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炮灰男配逆袭剧情》 第1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1) 宁凝死了,但没完全死。 确切地说,他出了车祸,被撞成了植物人。 可植物人也是人啊,偏偏他的魂魄又离体了,围着自己的身体转,死活回不去。 就在他束手无策,打算放弃的时候,一道带着白光的身影出现在他旁边。 宁凝揉揉眼,“白无常?你的高帽还有红舌头呢?地府也与时俱进了?” 来人闭了闭眼,“我是系统!我是来问你,要不要穿越做任务,到各个世界实现炮灰的愿望,只要攒够了积分你就能回到身体里了。” “不要!做任务得花那么多时间,等我回来说不定都成老头子了,在床上躺了大半辈子还有什么意思。你还是换白无常来吧,我跟他好好聊聊。” 系统扶额,“每个世界时间流逝是不同的,更何况你是在做任务,可能你在任务世界过了几十年,这边却不过几分钟而已。怎么样,要不要……” “要!咱们马上就开始做任务吧,我等不了了!” 系统想甩开被他死死拉住的手,无奈宁凝拽得死紧。 就这样保持着挣扎的姿势,一道白光闪过,他们消失在原地。 当然,也并没人看到就是了。 …… “你给我滚出去,别逼我动手!你有什么资格来参加葬礼!” 宁凝刚穿到这个世界,耳边就传来一声怒喝,震得他脑袋瓜子嗡嗡的! 他揉着太阳穴微微张望,好消息是,怒喝不是冲着他来的。 坏消息是,他正站在一个灵堂里,身穿黑色素服,身后摆着一排花圈,供桌上放着一对中年男女的遗照,还有不少穿着肃穆的人或怜悯、或轻视地看着他。 这么看来,刚才的“好”消息,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怒喝的是个青年男人,正仰着脸鄙视地瞪着一个女人,他“不经意”间展示的下颌线简直比宁凝的人生规划还要清晰。 好像发怒还不够,他还想用下颌线戳死眼前满脸哀戚的女人。 “宁素,你好不要脸!小悦被你害得跟宁家失散十几年,好不容易才跟家里相认,偏偏又骨肉离散了,你欠她的用什么还?!” 被称作宁素的女人眼含热泪,“当年我也是个婴儿,被抱错的事儿怎么能怪我!我只是来送爸爸妈妈最后一程的!” “呸!你又不是宁家的亲骨肉,亏你还腆着脸叫爸爸妈妈,莫不是想来分一杯羹?我告诉你,少白日做梦了!” “你含血喷人!” 他们的争吵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宁凝趁机飞快地接收剧情。 原身也叫宁凝,这是个真假千金位面,原身是真千金的哥哥。 宁家生意做得很大,在这座城市很有名。 原身的父母虽然是家族联姻,彼此却有真感情。 所以当初宁母怀孕时,被人蓄意挑拨,说宁父背叛了她,就动了真火。 宁母在娘家一直受宠,出嫁后又被宁父当成手心里的宝,性子很有几分娇纵,竟然负气出走,结果途中动了胎气,在路边一家医院生下了宁悦。 巧的是,这家医院的一个女护工也生产了,而且她认出了宁母,又发现两个孩子血型相同,顿时起了歹念。 为了搏一把富贵,她找到护士长,威胁护士长帮她将两家孩子调换了。 因为她手里有护士长倒卖出生证明的证据,所以护士长不得不出手帮她,来封她的口。 宁母不知真相,将假千金取名宁素,等宁父低头认错,来医院接她,当着众人狠狠洒了一波狗粮后,带着宁素回家了。 直到十几年后,护工带着宁悦找上门,要认回自己的亲女儿,宁家这才知道抱错了。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抱错是护工有意为之,只能让真假千金各自回家,同时希望两家别断了联系。 这正中了护工两口子的下怀,他们料定宁家养大了假千金,难以割舍对她的感情,真千金又被他们刻意养成了软弱的性子,即使回了宁家,也逃不开他们的掌控。 这样一来,他们就算攀上了宁家这门“贵亲”。 事情到此还算可控,毕竟护工虽然贪婪,眼界却浅,用来打发她的钱,对宁家来说,也不算什么大数目。 可惜老话说得好,冥冥之中自有瘪犊子,徐英淼出现了。 徐家也是本市数得上的人家,徐英淼又装得人五人六的,在宁父宁母面前蓄意表现,取得他们的欣赏,本来已经快跟假千金宁素订婚了。 谁知徐英淼背地里是个人渣,各种腿劈得跟艺术体操似的,还很喜欢强取豪夺。 他好死不死瞧上了真千金宁悦,对她百般骚扰,还拍了她的裸|照,威胁她。 本来他只拿宁悦当个玩物而已,没想到两人身份居然互换了,真令他喜出望外。 毕竟,宁悦可比宁素好摆布多了。 他又刻意在真假千金之间制造矛盾,公然与宁悦出双入对,还到处宣扬是宁悦主动追求他,因为她要把曾经被宁素霸占的一切都拿回来。 果然,宁悦和宁素之间矛盾更深。 宁家人对此左右为难,他们既心疼失散多年的宁悦,又觉得宁素也是无辜的,难以割舍这些年朝夕相处的情分。 正不知如何是好,更大的灾祸出现了。 宁父宁母乘坐的飞机出了空难,双双毙命! 徐英淼更庆幸迎来了天赐良机! 原身生性恬淡,对管理公司没兴趣,徐英淼就以宁家女婿的身份登堂入室,指手画脚。 后来,他更是嫌原身碍事,害死了原身,逼疯宁悦,彻底吞并了宁家! 原身的愿望就是拯救宁家,保护这两个妹妹。 宁凝穿过来时,正好是宁家父母的葬礼,宁素来祭拜,徐英淼就借机发难,赶走了宁素。 原身虽然不同意徐英淼的做法,可惜他本就不是强势的性子,又太过悲痛,没说几句就晕了过去,宁悦更是没胆反抗。 就这样,徐英淼正式把手伸进宁家! 看完原剧情,徐英淼还在对着宁素大放厥词,看宁素不肯听话离开,还跃跃欲试,想上前动手。 宁悦上前劝解,被他一把推开,正好推到宁凝旁边,她急忙拉住宁凝求救,“大哥,怎么办,我好怕……” 她的手冰凉,手心渗出汗来。 宁凝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小悦,别说了,我也怕。” 宁悦:……你说的是人话嘛! “不过呢,”宁凝正色,“很多事不能因为怕就不做。” 说完,宁凝上前,捏住徐英淼举起的拳头,“徐英淼,这是我父母的灵堂,谁许你在这儿大呼小叫的!” 第2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2) 徐英淼诧异地瞪着宁凝,没想到他会有行动,更没想到被宁凝一拉,他竟真的动不了了。 他只能愤愤放下拳头,余尊降贵的与宁凝“讲理”。 “宁素既不是宁家的人,又是害小悦和宁家分离的凶手,根本不配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宁家的人,难道你就是了?!” “你——,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虽然跟宁悦订婚了,但徐英淼一直不服原身,这声“大哥”也是叫的心不甘情不愿。 谁知宁凝比他更不情愿,“你跟小悦又没结婚,咱们不熟,你还是别这么叫我。” “你……小悦,你快说句话啊!” 他自认为是在帮宁悦出头,偏偏宁悦躲在一边,顿时一阵羞恼,抬起脚气势汹汹朝宁悦走过去,宁悦吓得连连退后。 宁凝趁他不备,偷偷一伸脚,“啪唧”一下,让徐英淼摔了个大马趴! “哎呦!你们竟敢——” 没等他爬起来,宁凝急忙过去搀扶,“你怎么摔了?真是的,这么大的人,竟然走路还摔跤!” 然后,在众人不注意的角度狠狠踹了他的头一脚,踹的他“嘎”一声晕了过去! “这都能摔晕?” 宁凝一把将他扛起来,“抱歉,我先带他去后面休息,请诸位恕我招待不周了!” 他示意管家领着宁家的人招待大家,然后扛着徐英淼转身离去,还不忘招呼宁素和宁悦,“小素、小悦,跟我进来。” 宁素有些犹豫,宁凝的话就飘了过来,“怎么,大哥支使不动你了?” “没,没有。” 宁素嗓子一哽,默默和宁悦一起跟在他身后。 来吊唁的宾客三三两两窃窃私语,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本来他们看徐英淼大闹灵堂,宁凝却无力阻止,对他既同情,也有几分轻视,都想着宁家这次怕是完了。 宁家父母都不是重男轻女的人,也尊重儿女真正的喜好,看原身志不在此,就没有逼着原身学习管理企业。 因为宁素事业心强,为人也精明强干,他们打算培养她接管企业。 没想到一朝天翻地覆,宁素成了别人的女儿,宁家父母也双双去世,眼看宁家要后继无人。 谁知宁凝真拦住了徐英淼,而且徐英淼还不知怎么晕过去了,也不知事情会如何发展。 管家训练有素,急忙上前招待他们,维持住了场面。 徐家的人虽然不满他们少爷被带走,但管家对他们十分客气,说宁凝定然是有话要和徐家大少说,请他们只管放心。 徐英淼已经将宁家视为囊中之物,对宁凝也很看不起。 他的态度影响了手下的人,都认为宁家两个老的已经死得透透的,宁凝一个窝囊废也翻不起什么浪来,所以他们虽然脸色不愉,倒也真把话听进去了,暂时等在那里。 进了内室,宁凝像丢垃圾一样,将徐英淼往墙角一丢,还顺手从他的里兜摸出手机。 “小悦,大哥想问你一句,你真喜欢徐英淼吗?徐家是黑道洗白,家教不好,徐英淼又是这副德性,大哥不觉得他会真心对你好。” “我,我,大哥,你别问了,呜呜……” 宁悦性子软,跟宁凝这个哥哥相处时间又不长,羞于把被威胁的事儿说出来,只能含糊哽咽。 宁素诧异地看着她,本以为宁悦是故意去抢徐英淼,好彰显她宁家正牌大小姐的身份。 可如今看来,宁悦对徐英淼更多的是惧怕,宁悦也根本不像她想象中嚣张跋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凝不再多说,用徐英淼的指纹打开手机,找到手机相册,一番操作后,递到宁悦面前。 “你放心,我用了专业的软件,那些照片不会被修复了。小悦,大哥希望你跟我说心里话。因为不管到何时,大哥永远是你的后盾。” “大哥,你怎么知道的?呜呜,那些,那些照片真的没有了?我,我根本不想理这个人渣,都是他逼我的,呜呜……” 宁悦抱着肩膀,脸色发白,浑身微微发颤,泪水滚滚不绝。 宁凝叹息一声,上前搂住她,“没事了,别怕,大哥保证,再也不会让这浑蛋欺负你了,而且他欠我们的债,得一笔笔讨回来。” 当初拍裸|照时,宁悦太过悲愤,晕了过去,徐英淼又嫌晕过去的女人睡起来没滋味,就没有趁机对她下手。 反正宁悦已经是他锅里的肉了,多戏弄几回再吃干抹净,也是一种情趣。 没想到紧接着宁悦就被宁家认回去了,当时宁家父母还在,他面上还得装装样子,只能暗戳戳用照片威胁宁悦跟他订婚,倒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对宁悦下手。 而且,他占有欲极强,已经把宁悦视为他的所有物,不想宁悦的照片被其他人看见,也没有留下备份,正好被宁凝一删而净。 等宁悦平静下来,宁凝再次开口,“还有件事我想说明白,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妹妹。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你们想如何相处,或者干脆不相往来,那都是你们的自由,我绝不干涉。只是我不想你们因为徐英淼这种垃圾结下疙瘩,他根本不配。” “我……” 宁悦默然不语,不知该怎么说,倒是宁素看似平静地说,“我今天来之前刚刚吐过。” 宁悦一愣,呆呆地看着她,不知她要说什么。 “我说我要来参加葬礼,他们不许,说他们还活着呢,我却上赶着跑去给别人当孝女,真是不吉利,骂我不要脸,是在咒他们死。” “我跟他们吵了起来,我那个弟弟就一头撞到我胃上,疼得我当场就吐了。” 宁素语气沉稳,眼圈儿却微微红了。 护工两口子算盘打得挺好,却不料徐英淼横空出世,把他们截胡了。 既然将宁家视为囊中之物,徐英淼又怎么会让别人白白占便宜。 恶人也是分等级的,护工两口子还没来得及从宁家榨到好处,就被徐英淼一顿威胁! 他们不敢招惹徐英淼,又联系不上宁悦,觉得做了亏本生意,对宁素也恶声恶气起来。 第3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3) 原剧情里他们后来干脆不许宁素再读书,将她关起来嫁给乡下的家暴男,用她的彩礼来贴补他们的宝贝儿子。 “啊?那他们……打你了?” 想到那家人的厉害,宁悦也不禁露出几分担心,毕竟这种苦她可是感同身受的。 “没有,放心吧,我厉害着呢,大哥最知道了,”宁素擦擦眼睛,故作欢快,“我弟弟让我揍了满头包,他们正忙着心疼呢,我就趁机跑出来了。” 宁素郑重了语气,“宁悦,我只是想对你说,我是很妒忌你的。” “当初我一点都不想被换回去,不光是因为家庭条件的差距,还有不甘心。爸爸妈妈和大哥都对我很好,我也真心敬爱他们,我们在一起生活多年,有许多快乐的回忆,怎么突然他们就不是我的亲人了?那家人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我对他们实在亲热不起来!” “可是今天我弟弟把我撞翻在地,我所谓的亲生父母却对我不闻不问,只关心我弟有没有撞疼,我就明白了。其实原本那一切就不属于我,是我抢走了你的爸爸妈妈和哥哥,是我霸占了你的人生,你却替我吃了很多苦。我欠你一个道歉,宁悦,对不起。” 宁素对着宁悦,深深弯下腰去。 宁悦默默擦泪,“其实,其实也还好。只要我听话,干活麻利点,别惹弟弟生气,就,就不会挨骂的。” 那是他们知道你将来会被认回去,对你还算客气。 知道原剧情的宁凝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那家人后来对宁素的手段,那才叫没人性呢! 不过也不用急,既然他已经来了,就好好清算清算,让这些恶人一个也跑不了。 “你本不该是这样的,”宁素抬起头看着宁悦,“其实换回来也好,不然我可真是在吸你的血了。你想啊,有朝一日,突然知道自己是条吸血虫,那滋味,可真是太酸爽了。” “扑哧。” 被她的说法逗到了,宁悦忍不住破涕为笑。 “哎呦,疼死我了,你们,你们这是……” 靠着墙的徐英淼醒了过来,看见这一幕,顿时懵逼了。 这是什么情况? 宁素和宁悦怎么会相视而笑,颇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她们不应该嫌隙颇深,彼此憎恶吗? 怎么他就是晕了一晕,醒来就像是穿越了一样? “你们干什么呢!宁悦,你光会傻站着吗?不知道过来扶我一把?” 他将手伸向宁悦。 宁凝上前一步,一脚将他的手狠狠踩下去,“不许用你的脏手碰我妹妹!” “哎呦,疼疼疼!!!宁凝,你活得不耐烦了!” 宁凝将手机重重扔到他脸上,“你做的龌龊事已经被我删了,你和小悦的婚约正式作废,至于这笔帐,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现在,给我滚!” “什么?你敢!” 徐英淼急忙捡起手机疯狂查看,果然,照片已经被删得一张不剩。 他急了,站起来去抓宁悦,“别以为删了几张照片就想跟我一刀两断,你们做梦!宁悦,你给我过来!” 不等他的手碰到宁悦,宁凝已经一记重拳砸到他鼻子上! 徐英淼被砸得退后两步,鼻子又酸又痛,一股暖流涌了出来,他恶狠狠地擦了把鼻血,“宁凝,老子跟你没完!” 他又想扑过来,被宁凝飞起一脚,踹的重重撞到墙上! “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 徐英淼忍着痛站起来,怒极反笑。 早年,他们的世交中曾经有一家的儿子被绑架过,还引起不小的轰动。 事发后,他们圈子里的人家不但加强了安保,还都送孩子去学了几招功夫,原身当然也在此列,只是徐英淼从来没当回事。 在他看来,原身就是个软蛋怂包,把人捆在那里让他打,他都未必敢下手,再练也是瞎耽误工夫。 没想到这一动手,他才发现宁凝出手干脆果决,他挨了这几下,不全是因为他没防备。 呸,他真是小看了这个废物! 扯下黑西装丢到一边,左右晃了晃脖子,他摆出个自以为很帅的架势,似乎要大干一场。 宁凝才懒得配合他,先是飞快地迎面一拳,打掉他的架势,然后重重踹了他膝盖一脚! 他受力不住,“咣当”跪倒在地。 宁凝又赏了他下巴一脚,然后风卷残云一般,在他脸上练了套王八拳,打得他哭爹喊娘! 宁悦和宁素看得眼都不眨,哇,大哥出手真是好残忍,好刺激啊! 就是大哥你这功夫到底会还是不会啊! 暂时打够了,宁凝才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出去,丢给徐家人。 “徐英淼大闹灵堂,对我父母不敬,请大家做个见证,他和宁悦的订婚已经作废了,以后我们两家再不相干。现在,你们带上他给我滚!” 徐家人大惊,“少爷,你怎么了?” 其他来吊唁的人也惊讶不已,纷纷看向徐英淼。 只见徐英淼被打了个乌眼青,他似乎有话要说,只是刚一扯嘴角,就“嘶”地吸了口凉气。 丢了这么大人,他倒是有心给自己出气,可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可不怎么和善。 本来嘛,在人家灵堂大吵大闹,说出来就不是什么体面事。 如果宁家人不做声,他又以宁家女婿自居,说是为宁家主持公道,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不过现在宁凝站出来说话了,也不再承认他的身份,坐实了他就是在无理取闹。 他们这个圈子里,家族之间勾心斗角绝对不少,但面上总要过得去,他的做法实在太唐突了。 要不是觉得吃定了宁家,他也不敢如此放肆。 所以说,底线都是一步一步被践踏的。 果然,有年长的人面色不愉地说,“英淼,人家家里在办丧事,你们年轻人有什么话,不妨以后再说。” “对呀,宁家都没反对宁素来吊唁,你又何必在这里大吵大嚷的。” “宁素来吊唁,也是她一番心意,说明宁家没白养她一场,岂有硬把人往外轰的道理!” 第4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4) 徐英淼见势不对,急忙换了口风,“没想到是我枉做小人了,好,我就给各位世伯面子,今天到此为止。宁凝,咱们走着瞧!” 说着,他推开手下的搀扶,踉踉跄跄地走了。 “唉,宁世侄,你节哀顺变吧。还有,徐英淼心胸狭窄,只怕今天的事儿不会善了,你多加小心。” 有人忍不住叮嘱宁凝,他一一谢过,待丧礼办完,送走宾客,宁悦揉着哭红的眼睛,“大哥,徐英淼那边……咱们怎么办?” 宁素也强忍悲痛,“徐家这些年发展遇到瓶颈,迫切需要资金注入,这才死盯上宁家,刚才徐英淼又丢了脸,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家还没彻底跟黑道断联系,私底下手段脏得很。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他们徐家有实力,难道咱们宁家就怕他了?” “可是大哥你……” 宁凝摆摆手,“我是没学过管理公司,可谁说管理公司一定要亲力亲为了?难道就不能雇个职业经理人吗?还有你们俩,都别想躲清闲!” 宁凝一指她们,“小悦这段日子多学学社交礼仪,将来到各种场合都用得上,还能帮家里探探风声。” 他倒不指望宁悦去交际联姻,不过很多事情你可以不做,但不能不会。 尤其宁悦这个内向敏感的性子,将来要是应付不了社交场合,只会越来越自卑。 “至于小素,你不是一直想从商嘛,那你大学课程不忙的时候,可以来公司实习。” 宁素真的颇有经商才干,而且对宁氏企业很了解,宁父本来打算培养她,等她上了大学就要进公司实习的,只是出了真假千金的事儿,她被认回去了,这才没人提起了。 “啊?大哥,可是我又不是……,我怎么能……” 宁素难得有些吞吞吐吐。 “没那么多可是,爸妈在遗嘱里给你留了公司的股份。再说咱们家出了事,公司里人心浮动,就算请了职业经理人,他熟悉环境也需要时间。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不说出力,难道还要躲懒吗?” 遗嘱里确实提到了宁素,不过给她的份额要远远少于宁凝和宁悦就是了。 “大哥……” 宁素飞快地擦去眼泪,“我知道了。股份我不会要的,只要家里需要我,我愿意随时尽力。” 这是她欠宁家的。 听着他们的对话,宁悦心里倒没不痛快。 经过刚才的道歉,她对宁素的心结去了不少,而且,宁凝如今让她觉得很可靠,让她多了几分安全感。 不管怎么样,大哥都不会亏待她的。 他们如今有着共同的敌人,正该凝成一股绳,共御外敌才是! 安抚了她们,宁凝回了自己的房间,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小统子,戏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言语一声,告诉我徐英淼那孙子的悔意值有多少了?” 系统清脆、很有少年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统子,叫我快闪侠!” 他也没想到,刚绑定没多久,宁凝就给他起了外号。 “好的,小统子,快帮哥看看悔意值。” 系统翻白眼的样子,他都能想象出来了。 不过系统对他嫌弃归嫌弃,干活还是挺靠谱的,马上数据就出来了。 “徐英淼的悔意值是40。” “这么高?” “当然了。他现在可是咬着牙放着屁的恨你,一直在后悔怎么没早点下手弄死你,还后悔没早点把宁悦给办了,让她怀上孩子,那样就不怕宁悦不跪着求他结婚了。对了,这都是他的心声,我只是转述而已。” “看来我打那孙子还是打轻了。