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冥静幽落》 第1页 《白冥静幽落》作者:白帆打浪拍海鲨【完结】 文案 听说东泽山的掌门孵了一个蛋? 一定要加上,是捡来孵的! 好像怎么听着都不对? 罢了罢了! 总之的总之…… 蛋儿学舌记: “叫夫君。” “妈妈~” “是夫君。” “妈妈~” “夫君。”某人耐着性子依旧温柔教。 弟子:“掌门,您这样会教坏小孩子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宝宝。” 某人不死心:“夫君!” “诶!”某宝点点头。 众人:“……” 小宝宝潜意识很强嘛~ —— 小宝宝前世撒娇卖萌女装大佬攻,神尊无奈依着受。今世不叫其翻天攻x被吃得死死的反攻不回来受。 ps:非生子!这只是受受前世的孽债~ 内容标籤: 强强 灵异神怪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无渊、上子悠 ┃ 配角:阳昼、乐兰薇、厉无度 ┃ 其它:六道鸠羽、墓王剑 重生 第1章 千年等待良人归来 据闻东方大泽山开山之祖,世人奉养为之东极神尊的夏无渊十二年来一直镇守着一只小妖孽,却怎么也镇不住! 如今,又双叒叕——让他跑掉了~ 啧啧啧~ 此事还要从十二年前说起—— 世人听说神尊孵了个蛋? 哦~不不不,一定要标准传说——是捡来孵的! 好像怎么听着都叫人匪夷所思吶! 这就——不愧是神尊大人了!!! 后才想起这个蛋——是个什么来头? 十二年前,望岳无渊宫,我们的神尊大人夏荷怀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给餵饭,这位小傢伙就是世人所传那位被神尊大人孵出来的蛋。 一破壳就有一岁大,一双深紫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夏荷,两只小手抓着勺子一点点吃着米煳。 旁人哄他就是不看,只盯夏荷的脸。 不可思议,他们都知道这个小傢伙人首蛇身,背有两朵左右对称小小的宛若霞云的粉嫩胎记,可是他一出生便会化形,灵力极盛!但是再怎么说,小傢伙这副本尊也该是妖吧? 可是他们的神尊大人就是疼爱得很,他们也知道,三年前神尊将这小傢伙带回来便是呵护备至!喜欢的紧。也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一出生就这么大,也不知道会不会说话。”小小的人儿粉雕玉琢的,虞奕一个大男人瞧着也是喜欢,伸手在小傢伙脑袋上摸了摸。 只见夏荷眸光一紧,丁秋语上手打去,将虞奕的手拍开:“小孩子不能乱摸头。”这个傻子!没看出来师尊要吃人么? 夏荷转凉的眼色渐渐復原,见小傢伙将这勺子米煳喝完,又舀了一汤匙,悬在半空思索起来。 忽然小傢伙目光下移,两只小手去够小木勺:“妈妈!”显然,他在要吃的。 “你听!他说话了!他开口说话了!”虞奕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痴呆儿似的,瞪大眼睛,手舞足蹈。 这次大师姐丁秋语没有嫌弃什么,也是凑近去瞧喜欢的紧。 小娃娃撇着小嘴,目光殷切的看着米煳:“妈妈!妈妈!” 管神尊大人叫妈妈,恆古头一回听。 也难怪,有奶就是娘嘛! 夏荷发觉,果然将米煳凑近。只喝了这一小口,他退开,开口教:“叫夫君。” 两枚弟子目瞪口呆,神同步!被天雷滚滚激的猝不及防! 小娃儿又去够勺子,奶声奶气的唤:“妈妈!” “是夫君。” “妈妈~” 米煳凑近,小娃儿又尝了一口后,那美味又离开:“妈妈~妈妈~” “叫,夫君~”夏荷将勺子往上抬,叫娃儿看着他的脸,“夫君,夫~君。” 小娃儿三点头,该是听懂了。又伸小爪儿吃力的够勺子:“妈妈!妈妈!” 哎!功亏一篑。 这小宝宝性子果然很正! “叫夫君……” “师师师师师尊,您您您……”虞奕忽然口吃,到底是丁秋语语言流利,“师尊,这个夫君……是……何意?”应该是别有深意吧?一定不是他们想得意思吧? 夏荷面不改色:“自然是丈夫之意。” 二人愕然,夏荷也不隐瞒,解释道:“他前世便是我的妻子,有何不妥。” 听了,二人相当诧异,回过闷儿。半响,为之感动。再不觉得哪里不妥。 “原来如此。”丁秋语没忍住嘆了一声,不问前尘,却已心领神会。 虞奕心嘆:只是前世之妻轮迴一世,化身男儿,真是可惜。 不错,这个小娃儿是个男宝宝,而他们的神尊大人亦是个正经八百的男神! 忽然,娃儿二目如弯月下沉盯着木勺,樱桃小嘴半开拉下,两行小泪瞬间决堤:“哇!!!” “哦!是妈妈!是妈妈!不哭,不哭~”夏荷慌忙改口哄孩子,又餵了米煳,哪管节操!这才哄的小人儿止住了眼泪。 第2页 小媳一岁,也是有得神尊大人慢慢操心了。 不久这件事便传开了,神尊大人孵了个蛋……不不不,神尊大人捡了个蛋,一出生就唤神尊大人叫夫君,白得的小媳妇儿。 所以说捡蛋是有大学问的!这是一种前世今生的缘分吶! 然而这对夏子悠来说真的是丧尽天良的胡说八道! 一晃十二年过去,当初的蛋儿初长成。 “师娘,您跟我们回去吧。师尊见不到您会担心的。”丁秋语苦口婆心。 “呵~谁是你师娘。”夏子悠悠哉哉坐在树干上啃苹果,转瞬十二载,少年已经是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妖孽。 不错,是妖孽! 和人人歌颂的望岳掌门夏荷相比,远观金丝袖袍,白衣入圣。夏荷一出,日月也黯然失色。一等一的天人。近观高风亮节,闪瞎狗眼!只可远观而不可近视也的堂堂神尊——竟然金屋藏妖孽?! “回去告诉夏无渊,今后小爷姓上!不姓夏!” “这……这也不是个姓啊。” “怎么不是个姓!他叫夏无渊,小爷上子悠!怎么不是个姓!” 这古有姓尚的,还真没听过还有姓……上的? 这某些事能靠一个姓氏板正? “好好好,您要姓上就姓上。只要您高兴,随我回山可好?”丁秋语苦口婆心,为哄师娘回山,什么都应着的好。 保姆难为啊! 自己给自己改姓后的上子悠还说:“还要昭告天下!小爷是夫!” “这……当年青坛盛会,可是您一口一声夫君,人尽皆知。怕是……不会有人信吧?”丁秋语小心翼翼道出了一个事实。 “……”上子悠自觉吃了哑巴亏,若非年幼不懂事,哪会被夏荷占了便宜去!想想就来气! 当年青坛盛会,人家仙门掌门都是正八经,又不拖家带子的,就他,小小的子悠整日被他带在身旁不说,还! 上子悠生闷气中。 于丁秋语来说,想当年分明小小子悠对他们家祖师粘煳的跟个糖煳似的。青坛盛会,擂台上好好斗法,他趴在夏荷怀中指着这个指着那个“夫君梨子,夫君喝水,夫君吃桃”的,一口一声夫君叫得可是亲切。 神尊大人就当着众仙家面餵他家小宝宝。斗法干什么?看都不看一眼。 那可是青坛盛会吶!他们不由自主或低头或拿捏,重新瞧瞧所拿玉令可是为青坛而来,而不是抬头捡狗粮? 这仙门百家无一缺席!勐然间传言不再是传言,上子悠这个神尊夫人的名头就坐实了! 上子悠一双紫眸晶亮,透视丛林深处:“呸!他夏无渊道貌岸然!就靠着名气撑大,无人敢逆!小爷一身本事,无人可及!待我名扬天下,待将来比一比,看谁本事大!迟早,我要夏无渊向小爷认怂!把他丫的圈养起来,到时再论谁是夫人谁是夫!” “不不不,您最大,诶!师!” 上子悠丢下苹果,纵身而去。一头长髮如尾如影随形。很快匿藏于黑暗。 丁秋语嘆,尊夫人天生神力,法力高深。他们无可比肩,自身安全该是有得保障。 可是尊夫人这性子…… “大师姐!师娘可有找到?”虞奕终于追上来。 丁秋语亮出一枚绿叶,转瞬枯萎,只剩点点芝麻粒儿大小的蚕豆。她唿得一吹化作晶莹的流蝶翩翩飞舞:“方才过招,我已经在师娘髮髻中塞入车篱,只要他不发现便甩不掉,追吧!” 第2章 坑天坑地保姆难为 阳扈坡古楼乃是一名胜古蹟,早年这儿可不干净着呢! 三千年前阳扈坡出现一鬼王阳昼在这挖了一口黑池,名为洗生池! 这何为洗生池呢?那是鬼王阳昼在阳扈坡挖的一口血池,意图集恶人之念进化鬼尊。于是四处抓十恶不赦的恶人磨成血浆,借其恶灵之气进化自己。自那之后阳扈坡就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黑坑。 不知阳昼是否成功,总之后来他不见了。 不过,鬼王阳昼如此行径血腥残忍,罪无可恕。可他偏偏抓得都是大奸大恶,不得不感嘆,因果轮迴报应不爽,恶人自有恶人磨吶! 恶人该死,却亦是怨念深重。正逢天魔之战后一千五百年,尸魔鬼鰲乱世,这坑竟然也跟着成精了,竟然能诱过路活人,掉进其中化做血浆,被这土地吸收了干净。 听着真叫人毛骨悚然吶! 不过后来神尊临世,救人于生死崖界,教出的第一批仙家弟子其中之一的丁秋语,第一个目标便定在了这里! 她一出世,天光普照大地!犹如圣女降临!与那黑池下血腥尸鰲大战了三百回合!哇呀呀呀!终于将其降伏! 还移山倒海,填了这阳扈坡血池!建四座天女古像——琴棋书画镇压! 还神话出四个名字! 也就是怀抱着琵琶的天音娘子,一曲安魂;手执所谓的天行棋的镇魂娘子,一子灭魂;手执镇妖图菩提娘子,教化邪灵;以及拿着一只笔桿子的掌刑司命!四天仙老大,不服就杀。 这么个琴棋书画。并奉为安平广圣教化天仙娘娘! 从此天下太平! 如今说书人再评,台下依然欢唿雀跃,兴头依旧高昂,神乎其神,至今仍是津津乐道,广为流传。 第3页 多半又添油加醋的效应。说不定以后还能再多出十二灵姬,一面加三,再侍奉左右身后嘞。 啧啧啧~ 这丁秋语确实手执玉书简,打鬼脸上啪啪都是镇邪符令,烧得鬼怪是面目全非。 除了那手执镇妖图的菩提娘子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贴近,其它那三是怎么出现的? 凡人的脑洞果真无限大诶! 反正自此之后这里便成了名胜古蹟了。 上子悠听得实在有趣,还经不住给说书的哌唧哌唧。 不仅他听着乐呵,化身的丁秋语和虞奕也是听得……嗯,其实还好吧。无非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莫须有弟子? 所谓的大战三百回合,她也就上书照了三下!顿时镇邪符令灼烧,烧它个灰飞烟灭。 当年可是高估了这邪灵,虽然是个血精,却是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是它的怨念本性贪婪,诱使贪婪之人产生幻觉,最后坠入迷途丧了命。 但是不得不说,阳扈坡讲神话故事,真的是很有一套! 平心静气听得是个乐子,感人的是个心。 即便大相迳庭,莫叫本末倒置,黑白颠倒亦是可行的。否则归尘之心要睁眼的! “我说这位……小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上子悠将长及脚踝的墨发撂到背后,淌了一地,也风骚的勾魂蚀心! 抬眸间,店小二已经是被迷的五迷三道,是神魂颠倒! 上子悠虽说活了不过十二年,可这般欣长身材也得有十五六岁年龄孩子高。真的很拔尖!而其貌不凡,更有望岳金屋小妖孽的称号,少年尤其稚嫩,那更是不必多说。 谁人见了上子悠这般真容,这深如镜水深渊的眸子,都会顷刻爱上无法自拔了! 虞奕一拍桌子,眼瞪的仔细:“完了!这小妖孽!要找事!” 按理上子悠可是掌门夫人吶!虞奕敢唤他小妖孽!绝对是不能自己了! 尤其上子悠最喜欢做得事就是撩动他那长发在后,而后似乎是炫耀他修炼的六块腹肌?其余两块不很明显。 就算是个男孩子,这般稜角分明的身材,简直是上天特意描摹人世间极致根骨所创最完美少年郎! 他们不知道,在望岳只要你脑海中蹦出某些形容词彙是形容上子悠的,一定要在开头加上“这小妖孽”末尾加上“……的风骚”。 比如说“这小妖孽果真是冰肌玉骨……的风骚”。 真的是什么好听的词彙都变了味儿。 心疼神尊从来不缺绿帽子? 即便他只是为了显摆自己是个铮铮铁骨的爷们儿的事实,故而穿衣不系带,系带必裸胸!是不会真的给他们家神尊大人扣顶绿帽子。 可是可是……为何有种这是必然会发生的想法? 就见上子悠右腿架在长凳上,左手支着脑袋,分外明显的上半身板正的腹肌,自以为很爷们的霸王架势,悠悠说了五个字:“小爷——我是妖。” 果然搞事情! 自天魔之战,害人妖魔均死于天界,但是葬骨人间,镇魂于冥界。后封印松动,群魔乱舞人间,化作了邪煞,乱了世道。这世间本就没什么妖了。 即便是有,也不过小妖小怪,近千年化形。的确也有如尸鬼邪魔般孽妖,却同样被当今仙门治的死死的。 正所谓仙家当道,不准成精! 除了这一只!就连无可睥睨的神尊大人至今都没吃死这妖孽,还是坐视妖孽成精进化论生成史是如何篆成的吧! “啊?”店小二傻呵呵的盯着上子悠打量。心里重复着妖孽妖孽妖孽二字!就是不害怕! 上子悠一火,在店小二面前化了一副尖耳獠牙的妖形,再次恐吓:“老子说老子是妖!!!” “啊!!!妖怪啊!”在看清上子悠妖模妖样那一刻,小二可算是恢復正常的跑了。 刷刷刷——说书馆安静了。众人齐刷刷向他看过来。 “很好。”终于起作用了! 面对他这副妖身,逃的逃,而不逃的多为来此聚会议事的仙门子弟。 毕竟,仙门内部相传,听说阳扈坡附近有鬼城时隐时现。自然,这几日来阳扈坡可是非常非常非常热闹的! 而上子悠这么一嚎,众仙家仿若听到命令!脑门子里续了一弦。齐齐向着上子悠冲去! “呀——”各路仙门子弟法器齐齐亮相。 “不好!”丁秋语和虞奕当即挡在了上子悠身前。“拿自己做饵,妖孽就是妖孽!” 趁机上子悠就——跑喽! “哼~追踪小爷,坑死你们!”上子悠叉腰横世,一出门,哗啦啦又是一批仙士齐刷刷祭出法宝向他攻了过来。 “嗯?忘了化形还在。”他悠悠然的摸了摸耳朵,两躲三躲,最后向那被添了水的黑池照了照,挑挑眉毛,“嗯,本小爷当真是风姿卓越,俊逸不凡!化个妖身都这般出众!” 但凡上子悠出世,那就是这个世道不乱都新鲜! 他这一躲两躲三躲,好些人都栽进水池子里去了。 待丁秋语一追出来他就不动了,等着被人砍,丁秋语必然出手阻拦。 于是乎——就又让他给跑了。 第4页 阳扈坡作为其中之一藏匿仙家小八卦的聚点,上子悠还是听到不少事的。 除了为众人不绝于口的天魔之战,群魔乱舞。神尊降世,平復人间。播仙种道,千载流传一事外,总会忍不住再骂一骂当年那人人叫骂还无处发泄想踩三脚的冥界之主如何从俯首称臣到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公然反叛,背离天道,踏碎六道,同归于尽终是魂飞魄散一事之之外。 就是阳扈坡附近阴阳鬼城之事。 上子悠听说,天道自然恢復七成,但是很多地方仍旧不能平静。譬如这游动鬼城。 人人都说它存在可就是找不到! 仙门子弟尝试了各种办法,也不过听说近日它出现在了阳扈坡附近。 可是在哪呢? 据悉,已经有仙门弟子遇难,无端消失。均是在寻找鬼城的路上。 所以众仙士当齐心协力!这才来阳扈坡组团打怪来了。 “嗯……”据上子悠所知,一般他们这种低级小仙士解决不了的事不是该上报给宗信门调查,而后分派给力所能及的仙门来解决的么?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有主意给瞒了下来? 不过既然碰上了,那就耍一耍!练个手! 第3章 神尊大人不绿谁绿 听那些仙士们说,这游动鬼城乃无中生有,漂流不定。好似能够行走。 上子悠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些什么才是,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但无论怎样,只要它存在就一定能找到! 而任何妖魔鬼怪,尸魔鬼鰲都逃不过他这双天生的神眸! 上子悠眼睛一闭一睁,双眸变化,莹莹有光。 忽然天沙漫漫,狂风大作。 上子悠入定眨了眨眼,揉了揉太阳穴:“好像看的太清了反而找不着路。”不如顺其自然,寻着那……黄金宫宇?“呵~”以金银诱惑,这等手段不堪入目! 上子悠一面心里嘲讽其手段低下一面向着宫宇走去。 目视幻境,一眨为实再眨为虚。 “低等蜃妖也好意思出来造次?”上子悠一脚踩地咻的从地下钻出个小小蜃貂,凌空便被他抓在了手里。小东西一双浑圆的红眸乍现,不及上子悠反目,登时蔫儿了,化作一缕黑烟消散。“竟是一缕残魂?传言果然只能听听罢了。”这鬼城哪有传言那般厉害。 上子悠不屑,四下张望他自己已经身在鬼城,进来的这般容易。 他又嘆息:“我便如此轻而易举走对了地方,外面那群人还找不到个入口。伪君子传道已千年,就收了这么低级的徒子徒孙,也不过如此。” 身在鬼城而四面荒凉,破墙陋顶,断壁残垣。 隐约间发觉,黑暗中,在月色照不到的地方,不知是躲藏的个什么东西,忽隐忽现,就躲在那岌岌可危的小房子里就是不敢出来。 上子悠嗅到腐朽的气息,脚下缠连而过的流沙时不时的捆绑上他的脚,又不及风的力量被它带走。 上子悠看出来了,那些隐藏于黑暗中的是个什么东西,人形。可是他却没有嗅到一丝尸气!却也毫无生气。 他眼疾手快,抬手虚空抓,一个“人”没得躲被他抓到了。 “啊!啊!啊!” 这个“人”在害怕。他感觉自己掐的是一具干尸。可是这具干尸还吊着一口阳气,甚至还有生命。 他放开了,重新审视,原来这些是人,是活着却仿佛一具具行动的干尸,仅仅吊着一口阳气死不了而已。真是——活的还不如鬼潇洒。 那活尸掉头便窜回到了黑暗中,除了活着只剩下本能的恐惧。然而他们害怕的却似乎是光! 上子悠丢出一点火光试探了一下,果不其然那活尸吓得好似泥鳅,从这个黑暗角落一下子窜到了另一处黑暗角落,瑟瑟发抖。印证了这一点。 上子悠若有所思,忽然往地上一倒,装起死来。 他想试试看这些活尸是否食人,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上子悠坐起身,活尸眼神空洞,并无贪婪之色显露,倒是也印证了另一点,这些东西可能不食人。 这村子还挺大,可城池真算不上!不知鬼城因何得名? 上子悠统一查看了一下,通过衣服大致猜出了活尸的身份。 其中便不乏有仙门子弟。甚至有些活尸的衣服还很新! 他们便是阳扈坡听到的那些销声匿迹的人了吧! 尤其这种人还占多数! 上子悠闭目估量了一下阳扈坡仙门子弟的数量,这不正好又是一村送上门的口粮! “嗯……”上子悠开始深思,“如果没有猜错,这东西该是隐藏于世间!伺机而动!”他唇角勾笑,“那么他迟早都会送上门来!” 现在之所以不现身,是在嫌弃就他一个,还不够塞牙缝的吧! 如此说来,说不定那隐藏暗中的东西实则就混在一群仙士之中,带领着他的食物正往这跳! 只是还有一点上子悠没有想清楚,这些人是怎么变成干巴巴的活尸的?他们的血又是怎么被抽走的? 那东西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活尸?会有什么用呢? 这时候他嗅到了血腥的气味,忽然开眼,这是不知不觉撞见了对方炼尸的场地了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啊!”终于是找对了地方了。 第5页 就在这个村子的尽头,上子悠发现了一个道场。东南西北各有黄色帆布,乃是驱邪避凶之用。 上子悠检查一遍,却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此乃四级阵,非是驱邪而是镇压。 他走上祭坛,原地转了半圈,脚下破败的图腾告诉他他的想法是对的。 他施展法力,凭空消失。藉助此阵被传送至此方位地下。果不其然是别有洞天! “唔!”好浓重的血腥味,尤其还是人血。他实在噁心,直接深吸一口气停止了唿吸。 上子悠丢了一团火将这里照亮,深入其中,在这里发现了一口血池。 阳扈坡传了三千年最广的不正是洗生池一事,一口血池引出了这一点。 “鬼王阳昼?”上子悠在想,“这傢伙消失三千年,莫非捲土重来了?” “在这里!在这里!” “嗯?”外面连声乱嚎打断了他的思路,这么一听人数不少,明显此地作祟妖孽的口粮来了。 他本想出去,外面的人进来了。二话不说,指着他便道:“妖孽!看你还往哪跑!今日我们要替天行道!” 诶? 上子悠故作东张西望,确定这里没有别人了,他指着自己:“你说我?” 左边这个长得磕碜的手扬镇魂铃,大言不惭道:“自然!大胆妖孽还敢狡辩!看本天师不收了你!” “哈,天师?那道貌岸然的夏无渊门下弟子尚且不敢自称天师,你们这帽子一顶一顶扣的好生高啊,不觉泰山压顶么。”上子悠环臂在胸,似笑非笑。 紧接着这磕碜旁边默不吭声的俊俏小伙急眼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污衊神尊大人!你这妖孽当千刀万剐!” “怎么,你喜欢他?” “你!” 俊小道脸上两抹红晕飞霞,那娇羞的小模样,竟然被他说中了。 “哈哈哈!这个夏无渊管的到宽,自己却是到处沾花惹草。”上子悠记下了,“改日定要清算清算。” 说这话时上子悠嘴上说着随意,面上也不见不悦之色,可是熟知他的人都明白,他心下定是另一副嘴脸,他是真的把这仇记下了。 而他復仇的手段那相当的丧心病狂!咳咳,就是——在夏无渊看得见的时候给他扣奼紫嫣红的帽子,气的神尊大人当场七窍生烟,面上五颜六色! 沾花惹草,惹是生非。 就说向余薇小师妹那件事吧,人家好容易找个男朋友叫他给拆了,至今非他不嫁! 给夏无渊招了多少只彩蝶吶! 尤其还挑那种没脑子的,一厢情愿的。为了爱情捨生忘死,百分八十为了爱割捨一切包括夏荷的! 管你是神尊大人还是望岳掌门!就是爱他要为他赴汤蹈火! 尤其上子悠嘴巴还特会说,最会卖苦! “想我子悠一世英名,却叫一个老男人囚禁至今……”吧啦吧啦吧啦~眸中凄楚,表情也非常到位! 所以说夏荷不绿谁绿! 最可气的是他一定要让夏荷看见听见才开演!定要他亲自捉奸!扛回去才算老实。 打不得骂不得,年岁还这么小!除了防着也唯有防着。 可是吧,一被擒住他又卖乖傲娇装可怜。 为此夏荷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倒是近来神尊大人抗体进化,免疫力强了不少。 正在此时。 突然二士一招瞒天过海偷袭而来,背后镇魂铃□□列阵与前方桃木剑对他是前后夹击。 上子悠一指弹飞镇魂铃,直接掉进血池里。二指夹住桃木剑,倒是给丢回去了。 没别的原因,瞧着俊小伙长得还可以,故而留着他的法器容他护身。 这镇魂铃实在叮咣乱响,吵得耳朵疼! “我的镇魂铃儿!你!你!”磕碜盯着血池有意思下去去捞,然而他却不敢。“你这妖孽!我!我!” “怎么?就凭你们这些不入流天师和你们那三流破烂法器,也想和我对抗?自讨没趣。” 说话间血池咕嘟咕嘟冒出张干巴巴的人脸来。吓得磕碜屁滚尿流,抖着手指恐惧道:“是你!是你干的!” “无聊,我要想干你直接把你踹下血池岂不轻巧?” 杀啊——杀! 正在这时。 “……”上子悠的五灵六感天生便非常人所有,是不需要修炼的。 而随着年龄也会越来越敏感。 他听到外面的喊打喊杀,还有熟悉的“啊啊”声。“你们!”他飞身略过二人,冲出阵外,原本孤寂小黑村已然血雨腥风! “杀了这些乱世妖魔!” “除尽天下邪祟!” 一群修行不入流的仙士打着这般旗号,殊不知他们杀得却是只剩下一口气的活人! 上子悠抬了下手却又放下,“罢了。”与其这么生不如死的活着,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毕竟一口阳气吊着,也着实不像个人了! 上子悠长嘆,就让他们杀吧! 恍然,一声异样哀嚎引起了上子悠的注意,活人血气比起粘稠血浆会透着一丝甘甜气息。非妖是嗅不出来的。 只见被杀的活尸灵魂出了窍,化作一条长长的游蛇撞击仙士而去,四只蜘蛛般触手抓出一团血气托着血尾带离出窍,而那仙士身体干瘪化为干尸倒地颤抖。依旧是有一口阳气吊着。 第6页 难怪这里的“人”尚存一丝生气,他们是饵,亦是勾命的恶鬼! 照理说发生这种事他们总该住手了吧,可是并非如此,因为恐慌畏惧他们的反抗更加激烈! 第4章 小胸女骂一群蠢货! 先前上子悠便在这群活尸身上察觉到一股气,并非死气,而似是晦气。 现在他明白了,那是还未转变成为鬼气的活尸的恐惧和怨念。就在他们死的那一刻彻底转变! 化鬼的幽魂们载着新鲜的血气向他的方向游了过来,那场景仿佛是听了他的号令。而实则它们的目标是他的脚下。那口阵眼下的血池。 突然余下未亡的仙士齐齐向他看来,也正在这时上子悠施展法术,一道紫光平波而去,幽魂停住片刻,纷纷丢弃了爪中血气。 他挥手招引,血气仿佛有了意识,各自回了它们熟悉的“窝”。 那些个不入流的子弟终于是活过来了。 这……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认出问了一声:“这不是阳扈坡叫嚷的妖么?” “是,是他。可是他救了我们。” “那他是不是妖?” 一声谢没有,全是猜忌! 真是佩服这些睁眼瞎,事实摆在眼前都不带认帐的。 不过上子悠也没在意,如果之前猜测都是对的,或许此地背后的始作俑者就在这群仙士之中! 他正要开口,肩膀上突然落上一把剑,架他脖子上。 煞有介事的嚷着: “诶~你们都别担心,他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不会作孽了!” “……”上子悠莫名其妙,都懒得赏他白眼。尤其台下那群个笨蛋还一脸明白过来的表情说,“哦~原来他被控制住了。这才放人。” 上子悠更是无话可说。 平时他就作妖作习惯了,从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做解释。压根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这可不是望岳,更不是平时。他却依旧如此,不辩解,只继续他想做的事。 他摇摇头,然后二指弹飞桃木剑,正想说,“真兇在你们之中,都老实点!”突然,咚一声! 上子悠勐的转身,一奇怪装束的小女子为他把那有眼无珠的磕碜给摆平了。义正言辞道: “人家小仙士本就是救人的,用得着你控制!” 那磕碜趴在地上捂着脸:“你你你!” “你什么你!一群蠢货!自己杀了人还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圣人!猪狗不如的畜牲!” 上子悠挑了挑眉,这小姑娘伶牙俐齿,叉腰摆酷,骂人都能透着一股大义凛然的味道! 有趣有趣。 女子站出来与上子悠并肩:“我为他澄清一下!你们这群笨蛋支着耳朵听清楚。是他救了你们,并非害人妖孽。还有!你们才是杀人兇手!一群有眼无珠的蠢货!” 有人提出质疑,尤其口气不爽:“哪里来的毛丫头,你说谁是杀人兇手!” “游动鬼城一事是我在调查!我叫毓归宁,是宗信门少行使!”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宗信门腰牌,“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躲在黑暗角落的都还是活生生的人!却是被你们杀了!” 这活生生……真的算不上!吊着一口阳气,不过残烛,若非近距离观察还真是察觉不到。 但是这个小妮子却很有见识嘛。 上子悠双手环臂,静静听她说,听听她都调查出了什么。 “这些被害者多为仙门子弟。你们也都看见了,方才被害者眨眼间化作了厉鬼,正是暗中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吊着他们一口阳气就等着被你们杀死。然后有仇报仇,你们!便成了他们的替代品!若非这位小兄弟出手,你们便是这鬼城下一代冤魂!” 他们半信半疑,不知谁提了句“她是少行使,”这才向毓归宁拜谢,以及他。 “撒谎!”磕碜突然嚷嚷起来,煞有介事的说,“我和沈春意明明在这阵眼下捉到了他,他怎么不是真兇!分明刚才逃出来的!” “呵哈哈哈哈~”上子悠捧腹笑三声,一脚过去直接把那磕碜从这祭坛踹下去,瞬间冷漠脸。语气淡淡的啐了一口,“杂碎。” “你!” “怎么?不服气。本小爷若真想杀你们,再来个十七八个也不是我的个儿!废话少说,方才没有中招的都给我出列!这嗜血的鬼东西就在你们之中!谁敢躲藏!谁就是真兇!” “在我们之中?”众人不可思议,却又自觉与不相识的人保持了距离。 “啧啧,也罢。你们的脑子不开窍,小爷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们。”上子悠分析道:“从我到阳扈坡开始,你们之间就流传这样一句话,近日鬼城在阳扈坡附近出现。原本我也不在意,但是从来到这里我发现这里的活尸多为仙门修士。不觉得奇怪么?是谁把仙门修士引到了这里来的?既然有去无回,又怎么会传出鬼城就出现在阳扈坡附近的传言?” “你的意思是说,传言者实则就是真兇!” “还是小丫头开窍。不必我多说了吧,”上子悠往人堆里一指,“你是自己滚出来,还是我抓你出来!” 那些人顺着上子悠的手指让出一条路,两边一撤,没人了! 第7页 真兇在哪里? 上子悠本就是凭空一指,谁想到这些人为了避嫌生生开出一条路。真是——佩服也! “哎!罢了罢了!”上子悠直接走下去,“无论你是人是鬼,整天和这些个活尸打交道,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沾染着他们的气息。”然而他寻了一圈,大家气息相似,竟然一无所获。 上子悠将视线转移到了台上,毓归宁的身上。 “嗯?” 莫非是贼喊捉贼? “怎么了?找到了么?”毓归宁跑下来。 小丫头个子和他一般高,长得乖巧又灵动。眼睛一眨一眨俏皮可爱,小家碧玉的,有种想让人呵护的冲动。 然而,就在毓归宁出现的那一剎那间上子悠便从她与众不同的气息察觉此人异样。这才勐一回头! 只是此人身负三种气息,活人的生气,还透着死魂的鬼气,以及一种特殊的灵气,正是因为如此才很难让人发现,故而,唯有近距离相处他才能察觉到。而这很有可能就是她刻意隐藏的结果。 也许——就是她! 就在他确定的那一瞬间,手已经搭在了毓归宁的肩膀上,突然一道红光闪现吸引了他的注意! 好浓的鬼气! “在那里!”他寻着那浓厚气息而去,声音由近而远,“活尸不可再杀!把他们的魂魄拘起来!” “餵!你等下我!你们听见了,不可再杀,拘起来再说!” “是!” 上子悠追寻而去,出了荒漠的鬼城,片刻又是茂密的密林小道。 “想逃!”上子悠手起在半空斜划,登时那黑影周身燃起一圈幽紫色烈焰,煞是好看! 然而莫要低估这火焰,却是比凡火更烈!若是他法力再有精进,此火便可除尸鰲级别鬼怪! 上子悠将那东西圈在了火焰中,他从天而降:“哼,鬼王阳昼。传说挖坑磨尸研血的鬼王,应该是你吧?怎么,没进化成功再来一次?” 然而,那鬼王竟然无畏他的火焰,穿火而出走到他的面前。 上子悠发觉自己低估了对方,当即防备,却不想这傢伙竟然单膝跪他:“的确,我乃鬼尊阳昼。但是并非鬼城真兇。引您前来有不得已的苦衷。” “何意?”上子悠目露凝重。听他说,“是有鬼怪意欲保持人形,故而施妖法纳人气吞人血。不过,这始作俑者就在仙士之中!却并非鬼怪,您……怕是察觉不到。这种禁忌之术是近些年来邪魔歪道研究出来的,不必自己动手,轻易查不到他们身上。” “哦?那你怎么会出现在鬼城?你觉得凭你的三言两语我会相信?” 阳昼却说:“信与不信,您的心中已有答案。” “哈~你好像很了解我。” “……这!我可以告诉您沈春意便是真兇。您仔细想想自然清楚。您若有意,来镜台山登仙会寻我,我在那里等着您。”说罢阳昼遁身而去,尽然没有留下一丝踪迹。 可见,若非他刻意败露自己,上子悠根本发现不到他。 而他方才自我介绍,鬼尊! “小仙士!” “哦?小丫头。” “真兇抓到了么?”毓归宁向密林深处盼去,“看来让他逃了。” “不,真兇另有其人。沈春意?”他喃喃着,这个名字很是耳熟,方才似乎听到过。是……他恍然惊梦般彻悟,“我该想到的,我寻了这么久,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到达!是血气掩盖了一切!不好!快随我回去!” “你说什么?你想起了什么?” 从一开始那长得磕碜的傢伙和那叫沈春意的小仙士便是第一时间找到了那祭坛,若非轻车熟路,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当他赶回去,一只血尸在那群三流仙士中游走。迫切的想要得到更多的生人血。 而他怀疑的目标沈春意嚷嚷着:“求你了破晓!别杀了!别再作孽了!破晓!破晓!” 这血尸不知喝了多少的人血,更是以鬼魂修炼。实力可是不俗! 上子悠一火点过去,那名叫破晓的血尸沖逃而出,火焰灼烧之处颳了一层血痂! 它就这么逃了。 阳昼这一出现倒是好了,引走了他,难得救回来的又死了。 说不是一伙的他还真是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因为对方可是鬼尊! 他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登仙会?”看来,真得去会会! 第5章 媳妇儿淘气扛着走 沈春意被拘,还没能从恐慌中走出来。 这种人,坏事做尽,竟然还会害怕! 啧啧啧~ 不过还真是没想到,那血尸便是血池内浮出的那具干尸。吓坏了那磕碜的真兇。 当时他还以为那是鬼城内被丢进血池的活尸,气息太浓郁,他也没能分辨出来。 该是镇魂铃的作用,那血尸才会浮出来。却又那么老实。 那个……“杀了他!”不知谁突然叫嚷了一声。 “杀了这歹人!” 他们齐齐叫喊道。 “闭嘴!吵死了!”上子悠挥袖间带起一道狂风霸道袭去,唿啦啦倒下一片,没一个站稳的。“一群没脑子的傢伙。” 第8页 毓归宁再次拿出宗信门腰牌,“血尸在外,我们要带他回宗信门接受调查!”而后毓归宁单单对他解释道,“你别在意,这些个不入流的小仙士都是众仙门家所谓的废柴。能力或许不怎么样,却抱着一颗除魔卫道的热忱心态,想靠着自身实力打出个名声!” “哦?就是这么打的?”于上子悠来说,这群傢伙脑子更废! “其实……” “不跟你说了!”上子悠急急打断,“那那那……血尸回来了,快挡住!”他指着正前方,左手白衣玉冠,玉冠如棺三寸高!虽有夸张,可那确是丁秋语!最是好辨认!真佩服她顶着那么大块白玉在头上不累么? 他冲着找上门的丁秋语和虞奕喊到,除了毓归宁做出备战架势,其他人纷纷避让!虽有警惕,实属害怕。 “呵~”方才的宁折不屈,作死之势呢? “好像不是血尸?” 自然不是!但是比起血尸,于他而言这两跟屁虫更加可怕! 上子悠掉头就跑,待二人赶到,瞧着此地一片狼藉,丁秋语无奈:“早该往这儿寻!却叫车篱带偏了方向。虞奕,你留下来善后,我去追师娘!” “是,师姐。” 一路逃窜,上子悠又回到了密林小道。终是不及丁秋语这修行了一千七百多年的玉真门祖师爷道行略胜一筹。 终究是被追上了。 他正郁闷,意外惊喜是毓归宁也追了上来,一脚挡在他身前:“你是何人?为什么要追他!” 诶? 丁秋语识得出好坏,好言解释:“这位姑娘,我仙门家务事,请你莫要插手。” “什么家务事!小丫头你要救救我,”上子悠躲在毓归宁背后,故作楚楚姿态,“他家掌门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硬要我做他家师娘。我!我是男儿身,还这么小,岂能屈居人下!呜呜呜~” 噗!丁秋语简直吐了一口老血!这妖孽就是妖孽!从来不知道脸红二字怎么写!这种自贬的话都能说出口,不害臊也就罢了,搞的他们也很羞涩吶! 丁秋语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关键还有人信了! 毓归宁义愤填膺: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堂堂仙道掌门人做出这等龌龊之事!我必要向神尊大人禀报!剃了这畜牲的仙籍!” “……” 噗嗤!“对对对!”上子悠禁不住哈哈大笑! “呃……”丁秋语抚额,“师娘,您玩够了么?若是玩够了,便随师尊回山吧。” “……”此话何意?上子悠后知后觉回过头去,登时就泄了气,身后站着的这个人明显比丁秋语更可怕! “该回家了,子悠。”夏荷语态温和道。 上子悠二话不说!蹬腿就跑。却是被夏荷宽广大袖给卷进了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上子悠拒绝,突然一线光影划过,分了夏荷的广袖。 二人分开,瞅准时机上子悠掉头就跑! 毓归宁手捏蜉蝣丝:“强扭的瓜不甜!还请这位大士看开一点。莫再做纠缠。否则我定要禀报神尊大人,治尔的罪过!” “这!哎!”丁秋语无语凝噎。待夏荷追去,她迅速拦住毓归宁,“小姑娘,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家师尊与师娘并无不和。师娘性情使然,口是心非惯了。也请你忘了吧。” “你!你们!” 丁秋语不多解释,他们不过几面之缘,也就没放在心上。 与此同时上子悠到底没逃了,被夏荷扛回了东泽山。 夜幕下的东泽山栖暮于东极如霞的极光之下,俯瞰层峦叠翠,裊裊云烟做衬。群山环绕,犹如神袛,坐视群山俯首称臣! 夏荷就扛着不老实的上子悠踩着他的巨剑古寂慢悠悠从山门划过,众弟子已是见怪不怪,颔首敬候。最后目送神尊与夫人回无渊宫。心知肚明的继续干活。 夫人出逃本就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随着年龄的上涨出逃的次数也随之增加。大师祖和么七爷越发管不住师娘了,可最后不也逃不过神尊大人的手掌心。 瞅瞅,这不又被扛回来了。 一回寝宫上子悠跳下来,蹬蹬蹬爬上床,幻化出尾巴四仰八叉的占据了整张床。嘴里嚷嚷着:“哼!我生气了,今晚罚你不准上床睡觉!”活脱脱的受气小媳妇儿,眼角隐约有泪,万分委屈。 “当真。”夏荷用着他一贯的口气,平心静气。 上子悠一秒破功,“罢了罢了。小爷不跟你个老男人计较,别睡地板上冻折了腰。小爷还不伺候!”说罢他这蛇尾便恢復如初,斜倚在侧,纤指撩人,“神尊大人,还不快来服侍小爷就寝?” 这!才是他的本性! 这上子悠自小便撩人,长大还得了? 望岳的弟子们最是清楚他的本性,至今仍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的掌门,天下的神尊大人,那般正气凛然的大人物会倾心于……一只妖孽! 可是再一想,子不教夫之过,上子悠会变成这样,还得归功于神尊大人太过宠爱吧! 已然无法无天! 夏荷的君袍天启道是废了,断了一只袖子。连里面的衬子也断了一截儿。 可他还是用心将衣服平展衣架上,这才走近,坐到床上,摸着上子悠的头:“今天都去了哪里,可玩的开心。” 第9页 这招对上子悠来说最是实惠也最是管用,他会刻意去顶夏荷的手像只乖顺的小猫放弃了做妖孽的尊严。 尾巴早就翘上天! 当然,也不是人人对上子悠用这招都是有用的,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 “餵!你什么时候才肯带我出去!” “会的。” 上子悠忽然蔫儿,假如他有一对儿猫耳朵的话,他那委屈模样一定会看着更加明显。 “再有七天便是登仙会,一起去吧。” “嗯?”上子悠顿时来了精神,抱住夏荷的腰反覆摩擦自己的脸。“夏荷最好了,最爱夏荷了。” “累了一天了,休息吧。” “嗯嗯!”上子悠眯着眼睛,笑得仿佛偷了腥。仿佛周身都洋溢着一颗颗小爱心。 于上子悠来说简单足矣,只要带上他便好。 所谓登仙会,那是一千七百年前神尊大人培养出的第一批修仙大士入世除魔的日子,也是他的弟子们开始创派立教的日子。 凡人得以修仙问道,故而立此并长达七日庆祝,仿佛鲤鱼跃入龙门,但凡被选上,可谓一步登仙。 为了纪念这个日子创立的节日。可是比过年还热闹! 而时至今日,夏荷七名弟子,六位祖师爷,依次是创立玉真门大师姐丁秋语和么弟虞奕。青流道观无问道长厉无度;三元门祖师爷苏青染;庐山涧鸿庐不识君四师弟肖恨绵,他的弟子就两人。前脚还称唿声师傅,后脚他这二位弟子就被他踹出去创山立业去了。出师巨快!最后还有阅薇楼现如今的宗信门门主明秋公子蔺如新以及五百年前死于非命的愿常君乐兰薇。 世人都喜欢称唿他为圣使。 说起乐兰薇,他不曾立教。但是世人对他的敬仰却是滔滔不绝,力压其他六位师兄弟的名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否则岂会只尊称他一声圣使。 传说他貌美无缺,举世无双。虽是男儿身,却似那凤林山白凰鸟,一身洁白孔羽做裙垂于下摆,腰间繫着一条银绳,还别着一只玉箫。上衣简单,白色,并无过多装饰,干练,不过中间一道红色云翼纽扣。听说他喜欢单手叉腰略颔首,一脚独立,雪髮披肩,形似独立的白孔雀。 据说,当他吹起玉箫,冰封千里,厚雪如棉! 想当年生绝海上,便是他一曲玉雪天心,叫上千尸鰲冰封其中,助神尊平定生绝海,自此再无乱魔池! 可惜了,英年早逝。 当然,这个所谓的英年不能按凡人的寿命来评定。 然而他是怎么死的?谁害死的,至今都是个迷。 世人都更希望他只是归隐山林而已!却会在他消失的那一天纪念起他。虽说死因不明,世人口舌不休!撰写神话,刻字立碑,愿他常宁。 再说登仙会,登仙会是一年比一年更有味道,人山人海,摩肩擦背。大红灯笼仙人画,望岳七圣门前挂!好一场盛世景象!可是这还算小的。 更加盛大的正在望岳脚下,那是真心挤不进去!他们也不想去挤。 或许正是不够大,所以压不住某人幽怨之气,沖天盖月啊! 第6章 今夜逼良为娼汪汪汪 上子悠举起手腕,两只眼睛委屈巴巴的对着夏荷,不知他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勾当被他揪住。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一条红线绳牵住了二人。 红绳虽然有寓意,但是于上子悠而言这就是枷锁! 夏荷拂手将红绳隐去,口气分明:“放心,不会碍事。” 上子悠又将红绳显现出来,撇着小嘴:“你不爱我,你是出来遛狗的。你把小爷当狗养呢。” 夏荷摸摸头:“乖~” “小爷又不会跑了,你至于这么防着小爷么?” “哈哈哈,你会。” “你!” 知子莫若夫也,上子悠什么品性夏荷可是比他自己还清楚! “解开!”上子悠直接命令道。 “不解。”没有二话。 几番挣扎无果,上子悠计上心头。他一屁股坐地上,吵吵闹闹:“哇!我要妈妈!我要找妈妈!” “……” 众人纷纷侧目。 上子悠扬起拳头指着夏荷:“他是坏人!他是人贩子!我要妈妈!哇~” 人贩子?此人朗目柔眉略颔首,谦和玉面,站立如松,隐约又觉得有威压之势。白袍整齐,静默在这般孤傲躯干,令人肃然起敬,怎么看都不像是人贩子吧? 莫非人不可貌相? 尤其是他温柔的外表,春风几度拂面不如多看他两眼。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不如再看两眼! 嗯,要想人生过得去,还想再看两眼! 上子悠莫名其妙的瞧着这里的人,一个个的都怎个意思?迷障了? 他好像忽然懂了。 上子悠立马站起来,先是给自己幻化了一面平凡面相,白白净净,又嚷嚷着:“他是个採花大盗!就喜欢抓我这样白净的小白脸!你们可莫要被他看上了,会被抓起来的!”说着扬了扬手腕。 “嗯?” 大概也就静了那么两秒钟,一群小伙(白)伴(脸)伸出了手腕。 夏荷笑容内敛,中气十足吐出一个字:“滚!” 看吧,道貌岸然就是道貌岸然,一言不合就不端着了。 第10页 夏荷托起人抱上,随手往旁边的小摊子撒了一枚银锭子。摘了个糖人给他。 上子悠双手环臂:“哈!还拿我当孩子哄!你别跟别人说我是你媳妇儿啊!” 夏荷默默放下,掉头买了盏花灯:“那便拿这个。” 荷花灯,只见上面写着神仙眷侣,这特么的! 上子悠这叫个气啊! “夏荷!夏无渊!神尊大人!!!” 剎那间,风平浪静! 刷刷刷!一众人齐齐看向他们这里。 神尊?这!神尊! “小爷我要现原形啦!” 于是乎…… 不知道夏荷做了什么,上子悠突然一抖,蔫儿了! 不过须臾,上子悠化身小媳妇模式,对着夏荷又打又捶,哭哭啼啼的:“啊~逼良为娼啦!谁来救命啊!小爷贞操要餵狗了!” “好,我们回家。” “……”上子悠停止哭闹,眼睛一直! “今夜便逼良为娼,汪汪汪!”夏荷很标准的念出“汪”这个音,绝对不是叫。严肃的很嘞! 上子悠登时脸绿色! 众人还很沉默的在看着他们秀恩爱呢~ 这种人能是神尊大人? 道!貌!岸!然! 已经没人信了。 夏荷拂袖一挥,刚才发生了什么?所有人该玩的玩,该吃的吃,该拜的拜! 上子悠忽然哈哈一乐:“夫君,奴家错了。咱们接着逛好不好?” “……嗯。” 看来是听话了。 可是听话? “夫君,你就这样抱着我。把这红绳解了嘛~” 上子悠什么时候会唤夏荷为夫君而非伪君子亦或者道貌岸然夏无渊? 夏荷太了解他了!却也应着收了红绳。 “哼哼~我吃糖葫芦。”上子悠指着糖葫芦。 “我要面具!” 买! “夫君你也套一个。”于是神尊大人顶上了个猪头,抱着个泼猴。 “夫君我要小老虎!还有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买买买! 而后上子悠这么一抛——变变变! 嗷呜!老虎现身,野猪上房!九头长柳人群过,登时惊吓一片! 下一刻虞奕骑上老虎,丁秋语手捏长柳。夏荷怀抱上子悠房上飞,一脚便把那野猪踩回了原形! 想作妖? 夏荷在此能有他大显身手的份儿? 上子悠皱着眉头,鼓着嘴巴,生了一肚子的气! “你想入世,再过两年。” “你为什么总是禁锢我!小爷一身本事,不也可以帮你降妖除魔!” 夏荷无从解释:“便是两年。” “哼!” “哎哎哎!师娘又生气了。”虞奕提着老虎娃娃说。 随着上子悠越来越懂事起,他便不再局限于安守本分的呆在望岳。 他总是想出去闯一闯,尤其上子悠天生灵气极盛,只是师尊不肯放人。 像虞奕,当时他出山不过七岁,世道灵童,不也打出了名声。 而别看上子悠十二岁,可实则他似乎要比普通的孩子长得快一些。已有大概十七岁模样。 “虞奕,你有没有觉得……师娘很像一个人。” “谁?” “像……像兰薇。” 望岳后山的断石牙处,兰薇花已经不开了。 五百年了,当年那个神话一样的人,他们的大师兄乐兰薇的消失至今仍是个谜。 丁秋语其实并不行大,她是老二。只是虞奕喜欢唤她大师姐,谁知乐兰薇消失后她便成了老大。 “不会吧?师姐,会不会你记错了?我?我怎么不记得兰薇长什么样子了?” 丁秋语单手叉腰,看着房顶上坐着的两个人,心事重重:“是啊,怎么记不清了?” 甚至……都快把他给忘了。 若非世人谨记,或许真的会忘记吧。 不!不对! 丁秋语三摇头:“我们七个师兄弟好久没有聚了,今天无度也会来,千万不要提起兰薇师兄。” “师姐,刚说不提,你还挂念着七。” “呃!……呵呵,是。我不该提起。” 厉无度寻了他五百年,怎么会没人记得。 “我们……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真的快要把他给忘了。 “诶!大师姐!”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如新师弟。” 虞奕冒个头:“哟!这是谁啊!蔺大人日理万机!真腾出空来来瞧我们这穷酸同门来了!哈哈!” “穷酸的只是你吧。” 蔺如新,宗信门门主。一身紫衣本就显贵,金丝绣凤,黑金腰带。十年不见,越发贵气逼人。 虞奕往他旁边一站,天差地别,这身染了灰似的黑衣,和蔺如新这么一比,不知哪个乞丐窝淘来的! 偏偏虞奕还特别配合他这副形象,摊摊手:“兄弟,赏个小钱儿花花?” 蔺如新展扇掩着下半张脸。打量着虞奕,也配合着露出嫌弃,真就赏了他一枚小钱儿!一个子儿,也就买半拉烧饼。 虞奕掂量着:“哟!蔺大人出手这也忒阔绰了!” 第11页 “打发你这等叫花子正好!多年不见,玉童都成了泥童。也就大师姐愿意带着你。” “这是,大师姐心如其人,慈悲心肠,貌美天仙!岂会捨得扔掉我!” 丁秋语拿他没办法,摇摇头置于一笑。 “有你这样一张嘴,大师姐也不会捨得了!” “嘿嘿,这是自然。” 这哥儿几个,谁见了虞奕都得斗斗嘴。 “肖师弟也来了,青染。就差无度了。” 虞奕挑挑眉,一双小斜眼戏弄道:“嘿嘿,绵绵师兄。此次出关,可有提升?” 肖恨绵就说了:“揍你没问题。” 毕竟肖——恨绵嘛!实则是位笑若桃花的暴力君子! “行啊!”虞奕自捶胸脯,咣咣咣三拳,“来啊!师弟皮痒着呢!” 蔺如新笑笑:“瞧瞧,几年不打,还是这般不老实。” “再皮也没有我师娘皮!” 肖恨绵: “哦对了,许久不见,听说我多了位师娘?” “那不就坐在房顶上,和师尊。” 五位弟子齐抬头,向二尊拜去。 夏荷坐在那喝酒,上子悠离他远远的呕气。忽然见下面五人对他行礼,差不点就跳起来! 这一二三四五!又多三只小虫子! 他还打算去会会鬼王阳昼,根本没门! 咬牙切齿瞪着夏无渊! 此地并非镜台山,而是春风渡。可是别说下面五只虫,左边这只巨无霸根本甩不掉! 除非他想坑死阳昼! 突然,就在那一瞬,他勐地站了起来,连夏荷也有所警惕! 鬼气!且越来越浓! 下面一干人拥挤着让开一条路,指着脚下纷纷说:“大鱼啊!好大的红鱼啊!” “好美啊!” “这是哪位仙士召唤出来赏乐的?” 赏乐?呵! 只见起伏地面下有条红色大鱼影子从他眼皮子底下撩过,那地面随着那大鱼经过发生改变,仿佛浩瀚星空下映照的海洋。长街红灯笼倒映十分真实又觉诡异,那大鱼轮廓更是十分鲜活。这本该是美轮美奂景致,奇妙梦幻,却是致命的存在。 “鬼车。”上子悠喃喃着,他叫嚷道,“是鬼车啊!” 他突然慌张,而下一刻夏荷一指弹去,金光穿体,那红鱼还未浮出地面,已然魂飞魄散。如烟花爆炸,死的十分好看。 众人惊唿,继而拍手叫好。还当是什么娱乐项目。 一小糯米糰子眉间落上一点红,“下雨了。”她抬头,指着天空甜甜说,“娘亲快看,好多红鱼啊。好漂亮啊~哈哈哈~” 天上数千条红鱼经过,所过之处淌了一地红雨。 他们摸着脸上粘稠的东西,忽然惊唿——是血!!!以及掉落的断臂尸块与建筑零碎的残块。 这是——“鬼车栈道!” 三千年前也出现过。 鬼车,便是红色大鱼。鬼车出现,慌乱窜跑的人们被赶到前面,一道屏障将他们锁死在那尽头。他们欣赏不来脚下如梦似幻的美景,他们瞪大眼睛,声嘶力竭唿喊!突然那大鱼一跃而起,张嘴那一剎那,鱼唇如锯齿大开,吭哧一口吃掉大半的人! 剎那间血溅东墙! 鬼车满载而归,前往冥界——向冥界之主献上食物。 第7章 小胸女又见面了! 数以千计的魂鱼载着或死或活的生物游向阴冥界。 时过千载,阴冥界阴历恶鬼再次从地狱爬出阳间,为非作歹。 据传,那是冥界之主的旧部。 当血雨腥风来临之时,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惶惶不安。 夏荷乘着巨剑阻挡了鬼车去路,那些个东西齐齐张大了嘴巴企图将他也吞进腹中! 夏荷平手数把金剑显现,并且成倍而出,相继涌去! 嗤嗤嗤!鬼车爆破,体内吞食之物齐齐下坠! 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一张金网拉开,紧接着各路仙士齐上阵,施法让他们安全着地。 “秋语,如新!随我去阴冥界。虞奕,护送你……”夏荷蹙眉,四下寻找,上子悠已经不见了。“罢了,照看好伤者,我们走!” “是!”二人放出师祖令随着师尊先行一步。 鬼车所过不止一条路,漫天流动的魂鱼,目的地都是一处。便是阴冥界。 而上子悠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夏荷是顾不上他了,他便趁机赶往镜台山。会会那鬼王。 他倒要戳一戳这鬼王阳昼到底什么来头!选在今夜,必然是知道些内幕!若真是如此,此事定和他有脱不掉的干系! 镜台山离着春风渡那地方不近,不过以上子悠的速度左右不过飞一个时辰便到了。 如今正是四月天,春暖花开。镜台山却被一层厚实的白雪所覆盖。这样想来顿觉诡异。 上子悠落下,瞧着这里的人冻苦哈哈的窝在一起。却没闻见半点血腥味道,倒也充斥着鬼气。 仙士们正照顾着惊魂未定和抱团取暖的人们,后脚窜出一个人,手里摆弄着一把玉箫:“呀!是你呀小仙士。你逃出来了!” “小丫头?这雪景……莫非是你造的?” 毓归宁一指:“你看。” 第12页 从地底冲上来的一张恶口,还没来及咬食就被冻成了冰棍。活脱脱的鬼雕! 因为这冰雪附着了施术者的灵力,故而能冻住这大魂鱼。 “啧啧啧~瞧着还满是个东西的。” “对了,那日分别,那畜牲没为难你吧?我正要去望岳,你报上他的名字,我禀报给神尊大人!治他丫的罪!剃了他丫的仙籍!” 上子悠笑而不语,顿了顿,还是补上一句:“骂一骂就好,要是真剃了他,还真捨不得。” “呀!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他那样欺负你!” “……”好像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呵呵。” 这时从毓归宁背后走来一个人,弯着腰恭敬的对她说:“毓小姐,你姐姐在山门前等你。” “嗯?我姐姐什么时候来了?肯定是三姐,我不回去!身为宗信门少行使,我不能放任这里的事不管!”毓归宁依旧大义凛然! “她说她是你大姐。” “啊?”毓归宁咻就跑去了。责任心什么的不曾存在过。 这三姐不顶用,大姐名一出就迫不及待冲过去了! 还是很听话的妹妹啊! 待毓归宁一走,那仙士说:“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是你!” 来者正是鬼王阳昼,上子悠跟着他就近选了一处茶馆坐下。还是雅间。 外面的仙士们还在冰天雪地里作业,很多人家直接烧起了炭火,开了门叫大家进去取暖。 灾难过后,犹见温馨吶。 上子悠尝了一口茶,收回视线指点着桌子:“说吧,叫我来想说些什么事。” “您!过的好么?” 上子悠歪头看他,若有所思:“何意?” “哦。没什么。” “不不不,有什么。你见过我?何时?前世!” 上子悠知道自己有个前世,但是他的前世是谁夏荷却闭口不答。即便答了也不过戏弄于他! 道貌岸然! 如今耳下这么一听,这位鬼王……不,鬼尊大人!竟然会对他说出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听着就不简单。 “我前世是谁?”是问,但是是近乎命令的口吻去问。 “大概是一个……义无反顾的人。” “哦?怎么个义无反顾?我倒想听听。”上子悠沾上茶水在桌子上写出这四个字。半响都没听到回应,“怎么?不说了?” 阳昼迟钝般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盘子,盘子上有两条游动的红色小鱼。上子悠认出这是魂鱼,也就是鬼车幼苗。 他眉目一凝,听阳昼向他解释道:“这魂鱼和今日出现的鬼车不尽相同。鬼车吃人,而这是给人吃的。” “哦?”上子悠接过去查看,“有些意思。” “此次鬼车栈道,不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意。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向人间投放魂鱼,致使所食魂鱼肉的生灵发生变异。相信很快就会发生。” “何人所为?冥主旧部?” 阳昼张了嘴却突然哑言,继而呵呵反笑,这话突然就接不下去了。 “你就是冥主旧部。”上子悠猜测道。 “是,不假。但此次事件乃是人为。一群堕入邪魔歪道的杂碎。”阳昼解释道,“自天魔之战,六道轮迴便毁了。虽然有所修復,一千七百年前尸鰲乱世年代,有些东西被夏荷打入往生轮迴却带着记忆归来。神尊大人瞒下了此事,暗中处理。却无法根治。因为他们投了胎,便难以识破其真身。” “那你为什么找上我?” “唯有您的眼睛能识破他们的真容,令他们无形顿挫!” 听到这里,上子悠眨了下眼,继而哈哈一乐:“我连你的真身都看不破,你就这么肯定我能认出他们的伪装?”不过,“话说回来,我倒真的认出了一个。方才那个小丫头,似乎不简单吶!” “归宁是个好孩子。她是借尸还魂,得以存活。但她自己不知情,也请您不要告诉她。” “你和她关系匪浅吶!”顿了顿,“哦~那夜我怀疑上了她,你这才将我引走,道出实情。原来是怕我揭穿她。” “她是无辜的。” “呵~无辜不无辜不知道。”上子悠半信半疑,实在这二人同属鬼姓,叫人不得不防!“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内幕的?而且还是人为!” “这是,我的部下不想继续纠葛下去,跳了轮迴。正是他们带来的消息让我知道了此事。” “岂不是这杂碎里面有好也有坏?那我怎么看!”上子悠敲桌子,“再说了,我凭什么帮你们!” “您会的。”阳昼肯定道。 “你为什么总对我用敬语?”上子悠凑近,意味深长,“哈哈哈!我前世一定不简单。说说看,我是谁?总不会是人人叫骂要杀要剐的冥界之主吧?” 阳昼没有说话,从怀里又掏出一物。一枚形似孔雀尾巴的黑羽毛,只是比那男人手持的摺扇长上一截。 上子悠拿来转着玩,眼眸晶亮:“这又是什么?” “六道鸠羽中的一道。若是以后能碰上,自会指引您寻找到其它五道。这是冥界法器,能开六道,六道不同。” 第13页 六道鸠羽的作用能使得被它所伤敌人魂魄撕裂又不会消散,灵魂残缺不全。所投轮迴往生或为蝼蚁,或为草木。亦或者残缺不全的生灵。 乃是冥界之主为惩罚作孽的手下和他看不顺眼之人所用刑法。 而如今,它必须作用在那些披着人皮的邪魔身上。消解他们的魂魄,才能叫他们忘记前尘! “嗯~有点意思。要不……”上子悠挑眉,“你来试试?” “呵,我可不想自食恶果。您若想玩,我可以带您去一个地方。” “好!”上子悠一口答应,不怕死的跟着阳昼来到了鬼城。 这座鬼城可非是那日他寻找到的地方,那座所谓的游动鬼城不过是一荒芜的小村落,而这里才是人人畏惧,传的邪乎其邪的真正的鬼城! 又是一群见不得光的活尸。 阳昼告诉他:“您可有听说过越朔门。七年前此地被平,五年间无人问及。两年前突然消失,便成了某人的灵场。” “没听过。哪个邪门?” “越朔门和岳阳门亲如兄弟,而其都是青流分舵。属于同宗!” “哈哈哈!天下仙门是一家!”上子悠想起这句话,“你想说这不是邪门?而且被邪门端了的名门正派?还是想说仙门不过道貌岸然?嗯,该是后者吧。” “……”阳昼欲言又止,于上子悠的猜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罢了。反正它如今就是邪门!这里是邪门歪道的灵场。天快亮了,您会看到不一样的盛景。” 随着日出东方,阳光普照大地那一刻,此地所过之处焕然一新。 上子悠还什么都没察觉出来,这里就变了。 门打开,先是看门狗从铁匠铺窜了出来,继而人行过市穿巷而出。 有面摊的师傅张罗着早点,冲着他们吆喝:“客官,来一碗面!” 阳昼开口: “这大概是唯一因为鬼城盖世,而躲避了鬼车栈道之地。” “发生了什么?” “您还记得我们来的方向么?” “北方。” “那么太阳从哪边升起的呢?” “……”上子悠突然反应过来。太阳从东方升起,然而他们来到这里一直是往西走。太阳却出现在他们的前方! 阳昼笑说:“夏荷一直设法解开游动鬼城的秘密。他大概也是无能为力。唯有将它定在这里,日落便是鬼城,日出便是这般景象。那东西从轮迴归来一定带回了什么。当年天魔之战掉下去那么多神器和尸骸,总有那么一些个他们用得到的。但愿白冥弓不在他们手上。” 顿了顿,阳昼又目光晶亮的瞧着他:“不过,若是真找到了也好。到时候就不知道到底该谁哭谁笑了。哈哈哈!” 上子悠盯着阳昼忽然嫌弃:这人真是比他还得瑟! 最后阳昼嘆了一声:“鬼城消失了,看来还得等上一等。” 上子悠白白被遛了一晚上,心情跌落了几分。 掉头—— “您去哪?” 上子悠挥挥手:“吃饱喝足睡个觉,晚上再来捉虫!” 第8章 旧事重提神尊背锅 真没想到,鬼城封印在此处竟然是夏荷所为。 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上子悠勘测了一下,这里离着望岳还挺近。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这样想来又觉得不对! 阳昼的话上子悠只听进去了一半。 “您可是有什么不解之处?” “哼~你可真是……”跟夏荷一样了解他。上子悠问,“既然此地这般特殊,他们为什么不肯搬走?还在这住着!找刺激么?尤其夏荷会放任这些活尸不管?”怎么会! “您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此乃阅薇楼故地,蔺家在此镇城,他们有恃无恐!只要听话一些,黄昏日落早回家,这里是很安全的。” “哦?这么有趣。” “有趣颇多。正是因为安阳城特殊,很多交易都可以在此地进行。任何苟且之事,晚上交易,白天顺道便出城而去。岂不美哉!” 上子悠哈哈一乐:“那夏无渊岂不成了帮凶!” “此地天高神尊远,他岂能管得了这么多。至于您所问他为何不处理此地活尸,实属无奈。这里的确是最大的鬼城,却不是唯一的鬼城。他确有办法解决掉这里的活尸,究其根本却不是根源所在。何况他们吊着一口阳气,似有生命又仿佛走尸。您说是杀还是不杀?” 如此听来,还真是给夏无渊出了一个大难题! “那宗信门也没查到原因?” “所以说这里面有隐藏很深的内鬼!尤其是一群人皮裹身,根本难辨真假!况且越朔门乃是——夏无渊所端!” 听到这里上子悠防备感加深,已经无法相信阳昼,如此匪夷所思,他根本不信,分明鬼话连篇! 他依旧面带笑意,三分邪魅,天生就不是个点火就着的人。一般人若是听到有人在说他心上人的坏话大概登场就撕破脸了。可是上子悠不会,脸上倒无波澜,哈哈一笑:“接着说。”心里,阳昼已然五马分尸,记下他挑拨之仇! 第14页 谁知阳昼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您已经恨不得杀了我。那我便解释一声,那越朔门的掌门人正是轮迴而归的邪祟之一。这样的答案您满意了么?” “算你识趣。可即便你想栽赃陷害,也不会有人信!” “越朔门藏匿了一件惊天的秘密,正是因为这个秘密夏荷没有处理此地活尸。甚至将活尸往鬼城运送。凡人便不敢来此造次。仙士也不会来这里找麻烦。尤其还是阅薇楼故地。所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便是这个道理。” “什么秘密?” “您回来了。” 上子悠歪了下头,深邃的眸光中布满了疑点。 首当其冲阳昼的话可信么? 任何人在说假话的时候一定要有根据,所以这里面至少有三分是真。那么是哪三分? 上子悠没有着急问这个秘密是什么,他怕他问了之后会着了阳昼的道。他喝了口茶,眼看着的是窗外景象,耳听的却是心里的声音。他目无一切,内心反覆思索阳昼所说的这些话。 “您早些休息,黄昏我会来唤您。” 阳昼不紧不慢带上了门,在上子悠的注视下。 这人就不怕一夕之间他将所有的事都想了通透?这般有恃无恐他会上钩不成? 上子悠反覆思索,第一点他是冥主旧部!第二点他拿捏住了夏荷的一个秘密!第三点此人目的是他! 上子悠闭上眼睛往回想,此人目的在他,又拿捏住了夏荷一个秘密,而他是冥主旧部。左右想都不过是夏荷的死对头! 上子悠突然想开,他这是想利用他来威胁夏无渊! 那么无论他晚上要说什么,都不能着了他的道! 而正是因为坚信了这一点。上子悠睡得格外舒坦。当阳昼来敲门,他还打着哈欠。靠着门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阳昼看着他这副样子已经瞭然, “呵呵呵,打扰到您了。”能让上子悠睡不舒坦的事必然是他解不开,亦或者伤及到那人。 显然,上子悠选择了夏荷。 “我们走吧。” “哇~” 待到黄昏日落,基本上街道上就没有人了。唿唿的小风吹奏,在日月换色那一刻简直奏出了天荒曲。 破败城楼又替换了繁华街景,活尸空洞的眼眸时不时露出张望。倒是自成一体,瞧着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异类。 不可思议,他们似乎没东西可吃,竟然还有生命。 不过一口阳气,早该散了才是。 他们是活靶子,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是谁研究出这么歹毒的一招?这何尝不是一种轮迴。 本为除恶扬善,却错杀无辜而不自知。无辜心生怨念化为厉鬼,报仇雪恨。将打着除恶扬善旗号的人变成了自己的曾经。周而復始。 这像某种心态,空怀抱负反被杀。还要坑害下一代! 哈!哈!哈! 阳昼不知怀了个什么心思,不紧不慢的带着他,说起了往事:“三千年前鬼车栈道,我家主上一怒之下叫所有鬼车魂飞魄散。时至今日,竟然又有歹人重塑鬼车,借题发挥。往事重提,不堪回首吶!” “哦?你家主上为何要毁了所有魂鱼?莫非毁尸灭迹。”上子悠就没往好处想。毕竟冥界之主名声在外那是臭名昭着! 若非他攻上天去,哪得夏荷整日不见首尾。 本来除恶扬善都是神仙的锅,结果都成了夏无渊的锅。分明在收拾那冥界之主的烂摊子! 宝宝空虚寂寞冷!儿时上子悠哇哇哭,找“妈妈”!长大四处帮他收拾锅,却总被当妖孽抓回去! 阳昼深思良久:“呵~是么。若为一人其实太傻,也难怪被人误解。” 阳昼回忆说:“鬼车栈道就是个开端。鬼车本是冥界魂鱼,输送亡灵。突然有一天它们集体涌上人间,吞了不少活人,载入阴冥界。南阳候之子柯求紧随其后。面对所谓的‘证据’主上有口难辩。而他性情又是那般,遇事反而不爱开口。便被君上一旨禁足在冥王城。” “所以他直接就反了。”上子悠当个笑话听,七分警惕,三分不当真。 只是阳昼说得神情,那般凝重:“为了那个人他忍了这口气。他性情那般刚烈,向来有仇必报。可是为了他他忍了三个月。直到……” 当年,阳昼带着消息回来,一一说清。 外界流言蜚语不断,皆说阴冥界有意反叛。 妖魔肆虐,均打着冥主的旗号。意欲谋朝篡位! “嗯~本尊意欲谋夺天界?他们那是非之地能有我人界逍遥么?快活么。”冥主勾指在下唇抹了一下。“哼哼哼~以流言蜚语犯我,他们的手段越发不知廉耻。” 他座下鬼判七人,冥主一怒乱剑砍死两个叛徒,投入轮迴。心腹还剩五人。两人未归,三人在此。 绝义盈盈笑着:“不如夺一个?” 荛蜻:“主上哪里做的出来。” 冥主对君上的心意日月可鑑,当年君上初登大宝,冥主送上贺礼,便是绝义和荛蜻送上去的。并对君上俯首称臣。 然而那一件事却遭人重伤! 冥主没来,只送上贺礼和一句话。 他们只是不知,冥主就在贺礼之中。他是把自己送上去了。君上竟然也没当中拆那贺礼。而是命人抬进了他的寝宫。 第15页 冥主的心意他们这些做属下的怎会不知。为了君上他一方霸主越发妖里妖气,差点跳轮迴把自己重造成个女的! 既然送去寝宫,岂不美哉! 虽然冥主、君主也不过少年。 立他为储君乃是老阳候平乱神归天海。也可平定南西北中四位阳候心气。但是东阳候不在,君上家族势力终归是弱了一大截! 四候还在为封地纠葛,他还无力回天。 冥主也是听后一声笑,十分狂妄道:“不怕,还有我!” 四候是想在人间割地,但是人间归他管制。四候明里俺里算计着,可最后把他逼急了,他们垂涎一寸,冥主便上天夺他十里! 梁子越结越大!他依旧无惧无畏! 他说:“我要护的,只剩下一个他了。” 阴冥界本是无主之地,六道轮迴为冥古神祖巫捨身化之。 冥主本来也是六道中无意识的精魂所化,却出生在人间,为人所生。 这一点至今只剩一人知晓。 上幽死后化出妖身,十分蹊跷。被君上的师傅清微瞧上捡去做了书童。自那之后二人便有隔不开的缘分。 天界神君皆嘆他为君上可谓是披荆斩棘!从默默无闻到仙神羡慕嫉妒恨。 从自封的轮迴间掌刑司,妖神望而生畏到冥界之主,最终掌控阴冥界。为的都不过一个君上。直到成为诸神夺权的威胁,而不能善始善终。 祸起东墙。 此锅乃是阳昼噬恶引起。 阳昼乃是鬼王,可他所食皆是恶人! 偏偏冥主喜欢他这一点。四神追捕,便是得他庇护。并扬言:“人间诸事本尊定!我要护谁就护谁。谁敢妄言!” 冥主气走的是神,不知是妖魔鬼怪怎么想的,立阳昼为榜样!奉他冥主为无上! 上幽摇摇头:“一群小杂碎,听风就是雨。” 到底是闲话,他不为所动,终究低估了三寸口舌埋下的无穷祸患。他名字上幽,师傅清微取得,月亮的意思。只是一个上字,便有大逆不道之嫌了? 上幽知道,他是信自己的! 奈何树大招风,随着东阳候声望越来越高,为权很难拉他下台。 西、南阳候暗中早已联手,使了些手段叫君上多番派兵除妖祸。却还从中作梗除掉了不少老实本分,缩着脑袋修炼的妖怪。 一时间妖魔肆虐,意欲反上天庭。而西、南二货目的便是藉机惹他一身是非,再拉东阳候下位! “好,很好!”冥主嘴角上扬,一身暗紫色长衣浮动,他拂袖一挥,坐回他那石碑宝座之上。莫名威压之势震盪而去,三鬼判都为之抖上一抖!整个阴冥界为之一颤! “他们要清君,我便清君侧!!” 第9章 堂堂神尊逼良为娼 听了阳昼的故事,上子悠哌唧哌唧:“嗯!有魄力!我很欣赏!”竖起大拇哥! “为一个人,捨生忘死。或许也是值得的。”他想。 然而,阳昼其实不然百分百了解他。 比起从前,上子悠依旧扎着一头长髮,一身暗紫色的张袖月纹袍,定是夏荷特意为他定做。 只是上子悠对这身衣服并不满意,改动一番,一定要露出他的六块腹肌! “我们到了。” “呃……”上子悠两手背后,往阳昼背后躲了一步。 阳昼颔首敬安:“神尊大人。” 到底还是赶过来了。 一日一夜,区区鬼车,以他的速度不难处理。 更何况他门下得力徒孙若千! “子悠,跟我回去。”夏荷口气如初,语态依旧,总带着几分强硬的味道。 上子悠扯上阳昼的袖子,挂着一脸小委屈,扒着头只露半拉脑袋。简直老鼠见了猫。 “不回!!!”上子悠正气凛然般嚎了一声,颇有大义之气! 未免本末倒置。 “为何?”夏荷不怒,脸色反而柔和许多,口气也弱了下来。 上子悠又蔫儿道:“你要逼良为娼。奴家还小。” “……”那话音落后不久,二尊同相,一个表情。仿佛按进了煤池子里,那叫个黑啊! 阳昼瞭然于心:好吧,主上只是返璞归真多一些。 “跟你回去,小爷节操岂不要餵狗!” 夏荷听出,原来阳昼还未透露他的过去。他也就不废话,直接抓! 夏荷迈前一步即要擒人,上子悠赶紧躲,阳昼横臂阻拦:“荛蜻撑不住了!”见夏荷没有动向,他再次道,“荛蜻等不了两年,今夜必须把她送走。” 夏荷的手僵在半空,后还是拂袖挡开阳昼,擒住了上子悠。他嗷嗷乱叫,被夏荷单手护在怀里:“我会为她续命!” “您这样做我们家主上一定会恨你!” “放开我!放开我!”上子悠挣扎着,听这话,抬头一瞧,夏荷脸色大变!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就着阳昼的话,他猜测,“说!是不是背着我养了个小三!” 夏荷垂眸凝视:“从始至终,只你一人。” “那我是越来越好奇了。我到底是谁?让你费尽心思隐瞒于我。猜来猜去,我莫非真是那臭名昭着的冥界之主!” 上子悠蹦下来,这般轻易。他摊摊手摇摇头:“我原本觉得阳昼心怀不轨,意图借我来打压你。你若是不来,我断然不会信他。但是你现在的表现让我信了他的话。” 第16页 “我要你一句话。”上子悠面目凝重,“我是谁?” 半响,没有回应。却也是最好的回应。 夏荷会煳弄他,却不会骗他。 “哼~阳昼,我跟你走。我们走吧。”上子悠口气沉了下来。 “子悠。” 上子悠驻足,随即将手抽开。攀上后脑勺,吹起口哨。 他惬意的跟着阳昼走进曾经在此开创的越朔门。四面顾盼,七年过去,已是满目疮痍。 上子悠心里盘算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苦笑。立派千年说端就给端了,稍有不慎便是一身是非。他掉头冲进夏荷怀里突然说是风凉话:“神尊悦我的很呢。越朔门怎么也立派千年久,就这么被你给端了。” “主上。” “嗯?”上子悠应的快。 “段旭成本就是邪魔重生,确实该死。并非神尊之过。” “你听,他还为你说话。” “……” “堂堂神尊大人干这等苟且之事不怕被人笑话么?” 夏荷捏着上子悠下巴晃了晃: “那你我真是天造地设了。” 阳昼这才发觉自己会错了意,抱拳还了个歉意的礼,继续带路前行。 上子悠这才道了声:“以后我来做。” “那便是我无能了。” 上子悠忽而一笑:“神尊大人只手遮天,是小人低估了您。” 他蹦蹦跳跳而去。表面上一点都不在意。 只余空嘆息。 荛蜻是冥主旧部之一,天魔战后,乱世妖魔均被打入阴冥界镇压。其中还包括意图谋反的逆臣。 他们出不去,于是当年就在阴冥界分了三个派系。 冥主旧部,谋反逆臣,以及被他们利用左右的乱世妖魔。 —— “好,很好!他们要清君,我便清君侧!” 便是一念痴狂。 在阳昼看来谁都不能动摇君上在冥主心里的位置,为他,他赌上了整个阴冥界,和永世的骂名。 “把那些嘴里不干不净,造谣生事的杂碎的名单列出来。” “主上,您要如何做?” “哼。自然是窝里反!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 绝义:“这!这要怎么做?他们怎么可能听我们的。” 冥主指了指自己:“本尊名声在外,我若出头,他们定然附和。” 阳昼:“主上不可。您如此行事,岂不随了他们的意。” “那你说如何?该当如何?”他弓起一腿踩在石碑上,弓手架头,斜倚一侧。这把不成型的宝座。不过一块被人砸烂的碑文被他捡回来的大石头,不曾修饰过。却是人人眼红,虎视眈眈已久。 他闭目,道破其中利害:“只要我在位一日,他们必然不会罢休。于他们而言我是他们最大的威胁,定是要将我拉下这宝座才觉惬意。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然惹了一身无端是非。呵~几人能信?若我正面护他,便是他与我同流合污,根本辩不清楚。不如反其道而行。” “这样便坐实了您的污名。” “那又怎样!我若坐视不理,单凭东阳候旧部怎么护他。与其日后杀回去,不如看破眼下这条路!”冥主睁开眼眸,净是杀气!“他们既然要乱,本尊便带他们作乱!至于要杀谁!本尊说了算!” 那一年冥主谋逆,带领群魔乱舞天界。 就在西、南阳候谋逆那日,不待他们兵反。从天的西翼,他乘着三头妖兽千化,带领千军万马,拉起明月星河,杀上天去! 当星辰与漫天红霞交融,他手持一把长弓纵身跃起,三支长箭,箭身若这稀疏星空璀璨。正指殿堂中央二阳候。发弓的剎那间凭空消失,紧接着凌空出现镜水涟漪,万箭齐发! 他所射杀均是他烙印在心的仇家! 随即白冥如冰碎裂,他反手一挥,那弓身化作紫色水晶长鞭,冰凌倒竖,互不相接又首尾牵引。 比起蛇蝎倒勾更渗! 他挥鞭俯冲而下,打伤二候,直攻宝座。君上没有反抗,被他扯进轮迴。看似威胁,实为保护。 只是那一战变数太多,终是鱼死网破,天界沦陷。 诸神倾尽一切将作乱者封印阴冥界,后来怎样不得而知。 这场战乱没有就此终结。 成王败寇,冥主魂飞魄散。乱世妖魔对于失败深受打击,曾经妄图开拓一方天地,称霸天下,终是落得这般下场。 他们道是神降住了妖魔,真相却是掩埋泥黎之下! 那些自诩不凡的神人本是罪有应得,反而活像受害者。 于是在这里他们分流化作三股势力,自成一界。 直到谋反逆臣得知真相,借题发挥。他们方知晓犯上作乱不过诱饵,乃是冥主一手策划。本就心生怨念,化为戾气,再起战祸。 那一天,绝义叛变。阳昼与荛蜻没有躲过,被囚八百年! 那些歹人轻易不会弄死他们。 直到封印松动,也是绝义偷偷放了他们。 是否应该怨恨什么?不知。 绝义亦或者如她的名字,她也有自己的难处与不甘罢了。 荛蜻不愿痴缠这一世的是是非非便投胎去了。 第17页 冥主已经没了,阳昼本意一起去的。当时正逢神尊降世,那年,他碰上了一个人,便再没捨得离开。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荛蜻投胎两世都忘不掉前尘。于是隐瞒身份,隐藏起来。 后来恶鬼当道,她也便修仙问道,便是今世,偶然撞到了一些故人。发觉其中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 七年前夏荷端了越朔门并非单纯的开端,而是其中之一巨大的聚点! 立派千年,明争暗斗。可见非常! 敌人并非单纯隐秘暗处,他也许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可他们却不知。 夏荷知道上子悠早晚出世,以他现在的法力和他天生紫眸尚不足,能瞒他一时便是一时。何必回想那些不堪的往事。 这才百般阻拦。 “荛蜻。” 荛蜻原本是妖,后来身死又修了鬼道。可谓是阳昼的半个徒弟。 七年前正是她道破越朔门这个聚点被察觉陷害。不愿道出实情,被正邪二道追杀。 等阳昼赶到已经晚了,对方所持正是六道鸠羽!若非其中一道,阳昼难敌其手。 六道轮迴本就因为天魔之战出现裂隙,稍有不慎灵魂会被裂隙绞散,十分兇险。 尸魔鬼鰲乱世的年代,多有此原因。 荛蜻悬浮护灵阵之上,幽幽紫光,保护着荛蜻魂魄不散。正是夏荷所结。 “主上。” 荛蜻的微笑是那样干净。她不如绝义多疑,性情漂浮不定。也不及阳昼缜密,会设想到层层面面。 她忠诚到愚蠢,奉他为尊,便永无二心。 未免太傻。 听阳昼说的这些,他想不起来。只是心疼她,甚至在想,假如她像绝义一样,不必对他如此忠诚。 该赎罪的人是他! 即便他们全部反叛,也是他罪有应得! 上子悠来到荛蜻身边,她又说:“主上,您要时刻小心。他们不会放过你。” “傻姑娘。你家主上神通广大的很,会害怕这些小杂碎?我送你去轮迴。莫再牵挂。” “嗯。” 这时夏荷从怀里也取出了一道鸠羽。 “六道鸠羽各不同道,这道所开净升道,正是荛蜻需要的。” 六道为:净升道、苦题道、万恶道、霸怀道、寄情道、痴妄道。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记得点个收藏哦~ 第10章 再守寡几载便可下口 轮迴六道皆众生,来世浮华由心起。 净升皆平凡,痴妄皆是非。 苦题皆小梦,万恶皆贪婪。 霸怀皆欲望,寄情乃痴心。 若为鹣鲽皆因情深,所为帝王皆是欲望。 六道其实是一道,从净升至霸怀,心向着何处便投向何处。不过轮迴之中走过最后一段醉生梦死罢了。 当年上子悠之所以炼造六道鸠羽,乃是为了除生绝海魔化灵,避免日后魔变。 却也因此一举成名,彻底坐上那冥主之位!掌控六道! 可其实六道鸠羽不过六道产物,能开六道,非是六道。 然而传出去后就威风凛凛了! 他即是六道,六道即是他! 果真凡事一张嘴,说啥全靠编! 结果名气太大,功高震“红眼儿”了,惹是生了非。 谁成想竟然有漏网之鱼藏匿六道,天魔之战他与六道联契被魔灵所害,反噬自身。遂与其同归于尽。 也正是这样的变数打破了他所有痴妄。 那一时上子悠有意卸权,叫君上将他打入无间,再偷偷逃出来。撑一身骂名,偷渡一生清闲倒也挺好。 天不遂人愿,他到底落得身败名裂,魂飞魄散的下场。 上子悠手执净升道,当空开眼般睁开一道轮迴眼。 “轮迴道内有剔魂飞刃,需要您为荛蜻引路。” “子悠,让我来。” 上子悠托起荛蜻魂魄聚化怀中,无视夏荷的担心走向净升道。 他化出真身,护着荛蜻飞入轮迴。 轮迴中有无尽飞刃,越是深入那伤痛越是痛心蚀骨一般。 由浅入深,越是磨难重重。 轮迴至深乃是霸怀道,若是功成必明就。 当年他为击杀魔灵所带来的冲击力毁了六道,使得轮迴飞刃闯入了最是容易投胎的净升道。 荛蜻的魂魄有损,稍有不慎魂飞魄散。下一世很难善终。 为护荛蜻周全,他用身体接下全部的飞刃,不曾躲闪。不多时身上出现了数道伤口。 于生灵而言,轮迴并不是这么好闯的。所带来的伤害是实,其伤痛同样也会附加在灵魂之上。 但是很快他感觉不到更多的疼痛,回头瞧,某人到底追了上来:“你明知自己修得大乘仙法,不可入这鬼门关!” 夏荷依旧君子坦荡口气,却说:“若你一去不回,我岂不又要再守活寡十几载。” 啧啧啧~ “神尊大人果然长了一张好脸皮!谁敢相信神尊大人是这般欲求不满之人!” 就等着他长大待宰! 送走荛蜻,顺着她的往生道,二人直接掉进人间的某个荒郊野地去了。 上子悠身上有伤,夏荷更不好过。后背已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煳。却还护着他先着了地。 第18页 上子悠一个翻身将夏荷护在自己身上,捲起尾巴让他躺的舒服:“小爷今日便让你在上,日后可没这等待遇!” 夏荷一个立身顺带将他牵入怀里,到底谁的臂膀更宽一些?他真担心会把上子悠这小身子板给压折了。 他随身带了许多伤药,一一为上子悠敷上。 之后,上子悠小心为他宽衣,上了这膏药。 后来他们找了条干净的小溪,洗净一身浮尘,化了两身衣服套上。 上子悠小心帮他打理着背后的绷带:“话说,小爷前世这等威武霸气!岂会屈居人下?”他试探问。 “嗷儿嗷儿嗷儿——” “你要干嘛?”上子悠闻声忽然警惕。 夏荷反身敲上他小脑袋,顺带拉上他又特意改造的敞怀衣:“以后不许这样穿。” “我问你叫什么!” “你觉得,这声音能是我发出的?”夏荷按着他的头转过去,向下一低,草丛里窜出一只三头小黑狗。 “嗷儿!” 上子悠一脸懵逼:“这破狗子哪蹦哒出来的?” “是千化。它竟然还活着。”夏荷目光沉重。 三千年了,夏荷记得,他随魂飞魄散的上幽坠入轮迴那时,便是身负重伤的千化护着他们闯出轮迴。 他记得当上幽消散,千化坠入轮迴的深处。 都不在了—— 却没想到今时今日还能再见到它。 千化有三头,千变万化无人可以识破。 没人知道它的本相。或许它根本也没有所谓的本相。 刚才入轮迴,它一定是察觉到——他回来了。 “嗷儿!呜——昂!” “嗷儿嗷儿!” “嘿,它们不是一体么?怎么还打架?” 这狗子未免神经质,尤其中间那个头最是倒霉,两面夹击,只得左右开弓互搏! 夏荷施法叫它的三颗脑袋融为一体,眉心一道金印隐没。这狗子终于老实了一点。活蹦乱跳的在上子悠脚边跳高。 “嘿,它倒对我挺亲。诶!嗯?你怎么了?你好像不喜欢它。” “不是。”夏荷之所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却不敢说,实在是劲敌在暗,时刻在盯着上子悠。千化一出,便是把柄。 世人对冥界之主的憎恶之深,三千年延续至今,已然打消不掉。 他扬起手,上子悠挡了上来:“你想杀它!为何?” “子悠。” “它是妖,你怕它连累我。” “……” “不对,我想差了。你是怕它的存在暴露我。” 夏荷无话可说。 却是如此! 二人忽然安静,各怀心事。 半响,上子悠还是决定:“它对我这般忠心,我绝不会叫你杀了它。便封印它的妖力,带回东泽山藏着吧。” 夏荷无法拒绝,应下了。 “太阳快出来了,我们回趟安阳城。还是把活尸处理掉吧。至于越朔门为何游动,或许我的眼睛能看出什么。” “不必。是阴阳镜镜生出了越朔门,撤去便是。” “你原来都知道。那你还放任不管。” 夏荷只余空嘆。 “怎么了?” “即便除尽活尸,还是会出现。鬼城活尸如此之多,我只是在等……” “诱饵。” “……是。” 上子悠想来,鬼城所在是夏荷特意安排,之所以不处理此事,一来可做荛蜻容身之所,二则鬼城活尸不在少数。可做诱饵。 “你有没有清点过人数?” “活尸的数量多少每半月都会有人上报。介时我会派人再去清点。一个都没有少。所以……活尸的存在虽然可以引发不小的波动,似乎并没有被他们放在心上。而这两个月频发的失踪案,才是最引人注意的。”夏荷长嘆,“当年一战死伤不在少数,一个越朔门能藏匿多少暗敌?不得而知。而他们一个轮迴便有可能捲土重来。” 所以杀——未必有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叫你我身败名裂他们岂会甘心。”上子悠手背头,迎着太阳初起的地方走去。 其实,此事在他。 冤冤相报何时了当真是了不干净。 更何况他可是一怒之下直接叫那帮歹人从天上坠到地下! 神神做不了,鬼不好当人也不好好做。 尤其以那种人的心性,上子悠揣摩,如今夏荷贵为神尊,他又死而復生。当真又是万人之上! 本就怀恨于心,又生妒意作祟! “子悠……” “嗯?” “……无事。”夏荷迟钝的用手指轻点他的伤。 上子悠嘻嘻一笑:“没事,小事!” —— 安阳城又恢復热闹景象,据悉其它地方还在大办丧事。 这一出“鬼车栈道”再一次将他这冥界之主的臭名骂了个狗血淋头!扬言还要扎小人诅咒他! 这黑锅背得真是! “嗷儿!”破狗子神经质的自己追逐自己的尾巴。 第19页 “走!你给我滚出来!” “小丫头?” 上子悠发现自己和毓归宁还挺有缘,之后总能碰上她。 他知道小丫头人儿娇小玲珑,实则非常彪悍。一个说书的大老爷们儿被她揪着耳朵拽出馆子,男人的面子丢了不说还鬼哭狼嚎抹起眼泪。 “姑娘冤枉啊!姑娘!” “你辱骂神尊大人!还敢说自己冤枉!走!带你去不归途!说!谁让你在这儿乱嚼舌根的!非得拔了你的舌头不可!” 上子悠一胳膊肘顶了下夏荷:“嘿,有人敢骂你诶!有趣有趣。” “呵呵,那得听听。” 二人走过去,上子悠问好:“小丫头,又见面了。” “诶?你……”毓归宁突然瞧见夏荷,指他便骂,“又是你这歹人!小仙士你快过来,今日我定护着你!” “呃~哈哈哈哈!”忍不了了,上子悠禁不住叉腰大笑。刚才还听毓归宁大义之行维护神尊,下一秒连她自己都在骂。 可也难怪,谁让她不知道呢。 “没事没事。其实……”上子悠往夏荷身上一贴,“我还蛮喜欢他的。” “嗷儿!呜~”千化颇为不满的咬住上子悠的裤腿往回拽。 夏荷抄手将人按住,果然是夫唱夫随吶! 看得毓归宁一脸愕然! “那我不管你了。走!你这歹人,还不起来!走!再不走,就地处决了你!”毓归宁又恢復母老虎特性对这说书的拳打脚踢。 这说书的一抬头,已是鼻青脸肿!他半拂在地苦苦哀求: “哎呀姑娘姑娘!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说,他到底说了什么?你这般生气?” 毓归宁说:“他说神尊大人曾经维护那冥界恶司,如此造谣生事者!罪无可恕!” “哦?”上子悠抬眼瞧见夏荷脸色,发现他也在瞧着自己。他想来,夏荷当年一定为了他做了些什么。比如为他辩白。 他瞭然在心了:“哦~不如一起去听听。” “有什么可听。” 上子悠知道夏荷担心什么:“诶,只是听听。不妨事,不妨事!” 第11章 本“攻”翻身叫夫君! 所谓不归途自然是字面意思。 踏踏踏—— 他们前脚到门口,正有一辆蒙了黑布的马车离开。已过之处,还余一摊血迹。 “这车蒙着黑布,是做什么用的?运往何处?” 毓归宁背手的架势颇像位学问深厚的长者,有模有样的说:“入不归途者均是堕入魔道的仙士。这般是要拉去堕仙台了。散去修为,终老一生。” “哦?还有这般。” “看什么看!你也想被拉去堕仙台不成!”毓归宁扬起手,忽然就恢復暴力少女,意欲惩治这说书人。不晓得他方才做了什么。 入是不归途,出是问何处。 几乎每个从不归途出去的堕者都会感嘆的问上一声,“我们这是去往何处?”是生是死? 不归途可谓铜墙铁壁,有硃砂画咒,入方知内晦气沖天!而每一牢从里到外又分不同等级。有不同镇压之法。 这只是不归途,还算是轻的。 有毓归宁这宗信门少行使在,加之夏荷的迷魂大法! 不归途倒是随便进! 听狱史酷吏说:“这是第八个吧!嘿,能凑两桌子麻将了!” “八个?这么多么?”上子悠匪夷所思,这谁给他们的胆子,竟然敢说到神尊大人头上! 本来这些个说书的不归仙门管。然则谁叫他们说谁不好,越说越煳涂,便被抓到了这不归途。 尤其进了这里还不老实。二唇一碰,本意诉苦,渐渐的就说开了! 酷吏说:“这些个说书的靠说书养家,最会讲故事!几个人凑合到一块,没一会儿能编出好几十个段子!你说他们这捕风捉影瞎鸡巴猜,就不怕下那三寸泥黎!” “何为三寸泥黎?” 夏荷眸色一深,忽然正色便是眉头内八隐约要发火之气! 只是重点不在他的身上,压根没人注意。 酷吏伸出舌头一指:“瞅~”他解释,“传说那冥界之主称霸阴冥界,设立各种刑法惩治恶鬼。这三寸泥黎便是惩治以讹传讹之人!吊舌头,就像这样。呃!” 酷吏模仿的还有模有样,真伸长了舌头,一口吞天,二目熘圆就要撑出。 那说书人一听,本就哈腰驼背,更是直不起来了! “哈哈哈!” 不得不说,这一点上子悠是见识过的,阳扈坡那四座天仙像不就是这么来的。他还听狱史说上了几段,终是一声嘆息,听着听着他自己个都会了! 上子悠捧腹大笑:“有趣有趣。就烦劳您把他们都关一个屋去吧。” “子悠,你要做什么?” “听书呗。还能干什么。” 他这才发现夏荷面色臭不可闻吶!绝非严肃,板着个脸,那恨不得碾人的模样。厌恶的是别人,盯的却是他。 上子悠往毓归宁背后一躲:“我不管我就是要听。你敢把我扛回去,我就叫你跪搓衣板。” “……” 第20页 “哼~” 毓归宁往旁边让了两步。 “诶?说好的护着我呢?” “靠山”没了,毓归宁还很是嫌弃说:“你这假男人太妖,你离我远点。” 噗!上子悠吐了一口老血! 假男人!太妖!这都…… “哈哈哈!毓姑娘,你觉得我美么?”上子悠给面子的妖起来,芳龄二六又嫩又鲜,装个娇娘刚刚好。 毓归宁咬牙撇嘴翻白眼,抖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往前走。 “哈哈哈哈哈!” 酷吏傻了眼,瞧他异样眼神格外可爱。大概也是不认同他们这两个男人这种关系的。愕然以后,忙跟毓归宁屁股后面:“诶~少行使大人,您等等我!” “开心了。” 上子悠回眸一笑百媚生,登时吃了个脑瓜崩。 “呦!堂堂神尊好生小心哟~” “嗷儿嗷儿!”千化也跟着附和着。 忽见夏荷斜眸,上子悠识相住了口,顺便往墙边靠了一步。 他有个弱点,唯有夏荷和丁秋语、虞奕三人知道。只是敢戳他这个弱点的唯有夏荷一人。 “啊!啊!!!” 突然—— 这叫声是说书人的,莫非是又挨了打? 只能说他太倒霉,碰上毓归宁这么个母老虎。 尤其那酷吏自我介绍,他这人人如其人,最讨厌修炼邪魔歪道流辈!想那鬼车栈道害死了多少人,说罢啐上三口! 这时酷吏折回来:“不好了!二位大士快进来!” 他们这才察觉事有蹊跷! 谁知快步赶去,竟是三寸泥黎手段! 七个说书人每人一笼,均是被吊着舌头坠死的! 酷吏念道:“看来传言是真的,冥界之主死而復生了!” 这—— 冥界之主死而復生,復仇归来? 二人脸色凝重,面对这一具具尸体,心境杂乱。 更不可思议那说书的直接给吓疯了,跟千化互相汪! “三寸泥黎。以前……真有这种刑法么?” 夏荷不作答。不必窥他脸色便知这是有的。而且必然是他所设! 被吓疯的说书人口出秽言,指着千化叫骂:“你真是条好狗!狗!狗狗狗!传言冥界之主是条狗!” 夏荷一拂袖,登场叫那疯子撞墙上昏死过去了? 呵,真是—— 酷吏像杂货一样将那疯子收拾起来,甩给闻声而来的狱卒。忍不住附和:“当今乱世,恶鬼霸道!都是那冥界之主闹得!呸!真是死不足惜!” 听他叫骂,上子悠眼疾手快,登时拦住夏荷。他知道他太想为自己辩白,不愿自己终生沾染这等污名。 虽然他没有那段前尘往事的记忆,却也感同身受。 也难怪,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的确都和他有撇不清的关系! 确属罪有应得! 出了这牢狱,他依旧是他。心情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倒是夏荷,他抱头笑了笑:“小爷都没在意,你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小家子气。” 夏荷面上严肃,单是眉头内八,拧得也十分小气。这就是放心上了。 他说:“是你除掉了魔灵。” “哦~功德一件吶!”他满满自豪。 “是你乱世平妖祸。” “嗯~我果然威武霸气!” 夏荷凝望着上子悠:他们都知道你败了,赔了性命,召来祸事。却不知你为何而败! 一寸净土不得,便守着整个人间围一寸净土。可算贪心? 嘆:一叶障目,只明白昼。 三千年物是人非。有谁还记得那一身紫衣妖冶,拔弓怒张箭,一念思凡心。 灼灼月华,夜色迷尘,已是梦中游戏无人知。 “那不是你的错。” 当他身在人间,身在越朔门。一声不甘“凭什么你们修得成仙,我却不能!”便能问心无愧化身妖魔! 那一刻,他仿佛梦回天界,尔虞我诈,贪得一念痴狂。 夏荷看着上子悠不过几声附和,甚至故作姿态,沾沾自喜。 “对不起。” “叫夫君!”上子悠最后总结道!叉腰仰首挺胸在那等着。 这样也好,又恢復出生黎儿不知苦的年纪。 夏荷居高临下,不跟他废话,二指戳在上子悠腰上,快准的很!顺手便将人扛在了肩膀上。 “夏无渊你不是个东西,你又偷袭小爷!” “嗯。”夏荷应得是相当干脆! “你要带我去哪里!” “待天黑了,除净活尸便回山。” “那你也不用扛着我啊!” “习惯。” “你!”这般答案,他竟是无言以对! 二人找了家客栈休息,夏荷背后的绷带已经红了。 然而揭下来后,只余一层浅浅疤痕。到底是仙门的灵丹妙药,确有奇效! 有个一晚上这也就好了。 不过痛却依然在。上子悠也受了痛,轮迴飞刃所带来的伤害是可以通过养灵修復的,有个七八日便好。 这不往轮迴霸怀道闯是不会出事的! 若是寻常人,那就直接返老还童了! 第21页 上子悠将新衣搭在衣架上,推着夏荷进了堂后。 他撸起袖子,拍拍浴桶命令道:“脱衣服!爬进去!” 这本是夏荷一贯对他的所作所为,今个换成是他却换了一种情调?那便是硬气! 夏荷展开双臂。上子悠会意:“夏无渊,你别得寸进尺!” “宽衣。” 上子悠窝在浴桶旁边试水,冲着夏荷妩媚一笑:“来啊。坐进来有惊喜。” 惊喜? 上子悠的话夏荷是信的,但是这惊喜二字还得拆开来看才是正确答案吧。 然则夏荷无惧,蜕了衣服坐进去:“何为惊喜?” 突然!上子悠一吻而去,果真惊喜非常! 三千年守护,于上子悠来说,他给的太晚了! 十二年来二人如同父子,不曾暧昧! 如今却是上子悠的第一次。 一吻很长,却也有始有终。 偏偏夏荷是把上子悠给养皮了。 吻后,上子悠慢慢挪开,正对着夏荷距离一臂长,还挑逗小嘴故意引诱。 岂料,夏荷泰山入定闭上了双眼。 “哈哈哈~”上子悠伸手挑了下夏荷的下巴,“这般冷淡,不及小爷一毫。夫人且待小爷再长个两年,必将满足于你。” 听他这样叫人耳红心跳话语,夏荷依旧不为所动。 上子悠的目的没有达成,心有不甘,又上手勾欠!突然被擒住了手,二指戳中了弱点。登时被拉进水中,坐在当中。 这下子他可老实了。 “你方才说什么?” “啊哈哈哈哈!夫君错了!我错了!痒!流眼泪了!哈哈哈哈哈!” 上子悠的弱点便是怕痒,前世不曾有过,今世不知怎得。软穴在腰上,一戳便认怂。 上子悠赶紧翻出去,又孩子气的:“哼!你又欺负我!不跟你玩了!” “去哪?” “换衣服,怎么?神尊大人这是……要偷看么?”上子悠手指轻挑,夏荷果真出来,袍子都还是出来才套上。 上子悠这边都没这样利落,整理着这身服饰,亦是出于习惯一定要露出六块腹肌! 正是因为他这般嗜好无形间遍地野花都等着他快快长大!不知是待嫁还是待娶? 夏荷便怒了!一定要拉上:“再是这般行装,今后休想出殿门!” “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瞧你小气的。”摸摸衬子,“瞧瞧,你勒狗呢。奴家这般娇贵的花蕊,你也下得去狠手。真不懂怜香惜玉。” 夏荷担心的眉目淡化,无形间,他心头这无名的业火便被上子悠这一羞一娘磨尽了。 上子悠还觉得不够,床上一躺,夏荷失神那时他已经是一头长髮披肩,两坨双峰在怀。 咯咯咯~ 果真是不死不休。 第一面,他便是如此。 宁夜花日出必开,日落必败! 千花千落,一缕青丝拂面。他抬头,瞧那娇嫩面相,狭长美眸微敛。一袭紫衣翩然,手执墨发,故意捉弄于他。 第一眼他还当那是个小姑娘。 上子悠好作妖,跳下来骑在他的腿上。五岁大的孩子哪来的胸!他就是故意戏耍于他,袒胸相对,喋声喋气:“听说男人都喜欢长发飘飘,花容月貌。最好这儿有五个馒头大!自带骚气的女人!你瞧,我美不美?” “哎呦!” 于是夏荷将前生的上子悠给暴揍了一顿,直接打回原形!竟然是一个男孩子! 上子悠登时就急了,爬起身来又和他干了一仗! 前世的上子悠便是这般放浪不羁! 若说初时他不过一时兴起,却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子悠对他是百般试探。 直到——那一年。 第12章 小肚鸡肠偏爱女装! 他登大宝还不到五百岁,他派人奉上礼物,并带话,冥界对他俯首称臣。只是他没来而已。 他们皆说他是心有不甘,虚情假意。 却不知那礼物内藏得是何许人也! 那一夜东方阳候沮丧的跪坐在上幽送上来的礼物倾吐心事。 尤其他没有来,他更是沮丧了一天。 正在这时礼物动了,上幽一头撞出,露着个脑袋和一对儿因为气愤而暴露的小獠牙:“谁说我没有来!小爷一直等着你拆礼物,你就是不拆!小爷就在这里面!尾巴都麻了!” 他没有想到,上幽竟然将自己打包成了礼物,送上门来! 原来他一直都在。 他慌忙拆开礼物,将人从里面抱上了床去。 那一年他便是上子悠眼前这般大。 大概是日久生情吧! 那时子悠心血来潮般又化了一身女装,翻身将他骑在身下:“听说小家碧玉有人疼,你瞧我这一身湛蓝天女裙可美?” “变回去。不好看!” 上子悠泄了气,翻身窝进角落里久久不吭声。 那已经是他第四十二次变装,每次都挺新鲜。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上子悠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继而是无尽的幽怨之气。 思慕一个人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他说:“他小肚鸡肠,偏爱女装。似那梦里鬼蔓,魂牵梦绕夜夜难消。上能镇万年王八龟孙,下能舞一世妖娆,惊鸿照影。能气的师傅吹鬍子瞪眼,能迷的四座三魂出窍。但——他是个男的。最喜紫衣,若女妖婀娜,更是不知廉耻,勾三搭四!炫耀八块腹肌!”最后,东方玉照咬牙切齿的吐槽最后一句话! 第22页 他话音刚落,上子悠便缠了上去。 前世的上子悠就是这么一个人。 万神宴,荷花池。那天诸多不顺,他是心烦意乱嫌弃司乐不能助兴,于是乎,带领众仙子做了一曲妖娆。 众卿敢怒不敢言,他已然是火冒三丈无处消。殊不知他只是隐藏其中隐匿烦忧。 还多亏了师傅清微尊者才制服这小妖孽! 今世神尊温柔内敛,挽袖治小妖! 被整治后的小妖是真的哭了一报儿。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痒的。 走在荒凉的街道上,“哼!”不会儿,“哼!”不会儿,“哼!”气的上子悠直跺脚,“你就不能哄哄我!” “嗯,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夏荷就故意拿他自己的话怼回去。这调侃的话本该听个乐,可到了夏荷嘴里一本正经的味道,可是真笑不出来。 只是上子悠脑迴路异于常人,咯咯咯笑开了。 “谁能相信神尊大人这般小家子气。” “是,小气。”夏荷依旧大大方方认了!所以他这眸子里小气之光意味——记仇? 上子悠默默的离他又远了一步。 介时一人出现,身材挺拔,与夏荷这身硬朗身板有的一拼。见了他:“主上,您回来了!” 原来是阳昼吶。 无形间夏荷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了回来。 “阳昼,三寸泥黎为何?”他突然发问。 阳昼哑了一声,一个问题而已,他还用眼神询问起夏荷。 夏荷没做任何回应,阳昼也没有隐瞒:“闲说道歹,胡言乱语之人,上吊舌头,下勾手脚。乃是三寸泥黎。” “三寸……口舌。哦~”前世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从阳昼口中也听出来了些许。即便他不认识自己的前世,单凭此刻自己这般心态,同样是厌恶这般喜欢造谣生事者。 不过,谁又喜欢呢? 可是,“应该不止如此吧?据我所知,冥界之主脏心烂肺坏心肠,该是设了不少酷刑吧?”他想。 阳昼一下子就懵了,待反应过来,他什么都没有说。 可瞧着这二人这般凄楚目光,是怜惜自己是个专骂自己的傻子么? “哈哈!世人多愚昧,一叶障目,便是夜黑风高忽忘朗星依附。不得不说,之前我就没少骂。之后倒是少骂了几句。” 之前骂那是因为他这残局都是夏大神尊给他收拾,这知道了真相之后就是忽然忘了。哦,原来给夏荷甩了锅的正主正是自己! 哈哈哈! “是。主上说的是。人间的三寸泥黎——更痛,更苦。” 说着说着,话转悲凉。 “我开句玩笑,你们别当真呀。” “主上……” “对了!”上子悠急急打断了他。阳昼意欲说些什么,或许不用猜都能想到。“你在这世道也走了这么多年了。对夏荷的印象怎样?” 阳昼略有所思,他也不急着得到回答。 最终阳昼给他了六个字:“神尊至尊无上!” “那么冥主呢?” “罪大恶极!” “嗯。我想也是。”时至今日尸鰲乱世未能彻底根除,难享太平最恨的当是始作俑者。 “子悠?” “夏荷,你该想得到吧。若有一天我的身份被揭露,你会怎样?” “那又如何!”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若是有朝一日世人知道他就是那个地,不是神尊拉着魔鬼成了佛,而是魔鬼拖累神尊入了魔! “你是不是该整顿一下这里了。”上子悠话音一转,又恢復嬉皮笑脸模样。 可是他们二人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夏荷提到阴阳镜在越朔门灵场,于是他们回到越朔门。 阴阳镜此物日出消失,日落显现。便是这一方鬼城。 他们回来,灵场上有个黑影。发现他们,往这转了下身,做出防备架势。 走近,还是个熟人。 “你们?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小丫头,我还想问你怎么还会出现在这呢。” 毓归宁自拍胸脯:“不归途出事,我自然是出来巡查的!” “哦?那你查到了什么?” 毓归宁指着他们:“一,二,三!”尤其在看阳昼的时候,她一双晶亮的眸子危险似小黑猫。 诶?这就怪了。 “怎么,你们认识?”而且,这是有仇? 阳昼一见毓归宁脸上早早挂了笑:“酸葡萄。” “哦?”酸葡萄? “安庆生!早看你不顺眼,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毓小姐说的是。” “说!你来这里有什么阴谋!” 这若说他有阴谋,连带他们两个也都是从犯吧? 有趣有趣。 上子悠别有深意的瞧着阳昼,这位堂堂鬼尊大人,对一个小丫头面带微笑,讨好卖乖。这是被踩了尾巴了还是说……他往阳昼耳根子下一凑:“你吃嫩草啊!” “呵呵~不比神尊,不比神尊。” 夏荷忽然端正姿态。绝非心虚,这完全是在炫耀吧! 第23页 啧啧啧~ “嗯,这倒是。”于是上子悠一指夏荷,“上樑不正!” 夏荷:“嗯。” 啧啧啧~果不其然。二尊口味好清新吶! “你们为什么也在这?” “呵呵小丫头,刚才还指着我们一二三,莫非所指非人?” “哼,妖里妖气,跟他在一起能是什么好人!一丘之貉!” 耶?听她这弦外之音,上子悠可要多看阳昼两眼喽! “咳咳!毓小姐乃是广寒宫四宫主。我与她家大姐有些交情。” 此话一出,毓归宁登时着了火:“哼!谁跟你有交情,离我大姐远点!” 哦~原来是看上人家姐姐了,结果小姨子这关都过不去。 有趣有趣。 “道阻且长,你可谓任重而道远吶!” “让少爷见笑了。” “得嘞。夫人,还不快快行事,好回家安寝。为夫哇……困了。” 对于这嘴上的快活,上子悠颇为带劲。 夏荷摸了摸他的头:“也不过两年。” 诶?上子悠莫名其妙,他总提这两年是个什么意思? 他抬头瞄了一眼,夏荷眸中精光璀璨一闪而过,似笑非笑的唇角隐约可见恶意满满吶! 上子悠躲开来,一身瀑布汗:“你!你想干吗?” 夏荷正色道:“自然是开坛作法。” 突然的一本正经! 到底是神尊大人,这架子说端就端起来了! “嗯?他要做什么?你们干什么来的?” “清鬼城,肃安宁。” 夏荷的君袍昨夜毁了,今日虽是一身洁白,却是一身剑修干练行装。比起他那一身死板中看不中用,这一身可实在多了。 只见夏荷脚下如银镜照影扩散开来,镜生出另一个空间。却是无一活物。待银镜收缩,慢慢聚拢化作一池水涧。 “嗷儿!嗷儿!呜~” “嗯?”这时候千化突然发狠,做出备战状态。 那面,夏荷手起,在他们脚下如花银镜徐徐上升,落入他的手中。 就在这时,月光方向发生转变,在他们的脚下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鬼影。 他与阳昼反手一挥,那东西退了数米远! 千化咻的扑上去撕咬一通,那鬼东西亮出鬼爪一下便将千化拍飞回来。 谁知千化凌空一变,化作三头大黑豹,嗷——比那黑鬼更恶! 阳昼这才认出:“竟然是千化!” 第13章 堂堂神尊卑鄙无耻 “这里什么时候隐藏了个鬼?为何之前没有察觉到?” 一路走来,除了那活尸此地格外清净。也没有鬼气。然而这黑东西忽然出现叫上子悠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辩识能力出了什么问题? “是阴阳镜。”夏荷拿着阴阳镜走到前,拂手间千化又恢復了狗子模样。登时神经质的互掐起来,三颗脑袋是谁也不让着谁。 只听夏荷一声长嘆,那黑鬼撑起厉爪勐然抓来。一层光罩显现将他阻拦,却并未伤他什么。 “怎么,你们认识?” “段旭成!”阳昼认出这鬼,“他竟然没有去轮迴。虽是个恶煞,不过生前修为支撑。” “越朔门掌门?这就可以理解了。” “夏无渊!”段旭成咆哮道,“堂堂神尊大人,万人之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无耻!!!” 上子悠在那点头:“嗯嗯。这点我贊同。” 毓归宁却急了:“大胆!你竟然辱骂神……神尊大人?” 毓归宁后知后觉,反应的也快,顿时眸中失色:“你是!神尊?” “哈哈哈哈~小丫头,能够与天下至尊如此近距离接触,是不是三生有幸。” 毓归宁回神咬住手指,蔫儿了吧唧的望着夏荷背影:“那我还骂他……你们一定是在骗我!安庆生!你说他是……谁?” 毓丫头这话说一半正鼓劲,话到最后还是泄了气。 “哈哈哈哈~” 阳昼可老实的告诉她:“是的。这位尊者正是东极神尊。而这位……”对于上子悠,他一个眼色过去,阳昼明意了,“正是神尊夫人。” 噗! 妈的背叛我! 上子悠狠狠的剜过去一眼,目视阳昼作揖歉意,“你丫的等着!”敢背叛小爷!这是叛变! “你……你们?” 神尊夫人是男的,从七年前青坛会便传得人尽皆知了吧? 无人再理会毓归宁,一时半会儿估计她也绕不出来自己那思绪了。 即便绕出来,她叫骂神尊本人也不止一次,必然还得嘀咕一阵。 就是这一刻夏荷施法净化了段旭成身上所有怨气,叫他恢復了生前模样。 上子悠诧异了一眼,夏荷不惜耗费修为救这当年被他所杀之人,此举又叫他想起那个词——道貌岸然! 燃尽怨杀之气,段旭成的魂魄十分虚弱。他跪在哪里,似是忏悔。却是并无忏悔之意。 夏荷拂手,上子悠怀中的鸠羽飞了出去。在段旭成背后划出一道轮迴,强迫他去往生。 “不!不!”段旭成抗拒道,“夏无渊!你这卑鄙小人!卑鄙小人!你死无葬身之地!死无葬身之地!夏无渊!” 第24页 随着段旭成消失的声音,他走了。可谓是含恨而终。 如此一来附近活尸本就不生不死,却被这轮迴带动去投了胎。 “你该不是良心使然吧。”上子悠肯定道,那段旭成就义正言辞般诋毁他,他不怒一分,甚至超度他。如此行事,上子悠心里不是滋味。这里面有事!夏荷却这般急切送走他,“和我有关?” “越朔门确实藏有逆臣。” “还有呢?” “为首不是段旭成。” 为首之人并非段旭成,而是他的夫人戚处衣。 夏荷怕段旭成道破这一点。因为那戚处衣并非逆臣,而是被镇压千年的冥主旧部。 阴冥界三势顶立,终是以对冥主的怨恨,让他的旧部遭受了无妄之祸。才会心生怨恨,终是背叛了他。 “这样,那他还真是倒霉。”然则,“也怪我。生了这么多是非。” 夏荷不多言,手持他的鸠羽在此开了三道轮迴入口。仿佛欺行霸市的屠戮者,可憎可恶。 上子悠有意阻止终是没有动手。 阴阳镜被夏荷给收了,当黎明到来,曾经的名门正派如今的鬼城乱世,再到此刻灰飞烟灭,一地尸骸。 悲悽之色无人辩识。 上子悠背起两具尸体在这城中寻了处清净之地,挖起坑给埋了。 阳昼也撸起袖子,连千化都跟着在这刨起坑。 四个人一条狗,收拾起这残局。 不久来了许多仙士,莫名其妙的看着灰头土脸的他们。上来询问却无一人回答。也就阳昼,翘起铲子支着身子,冲着那过来询问的小仙士:“哎!”而后接着干! 他们一脸懵逼。 直到蔺如新赶来,第一眼便认出了夏荷,第二眼认出了他。 如他这般宗信门门主瞧见这番也是愣了半响傻了半响。最终以宗信门门主的身份吩咐道:“都葬了吧。”撸起袖子亦是干! 几个小司这一瞧,哎哟喂了! “宗主大人!这哪是您该干的活啊!您快收收手,莫折煞了我等!” 蔺如新瞧着背尸的师尊“哎!”亦是一声,提剑刻碑,再以蛮力背到这坟地,一一给立上。 无名氏,无生辰,只有今日入葬时。 一个坑埋个土,也算安息了。 人多干的快,日还未落,大小尸骸已然安葬其中。 一眼望去,大碑小碑,映着晚霞光辉似乎安详。待到日落,此地才恢復鬼城这响噹噹的名头。 呵~ “我们回去吧。” 上子悠趁着众人不注意,提起千化与夏荷不声不响消失了。 东泽山望岳,二人灰头土脸的回来,几位祖师爷都没敢认! “师!师尊?师娘?您!” 上子悠把怀里睡着的千化往虞奕怀里一扔,说:“出门捡了条狗,还挺皮的。拿去洗洗吧。” “啊?”虞奕第一念寻思到,莫非师尊师娘为了抓这狗才弄得一身狼狈?不至于吧! 正琢磨着,千化醒了!小傢伙醒了醒鼻子,一瞧不是他主人,登时一口咬上去和人一边掐架去了。 如此正是印证了虞奕的想法!神尊和师娘如此狼狈是为了条狗? 上子悠只是心情复杂,不愿解释。连神尊亦是如此。 还是丁秋语仔细:“师尊,师娘。您身上这般晦气,是何方又出了事?可是又现魂鱼作祟?” 丁秋语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来了,拂手掌心一石盘,里面那两条魂鱼现在还生龙活虎着。 “这是……” “鬼车幼苗。我听……安庆生说,有歹人暗地里饲养这东西,意欲给人吃。你们派人各地查查,若是查到快些处理。” “是。青染,无度。便交给你们吧。” “是,师姐。”苏青染小心接下,“安庆生?哦~原来是他。” “你们认识?” 苏青染这样评价:“是一位不可小觑的对手!” “哦?哈哈,听来这是有仇吶!” 谁知连肖恨绵也说:“那位大士不知何处修仙,实力不俗。我与青染联手亦不是他的对手。好在对方没有恶意。不过……”肖恨绵一把将盘子夺过去,万分欣喜,“你瞧无度师兄又入定了,还是我与你一道调查此事吧。” “恨绵,我看你是又想和人打架吧!” “诶~话不能这么说。点到即止,切磋而已,何谓打架?” 肖恨绵是近日出关,实力必有所长进。啧啧啧,和阳昼这修行了至少三千年的鬼尊斗法,这不是找虐么! 再一听,苏青染话音一转,净是也有这方面心思。 阳昼身为鬼尊整日隐藏身份已经够辛苦,如此还要负责教育孩子也是好心塞。 上子悠斜眼想起个人来,胳膊肘往夏荷肩膀上一架:“你们要找人切磋,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么?”揍神尊啊! 这多有意思。 “不敢不敢!”二人异口同声后欠脚,乖乖撤了。 “哈哈哈哈!你这两徒弟可真乖吶!” “诶?”夏荷一眼错眸,正巧被他给瞧中。这么一顺眼,感情还漏掉了一大活人! 他这位弟子第一次见,杵在那里像块石头。尤其他这身旧衣烂衫,这大概本色为黑,却穿得比虞奕还磕碜。 第25页 无视虞奕跟狗斗,大家都属正常。唯有他,灰头土脸,脸上还挂着小胡茬。这般呆滞,莫非是夏荷看着可怜收的徒? “嘿!你叫什么名字?” “兰薇……” “嗯?你叫兰薇?谁给你取得名字?好像女人的名字。” “师娘。”丁秋语迈过一步,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恰好她这头顶三尺玉桂,身材高挑。挡住个男人还真没问题!只是这般刻意。她本来正和神尊商谈鬼车一事,忽然从严肃转变笑容满面,不免僵硬。“这是无度,厉无度。是我二师弟。” “哦?厉无度?那兰薇呢?他的尊号?” “呃……” “兰薇!我是无度!”厉无度窜出来,正要解释,他上子悠又被扛了起来。“餵!你干嘛!夏无渊!你发什么神经?放我下来!小爷叫你放我下来!” 不过就是说几句话,也不知夏荷在小肚鸡肠些什么! 他人就在望岳,还能跑了不成? 细细想来,他摸了把脸:“哦?看来你那二徒弟也喜欢男色吶!定是被小爷迷住三魂七魄。哈哈。” 夏荷挥手滑来把凳子,他正襟危坐:“一路上,你便是想了这些东西?” “没有!小爷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若非被你个老男人囚禁于此,也该是后宫千娇百媚,妻妾成群才对。”话说着,上子悠往床头这么一靠,长腿这么一翘,他自以为的霸气风度,于某人而言才真正是千娇百媚。 “那你这辈子不用考虑了。” “哼~”上子悠玩起头髮,不做理会。 片刻—— “两年后我们便成亲。你做好心理准备。” 噗—— 上子悠登时便从床上跳下来:“夏无渊!谁给你的特许!” “为夫。” 第14章 金屋小妖孽 上子悠算是明了了在越朔门夏荷口中那两年是何意了! 这就意味着再有两年时间他的节操就可以真的拿去餵狗了! 上子悠倒是不介意与夏荷成亲,毕竟情意是在的。 只是他照起镜子端详自己这副身子板却是不中意的。再有两年怕是也练不出夏荷那体魄!这可怎么办吶! 上子悠在意的其实是这个! 这时他的贴身保姆丁秋语进来,手里拿着量尺。 上子悠先是展开双臂,忽然想起一事缩了回去:“等下!这么快的么?” “师娘何意?下月初便是青坛盛会,师尊特意吩咐,您是一定要参加的。” “青坛盛会啊。哦~”他还当是丁秋语要为他制定新郎服呢。 他这才服从般叫丁秋语给他量了身。 “哦对了,魂鱼的事查的怎么样?” “鬼车栈道事发突然,可谓是天下大丧。奈何继登仙会之后,魂鱼一事已然销声匿迹。今日如新来报,哎!竟然查不出这源头。” “哦?查不出。”如此,身在宗信门的那眼线地位绝对不小呢! 安庆生的话引起他的深思,这是一群怀揣着前世怨恨和记忆的敌人。他们知道的太多太多,对他与夏荷是非常了解的。 而出生意味着他们本就不会平凡。尤其他们披着一身根本没有破绽的皮囊。根本不容易识破! “那安庆生那边呢?” “听青染说安庆生也是从别人手中得到的这魂鱼。线索早就断了。” “是……”荛蜻?“那可真是断了。” 可是当真一点线索都没有么? 起初上子悠对阳昼的防备太深,很多事都来不及询问。真应该多听一听。 “师娘别泄气,目前为止还未有人食过这魂鱼。而我们先行一步对河流进行了控制。应该不会有事。” “但愿如此吧。”对方如此轻易便将线索掐灭,这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能做到如此干脆?上子悠匪夷所思。“对了。七年前……越朔门做了什么?夏荷以什么名义端了越朔门?” “这……造谣生事。” “是什么样的谣言?” 丁秋语记录下最后一个数字,“这……”她迟疑道,“谣传……您是妖孽。” 左右上子悠都是会知道,她也就不隐瞒了。 “师娘,你莫要多想。您不是。” “诶~我多想什么。他又没说错。金屋小妖孽不正是本尊。哈哈哈~”上子悠不否认段旭成说对了。可是单凭如此越朔门便被端了,不止吧。 说是端了越朔门,然而一座城都空了。直接被歹心人利用,造了一座鬼城在那。 越朔门不过开端,能让夏荷火冒三丈,定是与他前世这个身份有关。 比如现如今。 “外面可是传言冥主归来?” “……师娘既然去过不归途,该是知道三寸泥黎一案。” “是,我当时就在现场。据说那是冥主所设一种惩罚挑拨离间,胡言乱语流辈的刑法。名曰三寸泥黎。” “现在已经没有说书的人了。”丁秋语语态凝重起来,“那不是第一起了。” 上子悠心头勐然沉了一下,仔细反思,“夏荷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想起来一个举动,哦不,是没有举动。 第26页 他是早就知道了,甚至他的徒儿们也都知晓。唯独瞒着他。 若非阳昼的出现,夏荷一定还可以再瞒他两年。 “师娘您也别多想。师尊也是为您好。” “秋语,说几段来听听呗。”上子悠示意她坐下,她本来不愿意讲,上子悠便威胁她,若是她不说,那他便要出去听乐子去了。如此丁秋语只好都说了。 三寸泥黎乃是冥界之主所立惩罚,如今再次出现,与冥主復生必有牵连。 世人多有弱小,受不起大风大浪。单单是这传言,自然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不揪出源头,岂会安宁! 显然,这就是沖他来的! “飞喽!” “嗷儿!嗷儿!” “哦!” “嗷儿嗷儿嗷儿!” 正说着虞奕又拎着千化进来了,双手举高高,却是不肯放下。 “虞奕,你与这狗儿倒是有缘。不妨认个弟弟好了。” 虞奕将千化放桌子上按住:“诶!师娘您又拿我打趣。这小黑狗可坏着呢。我要是放它下来,它一定咬我。” “哈哈哈~它这样记仇。” 千化和虞奕的出现舒缓了压抑的气氛。