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重生女遇上穿越男》 第1页 《当重生女遇上穿越男》作者:猫咪不乖【完结】 上一世,玉绫芷曾想做一个贤淑的好妻子、听话的乖女儿,可惜徒劳无功,最后受尽屈辱背叛,含恨而死。 这一世,随身奇异美玉,免去了毁容的厄运,玉绫芷决心不再懦弱无为,不再依附在父亲和丈夫的身后看他们脸色行事。 上一世的亏欠这一世偿还,上一世的仇怨这一世了结,玉绫芷相信自己能够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重生 夏日炎炎,闷热的环境让玉绫芷辗转难眠,她坐起身来,徐徐走到窗边,打开贴着白色窗纸的镂空雕花窗户向外看去,熟悉的庭院,空寂的环境,美亦美也,却让她倍感孤单。 忽然一阵风袭面而来,沁着丝丝凉意之感的微风让她精神一慡,却也让她心为之一冷。 这都多久了?多久没有同她名义上的丈夫见面了? 玉绫芷微微低下头,整个人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心中却苦楚难耐,嫁人已有3年了,却极少能与自己的丈夫单独相处,他也不曾碰过她,即便是新婚洞房,也仅仅是走个流程便各自安眠,仿佛她不是他的妻子,只不过是同床共枕的陌生人。 说来她也不怨她丈夫心狠,毕竟她丈夫与她父亲一般,都是入赘进玉家。 外公和母亲对她一直都很疼爱,只可惜她八岁那年一直缠绵病榻的母亲病逝,而她也得了怪病,脸上长满脓疮,而且还哑了,虽然外公到处寻访名医为她救治,但是脓疮下去了,却留下一脸深深浅浅的伤疤,口里也只能发出一丝丝的声音,细微且无法分辨。 就是这样的玉绫芷,被入赘进门的丈夫岳峰桡嫌弃不已。 丈夫岳峰桡过去也算是声名显赫家族的一员,只可惜家道中落,外公为了自己,与岳峰桡的父亲“商量”了一番,之后身为岳家庶子的岳峰桡便娶了她入赘玉家。 其实早前见过岳峰桡几面,还记得那年桃花树下,岳峰桡对年幼的她说要娶她,要一生一世对她不离不弃,而那时候她也对于温文尔雅、英俊不凡的他颇为心仪,芳心暗许,能嫁给他一部分也是因为自己曾同外公说过——喜欢他,只可惜结局与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娶了她以后,仿佛忘记了过往的一切一般,不曾给她过好脸色,冷言冷语冷心肠,虽然她晓得他身为男人却入赘她家的不愿,但是最大的原因是因为…… 玉绫芷转身向房间内的黄花梨雕花梳妆檯缓缓走去,看着那青铜镜中面容上带着伤疤的丑女人,无奈地展露一抹苦笑,任是谁,都不会喜欢这样一个丑陋的女人,一个丑陋的哑巴…… 原本外公在世的时候,岳峰桡还会对她礼遇,自从去年外公过逝,他对自己的厌恶便不再掩藏。 这亭台楼阁,水榭美景,牙床遮纱,就是她的闺房所在,自从她成婚以后,也是她婚后的居所,她锦衣玉食,富贵荣华,嫁给了英俊的丈夫,可是她却一点也过得不幸福,每日期盼着自己的丈夫从门外推门走进来,可惜每每落空,时而路上巧遇他也只是宛如陌路人一般擦肩而过。 而自从外公病逝,岳峰桡便娶了自己的妹妹做平妻……同父异母的妹妹——秦湘玉,两人经常成双成对,宛如一对鸳鸯眷侣,而自己只能远远遥望。 窗外漫天星光点缀夜空,一抹乌云飘过,将那天际遮掩,玉绫芷只感觉莫名的心慌,掩上窗户后她便上了床歇息。 再次睡下的玉绫芷做梦也没料到,今夜等待她的居然是那等的险恶阴谋。 不晓得过了多久,突然玉绫芷的房门被人推开,只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向床方向走去,借着半开的门外透出的微光,依稀能看见那人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直扑床上的玉绫芷。 而玉绫芷哪里晓得会出现这种状况,勐然间惊醒后发现自己被人按在床上,整个人又惊又慌,却无法叫出声来求助,只能奋力挣扎,可惜敌不过对方的蛮力,被按住双手压在床上用对方的腰带捆绑在床头,不断踢踹的双腿也被对方压在身下无法动弹,她只能感觉对方在一点点撕扯去身上单薄的里衣…… 她惊恐失措,却无人能救她,长久以来都是独居的她怎么会想到居然会有人想要对她这样一个又丑又哑的女人做这种事情。 她发出一阵阵微弱的声音,含煳不清,却是她费尽力气才能发出的一丁点声音,她不断地挣扎着希望能逃脱对方的魔掌,可也就是听着趴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粗喘和衣服撕裂的声响,玉绫芷默默地流下绝望的泪水,她一直期待的初夜怎么会成为这样一个局面,陌生的男人闯入她的居所,对她为所欲为…… 玉绫芷只感觉胸前的牡丹肚兜被扯去,那男人湿滑的舌头在她不着片缕的上身肆意羞辱,而她只能流着眼泪无声地挣扎,费劲力气却只能被对方凌辱。 男人的手不断在她身上游走,撕扯开身上的遮盖,直至两人肌肤相贴,不晓得为何他一直都在急促的喘息着,仿佛急着宣洩焦急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能让他宣【河蟹】泄的出口。 而那双灵活的大手也顺势而下,强硬地打开她紧合的双腿,然后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将身体挤进她纤细修长的腿{河蟹}间,那灼热的昂扬居然抵住她的隐秘之处,蠢蠢欲动。 玉绫芷泪如雨下,拼尽全力想要逃脱那人的束缚,却突然听到他在自己耳畔唤道:“小姐……小姐……我想要你小姐……” 这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玉绫芷整个人都呆住,任凭对方吻上她微启的朱唇,肆意地吸{河蟹}取她口中的蜜【河蟹】液。 居然是柳沫清……为什么会是他? 玉绫芷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那样关心自己的柳沫清,总是安慰默默哭泣的自己的柳沫清,教自己识字看书的柳沫清…… 勐然间,一阵宛若撕裂身体的剧痛让她轻弱的呜咽声,她整个人像是破碎的布偶般随着柳沫清激烈地晃动。 她双眼无神地看着黑夜中在她身上肆掠的柳沫清,依稀间能分辨出他清秀俊美的面容,那熟悉亲切的感觉不復存在,一个刺骨严寒般的冷意遍布全身,任是夏日炎暑,任是汗水淋漓,可她只感觉冷,只感觉到疼。 她不明白为何柳沫清会这样对自己,一直以来的温柔都是假象?一直以来的体贴都是作假?还记得那个对自己问寒问暖的柳沫清从小到大的熟悉模样,而此时此刻,只觉得那般陌生。 月光洒入,那形状完美的面容却被欲望所渲染得有些憎狞。 木已成舟,玉绫芷放弃了挣扎,默默地偏转过头承受着柳沫清带给她的冲击与伤害。 长夜漫漫,沁香宛无人安眠…… 天际泛白,日阳缓缓升起,玉府内的僕人丫鬟也纷纷起床。 而玉绫芷则一夜未眠,她终究想不透柳沫清会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她有太多的疑问,无法问出口。 就在此时,突然门外响起阵阵脚步声,片刻之后岳峰桡和秦湘玉居然出现在她的房门口。 玉绫芷顿时间瞭然…… 原来如此,她紧咬着下唇焦急地抓起被撕扯开的亵衣亵裤遮盖住沾染着斑斑点点情欲痕迹的身体,她丑、她哑,可她并不笨,并不傻。 看来他不仅厌恶自己,更加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才会用这种方式将自己彻底拔除…… 之后发生的一切就像是照旧安排好的戏,她是被请上去的角,扮演一个不知廉耻的yin妇,被正义凛然的丈夫抓jian在床,再后面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因为她是个哑巴,所以任对方栽赃,无法反驳与辩解。 她默默地自视岳峰桡不言不语,一双清眸直勾勾地瞪视着他,想从他神色中瞧出一丝丝端倪,一丝丝她想要看到的惊讶,只可惜,她只看到面若冰霜的岳峰桡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不屑与憎恶是他唯一含带有的情绪。 而柳沫清从床上被棒打醒来后便被塞住口绑了起来,只见他无比吃惊地看向周围,再将视线落到披着轻薄的单子泪痕满面的玉绫芷时,整个人都癫狂了,他这才意识到昨夜那令他沉醉的春梦居然是真实的,当他视线在转向岳峰桡时,眼眸中像是迸射出火花一般,整个人不顾一切地想要向扑去,即便是塞着布,也无法阻止他发出一阵阵愤怒地嘶喊与咆哮。 只可惜家丁们纷纷出现,将他按倒在地,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他捆绑起来,而玉绫芷也放弃了挣扎,任人辱骂,不顾周围丫鬟的阻拦,披着薄单站起身来,吃力地向梳妆檯走去,双手颤抖地从一个饰品盒内取出一个旧香囊,然后默默无语地走到岳峰桡面前,将那香囊塞进他的手中…… 她知道今日便是她的死期,但是她还是想问岳峰桡——还记得那年桃花源,你对我说的话么? 虽然答案很明显……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了,而且他恨自己,恨玉家,当年得知岳峰桡要娶她时她欣喜若狂,以为他不曾忘记过自己,而成了亲才了解到他只不过是作为交易入赘进玉家,可是她依旧妄想只要慢慢相处,总有一日他会解去心结真心接纳自己,尽量容忍他对自己一切的冷漠,尽心尽力地做一个好妻子。 只是…… 妄想终究是妄想,时间只不过让他心中的恨更深,以至于现如今用这种办法报復自己。 岳峰桡对于玉绫芷的做法根本嗤之以鼻,拿着那旧香囊正准备随手一丢时,视线不经意地一扫却觉得很眼熟,动作微微一顿,最后还是好奇地打开那香囊,想不通为何这哑巴会拿这样东西给自己。 而打开一看,他整个人呆住了。 一朵桃花、一根断了的髮钗和一根用刀削得很是粗糙的木钗…… 待他缓过神,玉绫芷已经裹上衣裙向外走去,她晓得自己的命运,既然都是要死,不如自己与其被当街游行浸猪笼,不如跳井…… 她没有一丝犹豫,向院内的那口井冲去,一听噗通一声伴随着一阵惊唿,玉绫芷沉入了井底,朦胧中似乎看到岳峰桡后悔万分地趴在井口上,对她嘶喊着:“玉玉……玉玉……” 之后不断有水灌入她的口中,她的鼻腔中,她无力地挣扎,突然间手无意地抓摸,居然让她摸到一块质地柔滑温暖的石头,她不由自主地一握,遂然间整个人勐然间一阵,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她像是一阵风,一缕云,缓缓飘出井口,她清楚地看见岳峰桡的悔恨、秦湘玉的暗喜、柳沫清则是深深悔恨与绝望和窃窃私语的下人们。 第2页 她不懂,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一生费尽心思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却得不到丈夫的疼爱;她一生洁身自好,为丈夫守身如玉,却被污衊被这丈夫偷男人,为人不齿;她一生力求平淡平稳,却得不到一个平淡的结局。 她依旧止不住地飘荡,随后她居然看到了她的父亲秦泽宇独自一人坐在屋内,手中紧攥着一张画卷,喃喃自语,时而笑,时而哭,像是疯癫了一般。 玉绫芷只感觉困惑,父亲究竟是怎么? “玲珑,玲珑,这就是你女儿的命运,玲珑……”秦泽宇抱着那捲画语调轻弱地说道。 玉绫芷听不清楚他说的话,只能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然后将那画卷丢入火炉中付之一炬,最后发出一声畅然的嘆息:“玉家已经不復存在,一切都是我秦泽宇的,包括你……” “吴锦逸……吴锦逸……吴锦逸!”不晓得为何秦泽宇豁然站起,发出愤怒地咆哮,口中不断念着一个人的名字,恨意深浓,仿佛深入骨髓一般,“我恨!” 就在玉绫芷想要进一步深究时,眼前的景象渐渐开始模煳,眼前的影像渐渐开始涣散。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虑,她有太多太多的困惑,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想要得知真相,她想改变一切…… 为何父亲会如此? 吴锦逸是谁? 为什么父亲如此恨他? 为什么柳沫清会做那种事情? 究竟外公和岳家达成了什么交易,让岳峰桡为什么会那样恨她?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看到这些景象? 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驱使着她去探索家中人的种种隐秘,所以才让她看到那些景象? 遂然间她攥紧双拳,急迫地发出嘶喊:“不还不想死,我要活着!我要知晓一切,我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仿佛听到了她心愿,玉绫芷手中一直紧攥着的那块玉石遂然间光芒四溢,绽放出美丽绝伦的光芒,将她完全笼罩在那柔和的光芒中。 一股强大的力量迫使她疲惫地合上眼眸,当她再次睁开眼眸时,一切都宛若黄粱一梦,时间再次回到她八岁那年…… 美玉 熟悉的场景,熟悉气息,屋外虫鸣鸟叫,生机盎然,玉绫芷却像是从噩梦中惊醒般,勐然间坐起身,全身无法自主地发抖。 一般服侍的丫鬟紧张地跑过来询问道:“少小姐?少小姐?不好了,少小姐又发病了!” 而玉绫芷还没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和喉咙间难以忍受的剧痛让她顿时间一惊,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她很熟悉,还记得自己八岁那年,得了怪病,哑了,也丑了…… 难道…… 玉绫芷顾不得那么多,推开丫鬟们下了地,跌跌撞撞地走到外公为她特别定制的青黄玉龙凤纹梳妆檯前,左手扶在那略显冰凉的玉石上,看着自己脸上布满的脓疮,又惊又喜,她真的……真的回来了! 她只感觉不真实,宛如梦境,而脸上喉间那种无法忍受的疼痛让她却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确然回到了过去。 她静静地在对视着镜中那个个头小小瘦瘦的自己,沉默了良久之后,微微低下头,因为她的右手居然一直无意识的抓着什么东西,而她展开右手一瞧,整个人愣住了,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块玉,这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但是看得出来是块上好的玉,只不过玉石里面居然染了一丝黑墨色。 这块玉她记得,她母亲和外公时常对她说,她是玉家的一块宝玉,出生时带着一块玉出生,只可惜那块玉染了墨色,虽美,却有瑕疵。 而这块玉似乎在她年幼时就遗失了,没料到,再次拿回手中时,竟会给她带来这般神奇的巨变。 “少小姐,少小姐,您没事吧?”丫鬟们吓了一跳,纷纷跑过来将玉绫芷扶着,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玉绫芷转眸一瞧,是琉璃、琥珀、玛瑙三个丫头,还记得她们是从小陪她到大,却被后来的姨娘还有嫁人后的夫君岳峰桡以各种理由轰出了府,她那时候只愿做一个温驯听话的乖女儿、妻子,不敢反抗,现如今想想倒也可笑,自己连陪着自己一同长大,一路上照顾自己的丫鬟们都保护不了,想想果然是可悲得很。 她拉开梳妆檯上的抽屉,从她自己的饰品盒内取出一根红绳,还来不及将那块玉传上绳子挂在脖子上,便被琥珀和琉璃搀扶着,坐回了床边,见她们紧张成那副模样,心底不由得有些泛酸,她拿着那块,她试图说些什么,却只感觉喉间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频频皱眉,喉咙内仿佛有一股汹汹燃烧的火焰,灼烧着她…… 她静静地坐在红酸枝木床上,将那块玉小心翼翼地串在红绳上又将红绳系在自己脖颈上,这块玉石对她来说是无价的至宝,她一定不会再将它遗失。 玉绫芷就这样缄默不语地坐在床上,回忆过往岁月,想来这个时候母亲也病逝,若是能回到再早一点的过去……就好了,她摇了摇头,人要学会知足,她现在的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玉绫芷了,她回到过去,却知晓旁人所不知晓的事情,已经算是一种天赐恩典。 她思绪最终顿留在她死去的那样,顿时间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只感觉那种触感和疼感还残留在体内,让她根本无法忍受,她忙按住喉咙,她知道她现在还能发出声音,所以她强忍住像是撕裂喉咙的痛感,发出微弱的声音,沙哑粗糙得厉害:“我要沐浴。” “少小姐?你要沐浴?”玛瑙理她最近,所以听得比较真切,却颇为犯难地对她说道,“大夫说了,您这病忌讳沾水,您还是忍忍吧。” “快。”玉绫芷倔强地拉拽着玛瑙,任是对方如何苦苦劝说,她都执意如此。 玛瑙她们拗不过玉绫芷,值得去为她打热水为她沐浴更衣,只不过在她准备沐浴时全部都屏退在屋外。 坐在浴桶内的玉绫芷,用尽力气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而她整个人也沉入温热的浴水中。 不过了一会,不晓得为什么,玉绫芷面容上的脓疮也不是那么痛了,整个人身体上不晓得为什么会一点点渗出一些乌黑的杂质和油脂。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忙从浴桶内站了起来,只见那些杂质与油脂顺着身体流入水中,她吓了一跳,忙从浴桶中翻了出来,慌张地拿起挂在一旁的干布擦拭着身体,却发现,她整个人整个身体都发生了不一样的转变,擦洗去那些污垢后,她的肌肤宛若玉瓷般细嫩柔滑,而且白嫩细腻。 这样的巨变让她做梦也想不到,而最让她位置吃惊的,还是来到那梳妆檯前,看向那镶嵌在玉石内的铜镜时所看到的镜中人。 虽然那依旧是她的面容,面容之上的脓疮消尽,犹如脂凝玉般的细腻肌肤摸起来像是抚摸轻柔的丝缎一般,比她还未涨脓疮时还漂亮不止一分,原本脓疮褪去要留下丑陋的疤痕也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玉绫芷无比震惊地瞧着镜中的自己,身上紧紧只是围着一条布单而已,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美丽诱人的感觉,她从未如此光艷照人,而当她视线落在脖颈上挂着的那块玉时,一切不同寻常的事情都有迹可循,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玉石,改变了她的一生,现如今又给予她如此的天赐机遇…… 但是,她暂时不想以这幅模样出现在旁人眼前,她其实一直以来都有查阅一些医书,她那怪病极其诡异,其实怎么都不像是一种病,而是像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 她指尖轻柔地抚摸胸前的玉石,想不到它如今如此神奇……拥有如此神奇的效果,不过她的喉咙似乎没有好,于是玉绫芷赤着脚来到另一旁的红檀木雕花圆桌前,到了一杯清水,将那块玉石浸入水杯中,然后静待了片刻后,将那水一饮而尽。 果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喉间那种灼热刺痛感缓缓消褪,她又等了一会,她试着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声音比以往更加清润悦耳动听,许是这玉有神奇特效,才让她能如此。 许是这上天也打算给她一个振作的机会,让她不再重蹈覆辙。 不过转念一想,她不能以现在这幅模样见人,若是旁人见了肯定会大为吃惊,询问为什么她会这么快恢復,或者若是她真的是中毒,那么下毒人见了势必会有所戒心,她得小心些…… 所以她忙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块面纱,遮住了面容,简单地遮掩住,她照了照镜子,基本上看不出来她此时的容貌,而且她脸成那样怕见人也是正常的就是如何煳弄过大夫。 因为没过几天,大夫都会来帮她看诊,尤其是她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天天都会过来。 而她只能逐渐制造一个假象,她的病情在慢慢痊癒,而再她想好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前,先藏着掖着。 其实她曾经在书房里面找到一本易容的古籍,试图改变她那丑陋的面容,不过只能少许掩盖疤痕,不过,掩盖把很难,但是造假疤痕倒是容易。 她只需要弄到她要的东西,就能在脸上制造出过去那种丑陋疤痕,这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便也不会让旁人发现她有这样一块宝玉。 玉绫芷轻纱遮面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基本上没穿什么衣服,忙慌乱地穿上衣裙,她依坐在床头,思绪万千。 “小姐,小姐……”外面传来琉璃的声音,“您没事吧,让我们进去瞧瞧好么?” “嗯。”玉绫芷忙再一次检查自己脸上的面纱,然后对外面的丫鬟们说道,“进来吧,我没事。”起初她忘了嗓子的事情,回了句,这才想起嗓子也出了问题,不可能好得那么快,忙故作沙哑、声音微弱地说着。 这些丫鬟听到这句话,虽然一开始感觉不太对劲,不过想想怕是今日玉绫芷真的病情有所好转,这才长舒一口气,走进屋内端详着玉绫芷,却惊讶地发现她轻纱遮面,似乎并不想旁人看见她那副模样,不过也是情有可原,她们都没多说什么。 “外公他还好么?”玉绫芷突然想起来,外公自从母亲和自己出这事后,便一直焦心不已,忙开口询问道,不过也没忘记声音上的改变。 “老爷他最近气色不是很好。”琉璃郁郁地回道。 “我想去见见他。”玉绫芷怎么能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外公过逝的那时候的情景,外公最后还在担忧她,想将家业留给她,可惜她不会经商,虽然对玉石鑑赏从小耳濡目染,但是家业交给她一个女人家也实在说不过去。 第3页 不过这一次,她想顺了外公的心愿,她再也不能一事无成,让外公弥留之际心中牵挂的全是自己,她想要成长为能撑起玉家的女人,毕竟这家,还是姓玉的。 这一世,不能再让外公失望了。 伪装 轻纱遮面,玉绫芷穿上一身雪白的流云荷叶摆绫缎长裙,这一回她可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将那些零零碎碎的玉石饰品都挂在身上,而只是带了一个玻璃种翡翠镯子,这翡翠质地细腻纯净无瑕疵,玉色纯正明亮且浓郁均匀,乃是难得一见的好玉。 而这块玉是外公在她六岁生辰时送给她的,据说这种质地的翡翠只能宫中能见到,平常人家一生能不能瞧一眼都是问题,而就是这般名贵的镯子,静静地躺在她的饰品盒内,待她成婚之后,被岳峰桡拿去送给了她的妹妹…… 她轻抚着那翡翠镯子,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过去她年幼无知,对外公总是提出一些无礼的要求,她甚至当初将自己变得那般丑陋都怪罪在外公身上,现在想想,自己真的是…… 她真的是亏欠外公太多了…… 过去,她对冷漠的岳峰桡处处忍让,处处小心伺候,却对一直对关心自己、宠溺自己的外公百般任性。 “少小姐,您身体不行,还是在床上歇息吧,莫要出去了。”琉璃她们还在在她身边劝说着她,一边心想今天玉绫芷怎么能下床走,而且没有哭喊着疼得厉害的脸? “我……我最近好些了,大夫开的药确然有效。”玉绫芷也觉得自己这般唐突的行为太惹眼了,但是,她还是决定去见外公,不过还是她故作有些难受弯腰捂住脸,“我想想见见外公,我想见外公。”她耍着脾气对琉璃说道,“我要去,现在就要去。”声音突然尖锐,语调突然拔高。 琉璃她们禁不住她这般闹,只能顺了她的心意,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又是裹貂绒披肩,又是暖炉,听着她声音还是那般,还让她含一块润喉清嗓的药丸,将她护得周周全全的,这才让她出了门,琉璃和玛瑙一人一边搀扶着因为这一场大病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颳走的玉绫芷。 玉绫芷出了院子又乘上轿子,轿夫们各个小心翼翼地,生怕颠了这位少小姐。 落了轿,玉绫芷又被搀扶出轿子,顺着曲折小径,穿过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去了外公常在的书房。 而玉正清看到玉绫芷头戴面纱被丫鬟们扶进来时,顿时间一惊,忙丢下手中的狼毫笔,几步并作一步,来到玉绫芷的面前,关心地询问道:“绫芷,你怎么了?身体这么虚弱,怎么能出门,出了什么事情让丫鬟过来知会一声就行了,怎么自己跑过来,万一病又加重了怎么办?”那语调内透着的忧心让玉绫芷心底不由得一酸。 玉绫芷强忍住落泪的欲望,对玉正清声音沙哑哽咽地唤道:“外公……”然后整个人依偎在外公怀内,依恋地说道,“绫芷想你。” “傻孩子,昨天不是刚去瞧过你。”玉正清听到这话,心中也有些百味杂陈,他唯一的女儿才刚刚病逝,孙女居然也染上怪病,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孽,才害得他最爱的两个人都如此…… “外公,我好多了,大夫的方子终于见效了,脸要不那么疼了,也能说话了,只不过声音还没完全恢復。”玉染墨还是一直都压着嗓子说话,制造自己嗓音还没好的假象。 “那就好,那就好,绫芷,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外公我可不能失去你。”玉正清紧紧搂住玉绫芷,仿佛感谢上苍能让他唯一的宝贝还存留在世上的感激。 “外公……”玉绫芷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地唤道。 “好了,别哭了,大病初癒,可不能再伤心郁结伤了身体。”玉正清心疼地安抚自己的宝贝孙女,“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情等你病好了再说,不急不急,别在这样跑出来,万一加重病情怎么办?” “嗯嗯。”玉绫芷抿唇一笑,虽然外公看不到,但是她真的很高兴,“晓得了外公。”她的声音沙哑且哽咽,心中却满是欣喜,好在外公还安好,而她以后也会好好地对外公。 外公轻柔地揽着玉绫芷,向外走去,帮她遮挡住风寒,拉近些身上披着的貂皮披肩裹得更紧一些。 琉璃也将之前手中的暖炉又塞回玉绫芷的手里,然后对她说道“少小姐小心点。” “外公,不用送我,我乘轿子一点事情都没有。”玉绫芷忙对玉正清说道,“我没事,只需要多歇息,而且我不想见生人,能不能别让大夫再来我房子,我不想旁人瞧见我现在的模样。”说到这话时她有些紧张,语调有些不稳。 “好吧,小心点。”玉正清想想也是,他当初瞧见玉绫芷那时候的模样也吓了一跳,从小漂亮可人的小孙女变成这副模样,怎么会以现在这副模样出门见人。 玉正清看向缓缓坐进轿子内的玉绫芷,一脸怜惜,那样活泼快乐的小孙女就变成现在这副清瘦可怜的模样,实在是心酸。 玉绫芷坐上轿子后,便不由得嘆了口气,这样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不过想想自己今后怕是就要跟谎言为伍,她要控制住自己所有的情绪,伪装成当年的自己,一点点寻找出她要的真相,这一切让她虽然有些难熬,但是她想她能行的,为了不让人察觉到她的变化,她变回了八岁时的自己,不能表现得跟十多岁的姑娘一般,引人怀疑让人起疑,这会让她再次陷入不利之中,扮猪吃老虎这种事情,她还是懂的。 玉绫芷下了轿子后,被丫鬟们搀扶进房间后便扶上了床,然后脱去一身的东西,只留下那面纱,帮她盖好被子然后留有琉璃守着,其他人都退出了她的闺房。 玉绫芷想了想,还是让琉璃去偏房歇息,她独自一人呆在房间内,倒也不累,身体好了不少的她,舒服多了,便起身在房间内翻找了下,有没有可以用的东西,在脸上弄出像是疤痕一般的痕迹,这样一来能对于自己好得快让人不起疑心,她先试着在脸上抹些不刺激的东西,弄得好像还是长着红色脓疮时的模样,虽然不太相似,而且有些粗糙,不过面纱挡着万一不小心风吹起来或者有人故意掀起,也不至于露馅。 玉绫芷多次实验以后,终于能做得勉强不被识破,最后她就这样带着这满脸疤痕的模样睡下了,在外人眼里估计就是她以往那种丑兮兮满脸疤痕的模样,丑陋不已,这种模样任是谁看了一眼,绝对不想再看第二眼,这样状态的她,才能真真地安下心来睡一觉。 第二日清早,玉绫芷精神不错地起了身,琉璃缩在角落内偷偷瞧了眼她,不由得吓了一跳,因为之前长满脓疮时她已经习惯了,但是现在脓疮消了以后,留下的那种丑陋且凹凸不平的伤疤红红黑黑深深浅浅,让人初见着实吓了一跳。 不过玉绫芷很快就戴上了面纱,遮掩住自己的面容。 而琉璃这才敢上去,对玉绫芷询问道:“少小姐,您好些了没?” 玉绫芷其实瞧见琉璃了,知道这个胆小鬼肯定被自己这副模样吓到了,不过没什么,那丫头就那样:“好些了,也饿了,琉璃,我想喝些清粥。”她压低声音,身子斜倚坐在床榻上,她慵懒地说道,“琉璃帮我洗漱。” “嗯,我去给您拿牙粉,前几日新买的,老爷让先拿来给您用用。”琉璃羡慕不已地对玉绫芷说道,“老爷就是对少小姐您一个好,少小姐您运气真好。” “外公他……”玉绫芷抿唇一笑,从小到大都是这般宠着她,无论府上进了什么新玩意,第一个都是给她瞧瞧看的,若是喜欢就给她,若是不喜欢再转给别人,“就是待我好,而我也喜欢外公得很。” “真的,外公听到这话,心里可是高兴得紧呢。”玉正清畅然一笑地推门走了进来,“外公来瞧瞧我的宝贝孙女,看起来真的精神好了不少。” 玉绫芷吃了一惊,正准备起身,却被玉正清几步走上来按在床上,然后被他教训道:“这可不行,病好不容易才有点起色,好好歇息,等病好了,外公带你去游湖。” “嗯。”玉绫芷天真散漫地笑了笑,然后开始跟玉正清说些话,过了会,她的父亲秦泽宇姗姗来迟。 “来得这么慢。”玉正清有些不悦地训斥秦泽宇,然后转头对玉绫芷说道,“你父亲说是给你带了礼物。” “父亲。”玉绫芷其实一直以来就觉得父亲对她不温不火,对姨娘生的妹妹倒是疼爱得很,这让当时年幼的她吃了不少醋,“您来了。”待她死后,才隐隐感觉,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怕是不止是因为不喜欢自己,而是另有原因。 “嗯,身体好些了?”秦泽宇用一直以来都对玉绫芷态度都是冷冷清清,但是却又不会太过疏远,算是比较微妙,“我去了趟南州,给你买了些小玩意,已经让人送过来了。” “应该亲手给她。”玉正清冷哼一声,对秦泽宇对玉绫芷的态度颇为不满,但是还是宠溺地对玉绫芷说道,“好好养着身体,外公和你父亲有事先出门了。” “嗯,路上小心。”玉绫芷乖巧地点了点头,对外公和父亲说道,目送两人缓缓离去,心中却有一种另外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是关于她父亲的,她父亲怎么说呢,过去可能感觉不明显,但是现如今,感觉他对自己的感情不像是父亲对女儿的严厉,而是透着另一股情绪,让她感觉很不自在,过去是年幼无知,现在却不同过去。 梦魇 玉染墨见外公走了,让她不由得松了口气,对于父亲的态度她早已经习惯,外公在世的时候,父亲逢年过节才会给她带些小礼物,亦或是出门回来后给她带来当地的小特产,但是自从外公去世后,父亲就不再有这种举动。 仿佛一切都是迁就外公,所以才故作怜爱自己,这样的父亲,现在想想确然古怪。 或许是因为父亲根本不曾爱过她,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爱。 玉染墨只感觉心冷,一直以来她百般讨好这个对她来说冷漠的父亲,想得到他的喜爱和认同,但是他只是疼爱姨娘生的孩子——秦湘玉。 玉染墨苦笑着,她摇了摇头,下了地,接过进来送牙粉的琉璃,洗了牙之后她意思意思洗了洗脸,尽量不要弄花脸上的丑妆。 之后便是喝点蟹肉干贝粥,玉染墨闲来无事又不能出门,便悄悄托琥珀去外公书房内那几本书来给她看,结果琥珀不解地询问玉染墨:“少小姐,您又不识字,看什么书呀?” 第4页 “我……我想学识字嘛。”玉染墨整个人紧张了起来,她左思右想,结结巴巴地回道…… “少小姐,您真是……”琥珀微微一笑,对玉染墨说道,“行了,我去给你拿,顺便帮你寻个先生来。” “嗯嗯。”玉染墨点了点头,没办法,她不能说自己识字,不然根本解释不了。 结果琥珀却把玉绫芷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领了来…… 那时候的柳沫清随他祖父,文质彬彬书生意气,而且他模样也俊美清秀,在府内也颇受小丫鬟们的喜欢,跟着他秀才父亲的在书院里面做个书童,不过那柳秀才跟玉正清关系极好,也算是老相识。 玉正清让柳秀才来帮忙教导家中人的读书识字,只可惜生的都是女儿,便让柳秀才随便教教,给女儿长长见识,至于这个宝贝孙女,打算让柳秀才的孙子陪着玉绫芷,陪她一起读书,所以他经常出入玉府。 所以琥珀就将柳沫清叫来教玉绫芷识字。 结果可想而知。 玉绫芷本没太在意,当柳沫清拘礼地敲了敲门,对里面的玉绫芷请示道:“柳沫清见过少小姐。”他文质彬彬地立于玉绫芷的闺房外,对于有几面之缘的少小姐,一直记挂在心中,想来是第一次与玉绫芷正式见面,极想给她留下好印象。 结果玉绫芷一听到柳沫清这个名字,一听到他那声音,便忍不住浑身战慄,她便忍不住回想起死前那夜发生的事情…… 她惊唿一声,对屋内的琉璃惊唿道:“让他走,快,我不想见到他。”说罢一下子跃下床,躲进了屋内角落的屏风之后,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怕是这一生这一世都难以逃脱那一梦魇。 柳沫清自然听见玉绫芷的惊唿声,也不由得一惊,这位素未蒙面的少小姐,为何会如此厌恶自己?一听自己报上的名字便如此…… 琉璃一见玉绫芷如此模样,忙追了上去,看到她如此害怕,虽然莫名,但是还是走过去小心安抚玉绫芷:“少小姐,您这么怕一个没见过面的书童做什么?” 玉绫芷此时乃是身不由己,那夜给她带来的伤害已经深深地在她心上烙下印记,并非是转世重生能轻易抹去的。 “让他走好不好?”玉绫芷紧紧拉住琉璃的手臂,对她声音沙哑地哀求道,“我不喜欢他,我不想见到他。” 琉璃也没办法,只能起了身,到了门口,对外面的琥珀说道:“快走吧,少小姐不愿见他。” “这是为什么?”柳沫清完全摸不着头脑,有些失措地对琉璃询问道,这样的模样,他还是头一回表露出来。 “别管了,指不定你什么时候惹恼了我家少小姐,真是个没眼力界的人。”琥珀气恼得不得以,原以为寻来这个教少小姐读书能让少小姐开心些,哪里晓得居然把少小姐吓成那副模样,老爷怪罪下来,可是得把她骂死了。 柳沫清落寞地站在玉绫芷闺房外,沉默了片刻之后,只能黯然离去…… 琥珀提着书盒进了屋,闷闷不乐地将书盒放在桌上,然后对琉璃询问道:“少小姐呢?” “屏风后面躲着呢,不晓得怎么了?”琉璃也颇为不解,她指了指玉绫芷所在的位置,对琥珀说道。 “少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琥珀气恼地对玉绫芷埋怨道,“您自个要看书的,现如今可好了,叫来人了,您又让人走。” 玉绫芷听闻柳沫清走了,这才放松下来,虽然她对此神经质得很,但是,她永远摆脱不了那种嵌在灵魂内的恐惧。 玉绫芷蜷缩在角落内不断地深唿吸着,虽然感觉自己一辈子也摆脱不了,但是她必须要克服,毕竟柳沫清以后会被外公叫来给她做书童,教她读书识字,她不可能因为一句我讨厌他就将柳沫清撵走,若是说不出什么理由来,根本不能让柳沫清离自己远远的,她该怎么办? 既然不能将他从身边赶走,那只能试图接纳他,但是…… 不过想想,柳沫清现在也不过才十一岁,而过去的柳沫清对自己一直很好,所以那事发生时她一直不敢置信,甚至不愿相信,但是事情终究已经发生了,那时候的柳沫清让她心寒、心冷。 对于柳沫清,她或许得转变,或许要强压下对他的恐惧,但是这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但是她尽量去克服,她也必须克服,她不能被察觉到一丝一点的异样,今天她失态了,还得自圆其说,这是最让她为之苦恼的地方。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说辞,只能到时候胡诌了,却不晓得能不能敷衍过去,被琥珀和玛瑙拉了起来,再次坐回到床上时,她低着头,对两人说道:“以后别带不相熟的人来我闺房,这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见得了人……”她本就经歷过那些事情,那种自卑感早就刻骨铭心,所以说出这番话时那种感觉让琥珀和玛瑙颇为信服。 “可是他可一定会陪您读书,您怕什么?”琥珀虽然理解,但是还是不解地问道,“他敢说您怎么怎么肯定会被我们几个收拾的,少小姐您安心好了。” “他……”玉绫芷有些手足无措,她左思右想,还是小声说道,“我不想被他看到我这么丑的模样,等……等以后好些点,再……再见吧。” “哦……”琥珀瞭然地瞧了眼玉绫芷,以为她喜欢上那柳沫清,所以才会这般,毕竟谁也不愿意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展现自己最丑的一面,“晓得了小姐,我回头跟他说道说道。” 玉绫芷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虽然就这么敷衍过去了,但是,以后她该怎么办,对于柳沫清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放下戒心,虽然她知道柳沫清在那之前都对她极好…… 之后她一直在思索这些事情,以后她还会遇上岳峰桡,她要如何面对?她苦恼地嘆了口气,那些曾伤害过她的人还会在她身边出现,她得一一面对,对于现在的她需要的是忍耐、是遮掩,她要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毕竟她重新来过,对于那些人的认知完全不同,外公的死其实就是他们变脸的分界线。 外公死前一些人对自己是一副模样,而外公死后,那些人才对她展露出真实的想法,所有人都在恶嫌她,嫌弃她是哑巴,嫌弃她丑陋,嫌弃她麻烦,所以到后面,她独自一人居住,她不愿再听到下人们的窃窃私语,不愿意看到那些下人们见到她时露出来的厌恶。 玉绫芷苦笑地低下头,对于那些人来说,她只不过是外公最宠爱的孙女,外公去世后,没了宠爱,又不受父亲待见的她自然不再是大家耐着性子伺候的对象。 玉绫芷摇了摇头,这一世,她不能再那样,仅仅只凭藉外公的宠爱才能得到下人们的尊重,她要成为受家宅中人认可的玉氏一员,这家是姓玉的,她想要接替外公,成为新家长,她拒绝再成为过去那种只会躲在外公身后的懦弱女人,逃避一切,最后外公离去,她便一无是处,冷眼看尽人情冷暖。 歇了会后,玉绫芷又让琥珀和玛瑙她们帮忙打热水洗澡,虽然她们一直都阻止,不过她还是任性的要求,因为她觉得那一次用那块玉润泽过的浴水沐浴后,整个身体都舒服了很多,整个人精神也好了很多。 而她也觉得这块玉有奇效,所以她寻思着,为了外公,她可以每日用这块玉润泽过的水给他沏一壶茶,每日饮一杯,能让他身体慢慢健康起来。 这块玉对她是有奇效,却不晓得会别人是否有这种效果,但愿有效…… 恨意 玉绫芷沐浴后,只感觉神清气慡,又用玉石润泽过的玉沏了一壶茶水,轻抿一口只感觉整个人很舒服,她忙让琥珀、琉璃和玛瑙也尝尝。 她故意用最差的茶泡制的,但是却感觉口感还成,虽说不如上等的茶那般慡口润喉,于是,让她们也试试看。 结果她们三个丫头只感觉口感和她说的一样,却没有像她一样感觉神清气慡的感觉,就像是品尝普通茶水一样,都对玉绫芷说差不多是颇为普通的茶叶,却让玉绫芷对这块玉有另外一种认知。 她反正这些日子都不能出门,就拿这块玉来做实验,让人准备了不少东西,她分别与那块玉浸在一起做实验,倒是有所发现。 这块玉确然有奇效,她将花瓣与玉一起浸在水中,过了一段时间,却发出一阵阵芳香,时间越久,芳香越浓,然后花瓣在一点点缩小,最后干瘪地捲成一团后,香气才不再发生变化,她又试了很多次,发现都是如此,于是她觉得这玉石可能有一种凝萃提纯的特效,那些花瓣被于是润泽过后,留下的水一直带着花的浓郁香气,泼洒在屋内后那香气久久不散,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之后她也试了别的,只不过并非什么都有效,不过主要是看浸泡时间的长短,她曾经试图将自己的翡翠耳环与那块玉浸泡在一起,但是她的翡翠品色都是极佳的,即便是提升也不会有太明显的变化。 府内的玉石倒是不少,但是都是品质比较好的,所以很难看出是否能有效,她只能寻找别的东西来试手。 而她也注意到,这玉的治癒效果只对她有效,对旁人没有半点作用,因为让近些日子有些不舒服的琥珀喝了玉石浸泡过的茶水,却发现对琥珀的病情并没有丝毫的好转,看来这块玉并非万能。 这让她想要外公益寿延延的想法破灭了,不过想来也是,若真的是包治百病,那么她就干脆开医馆妙手回春了,但是这块玉确然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几番实验下来,她已经约莫清楚这块玉的使用方法,但是对浸泡时间和具体作用还摸得不是很透彻,不过已经够她惊讶很久了。 若是被她摸索清楚,怕她能将品质并不好的玉石除去杂质提升品质,到时候势必能大赚一笔,她家就是玉石生意起家的,若是能将一些普通的玉提升成能进贡皇宫的贡玉,将名号打出去了,能让玉家更加声名显赫。 她越想越激动,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却难得很,她还得找些玉石多番试验,品质差的玉石极好找,后坊那条专卖玉石的街上不少摊子上都卖一些劣质且低廉的玉石。 让丫鬟们去买肯定是不明智的,但是她最近还处在“生病”状态中,根本不可能出门。虽然她小的时候时常跟着丫鬟们婆子们跑出去玩,外公对于她出门限制并不多,她过去也经常出门,只不过自从她脸成那副模样后,她便不再出门。 那时候是自卑心理作祟,而现在,她完全不担忧这种事情,她需要出门,但是并不是现在,现在周围的丫鬟将她看得严严实实的。 第5页 只能以后找机会,而她也只能暂时乖乖地呆在院子内,偷偷将弄来的药都倒掉,然后假装她都喝了。 