正好,把这悔意值都花了,给我兑一张空间卡,我觉得那个最实用了。” 系统又想翻白眼了。 他已经给宁凝科普过,他们完成任务的标准就是看任务对象的悔意值,如果悔意值达到100,他们就算任务成功,可以脱离世界了。 悔意值也可以在系统商城兑现各种卡片,使任务者在一定时间内拥有各种能力。 别的任务者都生怕任务完成不了,轻易不敢动用悔意值。 就算遇到实在需要卡片的情况,他们也都是精打细算,用一点悔意值都心惊肉跳。 没办法,他们要是任务失败,就根本脱离不了世界,只能随着原身肉体的衰败彻底消散,再也回不了原世界了。 谁知宁凝好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对着系统商城都快流哈喇子了,摩拳擦掌地盘算兑换什么好。 果然,他逮到机会就把任务对象当移动的atm机,刷得都要冒火星子了。 它腹诽这么一会儿,宁凝已经催促个没完了。 “你瞎合计什么呢?不要那么小气嘛,快点给我兑换!” “来了来了!40悔意值兑换低级空间卡片一张,谢谢惠顾!” 宁凝闭目,全神贯注,感觉到识海中飘落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清脆可口的笋尖,辛辣入味的小炒鸡尖,都不如拥有自己的空间。” 宁凝嘴角微抽,他不止一次想吐槽了,这卡片文案到底谁写的! 打开卡片,他感觉到自己拥有了一个十立方米的空间。 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这正是宁凝追求的效果。 放到空间里的东西,可以带到别的世界,实在是很有用的卡片。 当然兑换的悔意值也着实不低,低级空间卡片就要40悔意值了,生生把徐英淼的悔意值“清零”了。 宁凝倒不着急,喜滋滋地打量着空间,琢磨该放些什么进去。 系统看不过去,给他发来消息,“喏,这是我整理的高级职业经理人的资料,能挖到谁就看你的本事了。” “哇,小统子,我真是太爱你了!” “住口!告诉你叫我快闪侠!” “好的,小统子,没问题,小统子!” 系统都要气冒烟了,明明它给自己取了响亮的名字,宁凝却偏要给它起外号。 每次宁凝这么叫它,它都觉得自己被宁凝搁宫里了。 在被气死机之前,系统果断下线,再也不理宁凝了。 宁凝一笑,翻看起系统提供的资料来。 “哟,这个人选挺有意思。” 第5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5) 两个月后。 “咚”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粗暴推开,又重重关上! 徐英淼被吓了一跳,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就骂,“你找死——啊,爸,你怎么来了?” 徐父沉着脸,好像要吃人,“城东那块地你不是说势在必得嘛,怎么竞标输给宁家了?”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啊,好像宁家人知道咱们要出什么牌似的!” 徐英淼抬手疲惫地搓了搓脸。 这段日子,他本打算给宁家好看的,谁知宁家像聪明了不少,愣是让他吃了好几次亏。 “哼,要是都指望你,咱家早被人整垮了!” 徐父过去把他扒拉开,打开网页给他看,徐英淼顿时握紧了拳,“他们居然把姓董的挖过去了!姓董的也是狼心狗肺,咱们对他这么好,他居然敢跳槽,还跳槽到宁家跟咱们作对!我真想——” “啪!” 徐父气得把文件卷起来,照他脑袋来了一下。 “你想干吗?咱们这是公司,又不是堂口,人家一个职业经理人,本就是来去自由,想去哪家公司打工都行,难道你还想开香堂,给人家三刀六洞啊!” 徐父看着徐英淼,一阵后悔。 早知如此,徐英淼小的时候,就不应该让他接触家里的黑道事务,小孩子模仿能力又强,即使徐家已经洗白,徐英淼还对那段日子念念不忘,恨不得江湖气比他还重。 “小董是个人才,我就说好好对人家,给人家点股份,让他长久留下给咱们出力。你倒好,非说都是团队的功劳,是咱们给了他发挥的平台,离了咱们的公司,他什么都不是,生生把他挤兑走了。你有本事倒是再找一个比他强的啊!” 徐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还有,你不是说已经搞定宁家那丫头了吗?怎么婚事转眼就作废了,还在外面丢那么大丑!”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宁凝那小子会藏奸。他平时看着是个软货,居然挑关键时刻让我丢脸!” 徐英淼想起宁凝就恨得咬牙。 本来他专心公事,已经不再后悔没早点做掉宁凝了。 可徐父这么一提,他心头的悔意又“蹭蹭”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徐父不满地瞥了徐英淼一眼,“我看你又是宁素,又是宁悦的,还以为你是个有本事的,谁知你这么没成算。不把宁家的男人搞废,光对付他家的女人有什么用!” 谁能想到宁凝突然硬气起来了?! 你之前不还夸我做的好嘛,怎么转眼口风就变了! 徐英淼一边腹诽,一边乖乖低头向徐父认错。 “爸,是我没考虑周全。您消消气,我一定把宁家拿下来!” 徐父早年是个风流的,外头养下的子女不少,说不准哪天会接一个回来取代他。 就算在家族内部,也有不少人垂涎他的位子。 他必须做出成绩才行。 徐父,“我倒没什么,只是公司里有不少风声,都觉得你太毛躁沉不住气,不但没把宁家拿下来,反而给咱们树了敌。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在丧礼表现不佳,跟宁家翻了脸,好几家都对咱们冷下脸色,说好的合作也不提了。 你二叔花了好大力气才约到李家的人一起打高尔夫,结果人家临时说有事,气得他拉着我好一顿抱怨。” 徐英淼冷哼,“二叔也真是的,明知道李家大少跟我交情好,有什么事让我去跟他说就行了,根本不用二叔多此一举,我看是他心太野了。” “好了好了,他毕竟是你二叔。你呢,也不用跟我说别的,只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对付宁家吧!” 徐英淼神色一厉,“自然是阻击他们,全面抢他们的生意,逼他们服软!” “住口!要我说你什么好!宁家实力本就不比咱们差,咱们资金链又不足,哪里能跟他们耗下去!我教过你多少次了,打蛇要打七寸!” 徐父皱眉,“我听说宁凝虽然把日常事务交给小董了,但有个制药项目是他亲自主抓的,这些日子他都快住到制药厂了。” “制药?他莫不是想研制针对疫情的药?” 他们所在的c国正流传一种疫|情,因为传染性强,危害也大,官|方想尽办法研究对付疫|情的药,可惜因为病毒变异性强,至今没有特效药。 徐父点点头,“宁家的制药厂本就是他们的核心企业,我听说宁家父母在世时,已经在着手研制特效药了。宁凝又这么看重这个项目,只怕八九不离十了。” 徐英淼脸色阴得能滴下水来,“他休想!” 若能研制出特效药,不但代表着巨额的利润,良好的口碑,还会得到官|方的看重,这天大的好处,怎么能落到宁凝手里! “咱们也可以研制药,而且宁悦那小丫头休想逃开我的手心!以为我没有照片就不能拿捏她了,哼,真是做梦!” “嗯,”徐父脸色和缓了不少,“我就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只管放手去做吧,不要让我失望。” “爸爸放心吧,我不会的。” 徐英淼已经被宁悦拉黑了,他愤愤申请了新号,想方设法加上宁悦,开场就是一痛威胁。 他已经找人看过,照片确实没法修复了。 但他没放弃,用下作的手段p了几张照片,发给宁悦,说宁凝根本没把照片删干净。 反正在他印象中,宁悦既胆小又沉默,脸皮薄得不行,他笃定宁悦不敢去找人鉴定。 “宁悦,你别想逃开我!我手里有你的照片,谁会相信咱俩是清白的?别人只会认为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还有你养父母,我可以去找他们。他们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嘛!我想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能说什么!” 他一痛输出猛如虎,似乎真的吓住了对面的宁悦。 得意洋洋之余,他又变了语气,开始拉拢宁悦,为她抱不平。 “宁凝根本不是真心待你,否则怎么会让宁素进公司?你爸妈丧礼那天我是激动了些,但我是真的为你鸣不平啊!” 他给宁悦画大饼,力证宁凝这个亲哥哥不可信,只有他真心对宁悦。 只要宁悦按他说的做,他一定会娶宁悦,让宁悦风风光光的成为徐家少夫人。 连吓唬带拉拢,他自以为定能镇住宁悦。 却不知宁悦正拿着手机给宁凝看,“哥,你猜的没错,那家伙果然来找我了。” 第6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6) 哪怕提起徐英淼的名字,宁悦都怕脏了嘴,干脆用那家伙代替。 宁凝笑了笑,“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一句“我听大哥的”涌上嘴边,险些脱口而出,可宁悦迎着宁凝鼓励的目光,猛然醒悟。 宁凝就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一样,在教她遇事如何自己思考,自己解决各种难题。 她不是襁褓中的婴孩,宁凝也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于是她认真思考起来。 “嗯,我想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反过来让他吃瘪。” “你不怕吗?” “不怕。” 若是宁凝没让她觉得可靠,宁素也没跟她解开心结,说不定她真会动摇。 可这段日子的相处下来,她已经今非昔比,真正融入宁家了。 宁凝摸摸她的头,“乖,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接下来的日子,宁悦跟徐英淼拉扯了一段日子。 而徐英淼为了证明他对宁悦的心意,着实下了不少血本,拼命给宁悦送礼物,什么好买什么,什么贵买什么。 宁悦推脱,他就说“你是徐家未来的少奶奶,用这点东西算什么,我只怕委屈了你呢。” 一切都是为了让宁悦相信,他是真心娶宁悦的。 于是,徐英淼一边玩命讨好宁悦,一边心疼的咬着毛巾干嚎。 就在徐英淼快忍不住的时候,宁悦终于吐口了,说制药厂已经研制出了特效药的药方,一旦得到官方认可,就要大批量生产了。 而且宁凝已经将成品药上报,正忙着约见首长呢。 本来还有些怀疑,但听到宁凝准备上报,徐英淼顿时急了。 药若不是真的有效,宁凝不会上报的。 一旦宁家跟官方在这么重要的事上达成合作,宁家就拔得头筹,跟徐家更拉开差距了。 他想对付宁凝就更难了。 他急忙教唆宁悦把药方偷出来。 宁悦犹豫,气得他直拍大腿,“你怕宁凝做什么?他若是质问你,你咬紧牙关不承认不就行了!你是宁家的大小姐,大家又都知道宁家亏欠了你,他不会真把你怎么样的!” “你别犯傻了,说到底宁家还是宁凝的,他又偏心宁素,你跟着他又能有多少好处。倒不如嫁给我,做徐家的当家少奶奶,将来徐家都是我们俩的。” “可是,我哥哥已经联系人,要送成品药了,你又哪里来得及……” “你放心,我自然有我的关系,一定不会落在宁凝后头。” 徐英淼对着宁悦拍了胸脯,而宁悦也真的不负所托,将药方偷出来了。 怕宁家发现,宁悦并没跟他见面,而是将药方放到指定的地方,让他去拿。 虽然时间紧迫,但毕竟事关重大,徐英淼还是将药方拿到徐家名下的制药公司检验。 徐家的制药公司成立时间短,研发能力不足,但检验药方还是没问题的。 没多久结果就出来了,确实是针对疫情的特效药,“只是具体效果还需要深入检验……” “没时间了!” 徐英淼大手一挥,拍了板,他必须赶在宁家前面才行。 就算将来宁家发现他们药方一样,只要他赶在头里,就可以反咬一口,说是宁家偷了他的药方,正好借机将宁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眼下没别的办法,只能动用那层关系了。 他顶了顶腮,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换了副亲热的语气,“家升,你最近在a国还习惯吗?我,我遇上个难题……,对,对,就是这样。这……没问题嘛,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一通电话打完,他如释重负的同时,冒了一头冷汗,胃部也有些隐隐作痛。 两天后,首长的办公室外,徐父带着徐英淼和宁凝不期而遇了。 盯着宁凝,徐英淼的视线都快着火了,没想到他紧赶慢赶,又托了李家升的关系,还是没赶在宁凝前头。 徐父心里也不高兴,但他到底城府深些,用手肘碰碰徐英淼,示意他面上要过得去。 然后,徐父露出笑容,仿佛真是个谦和的长辈。 “阿凝,上次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好好说了英淼一顿。就算他心疼宁悦,也不能忘了场合啊。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是一片好意,你们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说不定以后还要合作呢。” 徐英淼冷哼一声,“爸,您既然这么说了,我当然得听您的话。等我们跟官方达成合作了,生产线或许不够用,到时你们宁家也能给我们打个下手什么的。宁凝,别说我没关照你啊!” “合作?难道你们已经谈好了?” “哼,谁像你这么天真啊,读书都读傻了。告诉你,在商场上,除了东西好,还得有关系才行。” 徐英淼觉得李家帮他打了招呼,必然胜券在握,有些眉飞色舞。 宁凝挑眉,“难道你们找到关系了?” “谈不上什么关系,”徐父截断徐英淼的话头,“就是李家大少跟英淼自幼相识,对他很看重,自然帮他牵线搭桥,美言几句。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得药方好才行。阿凝,说到这伯父就得劝你几句了,你跟英淼,还有李家大少都是一起长大的,小时也经常一起玩,怎么现在跟他们疏远了?做人还是不能太目下无尘啊。” 李家生意做得比他们大,还有政界的背景,实力比他们两家都强,所以提到李家大少的关系,徐家父子一脸骄傲。 徐英淼对着徐父吹彩虹屁,“都是有家里的平台,我才能跟李家结交。还有父亲的教导,我才知道对朋友得真诚、讲义气,不能端着架子假清高。所以,我取得任何成绩都得感谢您,没有您的教导就没有今天的我。” 徐父摸摸下巴,显然被捧的很舒服,“这也是你勤奋努力,对朋友热诚,才结下的善缘,我不过助你一臂之力罢了。” 两人肉麻当有趣,在宁凝面前上演着父慈子孝的戏码。 第7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7) 演得正来劲呢,突然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清瘦矍铄、穿着政务夹克的老人走出来。 “首长!” 徐英淼立刻顾不得徐父了,激动的冲过去,如果他长了尾巴,都能摇成电风扇。 “您这是忙完了?我是徐英淼,代表徐氏来跟您谈这个特效药项目投产的事儿。爸,您快过来!” 徐父一愣,也马上小步跑过来,谄媚的态度和徐英淼如出一辙,“首长,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 老人声音淡淡的,“哦,还好,还好。” “那咱们去您办公室详谈?” “不急,不急。” 老人的目光越过徐家父子,落到一脸从容镇静的宁凝身上,问:“你就是宁总?” 宁凝微笑,微微点头:“对,是我。” 老人立刻排开堵在他前边聒噪不已的两人,主动向宁凝伸出手。 宁凝握住之后,他更是用力摇了摇:“很好,专家已经试验了你们公司研制的特效药,效果很好,你们真是为大家解决了大难题啊。我代表大家谢谢你们了。” “哪里,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快跟我进来,咱们谈谈投入量产的事吧。” 徐英淼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挣脱眼眶了,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像是被谁扇了一巴掌。 他忍不住提高声音:“首长,请您等等。是我们先把药方送来的。如果我们药方一样,或者药效差不多的话,那也应该委托我们生产才对!我,我送药方的事儿,跟家升也商量过的……” 最后一句话,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确保离他很近的首长一定能听见。 不料,首长听了这句话反而皱起眉头,“这事儿我听家升说过了。怎么,他也知道你这药副作用很大吗?” “什么,什么副作用?” 徐英淼懵逼了。 首长的目光略带诧异地扫向他,“你们旗下公司研制出的药,别告诉我,你还不了解药效。” “不,我们当然了解……” “那你就是有意把这种见效快,但副作用大的药送过来了?这事家升知不知道?哼,真是胡闹,我非给他爷爷打个电话不可!” “别,您千万别打电话!是我们操之过急了,药效没了解清楚,跟家升无关。” “荒唐!这关系到千千万万人的生命和健康,是何等大事,岂容你操之过急!” 首长脸色越发难看,宁凝微笑,“您也别生徐总的气了,他的药厂难得‘研制’出药方,他当然着急给您了。” 他特意在“研制”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徐英淼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当即发出一声尖叫,“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随口一说,能有什么意思。” 宁凝两手一摊,一副无辜的样子,恨得徐英淼险些把牙咬碎。 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当然是眼明心亮,听他们这么说,首长哪还有不明白的意思,顿时更对徐家不满了。 难怪两家的药方差不多,只是专家化验过后,告诉他徐家的药方用了极其霸道的成分,虽然见效快,但对病人的内脏有损伤。 本来生了疫病身体就弱,内脏再一受损,病人很有可能挺不过来。 这可能是宁家放弃了的方子,却不知怎么落到了徐家手里。 在这么重要的事上用不入流的竞争手段,还想用李家的面子蒙混过关,险些酿成大祸。 若真用了徐家的药,只怕后果连他都承担不了。 看来他一定得给李家老爷子打个电话了。 打定主意,首长把徐家父子“请”了出去,又把宁凝让进办公室。 宁凝进门前漫不经心看了徐英淼一眼,无声比了个口型,“小偷”。 他知道了! 不,宁凝根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混蛋分明有意跟他挖陷阱! 这王八蛋,居然这么厉害嘛! 徐英淼只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又惊又怒,更多的还是后悔。 他就不该鬼迷心窍,想跟宁凝搞什么商业竞争。 像宁凝这种祸害,就应该不择手段,想方设法铲除掉才行! 该怎么铲除呢? 是不是应该……“啪!” “哎呦,爸,你做什么?” 徐英淼想得入神,没留神他们已经走了出来,徐父马上毫不留情地赏了他一耳光! 他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亏你还有脸问我做什么?我是嫌你蠢!你不是说你搞定了宁家那丫头吗?结果呢?分明是人家兄妹拿你耍着玩呢!而且刚才那种场合,你就不要再提李家升了,他虽然是李家独苗,李家很看重他,但毕竟还轮不到他当家!这可倒好,人家一个电话过去,李家对你有了看法,他家的关系咱们就再也用不上了!” “不会的,李家升跟我一起长大,不会因为这点误会跟我生分的,我把话跟他解释开了,他一定还会帮我的。” 徐父阴阳怪气,“哦,他对你的情分,你倒是真有信心。也就是李家派人在a国守着他,不然我都想送你去见他了。” 徐英淼一窒,岔开话题,“眼下的心腹大患是宁凝,咱们两家的仇已经结下了,不能看着他做大呀!” “那你能怎么办?你还能左右官|方不成!” “虽然不能,但我还有办法对付他们,宁悦的养父母就是现成的手段。” “哼,你最好不要再让我失望。” 徐父说着,整整衣领,自顾自上车,然后吩咐司机开车,把徐英淼丢在路边。 徐英淼不甘地跺跺脚,摸出手机想叫人来接他,坏了,他周身上下摸了个遍,才发现他把手机放到车里了,身上也没带现金。 气得他狠狠踹了几脚墙,又差点把自己踹瘸了。 喘了几口粗气,他也没那么想回去,索性靠在墙上等宁凝出来。 第8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8) 过了好一会儿,宁凝悠闲地走出来,他就恶狠狠迎上去,“宁凝,你好样的,居然串通你妹妹来骗我!” “我们骗你什么了?” “你们……哼,你别想套我的话!