伟一眼,没有想到他的胆子竟然会如此的小。 从李伟的房间中出来,徐爵拉着我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四向打探了一下,徐爵这才说道: 第609页 “我说,仇先生,我的大侯爷,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官太大了啊!” 我看着徐爵问道: “怎么了?” 徐爵又看了一下四周,这才回答说道: “现在太后已经知道戚继光告状是因为张大人和你在背后指使的,你说这件事情可是真的?” 我摇摇头,否认说道: “当日要不是戚总兵坚持要去敲凳闻鼓,我也不会带他去宫中面见皇上,而且戚总兵到底是谁的人,我想你比我清楚。” 第二百七十章 戚继光(5) 徐爵嘆了一口气,说道: “朝廷这么大,兵士有八十万之众,就是冻死几个,也无碍于大局。但武清伯李伟只有一个,你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李太后。这后果是什么呢?高大鬍子去职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结怨于太后么?” 我抱拳说道: “多谢徐掌家的提醒,自从我来到顺天和徐掌家的结识以来,每事都能得到徐掌家的无私援助,这一点在下深藏在心。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而徐掌家的正是在下最为信赖的良师益友。但是,这一次戚将军御前告状一事,我并没有掺和在其内,而且我以为也并不会得罪武清侯。” 徐爵有些惋惜地看着我说道: “可是那个戚大炮却是你亲自领进宫中的,现在国舅爷可是已经恨上你了啊。” 我看着徐爵说道: “如果我不带戚总兵去见皇上,那么他就要去敲那登闻鼓,要是那样的话,事情根本就没有一点迴旋的余地了,国舅爷哪里还有时间去想这种无聊的点子去!” 徐爵连忙开口说道: “就算是你做的对,可是眼下的事情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我摇摇头,说道: “我说过不掺和这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情我也确实没有办法。” 因为李高在里面闹来闹去的,而且在场还有一个老驸马都尉许从成在里面掺和着。我匆匆地了解了一些事情,就找了个藉口,匆匆的离开了。 徐爵和我来到了门口,我看四下无人,这才开口问道: “老国丈上吊一事到底是谁的主意?” 徐爵一怔,不过他还是说道: “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这其中有假?” 我微微一笑,拍了拍徐爵的肩膀。说道: “你刚才没有看他那个样子,眼光躲躲闪闪的,我看所谓的上吊,多半是那个现世宝国舅和许从成出的馊主意,想要要挟太后,让太后放过他,不要治他的罪。” 徐爵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和我做别。马车驶出了一段距离后。我敲了敲马车的门板,才低声问道: “事情打探的怎么样了?” 刚才我进去的时候,就暗中吩咐吴堂混进那些下人中打听消息。 “老爷,小人听李家的下人说,最早发现国丈上吊的就是国舅,不过听那些下人说。他们并没有看到有绳子悬在樑上。” 我微微一笑,这个李高虽然有些鬼心思,可是做戏却不做全套,哪有上吊没有绳子的事情呢,他们这场闹剧也太低俗了点。 一场上吊的闹剧将本来就热闹非凡的顺天城彻底的搅乱了。事情就好比是一锅的糨煳粥,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了一块儿。 不过我却丝毫不感到着急,只是催促手下的那些人加班加点的制作出优质的冬衣来,无论李伟的事情最后如何处理,西北将士的棉箭衣都得解决。即能够趁机发财,又能够为国解忧,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京师这里闹得是一团糟,我和凤鸾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到山庄中去过年,又快要到年节了,各个店铺都要过来报帐,纱帽胡同这边的宅子还是小了一点,而且到了山庄那边还有温室中的蔬菜可以吃。 既然打定了主意,而且大雪也已经停了,收拾了一下后,一行人又都浩浩荡荡的往着瑾阳山而去。 经过了一年的发展,现在山庄也已经扩建了很多的地方,原本在山腰的那个温泉也被引到了山庄中,在这种天地冰封,空气干冷的时候,洗上一个温泉澡,其中的享受自然是不必多言。 我从纱帽胡同中搬到山庄中,其实也是为了避开冬衣的这件事情,从张府的门口经过的时候,我看见了张家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朝廷的大员,估计都是为了武清侯李伟的事情而去,就让张居正头疼去吧。 来到了山庄中,安顿妥当后,都已经是灯火初上之际了,再次品尝到了孟沖不俗的手艺,我想就是小皇帝现在恐怕也享受不到这个,大雪封住了地表,不要说新鲜的蔬菜,就是枯萎的草叶也没有。 也许是因为晚饭后在浴池中的那番春色勾动了凤鸾的心思,她破天荒的和青凤陪我在床上玩起了3p,也就是所谓的一龙二凤,虽然我这条龙长的丑点。 冬天最享受的事情,就是在温泉中泡着,略微有些发烫的泉水将夜间“辛勤劳作”的酸痛全都带走了,只留下一阵阵舒服的酥麻。 我趴在了自家打制的按摩床上,碧莲只是身穿着中衣,在一边帮我按摩,感觉从背部传来的一阵阵酸痛,然后又是通体的舒畅。我感觉让碧莲来按摩简直是太英明的抉择了,换成芙蓉和湘兰,肯定是力道不足,如果是若兰的话,现在说不定两个人早就滚在床上了,而青凤缺乏耐心,凤鸾还好,不过她现在已经被我那个儿子给占领了。 第610页 渐渐的我有些昏昏欲睡,可是房门却忽然间被敲响了,似乎有人去招唿了一下,接着青凤来到了我的身边,轻声唿唤道: “相公!相公。” 我抬起头,争着发涩的双眼,睡意朦胧地问道: “凤儿,有什么事情啊?” “皇上来了。” “哦,皇上来……什么!皇上来了!”我这才回过神来,小皇帝不好好的在宫中为他外公的事情烦心。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虽然心中十分的疑惑,可是我还是很快的从床上下来,在几个人的帮助下将衣衫穿好,匆匆的赶往了前院的书房中,但凡是有客来访,我都是在这里接待。 “臣参见皇上,太后。不知道皇上和太后驾临未曾远迎,还望皇上太后赎罪。” 可是我过来后,才发现过来的人竟然不仅仅是小皇帝,还有李太后!不过他们都是便装打扮,看来属于微服私访了,见过礼后,李太后淡淡地说道: “这是在先生的家中,先生不必拘礼。坐吧!” 因为我是刚从浴室中出来,所以头髮还是湿的,李太后看了我一眼,才开口说道: “看来咱们来的似乎不凑巧啊,先生刚才是在洗澡吗?” 我一怔,感觉李太后说这话,有些不合身份,不过我还是回答说道: “臣在山腰发现了一处温泉的泉眼,所以将泉水引到了山庄之内,刚才确实是在洗澡。” 李太后看着我,脸上的神色并不怎么好看。她淡淡地问道: “我听说先生现在又搬到这山庄住了?” 我陪笑着说道: “天寒地冻,而且年关快要到了,臣名下那些产业的掌故的也都要过来交帐,山庄这边地方大。而且也方便,所以就搬过来了。” 陪着李太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最终我还是决定打破这个僵局,于是就开口说道: “太后和皇上这次来。是为了国丈的事情吧?如果真是的话,请恕臣有誓在先,不便开口。” 李太后却没有一丝的意外,只是有些嘲讽地说道: “咱知道,先生因为我把冬衣的生意交给我国丈,心中感到不舒服,可是先生你带戚继光进宫见皇上的时候,难道就不违背誓言了吗!” 对李太后言语之间的嘲讽,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说道: “我也是为了太后和皇上,如果我不那么做,戚将军敲响登闻鼓的话,太后和皇上那里还有时间去处理这件事情。” “这么说,咱还要谢谢先生你了?” 我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些什么,我不想和一个女人斗嘴,尤其是手掌大权的女人。 一直没有发话的小皇帝却开口说道: “先生当日说为朕想法子,不知道先生想出来了吗?还是又打算独善其身呢。” 我微微一怔,当日自己只是为了安慰小皇帝,怕他有个好歹,可是谁知道小皇帝竟然记在了心中。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 “臣也曾对国丈的事情考虑过,只是……” 小皇帝开口说道: “先生有什么话尽管说,朕何母后都不会怪先生的。” 说完这个后,朱翊钧扭头看着李太后,似乎是在等着李太后表态,李太后只好点点头,说道: “先生有话尽管讲。” 我微微一笑,看着李太后说道: “本来这件事情是王崇古大人想要送给国丈一个人情,而且张大人也知道这件事情,他也默许这件事情,只是武清侯此次的事情做得未免也太不体面,臣曾经看过那些冬衣,按照那些材料和做工,顶多也就一钱银子一件,可是据臣所知王崇古大人给国丈的价钱却是一两三钱,国丈赚了多少银子,太后和皇上可以算一算,臣以为,国丈这笔买卖做得太黑了!” 虽然我这样毫不客气地指责国丈李伟,可是李太后这次却鲜有的没有反驳我,而是在那里静静的坐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她的心中到底是在作何打算,这照实让我心中有点没底,不过事情已经开头了,我只有硬着头皮说下去。 “臣为皇上和太后争取到了一天的时间,不过现在看来时间还是不够。臣听说国丈家里出了一点事情,不知道太后可曾听闻?” 李太后缓缓地说道: “先生所说的,可是我老父亲上吊一事?” 我点点头,接着说道: “太后如何处理的这件事情?” 李太后眉头一皱,有些哀怨地说道: “咱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才找到先生这里的。” 我又问道: “不知道张大人如何说?” 李太后苦笑了一下,回答说道: “张先生办事从来都是秉公处理,咱没有去找他。” 我做出了思索一番的模样,然后才回答说道: “依臣看,张大人绝对不会治国丈大人的罪,可是这件事情国丈大人做得也太不地道了,总的有人出来定罪,否则的话绝对难平众怒。” 听我这么一说,李太后眼睛一亮,她看着我急切地问道: 第611页 “先生的意思,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我看着李太后问道: “太后可知道国丈这次把冬衣的生意交给了何人?” 李太后问道: “什么人?” 我微微一笑,说道: “如果臣说出来,难免让人觉得臣是在公报私仇。” “单说无妨!” “京师王家。” 李太后和小皇帝对视了一眼,然后李太后才问道: “京师王家?” 我点点头,说道: “王家原来是高拱的座上客,高拱的女儿高秀秀曾经就住在王家,而且据臣所知,前段时间朝廷的许多事情都和高拱余党脱不了干系。” 李太后忽然间一笑,她看着我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要借咱的手,把王家除掉了?” 我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而是接着说道: “本来太后可以罚王家的银子,这样的话就能够给朝廷多一个大的收入来源,只可惜的是这次冬衣的事情实在太严重了,光是一个古长城口就冻死了十九个人,那西北的士兵总共有多少冻死了呢?所以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这个罪名。” 朱翊钧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我摇摇头,说道: “只有‘李代桃僵’惩治王家,才能够让武清侯‘金蝉脱壳’!我想张大人多半也是这个想法。” 李太后点了点头,说道: “那么这件事情也只有这样了。” 我看了看李太后,开口说道: “不过这件事情,臣也只是有如此的一个想法,具体的实施起来,却还是另外的一回事儿,我想和张大人商议以后,再作决定。” 李太后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小皇帝说道: “先生平日忙碌,担任钧儿的老师以来,很少有时间正式的上课,既然今天来到这里了,钧儿何不藉此机会向先生请教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密谈 看李太后的架势似乎是要在这里待上一些时候,这让我很有些为难,我看着李太后说道: “这……恐怕臣有些招待不周之处……” 李太后冲着我莞尔一笑,说道: “上次听钧儿说先生的山庄中有几处好去处,咱也很感兴趣,先生在这里给钧儿上课,咱听说先生有几房姿色过人的妻室,就让她们陪我吧。” 叫来了凤鸾,让几个人好生的伺候着李太后,而我和小皇帝就在书房中学习。等李太后走后,我只能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点皮毛都讲解给了他。 等中午用餐的时候,李太后和小皇帝对在山庄中能够吃到新鲜的蔬菜感到新奇不已。 战战鼓兢用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最合适不过了,虽然我敢当面顶撞李太后,可是现在李太后的这番举动实在让我抓不到头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容易将小皇帝和李太后打发走了,我这才发现自己小衣的背后早已经湿透了。 回到了后院,我将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脱掉,然后再温泉池中坐着,继续享受这种神仙一般的生活。 凤鸾和青凤两姐妹在一边陪着我,她轻轻的用瓢舀起了热水,浇在了我的背后,我开口问道: “今天你们领着太后都去了什么地方?” 凤鸾悠悠的回答说道: “我和几位姐妹带着她在山庄中转了几圈,李太后为人倒也亲和。没有什么架子。” 我有些不在意地说道: “是吗?我听人说李太后信佛,在宫中人都说她是再世观音。”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青凤忽然间俯首在我耳边说道: “我感觉太后似乎对你有些意思!” 我被青凤这话勐地一呛,连忙回过头看着凤鸾,厉色说道: “不准胡说!” 青凤看着我,脸上有些害怕的神色,不过她强打着笑容说道: “人家只是感觉吗。再说这里也没有外人,也不怕被人知道。” 凤鸾开口说道: “凤儿这件事情不能瞎说,现在京师的局势已经够乱的了,不要因为你给相公添乱。” 虽然我对风韵犹存的李太后也曾经有过一些想法,可是见识到李太后的手段后,我最终还是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这个女人和后世的孝庄有的一拼,为了自己儿子的江山恐怕谁都能卖。何况是见不得光的面首呢。 沉吟了一下,我缓缓地开口说道: “李太后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她聪明之处就在于她知道每个人的喜好,并且能够利用来为她儿子的江山劳苦奔波。而且我看这次的事情恐怕她早就有了主意了,只是要借我的口说出来,以后如果太后再召见你们的话。说话一定要注意!” 沐浴更衣后,我让吴堂套上马车赶往了京师张居正的府邸,到了张居正的家中,在管家的引领下,我来到了张居正的书房。寒暄了一番,主客落座,这才说到了正题。 “张大人,皇上和太后今天刚去过我山庄那里,太后让我协助张大人把武清侯这个案子办好了。” 第612页 张居正微微一笑。说道: “我就知道侯爷你难脱身事外,看来果然如此。” 我看着张居正似笑非笑地说道: “张大人在武清侯的这件事情上处理的似乎有些欠妥啊!我可听说武清侯可是吓得都上吊了。” 张居正半是感嘆半是鄙夷地说道: “早朝那么多的文武百官,戚继光御前告状,多么大的阵仗,搁谁谁能不怕呢!” 我喟然长嘆,说道: “是啊,风波已起迴避是迴避不了的了,只是在想知道大人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打算如何处理武清侯呢?” 张居正脸色有些黯然地说道: “既然太后去过子坚的山庄,不知道子坚可知道太后是如何想?” 我认真地看着张居正,说道: “太后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是张大人你在背后支持的。” 张居正丝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一点我也不想隐瞒。” “张大人眼下最怕的事情恐怕是怕太后顾及私情而不能秉公谋断。” 张居正赞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确实有些担心,不过转念一想,这担心又是多余地,太后深明大义,处事施政,莫不以社稷纲常为重,她决不可能因小私而弃大公。” 我听出了张居正话语间的转变,不过我并不想挑破这些,只是做出了担忧的模样说道: “张大人为何为了这件事情而得罪李太后呢,难道大人忘记了高拱当初是为何去职的?” 张居正回答说道: “我支持戚继光状告武清侯,却并不一定要得罪李太后,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要把武清侯怎么样。” “但戚继光告的就是他。” “告归告,处理归处理,这是两码事。” “既不惩处,又何必告他,这不是白得罪人么?” 张居正悠悠一笑,回道:“太后最英明之处,在于她明白一个许多雄才大略的帝王都不曾明白的一个道理:把天下治好,累的苦的是我们,而得实惠的是皇帝自身。子坚你出谋划策解决朝廷的僵局;我执掌政府推行改革,行富国强兵之路,如今不过一年多,太仓里从一无所有到今日积贮了四百多万两银子,其中又有哪一两银子可以装入我张居正的腰包?你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辅佐小皇上,开创朱明王朝的太平盛世么?” 张居正娓娓道来,让我的内心受到极大的震动。张居正的话句句在理。但我素来不在朝廷的大政方针上发表高见。此时,我依然只是问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为何要把武清伯作为靶子?” 张居正想了想回答说道: “是在是因为武清侯制作的这批冬衣实在是不像话。” 我心中冷冷一笑,接着问道: “王崇古把这笔生意送给武清伯做人情,这事儿当时就有人议论,张大人似乎对这件事情是默许的,而且还曾经劝说过在下,可是现在为何一改初衷,要彻查此事呢?” 张居正忽然间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他来回踱了两步,忽然间看着我问道: “朝政改革一事,子坚你也有莫大的功劳,依你说朝廷的顽疾是什么?” 我思索了一下,才看着张居正说道: “张大人的意思是要肃清朋党?” 张居正悠悠地说道: “我也知道子坚有一番济世的抱负,只可惜的是子坚选择了现在这条路。坚决不肯帮我,这一年多的时间,我已经将高拱留下的那些余党基本肃清,本来打算推行改革,可是我却发现自己遇到了以前所未有的阻力。这让我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试探着问道: “不知道张大人打算推行什么样的改革,遇到了阻隔又是什么?” 张居正看了看我,最后还是说道: “京城周围宛平、以及顺天府大兴县、河间府静海县、保定府清苑县等处。都有歷代皇上给皇帝国戚内府等各类人物的赐田赏地,光是这些土地就把各县的好地占去了一多半,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三宫子粒田了。这些庄田的子粒银,一经核定就得如数交纳,倘若遇上天灾人祸田亩歉收,碰上说理的庄田主尚可通融酌情减免。若碰上蛮横地,哪怕敲骨吸髓他也不肯减少一分一厘。我有心去掉这个痹症,可是却被太后给拦了下来,太后怕那些王公贵族再到宫中告状!” 听到张居正说这些,我心中大概有了一个整体的印象。这子粒田的收项,称为子粒银。收上来由三宫主人支配,实际上是他们的私房钱。 皇上、东宫和西宫平常要赏赐身边的内侍宫女,就从这笔钱里开支。万历改元,李太后虽然与儿子朱翊钧一起住进了干清宫,但慈宁宫名义上仍是她的寓所。 因为小皇上年幼,还不到自己花钱的时候,所以这干清与慈宁两宫的子粒银,实际上为李太后一个人享有。隆庆六年加封两宫皇太后称号后在冯保建议下,户部核准又给两宫子粒田各增加五十公顷。 这样一来,慈宁宫名下的子粒田,仅宛平一处,就已高达一百七十顷四十九亩五分二厘,每年子粒银的进项有八千余两之多。 第613页 更主要就是张居正所说的事情,这些子粒银一经核定就的如数缴纳,根本不理会你是否遇上了天灾人祸田亩歉收。 这中间说白了,就是张居正的改革已经要触动那些皇族们的利益了,先前无论张居正“京察”也好,胡椒苏木折俸也好,那些都是小事,而且最后在李维的折腾下,皇宫贵族的月俸银最终还是如实地发了,可是这子粒田却是一个火药库,绝对碰不得。 任何改革,首先触动的肯定是王公贵族们这些特权阶层的利益,这点浅白的道理我明白,张居正更明白,只可惜的是我知道是一个陷阱,所以我转而经商了,而张居正却不得不跳下去,这也许就是信念不同的结果吧。 思索了一番后,我开口说道: “张大人的意思是说那些皇亲国戚?” 张居正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古人云:‘破民间盗贼易,破朝中朋党难’。子坚现在可明白我此次的苦心?” 严格说起来,武清伯李伟并不是这个朋党的首领,因为他只是凭藉着李太后而一步登天,从一个泥瓦匠变成了一朝国丈,在官场的争斗中,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能耐。 但他在这个圈子内的地位最高,影响最大,若是能把他惩治惩治,对其余的皇亲国戚就能取到震慑作用,也许这就是张居正此番的目的吧! 想明白这些,我心中的疑云总算是解开了,原来张居正真的要有大的动作了,看来我的帮他一把了。 我看着张居正,开口说道: “其实有件事情,我想张大人应该已经知道了。” “何事?” “譬如说国丈上吊一事,其实只是国舅和老驸马策划的一场闹剧!” 张居正身子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问道: “子坚你方才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我故意做出了惊讶的神色,看着张居正说道: “难道冯公公没有告诉你?我还是得到了冯公公家徐掌家的提醒才知道的呢!” 张居正脸色有些僵硬,我无从知道他内心到底是在想什么,我所能够做的就是简单的等。 终于张居正还是开口说道: “那么子坚这次来,是不是已经奉了太后的旨意?” “张大人可知道国丈把冬衣交给了谁去做?” “谁?” “王家,没有想到王家家产万贯,却还在冬衣上面做这样的手脚。” 听到是王家,张居正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恍然若失的神情,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看着我说道: “那么子坚你以为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呢?” “‘李代桃僵’然后再‘金蝉脱壳’!” 张居正思索了一下,长嘆了一声,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 最后张居正还是同意了我的建议,反正他也没有打算如何武清侯,现在有了台阶,何不赶紧下台呢,总不能真逼得国丈上吊吧! 只可惜的是王达现在却没有在京师,否则的话事情就能够尽快地结束了,免得夜长梦多。刑部的拟票已经发出了两天了,算算时间估计王达现在也已经被抓入大牢了,我终于将这个眼中钉拔去了。 可是当我接到了南边传来的消息后,却对朝廷的这些个官员感到十分的失望。王达捉拿后并没有关押在当地的大牢之中,而是放到了漕运总督衙门的大牢中。 漕运管着一条自杭州至北京通州的大运河,沿途治安惩治盗贼加之纠举违法官兵,一年有多少刑事发生?因此,漕运总督衙门的刑捕房比之州府的大牢还要森严。 当然这也是朝廷顾虑到了王达家产万贯,而且王达素来为人都有乐善好施的名声在外,手下结交了不少的江湖中人,虽然没有太多那种飞檐走壁,取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的好手,可是主审的官员为了避免事情出变故,还是十分的谨慎。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过事情似乎总是不顺着你的意愿,用句俗话来说,“该来的总是要来得”。我看着从江南那边飞鸽传过来的信条,有些感概地嘆了一口气,然后才看着吴堂说道: “知道是那伙人干的了吗?” 吴堂摇了摇头,说道: “不知道,老爷咱们是否要出手?” 我微微一笑,说道: “不用,通知那些兄弟们不要淌这趟浑水,咱们就静观其变,王家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等漕运衙门的大牢遭人攻击的消息传到京师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在朝廷这个国家机关的面前,那些江湖人只是一些虫豸一般的小人物,即使你武功再好,面对成千上万的士兵最终也只能是束手就擒。 江南的消息传过来了,而张居正也再次来到了山庄之内,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和我商量的,本来我只是一个虚职,身为内阁首辅的张居正根本就不用经过我的同意,可是这件事情上,我暂时算是李太后的代言人,全权处理武清侯的这件案子。 “子坚,你看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我思索了一下说道: “张大人,王家的根基就在江南,他们经营多年在那里的势力相当大,这次有人试图劫狱就可以看出来,如果将王达等人押送回来的话,路上恐有变故……” 第614页 张居正双眼眯缝。看着我说道: “子坚的意思是就地处决了?” “大人可以派得力的官员过去审查后就地处决,而且王家还掌握着西蕃的众多生意,这些都还需要大人你来善后。” 张居正思索了一下后,就同意了我的主意。 当年王崇古深谋远虑,提出了重开茶马互市,只可惜王家买通了高拱,其中的实惠反而落到了王家的头上。此次王家一死,不知道谁能是最大的收益者。 王家地案子轰动了整个京师,让寒冷的冬天也有了一份的热闹气,让充满了猎奇心态的顺天百姓足足的谈论上了一个多月,一时间各种王家之所以灭亡的各种版本在大街小巷之中流传起来,反倒是那真相只有一些精明之人隐约能够猜得出来。 王家被抄家后的第二天,乔广泰就来到了山庄中,被吴堂告知这个消息后。我有些嘲讽的一笑,将手中的书随手放在了桌子上面,思索了一下,我对吴堂说道: “你去把富贵叫过来,至于那个乔广泰,就让他等会儿才说!” 乔广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王家完蛋了,不枉我费尽了心思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这也许就是官商勾结的优势所在吧,无论你的实力如何雄厚你也不可能斗得过朝廷,李太后和小皇帝点点头的事情,王家的偌大家业就这样充入了太仓之中。让李太后着实地高兴了一把,据说王家银库中的白银就有五百多万两,这一下子让朝廷的腰包鼓了起来,看来小皇帝节俭的苦日子到头了。 “富贵,香水作坊的帐你大概有了一个底了吧?”我开口问道。 “回老爷话。小人这些日子已经将那些帐都结出来了,香水那边大概要有四十七万六千八百二十三两银子。” “才这么一点?”我眉头紧皱问道。 富贵连忙解释说道: “小人所说的是除去了那些基本的花销,和伙计们的工钱外,按照分成咱们应该得的银子数。” 听到富贵说这些,我才点了点头,虽然和我预料的有些差距,但也算是差强人意。 “走吧,乔掌柜地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呢,你过去把帐和他核对一下,如果没有错的话,就把帐结了。” 这次结帐十分的顺利,乔广泰没有丝毫的拖沓,一切都办得干净利索,而且那四十多万两的银子也用山西恆福祥钱庄的庄票给结了。 恆福祥是晋商之中信誉极佳的一个钱庄,比得上那些皇族们所开办的皇庄,不过自从上次那二百万两银子白白的让李太后给我颳走了以后,我对皇庄就不怎么信任。 将一切都弄好了以后,乔广泰有些拘束地看着我,似乎是有些事情要说,我将手中四十多万两的庄票顺手交给了吴堂,然后说道: “乔掌柜的有什么事情吗?” 乔广泰连忙陪笑,他看着我,说道: “前段时间李掌柜找在下对帐,可是小人一再推託,还希望侯爷你不要怪罪。” 我心中知道,这是因为王家事件的余威,让这个乔广泰感到了一丝不安,我微微一笑,说道: “在商言商,现在乔掌柜的你不是已经和李掌柜的对完帐了吗。既然已经对完了,那我似乎没有什么要怪罪你的啊!” 乔广泰笑了笑,接着说道: “我们家老爷本来要亲自来京师的,只可惜的是天寒地冻,而且老爷身体最近也不太好,所以也就打消了这个主意。可是我们家老爷给侯爷你写了封信,小人这次来的时候带过来了。” 从乔广泰的手中接过那封信,打开看过,原来张允龄是看上了王家在西北的那些生意,想想也是,张家本来就主营茶叶,现在西北那片的生意似乎正好合适。 考虑了一下,我说道: “西北的生意,我没有兴趣,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消息给乔掌柜的,这次西北的生意由谁来做,还要看内阁首辅张大人的意思,我记得你们家少爷不是在张大人的身边吗,何不让他去说呢。” 王家这次意外的衰败,给京师的商业流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档,好比是一块鲜美的精肉放在了案板上,可是忽然间没有了主人,大家都在盯着它。 我并不想在这个上面多做文章,在那些生意上面,我没有深厚的根基,一时间根本就不可能稳定局面,还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让张允龄他们去争呢。 虽然听我说不打算和张家合作,可是我透露的消息也让乔广泰着实的高兴了一把,等乔广泰前脚从这边离去,我就吩咐吴堂带人去把庄票上面的银子都取出来,这个时候钱庄的信誉虽然好,可是变动性太大,如果这次王家的钱庄没有人接理,而朝廷又坚决不承认,持有王家银票的人就得损失惨重,所以说钱还是放在自己家的银库中安全。 山庄那里因为有香水作坊和陈海他们那些人,山庄的周围逐渐的有了一些规模,许多在作坊中干活的伙计干脆就在山庄的周围安家了,所以山庄今年也比去年热闹多了。 因为快要过年了,稽鹤龄也给那些孩子们放假了,孩子们在山庄内外玩耍,倒也增添了许多的欢声笑语,我也乐得看到这番热闹的景象也就没有制止这些孩子们。 为了过好这个年,我领着富贵和吴堂带着几个下人,决定到城里面购买一些年货,二十多个人,七辆马车缓缓的在积雪消融后的地面上行驶着。 第615页 腊月二十四一过,顺天城中过年的气氛就渐渐浓了起来。平日冷冷清清没多少生意的商铺,现在无不挤挤杂杂。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有东跑西颠置办年货的,有扛着长篙帚子到处吆喝着替人扫尘清洗烟筒的;有赶着骡车专给大户人家送红箩炭白花窗纸等杂物的,有当街摆起条桌替人写春联的;有挑着刀具担子上门替人家杀猪宰羊的,也有一等人——多半是乞丐,打着快板挨门挨户送门神,为的是讨几个铜板。总之是人无贵贱,都为一年一次的春节忙得脚不沾地儿。 外面依然寒冷,不过大街上已经回復了往日的繁华,甚至更有过之,为了能够尽快地购买妥当,我和富贵他们商议了一下,决定由富贵领着其他人去买东西和杂物,而我则在棋盘街上转转,购买一些礼物作为过年的彩头。 家中忽然间添了三个小傢伙,让我感到了一丝的不习惯,可是更多的却是幸福和一种作为父亲的责任感,现在三个小傢伙每人都有一个由我亲自监制的婴儿床,虽然对这个没有什么涉猎,可是根据我脑海中关于这个的记忆,我还是制作了出来,这次来京师中,我主要也是为了给自己几个妻妾和三个孩子购买一些礼物。 三个孩子都还小,不太适合佩戴饰品,可是按照中国的传统来说,都要有一个金制的长命锁,可是不管是项鍊还是手镯或是其它,小饰物容易脱落,而孩子们又喜欢把东西放到自己的嘴中“鑑定”一下,思前想后,我还是放弃了给孩子们买首饰的想法。 至于给家中的妻妾就好说了,看到前面有一个珠宝古玩店,我带着吴堂走了进去,靠着墙壁,树立着几个木架子,上面放着的都是一些瓷器,不过可惜的是我只是一个外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入门左手边就是柜檯,里面坐着一个留着小鬍子男人,约莫有四十多岁,看来是掌柜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礼物 看到我们进来,小鬍子连忙站了起来,他满脸笑容的招唿着: “客官,你是要首饰呢,还是古玩啊?”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才回答说道: “我想给我的夫人买些东西,掌柜的你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啊!” 听到我说这个,掌柜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当然有了,只是不知道客官你打算要什么样的,那个品阶的?” 他这句话倒是把我给问住了,对首饰这些东西我并没有什么接触,现在来买东西也是眼前一抹黑,索性我回答说道: “在下仇铭心,我想给家中的妻妾卖一些礼物,麻烦掌柜的把你们这里最好的拿出来,银子不是问题!” 听我自报家门以后,小鬍子连忙从柜檯里面出来,媚笑着说道: “原来是仇东家,您请随我来。” 千万不要以为这个小鬍子知道了王家的时候和我有关,这个年代的信息十分的闭塞,有许多事情根本就不为人所知,而且这次王家的事情中我一直都是在幕后,所以小鬍子之所以有这么好的态度,多半是看在了我手中银子的份儿上。 小鬍子将店铺的事情交待了一下后,就在前面领着我们从后面的房间中穿门而过,来到了后院,曲曲折折的走过了几个圈子。我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十分普通的房子前。 用钥匙打开房门以后,等我和吴堂走进去后,小鬍子转身又把房门关上,然后才走到了背面的木架子前。 推开了北面墙壁上的一个高立柜,一个黑黝黝的铁门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看铁门四周的墙壁似乎也都是用生铁制成的,我心中知道。这里多半就是店铺贵重物品的仓库了。 掌柜的点上灯。领着我们走了进去。里面十分的黑暗,只有小鬍子手中的烛光在里面晃动着,吴堂很谨慎的站在了我的身前,隔在了小鬍子和我之间。 不知道小鬍子在什么地方弄了一番,不过我听到了一阵机括的响动声,然后房顶就缓缓的有亮光投射了进来,抬头一看,原来房顶上由一个铁栏杆做成的窗户。那铁条有儿臂粗,对付那些高来高去的飞贼也足够了。 房间中四壁都放着一些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瓷器和大件的玉玩,正北面竟然是一个佛龛,小鬍子上前摆弄了一下,佛龛往一边挪开,而从腾出来的地面上逐渐的升上来了一个檀木桌子来。 “仇东家,这是弊号的藏宝重地,算起来的话,仇东家今年是第三位来到这里的客人。” 小小的虚荣心后,我就冷静了下来,我看着小鬍子微笑着说道: “既然掌柜的这么看得起在下。我的留下个十万二十万的银子了!” 小鬍子的笑容更加灿烂两只小眼睛已经完全的眯缝住了,丝毫看不见黑色的眼球,他媚笑着说道: “和仇东家这样的大家做生意,真是省心省力。” 我没有再和他客套下去,而是走到了檀木桌的前面。我来这里是为了给自己的妻妾买礼物的。 一个锦盒中的珍珠吸引了我的视线,这是一串珍珠项鍊,总共由数十颗珍珠穿制而成,如果只是珍珠项鍊的话还不至于让我动心。不过这些个珍珠个个形状浑圆而且色泽纯正,更难得的是这些珍珠大小如一,这些因素加起来,这串项鍊便显得珍贵起来。 第616页 珍珠的品相分色泽,形状。色泽纯正,形状浑圆者都可算作是上品,不过价格并不是很离谱,最为难得是就是这种由珍珠串制成的饰物,如果所用珍珠大小如一的话,一下子就攀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眼前这个珍珠项鍊还说不上是最好的作品,我听说有一件珍珠衫就是用上百颗色泽纯正,形状浑圆而且大小如一的珍珠串制而成,被誉为价值连城的宝物。 似乎那些宝物根本就是不显世的,也只能是在传说中才能够听说。小鬍子不愧是玉器店的掌柜的,察言观色颇有些功底,看到我的目光落在了这串项鍊上,连忙开口介绍说道: “这串项鍊所用的珍珠都是南珠中的极品檀珠,仇东家可以闻闻是否有檀香的味道。” 我从锦盒中将那串项鍊拿了出来一闻,果然有股淡淡的檀香味道,而且似乎精神也为之一振,有些疑惑地问道: “莫非这些珠子还有提神的功效?” 小鬍子笑着说道: “仇东家真是识货之人。” 我点点头,将项鍊又放回到了盒子中,淡淡地说道: “这个给我拿出来。” 不过我思索了一下,又开口说道: “另外等下麻烦掌柜的你再给我找一串别的项鍊,这串檀珠似乎只适合在家中戴。” 小鬍子笑着点了点头,看我的目光中充满着赞许,看来我的眼光还是让他赞许的。 不过下一个锦盒中的东西却让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咳嗽了几声后,我才又注意到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些耳环装的东西,可是略微大了一些,“乳环!”这两个字勐然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对这类东西自己以前只是在小说中见识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能够亲自看到。 “这些似乎不是中土之物啊!”我感嘆地说道。 “这些东西是弊号少东家前些日子从一个胡商那里收购来的,样式新鲜。而且上面的宝石也十分的珍贵,可惜摆在这里,都不知道到底是作何用的,仇东家如果喜欢的话,弊号可以平价卖给仇东家。” 笑话,家中的妻妾虽然也有出身风花雪月之地的,可都还是清倌。虽然对男女之事见多不怪,可是还是有一定的矜持,这种乳环已经接近虐待性的东西,她们绝对不可能答应得。我刚要开口拒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道: “那好,麻烦掌柜的也给我包起来。” 来到了桌子的另外一边,我终于看到了一些取捨不定的东西。这是几个做工十分精美的银质长命锁,上面的图案都栩栩如生,更难得的是这些东西各有形态,而且是一套的,总共有五件。 思索了一下,我指着那些长命锁问道: “掌棺的,这个如何卖?” 小鬍子上前两步,笑着说道: “这些长命锁的来歷有些特殊,所以价格上面就有些高了,不过仇东家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就坐主。一千两银子一个。” 我一挥手,说道: “也包起来。” 小孩子戴这些东西可能会勒脖子,可是为了避免家中的妻妾埋怨,我还是决定了,买下了这些个长命锁。孩子小的时候可以不戴吗!等他大了自己知道事情了才给他。 心中盘算了一下,现在才买了一个檀香珠的项鍊,最起码还要买四件东西呢,不由地又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珠宝上面。一个蛇形的宝石手镯落入了我的眼幕,这个蛇形手镯,看得出来雕工十分的精美,小蛇首尾环顾形成了一个手镯,难得是在蛇口中竟然还镶嵌着一小块色泽光洁的钻石,在这个昏暗的小屋中发出了七彩的色泽。 终于我又找到了一个和方才檀珠链不相上下的项鍊,这个也都是大小如一的珍珠串成的,不过不是檀珠了,而是来自南洋的黑色珍珠,檀珠和黑色珍珠珍稀度相仿,果然,我一问,价钱也相差无几,自然也是要包起来的。 陆续的又从其中找出了一对祖母绿的戒指,之所以选这个,是因为上面竟然鲜有的雕刻着兰花,送给湘兰和若兰是再好不过的了。而两支十分华贵的凤头簪,这些是我要送给凤鸾和青凤的,正好都符合了名字的兆头,只可惜的是我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与芙蓉和碧莲名字相配的饰物。 看到我失望的样子,小鬍子说道: “弊号可以订制首饰,如果公子不是太急的话,倒是不妨订制一些称心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也只能这样了,为了避免后院起火,我最好还是一碗水端平了。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喜欢的东西了,我只好说道: “掌柜的,不知道订制首饰都需要什么程序呢?” 掌柜的微微一笑,说道: “仇东家你只需说出你打算要的饰品和要求用的材料,然后缴纳两成的定金,就可以了。” 我思索了一下,说道: “那好吧,我要订做两支簪子,上面要分别雕刻莲花和芙蓉花,要用最好的玉石。” 小鬍子将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小算盘,口中说道: “檀珠项鍊三万六千两,南洋黑珍珠项鍊三万七千两,西域耳环总共是两万一千两,还有后来的祖母绿戒指四千两,凤头簪七千五百两,加上长命锁五千两,还有你订做的首饰定金一千两,总共是二十万两零五百两,零头抹去,仇东家给二十万两就可以了。” 第617页 小鬍子有些兴奋得看着我,我也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这些玉器的生意竟然如此挣钱,以前只是听说这些玉器古玩店一般都是倒手五倍十倍的往外卖,现在才知道这些东西贵,一眨眼的工夫二十万两银子就拱手易人了,难怪那么多的商人已经家产万贯还要拼命的挣钱,要使这样花的花,再多的钱也禁不住花啊! 虽然心中有些心疼银子,不过我还是很干脆的从怀中拿出了几张银票交给了小鬍子。小鬍子一边结帐一边说道: “我们家少东家一直对仇东家推崇有加,现在当面一见,才发现仇东家果然器宇轩昂,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我有些不在意地问道: “不知道贵少东家如何称唿?” 小鬍子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这才回答说道: “我们聚宝斋的东家姓张,名讳紫阳。” 我心中一惊,张紫阳!?莫非是这家玉器店是张志栋的产业?抬头看到匾额上写着的三个大字——“聚宝斋”! 我感到心中一阵异样的滋味泛升起来,自从从张家离开后,我一直都尽量避免和张家发生接触,生意上如此,生活中也是如此,这也是当初我搬到山庄中住的原因之一,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张家的店铺中,而且还大肆的购买。 眼前又依稀出现了张莺莺的音容笑貌,我不由的开口问道: “不知道你们大小姐最近可好?” 小鬍子有些惊异地看着我,然后回答说道: “自从紫阳少东家病好了以后,我就很少见到我们家大小姐了,不过听说大小姐自从姑爷失踪后就一直在寻找姑爷。” 小鬍子说这些的时候,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有些异样,我怕再引起了小鬍子的怀疑,就和武堂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聚宝斋。 和吴堂来到了槐树胡同,到了藏香阁,门外人看到我过来,直接就把我带到了月娘的房间中,自从上次和月娘匆匆聊过以后,我就一直都没有和她见过面。 到了房间中,月娘正躺在床上假寐,粉红色的锦被上是月娘白皙的臂膀,我轻轻的走了过去,轻轻的将她的手拿起来,一只手抓起了被子,把她的胳膊轻轻的放到了被子里面。 可是谁知道就是这轻微的动作也将月娘给惊醒了,她很警戒的作出了防备的姿势,可是清楚是我后,就嘤咛一声扑到了我的怀中。 我脱去了靴子,也躺到了床上,月娘将头枕在了我的胸脯上,双手却紧紧的抱住了我。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幽怨地问道。 我微微一笑,说道: “我怎么不能来。” 月娘顿了一下,才说道: “你不怕家中的老婆和你生气啊!” 我将手放在了月娘的粉背上,轻轻摩挲着说道: “你就是我的老婆啊!” 月娘轻声啐道: “谁是你老婆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吴堂成婚 从顺手将装着手镯的锦盒拿了过来,我说道: “来,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我送给月娘的是那个蛇状的手镯,打开了锦盒,看到躺在里面的手镯,月娘惊嘆地说道: “这对手镯好漂亮啊!” 似乎女人对这些闪闪发亮的东西都十分的喜爱,我笑了笑,将月娘的双手抓了过来,然后经手镯给她套了上去。 洁白的皮肤映衬着那碧绿色的蛇身,让本来看起来美丽的手镯显得有些狰狞,两个手镯就好比是一对护卫一样,紧紧的守护着自己的岗位。 月娘看的有些痴了,她抬起头看着我,眼光中已经泛起了阵阵的雾气,我知道她明白我的心思。 “我不强迫你,不过等把这边的事情真正的安排好了,就回去吧,凤鸾和青凤给我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她们现在也挺想念你的。” 听我说这些,月娘的神色一黯,缓缓地低下了头,眉头紧锁,似乎是在犹豫着,我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 “要不我去和你干爹说,现在他还得给我这个面子。” 听我这么说,月娘连忙开口说道: “不!不用了!”不过月娘连忙又说道,“这边的事情我也已经基本上安排好了,只是我在这里住习惯了,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我知道月娘还是担心家中众女对她心有芥蒂,可是这种事情不是我能够插手地。所以我也只好嘆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那好吧,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的话,就去山庄在住两天,湘兰她也时常说起你。” 因为难得一见,而据我所知月娘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一个人,现在这样暧昧的环境中,又是和我在一起,她自然难免有些情动,两个人静悄悄的躺在一起,我的手悄悄地滑进了她的中衣之内,在她光腻的背上摸索着。 很快月娘就已经情动了,她有些疯狂的撕扯着我身上的衣服,等我褪去了衣衫,两个人真正的坦然相对的时候。月娘却已经抢先的跨坐在了我的身上,两人的私处相互抵在了一起。 月娘的脸蛋早已经粉红,鼻翼也不停的颤动着,唿吸急促,她用嫩白的小手将我早已经坚硬无比的分身拿起,抬起了上身。然后很顺利的坐了下来。 第618页 我感觉到自己的坚硬进到了一个泥泞而又温热的洞穴中,四壁的软肉还在不停的蠕动着,让我感到了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从下面传遍了全身。 “啊!” 随着坐下去,两个人接触的深入,月娘发出了夹杂着痛苦和欢悦的呻吟声。 两个人都不是那种青涩的生手。而且我和月娘之间也有过多次的经验,两个人都熟知对方身上的敏感点,随着月娘的动作越来越大,她的唿吸更加急促起来。 一潮潮波浪一样的快感袭击着两个人,房间中除了火盆中木炭爆裂的声音外充斥着男女交合时,那种男人急促的唿吸和女人痛苦而又极度快乐的呻吟…… 月娘还在我的身上动弹着,她刚才已经来过一次了,稍事歇息后她竟然又开始了征战,似乎是要把这些日子欠缺下来的都补上。我也只好任由她来,而且我也十分享受这种姿势,众女中只有若兰和月娘才会摆出不同的姿势陪着我胡闹,即使是平日大大咧咧的青凤到了床上也是绝对的传统。 月娘的动作逐渐的慢了下来,可是她的唿吸却急促了起来,我感觉到包围着自己分身的肉壁也已经加紧了蠕动,她要到高潮了!可是月娘现在却一脸的焦急,她看着我带着哭腔地说道: “相公,帮人家!奴家没有力气了!” 我伸手将月娘拉到了怀中,然后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丝毫没有停留的就是一般狂风暴雨般的轰击,然后在月娘高亢的尖叫声后,我也将生命的种子射到了她的体内。 我仍然压在月娘的身上,在她的耳边喃喃的说着情话,时不时还用手触摸着她的兴奋点,让高潮的余韵在她的体内彻底的散发开来。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晚了下来,随着门外的敲门声,我从睡梦中醒过来,睁开眼睛却看见月娘正躺在我臂弯中,手指轻轻的在我的胸膛上划着名。 “该走了吧?”月娘轻声问道。 虽然只有四个字,可是我从这句问话中却听出了月娘的依依不捨,和浓郁的幽怨,心弦一颤,我差点就要应承她今天不走了,可是最终理智最后还是占了上风,我如果真的留下来的话,恐怕会让家中的众女对月娘有意见。 “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得了,年关快要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怪冷清的!” 月娘迟疑了一下,强打着笑容说道: “等过两天才说吧,楼里边还有些事情要我处理呢。” 我在月娘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衫,因为刚才有些不知节制,所以月娘可能是伤到了身子,看到她步行间眉宇间出现的痛楚,我还是阻止了她要出去送我的决定。 打开了房门,外面的冷风让我打了一个寒颤,我回过头对月娘说道: “你回去吧,二十九那天我让人来接你!” 说完这个后,我将月娘推到了门里,嘱咐说道: “快回去吧,不要冻到了!” 回到了马车上,我看到吴堂,忽然间想到自己已经应承了他和依晴的婚事。可是一直到了现在却还没有兑现,微微一笑,说道: “吴堂,这些日子老爷光顾着忙了,把你和依晴地婚事都给耽搁了,你不会埋怨老爷吧?” 吴堂鲜有的脸蛋一红,说道: “小人不着急……” 我看了看吴堂。促狭的一笑,说道: “我看你小子是口心不一,走吧,到家里我就让夫人给你安置一下,年前把你们的事情办了吧,省得你小子心痒痒。” 吴堂只是嘿嘿一笑,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回到山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因为已经是月底了。再加上是冬天,天黑得很彻底。到了家中,从马车上下来,这才看见家中的人都基本上在前院等着了,提前回来的几辆车上面还有未卸载完的货物呢。 看见我回来,凤鸾走了过来。关切地说道: “相公回来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也许是因为心中有鬼,所以我面对凤鸾的时候,感到有一丝的愧疚。毕竟自己这次是背着她们和月娘约会去了。 我看见在一边正指挥下人们搬运东西的申子平,招唿说道: “申叔你来一下。” 听到我喊他,申子平嘱咐了两句后连忙走了过来,开口问道: “老爷,找老奴有事情吗?” 我有些笑意地看着一边的吴堂说道: “吴堂和依晴两个人情投意合。而且我也很贊同两个人在一起,明天你让人布置一下,把事情办了吧!” 听到这个,申子平看着吴堂笑着说道: “你瞒得可够深的啊。连我都不告诉,要不是老爷说,我们大伙都还蒙在鼓里呢!” 而大伙听说吴堂和依晴的婚事后,也都纷纷议论,大家都一脸的高兴,毕竟就要过年了,又有这么一桩子喜事儿。 吃完了晚饭后,我来到了书房中,和申子平一起清点了一下此次採购回来的东西,顺便商议了一下吴堂的婚事,因为已经临近年节,山庄上上下下早就已经装饰一新,到处都是一番喜气,用来举办婚礼到也正好,只要准备一下红装就行了。 这些都不难,吴堂的新郎服早就已经订做好了,而身为扬州女子的依晴在得知自己和吴堂的婚事有望后,也已经着手制作自己的嫁妆了,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619页 回到了后院,才知道几个女人都聚集在了堂屋中,等候着我的到来。我走了进去,看到了堆在桌子上面的锦盒,终于知道几个女人迟迟不散去的原因了,这是在等着我分发礼物呢。 见到我进来,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往了我这里,我在众女的目光下个,感到了有些侷促,没有想到被自己的老婆给看得害羞了,真是失败!我心中有些愤愤的想到。 来到了桌子前面,我将那些锦盒都打开了,身边的几个女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将那两只凤头簪拿了出来,一看到这个,凤鸾和青凤都知道是为自己准备的。 我将凤鸾头上的一支碧玉簪子拔了出来,然后换上了这支凤头簪,果然增色了不少,让我感嘆,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啊!凤鸾戴着这个后顿然就显得富贵高雅了不少。 将另外一个给青凤戴上,而那一对祖母绿的戒指大家也都知道是谁的了,最后却剩下了芙蓉和碧莲两个人,我微微一笑,说道: “我找不到合适的,所以就让他们订做了,估计后天就能送过来了,来!让你们看两个好东西!” 当我把那两串用不同的极品珍珠串成的项鍊拿出来的时候,众女都惊呆了,大家都发出了惊讶的称颂声,不过还好,在场的人凤鸾和青凤本来是武林中人对这些不太重视,而其他人又都是大户之家出身,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对两个项鍊感到一些惊奇。 我笑着说道: “这两样东西,过于珍贵了,只适合在家中戴,而且只有两个,僧多粥少,所以我决定,先放起来,谁也不给!” 这也是很无奈的办法,无论给谁都不合适,索性我就放起来,等以后有了能媲美的东西以后才分发。 最后拿出来的就是那五个长命锁,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不想提及,那就是月娘肯定是不能生育了,这也许就是风尘女子的悲哀吧,而湘兰的情况如何,我也没有刻意地问,不过听月娘的口气,湘兰还没有喝那种绝胎的药物。 虽然芙蓉和碧莲都没有得到礼物,可是知道自己的礼物已经订制了,两个人也没有丝毫的不快,所以最终也都是皆大欢喜,我将长命锁交给了凤鸾几个人,不过还是不放心的再三嘱咐她们孩子还小,等两年才给他们戴。 在山庄下人连夜的布置下,第二天,我看到山庄中已经红红火火,充满着喜庆之色。吴堂名义上是我的山庄的家奴,而依晴又的的确确的是我买下的丫头。 本来吴堂作为家中的下人,他的婚礼简简单单的就可以了,可是吴堂乃是凤鸾的手下,而且是第一个由我支持结婚的,所以我还是决定办的红火一些,这样的话也可以让其他的人安心。 索性我就作为了女方的家长,而吴堂本来就是凤鸾的手下,她就作为了吴堂的家长,两个人坐在了主座上。 婚礼是由富贵来主持的,随着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几声号令,吴堂和依晴的婚礼就在山庄中所有人祝福和艷羡的目光中完成了。 等吴堂和依晴两个人在洞房中出来的时候,我让凤鸾拿出了一对鸳鸯玉枕,这是我今天在聚宝斋的时候买下的,正好作为了礼物送给吴堂夫妇两个人,图的一个好兆头。 看着一脸喜庆的吴堂,我笑着说道: “终于得偿所愿了,不过以后要好好的对待依晴,否则老爷我可是不答应的啊!” 吴堂连忙回答说道: “多谢老爷成全,小人一定好好的对待依晴。” 凤鸾也嘱咐了依晴几句,热热闹闹的一天终于过去了,晚上我躺在床上,感嘆地说道: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又是一年了。” 依偎在我怀中的凤鸾感到了我心绪的变化,轻轻的往上面挪了挪身子,头和我持平看着我问道: “相公,想事情呢?” 我点点头说道: “没有想到又一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的用真实的脸庞见人。” 凤鸾将脸和我贴在了一起,轻轻的摩挲着,她温柔的安慰我说道: “总有那么一天的,相公的脸已经完全恢復好了,现在山庄中都是我们自己人,相公你也没有必要总戴着那个面具啊。” 我感嘆了一声说道: “等等才说吧,等事情都步入正轨了,咱们就去镜湖岛上住去。”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太后的年礼 一夜无眠分两岁,新年伊始旧年消。过了守岁的年三十,就是大年初一了,所有的人都在和自己的家人团聚,放弃了官场上的争名夺利,放弃了商场上的勾心斗角。 人为之轻松,精神为之振奋,可是有一件事情却让我很不痛快。守岁过后用完了早饭,我就拉着凤鸾回房间歇息了,熬了一个通宵,是该好好的歇息了。 可是谁知道迷迷煳煳,正睡得香甜的时候,房门却被人砸的响亮,然而美人在怀,我那里还愿意去理会那些,不过外面的人似乎十分有耐性,不停地敲门,而且还在外面不停的叫着,这让我心中一阵恼火。 凤鸾也被敲门声吵醒了,有点睡意朦胧地说道: “相公,外面怎么回事啊?” “啊……”我打了一个哈欠,回答说道,“谁知道呢!这大年初一也不让人睡个安稳觉,看来今年又是忙碌命!” 第620页 敲门声还在继续,因为和凤鸾说了几句话,所以精神有集中了起来,终于听见外面说话的是春兰。 “老爷,国舅爷来了……” “起来看看吧,万一有什么事情。”凤鸾坐了起来,外面的光照在她光洁的背上散发着朦胧的色彩。 看到我还在床上躺着没有意思要动弹的迹象,凤鸾转过身来,双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就把我往起拉。撒娇说道: “快起来了,你看外面天都亮了。” 撩开了帘帐,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缝了起来,抬手挡在了眼前,看样子已经是中午了,从枕头下面拿出了怀表一看,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睡了有五个多小时了。 凤鸾摆脱了我的纠缠,很快的穿上中衣,然后才对外面说道: “春兰,你去准备洗脸的热水,告诉前面的人,就说老爷马上就到,那个国舅爷就让他们先招唿着。” 凤鸾稍稍梳洗了一下,然后就把我从床上揪了起来。将衣服都给我穿上,头髮扎好,我洗了一把脸,从凤鸾的手中接过了羊油皂,稍微地用了一些。 这些羊油皂还是山庄中那些孩子们的贡献,没有想到当初我只是稍稍的提了一下。那几个孩子竟然试验出来了,而且卖相还算不错,再加上了一些香精油,用起来还满是那么一会事儿。 看到我已经洗好了,凤鸾走过来用手中的软棉布把我脸上的水轻轻的擦拭干净。然后才又把我的衣襟整理了一下,说道: “好了,去吧,毕竟人家是国舅爷,不要让人家久等了。” 我发牢骚地说道: “不就是一个国舅爷吗!搅人好梦,真是的!” “好了啦!快去吧。”凤鸾不由分说推着我的背,将我从房间中推了出去。 来到了大厅中,我见李高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在那里来迴转悠了,连忙打起笑容。快步走了进去,打招唿说道: “不知道什么风儿把国舅爷给吹来了啊,我这里可真是蓬筚生辉啊!” 对李高我丝毫没有客气,这件事情后,我看李太后还敢不敢再任由自己的父兄胡来,落水狗不打白不打,就算李高忌恨我,他也没有办法,现在京师比我有钱的多得是,可是没有几个能像我这样和皇上套上近乎的,所以我也不怕再有一个王家。 李高也连忙拱手回答说道: “那里哪里,我这次来特地是来感谢侯爷你援手之恩地,另外,我爹他想请侯爷和京师的一些朋友过去坐坐,沖沖晦气。” 李高的这番话说其来文绉绉的,我心中一笑,看来过来的时候他是得到高人的指点了,不知道是不是别人写好了词,让他背下来的,沖沖晦气,无非就是李伟假上吊一事呗,不过在我看来这件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 听李高的口气,似乎还邀请了京师不少的豪门大户,武清侯所谓的朋友,估计不是王公贵族,就是京城巨富,不知道他这么锣鼓宣扬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心中疑惑,可我还是笑着说道: “那件事情,我也只是出了个注意,并没有作做什么,更何况凭武清侯和太后的关系,即使没有我的主意,太后也一定会保武清侯平安的。” 李高也和我客气了几句,不过很快李高就看出了我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热,很识趣的就离去了,我将李高送到了山庄门口,看着他上车离去,这才张大了嘴足足的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走了,回去了,真是让人扫兴,大年初一的也不让安生!”我对着吴堂发牢骚说道。 吴堂也是一笑,不过还是申子平开口问道: “老爷,明天就要去武清侯府上了,老爷看用不用准备一些礼物?” 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挥挥手说道: “你看着办吧,随便从家里边弄点金银什么的就行了,武清侯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了。” 的确,武清侯为人吝啬,而且极其贪财,他让王家作冬衣,可是一分钱也没有给,王家自以为这次是武清侯在后面撑着,绝对不可能出现什么事情,所以才胆敢做出那样的冬衣来。 回到了后面的大厅中,我一头栽倒在了软塌上面,枕着若兰的腿又睡了过去,几个人看到我这副模样都不由的乐起来。 第二天,我在青凤的千唿万唤下才依依不捨的离开了那温暖的还夹杂着女儿香的被窝,穿上了新衣,戴着帽子,我看申子平正让人把一尊半米多高的金铸玲珑塔放到了马车上。 这个东西虽然通体都是黄金铸成的,可是实际上价格并不是十分的离谱,才两万多两银子,是我在聚宝斋中顺便定做的,他们把我定做的首饰送过来的时候顺便也带过来的。 这样赤裸裸的东西也就是送给李伟这样的贪财之人最为合适了,纯金的宝塔。这对李伟来说也许比家中那两串珍珠项鍊更加的有价值。 来到了武清侯府所在的那条胡同,我从马车上下来,却看见了门口竟然有几个小乞丐在哪里唱莲花落: 挂灯笼,红彤彤, 这户人家占东风。 日子过得火蓬蓬, 当官当得路路通。 这些东西都是乞丐之间广为流传的一些词彙,说起来这些人要是放到后世,一个个都是现编现唱的即兴歌手。不过在这个时候,所谓的莲花落只是丐帮或者一些乞丐谋生的手段。 第621页 好言好语的赞赏你,新年图一个吉利,所以大家这个时候都会大方的赏上几个铜板,而这些个小乞丐也都会鞠躬作揖的谢过,然后一闹而散。不过如果你不给钱的话,他们下面可就要有说辞了。 我饶有兴趣的在一边看着那几个小乞丐和武清侯看门的家丁在那里僵持着,小傢伙子一段又一段的赞赏着,可是李家的家丁不仅仅没有给钱,发而还有一个人开口训斥道: “滚一边去,这里也是你们这些人来得。快滚,等下惹老子不高兴,让人把你们都拿衙门里面去。” 小傢伙们一听见这个,顿时就不高兴了,手中的主板继续敲响,不过口中的歌词却已经变了味儿: 挂灯笼,红彤彤, 外面好看里面空。 除夕一年走到头, 拆下富字换成穷。 听到小傢伙们说这个,我不由得乐了,这些个傢伙还真是不能得罪,翻脸比翻书还要快,而且动手打骂他们还显得你有失身份。 那些看门的家丁听到了那些小乞丐这么说,立刻就从大门的台阶上沖了下来,抓住了那个小乞丐,举手就要打,不过很快他却发现自己的手如同被上了一道铁箍一般,根本就难以挪动半分,他回过头刚刚要开口大骂,却看见了我就站在了吴堂的背后。 “放开他吧,吴堂。”我笑着说道。 “侯爷,您来了啊,我们家老爷和少爷都在里面等您呢。”这个下人我有些面熟,前几次我来的时候都是他领的路。 我下巴点了一下那个小乞丐,笑着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还不等这个家丁说话,那个小乞丐把流出的清鼻涕吸进去,这才回答说道: “咱夸这些灯笼好看,他们不给赏钱。” 我看着一边李家的家丁,笑着说道: “你们也真是的,和这些孩子们一般见识什么,就几个铜板,你们施捨不起啊?” 虽然被我这么一说,可是那个家丁却丝毫没有不满的表情,毕竟每次我来的时候,都会赏他不少的银子。 这个家丁从袖口中拿出了十几个铜板交给了那几个乞丐,说道: “拿了钱,还不快滚!” 不过那些小乞丐,却还是又收拾了一下手中的东西,高声唱道: 挂灯笼,红彤彤, 这家府上好兴隆。 …… 我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那几个孩子唱完了,这才开口说道; “天挺冷的,你们都赶紧回去吧,要是实在没有地方去了,就去城东五城兵马司,就是我说了,让他们给你们找个地方住。” 说完这些后,我转身就往里面走去,后面传来了小孩问话的声音: “这位大老爷,您是谁啊?” 背后那些家丁开口说道: “这位大老爷就是当今皇上册封的布衣侯,也是咱们应天城有名的商人……” 转过了影壁墙,我看见大厅中有不少人,不时的还传出了一阵阵的吵闹声嬉笑声,看来人还不少,这样子我更加不知道李伟父子今天这葫芦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将这么多的豪门大户都请过来,不知道他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和几个熟识之人打过招唿以后,我看到了众人中有一个老者,精神抖擞,丝毫没有一丝老迈的迹象,正站在人后。 我和他也只是有过数面之缘,算不上是熟识,不过总也还认得,他就是大明朝现如今爵位最高的王公——镇国公朱希孝。 朱希孝是开国元勛朱能的后代,到他这里,已世袭了九代。我素闻他为人谨慎,从不招惹是非,因此在绅豪大户中人缘极好。 据说张居正对这位爵位最高的王公也极为尊重,而且他还鼎力推荐使朱希孝被皇上任命为锦衣卫镇抚使,辖控锦衣卫南北十六卫营兵,也算是朝廷中第一号武臣了。 按说平时他很少和李伟这种人掺和在一起的,只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他也来到了这里,我看了看朱希孝身边的李伟,和身边的几位告了一个罪,然后就走了过去。 “镇国公,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如故啊!”我双手作揖,招唿着说道。 朱希孝冲着我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多谢侯爷挂念。” 和朱希孝打过招唿后,我看着一边的李伟,问道: “国丈大人,不知道这次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啊?” 李伟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 “年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过年了图个吉利,正好今天太后说要派人过来送年礼,我也就请诸位一起来,帮我沖沖晦气。” 我听李伟这么文绉绉的一说,我就明白了这件事情背后是有人指示,他这是在向顺天城上层人士表示,当今的太后是他李伟的女儿,过年的时候还得给他送年礼来。这是在炫耀,炫耀无论任何时候,他李伟都是大明朝的“第一皇亲”! 我心中一嘆,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主意,如果和太后有关的话,那么太后就太让我失望了。 过了没有多长时间,外面看门的门子,滚葫芦一般的跑了进来,激动地说道: “老爷,老爷,宫里头的牌子到了。” 第622页 李高连忙带着人迎接了出去,我只是静静的坐在了众人的身后,在场的这些人,大多都是世袭的爵位,不似我是坐火箭一般的窜上来的,这种场合还是低调一些好,免得引人嫉恨。 第二百七十六章 暗示 进来的是老熟人,李太后身边的红人,太极殿的主事牌子邱得用,邱得用带着两个小太监,随着李高走了进来,可是看到大厅中竟然有这么多人的时候,脸上明显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邱得用冲着周围的这些个权贵,拱手抱拳一揖,然后才看着李伟,满脸的笑容,十分客气地说道: “老大人,太后差奴才来给您送年礼来了。” 听到邱得用说这个,李维高兴得笑了起来,不无得意地看着周围的人一眼,高声说道: “好哇,还是咱女儿知道心疼咱,知道惦记着我这把老骨头!邱公公,太后她一向可好啊?” 邱得用忙回答说道: “太后很好,她还是和往常一样,每日都要抄写一篇佛经。” “那咱那小外甥还好吧?” 邱得用仍然恭敬的回答说道: “皇上每日出了要温书习字以外,还要阅读各地奏摺,处理军国大事,每天忙得很哪。” 李伟更加高兴起来了,说的夸张一点,他的嘴角已经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我在后面摇了摇头,不知道李太后到底是如何想的,难道真的要这样庇护着自己的父兄吗,看来这就是当权者的苦恼了。 “啊,闺女给咱捎话儿了吗?” “捎了。”邱得用拘谨惯了,回话极有分寸,“李娘娘要你老人家保重身体。”说罢,唤过随他前来的两个小太监,将一个礼盒儿抬到客堂里当场交付。 邱得用领完了赏钱就要离去的时候,却看见了我就站在了人群之后,他站下了脚步,然后又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没有想到侯爷也在这里,正好省得咱再往城外跑一趟了。” 我毕竟不是李维,李伟身为李太后的老父亲,根本就不用顾忌这些皇宫中的红人,可是我不同,连一个朝廷的臣子都说不上,所以连忙客气地说道: “不知道邱公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邱得用外甥的案子我顺带着帮衬了一下,虽然说最终还是判罚的充军。可是毕竟比起开始来的砍头要好多了,事情过后我也就没有再留意事情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只不过邱得用从此后对我却都十分的热情。 邱得用笑着回答说道: “皇上说了,先生的年礼要等到初五,正好咱出来给老大人送年礼,皇上让咱通知侯爷一下。” 我连忙谢礼说道: “那多谢邱公公了。” 等邱得用走了以后。我感觉到大厅中的这些人看我的目光明显的不一样起来,每个人的眼睛中都充满着一些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过等邱得用走了以后,大家又都活跃了起来,那个老驸马许从成笑着来到了大厅当中摆着着李太后送来的年礼的桌子前面,笑着说道: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看来俗话说的真有道理,‘亲不亲,一家人’,到了节骨眼上,还是亲情为大吧!” 许从成的话中夹杂着的东西,大家都听得出来。他所说的就“棉衣事件”。于是乎大厅中的那些人就都开始得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了,热热闹闹的,就如同是置身于闹市一般。 可是很快,我就听出这中间的猫腻来了。一个个的话语都似乎是向了张居正,我微微一笑,从几个人的语气中,我听出来张居正是真地要对这些王公贵族下手了,难怪这次有这么多的人来到武清候的家中,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来看李维炫耀自己。 武清候是李太后的老爹,当今圣上的外公,在这些人的当中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他绝对不会被重罚,而且李伟和李高父子两个人都是十分的好面子,根本就经不起别人用话来捧,所以很容易被人当作出头鸟来用。 “有些人手伸得特别长,想搅和皇上家里的事,这真是自不量力。” “别看皇上小,李娘娘又是女流,其实他们心里头亮堂得很,心中判得出忠奸来。” “别急,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君不听古人言,千人所指,无病自死。碰到这种人当道,我也只好日食三餐,夜眠一觉,无量寿佛。” 许从成接着说道: “唉,我可是听说了,现在还有人打算要削减咱们的子粒田呢,恐怕以后咱们的日子都要不好过了。” 听到许从成说这个,在场的人顿时更加热闹起来,刚开始大家也是发发牢骚,可是谁知道被许从成这么一说,在场的人说话逐渐的激愤起来,我只是静静的听着,对这个许从成不由的留意了一下,他这般举动不知道是真的对张居正的子粒田政策有意见呢,还是别有所图。 不过看着场面逐渐的有些失控,一边的朱希孝高声咳嗽了一下,将那些正一脸气愤,恨不得现在就要去找张居正算帐的众人打断。 等众人都安静下来后,朱希孝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居家友聚,议论国事朝政,实乃朝廷大忌,诸位还是谨慎些为好。” 第623页 朱希孝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却将在场的气氛完全的化解了,众人再也不敢造次,我心中对朱希孝的评价不由的又提高了一个等级,看来朱希孝在这些王公贵族中的威望是相当的高,恐怕不在李伟之下,而且为人精明。不似李伟这般除了贪财吝啬之外没有它能之人。 不过还好的是众人之中有许从成这个有名的逗人灯,他很快的就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开了,他指着桌子上面的锦盒说道: “不知道这个锦盒中的东西是什么,诸位来猜猜。” “我看其中一定是太后给侯爷的珍贵宝物。” “我猜里面放的是银锭!” “那可不一定,我看里面多半是养神补气延年益寿的珍贵药材。” 李高上前掂了掂,回头看着众人说道: “并不沉,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许从成笑着说道: “既然不沉。那一定不是银锭了,可能是药物之类的,不过到底是什么,还要武清候打开看看!也让咱们一度为快” 众人一齐说好,武清伯满面笑容走近前来,看着系在礼盒上头的彩带及绸花,已是喜不自胜。李高递给他一把剪刀,要他把彩带剪开。 武清伯捨不得剪。硬是笨手笨脚去解那彩带的结子,弄了半天才解开,待他打开层层包装,把最后一层绸布揭开时,一直站在一旁围观的王公大僚们,顿叫都傻了眼。 “这么会是这个呢?”许从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众人都没有说话。我心中也有些好奇,就凑了上去,锦盒中没有那白晃晃的银锭,也没有那千年人参之类的养生药物,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把砌刀。 武清候到底是什么出身。大家都知道,他从一个给人家打短工的砌瓦匠一跃成为了当朝的第一皇亲,还不是因为李太后得宠,可是现在李太后却送来了这么一个东西,在场的王公大臣都沉默了。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她是在提醒李伟,不要忘本。 很显然,李太后的意图达到了。即使是不学无术的李高也都明白了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是静静的走上去,把锦盒又合上了。 因为有了砌刀的事情,在座的王公大臣也都失去了兴致,而那些原本还打算撺掇着李伟出头和张居正的子粒田政策唱对台戏的人也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现在这形式,谁看的清楚啊,李太后对自己的父兄已经有了意见了,要是有人再撺掇着李伟去宫中,要是被太后知道了,说不定就会有第二个王家。 草草的在武清候的府上用完了午饭,我就让吴堂套上了马车准备回山庄去。路过棋盘街上的店面的时候,我却忽然心血来潮,掀开了车窗上的帘子,有些意外地竟然看到了小院的里面竟然停着一顶轿子。 “吴堂,停车,既然来了,咱们就去富贵家看看。” 棋盘街上原本是用来作为水晶坊的店面,现在也已经成为了富贵专门的地方,本来我打算让他到山庄中去住的,不过年前因为琐事缠身,而且这边的生意的确还要有人来照顾,所以也就没有办成。 从马车上下来,我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吴堂走在前面。推开了堂屋的门口,我看到张诚正在里面和富贵攀谈,两个人十分的高兴,不知道到底是在谈论些什么。 看到我进来,富贵一脸的惊喜,他连忙站了起来,说道: “老爷,你怎么来了?” 我笑了笑说道: “我怎么就不能来啊。” 富贵呵呵一笑,说道: “你知道小人不是那个意思。” 我看着富贵身边的张诚,故意做出了一连惊讶的神色,问道: “张掌柜的,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待着,怎么跑到京城来了?” 张诚连忙恭敬地说道: “侯爷有所不知,今年该张诚留守京师了,所以就没有回去,刚说要去山庄拜访您呢。” 张诚的话听起来似乎是场面话,可是大年初二的,他就算是留守京师,而且和富贵关系密切,现在就过来似乎也有些不合常理,更何况富贵和他并不是很熟,我的心中升起了一点明悟,看来这个张诚估计是找富贵有事情。 我微微一笑,说道: “我也是刚刚从武清候的府上回来,顺便到这里来看看富贵,没有想到张掌柜的竟然也在这里。” 富贵有些歉意地看着张诚说道: “张掌柜的稍等一下,我和我们东家说几句话。” 和富贵到来了后院,我问了几句家常,然后才皱着眉头问道: “张诚这次来做什么?” 富贵摇了摇头,说道: “小人也不知道,不过看他的口风,似乎是要有事情找老爷帮忙,不过具体的他还没有说老爷你就来了。” 我听到富贵说这个,心中也只是有了一丝的疑惑,不过很快就将这间事情放到了脑后,现在王崇古正因为“棉衣事件”焦头烂额呢,而张思维虽然在张居正的手下,不过似乎并不是十分的得宠,他们张家找我,无非就是为了这两件事情。 在富贵那里待上了一小会儿的功夫,我就和吴堂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家中,现在国丈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过看起来我千方百计设计王家的计谋,在无意间给张居正清空了万历新政道路上的障碍。 第624页 大年初五本来并不适合小皇帝出宫,不过谁也不知道小皇帝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上午他带着礼物早早的去了张居正的家中,而宫中传事的小太监则过来传话说,小皇帝下午要过来。 因为皇帝要过来,这对山庄来说是一件大事情,自从香水作坊在山庄周边开办了以来,周边的住户逐渐的多了起来,环境也复杂了许多,为了小皇帝的安全,我那个义兄梁斌,早早的就派兵过来,将山庄的前前后后清理了一遍确保皇帝的安全。 因为小皇帝此次来打着的是尊师重道的旗号,所以说我就将他安排在了前院的书房中,以示自己将会努力的辅佐教导小皇帝。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给别人看的,我深知小皇帝虽然大多适合有身为上位者的觉悟,可是他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玩性难改,在皇宫中有太后和冯保看着,到了张居正的家中那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也只有在我的面前才有些随意。 下午用过午饭后,大概在一点多钟的时候,随着一辆马车和几个骑手在视线中的出现,小皇帝终于来到了我的山庄之中。 让我惊讶的是来的人之中竟然没有冯保,因为早上接到了消息说,冯保也要过来,我还在考虑着是不是要让月娘避一避呢,不过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因为早就已经打好了预防针,所以当我将月娘接到山庄中的时候,我也看不出家中的几个女人到底是作何想法,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月娘现在就是我和冯保之间的缓冲,虽然冯保让月娘对付我的行径,让我感到很气愤,可是思索再三后,我还是决定把月娘接到了山庄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张家父子 将闲杂人等都挥退了以后,小皇帝和我寒暄几句后,终于说道了正题,小皇帝朱翊钧看着我说道: “先生,去年的时候,朕和母后就一直有打算要增加阁臣,可是因为朝廷的事情太多,一直拖了下来,现在朕想要听听先生你的意见。” 如果是真的只是为了增加阁臣,小皇帝绝对不会这么兴师动众的来到我的家中,趁着送年礼的时候说出来。 我也确实的感觉到了整个内阁中真正能够拿出来撑大梁的没有几个人,张居正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都躬亲而为,难免在许多地方存在了这样那样的不足,恐怕这也是李太后和小皇帝打算增加阁臣的原因之一。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小皇帝打算捧一个阁臣出来,和张居正能够分庭抗争,从而实现党派的平衡,而且时间就是过年后,看来小皇帝和李太后看到朝廷的局势大好,有些以为万事大好的想法,想要开始收回权力了。 想明白这些了以后,我看着朱翊钧说道: “不知道这是太后的意思还是皇上自己的想法呢?” 小皇帝有些炫耀地说道: “这是朕自己想出来的!” 我先是点了点头,表示对小皇帝这个主意的赞赏,开口说道: “很显然皇上已经初得君道之味,只可惜的是皇上看事情还是不够全面。稍微有些不妥。” 小皇帝被我这么评价,心中有些不乐意,于是开口说道: “不知道何处不妥,还请先生赐教。” 我微微一笑,看着小皇帝说道: “皇上,张大人已经上任两年了,现如今朝政有了復甦。太仓也逐渐地丰殷了起来,皇上这个时候打算再找人来分化张居正的权力,时机已经太晚了!” 小皇帝只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我,等着听我的解释,我回答说道: “现如今,满朝文武百官,或者是张居正一派的。或者是摄于张居正的威风而不敢反抗的,再加上宫中还有一个冯保和他里外唿应,想要架空张居正,已经是不可能地了!” 小皇帝听我这么一说,脸上也有了一丝的焦急,他看着我说道: “难道朕就这样看这张居正把持朝政吗?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明君应该作的!” 我微微一笑。说道: “皇上可还记得臣说过的事情,现在的朝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了很大的好转,可实际上却还有许多棘手的问题等着处理,皇上还是耐心的等张居正把这些障碍都给皇上排除,毕竟张大人现在还是衷心地为了朝廷。比起别的官员来说,要好上百倍了。” 小皇帝思索了一下,他显然有些动摇了,毕竟张居正几乎是力挽狂澜的将本来十分尴尬的朝局扭转过来,他在小皇帝心中有着绝对足够的重量。 “可是这件事情,朕已经向张先生说过了,张先生推荐先生来出任增设的阁臣。” 我心中一阵暗骂,小皇帝和李太后时刻都想要把我推到前台,想要让我来制衡张居正。他们是看准了我和张居正之间因为张鲲的事情,已经很难再合作了。 虽然心中对小皇帝和李太后的狡诈感到十分的不屑,可是表面上,我却还是说道: “臣的心思,皇上和张大人都应该知道,这个阁臣臣是万万不能当的。” 小皇帝听到我说这个,虽然心中早就有了准备,可是脸色顿时还是变了,他脸色阴沉地看着我,说道: “难道先生真的就要看着他坐大吗?” 我看着小皇帝,认真地说道: 第625页 “张大人虽然有些独专,可是他都是为了肃清朝政,他有远大的抱负,这点是臣自愧不如的,皇上只要谨记一点,那就是刀无论如何锋利,都是用来砍除自己面前的障碍的,皇上何必和自己手中的刀呕气呢?” 小皇帝听我这么一说,也平静了下来,他满脸失望地看着我,有点失落地说道: “说到底,先生还是不愿意帮朕。” 我笑着摇了摇头,回答说道: “皇上可还记得,商是富国之本,如果皇上想要做一代明君,没有商人行商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就让臣为皇上做出一点贡献吧!” 虽然我口上是这样说的,可是实际上我自己对这些说法都感到很不相信,轻蔑商人的风气根本就不是一两天能够改变的,我也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堂皇冠冕的说法罢了。 朱翊钧有些愁容地看着我说道: “可是这件事情,朕已经和张居正说过了,如果先生你不出任阁臣的话,那岂不是又让张居正多了以后安插手下的机会?这么以来岂不是让张系一党的势力更加坐大?”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 “臣刚才已经说过,张大人他无论做的如何好,都是为了朝廷,最终受益的还是皇上和朝廷,皇上何不趁机享受一下人生,多学习一些东西呢?” 小皇帝所说的要增加阁臣的事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事情过去后也就抛到了脑后。可是谁知道刚刚过完了十五,眼看着就是每年最为盛大的灯会了,家中的几个女人为了看灯会,所以又住回到了纱帽胡同的宅子中。 可是这一天却有了两位不速之客,匆匆的来到了前花厅,我看见正坐在椅子上面喝茶的张家父子。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来到我这里,要知道张四维素来对我可是有些成见地。 “不知道两位光临寒舍是有何贵干啊?” 张允龄连忙站了起来,他笑着说道: “侯爷,小老儿这里给你拜一个晚年了。” 这个老狐狸,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不知道这次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到我了。竟然拉出了这样的阵仗,父子齐上阵啊! 我双手抱拳,对张允龄和张四维说道: “在下也给两位拜年了,只是不知道张老东家和张大人这次来到寒舍,难道真的就是为了给在下拜年吗?” 张允龄呵呵一笑,说道: “我们父子确实有些事情要找侯爷。” 我走了几步,坐在了椅子上面,一边的丫鬟也将茶水奉上。我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 “张老东家不会是又打算和在下合作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怕张老东家你要失望了,我现在忙着海外的生意。” 对乔广泰的事情,虽然我没有表露出来,可是我一直在心中不爽。现在不冷不热的说出来,张允龄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侯爷,小老儿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广泰确实做得不对。为了表示歉意,小老儿和侯爷在香水上面的合作就算了,香水作坊都算成是侯爷的产业。” 好大的手笔!我心中冷笑着道,不过同时也在猜测着张允龄这次来的目的,愿意放弃这样大的好处。看来张允龄和张四维这次来找我,事情肯定十分的不简单。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我一摆手,说道: “张老东家好大的手笔。不过老东家的好意我收下了,这次的来意可以说出来了吧。” 张允龄对我话语之中的讽刺丝毫不放在心上,他只是笑着说道: “侯爷还同以前一样的直爽,小老儿这次来还是为了四维他舅舅的事情而来。” 原来是为了王崇古而来,虽然冬衣的事情已经,可是余波未平,武清候李伟假上吊逃脱了太后的责罚,王家因小失大惹祸上身弄得个家破人亡,可是王崇古这里还丝毫没有动静,大家都在猜测张居正会如何处理王崇古。 “如果是为了王大人的事情的话,张老东家你似乎是走错门了吧,你应该去找对面宅子中的张大人。”我推脱地说道。 张允龄苦笑了一下,说道: “侯爷有所不知,我和维儿也曾经去找过首辅张大人,可是他却闭门不见,无奈之下,所以只好麻烦侯爷你帮忙了。” 我忽然间看着张四维问道: “张大人可知道朝廷要增加阁臣的事情?” 张四维虽然对我有些成见,可是到了现在的地步他那里还有当日那种意气风发的自信,他有些深沉的点了点头,说道: “听说了,听说皇上和张大人都十分中意侯爷,不过后来皇上又改变了主意。” 我继续问道: “那你知道,咱们的这位首辅大人目前最为看好的人都是谁吗?” 说到这个,张四维有些振作地说道: “我听张大人说过,他打算从詹事府詹事申辅时,礼部左侍郎许国,和我之间选的,可是现如今出了这么一桩子事情,我估计没有什么希望了。” 张四维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明显的有些无奈。因为张允龄一辈子的东奔西跑,让张家积蓄了大量的财富,所以张四维无需贪墨就有大量的银子来买通那些文武官员,这也是张四维能够迅速的当上礼部尚书的原因。 第626页 当日,我拒绝了小皇帝的提议后,我才知道原来张居正也已经考虑到了我多半会拒绝,所以也已经物色了三个人,就是张四维所说的。我也曾经和小皇帝分析过。 这三个人,申辅时是状元出身,学问道德都为士林推重;许国资歷稍浅,却也是有着经邦济世的实际才干;至于张四维,论资歷三个人中数他最老,嘉靖三十八年考中进士后,从知县做到巡抚,具台藩台都干过,当封疆大吏时很有政声。 可是我却知道这个张四维做得并不十分的让张居正满意,张鲲在去年的秋闱中竟然落榜,而和他一同前去的张居正的三子敬修虽然中榜,可是也已经是百多名左右了。 不要说是张居正,就是在我看来,张四维在这间事情上办的就十分的不妥。 由此可见张居正前两个儿子的状元身份中,肯定也掺杂了不少的水分,这种情况是绝对避免不了的。 因为我一直都对张家的情况十分的关心,所以我也知道张居正在发榜后的大发雷霆,甚至私底下还埋怨过张四维,我知道就算是没有冬衣的事情,张四维入阁也绝对已经没戏了,可是现如今却反而可能会让张居正改变主意。 “去年秋闱的事情,尚书大人做的似乎有些不妥,我可是听闻张大人对这件事情十分的不满!” 张四维苦笑了一下说道: “首辅大人做人崇尚防微慎独的风格,本来我也有心照拂,可是最终却还是因为怕招致首辅的猜忌而放弃了。” 我摇摇头,说道: “无论他张大人再如何的防微慎独,自己的儿子在科考中如此的惨败,他也不可能没有一丝的气愤,四维兄你在这件事情上还是不够大胆啊!” 张四维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听到我说这些,也只是嘆了一口气,说道: “发榜后,我就知道自己太胆小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无力回天,再加上这次舅舅出了事情,我想这次入阁铁定没有我的份儿了。” 我冷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据我所知,为了走通入阁的路子,张老东家没有少给国丈送礼吧!” 听到我说这个,张允龄也是面色一黯,自从出了“冬衣事件”后,谁都知道咱们的这位首辅张居正张大人对“第一皇亲”李伟十分的不买帐,甚至还有些不对,可是张四维却想要走李伟的门路,这不是自己惹祸上身吗。 张允龄却丝毫没有虽然有些焦急,可是他却还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说道: “小老儿知道这件事情上面,我父子做错了,所以才希望侯爷你能够帮上一把。”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尘埃落定 “我只能说尽力试试,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最后事情到底能不能解决,我也不知道。” “那我和维儿就不打扰了,香水作坊的合同文书,我会让张诚给侯爷你送过来的。” 我早就知道张允龄不可能把一只下金蛋的母鸡简单的送给我,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还要等我给他们办完事情以后,我才能够真正的将香水作坊收到自己的名下。 将张家父子送走了以后,我将孟沖叫到了书房中,询问了一下这些人中间的渊源,我这才知道了其中的许多隐情。 我也这才知道当冬衣的事情曝光了以后,最为担心的不是武清候李伟,而应该就是远在蓟县的王崇古,因为武清候李伟担心的只是李太后会不会处罚他,而王崇古却的为自己一生的前程担忧。 在当朝那些以文驭武的进士出身的总督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当数谭纶、殷正茂与王崇古三人。 当初朝廷的权力大洗牌,杨博由兵部尚书改任吏部尚书,到底该由谁来接替他。张居正一时委决不下,最后,他想出一个折衷方案,让谭纶担任兵部尚书,而让王崇古挂兵部尚书衔领蓟辽总督一职,殷正茂挂左都御史衔仍领两广总督。 这样,论级别三人都是二品大员。不同的是,谭纶坐的是实职,总揽全国军事。实际权力大过王崇古与殷正茂。 如此安排,虽然有些和稀泥的意味,但三个人也都皆大欢喜,因为谭纶年纪最大,在这个位子上也做不了多久,他一旦致仕,第一个有资格接任兵部尚书一职的,就要说是王崇古。 但异数难料,眼瞧着王崇古可以顺利接班,谁知“棉衣事件”突然爆发——这场悲剧的起因,就在于王崇古把这笔制作棉衣的生意当作人情送给了武清侯李伟。 也难怪张诚大过年的就在京师的权贵家中活动,不过反倒是王崇古的家中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具体的情况我也说不好,按说王崇古也不可能轻易地放弃啊。 理顺了这中间复杂的关系,我感觉自己这次有六成的把握能够说服张居正。因为戚继光来到的时候我已经和戚继光谈论过,而且事后我也从张居正的口中知道了他建议戚继光到御前告状为的就是要整治一下外戚的头号人物武清候李伟。 而从本心来说,张居正所作所为为的就是要扫清万历新政路上的绊脚石,可是我想他也不希望因为这个,而将王崇古的仕途毁了。 让吴堂从地窖中搬出来了一桶四十年的原酿葡萄酒,又带上了几种香水。我才来到了张府。张居正本来是在家中内堂的,不过因为听说是我来了,也就只是穿着家居的藏青色道袍,看到我身后的木桶,张居正笑着说道: 第627页 “子坚,如此的大礼,我可是有点不敢收了啊!” 我微微一笑,说道: “张大人客气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大人不要拒绝。” 张居正根本就说不上是一个清官。否则的话,当初他就不会和张志栋认亲。他的家中富丽堂皇,而且我还听说他在江陵那里还有一处和这里一样的宅子,也可谓是妻妾成群。所以逢年过节的时候,送礼之人并不少。 张居正一捋下巴的鬍鬚,笑着说道: “子坚为何总是如此客气呢,虽然我年长你几岁,不过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何不以叔侄相称呢?” 我自然不会真的就以为张居正打算如此,我只是谦虚的弯腰做礼说道: “话虽然如此说,不过子坚还是以为现在正好,按辈份的话,有谄媚之嫌,可是如果真如张大人所说的话,又与礼不合,所以还是维持现状的好。” 张居正嘆了一口气,没有在说些什么,他当然知道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细算起来,张莺莺也已经有二十岁了,一年多来,她始终都在等着谢铮的归来,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出自她自己的内心,还是受到了外界的压力。 我从吴堂的手中接过了那个装了几种不同种类的香水的锦盒,递给了张居正,迟疑了一下才说道: “张大人,请将这个东西交给张家的姑娘,就说谢铮说了,是谢铮对不起她!” 张居正从我的手中接过了锦盒,嘆了一口气,说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莺莺一直都在等着你呢。” 我只是淡淡说道: “一切随缘,不过我这次来,倒确实有些事情要和大人你商谈。” 张居正将手中的锦盒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面,有些意外地看着我说道: “不知道子坚有什么事情?” 我微微一笑,说道: “昨天张允龄和礼部的尚书大人去我家中了。” 张居正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他看着我,问道: “这么说,这次来子坚是为了阁臣的事情了?” 我微微一笑,点点头却又接着摇了摇头,回答说道: “我这次来,即算是为了这件事情,也算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张居正眉毛一皱,缓缓的开口问道: “何讲?” 我这才有条不紊的开口说道: “大人也曾经和在下说过,大人之所以让戚总兵御前状告武清候,还有大人去年上书的《请裁抑外戚疏》为的就是要整治一下外戚,现如今武清候根本就不能动。可是事情却已经张扬了出去,如此以来,身为当事人的王崇古王大人不可能不受到冲击,最起码兵部尚书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他的,大人,我说得可对?” 张居正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说道: “子坚分析的十分正确。” 我接着说道: “虽然说王崇古他落到这个地步,有些咎由自取,谁让他为了讨好武清候而将这单生意交给武清候呢,不过假设因为这个,让王大人心里有了负担,一蹶不振或者是自暴自弃,那么朝廷岂不是将会少一个精明强干的干练之臣,而大人将会失去一个得力的助手吗?” 张居正听到我说这些。脸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张居正是一个绝顶聪明强干的人物,然而他毕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对任何事情都做到明察教毫,而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自然就多了一份从容。能把这中间的利害关系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张居正有些动心了,我连忙开口,趁热打铁地说道: “大人你整治外戚是为了惩治腐败,搬开阻挡万历新政的绊脚石,绝不是为了剪除异己自毁长城。为朝廷留一个人才,无异于为天下的黎民苍生谋一份福祉!” 等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居正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贊同我的说法,然后他看着我,目光中有一丝考问地问道: “那依子坚来看,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呢?” 我微微一笑,回答说道: “大人应该知道王崇古王大人和礼部尚书张大人可是甥舅的关系啊!” 张居正勐的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对啊!我这么没有想到呢。” 张居正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忽然间回头看着我说道: “子坚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可是我一定会向太后和皇上请示,等我至仕后让你接替我,把新政继续下去!” 我摇摇头,说道: “我已经和皇上说过这件事情了,我虽然没有入朝为官,可是只要我能够商业兴盛的目标达到了,光是朝廷每年的税收就能够增加两成,大人又何必总固念着让子坚入朝为官呢。” 虽然说我很看重朝廷官员的势力,可是我却知道他们所面临的各种困境,就算是身为皇帝又如何呢,还不是没有一丝的自由,我现在的生活多么滋润呢,何必再自找麻烦呢? 当然,为了避免以后有事情不在自己的控制中,而我又能做出多种选择,我决定将镜湖岛发展起来,虽然我这些行为有些和一位前辈有些相似,不过我还是决定在镜湖岛上施行家族制,免得到了最后权力让人给盗取了。 第628页 其实有一点必须承认,如果我真地当上了朝廷的官员,失去了现在这种超然的地位后,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的被人陷害的身败名裂。我并不是一个擅长勾心斗角的主儿,也许我能够对朝廷的时针方针信手拈来,甚至能够帮助冯保设计搞垮了高拱,可是所有的事情我都只是提出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具体的实施方法都是别人来做的,说到底,我就是纸上谈兵的赵括。 张居正的推举就如同是一次十二级的颱风登陆了海岸,在朝廷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人们都不知道张居正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高官大僚没有几个不知道张四维与王崇古的舅甥至亲关系。就在“棉衣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举朝皆惊之时,张四维却能不受王崇古的牵连而荣登阁臣宝座,这一举措,令那些循常例推断朝局揣摩首辅心志的老官僚们,一个个如堕云里雾中。 可是只是很少的人才知道,这只是张允龄用半个香水作坊换来的,而这个香水作坊前后他投入而来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可是年终却已经收回了百多万两,也就是说张四维用五十多万两的白银铺就了从礼部尚书通往阁臣的金光大道。 张允龄和张四维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开始的怀疑,鄙视变成了仰慕和感激涕零。 当张四维很虚心的请教我如何做好这个阁臣的时候,我只是问了一下太后和皇上在旨意中的话。小皇上御旨与李太后的懿旨都有“随元辅张先生入阁办事。”这么一句。 一个“随”字,便把他与张居正的关系定得清清楚楚。任何事情他都不能独自决断,必须请示张居正方可定夺。 所以我只是很简单的把这句话指给了张四维,说句实话,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而且还是朝廷大员站在你面前恭敬的请教,感觉虽然很自豪,可是也让人很不舒服。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绝缘的东西,所以决定将重心都放在发电机的上面,有了这个,山庄中的那些仪器就能够正常的运转起来,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划时代革命呢。 顾宪成也已经迴转到了京师准备参加今年的春闱,也许是因为见到了稽鹤龄在山庄中的关系,他对我的态度明显的有了改观,甚至在听说《应天商报》是我的主意后,他也有打算在京师创建一个期刊。 当然对在京师创建期刊,我虽然知道这其中的好处,可是同时我也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在天子脚下办报纸,一个不好就会留下祸根,再三思索后,我还是婉转的拒绝了顾宪成,这让他失望了不少。 三个孩子也在迅速的成长着,过年后,我又开始了一年的忙碌。不过这次我却是带着家眷游山玩水的南下。 在应天住上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因为有李敬出力,所以药店的时候很快就解决了,对这个应天的老字号来说,它的重新开张对应天的药铺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冲击,这也是我坚持让钱顺出面的原因。 虽然对芙蓉还是有不小的意见,可是强势压人,我现在多少也算是朝廷的一个布衣侯,虽然说并没有公开的张扬出去,而且还只是一个虚职,可是凭藉我现在超然的关系,明眼人都看的出我的分量是多么的重,这也是我一路上那些得到消息的官员马前鞍后小心逢迎的原因。 镜湖岛在那些工匠的加班加点下,早已经有了一些规模,初步的具有了一个城镇的雏形,因为顾忌到岛上还有葡萄牙人,而且镜湖岛又是我生意的最前缘,我在向朝廷缴纳大量白银的时候,也将一支五千多人的水军留在了镜湖岛上,这可是两广水军抽调出来中的精兵强将啊! 第二百七十九章 新的篇章 因为是举家出行,所以一行人的速度很慢,从顺天到佛山的路程竟然用了有两个多月,等来到了佛山的时候,天气已经炎热起来,而更加让人感到不爽的就是,佛山这边的宅子中根本就没有冰窖。 不过最终的事情却还是得到了解决,在本来因为私通倭寇的吕家发现了一个大的冰窖,里面还有一些残存的冰块,虽然少点,不过聊胜于无,总算是让人能够对付南方炎热的天气。 我站在了佛山的一个作坊中,我面前是一个一丈多高的大铁疙瘩,这个就是那些工匠按照我的图纸制作出来的世界上第一个锅炉。 我扭头看着一边的申明均,问道: “这个东西试过了吗?” 申明均点点头,回答说道: “按照侯爷的吩咐,都已经试过了,只是侯爷所说的调速器,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用。” 申明均所说的调速器,就是用来控制蒸汽机的阀门开启,从而实现了蒸汽机转速的稳定,自然也就实现了电压的稳定,这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这个一个旋转的离心机构,在一根轴上面,装有两根对称的铁桿,在铁桿的末端有两个大小一样的铁球,而铁槓的中间部位连接到了一个可以顺着轴滑动的套筒上面。 因为轴是和发电机一个转速,当轴的速度发生了变化的时候。因为离心的关系,铁球带动了铁桿上下移动,而随之套筒也在移动,再用简单的槓桿原理,把这些运动传送到了锅炉的阀门上,就实现了控制蒸汽机的转速。 