而她也一天比一天表现出康復的模样,循序渐进,并非是一撮而就,让所有人都为之吃惊,只不过大家都很欢喜她这种缓慢的康復,外公也好好地打赏了一番“治好”玉绫芷的大夫。 玉绫芷身体愈见有所好转,她也将脸上的伤疤弄得颜色淡起来,但是依旧狰狞,她这都是故意的,人美时所有人都赞誉你,人丑时才能看透人的真心,就如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秦湘玉,一直以来都因为她的丑鄙夷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最后抢走了她的丈夫,夺走了她的一切。 玉绫芷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见到她妹妹,以前她也不将那个妹妹当做一回事,但是现在不同了,每当想起那时候,她便压抑不住心中的恨意。 那时候……秦湘玉挽着岳峰桡的手臂,站在门口,看着她那受尽屈辱的模样,她能感受到她视线里出现的鄙夷与自得,能感受到她的窃喜。 她们之一直以来都互相看不起,互相厌恶,谁也不服谁。 这一切都因为秦湘玉一直以来都不是名正言顺的玉家人,所以下人们对她的态度很古怪,外公在世时,她总是被冷遇,被称为秦姑娘,总是低调行事,不怎么出风头,但是当外公去世后,她便扶摇直上,一跃成为秦小姐,然后享尽一切赞誉,荣华富贵,在家中的地位甚至比她这个正宗的玉氏血脉还高。 玉绫芷按住额头,强压下心中不断翻滚的绵绵恨意,她不能表露出对秦湘玉的恨意,在外公过世前,她们之间虽然关系不太好,但是还是互相礼遇,只不过那时候都是私底下暗暗较劲,并没有斗到明面上来。 她不能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她可以报復,但是不能操之过急,她得从长计议。 对于岳峰桡……还好在她毁了容貌之后见面次数屈指可数,都是她一瞧见岳峰桡,就趁着对方不曾发现自己的时候飞快逃离,但是这并不代表不会再见,再会之时,她将受到的所有屈辱和背叛悉数还给他。 她不会重蹈覆辙,对那个男人上心,她心已经寒了,也已经死了,这一生她怕是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伤一次是痴,伤第二次就是傻,是蠢。 玉绫芷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她爱的人她要保护,她恨的人她也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他们前世种下了因,这一世她将那些苦果让他们亲自品尝。 玉绫芷抿了一口外公让人送来的上等龙井,那甘醇慡口的味道让她甚是喜爱,即便是没有被玉润泽过,还是很好喝,她惬意地品尝着茶水糕点时,突然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 其实看到她们时,并不觉得意料之外,回想起来,确然有这么一出。 父亲身边唯一的姨太带着她的女儿秦湘玉来看望她,只不过时间久远给忘记了罢了。 玉绫芷还做不到情绪表情收放自如,好在轻纱遮面,让她的神□绪不那么容易被人察觉出来,相互见了礼后,便是问寒问暖问病情的寒嘘。 玉绫芷其实这才很仔细地端详起这个现在还是顾姨太,她原本是母亲身边的丫鬟,后来不晓得如何跟父亲偷偷好上了,突然有一日被母亲撞破了两人的好事,外公原本要将这顾姨太轰出去,但是母亲心地善良,捨不得一直陪伴自己的贴身丫鬟落到如此下场,而且那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母亲便劝说外公,这才将她弄成通房丫鬟,却被府内上上下下视为不知廉耻、不止回报的女人。 毕竟母亲为人亲切,待人宽厚,虽贵为千金小姐却没有丝毫的架子,颇受府内的下人们的爱戴,以至于头几年这姓顾的女人一直没有几天好日子过,处处受人排挤,女儿生下来以后地位也没有太大的改变。 直到她六岁时才抬成姨太,她的处境才有所好转。 说来这顾姨太确然有姿色,虽然比不上母亲,却也是个美人胚子,不过性子上倒是与母亲完全是两种人。 顾姨太一直对父亲很顺从,很体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顶一句嘴,回一句不敬的话,而且很依赖父亲,若是遇上瞧不定的事情,马上询问父亲该如何是好。 母亲则不然,她跟父亲一直以来都是相敬如宾,从不依赖父亲,无论遇上什么事情都自己拿主意,而且不晓得为什么,母亲竟然跟父亲不住在一个院子内,甚至相隔甚远,对于父亲的事情也极少过问,对顾姨太的存在从来不曾说过什么。当初年幼不懂,现在想想,确然不太对劲。 玉绫芷对眼前的两人还算是客气,只是显得病恹恹的,有一句每一句的回着话,她瞧着这两人一脸关怀的模样,便不由得想笑。 外公死后这个女人对她这个原配的女儿可是大变脸,那种宛如亲生闺女一般的疼爱随着外公的死一起被埋葬了,取而代之地是明显的厌恶与嫌弃。那时候父亲已经掌管家中大权,家中的下人也换了一批,都算是父亲的人,所以她完全失了势,新来的下人们也对她不怎么恭敬,且时常有下人趁着进屋打扫的机会从她房间内偷东西,迫得她最后只能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她的屋。 玉绫芷想想自己那段时间所遭受过的所有委屈和事情,实在是不甘心,她是该为自己的未来争取一番了,她要乘着父亲还没着实家主位置前将这玉家的家业保下来,也不会让外公一片心血全落到姓秦的人手中。 疑虑 “姐姐,您安心休息吧。”秦湘玉似乎不愿久久在这充斥着药味的房间内久留,起了身对玉绫芷故作关心地说道。 “嗯,我也乏了。”玉绫芷也不愿瞧着她们,碍眼极了,她不可能忘却这些人如何对待她,所以,能不见则不见,能少见则少见,“姨娘和妹妹慢走,我睡下了。”说罢她拉下床帐,躺下了身,即便是不怎么困,也得装睡。 顾姨太和秦湘玉也没太在意,起了身便离去,出了门以后才窃窃私语着什么。 玉绫芷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手轻抚着脖间挂着的玉,寻思着如何做才好,毕竟顾姨太和秦湘玉现在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事情,虽然她生病,母亲病逝的事情让她颇为介怀,但是并不能证实是她们所为,她需要更多的证据,她需要查明究竟是怎么导致她的母亲病逝,什么导致她得那种怪病。 母亲过世前缠绵病榻已经近一年了,给她一直看病的大夫是外公从京城内请来的,现在还在城内……若是有机会见上一面,仔细询问一番怕是能让她了解母亲病的一些端倪。 玉绫芷既然想到了,便撩开床帐,对候在一旁的琥珀说道:“琥珀,温大夫还在城内么?我想见见他。” “少小姐您难道身体不舒服?”琥珀紧张地走了过去,端详着玉绫芷,询问道。 “没,我想我母亲了,想趁温大夫离去前,问问我母亲究竟得了什么病,那时候我也病着呢,所以都没瞧见母亲……”玉绫芷越说越是悲伤,一副快要落泪的模样。 琥珀也不忍心拒绝,便对玉绫芷说道:“我试试看,我去同老爷说一说,能不能请来就不一定了。” “谢谢你琥珀。我就知道你对我好。”玉绫芷拉着琥珀的手撒着娇,透着笑音对琥珀说道。 “少小姐,您真是的。”琥珀对于玉绫芷的亲昵举动早已经习惯,故作埋怨地嘟囔道,“您呀,好好休息,莫要想那些伤心事,您好不容易熬过来,别再因为小姐的事情给伤了怀,到时候老爷又要担心了。” “不会啦。”玉绫芷忙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如此这才将琥珀哄走了。 玉绫芷嘆了口气,时时刻刻想尽办法遮掩一件又一件心事真的难得很,她只能渐渐适应,适应为每一步都想好藉口,步步为营,步步小心。 琥珀倒是很快就告诉外公这事,外公自然不会回绝他宝贝孙女的要求,派人去请了温大夫来。 这位德高望重的温大夫被轿子抬进了玉绫芷的院子外,他带着一个小童一起进了玉绫芷的闺房。 “玉小姐?”温大夫是一位四十多岁与外公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子,他和蔼可亲,是个很不错的人,只见他走到玉绫芷的床榻边对坐在床榻上的她关心地询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好了很多了,温大夫。”玉绫芷腼腆地对温大夫回道,不过侧目一看,温大夫身后居然跟着一个跟她现在年纪差不多的小童,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只见他宛若粉雕玉琢的娃娃一般可爱,而且拉着温大夫的手也好奇地瞧着自己,“他是?” “哦,就是打算让你瞧瞧我的孙子,温沐泽,今年九岁。”温大夫笑得开怀地将温沐泽推到玉绫芷的面前,给他做介绍。 “初次见面,我是玉正清的嫡孙女——玉绫芷。”玉绫芷抿唇一笑,虽然面遮纱瞧不见她的表情,隐隐间能感觉到她的笑意。 “初次见面……小生温沐泽”温沐泽羞涩地低着头,不敢瞧玉绫芷,双手紧张地抓着衣摆,居然书生气深浓地说道。 “嗯,听说你想问你母亲的事情?”温大夫让两人见了个面后,这才开口询问道。 “嗯,我病得离奇,母亲病得虽久,但是却治癒不了,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玉绫芷突然抬头正视温大夫,对他语调异常严肃地询问道。 “你母亲……”温大夫嘆了口气,不晓得如何对一个仅有八岁的孩子谈论她母亲的死,“你母亲她……哎,她这病虽然蹊跷,不过确然是她多年心事积郁,常年一直如此,又染了风寒一下子病倒了。其实都是心病,你母亲的心结很深,一直化解不开,以至于……” 玉绫芷蹙紧眉头,母亲的心事?母亲在她面前永远是笑容满面,对她一直很疼爱,她从来不晓得母亲竟然是因为心事病倒的。 “你母亲,这些年来过得很不容易……”温大夫嘆了口气,不晓得如何告诉她大人之间的事情,便对她说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有机会来京城,到时候我再告诉你。现在的你,好好养身子,莫要再让你外公担心了。”温大夫语调顿了顿后,吹鬍子瞪眼地说道,“你的病我束手无策,没想到那个姓董的居然用那种旁门左道将你治好了,真是气煞老夫,丫头,我没能救你母亲,也治不好你,只怪我才疏学浅,哎……若是今后有机会去京城,一定要来看看我。我欠你和你母亲很多,没能治好你们是我一生的遗憾。”最后他颇为伤感,据说这位温大夫过去瞧着母亲长大的,对母亲颇为疼惜。 第6页 “温大夫,这不怪您。”玉绫芷忙安抚温大夫道,“多谢您能来瞧我,告诉我母亲的事情,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京城,去京城瞧瞧您,还有沐泽。”玉绫芷含笑转眸看向温沐泽,对他说道,“多谢你能来看我。” 温大夫笑了笑,轻抚着玉绫芷的头对她说道:“丫头,别看清自己,无论你的脸如何,在我眼里你都是最漂亮的姑娘。” “嗯,我晓得。”玉绫芷点了点头。 “好了,我走了,有缘再见。”温大夫颇为捨不得玉绫芷,留恋地瞧了一眼她后,拉着温沐泽便出了玉绫芷的居所。 玉绫芷则蹙紧眉头,她回想当初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那时候的她,被脸上疼痛难忍的脓疮折腾得悽惨无比,喉咙也每日宛若火烧一般,直到有一日…… 玉绫芷怎么也想不起来她那时候究竟是如何得救的,病得最重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病好以后,她也没太在意,以为是大夫治好的,现在细细想来,感觉确然有些蹊跷,过去的她是怎么好起来 玉绫芷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又没地方去问别人,只能自己苦思冥想。 而玉府外,一个模样俊美、风度翩翩、贵公子模样的少年抬头瞧着大门上的牌匾,皱紧姣好的眉宇,无奈地嘆了气,暗暗嘟囔道:“怎么办?玉家少小姐的病好,这药是用不着了,我该不会真的要娶她?老天爷不带这么玩我的。”说完这话,他只能耸了耸肩膀,旋了个身,背对着玉府大门大步离去,“没道理我要听那老头的话非得娶这女人,没道理!” 玉绫芷之后的几日也只能困在房间内,毕竟病好得太快就太蹊跷了,之前有好转之后也连续卧床有一个多月才彻底痊癒,这一次也得躺这么久装装样子,不然,实在是太可疑了。 可是她实在是闷得慌,又不敢说要看书,只能让琥珀将那把外公送来的玉石小算盘,轻轻拨弄着,口中背着口诀:“一上一,一下五去四,一去九进一……”以前外公教过她如何打算盘算帐,虽然不常用,但是大概的口诀还是记得几分的,反正闲来无事,便多练练,以后想要做生意,这算盘要打得精,心要想得细。 “绫芷?”玉正清诧异地推门走进去,结果居然瞧见自己的宝贝孙女在打着自己送的算盘,不由笑着询问道,“怎么了?突然对这东西感兴趣了?” “以往瞧着您用,近些日子闲了,便摆弄摆弄,瞧这小玩意究竟什么吸引您,陪他的时间比陪绫芷还长。”玉绫芷微微嘟起嘴,故作吃醋的模样对玉正清撒娇道。 “呦,我的绫芷居然吃醋了。”玉正清开心地坐在玉绫芷身边,轻抚着她柔软的髮丝,“绫芷呀……”轻唤着她的名字,却想起自己已故的女儿,不由得有些伤感。 “外公,绫芷是说笑的,外公能来绫芷就很高兴了,这几日绫芷身体可是痊癒了呢。”玉绫芷不想让外公太过伤怀,忙转移话题道,“不过这算盘我一直弄,外公教教我好么?” “好的。”玉正清一听这话,便不由得赞许地瞧了下玉绫芷,对她说道,“绫芷呀,以后玉家交给你好不好?” “好呀,外公和母亲的家业,我玉绫芷一定守得严严实实的,谁也休想霸占分毫。”玉绫芷对玉正清仿佛立誓一般回道,“而且我还要将玉家家业弄得大起来,让玉锦记全凤阳国都知晓。” “好好好。”玉正清见玉绫芷居然说出这等言语,心中自然为之一振,拿起她手中的算盘,开始仔仔细细地教着她如何使用,顺便谈了谈管理帐务上点点滴滴的细节,虽然不觉得一说她这样八岁的孩童能记住多少,却希望她能感兴趣,能真心想要继承自己奋斗一生的家业。 归宿 玉绫芷这日终于获得准许,能随意出院子,虽然还暂时不能出门,不过已经算是不错的进步,她终于能在府内自由行走,不过她还是用面纱挡着脸,毕竟有时候若是来不及化丑妆可以用面纱遮掩住。 玉绫芷这日一早,便起了床,去给外公请安,她也不愿意乘坐轿子,实在是这些日子困在房间里面浑身不自在,所以这些日子都想出去走走,便一路上走着唿吸些外面的新鲜空气也让她觉得舒服了不少。 当做散心地从她的沁香宛走到外公住的居所,琥珀她们跟随着玉绫芷,这几日天已经转暖,但是依旧给她身上披着貂毛披肩,手上还是拿着暖手炉,不过不怪她们如此紧张,毕竟她病才好起来,绝对不能再染上风寒什么的。 玉绫芷手心里暖暖的,心头也暖暖的,过去府上的人说真的她不曾在意过,直到所有忠心玉家的家僕被换了一批后,这才让她知晓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 所以现在的她才开始认认真真正视府内上上下下的人,待她好的她都记在心里,她会保护这些人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玉绫芷一边走,一边对琥珀说道:“今儿天气不错。” “不过您也不能出来太久,还是多休息的好。”玛瑙在一旁对玉绫芷说道,“瞧了老爷就回去歇息哦?” “玛瑙,我都快闷死了,等下我便要问外公我能不能出门,我要出去玩。”玉绫芷故意撅起嘴,对玛瑙说道,“我快闷死了。” “这可不行呢。”琥珀她们忙开口劝说道,“您大病初癒,出门可不行。” “我想买点东西,闷得慌。”玉绫芷其实还是惦记着实验一下那块玉石的奇效,所以还是得出门一趟。 “老爷不会同意的。”琉璃嘟囔地对玉绫芷说道,“您再怎么撒娇也没用。” 玉绫芷不予理会,小碎步跑进了外公玉正清的居所,先去他的书房,寻找了一番没瞧见人,便去了内堂,却发现父亲、顾姨太和秦湘玉都在里面,她步伐微微一顿,瞧了眼坐在正位上的外公,想了想,还是拘礼地跨过门槛,步调盈盈地走了进去,乖巧地对在座地一一行了礼,然后亲昵地跑上去,将暖炉往桌上一搁,双手一把抱住玉正清,对他说道:“外公,绫芷给您来请安了。” “好好好,来坐在外公身边来。”玉正清心情大好,将玉绫芷抱到自己身侧坐着,然后对秦泽宇说道,“这事就这样吧,跟姓吴的那傢伙做生意一定会吃大亏,那人做事不老实。” “是的,父亲。”秦泽宇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应承道,转而对玉绫芷问道,“绫芷,身子好些了?” “嗯,已经痊癒了,父亲。”玉绫芷对着秦泽宇回道,语调温和却不亲昵。 “那就好。”秦泽宇点了点头,不温不火地回道。 “对了,绫芷呀,外公想了想,打算让柳秀才的孙子过来教你识字,怎么样?”玉正清看着玉绫芷,对她建议道,“若是不想这么早识字也没事。” 玉绫芷想了想,过去的话,过段时间,柳沫清也会出现只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这个人註定会出现在自己生命中,摆脱不掉,那便坦然接收好了,虽然她不晓得自己能不能面对他,但是她会强迫自己撑下去。 “好呀,外公。”玉绫芷沉默了片刻后,盈盈一笑,对玉正清回道,“绫芷想要学字,读书。” “乖孙女,那我晚些时候就跟柳秀才说道说道去,你可得跟沫清好好相处,他很有才气,以后说不定是个状元郎。”玉正清心情极好地笑道,对玉绫芷说道。 “嗯。”玉绫芷没有拂了外公的兴致,点了点头笑着回道,“会吧。”不过心里倒是想起柳沫清,当年他一直待在私塾里面教书,曾参加过乡试,得了个解元,之后却没有去京城内参加会试,不少人为他可惜,只不过他只是淡然一笑不在意,现在想想确然有些蹊跷。 “绫芷留下来陪外公说会话吧,你们若是有事可以下去了。”玉正清拉着玉绫芷的手,对在座的其他人说道。 “那父亲,我们先走了。”秦泽宇也没有丝毫的不满,给玉正清见了礼后便携着顾姨太和秦湘玉下去了。 玉绫芷瞧着他们离去,这才对外公说道:“外公,绫芷最近闷得慌,想出门玩玩。” “这可不行,绫芷你身子……”玉正清对玉绫芷劝说道,“再过段时日,想要什么让玛瑙她们去买。”他宠溺地对玉绫芷说道,“外公实在是担心你,怕是再出什么事情,听外公的话好好再休息几日好么?” “嗯。”玉绫芷点了点头,对玉正清回道,“晓得了,绫芷会听外公的话。” “乖,外公给你买玩偶。”玉正清瞧着自己乖巧懂事的孙女,欣慰极了。 “好,我等着呢。”玉绫芷微微一笑,亲昵地搂住玉正清。 玉正清有些犹豫,还是撩起玉绫芷脸上的面纱,一脸怜惜地看向那张原本应该美丽无瑕的面容,现如今却满是疤痕,轻柔地抚摸着她脸上坑坑巴巴的伤痕,对她说道:“我的绫芷呀,外公一定会让你不受到任何苦楚,外公会帮你找到一个好夫婿……” “外公……”玉绫芷听到这话时,忙抬眸开口对玉正清说道,“绫芷嫁人的事情能不能由绫芷自己决定。” “怎么了?”玉正清微微一笑,对玉绫芷询问道,“绫芷莫不成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玉绫芷摇了摇头,将面纱恢復原状后,对玉正清说道,“绫芷虽然小,但是还是晓得一些事情,不会有人对绫芷这副模样上心,若是嫁给一个不喜欢绫芷的人,绫芷也不会幸福。”她回想起她成亲以后度过的那段时间,不由得神色一黯,女人最好的归宿不是嫁人,而是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人,不然那不是归宿,是给自己设下的牢笼,是给自己挖出来的深渊。 “会有人喜欢你的,我的绫芷是无价的珍宝,无论谁得到了都会好好珍惜你。”玉正清知道玉绫芷的疑虑,对她柔声安抚道。 “但是我的夫婿,能不能让我选择?”玉绫芷突然对玉正清哀求道,“旁的我都不在意,唯独此事,我可能一生都嫁不出去……但是我不在意,有外公陪着我就好了。” “但是外公不可能陪着你一生一世。”玉正清嘆了气,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要帮玉绫芷寻找一个能託付终生的人。 玉绫芷嘆了口气,也晓得外公所言的含义,她语调淡淡地回道:“外公,绫芷很厉害的,一定能自己寻找到如意郎君,所以外公别为我操心好么?” 第7页 “嗯。”玉正清点了点头,对玉绫芷回应道,“外公晓得了,看上谁家的公子,告诉外公,外公帮你抢过来。” “外公……”玉绫芷无奈地笑了笑,过去也是自己喜欢谁,外公就帮忙抢回来,岳峰桡就是被抢过来的丈夫…… 玉绫芷知道外公实在是太疼爱自己了,也没有旁的可说,开心地应承着,然后便打了个哈欠,对玉正清说道:“外公,我乏了,先回去歇息了,您自个也得保重身子,莫要为我担心了,我病已经好了,不会再有事情的。” “嗯,外公知道了,去吧。”玉正清将玉绫芷抱下地,帮她将身上的貂毛披肩裹紧点,又让人给她暖炉里面加点炭火,这才让她捧着暖炉回去。 玉绫芷出了屋后这才神色一沉,这确然是个麻烦事情,自己未来的夫婿绝谈不上完全让自己挑选,到了岁数若是没寻找合适的,怕又得……这让她犯难不已,无论是入赘亦或是嫁出去,她这副丑模样也不可能得到夫婿的喜欢,而她也没有为了得到丈夫的宠爱特意恢復原本面貌的心思,毕竟若是只是爱这一副漂亮皮囊的男人,也不值得她真心对待。 经过那几年,玉绫芷彻彻底底地感觉到婚嫁并非是一个女人的最好归宿,起码对她来说不是,娶她的丈夫是逼死她的帮凶,甚至是让她受辱的幕后指使者,这样的丈夫在身边,不如终生不嫁…… 终生不嫁确然也是个选择,不过外公不会同意的,所以玉绫芷只能另想办法,不过十四岁的时候她才会嫁入,若是拖一拖应该还能等上一年,她时间还多。 回了屋前,玉绫芷悄悄去了趟外公的书房,拿了几本书藏在怀内后,便悄悄离去,实在是最近这些日子闷得有些心慌,所以不拿点东西来看,拿点书本来调剂调剂也好。 回了沁香宛之后,玉绫芷便心情爬上床,然后拉上床帐,露了小fèng隙透点光好让她看书。 结果她随手一挑的书卷都是关于玉石鑑别的,不过看看也对今后有所帮助,所以倒也认真地看了起来。 原本就对玉石有所了解的她看这些关于玉石鑑赏的书并不算太吃力,有些涉及到的玉石即便是没见过也有所听闻,也不会太陌生。 再见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的一天清晨,玉绫芷一早就被琥珀她们唤起来,穿衣打扮了一番后,便被领去了她院子内的西厢房去了,那里已经被改成了小书房,专为她读书学字准备的,玉绫芷虽然百般的不愿意,但是还是去了。 玉绫芷没戴面纱,一来是这柳沫清从未介怀她的长相,二来是既然是学字识字,隔着面纱实在不怎么方便,所以她懒得遮纱便就那样进去了。 柳沫清第一眼瞧着玉绫芷时,整个人也有片刻的失神,像是心中一惊,不过很快遮掩下去,并且拘礼地作揖,对她恭敬地说道:“少小姐,在下柳沫清,受玉老爷之託教您读书。” 玉绫芷双手攥紧着拳头,缩在宽大的袖子内微微轻颤,她清眸流盼,端详着这间书房,与她过去那间确然是一样,果然有些事情是不会改变,瞧着这间书房,让她感触良多,还记得儿时她在这里度过绝大多数的时间,因为她毁了容,又哑了,所以也孤僻了不少,不愿与人交往,喜欢独自一人呆在这里。 琥珀她们也不识字,她学了字以后也就只能跟柳沫清和外公他们交流,当然最多的还是同柳沫清,现如今不可能,也不需要与他那般亲近,她对柳沫清点了点头,对他抱歉地说道:“上一次,让你……我实在是……”她实在不晓得如何缓解这诡异的气氛。 “少小姐,您大病中,此乃正常的。”柳沫清并不在意,他示意玉绫芷过来,“请这边来。”他彬彬有礼地从书桌前让开,让玉绫芷过来。 “嗯。”玉绫芷强迫自己不向外逃跑,一步一步地向内走去,向柳沫清身边走去,这一切就像是煎熬,是折磨,她还是强忍住心中厌恶的牴触情绪,走到桌前低着头不去看柳沫清。 柳沫清不太在意,他高出玉绫芷半个头,便瞧见这娇小的少小姐似乎羞涩地低着头,有点不知所措,让他不由得露出一丝温润的笑容,狭长的凤眼内流转着一抹怜惜之色,他拿起桌上的狼毫笔对玉绫芷教导着如何拿笔。 玉绫芷也只能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有样学样,假装不会写字,模仿着当初拿笔的方式,柳沫清一直守着本分,没有靠过去有任何肢体接触,这让她宽慰了许多。 这才是过去记忆中真实的柳沫清,对自己一直相敬如宾,规规矩矩不曾有任何逾越的举止,总是守护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玉绫芷稍稍让自己松懈下来,这一日,她先学如何正确地拿笔,然后学比划,学着最简单的字。 柳沫清教得很认真,玉绫芷却有些心不在焉,毕竟这些东西让她重新学过确然有些无聊,不过柳沫清很是高兴,对玉绫芷夸赞连连道:“少小姐您真的天资极佳,一点即通。” 玉绫芷只是低着头,不怎么理会柳沫清的言语,只是看似专心致志地学着字,她想远离柳沫清,所以对他表现得冷漠是最好的选择,冷漠是疏远的第一步,当他感觉到自己特意的冷漠,他也会有自知之明慢慢地离开她。 毕竟她实在不想与柳沫清多接触。 他现在可能还小,模样也很稚嫩,但是烙印在身上的那种种触感一直提醒着她,这个男人以后会对她做出她一生都不会原谅他的事情。 玉绫芷摇了摇头,她要尽力忘记这一切,她咬了咬牙,她有些疲惫地对柳沫清说道:“柳先生,我乏了。”她搁下笔,有些难耐,按住额角,看起来确然不是很舒服。 柳沫清一见,有些担忧地询问道:“怎么了?少小姐您哪里不舒服?” 一旁候着的琥珀也忙站起来,跑到她身边将她扶住,然后对柳沫清说道:“抱歉了,少小姐她身体还未痊癒,所以……” 柳沫清摇了摇头,怜惜地看向玉绫芷,对她说道:“少小姐请回房歇息吧,今日是我的错,不应该让您这么累。” 玉绫芷只是依偎在琥珀怀内,这时才感觉好些,她摇了摇头,没作声,让琥珀搀扶她回了屋。 煎熬不已的一天渡过,躺在床上歇息的玉绫芷如释重负,虽然同他在一起没有想像中艰难,但是却让她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玉绫芷每日都先去给外公请安,然后才去同柳沫清学字,时间长了确然也让她能彻底压下心中那股磨得她难受的情绪,尽量平和地相处。 而这日玉绫芷居然被外公获准出门,实在是她日日请安时都跑去缠着玉正清,让他实在是没了招,这才允了她出门一会,但是却要带上琥珀、玛瑙、琉璃和两位经常照顾她的婆子——袭妈和雯妈。 玉绫芷却也不在意,能出门已经是最大的恩典了,她让琥珀同柳沫清说今日不写字了,自己独自一人将脸上的丑妆重新画了一番,以免出门的时候漏了陷,她头上遮上一块白色的面纱,穿着一身外公命人新做的白兰花刺绣交领袍和青色绣花马面裙,手上那翡翠镯子没摘下来过。 毕竟玉养人,人养玉,常带着她也觉得好,便也没脱下来,脚上换上一双翠色的厚底绣花鞋,毕竟出门又不都是乘坐轿子,走起路来薄地的绣花鞋实在是不舒服。 玉绫芷穿着这身刚出门便又被琉璃和玛瑙拉了回去,给她添了一件白底水红玫瑰印花对襟褙子,这才让她出门。 就这样磨蹭来磨蹭去的,出门时已经晌午,琥珀原本想说让她用了饭再出门,结果玉绫芷怕拖拖延延地又晚了,在不能出门就惨了。 出了府,玉绫芷也不愿意乘坐轿子,和琥珀她们一路慢慢悠悠地逛着,路上还买了些闻起来香得诱人的零嘴,虽然她身后那群人一点也不乐意,不过她心情不错,走着走着,她就来到她想去的目的地——后坊香玉街,结果琥珀在她耳旁碎碎念道:“少小姐,您想瞧什么玉家里没有,来这里做什么?” “是么?我怎么不晓得?”玉绫芷抿了抿唇,随口问道,她想要的不是好玉,只是一些劣质的玉石。 “您不晓得呀,六街那玉锦记有处放玉石的库房,不过都不是什么上乘的好玉,都是买来的玉石毛料切出来的璞玉,因为质地都不怎么样,所以暂存在那里。”琥珀无所谓地对玉绫芷说道,毕竟这样不算什么,那些玉石大多不怎么值钱,所以有专人看着,每过一段时间会有人专门去处理掉,基本上都是拿去卖给其他人。 “哦?”玉绫芷微微一笑,倒是听到不错的消息,不过自己不可能那么轻易接近那里,所以先随便买些玉石回去试试看再说。 玉绫芷随意地在香玉街上,四处搜寻着街面上小摊小贩卖的东西,她还是要辨认一番,不然只是买了漂亮的小石子的话,那可不妙。 不过她虽然不是行家,却也是略懂的人,所以买了几块看起来玉质不太好,不太通透的玉石,琉璃几次阻止,都没用,不过她们都以为玉绫芷只是小孩子心性,所以才会如此,所以后面也就随她去了,开心就好。 而就在玉绫芷走累了,想说去邻近的茶楼歇息歇息时,结果却在踏入瑞元茶楼时,整个人呆住了,因为她瞧见一个人,一个让她过去爱得伤痕累累,现在却只有恨意的男人——岳峰桡。 这时候的岳峰桡还是十三岁的少年,他依旧是玉绫芷记忆中的英俊模样,说来他一直都是那般潇洒帅气,一举手一抬头都透着股他特有的韵味,让当初的她痴迷不已。 早前与他见面时,岳峰桡对她体贴得很,但是成了亲却再也没有对她笑过,没有对她温柔地说过任何一句话,从头至脚都是冷冰冰的,冷到让她心寒。 玉绫芷紧攥着双拳,她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揍一拳这可恶的男人,他是一切的元兇,却在最后一刻才惺惺作态地露出那种表情,她恨这个男人,她要让这个男人为他那样做付出代价。 玉绫芷一直死死地盯着岳峰桡,却忽略了他身边的另外一个人,那日曾出现在她府外的贵公子,两人并肩入了茶楼。 而玉绫芷也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坐在他们邻近的一桌,她让琥珀她们几个在隔壁桌歇息,自己也叫了一壶茶,一盘糕点,一碟花生米,她心情不大好,所以也只不过抿了几口茶水,听着岳峰桡和另外一个同桌的男子说话,其实她听到那人说话,这才注意到还有另外一个人。 第8页 她仔细端详着那个穿着华贵,他有一双黑白并非那般分明的双眸,朦胧中透着股迷人的韵味,让人竟有些难以移目,而且他眼角处微微上扬的弧度略显出一丝本不该属于男人的媚色,说来这个男人最吸引她注意的不是那一双眼眸,也不是那宛若稜角分明的面容,更不是那薄厚适中且色泽浅淡的双唇,而是因为他那种像是与生俱来的慵懒感,那神闲闲意懒懒且漫不经心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多瞧几眼。 流氓 而那贵公子模样的少年似乎注意到玉绫芷投来的视线,转了个头面向她居然对她展露出一抹笑容,那微微弯起一抹笑弧的眼眸内漾盪着一抹涟漪笑波。 玉绫芷心中微微一惊,这男人怎么随便对女人笑,又不是相识相熟的人,未免太过轻佻了吧。 而岳峰桡似乎也察觉到那少年的举动,忙对他劝说道:“封兄,莫要如此,此举太过……太过随意……”他似乎在斟酌词语,但是却怎么也弄不出一个能形容封耀希此举又不伤了彼此关系的话。 “这也不成?”封耀希皱起形状姣好的眉宇,收回视线犯难地瞧着岳峰桡,随后小声嘟囔了一句,“古代就是事多,对别人笑一笑还跟有伤风化一般。” “对,这是对别的姑娘不敬……”岳峰桡想了想,还是对这略显放荡不羁的封耀希提点了一句。 “晓得了,就跟岳兄一般,板着一张脸?”封耀希飒然一笑,随即突然脸色一变,居然做出一副扑克脸那种冷冷冰冰的模样,整个人凌然宛如一座冰山,透着股深重的闲人勿近之感,让岳峰桡和玉绫芷都神色一惊。 不过转眼间封耀希又恢復常色,懒洋洋地舒展着四肢,耸了耸肩膀:“那模样我可撑不住,罢了,我以后记着点。”他挑了挑眉宇,对岳峰桡嬉笑着说道,“我老家可同这里习俗不一样,我们那可以盯着漂亮姑娘瞧,若是喜欢,还能上去攀谈几句,问问名字什么的,若是对方瞧上你了,以后还能联繫上。” “这……这……咦,封兄不是打从京城来了?据在下所知……”岳峰桡紧锁眉关,微微低着头思索了起来,不解地询问道,“京城似乎也没这么……这么一个习俗……” “我本不是京城人,被义父所救,我的故土在很远的地方。”封耀希提及此事时,神色中隐隐含着一丝错杂,他身子向后微微仰去,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落寞之感,“只可惜寻不着路,回不去了,只能被义父当牛做马的使唤。”他突然情绪又是一变,嬉笑地调侃起来。 “嗯。”岳峰桡心底对这副模样的封耀希却也有几分牴触,行为放荡不羁且品性亦正亦邪,瞧不出读书人的儒雅,虽然瞧起来确然贵气逼人,一举手一投足都蕴含着一股特有的风范,气势同他们还是不太相同,但是他对此人的行为处事实在是不怎么瞧得上眼。 这封耀希当初来他们岳家本是凭藉这一封书信,是京城内的一位父亲的故友拜託父亲好生照顾着,所以父亲才会让他陪着封耀希四处逛逛玩玩,虽然他不怎么乐意,但是为了博得父亲的喜爱,他还是答应了。 岳峰桡打量着封耀希,隐隐能感觉到他并非一般人,但是这种品性、这种举止,实在是让他难以认同。 而玉绫芷则没在注意那少年,开始回想起过去那段时间,也就是她成亲前,都在哪里会遇上岳峰桡,他会做些什么事情,怎么样才能让他身败名裂,他让她受辱,她也会还报给他。 就在她思绪延展开时,突然几个浪荡子突然聚在玉绫芷所坐的桌边。 其中一人趁着玉绫芷发呆之际,居然掀起她脸上的面纱…… “啊,这么丑……”那个掀起她面纱的人露出恶嫌之色,将那面纱干嘛丢在地上,仿佛拿着什么噁心的东西一样。 “切,我还以为是美女的,真噁心……这张脸……啧啧。”另外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瞧了一眼玉绫芷便移开视线, 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玉绫芷身上…… 若是过去,玉绫芷怕是会自卑地遮住脸逃出去,现如今她倒不以她这一脸的丑陋疤痕为耻,以看到这伤疤而对自己露出厌恶之色的人为耻,她清眸流盼,淡然地瞧了那几个人,不悦地说道:“若是没有旁的事情,请走开。” 岳峰桡坐在一旁只是微微皱眉,原本打算阻扰,却瞧见玉绫芷那副模样,却又不太爱管这档闲事。 “呦,这丑八怪性子还满辣的。”另外一个人突然对玉绫芷的话颇为不屑,讥讽道。 “这丑八怪还敢这么嚣张!”突然,在那些男子后面的一个少年不悦地对玉绫芷呵斥道。 “再丑的人也比你这种以貌取人的人好上不止一倍。”玉绫芷对此嗤之以鼻,末了还补上一句,“你晓得‘丑’字如何写么?” “‘丑字’我当然会写。”那人指头沾了沾茶水在桌上,结果这样一说,这人写了几笔后觉得不太对劲,因为玉绫芷正瞧着他在轻声讥笑着,不由得恼羞成怒,对身边的几个人呵斥道,“给我掌嘴,居然敢戏弄我!” 玉绫芷身侧的一个男人扬手就要打时,突然被从后面走来的封耀希一把握住手臂,只听他那低沉却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丫头是不是太过分了。” 玉绫芷错愕地看向封耀希,嫣红的绛唇抿了抿,然后就被袭妈和雯妈护在身后,琥珀她们也忙将她往后拽。 玉绫芷咬了咬唇,对封耀希说道:“多谢公子搭救……” “臭小子,少管闲事。”刚才那个恼羞成怒的少年指着封耀希怒斥道,“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你倒是试试看。”封耀希甩开那人的手,居然开始捲袖子,对眼前这些人温润一笑,那笑意透着股挑衅的意味。 玉绫芷蹙紧眉头瞧着封耀希的背影,顿觉得这人指不定不是单纯为了救自己,而是瞧这些人不顺眼,所以藉此机会名正言顺地收拾他们。 玉绫芷不悦地嘀咕道:“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居然叫我小丫头……” “信不信,我已经活了三十岁,加上现在的岁数,我已经四十一岁了,都能当你祖父了,小丫头片子!”封耀希挑眉轻挑地笑了笑,然后捏攥着拳头对那帮人说道,“等什么呢?莫不成怕了?” “臭小子,是你找死!”那少年一扬手,顿时间那几个人蜂拥上前,各个狰狞着脸扬着拳头,向封耀希袭去。 “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岳峰桡迫于无奈,站起身来对那些人呵斥道,“他乃是京城内阁侍读学士李博文的义子,谁敢无礼!” “等等等,岳兄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封耀希突然皱紧眉头,“据我所知,我义父似乎是当朝建威大将军封凌宇。”他微微一笑对岳峰桡调侃道,“若是让我义父晓得你给我换了个爹,他怕是气得带军从那京城杀到这里,狠狠地收拾你一顿。” “建威大将军……”不仅岳峰桡大惊失色,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地看向封耀希,“为何是李大人修书一封……” “岳兄,我义父这不是在熟人甚少,所以才让李大人帮忙的。”封耀希满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即转过头来对那些人说道,“还打不打了?要动手就快点。” 那些人听着名号就吓得屁滚尿流,哪还敢上去打人,全部都落荒而逃。 封耀希嘆了口气,将捲起的袖子缓缓放了下来,对岳峰桡说道:“我自幼被迫习武,那些软脚虾根本不足畏惧,不过还是多谢岳兄帮我吓跑他们。” 岳峰桡抹了抹额间的冷汗,说来他也是暗暗一惊,好在他对这封耀希没有表现出一丝丝失礼的地方,不然得罪这等人,那可能有好日子过。 玉绫芷听了也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少年居然来头这么大…… “不用谢,小丫头。”封耀希转过头来对玉绫芷眨了眨眼,然后便对岳峰桡说道,“走吧,岳兄,去别处瞧瞧。”说罢便自己下了楼。 岳峰桡一看,忙跟了上去。 倒是玉绫芷被这男人的举止弄得有点晕,他那是什么意思?这男人真是乖僻得很,却又……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摇了摇头,对琥珀她们说道:“回去吧,千万别同外公说,省得他担心我,又要唠叨我。” “可是……”琥珀她们为难地对视一眼,确然是如此,到时候责怪下来,受罚的还是她们。 袭妈和雯妈精明地打着圆场:“少小姐说得对,既然小姐没事,便不说了,省得到时候多生事端,瞧那人怕是来头不小,还是莫说出去,咱们快快回去吧。” “嗯。”玉绫芷点了点头,对琥珀她们说道,“就是就是,走吧。小心那些人又回来了。” “嗯。”琥珀她们想想确然有可能,忙拉拽着玉绫芷向茶楼外面走,雯妈给小二付了帐,又叮嘱了几句后,便和袭妈跟了上去。 计划 玉绫芷思绪百转,终究记不起过去岳峰桡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物,如此特殊她不可能没有记忆,她过去虽然瞧见岳峰桡就躲开,甚至根本不怎么见面,只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不关注岳峰桡的事情。 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存在,现如今怎么凭空冒出来,而且身份还这么大有来头。 实在是……实在是匪夷所思。 玉绫芷怎么也想不透这人怎么冒出来的,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个怪人,不过倒因为他回想起过一个月会有个游湖盛会,是瑞阳城内青年才俊和姑娘小姐们相聚的盛会,岳峰桡这种人自然不会落下,说来他甚是喜欢参加这等事情,大概上喜欢出风头吧,毕竟他也不是岳家嫡子,身份上无论怎么说都矮别人一截,所以他才会这般努力,说来无论才学亦或是旁的岳峰桡都在瑞阳城内享誉盛名,而且喜欢卖弄他的才学,感受被人敬仰的感觉。 玉绫芷想了想,既然他这么重视这名声,她就暗暗给他败坏,待他没了名声,没了地位,到那时候,他要用什么身份来瞧不起自己?! 他当初入赘觉得耻辱,觉得落魄,觉得低人一等,觉得别人都指着他嵴梁骨骂他,却忘了他那时候只不过是一个庶子,岳家家道中落,他入赘好吃好喝供着,万贯家财养着,他和秦湘玉偷情被他发现,想要娶秦湘玉,她也没阻拦。 第9页 钱财、女人、甚至他想要的身份地位她都想方设法给予他,换来的却是那样的下场,这一次,她要让岳峰桡晓得,什么才是真正的丢人,什么才是真正的落魄,什么才是真正的被人戳嵴梁骨骂脏话。 玉绫芷还记得当初岳峰桡在这些游湖、游园等盛会上都有作诗,所做的诗最后还出成了诗集,那时候她也有买一本,每首诗她都背了下来…… 玉绫芷微微一笑,倒是想到一个好办法,到时候,岳峰桡年少有为、才华横溢的名声怕是再也不復存在,到时候沦落成为一个抄袭他瞧不起的丑女的无耻之徒,这样做,肯定很好玩。 玉绫芷回到屋内想到这法子后,心情倒是好了些,她先将岳峰桡的诗集凭藉记忆一一记录下来,她并不是什么天资奇才,但是当初她爱慕岳峰桡,即便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她还是将他的诗集视若珍宝,反覆拿出来看,那段时日她基本上将这些诗词倒背如流,现在还没忘记其中一首。 玉绫芷将这些诗词记录下来后,还记录下每首诗词做下的时间和地点,这些都在诗集中有记载,所以给她一个机遇。 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才能从一个不识字的小丫头变成一个能吟诗作对的才女呢?这可让她犯难了。 短短一个月,她要如何做呢?唯一的办法只有从柳沫清身上下手,这却对她来说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她咬了咬牙,其实她也明白,那夜柳沫清可能中那种药。 毕竟她一直都不觉得会有人瞧着那时候她的丑样,对性子孤僻怪异的她有任何兴趣,起码任何一个清醒的人都不可能想要同她做那种事情,所以她一直只不过是避开柳沫清,而不是想要彻彻底底地报復、毁了他。 其实她心底还隐隐惦记着他对自己的好,那些日子,若是没有柳沫清,她可能根本撑不下去…… 正如她之前所想,待她好的人她也会回报,而对柳沫清的回报,只有进一步的疏远,让他远离自己,让他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这样对他好,对自己也好。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抓紧这一个月的时间。 玉绫芷既然下了决定,便打算即时实行,开口便对琥珀说道:“帮我去请柳先生来,我有事要同他说。” “嗯,我这就去。”琥珀点了点头,飞快地向外跑去。 玉绫芷让玛瑙去给她泡了壶乌龙茶,抿着茶水,她斜躺在房间另一边的软塌上,单臂托着面颊陷入沉思。 “玉少小姐……”柳沫清很快就赶到,听声音气息有些不稳,怕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在下柳沫清,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寻我。” “进来吧。”