尤其是千化记仇的小脾气,若非虞奕按着,一定要狠狠咬他两口。 瞧着的确有趣。 虞奕煞有介事说:“它吶可不只是记仇。我瞧它骨骼惊奇,上能斗天下能入地!牛气的很!” “你这把它形容的也太霸道了些。它不过一只小黑狗,倒是净受你的气。” “师姐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它!敢在师尊袍子上拉屎!这这这!这谁敢做吶!”话落,虞奕勐然瞧中了他上子悠。定了个神,“没人会做!” 上子悠挑下眉,摸了摸发狠的千化,它立马乖了。 见状,虞奕便松开了手:“嘿,它这么喜欢师娘呢!” 上子悠也跟着一松手,平心静气命令它:“咬他。” 千化是说翻脸就翻脸,窜的比鱼还快!追着虞奕撵了出去! “诶诶诶!师娘!别别别!二黑,别介!诶!狗兄!” “嗷儿嗷儿嗷儿嗷儿!”千化疯了似的追着虞奕咬。而且咬不到,那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得亏是夏荷将千化的魔力封印了,否则虞奕别说逃了,尸骨无存都有可能! 不过千化这性情还真是随他。 “哈哈哈!”这想起昨夜上子悠心情大好。正睡着觉,突然千化化身三米大黑狗,一屁股坐夏荷脸上。 便是这样夏荷刷刷刷又给它加了八道封印,这次真的是变不回来了! “师娘,我得走了。您可莫要多想。师尊不希望您为这凡尘太上心。相信不会等太久。” “何意?” “呃!” “我问,相信不会等太久,此话何意?” 丁秋语本意安慰,嘆了一声:“师尊是想待过两年,他想撤权。其实这也算是好事一桩。” 说完这些丁秋语便离开了。怕自己禁不住再说些什么。 上子悠会意了,夏荷所谓的让他入世并非入世,而是隐世其中。 他想怎么做?这样这“三寸泥黎”苦便能终止么? 深夜夏荷回来,摆好的衣袍后面一团黑。他瞧了瞧,而后丢外面去了。 大概是位置太正,可是又在屁股后面,他日理万机忙到现在,刚想起千化还做了这么一件事。 千化一见夏荷就来气,从他怀里窜出来,冲着夏荷连连嚎叫,被夏荷一指定住。掏出捆仙锁给绑上丢犄角去了。 有八道封印再加上这捆仙锁,它是有怨念也无处撒了。 本来对付千化夏荷应该用束魂鞭才管用。谁叫他是夏荷呢! 上子悠抱着双腿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问。 还是夏荷先开口:“为何突然沉静?” “你会告诉我实情么?”上子悠反问。 “……现在会了。” “那么,两年后你怎么打算?” 夏荷坐下来,伸手将他牵入怀里。揉揉头,大概是习惯了把他当个孩子看。 “一切都会过去的。” 前一刻上子悠还乖顺的像只小猫,听他这话,他坐起来,凝思片刻。 “若真这么容易过去,倒不如我背负这骂名,叫他们除了我!” “子悠!你!” “生出这样的祸端,我万死难辞其咎。但是若能回首,我想……还是会这么做。他们不会放过我。哼~假如当年的冥界之主没有那样做,无非天界被他们这群歹人所掌控。可即便没有了你,其它四候又岂能叫这天下太平?如今天界没了,不过换了一个人界。纷争依旧不会熄灭。” 这样的道理夏荷亦是清楚,终究抵不住一声长嘆。 的确,即便当年上幽没有这样做。那场战役也不会成为终结,而是成为开始。 只不过,如今挨骂的人可能不会是他这位前世的冥界之主。可能是西、南阳候,也可能是他。 只是因果无人论,如此看来已经是定局。 歹人借世人对冥界之主的憎恨生事,世人又不知道真相,猜忌生出的是非便是敌人最大的利器! 第27页 此题无解! “夏荷,我不认这名,你也不要为我认这名。” “……”夏荷答不出一个“好”字。也没法答应他着一个“好”字。 “他们不知道你有多好。” “小爷又不跟他们过一辈子。”勾勾手指,上子悠身体前倾,如猫儿一样跪在那里。手指挑逗夏荷下巴,“小爷是要迎娶神尊大人为妻的人!” 谁成想,莲花易洁亦有根,解了白衣是饿人! 上子悠玩过火,两条手臂撑在半空,目瞪口呆瞧着夏荷,十分防备:“干吗?” 夏荷居高临下:“嗯。” “嗯?” “两年……即便两天,我也觉得太长!” 这一夜,房梁顶上鸟儿成双飞,衔着木棍搭窝把蛋孵。 向日葵花落了地,惊出葵子又生花。 苹果已泛红,该到採摘时。 今年风光甚好! 来日更芳长! 上子悠嘟着嘴委屈了一整天,千化嗷呜了一整日。 可怜千化奋斗了一晚上都没能挣脱这捆仙锁的束缚。如今已成定局,狗儿暗中泣泪。 它家主人昨夜——被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敷衍是吧?前几章还是避着点。 第15章 青坛盛会 上子悠委屈,委屈自己有弱点。 这就意味着他一辈子都无出头之日了! 委屈,难受!哭!!! 他至今仍然坚信前世那样霸气的自己理应是攻,可是直到今日醒来才发现自己被吃干抹净了! 丁秋语来时发现“罪证”还趴在床上隐约泣泪。七年了,还没见过师娘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这么装哭过。愣是闹了一个月的脾气没让神尊进房,门栏都迈不进来一步! 分居!一定要分居! 上子悠就一句话:“小爷不做待嫁的那个!” “师娘,您这么闹下去,天下九州都得知道,您已然许身了。何况今日可是青坛盛会,你若是跟师尊闹脾气,究其原因……不还是您吃亏么?” “那就让他一个人在那晾着!这么庄重的衣服反正我不穿!” “那您想怎样呢?师娘?” 上子悠这一闹小脾气,谁都得应着!尤其在今日如此盛大的日子里。惹急了他,那晾着的就是百家仙门弟子了! 上子悠上手把衣服改动了几下,掏走里面的衬子,他披上:“这才是爷们儿该穿的衣服!” 这……“您要这样穿,小心屁股开花。” “……!” “……”丁秋语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赔笑道,“不不不。我意思是,师尊要生气的。会像您儿时那般教训您的。” 上子悠脸色已经差到了极致,恢復不过来了。 丁秋语一瞧,这是要完! 今日可是青坛盛会,小祖宗万一心血来潮作个妖,那乐子就大了! 乐子一大,连他们万人敬仰的师尊大人都不端着了! 一定会成为百家仙门的楷模,教会他们何为——道貌岸然! “小师祖,我真的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参加青坛盛会。” “哦?本师祖爷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敢翻望岳的墙,来后花园报名的。” “蔺如新不让我进,我可不只能翻墙!” “哟!小丫头口气好狂啊,我师兄的名讳也是你个丫头片子能随便叫的?” 闻声二人向外张望,虞奕擒了个女飞贼,正要押往白这殿:“小爷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是否无辜,大殿之上,和我五师兄碰个面便都清楚了。” “嗯?小丫头。”上子悠走出来,二人一照面,毓归宁像找到了靠山似的往他身边躲,“小仙士你快帮我解释一下,我真的不是坏人。要是被蔺如新抓到了,他铁定要赶我出去了!” “哦?他为何要阻止你啊?”上子悠新奇。对这毓归宁的身份产生了特别浓厚的兴趣。 首先是阳昼很护着她,其次她身为宗信门少行使竟然不尊称蔺如新一声祖师爷,连声门主都不唤直接叫名字。这胆子很大吶! 毓归宁嘟着嘴委屈着:“还不是我三姐,她不让我参加青坛盛会。哼!” 啧啧啧,又是失去了自由,被各种管束的孩子。 上子悠感念,同是天涯沦落人吶! 于是为毓归宁解开了这捆仙锁。 “师娘,你们认识啊?” 毓归宁忽然尖叫!吓愣了上子悠:“弄疼你了?不会吧!” “你是神尊夫人!” “……”上子悠一脸幽怨。 毓归宁拜道:“那你能不能给我报个名啊。我想参加青坛盛会。我能拿第一的!” “小丫头,你口气还真不小。” “我一定要拿第一!只有拿了第一,我才能接手冥主復生的案子。” “哦?”上子悠挑了下左眉,“为何?” “我现在是少行使,权利有限!可是如果我拿了第一,那蔺如新就得破格升我上执行官!最近很多案件都与冥主復生有所牵连,身为正义的化身!我义不容辞!” 第28页 “小丫头雄心壮志,勇气可嘉啊!真是巾帼不让鬚眉。呵呵~” “这是自然!身为女子,我要像大师祖和我姐姐那样,为我们女人争口气!” 于是丁秋语诧异了一眼。原来自己还有一位这样的追崇者。 毓归宁瞧见丁秋语鞠躬九十度,可怜巴巴恳求道:“上次的事是个误会。我不知道您就是大师祖。对不起对不起。可我真的很想参加青坛会,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起初毓归宁是不识真人,可是她这脑袋瓜转的却是极快。 一番慎思便把他们几位的人物关系和身份都理清楚了。 上子悠对她的印象不错,尤其越朔门之时,她一个女孩子,这也不过十六七芳华。毫无怨言的与他们一同运送尸体,挖坑葬亡魂。这非是勇气,而是骨子里的仗义侠怀! 尤其此女相当霸气的是她得罪过神尊得罪过他,顺带还有丁秋语,眼下还与虞奕不和,又敢叫蔺如新的名讳! 上子悠意味深长: “嗯,你不用参加青坛盛会了。” 毓归宁勐然惊梦炸醒般,继而丧气。 “你就做我徒弟,与蔺如新平辈。替我调查冥主復生一案!” “啊!!!”毓归宁、虞奕异口同声,一副表情。瞧着还蛮搭! “师娘,师尊不会同意的。” “哦?他不同意,归宁,师傅带你浪迹江湖!”说罢,上子悠牵住毓归宁一手,抬腿就要走吶! “好好好!”丁秋语认栽,“您是师娘您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五年一回的青坛盛会,因为某事拖延至今。仙门百家早已聚起,若是因此惹出事端,岂不笑话! 保姆难为啊! “嗯……那我去换衣服。徒儿,在这候着。” “我?”毓归宁不可思议,想笑又不敢笑,掩嘴偷乐了半响。 “小丫头片子。”师娘一定不是认真的!虞奕想,三摇头,忽然见一大蝴蝶挂在上子悠背上,“师娘,您背后怎么有只扑棱蛾子?” “什么扑棱蛾子,这是巴尾蝶,传信用的!” “哦?”上子悠背手一摸,从他背上翩然飞起一只巨型靛青色蝴蝶,随着它翩翩而起,在空中播撒蓝盈盈光粉的同时,身体也跟着逐渐变小最终消失。 空中浮现一行字:冥主大人,三千年不见,小人特意在阴冥界为您准备了一场魂鱼宴。若您不来,小人只好请天下人一起欣赏了。 “冥……主?”毓归宁一跺脚,指着那行字,“这里哪来的冥主!谁人在此造谣生事!我一定要把这混帐抓起来!” 短暂诧异,上子悠斜眸一眼,瞧着气愤的小妮子,他不知该如何想。 巴尾蝶,传信用的。竟然不声不响就飘到了他的背上,他一点都没察觉到! “巴尾蝶出自何处?”他问,依旧面向毓归宁。 “师傅,巴尾蝶是宗信门特有。”恍然间,“我明白了,这歹人定是藏在我们宗信门!” “哟~这就改口了。变得挺快吶!” “哼~”对于虞奕风凉话毓归宁也不气,“师傅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一定彻查清楚!” “不急。”巴尾蝶出自宗信门,而恰好毓归宁便来了。所以说这巴尾蝶很可能就是毓归宁带进来的。是被利用还是另有原因? 上子悠只知道阳昼很袒护她,他也便收了这怀疑的心思。 只是不止宗信门,各门各派都有可能。 他的仇家可谓是遍布四海。稍有不慎死无葬身之地! “师娘,这……” “是指我。”上子悠不否认,也或许该让他们知道了。对方既然已经找上门,必然是为了揭穿他。 “无耻小人!不知何人诬陷!定是所为神尊!这才盯上师娘!” “呵~”该怎么说?那行字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都不留下。若是他不去,他便要叫天下人一同欣赏。 对方特意挑了这个时候必有所计划! 调虎离山?还是…… “虞奕,你去禀报师尊。” “你们去了,他们就要放出这魂鱼了。现在东泽山有他们的眼线。稍有不慎,不知对方要做出什么事来。一个月来相对安宁,分明就是在等今日的到来!” “可是师娘,您若是去了,岂不是承认你们就是冥主转世?他们的目的定是如此,只要您去了,他们的目的就得逞了!”虞奕分析道。 “呵呵,不瞒你们说。我的确是冥主转世,无可厚非。”上子悠一句话,连丁秋语这等经歷风雨一千七百载的祖师爷都无话可接。“你们不用这样看我。冥主復生是真,也的的确确是我。但是鬼车栈道,饲养魂鱼都不是我所为,却是因我而起。” “您……” “不必诧异。说出真相有不得已的苦衷。对方都找上门了,便是叫天下尽知!我只问你,小丫头,你还敢认我做你的师傅么?” 于他们而言,他们宁可相信上子悠不过本性使然,跟他们开了句玩笑话。 “呵呵呵师娘您又调皮!”果真,虞奕还是不信。 第29页 上子悠直接解了千化身上的八道封印:“千化!” 小黑狗一跃而起,化作天际苍虹叠影,脑袋两颗三颗长出来,正欲仰天长啸,被上子悠施法压制住:“千化,要安静。” 千化秒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耸拉着三个脑袋,熬鹰都变弱鸡了。 “小丫头,可考虑了清楚?” 毓归宁回神继而一副愁眉苦脸神情,若会错意,她是后悔了。可她却说:“如今的安宁盛世是神尊带来的。你若为恶,他绝对没道理会喜欢你。我信神尊,自然也信你。” 感情他这好人缘还得多亏了夏无渊吶! “也罢。”上子悠点上毓归宁眉心给她换了一副面相。正是他的月容。“哼哼~小爷我仪表堂堂,叫你自恋一天,便宜你了。” “师傅,你做什么?”毓归宁摸起脸。 “秋语,你为她把我的衣服换上。我要去趟阴冥界。” 丁秋语追上去:“师娘不可行!他们若是有备而去,您会很危险!” 坐上千化,上子悠继续安排道:“过会儿你再将此事通知给夏荷。我去为你们拖延时间。你们准备好网子,准备抓鱼!千化,我们走!” 千化乃是日行万里的鬼骑,一飞沖天,那是眨眼只剩下一道长影而去。 虞奕这才回神,难怪狗子胆子这么大,竟然如此威武雄壮!他忙问:“大师姐,我要不追上去!” “你追不上师娘的。而且我们现在必须另作打算。”丁秋语亦是心里沉闷,拉过毓归宁,“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归宁,毓归宁。” “归?” “您叫我归宁就好。” “好!那么你听好,你要假装我们的师娘,他本性就不老实。你也不必故作姿态,随性发挥即可。”丁秋语看得出来,毓归宁颇有些孩子气。也难怪上子悠会叫她来替代自己。“我们去穿衣服。” “哦哦!” 待这隆重的广袖月纹袍往毓归宁身上一套,正好小姑娘发育一般般,装起上子悠刚刚好。 “我的话你都记住了么?” “嗯嗯!放心吧!没什么繁重的礼节,做做样子还是会的。” “好,我们走。” 第16章 乐兰薇 广袖月纹袍与上子悠平时穿的并无太大区别。只是不控制住上子悠一定能妖起来!主在今日盛会,于是叫绣娘们在上面嵌了一些装饰品又加长了袍尾。 待毓归宁穿上这广袖月纹袍,这时辰也过得差不多了。 走在路上毓归宁才觉得胆怯,反应过来,一会儿她是要代替上子悠坐上那神尊夫人的位置啊! “大师祖,我……我……” 丁秋语按住她的手背:“你不要担心,我会陪着你的。” 毓归宁提起一口气,强作镇定:“好,好。可是……我这样,真的不会被识破么?”她依旧有些胆怯。 今日可是青坛盛会,有修为的大士多了去了。小小幻术岂能瞒住所有人的耳目! “我会为你撑着。待到师尊身边,他必护你。” “哦~” 青坛盛会仙门百家,已然就位!从上到下仙台八座,莲花栈台,花栖如梦。两侧飞泉架在山尖,水雾笼罩,襟飘带舞,欲与蓝天倾然曼舞。 祖师爷在上,首席弟子在侧。按着辈分以此类推。无人越界,十分祥和。 只等神尊夫人大驾到来。 他们都知道这位传言已久的神尊夫人乃是神尊前世的爱人,只是今世托生个男的,真是可惜可嘆! 分明世俗观念给定的型! 于是描眉画眼传出百八十段佳(八)话(卦)! 待画韶月空照影风月几时归? 神尊很空虚吶!世人很忧心啊! 千古相思,白髮依旧,何时聚白首? 神尊很空虚吶!世人很伤心啊! 后来传言升级:小夫人!四岁半!君生夫已老,怎得夜夜好? 神尊果然很空虚吶!世人很操心啊! 虽然结果感人,可不知七年间成全了多少善男信男吶! 曾经上子悠听了之后,第一反应:“啧啧啧,我竟然叫神尊大人空虚寂寞冷这些年,真是罪过罪过!” 那时候上子悠九岁,如今——夜过菊花开,已得初夜好! 妈的——失策! 毓归宁提起一口气迈上台子,远远瞧去,红璎珞灌发,一翩红苏流于腰间始于末梢。青眉若墨笔勾勒,笑若弦月迎空。唇红齿白,笑容比花儿娇怜。 若此忽略不计,其实她这面相瞧着挺憨还挺傻! 毓归宁还是太紧张,所以每上一个台阶两只脚都要踩一踩。 “不要怕。” “人好多啊。大师祖。”毓归宁胆怯道。 丁秋语调侃道:“阳扈坡时候不是胆子挺大。呵呵呵~”这可是敢骂神尊的人儿吶! 于是毓归宁更是磕了王八丸,不敢往上爬! 忽然光照袭来,毓归宁挡光再放手,自己变了回来!她依旧保持憨笑继续前行,连丁秋语都没能察觉到异样。 直到满座惊唿不可思议,毓归宁害怕回了头,这才叫丁秋语瞧清事情败露! 第30页 大事不妙! 那光! 丁秋语多想为她遮一遮却没有动作。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该想办法。却是迟了。 她窥其源头,那束光已然消失。 歹人之意,可恶至极! “诶诶诶!” “大胆狂徒!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冒充兰薇!”厉无度歇斯底里冲过来,一把扣住毓归宁的手腕,大声质问。 “无度!”坏事了!丁秋语把人拦住,“快住口!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厉无度这般心系乐兰薇,一出口更是念的他的名,这是铁定要坏事的! 更何况师娘也不是兰薇师兄! “她!你?你们……”厉无度一时脑热,如今也是听出个油头。二师姐是知道她是假的。那么兰薇呢?“那兰薇去了哪里?出了什么事?兰薇在哪?” “无度。莫再多言!”丁秋语低声呵斥。厉无度对乐兰薇的情意她可以理解,但是莫要失了分寸! 何况,他们可是刚刚听了师娘亲口说他便是冥主转世!更是非同小可! “可是……” “无度。”丁秋语再次提醒,他这才住了口。 在那至尊宝座之上,夏荷看在眼里。这个时候上子悠竟然不在,那么他去了哪里? 夏荷沉溺半响已然坐不住了,上子悠再皮再呕气,也绝不会失了分寸! 夏荷一个展身急驶而下,在第三座看台停留一步,不可置信,从台下迤迤而来一位身着薄纱轻然,印有胭脂红色荷花开满衫的靓丽男子使他驻足。 他有着与上子悠九分像的容颜,行如拂柳,与风相守。一身莲花衣清丽,不染六尘。映着夏荷的名字,仿佛就是为他而穿的。 一时间众人屏住唿吸,满场心头浩然直唿,这——是真正的神尊夫人啊! “归宁,又淘气了。” 闻此声,高山流水不如他润声唿唤,字字悦耳动心! 一声“归宁”美绝五音六韵! “大姐……”毓归宁不由自主唤了一声,片刻回神,她颦眉,“师傅?” “上子悠”挑了下眉,很快会意了。轻笑一声,并不多言。 “兰薇!” 乐兰薇侧目,与许久不见的师弟师妹对视一眼微微含笑略点头,正在这时一道刺眼光芒袭来,他寻着方向看去,容颜不改。 丁秋语没有错过,直奔光照而去将那暗中不轨之徒揪了出来! “哎哎哎!哎呦!”那人直接被丁秋语扔了出来,手中缚妖镜也碎了两半。“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那人爬起跪下,哭丧脸说:“回回回回祖师伯,是宗门叫我们这样做的。说是怕有妖孽混进来。” 这下可热闹了,蔺如新赶下来,对此净是无从辩解。 丁秋语也是才想到此乃公事,每年都会有。只是今年不同,无意又横生枝节。 “来人,带他下去涂伤。”蔺如新能察觉出一些眉目,眼明心亮的他当即下令将此人扣押。 “宗主,我没事的。”那人转个身跪他。 蔺如新直接眼神示意手下人:“带下去。涂些化瘀之药。” “宗主,小人真的没事。宗……” 蔺如新的手下到底是明白人,接触此人那一刻直接定了他的声。拖了下去! 虽然意外,可是那人竟然怀疑这般出尘之人,确实不可原谅。 丁秋语嘆了一声,青坛盛会竟然也有埋伏,不免担心真正的师娘去的可还顺利。 也多亏了——兰薇。 五百年了,兰薇师兄果然还活着。只是今时今日他们终于看得真切了,果真是一模一样。 若说不同,上子悠模样还未彻底长开,年轻不说,性情放浪不羁。而乐兰薇这长相分明是他成年时的样子,笑容温柔。二人性情可谓是天差地别! 虽然他们也不清楚原因,却是如此。 唯有夏荷清楚,乐兰薇不过是他一己之私种的果! 曾经夏荷苛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千载光阴,夏荷于人间苦苦觅寻,养着他的残灵,呵护他的精魄。期望有朝一日他能够回来。 只是等的太久,等到后怕。 他毕竟不是上子悠,没有掌控六道的力量。 于是他寻了一块白玉,雕了一个上幽。 看着他的玉像,思念如泉喷涌。雕出了他的样貌,更如毒瘾缠身想他活生生的模样。 夏荷探出手,乐兰薇便会迎合他。将手搭在他的掌心,而后一个微笑,跟着他无论天涯海角。如今亦是如此。 这是夏荷教给活玉尊乐兰薇的第一个动作,在漫长等待,给了他生命,给了他人性。不过在弥补他心底的那道空缺。却在几百年后,他的灵魂开始聚拢。直到五百年前,他欣喜若狂,以为他就要回来的那一时,乐兰薇离开了。 乐兰薇一躲便是五百年,他曾经想过去寻找,却从未去寻找过他。 偶然会有些他的消息,即便只是猜测,他也假装不是。 如今乐兰薇出现,他不可思议,却又不知所措。 夏荷目视丁秋语悄然退下,沉住气问了声:“今日,你怎么会来?”今日上子悠突然失踪,又有丁秋语如此配合,必定不是他一时兴起又顽皮。可他想不通兰薇怎么会在今日出现? 第31页 “归宁想参加青坛盛会,我便来看看。不想如此。” “……嗯。多谢你在,出面解围。” “无意之间。” “……” 很早之前夏荷便知晓乐兰薇身在何处。其实远比蔺如新告诉他的要早的多。 那一年宗信门招了新一期的明使暗吏,毓归宁便是通关的其中之一。只是她当时应召的是暗吏,被蔺如新提名归于明使之中。 自然是因为她的名字——毓归宁。 明使可明,而暗吏的责任却非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暗吏分两种,一种暗中调查使,部分藏于各大仙门。一种乃刑徒。 当年越朔门一案看似清理门户,有些仙门弟子被遣散。然而有一些人身份不能明确便被暗中处理了。便是刑徒动的手。 当年毓归宁一个名字引起了蔺如新的注意。归宁乃是乐兰薇的法器玉箫,毓归宁可是玉归宁?果不其然叫他寻找到了乐兰薇的下落。他竟然是广寒宫的大宫主白玉人。 也是那时候他们师徒都清楚了乐兰薇身在何处,却是瞒了同门又七年。 尤其对厉无度更是只字未提。 如今他出现是不得已出现解围,却出现的不同凡响! 无论是气质还是面相,他端坐在上,便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 第17章 一池祸水 从东泽山驶向阴冥界,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而今日青坛盛会,阴冥界防守该翻一倍! 也正是因为诸多仙门大士都会聚拢东泽山,这里的守卫反而更不得懈怠。 毕竟,青坛盛会真正出头的多是初出茅庐的后辈。延续至今也不过是一种为名自然形成的风气罢了。 于夏荷这般至高无上,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新鲜的。 凡尘事追名逐利,亦是一种心理上的追求。 甚至期望有朝一日能得神尊大人赏识!更是心境圆满。 可是上子悠抵达这阴冥界竟然空无一人! 如此,蔺如新这位宗信门门主最是可疑!他门下如此懈怠,他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么? 单凭这一点上子悠是不信他的。只是不知道夏荷到底什么心态。 夏荷瞒了他太多心事,只要他想不到,他便不会说。 哪怕他心知肚明夏荷的私心是为了他。 这阴冥界还是他此生第一次来,倒不似外界对于此地传言那般幽灵沉沉,乃是极渊天险之地。与外界相避,冤魂哀浊,不成一气。 虽然有死灰之气,也不过此地残念。 平谷方壑,这里像是被打理过。 他记得阳昼说,当外界分外祥和,阴冥界可谓三势鼎力,水火不容。 所以这里不该这么干净。 阴冥界寸草不生,又不会有人来这里定居的天下避讳不及之地,打理这么干净做什么? 莫非是为了掩饰什么? 眼观四方种种,眺望前方高台,他走到前去。这里该是陈列着某样东西才对吧? 是什么? 哗啦啦—— 闻声,上子悠勐然转身。上千尸体上拔舌下勾手脚,眼睛齐刷刷的向他瞟来,一声声质问与哀求,此起彼伏。 上子悠吓愣了,退了一步,挥出鸠羽段铁锁。恍然间他们相继消失。他这才亮出紫眸看了仔细,不过某人幻术。 却不得不说,那一刻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莫非这些都是他前世所为? 他用紫眸观摩了一圈不见有人亦或者魑魅妖魔。他喊到:“不要再藏头缩尾了!我人来了!你还不现身!” 不闻回声,他嘁了一声:“缩头乌龟!” 千化慵懒的震了震翅膀,突然又发疯似的互相伤害。 上子悠没有在意,千化忽然发出啼呜的声音,展翅像只疯了的鸵鸟,撒丫子往前跑。 “千化!?”上子悠飞身追上,原来千化是看到了鱼。 千化是食魂的灵兽,虽然万物于他而言皆可为食,可是他最爱的还是灵魂。 于是这些魂鱼遇上它这三头鸟怪这就是美餐吶! 起先它如小鸡啄米般食用,大概是觉得吃得太不快活,振振翅膀,意欲跳进“食盆”大快朵颐! “千化!”上子悠唤住,它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歪头默默偷吃。 这上子悠没有管它,反正这些东西最后都是要杀的。 话说,对方还真有本事,竟然在此地开了一方魂池。乃是轮迴缺口,又仿佛在内拉上一道无形的网,不叫它们轮迴。 眼下观来,所谓的魂鱼宴便是邀他前来瞧这一方轮迴池了! 只是他至今还猜不透对方的埋伏是什么? 是方才所见三寸泥黎?还是让他来瞧这一池子的魂鱼是如何饲养长成的? 他来了,仇家却连个面都没露。未免太不给面子。好歹,他们仇深似海吶! “哥哥。” “谁!”上子悠惊回一面,勐然间被对方一掌推进了饲养魂鱼的池塘。不说对方本事如何,他处处提防,对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他的背后。他却没察觉到一丝一毫!更不可思议,那人竟然长了一副和他一样的脸! 千化急转而下俯冲而来,就在他坠下那一刻仿佛被投入池里的鱼饵转身被一群魂鱼当食物显些分食! 第32页 疼痛让他清醒,幻出鸠羽在此大开杀戒! 千化更是撒开欢的用起美餐,或许是看他受痛,千化爪翅并用,一爪子能叫魂鱼飞灰湮灭,一膀子扇得魂鱼六神无主。 然而魂鱼之多数不胜数,上子悠飞出二羽直接在这魂池之中再开轮迴道,送它们通通去轮迴! 就在二道开那一剎那无求轮迴飞刃飞了进来。上子悠抓住千化翅膀:“我们出去!” 随着千化嘹亮惊天的嘶鸣,它载着上子悠一飞而出,回到了地面。 “噗!”落地,上子悠单膝跪地登时咳了一大口血。魂鱼是小,不过咬了他几口,又被尖锐的鱼鳍划伤,倒是不算什么。重点还是被那与他长相相同的人偷袭了一掌。伤的可不轻。 他起身,回头一眼,谁知那些个魂鱼竟然争先恐后的往他所开二道扎去! 上子悠可不觉得它们是急着投胎。可是这意味着什么他又说不出来。 正在此时那些个看守此地的仙士们终于是来了。他闻声回头,却听他们来此第一句说是:“抓住这邪魔!”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一拥而上。本着正义的矛头向他沖了过来。 原是栽赃嫁祸! 一个幻化了自己的容貌的邪魔,就为上演这么一出?上子悠不屑。骑上千化一飞沖天! 眨眼间便将那些个仙士甩飞在后。 妈的!上子悠心里不爽,早将其骂了个狗血淋头! “此等小人伎俩!”他骂,可又,“哼!不过小人伎俩!” 然而,顶着他的脸为祸一方——生气! 眼看要到东泽山,上子悠叫千化停了下来。 “我们原路返回。” 千化三颗脑袋这边点了那边点,点着点着又掐了起来。 “不许闹!再不老实打死你们!”上子悠很生气,开玩笑的心都没了。突然天际开裂一道紫色雷纹,抬头间那雷纹如开了眼! 诧异间涌出无数红色光点。 远看天现异象,晴天白日炸开一轮夜色,伴着红色星点游散开来。如那一夜鬼车栈道,奇妙光景下匿伏的是死亡危机。 轮迴!吐出的却是魂鱼! 是谁逆转了轮迴道,坏了六道自然! 这东西突然就在他眼前炸开,魂鱼一拥而下,他想不了那么多。他捏出鸠羽, “千化,干死它们!” 厮杀间他才会去思索对方的用途当真是噁心至极! 手段龌龊骯脏!谈不上半分君子。一味诋毁他的名声,卑劣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厌恶:一群缩头乌龟!有本事来大干一场! 却又感念自己就这么上了套!于是心里又将自己痛骂了一遍! 上子悠极尽全力绞杀魂鱼,不多时四面八方飞来的仙剑仿佛极力阻止他! 他回神,已经有仙士赶了过来。他寻着方向一看,他们正是从东泽山望岳的青坛盛会赶来! 他们愕然惊起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突然,不知何方传来惨叫,他闻声盼出,一行仙士纷纷下坠。天际又接连开了两道口子,两片鸠羽飞到了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于是又有两道魂池开了口,撒饵般铺天盖地而下! 误会加深,然而此刻上子悠还没想到这一层。他感到迷乱,这些人是针对他而来!可是再一想他又清楚,他们是来除自己这恶的! 面对眼前这两道鸠羽,自己……自己这是百口莫辩了! 一个本意救人的他在众口一声的质问指责和证据下,他成为了邪魔! 他被团团围住,所有剑锋都指向了他。 上子悠想吼一声还不清缴魂鱼,声音哑在那里,其实自己是不是应该辩解一声? 他无话可说。 对方此计的确阴涩,却着实见了成效。 尤其当夏荷赶到这一刻,两个人都滞住了! 周围唿声一片:神尊大驾,除恶扬善,安怀天下,净世安尘! 就是这样匡扶正义的旗号,却不得不说他们没有错。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面对面是水与火不容景象! 那一刻夏荷不明所以,他也是醒不过闷儿。 “他不是!”半响夏荷咆哮道,他说,“他不是邪魔!” 上子悠恍然甦醒过来,继而一笑又戛然失笑。 一片飞羽穿透了夏荷的心口停在他的面前,染血的鸠羽凌旋当空,在无数骇然目下,安静的旋在他的身边。 “夏荷?”上子悠目瞪口呆。 噗!夏荷口喷鲜血,在此起彼伏的唿唤声中,他们的神尊被偷袭重伤了。 上子悠弓起身意欲冲到夏荷身边的那一刻,在他的身后赶来一个人。一个身着清尘莲衣与他有九分相似的人! 是他! 上子悠首先想到了那个算计了他推他下魂池的邪魔。他一定是要伤害夏荷!他要冲过去杀了他! 就当上子悠已然做出这般举动的前一秒,无数光影朝他袭来! “杀了这妖孽为神尊报仇!!!” 谁还记得夏荷的那句:“他不是!” 阳昼很快做出反应拦下上子悠,唤千化一飞冲进轮迴遁走。 逃至荒芜的深山,当下还未入秋。分明的树木却是不长叶不开花,木如白骨,尚留一息。 此地名为骇色,曾经多鬼魅。后来被仙门处理干净,然而四季一色,仿佛被时间抛弃再回不到曾经的春夏秋冬。 第33页 上子悠手执染血的鸠羽失了神。 “主上。” 上子悠没有反应。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他中计了,夏荷受伤了,很重很重的伤! 这枚鸠羽穿心而过,更非寻常法器。 那一刻夏荷的心头没有涌出更多的鲜血却开了一道光,紫色。他偏爱的自己这妖冶紫。 第18章 三寸泥黎在人间 正如阳昼所说,这小魂鱼是给人餵食的。它们游走人间,自动投入人的口中。 不消三日,被魂鱼附体的人舌头会越来越长,长至三寸。直到舌尖变成鱼头寻着一处高粱,亦或者挺拔的树干,一口咬上去,活活把自己给吊死! 阳昼只说一句,上子悠便想像得到三寸长舌吊人怎样景象。 而这阳昼还没有说出,所有被附身之人起初并无大碍,只是他们每说一句冥主的坏话,舌头便会长长两分的事。直到舌头填满嘴巴,最终化作魂鱼的模样吊死自己。 上子悠被人算计,公认冥主重生。加之在众目睽睽之下,百口莫辩。世人不能报仇,自然要逞口舌之快。 如此反覆,无止无休。 若想不死却是也有办法。 各门仙士无可奈何的斩断了他们的舌头,虽说保住了性命却都变成了哑巴。 而那些个舌头附着着魂鱼竟然有了生命,被仙士收集起来一把火给烧了。 七日了,上子悠遥望东泽山望岳却不得归。夏荷身负重伤,各大仙门各自调派八百上乘仙士将东泽山围了个水泄不通。拼死护佑。 上子悠费尽周折在阳昼声东击西的助力下终于回到了无渊宫。灯火通明下映出里面七个人影,多半是夏荷的首席弟子们。 可他依旧不敢贸然进去,顺着窗户探进头瞧了两眼,当即便被察觉。 第一眼,他便和那个长得和自己十分相像的乐兰薇对上了眼。继而是他身后的女子,二人都不熟悉。 便是这两眼上子悠退了出来。 紧接着哗啦啦一群仙门大士涌了上来,随便扫这一眼,少说也有十七八个! 为首的直接叫骂: “哼!妖孽!看你往哪跑!” 还未开打,丁秋语从屋里冲出来推了他一掌。二人登上高楼,紧接着丁秋语一书简攻来,夹带着她的警告:“快走!” “发生了什么!”上子悠按住书简询问,斜眸冷对仙士众人,然则,他们目光灼灼,无一不是恨他入骨!丁秋语用上苦肉计叫他逃! 逃!逃逃逃!他——真就辨不清这是非了么? 丁秋语急急告诉他:“虞奕和归宁已经去外寻您。事出有因,他们会告诉你一切。你快走!” “夏荷怎样?” “广寒宫二宫主在此,师尊不会有事。” 这位广寒宫二宫主他也听阳昼提起过,白衣医圣,名叫明城义,于普通人而言她这妙医圣手能活死人肉白骨。可极少人知道她还有斗轮迴道夺命的本事! 他曾经怀疑乐兰薇,却也从阳昼口中得知乐兰薇一直都在青坛盛会。陷害他的另有其人。 况且乐兰薇的法力再强,在那样近的距离接触下并不足以瞒过他。一定不会是乐兰薇。 况且,七天,乐兰薇这位替代他的神尊夫人都快被供上香案,于他这臭不可闻的上子悠,上当受骗害了夏荷。的确他才是最危险的那个吧。 夏荷他是见不到了,正要离开,他还是在乐兰薇的搀扶下出来了。 只一眼,上子悠驻足。见他身负重伤便再不想离开。 上子悠不想走。一张金网从天而降,丁秋语一个箭步冲上来,反手给自己一掌自己投入金网之中。 那一刻上子悠一咬牙,逃了。 他费了一番波折将仙士甩掉,又回到骇色和阳昼聚头。 “师傅(师娘)!”二人急急跑过来。 阳昼问了声: “可见到神尊?” “嗯。”上子悠颓然坐在地上。见是见到了,可无渊宫里三层外三层,他根本回不去。 不过到底是见了他一眼,也好。 他又从怀里掏出那枚染血的鸠羽,他问:“阳昼,明城义的医术能解这鸠羽之痛么?” “六道鸠羽到底伤的是神尊根本,或许不会好的这么快。但是城义绝对能解这鸠羽所伤之伤!” 毓归宁跟着宽慰道: “对!师傅。我二姐医术了得,各大仙门的丹药都是出自我二姐的手。一定会没事的!” “是么……那便好。”上子悠靠着树干,目若无色,失魂落魄。如此,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吧? 他没有主意,没有方向。手持染血鸠羽,想要报仇都没个方向。 毓归宁紧接着说: “真是多亏那位失踪了五百年的愿常君回来救场。此人功力极深,连那些仙门大士都察觉不出。否则这矛头定要指向望岳了!” 闻此上子悠抬眸一眼,阳昼轻摇头,他也便不去在意这连自家“大姐”都不识得的毓归宁。 “虞奕,秋语说你们有话要对我说。” 虞奕正愣神,忽然回神直接说起:“师娘,这段时间您可能回不去了。望岳戒备森严,都……防你防的厉害。” “哼!还不是那玉流中!到底谁才是宗信门门主!竟然把蔺如新给调走了!”毓归宁气不过,尤其为蔺如新感到窝囊。 第34页 虞奕直接就哑了,继而嘆了一声。他两相对比,从虞奕的脸上察觉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这玉流中什么来头?” “他是阳明使,左司堂的人。”毓归宁翻着白眼,一脸的嫌弃。 虞奕说:“毕竟,如新师兄还有要事处理。这个理由不差。” 这理由不差,给的理所应当。但是虞奕这口气,只怕理由不差,内有阴谋也说不定。 毓归宁直接怼道:“这望岳里三层外三层,你说是防谁!” “……”这话,听着就别有深意了。上子悠甚至有些煳涂,“这玉流中……莫非知道我才是真正的神尊夫人?”她这话,意在特意防备他么! 对于这神尊夫人他其实还真不想承认,尤其那夜被夏荷吃干抹净的他就更不想承认。 但是从小到大被唤师娘十二年,这有些名词嘛早就根深蒂固。说着说着就顺了下来。 “你!”虞奕没接他的话茬,倒是一副想拔了毓归宁舌头的模样。 毓归宁小嘴一撇,蔫儿了: “我!我无意听见的。” “归宁,你都听见了什么?”上子悠扶着树干爬起来,走到二人身前左右盼。 被虞奕这么一瞪,毓归宁真就蔫儿了。 “师娘……” 上子悠突然出手,五指张开控制了虞奕。左手扬起,二指点在虞奕眉间:“说,你和蔺如新都说了些什么?” “主上!” “阳昼,有些事我是一定要知情的。你若是阻拦,我便要对归宁下手了。” “师傅?”毓归宁胆怯了一下,不知道上子悠所谓的下手何意?是要胁迫他威胁安庆生么? 实则上子悠太清楚丁秋语和虞奕的功力,若非毓归宁性子太直,虞奕定要瞒他三四。而若是阳昼打断了他,他再想控制虞奕就不可能了。 所以若是从虞奕嘴里撬不出东西,他唯有对毓归宁下手,得知他想要的答案。 却有一点,毓归宁乃是借尸还魂,对她动用失魂术会有生命危险。 阳昼对乐兰薇情谊之深,又岂会忍心他伤了他的四妹。 果真虞奕说了,自越朔门被平,五年里倒也算是安稳太平。可是活尸案出,便引发了不小得风波。 他才知道两年前发生过一场冥王娶亲,百鬼夜行!所过之处,无一生还!皆化作了活尸,便是给那鬼娘子的活祭!也可说是聘礼! 也便是从那时开始,才会传出冥主復生这等胡言! 实则不过是阳扈坡活尸例子,有人流连人世不愿轮迴,所行恶因,却嫁祸给了冥主罢了。 听来好像和他这事关联不大,可是往下听才叫人身心具冷,毛骨悚然吶! 玉流中名义上是保护望岳,保护神尊,可是在蔺如新的名单里玉流中也是其中之一。 可还记得阳扈坡那具血尸?他苟延残喘至今,不过半成品罢了。 后来交给虞奕处理,没出三日便给宗信门抓住。竟然查出是瞑御堂子桑黎记的手下! 于是扯出了暗吏许多事。 蔺如新知道瞑御堂有暗鬼,可是今年的青坛盛会左司堂刑毅做出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之事。便是上子悠手中那枚染血的鸠羽,正是他“请”上来的。 冥主之物,当众献给了乐兰薇! 也是他调派的人手,并派玉流中在此看守。 宗信门可谓是个大染缸,各色调至最终成灰,不白不黑。 上子悠放开手。 虞奕惊唿:“师娘!他们就是要你承担下所有骂名,你千万不能冲动!” 阳昼环臂在胸:“如此说来,活尸案的初衷并非冥主乱世。可是凭着主上这臭名昭着的身份,谁人都可以泼上一盆脏水。”呵~这与当年何其相似。一句冥界之主心狠手辣,便所有是非都贴在他的身上。 “七年前……越朔门牵连甚广。无辜……居多。师尊也是被人利用,如今才会束手束脚!”可谓坐以待毙。 “无辜。”上子悠喃喃道,联想鬼城的段旭成。 不过虽然无辜,到底是五年来相对安稳。亦或者这五年里歹人苦心经营着什么。 上子悠疑惑道:“你们不怀疑蔺如新么?” 从始至终他一直都在怀疑蔺如新,当他问出这句话再看虞奕脸色,他张口不知所措,直接无语了。毓归宁犹豫了一下,回道“不会吧?”。 上子悠将目光放在阳昼身上,只有他的表情告诉自己,他的假设确有道理。 都错过了回答的时间,虞奕才肯定说:“不会是如新师兄!他如果有问题,师尊也不会放手宗信门!师兄只是……悔悟太晚!” “悔悟?” “呃……”虞奕愕然,须臾,他坦然说,“师兄一直在埋怨自己,七年前越朔门一案是他没有调查清楚。师娘,师尊和师兄深感自责的是七年前错杀了无辜啊!” “……哦。”上子悠瞭然了,他原本没想这么多,可是如今听虞奕谈起,夏荷……是为他端了越朔门,错杀了无辜了。 “你们回去吧。我自己想想。” “师傅?” “走吧,走吧。” 第35页 二人本没有动静,毓归宁蓦然扯住虞奕的袖子,顿了顿,强拉着他躲了起来。 多识趣的小丫头。 “阳昼,我前世到底都做错了什么?” “错。”阳昼喃喃着这个字眼,细数当年,他说,“若是错,大概是……您没有心夺那宝座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加班。所以可能得两天一更了。我知道天天就两个点击,还是知会一声。此文不弃,我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就再写完一本。写一个自己喜欢的仙侠虐恋文,当然最后还是he结局。 第19章 负荆请罪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冥古之期万妖起灵,连清微都称上幽乃是冥古祖巫遗灵聚化,不可小觑。 即便是身为恩师的清微道祖,戒尺掌过东阳候这位帝位候选人的手,也没打过他一尺子! 也就有那么一回,他被老师一怒之下打了屁股,丢了脸。 天魔之战,即使当年上子悠真有野心成事,也是无可厚非。 然而于当年的他来说,从始至终,他为一人成就一生,为一人守一叶菩提之心。 这颗心未曾出轨。 若说这是错,阳昼只能说,因为他不曾成魔成疯! 既然身处穹顶高瞻,有多少无影手想要扯上一把!居高临下,盛凌九霄! 可到头来天界垮了,盛凌九霄的时代也过去了。 假如不是阴冥界封印松动,夏荷没有成为东极神尊,或许上子悠此生能够安稳吧。 上子悠嘴唇微开,嘆气般哦了一声:“这样啊。” 闻风起浪,听风是雨。 “阳昼,是不是他们对我的惧意是消不散的?” 阳昼略点头:“如今有人借当年阴冥界三寸泥黎刑罚生事,怎么消得散。何况,您……”三摇头,想当年上子悠已经想了清楚。 他不背这骂名,那么坐以待毙,东阳候倒台。他便要杀上天去! 他背,清君侧,便是与仇家一损俱损罢了!唯有东阳候尚能安稳。 可若是背了,他叫乱世妖魔与当道还披着人皮的邪神打群架。自然话锋在他。 上子悠淡然一笑,话题又转了回来:“阳昼,你可了解蔺如新?” “夏荷弟子七人,都是在一千七百年前收的。从时间上来判断应该没有问题。人心叵测,也难免中途发生了什么扭转了他们的心性。” “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所站角度不同,我反而最怀疑的是蔺如新。”堂堂宗信门门主,七年间不知门下弟子藏有异心?上子悠可不会相信。 “刑毅此人我倒是见过几面,嫉恶如仇,果敢沉着。可是……青坛盛会我也在场,他虽然献上鸠羽献给玉人,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反而奇怪。他竟然识不破玉人非是你。况且,他为什么要在青坛盛会做出这般举动?神尊岂不要记住他!” 别忘了,越朔门虽然无辜,可到底夏荷是为了上子悠才端了越朔门。刑毅就不怕引火烧身? 他这般举动和当年的段旭成颇为相似。 “嗯。”上子悠点头,看来阳昼和他想法相同。这才是关键,才是他觉得身心具冷,毛骨悚然的关键所在! “宗信门可谓掌控着众仙门的命脉所在,若是蔺如新有问题,那便是整个宗信门都有问题!”如此,所谓的七年安稳不过假象。 宗信门的存在举足轻重!若真是宗信门有问题,夏荷根本不能对宗信门下手! 五枚鸠羽飞出旋落,上子悠盘膝而坐。 “主上,你要做什么!” “等不到两年了!你们不是说只有我的眼睛可以看破他们。告诉我,怎么看破!” “强行炼化紫瞳,您可知后果!” “左右不过做个瞎子罢了!我还赔的起!宗信门是继夏荷之下,可以轻易调度各大仙门!唯有清缴宗信门中不良之人,秋语亦或者虞奕便可以接手宗信门。”所以,如果蔺如新真有问题,以他现在这恶名行事不是再合适不过! 没有退路。总不能让别有用心之人掌控了宗信门! 到底,他是继天魔之战之后又吃下一颗相同的苦果! 容不得阳昼阻拦,上子悠手持五道鸠羽一飞沖天,直闯宗信门! 待他离开,阳昼方得解脱。探了下手,法力已然无法凝聚,九成都流进了上子悠体内。 “师傅做什么去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安庆生你干什么阻止我们!” 毓归宁一连三问,阳昼便是一声苦笑。 他也想阻止,眼下却是连他自己无能为力。 虞奕眼睛落在阳昼陷入树干的手指,一路延伸至他面色。“是师娘做得?”他猜测道。 “主上去了宗信门。” “去了宗信门!他是疯了么!”虞奕愕然,不由细问便追了过去。只是嘴里不停的念叨,“完了完了,师尊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没看住!” 虞奕的速度断然追不上千化,阳昼双腿更像是长了根一般动弹不得。但愿虞奕去的不会太晚! “那我也去!” 阳昼撑出一些力量按住毓归宁:“你不能去。” “为什么!咱们几个,谁比我熟宗信门!” 第36页 “都比你熟。” 且不说上子悠,他和虞奕是自宗信门开创便活至现在,自然都比毓归宁要熟。 然而阳昼阻拦还是因为毓归宁这副身子。上子悠去大开杀戒,即便他不伤毓归宁,怕也受不得鸠羽波及。 可是毓归宁自己不知道这一点。她只知道自己天生没有味觉不知疼痛,一直以为是遗传,殊不知自己是借尸还魂。 “餵!你怎么了?你不对劲啊!” “无碍。” “我扶你坐下吧,看你都快站不稳了。” 阳昼很是欣慰:“多谢。” “谢不必,你以后少盯着我大姐就行!” “……” —— 上子悠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这双紫瞳到底能发挥多大的作用,直到他看清楚了宗信门大部分弟子的命魂。有些竟然如人们所言的妖形。 同他这般乃是化形而生,命魂便是人首蛇身。而冥古之期未有轮迴,天下混沌。如他们恩师清微便是一块活玉尊化灵修身,天生便招小妖孽。 当然也招大妖,但是大妖体型庞大,清微不喜欢被它们追着跑的感觉。后来修了脾气,成为一代宗师!看似清心寡欲,妖魔忌惮! 宗信门月儿楼,本是子桑黎记调案处,如今已经是空了。蔺如新将名单上的玉流中和刑毅的名字点上了硃砂。 他身边的暗吏纪灵说道: “门主,左司堂即使不是内鬼,可是他对您和神尊不敬。这颗心已经被他人利用!” 蔺如新只是摇头,没说要怎么办。 七年前从越朔门流出的流言蜚语便是子桑黎记这位瞑御堂堂主迁出的苗头。段旭成固然无辜,可到底也是他听信了谗言,诋毁了上子悠。加之真正的幕后主谋子桑黎记的左右矇骗,才会叫越朔门蒙受了不白之冤。 今夕刑毅太过刚正,敌人一个苗头将他扯进越朔门案,他便对他这位掩盖了越朔门真相的门主大人和神尊失望透顶。也不知子桑黎记是给他灌了几壶的迷魂汤。 当日刑毅当着众人的面指出鸠羽来源阴冥界,乃是冥界之主之物。契约还在,只要鸠羽认主,一切真相大白! 可是鸠羽对乐兰薇没有丝毫反应,反倒是一飞沖天,认了另外一位真主。而这枚鸠羽更是伤了神尊! 事情发展太过出人意料,他也是从丁秋语的口中得知上子悠的离开,乐兰薇的出现,其中存在着一些巧合。 可不管怎么说,正是因为乐兰薇的出现歹人意欲污浊神尊的阴谋没能得逞。 只是上子悠这祸也背定了! 如今刑毅就在月楼外跪着,或许有些事应该和他这当事人来核对。 别说,刑毅这件事做得亦是刚正,认错也是认得出类拔萃。 “负荆请罪?这韭离鞭背得可是舒服。” “不及心累!” “你倒是坦诚。” 纪灵给他搬了把椅子过来,可是蔺如新这次倒是犹豫了。 蔺如新身为宗信门门主,向来派头很足,不觉宽厚。于宗信门,上下级关系格外有秩,毕恭毕敬。 唯有毓归宁胆子大,多时敢唤他的名! 防着一个安庆生,防着一个蔺如新。总觉得这二人心怀不轨,一个盯着她家大姐,一个暗恋她的三姐! 蔺如新到底还是坐下了。不坐就显得太心虚了! 他到底是宗信门的门主,不似丁秋语和虞奕那般清闲!正是因为手里拿捏的是各大仙门的家长里短,他这身子板更得直熘! 搁上子悠嘴里就是这师徒两一对儿道貌岸然! “说说吧,刑大人怎么个心累?” “着了小人的道,误会了神尊,险些酿成大祸!” 蔺如新登时踹过去一脚,愤愤然指着刑毅的鼻子骂道:“你也知道那是神尊!还敢私下与子桑勾结!你若事成,知道那是什么后果!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难以平息,你是要置神尊于何地!” “那么七年前越朔门灭门之祸,门主为何隐瞒!甚至烧毁了越朔门的卷宗!恕属下直言,您!您也不能脱掉干系!” “你!”不得不说,叫他这宗信门之主与明暗双堂互生嫌隙,相互猜忌,也是戳中了各自的软肋了。 只有蔺如新和子桑黎记知道上子悠和乐兰薇到底谁才是正主。而看刑毅眼下依旧是不知情的。 “是我误会了神尊夫人,误会了神尊和您。眼下真相大白,我也死得瞑目了。” “呸!”啐罢,蔺如新又给了一脚。可还是不解气! 蔺如新太爷似背手,一手按着椅子,昏暗微光之下恍然上了岁数。 “刑毅,你若真是无辜的就留着命。既然知道是谁暗中使坏,那便由你出手,清理门户,再合适不过。”弹指间,蔺如新翘手一指,“纪灵,就叫他捆着这韭离鞭,穿上衣服,叫他滚滚滚!” “是。刑毅大人,请!” 正待此时,宗信门的求救信号沖天鸣争先恐后般炸了!比那过年时的烟花还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觉得这一章子悠犯蠢了,任性了,那就是夏荷惯的。 第20章 哥哥 是一念之下做了魔,就叫血雨腥风浸染长空,还是保留本心分明这是是非非! 第37页 他怒火中烧而来,可见宗信门命魂为妖弟子甚少。 上子悠未免为此犹豫了片刻,便是这片刻沖天鸣接二连三在星海中炸裂,映着星光转瞬即逝。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目的——蔺如新! “千化下去!谁敢阻拦,扇飞他们!” 从前堂打到后堂,杀上来的人断手断脚。无一有性命之危,倒也伤的悽惨。若非上子悠保留着那么一丝的理智便是取了他们的性命! 当蔺如新出现的那一刻他被一名叫海业蓝的弟子拼死拖住了双腿,这个人对他是千般阻拦又拥有妖魂,上子悠早就动了杀心! 不得不说上子悠早已杀红了眼,对于这些个死忠真是叫人又爱又恨! 上子悠扬起鸠羽的那一剎那海业蓝呕出一大口血对他说:“主上!”就是这两个字,上子悠恍然间清醒。“你唤我什么?” “门主并无反叛之心!”海业蓝为蔺如新证明,已经被自己鲜血侵红的双手死按着上子悠的脚踝死死不放,又垂下头俯首认罪般,“我背叛了主上,死有余辜。只是主上莫意气用事,还请主上怀安思避啊!” 而海业蓝所说便是阴冥界,形势所逼,冥主旧部反叛之事。 在阴冥界叛变者的下场从来都是上幽亲手执行。天魔之战前夕,他亲手乱剑砍死鬼判牤骼、未果。叫他们魂飞魄散,在冥火之中燃烧殆尽!亲手除尽其部下,以儆效尤! 可是前尘的事上子悠记不得,自然分不清楚海业蓝到底有几分真心。 不过,海业蓝这几分忠心真是值得欣赏,只是他的忠心还不是为他,而是蔺如新。 刑毅回手抽出背上韭离鞭直冲而去,也就是一闪神的功夫纪灵一个箭步挡下:“刑大人,莫做傻事。” 上子悠扇飞海业蓝,发狠的眸子斜见蔺如新,这纪灵亦是妖魂!却离奇的刑毅和蔺如新都不是。 “妖孽在此处!保护门主大人!” 唿——千化一尾巴放平一路冲上来的仙士,跳转而去,三尊豹头齐唿:嗷——响破天际。 突然漆黑夜空盘结细密金丝,仿佛天光壁般和鬼车栈道之时夏荷所张金网何其相似。 不过这张金网更加细密,也要比夏荷所张金网厉害百倍! 宗信门位于中东地带,可谓是百家仙门环守。这沖天鸣简直炸出了年味,齐刷刷各大仙门齐齐上阵! 每人出一丝力量便是无人能及! 大事不妙,阳昼给他的力量或许能够破这天罗地网。待他们成事,那么上子悠便插翅难飞了。 不做犹豫,上子悠挥手五道鸠羽直冲蔺如新。 蔺如新手持弓手千页,以扇对飞羽。电石火花间叫上子悠给擒下。 噗! 上子悠蹙眉,手上还死死的握着蔺如新的脖子。只要他稍一用力,必然能叫蔺如新一死了之。 蔺如新虚弱一声:“师娘啊,人都抓住了,还不快走么?” 上子悠一咬牙将蔺如新甩飞在千化背上,逃窜之际这天罗地网压制住了他和千化的力量,叫人难过。下一刻,突然间金网炸散,也不知道是谁人助他。 逃至山林,阳昼给他的力量也差不多尽了。双眸发红,他摸上眼睛能感觉到粘稠的东西流下。眼前血色模煳不清,想做的到底没发起狠来。 蔺如新咳了两声:“听师尊提起师娘任性,却咳咳,任性至此!” 千化一瞪眼,照着蔺如新脑袋啄去。蔺如新连滚带爬躲了一下,郁郁葱葱的小树就这么折了。 关键千化还有三颗脑袋!就追着蔺如新跟个小鸡崽子似的,不得已,蔺如新钻上子悠身后苦命哀求:“师娘罩我!” “千化,留他性命。” 千化果然听话,蔺如新轻松口气,又找了棵树靠上。 千化是安静了,上子悠一扇横在蔺如新脖子上:“你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蔺如新是个最会认怂的人,堂堂宗信门门主,谁会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蔺如新两手抬着:“师娘,冤枉吶。您怀疑我情有可原,可要怪也怪师尊瞒着您。这怪不得我。” 一句话,可是推的干净。 “他瞒了我什么?” 蔺如新说:“您既然能怀疑我便说明这五年间师尊没给您透露半分他在清理门户的事。” “清理门户?” 蔺如新小心翼翼的捏住又近了两分的鸠羽,慢慢给挪了个位置:“师娘,六道鸠羽很危险,莫再伤人。” “不过也对,私底下逐一排查,清理门户,怎么当不起一个龌龊行径。师尊不想您知道这里内幕,大概是担心您知道了会阻止他。亦或者……您也横插一脚?”嗯,大概是后者。 蔺如新瞧着上子悠能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就知道他属于哪类人了。 “师娘,您的眼睛……还好么?” 正说着,上子悠身子不稳歪了一下,赶紧找了棵树撑着。他捂住眼睛,头晕目眩。那种疼痛仿若刀绞。 “师娘?” “瞎了而已,算不得什么。” “……”瞎了而已?不知师尊听了该是怎样的心痛。蔺如新反思中,“师娘怀疑我,所以意欲除掉我吶。” 第38页 “你难道不值得怀疑么!” “嗯,也是。”他这门主当了八百年,瞑御堂出了问题,左司堂还被利用。不怀疑他怀疑谁呢! 可是左司堂被利用还不是因为七年前越朔门被灭门之祸,牵连无辜甚广。 蔺如新解释道:“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徒儿待师尊澄清一下吧。刑毅之所以敢在青坛盛会揭露您,无非抱着一种心态。越朔门灭门因你而起,神尊护您,那么私底下便不得叫师尊认清现实。唯有青坛盛会百门见证之下,师尊想护您都不行吶!加之师尊暗中清理掉了那么些个伪面之人,我这一根筋的徒儿自然也就上套了。” “那么你呢?我凭什么相信你!” “师娘吶,我若有问题能被您抓到这里?但凡我坚持稍息,您可就出不来啦!试问,作为知道内情的我若真有问题,是不是应该拖住您,继而要挟神尊身败名裂呢?那这样岂不是中了奸人之计!” 上子悠死死按着眼睛,实在痛苦。一扇断林,万木俱毁。不过心头一恨也减轻不了眼睛的苦。 如此听来他痴笑:“我倒是……自作自受了。” “不不不,您是解了我的苦。若是虞奕、秋语出面,我那五个师兄弟便都能横插一脚宗信门。叫他们各自处理自家门户再合适不过,免得伤了我们师兄弟之间的情分。” “……” 这蔺如新倒是洒脱。为何他有种自己被这傢伙利用的感觉?多半是这话听着不自在。也难以自在。 蔺如新长嘆:“您若早来一会儿,倒能为我宗信门清理门户了。还能杀个痛快,而非白白赔了这副眼睛。”可转念一想,子桑黎记那叛徒要是没逃,定然还得拉他下水,再被师娘给咔! 说不定对方还乐意如此。 这面,此话一出上子悠便更不自在了。 “七年前越朔门事出,宗信门不得已隐瞒了这件事。我听虞奕说起,您在阳扈坡附近查到了一批活尸,那村子本叫小安村,却因为一场秘密交易粘上了祸事。您的名声不好听,可是名声这种东西有太多人在意了。师尊开元至我们六个兄弟建派之初相对安宁,可是名利这种东西向来是伴随本事成长。你有多大的本事就有多高的声望,人心多如是。总盼着自己拥有逆转干坤的本事,却又卑微懦弱的为自己的失败与过失找藉口。活尸祸起大概有您的责任在里面,毕竟您给了他们一个太过干脆的理由。” “什么意思?” “神尊带给人们长生之道,可是长生不是谁都可以修来的。活尸的开端是为了长生,延续生命。那么应该归罪于谁呢?神尊么?谁敢吶。可冥主就不一样,打着他的名义行恶太顺理成章了。” “你是说……三寸泥黎苦,不是因我而起么?” 蔺如新苦笑一声:“还没查出原因。不过奇怪的是……我总觉得这并非是针对您而来。”被魂鱼附身之人终死于谩骂冥主,以至于如今天下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吶! 虽然恶毒却有成效。 污言秽语不伤人却伤心吶! “呃~啊——” “师娘您!”蔺如新折身欲起那一刻身子一下被某种力量给抻住,还想着他就起个身,何必防着他呢? 然而不是。 反噬引发的后果越来越严重,搅得上子悠头痛欲裂不得安宁。突然一双手携住他不安分的左手放下,如玉冰凉的右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渐渐的痛苦消失,整个人也松了口气。 “多谢。”上子悠往树上倒了一步,反倒倒进了背后人那怀里。可明那人是故意的。他后脑勺冷不丁往后撞了一下,磕了那人下巴。对方身高于他而言有明显的优势,除了夏荷与阳昼,真想不起谁能对他这般好。此人必然不是夏荷,玉指冰凉莫不是那玉人乐兰薇? 貌似他身高也是不差。 上子悠推脱抗拒道:“你是谁啊?阳昼么?我没事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哥哥。” 一声哥哥叫得他身心冰凉如浸泡在浩瀚沉渊之境。 这个声音他只听过一次,也是这个声音害他深陷泥黎。 太熟悉了! 不争 第21章 冲动是魔鬼 “哥哥,哥哥,呵~哥哥,终于见到你了。哥哥……” 一声声的哥哥好像怎么也叫不完,殊不知他每唤一声上子悠都觉得整颗心冻了一下! 尤其对方这不安分的双手,不安分的头。总是在他脑袋瓜子顶上摩擦,像是哄个孩子,又像是爱人之间起腻。 搁在腰间盘快要突出的蔺如新看来,他们家师尊要是瞧见,一定杀过来! 因为这个人——太粘上子悠了! 索性上子悠坚持这才摆脱束缚,奈何一双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了。不知道这个人到底长了什么样子。 “你到底是谁!” 上子悠看不见,蔺如新却瞧得真。 此人一身黑金流羽,敞袍开衫。腰间挂着两串紫色流苏,缝角的也是高雅的绛紫色过金丝。除了黑就是暗紫。尤其胸前挂着的那串黑珍珠趁着的那枚紫水晶,有种说不出极致优雅。长发末梢点在地面,又是一条紫色流苏缠于髮髻。宽袍广袖从容的披在他小心沉稳的双臂,只差一个理由去擒他那不安分的师娘。 第39页 可见这个男人是很在乎上子悠的,在乎到——又一个上子悠的翻版。 乐兰薇的容貌是按着上子悠成年的面貌雕刻,那么这个人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或许他一声声的哥哥是个答案。 上子悠已经站了安稳,只是看不见,而他又觉查不到对方所在。 那人一双手摆着没能找到时机,迈前一步,直接将人扶住:“哥哥坐,哥哥。” 上子悠挣扎出手:“你到底是谁?为何害我?” “哥哥?” “我有个弟弟么?” 那人默不作声,迟了好一阵才说:“你把我忘了。哦,是东方玉照,他抹了你的记忆,不让你记得我。” 谁是东方玉照?对于这个名字他也没有印象。其实这是夏荷的真正名字,是他尊贵身份的象徵。然而他都丢掉了。通通不要了。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哥哥,我是离怨,你给我取得名字。哥哥你想起来了么?你是不是想起来了?”离怨哄孩子似的语气,轻声细语小心翼翼。 “把手拿来。我让你把手拿开!!!”上子悠咆哮道。“别跟小爷扭扭捏捏的,噁心。” 上子悠扶着树近乎要将自己蜷缩进树干里,一个人到底拥有怎样的功力,如此近距离他只觉冰冷,并未察觉到他的气息。 他像一缕幽魂存在又不存在,可是他围在自己的周身,可以勐然扑向他将他包裹,一丝缝隙都不给他留着。 “呵~”离怨讪笑,“你不喜欢我碰,却可以让他碰你。你讨厌我为你所做的一切,却为他付出了一切。我只想护着你,我只想护着你,只想护着你。” 离怨一遍遍喃喃着,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上子悠看不见他的双手一直横在上子悠身边,想碰又不敢碰,想护又不敢护。 上子悠感受不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陷害我?我前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跟我说清楚,就当死个明白。” “哥哥!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要害你,我没有要害你呀。你不能误会我哥哥!哥哥,你怎么能误会我。我一心对你,你怎么能误会我?”离怨极力的强调着。 上子悠蹙眉:“千化!千化!”喊了两声都没回应。 “嘿嘿~”离怨神经般抽笑两声,“千化听你的,不过它更听我的。” “……?” “哥哥你放心,我不轻易命令千化。但求无人打扰罢了。”离怨凑过嘴唇,对着上子悠的眼睛轻轻吹着。“哥哥你眼睛还疼么?哥哥。” 上子悠微眨两下,渐渐冷静下来终于散尽心头涌动的恐惧。他一巴掌推过去:“你到底想做什么?报復我?还是夏荷?” “报復?哥哥是在怪离怨推你下魂池么?” “难道你要说三寸泥黎不是你所为嘛!” “三寸泥黎?”离怨挺起身傻笑一下,冰凉十指落在唇角轻颤,“哦。那些小魂鱼是我养的,餵给毒舌之人食用,味道极好。” “果然是你陷害我。” “啊?”离怨歪着头,无神的眼睛越发迷茫,又忽然定神。“哥哥是这样想。哦,也对。不知者……无罪。所以哥哥,离怨不怪你。离怨不怪你。离怨不怪你……” 蔺如新张了张嘴,可瞧着离怨他也忌惮,左右还是闭上了嘴。毕竟他也是说不出话的,不然该是让对方先叫他摆个舒服的姿势才对。 这时离怨情绪开始起伏,原本冷静的他变得暴躁。他一手擒住上子悠的手臂,一手捏住他的下巴,歇斯底里倾诉:“哥哥从不见离怨对你的情意,更不知离怨为哥哥做了什么。是我!守着你的魂魄,护着你的灵魂!才让你重生!东方玉照做了什么?他只会将你从我身边偷走!不然哥哥该记得离怨,而不是他!” 七指渗血,他更是觉出左臂骨骼碎裂。 上子悠吃痛,茫然的眼睛眨了两下。一吻封喉,什么声音都咽了下去。 离怨头倚在上子悠起伏的胸膛哀泣:“我也可以护着你,可是你为什么把我丢进轮迴道。为什么?我只想跟在哥哥身边,不求你多看我一眼,只要跟在你的身边……都不行么?” “我不是有意要推你,我不是有意要推你,我只是……只是……” 上子悠颓然坐在地上,脑海中是一连串的梦境拼凑。往事如梦,席捲沉浮…… —— 上一世的上子悠确实有一个弟弟,但是这个弟弟并不是离怨。 五岁那年他们兄弟被一只庞然大物追逐,为了救弟弟的性命,上子悠坠下悬崖。一命呜唿。 奇蹟的是他復生了,却长出了一条跟怪物似的尾巴。一条黑紫色蛇尾。 他扒着窗户不敢进家门,瞧着弟弟哭的撕心裂肺找哥哥。他心里不是滋味。直到父亲回来,瞧见父亲的第一眼他是欢喜的,可是父亲却拿着锄头意欲再将他砍杀。 左邻四舍也都从睡梦中惊醒,举着火把将他围在当中。 “我是大苗,我是大苗。” 可是没有人相信,甚至连他的父母都不肯相信。 村民被吓坏了,一锄头砍在他的尾巴上。他极力解释却没有人相信,他在乱棍之下逃进了山林。 第40页 他拖着一身狼狈,一路鲜血。那时候小苗追了上来,手里拿着的是石块。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直唿:“你把我的哥哥还给我!你把我的哥哥还给我!哇~你还我哥哥!我要哥哥!” 他望着漆黑夜空,星芒点缀,月色依旧。已是物是人非。 “小苗!小苗!” 双亲来寻,举着火把拿着锄头,格外刺眼。 父亲发狠的祈求他:“我求你放过我家小苗,不要幻化成大苗的样子欺骗他。我求你了!我们家就这一个儿子了,就这一个儿子了。我的大苗啊!” 他已经解释了很多次了,他是大苗!可是没有人信。连最亲近的父母和弟弟亦是不信。 他缩了缩身子跑了,深入林间便碰上那三齿双面,一副蟒身的怪物。 他很害怕,当面临死亡那一剎那不知哪来的力量,待睁眼时那怪物已经化作一缕烟尘消散。 那是他与师傅清微相遇的第一次,他还以为那是个人,急急忙忙躲了起来。怕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吓到来人。 一记拂尘绕身将他从树后面勾了出来,他吓了一跳,努力挣扎了半响,清微启口一声“别怕”温静了他的心。 他颤巍巍的说:“我!我不是人,我死过一次了。” “哦?”清微挥动三下拂尘,整个林子的萤火虫飞舞。照亮了周身景象,照出了他们的模样。 指点眉心,他感觉到一丝清透内心的净爽。尾巴不痛了,身上的伤痕也快速癒合。 上子悠欢喜道:“我知道了,您是神仙!” “哈哈,万物起灵,何来神仙?都是世人编纂,大慈大悲即为神佛,穷凶极恶便是妖魔。” “哦。那我是不是妖魔?” “为何这样说?” 他为救弟弟结果惨死,死后復生便成了这副模样。左邻右舍都怕他,连双亲幼弟也不认他。 他讲这些解释给清微,清微深表无奈。 “神仙,他们为什么怕我啊?我真的是大苗。” 清微摸着他的头,“只因你人首蛇身,形似妖魔鬼怪。他们不识才会惧你!”他露出哀容,清微问他,“可是心有怨恨?” 上子悠抹了两把眼泪,认真的想了下:“他们不知道,不怪他们。” “哎!”清微仰望星河,“一叶障目,便是夜黑风高忽忘朗星依附。好孩子,你本也不是这池中物,不如随我上天去吧。天界的沧海虽非想像中美好,至少不会被视为异类。你可愿意随我上天?” 他犹豫了很久,回头盼着远处的家,已经回不去了。 “嗯。” 于是那一年,他跟随清微登上九重天,冥古时期开创的神门所在。人们的所有信仰,实则本尊降世,若化真身,也不过他们眼中的异类。甚至视若妖魔。 呆久了才明白,凡间生灵生命短暂而渺小,于他们而言竟不过蝼蚁。 各族之间相互歧视,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可谓根深蒂固。 原来哪里都一样,只是心态问题,感念不同罢了。 第22章 作妖作出未婚夫 有一天清微领回个小弟子就在宁夜花树下看书,瞧他这服侍,跟他这个人似的白净的出尘,金镶玉冠,金丝配线,金荷吻衣。这是师傅的酒友伏殇的弟子吧? 他那些小憨货们个个吆五喝六,被他揍了多少回了。这个倒是头一次见。 话说和花精们闹惯了,在这常微殿终于瞧着个带把的还挺新鲜! 他沿着树干爬上去,扯着自己一绺长发逗弄起他。 小屁孩一抬头,皱起的小眉头差一点就能拧成个内八字了,这瞧着不温不火的,纯嘟嘟的小嘴巴是抿还是撅着啊? 上幽眯眯眼:“嘿,这是哪来的小屁孩。还不报上名来?” 所谓的小屁孩直接换了个位置,傲娇的要命,就是不搭理他。 他眼珠子一转从树上滑下来,幻化一身女孩模样,袒胸相对,喋声喋气。故意戏弄于他:“听说男人都喜欢长发飘飘,花容月貌。最好这儿有五个馒头大!自带骚气的女人!你瞧,我美不美?” 小屁孩脸涨红,上幽还特意挺了挺胸。却被他勐地推了出去,害臊吧,还勐地推的他的胸! 上幽撸起袖子把人拦住,眸子一低,他护着胸口娇滴滴说道:“你欺负我,你要对我负责。不然不让你走。” 小屁孩施施然一拜:“我叫东方玉照。无意推你……”胸——没了? “无意,一句无意就可以了事了?你可是推了我的胸!你是要负责的。” “怎么负责?”东方玉照凝眉瞧着他板正的小胸脯没有几两肉问。 上幽还不知道自己的幻化之术已破,眸子翻上天:“这样吧,你把裤子脱了,从这走出去。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 岂料东方玉照又是一拳,得亏他眼疾手快,不然自己这俊俏的面相要破相! “你打我!” “我乃东阳候之子东方玉照,不容儿戏!”东方玉照一张小脸写满倔强。上幽亦不服输,“哦~不容儿戏。我偏戏你!” 自那之后,二人见面就要过上两招。 那时的他将东方玉照归类于伏殇门下那些狗仗人势的神家后裔,逮着机会就可劲的欺负。 第41页 哪怕被师傅抓到,师傅也从没说他什么。 仿佛默认了他的行径。 上幽就欺负的更欢了! 尤其东方玉照还犟的很,怎么打都不哭。上幽可想瞧他凄楚模样,瞧他弯眉咧嘴哭爹喊娘。就跟伏殇其他弟子一样,打不过还总想算计他,不还是被他揍得哇哇哭! 好玩好玩! 话说自东方玉照来,伏殇的那几个小憨货怎么都不来了? “嘿!师傅今天给你留了些什么作业?来来来让师兄瞧瞧。”上幽抢过捲轴,胡乱看着。 东方玉照也不抢夺多少无趣。 上幽冲着他晃悠了晃悠,这一示意便被他给夺了过去。 “嘿!你是算准了我会试探你。” “小儿把戏,胡闹而已。” “胡闹?胡闹你不也中招。小儿?说的好像你很大似的。”浅塘栈桥窄,上幽左抻脑袋右伸胳膊,便再没抢到。 若非看在师傅很疼惜这些书卷,他一定把东方玉照推进塘子里。 别说,那时候的上幽就是这么坏的熊孩子。 突然一根暗紫色青芽攀上他的腿,上幽低头顿了一下,吓得忙弯腰留步,坐垛子上:“水芙蓉,你是身子多了一块肉想叫我给你拔了是吧!还敢拽我的腿,不怕我再扯下你一只触手吶!” 水芙蓉抱着他的腿不撒,反而缠得紧,哀求着:“他人很好,你不要为难他。” “哦?你怎么知道。看上他了?” “他摸过我。一定不是坏孩子。” 噗!这个理由不是看上是什么? 不过花精们就是这样,花期很短,年年轮轮迴回开开落落,花还是原来的花,每开一次却再不记得去年的过往。却极喜欢轻柔抚摸过它们的人。 上幽记住了这一点,所以每年花开只要他轻轻抚摸它们,它们便记住自己了。跟他好。 恋花不及惜花的人。这东方玉照就是惜花的人。 上幽小心解开水芙蓉的触手,摸摸它至今未开的小脑袋:“摸你了就是好人了,哪天被他拔了都不知道。” 水芙蓉两只小青芽轻轻扣在一起,低垂着从未绽放过的花苞头哀泣。它这一哭上幽赶紧改口:“他是好人他是好人。不会拔了你。” “我长得丑,他若是愿意,我也心甘情愿。” “嘿~”上幽听来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水芙蓉名字是这么叫,却并非芙蓉花吶。 同在浅塘生长,别的莲花儿都开了几个轮迴,它却迟迟不结个果子。还是一株瘦小的花苞。一身紫黑色就像中了毒。 它若是有个伴也好,可清微师傅这四暮归,春夏秋冬进暮时,归辞一季,还来一季,唯独没有如它这般暗紫色的花种! 它太羡慕莲花的美,上幽便唤它水芙蓉。 它也喜欢这个名字,却又害羞这个名字。 不过四暮归的花儿都是极好的,它们珍惜时光,珍惜彼此。春去秋来,哪怕岁月凋零,也要好好活这一世。 扑通—— “嗯?什么声音?” 就闻花精的声音从远方传到这里:“玉照落水了,玉照落水了。” “哦?他落水了!哈哈!” 水芙蓉推了推他:“你去瞧瞧吧。不要欺负他。” “小憨货可不好欺负着呢,能有多大点事。得,你老实呆着,我去去就回。” 上幽背着小手不紧不慢,蹦蹦跳跳赶过去。远远就瞧见东方玉照在池塘子里救画。岸上还站了三个小屁孩,正是伏殇那几个憨货弟子。 这几日不见,同门师兄弟瞧着很不和谐吶! 东方玉照抱着画和书卷在池塘里往回游,那岸上有个胖子,是夔蒙家的憨货。 这个家族的人都不太长脑子,只是家族遗传甚好,膘肥体壮暴脾气,从来不服输,就爱欺负人。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被揍了也不往家里告状,怕丢人栽面又记仇。 于是乎上幽过去就是一脚,也把他揣进塘子里。丫翻身起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等着!将来把你娶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孩子嘛,长相好看像个丫头被错认也没什么。可他就对这痴勐幻化过一次,却是认定他就是个女孩子。 作个妖还作出个“未婚夫”是上幽以为这辈子干的最蠢的一件事。跟谁开玩笑都不能跟夔勐家开玩笑。 太特么——当真了! 在天界,夔勐家算是个大户。依仗着南阳候的势力确实可以在这天界横着走。 东西南北中五方之首为东,若非东阳候身死化作了苍宇,东方玉照也不会被其它势利眼欺负成这样。 而夔勐家族倒不是狗仗人势,而是实实在在的一根筋。叫他们咬谁就咬谁,蛮横不知何为廉耻。 而他们报復人的手段还超级另类! 无论男女:“你等着,将来把你娶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若是性别相同:“你等着,看我姐(哥)把你娶回家,一定收拾你!” 喂喂喂,你哥或你姐把对手娶回家,那就是你嫂子或者姐夫了啊喂!上幽搞不懂他们家这种思想是怎么根深蒂固的! 后来知道了。夔勐家无论男女都特别的壮!可他们偏偏喜欢身窄腰细的。尤其还能打的过他们的就更是爱不释手。但是娶进门了吧不是妻管严就是夫管严。 第42页 所以夔勐家族这种想法听着就很邪门! 严重缺根弦! “等你长本事娶我再说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上幽冲着东方玉照一伸手,却被对方拍开了。 小脾气还真是够沖! 于是痴勐指着东方玉照:“你敢打我媳妇儿!你等着!等我姐娶你过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上幽从岸边捞起泥巴唿上去,噗!叫痴勐闭嘴了。 夔勐这个家族是个什么玩意儿? 东方玉照就这么沏着一身水走了。 痴勐要上来,上幽一脚丫子过去又给他踹进了池塘里。 “你等着!” “闭嘴!”上幽万分嫌弃道,“再废话打哭你!” “夔勐家的汉子不会哭!” 于是乎连同另外两人被上幽吊在天涯界碑,不管不顾的走了。 不可不赞嘆,夔勐家的汉子还真不会哭。另外两个都哭晕了两阵了,痴勐依旧指着他:“你等着……” 当着师傅的面,上幽上去就是一拳头。他这话可算是咽下去了。 清微对痴勐的母亲说:“我徒弟是男儿身,令郎不必挂念了。” “娘!上幽是女孩,有胸!五个馒头大!” “打死你个蠢货!” 夔勐家的人可经打了,他娘都不管的。也是神奇。 他师傅清微也是看着,不言不语不教育。事后对他一句话:“上幽啊,夔勐家定是看上你了。” “啥意思?我都把他儿子揍成那样了,他家还能看上我!”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夔勐都喜欢被虐的么? “夔勐家族喜欢你这样性子的人,尤其身材长相都不错。他还有个姐姐。他娘亲已经审视你许久了。” 所以他家儿子被揍,他家娘亲却在为他家闺女审视女婿喽? 师傅还点头:“不错不错。” 在凡人看来天界该是相当有秩序的神圣之地,可其实弱肉强食,权力大于一切! 所以师傅之所以看着是叫他自食恶果? “夔勐家的人憨厚直爽,直来直去,心思不坏。你若依附此家也可享一世安稳。啊,为师也觉得安心。” “师傅,您开玩笑的吧。” “哦?那我们不开玩笑,昨日布的作业做完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收藏 第23章 论学霸日常 作业?作业都能搭张床了,上幽不写不写就不写! 师傅在时他就跟着读那么两句,师傅不在时是疯是野化成蝶! 又瞧见了小憨货! 在上幽看来东方玉照十分不受人待见,可是功力却是不差。一个人挑三还可以,一挑五就不行了。 不管一挑几,以多胜少真是太不要脸了! 上幽飞起一脚踹过去,正是南阳候之子柯求。 柯求一个酷酷的打挺折身起,復又蹲下,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掌心升起一团火焰。斜眼一瞧:“上幽!” “嗯哼。不错,正是小爷。” “你竟敢打我!”柯求小脸一皱,咬牙狠狠低吼一声。缓缓站了起来。 “也不是一两次了。”上幽双手环臂,直挺着小胸脯,“记性这么差怎么好。” “你!” “怎样?” “你给我等着!” “不送。” 上幽从来不怕打群架,像柯求这样的一人敌九还绰绰有余。 这绝非柯求废物,虽说仗着家世欺行霸市,实有无人敢动他之意,南阳候玄煌血脉亦是不差。 因为天生背负赤翼,逃也是很牛掰的! 说来也怪,上幽唯一的背景便是他的师傅清微。这南阳候、北阳候的儿子柯求和黎记都打了好几回了,也不见他家大人找上门来。 也不如传言般那么护短嘛。 “诶!你没事吧?” 东方玉照捡着地上的书卷,头也不抬一下。 上幽就近捡起一则玉娟书:“嗯?这不是师傅的随笔。也捨得给你。” 小傢伙抬头,左脸一块肿。“呀!”上幽一个惊唿,上手就戳。 “嘶~” “哈哈哈!终于知道出声了。诶!你还没谢我呢?不给你。”见他抢书,上幽抽了回来。 “谢……谢谢。可以给我了。” “怎么这么不情不愿的。” 也许是被欺负久了,东方玉照养成了不挣的性子。他给他便拿着,不给也不抢。打也还手,就是骂不张口。 “叫声哥哥,以后我罩着你!怎么样?” 书也不要了,东方玉照转身向着老师的宜养贤听风堂而去。 上幽追上去,傍住东方玉照的肩膀:“餵!你这人这么闷,难怪他们欺负你。这样可不好。不叫哥哥也行,笑一个听听。哥照样罩着你!” “你以后还是离我远点。会惹祸上身。” “是么?我就是个祸害,谁比我祸害?” “你?” “你没听过他们怎么说哟?说我是红颜祸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3页 东方玉照点点头:“原来是你。他们一直当你是女孩子,可见你没少化身骗人。” “玩呗。当然也有不好玩的时候。”昨个痴勐被他姐姐揪着找上门来了,姐弟俩都是膘肥体健。这知道了后果上幽自然是要示弱的。 万一真被看上怎么办? 上幽窝水塘子里一天,各种认怂。那姐姐才算是嫌弃尽了他。 上幽说给东方玉照听:“小爷就没这么窝囊过!” “夔勐家依附南阳候,你若背后没有家族势力支撑,一定会被强撸进门。” “他们家人怎么这么奇葩?” “夔勐家族的人外直中干,说一不二。对南阳候家亦是忠诚。只是性子太直,曾经扈鲅为祸,南阳候作为主力正是带领夔勐家族奋勇杀敌。却因为他们秉性刚正,视死如归。回来时……皆是残兵。各大世家器重他们,哪怕是阳候子女若被相上,也是割捨的下的。” “喔!这样!”听来,他这认怂认得值了。若真叫那野娘们看上,咦!上幽抖三抖,鸡皮疙瘩掉一地。 在天界呆了两年间,他早知这天界为东西南北中各位领主握权握势,五候都能对夔勐家族宽容至此,真是不可小觑。 “不过你也不必在意,五侯肯割爱一是因为夔勐家族战功显赫,二是拉拢其心。他们家族的心实在太好被左右了。” “直说缺心眼不就得了!” 东方玉照若有所思:“你……为何叫上幽?” “师傅为我取得,好听么?” “天界观星策命,东西南北四极,中定而后主,上者亦是尊位。你却名幽,幽乃后位主坤。你若为尊也该主一位。却是上干下坤。” 瞧着东方玉照还挺执着的梳理,他直接就烦了:“师傅说干坤逆时,阴阳颠倒,月逢高处。是月亮的意思。” “月亮……” “喏,师傅的随笔,拿好了。” 东方玉照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话说他们为什么这么欺负你?东方……不是东阳候那个东方么?” 从初见东方玉照,小小年纪,他就没见他笑过。提起东方,握卷的双手收紧,脸上的青紫更觉突兀。 “天界向来如此,习惯就好。” “习惯?习惯什么?” 那时候上幽根本不懂东方玉照话中意思,因为天界是神圣的存在,祥和且安宁。神仙就是至高无上。而孩子终究是孩子。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上幽和东方玉照玩的越发好了。 就为照顾这个小弟弟,伏殇授课他也去听。 虽说东方玉照是不会认他这个莫须有哥哥的。 今个伏殇不知想了个什么馊主意准备了一堆的破烂东西,就没哪个是好的。 “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嗯,你们就拿着这些东西做件武器吧!” 弟子十一人挨个抓阄,抓到哪个拿哪个。 上幽拿了根扁担,东方玉照摸了块长绫,瞧着人家痴勐还拿了把锈剑,至少瞧着还能用。他们这算什么呀? 可一偏头上幽乐了,柯求抓了块大石头!估计投出去都难! 明夜子时会有风起。每人带上来一件武器,用手上的傢伙做武器? 也不知这老傢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根扁担做把武器,除了这是一根棍子,他觉着还能做成弓箭。 可是东方玉照这长绫?上幽拽过去,两眼一翻,舌头一抻:“呃!这是吊死用的吧!” “伏殇师傅出题向来是别出心裁,他所选之物必有其用意。他说明天会有风起,又在子时,既然是要擒什么,定与我们的武器有关。” “武器?就这些!柯求抓了块石头,寒彻抓了把长笛,闻人瑾摸了件青衣,还是女人的。你说能有什么用?这老儿不正!” “青衣?大石头?长绫、扁担、锈迹斑斑的青铜剑……” “伏殇就是欺负你们这群小憨货,能有什么用意?” 东方玉照展开长绫量了量,“这是凡间之物。”而后,“有两丈这么长。” “切~” 东方玉照准备出硃砂笔墨:“若我猜的不错,又于我们这个年龄。青衣、青铜剑便是提示,答案或许是击杀冥蝉!” “冥蝉?那是什么东西?” 东方玉照手头上不闲着:“大概是执念吧。孤魂野鬼不去轮迴,便会化作冥蝉。风起时它们如萤火虫一般出动,迎着风寻找活物寄身。被它附身之人会出现幻觉,做一些生前留恋之事。若是被一只命中还有得救,若是被一群命中,那么灵魂将会被冥蝉蚕食。便再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喔~那和这些破烂有什么关系?” “那不见得是一件单纯的青衣,与那青铜剑都似乎出土墓地。长绫可以做招魂幡,扁担我看看。”东方玉照接过查看,用手量了下,“可以分八段做八佩。你去找八段红绳来,我可以教你做。” “你直接帮我做好了。”说罢,上幽懒洋洋的倒一边看着去了。 伏殇的课上幽十回有八回是在外边罚站的。若是有谁出来就个伴,多半说不上两句是要干起来的。 第44页 东方玉照从来都是乖乖哒三好生,回家还给作业抄那种。 他也是无可奈何。给他抄至少他还能看两眼,否则一眼都不看。 伏殇师傅这罚也罚了,上幽永远是打架第一,学习倒数第一。伏殇直接将他归于有门面撑着耀武扬威的世家子弟一栏,与柯求为伍! 愚子不可教也吶!爱咋地咋地! 不多会儿上幽就趴桌子下睡着了。 早起时东方玉照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上幽把身上的衣服披到他的身上开始收拾桌子。 白色的长绫扑在地面上,从上到下,用硃砂绘画的长符不多不少从头到尾。 桌子上还有八枚牌子,一看就是他那扁担改良的。同样刻了字符还染上了硃砂。 “嗯~不错不错,弟弟辛苦了。哥去给你露一手!”上幽挽袖霍霍向厨房! 待东方玉照醒来,两碗甜汤吃得正香。 除了打架,做菜这种平常事从来是大苗这个哥哥最拿手的! 第24章 懵懂 伏殇师傅说是试炼在子时,地点在人间。酉时集合,随他下九重天,前往人间试炼场。 所以申时末他们便到了。 上幽晃悠着小腿把玩着竹佩,突然被东方玉照拿胳膊肘顶了一下,正对上痴勐怒火沖沖的大牛眼。 “怎么?想打架啊!”上幽百分百的小赤佬,扬了扬拳头,不过吓唬吓唬他。谁知铮铮铁骨男子汉的痴勐一手扛着石头一手捂着脸哭着就跑了! 上幽一脸茫然:“原先我可是怎么打他都不哭的!他怎么了?”寻思着他摸了把脸,自嘆,依旧是那英姿飒爽的少年难自弃! 东方玉照面无表情的回他:“听说媳妇儿没了。” “哦?他娶妻了?什么时候!你听谁说的?” “听痴勐自己说的,媳妇儿是你。” “……”上幽登时脸绿色。“小爷煳弄他们玩,谁叫他们当真了。” 夔勐家族的人遗传就是憨,更是力大无比的蛮牛!净是也有这么矫情的一面。 幸好,他已然认清了现实。 不会儿柯求带着他那三跟屁虫来,耀武扬威般挥舞着青铜古剑。瞧见他时復盯上东方玉照。可惜了一副非凡的面貌,生了一副小人的心肠。 “柯求这小憨货可真不要脸,自己抽了块石头,竟然抢了痴勐的青铜剑。” “那么他是惨了。” “嗯,我觉得痴勐也惨了。” “我是说柯求。” “怎么说?” 一块大石头!上幽可想不到它能有什么用途。 东方玉照分析说:“青衣与古剑出于墓地,假如我猜测不错,当辅助我们击杀冥蝉。以柯求的个性他必然是冲上去。我见寒彻抓了一只玉笛,若是配合得当,也可左右冥蝉。只是不知他是否和我想的一样,是否有练习凡间的安魂度。” “这又怎么说?” 东方玉照眸光一闪晶亮,发出赞嘆:“五侯各有本事,北阳候天水家善于控水制冰。我曾经听白衣姐姐吹奏玉雪天心,大雪卷浪翻天覆地。真叫个惊心动魄!但是我们法力尚浅,玉雪天心对灵魂无用。希望天水寒彻能吹些有用的。” “你确定我们是去击杀冥蝉?就不是妖孽?” “我们为什么要和妖斗?” “神仙啊!降妖除魔,不是我们的指责么!将来我长大了,我就下凡把人间的妖孽通通清理干净!光復我家乡乐土,永世安宁!”上幽自信满满,屈身翘起二郎腿,背手靠在东方玉照腿上说。 “……”东方玉照懵了半响,“上幽。你……你为什么仇视妖呢?你自己不也是妖族一员。” “我上天是为当神仙的,怎么能和妖孽相提并论!” 东方玉照恍然问他:“那……你理解的天是什么?” “这就是天。” “你理解的神是什么?” “我们不都是神仙!”上幽自觉回答的理所应当。 “原来你是这样理解的。难怪,有时听你说话,像是凡人。” “这也能听出来?你是怎么听出来的?”上幽翻身挣着一双好奇的眸子。“当年我被妖孽害死,结果死而復生就成了这副样子。被师傅带上了天界。我的确是从凡间来的,不像你们天生就是神灵。” 东方玉照突然笑了,抬头望着天:“你跟了师傅也有两三年了,不曾想到你是这样上天界的。师傅难道没告诉过你,先有信仰后生神明。天?呵,只是太过好听罢了。” 上幽一脸茫然:“玉照,你这是在惆怅什么?” “父亲说,于凡间而言,我们或许是神。久而久之以神明自立。神家喜欢这些词。天家,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凡人也喜欢这个词,可望而不可及,高高在上,普渡众生。可实则我们不过隔着一座九重天,凡人难以逾越的界碑罢了。凡人根本不了解我们,肆意揣度,信以为真。不过求个安心。” “我们是冥古之期的妖族。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冥古之前的盘古之期,掌控天下的是巫灵族。传说他们个个都有通天彻地的本事,熟悉自然掌控万物。死后化作万物,成就了人间。妖族兴起。所以天界的神十有八九可谓为妖!如清微师傅乃是活玉尊,虽不是妖,于凡人来说谓之怪!伏殇师傅是唯一闯过九重天的人,谓之仙!所以上幽,我们就是妖。” 第45页 “……?”上幽还在从新梳理着他听来的信息,一时间并不能接受。“那……那什么才是神仙?” “普渡众生,济世救人的正是神仙。你口中的神仙。”说罢,东方玉照似笑非笑,“但是你们口中的神仙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五谷杂粮。可其实在这里,弱肉强食,我们其实什么都可以吃。甚至也会幻想,我们的天是什么?神又是什么?凡人的渺小才衬托出我们的强大,善便是神明,恶便是妖魔。便是如此了。” 东方玉照指了指天:“天就在我们上面。或许也有许多的眼睛在看着我们。” 听了这些话,上幽颓然不知所措。“那……我是妖?”他还期盼着有朝一日可以回到家乡,以神明降世的名义,让他的家人知道他其实是活生生的存在。不必害怕。 可是东方玉照这样说,自己应该怎样出现在爹娘与弟弟的面前呢?以什么样的名义? “伏殇师傅来了,我们下去吧。” 伏殇是唯一登上天界的凡夫俗子,没有谁带他,他是凭着一双脚一步一步登上天来的。 他成功了,也得到了永生。 九重天于凡人而言是难以登顶,可望而不可及。是人们的念想,是怀揣着敬畏之情和渴望。 试炼在人间,上幽便钻了这个空子取一片红叶幻化做自己的模样。跟着队伍前进。他便趁着这样的机会欢天喜地的跑回到家中。 夜晚的杏儿村分外祥和,正是入冬,正飘着白雪。 挨家挨户都着上了火炉,烟云升腾。 上幽摸了把自己的脸,三年来毫无变化。不晓得会不会今后也不能长大。 入夜了,烛光相继消失。 想起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便没有下去。 “你喜欢这个村子?” 上幽一惊,转身跳下树。拍拍手:“玉照,你怎么来了?” 东方玉照捏起红叶:“小小幻术,你以为能骗得了伏殇师傅?” 上幽双手抱着后脑勺,满不在乎道:“啧啧啧,被抓到了。” “走吧。” “……得,走吧。你们这群小憨货要是没有哥罩着,肯定成不了事!”上幽回眸一眼,看似那般无意。“餵!等等我!” 如东方玉照猜测,今夜试炼果真是击杀冥蝉。 风起时,空旷的土地之下幽幽冒出零星绿光。继而有萧索蝉鸣,以及不知名的声音入耳仿佛玉箫之音倾吐的凄凉意。 当二人赶到时试炼已经开始了。 痴勐傻傻的搬起石头,投出去便再没捡起来。抡起拳头,还未出手那一刻便被伏殇拂尘卷出战场外。 的确,痴勐除了蛮力对抗,面对冥蝉估计只有送死的份。 伏殇定是早就预料到这一点,早早便擒住了他,避免发生意外。 东方玉照拂手白绫挥舞,扬风起浪般席捲而去。他两手挽着长绫挡在寒彻身前问了声:“可还清醒?” “没事!”天水寒彻极不情愿似的,口吻冷漠应的声。 “啧啧啧,赶这么急,我还寻思你是救哪个小相好。原来是救这白眼狼。”上幽慢悠悠从百岁老木干上跳过来,翘腿抱臂坐下去。 天水家人跟姓似的,打过两回,也不见他动怒。 上幽曾对这些个同学扬言,要打一定要打到哭!可是这几个世家子弟果然硬汉子!至今也没打哭过谁。 尤其这天水寒彻,冷淡这一点倒是和东方玉照很像。 可东方玉照还懂得个谢,这傢伙性情孤傲。对他这通寒颤不吱一字。 突然前方高亮,腾空三米出现颗硕大的光球。 三人见状相继而去,是闻人瑾也猜出伏殇师傅用意,以青衣做媒介,招引冥蝉附着青衣之上。 “上幽,我这符咒沾上冥蝉便会灼烧其至灰飞烟灭。奈何冥蝉数量庞大,你当辅助我!” “晓得了!去吧!” 上幽对东方玉照自信满满,在这个聪明劲上自认略居第二。 东方玉照挥出长绫包裹在青衣之上,上幽随即抽出八枚竹佩,念动咒语环肆左右。瞬间烈焰升腾灼烧,即将功成。 同学们见状都围了上来,拍手叫好。 闻人瑾轻松口气,幽幽嘆道:“哎~还是东方小阳候有本事,我拿了件出土的青衣,再无人击杀,可要吓坏我了。” 眼看冥蝉殆尽,上幽得意忘形:“这是!玉照昨夜便洞悉伏殇师傅是出了道怎样的难题,早早制订了计划。雕虫小技,不过儿戏。” “只是猜测,哪来的计划。上幽,你莫要胡说。” “啧啧啧,叫哥哥瞧瞧。玉照这是害羞之色?如此腼腆像个妹子吶。”上幽咯咯咯笑,本来也只是说说而已,可在这通明火光之下映着,东方玉照小脸一偏,害起臊来,忍不住他便逗弄道,“长绫一舞真是好看,玉照可有意思勤加练习。哪天跳给哥哥看看?” 东方玉照听后恼羞成怒:“你才像妹子!” “哈哈哈~妹妹害羞了。”上幽越觉越调皮,东方玉照一生气,“你再闹,我!我!” “想怎样?” “我便把蚩勐喊过来,看谁是妹子!” 第46页 “哈哈,好好好。你去叫,正好叫师傅评评,这击杀冥蝉,给你评个首功!” 正说笑,突然冥蝉球爆,也不知道这慕海柯求是哪根筋搭错了,挥舞青铜剑一剑撩破了长绫,放出了冥蝉。 他还耀武扬威般叫嚷着:“小爷还未出手!便做不得数!” 恍然间,荧荧青芒,一夜燎原。剎那间地动山摇,山石崩裂! 他们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从地底涌现。 第25章 蜒蛹之祸 伏殇拂尘卷浪将他们带上上空,两片玉叶化作扁舟搭住了他们。 伏殇师傅提着痴勐扔上来,瞧着他们这人头不少,砸的另一家。 那边哎呦连连,上幽头也不抬的盯着下面。一颗颗浑圆的黑脑袋弹出来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啊—— 这一声长音炸响仿佛长针刺耳。 众人连忙捂住耳朵,前奏起,后音效仿般接二连三。“这是些什么东西!”上幽大声喊道,剎那间一双双赤色红眸如晶亮起,追逐着冥蝉而出。成千上万! 它们的舌头似小蛇,且不惧冥蝉,反而以冥蝉为食。 东方玉照说:“这些是蜒蛹,以灵为食。于它们而言冥蝉可谓是美味。” “这么多!”上幽惊唿。 闻人瑾喊道: “不只是冥蝉,掉下去,我们都会被他们分食干净。这种东西最是霸道,不仅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关键它们不忌口!” “走!”伏殇拂尘盪起,牵着他们的扁舟驶向九界碑。 蜒蛹不会飞,却是对食物有着非一般的执着。它们蹦蹦跳跳,甚至会叠罗汉,企图够着他们。 闻人瑾道:“蜒蛹的皮是个好东西,天生能遮掩灵气。还好它们还未破茧,否则我们真要惨了。”毕竟,残蝶会飞! 东方玉照道:“若是破茧化作残蝶,它们第一个吃的也必是同类。” 蜒蛹不识物,三百年化灵,再两百年成精化身残蝶。千年修身,期间七百年只知杀戮贪食。 “坏了!”闻人瑾一声惊嘆,愕然说,“它们此刻出动,别这么巧,是要化蝶吧!那完了,不吃够了,那便没完没了!我们快逃,这东西吃东吃西最后只剩下一只,兇残且霸道!若是带我们出来试炼的是清微师傅还好,伏殇师傅可没那么大本事!” 他背后小弟温锦言下意识戳他一下,这伏殇师傅可就在前面,这种话听去不好! 慕海柯求正叫道:“瞧吶食物!够拖它们一阵,明日再来收拾这傢伙。正好剥了它的皮做衣!” 上幽闻言往前方一盼,炊烟裊裊,均是人家。 闻人瑾附和道:“蜒蛹所过不留活物,註定无妄之灾吶!” “不留活物。”上幽喃喃着,望着那升腾的缕缕青烟,他纵身跃下! “上幽!!!” 上幽翻身在地,蜒蛹所过万木皆枯。他正立在前方,远看蜒蛹万千赤眸如灯,直勾勾盯在他的身上,顷刻间奔涌而来! 那一刻上幽站稳的腿突然发软,倒退一步。一时性急未免慌乱。这时伏殇轻尘而下,挡在他的身前: “还不退下!” “师傅,我!” 伏殇挥舞着拂尘,一波接着一波的玄力冲击而去。 “傻站着作何?快回天界搬兵过来!” 这时东方玉照也跳了下来:“我来帮忙!” “回去!”伏殇命令道,声音刚出,咚!痴勐一记赤焰拳而下,大地抖三抖。他拍着胸脯,张狂道,“夔勐家族不畏艰险!” “你们!”伏殇青筋突突,“玉照,还不去搬兵!” “天水寒彻会搬兵过来的。” 听是他,伏殇也认可了。 但是蜒蛹数量庞大,伏殇带着三个小傢伙终究斗不过这群杂食狂蜢。 “你们三个快去遣散人群,莫在此恋战。” “是!”二人应道,转身沖向村子。唯独痴勐揍飞蜒蛹,再拍胸脯,依旧是那榆木脑袋转不过弯,“夔勐家族!敢于面对!不做缩头乌龟!” “你!”夔勐家的性情如何伏殇早就领教到了,不废话,旋身而去蹬起一脚,“夔勐家族服从命令!听玉照的话。他说什么你做什么!” “师傅……” “还不快去!” “是!” 夔勐家族憨头憨脑,唯有如此痴勐这才听话。 “快起来!”啪啪啪!上幽挨家挨户拍打着房门。冬日正冷,他们穿得不快,亦是寒冷使人贪睡。 幸好的是他们多少听到些动静,很快便出来了。 上幽喊道:“快逃快逃!!!” “这是哪来的小娃娃?孩子,你怎么穿这么少?快进屋暖和!” “快逃!”上幽再次喊道,推搡着那个男人往外,“快些逃命啊!” “诶你这小娃娃,这是发生了什么?” 上幽解释道:“有蜒蛹!会吃人!快逃命啊!” “什么蜒蛹?” “蜒蛹是什么东西?” 村民不识,何况这里是他们的家。忽然大地震了一下,痴勐一个勐力将蜒蛹狠狠摔在地上!随即从房上跳下去,哧——将那蜒蛹砸成乌灵顷刻消散。 第47页 东方玉照在上,掌心凝聚一团烈火照亮自己。他说:“大批食人妖兽正向这里赶来,不想死的话就赶紧逃!” 村民愕住,是被此景吓到这才清醒。一时间恐惧瀰漫了整个村庄,在惊慌中四处逃窜。 东方玉照跃下来对上幽说:“有时候解释无用。但是面对生死,出于本能,他们会清醒许多。” 东方玉照一句话点醒了他。 “快,叫他们往东方去。蚩勐,带着他们,不到天明不要停!” “好!” 上幽招唿着人,见东方玉照往回跑他也追上去。拽住人,他喊道:“你实力不如我,我回去!你护送村民!” “还是你去吧。我真不知道一群人,有什么好值得你牵挂的。”东方玉照冷漠道。 若是伏殇他也可以理解,但是上幽他却并不能理解。 东方玉照只是猜测,或许凡人与他有某种特殊的情愫在里面。 “这里有我的家人。”他说,握紧了双拳,更是坚定了信念。 那一夜血雨腥风,九死一生。 箫声悠悠雪纷纷,孤烟无垠血满痕。 “上幽!” “嘿。没事……” 醒来时上幽人在听风堂,胸前洞穿一个窟窿,直穿心脏。要是一般人早该死透了。 “既然醒了便是没有性命之忧。” 东方玉照接过药:“多谢白衣姐姐。” 上幽转动眼睛,若雪清冷的容颜,绝丽如霜。内着着白云裹胸,外穿着一席黑锦披身,腰间的金佩坠着流苏,金丝秀云,贵气逼人,华丽无双。她从床头起身,腰肢纤细衣袍不长。她下身着得又并非裳裙,而是雪白长裤,隐约露出黑色长靴。 这个女人好像高高在上的女王! 天水寒彻从她身后露出头:“姐,他满身是伤,真的没事么?” 她一开口,“自己抓的,自然无碍。”清冷无比。 这位便是北阳候长女天水白衣。天水寒彻的姐姐,前夜救了他们性命的大恩人! 那天上幽被一只蜒蛹一舌穿心,奇蹟般那蜒蛹蜕变化作残蝶。 残蝶灵气极强,还未蜕变完全便被其它的蜒蛹蚕食干净。 上幽计上心头,抓出自己的血挥洒而去。 师傅护着他们飞上天,低头见群蜢互食,血腥残酷。 伏殇师傅嘆道:“至少能拖上一个时辰。待日头高升,怕是又要一场腥风血雨。” 东方玉照:“看情况,这是要提前进化了。” “进化成什么?” “不知道。据记载,蜒蛹这种怪物最好是在它们化为残蝶之后杀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上幽捂着胸口:“那我岂不是做了件蠢事!” “若非你捨身相救,大家已经撑不下去了。” 当时上幽不懂东方玉照为什么这样说。坐起身,他目送天水白衣:“谢谢姐姐!” 那绝厉的女王回眸一眼:“姐姐不是乱叫的。”便走了。 上幽骇住,待人离开,他喃喃着:“我只是……表示感谢。不叫姐姐叫什么?这个女人好霸道啊!还小心眼!” 东方玉照端来汤药:“白衣姐姐绝非是个小气之人。” “她叫白衣,怎么不穿白衣服。” “白衣姐姐说白色圣洁,一尘不染。了无生趣。她不喜。所以在天界不要只看表面!”东方玉照再一次警告他。“白衣姐姐人很好。若非是她,估计有我在。你们都要与我陪葬了。” “是我坑了你们。你怎么往自己身上拦。傻瓜。” 东方玉照便不说了。 等上幽理解他已经在天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值得高兴的是他们多了个小伙伴——天水寒彻。一个一提姐姐就害臊的小哥哥。 一天,伏殇又来找师傅蹭酒,有说有笑。三小只趴在青石板上,一人顶着一只花篮。 上幽愤愤道:“难怪今天不上课!留那么多作业!就是来听风堂蹭酒!” “还不是你调皮,打翻了伏殇师傅的酒罈子。不然这顿酒该是伏殇师傅请清微师傅的。” “不然今天还可以去斗武场斗武。涟漪之祸啊!” 二人一致击掌! 唯有上幽不屑:“那群小憨货,我都不惜的欺负他们。” 嗅嗅嗅—— “师傅在堂里温了酒,好香吶,我们去瞅瞅。” “诶!上幽!” 东方玉照和天水寒彻本来都是老实巴交的好孩子,自从做了上幽的小弟——作业永远都是翻倍的! 就比如今天,作业本就翻了倍,今时更是翻了十倍! 师傅们很生气!他做了一件大逆不道之事!如今正哭:“哇~师傅拔了我的牙!呜~师傅拔了我的牙!” 上幽哇哇大哭,泪水与悬空的笔墨又毁了一张白卷。 “是伏殇师傅拔的。”东方玉照纠正说,天水寒彻提笔正道,“是你咬了清微尊者的屁~股。” 所以说,欺师之罪罪大恶极! 第26章 祸端 一群看似同龄的小伙(敌)伴(对)们,为上幽最是天不怕地不怕! 第48页 终于,他应验了他的本事! 敢咬清微师傅的屁~股!真是——啧啧啧~ “他经常这样哭么?” “在你来之前,不曾哭过。” “哦~”天水寒彻还以为这是常事,毕竟每只妖都要他们背后不为人所知的一面。 上幽哭累了喝口水,继续哭,边哭便说:“师傅拔了我的牙!哇~”挤眼泪,咧嘴,咧到能看到四个窟窿眼那种。嘴角处哈喇子顺着脖子,“喝水都往外流!” “是,擦擦吧。”玉照递过帕子。“这次的作业可是清微师傅留得,你可得自己写完。我可不帮你做。” 天晓得清微师傅犀利的回眸一眼,眸光一道,感天动地的骇人! 也证明了上幽的的确确是一条小长柳!咬住就不撒口! 做了一晚上的作业吶!三小只昏昏沉沉去上课。每个人怀里都抱了一大摞的白卷。 天水寒彻唉声嘆气:“难得逃出来找你们,竟然是一起挨罚。” 上幽当即反驳,用兜风的小欠口叫道:“同甘共苦,不高兴么!” 天水寒彻空余唉声嘆气,趴在桌子上闷不做声。近了一瞧是睡着了。 东方玉照也累了,趁着师傅还没来,趴在桌子上也睡了过去。 上幽则不然,到底是清微留下的作业,上幽不敢怠慢,可同样抄了一夜书,他反而很精神。 值得怀疑,他可能有点欠虐的体质。 四颗小獠牙没了,吃什么都不自在。 可一闲不住,他就总想舔一舔。 学生陆续进门,见东方和天水睡着,都想来搅和搅和。 尤其慕海柯求,表里暗里嚣张跋扈。一进来便嚷嚷着:“昨日斗武场,中阳千乘竟然败给上恭熙攘,哼,难怪那歹族敢自封上恭!” 天界有六大复姓和一源远的氏族,东阳候东方家;北阳候天水家;西阳候登初;南阳候慕海家与其拔上枝头的曾申家,还有中定候中阳。 曾申家族与慕海家旗下夔勐家族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是他们家族虽然依附西阳候却有说话权。但是曾申这个复姓却是慕海家别有深意取得。便是要其谨记,他们家族的出头之日是慕海家族给的! 而无论是什么姓氏,都与太阳、天有关,各有深意。 最后要说这个字——后! 后为人界巫祝特有,曾经的妖族还侍奉过神巫,奉为巫后!辗转至今已然遗忘。 上幽了解到,他们之所以信奉巫祖乃是传说,盘古之期,巫祖化身万物。人出生时身上的灵气纯粹而干净,与巫后很像。 后本有深意,于人间来说巫长为后。可谓敬重。但是现在于天界来说不过空前——绝后! 如今他们信奉的是力量,还有他们的家族。 也正是因为如此,复姓的渊源,也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妖族称霸说起。别看今时天界这么有秩序,想当初可谓血海之地。 谁都想高人一等,随着时间无论是力量、家族,还是言行举止,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上恭下卑的味道。 这两个字和一个字,无字氏家族,还有其深意,都万分奇妙。 仿佛能决定一切。 而今时又有妖族兴起,便是这上恭。 各大家族对后起之秀并不是很待见,除了夔勐家族实在太憨,他们实在喜欢之外,便是要亲手提拔才能满意。 势力的高低决定了他们的高低,自然不敢松懈。 可谓是里防外防,瞧这中定候,一个没压制住,下面窜出了个头。自命上恭! 不管他们明争暗斗到几时,慕海柯求这小子一进来就嚷嚷,已经惹到了上幽! 上幽叉腰拦住他,小声喝道:“闭嘴!不许出声!” 慕海柯求就瞧着睡得正香的二人,继续大吵大嚷:“我倒是忘了,这还有个想上天的!可惜背后空空,啥都没有!” 后面一通嘲笑! 上幽固然厉害,到底只身一人。东方家内忧外患,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泰山将崩。上幽除了拳头厉害有什么本事? 上幽眉眼一立:“你闭不闭嘴!” 慕海柯求把身上的包往桌子上一扔,连撞三副课桌,摩拳擦掌:“怎样!小骚货!” 上幽刚会幻化之术那时总是变化女身骗人,不过年幼无知,只觉得好玩罢了。可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吶!尤其痴勐憨货,对他惦念依旧,而他又与落魄东方玉照称兄道弟,外面的尔虞我诈便牵连至此。 上幽从不怕打架,一脚过去将人踢飞,揍出门去。 可是今日不同往日,慕海柯求命令跟屁虫们列阵,竟然也玩起了战术。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他们是昨日也去了斗武场,幸得其爷爷慕海沧澜指教,赢了。当是这一招对上幽则有效果,昔日之仇,还妄想一时得报。 不过会儿上幽踩住三孩子:“三个小憨货,也想挑战小爷!” 上幽曾经一挑九,这慕海柯求加上两个小书童加起来实力就算翻倍,于他而言也不过如此。 “哼!” “嘿!你叫什么名字?” 闻声上幽往后歪过头,东方玉照和天水寒彻正好赶出来。架已经打完了。 “上幽当心!”东方玉照惊唿一声,啊—— 第49页 上幽弹飞,跌入某人怀里。正是那询问他名字的人。他被雷击,身上正麻。连妖身都化出来了。 “原来是条小黑蛇。”这人长得很有魅惑力,两瓣水叶眉,一双杏花眼。眉眼带笑瞧着他,忽然凑近嗅了嗅。 若非开口,声音充满阳刚之气,还以为是位姐姐呢。 假如不是身体麻木,他狗一样嗅自己,他一定一拳揍过去! 这人转身将他交给他的两个小伙伴接住。活动筋骨,背影瞧着原来还是枚硬汉!他拎起慕海柯求便是一通狂揍。“小人行径,实在可耻。给你点教训。今后上幽我罩了!” “诶?”上幽莫名其妙。 今天学堂里多了一个大孩子,中定候对头之子上恭熙攘。也就是那个接住他,扬言要罩着他的人。 可是他只出现了三天,便再没出现过。 后来听说,上恭家被四候撤销了氏族,逐出了天界。举家去往了人间。 连声别都没道就走了。 不久他又多了个绰号——小祸水! “你说什么!” 登初黎记:“难道不够形象?红颜祸水!说的就是你上幽。若非是你,上恭熙攘怎么会打慕海柯求,怎么会被重罚。上恭家怎么会被迁出天界。好好想想,这一切都是因为谁?” “因为……我?”上幽喃喃着。的确,太快了! “哼哼,自然是因为你。不然上恭家怎么会这么快被撤销神名。哦,不该叫上恭。玉面狐球,不过是一群九尾狐妖罢了。” 上幽自责道,“原来是因为我。”他沮丧,第一次没有还口更没有还手。 咚! “东方玉照!你敢打我!”登初黎记登时红了眼!眉心一点银光如鳞,头上长出犄角。 东方玉照挡在他的身前,一贯如他,面对这些人冷眉依旧,目有寒光:“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清楚。正如当初登初家是怎么爬上来的,你家族祖训莫非忘了?后起之秀,不甘人下,西方初起,故而登初。当年的话都不好听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那一课,就算没好好上,也该清楚才是。” “东方玉照!我还不用你教训我!” “我复姓东方,东方白起,黎明之光。当年三足鼎立,还未有登初。” “你!” “还有一点,”东方玉照抬手阻止挥拳而来的登初黎记,“我乃下一任天界之主继承人,要么闭上你的嘴,要么现在给我跪下!” 东方玉照要是不说,他们都快忘了他还有这么一个身份。 上一任天界之主至今为止化灵多少年了?一百多年? 因为什么叫个小娃娃东方玉照承担下这样一份莫须有的名分? 那是四候争执不休,祸事将起,清微尊者的提议。 东方家唯有一脉东方玉照了,虽然立在众目光影之下,却对四候毫无威胁。 又争执了三年这才妥协。 可即便如此,东方玉照于他们四候而言无足轻重。 可是今天,他头一次端上了天界之主继承人的架子。 登初黎记绝对是他们这一辈最聪明的人,一笑了之,能屈能伸。 “好,我会闭嘴。” 天界口舌传的也是非常快。东方玉照一举可谓名动四海八方吶! 正是他这一席话,常年予他麻烦的那些孩子都不敢再有小动作。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身份,你好霸气啊!那你怎么还会被欺负?” “因为白衣姐姐说,领主的光环是伴有杀机的。不露锋芒,葬气于身,隐匿光环,才能活下去。我年龄还小,不适合承受其重,否则会有生命之危。” “那你那天岂不是……” “玉照!” 两人闻声止步,回身是天水寒彻狂奔而来。已经许久不见他了,见他出现,二人还是很高兴的。 可是天水寒彻再一出口:“姐姐说!你要小心!”他逃也似的跑了。 果然,做了件傻事。 不过天水寒彻又跑回来,将一枚玉令塞给他:“你需小心谨慎,我!将来我天水……家会护你!” 东方玉照瞧着这枚玉令,这是天水寒彻的身份象徵。可做他的护身符。 或许只能护一时。 第27章 十面埋伏 第二十七章 这是第多少次遇袭了? 东方玉照脱下隐世青袍,原本一身透明色逐渐显现,“可惜只有一件。下次你穿,我辅助你。”他披在上幽身上。 这是当年蜒蛹之祸,当残蝶再一次蜕变,天水白衣击杀所得一片茧衣制成的隐世青袍。 一旦穿上,以五阳候实力做比较,净是无一可以识破。 这样一件宝衣白衣姐姐却送给了他们防身。 今夜师傅又被支去了,对方今夜送来了翻倍的花肥。待花精们吸收够了养分,残枝断臂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再次长成。 花精们得意道: “再来一波,我们都可以化形了!” “真是多谢你们了。”若非花精们有灵,师傅圈地画阵,一直伴着他们,也许他们早已化作世间一缕灵光消散。 “不谢不谢。若能化形,我们也可摆脱轮迴,欣赏这人间四季。美哉美哉。” 第50页 上幽笑不出来,嘴角随意牵动下。甩了一把手上的血,将青袍递还给他:“都是敌人的血。你穿着,我无事。” 随着年龄的成长,对方越发坐不住了。 “师傅的话是有道理的。你愿意去么?”上幽试探道。 “伏殇师傅曾说,在人间,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这般生活自然是愿意的。” “你不会觉得无趣么?” “你觉得天界的血雨腥风,勾心斗角有趣么?” “呵呵呵!”的确,地上的尸体已经被青藤长蔓处理干净,却掩不住空气中难以弥散的血气。 凡人思念的天界,只活在他们的梦里。 “那我们明天出发。” “你们真的要走?”水芙蓉拖着小身子攀上岸。用它那娇柔的两根出手点在上幽赤脚上。 算一算,他在这天界也呆了近百年了,个子也比来时高了一头,可是水芙蓉至今未有改变。 上幽蹲下身轻轻将水芙蓉捧起:“它们都吸够了养分,你怎么不食?是……不喜欢?”莫非是觉得噁心?他想。只是这样的话却不好说出来? 水芙蓉摆着头:“他们的灵气于我而言没有一丝作用。何必浪费。你们要走,那……什么时候回来?” “嗯……不知道。待我们足够保护自己,我们便回来吧。”上幽望着那漆黑夜空下照不见地方。于他而言,锦绣天界不及人间似水柔情。 “那带我去好不好?”水芙蓉攥着两根小触手,期盼着,“嗯,我想知道……人间有没有和我一样的花。” 小小芙蓉花今生有两个愿望,一是找到自己的同类,二是开一次花。哪怕只有一次。 上幽曾听过它们的唿声,花开一瞬便是极美,哪怕岁月如梭,争艷一时便是一世,亦是无愧此生。 “好。”上幽欣然抚摸着水芙蓉的头,“跟着我们怕是不会太安全。但是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 “上幽最好了。咯咯咯~” 黎明復归,四暮归恢復如初。 二人早早为清微师傅做了一顿早饭,盼着师傅归来,他们辞别。 此去人间避祸,不知何时能归。 待到日落月升,师傅仍没有回来。 “上幽。不对!” “是。我们去找师傅!”已经深夜子时,师傅说过他会回来!可是他没有回来! 在东方玉照开口第一声他便知道,他的担心是对的。 他冲出去,转瞬间乌云密布,雷声震耳。已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今夜又将不宁。 二人备战,忽然霹雳声落,天际飞雨化冰刀。 “屏障!”东方玉照撑起双手,金光做保护。撑过这一时,却撑不过一记电闪雷鸣。“上幽你快逃!来人来头不小!快逃!” 上幽指尖化流鞭,与花精为伴,借师傅所设阵法击散四伏妖兵。 “要走一起走,不然别废话!” “你可知对方的来头!必然是三候其中一子!” 论修为,远胜他们! 往常他们也遭到伏击,可是对方不敢轻易暴露身份来害他。 想必连连失手,对方已然不在乎了。这是绝义要杀他! 东方玉照泄气了:“我们不是对手。”而他更没有哥哥姐姐来维护他。 曾经最强盛的东方家如今已经崩溃的边际徘徊。 上幽心下一紧,转身回房拿出隐世青袍披在东方玉照身上。水芙蓉冒出头,大喊道:“你们快走。主人有备!我们有办法拖住他们一刻!” “一刻不够!”上幽能掂量的清。他将水芙蓉抄起来塞进东方玉照手里,“你们快走,我拖住他们!” “他们的目的是我!我死了,你便安了!” “那么你死了,我便彻夜难安了。走!” 呜—— 随着箫声入耳,明月清透,乌云渐渐散去。片片红雪应着月华飞扬,贴上眉心。 二人眼前一亮:“白衣姐姐!” 天水白衣在那清冷的元月之中,一席玄袍溶于夜色,雪白霓裳随风清扬,正如冰冷月夜下最美的一道天光!照耀。 天水寒彻拉住二人:“还不快走!” 谁人都知玉雪天心,风雪卷浪百里寒霜。更不能忘,还有一曲一骑红尘殉相思,催断肠,别离殇!心甘情愿葬身温柔乡。 逃出天界,穿过了界碑便是人间。 “寒彻,谢谢你。” 天水寒彻两手搭在东方玉照肩膀上:“到了人间一定藏好。他们一定会追杀过去。” “嗯。我知道。那么你们呢?你们天水家救了我,只怕……” “你不用担心。”天水寒彻开口打断,合上双目,垂头三摇,掩去心中的不舍,“有我爷爷天水无垠!他们不敢拿我们天水家怎么样!更何况他们怎敢承认背地里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你们走吧。到了人间亦要小心才是。” “我知道了。替我谢过白衣姐姐。” 上幽跟着抱拳,鞠躬为天水白衣,“谢过白衣姐姐。”而后一拳捶在天水寒彻胸口,“好兄弟!这份恩情,上幽铭记于心!” 第51页 “行了,你们走吧。” “后会有期!”二人遁身界碑,逃出九重天! 人间人间,于天界来说这里是他们的世外桃源。 没有纷争,没有内斗,尔虞我诈无休期。 已经快百年了,上一次回人间还是试炼。今时是为了避祸。 很早,其实很早之前上幽就想回来看一看。 但是不能。 天界百年,他彻悟了许多。 当年上恭家族被逐,上恭熙攘为他打了慕海柯求或许是个开端,他自责不已。但是后来东方玉照和天水寒彻为他分析了,所谓的祸端不过是个理由。净是这般好找。 各大家族明争暗斗,自然不希望再出个家大势强与他们平分秋色。 若是坐视中定候中阳家与上恭家争夺地盘,鹬蚌相争亦是极好。但是中定候亦不是傻子。 想要坐的安稳,还不能自损,太难。 但是中定候到底怎样说服的其他阳候,至今无解。 可无论怎么样,那种是非之地,他们并不想过分纠结。 再见杏儿村,百年了,如今春暖花开。他们可还好么? “说起来我不曾问过,你为何如此喜欢这个村子?他们于你有什么样的感情?” “我的爹娘,我的弟弟都在这里。你说能是什么样的感情。” 东方玉照瞭然了:“凡人原来也不是这么畏惧妖魔。” 上幽想起来了,他不曾解释过,让东方玉照误会了。 “玉照,你可能不会相信。我生前是人,死后才变成了这副样子。我的爹娘和我的弟弟都是凡人!” “你!”东方玉照不免惊讶! 水芙蓉攀上上幽的手指:“上!上幽,我渴了。” “哦!水水水!” 这齣来了这么久,竟然把水芙蓉给忘了! 二人赶忙寻找水源,这才给水芙蓉续上。轻松口气,忽然天上飘来黄纸。 “这是什么?”东方玉照捏住,中间还有一个眼儿。 上幽还认得:“是给死人烧的。”但是他左右看了,“该是忌日吧。” “这样,有说法?” 上幽眸中紫光一闪,“猜的。没有黑色玄门出现。”杀戮那些年,他发现自己能够看到另一个世界。能看到灵魂,会在他们死后逐渐化成年幼的模样,钻进黑洞中消失不见。 师傅说那是轮迴,这是他的本事。轻易不要展露。 有几次他差点想要通过这个本事来化解危机,但是师傅千叮铃万嘱咐,除非生死关头,否则万万不可行的。 正如当年东方玉照一怒冲冠,或许气愤,于他们而言他便是野心使然。 