如果是在后世,把示意图一画。随便几句话就能够解释清楚,可是在这里,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过还好,我也根本就没有打算解释给他们听。 第629页 一个月以后,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我手中是一个从仪器上面卸下来的电压表,灯泡的时候很好解决。现在陈海他们对吹制玻璃这种活已经很熟练了,重复了爱迪生的创作后,一个最初版的灯泡也做成了。 随着一声近乎爆炸的点火声,锅炉中的东西在汽油强烈的火焰下开始了燃烧,因为从开火到产生足够的温度中间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我就离开了这里们回到了凤鸾她们的身边。 发电机发出来的电经过了输电线。传到了这里,为了防止噪音扰人清梦,所以我也就将蒸汽机发电机的位置放的很远,而且还用水泥建造了一个房间,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了里面。虽然效果一般,但是在远处,噪音就小了很多。 终于,从远处传来一阵阵蒸汽泄露的声音,然后我看到了远处有人在挥动着手中的红旗。我让人都退到了一边,等确认一切都安全了以后,我这才让吴堂打旗号通知他们可以接通了。 随着吴堂打出旗号,我似乎能够看到深蓝色的电光沿着被紫胶树脂重重包围的铜线飞速的传递了过来。我看了一下面前的电压表,指针虽然有些摇摆不定,不过总体的还算是符合我的要求,本来吗,这些东西都是按照后世的工艺参数制作的,自然不能够相差太多了。 随着白炽灯发出了一道刺眼的亮光,我知道一个跨时代的产物藉助自己的双手降临到了这个时间中,至于对这个世界是好还是坏,我说不清楚,不过只要对我好就可以了。 一切都很顺利,我也前所未有的将全部的身心都投放到了镜湖岛的筹建上,有了水泥,民宅建筑,边防工事都加速了不少,而且还能够保证强度,巨大的城弩将镜湖岛的港口囊括在了其射程中,而水泥铸就的坚固工事就算是大炮也难以撼动,镜湖岛在逐渐的发展之中。 小皇帝往岛上面派来了一个小吏,在镜湖岛上面建立了一个衙门,不过当我将那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抬到了衙门后,这个叫做王其增的小吏就转而成为了我府中的常客。 春秋交替,寒暑易节,转眼间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已经到了万历四年的秋天,我坐在书房中,察看这刚刚从各地传回来的商报。 凤鸾手下那些武艺高强的手下,已经都“漂白”成为了我名下产业中的伙计或者是掌柜的,而无名楼早年就已经建立起来的情报系统更加让我如鱼得水,虽然和后世的资讯时代比起来要差上许多,可是因为科技根本就没有普遍,我也只能如此了。 蒸汽机的技术经歷了三年多的发展已经十分的成熟了,佛山那边的炼钢工厂中也已经具备了相当的规模,目前正在秘密的研制以蒸汽机作为动力的轮船。 这两年我逐渐的淡出了京师的官场,甚至是香水作坊和水晶坊也都基本上撒手不管了,专心的经营这镜湖岛。 和吉恩的生意十分的顺利,而掺杂着海洛因的鼻烟也已经逐渐的在倭国和吕宋成为了高层的奢侈品。因为那些仪器的恢復运转,我将海洛因的成分进行了一下提纯和处理,大大的降低了毒性,所以我丝毫不害怕有人察觉,现在鼻烟这个东西比起菸草来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房门被推开了,一个清脆的童声喊道: “爹!有人来了,快走!快走!” 我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正一脸兴奋冲着我跑过来的宝儿,伸出双手将宝儿抱在了怀中。然后才冲着紧跟在他身后的吴堂点了点头。 将宝儿抱了起来,我笑着说道: “宝儿。今天想起什么要到爹的书房中了呢?平常可是叫你过来,你都不来的啊。” 宝儿将小手挥动了几下,兴奋地说道: “有一个瘦瘦的,高高的,白白的公公哥哥来了,娘让我来叫你去呢!” 我听到宝儿的话,感到一丝不解。不过吴堂在一边说道: “皇上身边的客用公公来岛上了,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传报。” “客用来了!”我有点意外地说道,然后抱着宝儿就往外走,“去,咱们去前面看看,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皇上竟然派他亲自过来。” 匆匆的来到了前院的花厅中,我看到了已经客用正在客厅中和凤鸾说着话。见到我进来,客用连忙站起来,行礼后说道: “见过候爷!” 我挥挥手,笑着说道: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和客用寒暄了几句后,我这才开口问道: “你这次来,是不是皇上和太后又有事情要找我?” 的确如此,我搬到镜湖岛以后,小皇帝和太后每年都要派人来岛上例行公事一般的看望,并且都劝我回到京师去,不过我都用为朝廷开创边税努力的藉口给堵塞了。而光是海外的生意这边,每年都要给朝廷缴纳近百万两的银子,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 客用在我的面前总是恭恭敬敬的,他听到我的问话后,连忙回答说道: “在仁圣太后和慈圣太后的主持下。皇上已经选定了锦衣千户选聘了锦衣卫千户王伟的女儿为妻,现已经定在了明年开春举行大婚,所以皇上和太后才派小人过来送信。” 我听到客用这么一说,才想到明年就是万历五年了。小皇帝朱翊钧已经十五岁了,按照这个时候的传统,是该结婚的时候了。 第630页 我点点头,说道: “好吧,你在我这里待上两天,我把这边的事情交待一下后,就和你一起回京。” 听到我答应和他一起回到京师去,客用格外的高兴,脸上有些害羞地笑道,也只是在我的面前,客用才流露出一丝的真感情来,这也许就是我当初可以拉拢所收到的意外的好处了。 说是要交待一些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交待地,因为生意上事情我都交给了那些雇来的掌柜的和伙计去办了,只有遇到了一些大事的时候,他们才会飞鸽传书地告诉我,让我来裁决,我回京又不是一两次了,这种事情可谓是驾轻就熟。 回到了京师的时候,官道上面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了,就连运河的水面也都已经结冰了,无奈之下,一行人只好换乘了马车,长长的车队向着京师行驶而去。 先到了山庄中安置了一下,我让那些下人们将这次从南方带来的一些礼品,都小心翼翼的摆放到了一遍,由申子平查点后入库,这些东西可是我为了小皇帝的婚礼而特地搜罗的一些奇珍异宝,虽然说不上都是一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可是也有不少从吉恩那里搜刮来的东西,价格上可能不太高,不过却是绝对的稀罕。 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以后,我让吴堂带上了一些东西,来到了张居正的家中。看看张居正家里面如今富丽堂皇的装饰,我在心中感嘆了一句:看来权力真的能够使人腐化啊!当初高喊反腐倡廉,并且大肆惩治贪官的张居正现如今却也开始了奢糜的生活。 戚继光又何尝不是呢。随着和戚继光的深入接触,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在“民族英雄”“抗倭英雄”光环笼罩下的戚大将军,原来也是一个贪财之辈,甚至就算是军队的饷银他也想方设法的往自己的腰包中装,更无论是虚报士兵人数多领饷银,还是其他了。 我在客厅中坐了下来,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长相明显不同中土人士的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我抬起一看,原来是图尔宏兄弟从凉州带过来的美貌女子,和中原的女人比起来,这些胡女自有另外的一番风味,不过我现在已经是情事缠身了,丝毫不敢再将这些女人留在身边,所以让若兰和湘兰帮着调教了一下后,就送给了戚继光。 戚继光则很干脆的借花献佛,将这两名胡女转手送给了张居正,使得自己的地位也巩固了不少,虽然一直都还是在蓟镇总兵的位置上,不过权势却已经隐约超过了身为总督的王崇古。 我也真正的知道中国数千年的歷史上伟人层出不穷,可是圣人却只有孔子一个。 “阿鲁浑沙,你这么在这里?”张居正进来后看到她在客厅中,有些意外地说道。 我连忙回答说道: “阿鲁浑沙和我家中的两个酿酒的工匠是同乡,当初就是他们把阿鲁浑沙几个人带过来的。” 张居正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阿鲁浑沙下去了。 我和张居正商谈了几句,却感到了这个首辅大人改变的真是不少,和张居正就皇上大婚的事情商谈了几句后,我感到了张居正的不耐烦,也就很识趣的告辞了。 走出了张府,我望着身后的朱红大门有些感触地嘆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些什么。从和张居正的谈话中,我感觉到了张居正也许是多年来把持朝政,一向都是独断专行惯了,逐渐的忘记了小皇帝在逐渐的长大,话语间缺少了对小皇帝的尊重。 张居正当国几年时间,小皇帝已经从一个十岁的黄口小儿,变成了一个十五岁的青年,而且马上就要成家立业的了,以他的敏感和早熟,他必定要冲破张居正给他设定的樊篱。张居正虽然鞠躬尽瘁,也只是在替他管理国家。 国家是他的,天下是他的,他要行使自己的权力,他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任何事情。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对张居正的敬畏和依恋可能是发自内心的。但是当他长大之后,张居正的影响和管束已经让他深深厌恶。要知道张居正刚刚上任没有多久,小皇帝就已经学会了找我去签订攻守同盟的条约,更何况现在呢。 “走吧!”我对吴堂说道。 上了马车,我的心中也有些波澜起伏,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推动一下歷史的车轮,让张居正提前两年魂归西天,可是考虑到了现在镜湖岛现在还没有建设完全,飞鸟尽,良弓藏!我可还担心自己会被小皇帝黑了呢,最后我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为好。 第二百八十章 皇帝大婚 我闭上了眼睛,脑子中却是张居正客厅中的一幅金质对联的匾额,上面的语气很是嚣张: 日月并明,万国仰大明天子; 丘山为岳,四方颂太岳相公。 多么大的口气啊!张居正居然连这种对联也敢收下,而且还堂而皇之的挂在客厅之中,也就是冯保和他狼狈为奸,这种事情如果出现在了明朝其他任何的外官身上,都绝对会被锦衣卫或者东厂拿去。 张居正完了!我在心中感嘆道,这让我颇有些偶像破碎的感觉,虽然张居正能有这样的变化,和自己的步步算计也不无关系,可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张居正有这样的变化,实在是怨不得别人。 也许是有些自欺欺人,可是我却还是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在镜湖岛上面还没有建设好以前,只要张居正不去招惹我,我绝对不会主动去捅马蜂窝。 第631页 大婚是皇帝和太后共同完成的,而且往往和册封皇后同时进行。皇帝在即位之前大多已经结婚纳妾,一般就不再举行大婚的仪式,而是直接将太子妃升为皇后,现在宫中的陈太后就是如此成为了隆庆皇帝的皇后。 当然如果皇帝不愿意将原来在东宫时的正室立为皇后,皇帝还可以另行选立。对于像小皇帝这样即位后没有结婚或者要另行立后的皇帝来说,大婚是一项极为隆重的嘉典,也十分的重要。 既然重要,当然就要隆重豪华而且还要不失皇家的庄重,也幸好这两年在张居正的辛勤之下,朝廷的太仓日渐丰殷,而且抄没王家也让朝廷得到了不少的实惠,否则的话光是这个婚礼就足够朝廷的那些官员头疼了,当初小皇帝即位的时候竟然连一件新的龙袍都拿不出来啊! 因为要参与到皇上大婚之中。这让我也对自己以前并没有太深接触的事项有了一个深入的了解。 什么人能够成为皇后?任何一个入选的女子都有可能。不过决定皇后入选人选的主要人物,是皇太后,而不是身为大婚主角的皇帝。 对于第一册封自己配偶的皇后的朱翊钧来说,他本人对未来皇后的决定权十分的有限,也仅仅是供太后参考而已,小皇帝就曾经向我隐约的透露出了抱怨的情绪,不过我只是劝说他按照太后的意思办事。 原因很简单,皇帝真正的成年以后。由于种种原因,皇帝能够独断专行的废掉太后选定的皇后,自己另选。而皇帝也只有在大婚以后才标志着成年。 我看着面前有些沮丧的朱翊钧,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皇上何必为了这件事情不痛快呢,我听说王家小姐十分的贤惠。而且心地仁慈,将来一定能够是一个称职的皇后。” 小皇帝苦恼地说道: “可是朕只见过她两面,相貌丑俊都还没有看清楚,忽然间就要成为朕的皇后了,朕自然不痛快了!” 我微微一笑。太后和皇帝选择皇后的角度不同,看法也不同。这也是朱翊钧为何不满之处。 “皇上年轻气盛,情窦初开,自然喜欢明艷秀丽的女子。可是太后却还要有全盘的考虑,要有自己的一套标准,这就难免和皇上的意思不符,不过臣听说,未来的皇后相貌绝对娇好,我想皇上不会失望的!” 听到我到未来的皇后相貌美丽的时候。小皇帝本来沮丧的目光中似乎注入了一丝活力,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真的?” “臣不敢欺骗皇上!” 小皇帝听到我的保证后,坐在了那里不再说话。还有些话,小皇帝没有问,我也没有说,那就是太后选择皇后时候考虑的问题是什么。 太后选立皇后,要首先考虑和权衡的是新的皇后的出现,会带来一种格局如何的新的外戚权力,后族的外戚权力的形成会对太后的外戚权力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这对像李彩凤这样手掌重权的太后来说,十分的重要,必须认真考虑。因为临御皇室大政的太后往往是权欲较盛的人,在决定皇后的人选时,这些人大多不从皇室的利益出发,而是首先考虑自己的利益,自己家族的利益。 李太后因为早年间家乡发大水,而且其父亲李伟早年也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傢伙,那些亲戚们不是死就是失去了联繫,到后来李彩凤麻雀变凤凰,自然不会对这些人有什么好脸色看,所以李太后的外戚,只有自己的父兄。 而那个锦衣卫千户王伟家中更是人丁稀薄,根本就不会威胁到自己的权力,这也是李太后放弃了其他人选的原因之一。 张居正的那对双胞胎孙女,因为年龄比皇上稍微大了一些,虽然看在了张居正的面子上得以入选,可是两个人的品格如何,太后早就一清二楚,皇上也知道我和张家的恩怨,所以两女自然是鎩羽而归了。 从进入了十二月开始,一直忙活到了二十,都快要过年了,我才终于有了时间忙碌一下自家的事情了,还好家中的众女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巾帼英雄,过年的事情早就安排妥当了,十二月二十一,我在家中设宴宴请了外面店铺中回来对帐的掌柜们,发了红包后,大家也都各自回家了。 沈家父子现在已经能够独立的和吉恩那边交易了,一直以来我都致力要建立自己的一个船队,不过至今却还是没有什么好的音信。铁甲船对这个时代的工艺来说,还是太难了一点。 过年后春节结束后,皇帝的大婚到了,中华数千年的文明歷史,造就了一整套繁文缛节的文明制度,也就是古代卷轶浩繁的典章礼制,其中就包括了皇帝的大婚礼。 当负责的礼官,将那厚重的典礼书籍放到了我的面前的时候,我首度感到了头大,全部文言文的经章,浩大繁复的礼节。 一时间整个京师所有的官员,皇亲国戚,黎民百姓,都被活动了起来,整个京师被闹了一个鸡犬不宁。 皇帝出行大婚的时候。都要派临轩命使,派遣大婚的使者,因为张允龄及时送来的那几张数目不菲的银票,我在皇帝面前为张四维说了几句好话,于是张四维又荣光了一次,当上了婚使的副使。 随着宫中传事太监一声划破云空的喊声。皇宫中雅乐溢于殿庭之中,百官朝拜,仪仗就位,彩旗猎猎。 第632页 小皇帝身着一身皇家的喜服来到了太极殿,负责典礼的太监指挥着百官拜贺。身为大婚的正使,我和身为副使的张四维站了在离皇帝不远处的地方。 “纳王伟女为皇后,命公等侍节行纳采诸礼!” 跪在地上接下了圣旨后,我和张四维带领着随员和礼物,浩浩荡荡的前往了女方的家中。直到了女家的大门外站定,我这才注意到王伟的私宅和李伟的府邸同在一条胡同中,格局和我和张居正在纱帽胡同中的宅子相似,心中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一些缘由。难怪会将汲汲无名的王伟捧到了国丈的位置上呢,原来和李家是故交! 未来的国丈王伟早就已经恭恭敬敬的派人在外面迎接了,站在门外,我照本宣科地的高声念道: “本侯奉制纳采!”(注意:此处“制”不是错别字) 按照礼节,那些宾客们将这些话一一的传到里面,而里面也是按照已经演练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台词说道: “蒙制访,臣王伟不敢辞。” 好容易终于进到了女方的家中,双方见过礼,然后再按照已经演练过多遍的站位,众人都站在了规定的位置上。 “有制!” 这是在提醒众人,我要开始宣读皇帝的制书了,一群人都跪在了地上,我有意加快念诏的速度,终于在一次次繁琐的跪拜和谢言之后,我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将身边的张四维拉倒了一边,我低声说道: “先面的事情你来主持!” 张四维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 “这根本就与礼不符吗!你是正使,我怎么能够出面呢?” 我有些着急,说道: “这可是巴结这位未来国丈的好机会啊!你要是不把握,可就没有下次了啊!” 终于张四维还是答应了我,不过看他脸上的笑容,我真想抽他两个耳光,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我对这些繁琐的礼节实在是头疼,而且张允龄给的那些银票分量确实足,我那里会把这个好机会让给他啊! 终于纳采,问命,纳吉,纳徵繁缛的礼仪都走完了,到了婚前最后的一个环节,那就是隆重的封后仪式,不过这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将手中的册宝交给了身着朝服的皇后,都皇后将册宝交给了司官,表示自己愿意接受册封到宫中做皇后。皇后坐北朝南第一次接受了众多内官的稽拜。 终于,皇上的大婚终于到了,我也经歷了一生中最为严峻的体力测验,除了前世陪着林丽逛过一次街,我还是第一次感觉这样的疲乏。不光是肉体上的疲劳,而且精神上如同经歷了残酷的揉虐,如同被人施加了一顿惨无人道的拳脚,变成了金钱豹和熊猫的合成品,然后又不眠不休的经歷了一个礼拜。 我大字型的躺在了马车之中,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感到疲倦的,我终于感受到了皇宫中办事的隆重,这简直就是对人体极限的一种挑战,我很奇怪那些白髮苍苍的文官们为何从始致终都保持着那样好的精神头。 回到了山庄中,我拖动着灌铅一般的双腿,挪动到了温泉的房间中,这里面早就已经改制了不少,一个汉白玉砌制而成的浴池,在周边上还有不少凹进去的地方,我走到了北面的那个凹坑处,将身上的衣衫都脱去,走到了池子中。 汉白玉上面的凹坑正好和我的体形相吻合,我靠在了上面,只露出了脑袋在外面,微微发烫的温泉水迅速的沖刷着我疲倦的身躯,空气中微微还带着一种淡淡的硫磺味,这也是我喜欢这处温泉的原因之一,含有少量硫磺的温泉水,对身体可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宝儿,不要胡闹!看不到你爹爹很累吗?”一个声音柔柔的在我耳边响起来。 “娘,你说过的啊,睡觉要到床上去啊!可是爹爹怎么能够在洗澡的时候睡觉呢?” 我睁开眼睛,看到凤鸾正抓住了宝儿的衣服,而宝儿的双手直直的伸向了我的脑袋,看样子方才是想要掀开我的眼皮。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我故意凶凶地说道。 宝儿看着我,丝毫不害怕地说道: “爹爹,你坏!吓唬宝儿,我要告诉姨娘去,让她们不让你进屋。” 一句话差点让我被自己的口水噎到,这个臭小子,到底是谁教他的。 还不等我说什么,凤鸾却把脸一阴,沉声说道: “宝儿!” 宝儿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凤鸾,然后才乖乖地走到了凤鸾的身边,不过口中却还在反驳我: “娘,你闻闻,宝儿刚刚洗过的,那里臭了啊!” 凤鸾也是噗哧一笑,对站在门口的春兰说道: “春兰,你把小少爷抱出去,带他去找他弟弟妹妹玩儿。” 等春兰带着宝儿走了出去后,凤鸾脱去了厚厚的外衣只是身穿着一件素色的中衣来到池子边,拿起了一个瓢,盛了一些水,将我的头髮放了进去,一边洗着,口中还不忘教育我: “你看,你都把孩子宠坏了。” 我微微一笑,说道: “孩子吗!不要总弄的和一个小大人似的,那样还有什么意思啊!再说了,宝儿现在不是已经开始启蒙了吗,慢慢的就会懂事的。” 第633页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吸毒的太后 “你呀!那有一点当爹的样儿,总宠着那三个孩子,弄得现在他们都让那些奶妈丫鬟们叫苦不堪了。”凤鸾用手指轻轻的一点我的脑袋,有些撒娇地说道。 我扭头看了看她,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也许是因为从小缺乏父母的关系,有了这三个孩子后,我将一门的心思都放到了这三个孩子的身上,经凤鸾这么一说,我也确实感到了自己对这些孩子有些放纵了。我将头完全地靠在了汉白玉的石枕上,好让凤鸾能够更好的给我清洗头髮。 可是我却看到了一个香艷的场景,凤鸾宽松的中衣下面露出了粉红色的肚兜,里面一对饱满浑圆的双乳,白洁的耀眼。 我也丝毫没有提醒,只是尽情的观赏着眼前香艷的场面,终于凤鸾意识到我的异样,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松开了中衣,笑了笑,不仅仅没有将扣子扣上,反而将腰弯下,更加方便我偷窥。 因为皇帝大婚的事情,我十多天都住在了纱帽胡同的宅子中,每天都是早起晚归,根本就没有时间来慰藉家中的几个女人,现在她们都正是青春年少,欲望正盛的时候,自然也有了一丝的冲动了。 我将凤鸾的头拉进,然后就肆无忌惮的品尝着她那两片朱唇,两个人都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欢好过了,这一吻,勾动了天火,引动了地雷。两个人都在拼命的纠缠着。 “哐当!” 我一惊,放开了凤鸾,才看到,原来是方才凤鸾情动了,失手将手中的水瓢丢在了地上,我伸手将凤鸾拉过来,凤鸾却半推半就地说道: “不要在这里吗,万一被姐妹们看到了就不好了。” 我没有理会凤鸾所说的事情,这些都是推辞,在山庄中几个人虽然没有真正的开过无遮拦大会,不过一龙二凤的事情却没有少做,就是来人了也无所谓,顶多就是多一个人,我现在还应付的过来! 将凤鸾身上的中衣剥去,把她抱进了浴池中。我有些迫不及待地吻着她,一番热吻后,凤鸾张开腿跪在了我的下身上,水面清澈透明,看着两个人缓缓的结合在了一起,凤鸾的脸上红润起来。唿吸也十分的急促。 浴池中水面逐渐的波动起来,甚至将不少的水都涌到了池子外面,一番风雨后,一切又回復平静,我靠在了池壁上。凤鸾蜷缩着躺在了我的怀中,我的下身已经放在了她的体内,两个人谁也不愿意说话,只是享受这欢愉后的快感和幸福。 温热的温泉水将身上的疲乏很快就带走了,我将凤鸾抱出了池子。在外面的小榻上面再次疯狂了一次,直至将凤鸾也弄得浑身睏乏无力,这才作罢。 在凤鸾温柔地服侍下,我穿上了衣衫。外面早就已经大黑了,浴室中的蜡烛将热气腾腾的房间照射的朦朦胧胧。 因为洗浴的时候我已经将凤鸾彻底地满足了,所以晚上我就在青凤的房间中休息的,青凤也许是因为有了孩子的原因,全身的母性大爆发,一反往日活泼的性格,变得稳重起来,日趋成熟,这让我体会到了另外一种风情。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家中和家中的妻妾厮混着,直到我接到了小皇帝招我入宫的口谕。 到了皇宫中,我还保持着自己一贯的作风,谦而不卑,尽量不去招惹任何人。到了皇帝所在的冬暖阁的时候,朱翊钧正在批阅各地的奏章,一个明丽的女子正在他的身边伺候着,按照君臣之礼参见过小皇帝和皇后,我这才抬头看了看那个女人,她的脸颊绯红,眉梢间还有未退的春情。 我看着小皇帝饱含深意的笑了一下,小皇帝有些不好意思,他挥了挥手,说道: “皇后你先退下吧,我有些事情要和先生商谈。” 王皇后冲着朱翊钧和我一人行了一个万福,口中轻声说道: “皇上,先生,妾身告退了!” 等王皇后走出了冬暖阁后,朱翊钧才将目光收回,看到我正盯着他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先生为何看朕?” 我微微一笑,说道: “现在皇上当知道臣不曾欺骗皇上了吧?” 朱翊钧高兴地说道 “果然如先生所说,皇后不仅仅端庄谨慎,而且还十分的娴淑、美丽,朕十分的喜欢!” 我看着小皇帝,微微一笑,然后才若有所指地说道: “臣知道,初次为人,难免会有些贪恋各种滋味,但是断断不可因为这个而荒废了朝事,而且也应该注意场合!还有,那就是要注重龙体!” 小皇帝有些尴尬地看着我说道: “朕受教了,只是自从大婚以后,朕和皇后在一起只有几次,平常的时候母后看的紧。” 对李太后的事情,我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这两年我之所以常住在镜湖岛,就是为了避免和李太后发生太多的接触,自从“冬衣事件”以后李太后对我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本来我应该高兴的,可是隐约之间,我却感觉到了李太后对我似乎已经超越了君臣之间的关心。 我思索了一下,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那么皇上叫臣过来是为了何事?” 小皇帝看着我,有些尴尬地说道: “朕今年已经十五,可是母后她还是和朕同居一室,让朕和皇后分开……” 第634页 我微微一笑,说道: “皇上的意思是要臣,替皇上在太后面前说好话了?” 小皇帝笑了起来。 我来到了干清宫中,当知道皇帝大婚后,李太后依旧和小皇帝睡在一个房间中,我就知道了小皇帝为何要找我来游说李太后了,一个十五岁的青年,精力正盛之际,初次品尝到了男女之间的妙处。难免会有些放纵,甚至迷恋,李太后恐怕就是为了避免皇上因为这个才这么严厉的管理小皇帝的吧。 来到了干清宫的正寝之室,我看到了房间中摆着两张床,一张是朱翊钧的,另一张则为李太后所用,她与儿子对面而寝,怕的是儿子学坏,不能当一个英明君主。这些我已经听客用转述过了。 行过了君臣之礼,李太后对身边贴身的宫女荣儿说道: “你让那些人都下去,咱有些事情要和先生商谈。” “是!” 等一群人都下去了,李太后这才看着我,有些幽怨的开口说道: “先生这次是为了什么事情来找咱的?” 我一愣,不过还是毕恭毕敬地说道: “臣确实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太后。” 李太后微微一笑。回答说道: “先生的聪明连张大人都贊口不绝,难道还有事情是先生也不知道的吗?” “太后说笑了,臣也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那里比得上张大人有天大的抱负呢。” 李太后忽然间开口说道: “先生你为何不敢看咱呢?难道咱就是洪水勐兽一般,让先生你看都不敢看?” 我心中一惊。这个李太后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什么魔障了,开始的时候我感觉她对张居正有意思,可是谁知道现在又是对我,按照朝廷的局势她根本就不需要如此。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我还是开口说道: “太后圣光,臣不敢直视!” “不必说那些了,咱也只是想和先生你说说话,在这宫中也没有一个知心的人,如果先生方便的话。就让你的几位夫人来宫中做客,咱也有些想念她们了。” 我连忙拜谢说道: “多谢太后圣恩,臣替贱内谢过太后。” 小心翼翼的应付过了这一关,我坐在了椅子上,这才有心思去打量李太后的打扮: 李太后今天穿了一件大红的天鹅绒长裙。天鹅绒分为冬夏二种,夏绒雨淋不湿,称为雨缎,比之冬绒更为贵重。由于国内天鹅绒少,加之天鹅绒制法特别,所以价格昂贵。一般大富大贵人家,能穿上一件广东产天鹅绒的衣裙也算是凤毛麟角了。 而李太后这一袭天鹅绒长裙,不但是雨缎,且产自倭国。因为海禁,本朝与倭国并无正常贸易,京城中各店家的倭产,都是一些铤而走险的海盗从东南洋面上贩私得来,而现在则大多都是从我的手中购买的,因为现在朝廷特开的恩典,对外的贸易都是通过我来进行的。 这一袭天鹅绒长裙在倭国的价格都不菲,还是我看到了样式十分的独特,而且还是一个稀罕物,这才多买了一些,这次因为皇帝的大婚,我回来的时候也只带了两件不同样式的,一件给了小皇帝,而另外一件就差人送给了李太后,没有想到她竟然穿着这个接见我。 李太后穿着这身天鹅绒长裙,外头又套了一件产自哈烈国的葱绿色琐袱斗篷,头上高挽的髮髻,斜插了三两支翡翠闹蛾儿。这身雍容华贵的打扮,越发衬得她一张脸庞白如凝脂。再加上她这身衣服都在熏笼里用兰香熏过,一阵微风吹过,沁人心脾的幽香便飘散开来,闻者难免不怦然心动想入非非。 我连忙端正了一下坐姿,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在那里,可是李太后却站了起来,来到了我的背后,双手竟然放到了我的肩膀上面,就如同凤鸾她们一般的给我揉捏着肩膀, 我顿时感到脑皮一炸,连忙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口中连称: “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心中却在苦恼,不知道李太后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会对我这般模样。 李太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失落,不过我可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李太后对我情根深种一惊不能自拔,因为我的拒绝才失望,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李太后坐在了我原来的位置上,缓缓的开口说道: “先生你为何一直都不愿意入朝辅佐皇上呢?如果有先生的话,咱也就放心了。” 我站在一边,有些尴尬地说道: “现在不是有张大人吗,张大人推行万历新政,让朝廷的情况大大的好转,有他辅佐皇上,臣作一个散人在朝堂之外为朝廷做点事情,现在这样岂不是很好?” 李太后微微一笑,伸手端起了手边的茶杯,送到了嘴边喝了一口,我本来想出声,可是看到李太后已经喝到了口中,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李太后在喝完茶水以后,也才意识到自己手中的茶杯已经被我给用过了,太后的脸上升起了红晕。 房间中一时间充满了尴尬的气愤,最后还是李太后出口打破了僵局,她开口问道: “先生方才不是说有事情要说吗?” 我连忙说道: “臣是为了皇上的事情来的。” 第635页 李太后看了看我,饱含深意地说道: “既然是皇上叫先生来的,咱大概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情了,先生你也不必开口,这一点,绝对没有的商量!” 我在心中嘆了一口气,这个李太后对自己的儿子太看重了,我开口说道: “太后,当年大禹治水的时候也知道,导比堵要好,太后为何不效仿一下呢?” 太后嘆了一口气说道: “我只是怕钧儿也和先皇一样,沉迷在这个上面,不过如果先生你答应入朝辅佐钧儿的话,咱倒是可以考虑先生的意见。” 我思索了一下,说道: “臣曾经在先祖的灵前发过重誓,有生之年绝对不入朝为官,可是臣却可以当幕僚,为皇上和太后出主意!” 李太后思索了一下,回答说道: “既然如此,那咱也答应先生,放宽一点,不再如此严格的约束他。” 应付了太后几句后,我连忙离开了这个是非的地方。小皇帝得到了消息以后,自然是高兴万分,还让王皇后也出来谢我。 我坐在马车中,心中却始终在思索李太后今天表现如此的异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二百八十二章 谁是背叛者 马车忽然停住了,从外面传来了一句问话声: “车上面的可是仇先生?” 我掀开了车帘一看,原来是现如今的国丈王伟,我连忙从车上下来,抱拳说道: “不知道国丈老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马车现在正好是走到了王伟新的府邸,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在门口等着我,不过我还是随着他走到了府中。 主客落座后,我忽然间看到了王伟的桌子上面有一个熟悉的东西——鼻烟壶,我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国丈老大人对这些东西也感兴趣?” 王伟一笑,回答说道: “这个是太后赏赐的,听说是从佛朗机传过来的东西,我也试过,嗅闻后的确能让人感觉精神清爽!” “可否借我一看?”我问道。 将鼻烟壶从王伟的手中接了过来,我看到了玻璃瓶上面那熟悉的标识,这种标号代表的是有海洛因的! 妈的!我在心中暗骂道,这是谁弄过来的!我说太后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呢,幸好我在鼻烟中加的那些海洛因都是经过了毒性的处理,而且加入量也十分的少,如果不仔细的体会的话,很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想到了这里,我的背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如果这个情况被李太后知道了,那么王家的昨天就是我明日的下场。坐在椅子上,我如坐锋毡,可是表面上却还是不能有一丝的不妥。 将那个鼻烟壶还给了王伟,我淡淡地说道: “国丈老大人找我来,不会是为了让我鑑定这个鼻烟壶吧?” 王伟笑了笑,将鼻烟壶小心的放到了桌子上,这才问道: “人都说先生你朝廷中的红人。所以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先生。” 王伟本来就是一个锦衣卫千户,在官场上面摸爬滚打了多少年,这方面的东西绝对不用我来多嘴,那么他找我的目的就很简单了,那就是为了王皇后。 “国丈是为了皇后的事情?” 王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说道: “我想替皇后问问。” 我看了看王伟,思索了一下,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现如今皇上还没有真正的亲政。皇后在宫中一定要韬光养晦,而且以后切忌和宫中受宠的妃子争风吃醋!” 王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耳中,我接着说道: “现如今皇上尚未亲政,所以闲暇之际很多,皇后如果能够在这些日子怀上龙种,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和王伟在有关皇后方面的事情讨论了一些,然后我就离去了,王伟虽然是现如今正牌的国丈,但是毕竟是人单势薄,而且和我并没有深交。大家的目光又都盯着他,我并不想掺和在其中。 回到了山庄中,我对吴堂说道: “吴堂,我命令你即刻去查清,李太后手中的鼻烟壶到底是从什么渠道流进宫中的。还有,到底是谁将那些东西放出去的,这件事情越快越好,实在不行了。知情的人,杀无赦!” 听到我冷冷地言语后,吴堂勐得抬头看着我,问道: “老爷,是不是出事情了?” 我有点虚脱地说道: “太后所用的那些鼻烟中都有一些毒粉,本来那些东西是要卖到吕宋和倭国的,可是谁知道我竟然在国丈的家中发现了,他说是太后赏赐地,这件事情一个不好,王家的下场就是前例!” 吴堂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这么一说,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将有毒的东西交给了太后,那是寿星老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回到了后院,凤鸾发现了我和平时不一样,在她的追问下,我才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凤鸾听说后,仔细考虑了一下,这才说道: “既然太后说要见我们,那么我们明天就进宫,打探一下情况。” 我嘆了一口气,有点焦虑地说道: “现在也只好如此了,可惜的是镜湖岛上面都还没有建设好,否则的话,咱们还可以躲到岛上面去。” 第636页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我看着吴堂交给我的那张纸条,心中充满了失望,我看着吴堂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消息可靠吗?” 吴堂也满脸伤感,他点了点头,说道: “小人也不太相信,可是各方面传回来的消息都是他,不过也可能是下面的人弄错了,我已经让人去核实了,估计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唉!”我将手中的纸条团作了一团,随手丢在了一边的火盆中,沉声说道: “这件事情绝对不要告诉别人,还有,把那些相关的人都给我监视起来!” 吴堂有些惊异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难道,夫人也……?” 我右手在虚空中一斩,坚决地说道: “无论是谁!都给我看好了,我希望这件事情只是下面的人胡作非为,否则的话……唉!你先下去吧!” 我挥挥手,感觉到自己似乎骤然间苍老了许多,浑身上下充满了挫折感,坐在了椅子上面。 “老爷要保重身体,也许这件事情根本就和夫人没有关系!” 我挥挥手,无力地说道: “下去吧。这件事情要迅速地弄个水落石出,还有顺藤摸瓜,把那些还没有放出去的鼻烟壶都给我收回来!” 我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了书房中,天色逐渐的黑了下来,可是我却没有去点燃蜡烛,而是努力的想要把这一团糟的事情理出一个头绪来。 房门忽然间打开了,一个苗条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外。 “相公?” 我抬起头,开口说道: “凤鸾啊,你怎么过来了?” 凤鸾摸黑走到了房间中,点亮了蜡烛后,她才迴转身子将房门关上,她来到我的身边,有些心疼地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我听依晴说,吴堂今天也出去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到底是怎么了?” 我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身子,岔开话题地问道: “太后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凤鸾温柔的给我按摩着肩膀,开口说道: “我听太后说,她的鼻烟壶,是广东那边的一些官员进献的。听说是佛朗机的东西,太后看着稀罕,所以才要过去把玩的。” 听到这个,我高悬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如此就还有转机。我又开口问道: “那太后她用过那些鼻烟了吗?” “我听太后说,她用过两次,不过相公你放心,太后那里只有一瓶,了,而且按照相公的吩咐。妾身已经将太后那瓶给替换了。” 我从凤鸾的手中结果那个带有标号的鼻烟壶,双手握在了手中,紧紧的放在了胸前,这下子暂时总算是安全了。 凤鸾又开口问道: “相公。家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吴堂去那里了,相公你怎么在书房中连灯也不点呢?” 我知道事情瞒不过凤鸾,所以我就开口说道: “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下面传上来的消息说,这件事情是富贵和岳父大人两个人私自做主干的!” “相公是说若兰爹爹?”凤鸾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些什么。 “是不是下边的人给弄错了啊!” 我靠在了凤鸾的怀中,有点痛苦地说道: “我也希望这件事情是他们弄错了,所以我才让吴堂亲自去查,我现在只是有点怕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凤鸾温柔的抚摸着我的额头,似乎是要把我紧蹙的额头抚平,她有些担心地看着我,开口问道: “你是担心,担心若兰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唉……!”我只是长嘆一声,一切言语就溢于言表,凤鸾也知道了我的心意,她看着好我认真地说道: “相公,若兰妹妹对相公的感情绝对是真的,这一点妾身敢保证,而且这件事情恐怕若兰妹子也根本就不知情。” “但愿如此吧!”我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今天后,经过了吴堂辛勤的侦查,一份详细的报告放在了我书房的案头上,凤鸾自从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一直也都陪在了我的身边, 事情的结果让我本来有些担心的心情终于缓解了一把,事情的起因很简单,自从我离开了镜湖岛,将岛上面的事情交给了若兰的老爹和富贵掌管后。 两个人经不住吉恩的诱惑,将那些加了料的鼻烟壶卖给了他,可是谁知道知道这个吉恩竟然把这些东西卖给了广东的一个富商。 下面的事情就很自然的发生了,富商讨好官员,官员讨好朝廷,鼻烟壶被送到了京师来。知道了这一切,我心中虽然有气,可是两个人一个是跟随我多年的心腹,一个是自己的老丈人,既然吴堂查到的消息给了我台阶下,我也就没有再追查事情的真相,只是写信狠狠的叱责了两人,然后命令镜湖岛方面加大对吉恩船队的税收。 如果说一个国家执意要将自己的领土收回去的话,那么一些远道而来的外来人即使有优良的武力,如果想要阻拦的话也是螳臂当车。 香港岛上面也已经建立了一个衙门,上面甚至还驻扎了一个一万多人的水军营,香港岛自古以来就中华对外的窗口,从这里流出的香料和从外地进来的东西数不胜数,在这个地方建立了衙门,朝廷的税收顿时就激增了一成,千万不要小看这一成,如果折合成白银的话也有三四十万两,这对税入不到四百万两的朝廷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下金蛋的母鸡。 第637页 吉恩看来是打算要另闢一条商路了,避开和我合作,继续以前那种走私的生意,他这样也许就是看在了我还没有海外经营的本钱,所以才有恃无恐,不怕我对付他。 将给吴堂的信写完了以后,我又给殷正茂去了一封密函,信封中另外还夹带着一张由晋商银号开出的五万两数额的银票。吉恩既然想要背着我玩阴的,我也的“投桃报李”! 事出意外,我当天就动身直接去往了镜湖岛,从顺天顺着大运河直接南下,和三月春光明媚的时候不同,先在运河两边并没有什么典雅的景致,而且因为心中还有心事,所以我丝毫没有去欣赏的兴趣,只是催促舟子们加快速度,到了漕帮的地面上,碍于情面,我也只是去打了一个招唿,然后又急忙忙的动身了。 二十多天的功夫,我辗转的来到了镜湖岛,早已经得到消息的吴堂和富贵等人早早的就过来接我了。 富贵见到我,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低声说道: “东家,我知道错了!” 我心情沉重,可是顾及到了富贵的颜面,我只是低声说道: “起来,到里面说!” 和众人都打过招唿后,我和富贵吴堂几个人一起来到了书房中,我看着富贵,冷冷地说道: “你可知道你们这次差点给我闯了大祸!幸亏老天保佑,被我给发现了,否则的话,可不仅仅是抄家砍头能够了的!” 富贵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自己的话: “老爷,我知道错了。” 吴堂也开口说道: “老爷,李掌柜的跟了您多少年了,一直都忠心耿耿的,这次他是闯了大祸,可是毕竟也只是无心之失,还希望老爷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李掌柜的。” 我冷冷一笑,看着吴堂说道: “吴堂,事情的严重性你也是知道的,可是你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让我失望!” 吴堂也跪在了富贵的身边,高声说道: “吴堂只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老爷当初离开的时候曾经说过,镜湖岛的事情由李掌柜的和老爷子做主,可是谁知道那些葡萄牙人不讲信誉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 走私 我看了看吴堂,又看了看富贵,心中虽然有些消沉,可是却并不十分的生气,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总算也没有出大事情,如果要惩罚富贵的话,处于公平的目的,若兰的爹爹也难免受到责罚,于情于礼都有些说不过去,可是假如不处罚的话,又坏了规矩。思索了一下,我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富贵,你从万历初年就跟着我,现在也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是一个老人了,可是这次你让我很失望!你也知道,做任何事情,无规矩不成方圆。等这次事情了了后,你就跟我回京去在山庄中管帐吧!你可服气?” 富贵连忙谢道: “富贵心服口服,多谢老爷宽恕之恩!” 我摇摇头,说道: “吉恩越来越不象话了,这次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听说他打算和广州的一个富商合作,这次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富贵从地上站了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富贵明白老爷的意思!” 我挥挥手,说道: “那你下去吧,用人的话就和吴堂说。” 岳父的事情,我没有去说,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和凤鸾商议了以后,我还是决定要告诉若兰,结果若兰听到这件事情和自己的老爹有关系,当时就要回家去和他谈谈。不过还是被我给拦住了,不过这次来镜湖岛,她也跟了过来。 回到了后面,若兰还没有回来,我就去往了书房中,现在宝儿他们三个已经渐渐地大了,我得为他们写一点启蒙的教材。虽然以前我也是一有时间就在书房中看书或者是将自己脑海中的知识用这个时代最通用的语言表现出来。 可是那些都是无根之木,虽然能够速成,但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对自己的孩子,我自然是不能藏私了,所以我只好又重新拿起了笔,开始继续自己的着作。 若兰回来看到我正在写书,就没有打扰我。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给我沏茶,然后将茶水端了过来,轻声说道: “相公请用茶。” 我点点头,却没有停笔,只是指了指桌子上空闲的地方。说道: “先放在那儿吧,我先写完这段。” 我将手中的钢笔放下,这只钢笔虽然说外形有些粗糙,不过这可是聚集了佛山炼钢厂和陈海领导的玻璃厂的心血,外面的笔管是那些工匠手工打制而成。而里面的一应东西又都是陈海他们精心制作的,如果光是上面浪费的人力和财力的话,这只钢笔大概要上百两白银,不过幸好那些都是我名下的产业,假公济私的制作一只钢笔。没有人能说我的闲话。 “岳父那边,怎么样?这件事情你也不必太在意。” 我心中有些感慨,我终于体会到李太后当初的感觉了,自己的亲人犯了错误。自己不仅仅不能惩罚,还要顾忌不要伤到其他人的感受。 若兰脸上有些黯然,她低着头回答说道: “爹爹说了,经歷了这件事情,他也有些灰心,他想回圣教去。” 第638页 虽然若兰如此说,可是我知道那绝对不是他的本意,自从我们前两年搬到了镜湖岛上面后,老岳父在不久后也来到了镜湖岛上面,见识到了镜湖岛上面赚钱的容易后,他对那些十分的感兴趣,不过发生了这桩子事情,他面子上恐怕也抹不下来,再加上若兰一劝,自然是要离去了。 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后,我点了点头说道: “如此也好,此次的事情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些葡萄牙人的缘故,而且我听说他们已经在暗中寻找别家合作了,我想在海上开通咱们自己的商路!” 若兰有些感激地看着我,她也是一个精明剔透之人,自然知道我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我以前就有了要自己在海上开出一条商路来,可是因为铁甲轮船的研究迟迟得不到进展性的突破,所以也就一直搁置下来,现在为了若兰,我又重新提了出来。 若兰双目中逐渐的泛起了水纹,她看着我,神情复杂地说道: “妾身替爹爹谢谢相公了。” 说完这个若兰就行了一个万福,我将若兰拉在了怀中,笑着说道: “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说这些。” 若兰很温柔地靠在了我的怀中,我也抱住了她,说来也怪,两年多了,家中各女都没有了动静,凤鸾她们三个已经生育了的还好点,可是若兰和湘兰却有些坐不住了,至于碧莲却是我刻意的避开了她的排卵期造成的,毕竟碧莲年龄还小,现在就生育对身体不好。 而自从鼻烟壶的事情以后,我和若兰之间一直如同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墙壁,两个人之间冷淡了不少,凤鸾也不止一次的告诉我,若兰有些担心和我的感情。 这次南下,家中的众女为了给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间,甚至都一致的留在了山庄中。 不过这下子好了,事情总算是解决完了,我和若兰也都卸去了心头的压抑,当天晚上粉红罗帐中被浪翻滚,若兰疯狂的求欢,直至筋疲力尽。 次日,我找到了老岳父的房间中,看到我来,他明显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淡淡地说道: “你来了。” 我点点头,说道: “昨夭因为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有来给岳父请安。还希望岳父大人能够原谅。” 他嘆了一口气,说道: “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只希望这件事情没有影响到你和兰儿的感情。” 我微微一笑,看着他说道: “我对若兰的感情如何,我想岳父也应该知道一二,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有所改变的。” 刘振兴看了看我,说道: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我对刘振兴言语间的威胁有些不快。不过思念到他是若兰的爹,而且刚刚经歷了这种事情,正是敏感的时期,我不宜和刘振兴再闹僵,所以我将心中的那口怒火压抑了下去,淡淡地说道: “岳父大人,小婿今天来,主要是为了鼻烟壶的事情。” 刘振兴听到我的话后。脸色明显的一变,我看在眼中,心中冷冷一笑,看来他这个教主是当习惯了,动不动就想要以武力威胁别人,可是他的那点东西我还不放在心上。 日月神教自元朝年间就已经创立了。后来为了避讳国号,这才拆明为日月,其在邪派之中隐居魁首之位,也是那些所谓的正道讨伐的对象,多少年来正邪两派互有胜负。可是最终却还是邪不胜正,日月神教被逼到了海外。 也许我手中的力量还无法把日月神教拔除了,不过换成是朝廷呢?这个结果是显而易见地。 刘振兴的脸色有些难堪,他看着我说道: “我知道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已经决定了。两日以后回苍龙岛去,不用你来提醒!” 说完这些后,刘振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苍老的神情,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感到沮丧。 我淡淡的开口说道: “岳父大人此话差异。小婿来,是打算再提合作的事宜,不知道岳父大人是否还会拒绝呢?” “合作?”刘振兴看着我,脸上有些迷惘。 我点点头,说道: “对!就是合作。” 刘振兴也记起了什么似地说道: “你所说的,是不是要我神教替你跑海外生意的事情?” 我点点头,解释说道: “那些葡萄牙人实在是太可恶了,这次不仅仅鼓动岳父大人和富贵将鼻烟壶卖给他们,而且那些人还将这些我已经明令不准流入国内的东西送到了皇宫中!岳父大人你是知道的,这些鼻烟壶中有一种毒粉,如果被宫中的御医知道了,追查起来,结果是如何,我想不用小婿说吧,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如果不是小婿机缘巧合的知道了这件事情,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被抄灭九族!” 刘振兴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双手攥拳,看着我说道: “这帮红毛兔崽子们!” 我接着说道: “而且我也接到消息,说他们竟然在找其他商家合作,所以小婿想要动用朝廷的力量,好好地整治一下这些葡萄牙人。” “朝廷的力量?”刘振兴有些疑惑地看着,问道: “你是说调用军队?可是这样的话,动静是不是太大了?到是被朝廷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第639页 我微微一笑,解释说道: “岳父大人忘记了吗?当初朝廷可是曾经下令,海外的生意只能由咱们一家经手。” 刘振兴眼睛一亮,一扫原先的阴霾,热情的和我商议着事情到底该如何处理。 半个月后,当葡萄牙的商船趁着月色打算和联繫好的那个商家易货的时候,早已经盯上了他们的神教教徒,早就将这件事情汇报了回来,朝廷的水军营一个个如同饿狼一般的驾驶这各种战船沖了出去。 因为是秘密行动,趁着月色交易,双方用的都是一些人力的小型船只,和武装到屁股的朝廷水兵根本就无法抗衡,这场缉私战毫无悬念的结束了,中间没有一个士兵受伤,当然自己弄伤的不算在内。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当然,只是说我和那些水军营的将士们。对于葡萄牙人和内地的那个大商家来说这可是一个血本无归的噩耗。 结果很简单,截获的货物都低价折现给了我,而中间抓获的那些走私者,都是放了一个带口信的,其他的都押解到了水军大营里面,这些人在我的眼中也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天亮后不久,广东省的知府陈宏就亲自带人过来了,来人是一个身形肥胖的傢伙,两撇小鬍子让人一看就感觉这是一个奸商,头上是一顶青色的六合帽,身上一件蓝底莲花锦制作的成衣。 一个硕大的肚子,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有钱的主儿,见到我后,陈宏做足了礼数,而且也将礼金奉上,虽然说数量不太多,不过蚂蚱腿虽然小,可毕竟也是块肉不是?我也就没有拒绝,很高兴的收下了。 将手中的银票顺手递给了站在一边的吴堂,我缓缓的开口说道: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陈宏陪着笑,说道: “回侯爷的话,我身后的这位是陈东家的,前两天他手下的一个掌柜的被那些佛朗机人给骗了,运送了货物出海和那些佛朗机人做买卖,可是被朝廷的水军营给扣押了……” 我将手抬起来,半笑不笑地说道: “看来陈知府的这些钱还不好拿啊!” 那个陈东家连忙陪笑,说道: “侯爷,商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高抬贵手,把小人当个屁给放了吧。” 我顿时就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笑着说道: “咱们都是做生意的,可是做生意也有做生意的规矩,任何时候,规矩都是不能坏的!不过这次有陈知府出面,而且我看你也是真的知道错了,这次就算了,我不追究了,可是水军营那边恐怕你的破费一点了,你知道我这镜湖岛是一个清贫之地,没有什么油水,这次我也不好去坏人家的好事。” 派人去将水军营中的总兵唐力同叫了过来,我始终都是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最终陈埪楠也就是那个陈东家以一个手下五十两银子的价格,将自己的十多个手下全都赎买了回去。 陈宏他们动作迅速,吉恩这边也丝毫不慢,不过因为葡萄牙那个回去送信的人放的比较晚,所以等吉恩过来的时候陈宏他们已经商谈好了。 这边陈埪楠和唐力同已经商议好了条件,我很高兴看到这个场面,对于海外的贸易,我也知道走私是绝对不可能杜绝的。 虽然朝廷明令海外的贸易只能由我一家经手,可是扣除了朝廷的利润和赋税,最后我所能够得到的并没有多少,所以对于走私我更加有兴趣,可是碍于身份我根本就不能出面,所以日月神教成为了我最好的选择。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夺情风波(上) 无论吉恩如何想,他的那些手下也都花费了银两,等我将陈埪楠和陈宏两个人送走了以后,吉恩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我说道: “仇老闆,为什么我的船员会被扣押,难道仇老闆忘记了你应承过我,我的船员在你们这里绝对不会出事的吗?” 对吉恩言语间的马虎眼,我只是冷冷一笑,看着他说道: “邓姆普斯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咱们签订合约的时候,只是说好了,你在和我的交易的时候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我故意将那个“我”字重读了出来,吉恩顿时知道了自己理亏,没有在这个上面多做盘桓,直接接着说道: “咱们不提这个,这次来我希望仇老闆你能够出面,让那些水军营的人把我们的货物还给我们!” 愚昧啊!我在心中说道,似乎这些外来的和尚都以为只有自己会念经,当初我手下的那些工厂都还没有开始生产的时候我都不怕这些个所谓的“船坚炮利”的葡萄牙人,更何况是现在呢? 佛山的炼钢厂的工人经过了两年的培训,里面那些忠心方面没有问题的人都已经掌握了丝毫不逊色于西方的冶炼技术甚至还要先进,制作一门大炮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因为铁甲船的研制遇到了瓶颈,我并没有让那些精钢大炮面世,不过如果这些葡萄牙人不识抬举的话。我丝毫不介意用实战验证一下自己的大炮。 我将面色一沉,淡淡地说道: “难道邓姆普斯你不知道,水军营是朝廷派到岛上面来的,虽然我是朝廷的一个侯爷,可是那只是一个虚职,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荣誉职务,明白吗?” 吉恩的面色有点难堪。他看着我,缓缓的开口说道: 第640页 “这么说你不能帮我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 “抓住你手下的水军营,是朝廷的军队,说好听点是在这里保卫镜湖岛,不过实际上却是在监视我,你知道我所经手的生意,有六成的利润都要上缴朝廷。” 当然。我所说的这些话都是场面上的,日月神教那边的走私行动还没有展开,对现在来说,场面上的就是实际上的,不过将来可就不准了。 朝廷派过来的水军营早就已经被我收买了,现在镜湖岛上面的数千兵士相当于我个人的卫队。当然这些人的忠心并不可靠,可是面对吉恩这样外来的红毛猴子,那些将官是绝对地和我站在一起的。 对吉恩只是少施薄惩就够了,如果真的和他翻脸的话,现在对我也没有好处。所以我还是说道: “吉恩,我知道你这次受到了一些损失,可是这却也怨不得别人,要知道在我们这里,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为了我们以后长期的合作。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 吉恩一脸的沮丧,有点颓废地说道: “只是可惜了我的那些货物。” 我微微一笑,说道: “这点你放心,今天老天爷开眼。风调雨顺,看来是一个丰收年,我可以让手下多收一些生丝,吉恩你将这些生丝贩到倭国或者高丽吕宋一带,估计能弥补一些损失。而且也许我能和那些将官商议出一个好的办法呢。” 吉恩点点头,有些感激地说道: “多谢仇老闆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如此了。” 在忙碌了这么一些日子后,终于将镜湖岛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因为已经答应了李太后要在京师中居住,所以我还得回到京师去。 富贵本来从一个小店的掌柜升成了镜湖岛上独当一面的大掌柜的,可惜是因为鼻烟壶的事情,他又回到了起点,回到了山庄中继续做自己的总掌柜,说白了,其实就是负责下面铺子生意和帐目的管家。 不过此次和若兰一起来到了镜湖岛,也算是有了一个意外的惊喜,若兰已经沉默了两年的肚子这次终于有了动静。 当得知了若兰有了身孕后,我感到了一阵的欣喜,不过比起当初自己初次为人父的感觉,这次我并失态,只是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叫好,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又将有子女,而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让众人的目光都从鼻烟壶的事情上面挪开了,若兰也将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肚中婴儿上面。 对于胎教,我是一贯坚持的,从宝儿,到后来的云儿都是如此,也正是因为这个,自己的孩子一个个都聪明伶俐,惹人喜爱。 回到了京师,过了没有多久,已经到了万历五年的秋天,这将会是一个真正的多事之秋,本来按照我的本意,自己带着自己的妻妾和三个小儿女,远远的躲到镜湖岛上面,品尝着秋天已经肥透的海味,观赏着潮起潮落的海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可惜的是我现在却不得不处身在龙捲风的中心,很有些无奈的感觉。湖州那边,因为有沈家父子掌管,我很放心,父子两个人一个负责本地的收购,一个负责和吉恩或者是香港岛上面那些荷兰人谈判交易,分工明确。 其他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大的变故,陈埪楠和吉恩双方的货物都被我用低廉的价格买下,然后又倒手高价卖了出去,买主还是陈埪楠和吉恩双方,只不过被我从中间搜颳了一笔,虽然双方都知道,可是毕竟中间还有不小的利润呢。 因为吉恩在中间掺和了一把,无奈之下。我只好准备提前将鼻烟壶的生意开张了,在棋盘街上面物色了一个好店面,然后和老闆商议了一下价格,一切定了下来,现在就等着过年开张了。 虽然我刻意地淡出官场的是是非非,可是对朝廷的一切动向,我仍旧十分的留意。当年的“冬衣事件”前。张居正已经开始动作,而随着李伟犯事,李太后婉约的提出了警告后,他的一番政策得到了很好地执行。 不过我当然也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这边张居正在大肆的推行子粒田纳税政策,可是在荆州城张居正的老家,张居正七十多岁的老父亲接受了一个官员一千多亩的官田,然后将这个官员推荐给了张居正。 当知道那个叫做赵谦的官员从荆州府关防当上了知府后。我只是为张居正感到悲哀。虽然最后张居正主动找到了李太后自暴家丑,可是我却还是看到了张居正的虚伪,张家受贿又何止这么一点点呢!张居正却用这么一件事情博得了一个奉公廉洁,不徇私枉法的好名声,让朝廷众多的官员都对他死心塌地。 张居正的老父亲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歷史的命运,归还田地。拆除了由徐阶亲自题词的“大学士牌坊”,眼看着就要跨入到万历五年的冬季了,张家的老爷子终于驾鹤西游了。 我带着吴堂和富贵在棋盘街上面的店面中一直待到了晚上,然后直接就在棋盘街上面的酒楼中用的饭,等到快要九点的时候。我们才和富贵分开各自回家。 微微有些酒意上升,脚步下有些蹒跚,来到了纱帽胡同口,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快马自宣武门方向驰来。到了纱帽胡同口,马上骑客一捋缰绳,快马两只前蹄顿时腾空,那人趁势跳下马鞍。双手抱拳冲着我们说道: 第641页 “两位兄台,请问大学士府在何处?” 因为那人一口浓重的南方口音,虽然我在镜湖岛上面居住了一年多,可是身边大多都是自己从京师带过去的人,再加上我现在微微有些醉,所以等那人说了三遍后,我才知道他在问什么。 我抬手一指那座现在已经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大学士府,说道: “喏!就是那家。” 那人抱拳,说道: “多谢兄台!” 看到从胡同口走进去,并没有多远,这个人也就没有再骑马,而是牵着马走了过去,我在吴堂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跟在了那人的身后。 晃晃悠悠的站在了大门口,我回头看到张家已经再度关上了的朱红大门,笑着对吴堂说道: “好戏要开场了!” 等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昨天晚上自己是在凤鸾的房间中休息的,现在她早已经起床了。 我躺在床上扭动着身躯伸了一个懒腰,这才高声说道: “人呢?!” 房门轻响,凤鸾走了进来,她看到我起床了,就对身后的春兰说道: “快去给老爷打洗脸水去。” 我坐在了梳妆镜的前面,任由凤鸾整理着我的头髮,看着凤鸾脸上喜悦的神情,我好奇地问道: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啊?” 凤鸾笑着说道: “对面学士府现在已经挂白绫了,不过没有发丧,还不知道是谁死了呢。” 我当然知道凤鸾为什么高兴了,虽然嫁给了我,可是她们家和张居正可也是有深仇大恨的,幸灾乐祸一下是十分正常的。 “不用高兴,是张老太爷死了,昨天晚上交亥时分从荆州来人报的丧。”我淡淡地说道。 “相公,你这么知道的?” “啊!”我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才回答说道: “昨天我和吴堂回来的时候在胡同口遇到了,那个人还向我们打听学士府在那里了。” 凤鸾将我披散的头髮拢在了一起,镜子中出现了我的面孔,上面那些刀疤早已经不见了,不过似乎经过了这次磨难,我的脸庞有了一些变形,虽然还是丑,不过似乎没有以前那般吓人了。 从桌子上面摆放的容器中将那张面具拿了出来,小心的凉在了一边,将脸洗干净后,用软布擦拭干净,在凤鸾的帮助下,我将那张面具又戴了回去。 后院中的人基本上都见识过我褪去面具后的模样,我甚至听吴堂说,见识过真正面目的人都为自己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而感到十分的荣幸,当时我有些愕然,后来想想才明白,也许对他们来说,我将自己的真面目袒露在他们的面前,是对他们忠心的一个肯定,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我张开手臂,好方便凤鸾整理我的衣衫,我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等下你让人去准备一些礼物,估计报丧的人要过来了,我要去张家看看,出了这么一桩子事情,咱们不去看看不合适。” 凤鸾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整理着我的外袍,她回答说道: “我知道的,其实你不用告诉我的。” 果然,还不等我吃完早饭,富贵就过来通知,说对面张家过来报丧了。将张家派来的人打发走了以后,我就让吴堂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再次迈入了张家的大门。 虽然纱帽胡同被成为胡同,可是胡同的宽度却丝毫不逊于一条大街,张居正的府邸经歷了这几年的休憩,已经和前两年有了天壤之别。老远看去,那一片片飞檐翘拔的曲面大屋顶,盖着华贵的琉璃瓦,日头底下反射出耀眼光芒。 正门两根粗大的平柱之间,宽大的门樑上悬了一块六尺长的伽楠香大匾,书有斗大的“大学士府”四个石青底子的金字。 门前踏道两侧,各蹲了一只神采飞扬的汉白玉大石狮。不过因为毕竟只是在胡同之中,门前的广场和其他的豪门比起来就说不上宽阔了。 不过比起普通百姓人家当然要豪华千倍了,踏道两侧藻井廊沿之下,挨着角柱石,是两排餐工考究的米青石系马桩,正对着大门约十丈开外,并排儿竖了四根高耸入云的沉香旗杆,飘扬的黄绫滚边三角彩旗上,“大学士张”四个字赫然醒目。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无论颳风下雨,这旗杆下以及大门口都有家丁守卫。因此,除了府中开堂会以及别的什么喜庆日子,大门口落满官轿歇满马匹外,平常空荡荡难得见一个人影。高墙大院重门深禁,那气势就把人震慑,谁还敢于此地逗留一窥堂奥呢?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夺情风波(下) 不过今天整个纱帽胡同的街口却停放着许多官轿,各种颜色的官轿在胡同中摆起了长龙阵。 如此多的官员都是对张居正的老父亲之死感到伤心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些官员中有些是张居正真正的心腹好友,因为张居正老父亲之死,而特地赶来弔唁的,也有借这个机会送礼套近乎的,当然也有不少别有居心的人。 按照明朝的惯例,官员在任上,如果家中父母过世,必须离任回家守孝三年,以表示自己的孝心。 张居正老父亲一死,天下所有官员目光都落在了张居正的身上,如果说张居正按照惯例回家丁忧守制,那么下一任的首辅将会是谁,朝廷的权势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动盪,这可是所有人关注的事情。 第642页 这么多的人恐怕都有这样一个想法,可是我却知道张居正的老父亲是死了,可是却引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夺情事件,这恐怕是所有的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来到了张居正的家中,只见到家中已经一片缟素,客堂也被临时布置成灵堂,灵堂中倒到处都是一些挽幛。 看到这些,让我的心中也是一阵的悲伤,因为我恰巧住在了纱帽胡同和大学士府斜对着的宅子中,而且按照朝廷的官职来说的话,我多少也是一个侯爷,再加上和张居正的关系,所以我也就留在了张家帮着接待一些官员之类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张四维也过来了,见到我在这里,张四维的脸上闪过了高兴的神色。我正在那边招待一些官员,看到张四维过来,我只是微微的点头示意。 等张四维也按照章程走过以后,他来到了我的身边,似乎是有话要和我说。 “本来下官下午要到侯爷的山庄中拜访的,没有想到侯爷也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张四维低声地说道。 我点点头,刚要说话,从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喧譁声,接着一个白胖的太监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我低声问身边的张四维: “此人是谁?” 张四维也低声回答说道: “这个就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李佐,是冯公公面前的红人。”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原来这个李佐是冯保的心腹。张居正也迎了上去说道: “不知道公公此来,有何贵干?” 李佐也是满脸的悲色,他看着张居正说道: “听说张老太爷过世,皇上让小人过来传旨。” 听到这个,在场的人都跪在了地上,张居正高唿万岁后。这个李佐才从袖口中拿出了圣旨,对跪着的张居正念道: “朕今览吕调阳、张四维二辅所奏,得知先生之父,弃世十余日了,痛悼良久。先生哀痛之心。当不知何如也!然天降先生,非寻常者比。亲承先帝付託,辅朕沖幼,社稷奠安,天下太平。莫大之忠。自古罕有。先生父灵,必是欢妥。今宜以朕为念,勉抑哀情,以成大孝。朕幸甚,天下幸甚。钦此。” 听到小皇帝说这些,张居正伏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我连忙站了起来,走到张居正的面前,和李佐一起将张居正从地上扶了起来,安慰说道: “张大人节哀顺变,就是张老太爷在天之灵看到张大人你如此的孝敬,也能够欣慰了。” 李佐也连忙开口说道: “请张先生爱惜身体,你这样哭,若是皇上知道了,不知又会多么难过。” 听了这话,张居正止住抽泣,从地上撑起身子,回到椅子上坐下。李佐恭恭敬敬把圣旨送到张居正手上,趁机放低了声音说道: “张先生,冯公公让奴才禀告于您,他已给皇上出主意,让皇上接见吏部尚书张瀚。” 听到李佐说这个,我微微的摇了摇头,这个冯保啊,恐怕还是不愿意看到张居正就这样回家丁忧去,如果张居正真的离去了,那么所有的人都会将目标对准他冯保,新上任的首辅能不能和他站在同一条战壕中,那还是一个五五之数,他自然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了。 因为知道张四维和我有些事情要说,所以等张四维离开了以后,我也找个藉口离去,走到了大学士府的大门口,我却看到了一顶轿子停在了张居正的家门口,不过我只是微微扫了一眼,然后就转身往自己的家门走去了。 张四维正在我家门的大门中等候,看到我过来,他连忙迎了上来,说道: “侯爷刚才可曾看见那个去学士府的人?” 我点点头,说道: “看到了,不过我没有仔细注意,有问题吗?” 张四维点了点头,看着我说道: “刚才进去的就是跟随张居正多年的姚旷。” “姚旷?”我自语道。 姚旷这个人我知道,他可以说是张居正的心腹,是内阁中书,现如今在张居正的手下帮办,他到张居正的家中估计不仅仅是为了安慰张居正这么简单。 张四维看着我说道: “今天早上大内出了四道拟票,可是张大人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和吕大人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所以就让姚旷送到这边来了。” 拟票是何物?那个相当于现在国家的上级部门的文件,一个阁臣欲影响朝局,对各大衙门发号施令,其行使权力的方式就是拟票。皇上号令天下的圣旨,就在这拟票中产生。 现如今正是敏感的时期。张居正绝对不会轻易的就回家丁忧,那样的话,他所谓的万历新政就得打了水瓢,无论你今天是什么,三年后守制完回到朝堂之上,你能有一个立足之地就算不错的了。 和张四维一起来到了书房之中,挥退了闲杂人等。我这才开口说道: “现在张老太爷一死,朝堂上下已经都乱了吧?” 张四维苦笑了一下,说道: “还是侯爷您高瞻远瞩,现在朝堂上下知道了这个消息的人都在相互打探,到处拉关系,人心都乱了啊!” 我端起了茶杯,吹吹了水面上漂浮的茶叶,然后才浅浅的喝上一口说道: “你是不是也乱了呢?” 第643页 张四维苦笑了一下,说道: “所以我才来找侯爷你,求侯爷你给出个主意啊!” 我闭上了眼睛,摇头说道: “首辅张大人的新政刚刚开始没有几年,可是已经初见成效,如果在他在这个时候丁忧回家的话。先前他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可是如果他不回家丁忧,又和祖制不符,这件事情啊,难!” 张四维却接着说道: “今天早上。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翰林院掌院学士王锡爵到了内阁。” 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一个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到你们内阁做什么?” 张四维回答说道: “他是去拜访吕次辅的。” 按照惯例,如果张居正真的辞官回家守制,那么接任首辅一职的将会是次辅吕调阳,可是我知道正是因为这个翰林院掌院学士王锡爵到的访问害了他。 因皇朝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大凡某人登首辅之职,部院大臣都得前往恭贺,但第一个前往恭贺的,必定是翰林院掌院学士。 皆因内阁首辅无一例外都是大学士出身,而翰林院掌院学士又是朝中词臣之首,因此首先接受掌院学士的恭祝。对于新任首辅来说,不仅仅是不可或缺的礼仪,而且也是深孚众望士林归心的象徵。 我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 “当时那个姚旷在吗?” 张四维回答说道: “在!” 我长嘆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你和吕调阳交好的话,立刻回去通知他,立刻检查自己,是否有什么把柄会落到别人的手中,如果你希望接替他的话,你就静静的等着。” 张四维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侯爷的意思是说……” 我重重地嘆了一口气,说道: “吕调阳完了!那个王锡爵害了他啊!” “侯爷的意思是说,王大人的举动让首辅担忧?” 我淡淡地说道: “虽然说我真正的做过官,可是我也知道,人一走,茶才能凉,现在张大人圣眷正隆,方才你也看到了,首辅张大人能否回家丁忧还只是一个五五之数,可是那个王锡爵竟然就大摇大摆地去找吕调阳,鲁莽啊!” 我当然知道张居正这次丁忧的事情是如何结尾的,张居正虽然也是一个读书人,可是他做起事情来却和一般读书做官的人不一样,他在子粒田的治理过程中,不仅仅得罪了不少的王公贵族,皇亲国戚,而且听说还和一些有名的大儒发生了争执。 对于张四维,我丝毫不担心他,他能够在官场上面走如此顺利的道路和他老爹手里边的银子是绝对分不开的,现在张允龄和我的关系还算不错,顺水推舟的和张四维搞好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朝廷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官员的升降完全在乎皇上的一念之间,这也是我不愿意到朝廷中做官的主要原因。 将张四维送走,我简单的用了一些东西后,刚刚要午休小憩一下,可是宫中派过来的太监就过来了。 又是给张居正送礼的,不过小太监过来的时候还肩负着招我入宫的使命,对这件事情我心中早就有了准备,所以等到了小皇帝的召见,也就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 到了皇宫中,我得知果然如同自己所料想的那样,他这次是为了张居正是否该守制的问题,才将我找过来的。 “先生,这是张先生送过来的疏文,先生你看看。” 从小皇帝的手中接过了张居正所写的疏文,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 闻忧谢降谕宣慰疏 本月二十五日,得臣原籍家书,知臣父张文明以九月十三日病故。臣一闻讣音,五内崩裂。兹者,伏蒙皇上亲洒宸翰,颁赐御札。该司礼监李佐恭捧到臣私第。 臣不忠不孝,祸延臣父,乃蒙圣慈哀怜犬马余生,慰谕优渥。臣哀毁昏迷,不能措词,惟有痛哭泣血而已。臣不胜激切哀感之至。 这是写给小皇帝的谢辞,看来是张居正写好了交给李佐带回来的,我看完后将手中的疏文交给了小皇帝,这才开口说道: “皇上此次叫微臣来,是否是为了张大人守制的事情。” 小皇帝听到我说这个,笑着说道: “莫非先生能够未卜先知?朕还没有说,先生竟然就已经知道了。” 我连忙回答说道: “臣也只是妄加猜测罢了。” “两位辅臣的摺子也都呈上来了,朕也已经看过了,可是大伴却不贊同张先生守制在家,不知道先生如何看呢?” 我认真的回答说道: “皇上,想一想,现在的朝廷,如果没有了张大人,朝局将会是何种情景?” 小皇帝不假思索地说道: “可不是还有先生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有些事情臣出出主意,也许能够受到奇效,可是朝廷所处理的事情成千上万,臣自认根本就做不来,而且臣没有一点的资歷和威望,如何能够慑服下面的群臣,恐怕会将这刚刚开展的万历新政给破坏殆尽啊!” 小皇帝有些无奈地说道: “难道说,真的只有他张居正才能担任这个首辅吗?” 第644页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有能力担任这个首辅的人在朝堂上不乏其人,有胆量去得罪那些王公贵族执行万历新政的人也有,可知兼具这二者的,目前还只有张大人一人而已!” 小皇帝看着我,脸色有点阴沉地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首辅的位置不能动?可是这和祖制根本就不合!” “皇上当然不能去违背祖制了,可是现如今朝廷的局面却是真的无法离开张大人。所以首辅一职不可变,至于细节问题吗,皇上何不去找冯公公商议一下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 庭杖(1) 小皇帝听到我说这个,回答说道: “大伴说让朕去找吏部尚书张瀚,让他出面挽留张先生。” 我没有评价冯保此举如何,只是开口问道: “太后对这件事情如何看?” 朱翊钧回答说道: “母后和先生一样,也说现在朝廷的局势不能没有张居正,要让朕想办法把他留住。” 我点点头,这个李太后虽然只是一介女流,而且并没有读过多少书,可是她对朝廷局势的把握却十分的准确,幸亏是在明朝,放到了唐朝,中国又要多一个武则天了。 既然李太后也是这个意思,而且也是朝廷的大势所趋,现在朝廷中的那些重臣,有不少都是张居正的“四同”或者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当然都不希望张居正真的回家丁忧去,最后我还是开口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面,皇上还是不要太早的表露态度,首辅张大人是不能够回家守制的,可是现在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在看着,是否守制可是涉及到了祖宗的法制的问题,皇上何不让那些人去争斗呢。” 小皇帝自然是满口答应了,虽然随着小皇帝年龄的逐渐增大,他已经对张居正独掌朝政的现象感到了十分的不满,可是和朝局的稳定,国家的发展比起来,他自然是选择了保留张居正。 我坐在书房中,桌子上面都是最近一些日子的邸报。在我的授意之下,应天那边的商报也撰写了一些文章关注着这件事情,不过在我的吩咐下,所有的文章都只是客观的关注,而没有一丝的偏向。 我面前的这份邸报是朝,这些都是九月二十九日通政司发往各大衙门的邸报中,全文刊登了张居正的两道疏文。应天那边询问可否刊发。第一道是《谢遣官赐赙疏》,文如下: 臣于本月二十五日闻臣父忧,今日钦奉圣旨,赐臣银五百两,丝十表里,新钞一万贯,白米二十石,香油二百斤。各样碎香二十斤,蜡烛一百对,麻布五十足。该司礼监随堂太监魏朝恭捧到臣私第,臣谨叩头祗领讫。 伏念臣犬马微生,榨蒲贱质,事主不能效匡扶之力。事亲不得尽蔽水之欢,以致抱恨终天,虽生犹死。仰荷圣慈曲垂悯念,既奉慰谕之勤倦,兹又拜赐赉之隆渥。顾此殊恩,今昔罕靓。臣一家父子,殁者衔环结草,存者碎首捐躯,犹不足以仰报圣恩于万一也。臣哀苦愚衷。昏迷罔措,仰天泣血,辞不能宣诚。不胜激切感戴之至。 万历五年九月二十七。 这一道谢疏是写给皇上的,另一道疏是写给仁圣与慈圣两位皇太后的。名曰《谢两宫太后赐赙疏》: 臣于本月二十五日闻父忧,今日钦奉仁圣皇太后懿旨,赐臣银五百两,丝十表里,新钞一万贯,白米二十石,香油二百斤,各样碎香二十斤,蜡烛一百对,麻布五十足。该慈庆宫管事太监张仲举恭捧到臣私第,臣谨叩头祗领讫。 伏念臣罪恶深重,祸延臣父,以致抱恨终天,痛苦几绝。仰荷慈恩垂怜大马残生,谕慰谆切。又特颁厚赙,赫奕充庭。顾此殊恩,古今罕遇。臣一家父子,殁者衔环结草,存者捐躯殒首,犹不足以仰报慈恩于万一也。臣哀苦愚衷,辞不能布诚。不胜激切仰戴之至。 可以想见,各大衙门收到邸报后,官员们争先捧读的情景。打从张居正接到讣告的时候起,京城里就被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大家议论的就是一件事:张居正是去还是留。 皇朝官员的丁忧守制制度,施行两百多年从不曾更易。官员一得到家中讣告,循例都要立即向皇上写摺子乞求回家守制三年。 皇上也会立即批覆,着吏部办妥该官员开缺回籍事宜。如果皇上不允,则称为夺情,除了战乱,这种事情极少发生。 可是,张居正已得到讣告四天,却还没有上折皇上申请守制。今日邸报上刊载的两道谢疏,也无半点丁忧之意。 我嘆了一口气,张居正还是决定了要留下了啊!只可惜的是他这次有点操之过急,连做做样子的摺子也没有上奏,我想他是怕皇上和李太后真的准奏,让他回家丁忧去。 这两篇疏文中丝毫没有言及自己回家守制一事,我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提笔在纸条上写下:不刊! 这件事情还是少掺和的为妙,自从打我这里离去了以后,张四维隔天也就“病了”,虽然方法有些消极,可是如此以来他却着实的避开了这次权利斗争的中心,无论是吕调阳还是张居正最后获胜,谁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外面传回得来消息说,掌院学士王锡爵亲自去拜访吏部尚书张瀚,听说跟去的几个人还有张居正的门生。 第645页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可是我大致的也能够知道,这个翰林院的掌院学士本来就是一个极为遵守祖制之人,平素间从来不登门访客,可是这次张居正老父亲一死,他不仅仅立刻去到了内阁中照次辅吕调阳,现如今有找到了张瀚。 吏部尚书为何职?吏部尚书列部大臣之首,称为天官,又称冢宰。掌握诠选拔擢之权,除公事外,平常极少会见官员,即便是公事,四品以下官员也极难见到他。 可以这么说,张居正如果真正的要守制的话,他仅仅上一道要求守制的摺子就可以了,可是下面的情况就要靠这位吏部的尚书来安排了。 可是这个张瀚却根本上就和张居正冯保蛇鼠一窝。那里还会去主动的在早朝上面要求守制呢,王锡爵虽然是官居三品的词臣领袖,人望极高但是只可惜的是他至今还没有摸透这官场的三味啊! 明明知道皇上召见了张瀚却还要强自出头,我不知道这位一向远离是非的词官领袖为何要忙碌地为了阻止张居正夺情的事情而奔波。 张瀚是何人?在出这吏部尚书以前,他只是南京的一个吏部左侍郎,按照他的那个年龄,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在那个位子上面老老实实的等候着致仕回家颐养天年了。可是忽然间他却出任了朝廷有“天官”之称的吏部尚书,而且从万历二年一直安安稳稳地做到了现在。 能够在行事日渐专横的张居正手下在如此重要的官职上安安稳稳的,这不能不说张瀚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物,而且张瀚还是一个十分懂得做官道理之人,数十年的官场经验应该已经让他看透了张居正将他捧到高位的居心。 吏部尚书掌天下文武官员的诠选任用,事权重大,如果选一个能臣担任此职,张居正就不便驾驭。内阁与吏部之间,难免发生龃龌。所以张居正才将张瀚这个无论资歷和能力都轮不上的留都左侍郎拉了出来。 冯保建议皇上召见张瀚这个主意,实在是保全皇上威权的万全之策。皇上为天下之主,想办的事没什么办不成的。但夺情事大,若皇上直接给张居正下旨,势必会引起士林非议。 这时,若让吏部尚书张瀚出面上奏,皇上只是就他的奏摺作个准予张居正夺情的批谕,则这件事所承受的风险便从皇上那里移给了张瀚。办成了,皇上不愧是社稷之君,办不成,张瀚就是替罪羊。 我不知道张瀚到底是如何想的,不过这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能够将张居正守制的事情办成功了,那么以前那些被张居正架空了的官员都能够拿回本来属于自己的权力,照实地过上一把大权在握的瘾头。 可是谁有能似我这样了解这件事情的结果呢?现在张居正正是权势熏天,气焰嚣张的时候,而且现在宫中的大权还在对张居正十分有好感的李太后手中,朝中又有众多同党的官员,所以说张居正如果真的不打算回家守制的话。朝廷中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阻拦的了! 这几年,张居正一直担任“摄政王”的角色,天下人都看出这一点,只是没有谁敢讲出口而已。如今,皇上还离不开这个“摄政王”。 然而对那些对伦理纲常看的异常重要的官员来说,无论是从朝廷的纲常还是从个人的操守来说,张居正都应该回家守制。 “论纲常,皇朝以孝治天下,父母大孝若不丁忧守制,岂不是天伦沦丧?不守制就是不孝,对父母不孝,对皇上安能尽忠?不忠不孝之人,身膺宅揆之职,安能号令天下,让士林归心?此其一也;其二,论政局,目下北方九边安宁,两广虽时有蟊贼造反,终无大碍,天下田赋充裕,老百姓安居乐业,经过四年的整治,吏治也很清明,值此国泰民安之际,有何夺情的理由?……” “哎!看来朝廷又要兴起一番血雨腥风了啊,不知道在这次夺情的时间中有多少官员要落马。”我将手中的邸报放在了桌子上面,上面的言辞锋芒毕露,直指张居正。 我到张居正的家中拜访过了以后,再和张四维了解了一下朝廷的局势,我才感觉到现在朝廷的风浪到底有多么大,我一个小小的虚职布衣侯竟然还有官员找到我的门上,那些身居要职的官员就可见一斑了。 让吴堂整理了一下,将鼻烟壶的店面盘点和重新装修的事情交付给了富贵,然后我就连夜乘车离开了纱帽胡同自己的私宅。 朝廷的这窝水太深了,一个不好淹死在里面就不划算了,我还是保持现状的好,虽然张居正有些专横跋扈,可是现在小皇帝根本就还无法斗得过他,那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等上几年呢,而且张居正现在也是真心的在为朝廷办事,他拼命劳作,不惜得罪别人,最后的好处却还都是落在了皇帝的手掌中,换作是我,我也愿意忍耐几年。 早上起来,稍稍的活动了一下,我就去到了饭厅中,大家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了,宝儿三个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正在座位上面来回的扭动着,看到我进来,三个人却又都老老实实的坐在了那里。 我笑了笑,来到他们的后面,摸索了一下他们的脑袋,说道: “饿了吧。” “爹爹你好坏哦,把人家的头髮都给弄乱了。”我的小女儿月儿撒娇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 “好,是爹不对,一会儿让你娘再给你扎一个更好看的。” 第646页 坐到了座位上面,身边的凤鸾有些无奈地看着我说道: “你呀,每次都是这样,总和孩子们闹。”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一边的春兰说道: “好了,开饭吧,宝儿他们都饿坏了。” 吃完了早饭,我对宝儿三个人说道: “走,和爹去书房中,我考考你们,看你们最近的功课做的怎么样。” 其实三个孩子也才刚刚能够蹒跚而行不久,不过因为我一直都坚持让自己的孩子早早的开始锻鍊,所以虽然才三岁,可是和平常人家五六岁的孩子已经有些相仿,当然因为一系列的智力开发,宝儿三个人其中任何一个都担得起“神童”的称号。 就连平时教他们启蒙的稽鹤龄和顾宪成也都对三个人赞不绝口,当然他们也都在学习小学的数学,这些可是以后的立身之本,稽鹤龄带来的那些孩子中年龄大一点的,而且学有所成的人,都已经被我派了出去,在外面跟着作坊中的工人实习,而那些聪明伶俐的女孩也都留在了山庄内院,充当丫鬟的角色,不过每个月却都有不少的月俸。 我和吴堂两个人将宝儿三个人都抱了过去,对这点我倒并不是以为自己应该保持为父的威严,平时我对他们三个人一直都是有说有笑的,可是在他们犯了错误的时候也都是我出面惩罚的,所以三个孩子对我也是有爱有敬的。 将三个人都放在了书房中专门准备的软塌上,我看着三个人,开口说道: “现在爹爹来考你们。” 问题自然是很简单的,无非就是一些“1+1=?”之类的问题,中国也有自己灿烂的数学文化,可惜的是我脑子中那些科技文化都是建立在了这种蝌蚪文的数字上面的,不过和我比起来这些孩子们要幸福的多,最起码他们不用被要求学那些外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廷杖(2) 可是就在我和三个孩子相处的融融洽洽的时候,房门却忽然间被敲响了,我放下手中的宝儿,对他们三个人说道: “好了,都在那里老老实实的看书,等下爹要检查。” 原来敲门的是吴堂,看到我出来,吴堂连忙说道: “老爷,京城里面传来消息,出大事了!” 我眉头一皱,不知道这次京师的那些官员又玩出了什么花样,所以开口问道: “又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京师的那些个官员出了状况啊!” 吴堂点点头,回答说道: “前两天上书要求张大人守制的那两个官员都被皇上在午门外罚跪呢!后来竟然还有官员上摺子,皇上生气了下令将那些人廷杖!” 听到这个,我心中一惊,小皇帝果然不愧是朱家的后代,骨子里面那种血腥的味道依旧是这么浓,看来他多半也是一个善疑之人了,这让我心中多了一丝警惕。 刑部员外郎艾穆,主事沈思孝还有那翰林院的编修吴中行,检讨赵用贤,这些人都是京城士林中有头面的人物,可是没有想到这次竟然会为了张居正的事情被廷杖! 沉吟了一下后,我对吴堂说道: “你立刻去京城里面打探这件事情的始末,然后速速回来禀报!” 将吴堂派出去后,我在房间中踱来踱去。思考着这件事情,宝儿三个人都乖巧的在一边看书。 叫来下人,让他们将宝儿三个人都领走,我自己一个人在书房中思考着事情。当日随着翰林院的掌院学士王锡爵一同去找张瀚的官员中就有吴中行和赵用贤二人。 更加有趣的就是这两个人都是张居正的门生,甚至去年最为有名的“刘台事件”的主人公刘台也是张居正自己的门生。 这件事情当时闹得是沸沸扬扬,我远在镜湖岛都对这件事情有所耳闻,可以相见这件事情有多么大的震撼。这个刘台算是万历年间第一个上书弹劾张居正“怙恩恃宠,把皇上当傀儡,把百官当僕役。”的官员。 他的一封长达数千言的《劾张居正疏》将整个京师都轰动了,弄得张居正不得不上书请辞,说句不客气的话,刘台的《劾张居正疏》对张居正地位的撼动比起张居正老爹之死还要有力度。 只可惜的是刘台最后落得一个廷杖八十谪戍贵州都匀卫永不叙用的下场,也就是从这次“刘台事件”开始,张居正在京师的官场上面,几乎可以说横着走都没有人敢说话。 小皇帝看重我,是因为我从来都是只建议,只去解决问题,而李太后却更加的看重张居正,因为张居正才是真正能够为她儿子扫清天下障碍的能臣,而且张居正还愿意这么干。 我推三阻四的不愿意到朝廷中为官。已经让李太后对我有些怨言。 等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吴堂回来了,我也对这次的事情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和歷史上所说的相差无几,虽然稍微有些差池。 就在大前天,吴中行把一道《谏止张居正夺情疏》携到午门投到大内。就在当天下午,性急的赵用贤也把疏文誊正跟着投进。 而小皇上也即刻传旨“着锦衣卫拿了,枷拷示众。”当天夜里,锦衣卫缇骑兵就把吴中行、赵用贤两人从家里逮出来投入镇抚司大牢,第二天一大早。又给他们各戴上四十斤的铁木枷一副,押到午门前跪地示众。 第647页 几乎就在同一天,张居正的《乞恩守制疏》在最新一期的邸报上全文刊登。我将吴堂带回来的邸报快速地看了一遍,这是一篇长文。虽然在里面张居正说到了守制的事情,可是言辞有些含煳,可见他的决心并不坚决。 在同一张邸报上面还有小皇帝两天任免官员的消息,张居正的密友王国光从户部尚书转到了吏部尚书,而户部尚书则由王崇古出任。 就在前不久,一直和我关系不错的谭论竟然死在了任上,这让我颇感到伤感,没有想到朝廷中少数能够和自己谈得来的官员竟然也因为积劳成疾死在了任上。 张居正终于开始达到自己势力的最高峰了,现如今满朝重要官职都是张居正的密友至交,光有那些词官在那里上疏请愿又有合用呢! 张居正素来对小皇帝传授的就是要有帝王之心,不能有妇人之仁,这对手掌大权的皇帝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念头,只可惜的是张居正盲目的相信申韩而忽略了孔儒。 很凑巧的是,罕见的彗星竟然在这敏感的时期出现在了京师的夜空,山庄中的人都在议论着“妖星”“扫把星”什么的,对这种愚昧的说法,我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些什么,可是回到了后院,我发现自己的几个妻妾竟然带着三小看彗星,还在议论。 为了给孩子们一个科学的解释,我浪费了多半晚上的时间,才将这个十分简单的事情解释清楚。 艾穆与沈思孝两个人也是一篇议论夺情的雄文将自己卷进了这场政治的斗争中,我将艾穆的文章丢在了一边,这种人绝对是传统的谏官,可惜他是一个刑部侍郎,看他的言语之间竟然还有讽刺皇帝的意思,这种人不倒霉的话,那皇帝就真的是明君了。 只可惜的是朱翊钧虽然有做明君的意愿,却没有做明君的心境,朱家的皇帝出不了那样从谏如流的明君。 这件事情最终还是由小皇帝处理的,王锡爵去找了张居正。只可惜的是张居正并不领情。皇帝的旨意下来了: 吴中行赵用贤二人,各廷杖六十,贬为编氓,永不叙用,今日的艾穆沈思孝二人,气焰更加嚣张,廷杖各加二十。流徙三千里,戍边充军。 让吴堂带好了我最新研制的一些特效伤药,我再次回到了京师。在得知王锡爵向张居正求情无果以后,我让人将伤药送到了王锡爵的手中,虽然没有什么交情,可是王锡爵却还是接受了那些伤药。 万历五年十月初六,沉寂了十一年的午门外又要开始令人毛骨悚然的廷杖。四个人一起挨杖,更是多年没有发生过的惨事。所以。广场上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我也决定了在这个时候出面,讨好一下天下的士林,为这件事情作出一点努力。 四个人,每个人的口中都有一根五寸长的檀木棍,用细线拴在了脑后,这么一来,连喊也喊不成了。 裤子褪了,四个光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幸好在场并没有一位女子,但向以儒雅自命的高官大僚们,依然觉得这种亵渎斯文的做法不能接受,许多人都闭上了眼睛。 这也是有说法的,受杖刑的人,如果穿了裤子,一杖下去,被击碎的布片会被深深嵌进肉中。几杖下去,裤子捶烂了,烂肉里满是布屑,受杖人纵然活了过去。因受布屑污染清洗不净,创口也很难癒合。因此,褪裤子这一举动,乃是为受刑人着想。 那些行刑的人也早已经被买通了,高举棒缓下手,别看他们手中的大棒抡起来虎虎生风,可是到了砸到身上的时候,手腕一硬,只有一成地力砸在身上,这样还能够留下一条活命来。 虽然这样,可是有倒刺的铁皮大棒也带的刑场满天的血腥。 而我这个时候也早就已经远远的离开了这个场面,从宫中偷偷传出来的消息,小皇帝对这个场面十分的兴奋,皇帝的一句话,让我感到了他心中的不甘——到今天,朕才尝到当天子的味道! 惨烈的廷杖终于就这样结束了,王锡爵也曾经登门拜谢我赠药一事,而小皇帝也终于想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将我召到了宫中。 “先生看朕在这件事情上面处理的如何?”朱翊钧脸上微微带着一丝的得意,似乎在等着我的誉美之词。 我只是淡淡地问道: “皇上是要听真话,还是实话?” 朱翊钧有些愕然地问道: “难道说真话和实话还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真话是就事论事,而实话则是把这件事情到底如何说出来。” “朕都想听!” 我整理了一下措辞,这才缓缓地说道: “换上这次处理事情说的上是雷霆手段!在事情升级以前迅速的处理,避免了朝廷官员的动乱,稳定了局势,所作所为可圈可点,这是真话。” “那实话呢?”朱翊钧好奇地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忠言逆耳,皇上真的决定要听?” 朱翊钧认真地说道: “先生难道还怕朕治先生的罪吗?” 我摇摇头,说道: “既然皇上执意要听,那臣就将自己的愚见说出来。” “朕洗耳恭听!” “皇上此次行事有些鲁莽!” 第648页 听到我这句话,小皇帝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不过他没有说话,还是在听我说。 “此次对吴中行等人的处罚有些严厉,而且我还听说皇上曾经对冯公公说过一句话,不知道是真是假!” 朱翊钧眉毛一扬,开口问道: “那句?” 我看着朱翊钧,缓缓地说道: “到今天,朕才尝到当天子的味道!” 朱翊钧的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确实有这句话,可是这又如何呢?” 我淡淡地说道: “吴中行等人和张居正作对,接过被廷杖流放,那么以后还有谁敢出来和张居正抗衡呢?朝廷形成一面倒的情况,张居正以后大权独握,而且皇上又在冯保的面前露出了不满的意思。” 我没有再说下去,朱翊钧思索了一下,才回答说道: “那又如何呢?” “皇上应该知道冯保可是张府的常客!难道皇上对臣知道皇上说什么不感到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说,大伴他把朕的言行都告诉张居正了?”朱翊钧脸上有些阴霾地问道。 我回答说道: “臣不知。” 朱翊钧脸色变幻了两下,接着却很有信心地说道: “朕是皇上,就算是张居正知道朕对他不满,他又能如何?” 我张了张嘴,最后却没有说话,能如何?万历八年的《罪己诏》可就是张居正亲手代笔的啊! 只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多少心思来关心这些东西了,吴堂送过来的一封从镜湖岛加急送过来的信笺让我感到了十分的生气,将自己的心情一下子打的十分的恶劣。 将手中的信签放在了桌子上面,我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椅子上面,吴堂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爷,镜湖岛那边又出事情了?” 我嘆了一口气,说道: “是沈家父子送过来的信,今年收的生丝他们已经运到镜湖岛,可是岛上面的那些葡萄牙人竟然不收了。” 信签就是沈家父子给过来的,经过了几年的经营,在湖州的市面上,沈家父子早就已经在湖州站稳了脚跟,隐约有湖州生丝行业魁首之位,再加上了当的官员的一些扶持,我名下店铺所收的生丝已经能够占上了湖州的六成以上,如果卖给了吉恩的话,最少要价值三十多万两的白银。 吉恩这次恐怕是为了要报復我对上次他私下走私的事情,藉口很简单,他们说倭国那边的生丝市场已经饱和了,要是将生丝运到倭国的话就会亏本,所以他们不愿意作这个生意。 吴堂有些犹豫地说道: “那咱们是不是还要去镜湖岛呢?” 思索了一下,我摇摇头,回答说道: “不去了,现在京城这种局势,恐怕皇上和李太后也不会允许我离开,镜湖岛那边,我给沈祖荫他们那边写一封回信,你飞鸽传书,赶紧传过去。” 我在信中写的很简单,既然他们那些葡萄牙人不要这些生丝,那我就什么也不给他们!生丝对于现在镜湖岛上面的葡萄牙人来说,生丝已经成为了一个主力的生意,既然他们不要,那我就写信让沈家父子去联繫已经有了一些联繫的香港荷兰商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 杀年猪 生丝我手下有万数多担,按照和吉恩所说定的每担二十两银子的价钱来说,如果吉恩违约不收购的话,这么多的生丝就将完全地砸在我的手中。 生丝不同其他商品,比如说是丝绸,你现在不要,我留着能够等到下一年卖,生丝本身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黄,而且到了明年以后,湖州一带的新丝一下来,我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鸡肋的僵局。 