玉绫芷坐起身来,双手捧着茶杯,定神地瞧着推门走了进来的柳沫清,对他说道,“柳先生,我想拜託您一点事情。” “少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柳沫清眼眸突然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温润地浅笑,“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我想参加一个月后的游湖会,但是,我这副模样实在见不得人,但是我却不想让旁人瞧不起,既然做不成一个美人,我想成个才女,这也有可能与同他亲近一点。”她故作羞涩地微微一笑,“外公说可以让我自己寻喜欢的夫婿,不过,我现在这副模样,配不上他,所以才想要……” 柳沫清听了这话后,神色不由得有些黯淡,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应允道:“少小姐,我会尽力而为,但是时间太短,怕是……” “只要让我能看懂他们写的字,不至于在他们面前丢脸就好了。”玉绫芷微微低着头,趴躺在软塌上发出盈盈的笑声,“他应该会喜欢有才华的女人吧?” “应该会。”柳沫清声音不太响亮地回道,与之前进屋时那种神采奕奕的模样完全相反,“可能每日都得读书,不晓得您的身体撑得撑不住。” “那不要紧,柳先生能先去书房等我片刻么?”玉绫芷突然从软塌上爬了起来,“我去换身衣裙,这袖子太宽了,不好练字。” “好的,我现在就去书房等您。”柳沫清神色恢復平静,俊秀的面容上染上一抹淡淡的不悦情绪渐渐在消失。 玉绫芷并没有看到柳沫清的异样,应该说她根本不在意柳沫清,不愿在意他,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她都不想关注,她不想要了解这个人,不想对这个人再上心了,等不需要他的时候,她会彻底将对方驱逐出自己的生活。 玉绫芷换了身衣裙后,这才走到书房内,这时柳沫清正在书桌旁研磨,他微微低着头,俊美的面容平静且淡然,当余光瞧见玉绫芷进屋后,也没有顿住手上的动作,对她说道:“先练习一下之前教导的字。” “嗯。”玉绫芷点了点头,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持笔书写着之前学的字,她之前就被柳沫清教导得写得不错,起码一手娟秀的字体还是拿得出手。 柳沫清磨好墨后,过来瞧了下玉绫芷写得如何,不由得诧异地对她夸赞道:“若不是知道你才学几日,不然真的以为你早就识字会写。” “我只不过是聪慧而已。”玉绫芷轻笑一声,搁下笔,对柳沫清说道,“教我作诗、对对子好么?” “这个对你来说,太早了。”柳沫清微微皱眉,对玉绫芷说道。 “不早,我说过我很聪慧。”玉绫芷微微低下头,“女人,若是没了美丽的容颜,总得有所擅长的,不然怎么能让人瞧得起。”这话不是她说的,是当年柳沫清劝说她学字时说的话,而她也是因为这句话,下决心学习。 柳沫清错愕地看着玉绫芷,发现这个仅仅八岁的小女孩居然能说出这般的话来,倒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心想或许是一场变故,让这原本应该活泼漂亮的少小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和性子,虽说惨了些,但是这般懂事的人儿确然惹人怜惜,他神色一缓,对玉绫芷说道:“我知道了,一边教你这些字怎么写,一边教你如何对对子如何,作诗平仄有些难,可以先从对对子学起。” 玉绫芷点了点头,这些她都会,只不过不想给旁人一个怀疑她的机会,她要有个证据,比如柳沫清,证明她能对对子,会作诗,这样才不会让她质疑她做出来诗歌的可能性。 所以那一天柳沫清也必须在场,柳沫清虽然只不过是一个私塾先生的孙子,但是才学却也是城内公认的,只不过他不怎么爱出席那种公子、小姐的聚会,毕竟身份上有差,他又不属于岳峰桡那种好面子的人,所以极少参与,只不过偶尔会陪自己去而已。 不过说来柳沫清在那种地方倒是极受欢迎,毕竟这些公子、小姐们不少都是柳大先生的学生,也经常见到柳沫清,所以同他关系都不错,再加上柳沫清也算是个城内有名的俊少年,深受不少小姐们的喜爱,所以他一般参加那种聚会,基本上都会成为焦点。 玉绫芷过去不咋爱参加,但是现在只要岳峰桡在的场合,她必到,这沽名钓誉的男人最喜欢就是卖弄自己的文采,她要彻彻底底让这个男人身败名裂,不然她心中憋着的一口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失误 这一个月说过得快也快,说慢也慢,过得快因为被玉石润泽过的劣质玉石居然奇蹟般的品质有所提升,这让她欢喜不已,因为玉石这种东西,成色的提升等于价值上的翻倍,原本这种劣质玉充其量骗骗不懂行的人,基本上都是贱卖的价格,而经过她润泽过的劣质玉石虽然成色并不能达到玉锦记卖的玉石那种程度,但是普通的玉石店拿去卖细緻雕琢一番,倒也能卖个好价钱。 她仅花了十多文买一块这样的玉石,却在润泽之后,起码卖一两银子一块,但是润泽的时间实在不好把握,她期间也弄废了几块玉,因为玉石不同于其他,若是润泽时间预估不对,杂质没有办法剔除玉石外,玉石的质量无法完全提升,便会碎裂开,彻底毁了。 所以她不敢轻易用好的玉再做测试,深怕出点什么问题。 不过她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那玉镯子,在她沐浴时都会浸在玉石浸过的水中,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看来对这种高成色的玉,她这块玉石完全没有丝毫效果。 而她做了其他几次试验,确然证实了这点,她这块玉,除了能保护她不被毒或者疾病侵害外,只能润泽一些品质比较差的东西,而且润泽的效果也偏普通。 看来也未必是万能,这让她有些闷闷,不过,这样就够了,这玉救了她,已经足够了。 相比测试玉石,难熬的其实是每日绝大部分时间都跟柳沫清在一起,但是她必须如此,是不是她会蹦出一两句诗词,自然不是原创,都是将岳峰桡的诗词其中一句改了一个字、两个字的,柳沫清顿时间对她的才华颇为惊艷,帮她将诗句中不妥的地方稍微修饰了一番后,帮她记录在一本小册上。 而正是玉绫芷需要的,即将临近诗会,她将岳峰桡在那场游湖会上作的诗完完整整地写给柳沫清看,并告诉他:“柳先生,这是我最近做出来的诗,你瞧瞧工整么?”她自然不会完全照着来,依旧是有几处别扭的错误,让柳沫清帮她更正,虽然跟岳峰桡的原作稍微有些偏差,但是这样就够了。 单单有柳沫清这个证人还不够,不过这不需要自己操心,柳沫清对于对他好友闻平津提及,而闻平津绝对是瑞阳城内数一数二的大才子,所以…… 玉绫芷非常期待游湖会,非常非常期待。 游湖会前一日,玉绫芷还特地对柳沫清询问道:“柳先生,你会去么?” “去哪里?”柳沫清正检查着玉绫芷写的字,看有没有写错别字之类的,他对于这个问题没太在意。 “明日的游湖会。”玉绫芷期待地询问道,毕竟她希望柳沫清去,而且一定要去。 “我不太喜欢参加这种……”柳沫清顿住动作,侧目看了一眼玉绫芷,摇了摇头回道。 玉绫芷郁闷地蹙紧眉头,寻思了片刻后,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拉着柳沫清的衣袖,强压住心中的厌恶感,对柳沫清小声哀求道:“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我……我想去……” “可是……”柳沫清对于玉绫芷想去的目的十分清楚,所以他不太愿意陪玉绫芷去那游园会。 第10页 “但是我这幅模样,我怕……”玉绫芷落寞地低下头,心底却暗暗焦急了起来,她不晓得该如何让柳沫清参加这个游湖会,这居然是她现在最大的难题。 “少小姐……”柳沫清也为难地看向玉绫芷,嘆了口气,“对不起,少小姐,我实在不想参加,那里不是我这等身份的人去的地方。” 玉绫芷蹙紧眉头,撅起嘴,对柳沫清说道:“他们身份也未必高到那里去,柳先生,帮帮我好不好,若是我丢脸了,能不能帮我遮掩遮掩。”她焦急地对柳沫清劝说道,“好不好柳先生,求求你了!” 柳沫清被玉绫芷缠得没办法,只能嘆了口气道:“好吧,只此一次。” 玉绫芷听到柳沫清的回道,终于松了口气,欢快地笑着,对柳沫清说道:“谢谢你,柳先生,多谢你了。”她兴奋地蹦跶蹦跶地向书房外跑去,想想以后还有柳沫清要出面的场合,至此一次完全不够,还是得跟他磨一磨,现在暂时这样好了,她没马上回屋,而且去找外公,要了块白底青翡翠貔貅挂坠,这挂坠品相很好看,底色不透明且白如雪,那一抹鲜艷的翠色漾在那白色底色上,显得异常的漂亮,说来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好玉,外公听闻是送给柳沫清做礼物,便也没说什么,很痛快地将那白底青翡翠貔貅挂坠给了她。 而玉绫芷则飞奔回书房,果然,柳沫清每一次都会亲自将书房收拾好,将她书写的字整理好,挑出写错的字放在一起,将写得好的字也在放一起,将她写的诗句记录下来,并且洗净书桌上的笔、砚台和笔洗,而且还将书桌上不小心滴落的墨迹。 将书房都彻底整理好,柳沫清才会离开,过去她都会守在书房看着柳沫清做完这些事情,而现在她都是直接自顾自地离去。 “喏,柳先生,这个送你!”玉绫芷将那白底青翡翠貔貅挂坠搁在桌上,却发现她还没来得及穿红绳,忙说道,“对了,还未穿上红绳呢,等我一下。”说罢她便准备拿起那白底青翡翠貔貅挂坠想要回屋,而柳沫清伸手过去。 两只手触碰在一起,而玉绫芷却惊叫一声,畏惧地向后退了一步,踉跄地跌倒在地,浑身止不住地轻颤着…… 柳沫清错愕地看向玉绫芷,不晓得为何她会如此害怕自己,他那一次在她闺房外便是,只是单单听到自己的声音,她就吓成那样,后来虽然与自己再次见面,并且教她读书识字,依旧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疏远和冷淡,而今日则不同,她比以往对自己亲近了不少,这让他感觉尤为奇妙,只不过……自己一个无意之举,却让她吓成这副模样。 她究竟在怕自己什么?!柳沫清不懂,她究竟为什么害怕自己,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错事,让她这般……这般害怕。 柳沫清受伤地看了玉绫芷一眼,想上去扶她却又怕她受惊,只是低眸看了眼桌上的那挂坠,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它拿了起来,对玉绫芷说道:“抱歉……谢谢你的玉坠,我先告辞了。”说完这话后,柳沫清便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人影。 而玉绫芷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她有些郁闷,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反应过度,若是明日柳沫清不去了怎么办。她懊恼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郁闷地想追出去解释一下,可是哪里去找人影呀。 玉绫芷嘆了口气,她这样下去,怕是不行,对柳沫清反应过度只会让自己的计划受到干扰,到时候想要让岳峰桡身败名裂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玉绫芷也没招,只能明日去之前寻柳沫清去,道个歉之类的,看成不成了。 她之后时间都闷闷的,实在是大好的机会浪费了实在可惜,缺了柳沫清,绝对是一大损失,毕竟如果这一次他不去,下一次势必也不会去,自己的计划就不可能成功,即便是柳沫清后来瞧见岳峰桡的诗,站出来为自己说话,谁又会信一个八岁的女娃能作诗,还做出这种诗词来,再说事后即便怎么招,怕是也会不了了之,所以要在当场给他一个下马威才行,必须是他吟诗的时候,柳沫清在那边,自己也在,这样才能让对方哑口无言。 那时候,岳峰桡肯定有苦说不出,这个跟头栽定了,而现在缺少的就是柳沫清这个棋子,自己出去说自己做的这首诗肯定不会让人信服,难办。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想不到好办法,只能明日一早就去寻柳沫清。 游湖会当日,玉绫芷果然早早就起了床,让琥珀她们帮她梳洗打扮好后,遮掩上面纱便匆匆忙忙地去寻柳沫清,她极少会来柳沫清的居所,他住的地方是他祖父的私塾,离玉府也就几步路,这地本是她家的,是外公送给他祖父建起了私塾。 她依稀记得柳沫清的居所在什么方位,急急忙忙地跑去时,却发现他居然在屋内晨练,记得他说过,他每日都会早前练字,看来他怕是不会去了…… “柳先生……”玉绫芷气喘吁吁地扶着门,对书房内的柳沫清唤道。 “少小姐,您怎么来了?”柳沫清大大地吃了一惊,顾不得手上的毛笔尖上滴下墨汁染黑了桌上写着字的宣纸,诧异地对玉绫芷询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你……你在生我的气么?”玉绫芷心中有些紧张地询问道,“昨日……昨日……我其实不喜旁人碰我,尤其是……所以……所以才会那样失态,你不要生我的气就不陪我去游湖会……” “少小姐,游湖会没那么早,别担心。”柳沫清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对玉绫芷安抚道,他将手中的毛笔搁好,“我答应您就绝对不会失言。” “谢谢你。”玉绫芷长舒一口气,也放下心来,心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游湖 “时间还早,要不要进屋喝杯茶?”柳沫清瞧着气喘吁吁的玉绫芷,不由得露出一抹浅淡温润的笑容,一双狭长的凤眼底漾盪着涟漪的笑意,“我这里有些花茶,你可能会喜欢喝。” 玉绫芷想了想,确然早了些,便点了点头,对柳沫清回道:“嗯。” 柳沫清心情很好,居然顾不得将书房手整好就亲自跑去烧水泡茶,玉绫芷则走进柳沫清住的屋,却在进屋的瞬间,感觉挂在脖颈上的玉石突然微微颤动了起来,仿佛与什么发生了共鸣一般。 玉绫芷环顾四周,柳沫清家境其实一般,私塾办起来后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盈余,他房间的摆设简单而古朴,房间内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物件,只有两幅字画挂在屋内,当做摆设。 玉绫芷轻轻抚摸着那藏在衣服内的玉石,试图平復它的躁动,结果它却不断地颤动着,并发出阵阵的热气,让她有些难受。 就在玉绫芷不晓得如何做时,柳沫清端着拖盘走了进来,将刚泡好的花茶搁在桌上,然后对她说道:“少小姐,过来坐吧。” 玉绫芷这才觉得那玉安稳下来了,她走了过去,落了座,然后捧起那白瓷杯抿了一口,这里面居然参杂着种类不少的花,瞧着似乎有牡丹花、巧红梅、桃花等等,味道确然不错,不过她对玉石这般奇怪的反应有些介怀,究竟是怎么为什么呢? “味道如何?”柳沫清站在桌边,静静地瞧着玉绫芷,语调轻缓地询问道,只不过神情中透着股隐隐的温柔,看着她面上带着的面纱,让他不晓得怎么有些心疼,过去他也曾见过玉绫芷的模样,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与她母亲像极了,玉夫人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若是少小姐没有出这事,怕也是个美人,实在是可惜了。 “恩好喝。”玉绫芷点了点头,她这才注意到柳沫清还站着,便对他说道,“坐吧,柳先生站着让我坐着多不好意思。”她搁下茶杯,对柳沫清说道,“柳先生也喝吧。” “嗯。”柳沫清听了这话,也没推却,落了座后,拿起另一杯喝了起来,“若是喜欢,我便送你些,这是我朋友从余江回来以后送我的,一直没喝。” “不用了,多谢柳先生。”玉绫芷摇了摇头,对柳沫清淡然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去这种聚会,我瞧城内不少有才学之人都签了,你为什么不喜欢去?” “我?”柳沫清头一回听玉绫芷打听自己的事情,倒也诧异,眉宇间透着股喜悦之色,“他们均是一些出生大户的公子小姐,我这等身份,去了实在是不合适。” “我没有感觉呀,你比不少人强多了,有才学,而且人也很好。”玉绫芷心情错杂地说着这句话,她嘆了口气,对柳沫清劝说道,“其实你不去真是可惜了,你这样的人,若是被哪家小姐瞧上了,那不是很好。” “……”柳沫清微微皱眉,对这话实在是听着有些别扭,但是看玉绫芷确然是无心,也没太在意,“时辰差不多了,该走了。” “嗯。”玉绫芷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跟着柳沫清出了门。 两人出了私塾后,玉绫芷被琥珀她们塞进了轿子内,而柳沫清也被请上了另一顶轿子,便向那西湖畔走去。 玉绫芷心中既激动又期待,她心情正好,撩起轿子上的轿帘向外看去,就在快到西湖畔时,突然她瞧见之前那个脾气怪怪且个性张扬的少年骑着棕色的高头大马,从她所坐的轿子边疾驰而过,这让她诧异不已,莫不成他也会去?实在记不得这人过去有在这城内出现过。 总感觉这少年实在是与众不同,让她颇为介怀,而且这人还与岳峰桡相识,看来关系甚好,但愿不要因为他打乱自己的计划。 到了西湖畔时,玉绫芷已经看到不少家族的少爷和小姐聚在西湖畔的西湖别院中休憩,说来这别院还算是出名得很,原来这里是前朝诗人冯旭之的故居,冯旭之乃是一代大文豪,他这园林景致较细腻精美,又因建在西湖畔这个特殊的位置,依山傍水,风景明媚秀丽,建筑透着股淡雅朴素的儒雅气息,虽比不上皇家园林那般大气,但是却也是一处极美的地方,冯旭之过逝后,这里变成了文人墨客吟诗作对聚会的场所。 而他们这些少爷和小姐也喜欢在这里聚聚玩玩。 玉绫芷极少这样出门散心,小时候有过,但是后来毁了容就尽量不出门了。 她下了轿子后,便等着柳沫清下轿,毕竟她不常来,对这里也不熟悉,便对柳沫清询问道:“柳先生可熟悉此地?” “来过几次,跟我走吧。”柳沫清点了点头,示意玉绫芷跟随他向西湖别院内走去。 第11页 一路上叠石假山成趣成谜,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引入了西湖水,所以这别院以水榭为中心,匠心独具,雕楼画栋的贵气中隐隐透着股清幽质朴的雅气,怪不得那些文人墨客如此喜爱这里,别院专门有一处专门挂各大名家来此地作诗题词的房间,柳沫清先带她去那里瞧瞧。 其实玉绫芷个人来说对吟诗作对兴趣不大,所以对这些诗歌都不太感兴趣,但是在柳沫清面前,只能故作喜爱地问东问西,柳沫清也颇有兴致地对她说起这里的名家文豪的各种事迹。 就在他们瞧这墙上挂着的诗画时,岳峰桡也带着那少年进来,对他指着这里面的字画说着和柳沫清差不多的话。 只不过那少年没玉绫芷那般故作感兴趣,而是坦然地对岳峰桡说道:“岳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就是个粗人武夫,这种文人雅士的诗词实在跟我不太对头,我倒是觉得临湖畔那里的水轩景致不错,不如去那瞧瞧?” 这话虽然也不算太不给面子,但是确实是让岳峰桡有些感觉不舒服,不过他也没表现出来就是,冷清的面容上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点了点头,便准备带那少年离去,却突然瞧见柳沫清带着玉绫芷出现在这里,不由得一惊,心道这柳沫清出了名的不喜参加这种活动,今日怎么出现在这里?他身侧那女孩不是那日在茶楼内的那个容貌毁了的女孩么?看来也是哪家的小姐,出来玩的。 岳峰桡没太在意,倒是封耀希顺着岳峰桡视线瞧过去,看到玉绫芷后,不由得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走了过去对她唤道:“呦,这不是那天的那个小丫头片子么?” “你……”玉绫芷咬了咬唇,抬眸看向封耀希,不悦地嘟囔道,“你这个辱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敢叫我小丫头片子!” “丫头,我耳朵可灵着呢。”封耀希对玉绫芷挑了挑,从怀内掏出一块面纱,居然是玉绫芷上次在茶楼被扯下的那一块,不晓得什么时候被他拾了去,“喏,给你。” “多谢,这位公子。”玉绫芷也暗暗吃了一惊,从封耀希手中接过那面纱后,错杂地瞧着这少年。 “这不是岳兄,多日未见,别来无恙?”柳沫清瞧了半天,也看不出来这少年的身份,视线看过去居然看到岳峰桡,便对他寒嘘道。 “安好、安好,柳兄近日如何?怎么有兴致参加游湖会?”岳峰桡忙上前几步,对柳沫清回道,“对了,这位是从京城来的封耀希,乃是当今……” “嗯,从京城过来游山玩水的。”封耀希打断了岳峰桡的话,毕竟他实在不喜岳峰桡一直拿着他义父的名号介绍她的身份,“好了,物归原主了,岳兄我们走吧。”说罢他又瞧了眼玉绫芷和柳沫清,飒然一笑,对岳峰桡催促道。 “嗯,好。”岳峰桡早就习惯这封耀希的性子,跟柳沫清抱歉地投去一笑后,便带着封耀希离去。 “这人……”柳沫清对于封耀希这种性子轻佻的人颇为不待见,他摇了摇头,便也没再提及,想来是不愿背后说人坏话,也没询问玉绫芷与封耀希的事情,继续之前的话柄子,给玉绫芷介绍起来。 而玉绫芷拿着手中那面纱,瞧着封耀希离去的背影,有那么一会的晃神…… 不过很快玉绫芷便回过神来,对柳沫清说道:“我们也去别的地方瞧瞧好了。” “嗯。”柳沫清含笑点了点头,想来对于少小姐来说这些可能无趣了些,便引了路,带她去了与岳峰桡和封耀希不同的地方。 玉绫芷倒也无所谓,实在是这景色漂亮,美伦美奂,让她差一点忘记来这里的目的,快到时间的时候,玉绫芷便对柳沫清询问道:“他们都在哪里?要开始了吧?” “嗯,走吧,在西湖畔水轩。”柳沫清实在不想带玉绫芷过去,说来他领着她到处观赏游玩比和那些少爷小姐们凑在一起互相阿谀奉承的好。 玉绫芷他们到达时,水轩内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大门大户的少爷小姐,也有官家的少爷小姐,不少小门小户家的人也来了不少,估约着为了认识多些人,拉拢拉拢关系之类的,毕竟在场的不少人都极有可能成为各自家族的接班人,所以乘着这种聚会拉拢关系也算是不错的选择,有些人即便是自己不愿来,父母亲怕是也会强迫他们来,外公过去其实也有让她来过,但是她都拒接了,之后便也没强迫过她。 玉绫芷环顾水轩内的人,岳峰桡站在围栏边正同封耀希下着象棋,她瞧着主角已经到位,忍不住欢快地笑出声来,心道岳峰桡瞧你等下还能维持你那章万年不变的冰霜脸多久?! 争执 柳沫清一直都在寻找玉绫芷心中惦念的那个人,却发现她总是面向着岳峰桡那个方向,虽然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在看岳峰桡还是封耀希,但是应该是他们两人中的其中一个。 玉绫芷视线虽然流盼,但是却总是绕着岳峰桡打转。 岳峰桡倒是没注意,但是封耀希因为朝向玉绫芷这个方向,所以,他隐隐能感觉的玉绫芷视线似乎落在他们这边,纳闷地单手撑着下巴,对玉绫芷皱着鼻子瞪视了一眼。 玉绫芷也刚巧瞧过去,被封耀希投来那抹恶狠狠的视线弄得有些莫名,她想来这个人是个怪脾气,所以她便不再往那个方向看去。 过了会,人差不多来得齐了,整个场面也热闹了起来,其实这也就是一群小孩子互相聊天交友的场合,倒也没有太拘束,大家互相其实也是相识的,因为这活动多次举行,参加的人也颇多,很多人都已经彼此熟悉了,所以也不许自我介绍。 柳沫清属于极少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人,但是并不代表旁人不认识,倒是不少人凑上来同柳沫清闲聊,而且注意到玉绫芷的存在,也会询问她的身份。 而玉家确然是比较有钱财的一家,所以不少人听到这一名号对玉绫芷都另眼相看,不管她是否面带面纱,遮掩住原本的面貌,这么一位城内最大玉石商家的少小姐,确然很吸引人。 玉绫芷对于旁人好奇地视线感觉不太在意,她只是淡然地对着那些人回应着,一直都是端庄有礼且不厌其烦地回应着每个人的每一句话。 柳沫清对于玉绫芷展现出来这种成熟姿态自然地应对每一个人,非常诧异,她已经她只不过是个羞涩胆怯的小丫头,所以才会让他陪伴在左右,帮她应对旁人的言语,而她根本不需要自己。 过了会,封耀希居然走了过来,不请自来地坐在玉绫芷的身侧,在她身侧低声询问道:“臭丫头,你刚才做什么一直往我那里瞧?莫不成被我那日的英勇行径所迷倒,倾心于我?” “你在做白日梦么?”玉绫芷真当没见过这般……这般自以为是的人,“我看的又不是你。” “岳峰桡?”封耀希扬了扬眉,嬉笑地询问道,“瞧不出来你喜欢那种冷面君子。” “你……”玉绫芷环顾四周,好在没有旁人在附件,而柳沫清被人叫去看对方写的对联,“不要胡说。” “那你一直偷瞟他做什么?”封耀希好笑地询问道,“莫不成是春心荡漾的小丫头片子想男人了。” “你……你无耻!下流!”玉绫芷恼羞成怒地对封耀希低声斥骂道,“你不要脸!” “反应这么大?”封耀希眉关紧锁,想来只是开玩笑的脱口而出,却让对方反应如此激烈。 “少小姐怎么了?”柳沫清注意到玉绫芷不太对劲,忙走过去对她询问道,视线落在封耀希身上时,顿时间神色一凛。 玉绫芷气得脸整个涨得红彤彤,好在面纱遮掩着,没人能瞧见,她气沖沖地瞪视封耀希,万万料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可恶的一个人,她又不好在旁人面前说什么话,只能郁闷地憋在心中。 “是我失言了。”封耀希这才想起来古代女子不太一样,站起身来对玉绫芷抱歉地说道,“鄙人乃是一介武夫,粗俗了点,小姐莫见怪。” 玉绫芷紧抿着双唇不言语,一双粉拳攥得紧紧的,瞧着还没消气呢。 “你怎么敢对玉少小姐无礼?!”柳沫清愠怒地对封耀希低声呵斥道。 “玉?”封耀希听到这话,不由得眉关紧锁,毕竟这瑞阳城,姓玉的人家,似乎只有一家…… “柳先生,罢了。”玉绫芷想想没有必要引起骚动,便对柳沫清低声说道,“不要理他。” “玉绫芷?”封耀希下意识地开口询问道。 “少小姐的闺名怎容你随意唤之。”柳沫清脸色更难掩饰那股明显的愤怒,不过顾忌玉绫芷,所以没有大声斥责出声。 封耀希略显不敢置信,口中不晓得喃喃说着什么,居然扶额就这样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开,完全没有注意到柳沫清的神色中愤怒。 玉绫芷瞧着封耀希的模样也有些莫名,这傢伙怎么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成了这么一副模样,真是个怪人。 想想她根本没必要同这怪人置气,便也摇了摇头,对柳沫清询问道:“柳先生,那人叫你去做什么?” “少小姐,以后离那人远一点,那人不太对劲。”柳沫清依旧对封耀希颇为介怀,对玉绫芷担心不已地叮嘱道。 “嗯。”玉绫芷点了点头,转移话题对柳沫清询问道,“刚去哪了?” “抱歉少小姐,我不应该留下你一个人。”柳沫清抱歉地嘆了口气,对玉绫芷说道,“不如,我带少小姐你去湖畔走走?”他环顾四周,发现封耀希还在不远处打量着玉绫芷,这让他极为不舒服,于是对纳兰初雪建议道。 “不了,我想待在这里。”玉绫芷摇了摇头,对柳沫清回道。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徐家的少爷徐文清对所有人说道:“既然各位聚在此地,不如作诗几首,不负这良辰美景。” 结果不少人似乎都在等着这句话,各个神采飞扬,心中其实各个都胸有成竹,或者买了成竹在胸,因为有些家族的大人为了让自己儿子早有名气,会花钱买些诗句给他们让他们小露一手,博取些名声。 这些其实都心照不宣,但是有才华的青年子弟还是会被发掘出来,而腹中无墨水的人也註定不会大放光彩。 柳沫清脸色不太好,没有参与进去,护着玉绫芷到靠近湖畔的围栏便落了座,让人给她泡了一壶碧螺春后,便戒备地盯着不远处的封耀希,寒着脸不言不语。 第12页 玉绫芷微微一笑,好戏终于要登场了。 一开始自然有些自认为才高八斗的少爷们便开始即兴亦或是早就准备妥妥地作诗,不过对于大人来说这些可能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锻鍊。 而最有才学的人一般也是最后才登场,所以岳峰桡这种自视甚高的自然会晚一点打算一鸣惊人。 待岳峰桡出场时,大家到是都安静了下来,只见他徐徐走到桌边,拿起笔便奋笔疾书,口中还一边咏着诗句:“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 只不过他这首诗还没有吟完,柳沫清便脸色不好地接了下去:“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岳兄这诗听着却也耳熟得很。” 玉绫芷听到这话,忍不住展露出一丝笑容,就是这样…… “柳兄这是何意思?”岳峰桡笔一顿,但是写出来的确然是“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这二十一个字,而他后面那句要吐出的虽然同柳沫清所说有一字之差,但是从意境上来说,还是柳沫清的所说的诗句高些,这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心中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沫清一向不喜这种走旁门左道藉机上位的人,现如今这岳峰桡居然盗用少小姐做的诗句附庸风雅,藉此扬名,简直无耻。 “没什么意思,这首诗极为耳熟,忍不住顺口帮你念出来而已。”柳沫清摇了摇头,看着岳峰桡时,眼神中那抹轻蔑之色根本不屑于掩藏,而其他人也纷纷窃窃私语,毕竟这种窃取别人诗词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窃词者是岳峰桡这就蹊跷了。 “这是首新词,是在下刚……”岳峰桡怎么能容忍柳沫清如此羞辱自己,寒着脸开口辩解道。 “是么?为何与少小姐前些日子做出来练习的诗句如出一辙?”柳沫清冷笑一声,对岳峰桡语调冷冽地回道,“玉家少小姐刚才你应该已经见过了。”他指了指坐在一旁面遮纱瞧不出神色的玉绫芷,“天下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是么?岳兄,作首诗都能与别人所做‘巧’到一起去?!” “柳沫清你莫要胡言乱语败坏我的名声,她只不过是一个可能字都识不了几个的小女娃,怎么可能会作诗。简直就是笑话。”岳峰桡视线落在玉绫芷身上时,顿觉得像是被羞辱了一般,对柳沫清斥责道,“你若是对岳某有什么意见,尽管相告,但是若是以这种方式来污衊我,实在是欺人太甚。” 周围的人瞧着玉绫芷,也确然不像是会作诗的样子,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岁数也不大,实在难以相信这小女娃能做出这样的诗句。 “少小姐。”柳沫清不悦地环顾四周,对玉绫芷唤道,“不如再做一首诗,给他们瞧瞧?” 玉绫芷实在也是头一回这么备受瞩目,有些紧张,她慌张地站起身来,微微低着头,走到柳沫清身边,对他轻声说道:“这……这岳公子怕也是无意的,不如算了吧,就当作那首诗是他做的好了,绫芷不在意的。” 此话一出,岳峰桡更是恼了,对玉绫芷说道:“你……你今日若是能做出一首诗来,我无话可说,若是做不出来,姓柳的你就等着,我岳峰桡却也不是你能随意诬衊的。” 枝节 玉绫芷担忧地瞧了眼柳沫清,只能在柳沫清鼓励的眼神下走到书桌旁,缓缓将曾经岳峰桡所作的第二首诗写了下来,那娟秀的字体瞧着格外赏心悦目,加之又是这么小的一个女娃所写,倒是让在场不少人大吃一惊,只不过她所写的诗句确然有些稚嫩,像是孩童所做的诗句,不过她写完后,对柳沫清说道:“柳先生,帮我改改。” 而柳沫清居然很认真地读了几遍她所写的诗句后,又在旁边的宣纸上重新写了一遍,但是诗句中的两处被他改动了一字后,整首诗句的意境立马变得不一样。 不少人围了上来,口中念着这四句诗词,一脸的不敢置信,就连岳峰桡也是如此,其实也被这诗句震慑住,并非是因为这诗句有多让他感觉惊艷,而是因为这诗句跟自己在心中打的腹稿居然吻合了起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诡异之事? 岳峰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玉绫芷,想要看透这个头小小、身材纤瘦,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女娃,说来怎么会有这般的巧合,而就是这般的巧合,将他推入非常不利的局面。 面对这样的局面,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了,既然这位少小姐能作诗,而且虽然初看不怎么样,但是再柳沫清画龙点睛之笔后,顿时间不太一样了,后来柳沫清又对在场的人解释了一下,原来有些字玉绫芷不认识,所以做出来的诗句她在不认识字的情况下会选择相近的字来代替,所以他每一次都会帮她稍作修改。 这让在场的人更是吃惊。 而封耀希则紧锁眉关,定神地看着玉绫芷,是在场内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不曾带着惊艷之色的人,他冷静地观察全局,然后站了出来,一改之前的阴沉神态,笑容满面地对所有人说道:“这世上就是这么稀奇古怪,就像是做的诗会神似,这么小的丫头会作诗,岳兄,你之前送给我的那首诗怎么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岳峰桡有些诧异,他实在记不得有对封耀希说过有关诗词的事情,因为他根本不喜欢,也没兴趣,可他怎么突然提及这一出。 “岳兄才华横溢,怎么会做出那等的事情,都是误会,那首诗岳兄藏拙,就由我来告诉大家吧。”封耀希视线流转一圈,顿留在玉绫芷身上,缓缓地念着诗,“床头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玉绫芷脸色一变,这句诗绝对不是岳峰桡做的,她非常肯定,是这个封耀希所作的,但是他为何要说是岳峰桡所做?他为什么这样瞧着自己?玉绫芷不悦地蹙紧眉头,躲到柳沫清身后,只觉得封耀希晓得自己的名字之后,便尤为的在意自己,这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 这句诗本来就是一句极佳之作,诗仙李白的大作放在这里绝对是惊世之作,所有人都惊嘆于岳峰桡的才华,忘却了之前那个小插曲。 各个都对岳峰桡所作诗句赞不绝口,而岳峰桡自己也大吃一惊,毕竟他不是不识货的人,居然能从封耀希口中听到这种惊人之作,而且还将这首诗推让给自己,简直就是……就是挽救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名声。 玉绫芷则恨恨地咬了咬唇,这男人果然是不安定的因素,破坏了她的计划,这一次不成,第二次怕是难了些,他能作出这等诗句,怕是也不会有人再信他抄袭自己,看来这个计划被彻底毁了,玉绫芷负气地跺了跺脚,也不愿再久留,出了水轩向外走去。 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她需要寻个地方发泄自己的不悦和烦恼。 玉绫芷独自一人来到湖畔边,用力地向湖水中丢着小石子,她以为完全的局,几乎将岳峰桡逼上万劫不復的境地,却被那人简简单单一句诗给逆转了。 玉绫芷恨,她恨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将她的计划全部打乱,她强迫自己亲近柳沫清,强迫自己做一切让自己感觉难以忍受的事情,结局却是这样,完完全全被他给破坏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给她一次机会回来,却出现这样一个人来挡道,来破坏? 玉绫芷完全不顾形象地随意随意坐在地上,完全无视裙摆上沾染的泥土,双手环抱着双膝,闷闷不乐地将头埋在双膝间。 封耀希其实一直跟着玉绫芷,远远地注视着她,静静地凝望着现在的她,他觉得她很特殊,女子最珍视的容颜毁去,她却故作常态,而且还参加这等人多的聚会,并非常人能有的表现,起码对于一个年纪八岁的小女孩,不可能如此淡然,他还记得他前些日子去送药时她并且才刚转好,现如今已经能行动自如?义父说她病得集中,那药是她唯一救命的良药,但是为何她会这般奇蹟的转好,并且痊癒? 满脑子的疑问让他久久不能释怀,原本他只是认为她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小小年纪就遇到这种事情还如此坚强,实在是少见,所以对她的注视多了些许,现如今他对她却完全改观。 她对于岳峰桡的在意并非是爱慕,而是旁的情绪,在他看来极有可能是恨意,是怎么样的事情,让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如此有心计地报復一个人,而且用这种方式? 封耀希想不透她是如何做到的,先盗取岳峰桡所作诗句?然后告诉那个姓柳的?但是后面那句又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成真的是巧合?他摇了摇头,并不这么认为,所以这事有蹊跷,这个女孩有蹊跷。 玉绫芷不晓得在那里坐了多久,直到柳沫清焦急地寻找到她。 “少小姐,你怎么样了?”柳沫清忧心沖沖地对玉绫芷询问道,但是他又不敢触碰她,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单膝跪地,紧张地看向她。 “没什么,我不太喜欢被那么多人注视,太紧张了,所以跑出来了。”玉绫芷稳了稳情绪,对柳沫清回道,“没事了,我们回去好么?” “嗯。”柳沫清点了点头,站起身抖了抖衣摆上的泥土,等着玉绫芷站起身来,然后对她说道,“不如绕着这湖畔慢慢走出去吧?毕竟景色确然漂亮。” 玉绫芷确然也觉得闷得慌,散散心也不错,便也没拒绝,点了点头,拍去裙摆上的土尘后,一前一后跟随着柳沫清沿着湖畔漫步。 玉绫芷只感觉阵阵徐风撩拨过原本平静的湖水后,袭面而来,沁着水汽的微风让她感觉到没那么郁结,她嘆了口气,这只不过让她缺失一次报復岳峰桡的机会,以后的日子还长,她还会有别的机会。 瞧那个怪人应该不会久留瑞阳城,待他走了再说吧,现如今先按兵不动,继续学着识字然后让柳沫清告诉外公自己的勤奋,这样才有机会让她今后介入玉家的生意之中,不然一个平凡的小女孩再如何了得,也抵不过一个做生意老道的入赘女婿。 她还得等,还得忍,再等等、再忍忍,一切就会截然不同。 她其实这些日子也寻思着该如何做的好,既然玉石能提升低劣玉石的品质,那么她便决定倒卖玉石赚上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说真的,她现在对于能接管玉锦记实在是没那么大的自信,所以若是有机会,可以跟着外公学习如何做生意,然后先试着自己做些小买卖。 她不急,也急不得,一步一个脚印才能稳稳走得踏实。这一次就是因为她心急了,没有算准有这样一个意外,导致现在这个局面,所以她以后还是得从长计议,无论是想要接管家业,亦或是对付岳峰桡他们! 第13页 玉绫芷这般想想,却也能静下心来,毕竟她也没办法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只能慢慢来,她现在年岁还小,倒也没什么。 走在前面的柳沫清时不时向后回望,瞧不出玉绫芷现在神色,想来自己刚才也确然是欠考虑,实在是之前被那姓封的激怒了,之后便失了分寸,他摇了摇头,他果然不该来。 两人各怀心事,倒也没多交流。 另一边,封耀希到柳沫清出现时,立马躲到暗处,便瞧见柳沫清将玉绫芷劝了起来,说来这蹊跷之事保不成是这男人所为,利用那玉家少小姐以此打击岳峰桡也不是不可能,再加上听闻此人确然有才学,所以作诗的事情怕是极有可能是他所为,利用玉绫芷年幼无知,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封耀希微眯眼眸,心中顿时间对柳沫清印象差了不至一丁点,此人看来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眼底流转着一股阴郁的冷意,原本他只打算在这瑞阳城呆上一段时间,回去同义父打个哈哈把这事就此结了,最惨不过被轰出家门,对他来说倒也无所谓,但是现如今,他还是决定留下来瞧瞧。 对于玉绫芷,义父虽然三令五申让自己娶她,实在是他没兴趣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而现如今一看,自己被勒令必须娶回家的女人居然是个小丫头片子,还毁了容…… 对于毁了容的女人,同情是同情,同情得娶回家这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但是义父交代的事情他即便不能完全做到,起码看着义父如此珍视此女的份上也要保护她不受旁人欺辱,帮她寻个能依靠的男人嫁了也算是完成了义父一半的要求,勉强达标。再说若是她真的受了柳沫清的利用与蛊惑,那他绝对不能袖手旁观了。 亲近 玉绫芷回到了家,与柳沫清告别之后便去见了父亲秦泽宇,因为她想得透彻,若是不与父亲,怕是很难察觉事情真相,如果依旧和过去那样,父亲疏远她,她也对父亲冷淡的话,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父亲对自己冷漠的原因,所以她打算凑上去,接近父亲,了解父亲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而顾姨太和秦湘玉故意低调行事,她得打乱她们的步调,要在外公健在的时候,让她们露出破绽来,这两人狼子野心,绝不是那般低调的人,现在都是故意压着性子,她要让她们一直维护的那假象提前破功。 其实父亲秦泽宇、顾姨太、秦湘玉三人她了解甚少,但是现在开始彻底了解一番也不晚,她不愿再做那更像是一家人的第四人,她要跻身进去,越是融入其中,越能察觉到一些不为旁人所知晓的隐秘。 玉绫芷现在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所以做什么都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尤其是母亲过世后,亲近和依赖父亲这种事情,大家都会觉得很正常,所以她一改过去那种孑然一身的做法,主动贴上去亲近秦泽宇,无论他如何反应,只要外公健在,他便不敢将她彻彻底底地拒之于千里。 