哪怕你是无意,可是你永远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 “原来如此。”他这个本事东方玉照也是知道的,现在多了一株水芙蓉。 小小仙株嘴巴严谨,亦是懵懂,自然不会说出去。 上幽的这个本事他们并没有:“除非逝者不甘心仍留恋人世,七日之后我们方能看见这些个孤魂野鬼。还有一种是化身为魔的,亦是不可允许的。听说它们喜食生人,可谓邪魔。” “鬼魂亦可修,只是鬼修不易,需要食生魂。正如蜒蛹蜕变,发起狂来同类相残!” “所以说这种东西不可留。” 东方玉照想起:“上幽,你真的是身死化妖?”而非魔,真是不可思议。 “嗯,不知道为什么。人都是如此么?”他猜测,毕竟,他也头一次死,死后直接被师傅带上天。他喃喃着。“是不是人死后都是这样?” 水芙蓉勾上他的脚环:“上幽,你復活了,你还活着。” “这倒是。” “你的习性也属正常。” 上幽笑了笑。 “你们看,那有个人。” 第28章 被咬了~ “哥哥,走!回家了。” 上幽就这样被一位白髮苍苍的老人家领走了,还一顾三回头。 从心理上讲他并不排斥,一位老人家唤他做哥哥,还要带他回家,多少有些……有趣? 东方玉照在后,为水芙蓉撑了一捧湿土在手,默默跟上。 老爷爷显然很高兴,可这样的画面分明爷爷牵着小孙子。 上幽被他领回家正是杏儿村,一村邻里好奇的盼出头,友善的笑了笑:“苗家阿爹这又领了谁回来呀。瞧瞧,多俊的小姑娘。” “哈哈,不是去找哥哥么?这咋还领个小妮子回家。”铁匠撑着杆咧嘴笑着,“别是找媳妇儿去了吧。” “铁头娃,你可嘴上积点德。苗老爹这头已经不好使了,你别胡说八道!” “不是不是,没别的意思。真没别的意思!” 老爷爷威风八面般拄着拐杖,故作坚强的挺着腰杆。苍苍白髮凌乱,后面还粘着枚纸钱。 苗家? 他记得他离开那时人间并无姓氏,这个苗是名字么? 苗……苗。 “小苗?”上幽喃喃着。可是再一想,百年。他们都说凡人寿命不过几十载,爹娘怕是不在了。小苗,他的弟弟,他……能活这么久么? 上幽湿了双目。 第52页 “阿爷!您又领回了谁!”苗老爹的孙子大老远就听到声跑出来,后面追着的是他的孙子的孙子。 除了短了苗老爹的儿子儿媳,苗老爹可谓是孙儿满堂,杏儿村大家。 二人被视为贵客迎进家门,苗老爹挽袖霍霍向厨房。 一碗掺着少许青菜的香粥让上幽相信这就是他的弟弟小苗! 苗老爹的孙子苗阿远道:“别见怪,我爷爷就是这样。年岁一大把了,人老煳涂了。小时候爷爷说吶,为了救他我们大爷被蛇妖给吞了,至今找不到尸骨。爷爷惦念了一辈子。” “这么久了,他还记得。” 百年了啊! “可不是。他总说自己几次三番遇险,都是大爷的出现这才逢凶化吉。怎么能不记得。我们相信那是我们大爷的在天之灵!”苗阿远煞有介事的说。 东方玉照沖他使了个眼色点着头,师傅曾经对他们说他的家人都安好。上幽明白了,师傅知道他的心思,这才来人间为他看一看。 “诶对了,你们两个是哪来的娃娃?怎么跑到这里。近来可不安全,看你们小细胳膊小细腿,吃完了我送你们回家吧。” “啊?”二人面面相觑,“我是……” “我们是出来歷练的!”东方玉照抢过话,“爹娘叫我们出来安个家,歷练几年再回去。” “哦~这么小!小娃娃,你们没撒谎吧?”苗阿远坐下来,上了年纪的他脸色像附了一层尘灰。他左脸有条刀疤,但是并不骇人。眉目凝重,显然不信。 “呃……” 二人年岁的确瞧着不大,可实则都可以当他爷爷了!何况上幽还真是他爷爷! 苗阿远突然乐了:“小傢伙,别是出来私奔的吧!” “啊?”二人一脸懵。 “哈哈哈!别怕别怕,都是过来人。可以理解。这事我爹也办过。不然怎么有的我。” “……” “你们不愿意回去啊,过两年回去也行。过两年家里人心里软了,这事就好说了。”苗阿远显然很认同,竟是不以为然。 “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我们两个都是男孩子。” “男孩子?”苗阿远盯看上幽,吓得他勐地后退了一下。上幽眉清目秀,唇比花嫩,小瓜子脸,怎么瞧着都不像个小男孩。 如东方玉照长相亦是漂亮,但是端看眉眼脸盘,却是男孩子无疑。 苗阿远只是笑笑:“这人老了,看走眼了。你们真的是出来歷练的?不像不像!” “哥哥!哥哥!”老人家忙活完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跟着曾曾孙端来了可口的饭菜。这几声哥哥叫得可亲,却于这个家里好像并无不妥。 都是良家小菜,不比天界,却于他们而言已经是非常丰盛。 老人家慈爱的看着上幽,这么些年了,他竟然还记得他的模样。 “你们吃着,我去干活了。”苗阿远站起来,忽然想起,“爷爷怪喜欢你们的,要不你们留下吧。天色不早了,我去给你们收拾间房出来。住下吧,昂。” “多谢。” 曾曾孙摸着锅巴想吃,上幽拿起递过去。 小傢伙摇摇头:“太爷爷不让吃。” “我说可以就可以。” 于是老人家把锅巴推回去,憨憨笑着:“你吃!你吃!” 东方玉照捏起偷偷递过去,“嘘~”以前上幽被罚他经常这样。 现在他们算是安定下来了。 晚上杏儿村有篝火会,还是在他们决定留下,杏儿村特意为他们办的。 东方玉照第一句便喊道:“我喜欢这里!” 人间的人没有勾心斗角,十分热情。能为他们摘除一切苦恼! “我们不回去了。”上幽紧接着说。 “好!”东方玉照忘记了去想,一口答应了。 村民都很喜欢他们,只是目光另类了些。 春姑笑得可盪:“这小姑娘长得真俊!小娃娃都家里跑出来的?” 铁头娃大大咧咧嚷嚷着:“还叫苗家捡去。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上幽干笑,真想解衣亮傢伙,告诉他们:小爷是汉子! 可一群小姑娘新鲜的看着,还是算了吧。 “来!小娃娃,叔叔敬你!”铁头娃端酒往东方玉照跟前一推,浓重的流水气味钻进鼻腔。“男儿敢作敢为!来来来!端了这碗酒!” 敢作敢为?二人相视一眼,到底怎么说他们才肯相信上幽是男的!是男的!是男的啊! 瞧着这碗酒,这意味着什么? 上幽一把抢过干了,“咳咳咳!”喉咙似火烧,“烈!” “还是小姑娘性子豪爽!好!!!”铁头娃予以肯定,脑海中念头一转,定是这小姑娘拐带的小小子! 上幽一把裂开胸前的衣服,拍着如玉健壮的胸膛:“小爷我才是汉子!!!” 众人瞠目结舌! 就这个节骨眼,上幽端起酒罈子大灌三口! “小娃娃真烈性!好!好好好!!!男子汉!干干干!” 上幽则较上劲,跟着铁头娃对上了。 “子悠。别喝了。”东方玉照夺回,上幽却起了兴头,小声说,“放心吧,这酒我练了百年,怎么喝得醉我。” 第53页 东方玉照呵呵呵,是啊,酒是练出来了,他们也没少挨罚。 可记得?四暮归的花木也是被他啃的一块一块的? 不过也的确,上幽这酒量确实练出来了。他也便不这么在意,让他放着胆子喝! 东方玉照端起小酌一口,噗——辣的全喷在火堆里,剎那间火焰高三丈! “咳咳咳!这是酒吗?” 铁头娃抛开嫌弃的目光:“这娃儿,不行吶!来子悠,喝!” “好!!!” 二人你敬我一碗我敬你一坛,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喝得昏天黑地! 原是信誓旦旦,上幽百年酒量怎么会醉! 到底是高估他了。 谁成想这人间的酒比起天界可带劲多了~ 上幽晕头转向往东方玉照腿上一摊,“呵!”手中空空如也的举到他脸前,重重垂落,在大腿上这么一拍——啪! 双腿化形,卷在东方玉照的腰上。 不好!东方玉照大觉不妙! “子悠啊!这这这怎么喝醉了?”铁头娃醉醺醺的过来,仍然不忘酒罈子。 东方玉照反手一挥剎那间将所有人定住。抱起上幽直奔树林子! 东方玉照望着热闹的杏儿村嘆气,回头时吓着了!上幽是醉了,身子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两只瞪的浑圆的黑眼球直勾勾盯着他! 完了! 上幽蛇性大发,招牌动作已然就绪。 东方玉照一步□□:“你别过来!上幽,清醒点!你别动!不许动!” 事实证明跟喝醉了的上幽是讲不了道理的。 只见他张开嘴巴勐地沖了过来,两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杆,尾巴也跟着盘了上来。 但凡上幽喝醉,那是盯上什么咬什么!咬住就不撒口! 东方玉照抗拒着将他按在地上,一手去解身上的尾巴。 实在不行了,拿根棍让他咬着。偏偏他这会聪明了,把棍子给吐了! 照常来说,喝醉的他不该有此等智商才是。 “玉照~” 东方玉照闻声,天真的看着他,“你唤我。”岂不是他尚有理智!他凑近,“你是不是醒了?” 只见吭哧一口!上幽快准狠!东方玉照的嘴巴上多了四颗獠牙印!鲜血淋漓,煳了一嘴! “嘿嘿嘿~”上幽得逞,身子一软往旁边一歪睡着了。他睡得很香,嘴角处仍挂着笑容,甚至得意的笑声。 可害苦了东方玉照,捂着嘴坐在一边,咬牙切齿! 东方玉照心里瞟过四个字,真是——岂有此理!!! 咬回去! 他也张嘴往上幽脸上凑近,寻思着往哪里下口。 “嘿嘿嘿。”睡梦中的上幽依然得意,启口淡淡的酒气呵进东方玉照的鼻子里。他顿了顿挺起身,愤愤道,“看在你无心之过,放你一马!”过不会儿,嘴巴上传来的痛楚仿佛在说“无心之过亦是过!” 于是低头,徘徊,嘴唇从他的嘴角移至眼睛,小鸡啄米般点下去。 瞬间,面红朝天!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加班严重,每天都是一点归,这才断了。所以更新还真是难以保证。 第29章 心事 昨天晚上竟然喝醉了! 这……啧啧啧~ 对于东方玉照嘴巴上那四眼牙洞,上幽觉得还蛮对称的。 “快点拿下来!叫哥哥好好看看!”上幽幸灾乐祸,企图扒开东方玉照的手看个仔细。奈何东方玉照不肯配合,死活不让他瞧。 等回了村子,村里人瞧见他们二人,“哟~小两口回来了。”打老远就瞅见二人打情骂俏似的。近了才认清现实,上幽这胸吶——是平的。 “哎呦,认错了认错了。你们昨夜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春姑,六婶。” “诶!叫得可真甜。”六婶揭开灶炉上的锅,“正巧,我这熬了粥。都进来尝尝。” “谢谢六婶!”数上幽叫声最甜! “可惜得不是个小丫头。男俊女俏,多般配!”六婶不经感嘆,“哟,这小嘴怎么啦?瞧瞧,咬的还挺对称。” “哈哈哈~”对于自己这杰作,上幽沾沾自喜中。 六婶这感嘆二人亦是听见了,却不以为然。倒是上幽觉得实在好玩。手指往胸口一撩,幻化瞬间,挑逗起东方玉照,“小荷可美?” 忽然又想起昨夜来,东方玉照红了脸,撇过头掩饰着:“忘了你以前是怎么成为笑柄了!” “哈哈哈!这不是出来了嘛!哈哈哈!”上幽想着好玩,并不在意。 这时候苗老爹出门了,手里攥着一把黄纸钱拄着拐杖往山里走。 六婶见状嘀咕道:“哎!苗老爹又犯病了。你们帮看着点,我去叫阿远来。” 上幽一见蹭蹿出去将人拦住,握着苗老爹的手唤道:“小苗,哥哥回来了。你看,我回来了。我们回家吧。” 苗老爹瞧着他,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继续往前走。并不听他劝。 苗阿远忙穿衣出来,搀扶苗老爹:“子悠啊,你回去睡吧。爷爷不去木崖子是不会回来的。回去睡吧,昂。” 六婶出来说:“老爹惦念了一辈子,可你说,他家哥哥早就被妖怪给吃了,肯定渣都不剩了。哪里还找的回来。” 第54页 “原来他没有认出我。” 上幽以为他认出了自己,相处久了才知道小苗已经老了,耳朵早已听不见。眼睛虽然还算可以,也是多年来不过习以为常。 上幽便每天早上跑到木崖子迎着他,将他接回家来。 上幽甩出三条狼皮:“远叔,这是今天打得皮。天冷了,给三娃做个袄穿。” “诶诶!真是多谢子悠了。小小年纪可真有本事!” “小菜小菜~” 上幽一人战数十头野狼,单说出来谁都不信。可是面对这一天天的新鲜物他们不可不信。 苗家啊——真是捡到宝了! 也可说他们杏儿村真是捡到宝了。 春去冬来,没有他们打不过的豺狼虎豹,没有他们上不去的绝崖峭壁。 于他们看来,这是两个神人吶! 夜迷星空—— 两人坐在房顶上,上幽抱着酒罈子,是誓要将这个酒量练出来的! 奈何杏儿村的酒烈!比师傅酿的烈酒高十倍不止! 于是乎他认为:“这就很好啊!这才过瘾!” 东方玉照在他身边防着,待他醉后,直接打晕了拖回去! 一了百了! “我听水芙蓉说,你今天又入轮迴道了。” “轮迴中的轮迴飞刃刚好可以作为试炼。我的功力也长了几分。可惜你看不见也进不去。” 说起来:“水芙蓉为何也能看到轮迴?” “不知。我好像想起一些往事。”儿时的记忆已经很浅很浅了,是小苗的坚持让他重新拾取了当年的往事。 上幽提着酒罈子躺下,小脸通红的望着天上的月牙,他回忆:“我弟弟和我是孪生兄弟,虽然长的不一样,作为哥哥,我该让着他。”从这一点来说,上幽真的是位称职的好哥哥。他笑笑,“其实也是我带坏了他。窜上窜下,从来没有老实过。那天,他躲进了林子里,我去找他。碰上了怪物。那东西有着血盆大口,长长的尾巴,锋利的獠牙。” 说到此处,上幽狠狠灌了一口酒:“我的下半身便是如此。” 那时候他万分害怕,已无退路。身后便是悬崖,荒地尽是寒骨。 他是自己害怕的跳了下去,却被那妖怪吭哧一口拦腰吃进了肚子。 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是醒来之后他变成了这副人首蛇身。 于是趁夜回了家,却被视为妖魔,驱逐出村子。 上幽想:“小苗为此愧疚了百年,一直想寻找到我的尸首入土为安。以至于身陷险境多次,多亏了师傅出手。” “嗯。”这件事他也听村子里的人说起过,苗老爹甚至徒手擒蟒蛇,九死一生。腰间与肩膀至今还有两处獠牙印迹不消。 他是在自责,若非当年顽皮,哥哥就不会因此丧生。 上幽不怪他,这种事亦怪不得他。 酒劲儿上头,上幽化形的双腿不由自主缠上了东方玉照。他回头一指,直接将人点晕。揽过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熟练的用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吻。 “若你真是女孩子……就好了。” 东方玉照不知道这份感情为何,这般放纵他练这酒量,也无非为这一时吧? 他羞红着脸,却不敢承认。 正如每次打猎回来背他下山,非是叫他欺负的,而是他想这般。 瞧着他幻化女装捉弄自己,也并非不喜,供他取笑。不过口是心非罢了。 三年了,人间真好。 清晨时候上幽叼着香饽饽早早跑去木崖子慢悠悠往回赶。东方玉照便带着水芙蓉去山崖下的溪水旁嬉戏。 只是今时迟了。当东方玉照捧着盆子回来的时候苗老爹和阿远还没有来。 “老爹身子不比从前,我们再等等。” “嗯。” 三年了,上幽嘆,小苗已经一百出头了。他也活了一百多年了。 兄弟二人对面却不识。说出来也没人能相信。 水芙蓉摆动着花枝:“上幽上幽,这种气息……好香吶~” “气息?什么气息?”二人都没有闻道。却见村子起了火。 “不好!我们回去!” 二人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直冲天际,点叶穿林而去。 远远的就见一条百米长的黑色大蟒盘在半空,与上幽化形时不同,他上身看似人形,依旧是鳞片裹身。吐着猩红的信子,光熘熘的脑袋。臂膀十指也要比常人长出两倍。 地上爬满了毒蛇,将村民们围堵在了中心。他们手里举着傢伙惶恐不安,并不敢动。 唯有一人,远远的,他举着拐杖,腿脚突然利索,仿佛倒退二十余年那般。举着拐杖不怕死的小老头向着那巨蟒冲去。嘴里叨念着:“还我哥哥!还我哥哥!” “小苗!!!”哥哥在这啊! 眼泪化飞而出,他接住弟弟被撞飞的身体,已经是干骨如柴,体轻如纸。 “小苗,哥哥回来了啊!我是哥哥啊~” “我不该上山的。我不该……” “小苗?”上幽喑哑,轻声唿唤,没了回应。早已是风烛残年,这一撞要了命。 “啊——” 第55页 他回来了,明明还活着,小苗却还是愧疚了一辈子。终是郁郁而终。 蛇妖见状,“原来是两个黄毛孩子。”并不放在眼里,“区区凡人,不自量力。这转眼百年,还是这木崖子最是舒适。” 转眼百年,冤家路窄! “孩儿们,吃饱了随我去安家。” 村民被吓坏了,脚下的空地越来越小。 东方玉照挥手便是一道金光而去,群蛇迷乱,四散而逃。 上幽平稳的放下苗老爹的身子,缓缓立起,本是生无可恋像眨眼怒火三千,焚燎于天际! “你!死!”猩红眼眸映照着蛇妖的倒影,使人身心具冷。 瞬息间上幽的拳头击碎蛇妖的獠牙,反手握住片刻已经扎进蛇妖七寸! 紧接着他一手掏进蛇妖胸膛,擎天而去,忽的砸地而下!落定,又四指插进蛇妖脖子里,迎击一拳,透过他唯一一次反抗的右臂,砸断骨头速度不减穿进了他的口腔。 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蛇妖已经被他的拳头砸的面目全非,头骨碎成了渣渣,身子早就凉透了,他恨意仍然未消。 东方玉照搂着他的后腰将人抱起:“子悠,没用的。小苗回不来了。可是你可以看到他!你不去送送他么?” 送他? “对。我能看到他。”上幽跌跌撞撞爬起身,望着人群在惊慌不知所措之下,自然而然让开的那条路。上幽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滴血的厉爪垂于两侧,他站在苗老爹的面前,六婶、春姑尖声刺耳,唯恐避之不及。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孩子,那么庞大的怪物,他几拳下去,那蛇妖一丝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尤其上幽一双厉爪,黑红颜色,尤为骇人。 铁头娃嚷嚷道:“老娘们儿瞎咋唿什么!要不是子悠,我们早死了!” “是是是。”两人颤颤巍巍相互搀扶起来,仍然恐慌。 “子悠?” 上幽恍恍惚惚,低声呢喃自语,“我是……你哥哥啊。小苗。”他看着弟弟的灵魂幽幽离体,寻着生前的思念,寻着方向向着木崖子走去。 上幽跟随着他的灵魂,一直来到悬崖之下。 此刻,苗老爹的灵魂已然恢復儿时模样。左顾右盼,寻寻觅觅。 第30章 心动 “哥哥?哥哥!” 人死后,生前的执念化作他的轮迴。 轮迴有千重,无外乎人世间情愫交叠,痴心妄念,醉生梦死。 而他的弟弟小苗,唯一的执念便是对他的愧疚。一辈子寻寻觅觅,再牵他的手,甜甜的唤着:“哥哥,背背,回家了。” 他的轮迴出现他的身形,带着他深入其中。哪怕被轮迴飞刃穿魂划魄,执念有多深,毅力有多沉,坠得便有多深。 轮迴如同深渊深不见底,上幽游荡多次,多有了解。 轮迴之中有盛放的荆棘之花,有周而復始的轮迴飞刃。再往深处,是生前的畏惧。 轮迴,是最后的劫,预示着下一世生而为王,亦或者倔强荆草。 当小苗的梦破散,他变得慌张,恐惧。在这一时刻,若是他被自己的怯懦打败,要么就此终止,保留完整的灵魂尚可以投个好胎,要么魂魄化灵,化作世间草木灵物。 小苗的执念让他醉心变得强大,无惧妖魔,勇战蛇妖,誓要为他讨个公道。 “真是傻子。” 上幽化身冲过去,双手聚灵拖住他,微微一笑牵引着他往回引渡。 那些坎坷不平不必追忆,他只需要下一世安稳便好。 上幽回来时天色已沉,东方玉照捧着水芙蓉跑过来:“你还好么?” “他去投胎了。”上幽落寞道。在轮迴他看到了小苗的一生,或许儿时他可以忘掉,只是杏儿村不平,常有蛇妖闹事。偷食幼童。 师傅常下凡渡世,为了他常来杏儿村走上一遭。每每小苗落难,他只需要一个幻术,他的模样牵引着他便可平安而归。 便是这样,小苗更是对他这位哥哥念念不忘。 这一生……这一生都要寻找他。 “看,蝴蝶!” 空中,两只蓝色灵蝶翩翩而来。每画一字,身子便小一寸。 他尚且在哀悼中,一字一顿念道:“此地不可久留,速速离去?” 东方玉照冥想:“师傅知道你的性情,知道你心心念念着杏儿村,必然会回到这里。三年了,只怕天界的那些傢伙已经盯上我们了。” “那那群蛇妖?” “不一定有联繫,只是碰巧。不过你力战蛇妖,多少会有影响。”东方玉照深思利害关系之后,“我们必须离开。假如他们盯上了我们,我们的存在会为杏儿村带来不幸。” “可是,蛇妖还未除尽。” “区区小妖,不足为虑。不过……”东方玉照嘆息道,“也不能让杏儿村的人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了。他们必须暂时搬离此地。不需要太久,该是……我们将妖兵引开之后,过个十天半个月再回来就是。” “好!” 二人商量好计划,回去时苗家正在大办丧事。 第56页 他们还在村口驻足,又见夜黑风高。他却没敢回去。 “上幽?你怎么了。” “玉照,你去通知他们吧。他们,他们……都怕我。”双手洗净,洗不去与他衔接的阴影。 “……”望着上幽如此上心,东方玉照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只知道,“妖身又怎样!天界神家哪个不是妖身!他们不识你!我识!!!” 东方玉照突然失了分寸,一手捧上上幽的脸,差点他想……上幽略感意外,想不到他也有暴躁的时候。 许是东方玉照声音洪亮,远远的铁头娃吶喊道:“是子悠和小荷回来了么!”登时东方玉照撤下手,藏于背后不知捏什么是好。 春姑搀扶着铁头娃迎来:“回来的正好,大家都等着你们呢。” “你们……不怕我么?” 铁头娃憨直道:“嗨!怕你干什么!你要真是妖怪,我们还能活到现在?” 春姑颔首:“当时真的是被吓到了。子悠你千万别上心。姑不是故意的。” 听此,上幽宽慰了许多。 “我们进去吧。大家都等着你们呢。” 近了苗家,里面传来阵阵哭丧声,“子悠回来了。进来吧。”苗阿远撩起帘子招唿着,“爷爷一定很希望你来为他送行。” 还没进去,苗阿远问道:“哦对了子悠,你……三十年前,各家起姓,苗家之所以以苗为姓,是为了祭奠阿爷的哥哥大苗。你……你说……你是……” 也许别人太害怕了,又离得远,都没听见子悠当时说了什么。可是苗阿远是第一时间赶到苗老爹身边,也是唯一一个听到了上幽唿唤的人。 这可能么?苗阿远不可思议,可是在那种情况之下谁又会开玩笑呢! 此时此刻上幽反而哑了。 说什么?说我是你大爷? 上幽没心情解释,看似弱冠之年,对一位已是年过半百的苗阿远承认,多少有些奇怪。他只是道:“我们进去吧。” “诶!好的。”苗阿远撩起帘子迎着二人,虽然未明确他的身份,已经有了恭敬之意。 虽然这太不可思议! 苗老爹入了葬,他一生都守在木崖子,但是应上幽的吩咐,没有将他葬在此处。而是迁入杏儿村的坟。 叫他的尸身守在那里太孤单了。 “该出发了。” 头七未过,不得已二人叫杏儿村的村民举家搬迁。 这两日东方玉照已经探得妖兵的影子,为防万一,二人不惜暴露身份将妖兵引开。 东方玉照真身乃是湛蓝色海龙,两爪长尾,背生一副坚硬的翼骨,羽若破败的残蝶翅膀。 倒是并非受到重创,而是东方家真身便是如此。有种残缺的美。 上幽躺在他背上喘息,法力近乎耗尽。到底是闯出来了。 身上负伤累累,左臂被一青嘴的嗤萸颳了一长熘儿的小口子。若非他警醒,左臂断然不会是这样,可能整条手臂都保不住。 “上幽,我们下去歇歇吧。你的伤需要清理。” 上幽大口喘着粗气:“会不会有埋伏?” 东躲西藏这几日来,对方似乎摸着了他们的脾气。处处是危机。需要万分小心才可以安。 连日来无论他们躲到哪里都没有太多的缓冲期,便又是一窝蜂的追兵赶来,企图绝杀他们! “在人间他们有恃无恐,想要除掉我们已然无需理由。即便我们死了,便是人间的祸事。与他们无关。”甚至……天界与人间的划分不过一座界碑,这座界碑名为九重天。 妖族兴旺,每有家族盛起若是在天界争不过的地盘是会来人间挑选,划入天界。 东方玉照太了解他们了,若是落座自然要选择山明水秀之地,所过之处一切生灵或者为奴或者为食。均不得什么好的下场。 若非祖宗上是有规矩一条一条延续下来,人间早已不是人间。 而规矩唯有五阳候与天界之主才能定下。 每有规矩落定,都少不得要争执几番。 所以,若是他这下一位继承人死在了人间,五阳候便有理由攻占此地,扩充领土。 妖——其实是很能生的。如果他们一味生孩子的话。 不过五阳候很清楚蚂蚁食象的道理,天界的成败兴衰都掌握在他们的权谋中。 人间很好,虽然弱小,可是他不想人间变成地狱。 东方玉照为上幽处理好伤口:“这次换你辅助我。我来抗敌,你来搭我。” 上幽反身,以绝对的身高优势摸摸他的头,嬉皮笑脸着:“玉照啊,哥哥怎么能让你遇险呢?自然是哥哥保护你了。” “我两百四十七岁。” 上幽咪咪笑:“我比你高!” 于是东方玉照站起来,拿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许翘脚,谁高!”底气十足! “当然是玉照高一点。”水芙蓉伸展着两条小触手接起话茬。 “水芙蓉你这么低,看错了!” 东方玉照近一步靠近。 “诶?你干什么!” 东方玉照低眉浅笑,挡着上幽的光,还叫他低不得头,刻意翘了下脚:“现在你听我的。不要冲动,否则以你现在的功力不是我的对手。” 第57页 上幽都想不到他这小屁孩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奇怪?什么时候他长高了? 东方玉照註定坚持不了多久脸色温柔下来:“你不要什么都自己扛着。我知道你比我强,可是我也能保护你。” “诶?” “咳咳!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养足了体力也好逃。” 那一瞬,上幽回神。莫名其妙。 东方玉照抓了两条鱼二人烤来吃,上幽时而斜眸,时而正经。忽然想起“可惜没有酒!”否则也好缓解一下内心这莫名的慌乱是为了什么。 “嗯。”东方玉照只是点下头,顺便查看了一下上幽的伤势,“还疼么?” 上幽背头躺下,翘起二郎腿故作潇洒:“这算什么呀。以前在四暮归时又不是没有受过伤。” “伤药用完了。你这伤……好不了这么快。” “不怕!”上幽不以为然,身子一翻往东方玉照跟前贴了贴,不怀好意的说,“要不……你叫声哥哥,我就不疼了!” “你就这么喜欢当人家哥哥。” 在四暮归称兄道弟,寒彻比他还大五岁,他偏要做最大的那一个!最后不欢而散,依旧以名字相称。 可知,他和天水寒彻可加一起大他两百多岁! 奈何上幽热衷于做哥哥! 原因在于他的个子比他们二人要高出那么一些。 终是个高没用。如今他与寒彻明显拔头,窜的比上幽还快。 这无论身高、年岁,还是心性,上幽都只能撅撅嘴,闹闹脾气罢了。 上幽攀上他的腿,又使起性子:“叫声嘛。人家想听。” 东方玉照高傲的仰着头,“你!你像女孩子!撒娇!”实则,早已被上幽这动作撩的羞红了脸。 “哈哈哈哈!”上幽自然是故意的,手指在胸前一点,“不叫哥哥,那叫姐姐!” 水芙蓉捂着根本不存在的小眼:“上幽真是羞死了。” “哈哈哈哈!” 正在此时,乌云漫天,风吹树盪,越压越低! 第31章 魂祭 暴风捲起青木拔地而起,腾空而去。乌云盖月之下,庞大的黑影笼罩在他们所在青山盘旋。 今日点背,他们并没有宽裕的时间休息,敌人已然找上门来。 黑漆漆的夜幕下,可以看到大概轮廓。那是一条——龙! “五阳候,为东方、天水与中阳三家,拥有此等身形。不会是天水家。” “中定候?” “中定候长子中阳千乘,大概无疑了。只是我想不通他怎么敢现出真身来杀我!” 一家出手,一旦被查出,解决的不过他人的后顾之忧,于他家而言有什么好处! 那夜出现的难道也是他?他是为了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东方玉照想不通,东方家与中阳家并没有世仇。即便诸侯争霸,互不相让。也不该是他们家。 东方玉照撑起防御挡下一棵棵被风刃削成锐器的齿木,然而伴随强大的威压,他的防护一下就被破了。 千钧一髮,上幽画出镜水涟漪,一手拦腰将他带入其中。 “这是?” “轮迴!假如投胎了,便做对难兄难弟如何?” “我!” “小心飞刃!这边是出口!” 上幽载着东方玉照闯出轮迴,白芒乍现,转眼又是漆黑夜幕。 “这是?”出来了!这种劫后余生之感,上幽差点惊唿万岁!还是东方玉照警惕,第一时间阻止他,“上幽后面!我们快逃!” 那巨龙就在他们背后,还围绕在那青山之上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就趁着这个当口二人逃离了此地。可因为不知道该往何处藏身,不久又见妖兵追寻而来。 “奇怪,他们怎么找的这么快?”他们互相搜寻,并无不妥。“不对。三年来相安无事,问题不该出现在我们身上。” 水芙蓉摸摸头:“那!那……因为我么?” “不要瞎猜。也许只是巧合。” 不知,倒是中阳千乘没有再追上来。奈何妖兵四伏,于他们二人现在的体力,已经力不从心。 天明朗,透过妖群东方玉照识出,继而落寞道:“是战野苍狼,他们家族嗅觉灵敏,千里追兇。我们杀了那么多妖兵,他们只需要在厮杀中做了手脚,我们便插翅难逃。第一次便暴露了。” “所以说……”上幽抬起的手臂落下,如此劲敌,再耗上两天三夜,结局也是一样。“我还想再试一次。”若是能在轮迴中坚持的久一些,那么他们二人兴许能逃过此劫。 如今看来,天涯海角难有栖身之所。 不过“不怕玉照!”上幽信誓旦旦的承诺,“死生不论!你若不平,化作厉鬼我陪你回去战九霄!今生恐怕不能护住你,来世一定护你周全!” “若是你没有遇上我,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兄弟!”上幽秉性依旧,拿胳膊肘怼他胸口,“下辈子再见,可不许不认哥哥哟~” 东方玉照嘴角抽三下:“你还真是念念不忘。可是我可不想认你做哥。” 第58页 东方玉照往前停,大开双翼化出真身。 上幽在后追上:“给你白捡的便宜你都不捡!做我小弟你又不吃亏。” 上幽正要化身突然隐世青袍盖头,下一刻又被东方玉照用他的龙尾捲住了身。 “餵你做什么?” “上幽。”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有毛病啊你!不甩敌人你卷我!”上幽急了,歇斯底里道。 “上幽。”东方玉照回眸间热泪盈眶,“若我死了,你也送我去轮迴。下一世,记得去找我。我……我就做你弟弟。” “你想干什么!东方玉照!别以为小爷法力尽失就好欺负!放小爷下来!” “东方玉照!你听见了没有!我说你……” 勐然间,东方玉照寻了一点冲进妖群撞飞妖兵,颳了一身的伤,横冲直撞,无所畏惧。 一身伤痛,龙鳞绽开化作利刃横飞! 凌眉一枪,东方玉照一口咬住嚼碎,折身便是一爪抓下! 他心如死灰仰天长啸,“上幽。若你活着,好好活着。别为我报仇。天界……你斗不过。”唯有他死,上幽方能安宁,继续活下去。 上幽这才明白他的意图。他是要牺牲自己,换取他的平安。 “傻子。”上幽念道,“你给我住手!给我住手!!!” 这痛——撕心裂肺。 一路厮杀,东方玉照冲出血路。他折身甩尾将上幽与水芙蓉甩出战场。再化人形,已是血肉模煳。 他展开双臂,睁开浸血的左眼,“我!东方玉照!以天界之主继承人”他捏起一片龙鳞,“在此明心志!在场各族妖逆,九代连诛!五候听令,不得违逆!!!” 龙鳞破天而去,以东方玉照魂魄为祭,一旦发出当即立命,天界五候不得违逆! 可是却被人凌空夺下,划破玉指,以血封印。强行逆旨的代价是不可小觑的,重则怕是要飞灰湮灭。可她单单一个声音便消逝了东方玉照的恨意与孤注一掷的绝心。 “玉照,停下。” 天水白衣依旧是黑金绒锦遮掩白衣圣华,却遮不掉她的清如水明月心。 她不做所有人的太阳,只是夜迷星稀之上唯一的月亮。 灼灼月华,亦能拨云照雾不妄归处。 “白!白衣姐姐。”东方玉照都不敢相信,染血的双手悬在半空,甚至不敢碰她一下。好害怕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天水白衣轻抚他脸颊,他快速擒住,剎那间泪湿双目。 是真的! “东方玉照!你个混蛋!”上幽乘坐着九尾狐追回来,扬起的拳头停在半空没有落下。“你个混蛋,找死啊你!” “熙攘,送他们回去。” “好嘞嫂子!”上恭熙攘叫得可是顺口,一尾巴捲起东方玉照甩上背,折身便去了。 临走前跟他家大哥说道:“哥啊!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嫂子面前可别给咱家丢脸哈!” 玉面青狐上恭瑾摘下脸上面罩,唇角勾笑,仿佛世间浪荡不羁的浊世公子,奈何这副祸国殃民的倾世姿容化净了九分,保留的这一分有种轻世的意味。 “我倒是想出手。”奈何天水白衣收了玉箫。 上恭熙攘回眸一看快快走! “那哥你小心点!天要凉了。” 只见天水白衣化去玉箫从头上取下银色髮簪掌心炼化。 二指宽,三丈长。玉书简,敛眉杀。 三千清霜妖符令,赠尔入黄泉。 这便是天水白衣的真正武器——玉书简契魂抄! “尔的名——召来!” 她右手拉起契魂抄,银边横幅白底子,天水白衣这一念,一行黑字化白。只见她扬起左手纤长玉指,指尖所过,周身千百银色字体同时出现映着太阳折射金光灿灿,各有不同。乃是在场众妖的名字。 天界有道是眉目一垂,宿雪化白绒,抵不过她唇角微扬,一笑温柔。 敛眉温情化无情,千里冰寒灰飞烟灭。 说的均是一人,便是她天水白衣。 天界的妖族可能不知道五阳候大名,却一定知道三个人。 东方玉照,凡人伏殇,天水白衣! 天水白衣可谓是梦寐以求的女神,却也当真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妖符令沾身,功力不济者转瞬化冰雕。所有妖逆都躲着自己亦或者他人的名字沾身,亦或者为了自保唯有拿别人的性命做自己的挡箭牌。 然而杀心已生,天水白衣从不留下后患! 她照书而去,大开杀戒!风涌云动稍息间,在场妖逆一个不留。身化冰雕击散剎那,转身再化作冰晶消散于天地之间,尸骨无存! 即便上恭瑾早知道她的本事,再见也是抖三抖。这辈子註定是个妻管严的主儿。 却是不怕! 此时此刻上幽与东方玉照已经平安来到了青丘山,上恭家寻得的一方安栖之地。山明水秀,花香鸟语。 虽说被逐出天界,赶来了人间。可瞧这风景,峰迴路转,柳暗花明。 无妖言之乱耳,无祸事骇人心。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佳人,往来可调情。 啧啧啧~此等快意! 天水寒彻和上幽照顾着东方玉照,上恭熙攘翘着尾巴黏在上幽背后:“诶~都百年了,你这儿怎么不见起色?” 第59页 “小爷我一男儿!要啥起色!” 好容易安宁了,他这多了条跟屁虫一个劲的盯他的胸! 搞了半天,百年不见,一直以为他是个女人吶! 难怪一路上各种煽情秽语,原来不是把他当兄弟想念! “我不信。上幽你长得这样好看,怎么是个男儿呢?你拿出证据来!不然我不信!”上恭熙攘赖着他。 东方玉照身负重伤,上幽懒得理会他。蹬脚一踹,继续该做的。 上恭熙攘煞有介事:“哦~我懂了!你是不是瞧上东方玉照那小子了!他长得可没我好看。” 上幽把衣服一扯:“平的,看清了?” 这傢伙凑近端详了好一阵子,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天水寒彻顺手拽住上恭熙攘厚实的狐领子扯开:“上幽你别理他。他知道你是男的,我姐姐早就告诉过他了。” 天水白衣那性情,从不说虚的。上恭熙攘深知,又岂会不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上恭熙攘得逞笑,对着上幽乱摸头。“我是知道,可我就是不甘心。上幽你知道么,我挨了我哥一顿好打!岂料你不是女儿家。我这顿打挨得好生冤枉吶~” “嗯。”所以,上幽一脚断子绝孙稍微留了点德过去,冷漠道,“现在你真的可以彻底死心了。” 第32章 四只小八婆 一二三四,四只小八婆地上一趴。 啧啧啧~黑衣清丽,白衣妖孽。 二人不禁感嘆:“白衣姐姐怎么瞧上了他?!” 玉面狐族族长上恭瑾,长着一张狐媚祸世的脸,一族之长!卖萌撒娇装可爱!就这样竟然能够得到天水白衣的青睐?怎么看都不是个可以託付终身的人。 尤其他后面长长的白尾翘上天,满口的甜言蜜语俏皮话,长得好看是其一,然而在他们看来,天水白衣无人能与之相配。 咋就白白便宜了他? 天水寒彻干瞪眼,指着上恭瑾的尾巴:“你瞧!又露出一条!”如此耍贱卖乖,无半点君子之仪,姐姐一定是拿他当个宠物来看! “嗯!”上幽回眸,狠狠瞪了一眼上恭熙攘。 上恭熙攘说:“这是欢喜的表现。” 正是因为太开心了,所以尾巴若花枝招展,无风摆柳,搔首弄尾! “收起你的尾巴!”上幽命令道,总在他后背乱抚,十分的不自在! 上恭熙攘沖他贱贱一笑,展臂环住他的双肩,自然的亲近,“想知道我哥的追妻诀窍么?”他不怀好意,“我跟你说,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坚冰也怕绕指柔。” “低级!” “低级?你看成效!” 此时此刻上恭瑾的狐狸尾巴全暴露出来了,开心的春心荡漾! 天水白衣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便是见她这笑容,上幽、东方玉照、天水寒彻均是脸颊绯红,露出害羞之色。 第一次,见白衣姐姐笑得如此灿烂好看。 上恭熙攘在那感嘆:“哎!谁都知道白衣嫂嫂冷若冰霜,高高在上。那只是表面!你们都错了!所以呢嘿!便宜了我哥。捨得一张脸,”上恭熙攘手臂一紧,“抱得美人归!” “你说对吧小舅子!”上恭熙攘欠欠的向天水寒彻嘚瑟道。 天水寒彻压根不理他。 就这还能忍?不可思议。 实在是天水寒彻拿这两兄弟一点办法都没有!二人打了多回了,上恭熙攘只会窜! “你说对吧上幽。”上恭熙攘又嘿嘿向他嘚瑟着,同样是九条狐狸尾巴露出了,狗狗一样晃荡,打在他们身上像几条小毛鞭! 三道精光飞刃,上恭熙攘瞧着三人面如恶煞,缩了缩脑袋老实了。 突然,上恭熙攘握住他的手揉搓,吓了上幽一跳:“你做什么!” 上恭熙攘展眉:“喜欢你。” 上幽立刻立抽出手:“小爷是男儿身!你发春啊你!” 上恭熙攘试探的问了声:“这怎么了,男子之间……也是可以互相喜欢的吧?” 上幽蹙眉,默默转头看向了东方玉照:“男子之间……可以互相喜欢么?” “自然不可以!”震惊,东方玉照和天水寒彻异口同声,出奇的响亮。 净是如此抗拒! 继而脸颊越发红艷。 东方玉照死盯着上恭熙攘,天水寒彻死盯着上幽。 “喔。”不可以吗?上幽忽而落寞。 东方玉照继而落寞。 天水寒彻亦是落寞。 上恭熙攘倒是无所谓,傍住上幽的身:“没事,我们做第一对!” 哧—— “嘶啊!谁挠我!”不多时,上恭熙攘的右手出了三道血印子,自然而然手抽了回去。三条小溪流,顺着爪子淌在地上。 “活该。”上幽瞟过一眼,满满嫌弃。某人偷偷摸摸把手藏进怀里,上恭熙攘还当是他挠的,不怒反笑,“打情骂俏,我哥第一次调戏嫂嫂也是被打回来的。”所以说,他反以为荣,不以为耻。 上幽翻个大白眼:“那你错了,我不是白衣姐姐。” “你们四个在这躲着干什么呢!”上恭瑾吼道,用威吓掩饰自己的心虚。 第60页 他可爱的一面只能媳妇儿看~ 一二三四,敢背地里看他的笑话!身为一族之长,又是哥哥辈——忍了! 除了他弟弟上恭熙攘。 眼见哥哥嫂嫂驾到,四人爬起来要跑。 “寒彻。”天水白衣将他叫住,“我们该回去了。” “姐姐……玉照才刚好。我们是好兄弟。” “哦?不想家了?”天水白衣心情愉悦,也打趣起弟弟来,垂眸带笑满目温柔。常年来青丘,总也呆不上几天寒彻便要叫嚷着回家去。如今他心里也有人了,倒是不捨得回去了。 “寒彻,我们已经停留一月有余。是时候该回去了。” 常年也不过七八日,一月有余已经是最大的期限。 毕竟他们来的是上恭家,爷爷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清楚。甚至不悦。 “那……喔。”天水寒彻也掂量的清,无论他多想留下,若是爷爷问起他在此地,怕是要亲自来人间捉他了。 东方玉照:“别担心寒彻,会再见的。” “我知道。”只是每次再见都要等上一年,才能下界一次。 临别天水白衣还叮嘱道:“天界的神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你们千万小心。” “玉照知道,谢谢白衣姐姐。若非是您出现,只怕我已经不知魂归何处。” 天水白衣只是点头,向上恭瑾示意一眼,二人化作流光而去。 他们这一走,心里仿佛空了一块。 “完了完了。”上恭熙攘摊摊手,“嫂嫂很少叮嘱什么。” 尤其对于没必要的事,只字不语,毫不多言! 突然“哎呦!”一声,上恭熙攘抱头,呵呵一笑:“哥,我可是你亲弟弟诶。”他眼珠子转向上幽,喜欢的人面前,“多少留点面子。” 上恭瑾双臂环胸,故作强势:“明日试炼,你对他们二人,不准放水。” “啥?” “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他们二人对我,你——自己对我。五成力。”说罢,上恭瑾心情大好的离开了。 这天水白衣疼惜弟弟妹妹,明面上不可以欺负,这样总是可以滴~ “看来嫂嫂给我哥留下了艰巨的任务!”知兄莫若弟,单凭哥哥嫂子一个眼神他就能猜出大概,迅速表达出来,“行吧,你们回去准备准备,你们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昂,上幽。”上恭熙攘笑眼迷人道。 转天试炼,揍哭一个。 上恭瑾一口茶全喷出来!极品坑弟! 太丢脸了! 简直不能认! 这两小屁孩什么鬼畜?上古玄煌血脉都这么叼的么?但是上幽又不是! 尤其二人快准狠,配合又是如此默契。眼神里隐匿的杀气,打上恭熙攘跟玩似的! “嘿!是不是爷们儿!别哭了!”上幽讥讽道,心中暗爽。还敢视他为女孩子调戏,还不乖乖叫哥? 当然,人家可是有哥哥的。这种话心里清楚也就罢了。不能说出口。 主要也是开场就虐,上恭熙攘还抱着玩乐的心态,打一开始就输了。还以为有多厉害。 可谁料他输的快,竟然还哭鼻子! 上恭瑾这个做哥哥的远远看着,默默离开,都不好意思承认那是自己亲弟弟! 上幽蹲下身,好笑着扯出他一条手臂:“抱着哭,不害臊啊!” 岂料上恭熙攘假哭,勐然将上幽扑倒在地,得逞道:“嘿嘿~小滑蛇,这下逃不掉了吧。” 当——一拳! 上恭熙攘抱头往旁边一翻,摸头拧眉:“东方玉照!背后偷袭,算什么君子!” 东方玉照拉起上幽扯到背后,摩拳擦掌,斩钉截铁:“现在!一对一!” 东方玉照眸子里隐约小火苗升腾,拳头越发狠绝,上恭熙攘亦是火大。 待到晚餐时刻,一个青眼,一个红眉。吃个饭亦是咬牙切齿,战火不平。 从今个开始,东方玉照的日常生活就是吃饭睡觉和上恭熙攘干架。 他则负责看戏看戏再看戏! 一月下来,二人功力均有所提升。 到了上恭瑾大哥检查成效的时候了。 “咳咳!”上恭瑾往他们三个跟前一站,举手投足大师风范满分,煞有介事道,“一月有余。我知道于你们而言或许苛刻。对你们我只出三成力,你们全力以赴即可!” “好好好好好!”上恭熙攘选了一方地儿安着,坐看哥哥被揍! 三成力!这是上恭熙攘去年攻破的极限。哥哥要放水,那就别怪弟弟没提醒了。 不是上恭熙攘自灭威风,单是东方玉照一人便足以与之抗衡! 上恭熙攘还很羡慕,上古玄煌血脉如此霸道。然而细问才知,天界处处是尔虞我诈,躲避追杀那百年,九死一生之境。为了活下去,他们必须全力以赴。 与上恭熙攘的修行相比,不足为人道也。 他哥哥对他的训练再怎么苛刻,并无生命危险。 哪像他们。 上恭熙攘自然折服,再无妒忌之心。 二人选好位置成三角对战,上恭瑾见状并无上心。待东方玉照攻来,他反应敏捷,一一接下。 第61页 上恭熙攘目瞪口呆,“诶~”算了,给哥留点面子。这老狐狸。说好的三成力,竟然如此防备! 知弟莫若兄,知兄莫若弟。 上恭瑾才不傻,打头一天瞧见他们切磋便心里留了个低。嘴上说的三分,却有十分警惕,多有防备。不敢大意! 面对两个比他小千岁的孩子,身为一族之长这个面子他可栽不起! 另一面上幽突然消失,不知所踪。 连上恭熙攘亦是目瞪口呆。 这一月有余,他只与东方玉照切磋,几次三番激怒上幽,每次都是东方玉照出的手。啧啧啧~如此袒护,他心里特有危机感。 媳妇儿被人惦记的节奏。 所以说这一月有余,上幽不曾训练过。他到底什么样的实力,谁都不知。 注意力一散,上幽不知不觉消失了。 再见时,上恭瑾背后一道镜水涟漪现轮迴倒影,上幽窜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眼下已经十万字了。啧啧啧~喜欢记得点收藏~ 第33章 相互暗恋不自知 好小子!若非偶然看见,今日一定着了他的道!上恭瑾心底悬念升腾中。 这一月来看似只有东方玉照和上恭熙攘干架,暗地里却和上幽共同商量着战术。 上幽对轮迴之门的操纵越发熟练,虽然尚且不能在其中掌控方位,却也可小距离摸索奥义。 他入轮迴无人可探查他的准确方位,而他方圆十里可以出现在任何位置。 每开轮迴之时,仿若点水起涟漪。于是东方玉照为他这一招取名镜水涟漪。 上恭瑾对上幽多有防备,不可不赞嘆:“真是好本事。可是清微尊者传授你们的?” 上幽出现:“不是,天生的。” “……天生?”上恭瑾双手背后,这便是不战了。找起话题,哎呀呀五成力收拾不了这两臭小子啊。保留面子要紧!于是上恭瑾故作沉思,“与生俱来?上幽,为何以前我不曾听说过你?” “哥!你怎么没听过?我跟你提到好几回了!”就差娶回家门了! 可是天水白衣总是告诉他:“上幽是男孩子,你不必惦念了。” 上恭熙攘不听不听就是不听!喜欢喜欢就是喜欢!管他是男是女! “哦?上幽,你家世如何?哪个部族?” “人族。” “什么?” “人族!”兄弟二人一个面相,那么羸弱渺小的族群除了占个多还能占什么?上恭熙攘嘿嘿道,“别闹,小滑蛇,你说你是妇柳氏我都信,无非生的最貌美那条。” 东方玉照淡漠道:“妇柳氏都生了一副单眼,相貌奇丑。” “那便是人间修行,意外得道?”上恭瑾猜测。 上幽不做隐瞒:“我是被蛇妖吃了,死后重生。便成了这副模样。我生前是人。” “啊?是食物啊!” 唰——东方玉照抬眸一眼——犀利! 他们是妖族,吃其它部族可谓天经地义。尤其是凡人,弱小羸弱,等同食物。 可是自从在人间生活那三年来,不提上幽生前,东方玉照对这里同样喜欢。反观对人类视同食物的上恭熙攘便心头不爽了。 上恭熙攘倒是不在意东方玉照对他的看法,可瞧着上幽不悦,他自然哄着:“哎呀哎呀别生气,我以后不吃人了。再也不吃了。” 所以说,刚下凡来那百年,他们玉面狐几乎都食过人。 上恭瑾瞭然:“你们莫怪,凡人惧怕妖怪,便会驱逐。我们食异类,亦是如此。既然你们如此在意,我便下令,今后上恭家不得食人。” 二人面上一喜,就此拜道:“谢过族长大人。” “诶!叫哥哥!”顿了顿,“或者姐夫。”都是他爱听的。 虽说这媳妇儿还没进家门,提前演习几遍,避免日后叫错。 “是,上恭哥哥。”二人还是很乖巧的叫得哥哥而非姐夫。 啧啧啧,这两孩子! “行了,你们去玩吧。” “哥?不试炼了?”上恭熙攘欠欠的提醒道,那一双狐狸眼挤咕的,就差明示。 上恭瑾可不想用八成力斗赢这两个小东西,丢不起这脸!他也有办法,指着自家弟弟:“嗯,熙攘留下。你们去吧。给你们半年时间,半年后我出五成力,你们再来战!” 呵呵呵~ 二人相视一眼乖巧告退,哥哥要面子不能不给!别以为他们小就好煳弄。他家哥哥用了几成力他们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白衣姐姐着想,要懂得隐蔽锋芒。 二人躲起来看上恭熙攘是怎么被自家哥哥给收拾的…… 不愧是自家兄弟,就喜欢揭短! “明明用了五成力,非说是三成。哥,你这样,以后在嫂嫂面前怎么抬头?一味卖乖耍贱,弟弟瞧不起你!” “那好,哥用八成力,来来来!” “不!我错了哥!哥!哥哥!哥!” 两人披着隐世青袍,咯咯咯偷笑中,瞧着哥哥收拾弟弟,却根本没有发觉家丑已经外扬。 上幽再一次佩服:“上恭哥哥能追到白衣姐姐也算本事啊!!!不过……”他沮丧道,“若非是我,当年上恭家也不会被逐出天界。” 第62页 “上幽,你可知上恭家为何会被逐出天界?” “多少和我有些原因。” 东方玉照摇头:“嗯~不是。若是如此,针对上恭家的仅慕海与中阳两家即可,可是他们畏惧的是白衣姐姐与上恭哥哥的这段感情。怕两家联姻。” “可是他们是真心相爱啊!” “权争岂谈真情。”东方玉照说起,“我出生不足百年,扈鲅为祸,我父亲便是上一任天界之主。他与我的母亲带领众神家与扈鲅大战生绝海,其中便有如今的上恭家。所以说上恭家能上位,与其显赫战功有分不开的关系。” “你也看到了,上恭爱慕着白衣姐姐,若是两家联亲,上恭家必然有能力与中阳家决出高下!到时候中定候这个位子是谁的就不好说了。五候各怀心思,相互牵制,绝不能坐视一家独大!我东方家……”东方玉照欲言又止,“大概也和我家有关。我东方家与天水家一向交好,而我到底是东方家唯一的后人了,又有下一任天界之主继承人的头衔。他们定是想到了这些,才会联手驱逐上恭家。” 那位置谁都想坐一坐,势均力敌,又难上位。才会有如今的局面。 看似平和,实则波涛汹涌,暗流涌动。 东方玉照感嘆:“若是倒退五千年,没有天权制度,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 说白了,是权衡与力量的战端! “那……有没有办法终结?”其实上幽清楚终结是不太可能,但是总会有个权衡的办法。 “我若是回去继位,没有真正的实力,不过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那便不要回去!”上幽按住他膝盖上不安的手,“跟我留在人间,管它什么天界之主,爱谁坐谁坐!等以后我本事大了,我护着你!” 东方玉照勉强微笑:“嗯。”然而这个身份想要卸下来并没有说的那样轻巧。 “还不叫声哥哥!” “……”东方玉照唰——把手抽出来,笑容转瞬即逝。 “瞧你,还是这样害臊!” 岂知,东方玉照一点都不想做他的弟弟!何况他本就比他大百岁! 就这会儿上幽皮起来,从树干上跳下来转身一变,挺着小胸脯:“你瞧,我这身青衣可好看?可应这绿影婆娑的景儿?” “变回去!不好看!” “哈哈哈!” “上幽!玉照!” 上幽本来还想变个更好玩的逗弄玉照,谁知一听上恭熙攘的声音,当即变了回去。免得这狐狸精又发~骚! “哟~脸上这妆煞是好看哟~一瞧就是上恭瑾哥哥的画作!” 上恭熙攘脸皮子从来不薄,依旧嬉皮笑脸:“哥哥叫得这亲,上幽是想进门了。” “你丫的别蹬鼻子上脸!小爷不喜欢男的!更看不上你!” “诶!迟早的事儿!”上恭熙攘成竹在胸,扔过两罈子酒。拼脸皮子嘛,上恭熙攘自认厚还是厚得过兄长的!“我跟你们说,这酒是我从人间找来的。” “你杀人了?”上幽突然眉眼犀利。 “诶没没没!你生前是人,那可是我亲家!怎么能杀呢!” “你闭嘴!谁跟你亲家!你没被打够是不是!”上幽扬起拳头,上恭熙攘还贴上脸。就这厚脸皮,上幽一点招没有。索性放下拳头也不惜的打他。 “这酒我都藏好几年了,原来下山路过一村子,那村子人家还好。就是胆子小了点。我一下山他们好酒好菜招待着,一个高兴,流匪都是我给他们平的!这不,每年都奉我好酒!你们要是下山,那还有爷的肖像呢!”对于自己的丰功伟绩,上恭熙攘吹嘘起来。“所以啊上幽你不要讨厌我。我吃的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跟追杀你们的妖怪一个道理!” “哼!看在酒的份上饶你一回。”揭开盖子,上幽端起酒罈子咕咚咕咚两大口,瞧得上恭熙攘目瞪口呆,“这酒可烈,你悠着点!” “咔~怕什么!小爷我酒量早就练出来了!一坛小酒而已,不在话下!” 东方玉照静静看他吹牛。酒过三巡,撂倒了两! 东方玉照扛起化形的上幽,对于脚下的狐球不管不顾,就叫他以天为被地为床! 将人撂到床上,上幽半醉半醒。身子卷啊卷啊卷啊,盯上了东方玉照。 他这性情,这架势!分明又想咬人。 东方玉照拿起巾布往他脸上一拍,他啊一口咬住。就趁机,东方玉照一口亲在他额头间。而后慢慢从他嘴里夺回巾布。小心翼翼为他擦拭面颊。 醉酒的上幽盯人盯得心发慌,所以东方玉照照顾他时也是万分防备。 今夜他没有将其打晕,按住他的双肩,一是防着,二则他想说一句话:“我喜欢你,很久了。” 上幽眨巴眨巴失神的眼眸,吧唧一口亲上去。吻得猝不及防。 东方玉照都没想到他这一次并非是咬而是吻!这不可思议,又太过惊喜。 下一秒上幽便倒他怀里唿唿睡着了。 东方玉照面上余温未散,心律不齐。 “你不喜欢上恭熙攘可喜欢我么?” 第34章 红玉碎手鍊 第63页 “我昨天好像做了个梦!”一大早醒来上幽便说道。 “哦?你梦见什么了?”东方玉照略有心虚,却能从容镇定,不表露于色!看着上幽依旧面不改色!除了心头着了火。 相反上幽反而不敢面对他, “呃~我……我……”他能说他梦见自己亲了东方玉照了么?岂不是会被笑话死。“总之做了个梦,我梦见自己……娶媳妇儿了!嗯。” “……梦都是反的。”东方玉照背过身继续忙他的。梦见自己娶媳妇儿?他果然是醉了。 上幽凑过去,“可是特别真!我好像还亲了一口。”可他依旧不敢说梦见的是玉照。万一被嫌弃了呢? “是么?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啊?”上幽摸着嘴唇犯起嘀咕,“这样么?”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日有所思……日有所思…… 这句话缠了上幽一个上午,至今仍徘徊在他的脑海中念念不忘。 “今日不练鞭么?因何这般魂不守舍?”东方玉照收了剑,陪着上幽坐在树干上。 “诶~这不是刚吃饱么!”上幽小心翼翼收回目光,心虚的左顾右盼。 “你吃了么?” “我没吃么?” “……” “那可能是昨个晚上喝的太饱撑着了。” 东方玉照不去揭穿他,多半是他还在想昨夜的事,而那件事他也不敢承认。 二人各怀心思,咣当着四条腿不知所措。 忽然上幽又问起:“玉照,这……男子与男子之间……不可以喜欢么?” “这……为何突然问起这些?”东方玉照话音一转,先按住心中所想答案,听他一言。瞧他转上转下,小脑袋就没老实过,“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上恭熙攘的话。问问而已。” 上恭熙攘!?! “如此有违天道!自然不可!”东方玉照脑门子一热,张口仿佛喷着火。 上幽吓了一跳,听他这般抗拒,竟然如此厌恶男子之间的爱慕之情。如此说来,果然梦境都是相反的。 东方玉照一定不知道自己这是把自己坑了,便是这样一句话,这段隐匿心尖的感情如今还沾不着光! 咚!一声! 二人冷不丁差点从树干上掉下来。 上恭熙攘这九尾狐狸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从林子里走出来,一夜过去,这酒劲竟然不醒几分。 他庞大的狐身趴下,一个翻滚躺在他们脚下直蹬腿:“竟然把本大爷扔在林子里,真不讲义气!” 上幽发现上恭家这哥俩个都超喜欢耍宝卖萌,狐狸精都这么幼稚的么? 唿~唿~ “竟然睡着了?” 他这酒量真是不敢恭维吶! 还好都是男儿!上恭熙攘这真身亮蛋真是骚的无法无天。 上幽还踢了一脚被东方玉照别住腿,“嘿~大老爷们,你害什么骚!”瞧瞧这天杀的一双眼,好似好吃了他似的。“呃……诶?听说青丘山下有人家,要不要去逛逛?” “嗯。”东方玉照应了,双脚并落,踩着狐狸真身亮蛋下来。 只听上恭熙攘嗷一嗓子翻了个身,起身抖了抖毛,然后咣当又倒下了! 对于脚下拦路的狐狸,上幽直接跃过他跳下来。 “我们走吧。” “玉照。我们空手而去,若是看到喜欢的东西怎么换?” 东方玉照回身:“嗯……我们顺路打几只野兔或者山鸡。” 上幽揪起地上的狐狸毛:“快冬天了,狐狸好像也换季。掉了这么多毛,浪费了可惜。” 东方玉照一想也对,捡起根木棍幻化成女儿家用的梳子再长十倍,二人相当默契的为上恭熙攘打理起毛髮。 这最终结果好看不好看得等人醒了再说,反正二人收穫颇丰。一人背了一大团的狐毛下了山!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儿的习俗,不同杏儿村,此地守了座玉矿,山中有不少的玉料。此地居民颇爱装扮,瞧得二人亦是喜欢。 如天界的八宝琉璃塔,玉幅金戈镶满楼。人间这些个玩意儿也不过如此。不如天界的大气,却是小巧玲珑尚有杂色如线条点缀,并不难看,反倒入了东方玉照的眼。 他瞧上了一串红碎,红婴石串起扎着流苏,连玉料都算不上。小小手鍊,不由得对比起上幽长及拖地的秀髮上。 上幽正和人讲价:“半捆狐毛换你两坛蜜饯,难道还不够么!” “小娃娃真会做生意,你这是不是狐毛还说定呢。这狐狸毛有这么长的么?” “诶诶诶,摸够了没有!不稀罕还一直摸来摸去。不换拉倒!我去瞧别的去!” “嘿这小哥,没说不换。换!两坛换半捆!” 杀价这种事上幽最是在行,而到了东方玉照这,红着脸:“这个……换多少毛?” 卖货的是个穿着单薄的小妹妹,已经盯着他和他背后的狐毛好久了:“小锅锅,我用这些跟你换,你给我一小捆就好。我想给阿娘织个手套。” “我!我只要这一串。” “嗯……那!那一把就够了。” 第64页 “一把?”东方玉照摸了摸背后的狐毛,背身凑过去,“你自己来吧,我不知道该给你多少。” 于是小妹妹弱弱的抓了俩小把,满足的笑还一把:“阿娘说皮毛很是珍贵,我拿多了,这些还给你。” 东方玉照打量她手中这两搓毛也不过自己手中这一串手鍊的份量。反手解下交给了她全部:“这些我都要了,狐毛归你。” “啊?真的么?”小妹妹开心扎进去,可爱的小眼睛仿佛绽放出光芒,“小锅锅,你真的全都换给我么?可是皮毛很贵的!” “嗯。”于是东方玉照提起这一地的手鍊离开了。 一地的手鍊绑一起,也不过一大把这么多。上幽见状,“你全换了这些?”眨巴眨巴眼,真是不可思议。他哈哈哈大笑,“这可是上恭熙攘的毛,你却只换了这些。哈哈哈哈!若是说与他听,说不定会被气死。哈哈哈!” 东方玉照心里清楚,并不袒露。他伸手拿出红手鍊,上幽一瞧:“这是女孩带的,你给我做什么?” 东方玉照偏过头:“给你绑头髮的。” “诶?”上幽摸了摸辫子,正巧松开。一头长髮披散而下,可谓是风情。路过之人不由得回头停歇了脚步,纷纷侧目称赞。 这女娃娃是哪个家的?长得真是好看! 上幽接过扎起来,一手一罈子蜜饯提着绑头髮不过吹灰之力。 他歪头:“怎样?好看么?” 东方玉照脸蛋上早已染上红晕,赶忙绕开上幽:“绑上就好了。” 上幽摸着头:“咦~小气。” 还有半捆狐毛,一路上好几家商人都在盯,可惜他哪个都瞧不上。直奔酒家! 上幽着实有点嗜酒的毛病。 “诶!问你呢,好看么?好歹答句话。” “你一男孩子,问这些做什么。” “哦~也对。”上幽便不再问了。 正走着—— “求求你!我爷爷需要草药!你把草药赊给我吧!我会砍很多的柴薪给您。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地上,破衣烂衫的小男孩扒着老医者的鞋痛哭祈求,老医者也并非没有仁心,只是道:“狗娃啊,你爷爷已是灯枯油尽,活不了几天了。就算我把草药赊给你,也是无力回天啦!你还是快快回去吧。” 狗娃歇斯底里:“只要您给我药,爷爷一定可以继续撑下去的。一定可以的!” “这天儿要入冬了。你这……我们家还得过冬,赊给了你,我们家也不好过吶。” 狗娃连连摇头,老医者要走,偏偏被拽住了腿不得动弹。过路人也是嘴上为狗娃叫苦,却是无一出手。 这苦无非是狗娃的遭遇,出生死了娘,山崩死了爹。这狗娃儿也是克亲的命,才叫唯一的爷爷也要离他而去。 这话音凄凉,尤其钻心。 上幽正要过去,老医者身后冲出来个胖子,乃是他的女婿,挽袖跑来蹬起便是一脚下去将狗娃踹开。凶神恶煞的:“臭小子!我爹宅心仁厚,赊你家多少草药了!两捆柴薪还不过取个暖的!快滚回家去,还能给你爷爷点个火!” 老医者一巴掌拍下去:“混小子说的什么话!你给我滚进去!滚进去!” “爹!咱家不能总做赔钱的买卖!您闺女还等着过冬呢!” “臭小子!你去把草药拿来,全当赔不是!” “不行!您闺女还缺件袄呢!肚子里可是您外孙子!” 父子二人争执起来,然而为了闺女老医者到底争不过女婿。的确,那是他亲闺女,还挺了大肚子。 地上狗娃儿再次磕头:“求您了求您了。” 这老医者倒是宅心仁厚,只是他这儿子却是不好说话。 上幽将背上的狐毛亮出:“这些!够不够换草药!” 老医者之子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摸摸这狐毛笑如猪叫:“呵呵~这儿……袄有啦!” “这是上等狐毛!草药呢!” 那胖子瞧着他提着的这两罐蜜饯,扬声道:“这也就够还他赊的帐!” 老医者怒了,踹起女婿:“混小子给我去拿药来!” 他这女婿也是猝不及防栽了一跤,摸摸帽儿:“爹!您亲闺女怀着您外孙子,这不送上门的蜜饯么!” 上幽低头一瞧,还想给青丘的小狐崽子吃,如今递过去:“草药!” “诶好嘞!”他这女婿这才满意,一刻不带犹豫的将草药奉上。 得到了草药,狗娃朝着他重重磕了个头一瘸一拐着跑了。 “哎!”老医者长嘆一声,无可奈何道,“但愿老江头能熬过这一年吧。” “玉照,我们跟去看看吧。”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头来瞅时发现自己弄错了。小动物越到冬天越长毛,反而上恭熙攘掉毛了。就当他们故意弄错的吧。回头我再想想怎么圆。圆不回来就当是报復好了。 第35章 如愿以偿,收了枚小弟! 第三十五章 此地名玉溪村,搁那边角最偏僻的小棚子便是狗娃的家。远远瞧着正中长得那棵树都欺负他们家,破屋陋顶,难以遮风避雨。 第65页 出生没了娘,山崩没了爹。是爷爷劳心劳累将他养大,如今却病着,使得这残破的家雪上加霜。 到了门口上幽驻足,东方玉照询问:“怎么了?” 当灵魂出窍,上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张了张嘴:“……晚了。” 狗娃冲出来在院子里焦急熬药,额头上的伤还未干,正淌血。上幽望着老人家寻着儿子远去,他犹豫半响,扯下来袖子,蹲在狗娃身边小心处理起他的伤口。 狗娃不过六七岁,小小身子板薄得就像这柴薪,一折便断。一双隐忍的双眸含泪,歪头瞧他时却刻意挂笑。 他张了下嘴,可到头来声音哽咽在喉咙里,一声谢都没能提到嘴边。他努力的扇着扇子。那扇子早就没了扇叶,不过扇骨,还断了数根。他低头去吹,努力将火吹旺。 大概是忍不住了,他一胳膊带过眼泪,突然决堤,滔滔大哭。 东方玉照一指火焰旺了,待药煎好,他迫不及待的去倒药。可是太烫了,险些歪洒,竟是叫他截住,小脸骤然紧绷,忍痛护着那灼热的药壶。 上幽赶忙去接,他这才开口,并不松开:“哥哥烫,烫!” “哥哥不怕烫。”上幽拿起旁边破旧的药碗小心盛好,瞧他一双湿润的泪目还盯着他的手问,“烫。” 上幽摊手叫他看,摸了摸他的头领着他进了屋。 该怎么对他说他的爷爷已经去了? 然而匪夷所思,狗娃端着碗小心翼翼的餵:“爷爷,”哽咽着,“喝了就……就好了。喝了……喝了就能……站起来了。” “爷爷。”狗娃是忍不住哭泣的,尝过失去的苦,他回来那一时便已经发现自己的爷爷已经去了。却还是将这痛按耐住,自欺欺人,只要喝了药爷爷还可以醒过来。“爷爷。”他一遍遍唤着,“喝药了。醒过来。” “喝了药……就醒过来了。” “狗娃……”上幽欲言又止。失去亲人的滋味他也体会过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因为无论说什么,这种痛撕心裂肺,不是几句话可以修復的。 “我没有……亲人了。”手中的药还护在怀里,他哭得那般小心翼翼,低头巴巴的望着这药没了目的。 上幽蹲下身从背后环住小小的狗娃:“不怕不怕,你唤我声哥哥,从今以后我做你的亲人!” 狗娃抽泣着,转过身泪眼模煳的望着他的脸:“你会……要我么?” “叫哥哥!” “哥哥。”狗娃迫不及待,抽泣一声唤他,恐怕他会反悔那般。 “嗯。”上幽摸摸头,“从今以后,你有哥哥罩着!昂!” “哇——” “嗯,哭吧。哭累了就痛快了。” 哭累了睡着了,药洒在了地上,而狗娃仍旧端着那碗药,死死的捏着。 上幽抱起他寻了一处草垛安置,望着狗娃爷爷的尸身他问:“玉照,没怎么见过人间安葬的习俗吧?” “的确不怎么见过。我去挖坑,你去准备丧品吧。” “嗯。记得看着点我弟弟。” “知道了。一直想当哥哥的你如今如愿了。”东方玉照环臂道。话虽打趣,却实在带不起气氛。 “嗯~”虽说不应时,可其实上幽以为还是当高兴吧?哎~ 去买丧品的上幽忘了一点,人间丧事,这哪里入土还是要讲究个风水的。对他们而言没大用,但是在人间若是这种事都办不好,也容易招惹口舌是非。 所以东方玉照好容易挖的坑不能用! 重新挖吧! 两个人也不是很懂,思前想后还是得找懂行的问问才行。 “这样吧,我去请个人帮忙,你回去守着吧。” “好。”在人间东方玉照属于嘴笨的,远不及上幽。回门一看狗娃没了,这黑灯瞎火他能去哪里? 东方玉照发现:“他在那,他举着火把要去做什么?” “我去看看,你守在这里。” 爷爷过世,狗娃心中怨念未消。 正是夜深人静,冷风刺骨。可他这小小的人儿仿佛不知,举着火把一瘸一拐直奔老医者的家。 上幽想他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他想报仇。 为了逝去的亲人,这狗娃倒真是与他的弟弟小苗有的一拼。 当年他死而復生,得了这副妖身,便是小苗无所畏惧追了出来,想要为他復仇。 他可以理解,于是挡住狗娃:“你想怎么做?烧死老医者一家?” “爷爷……如果早些喝到药……”他哽咽道。 狗娃无处发泄,而常年身处窘境,身心具冷。小小的人儿从不知何为欢笑,所以他的笑容永远都带着苦味。 他知道草药需要有价值的东西去换,可是他没有。他只有爷爷。 “我!我没有……爷爷了。他说我的柴不够,要……要回了草药。还!还打我。” “嗯?” 狗娃抹着眼泪继续道:“他说我剋死了爹娘。他!他还说……说我爷爷该死了。” 第66页 上幽梳理了一下,狗娃说的这些该不是今天发生的事。老医者断然不会是这种人,反倒是他那个女婿。 思前想后,上幽摸摸他的头:“你等着。” 不久,就听老医者家里那女婿鬼哭狼嚎好一阵,上幽回来,摊开手:“你瞧,我把他暴揍了一顿给你出气!门牙都给他掰下来了!”他蹲下来,爱怜道,“可算出气?” 狗娃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大概是愤怒有所缓解,一时眼泪也不落得那么快了。他丢掉了火把,一把拍掉他手里的两颗门牙,努力擦拭着:“脏。”忽然眼泪再次飙出,他一遍遍,“脏!脏了哥哥的手……都是血。脏。” “诶~哥哥这双手啊,上打王八龟孙,下能厨房洗菜。呛风沐血,斩妖噬魔!还敢提头炒上两个小菜,哪有什么脏不脏!一天没吃东西了吧,走!哥回去给你做饭吃!”上幽抱起小傢伙,“心里可还有气?” 狗娃努力憋着眼泪:“不气了。哥哥。” “这便好。若是生气哥哥再去打他一顿!可你要知道,他们并非有心,老医者待你不薄了。莫要记恨他们。” “嗯,知道了哥哥。” “好。”上幽乖打他的背,“你就叫狗娃么?可有大名?” 狗娃摇头:“爷爷说……”说着他哭了两声,“叫狗娃,好养活。” “嗯~有哥在,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不叫狗娃了。以后……叫离怨。远离怨恨,可好?” “好。”离怨答应的很快。 “呵呵,哥给你煮粥喝!” 清水白米小青菜,如此便成一锅粥。或许家常小菜没什么特别,却是温暖的。 离怨家实在没有什么好东西,所以这一锅料都是他上山抓得兔子换来的! 到底不是普通人,这点小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离怨半碗粥就着眼泪喝下,一口一口抿进唇,他是不是不知道锅里还有?端着剩余的大半碗跪到爷爷棺椁前奉上。 “是我疏忽了。”上幽自责道,端着自己那一碗换上,“今后你有哥哥了,爷爷在天之灵,必然能安心。快喝吧,锅里还有。今后也有。” 三日过后,爷爷入土为安。 玉溪村的风土人情明显不比杏儿村,却也是挨家挨户都出了一把力,送了送老人家。 如今他们回去了,离怨还要在这里再守上四日。老人家入土,他们这才商量起四日之后该怎么跟离怨说,带他去青丘呢? “玉照,就麻烦你走这一遭,知会上恭熙攘一声,我要带个弟弟回去。叫他和族人们别吓到我弟弟。” “嗯,好。我会很快回来。这里便交给你了。” “放心放心。离怨年龄还小,我会慢慢和他说清楚的。” 可是上幽并没有想好该怎么起这个头。 他刚刚失去了亲人,万一被他吓到?可瞧着离怨孤零零的跪在墓碑前,什么都不比这痛吧。又何谓恐惧! “哥哥。”小弟忽然开口,抹了两把眼泪,连日来第一次真心笑了。 “眼睛都哭肿了,哥哥带你去洗洗。” “嗯!” 转日夜深时东方玉照便到了,细心的还拿来了一件毛衫,跟他说:“上恭熙攘的毛做得。” “哈哈!是么?一晚上就做好了?怎么做到的!”上幽给离怨穿上,“还挺合身。” “法术,自然快。” 离怨摸着这一身毛久久不语,两只小眼睛晶亮,可以看出他是太过喜欢的缘故。手里轻轻捏着一绺,也仅仅捏着这一小绺。生怕自己给弄脏了,却又捨不得脱掉。 瞧着他这呆呆的模样,这都看傻了。 头七一过,上幽这才想起来,“我忘了跟他说了,嘿嘿~”所以此去青丘山,大半夜山上鬼哭狼嚎一般,吓得离怨直往他背后钻。 东方玉照提醒道:“狐媚们喜欢夜里成精。夜里上山怕是要吓到他。不如在山下留宿一晚,让他先适应一个晚上。” 想起那一双双绿眸晶亮阴森森,上幽也贊同东方玉照的观点。 “哥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爷爷说,这里住着妖精,会吃人。” “这个……”直接说自己便是妖,不晓得离怨会不会害怕。上幽还是有所顾虑,“嗯……明日一早,哥哥便告诉你可好?” “好。” 上幽仰望天际,“今夜是元夜。”那边正点头,“真是没挑对时候。” 今夜是元夜,青丘山上狐族正嗨! 上恭熙攘跟只狗似的寻着气味找下来,见了上幽比见了爹妈还亲! “媳妇儿!”狐团团一个助跑跃下来,直扑上幽。 上幽眼疾手快,左手扯过吓傻的离怨,蹬起便是一脚过去! 走你——飞起! 作者有话要说: 离怨这个角色的设定其实还是比较极端。从小可以看出来。我一直觉得一个人的一生还是和他的性格有些关系的。而这源自于五成心性五成家庭。 第36章 是心思 他们的到来给青丘带来了不一样的风气,此地流行起扎小辫? 第67页 这源于东方玉照买来的那一大扎玉碎手鍊。公的扎马尾,母的扎双马尾。老得扎横眉,一边一条。到了此处竟然成了个稀罕物件! 如此上幽再摸摸头上的这条红玉碎便不觉得有多珍重了。 搞了半天东方玉照就是顺手而已!!怪自己自作多情这许久! 尤其上恭熙攘还扎了七条,顺下来就是赤橙黄绿蓝靛紫!跳出来跟他们得瑟:“媳妇儿!可好看?” 上幽冲着坐在上恭熙攘真身背上的离怨拍拍手:“来,哥哥抱你下来。” 起初他还担心离怨会害怕。可是没两天他便释怀了,跟这里的小妖打成一片。 尤其对荛蜻,似乎喜欢。 上幽松了口气: “你不害怕就好,我还担心你会接受不了。” 离怨望着那一团一团的棉花糖们,热切道:“他们待我很好。哥哥待我很好。” 不因为他们是妖,不因为这里风景的美。 哪怕偶尔被上恭熙攘欺负了,上幽出手便是一顿暴揍!离怨反而乐不思蜀。 这里待他很好。只要他唤一声:“哥哥,我想喝粥。” “好~” 对这个弟弟,上幽可谓是给足了疼爱。 相比较而言,上恭熙攘哀哀自怜:“从小到大,我哥就没给我做过一口粥。” “那么把肉吐出来!”上恭瑾阴沉着脸出现在他的背后,剎那间毛骨悚然!拖进林子,一顿试炼。 多么痛的领悟—— 如今上幽将他拖进林子——胖揍一顿! 舒坦! 好容易甩掉了蚩勐那只憨货,这又一只! 上幽吐槽上恭熙攘,自己长得像个婆娘还好意思唤他媳妇儿!真找刺激! 不知为何,东方玉照乃是玄煌血脉,两百多年修行竟然不比上幽百年磨练。真叫人不由得感嘆这人生。 他揍上恭熙攘实在跟揍小鸡崽子没有区别啊~ 离怨捧着水芙蓉跑过来,欢喜问:“哥哥,我们今天下山么?” “听玉照说,西七百里的大泽怀乡雪月生花,不知道开得是什么花。我们一起去看看。”上幽俯看水芙蓉,下凡这四年,还不曾寻找到与水芙蓉一样的花朵。他还不敢说是为了它,只是说,“水芙蓉也在这山里呆了许久,今日一起下山耍耍。莫要说话。” 水芙蓉轻扬着触手欢舞,可是听话:“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玉照哥哥去哪了?” “不知,他让我们在此地等他。” 被揍了个乌眼青的上恭熙攘从林子里爬出来:“那媳妇儿,我也去。你快来扶我一把。腰折了!” 上幽对离怨摸摸头,自然而然走向上恭熙攘,不会儿拍手回来,恰好迎着东方玉照。 上幽打趣他:“等你许久,你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时候才来。” “我!我们走吧。” 近来东方玉照总是神神秘秘,三天两头见不到人。 “你怀里这是什么?”上幽发现一根红揪,正要拉扯,被东方玉照护得可紧。见状他伸出的手环回胸前,“得了得了,我又不抢你的。不是去大泽怀乡么?走不走。” “嗯。”东方玉照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物件揣好,若无其事的转回身,“连日来……你的镜水涟漪练得可好?往西七百里,距离并不算短。” “嗯……画两次,我也不好找这方向。上恭哥说青丘附近有埋伏,叫我们当心。化形去吧。” “嗯。” 上幽捏诀给自己化了个形,长发化马尾,不过过肩头。接过东方玉照递来的小白袄披上,瞧着也不过家门过脚坎高半步罢了。 东方玉照照着他的面相稍作改变,一瞧就是亲兄弟!一对儿清秀的小白脸~ 上幽哈哈一笑,挥手画涟漪,抱起离怨,牵住东方玉照:“离怨,抱好水芙蓉。” 离怨当即护得更紧。 上幽带人进去,寻着方向前行大约半柱香的时辰这才出轮迴。 “这是我探得最安全的地带,该是望秋山。如此说来……怎么也有四五百公里远。”上幽抬头寻了棵拔尖的青松,“我上去瞧好方向,你们在这等着。” 东方玉照不经意般摸了摸怀里,待上幽下来,他自然而然垂下。 斜阳送斜晖,黄昏日落正是他们所去目的地。 上幽说:“远远便看到那处灯火通明,热闹景象。我再画一处便到了。” “哥哥好厉害!” “自然,我可是你哥!”上幽美滋滋的,对于哥哥这个身份,于他而言怎么就那样的至高无上? 上幽带着二人又行百里,到了大泽怀乡,月亮爬上山头正圆。 于此地来说,今日满月,正月初一正是一年之首好时月,正佳节。十里长街满红,挨家挨户香浓。 “离怨,这里怎么样?玉溪村可有这繁华一幕?” 离怨两眼晶亮的看着栖身红灯笼之下的上幽:“这里好看。” “那以后每年都带你来玩,好吧。” 离怨腾出一只手牵住上幽的手:“哥哥在哪,我就在哪。” “乖。” 第68页 两人专心致志的欣赏着此地风景,好一会儿才发现,“夏荷何时人丢了?”一出青丘,二人便用起化名。还没大会儿东方玉照人没了。 此地正中有棵红缘树,七夕时最美,映了满村的喜气,正月里最红! 东方玉照掏出他藏匿了许久的血玉,回想着狐仙子告诉他的话:“心诚则灵,你若将这刻了名字的不朽血玉挂在那红缘树上,必有所得!” 而这枚如枫红玉上面刻得便是他与上幽的名字。 一叶玉脉相连,愿日月同辉,共尽华年。 他许了愿,早早瞧中树上一处密落,施法藏匿其中。顿了顿,又捏法诀,想红玉露出个头。 “嘿!找你这许久,感情一个人跑这树下许愿来了。你许了啥?说来听听,瞧我能为你实现不。” “你……人太多,我看此地便是这红缘树最是惹眼,想来你们能找到我。并未许什么愿。”东方玉照面不改色,只是他这心里头多少紧张了那么一小下。 “哦~”上幽压根没注意,一直在那红缘树上盼啊盼找啊找。此乃姻缘树,兜兜转转总能听到那么两耳朵。 本来他会来这里寻找东方玉照也是因为这棵树招人的缘故,可除了想来看看之外,他其实并不想在这里看到他的。 “你……有心上人啦?是哪个狐狸精?”上幽还是多想了一下。 东方玉照一听,怒了!气沉不住了:“我说上恭熙攘!你信么!” “不信!”兄弟二人异口同声,竟然这般了解他。上幽说,“你瞧,我弟弟都不信。离怨,你说为什么不信?” 离怨说:“夏荷哥哥平时打熙攘哥哥最凶!陪哥哥过招时便不是这样。” 水芙蓉都不禁插嘴:“对啊对啊,玉照怎么捨得打上幽。” “嘘~” 水芙蓉这花语一开,小女孩熘熘大眼瞪起来:“娘亲娘亲,那颗草会说话。” 水芙蓉一听那女孩说它是草顿时失去了活力,蔫了吧唧垂了头。那孩子娘亲瞥了一眼,训斥道:“那是枯草,哪里会说话。不许瞎说。” 这娘亲也是很会补刀嘛。 到底还是离怨孩子心最是纯净:“水芙蓉是我见过唯一有心的花。” “嗯?” “嗯……独一无二。”离怨想了半天,想起了这个词。 “独一……无二。” “……”东方玉照和上幽不出声,却有些担心水芙蓉会不会误解离怨的意思。 离怨无心的,不知道水芙蓉一直以来都想找到自己的同类,这四年来却没找到。也是迫于窘境,无可奈何。 离怨又说,“是啊,就像哥哥一样。”他抬头,孩子干净的眼神里面满满都是他的影子,“世界上只有一个哥哥。” “……”呃~虽说上幽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可是他把东方玉照和青丘上的狐狸兄弟给忘了。却只记得他的好。 “是。”上幽不戳破,弯腰摸着离怨的小脑袋,“我这样的哥哥你只有一个。我与水芙蓉,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 水芙蓉豁然开朗:“我们是独一无二的!咯咯咯~我们是独一无二的!” “娘亲,那颗草又说话了!” 闻声,原来那对母女还没走远。 水芙蓉立即闭了嘴,只是如今它精神起来了,伸展枝丫,活力四射。 又听女儿说这古怪的话,那位母亲似乎有些信了,一个劲的往这盼。 上幽学着水芙蓉的声音:“离怨,你听哥哥这声音学得可像?” 离怨还没回过闷,东方玉照附和道:“你这口技学得确实不假。” 那母亲瞭然了,对女儿解释说:“这个呀叫口技,你听这小哥哥会变音,便是这小哥哥呀说的话。” “可是娘亲,是那颗草。”女孩仍旧认为是草说了话。 孩子的天真做不得假,东方玉照不得不用法力扭转她的想法。 “我们去别处转转吧。” “嗯。” 临走东方玉照恋恋不捨,那红玉藏得太过隐秘,怕是见不得光。倒应了他的心。 “夏荷,你不会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吧?”上幽煞有介事,一副我看穿你!从实招来! “我会做什么坏事。”东方玉照故作不屑,为了遮掩心虚提步快了好几步!回首间,上幽也是刚刚从红缘树上收回目光,便是对他一笑了之。 不成想,便是他这一笑入了梦,百转千回,流连忘返。 第37章 吵架 “玉照,你说……男子之间,是否可以生出情意?” 红缘树的姻缘化作红叶翩翩落下,又在触及地面那一刻化碾成云烟盪起红尘。 妖冶如他,回首间,媚然一笑,使得他心起微澜。仔细分辨,不如平常那般顽皮野性,倒如百花千娇百媚,分明是勾~引。 东方玉照走近,“可以。”只要是他——上幽。独一无二。只要是他,“上幽。” 东方玉照一臂撑在树上,瞧着眼前的人儿不惊不喜,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轻启玉齿,微开薄唇,眼波流转示意。那一刻东方玉照不知道是自己想这么做还是被他牵引左右了这思绪。 第69页 一品芳泽,浑浑梦梦间云烟飞逝而去。红缘树随梦而散扑了一地红妆。在充满了红缘气氛之下,他揭开红枫,俯身一品樱红果实。 早年听过西方生绝海曾经生长着一种叫罂粟的花,妖艷无双,食之可使人癫狂。 他只是听过从未亲眼见过,如今似乎品尝到了。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味道。 常年在生与死之间战斗,炼出二人好一副铮铮铁骨!只是瞧他放下一切戒备,一身肌肉顺从而匀称,肤白如雪便难以勾勒出准确线条。 只觉得那微妙的弧度不清不浅,不多不少。分明男儿刚劲的玉体却在此刻卸掉了盔甲轻柔了七分。也叫他紧绷的神经温柔了七分,专注提高了七分。 他不是刻意专注,而是心在此涧,无可自拔。 即便眼下之人身材与他无大区别,细细啃咬摸索,而后望着一柱擎天不知所措,与自己果然相同。 已经是迷醉红尘不知身在何处。东方玉照俯身,手过之处带动红烟缭绕,清浅墨发若水滑落肩背。他踮脚挺背,耳边似乎有声。他凝视上幽的面相,狭眸之中瞳仁流转而下,贝齿排上下唇,颦眉忍耐,一个侧脸多少风情?在他的眼中溢满,原来该是如此。 东方玉照大梦惊醒,面上余温尚存。今夜玩的过分了,外面夜色悄然退开,晶紫夜色星光微弱,算来这才是他们睡得第二个时辰。 身上湿答答的汗水,以及那里,他能感受得到。 然而梦境已破,回到现实,那一头上幽和离怨睡得正沉。而他,不可思议,自己做得这个梦,自己做得这个梦……自己——竟然意吟了上幽! 东方玉照轻手轻脚下了床,赤脚靠近,上幽男儿裸露在外的胸脯再次吸引了他的所有视线。移转而上,亦是侧脸静如处子,完美无瑕,却无媚相。却与幻境重叠,他甚至还不能从梦境中找回自己,不可置信,自己甚至还想…… 上幽这时翻身,展臂护住离怨。 自从离怨到来,这张床便成了他和上幽的。而他打了个单人床在另一侧,靠着窗还能挨着月光。 如今想想倒也算是庆幸,免得今夜生祸,却还是不免嫉妒。 尤其离怨,睡觉不老实,一个劲的往上幽怀里贴紧。东方玉照刷就扬起了拳头,只是理智告诉他放下,嫉妒让他高举。 “嗯?”上幽嘤了一声,眨眨眼抬抬头,睡眼惺忪望了望,发现东方玉照并不在他的床上。本想出去看看,但是离怨睡觉似乎没有安全感,想来无事,可能只是起个夜,于是躺下继续睡吧。 东方玉照沿着溪流找了处僻静之所一个劲的给自己浇冷水,直到一身火气消散。 他靠在水中的大石上,大口唿吸,将肚子里的那团火全都吹出去。却也只是想得天真。 依然不能相信,自己会那样想。即便是他自知自己对上幽心生爱慕,然而这样的梦境实在过分可耻! 久久缠绕心尖,挥之不去。 “嘿!” 咕咚——黎明,上幽一个石子砸出个水坑,水坑在后出现,他一个声音传来东方玉照一个激灵醒过来。 “哈哈哈!你是半夜着魔了还是被勾了魂了,跑这睡来了。” 东方玉照本就睡得浅又泡在水里,如今眼见上幽一瞬便清醒了。 东方玉照衣衫不整,浸湿的里衣紧贴在侧。贴在稜角分明的躯干上。那一刻心火重生,两颊白里透红,配上那湿漉漉的披肩散发,瞧着竟有几分春情。 “啧啧啧~玉照!春光无限好吶!”上幽目有深意,眼似秋波送情。然则这是在东方玉照看来,其实上幽甩开的是一个皮皮的眼神。 待清醒,“你!看够了么!”东方玉照脸红到耳根。就水狠狠地给自己洗了把脸,这才上岸。“我是昨夜出了汗,睡不自在,便浸在这里。我……毕竟真身是东极蓝银龙。” “行了行了,你说的话里几句是真我心里有数。杏儿村住了三年也不见你大冬天里把自己浸进水塘子里。何况四暮归还住了百年。”上幽直接戳破,乐得瞧东方玉照一脸的囧相。 “你!” “怎得?莫非长大了,这儿……”上幽故意往他那地方一指,“也想娶媳妇儿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心思被戳穿,东方玉照便藏不住。“我!我没有!”急急否认。 “是么?哈哈哈。害什么骚。你偷偷摸摸那阵,上恭熙攘那小子便是这样对我说。人之常情,有什么可害臊的。”上幽不以为然,可瞧着东方玉照这脸色心神不定。显然戳中了心思,心里头正羞愧难当。 上幽最是爱幸灾乐祸,咯咯笑得开心。 “得嘞!闻我那菜粥都熟了,快换好衣服过来。” 上恭熙攘何时对上幽说过这种事?他为什么对上幽说这种事? 东方玉照望着上幽的背影一咬牙—— 话说……是吃了菜粥所以来劲? 离怨捧着那碗凉透的菜粥目瞪口呆的赞嘆:“玉照哥哥今日战力高涨呢!” 今日战力比平时打上恭熙攘要高出五倍有余,二人直接打急了眼,双方都拿出力敌千军万马的澎湃功力谁也不让谁! 上恭熙攘开始还会嚷嚷两句“你特么疯了!”现在根本没时间废话,打急了眼,管特么是谁! 第70页 上幽还想着管上一管,上恭瑾站出来,“你们遇上瓶颈,这般较真才见效。”想他们便是从生死关头才炼就这超乎常人的能力,二人挑他都没问题。左右他们在这,也不会出事。 上恭瑾好奇问他:“话说回来,我弟怎么招惹了东方玉照,这般拼死拼活?”他好拿这事多刺激刺激二人,谋一个月,二人实力定然大进! 上幽琢磨了一下:“大概是心火旺盛,生机勃发。” “哦?” 离怨说:“夜里玉照哥塘子里洗凉水澡,不知为何。” “哦~”上恭瑾瞭然于心,面上扬起坏笑,“生机勃发无处宣洩?”所以揍他弟弟? 上恭瑾略有所思,如此不该是成家立业,娶一房贤妻才是?何故打起了他弟弟! 嘶~ 上恭瑾顺着上幽一双赤脚由下而上,啃个苹果不忘给他弟弟咬上两口的哥哥。 这小柳儿腰窄身细,一双手腕缠了两条紫带,便又显手臂纤长,肌肉有力却不刚。长裤松散搭在腰际,透出结实小腹,笔直垂下,末尾束于脚环。这衣裤轻薄,微妙的贴在弓起的左腿上可见匀称。若是姑娘家胯部若能再宽上两段,迎风摆柳,倩影妖娆。不妖却已有三分魅力,笑了岂不是红颜祸水。不定要祸害多少仁杰尽折腰。 当真是一妖孽! 不过上幽性子挺正,即便真幻化女孩子过那绝对是一虎婆娘而非勾魂索魄的小妖精。只是自带魅力,瞧着虎不起来。揍起人来却是心狠手辣! 如此,想到自己弟弟对上幽的爱慕之心,原来是遇上了情敌。 “啧啧啧~二人亮出真身了,你这个哥哥不出手制止一下么?” 上恭瑾听此回神:“嚯!”这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之势吶!“过分了!!!” 再不出手上恭瑾相信东方与上恭家定然会结上世仇!于是哥哥拎着狐团团上恭熙攘远离战场,却也制止不了上恭熙攘爆发的那股子不要命的劲儿!在弟弟成年第一次,他这位哥哥死抱住了弟弟带回家。 东方玉照头一次失了分寸,并非指他下手狠绝,而是脑袋里大概是点了炮仗。 架都打完了,火气却没消。可能是没干死上恭熙攘心有不服! 上幽磨好药膏,瞧着东方玉照一身的伤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打得不是敌人,对内还这么兇狠。他以为东方玉照该老实了,离怨端过干净的碗来:“哥哥,还有些粥。玉照哥哥受伤了,喝粥好得快。” “嗯,那盛来吧。” “嗯!” 这边,上幽命令道,“把衣服脱了!”东方玉照却不应,他一把扒下来,管他疼不疼,而他也只是皱下眉而已。 不会儿离怨小心翼翼将菜粥端上来,热气腾腾,烫手捏耳朵,还冲着东方玉照笑了笑:“玉照哥哥,离怨餵你吧。” “用不着!” 离怨小身子抖了一下。东方玉照口气不是很好,大概是吓到他了。 上幽这才听出他这火气还在。 上幽拉过离怨,“是不是也饿了。”于是他端起离怨热过得菜粥,小心餵给离怨,“来,哥哥餵你喝。” 东方玉照冷漠相:“他都这么大了,自己不会喝么!” “我乐意,你管不着。他多大我都这样餵。” “你当你是他娘啊!!!”东方玉照突然吼道。 咣当! 好好一碗菜粥拍桌子上碎成了两段,就这样糟蹋了。 “东方玉照!你弄得这一身伤是你活该!别在我弟弟身上出气!” 东方玉照今日性情极端暴躁,眉目间尚有恼意,对上上幽生气的眸子时忽然就愣了。仿佛水过心尖,霎时冷静下来,抓起衣服匆匆出门离去。 离怨依旧害怕:“哥哥,玉照哥哥他……” “不用管他!哼!” 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一下,前世——上幽是攻!真的! 第38章 战帖 “离怨!伤到了没有?”上幽传授离怨法术,可是今天心情浮躁,心像锁了千斤坠,结果下手重了。没控制好力度将离怨打伤。 不等哥哥来扶离怨快快起身,打么打么身上的土,离怨笑面如初:“哥哥!我没事。” “怎会没事,哪痛?跟哥哥说说。” “哥哥疼我,离怨不痛。”离怨拍打拍打手,干净了才拽上幽的衣角,“哥哥这几天心不在焉,是因为玉照哥哥么?” “我会为了他?哼!”提起东方玉照,上幽反倒是心头火冒三丈,精气神反倒找回来了。 连日来东方玉照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白天不见人影,夜里半夜归来。 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啊! “哥哥,玉照哥哥只是无心之过,你就原谅他吧。” “傻小子!记住,谁敢欺负你,你便揍他!” “喔。那玉照哥哥……” “他也不行!”想起那夜来,上幽心火缭绕,夜夜见薪重燃,不灭不散!“离怨你记住,有哥哥在一天,谁欺负你,打死他!懂?” “呃……哥哥,玉照哥哥……” “照样打死!” 第71页 “我是说……”哥哥这话传进了东方玉照的耳朵里。他指着广茂的树荫那边,天还未熄,东方玉照已经回来了。离怨想说,“哥哥,我不气玉照哥哥。我去找荛蜻玩去了。”说罢,离怨懂事的先跑了。 上幽这才晓过闷,却口气讥讽的说,“这太阳是爬慢了还是又从西边升起来了?我瞧瞧,哦!是有人不识得阴阳,将那太阳误做了月亮了。”说得,便是那夜东方玉照敢说他是离怨他娘! “我!……不是有意的!” “餵!”上幽这一个餵字喊出来,嘴还张着呢,东方玉照却只留下个背影。 一声不是有意的,而后便跑掉了。一如往常,即使看不见,上幽也想像得到,定然臊红了脸! “这个臭小子。以为一句话我就可以原谅你了?”上幽追过去,一指镜水涟漪直接挡在了东方玉照之前,就这样被他一勐子撞进怀里,又是下坡,连滚七八个圈这才稳住。 东方玉照在上,回神时二目凝视上的便是上幽颦眉忍耐的侧脸。一瞬回梦,他迅速跳开。 若是描述他此刻心境,并非桃花盛开,反倒像见了鬼似的。 上幽扶着小腰坐起来,本来是他有怨言才对,可瞧上东方玉照煞白的面相,他问:“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见我如见鬼一般。” “我!”所谓见不得人的事,东方玉照自然说不上来。娇艷含羞,红的像朵花似的,头低的要扎进泥土里去。是打算做下一世的种子让自己再开一次? 他指了指:“你……衣服……敞开了。” 上幽低头,随意的拢了拢:“女人的上衣。所以中间没扣,我敞怀穿了。” 青丘的衣服都是从山下人类的村子里换来的,而非幻化而来的。 毕竟幻化而来的衣服,很容易被更有本事的人识破,岂不尴尬? 东方玉照听这不悦,质问上幽:“你怎么……穿女人的衣服!” “我开始哪知道这是女人的。” 上幽挑衣服的时候第一眼只觉得这件黑衣好黑!不像其他的花里胡哨,穿在身上腰间绑根腰带,中间还来了道三角缝,正好能体现出他身为男儿这结实的身板。 两袖像喇叭,挽袖也方便。 免得总有人总以为他是个娘们儿。 奈何他是这样想,谁成想这是女儿家的衣服。 这样的设计,若是女儿家穿了配件里面的衬子更显双峰丰满!就是秀!嘿—— 可穿在上幽身上亦是秀!嘿——胸肌亮的恰到好处! 只是看在东方玉照眼里不自在。 “换一件!不好看!” “怎着?”上幽口吻又冒火星子,“你又想说像娘们儿是么?” “我!我没有。” “没有你怎么磕巴了?” 东方玉照哑言,心头的这点心思根本说不出口。 上幽一个蹬腿站起来,向东方玉照伸出手。“起来吧。”口气平静,可以听出心头火已经打消。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已经不生气了。一句话,还跑了,不够诚恳吶!他说,“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这次了。” “上幽。”轻嘆息,东方玉照也冷静下来,“你问我,男子之间是否可以相恋,我想说……” 啪! 上幽登时拍开东方玉照的手,居高临下,付之冷哼一笑:“我又不喜欢你,你在意什么!哈!” 便是这一下一句话,东方玉照目瞪口呆,所有幻想支离破碎。 上幽离开不会儿,摸了摸身上这件黑得彻底,却的的确确是女儿家的衣衫,心下一沉。 不知该作何感想。 夜深人静,两种心思,千般思绪。 上幽时而睁眼瞧上一眼,看着他便想起他说过的那句话“如此有违天道,自然不可”。有违天道,自然不可。 东方玉照一个翻身上幽便合眼了,而他,也再无那绮梦缠身。 清日里的日头是日头,今个日头依然在,青丘却下了雪。 这天公就有点故意而为的皮了。 只下在青丘! 他们是玉面狐,毛暖得很!本就是妖更无畏寒雪。 绒雪片片飞,糰子在下面追。可谓是恩赐。 山下高嚷一声:“老领主回山了!”众狐出动,山前恭迎老领主。 上恭家还未改姓氏时姓白,白苍梧,也就是上恭瑾与上恭熙攘两兄弟的父亲,自家族换姓,白苍梧自封领主,将族长的位置传给了上恭瑾,更名上恭苍吾。 苍吾苍吾,天下都是我的! 只是还没有人知道他的梧字也已经改了,可见其心怀野心。 这些年老领主在外扩充领地,还想着终有一日能杀回天界再谋一席之地! 奈何不等他举族杀回天界,战帖先到了。 天界有族群下界扩张自己的领土收割入天界,必然要选择心怡的地方。 时值冬日青丘亦有活色,此等人间仙境在其一,他们又受上恭家保护在其二,那群傢伙们自然是瞧上了青丘这块地! 原以为老领主是上恭家兄弟的爹爹,可是她这一回来,原来是位优雅的银髮女神! 可是奇了怪了,上恭兄弟还是唤她叫爹!狐族孩儿们唤她叫爷! 第72页 上恭苍吾弓起手臂,纤纤玉指食指指肚顶在太阳穴前端,闭目养神,不见心事裸露面上。 “爹,这帖子上的标志是夔勐家族的!” “什么!”夔勐家族!上幽一个箭步冲上去,一瞧,这上面的牛头可不就是夔勐家的图腾! 上幽咬牙切齿,同东方玉照可谓是一个心情。 上恭瑾将战帖递给他们看,领头竟然是蚩勐! “要成为族长,第一要有非凡的实力,第二也得活到五百岁成年。蚩勐这两样可都不占。”所以听东方玉照这一说,他们都明白,“曾经共患难,我们怎么战?” 上幽气闷,这上战不谈儿女情长,没有道义是非!他们都懂!可是夔勐家族不一样!那是一根筋的主儿! 若是打不赢!战到死方休! 夔勐家族便是这般死心眼! 这哪里是来争地盘,这是要夔勐家族打头阵,消耗他们的实力。 上恭苍吾朱唇一开:“慕海家倒真豁的出去。” 夔勐家族依附着慕海家,必然是慕海家背后搞鬼! 但是他们不信慕海家捨得夔勐家这本! 上恭瑾:“夔勐家族特殊,自然出首战!生绝海——呵!” 那段妖史上恭瑾不屑说出,如今这般情境,他不得已面对当年那段鲜为人知,满是歌功颂德的过往。 “上恭哥哥,你不必说。我来说。”东方玉照很清楚上恭瑾的不屑,他不愿意说,说出真相该说夔勐家族忠厚还是蠢货!“当年生绝海一役,便是夔勐家族打得头阵。五阳候定义,后攻生绝海。所用之计持久战,一族……接着一族……去送死。” 上恭熙攘愤懑道:“所以他们想用这一招对付我上恭家!卑鄙!” 上恭苍吾:“生绝海一役,五阳候陨落三个。残了一个中阳尺,活了一个慕海昇平。也难怪慕海家不怕折了这枚棋子。不过也对,过个□□百年不又是一窝待宰的蛮牛!” 上恭熙攘嫌弃道:“慕海家人丁这般兴旺,他们倒是乐得看慕海家做大!” “傻孩子,若说大,天界五候到底哪家最大。当属你嫂子家啊!” 上恭熙攘不解:“天水家只有一位尊者,老领主天水无垠,怎么算得大?” “慕海、登初算得什么?慕海家的玄煌血脉还是靠着东方家给的。这不没看准,拔上了头。呵~几千年过去,仆弒主夺主的例子还少么?”上恭苍吾轻启红眸,似笑非笑的盯着东方玉照。言外之意多少讽刺,现实之中就多么的残酷。 上恭苍吾特喜欢天水白衣这个儿媳妇,除了她说话好带刺不中听,这二人就喜欢说实话。尤其带刀见血的那种。 天水白衣话里的刀是别人藏匿在身,适时而动。她看得清,一句话便叫这刀晾在了明面上。 上恭苍吾是什么?是扎过的血刀子抽出来再捅一遍!甚至不惜带上自己。 就比如这句话,慕海家当年是成功勾搭上了东方家的女儿,拥有了玄煌血脉! 那他们家现在算什么? 只有飞龙拥有的玄煌血脉是可贵,可上恭苍吾不觉得他们玉面狐族九尾灵狐血脉属于下品。 “东方家的小子你可记住了,这天界之主的位置你不坐,便再无东方家了。所以这位置只能你来坐,不坐也得坐!” 上恭苍吾一语,上恭家是要为他做出些牺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有两章大概就到第三卷五争了。本来可以写得很长,我还是蛮想签约的。所以这本小说可能也就三十万字。但是我保证情节顺理成章,不好不对便改。然后开下本。自己如果喜欢的话即便申签不过,无非加快速度,情节紧凑一些,还是不会坑的。在写作中保留一份真心,算是我的执念吧。我还傻傻的对我上个编编说,就算我不过野草,写不下去的东西不写!23333……我未签约的小说可以转载。只是一定要署名正确——白帆打浪拍海鲨!名字长是吧?乘风破浪之意。 第39章 马古坡 东方、天水和中阳才是真正的玄煌血脉继承者,时过境迁,中定候不知是这血统里混入了哪个妖族的血脉,当真中定。有个风吹草动便要出来中定一下。 东方家与天水家向来是私交甚好,这源于两家的性情便是正直不阿,否则飞龙在天高高在上,怎么会有这五争之势。 如今东方家只剩下东方玉照唯一血脉了,天水家有不争之心却难逃不争之势。 当年天水家意欲将东方玉照接入天水家抚养,便遭到中阳家的阻拦。加之慕海、登初。清微尊者作为活的最久,五阳候爷爷那辈的至交好友出面,将东方玉照接到了四暮归。这才平息。 三家牴触天水家不是没有道理,东方玉照如今失势身份却在那里。加之上恭家实力超凡,一直都是中定候的心头草。 明里暗里纷争不息。 如今他们身在上恭家,自然落在那些图谋不轨之人的眼里一个关系匪浅的念头。 若真的有朝一日东方玉照回去了,上恭家也定能归天!作为有功之臣,上恭瑾与天水白衣的情缘也可以落定。 “若是我有实力可以回去,这里便可以平息战乱。” 东方玉照虽然是天界之主继承人,但是要想坐上那位置必须经得起其他四候的考验。即便天水家不出手,其他三候必将阻拦。 第73页 他若没有平定天界的实力与把握,便会成为天界战乱的开始。 “人间这么好,你捨得回去么?” “不舍……也得舍。” 不舍也得舍。“呵~”上幽不懂,人生为什么要有所取捨,他们只是做自己想做的,却因为旁的关系而不得不做出非出自本心的决定。 “或许吧。”终是还是被这不得已打败。 哞—— 夔勐家族的战士已经安扎在青丘山下。站在这青丘最顶峰眺望,一颗颗红如灯笼的眼珠子在云雾缭绕间显得格外喜庆。 瞧着真像那夜看得花灯。 夔勐家是最规整的战士,待命作战井然有序,令人肃然起敬。 冲锋上阵叫他们送死谁都拦不住! “真身。” “嗯。一旦开战,牛蟒之势直接冲上来,势不可挡!” 若说破,攻其二目。 夔勐家族战的是一股子狠劲,狠劲用完了,不过一群牺牲品。 上幽跳下山峰直走山下,东方玉照紧追其后。 领头是痴勐,他能听劝么? 这傢伙可是一根筋,和他的族人一样。来便不考虑任何缘由! “你说……怎么才能让他们回去?” 这一路下山,上幽想了百种理由,发现就没有一个能说服痴勐的理由。 以他们家族一根筋,他能同意,族人却不可能同意。 “少主。” “嗯。” 二人当即往树后躲了一步,那是慕海家长子慕海华烨,他竟然也会来! 他来做什么?有他在,那么这场战火便熄不灭了。 “再有两个时辰,你们就给我冲上去!” “少主,不是说……明日子时?” “今夜天起大雾,哪有比这更好的兆头。” “这……” “干礼,你莫非想抗命?” “干礼不敢。我……我这就告诉我那侄儿。立刻出兵!” 闻言两人倒吸一口凉气,慕海华烨一出现准没什么好事,战祸更是提前了。 东方玉照倒是不意外,凝眉深思:“他们今夜便要行动,还好上恭熙攘已经带着小狐孙们撤离青丘。” 正在这时蚩勐正好出现,他那叔叔干礼将命令传达,蚩勐登时暴怒,直怼慕海华烨:“玉面狐娘说他们明日便给我们答覆,我可是答应了他们的!岂能食言!” “缓兵之计,只有你这憨货才会相信!” “我不管!我答应了,必须明日出兵!” “蚩勐!你敢违抗我慕海家的命令!” “不是违抗,说过的话不能食言!”痴勐百分百坚决道。 夔勐家憨,更是理气道义皆傍于身,无可挑剔! 而他那叔叔干礼亦是如此。南阳候既然将这领头的头衔给了蚩勐,那么他的话比起慕海华烨更胜一筹。说一不二! “你!你!!!”慕海华烨扬起一掌打下去,叫蚩勐滚出十米开外。可见他这下手不轻,隐有杀意,蚩勐登时喷血而出。 他本来就没有提防,挨得又是已经成年的慕海华烨一掌。慕海华烨这五成的力可非是蚩勐可以受得。 但凡慕海华烨不顾虑一分,蚩勐必死! 而他更是直接接下痴勐领头的职务:“夔勐一族听我号令,今夜出击!” 哞—— 夔勐族人忽然起立,一双双红灯笼似的眼珠子瞪着慕海华烨,视如仇敌! 慕海华烨登时气虚:“你!你们想做什么!造反不成!”顿了顿,“我可是慕海家的长子,你们的少主!” 干礼平手阻止了恼怒的族人,迈三步,傲然对慕海华烨喝出这样一句话:“我们夔勐家不是奴隶!!!今后说话要注意一些!” 慕海华烨□□礼这气势吓得不禁退了一步,可实则干礼并没有刻意昂胸抬头,这是夔勐家族世代相传的根骨,折不断! 慕海华烨却吓坏了胆,待回神还意图收回这一脚,奈何处境尴尬不得收。 干礼竟然这样对他说话,话里话外没有半点敬意,他反倒像个懦弱无能的小兵。此时此刻慕海华烨恨不得将这不听命令的干礼和蚩勐直接打死!杀鸡儆猴! 但是夔勐家族从不怕这一套!哪怕慕海家真有这般实力叫夔勐家族就此绝灭,也断然做不出这委曲求全的事! “你你你……你们好自为之!哼!” 慕海华烨气沖沖的走了,惹了一鼻子灰。 两人都躲在树后在那摇头,对蚩勐以及他的族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是想笑又笑不出来。 因为他们也看见了,夔勐家族无惧生死,更憨的不懂变通。 他们跟蚩勐这交道也打了百年,太了解他了。 “哎~你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东方玉照发话道。 上幽也注意到青丘山下埋伏的玉面狐们,伺机而动。而非是在此守护。 “族长有令,今夜偷袭夔勐一族。挖其双眼!” “然后呢?便随了慕海华烨的意,今夜开战!”上幽边摇头边说,“夔勐不会因为失去了双眼便放弃进攻青丘。一旦挑起争端,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第74页 玉面狐族的脑子不是夔勐家可以比得了的,简单一句话,利害关系当即便清楚了。 他们悄然退去,今夜必将安宁。 上幽道:“我还想救痴勐这憨货。” “不能现在救,必须战场救。”若非战场救,族人若是战死,而他独活,必然以身祭天,愧疚而死。 想到这,东方玉照真想骂一句。 上幽毫不在意,张口便骂:“真是蠢的感天动地!” “我们回去吧。” 明日便开战了,离怨和水芙蓉也被送走。如今应该安全到达目的地了吧。 上恭瑾说,他们那喊做爹的娘亲这几年在外开疆扩土,谋划势力,也有了成就。 这个世界本就是实力大于一切,弱者对强者俯首称臣一点都不新鲜。 只是到了关键时候,能调动的人马实则并不多。 没有绝对的优势,能有多少像夔勐家族这般死心塌地? 真可惜了夔勐家族不遇良主,命运被他人左右。 上恭瑾感嘆:“夔勐家族好战,若想保留他们性命,唯有剜去他们的双目。只有这样才能降低死伤。” 所以他昨夜安排了偷袭。 计划取消,上恭瑾也能理解。晚一天也是好的。 可是今夜便无能为力了。 “族长!族长!” “鸾儿!你!你怎么回来了!出了什么事!” 鸾儿是只小青鸟,是上恭熙攘一念之仁没吃掉的口粮。说白了就是色心起,瞧着可爱留下了。 鸾儿却感激涕零了半辈子。 不过她在这里生活的也安心,自然心繫着玉面狐族。 鸾儿断翅而归,拖着一地的血说:“我们遇袭了,在马古坡,快!快救他们!” “这!”上恭瑾已经迈出一步,可他望了眼天,面目凝重,难做定论。时辰不早了。他若是去了一定赶不回来。 “我们去吧!”以他们二人加起来的实力并不输给眼下这一个团。两人加起来还能和认真的上恭瑾一战。 上恭瑾无可奈何,他一旦离开计划生变,不得离开。 “好,你们要当心。”上恭瑾做出决定,“你们要记住。若!救不得他们,你们不能死!” “……” “东方玉照,你活着,我们才能报仇雪恨!听懂了么!” 这样一句话压在东方玉照的肩头心里很不是滋味。而对于上恭瑾来说他太清醒,懂得取捨之道。 他话中意味可明,这只按在东方玉照肩膀上的爪子迟迟不松。若他不肯答应,哪怕他弟弟惨死他也定留住东方玉照。 上幽不明白,他怎么狠的下心? “我知道。” “好,那便拜託你们了。” “我有一事相求。”上幽道,“痴勐这傢伙……莫要杀他。” “……嗯。” “多谢!!” 上恭瑾落手,也没多余的话,只是派了四只有些道行信得过的手下给他们,一同前往马古坡。 第40章 偷吻 下九天的四方势力之中并非单单一个慕海华烨,中阳千乘这半年来更是不曾回天。 包括正月大泽怀乡灯会他也是去了,瞧着手中这红玉枫叶二人的名字还挺配。直接碾成粉末化入尘埃。 忍耐这许久,机会多次他却不曾出手便是为了今日将上恭家彻底端掉!以绝后患! 否则东方玉照一死他拿什么样的理由联合其他阳候对抗上恭家! “既然来了就别躲了。” 中阳千乘的尾音正入耳,二人的计划也已经达成。 左右中阳千乘带的人不多,近了东方玉照却说:“风平筝,武淑扬,这是中阳家最得力的两族族长。风平筝真身羊首蛇尾,能握风断木。武淑扬真身似鸡,十分怪异。传说像冥古不死鸟,可其实怕火还不会飞。他有四条腿,你要当心被偷袭。他的蛮力与蚩勐的父亲相当。”而蚩勐的父亲便是夔勐家族长烮张。 二人现身,中阳千乘傲慢自负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也是意料之中。 轻敌可谓是大忌,而他们最乐得就是看中阳千乘目空一切的举动。他们才有机会救出被冰封湖泊中的所有人。 只是,中阳千乘以这湖泊做牢冰冻三尺,妖尚能抵御,作为人类的离怨与不过花精的水芙蓉显然被冻坏了。 若非荛蜻以身相护,他的弟弟必然已经被冻死在那里。 天知道,上幽面色上的冷静,心里早已恨不得将中阳千乘碎尸万段! “等这一夜,你们瞧,他们都快被冻死了!”中阳千乘自鸣得意,戏嚯大笑。扬手,风平筝利用风将上恭熙攘从湖泊里吊了起来,不仅现出真身,满身是血,更是被冻成了冰雕,砸在地上那一刻,二人托手,只是并不能接到。 那一声巨响,他们好害怕上恭熙攘就这么碎了。 可恶!!! “你想怎样!”上幽有些耐不住了,二人计划还未实施,他的气息有些乱了。 不知怎得,中阳千乘看上幽的眼神有些变化。对手一吹,扬起一阵粉末。手中流苏坠地。 东方玉照发觉,有些猜到了那是什么。 “来~小柳儿,过来。”中阳千乘对上幽招手。 第75页 天界喜欢对拥有蛇身的妖做柳,而这里除了风平筝这个不伦不类,唯有上幽。 上幽咬牙,东方玉照制止。 “不怕。”他走近,“你想怎样!” 中阳千乘一个闪身来到了上幽面前,东方玉照见不得,还没来及护着上幽反被中阳千乘一掌送走。 “你!” “别动。”中阳千乘捏住上幽的下巴,虚乎的眼睛左右打量着上幽,“嘶~瞧着比那美人姬还多几分姿色。真叫人下不去这手。或许我那十二妖姬,当有你一席之位。” 上幽二眸微狭,一手掏心而去。东方玉照紧随其后,拔出佩剑与之血拼。 双方一时都未出全力。唯有中阳千乘还当是玩。 中阳千乘可是当初败给上恭瑾的人,对于他的实力二人心里有数。但是不会大意,反而将他的份量在心里抬高了一分。 近了冰湖,上幽对东方玉照示意,他迅速扯出挥手火焰燎原,湖水渐温。 “想救人!休想!” 就趁现在,上幽一手画轮迴,直接将中阳千乘罩了进去。封闭了这轮迴入口,剩下这风平筝与武淑扬便不在话下! 武淑扬一声长鸣,四面妖气瀰漫。 “有埋伏!不可恋战!” 东方玉照手过上恭熙攘的狐身,这小子倒吸一口气吐出,僵硬的身体终于软了。一连三喷嚏,冻的瑟瑟发抖。 东方玉照见他: “怎么不变回人身?” “我被锥了妖骨,法力被封了!” “哪里?”东方玉照摸索着。 “诶~别别别。你要是硬来,那锥便要直锥我的心脏了。”起身,上恭熙攘身子还没化开难免僵硬。狼狈的甩掉毛髮间的冰渣,“我们快走。” “你带人快走!我来善后!” 东方玉照和上幽留下,简单估算,数量不多,但是一个族长带十几枚得力的小弟,还是不好招架。 上幽对轮迴没有摸透,一时还不敢用镜水涟漪。万一放出了中阳千乘,那就更难逃脱。 二人杀出一刻钟的时间! “走!” 他们向着族人的步伐追去,而前后左右仍有追兵。沿路埋伏! 上恭熙攘带着狐儿们四处逃窜,逃了两天两夜才得以甩掉这些个追兵。 身体疲惫不堪,累得不轻。 “哥哥。” “没事了。不要怕,哥哥在。” 离怨认真的点点头,趴进上幽的怀中入睡。 上幽说:“玉照你先睡,我来守夜。” “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两天两夜,他们早已是精疲力尽,怎么会不困。 上恭熙攘叉开的尾巴上已经躺了许多个狐崽子,摇不得尾巴他就摇摇头:“现在不是争的时候,我先睡了。你们呢抓个阄,就别推了。懂?” 二人瞭然了,上幽摸了摸离怨的头:“那我先睡了。” “嗯。” 离怨突然抬起小脑瓜:“哥哥。” “怎么了?” 离怨认真道:“如果遇到危险,哥哥不要管离怨。” “……说什么傻话。你找揍是不是?睡觉!”上幽一拳头轻轻磕在离怨脑门上,闭上眼,“睡了睡了。” “哎!” 害怕追兵,所以夜里没有生火。只能向月亮借光。 他们到底不是凡人,夜里也能看得清楚。 上恭熙攘这骚狐狸睡觉姿势不雅,一个翻身真身亮蛋,一群小狐狸从他身上滚落,被压在了身下。一个劲的往外钻。 小狐狸们唤他做哥哥,瞧着上幽,再瞧这边,这是天杀的哥哥!逼得小糰子们不得不挤在一起,远离他。 “呵~唿~” “……”东方玉照将核儿砸过去,正中他嘴,吭哧吭哧被他给咽了。又是一阵无语。倒是庆幸终止了鼾声。 那边离怨蹑手蹑脚的从上幽怀里爬出来,东瞅瞅西看看,摸着地面爬着。 东方玉照一指火焰燃起小棍给他,指了个位置,小傢伙点点头跑了。 东方玉照一直盯着他,这是上幽在意的弟弟,他同样不能放松。 水芙蓉伸展枝丫亮起淡蓝色幽光:“玉照,让我替你守一会儿吧。我能看到百里之外的东西。” 东方玉照诧异了一下:“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百里之外!它一小小花精竟然拥有这等本事? “你们没问过我呀。” “……”东方玉照无言以对。毕竟小小花精,他们想不到这一面。 水芙蓉继续说:“如果不是我,他们好几天前就被抓到了。可是上恭熙攘不信我,不然才不会被抓到。” 东方玉照有些无语。 这时离怨寻着光回来,对水芙蓉连连道谢。手里唯一的火儿掉进了尿里面,他还以为水芙蓉放光是为了他。 水芙蓉倒也乐得如此:“没事没事。快睡吧,天还早着呢。玉照你也睡吧,若是有动静,我一定很快察觉到。” “嗯。好。” 东方玉照歪躺在地上,正对上上幽。 上幽睡觉也并不老实,但是连日的多灾多难,他好像连个身都疲于翻。 第76页 红玉叶毁了,而从那天上幽对他说他又不会喜欢他的那时,二人的关系发生了转变。变得……只是兄弟,还不像一家那种。忽然之间多了些生分。 忽然,离怨凑近,小傢伙撅着嘴巴吧唧在上幽嘴上轻啄一吻,登时东方玉照气血上涌,勐然提了神! “你!”东方玉照气凶凶的爬起来,离怨发现被发现,吓得直往上幽怀里缩。“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看到哥哥睡熟的样子格外好看,想到他醉酒后,玉照哥哥也这样过,特别开心!情不自禁,也想试验一番。 发现——好像真的可以使人心情愉悦,忘记烦恼。心头还有一丝窃喜。 却没想到玉照哥哥凶神恶煞,会这么生气! 可知东方玉照何止是生气,早已是气血攻心! 上幽被离怨的不老实给惊醒了,抬头一眼舒缓的眉头又皱上:“你做什么?吓唬我弟弟!” “哼!!!” “……”上幽莫名其妙,“离怨,你做了什么?” “哥哥,我……”离怨不敢说。水芙蓉叭叭叭解释道,“离怨趁你睡觉,亲了你一下。玉照就生气了?” “……”上幽好像是懂了,搂着弟弟,“没事,亲一下而已,又不掉块肉。睡吧。”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吧唧,上幽一口啄在离怨脑门上:“怕什么,你是我弟弟。哪像某人,一天到晚只会胡思乱想。” 这话入了东方玉照的耳朵里,两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狠狠地“哼”了一声,走了! 上幽不明白,他就这么排斥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情愫!何况这是他弟弟!弟弟喜欢哥哥天经地义!真是错看他了! 殊不知东方玉照哪里是排斥,一身的醋酸味,可就是没人闻见。 那心里这叫个沸腾! 水芙蓉还想跟上幽说说过往东方玉照做过的那些事,离怨分明是他带坏的!但是瞧着二人都在气头上,自己也不敢说了。直接憋进了花苞里。 第41章 上当了 水芙蓉竟然能视百里之外,一切风吹草动。当真是不可思议! 中阳千乘不知用得什么法子已经出来了,而他们这次通过水芙蓉这双慧眼,得了数日安歇! 虽说还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但是危机已然消退。也好养精蓄锐。只是不知道现在的青丘可否度过了危机? 他们颇为担心。 一连数日,上恭熙攘带着族人更加勤奋锻鍊,可实则不过是心理安慰罢了。 他们一直在等,等那可能根本等不到的结果。 然而,与此同时青丘山逐渐平静了下来,半月有余,自夔勐大祸,族人眼瞎,死伤过半。不多时另一批的妖群偷袭而来,如此又是一番惨烈的战斗。 他们果然猜得不错,敌人是打算打持久战耗死他们。他们没得退路,即便放弃青丘,对方也不可能就此放过他们,必须守住青丘! 随着时间推进,青丘死伤过半,伤亡惨重,上恭瑾亦是万念俱灰。 他们的母亲上恭苍吾被一蝶信语引走,来者是西阳候登初宪安。不过最是看不上眼的当是中定候中阳波若,那个老女人!如今母亲迟迟未归,那老女人定是也会出现。 硝烟瀰漫,族人背着残兵回乡。连续奋战了大半月,如今的青丘满目疮痍,尸骨叠砌。上恭瑾守在山下眺望着那远方一点银华。她是天边皎月,所过之处唯有安宁。 战火平息,那是因为一人带领两族势力的强行加入,驻扎山下,却毫无发动战乱之意。 这个人便是天水白衣! 今日的天水白衣又穿上了她那身银铠战衣,一如当年英姿飒爽! 回想当年,天水家分明有一长子天水信阳,却派了天水白衣共战生绝海! 天水白衣天生丽质,举手投足娴雅大方。 上恭瑾只觉得这个女人端庄淑德,适宜相夫教子而非带兵打仗!甚至被他调侃也不气不恼。 直接怼了他一句:“你在耍贱。” 这该是天水白衣会说出的话么? 瞧着她面若冰霜那样认真,上恭瑾在思索,莫非这不是个骂人的词? “呵呵~你……这句话说的很对!”上恭瑾搓了搓手,“就凭你这句话啊,我保护你了!” “……为何?” “我犯贱啊!哈哈哈!” 当初的上恭瑾的确贱贱哒,甚至筹备好当如何表现,展露锋芒!可是战后,他才发觉自己真是脸都丢进姥姥家了!那一战他哪里是在保护天水白衣,而是他堂堂玉面狐少主被一个女人保护了! 上恭瑾的实力不及天水白衣,那一战他就认清了。 看似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白莲实则发起飙来比他们男妖都狠!最终的那场战斗他们几乎灯枯油尽之时,他现出真身悬在天水白衣身前,冲着一群入魔妖兽呲牙咧嘴,怒吼咆哮! “我会保护你的!”他说!已经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断然不能在女人面前丢脸!也不能叫她受到伤害! 说过的话要作数,方不失男儿尊严! 谁知——天水白衣摘下头盔,解下盔甲,不紧不慢,一身白衣圣华迎风狂舞不可直视。 第77页 “你这是做什么?” “让开。”她命令道,眸色内敛,满目冰霜乍现,化作通天雪银龙,展翼若折碎的水晶雪花拼凑,上面吊着若茧的破败垂帘。这双对翼大概是她唯一的不足之处,却残缺的很美。 面对这么大只,张嘴能将他一口吞的天水白衣,上恭瑾吞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怕怕的~ “法力已失,用最原始的方式搏斗!” “用!最原始?” 只见一道银光冲进魔兽群撕咬狂舞,兽性大发!看得他是热血沸腾!回神瞧着那一地狼籍,碎的一块一块的尸体,剎那间如遭雷噼,汗毛倒立!! 天水白衣化形人身,呸一口污血啐地,血染白身不在意。 她说:“我不喜白衣。” 用四个字来形容他当时的心境——瑟瑟发抖~ 自那之后上恭瑾各种犯贱死缠烂打,终于从兄弟混成了情侣。 这样霸气的女人,嫁过去——不亏! 而如今,天水白衣再穿银色盔甲,名义上是来争夺地盘,分明是要维护青丘! “这青丘山久攻不下,我自然要商定好对策,免得像慕海少主这般丢盔弃甲,丢人现眼。” “天水白衣!” 此刻在天水白衣眼里只有青丘,是心疼,却坚定。 点兵来此,她没有跟家里的任何人知会一字。爷爷的性情她很了解,兄长优柔寡断,更不会为了上恭家出手。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等爷爷做出决断! 向来独断果敢的她手持家令调来两族人马直接赶来青丘,驻扎山外! 