这两年来,藉助着我在朝廷中一些微薄的影响力,湖州当地的一些官员都已经和沈家父子达成了协议,那就是官府所收购的生丝大多都以稍微高一点的价格卖给了我们,这样以来我手下丝行就能够起到垄断生丝市场的手段,从而稍稍的拉高丝价,从中间赚取更多的利润。 经商的圈子中,有一条不太仗义的经营手段,叫做“杀年猪”。每年将要接近年关的时候,大多数的商人都要面临着银根吃紧的情况,为了能够在年前将欠别人的银两偿还清,有些商人就会急于将手中的货物出手,而有人就利用这些商人的这种情况和心里故意的联合起来压低价格,从中牟利,这种手段是大多数上人所不齿的,可是却也是利润丰厚的。 吉恩的意思很明显,不仅仅能够报復我一把,而且还能够让自己争取到了主动,从而达到了低价进货的目的,将自己前些时日的损失都赚回来。 我在书房中踱来踱去。吉恩此人是绝对不是一个莽撞之人,现如今他竟然敢摆明了要杀我的年猪,那他一定是有什么依仗,否则的话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举动。 可是我现在最怕的就是收生丝的人并不只有我一家,虽然几十万两的银子,我能够扛得住,可是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够扛得住。如果说真地有人私下中和吉恩交易,那么手中的上万包生丝就真的会砸在了自己的手中。 我思索好了以后,一只只矫健的鸽子带着各种的明令从山庄中飞了出去,这是最快的通讯方式了,虽然说安全方面不太能够保证,不过在我们密语的掩护下,相信也没有多少人能够明白心中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第649页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快要到十一月了。初冬的第一场雪早就已经下过了,就是现在外面也依旧飘飘荡荡的飞舞着鹅毛大的雪花。 我站在窗户前,从玻璃中看着外面的景象,这些日子来,我一直都被镜湖岛那边的事情所困扰。 房门忽然间打开了,我循声望过去。看到是吴堂。我心中顿时高兴起来,这次吴堂是代替我去镜湖岛那边解决这件事情的,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迎了上去,有点急切地问道: “吴堂,镜湖岛那边的事情这么样了?” 吴堂脸上有着明显的疲倦之色。不过他还是回答说道: “小人到那边后,让人去查了一下才知道,这次的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我眉头一皱,看来自己这次是真地猜对了,恐怕吉恩这次的目的不只是要宰我的年猪了。恐怕还有朝廷的官员牵扯在其中,否则的话吴堂不会有这么一言。 我坐在了一边的桌子上面,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有丫环上来奉茶了,虽然说吴堂不是外人。可是那些丫环们也都不敢有丝毫的不敬重,毕竟吴堂的老婆现在是山庄中那些丫环的顶头上司。 我指着桌子上面的热茶说道: “不要着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慢慢说。” 吴堂喝了一口茶水,等身上的寒气也褪去了不少后,这才重新开口说道: “小人这次去镜湖岛,才打听到原来是那个广东的知府从中作梗!” “陈宏?”我感到十分的意外,这个陈宏可不是那种不知道进退的主儿,而且这两年来他一直都收了我不少的好处,现如今他这般举动不知道为的什么。 吴堂接着说道: “小人知道这件事情后,就趁晚上他去小妾的那里睡觉的时候,偷偷在那里等他。” 我难得的开玩笑说道: “你有没有居心不良,做出对不起依晴的事情啊?” 吴堂脸一红,却没有反驳我的话,我并没有对斥责吴堂,依晴和若兰几乎是前后有的身孕,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难免会出去偷腥,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看到吴堂还在那里扭捏,我正色的开口说道: “陈宏怎么说的?” 吴堂被我这么一问,连忙回答说道: “他说是两广总督下的明令,具体的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所以小人又跑了一趟总督府,偷来了这封信!” 说完后,吴堂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摺叠的好书信,我从吴堂的手中接了过来,我将信签从里面抽了出来,可是心里面的内容却让我感到自己的胸腔中就如同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着。 吴堂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爷,老爷,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将手中的信签缓缓的放下,我感觉到自己两腮的肌肉在不停的抽搐呢,满口的牙都紧紧的咬在了一起。 “张居正,老匹夫,欺人太甚!”我勐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从口中挤出这句话来。 吴堂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我来回踱了两步,信中的怒火逐渐的平息了,没有想到张居正虽然明面上对我关爱有加,可是实际上他对我十分的忌惮。不仅仅是因为我所表现出来的才能,更主要的是因为我和张鲲之间的恩怨! 我一再的拒绝张居正的邀请,这让张居正对我一直都有提防,可是我万般也没有想到自己送给吴中行的几瓶伤药竟然惹恼了张居正,让他感到了危机,竟然开始下手让殷正茂给我造点麻烦。 忽然间一个主意闪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冷冷地一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想要掐断我开拓海外贸易,阻碍我在皇帝和太后心中的地位,这样也好! 想到这里,我忽然间笑了起来,将手中的信签交给了吴堂,我说道: “你即刻让人传信给镜湖岛的沈家父子,让他们将所有运到了镜湖岛的生丝全都给我丢到海里面去。还有,镜湖岛上面所有的葡萄牙人全都给我赶走,一个也不准留下,如果有违抗的人,不用客气!” 吴堂听我说完这些后,沉吟了一下才说道: “老爷,沈家父子在湖州所收的上万担生丝现在基本上都运到镜湖岛了,那些可是三十多万两银子啊!虽然那些葡萄牙人不收咱们的生丝,可是老爷也不用和他们那些人生气啊!”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 “你还记的前两年咱们在崇文门那边宅子中被烧掉的棉布吗?” 吴堂恍然大悟地说道: “老爷的意思是……” 我点点头,接着吩咐说道: “你去通知我岳父大人。让他多派一些手下,将咱们丢掉的生丝都接受了,然后迅速地运到倭国去,如果我预料没有错的话,现在倭国生丝的价格正值贵的时候。既然那些葡萄牙人以为我们离开他们就不行了,我就让他们看看,谁离不开谁!” 吴堂很快就下去了,不过接着家中的几个妻妾都过来了。我看见凤鸾几个人来到,我就知道吴堂还是不放心我,所以才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们几个人。 “我没事地!”我淡淡地说道。 凤鸾温柔的一笑,回答说道: 第650页 “我们都知道你没有事,相公是天底下最聪明的,这件事情根本就难不住相公。”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几个妻妾都柔柔地抱了抱。余下来的日子,我没有再去理会京师中官场上面的事情,只是在自己的家中,调教自己的三个儿女,闲暇之际陪陪自己的几个红粉知己。 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半个月多月后,到了十一月十八,宫中来人了,是李太后派过来的,说是皇上和太后打算在后天要来山庄中。 又是几日忙碌的布置,当浩荡的御林军来到了山庄的时候,我正在和自己的结拜大哥梁斌在山庄的偏厅中饮酒,出自孟沖之手的几道小菜端得是美味无比,而窖藏的陈年葡萄酒在这大明的疆土上也是少有,这一点虽然不敢说出去,可却也丝毫不夸张。 房门忽然间被敲响了,我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淡淡地说道: “估计是太后和皇上要过来了,咱们出去迎接吧。” 打开了房门,果然是梁斌手下的一个亲兵,因为说皇上和太后要过来,山庄中到处都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在山庄中接待太后和皇上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安全方面绝对没有问题,就算是冯保领头来他也从这鸡蛋中跳不出骨头来,更何况领头的是丘得用呢。 这次冯保还是和以往一样没有过来,也许是李太后知道我和冯保两个人并不对眼,尽管京城许多显贵的人家都知道冯保的干女儿吴月娘是我的禁脔,可是这对我和冯保之间的关系却丝毫也没有好处。 藏香阁现在早已经易主了,当我把那数十张银票放在了徐爵面前的时候,徐爵根本就没有和冯保商量,就答应了我,将藏香阁的地契和所有姑娘的卖身契都交给了月娘。 虽然是虚职,可是我毕竟也是朝廷的一个侯爷,而且还担任着万历皇帝西席的责任,开办妓院对我的名声不怎么好,可是将这些都交给了月娘,虽然也有人非议,但也之多说我此人风流好色而已。 “臣恭迎太后,皇上,皇后娘娘。”我上前施礼招唿说道。 小皇帝连忙说道: “先生免礼。” “谢皇上!”我高声回答说道。 山庄中之所以让李太后和小皇帝如此的再三光顾,主要的原因就是山庄中现如今已经扩展到了数十个的玻璃温室。 因为制作香水需要大量的鲜花,经过了两三年的发展,在瑾阳山山庄的这半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每到了春天的时候花红柳绿的,煞是好看,也吸引了不少的文人骚客来这里踏春。 山脚下全都是靠着山庄吃饭的花农,因为有山庄定时的收购那些鲜花,所以有许多花农干脆的就搬到了山脚下面,开垦了一些荒地,靠种花为生,不过看那一个个结构严谨的小院就能够知道这些人的生活并不次。 很快,李太后一行人就被分开了,李太后和王皇后两个人由家中的几个女眷陪伴着去到了后院各种的鲜花培育温室中敢看,而小皇帝则和我一起来到了书房中。 这是一直来的习惯,因为我并不喜欢去皇宫中,所以小皇帝来到山庄中以后就会和我一起到书房中。如果有问题的话,小皇帝就会接这个机会让我来解答,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小皇帝最喜欢的就是听我山南海北的胡诌,而我也就将经商时路上的见闻都讲解给这个被锁在深宫中的小皇帝,让他也了解一下民间的风俗民情。 关上了房门后,小皇帝才缓缓的开口问道: “我听人说先生你送药给吴中行他们了,不知道是否有这件事情?” 我点点头,丝毫没有掩饰地说道: “确有此事!” 小皇帝微微一笑,说道: “朕听说读书人和商人如同是针尖对麦芒,可是先生的这次却让朕感到有些不解。” 我看着小皇帝,忽然间问道: “皇上可知道天底下最大的教派是哪一个?” 小皇帝愕然,不过很快就回答说道: “如果说天下最大的教派,就要从道教和佛教中选了,从世庙皇帝到了现在,似乎是道家昌盛一些,不过我听说先生似乎有意要重振佛教。” 我摇了摇头,说道: “皇上似乎遗漏了一点,这个天底下最大的教派就是当年孔圣人创立的儒教!” 朱翊钧有些不解地看着我说道: “儒教?” 我点点头,说道: “不错!儒教。虽然他们和道家佛家不同,没有自己的庙宇,可是他们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们的教义深深的植根在每个人的心中,天下所有的官员都是儒生出身,可是皇上却将那些敢于诤言的官员廷杖,臣恐怕会皇上会因为某些人而开罪于士林啊!” 第二百八十九章 情挑太后 朱翊钧微微一笑,忽然间说道: “可是先生你就不怕得罪另外的人吗?” 我从小皇帝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点其他的意思,思索了一下,才淡淡地说道: “臣知道该怎么做了,是不是这次又要让臣让出海外贸易啊!” 朱翊钧看着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 “先生误会了,只是张先生日渐忙于国事,教导朕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所以才建议由先生来给朕上课。” 第651页 我深深地看了朱翊钧一眼,他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的惭愧,不过那也只是转瞬即逝,我心中感嘆了一句,难怪张居正敢拟定《罪己诏》呢,就这副模样,关键的时候就光顾着自己,丝毫不懂得攻守同盟。 这次让我对小皇帝彻底的失去了信心,只要我再推波助澜几次,张居正估计就要完蛋了,下面我没有再提这件事情,好似小皇帝方才根本就没有提到这件事情一样。 回到了后院,我没有看到她们几个人,估计都还在后面的温室中呢,我看了看自己裤腿上面那滩墨渍。 这是刚才我给小皇帝讲解完功课后,一不小心将桌子上面的墨水瓶给弄翻了弄到身上的,因为家中的各女都不在,我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后院温泉的小院中。 这个小院是我为了温泉浴池而特地让人增盖的,正北面的堂屋中就是洗澡的地方。而两边的厢房中则摆放着家居的一些衣物,也就是在这里我能够找到自己穿的衣服,其他的时候都是凤鸾她们几个人伺候我穿衣的,久而久之,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是在什么地方了。 进到了堂屋中,我翻箱倒柜的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将身上已经脏了的衣服脱去。准备换上干净的衣物,可是忽然间敏锐的感觉却让我觉察到了屏风那面的浴池中有人! 我开口问道: “谁在浴池中?” 可是没有人回答,我心中顿时警惕起来,现在小皇帝皇后和李太后都在山庄中,如果说有刺客进来的话,不用张居正给我找麻烦,我自己就地完蛋! 从一边的墙壁上摘下了一把装饰用的佩剑,虽然说没有什么大用。不过总是一件防身的兵器啊。 我忽然间从屏风后面跳了出去,可是我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池子中一个女人正赤裸着嵴背对着外面,被水打湿的头髮粘连着贴在了后面,我将宝剑抽了出来,然后跳进了水池之中。 “啊!”那个女人惊叫起来。听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不过这个想法转念即逝,我将手中的宝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面,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么以来我就不用怕了。 “你到底是谁,为何不回话?转过来!”我有点色厉内荏的呵斥道。 可是等那个人转过身来以后,我却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哄”的一下子,顿时一片空白,眼前的女人姿色并不能说是美如天仙,而且看年龄似乎也有三十左右。两个光洁丰润的胳膊横着挡在了胸前的双峰上,俏脸上红晕横飞。 “臣冒犯太后,罪该万死!”我连忙将手中的长剑丢在了一边,连忙低下了头。请罪地说道。 我的心中却十分的慌张,我迅速的思考着自己该如何的处理这件事情,看来山庄这里是不能住了,等会那些御林军冲进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山庄中有几个人能给自己出头,只希望凤鸾她们能够不要轻举妄动,把我那几个孩子养大。 心绪紊乱,我低着头,头上满是冷汗,心中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蛋了,虽然我偶尔也会幻想一下自己将这个李太后压在自己的身躯下任意的玩弄,可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 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女人在外面说道: “太后,花瓣采来了。” 我刚刚要开口自己主动的认罪,可是李太后却忽然间放开了护着自己胸部的双手,将我的嘴堵上,语气冷静地说道: “出去!东西就放那里,我想一个人静静,需要的时候会叫你的。” “是!”外面的脚步声响起,随着一阵关门的声音,房间中又陷入了一阵静寂之中。 “先生……”李太后先开口说道。 我只是低着头听候着李太后的话,就如同是一个杀人犯在法庭上面等着法官宣读宣判书一样的痛苦和忐忑,我不知道自己是将被判死刑呢还是无期。 “还不转过去!”李太后说道,不过神色间却有些女儿家的羞涩,甚至是撒娇的口吻。 我不敢乱想,只是连忙转过身,然后走到了浴池的边上闭上了眼睛,现在还不知道李太后准备如何处理我呢,表现好一点也许能够免于死罪,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身后的水声响起了,我的脑子中竟然不争气的浮现出了刚才看到的景象,一股子热气从小腹直接沖了上来,我连忙深唿吸了两口气,将自己的冲动压制了下去,可是总有那么不听话的一部分,在那里嚣张的直立着。 哗哗的水声近了,看来是李太后要从浴池中出去,然后穿上衣服,或者为了颜面严令我不准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或者是干脆就叫御林军过来,给我安一个偷窥太后洗澡的罪名,当场诛杀,然后抄家灭族,我那美丽的妻妾和几个儿子然后在众位忠心的护卫保护下远遁而去。 一时间我的心中充满了一种绝望的明悟,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直接将她按在一边干了,不过很快我就被这个疯狂的念头给吓坏了,在脑中中意淫一下还是可以的,不过付诸行动,我还是没有那个胆子的。 可是就在我和脑子中这个疯狂的念头作斗争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声低声的惊叫: “啊!” 我一睁眼,正好看见李太后正往后面的水池中倒了下来。我根本就没有思考的就急走了两步,将李太后倒下的身躯抱住。 第652页 尴尬!我将头从李太后那两团饱满的双峰上移开,而一再经歷这种连我都感到不好意思的场面,李太后已经不仅仅是脸红了,她的脖颈都已经呈现了粉红色。 “太后你没事吧?” 我将头移向了一边,双手也不知道放在那里,所以在将李太后倒下的身躯稳住后,又连忙垂了下来。免得再增加一条猥亵太后的罪名,到那个时候估计我得经受天底下最为恶毒的凌迟处死。 “我的脚葳了……”李太后小声害羞地说道,这个时候在她的身上那里还有一点一朝太后的威严。 我只好伸出双手,将李太后扶住,然后自己也从池子中走了上来,不过很尴尬的是。这个时候李太后正面对着我,而我身上仅有的中衣也在刚才跳到水中的时候给湿透了,所以下面那坚挺的男人特徵丝毫没有遮掩地显示在了李太后的面前。 我尽量放松自己的心情,将李太后扶到了一边平时用来按摩时候的小床上,因为这种尴尬的场面是不能叫人来地。刚才我能够进来,估计是宫女出去採花瓣去了,现在我如何出去呢?出去还不是找死吗。可是李太后如果叫人进来的话,两个人一个仅仅穿着湿透的中衣,而堂堂的太后竟然光着身子。说没有什么事情谁能相信呢?太后的颜面何存? 我从一边找到了一个柔软的纯棉浴巾,该在了李太后的裸体上面,总算是止住了自己的心猿意马。 “疼!”李太后握着自己的脚腕说道。 我看了看李太后,揣摩着这个李太后到底是什么态度。不过看她只是在轻声的唿痛,似乎并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外人知道,我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下。 低声说道: “太后,千万不要揉伤处,否则的话会更加严重的。” 李太后闻言后停止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只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我只是从将一边的几件衣服都摺叠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捏起了李太后的小脚,抬高了以后将那些摺叠好了的衣服放了下去。 悄悄地走到了后面的小窗户处,打开了窗户,一阵冷风直接吹了进来,我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暗骂道:妈的,今天绝对是撞到太岁了,这么倒霉! 将窗户外面的一些积雪和冰块都弄好,用白布包上,然后我才走到了李太后的身后,将这个包裹了冰雪的冷敷包放在了她的脚踝上面。 “啊……”李太后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什么,发出了一声呻吟,我感到自己不由的一阵冲动。 我将冷敷包在理李太后的脚踝上放好,可是太后却看见了白色浴巾下面那凸凹有致的身躯,不由的一愣。 而这个时候,李太后却开口说道: “先生……” 我抬头看到了李太后充满着慾火的目光,心中也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冲动,目光忽然间看到了一边一个小巧的瓶子,我心中顿时明悟了,又是这些东西! 很明显,李太后是在诱惑我!双手逐渐的从脚踝往上面移动,李太后没有一丝的反对,只不过看着我的双眼逐渐变得水汪汪的,我知道李太后动情了。 看来年旷日久的李太后对这些药物的依赖性已经产生了!没有男人能够承受住这种女人的诱惑,我也不例外,和一国太后偷情的刺激感,让我感觉到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唿吸着。 缓缓的将已经疲倦的下身从李太后的体内抽了出来,我知道自己这次的前途肯定是完蛋了,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能够将一朝的太后给玩弄了。 想明白了这些,我反而轻松了不少,早晚是死,还不如好好的享受一下呢。我轻轻的抚摸着还在微微痉挛着的李太后。 终于,李太后平復了唿吸,而我则是坐在了一边,丝毫没有避讳的看着李太后裸露的身躯,李太后从小床上面下来,步履轻盈的来到了温泉浴池中,将身上的污垢洗干净了,用浴巾裹住了自己的身躯回到了我的身前。 “先生是不是觉得咱是一个狐媚的女人?” “臣不敢!”我回答说道。 李太后眼光中滚动晶莹的泪花,感嘆地说道: “作为一个女人,咱也有七情六慾,但是作为太后,咱又不能不把这些七情六慾抑制下去,又有谁知道咱心中的苦楚呢。” 我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安慰几句,可是看看李太后和自己身上的状况,感觉说什么也不合适,索性就静静都没有开口。 “自从见到了先生后,咱就对先生很感兴趣,我后来先生每每总能够在咱陷入困境的时候,出主意帮咱解决问题,不知不觉间咱对先生有很大的好感,后来听一如大师说先生是咱和钧儿的福星……” 听着李太后缓缓的道出了她对我的感情,我感觉十分的怪异,可是最终我还是没有说什么。 李太后将一边早就准备好了的干净衣衫换上,这些都是凤鸾的新衣服,然后李太后就如同凤鸾她们平素间所作的一般,服侍我穿上了衣服。 李太后很认真的整理着我的衣服,和家中那些女人的态度没有一丝的不同,只可惜我在那里战战兢兢的,丝毫没有香艷的感觉。 最后李太后才走到了一边,拿起了那瓶鼻烟,她看了看手中的鼻烟壶,对我轻轻笑了笑,说了一句让我魂飞魄散的话: 第653页 “以后这种东西里面不要放那些英雄花了。” 我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就凭自己刚才做的那些事情,任何一件都够我死个上百次了,所以我只是伸过手,想要从李太后的手中拿过那个鼻烟壶的瓶子。 李太后却嘻嘻一笑,低声说道: “留给咱做个念头吧!” 不过我还是将那个鼻烟壶的瓶子从她的手中拿了过来,我低声回答说道: “等过些日子,我给你一套特制的香水。” 第二百九十章 未雨绸缪 走出了院门,我却看见了凤鸾,她目光中有些差异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远处的李太后,似乎有些明了。 我连忙走到凤弯的而前,低声说道: “晚上再和你解释。” 凤鸾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跟随着我一起来到了前院的饭厅中,王皇后怯生生的坐在了小皇帝的身边,眉梢间还残留着一丝的春色,看得出刚才小皇帝肯定是和这个皇后颠鸾倒凤了一番。 李太后只是看了看脸上依旧带着未退春意的王皇后,也许是做贼心虚,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走到了一边坐了下来。 小皇帝有些高兴地看着我,显然我刚才弄脏裤子的事情,被他看成了是有意而为的了。对这样的事情,我也懒得解释,如此以来小皇帝也不会再追问我离开这么久到底是去了那里了。 反季节的蔬菜,让小皇帝和李太后都是赞不绝口,小皇帝夹起了一段新鲜的青菜,对身边的王皇后说道: “这些东西都只有在先生的山庄中才有的,都是先生想法种的,每年到了冬天,宫中有不少的新鲜的蔬菜都是从这里运过去的。” 我连忙谦虚地说道: “皇上谬赏了,山庄中的这些青菜能够得到皇上的喜欢,臣感到十分的荣幸。” 王皇后笑了笑后,说道: “没有想到先生竟然懂这么多的东西。” 我连忙谦虚了一下。众人吃完饭后,下人们又端上了一些饭后的甜品,几个人慢慢的吃着甜品,小皇帝忽然间开口说道: “我听说先生因为那些佛朗机人忽然间不收先生的生丝了,不知道可否有这件事情?” 我点点头,淡淡地说道: “年关将近,而且臣明年能够独掌海外贸易的还只是一个未知数。所以那些佛朗机人才有这个胆子,臣也是无奈之举。” 李太后却皱着眉头说道: “就算是那些佛朗机人不要,先生也不能全都丢到海中啊!” 我继续回答说道: “如果臣降价把生丝卖给那些佛朗机人的话,不仅仅是少挣了钱,更主要的灭了我天朝的威风!臣是代表朝廷和那些佛朗机人做生意的,钱可以不挣,但是朝廷的面子却不能有丝毫的损伤!” 小皇帝接着说道: “可是现在朝中有人参奏先生,说当年朝廷允许那些佛朗机人在镜湖岛上面晾晒货物。可是先生私自将那些佛朗机赶出了镜湖岛。” 我早就对小皇帝这次到来的目的知道的一清二楚,恐怕他也是摄于张居正和那些朝臣们的压力,不得不这样。我淡淡地说道: “皇上有所不知,那些佛朗机人都是一些虎狼之人,当初太后和皇上将镜湖岛赐给臣的时候,那些佛朗机人就曾经想要仗着自己船坚炮利违抗朝廷的旨意。最后还是臣调用了水军才将镜湖岛拿到了手中,香港岛亦然!所以在臣看来,那些佛朗机人,根本就不是为了晾晒货物,恐怕他们是对朝廷有所觊觎啊!” 听我这么一说。小皇帝的有些不屑地说道: “就凭那些佛朗机人,也想要对我天朝有所不敬,真是笑煞朕也。” 李太后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也说道: “先生说这话。是不是有些长他人之气,灭自己威风呢?” 我摇摇头,看着小皇帝,认真地问道: “皇上也见识过佛朗机火铳的威力。如果那些佛朗机人都配备了那样的火铳,对我朝还是具有威胁的。” 小皇帝有些不解地看着我,开口问道: “先生也曾经说过,海禁闭关锁国,而且也杜绝了朝廷在海外生意上面的税收,可是如果容忍那些佛朗机人的话,他们又都是一些狼子野心的傢伙,恐怕引狼入室,以先生看来,该当如何呢?” “先朝的几位皇帝早就给了我们答案,那就是师夷长技以制夷!” “师夷长技以制夷?”几个人有点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我点点头,回答说道: “既然他们船坚炮利,而且他们和我们做生意,那样我们就能够买到他们的船炮,然后让我们的工匠照样制作出来,这样的话我们也就拥有那些东西了,就算是有人心怀叵测,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李太后的目光中有些异样地看着我问道。 我扫了李太后一眼,连忙将自己的目光挪开,回答说道: “有了这样的船和炮,再加上我大明将士的勇勐,昔日的那些倭寇如果胆敢再来冒犯,我们就能够轻易的阻挡追击,能够将那些胆敢来犯的倭寇都消灭掉。” 第654页 和李太后比起来,小皇帝明显对我所说的很感兴趣,他有些激动的看着我,说道: “如果真如先生所说的话,那么困扰我大明海岸多年的倭寇之灾岂不是迎刃而解!” 对小皇帝如此的激动我也有所了解,朱翊钧迫切的想要建功立业,做一个后世注目的明君,可惜的是生不逢时,他虽然有一些能力,但是从小被压抑,做事情的魄力不足,根本就不适合做一个中兴之主。 只不过现在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朱翊钧当然会感到兴奋的了,他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我,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回答说道: “佛朗机能驾船来到了我们大明的疆土,那么我大明的将士横跨海峡击败倭寇,也是可能的。” “那样的话就太好了!” 看到小皇帝如此的高兴,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下面的话来,如果说真地要和周边的国家开仗的话,就凭现在太仓中的那一点儿银子根本就不可能。 不知道是小皇帝故意不提呢,还是他给遗忘了。海外贸易的事情他始终没有再说,而我也就没有再提,小皇帝已经长大了,当日他观看廷杖的时候对冯保所说的那句话让我记忆犹新,他不再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年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城府了。 李太后和小皇帝皇后的车撵终于离去了,虽然说是微服出宫,可是跟随的人根本也不少,将后院温室中那些新鲜的瓜果採摘了一些,当然也少不了皇帝喜欢的红葡萄酒。 因为红葡萄酒气味甘甜,几乎没有其他白酒的辛辣味,所以李太后对小皇帝饮用这些也并不太严格,所以平时在宫中,小皇帝一般都是喝这个来代替白酒,倒也是乐得其所。 回到了后院。我在凤鸾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妥来,和平素一样,用过晚饭后,我并没有再去书房中,而是跟着凤鸾回到了后院的卧房中。 我坐在了桌子边上。凤鸾连忙给我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走到我的身后体贴的按摩着我的双肩。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怎么不问我白天是怎么回事呢?” 身后的凤鸾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愿意说的,总会说出来的,不愿意说,逼你也没有用。妾身何必讨那个苦头呢。” 听凤鸾的话,我就知道她的心中有些不高兴,我长嘆了一口气,吩咐说道: “明天你就派人把宝儿偷偷的送到镜湖岛上面去,不要给外人知道。” 凤鸾正在给我按摩的手忽然间一停,担忧地问道: “是不是出事情了?” 对李太后的事情,我心中实在是没有一个准主意,如果说李太后想要杀掉我的话,最起码有数十种不惊动别人的方法,可是李太后的态度却十分的暧昧。 如果说李太后已经爱上了我,我自己都感觉到不可能,自己并不是那种风度翩翩的浊世美公子,更是不是那种随便一站浑身就散发这霸王之气的盖世英豪,明朝最顶位的李太后喜欢上我,除非是在梦中。 可是为何李太后在浴室中的时候为何要勾引我呢?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十分的莫名,我有一种自己被设计了的感觉,可是对方那种致命的大网到底将能够那个方向扑过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沉思了一下,还是将在浴室中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凤鸾,当听到我竟然和李太后发生了关系后,凤鸾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绝对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可是她却也不能说我什么,因为当时的局面无论如何都已经够死好几次的了,凤鸾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巾帼英雄,她很快的就又回復了平静,双手依旧不急不缓的在我的肩头揉捏着,似乎是思索了一下后,凤鸾开口说道: “虽然不知道李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我想她既然现在没有杀你,估计还有别的目的,也许我们还有时间呢。” 我靠在了凤鸾的身上,沉思了一下,说道: “如果这次年关能够平安的度过,等过了十五后,你就带着家中的人都去镜湖岛上,京师这边的情况扑朔迷离,我实在是没有个头绪。” 凤鸾安慰我说道: “相公何必这般丧气呢,也许情况并没有相公想的那么糟糕啊。” 我摇摇头,嘆了一口气说道: “以前都是有皇帝和李太后给我撑腰,所以那些事情似乎十分的简单,可是这次咱们要面对的是皇帝和李太后,一个不好就会万劫不復,我不想冒这个险。” 宝儿毕竟年幼,虽然说已经很懂事了,可是当灵泉带着宝儿上到了马车上面的时候,他还是禁不住哭了出来。 山庄中似同一番生离死别,凤鸾几个人看到宝儿流泪,也都是禁不住开始低声哭泣。我走到宝儿的面前,将宝儿抱了起来,沉声说道: “还记得爹爹教过你什么吗?” 宝儿眼睛中含着泪水点了点头,说道: “记得,爹爹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伸手将宝儿眼角的泪水擦干净,强打着笑容说道: “宝儿也是一个小男子汉,以后不要随便哭了,知道吗?” 宝儿抬手用衣袖擦干了眼眶中的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第655页 “宝儿也是男子汉,不会哭的。” 凤鸾也走了过来,将宝儿抱了过去,仔细的整理着他什么的衣服,还嘱咐他路上小心。 我看着还在那里依依不捨的几个人,硬起了心肠对灵泉说道: “带少爷走!记住我所说的话,还有路上好好的照顾少爷!” 灵泉的目光中也泛起了水花,他忽然间走到了我的面前,单膝跪地,说道: “老爷请放心,小人一定照顾好少爷,绝对不会让少爷收到半点的委屈!” 我将一个包裹递给了灵泉,嘱咐说道: “这里面都是老爷我的心血,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你一定要负责让少爷将里面的东西都学会了,切记!切记!” “是,小人知道了!” 我挥挥手,有些不忍地说道: “去吧!路上小心,千万不要泄露了行踪!” 山庄门外停着数辆马车,灵泉带着宝儿等上了其中一辆,然后这些马车就向着山下的官道上行驶而去。 这些马车从外面看来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数辆也不少,到了山脚下后,这些马车就开始四向行驶而去,这样即使有人在山庄中监视,他们也肯定不知道该追哪一个。 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派人连夜离开,去前面为灵泉打好了后路,一路上多换几次车,我想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就算是再无孔不入,面对这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也得鎩羽而归。 因为已经将宝儿送走了,家中的几个女人也都开始落泪,我感到心烦,心口十分的压抑,我冲着她们喊道: “都哭什么哭!老子这还没有死呢!” 年关近了,各地的掌柜的也都陆续的回来交帐了,因为山庄中现在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在十二月的时候还要再宴请那些掌柜的,所以山庄中的採购早早的就进行了。 我再次来到了聚宝斋的门口,两次来这里,心境却十分的不同,上次自己是春风得意,可是这次却前程不明,吉凶未卜,事实弄人啊! 第二百九十一章 故地重游 开门走了进去后,站在柜檯里面的掌柜的看到是我,连忙从里面走了出来,招唿我说道: “原来是仇老爷,不知道这次您打算买些什么呢?” 我扫视了一下周围,掌柜的立刻就知道了我的意思,他领着我来到了后院的一个房间中,我找了一个凳子坐在了上面,掌柜的早已经将茶水沏好了放到我一边的桌子上面。 我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鼻烟壶,放在了桌子上面,淡淡的说道: “掌柜的你看看这个,不知道可否认识?” 掌柜的小心翼翼的将那个鼻烟壶拿了起来,对着窗户观察了一下,才将鼻烟壶放到了桌子上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个东西样式十分的罕见,似乎是玻璃制成的,在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看起来它似乎不是中土之物。” 我接着问道: “我想知道聚宝斋的玉匠能不能制作这些东西?” 掌柜的迟疑了一下,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虽然说我们聚宝斋中的玉匠师傅在整个玉器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是这些东西毕竟太少见了,需要将整个玉石的内部掏空,然后还要在上面绘上花草鱼虫,我们店铺中的玉匠是否能够接下这些个活儿,我也说不好,恐怕要那些工匠师傅们看过以后才知道。” 我沉思了一下,才缓缓的开口问道: “那不知道。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知道消息呢?” 掌柜的陪笑说道: “估计最早也的后天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主意能让仇东家你早点知道。” 我心中有些不快,现在对我来说时间并不是很多,谁知道太后那一天不高兴将我杀掉呢,这个傢伙却还在这个跟我耍心眼,不过我唿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转变了一下心情。这才不露声色地说道: “什么主意?” 掌柜的回答说道: “仇东家你何不直接去直接找我们家老爷呢?这样的话,这个活儿是由我们老爷压下来的,那些玉匠师傅们也会尽心尽力地来试试,比起让我们这些掌柜的交上去的活计可尽心多了。” 仔细一琢磨,这个掌柜的说的十分的在理,一个是掌柜的给的活儿,一个是自己的东家给的活儿,自己主子的话当然是最好使的了。 从聚宝斋出来。我来回张望了一下,想到自己竟然要去张家,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紧张。 “没有想到,我终究还是要到这个地方去。” 我在车中有些感触地说道。 如果说不是因为其他店铺看到这个活计后直接地宣布放弃,我实在也不愿意去张家,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去亲自去张家,可是我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如此自由的日子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 那串上好的檀香珍珠项鍊被我送到了宫中,李太后并没有说什么,似乎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我心中却十分的忐忑不安。 离开了多年以后。我再次的站在了张家的门口,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张家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我站在了这里,可是身份却已经不同了。 第656页 就在我满生感嘆的时候。看门的家丁却走了来,客气地问道: “这位大老爷,不知道你是否有事情呢?” “哦,”我这才回过神来,很快的我就意识到自己这样站在人家的门口,确实有让人生疑的可能,陪了一个笑容后,我淡淡地说道: “可否烦劳小哥去通报一声,就说是仇铭心特来拜访张东家。” 听到我说这些后,那个过来问话的家丁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的媚笑,他招唿说道: “原来是仇东家啊!你赶紧里边请,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到门房里面稍微等一下,我这就去通报给我们家老爷。” 对于当初将我从困境中带出来的张家,我心情其实是怀着感恩的心情的,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当初遇到了张志栋的话,我还守着那个破庙,在市井之间艰难的存活着呢。 不过对于张家的事情我却刻意的都给忽略了,而后来自己的身边有了其他的女人以后,我耳边能够听到张家消息的机会也很少,总是忙碌着自己的声音。 门房的门忽然间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公子走了进来,见到我他笑着招唿道 “家父知道仇东家你光临寒舍,特让在下前来迎接,若有怠慢之处还希望仇东家你能够原谅。” 面前的就是当初那个病怏怏的张紫阳,现在看起来眉宇间已经有了一种成熟的意味,甚至我还听说现在张家的生意也已经慢慢的由张紫阳接手了。 我站起来冲着张紫阳拱手说道: “原来是张公子,仇某人这次来,是有笔生意要和贵号合作。” 张紫阳微微一笑,说道: “合作一事,稍后再说,家父正在大厅中等候仇东家你的大驾呢。” 我心中微微一嘆,却还是跟在了张紫阳的身后来到了张家的大厅前,抬头看去,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看起来却都焕然一新,估计是前两年张紫阳大婚的时候全都修葺过的。 故地重游难免心有感嘆,当初我就是在这里鬼使神差的成为了张莺莺的丈夫,为了张紫阳治病的那段时光。是我在这个世界中第一次感到轻松和快乐的时日。 回忆往事,正在感嘆之际,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仇东家,老夫身有不适,未曾亲自迎接,失礼之处还希望仇东家你能够原谅。” 布衣侯的风头早就已经过了,再加上本来朝廷的册封我的时候就大肆的宣扬。知道的人除了朝廷中的官员之外,也就一些有门路的大商人了,可是我现在是摆明了以商人的身份登门拜访的,张志栋也就装作了不知情,拿我作一个纯正的商人。 听到张志栋的话,我这才注意到张志栋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精神似乎有些萎靡。我连忙说道: “没有想到张老东家竟然带病,否则的话,在下是绝对不会来劳烦张老东家的。” 张志栋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 “仇东家客气了,你我本就不是外人。” 张志栋的话中很显然含有一些意思,我微微一笑,却没有再说些什么,自己的真实身份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下人很快的就将茶水端了上来。张志栋挥挥手,让那些下人都下去后,这才开口问道: “听说仇东家要和我谈生意?” 我点点头,放下了心中原来的那些琐碎的东西,我开口说道: “这两年的时间,我和那些佛朗机人合作,知道了他们有一样东西,叫做鼻烟壶,我想做这个生意,所以想和张东家你合作,由你们来制作鼻烟壶。” 张志栋捋了一下下巴的鬍子,思索了一下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虽然我和那些佛朗机人并没有什么接触,不过京师那些来自佛朗机的东西也并不少,倒是仇东家你所说的鼻烟。却让老夫感到有些新奇,不知道到底是何物?” 我从自己的袖口中将拿出了一瓶自己准备好的鼻烟,放在了桌子上面。张志栋将那个鼻烟壶拿在了手中,一脸好奇地说道: “我似乎在国丈的家中见到过这个,只是听说这些东西十分的稀少,是佛朗机人那里传过来的。” 我点点头,说道: “住在镜湖岛上面的葡萄牙人前一段时间已经被我扫地出门了,本来我打算做这个生意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过了年就开张,可是谁知道那些葡萄牙人竟然想要杀我的年猪,我也就没有对他们客气。” 张志栋点了点头,说道: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一点,听说你把万多担的生丝都丢到了海中,还将那些葡萄牙人都给赶出了镜湖岛。” 我喝了一口茶水,这才淡淡地说道: “我这个人就是如此,对我不好的,我会加倍偿还!” 张志栋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这才说道: “不过有些时候,你的对手不会容忍你有能力去报復他的!” 我心中一动,张志栋的话语之间明显的有别的意思,莫非是他知道了一些什么? 可惜的是张志栋将桌子上面的鼻烟壶拿了起来,说道: “紫阳,你带仇东家到偏厅中,仇东家,你暂且随小儿去偏厅,我去去就来。” 第657页 我看张志栋将那个鼻烟壶拿在了手中,就知道他是要去找自己家中的那些老玉匠,我点点头。 随着张紫阳来到了大厅后面的小偏厅中,这里平素就是用来谈生意的,别看大厅是所谓的正式场合,会见客人都要在那里进行,否则的话就会不显尊重,可是实际上谁也不会在这么偌大的一个大厅中商议事情。 张紫阳陪我做了一会儿的功夫后,忽然间开口说道: “仇东家你稍候,我去让下人上茶。” 所有的大户人家都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家中的老爷们和客人商议事情的时候,如果被挥退了,那么下人就知道这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知道的,就会走的远远的,免得有偷听的嫌疑。 所以张紫阳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开口说什么,总不能让人高声大喊吧,那样确实有失身份。 张紫阳走后,我有些了无生趣,就四下观望其偏厅中的摆设来,房门忽然间响起,我知道张紫阳回来了,可是回头一看,我却愣在了那里。 来人并不是张紫阳,一张清秀靓丽的面孔,身上是浅绿色的小棉袄,下身也是一件淡绿色的长裙,我心中泛起了一阵苦涩的滋味,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再次见到张莺莺。 两个人对视了一番,张莺莺转身将房门关上,幽幽地说道: “我听紫阳说你过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 我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张莺莺,本来我以为她对我并没有什么感情的,可是谁知道当我被张鲲迫害后,她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寻找我的下落,而且至今亦然是小姑独处。 两个人谁也没有点破那层窗户纸,可是却又按照我身为谢铮时候的关系行事。 我苦笑了一下,这下子我终于知道张志栋为什么要亲自拿着鼻烟壶去找家中的玉匠了,并不是他对那个鼻烟壶的声音有多大的兴趣和重视,纯粹就是为了方便脱身。 如果是张紫阳带着鼻烟壶去的话,张志栋做为一家之主他绝对找不出一个好的理由来。 “你坐吧。”张莺莺指了指我身后的椅子说道。 我有些忐忑的坐在了椅子上面,不过张莺莺的举动却差点又让我从椅子上面站起来,她走到了我的身后,双手放在了我的肩头,轻轻的给我揉捏着。 我刚要站起来,张莺莺幽怨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只好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的坐了下去,心中却在急速的思考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光是一个李太后已经够我麻烦的了。 “听说前两天皇上和李太后去你的山庄了?”张莺莺似乎有些随意地问道。 我心中一警醒,她问这个做什么?想到了张居正和张家的关系,我心中暗暗的警惕,千万不要中了美人计! 我公式化的回答说道: “还不是山庄中的那些个玻璃温室让太后和皇上感到新鲜,其实也没有什么。” “你是不是怕我是在套你的口风,怕我害你?”张莺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伤感地问道。 我知道准是自己刚才的迟疑让她动了疑心,我连忙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 张莺莺沉默了一下,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现在太后和皇上对你宠信有加,可是你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我眉头一皱,张家到底是知道什么了?为何说话间都如此的如有深意呢?张志栋是,张莺莺也如是,他们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第二百九十二章 幽会 “你所说的是什么?”我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 张莺莺回答说道: “有人要对你不利!” “谁?” “我不能说的。”张莺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忽然间站起来,双手抓住了张莺莺的手,急切地问道: “告诉我是谁!” 张莺莺却还是摇摇头,回答说道: “我不能告诉你,最近你小心点吧。” 说完这些后,张莺莺想要摆脱我走出去,可是因为我抓住了她的手没有松开,反而又被我给拉了回来,一切都很自然的发生了,张莺莺竟然倒入了我的怀中。 张莺莺的武功我也见识过,断然不会被我这样轻松的就给拉倒的,我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说张莺莺的心中真的没有忘记我? 四目相对,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软玉在怀,我却并没有香艷的感受,心中满是尴尬,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却忽然间打开了,张志栋和张紫阳出现在了门口。 我连忙将张莺莺扶好放开,张志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莺莺,脸上微微一笑,说道: “没有想到仇东家和我们家莺莺蛮投缘的吗。” 我感觉自己的脸上一热,回答说道: “张老东家说笑了。” 张志栋缓缓的开口说道: “你也知道,我现在身体日见衰退。家中一大摊的生意,紫阳一个人还没有熟悉,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方才我还在上愁仇东家的这桩生意接是不接呢,既然你和小女如此的投缘,我就让莺莺负责仇东家的这单生意,如何?” 第658页 人家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我也只好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不仅仅是为了生意的事情,对张家所说的事情,虽然我大概的也知道幕后的指使者就是张居正,可是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也说不清楚,我希望此次能够从张家得知事情的真相。 看了看一边的张莺莺,我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张莺莺是一个美貌的女子。正值青春年少之际,如果说我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可是经过了以前的事情,我对张莺莺的感情绝对没有多么深,这次张志栋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将我和张莺莺撮合到一起。 当初听到了张莺莺独身一人,到处寻找我的下落的时候,我心中也是感动万分,可是现如今为了山庄中众人的身家性命,我也只好利用她了。无论她所作的一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还是发自内心的,这都不能阻止我的决定。 我之所以要找张家来制作鼻烟壶,关键的原因还是在自从银镜以来,我所经营的产品走的都是奢侈品的路线。如果现在用玻璃制作的鼻烟壶,虽然说能够暂时性地垄断市场,可是吉恩的事情却给了我一个提醒,海外的贸易是一块大肥肉。而且现在已经有人盯上了,有人不愿意我自己再独享这个好处了。 夺情风波之后,遭到廷杖的艾穆、沈思孝、吴中行、赵用贤、邹元标五人被逐出京师,流徙边疆蛮荒之地,京城地局势又渐趋平静。 只可惜的是这平静的下面压抑着汹涌的暗浪,可是我却并不敢轻易的做出任何的决定,当今的局势和我所了解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出入,小皇帝的大婚竟然提前了一年,本来应该到万历六年的,可是万历五年却已经册封了皇后。 歷史上面张居正夺情事件后,张居正最终还是回家葬父了,只不过那也是万历六年三月份的事情了,张居正虽然面临了回家丁忧的危机,可是现在他的权势却已经空前的高涨了,满朝文武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忤逆这位首辅的意思。 虽然说有夺情一事,可是张居正却在朝廷的政绩上面取得了不菲的成就,因为他启用了水利专家吴桂芳出任漕河总督,三年时间,江淮漕河的治理大见成效,通过疏浚与闸站的修建,增强了水系的调节功能。 自永乐皇帝迁都北京后,南方的税粮都是分春秋两次解运。斯时运河水丰,容得下千石大漕船的航行。但祸福相倚,一年中,最让人提心弔胆的也是春洪与秋汛。船行河中,若连遭淫雨,洪水滔天,船毁人亡的惨剧每有发生,粮食损失少则十几万石,多则二三十万石,从未足额收缴过。一二百年来,这个矛盾始终不能解决。 不过上天一直都很眷恋这个贊毁参半的首辅大人,春节之前,从江南各处粮站里兑运来京的一百多万石粮食,都一粒不差地足额运抵通州仓。 在南方的主事的那些掌柜的,倒是有不少人是乘着顺水舟过来的,镜湖岛那边精细研制的鼻烟也运来了,只等张家那边的消息了。 张莺莺也曾经来到过山庄之中,见到她,凤鸾已经知道了什么意思,不过她没有丝毫的不高兴,也或者是不愿意让我感觉她没有容人之量。 山庄这里虽然说随着逐年来,有许多的人在这里安家落户,不过如果说到了上元佳节的话,家中的众人还是会回到纱帽胡同的老宅子中过的。 这里和灯市口离得不远,在年节的时候,灯市的灯会,都很热闹,家中的众女和孩子们也都很喜欢这个。 过了初十以后,我们搬到了纱帽胡同的家中。在抱着必死的信念过完了这个年节。刚刚过了十五,皇宫中李太后终于派人来了。 将那个宫中过来的公公送走了以后。我有些神情恍惚地回到了后院,将凤鸾几个人都召集到了一起。 凤鸾有些担心地看着我,开口问道: “相公是不是出事了?” 我摇摇头,缓缓地说道: “宫中来人了,李太后要召我进宫。”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看着我说道: “要不相公你不要去了。” 我嘆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这些日子你也觉察到了,咱们的宅子周围总有人在监视着,凭藉我们自己的力量,不等我们跑回到了镜湖岛上面,东厂和锦衣卫的那些人就能够把咱们抓起来,而且镜湖岛那边也还没有准备好。” 听我这么一说,众女也都沉默了,我和李太后的事情众女也都知道了。现在已经不是讨论她们是否有异心的时候了,就算是有人心怀叵测,现在知道了李太后的这件事情,谁也逃不过一个死! 湘兰有些无措的低声哭泣着,我不由心烦的大声呵斥道: “哭什么哭!我还没有死呢!” 众女被我这么一喊,抬起头看着我。我安慰她们说道: “李太后只是让小太监过来,估计不是要杀我,你们就放心吧。” 终于将家中的诸女都安慰好了以后,我本来打算安排一下后面的事情,可是顾虑到自己这次去宫中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兇险。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进到了皇宫中,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李太后所在的宫殿中,依君臣之礼,我跪在了地上说道: “臣叩见太后。不知道太后叫臣来有何吩咐?” 第659页 李太后的声音在前面不远处响了起来悦耳却又不是威严: “仇先生平身。” “谢太后!”我丝毫不失礼节地说道。 “这次找先生来确实有件事情。”李太后笑意盈然地看着我。 偶尔的一抬头,我看到了李太后今日好似是特意的打扮过,身上是一件翠绿色的长裙,上身是一件狐皮披风。而在脖颈处,有一件我很熟悉的东西,那就是那串檀香的珍珠项鍊。 李太后对身边的宫女太监挥挥手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咱有件事情要和先生商量,不要让别的人来打扰!” 我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了李太后叫我来宫中的意思大概是什么了,虽然已经贵为太后,可是李太后的今年也就是三十多一点的岁数,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更是女人如狼似虎的时期,可是李太后却守了寡,难免有些动心。 将宫女太监都挥退了以后,李太后方才的威严端庄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她斜靠在软塌上面,两只眼睛颇有深意地看着我。 李太后看着我,开口说道: “先生你为何离咱那么远呢?难道是怕咱吃了你?” 李太后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恐怕这次又得牺牲一下了。平心而论,李太后的姿色只能说是上乘,和家中的众女相比要差上几分,可是李太后身上那妖媚却又庄重的气质对男人来说却是一个致命的诱惑。 然而每次想到这里,我的心中总是有一份的不自在,我也曾经萌生过要将李太后征服的念头,不过眼下看起来,似乎我更多的是扮演了一个牛郎的角色,这让我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也使我始终都难以释怀的事情。 对李太后的事情,我早就已经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思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沙子才缩头呢。 我走到了软塌上,丝毫没有客气的坐到了软塌上面,李太后只是看着我挨着她的大腿坐在了软塌上面,然后才笑着问道: “没有想到先生也是一个色胆包天之人,难道就不怕咱让人将你给砍了?” 我微微一笑,说道: “怕!当然怕。” 李太后双眼一眯,继续问道: “那你为何还敢如此呢?” 我扭过头看着李太后,因为她斜靠在了软塌上面,本来将身躯围得严实的狐皮披风这个时候也露出了一些缝隙,将李太后白皙的皮肤直接就暴露在了我的面前。 我微微一笑,回答说道: “正是因为怕太后砍了臣,所以臣才听从太后的话,不离太后那么远。” 这个时候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炮仗爆鸣的声音,李太后开口说道: “过年了,外面的人都是欢天喜地的,那里似这宫中冷冷清清的,连想说个知心话的人也没有。” 我将收放在了李太后的肩膀上面,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衫,可是我也能够感觉出李太后身躯在微微的颤抖着,我也在心中为自己大胆的举动捏了一把汗,不过李太后似乎对我的动作默许了,没有表示出一丝的反对来。 我柔声地说道: “如果太后愿意的话,臣倒是愿意来陪陪太后,为太后排忧解难。” 李太后有些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缓缓地说道: “你说的好听,你也有自己的妻妾,光陪着我,岂不是要冷落了她们,再说了,我也知道你不愿意牵扯到朝廷中来,你所说的恐怕只是为了哄哄我吧。” 我微微一笑,本来放在李太后肩膀上面的手缓缓的下移来到了李太后的胸前,我将那串檀香珍珠项鍊拿了起来,手背却在李太后洁白的胸部上缓缓的滑动着,说道: “果然是红粉增佳人,宝剑赠英雄,这串珍珠放在了太后的身上果然是贵气十足。” 李太后低头看了看我在她胸脯上活动的双手,有些笑意地说道: “我看先生似乎之意并不在这串珍珠上面。” 我的手接着下移,李太后在狐皮的披风中并没有穿着过多的衣衫,隔着衣衫我能够感觉到她胸膛上面的两颗樱桃早已经竖立了起来,我微笑着说道: “臣这是为了让给太后治治心病而已,太后不必怀疑。” 手继续揉捏着李太后的丰满的酥胸,我俯身在李太后耳边,轻声问道: “不知道臣这样,太后的心中是否畅快了许多呢?” 李太后媚眼横了我一眼,低声说道: “先生如果还要这样,咱可要叫了啊。” 我心中暗骂道,这个贱人,明明是你勾引我的,在这个关头还要装纯洁! 不过我还是配合地说道: “如果太后不介意那些宫女和太后见到太后现在迷人的模样的话,你就大声的叫吧。” 说完这个,我有些泄愤意味的用力抓了一把她的酥胸,李太后脸上一皱,疼的叫出声来: “啊!” “你轻点。”李太后连忙压抑住了自己的声音,低声说道。 第二百九十三章 真相 我乘此机会,一手探到她粉脖处,顺着她滑嫩的肌肤,往下探去…… 唿!我重重地喘着湘气,好细腻的皮肤。忽而已经探到了其肚兜之内,大手一张,握住了其丰满的粉嫩之处。两指夹住其敏感点的顶端,微微揉搓起,李太后的脸色顿时变得绯红起来,鼻息也逐渐的急促,小口微微的张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第660页 我微微一笑,说道: “既然太后不喜欢臣这样,那臣还是坐在一边吧。” 听我说这个,李太后忽然间睁开了眼睛,拉住了我作势要离开的手,脸上绯红,我当然知道李太后的意思了,有些色色的笑了笑,不过却还是收手将李太后拉了起来,双手将她肩膀上面的狐皮披风脱去,露出了里面的贴身的小棉袄。 而李太后的双眼也早已经水汪汪的情动了,她帮着我将她身上的衣衫褪去,片刻之后两个人都坦诚相对了,李太后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将一边的锦被盖在了身上,我拉开了锦被的一角,也钻了进去。 一阵男欢女爱后,李太后丝毫没有了平时那种威严的仪态,小鸟依人的躺在了我的怀中,不过我的心中可是丝毫没有平时和家中诸女欢好后那种安详和幸福。 “你怎么不说话?”李太后忽然间开口问道。 我强笑了一笑,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 李太后忽然间支起了上身。抬起头俯视着我,姣好的上身就毫无遮拦地显露在了我的面前,李太后缓缓的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怕咱害你?” 我摇摇头,我将目光投在了李太后娇美的上身,有些狡黠的回答说道: “太后如果想要害臣的话,似乎用不着要牺牲自己。” 李太后听到我说这个,脸上顿时又红了起来。她又躺在了软塌上,在我的耳边说着什么,不过我的心思却早已经飞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忽然间殿门外面传来了小太监急切的禀报声: “太后,皇上和张大人来了!” 我勐的从软塌上面坐了起来,将丢在一边的衣衫都迅速的套到了身上,虽然我心中十分的焦急,可是我却还在偷偷看着李太后的脸色。 听到小皇帝和张居正来了后,李太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是一种阴谋得逞后的满意的笑容,我的心一下子就如同坠入了万年寒冰之中,这件事情果然有猫腻! 还好老天总还算是眷恋我一点的,等我急急忙忙的将衣衫都穿好了以后,房门外面终于传来了小太监的禀报声: “皇上求见太后!” 因为所穿的衣物并不是很多,所以李太后也早早的就已经穿戴好了。只不过眉宇间那满足后的慵懒和残留的春意恐怕却瞒不过老奸巨猾的张居正,这让我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希望老狐狸不会说什么。 小皇帝进来后看到我,明显的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跪在了地上给李太后请安。张居正也跪拜在地上给李太后问好。 “都平身吧。”李太后淡淡地说道。 可是张居正抬起头看到了李太后容光焕发的面容后,神色之间明显有十分大的震动,他有些惊恐地看了看李太后,紧跟着却有些明悟的扭头看着我,目光中夹杂着怒火和嫉妒甚至还有一些不可思议。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张居正。他的两道目光就如同两把尖利的刀刃,落在我的身上,让我感觉到了如同芒刺在背的感觉。 虽然如此,可是我的多半精力还是放在了李太后的身上。就在张居正的用扭头愤怒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明显的从李太后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痛苦的快乐,不过转瞬即逝,然后李太后的目光又变成了慈祥和温情的,然后就专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李太后喜欢的是张居正!心中一个惊人的念头冒了出来,看张居正和李太后两个人之间的举动,我知道自己的猜测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这样以来李太后之前一系列不正常的举动都有了一个合适的解释: 隆庆皇帝死后,李太后寂寞难耐,而且朝廷的局势十分的严峻,而这个时候张居正以一个英雄的身份出现在了李太后和小皇帝的面前,帮着他们解决了许多的问题,巩固了小皇帝的皇权地位,解决了朝廷一系列的难题。 李太后空虚的心灵就这样被张居正趁虚而入,可是张居正为人虽然好色,可是对当朝的太后他却只是有贼心没有贼胆,两个人之间似乎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情愫,可是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在李太后几次暗示无果后,李太后对张居正的爱逐渐的转化成了一种怨恨,甚至想要借和我之间的关系来刺激张居正。 想到这里,我心中十分的压抑,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个打击,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只是一个工具,是李太后为了报復张居正的工具!我自嘲的笑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表露在外表上面。 就在我和张居正还有李太后都若有所思的时候,小皇帝却忽然间开口说道: “母后,张先生这次来还是为了要回家葬父的事情,朕想要听听母后的建议,正好仇先生也在这里,朕也想听听仇先生的看法。” 谁都知道张居正是绝对不会回家守制的,经歷了惨烈的廷杖后。那些官员们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愚蠢,不过锲而不捨向来是这些官员内斗的一个宗旨。 张居正向朝廷提出了要回家葬父,现在春节已过,张居正如果成行的话估计现在也该作安排了,所有的人都将目光定在了张居正的身上。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是自然,不过国家也不可以一日没有首辅。张居正回家葬父,朝廷不可能因为这个而将所有地政事都停下来,所以代理首辅也就应运而生了,可是我并不认为张居正会答应。 第661页 当年隆庆年间的那些老臣子们,能够担当首辅的大臣寥寥无几,高拱卧床在家,可是张居正会让这个高大鬍子回来吗?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有人当上了这个代理的首辅,两个多月的丧期。人家早已经站稳脚步了,所以我知道张居正是绝对不会将自己首辅的位置让出去的,这次到宫中也只是将自己想好的善后主意告诉太后和小皇帝罢了。 李太后虽然对张居正因爱生恨,可是她却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在朝廷的事情上,她丝毫也不含煳。所以张居正的意见她多半会听从,而小皇帝现在根本就没有发表自己主张的权利,只能是替一些建议。 我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张居正,没有想到这种闹剧一般的事情竟然会被我遇上。 等小皇帝说完了以后。张居正也拱手说道: “现如今年节已过,皇上婚礼余下的事情,臣也都已经安置妥当,还请皇上和太后恩准臣回家葬父。” 李太后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看了看张居正。目光又在我的脸上扫过,最后才看着小皇帝问道: “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呢?” 小皇帝回答说道: “朕已经答应了张先生三个月的假期,然后再让张先生按时回朝,仍旧履职不误。” 李太后思索了一下。才缓缓地开口回答说道: “钧儿,你做的很对,只是张先生走了的这段时间,内阁的事务可还要妥善安置啊!” 张居正连忙拱手弯腰回答说道: “按照规矩,臣乞假三月,应寻一德高望重的资歷大臣临时替代臣之空缺。” 朱翊钧却开口说道: “这就不必了!现如今士林之中那里还有能和先生你相提并论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小皇帝的目光似乎瞥了我一眼,我心中一咯噔,小皇帝看来对我和李太后之间的事情已经知道一二了,而且看样子反应不小。 张居正连忙谦虚地说道: “皇上过奖,臣不敢当。” 朱翊钧挥挥手说道: “朕并非溢美,这是实际情形。朕现在是一天都不想你离开,但葬父事大,朕不能拦你,你离开内阁这段时间,大致公务,布置妥当就是。” “臣谨遵圣命。”张居正连忙回答说道,然后藉机说道,“现如今新年伊始内阁的事务繁忙臣一旦离开,恐怕吕调阳、张四维二人忙不择事,难以及时处置,造成延误。” “先生的意思是?”小皇帝开口问道。 “臣请求皇上,能否增加阁臣?” “这有何难,既然先生认为必需,增加就是,阁臣新增人选,还望先生提出。” 而李太后这个时候却开口说道: “既然要增加阁臣,自然是要选任一些精明能干的人物来了,咱看来,仇先生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吗。” 我心中不由的对李太后这个女人的动机产生了怀疑,心中十分的不快,明明看得出现在这两个人来者不善,竟然还要把我推出去,让我和张居正面对面。心中虽然暗骂,不过我还是在第一时间开口说道: “阁臣一职责任重大,臣懒散惯了,恐怕无法胜任。” 张居正看了看我,缓缓的开口说道: “如果单论才干的话,侯爷的确能够胜任阁臣的职务,但是……” 小皇帝也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朕也认为张先生说的有道理,毕竟先生资歷还浅,如果现在直接出任阁臣的话,恐怕难以服众。” 李太后看了看我们三个人,最后十分平静地说道: “钧儿所说不无道理,而且先生也不愿意出任官职,那么这件事情就作罢吧,只是不知道张先生心中的人选是谁呢?” 张居正连忙说道: “臣以为,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马自强,吏部左侍郎、东阁大学士申时行二人可堪此任。” 我心中冷笑,马自强和张居正的关系一般,顶多也就算是一个中立的实力派,而那个申时行却是张居正执掌翰林院时候的门生,为人温文尔雅谦虚沖和,一直得到张居正的信任和提携,张居正推举他,意思十分的明显。 而马自强之所以能够得到张居正的另眼青睐,估计也是因为张居正为了平息那些边缘游离的“实力派”官员。 事情已经很简单了,对张居正的主意,小皇帝和李太后都没有任何的意见,完全的採纳了,随着马申二人的入阁,张居正再也不惧自己首辅的位置有人觊觎了。 看到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小皇帝对李太后说道: “母后,最近一段时间张先生家事缠身已经很久没有给朕上课了,现在既然仇先生来了,朕想请先生给朕解答一些疑难之处。” 张居正脸带愧色地说道: “这都是臣的疏忽,因为先父的逝世却忘记了尽一个臣子的职责,还请太后责罚!” 李太后挥挥手,说道: “张先生在家中守制,自然不便,只不过以后要劳烦仇先生了。” 张居正也真挚地看着我说道: “这些日子,还要劳烦侯爷你多操心皇上的学业了。” 第662页 从李太后那里来开后,张居正和小皇帝和我作别,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去了。 来到了小皇帝平时读书的暖阁中,小皇帝脸色阴沉,他太后挥退了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他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仇先生,朕这些日子读到了吕不韦列传,颇有一些感受。” 我听到小皇帝说出“吕不韦”三个字的时候,就知道一切事情恐怕都已经暴露了,平息了一下心情,我还是开口说道: “不知道皇上有何感受?” 小皇帝忽然间眯缝着眼睛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其……心……可……诛!” 我当然知道小皇帝这是在警告我,不过我也确定了小皇帝知道了我和李太后的事情,心中反而亮堂了,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那皇上打算如何呢?”我淡淡地问道。 不过在这个时候,我心中却在迅速的盘算着,如果小皇帝下令外面的人抓我的话,我是该将小皇帝抓作人质呢,还是该束手就擒,保全自己在镜湖岛上面的那些产业。 第二百九十四章 离京 小皇帝脸色阴沉地看着我,缓缓的开口问道: “你说朕该如何处理呢?” 小皇帝此言一出,我就知道小皇帝根本就没有下定主意要杀我,否则的话那里还会问我这个呢,想通了这个,我心中顿时放心了一点,思索了一下,我开口说道: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我为朝堂之臣,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任凭皇上处置,只是希望皇上能够三思而后行,免得做了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小皇帝的脸色顿时飙升了起来,我看着他那阴霾的面容,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希望这朱翊钧能够认清大局,不要逼我。 朱翊钧站起身来在大殿中间踱来踱去,忽然间背对着我,站在了那里,缓缓的开口说道: “本来朕对先生一直都十分的仰慕,先是解决了太仓银匮乏,再后来先生为朝廷做的点点滴滴,朕也都记在了心里。可是朕这辈子最为敬重就是太后,没有想到先生竟然做出那等事情来!” 小皇帝说到这里,口气不由的严厉起来,不过他深唿吸了几次,平息了心情以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现如今,张居正估计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前不久葡萄牙人的事情传到了朝野中后,张居正就上摺子参奏你,说你不足以负责海外生意,朕也有这个感觉,而且朕也听说先生在镜湖岛上面的产业因为那些佛朗机人的出尔反尔而受挫,难道先生你就不希望去那里看看吗?” 我心中感嘆了一下,小皇帝最终还是将我放弃了。不过他明明知道我和李太后有姦情,却还是没有杀我,说起来也算是不错的了。我上前拜倒在地,口中说道: “臣多谢皇上不杀之恩,臣知道该怎么做,回去后臣就即刻动身前往镜湖岛,以后再也不回京城,只希望皇上能够警惕身边有狼子野心之人。在亲政以前一定要谨言慎行,免得让人抓住了把柄!” 听到我说这个,小皇帝冷冷地说道: “那些事情就不烦劳先生你操心了,朝廷的事情朕自有主意。” 我心中冷冷一笑,刚愎自用,没有丝毫做大事者应该有的城府。当年秦始皇明明知道磐毒和太后的姦情,可是还是隐忍到了自己亲政的时候才动手拆穿。朱翊钧毕竟不是秦始皇,他没有那种胸襟和气魄。 从暖阁中出来的时候,客用本打算要送上一送,可是小皇帝却将客用唤了回去。我看着客用无奈的转身离去,心中感嘆了一声,心中说道: “朱翊钧,我只是和一个小小的太监作别,你却这样,难道就不怕天下的人耻笑!” 走出了午门,我看到了远处,吴堂正赶着马车在那里等候着。心中一热,快步的走了过去。 “老爷。没事吧?”吴堂关切地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 “回家才说!” 上到了马车上,马车在吴堂的吆喝声中,快速地离去,我放下了先开的车帘,心中有些唏嘘,这么一走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的回来。 回到了家中,将马车停好,吴堂连忙就走了进去,通报我安然无恙回来的消息,很快凤鸾几个人就从里面跑了出来,让外面的下人都有些惊异,不知道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家中的几房夫人都跑了出来。 我看了看几个人都是一身紧身短打的打扮,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股子的暖意,不过我却还是开玩笑地说道: “怎么你们还打算去宫中将我救出来啊!” 听我这么一说,众女都没有说话,可是看到她们坚定的目光,我知道如果自己真地被困在了皇宫中的话,众女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她们会闯出什么篓子来还说不定呢。 最后还是凤鸾开口问道: “不知道相公这次到宫中怎么样?” 这个时候房间中的下人们早已经被吴堂都轰了下去,我开口说道: “事情总算是还有一丝的转机,皇上要让我去镜湖岛,以后尽量不要回京师了。” 话语之间说出来虽然平淡,可是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却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心中有一丝的不甘,本来以为张居正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却没有想到自从他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和我想要报復张家的事情后,就一直在暗中注意着我,一直隐忍到了现在竟然才发作。 第663页 听到我说这个,房间中的几个女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下子终于摆脱了李太后的阴影了,虽然说镜湖岛有些偏远,可是那里的湖光水色却丝毫不逊于京城,而且每值风平浪静的日子乘船出海也是一大乐事,诸女自然是十分的高兴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后来我才知道的,那就是离开了京师就离开了李太后,没有人和她们争夺我,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要南下的事情我并没有通知太多的人,只是让吴堂亲自去告诉了月娘我要南下的事情,现在这个时候,冯保因为和我没有了直接的利益冲突,而且冯保的侄子还有月娘乃至徐爵都为我说话,自然让冯保对我的态度也好转了一下。 月娘随着吴堂来到了家中,见到我以后,月娘有些疑惑地问道: “春节刚过,难道说仇郎就要离开京城?” 我点点头,开口说道: “我已经想好了,这次你和我们一起南下,这边的生意自然会有人接应的。” 月娘听闻我说这个以后,没有询问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随着凤鸾她们一起收拾家中的那些必备细软。因为月娘和冯保之间的关系,我和李太后之间的事情并没有刻意的告诉她。而且因为还掌管着藏香阁的生意,凤鸾也并没有常住在山庄之中,相反更多地倒是住在藏香阁中,估计也是为了避免和凤鸾她们相处的时候产生尴尬。 两天后的早晨,清冷晨光划开了黎明前的黑暗,在这寒冷的早晨就是外面的山林之间的鸟儿也还没有出巢,山庄中这个时候却早已经是一片人喧马嘶。 我穿着毛皮大衣看着下人们将凤鸾她们连日收拾好的细软都搬到了马车上,幸好我前两年因为自己的生意重心要往海外转移。多数的银两不是飘在了外面,就是堆积在了镜湖岛上面的银窟中,这次离去倒也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张居正回家葬父的日子也早已经定下了,而且北直隶衙门也已经给辖下的五个府移文,通报首辅归乡葬父,定于三月十一日从北京启程。凡南北官道经过的府县,务必认真接待,从吃喝住行到安全保卫,都不得出半点差错。 一路上的见闻,让我对张居正现在的权势有了一个更新的认识。二月末的时候春节刚过。路上的各地都还带着一些喜庆的味道,因为和小皇帝还有张居正交恶,冬运所用的运河自然是没有希望了,所以一队十几辆大车的车队就浩浩荡荡的在官道上面行驶着。 一路上所路过的州府,每个城镇都在粉刷自己那里的街道。而且街面上也有许多的乞丐都在加班加点的乞讨,我让人一问,才知道原来当地的父母官有令在首辅张居正过县的那几天,所有的乞丐都得被关起来。如果现在不储备一点粮食的话,他们到时候就得挨饿。 听闻这个,我看了看街道两边比行人还要多的乞丐,还有那些粗鲁的轰赶乞丐的衙役。心中一阵的感嘆,一个首辅回家葬父比起皇上南巡丝毫的不逊色,难怪后来张居正在胆敢代替朱翊钧拟定《罪己诏》,这都是李太后和小皇帝听之任之的结果,可谓是自作自受! 当地的官员听说了我是从京师来的,更加不厌其烦的打听着首辅张大人的喜好。度过了黄河,过了这道南北的分水岭后,我们就转水路,因为连日马车的颠簸实在是让人难受不已。 在我离开后,张居正又增加了两位辅臣,经过这一次人事安排,张居正解决了宰位不受觊觎的后顾之忧,也就放心大胆地回家葬父了。 据京师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三月十一日张居正动身那天,皇上命百官到郊外真空寺班送,并诏遣司礼监太监代表他举行郊宴饯行,两宫太后也都派随堂太监前来赏赐金币赙仪。 皇上还亲自授意,安排锦衣卫管辖的禁兵千余名随张居正南行,沿途跸护。戚继光闻讯,更是派来一百名鸟铳手作为前导以壮声威。 首辅南归,享受的待遇规格如此之高,简直与帝王无异。但这一切都是来自万历皇帝的旨意。上行下效,凡张居正经过之地,官员们莫不全力以赴诚惶诚恐安排接送,生怕有所疏忽被好事者奏本上去,惹怒圣上吃罪不起。 我站在了船头,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马自强和申时行入阁的时候,朱翊钧只是在圣旨上面写道:随元辅入阁办事。 一个“随”字将两个人和张居正的关系点的明明确确,这些个事情越想越是烦心,索性我将这些都跑到了脑后,思索自己这次去到了镜湖岛上面,该如何开展自己的生意。 虽然说年前的生丝让岳父那边走私到了倭国,结结实实的赚上了一笔,可是现在海外的生意这块已经不再是自己一面独大的情况了,张居正一定会派遣得力的官员来接手,那个时候自己走私的事情如果被抓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事情。 眼下自己所经营的生意项目并不繁多,只是因为新奇,而且因为海禁的原因,外面的稀罕之物进不来,价格自然而然的就上升了,生丝主要是赚取的地域价格差,本来绸缎陶瓷和茶叶的生意也应该算上的,可惜的是吉恩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触犯了我的禁忌。 香水的生意倒是不妨做大,而鼻烟的生意前景我可是十分有自信的,要知道这个时候菸草也已经逐渐的传到了内地,在两广一带吸菸之人虽然少,可是却也绝对说不上少见,再加上由聚宝斋里面资深的玉匠师傅雕刻出来的鼻烟壶,还有鼻烟本身的一些效果,绝对能够打响,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我虽然离开了京师,可是现在我却是张居正的敌对势力。 第664页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点京师的那些个王公贵族不乏精明之人,而且那些人都讲究一个新鲜刺激,王国丈有一个宝贝鼻烟壶在京师的上层社会中并不是一个什么秘密,只是大多数人都只知道那是一个稀罕的宝贝,对里面的那些个精细研制的优质菸草和那些名贵的草药却知之甚少。 而且只要我在鼻烟中夹杂一点剂量的海洛因,那么白花花的银子还不是会乖乖的钻到我的口袋中?想到了将来光明的“钱途”,我不由的笑了起来。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忽然间凤鸾在我身边说道。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将凤鸾披在了我肩头的披风又往上拉了拉,这才开口问道。 凤鸾看着我温柔的笑了笑,回答说道: “我刚才见到你一个人站在船头,怕你受寒,所以就给你拿了一件衣服,谁知道出来就看到你一个人站在这里不知道在笑什么。” 我一想,准时方才自己想事情的时候凤鸾走出来的,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陷入了yy之中,所以就忽略了身边的事情。 将凤鸾拥入了怀中,我忽然间笑着问道: “刚才相公的笑容好看吗?” 凤鸾听到我这么一问,顿时笑了起来,她目光中充满着笑意的问道: “不知道相公是想要听真话呢,还是听假话?” 我也戏嚯地看着凤鸾,笑着说道: “先说假话来听听。” “相公刚才的笑容好潇洒飘逸哦,妾身都快被相公的笑容给陶醉了。” 我不由的有些飘飘然,不过假话这么好听,我估计真话就不怎么顺耳了,我用手轻轻颳了一下凤鸾的鼻尖,这才开心地问道: “真话呢?” 凤鸾嗔怪的瞥了我一眼,说道: “你就不怕人看到。” “快说,真话是什么。” “真话,真话就是相公方才笑得好奸诈,啊!相公,人家不敢了啊……” “让你跑,看我抓住你不收拾你……” 船头的甲板上顿时就响起了我和凤鸾追逐的嬉笑声。 第二百九十五章 旅途 因为这次南下到了镜湖岛是因为我在朝廷中失势,举家搬迁,所以搬动的东西也十分的多,沿途周转麻烦,行程就耽误了很多。 因为是乘船出行,索性我们就没有再换乘马车,而是直接出海,沿着海运的路线缓缓的行驶,下面的人早已经将消息传递了出去,所以当镜湖岛派过来接应的船只早早的就和我们相遇了。 “老爷,岛上面派来接应的人已经到了。”吴堂走进了船舱说道。 我将手中的书放下,开口问道: “夫人们都在做什么呢?” 吴堂连忙回答说道: “五夫人又害喜了,几位夫人都在那里陪着呢。” 我一听到若兰竟然又开始闹喜了,心中不由的一紧连忙追问道: “五夫人没有事情吧?” “没有事情,我已经让依晴也过去陪着了。” 听到这个,我终于放心了,因为小皇帝的命令已经下来了,虽然有些无奈,可是我还是按时的离开了京师,既然张居正已经对我有了戒心,我还不趁机赶紧回到自己的镜湖岛,那我可就真是寿星老儿上吊——活腻了! 若兰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有凤鸾她们几个有过生育经验的在那里陪着,所以我只是过去看了一下,然后就连忙出来站到了甲板上面,我想要看看自己花费了数十万两的银子所打造出来的战舰,到底是何等的威风。 虽然说是战舰,可是实际上,这些都还是大型商船的外形,虽然海禁多年,海外的贸易已经衰落了不少,连带着本来十分发达的明朝造船业也萎靡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够制造大型商船的人并不在少数。 要知道当初明朝初建国的时候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宝船中就有上百艘载重量为一千多吨的宝船,虽然为了避免引起朝廷和别人的注意,可是因为镜湖岛上面本来就是作海外生意的,而且当初因为我捨得花银子,所以岛上面的几艘商船,都是排水量大概在八百吨的大型商船,而且我也採用了船舷炮门的设计。这样从外表看起来,整个船就只是一艘造型略微有点怪异的商船,可是任谁也不可能想到这是战舰来。 这些都是从欧洲的战舰上面得到的启发,将火炮装在下甲板,并在船体两侧开出炮门,让炮能够发射。 在不使用的时候。炮门用带绞链的炮门盖关闭。这对海战来说是一个跨越式的进步,当然如果我的轮船能够制造出来的话,就更是一个划时代的产物了,那个时候临近的一片海域将会是我的天下。 我看着船体上数个已经关闭的炮窗,心中不仅有些意气风发。这些窗口的后面就是威力巨大的新式火炮,这些射程和威力都已经超过了现阶段欧洲火铳的大炮已经悄然的装备了镜湖岛上面了,那些巨大的城弩现在已经只是成为了迷惑别人的一些工具。 在阵地战中,威力巨大的火炮还是要比那些守城弩要强上一些,这些都是佛山那边这两年的钢厂中出产的。虽然威力巨大,可是因为现在的这种条件下,优质钢铁的生产十分的缓慢,这也制约了火炮的生产。 第665页 我站在了船头的甲板上面,看着眼前广阔的大海,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起来。我知道如果幸福的生活必须要有强大的力量后盾来支持,张居正为何在死后有那样的遭遇呢,还不是因为人死灯灭,他以前所堆建的权利大厦随着他的死亡顷刻之间就崩溃了,所以以前的那些敌对势力才能够将他迅速的取而代之。 无论如何,我对李太后的事情都一直是耿耿于怀,李太后的利用,小皇帝的背信弃义,都让我对朱家的这些个人失去了好感,虽然和李太后在皇宫中颠鸾倒凤十分的刺激,不过对我来说安稳的幸福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忽然间肩头一沉,我回过神来,看到月娘正站在我的身边,笑意盈然地看着我,见到我回头,她笑着问道: “相公,有心事?” 我伸手将月娘揽入了怀中,嘆了一口气说道: “相公这下子算是被皇上给流放了,以后恐怕是不能陪你们回京师了。” 月娘温柔看着我,将头靠在了我的胸膛上面,柔声说道: “那咱们就不会去了,月娘和几位姐妹都在岛上面陪你,我听凤鸾姐姐她们说,岛上面也十分的漂亮,不知道是否是真的呢?” 我微微一笑,说道: “岛上面虽然美丽,只不过男儿志在四方,你也不希望相公在镜湖岛上面终老一生吧。” 月娘的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幽怨地说道: “我听说你得罪了首辅张大人,所以才被皇上给罚到镜湖岛上面的,其实你何必和张大人起冲突呢。” 听到月娘这么一说,我心中有些不愉,月娘很快就发现了,很知趣的没有再说些什么。 我看着渐渐靠近的大船,和我们所乘坐的这艘船比较,就如同是一辆超级大巴遇上了一辆小面包车。 月娘看着渐渐靠近的船,有些惊讶地说道: “这么大的一艘船,相公这是镜湖岛上面的吗?” 我点点头,说道: “那帮葡萄牙人不识抬举,想要在我的背后玩弄手段,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我早就建造好了这艘大型商船,以后外面的生意我们自己做!” 月娘只是看着那艘大船。脸上一脸地惊讶: “可是这艘船真的好大啊!” 我微微一笑,说道: “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时候,那些宝船比这个还要大许多呢。” 虽然说我们所在的这艘船已经可以说是十分的庞大,三层的船阁,宽大的船身,这样大的规模在整个大明朝来说,已经是十分的少见了。可是这样的船吃水太浅,根本就不能在海中航行,乘坐马车的话,路上将会十分的劳累,正好得知了福州这边商船已经打造好了,所以就让他们过来迎接了。 远远的就看到了大船上面的人在向我们打招唿,船上的一些船工也都回应起来,也为商船的巨大发出感嘆。本来在船舱中休息的众女也都走了出来看热闹。 一块长长的舟板从大船上面伸了过来,然后上面走下来一个人,他是负责商船的梁堂,本来是福州方面的一个联繫人,因为对行船这方面是轻车熟路的,而且是凤鸾原来的手下,忠心方面也更加可靠一点。 吴堂和梁堂打了一个招唿,然后我就在梁堂地带领下来到了海船上面,宽大的甲板就如同半个篮球场一样的宽敞,在船头有一个小屋,十分的碍眼。这个地方就是舰首主炮的炮舱。不过为了避人耳目,所以船上面表面上的许多武器都没有安装。 海船上面的所有人都是忠心方面绝对可靠的人,大多都是我这几年来从自己老岳丈那边抽调来的忠心没有问题,或者是凤鸾老部下中能够收揽的人员,所以大多数的人都有些面熟。和众人打了一招唿后,我和吴堂在梁堂的陪同下,来到了下面的船舱中。 整个海船的上面有三层的船阁,和我所乘坐的行船一样。不过同样都是三层的船阁,可是规模却不可同日而语,在运河之中航行的行船如何能够和在大海中乘风破浪的海船比较呢。 海船的制造选择的都是上好的木料,而且还都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就算是经歷百数年海水的浸泡也能够保持不腐烂,而且船身的也够也十分的科学合理,走近了下层的船舱中,这里本来是用来储存货物的,中国在明代的时候已经懂得了封闭船舱的造船方法,不过为了增加海船的载重量,下面的那些密封舱都採用了后世的舱门密封,当在海港的时候将货物放进去,然后才将舱门密封,这样的无形中就增加了海船的载重量。 来到了一个黑黝黝的铁门前,门中央是一个圆形的门环圈,梁堂停了下来,对我说道: “老爷,就在这里面。” 我心中不由的小小激动了一把,以前只是在电视上面观看葡萄牙战舰作战的时候才见识过里面的一些结构,不知道自己凭葫芦画瓢成了什么样子。 打开了铁门,我发现了自己进到了一个广阔的船舱中,里面现在并没有船员在其中,不过一列反射着黑光的大炮已经排列在了那里。 我快走了几步来到了一尊大炮的旁边,这些大炮都是用一个巨大的钢铁底座支撑的,而且在底座的下面还有几个滚动的轮子,一条条铁链就连接在了大炮上面,然后经过了船舱上面的链轨传动。 第666页 如果必要,拉动这些铁链就能够将这些大炮推出去,打开了外面的厚重的甲板,能够射击海面上面一定距离的目标,众多的大炮能够保证火力的兇勐,就算是碰到了那些欧洲的战舰,也丝毫不逊色。 粱堂又解释说道: “在炮舱的下面就是那些船工划桨的地方,在无风的时候,也能够保证海船顺利的航行。” 我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本来按照我的意思,最好的莫过于在船上面安装一个大型的蒸汽轮机,凭藉蒸汽轮机强大的动力,这艘庞大的海船就拥有了足够的机动性和灵活性,不仅仅缩短了行商的时间,而且遇到了敌人的时候也能够掌握着主动权,战可打,退可逃。 只可惜出于重重的考虑我还是将这个诱人的念头给扼杀在了摇篮中,不仅仅是因为锅炉用钢的不成熟,还因为这样的东西实在是太骇人听闻,想想当初富兰克林开着冒着黑烟的大船是何等的轰动。 因为海船十分的巨大,就以船首的甲板为例,到海面的距离也有四五米高,这样的距离足够安排下许多的东西了,在炮舱的炮门下面就是许多巨型的船桨,当没有风,或者是遇到了特殊情况的时候,船员就能够划动这些船桨来驱动海船的移动,速度自然和蒸汽轮机驱动没有办法比较了。这也是我心中的遗憾,是以我十分的期待全世界第一艘全钢铁制作的轮船出世。 从炮舱中出去,回到了甲板上面,我看到家中的几个女人也都已经过来了,现在正在指挥着那些船员和下人们搬动着行李。 从定海口这里换船以后,旅途就要轻松上了许多,虽然说海水的潮涨潮落带动这条海船上下的颠簸,不过小小的颠簸对这条巨大的海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所以一路上除了若兰不知道是因为晕船还是因为害喜而吐的一塌煳涂之外,其他的人都能够惬意的欣赏着大海波澜壮阔的景色。 等到了镜湖岛的时候我才了解到了,原来有些时候船大也未必是什么好事,看着春兰她们几个人在那边一边嘱咐下人们小心那些古董的瓷器,我苦笑了一下,又要换船了! 从船上面下来,灵泉就已经迎接了上来,刚才我已经看到他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岛上面最近还好吗?” 灵泉连忙回答说道: “托老爷的福气,那些葡萄牙人倒也没有敢过来捣乱,小少爷也懂事了不少。” 听到灵泉说到了宝儿,我心中早就好奇宝儿怎么没有出来迎接我们呢,刚要开口发问,身后的凤鸾却已经抢先问道: “灵泉,宝儿去哪儿了呢?” 灵泉连忙回答说道: “回夫人,小少爷听说老爷和夫人们今儿个要到岛上,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今儿个早上又早早的就过来码头这里等着了,可是谁知道没有等到老爷和夫人们到,小少爷就睡着了,现在屋子里面睡着呢。” 我听到这个,只是呵呵一笑,说道: “这个宝儿啊!走,带上宝儿咱们回家去了。” 来到了房间中我看到了宝儿盖着被子正在睡觉,就悄悄的将他抱了起来,谁知道刚刚一动,他就醒了过来。 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宝儿看到我以后立刻欢喜地说道: “爹爹,娘。” 我呵呵一笑,在宝儿的额头上面亲了一下,然后故意板起脸问道: “宝儿,你知道爹爹和娘亲今天过来,怎么不去迎接呢。” 宝儿听到这个,如同泄气的气球,讪讪地说道: “宝儿来了,可是谁知道宝儿太困,就睡着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宝儿一副啜然欲泣的模样,凤鸾看到这个,伸手轻轻的打了我一下,责怪说道: “就知道吓唬儿子,来宝儿,到娘这里来。” 将已经醒过来的宝儿放在了地上,凤鸾就将宝儿揽到了怀中,不过还没有说上几句话,闻讯已经过来的云儿他们就将宝儿给吸引过去了,一会儿的功夫三个小傢伙就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有多么快乐。 第二百九十六章 海禁 时间过的是很快的,失去了葡萄牙人这个藉口,我对海外的生意已经有了一定的桎梏,因为朝廷并没有真正的撤销禁海令,虽然说因为和那些葡萄牙人还有荷兰人做生意让朝廷吃到了好处,可是我却十分的担心张居正会在这个上面做文章。 朝廷的海禁规定:沿海处片板不得入海!如果张居正真的打算要对付我的话,这个是一个十分好的藉口,虽然构建了足够大的海船,可是我却并没有立刻就让人出海做生意,因为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 镜湖岛因为山高皇帝远,东厂和锦衣卫的势力在这里相当的薄弱,如果我真的带着自己的人来到了这里,不要说是张居正,恐怕就是小皇帝也不会放心了,东厂的探子无孔不入,万一被他们查出了一点什么来,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房门忽然间被打开,一缕亮光照射了进来,紧接着我听到了吴堂的声音: “老爷。” “嗯,”我出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然后才开口问道: “那边的事情怎么样?” 吴堂将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张摺叠好的纸张,轻声说道: 第667页 “都已经办的差不多了,这是名单。” 我微微前倾,将吴堂手中的那张名单接了过来,打开粗略地看了一眼,这些都是我来到了镜湖岛后让吴堂暗中调查出来的有嫌疑的人物。看到上面并没有自己所熟识的名字,我不由的点了点头,可是忽然间我却停了下来,心中一阵悲哀油然而生。 ……吴月娘! 我重重地嘆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的开口问道: “这上面的人都经过核实了吗?” 吴堂饱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道: “都核实了,确实无误!夫人的事情……” 我抬手阻止了吴堂继续说下去。有些决绝地说道: “派人盯住,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吴堂有些不解地看着我,问道: “如果是为了夫人的话,老爷为何不将那些人都除掉呢,这么一来夫人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摇摇头,心情有点沉重地说道: “机会我已经给她了,如果她自己放弃的,那就怨不得别人!现在我们的处境十分的微妙。留下那些人,最起码能够让张居正和冯保不会立刻对我们下手。” 吴堂点点头说道: “那我回去就吩咐手下看住这些人。” 我点点头,说道: “不要让他们接触了镜湖岛上面的机密,至于夫人这边,我自然会安排。” 当年自从被骗过以后,我就对自己发过誓。这辈子我也不会原谅背叛自己的人。很可惜的是,当自己真正的深陷其中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样决绝,而且为了通过月娘缓冲我和张居正冯保之间的关系,我才重新的让吴月娘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从一边拿过了一只火摺子,将手中的名单点燃。一阵灼热后,那张记录着众多人名的名单就化为了灰烬,我有点出神地看着地上的那团灰烬,自语道: “希望你能不让我失望。”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对那几个被廷杖的官员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好意,竟然就被张居正列为了首号的打击对象。虽然说这些日子看起来是风平浪静,可是我却知道当张居正重新回到了朝堂的时候,我恐怕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自在了。 我的生意走的都是奢侈的贵族路线,虽然说能够靠着出新来垄断一时。可是当一个叫做朝廷的国家机器想要对付我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弱小。 刚刚到了六月份,海岛上面的独特条件,让我没有因为夏日的炎热而感到心烦,清凉的海风将炎热远远的拒绝在了镜湖岛的外面。 好在因为有图尔宏兄弟在太原那边的关系,虽然说已经有不少的人也都开始贩卖葡萄酒,可是毕竟没有将变质葡萄酒重新蒸馏回酿的秘方,他们的付出和收入远远的没有我酿香居的收入丰厚。 对张莺莺的事情,我没有刻意地去考虑,我和张家之间只是简单的生意上面的来往,虽然张莺莺的迎合能够让我感到一阵阵内心的快感。 在后世鼻烟壶的制作已经形成了一个产业链,可是对现在来说,玉制的鼻烟壶只能是靠专门的订购,比较下来还不如用玻璃瓶子来的实在,可是在玻璃已经日渐普及的京师来说,玻璃瓶装的鼻烟和我所坚持的高层路线显然是有些违背的,这也是我找张家制作鼻烟壶的原因,碍于关系,张居正不可能过分的限制这个。 可是这些日子一来,我更关心的却还是自己在海外的生意,和葡萄牙人扯破的脸皮,可是张居正现在却又虎视眈眈,海船我是不敢明目张胆的亮出来的,这么一来我在日本和吕宋一带刚刚建立起来的营销网络就要面临崩溃的尴尬局面。 思量再三以后,我还是决定暂时的用那些欧洲人来给自己铺路,何况我现在更加关注的是,欧洲那块巨大的市场,中国产品在欧洲的畅销我心中十分的清楚,而且我对欧洲现在的许多现有科技也是十分的挂念。 我知道种牛痘可以一直霍乱,可是在这种没有任何仪器和消毒条件下如何地进行,我可能还不如一个赤脚医生。这也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镜湖岛上面才生产出了不到一万粒药囊的原因。 我可以轻松地操作那两台提纯机。可是对如何产生稳定而又长久的电流,却并非是我的擅长,所以我才想要召集一些这样的人才,也许在我的提点下,能够快速的发展出许多好东西来。 将吴堂叫到了身边,我吩咐说道: “你去让人将利玛窦神父叫过来,我有事情找他。”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利玛窦并没有跟着吉恩离开,反而是留在了镜湖岛上面,现在想来正好用来当我的使者。 