到了秦泽宇的院落时,玉绫芷只感觉很陌生,毕竟她因为父亲的疏远,极少会亲近他,她基本上都待在母亲那里,与母亲同吃同住,虽然她的院子一直都在,但是她只有在母亲病的那一年和她自己重病的时候在自己的院落住着。 她在院门口探着头,不晓得该往哪里走,想想格局应该都差不多,便走了进去,先去正屋瞧瞧是否有人在,还没走多远便被父亲身边的大丫鬟莫青拦住了,只听她和煦恭敬地对玉绫芷询问道:“少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想见父亲。”玉绫芷理所当然地回道,“父亲呢?” “姑爷他……”莫青为难地往书房方向看去,迟疑了片刻后,对玉绫芷回道,“姑爷他不在的,似乎出了门了。” 玉绫芷自然不信,指着书房相反的方向对莫青不解地询问道:“咦,父亲不是在那里么?” 莫青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去时,玉绫芷已经撒丫子跑向之前莫青瞧去的方向,她穿过明廊,说来这地方跟她的院落并不太一样,院子天井处种着颜色各异的娇美花朵,说来顾姨太和秦湘玉是同秦泽宇住在一起的,所以这些花花糙糙怕都是顾姨太种的。 玉绫芷不太在意,她走到一间窗户敞开的屋外,踮起脚尖向屋内探头看去,而莫青也追了上来,对玉绫芷唤道:“少小姐,您怎么跑进来了?” “我进父亲的院子都不成么?”玉绫芷故作不解地反问道,那语调委屈极了,“莫不成父亲下了令,不许我来?莫不成父亲不喜欢绫芷?” “怎么会呢。”就在莫青张口结舌不晓得如何回答时,秦泽宇从这间屋内走了出来,对她淡淡地说道,“绫芷今天怎么想过来见我?”他没有做出任何不悦的神色,虽然冷淡,但是还是尽量对她语调温和起来。 “今天我去参加了游湖会。”玉绫芷突然一把抱住秦泽宇的手臂,对他亲昵地说道,“父亲,母亲过世后,绫芷就只有你和外公能亲近了,陪我说说话,好么?” 秦泽宇本想敷衍几句让玉绫芷回去,但是想了想,还是改变主意,对她说道:“父亲还有些事情,不过,绫芷可以进书房来,父亲边做事边听你讲如何?” 玉绫芷忙点了点头,拉着秦泽宇的手便跟着他进了书房。 一开始玉绫芷乖乖巧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欢快地跟秦泽宇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比如那西湖别院有多漂亮,她也想有那样一个宅子,还有岳峰桡的时候,她也故意提了提。 “父亲,你可知道么?绫芷这段时日同柳先生学诗作词了呢!”玉绫芷欢快地对秦泽宇说道。 “哦?”秦泽宇不由得吃了一惊,瞧向玉绫芷。 “诗会上玉绫芷还露了一手呢。”玉绫芷依旧献宝地开口说道。 “倒瞧不出绫芷这般聪慧。”秦泽宇说这话时,声音没有一丝喜色,反而有些阴沉。 “不过……”玉绫芷有些羞涩地对秦泽宇说道,“父亲千万别同别人说,那些诗句都是柳先生所作,那日去写时我还记错了几个字,好在柳先生帮忙更正了,不然便丢大人了。”她嘻嘻一笑,倒是满不在乎地说道。 “嗯。”秦泽宇这才放松神色,对玉绫芷语调略显温和地教训道,“绫芷要自食其力,怎么能靠着别人的才学博取名声呢?” “不可以么?柳先生说这些诗都是用我写的改的。”玉绫芷故作什么都不懂地询问道。 “自然不可以。”秦泽宇瞧了眼玉绫芷,心中有些轻蔑之感,这种没有才学还喜欢卖弄的人终究不会有太大的出息,但是她若是借着柳沫清摇身一变成为城中有名的才女也确实棘手,便开口对她劝说道,“柳先生也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你,所以若是以后柳先生进京赶考还是如何,那你怎么办?绫芷,听父亲一言,女子无才便是德,而且学这些实在太辛苦,不如学学女红什么的,跟你娘亲一样一双巧手妙生花不好么?” 玉绫芷听闻此言顿觉得不对劲,不过她没有任何表示,对秦泽宇说道:“是呀,绫芷也觉得读书识字麻烦死了,但是外公喜欢,绫芷也不爱学。”心道父亲果然怪得很,居然会对女儿说这种话,外公非常喜欢自己读书,而父亲则对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果然…… 还记得那时候父亲特定拜託外公让柳沫清教书时带上秦湘玉,现如今怎么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怕是自己将来挡了他接手玉家生意的道。 玉绫芷表面上随口应承道,心底却思绪百转,心道同都是他的女儿,为何父亲独独偏爱一个小妾生的女儿?自己这正室所生的女儿却偏偏不受宠爱,莫不成父亲同岳峰桡是一般心思?入了赘觉得母亲辱没了他的名声,所以才……一思及此处,她便没来由的心神不宁,若是这样,若是这样那母亲的死……自己的病,岂不是…… 她有些错愕地站了起身,这唐突的举止惹得秦泽宇侧目看来。 玉绫芷忙指着书房内的墙壁上画对秦泽宇问道:“那是母亲么?” 秦泽宇顺着玉绫芷视线看去,不经意间却露出一丝温柔的神情:“对,你母亲的画像。”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画像中那绝美的人儿,不由得有些伤神。 玉绫芷视线在画像与父亲之间打着转,却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父亲怕是对母亲感情极深……这又是为什么呢? 玉绫芷想不通,也想不透,她蹙了蹙眉,故作开怀地对跑到画像面前,然后转头对秦泽宇哀求道:“父亲,父亲,将这幅画送给绫芷好不好?” “……”秦泽宇面容上的温柔之色消失殆尽,转而对玉绫芷说道,“绫芷别任性,这是你母亲唯一一幅画像,父亲想自己留着。” “可是绫芷也想要。”玉绫芷依旧撒着娇,跑到秦泽宇身边,对他再次开口哀求道,“父亲送给绫芷好不好?” “绫芷,莫这般,改日让人临摹一图送给你如何?”秦泽宇心中生出一丝不悦来,不过还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压下脾气对玉绫芷劝说道,“一定一模一样。” “好吧,父亲也不许诓我。”玉绫芷想想怕是没办法要到,毕竟惹怒了父亲对她以后也没什么好处,便也就没再继续缠着,而是再三叮嘱秦泽宇要记得送自己母亲的画像后,便跟他告了辞,说去别的地方玩了。 待玉绫芷离去,秦泽宇这才神色阴沉地走到玉绫芷的母亲玉玲珑的画像面前,轻抚着画像中的人儿,对她说道:“玲珑,你是我的,无论生死亦或是字画,我都不会让别人将你夺走,即便是你女儿也不行。” 玩伴 玉绫芷出了屋后实在是不明白父母亲的关系究竟是好或者不好。 说好,瞧着父亲的母亲,确然对母亲有感情,说不好,其实自她懂事以来父母亲都是分居两处院落,相敬如宾,关系看起来融洽,却不似寻常夫妻那般亲昵,现在想想,两人的关系只不过比当年她和岳峰桡稍微好些而已。 哎,想不透,不过画像倒真的要时不时催一下父亲。玉绫芷回了屋怎么想都琢磨不透,便也不再想,拿起之前那几本关于玉石的书卷看了起来,其实以后想接受玉锦记,关键还是得懂得鑑赏玉石,而且要精于此道,玉家的其实有专门的玉石私矿,而且有专门的渠道可以进到上好的玉石矿,这些都是她以后要控制住重要矿脉和人脉。 不过这些都要等到以后接触到玉锦记的生意才能着手,所以不急,她先懂得如何鑑别玉质好坏和真假再说。 第14页 学习的过程自然不会太快,她每日都会专门挑出时间自己看这些书,遇到不懂的地方,便做下记号,准备以后询问外公。 每日,玉绫芷都早早的去给外公请安,然后粘着外公和父亲说话,这样的举动让玉正清都吓了一跳,毕竟玉绫芷基本上跟自己和玉玲珑亲近的比较多,不过现在粘着父亲倒也不算什么坏事。 玉正清其实想想玉绫芷失去了母亲,转而将依赖转移到父亲身上,不过秦泽宇……他还是得去提点提点他几句,莫要冷落疏远玉绫芷,省得她再次伤心。 玉绫芷和玉正清、秦泽宇用过午饭后,她便粘着秦泽宇要去他书房看娘亲,秦泽宇在玉正清的视线下,根本没有回绝玉绫芷的余地,只能牵着玉绫芷的手,将她牵着领回了自己的院子内,刚进院子,玉绫芷便欢快地跑向书房,推门进去后,便来到她母亲的画像前。 秦泽宇只能跟了进去,想想也没办法,只能顺着她的意。 玉绫芷瞧了会后,便转身对秦泽宇询问道:“父亲,我以后能天天过来么?” “这……”秦泽宇有些为难,整日里身边粘着这个小牛皮糖实在是不行,“去别的地方玩不好么?父亲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母亲不在了……绫芷也没有什么人能陪着绫芷了,只有父亲和外公了。”玉绫芷微微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府内也没有玩伴,丫鬟们都小心翼翼的,不怎么敢同我玩,一个个都怕我受伤,没意思。” “那同你妹妹湘玉玩好么?”秦泽宇想了想,对玉绫芷建议道,“湘玉她还小,你做姐姐的记得好好照顾她。”他虽然不愿意让玉绫芷和秦湘玉在一起,但是与其让她一味地缠着自己,让她跟秦湘玉在一起确然是相比之下更好的选择。 “嗯,可是绫芷见妹妹一面都难……”玉绫芷歪着脑袋抬头看向秦泽宇,疑虑地询问道。 “明日让她去找你如何?”秦泽宇其实越看越觉得玉绫芷确然不是什么有小心思的女娃,在他看来玉绫芷只不过从过去依赖母亲转变为想要重新寻找一个依赖的人,而她便选上身为父亲的自己,只不过他实在没心思装慈父,便想藉机将玉绫芷打发走,“父亲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父亲这一次不是从外面给你买了个毽子回来,拿出来玩好么” “嗯。”玉绫芷这才想起确然有这么一个东西,而且她见父亲实在是不愿陪自己,只能作罢,她一点也不急,欢快地应承道后,便高兴地离去。 秦泽宇对于最近玉绫芷的纠缠有些烦闷,想来只能跟顾姨太说说,让她将秦湘玉管好,莫要嘴上胡说些什么犯浑的话。 另一边,玉绫芷还真的回屋将那毽子搜了出来,每次其实外公和父亲出远门回来都会给她带礼物,基本上都放在院子内的东厢房内让琥珀她们帮忙收拾,因为东西太多,比较贵重的琥珀她们都会小心地收起来,比较普通的玩意就先搁在东厢房内,什么时候她有兴趣想去找什么玩的时候随她捡。 其实毽子这东西,她过去时常玩,比较一个人闲得无聊寻些事情做便会踢踢毽子。 正巧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便拿出那毽子来,在院子内踢了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 而柳沫清手持书卷提着一个食盒进玉绫芷居住的院子时,便瞧见这副赏心悦目的景象——玉绫芷正背对着他踢着毽子,只见那五彩的毽子在空中几起几落,而她头顶的两髻因为不断地跳跃而有些松散,只听她欢快地笑着,好不愉快。 柳沫清便也没有打扰她,静静地瞧着她独自一人在院子内玩耍,越看越觉得她惹人心疼,年纪小小便失去了母亲,只能独自一人在院子内玩耍,实在是…… 突然,玉绫芷一下没接住,许是踢久了累了,让她跃起落地时没站稳,结果就这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便听到她惨叫一声,坐在地板上吃痛地揉搓着隐隐作痛的屁股。 “少小姐,你没事吧?”柳沫清一见这般,忙走了上去,迟疑了下,对玉绫芷询问道。 “柳先生?”玉绫芷吓了一跳,没想到柳沫清居然来了,忙慌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抹了抹脸,窘迫地对柳沫清询问道,“柳先生怎么来了?” 柳沫清瞧着完全不自知的玉绫芷将脏兮兮的双手抹着脸上汗水,顿时间忍不住笑出声来,对玉绫芷说道:“别擦了,都快成小花猫了。” 玉绫芷听了这话,不由得觉得莫名其妙,不过等她低头瞧着脏兮兮的双手后,这才察觉到柳沫清笑的原因,忙跑回了屋子内。 屋内正绣着花的玛瑙抬头瞧见玉绫芷居然一张小脸抹得脏兮兮的,不由得吃了一惊,丢下手上的女红,跑上来对玉绫芷询问道:“少小姐,可是摔着了?” “嗯。”玉绫芷郁闷地点了点头,对玛瑙说道,“柳先生来了,快帮我洗洗,换身衣裳。” “少小姐可摔伤了么?”玛瑙关心地询问道,手上也没闲着,取了块干净的巾布,亲自动手帮玉绫芷小心翼翼地擦着脸,又帮她将双手擦净,又去寻了身干净衣裙让她换上。 “没,就是没注意,擦汗的时候抹脏了脸。”玉绫芷摇了摇头,换好了衣服后便出去见柳沫清,心想今日他过来做什么。 “少小姐,没摔伤吧?”柳沫清见玉绫芷出了屋,忙关心地询问道。 “没事。”玉绫芷微微低着头,默默地摇了摇头回道。 “那就好,今日我们学《论语》可好?”柳沫清语调温和地对玉绫芷说道,“我还带了些点心和花茶来。” “还要天天都学么?”玉绫芷毕竟之前只是为了报復岳峰桡设的局,既然失败了,她便觉得没必要如此勤奋。 “少小姐……”柳沫清微微有些失望,对她询问道,“莫不成诗会过了便不想再学了么?可惜少小姐您天赋极佳,若是就这般荒废了实在是可惜了。” “怎么会荒废呢,只是学了那么久了,想轻松几日。”玉绫芷自然不会说不再学的话,外公对自己寄予厚望,她怎么能辜负,但是假装不懂,重新学习过去学过的东西实在是无聊了些。 “正巧要与你说呢,明日便是灯会,想去街上玩玩么?”柳沫清试探性地询问道。 “灯会?”玉绫芷搜肠刮肚地回忆有关灯会的记忆,介于她长久独居,即便是热闹的节日也极少出门了。 “蛮热闹的,还有猜灯谜,要去么?也蛮好玩的。”柳沫清循序渐进地诱惑着玉绫芷,“街上有不少卖花灯的,还能在河边放许愿灯,还能去猜灯谜。” “嗯……”玉绫芷倒是被那许愿灯给引起了兴趣,对柳沫清说道,“去。” “那我陪你去好么?瞧你那日游湖会后心情不大好,都怪我那般唐突,想说刚巧灯会,便带你出去玩玩散散心。”柳沫清心中大喜,又开口询问道,“若是好的话,我便去寻玉老爷请示一下。” “嗯。外公那里麻烦柳先生了。”玉绫芷微微一笑,对柳沫清回道,心底不由得一暖,他还是过去的那个柳沫清,对自己总是悉心照顾,若是瞧着自己心情不好,便想尽办法让自己心情愉快起来,逗自己开心,只可惜,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那般亲近的关系了。 柳沫清顿时间俊美的面容上染上了一抹欢愉的笑意,他正准备离去见一面玉老爷时,突然想起手上还提着东西,忙对玉绫芷说道:“这些你拿去吃吧,味道很不错。” “多谢柳先生。”玉绫芷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饭盒,然后对柳沫清回道。 “那我先走了。”柳沫清再看了眼玉绫芷后,这才转身离去。 而玉绫芷待柳沫清走远后,才将玛瑙唤了出来对她说道:“玛瑙,这些送给你们几个了,拿去吃吧。” “真的?”玛瑙大大的吃了一惊,接过那食盒打开一瞧,居然都是余清芳的糕点,欢喜地对玉绫芷说道,“多谢少小姐了。” “没什么。”玉绫芷满不在意地笑了笑后,便进了屋,对玛瑙说道,“刚玩得弄得一身汗,帮我打些水来吧,我想洗个澡。” “好的。”玛瑙连声应道,欢欢喜喜地提着那食盒便出了屋。 出院子的时候正巧遇上又折了回来的柳沫清,玛瑙眨巴眨巴眼瞧着那模样俊美的柳沫清,还是盈盈笑着提着食盒走了上去打了声招唿:“柳公子。” 心思 “少小姐她……”柳沫清手中拿着本书正准备同玛瑙说些什么事,突然视线落在她手中提着的食盒,微微皱眉地询问道,“这食盒……” “少小姐赏给我们的。”玛瑙笑得很开怀,对柳沫清询问道,“柳公子可是还寻少小姐有什么事情么?” 柳沫清听了这话,脸上的颜色顿时间难看了几分,这些余清芳的糕点对于玉绫芷可以说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但是对于手头并不宽裕的他来说,得帮人抄写几本书籍存下来的钱才能买得起,他想说玉绫芷喜欢这家店的糕点,便将原本打算买书的钱拿去买这些糕点…… 柳沫清略显落寞地摇了摇头,右手紧攥着那本书卷,对玛瑙语调有些冷然地回道:“没什么,没事了。”旋过身去他遂然间眉关紧锁,心道果然是家世上差距太大,对于自己那些糕点是自己积攒几日才能买得起的东西,而在对方眼里却是能随意拿去打赏下人的东西。 他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出生的公子少爷,只是一介家境并不太好、手头拮据的书生,而她出生富贵之家,是玉家的嫡小姐,即便是失了容颜上的美,但是家世上所拥有的一切能让她一生享用不尽,这样的差距让他一辈子都不可能…… 世家的差距宛若一道他无法逾越的鸿沟,让柳沫清心情压抑得很,原本的喜悦烟消云散,毕竟以玉家的家世,以后不在意玉绫芷容貌愿意娶她的人肯定大有人在,自己凭什么能在众人中得到玉绫芷的青睐? 回想起过去,还记得第一次见玉绫芷时,那时候她根本不晓得自己是谁,那时候的他时常被那几个来私塾读书的富家子弟欺辱,那一次,自己最落魄的模样被她瞧见了,而她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笑话自己,反而站了出来,对着那些富家子弟斥骂着,小小年纪临危不惧,居然挺身而出帮自己,这让他大大的吃了一惊,那些富家子弟知晓玉绫芷的身份,碍于对方家世不敢如何,便作罢离去。 第15页 每每想起那事便觉得自己没什么出息,手无束鸡之力,仅仅会读书背诗,十足十的书呆子,连自己都没办法保护,还得让一个年幼的小姑娘维护自己……想想便觉得窝囊,在那之后他便一改之前懦弱的性子,毕竟他不愿一辈子都成为那种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弱男人。 在那之后他便四处打听玉绫芷的事情,默默地开始关注她,当得知她病重和她母亲过世时,他焦急不安,但是他根本没资格去探病,直到得知她病情有所好转,这才放下心来,那日第一次被玉绫芷身边的丫鬟琥珀叫去时,说要给玉绫芷教字给她念书时,他根本不敢置信自己这种身份的人能够接近得了她。 结果去了之后却大失所望,玉绫芷那时候还没有彻底復原,所以她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便惊慌失措,那时候自己最终还是没有见到她,直到后来玉老爷让自己教导玉绫芷时,他才正式出现在玉绫芷的生活中。 在他眼里,玉绫芷是个坚强聪慧的姑娘,年幼和毁容却无法让她倒下亦或是显得脆弱,反而让她更加坚强,而且这样一个拥有才华的玉绫芷深深地吸引着自己,让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追随着她。 只不过,柳沫清总觉得玉绫芷有意无意地疏远自己,除了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外,都是淡漠相对。 玉绫芷的心他终究是摸不透,像是如今,她将自己送去的东西转送给下人,这让他心冷了不止一丁点。 柳沫清对此非常气馁,他尽心尽力换来的却是这样的满不在意,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终究没办法这样放手。 这一日玉绫芷倒是比柳沫清好过得不止一丁点,沐浴之后便悠闲地看着书,而第二天见了外公后,秦湘玉则如约地来寻玉绫芷,年纪比自己小两岁的她还没办法彻底掩藏神色中对自己的不喜,不过她没太在意,拿出那毽子跟秦湘玉说道:“妹妹,玩踢毽子吧,这是父亲之前送我的,一起玩好么?” 秦湘玉看着那毽子的眼色隐隐有些不太对劲,不过还是应承道:“好的姐姐。” 不过玩的过程秦湘玉倒是很开心,只不过瞧着玉绫芷的眼色总是透着股难掩的厌恶,尤其是看到她脸上的伤疤时,厌恶之色更浓。 但是之后柳沫清的出现让秦湘玉紧张地站在院子内,措意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俊美少年,听到玉绫芷唤着柳先生这才想起这人怕就是柳沫清,那个瑞阳城内数一数二的才子。 秦湘玉一思及此处,忙理了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头髮,拘谨地站在那里,不晓得该怎么做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这么早就去么?”玉绫芷这才想起灯会的事情,忙询问道。 “没那么早,要到傍晚,我过来瞧瞧您,顺便问问昨日送来点心好吃么?”柳沫清其实昨日回去后,一直忍不住想着玉绫芷的事情,在私塾内坐立不安也看不下去书,便随意寻个藉口过来。 “嗯……”玉绫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低着头窘迫地对柳沫清回道,“还好吧,最近不太喜欢吃甜腻的东西,所以没有吃多少。而且柳先生以后别再破费了。” 柳沫清见她如此说,倒也宽慰了许多,原来她不喜欢……他温润一笑,对玉绫芷说道:“昨日本想拿本书给你看,结果给忘记了,今天给你送过来,你不是说过你喜欢……” “柳先生,谢谢你了。”玉绫芷忙打断柳沫清的话,走了上去,接过那本书,果然是玉石方面的,而她决不能让父亲他们晓得自己喜欢这类型的书,到时候会引起他的警惕,自己要在他们面前装出一副不学无术的模样,让他们放松警惕,装作自己做的一切都是讨外公开心才被迫学习,并非真心的,这样才能让对方不将自己当做未来争夺玉家家业的敌人看待。 柳沫清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却没太在意,转移话题道:“离灯会还有些事情,我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好了。” “嗯吶,多谢柳先生了。哦,对了柳先生,这是我妹妹秦湘玉。”玉绫芷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还记得当初秦湘玉与岳峰桡勾勾搭搭被自己发现的事情,她又对秦湘玉说道,“妹妹,这位是柳沫清柳先生,教我读书识字。” “秦湘玉见过柳先生。”秦湘玉刚才还觉得可惜,见了面居然也没有打个招唿,突然姐姐玉绫芷居然主动介绍自己,让她有些开心,不过还是拘礼地跟柳沫清行了见面礼。 “在下柳沫清,见过秦少小姐。”柳沫清对这个秦湘玉也是有所耳闻,她乃是这个家族比较怪异的存在,虽然姑且算是玉家的人,但是却跟玉家没有血缘关系,是玉绫芷的父亲与小妾所生的女儿,因为玉绫芷父亲入赘的原因,冠不上玉家的姓氏,便随了父亲的姓。 其实他没料想到的是玉绫芷居然能跟秦湘玉关系这般好…… “少小姐,那我便不打扰您和令妹,先走一步。”柳沫清宽了心又见了玉绫芷,倒也不是不知足的人,便告了辞后离去。 玉绫芷默默地瞧着柳沫清,直到瞧不到他人影时,才幽幽对秦湘玉说道:“柳先生一直都待我很好,旁人都嫌弃我长得丑,唯有他不嫌弃,倒也是少见。” “姐姐一点也不丑。”秦湘玉“呵呵”地假笑着,对着玉绫芷阿谀奉承着,“那柳先生也是好人,瞧得出来那柳先生极喜欢姐姐你。”只不过心里却想着,那柳沫清怕是因为你是玉家嫡小姐,这才对你这般态度。 “我这副模样怎么会有人喜欢我,莫要笑话我了。”玉绫芷轻笑一声,便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晚上可去灯会玩么?柳先生说要陪我一同去,妹妹你去么?” “灯会呀,不晓得姨娘允不允我去。”秦湘玉听了这话也有些心动,毕竟她正是爱玩的年纪,却被姨娘拘束着,什么都不让,倒也闷得慌。 “哦,那就可惜了。”玉绫芷也怂恿秦湘玉去灯会,毕竟她不想让顾姨太觉得她在拐带着秦湘玉,让他们心中有芥蒂,“顾姨娘也是为你好,妹妹你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她倒反而劝着秦湘玉道,“相比灯会,姐姐还是喜欢每月的淑女会时,见见其他家族的小姐们一起聊天什么的可比灯会有趣多了。” 秦湘玉一听这话,简直不敢置信,毕竟那淑女会乃是瑞阳城内家世显赫的小姐才能参加的,取了个好听的名说是淑女会,其实就是一群小姐们聚在一起玩的日子,那种聚会自己根本不可能进入,因为她的身份极其特殊,所以她根本不曾报过希望,不过……若是能跟玉绫芷打好关系,进而得到她的信任,自己跟着她去淑女会怕是也不成为问题呀! 许愿 “姐姐,我去问问姨娘,我也想去灯会。”秦湘玉想了想忙对玉绫芷回道。 “不好吧。”玉绫芷开口劝道,“别惹顾姨娘心烦,到时候知晓我要带你出去,怕是会责怪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是罢了,呆在家里陪着你姨娘吧。”她转眼想想,确然觉得灯会什么的即便带着秦湘玉去了也不能怎么招,还麻烦,之前也就随口问问,知道秦湘玉肯定去不成,惹她嫉妒一番而已,不过现在一瞧,顿觉得不妙,这丫头居然想去求顾姨娘,到时候也是个麻烦。 “可……”秦湘玉将玉绫芷这般说,只能暂时作罢。 “妹妹,姐姐让琥珀送你回去行么,我去沐浴梳洗一番,晚些时候要出门,还得挑身漂亮的衣裙,今天怕是不能再陪妹妹玩了。”玉绫芷想想既然出门还是打扮得漂亮些,人丑但是装得漂亮就成了。 秦湘玉一听穿漂亮衣服便更坐不住了,女孩子都爱美,自然经不住这诱惑,再加上灯会她也听说过,出奇的热闹,而且自己模样可比玉绫芷那毁了容的模样漂亮数倍,有她衬着,更能托显自己的美貌,这还是姨娘说的,说是美人就得有丑人托衬着,现如今玉绫芷丑了,便是她最好的托衬。 “姐姐,等我一下。”秦湘玉忙飞奔地向院子外跑去,似乎急着去找顾姨太。 玉绫芷也懒得阻止,让琥珀她们将自己漂亮的衣裙都给拿了出来,挑选着。 她先去沐浴,之后琥珀她们将觉得适合去灯会的衣裙挑选出来,让她一一试着,最后挑了件银纹绣百蝶度花裙,上身又加了件素绒绣花袄,那袄子上对襟处有雪白色的兔毛绒,整个人穿着瞧起来可爱极了,她戴着白色的轻纱,用着赤金宝钗花钿将那轻纱压在双髻上,琥珀又给她髮髻上填了一枝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等待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柳沫清额早早就出现了,他居然没穿之前的那身衣服,而是换了身瞧起来缎子不错的锦缎长袍,蓝底白边的锦缎长袍显得他更加潇洒倜傥,他立于院内,宛若一位谦谦君子,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出现。 玉绫芷缓缓走了出来,见了柳沫清错杂地瞧了一眼后,对他语调轻柔地唤道:“柳先生,你来了。” 柳沫清一双眼眸微微弯弯,眼底内笑意甚浓,他瞧着盛装打扮的玉绫芷,对她说道:“走吧,少小姐。” “姐姐,姐姐。”突然外面响起秦湘玉的声音,让柳沫清和玉绫芷不由得一惊。 便瞧见秦湘玉拉拽着顾姨太进了玉绫芷的院子。 玉绫芷忙走了过去,对秦湘玉说道:“妹妹,不是说今天就不去了么、街市上人多,姐姐万一没照顾好你,怎么跟顾姨太交代,顾姨太,抱歉了,不该问妹妹这事,你劝劝吧,等以后再去好了。” “这个……”顾姨太一开始还不信秦湘玉的话,过来瞧瞧居然还是真的,“不如便带上湘玉吧,也不用你照顾着,我让丫鬟跟着照顾她,不会麻烦你的。” “嗯,顾姨太您不介意便好,柳先生呢?”玉绫芷转头看向柳沫清,对他询问道,毕竟这事是他提议的。 “自然没什么,我会尽力照顾好秦少小姐。”柳沫清温润一笑,依旧是那般彬彬有礼。 “拜託你了。”顾姨太瞧着柳沫清盈盈一笑,想来这少年才华横溢,将来怕是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对他还是颇有好感,所以语调甚是温和。 “嗯,请顾姨太宽心。”柳沫清无论对谁都是如此有礼,他又对秦湘玉说道,“秦少小姐若是准备妥当了,便带上丫鬟同行吧。” “少小姐,我也要去。”琥珀拉拽了下玉绫芷的衣袖,对她说道,“带上我们吧,一年一次的灯会呢!” 第16页 “你们……”玉绫芷无奈地瞧了她们三人一眼,只能说道,“好吧,多带点银两,买些自己喜欢的玩意,今天都算我的。” “少小姐您真好。”琥珀她们高兴极了,一个个笑颜满面地互相瞧着,帮对方整理着身上的衣裙,然后琥珀进了屋多揣了些银子便跟了上来。 柳沫清又看了眼玉绫芷,忍不住对她笑了笑道:“走吧。” “嗯。”玉绫芷点了点头,带着琥珀、玛瑙和琉璃,跟了上去,而秦湘玉带着她的丫鬟也跟着出了门。 柳沫清尽量控制着步调,与个头矮小的玉绫芷并肩同行,他时不时同玉绫芷聊着近日里出现的趣事。 玉绫芷都一一回应,但是不太热切。 柳沫清还是想着要同玉绫芷闲聊,试图询问出她的喜欢等等,只不过玉绫芷只是简单地回復着只言片语。 到了热闹的街市上时,夜色渐渐落下,街上两旁的道路上挂着的漂亮的花灯,一路上小摊小贩都卖着漂亮的花灯,柳沫清对玉绫芷询问道:“想买个花灯么?我送你。” 玉绫芷也没拒绝,居然认真地在一旁的摊铺上端详着,这些小摊贩都早早架起了架子,将做好的花灯挂了上去,任人挑选。 她仔细瞧了瞧,选了一个手提的红色小花灯,却没有让柳沫清付帐,而是让琥珀和秦湘玉她们也挑选,她付钱,她悄悄地对柳沫清说道:“还是不让柳先生破费了,我买个自己玩,让给她们也买了,若是只有我一个人便让您负了,瞧着她们都喜欢,便由我出了,柳先生不介意吧?” 柳沫清看着玉绫芷,确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对玉绫芷摇了摇头回道:“没什么。” 玉绫芷拎着小花灯让琥珀她们自个挑着花灯,结果那三个丫头一直犹豫不决,所以一直在那小摊子上挑着,秦湘玉见玉绫芷愿意付帐,自然也不客气,选了个最好的花灯拎在手上笑眯眯地说道:“多谢姐姐了。” 玉绫芷瞧了下秦湘玉,她可是盛装打扮过的,一身衣服都是上好的缎子做的,穿金戴银,显得富贵极了,相比自己身上确然略显素净了些,不过她身上的配饰随便一件都抵得上她身上一堆的数倍,倒也没有什么太大感觉。 玉绫芷其实一直觉得秦湘玉是美,继承了顾姨太那娇美的容貌,却也继承了顾姨太那小家子气的个性,因为身份原因,总是不被人待见,所以尽量用些东西来彰显自己的富贵气息,比如那挂在脖子上金锁,比如她头上看似华贵的钗子,其实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岳峰桡会看上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即便当时他负了自己,也不该瞧上这等的女子,实在是匪夷所思。 玉绫芷幽幽嘆了口气,怕是因为她模样美吧……美……莫不成男女间的情爱之事,终究抵不过美丑两字?若是对方不是美若天仙的女子便没有资格被爱?玉绫芷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事,尽量放开那些惹她心烦意乱的事情,好好散散心。 柳沫清一直跟随着玉绫芷,他见玉绫芷没有等她的丫鬟们只是领着秦湘玉她们沿着街市一路向前走去,忙跟琥珀她们说了几句后便跟了上去。 琥珀她们也忙拿了花灯付了帐后也跟了上去,就这样一行人边瞧着便走。 “少小姐,您瞧,那边放许愿灯的秋池,去放灯好不好?”琥珀突然瞧见不远处很多人围着秋池放着莲灯,忙拉着玉绫芷说道。 “好呀。”玉绫芷突然很欢快地回道,居然高兴地跑去,她笑着跟着卖莲灯的老闆攀谈着,询问着如何许愿,然后买了几个莲灯,接过笔认认真真地在莲内内的写着自己的心愿。 愿外公长命百岁,不再跟上一世一样,早早就离玉绫芷而去…… 愿自己这一世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再那般凄凉…… 她心愿极多,被她一个个地放入湖内,她坐在池畔,看着自己放在湖上的莲灯渐渐飘远,不由得展露出一抹笑容,或许上苍不会实现她这么多愿望,但是她一定凭藉着自己的努力达成。 柳沫清见玉绫芷放了那么多盏莲灯也暗暗吃了一惊,他则自己也点亮一盏,在上面写着,愿少小姐能一生幸福,不再经受任何磨难,平平安安一生…… 秦湘玉她们也想放莲灯只可惜不会写字,琥珀她们几个便告诉放灯的那个老闆要如何写帮她们写好。 而秦湘玉则拿着花灯走到柳沫清身边对他说道:“柳先生,湘玉不识字,能不能拜託先生帮我写一下。” “嗯,秦少小姐想要许什么愿望?”柳沫清没有回绝,对秦湘玉温柔地询问道,“我帮您代笔好了。” “我想让家里人都平平安安的,希望姐姐早日恢復原来的模样。”秦湘玉故作心地善良地说道,虽然她心底明明白白晓得,玉绫芷那张脸一辈子都不可能恢復。 “秦少小姐真是有心了。”柳沫清听了这话忍不住向玉绫芷看去,不晓得她放了那么多盏灯里面有没有希望自己恢復容貌的心愿,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帮秦湘玉写好了后便递还给她,“好了,秦少小姐,拿去点了放入秋池内即可。” 柳沫清说完便走到玉绫芷身边,对她开口询问道:“少小姐许了什么心愿?” “愿柳先生能进京赶考最后成为状元郎光宗耀祖。”玉绫芷轻笑一声,对柳沫清笑说道,“柳先生,你可以一定要成为状元郎呀。”那样你便不会呆在这里,再次做出那样的事情…… 柳沫清错愕地瞧着玉绫芷,只觉得心头暖暖的,他对着玉绫芷展颜一笑,笑得很是开怀,不再是之前那种内敛的笑着。 灯谜 “放了许愿灯,不如去猜猜吧,裕祥楼有灯谜会,我带你们进去瞧瞧,若是猜中了还有奖呢。”柳沫清心情极佳,对这玉绫芷说道,“去么?少小姐。” “去吧去吧,姐姐,湘玉想去裕祥楼瞧瞧,听说那里可漂亮了,带我去吧。”秦湘玉一听“裕祥楼”眼睛顿时间亮了起来,裕祥楼是瑞阳城内数一数二的酒楼,像是花灯节这种日子,想进裕祥楼都得凭藉着身份才能上楼,所以她有些期待地对玉绫芷说道。 “嗯,那便去吧。”玉绫芷本去不去都无所谓,将秦湘玉这般哀求,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对柳沫清回道,“那麻烦柳先生了。” “嗯。”柳沫清点了点头,走在前面带着路,不过也不敢走太快,毕竟街市上人多,他尽量保持着与玉绫芷之间的距离,将她引入裕祥楼。 到了裕祥楼下,玉绫芷对琥珀她们说道:“自个去玩吧,银子给我些,其他你们看着喜欢的就买些,别跟我客气。等下自个回府就行了,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回去,有柳先生,应该不会有事。”她从琥珀那里拿了些碎银两后,便瞧了眼柳沫清,“晚些时候便拜託先生了。” 对此柳沫清心底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领着玉绫芷和秦湘玉上了楼,秦湘玉身边的丫鬟则在楼下候着,等着她。 上了三楼后,柳沫清寻了处窗边的位置,让玉绫芷和秦湘玉先坐下了。 而玉绫芷注意到这裕祥楼内每一层楼顶上都吊着花灯,而花灯上都写着灯谜,似乎若是有人猜中了就请告诉那店小二花灯的谜底,若是对了,店小二就会将花灯取下来搁在桌上,并送上点心亦或是其他。 在座不少人已经绞尽脑汁开始猜灯谜,也不是为了那一盘一碟的东西,而是为了证实自己有才学。 “少小姐想吃些什么?”柳沫清想起出门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便开口询问道,“怕是饿了吧,不如点些菜来……” “柳先生,猜灯谜吧,猜中了便能吃了。”玉绫芷突然指了指顶上的花灯,招唿店小二过来对他说道,“我要猜那个‘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 店小二忙殷勤地走了过来,对玉绫芷询问道:“这位小姐,请将您猜的谜底告知小的。” “是红烛吧?”玉绫芷轻声一笑,其实这个灯谜算是简单,因为这灯笼小巧玲珑,不少人因为太简单甚至不屑于猜,不过这灯谜难易程度倒是正巧合适了她这个年岁。 “对。”店小二忙招唿人将那小灯笼取了下来,顺便送上来一小碟糕点。 玉绫芷一瞧,果然越是简单,送的越是普通。 而秦湘玉见玉绫芷刚进门就猜中一个,心中很是嫉妒,但是她不识字,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懂,也没招,只能眼巴巴地瞧着玉绫芷。 玉绫芷将那碟糕点推到秦湘玉面前,对她说道:“吃吧,我最近不喜甜腻的东西。” 秦湘玉狐疑地瞧了眼玉绫芷后,不过也没太客气,毕竟走了一段路,又去放灯,再走来这里也费了不少功夫,独自也有些饿了。 柳沫清见玉绫芷是要为自己省些银两,心中也有些感动,不过并没有表露出来,他四处观察了一下,对店小二说:“‘虚有其表要不得’——云实。” 店小二点了点头,将那盏花灯取了下来,又上了一盘拔丝莲子。 这桌上才真正的上了一道菜,柳沫清想想还是跟店小二耳语了几句,让他先上几道菜,若是真的都靠猜谜那真的是会让旁人看笑话。 因为之前柳沫清也同琥珀她们打听过玉绫芷的喜好,所以叫上来的菜餚都是她喜欢的,这倒是让她有些诧异,她轻轻一笑对柳沫清说道:“让柳先生破费了。” 柳沫清摇了摇头,对玉绫芷说道:“多吃些吧。” 其实玉绫芷不太爱在外面吃饭,要撩起面纱实在是个麻烦事情,毕竟她那副丑模样确然不怎么美观。 不少人瞧见玉绫芷掀起面纱还很好奇,却在瞧见她真面目时露出恶嫌之色后转移开视线,不过玉绫芷都不太在意,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柳沫清这才意识到问题,懊恼地皱了皱眉,心想自己果然忽视了这事,抱歉地对玉绫芷说道:“少小姐,不如换进厢房?” “没事。”玉绫芷满不在意地回道,“我无所谓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终究要习惯的。”她淡漠的语调内透着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情绪让柳沫清很不是个滋味,他终究没有办法,她脸上的伤疤他也不是没有查过医术,但是似乎都没有治疗的办法。 就在这时,这层楼上来了两个人,让其他不少人都注目看去——岳峰桡和封耀希,其实大多视线是聚焦给岳峰桡,之前他在游园会作了一首诗倒是名扬瑞阳城,成了流传甚远的名句,所以最近岳峰桡名头正响。 第17页 玉绫芷背对着那边,倒是没有注意到。 反而是封耀希刚上楼便看到她,实在是她这装束,少见得很,再加上封耀希本就特别在意玉绫芷,所以第一眼便认出了她。 岳峰桡则第一眼便看到柳沫清,顿时间脸色一沉,毕竟柳沫清之前差一点害他身败名裂的男人,对于他,厌恶之感难以抑制。 不过他并不打算瞧见他便离去,便对封耀希说了几句后,居然走到玉绫芷他们隔壁桌落了座,他瞧了眼对方桌上的两盏花灯,让店小二上了菜餚后,随意指了三盏花灯解了谜,冷漠地扫了一眼柳沫清,跟封耀希聊起了天来。 柳沫清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只不过不爱理会那等人,稍微坐了过来些,似乎相帮玉绫芷遮掩住。 玉绫芷听到声音,这才侧目看去,视线落在岳峰桡和封耀希时,眼底掠过一抹不悦之色,一双柳叶眉微微蹙起,没了面纱的遮掩却是让她那情绪流露了出来。 秦湘玉则不然,岳峰桡和封耀希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同时出现在隔壁桌自然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姐姐,那两人是谁呀?”秦湘玉好奇极了,悄悄凑过去对秦湘玉询问道。 玉绫芷不太想回答,秦湘玉向自己询问岳峰桡是谁时,让她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当年的情景再现,让她实在是厌烦得很。 柳沫清也不喜那两人,也没有作答,秦湘玉问了问题后便被晾在那里顿觉得有些不自在。 柳沫清沉思了片刻,对店小二又解了两个灯谜,顿时间桌上又多了两盏花灯。 岳峰桡冷眼瞧着,像是赌这一口气般,也解了两个灯谜。 玉绫芷只是余光瞧着两人,依旧默默地吃着东西。 两人争相猜灯谜,倒是将这城楼的花灯都收下了,却也没分出个胜负来。 裕祥楼小二一瞧,忙取出七盏对这两桌客人说道:“这乃是‘七才灯’,灯上的谜乃是瑞阳七才所写,两位公子可愿一试?” 柳沫清和岳峰桡依旧算是争锋相对了,倒也没在这里输一口气。 灯一个个挂了上去,下面的人似乎也听到风声,都上了楼观赏这“七才灯”,顺便瞧瞧瑞阳城内的两位才子岳峰桡和柳沫清竞猜灯谜。 文锦 这一次猜灯谜却跟之前不一样,因为是按照顺序,“七才灯”必须解了第一盏才能猜第二盏,而且这灯谜一个比一个难,让岳峰桡和柳沫清都沉默了许久。 “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去掉嵴梁骨……”柳沫清喃喃地念着这句,岳峰桡却也是陷入沉思。 不过很快,岳峰桡自信一笑,对店小二扬了扬手,让他附耳过来,他说了个字,然后询问道:“可是这字?” “对对对,岳公子先拔头筹,猜中一才灯。”店小二喜上眉梢,让人下了花灯给了岳峰桡桌上搁着。 岳峰桡扬起眉宇,冷眼斜睨柳沫清,神色颇为不屑。 柳沫清却也没有露出任何不甘的神色,续而看向第二盏灯。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柳沫清细细在口中琢磨着,突然灵机一动示意店小二过来,对他说出了自己猜测的谜底。 “猜对了,柳公子也是才高八斗,猜中了二才灯。”店小二将第二盏花灯取了下来,放在柳沫清这桌上。 之后两人竞相猜着花灯,却在第六盏上都卡了壳。 就在两人毫无头绪时,从楼下走上来一个人,便瞧见那人和煦一笑,开口说道:“这谜我似乎晓得谜底。”他随口告诉身侧的店小二谜底,然后语调温和地询问道,“可对?” “对……”这个店小二忙点了点头,对这人询问道,“请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唿?” 那少年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坐在岳峰桡身侧的封耀希,对他使了使眼色后便走了过去,对他说道:“耀希,跑来这里玩也不提前说一声,害我好找。” “您……”封耀希也是一惊,起了身却被那少年强硬地按倒座位上坐下,他见那少年对他摇了摇头后,便让店小二填了副碗筷。 “那盏灯算这一桌的。”那少年扬眉轻笑一声,对店小二说道,“耀希雅兴不小,居然对灯谜有兴趣,我怎么不知道?” “岳兄带我来瞧瞧,呃……”封耀希见了那少年后,确然有些拘谨。 “文锦。”那个少年眼眸微眯,向隔壁桌看去。 这时玉绫芷已经撩下面纱,柳沫清则对着玉绫芷低声说着什么。 “文锦,这是岳峰桡,这几日都是拜託他待我一路游玩。”封耀希忙为这个叫文锦的少年做着介绍,“岳兄这是文锦,我京城内的好友。” “岳峰桡见过文兄。”岳峰桡有礼地对文锦作揖道。 “文锦见过岳兄,说来,你这是做什么呢?叠了这么多花灯?”文锦微微一笑,颇有兴致地抬头看向堆叠起来的花灯,揶揄道,“莫不成在跟那桌比高低?” 