总之,你少得意,咱们的事儿还没完呢!” 不知为何,宁凝的眼神让他有些发毛,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座金山一样,让他歇了找宁凝算账的心思,放了句狠话,扭头就走。 宁凝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当然没完,而且,才刚开始呢。” 徐英淼的步子迈的更大了。 “哇哦,他被你吓跑了耶,不过他这悔意值是增长得嗷嗷的。” 系统忍不住调侃。 “多少了?” “60了。” “都兑出来,帮我兑三张力量卡,我留着打人用,还要三张速度卡,万一打不过我好用来逃命。” “悔意值你是一点不留啊,就不怕完不成任务吗?” “小统子,你怎可如此不相信人家的实力呢,人家会伤心的,呜呜。” “呕,你快给我闭嘴吧!” 系统把卡片丢给他,不再理他了。 只见识海里多了几张卡片,“麻辣鲜香的红烧兔头,肥而不腻的剁椒鱼肉,都比不上你的拳头”。 还有,“鲜美嫩滑的可乐鸡翅,风味浓郁的五香鸭翅,都飞不过你的羽翅”。 宁凝嘴角又抽了半晌。 …… “你们给我让开,我们要找宁素!你们把她藏到哪儿去了?” “宁素,你给老子出来,别躲在公司不回家,我知道你在这!” “宁素,你个不孝的东西,就知道攀高枝,把亲生父母丢在一边,你弟弟都要饿死了你也不管,老子要去法院告你!” “哇哇,我没这样的姐姐,她是坏人——” 有人来公司闹事,前台急的不行。 本来遇见这种事,叫保安过来就好,更严重还可以报警。 但来的这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小胖子口口声声要找宁素,说他们叫张勇和甄琼,小胖子叫张鑫,是宁素的父母和弟弟,特意来请“白眼狼”女儿回家的。 宁素也有公司的股份,虽然她坚持不接受,说自己只是来实习的助理,但她和宁凝关系很好,身份又特殊,公司里谁也不敢怠慢她。 涉及到她,前台不敢自作主张,只能轻声安抚,“请你们先等等,坐下喝杯水,我这就给总经理办公室打电话,让他们请示一下。” “不用!我们是来找自家女儿的,你让我们进去就行了!” “那不行,你们没有预约,不能随便进去。” 张勇鼻孔扇了扇,“哟,你们听听,像话嘛,我们来找自己女儿,还得预约?!” 甄琼更是拿出唱念坐打的功夫,干嚎起来,“宁素哟,是妈对不起你,把你生在穷人家,还妄想把你认回去,都是妈错了!妈不奢求你回家了,只求你出来见见妈吧,妈想你呀!” 说着,她暗暗捏了小胖子一把,小胖子也咧开嘴喊,“姐姐,你回家吧,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以后好东西都给你吃!” “哎,你们不能在这吵……” 前台的声音马上被他们淹没了,办公区开始有人探头探脑,找借口端着咖啡杯出来看热闹。 一看有了观众,他们演得更来劲了。 宽敞的办公室里,宁凝正接受两个记者的采访。 宁家在生产特效药,还拿了好几个官|方的项目,企业实力上了个台阶,形象口碑也提升许多。 在宁家父母故去后,不少人都觉得宁家要完,不是被徐家吞下去,就是被虎视眈眈的众人蚕食。 没想到在宁凝手里,宁家不见衰败,竟然蒸蒸日上了。 原身很低调,外界对他了解不多,都对他很好奇,再一看他的相貌,嚯,竟然不比娱乐圈的小鲜肉差,气质更是强了许多。 于是,宁凝的威博瞬间涨了不少粉。 有记者发现了热度,马上跟宁凝约了采访,正在提问呢,外面喧闹声传来,打断了采访。 一听喧闹的内容,记者眼睛都亮了。 若是能挖到点豪门辛密,这内容何愁不爆啊! 当然,他们是正经的撰稿人,有职业操守的,他们采访的主要目标还是探访宁凝的事业,和他接手企业的心路历程。 但是,这其中定然跟宁素脱不了关系啊! 当初宁家抱错孩子的事儿,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呢。 自己的亲妹妹换人了,肯定对宁凝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啊。 只要在采访中带上几句,再巧妙的暗示一番,这不就成了大热题材了嘛! 没办法,记者也是要恰饭的嘛! 于是,带头的记者清清嗓子,“宁总,要不我们出去看看?” “那好,失陪了。” 宁凝一脸不情愿,揉了揉眉心,大步走了出去。 迎头碰上脸色很差的宁素,宁素小声叫了句,“大哥……” 宁凝点点头,拍拍她的手臂,“别着急,咱们一起去看看。” 记者急忙紧随其后,生怕错过什么。 宁素似乎嫌丢脸,一路小跑赶在头里,冲到张勇和甄琼面前,“你们来这闹什么?我只是这几天太忙,没空回家而已,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嘛,你们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到公司来闹!” “哼,我们打电话,也要你肯接才行!” 张勇瞪着眼睛,扯开嗓门,“你攀上高枝了,当然瞧不起我们了!可你摸着良心想想,我这个亲爹对你也不差吧!我连姓都没让你改,就怕惹你不高兴。你还想怎样!” 其实他是不想宁素跟宁家断了联系,再说宁素一个丫头,姓什么根本不要紧,所以他才根本没提改姓的事儿。 甄琼接着嚎起来,“我知道,我们这两个没钱没势的老东西扯了你的后腿,可我们没什么要求,只想你多回家看看我们。除此以外,你爱给谁做女儿、做妹妹,我们都不管了,呜呜,小鑫啊,你在家不还哭着说想姐姐嘛……” 她把话头递给张鑫,就是觉得小孩子更能引起同情,更何况在她眼里,张鑫长得又“虎头虎脑,惹人喜爱”。 没想到她打错了算盘,张鑫的注意力已经被周围的环境吸引过去了。 第9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9) 虽然在家张勇和甄琼对他百依百顺,尽量满足他一切要求,但张家住的是老破小,环境差,地方窄,楼道一股怪味,家具都乌漆嘛黑的。 哪里比得上公司的办公区光线明亮,空气清新,人人都打扮得干净整洁。 张鑫满意的不行,他已经忘了父母的叮嘱,一张嘴就露了本性。 “喂,宁素,我听说你有啥股权,这地方也有你一份。你个王八蛋,一个女人也敢住这么好的地方!我不管,你快把这里让给我!爸妈都说了,你就是个赔钱货,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你的东西也是我的——哎,那是什么,快给我!” 张鑫满嘴的封建糟粕还没喷完,突然一眼看见前台桌上放着糖果,连忙跑过去抓。 他还嫌自己拿的少,干脆整盘抢过来,剥开糖纸扔到地上,就把糖往嘴里放,连话都顾不上说了。 “哎呦,你小心吃坏了牙。” 甄琼上去抢,被张鑫一把推开,她有些尴尬,急忙对着宁素找补,“你弟弟在家想你想得都没吃饭,这是饿极了。” “我看他推你的力气,可不像没吃饭。” 宁素推推无框眼镜,“我已经签了放弃股权的协议书,这里不是我的,我也只是个实习生。我念大学你们也没给我交学费,这点工资你们不会还想要吧!” “什么!你……你放弃了股权?!” 张勇和甄琼彼此看看,瞠目结舌,只剩下张鑫“咔吧咔吧”嚼着糖果,一脸志得意满。 “没错,我又不是宁家的亲生骨肉,他们养育我十几年,我已经亏欠他们了,怎么还能要他们的股份。” 宁素拿出手机,调出协议书电子版给他们看。 “我又要实习,又要念书,实在太忙,最近才没空回去。你们如果想捞好处,那就打错了算盘。” “你,你放弃了股权?!那么多好东西,那么多钱,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是不是傻呀?!!!” 看着协议书上的签字和鲜红的手印,甄琼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惨嚎,她如同被五雷轰顶,宁素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了,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连呼吸都忘了。 张勇也是恨得两眼通红,脸上肌肉一阵神经质的抽动,“好你个死丫头,这么大的事,居然敢自作主张,看老子不打死你!” 他冲到宁素面前,狠狠抡起巴掌,刮着风声就往下扇! “哎呦!” 出乎意料的,这声痛呼不是出自宁素之口,竟是张勇自己喊的。 他的巴掌被宁凝捏住,生生悬在空中。 宁凝看似没怎么用力,他却觉得骨头都要被宁凝捏断了。 宁凝面沉似水,“敢动手打我妹妹,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直接把张勇推了出去,还嫌脏似的,掏出手绢擦了擦手。 “哎呦,我的手,我的手都被你捏断了……” 张勇本想大闹一场,可当着宁凝的面,声音竟不知不觉低下去了。 “那你想怎么样?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到这里闹事!” 宁凝沉下脸,公司的保安纷纷围过来。 方才是因为张勇和甄琼与宁素的关系特殊,保安们拿不准,才没过来赶他们走。 现在宁凝出面了,脸色很不好看,他们当然也不用客气了。 张勇愣了愣,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想服软又拉不下脸来,甄琼急忙过来挡住张勇,对着宁凝挤出笑容。 “宁总,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太想宁素,就过来看看她。我跟他爸都是粗人,说话声音就大了些。还有什么股权的事儿,她总该跟我们商量一下,我们怕她吃亏才着急了,其实我们疼她都来不及,哪舍得打她呢!” “我看你们可不像疼她的样子,还有股权的事儿,宁素已经成年了,有权做出决定,就算你们是亲生父母也不能干涉。不过呢,”宁凝话风一转,“你们担心她也是情有可原。” 他转头看向宁素,“他们来看你也是一片心意,你就先带他们去城郊的别墅住下,有什么话以后再慢慢说吧。你送他们过去了就快点回来,等会儿还有个会呢。” 宁素抿抿嘴,不甘地点点头,“你们跟我走吧。” 宁凝说宁素自己有权处理股权的事儿,甄琼和张勇都不认同。 不过宁凝接下来让宁素带他们去住别墅,没直接打发他们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只要让他们留下就行,然后随机应变,赖上宁家,一定要扒宁家几层皮。 跟着宁素上了车,司机一路带他们往别墅去。 虽然是城郊,但那里是个有名的地产开发商,专门在风景秀丽的山上建的别墅群。 宁家的别墅是一座三层的小洋楼,前后都有院子,坐落在茂盛的绿林中,风景极好。 里面装修的也很好,客厅和餐厅宽敞明亮,客厅连着半圆形的阳台,透过巨大的窗户,能俯瞰他们市的夜景。 不错啊,这别墅真不错! 张勇啧啧咂舌,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生怕把哪里弄脏了。 他不禁感叹,有钱人真是浪费啊,这么好的房子竟然给他这不相干的人住了! 啊,不对,呸呸,他可是宁素的亲爸,又是宁悦的养父,哪里是不相干的人! 不知宁家怎么骗宁素放弃股权的,哼,跟股权比起来,区区一个破别墅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也不怕弄脏别墅了,大模大样往沙发上一坐,“那股权到底怎么回事?宁家的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要了!你是不是傻了!” 宁素皱眉,“我又不是宁家的亲骨肉,凭什么要人家的股权?” “你个没用的死丫头——” “孩他爸,你等等,”甄琼给张勇使了个眼色,缓和下语气,“宁素啊,你跟妈说实话,你跟宁凝到底是咋回事,你都不是他妹妹了,连股权也没了,他咋还对你好呢?你们,你们是不是……”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两兄妹朝夕相处,暗生情愫,可惜碍于是兄妹,不能在一起,两个人都很痛苦。 第10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10) 恰好此时妹妹身世暴露了,原来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然后他们就克服层层阻碍在一起了。 要真是如此,宁素这丫头还真有手段。 妹妹怎么比得上老婆? 嫁给宁凝,成了他枕边人,就不是从宁家分一杯羹而已了,那是把宁家捏在手心里了。 甄琼越想越觉得她猜对了,不然宁素怎么会傻得放弃股权? 一定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想博得宁凝的垂怜。 既然这样,他们更得盯紧宁素,不能让这丫头人大心大,独自享用富贵,把他们甩开! “你们胡说什么呢?!” 宁素羞恼得直跺脚,“我虽然不是宁家的血脉,但跟大哥的兄妹情不是假的,大哥知道我喜欢经商,才给我机会去公司实习,你们思想怎么那么肮脏!” “死丫头,你再敢骂我们,老子就抽死你!你妈说的有什么不对,你既然不是宁家大小姐了,就给老子弄个宁家少奶奶当当!总之,老子不能白送你去宁家享福!” 宁素诧异地看向他,“什么送我去享福?” “啊,没什么,你爸的意思是,你已经在宁家享了那么多年福,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啊。不过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孩他爸,孩子一时犯了牛脾气,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没听宁凝说她还要开会嘛,快让她回去吧。” 甄琼截住张勇的话,还对宁素使眼色,让她快走,仿佛真是个为女儿着想的好母亲。 可惜结合她往日的言行,宁素只觉得一阵肉麻,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忙转身匆匆离去。 张勇冲着宁素的背影啐了一口,哼,要不是宁凝说要跟宁素开会,他才没这么容易让宁素脱身呢! 待她走了,甄琼也瘫坐在沙发上,“你差点说漏,吓死我了。” 张勇也后怕,但不肯在甄琼面前承认。 他梗着脖子,“说漏又怎么了,那么多年前的事儿了,谁又能怎么样!她要是真猜出来了,也该感谢咱们!要我说你当年真是多此一举,托护士长把她换给宁家,让她过了十几年大小姐的日子,咱们倒白白养了宁悦一场,结果宁悦没良心,躲着不见咱们,宁素又成了白眼狼。老子可警告你,若是害老子百忙一场,老子可饶不了你!” 甄琼忍不住瑟缩一下,张勇在外面受了气,通常回来要拿她撒气,这已经成了惯例。 不过她也看出张勇住进别墅,实际心情很好,就大着胆子开口,“不会的,我看宁素是个有成算的,实在不行,咱们就再去闹几场,她怕影响她在宁凝心里的形象,肯定也不能不管咱们。你看,咱们这不就闹来一个别墅嘛。” “哼,这还差不多。” 张勇冷哼,“就是一想到这泼天的富贵还得分徐英淼一份儿,老子心里就不舒服,亏他还是有钱人呢,我呸!他最好只是想娶宁悦,若是还想贪宁家的家产,老子可不依,那些东西老子还有份呢!” “到时咱们随机应变就是了,眼下还得跟他合作。要不是他,咱们怎么知道宁素进了宁家的公司,又怎么知道今天有记者来采访呢!” “哼,老子用你教!” 他们坐在沙发上说话的时候,张鑫跟个炮弹似的,一直不停在屋里跑来跑去! 他似乎没住过这么敞亮的房子,看哪儿都新鲜,一刻都停不下来。 没成想乐极生悲,他跑得太快,“咚”一声头撞到柜子上,疼得他咧开嘴大嚎! 张勇和甄琼急忙扑过去,又是查看他的头,又是“咣咣”踹柜子,说都怪柜子撞到他们的宝贝儿子。 这一打岔,他们都围着张鑫转去了,没空再聊别的了。 监控前宁凝转过身,“看来有必要查查那个护士长了,她为什么会帮甄琼换孩子?” “他们,他们居然是故意……,真是无耻!” 即使宁素性子坚韧,都被气得流下泪来。 宁悦身子微微发抖,她似乎想转移注意力,于是问宁凝,“大哥怎么知道八成是徐英淼指使他们来闹的?” “很简单,徐英淼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继续跟我过不去,但他手中的牌着实不多,不敢再从小悦下手,也只能从小素下手了。” 他过去张开双臂,一边一个搂住两个宁悦和宁素,“小素,别哭了,他们做的事与你无关。不过这对夫妻我绝不会放过,你不反对吧?” “呜呜,都听大哥的。” “好,真乖。” 他伸手摸摸宁素的头,换来宁悦抗议的眼神,赶紧把另一只手放到宁悦头上,望着宁悦满意的目光,宁凝脑后挂上一排黑线。 因为张勇和甄琼故意挑有记者的时候来闹,让记者也凑了个热闹。 虽然事情没有如他们希望的闹大,不过也算摸到豪门辛密的边儿了,而且宁凝处事也算得体,于是他们就在采访稿里把这件事带上几笔。 他们还故意写的遮遮掩掩,欲说还休,好像发现了什么宁家不得了的内幕。 网友们的评论就褒贬不一,有的说那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真要找女儿哪有来公司大吵大闹的,宁凝太软弱了,这就是引狼入室。 还有人反对,说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坏,宁素把亲生父母撂到一边不闻不问,人家心里有火也正常。 网友没吵出输赢,这件事的热度倒越来越大,然后就突然天降巨瓜,宁凝把张勇和甄琼在别墅说话的视频放了出来。 当然,他掐掉了两人胡猜他和宁素关系的部分,只把两人换孩子的对话放了出来,还发正式声明报了警。 网友们正懵逼呢,又有人查出当年医院护士长的信息,说她已经被公安叫去问话了。 大家甚为关注,案情很快有了进展,护士长抵赖不过,承认她帮甄琼换了孩子。 可为什么帮忙换孩子,她却支支吾吾说不清。 说为了好处? 甄琼可没什么好处给她。 说两人关系好吧? 当年医院的众人都作证,她们不过关系平平,哪里值得她冒着大风险帮这个忙? 第11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11) 既然说不清,那就查吧! 很快,护士长倒卖出生证明的事儿包不住了。 没想到牵扯出案中案,而且还是大案,牵扯到数个家庭,网上顿时热闹得如同开锅一般,好几条热搜后面都带着“爆”字。 “好家伙,这瓜吃不完了!本以为就是抱错了孩子,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大隐情!啦啦啦,天降巨瓜,今晚我们都是一只猹!” “闰土呢,快来把楼上的叉出去!人家这么难过的事儿,你还吃瓜吃的这么开心!” “护士长太不做人了,不但害了宁家,还帮人贩子办出生证明,真是丧尽天良,建议死刑!” “支持,所有人贩子都该死刑!” “只有我觉得大家不该漏掉徐家嘛,堂堂大公司,居然牵扯人家家务事,还怂恿张勇和甄琼去宁家闹事,真是下作!” “楼上的,你吃瓜没吃全,徐英淼大闹宁家的灵堂,被宁凝教训了,他跟宁悦的婚事也取消了,他才一直跟宁凝过不去,已经好久了!” “唉,这就是真实的商战吗?想象中的商战何等高大上,商业间谍啦,做空股票啦,可真实的商战呢,是偷你公司的空调遥控器,用热水浇死你的发财树,把你的财神换成奥特曼,现在还得加一条,利用你的家长里短,怂恿人到你公司胡闹。” “什么商战啊,不是所有人都这么龌龊的,弄出这种恶心事,我非去徐英淼威博底下喷不可!” “同去同去,现在谁都见了他都想啐一口!” 徐英淼气得关了威博评论区,可即便如此,他也堵不住公司上下的嘴,压不住董事们对他的不满。 最近他对上宁凝连连吃瘪,已经惹得董事们对他非议。 如今闹出的这件事影响巨大,偏偏他掺和其中,事情闹多久,徐家就跟着被骂多久。 徐氏的股价也跟着暴跌,徐父为了平息物议,直接免了他总经理的职务,由徐父这个董事长兼任总经理,还在网上发了声明,一副要跟他撇清干系的样子。 …… “混账!你们这群王八蛋!看我失势了就躲着我走,当初你们拼命巴结我的狗样子哪去了!” 徐英淼又灌了口酒,看着屋里一地狼藉,惨笑起来。 没想到他流年不利,对上宁凝接连吃亏,就连在公司的职位都失去了。 听说徐父最近去看了好几个私生子,还查问他们的学业,似乎在考量把谁接回来更合适。 徐英淼内心焦灼,却又无能为力。 他在公司根基不深,威望不够,所以才那么执着于吞并宁家。 一来可以证明他的能力,二来也能拓展属于他的力量。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连原有的都失去了。 哎,若是早知如此,他该早点下手的…… 他不知道的是,越是不得志他就越是后悔,而他越后悔,就越便宜了某人。 而那个某人正乐得见牙不见眼,对系统说,“把他这70悔意值都给我兑了。” 系统凉凉瞪他一眼,“你小心玩脱了。” “不会的,那孙子要遭的罪在后面呢。你快给我兑几张催眠卡,我有大用。” “拔丝地瓜的甘甜,糯米藕的香甜,都比不上一场大梦带给你的酣甜”。 系统,“催眠卡到账了,多谢惠顾。” 那边徐英淼还在借酒浇愁愁更愁,突然手机响了,他不耐烦地拿起来,正打算挂掉,却在看到打来电话的人之后,马上端正了神情,清了清嗓子才接起来。 “喂,家升,你还好嘛,我?