而且并非精锐! 用她的专横傲慢对峙慕海华烨:“慕海少主有何赐教?” 慕海华烨怒不可遏,说话时手指也会哆嗦,甚至喷了口水失了形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慕海华烨想走又不甘心,走走又回回,二指抖擞:“你若久攻不下!我慕海家再来!” “来什么?”天水白衣淡然一笑,终于回眸赏了他一眼,开口犀利,“慕海少主此话何意,是想向我天水家宣战么?” “我!我并无此意。我意思是说……” “青丘已入了我的眼,我天水白衣势在必得。在这之前谁敢与我争地,我必不饶谁。” 看似云淡风轻的一语,实则满是杀气。 他们这一代人,为天水白衣最是深不可测。一个女人,狠起来没一个是个! 百岁炼器,契魂抄名绝天下!更是北阳候天水无垠引以为傲的掌中宝! 若说是天水家血脉了得?她那个哥哥天水信仰亦是甘拜下风。甚至还斗不过上恭瑾……哦不,他实力甚至次于中阳千乘。 慕海华烨敢动她么?气闷离去,半个字都不敢接! 只要她在此镇守一天,谁都动不得这青丘山! 眼看青丘局势已定,慕海华烨找上中阳千乘,得知他竟然大意失手,呲牙咧嘴,差不点就疯了。 如今天水家介入,必须对东方玉照速斩速杀! 慕海华烨:“此地向西千里是生绝海!” 上恭熙攘拿鼻子努了努方位:“此地向西再七百里是生绝海,向北千里有座桃花乡,可美!东南我们都去不得,所以我们去桃花乡!” “不,我们向南走。” “咋着?你要去送死?”上恭熙攘不可思议,中阳千乘的兵马就在南方大规模搜寻他们,还去南方! 东方玉照:“我们往东行,绕路去南方。搜查过的地方他们不会再查。与他们相背行驶方能解祸。” 上恭熙攘提着爪子端着下巴:“嗯。诶!有道理!有道理诶!” 中阳千乘铺天盖地般搜寻,所过之地已经毁了不少的村庄,纳了不少的妖山。规模一天比一天庞大。 好在人间之广,他们不过尘沙几粒,借着水芙蓉的力量能够躲避危机。 只是徒步行路不免缓慢。 在上幽解决了这路的妖兵,上恭熙攘那边也刨好了坑把尸体都埋了。 别看上恭熙攘被锁妖力,他这真身也是蛮有用的。可以做坐骑,可以当苦力。 突然一声巨响轰来,强大的余波波及到了此处,成片树木倾倒,连山也为之一震。 天上徘徊两条银龙,其中之一便是中阳千乘,另一条雪银龙又是谁? “白衣嫂嫂!!!”上恭熙攘欣喜若狂,一眼将人认了出来,“是我嫂子来救咱们了!哈哈!” 天水白衣么? 的确,也过了这许久,若是白衣姐姐的确会出手。可是怎么和中阳千乘打起来? 二人现出真身,天水白衣问:“玉照和上幽在哪里!把他们交出来!” “哼~我说了,死了!” 看来白衣姐姐是心繫着他们才会发飙,和那天一样,一出手全给灭了!一个不留! 上幽:“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东方玉照小心谨慎道:“不行,我们先看看再说。” “还看啥!那就是我嫂子!嘿嘿~”上恭熙攘得意洋洋,“嫂子知道我哥有难,必是赶过来英雄救美。你们瞅瞅,不愧是我上恭熙攘的嫂子!” “嗯……话是如此。”东方玉照若是有位哥哥,也蛮想有一位这样的嫂嫂。 第78页 “我们过去么?”知道东方玉照心思缜密,上幽开口询问他的意见。瞧着一地的小狐团团,“为防万一,我自己去。若真有不测也可以借着镜水涟漪逃跑。” “这太危险!” “不怕!我躲入轮迴,他们根本抓不到我。” “……需谨慎。”不知为何,东方玉照还是不能安心。 这时上恭熙攘举着爪子指道:“这个方向不是生绝海!中阳千乘这鳖孙是要将我嫂子引去生绝海!” “这……” “顾不得那么多了!”上幽画出镜水涟漪冲进去,瞬间闭合不叫他们追上。 东方玉照哪能放心,化身直冲生绝海! “荛蜻、离怨!好好看着大家!” “我不要!我要哥哥!”离怨一个箭步抓在上恭熙攘背上甩都甩不掉!甩的水芙蓉缺水只得贴在离怨湿漉漉的怀里,不得已他也只好带着这两个小东西一路狂飙! 反正那是他嫂子,有他嫂子在便无所畏惧! 比起他哥上恭瑾,他嫂子就是神圣的存在!有时候他甚至会嫌弃他哥,这辈子做得最最最大的成就就是能叫天水白衣看上他。 人都说十个妹妹哥哥疼,十个弟弟姐姐打。 这话一点也不假! 上恭熙攘这样的弟弟不揍都对不起自己! 生绝海乃扈鲅魔兽栖息之地,怨气冲天,恶念不消。当年一战尸魂遍野,成为天地间最大的禁地! 不知为何,此地的妖魂离不开此涧,永生永世不得轮迴。 若是吸入这里的魔气会癫疯成魔,成为天地间共同绞杀的对象! 十个从这里出去的,九个都会沾染此地的魔性。发癫发狂,人人得而诛之! 功力不济,就更容易着魔。 当上幽赶到此处,天水白衣执剑与中阳千乘对峙。 “白衣姐姐?” “上幽。”天水白衣转身,唇角微扬,笑似刀尖挂口,“呵~终于来了。” 便是这一笑,上幽知道他上当了! 天水白衣绝对不会这样笑! 第42章 水芙蓉 上幽紧退三步,指尖镜水涟漪未能成型,一把锥子神不知鬼不觉刺入了他的背部。 剎那间妖力封锁,双腿化蛇尾。上幽蜷缩在地。 前方中阳千乘的假身消失,他早早躲在了暗处伺机等待。便是等这一刻。 “人身蛇尾。”中阳千乘重新审视上幽,“本以为是人间的蛇妖,似乎与众不同。” 上幽去拔背上的锥,那钉反而快进了两分。 “呵呵!锥魂钉锥的是你的身封锁的是你的妖力,可知此钉来歷?这是你们奉若神谪的白衣姐姐发明的。可见非常。” 同时,天水白衣现出真身,正是慕海华烨。 “这几条泥鳅终于是落网了。”慕海华烨松了口气,虽然东方玉照等人还未出现,可是他相信,有这上幽,那些个孩子便不会离得太远。一时间竟有种成就感油然而生。自己都觉得滑稽。 如今天水家介入,只要除掉东方玉照,那么在他看来所做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果然,相距百里水芙蓉便察觉到异样,警告上恭熙攘:“是慕海华烨幻化成的天水白衣!” 东方玉照飞得太快,后脚也到了! 他来之时上幽被中阳千乘扛在肩上,除了背上一钉锁了法力并未受伤。 “来来来,跟你的小情人道个别。今日一别便再无相会之日了。” “上幽!” 中阳千乘拍了拍上幽的尾巴:“你不该担心他,我会留他性命。会死的只是你而已。” 中阳千乘拂手掌心现出一条流苏,“认识吧。”他捏在指尖,别有意味的审视,“我捡了回来,就当作……留给这小柳儿的一丝念想。这般情意,相思断肠之苦于你们这种人而言定是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反正我是感受不到。” “不过你放心,我会好生照顾他。叫他生而无望,求死不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阳千乘不可一世惯了。哪怕他们两次从他手中逃脱,不过是猫捉老鼠多了些许乐趣,不以为然。 得意的忘乎所以,便忘了他曾经被上恭瑾揍过,栽过面子。 此刻上幽一个咬牙,从嗓子眼里喷出的血直接染在中阳千乘背上。中阳千乘未有察觉,上幽斜眸一眼,窜身两爪陷入中阳千乘的肩头和脖子,亮出獠牙狠狠咬下去! “啊——”中阳千乘太得意,根本不想他会反击,反手去掏,抓住上幽的头髮甩飞出去。不料想此刻上幽已经恢復了妖力。凌空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在自己体内开轮迴还是他第一次尝试,断骨般的痛苦,为生咬牙撑过来的。 空中腥甜滋味咽下,上幽抹掉唇边的血迹:“我们快走!” “想往哪里逃!” 上幽凭空画出的镜水涟漪还来不及成型,一团魔气截住去路,轮迴之内景象扭曲。 慕海华烨早有准备,本以为大局已定,以至于他还是慢了一步。不同中阳千乘,当下他心里甚至有些庆幸:“小柳儿好本事,竟然能开轮迴!只可惜此地乃是生绝海,你们若敢进去,轮迴受魔气影响必会生异,轻则也是剔魂蚀骨!” 第79页 “那送你们!”上幽并不慌乱,轮迴道有轮迴飞刃,上幽开得便是这一道,共开了九眼,直接叫他们身困其中,进退不能! 他回头掏起东方玉照的手:“敢不敢与我共赴轮迴!” “嗯!”东方玉照坚定不移。 他们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谁成想这道还没开,上恭熙攘驮着离怨冲出来,一个急剎车:“看什么!还不快上来!带你们飞!” “……”二脸懵逼。闪回神,来不及多想,“上!” 上恭熙攘一个箭步窜——沿着生绝海的方向奔逃而去。二人又是莫名其妙。 “怎么是这个方向?!” “后面有追兵!怎样上幽?我来得及时吧!”上恭熙攘哈喇着舌头,沾沾自喜。“我对你这般情意可有感动?” 上幽一拳下去:及时你妹的及时! “好好看路!” 上恭熙攘这是来解救他们的么?还带着离怨!这是添乱! 上幽都不惜的说他! 后面,声势浩大,“来了这生绝海,便是天!也救不了你们!”四条腿的跑不过天上飞得,紧接着一个急剎车,生绝海到了! 传说冥古之期便已经有了这生绝海。海水似血,浓稠如浆,泛泛黑气,几万年不曾散去。 一眼望去,迷障做屏,不知其出处。好似无边无际! 扈鲅便是借住生绝海的力量修得魔性,天界之主带兵千万,损兵折将,最终落得鱼死网破才终于平息战乱。 水芙蓉冒出头:“好香啊!” 这味道说不上来,倒是并不难闻。好奇怪? 恍然,上幽连忙捂住鼻子,他抓过水芙蓉点一水泡将它护住:“生绝海如此魔性,切不可乱吸!以免入魔!” “可是真的好香。”水芙蓉贪恋不舍,动起小触手戳了戳上幽为她圈起的保护。 上幽瞧这:“你已经中招了,离怨接住。憨货!带着他们寻找时机快逃!” “说谁憨货呢?” “你!”上幽喝道,敢带着离怨与水芙蓉到这里送死!如果可以的话,上幽一定碾死他! 上恭熙攘蔫了:“喜欢你,你说什么都对。” “闭嘴!若非离怨,我现在就踹你下去!” 上恭熙攘耸拉下耳朵,乖乖认错。 谁能相信这是一只狐狸?这是他辈子见过最没节操的妖! “小东西。话都说完了么?别怪哥哥没给你们时间道别,说完了送你们上路!” 呜——上恭熙攘呲着牙。和中阳千乘对上。 可能就是上幽狠狠地咬他那一口,中阳千乘面相狰狞,再不见得意之色。 此刻在这条巨龙眼里满满都是他和东方玉照。 二人合力,思量着对付中阳千乘并无问题。这时慕海华烨的出现,他们那唯一的胜算折半了。 轮迴触及魔气会发生变化,内部扭曲。 上幽不敢轻易使用,离怨不过人类一定受不住!可是转念一想,却可以作为自己的有利武器。 “哥哥?” “不怕!不怕……” “嗯!”离怨坚信,“有哥哥,离怨不怕!” 然而上幽却没有一丝轻松,反而因为他的信任越有压力。 这时东方玉照又捏出龙鳞:“中阳千乘,慕海华烨!你们听着!放了他们我便从生绝海跳下去,若你们不肯,我便奉祭自己,叫中阳、慕海二家永世不得安宁!” “哼,威胁我?这里是生绝海,你可知生绝海中封印的是些什么东西?是冥古魔灵!”中阳千乘扬了扬硕头,兴奋的盪起庞大的身躯,“奉祭吧!现在就奉祭自己!当你奉祭的那一刻此地封印必破!你以为我们两家会受到诅咒?你错了!这将会是全天下的梦魇!你担得起么!” “你!”东方玉照根本不知道这一点,手捏的龙鳞缩了缩,“你骗我!” “骗你?哈哈哈哈!你回头看看,生绝海上所设封印是谁家的!那是你父母双亲!你个不孝之子!滚下去吧!!!” 那一时间东方玉照是真的信了,转身剎那间,中阳千乘甩尾而来。 东方玉照大意了。这两百年来,因为有人会暗中对他下手,他从不曾来生绝海祭奠过自己的双亲。所以一时间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 “退后!”上幽没有这一层的烦恼。在中阳千乘出手瞬间,上幽迎击而上大开轮迴!借着此地兇恶魔气,轮迴扭曲,强大的撕扯力量绞飞了他的龙鳞,搅碎了他的龙尾! 随着震耳咆哮,上幽乘胜追击,电石火花间,他盯准了中阳千乘的脖子。亮出十指锐利的爪子掏过去。剎那间一镜水月显现,从中射出数道冰魄,洞穿了他的身体,将他打入混恶的生绝海! “上幽!!!”那一声唿喊失了音,东方玉照托起双手撑腿起跳冲上去。 突然生绝海之下暗流逆转,生成一道食人漩涡。一股怪异的力量拉扯着二人越坠越快。在那漩涡之中生出数面怪异可憎的面孔,你争我夺,跳出那血海化作黑烟涌入上幽的体内。 上幽意识醒来,身负重伤,更由不得他反抗,眼睁睁看着死亡降临,这些恶魔夺舍他的肉体。 “哥哥!”离怨不顾一切扑身而下。与之同归的还有上恭熙攘。 第80页 就在那一刻,结局仿佛註定。 正在这时水芙蓉周身保护破散,四根触手化作蝉翼。她不畏生死,反而乐得如此,笑声迴荡。 只见生绝海群魔化作了流烟,甚至是成功流入上幽身体里的魔鬼也在顷刻间抽身而回,集体向着水芙蓉涌去。 水芙蓉笑声开朗,苞心绽放荧荧紫晶色光芒。百年来从未开花的她在这一刻终于盛放。 仔细看,那些魔灵甚至害怕靠近于她,避之不及。而是被她吞没。 水芙蓉深紫色的苞身逐渐淡去,周身环素着波光若水起涟漪,浅浅荡漾而开。盛开的花瓣一片接着一片绽放,露出了内部鲜红色的心蕊。 他们担心水芙蓉会因此入魔,却不得了,魔气反而被她如数净化。 载着这被炼化的灵力水芙蓉向上幽翩然落去,片片花叶随之凋零。 上幽拂手轻托水芙蓉一片一片消散的花叶,听她清灵纯净的悦声:“上幽,我开花了。我终于开花了!咯咯咯~我好看么?” “美……是极美。” 当水芙蓉最后一片花瓣消散,上幽背生两朵紫色云记。耳畔还徜徉着水芙蓉清甜的笑声,久久不息。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听见她的笑了。以后再也听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 往事重梦,水芙蓉其实是冥古之期不知谁凝聚的精魂养在轮迴深处,借着某种力量集流转于轮迴的魂灵苞养了几万年之久得以恢復。流于人世间被他们的师傅清微捡了回去。 临别,最后一叶花瓣溶于他的掌心那时,她说:“谢谢你,上幽。” 上碧落下幽落,唯你独一无二。 他不过是水芙蓉的那件魂苞衣,不成想最终是她成就的他! 五争 第43章 幽落人间 谁敢相信生绝海万年沉淀的魔灵被一株不起眼的小小灵花净化? 水芙蓉就这样消失了,魂飞魄散,成就了上幽。 她有得选择,她可以夺舍他的身体。 崖壁上开出紫晶花,延绵不绝。一眼望去,好像每一株都能看到水芙蓉的影子。若是清醒便又消散。 “我们……这是得救了?”上恭熙攘恍恍惚惚瞧着四周,瞧见脚下万丈深渊四条腿没着没落连忙去寻找落脚点。不知怎得游了起来,他这才发觉其中奥秘,控制好平衡蹬腿在空中自由滑行。 生绝海的水安静了,似乎只有他们这里时间被某种力量支配定格此刻,而活物则不受影响。 上恭熙攘快快游:“上幽!上幽你没事吧?” 上幽还维持着托起的姿势,望着自己的手掌心,什么都不见了。不在了。 “上幽……”东方玉照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上幽,于他而言,水芙蓉就这样去了。心头就这样空了一块。 她就是一株小小的花儿,不起眼的在池塘静候。她的愿望甚至那么小,开一次花,找到自己的归属。 也许都实现了吧…… 其实水芙蓉在他们的生命里是那样的平凡,嬉戏打闹,她静静的窝在那里欢喜的陪着他们。不过一捧清水浇身可以高兴许久,扬着触手轻托着雨露。哪怕轻抚苞身,她都视作恩赐。 如今她去得这般安静,甚至不带有悲伤。 上幽还念着她方才余音婴儿般清灵的笑声,唯有笑声,竟也随着回忆渐渐凋谢。 正在此时顶上中阳千乘那硕大龙头探进,二目一聚瞧见他们没死开口咆哮:“嗷——” 一声龙吟炸耳,耳畔什么都不剩下。 这一刻,水芙蓉连声音也彻底散尽了。 中阳千乘乘袭而下,大开龙口大有吞没他们以及这脚下深渊的气势!不成想下巴重击一拳,庞大的龙首拐带了身躯沖天而起飞上了岸。 上幽就捏着一块剔透的紫晶石出现在岸边,黑亮瞳仁占满了整个眼眶。 啪嗒啪嗒~紫晶石上还残留着中阳千乘的血,沿着裂缝滴落在地。 上幽一个发力将其捏碎,凋零的紫晶石在他右手掌心炼化,生绝海内紫晶石蠢蠢欲动,下一刻倾涌而出沿着上幽掌心晶石聚化一道。 上幽一个挥鞭那聚集的晶石长鞭復又散开,可实则有序不乱嫁接成型。鞭尾如蝎尾,一块巨大坚硬的晶石悬在此处,不知是上幽手握之处牵引鞭身,还是这一块悬浮上幽头顶的王石带动。 “你们——求死吧!”上幽二眸一深,水芙蓉为了救他们就这样牺牲了自己。“你们害死了水芙蓉,我要你们陪葬!!” 上幽一步一步的逼近,中阳千乘那么大的龙身被上幽一人踹回来右边巨齿已经断裂。鲜血沿着豁口淌了一地龙血,上面还顺血带下不少的牙齿碎块。 慕海华烨吓出一身冷汗,在上幽炼化出一条水晶流鞭那一刻他便认清了。生绝海都被净化,定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 慕海华烨惊觉不妙退了两步:“中阳千乘,我们快走。” 中阳千乘桀骜不驯,如今反倒被自己戏耍许久的小柳儿反击,心里着实不甘。 他昂头回身,喉咙里发出隐忍的警告声。再次与上幽对上。 “看来我低估了你。我要把你嚼烂!” 中阳千乘当是自己大意,弓起身子勐得撞了过去。上幽凌空而起——啪!一鞭子下去!中阳千乘龙鳞炸裂,剎那间嵴椎骨断成两节,再难起身。 第81页 他不可置信,还未回神紧接着又是一鞭——啪!同一处刮飞龙鳞带起肉,更见碎骨随着上幽那紫晶鞭带飞而去。真叫个痛不欲生! 中阳千乘才终于认清,面对如魔的上幽,对生的渴望,怛然失色:“慕海华烨!慕海华烨救我!” 谁知慕海华烨第一时间便逃了。 “竟然没断?”上幽有意这两鞭子下去,叫中阳千乘断成两半。结果龙骨这种东西比玄铁还要坚硬,更有龙鳞做甲,才发觉自己的力道还不够重! 中阳千乘害怕到了极点,才知道何为畏惧。被嚣张气焰沖昏的头脑终于醒过闷,可为时已晚。 如今慕海华烨不在,他就是上幽唯一的目标。 啪啪啪! “逃啊!刚才不是很嚣张吗!”上幽的愤怒也到了顶点,下手狠辣,厉声怒喝,只想剥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以祭水芙蓉在天之灵! “中阳千乘,料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我要将你扒皮抽筋!我一定要杀了你!” 中阳千乘的背已经是血肉模煳,鞭痕密布。 他是承天的巨龙,上幽不过他头顶龙角大小。原本他是猎人,如今他是猎物。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中阳千乘低声下气:“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如今上幽才是天,他不过地上一摊烂泥,谁都可以剁上两脚。 “放过你?哼——”上幽赤脚点在高高的石堆上,右眼处眼泪顷刻间滑落,脑海中一遍遍划过的是水芙蓉轻轻挥舞着触手,每日清晨一声“上幽你醒了,真好”夜半“你们回来了,真好”。 “那她有什么错?”他问,“一株从来不懂得何为抱怨的小花,生来天真烂漫。她不曾伤天害理,可是为什么她消失了!!!她不该消失中阳千乘!我要你们中阳家为她陪葬!” 上幽纵身而下,这一鞭断天裂地,中阳千乘便折在了那勾股间,断成了两半。 待灵魂成型,上幽又掏住了他的灵魂。 如今的他不必起手画涟漪,他的世界便是轮迴,他的世界亦是人间! 就这样将中阳千乘魂灵炼化,化作他这紫晶鞭的生食。 仇报了,只是并没有全报。竟然叫慕海华烨跑了!他很不甘心。 东方玉照载着上恭熙攘和离怨赶过来,面对那沟壑内血肉模煳的巨龙,上恭熙攘惊唿:“你真的杀了中阳千乘!啊~” 上幽的眼睛恢復如常,手中紫晶鞭消失不见。 他微微颔首,东方玉照惊讶之余看他脸色,亦是瞭然。 她是一株小小花苞,不懂撒娇,不懂抱怨。每天开开心心,一点关爱在她眼里便是恩赐。以至于很容易便忽视了她。仔细想想便是如此。 待到水芙蓉消散,心里所有的回忆美好到完美无瑕。二人心疼,对水芙蓉心里有很深的亏欠。 这不该是她这株与世无争的净莲该尝到的果。 “哥哥~” 上幽恍恍惚惚转过眼眸,看着身边的弟弟一瞬瞠目,“离怨!”为何? 东方玉照抱着离怨的尸身:“上幽,离怨他……” 就在离怨奋不顾身跳入生绝海那一刻,叫魔灵袭了身。体内血液逆流于心脏,心脏炸裂爆体而出身亡。 当时上幽未能察觉,他们的注意力都要水芙蓉的身上,如今离怨的身与魂相离他这才发觉离怨已经死了。 “怎么会……”上幽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曾经他对二人都说过同样的话,他会保护好他们。可如今,他谁都没能守住。 “哥哥不要难过。哥哥法力无边,离怨投胎了,转世了。哥哥,找到我,养着我好不好?我只想做你的弟弟。不想和哥哥分开。”离怨用渴望的目光盼着他。 上幽张了张嘴,曾经的许诺没能实现,如今他不敢开口。 “哥哥……不要不要离怨。离怨就这样守在哥哥身边好不好!”离怨忽然想到自己是可以留下的,期盼的望着上幽。“离怨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好了,好么哥哥?” “傻子。”上幽的手可以触摸灵魂,如今的他法力远不止于此。生绝海魔化灵的力量均转化成了他的力量。他施法叫东方玉照和上恭熙攘也看到了他,唯有上恭熙攘像个外门汉又是长音惊唿,“哇哇哇!不愧是媳妇儿!” 上幽冷眸一眼:“你莫非想成为第二个中阳千乘!” 上恭熙攘登时冷汗直流,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磕磕巴巴的认怂:“不不不不不不敢!” 上幽将离怨的躯体抱过来,施法移魂,叫离怨重生! 重生后的离怨内心一点幽兰花忽然没入脑门,再醒来离怨握握拳头:“哥哥,我活了!” “嗯。”上幽亦是为他高兴。 离怨还察觉到:“哥哥,我好像……好像可以……”他张开手,一株蓝色火焰如花盛开,欢喜不已,“我也可以施法,我也可以保护哥哥了!” 上幽自知他分明没有给离怨什么,探手察觉到离怨体内竟然有与他相同的灵力,只是比较微弱。他没有过多考量: “嗯,如此,离怨勤加修炼,他日必有小成。” “嗯嗯!” 第82页 “离怨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东方玉照感嘆道,“我们回去为水芙蓉立座碑,也……算是告慰……”在天之灵? 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东方玉照说不出口。还是离怨接道:“是在天之灵。哥哥,水芙蓉牺牲了自己,她一定是升上了天成为了神仙!” “……嗯……或许是。” 离怨攥了攥手:“哥哥,我……我想哭。” “可以哭。” 离怨咬了咬嘴,两道横眉拧起,摇摇头:“我要为水芙蓉报仇!” “嗯。” “我!我一定要为水芙蓉报仇!”离怨反覆强调道。 “……”面对异常坚定的离怨,上幽不敢再附和他。哥哥抚摸着弟弟的头,“我们去为她立碑吧。” “……嗯。”离怨落寞的垂了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上幽开心。他知道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开心,只是不想看到哥哥伤心。“我会变强。”他喃喃着,唯独这句上幽没有听见。 他想着自己应当试一试,挽回水芙蓉。 回到原地,他试了,而水芙蓉真的回不来了。 第44章 死对头 慕海华烨怎么也不能相信情况会有所转折,他眼睁睁看着东方玉照等人坠入生绝海,就算天也救不得他们。不成想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自己像个孙子似的跑了。 或许自己应该留下来,合他们二人之力总不能连个小小蛇妖都对付不了。如今追悔莫及,细想又是一阵后怕。 他甚至不知中阳千乘是否逃了出来?应该不至于连逃都逃不掉。他可是纯正的玄煌血脉! 事到如今慕海华烨不想那么多,急于和登初启钥会和。 登初启钥是登初家的长子,听了他的话,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瞧着和中阳千乘当时的漠视如出一辙。 “咱们已经吃了大亏!可不能再小瞧他们了!” “你错了。”登初启钥一手背于身后,这架势,作壁上观,给人以置身事外之感。慕海华烨当时便着急了,“你是何意!你莫非想就此抽身,弃之不理!你!” “诶!慕海兄何出此言吶。我之所以不在意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你若不抽身,只怕会比中阳千乘死的更惨。” “你!你说什么!你说……你说中阳千乘……”慕海华烨不可置信中阳千乘已经死了,舌头打了个结,死字含在嘴里久久酝酿,甚至发酵化生了吊在他嗓子眼的魂儿。 “是,死了。”登初启钥知道他不信于是好心肠似的重复了一遍,“被那小柳儿几鞭子抽成了两段,死在了沟壑里。你现在去看,他那尸身还在里头晾着呢。” 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话,登初启钥那口气听着满不在乎。 慕海华烨也无从去在意中阳千乘的死活,而是恐惧自己的:“你怎么知道?你去了!” 登初启钥不耐烦的笑了下:“哼~娘,我解释不清,您来给他解释吧。” “娘?”慕海华烨迷惑的寻着感觉寻找,只见身后一点幽光照来,一个全身上下被袍子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异族女人举着法杖出现。这个女人名玄梦,人族巫后,别人都称唿她阴娘。 玄梦是人族的巫,亦是登初启钥的母亲。她将帽子撩下,嘶~一声,脖子上缠着的白蛇张口勐得沖了一下,先嚮慕海华烨打了声并不友好的招唿。 正是这白蛇的出现,叫慕海华烨忽略了玄梦夫人这位天生丽质的美人儿。只注意到她纹满紫色藤蔓的脖子上的这条大白蛇! “又是蛇!”慕海华烨气闷道,抬头抹掉并未渗出的虚汗。今天他被上幽吓得不轻,瞧见白蛇就像见了仇敌。不,是他的噩梦,防备到无暇左右。 “呵呵,白柳,你吓到这孩子了。”玄梦夫人眉开眼笑道,笑容恬静而优美。月眸樱唇,容貌娇柔,声音亦是如此,叫人听了有种想要恋爱的味道。 谁能相信登初启钥会唤她做娘!而且是亲娘! 她探出食指勾住白蛇獠牙,登时见红。白到毫无血色的手臂抬高,她挤了一滴血晃晃升到慕海华烨眼前,化作红色镜面显出生绝海内景象。 慕海华烨赫然看到那被噼开的沟壑内死状悽惨的中阳千乘,面目扭曲,死不瞑目。他吓傻了眼,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后翻了一大跟头!剎那间冷汗湿了里衣,双腿不住打颤。 登初启钥告诉他,“你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因为即便你们二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真是令人羡慕的巫妖之力!”说到巫妖之力,登初启钥羡慕嫉妒到恨!这口气败露出他的心眼小。 “他他他……死了。真的死了!”慕海华烨还没有醒过神。 “是,死了。你当小心,那小柳儿已经记恨上了你,可千万不要再出现在他的眼前。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登初启钥弯腰这么一拍可是吓得慕海华烨不轻,连滚带爬躲他也好远。见此登初启钥哈哈大笑,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是太滑稽了,心情竟然好了许多,倒并没有嘲笑的意味。 毕竟,这种事搁在他身上也应该害怕。 这二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他们引去生绝海,看到水芙蓉献祭自己那一幕时登初启钥何尝不在骂这二人蠢货。但是认清了现实之后他也能明白,如果是他或许也会这么做。 第83页 在生绝海除掉东方玉照再合适不过。偏偏发生了这样的转机! 他不由得怀疑,清微尊者先后捡来的这一花一妖是不是算计好了的!竟然无形中造了一座这么大的靠山!冥古巫祖残灵! “娘,那件事您筹备的怎样了?可有问题?” “若是今夜不能将上恭与天水白衣除掉,便是最大的问题。” “那么,要辛苦娘了。” 如今青丘山的危机已然解除,上恭瑾也下令派族人去接弟弟妹妹们去了。三日过去,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反倒是天水白衣的爷爷天水无垠的一封家令先到了他们的手中,直接被她给无视了。 “爷爷他老人家说的什么?” “无非是让我回去。”可是,天水白衣微微一笑,“却是无妨。” 她的性情如何爷爷天水无垠一清二楚。既然只是传信,爷爷却没有亲自过来,便是默认了她的行动。 天水白衣只要装个傻,危机一日不解除,她就算呆个三五百年,爷爷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爷爷心里也该想明白了,她要护得不只是上恭家,更要护得是东方玉照。那是东方家唯一的血脉了。怎得他人想杀就杀! 他老人家是没有过来,却不代表他老人家会袖手旁观。 只是这家令到了,还未找到东方玉照。天水白衣在等东方玉照等人平安回来,亦或者爷爷派人来人间插足。 正说到这里,上恭瑾的族人回来报信,还带回了一枚天水家的信物。 “爷爷这是……” 这是他大哥的信物,天水白衣会意:“我以为爷爷还会等两日,他已经派了大哥去寻玉照了。” “哦~这就好。老爷子也是老谋深算。” “算不上。他若深算,怎得放手这半载。” 这半年来天水无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叫其它三家联手蒙蔽,他们天水家半月以后才得到消息青丘遇难。 还好爷爷他老人家清醒的快,没有多做犹豫,派了哥哥去寻人。暗中已然插手。 天水白衣实在无暇分身,因为只要她一走那些人必捲土重来。而他们再来必定做出最坏的打算! 空气里瀰漫起一股泛着恶臭的血腥味,二人鼻子都很灵敏,站在青丘山上很快辩识出其方位。 “白衣,你的部队!” 一眼望去她所带人驻扎之地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他们既然敢出手一定做足了准备。”所以天水白衣咬破手指滴在玉令上,毫不顾忌的放出了天水家的求救信号。 五候家的玉令都有一个作用,危机时刻可以被炼化化作信号直冲天际化作图腾。这时天水家的图腾龙眼会出现,图腾会活从石壁上窜出一个发光发亮的影子指引他们方位。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的玉令被人中途给截了! “白衣你回天界!” “不可能。”天水白衣带上头盔化龙而去,捨弃族人自己回去搬救兵是天水家做不出来的事。这关系到的并非颜面问题,而是信任! 上恭瑾当即派人去寻天水信阳,这个时刻敌人一定会在去往天界的路上埋下埋伏,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唯有天水信阳他手中还有玉令,只有找到他才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之后上恭瑾乘风而去,紧追天水白衣,忽然察觉到那么熟悉。往下一看,“扈鲅!”这种魔物!怎会!“他们不是被除净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并没有。”天水白衣很快就冷静了。面对此情此景一般人都做不到这么快的决断,她却可以从容面对,“上恭瑾,带领你的族人撤退。” “你想怎样?” “自然是撤退,怎得硬拼。” “那你去带领我的族人撤退,我掩护你的族人!”上恭瑾很默契的想明白了天水白衣的想法,同一时间二人同时乘袭而下。天水白衣这庞大似乎能通天的雪银龙更是如此,长尾与残翼上下开工,对她带来的兵马下令。“所有将士听令,迅速撤离此地!不得恋战!” 所有将士听令,边战边退。 二人掩护,他们向着青丘山撤去。 天水白衣再次下令:“带领青丘狐族离开青丘!向天界撤退!” 两拨人马边战边退,更是毫不犹豫的放弃了青丘。 上恭瑾很清楚天水白衣的意图,扈鲅魔兽仍存于世不可小觑,天界必然警醒才对。 始作俑者远观此境,“娘,我就说了天水白衣这个女人太聪明了,她一下子就猜中了我们的意图。如何能杀她?”登初启钥略有惆怅。其实如果可以,他希望天水白衣能成为他的女人。只是陌路殊途,他的虚情假意演得再逼真在天水白衣眼里也展露无遗。 他再喜欢这样的女人,心不向着自己也无济于事。 “若能过了今夜,上恭家和天水白衣便坠下黄泉。我会炼化他们的躯体,或许还有得利用。” “我信得过娘。” “娘却信不得自己。”玄梦十分坦然的道,“若是能撑两夜他们必死无疑。若是早一日下手也不会突袭的这样仓促。” “这……是孩儿失策了。可是娘真的没有把握除掉他们?” 第84页 登初启钥倒也明白他娘亲的担心,一个晚上,但凡天水家警觉一些,他们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然而玄梦担心的并非是天水家:“天界妖族能有几人可以摧残控制鬼魂,东方玉照的母亲祝灵,我,天水白衣。如今多了个上幽。” “娘亲,您的意思……” 玄梦眸中划过一抹厉色,也不隐瞒告诉他:“天水白衣前世便是你娘我的死对头!” 第45章 当归 与死灵沟通是巫的本事,而这种技能妖族无一拥有。 妖力和巫力是有区别的,别看人类羸弱,可是个别人也可以强大到他们不可想像的境地! 就比如东方玉照的母亲祝灵便是其中之一。曾经东方家再创辉煌少不了他母亲的支持,东方玉照的父亲东方朔能继任上一届天界之主,他们的经歷亦可谓是传奇。 只是可惜东方玉照却没有继承母亲巫的力量。更是鲜少有人知道他的母亲是巫,只是传说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而正是这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在丈夫死后不久选择了殉情。孤单的留下了东方玉照。 东方玉照甚至不明白为什么!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两百多年来他没有太过想念自己爹娘的原因吧? 而天水白衣不同,她的的确确是妖族人,并且拥有纯正的玄煌血脉。却在百岁炼就契魂抄!甚至控制魔鬼!当真是前所未有! 这是因为天水白衣前世便是巫!更是一族之长,世人敬仰之独一无二!曾经披星挂月创造盛世千秋。如今转世尚且保留了些许前世的力量。 玄梦一番深思熟虑决定亲自出手了—— 与此同时水芙蓉的墓碑已经立好。上幽很想雕刻出她的样子,手拿着一块紫晶石却不知所措。 甚至是讽刺,水芙蓉花开那一瞬从上空飘下来时花瓣正在凋零,他们并没能看到水芙蓉的全貌。 “我们回去吧,上恭瑾哥哥,青丘还在等着我们。” 如今的上幽拥有堪比逆天的巫妖之力,中阳千乘在他面前也不过蝼蚁。 收拾好心情,上恭熙攘身子趴到他的面前:“上幽你累了,我背你。” 上幽将手附在他的背上,上恭熙攘一个轻唿当上幽是在心疼他。骤然一痛,口歪眼斜,本来还意欲痛嚎一嗓子,结果叫牙齿截住,又咬了舌头一口,疼得歪眉瞪眼。 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妖力回来了! 上幽也是才想起来上恭熙攘被锁了妖力,这便为他解了这锥魂钉。 上恭熙攘笑眼眯眯回过头:“还是媳妇儿好。”又犯起浪! 上幽没有心情跟他计较这些,淡淡的开了口,“走吧。”徒步而去,只留下落寞的背影。 上恭熙攘耸拉着脑袋,本心只是想和上幽开个玩笑哄哄他。如今两爪子按在自己脸上,撅着个屁股,已经没脸见人了。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个时候开玩笑。 “上幽!”东方玉照率先打起精神,化身而飞载起离怨与上恭熙攘,急沖而去托起上幽,“失去的我们找不回来了。眼下,我们得赶快回去!!!青丘在等着我们!” “……嗯。”上幽起手点涟漪,一瞬间开到轮迴之海仿佛占满了生绝海所有空间。 如今的他拥有了水芙蓉在世时的一项技能,不过借住轮迴他能看到的已达千里远!视野也更辽阔! 生绝海距离青丘不到三千里路程,上幽最先发现了不妙。天水白衣姐姐果真是来了,只是她来了青丘依旧处境艰难。似乎还连累了她! 这非她所愿,实在有人从中作梗。竟然圈养扈鲅魔兽!罪不可赦!! 过招时天水白衣负了伤,那暗中人接二连三的偷袭叫她难以招架。而上恭瑾亦是为她挡刀,后背狠狠地被砍了一十字斜刀!登时皮开肉绽! 却还驮着她闯出了包围,侥倖活了下来。 族人被魔化了,二人无可奈何。为掩护存活的族人二人拿自己当了靶子。 他们身上流淌的血液颜色也已加深,怕是不久之后他们也难逃厄运。 天水白衣告诉上恭瑾:“便去生绝海吧。莫扰了这尘世间。” “是我连累了你。白衣,对不起。” 天水白衣没有反驳,只是淡然的笑了一声,“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吶。”她面对生死一向从容。无论这是怎样的结局,都无所谓。 付出了,值得,那便是值了。 应了这声对不起,岂不是在嘲讽自己所为应当后悔? 上恭瑾张了张嘴,话又咽下。忽然嬉皮笑脸:“白衣,你说我们死后灵魂出窍,还能认出彼此么?” “应该会吧。” “那我们手牵着手,下一世还在一起!” 天水白衣认真的想了一下:“那怕是会成为兄妹亦或者姊弟了。” “哦?”上恭瑾仔细想了想还真是如此,“哈哈哈哈!” 谁能相信二人在临死之际还有说有笑? 上恭瑾是贱的轻车熟路,白衣姐姐认真起来脑迴路亦是无可匹敌! 上恭瑾心里轻松了不少,脚步渐渐放慢:“似乎有些冷。”行至这时,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天水白衣知道他已经撑到了极限。 第85页 背上这两刀挨得心脏这么近,魔气已经渗入四肢百骸,而她亦是唇色如墨,不抱一丝活的希望了。 “停下来吧,我有些累了。” 上恭瑾慢慢停了下来,找了处干净的草地,与天水白衣肩并肩。 下雪了,不是天水白衣召唤,而是天公作美。 “天界相信,妖死后化灵才会真的上天,化作一颗星星。你说这是真的么?” “繁星那么多,你问问它们不就知道了。” “我觉得不可能。” “为何?” 上恭瑾傻笑一声,“在人间还能找到你。化作了星星,大家长的都一样了。你万一认不出我怎么办?”他竟然撒起娇! 真正的天是什么样子?真正的神明又是什么样子? 天水白衣侧过身端详着他:“那我们不上天,生生死死只留在人间。生为鹣鲽死亦同归。” “媳妇儿真好!” 眼皮渐渐的重了,后面的魔化妖群也追到了此处。就同当年生绝海之战,他们或许都还活着,却已是行尸走肉。 没有第二个祝灵破解这等魔物,唯有鱼死网破,天界警觉那时,只怕他们也已经不在了。 上恭瑾小心翼翼握住天水白衣的双手护在自己心口:“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 沉沉闭上了双眼。天长地久有时尽,唯有此情无绝期。 不知怎得,吧唧吧唧吧唧~ 上恭瑾脸蛋沾了不少的口水,登时红了眼瞪起来:“谁敢舔我媳妇儿!!咯咯咯~”咬牙兇狠声~ 他明白这可能是族人用餐礼其中一环,可是想到白衣也会被舔舐蹭——这火就上来了! 谁知瞪眼一瞧是自己的弟弟,还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白衣姐姐!我们来了!” “玉照?熙攘?” 上幽收了手中的鞭子,快速赶回来当即将二人体内的魔气引渡到了自己身上。转身继续收拾魔物。 那魔灵在他体内转化成为他的灵力,如此此地扈鲅妖兽倒像是他的小菜。 二人得救,亲眼看着上幽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仿佛大梦一场! “哥不怕了!如今的上幽非一般人可比,中阳千乘也被他碎尸万段!这些魔兽不在话下!” “那是扈鲅!”上恭瑾大声告诉弟弟,抬手自己身体润色,而非暗紫。“哦,这是真的。”浑浑噩噩,不可置信。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他眼看天水白衣,也已经安然无恙,松了口气,终于找回一些头绪,脑迴路凌乱的问了一句,“上幽怎么会拥有这等实力,发生了什么?” “哥……回头再告诉你吧。”上恭熙攘望着上幽背影,犯过两次蠢,他都不敢再提水芙蓉的名字。他们四下瞧来并无不妥。只是,“弟弟妹妹们呢?” “我们中途碰上了大舅子,大家都平安无事。” 天水白衣找回妖力,拂手在上恭瑾背上为他止住这血。 “我没事。” 有事没事天水白衣看得明白,倒也答了一声,“嗯。”换得上恭瑾嘴角那抹安心的笑容。 现下天水白衣都不能找回思绪更何况是上恭瑾。死里逃生的像是见到了奇蹟,假如来者是她的爷爷天水无垠或许他们就不是这副表情了。才会觉得当是如此。 其实他们不该是震惊加喝彩么?似乎夸张了。 但是他们除了起初的惊讶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上幽再次将魔气炼化成为了他的妖力,接二连三的不可思议赋予的太过突然。眼下水芙蓉的死沉淀,上幽回到他们的身边:“白衣姐姐,上恭哥哥,你们还好么?” 上恭瑾环视一圈问:“离怨他……” “哥,离怨跟着大舅子,没事。” “哦,好好。”可是瞧着上幽脸色,他也警觉起来。他们都没事,这默哀是为的什么? 上幽开口道:“水芙蓉没了。”那株轻易被人忽视的花苞。于上恭瑾也不过见过几面,可于他们而言水芙蓉亦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二人惊诧许久,久久没醒过闷来。也没好多问什么。 还是上幽先开口:“哥哥姐姐受了重伤,我们带你们去疗伤。”回头告诉上恭熙攘,“他们也都活着,并没有生命危险。” “嗯,我来处理!” —— “战斗结束了,我们输了。”玄梦不经意的抹去嘴角的血。 “母亲您受伤了?” “毕竟不能和你们妖族人的体魄相比。只是可惜了,天水白衣依旧没死!”忽然间她手握成爪,娇嫩容颜现出与她年龄相等的狠绝。 “哎!”登初启钥亦是灰心了片刻,“如此看来真是不好办了。” “现在怎么办?” 登初启钥不慌不忙说:“我已经叫慕海华烨赶回去调派人马过来,集合四家之力,干掉上幽这阻碍!” “四家?还有谁家?” “自然是天水家。”登初启钥捏出一叶赤羽递给他的母亲,天水家老爷子已经调动了族人,不时便会赶来人间。 “这是他们的助力吧!”天水家不可小觑,只要老爷子出面,那几个孩子是彻底保住了。 第86页 “登初家能够爬到这个位置从来靠得不是实力。”论实力更是五候之中最弱的一家。登初家最有自知之明,所以,登初家的人从不坐以待毙,已经想好了对策,“任凭那小柳儿再有本事,从生绝海那种地方取得的巫妖之力能是什么善类?如今扈鲅出现,这一时间谁能查得到其出处?更何况另外两家哪里脱的掉干系!只要抓住这一点不放,水潭必浑,娘您说是不是?” 玄梦恍然大悟,听儿子继续说:“娘儿子还需要您来助力,可有办法再次点燃扈鲅的魔性?” “……可以一试。” 第46章 万马来袭 水芙蓉离世他们除了感慨,更多的是心疼上幽他们。 以鲜血为代价,这福非我所愿。祸非我所愿。安乃我所求,却不得如愿。 “上幽,可是惦念水芙蓉。” 上幽的脸上写尽了惆怅: “今天下雪了。往年下雪水芙蓉都会接满雪花抖三抖,接满雪花再抖三抖。如此反覆,欢喜得不得了。我还没有……为她找到她的同伴。” 上幽手里托着捏碎的紫水晶,本想雕出她的模样,然而从未做出这些的上幽一个用力捏碎了。只觉得自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便更加沮丧,越发觉得自己无能。 “玉照,她什么都没做过。是我打了慕海柯求,是我挑起的祸端。” 东方玉照垂下眼帘也说:“是我继承了这个身份,是我连累了你们。我若是死了,你们就会平安,水芙蓉一定还活着。” “我不是想说这些!!” “那你想说什么!?”东方玉照勐一抬头,向上幽质问道,“你心里难受,把水芙蓉的死拦到自己身上!我呢?我才是祸根!!!” 东方玉照歇斯底里:“所有祸端因我而起!我不死他们便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应该怎么做?我害死那么多人我是不是该死!上幽,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东方玉照一遍遍质问:“你说话啊?” “你!你闭嘴……”上幽忽然没了底气,甚至没了底气去自责,也没了底气去生气。 二人相背掩面哭泣,连个声都不敢出,恐怕被对方发现那样。 上恭瑾笔直的挺着身子过来,倒非有意这么做,实在是身上、手臂都缠着绷带。弯腰背上那十字切口会裂开的缘故。 他摇头无奈:“呵~还是两个孩子呀。” “玉照是自责使然,忘记了分析事物的根本。上幽这孩子向来天真,只会抱怨自己。自然犯傻。” 天水白衣感嘆:“天界百年权争不断,人间三四年又将他们的天性挽回。只是可惜,深渊之下所视的光芒于我们而言可望而不可求。弟弟妹妹们太小,你说我们该怎么做?”一时间天水白衣也没了主意。 这并不符合天水白衣雷厉风行的作为,是她出于姐姐的本心只是被她的彻悟掩盖。 如果自己不是女儿家,如果不是出生在天水家,若是她出生在东方家,是东方玉照的姐姐,那么如今顶着巨大压力的当是她。 不过若是她的话,天水白衣一定会选择将天界之主继承人的头衔推到自己哥哥天水信阳头上。 有爷爷天水无垠左右,天界不至于如此。只可惜当年的东方玉照太小作不得主。 “我们……要不要去开导他们?” “……嗯……不必了。就算他们想明白,水芙蓉也换不回来了。想明白又怎样?这并不能做止痛的药方。” 而且,或许是严厉惯了,天水白衣其实并不懂得该怎么哄弟弟妹妹们。 她的话向来是一针见血,而眼下她并不想这么做。 “就让他们哭一会儿吧。以后,长大了,也哭不得了。”天水白衣还是让自己心疼了一下这两个孩子,“哦对了,我哥他们还没有到?” “……事实上昨夜战斗触发那一刻我便派人去寻你的哥哥去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如此说来不免让人担心了。还不能松懈。”天水白衣给人以女王气势瞬间上身的感觉,“将族人集合起来,嗯……告诉上幽和玉照保持警惕。” “现在?” “是。我知道他们难受,就让他们暂且收起悲伤吧。” 就在天水白衣安排的一个时辰后,一只已经气绝的白狐被人丢在了她的脚下。 青丘全体戒备之时,来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天水白衣与那暗中的人相对,上恭瑾见自己的族人惨死便要不顾一切的去追,还是天水白衣警觉:“调虎离山。不要去。”她弯腰检查了一遍尸体,这才小心翼翼拖起来,一块帕子掉落,细看才知这是她哥哥的战袍一角。 “白衣,这是你哥哥的吧。” 天水白衣握得很紧,“去把上幽叫过来。”上恭瑾得令马上把上幽和东方玉照叫来了身边。此刻天水白衣也清点清楚了人数,心里有了个估量。 “白衣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时辰前我放出了信号,爷爷一定会带足了部队赶来青丘。我和上恭瑾要出去一趟,在这一段时间内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要战,向天界逃!直到与我爷爷回合!懂么?” 第87页 上幽看着天水白衣手中轻托着的小狐球:“是不是……离怨他们遇难了?我!我该去找他们的!我竟然把他们忘了!” “现在可不是自责的时候上幽,收拾好心思。还有玉照,”天水白衣严厉对二人道,“玉照,你必须保持警惕,清醒的去面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不可以掉以轻心!切记!知道么!” “可是你们伤势未愈,让我和上幽去吧!” “你们放心,我们想逃还逃的掉。玉照,上幽……”天水白衣嘆息道,面对着这两个孩子,不过少年,抿尽心疼,她说,“天厄以遇,当披荆斩棘,不可颓废自扰。身陷囹圄心不可陷入此境,害人更害己。有道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当断则断!当……当杀则杀,不可一念之仁。”这话虽狠绝,终是说了出口。 若是今后东方玉照真的坐上了那位置,如今的天界,如果优柔寡断,那般处境与现在有什么区别。不过为人鱼肉罢了。 “……我知道姐姐,记下了。” 上幽后知后觉:“披荆斩棘……” “我们走吧。” “好。” 天水白衣一番肺腑之言久久缠绕在二人心间,天厄以遇当披荆斩棘,二人不是不懂。他们何尝不是从天界杀出来的生路。 白衣姐姐这是…… 上恭熙攘料理完事物赶过来,远远的向二人打了招唿,急匆匆跑过来復又扭捏:“上幽,我……” “你看这是谁的尸身?”东方玉照率先抢了话问,手中托举的正是天水白衣交给他的。在他看来狐狸都是一个样,他一点都分不清。 上恭熙攘这才停止扭捏,才终于注意到他怀里的小弟弟。大惊失色道,“天宝!!”而后贴近嗅了嗅,悲痛尽消,“这不是我们家的。” “……?” 上恭熙攘对每个小狐崽子都叫天宝,所以天宝只是统称。而他们家对团团们的识别法门便是闻! 还不能化形的狐崽子们除了高低胖瘦基本上都会被认错。气味才是区分的关键所在。 二人凝视东方玉照手中这尸体,“调虎离山,白衣姐姐他们……呃!”正是担心使得他们大意,东方玉照被一条白蛇狠狠咬了一口! 正当上幽试图抓住白蛇时,那白蛇直接消失了。上幽蹙眉,抓起东方玉照的手细瞧,这白蛇竟然并没有毒!这似乎不符合敌人的套路。于是他还是用力挤了几下。不理解的话还以为他在报復什么。 “上幽你快去追!以你的速度很快就能把他们追回来!” “嗯!” “你们快看!”不知是谁惊唿了一声,天际燃起破晓之光。 时辰已经到了,只是随着那东方升起的黎明之光,还有盖天袭地的万马千军! “这是……天水无垠老爷子来了?”上恭熙攘昂了个头,继而欢喜,一熘烟跑了。边跑边说,“亲家来了,我得备好茶!” “……?”上幽有种莫名,“他是被锥过妖力还是脑子?”为何今日的上恭熙攘看起来像个呆子? 不过也无所谓,既然是天水无垠老爷子,他可以放心的去找回白衣姐姐和他的弟弟离怨等人了。 “玉照,我去寻哥哥姐姐回来。这里交给你了。” “呃啊!” “玉照!” 东方玉照突然抓紧手臂,痛苦不堪,正是他被咬的伤口。上幽哪得离开,赶忙查看,然而并没有看出异样。 “怎么会这样?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东方玉照勐地扑向上幽,死死的扼住他的脖子。族人见此纷纷过来阻止终于将东方玉照拿下。 他被控制了!两只眼睛都变成了腥红色。仿佛要吃人。 可是很快他又好了,大口喘息道:“我被人控制了。把我锁起来!” 正在此时“青丘的狐妖们听着!识相的把东方玉照和天水白衣放了!否则我们便要进攻青丘了!”从上空传来熟悉的声音,竟是慕海华烨! “他还敢回来!”上幽幻出紫晶鞭一个冲刺上了天,和慕海华烨对上。仇恨剎那间蒙蔽了头脑,那双黑如珍珠的眸子又充盈了眼眶。“慕海华烨!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天水老爷您看见了吧,此妖嗜杀成性,已经坠入魔道,绝不可留!”登初启钥撺手不冷不淡的提醒了一句。当即慕海华烨便迎合他,“正是!此妖身入魔道嗜杀成性!我本与中阳少主来人间巡查扈鲅之事,便是这妖孽从中作梗!” 上幽恍然醒过闷来,听他们一言一语往他身上泼脏水,如此颠倒是非,混淆黑白,还说得这般理所应当,不知羞耻! 上幽曾经有幸见过天水无垠老爷子一面所以可以认出来那是天水阳候。极少有男子能驾驭冰清玉洁这个词,但是天水无垠却可以。 与白衣姐姐的冷若冰霜,天水无垠活了六千年,目有神色,并不会显得老太,也并无高人一等的感觉。插在那两个碎嘴的人中间也是个年轻的帅小伙儿! 不过,他老人家天生就有一头若月华流丝的银髮,容颜未老,年华似水。看着像这二人的哥哥。 第88页 老人家把手窝进两袖子里,老成的动作才觉得像位长辈。老人家其实不喜欢别人分不清尊卑。听师傅说天水无垠年少之时便总被认为是最小的那个,可实则他是五候之中最长得哥哥! 老爷子睿智,并不会就此失去他的判断力。 只是在顾虑右边花轿子里还倚着的那位名叫中阳波若的女人! 就听慕海华烨点火道:“就是他修炼魔道,杀死了中阳千乘!!” 第47章 争执 中阳千乘死了?来时怎么不报? 果不其然,慕海华烨这一嗓子吼出来,中阳波若孙儿没了,自然是出来讨个公道了。 登初启钥心说不妙,这火点早了!慕海华烨胆小怕事,果然靠不住! 只见中阳波若旋身从那十六抬大红花轿亮了像,后面拖地的拖尾被她这一转正巧滑出轿子板。从上到下一身红衣金丝绣凤,头上的琳琅茱萸亦是夺人眼目。 乍一瞧,还当是这千军万马是来送亲的队伍呢! 中定候亮了像,出奇的不温不火确认了一声,“我孙儿竟然死了。”眼盯上幽,眉宇间透着说不出的意味。只是配上她这一身红妆嫁衣,怎么都觉得她是在质问“你这负心汉”! 还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中定候中阳波若是个女人。说起她来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游走各大世家立于不倒之地千载!唯感情路最丰满! 天下间所有关于爱情的诗词雅赋来形容中阳波若夫妻都不为过,据说他们那个时代这对夫妻的感情能把他们溺死!好像谁还没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过往。谁还没个至死不渝,溺天溺地……呃~有是有,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没那么放肆过,所以可能老天看不下去把中阳波若的夫君给收了。 怎么没得不知道,知情人士知晓她丈夫被一狐媚子勾搭跑了。与此同时白苍梧的夫君也消失了。 他们的过往十分耐人寻味,只是大家不提,也逐渐淡化。 后来又发生了一件家丑,自那之后中阳波若乘袭了哥哥的候位,成为了中定候。 “是你杀的。”中阳波若口气平淡,让人琢磨不出她的心思,不由得怀疑这中阳千乘是她孙儿么?似乎并不在意。总体来说,瞧着那边送亲的帘子,出镜的娘子,不温不火的口气,这就不是讨债的。 连登初启钥都莫名其妙。 中阳波若是个极易着火的女人,此刻她的反应实在出人意料! 他之所以将中阳千乘的死隐瞒便是为了点火,可如今看来火星子是没点起来? “是。”事到如今不得已,登初启钥补充道,“被这柳妖所杀,惨死在了生绝海。” 中阳波若眸子一转,命令:“那你们还等什么?杀了他!!” “……” “对!杀了他!”慕海华烨率先起嚣,不过也只是动了个嘴。 还有二老未到,登初启钥还不想现在开战,当即叩罪拖延说:“小人无能,我们调查扈鲅魔兽之时,千乘兄查出了线索便与华烨追查进了生绝海。发现这柳妖竟然破坏了封印,修炼魔道,残害了千乘!若非千乘兄捨命相护,华烨亦是危矣!” “哼。”中阳波若紧随其后的哼了一声,压根一句都没放在心上。反倒是慕海华烨跟的紧,配合着哀嚎起来,提袖掩泪,“千乘兄!千乘兄吶!千乘兄若非护我,他不至于惨死生绝海!惨死这恶人之手!” 登初启钥心里盘算着时间,而后悲嘆一声补充:“此妖暴戾恣睢,千乘兄也是为了揭露他的暴力行径,谁知竟落得这般下场!” “血口喷人!!!”东方玉照一声龙吼,是牟足了吃奶的妖力将声音震盪而去。他乘着上恭熙攘赶上来大声质问,“什么暴戾!什么捨命相护!慕海华烨,登初启钥!你们贪生怕死,不顾中阳千乘的死活逃了回来,如今借他的死生事,就不怕他死不瞑目,来找你们吗!” 上恭熙攘嘲笑说:“慕海华烨,当时你熘的时候怎么不念及几声千乘兄~千乘兄了呢?” “你!” “那是因为千乘兄大义使然,为了昭明你们的罪孽,才会护着华烨先走。”登初启钥抢过话,慕海华烨再次附和,“对!正是如此!” “诶?登初启钥,怎么听着你比慕海华烨知道的还多?本末倒置了吧!”上恭熙攘又揭道。紧接着东方玉照解释,“天水爷爷!他们是为了杀我才……呃!” “玉照!” 这时东方玉照伤口再次毒发,眉心生出一朵奇异血符,从眉心开始蔓延至左面脸颊。 天水无垠担心不已,还想上前看他。可是登初启钥忽然动手,意欲发号施令,他只得停下。 他若是动了,登初启钥必然逆转他的心意,下令出兵。围杀上幽。 “妖孽!”登初启钥收手,没能创造机会。不过,于他来说这花开得也是及时,登时定罪于上幽,“此乃鬼爪花的诅咒,定是你这魔物所下!也唯有你才有机会对玉照下此毒手。可怜他还受你蒙蔽,招致灾祸。如今人赃俱获!上幽,你还不乖乖伏诛!” “你住口!!”东方玉照怒然咆哮,右手指甲已经陷入锥心般痛苦的左臂,已然见血。他咬紧牙关做解释,“我是被人暗算!并非上幽!” 第89页 “事到如今,你仍然执迷不悟!” “登初启钥!若我记得不错,你的母亲就是巫!” “……我的母亲乃是凡人,早已离世。”登初启钥面上一怔,心里徘徊着莫非母亲被认出?他故作哀容,眼角泣泪,有模有样。再一琢磨东方玉照不该认识他的母亲。登初启钥振臂一指,反倒像抓住了他的把柄,“你说这话是何意?莫不是想说这鬼爪花是我母亲所下!你!你为了帮他开脱,何故为难一位已逝的老人?东方玉照,我们并无恩怨吧。” 话到最后,登初启钥反而口气弱了下来。这么大的人真像个孩子,瞧着可怜。 话虽如此,可是东方玉照并没有怀疑他的母亲。登初启钥这反应倒是出乎意料。 “我并无此意,登初启钥你何故反应这般强烈?”东方玉照撑起一目瞪过去,因为诅咒,他的眼睛瞳仁布满红色纹络像倒刺扎向中心一点,清晰烙印在黑色瞳孔上。登初启钥都被他这一眼一瞪抖了一下,更何况他背后的慕海华烨,已经筛出一身鸡皮疙瘩。东方玉照继续说。“你该清楚,只有巫才能下这鬼爪花诅咒。上幽不是巫,又怎么会对我下咒?” “东方玉照!你怎么可以诋毁我的母亲!” “说起来先提出这个假设的人是你。” “一派胡言!” “自然是一派胡言。比起登初家的三寸不烂之舌,我呃!我的话真——却不敌你这蜮虫毒口,含沙射影!颠倒黑白的本事!” “血口喷人!” “登初启钥!”几乎同时。东方玉照刻意将声音提量盖过他,“你既然说我血口喷人,我便问了!我!无数个日夜,是谁想要暗中杀我!将我逼到人间!” “这我怎会知道?”登初启钥错眸,这才顿悟自己都被眼前的东方玉照带偏了。话音一转,“莫非你也在调查扈鲅魔兽一案?那我们不可放过这蛇妖!” 啪!东方玉照突然朝着登初启钥的脸扔过去一物,登初启钥是伤不着的,想也不想便将此物捏碎,登时一道蓝光沖天,天空一道闷雷乍现,出现天水家的图腾,环肆的是天水寒彻的灵印与名字。 “这是!”登初启钥这才屑于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令。东方玉照冷笑,“这是天水家的玉令。当年我被人暗杀捡到的。” “……” “还请天水爷爷过目。” 天水无垠伸手命令:“拿给我看!” 登初启钥望着手中带血的玉令,不得已交了出去。 天水无垠认出:“这是彻儿的玉令,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爷爷,寒彻与我向来要好……自然不会加害于我。更何况那夜……若是没有白衣姐姐相护,我便被歹人谋杀四暮归。”东方玉照再一用力,手臂鲜血顺着攥紧的拳头横流,顺着上恭熙攘的毛染直他的怀。便是借着这疼痛,东方玉照又撑住自己的意识继续道,“是有人意图栽赃天水家。爷爷,若我……死了。这玉令留在我的尸体旁。那……将会是什么结果?” “玉照?” 瞧着东方玉照额角青筋突兀,咬牙死撑,这般令人心疼。上恭熙攘也跟着呲牙咧嘴,觉得自己背上的毛已经被揪掉了,东方玉照这是忍着多大的痛楚在解释? “玉照你怎么样?” “上幽你别过来!”东方玉照阻止道,“你知道登初家如何上位的么?我跟你们说。全靠心计!” “东方玉照!!” “难道我说错了不成!”东方玉照歇斯底里,“印妖玉罗!不正是被你们家逼死!所以上幽一旦靠近我我相信,你便会以他意图谋害我的罪过被你定罪!” “如此荒唐!你那时尚在襁褓,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诋毁我登初家!” 印妖玉罗乃是他母亲带来的人,乃是他母亲祝灵烧瓷陶冶的瓷人。从他出生便看顾他。 东方玉照对玉罗的确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对于她的事却有听说。后来他听师傅说过,天界曾经掀起巫惑,当人们都怀疑他母亲的时候,是玉罗承担下所有罪过被磨成了粉。就这样没了。 但是此事并不会就此平息,一番彻查查到了当年心怀鬼胎的慕海家。或许是想到两家有亲,他的父亲没办法继续追责。便息事宁人了。 可是据他所知,背后推波助澜的正是登初家! 连他父亲也有对他提到过,莫与登初家的人有来往,如今听登初启钥这番口舌,是非颠倒,本末倒置,恍然便懂了! 如今慕海华烨像狗一样依附着登初家这才让他想起这段过往,一时心急便到了嘴上。 “玉照,不得胡言!”此喝责乃是天水无垠老爷子脱的口,当年事有隐情,不可从一而就。而且东方玉照冲动了,不该提这种事。老爷子捏着寒彻的玉令,话音一转,“有人意图栽赃我天水家,这件事我得查个清楚,看看是谁竟然敢栽赃我天水家。”是谁?老爷子心里也是有数。却沉得住气,可是他这面色上和中阳波若九成相似,心里有数的很!“玉照,你中了鬼爪花,还是要尽快处理。众将听令,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出兵!违令者斩!” 第90页 “是!!!”到底是天水家,声令一下,尾音一声嚎,接的不快不慢。如一道天雷炸破,起落如一,震惊四方! 中阳波若这时才终于下令:“把那上幽给我碎尸万段!” “中定候,事情还未查明清楚,这其中盘根错节多有隐晦,兴许是某些心存歹念之人藉机生事借刀杀人犹未可知。你确定要这么做?”天水无垠也是个敢把话说来的明面人,说的便是登初、慕海二家。 中阳波若什么性情当属他们那一代人最是熟悉,她为何冷静?这是吃了哑巴亏的表象。火气早就燃在了慕海、登初二家头上。 也是自作自受。 登初家是喜欢算计,这登初启钥未免把他们这两个老傢伙想得太简单了些。他爷爷当初就没给他们留下好印象,还想故技重施? “行了。来人,把上幽拿下。随我就在这脚下安营吧!玉照,随我来。” “是的爷爷!” “哪儿这么多废话!!今天上幽必须死!”中阳波若这才飙火,起手下令不顾一切。找个理由找这么久,简直废话连天!既然登初宪安和慕海沧澜并不打算出现,她还在这等什么?罪名这种东西都该事后来定才对!“杀了他以祭我孙儿在天之灵!慕海、登初!还不下令更待何时!” 登初启钥一挑眉,当他想废话?他只是在等待母亲创造妖祸,扈鲅为乱,邀天水家不得不加入罢了。这与计划的时间已经相背,心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尤其二老也没来。不过他还是快快应了。 两家当即下令,与中阳家联手。正待出击,上幽扬手一鞭下去! 啪—— 紧紧相连的慕海、登初二家队伍中间生生被上幽这一鞭子噼出一条通阳天路出来! “我也不喜欢废话。” 第48章 到爷爷这里来 登初启钥挑了半天事,还不及中阳波若直接开攻更见效。 本身,中阳波若听了登初启钥这些废话就已经不耐烦了。她孙儿都死了,还找什么理由! 可谁知,挑了半天事,不必天水老爷子出手,上幽一个腾跃,一个翻身,落鞭千丈远,天边那山头直接削成了牛角头! 再看眼下两家纷纷散开,临近的不是身负重伤便是被血溅了满面。 那地面上斑斑点点躺着的都已经是尸体! 原本准备作战的将领全部傻在当下,对于自家少主发号施令应都来不及应。杵在那成了棒槌! 上幽这还只是用得蛮力,顶多散开紫晶鞭叫其所经之处打得更远!他的怒火来得太快,两军未来及整装,似乎是已经输了。 “我也不喜欢废话。”上幽回手抄,紫晶鞭活像蛇,蝎子尾高高的昂首翘望着溃不成军的队伍。 “中阳千乘是我杀的,至于为什么你们心知肚明!原本我以为解释可以化解一切,哼~”上幽冷笑多无奈,闭上眼,浑然天地之间断谷沟壑撕裂大地,脚下皆是深渊。有无数黑爪爬上了,企图将他拉入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他才知,“原来想害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孩子,莫要冲动!!”天水无垠凝眉急急道,看情况是不妙。一个孩子想要力敌千军万马是不可能的!单单是他便带了三个部落,而且是精锐。更不说其它三家。 天水无垠对上幽招招手,心疼说:“孩子你过来,到爷爷这里来。” “天水无垠,你这是要维护这妖孽了?” “是又怎么样!!”天水无垠老爷子心底嚷嚷着的便是这句话。可是出口却只能说,“我说了,待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会派人看押这孩子。” “他杀了我孙子,天水无垠,这个债我必须讨回来!”中阳波若疾言厉色道!紧接着慕海华烨又止不住插嘴,拱火:“是啊天水爷爷,您可不能徇私吶!死的可是千乘兄!” 说话那时登初启钥识相的远离了慕海华烨,善于观色的眼神从上幽的眸子移转到青丘山。母亲还未行动,怕是出了纰漏。他必须再做打算了。 也是在这一时上幽眸色一变,骤然施鞭直击慕海华烨!意图取了他的性命! “住手!”同一时间,三股力量侧面出击。天水无垠不想上幽做出傻事酿成无法收拾的局面,出手阻拦,谁知中阳波若打断了他,净是意图助上幽杀掉那慕海华烨! 却巧被第三股力量扼制,保住了那慕海华烨性命。 “爷爷!”慕海华烨死里逃生兴奋唤道。 来人左面是黑衣阔袍,大袖鎏金带,括腰正景袍!左脸月牙面具,短髮齐肩,中间大宽金箍脸臭的像黑炭,不知从哪个坟坑子里刨出来的人正是——南阳候慕海沧澜! 他左手边随后赶到的绿衣袍素静文雅,腰间竹箫在侧,白色里子,腰间白玉带。头上一把木簪而已。与右手边这位格格不入的乃是西阳候登初宪安。 谁要是不认识,这么低调的西阳候简直就是右手边这位的随从了。 慕海沧澜一来便与中阳波若对上,两双眸子排山倒海,惊涛骇浪,正是水与火不相容! 登初宪安这一瞧马上开口:“钥儿,你调查扈鲅魔兽,可是有所发现?否则怎么会调动来这样的阵仗!” 他这样一提,局势马上有所转变。 “是啊爷爷,我们查出扈鲅魔兽便是这妖孽招出来的!”再一次,慕海华烨不怕死的纠缠。“他他他他还想杀我!”说罢,他还知道害怕的往自己爷爷身边靠了靠。 第91页 他们都知道,慕海家两孙子,这大哥比小弟还怂上一圈! “是么。既然是他,就地处死!”慕海沧澜直接发号施令道。 这四家里,三家都恨不得上幽这威胁快快死! 可是谁知慕海家说话好像从来只是虚张声势,包括他的部下们,就没一个听令的。 慕海沧澜好像也知道自己部下迟钝,所以长剑一出,准备亲自动手了。 依旧是天水无垠老爷子阻拦道:“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们便要惩治上幽,实在乱来!” “哼~事实摆在眼前,有什么可调查的。” “哦?什么事实?”天水无垠还未舒缓开的眉头颦的更深,左右看来,这个所谓的事实似乎指的并非是证据! 的确,慕海家和登初家早已是串通一气,所谓的事实不当是眼下这局势! 三家对一家,外带两个毛孩子,还能怎样?! 慕海沧澜执剑一扫,一道剑波直击上幽而去。 一个毛孩子能有什么能耐?于他来说杀了便是。 然而上幽不费吹灰之力便接住了,折身便是一鞭过去。或许对的是慕海沧澜,谁都没有想过出手。 啪——这一鞭子过去,慕海沧澜竟然没能接下,那紫晶鞭沿着他的右肩至整条手臂,就同那被噼开的牛角尖,从中开了一条长缝! 几乎可以说是卸了他一条龙爪! “爷爷!” 他们惊愕不已,都没能想到这样的结果。 紧接着上幽再扬长鞭,与慕海沧澜在那上穹天顶干上! 果然应证了他那句“我也不喜欢废话”! 慕海家、中阳家、登初家!现在都是他的死敌! 或许上幽还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只是全力以赴出击。不过七八招下来,慕海沧澜身为南阳候已经招架不得。只好下来点兵:“杀!都给我杀了他!” 上幽只是挥动了一下鞭子,慕海沧澜的命令就不那么好使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临危已乱的画面着实太过可笑。 别说中定候和西阳候了,天水无垠都不免吃惊。稍息缓神:“孩子,四候欠你一个说法,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你便原谅南阳候这老煳涂吧!” “是他们害……” “孩子。杀伐不是处世之道。”天水无垠嘆了声严厉却不失温和的口吻呵斥了他,可以看出上幽这个孩子的确很有本事。能打得慕海沧澜如丧家之犬抱头鼠窜,可见非常。 但是他必须出面阻止,否则愈演愈烈,他们这四候真要打起来了。到时候必然是生灵涂炭! 只是仇家见面分外眼红,上幽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天水无垠乖了乖东方玉照,然而这孩子已经撑到了极限:“玉照中术,不可耽搁。” 便是为了他,上幽也熄了这战火。 慕海沧澜便怒了:“你们是没听见我的命令么!还不将他拿下!” 谁知此时中阳波若反倒开口:“慕海沧澜,你也一把年纪了,怎好得以大欺小呢?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中阳波若这口开得的确不可思议,谁敢相信她会为上幽说话?可是她不仅说了,还很好的阻止了这场祸端。 因为,若是她有异心,二家联手对抗天水家可谓毫无胜算! 慕海华烨再一次应证何为好了伤疤忘了疼,嘴欠提醒:“中定候,您是忘了,他可杀了中阳千乘!” “若真是他杀的,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便不劳他人提醒了。”尤其还是慕海华烨!中阳波若自然有自己的想法,眼睛早就盯上他了,那眸子里的恨意,是恨不得上幽去死,也同样恨不得慕海华烨同样去死! 一个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受伤的慕海华烨也有脸跟他们家千乘称兄道弟! 同样的还有登初启钥,兴风起浪,真不愧是登初家子嗣! 而早在这时慕海家受挫,登初家也是躲得干脆。冷眼旁观,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中定候自然不做这齣头草,就这样,中定候再次发挥了她中定的力量,成功叫互相仇视的敌方中定了。 看来事情总算是有个了解,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早在慕海沧澜信誓旦旦说那句“事实摆在眼前”之时,天水无垠便已发觉怕是不能善终善果。结局出人意料,竟然被上幽几鞭子抽怕了! 慕海沧澜失了面子:“中阳波若!”他或许应该叫上幽才对。 中阳波若冷厉笑了三声,尖锐隐含轻蔑的味道:“慕海沧澜你莫不是还想被打?” “你!” “哼~” 若非制衡天水家,他们这三家纸片薄的关系早就随波逐流了! 天水无垠还是给了他个台阶下:“慕海老弟也是不愿对一个孩子下手。慕海华烨,还不扶着你爷爷快去包扎伤口!!” “我!爷爷!我们!” “走!” 这脸都丢到了姥姥家,慕海沧澜还有什么可留下的。联盟以分崩离析告终。也是脱节的可笑至极! 可是谁知道慕海家前脚刚走,后脚哥哥姐姐们回来,还押回来个女人! “爷爷!”天水白衣押人到前面,一个腿软跪趴在地,露出白花花的一双长腿!紧接着天水白衣拉下她的帽子,还掷出一条白蛇。 第92页 上幽当即指出:“对!就是这白蛇咬了玉照!” “发生了什么?”天水白衣还不知情,才观东方玉照已经疼晕在爷爷的怀里。他也是忍耐到了极限。脸上的鬼爪花已经蔓延到了脖子,脸上细密的汗水也已经干涸。 那边登初启钥一个箭步又被爷爷拽回来。他们脚下的女人正是他的母亲,而他却不能救! 登初启钥的母亲玄梦是换过皮的所以谁也没认出她来。 天水白衣认出:“鬼爪花的诅咒!” “白衣,杀了这女人!”天水无垠直接道。突然登初启钥失声叫了一声,“不可以!” “嗯?”众人纷纷向他看去,一个晃神时间登初启钥已经想好措辞,“这女人一定知道什么秘密,现在不能死啊!” 天水无垠:“管不了那么多了,鬼爪花唯有施咒人的鲜血才能洗净,要保住玉照的命最重要!” 上恭瑾登时拔出匕首,“不可!这样线索就断了!”嗤!他对登初启钥的话是充耳不闻,一刀刺入了玄梦的身体! “唔!呵~”玄梦曾经多次试图逃跑终是没能成功。 路上玄梦本意只是将天水白衣引走,奈何天水白衣竟然会转回来。竟然一点没有顾念自己的哥哥! 这是她想不到的。 而更想不到的是天水白衣从她怀里摸出法锥:“普通匕首并不能解鬼爪花的诅咒。唯有拿此物锥心才可行!” “不要!娘唔!” 他们顺着登初启钥的声音而去,本来早就注意到他的反应,若非东方玉照生命堪忧还能试探他一二。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天水白衣毫不犹豫的将法锥刺入玄梦心脏,从始至终她不过闷哼几声。抬头间,七窍流血,眼睛从她儿子苍白的脸上而过,柔和化利刃。 “哈哈哈!”她长吸口气,最后目光从东方玉照的身上转落到了天水无垠的身上,狰狞,无助~“天水无垠我以灵魂起誓,我会化作灰烟而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恭瑾已经最先捂住了她的嘴,可是这个声音还是穿透了出来。 只见玄梦身燃幽冥之火,以灵魂起誓。在天水无垠手背生出一枚另类的毒咒。 玄梦突然反击顺势抱住了上恭瑾,临死还想托个垫背的。幽冥之火蔓延到上恭瑾身上。也是上幽眼疾手快,随着一声悽厉惨叫,那女人眨眼灰飞烟灭。 死了。 天水白衣扑掉上恭瑾身上的火:“可有事?” “一点烧伤,无碍。” 低头瞧,地上一片死黑只能看出个腿脚的轮廓。 “看来好戏这才算是结束。”中阳波若心满意足,带兵退去了。 眼下唯有西、北二候。 “爷爷!” “无妨。白衣莫忧。”面对这暗紫色的毒咒,天水无垠依旧是这般从容淡定。甚至特意照看了东方玉照,庆幸留住了东方家唯一的血脉。 他背过这右手对登初宪安道:“如今妖祸已明,登初老弟是不是该撤兵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真是没想好 第49章 老爷子是个可爱的老爷子 这样的结果多少滑稽。假如不是中阳波若那句话,今日定是血染天地间了。 天水无垠老爷子多少也能想到原因,自己的孙儿成了靶子,中阳波若自然记恨上幽。可这恶报多少也是她自找的。 她如此作为并非讲道理,而是上幽怀恨慕海家的绝心。她记恨上幽,何尝不会怀恨慕海与登初家。 好笑的是这三家蛇鼠一窝,怀的什么样的心思,也是一清二楚。 中阳波若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只是不知道她会怎么做了。 上恭瑾不管自己伤的如何,一定要亲自为天水老爷奉上甘泉水:“爷爷请喝水。” 老爷子点了点他,这声爷爷叫得欢,可他心理上不应。明面人心照不宣,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吧。 只是“啪”一声,老爷子将碗也捏碎了。不由得又嘆了一声:“哎~” 打进门到现在,好容易坐了块石头安稳了,那屋子他却进不得。他是怕就像上山来时树倒了,硌脚了,锁子甲脱落划手了。 这巫女诅咒他不得好死,似乎还不得好活。 哎~ 唯有等自己孙女出来才得问上一问:“玉照可好?” “玉照身上的诅咒已经解了,只是您……” 短短几步路都走得这样波折,天水白衣实在担心。这诅咒竟然这般恶毒! “无妨!”老爷子往玉照住处盼去,那是东方家唯一的血脉了。自己年纪一大把活到这个岁数不小了。膝下孙儿满堂,别无他求。 他只求孙儿无忧无虑,可惜这于天家来说简直就是奢望。 上幽安置好了玉照跑出来巴望,着急忙慌似的往天水无垠面前一站:“爷爷,这诅咒怎么解?” “……” 没人说话,除了老爷子,其他人都是愁眉苦脸,摆明是没有办法了。 “就真的没有办法么?” “那巫女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魂飞魄散发这等毒咒。”根本没有办法逆转! 第93页 该想得天水白衣都想了,曾经她与东方玉照的母亲祝灵延习巫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其中厉害。 “不过……” “不过什么?” 众人对这个不过很是在意。 天水白衣是想起了生绝海一役,却被天水老爷咳咳两声打断。 “不过是活的小心一点。无妨,无妨!” “白衣姐姐一定想到了什么吧?对吧!您告诉我,我现在拥有很强的实力,我或许能办到!” 天水老爷子摸着上幽的头,语重心长道:“年少不知深浅。孩子,让你们经歷这些,为难你们了。” “爷爷,我或许真的能办到!”上幽急切的又喊了一声。 天水无垠忽然抬手,一瞧,摸个头都能被上幽缠在秀髮上的红玉碎伤到,这诅咒还真是防不胜防。 他若有所思,漫不经心的将手背于身后,和蔼微笑:“孩子,现在还有很多事没有解决。便不要想这些了。听白衣说你的弟弟……” “哥哥!”正是说曹操曹操到,天水信阳也是唤着爷爷终于带着小狐狸们赶了回来。“我们回来的路上碰到旋镜,迷了路。” “你们身上的血……” 天水信阳将寒枪插在地上,解下锁甲:“是人间的妖族所伤。不知是哪个大家的势力。死活不肯说。” “嗯……无论哪家都逃不掉干系。哥哥能平安回来就好。” 这时哥哥妹夫对个眼~ “哼!” “呃……”上恭瑾这回不亲了,总不好热脸去贴冷屁股,更何况还是个男人的冷屁股。 虽然他是白衣的哥哥!可就是瞧不上他。 其实他也瞧不上天水白衣这个哥哥。和对天水寒彻不一样,那是小祖宗!得供着! 正好带信小狐狸回来,上恭瑾欠了欠身,默默退下。 天水无垠对自己孙女说:“白衣啊,我有话要对你说。” “是。” 天水白衣小心搀扶着爷爷走这段下坡路,从未这样过。天水无垠实在觉得她太仔细,整个人高度集中未免太过,抽个手差点把自己给折过去,险险的按住孙女的手,这次真是没什么可迴避的了。 “哎!”他东张西望,四下无人,“就这里吧。” “爷爷坐。” “不必了。”这石头小,瞧着不比方才那光滑的鹅卵石结实。他害怕会扎屁~股出洋相,那可就臭大了!“白衣,你那声不过……想说什么?” “爷爷,当年生绝海一战,若非中阳尺和慕海昇平临阵脱逃,玉照的父亲不会因此显些魂飞魄散,祝灵姨母也就不会献祭肉身。不过我是在想……” “那你还是别想了。”孙女怎么想他这个做爷爷的能盘算出□□。 当年镇守生绝海的天门大阵因为中阳尺和慕海昇平的贪生怕死,东方玉照的父亲予怀也不会在那般紧急情况以命相博。落得魂飞魄散。 祝灵能看到常人却看不到的事物,自然不会让这种悲剧发生。便以肉身为祭,三魂七魄为献,求一个来世相逢。 可以说东方玉照双亲的死是中阳与慕海家间接害死的。 他们之所以隐瞒,也是为了不让东方玉照知道真相,以免他冲动做出些什么。 而白衣呢,她如此说十之八九是要牺牲自己些什么,无论代价大小,天水无垠都不准许。 “爷爷,孙儿只是在想若我能将那巫女魂魄聚拢,是不是可以减轻对您的诅咒?” “白衣,爷爷知道你的本事。但是你到底是我妖族的人,巫术少沾为妙。” “可是……” “好了好了。不过是喝水吃饭麻烦一些。”天水无垠笑了笑,嗝~竟然打了个嗝!不免有些尴尬。 这齣洋相比划破手指还要厉害三分吶! “白衣,你娘亲为你取名白衣,是希望你一个姑娘家一生平凡,何必繁华。谁知你不爱白衣,活的出类拔萃!哎!你若是男儿爷爷可以放心的将天水家交给你。” “哥哥也能独揽一方。” “他几斤几两爷爷还是掂量的出来的。这百年来彻儿倒是勤奋刻苦,有你教导再长百年,爷爷倒能安心。”这诅咒的霸道,仅仅这一天天水无垠便领教了。不免忧心这个“不得好死”怕是说不准哪天便真的不得好死了。 所以许多事都要早做打算。 “爷爷,彻儿年龄还小。何况上面还有大哥在,我也不希望弟弟来承担这偌大家业。” “白衣啊,有些事非能如你所愿,你比谁都清楚。”爷爷一声长嘆,“爷爷看得出来彻儿的坚强,不过年幼。但是该有的担当他是具备的。” “爷爷……” “白衣啊。”老爷子再次打断,“若是有一天爷爷没了,爷爷也知道你的性情,所以爷爷要求你辅佐彻儿成为天水家的家主。” “……”天水白衣无话可说,爷爷是怕她推脱了家主之位,甚至可能会做出让位的举动吧。故而推自己的弟弟上位,她便不得由着自己的意愿了。 第94页 “爷爷这话说早了,也莫要再说这种丧气的话。”向来是独树一帜的天水白衣也拗起了脾气。“无论是哥哥还是弟弟,白衣都是天水家的人。爷爷。” “哈哈,嗯。好,好。”天水无垠欣慰的点点头,抬头,“你瞧,是清微和彻儿到了。他们果然是坐不住的。” 天水寒彻一来恨不得巴住东方玉照不放,亲爷爷还站在外面凉快。便又拉着清微进了林子,又是语重心长一番。 天水白衣询问道:“离怨,你哥哥呢?” 离怨说:“哥哥说他有件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做。让大家不必担心。哥哥说哥哥姐姐们都饿了,所以要离怨做好粥给大家。” “他刚才可是去过哪里?” “哥哥去过小树林。” 小树林,那岂不是去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天水白衣很快便想到了可能,赶忙追了过去。在玄梦魂飞魄散的那地方并没有找到人。 “这傻孩子会做出什么?”要除了这诅咒哪有这么容易。 便是一连一个半月没有结果,两家人都找疯了。 上恭瑾又拎了两只死兔子回来,被咬的面目全非,丢在地上像一团烂泥。也是刚从山下挖出来的,刚死不久。 “不是你们家小狐狸咬的?” 上恭瑾肯定:“绝对不是。像……”他若有所思看着离怨,这个每天都要温一碗粥留给哥哥的弟弟,“或许是吧。” “伯母也还是没有消息么?” “……”说到上恭苍吾,至今下落不明。他们担心母亲很可能已经化灵。亦或者,“定是被中阳波若那女人藏起来了吧。还有登初。” 至少这样想她还活着。 “我派去的人也没有回音。那么先找到上幽,之后回去我会调查清楚。” “嗯。” 与此同时,东方玉照终于醒了。一听上幽不在,他也躺不住从床上爬起来,硬生生撞上了天水老爷子。 一听爷爷被撞了,他们都很担心。 这一连一个半月老爷子当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木杯子能凭空生倒刺!小事尚且如此,更何况东方玉照这一撞了! 前几天老人家还打个哈欠闪了腰! 活的是小心到不能再小心! 众人是千唿万唤着老爷子没事。还很大方的对他们说:“你们不必担心了。这几天……其实已经没事了。”说到后来,他便没这么洒脱了。 “已经……没事了?” 他们都知道上幽一定做了什么,可是代价是什么? 上幽还有找到,他们更加担心。 正待这时“哥哥!!!”离怨吶喊一声撞进上幽的怀里,他终于是平安回来了。 “那巫女的灵已经去投胎去了。毒咒解除了。”这一个半月来,他千辛万苦彻夜不休,终于寻找到人间巫师找到了办法。他当时对玄梦说,“若你执意如此,天水爷爷一旦出事,我便叫登初家彻底绝迹!叫登初启钥和登初宪安魂飞魄散!说!到!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近来事多,就是如此。 第50章 被发现了 “哼!中阳波若这个贱女人!她孙儿惨死她就不心疼么!!” 随着慕海沧澜的咆哮声,还有琉璃盏破碎的声音。 登初启钥心想幸好自己躲得远,不然慕海老爷这暴脾气可能要摔了他。 事实上中阳波若的孙儿惨死,她岂有不心疼的道理。 可到底是中定候,能中定这么多年,养成这般心性也是她的本事! “慕海老爷您消消气,中定候也是一时煳涂。看不清楚现状。” “哼!她气愤什么本尊还清楚!难道要我把华烨赔给她不成!!” 事情的经过慕海华烨也都讲清楚了,人是上幽杀死的,中阳波若大概是气愤慕海华烨安然无恙。 但是上幽如今的本事她也看清楚了才是,三家不联手,如何除掉这祸害! 他们还不能失去中阳家的支持。 正待这时外面咣当一声,二人往门外一瞧是位女子上房打碎了屋顶上的青瓦。 那逃的 “这是……您的孙女?”穿得分明是慕海家的服饰。 “是曾申家的女儿,我的义女兰义。” “哦……我去追吧。” 登初启钥追上曾申兰义,这一瞧还是个漂亮姑娘。甚至有些眼熟…… “你的胆子不小,竟然敢偷听我们的谈话。”登初启钥口气平平,听上去并非问罪而来。兰义不答,“怎么?就没什么要解释的么?” “既然被你抓到了,便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嗯……你叫什么名字?” “……” 登初启钥若有所思:“假如我装作没看见你,这算不算是你欠我一个人情呢?” 曾申兰义淡漠如初,依旧不答。 登初启钥突然到访她没有时间换衣服便去偷听,所以所穿是慕海家的服饰。慕海家的人不多,配穿得上这种衣服的除了他的子孙,便是她这所谓的义女! 曾申兰义可不认为慕海沧澜认不出她! 第95页 而不说慕海沧澜,登初启钥甚至已经猜出她为谁而来。心下便又是一番感嘆和佩服。 天水白衣勾搭他那明面上的弟弟妹妹不说,曾申家的么女竟然也心向着她! 登初启钥忽然道:“我记得我在三水湾见过你,明月照在水面上,还有红梅做衬,你的剑舞得很漂亮。” 曾申兰义多有提防,忽然登初启钥朝她走来,她忽而抽剑,登初启钥留了一步退下。指着她的这身黑衣:“呵呵呵,多好看的姑娘,可惜慕海家的这身衣服不适合你。你适合穿红色,真的。” “你总不会是想和我说这些吧?” “嗯……我对喜欢的类型比较嘴笨。嗯。”登初启钥低头翘脚和脚尖对视,又不知所措的左顾右盼,指了指曾申兰义身后那条路,“我的家是这个方向。”于是他便离开了。甚至不符形象,举止笨拙。 他的举止或许有些好笑,但是登初家可谓名声在外,曾申兰义提防不减。 更可惜的是他们今夜所谈话题和她的目的并无作用。 该查的她都已经查了,可惜还是没有上恭苍吾的下落。 这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只能让他们多留意中阳和登初家了。 冬去春来,明明是春暖花开,天公突然给人间铺了一场雪。 天水无垠老爷子又来信说,这么多日过去,孙儿竟然不想爷爷了!真是难过,难过吶! 美好的时光总是这般短暂,不得已,“师傅,寒彻。”又到了离别的时候。 天水寒彻握着东方玉照的手:“我在天界等你回来!” “……知道了。” 在那天界唯一的牵挂便是天水家和两位师傅了。他们没有说他们其实不想回去。 而是说:“来年再见。” 夜晚躺在新草上看星星的少了一个人,东方玉照的手里也多了一枚玉佩。嗯……应该说是回来了。 天水寒彻再一次将他自己的那枚玉令交给了东方玉照,甚至高兴能帮上忙。 “你当时为什么那样做?我不明白。” 当时,玉照那算是利用了寒彻吧? “你也听到了,登初启钥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谁都像你似的直来直去,迟早被算计死。”说着东方玉照扬手往上幽脑壳子上一敲,“白衣姐姐说了,他们心知那是调虎离山计,假意离开便是暗中将那巫女抓住。那巫女想放出扈鲅为祸,你可知后果?若是扈鲅真的从青丘冲出来,天水爷爷必然出手制止。到时候天水爷爷便顾不得我们。我之所以栽赃天水家,便是蓄意让爷爷知道有人从中作梗。爷爷自然明白,事后定有个对策。” “不懂不懂。” “就是……算了。依着你的性格,不懂也是好的。” 这种耍心眼的勾当,能不沾自然不沾为妙。 不过,东方玉照担心:“上幽,以后不要再那么冲动了。更不要……不要不声不响的离开。” 他醒来那时上幽竟然消失了一个半月,天知道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颗心摇摇欲坠。 魂飞魄散的灵魂很难被收集回来,可见上幽是付出了代价的。至于是什么,他不肯说,人好好的回来,除了脸色苍白,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若非东方玉照早也跟随晚也跟随,一定不能安心。 尤其近来不见上幽再唤他那紫晶鞭。 四下无人,东方玉照便提道:“你的紫晶鞭……可以亮出来看看么?” “你看这个做什么?”之前东方玉照便提到过,可是那时候他灵力难以稳定。无数次从轮迴之中失衡坠下,坠出轮迴,只好回生绝海休养半个月。 不过休养这许久,他是可以亮出紫晶鞭给他看了。 上幽起身,看似随意的挥舞,一排树木应声而倒:“怎样?” “嗯。”东方玉照放心许多,“话说,你可给它取名字?” “嗯……还不曾。这是生绝海紫晶所炼,他们视此为冥器。畏惧它,也畏惧我。”用来吓唬登初、慕海那种家族的人,他也乐得如此。 东方玉照想来:“呵~生有活力,静则沉眠。广袤天地无外乎黑与白,是与非,生与死。他们视这为冥器,可是它本身并不邪恶。便叫……白冥吧。” “白冥……” “古有云,能夜破沧澜星海之人唯有暮海。意思是说日落西山的太阳映在大海像一把长剑。但是这把剑不为杀戮而生,而是为与夜幕相融。暮海就是这把剑的名字。” “那慕海家的复姓就是这么来的?” “不一样。他们是想做能掌握日月星辰,怀揣野心的家族。怎么一样。”东方玉照凑近白冥轻轻抚摸,“虽然是冥器,白冥与暮海何尝不是同一个寓意。” “好,就叫白冥!”上幽站起身,左手握鞭一托,鞭子又化作了弓箭,“玉照你看。”他搭弓,以自身妖力凝聚一只弓箭,朝着夜空射去。 因为只是个掩饰,那箭很快便消失了。 “你这!真是不可思议!”白冥竟然可以随意幻化! “嗯。我觉得水芙蓉给我的这力量很是不可思议,许多都还未来得及探索清楚。但是无论怎样,玉照,”上幽起手搭在东方玉照肩膀上,“我都不会再让你们有事!” 第96页 “……谢谢。” “诶~谢什么!怎么这样生分!” “我只是也想……” “上幽,玉照!” 东方玉照那句“我只是也想保护你”还未说完,上恭熙攘又癫癫的窜了出来。 他是想往上幽身上窜的,可是上幽近来很讨厌长毛的东西!不多,就一只! 于是乎毫不留情的送上去一脚再一次给丫的踹……抱住了? 上恭熙攘也是有备而来,特意把身子缩小了一圈欠欠的抱着上幽的腿脚摇尾巴。上幽脸墨色,撑弓搭箭,目标上恭熙攘—— 嗷儿~上恭熙攘一声哀唤掉下来,趴在地上摇尾乞怜:“媳妇儿~” 上幽将箭瞄准剎那间,上恭熙攘改口,喋声喋气唤他:“上幽哥哥~” 从他嘴里听来,真是“哇~”令人作呕的称唿。 上幽一翻白眼收了武器:“你跑过来干什么?” “我哥说……”上恭熙攘咻变成人身,欲言又止好半响,才一熘烟窜出口,“我哥要你去个地儿!” “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 上恭熙攘跟着zhao了跳骚似的从变成了人样就一直在搔他那个后脑勺,眼睛滴熘乱转就是不往他这边看。 上幽抱臂:“你作贼心虚?还是又被你哥给揍了!” “罢了!你迟早也得知道!!”上恭熙攘抄手掏把上幽的手抓住,扯着他去了山下。 上恭瑾早在一隐秘处等待,见他们来制止出声,曲臂一指他们看到了一个黑不熘秋的人影。不过在他们的眼里可以足够清晰的辨认那是离怨。 离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的话定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可实则他的恐惧来自于他的心虚,他的心魔作祟。 在他的手中握着一只血淋淋的山鸡,被啃食的只剩下骨架。尤其鲜血近乎干涸。 离怨望着手中和地上两只只剩下骨架的尸体不住的哭泣,白云飘过,月华照下将离怨的面貌更是照的一清二楚。 他在哭泣,可是他哭出来的不是透明的眼泪而是血泪。 上幽难以置信出现:“离怨……你在干什么?” 第51章 正所谓公报私情 “哥哥!”离怨像是受到了更大的惊吓,连忙将两具野鸡的骨头塞到背后,跪着低着头不敢面对他。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上幽无法想像那会是怎样的画面,离怨竟然在吃活食?——他是人啊!!! 上恭瑾这才解释道:“你的弟弟已经没有活人气息了。我也听熙攘说过,是你施法让他復活。可是……天道自然,这样做终究有违天道。才会变成这样。” 离怨滔滔大哭着将手伸了出来,手中的鸡骨头掉在地上,他伸了伸手想抓又不敢抓哥哥迎风而来最近的那抹衣袖。 “哥哥我不是……我不是这样的。哥哥我不是。哥哥我不是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离怨已经不是人了,平日里看他一如往常喝粥睡觉,只是他近来也是气虚两亏,还以为离怨身子凉是他带的,所以睡觉时他甚至不敢靠近离怨。 原来他们身子都很凉。只不过他不同离怨,他还能养回来。而离怨…… 上恭瑾无可奈何的说出真相:“某些原因,像他这般復活体内定是有些异于常人的灵气。可惜这并不是完全的復活。而为了维持正常的生活,会出现嗜血的症状。”却不敢说,此法乃邪巫所修之道。乃逆天之道。 “所以……离怨是死了。”早在生绝海那时,离怨便救不回来了。 逃难那些日子,离怨突然爆发惊人实力。助天水信阳杀出包围。也是那时候离怨发现自己对鲜血的渴望。甚至吸收了那些妖的残灵。 近日离怨的努力他们有目共睹,竟然……竟然是这般得来的妖力,才会实力大增! “哥哥……” “不怕……哥哥送你去轮迴好么?”上幽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蹲下来爱怜的轻抚弟弟的脸,果然冰凉。 他的身子已经恢復了些许温度所以可以感受得到。一直没有注意他已经没有气息了,如今也终于感受到了。 离怨突然跌退,拼命的摇着头,眼里淌着血泪:“不要。哥哥不要不要我。我不去轮迴,轮迴就记不得哥哥了。” “离怨乖,哥哥去找你好么?” “我不要我不要。”离怨不住的后退,头摇的像是拨浪鼓,见上幽靠近退的更快,“我不去轮迴呜呜呜~哥哥说过不会不要离怨的哥哥说过的。哥哥不能说话不算话。呜呜呜~” “离怨……” 上恭熙攘突然化身狐狸窜到离怨背后挡住他的去路,也是害怕,离怨反嘴咬了他一口登时见血。上恭熙攘嗷一声翘脚,离怨便抓住了这个时机马上又从他下面爬走逃掉。 “我不要去轮迴我不要去轮迴。我终于成为了妖我可以保护哥哥了!我不要去轮迴!不要去轮迴!” “离怨。”上幽一个镜水涟漪轻而易举截住了他的路,离怨害怕极了,眼巴巴瞧着他背后确实为离怨准备的轮迴,死死地抱住他的腿祈求,“哥哥我不去轮迴。不要不要我。我会乖乖的。我以后不吃了,我不吃了行不行?哥哥不要不要我呜呜呜~” 第97页 “……离怨……那……跟哥哥回家吧。”上幽终究狠不下心,蹲下来,小心擦拭着离怨脸上的血泪。收了他忌惮的轮迴之路,牵起他的手往回走。 “上幽,他这样……” “我来想办法。我既然能聚那巫女的魂魄,自然也有办法让离怨彻底重生。”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他是我弟弟!我不会不要他。” 上幽若是撅起来,也是无人可比。 尤其面对亲人,但凡他有一丝办法便绝对要试一试! 离怨早已没有知觉,晚上也不需要睡觉。他甚至还为此清醒,想着以后自己就可以为哥哥守夜,他便不需要这样辛苦。 只是在脑海又发疯似的渴望鲜血时感到恐慌,自己就像个怪物! “哥哥,我我我……我不是……” “不要哭了,脸都哭花了。”上幽重新过水为他擦脸,可是离怨太害怕了,这脸上的血泪总也擦不干净。 他需要安慰,上幽捏住离怨的小花脸:“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算什么?哥哥说不会不要你就不会不要你。” 离怨拼命的点起头,门外荛蜻来了,正在为离怨跟东方玉照解释。 “我出去看看,你乖乖的别动。” 离怨并没有听话,从床上跳下来抱住他的胳膊,一双眼睛惶恐不安,恐怕会失去他。 也是拿他没辙上幽便应了。 “上幽,离怨!” “荛蜻姐姐。” “他……”荛蜻想为离怨解释什么,但看着这副场景也没了话。东方玉照已经说了上幽不会送离怨去轮迴,会再想办法。就一定会再想办法。 荛蜻轻松口气:“我是灵体,我也能帮上忙!” 关于荛蜻的过去被人隐藏,她是破茧重生。说来不可思议。她是蜒蛹化蝶。正是百年前他们击杀的那一群蜒蛹所化最后一只! 未破茧之前她的过往可谓兇残,然而破茧后的她若是三百年修不得三魂七魄,之间的她这灵可以作为任何生物的灵力补给! 她本该隐藏自己的身份,可是为了离怨她挺身而出,暴露了自己。向东方玉照说明了一切。 蜒蛹这种食灵的空壳其实是冥古修行邪门歪道的邪巫餵养的聚灵邪器。生来只懂得吃,也可以说是只懂得杀戮的兇残邪祟。 它们不是想这样做,而是只懂得这样做。 杀到最后只剩下最后一只,而这只便是邪巫的储灵器。 新生的荛蜻通过杀戮破绽成蝶拥有了自己的躯壳,看上去和自然界的昆虫无异。有蝴蝶一样的翅膀,有美丽的外表,有一颗初生的心。 如果没有人知道它们这种存在的前生如何的话,同孩子有什么区别? 荛蜻修炼百年,三魂七魄虽然成型就同轮廓,一戳便破。一旦被人发现便不是她食别人,而是别人食她了。 类似荛蜻的存在食之能长近乎千年的修为!不可畏霸道的存在! 天水白衣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将她安置在青丘山。可实则……应该消灭她。 因为同荛蜻这样的存在一旦被人知晓,怕要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 “你要保护好自己。再修行两百年便没有人可以利用你。” “我……” “保护好自己。” “我真的可以帮上忙!我只需要把我的灵力转度给离怨。” 无论荛蜻的前生多残忍,现在的荛蜻善良且天真。 “不必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转度给离怨,和他吃掉你有什么区别?” “我依然活着。” 上幽摇头,顿了顿,“到时候你为我护法就是。”他摸摸离怨的头回去,安抚着离怨躺下。 “哥哥……” “放心,没事。” 听了荛蜻的话想到自己,他这魂苞衣比荛蜻幸运的是他是在轮迴受水芙蓉牵引化灵。又通过轮迴得生。一次身死死而復生,夺了那蛇妖的半身彻底修得这三魂七魄,成为了一条蛇妖。 不知何时东方玉照挤了一碗血端过来给离怨:“喝了它,于你有益。” 离怨对鲜血的味道有很强烈的欲望,但是任何欲望都抵不过哥哥在他心里的位置。他的脑袋再次化成了拨浪鼓,咻的钻进被褥里,眼睛从那碗血移到上幽的脸上,坚定不移。 “不喝不喝,再也不喝了!玉照哥哥是坏人!” “……”东方玉照恍然明白过来,“哦,我的血……我是龙,我的血能恢復元气。可能对离怨有用。若是他不喝……上幽,你喝吧。” 上幽瞭然,亲手端过:“可以喝,是最后一次。” “可是……可是……”离怨慢慢探出小脑袋,眼睛在上幽和这碗血之间徘徊。他吞咽着干干的嗓子,当这碗血凑近,他多想伸出舌头。可是他还是强忍着,“我真的可以么?哥哥不会讨厌离怨么?” 上幽将血端到嘴边抿了一口,忽然觉得熟悉。他回头若有所思的看向东方玉照,这傢伙不配合的歪过去了脑袋,害羞似的只给了个侧脸。 第98页 他递给离怨:“你看哥哥也喝了。哥哥怎么会怪你。” 离怨这才急急爬起身,小心翼翼的接过去一滴不剩的舔了干净。 他——竟然这样嗜血么? 不过,不愧是龙血。确实有不可思议的作用。 这让他忽然想起生绝海的中阳千乘,但是早在他躲于生绝海那之前他的尸体就已经被拖走了。 “哥哥。”喝完了离怨又盼着上幽,隐约又要泣泪,“哥哥真的不讨厌离怨么?我!我害怕。” “怎么会。是哥哥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不是的哥哥!”果不其然,他又泣泪了。两行血泪顺着脸颊下来,苍白的小脸画着两道血红,真是可怕又可怜。 七日做准备,他们选在望秋山,上幽将自己的血度给离怨。 本来应该拖上半个月,毕竟上幽身子本来就没好利索,现在更加嗜睡。 东方玉照将他抱进山洞,咬破自己的手指塞进他的嘴里。 上幽一分力气都使不出来,气息微弱到令人惶恐。 荛蜻将离怨抱到草堆的另一面走来为上幽渡灵,他这气息才终于匀称。 只是荛蜻的灵魂也需要灵力养着,东方玉照阻止道:“还是我来吧。我们可能要在望秋山呆上三两个月,还要麻烦你照顾离怨了。” “是。”荛蜻颔首离开。 东方玉照托起上幽的上半身往自己怀里拢了拢,看着自己手指血液不过抹在他的唇角,东方玉照做出了他魂牵梦绕的举动。 他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登时血液充斥了口腔。他吻下去,小心的将舌头探~入上幽的口腔,有些贪恋的磨蹭起他苍白的唇瓣。 鲜血顺着喉咙流进上幽体内,上幽潜意识吞咽吸~允。 第52章 正所谓——心口不一 东方玉照醒来时自己的嘴唇贴在上幽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并不清晰的红印。 他瞧了许久,内心满满都是欢喜的表象。 包括昨晚……嗯~东方玉照盯上上幽的嘴唇,还残留了他的血吻。虽然心理上有种莫名的成就感,现实中还是清醒的心虚着。 这时上幽歪了下头,东方玉照扑腾躺好了。瞪大的眼睛错动,傻愣愣的才想到自己应该装睡,于是快速闭了眼。片刻,上幽深吸口气向他贴了贴,而后缓缓喷在他的脖子里。他只觉浑身酥麻,僵硬的歪过来查看,原来他并没有醒。 东方玉照作贼心虚的撑起半个身。右臂已经麻木了,他依然以上幽为重,小心翼翼这将他固定在自己的怀里。 “你醒了。” 东方玉照噔楞回头,麻木的右臂不过刚起了点精神,神不知鬼不觉似的环在上幽头上,捂住了他的脑门。 荛蜻看了看,轻声说:“上幽还没有醒啊。我把粥放在这里了,离怨在做饭,我去帮忙。” “好好!”这分明不是战场,东方玉照心惊胆战的目送荛蜻出了洞口,跟遇到了敌人似的。 也许遇见敌人都不是这般心态。 他深嘆息,想上幽这额间的“罪证”还是去掉的好。 东方玉照用大拇指轻柔的揉搓了几下并不见效,害怕弄醒他,又怕搓疼他。所以只是图花了而已。 应该需要水来擦拭。 可是水…… 东方玉照拿舌头舔了一下手指,看了看,嫌弃的抹在自己腿上。 他探头直接含住,用舌头舔了干净。这才想起,其实和刚才有什么区别? 心里狠狠地嫌弃了自己,又忍不住有点小激动。 东方玉照抿着嘴,视线不由得落在他的唇角,舔了舔嘴唇慢慢俯下身去。眼皮微敛,脑海中回忆的满满都是昨日的风情。 “哥哥你醒了!!” 那一瞬,东方玉照像炸了毛的鸡,冷不丁这一声吓是既愤怒又心虚! 刷——东方玉照一个回眸瞪:“你哥哥还在睡,不许说话!” “……”离怨抖了个激灵,倒是并非是害怕东方玉照。“那我哥哥没事吧?” 东方玉照这才气定犹闲的放下上幽,左手呢慌张的在上幽唇角抹了抹。 只要关系到哥哥离怨的眼睛可是贼亮! “玉照哥哥你在做什么?”离怨歪着头,“哦~你又在餵哥哥你的血。那我……” “好了好了。我闻到了清粥的味道,我出去喝碗粥。” “……”离怨本来还想说那我先出去了,一听东方玉照这话他便欢喜着留下了。“那我照顾哥哥!” “嗯!你……你哥哥睡得很熟,你不要碰他。记住了么。” “我不碰我不碰。” “咳咳~亲也不行!”东方玉照又很快补充道,其实他本意是这个意思。 离怨小脸红扑扑的望着他,弱弱的应道:“喔。”低头一瞧上幽正好醒来,小弟弟吧唧一口亲上去正中眉心。 一股子火气骤然而起! 东方玉照直勾勾盯着离怨的背影,在他的眼睛里那火焰大概是将离怨化为灰烬了。 猝不及防的上幽往后晃了下,东方玉照登时冲到他的背后扶稳他。 “哥哥对不起,哥哥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哥哥,哥哥。” 第99页 “嗯,我没事了。”上幽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脑门,抬眸时一眼定在离怨眼角下那滴汇聚的清泪。成功了,看着这滴眼泪。 “哥哥哥哥,你看我。”离怨伸出手来,原本没有血色的一双手也红润了。他扎进上幽怀里,“哥哥哥哥……”一声声唤着,全都是哥哥。 而那誓言只在他心尖徘徊。 只有离怨自己知道若想到血他依旧有股冲动,可是这股冲动已经完全可以被他压制住。 看到这里东方玉照这火气也随着这哭声浇灭了。 咕噜噜~上幽摸了摸肚子。 “离怨做了粥,我去给你端来。”东方玉照将干草往被褥下面推了推,这才让开。 荛蜻端来的粥早就凉了,东方玉照出去又换了一碗进来。 怀揣着同样的心思,照顾起他时,东方玉照和离怨倒是配合默契,活像心意相连的亲兄弟。 他足足养了两年,才终于把元气养了回来。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连胳膊上的肌肉都养化了。就是没应这两兄弟的心声胖起来。整天到晚掂量他的份量轻重。 这是要把他论斤卖了不成? 倒是这两年来玉照和离怨又魁梧了许多,生生把他这个哥哥给比了下去! 或许是自己的妖力度给了离怨,这两年来离怨的相貌没有丝毫变化。或许会像当初的他一样,上幽倒是不担心。 毕竟如此弟弟也不会变老了。 看二人比武,上幽不免手痒。折了根长枝横插一脚:“来!玉照!” 休养两年来,上幽的气色也恢復了。东方玉照终于不再阻拦和他比划了几招。可还是拿他当个病号对待,啪一声,被他锁腰捅了一“刀”。 “怎样?还敢小瞧了我?”上幽手中折断的木棍在东方玉照腰上转了转,左手还扣着他的腰,踮脚把下巴扛在他的肩头。戏嚯道,“你说我这要是真剑,你还敢这样轻视我么?” 东方玉照笑了下,直接丢下了手中的“剑”:若真是你,我一定连剑都不会拔。 “嘿嘿,怎么,束手就擒了。啧啧啧,无趣无趣~” 上幽插着小蛮腰活动着筋骨,扬起自己的胳膊,努力弓起肱二头肌也不过一个浅浅的轮廓。 上幽就不高兴了:“这个不许做那个不许做,身上的力气全都化了。” “是轻了。”东方玉照目光柔和的呆看他。 “还不是你们害的!” “咳咳!”一个尴尬而失去自然的笑,许是自己也觉察到,东方玉照便闭上了嘴。“嗯……”随着上幽的精气神恢復,他已经越来越没机会……哦不,是不需要为他度血了。 他能恢復过来也是值得欣慰的。 “今夜是大泽怀乡的新年日,要不要去逛逛。” “好啊!两年没出山了,我都觉得自己要变成木头了。” “哥哥哥哥!饭做好了!” “好!先吃饭吧,吃完了饭一起去。” “嗯。” 就这两年,离怨的手艺可是精进了不少。连东方玉照都能炒上两个小菜。虽然会煳,瞧着他蔫不出熘自己巴巴吃着自己做的菜也是一种乐趣。 所以无可奈何的这种事还是交给离怨和荛蜻做得好。否则真让人觉得他们在合伙欺负他。 已经快三年了,当初碰到的那个小女孩长大了,举着自己折的纸鸢跑过来:“姐姐姐姐送给你。” “呃~”上幽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叫旁边这位姐姐对不对。”他指着荛蜻。 小女孩撅起嘴:“姐姐我见过你。你会发出很好听的声音。” 那一瞬,上幽的心皱停了一下。 当初女孩还坚定那是水芙蓉的声音。 上幽学着那个声音:“是呢。姐姐也记得你。” “咯咯咯~姐姐的声音真好听。这个送给姐姐。” “二丫!” “诶!娘!我来了!”小女孩是家里二丫头。二丫摆摆手,“姐姐再见。喜欢姐姐。” “嗯。”望着手里的纸鸢,他小心的收入怀里。 “怎么,又想收个妹妹不成?” “倒有此意,怎样!” 东方玉照斜眸瞧见黏着上幽的离怨闭嘴了,恐怕他真要再收一个。 “我们来玩捉迷藏吧。”上幽心血来潮突然就提议。 “什么?”东方玉照莫名其妙,“人山人海玩什么捉迷藏?也不见你……” “你们来找我!” “……”上幽凭空消失,就他这镜水涟漪,他想躲那真是躲一辈子都找不到。东方玉照愤愤然,“胡闹!” “我去找哥哥喽~” “我也去!” “……”东方玉照无话可说。上幽的号召力可谓非同凡响,这是上恭熙攘不在。上幽疯能带弯三! 所以东方玉照能怎么办?唯有随波逐流,跟着疯呗。 所谓捉迷藏不过是上幽的一个藉口罢了,他就是好奇,又来到了这里,当年东方玉照在这红缘树上挂了什么? 上幽身在轮迴开个出口找了一圈,然而并没有发现。最终出来坐在红缘树上不耐烦了。 第100页 “找到你了,还不下来。”东方玉照很快便到了,站在树下和藏在心里的失落。他知道上幽找什么,可那东西已经不在了。 许多人听了瞧见红缘树上坐了人赶忙招唿着“那不能坐!”上幽便跳下来,好巧不巧被东方玉照接住。 上幽脸颊绯红:“我!我能站稳!” “哦~”东方玉照尴尬的将人放下了,“我以为……”习惯了。不知怎么想的,话音一转他斥责道,“以后不许窜上窜下!” “你有病吧?我是小孩子么?这是一年前么?”上幽莫名其妙,还拿他当个病号。 他分明是哥哥,可这两年活的跟个孙子似的。当然不是寄人篱下那种,而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不仅是东方玉照,离怨都像他哥哥!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算了。”东方玉照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住口了。 他低头默哀的表象瞧着十分可怜,两只手背在身后握也不是抓也不是。 “离怨他们呢?” 忽然许多人往外涌去,吵嚷起来。 人流湍急冲撞,东方玉照一个箭步将上幽护在怀里。 “咳咳!”上幽黑着脸推开了他,有那么一点恼羞成怒,“老子又不是真孙子!”万分嫌弃! 第53章 吃喝拉撒睡一条龙服务 “什么真孙子?” 本来这只是上幽的心理活动,东方玉照自然不明白。 上幽跟他掰着手指头细算着:“这吃饭不能用手,喝水都需要你们伺候。拉屎撒尿的多尴尬的事,我自己分明能行,你们偷窥上瘾怎么着!老子天天躲着你们容易么!” “……” “得亏荛蜻是个雌的!防你们俩我都够呛!” “你!你分明还倒在……” “老子是倒在回来的路上又不是粪坑里!”上幽急急道,咆哮!内心万分咆哮!这两年一定是他人生中最耻辱的记忆!“再说了!你们不看这么紧老子用得着东躲西藏么!拉个屎都不痛快!” 这话两年前上幽便说过,只是说到一半睡着了。醒了之后他还记着,可就是没人听。反而看得更紧了。 虽然上幽明白他们的担心,可是回想去年那一年的时光,真是脸面都丢尽了! 还不光是这些! 上幽忽然羞红了脸,挥挥手,“我们还是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吧。”想到自己这么大个人整天被抱来抱去的。虽然这个人是玉照,他会有点小心动,可他也明白,玉照根本不可能喜欢男人。 现实终究是现实,梦境也只能是梦境。 殊不知东方玉照的失落。 他喜欢照顾上幽,喜欢在他熟睡的时候表露真心。喜欢看着他窝在自己怀里,可以贴得很近。 看他吃饭撅嘴闹脾气,撒娇踹脚打喷嚏。无论有多无理取闹,他可以以照顾这样的名义好好看着他。 男子之间是否可以喜欢?东方玉照会说是的,可以! “上幽,我!我……” “荛蜻?”上幽一个箭步挤进人群,东方玉照那只探出去的手终究随着无奈而垂落。又是一阵冲撞,他才想起来,哦,这里有很多人。 “荛蜻发生了什么事?这!这人!”干巴巴的一具尸体,脖子上的牙印。这是……“被吸了血么?离怨呢?” “离怨去追了。他看到了兇手!” “可不是么!”边上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我刚才也看到了,好像是个女的。” “那个小弟弟去追了,哎呀!那是个孩子啊!” “那怎么得了!一定会被吃了的!” …… 离怨得了不少他的力量,收拾一般妖孽一定不在话下! 但是上幽还是担心那妖孽万一不一般! “是哪个方向?” “还是我去吧。”荛蜻不放心,化蝶而去。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正在村民因此争论不休时,上幽也不顾这许多,开了镜水涟漪追去了。 东方玉照赶得及时便一同进去了。 出来后,得亏了他多心,荛蜻和离怨联手竟也不是那妖孽的对手。 倒是不待他出手,东方玉照一个闪影到了那东西背后,挥手噼头便是一记手刀。一波□□撂倒! 随后东方玉照凭空点火照亮这里,叫他们看了清楚。 那妖孽回头那剎那,“兰义!”东方玉照认出,曾申兰义,曾申家的长女! “你们认识?” “算是白衣姐姐的朋友。”所以不能杀。 然而上幽却分辨出:“她没有气息。” “嗯,她真的没有气息。”离怨也肯定道。 曾申兰义的作为太像当初的离怨嗜血,可能就是这样的原因他们自然而然先探了探她的生气。 曾申兰义冷嘲:“是,我已经死了。”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化灵?” “呵~很希望我化灵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东方玉照淡漠的解释道。也怪自己说错了话,沉口气,“你怎么会在人间?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是心情不好,曾申兰义不愿意多说。只是站起来问他们:“如果不抓我,我要走了。” 第101页 “等一下,你为什么杀人?”离怨凝眉怒斥道。 “哈!为什么?我是妖啊!我生前是妖,死后是妖邪。我为什么不能杀人?” “如果你杀人,我就要杀了你!”离怨义正言辞,握拳备战,就等曾申兰义一应他便冲上去! 还是上幽按住他:“离怨,别冲动。”这是白衣姐姐的朋友。 “这是谁家的死小孩。”曾申兰义回首一眼,冲着东方玉照讥讽道,“你从哪弄来的人类的孩子,养大了吃的?” “天界发生了什么事?”东方玉照只是问。 “呵~要杀我么?” “我们没有要杀你,只是想知道……” “天水白衣的境况。好,告诉你们。我杀了中阳尺!”曾申兰义不紧不慢,轻松说。 “……?” 曾申兰义迎着火光转了一圈,那是一身黑色嫁衣,是慕海家特有的黑色。 作为慕海沧澜的义女,她有权以慕海家的女儿的身份出嫁。堂堂南阳候之女,在别人眼里这或许是荣耀。尤其她要嫁的人乃是中定候家仅有的男丁中阳尺! 坐堂女主人的身份已经跑不掉了。 除了中阳尺是个残废以外,她若能生个儿子亦是荣耀一生。 可惜了,关键,谁要嫁给一个废物!!! 曾申兰义好笑:“我竟然被人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曾申兰义,到底发生了什么?” “兰义已经死了,我叫绝义!!绝情绝义的绝义!”拍开身前的火焰,绝义傲慢的离开。 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这个女人是不打算说清。 “我们快回青丘吧。” “嗯!” 在外隐世两年,上恭家兄弟也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两年间隐瞒了许多事。 待他们赶回才知道天界的乱子,皆是因为一桩亲事引起。 天水白衣送来信,当年上幽杀了中阳千乘,中阳波若这个女人虽说怀恨在心,却也是个明白人。私底下慕海家和中阳家已经是分崩离析了。 但是后来不知怎得,中阳尺竟然看上了曾申兰义。各种原因因何而起不得知,但是于慕海家而言这却是个牵桥搭线的好机会。 曾申兰义便成了牺牲品。 奈何二人成婚当夜便是中阳尺丧命之时! “可是曾申兰义怎么会死而復生?她是妖又不是巫,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 “如果是兰义便有办法做到。她也认识姨母祝灵。” 闻声,众人侧目。两年了,今夜天水白衣带着寒彻终于露面了。 东方玉照:“白衣姐姐!两年不见,您可好?” “呀!嫂子!”上恭熙攘快一步窜上去。摇头晃尾,活像哈巴狗,简直丢尽了狐族的脸面。尤其在他哥哥面前,这是要跟哥哥抢嫂嫂的节奏! 敢以下犯上!上恭瑾直接揪尾巴给扔出去! “呵呵白衣,你终于来了!”上恭瑾欣喜若狂,两年不见,瞧上恭瑾哥哥那九条骚动的大尾巴,真不愧是兄弟! “先说事吧!我来是为了兰义,她动用禁术,徘徊人世间,久必入魔!” “我们遇到她了。可是她很排斥。