柳沫清不悦地皱了皱眉,看向文锦后,抬头看向最后一盏灯。 “这盏灯出谜题的乃是瑞阳城内出的一名鼎鼎有名的状元郎,所以这盏灯也被称为‘状元灯’。”店小二颇为激动地介绍着这盏灯。 这让玉绫芷都忍不住抬头看去,然后微微一愣,这个不是…… 玉绫芷听过这个灯谜,上一世柳沫清曾告诉过自己,有人连破裕祥楼“七才灯”,他将谜面和谜底都一一告知了自己,所以…… 玉绫芷看了看对桌的人,又看了看陷入沉思的柳沫清,幽幽嘆了口气,扬了扬手,叫店小二过来,用指尖沾了沾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字,然后对他询问道:“这个对?” “小姐……这位小姐真是厉害,这状元灯上的灯谜都能猜中……”店小二惊艷地看向玉绫芷,之前这位小姐模样甚是吓人,所以大家都能不看尽量不看,不过,没有料想到的是这位小姐居然这般有才华。 柳沫清也惊喜地瞧向玉绫芷,喜上眉梢地对她赞扬道:“少小姐,您果然天资聪慧,才思敏锐。” 而那店小二无比恭敬地将这状元灯送到了玉绫芷面前,对她说道:“这位小姐,可留下芳名?让小店知晓是何人破了这状元灯上的灯谜?” “玉家玉绫芷……”玉绫芷抿唇一笑,将那状元灯接了过来,然后转递给柳沫清,对他轻声说道,“讨个好彩头吧,希望柳先生能高中状元。” “少小姐……”柳沫清动容地看向玉绫芷,接过那花灯后,感动地说道,“多谢少小姐。” “走吧,湘玉也玩够了吧,再转转便回去吧。”玉绫芷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便对秦湘玉说道。 “嗯。”秦湘玉好奇地看着隔壁桌的三人,听对方对话大概知晓他们的名字,但是仅仅只晓得岳峰桡这一人是谁,其他两人听着名字确然是陌生得很,她跟随着玉绫芷下楼时,还是忍不住再瞧了那三人一眼。 而柳沫清紧跟其后,拎着状元灯视若珍宝般,他完全没将视线落在岳峰桡他们三人身上。 而文锦和封耀希倒是颇为注意玉绫芷,状元灯既然是冠上状元之名,自然不是轻易能被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所能掀开谜底的,这女子…… 而岳峰桡自然不会忘记玉绫芷这个人,她是之前曾经和柳沫清一起设局要使自己身败名裂的女子,虽然年岁轻轻,没想到真的有才华,所以上一次的事情,怕没有他所想的那般简单了,莫不成真的是巧合? “玉家?瑞阳城玉家不是……”文锦突然想起这瑞阳城玉家的事情,“莫不成是玉锦记那个玉家?” “对。”封耀希点了点头,对文锦说道。 “这家店在京城内也有分号,倒也算是出名。”文锦挑了挑眉宇,话锋一转,对封耀希询问道,“你到这瑞阳城来做什么?” “你又来做什么?”封耀希嘆了口气,对文锦询问道。 “听说你出城了,我问了你义父,正巧最近闲来无事,便跟了过来。”文锦饶有兴致地瞧着街上的景致,对封耀希说道,“听你义父说你要办一件大事,不成功,便滚出将军府,这可是真的?” “我也没招,大不了被赶出将军府,到时候你可要收留我。”封耀希满不在意地笑了笑,对着文锦说道。 “封兄这是为何?”岳峰桡不解地询问道。 “很是复杂,哎,一言难尽。”封耀希侧目看向岳峰桡,嘆了口气,视线落回之前玉绫芷坐的位置,却隐隐觉得不对劲,之前见过她的面容但是看的也不算真切,这一回,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却觉得说不出来的古怪,那脸上的疤痕,怎么瞧怎么奇怪,而且最匪夷所思的是伤痕周围的肌肤居然白皙稚嫩,所以他才觉得古怪至极。 不过想想没有女人故意做丑样,便也释然,不然他真以为这丫头故意将脸弄成那般德行呢。 封耀希转移着话题询问道文锦的事情,而岳峰桡却觉得蹊跷,这封耀希秘密颇多,这日却又来了个身着华贵,身上无一不显贵气的少年,一想起封耀希的身份,再看这少年,顿觉得此人怕是出生不凡,举手投足间都隐隐透着股王者霸气,虽然,这少年平易近人,那是那种不怒而威的感觉让人隐隐。 而下了楼的玉绫芷其实也想着那个叫做文锦的少年,看封耀希对他出现时那举动,怕这人身份不低,还是少牵扯为妙,封耀希已经碍眼极了,再加上一个怕是麻烦更多。 柳沫清整个人拎着那状元灯心飘飘然,早就忘记跟岳峰桡较劲的事情,一路上侧目瞧着玉绫芷,总是欲言又止,回想起她送了自己两样东西,自己却什么也没给过玉绫芷,这让他颇为介怀,一路寻思着要给玉绫芷什么样的东西好呢? 毕竟玉绫芷想要什么东西没有,这倒是难为柳沫清这个穷书生了。 另一边封耀希他们坐了会也下了楼,岳峰桡便瞧见楼下有几个侍卫侯在门口,待文锦下了楼出了店后,便紧跟其后,这让他大惊失色,封耀希都没有如此阵势,而这文锦居然……看来怕是比封耀希还有来头。 “不知文锦兄现居住何处?”岳峰桡一思及此处,便开口询问道。 “城西的一处别院。”文锦漫不经心地回道,对封耀希说道,“耀希,你呢?” 第18页 “客栈里。”封耀希耸了耸肩膀,对文锦回道,“不然呢。” “那便去与我同住。”文锦瞧了眼封耀希,对他微微一笑,“我还有些事情要同你说。” 岳峰桡见两人似乎有事,自己也不便介入,便对两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先行告辞了,之后要如何寻封兄呢?” “城西小九胡同瑞阳别院。”文锦视线温润地落在岳峰桡身上,对他回道,“若是明日有空,再与岳兄一同在这瑞阳城内好好游玩一番,今日暂且别过。”他给岳峰桡拱手作揖后,便偕同封耀希离去。 “耀希你来此究竟是为何?”文锦好奇心大起,对封耀希询问道,“将军那话不像是开玩笑,莫不成交给你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做?” “娶老婆可算是惊天动地的事情?”封耀希调侃地回道,对文锦反问。 “娶妻?是什么样的美人让将军大老远将你撵过来娶,京城内的小姐们还不够你挑的?”文锦一听这话更是好奇极了,“对方怕是来头不小,快同我说说,哪家姑娘让将军指名道姓的让你娶回家?” 玉石 “就之前那个猜中‘状元灯’灯谜的那个丫头。”封耀希倒是五味杂陈地回道,“一个小丫头片子。” “哦?”文锦沉思了片刻,喃喃道,“玉家……玉锦记,此番我一是来寻你,二是准备参加过几日玉锦记的宴请。” “倒也稀奇,你居然稀罕参加这种宴席。”封耀希略显诧异地瞧着文锦,对他询问道,“莫不成是……” “没有,我自己一些事情,想问问那玉家当家玉正清一些话,你可能帮我弄到请柬?”文锦微微一笑,对封耀希询问道。 “只怕难,我也才来,跟玉锦记没打过交道。”封耀希耸了耸肩膀,他揶揄地对文锦笑道,“你亮一下身份可比请柬有用多了。” “我就是不便暴露身份。”文锦嗤之以鼻地回道,“只能到时候看能不能闯进去了。” 而与此同时,玉绫芷已经回了家,她顺着小路回屋时也正巧听到院子内下人说着过几日玉锦记开的宴席,算是犒劳新老客户还有常年打交道的生意场上的朋友,玉绫芷顿住步伐静静地躲在角落里听着,过去都是母亲操办这事情,现如今父亲为了让顾姨太立威,这一次让她筹备这次宴席的事情,比如设坐、菜色、使用的盘碟等等一系列的杂事。 玉绫芷心中微微一动,过去顾姨太虽然在父亲的帮助下没出什么大差错,但是却因为一件事情得罪了一位元老级的人物,导致后来那人当场翻脸与玉家断绝关系。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席位给人安排错了,原本该坐主桌季记的季老闆却被安排到了后面的次位,而且因为下人不识这位深居简出的季老闆,瞧他朴素的衣着以为是普通客人,怠慢了些,惹得他不快,当场拂袖离去,后来两家的关系便也疏远了起来。 这季老闆不是瑞阳城内的玉石商人,但却是雨泽城内最大的玉石商,在各地都有分号,也算是个享誉盛名的玉石世家,所以玉家在那一次算是损失极大。 乔七七想了想,这倒是可以利用的一点,顾姨太和父亲得罪的人,和自己结盟,绝对是极好的事情,那季老闆她小时候见过几面,所以等季老闆拂袖离去时,自己上去将其劝回来,打好关系,以后常联繫的话,一开始自己若是想要做点小生意便可以藉助季老闆的店贩卖自己的玉石,积攒些私房钱,她得尽快想办法,让润泽过的玉石效果提升,不然那种普通的玉石根本赚不到什么钱,也无法跟其他玉石商匹敌,更别说赢得过这几年浸yin商场的父亲。 可是如何做确然是让她犯难不已,没了想法的玉绫芷先回了屋,突然想起那玉石在柳沫清房中出现的颤动,让她颇为介怀,看来还得再去一次,瞧个究竟。 玉绫芷想了想,顾姨太其实彻彻底底掌管后院的事情也是从这才办宴席开始,她得想想办法,不能让顾姨太就这般轻易登位。 玉绫芷想着如何做,既不会让玉家丢了颜面又让顾姨太丢了脸。 这确然难,不过终究会有办法,过去那些年来顾姨太没少出差错,只不过父亲都巧妙的帮她遮掩了,现如今,玉绫芷打算上顾姨太和秦湘玉成为父亲的一大败笔,当初他既然纳了顾姨太,就得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玉绫芷先回了屋歇息,第二日一早就跑去父亲的居所,结果却在半路上遇上父亲和顾姨太,她远远便瞧见两人说些什么,她忙躲进一边的假山中,这是后院的静园,所以园景的景致偏多,父亲和顾姨太沿着青石板小路。 “你听湘玉说的话么?”顾姨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那个丫头居然猜中了状元灯的灯谜。” “一个灯谜而已,怕是那丫头不晓得从哪里听来的答案,碰巧蒙到了,或许是那柳沫清告诉她的。”秦泽宇冷哼一声,不在意地回道。 “但是那丫头这样下去,怕是在城内就得扬名了可不妙。”顾姨太蹙紧眉头,不悦地回道。 “哼,她都成了那副模样,成不了什么气候的。”秦泽宇颇为不屑地回道,突然压低声对顾姨太问道,“你说无解,为何她还活着?” 顾姨太摇了摇头,那神色中也隐隐有些不甘。 玉绫芷虽然这句话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是因为对方刚巧从假山旁路过依稀能分辨出来话…… 她心顿时间一寒,父亲和顾姨太果然跟自己得病还有母亲的死有关…… 这让她忍不住攥紧双拳,但是这话她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是她能分辨大概分辨出“为什么她还活着?”这句话。 但是她始终不晓得,父亲为何如此待她、待母亲? 她不懂,始终不懂。 但是她明显的先觉得,父亲对自己的感情很淡、很浅,自己与他的父女之情应该来说只是维繫在外公存在的前提上。 玉绫芷眼底微微浮起一抹寒意,无论为什么,既然父亲对她轻易浅薄,便别怪她不顾父女之情。 玉绫芷咬了咬牙,父亲当初有生意上支撑着他掌握大权的是几个被他收买的元老,只要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孤立无援,到时候即便要掌权也无人支持他,他便不能仗着那些人的支持顺利接掌玉锦记的生意。 逐个破坏他们之间的联繫,是最好的办法,这几年她得小心点藏拙,小心行事,决不能让父亲察觉到自己的想法。 玉绫芷尽量让自己讨喜些,趁着年纪小在宴席上与各位外公的好友打好关系,她以后还要尽量跟随外公参加一些生意上的聚会,这样才能认识一些外公的好友。 玉绫芷在假山内等了良久,待父亲和顾姨太远远离开,看着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时候,才悄悄出了假山,回了自己的屋。 她去了书房,铺开一张宣纸,仔细回忆了一番后,将自己知晓与玉锦记有生意上往来的人记录了下来,顺便将他们的商铺名号也记录下来。 在那之后又凭着记忆用红色丹砂笔在当初父亲掌管玉锦记时,力挺他的几位玉锦记的元老和生意场上的老闆的名字勾画上一个圈。 她看着这满满一张宣纸的人名,顿觉得她今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她微微蹙眉,她仔细回想这些人的性子和喜好,知道得不是太详尽,但是大体上还是晓得,所以只要投其所好,应该能将对方收买,而她现在欠缺的就是自己存续的私房钱。 玉绫芷为难地轻抚着那块玉石,心想这玉石既然有这种奇效,能力怕不仅仅只是如此吧?可是要如何提升这块玉石的能力呢? 就在玉绫芷犯愁之际,柳沫清居然过来了,他在院子外候着,让琥珀进来告知一声。 玉绫芷忙将那宣纸折好收了起来,放入怀内,然后让柳沫清进书房。 就在柳沫清进书房内的瞬间,不晓得为何她挂在脖颈处的玉石发出一阵阵闻鸣,并且不断地颤动着,这让玉绫芷暗暗一惊,她起了身对柳沫清含笑询问道:“柳先生,今日有何事?” “收了少小姐的礼物,我实在是受之有愧,所以想将这一块玉石赠予您,此玉石虽然算不上什么值钱的东西,却也是我母亲遗留下来的宝贝,希望少小姐您收下。”柳沫清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石小心翼翼地搁置于桌上。 玉绫芷正打算推却,却惊讶地发现这块玉石居然与自己的那块玉有几分相似,都是玉石内嵌着一缕墨色,这让她惊讶不已。 她吃惊地拿起那块玉石,轻柔地抚摸着,只感觉自己脖颈上挂着的那块玉石居然同这块玉石产生了共鸣…… 这是何等神奇之事…… 玉绫芷措意地抬眸看向柳沫清,显得有些不敢置信地询问道:“柳先生真要将这块玉送给我么?”她隐隐能感觉到这玉石与自己的那块有千丝万缕的联繫,惊喜地看向柳沫清。 “嗯。”柳沫清还担心玉绫芷会推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惊喜,让他倍感欣慰,毕竟他自己也极为珍视此块玉石,玉绫芷若能喜欢,自然是最好的…… 捣乱 玉绫芷压制住心中的喜悦,对柳沫清说道:“多谢你了,柳先生,这玉我一定好好珍藏。”她将那玉石捧在手心里,笑容满面地对柳沫清看去,“多谢你,柳先生……” “别……别这么客气。”柳沫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玉绫芷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玉绫芷点了点头,毕竟她现在需要好好研究这块玉石,给柳沫清硬撑了几句后,便将他送出了院落,随后立马回了书房,将两块玉放在一起,便瞧见两块玉居然交相唿应,发出同频率的共鸣之音,最神奇的是,它们居然散发出柔和的绝美光芒,那光芒和煦且让她感觉心头暖洋洋的,宛若温暖的日阳般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那光芒之中。 她完全不敢置信地看向这两块玉石,若不是知晓这玉石的奇特神效,不然她怕是会被这诡异的情景吓得魂飞魄散,她拿起这两块玉石,很是相似,但是细微中能看出些许不同,就是自己那块玉石偏大,而且里面的墨色深浓,柳沫清给的那块玉石偏小,而且里面沁着的墨色浅淡。 她在掌间把玩着这两个,却不晓得如何做才好,她试着用两块玉石润泽一块品质低劣的玉石,将三块玉石浸泡在水盆中后,玉绫芷将这盆子小心翼翼地藏好,然后便出了书房,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第19页 筹备宴会事宜甚多,她绝对不能错过,让顾姨太倒霉是自己乐意看到的。 她微微一笑,对琥珀询问道:“琥珀,你说顾姨太她们最近筹备宴席如何?” “一团糟,顾姨太什么都不懂,到处询问别人该如何做。”琥珀她们三人自然瞧不顺眼顾姨太这个靠着身子爬上主人床成了通房丫鬟的女人,“少小姐,那种女人成不了什么事,听说刚出门,去拜见瑞阳城内的邱姑姑,求她帮忙。” 玉绫芷点了点头,确然,若是有邱姑姑在,顾姨太确然不可能出什么大问题,但是若是邱姑姑没办法帮顾姨太内?她倒乐意与看顾姨太上蹿下跳失了方寸。 玉绫芷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她换了身衣裳,对琥珀询问道:“邱姑姑会帮顾姨太的忙么?” “自然,之前姑爷已经托人去拜託邱姑姑了,这一回,顾姨太怕是去求帮助的。”琥珀觉得不太切实际地询问道,“少小姐,哎,若是有办法让邱姑姑不帮顾姨太就好了。” “是呀,得想想折。”玉绫芷毕竟是重活一次的人,这个邱姑姑的事情她自然是晓得的,这个邱姑姑乃是城内鼎鼎有名的才女、也是瑞阳城嫁为人妇的女子表率,她的贤良淑德、极会理家,只可惜夫婿早亡,但是她依旧勤俭持家,乃是被立了贞洁碑坊的节妇,邱家在她的打理下有条不紊,母亲也曾同邱姑姑学习如果理家、设宴之礼、摆宴的习俗等等,这个邱姑姑算是精通女子所需学会的所有事情,基本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所以顾姨太才会临时抱佛脚,求助于这位邱姑姑。 “邱姑姑最厌恶什么?”玉绫芷寻思了一下,对琥珀询问道。 “自然是那种不守妇道,不守本分的女人。”琥珀想了想,便开口回道。 “嗯,我们就给顾姨太安一个欺负丧母嫡女的恶姨太的假象吧?”玉绫芷抿唇一笑,对琥珀说道,“快去偷偷问问顾姨太去哪里见邱姑姑,我们去碰碰运气。” “我刚回来的时候听九江说了,西城胡同的富贵茶楼。”琥珀眼睛一亮,甚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道,“少小姐,你说怎么做好?” “先去吧,见机行事。”玉绫芷戴好面纱,便让琥珀跟着去了富贵茶楼,“你可得给我好好演着,别露馅了。” 具体虽然不晓得她们在那间见面,但是玉绫芷想来以邱姑姑和顾姨太的身份,估计在二楼的厢房内,便进了茶楼直接上了二楼,她故作顽童状趴在每个厢房门上听着里面的声响,琥珀在一旁把风,就这样一路听下来,还真的让玉绫芷寻到了。 便听到顾姨太的声音在厢房内响起:“邱姑姑,这可得拜託您帮我拿捏拿捏。” “连这些都不懂……”邱姑姑语调颇为不善,尤为严肃地对顾姨太教训道,“虽然你只不过是一位姨太,但是当初玉家小姐掌家的时候你不是她的贴身丫鬟么?你也没瞧着点?学着点?想来玉小姐当初来让我教她时,也是什么都不懂,却也不会像你这般无知。”邱姑姑向来是心直口快,这番话说得顾姨太面子都挂不住,但是有求于对方只能低声下气地应承道。 “我出去一下,这书你先看着。”邱姑姑像是有些气恼,起了身离了座。 玉绫芷一听,忙跑到角落处,瞧见邱姑姑出了厢房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时,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疼得逼出几滴泪水来,然后一路小跑,发出嘤嘤地哭泣声。 而玉绫芷也就这般巧合地撞进邱姑姑的怀内,失措地退了几步,害怕地对邱姑姑说道:“对……对不起……”这时她面纱滑落,湿润的眼眶和她面脸的伤疤让邱姑姑不由得为之一惊。 “怎么了?跑得这么急?怎么哭了?”邱姑姑瞧着玉绫芷这般可怜的模样,不由得怜惜地从怀内抽出一块手帕,为紧张害怕的玉绫芷摸了摸脸上的泪水。 “姨娘她……姨娘她……”玉绫芷抽泣着,暗暗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顿时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 一旁的琥珀忙跑了上来,瞧着邱姑姑,转念一想,忙对玉绫芷低声安抚道:“少小姐,您莫哭呀,那顾姨太实在可恶,少小姐您只不过想同姑爷多呆一会,亲近亲近,便被她训斥,还动手打了您,姑爷瞧见了,不为您说话也就罢了,还警告您不让您告诉老爷,实在可气,少小姐,您别乱跑了,咱们回去给老爷告状去。”这声音虽小,却能让邱姑姑听得个真切 “别……父亲本来就不喜绫芷,绫芷还是莫要这样,外公晓得了怕是会责怪父亲,到时候父亲会更加不喜欢绫芷了……”玉绫芷故意哽咽地回道,又对邱姑姑说道,“对不起了,绫芷跑得太急,没注意……” “绫芷?你……”邱姑姑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玉绫芷,对她询问道,“你可是姓玉?” “嗯?你识得我?”玉绫芷止住泪水,瞧着邱姑姑故作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不解地询问道。 “自然识得,你母亲玉玲珑还带你来见我呢?还记不记得,我是邱姑姑。”邱姑姑心疼地瞧着玉绫芷,这孩子才丧了母,又毁了容貌…… “邱姑姑?莫不成是……”玉绫芷故作歪着脑袋回忆着,突然惊讶地说道,“邱姑姑,刚才的事情您千万别当真,都是琥珀她说笑呢,您别在意,绫芷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跑得急,沙子迷了眼睛,所以眼睛疼得厉害流了好多眼泪。”她结结巴巴地组织着语言,突然耷拉着脑袋拉着邱姑姑的衣袖说道,“您瞧,现在一点事情也没有了。”说罢她赶忙用衣袖抹了抹脸,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然后急急忙忙地拉着琥珀离去,像是急着遮掩什么似得。 原本邱姑姑半信半疑,但是瞧着她这副懂事的模样,确然有几分玉玲珑的模样,当初她也是将一切都隐忍在心中,只是与自己独处的时候才得以同自己诉诉苦,她骂过她,罚过她,却也心疼她,而她居然就那般香消玉损,真是红颜薄命。 其实…… 她打心底也有意识疑虑,隐隐也不信玉玲珑真的是病死,她晓得玉玲珑和秦泽宇之间的事情,只不过想想应该不会,这都是她的猜测而已,毕竟那样健康的玉玲珑,怎么会在那个时候突然病倒,然后一年后便病逝了呢…… 现如今看到毁去容貌的玉绫芷,心中的疑虑却在这玉绫芷的出现后一点一点地扩大…… 没有下楼,邱姑姑站起身来转过身去,回到之前那间厢房,瞧着顾姨太那张脸,便想起那时候这个顾姨太还在玉玲珑身边做着丫鬟,而她却不安分守己的勾搭秦泽宇,最后被玉玲珑察觉两人的□,玉玲珑原本打算藉此机会与秦泽宇和离了,将现在这个顾姨太送给秦泽宇并且给他们一笔钱将他们打发走,却被自己阻止了,她劝说玉玲珑不要这样做,最后才让她打消那个念头。 结果后来她居然没有将这顾姨太轰出府,反而留下来给秦泽宇做通房丫鬟,这让她心中不舒服极了,几次给她将这样做只会毁了自己的名声,会让她在瑞阳城内背负上连丫鬟都管不住,爬上夫君床的丑名,而她却没听从自己的话。 之后玉玲珑又因为那一件事情被自己狠狠地训斥了,再之后便也没了联繫,其实她也晓得玉玲珑的苦楚与心酸,但是女人终究是受着各种限制的,她怎么能冒出那种想法…… 邱姑姑嘆了口气,对顾姨太说道:“你回去吧。我最近要出趟远门,怕是不能帮你准备这宴席了,照着书上教的去做,不会有错,就这样了,回去吧,不要再来寻我了。”说罢,她完全不管顾姨太如何苦苦劝说,淡漠地转身便离去了。 宴会 顾姨太怎么料得到有这种转变,但是邱姑姑心意已决,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帮她,无奈之下,顾姨太跑回去求秦泽宇帮忙再去说情。 秦泽宇恨恨地对顾姨太训斥道:“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你究竟是怎么得罪了邱姑姑,对方虽然严厉,但是却也不是随意毁约的人。” “我怎么会……”顾姨太委屈地回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秦泽宇冷眼看向顾姨太,冷声对她呵斥道,“若不是当初看你识得字,能在我身边帮点忙,我也不会将你留在身边,没想到还是这么没用!”秦泽宇鄙夷地看向顾姨太,对她这般没用颇为恼怒。 顾姨太低着头,心中也是各种恼怒,完全想不通为何邱姑姑会这般对自己,莫不成谁在一旁使坏? 顾姨太当然第一个便想到玉绫芷那丫头,不过转念一想,那没出息的丫头怕是不可能吧,指不定她连邱姑姑长什么样子都不晓得。 “你还不快去想办法给我将这事情办妥了,不然以后你别想再玉家有任何地位。”秦泽宇冷声对顾姨太呵斥道,心中也颇为焦虑,若是顾姨太这次显不出来手段,玉正清那老头怕是以后会请人专门来负责这些事情…… 顾姨太现在是手慌脚乱,完全不晓得如何做。 秦泽宇也不管不顾,心中虽然恼,但是却也没有办法,扶不起的阿斗,再如何也是白费功夫,只能另寻办法。 顾姨太气恼不已,却也没办法,托人又送礼去给邱姑姑,却被她退了回来。 这几日她完全是忙做一团,结果去了给玉正清说着宴席筹备的事情时,却被对方一顿训斥,之后极其失望地对顾姨太说道:“罢了,我再寻人来府上帮忙吧。” “父亲。”秦泽宇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对玉正清说道,“我已经寻了一位……” “不必了,邱姑姑的女儿李玟絮愿意为玉府筹备各种宴席。”玉正清冷着一张脸对秦泽宇说道,“她还会教导绫芷一些事情,我细细想了想,绫芷也该学在这些事情了,毕竟是绫芷她也懂事了,你们可听闻城内的人如何夸赞我们的绫芷么?说我们绫芷可惜不是男儿身,不然便是状元才,虽为女子才学却不逊色于男子。” 秦泽宇一听这话,顿时间脸色大变,这老狐狸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根本没有准备放手将家业给自己,一盏状元灯的灯谜便能让他暗中造出这等的声势和名声来,实在是不可小瞧。 现在的玉绫芷可是背负着不输给男子的名声,若是如此下去,怕是不妙,到时候有这老头子的提点,玉绫芷以后怕是继承家业也不难…… 第20页 “自然,绫芷聪慧极了,像她母亲——玲珑。”秦泽宇应承道,不过提及“玲珑”两字时,却说不出来的温和。 “嗯。去吧。李玟絮等下就会到,一切都拜託她即可,我也派人让绫芷来跟着学着点。”玉正清点了点头,简单地对秦泽宇回道后,便起了身,走了出去。 另一边,玉绫芷也正巧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由得暗暗一喜,而且琥珀也将这几日外面的传闻也告知给玉绫芷。 让玉绫芷惊讶之余,去也细细一想,自己仅仅猜中一个状元灯而已,居然被传得名声如此沸沸扬扬,实在是奇怪,不过听到琥珀那句不逊色于女子的话,让她大概晓得应该是外公所为。 这一切都是给未来铺垫基石,为将来铺好道路。 玉绫芷对外公如此心中颇为感激,这自然对她已经要面对的许多事情铺好了路,即便是有人质疑她女子身份,到时候对应的说辞也会极多。 外公果然没有放弃想要让自己掌家的心愿,只怪过去的自己实在是不争气,但是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辜负外公的一片心血。 玉绫芷被叫去见李玟絮的时候,也有些紧张,毕竟邱姑姑是个严谨的人,她的女儿怕也是如此吧。 结果去瞧了才发现与自己想像中的不一样,李玟絮乃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女,不晓得为何决意终生不嫁,其母亲居然同意了,说来也是奇怪的女子,毕竟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但是李玟絮和一般女子又不同,她过去也曾得过一场重病,但是在佛祖庇佑之下得以存活,所以愿意用贞洁之躯终身侍奉佛祖,一生不嫁。 所以邱姑姑应允了,城内其他人也没有对这对母女说出任何闲言碎语,反而很是尊敬,毕竟女人的一生就是寻个良人嫁了,而且以李玟絮的身份,还有她母亲的名声,怎么可能寻不到好夫家,何必守着佛祖古代一人呢。所以没有人对此有任何不好的想法。 玉绫芷便瞧见李玟絮举止端庄地立于玉府的外堂内,说来这女子同邱姑姑极像,继承了邱姑姑的美貌的她虽然算不上让人惊艷的绝色,却流露出一股至纯的灵静,尤其一双黑白分明的秀眸闪着动魄惊心的光采,让人能渐渐沉沦其中,说来这样的美人居然决定独身不嫁,确然是可惜了。 她走上前去,给李玟絮见了礼,然后对她说道:“绫芷见过李小姐。” “玉少小姐初次见面,今日一见,果然是个贤良淑德的淑女、才女,其实你的名声早就传扬出来了,前些日子的游湖会和灯会上你的才学之名便流传开来。”李玟絮对于眼前这个年纪小小却才华横溢的玉绫芷颇有好感,见了面前母亲还对她训戒道,千万不可以以貌取人,这位玉家小姐毁了容貌,千万不可以露出丝毫异样神色。 这时玉绫芷带了面纱,所以李玟絮看不到她的真容,她含笑地看向玉绫芷。 “过誉了,李小姐,今后还得同您多多讨教学习。”玉绫芷颇为激动地对李玟絮说道,“外公能将您请来真是让绫芷欢喜不已。” “我母亲也是少小姐的母亲的导师,我也很荣幸能成为少小姐的导师。”李玟絮由衷地对玉绫芷说道,“玉老爷已经命人跟我说了玉府上下的事情,所以,少小姐,我大概跟你说一下。” 之后一天,玉绫芷都在李玟絮的教导下,陪着她一同准备设宴的事宜,她很多事情其实也大概晓得,不过从头学起却也麻烦很多。 好在李玟絮待她很好,什么事情都讲得非常细緻,即便她不是很了解,都会详尽地解说。 这几日,玉绫芷都跟随着李玟絮筹备宴席的事宜,不过,玉绫芷有点可惜的就是顾姨太之前那间错事,能给她制造一个误会的契机,不过这种机会只能靠自己争取了。 宴请那一日,外公带着绫芷在院内迎客,为她介绍每一个人宾客的来歷,让她一一给各位宾客见礼、相识,而玉绫芷也一一记下所有人的来歷,并且讨喜地跟着所有人都见了礼,寒嘘几句。 这算是一场盛大的宴会,参加的无一不是对玉锦记极为重要的客人,所以玉府上上下下全部都忙碌起来。 秦泽宇气得不行,将顾姨太狠狠地责罚了一顿后,便让她在院子内好好自省,此时此刻气得快疯了的顾姨太抱着秦湘玉一整夜都在哭哭啼啼地痛斥着秦泽宇的无情、玉绫芷的可恶。 秦湘玉瞧着顾姨太脸上还没完全消褪的巴掌印,也忍不住跟母亲一起哭了起来,喃喃地对顾姨太说道:“姨娘,你说为何我们要这样,凭什么玉绫芷能那么受宠,凭什么我们要时常被父亲责骂?” 顾姨太眼底掠过一丝阴霾,没有言语,视线投向屋内的一株盛开着紫色花朵的植物,冷冷地说道:“这个家以后不姓玉,姓秦,而你,一定会取代玉绫芷成为这个家的大小姐!” “姨娘……”秦湘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姨太,对她紧张地唤道。 “再等等,以后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叫我娘,而不是姨娘。”顾姨太恨恨地站起身,对着秦湘玉说道。 另一边,文锦和封耀希立于热闹非凡的玉府外,对视一眼后,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玉府内,结果下人们瞧着这两人眼生得很,忙上前询问道:“两位少爷,请问可有请柬么?” “这个……其实我们是玉少小姐请来的客人,那日灯会上因为我猜中‘六才灯’的谜底,她身边的柳沫清又是我的故有,介绍了一番后,玉少小姐便邀请了我们参加此次的宴席。”文锦和煦地笑了笑,那神态让人觉得特别容易亲近,而且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尤为贵气,加之封耀希也算是个器宇不凡的少年,所以下人虽然有所迟疑,但是还是应承着让两人进了去。 封耀希和文锦并肩进了玉府后,嘆了口气,对文锦说道:“你可是越来越可怕了。”然后打趣地一笑,“怎么?莫不成你想代替我娶了玉家少小姐?真够兄弟。” “一边呆着去。”文锦瞥了一眼封耀希,对他回道,“我有话同玉正清说,等下帮我掩护下,我上去寻他借一步讲话。” “嗯。放心。”封耀希点了点头,对文锦回道,“你别说什么让人将我们轰出去的话就成。” 隐患 “应该不会。”文锦笑了笑,便进了玉府的院子内,对一旁玉府家丁询问道,“这位小哥,请问玉正清玉老闆在哪里?我想去拜见一下这位老前辈。” 家丁一见是两位模样英俊气度不凡的少年,见他们衣服都是上等布料,怕是出自名门,忙引了路,带他们去主桌,此时大家都已落了座。 文锦一眼就瞧出来玉正清是哪一位,无需家丁指引就走了上去,对玉正清说道:“玉老闆,在下文锦,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愧为瑞阳城内第一玉石商。” “嗯。”玉正清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名少年,确实在没有什么印象,对他回道,“却不知……” “请看。”突然文锦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来,给玉正清一瞧,又飞快地收入怀内,续而对玉正清说道,“玉老闆,可借一步说话?耽误不了你多久的功夫。” “嗯。”玉正清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站起身来,跟同桌的宾客道了个谦后引着文锦进了内堂,而对文锦恭敬地跪地见礼道,“糙民玉正清见过九皇子,不止九皇子此番前来有何吩咐?” “玉老闆无须这般,其实我想同你问一件事情。”文锦将玉正清从地上扶了起来,“请问玉老闆可知晓这块玉的来歷?”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石,置于掌心,对玉正清询问道,若是此时此刻玉绫芷在此处,势必会大惊失色,文锦手上的那块玉石跟她的那块玉石几乎一模一样。 玉正清看了这块玉石不由得微微皱眉,他拿起玉石细细地查看起来,并且来到等下借着灯光仔细甄别这块玉石的好坏,只不过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出奇之处,便对文锦如实回道:“老夫实在是……瞧不出来,此玉实在是普通。” “此玉本也没什么出奇之处,但是却有一点奇特之处,且看。”文锦将那玉石接回来后,寻了一个杯子往里面装满水后,将那块玉石放入其中,顿时间,浸在水中时,玉石居然散发出一缕缕柔和的光芒,竟然隐隐有夜明珠的感觉。 “这……”玉正清也吃惊得很,沉吟了片刻后,长嘆一口气,对文锦说道,“想不到会真有这等奇玉,九皇子请随我来。”说罢他便领着文锦去了他的书房,一阵翻找后,将一本破破烂烂几乎快散架的古卷从一个木盒中取出,然后小心翼翼地搁在书桌上对文锦说道,“这本书是残本,但是却也是现在仅有的《玉记》残卷,上面就记载传闻女娲补天后,一块原本应该用于补天的五色石因为有瑕疵而碎裂开成七块流落人间,当碎块重聚之时……” “之时会如何?”文锦一听,有些焦急地询问道。 “这就不晓得了,据说有各种祥瑞,拥有者可以使让长生不老、可以成大业……”玉正清合起那本古卷,对文锦回道,“此书到我手中时已经是残本,在这之后的书页像是被人撕去,确然不晓得会如何,但是有写过这些玉石相遇时会互相之间发出共鸣,并且利用特殊的方式能将这些五色石碎块相融合在一起。” “七块……”文锦微微皱眉,将水中那块玉石拿了起来,放在手中,对玉正清说道,“多谢玉老闆,这本古籍可借我几日?” “自然。”玉正清自然不敢拒绝,忙将手中的书卷递交给文锦,对他说,“老夫得回去,不知道九皇子还有旁的事情么?” “没有了,多谢玉老闆。”文锦将那古卷收入怀中,对他回道,“便也不打扰了,我先行告辞了。” “恭送九皇子……”玉正清又给文锦行了礼,恭恭敬敬地将其送出了府外后,这才回到主桌落了座,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因为那玉石他见过相似…… 哎,但愿不会因为那块玉石惹来大麻烦,玉正清心中暗暗想着。 其实他已经记起当初玉绫芷出生时便是衔玉出生的,那块玉石恰好如九皇子手中那块一般,只不过当初觉得那块玉石有何奇特的,而且那玉中染了墨色,算是有了瑕疵,他当初觉得乃是个不吉利的象徵,后来绫芷玩耍的时候突然遗失了,他也没太在意,不过现在…… 第21页 虽然可惜,但是细细想来那块玉石遗失了也是一件幸事,省得以后捲入一连串祸事之中。 玉绫芷自然不晓得这一切,她忙着和各位叔叔伯伯套关系,尤其是与秦泽宇有深交的几位,尤其亲近。 再加上她最近扬名中,不少人都对她这个年岁不大的女娃颇为感兴趣,拉着她询问着,而她都一一应答,尽量不会凸显得太过超乎年纪的聪慧,锋芒过劲也不好,让人感觉到那句确然不逊色于男子即可。 一夜下来,玉绫芷倒是忙得团团转,散席后,她扶着酸软的腰肢,倒在床上直哼哼,晚上饭没吃多少,尽说话了,绞尽脑汁回应所有人的话,而且要妥妥噹噹回答,实在是难得很,好在这一次基本上都给各位叔叔伯伯们留下了好印象,也能为以后的交往打下好基础。 事在人为也确然是如此。 之后的四年内,玉绫芷一直跟着外公、李玟絮还有柳沫清学着,顾姨太依旧安分守己,但是一直想尽办法跟李玟絮套近乎,李玟絮不喜她这种女人,敬而远之几乎不咋搭理,顾姨太自己碰钉子后,便说服秦泽宇让秦湘玉跟着玉绫芷一起学字、学礼术、学持家等等。 玉绫芷晓得顾姨太的心思,秦泽宇又对柳沫清和李玟絮说什么就跟叫自己的方式一样叫秦湘玉,听了这话她便笑了,那秦湘玉能跟自己比么?即便是过去那秦湘玉在学字上也是如履薄冰,现如今柳沫清对她也当自己现在看待,岂不是闹笑话么? 果不其然,那秦湘玉根本跟不上柳沫清教书的速度,一笔一划都在那慢慢学,怎么能跟已经开始写通篇的文章的玉绫芷比。 玉府上下便流传一句话:山鸡也想变凤凰,可惜不是凤凰生,大字识不得几个,还学人吟诗又作对,别人仗着才是才学的才,她可仗着蠢材的材。 其实下面人也都瞧着秦湘玉的笑话,加上玉绫芷故意让下人们那自己和秦湘玉对比,这一比较,差距自然凸现出来了,人与人就怕比,不比到都无所谓,一比便能比出个高高低低、胖胖瘦瘦出来。 玉绫芷便故意将这秦湘玉搬上檯面来,无论大大小小的宴席或者聚会都带着,但是总是刻意或者无意的让她出出丑,然后故意装作帮她遮掩的好姐姐模样,秦湘玉虽然傻,但是屡屡这样心中也会郁闷、也会怀疑,但是总抓不到玉绫芷的把柄,只能能不去则不去,能少去就少去,她自己丢的脸已经太多,有的时候秦泽宇谈生意遇上几个关系极好的人,都会同他说着秦湘玉的事情,让他多多留心,莫要让自己女儿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只不过确然如此,秦泽宇恨恨地训斥了几次秦湘玉后,顿觉得,摆在他面前的绊脚石何止是秦湘玉,玉绫芷在瑞阳城内名气越来越大,对于他来说也越来越棘手,最近玉正清居然让她开始做一点玉石鑑定的事情,这让他顿时间觉得事态的严重。 于是几个月后,瑞阳城内多了一间玉石店——富贵记。 危机 这四年过去,十二岁的玉绫芷个头长了不少,性子也显得沉稳不少,这些年来她也在一点点改变自己,虽然丑颜依旧在,但是不少熟识的人都见习惯了,倒也不太在意了。 说来之前那姓封的果然在此停留没有太久就离去了,玉绫芷谈不上多欢喜,因为岳峰桡却也极难抓住他什么把柄。 这一日,她在帐房内同帐房的裘问天一起核对帐本,却听外面的九叔飞奔进来了,对玉绫芷焦急地说道:“少小姐,您说怎么办?老爷和姑爷都出了远门,结果那可恶的富贵记就趁着这个机会,挖走了我们不少雕玉匠……连钱夕都被挖去了这可怎么办?” 玉绫芷微微一惊,对九叔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钱夕真的走了么?” “对呀。亏得老爷这么多年来辛苦栽培他们,这群白眼狼!”九叔怒其不争地对玉绫芷说道,“少小姐,你瞧瞧,现在可怎么办呀?” 玉绫芷沉思片刻,对九叔询问道:“还有多少雕玉的师傅?” “剩一半,虽然可以再招,但是钱夕那种技术的雕玉匠往哪里找呀?!”九叔急得要死,“我已经修书一封给老爷了,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去拜访一下钱夕师傅吧。”玉绫芷嘆了口气,这富贵记实在是可恶,一开始就打着注意跟玉锦记抢生意,只可惜名声扬不出去,终究没有成太大的气候,但是钱夕这种玉锦记内一等一的雕玉匠都被对方挖走了,只怕这富贵记心思不小。 “没用,我已经去过了。对方根本不给我进门,多少年的老交情,就这样说断就断,这钱夕真够狠的!”九叔恨恨地对玉绫芷回道。 玉绫芷这才想起一件事情来,就是当初这位钱夕就是秦泽宇的故交,而且关系甚好…… 果然这事蹊跷…… 玉绫芷沉思了下,在屋内来回踱步,终,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九叔,您先去再招些雕玉匠和学徒来,契约签时间长一点,酬劳也适当给还留着的雕玉匠提升些,算是他们还对我们玉家、玉锦记忠心的奖励,我可能也得出门一趟……”玉绫芷对着九叔微微一笑,柔声细语地安抚焦急万分的他,“听说陈村有个雕玉匠出了名的好手艺,我想去试试看。” “少小姐,没用的,那人不愿出山。”九叔嘆了口气,对玉绫芷说道,“老爷已经去过几次了。” “没事,他不出山,身边总会有徒儿吧,将他的徒儿拉过来总是可以的。”玉绫芷笃定地回道,因为在不久的将来,被御笔钦赐天下第一雕玉匠的陈睿就是那位大师的首席弟子。 玉绫芷又去见了负责玉锦记瑞阳城总店的店掌柜七叔,对他说了下,警惕那富贵记的挖玉锦记的老客户,让他这几日备上礼,一一给大客户送份厚礼,就随口扯个由头。 富贵记再如何财大气粗,在财力上也不可能斗得过基业雄厚的玉锦记。 玉绫芷又一一寻其他人交代着事宜后,便让琥珀她们准备出门的事情,她则将之前那两块玉石放在掌心嘆了口气。 她终究不晓得这两块玉石的秘密,即便是同时浸入水中对劣质玉石提升也没有丝毫的帮助,这是让她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都整整四年了,她都没办法探究出这玉石的秘密…… 玉绫芷其实已经有些泄气了,准备行李后,让七叔帮忙备一份厚礼让她带着去见那位现在人称“鬼斧神工”的雕玉匠陈嘉荣。 坐上马车后,玉绫芷忍不住又取出那张名单,现如今被她补齐的名单上她又细细地看了一遍,之前有几个与秦泽宇交好的人,都因为她暗中帮助裘问天查帐,将这些蛀虫从做的假帐内揪了出来,玉正清自然不会姑息这种作jian犯科吃里扒外的傢伙,早早就轰出去,生意场上要的就是名声,这些人在被轰出玉锦记后名声就彻底毁了,更别提以后能兴风作浪辅助秦泽宇成大业了。 陈村离瑞阳城也不算太远,半天的路程就到了,那陈嘉荣也算是外公的老朋友,但是就是个拗脾气,怎么说都不肯来玉锦记,但是偶尔却会帮外公雕刻一些稀世好玉,越是品质好越能吸引这位眼界极高的雕玉匠。 玉绫芷手头上也没有太好的玉石,只能硬着头皮一试,目的是认识一下将来的天下第一雕玉匠陈睿。 玉绫芷其实是第一次来这陈村,完全不晓得陈嘉荣居住何处,本来腿也在车上坐麻了,到了陈村后便下了车,活动了下后,便在车辕上坐下,欣赏风景,吹吹风。 这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也算是个透着股浓浓自然韵味的小村庄,在这里悠闲地漫步也算是出门散散心,玉绫芷这四年来一直为了以后充实自己,倒也少了闲情逸緻散散心,连柳沫清和李玟絮都劝她别这么拼,但是他们晓得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呢?玉绫芷走了几步后,便瞧见一个背着箩筐、穿着朴素的少年向陈村内走去。 玉绫芷想了想,便让琥珀上去问问路。 