我挺好的,什么,你都听说了?你,你还回来了?” 徐英淼生怕自己听错了,把手机从左耳换到右耳,“你家人不管你了?哦,你,你要见我?好,好吧,等会见。” 挂掉电话,徐英淼却没多少老友见面的欣喜。 他呆坐在那里,脸色阵青阵白,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也不知他在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好像终于下定了信心,大步流星去洗了个澡,换了身休闲西装,还喷了点男用香水。 他直接赶到李家升所在的别墅,是李家升给他开的门。 李家升去a国的时候,这里一直空着,所以感觉有些冷清,缺乏人气儿,不过能看出李家升已经在尽力布置了。 别墅里没点大灯,桌上亮着蜡烛,还摆着精致餐点和红酒。 徐英淼当即腿肚子有点转筋,但这不是他打退堂鼓的时候,李家升黑黝黝的眸子就没离开过他,一直在围着他打转。 算了,反正都来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来了会面对什么。 徐英淼咬紧牙关,被李家升拉进去。 谁让他跟李家升的渊源由来已久了呢。 当初被绑架的世交之子就是李家升,那时治安没这么好,李家被人盯上了,几个匪徒悉心谋划,趁李家升放学的时候,先是撞了李家的车,让李家的司机没能及时去接他。 然后又趁放学乱哄哄的机会,几个彪形大汉一起动手,将李家升抓到车上。 一路上山,将李家升藏到隐蔽处,他们再找李家要钱。 李家升又惊又怕,听到他们私下合计,说根本不打算留活口,只等李家相信他确实在他们手上,钱一到手,他们就撕票! 于是,李家升只能抓住一切机会逃命! 好不容易跳窗逃了,他拼命跑到半山腰,又累又饿,还崴了脚,只能躲在草丛里,拼命乞求上苍,别让他被坏人找到。 上苍大概听到了他的心声,派人下来解救他。 有个少年发现了他,一直陪着他,安慰他,让他的心安稳下来。 后来,他也不知是昏了还是睡了,总之醒来之后,就见徐英淼瞪着两只大眼睛坐在他身边。 据徐英淼说,他们是来参加夏令营的。 本来夏令营就是在半山腰扎个帐篷,野炊一下也就算了。 但他看宁凝不顺眼,硬拉着宁凝来试胆,带他往后山没人的地方去。 没想到宁凝没吓着,反而被他们“捡”到了李家升。 第12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12) 现在宁凝已经下山搬救兵去了,徐英淼哆嗦着让李家升别害怕。 李家升不怕了,他看着徐英淼明明很紧张,却硬充好汉的样子,只觉得有意思,觉得踏实。 可惜不等他说什么,附近已经传来人声,有人在呼唤“少爷”,还有狗叫和追捕声。 徐英淼急忙站起身,蹦跳着大喊,“我们在这儿!快过来!!!” 就这样,徐英淼和宁凝成了李家升获救的大功臣,也得到了李家的感谢。 只是李家升受了刺激,心里落下了毛病。 他被绑架时的记忆丢得七七八八,本就寡言少语的他变得更自闭了,只有面对徐英淼时,才愿意沟通交流。 就算同为救命恩人的宁凝,也不能让他多开口。 为了不刺激他,李家只好捏着鼻子让他和徐英淼多亲近,就算他们看不上徐家,但为了儿子,两家也只能多来往。 徐家得到了许多商业机会,让他们有充裕的资金可以从容转型,从黑道脱身。 徐英淼也因此得到徐父的看重,堵上徐家所有人的嘴,明确了继承人的地位。 为此,徐英淼沾沾自喜。 可惜好景不长,又过几年,他们越长越大,李家升看他的眼神竟然起了变化,对他的占有欲也更强,连他跟别人说句话,李家升都能拉下脸,好像要杀人。 这让徐英淼没办法再骗自己,说李家升只是拿他当好兄弟。 旁人也看出端倪,在李家人的逼问下,李家升倒是很坦荡,干脆承认了他喜欢徐英淼,要跟他在一起。 也不知李家升的性向是天生的,还是被绑架的经历影响了,总之他别的男人女人都不喜欢,就认准徐英淼了。 李家人欲哭无泪,他们不能接受独苗“弯”了的事实,就算退一万步真的接受了,也绝对不能接受一个出身徐家的“儿婿”。 就这样,李家把李家升强行带到a国读书,顺带接受心理治疗,希望他打消念头,不要再痴迷徐英淼。 徐英淼大松了一口气,他只想借李家的力,并没打算真的成为“湾仔码头”。 但同时,他又不想失去李家升带来的便利,于是,偷偷跟他保持联系。 所以李家升才会对徐英淼的事尽心尽力,为他牵线搭桥。 上次特效药的事儿李家爷爷发了很大的火儿,可李家升却相信徐英淼的一面之词,执意帮他辩解,那叫一个“色令智昏”,坐实了徐英淼男版妲己的地位。 徐英淼有些担心之余,又不免得意。 都怪他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肆意散发的魅力啊! 不但能迷倒女人,连男人都无法逃脱了! 不知李家怎么想的,居然放李家升回来,还说不管他感情方面的事儿了。 大概是实在拗不过李家升,只能妥协了。 不过这样一来,徐英淼就不能再耍花活了。 本来他对上李家升也算游刃有余,因为是李家升对他动心,他又没有,所以他处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位,理直气壮地跟李家升玩暧昧。 没想到时移世易,他在徐家愈发不得意,迫切需要李家的支持。 而让李家升全力支持自己,光吊着他可不行,得实实在在让他尝到甜头才可以。 于是,两人喝了几口酒之后,徐英淼长叹一声,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家升你终于回来了,这段日子我很想你。” 李家升握住他的手,“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的。不过宁凝也算我的恩人,咱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我也不好把他怎么样。干脆就让他受点教训,以后不再跟你作对也就是了。” 认真说来,宁凝叫停了徐英淼和宁悦的婚事,他还应该感谢宁凝才对。 “你说得对,我也没打算把宁凝如何,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说到底我跟宁家不过是误会,可宁凝却不依不饶,处处跟我作对,害我在公司颜面扫地,连职位都丢了……” “你放心,你失去的一切,我都会帮你拿回来。” 徐英淼垂下眼,掩住喜色,成了,他定能拿回徐家总经理的位子,而且,李家升也会出手对付宁家。 虽然李家升只想点到为止,给宁凝个教训就好,但商场争斗哪会那么有分寸? 一旦斗起来,他自然有办法挑拨,让李家升对宁凝下死手。 要想获得这么大好处,他当然得有所付出。 李家升几杯酒下肚,看他的目光越发痴迷,他也是男人,这目光什么意思他再明白不过。 于是,他心里苦笑一声,顺着李家升的力道,靠到他怀里。 罢了,就当李家升是个短发美女吧,是个嗓音粗点的美女,是个有喉结的美……个头啊! 谁家美女能比他还高半个头,有八块腹肌,还比他更有力气的! 李家升把头埋在徐英淼肩上,深深吸了口气,让徐英淼一阵战栗,他觉得李家升像要把他的魂吸走。 不过他想什么都不重要了,李家升已经把他抱起来,快走几步,放到卧室的床上。 徐英淼:……怎么跟我预想的不对?! 他试着抢回主动权,却被李家升牢牢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李家升露出笑意,轻轻拍拍他的脸,“乖,交给我吧。” 徐英淼欲哭无泪,坏了,这下皮燕子要遭殃了。 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宁凝,这回老子牺牲大了,我跟你没完! …… 宁悦急匆匆进门,连外衣都没空脱,就跑进了书房。 “大哥,我今天在茶会上听到风声,说李家少爷回国了,还准备帮着徐英淼对付我们!” 宁素放下报表揉揉眼睛,“不是准备,而是已经动手了,我正跟大哥说呢,咱们看好的地被他们抢了两块,有几个正在谈的项目也没了。还有,咱们要在邻市开的分公司,被他们打压得根本没开起来。李家实力比我们强,还有政界背景,若硬与我们为难,我们胜算不大。” 第13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13) “啊?那怎么办?!这个李家升真不像话,大哥还救过他,他居然恩将仇报!” 宁凝不慌不忙喝了口茶,“他大概觉得已经手下留情了,就算对得起我这个恩人了。不过没关系,大家都看到他是怎么以怨报德的,这就够了。我现在就去李家找他谈谈。你们放心,没事的。” 商场上谁不是眼明心亮! 就算没人雪中送炭,但你这么对待恩人,可见你这人品行如何,以后大家找你合作都会掂量掂量。 那边李家升和徐英淼的气氛也并不融洽,徐英淼恨得牙根痒痒,“为什么不让我跟你回家?是不是你家根本不接受我?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他几次想登堂入室,把李家“少奶奶”的名分坐实了,也好堵徐家人的嘴。 不然他虽然靠李家升的颜面,给公司拉回好几个项目,拿回了总经理的职位,但徐家人都知道他这位子是怎么得回来的,对他面上恭敬,看他的眼神却很是耐人寻味。 他的长辈更是当面打趣他,比如他二叔就说,“难怪我请不动李家人打高尔夫呢,原来是没用对路子,还是英淼你有办法。只是你这办法二叔这老么咔嚓眼的可学不来。” 恨得他牙根痒痒,更想获得李家的认可,好证明他不是卖身上位,而是李家升对他情根深种,非要把一切好东西奉上任他挑选,他也没办法。 不料李家升一直推三阻四,引起他怀疑。 旁敲侧击了好几次他才弄明白,李家虽然吐口了,不再干涉李家升的性向,但他们下了禁令,让李家升就算找男人,也得找个身家清白的男人,绝对不能跟徐英淼在一起! 在他们看来,徐英淼走的是邪路子,真让他过了明路,弄不好整个李家都得被他带沟里去! 真是奇耻大辱! 徐英淼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把男人的尊严都舍弃了,李家升又馋他馋久了,好不容易到手就没轻没重的,害他动不动只能吃流食,还发了好几次烧,竟然只换来这个结果! 李家升真是大混蛋! 还没搞定家里呢,就来招惹他,简直是骗|炮的渣男! 李家升揉揉太阳穴,也是心烦得不行,“我爷爷他们还没想通,带你回去只会激化矛盾,让他们更不能接受你,你再给我几天时间好好劝劝他们。” 徐英淼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家升离开,独自在家里郁闷。 到了李家,李家升竟然发现宁凝也在,还跟李家爷爷相对而坐,不知说着什么,气氛有些凝重。 李家升当即不悦,“商场上的事儿咱们私下解决就好,你居然来打扰我爷爷!” “住口!” 李家爷爷瞪起眼睛,“宁凝救过你,你居然出手打压宁家,真是没良心!是不是徐家小子撺掇你干的?简直是混账!” “爷爷,你误会英淼了,我只是看不惯宁凝欺负人罢了!再说我也没把他怎么样啊,他至于来找你告状嘛!” 李家升鄙视地看着宁凝,斗不过他,就来找长辈告状,真让他看不起! “你还敢为徐家小子狡辩!” 宁凝笑笑,“李爷爷,不是说好了让我来跟他说嘛。” “好,好,你们年轻人聊吧。” 李家升看着宁凝站到他面前,忍不住皱起眉,“你到底要说什么,我知道你对我有恩,我也没打算毁了宁家,但你不能……” 宁凝抬手打断他的话,“我来找你不是说这些,而是想谈谈当年的事儿。” “当年的事儿不就是你下山找人救了我嘛,这些年李家也不是没报答过吧!” “既然如此,你想不想跟我好好回忆一番,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家升不耐地粗喘一声,还以为宁凝要说什么呢,结果又是装神弄鬼那一套。 这些年李家为了帮他摆脱阴影,不知请了多少心理医生,可都无功而返,就凭宁凝又能干什么。 李家爷爷看出他不耐烦,用拐棍不轻不重敲了敲地面。 他只好耐下性子配合宁凝,“说吧,你要怎么办?” “你放松,吸气,呼气,思路跟着我的话走。你正站在一条黑巷子里,只有前方一点光明,沿着光走,到了外面豁然开朗,你回到你被绑架那天……” 宁凝循循善诱,声音低沉平稳,李家升起初不耐烦,但很快就随着他的话语低垂了眼,进入催眠状态。 因为宁凝给他用了张催眠卡,这些年心理治疗对李家升作用不佳,都是因为他非常抗拒,不愿打开心扉,只把徐英淼当成了救命稻草,认为有徐英淼陪着自己就够了。 但宁凝用的卡片可是系统出品,效果不是心理医生能比的,李家升再抗拒也没用,只能乖乖被催眠,回想起他不愿面对的一切。 被绑架的恐惧、屈辱,逃脱时的痛苦、惊悚,还有躲在草丛里,生怕被搜捕出来的惧怕,以及真正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他最害怕的时候,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吓得他把舌尖咬出了血,握紧双拳,拼命把尖叫咽进喉咙。 脚步声停下,有人拨开杂草,发出一声惊呼,“李家升?!你怎么在这儿?” 是谁呢? 那少年到底是谁? 陷入催眠中的李家升满脸大汗,眉头紧皱,拼命回想着。 零星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树木洒下来,仿佛给少年镶了个金边,那是,那是——宁凝! 记忆仿佛开了闸的洪水,向他汹涌而来。 对了,他记起来了。 是宁凝找到了他,发现他脚崴了。 他们年龄相仿,那时宁凝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实在没法背着他离开。 他真是怕极了,哀求宁凝不要走。 宁凝也摸不清周围的情况,索性就陪在他身边,安慰他、鼓励他,说“我是跟徐英淼一块儿来的,他就在附近,我们一定会救你的,你别怕。” 第14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14) 过一会儿徐英淼找了过来,那时李家升已经快陷入昏迷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徐英淼怪宁凝多事,害怕引火烧身。 宁凝分辩几句,徐英淼也怕真丢下李家升不管,李家升得救后会报复他,这才不责怪宁凝了。 但是他坚决不肯下山求援,只肯在这里守着。 在他看来,那些人正在漫山遍野搜李家升,如果冒然往山下跑,很可能撞到他们。 倒不如留在这里,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躲起来,反正那些人是来抓李家升的,只要发现了他应该就不会再搜了。 宁凝二话不说就往山下跑,徐英淼留在这里战战兢兢打哆嗦,随时打算丢下李家升。 后来李家升彻底陷入昏迷,本来应该没有记忆的。 不过这次催眠效果实在太好了,居然把他昏迷后潜意识储蓄的记忆都激发出来了。 绑架李家升的人是群老手,顺着他逃跑时留下的痕迹,一路追了过来。 徐英淼刚要躲起来,突然看见那几个人,顿时愣了,“怎么是你们?” 那些人也吃了一惊,“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他们竟是徐家的手下! 领头的人对徐英淼解释,说徐家转型缺一大笔资金,徐父向李家求借,李家却婉拒了他。 徐父怀恨在心,就铤而走险,把几个在外国“分公司”的人叫回来,利用没人认识他们的优势,命令他们绑架李家升,换取赎金,解徐家燃眉之急。 那时徐父正值壮年,一心打拼事业,也没空关注徐英淼每天在做什么。 没想到徐英淼来山里参加夏令营,还误打误撞遇见他们。 徐英淼听完了,急地跺脚,“早知是你们做的,我一定拦住宁凝,现在他已经下山求援了,追他也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做了这小子!” 领头的人凶光毕露,徐英淼伸手拦住了他。 危急时,他福至心灵,倒想出了主意。 “你们杀他有什么用,又拿不到钱!其实绑了他也不过得一笔赎金,倒不如当他的救命恩人,顺势和李家结上关系,那才有长远的好处。他现在昏过去了,什么都听不见。你们赶快走吧,若是被抓住了,知道该怎么说吧?” “少爷你放心吧,我们对徐家忠心不二,绝对不会说错话的。” 其实不光是忠心,也是有软肋被徐家抓在手里,不得不听话。 徐英淼也知道徐父的手段,既然敢用他们,就笃定他们会闭嘴,干脆让他们假装搜不到人,慌忙跑路,当然他们没跑多远就被抓住了。 这些人也果然守口如瓶,没有供出徐家,乖乖被送进局子。 待李家升醒来,徐英淼还在他面前做戏,表现得又惊又怕,仿佛情况真的万分危急,突显他救命之恩的可贵。 更令徐英淼惊喜的是,李家升被绑架的记忆变得极其模糊,苏醒之后只知道拉着他不放,压根把宁凝忘了,功劳都记到他头上。 他怕宁凝和李家升说明当时的情形,就暗戳戳阻挠宁凝和李家升接触,还隐晦地说了宁凝许多坏话,劝李家升远离宁凝。 李家升对他简直是言听计从,就与宁凝这个救命恩人疏远了。 原身出身富家,也有几分骄傲,看他们这样,也没有再主动跟他们来往,他们退回到见面寒暄几句的程度,过往的真相就这样被掩埋了。 原剧情里李家升根本没有出场,徐英淼就把宁家“拿下”了。 后来他们再有什么纠葛,原剧情都未提及,因为那与原身无关,原身已经死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徐英淼不但没能吞下宁家,反而接连吃亏,转而向李家升求助,把李家升拉进来对付宁凝,那就别怪宁凝找李家升说明真相了。 在他看来,原身图不图报答是一回事,李家升感不感恩是另一回事。 他没有原身大度,事情还是说明白的好,不然李家升作为徐英淼最大的金手指,早晚得出手帮徐英淼。 还是得尽早把这金手指“掰断”才好。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怎么是这样?” 从催眠状态中醒过来,李家升浑身大汗,跟洗了个澡一样。 李家爷爷站起,担心地看着他,不过他记得宁凝的叮嘱,没有过去,也没有说话。 要不是宁凝联系他,说有办法帮李家升打破心魔,他也不会答应让李家升回来。 李家升若天生性向如此,硬逼他也没有好结果,李家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李家升跟男人在一起,只是徐英淼那孙子不行。 作为旁观者他早就看明白了,徐英淼对李家升半分真心都没有,就是想利用他,他怎么放心让李家升跟这种人在一起。 “你骗我!是你催眠时做了手脚!你给我胡乱植入了记忆!” 李家升一把抓住宁凝的领子,死死盯着宁凝。 他头上仿佛有重锤击打,眼前一阵阵发黑,又像被泡在寒潭,凉意渗进骨头缝里,冷得他几乎要打摆子。 徐英淼不光是他的爱人,还是他最信任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在算计自己! 不对,绝对是宁凝在搞鬼! 宁凝两手一摊,“我不过学了两手催眠术罢了,可没植入记忆的本事。再说,你爷爷就在这儿,我还能当着他的面害你嘛!” “混账!你还不快住手!” 李家爷爷上前,用拐杖狠狠敲开李家升的手,“宁凝已经查到了证据,当年那些绑架你的确实是徐家的人,徐家将他们的家人捏在手里,所以他们才守口如瓶,哪怕死在牢里都没吐露半个字。” 李家升还在狡辩,“可是,可是英淼当年也是孩子,他未必知情,催眠也可能有错误,我想起来的事不一定都是对的!” 第15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15) 李爷爷怒了,“嗨呀,徐英淼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为他说话!宁凝这些日子一直盯着徐英淼,发现他到国外把这些人剩下的最后两个家人也弄死了。徐家担心一下死太多人引人猜疑,所以让这些人一直在他们控制下,一点点弄死,直到永绝后患。你还说他不知情吗?” “什么?英淼他,他怎么……” 李家升像要虚脱一样退后几步,要不是扶住了墙,他都要瘫软成一摊烂泥了。 他心里不是不知道徐英淼真正喜欢的女人,跟他在一起是另有所图,但他不在乎,不跟徐英淼在一起,他会死的。 只要徐英淼跟他交往,他们本就有多年相处的情分,再加上他会尽力满足徐英淼的一切愿望,他就不信不能感动徐英淼。 可是,徐英淼居然对他从始至终只是利用,还为徐家绑架他的事善后。 被最心爱的人背叛,在李家升看来,等于失去看待这个世界的坐标,如果他是一棵树,几乎被连根拔起了。 宁凝,“你好好想想,你最开始真的对心理治疗如此排斥吗?是谁一直在阻挠你恢复记忆呢?” 李家升愣愣的,徐英淼往日的话语浮现在耳边。 “家升,你根本就没病,干嘛要去看医生,你家人就是太小心了,咱们把预约取消了出去玩好不好?” “那些心理医生就跟神棍差不多,都是些骗子,我陪你谈心不比他们强?” “咱们男人除了哥们儿兄弟,哪有那么多话跟外人说,简直娘们唧唧的,哎呀,你什么时候能完事啊,我好不容易抢来的票,咱们一起去看球赛吧!” 那时他看徐英淼处处顺眼,恨不得徐英淼放个屁,他都要追在后面说放得很有道理。 现在徐英淼真面目被揭穿,那些不对劲都浮现出来。 徐英淼的话语无形中筑起一道道墙,把他跟外界隔绝起来。 包括对宁凝,徐英淼也是严防死守,话里话外都在诋毁,说宁凝心机重,不可交,想方设法不让他跟宁凝接触。 这么看来,徐英淼一直是有预谋的。 “啊!!!