和以前相比,现在的利玛窦已经少了一份西方人的张扬,身穿的青色儒衫让利玛窦多出了一份温文尔雅的气质,而且也许同时对信仰的执着,我竟然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如和尚的身影。 “见过侯爷,不知道侯爷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利玛窦右手横在胸前。微微弯腰后开口问道。 我微微一笑,对吴堂说道: “神父请坐。” 等利玛窦坐好了以后,我才开口说道: “我这次叫神父来,确实有一件事情要请神父帮忙。” 第668页 利玛窦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侯爷能够在岛上修建教堂,让那些信徒们有了一个圣地。我主一定会保佑你的,如果侯爷有什么事情,在下能够帮上忙的话,一定义不容辞。” 一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什么叫做能够帮上忙?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让利玛窦去读那么多的书,没有想到竟让让一个虔诚的信徒也学的如此地狡猾。 虽然心中有些想法,不过我还是开口说道: “我想请神父去联繫一下香港的那些荷兰人,你知道那些背信弃义的葡萄牙人已经被我给赶跑了,我想重新找一个能够合作的伙伴。所以我希望神父你能够帮忙搭桥联繫一下。” 利玛窦听到我说这个后,思索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可以,我回去就准备一下。” 看到利玛窦答应,我脸上浮起了一丝高兴的笑容。站了起来,对利玛窦说道: “感谢神父的慷慨帮助,也许不久后,我们就能够在广州建立一座教堂供教友们做礼拜。” 利玛窦也会意的笑了起来,开口说道: “主与我们同在。” 其实早在隆庆初期就已经初步的解开了海禁,在嘉靖时着名的海上走私贸易中心,福建漳州府的月港,出海走私地人每年都有数十万两的金额。到了隆庆年间开海后,以月港为治所设立海澄县,建督饷馆专门管理海商并收取税饷。 然而明朝虽然说开海了,可是有一点,我并不是很满意,那就是不准和倭国贸易,可是小小海岛上面的特殊地理环境,决定了倭国需要大量的生活用品,而且倭国的纺织品在吕宋一带也是十分的受欢迎,丝毫不比苏杭的刺绣绸缎便宜,而且我也能没有一丝愧疚的将自己的“加料”鼻烟倾销在那里。 利玛窦走后不久,我就接到了从京师传过来的消息,如同皇帝一般南下的张居正在风光无限的归家葬父以后终于回到了京师。 其实张居正早就在四月初就已经回到了自己荆州的老家,张居正的老爹是在四月十三的那天下葬的,据说当时位于江陵城南部六里许的太晖山上,放眼望去但见万头攒动人流如潮。引魂幡追思旗纸人纸马安灵屋金银山等各色冥器密匝匝儿摆了好几里路。 我心中一阵嘆息,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张居正现在权倾朝野,可是他会知道自己死后的境遇吗,现在的张居正也已经迷失在了这个花花世界中。 随手将手中的纸条丢在了桌子上面,拿起了另外的一张,可是还没有看完里面的内容,我就感到了一阵阵的苦涩,心中渐渐的升起了对客用的担心。 传来的消息都是一些有关朱翊钧,似乎这位号称三十年没有上过早朝的皇帝提前开始了自己安逸的性福生活,在孙海和客用两个人的帮衬下,这位小皇帝甚至光明正大的拉着两位太后在宫中召集人马上演了一出京城市井的戏码。 也许是久在宫中,过惯了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偶尔想要体验一下民间的生活,因为不能够私自出宫,所以小皇帝在徵得了李太后的意见后,让宫中的大小太监都活动了起来,无论是从外面借也好,还是从宫中的库房中拿也好,总之在皇宫中一条长长的走廊上面硬生生的模拟出来了棋盘街上面的作坊铺子还有那热闹的景象。 之所以我也能够了解的这么详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点子是客用和孙海出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棋盘街的店面中,无论是酿香居也好,还是新进开的鼻烟壶店面也好,都是绝对的稀罕,所以也就能够进入到了皇宫中参展。 随手将手中的情报放在了桌子上面,京师中的几处作坊每年虽然也能够给我带来巨额的盈利,不过天子脚下,沉浮莫定,似同我这般的行为,恐怕会受到某些人的打压。 不过看着小皇帝愈演愈烈的行径,我却半是欢喜半是忧愁,欢喜自己重新出头,张居正覆灭的日子就要来临,忧愁的是一代可和王安石商鞍齐名的能臣,却也难免于俗。 提笔在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下了“凡事以孙为主,不可强出头”,最终我还是决定要保住客用,小皇帝如果真的因为行为放荡不羁而要被废黜的话,顶缸之人必定为孙海和客用,可是客用对我毕竟还算是忠心,提点他一些也是应该的,至于他听从与否,那就要是他的命数了。 将纸条交给了吴堂,让他从特殊的渠道中传回到京师,以前在书中总是看到事无大小皆用飞鸽传书,到了现在才真正的知道,远程的飞鸽传书根本就只能存在幻想之中,先不说圈养这些信鸽所要耗费的时间,就算是信鸽培养好了,也只能是单程的,那里像电视上面的那样,随手抓起一只然后看完消息后,写上回信再让鸽子送回去。 真正的信鸽传书只有在远程快速的传送消息的时候才用上的,当地培训的信鸽带到了异地,然后放飞后,信鸽就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住址,这就是所谓的飞鸽传书,等一批鸽子用完了以后,在用马车带过去,所以信鸽是不可能如同电视上面那样两边飞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因为岛上有船,所以从镜湖岛到香港十分的便利,上午出发,下午利玛窦就已经赶了回来,他带来的消息还算是在意料之中,那些香港人对我的所说的合作比较感兴趣,所以约定了明天要过来详谈一下。 第669页 用过晚饭后,天气有点闷热,索性就在后院的凉亭中铺上了竹蓆,躺在上面纳凉,凤鸾坐在凉蓆上面,而我则枕在了她那弹性十足的大腿上面,外面是不是的有海风吹过,带来一丝的凉气,让我感到了十分的惬意。 “相公。” 听到凤鸾的唿唤声,我扭过头,目光掠过了她丰满的双峰后和她的目光对视着。 “嗯?” 凤鸾看着我柔柔的一笑,伸手轻轻的抚弄着我的头髮,她缓缓的开口说道: “以后咱们是不是就不回去了?” 听到凤鸾问这个,边上众女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的听着,似乎大家对这个问题都十分的感兴趣。 我笑了笑,开口问道: “怎么?感觉岛上面荒凉了?” 凤鸾摇了摇头说道: “我只是见相公这些日子一直都忙着和那些佛朗机人做生意,所以才有这么一想。” 我感嘆了一声说道: “京师是要回的,不过以后这里就是咱们自己个儿的家了,京城里面虽然热闹。可是太麻烦了,还是在这岛上面清静,而且等过几年,来岛上做生意的人多了,自然就热闹了。” 不过凤鸾这么一问,却也让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以前在京师的时候虽然说是在城郊外。不过偶尔的回到纱帽胡同的宅子中,家中众女的娱乐虽然说少,可是毕竟还是有的,现在到了镜湖岛上面,这里刚开始起步,虽然已经过了两年了,可是也还没有什么好的去处,家中的妻妾难免会感到闷烦。 一直来都我感觉自己身边即可靠又精明强干的人太少。可是现在想来,我以前真是坐拥宝山而不知,凤鸾能够掌管偌大的一个杀手组织那才能是绝对不容小觑的,碧莲在家中的时候就经常帮助老岳父料理财务,若兰虽然说一直都隐身在青楼,可是做为明教教主的女儿。想来对海上的情况应该十分的了解,至于芙蓉吗,那两台只要机倒是可以交给她。 想到这里我发现,这么一安排,自己就轻松多了。我开口说道: “现在富贵在京师,岛这边申叔一个人是忙不过来地,而且我最近又要和那些佛朗机人谈生意,要不你们几个人帮我管理一下吧?”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的目光勐然一亮。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真的?” 可是很快凤鸾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困苦的表情,她轻声说道: “虽然说相公对我们宠爱有加,可是居家过活,男女有别。男主外,女主内,内外有别,虽然我们有心为相公分忧,可是内外不通,恐怕相公的好意,我们只能辜负了。” 听到凤鸾如此一说,我勐然一愣,她所说的确实是一个问题,这个年代妇女一般不允许抛头露面,不过随即笑着说道: “这有何妨,只要你们几人将自己身边的贴身丫环都派上用场,让依晴把内院的消息传递给吴堂,或者烦劳申叔,如果亲临现场的话,事先让人清理场地不就好了吗,反正家中的这些家丁都是你原来的手下。” 我所说的这个办法明显很符合凤鸾的心意,只是现在凤鸾却是身为大房,言谈举止都是青凤碧莲她们的典范,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了,所以凤鸾还是有一丝的犹豫。 我转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更舒服的枕在凤鸾的大腿上,然后才说道: “要不相公亲自帮你们内外传通,外面的事情相公来做,你们处理好了以后,再交给我,怎么样?”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了,凤鸾十分干脆地点了点头,边上的众女都不由的窃喜起来,不过凤鸾却抬起头看着几个人,有些不满的低哼了一声。 虽然平素间几个人的关系看起来不错,可是凤鸾毕竟是大房,就算是青凤也不敢挑战凤鸾大房的权威性,所以凤鸾这么一哼,青凤她们几个人都一起的告退,等众人都走远了,我才笑着说道: “她们一定是去别的地方偷着乐了,这下子你们不会无事可做了,不过倒是可不要埋怨相公虐待你们哦。” 凤鸾无奈的笑了笑,右手用食指轻轻的一点我的额头,嗔怒道: “你呀。” 无论荷兰人还是葡萄牙人,也或者是搭船来到的英吉利人,都是一些无利不起早的人,只要是能够赚钱的买卖,没有人会不愿意做,至于葡萄牙人之所以想要杀我的年猪,估计也是因为听到了我的朝廷中的一些风声。 接到了荷兰人要过来拜访的消息后,我就让人在码头附近的大树下面架起了一座大大的凉棚,海风拂面,倒也还算是凉爽。 我躺在一个竹子串制成的躺椅上面,左手边是一个小茶几,不过现在上面放了一个大大的玻璃杯,里面是装满了暗红色的酸梅汤,桌子下面是一个盖着厚厚的铁桶,这里面都是去年冬天从北边运过来的冰块。 拿过来了三个杯子,我从桶中拿出了一些冰块放在了杯子中,身后的吴堂连忙拿起了装有酸梅汤的瓶子,在杯子中斟上了一些酸梅汤。 回过头看了看在不远处追逐的宝儿三人,我高声说道: “宝儿,不要闹了,过来。” 本来正被弟弟妹妹追逐的宝儿听到了我的喊声后,立刻掉转了方向冲着我这边跑了过来,来到我的面前后,他乖乖的站在了那里,额头上面满是汗水。我指了指一边的“竹夫人”说道: 第670页 “累不累啊?坐上面歇会儿吧。” 宝儿的脑袋如同拨浪鼓似地摇动着,同时口中说道: “不累,爹,我要喝酸梅汤!” 听到宝儿说这个,云儿两个人也叫嚷起来: “爹,我也要喝。” 我笑着说道: “好!好!好!不过要等你们汗下去后,才能喝。” 听到我说这个。宝儿三个人连忙到我身边的“竹夫人”边上坐了下去,我将手边的三杯冰镇酸梅汤递给了他们三个人,笑着吩咐说道: “给,一人一个。” “谢谢,爹爹。”三个人都乖巧地说道。 看着三个人用白嫩的小手捧着玻璃杯,一口一口地喝着杯中的酸梅汤。我感到了一阵的温暖,一种为人父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躺在那里望着海面上的水面涌动着,我有些神游物外的感觉,直到被吴堂给叫醒了过来。 “老爷,远处有船来了。好像是那些英吉利人和和荷兰人的船。” 我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远处的海面上确实出现了几个黑影,隐约之间感觉到几艘船都并不是很小,可是却也和自己所知道的佛朗机战船有不小的差距,我心中纳闷,难道说英国人还有荷兰人的商船比葡萄牙人的小? “望远镜!” 从吴堂的手中接过瞭望远镜。我这才看清原来过来的几艘船都是具有浓郁的中国造船风格的船只,如果不是看到了船头那在明朝极其少见的旗帜,我几乎以为来的是中国的船只呢。 从躺椅上面站了起来,我对宝儿他们说道: “好了。都回去吧,爹爹有正事要做了。” 将宝儿几个人都送回到了家中,凤鸾她们几个人也都在忙碌着处理从内地传送来的帐目。 再次来到了码头的凉棚的时候,身边已经带上了利玛窦,现在他可是我身边的一个语言人才,佛朗机语(葡萄牙语)、英吉利语,荷兰语,甚至吕宋和倭国的语言他都涉猎一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语言专家。 镜湖岛上面适合停靠船只,做码头的地方并不是很多,现在我所在的这处就是原来葡萄牙人发现并拓展出来的,不过自从吉恩那些葡萄牙人被赶走了以后,紧靠着码头的那些具有明显的欧式建筑风格的建筑也就处于了闲置的状态,这次正好用来接待香港岛上面的英吉利人和荷兰人。 随着各船靠岸,从一艘船上面下来了一行人,虽然说对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可是我还是迎接上去。 “这位是英吉利商队的队长,威廉先生。”利玛窦连忙介绍说道。 我冲着威廉点了点头,目光从威廉开始向后面扫视,忽然,我脸上的笑容僵持起来,我看到了在威廉身后的这拨儿人中有张我熟悉的面孔——吉恩,甚至还有黑髮黄肤,不过在人群中却如同侏儒的一个傢伙。 倭国人!我眉毛一皱,难道这些英吉利人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避嫌吗?明朝和那些倭国人之间的仇恨可是由来已久的啊! 我丝毫没有客气,抬手指着吉恩和他身边的那个倭国人,沉声问道: “难道威廉先生就是这样到我这里做客的?” 威廉看了看身后的吉恩和那个倭国人,连忙笑着说道: “这次来一是要和仇先生商谈生意上面的合作,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为了要调停先生和吉恩之间的误会,不知道在下能否充当这个中人呢?” 听利玛窦将威廉的话一句句的翻译了过来,我思索了一下,才看着威廉说道: “威廉先生,你初次到访,本来我应该十分的欢迎,只可惜的是你的安排实在让我十分的难办,希望等下你给我一个解释,否则的话,我们之间的合作恐怕就会问题。” 听到我说这个,利玛窦的脸上有些犹豫,我一挥手,说道: “原话翻译给他听!” “不用了!”威廉忽然间用汉语说道。 虽然说腔调有些怪异,可是威廉的汉语说起来也还算是能够听懂,我冷冷地看着他,威廉看着我笑着说道: “我之所以要过来会见先生,一是因为神父的请求,另外就是为了解仇先生和我的朋友吉恩先生之间的误会,让他们能够重新回到您的领地之中,这才是我这次来的目的。” 我眼睛一眯缝,缓缓的开口问道: “如果说我不答应让那些葡萄牙人借住的话,你就不会和我谈合作的事情,不知道我这么理解你的话是否正确呢?” 威廉有些傲慢地看着我,说道: “也可以这么说,我可是听说最近先生在你们的朝廷中受到了排挤,你的生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我上前两步,目光直直地盯着威廉,缓慢而又冷酷地说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了?” 我瞟了一眼吉恩一眼,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紧张的神色,我心中冷哼了一声,如果我会因为威廉的的要求的话,当年我就不会将那些葡萄牙人赶出岛,甚至不惜动用朝廷在岛上面的军队。 我转过来,用一种对待白痴的目光看着威廉,缓缓的开口说道: “如果我今天能够答应你的要求,当初我就不会把那些葡萄牙人赶出去!” 第671页 说完这些不等威廉说话,我转身就走,对吴堂说道: “吴堂,送客!” 这个时候,威廉身后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开口挽留,我停了下来,心中冷笑了一下,这才转过身,一个貌似头目的傢伙对我说道: “仇先生你不要生气,我们都是为了做生意的,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古话,叫做莫伤和气吗,还希望先生你不要将威廉先生的话放在心上,最起码我们荷兰是很希望和先生你合作的。” 我看了看那个说话的傢伙,笑着问道: “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唿?” “在下鲁尼,很高兴认识阁下,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很好的合作。” 我笑了笑说道: “合作一定会的,不过我希望鲁尼阁下能够以诚相待,不要让不愉快的事情再次发生。” “那是自然。” 我看了看威廉,被鲁尼这么一插手,他站在那里有点里外不是人的尴尬,本来想要用合作的事情拿捏我一番,可是没有想到和自己一起来的荷兰人却并不和自己在同一条战线,只可惜发现的有点晚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其实香港岛上面虽然说居住有最多的欧洲人,可是无论是葡萄牙人也还还是正在处于发展中的英吉利也好,也或者是海上的强者荷兰,他们都是为了中国丰厚的利润而来。 当初我将葡萄牙人清扫出岛的时候我没有看到任何人表示反对,虽然说这其中两广水军的严阵以待有着不可忽视的震慑,可是谁又能够派出这些人没有在背地里面高兴呢? 葡萄牙是各国中在海上获得利益最多的国家,最早和中国接触的就是被国人称唿为佛朗机的葡萄牙人,不过现在似乎荷兰人和英吉利人什么只是利玛窦的祖国义大利也已经开始往吕宋那边派遣商船了。 将这些人都请到了原本是由葡萄牙人建造不过现在已经属于我了的城堡中,虽然我对这些傢伙都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因为鲁尼的及时开口,使得威廉想要拿捏我的意图胎死腹中,所以我对鲁尼的感觉总比那个刚一见面就想要要挟我的威廉来的亲近一点。 “仇先生,仇先生请我们来不仅仅是为了邀请我们来游览这里的建筑吧?”那个烦人的威廉又开始聒噪说道。 我微微一笑说道: “各位刚刚从香港岛乘船过来,一定有些劳累了,我已经让下人们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等诸位休息好了以后,我请大家吃饭,我这里可是有七十年的极品葡萄酒哦。” 听到我说这个。在场的人都吃惊地看着我,甚至还有人惊唿出声了,七十年的葡萄酒在中国是少见的,在欧洲这样年份的葡萄酒也照样的稀奇少见。 因为听说我这里有上好的葡萄酒佳酿,所以几个人休息了一会儿以后,都早早地来到了餐厅之中。 当鲜美的牛排经过了我从京城带来的大厨的手后,那番中西合璧的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诱人。更何况一个个桌子上面晶莹剔透的玻璃瓶中还有纯清透彻的陈年佳酿,这让那些久已经没有品尝这种美味的傢伙大开了眼界。 饭堂中刀叉交响,一个个都在尽情的享受着,我端起了一杯酒看着那些人都在尽情的吃喝着,心中冷笑,吃吧!喝吧,等以后我连本带利的都给收回来! 吃完饭了以后,一行人来到了会议厅。现在才是真正的对战开始,众人都为着桌子坐着,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打纸,上面都是凤鸾她们按照我的吩咐拟定出来的货物价格表单,然后由利玛窦翻译过来后,由山庄中的书房印刷出来的。 报价单的存在,让这些人即使没有翻译也能够很清楚地明白各种货物的价格,从而在能够和自己心中的价格底限对比。 其实英语在这个时候还只是一个并没有什么名声的语种,根本不似后世那样的应用广泛,能够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就能够走遍全球的想法在这里根本就不切合实际。就是法语在这时候也要比英语流行的多!而且那些商人为了能够和中国的商人交流,几乎每个人都能够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虽然腔调古怪,甚至话语还有些不地道,可是交流是绝对足够了,索性我决定用汉语和这些红毛人交谈。 扫视了那些已经酒足饭饱后的傢伙,我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各位先生,我想我请大家来的目的大家都很清楚,那就是我希望能够和诸位合作。沟通内地和海外的生意,让我大明天朝的物产能够流通到外面,让你们国家的贵族老爷们都能够喝上你贩卖回去的茶叶,让我们这里的大商人都能够用上贵国的怀表。” 众人的目光大多都聚集在了威廉的身上,看来这些人都还是以为威廉为魁首,当然也不排除让威廉当出头鸟试试风头的可能性,威廉有些尴尬地看着我一笑,停顿了一下,才缓缓的说出了也许是事前众人早就已经商量好的话语来: “仇先生,如果是去年你说要和我们合作的话,我们一定会十分的高兴,可是现在吗……你所给出的价格实在是让我们感到难以接收,你也知道,我们穿越了茫茫的大海,不仅仅要应付海上的风浪,还要随时面对海盗的袭击,所以我们以为你给出的价格太低了!” 听到威廉这么说后,我的目光从在场的各个人的脸上扫过去,最后才落在了鲁尼的脸上,停顿了一下,我才缓缓的开口问道: 第672页 “不知道鲁尼先生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呢?” 鲁尼被我这样一问,顿时成为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大家也许都在等着看鲁尼是不是还会和在码头上一样专门和威廉唱反调呢。 鲁尼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威廉,思索了一下才缓缓的回答说道: “我认为威廉先生所说的也有道理!” 不等鲁尼接着说完,我打断他,开口说道: “既然所有人都这样认为,我下面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诸位能够看看自己手中的单子,仔细的考虑好了,今天大家就住在这里吧。” 说完这些后,我推开了椅子径直走了出去,丝毫没有理会威廉的挽留声。 回到了家中,我吩咐吴堂说道: “立刻给福州写信,让他们加快进度,争取让咱们的船下海,既然这些狼犊子们贪得无厌,那我们只好依靠自己了!” 等吴堂出去后,我也回到了后院,可是很让我奇怪的是各个院子中都还黑着灯呢,家中妻妾的院子都是紧挨着地。思索了一下。我又来到了内院门口处的大厅中。 在凤鸾提出来要为我解忧以后,家中的几房妻妾平时都聚集在了后院的一个大厅中,这个大厅的旁边有一个略微高出的水池,里面蓄满了水,在特别炎热的天气中,将水池中的水放开,水就会缓缓的将大厅的房顶阴湿。水分的蒸发就会带走房间中的热气,这还是我从皇宫中的大殿建筑中学来的一点皮毛,索性在自己的宅子修建的时候就让人修建了一个这样不伦不类的水池,不过效果却很理想。 来到了里面果然看到了凤鸾几个人都正在里面忙碌着,看到我进来,凤鸾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看了看我才小心地问道: “是不是和那些夷人商谈不顺利啊?” 我坐在了一边,有些气愤地说道: “那些狗东西看到我现在在朝廷中失势了。就和我推三阻四的,说咱们定下的价钱太高了!” 凤鸾连忙安慰我说道: “那都是那些夷人目光短浅,他们根本就不值得相公去生气。” 我思索了一下,说道: “现在我们只有一艘海船,就算是能够出海,可是所装货物毕竟也是有限。我已经让吴堂去信催促福州那边加快赶工了,而且我还让若兰给岳父去信,从教中调派一些精明强干又熟悉海上操船的水手来。” 凤鸾看了看我,然后才开口问道: “相公你想要提前自己经营海外的生意吗?” 我忽然间微微一笑,说道: “这只是一种姿态。我们现在只有一艘船,就是真的做起生意来,也只算是小打小闹,根本就不可能对那些夷人的生意产生什么影响,所以最好地莫过于,让那些夷人答应和我们合作,等我们的船队组建起来以后,我们才能够真正的有自己的海外生意。” 对威廉那些外国商人之间的关系,我自己也并不是十分的明朗。离开后院,我来到了前院的书房中,吴堂如同一个幽灵一般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将手中的纸交给了我。 上面都是我离开后威廉一行人的对话,看完了以后,我随手将那叠纸伸到了蜡烛上面。心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威廉和鲁尼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为的无非就是要让我在谈判桌子上面处于被动的地位。 对付这种临时结合起来的联盟,最好的方法就是从敌人的内部进行分化,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让人将鲁尼请到了家中,却丝毫没有理会别的人。 示意鲁尼坐下后,我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昨天鲁尼先生你能够仗义执言,我感到很高兴,只是我不知道鲁尼先生你对我给出的报价如何看待?” 鲁尼没有想到我坐下后就直奔主题,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他就回答说道: “仇先生,我在你们的国家内,也有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对你们朝廷的事情也听说过一点,我听说你们朝廷打算要解开海禁的命令,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的话,仇先生你给我们的价格就高了很多,我们从中间能够得到的利润就少了许多,这也是我们不愿意决定的原因。” 我心中冷冷一笑,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商人永远都会感觉自己的利润少,简单的将生丝从中国这里买过去然后运到倭国出售,然后再将倭国的布匹运回到明朝贩卖给那些布商,一艘搭船一次就有数万两甚至是十数万两的纯利润,可是这些贪婪的傢伙竟然还在这里口口声声的说自己的利润少! 我靠在了椅背上面,随意似的开口说道: “在远东的市场份额中,葡萄牙占据的最多,几乎在四成左右,去年经过我手头和外国交易,还有我自己的生意,基本上面都是和葡萄牙人打交道,而据我所知,你们荷兰人还有义大利人还有香港岛上面的英吉利人都没有多大的交易。” 因为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巨额的税收让朝廷对海外贸易这块投下了足够的重视,广州和福建一带已经聚集了明朝半数以上的水军,而且现在也都还在扩建和休整,对海外走私的事情指挥越来越严格。这样的局势就逼得内地的商人和外国的商人和掌管海外贸易的那些官员打好关系,可是我和张居正之间出现了矛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负责海外贸易这块的时间不会长久了,所以葡萄牙人才敢杀我的“年猪”,而威廉这帮人才敢串通起来打算从我这里谋得利润。 第673页 我接着说道: “现在我们国家内,最大的布匹商人是我的好朋友,而且鼻烟壶的生意也是我独家经营,你们所带来的那些玻璃制品,我的作坊中都能够制作,包括你们的钟表!” 鲁尼的脸色有些尴尬,他故意做出不解的模样,开口问道: “不知道仇先生所说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呢?” 我微微一笑,缓缓地说道: “大明生丝看湖州,而湖州的生丝,已经有五成左右在我的手中,我粗略的算过,只是将这些生丝贩运到了倭国,单单是这一项,就能够获得不下十万两的利润!如果回程再在倭国购买上好的倭国布匹贩运到内地和高丽以及吕宋一带,能够赚取更多!鲁尼先生你可以自己衡量一下,到底是继续和威廉他们一起来对付我呢,还是准备带着自己的船队开始出航挣大钱。” 听到我说和威廉的事情,鲁尼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惊讶,不过鲁尼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并不是真心的为你说话,你为什么还要找上我呢?” 我微微一笑,站起来说道: “在众人之中,威廉很让我讨厌,而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又没有这样的分量,所以我才找你过来。” 鲁尼思索了一番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我一个人恐怕难以做主,我还是回去和我的朋友们商量一下吧!” 听到鲁尼说这个,我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我开口说道: “这样也好,我送送鲁尼先生。” 打开房门刚刚走出没有多远,远处就出现了吴堂的身影,在他的身后是利玛窦还有这次来的义大利代表。 时间上很不巧,当我打算召集这些外国商人来的时候,义大利船队的头目刚好远航未归,否则的话,事情就很好解决了,因为义大利的商队早就通过利玛窦向我透露过合作的意图。 第二百九十九章 将勒索进行到底 鲁尼也看到了利玛窦和他身边的那个义大利商人代表,当然了,他要是看不到的话,我的心思可就白费了。 吴堂匆匆的走了过来,在我的耳边低语,然后我看了看远处的利玛窦,又回头看了看正站在那里的鲁尼,脸上故意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最后我才低声吩咐了吴堂几句。 吴堂回去,将利玛窦和那个义大利商人带着从另外的一条走廊走了,看着我走了回来,鲁尼的脸上不由的出现了一丝的紧张,我心中不由的一乐:既然你犹豫不决,我就给你加点料! “鲁尼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恐怕你要现在就下决定了,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也知道,利玛窦神父是我的好朋友,而且他的朋友也早就和我透露过合作的意思,只是拉科蒙先生这次没有在,所以他们才没有打定主意,很可惜的是拉科蒙先生的信刚刚来到,他决定要和我合作,而且他对我给出的报价也丝毫没有意见,所以……” 鲁尼听到这些,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很显然,我这是在告诉他:亲爱的鲁尼先生,我不打算和你合作了。 从威廉他们的对话来看,这些人对我的实力都很认同,只是为了联合起来趁我现在处于低谷,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可是现在义大利的“违约”,虽然那位义大利的商人丝毫不知道自己正被我利用,可是在鲁尼的眼中,义大利的商人已经违背了协议。 鲁尼连忙说道: “仇先生,我们荷兰商队对您的报价也丝毫没有意见,只是碍于情面,不得不附和威廉他们,希望您能够谅解,你方才所说的合作,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完全按照您的报价!” 我微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鲁尼先生。我很感谢你的支持,我很为你感到可惜,您的犹豫让你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刚才的协议已经取消了。” 听到我说这个,鲁尼有些气愤地说道: “你怎么能够这样呢!不是说好了等我考虑一下的吗!” 我微微一笑,心平气和地说道: “鲁尼先生请不要生气,我的意思是,我只能答应将我手中的一半商品交给你。而且只是今年的,至于明年的吗,我想诸位一定会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我谁是我最好的合作对象!” 打一个嘴巴给一个甜枣,这才是为人的不二法宝,听到我说后面的话,鲁尼虽然还是有些沮丧。不过这也是无奈的事情了,他也只好有些怏怏不乐地离去了。 看着鲁尼离去的身影,我感到自己的心情十分的舒畅,只要有人动摇,他们所谓的联盟就会在顷刻之间崩溃。我眼前几乎出现了那些欧洲人互相谩骂扯皮的情景。 看到我进来,利玛窦和那个义大利的商人连忙站了起来,一番客套后,主客各自落座,我才有时间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义大利商人。和那些浑身透露这市侩习气的人不同,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多了一丝书卷的气息,给人感觉文质彬彬的,如果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的话。我也许会把他当作一个从义大利远程而来的学者。 “亲爱的亚里基利先生,我很高兴能够在这里见到你,你的到来为我省去了不少的麻烦,请让我表示感谢!” 我看着亚里基利说道。 第674页 亚里基利听到我这么说,也连忙回答说道: “仇先生,这次荷兰人和英吉利人想要联合起来压制你,我们感到十分的不光彩,这对我们外来商人的信誉是一个十分严重的损害,所以我才代表我们的队长通过了神父和您联繫。” 无论表面上说多么的光彩,其实只不过是这些欧洲人的观点不一样,一群人不看好我,而义大利人看好我,就这么简单。 放在桌子上面的手指,轻轻的弹动着,思索了一下,我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我想知道你们义大利人能够买下我多少的货物?” 亚里基利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义大利人向来都是从广州雷家採购货物,虽然说仇先生你的货物要价要比他们的低一些,可是我们还是不能够买你的货物,除非你让利给我!” 我坚决的摇了摇头,回答说道: “亚里基利先生,方才你也已经说了,我的货物比起他们的货物价格要低,这实际上是我已经让利给你了,再让利是不可能了的。” 听我这么一说,亚里基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犹豫,看得出来,他也想要趁这个机会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只是和威廉那些人的手段不同而已。 我接着说道: “亚里基利先生,现在我们朝廷的形势模稜两可,谁也说不清到底海禁会不会开,也或者广东的海防司总督衙门会不会真的开设,如果海防司总督衙门真的开设了,那么雷家能不能继续和你合作还是未知之事,可是我现在却就能够答应你,即使是海防司的衙门设立了,我也能够丝毫不拖欠的将你的货物交付给你,而且价格还按照咱们事前商定好的。” 亚里基利听完了我的话显然有些东西,他犹豫着说道: “虽然仇东家你所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和你们并没有做过生意,所以我看这件事情还是等等才说吧。” 我微微一笑,说道: “亚里基利先生,实话告诉你。今天荷兰的鲁尼先生已经把我今年的交易份额全都定下了,如果你不现在下决心的话,我不能保证等明天你下定决心的时候,我手中还有货物。” 停顿了一下后,我接着说道: “虽然我不能够让利给你,可是我却可以帮助你圆一个梦!我可以让你成为你们国家最大的茶货绸缎商人,那个时候就算是你们国家的国王,身上穿的也是你贩过去的绸缎,喝的也是你卖出去的茶叶!” 听到我说这个,亚里基利的目光顿时就有了光彩,如同是葛朗台看到了金子一般。他认真地看着我,问道: “仇东家你真的能够帮我做到?” 我微微一笑,说道: “当然!以后的事实会证明我今天所说的都是真的,亚里基利先生,你是第一次和我们做生意。我也是第一次和你做生意,那么这样好不好?你们一手给我银子,我一手给你们所要的货物,财货两清,这样好不好?” 亚里基利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 “那不知道仇东家你能够给我们多少货物?” 我伸出手指,微笑着说道: “三成!因为你们是神父的同乡,我决定给你们三成,大概有生丝十万担,上好的苏州丝绸五万多匹,还有景德镇的瓷器若干。和武夷山出产的茶砖五千多块,这些都是大概的货物,还有许多零碎的东西,亚里基利先生可以在清单上一一看到。” 我刚刚说完,亚里基利就勐然站了起来。他兴奋地看着我,说道: “仇东家,我这就派人回去通知我们的人准备银子,希望你能够遵守诺言。将这些货物都给我们留着!” “我们中国人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言必信,也就说是说出去的话就要算数,既然我答应了亚里基利先生,那么我就一定会等你的消息!” 将这个和但丁同姓的义大利商人送走了以后,我的心情终于痛快了一点,不是因为我多么的聪明,手段多么的高明,而是这样临时拼凑起来,各怀鬼胎的联盟就如同岌岌可危的楼房,一阵风吹过来就有可能吹垮。 利用义大利人来让鲁尼就范,同样的手段让这个义大利的商人也答应了和我合作,毕竟赚钱才是众人的目的,所谓的联盟无非就是为了打压明朝货物出口的价格。 自从我来到了镜湖岛,我和葡萄牙人之间交易的价格总是被其他的商人当作了官方的价格,因为我的头上还顶着朝廷的名义,有许多的货物根本就是给朝廷销售的, 再次见到这些人的时候,众人明显已经不如刚开始那样看着一团和气了,鲁尼领着自己国家的商人和以威廉为首的其他国家的商人泾渭分明的分开坐着,神色之间鲁尼这边就显得要高兴的多,当然这有点废话,要知道以前我手中的货物大多都是交给了葡萄牙人经销,现在葡萄牙人滚蛋了,能挣钱的买卖争取到手了,谁也高兴。 我看了看众人,然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诸位,我现在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威廉他们听到我这么说,脸上顿时出现了气愤的神色,原本是要共同进退的攻守同盟,可是现在转眼间就已经分化了,而且自己还是被背叛的那边,搁谁也高兴不起来。不过相比起来荷兰人那边就要显得高兴十分了。 第675页 我看了看众人脸上的表情,心中暗爽了一把,脸上出现了歉疚的表情,我缓缓的开口说道: “很对不住诸位,我想要宣布的就是今年我手中货物的份额已经只剩下两成了,而且价格也有了变化,那就是所有的报价都要重新拟定,这是剩下两成货物的最新报价,如果诸位对这些没有兴趣的话,那我很抱歉让诸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我也没有理会这些外国的商人是否能够真正的明白我所说话的意思,不过我想大致的东西,他们应该还能听得懂。 庆幸!这是义大利商人和荷兰商人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人还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威廉那边。 威廉看到了报价单以后,激动的站了起来,甚至有些愤怒的喊道: “仇东家,你怎么能够随便的提高货物的价格呢,你这样做和那些奸商还有什么区别!” 我冷冷地看了威廉一眼,然后才淡淡地说道: “亲爱的威廉先生,昨天你们就说我给出的报价太高,可是今天早上我就卖出去了八成的货物!而且我想提醒威廉先生,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约定,所以我提高货物的价格也没有丝毫的违约,要怪,就怪你没有早点做出决定!” 威廉有些气愤地看着我,最后愤愤地说道: “你这样的行为已经伤害了我们,我们决定不再购买仇东家你的货物!” 我冷冷一笑,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然后才说道: “剩下的这两成货物,价格是绝对不会降低的,如果诸位都不愿意要的话,那我就不再浪费宝贵的时间了,有的是人想要这些货物!” 威廉身后的众人都有些坐不住了,虽然说现在沿海也有一些大商户走私和他们交易,可是那里能够和我这里的货物量比较呢。而鲁尼则和自己身后的几个人低声的商量着,看来他们有打算要把剩下的这两成货物也吞下,钱没有人会嫌弃赚的太多。 “亲爱的仇,我们葡萄牙人很希望能够买下你剩下的货物,可是你也知道,现在我们的船队没有适合的港口,只能漂泊在海面上,所以我希望同时你也能够再次的让我们在你这里借居,每年我们将会支付你一定的银两!” 我灿烂的笑了起来,缓缓的开口说道: “我欢迎任何国家的人来镜湖岛上面定居,只要你支付一定量的租金,而且我的港口将会在不久后开始扩建。扩建完毕后,它也将真正的为任何一个国家的商船服务,当然也需要你付出您手中的金币,这些和你是否购买我的货物无关,即使你不购买我的货物,你们的商船也可以在我这里借住。” “这么说,我们葡萄牙人将能够再次居住在这座城堡中了?”吉恩开口问道。 我微微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做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才回答说道: “那要看谁出的价钱高了!谁给的钱多,这个城堡就将会租赁给谁。” 第三百章 混乱(一) 结果很简单,没有人愿意和葡萄牙人在这个上面过多的争执,就算是打算将中心放到中国的义大利人也只是象徵性的开口加了两次价,毕竟这座城堡是葡萄牙人建造的,而且我也答应了,准许外国人在我的岛上面居住,大家又何必为了这个而和葡萄牙人争得你死我活呢。 一年五万两的租金,说的上是天文数字了,就算是在顺天城最为繁华的棋盘街上面租赁下城堡这么大小的店面也不过区区数千两,可是在我这镜湖岛上面,葡萄牙人自己建造的房子,却还要缴纳五万两的白银来充作租金,说起来难免有些让人感到惊讶。 好好的敲诈了这些奸诈的欧洲人一把,我的心中舒畅了不少,回到了后院和众女说起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心情分外的兴奋。 因为已经习惯了海岛上面的生活,白日间或者是乘船出海垂钓,或者是站在灯塔的高声远眺,生活倒也过得悠哉悠哉,不过中间却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事情并不是发生在镜湖岛上面的,自从吉恩那些葡萄牙人搬了回来以后,义大利人紧跟着也已经通过利玛窦和我敲定了一处选定的地方开始动工建设自己的居所了。所以镜湖岛上面可谓是风平浪静,国泰民安。 事情发生在湖北,湖北的学台金学曾,那可是张居正手下头号的红人,做事情从来都不避讳。是一个风风火火敢闯敢做的角色,将张居正一系列的政策都贯彻的彻彻底底,堪称是张的头号打手! 我手头是的已经从京师传过来的吏部咨文,上面的内容很简单: 郧阳知府徐显谟因强令卫所驻军腾出营房创办学校,导致驻军譁变,遭监察御史弹劾,官降两级。谪调泰州同知;襄阳府巡按赵应元候代期间,每託病不到衙视事,终日悠游山水吟诗作赋,颇遭物议。亦被都察院风宪官纠弹,给予削籍处分。 这两个人我虽然没有见过,可是从前些日子传来的消息中倒也是听说过一二,张居正葬父,全省的官员都赶了过去参加葬礼。只有这两个人藉口没有去,所以我对这两个人的印象特别的深,不过没有想到两个人竟然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将手中的咨文放在了桌子上面,我有些疑惑,难道说是张居正对这两个人的行为感到不满,所以才公报私仇? 第676页 可是转念一想。张居正为人虽然嚣张,可是却也还够不上小肚鸡肠的地步,这中间的事情确实耐人寻味。 不过随后几天传过来的消息却将我心头的疑云击溃了,扬名天下的“圣人”何心隐被抓了! 何心隐是谁?普通的老百姓可能不知道首辅就是张居正,可是绝大多数的人却都知道这个有“圣人”之称的何心隐。用后世对何心隐的评价来说就是“世俗化的儒家思想”。 他有一个惊世骇俗的观点,那就是“无父无君非弒父弒”,何心隐有一个观点,认为士未必高贵,农工商贾并不低下。人人都应是自己的主人,都应能成为圣人。“凡人皆可成圣”虽假借于禅宗六祖的“凡人皆可成佛”,但对于社会底层庶民,似乎更有吸引力。因此,他每到一处讲学,必定有大批的庶民子弟闻风归附。 当第一次听说这个人以后,我对他十分的感兴趣,在何心隐的某些言论中我看到了中国的资本主义萌芽思想。 不过何心隐被捕的事情也给我心头敲响了警钟,张居正终于要对天下的读书人下手了! 回到了后院,众女都还在忙碌,不过按照惯例,今天我将会在凤鸾处歇息,所以其他诸女也都不敢和凤鸾争宠,早早的都告辞离去了。 不过因为何心隐的事情,我有些心不在焉,被凤鸾看到后,她好奇地问道: “相公有心事?” 我长嘆了一声,说道: “还不是为了朝廷的事情!何心隐在湖北让官府被抓起来了!” “相公所说的可是那个弟子满天下的何心隐?上个月他不是被荆江的知府抓了,然后又给放了吗,这次恐怕又要放人了。” 我摇摇头,有些感慨地说道: “上次是因为何心隐在张居正父亲的葬礼上面送水厄(一种凶兽,水厄代表灾祸),张居正怎么会背黑锅处理何心隐这种刺头呢,可是这次不同了,天下恐怕要有大的动乱了!” 我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曾经在书中写出了三条建议,第一是清除朋党政治,第二是多用循吏少用清流,第三是清巨室,利庶民。” 凤鸾走到我的身后,双手放在了我的肩膀力道适中的按摩着,轻声说道: “我看张居正不是全按照相公你所说的做吗!” 我冷冷一笑,说道: “画虎画皮难画骨,他张居正缺的就是画骨之功!我本来期望他推进改革,给我们创造一个宽松的经商环境,可是没有想到因为张居正被发配到了这荒凉的小岛上面,清除朋党,我看他张居正就是最大的朋党头目!” 凤鸾听到我说这些,就开口安慰我说道: “相公,我们只是一个商人,对朝廷的事情何必管那么多呢。” 我听到凤鸾这么一说,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让小皇帝言听计从的西席了,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这些我烦恼都抛到了脑后,站起来将凤鸾横抱起来走到了床上。 放下了床帏。然后将蜡烛吹灭,手下感觉着凤鸾细腻光滑的皮肤,自从生育了宝儿以后,凤鸾的身子就丰满了许多,轻车熟路的和凤鸾合为一体,凤鸾熟悉的呻吟声在我的耳边响起。 何心隐被抓的事情起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说何心隐的思想有很多新颖的地方。甚至有许多资产阶级的思想,这对改观重农轻商的思想有很大的好处,可是我知道在中国要想改变一件已经根深蒂固的事情是何等的困难。 然而一条消息却引起了我的警惕,有消息说,何心隐之所以被抓起来是因为当初严嵩倒台就是这个何心隐的手笔。 当年的严老爹是何等的威风,在嘉靖皇帝面前获宠二十年而不衰,这是个奇蹟。多少人想扳倒严嵩,结果如何?从夏言到杨继慎,一个个都被斩首西市。提起这些冤案,至今都让人心惊胆颤。 当初的何心隐本只是一介布衣,但他好谈国是,因在家乡建立“和萃堂”,纠集族人合力抗税,结果被江西巡抚派人前往捉拿归案打入监牢。偏偏这巡抚又是严嵩的亲信。那是何心隐的第一次牢狱生涯,后经友人营救,虽然出狱,但他从此就和严嵩结下冤雠。 从此后他悉心研究朝廷中那些倒严官员的经歷,认为这些官员都是意气用事。是拿脑袋撞南墙,而不擅于使用四两拨千斤的智慧之方。何心隐看准嘉靖皇帝酷爱斋谯,迷信方术的弱点,花重金买通了深得嘉靖皇帝宠信的道士蓝道行。 一日,嘉靖皇帝就榆林关外的虏患把蓝道行请来扶乱。蓝道行预先已知道严嵩也要就此事前来觐见。便道,“待会儿会有一个身穿蟒衣的花白鬍子老汉要来与陛下谈这件事,此人虽干练有才,但下巴翘起,有克君之相。重用此人,恐怕对皇祚不利。”嘉靖皇帝闻听此言,心下闷闷不乐。 半个时辰后,太监来报严嵩求见,嘉靖皇帝准他进来,当严嵩进来跪下磕头时,嘉靖皇帝定睛看这严嵩,果然是身着蟒衣鬍子花白,下巴翘起来如危崖耸峭。 想严老爹在内阁呆了二十多年,却就因为蓝道行这么一句话让嘉靖皇帝下决定整治了他,还在脑袋上面扣上了一代奸臣的帽子,可是要知道抄家的时候严家的财产和后来徐阶相比只不过十之二三罢了! 第677页 甚至还有有关王家案子背后的秘密,传言当初高拱能够东山再起就和王家有莫大的关系! 王家制造棉衣以劣充优,致使戚继光部的兵士冻死十九人,仅这一条,就该杀。更何况王家只是一个芶于盈利的商人却混迹朝廷,而且能在宰揆任免这样的大事上纵横捭阖,就更该杀。何心隐的情况同邵大侠一样,论讲学,他可杀,论干涉朝廷政事,就一定要杀! 可是我转念却就想到了我自己的情况,我现在和王家还有何心隐的情况何等的相似,似官非官,似商却又不单单是一个商人这么简单,而且我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密切,和太后的关系暧昧,更主要的是我曾经露出了要对付张居正的意思,如果说张居正不准备对付我,除非太阳西出,江河倒流! 随着我的命令传下,顾宪成在京师所有的活动全部都停止了,紧跟着就传来了武昌城中爆发了几次大的骚乱。 第一次是洪山书院的六百名学生发动个省就近私立书院的大批学生蜂拥而至,就连城里省府两所官学的学生也都响应参加,约摸有上万人,将大成路上的学政衙门围得水泄不通。城里头的一些地痞流氓等不法分子也趁机起闹捣乱,砸抢了几家店铺。甚至焚火烧毁了一些房屋。 虽然我和何心隐没有任何的交往,可是如果现在张居正顺顺利利的收拾了何心隐,安安稳稳的处理了这些事情,我估计他下一步就要对海外贸易这边下手了。 所以说只要何心隐不除,我暂时就是安稳的,让吴堂秘密的命令在当地的那些手下,买通了看守,让他们好好的照顾何心隐。 铺开宣纸,擎起了上好的狼毫,我继续苦练着自己的毛笔字,虽然说有了鹅毛笔,可是为了能够给宝儿他们做一个榜样,我还是决定将练字继续下去。 平心静气的在宣纸上面写下了几笔,不过就在最后收笔的时候,房门忽然间被打开了,吴堂面带惊容的出现在了门口,结果就是我的手腕一抖,雪白的宣纸上面就出现了一道乌黑的墨渍。 “老爷,出大事了!”吴堂说道。 我看了看因为吴堂的突然出现而失败的作品,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吴堂,出了什么事情了这样慌张,难道是天要塌下来了?” 吴堂苦笑了一下,随后回答说道: “老爷,这次天恐怕是真的要塌下来了。” 我将毛笔放在了笔架上面,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说道: “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这么慌张!” “老爷,何心隐死了!” “什么!?”我感到万分的震惊,没有想到何心隐真的死了,这个张居正可真是胆大妄为啊!明目张胆的就敢将这样一个名满天下的鸿儒给杀死,他这是在向整个士林挑战啊!不过转念一想,似乎张居正自从上任一来就没有对士林有过太好的脸色。 “湖北那边刚刚传过来消息,说是何心隐被一个死囚给掐死了。” 说到这个的时候,吴堂有些不敢看我,低下了头。 我看着吴堂,心中却十分的气愤,高声骂道: “狗屁!何心隐怎么会和死囚关在一起的!他张居正明明是在借刀杀人!” 等我这边发泄完了以后,吴堂才接着说道: “还有,皇上已经颁下诏旨,一下子查禁了全国七十五座私立书院,并讲明这还只是第一批,剩下的书院,一律限期解散。此后有谁敢私创书院擅自讲学者,坚决严惩不贷。” 我有些不耐烦,将手一挥,开口问道: “京师咱们的那个书院呢?” “还好老爷及时的通知了京师那边,所以咱们的书院早就散了,而且因为咱们的书院没有掺合到讲学的事件中,所以不会牵扯到咱们这边。” 第三百零一章 动乱(二) 一边为自己能够当机立断的下令将书院关闭,避免了被牵扯到这次的动乱之中,另外我也在为张居正的胆大感到了一阵的须臾。 这个张居正简直是要和全天下的读书人作对,不要说他一个为人臣子的首辅,就是贵为一国之君的皇帝,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向士林低头,可是张居正竟然敢这样做,胆子不可谓不大。 将这件事情说完了以后,吴堂才补充说道: “老爷,有消息说前任首辅高拱死了。” 听到这个,我感觉有些吃惊,开口问道: “死了?说说怎么回事。” 吴堂回答说道: “小人听说张居正回家葬父的时候曾经去拜会过这位老首辅,而且高拱也曾经和张居正密谈一番,说些什么就不知道了,不过张居正离开后没过几天,高拱就不行了,最后还是病死在床上。” 思索了一下,我才问道: “朝廷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张居正上书查禁书院,而且还请求皇上恢復高拱恢復生前职位并赐谧号,不过皇上没有答应,最后也只是同意给予半葬的优恤,至于恢復职位并赐谧号,则坚决不允。” 我冷冷一笑,说道: “咱们这位万岁爷为人最是记仇,上次高拱说‘十岁孩子如何能当皇帝’,现如今皇上能够给一个半葬。多半还是看在了张居正的面子上,一个有功于社稷忠诚于皇室的柄国大臣,死后如此凄凉,让人不由的心下恻然啊!” 第678页 吴堂却说道: “小人不懂这些官场上面的东西,不过小人却也听说过‘君王寡恩’这个词儿。” 听到吴堂说这个,我不由的点了点头,说道: “难道你有这样的见识。高拱最终还能够有个半葬的待遇,可是恐怕他张居正死后,他们张家不得善终!” 听我说这些话,吴堂不由的将注意力放到了门外,似乎是探查外面是否有人在偷听。我微微地一嘆气说道: “在一个贪墨成风积弊太深的官场,想做成一件事情,哪怕是一桩小小的改莘,都充满了巨大的阻力。廓清政治开创太平盛世。唱几句高调可以,若要身体力行义无反顾地推进,让大明江山固若金汤,让天下苍生尽被恩泽,则实在是太难太难。所以老爷我宁可在这尘世中沉浮,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张居正想要名垂千古。成为一个名垂青史的太平宰相,只可惜的是用错了方法。” 看了看吴堂迷茫的目光,我有些意味索然地说道: “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呢,好了,你下去吧。让京师那边的人都给我小心了点,在这节骨眼儿上,谁要是敢给我惹事闯祸,我绝对不会轻饶他!” “小人知道了。” 将吴堂送走了,我就开始思索。如何藉助这件事情,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张居正最不该的就是在无意之间将自己推到了全天下士林的对立面去了,虽然说这中间我也出了不少的力,可如果不是张居正贪恋首辅之位的话。一切也不至于如此的发展。 廷杖的发生虽然是因为小皇帝急于立威,不过那些人可都是将张居正归为了罪魁祸首,张居正越是一意孤行,对我以后扳倒张居正越有利。 最终我还是让在湖北那里的手下用我的名义,给高家送去了一份厚礼,以后张居正倒台的时候,少不了还要高家的人出面,现在搞好关系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好上许多。 禁毁天下的书院,这件事情弄的大明朝上上下下沸沸扬扬,鸡飞狗跳地不得安宁,除了张居正手下的那些人以外,其他的官员都有不少的抱怨。 人都说多事之秋,好像应了这句话,今年的秋天真的没有这么容易过去,不知道是为了引人目光,或者还是为了其他,在禁毁书院的事情刚刚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朝廷又有了一条大的新闻传了出来。 就如同江湖卖艺的敲锣打鼓刚刚开演,观众也都十分注目的等着看好戏呢,忽然间对面来了一群跳脱衣舞的,所有人都被吸引过去了。 兵科给事中光懋参劾年初的辽东大捷乃是杀降冒功的事情!对于辽东大捷我虽然没有过多的注意,虽然是在年初,算得是件喜事,可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如同过江的泥菩萨,那里还有心思去关心这些东西呢。 我抬头看着吴堂,问道: “年初的辽东大捷你可知道?” 吴堂连忙回答说道: “老爷所说的可是年初团山堡李成梁将军之子将来犯鞑靼全歼一役?” 我点点头,说道: “现在朝廷有人参奏辽东大捷一事有诈,显然是为了转移人们的视线,只是这件事情是有人指示,或者只是一个巧合,我现在也想不明白,你让京师那边查查这个上摺子的兵部给事中到底是什么来头!” “小人知道了,这就去办!” 我坐在椅子上面,心中没有什么波动,只是静静的听着吴堂将探查到手的消息念出来,不过这已经是十多日以后的事情了。 “兵科给事中光懋,此人在隆庆朝就是言官,由于行使弹劾纠察之权不避权贵,曾深得高拱赏识。张居正出掌内阁之后,曾将六科言官撤换了一大批,只留下了几个人,光懋便是其中之一。此人特立独行,从不参与官场的党派纷争。但碰到不法之事,却能恪尽职守慷慨建言。” 念完这些后,吴堂肃立在一边,没有再说些什么,我点点头,说道: “不参与朋党,遇事能恪尽职守慷慨建言。恐怕这也是张居正能够留下他的原意吧!” 至于辽东大捷的事情现在也已经真相大白,真相就是:鞑靼一支小的部落,因与大首领俺答的儿子黄台吉发生冲突,这支小部落的首领惧怕嗜血成性的黄台吉前来剿灭,便带着全部落老老少少一千余人冒雪沖寒前来团山堡乞降,以寻求明军的保护。 守堡的将领是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儿子李如松。他见那么多人赶骡子骑马的沖关而来,误以为是虏酋率众来犯,便趁敌骑未稳。大开关门掩杀过去。前来乞降的人群猝不及防,纷纷四下里逃窜。双方刚一接阵,李如松就感到不对劲,但手下兵士立功心切,一个个如勐虎扑羊见人便杀,制止已是来不及了。不到半个时辰,可怜八百余名男女老少就这样死于非命。事情既到这个地步,与其因滥杀无辜受到惩处,倒不如将错就错向朝廷报功。由于李如松的胆大妄为,北京城里,便有了那个令龙颜大悦百官欢欣的辽东大捷。 看罢了手中的信笺,我有些感慨地说道: “张叔大想要壮士断腕,不过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啊!” 吴堂看我心情不错,也大胆地开口问了一句: “老爷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将手中的信签放在了桌子上面,微笑着说道: 第679页 “辽东大捷这样大的事。终究要露馅,你想想,纸怎么能包住火呢?与其给别人抓住了小辫子攻击,还不如自己果然的捨弃,让别人抓不到把柄!” 停顿了一下,我才又说道: “不过说起来,这次张居正想要给辽东大捷重新定论,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啊!” 吴堂忽然间开口说道: “小人倒是听说,这件事情是张居正拜访过高拱以后才开始着手的。” “高拱?”我一下子被吴堂的话给引住了思路,高拱对张居正绝对不可能这么好,虽然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过那可不是对敌人,诸葛亮临死还给司马懿下绊子就可见一般。 忽然间一个念头闪过了我的脑海,我立刻在桌子上面的信签中翻找起来。当我将那张记载有辽东大捷所涉及官员的名单找到后,扫视了一下,上面有不少熟悉的名字。 辽东大捷啊!皇上和两宫的太后都十分地重视,还开坛祭告祖庙,大封群臣,如果给辽东大捷正名的话,不仅仅是皇上没有面子,更多的是那些已经得到了利益的官员,其中就有次辅吕调阳,和同为辅臣的张四维! 看了看册封的名单,我不由的笑了。万历皇上就辽东大捷赏赐群臣,除从太仓划拨十万两纹银给辽东总督行辕用于参战将士的论功行赏外,还给辽东总兵李成梁和戎政总督张学颜各进秩两级,直接指挥战役的李如松由正五品的偏将晋升为正四品的卫指挥佥事。 辽东方面,加官晋级的文武官员有三十多人。京城里,内阁、吏、兵、户、工等与军事有关的衙门,当事官员也有数十人获得赏赐。如内阁,三位辅臣,皇上给予的赏赐是各进秩一级,荫一子。除张居正坚决辞掉外,吕调阳与张四维都已上表谢恩实际领受。 这次进秩,吕调阳由从一品晋升为正一品,张四维由正二品晋升为从一品,两人各有一个儿子获得恩荫。按朝廷规矩,正一品官员的恩荫,其子可授正六品的尚宝司卿,从一品和二品官员,则只能授予正八品的内阁中书舍人之职。 除此之外,吏、兵、户、工四衙门的堂官获得的赏赐与内阁辅臣一模一样。四部之中,王国光早就是从一品,现晋秩一级变成了正一品,余下三位堂官都由正二品变成了从一品。万历皇帝登极六年,如此大规模的加官晋秩,这还是第一次,可谓是吉庆连来皆大欢喜。现在,如果将辽东大捷定为杀降冒功,则所有的加官晋秩都必须取消,这可是大明开国以来都没有发生过的惊天动地的丑闻。 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不要说是一个首辅,就是身处至尊之位的皇帝面对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恐怕也不敢接手。 我思索了一下,将名单抓了过来,看了看,最后才拍案说道: “高拱好深的心机啊!” 看着吴堂望着我不解的眼神,我将那种名单递了过去,笑着说道: “辽东大捷中受利的官员太多了,而且他们大多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是张居正的政友!” 我靠在了椅子上面,心悦诚服地说道: “高拱不愧是堂堂的首辅,手段使得端是高明,高拱和张居正共事多年,他知道张居正想要廓清政治整饬吏治。所以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碰到有悖于朝廷的事,一定会追查到底。” 越说我脑海中的思路越是清晰,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将高拱的意图看得清清楚楚了,次辅吕调阳虽然生性懦弱,但在大政方针上,从来都与张居正保持一致,还有张四维,对张居正更是言听计从,张居正叫往东绝对不会往西。六部堂官,个个都与张居正同心同德。再说辽东总兵李成梁,这位李大帅,同蓟州总兵戚继光成犄角之势拱卫京师。 只要张居正插手追查这件事情,那么让皇上蒙羞的罪名,得罪政友,我不由的站了起来,高拱啊!高拱!我实在没有想到你临死竟然给我留下了这么一个好的礼物,这是一个死局,查下去得罪皇上政友,不查下去给人以把柄。 越是思索这件事情,我越感觉到高拱此人虽然有些刚愎自用,最终被张居正背后暗算,可是他临死玩的这招足够让张居正众叛亲离!张居正死后的满朝文武无一为之求情,恐怕和这件事情脱不开啊! 我思索了一下,将吴堂叫道书房中私下授意了一番。因为辽东大捷涉及的范围实在是太广了,除了几位身居要职的官员,和一些有门路的人,普通的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过我想几天后,顺天城天桥的说书艺人一定会有十分新鲜的东西! 第三百零二章 混乱(三) 湛蓝的天空中一只快速的身影划过了海面上的天空,投身往了镜湖岛的一个小院子中。听到了信鸽飞来的声音,我走了出去,将信鸽腿上面的纸条抽了出来,然后将鸽子放飞,看了看上面所写的内容不由的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让相公这样高兴啊?” 凤鸾正好就在这个时候进来,有点好奇的开口问道。 我将自己手中的纸条交给了凤鸾,笑着说道: “你自己看看吧。” 凤鸾看完后笑着说道: “这个冯邦宁也真够大胆的,一个小小的五品武官竟然敢和人家王国光这样一位秩位隆重的正一品吏部尚书抢路。” 第680页 凤鸾将手中的纸条夹在了双掌之中,再分开的时候那纸条已经成为了碎末,我笑着说道: “冯邦宁是冯保的侄子,而且我听说当时冯邦宁是醉酒以后才做出这等事情的,不过我看这还是一件小事情,王国光是张居正的左膀右臂,而冯保又和张居正关系密切,这件事情恐怕最终会不了了之,不过冯邦宁却将辽东大捷的事情在大街上面吵嚷了出去,我倒是要看看张居正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凤鸾看了我一眼,才缓缓地说道: “这件事情是相公让人做的吧?” 我微微一笑,说道: “我只是让人请冯大人吃花酒罢了,别无其他。” 凤鸾白了我一眼,说道: “你呀!朝廷的事情你还是放不下。” 我微微一笑说道: “我在等,也许再过来两年不用我们动手,我们的大仇就能得报了。” 凤鸾有些感动地靠在了我的怀中,她轻声说道: “我现在只要相公能够平平安安的和我们在一起。”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不知道冯保和张居正是如何商量的,反正最后这位在京师横着走的冯大少在午门前罚跪一天。而且还是冯保亲手将冯邦宁抓住押送到内阁的。 我不由地为冯保的手段喝彩:冯邦宁无法无天竟敢冲撞内阁辅臣的轿子,另外他竟然口无遮拦,当街乱嚷,捅出了尚还没有公布的朝廷机密——这事儿冯公公也脱不了干系,不是他露了口风,冯邦宁又怎能知晓“杀降冒功”的事? 如今,冯公公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架式,把冯邦宁五花大绑押进内阁。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堵外廷官员们的口。不让他们藉此攻击他骄纵家人横行无道。但如此一来反倒叫张居正为难:若是秉公执法,给冯邦宁严厉惩处,则有拂冯公公的面子,他虽然做了一个高姿态,你可不能当真,谁不知道这位大内主管是有名的笑面虎?若不处理把冯邦宁放了。各衙门官员就会骂他“硬处驮枪过,软处杀一枪”。 分析出来这些,我不由的笑了笑,这个冯保可真不给张居正省心。不过张居正让冯邦宁去午门罚跪,惩罚不轻不重。即不薄了冯保的面子,也堵住了群臣的嘴。 这种冲撞内阁辅臣的事情前朝也有先例,最重的廷杖八十直接打死,最轻的罚俸三个月,至于午门罚跪的先例也有。那就是嘉靖四十年就发生过一回,五品御史沖了内阁辅臣的轿马,被嘉靖皇帝弄到午门前罚跪,整跪了三天。 这次冯邦宁的事儿这么处理,却也算是不是公正。 人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京师的这滩水已经被张居正搅浑了,可是谁知道就在这节骨眼上,次辅吕调阳也死了。 因为当时一如和尚正好在吕府开设法坛为吕调阳祈福,所以消息也是手下从一如那里打探到的。 就在一如老和尚为吕调阳开法坛祈福的时候,张居正去到了吕家,吕调阳因为辽东大捷和禁毁书院的事情和张居正顶了几句,后来朝廷有圣旨到,吕调阳又坚持要亲自口头接旨,结果一跪不起。 虽然那和吕调阳没有太多地交往,不过思前想后,我还是回信,让留守在京师的富贵以我的名义去弔唁。 经歷了这些事情以后,京师方面终于又平稳了下来,和鲁尼还有亚里基利的生意进行地也十分的顺利。 乘船出航,不过可惜的就是我建造出来的那艘海船因为禁海令的缘故,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开出来。如果让人抓住了把柄,弄不好又会惹上大麻烦,尤其是现在小皇帝已经对我产生了仇恨。 虽然说已经到了秋天了,不过对在镜湖岛上面的人来说,现在的季节正是出海游玩的好时候。 将石灰中掺入适量的陶土后就能够得到性能相当不错的防水水泥,现在镜湖岛的码头就全部是用这种水泥来制作的,我坐在码头边上,面前就是大海,右边是一根钓竿,左边的小水桶中还空无一物。 因为害怕宝儿他们出意外,所以这次的垂钓,我就没有让他们过来。忽然海面上的浮子有了动静,我连忙抓住了钓竿,一张一弛的遛着已经上钩的鱼,最后随着高兴的笑声,一条鱼在挣扎中被拉出了水面。 不过就在我享受这种清闲的生活的时候,远处却驶过来了一条小船,灵泉远远的就和我们打招唿。 我将手中的钓竿收好,自语道: “不知道又要有什么事情了。” 回到了镜湖岛上面我才知道原来这次事情真的大发了,小皇帝完蛋了! 也许是因为和我之间的事情让小皇帝给撞破了,李太后感到羞耻,也或者是我的劝说起到了作用,李太后在我离开后不久也就搬出了干清宫,说是要还政与皇上。 失去了太后的约束,虽然我已经警告过客用了,可是皇上的身边还有一个孙海。按照信中所说,孙海遵照小皇帝的意思买了两个宋代的铜镜,铜镜本没有什么,只是上面却都是一些女交媾的动作。 小皇帝想要试验一下那些“播雨”的动作,结果在王皇后那里碰壁。孙海在曲流馆为小皇帝安排了两个小宫女,让小皇帝好好的试验一把。 下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就在小皇帝将两个小宫女扒光了准备行事的时候,已经得到消息的冯保通知了太后。 第681页 正所谓的捉姦在床,小皇帝和那两个小宫女还没有成就好事,却就已经被李太后给撞破了。 震惊的李太后让小皇帝穿上了衣衫,当即带到了干清宫中,而孙海和客用还有那两个小宫女却在严厉的拷问后都下监关押了。 随后李太后一夜未眠,次日一大早李太后就来到了奉先殿。大内紫禁城中的奉先殿,供奉的是大明王朝开国以来歷代皇帝的神位,亦可称为皇家祖庙。举凡国家发生征讨奏捷灾咎祥瑞等大事,或者新皇帝登基更改年号,封后生子等吉庆,皇上都得先到奉先殿祈祷告祭,然后才能陛见大臣诏告天下。 李太后在奉先殿中拜祭过那些去世的皇帝后,在里面号啕大哭,陈太后冯保也都赶了过去。 当陈太后在前,李太后跟着一前一后走出了奉先殿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霞光照耀下的紫禁城,正流金炫紫,开始它新的庄严肃穆的一天。那些忙忙碌碌的内侍和正在上衙当值的官员们却不知道,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正在他们的身边发生。 尽管小皇帝听闻李太后在奉先殿以后,过去跪在了奉先殿的外面,尽管有陈太后为之求情,可是李太后还是决定要将朱翊钧废黜,另立潞王为帝。 轰轰烈烈的废帝风波在寂静中轰动了整个朝廷的上层,万历皇帝有一个同胞弟弟,今年才八岁,去年被封为潞王。如今同李太后一起住在慈宁宫中。 如果说万历皇帝被废黜的话,凭藉着现在的局势张居正最起码能够再当上十年的顾命大臣,而扮演告密者的冯保恐怕也能够继续自己“内相”的角色。 虽然在史书上面也曾经看到过这件事情,可是等自己真正的置身其中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的厉害关系。 “笑面虎”冯保可真是心狠手辣,他不但希望手下服服帖帖,同时也巴不得将皇上玩于股掌之中,这样的心机真是让人感到可怕。 这次来传讯的并不是我留守在京师的人,虽然说他们都有些门路,可是这件事情太机密了,来传信的人是万历皇帝派出来的,一路上换马不换人,就连信使也不知道自己所送的信中到底是写的什么。 将手中的信纸合上,我心情有些焦躁,朱翊钧的意思很明显,他想要我保他,可是问题是我现在根本就没有资本去和张居正抗衡,何况还有一个冯保呢。 可是想到万历小皇帝在心中所书“先生救我”四字,我感觉到一阵阵的悸动,如果真的让李太后将小皇帝给废黜了,那么张居正可就能够继续横行了。最后我还是决定将自己压在万历小皇帝的身上。 第三百零三章 暖阁面圣 一路上快马加鞭,除了必要的採购外,路上,一行人逢城不入,就算是晚上也丝毫没有停留,吴堂和灵泉二人轮流驾车,在官道上面往京师飞速的赶过去。 六天的时间,名副其实的日夜兼程,我终于看到了顺天城的城门。来到了纱帽胡同的家中,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就有下人禀告说有人已经在等我。 来人是宫中的小黄官,我认得,是张鲸的手下,看到他过来,我不禁有些急切地问道: “现在宫中情况如何?” 小太监摇摇头,说道: “小人只是奉了张公公的意思,在这里等先生的,公公说了,只要先生一到,立刻就进宫去见皇上。” 我立刻站了起来,对吴堂说道: “你立刻去让人准备轿子,我回去整理一下,马上进宫!” 回到后院,略微的梳洗了一下,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然后又急匆匆的跟着那个小太监出门,钻进了轿子中,往着紫禁城的方向行去。 路上我的心中却也在思忖一些东西,李太后对朱翊钧抱着极大的希望,虽然说李太后和我之间有了一层亲密的关系,可是那都是李太后在吸食了带料的鼻烟之后发生的事情,谁知道李太后会不会迁怒于我呢? 从紫禁宫的旁门悄悄地熘到了皇宫之中,孙海和客用两个人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李太后到底是否决定要将万历帝废黜,消息更是丝毫没有流露出来。张居正和冯保二人也都是谨言慎行,谁也没有透露丝毫的口风,这让我更加的摸不清情况。 虽然知道最后万历皇帝的皇位是给保住了,可是我都能来到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呢,现在一切都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来到了东暖阁外。这里是我最早见到小皇帝的地方,也是我踏入了朱家朝堂的起点,我对这里的砖砖瓦瓦都很熟悉,可是这次来到了这里,我感觉到了一阵唏嘘。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心境的问题,我感觉现在的东暖阁冷清了不少,和当日比起来,这里似乎寂静了很多。大殿中没有了当日那幼稚的读书声,也没有了低语的诵经音。 甚至就连那些太监,我看起来也都十分的眼生,心中虽然感到有些疑问,不过我还是紧紧的跟着那个小太监来到了暖阁的跟前。暖阁的周围只有零零的几个侍卫在保卫着,以前来往的太监宫女都不知所踪。 小太监进去禀报了一声。然后在东暖阁的门口就出现了张鲸那熟悉的面容,当初我建议张鲸投靠到了冯保的手下,可是现在他出现在东暖阁,却让我感到有些纳闷。 张鲸本来是司礼监八个秉笔太监之一。前年,冯保便将他从御马监管事牌子的位子提拔为秉笔太监。在司礼监。除了张诚,他算是第三号人物了。可在这个时候东暖阁的乌木牌子不伺候在这里,反而让一个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在皇上身边,难道说冯保真的胆大到想要将皇上孤立控制起来? 第682页 心中虽然疑惑,不过我还是紧随在了张鲸的身后走入了东暖阁。见到小皇帝那瘦弱的身影,我作势就要跪倒在地,口中称颂道: “臣叩见皇上!” 朱翊钧十分配合地将我拦住,有些激动地说道: “朕终于等到先生了。” 抬头看看小皇帝朱翊钧。平心而论的话,朱翊钧说不上英俊,甚至还稍微的有些罗锅,现在有了这桩子事情,更加的萎靡沮丧。 张鲸很快地将其他的小太监都指派了出去,小皇帝这才苦笑着说道: “朕真后悔当初听信了张居正一家之言,将先生气走,结果却落得了今天的下场。” 我连忙表示说道: “臣罪该万死,只是为了一时之气,就远遁他乡,让皇上受到了小人的蒙蔽,险些犯下了大错,臣罪该万死!” 朱翊钧挥挥手说道: “在文华殿的恭默室中,母后已经告诉朕,要将朕废黜,然后另立潞王为帝,不过在张先生和大伴两个人联名担保下,母后终于决定宽宥对朕。” 对李太后说要将万历皇帝废黜的事情,我也仔细的分析过,结果得出的结论就是:李太后根本就捨不得将朱翊钧废黜了,也许皇上犯事之初,正在气头上的她,真的想到过要把皇上废掉。 但是这个想法太过草率,毕竟朱翊钧已当了六年皇帝,突然被废,将如何向满朝的大臣、天下的百姓交待?精明如李太后绝对不会不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只不过恐怕是因为废帝的旨意已经让冯保给送到内阁去了,李太后骑虎难下,所以才有了后来这么一出。 如果李太后真的铁了心思要将朱翊钧废黜,等我赶到顺天的时候恐怕也只能赶上新帝登基的大典,恐怕张居正和冯保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决定要保朱翊钧。 我缓缓的开口说道: “如此这般,可是太后对皇上还是爱护有加,张大人和冯公公对皇上也是忠心不二。” “爱护有加?忠心不二!”朱翊钧苦笑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开口说道: “这里的东西都还和从前一样,不过才短短的几天的时间,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先生可知道现在这东暖阁里里外外,朕能够说句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朱翊钧,然后又将目光投往了张鲸的身上,张鲸偷偷地看了看万历皇帝,这才开口说道: “皇上出事后,冯公公怕再有人教唆皇上学坏,所以将干清宫的内侍都换下来了……” 听到这个,我顿感气愤,有些生气地说道: “这个冯保似乎太恃宠傲物了,干清宫乃是皇上所居住的地方,所有内侍都要皇上钦点,他一个小小的大内总管竟然敢插手皇上的事情,皇家的颜面何存!” 朱翊钧只是一脸悽然的站在那里,我半逼迫着张鲸将全部的事情又说了出来: 曲流馆事件中,朱翊钧虽然没有被废黜,但冯保却仰恃李太后的支持,在紫禁城内宫中搞了一次大清洗。凡是平日他看不顺眼的内侍,不降即谪。由牙牌太监降为乌木牌火者的有七十多人。 被调出内廷前往南京、凤阳、南海子等处充当净军作苦役的,又有五十多人。一百多位在皇上跟前服侍的太监宫女,转眼间都成了臭水沟中的虾子任人撮捏。这是万历改元以来内宫最大的一次人事更易,弄得鸡犬不宁人人自危。这次撤换最多的是干清宫内侍,大大小小的管事牌子被撤换了二十多个,讨皇上喜欢的奴才,几乎撤得精精光光。 孙海、客用两个,被打得遍体鳞伤,押解到南京充当净军去了。冯保作为司礼监掌印,名义上统辖内廷二十四监局,但对干清宫的内侍,哪怕是一名小小的火者,他也不敢擅自变动。 这皆因干清宫是皇上机枢之地,所有内侍都由他钦点。冯保这次之所以敢老虎嘴上捋须,皆因皇上犯错在前。如今安插进干清宫来的管事牌子,清一色都是冯保精心挑选的亲信。皇上虽然还是威加四海的九五至尊,但在干清宫中,却成了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这种处境,怎不令他黯然神伤。 虽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可是听张鲸一字一句的再次说出来,朱翊钧的眼眶中不由的泛起了水花,他转过身,背对着我。 我眼睛一眯缝,缓缓地说道: “这么说,现在这干清宫上上下下,包括你张公公在内,都是冯保的人了?” 张鲸听到我这句话,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冲着万历皇帝说道: “皇上,奴才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鑑,无论如何奴才都是皇上这一边的。” 不等朱翊钧反应过来,我直接将张鲸从地上面搀了起来,我低声说道: “张公公对皇上忠心,我相信!请你原谅本侯方才的无礼。” 虽然说是道歉,不过这只是做给朱翊钧看的,我和张鲸之间本来就已经是攻守同盟了,现在的这一番,只不过是要在小皇帝面前演上一场戏罢了! 借着我的质问,张鲸在小皇帝的面前表露了自己的忠心,目的已经达到,万历皇帝也为张鲸即时的宣布效忠而感到高兴,正所谓的雪中送炭,患难见真情,以后张鲸必定会平步青云。 第683页 听小皇帝和张鲸两个人将事情的始末讲述了一遍后,我故作思索了一番后才开口问道: “皇上去曲流馆一事如何被太后得知的?” 朱翊钧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说道: “当日是大伴带着母后去曲流馆的……大伴!” 忽然间万历小皇帝终于也想明白了似的,脸上的表情从迷惘,到痛心,最后才转变成狰狞的仇恨,万历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原来是大伴在母后面前告发朕的!” 第三百零四章 建文遗诗 发泄完了以后,朱翊钧有些痛苦地看着我,哽咽着问道: “大伴为何要背叛朕?还望先生能够告诉朕。” 我微微一笑,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说道: “不知道皇上可还记得臣和佛朗机人的事情?” 对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忽然间说起佛朗机人的事情,朱翊钧感到有些不满,不过他还是开口说道: “听说那些佛朗机人打算要杀先生的年猪,结果让先生给赶出了镜湖岛。” 我接着说道: “以前因为朝廷的有海禁,所以沿海的那些商人在和佛朗机人偷偷交易的时候,难免会被佛朗机人藉机刁难,杀年猪的事情屡屡发生,结果那些佛朗机人就吃到了甜头,到臣这里了,他也把臣当成一般的商人看,也想要杀臣的年猪,不过被臣赶出了镜湖岛后,他竟然还联合所有的夷人商贩压低臣的物价。” 对朱翊钧问起冯保的事情,我没有直接的回答,而是隐约的将自己和葡萄牙人之间的事情说给万历皇帝听。 万历皇帝有些疑惑地问道; “先生说这些的意思是……?” 我微微一笑,说道: “那些佛朗机人不仅仅希望沿海的那些商人服服帖帖的,还希望将臣也玩弄于股掌之中,没有得逞。所以才在背后给臣下绊子。” 话说到了这里,万历小皇帝当然明白我的意思是什么了,他眼睛一亮,紧跟着面容冷峻地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说……” 我拦住了小皇帝的话头,摇头说道: “佛曰:不可说!” 万历皇帝忽然间从桌子上面拿起来了一打纸,说道: “近几日,朕读到几首诗。感触良多,先生不妨也看看。” 我连忙接过,一看是却是朱翊钧的手迹: 牢落西南四十秋, 归来花发已盈头。 干坤有梦家何在? 江汉无情水自流。 长乐宫前云气暗, 朝元阁上雨声愁。 新蒲细柳年年绿, 野老吞声哭未休。 我仔细的默读了一遍,然后又轻声的吟诵了一遍,虽然看不出这是出自谁的手笔。不过词句间的感伤却溢于纸外,里面讲述的似乎是建文帝的故事。 我抬头看着小皇帝,难怪他会感触良多呢,触景生情,一个是废帝,一个差点被废黜了。引起共鸣也是难免的。 我随口问道: “不知道这首诗是出自何人之手?” 朱翊钧回答说道: “这首诗出自《徐襄阳西园杂记》,不过有人说是出自建文帝之手,不知道先生怎么看?” 我苦笑了一下,回答说道: “诗词一事,臣并不擅长。不过看这首诗虽然写得过于凄凉,但依我看来,应该是建文帝原作。” 万历皇帝扭头看着张鲸问道: “你说呢?” “关于这首诗的佐证,在《碧里杂存》一书中有记载。”张鲸接着介绍说。“这书是正德年间一个叫董毂的人写的。此人是正德年间的进士,当过安义、汉阳两个县的知县。后因事罢官,归隐林下,遂写了这本书。” 朱翊钧又问:“关于建文帝,书上有何记述?” 张鲸小心翼翼的回答说道: “对建文帝旧事,书中记载颇详。说建文帝尚在髫年之时,太祖皇帝夜里做梦,看到内廷左右楹柱,有黑白二龙缠绕相斗。左边楹柱上的黑龙战胜。天亮后,太祖发现燕邸——也就是后来的永乐皇帝爷,与皇太孙——也就是后来的建文帝,各抱一根楹柱嬉戏,而燕邸恰恰在左边那根楹柱,太祖心下便起了疑心。 后太祖带着燕邸与皇太孙阅御马,出了一个上联让两人对,太祖出的上联是‘风吹马尾千条线’,太孙对曰‘雨湿羊毛一片毡’,燕邸对‘日照龙鳞万点金’。太祖一听,不免心下喟嘆天命不可违。 太祖传位太孙后,曾封锁一箧,密召已成为建文帝的太孙说,‘你若他日遇到大难,垂死之际,方许开视。遇到小灾,则万不可打开,切记切记。’到了壬午那一年,燕邸从北京发兵,靖难之师围了南京紫禁城。建文帝危急之中,便打开太祖给他箧笥。 只见里面惟有僧衣帽一副,度牒一纸,剃刀一具而己。建文帝遂连夜削髮,纵火焚宫,从暗沟中逃出。有司便以自焚而奏达于永乐皇帝爷。建文帝这是顺天知命,见机保身。至正统年间,距靖难之变不觉已有四十年,有一天,云南布政司衙门忽然来了一个老僧,杖锡从甬道入正堂,南面而立,曰,‘吾即建文帝也,今吾年八十,彼已传四朝,事即定矣,吾有首丘之怀,故欲归耳,汝等可为奏闻。’说着就从袖里掏出诗笺来。 第684页 藩臣难辨真假,便着人将老和尚礼送来京。其时建文帝时的宫中旧人大都物故,有一个老宦者还活着,他说,‘老和尚前身是否就是建文帝,吾能验之。’说着让老和尚脱去左脚鞋袜。他一见老和尚的脚板心,便抱脚痛哭。 原来这老宦者当年曾在宫中为建文帝侍浴,知道建文帝左脚板心上有一颗黑痣。今老和尚脚上恰恰就有一颗,老宦者断是建文帝无疑。有了这个鑑定,朝迁也就善待老和尚。留在宫中奉养。不二年,老和尚圆寂,朝廷亦在万寿山旁,为他立了一座坟墓。” 张鲸能够将这样的典故记住,看得出来他也是一个有心人,不过我却更加感觉小皇帝有些不对。 忽然间让我欣赏建文帝的诗文,而且现在还询问建文帝的典故,处处都透露着怪异。 朱翊钧从桌子上面拿起来另外一张纸,说道: “朕这里还有两首,是张公公刚给朕搜集来的。” 从朱翊钧的手中接过那张纸,抖开一看,一笔圆润的蝇头小楷,工工整整抄了两首七律: 风尘一夕忽南侵, 天命潜移四海心。 凤返丹山红日远, 龙归沧海碧云深。 紫微有象星还拱。 山漏无声水自沉。 遥望禁城今夜月, 六宫尤望翠华临。 阅罢楞严磐懒敲, 笑看黄屋寄围瓢。 南来嶂岭千层迥, 北望天门万里遥。 款段久忘飞凤辇, 袈裟新换衮龙袍。 百官此日知何处, 惟有群鸟早晚朝。 这次不用朱翊钧开口询问。张鲸就解释说道: “这两首诗出自《蜀都杂抄》,说是贵州金竺有一座小庙,叫罗永庵,有一天来了个老和尚,在庵内的墙壁间题了这两首诗。后人有人读到,认定这是建文帝的手书。” 朱翊钧追问道: “那老和尚后来去那里了呢?” 张鲸一愕,不过还是回答说道: “题完诗就走了,后来不知踪影。” “这又是一种说法。”正当志学之年的万历皇帝一时间仿佛充满了伤感,“关于建文帝的下落。朝廷一直没有明确记载。” 我心中越来越感觉不妙,心灰意冷的事情自己也见到过,似乎这个朱翊钧颇有这方面的倾向啊! “不过野史也有不少的记载啊。”我连忙打哈哈地说道,希望能够分散万历皇帝的注意力。 朱翊钧忽然摇了摇头。说道: “只可惜野史不足信啊!” 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朱翊钧话头一转,看着张鲸问道: “朕让你搜集建文帝诗文的事情,你没有让别人知道吧?” “没有,奴才没有告诉任何人!”张鲸哈着腰答道,“奴才怕下头人乱猜万岁爷的心思,连冯公公那里,都不敢透个口风。” “很好,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朱翊钧笑着说道,“你们可知道朕为何要找建文帝的诗句?” 我心中一个咯噔,朱翊钧在这个时候忽然间这么一问,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还不等我说什么,张鲸却已经大着胆子回答说道: “奴才猜想,万岁爷大概因曲流馆的事,已是伤透了心。” 我顿时对张鲸怒目而视,张鲸看到我这样的表情,立刻也知道自己说错了,立刻有些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接着说。”朱翊钧虽然看到了我给张鲸使眼色,不过却还是如此说道。 “万岁爷因此,因此就想到了被永乐帝赶出皇宫的建文帝,想到他隐姓埋名,流落民间……” 我一听不好,再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大声说道: “够了!张鲸你怎么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脑袋!” 再看朱翊钧,这个时候已经是满眼的泪水,双手将手中的那张信签揉成团,紧跟着却又抚平了,我和张鲸谁也没有开口,我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解,张鲸则是不敢。 最重还是张鲸大着胆子,开口说道: “万岁爷!” “嗯?”朱翊钧回答了一声,随后又嘆息说道, “我要是建文帝,既当了和尚,就决不再回这紫禁城。” 万历皇帝的这番话虽然是轻声细语地说出来,可是却无异于在这空旷的东暖阁中打了一个晴天霹雳。 “万岁爷!你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啊,你可是威加四海的太平天子啊!”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东暖阁中响起,张鲸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和万历皇帝,醒过神来我的心中也是一惊,完了!戏演过了。 张鲸随后就冲到了我和万历皇帝的中间,口中说道: “侯爷,你怎么胆敢打皇上呢。” 看了看这个形势,我索性破釜沉舟,一把将张鲸扯开,然后厉声说道: “张公公不要忘了,我可也是皇上的老师!” 听我说到这个,小皇帝脸上的愤怒稍微减轻了一点,我做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可还记得当日我教过你什么?你要时刻的记住,你身为天子,就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才小小的挫折你就打了退堂鼓?以前教你的史书你都丢那里去了!” 第685页 被我噼头盖脸一通臭骂,万历皇帝脸上有些难堪,却也有些羞愧,张鲸连忙说道: “侯爷……” 我将手一挥,制止了张鲸继续说下去,说道: “今天我就是拼着让皇上杀我的头,我也要说下去。” 转向了朱翊钧,我继续说道: “吕不韦专权,秦始皇如何?想想汉文帝!你现在说这些对得起你朱家的列祖列宗吗,对得起天下的黎民百姓吗?……” 到后面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终于将自己的一腔怒火都发泄完毕了,我才淡淡地说道: “要杀要剐,都随皇上,不过我希望当日那个胸怀大志的皇上能够回来。” 朱翊钧低着头,良久没有说话,张鲸大着胆子招唿道: “万岁爷,您没事儿吧?” 忽然间朱翊钧抬起头来,只见他满脸的泪水,他看着我啜泣着说道: “天下先生对我最好。”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句话,却让我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我连忙跪倒在地,口中高唿: “臣愿意为皇上排忧解难,死而后已!” 朱翊钧连忙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将我扶到一边的椅子上面坐好,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冲着我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连忙站了起来,说道: “皇上这不是要折杀微臣吗。” 朱翊钧正色说道: “先生将朕骂醒,当受此拜。” 我苦笑了一下,心中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脑子一热给了你一耳光,我也不会破釜沉舟来这么一处,到现在我的背后还凉飕飕的呢。 我开口说道: “为皇上排忧解难,引导皇上走上正途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该做的事情。” 后半句我没有说,不过这就足够了,张居正和冯保经歷了此事,恐怕一惊被最能记仇的万历皇帝给记住了。 朱翊钧点点头,说道: “现在还望先生教我。” 看到我和皇帝说起了正事,张鲸连忙找个藉口走了出去,等小皇帝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我才缓缓地说道: “说要将皇上废黜,恐怕只是太后气头上的话,太后也是对皇上期望甚高,容不得皇上出差错,希望皇上能够理解太后的一番苦心。” 第三百零五章 藏香艷事 万历皇帝点点头,说道: “朕知道先生不希望朕和太后之间有隙,而且朕对太后也没有丝毫的怨言。” 我点点头,道: “皇上还有两年才能加冠成年,到那个时候太后就会真正的还政于皇上,不过在这之前,皇上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彻底的摸清现在朝廷的各项政策,孰优孰劣,都要有一个清楚的了解。” 朱翊钧忍不住地问道: “难道说,朕就真的只能够看着张居正和冯保内外勾结保持朝政吗?” 我嘆了一口气,才说道: “现在皇上年幼,四位顾命大臣,只剩下张居正一人,太后一介女流不得干政,可是朝廷的大权实际上却在太后的手中,如果类似曲流馆之类的事情再次发生,谁也保不住你!” “朕知错了。” 我接着说道: “只要两年,这两年的时间,皇上要努力的学习治国之道,探查天下形势,不可再给人以可乘之计,那些朝廷的弊病,就交给张大人去拔除,皇上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到秋后丰收收割就行了。” “那朕该如何对待大,冯保和张居正呢?” “尽量听从。” “可是……” “如果皇上真的被废黜,潞王登基,那么张居正和冯保最少还能再把持朝政十年!孰轻孰重,微臣想皇上应该知道。” 朱翊钧靠在了椅子上面。有些落寞地说道: “朕只能被人摆布。” 忽然间一个念头闪过了我的脑海,我笑着说道: “皇土可以把沿海的贸易要过来自己掌管,微臣敢向皇上保证,沿海一带的税收,能让太仓每年多收三成!” 听到这个,朱翊钧眼睛一亮,立刻坐正了看着我。急切地问道: “先生所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说道: “天下无商不富,皇上可以放宽对经商的限制,然后对商人徵收一定的税,这样的话,天下各地的物产就能够流通起来,老百姓生活能够得到改善,而且朝廷也能够得到一大笔的税收。” “朕一定要做好这件事情。朕要满朝文物和天下的黎民百姓都看看,朕是一个明君!” 将朱翊钧鼓动的志踌满满,他开始谋划自己将来的事情要如何进行,而我也找个藉口从东暖阁中退了出来。 看到我出来,在外面守着的张鲸连忙迎了上来,往里面一努嘴。问道: “万岁爷怎么样?” 我笑了笑,回答说道: “好多了,正在准备海禁的事情呢。” 张鲸冲着我翘起了大拇指,笑着说道: “侯爷,真有你的。这次奴才我是真服您了。” 我摇摇头,苦笑说道: 第686页 “你别说了,我现在背后还凉飕飕的呢,不过咱们当臣子总不能看皇上这样沉沦下去吧,幸好皇上是个明君。否则,我那里还有脑袋在这里和公公你说话呢。” “说的好!” 朱翊钧的声音忽然间从后面传了过来,回过头我看见朱翊钧正站在东暖阁的门口,我和张鲸连忙给万历皇帝见礼。 “如果不是朕有事情吩咐先生,恐怕也听不到先生这番肺腑之言。” 不过这个时候,我却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再次浸出了冷汗,幸好自己说话留了口,否则的话恐怕就是血溅当场了。 从皇宫中回到家中,家中的下人早就将热水烧好了,我将身上的衣衫脱去,这才发现自己贴身的内衣竟然已经湿透了,这次进宫可真的是惊险万分啊。 这个时候的北京城天气已经寒冷起来,家中的房屋中也已经架起了火盆,和朱翊钧的一番交谈让我对京师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 虽然我在万历皇帝的面前分析李太后并没有要废帝的打算,可实际上我的心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虽然说我和李太后之间也算是有过真正地亲密接触,可是这个女人的心思到底如何,我一直也难以琢磨到,面对她我只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还好我的身边有孟沖这个老智囊,虽说孟沖论资歷或者能力绝对不能和冯保抗衡,可是在宫中呆了那么多年,孟沖也是一个善于见机行事的老泥鳅,当初就是看到自己一定会失势,所以孟沖才主动的辞去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务,再加上当我托李高父子从中周旋,这才能够从那滩污水之中脱离出来,保全了一条性命。 将孟沖叫到了书房中,我将朝廷发生的事情有所选择的告诉了孟沖,我和万历皇帝在东暖阁中的密语当然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了。 孟沖听完我说的话后,老眼中热泪盈眶,他哽咽着说道: “当初先帝尸骨未寒,他张居正就勾结冯保将高大人赶走,现在竟然还要废黜皇帝,他们如此作还不是为了要继续把持朝政,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之所以要让孟沖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现在高拱已死,在前朝的那些官员之中,只有孟沖以前高居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的职务,以后由他来出面游说扳倒冯保和张居正,最合适不过了。 我却故作惊讶地说道: “不过我却听说张大人和冯公公联名要保皇上呢,孟老此说恐怕有些偏颇。” 孟沖冷笑了一下说道: “他冯保什么时候有那样的肚量了,那是一个笑面虎。老奴看他不仅仅想要将手下之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次恐怕也想要将皇上也控制住,不过总算张居正有些良心,知道为皇上求情。” 我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有良心倒是未必!我看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李太后用来试探张居正和冯保的,恐怕就是考虑到这点,所以张居正和冯保才会出面保住皇上。孟老你可能有所不知。自从皇上出了事以后,宫中被冯保来了一次大清洗,所有讨皇上开心的宫女太监都遭了殃,现在就连皇上所在的干清宫,大大小小的管事牌子被撤换了二十多个,讨皇上喜欢的奴才,几乎撤得精精光光。孙海、客用两个,被打得遍体鳞伤。押解到南京充当净军去了。” 孟沖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情况,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的说道: “他冯保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干清宫是皇上机枢之地,所有内侍都由皇上钦点。难道冯保真的要学那刘瑾之流,难道他就不怕遭世人唾骂吗。” 看到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孟沖的心中种下,我开口安慰了孟沖几句。然后又询问了一些以前高拱的老部下,暗示他应该联繫那些人搜集冯保和张居正的罪证。 藏香阁现如今已经让谢蝶仙负责掌管,虽然她是一个艷名满天下的天下花魁,不过却也已经早就不出面了,只是躲在了后面掌管着藏香阁的事情。那个被我疑似是真正谢蝶仙的钟若雪则也被我安排到了藏香阁那边负责香水的生意。 心机一动,我出门来到了藏香阁,虽然说外面天寒地冻,不过藏香阁中的姑娘们一个个却热酒玉臂裸露,一个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在大堂中穿梭。有时候被嫖客在身上坎油了,也只是娇嗔的笑骂几句。 里面负责管事的大总管是认识我的,看到我来到了藏香阁,他连忙来到我的身边。低声招唿道: “东家,你来了。” 我看了看周围,微微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唿了。 那个大总管在前面引路,将我带到了后面的小阁楼上,这里原本是月娘居住的地方,月娘随我离开京师以后现在估计谢蝶仙搬进来了。 大总管来到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房门,招唿说道: “掌柜的,东家来了。” 从屋子中传来了一阵淅淅梭梭的声音,紧跟着房门就打开了,谢蝶仙惊喜的面容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下去吧,不要让人打扰。” 谢蝶仙吩咐大管家说道。 不过接着她看了看我身后一直没有言语的吴堂,忽然间又开口说道: “吴大哥,你也去歇息一下吧,让老陈给你找个漂亮的姑娘伺候,老爷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第687页 “这……”吴堂看了看我,目光中有些犹豫。 做为一个男人,我自然知道吴堂的想法,不过因为任务在身,他却不敢轻易的离开。 我笑着说道: “没事,在这里不会有人敢闹事的。” 等吴堂离开,谢蝶仙丝毫不避嫌的上前挽住了我的胳膊,饱满的双峰压在胳膊上面,让我心中不由一盪,笑了笑,却也没有说什么,似乎从一认识,谢蝶仙就在勾引我,我也已经习惯了。家中的诸女对我和谢蝶仙之间的这摊子事情也知道一二,不过谁也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凤鸾提过让我将谢蝶仙纳了。 将我拉到了桌子边上坐下,谢蝶仙才离开关上了房门,给我沏了一杯茶后,才开口问道: “老爷是什么时候回京的?怎么也不让人通知一声呢,看妾身现在这样衣衫不整。” 我笑了一下,一挥手说道: “蝶仙你天生丽质,就算素面朝天也是那样的美貌动人。” 谢蝶仙媚眼撇了我一眼,有些所知地说道: “奴家还以为自己姿色低俗,难以入某些人的法眼呢。” “噗!”我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去,然后才苦笑着说道: “蝶仙,你就不要拿我开涮了,你现在可是秦淮花会的头届花魁,现如今更是花会的主办方,我可是听说现在追求你的富家公子,王公爵爷都将这藏香阁的门槛踩矮了三寸。” 谢蝶仙来到了我的身后,小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面,力道适中的揉捏着,用怨妇一般的口吻说道: “只可惜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 我听到这个,感到脑子都大了,做为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谢蝶仙这样容貌艷丽,身材惹火而且摆明了任君採撷的美女,我可真正的是快乐并苦恼着。 先前我能够毫不犹豫的将月娘和若兰收到了房中,可是现如今谢蝶仙却已经是一个名满天下的花魁,就如同后世的超级女星有无数的粉丝,如果我将谢蝶仙收到房中的话,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在背后嫉恨我,对我使坏,这也是让我一直都犹豫不定的原因之一。 两个人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一阵寂静后,我才开口说道: “蝶仙,如果你是想要为自己的家人报仇的话,你用不着如此的轻贱自己,我也会帮你,如果说你是真的喜欢我,那么就请你等我两年的时间,到了那个时候,估计我就能够带你离开。”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明确的给谢蝶仙一个答覆,身后的谢蝶仙沉默了一下后,才有些幽怨地问道: “不知道那些姐姐能不能容下人家。” 我抬手将谢蝶仙的按在了肩膀上面,说道: “凤鸾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只是你现在是花魁,多少人都在看着你,要是让人知道你让我给摘了,那些人还不用口水淹死我啊。” 谢蝶仙轻轻的敲打了一下我的肩膀,轻声说道: “今晚上你就留这里吧……” 谢蝶仙虽然平时行事看起来泼辣爽快,常常以挑逗我,看我吃窘为乐,不过真正的到了最后的关头,却十分的慌乱。 用过晚饭后,也许是早就已经接收了即将献身给我的现实,谢蝶仙让人送来了洗澡水,本来我打算来一个鸳鸯戏水,却被害羞的蝶仙给拒绝了。 虽然我在家中也洗过澡了,但是那里在藏香阁这里的香艷呢,更何况接下来就是要和蝶仙行那人伦大事,所以我也跳到了大浴桶中就着蝶仙用过的水将身上也清洗了一下,算是间接的鸳鸯戏水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笑了起来,用屏风上的软浴巾裹住了下身,房间中有几个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盆,所以我丝毫感受不到寒冷。 第三百零六章 见太后 转过了屏风,看见蝶仙已经钻进了被子中,我走了过去,将手伸到了被子中,却触摸到了蝶仙光滑细腻的皮肤,心中不由一乐。原来这个小妮子已经将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省的我不少的麻烦。 我也脱去了衣服,钻到了被子中,将手放在了蝶仙的身上,感觉到手下的娇躯似乎在微微的颤抖着,我也顺势躺在了床上,胳膊搭在了蝶仙的身上,右手抓住了蝶仙胸腔的饱满,肆意的揉捏着,很快我感到她胸前的两颗樱桃头已经坚挺了起来。 将她扳倒在床上,蝶仙这个时候满脸通红,眼睛却紧紧的闭着,修长的睫毛因为激动和害怕而不同的颤动着。 我的手顺着她胸前的高峰下滑,过平原,过草地来到了那桃源深处,用手指轻轻的初探这个从来没有访客的幽径。 “啊!”蝶仙如同被放入油锅中的龙虾一般,忽然间将腰肢挺了起来,不过很快她就害羞的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 随着手指的动作,蝶仙的唿吸越来越急促,忽然她抓住了我的手指,眼睛上面一层朦胧的水气,身子却在不同的抽搐着。 这让我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蝶仙的身子如此的敏感,我伏身上去,和蝶仙亲吻在了一起,舌头引导着她的三寸丁香转动着,将她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然后腰下一用力。随着蝶仙一声哀鸣,这个天下第一花魁,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少女生涯。 “疼!……”蝶仙一脸辍然欲泣的痛苦模样。 第688页 我将蝶仙脸上的泪水吻去,轻声说道: “女人都要过这关的,既然要了你的身子,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蝶仙柔情地看着我,双手捧着我的脸,说道: “我终于成了你的女人了。” 我没有再动。