琥珀忙走了上去对那少年询问道:“这位小哥,请问,陈嘉荣老前辈的居所在哪里?” “你们是?”对方不解地端详着琥珀,有些犹豫地询问道。 “我们是打瑞阳城来的,我们主子的外公和陈老前辈乃是故交,所以……”琥珀见对方起了疑心,忙解释道,“玉锦记的玉老闆,可知道么?” “哦?!”那少年瞭然地点了点头,向马车那边看去,便瞧见一个面戴轻纱的少女立于马车前,见他视线投来,居然举止优雅地见了礼,瞧着确然是出生名门的千金小姐,便点了点头回道,“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 “多谢这位小哥了。”琥珀感谢地对那少年说道,然后招了招手,示意马车跟上来。 玉绫芷走了上去,对那少年询问道:“麻烦这位公子了。” “我……我不是什么公子,别这么叫我。”对方窘迫地低下头,对玉绫芷回道,“我叫陈睿,叫我名字就好了。” “嗯……”陈睿?玉绫芷想不到就这么巧,刚进村就遇上将来的第一雕玉匠,对他询问道,“不晓得你同陈老前辈?”她试探性地询问道。 “哦,他是我三舅公,我自小就跟着三舅公学艺。”陈睿依旧压低着头,背着那竹篓内尽是一些河边捡的鹅软石,不晓得他要做什么。 “你装这么多石头做什么呢?”琥珀不解地询问道。 “怕是雕刻练习用的吧?”玉绫芷大概此人事迹,便开口回道,“也不知道这么多石头,要刻多久?” 陈睿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对玉绫芷说道:“嗯,三舅公说我手艺还粗呢,碰不得玉,让我拿石头练手。” “哦,名师手下出高徒,陈睿你一定能成为最好的雕玉匠的。”玉绫芷轻笑一声,语调轻柔地对陈睿说道,那宛若徐徐暖风般的暖洋洋的。 陈睿惊讶地看向玉绫芷,顿时间脸涨得通红,他结结巴巴地回道:“多谢……我也在一直努力成为跟三舅公一样的雕玉匠……”提及后面这句话时,他突然脸色浮现出一抹自信神色让玉绫芷瞧了都有些神往。 就是这样的自信和下苦工,才能成就那样的名声。 玉绫芷微微一笑,对陈睿说道:“你雕这石头有多久了?” “自小吧,我也忘了。”陈睿憨憨一笑,对玉绫芷回道。 “那么,不如帮我个忙吧。”玉绫芷突然从怀内掏出一块玉石来,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玉,但是却也是陈色极为不错的白玉,“帮我雕个小兔子,好么?” 第22页 “嗯?!”陈睿惊讶地瞧着玉绫芷,有些紧张地回道,“不好吧……我手艺不好……” “没事,帮我试试吧?”玉绫芷将那白玉塞进陈睿手中,对他说道,“若是你第一次雕玉,那还算是我赚到了,以后你成名了,我还能拿出去吹嘘一番。” “姑娘你……”陈睿不好意思地拿着那块玉,紧张地瞧了一眼玉绫芷,见她确然是打算这样,自己第一次能用玉石练手,其实心中也有点跃跃欲试,便对她说道,“若是做得不好,我赔……赔你。” “好,你一定要弄得好看些。”玉绫芷含笑对陈睿说道。 “嗯。”陈睿非常兴奋地点了点头,毕竟他雕了这么久,还从未用真玉试过手,所以颇为激动,“到了,我带你去见我三舅公。”说罢他小心地将那块玉收了起来,领玉绫芷进了一个古朴的院子。 这院子临溪,整个院子也就是拿栅栏随意地围了起来而已,临溪的那边还有块大石头,上面晾晒着不少雕玉的工具。 进了屋,陈睿让玉绫芷在外候着,进了屋去请陈嘉荣。 玉绫芷其实没见过这人,所以心中略显紧张,此次目的其实就是将那陈睿拐走,却不晓得陈嘉荣给不给她这个机会。 打赌 陈嘉荣过了会才来到厅内,看了几眼玉绫芷后,对她哈哈一笑道:“小丫头片子,你外公都劝不了我,你还是省省吧。” “三舅公?!”陈睿窘迫地拉了拉那走进厅内的白须老者,只见他虽然双鬓髮丝斑白,但是整个人气色极好,根本瞧不出来有五六十岁。 “陈老爷子,您莫误会了,我今日来,可不是请您出山,想从你这里寻几位徒儿带走。”玉绫芷嘻嘻一笑,对陈嘉荣说道,“您我确然是请不动,您的徒儿不晓得愿不愿让他们出山秀秀手艺?”她听过这陈嘉荣的性格向来是这般放荡不羁,所以也不需要太过拘谨,反而引起他的反感,他自己曾说过他就是个粗人,莫拿那些对方文人的劳什子的规矩对付自己。 玉绫芷自然不会扭扭捏捏惺惺作态惹这老头子的不悦。 “你这小娃倒有意思。”陈嘉荣啧了啧嘴,又是一阵大笑道,“比你外公那老木头有意思多了。我的徒儿都是不争气的傢伙,但是也比你你那里的雕玉匠好上不止一点,小丫头,我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带走的。” “老爷子,这么说还是有机会喽。”玉绫芷微微一笑,对陈嘉荣说道,“这样看来我并没有白来一趟。” “你这小娃倒也自信。”陈嘉荣捋了捋长须,微眯眼眸瞧着玉绫芷,“你怎么蒙着面纱对长辈,未免太过不敬了吧?”说着居然开始挑剔她了。 “我容貌毁了,所以现在这脸实在是见不得人。”玉绫芷满不在意地回道,调皮地对陈嘉荣回道,“这不是怕吓着了老爷子您么?” 陈嘉荣扬了扬眉,转头对一旁错愕地看向玉绫芷的陈睿询问道:“睿儿,你说这小丫头吓得了我么?” “自然……自然不会。”陈睿瞭然地看向玉绫芷,心想怪不得她以面纱遮脸,原以为是怎么了?想想这样一个姑娘居然能有现在这种活泼的气性,倒也少见,真是坚强极了。 玉绫芷也没犹豫,拉起面纱露出那依旧伤痕累累的面容,但是她这些年画丑妆技术精进了不少,不过她还是没有画得太骇人,就是深深浅浅的疤痕在脸上,不会跟过去那般诡异得让人不敢直视。 “还真是实话,玉正清这老傢伙……”陈嘉荣也忍不住有些动容,幽幽嘆了口气,对玉绫芷说道,“说罢,今日怎么轮到你这小丫头过来?玉锦记出什么事情了?” “是这么一回事,玉锦记这日几近一半的雕玉匠都被富贵记挖走,那钱夕也被对方挖走了,玉锦记也算是损失不小。”玉绫芷抿唇有些闷恼地回道,她怎么没有早点预防这事,过去自己少不更事,所以父亲没有任何举动,现如今不一样,自己已经是威胁,所以他自立门户…… 这样对她更加不利,有这样的人里应外合,实在是可怕,一定要抓出他和富贵记之间的把柄,然后让外公知晓,这样才能不让富贵记踩着玉锦记成功上位。 陈嘉荣不解地看向玉绫芷,不太敢置信地反问道:“钱夕?那不是和正清最早提拔起来的雕玉匠,他还特地介绍来我这里做了一段时间学徒……没想到……”他感慨万千地说道,“人情淡薄,这般对他居然最后阋墙倒戈……” “是啊,好在不少人还是忠心玉锦记,留了下来,我来之前代外公做了主,好好报答了这些心中有玉锦记的老伙计。”玉绫芷也五味杂陈,生意场上就是如此,钱比那些年积攒下来的情谊更让人迷失。 “嗯。”陈嘉荣赞许地看向玉绫芷,现在安稳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便想到您老人家,即便是请不到您,也拜託您派一个人过去,起码不至于让其他雕玉匠也彻彻底底安下心来。”玉绫芷突然话锋一转,对陈嘉荣哀求道,“陈老头子,我外公同你这么多年的好友,便帮帮我们玉锦记吧,毕竟也不需要您亲自出马。” “哎,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不愿去玉锦记?”陈嘉荣嘆了气,对玉绫芷说道。 “不知道,还以为你喜欢隐居山林呢?”玉绫芷打趣地回道。 “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喜欢我土生土长的家乡,另一方面……”陈嘉荣突然站了起身,对玉绫芷说道,“随我来吧。”说罢便领着玉绫芷从后院出了门,居然沿着溪水往山里面走去。 陈睿大概晓得陈嘉荣要去哪里,忙跟了上去,对玉绫芷说道:“小心,山路不好走。” “无碍。”玉绫芷也不算是娇惯的小姐,跟着陈嘉荣上了山,琥珀她们因为都侯在外面,根本不晓得玉绫芷出门了,还在院子内傻等着…… 三人一路深入,倒也爬到一处瀑布前,陈嘉荣对玉绫芷说道:“这可是我连你外公都没说过,这里有一处神水,也不算是神水,但是对玉却有奇效,若是玉石浸泡在此,会有少许的提升……但是效果不大,不过确然神奇,传闻当年女娲补天时那块碎裂成七块的五色石浸泡在这里能復原成一块,这里也另名为五色池,只可惜五色石只不过奇谈而已,不过这池水确然有奇效,只不过对于高质的玉石效用不大……” 这……玉绫芷微微一惊,这池水岂不是同自己那块玉石有同效?五色石?她倒不觉得自己的那两块石头是五色石,毕竟那种怪谈实在是神乎其神,但是若是自己这两块石头能在这池水中融为一块,不晓得威力能不能有所提升…… 玉绫芷蹲下身去,从怀内取出那两块玉石,捧在手中,蹲下身来浸润在水中。 “还不信打算试试?”陈嘉荣瞧着玉绫芷,不由得笑出声来。 “试试嘛。”玉绫芷没作声,不过似乎没啥变化…… 就在玉绫芷想想算了的似乎,突然指尖不晓得被什么划破了,顿时间血染了那片池水。 陈睿一看,忙对她说道:“小心,你的手受伤了。” 而玉绫芷却觉得不对劲,绝对不对经,因为她掌心那两块玉石沾染到融合她血液的池水,顿时间发热发烫起来,让她大大吃了一惊,她静待着两块玉石异状结束,一边对陈睿说道:“没事,手指头似乎被割破了,不碍事,想说浸久点试试看。” “这丫头。”陈嘉荣啧了啧嘴,也没催促她。 过了不消多久,她手中的玉石终于消停了之后,血水也散开。 玉绫芷便瞧见两块玉石中,自己的那块玉石中所嵌的墨色更加深浓,而另一块里面居然墨色全无…… 她突然握住拳头,从那池水中将双手中取出来,嘆了口气,对陈嘉荣说道:“似乎没什么变化。” “姑娘,你的手没事吧?”陈睿忙从怀内取出一块帕子,对她询问道。 而玉绫芷低头一看,伤口已经消失,就像是那血不是从自己指尖流出去一般,她摇了摇头,对陈睿回道:“多谢,没什么事情,小伤而已。” “包着吧。”陈睿语调强硬地对玉绫芷说道。 而玉绫芷也没有拒绝,接过拿帕子道了声谢,将那帕子便对陈嘉荣说道:“对了,陈老爷子,您守着这池水不是太亏了,天下有多少好玉,何苦看瞧着仅能提升一点点玉质的池子的浪费了自己一身的好手艺。” “只是期望呀。”陈嘉荣嘆了口气,对玉绫芷说道,“期望这池子里面能出一块惊世奇玉。” “陈老爷子,说句不中听的话。”玉绫芷想了想,不过还是顿住口,没说出来。 “你倒是说来听听。”陈嘉荣等了很久,结果玉绫芷闭上了嘴,让他等了半天居然啥话都没说出口。 “您其实这也只是贪念作祟而已,若是真的会有惊世奇玉,早被人古人捞走了,也轮不到我们是不?”玉绫芷轻笑一声,对陈嘉荣说道,“其实,这池子怕也就是个普通的池子,只不过有些与众不同,但是并不算是多宝贝的地方,说来你为等一块怕是一生都等不到的玉石牺牲了不少时间去雕磨其他真实存在的稀世宝玉。” “笑话,小丫头,你懂什么?你根本没资格说这话,我什么玉石没见过,稀世宝玉,这世上极少有我能看上眼的稀世宝玉。”陈嘉荣冷哼一声,有些愠恼地回道。 “如果我有一块您能瞧得上眼的玉石,请问,陈老爷子您该如何?”玉绫芷笃定地笑了笑,自信地对陈嘉荣问道。 “若是你有,老夫这就出山,带着我这些徒儿,投奔玉锦记!”陈嘉荣畅然一笑,倒也对此一笑了之。 “请看。”玉绫芷将那一块本是柳沫清赠予自己现在却玉石中墨色全无的玉石递给陈嘉荣,“这块玉如何?”她是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吃惊得很,只不过没有表露出来,因为这块玉石居然被她腕间的那翡翠镯子玉色还好,而且还漂亮,虽然未经雕琢,但是任是何人都能瞧出这玉非凡品,更何况这些年来一直学着鑑赏玉石的玉绫芷。 夙愿 陈嘉荣原本也不太在意,还透着股不以为然,但是当视线落在玉绫芷手中那块玉石时,整个人为之一愣,续而惊讶地拿起那块玉石仔细擦看了起来,摆弄了许久后,他欣喜若狂地对玉绫芷询问道:“丫头,你这宝贝从哪里得到的?” 第23页 “天机不可泄露。”玉绫芷神秘地微微一笑,对陈嘉荣反问道,“陈老爷子可服?” “服……服了……这一块玉通透无暇,水头足,色泽均匀,说是稀世珍宝不足为过。而且最重要的居然还未经雕琢。”陈嘉荣惊艷地对玉绫芷说道,“小丫头,这玉……” “您想做什么?”玉绫芷明知故问。 “老夫宝刀未老,不如这璞玉由老夫来亲手打造成惊世奇作!”陈嘉荣自信满满地对玉绫芷说道,并且心中再有了各种腹稿,就待玉绫芷同意。 玉绫芷自己心中也有思量,这玉石若是被问出处,自己如何告诉?想来自己实在是太不谨慎了,但是,这块玉…… “其实这玉原本不太起眼,刚才被那润泽了一番,居然最外面一层的奇蹟般碎裂开,所以我刚才手指被割破,在之后我也没有马上收回来,便是因为这块石头……”玉绫芷嘻嘻一笑,对陈嘉荣说道,“所以这也算是陈老头子宿愿成真吧。” “这……”陈嘉荣倒也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回想起玉绫芷那般举动,瞭然地点了点头,“丫头,你准备?” “打算拿这个做玉锦记的镇店之宝,如果陈老爷子如您之前所说愿意加入玉锦记的话,便由您来亲自雕刻。”玉绫芷这算盘打得可精,“而我外公肯定不会亏待您老人家。” “小丫头,这就开始绕着弯把我往玉锦记拐呢?”陈嘉荣哈哈一笑,将那块玉石攥在手中想还又捨不得,便嘆了口气,对陈睿说道,“睿儿,你先和这玉丫头去玉锦记吧,我考量考量……” 他侧目看向那五色池,不由得有些怅然若失,似乎也有些犹豫不决。 “三舅公,其实这里确然没有什么好留念的。”陈睿也对陈嘉荣说道,“您一生不就是为了做出稀世珍品流传于世么何苦在此痴等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 “也是啊。”陈嘉荣嘆了口气,摇了摇头,对两人说道,“老煳涂了,走吧走吧,确然没什么好留念的,我这一生能见到眼前的这玉石便算是值当了。” 天色也不早了,日阳也渐渐落下地平线,夕阳西照,林间的也有些阴暗。 陈睿走在最前面引路,玉绫芷走在中间,陈嘉荣走在最后面,三人倒是相谈甚欢地一路下了山。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对这懂得倒也不少。”陈嘉荣颇为赞许地对玉绫芷说道。 陈睿也颇为惊艷地瞧着玉绫芷,他也是耳濡目染跟随三舅公学习才懂的事情居然这年纪并不大的姑娘也懂得。 玉绫芷只是语调淡淡地回道:“随着外公学的,没丢外公的脸面就好了。” “可惜是个女孩家,不然玉家由你掌管怕是也没问题。”陈嘉荣嘆了口气,感慨万千地说道。 “女儿家也能经商不是么?莫不成陈老爷子瞧不起女子?”玉绫芷挑眉瞧向陈嘉荣,含笑问道,只不过那语调透着的劲,确然陈嘉荣也为之一惊。 “你这丫头野心不小。”陈嘉荣畅然一笑,“那我得去玉锦记好好瞧着,看着你这小丫头片子能不能成为以后的玉锦记顶樑柱、大当家。” “那也得您帮我一把。”玉绫芷盈盈一笑,又转头对陈睿说道,“还有陈大哥。” 陈睿一听突然提及自己,顿时间涨红了脸,尤其那声陈大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先带睿儿去熟悉熟悉玉锦记的地,我得好好收拾一番,顺便让你外公给我准备一处宅子,当年他曾许给我的事情,一件都少不得,不然老夫可不干。”陈嘉荣一副高调的姿态,完全不像是早前那个死活不愿意、无论什么条件都没戏的倔老头。 “成成成,外公估计乐死了,您可不许反悔!”玉绫芷心里自然高兴,对陈嘉荣说道。 “哼,老夫怎么会骗你一个小娃,睿儿都让你带走了,便放宽了心。”陈嘉荣说完这话拍了拍陈睿的肩膀对他说道,“睿儿,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用真玉试试手了,正巧他们玉锦记玉多,拿他们来试手,做坏了也不怕。” 玉绫芷听了这话然不住笑出声来,而陈睿则窘迫地点了点头,不晓得如何是好。 回了院子内,琥珀她们三个都急疯了,见了玉绫芷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忙上来问东问西。 玉绫芷则先安抚她们后,对陈睿说道:“陈大哥若是可以,收拾收拾我们便准备去瑞阳城了,到了地方先住在玉府上,待外公回来了再为你和陈老爷子安排住所如何?” “好。”不等陈睿回答,陈嘉荣便先一步回道,“快去收拾东西,换洗衣服什么的也不需要带着,将雕玉的工具带上就成了,吃穿用度都指着那玉老头,这是他当年对我说的。” 陈睿可没陈嘉荣这般,低着头赶忙收拾行囊,对于能终于大展手脚也颇为兴奋。 玉绫芷则在院子内跟陈嘉荣闲谈,过了会,陈睿背着一大竹篓的东西出现在了院子内,腼腆地对玉绫芷说道:“久等了。” 他又转头对陈嘉荣说道:“三舅公,我……我就先随玉少小姐去了……” “去吧,玉不琢不成器,你也是该歷练歷练一番。”陈嘉荣感慨万千地看着陈睿,对他说道,“别担心,过些日子把家中事情处理好了,我就过去,他们玉家敢欺负你,跟老夫说,老夫绝对让他们通通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会……”陈睿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喃喃道。 “你这性子也得磨练磨练,太……”陈嘉荣颇为不满地啧了啧嘴,然后看向玉绫芷说道,“还不如一个姑娘家呢。” “对了玉丫头,这块玉先暂留我这里,我得好好琢磨如何雕琢。”陈嘉荣提及那块玉石时,整个人神色都不太一样了。 “嗯,信得过您,可千万要早点来,莫要让我外公急得亲自来接您。”玉绫芷打趣地笑道,转而对陈睿说道,“陈大哥,将这些东西房间马车内吧,随我们一起走吧,天色也晚了,我们上路吧。”玉绫芷想想这事不能拖,万一陈睿后悔了咋办,忙对他说道,又对马夫使了使眼色,让他帮忙将陈睿将东西搬到马车内,马车内的婆子们也等得焦急,见她们回来了,便也安心了,催促着赶快上路。 玉绫芷先被扶着上了马车,琥珀她们三个也上了车,陈睿面子薄,见马车里一帮子女眷,也不赶紧去,在外面坐着车辕,玉绫芷怎么唤都拗着性子退却着。 玉绫芷也没办法,便坐在靠近车门处,撩起帘子同陈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想着打好了关系,到时候也好让他鼎力支持自己。 玉绫芷心想今日真是好运,不仅让陈嘉荣和陈睿加入玉锦记,还将那玉石提升了,回去可要好好试试看,究竟会出什么奇效。 回到府内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进了府内时,府上的人一见她回来了,忙去通知赶回来的玉正清。 而玉绫芷也一回府便带着陈睿去见外公,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刚进了外公的书房,便瞧见外公脸色不太好看地立于书房,怕是一夜未睡,想办法呢,玉绫芷忙跑上去对他说道:“外公,你怎么还没休息呢,这样对身子不好。” “别担心,绫芷,怎么出门去找那陈老傢伙了?”玉正清瞧见玉绫芷便不由得心头一暖,回府后知晓她居然跑去寻陈嘉荣,心里五味杂陈,心想这丫头真的长大了,懂得为自己分忧了。 玉绫芷则对站在外面的陈睿唤道:“陈大哥快进来。” “嗯?领了谁回来了?”玉正清这才注意到门口的陈睿,顿时间一惊,“这不是陈睿么?怎么了?怎么来瑞阳城……”他突然一惊,“莫不成是陈老头子让你来的?” “是的,见过玉老爷,陈睿是三舅公先叫来在玉锦记学习的,等过段时间三舅公他也会带着大伙一起过来。”陈睿对于长者却也不失礼节地回道。 “他也要来?!还要带人过来?!”玉正清顿时间有些大惊失色,毕竟他跟陈嘉荣打了十多年的交到了,一直没劝说过来,玉绫芷怎么去一趟就把他的老窝给端了…… 玉绫芷嘻嘻一笑,对玉正清说道:“外公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绫芷能为外公分忧的。” “乖孙女,我的好孙女。”玉正清感慨地说道,将玉绫芷紧紧抱住,嘆息道,“绫芷呀……” 玉绫芷则依偎在玉正清怀内,对他说道:“绫芷会一直帮着外公的。” “嗯。”玉正清欢喜地笑着,松开玉绫芷对陈睿询问陈嘉荣的事情,又吩咐下人给他准备房间,准备衣服备上夜宵,好生相待。 陈睿本就是个内向的人,被这般盛情招待有些失措,好在玉绫芷安抚他了几句,便领着他去准备给他居住的院子,对他说道:“先休息几日,熟悉熟悉,到时候我拜託九叔带你去匠房瞧瞧,跟你说些注意的事情,对了,你可记得要帮我雕只小兔子,不然我可不依。” “嗯。”陈睿点了点头,对玉绫芷说道,“一定不会忘记的。” “早早歇息吧,我也先回屋了。”玉绫芷对陈睿说道后,便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哈,这是猫咪第四版v文,猫咪超级有坑品的哦!第三章晚上发。 爆发 玉绫芷回了屋并没有急着歇息,则是将那快玉石拿了出来把玩着,她仔细地看着那块玉,却发现除了里面墨色深浓了些外,似乎隐隐能瞧见水波粼粼的感觉,她虽然有些不太敢置信,但是再三确认后,似乎真的感觉这块玉石隐隐蕴藏着水的感觉,她轻抚着玉石,将梳妆檯内抽屉内放的一块劣质玉石取了出来,与那玉石都搁在掌心,准备浸润了看看效果,却惊讶地发现,那块染着墨色的玉石,居然一下子将那块劣质的玉石融入自己之中…… 她忙举起那玉石端详着,却发现玉石中居然出现了一个黑点…… 玉绫芷又试了几次,发出当放进去的玉石达到七颗时,它便不再将玉石吞入其中,那七个黑点在玉石中游走,仿佛在水波中流转一般,诡异得很…… 她想来这怕就是提升后的奇效,又将玉石挂回脖颈后,便让琥珀她们将准备好的热水抬进屋,沐浴更衣后,便上了床。 第24页 正午的时候,玉绫芷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睏倦地打了个哈欠,对一旁候着的琥珀问道:“你可知道陈睿起了么?” “起了,跟着九叔跑去匠房就开始试手艺了,说一点不练就会生疏……”琥珀对着玉绫芷说道,“真是个呆子。” “嗯。”玉绫芷睏倦地哼了一声,滚了一圈继续睡下了。 下午的时候,李玟絮来将玉绫芷从床上挖了起来,这才让她彻底清醒了。 “你快说说,你怎么将那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说动的?”李玟絮这四年来可是跟玉绫芷关系好得不行,几乎无话不谈,所以这才般没顾忌地进了她的闺房,对她询问道。 “就聊得投机,然后送了块玉,他瞧上了,我说玉锦记现在危机,他便看在玉的面和玉锦记的面,答应了。”玉绫芷含煳其辞地回道。 “我才不信呢,玉老爷多少好玉都没将他说动,你的玉有什么稀奇的。”李玟絮一脸狐疑地瞧着玉绫芷,对她询问道。 “真的,不过我倒是先收买了那陈睿,帮我说了点好话,这才办妥的。”玉绫芷微微一笑,“那陈老头子软硬不吃,但是却是喜欢得紧那个陈睿,我得跟九叔说说,好好待他。” “放心,九叔都快将他当宝了,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李玟絮盈盈一笑,对玉绫芷说道,“快起来,柳沫清寻你,他听闻你昨日出门,急得要死,他可对你上心得很呢?不如就敲定主意把这柳沫清好好绑住?小丫头。” “李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模样的女子,不会有人喜欢的。”玉绫芷抿唇一笑,下了地后,便去屏风后换了身衣裙,洗漱一番后对李玟絮说道,“别笑话我了。” “府内上上下下谁瞧不出来?你这傻丫头就是不开窍。”李玟絮嘆了口气,对玉绫芷劝说道,“难得遇上一个对你真心实意的,便嫁了吧,省得以后后悔。”说这话时,她隐隐有些落寞,随即恢復常色。 而玉绫芷也觉得现下柳沫清同她的关系也同过去不同,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只感觉柳沫清虽然依旧待自己很好,对于自己却霸道了些,而且极爱过问自己的事情…… 看来是得将这柳沫清从身边打发走了…… 玉绫芷和李玟絮出了屋,李玟絮瞧着院外面候着的柳沫清,对玉绫芷挤了挤眉后便先离开了,过了会柳沫清便进了院子,提着一盒清单的小菜和汤粥对玉绫芷说道:“听闻你天蒙蒙亮才回来,便给你准备了些吃的,尝尝吧,我自己做的。” “嗯。”玉绫芷让琥珀接过那食盒去了内堂,然后对柳沫清说道,“劳烦先生了。” “你为何称那陈睿大哥,称我就是先生?”柳沫清突然对玉绫芷问道,语气有些问责的意味。 “你教我读书识字,自然得尊称你一声先生,陈大哥他与我一见如故,为人和善,我感觉甚是亲切,便唤一声大哥而已。”玉绫芷含笑对柳沫清回道,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不悦情绪。 “嗯。”柳沫清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只能作罢,转移话题说些别的事情。 玉绫芷也是饿极了,便一边吃着一边回应着,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情便开口询问道:“再过上几个月就要会试了,柳先生不打算进京赶考么?” 柳沫清沉默了半响功夫看向玉绫芷,语调温柔地说道:“不想去,想留在这,留在你身边帮着你。” 玉绫芷微微低下头,对柳沫清说道:“其实我很好,书也读得差不多了,基本上字都识得,也不需要劳烦柳先生了,柳先生前途大好,没必要为我浪费自己的时间。” 柳沫清听了这话,脸色不由得一沉,他抿了抿唇,对玉绫芷开口道:“绫芷,你是在赶我走么?” 玉绫芷这时候才蹙紧眉头,看向柳沫清时顿觉得不太一样,她冷淡地起了身,对柳沫清说道:“绫芷是我的闺名,先生还是莫要唤为好。” “绫芷,我想了很久了,如果可以,我想娶你为妻。”柳沫清突然也起了身,对玉绫芷说道,说话间已经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柔情脉脉地看着玉绫芷。 玉绫芷畏惧地将双手缩了回来,往后退了几步,背过身去对柳沫清回道:“柳先生,这等事情怎么能随意说出口,我和柳先生门不当户不对,怕是不可能……” 柳沫清则锲而不捨地说道:“我……我已经攒下一笔银子做了聘礼,打算以后娶你,绫芷,我对你真心实意,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若是你愿意嫁给我,我今生今世绝对不会辜负你。” “柳先生,这种话还是莫要多再说了。”玉绫芷难掩不悦神色地对柳沫清说道,“不要做不切实际的梦。” “为什么?”柳沫清一步往前,突然紧握住她的手腕,对她质问道,“你并没有心上人不是么?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为什么一直对我敬而远之?为什么一直对我冷淡漠然?为什么独独对我如此?”柳沫清其实一直都在隐忍,一直都在强迫自己不在意这些事情,这些年来积蓄的情绪终于在这个时候完全爆发。 “你……”玉绫芷错愕地挣扎着,才发现柳沫清个头已经高出她许多,而且力量也远远比她大上不止一点,让她根本无法挣脱开,就像是那一夜一样,“我根本就对你无意,再说你根本配不上我,你一辈子也只不过是个没出息的私塾先生,你娶了我能给我什么?”她口不择言地对柳沫清斥骂道,“放开我,你这个……” 柳沫清突然将她拉倒自己怀内,对她说道:“绫芷,你不是这样想的,这绝对不是你真正的想法,我知道。”他突然单手揽住玉绫芷的腰肢,低下头吻上她那让他在幻想亲吻无数次的粉唇。 玉绫芷吓了一跳,她惊慌失措地推拒着柳沫清的身体,想要惊唿出声,刚启唇,便被柳沫清缠吻住,那灵巧的舌头顺势探入她的檀口中,勾住她失措的丁香小舌,痴缠着…… 玉绫芷越是被这般,却越发感觉到浑身冰冷,那宛若噩梦般的一夜,让她止不住地发抖着,两行清泪缓缓从她眼眶滑落,她突然闭上眼眸,狠狠地咬了一口柳沫清,勐然间将他撞开,然后整个人也撞到了身侧的桌子,顿时间房间内响起一阵稀里哗啦的碟盘碎裂声。 柳沫清吃痛地捂住嘴,瞧见玉绫芷栽倒在地,忙走上去,要扶她,害怕不已的玉绫芷随手拾取一块锋利的瓷碟碎片,向柳沫清刺去,恨恨地对他斥骂道:“你这个下贱、下流的无耻之徒,若不是你有些才学,我也不会强忍着厌恶让你待在我身边,现如今你居然得寸进尺,我即便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而琥珀远远听到了声响,忙跑过来对着屋内唤道:“少小姐,你没事吧?” 玉绫芷咬了咬牙,她不能将这种事情传出去,不然到时候父亲他们以此为藉口,辱了自己的名声……过去她就是失了名节跳井自杀,这一次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玉绫芷忙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琥珀回道:“不小心撞上了桌子,没什么大碍。”她丢掉手上的碎片,低声对柳沫清说道,“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滚,滚得远远的。” 柳沫清不敢置信地看着玉绫芷,对她痴痴地说道:“少小姐,都是我的错,我失礼了……我对你确然是真心实意,没有一丝……”他顾不得刚被被玉绫芷刺伤的地方,试图解释着什么,“少小姐,我……” “滚。”玉绫芷狠狠地甩了柳沫清一个巴掌,然后便对琥珀她们唤道,“进来收拾一下,柳先生受了伤,送她回去。” 柳沫清痴痴地看着玉绫芷,一直以来总觉得抓不住她,原以为只是因为她女子特有的矜持让她疏远自己,却没料到她心中居然是这般想的…… “少小姐你没有事情吧?”琥珀急急忙忙地推门进来,便瞧见一地狼藉,还有受伤的柳沫清,忙上去看情况。 玉绫芷捂住嘴,遮掩着被嘴唇然后背对这两人向偏房走去,她进了屋便将门闩插上,双手环胸止不住地颤抖着,她强忍着作呕的欲望跌坐在地上,泪水不断地向下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晚上发。嗷嗷嗷嗷嗷。 相逢 琥珀忙唤人照顾柳沫清,自己则跑到偏房的门外,对里面的玉绫芷轻声问道:“少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玉绫芷强压住情绪,对外面的琥珀说道,“你将外面收拾干净,我在偏房睡会,乏了。”说罢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躺在偏房里面的小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便会想起那一夜…… 而且,又是在这里,脑海中几乎不断地重复着那一夜的事情,让她恐惧不已,无法安心地在这里呆着。 她起了身,洗去脸上的泪水连同那画了的丑妆一起洗掉,她随手取了块面纱,遮挡在面容之上,便开启了窗户,翻窗户走了进去,她悄悄地出了府,想出门散散心,呆着那间屋内实在是太过于压抑。 她一个人漫步在街巷中,混混沌沌的,她不愿去热闹的的地方,向之前许过愿望放莲灯的秋池畔走去,这个时候,秋湖畔倒也罕有人出现。 她席地而坐,漾盪着碧波粼粼的秋池畔,心中的郁结终于有所缓解。 她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这才放松下警惕,终于能寻个地方,畅快淋漓地哭上一场…… 嘤嘤响起的哭泣声越渐大声起来,再之后便化作泣不成声地嚎啕大哭,玉绫芷完全不顾形象地在秋池畔哭泣着,发泄一直以来积蓄在心中的苦闷和郁结。 四年了,她积郁在心头压制住的那股感觉终于得以释放…… 就在这时,骑着疾驰而过的封耀希突然勒住缰绳,被一阵哭啼声吸引住的他下了马,便瞧见一个女子居然坐在池畔嚎啕大哭,思量了一番,他还是走近了一瞧,果然远远看便觉得眼熟悉了,近了却发现还真是个熟悉的人。 尤其是那面纱…… 瑞阳城内戴面纱的,怕就是…… 他悄悄地靠近,却发现她面纱撩起,居然不经意地瞧见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封耀希看到她的第一眼也瞬时间呆住了,他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宛若白瓷般细腻柔滑,一双原本就觉得漂亮清澈的眼眸此时蓄满着泪水且眼眶红肿得厉害,小巧的鼻子头也有些泛红,不断发出嘤嘤哭泣声的樱桃小嘴略微肿起,精緻的五官配上她那完美的瓜子脸,美得让任何人都无法挑剔出一丝瑕疵。 第25页 就是这等的绝代佳人,却故意弄出那副丑模样,确然是匪夷所思。 封耀希嘴角微勾,洋溢起一抹灿烂的轻笑,他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然后便一屁股坐在玉绫芷身边,对她说道:“丑丫头,哭什么呢?谁欺负你了?” 玉绫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侧目一看居然个男子,她吓得惊唿一声,失措地惊唿道:“你……你……” 哭得眼睛肿肿红红,眼眸前还蒙着泪雾的玉绫芷看不清楚是谁,不解地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不记得我了?”封耀希颇为失望地皱了皱眉,对玉绫芷反问道,他掏出一块手帕,丢给玉绫芷对她说道,“擦擦,都哭成小花猫了。” 玉绫芷迟疑了片刻,才接过了对方手中的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她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居然是他!玉绫芷可是大大地吓了一跳,封耀希相比四年前,成熟了不少,个头也高了不少,而且模样比当初少了几分稚嫩,更多了几分让人怦然心动的俊美之感,他扬起眉宇,微微一笑道:“羞不羞,哭成这副模样,你倒是模样翻天覆地的大变化,我差点都人不出来了。” 玉绫芷一惊,忙放下面纱,将自己面容遮挡住,不自在地对他说道:“你……你认错人了。”说完便爬起身来,急急忙忙地准备落跑。 而封耀希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对她说道:“别慌,我又不会到处乱说,你怕什么?” 玉绫芷咬了咬牙,死咬着不松口:“公子你认错人了。” “玉绫芷?”封耀希飒然一笑,拉着玉绫芷的手腕向自己的坐骑走去,“走吧,我送你回玉府。” “你……你要做什么?”玉绫芷窘迫地挥动地自己的右手,焦急不安地对封耀希质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同玉锦记做笔生意。”封耀希嘻嘻一笑,将玉绫芷拉到他那匹爱马身边,一个翻身便上了马背,然后将玉绫芷也抱了上马背,“你帮我个忙吧,帮我引荐一下。” “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做?”玉绫芷哪里同别人共乘一匹马过,而且还是个男人就这样用这种暧昧的姿势揽住她的身子带着她共乘马,“放我下去。” “别怕,我骑术好得很。”封耀希哈哈一笑,对玉绫芷安抚道,“绝对不会让你掉下去摔着的。” “我不是说这个!”玉绫芷羞恼万分地对封耀希说道,“这……这成何体统,你怎么能如此轻薄?” “我轻薄?”封耀希纳闷地低头看向玉绫芷,微微一笑,“你若是觉得受辱了,大不了以后赖上我,非我不嫁。” “你……”玉绫芷被这男人说的话气得完全没了言语,她窘迫地抓着封耀希的手臂,对他说道,“你……别让旁人瞧见了……”她低声难耐地哀求道,“你是故意让我丢脸么?” “真麻烦,快到了我就将你放下去。”封耀希嘆了口气,快到玉府的时候他才勒住缰绳让马缓慢前行,寻了处无人的小巷,然后自己先下了马,又将玉绫芷也抱下马背,对她说道,“若是有人欺负你了,别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家也别太示弱,该下狠手就该动手。”封耀希瞧着玉绫芷,拍了拍她的头对她说道,“进去吧,我先寻个地方住下,晚些时候会去玉锦记,若是方便,帮忙把我引荐给你外公。”说罢他居然就这样走了。 玉绫芷错愕地看向封耀希,眨了眨眼,实在闹不懂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寻玉锦记做生意?他身份不凡,亲自过来一趟怕是不小的生意,她虽然对封耀希有成见,却也不愿意损失一笔大买卖,京城内的人特地跑过来,怕是…… 玉绫芷心中暗暗盘算着,慢慢悠悠地走进府内,被封耀希这般一闹,却也将柳沫清的事情忘记了大半,心中也没有那般难受了。 整个人的心思都在想封耀希此行目的,她走进院子内时才想起自己是偷偷熘出来的,琥珀她们瞧见了都吓了一跳,纷纷凑上来询问道:“少小姐,您没事吧?可担心死我们了。” “没事。”玉绫芷声音有些沙哑,不过已经没那么厉害了,她含笑对琥珀她们说道,“没什么,就是摔疼了,缓过劲就好了。” “少小姐您的手没事吧,我们进去收拾的时候瞧见好多碎片。”琉璃紧张地走了过来拉起玉绫芷的手瞧了瞧,长舒一口气,“好在没事,您什么时候出去了,我们怎么没瞧见?” “没,出去走走而已,屋子你们不是在收拾吗?”玉绫芷语调轻缓地说道,“我就是出去走走而且。” “快回屋吧,都收拾好了。”玛瑙也凑上来搀扶着玉绫芷对她说道。 “柳先生他伤得不轻,被我们劝回去了,不然还打算等您呢!”玛瑙小心地看着玉绫芷,不解地询问道,“少小姐和柳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玉绫芷咬了咬牙,蹙紧眉头回道,“等下若是有位封公子……” “少小姐,外面有位封公子求见……”结果玉绫芷话音未落,外面便来了个丫鬟过来报信。 “嗯……”玉绫芷好笑地摇了摇头,这封耀希怕也是个急性子,这才过了多久,便寻到了下榻的地方。 玉绫芷调转个头,向府外走去。 出了府便瞧见封耀希依旧坐在那威风凛凛的高大骏马上,仔细瞧了瞧,他居然还换了身行头,之前穿着黑色劲装似乎方便骑马,现在换了身颇为贵气透着股儒雅气质的白色底蓝色滚边锦缎长袍。 封耀希见了玉绫芷走了出来,便对她伸出手说道:“走吧。” “我坐轿子。”玉绫芷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让家丁去将轿夫叫过来,她入了轿子后,撩起轿子旁的轿帘,对封耀希说道,“后面跟着吧。”然后一甩手,将轿帘又盖上了。 封耀希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慢慢悠悠地跟在玉绫芷的轿子旁。 到了玉锦记,玉绫芷便跟在一旁的琥珀扶下了轿子,而封耀希也下了马,将缰绳递给从店内走出来的店伙计。 玉绫芷侧目瞧了眼封耀希,对他询问道:“怎么会大老远亲自跑来玉锦记?” “我义父命我来的,说给他女儿备嫁妆,准备买一套首饰,让我亲自过来挑一套。”封耀希侧目瞧着玉绫芷对她回道。 “嗯,不晓得那位小姐喜欢什么样的首饰?”玉绫芷点了点头,对封耀希询问道。 “我也不晓得。”封耀希嘻嘻一笑,对玉绫芷说道,“不过说是要最好的,款式什么的我又不是女人,也不懂,按照你喜欢的样式送几套来给我瞧瞧。” “我喜欢?”玉绫芷狐疑地看向封耀希,心中暗暗想着这人该不会耍自己玩的吧。 “玉锦记的少小姐的眼光自然不会太差吧?”封耀希心情颇好地对玉绫芷笑说道,“她性子和你也差不多,估约着喜好也跟你一样。” “性子同我差不多?”玉绫芷喃喃地反问道。 “对呀,爱哭鼻子。”封耀希哈哈一笑,大步流星地走进店内。 玉绫芷气得直跺脚,自己怎么遇上这样一个冤家……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章到。 断绝 跟了进去,便瞧见封耀希在店内四处瞧着然后对玉绫芷询说道:“这里没有特别瞧得上眼的玉饰。” “进去吧,你这种贵客……”玉绫芷咬牙切齿地从牙fèng里面蹦出这几个字来,领着封耀希进了后院,去了后院内的御香阁的二楼厢房内,对他说道,“候着吧,会有人伺候你。”说罢,便一脸不悦地准备离去。 “留下陪我。”封耀希突然挡在门口,对玉绫芷说道,“都说了让你帮我挑玉饰了。” “凭什么?”玉绫芷恼怒地对封耀希娇叱道,“放尊重些!” “你这女人怎么这样做生意呢?”封耀希皱着眉头对玉绫芷说道,“这样的脾气以后怎么接管这玉锦记,小心着偌大的家业被你给败光了。” 玉绫芷错愕地抬眸看向封耀希,之前对他的不悦情绪转瞬即逝,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对他问道:“你……你觉得我能继承家业?” “难道你不想?”封耀希反问道,随后轻笑一声,对玉绫芷说道,“果然是女孩子。” “我想是想,但是你不觉得女人继承家业不……不合常理吗?”玉绫芷幽幽嘆了口气,对封耀希说道,“女人在男人眼里终究成不了气候,即便是现在,也没有一个人觉得我有能力继承家业……” “女人,记好了,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女人也能做到,想做一定能够成功,相信自己就好。”封耀希满不在意地揉搓着玉绫芷的脑袋,对她笑道,“你连扮丑都不在意,还在意别人认为你是女人就成不了气候?” 玉绫芷抿唇开怀一笑,对封耀希回道:“确然……” “所以好好招待客人。”封耀希飒然一笑,在厢房内的桌边落了座,倨傲地对玉绫芷说道,“我一路旅途疲劳,又饿又渴……” “你这人……”玉绫芷原本对封耀希一丝丝好感烟消云散,她推开门,临出门时对他说道,“想吃些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就照着上,我不挑食。”封耀希单手扶着下巴,对玉绫芷说道。 “又是这句……”玉绫芷喃喃地嘟囔着,却也没办法,只能出了厢房唤来店伙计,让他去附近的酒楼买些酒菜过来,她又让其他人泡壶碧螺春进来给这位大爷喝。 她亲自端着拖盘走了进来,对封耀希说道:“外公现在有事,我让七叔来给你大致介绍一下……” “不必了,我说过,按照你喜欢的备好那套首饰就好,我受人之託,需要见一面你外公。”封耀希摆了摆手,对玉绫芷说道,“快倒茶,我快渴死了。” 玉绫芷抿了抿唇,走到桌边将托盘搁下,然后拿起杯子给他倒了杯茶水,然后自己也落了座,不解地询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次和我一起的那个人你记得么?”封耀希拿起茶杯吹了几口气,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确然像是渴极了。 第26页 玉绫芷依稀记得那人的模样,点了点头回道:“似乎叫文锦……” “他有一封信拜託我转交给你外公,并且带了口信给他。”封耀希喝了几杯水后,这才含笑对玉绫芷说道。 “嗯。”玉绫芷点了点头,对封耀希说道,“晓得了,你在这里等着吧,一会便会送上菜餚,我去寻七叔准备你要的东西。外公过会得了空应该会过来,你自己同他说罢。” “嗯。”封耀希对着玉绫芷摆了摆手,轻笑道,“准了。” “你……”玉绫芷都快被气炸了,这男人态度…… 她出了厢房,强忍住将那门狠狠甩上的欲望,向外走去,她去寻了七叔,给将军的女儿做嫁妆的饰品自然不能准备得有一丝不妥,正巧过段时间陈嘉荣要来,她让七叔选出近些日子成色最好的一批翡翠,让店内的画师画好饰物的样式,晚些时候拿去给封耀希挑选。 