不——!!!” 李家升头疼欲裂,捂着头牙关紧咬,再也站立不住,跪到地上抱着头抽搐,仿佛已经不堪重负。 “快!医生,快过来看看他!” 李家爷爷早有准备,一声令下,等在旁边屋里的医生马上冲出来急救。 他对宁凝说,“好孩子,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家升根本不会知道当年的真相,我们也都被蒙在鼓里。既然真相大白,我李家定会赔偿这段日子家升胡闹,给你带来的损失。还有徐家,他们也别想好过。” 他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这帮人还真以为他年老可欺嘛! 李家撤回了对徐家的所有投资,而且出重手打压,将原本打算给徐家的项目统统转投宁家。 宁家也趁机出手,让徐家变得寸步难行,摇摇欲坠。 徐英淼急了,跑到李家闹着要见李家升。 他已经被吃干抹净了,李家升怎么能转头对付他! 这个负心汉! 可李家升精神崩溃,已经被李家派人送回a国接受治疗了。 李家也甚是后悔,以前不该顾忌李家升是独苗,对他处处顺从,纵容他对徐英淼依赖这么深,一旦真相被揭穿,又完全无力承受。 李家爷爷这次下定决心刮骨疗伤,绝不能让李家升再糊涂下去。 面对徐英淼的胡闹,他直接将证据丢出去,然后冷冷吩咐“送客”。 徐英淼没想到他做的事都被揭露了,不但不能从李家得到好处,还要被他们对付,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招惹李家升。 一直装糊涂跟李家升做兄弟,难道不香嘛! 他再后悔也没用了,徐家彻底倒台,徐家人的罪行也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锒铛入狱。 因为身上背了人命,徐英淼被判了死刑,行刑前他一直闹着要见李家升。 他还幻想着李家升出手,能保住他一条命。 李家升倒真赶回来见他了,徐英淼也不顾李家升气色很差,拉住他就表白,说为了徐家,他确实做了对不起李家升的事,但他对李家升的心绝对是真的。 请李家升念旧情,救他一命,他愿意余生都陪伴李家升。 “家升,咱们到国外去结婚好不好?或者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保证对别人看都不看一眼,你别忘了我们的过去啊,我……”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看到李家升的目光,里面是满满的愤恨。 “我跟你有什么旧情!徐英淼,你毁了我一辈子,咱们俩,地狱见吧!” 说完,李家升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徐英淼撕心裂肺的呼喊,但他一次都没有回头。 这段日子他越想越糊涂,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上的是徐英淼这个人,还是那种有人陪伴的安全感。 若换成旁人,他还会喜欢吗? 他原本的性向是什么,是不是被徐英淼改变了? 这些他根本想不明白,只是有一点他能确定。 终其一生,他都不敢再谈感情了,这或许就是他恩将仇报的报应吧。 这时,系统告诉宁凝,徐英淼的悔意值已经到达100,他们任务结束,可以离开这里了。 宁凝点点头,又对空间里的物品盘点一番。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添置东西,存到空间里。 因为不知以后会穿越到什么极端环境中,还是有备无患,尽可能多带点有用的东西。 比如武器啊,压缩食品啊,药品啊,防寒衣物啊等等,甚至他还托关系花重金买来几个法器护身。 而且,他也在学习管理企业,这是难得的经验。 好在宁家有钱也有条件,可以满足他的需求。 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任务也完成了,在睡梦中,他脱离了这个世界。 第16章 真假千金的废物哥哥(16) 穿到下一个世界前,宁凝跟系统商量,“帮我个小忙呗,我不想到每个世界都改名,怕反应不过来。你做个小bug,让原世界的人都以为原身就叫宁凝,等脱离之后再改回来好不好,这样又不会影响世界线。” “说的容易,你说做bug,我就要做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不是你听我的,而是我拜托你的。拜托拜托,快闪侠!” “你叫我什么?!咳咳,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吧。” 待到清晨,阳光洒进卧室,门外传来宁悦的呼声,“大哥,快起来啦,早饭好了。” 原身徐徐睁开眼,起来拉开门,看到宁悦正在门口露出笑容,宁素正帮佣人端菜,察觉到他出来,也抬头对他笑笑,问他早安。 一切刚好,一切正好。 …… “我喜欢的是阿鑫,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你,我答应跟你成亲,不过是在气他罢了。宁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姓宁的,我们大姐跟齐大哥在一起才般配,你还不识相些乖乖退出!” “我们大姐肯答应你求婚,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谁让你比不过齐大哥呢!” “就是,谁要敢阻挠大姐和齐大哥在一起,我第一个不答应!” 宁凝睁开眼,就是一副千夫所指的场面。 眼前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喜堂,到处张灯结彩,桌上放着红色的喜烛,墙上挂着灯笼,上面写着“百年好合”、“花好月圆”等吉利话。 周围很多穿古代服装的人,看来都是贺喜的宾客。 宁凝穿着大红色的吉服,一副新郎官儿打扮。 洞房花烛,真是人生乐事啊! 如果闭月羞花的新娘子没有在别的男人怀里,那就更好了。 搂着新娘子的男人高大俊秀,额前垂着两缕秀发,看着新娘子的眼神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新娘子也回望着他,眼中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 宁凝顿时觉得头上枝繁叶茂,新娘子那身绿衣应该给他穿上才对。 而且,这真是个古代位面吗? 他总觉得有些诡异,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趁着新娘子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宾客们又都纷纷指责他的空档,他飞快地翻开原剧情。 这是个全息投影游戏位面,人们以精神进入游戏空间,带给玩家身临其境的感觉。 原身是个默默无闻的生活玩家,却得到了擎天公会会长章筱雨的青睐。 章筱雨身为会长,武力值在排行榜上高居第四位,而且她在游戏中的样子是根据现实样貌捏的。 也就是说,现实生活中,她也是个明眸善睐的大美女,性子又开朗,在游戏中追求者甚多,很多入她公会的玩家都是她的仰慕者。 可这样的章筱雨,却一直对原身另眼相看,自从认识后经常主动去找他谈天,还跟他说心里话,直到原身也喜欢上她。 巧的是,原身对章筱雨动心后,章筱雨也很快对他表白,两人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谁知在一起还没两天,章筱雨就提出要跟他成亲。 原身觉得太草率了,因为这个游戏的仪式感很强,游戏中的成亲就是举行了一个仿古的婚礼。 很多玩家就因为在游戏中成亲,在现实中也成了情侣,甚至干脆结了婚,还曾经有人提出在游戏中成了亲,在现实中也应该有效力,当然最后建议没有被采纳,但在很多人心中,游戏里成亲也代表着很严肃的承诺。 他们才刚在一起,成亲是不是太快了? 原身犹豫,章筱雨却说,她是个对感情很认真的人,就是想跟原身好好在一起,甚至现实中也想跟原身发生感情,才急着成亲的。 她还说,“我公会的兄弟们对我和你在一起很不满,我们成亲就是证明给他们看,我们是真心在一起的,这样他们才会接纳你,将你视为自己人。我管理公会已经够累的了,不想再去跟他们一一解释了,你忍心看我难做吗?” 就这样,原身被架了起来,不答应就是让她为难,只能点头同意了。 他们开始筹备婚事,过程中原身果然受了不少冷眼。 章筱雨公会的玩家们都认为是原身高攀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哄骗他们大姐同意跟他成亲。 原身怕章筱雨难做,没有与他们起争执,也没有讲明是章筱雨主动提出成亲的。 他想着日子还长,以后定能证明他和章筱雨是两情相悦的,他不会拖累对方。 谁知婚礼上,武力值排行榜第一的玩家齐鑫居然狼狈地杀过来抢亲,他满眼痛苦地看着章筱雨,求她不要跟别人成亲。 “筱雨,我认输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嘛。我不做游侠了,我加入你的公会,求你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我们的感情。” 章筱雨当即炮弹一样射向齐鑫,跟他深深拥吻,留下原身一脸懵逼。 后来,从他们的对话中,原身才听明白,其实他们一直互相喜欢。 齐鑫身为第一高手,有不少公会想招揽他,还有很多玩家劝他自己成立公会,说只要他成立,他们马上加入。 可齐鑫都拒绝了,他要像他的偶像玩家梦隐大神一样,在游戏里做一名游侠。 别人劝他,“游侠再帅也不过是单打独斗,在游戏里终究不方便,你没看连梦隐都销号了嘛。” 但齐鑫不为所动,连章筱雨邀请他加入,他也置之不理,所以他们一直在暗暗拉扯,没有在一起。 章筱雨为了刺激齐鑫,就向原身提出成亲,果然齐鑫接受不了,终于向她让步,跑过来抢亲,章筱雨也顺理成章地接受了。 从头至尾,原身都只是他们y中的一环。 第17章 逃婚新娘的老公(1) 章筱雨的闺蜜万春和其他公会玩家转过头纷纷谴责原身,怪他不肯识趣离开。 他们说原身本就配不上章筱雨,章筱雨跟齐鑫才是天生一对,既然他们把误会说开了,真是皆大欢喜,原身就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不容原身分辨,他们就将原身赶走了。 然后,就是持续的网暴。 不光是在游戏里,他们甚至还人肉出原身现实世界的地址和社交账号,一直骚扰他。 原身有抑郁症,平时将绝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花在游戏上,不过在游戏中他也没多少激情,只默默当个生活玩家。 后来,章筱雨的出现才给他的生命带来色彩。 可惜这色彩却是夺命的钢刀,毁去他对世界最后的美好。 他的抑郁症加重了,甚至到吃不下饭的程度,最后身体衰竭,就这样离开人世。 变为灵体后,他才知道,网暴居然是章筱雨煽动的,他在现实世界中的地址和账号也是章筱雨泄露的。 当初他只沉浸在要与章筱雨成亲的喜悦中,没注意到章筱雨眼中的恶毒。 章筱雨认为,她是游戏中备受追捧的女神玩家,只要勾勾手指,原身就该连滚带爬地来当舔狗。 她要跟原身成亲,那都不是原身家祖坟冒青烟了,而是祖坟失火。 可原身竟然推三阻四,还得她不惜道德绑架,原身才点头同意成亲,对章筱雨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且齐鑫虽然嘴上大度,她心里却明白,留着原身,以后就是她和齐鑫之间的一根刺。 所以她绝不会放过原身! 要不是她挑动,那些人与原身无冤无仇,最多说几句风凉话,哪会追着原身骂! 原身也是那时病情加重,才无暇思考这些前因后果。 宁凝穿过来时,正值章筱雨和齐鑫当众互通心意,她公会的玩家纷纷叫好,同时指责原身的时候。 齐鑫也来到宁凝面前,他微微皱眉,神情既厌恶又怜悯,他打开游戏面板,取出一个中等游戏装备——玲珑甲。 “宁凝,你跟筱雨的一切都是误会,这个装备送你作为补偿。” 不等宁凝表态,周围人纷纷称赞,“哇,不愧是齐鑫大神,出手果然敞亮。他跟咱们大姐站在一起,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宁凝损失什么了呀,凭什么还要补偿他?要不是这次婚礼,他怎么会在世界频道里大出风头?要我说,就是齐鑫大神不跟他一般见识,换成是我,以后我见他一次杀一次!” 章筱雨的闺蜜万春冷哼一声,“给他这么好的装备真是浪费,他一个生活玩家,谁会闲的没事攻击他。要不是他死缠烂打,筱雨你怎么会跟他成亲?不让他赔偿损失,都算他捡便宜了。” “哇,原来是宁凝死缠烂打啊。” “那当然了,难不成大姐还能看上他!” 万春是章筱雨的铁杆闺蜜,在大家看来,她说的话就是章筱雨的意思,只是章筱雨不好说出口而已。 “好了,小春,以前的事咱们不提了。就算这装备他用不到,拿去交易也好啊。”章筱雨看向宁凝,“宁凝,真是不好意思,给你带来了麻烦,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咱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万春一扬下巴,“宁凝,你都听见筱雨的话了,还不快点接收装备滚出去,别赖在这里碍眼了!” 她话音未落,突然,喜堂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凤鸣,然后,一阵威压排山倒海般袭来,所有人都不由一震。 这个游戏做得很好,玩家感官十分逼真。 有人大惊,脱口而出,“凤王!是凤王在附近!” 这个游戏有灵宠,其中最厉害的灵宠就是凤王,只有它到场,才能有如此威压。 可凤王始终不肯认主,所有试图降服它的玩家都铩羽而归。 它也常年在“最想得到的灵宠”榜上蝉联第一,只是它行踪不定,又怎么会到这里? 正想着,凤王已经飞了进来。 它端庄华美,羽毛闪耀金色的光辉,翅膀宽大轻盈,脖子修长优美,尤其那双眼睛大而明亮,炯炯有神。 这……这就是凤王? 怎能让人不心动啊! 若有如此灵宠,不但战斗力能大幅度提升,凤王的眼泪和羽毛都是疗伤圣药,在游戏中有价无市,而且凤凰无宝不落,它还是寻宝的极好帮手。 想到这些好处,在场所有玩家都忍不住心神一荡,连婚礼都被他们放到一边了。 凤王展开华丽的翅膀,在厅堂上空盘旋,发出清脆的凤鸣。 这喜堂就是章筱雨公会的议事厅,极为高大宽敞,可凤王一飞进来,大家顿时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凤王向来不理我们这些玩家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流连不去?” “莫不是……它想认主?” 听的人咽了口口水,“认主?会是谁?” “还能有谁啊?” 大家一想,也是啊,齐鑫是排名第一的高手,眼看又要接手实力一流的大公会,能得凤王青眼也不奇怪。 顿时有机灵的向齐鑫叫声恭喜,“凤王定是来认齐鑫大哥为主,恭喜齐鑫大哥得此灵宠啊!” “以后齐鑫大哥就是这游戏中第一人了吧!” 其他人压下心中的酸水,也向齐鑫道贺,“齐鑫大哥抱得美人归,又得凤王做灵宠,真是羡煞旁人啊!” 要知道,这个游戏玩家众多,也产生了许多利益。 不乏有人从游戏中得到顶级装备,卖了天价,在现实世界陡然而富。 齐鑫眼看要发达,当然要跟他搞好关系,才有可能捞到好处。 齐鑫被恭维得满脸欣喜,章筱雨也看着他脸色羞红,脸上似乎写着“我男人真厉害。” 她眼巴巴看着齐鑫上前两步,得意的对着凤王伸出手,“凤王,多谢厚爱,我这就与你结契约。” 凤王听见他的话,眼睛向他瞥了瞥,灵光一闪,鸣叫一声,朝他飞去。 第18章 逃婚新娘的老公(2) 然后,落在齐鑫——对面的宁凝面前,欣喜地扇扇翅膀,将一滴泪落到宁凝掌心,绽放出巨大光华! 结契! 它居然跟宁凝结契,成了他的灵宠! 众人没适应这巨大的转折,一时间面面相觑,继而爆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喧闹。 齐鑫脸上更是火辣辣的,都快烧起来了。 一看见凤王,他都忘了还有宁凝这个人了,谁知凤王却青睐宁凝这个他根本看不起的玩家,还拿屁股对着他。 为了刺激他,章筱雨给这场婚礼开了直播,游戏里的玩家都能看到,可想而知,刚才的事也都落入他们眼里了。 果然,只见弹幕不停刷屏,都快得看不清了。 而且,十有八九不是好话。 他已经成了笑柄! 偏偏宁凝用手摸摸凤王,凤王便伸头去蹭他的手,半分没有平时的高冷,让他脸上更是难堪。 好在有人及时发声,化解了他的尴尬,“宁凝,你是用什么下流的手段作弊,欺骗凤王认你为主的?!” 宁凝看向万春,“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作弊?” “哼,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凤王怎么会认你一个生活玩家为主!你们大家信他没有作弊吗?” “不信,我们不信!” “老子最讨厌无耻的作弊狗,给老子滚粗!” “他人可以滚,凤王得留下!” 群情激愤,不少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似乎都深恶痛绝宁凝的无耻言行,誓要与他不共戴天。 不过,他们的真实想法就只有天知道了。 凤王若在齐鑫手上,他们或许不敢打主意,可在宁凝手上,混乱中说不定就能得到好处,若趁乱得到凤王,下一个崛起的就是他们了。 就连章筱雨也上前两步,“宁凝,你今天心情沮丧,我能理解。但游戏作弊实在不可取,你得了凤王也驾驭不了,这可不是福气,还是快些解除契约吧。” 宁凝轻叹,“确实有点沮丧,我居然一天内被人中伤两次。一次是作弊,还有一次是对你死缠烂打。你是不是忘了,是你主动提出成亲的?” 章筱雨咬咬下唇,“你胡说什么,我——” 不等她说完,宁凝打断她,“咱俩的聊天截图我都会发出去。本来咱俩自愿成亲,谁主动提出的都无所谓,可你竟然悔婚,还拿这点来攻击我,我不能背这个黑锅。” 章筱雨被他气得跺脚,在她印象中,宁凝跟陌生人说话都会脸红,受了委屈也不懂辩解,怎么好像受了刺激,突然变得大胆了! 齐鑫也疑惑地看向她,她脸上顿时挂不住,“宁凝,你敢污蔑我,今天休想走出这里!” 她拔出双剑,冲宁凝一个大招放了过去! 谁知,不用宁凝动手,凤王翅膀一展,挡下攻击,然后尖嘴一张,一股烈火喷过去,章筱雨受不住,直接化为一道白光,去复活点报到了。 有人竟敢在他面前杀了章筱雨,要是再没点举动,他还算男人嘛! 齐鑫当即大怒,“宁凝,你找死!” 可惜,不等他送宁凝去死,凤王已经眼含怒意,三昧真火从口中汹涌而出,比刚才猛烈多了! 凤王之所以叫凤王,就是因为它的战力在游戏里是大boss级的。 这股真火齐鑫也抵挡不住,“唰”一声跟章筱雨成了苦命鸳鸯,也去复活点报到了。 凤王怕他们寂寞,把头往左右一转,雨露均沾,将章筱雨公会的玩家都送去复活点。 众玩家:……关我们啥事啊! 其余来观礼的玩家瑟瑟发抖,凤王仰头,一声尖利鸣叫震耳欲聋,似乎在说,你们过来呀! 玩家们:……不敢动,我们是真的不敢动啊! 他们就是来凑热闹观礼的,可不想跟这些恩怨情仇扯上关系。 看震慑住他们了,凤王轻蔑地一甩头,继而附身,让宁凝坐到它身上,它带着宁凝飞起,在大厅盘旋一周,悠然而去! “不对,宁凝肯定是作弊了!我要去举报他!” 万春咬牙切齿,愤恨难当! 虽然复活了,但她经验值降了不少,对宁凝恨得牙根痒痒。 “对,我们一起去找管理员反映,不能轻饶了宁凝,一定要让他封号!” “不光封号,还要赔偿我们的损失,再去现实世界找他,老子非喷死他不可!” 擎天公会其他玩家纷纷发言,各个都对宁凝深恶痛绝! 他们的公会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公会,眼看又有齐鑫这个第一高手加入,他们还指望着以后借势在游戏里横着走呢,没想到先被连累的死了一死,谁能咽下这口气! 齐鑫和章筱雨都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他们在世界频道和论坛上被嘲讽的最惨,此刻只想把宁凝剁了包馅儿,才能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 而且,除了他们,其他玩家虽然群嘲擎天公会,但也不认为凤王会认宁凝为主,必然是宁凝做了手脚。 所以,一时间,系统内举报宁凝的消息如雪片一般飞来。 很快,世界频道贴出了系统管理员给出的回复,他们说为了游戏的刺激和逼真,游戏中的npc会不断收集玩家数据,根据数据调整自身的行为。 只要不违背游戏世界的大规则,他们是不会强行干预的。 也就是说,宁凝确实没有作弊,凤王认他为主是自行选择,至于凤王为什么会认他为主,是凤王的决定,没有违背游戏规则,他们不会干涉,而且也从来没有规则说凤王的主人武力值必须最高,祝大家游戏愉快。 第19章 逃婚新娘的老公(3) 消息一出来,世界频道就炸锅了。 “天爷啊,这是什么鬼热闹,宁凝居然没作弊,凤王是自愿选择一个废柴做主人的!” “小丑竟是我自己,为啥我没那么好的灵宠,竟是因为我不够废柴嘛!” “要是这么说咱们也不该抱怨,这个游戏之所以好玩,不就是因为景物和npc都真实得不像假的,让咱们仿佛置身其中嘛。” “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宁凝没那么废物,我看齐鑫冒出来抢亲时他挺镇定的,而且凤王既然认他为主,说明他肯定有过人之处。” “啥镇定啊,确定不是吓傻了嘛,我看就是游戏策划搞的鬼,用顶级灵宠吊了咱们这么久,然后把灵宠给一个废柴,让咱们起更大的纷争,吊得咱们更想玩了。啥也不说了,狗策划出来挨打!” “别吵了,有新瓜,你们快来吃啊,宁凝真把截图贴出来了!” “天啦噜,我刚看完,居然真是章筱雨主动求的亲,她完全拿宁凝当备胎,还好意思说人家纠缠她,就是凤王的瓜太大,大家都把这事忘了,宁凝这是提醒咱们呢!” 宁凝说到做到,把截图贴了出来,大家都看到了,明明他是有顾虑的一方,是章筱雨一再道德绑架,劝宁凝要“懂得体贴她、照顾她”,宁凝才答应成亲了。 擎天公会自然又迎来一波群嘲,公会的玩家不忿,在世界频道和其他玩家开撕。 无奈他们虽是大公会,但想和整个游戏世界的玩家撕,声量还远远不够,何况本就是他们被打脸,撕也撕不过。 还有些玩家看不惯章筱雨的行为,干脆退出公会了。 齐鑫心里也别扭,一想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追着别的男人,非要跟人家成亲,他就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可架不住章筱雨跟他哭诉,说她急着气他,才对宁凝殷勤了些。 而且她那时心灰意冷,觉得若不能跟齐鑫在一起,那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了,才随便挑了宁凝。 她对宁凝是半分真心都没有的,谁知宁凝因爱成恨,已经有了凤王做灵宠,又杀了他们一次,再大的恩怨也该了结了,却还把截图贴出来,真是心胸狭窄。 “他肯定是怕凤王被人盯上,就把截图贴出来转移注意力,却根本不在乎你我的颜面。我们都道歉了,你还要给他装备,他还想怎样呢!” 一句话把齐鑫的火拱起来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章筱雨和他在一起了,他要是不能为章筱雨出头,也不配做第一高手了。 他把两手交叉在胸前,踱了几步,“既然这样,咱们就去出手收拾宁凝,跟他做个了断!” “可是,他有凤王护体,对付他没那么容易。” 章筱雨有些犹豫,若是他们拿不下宁凝,那就更丢人了。 “我可以出悬赏,除了咱们公会的高手,再请几个高手助阵,一定找他把仇报了,不然我们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好,我听你的。” 这个时候公开发悬赏找高手,谁都知道齐鑫要做什么,不少玩家都自发远离宁凝,免得他被围攻时,自己会受到牵连。 齐鑫也是借这个机会观察宁凝的反应,查看他的虚实。 却发现宁凝好像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每天还是采矿、种植、采药,悠悠闲闲地做生活玩家,好像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因为有了凤王的帮助,宁凝的效率高了不少,往墟市跑得更勤了,大概是采了东西就急忙拿去交易。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出息! 齐鑫观察够了,确定宁凝没什么后手,就召集人马去围堵宁凝。 此时,宁凝正在空叶谷采盘龙树的果子。 那果子价格极高,不仅是因为它极罕见,落地即死,也是因为空叶谷终年雾气昭昭,里面还有异兽吞天巨蟒镇守,极难采摘。 听说宁凝进了谷,齐鑫带来的人都面露难色,他们对付凤王已经够吃力的,不想节外生枝。 他们就是来出口气,或者挣些钱,没有要寻死的意思。 齐鑫咬咬牙,他们弄得声势这么大,若是连宁凝的面都没见着就回去,岂不是更没脸! “走!咱们进谷!” 宁凝能进,他们也能进! 吞天巨蟒虽然凶猛,但常年休眠,很少出现,不见得那么巧被他们撞见! 于是,一行人壮着胆子进了山谷,在盘龙树下找到拿乾坤袋收集果子的宁凝。 凤王坐在一边,看他们来了,微微偏头瞥他们一眼,然后就把头转回去了。 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章筱雨更是眼睛都红了,将手一挥,他们带来的玩家齐上,将凤王和宁凝围在当中。 “宁凝,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将凤王哄骗到手,但即使有凤王护着,你也别想为所欲为!” 宁凝神情淡漠,“你指的为所欲为是把截图贴出来吗?” “你!如此小肚鸡肠,你还算个男人嘛!” 宁凝,“你!如此心肠歹毒,你还算个女人嘛!” “你——” 齐鑫拦住章筱雨,“不必跟他废话了,兄弟们,咱们上!” 他们剑拔弩张,各项技能蓄势待发! 凤王一声鸣叫,站起身护住宁凝,身上流光溢彩,色彩大盛! 这是在憋什么大招嘛! 齐鑫等人神色凝重,就在一触即发时,谷里的雾更重了,瘴气流动,还有股腥味,转瞬间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阿鑫,你在哪儿?” 章筱雨警戒地盯着四周,齐鑫也全神戒备,“事情有变,大家快聚在一起!” 可恶,凤王身上彩光居然收起来了,雾气中想拿它做盏明灯都做不到! 齐鑫暗自咬牙,深感这些灵宠进化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雾气中响起悉悉索索的爬行声,让人听了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成串冒出来! “啊!坏了,有蛇!” “哎呀,别乱砍,你砍到我了!” 毒蛇“咝咝”蹿出,借着雾气的掩护,伤了好几个玩家。 其它玩家看不清楚,胡乱攻击,又误伤了几个自己人。 齐鑫心下暗惊,正要下令,突然一阵威压迅猛袭来,不好! 他急忙大呼,“快闪开!” 第20章 逃婚新娘的老公(4) 只见雾气中一条三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巨蟒扑过来,血盆大口直直追着众位玩家,毒牙森森,寒气逼人! 那蛇头上甚至生出一只角,还有一对爪子! 一时间,就连齐鑫重金雇来的三个高手,都命丧蛇口! “阿鑫!” 齐鑫扑过去护住章筱雨,同时对其他玩家大喊,“把它引过去!” 吞天巨蟒已经要化蛟了,他们何必跟它硬碰硬,把它引过去对付凤王,难道不香嘛! “他们……他们居然逃了!” 万春气急败坏,向上一指。 只见宁凝坐在凤王身上,已经飞到半空中了。 齐鑫一口血几乎要吐出来! 说好的最强灵宠呢! 面对吞天巨蟒不战而逃,你们真的好意思嘛! 事实证明,宁凝是真的凑不要脸,居然还好心情地冲他们挥手。 吞天巨蟒也注意到他们的动静,深渊巨口一张,对着半空中猛力一吸! 宁凝拍拍凤王,凤王翅膀呼扇得更勤,颠儿了! 真是跟啥人学啥人! 齐鑫这回真吐血了,不是被怄的,是被吞天巨蟒的大尾巴抽的! 这宁凝也太狡猾了,先是凤鸣,又是光彩大盛的,生怕吞天巨蟒不知道他们来了。 等把吞天巨蟒吸引过来后,他仗着凤王飞行的优势,跑得比谁都快,留下他们来鏖战群蛇! 齐鑫悬赏高手的时候,只说要对付凤王,没说对付吞天巨蟒,好几个高手都是擅长对付火焰的技能,才来接受悬赏。 吞天巨蟒一出手,他们就慌了,又怕宁凝趁机偷袭,他们跟公会之间也没多少信任和默契,掉头就跑,反而给了吞天巨蟒可乘之机。 解决掉他们后,再收拾公会的人就更简单了。 就连齐鑫都顶不住,其他玩家自然也不行,纷纷又到复活点集合了。 一行人灰头土脸,他们要复活也不是不用付出代价的,公会的高手有的已经掉了好几级。 消息传出去,他们又被群嘲了。 “笑拥了,米娜桑,齐鑫和章筱雨那两口子摇了半天人,大张旗鼓去堵人家,反而被人家借吞天巨蟒的口都给吞了!哈哈哈哈!” “这么看来,我都要有点嗑这两口子了,人家能不能斗得过先搁到一边,首先做到了有气就得发,有爱就得啪,忍不了一点!” “楼上的,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啊!” “我说,人家都够惨了,咱们就别笑人家了。” “楼上的,你快去乐山把大佛移开,你去坐!要是这么说,人家宁凝招谁惹谁了!” “对啊,不管什么时候,菜都是原罪,谁让他们技不如人呢,活该被嘲!” “其实那两口子也不菜啊,齐鑫可是武力值排行榜第一啊,他们吃瘪只有对上宁凝的时候,等等,我好像发现了华点……” 其实游戏里颇有弱肉强食的意思,哪有那么多是非黑白。 大家在现实世界里已经很受约束了,谁还愿意在游戏里束手束脚! 只是齐鑫他们输了,那就没办法,躺平任嘲吧。 借着这波嘲讽,擎天公会又有玩家退出了,而且这回退出的,好几个都是跟他们一起去围攻宁凝的高手。 章筱雨心疼得不行,公会是她一手创立的,她很有感情。 看到高手退出,公会实力下降,她心里实在难受。 这么算来,损失已经超过齐鑫加入带来的好处了。 在原剧情中,齐鑫加入之后,不少仰慕他的玩家纷纷加入,擎天公会一跃成为第一大公会,甩了第二公会一大截。 可宁凝穿过来之后,剧情改变,他们不断吃瘪,敬仰齐鑫的人还没来得及加入,就都改为观望了,还不断有人退出。 章筱雨不知道原剧情的事,她只觉得事情似乎不该如此发展。 正在郁闷中,万春兴冲冲跑来找她,“你怎么没登录游戏啊?有最新消息发布,异兽也能被收为灵宠了。” “什么?!” “听说是因为宁凝有了凤王做灵宠,怕玩家之间实力失衡,新出的规定,只是要收异兽不那么容易呢。” “哼,有齐鑫在,我们公会定能成功。” “哦,那当然,那当然。” 游戏里果然沸腾了,大家顾不上嘲笑齐鑫和章筱雨,纷纷琢磨能不能收哪个异兽做灵宠。 实力不足的,开始商量着结盟。 还有,异兽们各有弱点,得收集材料对症下药才行。 而且,收服异兽意味着一场大战,各种伤药血包当然要准备好。 一时间,大家都在囤这些材料,导致价格水涨船高。 章筱雨急了,去找齐鑫商议。 她家境平平,但齐鑫手里握着好几套拆迁房,齐鑫爸妈把房子都落在他名下,让他每月只要舒舒服服地吃房租就行。 所以,齐鑫能有大把时间花在游戏上,而且在游戏里一直做游侠,表现的很豪爽洒脱。 因为他不指着游戏赚钱,还能在游戏里花钱。 “你……你要动我家的房子?” 齐鑫犹豫了,把房租投到游戏里,倒也没什么。 可房子……那可是他的老本,他还指着房子迎娶章筱雨呢。 “最近材料价格涨得太离谱了,要是不卖房子,咱们囤不起那么多材料啊。若是材料不多,咱们也收服不了厉害的异兽。你想想,若收了异兽,公会实力大增,咱们在游戏里能挣到不少真金白银呢,剩下的材料也能再卖钱啊。” “但是,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何必让他们知道呢?我们把房子抵押出去,挣钱再还上不就行了。将来你爸妈看到你赚了钱,只会高兴呢。再犹豫下去,若其他公会都收了异兽,就咱们没有,咱们就成了不入流的公会了。你忍心看着我的心血付诸东流嘛!” 第21章 逃婚新娘的老公(5) 那当然不忍心了! 齐鑫本以为加入擎天公会,他就会成为公会的一把巨伞,一个金字招牌。 没想到没带来任何好处不说,公会还一直走下坡路,他嘴上不提,心里既尴尬又愤懑。 尤其看到章筱雨为此黯然神伤,又在他面前故作坚强的样子,他更是觉得亏欠了章筱雨。 他是在宁凝手里把章筱雨抢过来的,这就决定了一点——他必须把宁凝比下去才行。 所以,他重重点了点头,“筱雨,你说得对,我答应你。” 他们凑了钱,带着公会的骨干去墟市买材料。 墟市是由一家家店铺组成的集市,有npc开的,也有玩家在这里做生意。 总之,你想要的,在这里都能买到。 最近宁凝收了凤王,还有他们和吞天巨蟒那场仗,让不少公会都动起异兽的脑筋,材料价格确实大涨! 章筱雨心疼得咂舌,又咬牙忍住。 没办法,他们必须多买材料,最好达到独占,这样才能减少其他公会和他们相争的能力。 屯了不少材料后,他们又进了奇宝斋,打算再买一些。 这家店是npc开的,在整条街上数一数二,材料种类很全。 谁知他们刚进门不久,又有人悠闲地迈步进来。 章筱雨偏头去看——宁凝! 他身旁还跟着凤王。 齐鑫暗自咬牙,真是阴魂不散,他怎么到哪都能遇到这混账! 宁凝一进来,不少玩家都在门口探头探脑,想目睹凤王的风采,也想看看最近名声大噪的玩家到底长什么样。 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传来,“天啊,这是什么火葬场,他们怎么碰上了?我可得躲远些,免得一会儿打起来,连累到我。” “你是不是傻?不是有规定嘛,墟市里不许打架,有什么恩怨都去外面解决。” “哦,对了,把这茬忘了。欸,我听说宁凝在游戏里用的他本来的样子,那也挺帅的呀,我看不比齐鑫差,怎么被齐鑫抢亲了?” “帅有什么用啊,有能力才是真的。齐鑫可是咱们服第一高手,换了你,你不心动啊?” “当然会心动。不过宁凝有凤王做灵宠,也不比齐鑫差吧!” “那时凤王还没出现呢,说来也不知道章筱雨后悔了没有。若她顺顺当当和宁凝成亲了,现在凤王就是他们公会的,那些玩家不会退出,她的名声也不会变差,谁能想到跟齐鑫成了亲反而处处吃瘪呢。哎,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齐鑫听的脑门青筋都要跳舞了,但他不想跟这些“杂鱼”计较,免得失了身份。 他直接奔宁凝去了! 宁凝进门后对他们视若无睹,如果他们的位置上站的是木鸡泥狗,宁凝可能还会多看两眼。 齐鑫憋着一肚子火走近,正巧听见宁凝问掌柜的,“醴泉水价格这么高了?还有练实的价格,居然涨了这么多?” 噗! 齐鑫失笑,得了凤王有什么用,养得起才是真的。 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这些都是上等材料,花费可是不菲呢! 他向章筱雨打听过宁凝的家境,宁凝父母离婚了,各自重新组织了家庭,都把宁凝视为累赘,对他没什么感情。 过了十八岁,宁凝父母就不再给他钱了。 就连他读大学,都全靠助学贷款,生活费则是靠他在游戏中赚。 后来宁凝毕业了,干脆成了全职玩家,但他为人低调,挣的钱也就是刚够还贷款和生活的,现在要养凤王,肯定是捉襟见肘了! 可怜的凤王,跟了宁凝八成饥一顿饱一顿了! 上次在空叶谷,可能凤王根本没体力跟他们大战一场,所以才匆匆忙忙带着宁凝跑路! 齐鑫顿时优越感爆棚! 他抢在掌柜的之前开口,“你们还有多少练实和醴泉,我都包了!” “哦,您都要?” “都要!快拿出来吧!” 掌柜的顿时喜笑颜开,冲宁凝拱拱手,示意他“稍等”,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柜台上几瓶醴泉和几小匣练实取下来,放到齐鑫面前。 齐鑫正要说“结账”,没想到掌柜的转身吩咐几个伙计,“快,去后面把咱们屯的几大缸醴泉,还有十几箱练实都抬上来给这位大爷,他老人家包圆了!贵客,您快请上座,你们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还不给大爷上茶?!诸位诸位,我们这儿来了贵客,得先招呼他,得罪之处,望各位海涵!” 几个伙计被他指使得滴溜乱转,齐鑫也彻底笑不出来了。 上等炼实和醴泉也算稀罕物,你们没事屯那么多干嘛! 你们是要搞批发嘛! 虽然掌柜的带着伙计们对他百般恭敬,齐鑫却觉得他脑袋上仿佛写着亮闪闪三个大字——“冤大头”! 擎天公会的玩家面面相觑,章筱雨更是急的跺脚,偷偷凑到齐鑫身边,“练实和醴泉虽然是好东西,可你买那么多做什么,咱们又用不上,剩下的钱不多了,不能都花在这上面。” 这些材料本就价格不低,最近又翻了几倍,花费实在太大了! 齐鑫何尝不知啊! 他心都在滴血啊! 可他被掌柜的和伙计们架到台上,已经下不来了。 门口的玩家们听到动静,都在夸赞难怪他是第一高手,出手就是阔绰。 更别说还有宁凝在场,他怎么都不能丢了面子! “谁说用不到?咱们或许也能降伏个凤凰呢,这游戏里凤凰又不只有一个!你不用多说了!” 他把银票递给掌柜的,然后将脸撇向另一边,拼命在宁凝面前找存在感,“怎么样,用不用我分你一些?只是价钱就得涨涨了!” 谁知宁凝并不答话,只见掌柜的把银票点清,抽出两张后,剩下的都转手递给宁凝,还把账册也拿过去,“最近东西卖出去不少,我都记好了,请您过目。” “不对!你为什么把银票和账册给他?!” 第22章 逃婚新娘的老公(6) 齐鑫急了,对着掌柜的大喊,掌柜的看宁凝微微点头,就对他扬声说,“这些材料本就是人家放在我们这里寄卖的,我们当然要把账记清楚给人家看。” “寄卖?!他,他有那么多材料?这得赚多少钱?” 宁凝笑笑,“赚不了多少,做成你这笔生意,我开新店的钱就够了。哦,街角那两家店铺是我已经开好的,我看你们也买了不少,承蒙惠顾了。” 街角那两家店是新开的,门面不算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卖的材料都是降服异兽急需的。 刚才买东西时齐鑫就暗想,开店的老板挺会做生意,没想到居然是宁凝! 他目眦欲裂,“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不是说宁凝出身贫寒嘛! 宁凝两手一摊,“我不用跟你交代吧!” 齐鑫一窒,转头看到掌柜的在一旁,顿时气更不打一处来。 “怎么,npc已经进化到会和玩家一起骗人了?我要找管理员投诉你们!” 掌柜的一脸无辜,“贵客说的哪里话来,本店童叟无欺,自你进门后没跟你说过半句假话,怎么就骗你了?” 齐鑫一指宁凝,“你还敢狡辩!刚才不是你和他串通,假装他是买家嘛!” 要不是为了斗气,他怎么会花那么多钱! “贵客误会了,人家把东西放到这里寄卖,还跟我约定,价格我可以略做调整。那人家来了,我当然要跟他交代东西卖的如何,又是以什么价位卖出的,我可从来没说他是客人啊!不信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哎,仔细一回想,还真是诶! 他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宁凝来买东西的,也想当然的以为宁凝一定是囊中羞涩,才想狠狠羞辱宁凝一番,没想到竟然反过来被打脸了! “你,你们——” 如果他胸中的怒火能放出来,整条墟市都会被他烧了! 可他不能这么做,游戏规定了墟市里不能动武,而且说来他也不占理,门口的玩家已经在指指点点了,要是他再恼羞成怒地动手,以后在游戏里都无法立足了。 于是,他只能打落牙混血吞,站起来对着宁凝和掌柜的冷哼一声,勉强自己仰头走出去,维持最后的风度。 可惜他拼命维护脸面,玩家们却不会放过他,在世界频道里又对他开启嘲讽模式,还把他脸青的样子贴出来,说这是现成的“打脸不成反被打”。 齐鑫出理愤怒了,忍不住对章筱雨都发了火。 章筱雨也委屈,一直为自己申辩,说她跟宁凝相处的日子不长,宁凝的家境都是他亲口说的,看样子也不像说谎啊! 看着章筱雨羞愤的样子,齐鑫却有个念头冒出来,如果他抢亲的时候,章筱雨知道宁凝身家富裕,还马上能收下凤王做灵宠,她还会跟他走嘛! 不行,他怎么能这么想呢! 他跟章筱雨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章筱雨虽然为人好胜,但人品绝对不差,他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晃晃头把杂念丢开,万春也打探到了消息。 “材料确实是宁凝囤的,他猜到大家都要降伏异兽,又总是往墟市跑,对各项材料价格了然于胸,就提前囤了材料,等价格上涨,再一点点放出来。大家都说他大赚了一笔,在墟市开了好几家店铺呢。他这段日子就是在忙这些事,他可真会掖着藏着的!” 章筱雨把拳头攥得死紧,“他怎么会有钱囤材料的?” 万春,“听说他卖凤王羽毛换的钱,那时材料没那么贵,而且那段日子凤王都要被他薅秃了,怪不得空叶谷一战后凤王也好些日子没露面,也不知凤王图他什么,对他那么忠心耿耿的。说来宁凝真是狡猾,不过倒也算有几分头脑……” 她越说声音越小,章筱雨恨恨地说,“凤王毕竟是npc,就算进化了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不然从一开始就不会选宁凝!” 万春,“对的对的,当然不会选他了,宁凝算什么东西啊!” 她越是如此说,章筱雨越能听出她的心虚,心里就越憋闷,还有悔意! 如果她没有那么轻视宁凝就好了。 哪怕她不选择宁凝,也不应该得罪他啊! 在游戏里树此强敌,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想着想着,她的悔意渐渐消失,心绪也平静了。 她当然不知道,她这是被宁凝当羊毛薅了,还以为自己心性坚定呢。 “过去的事咱们不提了,还是尽快降服异兽做灵宠吧。阿鑫,你觉得我们对哪个异兽下手才好?” “不如,就吞天巨蟒吧。它实力强,咱们公会若是收了它,定然实力大增。” 而且,丢了的面子也能找回来! 章筱雨点点头,“那咱们再用悬赏多招些高手来吧。” 上次他们精锐齐出,还被杀得七零八落,这次虽然材料准备得充足,也还是得多找些帮手。 齐鑫咬牙,“好,就这么办。”