白衣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 天水白衣一声嘆息,他们发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在他们看来白衣姐姐属于那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不坐以待毙之人。从不见她会将无奈表露于面这么久。 还是寒彻解释道:“兰义杀了中阳尺,可是中阳家不怀疑慕海家,却怀疑是我姐姐指使!真是岂有此理!!” “什么?” “只因为姐姐见过兰义姐一面。可是姐姐是好意!姐姐不忍看兰义姐毁掉一生,所以想助她逃离慕海家而已!可就是这一去,不成想成了话柄!” 天水白衣无奈:“是我欠缺考虑了。” “这种事又没法考虑。姐姐,这不是你的错。” “不,我明知慕海家戒备森严,我还是去了。终究是被人给盯上。” “是兰义姐没有来!哼!”天水寒彻为姐姐抱不平,“如果她来的话,也不至于死在中阳波若手上!还动用巫族禁术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以我对兰义的了解,既然有得选,她断然不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天水白衣的思绪在疯狂运转,可还是想不透到底哪里出了错。 她掀起大风派人阻劫,兰义明明可以逃,但是听属下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她还有件事一定要做! 她要做什么?她要做的事难道就是杀了中阳尺?! 若非她被登初启钥绊住,她一定会亲自揪出这个臭丫头! “对了,冒昧问一句,老族长她……” “已经找到了!” “真的!!”几人为此而高兴,“什么时候找到的!她人呢?” 上恭熙攘胳膊肘一搭:“我们爹爹啊谈情说爱去了!用不了多久我们还能填上个弟弟或者妹妹呢!哎!真是苦了我们兄弟两了,这回真成了没爹又没娘的野孩子了!” 上恭瑾一拳捶在弟弟后脑勺上:“少抱怨!让你去人间寻找爹的下落,你怎么还漏掉了那个村!” 第102页 上恭熙攘嬉皮笑脸的:“我这不惦记媳妇儿嘛!上幽,我可是惦记你呢。” 咔!上幽狠狠地踩在上恭熙攘尾巴上。冷眼以对,用行动说明了一切! 上幽纳闷: “到底怎么回事?老族长怎么会去谈情说爱?” “这实在匪夷所思。”上恭苍吾不是这样的人啊。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我们爹失忆了。就嫁给了救治了她的那个男人,以身相许,多浪漫啊!”上恭熙攘嘿嘿贱笑,眸子一转,被自家哥哥吓到,话音一转一声感嘆,上恭熙攘摊手仰天说,“哎!于是我们就成了孤儿。” 啪! “哎呦哥,我是你亲弟弟!”上恭熙攘煳了煳了头。 上恭瑾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也是懒得废话了。 喜得良缘喜得良缘,那般安逸的人生,或许这也是好事一桩。所以兄弟俩已经决定不去打扰母亲现在的生活。 “我不能久留了。就让寒彻留下,我必须要回去了。”中阳波若这个女人近来可谓疯狂,天水白衣乖了乖弟弟的肩膀,知道他思念这里许久。然而这一次寒彻却没有留下,“姐姐,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跟你回去。” “我们也去吧!”上幽赶忙道。 “去干什么?打架么?”上恭瑾叉腰呵呵笑了两声,虽然他也明白,自己都恨不得跟过去,“现在你们不能回去。白衣,我会找到曾申兰义,你放心回去吧。” 天水白衣沉了口气:“好。寒彻,那我们回去。” 天水白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必须尽快找到曾申兰义,才能弄清楚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幽握住东方玉照的肩:“我们见过她,你带着我,以我们的速度 时辰找到她!” “嗯!” 果然也不过一个时辰不到,人就给抓回来了。 第54章 不孝可笑,反咬一口 曾申兰义因化鬼而嗜血,四处猎杀鲜活的凡人。 这于妖来说不过平常,但是于上幽和与人类相处久了的东方玉照是不能接受。 带她回来用了些手段,折了她的胳膊也是无可奈何。 谁知道死后的兰义这么不经拽。 上幽摸着离怨的后脑勺,他抬头盼着自己,露出了天真的傻笑。而后一把抱住他的腰,腻起来像个小妹妹。 “要杀要剐就痛痛快快点!敢作贱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上幽想起来:“你是不是对白衣姐姐有什么误会?”从开打到现在,曾申兰义骂的最多的就是天水白衣。 但是以白衣姐姐的为人,她断然做不出背信弃义之事! “误会?哼~或许是吧。若非她让我寻找你们的娘亲,我又岂会嫁给中阳尺那个老东西!可是她终究是没有来。”曾申兰义咬牙切齿,她闭着眼,脑海中都是这场阴谋的过往。 “白衣姐姐断然不是这样的人。你说……寻找上恭瑾哥哥的娘亲么?”东方玉照莫名其妙,“你在哪天成的亲?” “与你何干!” 上恭瑾道:“半月之前。可是半年前我们便寻找到了娘亲。”细想,白衣怎么可能会让兰义去做这种无畏的冒险的事!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早在半年前便寻找到了母亲的下落,白衣何必让你去冒险?更何况就算我们没有娘亲的下落,白衣也绝对不会让你拿生命去冒险!” 这时曾申兰义有些无话可说,吱吱呀呀才挤出三个字“找到了?”但是回忆起来,那个人如果不是天水白衣又是谁? “不可能!你们!你们……” “你应该对白衣姐姐也有所了解才是。”东方玉照打断她道。“你好好想想吧。” “……”曾申兰义启口闭上,启口又闭上。反反覆覆,最终凝眉思索了许久。“是啊,白衣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我确实见到了白衣,那便是谁幻化做她的模样骗了我。” “那日,是登初启钥多番阻挠,否则我定将你劫走!” 洞穴口那屡阳光穿透而入,打在天水白衣的肩膀上做衬。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天水白衣马不停蹄赶来,便是为解开这心结。 兰义还有她的。 天水白衣走进来:“我派人去接你,但是回来的人说你有一件事必须做。我想知道那是什么?是寻找上恭瑾的母亲?那么大可不必,早在半年前我便派人查到了伯母的线索。也确确实实找到了人。只不过为了伯母的安全考虑我们隐瞒了下来。并且继续装作寻找的样子,为的便是瞒骗天界的那些人。” “半年前……登初启钥……他……” “想必又是登初家的算计。”天水白衣肯定道。 然而曾申兰义不信,“不!不可能的!启钥怎么会害我!”回忆过往种种,他们是相爱的啊!曾申兰义左右徘徊,“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慕海家害我!” “慕海沧澜怎么会让你去害中阳尺,加大中阳家和慕海家的仇恨。不过无论怎么说……”栽赃嫁祸,这样的结果也依然落定。现在中定候认定是她派兰义去中阳家寻找上恭苍吾,而后续发展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第103页 中阳波若不知哪里寻来的证据,那夜有她的人趁乱照应曾申兰义却被拦截?加之她不能说出上恭苍吾的下落,于情于理这样的结果都是有可能的。 中阳波若已经认定是她蓄谋所为。 “启钥不会害我。”曾申兰义喃喃着。“启钥怎么可能会害我!!” 众人愕然,听她这话透出了那么些许意味。 他们用询问的眼光询问天水白衣,她也只是无奈。并不想说出些什么。 登初启钥固然有他的手段,是否真情放一旁,反正曾申兰义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天水白衣并不想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也不会说所谓的旁观者清。她蹲下来解开兰义身上的绳子,揉捏着她的头髮,对这个比自己小百岁的妹妹真的很心疼。 “去轮迴吧。这也是一种解脱。” 中阳波若知道曾申兰义还存在,即便她也算是一种死,可只要她在世上便难以安宁。 便是后脚,中阳波若带兵到了。 “天水白衣!把曾申兰义交出来!” “这个恶女人又特么来了!”上恭熙攘愤愤然,兇狠的呲牙咧嘴着。 上恭兄弟赶出去,东方玉照在后。 天水白衣拦下上幽:“上幽,送兰义去轮迴。” “不!”曾申兰义拽住她,“我走了,中阳波若一定会怀恨你!” “呵~无所谓了。对方的目的便是如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兰义!!!你这不孝女!你出来!!” 外面传来曾申老爷的失望和指责,曾申兰义便按耐不住了。 白衣姐姐在声音传来那一刻便紧紧按住了她,也是反应相当的及时。 “白衣你放开我,我必须出去!我要问问!我是怎么个不孝!” 对于自己这个父亲,曾申兰义眸子里闪烁的亲情都被恨意淹没。 曾经的父亲还意欲将她嫁给慕海华烨,可是慕海沧澜一句话她的父亲毫不犹豫将她推给了中阳尺! 不孝?哈哈哈哈——是可笑!!! “你解开我白衣!你解开我!!!”曾申兰义歇斯底里,启口便咬了天水白衣的手臂。但是天水白衣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只是曾申兰义恳求,“白衣你阻止不了我!你阻止不了我!请放开我!” “哎!” 让曾申兰义出去便不只是死,尤其来得还不止一个中阳家,还有慕海家。 两家大军或许算少的,不比两年前壮观。尤其慕海家主和登初宪安也没有来,无非是在天界牵制住了天水白衣的爷爷。 曾申兰义被上幽误拔了一条手臂,毕竟她已经死了血液凝结,加之黑色嫁衣看似并未染血。 但是反倒是她那褪色的容颜,残缺的身躯。作为父亲总该心疼一下吧。 然而没有,曾申家主曾申缚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依旧一味地指责:“不孝女!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是不是她让你这么做的!” 作为父亲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亲情凉薄如冰,真是狠狠地噁心到了上幽。 “不是啊。父亲,不是您让我栽赃嫁祸天水家的么?如今为何要牺牲我呢?”曾申兰义忽然耻笑说。 他们还以为曾申兰义会像刚才在山洞里那样歇斯底里大骂出来,亦或者痛不欲生一番感慨。谁知她话音一转,面上配着苍白的耻笑,皮笑肉不笑的让人看着心为之一惊又是一凉。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胡说八道?爹啊!!”曾申兰义一声惊唿,“您不是来救我的么?为何……为何如此对待女儿呢?” 就同当年的离怨,曾申兰义的泪是血色的。 “呵呵~女儿还以为爹爹是来救我的。慕海家不是许诺……许诺事成之后会来接应女儿。可是女儿死了!!!” “你!……”曾申缚愣住了,忽然一句话都接不上。 就听着曾申兰义怒斥:“原来女儿只是爹爹和慕海家利用完便可以随意丢弃的牺牲品。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中定候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样教导女儿。”曾申缚不知想起了什么,急急向中阳波若解释道。 离怨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不是她爹么?” 反观中阳波若这个女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的脸色很差,扭曲且狰狞。分明心里有火却出奇的安静。 她不作声,眼睛狠狠地瞪着曾申兰义。 曾申缚喋喋不休的向她解释,可是她好像一句话也没有听清一样。 他们在想,会不会像上次一样,中阳波若又一声不吭的打道回府了。 曾申兰义故作得逞,甚至笑得是那样调皮。有那么一瞬让人觉得她和中阳波若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反应颇为相似。总是在做一些与局面不太符合的举动。 曾申兰义似乎很得意,天水白衣低声斥责了一声:“够了!不要作践自己了。” “哈哈~白衣,你最清楚在天界地位意味着什么。像我这种不上不下,外表风光,空有其表的张扬。还不如那角落里的一根草活的舒服。” 分明是苦笑,但是在曾申兰义的自我强迫之下,她突然发狠扬手向中阳波若冲过去! 第104页 “你去死吧!!蠢货!!” “以下犯上!罪该万死吶!”曾申缚就喊着这样一句类似口号的东西迎击自己的亲生女儿!剎那间一道镜水涟漪隔绝二人,在瞬间张开送走了曾申兰义。紧接着白冥鞭过去,生生断了曾申缚的左臂。上幽说,“您应该尝尝您女儿的痛苦。” “啊——你!你!” 中阳波若凶目一转: “小畜生!上次的事还没找你算帐呢,你还敢出来搅事!不知死活!” 上幽起手白冥化成弓,箭指中阳波若:“我还记得我在生绝海发过的誓。我定要让你们中阳家为水芙蓉陪葬!” “你找死!!” 咻—— 上幽毫不犹豫放出箭,而这只箭在中阳波若挥舞长绫那一瞬依旧速度不减,破除一切障碍洞穿中阳波若的胸膛。 “你!你!” 看似没有外伤,可中阳波若着实受了很重的内伤。紧接着第二口血喷在她那红辇上的时候,这一箭穿膛,连她身后赶上来的将卫都负了伤。 上幽昂首傲慢的将白冥搭在腰间,举止轻松更是气焰嚣张。 “有本事放马过来!”手起镜水涟漪,轮迴九洞封锁了大部队,无一敢逆。 上幽在想,是否有必要大开杀戒!干掉中阳波若这个女人! “上幽。”东方玉照和天水白衣同时发声,上幽回头,思量还是应了收了法器。“滚!!” “哼!!”中阳波若败得狼狈,知难而退。 “哎~我真想杀了这个女人。以除后患。” “嗯。但还不是时候。”天界的争端免不了,早晚都有一战。东方玉照在等,等自己回去接手东方家。彻底肃安宁! “快去看看曾申兰义吧!” 第55章 争风吃醋都是乐子 当上幽带回曾申兰义之时只剩下了血肉模煳的尸身。上幽说:“她选择了轮迴最深处。” 可是轮迴最深处便能戎马一生了么? 总是在最后还要继续挣扎徘徊,失去的还要想办法找回来。 “诶诶诶!大半夜的,练什么剑!这两年也不见你这么勤快过。”上幽揭穿道。 东方玉照哪里是不够勤快。他唯一的安逸大概就是搂着上幽安心睡觉。在某人啥都不知的情况下。 现在好了,上幽想,终于不必拉屎还有跟屁虫了! 这两年过的!——真糟心!!! 上幽一个挺身爬起来,窜到东方玉照身后乖着他的肩膀:“嘿!练了一身臭汗,走,洗澡去!这次哥给你搓背!” “呵,你真是当哥哥上瘾!是上恭熙攘最近叫得欢了,好像天下谁都是你弟弟。” “哈哈哈~”上恭熙攘是嘴贱,所以上幽现在有活力了,连续收拾了他大半个月。这孙子终于乖巧了。“那得,你不去,我去找弟弟们搓背去。” 啪!东方玉照手往上幽肩膀上一搭:“没说不去。人多了太闹,别去叫了。我可不想和一群狐狸崽子共浴。”虽然这是藉口。 “走走走!” 说是上幽要给东方玉照搓背,结果还是东方玉照屁颠屁颠似的为上幽洗头。 上幽张牙舞爪“哇!”长发盖脸,水下还拂一米长。 结果东方玉照直接背过身,压根不理他。 “餵!好歹配合一下啊~”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上幽潜水一个游鱼挺身窜到东方玉照面下,这时候的东方玉照面上潮红刚退又起。一个急转不得栽进了水里。 “哈哈哈哈!”上幽捧腹,“你练剑练傻了吧你!” 东方玉照扒着巨大的花岗石靠在一边:“不要闹了。”不知怎得,他这低哑的声音传来,颇有些打情骂俏的意味。 上幽起了玩心,翘着兰花指:“情哥哥,您这是叫奴家不要闹了,还是不要~闹啦~” “当然是……噗~”抬头间,小妖孽化了一副女身。湿润的长髮披肩,纤长手臂环肆胸膛。顾盼迷离的眸子,瞧着东方玉照又是双腿一软,搅得他五脏六腑是又有火又有火!当即一声咆哮!“变回去!!!” “好啊。”上幽化身长柳磨蹭着东方玉照的双腿盘绕在他背后那块花岗石,又从他背后绕回来。搂着东方玉照的脖子,“变回来了。” “我!我是!”东方玉照熟而为之扣住上幽下腰,低头一瞧,勐然间又将他推开。他走出水面,拿起了衣服,“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愤愤然气走了。 上幽拍了拍胸脯,瞧着自己这搓衣板,懊恼着:“我不就是个男儿身么。” “哎!”双声嘆息~ 若上幽是女子,那么他们是否便可以在一起? 这样的想法曾经在东方玉照的脑海中出现过很多次,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他便不再有这种想法。 上幽尚且是男儿便有人抢,若是女儿家就会有更多人抢了吧? 东方玉照从树后探出头又迅速迴避。 如果对他说出实情会怎么样? 他回忆种种,心口合一的喃喃着,“我应该负责才对。”这是身为大丈夫的基本准则!对! “上幽,我有话……” 第105页 “上哥哥~” 就在上幽的上空,意欲扑倒他的上恭熙攘被东方玉照一记飞腿踹得那样及时,登时狐狸如狗样! 上一刻还是满心欢喜,死皮赖脸的野狐狸,咪咪着满满笑容的脸上还残留着褪不掉的兴奋,就这样从他的头顶消失——扑通!砸了个三丈高的水柱! “东方玉照!怎么哪哪都有你!!!” 开场白既然已经有了,那么接下来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上幽捡起地上自己的衣服,吹着小哨儿,无视水中扑腾的二人,回忆着上恭瑾哥哥的劝导悠哉哉离开。 有竞争才有所成就! 他深信这句话是无懈可击的! 就好比完好无损的东方玉照和鼻青脸肿的上恭熙攘。 “你确定要我给你处理伤口?” 上恭熙攘摇摆啊摇摆:“我就要上哥哥给我上药。” 东方玉照异样的目光从上恭熙攘的脸上转到桌子上那一坨药泥,抓起来就往上恭熙攘的脸上唿!啪—— “玉照哥哥,再不喝粥要凉了。”离怨盼着一双不明所以的眼神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最近哥哥们好奇怪哟~ 上幽抓起药泥啪!唿在上恭熙攘的脸上,瞧着好像绿油油的屎。就这么一下,上幽嫌弃的往上恭熙攘身上抹去。 “今天的草药味道怎么怪怪的?”上幽闻了闻皱起了眉。 这药泥是离怨调制的,瞧哥哥泥巴似的手,他吃惊说:“哥哥,你怎么不用木勺子上药了?” “这样快。”上幽往桌子上磨蹭着手上的药泥。离怨都震惊了,“哥哥,草药里我活了些牛粪。玉照哥哥说这样好得快。” “……”这一时,三人的脑袋里滑过同样的画面。 “牛粪!!!”上恭熙攘脸色突变,扒下眼眶子上的药泥冲出去。“东方玉照!老子撕了你!” 霹雳哐啷,轰—— 离怨护着哥哥快快躲闪开。 “哥哥~玉照哥哥和熙攘哥哥最近怎么总打架?其实牛粪真的可入药。” “嗯……这个偏方我也知道。”可他怎么记得好像是鸡粪? 总之不管是什么粪,都得先把手洗干净! 上幽不知道东方玉照和上恭熙攘是积了什么样的仇,这一次是把他也给坑了。回想起来颇为好笑,倒也算是一种乐趣。 毕竟向来是一本正经的东方玉照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吶! “架打完了?”上幽还想着之前的事,好笑着进了屋。 “嗯。我。” “什么?” “我。”东方玉照手里捏着装着药泥的小碟子,心虚似的,“我……” “你受伤了?”上幽猜测,上恭熙攘每次受伤都是如此要么叼着要么端着,讨好卖乖,总之就是为了让他给自己涂抹药膏。 眼下东方玉照明显为此而来。只是相比较而言上恭熙攘是死皮赖脸求着他。而东方玉照这脸皮子比蝉翼还薄,吭哧了半天就会发一个音。 “行了,伤哪里了?”上幽不为难他,患难与共这些年还是第一次瞧他上个药这么害臊,抹个药而已。上幽忽然想到,“不对呀。嘶~你怎么脸红了?” 上幽下腰往东方玉照脸前凑过去:“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没有!!”东方玉照这屁股下的凳子莫不是长了刺,反应激烈的否定。“我!我。我……” “哈哈哈!行了行了别当真,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瞧你这个木疙瘩,也不是这种人。”上幽拿着药泥兑了一点水揉开,心想着以后这样的玩笑还是少开。他反应这么大,免得以后连兄弟都没得做! “你伤在了哪里?” 东方玉照背过身指了指:“是后背。” “重么?”上幽唿上药揉捏着。 “不,不重。” 啪~抹好了药,上幽结尾一巴掌:“得嘞!” “嘶~你真是!” “哈哈哈!” —— 天界——中定候家府邸。 案上点燃的敬安香已尽,残余的味道也被一波风带走,散出了大堂。 中阳尺的丧也已经过去大半月,但是按照他们家族的规矩,这香三年都不能尽。 天界大士之一的中阳家黑灯瞎火,一时间仿如鬼堡,白绫如魅,凄悽惨惨。 “奶奶。” “千雪,有什么事么。”中阳波若意外疲惫。该说的也都说了,该记得也都记了。戏演完了,人都散了。 昔日家族内斗不休,她也不曾这般心累过。如今她该想得也想清楚了,窝在榻上只想图得一时清净。 “舅舅和表弟的香……我供在天秤祠了。” 中阳波若启口嘆了一声:“嗯。你娘亲呢?” “娘亲在料理后事。” “嗯,辛苦她了。” “父亲……父亲在整兵。” “嗯。”中阳波若回答的很平淡。 中阳千雪缩着的头稍稍探了一下,却不敢接近。 中阳波若虽然是女人,可似乎也是个重男轻女的人。所以头胎是个女儿的时候她并不高兴,很快又生下来个儿子中阳尺。 第106页 她对儿子寄予厚望,自然而然疏远了女儿中阳承。 从名字也可以看出,她大概是想头胎便是能够继承中阳家的人!可惜并没有如愿。 中阳波若这时开眼,招唿着, “千雪,来奶奶这里。”似乎是没落的亲情让她对这个孙女有了些许感情。 中阳千雪怕事,迈个步子都格外的小心。 “别怕,奶奶并非不喜欢你。”然而她即便这样说,中阳千雪在接触她那一刻还是狠狠地抖了一下。中阳波若便不悦了,“真是跟你娘一个德行!” “奶奶我不是的。” “你不用解释,奶奶不是怪你。或许不这么出风头也是好的。”想到两个儿子,中阳波若也是认清了。她为何不喜欢女儿?她就是个女人,怎么可能不喜欢女儿。 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女儿性子太软了,不像她。这才不喜欢。 却不然,争强好胜一辈子,落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下场! 如今孙女女儿倒成了她的唯一。 “算了,去把你娘叫来,我有话要说。” “是。” 第56章 酒过三巡啃树皮~ “爹,事情谈的怎么样?”登初宪安一回来,登初启钥忙奉上茶。 现在是在内,他也就不需要掩饰了。 在旁人看来得爷孙,谁能相信这实则是一对儿父子! 登初宪安先是摇头,茶杯安稳的放在桌子上,手指扣了一声。 “她果然还是怀疑了。” “不。是她答应了。” “那这岂不是很顺利,爹爹又在烦心什么?” 登初宪安揣度出:“她能答应,无非是自知自己解决不掉那柳妖!才会答应与我们联手。” 他们也不过是该装的还得装,该演得还得演。 可中阳波若到底带刺,几番话下来可是扎得慕海沧澜不轻! 几番争执,中阳波若就一个要求,要求慕海家的次子慕海柯求入赘中阳家做女婿。 别说那中阳千雪比慕海柯求大了不止五百岁,这入赘和下嫁有什么区别!? 把亲生儿子圈进别人的牢笼里,呵~慕海沧澜还真是捨得! 其实慕海沧澜犹豫不决最终答应的那一刻真是叫登初宪安都吓着了。 他竟然会答应! 无非是中阳家子孙大丧,婚事要延期许久罢了。 倒是这门亲事算是定下了。 “不管怎样,应了就行。” “是啊,应了就行。”百年为限,登初宪安心想着,“下一个百年若能谋划周到,便是喜事成双。若不得,便叫天下大丧!” “这左右,都与我们无关。哈!” 后起之秀,不甘人下,西方初起,故而登初。 当初老祖宗是狂,意欲叫太阳西起东落,才会有登初这个姓氏。 别人都当是他们登初家乃是后起之秀,不甘人下。虽然有狼子野心,却无匹敌的实力!他们便是要所有人知道,早晚有一天太阳将会在西方升起! “墨染花池水必浊,纵然千娇百媚,又哪里干净!”登初宪安忽然想起许多过往,回想起长子登初时申。 “爹,可是又想起了大哥?” 登初宪安好笑。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是他的长子却着实配得上正人君子这四个字! 登初宪安握茶:“启钥,可还记得你娘的话?你身上流着的是阴娘的血脉,只有你才能将上幽的妖力引渡到自己的身上。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却可以从他身边的那孩子下手。” 别人都以为阴娘是他的儿媳,可实则是他儿子登初时申代娶的新娘。 登初启钥知道父亲并不会过多的去想念大哥,随他:“儿子铭记在心不敢遗忘。此仇不报,怎会罢休!!” “门外,是谁在那里!”登初宪安突然警觉。 登初宪安一招手,大门敞开,从外面撞进来个女孩。 登初禾舒,穿着一身雪白的霓裳,仿如落难的白天鹅伏在地上,是这充斥着阴谋算计黑暗之中唯一的洁白。 “哥哥……爷!爷爷。”登初禾舒撑起身子左右寻望,虽然心虚却并不害怕。这是登初启钥明面上的妹妹。是他大哥登初时申的小女儿。 后脚登初黎记快跑进来,扶着妹妹扑腾便向二人跪下:“舒儿不懂事,她只是顽皮,是我这个哥哥没有看好她。要罚罚我吧!” 登初启钥站在二人面前,颇有意味的看着这对龙凤胎兄妹。 “黎记,多少年了,你不曾跪过我这哥哥了。我还以为你的骨头已经硬了,原来是不在自己身上。” 登初黎记护着妹妹,却不看他,说:“黎记并未忘记尊卑,当跪自然要跪。” “哼~” 黎记与禾舒是龙凤兄妹,为登初时申的妾室所生。并不受待见。 虽然他们的父亲还是很疼惜这两个孩子,没有因为所谓的联姻而愧对丈夫这个头衔。然而母家的没落,登初时申的逝去,让两个孩子无依无靠。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对于这个名义上哥哥的刁难,二小一向只有忍耐。 直到那一年,还是个大雪纷飞的冬天。 登初黎记以前有个名字叫子桑,野草之意。不准许姓登初,算是彻底被遗忘了吧。 第107页 但是那夜大雪,登初启钥不高兴正巧被小子桑撞上,却怎么打都不肯求饶不肯跪,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登初宪安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才允他和妹妹得到了他们本该就有的,复姓登初和一个真正的名字。 登初宪安让他自己取,他便给自己取了黎记这个名字。 当初登初宪安还很高兴,黎记与登初家训正相唿应。 “好了启钥,你也不要再为难你的弟弟妹妹们了。你们两个下去吧。” “谢谢爷爷!舒儿快起来,我们走。” “哼~”望着两个孩子逃命似的背影,登初启钥不屑道,“我的这两个弟弟妹妹,心却惦念着别人家的姐姐。真不知到底该和谁亲才是对的!不识抬举!” 这话说着便又叫他想起了天水白衣,依着他对天水白衣的评价——一个内心优柔却不寡断的女人! 登初黎记牵着妹妹躲得远远的,拉起禾舒,仔细检查起她的手:“舒儿你没事吧?” “哥哥我没事。” “嗯。以后我们离这里远点。他们要做的事我们一个字都不要听。知道么?” 登初禾舒乖巧的点点头:“我只听哥哥的!” “嗯。” —— 百年后—— “葛叔做得叫花鸡,闻着都叫人流口水!” “哈哈,对付你这个馋虫够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天界已经百年没有闹腾了,偷闲的时候,他们来得最多的便是这杏儿村! 上幽的家乡。 百年了,这里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他们不愿暴露身份,唯恐吓到他们。这面皮子也是换了一副又一副! “酒少喝,忘了那天是谁掉河里去了。” “那我还抓了七八条鱼呢!” 杏儿村的酒是出了名的烈,三碗下肚,神仙都能醉死在梦乡里。 除了东方玉照这特殊的体质。人家的酒量是练出来的,他的酒量是随着时间推移长起来的! 以前东方玉照喝一口小脸红扑扑的,现在喝一碗都不带变色的! 上幽从来没见他醉过! 不过这酒他也尝了百年了,酒过三巡上幽除了有点摇晃,意识仍然清醒。 而他的小弟离怨早就窝在一处睡死过去。 他这小弟什么都随他,尤其是酒这种东西!哥哥喝一坛,他也喝一坛。结果两碗下去便倒了。 如今东方玉照又多了一项体力活! 上幽捧起酒罈子递过去:“我说你真是,来!端起罈子喝!出来玩,最主要是尽兴!” “我若醉了,那谁来阻止你啃树皮。” “不就是树皮而已嘛!不太好吃罢了,没事的!” “我是心疼那一林子的树。” “……(一林子?)我有那么蠢么?”上幽略认清了点点现实。“诶~煳弄我对吧!” 东方玉照毫不犹豫的揭穿他:“那是谁被逐出师门?” 这下子上幽是彻底无话可说了。自己抱着酒罈子倚着东方玉照,蔫了吧唧的嘟囔着:“师傅他老人家真小气。” “是你啃了他老人家的育书堂!” 所谓育书堂,那是清微尊者半辈子积攒出来的兴趣爱好。却被“失心疯”的某畜搅了个天翻地覆! 清晨起来打开屋一看,上幽躲在师傅休憩的木榻后,除了一双眼睛什么都不敢露出来。瞧着是又可怜又双叒叕可恨!! 话说他吃了那么多书却没保留半点墨汁,全都顺着早上一泡尿流出去了~ 师傅他老人家是雅士!所以有气……哦,那天也没忍住。 那绝对是师傅他老人家最大的不幸!一定后悔把他捡回来。 上幽懊恼他怎么不拦着自己!那么请问了,是谁给他灌了八罈子酒! 若非还有寒彻清醒着,说不定那夜要出事! 得亏他跑的快,否则这次不是伏殇师傅,而是清微师傅一起再拔了他的牙! 当上幽怀里的酒罈子被他摔烂在地那一刻,随着一声熟悉而幼稚的口号“不醉不归!”与不可思议乱扭一气的“蛇舞”!独领风骚—— 轮到东方玉照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葛叔,我们先回去了。” 瞧着已经醉了的上幽, “快走吧快走吧。”葛叔也跟着赶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东方玉照如何点晕上幽扛在肩上。而后右手提起离怨,一步步向着远方离去。忽然松了口气。 大概是觉得林子保住了! “诶~小夏啊!最近不太太平,路上可得小心!” “嗯,葛叔放心,我们不会有事。” “嗯嗯。”葛叔添了添火,倒下唿唿睡了。 杏儿村相对平静,虽说也有妖物作祟,却也识相。他的家人会来接他,所以东方玉照自然不必顾着。 回了青丘,一双晶亮的绿眸在阴影下忽闪忽闪。就在他起跳,施展狐式猎杀技(本性)剎那,东方玉照甩手一记飞弟式手流弹,成功化解杀伤力五点的“危机”。 上恭熙攘叼着上幽的弟弟出现,乖巧撂下,十分郁闷。 “你这个傢伙,丢离怨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丢上幽!!” 第108页 “永远不可能!” 上恭熙攘心想:东方玉照心说“我会给你?”带着一脸讽刺。 实则东方玉照什么都不必想。 只要有他在,谁都别想打上幽的主意! 也同时,有上恭熙攘在,东方玉照也从来没表白成功过。 偶尔是上恭熙攘出来搅局,多数是离怨在身边。他就哑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连上恭熙攘都已经发现了他的动机,当事人却浑然不知! 上恭熙攘叼起离怨丢在背上:“餵!这么多天,你们去哪了?你这傢伙——是不是已经说了!” “餵!餵!” 东方玉照是不惜的理会上恭熙攘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废话不说! 上恭熙攘犯起嘀咕,“不会成功了吧?”若是如此,他捂住眼睛撅起屁股,耷拉着尾巴,“完了完了!难道叫他抓到机会了!” 离怨顺坡轱辘轱辘滚下来,趴在上恭熙攘脑袋上一把抱住:“哥哥哥哥,离怨也喜欢你。嘿嘿~” 上恭熙攘昂起头同时也抬起了离怨。小傢伙手脚并用抱得可紧。 上恭熙攘呜呜着:“你个小屁孩就免了吧!” 第57章 心意相通却不知 清晨起来,离怨一脸幽怨的站在床头:“玉照哥哥,这是我和哥哥的床……” 东方玉照打了个很长很长的哈欠,错过离怨去看窗外:“哇~天亮了。离怨,去为你哥哥准备些早饭吧。” “喔……” —— 轰—— “震盪已经波及到青丘了么?” 东方玉照和上恭瑾悬在天上望着下面的动静,只见一道青光乍现,便是一座巍峨的青山被瞬间端平,在二人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连带生活在这望秋山的动物也都被端了! 正是大地回春好时节,类似这样的事近来发生了多起,并非只有山脉,像平原、村庄、高地!但凡适宜生活亦或者食物充足的地方,百分百是躲不掉的。 于人间而言此乃天灾! 而在他们看来,这的确是天界生祸! “天界这次大规模收地,说不准又是沖我们来的。” “啊~安静了百年,终于坐不住了。”说来,上恭瑾摸了摸鼻子,尾巴早就没法老老实实在屁股后面呆着了。“看吧,他们还不敢犯我青丘,但是说不准哪天就得干上一架!” “他们不会再有机会。”如今的玉面狐族休养生息这百年,养精蓄锐,元气已復。 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东方玉照! 他成功的斗败了上恭瑾和天水白衣,不过若是二人联手还是稍逊一筹。 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一定要在四候联手之下撑过两个时辰。他的父亲用了一千三百四十余年,已经算是早的了。 听说他的爷爷也是八百岁才成功上位! 东方玉照今年三百四十二岁,无论如何,他都想在五百岁之时拿下这个位置!只有这样,他才能令五方,整顿天界,塑造真正的安宁! 五百岁,玄煌血脉千岁成年,五百岁仍旧是少年。 东方玉照没有这个自信能够成功,却有这个决心一定要成功! 无论这是怎样的代价! 奈何从始至终有一点,对手从不会给他这样的时间和机会! “奇怪,怎么不见他们的结印?” 若从人间选地,结印立名,别的家族也会知道这块地所属谁家。同一党派的妖族为了和气也就不会打这块地的主意。不同党派的也会看在各位上尊的面子上退留余地。 不过天界嘛,那种地方,非我族类的土地其实是可以争夺的。大多妖族还是期望能附属某个强大的世家,从表面上就可以减轻许多压力。 而那些无名无份的族群要么所处环境恶劣,尚能保留余地。要么便自动退出那战场,在人间谋个安身之所。 所以结印可以减轻不小的压力,是很重要的! “莫非……又有后起之秀?” 上恭瑾不由自主的又摸了下鼻子。 “上恭哥,你莫非有什么事瞒着我?”东方玉照从他这个动作上接触到了某种信息,他在考虑某些事当不当说的情况下便会有这样的动作。相处久了,一览无遗。可其实他还是察觉的晚了。“白衣姐姐可是来了消息?” “这不是唯一一家了。”上恭瑾袖子里还藏着一羽传信,还是前天飘来的。不知道自己媳妇儿是在什么情况下递出来的。上面就四个字,上恭瑾拿出来,“东方有逆。” “什么!”东方玉照大吃一惊,忙接过去验证了许久,“有逆臣么!” “我觉得应该不只是如此。” 人间这么多天界下来争地盘的,尤其这么多不结印的。还敢围着青丘造次!于情于理极大可能是来自东方家附属妖族的怨气! 这个逆怕不怕逆臣二心,而是东方逆反。不可小视! 上恭瑾断定不久之后定有苦战要打,就担心天界那群祸害会使个什么手段叫他和东方家内斗! 天界那种明里暗里,残酷无比的战场,只论鲜血称斤算,碾碎头颅论个数。荒腹埋忠骨! 争不过的,还是乖乖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第109页 “玉照……夔勐家族已经被清出天界了,这事你得瞒着上幽。” “发生了什么事!” “百年前那一战,慕海沧澜便是舍了夔勐一族。你说……他们家那么多瞎子,还怎么打仗?白衣派人劝退,他们才舍了天界。如今安扎在南方,取了个地名,叫青平原。也算是清平了吧。” “这样啊。哎~”东方玉照深吸便是一声长嘆,“活着便有希望吧。”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想他已经揣度些许对方的想法:“若是我东方家附属妖族于我有异心,我只给他们一次机会!” “当真捨得下心?” “我是一定要回去的。若是他们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留他们又有何用!” “嗯~好魄力!”上恭瑾仰头不由得对东方玉又高看了几分。虽说本来他对东方玉照的期望就是满分,如今看来,“你若回天,我必跟随!天尊您可不要嫌弃吶!” “上恭哥哥又开玩笑了。”避难那些年,上恭和天水家是他唯一的依靠。他又岂是忘恩负义之流。不过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东方玉照这心里头也有他的小九九,“只要上恭哥哥帮忙管教一下弟弟就好。” “我弟弟?”上恭瑾眼睛一转,话不用说开,瞬间就明白了。“哈哈哈!嗯……是该管管了。”毕竟那是自己亲弟弟,不能总坐视他被打! 做哥哥的其实偶尔看到也会心疼那么一小下。但是想到自家弟弟这些年所得成就,这打得也不冤枉吶! “玉照,哥哥多句嘴。你就没想过……小柳儿或许心里也有你。”否则,他一个男孩子,只为东方玉照化身女儿勾搭他做什么! 这两人吶!颠来倒去,做大哥哥的他都要看不下去了!总这样下去,何时才能修得正果? 这都百年了,要不是自己亲弟弟和离怨捣乱,这二人也该成双了吧? “你是说……” “自己好好想想吧!”上恭瑾三拍东方玉照肩膀,话说到这份上,再想不明白那必是心底那道坎还没过去。这他就爱莫能助了。 “上幽……也喜欢我?”东方玉照半信半不信,他除了爱捉弄人,实在想不到他的喜欢在哪里? 东方玉照却没有看清,上幽从始至终捉弄的最多的其实是他! 不过无论是真是假,东方玉照都有些飘了~ 傍晚不见上幽,离怨说哥哥从大泽怀乡回来便呆在山下小溪边没动过。也不让他留在身边。离怨很是担心。 一问之下,是有妖族看上了大泽怀乡,意欲占地为王,被哥哥给打退了! 如此听来,这场仗迫在眉睫! “嗯。你来了。” “昂。我来了。” 上幽支着个头无精打采的耍弄着狗尾巴草。 东方玉照挪动着屁股往他身边一靠再靠! “上幽(玉照)。”二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 “你先说吧。”上幽回头继续耍弄他那根已经不成样子的狗尾巴草,迟迟没听见声音,于是漫不经心回眸一眼,“怎么不说了?” 东方玉照那悬在半空的手骤然抽了回去:“没。看你烦心,我来问问。” “……哦。”他还以为离怨会跟他说清楚,东方玉照多少也猜出那么一点。这样听来,他或许并没有询问。“是大泽怀乡。从天界下来了一批妖,看上了大泽怀乡这块地。上恭熙攘说这是天界的规矩。” 而人在妖眼里真的只是食物。 他不能理解,既然视为食物,妖干嘛总幻化成人来骗人! 上恭熙攘还给他举了个例子,就比如他们吃鸡! “我想守住这里。”睁眼闭眼,都没有天界那些尔虞我诈的美好。上幽托着腮帮子,“我一定要守住这里!” “……” 东方玉照默默收回了胳膊,两厢无言。 二人各怀心思,第二次,整夜二人都没再提出一个字。 却已然下定了绝心,做好了各自的打算! 我想守住这里。我一定要守住这里!这句话印在东方玉照的心头。 冥古之期天界六圣以东方为首,玄煌血脉,傲世龙神,能独立一方! 曾经多荣耀,今时却像是上天开了一场玩笑。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东方所在,沧冥顶,本是人间最高的危峰。其山势险峻,一怪二危。尤其是这个名字,沧冥不就是永眠的意思!就同如今的东方家随时都有被颠覆得可能性,左右都不是个好兆头。 他的父亲说,爷爷深思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居于高处当明志,宜静观脚下,莫抬头。不要争强好胜。 他是没见过爷爷的,爷爷的故事都是他的父亲告诉他的。 不过如今的沧冥顶在下,抬头看青山绿水,低头见万丈深渊。 父亲说,沧冥顶赤峰鹤立太霸气,所以赤峰不生绿不长果。就被爷爷给推倒,顶朝了下!脚顶了天! 谁知,不过几十载便成为了神们心嚮往之的天堂! 这远远瞧着倒像个寿字,父亲曾经提议为沧冥顶改名长寿山,虽然俗气了点却是一种美好的念想。总比沧冥这般晦气的名字好! 第110页 可是爷爷说,改了名字,便是遗忘了过去了。这怎么能忘呢? 东方玉照想,爷爷固然有他的心志,可他觉得长寿山这个名字确实不错。 因为——东方家不能就此颠覆! 他还需要东方家的力量来助他一臂之力,守护人间! 第58章 弱肉强食 天界分属至少有六百四十多个种族,五个党派。 清微尊者不问世事,却因为同他们高祖那辈多少有些威望。 四位阳候明面上还是十分尊重清微师傅的。 好歹也是当年的六圣之一。 按照威望划分,当年领先的当属东方和天水家了。尤其他们两家世代交好,也难怪剩下的三家会不得已抱团。 临近白这殿,上恭瑾停了一下,他想还是提醒一声的好:“玉照,你家那十个长老都在里面候着呢。可想好了说什么?” “筹谋多日只为今天,又怎么敢临时抱佛脚。” “我真不知道你这孩子犟什么,为何不请你师傅相助?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还有我和白衣!” “带上上恭哥就够了。我并不想给他们施压。若真无心不留也罢!”说着东方玉照径直走了进去。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他早就看透了。 白这殿有白如这,说白了空空荡荡,雕花玉器,几件大件摆设,中间设两坛莲池,六根顶梁天柱。大方体面,尤其肃静,自带冷场的效果! 东方家以白色和金荷为样做衣,一服双标。同天水家的腾云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洁身自好,本意无争,奈何却圈进了这五争之势! 好久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了,东方玉照特意叫白衣姐姐为他准备了这套新衣服,为了这一出。他可是刻意打扮了一番。当然,该讲究还得讲究讲究,别无他意。 只是这些年在人间活的刻骨铭心,肤色重了些,不觉得稚嫩。他无时无刻不在磨练自己,整个人都被重新雕琢过似的。唯独不配白衣。更衬得自己肤色黑,只得叫白衣姐姐帮着敷了点粉在脸上。 也许是商量好的,东方玉照进来那一刻,十双眼睛齐刷刷而来却无一人透露恭候多时的意味。 他想自己应该谢谢这些在坐得长辈,至少给他了点面子都来了。 东方玉照回身,长衣大摆被他拂手盪在身后,平展如镜不起波澜。 东方玉照拱手作揖:“晚辈东方玉照,当敬各位长老。有礼了。” 不久 ,一个声音随之而起:“虽是小辈,确实有其父两分的风范。可惜是个初生牛犊不知虎。” 说这寒心风凉话的乃是鹏鹰闻家家主之女闻涛,论辈分算来是他同学闻人瑾的小侄女。她一个人,家主闻人愁却不在。 可见是真没把东方玉照当回事。 如今的东方家已经是分崩离析,来此不过是看在过世老领主的面子,凑个场。大概没几个是真心的。他们实在不指望一个不到五百岁的孩子能干出什么震天动地的大事! 东方玉照顿了顿,转身,强迫自己向着那主席之位走去。这个位置他本来还不想坐,他想等说服了涣散的人心,再坐这个位置。 如今他觉得不需要了,他是一定要坐上这个位置! “我回来是想告诉在场诸位,我回来了。从今天起,我东方玉照便是你们的领主。” “这……” 不管东方玉照本心到底是怎么想的,这话语坚定并有些强迫的意味,气氛急转而下绝对零度,全场禁声不知所谓。 好一阵,还是那闻涛开了口,启齿冷漠:“呵~敢问少主殿下,您是回来开玩笑的么?东方初起之日已过,您这是……” “继位。有何异议?” “……”四目相对,闻涛嘴巴像被冻住了一般。一面还当上面坐的不过一个孩子,后面什么太阳西沉之类的讽刺,自己流回了肚子里。她一个窝身靠在椅背上,没敢再出头。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她是实力不济,怕自己被人当鸡打! 东方玉照自知东方家没落,让他家附属妖族受到了牵连。闻涛话语是刻薄,可他还是保留那七分的敬意。 孔灵皇蓝翎,拂手担尘毕恭毕敬的向他扣了身:“属下蓝翎,也算是东家老臣。我等自当奉您为尊,无怨无悔。只是您毕竟年幼。怕是不能担此重任。” “蓝叔请起。”听这表忠心的话,东方玉照当然要多敬上两分。却也猜得到他想说明些什么。 年少便是年少。 东方玉照笑了声: “我年少之时,常听父亲提到过您。也见过您几面。能再见到您我很高兴。” 蓝翎颔首。 “我自知年少,许多地方还有不足之处,还需要各位长老多多指教。” “嗯。”少年鲜衣怒马,年少轻狂。在常理之中。蓝翎不说什么。可是接下来东方玉照要说的却着实骇住了他! 东方玉照起身再次俯身作揖:“玉照年幼,上无哥哥姐姐,更没有高堂在上。却还有一身东方家的傲骨傍身。复姓东方。我这次回来继承尊位,整顿我东方家在一,天尊继位在二。我回来是想请诸位长老给我百年时间证明,我东方玉照五百岁那年必将再振门风!” 第111页 在场诸位长老耳不聋眼不花,可是听了这话都表现出一副自己是不是活在梦里? 五百岁就想上位,这是比高祖还早上三百年吶!他哪来的这般实力!空口白话罢了~ 左手间第三个位置,六长老白斌起身斥责了一声:“莫要逞强好胜!” “玉照。容蓝叔这样称唿你一声,你若继承东方领主,蓝叔与各位长老生死不负!但是五百岁继承天尊之位,莫强求了自己。” 东方玉照左右掂量起这话的份量,其实在坐的诸位,依附东方家千年,除了个别,他们虽有失落并无异心。 左右那些恶霸还没来得及欺负到他们头上。更何况东方家确实后继有人,也不想背负个背主弃义的骂名。 可是有件事,东方家这些个附属,在他困难之际确实没一个挺身而出。 话是好听,东方玉照还是有得思量:“您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很感动,也请蓝叔相信,我确有这个实力。” 上恭瑾环臂在侧,插嘴道:“毕竟玉照是连我和白衣联手都打得过的人。我相信玉照有这个本事!” “你是说……天水家的二殿下?” 提起天水白衣的大名,那是谁人张口都能来上两段!生绝海血染白衣,百岁炼器,声望颇高。 而说起上恭瑾,撑死就有个耳闻。 听说他打败过中阳千乘,而中阳千乘已经死了。 至于因何而死为谁所杀,在做之人十之八九自然心里有数。 “你们若是不信,十个人联手可以试试。只怕你们连天水家二殿下都不是对手,更何况玉照了。” 台下漠然一片,与其试探东方玉照,他们更想知道百年前连续击退千军万马的人到底是谁? 这么丢脸的事各位阳候瞒得可紧,天水家性情使然自然什么都流不出来。无非一些流言蜚语半真半假还当不得真! “这……不必了。少主能够回来,我们也是放心了。” “是啊,是啊。”底下连声唿应,却没有一人承认他领主的身份。还是以少主尊称。 尤其他站在那里,上恭瑾的旁边。因为从身高判断矮了他一头,“不过孩子”四个字从未消失过。 可以判断,他们是真的不指望东方玉照。 好歹天界之主继承人是人尽皆知的,这么大的诱惑竟然没有成功? “天界向来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既然诸位不信,玉照愿意向在坐长老讨教一番。只此一次,若我不能成功,便永不上位!” 上恭瑾:“玉照诶~”这话怎么就说死了? “你!胡闹!!!”白斌愤愤然而去。得亏蓝翎拦着,这才没踏出这门栏。否则把事情闹僵对谁也不好。 二人在门口一阵嘀咕,这才把蓝翎劝回。 此人如此不敬,叫东方玉照把人给记住了。 “玉照,我们可以给你证明自己的机会,便定在百年之后吧!” “我等不了那么久!”敌人已经採取了行动,哪里还有个百年去等待!“我以为你们应该清楚。我回来自然是有这个把握。” “蓝叔不是这个意思。” 咚—— 咚—— 正在这时,洪亮的钟声响亮了整个天界。 “镇元钟!这是镇元钟的声音!” “是谁有本事敢震镇元钟!” 在天界,镇元钟若响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东方玉照这种已经做好了准备,继承天尊之位。要么是有哪个大家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挑五候之一,强势夺位! 不过这东方玉照现在在东方家,只能是后者了! 可是在这个时候,能是什么人敢在这时震钟? 莫非是三候的阴谋? 东方玉照匆匆赶出殿外,心中惶惶不安,循声而去。路上正巧碰上天水寒彻:“玉照,上幽疯了,他竟然震响了镇元钟!” 元译为首,镇元,当三思而后行。 “怎么会是他。”不,“我该想到的。” 镇元钟由五方气运撑着,悬浮在天陌牙上空。 上幽一身单衣,赤脚站在镇元钟之上。风吹乱了他的长髮狂舞一气。他没有权势,瘦弱高挑,瞧着也不过弱不禁风的少年。 四方上尊与清微尊者已到,随台下人都在看着这个不知轻重的黄毛小儿是怎么下台的。而不是想他能斗战哪方阳候。 一个瞧着就没什么派头的年轻人,当是出来出个风头而已了。 第59章 守一方人间温情 三家计划都还只是个开始,不成想会有这么大的插曲! “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好魄力。”登初启钥正愁没机会对上幽下手,这会儿自己送上门来了。不由得就要称赞几许,敢撞镇元钟?真是好本事! 只是不知道他是想挑哪一家?莫非是中阳家?又心虚,总不会是他登初家吧? 但是无论哪一家都在他们预想之内,只是没想到会是上幽一人! 熟知——天水老爷和清微师傅差点被这两人给气疯了! “你给我下来!又喝醉了是不是?师傅不怪你了,你快下来!!!”清微气的眉毛都快炸起来,冲上去便是一通训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般胡闹!” 第112页 “师傅,我知道。”上幽低着头。 “那你还这般胡闹!” 天水无垠在下面劝:“孩子,你现在下来,镇元钟不是你的玩具,快快下来!有什么事你跟爷爷说。” 连日来东方玉照正为回天继位做准备,天水无垠私底下为这个孩子也是操碎了心。不成想这边还一只!更是出乎意料,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震了镇元钟! 真是一对儿活宝!! 也难怪,上恭瑾和天水白衣只顾虑到了东方玉照,却不知自己的弟弟上恭熙攘正为上幽出谋划策! 毕竟上幽几鞭子胜了慕海沧澜,一箭穿心击败中阳波若。只要他能打败四候,便可坐拥人间! 这可是规矩! 安知——哪有这么简单! 上幽吶喊道:“我要人间!!!” “什么?要人间?” “我没听错吧?要人间?” 在他们的印象里,人间的妖不过如此,人间的凡胎不过食物。人间除了地理广茂,要来何用? 况且那不过天家分割的野生饲养厂。 天界的确有妖族喜欢人类,但那也只是一小部分。除了草食性妖族。 有妖突发奇想:“他不会是想独占人间,圈养人类,屯着吃吧!两脚羊这么多,他吃得完吗!” “总有不怕撑死的。” 清微训斥他:“天大地大,你要人间做什么!” 上幽却有惊恐之色:“师傅。他们打起了杏儿村的主意。我一定要人间。” “若是杏儿村,凭你的本事,只守着杏儿村便是。” “还有大泽怀乡,还有长生村,还有青平原!师傅,徒儿想守得不止一个杏儿村啊。” “你!” “人间这么好,师傅,您忍心毁了它么?” 上幽这句话可算是难住了清微。是天界的尔虞我诈看厌了,人间的温情便成了这般奢侈之物。 上幽大声说:“天界的规矩,只要打败四位阳候,我便可以成为一方领主。对不对!” 登初启钥看热闹不嫌事大,挥着手好心提醒他:“不不不,你若能打败四位阳候,你便是天界之主。哈!” 天界的规矩,想称霸一方,挑一方领主即可。 想坐上那天尊之位,才群战四方! 倒是按道理这个人应该是东方玉照才对。 “啊?”上幽低头和上恭熙攘照面,野狐狸琢磨下点了个头,“哦,是这么个道理。” 这误会一起可就有意思了。 “如此说来,”登初启钥又有的说了,“原来你是想坐这天尊之位。这便有意思了。我道你与东方玉照是兄弟,原来这情薄如纸,也不过如此!” 慕海华烨:“哼~好大的野心。如此名不正言不顺,谁给你的胆子!” “我只要人间!”上幽大唿一声。 “人间。呵~人间乃是天界征领之地,乃天界共有。岂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天界的规矩……” “天界的规矩是你可以带领自己的部族夺位,可是人间不一样。我重申一遍,人间是天界诸神征领之地,不是你一黄毛小儿说要就可以要的!”登初启钥讽刺道。 天水无垠:“看来这孩子是不太懂规矩的。也罢,年幼无知,便下来吧。” “天水老爷,他震响的可是镇元钟,难道就这么算了?” “那你是说,他应该夺了哪家的领主之位才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清微,带那孩子下来吧。”天水无垠不紧不慢的提醒道。心里早就炸了锅。 “上幽,快随我下去。” 上幽不甘心,“可是人间……人间也算得一方才是!”他觉得还有争执的必要。“师傅。” “我们从长再议,莫要冲动。” 对这些长辈,上幽也是听劝。谁知正打算下来,不远传来一个声音:“他说的不错,人间也算是一方。” 玄煌血脉均是银龙,唯独中阳波若鳞羽却是蓝色。并且羽翼丰满,色泽靓丽。也是出奇。 唯一美中不足是她化龙偏胖,不如化人时苗条,更具风韵。 “想当年天界立九重天碑,本就是从人间割地。也确属一方。” 登初宪安恼怒:“中阳波若,你无理取闹些什么!” 中阳波若目光划过一丝狡黠,提道:“当年扈鲅为祸,不就是占领的人间么。” 登初宪安忽的闭嘴,心想:莫非她想藉此发难? 天水无垠背起手:“说起扈鲅,老夫翻阅史册到想起来了。扈鲅首领,那魔尊本是出自我们天界。” “这哥哥您就不必解释了。”中阳波若突然卖乖似的,“我意思是人间于天界而言意义非同小可,却也不是不可以割让。只是人间的土地关系到整个天界,你付得起这代价么?” “胡闹!我不同意!” “诶哥哥,这小孩子不是还没应么?您又何必着急。” 上幽询问道:“你想怎样?” 天水无垠:“孩子!快从上面下来!不许胡闹!” 第113页 “……”上幽不知所措,突然师傅的手抓了上来,意欲将他从这镇元钟带下去。 中阳波若不死心:“若是无意。今日可是我起兵人间的大日子!我的部族需要扩充土地,诸位可莫要与我挣呢。否则别怪我中阳波若不念旧情!” 登初宪安呵呵,笑里藏刀:“自然不会。今年各部落子孙充盈,乃是天道重眸。我儿启钥也正欲寻人间一方肥沃土地,划归天界。若是有幸碰上同一处相宜的,钥儿,莫忘尊卑。” “孩儿谨记。” 三人一唱两和,唱的好生热闹! “我若是要人间呢!”上幽大喊一声。 “带领你的部族,战我天界!!” “简直!……胡闹!!!”天水无垠怒火冲天,差不点爆了粗口!“天界没这个规矩!” “这规矩是死的,我们都是活的。当然同不同意我说了也不算,不知南阳候和西阳候意下如何?” 慕海沧澜已经看了许久热闹,按理他早就呆不住了。若非自知自己不如上面一个孩子,他是想以教育孩子的理由先报个仇的。 “后生可畏。若他真有这份绝心,作为长辈,我倒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上恭熙攘啐地一口:“老傢伙们,真不要脸!”对战天界,几百个人间加起来都不够!“上幽,你可别上当!这慕海沧澜可没安好心!” 这也就是天陌牙地广,慕海沧澜没听见。不然教训上恭熙攘这个理由还是足够。 紧接着登初宪安也发了话:“嗯,自然是可以的。” 如此,天水无垠便不能寻找任何理由护着上幽,毕竟这是他自找的! 中阳波若一笑:“哼。如此说来,算是应了。” “老夫还没有答应!我不同意!!”天水无垠火道。 “既然如此,我要带领我的部族下凡去了。不送。” “你站住!我若得胜你们三家,不得你们再入人间!”上幽急切道。 “哼,斗败三家?”中阳波若回身一眼,“不知死活。”在天界,他们才是霸主。纵然上幽能力通天,三家联手还耗不死一个孩子么? “好……” “不可!”登初宪安迅速打断道,“天界一气,若是天水家不应,我们又怎么能应?” 中阳波若凝眉,低声斥道:“三属还怕一个孩子不成!” 登初宪安:“莫要心急。这孩子一鞭子叫我方两路将士溃不成军,怎能小觑。若是我三势耗费巨大,岂不只能坐视天水一家独大!别忘了还有东方家,消磨了这么多年,实力依存。不可掉以轻心。” “哼!”气归气,中阳波若也懂这其中利弊。扬声道,“说得也是。好,我也不想为难一个孩子,便当是这孩子胡闹而已吧。” 反正,他们还在下一步的计划。 “天水爷爷!”上幽一声唤,天水无垠直接漠视,“都散了吧!” 四候齐列,在天界众妖心中还是天水老爷子最大。老爷子振臂一唿,这便真是没戏看了。 “上幽!”东方玉照速速赶来,眼下似乎散场了。他还担心会出事,握上上幽的手,“你疯了,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怎么办?杏儿村,大泽怀乡,青平原……人间要被毁了。” “你!” 上幽死死地扣住东方玉照的手,十指陷入肉里,而上幽不知。 东方玉照低头瞧,掌心满是他的血。 清微无可奈何道:“上幽为月,幽月有阴晴有圆缺。事事哪得尽如人意。师傅希望你能明白。”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只知道他想守护的地方要被毁了!还明白这些做什么! “我要战四候!!!”突然,东方玉照一声吼,人潮还未褪去,忽然立定。回头剎那,东方玉照又是一声,“我要战四候!”他紧握上幽的手,“为你守护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人都有自己想守着的东西,也许就一点点亦或者虚无幻想。看得到亦或者看不到。我觉得吧,能做到的话就赶快去做吧。哪怕像我这样的,我想画画,画了一个月就不画了。虽然没学会,可好歹是做了。我喜欢写小说,就写了。哪怕看得人很少,我也是安之乐之。其实这本小说的世界观很小,但是我喜欢神话,就放大了来写。 第60章 以一挑四换一州安宁 “哦?呵呵,我是不是听岔了。天界之主继承人东方玉照竟然要挑战四位上尊!!!” 登初启钥是觉得东方玉照声音太小唯恐在场之妖没有听见,便是运起一口气都替东方玉照说清了。 “玉照!你怎能也跟着胡闹!” 上幽或许还有一战的本事,但是东方玉照绝对没有。如此勉强自己做这等力不能及之事,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清微尊者都被自己这两个小徒弟给气疯了,也逼疯了。拽住两人的手直接来硬的:“跟我回去!” “师傅……” “休得多言!”断不能因为人间而折了两个孩子!“你们还小,段不可义气用事!!” 中阳波若:“清微尊者,此乃我天界之事,您逾越了吧。” 第114页 “我只是在管教我自己的徒儿,有何不妥?” 慕海沧澜:“东方玉照毕竟是大家都认可的天界之主继承人,他自己的决定,他自己说了算。你这般肆意阻拦,恐有不当之举。” “……” 登初启钥向着清微作揖,敬道:“清微尊者,这关系到我们天界,您还请下来吧。” 清微现下当真是应了言多必失这句话,他但凡多说一个字,他相信凭这三家悠悠之口定会扭曲了他的心意。 天水无垠:“我不同意!一个孩子挑战我四尊,不知的还当是我这老东西欺负一个孩子!本尊丢不起这脸!” “北阳候此言差矣,东方玉照是我等承认的继承人,这样的身份做出的决定怎么能视作儿戏。更何况老尊主东方候八百岁便荣登大宝,成为天界天尊。那时也不过少年。” 天水无垠一声喝:“玉照!你若想继承天尊之位,八百岁再来!!” 中阳波若:“哦?竟是这般儿戏。北阳候,这镇元钟想敲便敲,天尊之位想坐便坐。那我们是不是都可自立为无上天尊了?今日东方玉照若是不应,这般无法无天,乱我天界秩序。可就不是一句孩子心性可以化解的了。他这继承人的身份可当不得了!必须撤!!!” “那便将他撤了!!!”天水无垠不打呗的应了,干净利索! 事已至此,连天水无垠也是无可奈何。 退路虽是三尊堵死的,但是逼迫了他们的却是自己。天尊之位而已,在天水无垠看来天尊之位、人间都不比两个孩子的命重要! 登初宪安:“这一旦撤下,永不再立!” 慕海沧澜:“北阳候作为我等之长,我自然是同意的。” 中阳波若:“既然无话可说,那便各做各的。” 忽然三尊步调一致,附和起了天水无垠。好像有意说——这可是天水无垠的决定,与他们无关。 话还未尽,东方玉照据理力争道:“我还未说我不应!四位阳候便不可以就此罢免我!” “你这孩子!翅膀硬了,爷爷的话都不听了!” “爷爷,玉照有不得已而为之!” “你!你们!” “爷爷。”从未言声的天水白衣这时开口,“您还是应了上幽的心思为妙。也唯有他有这个实力能斗败您和三尊。” “就算他有这本事,人间怎么能让!白衣,你可知让了人间,天界便永无宁日了!” 他们只知道天界暗斗无休期,明争更甚!若是人间土地划归,妖族为了自己部族兴衰必然争夺他族的领地。是人间无主之地才能起到制约的作用! “那么爷爷,您觉得这两个孩子能安安分分的呆在人间么?您撤了玉照,又无视妖族割地。您应该看得清楚三尊意图,迟早还是要祸害这两个孩子。您若是一味袒护,天界也不会退出这五争之势。” “玉照不过三百岁!” “那么您要碾碎这两个孩子苦苦哀求的希望,逼他们入魔么?” “我!” “这两个孩子都不是为了自己,要守这人间也有几分道理和迫不得已。我也贊同让上幽争一争。只是您必须出面,战四候总比战天界要妥当一些。” 这便是天水白衣不言不语这许久的考虑。 “这孩子真能行么?”天水无垠似乎是松口了。便远远望着上幽的绝心,若是不应,保不准这两个孩子真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也唯有如此了。但愿能就此平息这场祸事。” 天水无垠扬声道:“好,既然你这般执拗,我也不多说什么。上幽,你可想好,我们四人联手非是你一个孩子可以抵抗的。便以两个时辰为限,若你能坚持这两个时辰,人间有你一席之地!” “您此话何意?” “人间不能全部交由你一个孩子掌控!但是你可以划分一席栖息之所,天界各部不得踏入!可有异议!”为了两个孩子的未来,天水无垠一肚子气还都没撒出去,可谓是怒巴巴一张脸在劝说。 “两个时辰……”三尊这边眼神交流起来。 上幽问:“那这是多大?” “一州!” 上幽对这一州没有概念,还得询问东方玉照。 东方玉照解释道:“天界已徵得三州五度,十度一州。这几百年也有四州光景。人间还是很大的。一州大概天界的三成。若是圈地,保一方安宁永无妖事足够。” “好!那我便要一州!” 这边答应了,天水无垠蔑视的斜了一眼那边三货:“方才慕海兄弟也说,我北阳候作为四方之长,我想这一次诸位弟妹们也没什么异议吧!” “嘶~”慕海沧澜这一听,自己这是被抓了尾巴了啊!能说什么?便呵了一声,“自然自然!” 中阳波若是实打实的剜了慕海沧澜好几眼。 “两个时辰便许他一州,这天下也太好得了吧!” “那便四个时辰!不行八个时辰!你想怎样你来定!”上幽拉开嗓门一声狂,不等她接话,天水无垠挑眉间,“论辈分,上幽,你也当称唿中定候一声太奶奶。太奶奶又岂是这般小气之人。波若妹子,你要跟一个小辈计较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么?” 第115页 一字一言,仿佛又回到他们少年时,天水无垠那幅玩世不恭的浪子模样。 那时候,除了法力被东方候争去,天水无垠什么都是第一! 可到后来,谁知最先去的还是东方候。 要真吵起来,三尊真不是天水无垠的对手。他们欠缺的是北阳候天生的那份捨得与不羁。很多时候就是这一放手的事,天水无垠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不过天水无垠也有顽固的一面,就比如上幽那句四个时辰,八个时辰的气话。他今日绝对要被这两个孩子气疯了! 天水白衣忽然笑了:“爷爷,您这副样子,孙女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天水无垠是天生长相稚嫩,可谓是人生最大的败笔。儿时顽劣时那是桃花滚滚来。长大才知别人都拿他当个小弟弟。 如今这一老二小六目相对,这是三个孩子在较真呕气啊! “那便这么定了吧。我也乏了,大家都回去准备准备,七日后再战。” “何必等到七日之后,老夫我正攒了一肚子火没出撒!今日便战!” “这……” “怎么!若是不答应,七日后,你们打,老夫便看着。他若是赢了,也许他一州便是!”老爷子口气可直,尤其这肚子里这股火气,三尊站得这么远都能感受得到。 登初宪安笑意满满的说:“天水家大哥,您好歹也给这孩子喘息的机会才是。是不是啊。” “我心疼这两个孩子,却没人心疼我这老人家!不给不给!老夫就心疼自己这心头火,谁也不心疼!” “呃呵呵~”这就有点为老不尊之嫌了。可是登初宪安也没话说。 天水无垠这么着急自然也有他的打算,等这三人一碰头再这么一商量,七日时间什么阴招损招都商量出来了! 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这三个傢伙,尤其登初宪安,天水无垠打小就看他不顺眼!唯一看得顺眼的登初时申,可惜生绝海一战也把命豁出去了! 中阳波若一生气:“不战也罢!我还不惜的欺负一个孩子!不如人间耍耍!” “哼!老夫也正有此意!既然不打了!老夫也人间耍耍!” 众人:…… 中阳波若眉眼一立:“怎么,北阳候也有看上的土地不成?” 天水无垠直接怼道:“看心情!看上哪块是哪块!” 登初启钥往中阳波若身后这么一站:“定是看上您眼中的那块了。” “……” “您便应了吧。以四候之力,速战速决。若不能杀了那孩子,便……沧澜之星。” 中阳波若很快会意,“好,今日便今日。”举手间长玺梵月刀,长有两米多,下为锥,上为勾月。刀身雕刻着一条长龙。中心镶嵌了一颗参差不齐的粉色宝石,名为长玺。 就她这架势,分明较真。不知方才是谁说不惜的欺负一个孩子。 “那我……” “下来!回头再收拾你这兔崽子!” “……”天水白衣冲着东方玉照招手,爷爷已经气成了这副样子,还要他操多少心是个头。快识趣点下来吧! 东方玉照不愿放手。 “下去吧。两个时辰,人间我志在必得!” “你要多加小心。那三人一定不会放过你。” “嗯。我明白。” 天陌牙清场,只余四候与上幽。 那镇元钟忽然大震,撑起一道金色的屏障将此地与外界隔绝开来。 天水无垠挥手间场外升起四支时枭,似鸟,开眼展翅之时便会燃起火焰。火焰尽时便会爆炸,另一只便像受到了召唤一样再次燃起。 两只时枭为一个时辰。 天水无垠背了背手:“孩子!我们四尊联手可不是谁人能吃得消的。尤其是波若妹子手中的长玺梵月刀,可要加倍小心!” 中阳波若斜眸冷对:“老哥哥,你话有点多吶!” “哈哈哈!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当第一只时枭燃起,时辰已到—— 第61章 中阳化灵鱼死网破 天陌牙四面升腾的时枭已经化为飞灰了三。场内风起云涌如火如荼,热火朝天打得是难捨难分! 稍息间还未得喘息,中阳波若手中的梵月刀又到了眼前。 四候之中,就属这个女人杀的是捨生忘死! 第四只时枭在燃烧,双方已经显出疲惫。 当年东方候上位之时五尊斗了三天三夜,惊骇当年!这边虽然不过两个时辰,但是南、西、中三尊打一开始便使出了全力。至今没有松懈。 显然,他们是想在两个时辰之内拿下上幽,尽是杀意! 天水无垠看似是个局外人,只是三尊好狠的心肠,左右牵制的他这位老爷子更是身心俱疲。 只嘆上幽还是个孩子,只愿他能撑过这最后的半个时辰了。 “天水无垠!唿~~你是执意要袒护这孩子是吧!” “诶~老夫若要袒护这孩子,一旁闲着岂不安逸!” 中阳波若嚼穿了下唇,明知道天水无垠有意维护,一口火气也只能往肚里咽。 看似的中场休息,三尊却在那互相递眼神。 第116页 中阳波若:带这老傢伙还不如不带! 慕海沧澜:又不是我出的主意! 登初宪安看了一眼时枭,而后是一副失策失策的无可奈何。 战台外,东方玉照算着时辰:“师傅!快结束了对吧!” 清微何尝不在推算这时间:“是,会很快。” 最后一只时枭的火焰已经小了许多,也不过这些许时间了吧? 西边的太阳今日沉得好生缓慢,他们如今的心声便是走过去,把那太阳踹下去! 明明他们估算出这时辰已经是快到了,可是总觉得这时间还是很长很长~ 突然——“爷爷!!” 登初宪安的发难轨迹突然转变,他本该正面迎击上幽,却突然转到了天水无垠的背后。 “爷爷当心!”上幽一个镜水涟漪挡上去,有惊无险的挡下了登初宪安那阴毒一招。然则却并没有想像中困难,才觉察到真正的目标还是他。只是发难的这个人是中阳波若。 嗤——一刀。上幽右肩见血。飞溅的血液顺着梵月上的花纹眨眼被那龙纹吸收了干净。最后血气流入长玺之中,由粉转红。 “不好!要小心那颗宝石!”天水无垠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提醒。 中阳波若也不管他连忙发挥了这宝石的作用。 只见上幽跪倒在地,全身上下蔓延黑紫色纹络,似藤似爪,眨眼间在他背上开出一朵幽紫色的花。麻痹了身体。 “这花名为黑色曼陀罗,名副其实的死亡之花。乃是冥古巫祖法杖所结唯一一颗。想不到会用在你的身上。你直接去死吧!” 中阳波若露出胜利在望的得意,还有血海深仇得报的心酸。 天水无垠被左右二尊极力阻拦,眼看着梵月刀噼砍而下,而他却无能为力。 “上幽(孩子)!!!” 千钧一髮,长玺突然长出黑色藤蔓包裹刀身,沿着刀柄蔓延而下,刺痛了中阳波若。恍然间梵月刀被这藤蔓吞噬的一干二净,化作了一颗种子,与当年的水芙蓉一般无二。 “水芙蓉。”上幽抬手那种子缓缓落在他的掌心,曼陀罗之毒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的梵月刀!这!这不可能!”中阳波若双手空空如也。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的武器会出现这种的问题! 时辰到了,在最后一只时枭化为灰烬,镇元钟撑起的界门也随之打开。 众人早就赶了过来。 突然,“你必须死!”中阳波若红了眼,拼着最后的气力再次冲过去。 上幽一个撑脚没能起身,这一次不同生绝海,曼陀罗虽然救了他,却并非化作他的力量。 生死关头猝然一刻,天水无垠会心一击与孤注一掷的中阳波若可谓是以命相博。 轰—— 二者所爆发强大的冲击力震盪而去。来人猝不及防。少顷,登初宪安快速反应过来便朝上幽再次偷袭而去。紧接着又是一波余震,待烟雾退散,东方玉照右手出掌,左手已将上幽揽入怀中小心保护。 他嘴角流出一行红,那是中阳波若与天水无垠所致。他却躲也没躲,终于在第一时间赶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登初宪安,这便是你的计。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废物,真是废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阳……” 中阳波若化灵了,拼尽了所有,耗尽了灵力。 她本是中定候。一生中定,唯独这一次,她不计后果的冲动了一回却赔掉了所有。 “娘!!”中阳承后来赶到,母亲已经散了。她本不想来,终是来了。 “快……看看爷爷。”上幽麻痹的身体恢復了许多知觉,借着东方玉照的力量,“爷爷。” “爷爷!”天水白衣和寒彻护着老爷子起来,老爷子摆摆手,“没事。你胜了,快走吧。” 他们伤的都不清,这一仗打得更觉得比东方候那一战撑得更辛苦。虽然那一战并非他参与。 登初启钥突然喊道:“你们害死了中阳波若!想走!哪这么容易!” 天水白衣当即拔下头上银簪炼化,契魂抄浮在了当空。 天水无垠冷了脸: “小娃娃,这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登初宪安双手一背,装模作样的斥责道:“钥儿!你逾越了!” “……是,父亲。”登初启钥过激,可他收得也快。看向中阳承,可是这个女人明显不顶用。他扶住父亲,“我是外人,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确无权过问。”但是慕海家却是和中阳家有亲的很! 然而慕海华烨已经去了人间,慕海沧澜正有意时,蓝翎和白斌带领着东方家诸位长老正巧到了。 “领主!”二人作揖,后方人当即附和,“领主大人!” 在这危急关头,东方玉照也没想到诸位长老会在天陌牙应承他。 “嗯,蓝叔、白叔,你们都来了。” 慕海沧澜嘴角抽搐,还有何话可说。 上恭瑾提熘着弟弟上恭熙攘丢过来:“这一仗上幽辛苦了,带他们回去。” 上恭熙攘怂着尾巴匍匐过去:“上幽,嘿嘿嘿~哥哥驮你回家啊。” 天水无垠:“上恭瑾,你护着他们回去。” 第117页 “我……”天水白衣使了个眼色,上恭瑾虽然很想留下了,还是应了,“是。” 蓝翎:“我们东方家也当护家主回去。” “便有劳几位叔叔了。” 可惜东方家可能有暗鬼他们不能回东方家,登初宪安老谋深算,天水家也不得留他们。以免他借题发挥,说天水家有意庇护兴风起浪,抹去了上幽拼死换来的一州太平! 东方玉照抱起上幽坐在上恭熙攘背上向着人间归去。左右前后是东方家的左膀右臂以及上恭瑾。 东方玉照道:“上恭哥,你还是快回去,看看爷爷吧。我们这里就不必担心了。” “嗯,玉照,路上还需要多加提防!”上恭瑾忙不迭往下一窜,偷偷摸摸就回去了。 上幽疲倦到一根指头都懒得动,却还是撑出一口气的力气说:“我赢了,是不是可以安个家了。” “……”家?东方玉照对这个字眼显得莫名其妙,甚至也没能理解他的心声。他只是“嗯”附和他。“睡吧,有我在。” “嗯。” 上幽窝在东方玉照怀里睡死过去,唿吸匀称,可几天几夜都不见他转醒。只是手中紧紧的攥着幽紫色花苞,不见卸掉这份气力。 就这样一连五天,蓝翎又拖回了一批尸体:“这已经是第七批了。对方还当我们是中看不中用呢!” 鸟族向来是雄鸟要比雌鸟美丽的多,而留下的这两族族长蓝翎和三长老凌迟同属一科。一只是孔雀,一只是擎天鸽。 擎天鸽家的族人都壮实的很,总是让人不自觉先注意到他们的胸大肌。即便三长老生的也不错,这身子板也能吓倒一片。 倒是蓝翎长老当真是美若天仙,他有个儿子容貌更是天界第一。 可说不中用?作为东方家的大长老,又怎么会是不中用之辈。 “都埋了吧。”东方玉照下令道。“无论是谁家派来的,都脱不了干系。” “是。” “天水家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消息是三天前的,这两日没有。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莫去打听,万一被盯上,真有个风吹草动,那边人的耳朵更灵。” “嗯……也只能等上恭哥回来了。” 虽说信上是让安心,可是上恭瑾却没有回来,终究不能安心。这说明天水爷爷远比想像中伤的要重! 更何况中阳波若都化灵了! “玉照,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和你说。” “嗯……”东方玉照寻望四周,“这里。”他不敢离得太远,毕竟敌人太不安分。“蓝叔,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嗯。蓝叔想说的是其实在你回东方家之前我们六位长老都见过天水领主。那日你来算是一个考验,也算是对我们的一个考验。”蓝翎语重心长道,“东方有逆,三百年来族心涣散亦是在所难免。你第一次遇刺之时是白斌收到了消息。他虽然脾气臭了些,对东方家却是死忠。那日见你不喜白斌,态度不清不楚,蓝叔看得清楚。你是不知那一次他折了的是自己膝下唯一的一对儿女。” “什么!!!” “你应该对你的父亲,对你的爷爷有所信任!他选出来的我们这些族中长老若心智不坚,你的父亲化灵那一刻便散了。” “我不知道,你们……”东方玉照一直以为东方家在他父亲死后,各部族定是惶惶不安,东奔西跑,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若非天水家,其它三尊早就要从东方家下手了。我们之所以态度暧昧,亦是同你当年忍气吞声这般,哪里好受。生绝海一战东方家出战半数有余,元气大伤。唯有养精蓄锐,收敛锋芒,待时而动。之所以给你脸色看,实在是你年龄尚小,怎能担此重任。一旦你回来,他们又怎么会放过你!” “哎!可到底,还是有四老不算安分。”比如闻家、尤家。还是族中说的上话的,就更不提附属东方家的其他部族。 “我……”听了这些,东方玉照已经是热泪盈眶,他扑通跪下,“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的心已散,误以为你们不忠不义。” “也难怪,我们都自顾不暇了,除了白斌,当年根本没能力顾及你。还好当年老领主有先见之明,没有让天水家折损太大,也有余力保住你。” 话说完了,蓝翎亦是老泪纵横。扶起东方玉照:“你很努力,我们也都看到了。里面那孩子实力不俗,三百年忍辱负重,终于是看到了希望。我相信再有百年,东方家必定重振门风!” “嗯。”东方玉照坚定道。 “哟~这是怎么得了?怎么都哭上了?”正在这时上恭瑾可算是回来了。 “爷爷怎么样!”东方玉照迫不及待询问。 上恭瑾顿了顿,走到桌子前悠哉哉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这才说:“没事了没事了。”尾巴不由得躁动,可瞧着却觉得他这是欢喜。 “这就好这就好。”东方玉照松了口气。 “上幽呢?那小子……没事吧?” “他还睡着。”如今他们担心的也唯有上幽了。可是也巧,上幽扶着门框站在那里,“我醒了。让你们担心了。爷爷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第118页 第62章 一州不够肿么破 上幽能够醒来还要多亏了离怨。为了他,离怨试探着将自己的力量转度回了上幽,还是用得他的办法。 得亏上幽醒来的及时,否则怕是要出大事! 幸好,离怨除了虚弱倒是并无大碍。 轻松了数日,他们开始规划土地。天界许了他们一州,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并且天水无垠当日便有言,许的上幽这一州天界是不可以动的。 上幽当即将杏儿村、大泽怀乡、青平原、长寿村等他们游歷过得这些村庄都给划入其中。天南地北,是哪里都有痕迹。 “小子,你这样可不行。这方位这么散,天界是不能认可的。” “那应该怎么画?” 上恭瑾移动树叶:“嗯……咱们这么玩。大泽怀乡和长寿村不必划入其中。他们就在我青丘周围,有我们上恭家看着,谁敢来挑事就端了他们!” 上恭瑾说得可是轻巧,上恭熙攘勾搭住哥哥的肩膀:“诶!这个主意好!不愧是我哥!” 东方玉照却觉得不妥:“若是这样,他们岂不是要没事找事?” 上恭瑾:“中阳波若化灵,登初和慕海二尊被上幽重创。怎么也得休养个七八十年了。你放心,短时间没问题!” “嗯……画好之后我们好去看爷爷。” 那边, “不过玉照,”上恭瑾似是没有听到上幽在说什么,话音一转提醒道,“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们东方家也得操练起来。而我,哼~作为上恭家,自然也不能负了上恭这复姓!” 不待上恭瑾解释,上恭熙攘煞有介事说:“我哥要把人间的妖族都囤积起来,作为我们的力量!你数数,这东方家,天水家,上幽,加上我们上恭家!啧啧啧~玉照,你这天尊之位跑不掉啦!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们分一杯羹啊!” 东方玉照眉目一敛不说话。 “诶!答应一声呗!” “嗯。”如今人间规划了,忽然想到那天界之主之位,东方玉照反而不想回去了。他偷偷窥视上幽,他如今是人间的领主,他若回天,以后再见是不是就像上恭瑾和白衣姐姐这样,一年到头才能见上几天? “画到这里怎么样?不过这边也有人。一州也不是很大嘛。”上幽突然抱怨道。 上恭瑾感嘆:“没想到这人比我们妖还能生!这就不好办了。再有个百年,五州都不够用。” “昂,我也觉得。五州才够用。”上幽三点头。忽然上恭瑾说他,“呵呵~你这贪得无厌了!” “分明是上恭瑾哥哥说五州都不够用,怎么能是哥哥贪得无厌呢。”离怨一脸的天真像,然而心里就非是天真喽~谁都不能说哥哥!“哥哥你说是吧。” “嘿~你这小跟屁虫。” “嘿嘿~”离怨笑得可皮。 上恭瑾提议道:“这样吧。把有些村民聚集起来,归同一处,人多也力量大。你们看怎么样?” 上幽:“好主意!就这么做!” “明天我们再去实地窥测,再决定这一州!”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便又是一番准备。 上幽带着弟弟和东方玉照一组,专心致志的在人间规划。 然而发现因为地区差异,很多人并不捨得离开自己的家乡。这可是难道了他们。 “上幽,还记得蜒蛹么?” “为什么提起蜒蛹?” 东方玉照望着那一方土地:“若生妖祸或许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你我能力毕竟有限。想要他们乖乖迁出这片土地,不如和当地小妖照个面。” 上幽想起了当年东方玉照说过的那句话,有时候解释无用。但是面对生死,出于本能,他们会清醒许多。 “嗯,明白了。” 当晚妖邪肆虐,村民不得已逃出了自己的家园。这招是阴损,可见成效! 如此,他们也算是尽力了。 面对如今的成果上幽笑了下:“玉照,要不要搭建屋子。” “嗯?” 东方玉照没明白,选了块地,搭建好了之后他也还是没明白。直到大功告成,上幽瞧着虽然简单却并不简陋。虽然不说富丽堂皇,却可见温馨的复式小树楼还是很满意的说了句:“倒也算个家。你说是不是?” “家?” “嗯。你,我,还有离怨。”上恭熙攘什么的就靠边去! 只可惜他心里那真正得意思不当说,他怕,怕东方玉照会排斥他。 “嗯。家。”东方玉照重新打量,似乎真有些味道。“差些家具,我来做吧。有些东西要不你们下山置办一下。” “好嘞!走离怨,跟哥哥买酒去!” “嗯!” 自从仓爷统一了货币,他们也不需要换东西了。 却需要卖东西! 不过这不算什么,山上狐狸毛有的是,还能卖个好价钱! 上恭熙攘是每逢夏秋哭唧唧。几根毛而已,净也是如此计较。 上幽这个哥哥带着离怨兜兜转转一天什么都齐全了! 温上酒,上幽这肚子里的馋虫啊就跑出来了! 不过山下的酒却不烈,两罈子下肚,除了上茅厕频繁,他这回却是没醉。可见酒量有长! 第119页 东方玉照将离怨抱回房间,攥了攥手等上幽回来。 “上幽,我……”东方玉照已经觉得脸上火烧,只是因为喝了酒而不被怀疑。今天只有他们二人单独相处了,这是个机会。 “嗯?有事?” “喝,喝酒。”突然磕巴。东方玉照又灌了一大口,终究是没说出来。 上幽给他满上:“你若是不说,我倒是有话。” “什么话?” “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子漂亮?”上幽欢喜讨好似的问。 “啊?这……”东方玉照想起上恭瑾对他说过的话,却实在不明上幽何必总对他幻化成女子。“你为什么问这个?还……总是幻化成女儿家。” “也就是问问喽。”上幽斜躺在那里,就又是一身女装,嘿嘿傻笑似的,“这样可好看?” “不好看!”东方玉照很坚定,也的确不觉得好看。 “哦~”上幽趴在草地上,翘腿玩起了草。心里头却是炸开了锅。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喜欢,真难伺候!!也难怪,自己本就是男儿有什么好幻想的! 就算他有办法让自己化为女儿家,估计东方玉照除了被吓着,还是会以兄弟和他相称吧。 东方玉照就默默的望着他,心说:今天他没醉。 即便后来东方玉照灌了他两罈子,上幽也的的确确是没醉成功。 分明假酒! 直到夜深人静时,东方玉照被尖锐的牙齿刺痛。勐然惊醒,原本睡熟了的上幽不知怎么醒了,还发起了酒疯。 望着地上被他捣毁的家具,感情这酒有延迟的作用! 上幽专注的去咬他的袖口,四目相对,上幽突然窜了过来。鼻子与鼻子之间只隔着一指,距离还在缩减中。 东方玉照有预感,这货是想咬他的嘴! “躺下!”东方玉照一个翻身将他桎梏在床上,突然间腰上一紧,忘了他醉酒时还会把尾巴暴露出来。如今卷在他的腰间腿上,上幽再次靠近。 “嗯嗯嗯~”撅嘴别扭声~ 这声音……东方玉照忽然出汗,眼下被撤乱的衣衫,裸露的锁骨,脖子上挂着的麻绳勾勒着凹凸有致的胸口,他这副样子似是撒娇又未免勾人。 “不许闹!”东方玉照假模假式似的怒了,“安静。好好睡觉。” 上幽左右摇起脑袋,瞳仁却始终固定在他的脸上。 东方玉照盼向另一个屋,门没开,离怨该是没事。 他头垂下来小声问:“那你想怎样?”总不能把你放了,坐视你把这才盖好了一天的新房给啃烂了吧?“哎!谁家撒酒疯像你这般,总跟木头过不去。” “木头。” “对,木头。” “榆木疙瘩。” “嗯?” 上幽张了张嘴,咬不到。抬起头咣当撞上去。一下就是两个脑瓜崩~一人一个。这猝不及防的一下还挺疼,东方玉照自然而然摸上脑门,就被他这勐地一下撞偏了。 不待他反应过来,上幽窜进他的怀里把自己蜷缩在他的身上,这般老实。 东方玉照掂量着怀里沉甸甸的分量无可奈何,听他唿吸匀称,这次应该真的睡着了。 清晨起来东方玉照才真正看清,上幽蜷缩成一坨好像一个蛋,窝在他的怀里,却十足享受。 也当真不愧是柳儿精! 明知道他们这样抱着不合适,而他真的捨不得放手。 他……他一定是也喜欢我!东方玉照相信了,那么等他醒了便告诉他! 东方玉照稍稍收紧怀抱,下巴抵在上幽头上悄悄闭上眼睛。他并没有睡,只是在感受。 后来上幽迷迷煳煳睁开了眼,缩了一夜,身子都僵了。可一瞧是在东方玉照怀里,愣了半响抬起头二人正照面。 “你……”二人异口同声,均匀羞涩。“我……” “哥哥!!!” 突然一声嘹亮,两人当即分开,心虚着各坐一边,面朝两面。 离怨撞开门,瞧见床上情景,幽怨的往东方玉照这里瞪了好几眼:又抢我和哥哥的床! 离怨怒巴巴的窜到上幽跟前,递过一硕大的叶子。 “哥哥你看,从天界来的。” 东方玉照听了什么紧张心情都烟消云散,赶忙凑过来查看。是上恭瑾的来信。 上面写着天界要摆封神宴,庆祝上幽成为人间的领主。上恭瑾意思那群老傢伙多半是不安分,意欲试探上幽是否痊癒。速来! “封神宴?” “庆祝我成为人间领主?”这是天界谁这么“好”心? “玉照你怎么看?” 东方玉照查看这叶子,负手感受,“这般灵气确实是上恭哥的,字迹也是无疑。”他思索良久,“可是,若是龙潭虎穴,上恭哥怎么会让我们去?” 离怨伸手一指:“这里面一定有诈!” “这是自然。还好上幽你已经痊癒了。倒不担心。” 上幽想:“封神宴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去?” 离怨想:“上恭瑾哥哥不是去东南看地去了么?”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东方玉照,“上恭哥特意去的东南,刚好是九重天碑方向。”明显是有意避开他们去往天界。他捏着这片叶子,“上恭哥让我们速去,假如不是沖我们来得,只怕是沖天水家而设的圈套!” 第120页 “那我们还等什么!走!” “嗯!” 想到这里,他们顾不得许多赶去了天界。 第63章 封神宴的圈套 封神宴设立在五岳台,司天界大小事宜。能纳万人,也可以称为万神台。 这圈套也的确是圈套,可是为谁而设却要另说。 天界确实有封神宴,可二人反天一问,却是打着上幽的名义操办起来的。 这中阳波若化灵,却打着他的名义操办万神宴,这等心肠好黑好毒! 望着那漫天似流星的天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东方玉照不由得握紧了手中这信叶,“所有能叫的上名都来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如果是这样,他们就不应该来才是。 思前想后,东方玉照觉得:“这件事一定有问题,上幽,你去天水家看看。我去封神宴。看看是谁想耍什么把戏!” “好。” 上幽起手镜水涟漪便去了,离怨扑了个空,委屈巴巴的望着东方玉照。 “怎么,跟着我你还不愿意。” 离怨很是诚恳的点点头:“昂。” “……”随着时间推移,离怨越来越黏上幽了。东方玉照还想说他也不愿意,可离怨到底是上幽捧在手心的弟弟!“不乐意也不行了。走吧。这小鬼。” “不许摸头!” “嘿~”好想代上幽管教小弟弟吶! “只能哥哥摸!” “那你喊我什么?” “东方玉照!” “……”孩子大了,“再叫一声?”东方玉照磨了磨拳头,幽幽逼近,目光灼灼。 “我会告诉哥哥!”离怨撇拉着小嘴,竖起拳头退了两步,“你敢打我。我哥哥不会放过你!” 听这东方玉照真的想就这么下手了,可是再一想,“行行行。”毕竟,上幽可是对离怨说过,谁敢惹他,宰了他!指名道姓包括他! 感嘆,自己的份量不及离怨吶! “哎!走了,还不快跟上。” 离怨防备的跟在他后面。 与此同时上幽赶去了天水家。天水家的执事女官并没有让他进去,派人通传,自己守在大门十分严肃。 上幽没有多想,等了片刻是天水信阳冲出来,不由分说给了他一拳头。 “你还敢来!!!” 上幽踉踉跄跄的退了两步,其实天水信阳起手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挡,但是他很快便放弃了并没有做。 “爷爷他还好么?”上幽不免担心,那日天水无垠为他挡下了中阳波若的致命一击,自己也负了伤。上恭瑾虽然让他们放心,可是不见到天水爷爷,他们时刻都在挂念。 若非上恭瑾说那些人盯得紧,天水白衣姐姐叮嘱要他们一定把地圈了之后,待一切尘埃落定再来,他们早就冲过来了。 “爷爷是不是伤的很重?” “滚!天水家不欢迎你!”天水信阳显然很生气。 “我要进去,我只是想看看爷爷可还好。” “你这妖孽,害的我天水家还不够么!”天水信阳额上青筋暴起,指着天际远远的一方对他咆哮,“还不滚!!” 天水信阳的口水喷在上幽的眉角,居高临下又狠狠地一推。 他的脸像着了火,愤怒使得他的脸看上去都似被火烧过。 “爷爷……出事了?”上幽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怀疑天水无垠伤的真的很严重。 “哥哥!!!”天水白衣紧赶慢赶追出来,语气沉闷而强硬,“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上幽,还不快进来。” “谁准他进来的!” “哥!有气请不要在外面闹!”天水白衣拂衣便往内堂去了,只留下一副冷漠的背影,什么都没有透露给他。 上幽忙追上去:“白衣姐姐!爷爷怎么样了?” 天水白衣就站在大堂正中央等着他,也无意带他进去,而是问:“上幽,你来了玉照呢?” “玉照去了封神宴。我赶来这里,爷爷没事吧?”上幽担心道。“我早就应该过来的,爷爷到底怎么了?” “不让你来也是为了你们好。玉照去了封神宴……上恭没有告诉你们不许来么!”天水白衣眉头一蹙,这里有事! “不许来?不是让我们速来……”上幽突然愕住,“我们……” 天水白衣没有询问什么,想也能想到,这两个孩子定是被蒙在了谷里。不论对方使了什么手段,现在都无济于事了。 “此次封神宴是以你的名义,若是你来了却否认了,他们定是要藉此搜查天界!” “搜查天界?那怎么了?”上幽不明。 “我们也只是猜测。不过我和爷爷觉得大抵是为了窥伺爷爷的伤情。”只怕那些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有把握。 登初启钥曾经派人以慰问的理由意欲窥测天水无垠的伤情,也闹出过一些是非。天水白衣自然不能衬他的心意。东方家长老也有来过,除了那些他们确确实实信得过的人,一概都免了! “那爷爷怎么样?” “上幽,你现在必须赶去封神宴,赶在玉照进去之前拦住他,回你们的人间!”也就是一转念,“不对,已经晚了。你们来过了,一定早就被盯上。” 第121页 正所谓关心则乱,姐姐的话他虽然也听了进去,却是一句也没整理清楚。他问:“我还是不能明白,他们到底想怎样!设这封神宴意在引我上钩?偷窥爷爷的伤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水白衣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这时天水信阳进门说:“他们意在爷爷,便是要试探出爷爷的病情!若是封神宴无人应,便是有人蓄意为之,藉此彻查天界可是存有不轨之徒!即便窥探不得爷爷的伤情,也要藉此闹一闹才肯罢休!” “会怎样?” 天水白衣凝重道:“各部领主乃是各方的顶樑柱,失去了这根顶樑柱必然族心涣散。就像当初的东方家,当年险些被中阳家吞没。他们怎么会放过机会来害爷爷。” 听这话,上幽咬紧牙关:“那我便守着这里,哪也不去!!谁敢害爷爷我便杀了谁!”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为今之计,上幽,你必须赶去封神宴承认这是为你设宴。对方若真的成功,天界藏有不轨之心的逆徒,他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彻查这件事。到时候天界大乱,他们便更有下手的机会!” “……好!姐姐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快去。哥哥,你也去!” “哼!”显然天水信阳是不乐意的,可是天水家无人出面,一味地保护,还是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他们已经想好了,等封神宴一结束,他们就想办法把爷爷移去人间安养。的确,凭上幽这等实力照顾,只要挺过这几年便安全了。 虽然爷爷并不乐意,若是他老人家坚持,也不能随他老人家的心了。 “你们快去吧,早去早回。别被他们识破!”天水白衣再三叮嘱说。 “嗯。还不滚过来!” “我!”上幽多想去看一看爷爷,天水白衣说,“放心,走吧。” “我一定很快赶回来!” 路上天水信阳千般怨万般恨,也还是提醒他:“不许露出这副鬼样子!你是今日的主角,若是让他们从你的脸上看出端倪,便会猜出爷爷的境况!” “我知道了信阳哥。” “纵然爷爷、白衣能理解你们。我!哼!” 上幽明显能从天水信阳的言谈举止感受到他心里的有苦难言,有恨不可说。只是无能为力。 临近五岳台,远远听到一个熟悉的叫骂声。 “这是哪跑上来得小杂种,脏兮兮的,竟然也敢来天界!” “我不是杂种!你才是杂种!” “还敢顶嘴!”慕海柯求上去便是一脚,将离怨踢的更远。“来人,把这人间来得小杂种拖下去!拖去餵北边那些糟心柳!噁心!” 咔咔—— “啊——”随着慕海柯求一声悽厉惨叫,他指出去的那条手臂就这样被上幽折断了。尤其是手腕,更是碎成了骨渣。“你你你!” 上幽回手将他的手甩出去,力气之勐,慕海柯求往地上扑了十数米。撞在天廊旁的青龙石身,而断臂也是准确无误的卡在那青龙腋下。 “啊!上幽!你个贱人!你!我要杀了你!” 上幽就像是没有听见,扶起离怨,语气一瞬温柔:“伤哪里了?” “哥哥我没事。我……我就是手臂好像脱臼了。要不是我!”离怨本该对付的了慕海柯求,那就是养在温室的废物点心。只是他把力量还给了上幽,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恢復。他只是轻松的笑答,“我只是大意了,不然我一定揍得他哇哇大哭!” 上幽为他接上,而那边慕海柯求还在费力的去拔自己的手臂。连声向自己的手下求救。 这里很吵,他那两个手下都知道让他闭嘴,而他还在那哇啦哇啦的狂叫。 上幽负手一推叫那青龙直接坠入天廊下的瀑布,连带着那慕海柯求还在追上去的两个手下,倒也图得安宁。 离怨这才想起来:“哥哥,东方玉照说这是圈套。要你当心!他说你不要过来,若是以你的名义摆这封神宴,定会加剧你和中阳家的仇恨!还会陷你于不仁不义!” “嗯。是么,那就端了他们。”上幽冷漠道,“我们进去。” 仇恨?呵~ 他与中阳家的仇恨本来就已经不是血可以洗净的了,还会在意这些? 上幽现在不只是想将中阳家连根拔起,他恨不得将登初、慕海一併端了! 这笔帐他迟早要算! 就是一夜之间猝不及防的请柬,天界诸神还来不及验清楚真假便来了。加之从中、好事和盲目窥探的心理,也不过这一夜,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始作俑者摆了一道。 凑满了这封神宴! 莫名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 之所以晚了,因为改了下剧情。所以没发。今天会有两章。 第64章 略 东方玉照没有找到上恭瑾,没能藏匿,很快便被包围。这些个打着上幽名字来参加封神宴的妖族各首领,都还等着上幽的出现。 上幽不能应,爷爷还未能痊癒,他们却兴师动众举办这封神宴,传出去会怎么说? 东方玉照据理力争:“所谓封神宴,并非我与人间新领主上幽所设。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便匆匆赶来了。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如此多此一举,到底是何意图!” 第122页 “是我做的!!”正在这时上幽进来了,不得已“揭穿”了东方玉照的证词。 “上幽!你!” “封神宴是我设的,我听说这是天界的习俗。有人封神,自然要摆这庆功宴才是。更何况我统领了人间一州,荣登领主之位。” 东方玉照不可置信,揣测来人是不是假的! 上幽无可奈何,还是要装出样子:“我听说是这样,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对不起玉照。现在误会解开了,也请大家为我送上祝福吧。” “恭贺!”天水信阳率先祝贺,也只是如水随流的两个字,口气不佳,自顾自选了个台子坐下,便什么都不管了。 东方玉照见状虽然疑惑,也只能暂且将心事往肚子里咽。 上幽走过去,也唯有面对东方玉照他才能表露出自己真实的心境,“都是我做的,玉照。你明白么?”反正他其实是不能明白的。 分明他们并无害人之心,可是却害的天水爷爷身负重伤! 东方玉照察觉出一二,“蓝叔!”他马上道,“快准备酒宴。” “是。”蓝翎也是从天水信阳进来那一刻会意了,赶忙号召族人,不多时该准备的便都准备好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东方玉照低声询问,这时却来了一群敬酒的。 现在根本不是说清楚的时候,他们必须装过满心欢喜唱完这一出。 神通广大,力挽狂澜。上幽天陌牙一战成名,一己之力挑了天界四尊,势不可挡!绝非池中之物! 群神膜拜,都视他为楷模! 他们大概是忘了,是谁骂他小儿逞能,不知死活了。 上幽很不快,真想把这群势利小人的嘴给撕烂! “上幽。” “嗯?”上幽拧着眉头往东方玉照这里看过来,便是从他的双眼看破了自己此刻这般失魂落魄的穷相。这样不行。他望向天水信阳,他狠狠地哼了一声,勐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真的看不上他!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即便登初和慕海家长尊与长子都没有来,这里也有他们的眼线! 上幽忽然侧了个身子,执起酒杯洋洋洒洒的欣赏起花池中间的孔雀舞来。 “这一群男人也能跳舞么?跳的也不怎样嘛。” 孔灵族孔雀舞是出了名的漂亮,尤其蓝翎为了附和他们可是让自己的儿子都上了场。跳的是祭祀时贺生舞。 上幽也非是欣赏不来,只是眼神空洞在想别的,名副其实的表里不一。 “走,我们去耍耍。”他是不想在这人群里演戏,忽而要拉上东方玉照寻个僻静的地方。 东方玉照摇头:“上幽你醉了。” “才一杯下腹,我怎么会醉。”上幽不管他,自顾自钻进了舞池,竟然与这里的孔雀为伴,眉来眼去一般。 说白了他是跟着蓝翎之子商羽的舞步走,可又跟不上,反而扯着商羽被他给带歪了。加之两个少年郎一个美冠天界,一个盛凌一方,瞧着竟然这样般配! “哈哈哈~”上幽干巴巴的笑,最喜欢的是躲在他们的羽翼后,扬起绫纱,肆意妖娆。不知所谓,管他昏天黑地,是是非非! 关键还有一群瞧好的。 东方玉照是不怎么担心天水爷爷了,看他这般该是没事。反而担心起他,这般放纵! 里面,商羽盯上上幽,夸赞了一声:“你长的可美,像传说中的紫鸢。” “紫鸢?那是什么?”上幽和商羽背对背相顾。 “传说中的神鸟,和龙族一样,那才是名副其实的神族!” “是么。”上幽折身,忽然头上套了一条紫纱。商羽跳的更欢,舞得更艷,“我喜欢你。”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人间领主,上幽啊。” “哦~”上幽拉起长绫搭在肩膀上,顺便还扯了下胸口的衣料露出了结实的男儿身。 “你!你是男的?”商羽只看他外貌了,这才看清楚上幽拥有的是和他相近的身子板。 “自然。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回眸一眼,东方玉照正受气包似的看着他们。 离怨痴痴的看着哥哥:“哥哥舞得真好看!” 东方玉照脸色极差的盯着那边,白酒当醋灌! 正在这当口紫色长绫袭来,上幽勾手这么一扯,入怀中了一娇小玲珑的姑娘。 上幽本意是要勾搭东方玉照来着,可结果他没勾来,这可结结实实的美人在怀了。 还是个身着白色霓裳的小美人。跟他这年龄正相配! 上幽登时吓了一跳放了手,就听女孩“啊~啊?”发出惊吓的声音,两只手傻傻的扑棱着往后倒下去。上幽便又将人扯了回来。又是一勐子扑进了怀。 “谢~谢谢。”登初禾舒眼睛迷茫的抬起头,望着他害羞说,“我,我……我不会跳舞。” 而且她是看到了天水信阳,只是想代哥哥登初黎记问一声天水老爷的境况,才会突然被卷到了这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以为上幽是要找她跳舞。 “呵呵,是么。”上幽解开她腰间的束缚,放了手。 商羽幽幽怨念逼人的说:“原来你是喜欢这种的小姑娘。” 第123页 上幽斜了他一眼,“鸳鸯谱可不是乱点的。这小妹妹是我无意卷进来的,况且也不会跳舞。”可其实他也是瞎跳而已。 突然登初黎记跑上来将自己的妹妹扯回来:“舒儿!你没事吧?” “登初黎记!”上幽一秒冰寒,又是登初家的人! 登初禾舒乖巧摇头:“哥哥我没事。” 哥哥?上幽明白过来,感情是登初家的一对儿兄妹! 登初黎记和他是无话可说,抱了抱拳牵着妹妹离开了。 上幽也不是个喜欢找茬的好事包,自然放过了这对兄妹。 却料不到登初禾舒会记住他。 后来上幽大概是野成了性,直到清微师傅大驾光临,这才阻止了借舞藏心的他。封神宴也终于到了尾声。 就趁着人散了的时候,他抬起一罈子烧酒狠狠浇醒了自己。一身酒气挥散,心里着实不好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东方玉照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师傅说:“随我回天水家吧。” 装了这许久,若非藏在那眼花缭乱的孔雀里,他是演不下去的。 “上幽……” “跟我走!”上幽起手镜水涟漪,眨眼回到天水家。 天水家之大,九宫十院还有十三落。精工玉瓦,琼楼兼併小堂,看不出主次。除了大殿,后院每一宫都很像。不过爷爷的院子里有两棵短叶雪松枝繁叶茂,也是好认。 上幽知道爷爷一定伤的很重,东方玉照也能揣度出一二。 二人赶到时天际沖天银光婉转而上,比中阳波若化灵那时更甚。两人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忙冲进去寻人。 天水白衣倒在地上白了发,天水寒彻刚照料好爷爷,这边上恭瑾仔细护着白衣姐姐放在软榻上,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上幽四面寻望:“怎么了?爷爷呢!!爷爷!爷爷在哪?!” “你们先别激动,爷爷没事,白衣也没事。” “可是白衣姐姐的头髮怎么回事?” 东方玉照虽然担心也能感觉到天水白衣并无性命之忧,他比上幽有理智还认得门,忙去看爷爷,轻松口气回来告诉上幽:“爷爷只是睡着了。可是外面出现了化灵的景象。发生了什么?” “白衣……”上恭瑾托起天水白衣的手,她右手上的毒咒便说明了一切。他解释道,“是涅灵劫,九死一生,十分兇险。好在是成功了。” “这……” 如今不必隐瞒了,上恭瑾终于说出了来龙去脉。那一战后不久,回到家来再次发生了意外。尤其是这个毒咒出现,使得天水无垠的伤情雪上加霜。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别怪我们瞒着你们。当初上幽为解毒咒,你的身体境况如何我们怎么看不出来。那时候爷爷回来便遭到了暗算,却不知毒咒已解,歹人并没有成功。而爷爷为了让他们误以为毒咒还在装病三年,只为等你痊癒。” “你们都知道。” 天水白衣虚弱说:“你復生离怨,虚弱了两年。若是我们不想方设法为你们隐瞒,他们定然不惜一切除掉你。上幽,你是能够战胜四尊的人,自然……应该保你。” “那你们也清楚,我这么强,如果换作是我,或许不会这样!”上幽指责起她。二人倒是无话可说,还是上幽自己察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于上幽这怨念,他们自然理解。 这时寒彻跑出来:“姐!爷爷还醒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让老爷子西去的,不过老爷子太可爱了。老小孩老小孩,自己都捨不得。所以改了又改,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不然后面大吉大利,我都接不上戏了。 第65章 是安——爷爷孩子气! 一行人把床沿围了个严实,三个小子床头一趴,一个个哭的真的是个孙子。 天水无垠瞧着都心疼,嘴上训斥,出口温柔:“别哭了别哭了,哭的爷爷我还当是你们给爷爷送丧呢。” 此话一出,他那孙女天水白衣愣是火出了力气,借着上恭瑾的肩膀往爷爷面前站了站,“我也才知爷爷您瞒得白衣好生惭愧。作为您孙女我却没能察觉。”也是迄今为止十一天,她才发现这毒咒。“您可知白衣的心疼?” 天水白衣瞪得天水无垠这位辈分上得称作爷爷的爷爷一言不发,若不瞒着他们,就白衣这丫头是要做出傻事了。可到底是没拦住。还被自己孙女数落。 天水白衣面如白纸,便是为爷爷蓄灵所致。又试图去解开这毒咒,结果又遭受其反噬。唯一可庆幸的是这毒咒没有反噬在天水无垠的身上。 天水白衣察觉到,这毒咒不能消却可以转移。必须有个肯捨身的人。便死马当活马医,拼死再试。最糟糕的也唯有一个结局。 险之又险,生路渺茫。而她义无反顾,再一次不计这后果! 好半响,爷爷才反驳她:“你这孩子!爷爷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我与爷爷血脉相承,这上樑不正下樑歪是必然。” “你快别在这气我了。咳咳~”天水无垠故意咳了两声,一听便知他老人家这是装出来的。谁知上恭瑾刚抱起天水白衣要回去休息,老爷子又扭过头,别扭说,“等下。白衣啊,把手给爷爷看看。” 第124页 天水白衣早早闭上眼睛,被这“为老不尊”瞒了十一天,每天都是提心弔胆。如今爷爷挺过了这一关,她也是精疲力尽了!忽然听此窝在上恭瑾怀里摇了下头。上恭瑾代她说道:“爷爷,要不是您瞒着,我媳妇儿何至于如此疲惫。我带回去休息了。” “什么?你回来!什么你媳妇儿!白衣!白衣!!!这个狐狸精啊,乱攀亲戚!老爷子我可还没应呢!” 老爷子这嗓门洪亮,这是铁定无恙了。 天水寒彻就目视姐姐和未来姐夫出门,回头告诉爷爷:“爷爷,您省省心操心操心自己吧。” 老爷子还是那张表里不一的盛世娇颜,堵气撅嘴闹脾气:“老喽老喽,儿孙大了,敢教训起爷爷喽~” 听这一家子唱唱喝喝,悲也不是喜也不是。一时间悲欢交错,苦乐齐融。 终究还是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爷爷,是上幽不是。不该不听话。如果当初我听话下来了,爷爷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来来来,拉爷爷起来。躺着看你们不舒服。”天水无垠支起身子,三孙儿连忙照料左右。老爷子倚在枕头上,能够正眼看着三个孩子,自己心里也觉得舒服。他顺着上幽的脸摸上头:“孩子。你如此执着要守护人间,必然是人间有你拼死也有守护的东西吧。”他念着,“杏儿村,长寿村。大泽怀乡,青平原。这四个地方都是什么地方?” “杏儿村是我的家乡。长寿村、大泽怀乡,都很好。还有青平原。也很好。”上幽其实不知说什么。 “青平原。哦。”天水无垠还记得天水白衣向他提起过,夔勐家族是搬去了那里。“你能冰释前嫌,不记仇恨,很好。” “可是爷爷因我险些丧命。” “诶~君子义结心间,逢春愿祝梅开。与之相比小人常栖人间,空心不知情吶!若是因为挫折而空置你的心怀,爷爷就是罪人了!” “行了,别丧气了。这不是错,这是谁人都会经歷的坎坷。你若看不开,爷爷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东方玉照起身:“我去看看白衣姐姐。” “嗯。”天水无垠欣慰的点点头,还是玉照心思澄明。看的快。也难为他忍辱负重那些年了,“哦,玉照,你告诉那狐狸精,这门亲事老夫我还没同意。”忽然小气。 东方玉照告诉上恭瑾:“君子义结心间,有情人当成眷属。” 上恭瑾不知道东方玉照这前言不搭后语,到底想表达什么。倒是拆开来听上去别有一番韵味。尤其是这后面一句,上恭瑾当即拍马屁道:“嗯!爷爷高明!说的极是。这长者赐教,小婿当铭记于心!终生不忘!” 东方玉照忽然后悔。 这个时候天水信阳和清微尊者带着离怨匆匆赶回,看到沖天的那道蓝光如闪那一剎那也是吓得他们不清。而一进来发现爷爷是无恙的和两个孩子有说有笑,这颗提心弔胆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然而清微为天水无垠探脉,再一查验,天水无垠丢了八成灵。实力还不及寒彻一个孩子。 “怎么会这样!”天水信阳急在心上。 清微却不然:“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天水无垠也不计较:“这样的结果我很满意。”不用在天上看着这几个孩子伤心落泪了。 然而天水信阳依然满心怨恨,从地上揪起上幽的领子:“若非是你!爷爷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上幽自知是自己的过错,傻愣愣的窝在那里也没话说。昔日一人战四尊,如今瞧着是无助又可怜。 “信阳!你给我住手!!彻儿,拉住你哥哥!让他放手!”天水无垠忽然动气。话音刚撂,再起是天水信阳的嚎叫声。 就是离怨冷不丁的从后面冲上来,一口咬住天水信阳的手臂不撒口。他已经放了手,而离怨仍然死死咬住,直至血染了天水信阳的袖子和他的嘴,被天水信阳狠狠地唿了一个巴掌,登时嘴角撕裂见血也不肯松口。 “住口离怨!”就在天水信阳扬起第二巴掌时上幽跪抱住离怨挡了上去,挡住了天水信阳的掌心霹雳。闷哼一声,“你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嘛!!!”便是他这怒嚎,离怨这才松了口。“你怎么能咬信阳哥!道歉!” 离怨满嘴鲜血,哭丧着脸话音委屈道:“他要打你。” “那你也不能咬人!” “可是……” “没有可是!”上幽瞪眼训斥道。也是第一次对离怨这般严厉,着实吓到了离怨。 “我不会了哥哥,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不会了。哥哥你别讨厌我。”害怕被上幽讨厌,离怨抬起的手都不敢碰他的脸。 身后天水信阳扯掉了衣袖挥手甩飞,啪在雕花窗上。他怒火冲天指着二人:“便是你们这等人心性猖獗,肆意任性!才害的我天水家如此!” “信阳够了!除了上幽离怨这两个孩子,其他人都出去!清微你带他们出去。”天水无垠再三强调。 天水信阳不服气:“爷爷!他害得你还不够么!我才是您亲孙儿!还不及两个外人亲!” “出去。”天水无垠摆摆手,“诶~出去出去出去候着!” 第125页 “您!哼!” 清微乖哒着寒彻的肩膀,劝说着兄弟俩先去了前面大堂候着。 天水无垠性情便是如此,孩子吵闹当时不说,他有一句口头禅,就是后面这声“诶~出去出去出去候着”!之后无论你说什么他老都是这句话。 什么时候人在外面站够了,什么时候叫进来耐心说道一番。 这也算是天水家的人遗传下来的心性使然。 不然五尊年少时,谁都吵不过天水无垠呢! 于是天水无垠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自己在屋子里沉下来静静,而儿孙呢则外面凉快。什么时候能心平气和的说话了什么时候言归正传! 上幽还以为爷爷留下他有话要说,天水无垠指着屏风后面:“带他去漱漱口,处理一下吧。” “嗯,谢谢爷爷。” 上幽带着离怨躲起来小声训斥道:“以后不许对信阳哥哥无礼。” “他要打你。” “这是哥哥应该受得,是哥哥的错,不是信阳哥哥的错。懂么?” 里面天水无垠还想清净清净,听上幽这么教育弟弟一面感嘆其心性单纯,一面又意外。 等二人出来,他把离怨叫到跟前,重新打量这是个才六七岁的少年。而他其实已经活了百岁。 “嘶~”天水无垠望着离怨眼睛里的倔强,这不服气的小眼神,对比上幽,真的是哥哥更傻一些。他嘆道,“离怨。你想保护哥哥这没有错,但是这般极端偏激着实不该。” “爷爷对不起,我不该咬您孙子。” “诶~那臭小子脾气上头就欠咬,没事,没事昂。来让爷爷看看。”天水信阳下手不轻,离怨嘴角撕裂,说话时这血顺着嘴角又淌了下来。“上幽,你带着离怨去处理一下伤口。让信阳进来。” “爷爷,这是我的不是。信阳哥有火气是应该的。” “谁教给你的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的。去,把他叫进来!快去。” “我……哦。” 他们出去时天水兄弟刚从外面回来,东方玉照和清微站在屏风旁的青玉尊商量事。 “发生了什么事?” “上幽,你们出来了。爷爷怎么样?” “爷爷没事。让信阳哥进去呢。” “哼!”天水信阳挥手甩飞珠帘坠了一排进去了,可见火气未消。 “外面怎么了?” “多是心怀鬼胎的好事者。都看到了那沖天的灵光,以为爷爷化灵而已。” “那他们的算盘可打错了,爷爷很好。” “白衣姐姐说以现在的行事来看,爷爷丢了八成灵,留在天界不安全。” 上幽当即道:“我守在这里,谁敢来害爷爷,我必杀之!” “不,这不是万全之策。白衣姐姐的意思是……”东方玉照跟着几人一商量,上幽凝眉不悦,“这不是咒爷爷么。” 布灵堂,假死,期满众人。唯有如此,才不会再让有心之人惦记爷爷。 第66章 一腔热血不过夜 “那穿得破破烂烂的就是人间的领主。你们瞧他那副德行。北阳候是处处庇护这两个孩子,结果呢?呸!养出了一对儿白眼狼!” “老阳候啊就这样化灵了,都是这个上幽害的!” “那东方玉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帮衬着这妖孽一起坑害了天水一家,还有脸跪在这里!” …… “诶,下雨了。