玉绫芷按捏着额角,嘆了口气,有些睏乏地走到店外,却瞧见柳沫清立于店门外,痴痴地瞧着自己…… 玉绫芷嘆了口气,是该真正地了结了…… 她走到柳沫清面前,蹙紧眉头捏攥着拳头想了想,还是将他一把拉到店铺后罕有人路过的小巷内。 “少小姐!”柳沫清惊喜万分地对玉绫芷唤道,还以为她原谅了自己…… “柳沫清,你清醒点。”玉绫芷漠然地对柳沫清说道。 “少小姐!”柳沫清慌张地对她说道,“我真的是一时失态,绝对不会……绝度不会再……”他几乎方寸尽失…… 玉绫芷声音僵硬地对柳沫清质问道:“你为何对我如此执着,我没有其他女人的美貌,丑陋不堪,你为何……”她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何会对他动着这番心思,“你甚至根本都不了解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样一个人!” “我……我晓得的,就是因为了解你才……”柳沫清听了这话,忙辩解道。 “你根本什么都不晓得!”玉绫芷冷笑一声,对柳沫清说道,“其实,我从来没有丑过。”她突然掀开面纱,对柳沫清说道,“你觉得你真的了解我么?” 柳沫清错愕地看着眼前这张完美无瑕的面容,不由得整个人为之一振。 玉绫芷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还记得第一年你叫我读书识字的事情么?我为了陷害岳峰桡才利用你,那诗句其实不是我所做,而是我让人窃取岳峰桡所做的诗句……” 柳沫清不敢置信地向后退了一步,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玉绫芷就是过去那个他深深喜欢的女子…… 正如她所言,自己确实不了解她,一直以为最了解她,最理解她心的人是自己,却发现,一切都跟自己想的背道而驰,一直以为单纯善良的玉绫芷居然心思如此…… 柳沫清迷茫了。 玉绫芷撩下面纱漠然对柳沫清说道:“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说罢,玉绫芷便绕过痴神的柳沫清,从他身边绕开。 柳沫清突然一把拉住玉绫芷,对她问道:“你真的……真的对我没有一丝感情么?” “没有。”玉绫芷极为笃定地回道,没有一丝犹豫,决然地回道。 柳沫清听了这一句话,心仿佛被利刃剜剐着一般,疼痛难忍,他颤抖地松开手,高高扬起手,却又缓缓地落下收了回来,紧咬着牙关,疾步离去。 玉绫芷就那样站在窄巷内看着怀着那样情绪离去的柳沫清,那他所不知晓的因,造就了现在的果,她说对柳沫清没有丝毫的感情是不可能,无论过去亦或是现在,她总能记起柳沫清的好,柳沫清对自己的情,却永远无法接受他。 这样激怒他,这样赶走他,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好。玉绫芷只感觉疲惫不已,偏侧过身斜靠着墙壁就这样席地而坐,默默地抹着眼泪,她重新来过,就是为了不走老路,她不会让柳沫清成为她的绊脚石,而且她也再也不想经歷那样的夜晚、那样的事情了。 她试图改变自己的人生,改变自己命运,而将柳沫清从自己的身边驱赶走,应该能让自己摆脱被柳沫清辱没身子的命运,而在之后她还要改变这个家的未来,让玉府永远都姓玉,查明母亲的死和自己的病究竟是不是父亲所害。 她抹了抹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默默地起了身,拍去裙摆上的尘土,便向窄巷外走去。 而封耀希则坐在巷子旁的墙壁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玉绫芷,他们的话、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那桩过去的旧事确然得以解释,却让封耀希的心越发沉重。 他无法理解,那么小的丫头为什么会有如此心计,为什么会要设计岳峰桡?听岳峰桡说与她并不相识,所以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位客人,您……”里面的店小二正准备送菜进阁楼,却发现封耀希坐在墙头上,不由得一惊,不过少小姐曾交代过,要照顾好这位客人。 “嗯。来了。”封耀希恢復常色,跃下墙后,便跟店伙计回到厢房内。 过了片刻,玉正清终于得了空闲,过来见见封耀希这位大客户。 “玉老闆。”封耀希见玉正清进了厢房,忙起身说道。 “这位小兄弟。”玉正清进了厢房却发现对方居然是个年轻的少年郎,到让他出乎意料,“听绫芷说你是将军的义子……” “玉老闆,其实买东西算是顺便,在下受人所託,送一封书信给你,还有一句口信。”封耀希微微一笑,对玉正清说道,然后将那封书信地交给了玉正清。 “嗯。有劳你了。”玉正清接过那封书信后,拆开信封拿出书信一看,顿时间脸色一沉,这…… “写信的这位主子说,你之前有所保留他不怪罪,但是若是今后再有隐瞒,绝不姑息。”封耀希声音冷漠,隐隐透着股警告意味地对玉正清说道,“信和话都已经传到,我便先告辞了。”说罢,封耀希给绕过玉正清,抬脚便出了门,走出玉锦记时,不由自主地往那边的窄巷望去,之前的那一幕,他终究难以忘却。 这个女人宛如一道谜,谜底一直解不开便让人一直记挂在心怀,越想探究…… 封耀希晃神了片刻,从店伙计那牵过自己的爱马归路,翻身跃上马背,开始从新思量义父对他说的话…… 事端 玉绫芷回了屋便趴躺在床上,睏倦且疲惫地蜷缩着身子,心底却也没有彻底摆脱柳沫清的宽慰,反而难受极了。 她嘆了气,虽然她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但是在她看来却是最好的选择。 玉绫芷想想,还是起了身,洗净脸上的泪水,然后默不作声地将眼前这张面容用一张满是伤疤的丑颜遮掩住,她不需要这美貌,不需要!她也不要成为别人眼中那种善良的人,人活在世上为了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终究要付出代价。 玉绫芷嘆了口气,画好妆后,便上了床,她早早就歇息了,明日还得去见一见陈睿,询问一番他来这里是否习惯,套套近乎什么的。 第二天一早,玉绫芷便起了床,更衣洗漱后,便去寻陈睿,去了匠房内,便瞧见陈睿细緻地给手中的那块玉石抛光呢。 她走近一瞧,是给自己雕的那个玉兔,果然雕工精美细腻,那玉兔活灵活现地在陈睿手中成型,而他工作的时候极其专心,待完工之后,才注意到玉绫芷在身边,忙站起身来,慌张地将那玉兔攥着手心,腼腆地低着头,对玉绫芷说道:“少小姐,你来了。” “陈大哥,别对我那么客气,叫我玉儿就好了。”玉绫芷轻笑一声,对陈睿说道,她想想亲近一点也好,对方以后会娶公主为妻,得好好套关系。 “这……这……少小姐。”陈睿还是不敢太过逾越,对玉绫芷说道,“你瞧瞧,喜欢么?”陈睿将手中的玉兔递给玉绫芷,有些期待地询问道。 “我看看。”玉绫芷欢喜地接过那玉兔,仔细端详着,她仔细看着这玉兔的做工,毕竟要藉此衡量陈睿的雕工,确然是登峰造极,怪不得将来会在京城举办的玉雕大赛上一举夺冠,不仅得到公主青睐,还被皇上御笔钦点为第一雕玉匠。 玉绫芷兴奋地对陈睿说道:“太漂亮了,多谢陈大哥。”她宝贝地将这块玉兔放在手心,“多谢你。” “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陈睿不好意思地回道。 “这是我拜託你的,自然要好好谢谢你一番。”玉绫芷心情颇好地对陈睿说道。 “少小姐,你怎么跑来这里了?老爷唤你去见他呢!”九叔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对玉绫芷唤道。 “嗯,陈大哥我先走了。”玉绫芷对陈睿笑了笑后,便转身离去了。 出了屋,玉绫芷不解地询问道九叔道,“外公叫我做什么?” 九叔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晓得,似乎很急。” 玉绫芷不解地点了点头,对九叔说道:“嗯。” 去了外公所在的那间屋子,进了屋便瞧见外公玉正清神色凝重,仿佛心中有什么事情一般。 “外公,这是怎么了?这么急叫我来是?”玉绫芷不解,开口对玉正清询问道。 “绫芷呀,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随身携带的那块玉么?”玉正清神色凝重、语调沉重地对玉绫芷询问道。 “记得。”玉绫芷暗暗一惊,喃喃回道。暗忖外公怎么会突然提及这个。 “那块玉,你可找到了?”玉正清有些焦急地询问道,语调中居然隐隐透着股期盼。 “外公,怎么现在想起那块玉的事情了?”玉绫芷蹙紧眉头地询问道,“不是老早就不见了,您也说那玉不值钱,也不用在意么?” “哎。”玉正清嘆了口气,对玉绫芷说道,“你不晓得,那块玉石居然有大来头,四年前京都来的七皇子慕容文锦对曾给我看过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石,那时候我突然想起那块玉的来歷,翻找了一本古籍,告诉他那玉石极有可能是有瑕疵的五色石,裂成七块碎片后流落人间,当七块碎片重新恢復为一块时会有祥瑞。” “这……”玉绫芷忍不住抹了抹藏在衣服内的玉石,心底微微有些不敢置信。 第27页 “都是外公惹得祸,现如今,连累了玉家,之前那位少爷,便是七皇子派来的人,七皇子不知道如何晓得你那块玉的事情……”玉正清嘆了口气,对玉绫芷说道,“现如今,七皇子讨要那块玉,可是都已经丢了几年了现如今去哪里找呀。” “七皇子?!慕容文锦?!”玉绫芷失声惊叫了出来,“怎么会……” “哎,咱们惹上不能惹的人,现如今,怕是难逃一劫……”玉正清自己也颇为烦闷地对玉绫芷说道。 玉绫芷也不晓得如何是好,这玉石确然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就这样拱手让人她做不到,但是对方身份了得,岂是自己这等身份的人得罪得起的? 她犯愁地沉思着突然,想起封耀希,忙对外公说道:“外公,我去寻那位封公子,看看此事有没有什么迴旋的余地。” “怕是没有……”玉正清嘆了口气,基本上不抱希望,“那人是将军的义子?” “对。”玉绫芷点了点头,对玉正清回道,“建威大将军封凌宇的义子封耀希。” 玉正清突然颜色大变,攥紧双拳对玉绫芷说道:“你……”遂然又背过身去,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后,对她说道,“去吧。” “嗯,绫芷只能试试看。”玉绫芷没了招,也没注意到外公的异样,去找七叔询问那位封公子可有留下住的地址,却发现他那日走得急,店伙计居然忘记询问了,这可让她为难得很,只能让下人去帮忙找找,她自个也一家一家客栈地询问有没有一位姓封的公子入住。 结果居然哪里都寻不到,跑了城内大大小小几家客栈,都问不到封耀希的住址,这让玉绫芷焦急万分,都入了夜了,还是没封耀希的踪影,郁闷极了的她只能失望而归,结果就在她回府的路上,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转眸一看,似乎有人骑着马疾驰而来,玉绫芷回想起封耀希就是骑马的,便跑上去想要看看是否是封耀希。 对方骑得极快,玉绫芷怕错过,忙迎面冲上去唤道:“封公子?是封公子么?” 对方驾马没有一点减速地意思,飞快地从玉绫芷身边掠过,只不过疾驰而去的时候,顺手就将玉绫芷勐地一把抱上了马。 玉绫芷被这一举动吓得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襟,惊慌失措地惊唿着。 那人只是嘻嘻一笑,对玉绫芷说道:“丫头,找死呢?挡在疾驰的马前面,若是对方骑术不好,你可是要惨死在马蹄之下。” 玉绫芷听了这话,才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那一张熟悉的脸,不由得松了口气,对他说道:“封公子……封公子我有事想求。” “怎么了?”封耀希将玉绫芷往马背上的位置又挪了一挪,让她坐稳些,对她询问道,“是你外公同你说了那事?” “对,七皇子要的玉石,早已丢失多年,实在不是外公故意隐瞒,若是真的故意隐瞒,便不会告知七皇子关于玉石的隐秘不是么?”玉绫芷蹙紧眉头,语调内透着隐隐哀求之意地说道,“封公子,可否同七皇子说说,玉家真的……” “听说你出生时衔玉出生,那块玉就是你随你出生的?”封耀希倒也好奇极了,对玉绫芷询问道。 “是,外公见那玉质玉色都不算极好,便也没放在心上,我自小挂在脖颈上,后来不晓得什么时候丢失了,便也没太在意。”玉绫芷如实地回道,毕竟这都是实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丢了可不妙。”封耀希低头看向玉绫芷,对她说道,“若是之前便如实告知文锦,他会信,现如今他不会相信这话的。” “可是……”玉绫芷焦急地对封耀希说道,“可是真的丢了,又让我们从哪里找呢?” “想办法。”封耀希抬手揉了揉玉绫芷的头,对她说道。 “封公子,你与七皇子相识,能否……”玉绫芷抱着一线希望对封耀希开口道,却被他所打断。 “我只不过是代传话而已,丫头,我怎么晓得你是不是骗我?”封耀希突然勒住缰绳,将马停了下来,对玉绫芷沉声问道,“你的一面之词,为何我一定要相信?” “我……”玉绫芷顿时间一愣,确然,自己的话为何对方要相信。 “丫头,事情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那玉文锦他势在必得。”封耀希下了马,然后将玉绫芷抱下马背,对她说道,“到你府上了,你外公可在?” “不晓得……”玉绫芷这才注意到封耀希居然将她送回了府,亦或者说,他本就打算来她府上。 “你……你要如何才肯信我?”玉绫芷跺了跺脚,对封耀希气恼地问道,“整个玉府让你搜还不成么?” “不必。”封耀希牵着马就这样大步流星地向玉府大门走去,准备进府时却被家丁拦了住。 玉绫芷忙上前让家丁将马匹前去马厩休息,自个领着封耀希进了外堂,让人上了茶水后,焦急地询问道:“你……你莫不成要为这一块破玉石逼死我们玉府上上下下么?” “哎。”封耀希嘆了口气,拉着玉绫芷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你急什么?听我说,唤你外公来。” “嗯。下人去叫了。”玉绫芷见封耀希神色淡然,不由得狐疑地盯着他瞧了很久,心底七上八下的,完全不晓得这男人到底搞什么名堂。 是非 封耀希看着玉绫芷这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对她安抚道:“别怕,喏,看这是什么?”他从怀内掏出一块玉石,随手丢给了玉绫芷。 “这……”玉绫芷大惊失色,这块玉……这块玉果然同她那块玉石几乎一样,差别只不过玉石里面墨色深浅问题而已。 “到时候文锦来了,你亲自用这个交差吧。”封耀希微微一笑,对玉绫芷说道,“告诉你不用担心了,无论你说的真假,我早就做好打算,本来几个月前这封信就要送到,我去寻找这块玉石给耽搁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玉绫芷不解地对封耀希说道,“你与我们玉府无亲无故,为什么要帮我们?” “绫芷,你先下去。”玉正清突然开口对玉绫芷说道。 “外公?”玉绫芷错愕地看向玉正清,不解地询问道,“为什么?” “去吧。”玉正清扬了扬手,然后走到门口,对外面的丫鬟婆子唤道,“来人,将少小姐带回去。” 玉绫芷没了办法,只能跟随丫鬟一起出了外堂,独留两人在外堂内密谈。 玉绫芷好奇不已,却完全不晓得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而她又不愿意违背外公的意愿,只能作罢。 “是他派你来的?”玉正清待玉绫芷出去关好门后,才沉声对封耀希质问道。 “义父他……”封耀希嘆了口气,点了点头对玉正清说道,“托我来照拂玉家。” “不需要,我们不会领情的。”玉正清冷着脸,寒声对封耀希回道,“绫芷她……你还是莫要打她的主意,玉家的人再也不会跟封家的人有任何牵扯!” “其实,此番我前来,确然也是呈上聘书,聘礼随后送上,在下封耀希想娶玉府千金玉绫芷为妻。”封耀希不吭不卑地对玉正清说道,并递呈上一封聘书和礼帖,“愿您能成全。” “滚。”玉正清冷声呵斥道,甩手便将封耀希手中的聘书和礼帖打掉,对他愤怒地大骂道,“那姓封的不要以为玉家好欺负,当年他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玉正清恼怒地狠狠地跺了几脚那聘书,“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这姓封的臭小子,就别想碰我宝贝孙女一根毫毛。” 封耀希不温不火地看向玉正清,他知道为何玉正清会如此勃然大怒,没有言语,这等的事情他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淡漠地对玉正清说道:“这是义父下的令。” 玉正清突然拿起一旁红木茶几上的茶杯,勐然间举起摔在封耀希脚边,对他呵斥道:“有种让他自己来,让他看着玲珑的灵牌说这话给我瞧瞧!” “……”封耀希退了一步,闪躲开那飞向自己的茶杯,沉默了片刻后,对玉正清说道,“玉老闆请节哀,义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滚。”玉正清恨恨地对封耀希说道,“滚远点,已经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还有你那位负心薄倖、毁了诺言的义父。” 封耀希张了张口,却也不晓得说些什么,只能嘆了口气,俯身将那聘书和礼单拾了起来,转身便出了外堂。 玉绫芷牵着封耀希马匹的缰绳侯在大门口处,焦急地等待着,瞧见封耀希走了出来,忙牵着马走了上去,对他询问道:“你究竟跟外公说了些什么?” “丫头。”封耀希将手中的聘书和礼单藏在衣袖内,原本显得邪魅妖冶的眼眸流转着一抹戏嚯之色,他扬起嘴角,对他轻声笑道,“怎么变成牵马的小童了?” “你……”玉绫芷不悦地瞪视他一眼,不过隔着面纱对方也瞧不到,然后将马匹的缰绳递给封耀希,“你究竟同我外公说了些什么?” “你不知道最好。”封耀希对玉绫芷暧昧地眨了眨眼,面带微笑地接过缰绳拉着马匹向府外走去,“样图无需给我看,你瞧这喜欢什么样子的就做出来吧,到时候送来城西小九胡同瑞阳别院。” 玉绫芷抿了抿唇,心中隐隐埋怨着什么也不愿意告诉自己的封耀希,不过却还是很感激他的帮忙,拉住他的衣袖对他说道:“玉石的事情,多谢了。” “救了你,以后可得好好报答我。”封耀希拍了拍玉绫芷的头,对她笑说道,“我走了,若是想我了就来我住所寻我。” “谁……谁会想你!”玉绫芷被这男人的恬不知耻弄得根本不晓得怎么同他说话,只能嘟囔着回道,随即向自己院落走去。 玉绫芷回了屋后,从自己的梳妆檯上将那破旧的荷包取了出来,打开后看了下那断成两截的髮钗和那根雕琢得粗糙得很的木钗,眼眸内不仅撩起一抹错杂的情绪,将这些东西放回荷包内后,便对一旁的琥珀说道:“拿出去丢了吧。” 第28页 “小姐,你不是很珍惜这个么?”琥珀诧异地接过那荷包,不解地对玉绫芷询问道。 “有些东西,该丢了,有些事情,该忘了。”玉绫芷嘆了口气,现如今柳沫清走了,自己也不可能嫁给岳峰桡,所以,也算是安然了。 “可是……”琥珀迟疑地看向玉绫芷,对她欲言又止,想想还是没说出口,便出去院子向外走去,心里倒也奇怪地嘟囔,“少小姐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莫不成柳先生进京赶考的事情让她心神不宁,才会如此?怪不得上一次闹那么大,怕是柳先生说了要进京赶考的事情,少小姐才动了怒。” “哎……”琥珀嘆了气,从偏门走了出去,想了想,还是捏攥着那荷包向岳府走去了,“少小姐也不能心心念念那位柳先生,万一他高中了,怕是心思也不会挂念着小姐。” 而玉绫芷想来摆脱那两个男人后,下一步大概就是调查出来富贵记的老底,那富贵记的幕后大老闆十之八九是自己的父亲秦泽宇,但是怎么能让他露出破绽这实在是有点难,只能从顾姨太和秦湘玉这两个人身上下手。 玉绫芷想了想,顾姨太现在虽然檯面上撑不住,但是暗地里却也在帮父亲做不少事情,应该知道内情,而秦湘玉有她娘亲在,应该也知晓点什么。 玉绫芷微微一笑,是该回想起来这两位了。 过了几日,玉正清对于富贵记的存在也心生警惕,让人赶快将陈嘉荣请了过来,给他和陈睿还有他带来的一干弟子安排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大院子。 而玉绫芷则寻思着该怎么让秦湘玉透露旁枝细节,这日玉绫芷还没想到办法,结果秦湘玉居然自己送上了门来。 “姐姐,妹妹有事想与你说说,想跟你问问主意。”秦湘玉不晓得怎么突然冒出来,不过玉绫芷瞧她那惺惺作态的嘴脸,就晓得她估计有什么想要给自己添堵的事情告诉自己。 “什么事情?”玉绫芷倒也耐着性子招唿秦湘玉进了屋,让琉璃摆上最近新买的紫砂茶壶和茶盏等茶具,琉璃动作优雅娴熟地泡制一壶玉绫芷最喜爱的碧螺春,将茶盏恭敬地搁在两人面前,然后退到一边去,静静地候着。 “那个岳公子姐姐你应该还记得吧?”秦湘玉故作羞涩地对玉绫芷说道,不过眼睛却瞧着眼前这盛满香茗的紫砂茶盏,听闻这一套紫砂茶具价值连城,是玉老爷花大价钱买来的,却不是给自己用,而是送给近些日子喜欢上喝茶的玉绫芷,这让她不由得暗暗有些嫉恨,毕竟父亲从未如此宠爱过自己,给自己买什么都斟酌一番,从没有这般大手笔地给自己购入罕见的好东西。 “岳峰桡、岳公子?”玉绫芷暗暗冷笑,不过明面上没表露出来,之前她曾对秦湘玉透露出自己心仪岳峰桡,这丫头片子果然上当了,她和过去一样,喜欢夺去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一点无论重生几次都不会改变,“自然记得……他怎么了?”玉绫芷故作好奇地询问道。 “岳公子这些日子都有邀我一同出游,可惜没有邀请姐姐,我都不愿意去。”秦湘玉窘迫地对玉绫芷说道,“姐姐,你说这岳公子是什么意思?” 玉绫芷顿时间颜色难看了几分,因为同秦湘玉她都没有戴面纱,所以神色变化都入了秦湘玉的眼里,她抿着唇没言语,端起那紫砂茶盏,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后,对琉璃训斥道:“怎么泡的茶,这味道……还不快换一泡过来。” 琉璃诧异地瞧着玉绫芷,想想忙点头抱歉地说着话,慌慌张张地出了门。 秦湘玉见玉绫芷居然对着下人发起脾气来,想来是动怒了,忙对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姐姐,你该不会生妹妹的气了吧?我也晓得姐姐对岳公子心仪,所以妹妹我才一直拒绝着,没有同他出去。” “不怪你,怎么会怪你。”玉绫芷故作伤怀地抚了抚自己面容,幽幽嘆了口气,“姐姐配不上岳公子。” “怎么会呢?!”秦湘玉心底不知道多开心瞧着玉绫芷,“最近岳公子同我说……同我说……他想要娶我为妻……” “嗯……”玉绫芷故意装作神色一僵,对秦湘玉神色不悦地说道,“妹妹同我说这事做什么?!” “若是姐姐不允,我便拒绝了……”秦湘玉故意这般说,就是让玉绫芷脸面下不来台,明明自己喜欢的人却喜欢上她,这是何其耻辱的事情,“姐姐,我就是怕上了你的心,所以才和姐姐说这些的。”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明天会抽,先更新吧……省得明天更新不出来。 求亲 “不必,这与我无关。”玉绫芷勐然间起了身,正准备说些什么时,突然琥珀急急忙忙地跑进屋来。 “怎么了?”玉绫芷撩拨着额角垂落的髮丝,眼眸内掠过一抹诧异之色,“这么急急忙忙的。” “那……岳公子岳峰桡上门来提亲了!”琥珀急促地喘着气,对玉绫芷说道。 “不会吧?!”秦湘玉也站了起来,瞧着玉绫芷大惊失色的模样,暗暗一笑,故作不解地说道,“我今年才满十岁,这么早就来提亲,怕是……” “秦姑娘你没事凑什么热闹,岳公子又不是向你提亲,是向我们少小姐提亲。”琥珀对着秦湘玉翻了翻白眼,这女人想什么呢。 玉绫芷顿时间脸色难看了不止一分,秦湘玉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嘴巴张张合合迟疑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这不可能,他明明说要娶我的。” “指不定是弄错了。”玉绫芷心中也隐隐有些期盼是弄错了,“妹妹别急。” 这下换秦湘玉诧愕了,怎么玉绫芷会这般说,她不是应该欣喜若狂么? “少小姐,您去瞧瞧吧。”琥珀又白了一眼秦湘玉,便拉着玉绫芷出了屋。 琉璃跟在后面拿着面纱赶忙给玉绫芷戴好,一路跟随着两人去了府上外堂。 便瞧见大门那不断有带着红绸缎聘礼就这样抬入府内,让玉绫芷瞧着心底慎得慌,这和过去一样,只不过提早了两年时间…… 她慌忙地走进外堂,便瞧见岳峰桡的父亲带着他同外公玉正清说着话,她不安地在屏风后听着他们三人的言语,大致了解了详情,这几日外公居然找上了岳家,谈岳峰桡入赘玉家的事情,原本岳峰桡不同意,和当初一样,却不晓得为何,昨夜突然下了决心,决定要娶自己,说自己就是他期望已久的女人…… 这样翻天覆地的转变倒让玉绫芷吓了一跳,还记得当初岳峰桡与她成亲前送来聘礼时,都没瞧见他亲自过来,这一次……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玉老爷,我想同玉少小姐见上一面,可否?”岳峰桡突然站起身,恭敬地给玉正清见了礼后,询问道。 “这……”玉正清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对岳峰桡说道,“稍等。” 玉绫芷听了这话,忙退了出去,拽着从外堂领了命准备唤自己去的丫鬟,在门口等了会,悄悄给她说了几句话后,让她回去了,然后自己则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居所,近了自己的书房候着。 她心乱糟糟的,完全不晓得如何是好,她绝对不要嫁给岳峰桡,她不想再那么凄凉的渡过一生。 但是……但是外公应该会答应吧?她不懂,为何现如今这么早就谈婚论嫁,当初也是自己及笄之时,才谈婚论嫁,而现如今她才十二,足足比过去早了两年…… 其实玉绫芷若是知晓是前些日子封耀希递去的聘书让玉正清当日就去寻岳峰桡的父亲谈这门亲事,而岳峰桡原本死也不愿意,说要进京赶考,不愿做这下三等的赘婿,结果昨夜玉绫芷府上的丫鬟前来,他正准备义正言辞地拒绝,却发现对方将一个古朴略显老旧的荷包递给他,对他说道:“小姐说要丢了,奴婢想想还是还给岳公子您,小姐她现在心有所属,怕是跟您有缘无分了。” 岳峰桡那个莫名其妙,结果打开荷包一看,顿时间脸色大变,还记得那一年他在秋雨园遇上一个小女孩,那时候他颇为喜欢她,每日晨课结束后就赶去寻她玩,后来开玩笑捉弄她弄断了她髮钗,瞧着她哭泣不止的模样心疼极了,他自个照着那断了的髮钗模样用木头雕了一个丑丑粗糙的木钗,将那木钗和断钗送给那小女孩后,瞧见她欢快的笑颜,听着她赞许地话让他整个人心都飘飘然,那时候身为庶子的他处处受人排挤,在家中都不受重视,一直以来都冷漠似冰霜般的他只有在她面前才能敞开心怀地大笑。 那时候他只知道她叫玉儿,却不晓得是哪家的姑娘,后来遇上玉府上的秦湘玉,不晓得是不是对于玉字的敏感,让他留了心,怎么瞧她都觉得跟当初活泼可爱的玉儿相似,便想着亲近亲近,哪里料得到,原来真正的玉儿却是玉府的少小姐——玉绫芷…… 记得之前见过几次面,第一次瞧见便是与封耀希在一起,她受了辱,封耀希出手相助,那时候她毁了容,完全没有当年的影子,以至于他根本认不出来。 后来游湖会上那事,让他顿生了厌恶,之后便尽量避免与他们相见,却没有料到时隔多年的她居然落得那么惨,女儿家最珍贵的容貌失去了,怪不得瞧着玉绫芷整个人都显得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感觉,许就是因为此…… 攥着那装着木钗和断钗的荷包去寻了父亲,还记得那时候他曾对玉绫芷许过诺言,无论她将来如何,一定会娶她为妻。 结果就阴差阳错的造就了现在这样一个局面。 玉绫芷绝对做梦都想不到事情会这般发展。 岳峰桡怀揣着那荷包紧张地跟着丫鬟去了玉绫芷的居所,进了书房后,便瞧见玉绫芷立于书桌前,没有戴面纱,那原本应该娇美的面容上布满丑陋的伤痕,这让他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气,他想了想,开口道:“玉儿……” 玉绫芷听到这声唤,执笔的手微微一颤,在宣纸上抖出几滴墨花来,她错愕地抬起头,看向岳峰桡,不解极了,过去他不记得自己,为何这一世记得,造化弄人吗?过去她一生都在期盼这样一句满含着温情的柔声细语,可是却在她被对方逼死时才听到,现如今…… “玉儿,对不起,我居然没有认出你来。”岳峰桡满心愧疚地对玉绫芷说道,“若不是你的丫鬟将这荷包送来还我,我怕是一生都……” 第29页 玉绫芷右手微微颤动地搁下手中的笔,抿了抿唇抬眸看向对岳峰桡,声音微微泛冷意地对他说道:“玉儿……这名字用来唤我怕是不合适吧,岳公子。不晓得岳公子前来有什么事情?” “玉儿,我……我是上门来提亲的。”岳峰桡几步走到玉绫芷面前,将那荷包塞入玉绫芷手中。 玉绫芷看着手中的荷包,眼眸内流转一股错杂之色,心中不断地喃喃想着要是他上一世这般做……这般做……她怕是不会再经歷现在这一切…… “成为我的夫婿可是要入赘玉家的。”玉绫芷装作满不在乎地将那荷包往桌上一甩,对岳峰桡语调淡漠,神色冷清地说道,“岳公子这等的人,入赘岂不是让你失了身份,辱没了你的名声。” 岳峰桡确然神色一僵,名望、地位、身份确然是他所想要的,但是听父亲所言,确然要将他作为交换送入玉家入赘,无论他是否愿意,原本他宁死不从,不过居然得知对方就是过去的玉儿时,他松动了。 “我答应过,要娶你为妻,立过的誓言绝对不会轻易毁去。”岳峰桡突然拉起玉绫芷的手,语调温柔地对她说道,“你也答应过我,要嫁我为妻,可不能食言。” “我……”玉绫芷慌张失措地收回自己的手,微微低下头,寻找着拒绝他的言语,“你……你不是也答应要娶我妹妹湘玉么?” “那是误会,我误以为她是你,玉儿,我喜欢的是你。”岳峰桡轻抚玉绫芷的髮丝,帮她撩起髮鬓处落下来的一缕髮丝,轻抚着她的面容对她说道,“还记得当初的话么?无论将来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愿意娶你为妻,一生不变心。” 玉绫芷诧异地抬眸看向岳峰桡,银牙一咬,心中不由得一软,不过她还是退开几步,与岳峰桡保持一段距离,蹙紧眉头回道:“抱歉,这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玉儿……”她不可能和岳峰桡在一起,她不会再嫁给他。 “玉儿,我不会在意你现在的容貌美丑的。”岳峰桡以为玉绫芷在意自己的容貌,所以不愿意嫁给自己,忙展露一抹难见的温柔笑容,语调轻缓地对她说道,“我见过你最美的时候,我会谨记在心。” 玉绫芷完全不晓得该如何回绝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对他说道:“岳公子,我已心有所属,不会嫁给你,你也不必失了身份入赘玉家。” “是那个柳沫清?”突然间岳峰桡恢復平常的漠然之色,整个人像是泛着冷意地对玉绫芷询问道,“因为他你才要将这荷包遗弃的么?因为他你也不愿接受我的求婚是么?”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玉绫芷郁闷了,岳峰桡怎么会提及柳沫清…… 可笑之极,那时候岳峰桡根本不在意自己,让被药迷了心神的柳沫清辱了自己的身子,现如今居然会记恨起柳沫清…… 玉绫芷摇了摇头,嘆息道:“岳公子,请回吧,我不会嫁给你的。” “我不急,我会等,等到你及笄之时,如何?”岳峰桡对于玉绫芷的抗拒没有太在意,反而温柔款款地对她说道,“我会等着你回心转意的。” “你……”玉绫芷郁闷地蹙紧眉头,难道这事情就没有转机,难道一切都成了定局,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么?她还是会嫁给岳峰桡么?她不想、也不愿意,即便现如今岳峰桡已经知晓她是谁,她也不想嫁给他,过去的伤害已经让她铭记在心,现如今若是真的如过去那般嫁给他,以后他会不会还同秦湘玉苟且私会……如果就这般妥协了,过去发生的事情都不会改变,她的命运也不会改变,最后凄凉一生投井而亡。 jian情 “你好生考虑吧。”岳峰桡也没有紧逼着不放,对玉绫芷说道,“也不是立马就要成亲,你年纪还小,我愿意等你。” 玉绫芷心中微微颤动,不过还是强压下心头那种情绪,缩回自己的双手,对岳峰桡不含一丝情绪地回道:“无需考虑,我不会嫁给你,话已至此,岳公子不要强求了,你前途光明,以你的才学以后进京赶考定能谋上一官半职,何必沦落至入赘的境地。”她摇了摇头,背对着岳峰桡说道,“其实我这副模样,也不求能有如意郎君,只求一位能帮我照料家业勤劳朴实的男人而已。” “我也可以。”岳峰桡一听,忙说道。 “岳公子不可能成为我的夫婿的,回去吧。”玉绫芷嘆了口气,旋过身来,对岳峰桡说道,“岳公子便当做我心有所属,不会再对其他人倾心也可。” “玉儿……”岳峰桡错杂失望地看向玉绫芷,心中完全不晓得该如何是好,“罢了,我先告辞了。”他将玉绫芷现在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纠缠,只能以后循序渐进改变她的想法。 “不送。”玉绫芷平静地看着岳峰桡离去,心底乱作一团,最近这些事情,实在是…… 玉绫芷将琥珀唤了进来,埋怨地对她斥骂道:“你怎么将那东西给了岳峰桡?!” “小姐,我是瞧着您因为柳先生进京赶考黯然伤神,所以……”琥珀也晓得害怕了,低着头缩在门口对玉绫芷说道。 “罢了。”玉绫芷想想现在责怪也无意义,便对她说道,“秦湘玉身边的丫鬟如何了?” “服服帖帖的呢。”琥珀突然眼睛一亮,走了进去,将门关好后才说道,“我是让洁洁姐去的,那丫头至今都以为是老爷授的意,听话得很。” “让她给秦湘玉……”突然玉绫芷勾了勾手,让琥珀凑上来附耳说道。 “可是这样,岳公子和小姐的婚事不是黄了……”琥珀听了困惑地说道。 “我本就不想嫁给岳峰桡。”玉绫芷淡漠地对琥珀回道,“这可别出了岔子,不然唯你是问。” “绝对没问题。”琥珀点了点头,对玉绫芷慎重地回道。 “去吧。”玉绫芷让琥珀去做事,自己则嘆了口气,既然这两人前世就是苟且下成夫妻,自己这世也让他们顺应了上一世的姻缘…… 玉绫芷也没有太多地在意这事,现在关键是父亲下一步的打算,雕玉师他们拉去了不少,之后不是客源就是矿源。 矿源外公掌握着,自己也不太晓得,不过外公应该不会让父亲轻易夺去。 再来就是客源,玉锦记的老主顾不少与父亲关系甚好,所以…… 她得趁机用秦湘玉打击一下父亲的威望,商人对看重的就是声望,有个轻浮的女儿的人怕也容易被人轻看,而且姓秦不姓玉,根本不能染污玉家的名声。 对方过去如何待自己,她都会让他们尝尝那种手段的苦楚…… 又过了几日,琥珀喜滋滋地跑过来对忙着算帐的玉绫芷说道:“少小姐少小姐。” “怎么了?”玉绫芷不解地询问道。 “悄悄告诉你件事情。”琥珀将玉绫芷拉拽到角落,悄悄在她耳畔说道,“秦姑娘她不晓得从哪里买来了迷情药,今日邀了岳公子在宝月楼呢!” “她……”玉绫芷轻笑一声,没料到秦湘玉这么快动手了…… “宝月楼哪里?去了么?”玉绫芷心中隐隐也有点焦急地询问道。 “去了一会儿,琉璃去盯梢了,说岳公子到了就回来给个话。”琥珀狡黠地笑了笑,对玉绫芷回道。 “好,我去找余家、冯家、柳家小姐去。”玉绫芷兴奋地对琥珀说道,“宝月楼什么阁?” “似乎是清风阁。”琥珀回想了一下,对玉绫芷回道。 “去订了清风阁隔壁的玉檀阁没有。”玉绫芷对琥珀询问道。 “琉璃见秦姑娘前脚进去,后脚就订了房给您看戏呢。”琥珀嘿嘿一笑,对玉绫芷说道。 “嗯。”玉绫芷点了点头,麻利地就出了门,结果居然在路上巧遇一同出来玩的柳家小姐她们几个世家小姐,这果然是巧。 “玉少小姐。”柳小姐也瞧见玉绫芷,亲切地上去打了声招唿,毕竟这四年玉绫芷可是没少和这几位小姐搞好关系。 “柳小姐,你们几个也在呀,今天这么有空。”玉绫芷不露声色地对她们几个笑着说道。 “正无聊呢,玉少小姐去哪里呢?”柳小姐微微一笑,对玉绫芷询问道。 “这会你们几个还没用午饭吧?”玉绫芷瞧着天色,居然差不多。 “嗯。”柳小姐她们怕是玩累了,各个都应声回道。 “我本来打算回府,遇上诸位小姐也算是巧了,不如我请你们几个一同去吃顿饭吧?我们也好久没聚聚了。”玉绫芷盈盈一笑,对她们几个小姐们说道。 “好呀,确然是好久没你聚聚了,我们几个正说到你呢。”那几个小姐自然高兴极了,七嘴八舌地说着要去哪里。 “不如去宝月楼吧?那里的小点好好吃。”突然余家小姐开口建议道。 玉绫芷一听便回道:“确实,我也喜欢得紧。” “那便去吧,走走就到了。”柳小姐也点了点头笑道。 “琥珀?”玉绫芷招了招手,对一旁跟着的琥珀说道,“你先去宝月楼订个厢房,我们随后就到。” “是,少小姐。”琥珀恭敬地点了点头应承道,然后一路小跑去了宝月楼。 玉绫芷则和这群小姐们一路笑着聊着天,一边向宝月楼走去。 就在快到的时候,瞧见急急忙忙跑过来的琥珀,瞧见她对自己眨了眨眼,她瞭然地点了点头,随着琥珀领着一群小姐们去了清风阁。 进了厢房,玉绫芷让她们尽量点自己喜欢的菜餚,然后让琥珀去叫菜。 她们都围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后,突然,柳小姐先听闻到隔壁的似乎有不太对劲的声音。 然后一群八卦不已的小姐们顿时间静了下来,各个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的声音。 那让她们几个还未出阁的小姐们面红耳赤的声响越来越大声。 “这……”玉绫芷捂着脸拉拽着其他人说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这……这声音……真是不知廉耻,居然在这种地方……”柳小姐乃是官家的小姐,涨红脸的她对玉绫芷回道。 第30页 “不过,你不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么?”突然徐小姐开口,迟疑地说道,“我好像听到那女人在叫……在叫……岳公子的名字。”她抬头看向玉绫芷,最近岳峰桡对玉绫芷提亲的事情,所以,说话有些迟疑。 玉绫芷故作惊讶地回道:“怎么会?!岳公子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说完这话,隔壁居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唤声:“峰桡……”像是迎合玉绫芷的话一般。 “我们去瞧瞧看。”柳小姐见不得这种事情,拉拽着玉绫芷便要去隔壁。 “别了吧……”玉绫芷低着头,对柳小姐说道。 “不行,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勾引玉少小姐你的未婚夫,这等狐媚子怎么能不惩戒一番。”柳小姐一边说着,一边拉拽着玉绫芷带着其他几位小姐来到了隔壁厢房,唤来了店小二叫他将这门打开。 店小二瞧着柳知府家的小姐和其他几位瑞阳城内鼎鼎有名的小姐们也慌了手脚,顾不得那么多忙让人撞开了门…… 门一撞开,便瞧见餵了药还在不顾一切坐在椅子上痴缠的岳峰桡和秦湘玉。 秦湘玉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唿一声,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推开身下的岳峰桡,跌坐在地上,拉拽着地上的衣服企图遮住自己的身子。 而岳峰桡整个人随着椅子一起翻到在地上,许是头撞在了地上,让他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勐然间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让他神色不由得一寒,他慌张地拉拽起褪到腿下的裤子后,抬头一看,整个人动作都顿住了。 岳峰桡痴神地看着头戴面纱不晓得作何表情的玉绫芷,忙拉拽着裤头对她解释道:“玉儿!玉儿!都是她……她给我下了药!我真的……真的不是……” 玉绫芷嘆了口气,拉拽着柳小姐她们说道:“走吧,诸位小姐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过好么?”她语调略显哽咽和哀求之意,“毕竟……毕竟是我妹妹。”她嘆了口气,“两人既然情投意合,就成全他们好了。” 秦湘玉此时此刻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被这么多人瞧见自己的好事,这让她该说什么好呢。 背叛 “玉儿!”岳峰桡神智还不是特别清明,但是他还是绑好腰间的裤腰带,随意拉扯着衣服就追上了玉绫芷,对她焦急地唤道,“相信我,绫芷,我是被下了药。” 玉绫芷勐然间甩开岳峰桡的手,冷声呵斥道:“岳峰桡你若是个男人就不要将这种事情推卸到女人身上,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若是真心喜欢湘玉,就去提亲,不要觉得因为当年的约定负了我,才像是施捨怜悯一般决定娶我。” “玉儿,不是这样的……这是误会。”岳峰桡急得不晓得如何是好,屋里面的秦湘玉也趁着机会收拾好身上的衣服,不过才破了瓜的她走路有些颤颤巍巍的…… 玉绫芷转念一想开口道:“琥珀琉璃送湘玉回去,去和父亲将此事说说,顺便差人去跟岳府说,聘礼收下来,但是不是我收下,是我妹妹秦湘玉收下来,择日便成婚吧,不要拖了。”她语调平缓地对琥珀和琉璃吩咐着,完全像是说着别人家的事情一般。 “玉儿,我要娶的是你!”岳峰桡语调强硬地对玉绫芷说道。 “那我妹妹怎么办?她的清白呢?”玉绫芷语调冷冽地对岳峰桡质问道。 “这……”岳峰桡却顿住话语,迟疑地看向玉绫芷。 “莫不成你想娶了我又收了我妹妹?”玉绫芷冷哼一声,娇叱道,“岳峰桡,你打着就是这如意算盘是不是?” “不……”岳峰桡现在可是百口莫辩,而且其他人几位小姐落在岳峰桡身上那眼神都变了好几下,想来一直名扬瑞阳城内的岳峰桡不过是个好色之徒…… 玉绫芷没再搭理岳峰桡,带着柳小姐她们疾步离去,她暗暗嘆了口气,这也算是甩去两大麻烦。 前世你们费尽心思在一起,这一世我主动让你们如愿以偿!玉绫芷面纱下的面容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释然,眼底内却隐含着一抹漠然的冷意。 