而是等着蝶仙适应,虽然说腰下没有动作,可是我的双手却一刻也没有闲着,蝶仙胸前两团饱满的柔软在我的手下不停的变幻着形状。 终于蝶仙忍不住的动了几下,红着脸对我轻声说道: “我不疼了,你……你动吧……” 被浪翻滚,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女人似痛实喜的呻吟声在房间中交织成了一首奏鸣曲。蝶仙的体质很特殊,似乎对男女之事格外的敏感,等我满足了的时候,她已经至少泄了三四次了。 激情后的温馨,我静静的躺在了床上,而蝶仙则将娇首枕在我的胸膛上面。如同小猫一般蜷缩在我的怀中。 “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我对蝶仙能够喜欢上我感到十分的奇怪,这个疑惑在我的心中一直不得解,现在蝶仙终于成为了我的女人,我当然要问个一清二楚了。 蝶仙有些慵懒的躺在我的怀中,听到我问这个问题。只是挪动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枕的更加舒服,然后才回答说道: “刚开始的时候,奴家听说月娘姐姐竟然要嫁给一个男人,当时人家就对那个男人十分的好奇。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子竟然能够让月娘姐姐下嫁,却一直都没有机会。谁知道到后来你的生意越做越大,在京师的名气也是越来越大,奴家后来更发现。你和奴家有共同的仇家,所以人家才求月娘姐姐将我介绍给你,可是谁知道你竟然丝毫没有将人家放在心上,慢慢的人家开始注意起你的消息来,奴家本来就有献身给你,好报家仇的决定,可是谁知道后来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喜欢上了你,而你却一狠心远下了镜湖岛,后来虽然回来了,可是每次来藏香阁却也只是找月娘姐姐,奴家那个时候的心中真是苦……” 说到后面的事情,蝶仙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我抱住她的肩头,感触良多地说道: “这就叫做好事多磨。” 到底是不是好事多磨我不好说,不过福无双至却是真的,晚上刚刚将惊艷脱俗的谢蝶仙弄到了床上,好好的享受了一把花魁的身体,第二天的早上我就接到了李太后的宣召。 面对李太后,我的心中却有些无奈,如何面对她,我也始终找不到一个好头绪,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以前被李太后召见多半都是在太极殿两边的暖阁中,上次见到李太后是在慈宁宫中,还和李太后颠鸾倒凤的大战了一场,不过后来差点让张居正和万历皇帝捉姦在床,可谓玩的心跳。 小皇帝失势了,李太后再次搬回到了暖阁之中,只不过万历皇帝在东暖阁中处理政事,而李太后则一如从前的在西暖阁中抄写自己的经书。 皇宫中被冯保这么大清洗了一把,几乎所有的内侍我都不认识了,都是一些年轻的新面孔,一直到了西暖阁的外面我看见邱得用。 见到我过来,邱得用连忙迎了上来,低声说道: “先生你可来了,这些日子因为万岁爷的事情,主子她操碎了心,一宿一宿的都睡不着觉,这不刚听说先生你回京了,立刻就要召见你。” 我扫视了周围一下,看到西暖阁这边的人都是李太后以前的老人,多少都有些脸熟,这让我心中也放心了不少,我冲着屋子的方向努了努嘴,低声问道: “太后心情怎么样?” 邱得用低声嘆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太后的心情哪能好的了啊,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看得都操心,可是谁也不敢劝,先生你回来就好了。” 我也陪着邱得用做出了伤心的表情。不过很快邱得用就恢復了过来,想起了自己的本职,连忙说道: “你看杂家见到先生光顾着和先生你说话了,估计太后在里面都等的着急了。” 我拱手说道: “还要烦劳公公你通报一声。” 进到西暖阁中,我低头勐走几步,然后才跪在地上,口中高唿: “微臣叩见太后。” 等邱得用掀开了门帘走了出去的后,李太后才说道: “仇先生,起来吧,你平时不是最讨厌这样跪来跪去的吗?” “谢太后!” 李太后看了邱得用一眼,然后示意说道: “得用,给先生搬个椅子。” “谢太后赐座。”我双手抱拳作揖,对李太后表示感谢。 因为是在李太后面前,我只是半坐在椅子上面。表示对李太后的尊敬,不过说实话,要不是不想让李太后找到藉口找我的麻烦,我是绝对会不顾及这么多烦人的礼节的,之所以要搬到镜湖岛上面去也和这个有不少关系。 “得用,你出去吧。我有话要和先生说。” “奴才遵命。” 等邱得用出去了以后,李太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才开口说道: “看来藏香阁的谢蝶仙把先生你伺候的不错吗!” 听到李太后的这句话我差点从椅子上面跌坐到地上面,李太后却接着给了我一个更大的冲击: 第689页 “听说先生昨天就已经到京了,而且还去见过皇上了。不知道皇上和先生都说了一些什么啊。” 李太后说到这里,我那里还能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行踪都被李太后给跟踪了呢,脑海中迅速的就冒出了两个字——锦衣卫! 想明白了这个,我心中对那个脑顶生疮,脚底流脓。中间没有蛋的冯保恨地咬牙切齿,还好我知道张鲸是自己人,否则的话,我和万历皇帝昨天的谈话还不原原本本的放在冯保和张居正的面前。 想到这里。我的脑门上顿时出现了冷汗,背后也凉飕飕地,这两天总是这样担惊受怕,一惊一诈的,最起码要折寿半年。 一边迅速的在脑子中思索着应对的法子,我一边开口说道: “太后英明,臣知道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太后的法眼。” 李太后冷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我知道你和钧儿关系密切,你私下去见他,咱也不说什么,反倒是感到高兴,最起码他还知道找先生你商量,不过这个关头上,先生你却去藏香阁风流快活,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朝廷的事情吗?” 听到李太后后面明显带着醋味的话语,我心中就明了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了,看来这个李太后对我和蝶仙过夜而感到嫉妒啊!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后,我终于放松了,看来李太后对我还算有些情意,这样的话我这次就是有惊无险了。 我连忙认真地说道: “臣知道错了。” 李太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间哽咽着说道: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这才刚刚搬出干清宫,钧儿竟然在随身太监的教唆下,做出那等孟浪之举,而你竟然也还有心情去逛窑子!” “臣罪该万死!请太后惩罚。” 我跪在了地上,不过对李太后的话我却感到了一些不以为然,在这个年头,连我这样来自一夫一妻制度时代的人都已经不仅仅三妻四妾的了,更何况是拥有后宫佳丽无数的女人呢。 虽然心中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不过在脸上我还是不敢表现出来,拥有生杀大权的女人是惹不得的。 终于李太后止住了啜泣声,开口问道: “你可知道我这次叫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微臣不知。” 我仍旧跪在地上,口中回答说道。 不就是为了废黜万历皇帝的事情吗,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就是不说! 不过李太后却最后哀怨地嘆了一口气,幽幽地问道: “先生你起来吧。” “谢太后。” 我起来后,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没有其他的动作,李太后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说道: “坐下吧,我记得你以前胆子挺大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遵守礼节了。” “以前臣有些自持圣眷正隆,而且臣对朝廷的事情无所求,无欲则刚,所以才能做到那般的洒脱,不过今日已经不同往常,臣还不想被人抓住把柄,死的不明不白的。” 李太后听到我的话后,脸色顿时就变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情,然后才缓缓的开口问道: “先生说这些话似乎有所指啊,不过咱却听不明白,不知道先生能够给咱讲解一下?” 我摇摇头,缓缓地说道: “臣如果说出来的话,太后恐怕会要了臣的脑袋,所以臣宁可不说被太后惩罚。” 李太后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有些不悦地说道: “先生你以前也不是没有顶撞过咱和皇上,现在怎么就不敢说了呢?” “臣说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形式不一,自当对策不同。” 李太后,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十分不悦地说道: “饶恕你无罪。” 我拱手作揖,说道: “多谢太后,纵观自皇上登基以来,君臣用事,朝廷日渐起色,太后也逐渐的还政于皇上,可是现在太后却因为皇上犯下的一个小错误,就要将皇上废黜,难道不觉得草率了点吗?” 李太后听到我说这个,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说道: “小错误?虽然这只是一次孟浪之举,可先生也是一个读过书的人,商纣王、隋炀帝、陈后主等歷史上那些亡国之君的那个不是极尽骄奢淫侈之事?” 我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然后说道: “请太后下旨将臣凌迟处死。” 李太后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挥挥手说道: “咱刚才已经答应你不杀你了,先生又何必这样呢?” 我抬起头看着李太后,冷笑着说道: “那么太后以为臣勾引太后,淫乱后宫该不该凌迟呢?” “你!”李太后勐然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我,浑身因为气愤而抖动着,“你不要以为咱真的不敢杀你!” 我勐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李太后说道: “死有何惧?臣这六年的时间本来就是白捡的,臣现在漂亮女人也睡过了,大笔的银子也见过,天下的美味虽然不敢说都吃过,可是也品尝到了许多人间的珍馐,就连太后也还不是拜倒在臣的胯下!” “来人!”李太后忽然间高声歷吼道。 第690页 第三百零七章 罪己诏 虽然心中十分的惊吓,不过我知道,因为有面具的帮助,我现在看起来恐怕还是临乱不惊的模样。 邱得用立刻带着两个太监跑了进来,立刻将我的双臂反扭在了背后。 我看了李太后一眼,缓缓的开口说道: “太后似乎忘记了开始答应过臣的事情。” “你!”李太后忽然间气恼的挥挥手,对邱得用他们说道,“都给我滚下去!” 等邱得用等人都退了下去后,李太后死死地看着我,忽然间放声大哭,哭道: “先帝啊先帝,你为何要走得这么早,不把你的儿子教养成人啊!” 我走了过去,从怀中拿出了一方手帕,这还是蝶仙送给我的呢,我伸手递了过去,说道: “太后,擦擦泪吧。” 李太后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手帕,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口中还低声呜咽着说道: “连你也来气我。” 我连忙低头说道: “臣知错了。” 李太后平息了一下心情,目光却忽然落在了手中的手帕上。 “这是不是谢蝶仙那个骚狐狸给你的手帕?” 没有想到李太后吃起醋来,竟然如此的厉害,我连忙说道: “这的确是蝶仙送给微臣的。” 李太后看了我一眼,说道: “这个手帕已经脏了,丢了吧。” 说完以后,李太后丝毫没有顾及到我的感受,顺手将那个手帕丢到了一边的火盆中,一阵火起,那个手帕就化为了灰烬。 我心中顿时有些气愤,不过却也没有说出什么来,毕竟这块手帕只是我在出门的时候从蝶仙手中抢过来把玩的。没有什么纪念意义,我不停的在心中安慰自己。 “咱毁了先生的一方手帕,不过咱也不能亏了先生你,喏,咱赔给你一方。” 李太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递给了我,我当然不敢说不要了,连忙双手接了过来,然后恭恭敬敬的叠好放到了怀中。 “好了。咱希望先生能够告诉咱,先生到底是如何看此次的这件事情的。” 我在椅子上面坐端正了,回答说道: “臣前些日子读史书,忽然间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李太后虽然对我忽然间说起了这些感到奇怪,可还是说道: “不知道先生发现了何等怪事?” 对李太后当面直谏似乎有些不可能了,索性我就学学后世纪晓岚讲故事。我说道: “世人都说‘扶不起的阿斗’,可是臣却发现蜀汉后主刘禅实乃一大贤之主,只可惜为形势所累,无力回天罢了!” “哦?”听到我说这个,李太后显然提起了精神,“先生竟然说刘禅是一个明君?” “臣读史书发现。后主继位初期放权给诸葛亮,自己则恬禧后宫,虽然发现了诸葛亮施政的错误,可是碍于北伐的大形势,为了团结。后主一直支持北伐,而亮死后后主废除了丞相制,设立尚书令、大将军和大司马三职互相制衡,军政事务分开。后来更是‘乃自摄国事’。又提出了‘须吴举动,东西椅角,以乘其衅’,修养生息,积蓄力量后从长计议再北伐的政策,亲自处理除了对外战争领域之外的国内军政事务。可见后主实乃是一有为的明君也,只可惜后主对军队没有将军队牢牢的抓在手中,不敢对主张急于北伐的军方将领太过压迫,导致施政方针混乱。” “依照先生所说,乐不思蜀也算是一个明君了?”李太后反驳我说道。 我笑了笑,没有直接说李太后所说是对是错,只是开口问道: “请问太后,如果后主留下‘此间乐,不思蜀’的名句,那么后主还能留下性命否?” “这,”李太后一下哑口无言,“如按照先生这么一说,似乎后主确实乃是一个明君。” 看到李太后动摇了,我趁机说道: “难道太后不觉得后主继位初期和现在何等相似吗?” 李太后的眼睛一亮,看着我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说……” 我笑着说道: “如果说皇上每天都要有众多的奏摺需要批阅,有大量的政事需要处理,试问皇上那里还会随着孙海去行那孟浪之举?” 李太后思索了一番,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这是因为皇上太清闲了?” 我点点头,说道: “皇上年龄已经大了,应该让皇上开始处理政事了,这样一来不仅仅能让皇上打磨掉无聊的时间,而且还能够对施政的方针有更深的了解,锻鍊了能力。” “这么说,以前咱是错了?可是先生为何到了现在才说出来呢?” 我淡淡一笑,说道: “如果换作以前说,难免有人是以为我嫉妒张大人首辅的位置,而且皇上年龄也小,不过现在看来皇上平日太空闲了。” 李太后思索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不过这次的事情就算是一个警钟好了,免得以后他再动心思犯下大错。” 第691页 我心中嘆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臣这次见皇上,发现干清宫的太监和宫女都换人了,不知道太后知道这件事情吗?” 李太后点了点头,说道: “这件事情冯保和咱说过。咱也点了头了,省地皇上让人给带坏了。” 我故意长嘆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说道: “干清宫乃是皇上所在地枢纽之地,所有的内侍都应该由皇上钦点,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下人,难怪皇上会有‘孤家寡人’一说呢。” 听我这么一分析,李太后才意识到事情地严重性。虽然说李太后不能用寻常女子来衡量,可是当局者迷,她以为这是对万历皇帝的一点惩罚,还能避免那些存心讨好之人将皇帝带坏了。 “钧儿真这么说?” 我看着李太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昨日见皇上的时候,皇上的心情很不好,我听说皇上现在对建文帝的诗句很感兴趣。” 听到我说这个,李太后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有些失神地说道: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我看到李太后这副模样,也只好宽慰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太后还是想个法子弥补吧,不知道太后让张大人代笔的罪己诏可曾完笔?” 李太后看了看我,苦笑了一下回答说道: “昨天张先生拿给咱看的,我已经批准了要登载在通政司邸报上。通过邮传发往全国各府州县,对了我让人给皇上送了过去,难道先生没有看到吗?” 听到李太后说这个,我才是真正的感到一阵地无奈,难怪昨天万历皇帝那般的失落呢。原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想想朱翊钧身为皇帝,却不得不将这一点点“秽行”公之于众,让全国的蕞尔小官都将它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心中不由的大乐。张居正和万历皇帝这个仇可真是结大了。 我摇摇头,说道: “臣在皇上那里没有看到。” 李太后起身从自己的桌子上面拿起了两份奏摺,顺手递给了我,说道: “这是张先生代笔的罪己诏。这个是皇上今天刚送过来的摺子,先生你看看。” 本来这些东西我是绝对没有资格看的,而且李太后也不能将这些拿给我,不过在这暖阁之中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是这些小事情呢。 我先将张居正代笔的《罪己诏》打开,粗略地看了一遍,心中却不由的有些幸灾乐祸,在这篇《罪己诏》中,张居正不仅仅没有任何为皇上遮羞的语句,而且诏文中用词尖刻,用自唾其面来形容犹嫌太轻。 这样的诏文不要说是做为当事人的万历皇帝看到,就是我这样的旁人看到眼中都感觉到里面所言过重,虽然张居正学识渊博,可是这诏文中的语言明明就是经过了加工的泼妇骂街,不同的是所骂对象换成了万历皇帝,而且言语上和泼妇有天壤之别罢了。 将《罪己诏》放在了一边,打开了另外一个名为《皇上宜戒游宴以重起居疏》的疏文。看来张居正是揪住皇帝的小辫子不放了。 李太后看我打开了这个疏文,忽然开口说道: “这个摺子咱也还没有看呢,烦劳先生你就念出来吧。” 我点点头,展开了摺子,仔细的读将起来: “自圣上临御以来,讲学勤政,圣德日新。乃数月之间,仰窥圣意所向,稍不如前…… 微闻宫中起居,颇失常度;但臣等身隔外廷,未敢轻信,而朝廷庶政未见有缺,故不敢妄有所言。然前者恭侍日讲,亦曾举‘益者有三乐而损者亦有三乐’,‘益者有三友而损者亦有三友’两章,以劝导圣上。语云:‘树德务滋,除恶务尽’。曲流馆之事发生,内廷务必整顿,其各监局管事官,俱令自陈,老成廉慎者存之,谄佞放恣者汰之。且近日皇穹垂象,彗芒扫宦者四星,宜大行扫除以应天变……” 读到这里,我看着李太后有些疑问,开口问道: “太后,不知道张大人这篇疏文中所言的天变是何?” 李太后笑了笑,解释说道: “这件事情咱倒是听说了,钦天监几天前上了一道条陈,言过此事。说是天土出现了彗星,尾巴扫着了紫微星座,这种星象是有内侍欺矇万岁爷。” 我摇了摇头,嘆口气说道: “所以太后就任凭冯保将皇上身边的亲信都撤换掉,让皇上孤立起来?” 李太后看了看我,才回答说道: “当初咱也是太气愤那些人内侍一个个就知道想着法子的讨好皇上,所以冯公公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就随口答应了。” 我扬了扬手中的疏文,冷笑着说道: “冯公公已经进行过一次大清洗了,不过看来咱们的首辅张大人似乎还嫌这次清洗不彻底!” 李太后听到我说这个,脸色也顿时就变了,她急切的开口说道: “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李太后的问话,说道: “臣方才读疏文,见到张先生还说要对内廷肃清,所以才有这么一说,并无他意,只是不知道清除到何种地步才能够符合张大人的心思。” 第692页 说完这些后,我没有理会李太后如何,有些话点到为止,比说白了更加有效果,就让李太后对张居正的用意猜疑去吧,我继续念手中的疏文: “臣又闻汉臣诸葛亮云:‘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臣等待罪辅弼,宫中之事,皆宜与闻。此后不敢以外臣自限,凡皇上起居与官壶内事,但有所闻,即竭忠敷奏;若左右近习有奸佞不忠者,亦不避嫌怨,必举祖宗之法,奏请处治。 皇上宜戒游宴以重起居,专精神以广圣嗣,节赏赉以省浮费,却珍玩以端好尚,亲万几以明庶政,勤讲学以资治理。” 将手中的疏文合上,我闭上了眼睛做出了深思的模样,李太后看到我这个模样,开口追问道: “先生如何看待张大人这篇疏文?” 对李太后言语间对张居正称唿的改变,我心中感到了一阵窃喜,只要李太后对张居正和冯保有了戒心,一切都好办了。 我故作深沉的睁开眼睛,看着李太后,一脸沉重地问道: “皇上看过这篇疏文了吗?” “看过了。” “皇上是什么态度?” 李太后有些感触地说道: “皇儿现在已经安生多了,听张鲸说,钧儿说要依奏允行。” 我嘆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说道: “太后可曾看出这篇疏文有何不妥?” 李太后摇摇头,说道: “我看张大人的这篇疏文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我冷笑了一下,开口说道: “太后可知道,太祖当初不仅仅让人编纂了《女诫》防止后宫干政,而且洪武皇帝订下的规矩,内廷的太监与外廷的官员是不能互相交接的。此举是为了保持朝廷的政体清肃,既不让太监干政,亦不让外廷官员干预皇室私事。有违例者,轻者贬黜,重者剥皮。” 第三百零八章 说到后宫干政的时候,我故意将目光瞟往了李太后的方向,这让她的脸色十分的不自然,这次虽然说是万历皇帝犯错在先,可是说起来却也并不至于废黜,李太后气愤之下的决定就显得有些捞过界了,有些后宫干政的意味。 李太后点点头,说道: “先生所说的这些,咱都知道,平时也都约束手下那些人照做。” 我扬了扬手中的疏文,开口说道: “可是在疏文中,却有‘宫中府中,俱为一体’这么一句,张大人居然提出宫府一体的话,而且申明‘此后不敢以外臣自限’。若准了这奏疏,就等于是往皇上的身上多加了一道制箍,弄不好还要出现以君谀臣的事情,皇家的颜面何存,皇上的威严何在?” “咱虽然太后,可是皇上的事情咱也不能总盯着,多一个人管着,皇上也许就能够少做一些错事。” 我嘆了一口气,看来李太后虽然觉察出了自己处理的不合适,可是却并不想改变什么,思来想去,我还是开口说道: “伤口上撒盐,太后就不怕因为这件事情皇上心灰意冷吗?” 李太后肃容说道: “咱在干清宫陪了皇上六年,每时每刻都在教导他端正操守,做一个正人君子,他好像都听进去了,也的确认真履行。为啥咱一离开干清宫。他就变了?人叫不走,鬼叫飞跑!咱还健在,他就敢这样,若长此下去无人管教,他岂不越发骄奢?这件事情就算是给他点教训。” 听到李太后如此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我知道就算自己费尽口舌,恐怕也不能让李太后改变注意了。而且这件事情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就算是李太后撤回原来的旨意,可是事情已经闹开了,补救也没有什么效果了。 所以我只好有些无奈地说道: “臣明白太后的良苦用心了。” 听到我这么说,李太后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 “你和张家的恩怨,咱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看了看李太后。回答说道: “臣和张大人虽然有些恩怨,可是臣所言却绝对是就事论事,当年永乐皇帝设立司礼监就是为了制衡内阁,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冯公公和内阁首辅张大人两个人私交甚密,臣窃以为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虽然和李太后有过密的来往,不过我却并不认为自己能够给她带来多大的影响。看到李太后对我的话有些不以为然,所以我也就没有过多说些什么。 最后的一番话,能不能让李太后对张居正和冯保起到戒心,我想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权臣专权自来是帝王所忌讳的。现在李太后的家中只有一个贪财吝啬的父亲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哥哥,想要把握朝廷的大权只能依靠张居正和冯保,我的话根本就不会被李太后放在心上,反之如果李太后真地和表现出来的那样是真心为了自己的儿子,那么她就一定会对张居正和冯保留心。 虽然说李太后当时没有说些什么。可是第二日我就接到了宫中传来的消息,冯保将小皇帝所在的干清宫的内侍都给撤换了,可是紧跟着李太后却将干清宫的大多内侍都进行了一番的考察,然后找了些藉口。将真正守在小皇帝身边的人都调换成了自己身边得力的人。 第693页 六年的时间,让张居正将整个朝廷整治的看起来欣欣向荣,虽然还有不少的官员都在暗中进行着这样和那样的活动,不过整体上来看,太仓比起隆庆年甚至比嘉靖年间都要充裕,这不得不说是张居正的功劳。 李太后大怒之下要废黜万历皇帝的事情,在张居正代笔的《罪己诏》刊登后也算是搞了一个段落,我也终于能够从中脱身了。 回到了藏香阁,坐在椅子上面,有美人作伴生活自然是快乐无边了,万历皇帝的事情是结束了,冯保和张居正大获全胜,皇宫中冯公公的权势前所未有的膨胀,外面张居正也是过的逍遥自在。 不过快乐的生活,我却并没有享受多久,等小皇帝的事情结束以后已经到了十一月多了,算了算时日,我最终还是决定要赶回到镜湖岛上面去过年,蝶仙因为特殊的身份,所以也就不用随行了。 谢蝶仙成为了天下花魁,是那些自明风流的才子名士,王公子弟的追求对象,为了避免引起那些自以为是的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们,从来都是我到藏香阁中去,毕竟我是藏香阁的东家,去那里也还算是有个藉口。 知道我就要离开京师,谢蝶仙敞开了胸怀,和我在阁楼中厮混,抛开了矜持的谢蝶仙格外的配合我,外面虽然已经还是日挂西山,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刺激还是反射的红彤彤的阳光,蝶仙的脸蛋格外的粉红。 在酒精的刺激下,我有些粗鲁的将蝶仙推的趴在了床上,从后面掀起了她的长裙,拔下里面洁白的中衣和底裤,虽然口中不停的求饶,可是蝶仙却还是十分配合的将下身的衣服脱掉了,房间中因为有火盆,所以也不怕着凉。 顾不得脱去衣衫,我将蝶仙按在了床上,让她的臀部高高的翘起,然后就从后面直接的进入到了她的身体内,双手抓住了她的腰肢。 蝶仙岔开了双腿,随着我一前一后的动作,她的也逐渐的往后迎合着我的动作,好让我更深的进入她的体内。 蝶仙的身体本来就十分的敏感。现在又採用这样羞人的姿势,没有多大一会儿,蝶仙就已经在一身闷哼中泄身了。 因为离别在即,我和蝶仙谁也没有说什么,一晚上欢好了数次,最后还是蝶仙怕第二天起不了床,无法送我。这才作罢。 第二天,在蝶仙的依依不捨下,我和吴堂登上了南下的马车,不同的是这次是回家过年,所以不用太着急。 我在藏香阁中和谢蝶仙颠鸾倒凤,本着我吃肉别人喝汤的意思,吴堂和灵泉两兄弟在藏香阁也是享尽了艷福,当然这也是为了堵住两个人的嘴,省得他们到家里面以后乱说。 不过也许是万历看我实在是太清闲了,想要我给找点事情做,这边李太后刚刚闹完要将万历皇帝废黜,万历皇帝又在我已经出京了后,让人飞马追赶了回来。 回到了家中,我看到张鲸竟然已经在我的家中等候。看到我回来,张鲸连忙站了起来迎了过来,说道: “侯爷,万岁爷有事情咱家找先生你问一下。” 我坐在了桌子上,请张鲸坐下后。婢女将茶水奉上后,下人都让我给挥退了,我看着冯保说道: “不知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张鲸嘆了一口气说道: “现在的局势先生你比咱清楚,不过您说这快过年了,宫里头有许多人情要做。可是内廷供用库的存银早已用完,皇上想要张大人指示户部从太仓里临时调拨二十万银子进宫以应急需。皇上却不知道如何和张大人开这个口,所以想请先生给出个主意。” 我眉头一皱,说道: “太仓银的使用。朝廷有非常严格的规定,何事能调何事不能调,都有章可循。这件事情恐怕还是要经过张大人,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鲸有些疑惑地问道: “难道说皇上想要用钱却还不能吗?” 我摇了摇头,回答说道: “张公公你在内府,对外廷的事情可能有些不知道,皇上用于后宫赏赐,这笔开销只能在内廷供用库支取,太仓银则是用于国家。而且据我所知,供用库一年,也有五六十万两银子的进项,怎么这么快花光了呢?” 张鲸嘆了一口气,说道: “这件事情咱家倒是知道,万历元年,为了解决李太后捐资建庙的功德钱,张居正建议把宝和店拨到李太后名下。那个时候皇上的年岁小,不懂得花钱。宝和店划走之后,供用库每年收进来的银子,尽管只剩下一二十万两,却是每年都有结余。可自皇上大婚之后,这笔钱马上就显得不够用了。” 听张鲸这么一说,我也不由地点了点头,这是避免不了的,不要说是万历皇帝就是我一年赏赐下人的,还有自己的花费在凤鸾她们还有宝儿身上的也有数万两,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呢。 我点点头,说道: “张公公所说地的确有道理,皇上身边的服侍的那些宫娥采女和大小太监,变着法儿讨他高兴,一高兴皇上就给赏钱,天天行赏日日给彩头,有多少银子也不够他花的。而且我还听说皇上还喜欢买些古董什么地,这样的话钱自然是更加不够了。” 张鲸看到我同意他的说法,也点点头,接着说道: “皇上和户部要过几次银子,可是每次张大人不是阻挠着不给,就是大打折扣,弄得皇上很不高兴,后来有人给皇上出了个主意,在全国各地多开矿山收取税银,这笔收入可直接进入供用库。可是昨天张大人却上摺子要求皇上减少矿山数量,皇上虽然不乐意,可是却还是无奈,勉强答应了,一下撤销关停了十七处矿山。这样一来,一年就少了近二十万两银子的收入。眼看着要过年了,皇上担心供用库的银子又要不够了。” 第694页 我心中冷笑了一下,出主意这个人就是眼前的张鲸!当初皇上依计行事,仅去年,就一下子在全国增开了三十多处矿山,每处矿山都派钦差太监携了关防前往督办。这些太监一到地方颐指气使凌虐官吏,对百姓更是百般勒索,有几处差一点激起民变。内廷供用库的收入虽然增加了四十多万两银子,但各地控告钦差太监的摺子也多了起来。 不过我并没有揭破张鲸,只是淡淡地说道: “这件事情我也略微听说过,还不是因为那些钦差太监一个个颐指气使凌虐官吏,对百姓百般勒索,我可听说几个地方还差点激起了民变,这样的傢伙都该砍了!” 张鲸听到我说这些,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先生说这些是不是太严重了,张大人也才说的是撤停矿山。” 我扫了张鲸一眼,开口问道: “那些太监中是不是有张公公的亲近人儿,或者还是你张公公从中得到了好处啊?” 张鲸的面容一僵,不过紧跟着就笑着说道: “侯爷你开玩笑了,咱那里能办那些事情呢,只是那些公公们也都是为皇上办事,虽然手段可能不妥,不过也是好心办坏事。” 我看着张鲸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如果皇上真的想要充实供用库的话,张公公应该提醒皇上沿海一带才是皇上要放眼的地方,那些佛朗机人,英吉利人对我朝的丝绸苏绣都十分的欢迎,和那些人做生意利润丰厚!皇上又何必做那些劳民伤财,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张鲸的眼睛一亮,会意地说道: “多谢先生赐教,张鲸没齿难忘。” 我右手放在桌子上面,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淡淡地说道: “至于供应库今年的事情吗,宝和店是张居正划给太后建庙的,矿山也是张大人上书撤停的,皇上不找他要钱找谁要?” 缓和了一下,我才开口说道: “明年只要皇上在两广和福建建立外贸有司衙门,供用库中的银子绝对足够皇上用了。” 张鲸颇有深意地说道: “这样一来,皇上就能够有自己能够调用的银子了,而且侯爷你在镜湖岛上面也能够轻松一点。” 我看了张鲸一眼,点点头,说道: “我可是听说咱们张大人也有心思要开设有司衙门,虽然都是为朝廷办事,可是如果让张大人抢了先,那么以后再往里面安插人手,恐怕会很麻烦。” 张鲸当然知道我的意思了,张鲸提议建立有司衙门,皇上的小金库中得到了银子,而我也免于陷入被张居正制肘的尴尬局面,三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第三百零九章 不过可惜的是这个时候已经将近年关了,就算是有心建立衙门,可是时间也不允许,我之所以要再三地向万历皇帝和现在他身边的唯一的一个亲信张鲸说这些,为的就是要巩固自己好不容易开拓出来的局面。 歷朝歷代对海外大多都採取消极的态度,虽然说明朝能够吸收葡萄牙的火炮,可是并不代表朝廷能够允许和葡萄牙人通商,现在好不容易有希望让海禁稍微的宽松一下了,我自然是希望一切都能够继续下去的。 等张鲸乘轿子里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中午,用过午饭后,我在书房中将京师这边的事情大致的写在了信中,好让远在镜湖岛的凤鸾她们能够安心,如果不是万历皇帝为了要钱这桩子事情,恐怕我现在已经出了河北了。 晚上闲暇无事,我乘轿子来到了藏香阁,轿子抬到藏香阁的门口,天色已经黑尽。挂在大门檐下的四盏皮绢大红灯笼,在寒气中摇曳着柔和的光芒。不时有客人从门口进去,我自然不能从正门进去了。 从后门进到了藏香阁中,在蝶仙贴身丫环的带领下,我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蝶仙所居住的阁楼。 我没有走成的事情,我已经派人通知过蝶仙了。所以我的到来并没有让她感到惊讶,在蝶仙的服侍下,我脱去了外面的皮袍,然后坐到了凳子上。 小圆桌上面是几样精緻的小菜,都是平时我爱吃的,蝶仙看到我注意那些小菜,就笑了笑说道: “这些都是我在教房司的时候学的。听说老爷要过来,所以我就弄了几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符合老爷您的口味。” 我笑了笑说道: “难道你有这个心,让我尝尝。” 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了口中,我不由的点点头,说道: “味道鲜美,色泽清凉,难得。难得!” 听到我夸奖自己,蝶仙脸上不由的绽开了笑容,我看得不优一呆,脱口说道: “菜美人更美!” 这下子蝶仙更加的娇羞了,人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句话确然不假。小杯的葡萄酒才刚刚的两杯下肚,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有些僵,思路似乎有些缓慢。 “老爷,我说些院子里面的新鲜事情给你听怎么样啊?”蝶仙走过来坐在了我的大腿上面,顺势躺在了我的怀中。 我感觉着蝶仙丰满的臀部在自己的山上蹭来蹭去。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说道: “好啊,老爷我听着呢。” 蝶仙转过身来看着我,饱满的胸部隔着衣物不停在随着她的晃动摩擦着我的胸膛,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点,只是娇笑着对我说道: 第695页 “还是前些日子了。咱们的院子里面从一群商人的手中买下了几个绝艷的胡女,那些女人一个个长得金髮碧眼,就跟神话中的妖怪似的。” 听蝶仙这么一说,我感觉到似乎她有些事情要和我说。有些意外的说道: “那又如何呢?” 蝶仙伸出双手环住了我的脖颈,娇笑着说道: “在那些人中有一队孪生姐妹姿色上佳,而且似乎以前也读过一些书,现在老爷要留在京师过年,这边的家中也没有几个得心的人,所以妾身打算把她们送给老爷当个佐酒的,过年喝酒的时候也好有个伴儿。” “波斯的双胞胎?”听到谢蝶仙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感兴趣,我记得隆庆皇帝在后来几年所疼爱的那个美女就是一个波斯的女子,不过后来听说让人给秘密弄死了。 听到我这么说,蝶仙有些高兴地看着我,说道: “人家不能够陪在你身边,这两姐妹在院子中也已经学了一些东西,懂得些礼节。” 我听到蝶仙这么说,忽然间却有了一个想法,说道: “你把她们两个人叫过来,我看看。” 蝶仙没有想到我竟然有这样的反应,脸上一僵,眼睛中有一丝黯然的神色闪过,不过很快又是满脸的笑容,她的这番变化看在了我的眼中,我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 “你不要多想,你看我是那么好色的人吗,我有个想法,只是还不成熟。” 蝶仙听到我这么说道: “你还不好色啊,见一个收一个。” “啪!”我微微用力的在蝶仙的肥臀上面来了一巴掌,蝶仙顿时娇羞地看着我,我笑着说道: “要是再不去的话,我可是还要惩罚的哦。” 蝶仙妩媚的瞥了我一眼,然后扭动着腰肢,拉着我的手掌说道: “走吧,我的大老爷,咱们去看看你的那两个小心肝。” 听到蝶仙这醋味十足的话语,我笑骂着说道: “你个小骚狐狸。” 蝶仙娇媚无比的回眸一笑,充满风情的笑容让我心中一阵荡漾,差点就要将她拉倒怀中肆意的揉虐。 蝶仙在头前带路,将我领进一墙之隔的花厅。厅里头早坐了两位美女,一见蝶仙进来,都连忙起身并排站着敛衽行礼。 这两位娇娃,都是深眼碧瞳,睫毛修长,鼻樑高耸,猩红的嘴唇散发着迷人的魅力。更有奇者,二人长得一模一样。嘴唇的弧线,微笑的眼神都毫无分别。 饶是见惯了美女的我,也不由的为眼前二女的风情感到惊讶,异样的风情,对男人来说确实是一个致命的诱惑。 我的目光自然是先落在了那两个女人的胸前,两团骄人的柔软将衣衫高高的撑起,就是家中诸女中最为丰满的芙蓉和这两个女人相比,恐怕也要逊色一些。 个子高挑。腰肢纤细,不过看纤细腰肢下面那宽硕的臀部,我感到了口中有些发干,脑子中不仅仅想像将这两个女人脱光了放在床上,抓住那肥硕而又富有弹性的屁股,从后面进入,将会是何等的乐事。 “嗯,咳!你们两个还不见过老爷。以后这位老爷就是你们的主人了。” 左边的一个跨前一步,蹲了一个万福,然后说道:“奴婢叫阿古丽,是姐姐。” 右边的一个仿效姐姐,施礼说道:“奴婢叫布丽雅,是妹妹。” 两个人的汉语虽然还说不利落。不过看起来这些日子在藏香阁倒是也还学到了一些礼节,我回头对蝶仙说道: “这两个人很好,我很喜欢,你让人悄悄送到我的家中,不要让外人知晓了。” 蝶仙的脸上十分地有些不自在。不过她还是强笑着答应了。回到了房间中,蝶仙已经不似方才那般的放得开了,脸上时不时的有些愁容。 将蝶仙拦在了怀中,我的手丝毫没有迟疑的从她的衣襟中钻了进去,轻轻的揉捏着她胸前的柔软。 “别,天还早呢。” 我俯首到蝶仙的耳边,轻声问道: “吃醋了?这两个女人可是你要介绍给我的啊。” 蝶仙强笑了一下,说道: “奴家那里敢吃老爷的醋啊。” 我低声说道: “你带来的两个女人确实说的是天生尤物,风情万种。我看就是传说中的天生内媚也不过如此,就是老爷我看到了也不由地有了念想,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蝶仙你共赴那人间仙境,可见这两个女人的厉害,不过你放心,这两个女人虽然好看,可是比起我们的蝶仙来,还要逊色不少,而且老爷我绝对没有要收她们入房的意思,有你们几个,老爷我就知足了。” “你就知道嘴花花来哄骗别人,可是为什么人家听到你的话,就是生不起气来呢。” 我笑了笑在她的耳边说道: “那是因为你喜欢我。” 情话连绵,在我的手中的动作下蝶仙也早已经情动,那里还坚持什么“天色尚早”啊! 来到了床上脱去了衣衫,我坚持让蝶仙跪伏在床上,两团硕大的柔软垂下,丰满圆滑的臀部摆在了我的面前,也许是刚才看到了那两个孪生姐妹激起了心底的阴暗欲望,这次我格外的兴奋,双手抓住了她丰满的臀部,一次次有力的撞击着,让她胸前垂下的两团粉肉不停的晃动着,一波波的肉浪。 第696页 终于将被那对孪生姐妹勾起来的欲望发泄在了蝶仙的身上,这个时候的蝶仙早已经疲惫不堪,她的脸庞赤红,就连身上也都是欢好后高潮余韵留下的粉红色。 “你还说不喜欢那两个狐狸精,看你的模样。” 我将蝶仙抱在怀中,笑了笑说道: “那两个女人的确不凡,能让看到的男人忍不住的想要在她们的身上驰骋,不过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要将她们收下。这两个女人的事情都谁知道?” 蝶仙看我问得认真,思索了一下才说道: “这些波斯女子都是那些商人专门到关外,从波斯物色的,本来是打算在下次的花魁大会上当作奇兵再次夺冠的。可是谁知道你却来到京师了,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人,所以这才把里面最好的两姐妹给你。只要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却很少,而知道这两姐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 我这才将心中的一些担心放下,吩咐说道: “有关这两姐妹的事情你一定要保密。” “嗯。” 第三百一十章 采阴补阳 薰风阁的猪头肉相当的有名气,不要说是我喜欢,就是现在远在蓟镇的戚继光也有吃猪头肉的嗜好,只不过我是为了品尝个味道,而咱们的戚大将军却是有这个嗜好。 因为知道戚继光有这个嗜好,每年张居正都要让人从薰风阁购买最好的猪头肉送到蓟镇去,听说了这个事情后,我自然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张居正虽然能够送一些猪头肉过去,不过咱们的这位戚大将军歷来却是以爱兵如子出名,收到的那些猪头大多都送给了手下的将士,自己反倒剩不下。 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也让人购买了上百个极品的薰风阁猪头送了过去,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小年过去几天了,在家中聊赖无事,我让人在外面的凉亭中摆上了一桌酒席,想要赏雪。 倒也不是我喜欢这种文人骚客推崇的意境,只是以前在山庄的时候凤鸾她们每逢下雪了都要拉着我在外面看雪,现在虽然人在京师,可是伊人却远在天边,心中难免有些伤感。 无意间抬头却看见了吴堂正匆匆的赶过来,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等吴堂来到。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是蓟镇的戚将军。” “戚继光?”我自语道,“他来做什么?” 虽然心中疑惑,不过我还是对吴堂说道: “快让人请进来,我马上就到。” 来到了前厅。我高声说道: “没有想到戚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侯爷您客气了。” 随着一声洪亮的应答,只见一个身着三品虎绣武官补服的将军大步绕过照壁,拱手前来相迎,这便是蓟镇总兵戚继光。 我也举手抱拳,笑着说道: “不知道元敬兄何时抵京的啊?” 戚继光笑着说道: “侯爷严重了,下官也是刚到京师,到首辅大人府上打了个招唿,这就到侯爷府上来了。” 我笑着请戚继光坐下,顺口问道: “薰风阁的猪头肉收到了吗?” “收到了。”戚继光回答说道。 我用随意的语气问道: “元敬兄去张大人的府上,不知道张大人可还好?” 戚继光嘆了一口气说道: “几个月不见,首辅大人清瘦了不少,而且看精神也差很多。” 我不无感慨地说道: “张大人为了朝廷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事无大小都躬亲而为,难免过于劳累啊!” 戚继光也有同感地说道: “张大人看到皇上已经长大,也曾经萌生了退意,想要还政于皇上。” 我不由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道: “不过我可是听说慈圣太后曾经教训皇上说‘三十岁之前。你想都不要想亲政的事儿,一切还得请教张先生’,现在下面可都流传开了。” 戚继光也不无担忧地说道: “元敬确实也听说这方面的传闻。” 我看了戚继光一眼,说道: “官员们都知道,如今皇上发下的所有圣旨。其实都是首辅的拟笔。大家心照不宣,认为要想办什么事,与其找皇上,不如找首辅。我想官员的这种心态到底是福是祸,元敬兄也应该知道。” 戚继光的脸上也有些沉重。谁都知道戚继光是张居正的铁桿派系,要是张居正倒了,再没有战事,估计他戚继光的仕途也就到此结束了。 我喝了一口茶,借着说道: “现在朝廷的有些官员甚至议论,说皇上现在只是一个傀儡!这件事情又如何能不为皇上所知呢?有句话,我虽然知道有些不中听,不过我敬重元敬兄你为国戍边,所以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歷朝歷代,有多少有能之士因为党争被牵连,最后抑郁终生,浑身的才能无法施展。” 戚继光看了我一眼,然后才缓缓地说道: “不知道子坚兄弟你今日说这番话到底是为何?难道是在为别人说服我戚某人背叛张大人?”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我这个人,你应该知道,我对朝廷的事情并不关心,只是不希望看到元敬兄你因为无谓的党争,被牵扯的英雄无用武之地。” 第697页 “这怎么会呢,现在太后对张先生信任有加,而且皇上也对大人言听计从,我看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 我冷笑了一下,说道: “如果说张大人不幸染疾在身,甚至是……” “子坚兄弟,我敬你当初为我们蓟镇的兵士仗义执言,所以才拿你当朋友,不过方才的话,还是不要说地为好!” 我对戚继光的不识趣感到一阵的气恼,如果不是自己下面的计划要借他的手实施,我绝对不和他来这么多的废话。 “我只是假设,可是方才元敬兄也说了张大人现在身子消瘦了不少,就是精神也有些不济,人难免有个灾病,可是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难道朝廷中张大人以前得罪的官员会放弃这个机会吧?官场上的斗争动辄就是你死我活地,这件事情不得不思考啊!” 我这番话让戚继光沉静了下来,之所以牢牢的抱住了张居正的这条大腿,还不是因为张居正能够重用他,让他的抱负能够施展,而我方才所说的却有绝对有可能发生。只要张居正一有个意外,那么张居正一系的官员也就算是完蛋了! “那子坚兄弟你看应该如何?”戚继光小心地问道。 我故意做出为难的模样,思索了一下才说道: “我听说张大人以前在积香庐有一个姑娘,看那些年大人的身体调养的,精气神三样都比现在好得多。张大人那时身体调养得好和那个姑娘有着莫大的关系啊!” “此话怎么讲?” 我笑了笑说道: “元敬兄可能知道,在下的妾室中,有一个原本是南京一名医的女儿。平时我的身子都是她帮我调理,在这养生之道上面,她平时也都是一套一套的,咱也受益匪浅。” “她说了些什么?”戚继光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神秘的笑了笑,回答说道: “她说,养生的道理千条万条,最要紧处,其实就只有一个字。” “哪一个字?” “逆,顺逆的逆!” “逆?此字怎讲?” “鸟之溯风,鱼之溯流,皆是逆行。惟其逆行,可得生气。人处逆境,必能自强不息。所谓致于死地而后生,说的就是逆处取顺的道理。阴阳家看风水。用沙水取逆,为的是迎生气。《易经》六十四卦中最吉利的卦是《泰卦》,这《泰卦》的卦象是干在下而坤在上,阳下阴上,这是大逆。但大逆就是大顺。养生家取坎填离,坎为水,离为火,外坎内离是《济卦》。济就是调养,取坎填离就是返老还童。《易经》有一句话。叫‘生生之为易’,这生生之道,就是采逆之道。元敬兄,你觉得老郎中讲的这番道理。有无可取之处?” 戚继光听我说这些的事情,眼睛发亮,显然是听在心中了,他拍手说道: “有!这是得道之人所言。” “按老郎中所讲的养生道理,我比着葫芦画瓢,也悟到道家的方术,发现实有妙处。” 戚继光有些好奇的将我上下大量了一番,然后才说道: “子坚兄弟的精气神和上次所见的确没有什么差别,依然精神饱满,难道就是用那养生之法调理地?” 我微微一笑,却没有言语。 我没有回答,戚继光却有些按耐不住了,他有些急切的追问道: “不知道是道家的什么方术啊?” 我神秘的一笑,说道: “采阴补阳!” 戚继光做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看着我的目光中有些异样,说道: “采阴补阳,难怪子坚兄弟广纳妾室,原来是有这个奇妙的法子啊!” 我当然不会告诉戚继光每次在几个人的房间中转过一次后,我的后腰都有些隐隐地酸痛,色字头上一把刀才是真的,至于所谓的采阴补阳,也只不过是让性生活协调,从而影响人体内的内分泌罢了。 想来张居正已经五十多岁了,就算家中的老婆再有姿色,现在估计也已经变成黄脸婆了,那里比得上和年轻的小姑娘颠鸾倒凤来的爽哉啊。 我看了看戚继光,然后才说道: “皇上准备让我组建外贸有司衙门,可是却有担心张大人从中反对,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喜欢赚钱,那外贸有司衙门又和我的生意息息相关,我是势在必得,可是我和张大人的独孙之间有些误会,我怕……” 戚继光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开口说道: “张大人绝对不会因公废私的,侯爷在沿海所做给朝廷带来的不菲的税收,而且还让朝廷在那里建立了水军,让那些倭寇轻易的也不敢再犯我边境,这是好事啊!元敬我一定会劝说大人的。” 我立刻欢喜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前些日子,我得了个波斯的女人,相貌艷丽,身材丰腴,绝对是一个采阴补阳的绝佳炉鼎,现在张大人为国为民操劳不停,元敬兄何不将她送给张大人佐酒呢?以后张大人夜间处理国事的时候,也有红袖添香啊!” 戚继光看了看我,为难地说道: “只是那是子坚兄弟你买下的,我送似乎不合适吧。” 我摇摇头说道: 第698页 “那个女子我根本就不认识,那是元敬兄你托人到波斯寻觅,然后在蓟镇请人调教了半年,准备献给张大人佐酒的,子坚那里有机会见到啊!” 戚继光顿时会意的笑了起来,拱手说道: “那就多谢子坚的好意了啊!” 事情说完,我请戚继光在家中用膳,临走的时候,我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打银票,真切的对戚继光说道: “这些东西,元敬兄买些东西,犒劳一下蓟镇戍边的将士,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戚继光看了看我,感动的收下了,这年头当兵的那里有那么多的饷银啊,我所给的虽然说不多,可是也有一万多两的银子,足够那些将士过了好年了。 又拿出了一打银票,说道: “这是给嫂夫人的,一直没有机会亲自登门拜访,这就算是小弟给嫂夫人的一点年礼钱。” 戚继光看了看我,有些犹豫,我笑着说道: “难不成还有人会说本侯贿赂你戚将军不成?” 我这句话让戚继光笑了笑,然后没有丝毫做作的收下了我的银票,是啊!以我现在的身份似乎用不着巴解他一个戍边的三品武官吧。 将戚继光送走了以后,我对身边的吴堂说道: “明天我要好好的打赏东门那个算命的瞎子,没有想到他的一番话竟然建立了奇功。” 听到我这么说,吴堂也笑了起来,说道: “没有想到老爷把那瞎子的话说出来,这个戚大将军还真相信了,真是有趣之极。” 我微微一笑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病急乱投医。而且那些话语的确有些道理,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个度,过了这个度,就算是好事情也能变坏了。” 转过了一个圆拱门,就是一个别致的小院,轻轻敲了敲房门,随着房门的打开,那对波斯姊妹花中的一个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在外面守着。” 走进去,将房门关上,其中一个女的走了过来,操着那古怪腔调的汉语说道: “老爷请坐。” 我的目光从二女的脸上闪过,然后才说道: “我已经答应了蓟镇的戚将军,要将你们一个人给他,而戚将军却是要用你们来讨好一个人。” 听到我说这个,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眼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奈,不过我还是硬着心肠说道: “你们两个人商量,到底谁去,至于剩下的一个吗,我会好好的待她,如果说以后她有了心仪对象,老爷我还会为她出面置办嫁妆,而另外一个办完事情后,我也会好好的安置她,当然如果事情办砸了,可就不只是卖到青楼卖身那么简单的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活春宫 听到我说这些,姐妹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的说道: “我去!” 其中一个抓住了另外一个的手,有些激动地说道: “我是姐姐,你要听我的,这次就让我去吧。妹妹你还年轻,以后找一个喜欢你的人嫁了。” “姐姐。”妹妹听完姐姐的话后,不由的哭了出来。 我勐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沉声说道: “这不是生离死别,不要在我的面前哭哭啼啼的,而且那位大爷也是朝廷中的一个大员,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只要你好好的伺候他,我保证你妹妹在我这里过的日子绝对不比京城那些官家小姐差。” 说完这些后我直接走到了屋门口,头也没有回,口中冷冷地说道: “还有,如果你以后的到那位大人的宠幸了,最好别试图通过他来营救你的妹妹。记住!走出了这个大门,就只是一个被人贩子从波斯抓过来的苦命女子,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帮你!” 从房间中走出去,我勐的摇了摇摇头,想要将脑子中的那丝后悔抛到脑后,多好的一对姊妹花啊!要是在床上玩起3p那绝对是一个让男人沉沦的事情,可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控制她们。我也只好将二人分开。 出了院门,吴堂就在外面候着呢,我停下脚步,吩咐说道: “你去请一个经验丰富的妇人,最好是楼中,让她们教授那个姐姐如何服侍男人,切记忠心方面要绝对的可靠!” 吴堂抱拳作揖说道: “小人明白老爷的意思。” 吴堂请来的是藏香阁中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鸨子丽娘。这个女人大约有三十岁,体态丰腴,相貌妩媚,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动人的可人儿。不过这次抵京,我和蝶仙在藏香阁中过着幸福生活,吴堂和灵泉也在藏香阁中享受人间的艷福。 两个人都是正当青壮,而且又都有一身的好武功,在床底之间自然是不差的。所以颇受那些女人的欢迎,而这个丽娘就是吴堂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两个人不知道是一见钟情,也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反正一个干柴一个烈火,不久勾搭到一块了。到后来吴堂甚至很少光顾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 这让我怀疑吴堂是不是有严重的恋母情结,当然这番话我也只能是在心中想上一想,没事偷着乐一把,说是不敢说出来的,毕竟吴堂是我得力的手下。要是因为这个伤了感情却就不好了,虽然我没有说,不过我还是吩咐蝶仙将丽娘提拔成为了老鸨,免除了以后接客,成为了吴堂在京师的地下情人。不过对吴堂的正室依晴,我倒是有些内疚。 第699页 吴堂要让他的地下情人过来,我思索了一下,最终却还是答应了。毕竟她本来就是月娘手下的一个老人,现在又被蝶仙依为左膀右臂,最主要的是两姐妹的事情她本来就知晓,不怕她泄露消息。 每次我过去看两姐妹的进度的时候,总能感觉地出两女看我的目光有些异样,两人的两腮粉红,看来是教导已经有了效果。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时间虽然说不长,不过对于教导一个女人如何讨好男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更何况还有一个久经阵仗的熟妇手把手的教呢。 最后的一关就是要现场观看,因为估计到我和吴堂之间主僕的关系,我在场的话毕竟不好,所以等到了这天,我找个了藉口离开,小院中只剩下吴堂和他那个情人以及那对孪生的姊妹花。 放下了手中的茶水,我从怀中掏出了怀表,看到从吴堂走了进去,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了,估计现在吴堂和他的情人已经开是真刀真枪的开始肉搏战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一笑,虽然面前没有镜子,而且也没有人告诉我,不过我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十分的——淫荡!我竟然想到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听说有些人特别喜欢偷窥。 一旦兴起了这个念头,我坐在椅子上面就按耐不住了,脑子中满是旖旎的情景。不过碍于身份,我还是强迫着自己坐在了凳子上面。 好不容易又是一刻钟过去了,我心中估算了一下,已经半个小时了,估计吴堂和他的情人已经现场表演完了。 我给自己找了一个过去看看效果如何的藉口,然后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大厅。偷偷的来到了小院的房间后面,我用手指沾取了一些口水,将窗户纸轻轻的捅破,看到房间中的情景,我本来忐忑的心情顿时感到了热血沸腾。 只见那个丽娘双手扶着房间正中间的圆桌,肥臀高高的翘起,而吴堂也正裸露着强壮的上身,下面一根粗大的阳物正在丽娘的体内抽插着。 激情的场面看的我口中发干,更要命的是丽娘口中竟然发出了一阵阵夺魂的呻吟声,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天魔音! 虽然说若兰也是魔门中人,可是平素和我在床上却也是颇守礼节,轻易的不肯行那孟浪之事,看来我以后要让若兰用出那魔门的功夫,试试那传说中的魔功。 在桌子的边上有一个朦胧的屏风,那个姐姐就坐在其中,不过听里面那粗重的唿吸声,估计她也早已经情动不勘了,可是看丽娘却还是应付有余,在承受吴堂急风暴雨的轰击间隙,竟然还有时间来教授如何能够让男人更加的快乐。 接下来吴堂和丽娘两个人做出了一个让我也瞠目结舌的动作,只见丽娘将躺在了桌子上面,我连忙将目光挪开,毕竟是吴堂的女人,自己这样偷看确实不妥。 不过里面的声音却将我的目光有吸引了回去,只听丽娘娇喘的声音说道: “人都说三扁不如一圆,这圆就是那些读书人所说的后庭花。” 我眼睁睁地看着吴堂将粗大的阳物插入了丽娘的后庭花中,丽娘的脸上虽然有些痛楚的表情,可是很快却又随着吴堂的动作稍稍的平息了一点。 我的目光随意的一扫,却发现就在对面的窗户上面竟然也有一个小孔,我心中一惊,连忙不动声色的悄悄离开了窗户,然后偷偷的绕了过去。 却看见那妹妹布丽雅正将眼睛紧紧地贴在了窗户上面那个小洞上,唿吸急促,两腿紧紧的夹着,一只手正用力的揉虐着胸前的饱满。 看到这个,我不由的一笑,悄悄地走到了布丽雅的身后,右手环过了她的头,然后勐然将她的嘴堵住,同是小声说道: “是我,不要叫!” 怀中本来僵硬的身体听到了我的话后,顿时软了下来,我感觉到手中的肌肤十分的光滑细腻,看来这个布丽雅姐妹出身也是大家之门,否则的话那里有这样的体肤。 布丽雅将身体往后一挪,却正好让我的下面坚硬的挺起顶住了她丰满的臀部,受到了这样的刺激,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布丽雅也沉闷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我俯首在她小巧的耳朵边,轻声说道: “跟我走。” 我带着布丽雅离开,来到了我的房间中,布丽雅满脸通红,似乎是已经意识到了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只是俏丽的站在那里,双手有些无措的玩弄着下摆。 我回去关上门,半拥着布丽雅来到了床前,我看着布丽雅,低声说道: “你方才什么也都看见了,也就不需要我教你了,现在就用你这些日子学到的东西来伺候爷。” 布丽雅虽然羞得满脸通红,可还是服侍我脱去了衣衫,然后才怯生生的站在那里,有些紧张的将身上的衣服脱去。 只剩下中衣的时候,我看见布丽雅胸前的两颗樱桃头早就已经硬了起来,我坏坏的一笑,伸手探到了她两腿之间,只感觉里面早已经是春潮泛滥,从桃源处流出的液体早已经将那里的衣衫都打湿了。 终于两个人都已经是袒露面对了,布丽雅有些羞涩地看着我,然后竟然俯首在我的两腿之间,小巧的樱桃嘴,竟然衔住了我的坚硬,虽然动作有些生涩,可是她极力避免牙齿将我刮伤,而且在顶端不停打转的舌头,差点就让我感觉自己是在藏香阁中,而现在服侍自己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妓女。 第700页 一阵阵致命的刺激从下面直接传递上来,让我感觉自己如坐云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将布丽雅推到在了床上,丝毫没有前奏的就进入了她的身体。 一阵紧蹙的感觉从下面传来,不过还好刚才看了半天活春宫,她早就已经情动了,下面也是泥泞不堪,布丽雅的眉头紧蹙,我低头含住了她的一颗小樱桃…… 在我的动作下,布丽雅终于习惯了,随着二人动作的剧烈,布丽雅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处女生涯,达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个高潮。 第三百一十二章 阿古丽 没有话语,布丽雅用自己有些生疏的手法将两个人的身上清除干净,我静静的躺在床上,布丽雅绝对可以说上女中极品,尤其是她是一个波斯人,高大的身材,加上高耸的胸部,还有更加圆润硕大的肥臀,都是异样的勾魂。 这让我对自己的计划更加有信心了,戚继光是一个十分务实的人,所以他才会想要讨好张居正,不过这样对我来说却正好是一个巨好的机会。 至于张居正死后,明朝到底会陷入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就不是我能够考虑的了,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就算是被册封了侯爷,却也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布衣侯,连镜湖岛都是自己花了两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才弄到手的,要知道那些葡萄牙人霸占镜湖岛也不过才花费了一年几万两的租金罢了。 轻轻的躺在了我的身边,布丽雅怯生生地问道: “老爷。” 我将手放在了布丽雅光洁的背上,有些心足意满,低声回答说道: “你放心,既然我要了你的身子,就绝对不会始乱终弃的。” 布丽雅有些紧张,最后才怯生生地说道: “我和姐姐从小都没有分开过,老爷你能不能把姐姐也要了,不要让姐姐去跟别人了。” 我思索了一下,才在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表情,说道: “当初将你们姐妹要过来本来就是看中了你们姐妹的姿色。不过现在你已经成了我的人,也就作罢了,可是我已经答应过了朝廷中的那位,所以你姐姐……” 我这么一说,布丽雅顿时就沉默不语了,我心中冷笑了一下,才刚刚陪了我一夜。还真以为自己姿色足以迷惑我呢。 次日,布丽雅在我的身后伺候着我穿衣,虽然是初为人妇,可是我却并没有让她休息,现在京师这边,布丽雅还只不过是一个忠奸未辨的棋子,虽然她的相貌艷丽,身材惹火。不过和家中的众女却还要差上一下,甚至就连蝶仙也比不上。 只不过是异族风情更能诱人罢了,一边享受着布丽雅的服侍,我缓缓的开口说道: “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那么以后你就的遵守我仇家的规矩,出了事情谁也保不了你。” 正在整理衣襟的小手勐的一抖。我知道自己达到了目的,接着说道: “当然只要你在家中规规矩矩地,锦衣玉食珍宝首饰,没有一样会短你的。”缓了缓。我接着说道,“等这件事情了了,我会给你一个名分。” 虽然说我对布丽雅这个刚和自己一夜缠绵的女人并没有太多的情感,不过我还是嘱咐下人照顾她,毕竟以后她可是我重要的一个筹码。 现在想像。这种真人版的活春宫,的确够勐的,竟然能让自己也把持不住动了色心。 闭上了眼睛,我靠坐在了椅子上面。休息了一个上午的布丽雅,正站在我的背后轻轻的给我揉捏着肩膀。 “老爷,人带来了!”吴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睁开眼睛,看着一个同样容貌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阿古丽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背后。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吃惊,所以淡淡的一笑说道: “从现在起布丽雅是我的人了,以后我会照顾她。” “老爷……”布丽雅有些异样地说道。 我抬手拍了拍自己肩膀上面的小手,说道: “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姐姐说。” “姐姐……”布丽雅看着阿古丽,神情有些不安的喊道。 “妹妹,你先出去吧。” 布丽雅出去后,随手将房门关上了,我看着阿古丽,我不知道丽娘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短短几日的时间,竟然将这个阿古丽调理地看起来如此的成熟,明明才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少女却应是拥有了少妇的妩媚。 和布丽雅相比,我面前阿古丽的就是一颗已经熟透了就要坠地的蜜桃,而布丽雅只能算是勉强的摆脱了青涩,这让我不由的点了点头。 “把你这两天学到的东西作给我看看。” “是,老爷。”阿古丽做了个万福回答说道。 看到了阿古丽在自己的面前用婀娜的步子行走,我似乎出现了幻觉:在我的面前似乎是一个淫荡的贞洁烈女——虽然脸上的表情,甚至是眼中的神色都是那样的庄重,可是在她的步履之间,我却看到了藏香阁中那些久经“战场”的红牌妓女。 烟波媚行的尤物!我不由的在心中感嘆道,口中轻声吟道: “眸浮烟波裊裊媚行,阿古丽姑娘果然是天生聪慧。” 阿古丽嫣然一笑,淡淡地说道: 第701页 “老爷过奖了。” 我站起身,来到了阿古丽的面前,笑着说道: “看到你这样迷人,我还真有点捨不得将你送人了。” “是老爷将阿古丽姐妹从那种地方解救出来的,阿古丽任凭老爷处置。” 虽然阿古丽口上这么说,可是她眼睛中那丝寒光,却并没有瞒过我。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就算是和万历皇帝和李太后面谈的时候,我也是时刻关注他们眼睛的变化,更何况是面对别人呢。 心中冷笑了一把,我伸手直接抓了在阿古丽的胸脯上,隔着衣服虽然并没有什么清晰的触感,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阿古丽胸前的雄伟。随手揉捏了几下,阿古丽顿时就脸红起来,虽然她极度压抑可是我还发出了几声低沉的呻吟声。 看了看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妥的阿古丽,我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对我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买你,你就得去陪无数个男人睡觉。包括你的妹妹,不过现在不同了,你只要去陪一个人,而你妹妹我也会好好照顾的。” 阿古丽冷静的将自己地衣襟整理了一下,淡淡的开口说道: “可是你答应过我,要给我妹妹自由的!” 我摊开手,故作无奈地说道: “难道说,你妹妹跟了我就不自由吗?” 阿古丽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说道: “可是你有很多女人。” 我笑了笑,说道: “可是我爱她们。” 阿古丽沉默了一下,最后才开口说道: “你要我做什么?” 我神秘的一笑,说道: “你将来的主人是现在朝廷中的重臣,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照顾他。” 阿古丽冷笑了一下,有些阴不阴阳不阳地说道: “如果说真的是照顾那位大人的话。似乎我这几日学的东西没有一点有用!” 我抬头淡淡地盯着阿古丽,良久才开口说道: “阿古丽你很聪明,可惜却还不够聪明,而且聪明的人大多时候总办一些自以为是的事情,我希望你不会。因为我很喜欢布丽雅,我不希望因为你而让她受到伤害。” “你!”阿古丽气愤地看着我,不过最终却还是屈服的低下了头,不甘地说道: “难道这就是你们汉人的美人计?还是你有事情要求那个人?” 我笑着摇了摇头,转移话题地说道: “你不需要知道任何事情。你只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满足那位大人的要求。”说到了这里,我不由的一笑,加强了语气说道: “尤其是哪方面。” “哪方面?”阿古丽的话刚刚问出口。可是紧跟着却俏脸一红,就没有再说话。 当天晚上,阿古丽来到了我的房间中,次日,当阿古丽迈着怪异的步伐离开的时候,吴堂一脸异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正在远去的阿古丽,嘴角抽动了一下,可是最终却还是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我看了看吴堂,说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将阿古丽给要了?” 吴堂顿时有些慌乱,连忙说道: “如果老爷喜欢她的话,就让她留下好了,我们再去找一个。” 我也看着远去的阿古丽,虽然是一个异族的柔弱女子,不过也许是为了保护妹妹布丽雅,她似乎承受了太多,我似乎是在自语,又仿佛是要告诉吴堂地说道: “放心,我没有要了她的身子。” “可是……”吴堂脸色有些古怪地看着远去的阿古丽。 我有些好笑看了一下吴堂,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三扁不如一圆,果然有些道理。” 吴堂听我这么一说,腿下一个踉跄,然后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我大笑了两声,吩咐说道: “让人好好的伺候阿古丽,明天,明天戚将军就要来接人了。” 当然阿古丽留宿在我房间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够让布丽雅知道的,就算是家中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很少。 戚继光是晚上来到我这宅子中的,本来这件事情就是要秘密的进行,当然这可能瞒不过冯保的手下,所以我还的有后面的续招,我要让人以为我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才通过戚继光用美色来讨好张居正。 布丽雅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面,我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怎么没有去陪你姐姐,今天晚上她就要走了,以后恐怕有一段时间你要见不到她了。” 布丽雅的眼圈有些红,她看了看我,有些幽怨地问道: “难道姐姐非要去不可吗?” 我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道: “不错!现在张大人是朝廷的外相,只要你姐姐能够讨得他的欢心,就一定能够荣华富贵,比起你来也甚至还要好。” 布丽雅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 “可是我听说那个张大人已经五十多岁了……” 我哑然失笑,看来布丽雅已经接受了阿古丽要离去的现实,现在反倒是开始为自己姐姐将来的幸福生活谋划了,的确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翁,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难免会“不行”。 第702页 我站起身来,走到一边内室,将一个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小匣子拿了出来,这个是我专门定做的,上面雕花精美,而且用料也是极其考究,显得庄重高贵。 做出了一番庄重的表情,我将从自己的腰间将那钥匙拿了出来,打开了小匣子,里面是上好的绸缎内衬,一个白底绿花的小瓷瓶静静的躺在里面。 可不要小看这个小瓷瓶,这可是景德镇官窑顶级工匠精心制作的,虽然体积无法和大多数的瓷器相比,而且图案也十分有限,可是放在市面上最少也要数百两的银子。 我小心翼翼的将那个瓷瓶拿起,严肃地说道: “这是我从那些佛朗机人那里得来的,据说能让男人返老还童,重振床上的雄风,不过老爷我身体还算可以,一时半会的也用不上,你就交给你姐姐吧。” 虽然说不知道到底这些东西价格如何,可是光看包装就如此的精緻,布丽雅自然也应该知道价格不菲,听到我说这个,她高兴的行礼道谢。 我微笑着挥挥手说道: “你去陪你姐姐吧,对了,当初卖药的洋人说,这些药不可多用。” 看着布丽雅高兴的离开了,我有些心足意满的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水,轻轻的喝了一口。这个里面是我按照后世伟哥的配方再加入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所造出来的壮阳药。 这种药物的好处就在服用后在床底之间迅速的见效,房事的时候能够更加的坚挺粗壮,而且服用的时候还会让人看起来容光焕发,只可惜不足的是这种药物对人体的内分泌却有巨大的影响,长期服用能造成人免疫系统的紊乱。 采阴补阳?我想到当初戚继光和我说这些的时候,不由笑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着名的抗倭英雄竟然也会相信道家的这些言论。 夜色昏暗,戚继光乘着软轿,悄悄的来到了我的宅子中,将戚继光迎接到了院子中后,我挥退了下人,低声吩咐了吴堂几句,随后吴堂也下去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过年 吴堂下去不久,阿古丽端着茶水走了讲来,看到阿古丽,戚继光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偷偷的观察戚继光的眼睛,虽然有些赞赏却依旧纯清,没有一丝淫秽的神色。 戚继光点了点头,看着我低声说道: “很好,看来是花费了侯爷你不少的心思啊。” 我微微一笑,也低声回答说道: “到也没有花费多少心思,正好我和波斯那边过来的商人有些生意上的来往,她们都是那些商人带过来的。” 和戚继光说完这些后,我扭过头看着阿古丽说道: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准备一下,等下这位将军大人会送到大人的别院,以后好好的伺候大人,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挥退了阿古丽以后,我才看着戚继光说道: “戚将军你也不是外人,这次在下有一件事情相求,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戚继光刚刚得了我这么大的人情,现在自然是满口的应承,拍着胸脯说道: “有事情尽管说,只要我能够办到一定全力以赴!” 对戚继光的满口保证,我丝毫不放在心上,不要以为戚继光真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莽张飞,况且就算是张飞也还有三分智慧呢。 戚继光知道吟诗作赋,所以他是少有的被那些高傲的士人所承认的一个武将。他不贪污军饷,可是他却有大把的银子来拉拢朝廷中的那些重臣,在那粗狂的表面下藏着一颗细如针尖的心思。 我缓缓的开口说道: “戚将军想必也应该知道,我现在是在镜湖岛上面,做的生意都是和那些佛朗机人或者是英吉利人,虽然说因为戚将军的赫赫战功将那些倭寇基本上都扫清了,而且前朝对海禁也已经有些宽松了。可是毕竟有许多地方还不甚方便,所以我想请元敬兄在张大人的面前美言几句,有关在两广和福建建立外贸有司衙门的事情,请大人多多支持。” 戚继光思索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据我所知现在侯爷不是正在负责商人和那些夷人的生意吗?而且我听说光是侯爷那边的税收一年就有一百多万两,张大人也很喜欢啊,难道现在有什么问题吗?” 我故作苦笑,回答说道: “元敬兄你有所不知啊!这海外的生意利润巨大。虽然朝廷说让我一家负责,可是难免有些人顶风作案,为了杜绝这种风气,小弟我也曾下重手治理,奈何收效甚微,现在更是有商人联合朝廷的一些大员要在朝堂上参奏我。没有想到我一心为了朝廷却遭到了如此的境遇。难免有些伤心啊!” 一番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戚继光虽然说不是朝廷文官一派的,可是他也算是张居正一党的核心人物,这些事情不可能没有了解。只要让戚继光意识到建立有司衙门能够给朝廷带来不菲的税收,凭戚继光的为人,绝对会在张居正的面前力争地。 “这件事情抱在我戚某人身上了,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竟然想要和朝廷争利,我一定要让张大人知道他们的险恶用心!” 我脸上大喜。站起来拱手作揖,说道: “如果元敬兄真的能够劝说张大人成立有司衙门,我估计最少能让税收提高五十万两!” 第703页 “五十万两!”戚继光也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心中暗笑,五十万两的税收基本是隆庆一年税入的四分之一了。难怪戚继光有如此惊讶的神色,可是殊不知如果真的能够将内地和外面的贸易管制起来,鼓励内地的巨富都将资金投入到商业的生产中,光是这个上面的税收就能够比得上天下的赋税。 当然说建立外贸有司衙门也只是为了能够让我那巨型的海船发挥它的作用,到时候有司衙门这边的生意增加我在朝廷中的重量,而私下的走私,则能够让我的腰包更加的饱满起来,当然要想没有任何风险的走私,最好的就莫过于将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万历皇帝拉下水。 万历皇帝现在已经有了奢侈之风了,朝廷虽然说起来太仓银现在有千万之多,可是全天下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内库中的那些钱是绝对不够万历皇帝折腾的,而走私却能够给他的小金库带来一个不菲的收入源,朝廷银子的用度不仅仅要开节流,而且还要思索着开源。 我将自己早就已经斟酌好了的语句说了出来: “无论是苏杭的丝绸,也或者是景德镇的瓷器,武夷山的茶叶,等等,这些东西在那些夷人的眼睛中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宝物,而他们所带来的洋布,千里镜,自鸣钟在我们这里也是稀罕之物,虽然互有进入,可是总体的来说,还是我们赚的银子多。而无论是那些富商也好,还是夷人也罢,他们只要做生意就一定要给朝廷纳税!” 说到这里戚继光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他接着我的话说道: “只要纳税,朝廷就会有银子。” 我又将戚继光的话头抢了过来,笑着说道: “如果朝廷有了钱,就能够整治黄河的堤坝,就能够开凿水渠,让百姓安居乐业,没有旱涝的忧虑,几年后朝廷民富国强,我们就能够收復以前被占领的疆土,我想那个时候戚将军一定能够建立奇功!” 最后的话才是我真正要抛出来的诱饵,这番话虽然听起来顺理成章,可是如果真正的要实行起来的话,没有九年十年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可是在嘴上说起来却只是弹指间的事情。 官员所求无非名利二字,戚继光并不是一个贪财之人,虽然也有贪墨的嫌疑,可是那却都是为了给上司送礼,不得已而为之,只有功名才永远是这些人所追求的东西。 张居正施行新政也好,戚继光抗倭也好,除了要为朝廷尽忠,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有就是个人的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所以许多武将都喜欢打仗,没有了战争,就没有了升迁,就没有了赫赫威名,现在我把戚继光建功立业的想法和自己建立有司衙门联繫了起来,无非就是希望把戚继光绑在我的战车上。 “子坚你就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尽力劝说张大人。” 说句实话看着娇美的阿古丽消失在了轿帘后面,我的心中真有点不是滋味,虽然说我和她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可是自己毕竟是想用过她那娇美菊花之人,将这样美貌的女人送出去难免有些可惜。 看到戚继光一行人消失在了远处,我嘆了一口气,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心中暗暗发誓,将来我一定要将张居正那两个孙女弄到床上去。 新年是很快就来到了的,这个时候和后世不一样,在后世过年最红火的就是各大饭店,可是在这个年头,到了年关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就算是妓院也都停业歇整了。 阿古丽在被戚继光接走后没有几天就住进了积香庐中,京师有点路子的人大多都知道这里可是内阁首辅张大人藏娇的金屋所在,不过读书人都自名风流,对这种事情也都司空见惯,倒也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动来。 终于在一系列的振盪后,新年总算是稳稳噹噹地到来了,没有了那么多的烦心事情,将家中安排好了以后,我带着吴堂出门直奔藏香阁,马上就要过年了,虽然说我和谢蝶仙之间还没名没份的,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接到家中过个年却也是应该的。 来到了藏香阁的门口,却看见不少青色马车停在了门口,看了看进出不停的人群,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人将马车赶到了后门。 看到是我,开门的老妈子连忙将我领到了蝶仙的阁楼那里。我坐在房间中,喝了一口茶水,慢慢的等着下人们将蝶仙叫过来。 房门轻响,蝶仙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看到我后,行了个万福,笑着说道: “给老爷见礼了。” 我伸手将蝶仙拉住,她顺势就坐在了我的腿上,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神色。我伸手在蝶仙的肥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笑着问道: “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蝶仙有些嗔怒,用白眼瞥了我一下,然后才高兴地说道: “没有想到老爷能够过来看奴家,妾身自然是高兴了。” 听到这个,我将左手放在了蝶仙弹性惊人的大腿上,来回摩挲着,缓缓地说道: “过年,藏香阁这边恰好也歇业,你和我一起到家中过年吧。” 听到我说这个,蝶仙的眼睛中忽然出现了一层朦胧的水雾,盈盈泪光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看到这个我有些意外,以为是她不愿意,心中有些不快,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心意竟然不被人接受。 第704页 我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问道: “怎么?你不愿意?” 蝶仙连忙摇头,哭笑着说道: “不是,奴家愿意,奴家愿意,只是没有想到老爷竟然会亲自来对人家说这些,奴家是高兴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商人皇帝(一) 我抬起手将蝶仙脸颊的泪水擦去,柔情地说道: “高兴就高兴,哭什么啊,让人看到了还以为老爷我亏待了你这个第一花魁呢。” “去。” 蝶仙有些嗔怒的推了我一把,随后抬手用手中的手绢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我想起了门口的那些人,就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来这里的时候怎么看到门口有那么多人,是不是有麻烦了?” 蝶仙娇媚的一笑,脸上还有方才的泪水,典型的梨花带雨,让我不由得看的一呆,蝶仙有些娇羞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回到说道: “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谁敢胡来?更何况这藏香阁名义上可还是月娘姐姐的,不要说那些阿猫阿狗的,就算是京师那些王公贵族的公子们到这里那个不是规规矩矩的,谁敢来这里捣乱啊!” “哦?那外面那么多人是在做什么呢?” 蝶仙靠在了我的胸膛上,有些慵懒地说道: “过年了,院子要关门休整,没有生意做,我们也不能白白的养活那么多人啊,所以那些都是咱们院子中一些年老色衰的姑娘们,她们平时也都攒了些银子,借这个机会自赎其身,想要从良啊,还有就是那些二流院子来咱们这里找些风韵犹存的姑娘回去。” 其实对这些个靠着出卖色相的女人我虽然心有可怜,可是我却并不想也没有能力去拯救她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笑贫不笑娼”,更何况妓女这个古老的职业似乎很早就产生了,无论任何朝代,无论几经兴衰,可是这个行当依然繁华的存在着。 想到这里,我开口说道: “那些在院子里面干了几年,年龄有些大而且愿意从良的姑娘。就少要点银子,放她们走吧,而那些要买姑娘的院子,你也都把着关,找那些能够善待手下姑娘的院子。” 这些已经是我能够为她们所做的一切了,将这些人都放走是绝对不切合实际的,我只能是让院子中没有其他那些院子拐卖女童,可是却不能将这些姑娘都无偿地放走。即使我将她们放走了,也许不久之后她们会因为别人的歧视或者是生活的原因继续走上这条道路。 听到我说这些,蝶仙也点点头,说道: “还是老爷想的周到,我这就去吩咐她们。” 等蝶仙回来以后,两个人共同进餐。其中的旖旎风光自然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了,过年的几天时间转眼间就已经过去了。 不过有件事情倒是让我感到有些惊喜,新年新禧,自然我也准备上了一份份厚厚的礼物在京师的各大胡同中穿梭中送礼。送给皇宫中的自然更是要大大的厚礼了,不过小皇帝却也意外的返还了我一份大礼。 还没有出了正月。小皇帝竟然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将张居正找到了皇宫中,后来我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小皇帝竟然是找他去商量开设有司衙门的事情,听到了这个消息的事情后,我十分的高兴。当即就赏了报信人一百两银子。 有司衙门的事情我并没有期望能够如此的顺利,就算是我将阿古丽借着戚继光的手送进了积香庐,可是凭藉冯保手下那些无孔不入的探子,难保这样的事情不被察觉。而冯保和张居正又是同一个战壕中的战友,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瞒过张居正的耳目了。 可是现在小皇帝提出来了,那么重量就不一样了,因为小皇帝是用补充内库的藉口来提出的,毕竟小皇帝已经长大了,花钱的地方日渐增多了,而张居正又不愿意让小皇帝从户部要钱。 当然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我就准备好了被小皇帝召见,这件事情小皇帝一定会找我这个当事人商议地。 正月十五元宵节,灯市口有灯市,出胡同口就是灯市街,在我这里看灯展猜灯谜,自然十分的便利,只可惜的是我一是没有这样的闲心,二来每年过年的时候我也并不清闲,今年我以为能够过一个清闲的年节,虽然凤鸾她们都没有在我的身边,可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蝶仙陪着倒也还算不错。 只可惜的是,我迟迟没有等来的召见,却在这天来到了。来家中宣旨的也是一个熟面人,现在算是太极殿主事牌子的张鲸。本来张鲸只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表面上是属于冯保一系,所以上次废帝风波中,冯保清理宫中异己的时候,将太极殿的主事也已经让张鲸担任了,反正都是在皇帝身边,负责外面的那些朝务。 听张鲸将宫中的情况一介绍,我才知道原来是小皇帝突发奇想,想要体会一下京城中的繁华,可是出宫私访却有此不现实,以前小皇帝也曾经偷偷的熘出宫外,可是那个时候他的年纪还小,而且多半都是直奔目的地,那里在繁华的街头不行走过?没有办法张鲸在和冯保商量后,决定将棋盘街上面的风貌都搬到紫禁城去,这样小皇帝既能够领略到棋盘街的繁华,又不会出什么问题。 收拾好了外貌后,我和张鲸就赶往了宫中,还是在暖阁中见到小皇帝的。小皇帝看到我来了,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第705页 “先生来了。” 当然我也免不了叩首尊拜,一番礼节过去后,小皇帝将手下那些人都挥退了,这才兴高采烈地说道: “前两天咱将张先生找到了宫中,和他说起了有司衙门的事情,没有想到他一句反对的话语也没有,就这样答应了咱的要求,现在想像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我心中感嘆了一句,原来这就是权利的最高人,竟然只是因为自己的一个提议没有被人反驳,就感到这样高兴,真是有些可悲! 朱元璋虽然为后代的子孙建立了一个完善的文官制度,可是殊不知正是因为这个庞大的文官制度,最后将这大明王朝给葬送了,虽然也有不少的文官前赴后继的为振兴明朝而奋斗奔波,只可惜最终都被时代的洪流给沖刷走了。 “如此甚好,只是不知道张大人到底是如何说的呢?”我旁推侧敲地问道,有司衙门这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座金山的宝贝,张居正绝对不可能全部都送给小皇帝的,肯定也有不少的条件。 果然听到我问起了这个,小皇帝的脸上顿时就沉了下来,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张先生说这个衙门中的官员必须由朝廷派遣的官员担任,而且所得的税收七成要上缴到国库中,朕只能从其中抽取两成的税收用来充丰内库。” 我故意皱着眉头,做出一番努力思索的模样,最后我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皇帝果然忍不住开口问道: “先生你有什么主意吗?” 我拱手回到说道: “如果说按照臣的几乎来看,有司衙门年入大概在一百万两左右,其中的两成也就是二十万两白银,这些银子沖入内库,不知道皇上是否够用?” 小皇帝有些生气地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没有想到朕是一朝天子,可是连零花钱竟然也不够!” 我自然是要劝慰一下的,我开口说道: “皇上,你是明君,现在朝廷有许多要用钱的地方,臣也曾经听闻一二,国库中虽然号称有一千万两白银,可是那些钱还远远不够,太平天子最重要的就在‘修’字上面,黄河的堤坝,各地的水渠,都是要用大量钱财的。” 万历皇帝有些恼怒地看了我一眼,愤愤地说道: “先生的话怎么和张居正一个腔调,难道说朕花点钱就不行了吗?” 我不慌不忙地说道: “皇上,既然张大人喜欢有司衙门,那皇上何不将内库的银子从两成减到一成呢?至于内库的银子吗,臣倒是有个主意,只是臣不敢轻言。” 听到我说到将沖入内库的银子减到一成的时候,万历皇帝的脸色都变了,而听到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又急切地说道: “先生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俗套子了,恕你无罪,快说,快说!” 我微微一笑,说道: “前几年,虽然朝廷规定,和那些夷人的生意都由臣来经手,可是每年都有大量的货物通过别的渠道流到了那些夷人的手中,虽然臣也联合朝廷的水军严厉打击,不过那也只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先生是要朕,扩建水军吗?”万历皇帝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既然能够光明正大的通过臣这边出口货物,为什么还有人冒着杀头的罪名去走私呢,后来臣才知道,走私的货物和我手中交易出去的货物其中的利润能够差上足足三成!” 听到我说这些,万历皇帝的眼睛一亮,他看着我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要朕……” 我微笑着摇摇头,说道: “皇上是天子,怎么能够去作那些营生呢,可是皇上却能做生意啊!皇上将有司衙门的贡银减到一成,用来换取有司衙门对皇上的货物不收税,这样所得的利润再丰充内库,皇上就可以无忧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商人皇帝(二) 其实我这个法子如果真的被一个想要有作为的皇帝听到了,也许根本就不会採纳。甚至还可能因为这个而叱责我,只可惜的是现在的万历皇帝就如同蜀汉的刘禅一样,张居正大权独揽虽然说能够让万历新政顺利的实施,可是后果却是让万历皇帝无所事事,最终将自己的原本满腔的抱负都耗磨殆尽。 朱翊钧听到我的主意后,思索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这样也好,如果真的能够这样的话,以后朕要用银子的时候就不用再看那些官员的脸色了。” 看到皇上高兴,张鲸也连忙笑着说道: “这样一来,不仅仅能够让沿海一代的商人按照朝廷的意思做生意,还能够给朝廷带来税收,更主要是还能够将给内库带来银子,也只有侯爷这样聪明的人才能够想出来这样的方法啊。” 对张鲸丝毫没有掩饰的奉承,我虽然感觉有些夸张,却还是十分受用的,不过还是连忙谦说道: “这也只是因为,我在镜湖岛上面,对那边的事情了解的多一些,凭藉皇上的雄伟大略,就是我不提出来,皇上也早晚会施行的,我也只是小小的推了一把。” 一手云手,将这番马屁推到了小皇帝的身上,让他感觉这个主意是自己想出来的,不仅仅能够满足小皇帝现在的虚荣心,而且以后就是有人在这个上面做文章。小皇帝恐怕会第一个不高兴。 第706页 小皇帝有些高兴地拍了拍龙椅的扶手,说道: “朕现在只是奇怪,张先生这次怎么会如此轻松的就答应了朕的提议,后来朕也曾思索一番,可是始终却不得其解,这件事情一直让朕感到耿耿于怀。” 张鲸连忙拍马屁说道: “也许是皇上提出的这个建议精妙绝伦,张大人根本就无法反对吧。” 朱翊钧摇了摇头。说道: “朕对张先生所知甚深,他一直都提倡要节约,这次有司衙门的事情他却只是让朕减少了一点内库所占的份额,这件事情一定另有原因!” 我故作神秘地笑了一下,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恐怕微臣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来听听。” 我笑着说道: “臣和戚将军熟识,年前臣偶然间和戚将军谈起了张大人的身体。” 朱翊钧有些抑郁地说道: “前两天朕还和母后说起这件事情,张先生毕竟已经是年长之人,如此为国事操劳。难免会积劳成疾,朕想要接手一些事务,可是没有想到母后不仅仅没有答应,还说出了朕要想亲政要到三十岁!” 说到了亲政的事情的时候,小皇帝的面庞变得狰狞起来,我看在眼中。忽然间对自己如此的费尽心思安排的一切感到有些怀疑,就看小皇帝的表现,就是我没有任何作为,恐怕小皇帝最后也不能让张居正轻轻松松的。 “那只是太后的一句气话,只要皇上好好的表现。拿出一代明君应有的表现,我想太后绝对不可能真的就让皇上到三十岁才亲政,而且以臣听说,张大人的身体似乎并不是很好。” “哦?这个朕倒是没有听说,不知道先生能否说的详细一点?” 一听说张居正身体有毛病。小皇帝的兴致立刻就被调动起来了,他看着我有些迫切地问道。 我微微一笑,说道: “张大人因为日久操劳,身体难免有些积劳成疾。戚将军信道,也不知道从那里听说了一个法子,说是要采阴补阳,于是臣就帮着找了一个波斯的美女给戚将军,让他送给张大人,而且臣还将开设有司衙门的好处都将给了戚将军听。” 听到我说这个,张鲸和朱翊钧都有些诧异地看着我,然后朱翊钧却又笑着说道: “如此一来,恐怕那个戚继光将军会自己给先生当说客,呵呵,不过难道真有采阴补阳这样的事情?” 看了看一脸感兴趣模样的万历皇帝,我感到有些好笑,难道说这些个当皇帝的都对采阴补阳有兴趣? 我摇摇头,笑了一下,说道: “采阴补阳臣没有听说过,不过色是刮骨刀之类的话语,臣倒是听说的不少。其实万物惟平衡可得长久,医学中讲究阴阳调和,才能够神清气爽,身体康健,可见适当的行房事确实对身体有好处,可是如果房事过度,那就是宣淫了,不要说是养生,恐怕是在自残,似同张大人的年龄,每隔三到五天一次最为合适。” 张鲸有些吃惊地说道: “没有想到先生对这些养生之道,还有这般的研究。” 我笑着说道: “张公公难道不知道,我家中的妻室中有一个女神医吗?” 张鲸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地说道: “难道侯爷这些都是应天的那位夫人所传授?” 我笑着说道: “平时她总在我耳边唠叨,听得多了,也就记得一些,现在说出来倒是让皇上见笑了。” 小皇帝面色冷峻,不知道心中是在想些什么,忽然间万历皇帝看着我,开口问道: “既然先生说采阴补阳根本就是假的,那么说……” 小皇帝没有说下去,两眼中尽是狠毒的神情,对小皇帝,我根本就没有必要要掩饰自己,不把张居正扳倒了,恐怕他那个宝贝孙子张鲲还得继续嚣张地活着。 我笑着说道: “皇上放心,臣还免费赠送了一瓶从印度传过来的神奇药物,据说能够让男人在床底之间重现年轻时候的勇勐,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那个波斯女子,臣也敢保证只要是男人都会动心的!” 听到我说这个,万历皇帝挑了挑眉毛,说道: “这么说来,先生为了朕倒是牺牲了一位美女了。” 我立刻做出了大义凛然的模样,高声说道: “为了皇上,臣就是割捨掉这条性命也在所不辞,更何况只是一个女人呢!” 万历皇帝挥挥手说道: “好了,朕知道你对朕忠心,你是一个生意精,朕也就不再另外找人了,现在内库中还有十多万两的白银,朕就拨给你十万两,希望你能够让朕的内库丰足起来,另外朕再赏你两个宫女,算是补偿你的损失了。” 听到万历皇帝说要赏赐我宫女,我连忙开口说道: “皇上,赏赐宫女的事情万万不可!万岁你投资的事情只宜暗中进行,如果太过张扬的话,让朝廷的那些大臣们知道了,恐怕又要上摺子烦皇上了。” 张鲸也在一边劝说,说什么前朝没有先例什么的云云。最后还是我有些吞吐地说道: “其实臣也并没有损失什么,臣找到的本来是一对孪生姐妹,妹妹已经让臣给要了,姐姐送给了张大人。” 第707页 听到这个,再加上张鲸在一边劝阻,万历皇帝终于打消了要赏赐我宫女的事情。 “既然这样,赏赐宫女的事情就作废了。” 听到这个,我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赏赐宫女,要是让李太后知道了,万一一个不高兴随便在什么地方给我两个小鞋穿,我还不得苦恼死? 现在李太后也不主动来找我,可是对我的一举一动却了解的甚清楚,布丽雅和蝶仙的事情我勉强还能搪塞过去,可要是再多两个宫女,我可就百口莫辩了,在这个醋罈子的眼皮子底下弄这些,我现在还没有这样的实力。 “这是张先生让内阁誊抄出来的一份名单,先生你看看其中有没有适合派去担任有司衙门主事官的。”小皇帝从龙案上拿过来了一个摺子,顺手递给了我。 我接到了手中大致地看了一眼,上面或者都是张居正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或者干脆就是一些守旧不懂变通的官员,至于不认识的那些名字都被我自动忽略了,按照我的意思,这个有司衙门里面要是我自己来安排官员,现在看来我的这点小心是很难实现的了。 将手中的摺子合上,我递给了一边的张鲸,看了看正等着我回话的万历皇帝,说道: “恕臣直言,这份名单中适合有司衙门的官员不过一两名,其他的都不合适。” 万历皇帝朱翊钧眉头一动,开口问道: “先生为何如此说?” 我解释说道: “有司衙门负责的事情,内要收购丝绸瓷器等各种货物,外要和那些夷人磋商谈判,而名单上面的官员,多半都是士人出身。自古一来士人轻商,而且士人多泛泛而谈之辈,并不适合。” “那以先生你的意思呢?” 我思索了一下,才说道: “现在内阁中的阁臣,张四维家中本就是晋中富商,臣想他应该对这个方面比较熟悉,皇上何不找他商议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 商人皇帝(三) 从皇宫中回到了家中,富贵已经等在家中了,看到我回来,他高兴地迎了上来,问道: “老爷,听说朝廷决定在沿海那边设立海贸有司衙门了?” “是啊,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我有些疑惑富贵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富贵笑着说道: “现在这个消息早就在京师的商界传开了,有不少的人都在向我探听这件事情呢。” “哦,知道了。”我淡淡地说道。 富贵看了看我,接着问道: “老爷,那这次有司衙门的主事是不是也是我们的人?” 我摇了摇头,说道: “我向皇上推荐的张四维。” “这有司衙门一建立,海贸的事情可就不归老爷你管了,要是老爷再将有司衙门拱手让给别人,那以后我们还怎么和那些夷人做生意啊!” 我微微的一笑,这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我看了富贵一眼,然后才说道: “富贵,你跟我也有几年了,和那些夷人多少也有些交往,你说就凭现在朝廷中的那些官员能将有司衙门办好吗?” 富贵思索了一下,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 “这么一来最后他们还是得请老爷你出面。” 我摇摇头,说道: “正因为怕有这样的事情出现。所以我才推荐张四维,他家中就是晋中首富,对经商自然有其独到之处,而且张四维对经商肯定也十分的熟悉,虽然开始的时候可能碰壁,可是我相信最后张四维一定能够将这个有司衙门办得有声有色。” “可是,这样一来。咱们岂不是什么好处也没有了?” 我微微的笑了笑,说道: “那你说要是咱们的人在有司衙门中,咱们又能沾到什么便宜呢?现在朝廷中有不少别有用心的人都在盯着咱们,我们还要低调一些的好。” 我本来有心将和万历皇帝合作的事情告诉富贵的,可是最终我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万历皇帝出资的事情还是保密的好,要是让人知道了,恐怕不免又要生起一场风波。 至于我放弃有司衙门的事情。张居正早就暗中授意手下的那些御史言官要参奏我了,现在我主动的放弃海贸的独家经营,有司衙门我丝毫不插手,我这样总没有人说我的闲话了吧? 