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在宁凝盘账的时候,世界频道传来系统消息,“玩家齐鑫收服吞天巨蟒为灵宠,祝贺齐鑫玩家。” 然后就是一阵撒花。 玩家们议论纷纷,“哇,吞天巨蟒诶!也是boss级别的,不比凤王差啊!” “齐鑫本来就是第一高手,又得了顶级灵宠,真是如虎添翼啊!” “不行,我要去打听打听,看看怎么能加入他们公会。人家吃肉,咱也跟着喝点汤啊!” “不愧是齐鑫大神,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比只靠运气的某人强多了!” “某些人得了顶级灵宠也不会用,就会开个店铺,真是白白浪费了好资源!” 他们说什么,宁凝都不在意。 除了保持店铺正常周转,他将剩余的游戏币都换成钱存了起来,等原身回来可以用来生活。 原身太过社恐,在游戏中也不喜欢跟人接触,所以收入不多。 干脆他多给原身挣些积蓄,开的店铺也用npc管理,原身回来也不用他亲自经营,帮他把路铺好,主打的就是一个宠原身没商量。 第23章 逃婚新娘的老公(7) 游戏中齐鑫和章筱雨的气焰又高了,他们公会的人行事也越发嚣张。 本来嘛,大家都着手降服异兽,可胜利者寥寥无几,被降服的异兽也没一个能和吞天巨蟒相比的。 尤其齐鑫和章筱雨还特喜欢往吞天巨蟒脑袋上一站,带着它到处溜达。 吞天巨蟒仿佛一条黑色的河流,阴郁诡秘,玩家们见了就胆寒,急忙给它让路。 感受着其他玩家又怕又妒的目光,真是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筱雨,咱们的吞天巨蟒不比凤王差,干脆去找宁凝算账吧。” 齐鑫摩拳擦掌,他还是游侠的思路,讲究快意恩仇,凡事都要恩怨两清,报仇最好不要隔夜。 章筱雨有些犹豫,管理公会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玩家加入若是没有好处,还要被拉着一直奔忙打怪,大家早晚会有意见的。 “降伏吞天巨蟒大家都付出不少,公会中有的玩家降了级,有的玩家一次性道具都用光了,咱们不如带大家多做几个任务,让大家恢复些元气吧。宁凝不可能离开游戏的,咱们什么时候找他算账不行啊。” 吞天巨蟒可不是那么好降服的,当时所有玩家都被灭了,只剩下齐鑫靠着血包杀到最后,才给了吞天巨蟒致命一击。 所以,吞天巨蟒虽然被降伏,但只听齐鑫一个人的话,别的玩家是支使不动它的。 大家付出的代价巨大,只是沉浸在降服异兽的喜悦中,还没来得及心疼,若是迟迟得不到好处,加入公会的意义何在? 齐鑫就不同意了,“游戏又不只有一个,若是宁凝胆小逃了怎么办?他现在也赚了一笔,不像以前,不打游戏就活不下去。任务什么时候不能做,咱们还是先收拾宁凝吧!” “可是,多做些任务,咱们也能赚些钱啊,你,你那房子……” 章筱雨说得支支吾吾,齐鑫脸色沉下来,“都怪可恶的宁凝,我已经降伏吞天巨蟒,剩下的材料没用了,打算卖出去,他却把手里屯的材料都放出来,让材料价格下跌,害我的材料生生砸到手里。他倒好,天天泡到墟市,听说他除了打理商铺,还换了不少好东西。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手里有材料,手头游戏币不足的,就去拿装备和他换了。你说,咱们还不该找他算帐嘛!” 一想到宁凝赚的钱里,还有他双手送上的,齐鑫就有吐血的冲动。 抵押房子是章筱雨出的主意,所以她说话理亏,不敢劝的太过,又实在没法赞同齐鑫。 两人越说越僵时,突然游戏传来系统消息,有神级兵器龙渊剑现世,就在蓬莱岛的归仙阵中。 阵法明日开启,有意夺取宝剑的玩家可来闯阵! 两人听了消息,都是一愣,继而齐鑫的眼睛都亮了,“神级兵器!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全服也就两三件吧,没想到又能出一件。” 章筱雨,“归仙阵那边只要通关就能得到好东西,只是没想到这次出现的是龙渊剑,倒是正合你用。咱们还是先闯阵吧,以后再找宁凝算账!” “哼,便宜他了。” 看齐鑫赞同,章筱雨放下心来。 归仙阵,顾名思义,就是神仙来了也得归天,在游戏中难度极高,规则也经常有变化,不过齐鑫得到了吞天巨蟒,根本不把归仙阵放在眼里。 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宁凝居然也来闯关拔剑了。 而且,有凤王的帮助,宁凝又将身上每个道具装备都用得恰到好处,发挥它们最大的功用,居然一路轻松过关,破了罡风阵、寒冰阵、迷魂阵,对了,还有烈火阵,那个阵对他来说简直像过家家。 无数玩家纷纷折戟,宁凝倒是游刃有余。 更气人的是,他不但闯关,还一路都抢在齐鑫前面,而且,堪堪就比齐鑫快一步,让齐鑫只能看到他缥缈的背影,你就说气人不气人! 齐鑫眼珠子都要红了,拔剑狠狠刺了吞天巨蟒一下,“你就不能快点嘛,老是跟在那只鸟后面,难道好玩嘛!” 疼得吞天巨蟒脑袋一甩,把他和章筱雨甩下去了! “你这畜生!” 齐鑫怒火更盛,不料吞天巨蟒不耐烦地甩甩头,示意他看旁边的石碑,只见上面写着,“最后一关,灵宠不得入阵。” “这是什么破规定!” 齐鑫眉毛都要拧成麻花了,最后一关是水牢阵,要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凤王属火,被水克制,可吞天巨蟒就不会了。 蛇性属阴。 他本来自信满满,觉得这一关“优势在我”,不料灵宠却不许入阵,这不是降低他的优势了?! 游戏该不会在刻意打压他吧! “阿鑫,咱们也快入阵吧。” 章筱雨拽了他一把,指着潭水,只见宁凝已经纵身入水,连水花都没了,凤王在旁边悠闲地整理羽毛。 齐鑫咬牙,他总不能不如宁凝吧! “走!” 拉着章筱雨跃入水中,他们发现这潭底虽然不大,但潭水简直像浆糊,人进入其中就行动滞涩,无法呼吸。 水里到处都黑乎乎的,也找不到出路。 他们到处摸来摸去都一无所获,章筱雨嘴里的龟息草要失效了,她实在撑不住,只能无奈地对齐鑫摆摆手,做了个向上的手势,然后拼命向上游去。 直到突出水面,她“呼——哈——”贪婪地大口吸着气,仿佛劫后余生。 通常在游戏里被杀不过短短一瞬,不等感到痛苦就到复活点了。 可刚才不同,那是实实在在体验窒息的过程,真是太难受了。 水底,齐鑫还在勉力支撑,他觉得胸腔仿佛要炸开,耳朵轰鸣,四肢都要不听使唤了。 他真想放弃,可宁凝比他还先下来的,宁凝都没放弃,他怎么能放弃?! 他一定要跟宁凝刚到底! 第24章 逃婚新娘的老公(8) 模模糊糊的,他看到宁凝还在找出口,不禁盯紧了宁凝的动作。 难道宁凝有什么办法?! 只见宁凝突然点燃了鲛人火,这种火用鲛人油炼制,潭水也奈何不得。 借着鲛人火照明,宁凝寻到潭底一个缝隙,于是立刻跳起,同时连环发动霹雳飞剑,袭向缝隙! 霹雳飞剑是一次性装备,但攻击力和破坏力很强,宁凝屯了好几枚,这会儿同时掷出! 只见缝隙大开,地壳崩裂! 宁凝找到出口了! 不行,不能被他甩掉! 齐鑫急忙拼尽最后的力气紧随其后,跟着宁凝突破水牢关! 然后他们就出现在一座奇石前,那奇石只是基座,一把玄玉宝剑插在其中,堪堪露出剑身的三分之一。 这就是龙渊剑了! 齐鑫顿时心神大动! 眼见宁凝正要去拔剑,齐鑫急了,不顾宁凝背对着他,对宁凝狠狠放了几个技能! 似乎早有防备,宁凝及时躲开。 齐鑫急忙扑过去,死死抓住剑柄,用力一拔——纹丝没动! 呃?! 齐鑫再次用力,依旧徒劳无功! 他急了,使出吃奶的力气,接二连三地用力,也顾不得保持第一高手的风度了,面目扭曲,龇牙咧嘴的。 可尽管他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如牛,还释放了好几个技能,龙渊剑仍是一动不动,甚至还跟被他惹烦了一样,开始化为幻影,让齐鑫扑了个空。 齐鑫凝神一看,龙渊剑还在那里,等他伸手过去时,又消失不见,急的他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他的腕子,将他拨到一旁。 “宁凝,你做什么!” 宁凝不理他,只慢悠悠走过来,一把握住龙渊剑的剑柄,用力一拔! 只见山摧海啸,全岛震动,齐鑫也受不住,被气流弹开! 龙渊剑出世,剑气森然,光彩流华! 齐鑫急了,只觉宁凝抢了本属于他的东西,想立刻灭了他把剑夺回来,不料,章筱雨突然跑过来,拦住他。 “阿鑫,你千万别冲动!” 齐鑫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剑已经拔出,阵法就失效了,我就在水牢关上边等着,所以比别的玩家过来的都快!刚才,玩家们闹着要看拔剑,管理员特意开了直播,你们拔剑的过程都被直播出去了,你不要再动手了!” 什么?! 那他刚才丢人的样子岂不都直播出去了?! “他们凭什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开直播!我要投诉他们!” “投诉也是以后的事儿,咱们先离开这儿吧。” 章筱雨越发觉得没脸,拽着齐鑫离开了! 世界频道又吵开了锅,“哎呦呦,还第一高手呢,居然用偷袭的方式抢人家装备,真是丢脸!” “我说你够了啊,游戏里什么时候说不许抢装备了!管理员都没说什么呢,轮得到你阴阳怪气的!” “哈哈,你擎天公会的吧?那我倒要问一句,齐鑫连龌龊这种手段都用了,他抢到龙渊剑了没?哈哈哈,人家龙渊剑看不上他!你再替你主子上蹿下跳的也没用!略略略,我气死你!” “你——” “话说,没人好奇宁凝是什么来路吗?怎么又是凤王,又是龙渊剑的?既然这么厉害,他之前怎么默默无闻啊!” “不管了,我得去认识认识他,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要建自己的公会了,我就可以加入了。” “对呀,或者去跟他攀攀交情,让他把材料打个折也行啊,他都开了好几家店铺了。” “你们别想了,我刚从墟市回来,现在有的是玩家想找他攀关系,或者投奔他,可他理都不理,有人敢烦他,凤王就敢喷火。你们还是别去碰一鼻子灰了!” “哎,有本事的人就是有个性,咱们高攀不起啊!” “他会不会报复章筱雨和齐鑫啊?” “楼上的,你管那么多呢,反正有好戏咱们就看呗!” 正吃瓜吃的不亦乐乎,突然传来系统消息,玩家臧明加入擎天公会,以后愿与公会的各位玩家勠力同心,风雨同舟! 撒花! 吞天巨蟒被升为顶级灵宠,恭喜擎天公会! 再次撒花! 随着缤纷的花瓣落下,众玩家都愣在那里,一脸懵逼! “臧明诶,武力值排名第二的玩家,有他加入,擎天公会又实力大增了!” “好几家公会都在拉拢臧明呢,怎么臧明就选了擎天公户呢?” “那谁知道啊,我就关心顶级灵宠!天啊,吞天巨蟒本来等级就够高的了,居然能将它升到顶级,那得花多少钱啊!” “这下擎天公会实力大增了,能称得上是第一公会了吧!” “还是公会力量大,宁凝毕竟只有一个人,恐怕接下来倒霉的就是他咯。” “哼哼,现在才知道我们公会的厉害啊!想加入的可以报名,但不会那么容易哦。” 世界频道里众说纷纭,章筱雨这边气氛却不是那么融洽。 ktv里,万春把章筱雨从喧闹的包厢里拉出来,拽到走廊里相对安静的角落。 “筱雨,你怎么想的啊!咱们公会线下聚会也就算了,你干嘛安排臧明坐我旁边啊!那家伙一直往我身边凑,都快贴上了,还色眯眯地上下打量我,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说着,她拉起袖子给章筱雨看。 她就有这个毛病,一旦觉得尴尬肉麻,汗毛是真的会竖起来。 章筱雨才懒得看呢,弯起嘴角应付她,“包厢里那么吵,他想跟你说话,当然要贴近点了。之前他说想跟你交朋友,你不是也没反对嘛。” 第25章 逃婚新娘的老公(9) “那是我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子!亏他还好意思说,他在游戏里捏的脸只是美化了一丢丢!哼,你看那满脸的痘疤,还有外翻的鼻孔,根本是货不对版嘛!” “哎呀,什么货呀,版呀的,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你也知道的,好几个公会都在邀请他,可是他呢,唯独对你有好感,才肯加入咱们公会。你就当交个朋友,跟他聊两句呗。” “我跟他有什么可聊的呀,我知道你和齐鑫欠了不少钱,着急想把公会做大,可你也不能把我赔进去啊!” “你这说得什么话!” 章筱雨当即沉下脸,很不满意万春提起自己那一臀部的烂账。 “我们有没有欠钱与你无关!我们只是想跟大家聚一聚才组织线下活动,哼,谁知道你想法这么多,以后刷地图我可不敢带你了!” “哎,别呀别呀,我就是随口一说的。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嘛,就是心直口快的,绝没别的意思。哎呀,我跟他聊几句就是了。” “这话才对嘛,咱们都是一个公会的玩家,他实力也强,正该好好相处才是呢。” 这时,包厢门开了,一个长得很有创意,神态又很猥琐的男人朝她们走来,“我说两位美女这可不对了啊,咱们线下聚会,你们怎么能躲起来说悄悄话,还说起来没完呢!” “对啊,有臧明大神加入,我们早晚是第一大公会,得一起庆祝才行!” “万春,快回来和臧明大神喝两杯啊!” 还有几个人跟出来起哄,万春挤出个笑脸,被章筱雨推着回了包厢。 刚坐下,臧明就借口她逃席,要她连喝三杯。 举起杯她才发现,不知何时,面前的酒已经换成了烈性酒。 臧明看出她在犹豫,就说酒杯端起来不能放下,不然太不吉利,“我可是刚加入公会,第一次出来跟大家聚餐,你要是不喝就是不欢迎我加入!” 还有好几个玩家巴结臧明,在边上起哄,逼得她不喝不行。 万春没办法,只能咬牙喝了下去! 脑中一阵天翻地覆,万春无力地趴在章筱雨耳边说,“我不行了,你快点送我回家……” 没等她说完,围着齐鑫的几个玩家突然爆发一阵欢呼,“好耶,不愧是齐鑫大神!” “这回跟宁凝约架pk,他可不能再躲了,非让他尝尝厉害不可!” “我就等着看宁凝怎么输!” 章筱雨听了,没空再理万春,分开闹哄哄的众人,挤到齐鑫身边,“你们说什么呢?” 齐鑫脸红红的,仰头又“咚咚咚”灌了杯啤酒,然后“哈”地一声把杯子放下,“你没登录游戏啊?我跟宁凝约好了pk,他已经答应了。哼哼,看我怎么一雪前耻!” “可是——” 齐鑫大手一挥,“没什么可是的,他有凤王和龙渊剑,可我的吞天巨蟒也不是吃素的!再说,他一个生活玩家,难道我的操作还能不如他嘛!” “对呀,筱雨姐,你真是杞人忧天了!” “咱们齐鑫大神是武力值第一,怎么可能会输给他!” 章筱雨不想让齐鑫这么做,一来不知为何,他们对上宁凝总是吃瘪,她总觉得就算一对一pk,齐鑫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二来,他们跟宁凝纠缠的太久了,她现在只想好好发展公会,不想再引人注意了。 就算要找宁凝算账,也等他们发展一段时间再说。 但当着众人,她又不能说觉得齐鑫不能必胜,就想把齐鑫拽到一边,可齐鑫在众人吹捧下有些飘飘然。 他已经喝了七八分醉,根本不听章筱雨的话,章筱雨过来拉他,他还耍脾气,气得章筱雨直跺脚。 这时,臧明凑过来把章筱雨拽走,偷偷对她说,“你何必坏他的兴致呢,你知道他和宁凝宣布要pk,游戏里像过年了一样嘛!这可是发财的绝好机会,你可不要错过啊!” “发财?” “对啊,”臧明贪婪地舔舔嘴唇,“这场pk肯定会开赌盘,若是大大赢上一笔,那可比辛辛苦苦打游戏划算多了。我听说你们手头也有些紧,何不在其中捞一票呢。而且……我有保证你家齐鑫会胜利的办法。不过嘛,不能白白告诉你。” 说着,他猥琐地指了指万春。 万春彻底喝醉了,瘫在沙发上闭着眼,满脸潮红。 章筱雨戒备地看着臧明,“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怎么叫乱来呢?我是真心要跟万春交往的。她不也挺热络的嘛,我就是想跟她培养一下感情。再说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家齐鑫喝醉了,你得照顾他,就没顾得上万春,这不很合理嘛。” “你……” 臧明不耐烦了,“哎呀,别你你我我的了。没加入公会前,万春对我那叫一个热情。哦,怎么着,现在我加入了,就变脸了?我可告诉你,公会这种东西我想退出就退出,谁也留不住我。而且,发财的机会你也别想了。” “你少胡说,”章筱雨下定了决心,白了他一眼,“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说完,她转身就走,过去照顾齐鑫,只是她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臧明冲她的背影得意一笑,过去把万春搀扶起来,说要帮她醒醒酒,带着她摇摇晃晃离开了。 三天后,到了pk约定的时间,场外早挤得人山人海,满坑满谷都是玩家。 齐鑫特意兑换了一套华丽的“战袍”,在场地一站,那叫一个风流倜傥,衬得他越发骚包。 可宁凝还是平常打扮,仿佛来做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做完了他还要去店里盘账。 齐鑫怒意更盛,pk一开始就直接朝宁凝连放大招,被凤王一一化解后,他冷哼一声,“你也就会躲在凤王身后了。” 他随即召唤出吞天巨蟒,一凤一蟒缠斗在一起,烈火毒雾不断涌出,凤王顿时无暇他顾。 齐鑫抓住机会,对着宁凝猛攻,宁凝连连闪躲,不料齐鑫放出绝技“潮汐夺命剑”,将宁凝笼罩在剑雨之下。 第26章 逃婚新娘的老公(10) 众玩家,“这齐鑫的绝技啊!” “一段时间不见,齐鑫比从前更厉害了!” “坏了,这下宁凝死定了——呃?” “天啊,我看见了什么?!” 只见宁凝出手举重若轻,看似轻飘飘的,招式一点都不凌厉,却一剑刺穿齐鑫的咽喉! 齐鑫就这么扑街了! “不——!!!” 章筱雨顿时尖叫,“你一定用外挂了!不然你怎么可能赢阿鑫,还是这么容易赢的!” 场下也议论纷纷,不少人惊愕之余都看着宁凝眼露怀疑。 不管怎么说,齐鑫毕竟是武力值榜上的第一高手,就算宁凝崛起地很快,也不应该这么轻易赢他。 但也有人反驳,“那个榜单是看pk的成绩,如果不参加pk,自然就上不了榜。我之前就想说了,就算齐鑫在那个榜上排第一,也不代表就是第一高手吧!” “照你那么说,还有些隐士高人,从来都不pk了?这是游戏,你以为你在武侠世界呢!” 那人梗着脖子,“不可能有吗?你们看宁凝不像吗?” 欸? 照这么说,宁凝还真有点像啊。 宁凝,“既然这样,咱们就请游戏公司来彻查数据,看看到底谁用外挂了吧!” “啊,这,倒也不用,总之,公道自在人心。” 章筱雨支支吾吾起来,可宁凝根本不听,直接呼叫管理员来查数据。 不管世界频道还是论坛都在关注彻查的结果,章筱雨的阻止根本没用,很快,游戏公司的公告就出来了。 玩家齐鑫修改了游戏参数,使用外挂,对他进行封号处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最让人想象不到会使用外挂的人,倒用了外挂! 游戏人物百分百参照现实,所以大家都看到齐鑫面如死灰,也看到章筱雨身子摇晃,仿若站都站不稳了。 紧接着,章筱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恶狠狠指着宁凝大喊,“不对!他绝对也用外挂了!不然不可能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你们偏袒他!” 玩家们纷纷怼他,“得了吧,宁凝要有那么厉害的背景,一开始还能被你们欺负成那样!” “哈哈,我就喜欢看装逼不成反被打脸的戏码!” 不过也有很多人对宁凝好奇,纷纷开扒他在游戏的经历。 宁凝抬手轻抚凤王的翎羽,“不用麻烦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曾经在游戏中还有一个号,叫梦隐。” 梦……隐? 梦隐!!! 不少玩家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居然是梦隐大神?!” “怪不得呢,宁凝要是梦隐,一切就说得通了。” “大神,你当初为何销号啊!” “谁是梦隐啊?” “你新玩家吧?梦隐都不知道!他是早年的大神,曾经武力值榜上第一。他在时,齐鑫根本出不了头。听说凤王曾经是他的灵宠,龙渊剑也曾经属于他。只是他销号之前,跟凤王解除了契约,还把龙渊剑深埋在归仙阵里。” “哦,要是那么说,这些道具进化了,被他的数据吸引,重新现世,也就说得通了。那他为何销号啊?” “听说因为梦隐独来独往,就爱做个游侠,不喜欢跟别的玩家打交道。但他实力太强,招惹的麻烦就多。有玩家来投奔他,有公会拉拢他,还有人诋毁污蔑他,甚至还有女玩家使美人计的。总之,他烦不胜烦,这才销号退出了。” 大家还在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就见一个黑影“嗖”一声蹿过来,死死抓着宁凝,“你是梦隐?!你怎么会是梦隐?你为何不早说!” 齐鑫抓着宁凝又哭又笑,他从复活点回来,本来没脸现身,不过一听宁凝是梦隐,他实在忍不住了! 众人这才想起,对啊,齐鑫最崇拜梦隐了,之前不是死活闹着做游侠,不肯加入擎天公会嘛。 宁凝推开齐鑫的手,“我有义务跟你说嘛!” “可是我一直很崇拜你——” “崇拜我?你就是这么做的?