路上玉绫芷藉故身子不慡,便也早早回府,其他人知晓她心中不痛快,各个都安抚着她,没多挽留。 玉绫芷回了屋时,整个人有些不在状态,躺在床榻之上的时候,她没过多久就睡下了。 过了会秦湘玉被送了回来,又过了会岳峰桡上门负荆请罪。 外公气得将岳峰桡轰了出去,而秦泽宇也气得对着秦湘玉谩骂着。 可事到如今,却也不得不解决,两家人一盘算,却也将这桩可谓之丑事的婚事定了下来,不过秦湘玉没有玉绫芷那般的地位,能让对方入赘进门,而且秦泽宇根本不愿看到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便直接让她嫁了出去。 岳峰桡几次托人捎信给玉绫芷,可是那些信都没到玉绫芷的手上就化作了灰烬。 短短的一个月,这档婚事就尽量从简的办了,城里面的闲言碎语虽然能压都压下来了,但是瑞阳城的世家子弟哪个不晓得这档事情的内情,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这一场丑闻受到最大打击的怕就是秦泽宇,膝下无子,跟自己姓的女儿又外嫁,顾姨太这么些年来肚子都不争气,也是秦泽宇这些年来一直心中有怨的事情。 而秦泽宇这些年也不是没想过办法,但是无论买人来代孕,亦或是吃药滋补,都无济于事。而玉绫芷那一世秦泽宇直到玉绫芷投井自尽的时候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这些日子封耀希自然也在瑞阳城内,这些风风雨雨的事情他也知晓得差不多,当岳峰桡上玉府求亲的时候,他大概晓得这是玉正清拒绝自己的另一种手段,居然过了段时日,居然在岳峰桡和秦湘玉身上闹出那种丑事,让他不禁怀疑这是不是玉绫芷的后手…… 他看过她使计迫得岳峰桡差点身败名裂,也看到过她用言语激怒柳沫清让他愤恨离去。这一次呢?是否是她使的手段? 封耀希感觉自己在渐渐摸清楚玉绫芷的想法,却又感觉越来越看不透她…… 为什么她要将岳峰桡和柳沫清狠狠地从身边推开,且不说岳峰桡,他看得出来柳沫清对她用情之深,而她也并非没有感觉,却用那般狠的言语将其激怒,续而将他远远推开。 她的心思他琢磨不透。封耀希嘆了口气,不晓得要不要同玉绫芷说了实情,毕竟他最近打听了下,那个富贵记的事情也调查得差不多了,似乎与她现在那位父亲有关系,现如今秦湘玉又出了那种事情,似乎现在将事情同她讲讲也好让她有所防备。 这日,玉绫芷便接到封耀希差人送来的名帖,上面说是要与她一见。 这些日子那给封耀希的饰品还在慢工出细活地雕制,她便将图纸带了去,虽然对封耀希的举动颇为不解,不过没太在意。 结果就在同一时候秦湘玉也让玛瑙传了话,约她在同个地方见,这倒稀奇了,这两人还撞上了,玉绫芷本来不打算搭理秦湘玉,不过既然要去玉林苑,那便顺便瞧瞧这女人想做什么。 秦湘玉约的时候稍早,封耀希约的时候稍晚,所以玉绫芷便早早出门,揣上给封耀希瞧的图纸就出了门。 乘上轿子,也没带什么人,就让玛瑙那丫头跟着了。 到了玉林宛,玉绫芷进了秦湘玉订的厢房内,却发现没个人影,狐疑地端详了下四周,似乎倒也没什么古怪的,便也落了座,不过自打她觉得自己那场怪病非同一般后,她在外面吃喝就尤为小心,而且还是秦湘玉将自己叫出来的,肯定得更加小心。 玉绫芷让玛瑙将桌上的茶杯都去换一副,然后让她去亲自瞧着点让这里的人泡壶茶来。 她则寻思着秦湘玉为何寻她来…… 玛瑙动作麻利地将洗净的茶杯和新泡的茶水端了上来。 玉绫芷还不渴,坐了会瞧着时候也不早了便喝了口微微有些凉了的茶水,对玛瑙询问道:“玛瑙,你去外面瞧瞧,怎么湘玉还没来。” “嗯。”玛瑙不晓得怎么了,神色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了?”玉绫芷微微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事,突然口里居然发不出声音来,整个人也乏乏无力…… 顿时间她不敢置信地瞧向玛瑙,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莫不成…… 玉绫芷虽然暗地里一惊,但是她有玉石护身,倒也不怕任何毒害,只不过现在她手脚无力,刚撑起身子就脱力地坐了回去,虚弱乏力的她咬了咬牙,颤抖着想要取出挂于脖颈处的玉石。 结果玛瑙向外唤了声后,两个神色慌张的女子推门走了进来,跟着玛瑙一同居然搀扶着无力的玉绫芷准备出屋。 玉绫芷无力挣扎,却也不能唿救,只能被就这样被搀扶着出了玉林宛,沿路上没多少人,即便有人,看着被丫鬟们搀扶着的玉绫芷却也不会做疑。 玉绫芷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只能被她们强硬地塞进了玉林宛外的马车内。 玛瑙搀扶着玉绫芷坐进了那马车内,那两个女子却也不晓得去了何处。 玉绫芷被按坐在马车上,确然有些束手无策,她死死地盯着玛瑙,虽然无法言语,但是眼神中那种谴责让玛瑙忍不住低下了头。 玉绫芷怎么甘心就这样受困,她颤抖着双手从怀内摸索着,却掏出给封耀希的做的饰品图样,不由得一恼,她用尽全力,侧过身子拉开马车的窗帘,想要翻出去,却被玛瑙注意到,干嘛拉拽着不让她动弹,最后那一张饰品图样就这样从她手中脱出。 玛瑙本来满心愧疚,但是瞧见玉绫芷居然还想逃,却也不愿意事情败露,忙将她按在马车地上。 玉绫芷脱力地躺倒在马车地板上,面纱也在刚才的挣扎中随着那图样一同飘了出去。 她想想现在怕是没有办法,只能看看这个秦湘玉究竟想要对她做些什么事情。 她也没什么力气再做些什么事情,而玛瑙也将她看得死死的,完全没有机会。 对峙 被马车不晓得载到哪里去了,玉绫芷也看不到,也管不了,到了地头,对方就将她背下了马车。 玉绫芷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带来瑞阳城远郊的一处荒败的院子,荒无人烟的地界让她心底微微一凉,果然不是那么容易逃得了的。 被背进那个荒败的院子后,被带进一间简单收拾过的小屋内,玛瑙也不捨得折磨她,小心地将她扶到地上坐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她说道:“少小姐,您别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第31页 这世上谁不是身不由己……她回想自己这几年做的事情,倒也不怨玛瑙,因果报应,因种下了,果自然会报应在自己身上,这些年来她暗地里将父亲逼得太急、逼得太紧了,怕是这一次秦湘玉的事情也从玛瑙那里透出去了,所以自己才会落到这种下场,她嘆了口气。 屋子门自然是被关了上然后锁上几道锁结结实实地将她关了起来。 玉绫芷也没太在意,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在脖颈处吃力地摸索着,颤颤抖抖地将那玉石含在口中,不晓得有没有用,不过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不过这玉石确然有奇效,渐渐的,玉绫芷身上的脱力之感消失,声音怕是也恢復,但是她不打算让对方起疑心。 小心地将玉石藏好后盘算着如何是好,对方先让人玛瑙带话来寻自己,玛瑙又是对方的人,自己出门的时候也没交代,倒也是自己大意了。 其实知晓自己被下了药那一刻,她估计自己怕是很难活着回去了。 毕竟秦湘玉借着自己名头将自己约出来,然后放虎归山留后患?怎么可能。 过去她死得身败名裂,现如今她会死得默默无声么?玉绫芷嘆了口气,她眼眸内尽是淡然之色,不晓得为何她这一次会如此波澜不惊,许是因为知道父亲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所以才会这般淡然。 玉绫芷不太敢乱动,怕惊动外面的人,她在等,等秦湘玉来。 果然,秦湘玉将约见的地方擅自更改在这里了。 秦湘玉让人开了锁,推门走了进来,一脸讥讽地看向坐在地上的玉绫芷,居高临下地对她笑问道:“姐姐,感觉如何?” 玉绫芷漠然地看了一眼秦湘玉,没言语。 “高高在上的玉家小姐,现在怎么沦落道这种地步。”秦湘玉故意走到玉绫芷面前,蹲□来,对她说道,“你想知道你的下场么?” 玉绫芷没理会秦湘玉,视线越过秦湘玉向她身后院子外看去,细緻地查看着院子内的一切,她看到秦湘玉就晓得她没那么快死,这女人的想法很容易猜,第一天言语讥讽,甚至会被她拳脚相加,第二天动动刑什么的,不过以对方的想法自己怕是活不到第三天…… 只要她能撑着等人发现她失踪,撑到外公带人来救她就好了。 或者给她一点机会,她可能可以凭藉自己的力量逃出去。 事在人为,所以她不会被秦湘玉那低级的激将法给激怒,平淡无表情,玉绫芷完全无视秦湘玉。 突然一掌勐地扇了过来,将玉绫芷的脸打偏过去,她依旧沉默无语。 秦湘玉恨恨地对着玉绫芷尖锐地斥骂道:“你个贱人,为什么岳峰桡会喜欢你这样的丑八怪?!为什么?!”她激动地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双手双脚齐上地捶打、踢打着玉绫芷,将她在岳峰桡受到的气全部宣洩在玉绫芷身上。 玉绫芷只是用双手护住头,强忍着剧痛,任秦湘玉打骂,等对方累了离去,才吃力地坐起身来,抹去嘴角溢出的血,她嘆了口气,说来她宁可是这样一顿毒打,也不愿意再重复过去的覆辙。 就这样,玉绫芷忍着身上的疼痛等到了天黑,这才敢起身慢慢地来到窗户旁,纸煳的窗户实在是不需要她戳破,早就风吹日晒的自己破了无数个洞了,玉绫芷也就借着这些破洞向外看去,不过这一看还真吓了一跳,秦湘玉他们倒是真是煞费苦心,院子里面守着的就四个人,还有三四个人在外面巡逻,时不时进来问问情况,一点也没有松懈。 玉绫芷看这情况,极难逃脱,还想说入了夜,守卫会松懈一点,毕竟自己被下了药,结果对方根本全副武装候着自己。 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机会逃脱的玉绫芷自然不会白费功夫,她回了原位坐了下来,既然如此,她也不会白白浪费体力。 将就地在这里渡过一日,而与此同时玉府也察觉到玉绫芷的下落不明,玉正清询问了一番后,正巧让琥珀她们发现封耀希递来的名帖,这让玉正清大为失色,忙询问封耀希在城内的落脚处,报了官带着一伙人去见了封耀希。 而此时此刻封耀希被玉绫芷放了鸽子,手中拿着玉绫芷意外丢失的饰品图样正纳闷呢,结果玉正清就带着人和傢伙上要人了。 封耀希先是错愕,然后忙为自己声辩,可惜玉正清关心玉绫芷的安危,根本不听封耀希的辩解,带入进了玉绫芷的府内搜寻她的下落。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封耀希听闻玉绫芷居然失踪了,更是一惊,手里攥着手中的饰品突然眉关紧锁,对玉正清冷声说道:“你莫不成急煳涂了?!别忘了你最该提防的是谁!” 顿时间玉正清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后很快便恢復常色,对封耀希说道:“明明是你给她递的名帖!” “我在那等候了两个时辰……”封耀希寒着脸对玉正清回道。 “这……”玉正清权衡利弊确然也觉得封耀希绑了玉绫芷有任何好处,但是还是语调生硬地质问道,“你约她出来想要做什么?!” “告诉她,她应该知道的事情,让她提防一下她该提防的人,最近发生这些事情桩桩件件可都是敲在那人心头上,你可知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在暗地里伺机而动的人。”封耀希语调阴沉地对玉正清回道,“现在先要寻到绫芷,其他以后再说,我这才来没带人手……”他微微皱眉,将那张饰品图样突然塞进怀中,对玉正清续而说道,“我去找她。”说罢便去马厩牵马出了院子。 玉正清依旧让人在院子内搜索了一番,结果依旧是没有任何结果,他命人跟着封耀希,自己则带入去其他地方搜寻。 封耀希第一站自然是岳峰桡和秦湘玉的新居,不愿意打糙惊蛇,他悄无声息潜入看似冷清的院落内,结果居然瞧见岳峰桡独自一人在后院借酒消愁,瞧不见秦湘玉的踪影。 封耀希瞧着周遭无人,便几步上前,对岳峰桡说道:“岳兄别来无恙?” 岳峰桡手中的酒杯一抖,微微一愣,斟满的酒水洒了不少出来:“封兄?这……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而且……” “有要事与岳兄商谈。”封耀希也直言不讳地说道,“玉家少小姐今日失踪了!” “玉儿?!”岳峰桡手中的酒杯顿时间从指尖滑落,摔在石桌上磕去一角。 “对,我怀疑是秦湘玉动的手。”封耀希也不在意岳峰桡的想法,直接脱口而出,“你可知道秦湘玉最近常去何处?” “这……”岳峰桡脸色一沉,自己自从娶了秦湘玉一直漠然无视她,莫不成…… 岳峰桡在石桌旁负手来回踱步,却只能摇了摇头对封耀希回道,“这……我实在是不晓得,那女人用计迫我娶她为妻,所以……”他嘆了口气,这种事情实在不好说出口。 “该死。”封耀希狠狠地捶打着石桌对岳峰桡说道,“岳兄可是真不晓得?分毫之差,玉家少小姐的性命都堪忧。” “她同玉儿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应该不至于下毒手吧……”岳峰桡略显迟疑地对封耀希回道。 “有些事情你不懂。”封耀希嘆了一口气,对岳峰桡也却不愿全部托出,“既然你不晓得,那岳兄在下就先告辞了。” “且慢,封兄等我,我同你一起去。”岳峰桡心中自然急得很,忙对封耀希唤道,“若是真的是要害玉儿,极有可能是在远郊处的荒宅,哪里早就荒废了,一直没人收拾,是岳家的旧宅。” “真的?!”封耀希突然眼睛一亮,对岳峰桡询问道,“岳兄怎么会突然想起这里?” “其实之前我与秦湘玉争吵中提及过……”岳峰桡嘆了口气,也顾不得详谈,招唿着封耀希干嘛去那里瞧瞧。 真相 封耀希也不介意与岳峰桡同乘一骑,飞快地向岳峰桡指引的地方疾驰而去。 另一边秦泽宇也瞧着玉正清的阵势,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忙叫人抓紧着点。 玉绫芷浑然不知外面的情况,背靠着墙壁回想这些年来的事情,和过去对比一番确然变化太大,原本唯唯诺诺的自己居然会设计害岳峰桡,逼走柳沫清,诱导秦湘玉做那种蠢事,想来自己真的变了。 她幽幽嘆了口气,不由得苦笑地想着是不是自己做了恶事所以上苍早早就让她遭遇此劫藉此惩罚她…… 就在玉绫芷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门外面响起开锁的声音,让玉绫芷不由得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看到对方来者不善,遥沐芸顿觉得不妙,只听对方互相询问道:“上头有说怎么弄死这丫头么” “没说。”另外一个人回道。 “那怎么办?” “丢河里,反正她餵了药,不能动弹。” “嗯,我也不爱见血。” 两人商量了一番,就决定玉绫芷的命运,不过听到两人的话,也顿时让她长舒一口气,自己没展露出药效失效的模样,实在是太有利了。 被动作粗暴地拖出小屋的玉绫芷故意装作虚弱无力,虽然她不怎么会水,但是扑哧几下游到河边还是可以的,下马车的时候她大概晓得这里不远处的那个河并不深。 果然两人的目标就是那条淮河,玉绫芷装作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时刻警戒着,准备蓄气,到时候不至于呛到水。 来到河边后,两人一个人抬起玉绫芷的双脚,一个拉着她的双手就这样甩了几下后将她噗通一声丢入河水中。 玉绫芷早就有所准备,憋着一口气跌入水中并没有很快浮上去,而是在水中划动了几下向远离那两人的岸边游去,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才从水中冒出头,而发现不对劲的两人此时微微一惊,也慌忙跃下水追赶玉绫芷。 玉绫芷也急急匆匆地在水中挣扎着上岸,顾不得一身湿漉漉,飞快地向林间跑去,后面那两个男人紧追不捨,吓得玉绫芷根本不敢停下来歇息。 但是毕竟女儿身的她,无论如何都跑不过两个男子,很快便被追上的她被一把拉拽着,一人狠狠地打向玉绫芷腹部,顿时间因为疼痛瘫软着身子的她被其中一个男人扛在了肩上,便听到对方的粗俗不堪的斥骂着她。 随后又将她丢到那个河水中,这一次可不同之前,那两个男子也下了水,狠狠地将她往水里按,根本不给她浮上水面唿吸的机会。 第32页 就在玉绫芷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一声水声,一个人下了水来,几拳揍开那两个按住玉绫芷的男子,将她从水中抱了出来,向岸上游去。 气息微弱的玉绫芷被那人抱上了岸上后居然被对方不断地按压着胸口,然后居然…… 玉绫芷吐出一口水后,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嘴,错愕地看向封耀希,勐地扇了他一章,情绪颇为激动地对他斥骂道:“你怎么敢……怎么敢乘人之危……” 封耀希被玉绫芷这一巴掌给打懵了,而岳峰桡赶忙跑上来对玉绫芷说道:“玉儿,院子里面的人已经惊动了,快逃。” 玉绫芷料想不到岳峰桡也来了,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岳峰桡见玉绫芷一身湿漉漉,衣服紧贴在身上,忙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对她说道:“快走,封兄!” 封耀希这才缓过神来,对两人说道:“骑着我的马先走,我随后就赶去。”然后突然在玉绫芷耳畔悄声说了句,让她顿时间有些不敢置信。 岳峰桡微微有些迟疑,但是看着怀内不断轻颤着身子的玉绫芷,对封耀希说道:“封兄小心点。”说罢便扶着玉绫芷寻封耀希的马,将玉绫芷抱上马背后,自己也乘了上来,他仅仅是会骑马而已,所以勉强揽住玉绫芷调转着马头向城内方向疾行而去。 玉绫芷紧张地拉拽着岳峰桡的手臂,向后看去,封耀希身边很快就围上一伙人,不过看着他身手矫健地将对方一个个打趴下,实在是让她吓了一跳,不过却也安下心来。 很快,他们便遇上官府的人,岳峰桡忙勒住缰绳,将受惊的玉绫芷抱下马,对官差说了当下的情况,并让官差护送玉绫芷回府,然后让另外一些人随他一同去营救封耀希。 玉绫芷很快就被马车接送回玉府。 玉正清听闻了消息也忙赶了回来,知府老爷也亲自前来问询,玉绫芷楚楚可怜地对所有人说道:“是……是我妹妹秦湘玉收买了玛瑙送一封信件过来约我相见,去了以后玛瑙给我的茶水下了药,我便被架上了马车,然后就被关在那荒院子中,以为这只不过是别人的计谋,没想到居然是父亲、顾姨太还有我妹妹秦湘玉共同设的毒计……外公,我不晓得父亲他们为什么要害我?我真的不懂?!”她哭得很是伤心,一点也看不出来丝毫说谎的模样。 玉正清脸色铁青,对知府说道:“请知府大人将那狼子野心的秦泽宇、顾氏、秦湘玉逮捕归案!” “这……”知府听了之后也是暗暗一惊,自家人作案,他正有些犹豫,没想到玉正清居然如此决然,“本官自然会将他们拿下。” “外公……”玉绫芷轻唤一声玉正清。 玉正清也是将她揽在怀内安抚道:“绫芷,只要外公还活着,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玉绫芷此时此刻脑海中一直徘徊不去的封耀希的那句话,秦泽宇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果是只要,就能揭示出来一切事情,但是……这不是意味着自己母亲的不忠不洁?!所以她不愿意去相信。 所有人都退下,独留玉正清和玉绫芷时,玉绫芷终于忍不住对玉正清询问道:“外公,封耀希说秦泽宇不是我的生父是不是真的?” “哎。”玉正清嘆了口气,对她说道,“你先去沐浴更衣,淋了水小心着凉了。” “外公,不要瞒我。”玉绫芷平静地对玉正清说道。 “哎,其实你母亲当年和一个叫做吴锦逸的人定了亲,后来他应徵入去了当时武镇营,之后你母亲便有了你,本来你母亲不愿嫁入要等那个姓吴的回来,但是传来的却是死在战场上的噩耗……”玉正清无奈地对玉绫芷说道。 “那秦泽宇自愿入赘,虽然你母亲不愿意,但是还是被我强迫着嫁给了秦泽宇,没料到却是引狼入室了。”玉正清悔恨地对玉绫芷说道。 玉绫芷银牙一咬,怪不得自己过去会沦落那样的下场…… “我父亲他……”玉绫芷神色黯然地喃喃询问道,“已经死了么?” “哼,那个畜生,抛弃你和你母亲,改名换姓,去了京城内做他的将军,过他的富贵生活。”玉正清对此嗤之以鼻地回道,“那个姓封的小子,就是他的义子,他负了你母亲,居然现在还让他的义子上门提亲,真是有脸!” 玉绫芷茫然失措地低下头,暂时无法消化这些事情…… “所以,我才会决定你和岳峰桡的婚事。”玉正清又是嘆了口气,对玉绫芷说道,“我实在不想让你走上你母亲的老路。” 玉绫芷错愕地看向玉正清,外公原来一直都在为自己着想,为自己寻找夫婿。 “你知道为什么秦泽宇这么多年来只有秦湘玉一个孩子么?”玉正清突然冷哼一声,“我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你,所以我早就提放那秦泽宇,给他和那顾姨太下了药,让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 玉绫芷错愕地看向玉正清,怪不得那么多年来,秦泽宇和顾姨太都没有除了秦湘玉以外的孩子…… “绝对不要与那姓封的有任何关系,那人不配同你在一起。”玉正清语调生硬地对玉绫芷说道,“好了,回去歇息吧,你也受了惊。” “嗯,外公。”玉绫芷也没多做纠缠,起了身,缓缓地回了屋,洗了澡之后,便早早的上床睡觉。 脑海里都是想着之前刚刚得知的一切,封耀希来是因为她?给将军女儿的嫁妆……挑她喜欢的样式……将军的女儿跟她一样…… 原来如此…… 他本来约自己出去怕也是要同自己说这些事情吧?玉绫芷始终睡不着,脑海里都是封耀希的事情,当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解救她的性命的就是封耀希,虽然他那时的举止轻薄,但是她明白,那都是为了救她。 玉绫芷嘆了口气,他这一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娶她? 自己的生父是他的义父,吴锦逸……怪不得秦泽宇那么恨他,自己死后听到的那个名字就是自己生父的,而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这么厌恶自己,不过他既然自愿入赘也知晓母亲的事情,为何要害死母亲呢? 这点她实在想不通,不过转念一想,莫不成……莫不成母亲一直没有忘却生父,不知道如何晓得生父还活着的消息,要离开秦泽宇带着自己寻找自己的生父,所以才会如此,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因为最后他将母亲的画像丢入火丛那时候的悲怆她都看在眼里,明显的自己无法得到就要将她毁去的悲怆…… 大结局 一夜难眠,玉绫芷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她便出了闺房,来到后院内,她神色错杂地坐在后院中的亭子内。 “睡不着?”封耀希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看来他不请自来了。 “父亲……我的生父为什么要抛下我娘亲?”玉绫芷痴坐在那里,喃喃地对封耀希质问道。 “义父他也有他的苦衷。”封耀希对此也颇为无奈,见玉绫芷那般模样,慢慢走到她身侧对她说道,“他至今未曾娶妻,只是收了我这样一个义子而已,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不明白!”玉绫芷倔强地摇了摇头,对封耀希回道。 “他战场上曾身受重伤,之后便不能……”封耀希微微嘆了口气,对玉绫芷说道,“那时候他心灰意冷,他不愿毁了你母亲的后半生,又怕你母亲一心苦等他,便改名换姓,直到你母亲去世前年,才收到你母亲派人送来的信,这才晓得他们之间居然有一个女儿,也就是你。” “原来如此,怪不得母亲会死,我会成了那副模样……”玉绫芷恨恨地咬了咬牙,怪不得母亲会突然一病不起,然后母亲死的时候自己会染了那种怪病,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会那般对待自己,到最后,怕自己的死也是妹妹她授了父亲意合谋和岳峰桡那般做的…… 一思及此处,玉绫芷便忍不住有些黯然伤神,造就自己过去悲惨的命运的居然是父亲秦泽宇的嫉恨和母亲对生父不悔的情意…… 玉绫芷的落寞封耀希自然看在眼底,他抬手轻抚着玉绫芷的髮丝,对她说道:“义父他一直都对你们母女愧疚不已,当知晓你母亲病逝的消息,义父他大病一场,得知你也病了之后,义父命我带着你所中的毒的解药过来,结果你病已经被治癒,我的解药也无用了,便没有出现。” 玉绫芷突然抬眸看向封耀希,原来前世救了她的是封耀希…… 她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却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嘆了一口气。 “秦泽宇和你那姨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几年我命人暗中调查,你那姨娘院中种养的有一种花就是害得你中毒的罪魁祸首。”封耀希突然话锋一转,对玉绫芷言语道,“你若是不介意……” “让他们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玉绫芷突然站起身来,拉住封耀希的手,对他期盼地说道,“为母亲报仇,一定要为母亲报仇!” “我定会将他们三人绳之以法,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封耀希见玉绫芷这般,语调颇为果决地回道,“你也回屋歇息吧,我现在命人搜索秦泽宇的院子,罪证已经寻到了,我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母亲不能白白的死,要他们偿命!”玉绫芷恨透这些让她曾经受尽屈辱受尽痛苦的人,不过他们出于什么原因,那般待她母亲和她都不是原谅他们的理由! “回屋歇息吧,我晓得如何做了。”封耀希定神地看向脸色惨白的玉绫芷,不由得语调柔了些,“好好养足精神、养好身子,好好活下去。” “嗯……”玉绫芷点了点头,松开封耀希的手,略显窘迫地低下头,她居然主动拉拽男人的手……好在对方没有在意,她趁着封耀希没再言语旁的事情的时机,便也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这几日玉绫芷过得都混混沌沌的,她外公也是强撑着主持大局,因为得知自己引狼入室害了自己女儿和孙女的事情,让他颇受打击,整个人精神也不太好,不过有玉绫芷陪着,他也算渡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一个月后,官府终于抓拿了畏罪潜逃的秦泽宇、顾姨太、秦湘玉。 第33页 玉绫芷没有去看他们的审判,因为她透露给封耀希的意思已经可以左右他们三人最后的命运,所以无论她去与不去,都无所谓。 她外公却执意去看他们的最后的下场。 李玟絮没有去陪在玉绫芷身边安抚着她,怕她伤怀,也没有说太多,只是说着近些日子店里面的趣事,逗逗她,哄她开心。 而自打外公将事情摊开了之后,就彻底拒绝封耀希踏入院子内一步,无论他多少次求见玉绫芷一面,都被毫不留情面的拒绝。 岳峰桡也来过,不过因为他是秦湘玉的丈夫的原因,外公颇为不待见他,也是来一次让他滚一次。 经常就见玉府大门那里下人拎着扫把赶人的场景屡屡发生,主角时常变化,但是就那两位。 又过了几日,秦泽宇和顾姨太被押至菜市口午后处斩,而秦湘玉因为没有涉及当时的谋害玉家小姐一案死罪免了,但是因为绑架并且意图谋害玉家少小姐,终身□在牢内。 这事也算是随着秦泽宇和顾姨太的脑袋落地尘埃落定,只是对于玉家的打击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抹去的,外公在那之后大病一场,不过还好在封耀希特定从京城内请来的大夫的治疗下渐渐康復了。 玉绫芷也活脱脱的瘦了一圈,不过人却也慢慢从这事之中走了出来,笑容起码能再次出现她的面容之上。 之后外公也退居二线,正式让玉绫芷接手玉家的生意,他自己则去颐养天年去了。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封耀希持之以恆的努力,外公居然之后对他竟然也不是很排斥了,起码他见玉绫芷的次数也频繁了起来。 五年后,玉绫芷已经名正言顺成了玉锦记的老闆,封耀希也在她身旁陪了她五年,时而回京城却也很快赶了回来,虽然两人之间没有再谈婚嫁之事,不过明眼人都瞧得清楚,两人感情其实已经极深,只不过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这日,封耀希帮玉绫芷打理帐务的时候,对她开口询问道:“绫芷,可想过去京城开分号?” “这……”玉绫芷其实一直都有这个打算,但是……但是她一想到去京城就会见到她生父,便打心底的排斥。 “你若是不想见他,他不会主动来找你的。”封耀希晓得她的顾虑,对她开导道,“这几年玉锦记的生意已经稳定下来了,可以试着去京城开闢新路子了。” “嗯……”玉绫芷想了想,却也是这般说,其实她一直以来都在盘算如何拓宽玉锦记的生意,而最热闹繁华的京城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她拒绝展开这个想法,现在想想,还是值得一试,“那我命人着手准备一下。” “若是你愿意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与义父见上一面……”封耀希迟疑地看向玉绫芷,还是开了口说道。 “再说吧。”玉绫芷摇了摇头,拒绝道。 又过了几个月,玉绫芷和封耀希终于带着玉锦记入住了京城。 封耀希自然也回了将军府,而玉绫芷则在京城买了出小院子,暂居其中。 毕竟是刚入京城,自然生意难免受尽排挤,但是好在有封耀希的帮助和生父的暗中帮助,玉锦记也算是安家落户在京城,只不过依旧步履维艰。 而玉绫芷也暗中知晓了一件事情,当初的九皇子文锦已经收集到其他几块玉,这让玉绫芷顿觉得不安起来,若是对方知晓最后的玉在自己手中,怕是自己性命会不保。 于是玉绫芷头一回掀开面纱去了伪装,也换了身衣裙出了门,这几日她都打听那九皇子基本上喜欢出入的场所,因为他要选玉,所以自然要经常出入卖玉的场所,而且都是亲力亲为,不借旁人之手,这倒是让玉绫芷方便接近他了不少。 其实说来玉绫芷容貌无论在哪里都算是一等一的绝代佳人,所以很快便得到了九皇子的青睐,而她也发现九皇子竟然也是将那块玉随身携带着,一个不该有的念头却也是浮上她心头,七日之后,玉绫芷再次变回那个丑陋不堪面带面纱的玉家当家时,九皇子文锦则下令寻找那个仅仅知道姓名的神秘女子。 瞧着手中的那块宝玉,玉绫芷暗暗嘆息一声,将其收入自己那块美玉之中。 封耀希算是第一个来兴师问罪的,不断地骂着她鲁莽,做事不计后果,惹了不该惹的人,却也没有说要将玉还回去的事情。 之后来的第二个人居然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柳沫清。 此时的柳沫清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穷酸书生了,高中状元之后他便扶摇而上,现位居吏部侍郎一职…… 不过玉绫芷瞧见显得更加沉稳冷清的柳沫清,顿时间心底一凉,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一直想着京城内有她生父,却独独忘记了还有这个柳沫清。 玉绫芷立于院子,定神地看向显得冷峻了不少的柳沫清,心底却也有些莫名的感觉,时隔那么久,过去的事情歷歷在目,她紧抿着绛唇,却也不晓得说些什么。她遣散了院子内所有丫鬟下人,让院子只留下她和柳沫清。 “你一进京就犯下重罪。”柳沫清倒也是开了口,但是第一句话就是兴师问罪。 玉绫芷也是晕了头,竟忘记柳沫清见过她的模样,她银牙一咬,看向柳沫清,心中却也是没了办法…… “你可知罪?”柳沫清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让玉绫芷心中不由得一恼。 “你想要如何?”玉绫芷一双清眸瞪视着柳沫清,语调冷意深浓地质问道,“既然没有告官,怕你是另有目的,想要什么便说吧。” “你说我不了解你,这么多年来,我仔仔细细想了想,确然是不了解你,不明白你对我的疏远,不了解你对我的利用,但是心中却也还有一直不变的念头挥之不去。”柳沫清却也没有正面回答玉绫芷的话,反而自顾自地言语道,“常言说得好,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不是么?”他几步走了上来,突然一把拉住玉绫芷的皓腕,拉开她头上的面纱,看着她故意做丑的面容,却也没有丝毫的神色变化,“过去你不愿意给我的,我现在想同你讨来,少小姐,我还是想要你,这一次,不强求你的心,将你的人给我就可以了。” “你……”玉绫芷暗暗一惊,没料到有了之前那事之后,他居然还对自己抱有那种心思…… “你自己考虑。”柳沫清却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抬手摩擦着她脸上故意涂着的丑妆,一点点用手指头剥离开来,“无论过去现在,无论你是美是丑,若是没有得到你,我心中就像是空缺了一部分,无法弥补,既然你对我没有丝毫的情谊,那便用你的身子偿还常年来我对你的一片苦心、一片痴情。” 而玉绫芷被这惊世骇俗的言语弄得整个人一震,不过回想了下今天的日子,不由得苦笑地低下头,原来,命运终究不会改变,上一世他在今日强辱了自己,这一世他利用其他强迫自己给他而已,不一样的方式,一样的结果。 玉绫芷微微合敛着眼眸,也没有挣扎只是语调悲戚地说道:“这是我欠你的,我还!” 柳沫清却也没有心思再顾忌玉绫芷的想法,突然拦腰将她抱起,依稀能感觉到怀内人儿的微微颤抖,但是他依旧是迈开了步伐,入了她居住的屋内…… 玉绫芷不禁有些怀疑,自己那般对待柳沫清究竟是对是错,被轻柔地搁在床榻之上的她尽量无视那双解开她衣裙的大手,前世的记忆同现在交杂在一起,让她忍不住地颤抖着,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紧闭的眼角内流淌而出,而柳沫清却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感觉到…… 沉沦在眼前这具即将属于自己的胴体面前的柳沫清一直以来隐隐克制住的情绪终于在一点一点的爆发。 愈渐粗鲁的动作在她白皙稚嫩的肌肤上残留下一道道属于他的印记,而玉绫芷也早已将自己的下唇咬得鲜血淋漓,只为不发出一丝一点的声响。 “少小姐,为什么那时候你不能爱我?为什么你会爱上封耀希?”柳沫清沉吟了片刻,这才俯□来在她耳畔轻声言语道。 “对不起……对不起……”不晓得为什么玉绫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地哭泣了起来,“也许你不信,但是我无法接受你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耀希……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忍受同你在一起的感觉,我实在是没办法控制我对你的惧怕,我一直都晓得你待我,但是我真的不能跟你在一起才赶你走的……” 柳沫清整个人为之一僵,垂眸看向已经语无伦次哽咽地同他哭诉的玉绫芷,喃喃地开口质问道:“为什么?告诉我原因!” “我……”玉绫芷微微睁开眼眸,看向柳沫清,绛唇张张合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吐出这样一句模稜两可的话来,“你不会相信!” 柳沫清看着玉绫芷这副模样,忍不住对她说道:“告诉我你的理由,我会相信你。” 玉绫芷摇了摇头,拒绝回答。 柳沫清却也觉得玉绫芷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不愿接受他,信任他,甚至打心底依赖他…… “既然如此……”柳沫清眸子内突然掠过一丝恨意,他突然用蛮力拉开玉绫芷一双纤细的腿,整个人挤了进去,俯身对她说道,“以后若是你愿意,我也会娶你,不过,我不会明媒正娶,只会纳你为妾……现在的你,已经不配让我向过去那般珍惜!” 玉绫芷心灰意冷,过去日日夜夜折磨她的恐惧终于在这一刻爆发,让她像是逃避现实一般,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晕死了过去。 却不晓得柳沫清此时的动作却早已顿住,看着已经晕厥过去的玉绫芷,他只是默默地轻抚着她凌乱的髮丝,幽幽地嘆了气,终究还是不忍心伤害她,即便是她曾经那般对待自己,玉绫芷在他心底的地位却永远无法抹灭。 宽衣侧躺在玉绫芷身侧,宛若珍宝般将她揽住怀内,柳沫清像是如愿以偿般发出一声满足地嘆息,他已经记不得多少次梦境中才会有的这样一幕终于实现了。 一夜就这样漫长而宁静,怀中的人儿睡得不太安稳,柳沫清却也是一夜未眠,实在是这般能与玉绫芷亲密接触的机会少之甚少,他明白今生今世怕也就只有这样一夜…… 第二日清早,柳沫清这才依依不捨地下了床,穿戴衣物,而玉绫芷也被他的动作所惊醒,神色惶恐地裹紧身上的薄被蜷缩在床内侧,不过,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她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未被…… 第34页 玉绫芷不敢置信地看向柳沫清的背影,不知觉中泪水却也缓缓落下,他终究还是那个待自己一心一意好的柳沫清! 而柳沫清旋过身来看向玉绫芷时,抿了抿唇,走到床榻前,坐了床边,沉吟了片刻后,却也没有突出只言片语,只是将玉绫芷拉到自己怀内在她因为吃惊而微启的唇畔上印下一吻,然后便果决了离去,只是在屋门口顿了顿步伐,留下一句夹杂着种种情绪的言语:“别了,少小姐。” 不晓得算不算是巧合,柳沫清离去时正巧撞上过来给玉绫芷带早点的封耀希,皱着眉头看向完全对他不屑一顾的柳沫清,封耀希不晓得为何心中暗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来,他忙奔向玉绫芷的所居住的屋内, 看着半开的门扉,封耀希脸色难看得不止一丁点,他冲进了屋内就看到神色迷惘蜷缩在床内侧的玉绫芷,忙丢下手上的点心,跑过去对她询问道:“绫芷,是不是那柳沫清对你做了什么?!”结果因为他的举动而滑落下来的被褥将她被子下面赤裸的娇躯上的种种印记,一下子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在他冲出去准备找柳沫清算帐之时,却被玉绫芷抱住了手臂拉住了。 “他……他没有对我做什么。”玉绫芷幽幽地嘆了口气,对封耀希说道,“他还是那个柳沫清……” “你……”封耀希燃着怒焰的眸子错愕地看向玉绫芷,见她居然如此说,心中却五味杂陈,“你……” “让我一个人待会吧。”玉绫芷微微低垂着眼眸,突然发现身上遮体的被子早就掉落,忙窘迫地松开封耀希的手,羞红了脸背过身去。 封耀希也忙拾起地上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对她说道:“他当真没有对你?” “没有……”玉绫芷摇了摇头,对封耀希说道,“他终究还是那个柳沫清……” “那我呢?”封耀希心中有些急切,眼前这个女人现如今被那姓柳的轻薄了还能如此平静,她的心究竟在哪里? “现在的我……不配同你在一起……”玉绫芷微微低下头,虽然她虽没有被柳沫清强要了去,但是身子却已经被对方看了去,她身子已经不是清清白白,怎么能嫁给封耀希。 “我不在意。”封耀希突然一把揽住玉绫芷,语调果决地对她说道,“即便是他当真对你做了那种事情,我也不在意,绫芷,我跟其他人皆不同,不在意你这些,在意的只有你是否爱我、在意我,是否愿意跟我共度一生。” 玉绫芷被封耀希这言语吓了一跳,忍不住侧目看向封耀希,小声地呢喃道:“你当真不在意?” “不仅不在意,我也不会像是别的男人一样三妻四妾,我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人,义父说让我入赘进玉家,起初我可是百般不愿意,但是为了你,入赘又何妨。”封耀希轻笑一声,揽着玉绫芷言语道,“倒是你,将九皇子那偷来的玉还回去。” “不要。”玉绫芷倔强地摇了摇头,对封耀希回道,“这玉不凡,传闻将其化为一体之后便能达成人的夙愿。”她伸出手将脖颈上的美玉展示给他看,“你有什么愿望么?” “我呀?”封耀希瞧着那块玉,微微一笑道,“原本是只想回家,现在,则是想将你一起打包带回家……”他突然抓起那玉石搂住玉绫芷说道,“若是这玉石真能实现我的愿望,我自然希望带你一块回家,回到我的家,让你大开眼界。” 结果封耀希此话一出,那玉石居然绽放出一抹瑰丽的光彩,而两人就这样沐浴在这绚丽的光明之中。 再之后…… 封耀希抱着浑身赤裸的玉绫芷坐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之上,过去一切的熟悉感全然回来了,而玉绫芷这被这眼前一幕幕诡异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晓得如何是好。 “居然……”封耀希错愕地环顾四周,突然勐地将玉绫芷整个人抱了起来,对她无比喜悦地唿唤道,“绫芷,我回来了,我带着你回来了!” 而玉绫芷还沉浸在惊讶中无法还神,结果封耀希一下子就将玉绫芷扑倒在床上,对她笑着说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可以先洞房再办婚宴,不对,你没有身份证,没办法结婚,没事,到时候给你买个身份,咱们先做点最迫切的事情……” 玉绫芷这才回过神来,喃喃道:“耀希……这……这是哪里?你的家?嗯……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呜……”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这本太久没写了,之前想的剧情我大概忘光了,所以这结局估计有点坑爹,但是还是要做到有始有终,哎哎,这本算是猫咪最坑爹的一本文文了。新书:《宅门小寡妇》有兴趣就去瞧瞧吧。欢脱文。绝对不会跟这本一样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