至于好处么,虽然我不能掌握有司衙门,可是那帮官员一个个都是猴精。万历皇帝说要投资谁敢过问,到时候只要我多交一些银两给万历皇帝,我想他也会默许我的货物搭顺风车的,没有了那些杂七杂八的税收,所得的盈利恐怕就算是完全掌握有司衙门也得不到的。 春节还没有过去。那些个富商一个个都已经开始离家来到了这顺天城,其中就有我的老友郝标,因为各种事情发生,后来我更是移居镜湖岛,在这个出行十分不方便的年代。我和郝标之间也已经一晃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这次恰逢两个人都在京师,自然免不了也聚上一聚。 两个人将手中的酒杯举起,郝标笑着说道: “几年不见,仇老弟却已经今非昔比了,真是让人羡慕啊。” 我微微的笑了笑,回答说道: 第708页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外人看到的都是我的风光,谁知道其中的艰险呢。” 谢蝶仙乖巧站起来的将两个人的酒杯都斟满了,看了看蝶仙,郝标笑着说道: “看来我还要恭喜仇兄弟你夺得美人归啊。” 我故作苦笑,说道: “郝兄你这句话要是传出去了,我可就不要到要被多少人嫉恨了,你还是口下留德吧。” 听到我说这个,郝标先是一怔,可是借着却笑着说道: “我还羡慕你艷福不浅呢,不过现在看来你也有不少的烦恼吗。” 我喝了一口酒,才缓缓地说道: “可不是吗,所以我现在才萌生了退意,想要固守镜湖岛的一片净土,做些小生意。” 郝标用白眼瞟了我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的生意还是小本生意,动辄都要数十万两银子。” 酒过三巡,自然就是要说到正事了,郝标脑袋往我这边靠拢了一下,低声问道: “听说朝廷要设立海贸衙门了?” 我正要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我淡淡的回答说道: “这件事情郝兄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 郝标神秘的一笑,回答说道: “你别管我是从那里知道的,你就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放下了筷子,有些认真地看着郝标,说道: “郝兄,你知道现在无论是皇上也好,还是内阁的张大人也好,对商人贿赂官员,干涉朝政,十分的反感!我不想我好不容易开展的局面被某些人给破坏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郝标听到我的话,脸上有些不自然,讪讪地说道: “我们就是打听一下消息,有这么严重吗?” “一切都还是小心为妙,我可以实话告诉郝兄,朝廷是要设立海贸有司衙门,等有司衙门成立之时,就是我放手海外独营之日,而且我也不会插手有司衙门的事情。” 郝标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微微地嘆了一口气,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我却开口说道: “虽然说朝廷在海外生意的事情我不插手,可是并不代表我要放弃海外的生意,现在我已经让那些佛朗机人回到镜湖岛了,而且现在还有不少的夷人也都在镜湖岛上面借居,如果说郝兄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上面转转。” 听到这个,郝标顿时就高兴起来了,我说是让他去转转,可是两边都是商人,哪有不一拍而和的事情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郝兄你和那些夷人谈生意的时候最好参照一下我的价格。” “没有问题!你们亲兄弟共同进退。”郝标满口答应。 不过我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朝廷开设有司衙门,放开海外贸易,如果说不从那里得到足够的油水,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之所以要推荐张四维,除了张四维是商人家出身,对商业熟悉外,最主要的就是张四维绝对不会去贪墨,可以说整个大明朝除了海瑞之流不懂变通只知道廉洁奉公的官员之外,张四维是最廉洁的一个官员。 原因十分的简单,张四维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贪墨,一个晋中首富的儿子,家中财产富可敌国,还会在乎那点银子?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张四维毕竟和我有过接触,我这样做,也算是卖了张允龄一个人情,和张家搞好关系总是没有坏处的,何况是这种顺水人情呢。这么一来有司衙门那边就不得不给我点面子,而且我还不用担风险。 看到郝标有些不以为然,我心中嘆了一口气,虽然郝标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可是他们毕竟有自己的局限性,不懂得两国的生意往来上的讲究,如果民间的银子都让那些外国人给捲走了的话,早晚会有通货膨胀的。 只要我将这个浅白的道理告诉张四维或者是小皇帝,然后再来一个规定什么的,那些不遵守我的规矩的傢伙都得损失一部分的钱!虽然我看起来是退出了,可是这个游戏的规则却还是由我来定! 我有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郝标,这次就算是对他的一个考验了,如果说他能够和我一起坚持那个价钱,一切都好说,否则的话,以后郝标和我之间只能是一般的关系了。 等郝标揽着藏香阁中的一个姑娘走后,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蝶仙有些埋怨地说道: “你看你,知道自己酒量小,还不少喝点。” 我笑着回答说道: “没事情的,我今儿个心情好,多喝了两杯,不碍事。” 将我搀扶到了床边,将鞋子给我脱了,蝶仙才说道: “我去让后面厨房给你做点醒酒汤。” 半躺在床上,我只要张张嘴就能够喝到那美味的醒酒汤,蝶仙有些随意地问道: “老爷是不是要离京了?” 我将口中的汤吞了下去,然后才回答说道: “眼看着朝廷的旨意就要下来了,我恐怕就在最近也要离开了。” “哦。”蝶仙淡淡的回答道,言语中掩不住的落寞。 我有些愧疚地说道: “你放心,只要再过两年,你这个花魁的名号淡了下去后,我就把你光明正大的娶进门。” 第709页 蝶仙幽幽地嘆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进不进门妾身倒是不太在意,就算是进了你家门,还不是要和几个女人共同分享,还不如现在呢,虽然说是聚少散多,可是你却只是妾身一个人的。” 我嘆了一口气,心中有些烦恼,看来女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么多的女人聚集在一起,说不吃醋那绝对是假的,只不过如何处理这些个事情我却一点头绪也没有,还好凤鸾是一个识得大体的女人。 第三百一十七章 详谈 张四维很快就得到了皇上让他负责见礼掌管有司衙门的旨意了,毕竟能够在官场上面混出名堂担任高位的都不是那些只懂得死扣圣贤书,丝毫不知道变通的酸儒。所以我推荐他的事情他自然也心知肚明。 得到任命的第二天,张四维就来到了我家中。得到这个消息后,我亲自出去迎接的张四维,毕竟以后他就是东南沿海一带外贸出口的主事官了,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点面子。见到我亲自出来迎接,张四维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满脸笑容,到客厅后主客分别落座,一番寒暄后,两个人终于说到了正题,张四维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感激看着我说道: “说起来下官还要多谢侯爷在皇上的面前推荐在下负责创建外贸有司衙门。” 我微微一笑,回答说道: “让张大人出任担任有司衙门的那是皇上的旨意,我也只是在皇上的面前提起了一下,张大人能够这次能够负责有司衙门的事情,可见是皇恩浩荡啊。” 张四维想着紫禁城的方面拱了拱手说道: “皇上虽然年幼,却也是十分的圣明,不过如果没有侯爷的推荐,下官恐怕也得不到这个差事。” 我摇了摇手,笑着说道: “张大人严重了,说起来你我并不是外人,又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呢。” 张四维听到我说这个。也顺杆子往上爬地说道: “今年年节回家的会后,家父还说起了和侯爷一起投资香水的事情,光是这个上面,一年竟然收入了将近一百万两银子,家父对侯爷的才华一直赞嘆不绝,并且说以后还要和侯爷继续合作。” 听到张四维的这番话,我知道他这是在对我抛出了橄榄枝。想要我和採取合作的态度。我微微一笑,回答说道: “我想我们以后也一定会合作愉快的,你说是吗,张大人?” 听到我说这个,张四维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笑容,他也回答说道: “有了侯爷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 既然大家都有了合作的觉悟,我当然也就不需要在遮遮掩掩的了。索性放开地问道: “如果说张大人以后遇到什么问题的话,只要在能力之内,本侯一定尽力而为!” 张四维有些谦卑地说道: “下官还真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侯爷,只是不知道这是否有些唐突。” 我故意一怔,然后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有什么问题。张大人尽管说出来,还是那句话,一定尽力而为!” “侯爷在镜湖岛上面几年,和那些夷人前前后后也打过不少的交道,对和夷人做生意的事情十分了解。而且听说侯爷还将那些心怀叵测的夷人教训了一番,这次皇上让下官建立有司衙门,下官也是两眼一抹黑,还希望侯爷能够赐教一二。” 我用茶杯将水面上漂浮的茶叶拨到了一边,缓缓的开口说道: “赐教二字。张大人说的有些严重了,虽然说本侯在镜湖岛上面和那些夷人做过两年的生意,之所以能够将那些夷人镇住,那是因为皇上英明。组建了水师,将沿海那些贩运走私之船抓捕了不少,虽然偶有漏网之鱼,可是那些都是少数,根本就不足以满足那些夷人的需求,所以我才能够将那些夷人挟持住,可是现在朝廷决定设立外贸有司衙门,虽然没有完全的开放海禁,可是到时候忙着和那些夷人做生意的一定有不少数,如果说那些人和夷人联繫上了以后再走私的话,朝廷将会损失不少的税收。” 张四维皱着眉头思索了会,然后才回答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要继续加强沿海水师,用来防止走私之人?” 我没有回答张四维的问题,只是微笑着接着说道: “这只是其一,还有问题就是,外面所进的东西都是一些奇巧之物,物以稀为贵,价格上有极大的水分,如果说不能够分辨出来,那么就会让我朝大量的物资外流,却换回来一批没有用的东西。” 听到我说这个,张四维的眉头皱地更加紧蹙了,他却没有再问我如何解决,我不慌不忙继续说道: “其三,朝廷和那些夷人做生意,如果说我们买人家的东西多,人家买我的少,那么我朝的白银就会被那些夷人席捲而去,如果说张大人想要建立一个让后世敬仰的功业,首要解决的就是本侯方才所说的三条。” 张四维继续皱着眉头,良久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侯爷所说的走私一事,自从高祖一来就一直不断,后来更是倭寇猖狂,不得不下令禁海,可尽管如此,走私一事依然不绝,除了加强水师,下官想不出还有何等妙法,而大人所说的白银外流的事情更是下官所没有考虑到的,还请侯爷指点!” 第710页 虽然说张四维现在已经入阁,算是进到了明朝的权力核心,可是他却并不十分的迂腐,现在能说出这番诚心求教的话来,也算是一个能臣了,只可惜的是在张居正死后,他的手段未免太无情了一些,将张居正以前的所作所为全部都否定了。后来没有当上几年就因为张允龄之死而回家,最后死在了家中。 “天下之人所追求,无非名利二字!士人读数为官为的就是光宗耀祖,广大门楣,当然也不乏意欲‘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之辈,而那些人走私是因为朝廷关闭了海岸,断了那些人的财路,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非一两年之功,不过如果张大人出掌了有司衙门,一可以加强水师,那些走私之人一旦核实,可家中处罚,而另外一方面可以鼓励商人通过有司衙门和那些夷人经商。” 缓了一口气,我才继续说道: “至于如果说有人通过有司衙门勾结夷人走私,张大人可以将要出售的商品划分出来,每个国家都有一定的份额,如果说那个国家敢参与走私的话,可以减少他们在里面所占的份额,走私毕竟只是少数,我相信那些夷人不会为了芝麻放弃了西瓜的,这样一来可以大大的减少走私。” 张四维听我说完这些,不由的点点头附合着说道: “再配合着水师的剿灭走私商船,双管齐下,侯爷真是好见识。” 我微微一笑,我之所以有这样的见识,是因为我比你多了几百年的知识沉淀,所知道的那些都是一些最为普通的道理。 “至于防止白银外流一方面好说,大人不妨设立一个返还税银的奖励制度。” 张四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有些不确认地问道: “大人所说的是不是要将收上来的税银再还给那些商户?” 我点点头,说道: “不错!本侯正是这个意思。” 张四维听到说完后,脑袋顿时如同拨浪鼓一般摇动着,口中说道: “这个绝对不行,自古一来那里有收上来的税银再返还的,恐怕张大人根本就不会答应的。” 我丝毫不介意张四维的态度,虽然说张四维出身一个商业世家,可是说白了他还是一个官,自古一来只有官员徵收税,那里有返还一说? “张大人似乎并没有明白本侯所说的意思,大人可以下令,只要卖出货物超出一定的额限,而且卖给夷人的货物比起自己买夷人货物的银两多,多出来的那部分可以少徵收一点税。” 张四维却还是一脸迷惑地看着我,说道: “请恕下官愚钝,实在是不知道侯爷所言到底是何意。” 我顿时感到有些无奈,难道说我告诉他,这叫做出口增值返还税?思索了一下后,我才开口说道: “比如说某个商人,他卖出了十万两银子的货物,却只买进了八万两的货物,多出的两万两,大人就可以适当的少徵收一下税,这样一来就能够刺激那些商人尽量的多卖出东西。” 张四维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 “如果说有人偏偏买了十二万两的货物呢?” 听到张四维这个句话,我不由的感嘆,张四维真的是朝廷不多见的官员,竟然能够迅速的想到这个问题,我回答说道: “大人可以对多出的两万两多徵收一点赋税,这样一来就弥补了原来少徵收的那部分。” 张四维听到我说这个,顿时两眼一亮,看着我说道: “妙!这么不仅仅那些商人都会想要多卖出东西,那些夷人的白银就能够源源不断的流入我朝了。” 我微微一笑,忽然又开口说道: “张大人你还可以将通过有司衙门的货物都打上标记,让内地的那些关卡对这些货物徵收少量的税收,而没有这些标记的都抽收重税,这样一来此消彼长,不愁走私不灭!” 张四维用热情的目光看着我,感嘆着说道: “下官受教了,对侯爷的博学,下官佩服的五体投地,本来下官自以为对商道颇为精通,可是听到侯爷今日这番话后,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连忙笑着说道: “张大人严重了,只是术业专攻不同罢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吴江施家 张四维走了,不过我没有想到那个老傢伙竟然会给我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事情要从张四维离去说去,本来按照我的意思,张四维得到了我的这个消息,自己明白就算了,可是谁知道这个傢伙竟然宣布了朝廷成立有司衙门的消息,而且还将我所说的税收返还银政策也一併推出。 至于张四维如何说服张居正和朝廷那些迂腐的老傢伙们,我就不得而知了,可是听说这个消息后的富贵却急匆匆的来到家中,当听说这件事情是出自我的主意后,富贵十分懊恼地看着我,有些埋怨地说道: “老爷,虽然说张家和咱们是相与,可是那个姓雷的傢伙所办的那些事情老爷也看到了,这次有司衙门老爷说不掺合也就算了,可是老爷你怎么能给张四维出主意呢。” 对富贵一时间越礼,话语间对我的埋怨,我都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对我忠心,富贵也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第711页 “呵呵,富贵,你先坐下,听老爷我说。” 富贵虽然满腔的气愤,可是等发泄一通后,可能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越礼了,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的时候,听到我这句话,正好借着台阶坐下。 我缓缓的站起来,笑着说道: “做生意,要有长远的目光,富贵你可知道当初为何朝廷会施行海禁,而现在设立有司衙门却十分的容易吗?” 富贵顿时讪讪地回答说道: “不是说因为倭寇吗?” 我摇了摇头,有些感触地说道: “当年朝廷兵强马壮,如果说要剿灭倭寇,虽然可能要费一些工夫,可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既然如此朝廷为何要一直闭关锁国,等到有了戚继光,俞大猷两位将军以后才将倭寇的灾患消灭呢?难道说以前的将领都比不上这两位将军?” 富贵有些为难。将求救的目光投往了站在一边默默不作声的吴堂,不过吴堂却丝毫没有回应的趋势,看到这个我不由地笑了笑,回答说道: “那是因为前朝,沿海贸易的税监都是宫中的宦官,因为手中掌握着朝廷的海关税,所以内廷的那些宦官屡屡出现尾大不掉的局面,所以外廷的那些官员才一力要求海禁!可是现在有司衙门却是由外廷那些大臣来掌握。所以自然办起事情来就简单的多了。” 我走到富贵的桌子旁边,坐在了另外一边的椅子上面,说道: “外面的世界很大,苏州的丝绸刺绣,景德镇的瓷器,武夷山的茶叶。在夷人那里都十分地畅销,可是如果说有太多的人都想要和那些夷人做生意,就现在那点丝绸苏绣还有瓷器和那些茶叶,够吗?” 听我说道这里,富贵两眼一亮。有些激动地说道: “老爷你是想要收购丝绸和苏绣?” 我摇摇头,说道: “富贵,有句话你要记住,只有生产达到一定规模的时候,成本才能够降低。” 富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老爷的话太深奥了。小人不懂。” 我白了富贵一眼,然后才回答说道: “苏州吴江的施家,你听说过吧?” 富贵有些不解地看着我,说道: “小人倒是听说过。不过吴江施家也只不过是吴江镇上一个小小商户罢了,和郝公子家根本就没有办法比。” “机户出资,机工出力,呵呵,还真是天才的想法,没有想到我能够见识到最初的资本主义形式。” “可是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富贵继续问道。 我看着富贵,说道: “就说咱们作坊这边,陈海他们几个大师傅一个月能够有二十多两的银子,这都是死数,一个月造出一百个琉璃盏,是这二十几两银子,一个月造出两百个也还是这二十几两银子,可是一个月百盏,每盏咱们就的出两钱多银子的工钱,每月百盏,每盏咱们就只用出一钱多的工钱,可是琉璃盏却还是卖那么多钱,咱们就赚得更多了。” 富贵低头思索了一下,才回答说道: “老爷是要学那施家,也招一些僱工人来?” 我点点头,笑着说道: “我打算和那施家合作,咱们也建立一个绣场,到时候只要咱们厂子比别人出的绣品多,那么咱们就能够降价,可是银子却还是照样挣。” 虽然对我所说的这番理论,富贵并没有搞得十分的明白,可是对于能够赚钱的事情,富贵却有这惊人的敏感,听到我说这些后很快的理解了我的意思。 其实我所说的就是后世最简单的经济理论,可是在明朝这个以自给自足的年代,这些都还属于十分先进的理念。 大规模的生产必定带来生产成本的降低,这是一个不移的事实,如果说再加上流水线化的生产过程,就算是新手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自己所要完成的那段工艺。 成本的降低就意味着在和那些欧洲人的做生意的过程中没有人能够和我打价格战!而且我还能够在国内进行销售,因为没有经过外贸有司衙门,所以我也不用支付那昂贵的赋税,这才是我最终的目的。 虽然说有小皇帝免税的金字招牌,可是小皇帝也才有十万两的货物,难道我能够将一百万两银子的货物都免税吗?这个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张居正不会答应,甚至就算是小皇帝也不会答应。 小皇帝要钱是真的,可是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昏庸无道的傢伙,反倒是一个锐意进取的皇帝,歷史上他之所以不理朝政,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文官集团和他的对峙! 一个站在最高峰的皇帝,想要实施一些政策却被一些臣子说三道四,这个不行。那个也不准,泥人都还有三分土性呢!干脆!你不让我痛快,咱们谁也不要痛快! 万历皇帝这一罢朝就是几十年,他胜利了,那些作对的臣子都耗不过这个明朝有名的长寿皇帝,可是这也将本来已经出现危机的明朝弄地摇摇欲坠。 在不违法的前提下,追寻最高的利润,这才是一个商人应该作的事情。当然走私的事情我也不能放弃的。不过眼下先要解决的却是今年的生意如何开展的问题。 镜湖岛上面有凤鸾她们几个人,所以我干脆直接让人传信,让她们负责,毕竟我那个便宜岳丈古应春也是应天的一大巨富,身为他独女的碧莲不可能不知道商业的操作规程,而且家中的女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无能之辈。所以交给她们我也十分的放心。 第712页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去扬州的最佳时节,自然是每年的这个时候了。此时的扬州城有清风、细雨、斜柳、琼花。那份怡然自得,诗情画意自不用说了。 不过似乎我和扬州一直都没有缘分,几次南下或者是过扬州不入。或者干脆就是匆匆而过,没有机会真正的领会扬州的风采。 一个新年过去了,去年的一些事情虽然闹得惊天动地,可是现在却也已经烟消云散了,朝堂上一片和气。似乎万历帝从来没有面临被废的境地,“罪己诏”也从来没有刊登过,新春高兴的气息还残留在朝堂中。 张四维也早早的就开始忙碌了,那些过了年的商人也都在这个时候回到京师。顺天城又成为了那个热闹非凡的繁华之地,而我却在这个时候坐上了南下的商船,悄然的离开了京师。 我独自站在船头,河面上吹来的风依稀还有些冬天的寒冷,看着平静的河面,我不由的有些感触。其实之所以要将外贸的生意让出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发现经歷了和葡萄牙人的事情后,我已经成为了朝廷的焦点所在。 那些外廷的文官能够为了削减内廷宦官的实力,不顾朝廷的利益一力促成了海禁,我不能不提防,更何况现在朝廷中掌权的张居正对我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我谋划着名要杀人家孙子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是时候韬光养晦了,和那些夷人之间也建立了联繫,现在镜湖岛上面的银窟中也有两百多万两的白银了,再不收手等人来对付可就不好了。一颗大树最好的安身方法,就是藏身在一片森林中。 只要有司衙门一成立,那些和朝廷中大员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富商就如同逐臭苍蝇一般蜂拥而来,这不仅仅降低了那些眼红我的傢伙们的嫉妒,而且也还掩饰了我的生意。 闷头髮大财,这是我下一步的打算,只要张居正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那他就一定的完蛋! 我就不相信,面对一个相貌娇美,床上功夫过硬,将纯真和风骚巧妙结合在一起的异国女子,他能够把持的住!阿古丽现在的着装可都是我将自己后世那些女人的衣着画出来制作的,可谓是风情万种。 年岁大了?身体不行了?哦,没有问题,我给阿古丽的那瓶药丸是两倍于伟哥功效的壮阳药物,就算是你阳痿也能够让你恢復雄风!当然,副作用大了一点,不过我会告诉张居正吗? 想到不久后,为人景仰的内阁首辅张大人,在自己藏娇的金屋中和女人欢好的时候脱阳而死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我不由的笑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吴江行 以前总为自己没有在扬州待过而感到有一丝的遗憾,可是等自己真正做出了计划,想要享受一下扬州的风光美色,心中却对生意上的事情有些迫切,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看来我和扬州始终是没有缘分了。 北方初春的午后,一杯清茶暖手,我坐在了船头听着潺潺的水声,思绪却已经飘到了那个小镇。小镇在江南,离运河不远。镇中有河,河上有桥,桥畔老屋边曲折幽深的窄巷,默守着繁华消逝后的寂寞与宁静。 天下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过吴江人却总是爱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中间是吴江。”从苏州沿京杭大运河向南,不久便来到吴江。 吴江有水乡泽国之称,这里大大小小的河流自然是很多,而且从吴江那些弯弯曲曲的小河走去,基本上都能够到达一些更小的村落。 吴江处在了苏州和杭州的中间,如果说想要从苏州到杭州的话,吴江是必经之路, 沿着运河一直往南,我几乎感受到了吴江的柔美。委婉的吴音飘荡在轻柔的风中,水湄边,多情的少女正在寂寞的歌唱,弯弯的河道旁一叶离舟即将孤蓬远征,船头佳人当垆煮着醉人的美酒,似乎应该正是天涯游人梦里的江南。 因为都是一些小河,大船反而航行不便,所以我下船换上了一条小一点的船。吴江和周庄有些相似。这里的河流也是四通八达,有着便利的交通,而且处在了苏杭之间,虽然也沾到了邻近大都市的好处,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吴江的发展反而并不是太迅速。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我有些感触的朗诵道,话语间却有些凄凉。 河面上不时的有船只过往,江声满天,曼妙的女子在船头柔声低唱,让我忽然压抑的心情很快的就有欢畅起来。虽然我闲暇时间总喜欢看一些书籍,说是修身养性也好,说是装充门面也好,反正是读了不少的书,可是对于吟诗作赋。却还是一窍不通,没有想到现在面对这样的美景,竟然反而起了雅兴,只可惜的是吟出来的诗句却还是个题不对景,还好我身边只有富贵和吴堂,如果是湘兰她们在的话,恐怕又要笑话我了。 从吴江县城再行七十里就是盛泽镇,到地方了我才发现这个镇上面居民竟然十分的稠广,而且路上遇到的当地居民也都还友善,听说我们要找施家都热情的指路,可见土俗颇为淳朴。 虽然说名义上只是一个小镇。可是我看这盛泽镇的规模却也丝毫不比那吴江县城差多少,河流两岸绸丝牙行,约有千百余家,现在正是桑蚕热闹的时候,有不少的人都在上面来往。 听船夫说,这盛泽镇远近村都以蚕桑为业。男女勤谨,络纬机抒之声,常常通宵彻夜的忙碌。 第713页 将生丝坊织成绸匹,然后拿到这里上市。天下的商贾都蜂攒蚁集来这里收购。说的夸张点那是“挨挤不开,路途无伫足之隙”,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苏州是出产锦绣之乡,积聚绫罗的地方。江南养蚕所在甚多,但是却只有这个小镇最为兴盛。 “东风二月暖洋洋,江南处处蚕桑忙。蚕欲温和桑欲干,明如良玉发奇光。缲成万缕千丝长,大筐小筐随络床。美人抽绎沾唾香,一经一纬机杼张。咿咿轧轧谐宫商,花开锦簇成匹量。莫忧八口无餐粮,朝来镇上添远商。” 我念道着这首诗句,看着眼前繁忙的景色,感到由衷地欣喜,没有想到还有这样商业盛地,只可惜的是这些养蚕之人没有自己的品牌意识,不能够将产供销都结合起来,所以大多数的织户,养了一辈子的蚕桑,织了一辈子的丝绸,可是自己的身上却没有一丝绸缎。 施家在盛泽镇上也是有名的富商,不过那个施復却已经死去一些时候了,这让我失去了见识一下这个极富传奇色彩人物的机会。 第一次认识到施復夫妇,还是在中学的歷史课本上,后来读《醒世恆言》的时候却见过有关的记载,不过对上面有些神鬼色彩的那些传说,我倒是有些不以为然,这些东西人云亦云,难免传的邪乎了些。 可是到了盛泽镇,和当地的百姓一聊,我才知道原来在当地人的眼中施復还是一个大善人,大家都说他好心救活了不少破了家的织户。 当听到这个的时候,我不由的感到有些可笑。其实真正的说起来,僱工人在则这个时候的身份并不高,甚至比起农民都还要低,不过只要能够过活,总比饿死要好 施家的丝绸店面,在沿河两岸中是最大的,我和吴堂富贵顺着街道不急不慌的走了过去。见门首涌着许多卖绸的织户,而店铺里坐着三四个客商模样的人。一个主家模样的中年人紧贴着柜身站着,展开绸匹,估喝价钱。而我们来到的时候,正好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在那里卖绸缎。 店铺掌柜的将卖绸人递过来的包袱解开,逐匹翻看一过,将秤准了一准,喝定价钱,然后递与一个客人道: “这是忠厚人,东西也不错,给他个好丝的价钱吧。” 那客人真箇就只拣细丝称准,然后付钱给那个年轻人。卖绸人自己也摸出自己带的等子来准一准,还觉轻些,又争添上一二分,也就算了。 最后他讨张纸包好银子,放在兜肚里,收了等子包袱,向主人家拱一拱手,叫声有劳,转身就走了。 这个时候做生意都是这样,做买卖还要自己带着等子,说白了也就是随身携带用来大致称散碎银子的东西,这些零碎的买卖一般都是用制钱活或者是散碎的银子来进行交易,铜钱太多不方便qi-shu-ωang,虽然准确可是反而却不如这散碎银子流通的广。 因为来的时候匆忙,直接从大船上面下来,所以衣衫也都没有换,现在站在这些卖绸的织户间自然显得有些突兀,那个掌柜的很快就发现了我们三个人的不一般,连忙笑脸迎上来问道: “不知道三位是从那里来啊?来到我们施家店铺是不是要购买丝绸啊?要是的话,你算真是来对了,方圆百里,我们施家的丝绸绝对是最好的,而且绝对的讲信誉。” 虽然还没有搞清楚我们三个人的身份,可是那个掌柜的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夸奖起自己店铺的好处来了。 我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我们从京城来,来这里的确是为了丝绸的事情,只是我要的数量有点大,你们这个铺子里面的存货恐怕不够。” 听到我说这个,一边坐着的几个商人却不爱听了,一个矮胖的中年人开口说道: “我来这施家铺子五六年了,从来还没有听说过谁定的货能够难得住施家铺子的,不知道这位兄台想要买多少匹绸缎呢?” 富贵用更加傲气的口气说道: “我们东家做生意,手头上流过的银子从来都没有低于万两的,苏州城都没有人敢应下这份生意难道说这小小的盛泽镇还有这样的能人吗?” 施家店铺的掌柜的听到这个,连忙笑着说道: “不知道这位也打算做多大的一单买卖,您说出来,我也好衡量一下,如果真和您身边这位说的,我们办不到,我们就不应承您了,免得耽误了你的功夫。” 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右手,将五个手指在众人的面前晃了晃,看到这个,那个掌柜的连忙陪着笑脸说道: “既然阁下是个大主顾,这单生意恐怕还要我们东家定夺,您三位里间请,我这就差人去请我们东家来。” 很快就有人奉上了茶水,是苏州的碧螺春,说句实话,能够在这样的店铺中喝上碧螺春,看得出施家的这个掌柜的十分的重视和我的这单生意。 “这位东家如何称唿?” 浅浅的品了一口茶水,富贵却已经开口替我回答了: “我们东家姓仇,这次来本来是看看苏杭二州的绸缎生意,后来听说盛泽镇施家颇有些能力,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有想到在这样偏僻的小镇,却有这样繁华的景象,真是不宜。” 那掌柜的连忙陪笑着说道: “这也都是我们东家持家有道,附近的乡亲们也都愿意来我们这里卖绸子,不过似同仇东家这种上万两的大主顾,却还是头一次来。” 第714页 我微微一笑,说道: “我早就听说了盛泽镇施復夫妇做生意颇有些头脑,只是隔行如隔山,所以一直也都没有机会来拜访,这次在下想要做一些绸缎庄的生意,自然是要来这里拜访一下了。” 那个掌柜的陪笑着说道: “只是仇东家这一下子就要买五万两的绸缎,恐怕一时间我们这里不好筹备啊,现在蚕桑毕竟刚刚开始上市,过来卖丝的毕竟还是少数啊!” 第三百二十章 吴江行(二) 富贵轻轻一笑,开口说道: “五万两?这位掌柜的恐怕也太小看我们东家了,我们东家说的是五十万两!” “什,什么?多少?五十,五十万两!” 那个掌柜的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们,不过他很快就恢復过来,然后看着我苦笑着说道: “真是对不住了,这位爷,这次是小人张狂了一下,难怪苏州那些大商号都不敢接这单生意,五十万两的丝绸,老爷你是要将我们苏杭二州多半数的丝绸都购买下来啊!” 我只是淡淡地说道: “说句不恭敬的话,虽然施家店铺之大,生意之好已经超出了我原来的想像,可是我也知道你们根本就不可能办成这单生意。” 那个掌柜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我们施家店铺是小,可是仇东家你也不能这样寻我们的开心啊。” 我淡淡的一笑,回答说道: “我并没有寻你们的开心,我这次来是真的想要和你们东家谈一笔生意,等你们东家来了,你自然就知道我并不是故意要寻你开心的。” 其实在我的心中,这个小小的施家店铺根本就不值得我这样大费周折,再说的不客气点,施家根本就不配让我寻他们的开心,用后世最有名的话,我一分钟几千两银子上下,谁有功夫寻你们的开心啊。 可是郝标很显然已经是苏杭一带丝绸行业的绝对大户。我也曾经和郝标说过,只可惜的是两个人的意见难以达成共识。 郝家虽然也开办了几个作坊,只可惜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家奴形式的,这也是中国传统生意的一个典范,凡是手下的技术工人都是自己名下的僕人,就如同张志栋家聚宝斋的那些玉匠,虽然说有用精妙绝伦的技艺。可是一辈子却只能在张家的作坊中争取那微薄的一点利润。 从这点上来说,似乎中国的这些商人比起资本主义更加的能够剥削人,可是我却知道里面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的,仍旧拿玉匠作比较,不说玉匠每个月得到的那些月份钱是多么的丰厚。 要知道一个玉匠想要从一个小小的学徒成为了一个心灵手巧的大师傅中间所消耗的那些玉石根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且玉匠没有名师的指点根本就很难成才地,没有上面两条的限制,玉匠早就批量生产了,一个玉匠从学徒到出师。需要十多年的时间,虽然说没有明文规定,这些工匠出师后就要在自己东家的作坊中干,可是在行当中却有这样的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定!这就是衣钵问题,师徒代代相承! 我看了看对面那个在椅子上面有些不安的掌柜的,心中却又为自己刚才想到的关于玉匠的事情感到好笑。但凡是靠着手艺吃饭的人,不到临死或者认定了弟子的人品极佳,他们是不会把自己的绝技传授给弟子的,而一旦弟子学成了,他们的身上也就深深的烙下了师傅一辈的痕迹。就如同商品的商标一样! 这些出外做掌柜的,也就是后世的经理却不一样,学徒几年时间,你能学到多少东西就学到多少,时间一到捲铺盖走人! 这没有少便宜我。在手下那还算是有效率的消息打探下,我也已经收下了不少各大商铺中学徒结束的人才,现在也都正安排着同意的受训,接收那些从我脑子中扣把的有限的商业知识。人才才是最大的资本! 就算是以后我不敢别的,光是凭藉着手下这些“掌柜”,也能够给我带来不少的钱财,君不见后世的职业经理人吗?这就是理念的问题,只要这些人都能够出去掌位,那么将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商业网络。不过现在这批人,我还不准备外放,好人才先紧着自己用吗! 这个盛泽镇虽然说不小,不过施家的公子来的也还算是及时,因为我刚才说自己要和施家做几十万两的生意,那个掌柜的又派人去催了。 几十万两说句实话对于施家来说绝对算不上多,虽然我并没有到施家的银窟中去转上一圈,可是我敢说这几十万两银子施家绝对能够拿的出来! 要知道这可是咱们中国人的传统了,赚钱捨不得花,而且又怕贼惦记,又怕太招摇了惹人嫉妒,所以但凡是那些老牌的生意人家,那种奢侈豪华的装扮只有进到了二门以后你才能看到。 而一般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进去,这一点和京师的不同,京师生意场上讲究的就是面子,没有那种奢侈,别人都会看不起你,这也是因为天子脚下,官员众多,丝毫不用顾忌所谓的贼惦记,而且大家都是这样,如果说你自己装寒酸,反而显得突兀了。 茶水还没有喝几口,一个穿着并不甚鲜亮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到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个掌柜的连忙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那个中年男子也是带着一脸的惊异,不由的向我们这里看了几眼,然后才走了过来,举手说道: 第715页 “在下就是这家店铺的东家,听说两位有大生意要和在下谈?” 对于这种没有营养的试探话语,我一直一来都是很不屑的,不过我却还是用自己都感觉到虚伪的话语说道: “早就听闻施家在苏杭一带丝绸行业颇有些名气,一直都想要一见,这次果然不虚此行!” 那个中间男子,也笑着拱手说道: “在下施观保,字德胤,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唿?” 我微微一笑,也拱手回答说道: “在下仇铭心,字子坚。” 听到我自报家门以后,施观保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说道: “不知道阁下可就是被当今天子册封为布衣侯的仇东家?” “正是在下。” “商民施观保叩见侯爷!”施观保连忙站起来跪在地上行礼。 我也慌忙站起来,说道: “布衣侯吗,施东家你过虑了,这只是太后和皇上给在下的一个称号,别无其他,现在我只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想要和施东家你谈生意,如果施东家你因为我布衣侯的身份而拘谨的话,这个生意也就没有办法谈了吗!” “侯爷教训的是。”施观保站起来有些腼腆的笑着说道。 等两个人都又落座后,我看到施观保和那个掌柜的明显都有些拘谨,所以干脆开口说道: “这次来,我主要是想要和施东家你合作,将苏杭的丝绸做大,只是不知道施东家你的主意如何?” 施观保思索了一下,才大着胆子问道: “侯爷你能看得起在下,德胤自然是不敢拒绝,只是在下听说苏州郝家的公子是侯爷的好友,侯爷为何不去找他们合作,反而找上我们这个小店呢?” 施观保这番话一出口,站在一边的富贵却有些不高兴了,他有些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道: “施东家这么说,难道是怀疑我们老爷的用意了?” 这么一顶大帽子,他施观保可是承受不起,不被压死都是好的,他连忙开口说道: “不是,在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好奇,毕竟侯爷做生意一直都是天马行踪,可是每每却都能奏效,让在下好奇的紧。” 我摆摆手说道: “看起来施东家还是误会我了,不过也难怪,这次我来的也太突兀了,施东家难免会有客大欺主的顾虑。” 施观保却并没有辩解什么,大家都是明白人,既然我已经把话挑明了,他势不如我,所以只有听着的份儿。 我微笑了一下说道: “虽然说郝标是我的好友,而且郝家也有几家大的作坊,正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我几十万两的银子送到郝家也只能多置办几张织机,可是如果放在了施东家这边也许能发展出一个大的规模,这样挣的钱更多!” 听到我说这个,施观保的脸上反而闪过了一丝轻松,这年头只要是为了钱,那就有的合作,我故意将自己不和郝标合作说的模模煳煳,而且还摆明了自己这是为了花一点银子挣更多的钱,这对一个商人来说就是一个足够的理由,至于我不选择郝标的原因,如果他们不信,就随便猜去吧! “这件事情,在下也得思量一下,一时间恐怕还不能给侯爷您一个答覆,希望侯爷您不要责怪。” “呵呵,这几十万两的生意吗,好好思索一下是难免的,只不过事情紧急,时机一旦错过了可就不好再找了,我今天就在这盛泽镇上面留宿,希望施东家明天能够给出一个答覆,不知道如何?” 施观保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喜形于色地说道: “既然侯爷打算在小镇夜宿,何不到在下家中呢,这样有事情寻找侯爷也方便。” 我没有拒绝,笑呵呵地说道: “那就打扰施东家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吴江行(三) 所谓的江南园林我见识的很少,自己在纱帽胡同那里的宅子据说就是按照江南园林的风格修建的,后来山庄的建立,徐爵也给我找来一些工部的能工巧匠,里面据说就有精通江南园林的。 可是真正的南方小院,我见识过的只有周庄的沈家大院,和苏州郝标的家。这个施家也和那两家一样有着古代商人通有的习惯,那就是低调,虽然说施家已经是盛泽镇名副其实的首富了,可是他们家从大门来看丝毫没有张扬。 在京师,金碧辉煌的张扬,表现的是你的实力,不过在这种江南小镇,却极少有那样的。就算是施家的店铺也只不过是店面大一点,东西全一点,里面拾掇的干净一点罢了。 我住在了施家的一个别院中,对这江南小院的风情我却并没有那个雅兴来欣赏了,因为吴堂将京师最新的消息已经传递过来了,张四维立功心切,现在已经开始着手进行建设有司衙门的事情了。 按照我的计划,这个有司衙门的筹建虽然说最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够完全的运转起来,可还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那就是我现在投资涉足丝绸的行业,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受到成效呢? 我也思考过和郝家合作,可是关键的是。郝家在苏杭一带经营了已经有几代人了,家底殷实,我的那点银子根本就不够人家看的,有发财的机会,人家何不自己干呢? 第716页 而小一点的又大多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思前想后,施家是我的一个好的合作伙伴。藉助施家在苏杭一带的人脉。而且施家经营“机户出资,织户出力”的资本操作也有些年头了,手段熟练,我还免得去培训那些人了。 第二天,施观保就派人将我请到了书房中,一番寒暄后,终于说到了正题。 “侯爷,您推出的合作对在下来说。真是一个莫大的诱惑,可是有关侯爷要涉足丝绸业的事情在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侯爷能否解开在下的疑惑?” 我微微一笑,看起来这个施观保对和我合作还是有最后的一丝顾虑,如果说我不告诉他真正原因的话,他很有可能拒绝我。 “施东家。你也知道我刚刚从京城来,如果你在京城也有朋友的话,我想你对朝廷要建立海贸有司衙门的事情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施观保点点头,说道: “这件事情在下确实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这和我们这件事情有何干系?” 我微微一笑。说道: “前两年我负责和那些夷人之间交易,和那些夷人做买卖利润惊人,现在朝廷设立了有司衙门,就是为了和那些夷人做生意,难道说施东家你就一点也不动心?” 施观保摇了摇头。说道: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绸缎商人,做的都是本分的生意,虽然说和那些夷人做生意利润很大,可是毕竟要承担太大的风险。如果万一有一天朝廷政策变了,我们岂不是要血本无归?” 施观保所说正是现如今天下大多数人所担心的事情,当年我和那些欧洲人做生意,除了代理朝廷完成的交易外,只有我一家算是私人的,就是算是张允龄也不愿意涉足到这其中。 虽然说这两年我是挣了,眼红的人也不少,可是真正的要放开对生意上的禁制了,有些人反倒有些担心了。 “施东家所说也不无道理,不过仇某人却敢担保,朝廷绝对不会朝令夕改,更何况富贵险中求,如果说施东家甘愿守着父母留下的这份产业,安安生生的等着终老,没有丝毫的进取心,那就当我没有来过。” “侯爷……”施观保开口刚刚要说些什么。 “施东家,我虽然是朝廷册封的布衣侯,不过我这个人,生意就是生意!不论身份,我现在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来和你谈的,如果说你有什么顾虑的话尽管说出来。” 施观保听我说这些,思索了一下才说道: “就算是在下和侯爷合作,可是生产出来的丝绸销往何处?” 我微微一笑,施观保看来也很动心,只是他有些犹豫,我还地给他加把火: “施东家,等那有司衙门一设立,那些个大商户和那些夷人谈生意,就会有大量的绸缎流出去,而且施东家可不要忘了,我可和那些夷人做生意可不是一年两年了。” 没有等施观保说话,我又开口说道: “当然了,如果施东家实在是怕赔本的话,我可以出四十万两的银子,施东家你分文不出,你占一成的身股,而且作坊的丝绸我都按照市价收购,你看如何?” 话刚说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我说出这个太突然了,这么好的条件,让人也会感到不安。 “不知道仇东家为何如此器重我们施家呢?” “施家虽然不能和那些大户相比,可是在我的眼中,施家却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在众多的丝绸作坊中,只有施家是僱工人!而且施家无论是在民间也好,还是在丝绸业也好都有良好的信誉,这些都是我要借重的,在我看来这些都值得上一成的身股!” 施观保思索了一下,忽然间开口说道: “仇东家,你出四十万两。我们虽然说是小门小户,可是却还有些家底,就出十万两,占两成股,如何?仇东家所说不错,富贵险中求,这次我就博这一把!” 我摇摇头,说道: “施东家应该是占三成股,因为以后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施东家操心。” 施观保本来还要开口,不过我却只是说道; “如果说施东家拒绝的话,我也只好走人了。” 施观保看着我,笑了笑说道: “既然仇东家如此说,我也就不再推辞了!” “呵呵。”我也放声笑道。 这生意看起来,我是吃亏,可是我却只是出了点银子。可是从管理到採购的事情都不用我来操心,而且销售的事情要通过我的手,还有以后生丝的採购,这些都还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啊。 我和施观保就在书房中,商量着以后合作的条款。 “施东家,有关丝绸的销售,还有生丝的购买,我会专门让那几个负责的掌柜来和你详谈,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够完全的从作坊这边出发,不要顾忌到我。” 听我说这些,施观保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仇东家,难道说那些出售丝绸和生丝的都不是你自己的生意?” “是!” “可是为何要这般的麻烦呢?” 讲解这个,着实费了我不少地口舌,讲道理举例子,不过最终总算是将这个十分简单的道理给讲明白了。 第717页 毕竟生丝虽然说卖到外面能够赚取不少的钱。可是以后有了有司衙门的节制,就不像以前方便了,而且生丝变成了丝绸的话,又有很大的增值口这么一来就组成了一个产业链。对以后的做大有很大的好处。 当天晚上,施观保宴请我,看到在施观保身边坐着的女子,我心中也是有点诧异。在这个年代,女人一般是不能在别的男人面前上桌吃饭的,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家宴!没有外人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的约束。 没有想到施观保竟然能够用家宴来宴请我,这让我感到有些受宠若惊,这可不是说你是侯爷,王爷能够享受到的,只有将你引为知己好友,才会这么做。 在盛泽镇盘桓了两日,我和施观保两个人每天都忙碌着筹备作坊的事情,不过还好都是轻车熟路,虽然规模大了一点,可是具体的方面却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购买场地,和织机,採购以及僱佣工人之类的事情了。 将流水分工的生产理念灌输给施观保后,施观保对我也更加的推崇,一再挽留我多住几日。 不过我草草的将这边的事情大致的安排好了以后,我和富贵吴堂在施观保的送别下离开了盛泽镇回到了苏州,然后没有再过多的停留,直接就奔着镜湖岛去了。 除了和施家合资开设丝绸作坊意外,我还留下了十万两的银票,托施家帮我在底下收购品质上乘的丝绸。 十多天的行程,终于回到了镜湖岛上面,早早就听到了通知的众人都聚集在了码头迎接我,就算是镜湖岛上面那些落住的外国人也出来了不少。 我当然不会以为这些人真心出来迎接我的,不要看这些傢伙不能进入到内地,可是他们的消息却也十分的灵通,估计他们也早就得到了有司衙门的事情了。 义大利的亚里基利,还有荷兰的鲁尼,这两个人可都是已经和我签订了合约的人,如果说这次有司衙门真的一开设,他们很可能就会对那些我卖给他们的东西感到价格上面的不满意,毕竟垄断和竞争是不一样的。 看着奔跑而来的宝儿,我弯腰抱了起来,然后举到了自己的怀中,用下巴的鬍子茬刷刷他稚嫩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宝儿长高了,都这么重了。” “爹爹,我们也要抱抱。”看到我将宝儿抱在了怀中,那两个小傢伙有些不乐意了。将宝儿放下来,我笑着对那云儿说道: “好好,爹爹每个都抱。” 将两个小傢伙都抱过了以后,我将手中的孩子交给了凤鸾,然后来到了一边的鲁尼和亚里基利面前,两个人连忙和我打招唿。 第三百二十二章 回家了 “仇,欢迎你的归来。” “我亲爱的的两位朋友,不知道你们在我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亚里基利微微弯腰,笑着回答说道: “岛上的人都很热情,我们也住的很开心。” 我也开心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很感谢诸位能够来迎接我,明天我将会在府中设宴,希望几位都能够到场。” 鲁尼和亚里基利对视了一下,说道: “我们一定准时到,已经好久没有品尝过美味的中国菜了。” “呵呵。”几个人都高兴的笑了起来,我和鲁尼他们告了一个罪,然后就和家人一起离开码头,往家中走去。 知道我要回来,家中自然也免不了要大摆宴席,用过晚饭后,众人也都很知趣的离开了,就是三个小傢伙也都被家里的丫环给带下去了,只剩下家中的几个女人和我在一起。 “这些日子都想我了没有啊?” 我笑着问道。 几个人听到我这样的问话,脸上都露出了一些娇羞的神色,说是不想那才真是假的呢。不过我刚刚回来,而凤鸾又是家中正室,所以其他的几个人和我说了几句话后也都找个藉口离开了,将我和凤鸾留在了房间中。 我走上前。抓住了凤鸾的双手,柔情地说道: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我走了以后,镜湖岛这边的事情都要凤鸾来主持,虽然她以前就曾经主持过一个大的组织,可是现在不仅仅家中的事情要她做主,而且生意上面的许多事情也都要她去过问,一定是十分的劳累。 听到我问起了这个。凤鸾笑了笑,回答说道: “那都是妾身应该做的,更何况还有其他姐妹们帮忙,反倒是相公在京师里面一个人受苦了。” 听到凤鸾说这个,我顿时感到自己的脸都有点红,在京师我不仅仅没有受苦,反而有点享尽艷福的意思,我有些喃喃地看了看凤鸾。开口说道: “前几天我让人送过来的那个布丽雅怎么样了?” 凤鸾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地说道: “我让人安排在西院的安泰楼上了,打算等相公你回来后再重新安排她。” 西院里面的各个房间都是准备用来招待客人的,凤鸾将布丽雅安排在那里,可是我从她说话时候的脸色上面并看不出来她内心到底是如何想的。 “布丽雅是蝶仙帮我寻觅的一个波斯女子,她还有一个孪生的姐姐,叫做阿古丽。已经被我送给了戚继光戚将军,不过当天她就被送进了咱们张大首辅的金屋中了,她已经答应了要坐卧底安插在张居正身边的眼线了。” 第718页 之所以说这些,我自然也是为了能够将布丽雅留下来找一个藉口,现在阿古丽在张居正那边。只要她给张居正吹吹枕边风,说我的坏话,谁也吃不准张居正到底会不会为了男人的面子来找我的麻烦。 京师天子脚下,不过天子都干不过张居正,京师当然是人家的主场了。为了防止张居正给我来个突然袭击,将布丽雅给弄走了,我在和布丽雅亲热了几次,享尽了她的肉体以后。派人暗中悄悄地将她送到了镜湖岛上面来。 这样一来,如果说阿古丽真的顾忌到了她的妹妹,那么就不会轻举妄动,只要她能够将张居正迷倒在床底之间,就老张那年迈的身子骨,早晚的完蛋!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不由地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送女人给张居正?” 我摇了摇头,回答说道: “我顺便把前年造出来的‘金枪不倒丸’也都送给他了。” “啊!”凤鸾瞪着眼珠看着我,可是忽然间却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句实话,凭美色算计人的我听说过不少,三十六计中不还有美人计吗。可是似同我这样凭藉美人杀人的,歷史上却倒是很少听说。不过因为正好要建立有司衙门,借着这个机会我借戚继光的手送女人给张居正,就算是他知道了,顶多也只是以为我是为了有司衙门的事情,不会想到其他。 “难道说相公想要凭那个女人去杀死张居正?” 如果说别人这样问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是或者不是,可是凤鸾是我身边最为亲近的人,我自然不能用那样没有营养的话语来敷衍她。 “那只是我顺势而为罢了,戚继光说找到了采阴补阳的养生秘方,我送给女人他,不仅仅能够交好戚继光,而且无论采阴补阳是否存在,阿古丽在张居正的身边,能够为我们提供一些珍贵的消息,更关键的是,你说要是皇上和太后知道了他们心目中一向正派的张先生,竟然也金屋藏娇,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极尽人间风流之事,皇上会怎么想,要知道只是因为两个宫女,太后就要废帝,张居正就敢在邸报上面刊发《罪己诏》啊。” 听我这么一解释,凤鸾的眼睛一亮,她看着我说道: “相公的意思是,是要借着这件事情把张居正的名声搞臭?” “唉,事情要是有那么简单了就好了,如果说现在将这件事情捅出去的话,恐怕还会有些人说张居正风流倜傥,咱们不着急。只要张居正一吹灯拔蜡,一切就万事大吉了,让皇上记恨的人,早晚完蛋!” 看到凤鸾不解的目光,我继续开口说道: “你说皇上差点就被废了,难道说他就没有些怨言吗?只要张居正一死,没有能够制约皇上的人以后。我估计皇上第一个下手对付的就是张居正,接下来就是冯保。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皇上真的有了动作,我就派人上摺子为岳父翻案,到时候你和青凤也就能正名归宗了!” “相公!”凤鸾有些激动地靠在了我的怀中,眼眶中满是盈盈的泪水。 我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将凤鸾说下来了,家中其他的女人估计都不成问题了。 麻烦解决了。下面就该是享受时间了,久旷的凤鸾在床第间格外的疯狂,不断的挺起腰肢迎合我的动作,甚至在我提出了改变姿势的要求后,羞答答的答应了我。 我跪在床上柔软的被褥上,双手抓住了凤鸾饱满的肥臀,用力的挺动着,凤鸾一声声熟悉的呻吟声又重新的在我的耳边响起了。 终于,我将储备了将近一个月的生命精华送到了凤鸾的体内,因为床底间剧烈的运动,两个人的身上都除了一层湿漉漉的薄汗。拿起一边的毛巾,将身上的汗水擦拭干净,我和凤鸾又躺回到了床上。 我的手放在凤鸾饱满而富有弹性的乳峰上,食指和中指还时不时的将那樱桃头夹在之间轻轻的玩弄着,引动地凤鸾阵阵的娇喘声。 “相公,妾身听布丽雅说……”凤鸾娇首枕在我的胸膛上面轻声的说道,不过后面的话语我却没有听清楚。 “她和你们说了些什么?”我刚刚放下的心忽地又吊了起来,不由的暗自祈祷,那个布丽雅千万不要在凤鸾她们的面前瞎说些什么。虽然为了能够哄骗姐妹两个人为我办事,不得不许下了不少的好处,要是她说给了家中的女人听,很难保不弄得家中醋海生波。 “她说……她说……你特别喜欢,喜欢走后门……”到后面的时候我已经听不清到底是说些什么了。不过幸好现在已经是深夜十分,万籁无声,而且我也刻意的留神听凤鸾说些什么。 不过听到凤鸾的话语后,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虽然说我以前也听说过不少这种事情,可是那个时候自己一心都在学业上,而后来虽然有了女朋友,可惜自己还是一个傻瓜,傻傻的等待着新婚之夜。一直到了这个时代后,我才结束了自己的处男生涯,不过虽然说在床第之间的花样也不少,可是走旱道这种事情还是因为当日看到了吴堂他们那淫靡的场面后,而且也怀着玩弄张居正女人的心思,才和那个阿古丽来了一次。 第719页 当然,再后来就完全是布丽雅对我的曲意讨好了,人都说少数民族的人直爽,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布丽雅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敢说出口,就是我自己也还有些不好意思提啊! 我当然不能让自己的女人以为我有这样的爱好了,否则的话以后还不乱了套!我连忙否认地说道: “别听胡说!那只是为了床第之间的助兴,而且那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她满足不了我,所以才偶尔刻意为之,你不要听信她的话。” 凤鸾抬抬头,只是低声回答说道: “哦。”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她只是和你一个人说了吧?” “几个妹妹都知道……” 我不由的一阵懊恼,这个布丽雅可真是能够给我找麻烦的,这种事情竟然也到处乱说。 我满脑子都是以后几天见到了青凤和湘兰她们几个人如何撒个谎话掩盖过去,如果说让别人误以为我是一个变态的傢伙,那可就真的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过凤鸾的下一句话却让我有点哭笑不得,我正在胡思乱想,凤鸾却开口说道: “如果,如果相公喜欢的话,妾身……妾身也凭相公处置的……” 我张着嘴僵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恢復过来,我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看起来凤鸾也怕自己失宠啊!竟然只是为了讨好我,愿意做出这样的让步。 第三百二十三章 利益分配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不过众女对自己的紧张和曲意逢迎却还是让我小小的得意了一把,很快我就抱着凤鸾睡着了。 第二天的自然是要举行盛大宴会了,朝廷那边有司衙门的事情早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估计这边的这些红毛鬼子早就知道了,我自然也不能隐瞒,估计的给他们一点好处,否则这些有奶便是娘的傢伙肯定都要跑开了。 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昨天我才回到了岛上,可是现在香港岛上面的那些英吉利人竟然也都赶了过来,不仅仅带来礼物祝贺我的归来,而且还一反上次的傲慢,就是那个威廉对我也是尊敬有加,这让我心中感到一丝不解。 对于众人话语之间隐隐约约探口风的意思,我故意装作不知道,而早就得到了吩咐的下人们自然也是半点消息也不会透露给这些傢伙的。 不要以为朝廷施行海禁这些傢伙们就消息闭塞了,相反,这些夷人对朝廷的事情十分的关心,我想设立有司衙门的事情估计早就传到众人的耳中了,否则他们也不会大动干戈的都来到我这里。 无非就是为了从我这里探听到一些内部的消息,或者是验证自己消息的真假,当然也不排除想要试探一下我是否还有价值的念头。 我冷眼观看着那些人,不要以为我不在有司衙门中安插自己的人,我就没有影响了。顺手将张四维推到了这个位置上,张四维现在对我只有感激,而且和那些外国人经商,他还有许多地方要仰仗我,交易份额的分派我不敢说自己全都能做主,不过让张四维给我这些做生意的伙伴们来点实惠总没有问题吧?更何况我手中可还是有皇帝的十万两资本呢,估计我用这些银子和外国人做生意,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张居正就算是内阁的首辅又能如何?刚刚发生了《罪己诏》的事情,他和小皇帝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有些僵化,能够在朝堂上面有所成就,张居正可不是一个迂腐之人,估计就算是知道了,他也绝对不会说些什么,不仅仅能够缓和他与小皇帝之间的关系,而且还能让小皇帝不再和户部要钱。他何乐不为呢。 因为岛上面有许多的欧洲人,所以家中的厨子倒是也学到了一些西餐的做法,只不过我还是决定用传统的大餐来宴请这些傢伙,在我的家中就的听我的! 酒过三巡,我心中思忖着是不是要将自己的打算说给这些人听,不过我没有想到先开口的竟然是鲁尼: “亲爱的仇。我们听说现在你们的朝廷又有了新的动静,你刚刚从京师回来,不知道能够告诉我们事情的情况?” “这次去京师,无论经过怎么样,我总算是说动朝廷开设了外贸有司衙门。以后只要缴纳一定的税银,诸位就能够和大陆地那些富商做生意了!” 听小道消息是一回事,听到我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听到我说出来的好消息以后,众人顿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一时间宴席上议论纷纷。 而那个英吉利人威廉首先站了起来有些假惺惺地说道: “没有想到仇东家你竟然一力促成这样的事情,我代表所有前来东方的商人对仇东家的仗义行为表示感谢!” 话语虽然说的冠冕堂皇,不过这个威廉似乎高看自己了一眼,现在的英吉利可还不是以后那个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现在的英吉利国只是一颗小豆芽,根本就没有办法和葡萄牙还有荷兰这些老牌强国抗衡,所以威廉说自己代表那些商人,让吉恩和鲁尼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不高兴。 不过虽然说是逐利的商人,可是众人也都还没有忘记自己绅士的作风,虽然心中对威廉强出头感到十分的不高兴,可是众人也都还是附和着威廉表示自己的感谢。 将这些看在了眼中,我心中一乐,看起来这些人都不是铁板一块,对于份额的分配,我心中又产生了一点想法。 第720页 对于那些没有营养的恭维话,我虽然十分的受用,可是恭维话说的多了,耳根子难免有些疲软,一边和那些人打着哈哈,我一边在心中琢磨着自己如何解决这次的问题。 “诸位!”抓住机会,我高声说道。 原来那些一口一个我是财神,要和我做生意的傢伙终于知道正题要开始了,全都闭上了嘴巴等着我的宣判。 “诸位都希望和我仇某人做生意,我很高兴,不过有件事情我要宣布。” “不知道仇东家又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啊?”一个傢伙高声说道。 “是啊,是啊!” “我想在座的可能也有人听说了,因为某些原因,这次外贸有司衙门的主管是朝廷内阁中的阁臣张大人。” 我这话就如同是滴入了沸油锅中的冷水,众人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丝异样的神情,有司衙门不是我的主管了,那么讨好我是否还能够得到足够多的好处,这一个问题大家都在思索着。 那个威廉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问道: “无论如何,以后我们都还要仰仗仇东家你了,这次有司衙门开放,不知道仇东家你是否有什么大的计划啊?”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虽然说事情都在按照我的预料进行,可是让威廉这样一步步的探听我的消息,我心中却还是十分的不爽,更不爽地是在场的人说起来都是我的衣食父母。以后做生意靠竞争,我一家独大的垄断已经结束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却还是五味俱全,当初自己一心想要促成这个事情,可是等有司衙门成立了,我却反而有些后悔了,希望以后的收入能够让我高兴起来。 故意苦笑了一下。我才缓缓地说道: “不怕告诉各位,这次我是败了,如果不是我有一个侯爷的爵位,估计我现在还不知道在那里流放呢,所以这次我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 看看我痛苦的表情,在场的人不由的有些动摇了,鲁尼和亚里基利连忙都安慰我,不过众人却再也没有说过要和我做生意的事情了。我心中不由的感嘆,这些外国人真他妈的是见利忘义,我只不过说自己已经失势了,脸色就立刻转变,人都说翻脸如翻书,我看这帮子傢伙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接下来的宴席虽然依旧很热闹。可是让我总感觉少了一下东西,鲁尼和亚里基利的脸上不时地闪过了一丝的忧虑,而威廉一伙人却看不出什么来,只有一直没有怎么言语的吉恩总是用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着我。 在这些人中,吉恩不仅仅是最早来到中国的一批外国人。而且在众人当中吉恩和我接触的最多,看到吉恩的表现似乎对我产生了怀疑,我心中有些担忧,不过转而也就释然了,这次我表现出已经失势的表象,估计不会再有多少人来找我了吧? 兴尽而归,似乎这是一个主客皆喜的完美结果,看着那些在白酒作用下摇摇晃晃的外国商人慢慢的离去,我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丝微笑。不知道明日高唱凯歌的将会是谁。 回到了房间中,还没有待上多大一会儿,房门忽然间敲响了,我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谁?” 吴堂在外面回答说道: “老爷,那个鲁尼和亚里基利果然来了。” 我不由笑了笑,这两个人果然来了,毕竟是几十万两白银的声音,他们紧张也是有原因地。 “带他们进来吧。” 夜风吹,珠光闪动,鲁尼和亚里基利走了进来,离去时正酣的醉态现在一扫而光,等吴堂离去将房门关上后,鲁尼有些紧张的追问道: “仇东家,你今日所说的都是真地吗?” 我将手中的书放下,微笑着说道: “似乎我并没有必要说谎。” “可是,那你和我们的生意怎么说呢?”亚里基利也有些焦急的说道。 我看了看鲁尼和亚里基利,说句实话,现在这两个人已经是我在那些外国商人中仅有的关系户了。 “以前的生意都已经说定了,如果两位想要悔约的话,只要交出罚银就行,那以后要不要和我做生意就看两位的意思了。” “仇东家你误会了,我和亚里基利先生一起来,主要是和仇东家你商议一下,看能不能在有司衙门中谋到一些好处,至于生意方面,请仇东家你放心,既然和仇东家你已经成为了合作的伙伴,我们不会在你困难的时候让你为难的。”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 “两位可能不知道,以后我就只是一个商人了,有司衙门的事情我根本就插不上手。” 鲁尼听到我说这个,脸上反而有些轻松,他看着我说道: “只要仇东家你还是一个商人,那一切都好说,就算是给你们的朝廷缴纳税银,我们也还是有利益在中间的,我们希望和仇东家你建立长期的合作,由仇东家你出面在内地为我们收购丝绸茶叶还有瓷器,而我们所带来的货物也都交给仇东家你出售,不知道仇东家以为如何?” 我有些怀疑地看着两个人,这个合作很明显是给我送钱的,不过我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如果说真按照他们所说的我只是一个代理的话,那么我就不能和别的商人一样赚取中间的差价了,只能收取一个代理费用什么的,不过如果我真的陷入了绝境,这个显然是很有诱惑力的,可实际上我只是在演戏。 第721页 为难!这就是我现在心中的感觉,如果说答应了这个条件,以后我不仅仅要欠下这两个傢伙的人情,还要少赚好多钱,可是我要是不答应的话,肯定就露馅了。 权衡利弊了一番,我才开口说道: “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说法,两位都是我仇某人的相与,彼此之间应该以诚相待,既然两位没有在我不顺利的时候抛弃我,那么我也应该投桃报李。不瞒两位,有司衙门的事情我的确没有插手,不过负责有司衙门的张大人和我还算是有些交情,而且这次有司衙门对海外生意的开放是有限度的。” 鲁尼和亚里基利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惊喜。 “不知道仇东家你所说的限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廷为了防止因为和你们做生意后白银大量外流,所以就限制了一个交易的度,那就是商人赚到的银子最起码要和花掉的银子持平。” 听到我这么一说,鲁尼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他开口问道: “可是我们这么多人,不知道你们朝廷打算如何分配这些配额呢?” 我神秘的一笑,等吊足了两个人的胃口后,我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有司衙门要到今年后半年才能够开始正式的运行,所以说那些都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眼下的问题是内地已经有许多富商都开始囤积货物,准备等有司衙门开立以后和你们交易。” 听到我说这个亚里基利有些拿不准地问道: “那仇东家你是不是也打算暂缓和我们的生意呢?” 我摇了摇头,说道: “既然都已经是说定了的生意,我不会在修改,我只是想要问问两位,是要乘最后的机会再做笔大生意呢,还是要等到有司衙门开立以后和其他国家的商人去抢那些份额。” 听到这么说鲁尼和亚里基利都有些犹豫,坐在一边思考,而我也没有开口打扰,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等着两个人回答。 离有有司衙门设立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只有我名下的生意是不受限制的,而且内地那些富商囤积丝绸,也正好让丝绸作坊藉机发展。有司衙门建立虽然说看起来是给了天下富商一个很大的机遇,可是实际上却还是要看朝廷的脸色行事,为了拿一点点的份额,估计现在那些富商都已经开始削尖了脑袋找门路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吴堂又进来了,他来到我身边,附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老爷,那个佛朗机人吉恩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要把他赶走?” 我微微一笑,吩咐说道: “让他进来吧。” 第三百二十四章 利益面前无仇人 自从和吉恩发生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以后,我和吉恩之间本来十分密切的关系顿时就陷入了僵局,似乎已经势成水火。不过这次他主动的找上门来,我自然也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在利益的面前没有敌人! 看到吉恩进来,我站了起来,笑着走过去轻轻的来了一个拥抱,我这样热情的接待,显然出乎了吉恩自己的预料,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亲爱的吉恩,我的朋友,不知道你这么晚来拜访我,有什么事情吗?”我笑着问道。 吉恩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似乎十分开心地说道: “亲爱的仇,我这次来是想要和你商量一些事情,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方便。” 吉恩在话语间若有所思地看着一边坐着的鲁尼和亚里基利。 “呵呵,没有问题的,大家都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我想吉恩你来的目的,和这两位也差不多吧。” 虽然脸上有些不情愿,可是吉恩却还是跟在我的身后进到了书房中。内院的丫环很快就端上了茶水,随后又十分乖巧的离开了。 我在三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一番,最后才淡淡地说道: “很好,很好。” 三个人面面相觑,想来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吧,最后还是吉恩开口问道: “亲爱的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很好呢?” 我冲着三个人微微一笑,随后才开口说道: “我是说诸位的表现我很满意。有司衙门马上就要设立了,你们没有趁机为难我,找我重新议定货物的价格,我真的很高兴。” 鲁尼连忙笑着说道: “我也接触过一些你们国家的商人,可是真正诚心和我们做生意的,而且能够平等对待我们的商人,也只有你仇东家,所以就算是有司衙门建立了,我们也还是要和你做生意的。” 听到鲁尼说这个。无论是曲意逢迎也好。还是虚情假意的光面话,我先在心中小小的得意了一把。随后才回答说道: “我们中国人讲究的一句话,那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你们能够这样想,我很高兴。不过你我都是商人,你们背井离乡来到了这里,为的也都是赚钱,我不苛求诸位要和我建立什么铁联盟之类的组织,所以我希望诸位能够仔细的考虑清楚了。等有司衙门开设了,比起其他商人也许我现在所给出的价格,会高出很多,也许会低,所以说到底如何决定,还要三位再回去商榷一下,不过我希望如果你们做出了决定的话,就不要后悔。” 第722页 我这番话说出去后,几个人也都露出了思索的神情。追逐最大的利益永远都是商人的本色。现在和我签订合约,到底是能够更多的得到,还是会损失一部分,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毕竟口上面一说,几十万两银子就出去了,谨慎还是为上。 鲁尼和亚里基利两个人对视着,目光中交流着各自的意思。我好整以暇的端起了手边的茶杯慢慢的喝起茶水来,等几个人思索出来一个结果。 只有吉恩不时地看看我,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什么变化。让我不知道这个傢伙的心中到底是做何想法。 我现在的目的是想要借着这次有司衙门设立的冲击,从几个人当中选择一个能够和我同甘共苦的合作伙伴来,稳定的销售路线才是最根本的致富手段。 以前的银镜虽然为我积累了原始的资金,可是却只能是昙花一现,让好好的一个项目失去了继续发展的活力,香水的销售虽然也十分的火爆,而且里面的利润空间也十分的大,可是销量却限制了利润空间。 在明朝周边国家中,如果说最有利润的生意,那就要首推这些外贸的生意了,吕宋更是出产黄白之物,这些东西能够直接就节流在镜湖岛,将湖州收来的生丝运到倭国,回程的时候收购一些倭国的布匹,在内地也十分的受欢迎,这些都是能够大赚其利的,虽然说要给朝廷加纳不菲的税收。 可是如果有司衙门按照我所说的办的话,就出现了一个法律的空档,一个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利用的空档。 这个空档出在有关于贸易份额的分配问题上面,如果说我现在趁机签订下大量的订单,那样等有司衙门设立以后,我这边所出口的货物,绝对是一个大宗,到时候我就是不动用自己的人情,也能够占到很大的份额,这也是我一直要考验吉恩三个人的原因,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要留给自己亲密的商业伙伴了。 将手中的茶杯缓缓的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我微笑着说道: “如果你们实在是做不了主的话,可以回去和商队中的成员商议一下,明天告诉我结果就好了。” 鲁尼和亚里基利对视了一下,站了起来,有些抱歉地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仇东家,你也知道,我们虽然说是队长,可是有些事情却还是要回去和伙伴们商议一下的。” 我依旧满脸笑容的回答说道: “没有问题,我很理解,两位并不必放在心上。” 我亲自将鲁尼和亚里基利送出了门口,然后才回到了书房中。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亲爱的吉恩。”我看着吉恩说道。 “没有关系的。” 我摊摊手,开口说道: “现在房间中只有你我二人了,你可以说出你的来意了。” “我为前段时间。我愚蠢的决定向你表示歉意。”吉恩满脸愧疚站起来冲着我鞠躬后说道。 我连忙将吉恩扶住,说道: “吉恩,你何必这样呢,我也对自己过激的回应表示不好意思,不过我想你今天来我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要说这些吧。” 吉恩重新坐在了一边,目光有些炙热地看着我,低声说道: “我希望仇东家这次发财能够带着我!” 我顿时有些愕然,虽然我大约能够猜测出来吉恩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而且还准备好了一套的说词。可是我猜中了开始却没有猜中结局,没有想到吉恩竟然会如此的直截了当。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意图,而且还将话说得这样的透彻! 就算是吉恩说要和我合作,我也会有说词等着他,可是我没有想到吉恩竟然会直接要我带着他发财! 有些哭笑不得的笑了一下,我才开口说道: “吉恩,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现在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来的事情会怎么样。我又能如何带着你去发财呢?” 吉恩嘿嘿一笑,靠在了椅子背上,缓缓的开口说道: “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我就知道自己小看了你,是不是呢,侯爵大人?” 我心中咯噔一下子,虽然说自己布衣侯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可是能够知道的绝对都是有些门路的人,可是这些外国人注意到我这个身份的,吉恩却还是第一个,难道说他发现了些什么?我心中有些疑问。 我摇摇头,不动声色地说道: “你说错了。吉恩,不是侯爵大人,我只是朝廷册封的一个布衣侯。布衣,你知道吗?就是老百姓的意思,布衣侯只是一个荣誉的称号,并没有实际权力地。” 吉恩两眼一眯缝,继续说道: “可是你却能够得到你们皇帝的信任,所以你才能够这样自在。” “那又如何呢?”我眉毛一挑,缓缓的开口问道。 吉恩的表现已经触及到了我忍耐的限度了,虽然说张居正和张鲲我不能派人去暗杀,可是不代表一个小小的葡萄牙商人不能,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吉恩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心中还有些犹豫。 “所以说,有司衙门的建立根本就不可能损及你的利益!”吉恩下判定地说道,口气缓一下后,吉恩接着说道: “更何况就算是按照现在的价格,我也是稳赚不赔,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我投资了。” 第723页 吉恩的忽然转向,让我有点着力的感觉,本来以为吉恩知道了一些秘密,准备干掉他的时候,他却忽然间给我来了这么一句话。 是啊!一直都是我在宣扬前途是多么的危险,似乎他们都疏忽了一点,那就是内地物品的价格上升也好,下跌也好,他们卖到了东西都是要卖到吕宋倭国一带的,这边的价格起伏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影响到那边,也就是说现在和我做生意,也能够大赚一笔! 不同的只是,如果将来因为开设有司衙门,内地的富商蜂拥而来,导致了商品价格下跌的话,相比起来,他们就少赚了一点。 “可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现在和我做生意呢?”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吉恩有些神秘的笑了笑,然后才开口说道: “那是因为你回来了以后,话语间总是在说自己已经失势了,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而且我也知道,你根本就不会这么简单的就倒下,何况这种根本就不可能赔钱的生意,我自己要赌上一把了。” 听吉恩说完这些后,我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态度出现了漏洞,不过还好暂时只有吉恩一个人发现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黎明前的黑暗(一) 将吉恩送出了家门后,我对身边的吴堂说道: “派人跟着他,密切注意他。” 虽然说我和吉恩之间的那点恩怨在利益的面前不算什么,不过对这些外国人,我确实没有什么好感,一个个都狡猾似狐狸一般,现在吉恩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不能不提防他。 我回到了书房中,从书架上面拿下了一本书,有些心不在焉的翻动着,过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后,吴堂又悄然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老爷,那个吉恩出去后,好像是直接回家了,可是后来小人发现他换装改版后去到了那个鲁尼所在的宅子。” 放下手中的书,我摸索了一下自己的眉头,吉恩和鲁尼掺合到一起了?可是两个人的葫芦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呢,吉恩殷勤的想要和我现在就签订大量的订单,可是鲁尼却还有些犹豫,如果说两个人真的有联通的话,似乎不应该有这样不同的表现啊。 难道说这里面有阴谋?我心头一惊,一种情况就是吉恩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鲁尼,另外一种情况,就是他们联合起来想要对我有所不利。 “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吗?”思索了下,我才开口问道。 “小人潜进去后发现,在场的竟然还有方才的那个亚里基利,几个人说是想要乘现在和老爷合作,打好关系,好好的赚上一笔,而且小人听他们的意思,似乎除了咱们以外,他们还和其他的商家有联繫。” 我并没有感到奇怪,货比三家才是生意人的本色,只不过我的心中却总是有一丝的不妥,可是却说不出这种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来的。 心中的疑惑就如同是晴空中的云空中的闪电一般,转瞬即逝。第二天,我从碧莲八爪鱼一般的纠缠中爬身起来后不久,鲁尼,吉恩还有亚里基利三个人就联袂而来。 “让他们进来吧。”我将凤鸾挟过来的海带丝吃进了口中,有些含煳不清地说道。 吴堂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下去了。 凤鸾微微一笑,站起伸来,说道: “我去后面看看那几个妹妹去,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吃吧。” 伸手牵住了转身要离去的凤鸾,扭头将油腻腻的嘴唇和凤鸾亲吻了一下。然后我才有些得意的放开了脸红红的她。 吉恩三个人走进来,看到我还在吃饭,顿时有些意外,因为平时我一般都是在书房中接待客人的。 “三位起这么早,一定还没有吃早饭吧?”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三个人笑着问道。 吉恩也是微微一笑,抢先回答说道: “我们三个人合计了一下,感觉这件事情还是尽早说定的好,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做夜长梦多吗。” 我看着吉恩,半开玩笑地说道: “没有想到吉恩最近的汉语水平有增进吗,竟然能够熟练的运用我国的成语。” 不过吉恩笑了一下,开口说道: “那还不是为了做生意方便吗,不知道仇东家你这次能否满足我们的要求,这次我们要的量可是很大的啊!” “咱们先吃饭,来人,让厨房再送些饭菜来,另外添置三双碗筷。”我丝毫不给几个人开口说起这件事情的机会。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我笑着指着桌子上面的饭菜说道: “都尝尝。这些东西可不是在外面的酒楼中能够吃到的,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看到我左右支吾,推三阻四的就是不愿意让自己开启话题,吉恩的脸上也有了一些焦急。不过三个人却还是拿起了碗筷。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不在焉,还是用不惯筷子,反正这一顿饭,三个人吃的十分的尴尬。 到了书房中,见到了三个人提出来的订单,我终于知道吉恩为什么要有方才的疑问了,说句实话,这次几个人所要求的量真的十分的大。 其中光是丝绸方面的量,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竟然要有苏杭一带一半多的年产量。这样大的一笔生意,让我感到了欢喜的同时,却也有了一丝的动摇,想起了昨天吴堂所说的几个人可能还有阴谋,我有些犹豫地看着手中的订单。 第724页 也许是以为我在思考问题,所以吉恩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不过我很快地就这些忧虑抛到了脑后,瓷器方面富贵早就已经派人去联繫了。哪方面不成问题,而丝绸这边,我正好刚刚和施家合作,而且苏州丝绸行业的龙头郝家也是我的好友,到时候向他调配一些丝绸估计绝对没有问题,只不讨是自己少赚一点罢了。 想通了这些,我又和吉恩他们商议了一些细节上面的问题,最后四个人都很高兴的签订了协议,我也就等着他们真金白银的送到镜湖岛上,而他们也就等着我将这些东西运过来以后,启程回国一趟。 这些商人在这里已经逗留了好几年的时间了,要是家中有老婆的话,就西方社会的那种风气,估计这些商人脑袋上面的绿帽子都能够御寒过冬了。 当然了,枯燥的海上生活,也意味着巨大的利润在其中,而且更主要的是有司衙门一旦开设,现在这些商人的手中可没有足够的商品来参加交易,想到这里,我也就释然了。 看来吉恩这些人是想要乘现在有司衙门还没有开设,满满的装上一船,然后运回到自己的国家,回来的时候再带足了本国的特产,果然是一个好想法!我心中赞嘆道。 虽然说吕宋和倭国,甚至周边的国家都有自己的特产,只可惜的是这么多的商人都在这些地方採购的话,就会有大量的“稀罕”商品涌入,当奢侈的商品大量出现的时候,就意味着价格的下跌,这也是我一直限制香水销售量的原因之一。 如果说真的决定了走奢侈路线的话,一个永远饥渴的市场才是最关键的,在人们的心中,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当香水满满的深入人心,成为了地位和身份的象徵后,才能够逐渐的推出大众化的产品。 三个人都十分满意的离开了,而我也开始准备忙碌了,将凤鸾她们几个人都叫到了书房,我开口说道: “立刻飞鸽传输,让各地的店铺全力收购这些东西。” 将单子上面的各种活物,我全都重新分类列出了清单,然后交给了凤鸾她们几个人,我不再镜湖岛的时候,商业上的事情也都是几个人管理的,所以说现在交给她们我也很放心。 一道道的命令就从镜湖岛上面发了出去,而我也开始全力谋划下一个项目,任何时候法律的空档都是赚大钱的门路,所以说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要好好想一想如何能够名正言顺的钻空档,还不用担心事发后被牵扯进去。 “老爷,有消息传来,说最近负责有司衙门的张大人一直在接待各地的富商。”吴堂恭敬的禀告说道。 我微微一笑,说道: “现在外贸这块,就如同是一块鲜美的肥肉,谁不愿意在这上面分一块啊,所以说各地的富商自然都是拼命的讨好张大人了,这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足为怪。” 吴堂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不过小人却总感觉这里面有些不对,张大人怎么说也是堂堂的阁臣,可是他似乎和那些商人走的有些太近了。” 对于吴堂的担心,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着挥挥手说道: “不用放在心上的,张大人奉命要组建有司衙门,当然要多听取一下那些商人的意见了,不用大惊小怪的。” 听到我这样说,吴堂思索了一下,似乎是认同了我的说法,也悄悄的下去了。日子一天依旧在平静中度过,虽然说诗词歌赋不是我的所长,不过琴棋书画我却还是稍微有些涉猎,毕竟自己的几个夫人中或者色艺双绝的名妓,或者是名门之后大家之秀,对这些东西都有些涉猎。 “相公。” 人都还没有进到房间中,我就听见了那熟悉的唿唤声,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将手上的书放在了一边的茶几上面,抬起头就看见青凤那若喜若嗔的面孔。 “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相公这里了,平时你不是说最讨厌我这书房吗。”我取笑青凤说道。 不过青凤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快步走了过来,然后双手挽住了我的胳膊,微微用力的拽动着我,撒娇似地说道: “走了啊,书有什么好看的,花园中好多花都开了,陪人家去看花吗。” 饱满的胸部积压着我的胳膊,让我不由的有些飘飘然,我伸手将青凤揽了过来,让她坐在我的腿上面,笑着问道: “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呢?” “她们,她们……”青凤目光开始在四处游动,看到这个,我就知道她肯定是有些事情要瞒着我,我的嘴角不由的微微翘起,自从嫁给我以后,青凤似乎越变越无忧无虑,身上竟然将少妇的妩媚和少女的纯真奇异的融合在了一起。 第三百二十六章 黎明前的黑暗(二) 我轻轻的在青凤的腋窝下搔痒,青凤受不了笑着说道: “是她们说让我过来拉你出去的。” “呵呵,好,相公就出去陪你们赏花,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 跟着青凤来到了后院,花园中果然是繁花似锦,镜湖岛这边也已经建立起来了温室,所以说起来,山庄中并不缺少这些花花草草的,不过现在能够在花园中歇息,身边有家人的陪伴,自然是有一番乐趣在其中了。 第725页 不过这样的生活并没有过了多长时间,似乎我一直都没有怎么清闲过。一封封加急的消息就从内地送到了镜湖岛上面。我将手中的几封信都仔细地看了一下,我从中已经闻出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几乎我和吉恩他们签订的合同中所涉及到的那些东西,无论是苏州的丝绸,还是景德镇的瓷器,也或者是湖州的生丝,一切东西都有人在和我对着收购。 我将手中的那些信纸都放到了桌子上面,吴堂依旧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我的吩咐,思索了一下,我才问道: “京师那边有消息了吗?” 吴堂摇摇头,恭敬的回答说道: “京师那边还是老样子,张大人似乎已经在筹备着有司衙门的事情了,不过具体的时间却不知道。” 我站了起来,有些烦躁的在房间中踱来踱去,张四维这葫芦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药?现在也不给我一个准信,本来在按照我的预料的话,有司衙门的建立最少也要都后半年了。可是现在忽然间冒出来了这么多和我抢着收购货物的商人,事情似乎很有点不妙。 这两年似乎顺利惯了,让我已经失去了警惕的心思,忽然我停了下来。看着吴堂问道: “那些夷人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这些日子他们有没有和内地的那些的富商接触过?” 吴堂摇摇头回答说道: “在岛上的那些夷人最近倒是有些出去的,他们到底有没有和内地的富商接触,这点小人就不知道了。” 事情让我有点懊恼,本来看起来十分完美的一件事情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吉恩他们那边为了能够赶得上有司衙门开通的头班车,在合同上早就限定了交付货物的日期,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似乎十分的不妙。 眼看着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将所有的货物交付了,可是现在我手中收上来的那些货物还不到一半,而且还有一些是抬高了价格才收购过来的。 这样统一的行动,根本就不可能是个人的行为。难道说是又有人在背后搞鬼?想到这里,我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如果说这件事情的背后真的有黑手的话,恐怕我这次没有这么容易过关的。 能够调得动这么多的商人一起和我进行採购,背后操纵者的实力肯定要比我高,虽然说我名义上还是一个侯爷,可是那只是一个荣誉的称号。而且还是不怎么公开的,虽然说大家都知道,可是如果人家装聋作哑不买我的帐,我也丝毫没有办法,毕竟现在万历皇帝的位子都还做不安稳,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小小的虚职侯爷呢。 转了两圈以后,我吩咐说道: “吴堂,你立刻给各地回信,适当的提高价钱。一定要如期收购到足够的货物!” 吴堂听到我说这些,有些犹豫地问道: “老爷,可是这样一来,咱们赚到的钱就少了啊!” 我冷冷一笑,说道: “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多半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要和咱们作对的,吉恩他们那边的货物一定要按时交付,否则的话,我们不仅仅是要赔钱的问题,我怕有人会拿这个做文章地毁咱们的名誉。而且就算是提高一点收购的价格,我们也还有的赚。另外,你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出岛,让各地的那些人都精神起来,注意那些风吹草动的,我倒是要看看背后这尊大神到底是谁!” 回到了后院,众人看到我的脸色不是太好。所以也都十分乖巧的离开了,只留下凤鸾一个人。其实我对家中这种情况还是很满意的,自己妻妾这么多,在她们之间如果说没有嫉妒,我根本就不相信,只不过大家都还能和睦相处罢了。 自从宝儿生下来以后,凤鸾正室的地位就已经稳若泰山了,芙蓉她们几个还不是为自己没有所出感到焦急,不过她们的这些心理变化都只是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平时大家在一起却还是能够和睦相处的,这也是我很高兴的。 “相公,出什么事情了吗?”凤鸾看到我的脸色不善,柔声的问道,并且还走了过来,给我轻轻的揉捏着肩膀。 我点点头,说道: “生意上出了一些问题,现在各地似乎有人挑头和咱们作对,抢着和咱们收购货物,我怀疑是有人在暗中要和我作对。” 听到我说这些,凤鸾也关心地说道: “用不用我把湘兰她们叫过来啊,我对生意上的事情并不是很懂,帮不上相公你什么忙。” 我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算了吧,这些日子辛苦她们了,明天我亲自去看看,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是交货的时间了,要是耽误了的话,吉恩他们今年就回不去了。” 沉默了一会,凤鸾才幽幽地说道: “又要走啊。” 我当然知道家中的妻妾都希望自己留在她们的身边,哪怕是白天我在自己的书房中呢,她们也都会很快乐,可是我感觉到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不得不亲自出去。想到了这里。我不由地想到:看来是时间培养一些能干的心腹了,吴堂他们虽然说忠心方面没有问题,可他们打打杀杀,探查个消息还行。如果说他们负责这些商业上的事情,却还是抓瞎。 抬手按住了凤鸾放在我肩膀上的双手,我有些愧疚地说道: 第726页 “这次出去很快就回来了,我只是去各地转上一转,查看一下情况,不会呆很久的。” 尽管说我极力的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在外面待上太长的时间,可是家中的妻妾们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也都还是感觉到很伤心。 离别在即,众女也都陪伴在我的身边,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个个却都很知趣的离开了,将这最后一夜的欢畅留给了凤鸾。 “相公。”凤鸾有些依恋地看着我。 我伸手将凤鸾揽在了怀中,柔声说道: “真是不想离开你们啊。”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也幽幽地嘆口气说道: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听到凤鸾忽然间背诵这首王昌龄的《闺怨》,我不由一愣。随后笑着问道 “怎么了?后悔让相公出去做事情了?” 凤鸾脸上有些落寞,她缓缓的将头靠在了我的胸膛上,幽幽的说道: “人都说男儿志在四方,以前妾身也希望自己的相公能够建立不世的功业,可是事情真正地发生了,妾身才知道原来离别的滋味是这样的痛彻心肺……” 我也神情的将凤鸾抱在了怀中,心中却也是滋味万千,在这个通讯落后的时代,离别真的是很大的一件事情。甚至有不少的女人都在思念中死去。可是自己却是走到那里,就风流到那里,心中感到有些愧疚。 将凤鸾紧紧的抱在了怀中,我有些感慨地说道: “等这件事情结束了,相公就带你们去外面转转,也许咱们还能够去吉恩他们的国家去呢。” 凤鸾靠在我的身上,听到说到了这些,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些夷人的国度中,是不是真有相公所说的四轮马车啊,还有相公所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将下巴放在了凤鸾的肩膀上。两个人交颈抱着,随后才笑着说道: “当然了,那边有好多稀罕的东西呢,不过去那里,要等咱们的大船都造好了。” “嗯。”凤鸾轻声回答。 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对将来那种美满生活的嚮往中。 “啪!”一声清脆的灯花爆响了,我回过伸来,却发现凤鸾正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被凤鸾坐着的大腿也传来了一阵阵的抗议。 轻轻的站起伸来,我抱着凤鸾想着卧室走去,不过凤鸾却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相公,怎么了?” 我低头在凤鸾的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说道: “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安歇了。” 凤鸾的脸上顿时就闪过了一丝的红晕,看得我有些心动,经凤鸾放到床上后,在我的坚持下,凤鸾红着脸看着我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 凤鸾虽然说是练武之人,并没有裹脚,不过她却也长着一双天足,虽然称不上三寸金莲,不过却也小巧可爱,将洗脚的热水打来放在了床前,随后我竟然也有些童心大起,挨着凤鸾坐在了床边,将脚也放到了水盆中。 一个小小的铜盆中,四只脚自然是放不下的,不过两个人的双脚在盆中却也斗的不亦乐乎,凤鸾也似乎将方才所有的烦恼都忘记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黎明前的黑暗(三) 虽然也曾经抛头露面,可是凤鸾的骨子里面却还是一个十分传统的女人,能够让我打洗脚水,帮她脱去鞋袜似乎已经是她能够接受的最大限度了,最后还是凤鸾先把自己的脚擦干了,然后蹲在了我的面前,帮我洗脚。 凤鸾这个时候已经脱去了外面的长裙只穿着宽松中衣,这样一低头,宽松的领口给了我偷窥的机会,虽然说都已经是老夫老妻,彼此都已经十分的熟悉,可是这样的事情却更加能够增加情趣。 弯腰伸手,从领口中直接抓住了凤鸾胸前那两团依旧饱满的柔软,凤鸾轻声惊唿了一声,不过随后却还是抬头迎接了我随后到来的嘴唇,两个人就保持这那种怪异的姿势来了一个长吻。 最后凤鸾红着脸将我推开,用干净柔软的毛巾,将脚擦干净后,凤鸾将铜盆的端到了一边去,这些东西明天自然会有家中的丫环去做的。 不知道是因为我无意间透露出了自己的爱好,还是家中妻妾受到了凤鸾的影响,我的一切很少有让家中的安歇丫环来伺候的,每次起床,都是她们自己亲自伺候我起床,然后才在丫环的服侍下梳洗,不过这让我感到很高兴,总有一种家的感觉。 很快凤鸾就回到了床上,我连忙掀开了被窝容纳了归巢的小鸟,虽然说已经到了春天,不过夜间还是有些凉意的,我感觉到凤鸾的身上有些冰凉,顿时有些心疼,将她抱在了怀中。 凤鸾靠在了我的怀中,似乎是十分的舒服,还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听到这个,我感到自己的下腹一股子热流直接就顶到了我的嗓子眼。 低头吻在了凤鸾的朱唇上。而凤鸾也十分配合地将双臂缠在了我的脖子上面。撩开她的中衣,右手从下衣襟钻了进去,很快就攻城略地的侵占了她身上的两座高地。 很快上面就撑起了两颗樱桃一般大小的突起,将凤鸾的中衣褪去,只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小肚兜,再将它褪去。凤鸾上面就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屏障。 第727页 低头将她胸前的樱桃头含在了口中,凤鸾不由的拱起了腰,口中发出了低声的呻吟声,而我的右手这个时候也转战阵地,来到了那神秘的所在,感觉到了那里的湿润,我就知道凤鸾已经准备好了。 前戏准备好了以后,两个人都脱去了多余的衣物,直接就进入了激烈地战况,随着凤鸾一声声压抑着的呻吟声。我感觉到一阵阵的快感涌来。 似乎每次离别的时候我总能有些收穫,原本矜持的凤鸾竟然也任由我将她摆出了那种羞人的动作,当双手把着凤鸾纤瘦的腰肢,感觉着她那肥硕的臀部的时候,我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当我进入到了凤鸾那湿热的体内以后,也许是因为新体位的刺激。没有多长时间凤鸾就已经泄身了。 