连老天都噁心他们。降道雷噼死他们算了!” “呸!” …… 或许唯有如此他们才分得清因果,可依旧是对对错一概不论。 外族人都以为北阳候已然化灵,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爷爷安然无恙。 不过他们有些话说的不错,天水白衣为了爷爷将毒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而如今这个毒咒虽然不像那时,随时发作。却会在中咒人生命垂危之时发作。 他确实意气用事害了天水家,害了白衣姐姐和老阳候。 对于他们的叫骂声,无论有多难听,上幽愿意背负。 之所以会跪在天水家大门外,这是天水信阳的意思。 他气沖沖的将上幽赶了出去,既然要做就做得像一点!实则真的是厌恶死他了。便是这样一句真切的内心旁白,将他们通通赶了出来。 于是他们跪在这里,不是配合演戏,应该说这是他们应该受得。 雨越下越大,便是这倾盆大雨,仿佛老天爷都在为天水无垠老爷子哭泣。 旁观者进不得天水家,都害怕天水信阳。哪怕大雨洗面,宁愿废些法力,也要站在这里看他们的笑话。 若是说累了,他们大概也就张张嘴,如此又生龙活虎,污言秽语不断。 老阳候的附属一个接着一个,长老们进进出出,顺道自然会对上幽踩上两脚。 偶尔还会捏个霹雳,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 东方玉照会护着他,毕竟他是东方家的血脉,那些人还是会收敛一些。 上幽推开他的手:“不必。我受的住。也该受这过。” “……”大雨隐藏了东方玉照的心疼和无助,跪回原地沉寂心里却在着急。 第126页 这得熬上七天才算完。 熬了三天,大雨也下了三天。这天登初启钥带着弟弟妹妹过来了,那登初禾舒直接跑过来便为他打伞,一点都不在意他大哥是什么样的目光。 她磕磕巴巴的告诉他:“我!我是那天在封神宴,被你……我叫禾舒。” “谢谢。我已经湿透了,不必了。” “你的背……啊!” 忽然一道霹雳毁了她手中的油纸伞,唿啦啦的雨水将她浇了个干净就像刻意而为之。 登初禾舒的双手出现两道雷印,尤其还在渗血。 后面登初启钥这才慢慢走近,伸出手像个大哥哥似的查看妹妹的伤势:“舒儿,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有些人天生命贱,命带孤煞,你怎么能靠近呢?” 他背后登初黎记狠狠地瞪着登初启钥,真想就此灼穿他的胸膛将他碾碎成灰。 因为这道霹雳分明是他所为,竟然不顾禾舒的性命!简直该死! “舒儿随哥哥进去。为了见天水爷爷一面,你受了这般委屈。你们的白衣姐姐又怎么捨得不允你们进去拜上一拜呢。”他打得便是这样的主意。 登初禾舒一不哭二不闹,握着两只手藏在怀里。面对上幽欲言又止。 “那……我进去了。” “好舒儿,来,哥哥带你进去。” 目视三人离开,上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信阳哥一定会把他也打出来!” “似乎白衣姐姐不会。” “为什么?” 东方玉照了解白衣的为人:“姐姐还是很喜欢登初黎记和禾舒兄妹的。” “哦……看小妹妹是挺可人儿。”至于登初黎记,那时候其实是没什么太大印象的。他记得自己也曾被登初黎记叫骂,也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么多年过去也就没放在心上。 “禾舒确实不错。没有被登初家那样的环境污浊。哎~你的伤势如何?快让我看看。” 这两天上幽挨了数道霹雳,东方玉照要看,他便将他推开:“受的住。” “你总说受的住,为何不让我看!”东方玉照生气了,上幽便斥责他,“跪好了!别让人看出来。” 正听里面,天水白衣喝道:“舒儿和黎记进来吧。至于你,既然没有这般心,便出我天水家的门!” 而后,就见登初启钥被天水家的执事女官给轰了出来。 要知道,这外面还围了许多好事的。 登初启钥的伞不知道哪去了,是淋着雨出来的。站在大门檐下,赴气一挥甩了两袖子的水。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是发生了什么。 想必是被白衣姐姐整治了一顿。还敢来天水家看戏? “哼!”登初启钥发觉自己狼狈,故作姿态,不忘冷眼嘲讽上幽,“人间领主对于自己所得一州可还满意?这般代价可算值得。” 上幽站了起来,抬头望着嚣张跋扈的登初启钥。论个子他们这个年龄还得个三五百年才算成年,所以个头上难免没有优势。 可是这并不影响上幽站在登初启钥面前对他的影响。不必高高在上,不必聚以冷漠,冷眼做恶! 即便在他觉得登初启钥是真的噁心。 他也没有走近,没有逼迫。十步距离看似安全,却在他站起来那一刻登初启钥忽然跌退,撞在门缝处角落。愕然观望:“你想做什么?” “我和登初家还有一笔帐没有清算!” “你……你……天水爷爷大丧未过,你若生事端便是不孝!”登初启钥是真的怕他,也不惜面子提起了天水无垠。 “天水爷爷也是你配叫得!”上幽亮出白冥鞭,这把已经让天界为之一颤的冥器,白冥一出,八方皆颤。就连那些好事者也不经退了数步,也不知是胆小的还是通风报信的通通跑开了。 上幽用一如常态的冷漠警告登初启钥:“滚回你登初家!否则我现在送你回去!” 登初启钥缩了一下,想躲又不敢躲似的。 他说:“待我弟弟妹妹出来,我自然会走。这种地方……” “你想说哪种地方!” “我!”登初启钥是想说这地方晦气,又怕上幽,故而闭了嘴。 天水白衣亲自送登初家一对小兄妹出来:“你们回去吧。回去给你妹妹疗伤。”口气平平,似乎不佳。 若是以往,天水白衣怎么会忍心叫登初禾舒还带着伤回去。这是登初黎记说舒儿这手是登初启钥伤的,他们若在天水家太好过,他们那狼心狗肺的哥哥便要为难他们了。她这才没为登初禾舒包扎。 同样的,如此也算合理吧。登初宪安那老傢伙还意图偷袭他们爷爷来着。 “嗯。舒儿我们走吧。” 登初黎记头也不回的护着妹妹往外走,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还躲在那犄角旮旯。甚至出来都没想过要寻一寻他。就这么孤零零的将他遗忘。 还是上幽冷着脸提醒了一句:“还不滚!” 登初启钥这算是丢了面子又只能认怂,负手一背看似潇洒实则滑稽可笑。 待门外清净了,天水白衣才出面:“进来吧。”上幽在犹豫,她说,“你是要姐姐在这等你应允那一刻?” 第127页 “不是。我,哦。” 三天三夜,落井下石的小人比比皆是。 上幽这后背都被噼花了,衣服黏着皮肉,硬生生的撕下来,登时血肉模煳。 东方玉照同样好不到哪去,但凡他察觉,那必然要为上幽挡上去。 只是他越是如此,上幽反而警惕,一定第一时间推开他自己受着。 这雷还是针对上幽的,自然他受得多一些。 天水白衣早早备好了伤药,看他这身上伤痕,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长老们不知道实情,让你们受委屈了。” “白衣姐姐,是上幽害了你们才是。哪来的委屈。” 上完了药膏,天水白衣正坐在上幽面前:“爷爷叫我斥责你。为正,义无反顾若是错。那么为恶,为所欲为,你是不是当避让了?” “我不会!” “姐姐不是要你强出头,你做事也当三思。所谓的后果是无法预知的。谁也想不到中阳波若会鱼死网破去害你。连累了爷爷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必引咎自责。” 上幽俯身又显弱小。 这让清微师傅又想起了他那育书堂,是又好气又好笑的指骂道:“我看白衣你是浪费口舌。这小子向来是知错不改。你瞧他这副样子,表面知错,喝了酒就不是个东西了。放心放心,下回照旧改不了!” 东方玉照:“嗯。他那一腔热血从不过夜。” “我,我……” “上幽你是不是想起为师的育书堂了?” 上幽舔了舔嘴唇,什么都不敢说。一定会越说越错! “接下来四日闭门,这几天正好养伤。过了丧期,你们两个偷偷送爷爷去人间。” “嗯!!!” 第67章 □□燎身和心有余悸 “爷爷,这就是我们三兄弟安的家。您看还行么?” 小岳山是他们给这无名之山取得名字,附近生活的都是些小妖精。不见山脉,山丘突得像个饽饽,说不上来哪里不好,光秃秃的没有高耸的大树全都是压枝柳也说不上来哪里好,一个字——挫!像这小山。 大妖们大概就是嫌弃这山太挫了不能避身都不喜欢这里。 可是安宁,上幽觉得正适合他们。 位于人间封地和青丘四面相交的这一点,似乎到哪去都合适。 天水无垠背着手不多会儿也遛完了,全程脚程也才两个多时辰,中间饽饽头向阳处盖了间复式小草楼,他点点头:“嗯,清净。宜养老。” “您看还缺什么?我和玉照给您去准备。” “不缺不缺。” “哥哥!”离怨放下柴薪跑过来,勐地就扑进了上幽的怀里,狠狠抱住! 上幽拧了下眉,却也比他与弟弟对视那一眼舒缓开了。 “哥哥你回来了。离怨很想你。” “嗯,回来了。房间布置的很好。” “嗯。”离怨低着头看着上幽这一身白衣姐姐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新衣服,又凑近闻了闻。药香淡淡的,当是这衣服特有的味道。天水家独有的月华银,虽然贵气可实则不符合上幽的气质,瞧着是别扭的。 不似东方玉照,本就是贵气佳公子,怎么穿都能带出公子哥那份惬意姿态。只是他不做作,也就消了。 上幽瞧他目光在自己身上,自己都觉得别扭,还是开玩笑问他:“好看么?昂?” 离怨嘿嘿一笑,两只小月牙眼傻兮兮的道:“好看,哥哥最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哪天哥哥也给你做一身。” “好。离怨去做饭。” “还没喊爷爷呢。” 离怨又笑着对天水无垠一鞠躬:“爷爷好!”捡起地上柴薪,待爷爷招手,他小跑着进了厨房。 “人间的娃儿真有本事吶。还会做饭吶。不像白衣,做饭都不是给人吃的。” 二人:嗯? 东方玉照扶着老爷子坐下:“爷爷,这是白衣姐姐不在,您也才敢这样说吧。” 天水无垠似乎刻意的打量起躺椅:“嗯,这躺椅真舒服!” 离怨在厨房嚷嚷道:“上恭瑾哥哥说,一定要夸是他做得!为了孝敬爷爷!” 上恭瑾原意是要离怨变着法夸赞他,离怨直接大实话就扔出来。 天水无垠直接漠视,耳根子就跟堵上了一样。又是话音一转:“你们两个该去换药了。我也在这好好晒晒太阳。总憋在屋子里,心烦心烦吶~” “那爷爷我们很快出来。” “去吧去吧。” 屋里东方玉照给上幽上药,他这后背的伤雷纹遍布青紫色,甚是恐怖。 东方玉照轻了又轻,还是害怕,涂抹的格外小心。就像在照料个水泡。 “怎么了?” “我……” “快点吧。爷爷在外面等,我也不想离怨看见。” 哐当!一盆水坠地,上幽忙披上衣服,转身是离怨站在门口,一脸愕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哥哥……”离怨小嘴一撅,眼泪瞬间决堤。“他们打你了。呜呜~是谁打你了。呜呜呜~” 第128页 “哎!” 到底还是让离怨看到了。 后来他的伤是离怨帮他包扎的,原因是他怀疑东方玉照的手法,一定没有他好! 所以带来的伤药用去了大半,五天的量用去了两天的。东方玉照还得挤出来一些匀给他。 仿佛这个世界都没有他上幽金贵。 离怨修行本就勤奋刻苦,如今这两个词真的是和他融会贯通,合二为一了! 白天为他们料理三餐,有空就要修行。 上幽不希望他这么折腾自己,这回他的话都不听了。 爷爷说:“这孩子啊,是见不得你受苦啊!” 如此刻苦,是为了保护他这个哥哥啊! 上幽看在眼里,也就不说什么了。如他这般实力,是意外收穫,不是离怨一朝一夕可以炼成的。 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他也有自保的能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二人的伤势也逐渐好转。 上幽是个酒虫,憋了这么久自然要开怀畅饮才是。 天水无垠老爷子好奇:“小柳儿是怎么毁了清微的育书堂的?” “嘿嘿嘿~”上幽不好意思傻笑。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哦?” “不会不会!小酌怡情。” “你会知道什么是小酌怡情?”东方玉照吐槽他。“哪次也不见你控制住自己。” “今天只喝一罈子,绝对不多喝!”上幽信誓旦旦说。 东方玉照直接对离怨说:“离怨。你哥伤势刚好,不宜饮酒。” 离怨很快把上幽的酒没收,并命令他:“只能喝一碗!”抱着酒罈子就走了。 “诶~我……这……” 离怨回来说:“哥哥,屋里的家具已经换过了。上恭熙攘都没毛给咱们换家具了。您今夜若是再把家具啃了,就只能把东方玉照卖了。” 东方玉照听这:“把我卖了?”我没有听错吧? “东方玉照的龙鳞可以做戈!十分锋利!” “……”东方玉照听离怨唤他唤东方玉照?挑下眉。 “哈哈哈!”老爷子开怀大笑,“嗯,说的在理。玉照,可得看好了。不然把你卖了。” “呵呵,是。” 上幽一碗酒下肚。碗空了。他端着碗找离怨,结果小傢伙给他倒了满满一碗粥。 “哥哥,你一定是饿了。” “对!我可不想被卖了!”东方玉照强调道。 天水无垠对上幽摸摸后脑勺:“娃儿,你发酒疯除了啃家具,可咬人?” “怎么会……” 一句话,忽然三方沉默。 上幽觉得自己醉酒做梦,似乎咬过东方玉照。 东方玉照知道,那并不是梦! 离怨不说,心里怨念深重。便又将东方玉照狠狠骂了好几遍! 爷爷已经知道了什么。 唯有上幽还蒙在鼓里,并不知道自己犯下的那些个“十恶不赦”! 以及“十恶不赦”的夜半偷酒餵酒虫,心想着一坛,便挑了一坛最大的! 他刚找了个僻静地偷偷摸摸喝,东方玉照出现了。 “餵!你不会是来管我的吧?”上幽护着酒罈子。 一罈子酒而已,于上幽真的不算什么。 他的酒量是三罈子为限,东方玉照都给他记好了。 “我是怕你喝醉了,啃了这里的压枝柳。” “哈哈哈哈!好好好,来,陪我喝。” 再有两天月亮就又圆了。 一坛酒下肚,上幽略微上头:“玉照,我跟你说。我我我……算了。你根本不喜欢。”他背过身去。 东方玉照有些猜出来他想说什么,他其实也有同样的意思。 “过了这么多年,我真傻。当年我就该发现。” “嗯?你发现了什么?”上幽翻回来,捂了捂头,“这酒酒劲有点大!” “嗯?才一罈子而已。你不会吧?” 的确,才一罈子而已。不该如此。附近的酒不是不烈的么? 他不知那日喝酒没滋味,这几日离怨特意为他挑了几罈子好酒拿回来放着。 上幽嘴上喝一坛,自然挑了最大的。而偏偏是这坛最大的最烈! 是离怨打算以这罈子酒做原料,做些果酒和花酒,如今全进了上幽的肚子。 上幽扯了扯领子。天水家的衣服实在不适合他,所以那套衣服他只穿了两天便换回了人间这看似邋邋遢遢的一身。随便一扯,胸口便露出来了。 上幽凑上去试探问:“那天……你抱着我睡的么?” “上幽,我一直都想对你说,我喜欢你!”就趁着他这句话,东方玉照干脆利落说出来。他欺身而上,居高临下。恐怕将他吓跑还手禁锢住他的双手压在头顶,“很久了。从我们来人间,我!我……我就喜欢你。” “……啊?”上幽摇晃起头,“我又做梦了吧。” “这不是梦!”东方玉照扣住上幽的后脑勺吻上去,牙齿厮磨着上幽的两片嘴唇。便是要趁着他清醒时彻底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129页 便是那夜一梦,情根便已深重。东方玉照如今想的是怎样让它变成现实,不再隐瞒! 上幽本就一身火气,如今更是□□燎身。 他回应着东方玉照的长吻,待到二人喘息,他有些清醒,却又觉得迷茫。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 灵巧的舌向下探去。上幽只觉得腹中酒虫觉醒,沿着胸膛滑入小腹,一路向下沖天而立。 上幽害怕的控制住酒虫,抬起头,唿吸紊乱与东方玉照照了面。 “怎么了?心慌么?我也是。” 上幽不知所措,就浑然不知的被对方拿到了主动权。 东方玉照试探发力。 “嗯~啊!” “怎么了?” 吭哧!上幽照着他的胸口咬上去!忽然大发蛇性! 二人分开,上幽蜷缩在原地。 东方玉照看了眼胸口这牙龈,左手按住,右手扒着草凑近。“我!可能不是这样。”上幽痛唿那一声是吓到他了。“对不起。你毕竟不是女孩子。我……对不起。” 上幽听见,忽然落寞。不知怎得就这样睡了过去。 东方玉照自责不已,为二人套上衣服,小心护着回去了。 哎!失败了! 第68章 上赶起闹——找死 “这嗯~嗯?嗯……耐人寻味耐人寻味。” 天水老爷子绝对是闲的没事干,看两个孩子你追我躲过家家~ 起初老爷子真心没有多想,然而最近小兄弟两举止怪异不对头吶! 要说哪里不对头,他却有切肤之感。 老爷子看了一会儿东方玉照又倚回了躺椅,合眼是儿时一时冲动,成亲的那一刻。 那人已经走了七百年了。同样死在了生绝海。 老爷子浅眠,上幽拿来上恭瑾送来的毛被给他老盖上。哥哥说,一定要记得在老爷子跟前时不时夸他两句,不过爷爷睡着了,就算了吧。 连续几天来上幽第一次主动靠近东方玉照:“寒彻还没来么?” “还没有。可能有事绊住了。”这让东方玉照想起了前阵子发生的事,“百年来三尊压制妖族繁衍,一夕之间爆发夺地之争,本来意图应该是削弱我东方家。如今你已经是人间领主,地也分了,各部落也沉不住气了。纷纷涌来人间。” “什么时候的事?” “放心吧,我们那一州他们是不能动的。大泽怀乡依偎青丘山保护,也是无恙的。他们不敢动。” “哥哥哥哥!”离怨跑回来,荛蜻今日也来了。二人一前一后,“哥哥,青平原有妖族闹事!” “青平原?谁给他们的胆子!”上幽一听什么都顾不上冲过去。 东方玉照这话音刚撂,竟然是夔勐家族先出了事!上幽可是将青平原和杏儿村放在一二位上,这些不怕死的还敢来犯! 不知是他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敌人。 “离怨荛蜻你们留下照顾爷爷!”东方玉照也跟着追上去。 天水无垠醒来,瞧见两个孩子前后跑了,必然是出了急事。一问之下,“哎~”想来该是中阳家吧? 老爷子猜的不错,来者鹿头风还真是中阳家的附属。也算得有些家底,却并没混上长老之位。 这是一群蛮麓,领头鹿头风便是一族之长。 他们家与夔勐家族有一点倒属同宗,均是力大无穷,性格野蛮。但是比力量稍逊,偏偏脑属正常。 但凡机灵一点,就不是夔勐家族这些憨厚老实的憨子比得上的了。 更何况夔勐家族的眼睛成了阻碍。 “这是我们的领地!你们凭什么踏足!!”蚩勐在尘烟滚滚之中愤怒咆哮。 “哼~小瞎子,人在这儿呢。你往哪看!”鹿头风脚踩的是蚩勐的叔叔干礼,另一头他妹妹鹿琳推出的是蚩勐的母亲桑吉。并同她的哥哥一样,居高临下踩住了女人的肩膀,“叫,叫声儿子听听。叫啊!!!” 蚩勐是听到了鹿琳嚣张跋扈的声音,不必他母亲出声,他化作一头勐牛向着鹿琳沖了过去。 咚—— “儿子!!” 无形的屏障将蚩勐弹飞出去,撞了个头破血流。 蚩勐像感觉不到,爬起来寻找:“娘!娘你在哪里?” “你别过来,你……你别过来!”桑吉知道自己不该出声,想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 鹿琳得意道:“过来,在这呢。爬过来。” 蚩勐咆哮:“这是人间的领土,你们不能抢夺我们的家园!!!” “人间?哈哈。你是说人间领主上幽么?他一人害死了天界两位尊主大人,他有什么资格统领人间!还敢嚣张,他还要不要点脸!”鹿琳恶毒的咒骂说,“像这种人就该死!” 她身边的小喽啰立马附和:“对!天水尊主对他多好,可是他害死了老阳候。这种人也配得到一州?别说笑了。我们才不会承认!” “你们!你们!” 干礼喊道:“天界的规矩!上幽既然赢了,便是人间的领主!” “天界的规矩是谁有本事谁占领这片土地!!成王败寇,要么滚出去,要么就得死!” “说得好!!”忽然沖天而下一道辉宏的力量冲击而来,所过之处荡平一切尘埃。上幽如星如点站在中心,带着一身肃杀之气,“天界的规矩,输的就得死。我送你们去死!” 第130页 “上!上……啊!” 啪啪!上幽如旋风般两鞭子落下,在惊恐中,一点生的机会都没有给这对兄妹,直接鞭死白冥之下。 “原来人间的规矩,输的必须死吶。”他重复道,回首,面对侵略者,手中的白冥扫过,混着翻飞的土地青绿配上红色。 他们怕极了,当即折身逃跑。可是这次上幽不打算放过他们。脚点镜水涟漪,瞬间出现在他们群体之间,几个起落灰飞烟灭。 待东方玉照赶过来时这里已经安静了。 面对血雨腥风后的青平原,东方玉照忙去照应。 “三尊如此不守信用!” “娘!娘您在哪?” “勐儿你别动。”桑吉赶到蚩勐身边,母子团聚,“娘亲在这,娘亲在这。” 当年一战,夔勐家族留下的不是瞎子便是弱小,又被慕海家抛弃,度过了一段十分艰难的时刻。 收拾了残局,上幽默默的说:“我以为这样他们可以得到安宁。” 夜半天水寒彻从小岳山爷爷那赶来告诉二人:“天界不承认你这人间领主,以二位阳候之死大做文章,讹传上幽不仁不义。” 上幽不屑:“哼,他们也就背地里耍些手段。” 寒彻寻思道:“若是爷爷能够康復,谣言不攻自破。” “不必爷爷出马。”上幽转身。 “你要去哪?” “天界!!!” 轰—— 不可思议,镇元钟再次震响。暗流涌动的天界忽然安宁,将心中谋划暂且搁置,再次赶来了天陌牙。 这自然是上幽打响的声音,并且两声!三声四声!持续下去,直到他觉得人都到齐了。 “你这次又想玩什么把戏!”慕海沧澜阴沉着脸来得。最近天界是是非非不得安宁,他已经消停下来了,上幽竟然又来了。 待五家大小威望,有头有脸的人齐聚。上幽只问:“我问。我这人间领主做不做数!” 慕海沧澜还当是他抽的什么风:“你想说什么!来嘲笑我们四尊技不如人!来这里作威作福不成!” “我只问!我这人间领主做不做数!许我那一州做不做数!!!” 登初宪安:“自然作数。” “哼!”慕海沧澜背手负立。 上幽质问:“既然作数!为何还敢犯我人间!” 登初宪安:“这便与我们无关了。怎么?有谁侵犯贵主领地不成?” “自然是了。” 登初宪安左顾右盼,这般好奇。自那日一战,丢脸的在心里说一声,他和慕海家已经认怂了,这是哪个不长眼的跑去得罪他呀! 他们唯一做的也不过任由这风言风语四处传播,不管不顾罢了。 上幽说:“我听有人说天界的规矩,成王败寇,犯他人疆土,输者必死对不对!” “这……”登初宪安心说这哪里是规矩,这是常态。“算不得规矩,死伤难免而已。” 上幽在此发言:“那好。我来只要一句话,天界已认我为人间领主,人间便是我的人间。谁若来犯,我必叫他有来无回!!!” 上幽脚下起涟漪,忽然消失。 如果不是在场各族长老见证,这可能是一场噩梦。 好张狂的小子!好猖狂的人间领主! 登初宪安与慕海沧澜照个面,以二人这些年交情,自然不必多说。 只是,他当年就是个没名没分更没权的孩子啊!小觑这么多年,竟然反过来压了他们一头!争来争去,大势所趋,不妙不妙了。 他们能怎么样?谁敢怎么样? 天水信阳愤愤然甩袖离去,叫骂一声“魑魅小儿”,唯一敢骂那一战四候之人! 二老对视,却跟个孙子似的敢怒不敢言吶。 登初宪安忽然觉得天水信阳该是最好的助力。人都有软肋,天水无垠之死定会成为上幽最大的软肋! —— 回去后,蚩勐的母亲说东方玉照转达他直接回青丘就好。 上幽赶回去,连爷爷也沉不住气,化了一副身形来了青丘。起初他还没认出来,只是上恭瑾对那老人家恭敬的太过分,上恭熙攘提醒了一句他就明白了。 “爷爷,您怎么来这了。” “出来逛逛,活动活动老胳膊老腿。”天水无垠接过上恭瑾奉来的茶。 “爷爷大驾,您说去哪,小婿都陪着您。” 天水无垠挑眉又跟没听见似的看向别处,好像旁边候着的不是个人只是个摆设。 孙女是铁定流向这儿的,可他也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就应了。 老爷子端端手,搁在上恭瑾奉上来的软垫上问:“都说了些什么啊?小柳儿。” “犯我人间,我必杀之!爷爷,我是冲动,您要骂便骂吧。” 天水无垠乐呵呵道:“还真让你师傅说对了,你还真改不了。只会装可怜。” “我没有。” 上恭熙攘:“哈哈哈。那你撇什么嘴?” “我!”上幽抿住唇。 “哈哈哈!爷爷没觉得你做错了,杀一儆百这是我们四位老不死的惯用手段。很好很好。没用错。” 第131页 天水寒彻说:“天界以为爷爷真的化灵,借题发挥。我猜,一定又是那三尊的主意!” 天水无垠戳道:“这倒未必。有些事不好说,不好说。” “不管怎么样,人间的土地,一寸我都不会让!” “嗯!好!”天水无垠竖起大拇指,“但是你要知道,天界争端无休止,你可以不让。却不能强势霸占着人间。不然天界迟早出乱子。” “天界地方又不小,干嘛非抢人间的地盘?” “野心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膨胀的。嗯……不过天界的规矩也的确不够完善。”天水无垠深思,几万年规矩成型,明争暗斗,真不是这么好改的。更何况天界还没有个正主。不由得,老爷子往东方玉照这面瞟了几眼。 东方玉照不同上幽,可是个大明白。他一抬头,老爷子马上收回了目光。 “行了。小柳儿,你既然做了这人间的领主,也要学着规划规划。爷爷我就不多说了,自己揣摩吧。”说着老爷子背手往外走,并不打算就此事多说什么。 人间这条路怎么走,还是让两个孩子自己决定的好。他是个有牵挂的人,他的天水家,多说无益吶! 第69章 三堂连坐,哥哥为尊 又是一个冬季。忙碌这一年半载,人间又有了进一步的规划。 上幽这个人间领主倒是越来越称职了。 不过,“昨天寒彻带回消息,天界争地不休,白衣姐姐的意思让你不要管的太宽。”半年来上幽东奔西走,打杀无数妖族。天界对他的忌惮也是与日俱增。 上幽不屑:“上恭哥做过统计,人间还有两州五属七度他们不去挣,却要跟爷抢。既然是弱肉强食,宰了干净!”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幽对天界的厌恶也快达到了极限。出尔反尔是常事,为了一块人间地盘还敢算计他! 一次他人在南,人间归属小妖实力不足,以至于北方失守。一片与世无争的人间净土就这样被划归了天界。 天界的规矩抢到就是得到。 上幽偏不,却也顺着这条规矩抢到就是得到,直奔天界抢了回来!还搅了个天翻地覆,是腥风血雨。 也就这半年天界安省了许多。 “他们毕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况且有人的地方山水都不错。”都是被人类打理的。若是没有上幽,便是任人宰割。 “我不是妖。我不懂。我出生在人间,我是人变得,管不着他们。”说着上幽拿背冲着他。“像你,不也改吃素了么!” “我不是说你是错的。你说的不错,人间还有两州未有分属,他们没有理和你争。我……我是跟你站在一起的。上幽。” “诶~这才是好兄弟!”上幽一听喜了,翻身便把兄弟当,勾肩搭背笑嘻嘻。“所以说我们应该强势下去。你不跟我讲道理,那我也不要讲道理,对不对?” “假如碰到信阳哥呢?” “信阳哥?嗯……有几块地不错,要不……你带他去看。” “我?” “诶不行不行。”上幽还记得天水信阳上次来时看他的眼神,至今不曾原谅过他。对天水家上幽心中有愧。“这事还是让上恭哥去做吧。咱们都缩着的好。” “嗯。也唯有为难他了。” “哈哈哈!”上幽不厚道的笑出声,“我们也有两个月没见了,入冬了,南方冷。就不要回去了吧。那群祸害安静了,你就等开春再回去。” “好。” “我有事也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上幽又背头躺回干枯的草地上,思绪扭转:“我前天去生绝海了。” “我!对不起。”他都忘了,水芙蓉的祭日到了。 “去年我也忘了。”那时候三方连坐,毁了两座山。忘记了水芙蓉的忌日不说,那一次大雪若缟素,漆地化血泥。他是真的杀红了眼。 好在这半年来天界安省下来了,倒也歇一歇。 “我跟上恭哥商量了一下,人间有许多小妖私底下不干净。生绝海后西北方一片荒凉,便以此为界。闹事者驱逐。我……便在那里守着。” “喔……也好。也能陪伴水芙蓉。”只是,距离又远了得四五百里吧?他终究没有上幽这镜水涟漪的本事。每每见他要两个半时辰之久。还不一定能见上面。 而去年多事之秋,他和上幽东奔西走,两个月前才见了那么匆匆的几面。 上幽的领地从一州扩张为两州,是遵从所谓的天界的规矩。领地的扩张以至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渐渐变少。 “人间的小妖也有不少懂事的,分一分,你看哪个顺眼,你就带走。跟你守着东南吧。” “不必了。蓝叔已经给我调派了不少人手了。你来无影去无踪的,说不定哪天来找我……西北便无人镇守了。” “那行。” “……嗯。” 忽然安静下来,明明他们应该有很多的话可以说才是。 东方玉照摸着怀里的东西,“上幽。”他侧身那一刻,上幽正好攒了两句话要说。突然四目交汇,片刻,上幽忽而低头指着他揣进怀里的手:“你怀里有什么?” 第132页 “呃……这个……”他抽出半掌,还没有做好准备说些什么。这时上幽回手一掏揪出一条紫色绫纱。“诶?这好眼熟啊。送给我的?” 那是仙女绫纱,正是天冷,上幽误以为是围巾脖子上转两圈捆上,尾巴搭在背后,拍三拍:“嗯,还行。就是长了点。” 而真正主要的物件,东方玉照又做的一串红叶挂坠,被他粗心的甩在地上,在他的眼里。 上幽起来转两圈。身后绫纱同他的长髮披在背上摆动:“怎么想起送我这个?” 东方玉照手捏着红叶玉坠没有看见,正是月落西山,未明待明。东山一抹初日晨辉将上幽引向了太阳。 “日出了。东方玉照!瞧,你出来了。哈哈哈!这么大一张脸!”上幽比划着名,指着太阳,“说好了看你的,过来呀。” 忽然一阵东风起在上幽肩背游走,吹起了绫纱飞舞。 煞是好看—— 东方玉照问他:“上幽,那几天……为什么不理我?” “那几天?哪几天?”上幽莫名其妙。 “就是陪爷爷喝酒之后,你为什么躲着我?”他承认自己一时失态,可是他是清醒的。明明他做出了回应,后来却又刻意躲着他。 这让东方玉照很是不爽! 后来有一天上恭瑾嘲笑起他,这么久了还没追到手,要不要哥哥支几个招试试? 东方玉照从实招来,听得上恭瑾笑得前仰后合,脸都不要! “第一次不适应很正常。行啊小子!我以为上幽一挑群的得把你小子拿下。结果还是叫你得逞了。” 所谓得逞,他他他!这样的结果算什么结果?东方玉照无话可说。 上幽呢,回想起来头都不敢回。 做出那样的梦真的是太丢脸了!竟然梦见自己被戳了!回想起来上幽自然要躲得远远的。 那日醒来,他是衣衫完整的睡在床上。身旁空空如也。他摸了摸屁股,胡思乱想了好一阵。 “哦,我有么?你想多了吧。我怎么会躲着你呢!” 东方玉照心说:竟然不承认!那!那……那应该说什么呢? 上幽环臂在胸:“餵!你是不是胡思乱想什么呢?”反咬一口。 “……”是啊。东方玉照轻嘆息,手中红叶依旧,是他回忆着当年做得红叶重新做的。本想送出去的这“一脉相连”如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上幽正臊的慌,头不敢回,大气不敢喘。 好半响他转身拍在东方玉照肩上,很是爷们儿的说:“行了兄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想那么多干什么!” 兄弟?“哦。”合着那夜自己真的是没有成功。东方玉照扭头就走。 “餵!太阳刚出来!你这就回去了。不晒会儿太阳?”东方玉照挥手一去不回了,上幽十分之嫌弃,“小气样。不就没理你嘛。小肚鸡肠!非君子!哼~” 上幽很是生气,愤怒的扯了两下脖子上被他误以为是围巾的绫纱,本意取下,毕竟他亦是小气。结果扯了两下勒脖子了,也就由它而去了。 回去的路上,上幽还想着要怎么跟东方玉照解释解释。离怨跑过来跟他说:“哥哥,盘水被围住了。玉照哥哥已经赶过去了!” “盘水?大盘还是二盘?一定是大盘!”大盘地理位置广袤,风景也好。他亮起鞭子杀过去。青原之上,轮迴洞开,青天白日之下上幽拖着白冥如冥魅出现,“是哪个不知死活又来犯我人间!” “哼!人间领主好大的气派!” 闻声上幽就愣了。手中白冥再没有举起来过。 带队的应该说不是外人,恰好是之前他们提到的天水信阳。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带兵攻地的会是他。 “这块地我要了,你可有意见!”天水信阳将□□槓在地上,他可能不知道青原土质松软,□□入地三分。如果不是他握着可能这根枪就进去了吧? 盘水土地肥沃,生活在这里的居民性格刚烈。早已集结族人在地镇守,虽然只有二三百人,可是面对百妖亦是无惧。 尤其上幽到来,更是民心所向。 “我……我……”上幽只是摇头。 “怎么?你要拦我不成!!” 两方僵持,上幽不退不进。不久东方玉照和上恭瑾赶来,瞧着两方局面,以天水无垠老爷子的名字将天水信阳请去了青丘。 实则老爷子并不在此。 上幽坐在树上,那天水信阳成了他害怕的人。 不知道里面谈得怎么样了。 “那混帐小子在哪里!” 上幽闻声跳下来,“爷爷!”气急败坏的天水无垠到底是来了。他跑去搀扶并不显年老体弱,却因为怒火攻心而暴躁,脚步不稳的老爷子,“爷爷您怎么来了?” 老爷子很识路:“在这里是不是。走!走!” 老爷子也只是听到了点风声,这便急匆匆赶过来。 进了洞府,与那天水信阳照面,信阳第二眼剜得便是上幽。 “你别看这孩子!我自己来得!”天水无垠训斥道。 面对爷爷,天水信阳自当收敛:“爷爷,诸事烦忧,孙儿正打算去看您。” 第133页 “莫不是众星捧月!忘了爷爷还活着!”老爷子气哄哄的怼回去。 天水信阳挤掉上幽,接过爷爷的手:“爷爷,孙儿怎么会忘了您?” 天水无垠警告他:“要戒骄戒躁!那些人都是有目的的,你该擦亮双眼看清。他们并非有心恭维你!” 就在不久前天水寒彻是去过小岳山的,只是被人跟踪不得已离开。 天水无垠便直接赶来了这里。 天水寒彻来去匆匆却给老爷子带来了一句话,“三堂聚首,哥哥为尊。”定是天界又有新的动向。 天水无垠是老姜巨辣,这一句话便明白了。 天界所有人都畏惧上幽,唯有天水家不同。白衣不服天界的喧嚣,倒是他这孙儿天水信阳怕是会误入歧途了。 “是非曲直,孙儿还辩得清!” “你辩得清便不会来人间有主之地夺地!” “爷爷!人间领土本就应该天界部族分割!他既然占领一州,为何吞併北方!” “……” 的确,怎么说当初天水无垠许他的也只是一州。 东方玉照据理力争道:“是天界先犯我人间!” 天水信阳:“谁若来犯打杀便是!但是你们的手未免伸得太长!爷爷,您可是连咱们天水家的附属都忘了?” “……” 这时上恭瑾笑呵呵的走过来说:“信阳兄,话不能这么说。人间还有两州未归,不如我带您去瞧瞧?” 爷爷在这,天水信阳也不犟了。 上恭瑾好说好道:“信阳兄不知,人间有几块好地,可都是给天水家留着的。对吧小柳儿?” “昂!”上幽傻叽叽应了,“是有的。” 天水信阳脸色这才有缓和。那几块地跟赔礼道歉似的送出去了。 苦了上恭哥热脸去贴冷屁股,谁叫那是他大舅子! 第70章 弟弟失踪哥哥泣泪 小岳山迎来的第一场雪把小岳山铺得像个大馒头。远看那一簇簇的压枝柳鼓得像馒头没有捏好起了疙瘩。 里里外外瞧着都让人有种想吃的冲动。 五天五夜了,这雪总算是尽了。 瑞雪兆丰年,固然是好的。可惜了,这雪一下就是五天五夜,厚的把楼梯都给掩住。 若是孩子见了可能会直接扑进雪地里还得打几个滚,把自己团成个雪人,可他这老头子就没这么好的兴致,左右不知该往哪里落脚。便是挥手一阵风冲出条路来,顺便风卷积雪又在对面搭了块雪丘。 天水无垠刚沏了茶,来客人了。 上恭瑾接过老爷子手头活儿给二位上尊当起小厮。 “哈哈,今日您终于得空,来看看我这世外人。” 清微尊者算是天界大闲人了。他喜欢往人间兜兜转转也是常事,不过近来却似乎有些忙吶。便是许久不见了。 论辈分,清微是天水无垠爷爷那辈分人,同为上尊,清微虽然只是担个称谓,却似乎与他们哪一代都是朋友。 但是言语上,还是会尊称一声“您”。 “多日不见,自然惦念。也是替寒彻给你带句话,小岳山你怕是不能久住了。” “嗯。彻儿上次带消息来我便能猜到。”毕竟寒彻被人跟踪了。不过后来该是摆平了。 “话说,玉照和上幽这两个孩子呢?” “离怨和荛蜻不知所踪。他们去寻人了,也不知道找到了没有。”该是还没有吧。天水无垠一声嘆息,这也是他想说的,“我怕这两个孩子担心,便暂且留下了。” “您怎么也没有对我说?”上恭瑾也是才知道离怨和荛蜻不见了。而这里也存在危险。“那您今日随我先回青丘吧。” 老爷子说:“上一次我去青丘是无可奈何。天界那群人无时无刻不在留意青丘的动静,我若回去,你这再生事端,他们起疑便要细查一番了。” 清微也贊同:“我们越平静,他们才不会多心。” “我准备往南方走走。隐居山间不如隐居人中。先跟你们报个底,躲个二三年,免得你们找不见我担心。” “嗯。人多混杂,确实安全。” 上恭瑾也点头表示贊同:“那我……” “你呢住口。” “……”上恭瑾一脸懵。 “知道你想说什么。若是叫你们知晓,私下来寻我。那我岂不是在这人世间也不能留了。” 上恭瑾无话可说,话虽如此,可是找不到爷爷,定是会时时挂心。 “你们不必担心。老夫我每年会给你们报个平安的。” “不如这样,我派只小狐狸跟随您做个爷孙,也好有人照顾您。” 天水无垠寻思了一下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 “既然要隐世,这有些话我总得知道一些。天界现在如何了?”他若是隐世,少则两三年,必然是不会出现的。也难以过问天界之事,尤其是他天水家。 左右还是对自己孙子孙女们的牵挂吶! 清微没有隐瞒:“凭你为上幽挡下那生死一击,虽然安然无恙,信阳这孩子对上幽依然心存不满。他们是相信你已经不在了。可是这流言蜚语却是针对着上幽和玉照。” 第134页 “哎,想得到,想得到。”毕竟为了隐瞒消息,两个孩子受了不少的苦。为防万一,可是连他天水家的诸位长老也都做出了隐瞒。“哎!那么信阳呢?” 说起天水信阳,清微却有一言难尽之感。 “您还是实话直说吧。”顿了顿,老爷子紧接着说,“看来不必问了。我把玉令交给了白衣。我相信白衣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也不必我多说什么了。” 当初天水寒彻来寻爷爷时便带了一句话,三堂聚首哥哥为尊。三堂,他猜必然是没有中阳家的。而哥哥为尊,可见这二堂是打得什么算盘! “追名逐利,乃是大忌!我是怕信阳是跳不过这一关!” 若是天界大局所向,待定未定。只能看他的孙女天水白衣何时出手了。 可天水无垠还是担心,白衣一来不想自己的弟弟去做天水家主。二来自然也不希望和唯一的兄长有所不合。 上恭瑾也是知道消息的。登初和慕海如今能和天水信阳共谋,无非是以退为进,抬高天水信阳在天界的位分,便是要他来对抗上幽。 有着天水家的恩情,上幽怎么会对抗天水家。 “我好歹是他的爷爷,临行前,我想见一见信阳。莫入了歧途。若他执意不听,我唯有劝白衣早做安排了。” 清微:“我会安排的。” —— 自那日天水信阳带兵夺地,如今过去半月有余。一路上他们向两面撒网式竟然没有任何踪迹。 东方玉照开始怀疑:“他们会不会在北方?” “青丘以北?会么?” 盘水在南,青丘在北。若是那日离怨和荛蜻来寻找他们,理应在南。如今半月有余却寻不到人,也不得不考虑北方了。 其实说完了东方玉照自己都怀疑这个判断是错的。 他们如果躲藏在北方,何不给青丘的他们发个信号? 理应发个讯号的。 上幽攥着双拳:“一点消息都没有!哪怕一点点也好!” “上幽……”是啊,哪怕一点点也好。可是太干净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怎么说?”上幽迫不及待的询问,其实无论东方玉照如何揣摩,他只想要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离怨和荛蜻安然无恙。 东方玉照猜想:“如果离怨和荛蜻没有留下线索,很可能是他们不敢留。很可能是这歹人离得他们很近,所以不能留。” “那岂不是说他们很危险!” “不一定。如果真的被找到,他们定会拼死也要给我们发出讯息才对。如果是这样……”东方玉照猜想,“人间的小妖还不敢公然违抗你。一旦查出来必然不得好死。他们不敢。而这么多天过去了,南方如果真的找不到,他们很可能是反其道而行,往北逃去。而那里我们也确实没有查过。尤其……曾经我们被追杀,我便提议过要避开危险与敌人相背而行。离怨和荛蜻也许是把我的话记住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回青丘?青丘不是最安全!” “正是因为青丘安全,如果是我我一定拦路堵截他们。” “是么……”上幽拿不定主意,自认心思不如东方玉照。“那按你说的办,我们去北方找人。”顿了顿,“不如我们先去生绝海!” “嗯?对!生绝海!” 曾经上幽独自养伤也藏过生绝海,如今它已经被水芙蓉净化,除了响噹噹的名号并没有那么恐怖。 只可惜生绝海衰了几万年,即便有水也生不得花。 便是一脚荒凉一脚青葱。 当年中阳千乘化灵的地方,血迹已经被风化,与断壑融为一体。 地上还能捡到几枚鳞片,过去百年,尘埃掩不住龙鳞的光芒,依旧银光闪闪。 好像并没有人来过。 上幽单膝跪在水芙蓉的墓碑前,心里有话无从说起。 看来他们没有来过了。 “玉照,一定是登初、慕海家对离怨下手!!” 如果再找不到人,他就要杀上天直接去要人了! “或许吧。可是这样不行。我们没有证据。贸然行动,于离怨和荛蜻不利。” “那该怎么办?一点线索都没有。我能把你的话当真么?”水芙蓉的死摆在这里,上幽抱着自己的头急得团团转,不能真的确信二人无恙,他根本无法平静。 “上幽你冷静些,现在也不确定他们遇害了。” “是,不能确信。可是也不能确信他们还好好的。” “这只过了半个月……” “什么叫只过了半个月!!”上幽怒火朝天般揪起东方玉照的领子。 他会这么激动,东方玉照始料未及。 待上幽冷静,他撒开手:“对不起。他是我弟弟。” 上幽像滩烂泥盘坐在地上,头低的像是重犯。 “我说过要保护好他。”上幽害怕到泣泪,已然决堤成河。不得不用袖子才能擦干净。 牵绊让上幽无所畏惧,可本身却是他的死穴。 东方玉照僵在原地,除了暗骂自己的无能,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一个拥抱,他都不敢给上幽,更何况是安慰的语言。 第135页 他抓狂,脚踢石块翻出一个字来。他忙抓起,上面是一个“安”不知道是谁留下的。 他欣喜若狂,连忙拿给上幽: “上幽你快看,是安!是安!这不可能是你留下的,他们是来过的!” 上幽泪眼模煳并不能看清。连忙煳了两把,果然是“安”。这自然不是他留下的,但是又会是谁? 东方玉照摸着这痕迹:“留下没几天。你既然半个月前来过,这里是不是没有这块石头?” “没有没有。是没有。那就是离怨留下的。安,安就好,安就好!” “嗯。这样可以肯定了,他们一定是在北方!” “一定是了。” 确定了线索,二人意往北赶。回头时正撞上一身披黑袍的人。 “谁!” 黑袍人两手抬起揭下帽子,嫣然一笑,笑似花开春生:“终于等到你们了。上幽,我这有东西给你。” “你是……登初禾舒?” 登初禾舒从袖子里掏出信来:“那位姐姐说一定要交给你。说不要着急。他们很好。” 上幽忙打开,原来是报平安的信。并且留下了信息在另一张纸上,像是一处抓痕。 “这是什么意思?”东方玉照没有头绪。唯有上幽却十分清楚,“我知道他们在哪了。”因为这是他的抓痕。 作者有话要说: 为家人而着急,男女都一样。反正我不觉得流泪像娘们儿。只是不太像攻而已。我还满萌攻起来像受得攻,受起来特刚的受。 第71章 情敌成簇,危机四伏吶 上幽曾经答应过那位人间巫师今后不会再来打搅,如今迫不得已他又来了。 巫师大人派童儿为他引路,只听—— “哥哥!!” 离怨大喊的这声哥哥真是清脆又响亮,远远跑过来一头扎进上幽的怀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发生了什么?是谁在追杀你们?”上幽忙又问,“荛蜻在哪里?怎么没有见她。” 离怨一抬头,眼泪汪汪着:“荛蜻……荛蜻她把灵力都给了我。荛蜻……” “什飞十叔你先回去吧。她在我那里。你们跟我走吧。” 上幽闻声看去,自己顾着弟弟忘了这位恩人了。 路上他们听登初禾舒说过,她在路上碰到了一位姐姐,便是这身姿高挑,着装干练的黑衣女子了。也许是觉得莫名熟悉,所以登初禾舒毫无半分怀疑就信了她。 二人不懂,忽然黑衣女子一眼回眸,仿佛看到猎物的眼神。怎么都不像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吧?这好感是从哪里来?只能说小女孩心思简单太单纯。 不过她救了离怨和荛蜻,怎么说上幽都十分感激。 正前方小庐那就是那女子的行居,位于水涧北边,离着她的族人的领地隔着一条小溪还有得很大的距离。孤零零的,似是被族人刻意孤立。 上幽来过风什部落,呆的那十几天对这个部落的风土人情还有点了解。百年前他来时水涧这里没有小庐。可见是后来盖的。 荛蜻就在里面。离怨边走边跟他们解释:“我们碰到了一个怪人,也穿着黑袍子。他要抓我,还企图吞噬荛蜻的灵力。是荛蜻把她的灵气给了我,我才能带着她冲出来。我不是他的对手,也不敢留下线索,怕被那人找到。” 女子毫不客气的说:“一只残蝶破茧,本就是争抢的对象。倒是便宜你小子了。” “我才不要!”离怨握拳抓狂道。 “已经是你的了,就收着呗。反正退不回去了。” “你!哼!”若非离怨也认得清眼前这个人是恩人,这女子整天风凉话的,离怨早就想打她了。 对此女子也有解释过。 荛蜻本没有三魂七魄,本就是一团灵体再套上一副躯壳。在她的灵体未修得三魂七魄之前她是所有修行之人最佳的养料。 任何人都可以夺取她的灵体,她自然也可以自我捨弃,奉祭给别人。 他们是穷途末路,与其被他人所食,荛蜻自然甘愿将自己奉祭离怨。 而一旦奉祭,她的灵体自动融入离怨的三魂七魄,成为他的力量。唯一的办法就是离怨甘愿锤鍊自己的灵魂,强行剥除荛蜻的灵体。不然慢慢养着荛蜻也死不了。毕竟她也养了两百多年,灵魂虽然虚弱却是保住了性命的。 这一点女子有所隐瞒,她是觉得没有必要。一来二人算是活下来了,二来锤鍊灵魂是有很大的危险的,稍有不慎魂飞魄散,因小失大何必呢。 “不怕不怕,哥哥来。” 戏说当年,荛蜻是一夕之间破茧。算来就是上幽养起来的。 只见上幽将手放在荛蜻的面门上,等待这世间,东方玉照向女子拜谢的同时询问道:“还未请教姑娘怎么称唿?” “怎么称唿?嗯……呵呵,绝义。论前世今生,你还得唤我声姐姐。” “你!你是!你!”曾申兰义!!! “哼哼,怎么,有问题么?” 登初禾舒迈过来:“原来姐姐你和玉照哥哥认识。我们见过么?我也觉得你好熟悉。” “呵呵。舒儿,你只要唤我声姐姐就是了。” 第136页 “喔。”登初禾舒乖巧应了。 不多时荛蜻终于醒了,除了绝义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荛蜻,荛蜻你终于醒了。荛蜻!” 荛蜻的眼睛四处打量,从上转到右最后才看向他们。她面色苍白,或许是太过虚弱,一句话也没有说。 东方玉照找了找水,绝义已经备上递给了他,而他又递给了最近的上幽。 “来,起来喝些水。” 荛蜻一向听话,只是仍然没有开口且目光迷茫呆滞。 “荛蜻姐姐你终于醒了。呜呜~你终于醒了。” 可能是离怨的眼泪的作用,荛蜻终于开口。“你们……是谁啊?” 轰然间他们都静了。 还是绝义风凉口一开:“哼,这是失忆了吶。” 登初禾舒:“失忆了?不过命保住了,很好了。” “怎么会很好!荛蜻不记得我了!”离怨气愤道。 禾舒吓了一跳,忙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命保住了很好。对不起对不起。” 然而离怨并没有这样认为。 虽然难过,不过上幽也觉得:“的确,命保住了。你们安然无恙就好。”他转个身,“禾舒,谢谢你,对不起,离怨冲动了。” “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命保住了很好。” 上幽对离怨:“离怨道歉。如果不是禾舒,我至今还找不到你。” “我……”离怨有些不情愿,但是听了哥哥这句话,他歉意道,“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可是登初禾舒眼底有泪,还是吓哭了。 上幽不忍,温柔抹了她脸上的泪:“离怨是心急,我代他向你道歉。好不好?” 登初禾舒只是点点头,因为是上幽,她笑了一下。 “谢谢。” 如今他们的担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东方玉照在想:“会是谁对离怨和荛蜻下的手?” 荛蜻失忆了,离怨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 忽然离怨盯着登初禾舒身上的黑袍:“就是这种的!” “小子,舒儿可不会做这种事。”绝义都为登初禾舒辩解。都担心他一句无心再咬了禾舒一口似的。 毕竟登初禾舒除了家世,可是她和天水白衣最喜欢的小妹妹。远胜中阳千雪。 离怨也知道不是她:“她个子不够。那是个男的。我只是说和这个袍子一样。” 东方玉照解释道:“这样的袍子在天界十分常见,并不能作为线索。信阳哥声势浩大,知道借信阳哥引开我们对你们下手的人也很多。不排除是登初和慕海家,可也不能刨除其中有借我们争斗之心刻意为之的歹人。” 上幽:“这样排查毫无意义。” “是啊,毫无意义。” “不管怎么样!必然是这两家无疑!干死他们!”上幽就笃定与这两家的深仇大怨了。 登初禾舒缩了下头:“我哥哥不会的。” 禾舒一说哥哥,上幽想起了登初启钥:“他能是什么好人。” “上幽。”东方玉照提醒他,“舒儿,上幽无心的。” 上幽这才想起禾舒也是登初家的人。却是唯一一个他们不讨厌并且很是喜欢的人。 “喔。心直口快了。禾舒妹妹你别在意,我随口一说的。哥哥向你道歉。” 殊不知,登初禾舒心目中唯一承认的有血缘关系的只要登初黎记罢了。 “我哥哥很好的。他没有坏心。他一直保护我。” “嗯,是。”对于这一点上幽相信,天下间没有哪个哥哥不疼惜自己的弟弟妹妹的。倒是对登初启钥有些肯定。 “舒儿,你去外面打些水来可好。” “好。”禾舒自然是乖巧听话,拎着水壶就去了。 绝义这才笑出声:“你们这驴唇不对马嘴,说的都是些什么。舒儿有两个哥哥,你们是想差了吧。” 若非是她知道些登初家的底,这两人分门别类,还不知道怎么胡思乱想。 东方玉照也才想起来:“哦对,禾舒和登初黎记是龙凤胎。禾舒妹妹说的定是登初黎记了。” 上幽豁然开朗:“那登初启钥就是鳖孙。唿~痛快。”不然为了禾舒,他还不惜的骂那登初启钥了。 “水打来了,你们要喝么?”禾舒一杯杯满上。第一杯亲手端给上幽,“上幽哥哥。” “谢谢。” 绝义慧眼如炬:“呵呵~可惜了。不过,这也很好。”登初家那狼窝就不该生出禾舒这么好的姑娘。他们不配! 绝义别有心思的看着这二人。 东方玉照很快探测出危机感。尤其压力不小。 东方玉照回去报了平安,上幽留下照看。他们在这养了数日,绝义也随他们出山了。以他们恩人的名义。 这无可厚非。 绝义固然有她的打算。她不愿讲,多少也能猜出一点。 转世为巫,绝义天生就该是下一任的巫师。但是她执念太深,转世之时不计后果保留了记忆。在她十八岁承天行礼之时被巫师大人窥测,隐瞒也为难了数年,蜕不尽她的执念才将她迁出了风什族。 第137页 如今出山,自然更蜕不干净了。 他们回来的前天,天水信阳刚走。连白衣姐姐和寒彻也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天界近来暗潮汹涌,水至浑难自清。 他们真想把天水白衣和寒彻都留下,免得回去遭祸害! 可是后来东方玉照发觉,他已是自顾不暇吶! 因为商羽来了。那个托蓝叔交给他让他带给上幽紫色绫纱的商羽,若非蓝叔所託,他一定把绫纱撕个粉碎,还能揣进怀里误让上幽给带上? 如今悔时晚矣!他瞧着这一只闷骚狐狸精,一只妖娆孔雀精,一个黏糖跟屁虫还一个正经八百的小姑娘齐聚青丘山! 于东方玉照而言——危机四伏啊! 其实玉照还有个寒彻真的是为他披荆斩棘~可是天界事太乱,勾心斗角过个场就得。就没寒彻啥戏份了。可是后续会有。 第72章 九尾开屏太撩骚 上幽和东方玉照趁夜缩去了小岳山。若非被他们溢满的热情怼出来,他大概会再等两天。等到他们离开,还可以在小岳山多待几天。 东方玉照自是不必多说。劲敌太多,一个比一个“妖”! 来时上恭瑾正收拾着屋子。 “哟!你们来了!我青丘如今什么战况?” “什么什么战况?爷爷呢?不会已经走了吧?”他还寻思着,爷爷怎么也会等到他们来道个别的。忽然撇嘴。 上恭瑾最后将酒窖封上,拍拍手,“等个两年,必定醇香!”而后,他这才可惜了一句,“爷爷已经跑了。不过,半年后他自会出现的。” “爷爷还真是啊!” “诶~也就半年!爷爷也不是很放心,他这次打算先游个半年。若非杂碎盯上这里,老爷子何至于如此。” “这也是无奈之举。”索性爷爷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在上恭瑾看来爷爷这时离开也不是很担心。 上恭瑾埋上土说:“我呢,只等这雪花酿发酵。做我的喜酒就是!哈哈哈!” 一听是酒,上幽眼馋的巴望两眼:“上恭哥你酿了酒啊。” “诶!小柳儿,你可不许偷喝。除非我大喜之日!” “哈哈。行!既然哥哥都这样说了,我若是偷喝未免太不仁义!”上幽笑收了目光,起脚往旁边的台子上一坐,“话说,上恭哥你是不是把酒都埋进去了?一坛都没留?” “你若想喝,山下自己买去吧。” “那上恭哥你这就不厚道了。你明知我好这一口,却不给我留一坛。不仗义吶!” 上恭瑾属实是只记得老爷子的交代,媳妇儿爷爷自然最大,还真的是把馋柳儿给忘了。 他笑了下搪塞过去,这边东方玉照帮着收拾完,忽然上恭瑾槓住他:“青丘很热闹吧。啊?来来来说给哥哥听听乐。” “诶?你们私下里说什么呢?”上幽瞧着他们扭回脸,两副作贼心虚的样子。他双眼微狭,“说,你们在说什么?竟然瞒着我!不对味啊!” 上恭瑾松口气,叉了会儿腰“咳咳!”目光在别的方向转了两遭转回来,“我说小柳儿啊,桃花朵朵开吶!可有看上的?” “呃……”上幽回忆那搔首弄姿的孔雀,(实则人家那是求爱舞)死缠烂打的狐狸。两个妖男人,没什么可说的。 就是那登初禾舒…… “小妹妹不错。”上幽客观评价,“可是我没想到她喜欢我。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上幽开口一句话,上恭瑾便沖东方玉照使眼色:“劲敌啊!”绝对是劲敌! 上幽倒是一直拿登初禾舒当妹妹对待。若非绝义两次提醒,他想自己还是不能相信。 毕竟他们并没有见过几面,也不知这爱意从何而起? “你真的觉得禾舒很好?”东方玉照问他。 “小妹妹确实不错。”上幽一脸认真,“难道你不觉得么?” 东方玉照被问住了。 他们认为登初禾舒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她出生在登初家,除此之外可谓是公认好妹妹。绝对无可厚非! 否则绝义这种对情感冷淡之人怎么会费尽心思为登初禾舒着着去成全她。 “那那那……我呢?”东方玉照憋了半天忽然嘴笨来了这么一句。 上幽都听愣了!抬眸一眼,瞧着东方玉照分明期盼而被他误以为这是要和他抢小妹的眼神,他撑手蹦下来,错过东方玉照怼了一句,“你也很好,就是稍差了一点。”心说,原来东方玉照是喜欢小家碧玉,温柔多娇就像禾舒。 上幽三拍东方玉照肩膀:“多多努力。昂~”口气没多好那种。 东方玉照自认败下阵来泄了气。殊不知上幽是拿他和自己比。 稍差一点啧啧啧~ 噗~上恭瑾那面偷笑,所谓旁观者清。他其实还蛮想解释一句。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这挺好玩的。 也就不说了。 却又贱贱的给东方玉照送上一句话:“再接再厉。哈哈哈~咳咳。” 东方玉照更是挫败像! 上恭瑾端着收拾好的爷爷留下的物品,带回去藏上,顺便给他们点二人空间:“这样,我自己回去了。你们好自为之。”他好笑说,“这两小子。哈哈!” 第138页 谁知上幽紧跟着就说:“一起回去吧。” “诶诶诶!”上恭瑾忙阻拦,“难得清静,你莫非真看上了小舒儿?” 上幽回眼剜:“那我先走了。” “诶!” 上幽法力无边,不带一丝风尘。却盪起一股子酸味。 上恭瑾单手叉腰:“绝对陈年的!而且……”离开一个剩下一个,“浓郁啊!” “舒儿天生丽质,温柔恬静。的确无可比拟。” “这是自然,我家白衣教的好!你们这一辈里,白衣和绝义都是偏爱小舒儿的。”而后上恭瑾心头觉得落差最大的当是东方玉照。袒护不能意于表面,只能暗中保护。打得最多的当是他弟弟上恭熙攘了。 东方玉照对登初家这对小兄妹并没有什么了解,但是连日来登初禾舒的天真烂漫确实也打动了他。如此比较,登初禾舒这样的对象确属良配。 “呵呵。玉照,你这副表情是认栽了。” “上幽喜欢就好。” “哈哈哈!”上恭瑾托起下巴喃喃着,“我这个哥哥若是不开导一二是不是太不厚道。”思来想去,“我看小柳儿只是拿舒儿当妹妹而已。” “他都承认了……” “那是他以为你喜欢舒儿,说了一肚子气话。” “……”东方玉照茫然。 “你自己好好想想。走吧,路上说。” 回去,那树干上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宛若一对璧人。 如此,再比较上恭瑾说过的那些话不知打不打脸。 “嘿!这!”上恭瑾握拳叉腰。这气归气,小柳儿带上小舒儿这是怎么个意思? “上恭哥哥和玉照哥哥回来了。”登初禾舒从树上跳下来,不会多心的她如花笑颜依旧,“两位哥哥回来了。舒儿来向两位哥哥道别,今天我要回去了。不然哥哥要担心了。” “现在?”上恭瑾望这天,“大晚上的,等明天一早,哥哥送你回天界!” 登初禾舒说:“本来我应该早上回去的。可是我找不到你们,所以等了一会儿。” “……哦。”上恭瑾不免笑了,心说,这多好的姑娘。“你既然都等到了现在,也不差这一晚上。明日哥哥要去天界,便一道送你回去了。这样哥哥们都安心。舒儿觉得可好?” “嗯……好。” “嗯。真乖。”所以,他沖东方玉照使个眼色,耐人寻味。 这上恭瑾多留了一会儿登初禾舒,东方玉照也没明白上恭瑾想向他表达什么? 忽然登初禾舒提醒道,回身一指:“上恭哥哥,熙攘哥哥和商羽哥哥在那边,上幽哥哥说不要去打扰的好。” “嗯?”不要去打扰?上恭瑾想,两个情敌在一块还不让去打扰。小柳儿这是安的什么心!“舒儿真乖,”幸好给他提个醒,“我去看看。” “啊?” 上恭瑾去时抬头指了一下树上看戏的上幽,摇摇头,当他是小肚鸡肠,刻意为之。谁知他过去一瞧,他家弟弟九尾开屏对商羽搔首弄姿的!天雷滚滚啊,老弟这是这是!移情别恋了!!! 东方玉照心说,这是一次解决了两? 连日来他们还真没看出来上恭熙攘已经转移阵地,攻克了商羽!想他费尽心思,无非是情敌之间的激烈角逐,搞了半天他是瞧上了孔雀! 商羽也是性子温顺,就这么着被上恭熙攘拿下了。 上幽不看戏看什么? 一次性灭了两只跟屁虫,自然不能去打扰了。 可是…… 马上就要回天界了,登初禾舒只有一个要求,实实在在和上幽谈天说地聊了整整一个晚上! 东方玉照干瞪眼,就连绝义何时到了他的身后他都不知。 “舒儿的性情与天界的尔虞我诈不相容,你是迟早会回去的。那种表里不一的天界,真的不如人间好。” “都是人间分割的地,到哪都一样。无非清楚了一些。” 绝义是希望登初禾舒能脱离天界,离开那里的。不过她再一想也是,上幽可是人间领主,天界瞧不上他的人太多。这里又怎么能够清净。 “说得也是。人间也没有多干净。” 禾舒不知从哪听来的上幽喜欢喝酒,今夜特意为他准备了一小坛。上幽在小岳山便没有讨到自然也是欢喜的。二人有说有笑,别提多开心。 何况那是禾舒。 绝义瞧着东方玉照:“这几日看你不言不语,莫非你是喜欢上了舒儿?” “像么?”东方玉照反问,口气透着一丝冷淡。不理解自己脸上哪一点写着“我喜欢登初禾舒”! 绝义对他的口气和脸色做出肯定,的确不像。却也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呵呵~这样。那便是这样吧。”她也无所谓,于是便回去了。 东方玉照算是躲了一晚上。天蒙蒙亮那时,禾舒忽然出现:“玉照哥哥!” “呃,你……”东方玉照躲得好好的,不认为登初禾舒能找到他。 上幽环臂笔直的站在凹起的大石上眺望远方,禾舒说,“是上幽哥哥告诉我你躲在这里。我来向你道别。”她含笑垂眸,不知所措道。“还有……对不起。” 第139页 “啊?” “我不喜欢你。” “……?”东方玉照挑下眉,莫名其妙的被否定了?他正打算解释,登初禾舒掉头跑了,临走又说了一声“对不起”。孤零零的他站在这初阳照不到的阴凉角落仿佛被世界所孤立。 尤其当上幽走到他身边时,亲兄弟哥俩好,而口气里分明夹杂着□□味的说:“努力努力,还有希望。我不会跟你争。” “……”东方玉照后知后觉,怒然回首,“你给我说清楚!我喜欢的又不是她!”上幽已经开了镜水涟漪走了。“我喜欢你。混蛋……你这!!!蠢货!无可救药的蠢货!!蠢!蠢蠢蠢!!!” 咣!大树凹进一拳头,半臂深!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后面233333其实就是说这一章有乐子。233333 风起 第73章 两家联姻,白衣假嫁 几日追逐战终于告结,一对情人终成眷属。 这厚雪绵绵满枝压,为有一方春意烂漫,随风荡漾。瞧着那上恭熙攘解锁的新技能,九尾开屏,振“翅”斗艳,骚的不要不要的傢伙。不知情的还当是新婚燕尔,这般难捨难分! 无形的春风里与无形的陈年老醋在空气里胶着。 这味道!简单两个字——有毒! 上幽叼着树枝倚靠在树干上反思,结果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自己终究不是女人。他——又怎么会喜欢自己。 “哎~”长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不是一遍遍梦见那样的画面,心中徜徉的欣喜与心虚,自己也不能肯定自己原来一直都喜欢东方玉照他一个男的! “啊——全去死吧!”上幽抓狂的胡拉着脑袋,结果头顶扎得红玉碎掉了,一头长髮倾泄,伴着东方玉照一声,“上幽。”他低头,东方玉照捧着手中的玉碎,“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上幽从树上跳下来,伸手道:“我的头绳还我。” 东方玉照垂眸,这是他当年看中的一串手鍊,忽然一阵欣喜,“这个是……” “头绳而已。”上幽一手掏,可以说是抢,拢起头髮又系了上。 “早就不结实了吧。” “随便串串还能用。” “呵呵。嗯。”东方玉照蛮高兴,“我真傻,我应该能明白的。不然你怎么会一直带着。” “明白什么?哈,小爷是没得选,这才一直带着。你想什么呢?” “想你口是心非。” “……”上幽一时语塞,“我口是心非?我口是心非什么了?哼!” 良久…… “我不喜欢禾舒。” “上恭熙攘去哪了?” 二人几乎同时说道。 “上恭哥临行交代,苍吾领主过几天会接回来。他们正在做准备。”也是一肚子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起,东方玉照便平心静气先把上幽的问题给答了。 “哦。”上幽单手叉腰,“你刚才说你不喜欢禾舒。舒儿那么好,你没道理不喜欢。” “那么舒儿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 “因为我!我!”上幽再次语塞。摆摆手,“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只是拿她当妹妹而已。” “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只是拿她当妹妹。她忽然跑来跟我说对不起,我猜你是跟她说了什么。我猜是让她误以为我喜欢她了。”细想东方玉照也懂了,上幽不同他挣,和他心里所想是一个道理。 却没想到如今是上恭熙攘过来劝他,说:瞧你小心翼翼藏着这般不要脸的心思,也就我这情敌懂你! 他们都知道上幽喜欢喝酒,可惜这酒量也确实不敢恭维。如今是两三罈子下肚微醉,按理当劝说他才是,也就东方玉照惯着他。 至于原因,呵呵,当事人瞒不过旁观者。 上幽听了,“哦,原来你不喜欢这种温柔恬静的小妹妹。”可如此说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突然,东方玉照扑向上幽抱住,“谢谢你陪伴我这么多年。”顿了顿,“不对,我不是想说这句,我是想说我……” “领主出大事了!你们……”赶来的蓝叔一脸懵,当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东方玉照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只是改换成一臂就这样揽住上幽傍在身边:“蓝叔,您怎么来了?您说……出大事了?” 蓝翎回神,仔细一瞧,哦,他们的姿势不过是兄弟情深罢了。于是接着说:“上恭瑾和天水信阳打起来了!” 上幽的目光落在东方玉照的侧脸,听了这么一句才正首,惊讶道:“上恭哥和信阳哥打起来了?发生了什么?” 这么多天上恭瑾没有回来,左右不够腻着白衣姐姐而已呗。可是如今说他与天水信阳打起来了,铁定是互相瞧不上呗。 两人倒是没多想。想着去劝劝架就好了。 可是蓝翎却说:“不知为何,天水信阳竟然要将白衣嫁给登初启钥!这就打起来了。” “什么!!”二人不可思议,天水信阳这是疯了吧!这种亲事怎么能够答应?简直荒唐!! 第140页 他们忙赶去天界,就在天界天池旁那供神仙娱乐的场所娄月阁,已经成了二人战争的牺牲品。 一路上,他们是从天水家后堂打到前堂,险些拆了和露殿又毁了隔山娄月阁。 不管怎样,隔的这座苍秀山是被端成了碗底平。 还是天水白衣出的手,实在看不下去露的面把两人斥责回去。 他们赶来人都在和露殿外候着。大门紧闭,除了天水家的人谁都不准进。 和露殿,天水家大长老淮秀长老静静的坐在一旁。除了她也就是至关重要的二人和寒彻了。 他们到来,天水白衣换了身衣服从里面出来。张口便训道:“不知哥哥、上恭瑾可冷静下来!” 这两人湿淋淋的坐在那里,仿佛两条落水狗。 始作俑者自然是天水白衣无疑,出手平川水拔千尺,浇了两人个透心凉。 只是被二人相搏功力反施,连累了自己,顺便给看戏的泼了一波冷水过去。 若非天水白衣不想久留,一定拔出玉箫,再叫风起云涌,寒风永驻! “白衣姐姐,你没事吧?”上幽开口问道。 看样子天水白衣是没事的,看表面谁比这一兄一夫惨呢? 他们实在想不到,白衣和上恭瑾的感情分明坐实了,怎么信阳哥如此煳涂,竟然要认这门亲事? 他们想一定是误会吧? 天水白衣直接道:“这里没事。上幽、玉照,你们来得正好。把上恭瑾带回去。” “白衣,我!” “我说了。没有人能左右我天水白衣的人生!” 如此,便是一句话放在这。在场之人无一敢逆,就连她那哥哥天水信阳忽然也无话可说。 仿佛在这个家里,天水白衣就是天水家的家主。完全可以左右大权。 “上幽、玉照,带他回去。”天水白衣命令道。 半响,还是东方玉照问道:“我们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 “没有发生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什么事。” “哦。”显然天水白衣笃定了一切,她不想说,东方玉照也不能多问。和上幽走到上恭瑾身边,“上恭哥,我们……还是回去吧。” “白衣……” “你回去。我还有家事要处理。”如此,她也是为了顾全哥哥的面子罢了。再怎么说这都是她的兄长。“寒彻,你去送送他们。” “我知道了姐。” 不久,天水信阳抹了把脸上的水:“这只是权宜之计。” 天水白衣往哥哥身边靠了两步,一贯如她:“我不知道黎记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哥哥可莫要再打妹妹的主意!” 天水信阳站起来:“黎记说登初家要害你。” “所以呢?哥哥是要亲手把妹妹送上门去?” “不是!我是……我!”天水信阳回忆着他们之间的约定,他才想起。他对淮秀长老一拜,长老会意也出了去。他这才解释,“这不是真的。只是假成亲。黎记和我都只是为了保护你。” “呵,假成亲?那白衣要问了,哥哥是要外面那些獐头鼠目之流作何猜想?我天水白衣无论真嫁假嫁,都是嫁了!那么白衣今后该怎么办?哥哥想过没有!” “你!”天水信阳负手背过身去,顿了顿,回头又跟她解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了这层关系登初家不能不保你!哥哥是为了你好!” “哥哥!”天水白衣忽然大声,她端起一臂往兄长身边又靠了两步,问!“哥哥,白衣想问了,你是为了白衣好还是自己好?自从那日从小岳山回来,哥哥恍恍惚惚郁郁寡欢,哥哥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害怕什么!”天水信阳连忙否认。 与此同时天水白衣从袖口拿出了天水家令:“我猜哥哥是担心家主令会归了小弟吧!” “你!你想怎样!” 天水白衣正色:“白衣劝哥哥一句,哥哥已经迷失了心智。忘了自己是谁!哥哥可还记得自己复姓天水!” “那你就应该为天水家的将来考虑!” “哥哥说反了吧!到底不为天水家考虑的是谁!” “我并不在乎你把玉令交给寒彻!” “那哥哥到底在乎的是什么!?”天水白衣逼问道,声嘶力竭般,“白衣真的看不清哥哥,登初宪安偷袭我们的爷爷,哥哥虽然不在场,却是可笑连妹妹和弟弟的话都不信了么?你竟然会答应这般荒谬联姻!白衣真是有一位好哥哥吶!” “我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 “白衣不嫁!” “只是假嫁!” “不行!”天水白衣两字打断,铿锵有力。是她笃定,目视天水信阳甩袖离去,不了了之。 天水白衣知道爷爷对他说了什么。分明爷爷给了他机会,告诉她,若是兄长能够醒悟他依然是天水家的家主。可是如今看来哥哥是不能做这位置了。他已经坐得太高了,在天界众神的追捧下,看似高高在上,实则不过是随时都有可能倾塌的天柱之上一场空! 另一面上幽和东方玉照才清楚,是登初黎记不知道和天水信阳说了什么,鬼迷了心窍似的竟然答应了这门亲事! 第141页 不得不说,天水信阳是无可救药了不成! 第74章 既知黎记,莫忘子桑 天界,天水和登初家要联姻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白衣姐姐是想到他们会坐不住,特意叫天水寒彻报平安。 姐姐不嫁就是不嫁。即便天水信阳的确是哥哥,也绝对没有人能左右的了她的想法和人生。 所以特意叫天水寒彻来安稳他们。以免上恭瑾一冲动,亦或者中计,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他们的兄长答应了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天水信阳也脱不了干系。 “信阳哥一定是疯了!”上幽不解,“信阳哥对我有怨,可是这种事!他!” 靠着大树的天水寒彻低眉沉思道:“不知道登初黎记跟哥哥都说了什么。我姐姐待他不薄。忘恩负义的小人!!” “哎~”天水寒彻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只能说,“近日二候与哥哥多有走动。也真的是——哎!太不要脸!!” 就比如之前天水信阳带兵来人间这么一闹,看似得胜而归,便是又将天水信阳推向了更高的高度。当真是妖心所向。满口都是天水神尊所向披靡。高风亮节,威震八方。 他担心,哥哥定是被利慾薰心!已经被利用而不自知。 不过他肯定道:“姐姐是不会。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姐姐向来说一不二,便是连爷爷也不能撼动姐姐的心思。”尤其姐姐是明朗之人。 东方玉照也十分肯定:“嗯。白衣姐姐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所以,我们还是要开解上恭哥才是。” “开解什么!”上幽挥臂说,“我早就看登初家不顺眼了!那什么登初黎记,揪出来痛扁一顿!其他人捎带脚,不用多说就是打就好了!” 东方玉照:“上幽。打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这是……”天水信阳哥同意了,这才不好办!“这婚事定然定不下来,等爷爷回来,这事肯定就过去了。” 天水寒彻:“玉照你不必为哥哥藏着掖着。哥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也不能原谅他!” 上幽出主意:“诶~不如这样吧。我晚上把这个登初启钥打残废,看他还敢对姐姐有想法。嗯!就这么办!” “……”二人默言,好像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反正能解气。 偷袭这种事不地道,可是痛扁登初启钥,三人一致认为——这可以有! 于是乎……三人真的趁夜去登初家偷袭去了。 别说,为了这场联姻,登初家表面功夫做得当真地道!朗月星空,灼灼月华铺垫的天界,唯有这登初家太微山,大红灯笼七彩云稠屠尽一方,当真是极致奢华! 这若非敌对,知道他们的秉性,如此诚意满满!真的挑不出一点刺。 毕竟人家登初家不只是登初家喜庆,人家附属亦是如此。如此盛景,普天同庆啊! 东方玉照忽然嘲讽:“这婚事若是不成,连我都觉得浪费登初家情种一片心意了。” 上幽胳膊肘顶过去:“说什么呢!这也算诚意?虚伪至极假把式!登初家我不熟,登初启钥那混球住哪里?” “呃……” 上幽吐槽道:“我说你们这些个世家子弟,家里也没几口人,盖这么多房子干什么?眼花缭乱的。” 点点点点点,二人无话可说。都是日积月累万年积累,也是切切实实两个字“壕的”! 东方玉照干笑:“可能……也就我们东方家还凑合吧,也不像称霸一方的宗府。” 天水寒彻深切的望着东方玉照,的确,东方家可谓是风雨飘零这千年。而听爷爷说东方家世世代代都很有意思,穷途末路方与天搏命。这般人生从这祖孙三代身上演绎到极致! 如今的东方玉照走得便是这条路啊—— 东方玉照也自知,如今的天界他不争也得争! 而上幽:“不像就对了!人间多好。我们就留在人间,寒彻,带着白衣姐姐,咱们一起在人间盖茅草屋,那住着多舒坦。” 天水寒彻摇摇头:“你想的真美好。” 上幽:“本来就很好!行了行了!我们怎么找那鳖孙!” 天水寒彻指着太微山梯形格局:“所谓登初,与东方争日。最高是主宫。很可能是登初宪安的起居殿。当然更有可能是登初家庇安堂。我猜测是庇安堂的可能性大一点,供奉歷代先祖画像的画壁,也当是如此。所以往前推,前宫右围就必然是登初宪安的起居殿。左宫围或许就是登初启钥所在。” “登初启钥是长孙。左宫该是长子登初时申的宫围才是。”东方玉照以为。 这一点天水寒彻也贊同的点了下头:“嗯。说的是。” 上幽表示:“你们天界都喜欢把祠堂建在这么高的地方吗?” 天水寒彻无语中。 东方玉照解释道:“东方家的祠堂靠近山水,在钟乳洞内。登初家该是在府邸设立,毕竟没听说过他们出来祭拜的。应该无疑了。” “说来说去还是猜的。” “呃……嗯。”这东方玉照无话可说。他们才多大,更何况东方玉照可谓是隐匿着前半生而活,而天水寒彻实实在在是,谁没事还操心别人家祠堂摆哪? 第142页 上幽这一琢磨:“走走走,说来说去还是不知。不如这样,看谁不爽就打谁!反正登初家的人我看谁都不爽!” 上幽是心直口快,东方玉照马上提醒:“那你可要对禾舒妹妹手下留情。” 上幽瞟了他一眼,“知道了!”嘀咕道,“叫得可真亲!”可其实他不用说他也是不会的。 三人兵分三路,趁夜熘了进去。 而在这极致艷丽的宫宇之下,登初黎记再三审视,仍然觉得不妥当。却又想不出缺少什么。 登初家如今盛景可谓是他一手包办,不惜金银更是不遗余力,大张旗鼓的操办着并不为人看好的姻缘。 更何况前阵子上恭瑾这么一闹,天水白衣和上恭瑾这二人的感情也随之浮出水面。怎么说,这联姻都不可能再进行下去了吧。 “哥哥。”登初禾舒自回来便是苦笑至今。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连她都吓了一跳,更不能理解自己的哥哥登初黎记。“白衣姐姐不喜欢大哥,你不能让白衣姐姐嫁给大哥啊!” 登初黎记收回审度的目光,面色不改笑颜依旧,他说,“舒儿,你不是也希望白衣姐姐成为我们的姐姐么?”他走过去,轻轻揉捏着妹妹的头。 “可是……可是哥哥,白衣姐姐不喜欢大哥。而且……大哥配不上白衣姐姐!”登初禾舒落寞道。 “……”登初黎记左思右想。他了解自己的妹妹,看似天真,她只是不愿意去理解尔虞我诈的天界。这个自己吃了苦头还隐藏伤疤,面上仍然挂着甜甜笑容的妹妹,她保留着的也是他们希望看到的。而并非她不懂。 就同东方候八百岁被逼上位那一年的尔虞我诈,登初家便没留下什么好名声。全仗着家底,可谓是隐匿羽翼三千多年。才逐渐淡化了当年挑拨离间,教唆魔尊佣兵一案。 后又翻尘起浪,直到他们的父亲登初时申带出的那几分的好人缘。 只怕是也要被登初家这父子磨尽了! “哼,他自然不配。天界无人能配得上白衣姐姐!” “哥哥……” 登初黎记回头仰望苍宇:“东方那小儿,他们那些人就是看不清局势!没有人比白衣姐姐更适合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终有一天我要将这天下奉到她的手上。只有这天下才配得上她!!” 登初黎记记忆最深的是那一年弱小而无助的自己听着悦耳的箫声,偷偷藏在假山旁草群,听天水白衣一曲玉雪天心。 看着她似乎严厉,却与自己的弟弟有说有笑。 那是他奢望的亲情。 他功力不济被天水寒彻抓到,粗鲁的揪了出来:“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此偷听姐姐吹箫!” 登初黎记其实很害怕,失去了双亲的他没有哥哥也没有爷爷的疼爱,甚至不得复姓登初。那种自卑压抑着他就像路边的野草。也应着他的名字子桑。即便别人得生,他已是枯黄一枝,踩下便爬不起来。 谁能了解他的无助? 天水白衣是第一个不嫌弃他的人。那一天,阳光打在她的背上,他抬头,那光芒映在她的侧脸。是她亲手将他扶起,还会心疼他的伤势:“寒彻,你速速回去将玉虚膏拿来。” “姐姐,何必管他!登初家的野孩子而已!” 天水白衣便是冰冷一声:“道歉!” 那时他害怕,忙要跪下。天水白衣双手将他托住,“为何如此?”她顿了顿,轻嘆,“记住,你并不低人一等。寒彻,道歉!” “姐我……” “嗯?”天水白衣声有不悦。 “我!对不起。”天水寒彻并不情愿,是白衣姐姐冷厉的声音,“寒彻,你忘了姐姐的话。你也并不高人一等!” 天水寒彻沉了一会儿又向他道了歉,这一声听来确实真情实意。 便是她这一言,他不再向登初启钥屈服。得到了本就该属于他的东西。那时他很在意,拖着一身伤欢喜的告诉天水白衣他的新名字——登初黎记! 天水白衣望着太阳,沉默片刻对他说:“既知黎记,莫忘子桑。” 他那野草之意的名字。 那时所得到的,可现在他是不屑的。 而且——姐姐误会了。他的黎不是太阳,而是挡住了太阳光辉,却远胜太阳的姐姐。 听此登初禾舒吓了一跳。 登初黎记转回来,温柔对妹妹解释:“舒儿,哥哥跟你说一个好消息。天水爷爷还活着。” “啊?真的么……” “嘘~”登初黎记提醒她,只能小声向她解释,“那对父子不能确信。可是哥哥猜应该不假。” “可是哥哥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哎!舒儿,你要相信哥哥,哥哥不是要害白衣姐姐,而是要救她。懂么?” “可是……” “舒儿。” 登初禾舒沉默了。 登初黎记并没有解释。天水信阳是众星捧月般抬举了他,他是偷偷报信那日看到天水信阳和白衣起了争执。天水家兄妹不和,才导致慕海、登初二家牵制了天水信阳。 如今时局能左右天界的明显是天水家。偏偏天水白衣太过明智。二尊当然容不下她。 第143页 “舒儿,你相信哥哥。这只是权宜之计。为的是保住白衣姐姐,懂么?”当然,还有他的私心。 禾舒不答,若是为了白衣姐姐她当然不会反对。只是心有余悸。 作者有话要说: 子桑于《庄子》里是个复姓。不过本身这里的复姓都是我取得。单说子多为下一代称唿么。桑多指很多叶子。嗯……别被我带偏了。我觉得这两个字合起来可以意为繁多而容易被忽视的弱小。所以作为黎记过去的名字。就当是我瞎扯吧。可我还觉得自己取得复姓都挺好听哈哈哈! 第75章 为一个人在所不惜 登初启钥有一句话说得对,登初家的人骨子里阴险狡诈,精明的是算计。 仿佛天生便能窥探他人内心。 登初黎记知道以天水白衣的性格是必然不会同意这门婚事,所以他便向天水信阳提出假嫁,而且可是提出了一个绝对诱人的条件便是扶他上位,拥立他为天尊。 为了让天水信阳相信他,还要多亏了他这坎坷的人生。 父亲大义而死,母亲殉情。 他是真的恨透了登初家的这父子两!只不过他将母亲的殉情说成了逼死,才会显得这半真半假的谎言更可信。 到时候天水寒彻做了天水家家主,加上登初家的拥立,东方玉照也不该说什么才是。可实则,在他的计划中没有人比天水白衣更适合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他相信以天水白衣这千年来的声望,加之天水家对东方玉照和人间领主的大恩,也没人敢说什么。 “登初黎记!!!”突然,天水寒彻拔剑出现在这院中,雪亮的眼睛透着寒光犀利,就着连角落都不能隐藏的光晕之下,他一步步走来,叫骂,“姐姐待你不薄,你竟然这般害我姐姐!” “寒彻哥哥不是的……” “你闭嘴!谁是你哥哥!” 登初禾舒攥着双手埋在胸前,明明心里有个念头在说哥哥是为了救白衣姐姐,可她说不上其中的对与错。对于天水寒彻的恼怒禾舒失落的将头垂于一侧,果真闭了嘴。 她想解释的,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觉得还是自己的亲哥哥做得不对。可是哥哥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救白衣姐姐。有了这层关系,登初家确实不会去害天水白衣。哪怕这是假的。 就是剎那间天水寒彻执剑冲上来,转念间登初黎记推开挡剑的妹妹,自己侧身用他的右胸膛迎下他这一剑。 “啊!哥哥!” 登初黎记死死握着这把寒剑,鲜血顺着手腕流进了袖子。他咬牙目视天水寒彻,一如方才的坚定:“早晚有一天你会谢我。” 天水寒彻没想到他接的这么痛快,怔愣之余听他这么一句话真是可笑至极:“哼!你害我姐姐还让我谢你。无耻小人!” “不是的!哥哥没有想害白衣姐姐,哥哥是想救姐姐的。” “你住口!”天水寒彻怒道,“你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可欢!你复姓天水吗!” “……”登初禾舒哑了。 “舒儿你不必解释。只待七日之后,你们自会明白。” “明白!哼!姐姐是不会上你们登初家的喜辇的,你们死心吧!哼!”天水寒彻抽剑转身,便离开了。是没什么好脾气,却也不会因此冲动到杀人。 也是登初黎记识相挨了他这一剑,也算是消了些许火气。 “哥哥。” “我没事舒儿。”长剑穿过胸骨,过膛而出,伤的重是必然。“你可莫要向他们解释。舒儿,哥哥所做,待将来局势安稳你会明白哥哥才是对的。懂么?” 登初禾舒抽泣道: “哥哥,舒儿不能理解。” “将来你会理解。”登初黎记坚信不疑。在他看来与其让东方玉照登上天尊之位,不及天水白衣更有女尊风范!而他定会为她披荆斩棘,出谋划策,守护他们想要的。 这样的结果,也不当有争议才是! “好了舒儿不哭。” “哥哥,舒儿带你去疗伤。” “好。” 一夜风雨—— 上幽回来说:“人是撞上了,可惜没打残!那孙子熘得真快!” “你被发现了?”天水寒彻问。 “嗯……肯定知道是我。我刚出现他便跑了。登初家太大,我就绕晕了。一个镜水涟漪,貌似……堵错了方向。” “……”二人是无话可说。 东方玉照表示:“我……也没有收穫。”可实则他撞见了绝义。他不说是打算自己先去找她问个清楚。 东方玉照将这件事搁在肚子里:“天亮了,登初家也乱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 这转日,听说登初家闹贼。三人自认还认得下贼人这名,反倒是登初家欲盖弥彰反而为他们敷衍了过去。 上幽听说起只觉得好笑,早知道登初家这么做直接搅个天翻地覆就好了! 天水寒彻带信来,他回家之时便被天水白衣点了名。姐姐猜得到,知晓他们安然无事就好,却不能贊同他们的做法。 明知那是狼窝还自投罗网就是愚蠢! 登初宪安爷孙二人这是毫无准备,上幽虽然有能力自保,但是凭天水寒彻和东方玉照的法力还是稍欠火候。 第144页 至于登初家掩盖真相,无非还在打姐姐的主意罢了。 东方玉照不明白:“以白衣姐姐的个性是断然不会去认这门亲事。登初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事后自己打脸再泼个脏水?东方玉照猜。这样闹得两家不合,实在没有必要。 上幽啃着苹果:“想和天水家亲上加亲呗。然后让信阳哥对付我。你们不是这样说了么。” 自那夜之后,绝义便没有回来。所以东方玉照的心事要放到之后。 再过两天便是两家名不正言不顺的婚事,东方玉照在想天水白衣会如何应对。 东方玉照说:“上幽,我得去天界看看。你留下看住上恭哥。估计这两天上恭熙攘也该回来了。你们只要拦住上恭哥莫要冲动就是。” 上幽倒挂在树干上和他对上:“拦着上恭哥做什么?要我说后天什么狗屁大婚,直接端了就是!跟他们废什么话!” “我倒是也想。但是你是不是忘了天水家一共六位长老,只有大长老淮秀知道爷爷还活着,却不能说。你若闹事,必然引火上身,我很担心你。” 上幽大大咧咧:“他们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你们安然,我被骂两句怎么了。不痛不痒的。” “话不能这么说。流言也是一把很锋利的刀。” 上幽一个翻身跳下来,不以为然道:“天界爱怎么说怎么说。他们讨厌我,我也厌恶他们。我在我的人间过得逍遥自在,对于耳旁风一概不听。惹急了我拳头解决!多痛快!” “哎!也是,尔虞我诈,防不胜防。若只是拳头能够解决就好了。”相比奢望不到的和乐安康,东方玉照还挺贊同这句话。“可惜人间羸弱,若是能够振兴人族,于你而言可是不小的助力。” “嗯……玉照,你说的没错啊!诶?伏殇师傅不就是凡人修仙得道,可有窍门?” “伏殇师傅乃是坚毅之人。九重天碑于世间凡物来说本身便是难以逾越的鸿沟。想要成为人上人像伏殇师傅穿越界碑去往天界,虽得长寿却已是花白鬍子。也不过小仙罢了。连如今的荛蜻都打不过。更何况也不可能人人都像他这般坚强,能通过界碑的考验。” “哦~”上幽似乎明白,“诶~人可以修炼巫法,能占星卜卦,活的也都蛮久的。” “唔~那你可小心了。传闻上古巫贤无一不是被天所选召,你若普及还要问他们肯还是不肯。野蛮一些的即便打不过你还可以选择自焚。性情古怪,尤其比我们这所谓的天界神仙还信奉上苍!” “那完了。” “也不一定。凡人不懂如何运用所谓的气、灵、精、元、神、念!该说……天生便不通。可其实本身却是拥有。生而有气、灵、元、神。死后才通灵、精、神、念。师傅说过,万物能修炼成精、妖、魔本身也是天生便是具备这样的条件。人比精怪还多一项,天生有灵。却往往不自知。我们妖要修炼出灵性至少得有五十年!凡人一年便通。还真是让妖羡慕。” “你们得修五十年啊?”上幽不可思议,“等下,嗯……哦~”他瞭然道,“等于你们婴儿期为五十年啊!这么蠢的么?” “你!”东方玉照忽然咬牙。 “哈哈哈!那我一岁就等于你们五十岁,死前五岁,算算岂不是二百五!哈哈哈!我遇见你时你也不过二百出头,而我已经二百五十多岁,还不快叫哥哥啊。”上幽颇有兴致。 哥哥这个茬本来都已经过去百年了,如今提起,上幽仍旧是乐此不疲,四处认弟弟。 东方玉照换上冷漠相:“人与妖不同,妖与妖亦是不同!蜀黎二山上的狸妖雉鸡三百岁便已成年。青丘玉面狐族五百岁便是如此。而我龙族……呃~也已经成年!!”分析到后来他才想起,龙族五十岁一道坎,两百岁为智童,三百岁到五百岁方是少年。龙族活的最久,少则也能活一万五千岁!而他如今也不过少年。 “哦?是么?”上幽上下审视,东方玉照还刻意摆出一处深不可测的高姿态。“啧啧啧~小屁孩一个。” “你!” “哈哈哈!不说要上天,玉照弟弟你还不快去。” “哎~”毕竟上幽向来如此,他也不说什么了。“上幽,我知道你的秉性。可是你要知道信阳哥毕竟是天水爷爷的亲孙子,更是长孙。而天水家附属亦是如此。莫要再依着自己的性子冲动了。” 回想自己的冲动虽然得到了人间,但是害的天水爷爷隐姓埋名,上幽心里自然是过不去的。东方玉照说的不错,那是天水信阳。他恨自己情有可原。但是将白衣姐姐嫁给登初启钥他还是不能容忍。 不过,他也相信一点,白衣姐姐绝对不会嫁给登初启钥。他只是想:“好。可是登初家若是敢逼婚,你快来告诉我。我们去抢亲!打断他们的狗腿!我这个人已经不喜欢讲道理了。” “我明白你。我走了。” “路上小心!” 第76章 河边亲亲出洋相 “离怨!离怨!”这明天天界定然是要乱了。可是上恭熙攘他们还没有回来。接个娘和妹妹怎么还这么慢? 第145页 上幽这边走不开,想着离怨近来如此刻苦,不如叫他去寻一寻。等上恭熙攘早点回来,他便上天跟着搅和搅和,来得痛快! “哥哥!” “你在这。怎么弄得满头大汗。”上幽用两手手面给他抹匀了,随风也就干了。 离怨自己也抹了两把,大口喘息着:“没事。哥哥,我法力精进了不少。将来离怨也能为哥哥出力,不叫哥哥担心!” “嗯。嗯……”上幽忽然想:离怨法力精进,可到底不及那不知名的鬼东西。嗯……“哥哥要出去一趟,明日一早赶回来。你留下来一定看住上恭哥。” “昂!哥哥放心。” “离怨,离怨~” 荛蜻忘了一切不过对离怨记得却是最清。上幽摸着离怨的头:“荛蜻喊你呢。这样,你带荛蜻到洞府内陪哥哥说会儿话。” “好!” “荛蜻姐姐我在这!我带你去找上恭哥。” “嗯。” 荛蜻失忆,似乎智力也有所退化。不过也应了禾舒那声,至少还活着。 上幽赶到长生村,入眼二货玩亲亲!而且开双屏!上幽照着上恭熙攘的屁股过去就是一脚! 商羽一个后仰六十度,腰身柔软,翻身一百八十度转身,反擒上恭熙攘将人护在身后:“是谁!”一双丹凤眼斜瞪过来,凶得那么好看。又不觉是撒娇。 二人同瞪眼,明见是他,上恭熙攘这就更生气了。 “上幽你这是做什么!太不解风情了!”此为上恭熙攘的骂声。好好的二人世界就这么……被踹了屁股。尴尬! 如今上恭熙攘移情别恋,真心移的彻彻底底!当真是翻脸就不认人! 反倒是商羽还是很欣喜的唤了声:“上幽,原来是你。” 上恭熙攘醋意横生,拦腰将商羽挡在自己背后,严严实实。磕磕巴巴心虚问他:“你你你你来干什么!” 上幽环臂在胸:“这么久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去?” “诶~长生村多清净,多待两天,无所谓。我不是传话回去了,哦~上幽你担心我啊。”上恭熙攘忽然又嬉皮笑脸起来。 商羽揪住他的耳朵:“死鬼,你在说什么!”跟他婆婆的邻居铁娘学的。 “不是不是!我错了!我错了!” “哼!” 耳朵解脱,上恭熙攘都顾不得疼,对商羽揉肩又捶背:“消消气,消消气哈。” “哼!” 上幽无语中。忽然明白那句浑然天地间,无我无他的镜界为何。 他侧身不看:“咳咳!”那边打情骂俏继续,“我说你们两个男人腻歪够了没有!”他斜眼瞟回来,望着这小河流水哗啦啦,好想把这两货直接踹飞进去! 那边上恭熙攘把人哄好在怀,又翻脸不认人说:“诶诶诶那个,你谁!” “我谁?!”上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上恭熙攘裤腰带,折身一个手榴狐。扑通—— “唔!噗!”上恭熙攘浮出来对上幽叫嚣道,“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我!” “想怎样!”上幽蹲在那里,三个字,十分之强势!吓得上恭熙攘都没敢往回游。 “你!你!你恃强凌弱!!”憋了半天的上恭熙攘喊道。 大概是因为自己爱人这怂认得实在窝囊,商羽踢进河里一脚石子。不高兴。也不过给他留面子就没说什么。 上幽只觉得好笑:“行了,你快上来吧。我有事跟你说。” “怎么?你找我是什么事?你不会被东方玉照抛弃了吧!!!”不知上恭熙攘是脑袋里哪根筋没搭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上幽反手一石头,照着脑门去的。只是被他躲了,“是你哥哥!亲哥哥!还不快滚上来!” “老哥!!!”上恭熙攘不可思议。 上了岸,上恭熙攘幻化狐形狂抖一身水。 上幽过去照着他屁股又是一脚:“得瑟什么!” 上恭熙攘捂着蛋窝在那。商羽忙跑过去查看,上幽愣了。 他只是随便一踢,尾巴那么厚,不该这么准才是。 这就尴尬了。 “上幽!我跟你有仇么!你!你竟然!你竟然!”上恭熙攘挂上两行鼻涕泪。 上幽故作没事人看起风景。过不会儿:“嘿嘿~那啥。好点了没?” 上恭熙攘反嘴喊道:“这玩意儿你也有,你说好点了没!踢你一脚试试!” 上幽无话可说,顿了顿:“要不……抹点药?” “哪那么小气!” “不小气啊!不小气好啊!那我就说事了。你稳住,挺好了。” “到底什么事?神神秘秘。” “嗯……”上幽还是想了一下,“信阳哥答应了和登初家的亲事,要把白衣姐姐嫁给登初启钥。但是先别激动!白衣姐姐是不会嫁的!”眼看着上恭熙攘这是要着急上火,上幽马上化解,“我信姐姐,她说不嫁就不嫁!谁敢娶她,咱们就刀了他弟弟怎么样?”反正上幽是瞧见上恭熙攘如今这副哎哟哟的模样想到了这一点的。 而且上幽还在瞟:“你……还没好?我……没下重脚啊兄弟。没这么娇气吧?” 第146页 “去去去!说什么呢!眼睛往哪看呢!”上恭熙攘化回人形,昂首挺立,“我一大老爷们!”心里疼,嘴上硬,“这才多大点事!” “嗯嗯嗯这就好。这就好。” “不过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事了。” “你不担心你哥啊?” 上恭熙攘表示,“我更相信我嫂子!”他信誓旦旦解释道,“我嫂子威风八面!说起话来更是一言九鼎!她说不嫁那是谁都不能强迫她的。”他忽然凑过来小声说,“这要不是那是我哥从小到大,我都怀疑我其实有个姐姐。” “呵呵。你说的也是。”这白衣姐姐不上花轿,谁也不能胁迫她。 上恭熙攘一手美人在怀:“这样。我去跟娘知会一声。咱们先回青丘吧。然后上幽,麻烦你上天界看顾一下。万一那帮人要抢亲呢。” “好。没问题!”说来说去,这不还是不放心。 不过上恭熙攘也的确是放心更多一些。不然不会到了傍晚才随他回青丘。 上恭苍吾虽然恢復了些许法力,不过犹豫受到重创,记忆还是没能找回。却在这百年来已经知道自己乃是玉面狐妖。 幸运的是她的丈夫不弃,相信她。 可惜终究只是凡人,恩爱百年,可于上恭苍吾来说已是永久。 她已经答应了回去。长生村很好,可惜凡人命不及妖,她是不想再见离别苦。 然而如今这件事还是要放一放了。 回去之后离怨着急的给他递过来一张纸条:“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你看这个!” “杏儿村!”这个时候!明显调虎离山。可是杏儿村,上幽还是放不下。 “上幽,我回来了。这里你就不必担心了。” “好。我去了杏儿村后直接去天界。你们就留在这里,天界不必担心。我是一定会去的!”上幽再三强调道。 “好好好!”上恭熙攘三拍上幽肩膀,“万事有你,我怎么会不信呢。是吧。你快去吧。” “好。” 转身,上幽当即赶往了杏儿村。 上幽虽然可借住轮迴道,但是终究不能掌握其精髓。天道自然,无法无边。他也只是比一般人要快上一倍的速度罢了。 冬去春回,杏儿村迎来第一场春雪。这或许也是欢送冬季的最后一场大雪了。 除了炊烟裊裊,杏儿村格外安宁。 “糟糕,上当了!”上幽想,但是左右天色还早,这时赶去天界还来得及!毕竟今日才是婚期。不过今晚,怎么都来得及。 上幽笃定,大不了拆了登初家,翻个脸!! 正要走时,上幽犹豫了一下。寻来当地小妖,命令说:“你们几个把附近小妖都召到杏儿村附近守着,若我明日回来,杏儿村有个什么意外,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六只小妖连声附和:“是是是!” 这时,啪~啪~啪~上幽身后传来掌声。 “人间领主好本事。号令人间,谁敢不从!” “登初黎记。是你!哼!”上幽抱臂,“那夜我没撞上你,你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找打!” 他这话音刚落,登初黎记双手便背到了背后,好像意味着“我不跟你打”。 “你一战成名,这天下间怕是也无人是你的对手。我来是想找你诉诉苦,顺便发表一下心声。我是站你们这一面的。” “站我们这一面?哼~将白衣姐姐嫁给你的亲哥哥,你意思结成了亲家,就是站我们这一面?奉劝你登初黎记,识相的自动撤掉这可笑的联姻,白衣姐姐和上恭哥哥才是天生一对!”上幽扬拳便是一击,直接把登初黎记撩到在地。登时见血。“听绝义说,白衣姐姐对你和禾舒很好。可惜你这种人不配!” 登初黎记抬手不紧不慢吐掉嘴角的血,念道着,“愚蠢,真是愚蠢。”见上幽要走,他忙说,“你的弟弟在我手上!” 便是这一句,上幽握紧拳头,折身将他从地上拎举起来:“你说什么!你骗我!!!” 第77章 两向挣扎,禾舒砸衣 他才刚离开青丘不久,就不信这么快青丘出事。 登初黎记一五一十向他解释:“你们真是看不清楚局势。我来不是与你为敌,是要告诉你登初启钥修炼上古禁术。放任不管,迟早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到底想怎样?” “扶白衣姐姐上位!做天界女帝!你觉得可好?” “……”上幽不想他有如此疯狂的想法,扶天水白衣做女帝?他没想过,也不懂天界的规矩。 那种勾心斗角不讲理的天界,他只知道谁若来犯定斩不饶!从三尊聚拢青丘,蛮不讲理开始,他便只知好话说不起第二遍! “天界的勾心斗角从东方玉照的爷爷东方候上位之前便已开演。你是不知,天界有个禁忌,那是一个名字叫冥。一个巫女。哼~便是当年的魔尊!你这个名字亦是古怪,上幽为月,月出自夜,亦可做冥。他们正打算藉此来诟病你,一旦坐实,流言蜚语亦如芒刺,锋利无比。” 上幽不以为然:“你们天界多一个德行,你们想怎么说我管不着。但是别惹急了我!否则一个不留!” 第147页 登初黎记忽然感嘆:“与你说不如与东方玉照来说得明白。不过无所谓了。白衣姐姐那所谓的哥哥为了天权出卖自己的妹妹。无论如何这亲你都阻止不了。待他日白衣姐姐登上女帝之位,你们才会明白我的苦心为何。” “是你的苦心还是你的野心!”上幽手指收紧。 登初黎记忽然咆哮,翻白眼如吊死鬼的眼睛往下剜来。两手抓着上幽的手腕撑出一个对脸,歇斯底里说:“我登初黎记敢对天发誓要的从来都不是这天下!你这祸害毁了天水家还不自知!自私自利任意妄为!你好端端躲在人间,可知天界的波涛汹涌!你不信我还能信谁!!!” “……”便是这一句上幽无话可说,迟疑良久, “我凭什么信你?” “信我名叫黎记!信我是为了白衣姐姐好!是为了你们好!” “哼~可笑。”上幽到底是不信,像丢个小鸡崽子似的将他丢于一边,手下有力,倒也没便宜他。 登初黎记知道他是不信:“愚蠢!多说无益。你的弟弟和上恭熙攘已经被抓住。被我的人藏在了人间某处。若你不去,他们必死无疑!” “你!你!”上幽怒不可遏,亮出白冥真想一鞭子将他鞭杀。“他们在哪!!” 登初黎记再次道,“他们现在安然无恙。” “你若敢伤他们一毫!我血洗你登初家!!!” “呵~做个选择吧。”登初黎记往树上靠了靠,拽了拽领子,他感嘆道,“啊~白衣姐姐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你的弟弟可就说不准了。我可只是叮嘱他们必留上恭熙攘一命而已。” “他们在哪!”可能就是看到他收拾好了领子吧,上幽揪住的正是登初黎记收拾的领子,“你找死啊!说!他们在哪!” “我知道你们不会伤了舒儿。我妹妹那么好。不过若是你弟弟离怨死了,你一定会血洗登初家吧。”登初黎记猜想,无非是赔了个自己罢了。却可以保护他最珍贵的两个人。 在他的计划里,天水白衣嫁入登初家便可以名正言顺接受登初家的一切。可惜他力度小,不然怎么会走这一步。他为了避免日后遭慕海家与中阳家分割。唯有如此再结合天水、东方、人间,必拥天水白衣上位。 而左右登初家都留不住。也最不当留。 上幽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却也应了他那句话,白衣姐姐说不嫁,又有东方玉照,他就不信这亲能结的成! 上幽沉了口气:“哼。若非你有舒儿这样的妹妹。我非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登初黎记笑得这样开心。坐起身,忽然转向那边还傻愣愣得六只小妖,反手将其打杀了干净。虽然都是小妖,“不留后患,不留隐患,不留遗患。登初家的人唯一后悔的便是留了你与东方玉照这两个遗患了。” 如此,天亮之初,登初家的接亲队伍已经浩浩荡荡的从天水家出发,乘风而上,在空中架起一座喜庆的人桥。 东方玉照在下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不应该,白衣姐姐怎么会上轿子? 就在不久前,青萍落,天水白衣还安然的坐在自己的房中,闲情雅致依旧,左手捧书右手端茶。任尔擂鼓喧嚣,鸦鹊聒噪,我自逍遥。 登初禾舒捧着银白色嫁衣已经在天水白衣的门口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天水寒彻在外守得紧,这院子里唯一准许了登初禾舒进来也只能是跪着。 她不言不语,跪了这许久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吧,天水白衣放下书还是走了出来。她居高临下,问:“舒儿。你是希望姐姐嫁给你哥哥那种人么?” 登初禾舒只记得她大哥登初启钥说过的那句话:“天水白衣若是不肯穿你便跪到她穿为止。哪怕跪这一天一宿!你也不许起来!否则,我便让你的孪生哥哥为你受过。毕竟这主意是他出的。” 一面是哥哥,一面是姐姐。两向挣扎,登初禾舒将手中嫁衣给砸了,顿时泪湿双目:“我不想姐姐嫁给大哥。大哥配不上姐姐。可是大哥会害哥哥。我不想你们都受伤。”所以,她认为既然哥哥的想法是错的,他们都应该承受。 天水寒彻诧异良久,他是想不到最后登初禾舒会这样做。 相反天水白衣却看得清,双手托起登初禾舒,“好了舒儿,起来吧。”他们这一代同龄的孩子,唯有禾舒最是不同。她机灵,尤其懂事。不同东方玉照的隐忍,她是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都能笑容如初。 这也是天水白衣和曾经的曾申兰义为什么这样喜欢禾舒的原因。一个只会用笑容掩饰伤口的小姑娘,怎么不让人心疼。 她们尤其保护禾舒,是不想让她的隐忍之中还夹杂着绝望。 “姐姐,你不要怪哥哥。哥哥不是想害你,真的不是,不是的。” “我知道。”否则登初黎记怎么会告诉天水信阳,登初家有意要害她。不过天水白衣也隐约猜出了原因,从天水信阳和大长老淮秀的言行举止,大哥是不稀罕天水家了,打算放手一搏,争那天尊之位! 若她嫁入登初家,他日扳倒登初爷孙二人,登初家便是她天水白衣做主。大哥的天尊之位垂手可得! 第148页 她真是不敢相信,即便她也不希望东方玉照承担这责任,却也不能认可自己的兄长用这样的手段谋夺这一切! “舒儿,随我出去走走。我要去见见你哥哥。同时有话要问你。” “姐姐你问,舒儿一定说。” 这登初家的算盘是没什么必要问得,天水白衣相信登初禾舒知道的绝对不多。她问:“我听寒彻说你可是喜欢上幽?” “嗯……”登初禾舒红了脸,“不知道为什么。上幽哥哥很好。可惜他不喜欢我。可我还是想试试看。”因为,那夜上幽说他并没有喜欢的人。唯一说的是玉照哥哥喜欢她。她便出口拒绝了。 “那……便假嫁到人间可好?” “啊?” “什么!”天水寒彻不可思议,可是转念一想,“我明白了。上幽可是一战成名。舒儿若是假嫁给他,登初家便不得为难你们二人。” “可是上幽哥哥还不喜欢我。” 天水白衣解释道:“无论他喜欢你与否。就目前看来,上幽确实能保你。等到了人间你便自由了。不过我想改一点。” “姐,改什么?” 天水白衣道:“舒儿可以逃婚。与黎记隐匿人间。上幽的性格我看得出来,他一定会保护你。到时候你们二人婚事因逃婚而告终。谁都不占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是么。”登初禾舒扯出一抹苦笑。她不介意嫁给上幽,可惜只是假嫁。“不知道上幽哥哥同不同意。我……我……” “我知道这件事会让你们为难。”一如她如今所想。只是境况不同。登初家这对小兄妹不适合留在登初家这种狼窝,继续待下去只会受到伤害。 可其实天水白衣也知道这样并不稳妥。 只是登初家如此包藏祸心,不如搅上一搅。就算会成为争端,不如将矛盾激化,将这毒瘤给除掉! 人于我不善,当以直报怨!不必三思! 走出她与世无争的青萍落,天水白衣挽着登初禾舒的手:“你若觉得不妥便与姐姐直说。姐姐希望你能够明白,和黎记离开登初家。”毕竟,她天水白衣虽有与世无争之心,亦由不得他人宰割自己的人生。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也许自己早该如此了。 “舒儿明白。舒儿会劝哥哥一起离开登初家。” “好。姐姐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 “姐。” “嗯?何事?” 天水寒彻正背对他们,去瞧院子里的管事们忙碌的模样,心奇道:“姐,你不觉得……哪里怪怪的么?”比如,方才与他擦身而过的婢女,他避让,而她们却仿佛没有看见自己。 不说这个,往日里毕恭毕敬,怎么着也该称唿声殿下吧? 天水白衣是和登初禾舒聊着要事,心思深沉,做着一些个打算。听天水寒彻这么一说她才关注起四周。 天水家的人喜欢池塘,也是映着这个名字喜欢水。所以顺着瀑布往天水家引了一道活水流,又以叶脉为模子造了那么几处小塘。 天水白衣观察起手下们的言谈举止,再细看池塘:“虽无春色,瞧这波纹,今日当起大风却不觉。我们被困在幻境之中了。” “姐姐?” “是我疏忽了。不该留!” 第78章 幡然醒悟太晚了 东方玉照不信,天水白衣怎么会坐上那轿子! 这里面定有蹊跷! 东方玉照早早化身埋伏在两家之间,便是闻讯赶来,登初家特意吩咐定制的喜辇已经出发。 他赶来,不成想天水家大长老毓淮秀会出现,在此等候着他。 “淮秀长老,您难道也认可这不伦不类的亲事!”这分明是把天水白衣推进狼坑! “那么你以为当如何?若非人间领主害了我家上尊,天水家何至于此!” “可是据我所知,慕海、登初二家还算老实。更是奉养信阳哥为尊。如此,信阳哥便煳涂到要将白衣姐姐嫁给登初启钥?”东方玉照质问。 可是毓淮秀却说;“虚情假意罢了。” “你们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东方玉照起初还当是他们都被沖昏了头脑,然而听来不是。既然不是,他反而更加恼怒。 毓淮秀却狠狠地瞪着他说:“若非为了你们,老领主不会隐身人间!与其暗斗,不如放手一搏!扶大殿下上位!!!” “你!你们!”东方玉照不可思议,归根究底还是为了那天尊之位!他苦笑,“我不屑的,你们争着抢着,斗个头破血流。你们若想要拿去便是!为何要苦了白衣姐姐!” “我们自然有自己的安排,作为天水家的儿女,这点牺牲她当如此!!” “荒谬!!!” 毓淮秀摆出:“这是天水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插手!” 眼看着喜辇飞过他的视线,东方玉照径直冲了上去。后有毓淮秀阻拦,他出手便是一掌:“得罪了!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们毁了白衣姐姐的一生。若是天尊之位,我给你们!!” 不待他出手,一颗红球从西南方冲击而来,所过之处片甲不留!直逼登初启钥。 第149页 待两道洪流般法力相撞,一道洪波震盪开来。 那血球坠地,一个倒地腾又爬起,咬牙切齿,发出兇狠的声音怒视登初启钥。 “原来是你这妖狐。竟然没死!!” “上恭哥!”东方玉照当即出手护住他,挡下登初启钥的一掌。 那方不屑道:“果然又来一个。”虽说是意料之内,但是登初宪安和慕海沧澜二尊联手都没能击杀这上恭瑾,着实在意料之外! 而后登初宪安与慕海沧澜随后赶到,也是无话可说。 登初启钥直接道:“上恭瑾竟敢抢我的新娘,杀了他!!” “白衣姐姐!!白衣姐姐!!”东方玉照向喜辇喊了两声却是无用。 这方登初宪安牵制住东方玉照,那边登初启钥起手朝着上恭瑾冲去。 慕海沧澜一时看起了热闹。 如今在天界,他又哪里有资格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尤其上恭瑾都化不成人形,用他兽身搏斗,又哪可能是全盛时期的登初启钥的对手。 便是被他一掌重伤,奄奄一息。 登初启钥得手正得意,嘴角上扬,活动起手腕:“上恭瑾,你还是输了。让我送你一程吧!” 轰—— 便是这千钧一髮,一道天光打下,下一刻天水白衣手持契魂抄挡在上恭瑾身前。四面八方惊唿,天水白衣仍旧黑锦华缎套白衣,而非嫁衣! 如此看来,两家暗唿不妙了! 天水白衣反手将一面镜子掷于登初启钥脚下:“水月镜,又做阴阳镜。身在镜中可观境外世界。我一直在想当年兰义为何拒绝了我嫁去了中阳家,如此看来是你们登初家从中作梗,叫她深陷镜中不自知。否则她不会被你们送进中阳家,亦不会招致杀身之祸!” 登初启钥垂眸看着脚下的阴阳镜,没想到会被戳穿。若非阴阳镜本就出自登初家,那他或许还想推一推。 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天水白衣回首瞧身后像个血球似的上恭瑾不可说不心疼,还是无奈道:“你怎会如此煳涂。我天水白衣要嫁之人,我天水白衣自己说了算!谁都不能左右我的选择。”可惜,上恭瑾还是为了她失去了理智着了道。 “是么。”登初启钥寻望的目光中划过一丝狡黠,“慕海伯父,你我两家可是要联亲的。我登初家出了这等伤风败俗水性杨花的女人着实不耻。还请出手相助。” 慕海沧澜忽然困惑,联亲?什么时候?他家又没有女儿!唯一的干女儿曾申兰义更是死了百年。 登初启钥很快给出了答案:“若非我小妹舒儿聪明又乖巧,实在捨不得。早就该嫁过去了。” “呵呵,这倒是。”慕海沧澜明了了。感情是要嫁妹妹。“亲家有难,不得不帮。” 天水白衣冷哼:“登初、慕海联姻?哼。何必在此装模作样。无非是想在天水家与东方家还未收到消息之前诛杀我与东方玉照罢了。废什么话!” “哦~”登初启钥双手交握,看似是在犹豫。谁知他突然发力直逼天水白衣,就在出手剎那间慕海沧澜也动了。 须臾,天水白衣不料登初启钥的实力已经在她之上!那一刻仿如梦魇袭来,剎那间天水白衣的速度远远不及登初启钥一分。唯有全力防御! 见势不妙,天水白衣一声令下:“玉照!顾好自己,快逃!!” 与此同时上幽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自己的弟弟离怨和上恭熙攘。 一地残骸妖兽均是离怨所杀。 他出现时离怨正收敛自己的气息,体内流窜的妖力似是在心头碰撞,眼前一片混浊。 “离怨!”上幽及时出现稳住了他的妖力。离怨满头大汗,一勐子扎进哥哥的怀中,“哥!哥哥!” “好了没事了。”上幽寻望着四面不见血色,却已经一命呜唿的妖兽尸骨,即便出血也是被上恭熙攘的狐爪所伤。“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就是一出手,他们就死了!”离怨惊慌的解释道。却不敢说,他是那次遇袭,九死一生之际学会了对方的招数。 “你们没事就好。”上幽也没有多想。 上恭熙攘焦急说:“我哥去了天界!上幽,你快去吧!我怕哥哥会出事!” “好。我这就去。你们快回青丘就不要跟来了。” “那你快去。” 上幽当即又折身去了天界。 此刻的天界,一团乌云好似魔鬼圈禁一处。 顷刻间幻化墨发化白髮。天水白衣很快败下阵来,电石火花间,登初启钥丢出暗器洞穿了天水白衣的胸口。 契魂抄落,白衣坠地,一场苦战落下帷幕。 “白衣姐姐!!!”两个声音同时从东、北两方传来。就在登初启钥举手剎那间,登初黎记用身体为天水白衣挡下了致命一击。 登初黎记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落地之后他顾不得所有,趴在地上只想去触及他这辈子都在奢望的那个人。 此情无关风月,是他梦寐以求的亲情。 “为什么?我不是想害你。我不是想害你。”登初黎记离得并不是很远,可是这种陌生拉远了距离,永远也触及不到了。他远远看着天水白衣目光凝视上恭瑾,缓缓举起的干净的左手去触碰凶牙厉目的上恭瑾的下巴。那眼神虽无绝望之色,却已认命。 第150页 这样的结果始料未及,登初启钥左手又现出一只玉梭,突然登初黎记爬起来发狂般叫嚷着冲上去,被他那名义上的大哥一把扼住脖子举起。 虽然登初启钥万分想就在此刻拧了登初黎记的脖子,也是因为同为登初血脉而将他抛至一角。 “若非是你!我登初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登初启钥突然骂道。 天界都知是登初家小少爷登初黎记七进七出天水家的家门才求来这场婚事,不想竟然是这般好戏! 登初黎记苦笑,望着垂死的天水白衣悔恨不已,唯有苦笑:“哈哈哈~呵呵~是。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呵!你配不上她!你根本配不上她!!!是我错了。是我害了白衣姐姐。”登初黎记痴笑伴着悲痛欲绝的绝望,泪眼模煳的望着那面倒在血泊中的姐姐,“我不是想害你的,我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喜欢姐姐。”他呜咽自语。将头深深的埋在左臂袖子里。 他奢望着自己若是复姓天水该有多好。可惜他不是。他复姓登初,这不念亲情的狼窝! 岂料就是他一句话被不知情的妖人听了,原道是登初黎记对天水白衣怀有这般心思!才会不惜一切上门提亲。 如今东方玉照自顾不暇,被登初宪安阻拦,势单力薄。发出“啊——”的嚎叫,力不能及的颓废。而天水、东方二家还未有人赶到。 眼看登初启钥又要下手,突然一道如夜空星迷的飞箭向他袭来却又转瞬消失,凭空起涟漪千穴出万箭齐发! 上幽一鞭子过去叫那登初宪安不得不退。眼看当下,一瞬火冒三丈,煞气沖天:“登初启钥!!我杀了你!!!” 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幽挥鞭就扫了过去,鞭身从右上方挥舞斜下,就连东方玉照都得往旁边躲上一躲。 更不说中招的群妖。看戏丢了老命。 “白衣?”天水白衣左手坠地,上恭瑾呜咽一声唤她。 与此同时也终于瞧见天水、东方二家兵马。 东方玉照马上道:“快带他们走!去疗伤!救她啊!!!” 上幽挥手在脚下张开轮迴路,见有些人迫不及待要出手,上幽喝到:“谁敢阻拦!找死!!” 就这样上幽带着二人离开了这战场。等到天水寒彻来时,只见到倒在血泊中的姐姐消失的身影。 “怎么会?怎么会……” 登初禾舒扶起登初黎记:“哥哥,白衣姐姐……” “人间。人间!”登初黎记发疯似的跑了,嘴里念道着,“他们去了人间。青丘,是!一定在那!姐姐没事,姐姐会没事……” 这戏算是结束了,谁知喜辇中绝义拔剑而出,直逼登初启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太会写打戏,而且也觉得没必要浪费文字去写打戏。觉得自己想像那画面或许还更热血一点。全靠瞎想了。 第79章 天水白衣的觉悟 从天水白衣被带走,天界已经僵持了七天七夜。 又是七天。 东方、天水和登初、慕海就这样僵持着。 身在青丘山的登初与天水亦在僵持。一方不肯走,打碎牙齿肚子里咽,不吃不喝,皮青脸肿,污血结痂。只为等一个消息。 东方玉照从天界赶回来忙问:“上幽回来了么?姐姐哥哥回来了么!” 他心急如焚,逼着自己耐着性子处理天界的事。登初启钥巧舌如簧。满嘴胡言不过是将错推到天水信阳的头上。所谓的自责,也不过忽然认怂,以求免战。 真不知道他这是又在盘算什么。 东方玉照倒是不信他那一套,若非担心这里若是开战,顾不得另一头的安危,真是宰了那对狼爷孙的心都有! 如今虽然平息,也不过表面! 天水寒彻摇头:“已经七天了。”他找不到上幽更找不到姐姐。不知道他们把人带去了哪里! 那边登初黎记拖着身子借着妹妹的力量赶过来:“上幽会去哪?他们会去哪?” “你!” 登初禾舒突然挡住他,双眸含泪不说话。只是咬着下唇,明知是错是罪大恶极,缩着头仍然坚持保护着她的哥哥。 若是寻常,舒儿这副惹人怜的揪心模样冰霜也当融化,怒火也该熄了。可是这已经超乎了所有,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舒儿你让开。”登初黎记却推开妹妹,“你们打死我吧,你们打死我吧。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登初黎记后悔了,反思这七日,若非天水白衣遇难,他仍不知自己做了这样愚蠢的荒唐事。 东方玉照扬起的拳终究没有落下。若非登初黎记拼死相护,他们的白衣姐姐当时便化灵了吧。 而登初黎记也因为他们父亲留给子女唯一的护身镜保住了性命。 因为登初启钥那一击是真的要取天水白衣的性命。 个中原由东方玉照也从天水信阳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油头。无非还是那天尊之位。 “这个时候,上幽会带姐姐去哪里!”天水寒彻焦急的等待,反手又要将这气火撒在登初黎记头上,却是登初禾舒受了。“你!” “舒儿!舒儿!” 兄妹两个相互依偎,倒像是他们欺负弱小。 第151页 这都过去了七天,虽然还是着急,他们倒是冷静了许多。天水寒彻终究还是暂且放下了这恩怨。 这时东方玉照想到了一个地方,“或许在那里!”他想,风什部落,应该是了。“跟我走!” 然则,上幽回来了。他目光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登初那对小兄妹身上。他过去便将登初黎记踢出去:“滚!!!” 登初黎记像不知道痛,着急忙慌的爬过来,抓住上幽的手臂乞丐般乞求道:“白衣姐姐没事对吧?她没事对吧?”鼻血混着眼泪与鼻涕,加上登初黎记半猪头似的脸,单是他这副尊容也是惹人生厌。 “你还敢提我姐姐!你害的我姐姐还不够么!”天水寒彻上去又是一脚,紧接着问,“上幽,我姐姐呢?她没事吧?” “……姐姐……”上幽眉心皱成了个三角,“姐姐她……没了。” 就在这个消息传入所有人耳朵里的那一瞬,世界都宁静了。 他们不可置信,天水寒彻跌退两步:“我姐……她……” “不……不!!!”天水寒彻悲痛欲绝,登初黎记却突然发疯,勐然扑向上幽,紧揪着他的领子质问,“她没有死!她没有死!你骗我!!!你骗我的!!” 上幽反手也揪住他的领子,怒斥道:“登初黎记!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你,姐姐会变成这样吗!你这个无耻的小人!你!你简直该死!!” 紧接着天水寒彻将登初黎记拉了过去:“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姐姐可怜你们心疼你们!她对你们那么好……那么好……我的姐姐……”说到后面,天水寒彻的手忽然没了力气一般松了许多。登初黎记便顺着他的手脱落,颓丧的坐在了地上。 登初禾舒爬过来对着三人狂磕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该阻止哥哥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们放过我哥哥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哥哥不想的,哥哥真的不想的!呜呜呜~” 上幽张了下嘴,忽然嘆息,背过身直接不看。 天水寒彻化出银枪:“我杀了你们!!” “寒彻!餵!寒彻!”上幽忙又阻拦,对登初禾舒喊道,“还不带着你哥快滚!!” “我……”登初禾舒不知所措,在上幽的眼色下半托着哥哥的身体离开。 天水寒彻没能报仇,倒过来便是一拳冲击在上幽的脖子上。上幽吃痛,这一拳打在喉旁忽然窒息,片刻恢復,他赶忙拦下天水寒彻低声道:“姐姐没死。” “啊?”天水寒彻这才找回神志,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上幽,“我姐姐……” “这是真的吗?”东方玉照不可思议。 “可是他们伤的不轻。姐姐只醒了那么一刻便又昏迷过去。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上幽这么着急回来也是来报个平安。这是登初黎记在这里,他才这么说。他解释道,“登初家和慕海家这两个活该不除哥哥姐姐永远不得安宁。我怕那群傢伙们会千方百计来算计他们,便回来找你们商量该怎么掩饰。绝对不能出现一丝纰漏。” 天水寒彻终于冷静:“那快带我去见姐姐!” “好。” 正巧寻找他的离怨和上恭熙攘回来,抓住他忙问:“我哥哥呢?嫂子他们没事吧?” 东方玉照道:“没事。上幽你带着寒彻去见哥哥姐姐。上恭熙攘和离怨都跟我留下。我担心登初家不会就此放过姐姐,一定会派人来查!” “嗯!” 这是巫师大人唯一一次没有嫌弃他,还肯主动帮忙救治白衣和上恭瑾。 天水白衣一头雪白长发渐渐恢復点点墨色,可是太淡了很快又要褪去。最后变成银灰色。 二人站在九人围成的圈外看着姐姐缓缓睁开了眼睛,两颗心终于落下。 九人撤离,二人忙将天水白衣扶起来。天水寒彻顿时热泪盈眶,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姐……” 巫师走上前来对天水白衣行了一个庄重的礼,天水白衣本就虚弱,还是勉强笑了一下:“这是……风什吗?” 巫老用他们根本听不懂的语言哼唱了一段话,而后才说:“后,您回家了。” 天水白衣往弟弟的怀里歪进去:“我还是想睡一会儿。” 巫老摊手引路,早早便为他们准备好了房间。 她是伴着梦境入睡的,梦见自己成为巫主带领族人反抗妖族。梦境却在倒转,她梦见祝灵护着她的灵魂托世于母亲腹中,看着自己的师傅冥倒在东方候怀里问他:“你们……你们真的……是神么?” “我已入魔途,炼化魔兽扈鲅,为祸一方。我错了,可我……错的离谱。我明明是这北方的巫主人,为何……为何?” 那时,她们沉思,到底错在哪里? 当年东方候的确因冥而死,可是他的死是为了保住冥的灵魂不至于魂飞魄散,无□□回。 就同东方予怀为镇扈鲅兽首献祭,祝灵为他殉情。 天水白衣醒来,反思起千年来的过往。 “姐你终于醒了!” 第152页 “嗯……我睡了多久。”天水白衣仍然虚弱,那边上幽还没为上恭瑾彻底调理好身体,他已经迫不及待下床来关心,握住天水白衣的手,“白衣你醒了!你哪里不舒服?你还哪里不舒服?” 天水白衣还在想着往事,忽然侧面看向上恭瑾,勉强挂上笑容回道:“我已经没事了。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而这些往事一直在她脑海中纠葛,最后她问:“天界现在……是什么情况?” 天水寒彻解释道:“不温不火吧。我没有回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玉照也没有差人来信……不管怎么样,姐姐你不要想这么多了。” 上幽道:“是啊,现在最主要是把身体养好。天界那边有玉照在打理。” “是么……”天水白衣若有所思。 “姐,你怎么了?” 经歷了这番遭遇,加之前生的记忆回流,让天水白衣对自己的人生有所改观。 树欲静而风不止。 天水白衣发现他们就是活的太过正直,以至于被欺至此!想要一身正气,奈何恶臭沾衣,叫人心有余悸! “姐?” “别担心我没事。” 就在这时,巫师拄着法杖端着药在孙女舞璃的搀扶下走进来。这位老巫师对天水白衣格外恭敬,他们还记得巫老还对天水白衣唤了一声“后”,后,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接的称唿。 “上幽,寒彻。我在这里无碍,你们该回去了。回去……还有得分心了。” 姐姐这个时候让他们离开似乎有些原因,二人会意。 “姐,我会很快回来的。” “不。”天水白衣最后吩咐道,“你该回天水家了。姐姐要你回去与哥哥夺权,剷除异己,不留遗患!!” 第80章 白冥卷浪血溅三尺 “起火了起火了!庇安堂起火了!!!” 昨夜登初家出了件大事,登初家的祠堂起火了。 东方玉照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纵火者乃是登初黎记。 可见登初黎记还真是恨死本家了。 今个天一亮更乐呵,登初启钥将半醉半醒的登初黎记给绑了,带上天陌牙,要大义灭亲! 天界都讹传疯了,登初黎记竟然对自己没能过门的大嫂有不轨之心。更是害得天水白衣化灵,这白眼狼,可谓是死有余辜。 在他们看来,登初家的丧心病狂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东方玉照分析说:“登初启钥是料定我们不会放过他们,这才把登初黎记拉出来平怨。哼!门面上过得去了,他以为我们就会放过他!” 赶到天陌牙,登初黎记脚上手上拴着铁链,半醉半醒,脸上挂着的笑容笑得没心又没肺。 被拦住的登初禾舒一直在那唤哥哥,登初黎记仿佛与世隔绝,还捧着手里的小酒壶借酒浇愁。 登初启钥阳奉阴违,两面三刀。他们来时登初启钥已经喊了好一会儿了。大义凛然的六亲不认,真是……呵呵,只差掌声予尔了吧! 上幽第一个跳上去,白冥在手,那登初启钥登时就哑了。慌忙又扯出了个笑脸,竟然说:“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怨。我亦是满心欢喜,以为可以得到天女的眷顾,谁料竟然是我这不孝的弟弟策划出来的一场阴谋!” “哦?阴谋?哼~你想说什么?”上幽真心不懂,这阴谋二字怎么就能从登初启钥这种人口中吐出来? 可是他这一问就坏了。 登初启钥大声道:“自然是拥立天水信阳为天尊!而我这吃里扒外的弟弟继承我登初家阳候之位!!” “谎话连篇!你不过在挑拨我们天水与东方家罢了!!”天水寒彻人未到声先到,声止而人也到了。他枪指登初启钥,“这里还容不得你大放厥词!” “哦?我说错了么。”这时东方玉照也上来了,登初启钥在那悠悠哒哒的说着所谓的“真相”,“若说起来还要从天水上尊的死说起。你们害死了天水上尊,天水信阳又怎么看的惯你们。这个时候我的弟弟黎记去为天水信阳出谋划策,准了我与天水白衣殿下的亲事。就是为了让我登初家拥他上位。这无可厚非,说起来也是你们二人造的孽!”他话锋一转,这罪责巧妙的套在了上幽和东方玉照的头上。又继续说,“不过我也贊同天水信阳上位。比起他来,你们二人当真是不知羞耻!却不想我这个好弟弟吶!”他单膝跪地,手按在登初黎记的头上摆弄,“竟然吃里扒外,想要暗害我这个哥哥!与天水信阳结盟,一统我登初家!!!” “你们说——这可恨不可恨?可耻不可耻!!!” “要我说就是他天水信阳害死了自己的妹妹!也是他!”登初启钥振臂一指登初黎记,咆哮声震耳欲聋传扬开来,“痴心妄想,害死的天水白衣!!罪不可恕!!” 收臂,登初启钥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脏水泼完了他最后总结:“所以,我愿大义灭亲,以告慰天水白衣的在天之灵。” 当这所谓的真相出,不明真相的群众私议开来。 加之登初家的鼓动,就这样信了他登初启钥。 登初启钥还对登初黎记劝了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一双狼眼眈眈,却在他们身上打转。 第153页 这时登初黎记砸了酒壶笑了,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登初启钥的鼻子,笑得张狂且疯癫。 “这厮早就知道天水上尊没有死了。却还在此藉此生异,借题发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三人后知后觉,登初家已经知道了? 登初黎记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撞在上幽和东方玉照身上,抬着两只手指着登初启钥:“快,快。快杀了他,杀了他!他修炼上古秘术,吞噬一切。快杀了他杀了他吧。这厮就是个祸害,是祸害!!” 登初启钥冷着脸解释道:“我弟弟已经疯了!他说的话不能相信!” 的确,登初黎记酒劲上头还未过去,发疯似的揪着上幽的领子说:“快点杀了他吧。你还不快杀了他啊。还等什么呢?你等什么啊?这种祸害是不能留的懂么?” 这是……亲兄弟? “呵~我也贊同这种说法。这种祸害是不能留的。废什么话!!”上幽听了之后是有那么一点点迷茫。登初启钥这种人怎么能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 上幽忽然笑了: “登初家既然要谢罪,不如全家陪葬吧。” 回想自己当初被追的狼狈不堪,竟然没想到对方是如此“讲道理”的人。 话终那一刻,上幽抡起鞭子当即开战。登初启钥是躲过了鞭子没躲过他的脚。 “玉照,把那小子带下去。和他的帐事后清算。” 岂料,那边还忽略了一个登初宪安。 台下,“别上去!”蓝翎阻拦道,“以上幽的本事足以对付这对爷孙。你们若是上去,那些人也必定坐不住。不得不上。” 只是,这登初启钥实力大增,又是修得哪门子妖法? 白斌长老亦是如此,兀自品评了一番:“不会的。天界如今局势五位阳候都坐不稳。登初家带起来的风气向来是多疑,他们又怎么会出手。” 如今东方家附属在数量上不足以与登初家的势力睥睨,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儿! 登初家那边还真没什么动静。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就算不推,自然先顾好了自己再说。 “天界已经重新洗牌了。”白斌感嘆,“以前的天界信奉最强者,便是真龙。玄煌血脉从古至今无人撼动。不说是存在骨子里的血脉,亦是在思想上根深蒂固。可是如今这真龙血脉所剩不多,天水信阳、天水寒彻,东方玉照,中阳家的母女二人。中阳家家道中落,登初、慕海弃得早吶!” “我却不信奉这些。我只信奉老领主。”也就是东方候。蓝翎表示,“虽说不该提的。魔尊……可是在五候实力之上。” “嘘!”白斌制止他。蓝翎顺着他目光会意便不多说了。 自从天水白衣化灵,登初黎记整天浑浑噩噩,借酒浇愁。昨夜更是把自家祠堂给烧了。今早便被自己的亲哥哥绑上了天陌牙,所谓的大义灭亲。 然而呢?天陌牙上热火朝天占两边,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他自己个谈起天说起地,不知死活在死亡边际线熘达开了。 那一刻上幽占了上风,登初启钥从东头飞到了西头。上幽一个镜水涟漪起到了登初启钥背后上去就是一脚。 白冥鞭旋飞而去,直奔登初启钥的心口。 嗤—— 谁知,白冥卷浪,血溅三尺。 天水寒彻银枪穿堂而过,正准备给分心的登初宪安最后一击之时,配合默契的东方玉照却走了神。 登初黎记坠地之后恍恍惚惚抬手望了一眼手背上的血迹,在他的身前是重伤不起的登初父子,那么背后是谁为他挡了致命一击? 那一刻,正是决定性一击必杀,登初宪安为护亲子送上离得最近的登初黎记为登初启钥做挡箭牌。却有一人拼死护佑了登初黎记。 谁都没有去在意登初禾舒一个小姑娘,就像落叶归根,凋零的无声无息。 登初黎记勐然回身,剎那间酒全都醒了,手脚并用快速爬向倒在血泊的妹妹:“舒儿舒儿……啊——啊——” 他冲着上幽咆哮,除了登初禾舒的名字,便再也说不出话。唯有咆哮吼叫,眼泪盈眶,不停的向他们吼叫:“啊——啊——啊!!!” 上幽不知所措,“我……我收了。我……”那一刻,他已经回收白冥鞭,并无意杀掉登初黎记。即便他也瞧不上这小子,也是念在东方玉照跟他说过登初黎记无意害天水白衣,甚至为她挡下的那致命一击。 若是登初禾舒不挡过来,登初黎记左右不过轻伤罢了。 可是如今……白冥贯穿了登初禾舒的胸膛,从背后开了一个窟窿,必将要了登初禾舒的命。 “哥哥……不是想害姐姐。”登初禾舒这个傻姑娘还望着他解释,“上幽哥哥……求你,让舒儿……为哥哥抵过,好么?舒儿不能……不能看着哥哥……死死……” 登初禾舒死了,她的法力未修得上乘,身体不会化灵。就同人间的凡人,尸体会保留下来。 于天界的妖来说,不能修得上乘法力乃是妖性未除,仍旧是妖。化灵便会上天,可谓是向天而归。是神圣的存在。 第154页 登初禾舒是真的以为白衣姐姐已死这才用生命为登初黎记抵债。可是如今,知道真相的上幽却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上幽发狠般扬起白冥怒视登初那对父子,登初启钥一声质问:“你已经杀死了我妹妹还想怎样!!!” 明知道他是在拿登初禾舒的死做挡箭牌,可是上幽却挥不起鞭。 最不该死的死了。 余声,只剩下登初黎记歇斯底里的咆哮。他像疯狗似的,对天对他对空气,一句话凝结不出,心中怨恨亦不知该如何发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想把登初禾舒写成一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她死也不心疼。可是当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重新审视全文就……然后写到这都有点写不下去了。不写死她,就没有子桑黎记。左思右想……就写死了。 第81章 笨柳被卖不自知 到底还是放过了那登初家爷孙两命。分明他们可以一併解决了那爷孙才是。 自登初禾舒离世,上幽又消失了七天。 七天,又是七天。这个像着了魔似的天数。 当上幽再次出现,他怀里抱着一个小罐子,东方玉照问他,他说:“这是舒儿的灵。我找了回来。” 登初禾舒是死了,灵魂可以转世。可是对于转世一说,对于亲手送过那么多人走得上幽发现,心里还是会过不去。 明明下一世她或许可以过得很好。 东方玉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你。” 今世亏欠登初禾舒的,可是上幽发现自己保留了登初禾舒的灵后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失踪了数日的绝义再次出现:“带去风什部落吧。舒儿最喜欢梅花,为舒儿的灵镀上一朵梅花,来生找到她……我们保护她。” 路上东方玉照询问绝义了一些话,绝义的回答是:“你看不出来么?我又死了。像上回一样。修了鬼道。” 她毕竟跟随祝灵学习过巫法,而巫族禁术便有死而復生、借尸还魂之术。但是天道轮迴无法逆转,生也不得好生。 “登初启钥也修炼了巫族禁术,你们还是小心为妙。最好能快点宰了这对父子。” “父子?” “哼哼~登初启钥是玄梦的儿子,而玄梦是登初时申代父娶回家的新娘。哈哈哈!好笑么?” 自绝义受了重伤,她便回了风什部落。老族长还不愿救她来着,还是天水白衣一句话,巫老便破了一次族规助她修了鬼道。 条件是:不能食人血。 修鬼道之人不食生血久则必疯。所以绝义直接抓作恶多端的小妖小怪打了牙祭。她如此苟活于世不过是想看着登初启钥去死,并发誓只要登初启钥能死,她立马就去投胎! 不过为灵加持一朵往生印,巫老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意,自是不必多说。况且这种事巫老都助那一对对小情人多少回了。 这边天水白衣趁着上幽一心专注于登初禾舒身上,便偷偷将东方玉照带至他处,说道:“为了救我,上幽将玄梦留下的诅咒度到了自己的身上。” “什么!” 天水白衣道:“若非如此,我只怕是十死难生。上幽有如今这般实力的确不可小觑,但是这个诅咒叫人生而不得好生,死而不得好死。一定要留心才是。” 东方玉照凝重道:“我知道了。” 如今登初禾舒的灵送走了,往生印会随着她的灵魂转世。在她的左肩开一朵梅花。只要找到这朵梅花便知道谁会是转世的舒儿。 上幽觉得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登初黎记。便问了东方玉照的意见。 东方玉照准备了两罈子酒,酒过三巡他才告诉上幽:“我要回天界了。” “你要回去?为什么!那里有什么好!!!” “你先听我解释……” “我不准!我讨厌天界,恨透了天界!!!” 东方玉照痴痴一笑:“你还是……哎!” 上幽性情直爽,爱恨分明。不过,大概是因为登初启钥这种人搞的事情,上幽已经不喜欢讲理了。 他抱着酒罈子一边喝去,甚至刻意远离东方玉照。一如往常的孩子气。 “寒彻不日将接手天水家成为北方的领主。我必须得回去。” “你是为了天水寒彻?这个好办,把他也接回来,当什么领主!!!”上幽不屑。 “因为我要回去继承天尊之位。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人间,保护你。” “去去去!少说大话。哥哥这本事保护你!还用得着你来保护。天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现在小爷心头静了,改天把登初家的老窝砸了,解了心头之恨!今后安安心心跟我呆在人间混就好!” “如何安心?”东方玉照举起酒罈便是狠狠一口,“正是因为天界的尔虞我诈,不死不休,我才必须回去。你以为登初家没了便可以得到安宁?登初家不过只是位居西阳候之位,若是其附属均是一身凌然正气,又哪容他登初家专横霸世这许多年。” 说白了,还是上面压着不敢动罢了。 想当初何来东西南北中五位上尊,本就是东方家、天水家、中阳家玄煌血脉镇守。却是生了嫌隙。经过岁月演化,才有这般五争之势。 第155页 谁又能确保没了这慕海亦或者登初家就不会再出个慕海登初? “我会平息天界的纷争。你在人间等我。” “谁要等着你!我明天要去生绝海了,你!你现在就要回天界么?” 东方玉照停止了脚步,身后,上幽挥手便是:“好!你走!走了就别回来!!” “我!”东方玉照转身了,上幽却被气走了。 “哎~” 二人一个奔东,一个奔西。由此拉开更远的距离。 天界东方玉照还在为上位做准备,人间上幽带着弟弟离怨和几个手下来到了生绝海。 这里冷冷清清,平平淡淡。 绝义来祝贺,可瞧着生绝海这萧条景色,还真是不知喜往哪道! 绝义不明白了:“谁人像你似的,选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破地方。人间领主过得这么寒酸,未免太过可怜了吧。” 上幽没心思跟她打趣,还在为东方玉照的事赌气。 绝义笑了下:“我听白衣说,你因为东方玉照回了天界闹起脾气。” “没有,你们想多了!”上幽翘着二郎腿躺在石碑上。他想着生绝海后那片土地的规划,可是又忍不住想起东方玉照而乱了心志。 的确,他就是在赌气,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白衣让我来开导你。若是可以,东方玉照断然不会回那天界。她希望你去支持他。他现在很难做。” 上幽背过身:“他自找的。关我什么事!” “天界的纷争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的。也不是死个登初家断个慕海家便能够平息的。慕海、登初亦是摸爬滚打近千年才爬上西、南阳候,与东方候、天水无垠这般正统龙族平起平坐。所以,他若是不回去。天界无非再次分化,纷争不断。人间又哪里能好过?” 听此上幽心软了,坐起身:“玉照说,妖喜欢神这个字,所以自命为神。既然为神,为何不做神应该做的事?” “神应该做什么?” “解救苍生!” “那是善良的人才会做的事,不是神才会做的事。天界自命为神的妖族连自己都顾不上,又哪里会来解救人间。谁比你那师傅清微和你这般,能顾虑好自己就不错了。”绝义走近,仔细端详起上幽。 上幽不得意,终归还是认了命。“我以为天界会有神。”他一笑,原来是一叶障目。他侧面,忽然后仰,“餵!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嗯?你……长的不错。” 上幽冷淡相,还以为她在看什么。于是又翘腿躺回石碑上反思起来。 “你可是喜欢东方玉照?” 上幽被问到了心事,却不慌不乱,眼睛从绝义的脸上瞟到她的胸口。尤其绝义风姿撩人,穿衣亦是如此,必将女性魅力展露无遗。所以他就盯了好一会儿。可把绝义给看火了。 绝义正想要给他一巴掌呢,上幽收回视线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玉照喜欢小家碧玉,娇小可爱的女子。”顿了顿,“哦不对,是……是……可能是你这样的吧。” 这话说得可就莫名其妙了。 绝义往自己的胸脯上看了一眼,审视上幽,发现他对自己这傲人的身姿并不放在眼里。果真是……喜欢平板! 可是绝义被他这盯得坏心眼都出来了:“巫族有一种巫术,可以叫男人变成女人,女人变成男人。你可想学?” 上幽手指往自己胸口一点:“这样么?随便变变不就成了。” “诶~我说的是彻彻底底变成女人,哪像你这样不伦不类。” 上幽皱起眉来寻思着,又坐起身往绝义胸口看去:“像你这样?” 绝义咬牙切齿,“是!”好想打人啊! 上幽揉捏起胸口,说了这样一句贼欠揍的话:“看着挺碍事的。平常坠着不累的么?” “你找揍吧!”绝义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上幽脑勺上,“你这样的,活了这么久,没被姑娘们打死么?” 上幽表示:“你是头一个。我又不招她们!”毕竟,他喜欢平胸,对女人已经不感兴趣了。 绝义一想也是,这两个小子互相暗恋。不喜欢双峰,而是喜欢那一柱擎天和一马平川! 她若非见证了上恭熙攘和商羽的感情,还不敢相信上幽与东方玉照亦是如此! 想当初她千方百计为登初禾舒牵线,谁知舒儿才是那插不进去的那个。 可是绝义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上幽,竟敢嘲笑女人。 嗯~ “就问,你想不想变成女人吧!” “可以吗?”为了东方玉照,上幽上套了。“可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为难! “这好办,你去问问他不就好了。不如先打扮一番。” “啊?” 绝义拉起他脖子上的绫纱:“你怎么这样系?” “玉照送我的围巾,不这样系怎么系?” 绝义一个白眼:“笨柳子。你真是条呆蛇!这是绫纱!不是围巾!” 绝义拉起上幽往外走。 “做什么?” “自然是好好打扮一番了。”绝义坏笑中。 第156页 作者有话要说: 卖了卖了~帮数钱那种~ 第82章 昔日一战四候 “这样?”上幽对绝义的审美抱有怀疑目光,在水镜面前叉腰看了好一会儿!绝义以一根红玉髮簪为他盘了头,长发垂于腰间,再以一根红绳繫上。 他误以为是围巾的绫纱亦是物尽其用,飘飘若仙,趁着这……一低头,艷紫色花种静静的躺在这真有五个馒头大的胸脯,忽然不忍直视。 绝义左右审视,除了举止男子汉板正不过来,这扮相就是只祸水妖精!总结就是颇为满意。 上幽扯了扯裙子,恶寒了好一阵,直接看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决定:“要不……把东方玉照变成女的吧。” 绝义忽悠他说:“这喜欢女人的是他又不是你。你就不怕……他转性之后还是喜欢女人么?” “……?” “笨柳子,听姐姐的话是没错的。姐姐活了这把岁数,看尽世间百态!” 上幽将信将疑:“你……骗我的吧?” “哈哈哈~笨柳子,是你说东方玉照喜欢姐姐这般的大姑娘,姐姐这是骗你么?” 绝义轻拍他的胸脯:“莫非,你想看着东方玉照娶了她人?若为爱难免要有所牺牲,你这比起上恭瑾算得了什么!” 想到天水白衣和上恭瑾,上幽觉着还真是这么个意思。 若是为他,牺牲这些大概算不得什么吧?总比生离死别来得容易。 “可是东方玉照知道我是男人,你让我这样做,我总觉得……干什么?” 荛蜻恭候多时,见他们来时笑面相迎,忽然就大脑短路又失了一波忆。问道:“诶?这小娘子好眼熟啊。嗯?我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 荛蜻属于间接性失忆,巫老说待她灵力恢復自然就好了。 荛蜻莫名其妙中:“咦?这个大宝箱是哪来的?好精緻啊。” 然而,这可是绝义让她准备的,中途没失忆?亦是不可思议! “你准备这个做什么?”上幽向里面巴望,空空如也。 绝义哼哼一笑,笑得不怀好意别有用心! 转日东方玉照要上位这一日,上幽才明白这么一口大礼盒竟然要装他! 他作为礼物当众献给了新任天尊,也就是东方玉照。 外面争议不休,上幽听来听去,似打不打,听得他心痒难耐,到底打是不打? 等了许久,东方玉照开也不开,直接下令将他抬去了东极宫。 上幽后觉不对劲,一面期盼着东方玉照打开礼盒,一面却是气的把自己的妆扮都给拆了。 胸脯瘪了下去,他是窝也不是,躺也不是。想出去又心存期望,等待着绝义说得那句:“这作为礼物呢,只有被拆包那一刻才称得上是惊喜!” “这傢伙一定是在骗我!”本身耐心这种东西于他而言就是奢侈品,盒子里呆了三个多时辰的他也是没了这耐心。 忽然:“你们都下去吧。” “是。” 是东方玉照的声音。 上幽安静了,默默等待中。忽然听到外面一声长嘆,对着他这礼盒道:“我以为你会来。你却只派绝义带来了一句话。”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你天真的守着你的人间,以为凭着你如今的实力可以平定天下。我知道你不是想争,但是……这里可是天界吶。向天而生,向天而死。一切的一切,争名夺利,居高临下,俯瞰天下。这才是天界。” “我曾对你说,神家喜欢这些词。天家,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凡人也喜欢这个词,可望而不可及,高高在上。你没有明白这句话本身的含义。这世间没有神,只有混浊不堪的世道。” “许多事不是强者无敌,当年冥战五尊何等霸道,却也败给了流言蜚语和自己。如今天界好似混浊不堪的浑水,无人阻止只会越搅越浑。这世道逼迫我必须逞强好胜,逼迫我去爬我不想坐又不得不坐的天位。我想说……为了你。可是你……却没有来。” 东方玉照抬手去够礼箱上的飘带,距离问题,他跪在那里,所有贺礼在他看来不过浮云。也便放弃了。 突然在这个时候礼箱动了,上幽勐地顶开盖子,冲着东方玉照龇牙咧嘴:“谁说我没有来!小爷一直等着你拆礼物,你就是不拆!小爷就在这里面!尾巴都麻了!” “你……”东方玉照分外诧异。 上幽别扭着缩回箱子里捶打着自己麻木的尾巴,反思当下。 外面东方玉照忙爬起身,抄手将他从里面抱了出来。 四目相对,上幽化回双腿,故作生气:“小爷我腿都麻了!” “是是是!”东方玉照欣喜若狂,欢喜的像个小奴才似的伺候着。目光在上幽身上流连,瞧他男不男女不女的妆扮,他这心境,惊喜二字必须拆开来用。“你怎么会穿成这副样子?” “我?”上幽反覆打量起自己,敛了敛手臂上的绫纱,“这个……哦,都是绝义笨手笨脚弄得。不人不鬼。是不是吓着你了。” 东方玉照一笑,“没有,我没想到你会在里面。”回头看那礼盒,竟然装的是他,他又是一笑,心中会意已是乐开了花。“你这是……礼物。” 第157页 “嗯……好看么?”上幽试探性问了一句。 该怎么说?上幽的头披散下来像个疯子,根本没叫东方玉照瞧见,他自己二次加工毁的是彻彻底底。身上这穿得像是司乐舞女的衣裙,尤其袒胸露肉,穿在他一个男人身上,脸蛋再标緻,这般不伦不类的造型也担不起这“好看”二字。 东方玉照笑开了。 “绝义出的馊主意!说!”他忽然住口,闭口不提。 “你就这样信了她,把自己打包了?” “我!”被绝义唤了多日笨柳子,上幽一时竟无言以对。待如今回过闷来,那几日任人宰割的一定不是自己!他往床里让了让,拍道:“蹲着不难受?哼,上来。” 东方玉照和他平行着坐得端正,一时两向无言,都想趁着现在说些什么。 上幽仔细琢磨,回想几日来瞧得那些个女儿相,他忽然一变,挺身往东方玉照面前一摆:“听说小家碧玉有人疼,你瞧我这一身湛蓝天女裙可美?” 东方玉照笑容凝固,傻了半响喝道: “变回去。不好看!” 上幽泄了气,翻身窝进角落里久久不吭声。嘴里嘟囔着:“难伺候!” 忽而: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上幽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继而是无尽的幽怨之气。已经有了心上人?原来已经有了心上人。 他说:“他小肚鸡肠,偏爱女装。似那梦里鬼蔓,魂牵梦绕夜夜难消。上能镇万年王八龟孙,下能舞一世妖娆,惊鸿照影。能气的师傅吹鬍子瞪眼,能迷的四座三魂出窍。但——他是个男的。最喜紫衣,若女妖婀娜,更是不知廉耻,勾三搭四!炫耀八块腹肌!”最后,东方玉照可谓是咬牙切齿的吐槽最后一句话! 上幽忽然回神,转身那一刻东方玉照已然逼近:“可是我没想到,他会将自己当成礼物送到我的面前。” 此刻上幽满脑子都是:他说的莫非是我? “你不是喜欢女人么?”为此他们可是闹了不止一两回。 东方玉照挑起上幽的秀髮嗅了嗅:“绝义都在你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泡了个花瓣澡说是有女儿香。”所以……自己这是不打自招?“咳咳~只是临近花群岸旁,沾染上了而已。” 东方玉照一笑分明狡辩。纤长手指顺着上幽单纯的脸颊来到背后,已是情迷深处,对方却浑然不知。 东方玉照喘了一口粗气,鼻与鼻交错,“这么说你已经准备好了。”上幽不作答,直到腰间被扣双手,东方玉照的尾音落在耳畔,“上次没有准备,对不起,弄疼了你。” “上次?弄疼我什么?” “你忘了?” “嗯?”他着实没想起来。 “……”东方玉照似乎明白了什么,“还好,你没有喝酒。” 此刻上幽已经有些心慌,这时听到“酒”这个字不免心动。正是转移情愫的好契机,“你这里有酒啊。正好,咱们喝一坛!”他推了一把东方玉照,奈何没推动,还被东方玉照强行掰回了脑袋。他心虚道。“我们喝酒吧。唔~” 吻过,东方玉照低声说:“今夜不行。你必须清醒着。今夜可不是梦。” 东方玉照肯咬着上幽的脖子,轻而易举蜕下他身上的束缚。 唯有绫纱安然的搭在他的双臂上,随着起落飘飘然在侧。 “嘶~你要干什么?” “会痛在所难免,”东方玉照低声安慰道,“以后会好起来的。” 上幽恍然想起那个梦,有些不信他。又不由自主笑了两声,“你现在在干什么?”他莫名其妙,反手学着他的动作,“应该这样对么?” 上幽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可是除了效仿东方玉照而不知所措。 雏菊柔弱,不经採摘。更不说初菊,哪经得起信手拈花人亦是初次,不懂如何养护。 虽是如愿以偿,可是折腾的够呛。 昔日一战成名,英姿勃发的上幽很快败下阵来。更是多动症患者乖巧了一夜。 东方玉照挽起他的双手,回想起来,那不得好死的诅咒该怎么除去? 他尝试着将这诅咒度到自己身上,忽然上幽睁眼了。 上幽当即抽回手,左手背上的诅咒已经显现出来,只是东方玉照没能成功。他瞪着东方玉照,不死心的来捉他的手,他反擒住置于头顶。 “不要闹。” “是我不要闹还是你不要闹?嗯?”上幽沿着东方玉照的锁骨往下窥视,右手撑着头寻思了片刻。 “哎~”东方玉照无话可说,只得安慰他,“睡吧。没事了。” “你敢偷袭我,又怎能就此放过你呢。”或许是睡了一会儿,上幽的精神头完全回来了。 第83章 兔死狗烹,大难临头 如果昨天晚上没有留情的话,东方玉照想他大概已经成功了。结果上幽……分明就是报復! 同是男人也无可厚非。 而现在四暮归中,他坐着,上幽活蹦乱跳着。 “原来两位师傅都下凡去了。”上幽抚摸过了群花,这才肯闲上一会儿。他不坐,抱臂站在那里。 第158页 东方玉照也是前日得知:“是天水爷爷邀清微师傅出外躲清净,伏殇师傅也不教学了,一起跟了过去。” “这倒也好。天界这么多事,免得他们三老操心。” “爷爷只去半年,可其实还没两个月便来信了。我没有告诉他,那时候白衣姐姐也脱离了危险,想着,还是等爷爷自己回来再说吧。” 只能说发生这样的事谁也预料不到。如今天水信阳也卸权了,白衣姐姐的事于他而言亦是当头棒喝,最大的警醒。 此时的四暮归真应了那句终有归期,如此安宁。 东方玉照斟上茶倒尽,摆好杯子,“这几天我派人留意着登初家的动向,登初黎记失踪了,不知……”会不会是被自家人给杀了。他以为以登初家狼子之心,这种事也做的出来。只是想想应该也没必要才是。 不过左右这天界,登初家的人怕是要呆不下去了。 登初父子重伤,登初黎记完全陷入了流言蜚语之中。在不明真相之前,人心各异只余猜忌。 他们能够明白登初黎记对天水白衣的心态,天水白衣暗中照顾他也许多年,那真的是位好姐姐。却是煳人浊了眼。口磨是非才真真是骇人听闻! “四暮归的四季变换果然比其它地方要早。这么快便生荷花了么?”只是未开。 上幽的心思完全不在话题上,只顾着自己玩乐。 “你怎么还带着这绫纱?”这紫色绫纱其实是商羽托蓝叔,再托他转交给上幽的。却没想到上幽一直都带着。只是换了个造型,捥在双臂若仙子。好看是一方面,但是不喜又是另一方面。尤其还不是他送的。 想到这里,东方玉照从怀里掏出红玉叶,如今该送出去了。 那边上幽脚下轻踩水面,展身滑入池塘,如杨柳般柔韧的真身穿梭满塘青色。最后上身趴在水面,左手轻轻的顶在太阳穴后,右手轻托荷苞,施法让其提前盛开。 他那身女不女的衣服是穿不得的,东方玉照便拿他的衣服为上幽披上。他肩宽明显不如自己,长衣轻浮在水面与荷叶之上,水流带动遮不住他那双肩,隐约还透着些许唇吻。 他虽不适合白衣,可他这白衣金荷吻衣,天衣无缝,倒与这清池可容。两向融衬,加之他杨柳纤细柔韧的下半身在满塘青色与镜水中隐现。竟也别有一番风情。 他就右手执花向他瞟过来,唇角含笑念着:“夏荷。” 可见那朵被他滋润了的荷花是何含义。 东方玉照已经被他的风情迷惑了,上幽的一举一动并无娇柔色,只是把他当猪餵那两年没长二两肉不说,身上的肌肉也化开了。看似瘦弱而内附钢筋的上幽,加上被误会了百年的脸蛋,柳儿妖娆的身姿,没有那雪白的胸脯证明,真不可思议这是个男孩子。 长发与绫纱伴着清水轻轻飘荡,他刻意将手指探入荷花花心,这边东方玉照脸上滚烫。 “你玩够了没有!”东方玉照开口训斥,正巧天水寒彻到来,“咦?上幽,你在水里做什么?” 上幽滑上岸,拖着湿漉漉的秀髮与绫纱站在岸边:“哟~好兄弟。你终于肯露面了。” 天水寒彻边走边说:“你何时到的?” “自然是……”上幽眼眸子一转,指着自己的脖子给天水寒彻看,“你瞧,因为昨日我不在,玉照竟然学会咬人了。” 上幽的脖子上有清浅不一的红印,虽有咬痕但是一夜过去也早已暗淡。 天水寒彻瞧懵了,不管上幽说的是真是假,咬这个位置,他低头不想看。 东方玉照一时间因上幽接二连三轻浮举止而羞愤。 “你玩够了没有!” “寒彻你听,玉照脾气见长。”上幽坏笑着盯着东方玉照,大有“你奈我何”。 这边,天水寒彻走向茶几,口气凝重的说了一句:“你该把衣服穿好。” 上幽随随便便的拢了拢衣服,还想着借天水寒彻的口一起逗弄东方玉照。他刻意在天水寒彻身边面对着东方玉照而坐。笑得就像一只偷腥的猫。 上幽将天水寒彻的手臂当了个靠垫倚着,也算是习惯。闲时身边这两都是他的御用用品。平常二人都依着他。 可是今日却是不同。在看到上幽脖子上那痕迹,天水寒彻对上幽的倚靠不自在起来。他僵硬着脸,怀有心事一动不动。张口问:“你真的咬了他?” 他开口那时东方玉照便起来了,一把将上幽拉起来,并说,“天界多事,寒彻近日为天水家而烦劳,你不要靠着他了。过来!”于是将上幽拉到身边,叫他靠着自己。 还特别好心的从上幽背手环腰为他整理衣服。 二人谁也没留意到自感仿佛被世界所孤立的天水寒彻。 “哎~”天水寒彻兀自喝茶,茶倒是他来时东方玉照给斟上的。却还是深深的嘆息不已。一双眼睛不想看又忍不住会瞟上两眼,待两人回神又垂眸,故作矜持,“昨日见绝义与荛蜻送上贺礼,不知上幽你送的是什么贺礼?我甚是好奇吶。” 东方玉照还没想到该怎么说,上幽直接指着自己:“我呀。” “啊?”天水寒彻又懵了。 东方玉照想来还是实话实说了:“寒彻……上幽是将他自己打包成了礼物送给我。所以……” 第159页 “呵呵是么?”天水寒彻抽动两下嘴角,“上幽你可是越来越爱胡闹了。” 上幽还沾沾自喜。 东方玉照解释道:“所以,现在他是我的人了。” “分明你是我的人。” “衣服穿好!这条绫纱脱下来。” “不脱。你送我绫纱,原来是这般心思。好不要脸。” “这不是……也罢。”东方玉照想来,原来上幽一直以为这是他送的,才会时刻带在身上,不免温馨。 殊不见天水寒彻脸色越发难看。 这边二人打情骂俏一般,天水寒彻渐渐冷静,道是:“你们二人……真是越活越孩子气了。” “呵呵,是么。”东方玉照右手圈禁上幽,不叫他乱动。此刻上幽倒也老实,只是对东方玉照紧抓他的左手不满。心想他一定还想着左手手背上这不得好死的咒印。 上幽抽出反手就是一打,再次远离他独自坐到一处。 “你!” 上幽沖他使眼色,不管茶水烫不烫一饮而尽,马上又要了一杯:“快斟上!” 东方玉照明白,他这是不想让天水寒彻知道。 上幽亦是满不在乎。当下问了一声,“这登初家你们打算怎么办?”他向上翻了个不屑的白眼,一如他没有将这咒印放在眼里。 如今他立于不败之地,而这咒印唯有当自身身负重伤之时才会显现,所以他一点不担心自己会发生什么意外。 可是登初家一日不清,他心头才不得安宁。 见二人分开天水寒彻脸色舒缓许多:“登初家算是大势已去。旗下附属妖族亦是患得患失,正在寻找出路。” 听来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登初家又不像慕海家,兔死狗烹,已然死灰。 就算他像慕海家还知道提拔个曾申家出来,如今的慕海家亦是缩头乌龟,大殿之上刚起了个头自己便蔫了。 这没有了中阳家做靠山,登初、慕海便失去了主心骨。 “现在坐镇中阳家的是中阳承。而因为中阳千雪与慕海柯求的婚事,这两家还是紧紧相惜的。” 天水寒彻:“可我听说中阳承想退了这门亲事。” 东方玉照笑了两声:“都过了门,还怎么退?” 虽说过门的那是男方,中阳家到底是玄煌血脉,左右疯言疯语这几年,待过去了,中阳千雪照样可以嫁。 毕竟如今的中定候可说了,慕海柯求过门那时,中阳千雪逃婚在外,他们可是暗中寻了许久。 依着中阳千雪柔弱的性子还真是不像她能做出来的事。左右不管是真是假,断了也好。 断不了,也是他中阳家自作自受!被慕海家牵了鼻子。 如今他们想做的是彻底拔了这登初家。 “登初家如今像个缩头乌龟。得几年动弹不得了。”这是少说。登初父子可是重伤在身,又内忧外患,西阳候这个位置他们已经坐不住了。可是想到自己天水家如今现状都是拜登初父子所赐,天水寒彻恨不得现在带兵踏平登初家! 无奈,“哎!”天水寒彻不是想平静,却又带不起骨血中那股冲劲! 东方玉照瞭然:“苟延残喘,真的是不屑如此。尤其是舒儿的死,登初父子又将这过全部推给信阳哥和登初黎记……”就这样剷除了登初家,谁能保今后不为世人所诟病。 许多事情不是强者无敌,东方玉照从爷爷父亲的身上深切的明白这一点。只是不强註定会被踩低。 三人忽然沉静,就连上幽也安静了下来。 登初禾舒是为了登初黎记而死,可是无论怎样她是无辜的,甚至死在他的白冥之下,左右心里不好受。 尤其登初禾舒的绝心,若是她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白衣姐姐并没有化灵,是不是不会选择以死告罪这条路? 第84章 吃一件衣服的醋 新雨后,天水家算是迎来一件无可厚非的喜事。天水无垠老领主坐镇北方,归来了。 这才过去四个月不到,老领主定是听到了风声不声不响的就回来了。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接到,后也明了,是担心他们会阻止,这才如此。 天水家如今如何自是不必多说,他们现在可谓是重点监视登初家。登初家至今没有动向,正如他们预料的这般,虽有登初家,可是西方领主已然倒台。 而天水无垠的出现更可谓民心所向,已有西南附属妖族献媚天水上尊。 可老阳候就是老阳候,不言不语的把这群人给晾下了。登初家的旧部怎能收呢?引战怎么办吶!嗯? 虽说是墙头草,或许是自觉颜面尽失,多半收拾收拾包袱前往人间无主之地寻了座山头安了个家。 而后而后……听完了东方玉照跟他说的这些消息,上幽咯咯咯笑开了:“离怨不知为何,天界出来一批他打一顿,出来一批又打一顿。哈哈哈哈!” 连日来离怨心情不好,就连他这个哥哥似乎都不理了呢。 “离怨实力已然不容小觑,你也得清闲。甚好。” “可是……这样一点也不好。哎!”上幽深感嘆息,却是没有说出理由。 东方玉照是心照不宣,不过嘆了一声,“总有安宁的时候。”只是现在还不行。 第160页 过去他们为鱼肉,任人宰割,为生执着。如今他们一个是天界天尊,一个是人间领主。却是……见面的时候越来越少。 “不说这些。”东方玉照展开来一幅画,画中所绘正是上幽那日嬉水抚荷,只是被他改了一处,当然是他指入荷花心那一点。改成玉手轻捧半身莲花。 上幽眼前一亮,斜眸往东方玉照耳畔凑过来:“这般传神之作,可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东方玉照不答也算是应了。 上幽把画收了:“既然你送给我那我便收下了。” “这可不是送你的。”东方玉照连忙夺回,小心翼翼施法将其缩小放回胸口。 上幽纳闷:“当真不是送我的?” “自然不是。”东方玉照拿出另一物,红玉叶,那日上幽与天水寒彻走后他心心念念着这副画面便将此物抛在了脑后。“这才是送给你的。” “哟!嘶~好眼熟啊。我是不是见过?”上幽捏着高举,透过星光努力回忆没想起来。 “咳咳。是红缘树。”东方玉照提醒道。 “哦!那你怎么没挂在红缘树上?” “因为……”东方玉照轻托着流苏,“这不是那物。”那时那一件被中阳千乘捏了粉碎,可是失落了许久。他便又做了一副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时九死一生,他以为他和上幽的这段感情终是会没落,却没想到峰迴路转。如今亦是人心两得当真是欣慰又唏嘘。 “哦?”上幽不知情,倒是也没有多问。如今有这一串新的便够了。“可惜红缘会过去了,不然……我们今夜去挂吧!” 想来,反正那琳琅满目的百年树王红缘树是在的。 “今夜……” “来来来!”上幽向来是说一不二,说走就走。却也是神经大条,当着东方玉照的面随随便便的选了个地方将此物一投,继而审视道,“嗯。还挺正!” “你!”他是满心春光灿烂,如今这是付诸东流了吧。哎~ “玉照,你瞧可正?”上幽情不知味的又问了一声,东方玉照应他,“正,是正。”忽然颓废,只觉得心累。 突然这时上幽趁机咬他一口,舌尖撩过下巴,问他,“可有心动?”他按着东方玉照双肩霸道回应,“以后只能我吻你。可懂?” “……?”这是吻?东方玉照表示不懂。在确定他确实没有喝酒的前提下扛起人就走。“我教你什么是吻,什么是啃!” 这一夜的前戏出自东方玉照颇有气势传授,然则后劲不足,心一软唯有依着顺着。 东方玉照深感嘆息,听说上幽曾想为他行那巫术变为女子之时确有心动,但是也于心不忍。后却不想他以此为题,能够让他生孩子! 生你妹的孩子!信你有个鬼!——此为东方玉照内心buff! 可终究不过是宠着依着,待他困了蛇性嗜睡缩在他的怀中护着。 哎—— 当黎明,东方玉照这一走便又要许久才下凡见上一面。 上幽唯有瞧这红玉叶睹物思人,别无他法。 那日一别,他便忍不住回到红缘树下怀念这红玉叶,左右割捨不下便带在身上了。 “既然放不下,何不追随上天?左右这人间还有离怨与上恭家看护。” 上幽将红玉叶别在腰间,“玉照虽然不说,可是从天界这一批批下凡安家的妖族终归是不老实。我又怎能置之不顾?”他站起来琢磨了许久,终是唉声嘆气。他手上虽有妖兵。可惜了,不过毛妖小怪,多半还比不过从天上下来的。虽说也被离怨打安省了,私底下就难保了。 他回神:“诶?这是哪来的衣服!” 绝义将衣服舒展开,笑说:“玉照吩咐玥绣纺的姑娘们为你做的。好歹也是人间的领主。你这般随意实在不够体面。估计玉照是嫌弃你了。” “嘿~你这话我就不信了。玉照怎么会嫌弃我呢?他敢!” “是是是。这衣名为广袖月纹袍,上面的图案是东方玉照特意为你所绘。笨柳儿还不快更衣?” 上幽轻抚衣身,这般新亮除了东方玉照那件,他真是没穿过。 他并不喜欢什么绫罗绸缎。规规矩矩的活着不像他。可这到底是东方玉照为他而做,他又岂会不喜欢。 “我去洗个澡,回来再穿!” “好好好,去吧。” 就为了东方玉照这份心意,绝义等了好一阵子。上幽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上身裹着干净洁白的狐裘便回来了。估计该扔的是扔了。 “哥哥!!” 上幽正穿衣,绝义唤道:“离怨你快来品评品评,玉照送的这身广袖月纹袍可好看?” 谁成想离怨突然跌了一跤,就在上幽拉扯那一下,哧~顺着右肩这膀子这块给扯了。左肩因松散而脱落,静静的垂于肩旁。 “哥哥……我……” 这是东方玉照送他的第一件衣服,就这样毁了半边。 绝义上前查看:“毁成这样,修补出来怕是也不好看。” 荛蜻:“好可惜的衣服,这么好看。” 第161页 “哥哥,对不起。”离怨稍稍撅起嘴唇,一脸平静的道歉。 绝义:“脱下来吧。我带回去,看看能不能补救。明天便带回来了。” “……诶,没关系。”上幽抚摸离怨的头安抚,寻思了片刻,拉好左肩,将右臂脱下綑扎腰上。 绝义只觉眼前一亮:“哦,这是刀蛮部落的穿法。你这样穿确也不错。紫色通常很难与白色搭配,却是在你这肤色与紫金相称,反倒相得益彰。我帮你把腰带繫上。” 刀蛮部落为北方蛮族,暴戾野性。非妖而是确确实实的人族。被绝义劝服助上幽协理北方。 他们就喜欢袒胸露背,着衣搭肩只搭一面。 上幽很是喜欢他们洒脱不羁的性情,暴戾却是非分明。犯则诛杀,亲则厚待。从不矫情。 上幽挂上红玉叶,如此确实完美。 上幽环臂在胸:“可好?” 绝义审视道:“嘶~你把手臂放下,这般……似乎还缺点什么。”怎么说?在她看来上幽长相身姿,这般瞧来,“未免媚了些。”并非娇柔,而是紫衣魅惑,配白,而上幽虽是黄皮肤亦是显白,这般搭配怎么说好看又不对身份。 荛蜻提醒道:“离怨为哥哥准备了一双护腕呢。” “我……”离怨将系在腰间的黑色护腕解下,正是这双黑色护腕搭配又凸显上幽身姿干练,带回了几分阳刚之气。 荛蜻又在上幽的臂膀上绑上一条软带,上面倒置的尖钉似有威慑力。不觉将上幽这人间领主的身份衬托出七分霸主风范。 “如此,可谓锦上添花。” 上幽夸奖道:“这双护腕挑的不错,还是我弟有眼光。” 荛蜻紧接着道:“是离怨自己做的呢。” “哦~我弟有双巧手。将来谁若嫁给我弟真真是福气。” 离怨从上幽的衣服上收回目光,面上一红不说话。 “哥哥要出去一趟,这里便交给你们了。” “你去哪里?” “自然是上天!” “哥哥!我也去!” 离怨要跟,绝义后手勾着离怨的领子给牵住了。“玥绣纺有两棵普桑,普桑抽丝柔韧无比。这广袖月纹袍这衣料便是这丝织就,离怨,你说它怎么一扯就坏了呢?” 离怨一怔,抱臂气鼓鼓的说:“我哪知道东方玉照做了什么手脚!” “哦吼?原来如此。”不说玥绣纺却说东方玉照,这一句话可是暴露无遗了。离怨竟然在吃东方玉照的醋。也难怪,那日她出主意将上幽当礼物送上天之后,离怨得知可是蛮横霸道一方了这许久。打得那群小妖骨头都软了。绝义也不多说,“我回天了。估计这数日人间会更清净。” 就是可怜了那些妖族,要被当成出气筒了。 绝义想来打打也好,骨头酥了也老实了,他们也得安省。 “我也要去!!”到底,离怨还是跟去了。 第85章 妖心人心 兔死猢狲散,这登初家虽然还留着一口气,也是难以復燃。 如今西南内斗,东方玉照并不着急调解。只等登初家这口余息用尽,南阳候慕海家大乱,他再出面调解。 他要除的并非只有登初家,还有这慕海家这帮凶,亦是容不得! “这么多传书,这得看到什么时候?”上幽随手翻看几张,儿时这位名列靠边站,打架最在行的人间领主也就瞧了几眼很快便看不下去了。 东方玉照闻声欢喜道,“你来了。”转头,他也并不诧异,却在瞧见上幽这装扮之时着实震惊。“好看。哎~这衣服不是这么穿。”他想,上幽定是按着自己的性子故意的。虽说装扮的确耐看,谁知审视两遍,绝义代他送去的这月纹袍竟然扯了!“这!” “不小心扯的。你瞧这样穿可好?” “不小心?普桑抽丝,不该如此。除非你用了法力。还是说……你与谁打起来了?”左右想来,东方玉照肯定上幽铁定是又教训谁了。 “这样?这衣服很结实么?”上幽不觉,徒手拽了拽衣角,即便用力确实任性十足。如此说来离怨岂不是刻意为之。 离怨为何要这样做? 上幽知道离怨近来心情不大好,却是发泄到了这身衣服上。也罢,他隐瞒道:“刀蛮部落的汉子都爱这么穿,我看挺好。” 东方玉照亦是在审视,虽说可惜了这衣服出现了残次,亦是残次的唯美。 尤其上幽身着的这白绒搭配的极好。眼看夏季到来,上恭熙攘又该褪毛了。 “人间爬去那么多妖族,不忙么?” “怎得?你这是要轰我离开?那我还能说什么?”上幽拔腿便走,没出两步便被揪回去,被东方玉照安置在身侧,“我不过问了一句,怎得还使起了性子。” 上幽将腿搭在案上。似乎并不吃这一套。 东方玉照左手拦着他的腰仿佛还怕他跑了,嘴上却是不哄,右手又拿起传书斟酌。 上幽这般便不乐意了,侧身躺在案上,手撑着脑袋:“莫非我没你这传书好看?我人都来了,你竟然还看这传书。” 本来这是关系到登初家生死存亡,东方玉照还在考虑要不要煽风点火一番。听上幽这样一说,思前想后,也没必要落井下石。左右都是一个结果,不过早晚而已。 第162页 “好好好。我陪着你。” “哼哼~”上幽终于满意,翻身又倚回东方玉照怀里。谁知这时,“咳咳!” 上幽回头:“寒彻,好兄弟,今个有空过来走走?” “你!你!……”天水寒彻进来时还以为东方玉照是怀抱了哪来的紫衣阑珊的小姑娘,谁知上幽这一回头竟然是他!对于眼前二人的暧昧关系天水寒彻一直不敢确信,亦或者……不能相信。 上幽起身,展开双臂:“寒彻,你瞧我这身着装可好看?” 天水寒彻只是点了下头,敷衍的应了一声好,又掏出几封传令交给了东方玉照。 上幽按住:“我可是难得走一回,你们不陪我喝酒却要瞧这密密麻麻的摺子,未免太没义气!” 东方玉照抽回手,对着上幽宠溺一笑,应了声:“好。” 谁知天水寒彻却说:“大量妖族迁往人间,上幽,你作为人间领主当归置他们。” “诶~他……” “妖是食人的!”天水寒彻刻意抢话,“人妖本就是异族,他们就算怕你,亦会食人。” 东方玉照站起来说:“不差这一两天。” 天水寒彻却反应道:“如今西南已乱,其旗下贼子居多不良,心怀不轨。爷爷让我来提醒你,当早些规划天界。我以为这些失权失利,流入人间的妖族更要防备。上幽你以为呢?” 听天水寒彻这样一说上幽自然是上心的。 “好,待我规划好人间我再来找你们。” “可是!”东方玉照欲伸不伸的手多想挽留,奈何上幽去意已决,已经消失在了眼前。他轻嘆一声,如今诸事烦忧,如此又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天水寒彻劝解说:“玉照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登初宪安化灵了,便是这本传令。你瞧。” “什么!登初宪安化灵了!”听了这个消息,仇人已死,无疑是喜从天降,大快人心!他看过,“好!很好!如今登初宪安化灵,登初家真的是气数已尽!” “自作自受,老匹夫也有这一天!” “是!哎呀,真该留上幽一起喝一杯才是!” 然而,已经晚了。 天水寒彻:“是啊。怪我。便只有你我庆祝了。” 兄弟一场,东方玉照不忍拨了他的意,犹豫片刻应了:“嗯,好。” 正是煮酒时离怨到了,一瞧是他,东方玉照忙招唿:“离怨,可是有事?来,过来喝一杯。” “我哥哥呢?” “他已经走了。回人间料理后事去了。” “哦……”离怨听了静了片刻,反正只要他家哥哥不与东方玉照在一起他就是高兴。可是一琢磨自家哥哥回人间料理后事,而东方玉照和天水寒彻在这里这般闲情逸緻心头忽的一火,“我哥哥为你披荆斩棘,你却坐享清闲。东方玉照你真不是个东西。” “呃……” “哼!”骂罢离怨便跑了。 东方玉照望着离怨消失的身影一时语塞,不过望着这桌上美酒佳肴,离怨骂的确实不错。 天水寒彻不以为然:“上幽捡来的这小弟弟还真是蛮横而不讲道理!”他处理事物的时候便知道,上幽这个弟弟离怨专横霸世,娇纵任性的很吶。尤其“他竟然唤你的名字!” “嗯,已经快半年了。”就是从封神宴开始,离怨再没唤他玉照哥哥,永远都是连名带姓,对他多有不满。不知缘由。他想如果是因为那日封神宴的小打小闹,这孩子未免太过小肚鸡肠。 “罢了,我还是处理公务去吧。”被离怨这么一骂,东方玉照还真是坐不住了。 天水寒彻欲言又止,执杯一饮而尽,便散了。 这时上幽也到了人间,临近的自然先跑去了杏儿村。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昔日的那些亲人们都已经去了,感念凡人寿命的短暂。 他出现,杏儿村的小童便跑过来,唤:“子悠哥哥来了。子悠哥哥,子悠哥哥抱抱!” “好。”杏儿村是他走动最多的地方,老铁匠的曾孙女小蝶,出生时他便来看过。 起初他还会化身过来,也就有那么些年这边不安,他施展了拳脚之后便不再隐藏身份。不过化了身简单的装扮便过来了。 也是因为他的介入,这边的小妖和杏儿村的村民打成一片。 “哟!是子悠来了!路上辛苦,快来这边喝杯茶吧。”春姑的后人永远都会在看到他时为他温一杯茶。 “好嘞!”上幽抱着小蝶过去一起坐下,很快又围过来了许多小童。要么唤他子悠哥哥,要么唤他神仙哥哥。 上幽通通收下。 往常上幽都会带来一些个糕点,但是今天来得急便没有带。瞧着小童们还往他这袖子里找还真是可爱。虽然失落,还是会欢喜唤他。可见他的存在高于那些糕点。 茯儿吵着:“哥哥会变戏法,哥哥会变戏法。” 上幽哄着一帮孩子。 过不会儿苗兰阿婆也闻声从屋里走出来,见是她,上幽忙走过去。 杏儿村只有一户苗家,而这户苗家姓人均是上幽的本家。 第163页 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上幽也没有说出。 这个时候多数人都去打猎摘果,包括苗兰的子孙们。 苗兰今年六十九,身子骨还很硬朗。她出门告诉上幽:“北方最近不太平,听说那边没了很多人家了。说是阴冥界的主人厉害得很,你可莫要过去。” 上幽知道西北是他划分给妖族的土地,不太平也属正常。所以他才会亲自坐镇生绝海。而不是离家最近,离天界亦是最近的南方。 可是南北距离这般远,苗兰听谁说的? 就连孩童也附和:“那边有大妖怪!子悠哥哥不要去。要好好的!” “是的是的。爹爹说可不能往那边走。” “是么?”阴冥界?上幽可不知道北方何时出了个阴冥界! 如此,他更要过去看看了! 上幽一路打听才晓得有那么一些人家无故消失,均是夜深了不声不响就这么没了。村里人不敢吱声,不知道何处诉苦,只能装作没有看见。倒并非是人性凉薄,而是有血的教训吓到了他们。 有几个村子,就是因为族长带人奋起反抗,结果整个村子都没了。 上幽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来到覆灭的村庄查看,都已经慌了多年。 这绝不是近日发生的,还在东方玉照上位之前,正是天界乱时无暇分身。 可惜天大地大,他也没有办法全部顾虑到。 “呜~爹!娘!呜呜~” 上幽听到了哭声走过去,忽然又听到了尖叫声,一名肩膀负伤,邋里邋遢的大男孩朝他跑了过来。在他背后追击的是两只黑狼妖。 “快跑!快跑!”那人叫嚷着,见他不为所动,拽住他叉腰勾起的那条胳膊便要跑,“姑娘快跑,快!”结果这小子没带他跑了,反而因为他不动一分,自己因惯力摔倒在地。 上幽抬腿便是一脚,连带后面那只一气儿撂倒。他单手提起男子,而后漫步走到仍然昏沉的狼妖身边,一脚踩上去。 “黑狼。”他识破,“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食人!” 那黑狼回神反倒不怕,气焰嚣张的警告他:“我们黑狼部可是冥主的手下!你敢伤我们,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冥主?”上幽知道两三千年前生绝海有位名叫冥的魔尊,如今这冥主又是哪位?难道死而復生不成? 黑狼依旧蛮横:“哼!说出来吓死你!坐镇生绝海阴冥界,昔日一战天界四阳候的领主!便是我们的冥主!” “哦?”上幽挑眉,这说的不是他又是谁。上幽摸着下巴莫名其妙,“嘶~我怎不知……我还有冥主这样的身份?” 第86章 杀一儆百巧遇禾舒 “你!你!你是!” 上幽脚上一个用力震碎了二狼妖的五脏六腑。他若无其事的寻望左右,脚踩着两具死尸,寻找着二狼同伴。 “你!你!你是!” 上幽闻声,回首,瞧这呆呆傻傻,复读机似的男子莫名好笑:“你是狼妖么,怎么学起舌来了。” “我!我!我是……”男子垂眸,忽的二目一瞪,目光停留在他胸口,诧异了一声,“你是男的!” 上幽一耳刮子过去:“不是男的,难不成是女的!” 被上幽这一耳刮子唿,他反倒捂得右臂肩膀上的伤更紧。 上幽并未出力,只是男子伤势太重,不知怎得又是血似小水流淌出来。 上幽抓着他的衣服将他带去附近的水湖,摸了摸身上,忘记这是新换的衣服并未揣药。过去的他们向来是药不离身,他是换了这身新衣高兴的,竟然忘记了带伤药。反而是摸出红玉叶重新挂在了腰间。 去见东方玉照时,不知心里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将红玉叶给藏了起来。 他笑笑,转身那一刻男子突然追上来:“大侠!神人!” “不处理你的伤势,追过来做什么?我又不走。” “那!那!那去哪?” “撒尿你也跟着?” “呃……我以为,我以为……”男子不好意思起来。 “以为什么?” “没。不是,我以为神仙不……不不不,大仙您请。” 上幽摇摇头,想来这人多半是吓煳涂了。 他四处寻找找到了几株草药,回来时男子身上的伤仍为止住,反倒是顺着这湖水餵了鱼。 上幽施法将男子拖回岸边,将手中药草握成一坨拍上,包扎之后,估摸着是疼痛叫他又醒了过来。 男子一睁眼正迎上上幽的目光,磕磕巴巴的叫道:“大!大仙!” “行了行了,我不是什么大仙,这世上也没什么大仙。我问你,你的村庄何时遭劫,发生了什么?” “我!我娘!我爹!我……”说着说着男子哭嚎起来。 “哎!”上幽也没嫌弃什么,只是他身上实在没什么东西为他拭泪。这身衣服更是捨不得弄脏。 上幽不言不语,等着男子自己哭够了再说。突然男子抱住他的腿祈求道:“神人!求求你!求求你为我们家报仇!求求你!哇~” “呃~你别拽我衣服啊。”上幽无奈,嘆了一声,也没将袍子拽出来。“你先送开。你送开说话可好?” 第164页 男子这才松开,用脏手为他打了打边上的泥巴。反而弄得越来越脏,他却浑然不知。 上幽皱起眉头,这是东方玉照为他送上的第一件衣服,若非可怜这小子,上幽真是拍死他的心都有。 也罢!上幽还是选择了体谅:“你可知道这帮狼妖老窝在哪?” “焕平山!他们就住在焕平山!他们无恶不作,已经吃了好几个村子了。” “嗯……焕平山。那走吧。”上幽提起人,“带路。” 黑狼部亦是天界下来的其中之一,只不过他们是争不过地盘,不得已才来得人间。于是在占山为王,定居在这焕平山。 焕平山并不属于他占领的那一州之地范围之内,偏偏选的方位却是不错。正卡在生绝海与北方一州之间的位置。 或许论理也不当他管制,可是他所犯村庄十之二三亦是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不过的不过,早在百年前中定候、西南二阳候找茬那一时,上幽便从不认理,对待非常事亦不讲理! 一路上山,上幽挥手几个起落,大小妖孽一个不留。 上了山,活着的人被黑狼拿来当奴隶盖房子,而孩子已经一个不剩了。 男子尖叫道:“就是这里!!!” 上幽的目光从那一张张惊恐的脸上转回来,突然数十匹狼妖张着血盆大口冲过去,起手便被上幽所开轮迴送了进去。 顿时这狼窝荒凉了。 “他他他他们去哪了?” “自然是送去投胎。”上幽话不多说,“你带他们离开这里。” 男子忽然有了底气,然而还没迈两步又收脚缩了回来,被台阶上那头狼人吓着了! 上幽起手一阵风将其扇飞,男子这才慌里慌张跑过去解救村民。 待这里清净时,狼王手持长刀守在原地,大嚎一声,除了几只虎背熊腰的莽狼坐守在这里,几乎已经清场。 上幽一步步走近,本以为会有一战,那狼王却阻止了族人,单膝跪地。 “哼~现在知错太晚了吧。” 狼王无话可说,可观起行并未恐慌。 这就有意思了。上幽摇着头:“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狼王道:“您法力无边,我们不是您的对手。”也就是在看到上幽大开轮迴那时,狼王便已认清,眼前的这位是人间领主。非他所能及,“妖本就是吃人的……” “也可以吃素!”上幽果决道,“这不是理由。” “听闻您是柳妖,为何这般向着人类!”狼王质问。 狼王一句话又提醒了他自己的过去,却不解释缘由,而是道:“在南方,人与妖也可以生活的很融洽。怎么你们就不行!” “若非得您庇护!妖吃人本就是应当!” “那我杀你们也是应当!!” 或许是被上幽的气势吓住了,实力的悬殊,狼王为了族人的安危倒也算是忍气吞声。 狼王拜道:“请您放了我的族人,我愿以死谢罪!他们不会再食人了。” “既然知错,何必当初!” 在妖看来,狼食人畜本就是常理。之所以不敢多言,也是狼王并非不知情。只是手下人贪食,也是一时抱有侥倖的心理。 狼王左膀右臂看不下去了,呲着牙:“王!不过是个毛头小儿!您何必怕他!”当即扑咬向了上幽。 他这手下不识得上幽,左右兄弟追咬而去,便是紫晶白冥出手,死于当场。另一头廊桥上的狼人顿时缩了脑袋,哆哆嗦嗦的盯着紫晶鞭这才明白他们是摊上了谁! 想来他们还打着上幽的名号在此称霸一时,如今遇上正主,再不敢多言。 “寒彻说的不错,是我疏忽了。你们就算下了天界,亦不会老实。今日就拿你们做个例子,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快逃!”见无路可退,狼王持刀砍向上幽。而面对一鞭可溃千军万马的白冥又哪里是狼王可以抵挡的。 上幽一鞭震天裂地,送去与当年中阳千乘相同的死法。连带左右狼妖是一个不留。 “大!大神!” “你回来做什么?”上幽回头瞧那怕死的男子。 “我我!我叫未果,”未果跪下拜道,“求大神授我神通,除妖保民,也可以守护一方!” “……”这话听来,上幽也是极度认可的。恰好他也很缺手下。凡人寿命短暂,所以上幽手下多还是妖。“这样也好。只是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授你法术。”或许还是得和东方玉照多研究一下。 正在这时从他们正前方扑过来一个女人,未果马上挡上去。上幽本意起鞭,结果未果就这么不知死活的冲过来,他只得改用左手去拦。 上幽蹙眉:“退下!”对于这种人他其实真的是不稀罕的。若非收了白冥,这未果岂不要枉死他的鞭下! “师傅我保护你!”这小子张口来了这么一句,也没往后退,上幽将未果提到身后,警告道,“想死么。” “我!我!” “你闭嘴吧。”上幽不耐烦道,未果这才住口。 那女人张牙舞爪,显然是狼女。后脚跑出个男孩,怀抱着个娃娃。他脚下一个不稳将怀中的妹妹抛了出去。听到哭声剎那,上幽施法将那襁褓中婴狼接入怀中。 第165页 他皱了下眉,想自己是来杀一儆百,屠族灭门来的,谁知低头这一瞧,目光完完全全被怀中婴孩肩膀上的小红记吸引了。 这似是花形,有点像梅花。尤其这是婴孩,梅花记小女婴,这岂不是登初禾舒的转世! 上幽大喜,地上狼孩爬起冲过来便是一口咬在他环抱女婴的手臂上。他吃痛却并未松半分,狼孩夺回妹妹护在怀里,跑回了母亲的身边。 这时上幽才清醒,禾舒投胎成了狼妖,而他可是刚刚屠了狼妖部族的仇敌! “师傅,您怎么还不出手?”未果催促道。但是老实了,不敢自己去报仇。 上幽整颗心七上八下,目光注视着那嚎嚎大哭的女婴不知所措。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既然知道那是登初禾舒,上幽又哪里下得去手。更不提这些,尚在襁褓的女婴亦是无辜。 上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起手镜水涟漪,将人带去了青丘。 他是没主意的,只得问问他人的想法再做打算为妙。 第87章 是对是错 “是禾舒!可你又杀死了她亲爹!”上恭熙攘不可思议,可是这般结局他也不知当怎么说。 上恭苍吾听了作为一位失忆人员,又是身为狐妖却同样心向着人族的她来说:“我能理解上幽的心情,黑狼食人本就是罪大恶极。你是人间的领主,这是你用命拼来的人间,你定的规矩,你的地盘做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上恭熙攘狂点头:“母亲说得对。黑狼被逐出天界,却敢在人间食人,你做的没错,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然则,上幽在意的可并非是这些吶! 他坐在老树干上,指着肩膀这位置:“那是舒儿!她这一世投胎黑狼族,我杀了她的父亲,长大之后她该怎么做?” 上辈子禾舒为亲情死在他的鞭下,这一世倒好,这般乌龙,上幽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从未在意自己是否屠尽黑狼族,做那一刻他便没有犹豫。 上恭苍吾瞭然了,笑了笑:“原来你是担心舒儿对你的看法。” 上幽说了句心里话:“我不想禾舒恨我。可是……让绝义和白衣姐姐带着她吧。” “怎么?这是何意?” “待她长大,若是要寻我报仇,也不会有负担。” 杀亲之仇不共戴天,无论怎样,上幽以为都该是如此。 听了,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算是个难题,而且真可谓无解的难题。 他们心想假如那不是舒儿就好了。 商羽带话回来:“白衣殿下知道你会为难,要你们抱着小舒儿先去见他们。让我回天告诉绝义。” “这样。”上幽又是一阵为难,因为他并未叫人将那对母女分开。如今他们一家三口都在一个房间,母子二人又对女婴护得可紧,这是要去抢孩子么? 上恭苍吾道:“交给我来吧。” 玉面狐族本就会魅惑之术,她黑狼区区小妖又哪里会是上恭苍吾这位曾经的一方领主能比得的。 孩子轻轻松松抱出来,她忽然想到一点,何不也让这对母子像她一样,失去这记忆呢? “还是爹有本事!” “叫娘!”上恭苍吾再次警告道,真不知道自己失忆之前是怎么想的,竟然叫自己的手下唤自己做爷,叫一对亲儿子唤自己做爹。如今当真是不能适应。毕竟她记得最清的亲生女儿铃儿是唤她做娘亲的。 如今的上恭苍吾里里外外透着一股村姑的气息,因为女儿半妖血脉已嫁人便没有跟她来青丘,平日里想念的紧了她便会下山去看看。 上幽小心託过孩子:“那我去了。” “嗯。” 上幽走后,上恭苍吾便回到了那关押黑狼母子的房间。上恭熙攘紧随其后,忙拦住自己的母亲:“诶娘娘娘!您这样不太好吧?你若真这样做了,以上幽的性格,他心里更过意不去。这母狼到底是禾舒的亲娘吶!这虎毒还不食子呢!” “这虎毒不食子是在这里用的么。”上恭苍吾拉开自己的儿子,“你娘我贵为人母,又怎捨得杀害他们母子。” “娘啊,您真没这么想?”上恭熙攘俨然是不信的。忽然被揪了耳朵,这才想起他娘失忆的事,已然没有当年那般狠辣心肠。而是妥妥的民妇村姑,掐耳朵拧大腿,还会捡起树枝抽人那种悍妇! 以前的优雅定然都是装出来的! “那娘您是……” “我瞧上幽那孩子意气用事定然是不会杀了这母子后患,既然如此,不如洗掉他们的记忆。便老老实实呆在青丘也罢。” “这主意好!这主意不错!”上恭熙攘一百八十度拍手称赞,如此也算是唯一得解决办法。 不久上幽怀抱着禾舒来到了风什,还是欢天喜地般告诉白衣,他找到了舒儿。 天水白衣微微一笑,看了好一阵问他:“听商羽说你杀了这孩子的父亲,屠了他的族人。” 说起这件事上幽一阵嘆气,坐在那:“做都做了,一切都无法挽回。没什么好说的。” 天水白衣:“假如这孩子不是舒儿,你会屠尽黑狼族么?” “这小女孩又没有犯事,无论是不是,我都下不去手。” 第166页 “左右你都是会留下她。”这也无可厚非。 上幽无奈:“嗯。” 上恭瑾这时道:“的确,这小傢伙只是个孩子,还这么小。” 瞧着这小狼妖,上恭瑾方才坚持的心态也被扭转。杀亲之仇不共戴天,后患不当留。上幽还未带着这女婴来时二人已经对此事讨论了许久。 天水白衣本身便不是个以家世来定义个人好坏,主张当留。上恭瑾却恰恰相反,若这不是禾舒,还是不留为妙。尤其他不认为上幽所做有错,人间是他拼命换来的,黑狼不仁,理当处死! 可是在看到这还在吃奶的孩子,上恭瑾也没法对她下这狠手。 天水白衣嘆道:“她不是舒儿。这花记位置也并不对。” “怎么?不是舒儿?”上幽吃惊状。 天水白衣解释道:“舒儿身上的话里在胸口左上角肩劲处,女儿家着衣,似我这般,这个位置比较好看。这才选在了此处。这孩子的花记在肩膀靠左,虽然很近,可是这花亦不是梅花。” 听这话,上恭瑾马上说:“如此说来上幽也不必太过在意,她毕竟不是舒儿。” “是么?”上幽反而半信半疑,“你们不会是害怕我心里过意不去才这样说的吧?” 天水白衣:“左右你都会留下这孩子,我又何必这样说。不过既然不是,不如将他们通通送走,你们看如何?” 上恭瑾:“送走他们,血海深仇还是在的。哎!” 天水白衣:“玉面狐族均会魅惑之术,不如扭转他们的记忆如何?” “白衣,是术便可破。若是有朝一日他们想起来了又当如何?” “这……” “便送走吧。”上幽信誓旦旦道,“我又不怕他们来找我报復。虽说不是舒儿,这两个小屁孩终归是无辜的。便饶他们一命!” 上恭瑾:“可我听说这孩子还有位母亲。” “一併送走便是。”上幽打定主意,“没有了娘,他们也不好活。” “……”上恭瑾欲言又止,看着这襁褓中的婴孩也不知该说什么。或许只能这么做了吧。 天水白衣用手指轻轻去勾女婴的小手,垂眸微笑,“说些开心的事吧。”她看着这女婴说道,“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日子待定。上幽,不如你与玉照和寒彻商量一下,为我们选定个吉日如何?” “哥哥姐姐你们要成亲!好啊!”上幽大喜,“好事好事!我这就上天和玉照、寒彻一起商量,肯定是越快越好!上恭哥的喜酒可埋了许久,我早就迫不及待了!” 上恭瑾指点着上幽:“你听这小柳儿说得话,真是不讨好。感情一心都在我酿的美酒上。” “你我成亲他自然是开心的,这话的确也欠打。” “嘿嘿~哥哥姐姐成亲我自然是高兴得很!自然要喝两盅!” 上恭瑾:“好了你不必解释了。你的心思全在酒上!既然如此,就烦劳你做这跑腿的活儿。可莫要忘记通知我娘亲和我妹妹。可明白?” “自然自然!” 天水白衣:“放心吧。上幽若是丢三落四,还有玉照和寒彻这两兄弟。玉照心思最细,不必担心。” “白衣说得有理。” 得到这好消息,上幽只觉得心间上乌云已被冲散。怀抱着女婴回到青丘,已然迫不及待告诉他们这好消息。 “这么多年了,风里来云里去,我哥哥嫂嫂终于是有情人要终成眷属了!” “这婚事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的。” “是!我这就去筹备!!”上恭熙攘掉头便去了。 上恭苍吾也是脸上洋溢着满足,失忆并没有沖淡这溶于骨血中的亲情。尤其是在见证过自己与女儿的婚事之后,她亦是憧憬儿子和和美美的将来。 正在这时女婴清灵悦耳的笑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光顾着高兴,却是忘了这还有个小麻烦。 “对了,光说我儿子的婚事了,这小女孩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用魅惑之术洗掉了她母亲与兄长的记忆,若是安稳也罢。” 上幽正是高兴过头忘了这小麻烦:“白衣姐确定了,这孩子不是禾舒。所以我打算将他们送去个安稳的地方。您洗去了他们的记忆?那这是极好!”女婴笑得十分好听,与世无争,无忧无虑。最是惹人喜欢。虽说还是有些失落,但是这算是最好的结果。 “不是禾舒。”上恭苍吾凝思片刻,“也好。”亦是看在这女婴的面子上了。 谁知绝义出现,当即便道:“这般隐患怎么可留!既然不是舒儿,杀了无妨!” “绝义?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顿了顿,上幽看着这女婴,还是摇头。“白姨已经洗掉了他们的记忆,何必赶尽杀绝。” 绝义冷笑:“我以为你已学会什么是当断则断。却还是如此优柔寡断。你杀的是他们的爹,屠的是他们的族人。狼族向来记仇,登初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又怎么能留下他们!” 提起登初家,也正好想到登初禾舒。便是看着这被他误认得女婴,上幽还是坚持:“登初家的人确属狼心狗肺。可不还是有登初禾舒、登初时申这类正直的存在。我不会对这女婴下手。我会送他们走。” 第167页 “哼~妇人之仁。” 上幽不反驳,咯咯直笑得女婴浑然不知自己刚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绝义只瞟一眼便懂了,孩子!多么有力的辩解。绝义拿他没有办法:“那便都留下吧。你既然执意如此,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放心。真是……不知该说什么。” 上幽能明白她的担心,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吧。 绝义提醒他:“近来人间不太平,有些谣言是针对你的。上幽你必须在意。”说罢她便离开了。 “针对我?”上幽想问什么,可是绝义走得绝然。一点没想跟他说说清楚。或许她这般好心提醒了一声也该心满意足才是。 上恭苍吾:“若有谣言,的确需要警惕。上幽。” “我知道了白姨。” 第88章 略 “三魁首啊!六六六!你喝!” “好!我喝!” 上恭熙攘眼看着上幽又将痛饮连忙拦下,在上幽布满红晕的惊讶下撸起袖子,叉着腰好似要打人。 上恭熙攘质问;“怎么总是你输啊?你说!你是不是骗酒!你说你是不是!骗酒昂!” 上幽端起酒碗:“靠本事骗来的自然是了!” “嘿~你们听!他就是骗酒!” 上幽手朝着那张灯结彩的婚房挥臂道, “今天高兴!当然多喝两盅!”手上更是不停,又为自己斟得是满满一碗! 天水白衣是彻彻底底要捨弃那天界天水二殿下的位置了。所以相比登初家的排场,此处不过九牛一毛。而为了继续隐瞒他们还活着的消息,婚事亦是简单平常。 可关键还是在于一个热闹,真是颇有气氛。 东方玉照夺过他手中的酒碗:“你喝的已经差不多了。不能再喝了。” 上幽顺着他的手又将那碗雪酿饮下,而后搂住东方玉照的脖子,整个人近乎贴在他的身上。浓重的酒气扑进东方玉照的领子里,他对东方玉照咬耳朵:“我醉了,你不就能上我了。哈哈。” 东方玉照一听这话真是拿他无可奈何,回了一声“如你所愿”,扛起人便走了。 谁都知道这两如今可是名副其实的一对,谁又会去跟着。 东方玉照将上幽扛进林子里,二人当即是唇磨舌战好一阵。 上幽笑了笑:“我可还清醒着呢。对付这样的我,你可讨不着便宜。” 然而东方玉照并未染几分情意,脸上更多的却是担忧。 “人间误将你视为当年的冥。为何不上心?” “哦~原来你说这个。哥哥姐姐大婚在即,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流言蜚语不可小视。当年的冥便是因此而死!你可明白!!”东方玉照急了,正是上幽酒劲上头,顺着东方玉照的身子歪倒在地。 上幽我行我素,身子向后躺,顺势拽下东方玉照,暧昧道:“怎么?我这可是送上门的。你不要!” 或许是生气,东方玉照狂暴了好一会儿。最终像是撒了气的皮球,翻倒在上幽身旁:“当年的冥便是被流言蜚语重伤……一念入魔。在她死后天界就像是沉寂了一样。虽然怀疑到登初家的头上,可是单凭登初家一方绝不可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你可知何为因果。” “发生了什么?那个冥……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谈起正经事,上幽突然就酒醒了。 东方玉照摇头,那时候他还小,冥死于他出生之前,所以对于那段过往他只是听说。不过,他解释道:“因为冥我的爷爷东方候很早便离世了。我知道是冥封印了扈鲅魔兽,是父亲告诉我,是天界欠了冥,不当恨她……哎~”东方玉照深表嘆息,“可是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然而冥是个禁忌!是天界不可说的禁忌!你绝对不能和她有所牵连!” “所以说冥其实是无辜的,是天界的尔虞我诈害死了她。甚至背负了骂名。”上幽明了了。“为什么?”他歪过头,“我们曾经被天界的勾心斗角所害,身陷囹圄,九死一生。若不是因为水芙蓉,是不是我们便会沉寂生绝海?就同冥一般成为天界的禁忌。” “大概是吧。”东方玉照后想了一下,“大概是了。” “所以,这些人兴风起浪,要用冥的过去重伤我!” “对!我派人密切关注着登初家。登初黎记不见了,而登初启钥似乎也成为了废人。西方登初家倒台,而其附属已经暗中开战,争夺这西阳候之位。我还在等慕海家出手,无论如何,将他们一併剷除!” “是么。”上幽上下审视着东方玉照,忽而陌生。他可以听得出东方玉照亦是在谋划,该怎样剷除他们的死对头。 尔虞我诈的天界,果然是谁都不能免俗。 上幽将双臂背在后脑勺,与天空对望,“今天的星星好多。若真是天界神人化灵,倒觉得可怕了。”就像……一座座非碑文的坟头。 这话不知道怎么触怒了东方玉照,忽然来得脾气终是没有放过上幽。 也许这样能够分散注意力,他选择了承受。 黎明来时,酒过三巡,那醉倒在地的人可能有点多,以至于无人收拾,仿佛一地的躺尸。尤其是上恭熙攘,真身亮蛋,依旧是骚的无法无天。 第168页 商羽小美人正要收拾好自家相公,他家哥哥到了。 大喜之后暴揍自家老弟,也就是他上恭家最有一套。 于是——酒醒了! 东方玉照临走告诉……不,应该说是警告,一定要终至这流言。他会派蓝翎来协助他。 蓝翎中途有事绊住了,商羽为了留在人间自然是接下了这份差事。 他自然是与上恭熙攘一道彻查,该调动的也都调动了,唯独上幽悠哉悠哉的呆在他的生绝海,仿佛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若说没有也是不可能的,他是想起了一句话。上幽为月,亦可做冥。这是登初黎记那时提醒他的。 如此说来应当是登初家从中挑拨了吧。 暂且不论这些,他有点愤怒。冥的入魔乃是天界所害,如今天界尚存,冥,便是这个名字,不过一字,却是人人喊打。 这错既然不在她,为何她要背负这骂名?! “哥哥……” “嗯?”上幽收起翘着的二郎腿,翻身坐看离怨,“怎么了?灰头土脸,这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去教训他!”话说着,上幽却笑了。 想他弟弟离怨修行已经算是中等偏上,比起上恭熙攘竟是不遑多让吶! 可是他却似个小脏孩出现在上幽的面前,这是谁如此大胆!竟能欺负他的弟弟! 离怨便告状了:“是东方玉照!他将我推进了泥坑里!” 东南方最近正下雨,尤其离怨偷袭那时,所在之地更是下了一场瓢泼大雨!东方玉照哪知离怨竟然尾随自己,甚至偷袭于他,下手当然不轻。 上幽一听,“哦?是玉照哥哥吶。”他想了想,虽说离怨和东方玉照这梁子结的莫名其妙,不知所谓。不过敢欺负他的弟弟,哈!上幽对离怨的头乱摸一气,“好,哥哥去为你报仇。这便上天,教训那东方玉照!” 顺便报一下前夜的仇! 离怨却紧紧抱住,将自己脸上手上的泥巴全部蹭在上幽的新衣上。上幽皱了下眉,虽然是不痛不痒,这般孩子气。可是:“为何?” “哥哥?” 上幽蹲下来,离怨现在的这个身高他站着又未免太小,蹲下又低了一头。 他问:“我不知道玉照与你有什么样的过节。告诉哥哥。” “我!我!”离怨磕磕巴巴,除了注视着他没有说出任何缘由。 许久,上幽离开:“也罢,我去问玉照。” “哥哥不去!” 离怨搂的很紧,便是这般排斥他去见东方玉照?上幽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大的仇怨,唯有问清楚了才能化开。 东方玉照听了,“呵呵~你还是这般迟钝。”话到嘴边,以上幽的心性,怕是听了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他便说,“离怨是太过在意你这个哥哥,以至于吃我的醋了。你不用多想,他只是太过在意你了。” “吃醋。哦~”上幽全然信了。想起小苗,又怎么会不信。“那我找些时间多陪陪他就是。” “这些时候便留下来,住几日吧。两位师傅已经下凡,处理关于你的流言蜚语。你既然不上心,不如讨些清闲与我。可好?”东方玉照央求道,实则内心小气。离怨到底与上幽留在人间,见面的机会远比他多得多,竟然弄脏弄坏他送给上幽的广袖月纹袍。也就上幽心性耿直,未曾留意到离怨对他怕是已然超越的兄弟情。 同为小肚鸡肠,东方玉照亦是不遑多让嘞。 “师傅下凡了。冥的事还要劳烦师傅么?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冥的事?” “若能静安宁世,自是最好。”东方玉照主张,“当忘则忘。” 关于冥,东方玉照已经从清微口中得知了真相。当年单纯的姑娘意欲修仙来到了天界,憧憬一时却被现实打碎了梦想。这里可不是真正的天界。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父亲才会时常将那句话挂在嘴边告诫他吧。 可望而不可及,高高在上。 有些人是为了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而冥与上幽诸多相似之处在于他们的心并不在自己。 天界真的是个大染缸,而越是单纯的人,更容易走向极端。 冥用她的实力凌驾天界诸神之上,守护她的族人和人间。却生了魔鬼。她的死是悔悟太晚,人间大乱,她这才自我封印。但凡她有一丝野心,如今的天下理应是她的。但是也一定是混浊不堪的。 “为何混浊不堪?她的初心是好的!” “因为她险些毁了人间。生绝海于冥古之期便是隐患,而她为了能与天界抗衡不忍自己的族人陷入争端,便动用了这个隐患。可是带来的却是恶果。” “这!不该是这般!” “呵呵~是,不该是如此。她本心性纯善,理应善始善终。对吧。” “……是。”上幽是这样认为的。 东方玉照撑着白石栏感慨道:“于所有人而言,救赎他们的才是神,危及自身生命那时便是魔。所有人都有言不由衷,哪怕知道自己变成了魔鬼,不知悔悟者会想,我是被上天所厌恶的,为何当初没有神人来拉我一把?而如冥这般,早已不在乎什么是。结局註定是结局。” 第169页 第89章 谣言已平,登初覆灭 这人间有两位师傅帮着他平定谣言,上幽也便没心没肺的讨了一个多月的闲。 左右天界安定,人间安稳。流言蜚语在他看来不痛不痒。 期间还接到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登初启钥化灵了! “没想到登初启钥竟然也化灵了。哼~恶有恶报!” 登初父子重伤,先后化灵。消息应该是准确的,毕竟东方玉照重点监视登初家。如今登初启钥也已经死了,当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东方玉照拿出一份传书,来自人间清微师傅的传书。他拆开说:“针对你的流言蜚语也差不多是摆平了。大局已定,单剩这慕海家也翻不了天。不过奇怪的是,造谣生事者乃是登初家。登初启钥身负重伤,自己都保不住,怎敢……应该说根本不可能再生是非。” “哦?”上幽接过来看,二位师傅是打算在人间再停留一段时间,好好查个清楚。其实信中有怀疑会不会是慕海家暗中搞鬼,虽然生疑亦是不能确信。 “这慕海家处境尴尬,若真是如此,不如我直接端了这慕海家!”如今当真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上幽自然高兴。 “不必你亲自出手。慕海家不过缩头乌龟,多活一日于他们来说亦是煎熬。哼~不过,我真的不怀疑是他们所为。” “怎么说?” 东方玉照呵呵一笑,身心畅快道:“我正愁该怎么嚮慕海家下手,他们若真敢自己乖乖送上门也好。” 他回想起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爷爷,天界的歷史,过往或黑或白的传说。 东方玉照紧紧握着扬起的拳头:“父亲与人为善,爷爷与人为善。或许曾几何时天界真像人间想像的那般美好过。可是我的儿时唯有遇到了你后才感受到何为相偎相依。” 那时候他们还是兄弟情,而上幽是唯一一个不怕死敢明面人护着他的人。顽劣淘气捉弄人,打人打脸爱认亲。也就是认弟。 唯有患难才会见真情。 寒彻亦是如此,却终究比不上上幽。或许也是因为那隐约的情意。 “过去的都过去了,有什么好提的!你这前言不搭后语,转送情意,暗送秋波。莫非是想要?”上幽挑逗说。整个人向东方玉照贴了过去。他忽然将耳朵滑到东方玉照肚子上,“快让我听听,你忽然甜言蜜语,可是怀了?” 不过几句话,上幽便又开始不正经。 上幽会念及故人,却从来不会挂念口中,可他真真切切会挂念在心上。 东方玉照将人托起来,上幽便顺势靠在他的肩头犯懒。 能一路披荆斩棘走到这里不容易,东方玉照要说的是,正是因为爷爷与父亲的善不得善终,所以他道:“我准备重新规划天界,割属分地。制定条约,除旧纳新。只是我想将人间也划分其中,想询问你的意见。” 上幽洋洋洒洒不在意,玩弄着他的衣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担心你会害我不成。” 上幽一撩衣带,临走带开,坏笑说:“我先回去了。哈哈哈!” 对于上幽撩人东方玉照容忍度极低,撩的只能是他就可以了。 实质性闷骚。 偷闲一月余,上幽心情极好。 “上恭熙攘,商羽。站在这里,莫非是迎我归来。这般热情?” 二人脸色不是很好,正巧刚从里面出来,的确是为了迎上幽。 “上幽你回来的正好,离怨他……他……” “我弟弟怎么了?”上幽板起脸,“他出事了?”不待商羽说完上幽已经赶了进去。 他以为他这偷闲一月余离怨又出了事,进去之后二位师傅、绝义、荛蜻均围了离怨,但是并无人受伤。 上幽松了口气,又恢復没心没肺的笑脸:“发生了什么?这里这么热闹。师傅,伏殇师傅。” “哥哥!”离怨从荛蜻的怀里跑过来。 “嗯。嗯?”上幽鼻音一转,托起离怨的小脸,“怎么哭了?哥哥不过走这一个月,这是谁又欺负你了?” 绝义那边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过来,方才的牛脾气小弟,怼天怼地怼二位长辈,唯独见了上幽不知是不是装的可怜,怎得又起了孩子性子。还真是判若两人。 绝义代为解释道:“你弟屠了两个妖族。” “什么妖族。” “该死的妖族。” 既然该死,他观二位师傅脸色未变,也便不很上心。还是问了句:“犯了何事?” 离怨呜咽道:“他们诋毁你。” 绝义解释道:“造谣生事的主使者之二,自然是该死。不过我们在意的并非是这件事。而是离怨所修之术乃是巫族禁术,以吸食他人妖力为食增强自身实力。” “什么?”上幽凝眉。 绝义接着说:“离怨所杀又不是什么善类,修什么样的道有区别么?” 清微凝重道:“这等邪术吞噬他人妖力,亦会污染内心。久则生魔鬼。自然不得留!” 绝义摇头:“所以二位大师要废了离怨?废了离怨的法力,他可就变成废人了。变成凡人是活不了多久的。” 第170页 清微便不说话了。 上幽莫名其妙得问了一句:“为何会修炼这般邪术?” 离怨哭的可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解释:“是那蒙面人要杀我时才领悟到的,我不知道这是邪术。哥哥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回忆那时,再看荛蜻。离怨继续道:“我不想废掉武功,废掉了武功就不能保护哥哥和荛蜻姐姐了。” 清微欲言又止,许多话想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依然主张废掉离怨的妖力,他与当年误入歧途的冥何其相似。又让人心疼不已。 绝义哼了一声,明显不屑。于天界来说清微可谓是最大的长辈,但是在性格上绝义想不认那也是谁也不认的。 尤其绝义现在所修本就是鬼道,是食生血养活自己的异类。如清微这般,她这鬼物亦是当除。她自然将心比心,更倾向于离怨。 一时间气氛凝固了。 离怨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哥哥,你……你不会不要离怨的。” “不会。”上幽相信若得安稳,离怨怎么会修这等邪门歪道。上幽嘆了一声,“从今以后你便跟在哥哥左右。不再修那禁忌之术便可。” 终究,上幽还是留下了离怨。 离怨这才不哭,抱着上幽又是一通蹭。 绝义自然是满意,悠哉哉走了,什么都不多说。 清微见上幽已经做出了决定也不再坚持,道:“让离怨随我去四暮归。我会想办法去除他身上的戾气。” 伏殇师傅张了张嘴,从上幽进来到现在,唯一一次想说话终是咽了回去。 离怨对他已经十分抗拒:“我不去!!我就要留在哥哥身边!哪里也不去!” 伏殇怒开口:“清微是为了你好!” “他要废了我!我讨厌他!” “离怨!”上幽不悦,离怨对他的话向来是敏感,缩了缩身子,“对不起。离怨知道错了,哥哥不要讨厌离怨。” “嗯。师傅,离怨不想去便留在我的身边。我会想办法解除他身上的戾气。” 清微解释道:“你所修至阴,于事无补,是解不掉他身上的戾气。莫要强行连累自身。让师傅带他回四暮归,少则三五年便清了。” “我不去!!”离怨依然倔犟。 离怨现在排斥他,自然不会跟去。甚至从始至终都在怀疑清微师傅是要废了他。 离怨不了解清微尊者,上幽虽然明白,但是离怨抗拒师傅若是带回去不过自找麻烦,气恼了师傅。他还不能陪离怨在天界呆上三五年,否则便一起去了。 “师傅,我会带离怨去风什部落,或许老巫有法子也说不定。” “……这样也好。”清微不说什么离开了。上幽还没道谢,师傅头也不回,显然有气。 伏殇师傅解释道:“你师傅乃是玉人,他是要用自己的灵为你弟弟化解戾气。可要明白。” 竟是如此!只怕师傅也会受到连累。 二位师傅先后离开,上幽蹲下来:“离怨。你也听到了,师傅是要用自己的灵化解你身上的戾气,孰是孰非你当明白。” “对不起哥哥,离怨任性了。离怨向清微尊者道歉,离怨知错了。可是离怨不想离开哥哥。” “那便走吧,随哥哥去风什转转。但愿有办法去除掉你身上的戾气。” “嗯!” 但凡是上幽开口的每一个字离怨都记在心上。其实活了这百年孰是孰非离怨又哪里不懂。终究抵不过害怕与失去。 “荛蜻,我们一起去吧。” 荛蜻点点头,紧跟在离怨的身侧。 到了风什部落,没想到黑狼遗孤三人也在这里。上恭苍吾抹掉了那母狼的记忆,或许是施法过头,不知原因,她竟然痴了。于是天水白衣便将他们留在了这里吧。 而实则上幽不知,是绝义意图替他剷除后患,生了杀念被上恭瑾所救。这才带来了风什部落。 天水白衣都已经准备要个孩子,这送上门的小傢伙自然就讨喜了。 第90章 来来来,满上满上! 离怨的事天水白衣已经听了,如此,她感嘆:“若无情意,哪痴得一回一念疯狂着了魔。” 他们都是过来人,自然理解离怨的心境。 离怨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依偎着上幽,对天水白衣的防备绝不亚于清微。 海业蓝,也就是黑狼妖男孩跑来邀请:“离怨哥哥,我们去玩好不好?” 离怨厌恶的扫了他一眼,上幽不知,放开手臂:“离怨,去吧。” “不要!”离怨搂的更紧。 “哥哥与姐姐有话要说。” “可是……可是……” “放心吧,哥不会废掉你的妖力。去吧。”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上幽抚弄着他的头肯定道。离怨就这么不情不愿松开手,海业蓝过来哄他,被离怨甩开。上幽责备道,“离怨,你既年长,当照顾幼小。嗯?” “我……哥哥我错了。” “嗯,去吧。” 离怨颓废般走开,上幽想来他还是在担心自己做出的决定废掉他的妖力吧? 第171页 天水白衣出声说:“瑾说的不错,你这个哥哥当的面面俱到,且有过之。” “哦?”上幽听她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如此。儿时他的记忆便很深,他甚至记得刚出生时的情景。村里人夸他小小年纪早早当家。只是运气差了点。落得个英年早逝。 他不是什么名门子弟出身,调皮归调皮,也的确比同龄孩子稳重的多。 若说偏爱,多少都和他的经歷有关。 尤其,如今他得长生,又怎么会想看到离别。 晴儿,也就是海业蓝的妹妹。还没到学走路的年龄,亦是追着哥哥的脚步在地上爬着。 小娃娃嘛,谁见都会喜欢。荛蜻总是唤离怨跟着小妹妹玩,而他因为心情不好孤零零的守在一旁。说是世界所抛弃也不为过。 上幽哈哈笑了两声,抬腿踩在旁边的木桩上。他忽然想起一句话。东方玉照的话。说是他是离怨的娘亲。当真欠揍。如今白衣姐姐这样说,定是自己太娇惯离怨了。 “他是我弟弟,自然是要宠的!况且风里来雨里去,离怨可是跟我吃了不少苦。” 天水白衣道:“我会负责开导离怨暂且不要继续修行了。待戾气除尽,传授适合他的功法。便将他留下吧。” “……好。” “你也不必担心,这里人多热闹,他也不会寂寞。今后的路需要他自己走,他总不能总缠着你。” 放在风什,上幽自然是放心的。三点头便应下了。 天水白衣垂眸饮茶,心中亦在斟酌。上幽对于感情的事一向只看到了表面,虽是真心,可对待离怨这种便不怎么好处理。尤其他还不知。 天水白衣忽然说出一个条件:“上幽,我要求你命令离怨,这三年都不能回去见你。” “嗯?三年么?呵呵~离怨可是每个月都要从南方赶回来,看看我这个哥哥。”在上幽看来,这便是所谓的兄弟情深。 天水白衣不点破,只是道:“若要放下执念,当潜心静气。三年于你我而言并不算什么。” 上幽一想也是,便应了。 天水白衣道:“这三年你也不必来了。” “哦?呵呵。好吧。估计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原本东方玉照回天,南方便交给了离怨。如今离怨要留在这里,他也该想个法子整顿人间。 东方玉照说的不错,他既然要担负这份责任,也当劳心劳力心甘情愿。一味拼杀整顿的只是表面。 上幽唤来离怨,三年时光于他们而言不过了了。 离怨失落问:“哥哥忙,离怨可以回去看你。一月……哦不,一年也好。” 虽然离怨也有长个,但是容颜依然稚嫩。也便是如此,上幽随俗心态还是拿他当了个孩子。 天水白衣这时插嘴道:“离怨,待你戾气除尽,自然可以回到哥哥的身边。不在乎这三年五载。” 离怨弱弱的应了一声:“哦……”不情不愿。 “上幽,你还有要事便回去吧。”天水白衣催促道。 “三年后,哥哥来接你。”留下这样的一句话上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曾想也不过这三年,却是忙碌的忘记了时间。匆匆一眼,便又将离怨搁置在风什四个年头。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转眼便是十年过去。 这十年间上幽才发觉做这人间领主当真是一颗苦果。 上幽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自顾不暇。难得东方玉照来看他,天界忙完又来人间打理事物。 说来东方玉照有愧,自登初家倒台,其附属基本都流落人间。也是近来东方玉照才扶起碧安一家,暂定西阳候之位。才会导致上幽如此繁忙。 至于慕海沧澜,说好听的是安于现状,也算老实。说不好听的,哼~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 东方玉照曾想就此叫慕海家也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天水爷爷不希望他变成阴狠毒辣之人,如此与登初、慕海这等他厌恶之人有何区别。便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东方玉照这才收了手。 东方玉照与上幽说了这么几件事,正是因为他来了,话只说了一半上幽便借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说来寒颤,更是心酸。 东方玉照累了还有上好的天丝锦褥可以小憩,有寒彻为他分忧。上幽却是恰恰相反。这树上、草垛、石窟、洞府,但凡平整一些,均可做他的床。 十年来东方玉照没少让绝义往上幽这里稍物件,入眼看去,只剩下他们屁股底下披着的轻佩,还不知是何年何月拿来的。 东方玉照记得自己上个月还托绝义带来了新的,不定他是送给了谁。 “哎!看来我还是要再拨些人过来。” 这手头上的事物已经料理清楚,东方玉照小心将上幽抱起,迎上了回来的离怨。 离怨急急忙忙跑过来:“哥哥怎么了?” 便是他这一声吼,上幽打着哈欠醒来了。歪头瞧来,“离怨。我正要去接你。”他揽着东方玉照的脖子跳下来,又是长长的一个哈欠。 离怨本是有怨,当年上幽曾说三年便去接他回去,可是三年后他不过一句话,离怨心中憋闷,自觉被强留了十年。 上幽靠着东方玉照浅眠,便是他这般,离怨一肚子的心里话全憋了回去。 第172页 东方玉照復又将他抱起在怀,睁开眼,东方玉照命令道:“闭上眼睛!” 想来无事,上幽便靠着他睡着了。 “你要带哥哥……去哪?”离怨话到最后放低了声音,上幽是难得清闲,闭着眼,便又起兴说,“你玉照哥一定要做坏事。” “是。于我而言乃是美事,可对?”二话不多说,东方玉照将他带到小岳山,使唤着离怨里里外外打理了一遍。 上幽的多动症从来没有改过,或许是从树上掉习惯了,床这般高度真是一点不为难他。身子骨早就摔皮实了。东方玉照自责不已,忘记自己没有挡在边上。而是在外打下手。 上幽醒来时,这酒为他预备好了,四五个小菜,离怨下厨。 东方玉照打下手可谓被离怨从头嫌弃到尾,却也无话可说。否则定是自己闷头吃煳巴。 上幽满血復活,尤其离怨十年忍耐没有白费,自当庆贺! “来来来,满上满上!” 东方玉照总觉得这酒的味道于上幽而言莫非藏匿着其它的味道?是柳与他这龙所尝味道不同? 其实他忘记了一个茬,杏儿村最善酿烈酒! 怎么说,那都是上幽的故乡。如今也算是背井离乡。 “话说,你今日过来,怎么不把寒彻一起叫下来?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吶!” 东方玉照咽下菜:“你不知,寒彻近来是桃花朵朵,身边是如花美眷。这个年岁也该成亲了。” “哦~你们龙族人五百年左右便是成年。” “其实也不急于一时,我父亲亦是千岁遇见的我母亲。” “那你……打算……何时……讨个……媳妇儿呢?”上幽每说两字近一分每说两字近一分,直到近到无法再近。 东方玉照正色道:“今夜便可以。你觉得如何。” “哈哈~”上幽玩心依旧,他身子向后仰去,搂着离怨的肩,故意道,“今夜我要与弟弟睡。你自己外面凉快。” 离怨哭丧的脸悠然转喜,紧扣着上幽的腰欢喜道:“哥哥今夜要和离怨睡!” 瞧着恢復了精气神的小傢伙,上幽很肯定的说:“自然。哥哥食言了,没去接你。” “不不不,哥哥没错。哥哥只是太累了。离怨应该早点回来。” 上幽宠溺一笑: “嗯。乖!” 瞧着兄弟情深的二人,东方玉照起身霸道的将上幽从地上抱了起来。转脸进了屋。并撑开结界,将离怨拒之门外。 离怨后脚跟紧却没能跟上,大力的拍打着房门:“东方玉照你把哥哥还给我!你是坏人!你出来!!把哥哥还给我!!!” “你做什么?我弟弟的醋你也吃!”上幽摇摇头便要下床为离怨打开结界,却被东方玉照阻拦。他认真道,“我本就食言,离怨喜欢和我这个哥哥待在一起,今夜我可不能陪你。若是发……情~”上幽故意挑逗又不真的去亲,“离怨可记仇,我可不想看到某一天你们两个打起来。否则我一定会护着我弟弟。” 东方玉照本不想说,如今却是不得不说:“哎,你真是迷煳,你弟弟对你已经不是兄弟情。你这般维护他,他更是无法自拔。” “嗯?”上幽纳闷,有那么片刻没能理解。也不过那么片刻,他却不信,“你想歪了吧。我们是兄弟。” “那我呢?我倾心于你两百年,你可知情?甚至还当是一场梦。”东方玉照目光灼灼的看着上幽。 上幽不说话有些信了,可是再一想他又不信。平淡的笑了一下,起身解开结界,离怨当即沖了进来搂住他。“哥哥!!”这般举动在上幽看来怎么也不过是个闹脾气的孩子。 “你一定是弄错了。”他说,离怨不过是太在意自己这个哥哥罢了,相依为命许多年,虽非同脉连根,亦可视为血浓于水,情深似海。 东方玉照和离怨大眼瞪着小眼,瞧他这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眼神竟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向上幽告状吧?他这样想。 上幽捧起离怨的头,转瞬间离怨眸子里的戾气全散尽了。 东方玉照嘆了一声,认栽道:“我睡外面,我睡外面。” 第91章 两个活宝一对冤家 “哎,你真是迷煳,你弟弟对你已经不是兄弟情。你这般维护他,他更是无法自拔。” “那我呢?我倾心于你两百年,你可知情?甚至还当是一场梦。”东方玉照目光灼灼。 上幽想来自己白天一定睡得太饱了,以至于夜半胡思乱想,根本睡不着。 小腹上弟弟的胳膊,低头可见他面染笑容,分明睡得安详静美,腰间勒紧的不重不轻的力道和东方玉照的话让他多少上了心。 他想到离怨小时候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所以才会这般看重亲情。看重他这个哥哥。这和他看重这个弟弟的心情分明相同,他们一定是弄错了。 想到这,上幽豁然开朗一般,静下心来也睡得安稳。 离怨分明孩子性情,会粘着他也是在所难免。 尤其十年来,他除了七年前去见了他那匆匆的一面,如今想来无非是思念太深。 “哇~”艷阳当空照,包子小山春意坦荡荡。阳光明媚的清晨,上幽身心舒畅。最后一个起来,心情本静好,尤其目下柳暗花明,草长莺飞。却被空气中瀰漫的味道打断了。 第173页 他往厨房走去,东方玉照正叉着腰对那一锅煳了吧唧的暖粥深表疑惑。 “诶!清晨煮粥有心了。可你下毒……啧啧啧~”上幽好笑道。煮粥这种简单的事都能做到这种地步,真是难以置信的要命! 东方玉照唉声嘆气:“不是我煮的。我只负责照看。家里没菜了,离怨下山去了,所以特意吩咐让我看着这锅粥。”而且是命令式口吻,让他照看这一锅粥。 东方玉照不明白,他已经很用心的搅动这一锅菜粥,为何它还是煳了呢? 东方玉照觉得离怨回来一定要破口大骂了。这可是他精心为上幽准备的早饭! 上幽撸起袖子,转身大厨气势上身。“我来吧,你一边凉快去。”他挤走了东方玉照,而东方玉照不愿离开。“还有些野菜,我还是为你打下手吧。切菜还是很容易的。” “得,那你切菜,我先把锅刷了。” “不不不,我来刷锅。”于是东方玉照抢着把他们二人环臂这么大的锅端走了。 一锅离怨精心为上幽准备的早饭,就这样被他糟蹋的彻彻底底! 不仅如此,东方玉照倒粥正碰上回来的离怨。倒粥这个举动被离怨看了仔细,双目一瞪是火冒三丈。 “东方玉照!你是卑鄙小人!” “……”东方玉照无话可说,就算解释清楚,算不得卑鄙小人,也可谓是笨手笨脚一无是处。左右都不好听。 他“嗯~”长长的反思,还是不解释了。否则瞧离怨这暴脾气,他再骂个笨手笨脚,岂不是笨手笨脚一无是处的卑鄙小人? 东方玉照道:“你哥已经醒了,我先去刷锅。” “你!你!” 菜粥流进小河里,游鱼退散,唯恐避之不及。 真应了上幽那句,他这清晨有心,下毒吶! 上幽那边也准备好了,只等东方玉照拿回巨锅炒菜。 吃饭那时,东方玉照正下筷子,离怨夺了放到了上幽碗中。再下再抢,左右他是吃不到。 面对这对冤家,尤其东方玉照那张无可奈何的脸,上幽的笑根本停不下来。 “好了好了,我夹给你。”否则他相信,东方玉照除了喝粥,只能吃剩菜了。还是心疼一下吧。 “嗯。”东方玉照欢喜着接过,并不与离怨过不去。若是以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确定下来,保证这顿饭是吃不安宁的。 东方玉照不吃醋,又怎会与个“孩子”稚气! 他不吃醋,可是离怨却不能高兴。搬着圆木墩往上幽身边凑:“哥哥我也吃。” 东方玉照咀嚼又止,缓慢咀嚼。本无意吃醋仿佛被强灌了一坛烈醋!暗骂道:他离怨就仗着自己是个小弟弟! 上幽被这对活宝搞得没有脾气,谁成想东方玉照也孩子气起来,搬着圆木墩凑了过来。 “怎么?你们都没手了不成!”被这一对活宝左右夹“击”的感觉真是好笑。自己仿佛是爹又是娘? 东方玉照边吃边说,拿筷子指了指天:“天冷了,这样靠着暖和而已。” “哦~~”上幽不揭穿。闹归闹,饭还是要吃的。 打打闹闹十几日,东方玉照被天水寒彻一封密书传回去了。 这事说来说大不大,慕海沧澜忽然要将权力传给自己的长孙慕海华烨。 这是为何? 慕海沧澜这时撒手不管,他难道就不怕自己附属妖心不稳么? 东方玉照赶回去,上幽听来既不是什么大事,偷闲数日也该务正业了。 谁知回去不久,未果,也就是意图拜他为师,被他甩给上恭熙攘的徒弟不徒弟,下属不下属的,当年被他所救的凡人急急忙忙找到他说:“杏儿村出事了!!” “杏儿村!!”可知杏儿村可是他的逆鳞,杏儿村若是出事,无异于在上幽心口插一把刀子!上幽问也不问是什么情况,急急忙忙便赶了过去。 也可说杏儿村拜上幽所赐,草木葳蕤,一派欣欣向荣。炊烟裊裊,盘山环翠。春日里种果,静待丰收时节,四季佳静好! 简单一句话——根本没出事!而且好得很。 “哟!是子悠来了。来的正好!大青枣刚打的,可甜着呢!快来尝尝!” “杏儿村……杏儿村没事么?”或许是吓坏了,上幽担心了一路,这到反而不能信了。 老卢抱着半箩筐的青枣过来,欢喜着跟他说:“来来来尝几个。我家那婆娘八月生,到时候记得来啊!把小荷叫来,好给我四娃取个名字。” “杏儿村最近怎么样?”或许是卢叔的话使人安心,上幽放下戒备,想来他如此看重杏儿村,此地小妖只敢结好,不敢结怨。未果或许是说错了地方。 老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事啊~这能有什么事。”不远村头传来热切的唿唤,远远的唤他哥哥,老卢笑着说,“你瞧,你一来村子就热闹了。” 上幽还在想,这杏儿村没事,那么是哪里有事?他仍然记得未果慌里慌张的模样,不像有假。 老卢察颜观色出:“子悠啊,你这有心事吶。是出了什么事?” 上幽摇了下头。这时几个孩子扑到他的腿上,摸着他的衣服,甜甜道:“子悠哥哥真漂亮。” 第174页 “好好看。” 老卢这才将目光转到上幽身上:“哟!可不是!穿这么好看是瞧上哪个小姑娘了吧!” 他平时来都是一身素衣,今日忘了变化。也便没说什么。如今杏儿村平安,他也便不再上心。 但是未果的神色,那般慌张却不像是装的。 上幽问道:“卢叔,最近可有什么风声,哪里不宁?”可他想也不该。该清的已经清了,许多妖族都被他清去了生绝海后面西北荒地。南方最是安全。 他这么一问卢叔还真想起一件事,跟他说道:“我们人倒没事。有事的是附近的小妖。哦不,是大妖!”他琢磨着,“我这听说有妖吸食人的精血的,还没听过有人吸食妖的精血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人吸食妖的精血?”这……怎么像离怨的做法。但是他相信这绝对不是离怨所为。那便是当年企图害离怨的歹人!上幽决意追查到底,“卢叔,您还知道什么?” “上幽你要追查这件事?” “是!” “哦哟你可别多问。叔跟你说,这件事很危险!这死的是妖,你是人。能不往自己身上拦就别往自己身上拦。这东西可不好对付着呢!生绝海听说没有?上千……哦不,上万年!诶?总之很久很久以前,这种事就出现过。北方那边不太平,这是件要命的事。叔为你好不能告诉你!”老卢煞有介事道。 上幽一听便明了了,他们又在追忆冥的事迹,这件事至今没有彻底消散。 近来又发生了这种事,岂不是要谣言再起? 小娃儿也抓着他不安分提醒:“子悠哥哥不要管。小冉不要子悠哥哥有事。” “呵呵。没事没事,哥哥本事可大着呢。怎么会有事?”可是听卢叔这样说,那当年暗害离怨的兇手怕是就藏在这附近了。于杏儿村来说,他怎么都不能放心。 正好离怨赶来,上幽也放心:“离怨你守在这里,哥哥附近去看看。” “我也去。” “不要任性。哥哥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重要的事?” 老卢马上又跑过来:“子悠啊,这件事你别掺和。太危险!” “卢叔没事,您放心吧。”当年暗害离怨,如今四处作孽,怎样他都不能留。 离怨担心:“哥哥……” 上幽已经离开。离怨还想追过去,殊不知情他便询问起老卢。 听老卢再一次谈起生绝海与冥界之主,离怨很是愤怒:“哥哥才不是冥界之主!你们为什么要听信谣言!!” “离怨,我们不是说子悠是冥界之主,而是北冥生绝海的魔尊!他才是罪大恶极。” 离怨愤怒咆哮:“哥哥才不是魔尊!哥哥不是!” 老卢回不过闷,离怨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倒是骇人。围来的孩子被他的怒火吓跑了,尤其他们一直以来也并不是很喜欢离怨。 突然老卢随手拿起一根大粗棍子朝着离怨奔了过去,左手向前抓,“闪开!”剎那间,被离怨一掌送了命。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好砖头吧。开虐了~嗯……嗯,准备好砖头。 第92章 调虎离山真亦假 上幽询问过附近的小妖,对方所选均有深厚妖力。从离怨被偷袭至今这么多年过去,这歹人实力定然不俗了。 放任下去,迟早有一天,这东西能胜过他,胜过当年的冥! 这时一朵飞花化粉在他眼前化作四个字:青丘不保! “青丘?”这天南地北,杏儿村有难,现在又是青丘? 上幽着实恼火,折身要回杏儿村知会一声,可一想离怨实力不俗,应该不会有事。 莫非未果所说并非杏儿村而是青丘? 上幽急急赶回去,而这一次是真的。 可他还是回去晚了。 从生绝海赶去南方杏儿村再赶回北方青丘,已近黄昏。 他到时,上恭苍吾披头散髮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自言自语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白姨!” 中阳承突然发力而去,千钧一髮间,长剑刺进上恭苍吾的肩头,被他二指夹断。 上幽正要出掌,上恭苍吾一把拦下:“留她一命吧。” 上幽便化了力道,眉眼下错,寻思了一下。喝道:“还不滚!!” 中阳承却是不肯罢休,晃晃欲坠的身子跌跌撞撞,抬起断指的右手,空指上恭苍吾:“就是你!害我中阳家家破人亡!我怎能容你,我怎能容你!!!” 上恭苍吾将散乱的长髮拢到一边,虽然找回了记忆可百年时光,她性情已经发生了改变。若是那时的她即便身负重伤,苟且活着,也要咧嘴启唇先笑上一笑,断不能让别人看了她的笑话。 可是如今的她已经发生了改变,她启唇开口解释:“当年一事,也算得你的母亲与我对了脾气。”