不过激情总有结束的时候,当一切都恢復了平静的时候,凤鸾躺在了我的胸膛上,高潮后的余韵让她的身子不时的还会抽动一下,凤鸾左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面,不过手指却无意识地在上面划动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多大的刺激。 我却不由的感嘆,女儿乡英雄冢。自己以前刚来到了这个世界时候的满腔抱负现在早已经不知道抛却到那里了,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和自己的妻妾好好的在一个化外之境幸福的生活下去,只可惜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和张家的仇恨根本就不可能缓解的了。 “相公,妾身知道不该扯你的后腿,所以妾身也不阻拦你,可是你一定要记住,在这小岛上面还有牵挂着你的人。”凤鸾幽幽地说道。 将我轻轻摩挲着凤鸾的长髮,低声说道: “我这次只是去看看,如果没有其他情况的话,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放心吧。我知道我心爱的夫人在家中等着我呢。” 听到我说这个,凤鸾更是紧紧的保住了我,似乎是要融进我的身子里面才甘心,饱满的柔软在我的胸膛上面滑动着,再次点燃了我的慾火。 翻身压在了凤鸾的身上,凤鸾低声惊唿了一声,不过随后就知道了我的意思,只是深情的抱住了我。 第二天从床上起来以后,我感觉到自己的腰竟然有些酥麻,不由的感嘆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不欺我也,想我才不到三十岁,达旦而伐都已经感到吃力了,就凭张居正那老迈的身板,还不早早的完蛋。 离开镜湖岛,沿海岸线一直走,从入海的长江逆流而上直接就到了苏杭一带,现在时候来苏杭,景色自然是十分的宜人,不过我可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了。 负责苏州这边生意的是一个山西人,叫做乔梦秋。说起他来,就要再度说起这个年代的一些生意理念了,那些学手艺的,也都是收学徒的,艺成后出师走人,虽然说那些工匠师傅也都会留下一两个传衣钵的弟子,不过那毕竟只是九牛一毛了。 这个乔梦秋本来是郝标在京师布店,也就是七彩霞铺号的一个伙计,所谓的商人,或者干脆就是一些世代经商之人,继承祖上的一点家业,或者是在外面走南闯北的,受尽了苦难,慢慢的积累起来的家业。 可是任何一个店铺,东家就是东家,掌柜的就是掌柜的,东家是有钱了就能够做的,可是掌柜的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职位,这个年头可没有那些光华管理学院和什么mba的让你去读,可是却也没有人喜欢自己去培养一个这样的人才。 按照后世的就业词彙来说,那就是公司在招聘经理,可是所有的公司却都在要求有工作经验的,在外面名声还要好,要有口碑。可是任何一个有工作经验的人,都是从没有工作经验过来的啊! 店铺中的伙计,就是那些掌柜的最大的来源,当然也有一些世代相承的,不过那只是少数了。这个年头,讲究的是“铁打的商号,流水的伙计”。 做这些买卖营生的伙计是最不值钱的,如果你稍微表露一些过人之处,就很有可能遭受到掌柜的排挤,而乔梦秋就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伙计,虽然说在七彩霞的时日并没有过上受到掌柜的排挤,反而老掌柜的十分看好他,还倾囊相授,可是到年限了,人总是要走的。而且新任的掌柜对他也十分的排挤,索性也就离号了。 我也是偶尔才发现这个乔梦秋的才能的,后来等他从七彩霞中一出来,我就收到了自己的门下,放到外面锻鍊了两年的时间,这才放到了苏州的,本来我以为他能够独扛大樑了,可是现在看起来,他还是有些稚嫩。 得知了我到来的消息后,乔梦秋早早的就来到了我们下榻的客栈。我指了指一边的凳子,说道: “乔掌柜的,坐下说吧,苏州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之所以首先来到了苏州,就是因为乔梦秋是初次掌舵,难免会有些闪失,而景德镇那边我已经让富贵去处理了,湖州那边本就已经是我的市场了,而且沈家父子按照我的授意早早的就和当地不少的蚕农签订了协议,无论市场价格如何,都用一定的价格收购生丝,虽然可能会遇到一些生丝价格昂贵的年份,可是这个年头,隔三差五的不是瘟疫就是旱涝的,老百姓的心中最缺少的就是这种稳定。 正是因为我的这个理念,所以说现在就是我不抢购生丝,自己手中的东西也足够了,景德镇那边的情况有富贵在,估计问题也不大,只是苏州这边却还要我亲自来调剂一番。 第728页 “回东家的话,现在苏杭一带市面上似乎有大户也在大量的收购丝绸,似乎是要和咱们打对头战,一些原本说好了的绸缎商也已经有些人单向的反悔了,可是老爷所给下的订单却还只完成了一半,这次是我无能了。” 我摆摆手,缓缓地说道: “这件事情上面你虽然也有不对的地方,可是那些都是次要的,这次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怀疑是有人要和咱们作对。你现在可知道地方是什么来头了吗?” 乔梦秋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并没有言语,看起来是不知道了,我将目光投往了吴堂,现在的吴堂就相当于我身边的情报部长,很多事情都还要通过他来联繫。 “回老爷,根据调查对方似乎是来自京城,而且据说手头十分的宽绰,不过那个人却一直都没有露过面,所以说具体的底细,现在也无从查起。” 我思索了一下,听吴堂这么一说的话,似乎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且身份十分的神秘,更加让人无从下手。 第三百二十八章 黎明前的黑暗(四) 其实到了现在就算是知道幕后的指使者到底是谁,要想彻底的解决眼下的问题也还是一个问题,由于敌我双方为了能够占据更多的资源而打起的价格战,已经让那些卖主都抱起了观望的态度。 我看着乔梦秋,缓缓地说道: “这次苏州的事情,事发突然,可是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曾经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过,谈定的生意一定要黑纸白字才算是谈定了,可是由于你的疏忽,弄得我们至少损失了一万多两银子。我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扣除你上半年的奖金,你可服气?” 乔梦秋听到我说这个,有些失意地说道: “全听东家的安排,这次是梦秋大意了,东家的惩罚,梦秋没有丝毫的怨言。” 我点点头,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梦秋,朝廷马上就要开设有司衙门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遇,可是也是一个挑战,只有过了这个坎儿,我们才能够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不过做生意却还是要注意先君子后小人。” 乔梦秋双手作揖说道: “东家的话,梦秋受教了,以后梦秋一定不会让东家再次失望的!” 看到乔梦秋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这才缓和了一下口气问道: “那你打算以后如何对待那些反悔的商户呢?” 乔梦秋有些气愤地说道: “那些人竟然不讲究信用。以后自然是绝对不再和他们做生意了。” 我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想夷人想要杀我年猪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吧?” 乔梦秋点点头说道: “梦秋确实听说过,东家的所作所为真是大长了咱们的脸面。” “可是这次订购咱们货物的人终究有上次杀我年猪的人。”我淡淡地说道。 听到我说这个,乔梦秋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问道: “难道说东家就不怕那个傢伙再次反悔吗?” 我微微一笑后说道: “不讲究信用,固然可恨,可是如果说咱们的手中有契约文书的话。还会怕他不讲究信用吗,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够谨慎。可是我们也不能够因噎废食,下次如果有生意的话,我们还要和他做,不过契约文书都要准备好,这样银子照赚。做生意赚取的是银子,不是看人品的,这时间有那么多不讲究信用的商人,可还是有人和他们做生意。” 乔梦秋的嘴张了几下,可是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我笑了笑说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回去继续收购丝绸,要是他们还涨价的话,咱们也跟着涨,我倒是要看看谁先沉不住气。” 将乔梦秋打发走了以后,我才看着吴堂问道: “盛泽镇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吴堂摇摇头,说道: “那边的情况,小人还来不及查呢。不过刚才有乔掌柜的在,有件事情,小人没有和老爷说。” 我点点头。示意吴堂说道: “什么事情,说吧。” 吴堂看了我一眼,这才缓缓地说道: “老爷,我怀疑苏州的那个人是张家那边派来的人。” “张家?你是说张居正,还是现在正在筹措有司衙门的张四维呢?” 吴堂也是有些愁绪,摇摇头回答说道: “这个小人倒是还没有查出来,不过从小人已经掌握的消息来看,对方似乎是来自京师,而且现在苏杭的那些大绸缎商都不敢轻易的卖丝绸给咱们,听说是害怕什么张公子不高兴。” “张公子……”我沉吟道,心中却有些迷惑,京师有能力搞出这样大动静的估计也只有张居正一脉和张四维这边了。 如果说是张居正这边的话,那么估计张公子很可能就是张鲲,难道说这个二世祖再度出山了,好几年的时间没有见,还真有点想他的,我不由的恨恨想到。 要是张四维从中搞鬼的话,那么事情就要复杂一点了,是张家决定插手海贸的生意,还是张四维迫于张居正的压力不得已不打压我,这其中的干系可就大了去了。 第729页 虽然还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不过毕竟已经锁定了目标,比起原来盲目的见招拆招已经要主动了许多。 我坐在酒楼临近窗户的桌位,从窗户中望出去就是一个门楼豪华的店面,而且看起来里面的生意也相当的不错。 似乎自古一来那些文人骚客门都特别的钟情于苏州的那些小巷,不过我自认为只是一个俗人,我过多的时间用在了做学问上面,所以我现在只是想要享受一番。 不过我虽在苏州最大的酒楼之中,却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因为在这个位置上面,我能够很方便的看到对面店铺的情况。 “天下布庄!好霸气的名字,看来对方是来势兇勐啊。”我低声自语道。 我手下有吴堂这股势力的事情自然是不能随意让人知道的,所以说等我来到了苏州也才查探到对方有可能是谁。 一辆豪华的轿子停在了天下布庄的门口,一个衣着鲜亮的青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站在那里有些张狂的四周看了一下,周围的行人害怕惹上了麻烦,也都是绕道而行。不过当那个傢伙的脸蛋冲着我这边的时候,我本来举着酒杯的手忽然间收紧。眼睛不由的眯缝住了,张鲲! 事情似乎已经很明了了,看样子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张家引头牵动的了。将手中的酒杯放到了桌子上面,我靠在了椅子上面,心中却有些矛盾。现在张鲲离开了京师来到这里,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也许能够等张鲲离开苏州的时候派人装扮成山贼将他劫杀呢。 这个主意似乎很诱人。以前在京师的时候,我害怕引起太大的动静,要知道当初张居正遇刺的事情发生以后,整个京师一连着好几个月都不得安宁,五城兵马司还有锦衣卫东厂的那些人一个个恨不得将京师翻过天来,而且我也以为简单的将张鲲在无知中死去,对他来说简直是太好了,我要他眼看着自己家破人亡! 知道了自己的对手是谁,我的心情顿时大好,虽然说看到了张鲲以后。新仇旧恨加到以前难免会升起满腔的愤怒,不过我知道要想享受秋天丰收的喜悦,就一定要经歷夏天烈日的痛苦。 事情似乎真的很顺利,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就是张鲲了,我自然也要拿出相应的对策来了,而且我还有一个很大的疑问,那就是张鲲为什么要这样大肆的收购丝绸呢,就算是知道要重新开设有司衙门,可是他这样大举的收购。难道说就不怕赔在手里面吗?而且事情似乎发展得很不对头,丝绸,瓷器还有生丝。除了这三样我已经插手的商品以外。其他的都没有遇到类似的情况,看来一定是有人将我和吉恩他们做生意的事情告诉了张家了。 我和吉恩他们做生意本来说不上是什么秘密,可以说那些外国人只要留心一点一定能够知道,可是为什么只有这三样有人和我作对呢。 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我将吴堂叫到了房间中,吩咐说道: “吴堂,你立刻传消息给夫人,让她暗中派人盯住吉恩三个人,还有那些夷人。看看到底是谁将咱们和吉恩他们做生意的事情泄露出去地。” 吩咐完了这些事情,我忽然微微一笑说道: “另外,你去给我查探一下张鲲到底什么时候离开苏州,走那条路线。” 吴堂听到我说这些,先是一怔,不过很快就有些兴奋地说道: “老爷是不是要……” 后面的话语没有说出来,吴堂只是将右手放在了自己喉咙处,做出一个世人皆知的动作。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 “要是想要他死的话,我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那老爷的意思是?”吴堂问道。 我忽然间一笑,回答说道: “现在这天下不太平,难免会有一个刘黑七,王黑七的,虽然说张公子是当朝首辅的孙子,可是这刀枪无眼,有个损伤总是正常的吗。” 听到我说这个,吴堂的顿时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也笑着说道: “老爷的意思是要教训他一下了。” 我两眼微微一闭,淡淡地说道: “买我的丝绸,没有那么简单的。” 吴堂思索了一下,喃喃地说道: “老爷,绑架咱们不专业啊!” 我摇摇头,说道: “吴堂,你也是我的手下的老人了,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干咱们这行,得用点脑子才能够上档次。多少人家中银窟的银子要比咱们的多得多,可是有又几个能够老爷这样风光的,眼光要长远一点。” 吴堂有些脸红,不停点头地说道: “老爷教训的是,不过小人跟在老爷的身边已经学到了许多东西了,以后小人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吴堂离开以后,我靠在了椅子上面,心中却在为自己下面将要进行的计划谋划着名。虽然说不知道张家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借来了的银子,不过现在,那些银子都是我的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设宴 接下来的几天,我继续授意乔梦秋抬高了收购的价格。快乐的生活自然脱离不了风流韵事,离开了京师,没有了张居正的打压和管制,张鲲似乎又恢復到了以前的日子,几乎每天都在苏州的那些烟柳之地宿眠。 而我却只是在客栈中深入简出,将自己的行踪隐瞒住,每天我都能够在房间中听到张家大少因为某某红牌姑娘和苏州那个富家公子发生矛盾。 第730页 我甚至希望能够出来一个冲动的傢伙将张鲲这个傢伙直接敲死在街头。不过很可惜的是苏州只是一个出才子佳人的地方,那些亡命之徒在这个莺莺燕燕的苏州似乎很少见到,虽然说受气,可是当那些平时横行霸道的富家公子知道了张鲲的身份后,也都只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正是所谓的势不如人啊! 房门忽然间被敲响了,吴堂在外面低声说道: “老爷,是我。” 我放下了手中的书,说道: “进来吧。” 吴堂进来后,我才看到他的脸上似乎有些喜色,我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了,说出来听听。” 吴堂连忙拱手说道: “老爷,京里头来人了,是负责有司衙门的张四维张大人,他来到了苏州,咱们生意的事情就好办了。” 张四维来到苏州了?我心中疑惑,他来苏州做什么,难道说是要南下开始着手筹建有司衙门的事情?虽然对于张四维的用意我并不是很清楚,不过一直盘悬在我心头的一件事情却豁然开朗了,张四维这次来,可真是一个契机啊! “吴堂,立刻派人寻找一辆马车用咱们的名号进城,还有吩咐下去,让那些人这些日子好好地盯着张大公子!” 听到我说这些,吴堂脸上有些兴奋地看着我说道: “老爷,这次是要做什么?” 我神秘的一笑,高兴地说道: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我要张鲲将这次咱们损失的钱都给我吐出来!” 本来这次我们就是从刘家堡那里顺着娄江逆流而上,路过镇海卫最后才上岸转乘马车,只不过当时我们隐瞒了行踪,一路没有声张,不过现在吗,自然是要让越多的人知道越好了。 从崑山到苏州的官道上就出现了一辆极其宽大豪华的马车。光是那两匹毛色纯正的良驹就能够让人感觉到马车主人的富有,更何况是那个装扮的大气豪华的车厢呢。 曾经有人见到马上上面的车夫在崑山最好的酒楼上定制了一桌酒席,不过只是吃了两口。随后就将那些东西给丢掉了。光是下人就有这样的气派,更何况是马车里面的主人呢?于是大家都在纷纷地猜测马车的主人到底是谁。 张四维来到了苏州城,苏州的知府自然是要大大的谄媚一番的,毕竟现在张四维是张居正面前的红人,而且还是内阁的阁臣,将来还有可能问鼎首辅的位子。而且张四维家中本来就是万金,平时又很少收礼。苏州知府虽然不小,可是平时想要讨好张四维都没有门路,现在张四维来到了苏州的地面上,自然是要不遗余力了。 不过在准备了一番后,我和吴堂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苏州城,坐上了一路上做足了姿态的马车中。 这次马车停在了苏州最大的客栈前面,刻意打扮下,我和吴堂都是穿金戴银的,看上去就知道是一个有钱的人家。 当然,我这样刻意张扬的出场。自然是引起了苏州一些有心人的注意,很快我就收到了张四维和苏州知府的拜贴。 “老爷,郝老爷过来了。”吴堂来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我将手中的拜贴放在了一边,回答说道: “走,去迎接一下。” 刚走到了门口,郝标也走了进来,看到我走了出来,他连忙笑着说道: “没有想到子坚兄弟你也来到了苏州,怎么不给为兄我说一声呢,何必来这地方住呢,你上次所住的院子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走吧。” 郝标表现的很热情,不过我可没有被他这虚情假意给骗住,根据吴堂的调查,这次苏州丝绸抬价的事情,背后多多少少有郝家的一些影子,听到了这些,我心中满不是滋味的,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相信的郝标也会在背后对自己下手。 虚与委蛇也好,我也十分客套的将郝标请到了一边的座位上,随后才藉口说这次来是为了生意而来,住在郝家有些不方便,将郝标让我到他家去住下的好意婉言拒绝了。 第二天,我就让乔梦秋给苏州十几家其中包括郝家在内的大绸缎商人发出了请帖,邀请他们在苏州的得月楼上面宴请这些人,当然我也让送帖子的人有意的偷漏了张四维也将会出席的消息。 得月楼在苏州也是相当有名的一个酒楼了,不过却还说不上是最好的,之所以把地方选在了这里,那是因为这里和苏州的烟柳巷相隔很近,当然了,这个消息我自然也让人透露给了张大公子了,今天的这齣戏就是专门为了他而演的。 一切都很顺利,如果说是我自己出面邀请这些人来的话,其中很有可能有人不来,因为毕竟我不可能真正的威胁得到他们的利益,可是张四维却不同了,张家隐隐约约是现在天下第一富商不说,而且现在张四维还是堂堂的阁臣,更是负责了和他们的利益密切相关的市舶司衙门,是一尊大神,更何况还是苏州本地的父母官也要出席呢, 陆陆续续的人都来到了得月楼,我们所在的是一个绝对的雅间,而且四周也都让我给包下了,这只是为了到时候说起话来方便,不用顾忌边上隔墙有耳什么的。 很快张四维就已经来到了得月楼,不过这个时候人都还没有到全,早就得到我吩咐的吴堂将张四维领到了一边的一个雅间中。 第731页 看到是我,张四维微微有些愕然,不过还是和我打了个招唿,一番寒暄客套以后,我直接就奔到了主题。 “张大人,不知道你对苏州这次丝绸涨价的事情如何看?” 张四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随后才说道: “侯爷想要我帮你出面摆平?”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 “我虽然是朝廷册封的布衣侯,不过我认为生意就是生意,不能用把权势掺和进去,否则就会乱了里面的规矩,而这个规矩一直一来都是我想要建立起来的,货通天下,是我的梦想。” 张四维有些复杂的望了我一眼,随后才说道: “我想这次的事情侯爷你也应该知道一点,恐怕这次我也帮不上你的忙了。” 我当然知道了,张鲲在其中,张四维又怎么能够插手呢,我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下,随后才缓缓地说道: “我这个人不喜欢算计别人,可是我更加不喜欢被人算计,张大人你是一个聪明人,可前面不要做出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情来。” 张四维听到我的话后,只是不卑不亢地说道: “下官不知道侯爷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张四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这让一直都观察着他脸色变化的我感到了一些失望,这些老油条,一个个城府都是这样深,不过我相信我敲打一番,他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的。 我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张大人你站错了队伍,到时候得不偿失可就不好了。” “多谢大人提醒,下官铭记于心。”张四维回答说道。 我也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 “走吧,苏州的那些商人都还等着见你呢,正好藉机商讨一下有司衙门的事情,我可是听说前些日子张大人你每天都要见大量的商人,要注意身体啊!” 张四维连忙拱手说道: “多谢侯爷挂念,不过能够为朝廷办事,微臣受点累又算什么呢。” 我心中冷冷一笑,并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和张四维一前一后到了另外的那个雅间之内。看到我进来,乔梦秋连忙站起来,对其他人介绍说道: “这位就是我的东家,我想各位可能都认识。” 不过很明显那些人对张四维的兴趣要比对我的兴趣高涨的多,所以我微微点了点头以后,静静的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张四维站在那里一番对皇帝的歌功颂德和自己一番谦虚谨慎的谦词,最后张四维才看了我一眼,缓缓地说道: “我想诸位有些人可能还不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就是朝廷册封的布衣侯,而且还是现在朝廷负责和夷人做生意的商家,更是建设市舶司有司衙门的倡议者!” 听到张四维说完了这些,那些人看我的目光顿时就不一样了,就是郝标看着我的目光中也饱含了一丝的怀疑。 我缓缓的站起来,开口说道: “仇某人承蒙皇上和太后不弃,册封了一个布衣侯,不过现在我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站在这里的。” 第三百三十章 意料中的不速之客 听到我说这个,在座的那些商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的轻松,这也恰恰就是我要的结果,如果说真的动用手中的一切力量,最后的结果恐怕也只能是激化了我和张鲲之间的矛盾,过早的让张居正从幕后跳出来对付我,到时候最好的结果顶多就是我和张鲲两个人将苏州市面上的这些商人,一人控制一半。 可是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生意做到了这个地步的人,身后那里能够没有一两个靠山呢,要是我和张鲲真的席捲了整个苏州的丝绸行业,不知道会断了多少人的财路,到时候这些人要是在背后给你使绊子,就算是皇帝也抗不住。 “那不知道仇东家你将我们大家找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呢?”一个面容富态的傢伙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乔梦秋连忙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这个傢伙就是永兴布庄的东家,范琦。” 我微微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永兴布庄我以前也听说过,算是苏州地面上一个比较大的布庄了,而且这次来到了苏州以后,我没有少听到这个布庄的名字,现在苏州的丝绸价格这样乱,和这位范东家在背后的推波助澜脱不开干系。 而听到了范琦的问话,在场的那些商人一个个也都将耳朵竖了起来,想要听听我是如何解释的。 我微微一笑,缓缓地开口说道: “这次之所以将诸位请到这里。一呢是为了就现在苏州市面上丝绸的价格和各位作一个磋商,另外一件事情也和这个有关系,不过待会儿这就要请张大人来说了。” 听到我说这个,张四维也没有谦虚,只是点点头,说道: “我想大家也都知道了,朝廷要设立市舶司有衙门,所以本官此次南下,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既然今天恰逢其会。等下本官也想听听诸位的意见。” 虽然说在做的各个也都听说过要开设市舶司有司衙门的事情,可是听说是听说,亲口听到朝廷重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众人的脸上顿时都流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第732页 而刚才那个范琦却在这个时候干咳了一下后,故作不解地问道: “在下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仇东家所说是什么意思,咱们做生意的,谁给的钱多,东西就卖给谁,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难道说这还用商议吗?” 对于范琦的发难,我丝毫没有感到意外,这个傢伙根本就已经投靠了张鲲。自然是不遗余力的要和我作对了,反正我只是朝廷的一个虚职侯爷,而张鲲却是当朝首辅的独孙,孰轻孰重世人自有一番衡量了,也只有真正知晓我和皇帝之间关系的人才会明白我的分量。 我微微摇摇头,说道: “范东家有所不知。虽然说商人逐利乃是根本,可是我们商人在挣钱的时候却还是要体恤到国计民生的问题,如果说有人出高价钱收购粮食,等囤积了以后再抬高价格出售,这就是会惹得天怒人怨的行径,我们这些应该为这些行径感到不齿,而且朝廷也不允许。” 范琦有些不屑的笑了一下,随后才开口说道: “仇东家是否有点危言耸听了。更何况我们都是布匹商人,似乎和那些人命关天的事情扯不上边,就算是丝绸的价格飞到天上去,老百姓也不会有什么损伤啊。” 听到范琦这番话,其他的人都一致的没有开口,谁都看得出来,这个范琦是打算要和我斗下去了,对于这种情形,谁也不愿意冒出来充当和事佬。 我微微一笑,随口说道: “范东家所说乍一听似乎很有道理,可是就拿眼下的情况来说,市面上忽然间有人出来和我唱对台戏,抬价收购丝绸。” 听到我说这个,范琦的更是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有些嘲讽地说道: “听仇东家你的意思,这苏州城就只有你一个人能够买买丝绸了,别人出的价钱比你高,就是不正常了啊,我倒是认为这蛮好的,最起码现在丝绸的价格已经上涨了两成,我能多赚不少的钱。” 张四维和苏州知府两个人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谁也不说话,而其他的那些商人也都静静地坐在那里不敢开口说话,看来能够抱上张家大腿的似乎只有范琦一人而已。 我冷冷一笑,身子前伏,盯着范琦问道: “可是如果我要是继续提高丝绸的价格,不知道范东家以为会出现什么事情呢?” 范琦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安,不过他还是开口说道: “要是仇东家真的那样做自然是太好了,现在只有你才能够和那些夷人做生意,赚头大的很,不过仇东家要是能够提高丝绸的价格,能让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喝点汤也是好的啊。” 我嘴角微微一撇,继续说道: “可是我要是等时候差不多了,忽然将手中的丝绸都低价抛出去,不知道范东家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范琦听到我说这个,脸色顿时一变,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仇东家真是会说笑,做生意那里有赔本倒贴的道理呢。” 对于范琦迴避我的问题,我心中早就预料到了,虽然说张鲲现在故作姿态的收购丝绸,可是实际上他手中掌握的并没有太多,到目前为之,乔梦秋的手中已经掌握了苏州市面上三成的丝绸,其他的都零碎的分散在了这些在座的大商人手中,其中又要数郝标手中的丝绸最多,而郝标和我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 更何况我还有施家这个秘密的后勤呢,我已经让人和施观保接触过了,知道他也已经收到了几百匹上好的丝绸了,而且作坊的筹建也已经接近了尾声,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现在我手中的生丝并不在我和吉恩他们的条款中,就算是我将那些生丝用了,顶多也就是他们不往倭国那边出口罢了,可是我却能得到大量丝绸,以解燃眉之急。 我微微的摇摇头,看着范琦笑了起来,这让范琦有些慌张起来,我这才缓缓地说道: “既然范东家不愿意说,那我就替他分析一下,我现在手中的丝绸能够占到市面上的三成左右,而且我还能够调动一些丝绸,如果说我将手中的这些丝绸都以低价出售到苏州,丝绸的价格一定会暴跌,不过会跌到什么地步就只有试试才能够知道了,至于说赔本倒贴的事情,我还真做过,当初佛朗机商人想要杀我的年猪,我索性将所有的生丝都丢到了海中,结果第二年生丝的价格在吕宋一带暴涨。” 而苏州的知府却有些坐不住了,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当着苏州父母官的面,我却在夸夸其谈如何将苏州的丝绸市场弄成一团浑水,他怎么能够答应呢。 他连忙说道: “侯爷方才说,磋商价格,也是为了将来有司衙门的事情,不知道这二者有什么干系吗?” 我看了张四维一眼,然后才缓缓地说道: “我刚才说的一切,都是假设,可是等有司衙门开设了,谁又能够保证没有人囤积居奇呢,更危险的是和那些夷人暗中勾结,到时候就可能引起大的骚乱啊,如果说我方才所说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要有多少蚕农和织户因为丝绸价格的下跌,而难以维持生计啊!” 张四维和苏州知府两个人听到我说这个,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凝重的神色,毕竟我所说的事情听起来十分有道理,这根本就是一个链式反应,现在我和张鲲竞相提高丝绸的价格,那些蚕农织户不会得到什么好处,毕竟那些商人不会因为丝绸价格一时不正常的上升也提高收购价钱,可是他们却绝对会因为丝绸价格的降低而降低收购的价格。 第733页 这就是所谓的市场经济,在我生活的那个年代真正了解的还不是很多,更何况是这个商人根本就不被重视的社会呢。 而其他那些不作声的商人,也因为我刚才所说的那番话,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我看到这个,心中顿时有些高兴。 虽然说我手中的钱不算多,可家中那些老婆的嫁妆都很丰厚啊!凤鸾和青凤直接将无名楼交到了我的手中,芙蓉那边虽然说因为家道败落,可是她手中却还有许多秘方啊,等过些日子,发电成熟了以后,说不定能够大批量的生产中成药了。 还有海上的那个老丈人,实在没有钱了,走私一趟就能够赚的钵满盆溢,不过说句实话,既然能够光明正大的赚钱,谁愿意去走私呢,这又和后世不一样,走私和正常进出口之间的差距往往有数倍之多。 对于我来说,走私来的东西不仅仅不安全,而且丰厚程度也还没有到让我动心的地步。 就在众人各自怀着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我心中一动,总算是来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来者不善 房门忽然间被人推开了,一个人十分嚣张的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是得月楼前台的掌柜的,不过看掌柜的脸上那个红色的大手印就知道刚才吵闹的结果了。 “诸位爷真是不好意思,这位爷非要闯进来,小人拦不住。”掌柜的捧着自己已经挨了一耳光的左脸苦笑着低声说道。 我站了起来,看着那个掌柜的挥挥手说道: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而张鲲这个时候也似乎是刚发现了我,故作惊讶地说道: “哎哟,这不是仇大东家吗,哦,错了,应该说是仇侯爷才对,不知道今天是啥日子啊,竟然如此劳师动众的。” 而从张鲲进来以后,原本就本着沉默是金的那些商人更加安静了,苏州的知府虽然说也是一方父母官,可是现在也只是呆在一边不敢开口,不过张四维却还是站了起来,看着张鲲微微点点头,说道: “张世侄,侯爷将这些商人请到这里,是为了市舶司有司衙门的事情。怎么,难道张世侄对这些事情也有兴趣?” 张鲲看了一眼张四维,有些不冷不热地说道: “原来张大人也在这里啊,不过也正好,我可是听说朝廷规定不得以权谋私啊,仇东家现在摆出这样的酒宴来,难道就不怕有人说你仗势欺人吗。” 一个称唿世侄,一个却称唿张大人,看来张鲲对于张四维的套近乎还是很不感冒的,或者说张鲲根本就不认可张四维的套近乎,热脸蛋贴在别人的凉屁股。还好张四维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城府也算深的了,脸上并没有一点不悦的神色。 正所谓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张鲲现在过来自然是要来搅局的了,只不过没有想到几年不见,他竟然还是这样一副败家子的德行。 “张公子,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啊,乱吃饭只会把人呛到,不过乱说话有时候是要出人命的!”我冷冷地说道。 张鲲冷冷一笑,有些不屑地说道: “哦?是吗,本公子向来都是这副模样。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倒是有些人只能动动嘴皮子。” 这句话让我顿时火冒三丈,不过转而想到了自己已经布下了圈套,就让他在张狂一会儿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顿时就好了很多,我靠在了椅子上面慢慢的开口说道: “按照大明律,为官者不得经商,不过我听说最近市面上很火爆的天下布庄就是出自张大公子的手笔,难道说现在朝廷又有新的政策了?” “那又怎么样,难道说侯爷你就不是朝廷的官员了吗,还不是照样做生意,而且做地比谁都大。” 我微微一笑,这才淡淡地说道: “布衣侯只是一个虚职,难道说张公子连这些都不知道?” 我用一种嘲讽的目光看着张鲲,目光中丝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一丝“你是白痴”的意思。 张鲲的脸上顿时就涌起了一阵气愤的红色。不过他很快却又恢復了平静,笑着回答说道: “不过在下现在也并不是朝廷的官员,大明律并没有规定官员的家属不得经商吧?不知道在下说的这些是否有道理呢,张大人?” 说到后面的时候,张鲲的目光已经在看着张四维。 刚刚听到了张鲲前半句的时候,我心中满是惊讶,我还以为这个草包难得的改性,有些才能呢,不过等他后面这句话出口,我就彻底的放心了。 在明朝建立的时候,大明律就有规定但凡是朝廷的官员都不准经商,其实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些官员以权谋私,不过随着洪武皇帝建立了一套严禁的文官制度,而且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发扬到极其光大,但凡是做官的,贪污的很多,可是从商的人,却是没有的。 而且许多的官员为了自己的名声,都不会允许自己的亲属去经商,认为这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不过似同张四维家却又另当别论了,张家本来就是晋商中的绝对魁首,而天下商行中又首数晋商。更何况张家经商是祖业,我的情况也有些类似,本身就是商人出身,加官只是朝廷的恩赐,并不在此列的。 第734页 不过人们却还都是很避讳这件事情的,闲来无事谁也不愿意总被人在这个上面做文章吧,而且张四维也很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这个,他的这个忌讳在京师的官场上,几乎人人都知道,虽然人人都说张四维是大明难得不贪污的官员,可是后面的潜台词却没有几个人会说出来,现在倒好张鲲竟然把张四维牵扯到了这件事情中了。 张四维面色有点难看的,不过却还是开口说道: “朝廷的确是没有这个规定,照理说张世侄经商本也无可厚非,可是你在苏州的店铺公开提高丝绸的价格,恐怕就有些不妥了吧。” 张鲲有些不屑地说道: “这是做生意,我想要买多点,自然是要提高价格了,不过这番恶斗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搞起来的,怎么张大人现在却只说我一个人呢?” 听到张鲲这番夹杂着棍棒的话语,张四维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不过他毕竟城府很深,只是瞬间就恢復了正常,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不过却坐在了那里不再说话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对张鲲这么合作感到了一丝的好笑,难怪以前看小说中那些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儿们一个个都是被主人公玩弄在鼓掌之中,就是这样说话不经过大脑,而且还十分猖狂的傢伙,怎么能够不招致天怒人怨呢。 不过我淡淡的笑了一下。最后才看着张鲲说道: “张公子,做生意讲究地是和气生财。霸盘的事情还是少做的为好,如果说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的话,就停止现在无谓的斗争,让苏杭的丝绸恢復正常,与公与私都是一件好事。” 张鲲白眼一翻,看了我一眼,才拿捏姿态地说道: “我说仇东家,不知道你说这话是用商人的身份来说呢,还是用布衣侯的身份呢?” 我一怔,不过还是很快的就回答说道: “我曾经说过。经商靠的是本事,绝对不会冒用朝廷的封号。” 张鲲忽然间冷冷一笑,回答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请恕在下对不住您了。苏州的丝绸、景德镇的瓷器、还有湖州的生丝,我都是势在必得,做为后入行地,按说我应该向仇东家你请教一下,不过既然仇东家能够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发展起来,我想凭藉我的本领不应该比你差吧!与公与私,哼!我看是为你自己才是真的。” 张鲲表现的意思很明白,潜台词就是:你都能有这样的成就。凭藉我的聪明智慧不可能比你要差啊! 我淡淡的一笑,回答说道: “也许吧。” 随后我脸色一冷,淡淡对着身边的乔梦秋说道: “既然张少东家要买丝绸。把咱们手中的丝绸按照比市价低的价格,全都给我卖了!” 我这样一说,在场的人脸色顿时就变了,我这番话无异于是在向张鲲宣战,要是说两家打起了价格战还好说,可是要是向我这样故意的降价倾销,现在本来已经混乱的市场,顾忌就接近崩溃的边缘了,不过现在这些商人乐于看到两家竞争。我们收购的价格抬得越高,他们挣的钱就越多,可是要是我真的和张鲲讴气低价倾销,在座的只能跟着降价,带动的效应是显而易见的,其结果很可能将苏州的丝绸市场拉入了一个低迷的时期。 郝标脸色也有些焦急地看着我,不过他却并没有开口,现在的这种形势,而且在场还有一个内阁的辅臣,一个苏州的知府,那一个不比他们有分量啊! “侯爷,张公子,何必争一时之气呢,俗话不是说‘和气生财’吗!” 苏州知府连忙陪着笑脸说道。 而张四维显然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出现,也开口说道: “我看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张世侄,你为何不和侯爷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呢,做生意合则两利,分则俱损啊。” 不过自从张居正出任了首辅后,飞上枝头的张鲲早就飞扬跋扈不把一般的人看在眼中了,张四维又如何,虽然说不知道张鲲的心中是如何想的,不过在京师的官场上人们都知道,张四维虽然也是一名内阁的辅臣,可实际上他就是张居正的跟班。 张鲲就如同没有听到张四维和苏州知府两人的话一般,趾高气扬的看着我,嚣张地说道: “本少爷等着你,这次的霸盘,我还真是做定了!” 说完这些后,张鲲目光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人,目光中充满着警告和得意,最后张鲲在嚣张的笑声中带着自己的忠心属下范琦离开了。 没有了别有用心的范琦乱搅和,事情本来应该十分顺利的,可是因为张鲲的临走时候那充满了警告的目光,所有的商人或者干脆变成了锯嘴的葫芦默不作声,或者就是再三的推託,不停的转移话题。 本来好好的一个酒宴只好不欢而散,张四维来到我身边,轻声说道: “下官对方才侯爷所说的事情还有些疑问,不知道侯爷能够屈尊到下官落榻处赐教。” 我本来还在上愁找个什么样的藉口能够和张四维在一起呢,现在张四维主动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我自然是高兴万分了,不过脸上却还是做出了一番不悦的神情,故作思索一番后,才淡淡地说道: “这样也好,本来好好的一个酒席被搅和了,我还有点饿,那就打扰张大人了。” 第735页 张四维有些感触地说道: “侯爷说笑了,只是没有想到尽心为公的首辅大人竟然有这样的……哎!” 第三百三十二章 善者不来 张四维虽然没有说完,我却也知道张四维对张鲲刚才的表现简直是烦心透顶了,不过这也正好施行我的计划。 苏州的知府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说道: “侯爷,张大人,轿子已经备好了。” 张四维点点头,说道: “烦劳闵大人了。” “大人客气了。” 张四维看着我说道: “侯爷,咱们走吧。” 我点点头,走到了门外,看见吴堂正站在一变,看到我望着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我顿时安下心来。 刚才酒宴散后,吴堂就和那些商人还有张四维他们带来的衙役们去外面安排轿子了,当然吴堂也趁机将消息传了出去。刚才张鲲一离开得月楼,就已经有人盯上他了,如果说有机会的话就下手擒住他,然后再辅佐着我在明面上的操作,自然能够将苏州的丝绸市场搞成一团浑水,然后再浑水摸鱼大大的捞上一笔。 三个人都坐下了后,张四维看着我,些恭敬地说道: “下官一直都在思索候爷方才在酒宴上所说的事情,越是思索越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可是却丝毫没有解决的办法,现在有司衙门的一干事宜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可是这件事情却着实让下官头疼,还望候爷示下。” 我摇摇头,说道: “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避免,很难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的。商人逐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商人们所想的无非就是如何能够挣更多的钱,一有机会,难免就会有霸盘这样的事情发生。” 张四维眉头一皱,有些焦虑地说道: “难道说这个问题就无法解决吗?如果这样的话,市舶司的事情恐怕还要推迟啊。” 我摇摇头。说道: “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代表没有解决的办法,不过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听到我说这个,张四维顿时高兴地说道: “原来侯爷心中早就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下官却还在这里瞎操心。” 我摇摇头,继续说道: “其实商人作霸盘也是很遭人记恨的,就如同这次苏州的事情。如果背后不是牵扯到了首辅大人的话。我估计早就有人替大人你解决这个问题了。” 张四维听到我说这个,也不由贊同的点了点头,毕竟如果这次背后不是有张鲲,那些商人又怎么会屈服于张鲲的淫威呢。就连平素和我交好的郝标也只能保持沉默。 “侯爷的意思是说,会有别的商人出来和他打擂台?” 我点点头,淡淡地说道: “作霸盘需要的是本钱,可是有本钱的人却都不屑去作,就好比是张大人家就有这样的实力,可是张老东家一贯都严于律己,这也是我一致都敬佩不已的一点。” 在儿子的面前,尤其是张四维这种讲究百事孝为先的孝子面前,夸奖他的老爹。比起夸奖他更让他高兴,张四维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对于侯爷,家父也一致都是赞不绝口啊。”张四维说道。 我说道: “其实如果是为了解决一时的问题,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张四维连忙说道: “还请侯爷告知。” 我将手中的茶杯往前面推了推,缓缓的开口说道: “商人之间都有商会,这些都是商人自愿参加的,如果说商会能够起到节制那些商人的话,霸盘的事情一定能够得到大幅度的抑制,毕竟如果一意孤行的话,就是在和自己的家乡兄弟作对,而且通过商会,也能够联合许多商人共同抵制霸盘的发生,还有就是有司衙门设立以后,大人也可以做出一些倾向性的政策,比如说,大人你能够下令,什么地方的出现霸盘的现象了,当年可以不让该地的商人和夷人做生意,或者是干脆禁制作霸盘生意商人的家乡禁制和外面做生意。” 张四维思索了一下,才缓缓地说道: “侯爷你的意思是说,用连坐来管制,一个地方出事情了,一大批人都要受到惩罚,可是这样会不会牵扯面太广了啊?” 我冷冷一笑,说道: “如果说真的有这样连坐的话,我想不要说是首辅的孙子,就是王公贵族他做事情也得思量一下,众怒难犯啊!” 众怒难犯,这是自然,不过我却只是负责指出了一个方向,只要朝廷和商人多接触一点,自然就会发现商人的好处了。一些弊端,只要重视了,我就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我现在也已经坐好了下一步的打算了。 佛山那边的炼铁厂虽然说属于朝廷的,可是在我努力的经营了这么几年后,已经犹如我家的后花园一般了,有佛山的炼铁厂,我不仅仅能够制作铁甲船,那种自鸣钟将会是我下一步的打算,不过我还没有下定主意,自鸣钟的作坊是要盖在内地,也或者是在镜湖岛上面。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譁声,正在思考问题的张四维脸上顿时出现了不悦的神色,他看着苏州知府说道: 第736页 “闵大人,难道说这府衙重地平时就是这样喧譁吗?” 苏州知府听到张四维这夹杂着棍棒的话后,脸上顿时就冒出了一层细汗,连忙开口说道: “大人,小人也不清楚到底是谁人在外面喧譁,府衙中的这些下人们平时都十分守规矩的。” 张四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还不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还要我和侯爷亲自去吗?” 张四维这么一大顶帽子盖下去,苏州知府闵大人连忙点头哈腰,我心中知道,这多半是吴堂安排的那些人得手了,所以我插口说道: “还是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府衙重地,我想普通人也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现在外面如此的喧嚣,一定是有大事情发生了。” 张四维也顺着我的口气说道: “既然侯爷这样说了,咱们就一起出去看看吧。” 苏州知府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前面带路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我看见几个衙役打扮模样的人正将和一个人拦在了外面,而且那个人却还不停的大声喧嚷着。 “我一定要见你们知府。” “我们知府和两位大人在里面商谈重要的事情,不见外人!” “府衙重地,何人在此喧譁,难道就不把朝廷放在眼中吗?”苏州知府一声大吼。 我顿时对自己眼中这个看起来表现平平的苏州知府有些另眼相看,不把朝廷放在眼中,看来这个闵大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啊,这样一大顶帽子扣下去。不要说是平民百姓,就是张居正亲自来了,也受不起啊。 我看到了那个正在和那些衙役们争执的傢伙,心中不由的一乐,熟人!就是那个在酒席间一直和我作对的范琦。 我缓步走上前,看着范琦冷笑了一下,才缓缓地说道: “这不是范东家吗,怎么不跟着你那个靠山,却要跑到这里撒野呢。这里可是衙门,不要说你一个小小的商人,就算是你背后的主子来到这里,也地老老实实的,难道说你自认为比你的主子还要厉害?” 而站在我身前的闵知府也因为我这么一说,感到自己的面子上面挂不住,十分不高兴地看着范琦说道: “范东家,难道说你真的就不把本官放在眼中吗!” 范琦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的神色,不过他现在可顾不得解释那么多了,只是看着闵知府大声地说道: “闵大人,小的来这里,也是有大事情要回报啊!” 闵敬原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开口说道: “有什么事情,让你竟然敢私闯府衙,如果不是看在你平时是苏州的大商户,我一定要治你的罪!” 范琦苦笑了一下,说道: “大人,你就是治罪,小人也认了,不过请您赶紧发兵救救张公子吧。” 众人之中,知道张鲲出事的,恐怕只有我和范琦两个人了,不过说起来这个范琦不知道是因为事情慌乱无神了,还是人就是这么笨,竟然在知府的衙门中和这些衙役们起了争执,而且还非要见到了知府,才肯将张鲲出事的事情说出来,一来二去的,不仅仅耽搁了时间,还得罪了在场的不少人。 “张公子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出什么事情了?”张四维开口问道,毕竟他也是张居正的手下,现在说张鲲出事了,自然也要表一下姿态。 范琦哭丧着脸说道: “离开得月楼以后,张少爷就去了飘香院,可是谁知道忽然间有几个蒙面大汉,将张少爷就给劫持走了,还把他身边的几个随从都给打上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呢。” “呀,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呢,人都说苏州治安良好,路不拾遗啊,怎么到了张公子的身上就不同了呢,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胆敢当街劫持,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我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范琦看到了,恨恨地说道: “张少爷刚刚搅和了你的酒宴,跟着就被人给绑架了,真是让人怀疑啊!” “大胆!” “混帐!” “呛啷!” 三声响动,前两声是张四维和闵敬原呵斥范琦,后一声则是吴堂直接将身边一个衙役的腰刀抽了出来,怒目瞪着范琦。 第三百三十三章 倾销 而范琦看到了这个,也知道自己刚才可能说错话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站在那里。不过对于范琦的这番举动,我却十分的高兴,甚至有点想要抱着他亲上两口。 我十分配合的在脸上露出了盛怒的神色,随后深深的唿吸了两下,当然了,我故意的加重了自己的喘气声,就算是身边的闵敬原和张四维想不知道也难。 做出了盛怒之下平息怒火的举动后,我才冷冷地看了范琦一眼,然后也故意有些冷淡的对身后的闵敬原说道: “闵知府,本侯就住在苏州城的悦来客栈,而且我在苏州还有些事情,一时半会不会离开,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去悦来客栈找我。” 我的表情和话语表示的很明白,我很生气,而且说明了我下榻的客栈,摆明我不会离开,这样在外人看来,张鲲被人绑架这件事情根本就和我没有关系,而且我也摆明了合作的姿态,那些怀疑的人,心中就不得不思量一下了。 第737页 闵敬原和张四维听到我说这个,脸色顿时也变了,不过这件事情属于地方上的案件,而且估计张四维对这个张鲲也没有多少好感,所以并没有说话,反倒是闵敬原听到我那番话语后,脸色有些轻松,不过还是开口说道: “下官知道这件事情和侯爷绝对没有干系,所以一定会尽快的查明真相。” 我看了范琦一眼,淡淡地说道: “清者自清!张大人,闵大人,本侯忽然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就此作别,告辞!” 吴堂充满杀气地看着范琦一眼,将手中的腰刀递给了那个衙役,同时冲着范琦冷哼了一声,就急忙跟着我离开了,只留下身后一脸苦笑地闵敬原和张四维。 张鲲被人从飘香院绑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苏州城,而且逐渐的还流传起了无数种版本,有人说是张公子是因为和绿林中人抢夺飘香院的头牌,结果让人光着屁股从被窝中就给绑走了,有人说是张鲲在苏州太嚣张,结果江湖好汉们看不惯他的行径所以将他绑走了。 当然了,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张鲲得罪了某个大人物。大人物怀恨在心,所以才派人将张鲲给绑走了。 自古一来,茶楼都是各种小道消息的传播途径。而且在苏州这里。自古以来就不缺少那种敢于说话的人,在一座茶楼中,几个人都围着一个中年男子在,听他在那里白活。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啊。据说当时那个仇东家将咱们苏州城所有的绸缎商都请到了得月楼,而且前两天才来到的那个京城大官还有咱们苏州知府都去了,结果那位张爷闯进去大闹了一通,跟着他就被人绑架了,这明明是就在报復吗!” “是啊,是啊。”周围不少人也都贊同的点点头。 “笨蛋!”这个声音在一片的贊同声中十分的刺耳。 那个原本被众人恭维的傢伙脸色顿时大变,立刻站了起来,高声说道: “是谁在骂你爷爷我,给我站出来!” 另一边,一个身材脸蛋胖胖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冷笑着说道: “马三儿,你跑到这茶楼里面说书,难道说就不怕你们天下布庄的范琦范东家惩罚你吗?” “你……”听到了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马三儿顿时有些慌张,而这个时候人群中又有人说道: “天下布庄?听说那个被绑架的张公子就是天下布庄真正的东家啊!” 这句话就如同冷水下油锅,顿时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而刚才那个胖脸的中年人,也冷笑一下说道: “马三儿,不论是谁让你这样说的,你可知道那位大人物是做什么的吗?他就是当今圣上太后亲自册封的布衣侯,身份尊贵,会因为这件小事情就绑架人?而且张公子离开得月楼不久就被人给绑架了?这也太巧了吧,我可是听说咱们知府和那两位大人直接从得月楼去到了县衙中,难道说侯爷还有分身术不成?” 这句话说出去,围观的众人也都轰然笑起来,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阴谋的。 那个中年胖子,继续说道: “乔大掌柜的已经决定要把手中所有的丝绸全都倾销到苏州市面上。” “啊!那苏州的绸缎行不是要完了吗。”有人惊唿说道。 茶楼本来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场所,在场的也不乏从事丝绸生意的,虽然听说了这个消息,可是现在再度听说,心中自然也有了个思量。 “不知道这位老哥如何称唿?” 中年胖子扫视了一下众人,这才缓缓的回答说道: “在下不才,现在巴黎布庄当一个跑外的伙计。” 而马三儿听到这个,顿时也冷笑着说道: “我说呢,原来也是人家的一条狗!” “总比你好,连狗都不如!” “你!哼!”马三儿气愤地看了一眼那个中年胖子,一甩手愤愤的离开了,而那些听到了两人对话的人,现在也都匆匆忙忙的离去了,而类似这样的事情苏州各个茶楼中都有发生,于是还不到中午,全杭州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巴黎布庄决定倾销丝绸的事情了。 而这个时候,我却反而在客栈中悠闲自在起来,乔梦秋和吴堂都站在了一边,不时有人进来汇报情况。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我开口问道。 乔梦秋连忙回答说道: “回东家,小人已经让人把消息散出去了,估计现在咱们要低价倾销丝绸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我点点头,缓缓地说道: “那就好,这件事情就让你去办了。给我记住了,只要他们天下布庄收,就将那些丝绸都给我送过去,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胃口!” 乔梦秋有些为难地看着我,说道: “东家,这样是不是有点……” “哼,那个姓范的竟然敢口出狂言,诬衊咱们家老爷,要是照着我的性子早就剁了他了。现在老爷只是在生意上和他斗,已经是给了他莫大的面子了,乔掌柜的难道还要为姓范的求情不是!” 我抬手阻止了吴堂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乔梦秋说道: 第738页 “我知道,将你聘请到苏州来是要让你担任巴黎布庄的掌柜的,可是现在我却夺了你的权利。这说不过去。可是这次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这根本就不是一般生意上的事情,也许做生意我比不上你,不过说到耍弄手段吗,我还是有些心得的。而且那个范琦也的确可恨。你下去后就好好地宣传,说是我记恨范琦出口诬衊我,所以才大肆的倾销丝绸的。” 乔梦秋思索了一下,就答应了出去了,我这才看着吴堂说道: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吴堂连忙笑着回答说道: “老爷你就放心吧,兄弟们将那个小子连夜带出城,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太湖的岛上了。” 我笑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太湖鱼贼,你们可还真是有想法。难道就不怕别人起疑心,一个在太湖上面混迹的匪徒怎么会跑到了苏州来绑架张大公子呢?” 吴堂笑了一下,解释说道: “老爷有所不知,这个张鲲在到苏州以前,在太湖上逗留了十多天,不仅仅在那里留下了大把大把的银子,而且听说还糟蹋了几个渔民的女子,端是可恶,这些都不是秘密,所以太湖的好汉们绑架张鲲不会有人怀疑的。” 我不仅笑了一下,说道: “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当初想好了要绑架张鲲勒索钱财的主意之后,我还在发愁皆用何方势力的名义呢,现在这个张鲲在太湖的一番作为,正好让整个事情有了一个最好的理由,绿林众人虽然说不愿意和朝廷的人牵扯上关系,可是涉及到了贞洁这种女人尊严的事情,是根本就没有商量余地的。 太湖地形复杂,所以自古以来就不乏落草之人,而且因为太湖区域广阔,不似在平地上,虽然说官府屡次派人剿灭,可是每每都是鎩羽而归,这次借用太湖那些草寇的名义,估计闵敬原知道了,不只是头痛了。 不过忽然间一个念头闪过了我的脑海,思索了一下,我自己都为这个灵光一闪的主意感到绝妙,我笑着对吴堂说道: “吴堂,现在我派给你一件事情。” 吴堂连忙说道: “请老爷尽管吩咐。” 我缓缓的开口说道: “我要你去找一个村姑。” “村姑?”吴堂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说道: “不错就是村姑,不要有几点要求,一,要是太湖周边的,二,长得越丑越好,三,身材要好,最好是那种背后看来想要犯罪,从前面看想要自卫的那种。” “背后看想要犯罪,前面看想要自卫……”吴堂低声重复着我的话,不过脸上却还是有些不解的神色。 我十分开心的笑着说道: “你找到以后就立刻带到关押张鲲的岛上,给他们下药也好,强迫也好,一定要让张鲲和那个女人发生关系,然后就让岛上的兄弟们放出话来,就说因为张鲲强暴了岛主的妹妹,所以才将张鲲绑架了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吴堂听我说完这些,有此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说道: “老爷,这也太,太那个了吧。” 我故意严肃的回答说道: “张公子生性风流,我们绑架他只是为了钱,自然不能让他受罪了,给张公子找个女人也是应该的吗。” 吴堂脸上的肌肉不停的颤动着,我瞥他一眼,说道: “想笑就下去笑个够,记住了,要想法让那个女人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吴堂笑着回答说道: “小人知道了,这就去办。” 当吴堂将他们所找到的那个“极品”村姑带到了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终于有感觉到了腹中翻江倒海的痛苦。 这那里是女人啊,明明就是如花的明朝版,那手指宽的浓黑眉毛,还有那鼻毛茂盛的都已经黑蛇出洞的鼻子,那血盆大口更是不用说了,更要命的是她还时不时的对着你扣鼻屎! 我强忍着吐意,对那个“如花”说道: “你转过身我看看。” 不过当那个如花转过身以后,我却顿时就感觉到了好受了许多,如果不是“如花”那张脸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甚至能够在脑海中给这样的背影配上一张绝佳的脸蛋。 肩膀瘦若刀削,腰肢纤细丝毫不比那些所谓的红牌差到哪里去,那对丰硕的臀部,更是又圆又翘,蜂腰肥臀惹人垂涎啊!当然了前提是你不要看那种恐怖的脸蛋。 我甚至怀疑,如果说半夜她出门的话,路上遇到了鬼,还不知道谁会吓倒谁呢。然而这样的身材对我的计划却也十分的好,那就是解释了为什么张公子竟然会对这样长相的女人下手。 街头张鲲偶然看到了这个姑娘的背影,顿时慾火中烧,派人将这个女人抓到了自己下榻的地方,晚上黑灯瞎火张鲲爬上了床榻,一番云雨后。张鲲却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个无盐之类的女人,所以就匆忙离去,而这个女人的哥哥得知了消息后,一怒之下就将张鲲给抓走了。 “哎!”我嘆了一口气,多么典型的一个故事啊,我想张居正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会火冒三丈,到时候再找些人推波助澜。张鲲的正房就的成为这个女人了,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开怀大笑起来。 第739页 那个叫做扬二丫的村姑很快就又被悄悄的送回去了。他是无名楼中一个死士的妹妹,不过说实话长相可真够可以的,可是这样一来忠心方面却绝对的没有问题了。 一封信被人送到了天下布庄中,信的内容很简单,拿钱来赎人。要的也不算太多,也就十万两,真的不多的。 这么多的钱。我当然不相信范琦能够拿出来了。想知十万两是什么概念吗?十万两银子如果都换成大米的话,大概是二十多万石,也就是两千多万斤的粮食,就算是换成丝绸也得有十多万匹,这那里是在勒索钱啊。这比起狮子大开口,还要大开口啊! 乔梦秋在我的指示下已经将巴黎布庄中的丝绸慢慢的都倾倒给了范琦的天下布庄,估计他们手中的流动资金根本就不足以支付十万两白银,而市面上丝绸的价格因为乔梦秋倾销的开始,价格早就跌了下来。 我让乔梦秋每天一降,丝绸的价格已经从一两银子一匹降到了八钱了,不过受苦最大的就要说是那些织户了,不过我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施家那边作势。 我已经让人给施观保带过去消息。无论别人店铺丝绸的价格怎么降,他那里都要保持原来的价格,而且还要和一些织户签订长期合作的文书,以定价收购丝绸,保证他们能够不受行情的影响。 四天过去了,终于有人撑不住了,苏州知府闵敬原的帖子一大早就送到了悦来客栈,打开一看,这次是张四维和闵敬原要在得月楼设宴请我吃饭。 在小二的带领下,我来到了得月楼里面的雅间,不过走了进去却看见了天下布庄的范琦,我的脸色顿时一变,转头作势就要离去。 “侯爷!” 闵敬原连忙站起来出声拦住了我,而张四维也开口说道: “侯爷,既然来了,何不坐下好好的谈谈呢。” 我停了下来,转过头,对于站在一边满脸笑容的范琦,我一眼都没有看他,坐了下来,我才冷冷地说道: “张大人,闵大人,这次叫我来,难道说是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与张公子被绑架的事情有关系了吗?” 闵敬原连忙陪笑着说道: “侯爷言重了,这次请侯爷来,是想请侯爷您帮一个忙。” 我还是一脸淡漠地说道: “还请大人示下!” 闵敬原听到我说这个,脸色顿时就有些不自然,不过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相信大人也听说到了一些情况,前两天范掌柜的收到了太湖水寇的信,说是张公子被他们被绑去了,说是要十万两银子才能够放人……” 我故意打断闵敬原的话,开口说道: “那不知道本侯能够帮上什么忙呢?” 闵敬原有些踟蹰地说道: “听说侯爷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不知道……” 我眉头一皱,缓缓地说道: “那是几年前我买粮食进京的事情了,只不过多年没有联繫,不知道故人是否还在。” 听我说起了这个范琦的脸上顿时涌现出了喜色,他也顾不得我给他的脸色,开口说道: “请侯爷救救我们家少爷吧!” 我没有理会范琦,只是看着闵敬原问道: “你们怎么不派人去呢?” 闵敬原苦笑了一下才说道: “侯爷有所不知,太湖地形复杂,那些水寇找个地方钻进去,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到。” 我看着闵敬原一眼,做出了一番苦思的模样,随后才缓缓地说道: “这件事情我可以找人去打听一下,不过结果如何我也无法保证,不过说起来那些水寇也真够狮子大开口的,十万两银子,张公子的命可真够值钱的。” 范琦因为有求于我,听到我说这个,也只能装作没有听到,坐在那里不再言语。 从得月楼回去以后,我的心情大爽,范琦终于低头了,看起来现在的天下布庄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想像也是,十万两银子啊,就算是天下布庄将所有丝绸都按照一两银子一匹的价格卖出去,恐怕也凑不出来这么多的银子来。 吴堂当天就离开了苏州,我倒是不惧别人会监视我,而天下布庄那里也收起了猖狂的姿态,为了凑够那十万两银子,范琦可真是耗尽了心血。 当然了我,过了两天后,吴堂又回到了苏州,我也找到了闵敬原和范琦,将张鲲在太湖上所办的一干事情都告诉了他们,当然了其中九成真一成假,真真假假,就算是当初范琦跟随在张鲲的身边,我也不惧他能看出其中的漏洞来。 郝标找到了悦来客栈,一番寒暄后,郝标开口说道: “昨天范琦找到我,想要将丝绸卖给我。” 我喝了一口茶,有些不在意地说道: “哦?是吗,什么价钱呢?” 郝标回答说道: “一两银子一匹。” 我笑了一下说道: “一两银子一匹,难道说这位范掌柜还以为丝绸的价格还是十天以前的行情?一两银子一匹,他还真是敢开口啊!” 郝标苦笑了一下,才缓缓地说道: “可是他背后却有首辅大人,我也有些没有主意了,所以才想要请你给出个主意。” 第740页 将手中的茶杯缓缓地放下,我才开口问道: “这件事情你来找我,似乎并不合适吧,现在谁不知道我和天下布庄不对,所以很对不住,我帮不上你。” 郝标有些不自然的开口说道: “你也知道,我不像你是朝廷的侯爷,那些官家的人,我都得罪不起啊!” 我微笑了一下说道: “首辅张大人,奉公廉洁,而且对自己的子孙要求甚严,如果说张鲲勉强能和官家扯上关系的话,那么范琦又是什么身份呢?老虎都没有了,狐狸还如何能够逞威风呢?” 说完这些后,我端起了自己手边的茶杯,郝标看到这个,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没有说话就离去了。 苏州的丝绸价格依旧低迷,在我让人刻意宣传下,范琦要一两银子一匹让别家布庄收购自己丝绸的事情也被捅了出去,苏州的茶楼中满都是在议论的。 丝绸的价格暴跌,现在已经到了七钱银子了,苏州丝行布庄的那些老闆们现在也都面带愁容了,更苦的却还是那些织户,不过听说了施家保持常价收购丝绸的事情以后,周边的县镇倒是有不少的织户不辞辛苦都跑到了施家去卖,这也为我后面的倾销,提供了不少的货物。 第三百三十五章 “闵大人,我只经托人去说了,他们答应减轻一些条件,不过因为张公子已经败坏了人家姑娘的贞洁,所以一定要张公子娶人家过门,这件事情我做不得主,饶不得还要请首辅大人定夺了。”我缓缓地说道。 在郝标来过后,我大概知道了范琦现在根本就拿不出足够的银两来将张鲲赎出来,所以我一大早就来到了苏州知府衙门报告“喜讯”。 闵敬原也有些同意我的说法,毕竟婚姻大事还要经过父母同意,如果说不娶却又根本就不可能,这年头女儿家的名节比什么都要重要,而且这件事情要是传扬出去的话,对张居正的名誉可绝对不是一个好事情。 范琦也是一脸的无奈,就算是五万两现在恐怕他也根本就拿不出来。更何况是张鲲要在外面结婚呢,这件事情可不是他能够做主的。 当然了,我估计这些人也不敢轻易的通知张居正,难道说张鲲在外面强抢民女,结果让给绑走了?那还不让张居正把张鲲的腿给棒断了。 范琦站了起来,有些犹豫地说道: “侯,侯爷,我想和你谈一件事情不知道可否?” 我看了范琦一眼,然后点点头说道: “说来听听。” 范琦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嚣张的态度,恭敬地说道: “侯爷,丝绸的事情是我们的不对,还希望侯爷能够手下留情。” 我淡淡一笑,开口说道: “范掌柜的,你以为就凭你一句话我就能够,难道说我前面几万两银子的丝绸就都算了?商场上的事情,有时候一旦开始,就是当事人也很难制止了,现在丝绸的情况已经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 范琦连忙说道: “侯爷,我们天下布庄愿意将所有的丝绸都以八钱银子一匹的价格低价出售给侯爷,不知道这样侯爷是否满意?” 我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闵敬原和张四维,然后才缓缓地说道: “眼下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要是任由这种事态发展下去,恐怕整个苏州不仅仅是丝绸行当受到影响了,到时候湖州的生丝。也会受到一定的冲击,这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不过当初以天下布庄为首,苏州的丝绸商人哄抬价格,却也是事实!所以说这次是苏州的商人违约在先也怨不得别人。” 等我说完这些后,闵敬原苦着脸说道: “侯爷,你就算是为了苏州那些织户们着想。就和范掌柜的握手言和吧,有了你们两家联手。我想苏州丝绸的价格一定能够抬起来的。” 我淡淡的一笑,缓缓地说道: “闵大人,我深受圣恩,而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由我引起的,平息价格之争本来是义不容辞,可是闵大人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我已经抛售出去了数万匹的丝绸,如果再高价收回来的话,损失多少暂且不说,光是现在市面上的那些丝绸就需要近十万两的白银,我现在是有心无力啊!” 我所说的这些却都是事实,因为我不仅仅是抛售丝绸,而且还不断的从外面购进丝绸然后在苏州的地面上抛售,现在这个年头交通虽然说不上闭塞,可是和后世那种在网络上面动辄瞬息万变的交流却还是要差上很多了。 苏州市面上的丝绸因为我的介入。一天一个价钱,那些买家现在都是持银等待,很少有人下手大量的採购,而且似乎这种趋势已经开始从苏州向着全国各地蔓延了,除了那些必不得已不得不买的人以外,其他的人反而都在观望了。 不过这样一来对我来说却也不失是一个好消息,大家都是只问价钱,却并没有多少人买,而天下布庄也因为张鲲被绑架的事情弄得一个焦头烂额,那里还有心思来收购这些丝绸啊。所以说这次操纵苏州的丝绸价格,实际上并没有花费我太多的银子,不过手中却堆积了不少的丝绸。 不过四个人当中最着急地却还是闵敬原,苏州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而且因为我和范琦两边都是不是他能够得罪的势力,所以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渐渐的恶化,自己却丝毫没有办法,不能不说是一种痛苦啊! 第741页 “难道说,就眼看着丝绸的价格一直往下跌吗?” 我摇摇头,看着张四维一眼,然后才缓缓地说道: “闵大人何不以官府的名义收购丝绸呢,到时候就算是官府卖不出去,等张大人这边有司衙门一筹备好,还怕没有人买吗?” 闵敬原嘆口气摇头说道: “虽然说苏州府富甲天下,可是我这衙门里一时间去哪里凑出十多万两银子啊,没有钱谁又会把丝绸交给官府呢。” 我淡淡地说道: “现在苏州家产上百万两银子的,我估计也不少,可是说能够在短时间内拿出十多万两银子来平息丝绸价格的,还真是没有啊!而我这边要是筹足了银子恐怕也要多半个一个月的时间,远水不解近渴啊!” 的确,有钱人多的是,现在丝绸的价格暴跌,以后的情况如何谁也说不清楚了,新的丝绸也刚刚上市,如果不能在半年的时间将那些丝绸脱手,等到了明年新的丝绸下来,估计就要赔钱了,对于这种有风险的事情,敢于涉足的还真是没有几个。 张四维忽然间开口说道: “侯爷,如果说官府收购了丝绸,不知道侯爷能够全都买下呢?至于银子却能够缓上一缓。” 我思索了一下,才回答说道: “张大人所说的倒不失是一个好主意,不过生意上的事情我一般很少插手,都是乔掌柜的做主,这件事情我还要和他商议一下。” 闵敬原也笑着说道: “那这件事情侯爷就费心了。” 等我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县衙的门口后,闵敬原和张四维回到了房间中,闵敬原有些感嘆地说道: “咱们这位侯爷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张四维瞥了闵敬原一眼,才淡淡地说道: “闵大人,看在同僚的份儿上,我提醒你一句,小心隔墙有耳。” 听到张四维的话,闵敬原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不过却没有再说些什么,和张四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儿后,就找个藉口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我正在返回悦来客栈的轿子中,为自己的一番举动感到高兴。 就这样,一番轰轰烈烈的降价大战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而张鲲的事情也在刻意的宣传下传到了张居正的耳朵中,一封信函让刚刚用五万两银子赎回来的张鲲从一个地狱转到了另外的一个地府中。 看着张鲲面对着他那位即将娶进门的夫人吐啊吐啊的,我笑了起来,忽然想到:也许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苏州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也就没有久留,找个藉口就离开了苏州,当然了现在我还欠苏州衙门一大笔的银子,不过还好上万匹的丝绸已经足够我赚的钵满而归了。 范琦所给的那些银子我并没有动用,大部分反而都给了无名楼的那些人,这也算是堵上他们的嘴巴吧,有了好日子过了,做事情就会更用心了,有时候适当的物质奖励还是必要的!当然了,五万两的白银不会只给几个人,而是将那些银子都交给了申叔,让他负责分发给了以前伤亡的弟兄或者他们的家属,花别人的钱收买人心我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 十多万匹的丝绸都装船起运了,浩浩荡荡的煞是壮观,这次和苏州衙门的这次交易十分的幼稚,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中的猫腻,不过我却不惧,万历皇帝的十万两银子可是在其中啊,有了盈利,还怕有人在皇帝面前告状吗? 景德镇的瓷器,还有湖州的生丝都在我们及时的反应下迅速的稳定了局势,而且因为在降价的过程中施家布庄始终都坚持一个最低价,所以也逐渐的为苏州的广大织户所知,施家的善名也更加的远扬。 一番风雨后,所有的事情又恢復了宁静,吉恩等人也按时的离开了镜湖岛,开始了在有司衙门设立前的最后一趟生意。 当然了,在灵泉的安排下,我也知道了这次泄露我和吉恩合作的竟然是香港岛上的那个威廉,这让我对他不由的记恨在心,只可惜我们并没有什么生意上的交往,而且我在欧洲人的面前一向都是一副一视同仁的态度,不好多加干涉,也只好在心中打定主意,要找机会好好的教训威廉一下。 这一日,我坐在了院中的树荫下,海风时不时的吹来,还带来了阵阵海水的味道,淡淡的水气中夹着一缕鱼腥味。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 宝儿就如同那些儒生吟诗一般,高声背诵着乘法表。这个东西虽然说简单,可却是我所有科学知识的基础,不过还好到了这个世代以后,我也看了不少歷代学术家有关自然科学的书籍,将里面的东西结合着自己脑子中的所学,一一的都讲解给了宝儿他们听,倒也不惧有人知道,就算是有人知道了,就说是夷人所授也就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倭人 一切似乎也都回到了正途上,至于张鲲的事情,我听说最后也是张居正做主给张鲲纳妾,幸好这个时候结婚的时候新娘子都是蒙着盖头的,而且张鲲并不是朝廷的人,再加上又是纳妾,所去的人都不是外人,否则的话张家这次的脸就丢大了。 不过这期间也有一些好消息,随着佛山那边按照我所说的炼钢法的冶炼,虽然说品目繁多的钢材还不能生产出来,不过却已经能够大批量的生产出可以用来加固现在船体的钢板。一寸厚的钢板,就算是近距离被敌人的炮弹给打中了,也能保持船体的完整,更何况现在的海战越来越来注重火炮的使用,近战已经越来越少了。 第742页 “老爷。”吴堂的声音忽然间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回过头,果然是吴堂,我知道估计又有事情发生了,否则的话吴堂是不会过来打扰我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外面有人说要求见老爷,说是想要和老爷做生意。”吴堂回答说道。 和我做生意?我心头疑惑,在有司衙门开设的节骨眼上来找我做生意?我心中顿时对对方感到十分的感兴趣,现在除了吉恩和鲁尼三只船队,大多数欧洲过来的商人都是持观望的态度,所以在将内地竞价攻占市场的事情解决了以后,我才能够这样轻松,没有想到现在竟然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和我做生意。 我不仅有些感兴趣地问道: “对方是什么人?” 吴堂脸色有些古怪的回答说道: “是倭人,老爷,是不是让小的将那些人赶出去?” 说这番话的时候,吴堂的目光中一片兴奋。 我抬起手,阻止住了因为能够打倭人而有些兴奋的吴堂。不过脑子中却在迅速地思考起来,这些傢伙过来找我作什么? 对于这个岛国的仇恨,无论是在以前,还是来到了这个时代。都是一样的刻骨铭心。虽然说我也曾经藉助那些欧洲人将掺和有海洛因的鼻烟卖了进去,可是这些东西毕竟会引起人上瘾,虽然说我已经减轻了剂量。而且还经过了一些出力,最大度地减轻了海洛因的毒性,可是日子久了,总会被人发现的,所以我并不怎么期待和倭国那边地生意。 我更感兴趣的是盛产黄金的吕宋等南洋各国,那里才是我下一步的目的地。不过对于这个后世以a片风闻全球的国家,我还是感到很好奇地。而且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了,自己见都不见似乎显得有些胆怯。 思索了一番后,我才淡淡的开口说道: “去将那些倭人都请到客厅中,我倒是要看看这些小矬子有什么目的!” 虽然说对这个国家十分的仇恨,但是送到门上的银子不能不赚,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下。 不过当看到了那些傢伙的打扮以后,我心底中的怒火还是忍不住的升腾起来。也许我们中国人和这些岛国的傢伙本身就是死敌,水火不能相容,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了下去,我才缓缓指着一边的椅子说道: “坐!” 为首的一个倭国人,身高大约有一米六多,一个硕大的肚子,不过身上所穿的一副却是正宗的苏州丝绸,对这些东西,我现在还是有一些判断的眼光地。 对于那些人的卑躬屈膝我都没有放在眼中,听说这些人都是属狗的,只要你比他厉害,他就是你的一条狗,对这种人不能太好了。 “在下藤泽原一,这些都是我的随从……” 我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随后我才开口说道: “你是谁,我没有兴趣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这次找到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还有到底是谁介绍你过来的,还有你是怎么到这个岛上的。据我所知,这个岛上的码头是不准倭国人登陆的!” 说到后面的时候,我的目光不由的瞪了吴堂一眼,现在吴堂相当于镜湖岛的公安局局长,我早就下令镜湖岛上面不许倭国人踏入,可是等这些人到了家门口竟然才来通知我。 吴堂脸色一红不过却还是没有说话,不过那个藤泽原一却开口说道: “我们是乘我们朋友的船过来的,和阁下的属下没有关系。” 我询问的目光落在了吴堂的身上,吴堂这才缓缓地说道: “他们是坐四夫人娘家的船过来的,一直到了庄外才表露身份的。” 和若兰有关,我不好再说些什么,不过还是淡淡的说道: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不过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教训完了吴堂以后,我才看着藤泽原一开口说道: “实话说,我对倭国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我让人把你们丢出去以前,你最好能够说出一个让我接受的理由!” 当吴堂说这些倭国人来拜访的时候,我还没有多少的感觉,可是等见到了这些倭国人那种打扮以后,我就有些暴虐的倾向,这中感觉似乎只在面对张鲲的时候才出现过。 那个藤泽原一脸上虽然有些惊慌,不过很快就恢復了平静,他开口说道: “我听说阁下是贵国最大的对外商人,而且我们国家的许多货物虽然都是由那些红毛人经手,不过我却知道阁下才是最关键的人,所以我想直接和阁下做生意。”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友善,那个藤泽原一很直接的就奔往了主题,说完后才有些渴望地看着我。 我冷笑了一下,才缓缓地说道: “如果说你是吕宋的商人,也许我会考虑,可惜的你是倭人,我很不喜欢你们的国家,恐怕我不能够和你做生意,所以还是请你另外找别人吧!” 藤泽原一听到我说这些,连忙说道: “我知道我们国家的一些人给你们国家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可是那些人在我们的国家也是一些强盗啊!我的货物都被那些流浪的海寇抢过好几次。” 其实对于藤泽原一所说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明朝所谓的倭寇只有一小部分才是真正的倭人,大多数都是一些利益集团召集起来的一群亡命之徒,借着倭寇的名号在海岸过的烧杀抢掠,而且不仅仅是抢劫明朝的海域,就是倭国那里,也没有放过,甚至高丽和吕宋都有这些傢伙的身影,只不过明朝似乎在这些国家中最为繁盛,自然就成了这些逐利之人眼中的肥肉,受到了损害自然也就最大了。 第743页 不过我仍旧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可是我已经和佛朗机人还有那些英吉利人都已经合作了,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算是不错,难道说要我放弃这些,相信你一个倭国来的陌生人?如果说阁下就这点诚意的话,那你已经可以走了。” 说完这些后,我起身作势就耍离开,说句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穿越而来,也许还有可能和这些倭人做生意,不过现在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我根本就不予以考虑。 藤泽原一看到我要离开,也慌张了起来,连忙开口说道: “我们卖出的货物比那些红毛人的便宜,而且我们买的东西比红毛人的要贵!” 听到藤泽原一说出了这些,我才又坐了下来,等的就是这句话,没有了中间商的参与,我应该能够获得更多的利润。 说句实话,明朝以前中国的歷史上都是用铜钱做为经济流通的手段,白银和黄金都还没有真正的成为货币,到了明朝的时候,大量的白银从日本流入,而且吕宋那些国家的黄金也被西方的商人带到了中国,慢慢的黄金和白银才做成了市场上面流通的货币,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和小鬼子做生意,心中却总是有些疙瘩。 我坐在了凳子上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藤泽原一,缓缓的开口说道: “那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机会只有一次,希望那个你说出的价格能够让我满意,否则的话我想一切都不必再开口了。” 藤泽原一也连忙报出了自己心目中商品的价格,价格比起我和吉恩他们交易的价格要合适很多,不过据我所知,这些对于藤泽原一来说还是合适的,因为比起从那些欧洲人的手中购买货物,他所说出的价格已经有了一个不小的差价空间。 一两银子一匹的丝绸卖给吉恩他们是三两银子,如果去掉了税银和成本的话,我所能够赚取的也不过一两银子不到,不过吉恩卖给倭国价格却已经涨到了五两银子,如果说运回了葡萄牙,估计怎么也到要数十上百两的银子,可谓是暴利,当然了里面的风险也非常大。 现在藤泽原一却给出了一匹绸缎四两银子的价格,这不能说不是一个诱人的条件。凭空的多出了一两银子的利润,的确很诱人,可是我转念却想到了吉恩的事情,和倭人比较起来,吉恩和鲁尼那边才是我真正的大客户,以后欧洲的市场都还要这些人来帮助我开展,拣芝麻丢西瓜的事情我可不会去做。 第三百三十七章 通商倭国 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如果说撇开了自己对倭国的成见,和藤泽原一的合作绝对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虽然说我对这些倭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可是我也知道,现在时刻的倭国对中国的一切东西都是十分的嚮往,无论是文化还是商品,在倭国都是上层贵族追逐的目标。 心中终于做出了决定,我缓缓的开口说道: “你给的价格,的确要比那些葡萄牙人给的价钱要高,不过你也知道做生意讲究的无非是诚信二字,以前海外的生意都是那些夷人负责,如果说贸然的跳过了他们,我们之间直接交易的话,就有些不妥了,而且这中间还涉及到了那些货物运输的问题,你也知道现在朝廷根本就不允许倭国的船只靠岸。” 藤泽原一听到我说他们给的价钱高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一丝的喜色,不过我紧跟着的话却让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的神色。 而且我最后所说的运输问题,也的确是我和倭国人做生意最大的限制,朝廷为了开源,缓解朝廷的财政赤字而同意稍稍的开放海禁,在朝堂上面虽然有反对的声音,可是最终却还是被压下来了,毕竟谁也不愿意每个月的月薪再度变成胡椒苏木。 可是和倭国的关系却如同是一个烫手山芋,谁沾谁倒霉,倭寇的船只只要接近海岸就会引起当地的骚乱,更毋庸说是靠岸了。要知道,这次藤泽原一来到镜湖岛还是乘坐的那些欧洲商人的商船,现在我说起这个问题,他自然知道我所说的是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到因为我的话而有些失落的藤泽原一,我又开口说道: “所以如果说阁下你想要和我们合作的话,运输方面绝对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就算是我答应了你的条件,估计也都是枉然。” 藤泽原一有些讪讪地说道: “那不知道阁下是否能够将货物运出海,当然了,我们可以出一点的钱作为酬劳!” 当说到了要我将货物送出去的时候,我脸色一沉。藤泽原一连忙改口说要出钱。我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 “朝廷命令规定,片舢不得入海!藤泽东家我想你应该也有所了解,而且朝廷也正在筹谋着设立市舶司负责和海外的生意。你为和不去找他们呢?” 藤泽原一苦笑了一下,有些苦涩地说道: “您也知道因为一些原因,贵国对我们国家有些意见,那些官员不会和我们做生意的。” 我看着藤泽原一笑了一下,这才缓缓地说道: “别人不愿意和你们倭人做生意,不过我能够却能够和你私下做些交易,甚至船队我也能够给你介绍,不过运输的费用却要你自己和他们去商议了。” 藤泽原一本来十分失落的脸上顿时重新焕发出了光辉,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不断对我弯腰鞠躬表示感谢。 第744页 最后我还是将自己岳父的消息告诉了他。说起来日月教现在怎么也算是和我有些利害关系了,不过有了这次和倭人生意的联繫,我和日月教之间的利益关系只会更加的亲密,但是凭藉我和若兰之间的婚姻来牵扯住一个势力巨大的黑道势力,我可不会这样的幼稚。 事情既然已经定了下来。我也就结束了和藤泽原一之间的谈话,至于他们的住宿问题,那就不是我要担心的了,毕竟倭寇犯边在朝廷的那些大臣心中可是刚刚过去不久,要是让人知道了我这样明目张胆的和倭国人做生意,众怒难犯啊! 当然了,我还是嘱咐吴堂留心这件事情,回到了后院书房后,我将这边的事情写在了信上,随后就让人送给了张四维,毕竟现在张四维是负责市舶司外贸有司衙门的官员,而且在朝廷中还是内阁的阁臣,也算是一个证人。 不过藤泽原一的到来却也诱发了我一点小小的野心,现在北方海运只有朝鲜和日本那里了,而且朝廷对于海禁也有了不小的改动,对于出海行商恐怕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如果说那些欧洲商人做生意是暴利的话,那么自己组织船队出海到南洋,恐怕就能够等同于抢钱了,菲律宾那边的各种资源,就算是我一个和地理八桿子打不到的人也知道,可见那个地方资源的丰富。 当然了,凭我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完成这样的事情,不过义大利人却早已经在南边那里有了自己的中间站了,我现在要作的只是要和这些人搞好关系,本着有钱大家赚,我先在那里慢慢的立足。 穿过了重重的院门,我来到了后院,看见家中的几个女人正在后院的凉亭中纳凉。看到我回来了,凤鸾笑着迎了上来,问道: “事情谈完了?” 我点点头,看了一下周围,却没有发现宝儿他们三个人,开口问道: “宝儿他们呢?我不是说让你督促他们做功课吗?” “宝儿他们功课做完了,现在出去玩了。相公,宝儿他们现在都还小,现在就开始作功课是不是早了点啊,我怕他们吃不消。”凤鸾脸上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我笑着回答说道: “你放心吧,虽然说他们现在都还小,不过智力还是早点开发的好。” “智力?开发?”凤鸾有些迷茫地看着我,口中重复着我刚才所说的话。 我知道自己又用了后世的词语了,不过还好这些年一来,新鲜词彙时不时的总是从我的口中说出来,凤鸾也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早点学,等宝儿他们长大了会比别人更聪明的。” 听到我说这些,边上看起来是在下棋,实际上却正竖着耳朵听我和凤鸾对话的众女也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望子成龙的事情作父母的都了解,所以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多说。 坐在了石凳上面,不过上面却铺了一层柔软的棉垫,自然了棉垫上面是上好青竹制成的坐垫,我端起了桌子上面的冷饮喝了一口。 一股冰凉的液流顺着从口中直接凉到了胃中,一阵舒畅的感觉。 “若兰,最近你和岳父那边有联繫吗?”我开口问道。 正在一边和湘兰下棋的若兰放下了持在手中的棋子,看着我盈盈一笑,回答说道: “前两天才和爹爹通过书信,难道相公有事情要找爹爹商谈?” 我点点头,缓缓地说道: “倭国人想要不通过佛朗机人直接和咱们做生意,可是眼下的情况,两边谁也没有运输的能力,所以我想要将这件事情交给岳父去做,这样也能够给教中带来一些实惠。” 若兰本来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听到我这番话以后,很快也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她皱着眉头问道: “这件事情恐怕不好说,现在朝廷严禁船只出海,我恐怕爹爹不会答应的?” 恐怕这还是因为我是她的丈夫,知道我不会害她,如果换成是别人的话,可就有意思了,毕竟日月教的人也是明人,难道说我们不能出海运输,他们就能够了? 不过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来,再说江湖上的那些人什么时候顾虑过朝廷的法令了,更何况是有“魔教”之称的日月教呢,说的不客气一点,现在海上最大的一拨海盗就得说是他们日月教了,还好他们十分的收敛,而且在内地也都有自己的产业,所以并没有和一般的海盗一样,指望着抢劫生活,在海上总算是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不过走私的事情他们绝对没有少干。 当然了,日月教因为朝廷的暗中限制,也受制不少,教众的生活并说不上好,就是加上走私估计也刚刚能够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离“小康”还很遥远。我想藉助这些日月教中人在海上的势力,将货物运输过去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了。 我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在了石桌上面,解释说道: “那都是以前倭寇横行时的条令了,现在朝廷不是也设立了外贸有司衙门吗,也许过不了几年就会撤出海禁的禁令也说不准,而且朝廷禁令百姓出海,可是并没有禁止外面的船只进来啊!” 若兰听到我说这个,眼睛一亮,开口说道: “相公的意思是要让爹爹他们装扮成……” 第745页 “不过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要岳父大人来决定了,若兰你联繫一下,如果岳父没有兴趣的话,恐怕我就要去找那些夷人了。” 我打断了若兰的话,没有让她再说下去,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何必要说出来呢。 不过我对若兰刚才的表现却还是有些不满,都已经嫁给我几年了,可是她还不能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我这边,所以我只是淡淡的将自己的不满表示了出来,既然害怕,那就不要做了,有的是人想要赚取这份钱。 生就玲珑心窍的若兰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不满,也不顾在场还有不少的人,抱着我就要撒娇。让凤鸾她们几个人都娇笑不已。 第三百三十八章 第一个毒贩 其实对于和倭人通商所经营的东西我也已经大致的有了一个主意,倭国金银比价很低,现在明朝的金银比价大概在一比十,可是在倭国那里,却还维持在一比六,甚至是一比五的水平,如果说全部的货物都用黄金来支付的话,无形中就等于提高了货物的价格。 生丝、苏州的丝绸、还有茶叶这些都是传统的输出货物,当然了自然也不能少得了自己的那些香水和鼻烟壶,甚至我还在考虑是不是要将提炼出来的海洛因输入一点到倭国去。 当年西方列强凭藉着鸦片叩开了中国的大门,不过现在鸦片估计还在小亚细亚和印度的荒地中呢,而且我也并没有打算要大规模的往倭国中输入海洛因,至于鸦片膏那种初产品也要盛产一点。 鸦片膏依旧用“福寿膏”这个名字,不过不知道在西方,他们是否已经意识到了鸦片的危害,虽然说我对制作过程了解的一清二楚,可是史书上面除了对于17世纪那些西方列强将鸦片运到了中国有点记载以外,对西方国家鸦片的发展史记载的寥寥无几,而且据我所知西方对于鸦片能致使人吸食成瘾早就有了警惕。 思索再三后,我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路线放在海洛因上面,这绝对是一个暴利的行业,虽然说我不愿意让自己的国人沾染上这些东西,不过对于倭国人,我当然就不必客气了。 而且就算是吗啡也要到了十九世纪处才由法国的一个科学家从鸦片中分离出来的,所以我并不害怕有人会说破或者是仿造。 下定了决心以后,我对自己以前在鼻烟中掺和少量已经减弱毒性的海洛因感到有些不满意了,更何况我还有一个撒手锏没有用呢,要知道吗啡是一种效果绝佳的麻醉药剂,只不过因为极容易上瘾的毒性,所以才被后人不得不撇弃。而且海洛因这种吗啡的醋酸衍生物效果更好,当然了引人上瘾的毒性也更加强了。 虽然如此,可是在这个时代来说,海洛因还有一种神奇的功能,那就是海洛因对于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肺结核等几种这个时代如同绝症的疾病有着奇效。 尽管我手中有一些仪器,而且也已经能够使用。可是那并不能代表我能够生产出于所有的抗生素来,当初搞研究的时候,我设定的方向更多的定位在了中医方向,所以这些仪器大多都是对中药进行提纯而制成的。 我面临一个很尴尬地局面,虽然说我有十分先进的药学仪器,可是我却连最基本的青霉素都没有条件培养出来。 我带着吴堂还有凤鸾几个人来到了内院的书房,书房的北墙是一个书架。吴堂上去将一本书从里面抽了出来,随后一阵机括的运转声。只见到那个书架缓缓的挪到了一边,露出了一个缓缓伸向下面的楼梯。 “灵泉,你留在外面看着,不要让人接近这里。” “是!” 吴堂持着一根点燃的蜡烛,率先钻了进去,不一会儿,楼梯两边的油灯都点燃了,我也走了进去。凤鸾和青凤紧跟在我的身后。 地下室比起外面的书房并不小,不过在房间四壁上密布着已经点燃的油灯,所以房间中并不太昏暗,这里其实应该算是我的密室。里面都是我凭藉自己以前所学的只是默写下来的一些书籍,这也是我给自己的后人留下来的一些财富。 房间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个精钢铸就的大铁箱子,高一米五,长约两米,绝对是一个大箱子,而且在箱子的正面是一个人头大小的巨锁。 吴堂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把同样巨大的钥匙,将那巨锁打开,不过掀开了精钢的铁箱子,却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箱子,形状和外面箱子相近。不过却并没有明显的锁子,青凤也拿出了一把钥匙,不过青凤手中的这把钥匙已经和后世最普遍的弹子锁一样了,和前一次的情况一样,再里面还是一个铁箱子,不过这个箱子已经很小了,是一个边长半米的方形箱子,打开了箱子,里面是一些精緻的玻璃瓶。 这些玻璃瓶子里面才是海洛因和一些还没有来得及制成海洛因的吗啡,之所以弄来一个这样的铁箱子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东西让人给偷了去,我可不想被自己所造的东西给害了,对于海洛因的毒性我是绝对相信的! 走到了铁箱子前面,我伸手抓起了三个瓶子,可是思索了一下,却又放回去了一个瓶子,然后再将那个铁箱子一层层的锁了回去。 第二天,我再次在书房秘密会见了藤泽原一,藤泽原一本来是住宿在葡萄牙人那的,这次秘密的将藤泽原一找过来。 第746页 藤泽原一端正的坐在了椅子上面,眼睛中有些兴奋地看着我,他开口问道: “不知道阁下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么,难道说负责运输的人联繫上了?” 藤泽原一的话语满是难以压抑的兴奋。 我摇摇头,回答说道: “不是,这次我找藤泽东家来,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议。” 藤泽原一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意思失望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开口问道: “不知道是什么是事情。” 我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鼻烟壶,这个里面的鼻烟是我经过专门配置的,里面有许多名贵的药材,当然也少不了我取出来的海洛因了。 看到我手中的鼻烟壶,藤泽原一的眼睛顿时一亮,他不由的惊唿说道: “鼻烟!” 藤泽原一有这样的表情让我感到有些惊讶,虽然说知道我这边作坊中出产的鼻烟外销后很受欢迎,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让藤泽原一如此的失态。 “阁下难道是要和我们谈这个鼻烟的生意?”藤泽原一望着我的目光中充满着期盼,似乎在等着我肯定的回答。 我刚一点头,藤泽原一脸上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看着我说道: “这绝对是一个能够赚大钱的生意,在我们国家。这种上好的鼻烟是那些皇族们追逐的对象,大家都以拥有一个鼻烟壶而感到高兴,如果阁下能够给我们提供鼻烟的话,那简直是太好了!” 虽然说我知道鼻烟在外面很受欢迎,可是藤泽原一的话却还是让我感到了一些意外,没有想到鼻烟在倭国竟然有这样大的市场。