曾经的金兰姐妹,如今的仇深似海,她说,“你的父亲并没有死。只是可笑,他竟然与我的夫君私奔了。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呵~你在说笑么?”他的父亲和一个男的跑了?分明是笑话! 上恭苍吾如今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尤其他看向为她挡剑的商羽,虽然最终受伤的却是她的儿子熙攘。 第175页 可真正让她得以解脱的还是这百年来与那人的情分。虽然凡人寿命短暂,她已是心满意足。 所以上恭苍吾愿意解释清楚,化解恩怨:“你可以不信,但是我没必要骗你。” “我的母亲,她……她!”中阳承想说他们的母亲恨了一辈子,可是如今这算是什么结果? 中阳承忽然没了底气,一眼瞄上上幽时,她想汇起心中的仇恨,可惜没能如愿。 上恭瑾清理了外围赶回来,扬起手便要从中阳承背后将她打杀。 “住手!”上恭苍吾再次阻止,“放她走吧。那一时的恩怨我不想记了。你回去老老实实坐你的中定候,我便在人间。” “呵呵呵~哈哈哈哈!”中阳承颓丧跌退而去,筹谋一时,却是如此。忽然混淆不清,该当如何。 中阳承托着满身伤痕疯笑而癫狂般离开,上恭瑾松了口气:“娘,您怎么样?儿子为您疗伤!” 上恭苍吾不以为然,冲着上幽点了下头,这次对中阳承的偷袭似乎是全然放下。 上恭苍吾深深的嘆了一声,话音一转:“我没事。我记得你要说个好消息给娘亲听,快说说,是什么好消息?” 上恭瑾扶着母亲落座,上幽便去帮忙照料商羽和上恭熙攘。 只听上恭瑾突然得意:“白衣有孕了。娘,您要抱孙子了!” 众人一听这当真是大喜事吶! 上恭熙攘直接从地上蹦起来:“我有侄女了!” 上幽好笑:“侄女?为何不是侄子?” 上恭熙攘竟然大言不惭道:“这是自然!在我哥这儿,将来继承大统的当然得是侄女了!若是像我哥这样还得了?” 上恭瑾三点头:“嗯……我觉得我弟还能再挨两刀!”说时提起长剑摆弄起来。 上恭熙攘立马认怂:“哥,我们是亲兄弟。” 上幽揭短道:“呵呵,有你这样的兄弟,我也想捅你两刀。” 上恭苍吾直唿:“大喜事,大喜事!!那把白衣接过来……不!我得去看看!” 上恭瑾忙阻止:“我说娘啊,您这样去是要吓坏我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儿不成?” 上恭熙攘马上跟呛,“对啊,娘您吓坏我侄子怎么办?”忽的,“嘶~羽儿你轻点。” 商羽点药:“我以为你不知疼。哼~” 硝烟尚且没有燃尽,战火的气氛已然停滞尽消。 索性那中阳承此次偷袭失败,依着他们看来她也并没有做足准备。虽有伤在并无死亡。 而当白衣姐姐有孕的消息传入他们的耳中,便已战胜了一切伤悲。 他们本以为这样已经算是结束,不过半个时辰天水白衣杀气腾腾的赶了来。 她刚刚显怀,看不出来什么。手持契魂抄横眉立目,那一眼他们都吓了一跳。暗道:真不愧是白衣姐姐!! “娘!您怎么样?”天水白衣快步赶来,婆媳照面分外温馨。 天水白衣听说是中阳承并不意外,凝眉沉思,直觉蹊跷。 “以她的性情若是无人怂恿,怎么会意图害娘亲?” 天水白衣对天界的人,但凡叫的上名号的均有了解。实在想不到中阳承会这般冲动。 绝义哼笑:“中阳家的人都一个蠢脾气,能怎么样。一点就着呗。” 绝义知道白衣有孕便留了几日,左右登初黎记死了,她本该投胎,却不知哪来的心事就是放不下。一听白衣有孕便在风什留下了。 可是天水白衣并不能贊同:“她若真是如此,当年为何不与她的母亲一道攻陷青丘?” 绝义反驳她:“你别忘了,当年四尊聚首,她中阳波若不也是第一个退了。可是天陌牙呢?一时冲动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仔细想来,无疑就是中阳家人遗传下来的死脑筋。想怎么转就怎么转! 当然,也是因为上幽杀了她孙儿中阳千乘,是机会她也不想错过罢了。 而现在中阳承回去了,今后的路怎么走又是个疑问。 天水白衣分析道:“绝义,不如你回天告诉玉照。只怕天界又要生变。”可是转念一想,如今大权向他们这方倒,慕海家还敢硬碰硬?“或许是中阳承一时之气吧。”终于她还是这样认为的。 若是慕海家所为,天水白衣只会骂二字愚蠢! 绝义不声不响的离开他们光顾着处理伤势却无人在意,天水白衣说了一声:“她定是上天了。” 上幽琢磨了许久,待天水白衣得闲他迎上去。 “看来你是有事要问我。” “是。今日我回生绝海,未果告诉我杏儿村出事了。我便赶去了杏儿村。” “调虎离山?”显然是如此了,然而天水白衣却并不确信。单凭她中阳承带领的这些精锐,绝不是全盛时期的她婆婆的对手。只能说明她中阳承知道她这位婆婆妖力已经不如从前。 但是就凭她中阳承的法力,也断然不可能是自己夫君与婆婆联手的对手。 天水白衣也知道她带来得精兵也并不多。她是意图偷袭反蚀把米! 天水白衣总觉得她的做法愚昧到无可救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第176页 上幽一听这个词倒是肯定了,消息是未果告诉他的,未果又是听了谁的? “哦对了,还有个人以花瓣传信于我,我这才知青丘有难。” “哦?这么说还有人在暗中帮我们了。”又会是谁?她忽然想到一个人,“黎记可有消息?” “登初黎记。”上幽摇头,环臂在胸。“白衣姐姐若是不提,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顿了顿,“白衣姐,你觉得是他传信给我?” 天水白衣摇头:“不是。我想不到会是谁。如此神秘……也许是清微尊者也说不定。”拈花飞叶,千里传信,这是他最喜欢的手法。 “喔,也有可能是师傅。” 尤其登初黎记也没必要帮他们。恨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出手。 “不说这么多,若真有变,当时刻留意,小心警惕。我要和你说说离怨的事。他心浮气躁,并未化尽戾气。有时间你要多加劝导。清微尊者来过几次,离怨对他防备极深,若是不能化尽戾气,你便带着他上天,在清微尊者身边清闲个三五年亦是无碍。” “这样……”那些时日离怨只是孩子脾气,倒不觉得有什么。上幽还是很放心。不过听白衣姐姐这样说,他道,“好。我正打算回去寻他,顺便彻查当年暗害离怨的兇手一事。” “这又是什么事?发生了什么?” “离怨是一念悟道入魔途。而那东西可是十成的邪祟!南方最近不太平,听说许多大妖被这邪祟吸尽了精血,绝不能放任不管!当年没彻查干净,他既然敢送上门来,便一定要拿住他!” “嗯。瑾!”天水白衣唤道,上恭瑾是随叫随到,马上蹦哒出来,超乖,“媳妇儿有何吩咐?” “青丘刚遭遇不测,上恭哥留下。我自己就可以!” “不。你一个人怎么彻查的清楚。而且……”天水白衣并不放心离怨,话音终止,转道,“多个人好商量,一道去吧。这里你大可放心,若真有事我可叫风什部落协助。老巫本事乃是深藏不露!” 如此说来,“那得嘞,这便将姐夫借走了!”他呵呵道。一句话,哥转姐夫,上恭瑾寻思着,怎么听着自己成了个任人摆弄的物件。可是这话又没毛病呀! “早去早回。” “得嘞!姐夫借走了!” 上恭瑾瑾式叉腰三嘆息:“打不过打不过。” “呵呵~快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想到转眼三十万字了。当初还以为二十万也就结束了。果然脑迴路太多容易翻倍。 第93章 离怨入魔,血染村落 上幽赶回来,杏儿村惊现阵阵哭嚎之音。 望那白绫缟素,二人当即赶进去,完全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 “为?为什么?这是发生了什么!” 村里人围着大小尸身惋惜,入眼最深的是挺着大肚子彪悍的卢叔与其怀有身孕的妻子的尸体。相隔不远还有妇人怀抱着自家的孩子嚎嚎大哭,见是他来,两个孩子刚想找他却被当即拦下。 “这里到底发生什么?”对杏儿村上恭瑾还是很客观的询问状况。然而有些村民的眼神中的忌惮在他看来不像是什么好兆头。 上幽靠近,那抱着孩儿尸身的妇人当即叫嚷了一声:“你滚!!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她话到后音微弱,该是还想控诉些什么,却终是哽咽到再也发不出话。 “我怎么会害你们!”上幽辩解道。 她丈夫哭丧着,忽然扬声义愤填膺般控诉:“要不是你的弟弟离怨,老卢一家怎么会死!我闺女能死么!都是你弟弟他害死的!” 听此上幽已经懵了。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是眼前这几具尸体和他们的怨言。 上幽垂眸望着地上当论的证据:“离怨……不可能!” 上恭瑾再次询问:“你们难道亲眼看到离怨杀人?” “老卢就是被他一掌打死!他的妻子是被他害死!难道这些有假么!” “老卢的妻子可是怀有身孕吶!刚出门就……就……哎!” “还有大力,艷蕊,都是被一道黑气给带走的。就这么没了诶。” 连娃儿也说:“离怨哥哥好吓人。” 他们一字一言的指控,上幽毫无反口之力。离怨杀了杏儿村的人,更是他们亲眼所见。 上恭瑾按住他的肩膀:“眼下先找到离怨为先,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那痛失亲子的母亲歇斯底里咆哮道:“就是他害死的,还能有什么误会!” 便是这当头一棒,上幽浑身发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跌退而去,浑浑噩噩钻进林子。面对杏儿村群体怨念之音,直搅得他是五脏六腑空空荡荡。 他扶着树干。 上恭瑾跟上来:“上幽,事实还没调查清楚,还不能过早下定论。” “他们几十双眼睛看着……我怎么不信?”上幽已是心灰意冷。 他这般,上恭瑾更是无话可说。尤其离怨入魔途,本就身负戾气。若是一时失手,或许也有可能。 第177页 但是这些都是人命吶!上幽与东方玉照这般看重杏儿村。于他而言这样的打击如泰山压顶。 “你在这里等我,我附近转转。询问一下小妖,我们先找到离怨再说。” 上幽目无光彩,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上恭瑾询问了周边的小妖,惶惶不安着,说离怨发狂那一幕他们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唯恐连累自身纷纷躲藏起来。 对于真相他们并不是很清楚,却极其肯定定是离怨所为。 上恭瑾问出了方向赶回去,上幽根本打不起精神。 对于这个结果可不是上恭瑾想要的,他甚至找不到任何理由为离怨开脱。 只能表示离怨心魔发作,才会酿成这等悲剧。 这些话上恭瑾还不能说,他轻声试探性唤了一声: “上幽……” “找到他了么?” “……他往北方去了。他离不开你这个哥哥一定是想回去找你。所以……我们沿路回去寻他。” “是……是他做的么?”他还是想听到些其他的,可以为离怨辩证的证词。可惜上恭瑾并没有找到这方面的证据。只是安慰了一声,“也许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可以杀人么?我想不到任何理由他会杀了卢叔和他的妻子,还有那些年幼的孩子。” 他杀了憨厚老实的卢叔,临行前还担忧着他的安危。他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离怨要杀他?除了……入魔蚀了心。 上恭瑾在他身边陪着:“你先哭一会儿吧。” 嘀嗒~嘀嗒~嘀嗒得却不是眼泪声。 一滴滴的血顺着上幽紧攥的双拳的缝隙低落在地。“别这样。”上恭瑾去打开他紧攥的双拳,可是他攥得太紧。上幽泪如雨下,却死咬着牙关不发声。 一如白衣出嫁时,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闯上天界。又哪里有本事去开导他。 天一亮他们便出发,两个人,上恭瑾负责寻路,上幽跟在左右,眼睛四下寻望,漫无目的的观望,却不像是在寻找? 从心境与状态来说,上幽真的不是在寻找离怨。否则以他的本事,徒步而行,不过是在逃避现实罢了。 上恭瑾想说:若不快些找到离怨恐会酿成大祸。 让一个深受打击的人强打精神其实是一种很没有人性可言的操作。只是为生的欲望,站在正义的角度,不是自己,亦可是他人。 上恭瑾也算感同身受,也可说是杏儿村于他无感,他才不愿强求上幽镇定。 上恭瑾道:“这附近应该有我们安排的密落之一。我派人先去传个话。你好好待着。” 上幽不应声,他这般颓废,上恭瑾也不怕他能去哪。 上恭瑾短暂离开,上幽这才回神。他漫无目的,恍然间想起自己应该去找离怨。 上幽长吁口气:“我应该问清楚。”他想,总会有个原因。 上幽不知怎得,他沿路寻找,就借着上恭瑾为他指的这条路。想,兴许离怨回去了。 亦或者是抗拒,他单纯是用跑的。 另一面上恭瑾问出了些苗头,近来南方不太平,恒生出一个魔物,专食大妖精血。这听起来像是离怨所为,只是时间明显对不上。 这件事他是从上幽口中听过的,却莫名给忘了。不由得暗骂自己真是生了一副好脑子。 然而即便这东西确实存在,杏儿村这般指控,也是无法解释离怨的罪孽。 “或许我应该再去问个清楚。”上恭瑾想。下了命令他正要回去,那头头又说,“昨日安匪出事了。虽然是匪徒,可到底是人,我们不敢办吶。” “安匪?那是什么匪?” “安匪山,原本叫乔安山。可是闹了匪,便更名为安匪山。领主心向着凡人,我们……我们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样的话你大可不必,上幽只是憎恶,若是行恶,即便你们将其打杀,他知道原因也不会怪罪你们。” 那头头仍然摇头,心说领主偏心的很,可嘴上却不敢说。 所以他们不敢说离怨的坏话,只是就事论事,道了些实情。 想当年南方还是东方玉照管理那时,他们倒信。可是自从离怨管理这南方,领主就是无人可逆的天,说一就是一! 上恭瑾瞧这头头怂货模样忽而无话可说:“好吧。安匪山在哪里?” 头头指了路:“这样,我派小波给您指路。” “嗯。” 正是这个空档,上幽站在刚经歷了血洗的村庄不敢动。 拔舌,断腿,碎尸。 绕是曾经鞭身断骨的上幽,瞧着拔肠,碾碎头骨等,弯腰干呕一阵。 他不是噁心如此,而是莫名的恐慌,嗓子空觉无物。仿佛空气凝成实物搅得他生恶。 先是杏儿村遇难,再来此地血迹未干。接二连三紧凑又蹊跷。 自从得了这副妖身,上幽不爱穿鞋,向来赤脚行走。一脚鲜血,从脚趾缝间钻出的红色让他觉得可怕。 他抬起左脚缓缓移到空地,便是一个他的血色脚印。上幽突然跳起,叭叭的声音传入耳膜,不安垂头,几个起落又是无数血色脚印,左右均有。 他避之不及,沿着村子尸骸一路逃窜至沙地。这是这个村村子里生活的人从沙海运至此处,还没发挥出他的作用,随风与血相融。 第178页 轰隆隆—— 鸟儿惊飞处,林木倒塌。 上幽几个起落赶过去,沿路几具尸体,均被拔舌,死状惨不忍睹。 他沿着血迹赶过去,寨头,一颗脑袋从天而降,坠地如一摊烂泥,扒在地上。 上幽目瞪口呆,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那浑身都被血侵染如魔,披头散髮,转身剎那,他仿佛被什么勐地推了一下。 “……哥哥。”离怨声音嘶哑唿唤,脚步亦有千金重。步履蹒跚般向上幽靠近,“哥哥。”他轻声唿唤,离有五步时才想起什么似的为自己辩解,“我杀的都是恶人。他们都该死。” “恶……”卢叔、艷蕊、大力……就在不远,那被屠杀的村庄和这里。恶?上幽近乎无力询问,“为什么……” 离怨周身还散发着很深的戾气,如魔魇可视,重重叠合。 离怨扑通跪下哭了:“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是!是他们说你坏话,他们……还有,还有……不是我,不是我。” 离怨趴在地上,十指陷入疯狂的髮丝中抓狂。 上幽胸口提着一口气凝在胸口处是喘不出来更是无法唿吸。待他释放那一刻,上幽挥手便是轮迴道生,抓起离怨托向轮迴。 “哥哥你要做什么?哥哥你要做什么?”离怨害怕道,他觉得哥哥一定不是要带他回去,这种比死还要难受的想法登时在他脑海中炸裂开。他尖叫唿喊起来。“哥哥不要!离怨没有做错。离怨不是要害他们。哥哥不要,离怨知错了知错了。哥哥不要不要,不要,我不去,我不去!我要留在哥哥身边呜呜呜~” 上幽死死地扼住离怨的肩膀,比起当年一战四候,他从来没有这般冲动与狠绝,也可说是绝望。面对入魔的弟弟,面对这些所谓的证据,他将离怨拖进了轮迴。 离怨挣扎回来,上幽反手便是一掌。他不敢看,尤其弟弟到死时的绝望。 轮迴已闭。 “上幽!你做了什么?”上恭瑾难以置信,眼睁睁看着离怨离去。 上幽忽的捂住了嘴,一口血顺着交握的十指溢出,陷入黑暗之中。 第94章 梦魇九日日思夜想 三天三夜过去,床上上幽紧蹙的眉头,时不时抬起抓握的双手。连续三日唿唤,却怎么也叫不醒。 天水白衣唉声嘆息:“上幽是急火攻心。如今又陷梦魇无法自拔。真叫人担心。玉照何时会来?” 上恭熙攘焦急道:“我碰上了绝义,绝义说她会转告玉照。这也该来了吧!!玉照这个忘恩负义的傢伙!还不来!” “不会。上幽出事玉照不可能不来。除非……”天水白衣担心天界又生变故。 她没有得到消息,暂且想不到是什么样的变故。 上恭瑾带人去调查离怨入魔一时,不知能带回什么线索。 转日一早绝义赶来,一瞧上幽竟然没醒有些站不住了。 她二指点在上幽眉心,依然无用。 天水白衣端来草药:“为何玉照没有过来?” 离怨被上幽拖进轮迴,上幽又是如此,她就不信东方玉照这么放心的下上幽! 所以天水白衣揣摩道:“你没有告诉他,天界出事了。” 绝义环臂靠在桌子旁,亦是愁眉不展:“是,我没告诉他。中阳承死了,中阳千雪说了,中阳家世代不臣服东方家。呵~好大的一盘棋吶!” “中阳承死了?!” “是死在回去的路上。可是中阳千雪认为她是死在青丘。现在中阳家与慕海家再一次联手,新上任的西阳候碧安当真是避于安乐。哼~玉照为统天界将东方家可信的长老调度各方,这新~政还未实行,又生乱子。你也知道,自从东方予怀化灵,东方家被排挤这几百年,能保留什么实力。他该让自己的部下养精蓄锐才是,却……可能是觉得亏欠而没有调度你们天水一家。” “如此,也难为你不告诉他实情。” 这内忧外患,如何能够分心? “哎。”天水白衣摸着肚子。 “怎么?不舒服么?”绝义起来,觉得她天水白衣这刚劲的秉性便也没有去扶。这才几个月大,龙族怀胎得三载,这还看不太出来。于是也没上手。 更何况她可是天水白衣啊! 天水白衣果然无恙坐在床边给上幽餵药,如今这事态发展严重,局势恶化,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去? “白衣,你别告诉我你想回去。”绝义一语中心。 “若是我回去,以我的威望也算是不小的助力。况且中阳承之死本就是慕海家的局!” “就算是他慕海家的局,你以为解释的通?中阳家还剩谁?只有她中阳千雪。她一个小丫头不经世事除了仇恨她能怎样?哼~没用的。” 即便这就是慕海家的局,中阳家的人均死于与他们之间的权争之上,中阳千雪便很难理解。 “慕海沧澜这糟老头子传言让位,不知怎得摆起寿宴。他老人家的寿按照天界的黄历也得再等个三月。老贼也是脸皮厚的很!” 天水白衣拿手面抹掉上幽嘴角的药水,听绝义滔滔不绝,她亦是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第179页 不过左右以她天水家的势力,以及天界对上幽的畏惧,依旧可持之以横,却也一触即发。 绝义是不吐不快,索性都说了:“登初家是没什么好人缘的。奈何那碧安竟保持中立。我就说这西阳候之位一定要给自己的人坐,他还是扶了个西阳候附属家上了位。而且还餵了狗!” 天水白衣当初觉得这其实并无不妥,可是眼下局势,她惋惜道:“或许你说得对。却也不是玉照的错。” “哼!与其如此,不如一战来的痛快!!” “世事无常。自五方分化,便已决定如今这般时局。” 绝义继续抱怨:“想当初你们东方、天水家联手权倾一方,她中阳家算个屁!又哪来五争之势!这对立之面!好端端的活老虎让你们活成了纸老虎!” 如此,绝义倒是先急了。天水白衣也不辩驳。 心本向善,而他心不洁,能奈何? 莫非初心入魔,一心向恶?便是大恶! 绝义更要说:“自然是了!” 上幽魇了心神,迟迟都不肯醒来。他可是人间领主,当年一战四候,无人比肩。如今……绝义嚷嚷道,“我回去了!”走到门口,她迟疑了,转过身,“就他这副德行,我该告诉东方玉照么?” “……这……” 天界这般,上幽这般。天水白衣左右为难。 “若是瑾如此,是希望第一时间知道的。” 绝义忽然笑了:“那就告诉他。来和上幽商量一下怎么拔了这群个祸害!!!” “这样稳妥么?” “你觉得天界这般,上幽能不参与?得了得了,让他来吧。” 绝义倒是应了她的名字,心不外露,表面更无事。 这东方玉照来都已经是五日后。还是绝义话里话外催促着来。 绝义会说话,一句:“上幽找你商讨如何拔了这群杂碎的牙。”东方玉照便当了个乐子听。顺便问了几句他的境况。 绝义不直说,只是催促他过去。这东方玉照反而更是不去。 他是不想将上幽牵扯进来,待他与天水寒彻商量好对策再于上幽说道。恐怕他这般心性又要冲上天来,真要拔了这群祸害的牙喽。 谁知待他来后,恨不得杀的却是她绝义! “上幽!我是玉照,醒过来!你能听见我说话么?上幽!醒过来!白衣姐他一直这样么?” 东方玉照话音带着火气,夹杂更多的是担心与自责。 他一直没有把绝义的话放在心里,已经是第九天,上幽魇了九天,没有丝毫醒来的徵兆。 明明他是有反应的。 “上幽你快醒来,我是玉照,你快醒来啊!上幽!上幽!”东方玉照虽无落泪,双眼已经是通红。 上恭熙攘牵动两下唇角,这时插嘴,“玉照,玉照!你你你好不哭出来吧?别别别……”他话未说完,绝义翻了一个眼过去,他辩解说,“我是怕他像上幽一样。太压抑了。眼睛都……呵呵。”他干笑,分明眼前仿如生离死别,他总担心着东方玉照通红的双眼是压抑太深,眼睛会爆。 当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多心。 东方玉照是急疯了,九天!这是第九天!上幽一直如此,根本不肯醒来。 东方玉照抓着他的左手揉捏,担心上幽,更害怕这个时候诅咒应验。 他提道:“快快快!把那恶毒的诅咒度到我的身上,快!” 天水白衣解释说:“上幽虽然魇住,并无性命之忧。诅咒没有显现,你也可以放心……” “他这样我怎能放心!”天水白衣话未说完东方玉照便抢了过去。他拍打着上幽的脸,“一定要转移这诅咒!否则它在一日上幽都会有危险!一定要这么做!” “这……好。”上幽如今这个境况,的确不能带着这诅咒。天水白衣转身出了房门准备,便是在这个夜深人静之时,东方玉照抱着上幽上了祭坛。 天水白衣抓起上幽的左手与东方玉照的右手十指交握。她迟疑了片刻,再看这时的上幽也是一言难尽。 “若是这诅咒度到你的身上,今后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你的实力虽属大成,终究比不上上幽。” “他没事便好。” 天水白衣退下来,一切由老巫做法行术。 就在他们二人周身,一圈幽蓝之火隐现着好似游丝的紫光升腾。上幽手背上的诅咒现行,解体一般又在东方玉照的手背上出现。 就在这时上幽忽然睁眼抽出左手,那解体的诅咒在二人手背生成两道,各存一半。 上幽捂着自己冰凉的脑门,一梦九天,他能听到梦外的一切,又无法自拔。两面真实,他几乎要分不清哪一面才是现实。 可是他听到了东方玉照的央求,才逼迫着自己醒了过来。 “上幽你醒了,太好了你醒了。谢天谢地!”东方玉照感天谢地般紧紧抱住上幽,嘴唇与牙齿在他的头上厮磨,亲亲吻吻后,仿佛经歷了一番苦战止不住的大口喘息。 上幽抬眸,摸着东方玉照的脸颊:“我没事了。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第180页 上幽看了眼左手,咒印还在,不过只有一半。 他抓起东方玉照的右手查看,他的手背上也是一半。 现在诅咒不完整了,似乎这诅咒自己也没有隐藏的意思。 天水白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想:“福祸相依吧。彼此分担也是好的。” 如此说来,应该是诅咒减弱,彼此分担。 魇了九天,上幽昏昏沉沉倒在东方玉照怀里:“我想洗个澡,你帮我洗,我没有力气。” “好,熙攘去烧热水!” “不!我要冷水。”他是觉得太困了,梦魇那九日没有一天他是真的在休息。他比什么时候都更加清醒。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睡。他刚刚醒过来,不想再回去。 东方玉照迟了半响抱起他走向附近的小河,褪掉双方的衣服入了水。 水波平缓而去,只听到很轻的声音。 或许是自身本就冰冷,上幽没有太大的感觉。反而是东方玉照的体温,让他觉得安逸。 “我杀了离怨。”上幽半睁着眼睛,时至如今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亲手将离怨送去轮迴。 就是他们离别那日的第二天,前一夜离怨还孩子气的和东方玉照争夺床的使用权。可是第二天…… 上幽干涩的眼睛被眼泪所湿润,他想把这当成是梦魇,却不知为何这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我不想睡。”闭上眼睛,分明无声,可耳边都是离怨哭喊着唤他哥哥的声音。 东方玉照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却不敢用力,咬他的嘴唇却化作长吻。 东方玉照想让疼痛唤醒上幽,却是心疼的自己跟着流尽眼泪。反而是咬伤自己的舌头,以这种方式,让他去品尝血的滋味。 “你想知道疼,可感受到我的心疼?” 这也许会更刺激。当鲜血的味道流入口中,上幽眼皮子撑开,搂住东方玉照大哭起来。 他记得最深的是离怨发誓“我要保护哥哥!”,这句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话。又无法挽回这所有的一切。 污名 第95章 舒儿,哥哥为你报仇 阴天,是阴天。雨云不乌,只是蒙上一层淡淡的灰。 绵绵小雨如雾轻柔,风抚草木,落叶不偏。 上幽起手点涟漪,平空似镜,长空如画。只是太静。 他放下手臂,身上紫衣顺肩滑落,裸露坦平白皙的胸膛却不理,长发如瀑倾泄在地也不梳。 万般心愁理不清。 上幽出来三天,三天不知去处。指点涟漪不敢开这轮迴。 上幽敛眉,总是在睡与不睡之间徘徊。表面有多平静,内心便起多少波澜。 “上幽哥哥!” 一声唿唤的到来倒真是慌了他。上幽忙抓起散落的衣襟,缓缓起身同时摊平翘起的双腿。 他一言不发,坐起来看着晴儿飞快的跑过来,呆呆的望着他,忽然撅嘴抱怨说:“哥哥,晴儿可算是追到你了。哎呦,好累哦。” 每每听到“哥哥”这个字眼,上幽亦是迷茫,总是要想许久才能肯定这声“哥哥”不是离怨喊的。 他自己都能察觉到自己变得越来越迟钝了。 “哥哥,你又在想离怨哥哥了。他们说离怨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会回来。所以晴儿要好好呆在上幽哥哥身边,给上幽哥哥解闷。” 童言无忌,也是不知何为死别。 上幽轻抚晴儿面颊,简单的笑容却扯不出来。 晴儿抱住上幽的左腿,脸蛋贴着膝盖,眼睛在他身上流连:“哥哥真好看,就是身子好凉啊。这样有没有很暖和?” “你自己出来的?”许久上幽才想起要问。 “我哥哥跟着熙攘哥哥走了。白衣姐姐说哥哥你心情不好,要多陪陪你。” “所以你追了我三天?” 晴儿天真的微笑道: “不是的。晴儿是昨天跑出来的,晴儿不识路,闻着味才找到哥哥的。还好哥哥没有使用法术,晴儿很快就追到了。” 上幽不说话,想了很久很久才想起来,“我们回去吧。”他如今连自己都顾及不到又怎么能顾得上晴儿。 小晴儿点着头,上幽起身这时,从他们前后涌上来了一群持刀的凡人。 晴儿见状叉起小腰便骂:“你们是没有被打够是不是,还敢追上来!” 上幽低头看她,復又看向眼前山匪。似乎明了。 那山匪其中之一捂着肿痛的左脸,磕磕巴巴着:“老大!这这这小妮子厉害得很!就就就她踹的我!” 匪头像是没有听见,色咪咪得望着上幽。虽已确认他是十足的男儿,然而墨发流丝轻散在白皙肩背,撕裂的紫衣,萧条的身段充满了诱惑力。 他单膝跪地,下摆顺着有劲的右腿滑落在侧,展露无遗,更叫人流连忘返。 “闭上眼睛。”上幽轻声道,同时左手捂住了晴儿的双眸。晴儿点着头,只在上幽忧郁紫眸流转而来,起手间一道血鞭穿过了每个人的身体。 或许他们还活在他们自己yin乱的美梦之中,无法自拔。以至于致死连个惨唿都没有发出。 晴儿乖乖的问了一声:“哥哥,他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第181页 上幽将手臂收回环在晴儿的小腰上:“哥哥带你回家。” 上幽护着晴儿蹬脚起跃跃入长空。忽然电闪,雷声后至。 大雨将至,上幽空中几个起落赶回去,还是淋湿了自身。 晴儿抬起头,“哥哥为什么不用镜水涟漪呢?”她想了一下,突然一道惊雷,她马上抓住上幽的手往她身边拉,“哥哥下大雨了,淋到你了。” 上幽纹丝不动,眼落在晴儿的母亲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里。四目相对,那狼母满目防备。他垂头,“好好照顾你母亲。”转身回到雨中。 天水白衣执伞而来,都没能说上一句话上幽便走了。“哎~”天水白衣心疼不已。 上恭瑾走出来将厚实的衣袍披在她的身上:“他是不想听你们安慰他。”这才逃避。 “你说……该不该告诉他?” 上恭瑾只是摇头,这件事:“让玉照来吧。” 那一天上幽又将自己侵入河里一整天,冰冷的就像棺材。 曾经的上幽最常去的无非这几个地方,杏儿村、小岳山、青丘、生绝海、风什,以及天界。 每年他们几个还会去大泽怀乡转一夜。 如今,他出现在附近却不敢回。 “亲人离世的滋味不好受吧。尤其还是被自己的哥哥送入轮迴,真是好狠的心肠。” 上幽转身,良久才从他的目光中显露出淡淡的惊奇,“是你。”登初黎记,消失了这么久,他再次出现,恣意如常,已然化尽悲伤。却与他不同,俊俏的面子上挂着一种可见的不羁与狂妄,如幽冥之火在燃烧。 登初黎记背手将头扬上了天,嘲笑之后不说话。 上幽只当他是来看自己的笑话,并不想理会他这种人。迈步剎那,登初黎记突然出声:“不想知道真相么?” 真相?上幽回眸,“什么真相?”声音慵懒,透着一种容易察觉到的死气。 登初黎记迟缓的扯了个不知所谓的笑:“什么真相?自然是你弟弟离怨入魔的真相。你这个哥哥就一点也不关心?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入了魔。哦~原来只是虚情假意罢了。” “……无缘……无故。”上幽当时没有想过这些,他被现实沖昏了头。如今听登初黎记这样说他才会想,“发生了什么!当时发生了什么?” 登初黎记故意闭口不谈,只待上幽癫狂,揪着他的领子怒火中烧道:“你都知道些什么?说!” 登初黎记故意道, “哼,又不是我做的。”他轻拍领子上上幽绷紧的手背,似是在安抚。脸上还保持着他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得意欠揍却叫人无可奈何。 “你安心,我会告诉你,如实告诉你。先把你的手放开。这样真的不好受。” 上幽迟疑着松了手,目不转睛的盯着登初黎记的脸。 登初黎记却慵懒的整理起自己的衣服,直到上幽催促:“你可以说了!” 可惜了,于登初黎记而言这正是他想看到的,又哪里会让上幽称心如意。还是嘆了一声,良久才吝啬的张了尊口,平和的道出真相:“离怨出事那天,那……你们怎么称唿?哦,卢叔。他抓起棍子砍向离怨……” “卢叔才不会!!” “诶~别急嘛。好好听我说完。”登初黎记看似嫌弃依然得意,讽刺道,“他自然不会,因为他这位老好人要打的是离怨背后,企图暗害于他的登初启钥!!” 上幽突然一怔,眼睛不明的转动,听着登初黎记继续说:“你很意外,以为登初启钥死了。哼~可惜的是他不仅没有死更是活的好好的。靠吸食其它妖类的精血而活。他不敢在天界生事,更不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生事,所以南方于他而言正是最佳的选择。” “他……卢叔是他害死的。那离怨……” “卢叔是离怨打死的,这不假。因为你那弟弟误会了,才会失手打死了他。他被登初启钥偷袭,身负重伤。本是登初启钥的目标,却被我刺了一剑。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否则当时离怨便命丧当场,杏儿村亦是不保呢。哈哈哈!”说罢,登初黎记一副等待谢恩的姿态,背手仰天,仿佛在等待上幽对他感恩戴德,跪下来拜他。 当然这又怎么可能。 登初黎记继续说,应该说是刻意往上幽心口捅刀子:“有争斗,死伤在所难免。杏儿村赶出来的本意相助,反倒赔了性命。所以说凡人吶,真是不堪一击,贱如蝼蚁。也就你这么宝贝他们。呵~这之后,离怨反食了登初启钥的妖力,这才入魔。他控制不住自己那时,正巧闯进一处正在闹匪的村落,所以大开杀戒,以达释放自己。” 顿了顿,登初黎记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他是在杀流匪,就是在被你扔进轮迴的寨子里,都是该死之人呢!而你这个哥哥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他送进了轮迴!” 上幽傻了眼,登初黎记更是在他心口撒盐说:“所以说你的弟弟是无辜的,害他之人是登初启钥,可是杀他之人……却是你吶!!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尽,登初黎记畅快离去。独留上幽反悟。 上幽茫然若失,迟迟都没有从怅惘中找回自己。 第182页 他抬起自己颤抖的右手,当初,当初就是这只手将离怨送进了轮迴。他没有给离怨解释的机会,送了他的性命。 “啊——” 那一天在小岳山附近,那片林子里,被无形的火焰充斥,死伤过半。 直到离开,登初黎记如真实假的笑容才蜕了下来,站在没有名字,只有两行词句的墓碑前,“愿得晨明永相顾,青苗便有丰润时!”他轻轻抚摸着这两行字,唿唤,“舒儿。” “禾舒?嗯……为什么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 “哥哥叫黎记,妹妹叫禾舒。愿得晨明永相顾,青苗便有丰润时!” “青苗,那不是一堆草?长大了就秋天了,妹妹这是等着被谁收割走呢?” “才不是呢!(因为哥哥你以前叫子桑呢。野草。)我就要叫这个名字!” 只有到了妹妹的面前,登初黎记才彻底卸下伪装:“哥哥会为你报仇的。我要让!要让整个天下为你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 哦,三十万字了。天吶。天吶天吶天吶~污名这一卷几乎都是虐π_π嗯……会好起来的。写禾舒离开那时说真的都快不想继续了。原来我也已经不喜欢虐文了。下一篇一定不能这么虐!还有,其实毓归宁就是登初禾舒的转世。我不在乎剧透。 第96章 鬼车 冥古之期,巫为了引渡亡魂,聚灵成鱼形饲养在轮迴。它们能在两个世界穿梭,代替巫引导灵魂去他所指定的方向。 没有了?上幽摸着这断痕,后面的相关记载的缺失明显是刻意为之。但是聚灵之术却是有的。他想试试。 上幽陷入沉思,忽然千化冲过来用头围住了他。 这是他入轮迴,不知从哪里来得三头飞鸟,黑色的羽毛在太阳的照射下能反射出幽蓝的颜色。 它有实体,又可千变万化,亦可无形。看不破它的真身。就是粘人。 千化很是粘人,却也听话。可能是自己呆的太无聊了所以又跑回来粘着他。 “这是什么?” “嗯?你来了。”上幽借着千化的力量起来,还没站稳被千化一双翅膀保护在内,往回带了好几步。 千化防备着东方玉照,上幽轻抚着他们的头笑说:“这是我在轮迴遇到的。便带了出来。不知道它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 “……哦。”东方玉照瞧着新鲜,刚伸出手便被千化狠狠啄了一口,手面撕了一块皮下来,登时见血。 “千化,不可以!”上幽强硬从千化身边挤出去,托起东方玉照受伤的手包扎。千化便攻击过来,被他斥责又委屈巴巴的垂头认罪。 东方玉照想说,这千化如此喜欢上幽且讨厌他怎么好像又多了个离怨。但是这样的话他必然不会说,只能笑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上幽的笑变了,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没了脾气。 东方玉照攥了攥手想要抱抱他,可是已有千化代替。更是排挤着他不得靠近。 上幽哄了好一会儿千化这才顺服,却翘着屁股一定要挡在他们之间。 东方玉照有种心累不言而喻,第一次争不过一只鸟! “上幽……” “嗯?” 东方玉照眼扫看变成了三头豹身,围着上幽假寐的千化。忽然就闭嘴了:“没什么。”如今上幽虽然沉闷,郁郁寡欢,到底提起了些许精神。 离怨的事他已知情,如今却不敢说。 东方玉照担心上幽会自责,必定愧疚不已,心疼不已。 “这次呆几天?” “我……明天一早就走。” “是么。”上幽没有多问什么。 东方玉照想留,但是有些事必须调查清楚。比如登初家登初启钥。假如他真的没死,他又会躲在哪里? 碧安家突然归顺的始料未及,就连中阳家也格外安静。所谓的守灵三十载在他听来像个幌子。 有些事快有眉目了,他不能半途而废。 “听绝义说白衣姐姐快生了。” “是。” “说不定真是个小侄女。” “嗯。” 上幽的话不多,使得东方玉照找起的话题很快就被他的冷淡所浇灭。 东方玉照撑起一臂起个身,千化勐然惊醒向他咆哮。不允他靠近一分。 东方玉照迟钝了半响,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这傢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排斥。 “千化。”上幽就近抓捏着千化的耳朵,它这才老实。“它没见过你,以后就熟了。”可其实千化对谁都不如对东方玉照这般排斥。 东方玉照还当是它性情便是这样,老老实实就坐了回去。 短暂的相聚,东方玉照没想到他这一回,天界的矛头会——转向人间。 白衣姐姐生了,真的是个女娃娃。众所期盼,亦是众望所归吶! 可是荛蜻又不见了。 他们二人感情深厚,自从离怨消失,荛蜻全部的记忆便在寻找。 找到她时,她脏的像只小黑猫,上幽差点没认出来。她正躲在一只修行了百年的鬼王身后,此恶鬼名叫阳昼。 “上上上上上!” 第183页 “沖啊——” “上幽!” 这大概是慕海柯求最磕巴,且磕巴到将自己带来的妖兵都坑死的一次。 上幽正审视阳昼,忽然慕海柯求磕磕巴巴几个上,他反手一指,冲上来的就没一个倖免的。全都轮迴报了到。 慕海柯求的结巴还在继续:“你你你你你!他是重伤你的人,你竟然还护着他!” 上幽听得莫名其妙:“哦?呵~你说什么?” 慕海柯求竟然极力向他解释:“他可是在阳扈坡修炼的鬼尊!修炼鬼道!栽赃嫁祸给你的恶徒!” 阳昼辩解道:“我是修炼鬼道,但我所杀皆是十恶不赦之人!我恶却非不仁!!” “强词夺理!你既入魔,还有何话可说!可知你面前的这位正是冥界之主!”慕海柯求嚷嚷着。他身边懂事的诚惶诚恐道,“不不不!这位乃是人间领主,专行善事,并非冥界之主!” 慕海柯求这才恍然大悟般:“对对对!我给忘了我给忘了。阳昼!你逆天行道罪该万死,还不快快谢罪!” 阳昼听了不认反嘲,他将荛蜻拉挡在背后:“人间领主,冥界之主?哼,你们蛇鼠一窝罢了,欲加之罪,我还有什么好说!” 慕海柯求横鼻子竖眼:“什么蛇鼠一窝!此乃是人间领主上幽!权倾一方!岂是你这等卑鄙小人可以污衊的!还不跪下受死!” 上幽慵懒的靠在千化身上,还头一次见这般世面。“哈哈哈!我不料想有一天你们会为我辩解。”尤其他们分明是水火不容的对头,慕海柯求这般说话,倒像是在借他的势气欺人,可笑的不可一世。 上幽差点没认出来这是慕海柯求。 断臂之仇仍在,怎会做起舔狗? 慕海柯求就像是没听出来他话里有话似的,滔滔不绝叫骂说:“你若认罪伏法,还可给你留个全尸!” 荛蜻似是吓坏了,冲着阳昼使劲摇头。 上幽还没见过除离怨之外,荛蜻对谁这般在意。也便是如此吧,心头竟然对这阳昼生出几分好感。 尤其他那句:“我恶非不仁!” “呵~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几只作恶多端的恶贼,打杀又有何妨。”上幽回眸时慕海柯求面色一冷。是害怕的。他不多废话,简单一个字,“滚。” 东方玉照事物繁忙,他还不想给他找事。否则就算杀了慕海柯求,他也不在乎。 阳昼安慰起荛蜻的举动被上幽看在眼里。 荛蜻蓬头垢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对他多有防备。 上幽没提什么,阳昼忽然道:“你真是冥界之主?” 上幽转眸到阳昼脸上,张了张嘴,说道:“我住在生绝海。” 便是这样一句话,阳昼立马便道:“你果然是冥界之主!” “呵~”认与不认,于上幽来说从来都不在乎。名声再不好听,于他而言也是不痛不痒。 虽然淡泊名利,却非是潇洒作为,更不见人生何为快意。 上幽的眼睛又固定在荛蜻的身上:“她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狼狈。” “呃~滚进了泥潭。”阳昼无可奈何说。 “这样么?”荛蜻是失忆,而离怨消失她变得更是傻里傻气。上幽没有在意阳昼异样的目光,他只是想不到该怎样去医治荛蜻。 老巫说这是时间的问题,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反覆,令人无比心累。 “嗯,你……你认识她?” “不认识。”上幽想也不想否认了,说完了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却不展露于面上。他如此却不是学来的。“照顾好她。”只留下这一句话,上幽坐上千化离开了。 荛蜻这才敢从阳昼背后冒出来,指着上幽离开的方向:“他,他不好。他不去找离怨。” 阳昼心说:离怨又是谁?可看荛蜻这话听来她该是认识这冥界之主。 人间的唿声很大,均是话指他所见的这位冥界之主。 所谓无风不起浪,即便是救命之恩,可是阳昼也没将上幽当作是什么好人。 突然荛蜻大哭特哭,阳昼猝不及防:“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又哭了?” 荛蜻只是哭不说话,而且是滔滔大哭,脸上本来就有泥巴,更是哭的自己花里胡哨,更像个疯丫头。 荛蜻也算是找到了,那阳昼虽非至善,却也非世所厌弃之人。 他回了生绝海,在生绝海无底深渊之上开了一口轮迴,专门饲养魂鱼。 引渡亡灵,该如何引渡?没有详细的记载,上幽也不好说。只能试一试了。 “你果然是回来了,风什正热闹,不去凑合凑合?” 上幽深吸口气唿出:“是么。”他怕自己的存在坏了那么和美的氛围,这才一去不回。 绝义走近大吃一惊:“你哪里学来的这禁忌之术?” “禁忌?”上幽不知,“怎么个禁忌?” “魂鱼本是引渡亡魂,却无实体。不似我这等鬼物。一旦沾染魔气好比蜒蛹,一发不可收拾。而在冥古之期,魂鱼却是惩罚那些罪孽深重之人而饲养的毒虫。它有个别名,鬼车。” “鬼车?” 第184页 “对,鬼车拉鬼。魂鱼以轮迴之中的散灵为食,而它自身却似冥古一种毒虫,可寄生万物,与之灵魂相融。所谓鬼车拉鬼,是让这种东西引渡身负重怨的怨灵进入轮迴堕魂之所,魂飞魄散。就是一种早已被废除的惩罚。” 闻言上幽陷入沉思:“这么说这是邪物。” “魂鱼本身不是邪物,创造它之初确为大善。是为那些执念深重却非是邪恶名士,为其引路。只是世道变了。冥古大巫便引魂鱼消解罪恶。魂鱼倒不是什么好东西了。”绝义惋惜道,“若我说,你还是不碰为好,世间畏惧它它便是不善。它……算了,不说了。” “你想说什么?” 绝义摇头:“你的名声在外好与不好,众口悠悠,根本说不清。”正如人间领主乃至善,冥界之主却是深恶痛绝。 谁能想到均说一人,更不可非言,此乃心病,大患!无药可医。 第97章 冥主之名,不当如是。 鬼车栈道那天,上幽颳了两个人,承了一个名。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东方玉照整兵?上幽承了冥主之名?”慕海华烨嘴角抽搐,忽的坐下,惶惶不安说,“我们也没有做啊。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尤其还有人捡骂的,真没见过这种人! 如今慕海沧澜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自打东方玉照坐上天尊之位,天界分和虽未安定,但是天水无垠的归来使得天界之势向一方倾斜。 登初家中落,中阳家中定。慕海家说好听是养精蓄锐,说难听就是窝囊。 好容易中阳千雪反了,登初启钥却让他们等。这左等右等,等到东方玉照坐不住了,要拿他们开刀! 屏风后的人哈哈一笑,或许声音不很熟悉,可是他的名字却是人人喊打。登初启钥!确实没死。却是换了一副身子,推着碧安家大公子碧川缓缓走出来。 “你!你这是……”慕海华烨诧异的在碧川与他身后的小厮之间徘徊,忽然脸盲一样,傻傻分不清。 “不用看了,我才是。”那小厮就近坐下,手扶着碧川身下的轮椅忽然推开,那轮椅上仿佛昏迷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木偶,无人在意。“我被人暗算,不得已又换了一副身子。” 可他却不愤怒,而且呵呵一笑,洒脱认了栽。认得莫名其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个性。 登初启钥是无可奈何,眼下局势对他们不利,尤其还不能像当年那般休养生息,以静制动。毕竟东方玉照整兵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慕海华烨突然认了眼前人,又是一副愁云满面的模样。 慕海沧澜问他:“你发生了什么?” “输了,自然是都输了。”登初启钥轻搂着茶桌,“我真是小看他了。” “你说谁?” “自然是我的好弟弟黎记了。” 他一说登初黎记,慕海华烨立马变色:“我派出去的人带回消息来了,你弟弟身边多了一个人,法力极高。根本近不得他的身!” “我已经知道了。”登初启钥忽然平息刚刚升腾的火苗,语气平和,仿佛说起家常事那般,“上幽身边的那个小屁孩,名叫离怨。我们前天刚交过手。这不,换了副身子。” “你怎么说的这般随意,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跟他们硬来?你都成了这副德行,怎么硬来?不如逃吧!” “逃?往哪逃?诶~老阳候您先别生气。”登初启钥正说着,忽然瞧见慕海沧澜脸色不对,復又安抚,“华烨兄这不也是被吓得么。”想慕海家这对兄弟,慕海柯求还被中阳千雪罚跪,何时慕海家丢过这么大的脸。 然而慕海沧澜虽然生气,却也并未发火。登初启钥也就是心知肚明的随口安抚了一声罢了。 反正,慕海家也没什么脸面可言。 登初启钥继续道:“也不是没得选择。我们安守本分无人信,倒不如放手一搏。这事出自冥主的身,便……彻彻底底毁了他!!” 人间,风什—— “起风了。” “玉照已经整兵了,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上恭瑾抱着孩子走到天水白衣身边,轻轻将熟睡的女儿上恭明月交给自己的妻子。玉照整兵,他自然也会去。 天水白衣望着房间角落摆出的战甲不免失落。 上恭瑾安慰她:“都会过去的。”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比如,慕海柯求为上幽澄明,被中阳千雪罚跪的丑事。若是表面功夫未免多此一举。 上幽名声被玷污,为了不让东方玉照分心竟然承认了这个名,这样的理由他们不能接受。这是他们始料未及。 上幽心性不当如此。 “哎~上幽太意气用事。”便是他担下了这污名,东方玉照才会做出这般决定。可是这样的缘由是天水白衣不能认可的,上幽疯了,他也疯了不成! “上幽被玉照禁足生绝海,由绝义看着。不会再做出什么傻事。” “正是因为是绝义,我才更不能放心!听你说上幽身边多了个阳昼,可信么?” “这……”想到未果,上恭瑾也没法认定这个因族人被屠而入了鬼道的阳昼。只是,“绝义对他的评价倒是颇有好感。” 第185页 “同修鬼道,自然是有好感。”多事之秋,天水白衣也难以做出客观评价。阳昼她没有见过,听说他忽然出现在生绝海,向上幽俯首,未免做作。 “我会去看一看,你不要担心。” “不担心自然是好的。”可是怎能不担心。这种事,她却不能参与,更是心烦意乱。“你去看看上幽吧,绝义若瞒不住,他是铁定要上天去了!” “嗯……这样其实也好。反正都免不了。” 天水白衣很是着急:“他承认了污名,他冲上去!便是他蓄谋已久,便真的说不清了!” “好好白衣你不要生气,我知道这件事上幽做得着实不地道。他这认了,哎!将护他之人置于何地!眼看就要水落石出,他若不这样做……其实也说不清了。” 谁都当生绝海是穷凶极恶之所,当年他们若不选在这里也好了。 如今后悔也晚了。 便是在这生绝海,谈之色变,说起腿软。 上幽轻抚着墓碑,谁都忘了的缘由。 “主!主上。” “什么事。”上幽扫视阳昼半边脸,这个名义上归还他红玉叶之人。最近他总是丢三落四,心不在焉。忽而问道,“你又来送什么?” 阳昼抓进怀里的手迟疑拿出,摊手是一串红玉碎手鍊,要给不给的样子,手臂始终没有伸直:“我我路过一处村庄,看见了一条相似的。所以……您那条已经不成样子了。” “这条……”上幽扶起红玉叶,当年东方玉照送他的玉碎手鍊的确是不成样子了,于是乎他系在了红玉叶下,还丢了一颗玉碎。 从那以后,他披头散髮人也看起来不怎么精神。 “很久没有绑头了,那你来为我绑头吧。” “我?” 上幽选了块石头坐下,话不多言在那等着。 “外面可是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都是些胡话,何必在意。”阳昼挽起上幽的长髮犹豫,不曾见过有哪个男子留这般长的头髮,竟也会心生“爱不释手”这般念头。 阳昼三摇头,待这自认不洁的念头打消,一串玉碎从上滑至腰间系了上。 “有句话属下想问,您……您何必承认这污名。流言蜚语,远比刀剑更为犀利。” “你们都这样说,为何我却没有感觉?”上幽微微扬起的眼睫忽而垂下,“反正是我的错,自然是要背得。” “您犯了什么错?”他的许多事阳昼听了一些,曾经洒脱不羁的少年,意气风发,敢闯上天界夺一州安栖之地,怎会如此消沉? 上幽却不说。好半响他才问了一声:“绝义回来了么?” “还没有。” “那你去看看吧。” “……” “看看外面还在说什么。” “您……” “怎么了?” 阳昼展臂成环不敢围,终是放弃了。 直到天界兵变,不知所云。上幽听是东方家出事那时便再也坐不住了…… —— 当所有记忆涌上心头,上子悠抬起手臂去触碰离怨脸颊。 “哥哥,你想起来了么?你想起来了是不是!你摸摸我,我是离怨,我是离怨!” 一梦三千年,离怨却不像以前那般乖顺,而且充满了霸道的占有欲,若说是护更像是夺。 他一直在上子悠耳畔说:“东方玉照那混蛋没有护好你,我一定会杀了他,杀了他!” “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也该他赎罪了!” “等我荡平人间不平,就带着哥哥你离开这喧嚣闹事!可好?” 上子悠想起那时,那一年冥主谋逆,带领群魔乱舞天界。 就在西、南阳候谋逆那日,不待他们兵反。从天的西翼,他乘着三头妖兽千化,带领千军万马,拉起明月星河,杀上天去! 当星辰与漫天红霞交融,他手持一把长弓纵身跃起,三支长箭,箭身若这稀疏星空璀璨。正指殿堂中央二阳候。发弓的剎那间凭空消失,紧接着凌空出现镜水涟漪,万箭齐发! 他所射杀均是他烙印在心的仇家! 随即白冥如冰碎裂,他反手一挥,那弓身化作紫色水晶长鞭,冰凌倒竖,互不相接又首尾牵引。 比起蛇蝎倒勾更渗! 他挥鞭俯冲而下,打伤二候,直攻宝座。君上没有反抗,被他扯进轮迴。看似威胁,实为保护。 “东方玉照你敢瞒着我!”上幽揪着东方玉照的领子,“你敢封天你试试!” 那一时东方玉照意图开启九重天碑,封天清内忧,杀外患。然而上幽还是来了。 “那么你为什么承这骂名!”东方玉照反问,“我布下一切不惜代价缉拿污衊你之人,你为什么承这骂名!” “因为水芙蓉,因为生绝海。你总是去缅怀死去的人,活着的人是不是便不值一提!” 上幽歇斯底里:“如果不是水芙蓉你我早死了!” “所以你死心塌地守着生绝海!那么我算什么!” 那一时上幽不知是想些什么,一身力道尽消。“不过是一个骂名而已,等一切结束了……我会离开生绝海。” 第186页 “等风平浪静,我就……让开!” 一念之间,上幽被人掏走了灵。他听到一个声音,十分不安分唤他:“哥哥……” 若非是这般,也许就不当是这样的结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发展快了,嗯……后续会通过其它方面解释清楚的。虽说人气了了,不过几个收藏。倒是自我感觉吧……嗯,总算是串下来了哈。哈哈哈哈(*?????*)???? 第98章 千年等待,良人归来 那个声音他们都有听到,可是那一时刻东方玉照忘了收剑。 当上幽转身,那偷袭东方玉照的人已经散去。不过他也已经肯定,那就是离怨。 “外面是什么声音?” 嗷——听上去不像是野兽。 东方玉照手忙脚乱的去捂上幽的伤口,上幽推开他冲出去,腥风血雨是必然,却见天上游荡着数只庞大的丧鱼,比鬼车还要大上两倍。口吐魔烟,沾之必狂。 东方玉照脱下衣服去包裹上幽的身体,从他的后背扶着他。“跟我去风什!我们去疗伤!” “是……离怨……么?” “不要说话跟我去疗伤!!” 天界倾塌之时,丧鱼涌入人间。“千化!!”上幽推开东方玉照,唿唤千化追杀而去。 “不许去!上幽!!” 所有的丧鱼都失控了,所到之处万物腐蚀殆尽。 那一时他只知道这是离怨的债,是他生起得因种下的果。 就在生绝海上,上幽起了一道以轮迴为界的封印,撑到最后轮迴破碎,反噬其身,坠入轮迴。 不得好死的诅咒纠缠在上幽的血液之中,如青色鬼藤蔓延其身。 东方玉照最后的挣扎亦是枉然,诅咒应验,回到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承下这些名!明明不是你做的,明明不是你做的!!!”东方玉照歇斯底里质问。十指颤抖的触碰上幽的脸颊,看青色鬼藤蔓延却无能为力。 “我想的这样美好,却往往事与愿违。”上幽苦笑,“人间被我毁了,我罪该万死。呵……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你想知道疼,可感受到我的心疼?” “……对不起。” 东方玉照去擒上幽化灵的身,随着诅咒的应验,就连魂魄亦是不保。 正如当年的冥。 当东方玉照意图捨身之时,上幽脖子上一直佩戴的紫色花种显了灵。将上幽散尽的魂魄尽数吸收,凝成他唯一的希望。 要想种子开花,便在轮迴种它。 这是唯一的希望。 东方玉照守在鸠羽所开轮迴岸上:“天界封天了。我已经把这位子给了天水信阳。哈~从今以后,天界是天界,人间是人间。” “上恭熙攘捨不得商羽,便跟随蓝叔做了个上门女婿。师傅把四暮归给了我们,你看得到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四暮归,春夏秋冬进暮时,归辞一季,还来一季。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妖族都被赶去了天界,你不用担心再也没有谁能打扰到我们。” 厚雪如绵,东方玉照蹲下来身上的雪忽的便将他堆成了个雪人。 他满不在意的掸去白雪,坐在这里继续说着:“白衣姐姐又生了,是个女儿。呵呵~老大明月嫁人了,而且已经抱了孙子,这又添了个妹妹。上恭熙攘说的不错,上恭家继承香火的定是女儿。” “我寻了一块玉,雕了一个你。你……何时回来?” 便是五百年加上五百年。 东方玉照捧着玉人的脸,虽然不是他,却又想是他。便是如此,他也想知道那所谓聚灵化形禁术的果真是极恶么?为玉人注了灵,修身成了人。 玉石有灵,脚下生花,便是兰薇。 兰薇成人那天东方玉照欢喜了好几天。像个吃到了糖的孩子,又像是喜得子的父亲,一点一滴教他伸手走路,识字辩音。 只是玉人修行尚浅,如他们的师傅清微修行五千年才如能生如常人,活出滋味。 玉人终究不是上幽。 没过多久,东方玉照一如常态。玉人不通人情,却伴其左右无怨无悔。 天水白衣嘆了一声,上幽花千年如一不曾改变,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夫妻两时常过来走动,还能开导一二。 又是五百年,东方玉照说起一件他不敢提起的心事:“当年一战,寒彻死了。白衣姐姐为他守灵三载,如今他转世了,名叫苏青染。我那时不敢告诉你,如今他回来了,也当让你知道。” “当年你结下的封印松动,我要去清一笔没有终结的帐,当年害你与偷袭你之人,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可能要迟几年来陪你,不过你不会孤单,我会让白衣姐姐来陪你。” “这是我唯一一次……允许你……迟回。” “等我。” 不过几载,望岳开山之初,徒儿六人大包大揽,成立的一塌煳涂。 师尊不在线~ 四暮归除了大师兄乐兰薇谁都不准进。 如有需要,大师兄搬书出来,自己个学。 第187页 所谓师尊,就是看书自学,偶尔大师兄二师姐指点迷津罢了。 六个师兄弟绞尽脑汁想让师尊老人家出来熘达熘达,结果数十载,几百年过去,师尊直接撂挑子了。 哎!!! 望岳开山元年,总该出来吧? 师尊出现了。一言不发,只喝茶。 仙门成立,总该出来吧? 师尊出现了,一言不发,只喝茶! 办个青坛盛会怎么样? 师尊出现了,一言不发,只喝茶!!! 随着他们的法力提升,后来他们才知道,师尊从来没有出现过,从来不出四暮归。都是假象。 六只小徒儿都要冲进去捞人了,乐兰薇微微一笑:“不可以打扰。” 好喜欢大师兄的笑哦~ 一来他们着实不敢忤逆师尊,二来更不舍与大师兄乐兰薇出手。真是不如听话—— 直到那一年,两千五百年,不曾有个结果。 东方玉照已然灰心:“你不回来,我陪你去可好?” 他的左手拇指在红玉叶表面反覆揉捏,叶脉相连是二人的名字。 他倾身而去,忽然被一股力量带动折身往回扑去,入眼是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了千年的容颜。 那一刻或许是心嚮往之,他对乐兰薇说:“你若未染这凡尘是非该有多好。” “花……开了。” 两千五百年的结果,花苞之内凝成了一个浑圆的长有花藤纹的蛋。东方玉照便是在这希望之中又度过了五百年,他回来了。 那一时,东方玉照怀抱着上幽蛋深切的感受到——除了风景美,他住的着实不成样子。 为了上幽,他这才入住望岳山。 上幽破壳的那一夜,张手要抱抱的时候,谁能相信东方玉照,他们的师尊,东极神尊!哭了一夜。 第99章 名清 离怨的手从他的脸上滑向锁骨延至小腹来回摸索,“哥哥还是这般瘦弱。离怨给你煮粥好不好?”话止于口,轻轻落在颈间。 上子悠突然惊醒,浑身上下处于紧绷状态。他抓着树根往后退,拒绝了离怨的手爬起来。“走开!你走开!”他惊慌道,欲逃却处处受到阻拦。 “离怨带你离开这里……” “我不需要你!”上子悠抗拒说,唿唤着,“千化!千化!!”自生绝海水芙蓉事出,他从来没有这般狼狈到毫无反手之力,如今,唯有依靠千化能带他逃离。 千化一向乖顺,可是今日却像块石头迟钝。 离怨擒住他的双臂再次解释:“哥哥知道为什么千化更听我的么?因为它也是离怨啊。在轮迴之中企图抛弃所有不洁的我,却生生剥离开的一个灵魂,各自寻找不同的精魂相结合。便成了千化……和如今不人不鬼的离怨。” 上子悠的盲目错动,无神的固定在一处。 “现在哥哥知道离怨都经歷了什么?一个只想乖乖留在哥哥身边做一个好弟弟,而我!我更想要哥哥成为我的人。”离怨的话音由激动终转化温柔。动作却粗鲁的将他打横抱了满怀,走向千化。“哥哥,待我荡平人间,我就治好你的眼睛,让你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好不好。” 这样的结果是他始料未及,亦是当年的债结的果。若是当年他再听了他的解释会不会一切都来得及挽回? 他不知道,当年的误会太深,他根本没有去选择相信他。 亦或者在他知道离怨还活着那时找出他,规劝他,而不是万念俱灰去承那个污名。赔了自己也没有挽回所失。 “别让我恨你。”上子悠绝望道,鬓角处沾湿的泪痕清楚的印入离怨眼中。 离怨眼中似魔魇升腾:“哥哥还是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憎恶离怨。离怨哪里做错了!哪里做错了!哥哥你说!!” “鬼车栈道,可是你所为?” “哼哼,原来哥哥这样想。”离怨哼笑,便是身上起涟漪,所开正是轮迴路。 这一时千化腾飞而去,眨眼消失于天际。 蔺如新这才如释负重,忽的趴在了地上。“真是祸不单行。”他坐地上没事人似的捶起腿,没心没肺一样将他名义上的师娘抛诸脑后。 也非是不担心,他担心师尊要杀人。那一口一个哥哥的离怨对他名义上的师娘起了别的心思,性命定是无忧的,只是……哎! 蔺如新马上爬起来往望岳赶去,那离怨神乎其神……哦不,该说是魔乎其魔,他也断不清他的去向。只能保证上子悠必定是安全的。 然而,西北方,就距离生绝海三百里开外有处敬香镇,仙门修士络绎不绝之处。忽然高空坠物,又在落地那一刻速度骤减,这才摔在地上。 上子悠口吐瘀血,茫然摸着地板,听得清四周脚步和议论之声。 忽然有拔剑与叫骂之声传来,一声空鸣,三头飞鸟千化震地咆哮,护住上子悠。 “对!就是他们!重生冥主!就是他!” “老天开眼!这恶贼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不不!定是哪位义士……不,定是七圣所为!擒了这恶贼!” …… 上子悠借着千化的力量靠在它的身上,忽而一笑,离怨就是想让他听到这些。 第188页 名是他承的,至于为什么,他可以解释么?若是说了,他又要去杀了谁? 他已经不知道离怨会怎么想。 若是说了,他或许便不在人间作祟,而是直冲天界了吧。 五百年修身,他其实听得见。也便是听得见,加之自责,才叫东方玉照封印了他的记忆。如今记忆提前解开,很多事却依旧想不明白吶。 “哥哥你听见了没有,他们要杀你!” 上子悠微微侧目,这个声音仿佛来自脑海,别人是听不见的。 “哥哥你心疼么?便是这般!便是这般!这般!” “他们是非不清玷污了你!我做这些有错么!没有错!!” …… 上子悠抚摸着千化,不知道该心疼谁。 仙士们对于千化这只大鸟亦有畏惧,不敢进攻,御剑远攻。 上子悠摸了一手血惊吓到,起身跑出去吶喊:“住手!住手!!” “哥哥你终于明白了。” “明白?”上子悠盲目看着自己染血的右手,千化拖着满身飞剑展翅将他围在中心。“别打了!我知错了!放了他!” 就在这时敬香镇的人冲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拄着拐杖的老婆婆捶打掉仙士的长剑怒骂:“他不是!他不是!你们不能伤他!你们不能伤他!” “他不是什么冥界之主!他是我们的神!我们的神回来了!!!” “三千多年了,生绝海的冥主祸事,是他救了我们!他不是冥主,他是我们的神!你们听清了没有!” 这件事于外人或许不知,可是还敢住在生绝海附近的村民却是世代相传。 当三头飞鸟载着他们驶离生绝海那时他们不知千化为善。只知道这看似妖异的飞鸟来自生绝海,定是食人的妖魔。 他们拿起锄头奋起抵抗那时,千化将他们送到了安全地带。每送到一批它或多或少会伤上加伤。 不以貌取人或许真的很难吧。 自那之后便是一声长吟,生绝海战火熄灭,再不见三头飞鸟载人而归。 上子悠手摸着锋利的剑身将其一根根拔出,千化始终□□。 不知谁吼了一声:“他们被冥主迷惑!不要听他们的!起剑!”四五只飞剑带动众人再次起剑,突然两道波光盪飞而去,百剑坠地。 “住手!!!”神尊从天而降,左右丁秋语和苏青染手持武器扶佑左右。“仙门生暗鬼!神尊有令!不洁堕仙为人不善,清!!!” 这件事夏荷本不想上子悠知晓,如今却是无可奈何。 峰迴路转,上子悠侧耳,钻出夏荷怀里冲出去。对掌剎那,噗嗤,一如当年那般。 离怨坠入人群之中,两袖随手臂背于身后,顷刻间带起洪流之气,退散左右,倾斜两片。 他咽下喉咙涌上的一口闷血,死死地盯着夏荷的脸。 这一次,又是上子悠护了他。 离怨怒不可遏,左右丁秋语和苏青染夹击而来,力量看似持平。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听此二人落回原地。防备着离怨吃人的模样,恐怕他又会做出怎样丧心病狂之事。 “照顾好我哥哥!”离怨咬牙切齿。不知这话是不是说给他们听。 反正在他们听来却不像是好话。 “他走了么?” “应该走了吧。”苏青染依然防备。他猜想,“是不是生绝海的遗患?” “或许吧。快看师娘!” 明城义在离怨走后出现:“跟我来吧。” 无忧宫姐妹四人,大姐白玉人,二姐明城义,三姐管红绫,最小的便是毓归宁。 如今大姐身在望岳,正是他们熟知的乐兰薇。 明城义磨好药膏过来,粗鲁的抓起上子悠的一只手上药。 “嘶~” “现在知道痛了。”明城义口气不善,手上力道却减。 “你……绝义?” “果然都想起来了。” “嗯。”都想起来了。“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上子悠不说话了,想听好消息,排斥坏消息,却又更想知道所有坏的消息。就是这样的复杂心理。 他只是什么都想知道。 “当年的事……你死后,我们在生绝海倒也算安宁。” “听阳昼说你们过的并不好。” 绝义手上停住:“三势之争,大家都背叛了你,所以没什么好说的。封印解除,我们便去往生了,更没什么好说的。” “是这样啊。也好。” “……你不怪我背叛了你?” “活着不是更好。” “果然啊……”明城义苦笑,两行泪无声落下。正如当年,除了她与阳昼,生绝海的下属尽数潜退离开。 正是因为凡胎肉骨,实力平平,不似当下。谁想到他们竟然又回来了。 他们回来的也好,没有他们,轮迴封印当初也结不成。 “怎么了?” “没事。” “你话少了。” “不想和你说话罢了!”明城义倔强道。 “喔。”上子悠也没多想,定是明城义心里有气,这才不愿意跟他多说一个字了。 第189页 “对了,我跟你说件事。舒儿找到了,听她说还成了你的小徒儿。”可惜,却是养灵数百年,如今借尸还魂而来。 当年生绝海封印解除,他们死里逃生。身负重伤的绝义在附近村子发现了一个胸口生了一朵梅花的女娃,奄奄一息,灵魂被魔气侵蚀。便是那时她碰到了一个人,当时惊诧了好半响。正是乐兰薇。 后才知道他并不是上幽,而是东方玉照所雕琢的玉人生灵。 若非他当年带着禾舒的转世,禾舒根本活不到现在,更难以转世。 自那之后绝义也隐藏于世,创立了无忧宫,做了名医仙。 “好事啊!”上子悠豁然开朗道。忽的手疼,“哎哟你轻点。明城义,都改名了,别这么记仇嘛!” “哎哟嘶~我错了我错了。” “眼都瞎了还敢去摸剑。” “这不是看不见。嘶~哎。” “知道疼了。” “知道了知道了!”上子悠傻呵呵的应承着。“夏荷……他的伤好了么?” 明城义不作声,冷眼瞅着他,就等着他着急,坐也不是时说:“伤的可严重了,可是心口开了一道口子,哪里好的了!” “他人呢?” “红绫为他疗伤去了。心口开了那么一道口子,哎,好不了喽。”明城义故意说。 “呵呵~你铁定是跟我志气。”上子悠嘴上不信,心里却恍惚。“他能赶来,这般生龙活虎,怎么会有事。” “你知道还问我?” “伪君子一把老骨头了,自然要问问。”上子悠转动着不安分的眼眸,口是心非道。 “若是离怨没有收力,你又是那般……你猜他的心能好的了?”顿了顿,“他急火攻心,你要我怎么说?” “……”上子悠无话可说,想要下床却被明城义拦下,“你伤不好,还想他伤好不成?老实躺下!” 明城义故意将他的一只脚系在床尾,两只手绑的像个粽子,也不怕他能解开这只脚。 上子悠尴尬了:“不是,你这是对我有非分之想么?” “哈哈哈!”明城义左手拖着药盒,右手叉腰大笑,“在这好好等着,等着为神尊大人侍寝吧。哈哈哈~” “呃……” 第100章 冰封千里空绝生 明城义做饭是真好吃,三千年前哪有这些个特色。 最难吃的无异于东方玉照,也就是如今的夏荷煮的粥。 食不知味,寝食难寐,听来是不是很感动? 可是如果换到如今,除了心疼他就是心疼自己。 粥终于不是煳的了,一坨!拍一拍就是年糕! 六圣表示都喝过师尊煮得粥,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此刻蔺如新向夏荷汇报着近来的境况,一听才知道堕仙台被人给端了。就在魂鱼祸世那天。分明早有阴谋! 上子悠将千化狗子放在桌子上,正对蔺如新。 蔺如新嘴上说,“都是子桑所为。”手上凭空画字:堕仙者已清,兰薇师兄所为。 他嘴上继续说:“大师姐清理门户……两千九百余。不在少数。” 夏荷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个名单是他两年前开始准备的,而堕仙却是从七年前开始出现的。 夏荷至今还记得越朔门事发,记得最清楚的是这样一句话:“凭什么你们可以修仙,我却不可以!” 以他人之灵弥补自身缺陷,损人利己之徒,口口声声唤他神尊当救此等心怀不轨之人于危难。 神尊自问:真没这么宽宏大度之心。 望岳的创立初心的确是为了普渡众生,修仙利世。但是夏荷的初衷可以不厚道的说只是为了讨闲。否则偌大的天界,他为何不要。 他可是个吃了近三千年糟糠之人!说不定给颗□□都能安之若素。 上子悠从没见过丁秋语大开杀戒,嘿嘿一乐,玩弄着千化的头问:“丁师姐清理门户,相当于毁容吧。” 玉书简出照脸拍,那可是火辣辣的疼吶! 夏荷揉捏着他的头:“忘了告诉你,秋语是白衣姐姐的玄外孙女。” “啊?” 丁秋语一身如白,长衣笔直垂地,一双纤长美腿若隐若现。她的道袍其实有个名字,叫如白。头上玉桂,名曰:祖训! 上恭家的祖训是天水白衣取得:生而为人务必心怀恩赐。人于我不善,当以直报怨!不必三思! 便是这么一句话。 丁秋语出师那天,天水白衣亲手将祖训绑在她的头上。若有一天玉桂碎地,如白袍解,契魂抄出,便是丁秋语大开杀戒之时。 蔺如新说起丁秋语师姐清理门户之时,话止便是一声赞嘆。还以为自己这位师姐毕竟女儿之身,哪能肩负此等重任! 世人起唿丁秋语解衣那时脑海中虽浮现香艷之色,可谁知说书人一声大喝,正是丁秋语冰封千里,空绝生! 真是小看她了! 上子悠哈哈哈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丁秋语吶,那可是上恭家的玄外孙女吶!重点就在这女上! 可是蔺如新今日却笑不出来,起手重复了一句话:堕仙者已尽,兰薇师兄所为。兰薇师兄……没了。 第190页 上子悠忽然愣住,他虽是个瞎子,却与千化通了心神。才有他将千化放在桌子上那一出。 夏荷不知道,嘴上仍然和蔺如新说着其它的事。 上子悠倒在夏荷身上,揉捏着太阳穴:“我有点累了,你若有事就去忙吧。” 夏荷抬手去整理他眼睛上的绷带:“是不是该换药了?先把药换了吧。” 千化转头正看向夏荷,正是他这一眼,让上子悠看到了夏荷苦恼的脸色。 乐兰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待他回到望岳之时,他悄然消失在他们的世界,是个识趣却不讨好的人吶。 “夏荷,夏荷。你去忙你的吧。我不会乱跑的。” 夏荷隐约有些怀疑:“你……让徒儿们去忙便是。” “很多事,你不出面,他们怎么料理的清。我身在望岳,你不必担心。更何况……更何况离怨不会害我。” 离怨不会害我。这句话听在夏荷耳朵里简直就是胡言。哪怕离怨没有要了上子悠的命,可他小心翼翼呵护了十二年的上子悠弄得这般狼狈,均是他所害! 不会害?夏荷哪里会信! “当年为何承这个名,你还没有给我解释!”夏荷心有不甘道。 为何?上子悠坐起身:“你去见乐兰薇回来,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 上子悠从桌子上抱回千化:“我与你通神念,你定会屏蔽我。所以与千化通最是保险。” 听他这么说夏荷也无可奈何,手抚在案上,闷不做声,迟迟不做这决定。 上子悠催促他:“你是怕我吃醋不成?我哪有这般小肚鸡肠。” “你没有,是我有!”夏荷硬气道。 “呵呵~对对对,是你是你。我就是心大,害了自己。让你守寡三千年。可是……”乐兰薇伴他两千年来,无怨无悔。如今就这么没了,心有愧疚的是夏荷不错,更是他。“你不去也罢,欠他的,一起愧疚这一辈子吧。” “师尊……”蔺如新也马上催促,“您就听师娘一言,去吧!” 上子悠扶着桌子起来:“千化带路。他不去我去。” 便是他这置气的话,夏荷翻脸把人扛走了。 嗷嗷!千化追着他屁股后面咬。 “诶!夏荷!夏无渊!东方玉照!!!你想翻天是不是!” 一如往常,弟子们见状,定是他们这位神尊夫人又说了不得了的气话。 习以为常,习以为常。 金屋小妖孽,上子悠翘着二郎腿抱着手:“你想怎样?” 千化发狠的撕扯着夏荷的裤腿。 夏荷嘆了口气:“我会快去快回,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我一个瞎子能去哪?”上子悠反问他,不知怎得,每每听他说起自己是个瞎子的时候,都有种引以为荣的意味。 那好歹是一双眼睛,弄丢了也算是自作自受,可他自己却不上心,惹得他们是在意也不是,生气也不是。 夏荷粗鲁的将腿上啃咬的千化丢给他。 “哎哟哟,你还生气了。”上子悠撇嘴道。 “我会解了千化身上的封印,让它保护你。”这个粘人的破狗子,夏荷心中不甘心,还不知千化便是离怨。“我会快去快回。” “你再不快去,哪来快回。快走快走快走吧。”上子悠再三催促,往床头一躺,抱着千化翻身背沖夏荷,他也安省,千化也安静了。 他听着夏荷离开的脚步声,与蔺如新边说边走。 上子悠復又坐起身,“哎!”为杀堕仙者而死,怎会如此? 他不清楚乐兰薇法力有多高,但是打不过就要跑啊! 那时候他们打不过,除了窝着就是逃跑,又不是什么丢脸之事。 只怕,他是为了夏荷吧。 上子悠扶着门框靠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名叫上子悠,他还真想去为那乐兰薇送行。 只因这张脸。 “冥主大人好雅兴,倚栏听风,拈花探月。不发一言便可害人于无形吶。” 上子悠徒然起身:“登初黎记!” “不错,是我。三千年了,我来和冥主大人叙叙旧。”登初黎记从走廊漫步而来,若非他话语讽刺,还以为他是来此找上子悠闲谈叙旧。 千化一跃而起,化身三头猎豹呲牙瞪眼护在上子悠身前。 登初黎记识相的停下来,颇有闲情的赏玩起了花草。还赞嘆了一声:“真美。”也不知这二字里面可是话里有话,另有深意。 既然是登初黎记,他向来是嘴攻最是厉害。 明面上的功夫上子悠一点也不在意。也不着急。 登初黎记一笑:“冥主大人这么沉得住气。这让我这个报信员可怎么开口?” “自然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哈哈俗!粗鄙不堪。冥主大人还在为之前的事而记恨在下,可是在下可从来没有让冥主大人去承那个名。若是会意错了,也是冥主大人如今这般自讨苦吃罢了。” 三千年前,就在水落石出之时,上子悠承了这个污名。便是登初黎记几句话:“不错,你弟弟还活着,而且入了魔。若非当初你将他丢入轮迴,生无可恋,又岂会落得人人得而诛之,世所不容之境。” 第191页 上子悠承名非是为了东方玉照,而是为了离怨。可是离怨却不知,一直以来记恨东方玉照没有保护好他。 只是因为太在意。 正如登初黎记要说的:“有情之人真是太好被利用。” “你想知道乐兰薇怎么死的么?”登初黎记终于道明来意,上子悠偏头向内,似乎并不想听。奈何无论他是在意还是故作不在意,登初黎记来了自然会把话带到,“三千年前,你若无事,真如流言蜚语那般登上天尊之位,哪来这般琐事。你说是不是?冥界之主大杀四方,何等威武!可是你没有这么做,以至于你那好弟弟心有不甘,叫乐兰薇套了你的衣服,一人于生绝海群战堕仙徒。哈哈哈!十分之壮观。” 上子悠侧耳,原本平稳的唿吸变得沉重。就像胸口闷了块大石头。 “我还有一事一定要与你说。当年生绝海一役并无几人背叛你。因为登初启钥被你封印在内,他还活着。为了杀他所用的苦肉计,却使得所有向着你的人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冥主大人对这些结果可还满意?” “千化!杀了他!!!” 嗷—— 登初黎记转瞬出现在他的身前,扼住他的下巴面目狰狞般:“你不死,我便叫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上幽,你弟弟已经入魔,你说你是杀了他还是继续留着他?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子悠一掌打空,勐地从台阶是掉了下来。他连忙爬起,手扶着两旁石狮。浑不在意数日第一次在意起了自己这双眼睛,已是无用。 第101章 重回小岳山 乐兰薇的真身乃是一尊白玉,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知。 灵堂里,毓归宁哭的撕心裂肺。唯有他们才真正知情,那里躺的不过是一具傀儡。 真正的乐兰薇,身上穿得是阳昼送他的淡雅的荷衫,而内白衣包裹着的是擒空断了中指,依旧笑容温和的白玉人。 他的左目出现了裂痕,心口处正是致命的创口。是毒镖扎进了心口使得乐兰薇现出真身,裂痕蔓延至脑顶。 一生无缺,终至断痕。 明城义迟迟不作声,该哭的也哭了。她这个人,从不轻易掉泪。可是为乐兰薇,却掉了不止一次眼泪。 她向来是快人快语。第一次在她的嘴里问不出话。 若要答覆,唯有一句:“杀了离怨!” 她从床下拿出一套衣服,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夏荷却是认识。这是和上子悠前世魂断生绝海一模一样的衣服,浑身是血的扔在这里便是要留给他看。 自逃出生绝海,所有的怨都消了,还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哪怕离怨入魔确有原因,为何要报復乐兰薇? 只因乐兰薇是夏荷怀念上幽雕塑的自尊玉人,他便有罪?! 相依相惜五百年来,无忧宫不谙世事。除了这一条明城义找不出任何理由离怨会害乐兰薇。所以他留着这血衣给夏荷看,他既已入魔六亲不认,便罪该万死! 夏荷隐忍许久,泪水还是从紧闭的眼皮子里挤了出来。 “到底是谁杀了我姐姐!到底是谁杀了我姐姐!我姐姐那么好,我姐姐那么好!啊——” “四小姐!!” 门外,灵堂传来毓归宁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她沖了出去,丧期还没有结束,她拔剑茫然无措要去报仇。 虞奕追了出去,管红绫紧追其后。 可见,毓归宁还不知情。 有句话在望岳时蔺如新没说,一直在犹豫,临近这里才告诉夏荷,乐兰薇所杀不止是堕仙徒,其中还有混杂正道之势。但是是否干净却不好说。 他们这位大师兄是一条命全扫平干净。 明城义封了乐兰薇的房门,落锁,她面对着房门空嘆:“你们可以走了。” “你要怎么安置我师兄?”蔺如新硬着头皮询问,会酿成如今之过,这里面多多少少都有他隐瞒之过。 明城义说:“在等一个人。” “谁?” “阳昼。他手上有一张名单,不知都写了什么。” 这张名单来歷不知,阳昼隐瞒了下来。只是说他会回来,要等上几日。 明城义便没有安置乐兰薇,在这里等他。 明城义想起:“我倒是记得几个名字。”她说给二人听,夏荷嘱咐道,“如新,去查。” “是!” 灵堂里所有人等在这里,他们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停留在夏荷的脸上。便是等他一声令下,去缉拿真兇。 “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继续忙你们的去吧。” 丁秋语道:“无度已经有了目标。”所以,他已经去寻离怨报仇去了。至于结果,只愿苏青染与肖恨绵两位师弟能拦得下他。 “归宁呢?谁去追了。” “有虞奕在。” 明城义左右寻找:“红绫是不是也追上去了。” “嗯,有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她双手扶着棺材,望着里面的傀儡,思忆往昔悽然泪目。 毓归宁跑累了跪在树下哭天喊地,虞奕走近,她呜咽哀婉:“我姐姐……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带着我。因为我是借尸还魂,她们……她们不跟我说。我都知道,是我姐姐一直带着我,用她的灵养着我。我都知道,你知道么?我都知道。” 第192页 “就是姐姐养着我。他一直……你看。我掉下来小时候,她就在下面,从来不怕摔着。因为因为……姐姐在下面。” “我尝不出味道,姐姐便讲给我听。” “我姐姐那么好,他们为什么害他。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我知道。”虞奕单膝跪在毓归宁的面前,除了这三个字,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安慰毓归宁。 毓归宁摸出玉箫给他看:“归宁,归宁。你看。”这是玉箫的名字,亦是她的名字。 归宁本是乐兰薇的贴身法器,说起它的来歷,乃是天水白衣当年赠予乐兰薇解闷的。他如视珍宝佩戴在身上。取名归宁。 直到毓归宁的出现,每每说起,明城义便拿她打趣,大姐贴身法器不曾离身,却独独给了她这小妹。果真是大姐的归宁。 可是如今,她双手紧紧握着玉箫,心里万般好,字字句句说不清。 虞奕将毓归宁护在怀里:“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七岁便跟着各位师兄师姐拜入师尊门下,乐兰薇千年如一,照顾着他们。除了他的离开,不曾有怨。 如今一见还来不及叙旧便是永别。虞奕又怎么不懂毓归宁的痛。 “我要为姐姐报仇!我一定要为姐姐报仇!” “哇——啊——” —— 上子悠曾想过乐兰薇是为了夏荷丢了性命,却不想还是因为他。 找到离怨,上子悠一巴掌抓在他的脸上。 “哥哥又想把我扔进轮迴么?” “你恨我当年把你扔进轮迴……为什么不直接报復我。” 离怨仇恨,仇恨他们是非不分!可是如今他却只不过想赌一个理由。 “我只想赌一次,他们一定分不清孰是孰非!一如当年!亦如当年!!” “什么?”上子悠哼笑,“赌?赌什么?你想赌什么!赌什么用乐兰薇的命!!!”他揪着离怨的领子咆哮。 “赌……我还能不能回到哥哥的身边。” “赌我没有错,分不清是非的是他们,而不是我!!” 离怨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怨恨发泄在那些他视为仇敌的所有人,这整个天下,混淆不清。却在他要证明给上子悠看那时,却突然冒出来这样一群人为他辩解。 那一时他心慌了。心境扭曲,却坚持力争:“我才是对的!” 离怨用他那双上子悠根本看不见的充满了自卑的眼睛和上子悠对峙:“夏荷他对你不忠!他创造了乐兰薇!他心不在你身上了。可是离怨一直都在!” “我在轮迴守着你的灵守了三千年,我刚出来外面流言蜚语他可曾为你解释过!他根本就没有。” “哥哥为什么总是相信他而不相信我?” “哥哥说过不会不要我,我杀的是流匪啊!哥哥却大动肝火将我丢进了轮迴。哥哥不要我了。” 上子悠放开手,不知离怨对他的执念这么深。 当年的是是非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他想说那是因为杏儿村的误会,可是事已至此根本换不回原来的那个离怨。 “哥哥你看着吧,乐兰薇大杀四方之时,许多仙士都看的清清楚楚。亦如当年的你,耳听为虚,眼见亦不为实。唯有恐慌才是他们耳目。哥哥你相信我,都是他们混淆视听,我一直都在保护你。” 离怨的手总是不安分的去擒他,一次两次,千化便沖了上去将他撞开。 这是千化第一次不受离怨的控制,一声声长鸣似是在质问离怨,怎么可以这样对哥哥! 就在千化再次冲击剎那间,离怨反手便折断了千化一颈。 折断了一颈的千化就像是折了一条命。而千化为变成人形,正是离怨儿时的模样,却有左右两只鸟首。其中之一已是奄奄一息。 他从地上爬起来,离怨讥讽道:“哼~畏首畏尾,怎成大事。你这般胆小怕事,没有你是最好。” 上子悠的神念与千化断了,他摸索上去,忽的被扯住了手臂,跟夏荷一样被人扛在了肩上。 不知今世是何缘由,自己多了这麻袋的属性。 “哥哥,我带你回小岳山,弟弟为你煮粥可好。” 好与不好,如今也不是他说了算。 上子悠语重心长劝他:“离怨,回头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是粥不合胃口么?那我餵哥哥吃菜。” “我没什么胃口,你也不必麻烦。” 离怨夹起饭菜,依然和颜悦色道:“哥哥这就跟我见外了。哥哥身子可不比当年,更要多吃才是。怎么会没有胃口。” “我的眼睛该换药了。” “哥哥的眼睛不是什么大问题。离怨会为哥哥医治好。” 这上子悠无话可说,离怨现在本事不小,可不低于他当年的实力。一双眼睛,兴许也就是他信手捏来而已。 没想到三千年了,小岳山还在。不知如今长成什么样子。 可惜他如今是不想呆的。 离怨为他打水洗澡,搓背捏脚。他发现这些全都是他曾经为离怨做得。那时候他刚得了个小弟弟,上山崴了脚还啃了一嘴泥。上子悠便为他烧水洗澡,按摩小脚丫。 第193页 那时候多好。 可是如今身份仿佛对调,对这个在山上强吻过他的人,上子悠却不能视离怨为弟弟看待。 “哥哥害羞的模样煞是好看。” 上子悠歪身靠在一边。 离怨忽然说:“只是不知……哥哥如今的身子是不是也给了那混蛋!” 离怨这句话说的明显冒凶气,上子悠摇了下头没敢回实话。 那一夜夏荷刚将吻落在他的脖颈,突然抱着他闷声哭了起来。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从小就没教过他好,一口一声“叫夫君,叫夫君”。谁知道那天晚上他突然就哭了。 那时他还没有找回记忆,震惊之余还得安慰他这位人人敬仰的神尊。 至于为什么事成,却着实是他自己自作自受玩出了火。 离怨不知信与不信,上子悠是害怕的:“我是你哥哥。” “哥哥已经不要我了。” “你!”的确,“你若回头,我还是你哥哥。你!我!”他杀了乐兰薇,上子悠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离怨却说:“或许会。”听起来还真是饱含心酸的一句话。 第102章 但求无过,却是越行越错 从他被离怨劫上小岳山……这……算是劫吧?上子悠想,这数日来,有他在的日子也算是牵制了离怨去做恶。 他捧着一碗新茶,心里盘算着这么多天了,夏荷一定气坏了。坐一会儿他便起来,摸索着往山下跑。不多时离怨便追上来再把他给逮回去。就这么反反覆覆,如今跑路也顺了不少。 “哥哥,家在这里。” “哦。”上子悠继续装傻,事实上离怨心知肚明,也不过由着他装傻。 他探不出离怨修炼到何等境界,整天像个游魂在他身边徘徊,除了忙碌时,他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如他当年,那整个望岳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真的换成他这个哥哥要受弟弟保护了。为他,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讲什么,离怨都甘之如饴。 只是真的听了么?反正他看不见也不知道。 离怨如今的性情是他摸不透的。更恐怖的是离怨不发一声,兴许现在看着他他都不知道。 每每这个时候上子悠便起身走两步,一旦越界,保准被捉回去。 上子悠嘆息道:“你要把我困到什么时候?我不过是想下山熘达熘达,你却也不肯。不如拿根铁链子拴住我,也免得四处擒我了。” 离怨去捉他的手,他便去捧茶喝两口。数日来从没缺过水。可他从来不会用尿遁。 像离怨、夏荷这种,一旦黏上保准甩不掉。他还不想活成那两年像个巨婴的模样。 “时候不到。” “什么时候?你又做了什么!”上子悠几乎跳起来,忧心忡忡的望着离怨的方向。 “哥哥一定要认为离怨所为均是为恶么?” 这几日离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当初被丢进轮迴的痛。奈何乐兰薇的死也无时无刻不提醒他离怨的错。 他扶着桌子拉回长凳坐下,有话可说也变得无话可说。 “哥哥知道何为开阖?阴与阳谋,阳与阴违。” “我只问你到底又做了什么?” 仅仅这一句话,离怨不曾解释的话全憋成一句,还是带着猖狂的口吻在他耳边低沉询问:“哥哥果然还是不信我吶!” 上子悠听不出来离怨的无可奈何,但是听他这个口气好像引以为乐。尤其口气扑在他的耳边,偶时阴阳怪气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会让上子悠加深对他的防备。 离怨忽然捉住他的手放在手心合拢,上子悠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状态:“逃出轮迴,我便碰上了他。登初黎记要为他的妹妹报仇,弟弟不知他竟然将哥哥算计在内。是我不对。” “你既然知道,现在为何还要与他连谋。为何要害乐兰薇?” “因为东方玉照对你不忠!他既然心里有你为何留一个乐兰薇!他将哥哥置于何地!” “你!”上子悠不知离怨哪里看出东方玉照对自己不忠,若真是这般,也不过出自他的嫉妒之心。 上子悠苦口婆心规劝他,除了怨恨当年弃他于轮迴,便没有其他。 “你若是埋怨,一掌打死我也罢!何必连累其他人!” “哥哥始终不懂我。” “懂你?我该怎么懂你?你说我该怎样做你才肯放下!” “我不知道。哥哥不要我了。” “你!”离怨置气时还是像个孩子,终是止声于此。 离怨便又问:“哥哥还会要我么?” “你收手吧离怨,你到底在筹谋些什么!” 离怨便又说:“我想知道那个赌注的结果。” 离怨用乐兰薇的性命下了一个赌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离怨到底想得到什么。 “哥哥在山上也呆的闷了,不如下山去听一听。” “你想让我听什么?” “就听个笑话。” 所谓笑话,茶前饭后,不过空谈。几句闲语,聊聊如今的八卦。 左右都是围拢在他的身旁事。 下山了,还是喝茶。只是下山了,耳边的声音多了,他倒也觉得舒坦多了。 第194页 离怨忽然道:“哥哥的心情变好了,果然还是不喜欢和离怨待在一起。” 上子悠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回他一句“没有”,只是心里说没有,嘴上却没说。 “哥哥你听。” 他耳后,几个仙门修士谈起:“你可知无忧宫白玉人为何而死?” “据说她以一人之力清缴堕仙徒千余人!乃是为义而死!” “那是你不知道,无忧宫坐落敬香镇,当年神尊的夫人便是被那魔人丢下此镇!那魔人长得与神尊夫人是一模一样,那白玉人亦是与神尊夫人长得一模一样!他哪里是清缴堕仙徒之人,他便是堕仙徒之首!” “你们住口!!!”上子悠一杯茶滚烫砸过去,摸索着掀翻了那面的茶桌。“谁让你们在此胡言乱语!不怕被拔了舌头吗!” “哟呵,这是哪来的疯子?敢来掀大爷的桌子!活的不耐烦了!!” 这声音听着就像一个无赖,也不过拔剑剎那便被离怨空手点杀。 上子悠只听到两声呜咽,二人已死。 “你?你杀了他们?” 离怨蹲在他的身边:“哥哥你听,他们以讹传讹,污衊乐兰薇。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偏要自以为是,听风是雨。这种人是不是该死。” “若非你所为,他们岂会如此!”上子悠捏着裤腿攥着两个不安分拳头。气愤发抖。 “哥哥还是认为是我所为。” “便是你与登初黎记联谋所生祸端,他已经死了,你们难道不能放过他么!” 登初黎记从未坠入生绝海之中,而离怨却是刚从轮迴出来不久。联谋?的确,害死乐兰薇确实是登初黎记为他出谋划策,但是这好戏还在后头。 离怨单膝跪地,轻轻整理起上子悠的长髮:“哥哥可知,吸引乐兰薇上钩的诱饵是谁?哥哥近日收的小丫头,如果没有记错,她好像叫归宁。” “你!你们!” “她的胸口上有一朵梅花,便是登初禾舒的转世吧。呵呵~被自己亲哥哥算计险些丢了性命,待登初黎记知道真相,那画面一定很好看。” “你们竟然用归宁做诱饵,她知道是你们在害她!” “她被我锁了意识。我本想着便取了她的性命,叫登初黎记生不如死!可是乐兰薇护着她……哥哥生气了。” 听了这些,上子悠差点气火攻心。离怨笑了两声也便住口了。 事已至此,谈何原谅! 离怨话音讽刺道: “登初黎记这般害你,哥哥却将他的妹妹保护至此。哥哥好傻啊。” 上子悠忽然侧耳:“周围为什么这么安静?你做了什么?” 无论这是村还是一个镇子,离怨杀了人,未免安静的太快。方才还有人在喊杀,在逃窜,这个时候怎得如此安静? 方才还有脚步声,现在却是连风声都吝啬发出。细听,有奇怪的沙沙声。再听,不知是谁呕了一声。 “哥哥,那些人胡言乱语,就该拔舌泄愤。” 上子悠不知,在那二人死后稍息,灵魂破散,化作魂鱼到处游窜。便沾人长舌,瞬间填充了嘴巴,堵塞了喉咙,发不出一声。 上子悠已是身在地狱不自知,身边是一群想要逃离却逃不掉的蚯蚓,最终舌头化作长鱼,咬在哪里便不松口。 周围静的可怕,上子悠站起身突然向着他捕捉到的一点微妙的声音跑去。咚,撞进了离怨怀里。 “你到底做了什么?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了。” “什么不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不懂么!” “哥哥可有行不义?哦……哥哥是被离怨害死的。”离怨落寞说,恍然间又笑了,看着自己的双手自责,“哥哥是被离怨掏了灵,离怨罪该万死。可是!可是哥哥先把离怨丢进轮迴的对不对?” 上子悠从离怨的话语中听不到一点神志可言,倒不如他安静的时候照顾他的样子,还有些清醒。 他已经疯了已经疯了!上子悠摇着头,他已经疯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哥哥你要去哪?离怨带你去。” “放开我,你走开。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开。”上子悠跌跌撞撞的去寻路。他身后两步,离怨依然抱怨,“哥哥还是不肯要离怨。分明是他们的错!哥哥为何就是不明白?” “你到底想证明些什么?证明你没有错?你杀的都是无辜的人!” “他们乱嚼舌头哪里无辜!若非如此当年哥哥怎么会被逼入绝境!!” “那你挑拨是非与他们有什么区别!!!”上子悠转身面朝着离怨后退,突然脚下一拌,他跌在了一个人身上。耳边呜呜声传来,他一摸吓了一跳。“魂鱼。解开!我让你解开!!” 离怨拉起上子悠,挥袖所有魂鱼尽回轮迴。多半人还是倖存下来了。 啊啊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上子悠松了口气。摇头,还是没有想要留下的念想。 离怨跟在他身后说,“我听话了。”可是上子悠没有听。 这时一白一黑对立而站,上子悠在中间摸索。不知是谁如见神谪唤道:“是神尊大人!” 第195页 劫后余生又见神尊让他们重燃了生的希望,欢喜不已。 夏荷越过尸体走到上子悠身边捞住他安抚:“对不起我来晚了。” “哥哥你到我这里好不好?” “你闭嘴!若非是你,当年子悠怎会陷入三寸泥黎!”夏荷愤怒不休,抱起上子悠转身,并未向离怨讨债。“我们回去吧。” 刚刚看到的希望就这么走了,而魔鬼仍在,村子里的人变得不知所措。惶惶不安四处逃窜,恐怕离怨这留下的魔鬼又要害人。 然而,他站在那里,直到村子里的人都干净了,他还呆呆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第103章 夏荷翻脸,子悠认输 上子悠心情复杂,一路上都没吭声。只是落了地,他问道:“千化回来了么?他在哪?” “你不应该先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去找离怨!” 上子悠却不理他,唿唤道:“千化,千化!千化在哪?他回来了么?” “你!” 上子悠知道夏荷的担心,可是他已经回来了,便说明自己没事。这个解释他也说不清,所以不想给。 上子悠现在很在意:“千化一定是去找我,你帮我把他找回来吧,夏荷。” “子悠,你怎可如此任性!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你不应该先给我个解释么!”夏荷逼问道。 自他重生,夏荷第一次沖他发脾气。上子悠还不敢反驳,靠门装委屈:“我自作自受,你别生气啊。我留在离怨身边,也能防止他继续为恶。离怨还是听我的话的。” “你至今还在袒护他!” “我!”上子悠话哽在喉咙,夏荷大发雷霆,这招对他已经没用了。他沮丧的靠在门口。“我知道离怨害死了乐兰薇,可是终其原因是我误会了他。如果当年我没有……” “这不是他为恶的理由!你可知他所为!他让外面的人怀疑兰薇便是当年的冥主,让一个死人去承担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他在重蹈覆辙!谁会成为下一个他!归宁么!” 夏荷从没跟他发这么大的火气,前世都不曾,这是第一次。 上子悠却无力反驳。 “我想过了,乐兰薇是白玉人,修补他的灵体,他就可以重生。” “子悠……你知道等待的滋味么?乐兰薇玉体受损,天生灵度给了归宁。是再也回不来了。” “一点希望都没有么?” 乐兰薇与荛蜻不同,他是玉灵化人,如他们的师傅清微尊者,可以拥有很长的寿命,可是一旦终结没有轮迴。 尤其乐兰薇最后将自己最后的元灵度给了毓归宁,彻底復活了她。正如当年的水芙蓉,捨命成全了他们。 “在你的世界里……一切都可以重来的么。嗯?子悠。”夏荷挥袖望着无月稀星,兀自感慨道, “……没有用了。就当是我……不该注灵给他。就当是他从不曾存在吧。你也不必多想了。” “我不是你不要把过错拦在自己身上!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自作自受,我不值得同情,我才是……” “你住口!”夏荷勃然大怒,“上幽为何你还是这般,这般改不掉!” 上子悠哑言。 “我不会再等你三千年……不会再等了。” “夏荷……” 他眼睛瞎了看不见夏荷的脸色,可是夏荷就这样被他气走了,将他丢在这门边,第一次不管他了。 三千年,是身在福中不知其味,愧对了夏荷。 上子悠探寻着走到拱门处,恍惚了好一阵又从拱门摸至花池石桥下来,摸至走廊出来,隐匿在一处墙后。 这是夏荷的书房,没有声音。不知道是他气闷所以安静,还是他根本不在这里。 “师娘,您在找师尊。” “嗯,秋语,他在这么?” “师尊在白这殿,我带你去吧。” “我,我……我不去了。我自己回去了。你们忙吧。” “我送您回去。” “不用不用,我只是瞎了眼睛又不是断了腿。我自己能回去。” “师娘……果然师尊要生气了。”丁秋语口气一沉,竟是也染了怒火。 “是么?你也看出来了。”上子悠落寞道。 丁秋语扶着他的胳膊:“一双眼睛,您或许不在意,但是师尊在意。你伤了哪里师尊都放心不下,何况是双眼睛。” 丁秋语扶着他往回走,上子悠感知到忙说:“我想去白这殿!” 丁秋语置于一笑,真带他去了白这殿。 上子悠心里盘算着位置,忙又拦下丁秋语:“我们不进去,就……就去后堂躲着。” 躲这个字真是说的极好,丁秋语听他这般心虚,想必是知错了。 白这殿后堂躲着,丁秋语故意搬椅子发声。上子悠哪里坐的住,吓得差点没坐地上。还是扶着旁边的墙靠住了。 一颗心虚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哎~”只听夏荷一声长嘆,继续和肖恨绵谈道,“都是些被子桑黎记捏住了把柄的仙门长老。” 第196页 “是。他们虽修正道,却曾经做过错事、丑事、坏事。子桑黎记执掌瞑御堂不过百年,竟然拿捏住了他们的软肋。一如……如新师弟。” “如新是以为无度是主谋才会暗中调查,隐瞒了下来。又被五年安静的假象迷惑。” “毕竟越朔门是无度师兄的,自那之后如新师弟便将注意力转到了无度师兄的身上,这才让子桑黎记趁虚而入。” “子桑……”夏荷改了名,登初黎记便用子桑这个名字隐匿于世。没想到当年他也没有死。尤其当年登初、慕海要对他下毒之时,也是他告知才没有得逞。就这样遗漏了他。 然而回顾曾经,登初黎记不过是阴谋阳为罢了! 他记恨子悠,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妹妹禾舒。可是设计让离怨挟持归宁,若他知道那是他的妹妹不知作何感想。 索性归宁蒙蔽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 正在这时一名弟子出现在门外,只立了不过一秒,夏荷便示意他马上进来。这是夏荷定的规矩,若有急事,只需门口静站两秒即可。 那名弟子赶进来奉上信,而非使用巴尾蝶,竟然没有表露在面,必不可小视。 果然,如新送来了匪夷所思的意外。 “师尊?” “青面鬼尊?阳昼!”夏荷口气凝重,“阳昼已经照着名单去做了。真是煳涂!” “阳昼做了什么?”上子悠身子忽然一正,摸索着从后堂跑出来。 “不躲了?” 夏荷语气依然差,终究不忍心上子悠跌跌撞撞再伤了自己,这才起身去扶他。 丁秋语后从后堂走出来,自然是故意而为。还故意说:“师娘张口不来安慰我们家师尊,又挂念起了别人。我们师尊又要心寒了。” 上子悠只得住口,又把话憋进肚子里,唯恐夏荷又生气,就要把他丢下不管。 他这回倒是长记性了,夏荷脸色果真是差了几分,又因为他这般老实,所以很快也缓和了许多。奖赏般说给他听:“阳昼手上有一张名单,可是登初黎记最后的资本。他让这些人帮着他挑拨是非,又均是德高望重。若我望岳没有证据,是断然不能轻易出手的。否则人心惶惶,又叫有心之人有机可乘了。” 丁秋语说:“他是让我们方寸大乱,将矛头分化。” 苏青染:“可是苦了兰薇师兄了。” 夏荷将信纸递给了他们二人,上子悠感觉到他的动作可就是看不见。如今行动不便,什么忙都帮不上,真想大耳刮子给自己两巴掌,什么眼睛不重要,如今可是很重要! 师姐弟看完了信:“这!” “发生了什么?”上子悠还是想知道的。夏荷语气不善的“嗯~”了一声,成功让上子悠再一次住了口。 他心虚呀,非常之心虚。心虚到谁人见了都会可怜他,反而觉得这一定是他们师尊欺负了师娘。 夏荷真想说:“你们是没见到过他喝酒撒风啃木头,晃晃悠悠做坏事的时候。可怜巴巴的承认错误,实则可恨至极!” 这一世夏荷没让他碰酒这种东西,否则望岳山能被他啃的一无是处! 夏荷解释道,一如方才的语气沉声:“阳昼以青面鬼尊的身份,如你当年那般,将所有的过都拦到了自己身上。如今正大杀四方。” “啊?” “这就是你的反应?可是觉得他做对了。”夏荷隐约又强了几分火气。压制的上子悠又委屈巴巴似的不吭声了。 夏荷命令道:“宗信门本就不是一味正派自居,我亦不是。秋语、青染,你们派人协助阳昼,便暗中清理门户。留他们一世白身,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是!”二人与那送信人应声而去。 “你这不也是……” “是什么?”夏荷注视着上子悠。他扶了扶眼睛上的绷带,没敢回。夏荷反笑了,“这回知道老实了。” 夏荷二指点在上子悠眼处,与他通念。他所看到的,上子悠便也能看到了。但是是以夏荷的视角。以他的视角,那就是他左右躲看得都是自己。 上子悠被他盯得心虚更觉得吓人,仰头:“你别看了,你看得小爷心里发毛了。” “不死盯着你,便又要做出什么亏心事。” “我哪里亏心。” “你说你哪里亏心。” “你……你真的不会再等我了么?” “不会。”夏荷异常坚定,又无可奈何,“你再这么伤害自己,丢了性命,我肯定不会了。” “喔。” “可我会陪着你。” 上子悠愕然,苦巴巴着脸仰头看得还是自己,心里已经想像到他的模样。他拼命摇头,撞进夏荷怀里:“我不会了。我真的不会了。夏荷,我再也不离开你,不会让你这样做。我知道错了,让你等了三千年,我对不起你。我发誓,再也不会了!” 或许吧。夏荷心说:我真怕你学不来啊。 第104章 大结局(上) “归宁,吃些东西吧。”虞奕将买来的烧饼硬塞到毓归宁的手上,或许她还能咬一口。 第197页 听说最近有许多仙门大士惨死,他询问,而各位师兄却有意瞒着他,让他不要问。是恐,他会透露给毓归宁。 可知,师兄们瞒得他们都好苦啊。 “眼泪是咸的。姐姐骗我。” “归宁?” 毓归宁从自己的眼角处摸下一滴眼泪:“那时安庆生总是缠着大姐,我好担心大姐嫁人会不要我。我吃醋,安庆生便唤我‘酸葡萄’。眼泪透着酸味。姐姐便会说……‘宁儿的眼泪不会是酸的,应该是甜的。’” “你……可以尝出味道了?”这或许值得欢喜,却不知喜从何来。 那烧饼她一口没吃,直接掐碎。食知其味才真真是品出了真正苦涩滋味。 毓归宁再一次伤心的看不清了方向,寻着声音用她无语言表的痛苦面对虞奕,坚定说:“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害死我姐姐的人!我一定要杀了他!!” 那到底是个什么人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见过,毓归宁被离怨挟持那日虞奕正回门。两个人都不知道真相,一直蒙在鼓里。 丁秋语嘱託他们不要对虞奕说便是因为虞奕一直跟着毓归宁。心无旁骛去照顾她。喊打也好喊杀也罢,那是他们两个人根本不能应付的兇手。 他们得不到任何消息,便任由毓归宁漫无目的的去寻,也好过丢了性命。 虞奕捧着毓归宁的头,两个大拇指摩净着毓归宁的眼泪:“归宁,我们绝不会放过害死我大师兄的人。你不要再哭了,眼睛都哭肿了。” “我该怎么办虞奕,我想为姐姐报仇,我想为姐姐报仇!虞奕,为什么不告诉我兇手在哪?我想给姐姐报仇!” “我知道。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他强迫自己也不要去刨根问底。“你若受伤,你姐姐在天之灵也会伤心的。” “我只想为我姐姐报仇!!啊——” 这半月有余,二人为寻兇手奔波数日不知疲惫。毓归宁人都消瘦了一圈。 虞奕拿出水壶浸湿手帕为她拭面,忽然这时候毓归宁突然警惕,拔出匕首指着他们面前那从树后走出一身玄衣头戴鬼面的男子。 “你是什么人!” 男子背着手:“路过而已,忽然听到有人在此哭哭啼啼很是心烦,便来瞧上两眼,送你们地府清净。谁知净是熟人。” “熟人?你是谁!”虞奕拔剑。 “呵呵,自然是熟人。你姐姐白玉人无端挑了我们堕仙门,正愁无处宣洩。你们倒送上门来。” 毓归宁一听,悲愤交集:“是你杀了我姐姐!” “不错啊,你不是要寻仇么,我便在这里。”鬼面人话音忽然转低,沉声道。眼见二人攻来,他不正面迎击,转身遁走。 二人追进树林,他这才出现。毓归宁改换蜉蝣丝,削木如泥,眨眼间飞枝落叶,纷纷坠地。只可惜仍没能伤他一毫。 虞奕在后,而来者却只守不攻。 鬼面人讪笑:“也不过这些本事,还想为你们的姐姐报仇。未免可笑。你们这两个娃娃的实力真是差强人意,如此,还是回家去吧,我都不屑杀了你们。” “你别想跑!!”毓归宁脚点落叶,凌空便是千丝万缕尽数绞杀鬼面人,却不得意,被他一掌端尽。 鬼面人摇头,飞出林外,后面毓归宁仍然是穷追不捨,这速度与他分毫不差。 鬼面人都略有诧异,因为仇恨,毓归宁真可谓是拼尽了全力。可惜了,时候不到。 鬼面人留步,目光落在毓归宁身后的虞奕身上。抄手便是一掌送去。 “我说了,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你莫非想我杀了你们,杀了他!” 虞奕拔出沖天鸣便是一声长鸣在天,噗的啐了一口血在地,舌头舔了舔嘴角,捡起佩剑便又沖了上去。 毓归宁没了蜉蝣丝只得用贴身的匕首乱砍,所谓的招数也通通抛之了脑后。 不久厉无度出现,鬼面人毫无放失振臂格档毓归宁,似是松了口气:“哦?来帮手了。那便不陪你们玩了。” “你不许走!!!”毓归宁借着虞奕接她时的力又折身攻进,谁知这一次那鬼面人并没有逃离,而是正面迎击而去。 “归宁!!身后!!!” 哧—— 谁知恍然间,鬼面人将毓归宁好端端推给尾随而来的厉无度,自己却身中两伤轰然落地,一跪不起。 毓归宁从厉无度身上跑下来,茫然的看向鬼面人的背后人,一身青衣不染杂色,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 “子桑叔叔?” “呵,想他留下,这多简单。你说是不是啊阳昼,鬼尊?” 噗—— 鬼面被虞奕一掌打飞,毓归宁忽然跪下趴在地上:“是你,怎么是你?你为什么杀我姐姐。你不是……你不是……” 虞奕赶到毓归宁身边扶稳她,毓归宁倒在虞奕怀里:“不可能的,你怎么能杀我姐姐!” “归宁,归宁!”虞奕想说,刚才若非阳昼为她挡刀,子桑黎记那一剑定是要刺入她的身体。但是一时间他也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不是杀害兰薇师兄的兇手?不是你对不对。” 子桑黎记分外得意说:“当然不是他。若是他,早就要了你们的性命。害死乐兰薇的人名叫离怨,你们可要记住这个名字。冤有头债有主,莫要记错了人。” 第198页 阳昼背靠着大石:“登初黎记……你这般伤归宁的心……早晚有一天你要后悔的。” “后悔?我有什么可后悔!要怪你就要怪他上幽不该回来!我本不想如此,唯独上幽我容不下!!当初如果不是他隐瞒了白衣姐姐还活着,我妹妹怎么会死!”子桑黎记凶神恶煞向他们咆哮。向他们宣洩,“我最爱的两个人,都是因他上幽而死!我就是要他生不得好生,死不得好死!” “哈哈哈!就像你。真是一对好主僕。哦不对,乐兰薇可是照着上幽的模样雕刻出来的。你们就这么稀罕他那张男不男女不女的脸!不仅喜欢,还效仿他将所有骂名背到自己身上,愚蠢!哪个得好死了?” “你们就是喜欢自作自受。自以为是!” “还有东方玉照,故作清高。不也学会了玩阴的。哼~” 子桑黎记一通宣洩,几乎要将所有人都骂上一遍。 毓归宁还是不解:“你不是杀害我姐姐的兇手,那我姐姐……姐姐是被……” “是离怨。上子悠的好弟弟!” “你住口!” 长剑逼出,阳昼御剑直冲子桑黎记而去。然而子桑黎记法力更在他们之上,便是挥袖间长剑在空化作数道飞刃,反向毓归宁、虞奕而去。 “安庆生!!” 碎剑尽数破体而出,子桑黎记煞是满意:“冥主教出来的人果然都是至仁至义吶!呵~” 毓归宁捧着阳昼的头:“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我恨你。姐姐到底是谁害死的?” “为什么?你还不懂啊小姑娘。我以为你很聪明,这一点就比不上我的妹妹舒儿。因为你们不够强!杀不了离怨!左右他已承了恶人之名,便要拿自己做饵。一来是洗净乐兰薇的清白,二来就此让你们打消对兇手的执念。因为你们不够强,根本报不了仇,不过送死罢了。” “阳昼,你以此来洗干净乐兰薇的清白,你以为世人会信么?” “信者自然信,不信自然不信。”阳昼从怀里掏出那节玉指,正是乐兰薇断裂的食指。“无非是……寂寞厌人暖罢了。” “呵~”也许是阳昼最后的这句话触动了子桑黎记,讽刺意味忽转苦涩,忽而泪落。正是黄昏日落,稍息间,夜幕已至。这般干脆。 阳昼将断指护在心口。 乐兰薇带着毓归宁回无忧宫那天,明城义找到他,乐兰薇已是奄奄一息。旁边摆放着各种曾经尝过却不知味的果子与糕点。 以前无论是烂的还是生的,都是甜的。如今,却真真是满口的苦涩。 他如此做,不过是宁愿自己背负所有骂名,不愿心中人种身三寸泥黎罢了。 待上子悠赶来已经来不及了:“我送你去轮迴,我送你去轮迴。” “不必了主上。下一世轮迴……寻不到他。” 阳昼修炼鬼道三千年,无人为他渡灵,便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手中玉指半落进他的袖口处,除了这身玄衣与鬼面,再不剩什么了。 夏荷化出巨剑而去,子桑黎记欲逃,转身,却是离怨堵住了他的去路。转念他便唯有全力以赴,接下夏荷一击。 怦然,巨剑炸裂,裸露晶莹的紫色玉石,里面熔铸的正是上子悠前世所持白冥。 子桑黎记无路可退,仍死不悔改:“这样的结果也算不错。于你们而言,这般心痛已是极致。” “呵,登初黎记,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尝过心痛的滋味。”离怨好笑道,“你可知毓归宁……” “住口!你住口!!”上子悠大喊着,直接用声音盖过离怨。“不许说!你不准说!!” 离怨张着的嘴闭上,还是听了话将打击登初黎记最好的利证咽进了肚子里。只是心有不甘:“我哥哥不欠你的。从来不欠你的。” “黎记。” 突然而至的这一声唿唤,便是这一声黎记听在谁心里都有些暖暖的。 天水白衣放开上恭瑾的手走过来,三千年不见,华发依旧,而曾经清绝天下,目有神色的女神如今面有衰色,不见当年飒爽英姿。已是人生迟暮。 “白衣姐姐,你!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了吧。”自三千年被登初启钥重伤,天水白衣的灵力便时有时无。三千年修炼,还是没能康復。 “是我害了你。” “没事的。姐姐不怪你。只是没想到当年瞒了你们会变成这样。” “呵~我以为……对不起,是我,还是害了姐姐你。”子桑黎记摇头苦笑,央求道,“白衣姐姐,我能再抱抱你么?” 上恭瑾迈前一步,将双手搭在天水白衣的肩上,摇头。天水白衣却并不在意,拉下他手,展开双臂:“来。” 便是这一抱,天水白衣皱起的皮肤恢復如初,子桑黎记化灵了。 “哎~” 第105章 大结局(下) 这亦或者是子桑黎记做得最后一件善事,只是于他而言,不过是万念俱灰,还保留着对天水白衣和登初禾舒的留恋。 突然厉无度向离怨出拳,剎那离怨化作流光出现在了上子悠面前,勾起他的腰将他带走。 第199页 “我会在生绝海——等着你们。” 与夏荷距离太远以至于断了神念,上子悠又成了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 “你还要做些什么?” 生绝海,人人谈之色变的不毛之地。 上子悠落地,站在离怨身边还比他矮了一头。他现在看不见,也不再问。 他眼上的绷带被解落,弟弟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额头抵着额头。 “回头吧,离怨。子桑黎记已经死了,你还要做什么?” 不知不觉中,上子悠的眼前有了光。越发清晰。 “这就是我想做的,最后一件事。让哥哥看看我,好不好。” “哥哥,你在看着我么?” 离怨将眼睛给了他,而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瞎子。 生绝海暗无天日,倒叫赶来此地的仙门修士照了个灯火通明。 “冥主在那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离怨还捧着上子悠的脸,“哥哥,你记住我的样子,下一世轮迴,找到我,养着我……好不好?” 上子悠想说的话哽在喉咙发不出,只是看着离怨背后一道漩涡绽开,出现了他们都熟悉的轮迴。 离怨恋恋不捨的放开手,身子向后跌:“哥哥……你会来找我么?” “哥哥……” “……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