不过自从我发现了加料的鼻烟竟然偷偷的进入到了内地以后,我就逐渐的减少了产量,现在看起来有必要再度恢復生产了。 这次我给倭国提供的鼻烟却和以前所出产的鼻烟不同,因为这次决定走的是上层的奢侈路线,而且既能够赚钱,又能够让倭国上层统治者更加腐败的鸦片,我自然是要卖给他们了。 “藤泽东家,以前你们从那些佛朗机人手中收购的鼻烟虽然好。可那都是我以前的一些产品了,现在我这里有更加好的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藤泽原一连忙说道: “当然有兴趣了,还请阁下说来听听。” 我微微一笑,然后才说道: “这次我在鼻烟中加入了一种神奇的药剂,能够让吸食以后的人感觉通体舒畅,飘飘欲仙,更加可贵的是这种药物对于肺痨有奇效,不过可惜的是这种药物价格实在是太昂贵了。” 藤泽原一被我这样一说勾起了好奇心,他看着桌子上面的那个小鼻烟壶。有些怀疑地说道: “我也曾经有幸得到过一瓶鼻烟,的确效果不错,可是却并没有阁下所说的那样让人通体舒畅,飘飘欲仙啊!” 我心中冷笑。上次的鼻烟中仅仅放入了极少量的半成品海洛因,虽然说依旧有毒性,可是鼻烟本来就是一种成瘾的东西,加入了那点海洛因,充其量也就是让我的作坊中出产的鼻烟比起那些欧洲人带来的鼻烟效果更加好一点,却还远远打不到吸食海洛因时那种爆发时的快感。 当然了,对于藤泽原一的怀疑我早就考虑在内了,我将面前的鼻烟壶轻轻的推到了藤泽原一的面前,微笑着说道: “既然藤泽东家曾经用过以前的鼻烟,也算是一个识货之人了。那何不尝试一下我新研制的鼻烟呢?这样一来孰胜孰劣,不就立时可分了?” 我的话得到了藤泽原一的贊同,不过我看藤泽原一恐怕是早就在等候这个机会了,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了那个鼻烟壶。 打开了瓶塞以后,藤泽原一将鼻烟到了一点在自己的手指上面,然后才将那些鼻烟吸食进去。 我没有做声,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藤泽原一,吸食海洛因和注射不一样,效果相对来说要稍微的慢一点,吸食了鼻烟以后藤泽原一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等药效的发作。 很快藤泽原一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心醉神迷的表情,我自然知道了这是海洛因发挥药效了,对于这种曾经风靡多少代,被各国视为洪水勐兽的海洛因,我知道的自然不少。 吸食海洛因以后,人的整个身体、头部,神经会爆发时的产生一种快感一种全身性的性爱高潮,这也是当初李太后吸食掺杂有海洛因的鼻烟后和我发生关系最大的原因! 看到藤泽原一已经沉浸在了海洛因带来的快感中了,我知道没有两三个小时,他是难以恢復的,所以我就起身走了出去,到外面让藤泽原一带来的人照顾他,至于我,当然是回到自己的后院陪伴自己的妻儿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所谓仙人散 “老爷,那个倭人已经醒过来了,说是要见你。” 在后院的花园中,吴堂恭敬地说道。 我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桌子上面,然后对围在膝前的宝儿三个人说道: “好了,爹爹有事情要去作,你们自己看书吧,要不就去找你们娘去。” 宝儿迅速的从我的膝盖上面滑下来,大声说道: “宝儿知道了,宝儿一定照顾好弟弟妹妹。” 看着宝儿站直了身子,努力的挺直了身板的模样,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才对一边的依晴说道: 第747页 “你在这里看着他们,要是不行了就送到夫人那里。” 依晴笑着说道: “老爷就放心吧,少爷和小姐虽然年纪还小,可是都勤奋好学。” 虽然说夸奖自己儿女的是我的手下,可是这番话还是听得我有些自得,毕竟自己的孩子自己当然很喜欢了。 来到了前厅,藤泽原一远远的看到我过来,早就在大厅的门口等候着了,脸上还残留着吸食毒品后那迷幻的神色。 “藤泽东家,不知道你感觉这次的鼻烟如何?” 听到我说到这次的鼻烟,藤泽原一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炙热的神色,他有些急切地看着我说道: “仇东家,你开一个价儿,我绝不还口!” 我微微一笑,说道: “价钱的事情好说,藤泽东家你认为如果说我将这个鼻烟的生意交给你做,前景怎么样?” 藤泽原一听到我说这个,更是如同吸食了兴奋剂一样。颇为激动的说道: “这绝对是一个能够赚大钱的生意。” 我这才淡淡地说道: “那么藤泽东家你说这些鼻烟能够卖多少钱一瓶呢?” 我没有将自己心中的底价告诉藤泽原一,而是要让他自己说出心目中的价格来,这样的交易方式,我多半能够获得不菲的收入。 藤泽原一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我说道: “一瓶二百两白银,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二百两银子!我心中一个悸动,看来还是倒弄这些东西能够赚钱。虽然说海洛因提炼起来十分的繁琐,可是有了那几台机器的帮助,也并不是一个难题,当初要不是我为了避免毒品泛滥所以只生产了一小点海洛因,现在估计倭国人都能够品尝到那种快活似神仙的快感了。 二百两银子一瓶,里面那些珍贵的香料和上好的菸草以及瓶子的制作。也才几两左右,而且海洛因根本就是我自己独家生产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也就是说这小小的一瓶鼻烟我就能够赚取一百多两的白银,这何止是暴利啊! 不过我的脸上还是一副淡然,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神色,看到这个藤泽原一也有些不安了,我缓缓地开口说道: “其他的鼻烟,极品的也才能够达到百两的价格,可是刚才藤泽东家你也品尝过我新出产的鼻烟了,效果如何,我想你也应该心知肚明。你觉得二百两白银的价格配得上它吗?” 藤泽原一有些复杂地看了看还摆在桌子上面的那瓶鼻烟,这个可是我特制的,里面海洛因的含量很高,一次绝对就足以让藤泽原一沉迷其中了,看他现在的神色我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配不上!”藤泽原一的目光中掺杂着痛苦和依恋,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的口中挤出来的一般。 我继续抛出了自己的诱饵,充当着渔夫的角色: “这次的鼻烟之所以能够给人带来如此好的快感,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其中加入了一味世间罕有的药物,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了一点,可是那些东西毕竟数量有限,用一点少一点啊!” 听到我说这个,藤泽原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焦急的神色,也顾不得为了价格发愁了,急切的询问道: “这些鼻烟壶只有一点?用完了就没有了?” 我也做出了沉重的表情,缓缓地说道: “我早就派人出去寻找当初赠药之人了,最近已经得到了一丝线索。否则的话,这些鼻烟我也不捨得卖出去啊,好东西毕竟还是要自己留着享受吗!” 虽然说我只是透露说得到了赠药人的消息,但是藤泽原一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的轻松,随后他立刻开口说道: “一瓶鼻烟暂定五百两白银,我想要五百瓶,以后的价格我们可以再商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签订合同文书。” 藤泽原一似乎是怕我反悔似的,说出了价格以后很快就提出了要签订合同文书,五百两银子一瓶,价格我基本上已经满意了,既然是要卖毒品给倭国人,而且价格不菲自然是走奢侈路线了,不过价格却也不能太夸张了,薄利多销我不屑为之,不过细水长流却是必要的。 只要第一批的鼻烟流入到了倭国,那么以后倭国就是我的提款机了,那里吸食了鼻烟的富商都会拿着钱等着来买我的鼻烟,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想起后世日货泛滥的国内市场,我不禁的一阵须臾。 五百两银子一瓶,五百瓶就要二十五万两白银,虽然明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不过见惯了大风大浪,手中生意动辄就是上百万两的我,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来。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对于倭国的生意我并不希望用白银来交易,倭国的金银价比差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我摇了摇头,不过还没有等我说话,藤泽原一有些急切地说道: “仇东家你要是对于价格还不满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商议吗,何必要急着拒绝呢!” 我笑了一下,回答说道: “藤泽东家你误解了,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货物支付的时候,藤泽东家能够用黄金来结算。” 藤泽原一几乎没有犹豫就点头了,他开口说道: 第748页 “按照仇东家你的意思,一瓶鼻烟需要一百两黄金,只不过我这次来并没有带那么多……” 我大手一挥,笑着说道: “区区一万两黄金我还不怎么放在眼中,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和藤泽东家你做生意,自然就会相信你了,钱的事情你可以先支付一部分,等下次购货的时候你带来就好了。” 担心藤泽原一不给钱?哦,你什么时候看到一个吸毒者欠过毒贩的钱?就算是他已经贫困潦倒,他可能去抢劫,甚至是抢银行,可是从来没有听说有人去抢劫毒贩,或者拖欠毒贩金钱的。 拖欠毒贩的钱,对于吸毒者来说等于是自断活路!我并没有和藤泽原一在合同文书上面签订什么协议,开玩笑!你什么时候见到过毒贩还留下自己罪证的,更何况我现在是在和倭人做生意,要是这些东西落在了某些有心人的手中,我恐怕又的被人攻击。 “仇东家,既然这样已经说定了,我回去就让下人回去取钱,而且这次我不能及时的将钱给您,所以我决定每瓶鼻烟都加五十两银子。” 对于我能够赊欠将五百瓶鼻烟给自己,藤泽原一十分的感激,虽然说真假未辨,不过再多加五十两银子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拒绝了,做为回报,我将桌子上面的那瓶鼻烟,拿了起来递给了藤泽原一,笑着说道: “我看藤泽东家你对鼻烟也十分的喜欢,这瓶就权作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了,可不要小看了这个,我在这个里面加入了足量的仙人散,就算是在新出的鼻菸品种中也算是极品了,我现在也只留了两瓶。” 听到我说这个,藤泽原一当然明白了,高兴的结果了我手中的鼻烟壶。而我也高兴的笑了起来,海洛因啊!吸食两次还能不上瘾我听说过,可是这一小瓶鼻烟足够吸食的百八十次的,要是再不上瘾,那估计太阳就得从东边出来了。 没有过两天,我那个身为教主的岳父也来到了岛上,虽然说我并不愿意过多的牵扯到江湖的恩怨当中,对那些能够高来高去的江湖人,我还是有些忌惮的,不过如果来人是自己的岳父的话自然要另当别论了。 等我得到了消息匆匆忙忙从玉臂粉腿之中挣扎着起床以后,我那个教主岳父正在和宝儿几个人说话呢。 我和若兰的老爹一起来到了书房中,他看了看我,随后才意有所指地说道: “年轻人,要知道节制。” 我老脸一红,说白了这是在训斥我沉迷女色呢,不过我丝毫不放在心上,自己的几房妻妾中只有若兰和湘兰两边都还有家长,钱顺现在正在应天忙活着药店的事情,而且他也根本就不敢说我,所以说我现在上面只有两个岳父,不过两个人一个是白道正宗,一个是魔教魁首,很不对付,见面几乎少不了要大吵一架。 对于训斥我的话语,我全都当作了耳边风,如果不是我辛勤耕耘,后院的那几块沃土那里能够这么快就开花结果呢,别人的女婿不好当啊!房事少了多了都会被人训斥,不过还好我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两个岳父又都离自己远远的,平时到还是清静。 第三百四十章 惊变 虽然说我不把他们的训话放在心上,但是最起码的尊敬却还是要有的,所以我是一副聆听受训的模样,乖乖的站在那里听自己这个便宜老丈人的记话,最后还用真诚无比的口气回答说道: “岳父大人教训的是,本侯知道。” 人要知道进退,我娶了人家的闺女,给他点面子是自然的,不过要是有些时候难免有人会得寸进尺,所以我还的时不时的敲打一下,提醒一下他我们之间身份上的差距,免得他得意的上天。 刘振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才开口问道: “我听兰儿说,你这次找我来是为了生意的事情?” 我点点头,说道: “倭国那边的生意,主要是佛朗机人掌握,不过这次佛朗机人大举的回国,留下了一个空白,倭国那边现在已经出现了缺货的现象,前两天有一个倭国的商人找到我,希望和我合作,不过我这边没有船只,而倭国的船只又不能靠近海岸,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要麻烦岳父大人了。” 刘振兴可能是早就从若兰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现在再听我说反而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他思索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和倭人做生意,一个不好就是声名尽丧啊,贤婿你可要谨慎啊!” 我看着一脸严肃的刘振兴。心中却十分的不以为然,一个本来就声名狼藉的魔教教主,现在却在我的面前大肆的谈论圣明的问题,更何况往高丽甚至是倭国走私的船只中绝对少不了日月教的踪影,现在倒装起矜持来了,难道说我除了你就没有别的人了吗? 因为对于刘振兴的做作感到十分的不满。我缓缓地开口说道: “如果说岳父大人有顾虑的话。本侯可以去找那些夷人,不过这笔生意我是一定要做的。” 废话,五万两黄金的生意,放弃了才是真正的败家。更何况这只是打头阵试探倭国的销路,至于说到了商品,难道说掺杂了海洛因的鼻烟还会滞销?就算是藤泽原一自己也能够慢慢地消耗掉那些鼻烟了。 我现在只等着市舶司的重新设立了,只要说允许商家出海,那么凭藉我那艘蒙上了钢板的铁甲船,横行四海有点问题,不过横行沿海应该没有问题吧。里面的十数架大炮对付可能出现的海盗应该属于手到擒来。 第749页 刘振兴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开口说道: “贤婿何必这样着急呢,那些夷人怎么能够相信呢,更何况上阵父子兵,做生意还是我们翁婿一起的好,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好好的商议一下才好啊!” 我当然不会真正的去找那些外国人了,那些都是没有什么信用的傢伙,这个年头出来混的没有一个好玩意,不是军中的败类。就是没落的贵族,甚至是专职的骗子,我自然不能够轻易相信了,而且要是借着这次生意将日月教也绑在了我的战车上,以后在海上面我也多出了一个强大的援手。还增加了自己和刘振兴的亲密关系,何乐不为呢。 “既然岳父答应了,那么我找个时间将那个藤泽原一叫过来,大家一起商议一下运输的费用和路径。” 刘振兴也点点头说道: “这样甚好。” 将藤泽原一叫了过来以后,本来正因为运输问题而上愁的藤泽原一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了,三方几乎没有经过什么争论就已经签订了合约。我和倭国之间直接交易的一次买卖就这样成功了。 皎洁的月光撒向大海,海面上银光闪烁,撒向海滩,海滩也成了银白色的了。这美丽的景色真让人流连忘返。我站在了崖边,带有凉意的海风从脸上吹拂而过。 自从上次我和藤泽原一敲定了那笔生意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市舶司和海贸有司衙门的建立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一个披风披在了我的背上,凤鸾那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老爷,外面风凉,回去吧。” 我微微地嘆了一口气,随着凤鸾一起走往家的方向。转眼间已经半年多了,可是京师传过来的消息却还是张居正依旧活蹦乱跳,丝毫不见有任何的异样。 这个消息给我带来了一丝的不安,不要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就是一个壮汉面对阿古丽那样充满着妩媚的异族风情,服用着壮阳的药物也不可能坚持半年多还没有异样的。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问题了,我一直也不得答案。 “吴堂,这些日子岛上有没有什么异常?”我有些忧虑地问道。 吴堂思索了一下,才回答说道: “这些日子来岛上的商人增多了,不过都是一些周边有些名气的商号,而且现在岛上的人手并不多,所以小人也就没有怎么调查。” 听到这个,我眉头不由的一皱,明朝的官方间谍可是最为昌盛的一个时代,东厂西厂锦衣卫,哪一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现在岛上竟然没有坐好对付这方面的工作,我如何能够不感到后怕呢。 看到我的表情,侯堂也知道自己疏忽了,连忙说道: “这件事情是小人疏忽了,还请老爷责罚。” 我挥挥手,说道: “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了,责罚是没有用的,你立刻组织人手,给我摸清那些杀过女人的底子。不过不许惊动任何人,还有给京师那边写信,让人想办法接触阿古丽,查探一下她那里的情况!” 听到我说这个,吴堂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嘆了一口气说道: “我怀疑岛上的商人中混有官家的密探。” 隐隐约约我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似乎有什么阴谋正在包围着我。可是为什么至今却还没有发生呢,我思前想后,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张四维这边,也许正是有司衙门还在筹备中。他们藉助我的地方还多,所以才按耐着没有动手。 我用力地抚平着自己的眉头,喃喃的自语道: “张居正,你葫芦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啊。” 虽然说镜湖岛上我的人并不算多,不过一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些日子来到镜湖岛上面的密探竟然增加了很多! 我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毕竟我现在从事的是一些很敏感的生意,朝廷要是不在我身边安插两个眼线,我自己都感到不安心,不过这次的情况却不同了,密探的数量还是流通的速度都比起以前大大的提高了,这绝对是一个不正常的信号。 得到了消息之后,我更加的忧虑了,这件事情已经证明了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肯定是有些事情出问题了。可是这个问题到底是出在什么地方我却还找不出来。 飞鸽传书虽然说因为路途上勐禽和猎人的威胁而有危险性,可是它那迅捷的传递速度却一直让我没有放弃,这次总算是起到了作用。 我看着吴堂递过来的纸条,心中却是汹涌翻滚,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也许这就是对我大意的一个惩罚吧,还好现在发现了,要是等张居正布置妥当,有司衙门开设以后我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以后,说不得就要对我下手了,到时候流浪海外就是我最好的结果了。 信签上面的内容很简单,那就是告诉我阿古丽现在还是一个处女!半年多的时间了啊,阿古丽竟然还是一个处女!我心中不由的一阵恼火。 “吴堂,你怎么看这件事情?”我将手中的信签递给了吴堂,等他看完了以后才问道。 吴堂思索了一下,随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回老爷,小人也想不明白,不过京师那边还传来消息说,积香庐现在防卫森严,而且那个阿古丽平素根本就不见外人,这次察访,京城那边也曾经想要借着谢姑娘的名义,不过那个阿古丽根本就不见外人,最后不得已才冒险潜入的。” 第750页 我心中十分的慌乱,自己想当然的以为阿古丽一定会忠于自己,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其他,可是经歷了半年的时间阿古丽却还是处子之身,如果说是张居正洁身自好的话,打死我我也不相信,可如果说阿古丽已经将我的事情告诉张居正的话,张居正完全可以一边享受着美人一边筹划计谋对付我,也不会留下阿古丽处子之身让我警觉啊。 这件事情弄得我心情烦躁,有些阴沉的坐在椅子上面,良久我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吴堂,这件事情你如何看?” “处子之身?!”吴堂脸上闪过了一丝寒意,随后才又冷冷的说道: “依小人来看,那个阿古丽恐怕辜负了老爷的厚望,所以还请老爷早日决断!” 虽然我并没有说,可是早就对阿古丽怀疑了,吴堂的话也说对了我的心声,思索了一番,才苦笑着说道: “本来我以为能够兵不血刃的,不过看来玩弄这些阴谋诡计我还是太嫩了。” 不过转而我心中却又浮起了一丝的杀意,如果阿古丽真的敢背叛的话,那我就少不了要砍两颗人头了,想想阿古丽姐妹那丰满的身材,我还真有点捨不得。 这个天下背叛了我还能够活到现在的恐怕只有吴月娘了,想到这里我也不由的幽幽一嘆,自从来到了镜湖岛以后,月娘很少出门也从来都没有和家中的众女一起,总是自己一个人青灯古佛,很少过问其他的事情,不过这样一来也少却了我一些烦心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一章 进京 因为想到了月娘,我也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冷落她很长时间了,一个人缓缓的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虽然说里面花草树木一应俱全,而且假山流水也都装点不少,可是这个院落却总给我一种冷清的感觉。 我心中不由的一嘆,当初自己离开京师的时候执意要将月娘带在身边,说是为了在自己身边安插一个朝廷的眼线,可那只是用来自欺欺人的藉口,我知道无论如何,在我的心中月娘始终是我的女人,我不能够容忍她继续呆在那种地方。 推开房门,我看见月娘正跪在一尊佛像前祈祷,转身将房门又关上了,转过身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良久我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月娘。” 我,看到月娘刀削一般的香肩颤抖了一下,随后她放下了手中的念珠,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淡淡的问道: “相公今天怎么想起来看妾身了门” 话语间充满着深深的幽怨,我也知道自己确做的有些过分,只是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月娘看了我一,眼最后只是幽幽的嘆了一口气,走到一边给我倒了一杯茶水。 “这些日子冷落你了旧”我看着月娘说道。 月娘淡淡的说道: “其实这样清静的日子也不错,妾身这些日子吃斋念佛,心情反而轻松了。” 房间中又陷入了沉寂之中,最后还是我开口打破了这个寂静: “也许我还要去京城一趟,想带你回去,所以来问问你的意见。月娘思索了一下,才缓缓的说道: “妾身在京师也没有什么亲人了,没有多少牵挂,去不去到也是无关紧要。” 沉闷的气氛让我感到十分的压抑,最后我还是决定离开。打开了房门,月娘没有什么表示的站在我身后,要送我离开。 我忽然间停下脚步,开口说道: “今天晚上我过来,你准备一下。” “啊!哦,妾身知道了。”月娘先是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答应了。 就在我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的时候,身后的月娘却又开口说道: “前两天京师有人来到岛上了。” 这件事情吴堂已经查出来了,所以我并没有感到惊讶,反倒是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月娘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呢?我心中升起了一丝的疑云。 似乎是猜到了我心中的疑惑,月娘开口说道: “他们临走的我右下愕然,不过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随即我就明白了。 上到了船上,我独自在船舱中,将上面的那封信拿开,下面的信封上们,他们还要我监视你,把你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们,不过我一点都没有说。” 最后月娘似乎是怕引起我的怀疑连忙解释说道。 我回头将月娘拦在了怀中,有些感动的说道: “你能够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相公心中就很高兴,不过你现在是我仇家的媳妇,已经不是朝廷的密探了,这件事情我不希望你掺和在其中。” 月娘靠在了我的胸膛上,幽幽的说道: “妾身知道了。” 当天晚上一宿交欢,我和月娘之间出现的裂缝似乎弥补了不少,虽然说月娘在家中众女的面前还是有些不自在,不过却也已经好多了,而且月娘能够将密探的事情告诉我,也解开了我和她之间的心结。 京师的情况依旧是朦朦胧胧,而且从镜湖岛到京师来来回回一个多月的路程,就算是用飞鸽传书也好几天的时间,消息滞后的时间太长了,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所以在过完了中秋节以后,我带着月娘又踏上了回京之路。 选在这个时候进京,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张四维的市舶司海贸有司衙门也已经万事俱备了,我顺便过去参加一下庆典,无论如何这个衙门也是我一力促成的。 第751页 这次进京自然也少不了要准备一些礼物了,新制作的鼻烟因为其中含有毒品自然是不能够送人的了,不过为了避免加料的鼻烟从倭国流传到内地,我还是专门生产了一批品质上乘的鼻烟,想来能够尽量的避免那种情况的出现了。 因为现在沿海和那些夷人接触最多的就要说是香港岛和我所在的镜湖岛了,所以张四维也将有司衙门设立在了福建,而且福建这边盐业繁荣,私盐盛行,这也为明朝早就了一大批的富商,将有司衙门设立在这边正好能够利用福建民间的资本。 乘船来到了泉刚城,得到了消息的张四维早已经等在了码头,见面后一番寒暄,我和张四维就已经来到了馆衙,设立衙门的庆典还要等上两天的时间呢。 我和张四维来到了后院的书房,坐下以后,我缓缓的用茶杯盖子拨动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说句实话我似乎对这个动作很有些偏好。 这次我来找张四维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要从张四维的口中闻出京师的一些情况来,毕竟张四维也是朝堂上的重臣,朝廷有个风吹草动很难瞒过他的耳目。 “张大人,不知道这些日子朝廷有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啊?”我没有和张四维客气,而是直奔主题的问道。 张四维似乎早就知道我要问这个,没有丝毫的惊讶,笑了一下后才说道: “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忙着筹备衙门的事情,朝堂上的事情反倒是没有怎么留意,怎么,难道侯爷听到了什么风声?” 我苦笑了一下,缓缓的开口说道: “张大人,似乎朝廷中有人想要对付我。” 张四维惊讶的,看着我,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侯爷你淡泊名利,甚至已经远离朝堂来到了镜湖岛,更何况圣眷正隆朝廷中怎么会有人要对付你呢。” 老狐狸!我心中骂道,这个,张四维肯定知道这件事情,可是现在竟然却想要袖手旁观!我眼睛一眯,看着张四维说道: “所以我才来询问张大人啊。” 张四维摇摇头,依旧说道: “这件事情下官还真是没有听说过,会不会是侯爷你多疑了?” 看到张四维一直都在左顾右盼的不想告诉我任何有用的信息,我也就没有再想从他的口中套出东西来了,怒极反笑的说道: “既然张大人不知道,那就算了,反正我这次是要进京,事情总会有查清楚的时候。” 和张四维又说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等张四维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张大人难道真的就心甘只作为别人的附庸吗?” 张四维眉头一紧,说道: “侯爷此话请恕下官不懂!” 我冷笑一下,说道: “张大人心知肚明,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张大人出身商人家,有个浅白的道理应该知道吧。” 张四维双手作揖,说道: “下官听候侯爷教诲。” 我冷冷的说道: “不冒风险就赚不到大钱!是平淡的做人附庸,还是奋力一搏,张大人还是思索一下的好。” 张四维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回答说道: “多谢侯爷的教诲。” 看着张四维离去,我却有些沉重,万历九年了,歷史上这个时候小皇帝已经联繫张四维准备反击张居正了吧,难道是因为我带来引发了所谓的蝴蝶效应改变了这一切? 下面的两天,张四维一直也都忙碌着衙门的事情,没有和我见面,京城那边也没有一点的进展,这让我感到一丝的忐忑,就算是小皇帝力挺我,可是如果没有朝廷重臣的掺入,我也很难将张居正一脉全部打到的。 众多的富商,众多的官员,一切都很难引起我的兴趣,心头那一丝的不安让我有些寝食难安。 看到在张四维这边寻求不到援助了,我决定迅速的赴京,寻找新的合作人。不过我倒是并没有害怕张四维将当日所说的事情透露出去,毕竟他能够做到今天的位置也并不都是用的光明手段,鱼死网破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正准备上船离去,张四维忽然间却来到了我的面前,笑着说道: “侯爷赴京,下官这里有一封家书,还要烦劳侯爷一番。” 我右下愕然,不过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随即我就明白了。 上到了船上,我独自在船舱中,将上面的那封信拿开,下面的信封上面赫然写着“侯爷亲启”! 心中有些激动的打开了信封,我迅速的将信签上的内容看完,随后才有些舒畅的出了一口气,张四维最后还是选择了小皇帝这边。 不过张四维对于京师中的情况了解的也并不多,不过看他在信中所说,再结合我这边从京师得到的消息,矛头都指向了阿古丽! 取出了火摺子,将手中的信点燃了,我信中却有些不是滋味,没有想到阿古丽竟然不顾她妹妹的性命,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人的劣性。 第三百四十二章 暖阁见驾 到了京城以后几乎没有停歇,我刚刚到了家中,宫中就已经来人了。来人是张鲸的心腹,叫做黄奇,只是宫中的一个管事牌子,不过却比张鲸的年纪还稍微大上一点。 第752页 听说他来了,我直接就让人叫他进到了后院,毕竟黄奇只是一个太监,后院虽然说一般不准男子入内,不过似乎他已经不能算是一个男人了。 “见过侯爷。”黄奇是一个白胖的傢伙,大概有四十多岁,身上却是一件红色的贴里。明代太监穿贴里,形制如外廷官员的旋褶。司礼监掌印、秉笔太监及干清宫的管事牌子都穿红贴里,以便侍从御前。其他二十四衙门及山陵等处的长随、内使等只许穿青贴里。看黄奇的打扮,似乎应该是干清宫的管事牌子了。 再次听到这中阴阳怪气的声调,我身上不由的一阵难受,不过我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异样,一脸笑容的问道: 六原来是黄公公,不知道这次光临寒舍是有什么事情吗?” 黄奇笑了笑说道: “皇上惦记侯爷,听人说侯爷已经抵达京城了,这不,就派杂家出来了。” 我笑了笑,从袖口中拿出了几张银票,笑着塞到了黄奇的手中,低声问道: “不知道这次皇上召见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黄公公你也知道,我常年在外面,京师的情况不太了解,还希望黄公公你提点一下啊,免得御前应对出什么笑话。” 黄奇低眼扫了了一下我手中的银票,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他也低声说道: “侯爷你真是太客气了,逢年过节的咱们就没有少收到侯爷你的好处,宫里头都说侯爷是自己人,没有想到侯爷你还和杂家这么客气,这让杂家如何好意思收啊。” 口头上虽然推辞着,不过黄奇的手上却丝毫不怠慢,将那几张银票塞到了袖口中,黄奇才低声说道: “杂家听人说,好像因为一个女人和一瓶药的事情。” 我心头一跳,对于阿古丽,我现在有些挫骨扬灰的念头,不过我还是故作冷笑的说道: “井底之蛙!那药总有千金也难以购买!”随后我才故作神秘的说道,“不知道皇上怎么看这件事情?” 黄岢有些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才说道: “皇上本来不打算将这件事情闹大,因为这件事情还和太后起了争执……” 黄奇后面的话却没有说下去,我不知道黄奇的这番话到底是不是他自己要说的,不过这明显是在告诉我小皇帝对我的信任,提醒我要知恩图报。 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看来小皇帝对于张居正的不满已经难以压抑的住了。我对黄奇说道: “公公稍等,我回去沐浴更衣以后即刻随公公进宫去见皇上。” 在高大的宫墙之间穿梭,终于来到了干清门内养心殿的东暖阁,这里是歷来皇帝处理政事的地方,虽然说这几年的时间我多留住在镜湖岛,很少在京师来往,可是每逢节日,我总会让京师这边的店铺以我的名义往宫中送一些礼物,皇上皇后和太后身边的那些太监宫女也都不曾落下,所以看到我来了以后,那些值班的小太监都很勤快的进去禀报了口白胖的张鲸有些急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不过看到我以后,却是一脸的笑容。 “侯爷,快请吧,皇上在里面等了一会儿了都。” 虽然说张鲸开始是借着我的推荐才上位,坐上了万历皇帝的心腹,不过对于这种谗言的傢伙,我内心中却始终有不小的警惕,宁可得罪君子,绝不惹恼小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进到了东暖阁中,我看到而来万历皇帝正坐在桌子里面批阅奏章,看到我进来了,他似乎想要站起来,不过最终却还是坐在了椅子上面没有移动。 我心中不由的有些感触,小皇帝成熟了不少,以前他见到我进来的时候都是站在东暖阁的中间迎接我的,不过现在却已经没有了以前那亲密的动作了,不过看到那激动的目光,我知道我们两人之间的情分却还是在的。 “微臣叩见皇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心中十分的不情愿,不过我还是跪在了地下行礼,小皇帝连忙说道: “先生何必如此的拘礼呢,先生是朕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应该是朕给先生见礼才是啊!” 我听到小皇帝这样一说,心中顿时肃然,不过却严肃的说道: “皇上乃是天子,自然和世人不同,更何况天地君亲师,师排其末,所以君臣之礼不可逾越,在给皇上授课之时臣是老师,可是在这大殿之内,臣却是皇上的臣子,自然要行君臣之礼了。” 小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君臣之礼,师徒之道,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先生一样啊!” 我当然之道小皇帝话语之间所说的意思了,看看小皇帝下巴已经有了黑黑的鬚毛,虽然说看起来小皇帝依然稍显单薄,不过却也已经算得是一个七尺男子。身为皇帝,却不能不过着寄人篱下一般的生活,心中的忌恨恐怕很难消除。 我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 “君臣之礼,师徒之道,有些时候很难处理,难免有人处置偏颇,不过也可能并不是当事人本意。 小皇帝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才缓缓的说道: “张鲸,这里没有事情了,你下去吧,告诉外面的人,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让其他人进来。” 第753页 “奴才知道了。”张鲸和我对视了一眼,看他目光中对我示意的意思,似乎在告诉我,事情并没有太坏。 等张鲸下去了以后,小皇帝才缓缓的说道: “听说有司衙门已经设立了。” “回皇上,有司衙门的确已经设立了,微臣回来的时候还亲自去看了一下,张大人办事妥当,有司衙门的事情很顺利,而且那些商人也都十分的踊跃,微臣要恭喜皇上,从此以后朝廷不用加税却能够增加一笔丰厚的税收了。” 万历皇帝脸上却有些阴沉,似乎并没有因为我所说的这件事情而感到高兴,他看着我缓缓的说道: “最近有御史上摺子,说朝廷中有人和倭寇勾结,不知道先生可曾知道这件事情?” 我心中一个咯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前段时间我的怀疑不是无的放矢,果然有人在暗中监视我。 幸好我发觉的早,也已经针对这件事情做出了对策,所以皇帝问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并没有过多的慌张。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的开口说道: “皇上,说我朝曾经深受倭寇之害,所以提起倭国人,无论是黎民百姓还是朝堂重臣都是咬牙切齿,可是臣掌管海贸,曾经和那些夷人接触过,所以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倭国的情况。” 小皇帝只是淡淡的说道: “哦?是吗,说来听听。” 我接着说道: “倭寇之灾,虽然说有倭国人参与其中,不过其中却多半是一些我国的一些败类所为,只是假借了倭寇的名号,这件事情皇上应该知道,而且据臣所知,现在倭国内一片混乱,叛乱四起,民不聊生,可倭国却产白银,我朝的众多货物在倭国都是价高的奢侈之物,所以通商倭国对我们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情。” 小皇帝脸色变幻了几下,随后才说道: “可是你也说了,现在倭国内乱四起,通商倭国恐怕会引起一些麻烦。” “皇上,正是因为倭国现在战乱四起,倭国的百姓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生产那些丝绸和瓷器,不过倭国的那些贵族却少不了那些东西,更何况我朝无论是苏刚的丝绸也好,还是景德镇的瓷器,在倭国的上层极其受欢迎,只要我们现在趁虚而入,即使将来倭国皇帝平乱,可是我们已经在那里站稳了脚步,倭国本地的一些产业根本就无法和我们抗衡,这样我们就可以控制他们的许多产业,从而影响倭国,可谓是兵不血刃!” 听到我说这些,小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我所说的一切其实是在给小皇帝画一个巨大而又香喷喷的大饼,而且经济入侵的事情在未来的世界根本就是常见之事。 我有些忐忑的看着小皇帝,脸上虽然是充满自信的笑容,俨然一副智囊在握的姿态,心中却有些紧张,顺利的生活让我忘记了这个时代是特务最猖狂的时代。 身为臣子,不要说有什么见不得光秘密,就是你晚上在那个小妾房间留宿,说了那些情话,甚至採用了那种交欢姿势东厂和锦衣卫的那些番子都能给查出来,不过还好我手下的那些人也比那些番子更加有本领,虽然人少出了些纰漏,却并没有证据流出。 “而且臣只是将货物在海上将货物交给那些倭国商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根本就不怕那些倭人赖帐。”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很直白的道理,可是如果那些倭人想要在海上劫持你的货物呢?难道说侯爷准备用你那据说是全是铁做的大船去和那些倭寇打仗吗?” 朱翊钧似乎是不在意的说道。 铁甲船!我顿时感觉到自己冷汗布满了自己的后背,该死的,炼钢厂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给忘记了呢,虽然说开始的时候我和李太后和小皇帝提过,不过这些东西可大可小,要是有人在皇帝面前搬弄一下,我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私自生产军装,这绝对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脑子中迅速的思索了一下对策,随后我脸上出现了一丝被提醒后的喜悦,我看着小皇帝“高兴”的说道: “经皇上这么一说,似乎很有可能,铁甲船结实无比,本来是臣打算和那些夷人往他们国家去的,对付小小的倭国海盗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随后我却面色一黯,有些泄气的说道: “只可惜的是那铁甲船结实是结实了,可是却不耐远航,而且那铁甲因为被水泡着,非常容易生锈,而且造价昂贵,细算一下,根本就不合算。” 朱翊钧眉毛一跳,只是淡淡的发出了一声嘆息: “哦?” 我也继续装出了一副苦脸说道: “佛山的那个炼铁厂虽然说有皇上的大力支持,可是所产的钢铁却还不是太合格,至今还无法用来制作火器,说起来惭愧,臣当年答应太后的事情恐怕不能做到了。” 我说这个,根本就是在赌,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和李太后说过什么,不过我想朱翊钧继位的时候也才十岁,这些年过去了,朝廷事情繁杂,他和李太后根本就不可能每件事情都记住,而且我想朱翊钧也不会去问李太后。 李太后对万历皇帝要求极其严格,自从发生了“废帝”事件以后,朱翊钧对李太后避之犹恐不及,那里还会主动的为了这件事情送上门呢。 第754页 朱翊钧忽然笑着说道: “原来这件事情是这么一回事啊,可笑朝廷中的那些大臣竟然还上摺子参奏先生,说先生私自生产军械,有不轨之心。” 我连忙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跪在地上说道: “臣对朝廷之忠心,苍天可见,皇上和太后应该知道微臣的心意。” 朱翊钧连忙走出来,将我搀扶起来,笑着说道: “如果说是别人,朕也许还会怀疑,可是如果说先生有不轨之心,却是朕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先生素来不喜为官,就算是那虚名的布衣侯也还是幕后也朕商议后强加给先生的,可笑那些上摺子的言官,却还在这里搬弄是非!” 我脸上做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用极度失落的语气说道: “微臣知道官场黑暗,所以极力的避免涉足其中。可是没有想到避无可避,最终却还是牵扯其中,臣请皇上剥去臣侯爷的封号,回去后,臣也安心做生意,专心的作一介富家翁。” 朱翊钧听到我说这个,开口说道: “先生多虑了,那些人的话朕根本就不相信,对先生,朕是百分百的信任,这些年先生幕后谋划,可是功劳却给了别人,朕都看在了眼中,只可惜的是朕虽然名义上说是皇帝,可是,可是朕也是身不由己啊!” 朱翊钧发出这样的嘆息,我自然不敢多说什么,能够在我的面前说出这些,足见他对我,最起码目前还是信任的,否则不会这样吐露心声。 “还记得当初朕和先生所做的约定吗?只可惜的是没有想到最终先生不得不离开京师,而且朕也差点成为了废黜之人……” “皇上!”我连忙打断了朱翊钧的话,被信任是好事情,不过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知道多,意味着万一翻脸的话,你就是第一个要被灭口的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杀人执照 朱翊钧被我这样一打断,也从激动中清醒了过来,随而转口说道: “前两天,有人上摺子说,先生你想要接一个女人的手毒杀内阁首辅,朕想听听先生你自己的解释。” 看着朱翊钧盯着我的目光,我故意做出了一副愤慨的模样,随后却又做出了一丝的无奈,这完全是做给朱翊钧看的,随后我苦笑了一下,将早就准备好的解释说了出来: “回皇上,当时臣在谋划有司衙门的事情,可是臣毕竟只是一个虚职的侯爷,而且还是布衣侯,人轻言微,臣一直为有司衙门设立在朝廷中能否通过的问题发愁,正好戚继光将军到臣家中,说起了养生之道,可巧的是,藏香阁中竟然有两个孪生的波斯女子,所以臣就将两个人带了出来,一个送给了戚将军。” 说到这里,我故意对阿古丽还有妹妹的事情一略而过,不过小皇帝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的笑容,他看着我说道: “一个就留给了自己,呵呵,没有想到先生家中娇妻美妾,竟然还是忍不住在外面沾花惹草,难道就不怕家中打翻了醋罈子吗?” 这个时候的朱翊钧那里还有一丝身为皇帝的威严,不过我只是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接着说道: “前不久臣才知道京师中竟然传说臣想要借那阿古丽之手毒害张大人的消息,所以才急着赴京,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朱翊钧好不容易收敛住了脸上的笑容,随后才看着我问道: “那你是否给了那个,那个阿古丽一瓶药呢?” 朱翊钧似乎对阿古丽的名字不太熟悉,思索了一下才说出来。 我脸上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笑容,然后才低声说道: “那是臣花了数千两的白银,从一个夷人商贩中买来的药,据说服用以后堪比印度神油。” “印度神油?”朱翊钧有些迷茫的看着我。 “咳”我尴尬的咳嗽了一下,然后才低声解释说道,“印度神油是一种用来抹在那里增加硬度的药物,据说使用以后能让人金枪不倒。” 我说这些的时候,小皇帝正好端起茶杯要喝水,听到我说这些,顿时将口中的茶水喷吐而出,随后才大声的笑起来,弄得我十分的尴尬,当然了这份尴尬多半是装出来给小皇帝看的。 我连忙说道: “请皇上恕臣粗口之罪。” 朱翊钧笑着挥挥手说道: “算了,算了,我只是在想,要是首辅张先生知道了这个药,恐怕还要感谢你啊,呵呵。” 良久以后,小皇帝才意有所指的问道: “先生所说的那个药难道只有这个效果?” 我点点头,说道: “这个本来就是壮阳之药,而且见效极快,服用后迅速的就能见效,只不过如果服用过量的话,却有可能会发生脱阳,到时候一个不好会有性命之忧!” 朱翊钧顿时明白了,随后开口说道: “看来这药是和砒霜巴豆一样的药物了,适量可以治病,多了却要人性命!” “是!不过这些药物效果却实在是好,如果张大人不喜欢的话,臣可以要回来,臣手中的早已经用完了。” 我却并没有说出其中玄妙,里面不仅仅是一些壮阳的药物,里面的药丸都掺杂有海洛因,不过含量却不同,越往瓶底含量越高,瓶底的海洛因含量已经足够致死了。所以说出这些,一是杜绝皇帝索要,二是间接的点出我自己也服用,死人了和我没有关系! 第755页 不过这都是说给小皇帝听的,我现在还没有到需要靠药物来维持性生活的地步。 朱翊钧思索了一下,随后才幽幽的说道: “希望张大人千万不要服用过多了!” 不过小皇帝的话,我怎么听,也不像是真话,似乎生怕张居正吃的少了。我试探着问道: “皇上,那这件事情……” 朱翊钧笑了笑,抬手说道: “这件事情先生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朕会让人告诉他的,如果让人知道了那药的功效,我想有的是人要,不过那药物的副作用只有你我知道就好了。” 我心中一喜,小皇帝这是要对付张居正的前兆啊,就算是张居正现在不吃那药,不过知道功效了,而且加上有心人的求购,不怕上了年岁的张居正不动心!金枪不倒,多少男人的梦想啊! “老爷,戚将军求见。” 一个下人走了进来说道。 “哦?”我将手中的书放下,然后才说道,“快请戚将军进来。” 这个时候戚继光不在蓟镇老老实实的作自己的边防将军,却跑到了京师来,各种缘由不能不让人怀疑。 见到了戚继光,寒暄了几句,我才有些感嘆的说道: “多日不见,戚将军依然风采依旧。只是不知道戚将军不镇守蓟镇,却跑到京师来,是否有什么军务呢?” 戚继光看了我一眼,脸色有些阴沉的问道: “侯爷,当初你给我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戚继光都已经亲自来到京师,看来阿古丽这件事情还是蛮让张居正注意的,不过现在就是要瞒过戚继光了,虽然说他在战场是一个运筹帷幄大杀四方的统帅,不过说起阴谋诡计,他要差上一些。 喝了一口茶,我也认真的问道: “戚将军这次来是不是也是为了那个波斯女人之事?” 戚继光嘆了一口气,才说道: ‘“既然侯爷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多问呢,我也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阿古丽是我名下一座青楼买下的波斯女人,是胡商贩卖过来的,据说出身波斯一个破败大户,那瓶药是我重金求购的壮阳之药,据说服用以后能金枪不倒。” 听到我说这个,戚继光脸上先是一愕,不过随后就发出了男人之间会心的笑容,我也随之哈哈大笑,随后戚继光才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过那个药没有问题吧?” 我故作痛惜的说道:“那个药物效果超强,服用以后夜御七女都没有问题!如果不是因为将军你,我还捨不得送出去呢,现在他们怀疑,我正好可以藉机收回来!” 壮阳药物是任何男人都需要的东西,就算是你天赋异能,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你总有疲软的时候,可是男人的面子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这个时候壮阳药物的效果就更加凸出了,更何况这种东西还能够让一般的男人在床第间勇勐数倍,让家中妻妾雨露皆沾。 虽然不好明说,不过任谁都会在暗中求索这些东西,有多少啸傲山林的老虎因为长着那么一根虎鞭而惨遭捕猎,后世老虎成为濒危物种和中国人强烈的“虎鞭”情节脱不开干系。 虽然说戚继光心中对于那些药物可能还有怀疑,可是女人是他送的,药物是阿古丽带过去的,而且那个采阴补阳的养生计划1也是戚继光一手谋划的,我只是从藏香阁中找了一女人,除了事情他戚继光也脱不开干系,所以他一定会尽力的去澄清这件事情,我下一步就是要琢磨如何能够让张居正光明正大的去死了。 万历皇帝现年已经二十岁了,已经到了能够亲政的年龄,前几年朝廷的事情根本就是李太后做主,李太后又对张居正有着莫名的信任,更何况内廷的冯保还掌握着朝廷的东厂,有他和张居正沆整一气,我还真不敢轻易的出手。 现在朝廷已经度过了难关,而且张居正也已经五十多岁了,小皇帝又对他极其不满,他在这个时候死掉了,小皇帝立刻就能够亲政!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一笑,朱翊钧亲政以后,就算是张居正的死有些蹊跷,他不去开棺鞭尸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着他去调查张居正的死因吗?更何况我打算让张居正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就是别人知道了,顾忌到张居正和朝廷的名声,也不会过多的声张,可以说和小皇帝的一番谈话,等于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杀人执照”。 不要以为江湖中人就是那种能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潇洒人士,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的话江湖中人连六扇门的捕快都不愿意得罪,更何况是去刺杀朝廷的大臣呢。 上次无名楼楼刺杀张居正之后就在江湖上引起了天大的风波,不少江湖上的门派都在暗中排挤无名楼,要知道惹得个朝廷火大,一声令下那些家大业大的门派就全的完蛋。而且我也知道朝廷在江湖中似乎有自己的代理人,这倒是我和以前所看小说中的情节类似,毕竟江湖人以武犯禁,朝廷不可能听之任之的。 幸亏上次是张家自己做戏给人看,如果真的成功的话,虽然说无名楼多数都是地下势力,可是在东厂和锦衣卫的搜捕之下,根本就不可能保全多少,更何况那些被牵连的江湖人也会出手报復。 第756页 江湖的秩序是朝廷和江湖人共同规定的,这里面有潜规则,谁要是触犯了这个规则,谁就是大家的敌人,堵了大家的活路,结果就是大家绝了你自己的活路。 这是我娶了凤鸾之后几年才悟出来的道理,当初我还对凤鸾轻易的归顺感到一丝的怀疑呢,后来才算是相通。 我忽然间笑了一笑,形势不同了,现如今张居正已经不再是当初刮刮出任首辅,谦虚能干的张居正了,多年首辅的位置给了他巨大的全力,也让他养成了自大的性格,这似乎变法者无法避免的悲剧,王安石如是,张居正亦如是。 变法得罪了其他既得利益集团的,更何况现在天底下最大的利益集团——皇族已经对张居正表现出了不满,万历皇帝的态度决定了一切,就算是现在张居正横死家中,估计万历皇帝也不会让人真正的去调查,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夺权的机会,到了那个时候冯保肯定是第一个被剷除的对象,没有了冯保的东厂还会为张居正的死尽心调查吗? 第三百四十五章 吸毒的女神 我独自站在了院子中间,一阵秋风吹过,枯叶纷纷落地,我不由的有些感触,又是一年秋来到。来到京师也已经有些时候了,在我有意无意的宣传下,现在京师官场上的任务都知道了阿古丽事情的“真相”,更有甚至已经有人隐约的向我提出想要一些那种药物。 这个结果也是让我有点啼笑皆非的,不过事情好的一面就是现在我要谋害张居正的谣言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谣言经过查证,各个证据都隐约的指向了张鲲,不过没有张居正的纵容,这个谣言也不会在京师流传这么久,甚至东厂和锦衣卫竟然还派人加强了对镜湖岛的监视。 人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张居正想要先声夺人,那我也不能示弱不是。我已经让吴堂出去活动了几天了,现在我就是在等着他的消息。 背后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我就听见了吴堂的声音: “老爷,事情办妥了。” 我没有回头,只是点点头,开口说道: “备车,准备去藏香阁。” 吴堂又回答说道: “车也已经备好了,马上就能出发。 我不禁一笑,现在吴堂对我的心思已经能够猜测的七七八八了,还好我不是身在高位的皇帝,并不惧自己的手下揣摩我的心思。 我们并没有从藏香阁的正门进去,正门虽然宽敞,不过毕竟是欢场入口,人来人往很不方便。在后门偏僻的小巷子中停车,吴堂从车上面跳下来,在门板上面轻轻的敲了两下,很快就从里面露出一个人头来,看到是吴堂,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连忙将后门打开。 和吴堂走了进去以后,那个出来迎接我们的龟公低声说道: “人在东院的阁楼中呢。” 我看了看他,看样子年岁并不算很大,我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他连忙回答说道: “小人叫做陈匡,今年二十二了。” 我继续问道: “什么时候到藏香阁来的,今年娶妻了吗?” 陈匡的脸上有些受宠若惊的表情,他连忙回答说道: “前年才来藏香阁的。” “哦?那在这里生活怎样?” 陈匡有些激动的说道: “在这里很好,不用像以前那样,总是担心自己明天是否还能够能开眼睛,而且我家中的老娘也被接到岛上了,不缺吃穿,小人很满足了。” 这个时候吴堂已经将马车停好了,我拍了拍陈匡的肩膀,鼓励说道: “好好干,最迟明年你就能回到岛上了,到时候娶个媳妇,好好的过日子。” 陈匡有些激动的看着我,说道: “老爷对属下的恩德,陈匡永世难忘。”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好好干,到时候自然有奖赏。” 藏香阁虽然说是一个京师中一个有名的烟花欢场之地,不过在这里也有自己的后院,这里平常根本就不让外面的客人进来,就算是你是王公贵族也不行,虽然说楼子里面的姑娘在外面都是出卖皮肉为生,不过也都有自己的私人时间。 这些外人不能进来的地方也并不都是那些姑娘们休假的地方,更多的是那些已经年老色衰却又不愿意离开的姑娘,在这里找一些事情做,平日间的缝缝补补,或者是担当那些新人的教席。 当然了更多的,这种地方都是烟柳花巷中的阴暗之地,传闻中的买来那些姑娘以后,就是在这里进行调教的。 在东院的角落中有一座两层的阁楼,阁楼的周围都是高耸的数目,这里就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地。 门口也站着几个身形彪悍的护院,这些人都是无名楼中的死士,如果在别家的院子中,这些护院还有一个功效,那就是用来对付那些性格太倔强的姑娘,一点春药下去,然后几条大汉轮番而上,等药效过去后,就是再贞烈的女子多半也会破璀子破摔的堕落下去。 我走了进去,蝶仙正坐在里面,看见我进来,她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却有些慌张,她低声的问道: “老爷,你来了。”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才开口问道: 第757页 “人呢?” 蝶仙冲着楼上努了努嘴,表示人在楼上,随后才有些忐忑的问道: “老爷,现在怎么说她名义上也是朝廷大人物的娇娘,我们这样做一个不好可就会热上大麻烦的。” 我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 “就算那样又如何?她本来就是从这里出身,又何况前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毒药’事件也已经过去了,现在反倒是有一群人都在向我讨要那种药物,她一个外乡人,又是一个女人,能够泛起什风浪?” 随后我看了一眼蝶仙,调笑着说道: “更何况有我聪明伶俐的蝶仙在这里坐镇,我还怕她会翻上天?” 蝶仙听到我说这些,有些幽怨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道: “说不准是奴家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该偿还,一听到你的甜言蜜语人家就失去了方寸。” 我笑着说道: “别管是谁欠谁的了,这次事情要是办好了,说不准以后你就不用再留在这里了,反正花魁大会也已经举行了几次了,你就是消失了,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的。” 听到我说这些,蝶仙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喜悦的神情,无论蝶仙对我是真爱也好,还是处于其他,不过这种烟柳花巷之地,想来她也绝对不会留恋。 和蝶仙说了几句,我才一个人举步上了二楼,刚来到了门外,我就能够听到里面一阵压抑着的呻吟声。 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来到了里面,我看见了阿古丽正在床上痛苦的翻滚着,听见有人进来了,她有些激动的想要爬起来,不过当她和我面面相觑的时候,我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复杂的神情,仇恨中夹杂着一丝的恐惧。 我盯了她一会儿,随后才淡,淡的说道: “没有想到我们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的。” “你……你到底……想要,想要做什么?”阿古丽压抑着痛苦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缓步走到了房间中间的桌子旁边,坐在了圆凳上面,好整以暇的看着因为毒瘾发作而浑身发颤的阿古丽,其实我并不想用这种办法,内心里我对毒品还是有一定的抗拒心理的,而且我也知道毒品虽然厉害,但是并不是万能的,否则的话我早就用来控制朝廷的那些人了。 其实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如果让别人知道了毒品这个东西的存在以后,恐怕我的安静生活也就到头了,控制住冯宝?开玩笑!要是东厂的那些番子将你抓到东厂的牢房中,我想不用几下子就的将毒品的配方给说出来,到时候连性命都没有了,还想要控制别人。我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尝遍了牢房中酷刑还坚决不开口的超级勐人。 不过用来控制阿古丽这样的小角色,却是在合适不过的了。我看着阿古丽,缓缓的开口说道: “毒瘾发作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你卑鄙!” 我面色一冷,看着阿古丽冷冷的开口说道: “似乎是你现先背叛我的,不过现在看看你,还不是的趴在我的脚下求我!哼!有些人就是自以为是,你以为抱上了张居正的大腿就能够和我斗了吗?痴心妄想!” 不知道是因为毒瘾发作了还是因为我的这番话,阿古丽只是低着头,散乱的长髮垂下来将她的脸庞遮挡住了,让我无法看到她现在脸上到底是一副何种表情。 我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件事情,当初我该让蝶仙先把你们调教一番的,你就算是不为自己想一想,难道你也不顾自己的妹妹了吗?” 听到我这番话,阿古丽勐然抬起头来,看着我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 “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我故作冷酷的说道: “当初我把你们从这勾栏中卖出去,我就能够把你们再卖进来!” 我故意没有说下面的话,虽然说我对于阿古丽姐妹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处于一个男人的好色心理才将阿古丽姐妹发生了关系,不过同样男人的自尊也绝对不允许我将自己的女人给别的男人,对阿古丽我心中早就有了定论,她在我的心中根本就是用来完成目的,是张居正的女人,可是她妹妹却是真真正正的将身子交给我了,虽然是同胞姐妹,可是却不能相提并论。 听到我说这个,阿古丽心理的防线彻底的崩溃了,在毒瘾的作用下,她难受的在床上继续翻来论去,甚至于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可是身上的衣衫却因为她无意识的撕扯而流出了里面粉色的内衣,前凸后翘的身形展露无疑。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啊,我在心中感嘆道,就好比是性感女神玛丽莲·梦露在做出的动作时,脸上却是鼻涕与眼泪共飞,噁心和性感的结合体。 第三百四十六章 阴差阳错 对于阿古丽我并没有什么同情可言,并不是说我自己多么的冷血,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甚至连后世的一夜情都说不上,毕竟我只是走了她的“后门”,现在她在我的眼中更多的是一个背叛者的角色。 “我,求,求你,把……解药……给我……吧。” 阿古丽十分狼狈的跪在了我的脚下,现在在她的目光中没有了愤恨没有了恐惧,有的只是一种渴望,对于毒品的渴望,这让我不由的为海洛因的威力强大而震撼,虽然说以前我也知道毒品危害大,可是真正的看见毒瘾发作,却还是第一次。 第758页 从桌子上面拿起了一个火摺子,晃燃了以后将桌子上面的蜡烛点燃,随后我从口袋拿出了一个用银波包裹着的小包,丢在了地上,冷声说道: ‘“拿去!” 毒瘾发作的阿古丽看到了我丢在地上的药包,就好比是一个飢饿将死之人忽然间看到了一份热气腾腾的烧鸡一般,她用颤动着的双手将那个纸包打开,然后放到了蜡烛上面,里面只有一点白色的药粉,随着蜡烛的灼烧银笛,一缕青烟缓缓的升腾而起,阿古丽连忙低头将那些烟雾都吸进了鼻子中,捨不得有一丝的浪费。 随后她的脸上就出现了那种高潮一般的红晕,阿古丽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细细的体会着这种吸食毒品后的快感。 我也知道她一时半会儿的还清醒不了,所以就站起来走出去了,留下阿古丽一个人在这个青烟裊裊的房间中独自享受。 看到我下来,蝶仙也连忙迎接了过来,她看了看我身后的房门,然后才开口问道: “她又吸食了?” ,我点点头,不过我却在和蝶仙目光想错的时候看到了她目光中的一丝恐惧很震撼。我心中一动,不过却没有说些什么。 蝶仙再次看了看我,最后才试探着问道: “老爷,你给阿古丽用的是什么东西啊?” 蝶仙有这样一问,我心中反倒踏实了,看来她只是对于海洛因的药效给震撼了,我故作平淡的说道: “那是一种很容易上瘾的毒药,而且一旦上瘾以后很难戒除。” 蝶仙听到我说这个,目光中一闪,低声说道: “那要是有这个,以后有不听话的姑娘了,用这个药岂不是很好?” 我笑了一下,回答说道: “这个药物比黄金还要贵重,很难搞到的,老爷我就那么一点,用来控制那些姑娘岂不是太不划算了,而且你不久也就离开藏香阁了,不要多花这份儿心思了。” 听到我说这些,蝶仙脸上闪过了一丝喜悦,随后就答应了,看来对于我让她去镜湖岛上的事情,她十分的高兴。 过了一个多时辰,也就是后世的两个小时,我估算了这个时候海洛因的药效也已经过去差不多了,再次进到了房间中,不过这次我却看见了一个冷艷端庄的阿古丽,身上的衣衫早已经整理的一丝不乱,静静的坐在那里,那里还有方才毒瘾发作的狼狈模样。 我坐在了阿古丽的面前,还不等我开口,阿古丽就冷冷的开口说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说罢!” 我愕然,不过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很好,有道是巾帼不让鬚眉,有些气概。” 阿古丽继续说道: “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你所提的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我眉毛一挑,反问道: “条件?你绝对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阿古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的表情,随后她忽然狂笑起来,这让我的眉毛又是一皱,停下来笑声以后,阿古丽的脸上露出了一番悽苦的神色,她看着我说道: “我只是一个无所依靠的女子,无权无势,当然没有资格和你提要求了,可是当初是你将我送过去的,张家早就知道我是你买的,是他们逼迫我那样说的,我又能如何,你们两家都是有权有势,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够如何。” 我冷笑着看着阿古丽,无论她这是真情流露也好还是虚假表演也好,我根本就不会有所谓的恻隐之心,等她说完了以后我才开口说道: “既然你说当初是他们张家逼迫你的,那么过去的事情我也就不再追究,说出你的条件来!” 阿古丽好像早就知道我会答应她的条件,她莞尔一笑,随后才开口说道: “我不希望我妹妹的受到牵扯,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你要是违约,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对于阿古丽的威胁,我丝毫不放在心上,对于这些鬼神之论我根本就不相信,不过我还是开口说道: “那是我以前就答应过你的,只要你按照以前的约定完成了这件事情,你妹妹过的日子绝对会比一般的大户女子还要好。” 阿古丽吸了一口,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的神情,她看着我说道: “还有就是,我希望我做完这件事情以后,你能够将我身上的毒解了!” 我摇摇头,说道: “那种东西与其说是一种毒,倒不如说是一种药物,并没有解药可言,不过要是你有恆心的话,任务完成以后我可以帮助你配一点辅助药物帮你戒除这种毒瘾。” 阿古丽深深的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表情看出我是否在说真话,随后她才缓缓的说道: “希望你能够信守你的承诺。” 我微微一笑,说道:,“我是一个商人,信誉对于商人来说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并不必担心我毁约,只要你能够完成我给你的任务,我保证事成以后你和你的妹妹能够过上自由的生活,而且我将会给你一万两的黄金作为酬谢。” 阿古丽吐出了一口气,脸上又回復了那种淡漠,说道: “让我做什么?” 我将一个小白瓷瓶放在了桌子上面,淡淡的说道: 第759页 “将这个让张居正吃下去。” “毒药?还是我吃的那种?” 我摇摇头,回答说道: “都不是,这是增加男人房事用的药物,张居正吃了这个以后,你要好好的伺候他。” 阿古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古怪的神情,我心中也闪过了一丝的尴尬,毕竟我换成是阿古丽也是一样,本来以为是让自己去投毒,结果却是春药,换谁也感觉古怪。 我压抑住自己心中的一丝尴尬,继续说道: “这个药物一次要吃三粒以上,还有你最好将你的丫鬟也都找好,这个药物的药性很强烈。” 阿古丽走的时候又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小包海洛因,还好我这次来的时候随身携带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没有想到真正的派上用场了。 那个小瓷瓶中的药物是我专门配置的,讲究的就是药效,一粒下去就算是太监也能够让他焕发男人的光彩,更何况是三粒下去,就凭张居正的老身板,不死也的脱层皮! 我和吴堂离开藏香阁的时候,吴堂才悄悄的问道: “老爷,下面咱们怎么办?” 我思索了一下,说道: “现在还能怎么办,现在咱们的宅子外面都有东厂和锦衣卫的密探,后面这段时间咱们继续韬光养晦,静候佳音吧!” 出门的时候是蝶仙将我从出来的,我拦着她纤细的腰肢,两个人亲密的在从后门走了出去,我在蝶仙的额头亲了一口,说道: “你回去吧,有时间的话我还来找你。” 等吴堂将马车赶出来后,我踏着板凳上车的时候,往巷口那边看了一眼,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一丝冷笑浮现在了我的嘴角,东厂的探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就是等候阿古丽那边的佳音了,只要张居正吃下了那超级金枪不侧丸,就算是他能够保命,我也有信心让他卧床不起。 这一日,当外面的阳光穿过了床帷照射进来的时候,我才悠悠的醒转过来,身边的月娘脸上还残留着昨晚上的一丝春情,一头乌黑乌黑的头发现在却有些凌乱的披散着。 我轻轻的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还是在梦中遇见了什么,月娘轻轻的扭动着身躯,往我的怀里面钻,想要找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滑腻的皮肤就如同上好的苏刚绸缎一样光滑,饱满的双峰更是让我心中一盪,我不禁的伸手抓住了一个,随意的揉捏着,看着那饱满的玉女峰在我用力的揉捏下变换着形状。 而月娘这个时候也醒了过来,感觉到我手上的动作,她却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微微的转动了一下身躯,给了我一个更加方便的姿势。 就在我正考虑是不是要再来一次“晨练”的时候,外面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敲门声,有些气恼的高声问道: “谁?” 吴堂在外面回答说道: “老爷,斜对门府上有事情了。” 斜对门就是张居正的府邸,听到张家终于出事情了,我顿时如同吃了春药一般精神起来,而月娘也知道我有事情,连忙穿上了内裳,服侍我穿上了衣服。 第四百三十七章 歪打正着 出门来,我看见吴堂正站在外面,脸上有些遮掩不住得喜色。不等他开口,我抢先说道: “走,有事情去书房说。” 虽然在后院并没有什么外人,可是这几年的时间我的重点并不放在京师,家中的僕人丫鬟中难免出一两个叛徒,更何况平时我就算是知道家中到底哪一个是别人的眼线,我也一贯都只将他所作的工作与一些重要的事情隔离开,这样也能够迷惑敌人。 “老爷,张家出大事情了!”吴堂进到书房,将房门关上随后就急切的来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我坐在了椅子上面,指着一边的凳子说道: ‘“坐下慢慢说,你都打听到什么情况了。” 吴堂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面,理顺了一下思路,随后才开口说道: “昨天晚上,小人就听到张家半夜人声嘈杂,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小人就悄悄的去查谈了一下。小人到张家的时候,里面那些下人们都忙碌,而且张家的那些夫人们,一个个都是哭天喊地的,不过小人害怕张家的护院给发现了,所以就没有敢走进了,不过看情况似乎是他们家中有大事情了。” 张家这个时候,出事了?我眉头轻皱,难道说阿古丽那边已经得手?可是要是说阿古丽那边得手的话,张居正出事的地方应该是在积香庐那边啊,不会深更半夜的在自己的宅子里面哭闹啊,事情虽然说看起来是一个好消息,可却过于扑朔迷离了,这反倒让我心中有点不踏实。 “吴堂,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打听到了吗?”思索了一番后我才开口问道。 吴堂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的无奈,他回答说道: “回老爷,属下无能,张家今天一大早就大门紧闭,根本就没有人进出,虽然小人一直在留意,可是到现在却还是根本就无法和里面的人接触。” 我抬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自语似的说道: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外人根本就不知道了?” 第760页 吴堂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愧色,他勐地从凳子上面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老爷请放心,今天晚上吴堂就潜进去,一定能够打探到事情到底是这么回事。” 我抬起手摇了摇,说道: “虽然说情报必须要搞到手,可是现在还没有到你说的那种情况,从你所说张家昨天晚上一夜折腾,而且今天早上张家竟然异常的大门紧闭,我推断张家出事的很可能不是张居正。” 虽然做出这个判断,我自己都有些不情愿,可是综合自己所了解的情报来看这件事情却就是这样的接过,如果说是张居正死了的话,张家绝对不会这样密不发丧,毕竟他张居正不是身居人间首位的皇上,他生前是帝国首辅,可是死后顶多一些追封罢了,他如果死了虽然对朝廷有不小的震动,可是还没有到那种翻天覆地的地步。 所以说张家现在这样,多半是出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而且多半应该不怎么光彩,所以张家才要紧闭大门,封锁消息!想到这里,我心中却忽然间一惊,如果我所猜想的都是事实的话,我绝对不能够坐视张家将这件事情处理了,我勐地一拍桌子,随后才坚决的说道: “吴堂,立刻让人联繫张府中咱们的暗线,我要知道昨天晚上张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速度一定要快!” 吴堂迟疑了一下,似乎是要求证似的问道: “老爷,你的意思是要动用她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吴堂口中的她就是我在苏刚时候给张鲲所配的那个“如花”,自从她到了张家以后,因为有张居正的存在,张鲲虽然不喜欢她,可是却也只能是冷漠对待,所以她对张家并没有什么好感,反倒是更想要脱困而出,官宦家的生活虽然轻松,可是作为一个,江湖人,平日里过关了自由的生活,更何况在张家她净受白眼了。 吴堂的办事能力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而吴堂也没有辜负我对他的这份信任,还不到晚饭的时候吴堂就已经回来了,张家和我所住的地方虽然说看起来就几步的距离,不过现在外面都是锦衣卫和东厂密探,想要摆脱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吴堂还要注意不能暴露自己的踪迹。 看到吴堂回来,我有些急切的开口问道: “吴堂,事情怎么样?” 吴堂一笑,低声说道: “回禀老爷,属下已经将这件事情了解清楚了。” 和吴堂进到了书房中,吴堂才开口将证件事情说出来。 原来这件事情和张鲲有关,当年张鲲在苏刚的时候,意气风发,本来以为能够将我一军,可是谁知道后来先是被人绑架,交了一大笔的赎金,后来更是有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愣是说被他夺了清白,这件事情传到了张居正的耳中,张居正也十分的气愤,所以就派人将张鲲带到了家中。 而我也了解到当初和我打对台根本就不是张居正的主意,虽然说张居正在背后给张鲲一定的支持,不过却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到其中。 张鲲因为在苏刚的一番作为让张居正大为恼火,所以回到京师以后就被张居正禁足,不过没有多长时间张鲲又开始在烟柳花巷往返,一直到所谓的“毒药”时间,后来知道那些药物竟然是上好的壮阳药物以后,张鲲就偷偷的从积香庐那边将那些药物给偷了出来。 凭藉着药物的张鲤摇身一变,从办事不过一分钟的小旋风,变成了“一夜八次”郎,再加上张鲲相貌颇为不错,所以有不少的妓女都爱煞了他,所以张鲲手中的药物吃完了以后,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弄一些,不过他却并没有和我开口,也许是怕我不给他吧。 不过最终张鲲却将我交给阿古丽,本来是为张居正准备的那些药给拿走了,吃完了药物,勇勐非凡的张鲲将最新纳来的小妾弄的奄奄一息。不过谁知道张鲲恐怕药效不够,竟然一次服用了四粒! 因为药效发作,张鲲早就失去了理智,一直到那小妾通房丫头发现,这才惊动了众人,不过等大家都赶过来的时候,最早赶过来的张雨欣姐姐妹两个人却已经赤裸的身子,随着张鲲的强烈冲锋不停的呻吟了。 张雨欣两姐妹也已经嫁人了,然而张居正是当朝的首辅,位高权重,连带着自己的孙女在夫家也是水涨船高,所以隔三差五的就要回到自己娘家住上一段时间,两女的夫家虽然也是朝廷中的大员,不过和张居正比起来却也只是一个小鸟,对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敢过多的干涉了。 之所以这两姐妹能够赶过来,一是因为,张鲲和两姐妹所在的小院只有一墙之隔,而且两姐妹乃是同胞,感情亲密异常,所以两个人是睡在一起的。想到这里我甚至怀疑张雨欣两姐妹是不是同性恋什么的。 不过那些,当听说张鳗将张雨欣两姐妹给霸王硬上弓以后,我自己都目瞪口呆了,乱伦!这个东西就算是在日后最为淫靡的av王国也很避讳的,虽然说那个国家的变态杂种多半都会那样干。 这件事情给我的震惊太大了”没有想到张鲲竟然还有这个色胆,出了这样的事情难怪张家要严禁家人外出呢,这件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估计张居正自己得上摺子请求离职。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吴堂回来的时候脸上一丝古怪的表情,这种事情对于我这个来自己未来的人都感到难以接受,更何况是这个时代被那些封建辛撤腐蚀到骨头里面的人呢,有“海青天”一称的海瑞,曾经因为自己年仅四岁的小女儿接受了一个男子递过来的馒头,最后竟然活生生的将自己的女儿给饿死了,这也体现了这个时代对女人“生死事小,失节为大”的要求。 第761页 我冷冷一笑,张居正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次怎么样应对!随后我看着吴堂说道: “看来咱们这次是要毕其功于一役了。” 吴堂也笑着说道: “老爷,咱们是不是要将这件事情传出去,小人已经找好人马了,只要老爷你一声令下,这件事情迅速的就会在京师传播开!” 我看着吴堂,有些不悦的问道: “你把这件事情已经传下去了?” 吴堂也注意到了我的神色,连忙摇摇头说道: “没有老爷答应,这件事情属下怎么敢随便的传出去呢。” 我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消息是要传播的,不过这次咱们不做第一个了,将这件事情写在纸上,投给那些还和高拱有联繫的官员,对了!那个高秀秀不是还在城东青云庵住着吗?将这封信给她,不过不要让人知道了。” 吴堂连忙回答说道: “小人知道了!” 我点点头,有些感触的说道: “好的,你快点去办吧,兄弟们这些年来的夙愿马上就要实现了,要是凤鸾和青凤她们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十分的高兴,不过可惜的是咱们现在还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们。” 第四百三十八章 死局 这是一个没有电视没有广播的时代,甚至都没有地方去租本小说看,所以这个时代人们最喜欢的娱乐方式就是在街头巷尾的聚集在一起议论一些什么,东家长李家短的,谁家的女人偷汉子了,那个光棍又钻东城家寡妇家的狗洞了,不过现在大家都有了新的谈资。 内阁的首辅,那是多大的官儿啊,平时就是看一眼也很难,虽然说在京师这种繁华之地,掉块砖砸到十个人能有九个是官,可是有关首辅的花边新闻却很少,所以大家更加的感觉到刺激和神秘,人们的喜好八卦的性格就算是在这个时代也是一样。 虽然说没有影视明星,可是这个时代却有风流才子,有众多层出不穷的才貌兼备的名妓,风流才子会佳人的徘闻都是大家所喜闻乐见的,而官员家的那些秘闻更是八卦中的极品。 几乎是一夜之间,内阁首辅张家孙男孙女之间乱交的丑闻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师,不过毕竟都是天子脚下过活的,知道事情的轻重,昨天还在议论纷纷的人们今天却已经都结结实实的闭上了嘴。 镶衣卫,东厂都出动了大批的人手,想要将这个所谓的“造谣中伤朝廷官员”的傢伙抓住。只可惜的是锦衣卫主要是监视官员的,东厂的密探虽然说众多,可是京师上百万的人口,还有天下各地来来往往,每天出入京师的都有不计其数,如何查? 那种家中和宠妾谈话都能被查知的事情只能是刻意而为,不要说是手握天下的皇帝,就是我想要听听现在谁家晚上说什么,也不是太大的难事,手底下有一批高来高去的武林人士,这样的事情并不太困难。 有些悠然的坐在庆林茶楼临街的那个桌位上面,这里是二楼的雅间,而且还是早上,所以人并不是太多,不过下面平日繁华的棋盘街现在却显得有些冷清了。 虽然说买东西的小贩一个个也都准时出摊了,也都在卖力的吆喝着,不过我却总在其中感觉到了一种肃静,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心理作用吧! 街面上时不时的就会有一队官兵走过,弄得本来拥挤的人群一阵簇拥,我嘆了一口气,唉,张居正你老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弄得万人皆知了,不过相信的人估计也不太多,大家都是听个笑话,可是现在这样大肆的搜捕,不是欲盖弥彰吗?难道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都不懂吗? 伸手端起了茶杯,仰头一饮,而尽,我开口说道: “走吧,没有什么看头儿了。” 张居正病了,虽然说不知道真假,不过消息却已经传出来了。不过可惜的是似乎这位老大人十分的眷恋着自己首辅的位子,就算是家中出了这样的丑闻,也丝毫不在朝堂上提起,也没有意思羞愧也去职的表示。 千年的高丽参,还众多的补品都採购了不少,我这才带着吴堂去往了张家。敲开了大门,门房的家丁认出来我来,一个人去里面通报,而另外一人却就领着我往里面的前花厅走去。 转过了影壁墙,就能够看到现在前花厅的人还真是不少,还有不少的熟人,一一打过招唿。 张思维和我坐在了一边一个清静的角落中,众人似乎都对这次“谣言”感到义愤填膺,就如同受到了侮辱的是自己的父母一般。 “张大人,不知道有司衙门的事情是否顺利?”我和张四维闲聊着说道。 张四维连忙开口说道: “侯爷推荐的几家商户都十分的配合,就在我返京前唰刚做成了第一笔生意,衙门里面从验收到收税,一切都很顺利,还要多谢侯爷的帮忙了。” 我点点头,将话题往张居正这边一引,故作感嘆的说道: “没有想到张大人辛辛苦苦为了朝廷奔波这么多年,可不成想,竟然有人散发这样的谣言来攻击张大人,真实其心可诛啊!” 张四维也点点头,贊同的说道: “确实让人寒心,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用这样的办法来败坏张大人的名声,想像真实让人感觉寒心啊。这次张大人这么一病,朝廷的许多事情都停滞下来了,虽然说有我们三个阁臣在,可是没有首辅,却也难以行事啊!” 第762页 看似无意,不过我却从中听出了张四维的试探之意,只要张居正一完蛋,那么下一任首辅一定会从现在的几个阁臣中选出来,似乎张四维很有意思要问鼎一下首辅这个宝座。 歷史上张居正死后就是由这个巨商的儿子张四维来接任的,只可惜他借鑑了张居正灭亡的教训,小心谨慎,只当了三年的首辅就因为老父亲去世不得不回家丁忧去了。 不过我却没有表示什么,毕竟这还是在人家张居正的府中,我和张四维这样明目张胆的谈论这些东西,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不背人那里能够算上是阴谋呢。 过了一小会儿,张府的管家走了过来,对花厅中的人说道: “各位大人,我们家老爷在后花厅等诸位,请大人们随着小人。” 对于张居正来这么一出,我心中有些疑惑,转过头本来想要询问张四维的意思,恰好张四维这个时候也看了过来,对视之际我从张四维的眼中也看到了迷惑,索性就没有开口询问,看来张居正这个举动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来到后花厅,看到后花厅有一个软榻,上面铺着一些上好的锦被,在上面的张居正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却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和我以前一样化的妆。 在张居正的榻前有两个中年男子,这就是张居正的两个儿子,也就是这次丑闻主角的父亲。虽然说不上熟悉,不过我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老大张嗣修看到众人都进来了,拱手作揖,随后开口说道: “家父卧病在床,诸位大人关切之意,在下在谢过诸位,之所以将诸位叫到这里来,是因为家父有些事情想要和大家说。” 张嗣修说完这些后,收手恭敬的退后站在了一边,露出了躺在软榻上看起来病怏怏的张居正来。 “诸位大人前来看望,奈何老朽,身体有恙,照顾不周还希望诸位原谅。” 张居正有气无力的说道。 众人也都连忙客套起来,大家都是来这里抱粗腿的,就算是张居正这里真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谁也不敢有什么不满的。 等众人都客气完了,张居正一脸落寞的说道: “家门不幸,出了一些事情”近来我听说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我张家出了辱没门风的事情,不知道诸位大人是否听到了一些呢?” 张四维这个时候正站在我的斜前面,听到张居正这样说,我连忙不着痕迹的轻轻用手指戳了张四维一下,而张四维也没有辜负我的提醒,抢先开口说道: “青楼争风虽然说不好,不过张世侄年轻气盛,风流在所难免,有首辅大人的教导,我想张世侄将来也绝对是国家的栋樑之才。” 张四维明显是在转移话题,张居正所说的家丑指的是张鲲几人之间乱伦的大不韪,可是在张四维的偷换概念下,张居正所说的家门不幸竟然成了张鲲在青楼和人争风而大大出手的事情。 虽然都不是很美好事情,可是两件事情孰轻孰重,傻子都能看出来。 众人听到张四维这样一说,也都连忙纷纷开口诉说着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些荒唐事情,虽然说可信度不怎么高。 听到众人都这样说,张居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他咳嗽了两声以后,继续说道: “说起来惭愧,家门不幸,竟然出了这样的不肖子孙,让诸位大人见笑了。” “哪里哪里。”众人连忙异口同声的说道。 本来今天将会是一个主客都满意的结局,等在场的这些人回去以后,都会压制民间那些传言了,无论事情是真是假,估计张家这段家丑的传闻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不过很可惜这样的结局并不是我所期望的。 就在众人表面上一团和气的时候,忽然间从外面跑进来了一个家丁打扮的人,一进来他就跪倒在地,高声说道: “不好了,出事情了!老爷,公子和两位小姐上吊了!” “嗡!”这句话就如同是一颗炸弹一般,在众人中引起了巨大的骚乱。 “噗!”一口鲜红的液体从张居正的口中疾喷而出。 “父亲,快来人!”张嗣修连忙慌乱的喊叫道。 在场的官员看到这个场面也都傻眼了,不过很快大家都赶紧做出了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一一离开,只留下了张居正平素的“亲密战友”。 就在众人谁也没有注意的时候,刚才那个进来报信的家丁也悄悄的起来离去了,这一切都落在了我的眼中,一抹微笑浮现在了我的嘴角,不过很快我将这抹笑容掩饰了过去,虽然说现在没有什么人注意我,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的确不太合适露出笑容。 刚刚走到张府的大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唿唤声: “侯爷留步!” 回头一看,却是张四维。 我拱手,问道: “张大人叫本侯有什么事情吗?” 张四维跟着我,两个人脚下没有停留,迅速的走出了张府,我们两个人的身后是吴堂和张四维家中的下人,知道我们两个人有事情要商议,所以他们都识趣的躲得远远的。 “侯爷怎么看今天的事情?” 我忽然间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天,忽然看着张四维说道: 第763页 “从天象来看,恐怕要变天了,张大人明天出门记得带伞。” 张四维脸上顿时露出了醒悟的神色,他双手一拱,开口说道: “多谢侯爷指点,日后定有厚报!” 我摇摇手,笑着说道: “张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应付吧。” 走到了自家门口,我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张府的门口,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张家完蛋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大结局 我和万历皇帝朱翊钧两个人坐在了东暖阁之中,张居正终于上了《乞骸归里疏》,言及“伏望圣慈垂悯,谅臣素无矫饰,知臣情非获已,早赐骸骨,生还乡里。倘不即填沟壑,犹可效用于将来,臣不胜哀鸣恳切,战慄陨越之至。” “太后怎么说?”我将手中的摺子放在了书案上面,思索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朱翊钧苦笑了一下,说道: “幕后的意思,是将张先生的病情隐瞒不发。” “不发?当日在首辅大人府上多少官员亲眼看到张大人口吐鲜血,如何隐瞒?” “可是如果不那样做,母后那里,又如何通过呢?” 我思索了一下,说道: ,“既然张大人,上摺子了,皇上何不下旨挽留,再将这摺子还有圣谕都刊登在通政司的邸报上,这样不仅仅太后那里能够说得过去,而且现在皇上还不能答应他。” “为什么?“朱翊钧,开口问道。 我冷笑了一下,说道:“如果现在张大人卸任,那么按照惯例下一任首辅还要由张大人选定,难道说皇上喜欢这样吗?” 朱翊钧勐地站起来,双手攥拳,随后才缓慢却又坚决的说道: “朕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生活依旧一天天的过去,小皇帝在自己新班底的辅助下开始不动声色的开始瓦解张居正所构建的权力大厦,张四维资格够老,而且家中有的是钱,在我的示意下,他多多的和冯保联繫,多多的送钱,而且现在张四维本身是次辅,如果现在张居正一死,那么张四维就能名正言顺的接任首辅的位子,这也是我和朱翊钧都希望看到的,所以才绝对不允许张居正提前卸任推荐自己的接班人。 这天深夜,我正在搬着软榻躺在院子中,月娘紧紧贴着我躺在一边。忽然间我却听见了一阵哭声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什么声音?”月娘有些迷惑的问道。 仔细分辨了一下哭声传来的方向,我嘆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张居正死了!” 月娘听到我这样一说,一愣,不过随后又躺在了我的臂弯中,良久,她忽然间说道: “相公,你能放过我义父吗?” 我沉吟了一下,苦笑着说道: “月娘,你也知道,官场上的事情动辄就是你死我活的。” 月娘听到我说这些,只是幽幽一嘆没有再说些什么,我思索了一下,才说道: “不过我答应你,不会伤害他。” 听到我说这个,月娘却又高兴起来,张居正死了,冯保也只能是强弩之末了,能够保全了他的性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中秋很快就来到了,亲政的万历皇帝在手下那些“能臣”的帮助下,已经将朝堂上那些和张居正有过密交情的官员都外调处理了,我看小皇帝这是在准备处理张家了。 礼部尚书王国光被撤掉了,甚至就连事权之重,为天下总兵之首的蓟镇总兵戚继光也被调离到了广东去打海盗。 我将万历皇帝差人送过来的密信看完,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这个小皇帝可有些迫不及待了,短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这样大的动作。 不过还有一个消息却让我有些气愤,冯保竟然将小皇帝的这番动作都告诉了李太后!没有想到人老成精的冯保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万历皇帝已经亲政了,可是冯保却还抱着李太后的大腿,恐怕很难躲过这次权力的大清洗,不过我所能做的只能是将劝阻万历皇帝,不要像歷史上那样将张居正所作出的一番努力都全盘否定。 将那封密信烧成灰烬以后,我这才看着正在一边等着的张鲸,冯保怂恿李太后去干清宫后,张鲸就过来了,不过李太后和万历皇帝到底是说了一些什么,张鲸也不敢问,不过向来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他才抢了给我送信的差事,过来找我了。 我思索了一下,才缓缓的说道: “张公公可还记得当年的孙海和客用吗?” 听我这样一说,张鲸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看着有些忐忑的问道: “侯爷,你的意思是说,他冯保想要对付咱了?” 我没有回答张鲸的话,只是淡淡的说道: “自从首辅张大人去了以后,短短的时间内,朝廷上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张系的官员现在贬职的贬职,外放的外放,换你成冯保,你会不紧张?” 虽然已经到了秋天,可是张鲸的脸上却还是冒出了丝丝的汗滴,他思索了一下,随后才有些焦急的开口说道: “还希望侯爷你能够救小人一把。” 我故作神秘的一笑,随后才缓缓的说道: 第764页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具体事情如何做,还要靠自己了。” 说完这些我端起一边的茶杯,正所谓端茶送客,张鲸看到这个,也只好拱手告辞。看着张鲸离去的身影,我自语道: “这又是一个多事之秋啊!” 九月九重阳节,节日欢庆,不过治安方面当然也要加强了,别人不知道,可是我却早就得到了消息,就在昨天晚上东暖阁张鲸和万历皇帝的一番谈话已经决定冯保完蛋了。 悠闲的坐在了客厅中,抬头却看见吴堂匆匆忙忙的正向我这里走来,吴堂很快来到我前面,一脸的喜悦。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我挥挥手,笑着说道: “有什么好恭喜的,有什么事情快说来听听,否则,这次回去我一定把你在京师的风流韵事说出去。” 吴堂顿时换上了一脸苦色,求饶说道: “老爷,小人知道错了。” “快说什么事情。” 吴堂笑着说道: “回老爷,小人刚刚得到消息,冯保已经被免去了司礼监掌印,去往南京闲住了!” 听到冯保垮台了,我的心一下子就扯起来了,不过还好冯保的结局很好,只是被贬到南京了,虽然失去了权势,不过远离了京师,等后面查抄张家时,被牵连的可能也就降低了,再有我在中间打点,怎么说也能够安度晚年了,也算是得了善终了。 我带着月娘匆匆忙忙的来到了通刚张家湾码头,却只看到了寥寥数人在那里给冯保送行,我和月娘走了过去,随后就站在了一边。 冯保和月娘说了一会话,却来到了我的身边,似乎一夜之间原来那个富态精神的冯公公老了下来,他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侯爷,现在老奴失势了,张大人也走了,希望侯爷看在张大人一心为了大明朝廷的份上,不要让张大人的一番心血付之流水,就算是老奴为了大明的江山求你了。” 说完这些冯保俯身就要拜倒在地上,我连忙将冯保拦住,虽然说对冯保没有什么好感。可是毕竟他是月娘的义父,我不能受他这么一拜。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告诉皇上的。” 把持朝政长达十年的两个主谋一死一流放,想想有些感触。耐着性子和刻意讨好的张鲸客套了几句后,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接下来还要有更大的动盪,我还是韬光养晦的为好。 果然,上午刚刚将冯保强押着送离了京师,下牛就有消息传来,冯保被查抄了! 再,次站在了东暖阁的时候,小皇帝看起来意气风发,十分的高兴,还将查抄冯保的抄单给我看。 我接过了抄单,只见上面写道: 仰惟吾皇陛下,臣等九月十一日奉敕抄没冯保家产,费时三十二天,已于昨日清点完毕,财产清单抄附于下: 白米二佰四十,二万陆仟零四石。 黄米十二万壹仟叄佰零二石。 祖母绿宝珠盈寸者叄拾一颗,不及寸者伍拾柒颗。 翡翠两匣,计玖佰肆拾玖件。 其它各色美玉饰品十五箱,计陆纤陆亿玖拾柒件。 各色古瑟壹佰叄拾陆张。 各色古董贰仟捌佰贰拾玫件。 唐宋元等朝贵重字画杂竹肆拾叄幅,其中包括宋张伯端《清明上河图》,唐怀素《食鱼帖》以及南唐李后主所书《心经》等极品。 各类精瓷玖仟陆俏刷拾捌件。 京城私宅三处,铺房五处,计房屋肆何壹拾贰间;沧刚府治房产一处,保定府治房产两处,计房屋贰佰柒拾陆间。 沧刚、大名、真定、保定等府及大兴、昌平等县田契贰拾柒张,共计田产壹仵零伍顷陆亩贰分。 “白米?”我有些疑问的看着万历皇帝。 在一边的张鲸这个时候,笑着说道: “侯爷有所不知,白米指的是白银,黄米指的是黄金,一石就是一两。别看贪官们一个个钱窟窿眼里翻跟斗,却偏要躲开金银字样,弄些隐语替代。” 我有些感慨的说道: “光是这份抄单就足够让所有为冯保求情的人闭嘴了!” 万历皇帝听到我这样说道,眼睛顿时一亮,低声说道: “让所有人闭嘴……” 在干清宫中,我最终还是将冯保所託付的事情办了,虽然和张居正不对付,可是张居正所作的多半都有自己的参与,而且我也不希望看到明朝復兴的机会在自己的眼前熘走。对于那些“留头不留髮,留髮不留头”的满人,我并不怎么喜欢。 离开的时候,张鲸陪着我走了出来,我有些深意的说道: “张公公,冯保和张居正就这样垮台了,本侯忽然有些感触,在皇上身边当差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可是又不能为了讨皇上的欢心,而随便的用些邪门歪道。” 张鲸有些不自在的笑道: “侯爷所言极是,杂家明白。” 我深深的看了张鲸一眼,说道: “张公公,还记得孟沖吗,不要为了现在的一点蝇头小利,到最后丢了自己的性命!” “侯爷教训的是!”张鲸似乎有些唯唯诺诺的说道。 第765页 不过我知道他对我的话并不放在心上,我接着说道: “你买缅铃给皇上的事情已经有人告诉太后了,好自为之吧!” 张鲸脸上顿时出现了一副骇然的神色,不过我没有理会他,只是随着领路的小太监缓缓的离开了干清宫,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在这皇宫中行走了。 “侯爷留步!太后召见侯爷。”忽然间一个中年太监形色匆忙的走了过来。 来到了慈宁宫,我却看见了一昏雍容华贵打扮得太后,见过礼后,李太后有些冷然的看着我,开口问道: “这些事情都是你撺掇的吧?” 我摇摇头,说道: “太后对皇上要求严格,可是殊不知矫枉过正,适得其反,皇上压抑的太久了!而且当初太后要废掉当今陛下,却让张居正拟定罪己诏,那个时候就应决定了今日的结果了。” “你!”李太后面带怒容的看着我。 不过随后她却又开口说道: “我听人说你让家人收拾行礼,难道说你又要离开京师了?” 我点点头,说道: “镜湖岛那边还有些事情。” “你为什么总不愿意为朝廷出力呢?” 我笑了一下,随后才开口说道: “臣不愿意同流合污,可是却也不愿意总提心弔胆的怕别人陷害,而且金钱使人堕落,权力让人腐化,当初张大人何尝不是一心为了朝廷,可是到后来却有了刚愎自用的倾向,而且张大人和冯公公两个人内外相通,丝毫不把皇上放在眼中,恐怕也不是两人当初的本意。臣能保证臣忠心不二,可是臣的后人呢?如果坐在了首辅的位子上面,谁也说不准自己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所以臣还是决定决不入朝为官!” 李太后听到我说这些,一脸气愤就要发作,可是随后却无奈的挥挥手说道: “你走吧,你们都走吧!” 张家还是没有逃脱被查抄的命运,当那众多的财务和古董书画摆在了万历皇帝的面前时,在他心中的偶像顿时崩塌了,没有想到一向反对贪墨的张居正竟然有数百万的家产,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盛怒下的万历皇帝甚至要下令鞭尸,不过最终却还是不了了之,张鲲的自尽却让我有些遗憾,没有让他感受到家破人亡的痛苦,也算是他命好吧! 两年以后,一艘巨大的海船在平静的海面上行驶着,海船上都是要卖往倭国的货物,当然也少不了那“美味”的鼻烟了,现在倭国的上层社会,我的作坊出产的鼻烟是身份的象徵。 身高已经到我腰的宝儿站在一边,好奇的指着远处的海鸥,问道: “爹,那就是海鸥吗?” 我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 “是。” “那那个是什么呢?” 昏黄的太阳已经快要坠入大海中了,昏黄的光芒中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巨大的海船甲板上指点着什么。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