我跟人pk的时候可没用过外挂。” 宁凝似笑非笑看着他,齐鑫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我,我不知道……” 宁凝打断他的话,冷冷丢给他三个字,“你、不、配。” 齐鑫身子一震,眼前阵阵发黑。 他欠了大笔的钱,在游戏里身败名裂,号也被封了,还被崇拜已久的偶像厌弃,顿时觉得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突然,他一眼瞥见旁边震惊不已的章筱雨,“是你!都是你害我的!要不是听了你的话,我不会用外挂,更不会借高利贷买我自己赢!不,在更早的时候,我就不会抵押房子,更不会加入你那个破公会!我被你害惨了!” 章筱雨本来在愣怔,被他一吼,倒是找回了战斗力,“怎么叫我害你的?你这么大的人,自己没脑子嘛!当初是你主动来抢亲,主动说要加入公会的,我可没逼过你!再说用外挂是臧明的主意,你怎么不怪他!” 人群里臧明也忍不住了,“我什么时候出主意了,你们两口子吵架,别带不相干的人!” “明明是你的主意,不然我哪里能想到这种阴招!” 章筱雨恶狠狠瞪过去,紧接着又感受到齐鑫的死亡视线,觉得自己不能怂,还得瞪回去,齐鑫又觉得不能放过臧明,臧明又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于是三人都快瞪不过来了! 众人哗然,原来章筱雨和齐鑫早就债台高筑,为了还债才铤而走险的。 一时间他们倍受唾弃,跟丧家之犬差不多! 章筱雨受不了众人的目光,直接下线了。 可惜有些事不是她下线就能不再面对的。 出租屋里,凌乱不堪。 章筱雨一直在发语音,“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当初用外挂,还有借高利贷都是你同意的,现在出事了往我一个女人身上赖算什么本事!” 她无比庆幸,之前没听齐鑫的话退掉租来的房子,不然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当初她听了臧明的话,劝齐鑫用外挂,确保pk必赢,再借钱参与赌博,把之前投入的钱都赢回来。 第27章 逃婚新娘的老公(11) 齐鑫起初不肯,还很生气,觉得章筱雨这是不信任他的能力。 是章筱雨多番劝慰,说他的实力肯定比宁凝强,但宁凝为人阴险,他们也是防患于未然,再加上臧明敲边鼓,他才勉强答应的。 毕竟他也担心债务,想赚钱堵窟窿。 不成想他们又输了,而齐鑫全怪在她头上,她只能躲回老旧的出租屋。 游戏她是不打算再登录了,为了避免齐鑫过来找她,现实世界里她也准备离开。 她正打开手机查车次,突然,传来开门声。 她打了个寒颤,闻声望去,只见门开了,万春拿着钥匙站在门口。 对了,她曾经给过万春备用钥匙! 日子久了,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从那天在包厢离开,她就没见过万春,后来她一直忙着劝齐鑫用外挂,还借钱赌博,刻意把万春丢到脑后了。 对着万春挤出个笑容,她假装没看到万春脸色惨白,目光呆愣,“真对不住,这几天我太忙了,没跟你联络。哦,你大概也知道了吧,齐鑫在发疯,我不跟他计较,先回老家住一阵子,以后再找你。” 她朝门口走去,指望万春让开,不料万春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你把我丢给臧明,没想过他会做什么吗?” “什么丢给臧明?那天齐鑫也喝醉了,我当然要留下来照顾他啊,我知道我忽略你了,可你也是成年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嘛!你酒量不大,就别喝那么多啊!” “你那天在ktv里跟臧明说的话,他录音了,我都听到了。” “呃,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不管你跟臧明发生了什么,都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你给我让开,我要出去了!” 万春一把揪住她,面目变得狰狞,“你去下面跟臧明对质吧!” “什么?你……” 顾不上反应万春话中的惊悚含义,万春已经跟她撕打起来,衣服被撕扯起来,露出万春身上处处青红紫涨! 是被掐被咬的! 章筱雨心惊,拼命将万春推开,夺门而逃,不料万春猛地朝她扑过去,将她重重从楼上推下! 在楼梯上滚落,章筱雨发出惨叫! 最后停住,她倒在地上抽搐,身下淌出一滩鲜血。 邻居听到动静,急忙出门查看,有打电话报警的,有忙着叫救护车的。 后来,警方查明真相,原来那天臧明趁着万春酒醉,非礼了她,还拍下录像威胁,要万春做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人。 臧明为人粗暴,短短几天万春就被他折磨得十分不堪! 万春不堪受辱,失手杀了他,又发现了录音,就来找章筱雨算账! 被她推落,章筱雨摔成了瘫痪,齐鑫欠了巨额赌债,余生一直被追债,过得十分潦倒颓废。 跟他们走得近的玩家都参与了赌博,被警方收押,按照法|律惩戒。 他们都在原剧情里参与了对原身网暴,这也是对他们的惩罚。 章筱雨和齐鑫后悔不迭,对他们薅够了羊毛后,宁凝离开了这个世界。 走之前,他对虚空说,“不管你以后还会不会回到游戏里,希望你不再逃避,勇敢面对这一切。” 第28章 重生女手中的可怜炮灰(1) “宁凝,你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仗着受夫子青眼就瞧不起我们,今日少爷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你们几个快点动手,教他懂懂规矩!” “是,少爷,这些脏水够他喝一壶的了!” 宁凝睁眼,只见他穿着式样简单的古代学子长袍,正站在一个木板搭建的茅厕蹲位里。 再往下一看,噫,旱厕! 他没工夫多想,因为隔壁伸过来一只木桶,眼看脏水就要朝下泼了! 怎么不管什么时代,霸凌都是这一招啊! 他对系统说,“用一张力量卡片!” 瞬间,他全身上下气力充盈,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他抬起一脚飞踹出去,木门应声而碎! 碎片飞溅出去,砸得门口几个人“嗷嗷”的,仿佛天上下了刀子。 宁凝亮相一般很帅地走出去,两个书童模样的人正倒在地上,狼狈地喊“哎呦”。 他们一个被木板砸到了眼睛,另一个被飞溅的木板插到胳膊上,鲜血溢出来,疼得他满地打滚! 旁边还有两个身着锦缎,相貌有些相似的少年傻眼了,“宁凝,你要疯啊?!” 他们怎么没发现宁凝的力气这么大! 宁凝不管这些,抓小鸡仔一样把他们抓过来。 他们手蹬脚刨着反抗,却根本无济于事。 宁凝把他们往前一丢,丢进蹲位里,然后对着他们的屁股一人来了一脚,那是一踢一个不吱声,两人“咚、咚”都掉下去了! 其实在古代,这种茅厕已经很讲究了。 就连《红楼梦》里美轮美奂的大观园中,少爷丫头们逛院子内急了,也是跑到假山后面,褪下裤子撩起衣服就直接方便了。 这么一想,那味道,噫,不敢直视! 只是再怎么讲究,毕竟只是旱厕,他们这一掉下去,别的没有,脏东西管够! 边上蹲位端着脏水的书童急了,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呢,转瞬之间,他的少爷却“下去”了,急的他连忙从椅子上往下爬。 宁凝哪会给他这个机会,一脚踹过去,他站立不稳,“诶,诶”叫了两声,自己也掉下去了不说,脏水还泼了两位少爷一身。 不过他们如今“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也不在乎多这一桶脏水了。 把几人的哀嚎惨叫当背景乐,宁凝走出去,悠闲地打开原剧情看起来。 这是个古代架空位面,原身天生聪颖,过目成诵,尽管家里只是普通农户,他爹娘还是咬牙勒紧裤腰带,送他去读书,指望他光耀门楣。 他也没有辜负父母期望,刻苦攻读,进步一日千里,让书院的掌院廖夫子对他很满意,认为他不久便会高中。 可惜好景不长,他不知为何,居然得罪了知县的千金梁秀云! 这个世界女子的地位没那么低,男女大防也没那么严,县里有钱、有名望的人家,很多都把女儿送来,跟掌院夫子的夫人学习诗书。 廖夫人当年也是有名的才女,而且她和夫子分院授课,男女学生并不常见面。 所以原身和梁秀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梁秀云却坚定地认为原身得罪了他。 身为知县之女,两个哥哥也在这里读书,梁秀云的影响力自然很大,她一发话,原身就被同窗们排挤,不管做什么都被百般打击。 知县毕竟是父母官,不能轻易得罪,原身不得已向梁秀云赔罪,却只换来变本加厉的欺凌。 学子们结成联盟,互相帮着隐瞒,即使廖夫子是个清正的人,不会偏袒知县的公子和小姐,但他也不能时时刻刻跟着原身。 况且霸凌有时很难抓到证据,原身着实吃了不少亏。 原身毕竟只是个少年,家里倾注了心血供他读书,他也不能说不读就不读了,只能咬牙硬忍着。 于是,他性子变得越来越压抑自卑,言谈举止也变得畏畏缩缩。 他唯一的期盼,就是赶快高中摆脱梁秀云。 不料,他参加乡试时,祸患又起,监考官竟然在他身上搜出夹带的小抄! 问题是,这根本不是他的! 他自认考中秀才不成问题,怎么会做自毁前程的事儿! 可县令不听他辩解,斥责他人赃并获,还敢巧言善辩,直接打了他板子,还罚他戴上枷锁示众半个月,并将他的名字上报朝廷,令他此生不能科考! 他的青云路彻底断了,在县里名声尽毁。 他爹听闻,急火攻心,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走了。 剩下他娘,也身染重病,全靠参汤吊命。 家里供他读书,银钱已经很紧张了,他坏了名声,找不到事做,也借不到钱,即使变卖家产也买不了多少人参。 正在绝望时,梁秀云却出现了,说愿意聘他到府里给她爹做幕僚,还要指点她两个哥哥的功课,有了府里给他的月钱,就可以给他娘买药了。 只是梁秀云要他签的契约极其苛刻,跟卖身契差不多。 原身有心不签,梁秀云还威胁他,“你若不肯,就给你娘准备棺材吧。在这县里,只要我发话,就算你有银子,也没人敢把人参卖给你。你若想走,只要我爹不给你发路引,你就是流民,我正好派人捉你问罪。”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母亲又病重,不能挪动,再加上原身反抗的心思和胆子早就被消磨尽了,只能乖乖听话。 梁秀云倒也说话算话,确实让他母亲喝上了参汤吊命。 原身被欺负怕了,在知县身边当差尽心尽力。 他学什么都一点就透,来往文书写得妙笔生花,地方公务也学得极快,有他辅助,原本平庸的县令政绩斐然,连连得到提拔,坐到了知府的位子。 有他将功课的要点提炼出来,梁秀云那两个天资平平的哥哥只要照着温习,也都有了功名。 可即便如此,梁秀云仍是不满意,对原身横挑鼻子竖挑眼,觉得他没有尽心尽力。 第29章 重生女手中的可怜炮灰(2) 原身的娘已经被她派人借着“服侍”的名义看管起来,等于母子的命都被她攥在手里,原身只能更加呕心沥血的当差,直到累得生生吐血而亡! 他死后,梁秀云觉得养着他娘也没用了,故意把他的死讯告诉他娘,还断了他娘的药,让他娘也一命呜呼了。 梁秀云又嫌晦气,命人将他们的尸身胡乱扔到乱葬岗就不管了,任豺狼啃食他们的尸体。 原身化为灵体后才知道,梁秀云居然是重生的! 在她没有重生那一世里,原身才华横溢,高中状元,很得皇上青睐,钦点他进了翰林院。 他为官清正,极有才干,又对皇上忠心耿耿,非常受器重,最终做到宰辅之位。 他在民间声望也很好,告老还乡的时候,万民伞都收了好几把,可梁秀云却将他恨到骨子里。 因为原身曾经参奏一起贪腐案,将一连串贪官连根拔起,抄家拿问,其中就有梁秀云的爹。 梁家被流放,梁秀云被官卖为奴,一生凄苦! 她将一切都怪到原身身上,按他的样子做了小人儿,日日扎心,咒骂不停! 可她毕竟只是个罪奴,又能将当朝宰辅如何? 临了,她也只能含恨咽了最后一口气。 没想到,她竟然得到重生的机缘,还重生在原身只是个白身学子的时候,她顿觉这是上天垂怜,赐给她绝佳的报仇机会。 就算再有才学又如何,知县要拿捏一个毫无根底的学子还是很容易的。 直接害死原身实在太便宜他了,又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还是一点点凌辱他、欺压他,榨干他的所有价值,那才解恨呢! 所以她百般打压原身,还设计原身夹带小抄,毁掉他的科举路,折断他的羽翼,将他困在手心,利用他的才干,帮自家谋取富贵。 在她看来,这都是原身欠他们的。 因为原身曾经身居高位,所以梁秀云总觉得原身没有帮她爹爬到那个位置,就是原身偷懒耍滑,没有真正用心帮她爹。 她就没想过,以她爹和她兄长的资质,能爬到知府的位子上、能有功名,已经是原身竭尽全力了。 宁凝穿过来,梁秀云已经重生,又撺掇她两个哥哥,说原身受夫子看重就瞧不起他们。 他们就决定趁原身如厕的时候,命书童堵了门,要好生“教导”他一番。 结果,就被穿过来的宁凝用了力量卡,好生“教导”了一番。 此时天色将晚,宁凝也不想在茅厕那里“熏染”,就溜溜达达回了房。 书院里的房间倒是挺充裕,有些学子家就在县里,下了学就回家了,不在这里住宿。 还有的学子家境宽裕,在书院附近买下或者赁下房屋,所以宁凝可以在这里单独住一间房。 虽然房间不大,陈设也简单,不过一床一桌一椅而已,但胜在清静。 桌上放着几本书,还有写了一半的文章,宁凝拿起来翻看。 这文章……,宁凝挑挑眉,饶有兴致地看下去。 过了一会儿,一名学子匆匆跑来,幸灾乐祸地对宁凝说,“哎,夫子叫你去呢!我说你胆子可真大,怎么把梁允峰和梁允文扔进茅厕里了?你快想想怎么跟夫子说吧,说不定你要被撵出书院咯。” 宁凝眼睛微眯,在原身记忆中搜索一番,哦,知道了,这名学子叫包华。 书院里也不都是梁家兄妹的“爪牙”,像这包华,家境一般,生性低调,沉默寡言,与梁家兄妹没什么来往,似乎也看不惯梁家兄妹张狂的样子。 不过他对梁家兄妹欺凌原身却是乐见其成,原因无他,谁让原身功课好,是最有希望考中功名的学子呢! 所以他虽然没胆子帮梁家兄妹出手,但落井下石奚落几句的胆子却有,而且很大。 宁凝懒得跟他多话,直接去见夫子。 梁允峰和梁允文已经沐浴更衣,正对着夫子哭诉。 只是那股味道不是光沐浴就能除去的,连夫子都把椅子挪远了些,强忍着听他们说,没有捂鼻子。 看见宁凝,他抬起手,止住梁允文的话,“你们说的我听明白了,只是不能听凭你们一面之词,还得听听宁凝怎么说。宁凝,你为何跟他们起争执,还把人丢……丢下去?” 宁凝,“夫子明辨,我正要如厕,突然他们进来,将门从外面抵住,接着就污蔑我得罪他们,对我百般辱骂,还命书童爬到隔壁隔间,用脏水泼我。我情急之下,反抗的力道大了些,他们站立不稳,就掉下去了。” “你胡说,明明是你把我们推下去的!” “就是,你把隔间的门都踢坏了,还敢说只是力道大了些!” “住口!” 廖夫子怒喝,“宁凝只有一个人,如何将你们诱骗到茅厕里,趁你们不备加害你们?倒是他的说法可信些。你们害人不成反被害,还有脸来告状!宁凝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要处处为难他?” 梁允峰急忙开口,“不是的,夫子,我们是怕他走了歧途,才把他叫过来试图规劝,可惜他不但不领情,还对我们大打出手!” “歧途?” “对啊,夫子还不知吧?我们发现宁凝居然在偷偷写话本,那可不是读书人该做的正经事,乡试在即,夫子对他寄予厚望,我们也是不希望他为了赚几个钱耽误读书,这才把他叫到没人的地方规劝一番的。” 宁凝冷笑,“你们说的没人的地方就是茅厕?” “那……你就说是不是没人吧!” 匆忙之下,他们也找不到别的借口了。 毕竟在他们设想中,就没有被宁凝反杀这一选项。 宁凝,“对呀,没人才方便你们动手嘛。” “你——” “好了,宁凝,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在写话本?” 廖夫子皱起眉,神色不喜。 他为人方正,一直认为学子把心思用到别的地方是不务正业。 而且,当时的读书人确实不觉得写话本是什么长脸的事儿,都是实在缺钱才会如此。 所以,他们写话本都用笔名,以致流传下来的许多优秀小说,后世却根本不知它的作者是谁。 第30章 重生女手中的可怜炮灰(3) 也不知这些作者若在天有灵,会不会跌足叹惋! 梁允峰和梁允文一脸得意,他们知道宁凝在写话本后,就打定主意要找机会告他的歪状,让廖夫子对他不喜,正好,机会这不就来了。 宁凝低眉,再抬头时眼圈儿已经红了,“夫子知道,我家境贫寒,父母供我读书已然日夜操劳。前阵子听闻父亲病了都舍不得抓药,母亲急的没法,还想去镇上富户找个浆洗的活儿。我说要不读书了,他们却死活不肯,身为人子,我岂能见父母辛劳,自己只图安稳呢!所以我才接了写话本的活计,想为家中减轻负担,略尽人子孝道。” 梁家兄弟说的倒是真的,包括刚才他在原身房里看见的,也是未完成的话本,原剧情里他们也确实靠这件事抹去了廖夫子对原身的好印象。 但那是他们找准时机,背地里告的歪状,原身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宁凝岂会让他们得逞。 原身是个俊秀少年,宁凝利用这种优势,眼中的泪要掉不掉的,衬得眼睛水汪汪的,身子微微发抖,似乎不胜重压,果然让廖夫子叹息一声,软下语气。 “你也是为了尽孝道,真是难为你了。只是你遇到难处为何不来告诉我,若耽误了乡试可怎么好?” “夫子师恩深重,我又怎么忍心一再打扰您。哦,弟子功课上并未放松,不会耽误乡试的。” “嗯,你能分清主次便好,再有为难处,只管来与我说,莫要与为师外道。” 然后他转过脸来斥责梁允峰和梁允文,“祸害同窗,还敢在为师面前撒谎,罚你们将弟子规抄上十遍,拿来给我看!好了,都散了吧。” “不是,夫子,这——” 梁允峰还想申辩,梁允文一拽他袖子,低声说,“哥,算了吧。” 他们今日是想跟宁凝动手,不是想告他歪状,计划被打乱,匆忙之下拼凑的说辞根本站不住脚,再申辩只会更惹夫子生气。 难道他们还不够丢人嘛! 反正自然有巴结他们的学子帮着代笔,受罚也累不着他们,何必非要跟夫子犟呢! 说着,他愤愤瞪了宁凝一眼,拉着梁允峰走了。 经过这桩事,宁凝写话本的事儿在夫子面前过了明路,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宁凝比原身知道的故事多,构思更精巧,他就一边续写话本,一边读书。 梁允峰和梁允文挨了训斥,不得已老实了一段日子,倒让宁凝清静了不少。 到日子交稿,看得书商直拍大腿,说这话本很精彩,极可能改成戏本,到时能赚更多。 他按照约好的价格涨了三成,让宁凝进账几十两。 宁凝留下几两零用,剩下都托人带给家里,让他爹娘大大惊喜一番。 日子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乡试的日子。 夫子最后叮嘱他们一些考场事宜,就任他们回房自行读书了。 宁凝可能要来个临时抱佛脚,今日书读的尤其晚,身影被烛光投到窗纸上,影影绰绰,恨得门外的黑影几乎要骂娘。 “怎么还不睡啊,你倒是快点睡啊,平日让你装得人五人六的,要进考场也吓得要尿裤子了吧,呸。” 黑影只能小声骂着出气,总算,宁凝似乎读够了,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洗漱一番,将灯吹熄。 过了好一阵,黑影估摸着宁凝睡熟了,用准备好的工具偷偷拨开门闩,蹑手蹑脚潜了进去。 他一直留意着宁凝的动静,打算发现不对就跑。 宁凝似乎累着了,面朝墙躺着,打着幸福的小呼噜,睡得别提多死了。 这就好! 他拿出准备好的小抄,翻开宁凝的外衣,打算人不知鬼不觉地放进内怀里。 突然,他的手被死死抓住了! 黑暗中,宁凝咧着一口白牙看着他,“哟,来了?怎么晚还没睡?” 去你的吧! 黑影心都差点吓停了,用力一甩,想挣脱宁凝的手,夺路而逃。 没成想宁凝力气大的吓人,他根本挣不脱,反而用力过猛,“咔吧”一声,把自己拽脱臼了。 “滚开!” 他忍着疼,用另一只手一拳抡过去,被宁凝轻松躲开,然后一脚踹到他膝盖上,踹的他“扑通”就躺下了,抱着膝盖哀嚎。 宁凝一边悠然地点亮蜡烛,一边高声叫嚷,“来人啊!有贼啦!” “有贼?在哪里?!” 廖夫子带着护院,还有不少学子听到动静都赶过来。 廖夫人则赶到女学生院中,带着女学生关门闭户,只派人来探听。 “包华?!你半夜不睡,跑到宁凝房中做什么?这又是什么?” 看着手中的小抄,夫子眉毛都要打结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小抄不大,一共八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布满字迹,做得十分精巧,据说是用老鼠毛做笔抄下来的。 其实宁凝也纳闷,学子们有工夫做这种东西,难道不能踏踏实实把内容背下来吗? 包华抱着手脚,疼得五官扭曲,咬着牙不肯出声,只怨恨地盯着宁凝。 若不是他那日去唤宁凝,也不会被梁允峰怀疑,是他借机向宁凝透露消息,更不会被逼着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他们之间的恩怨,为何要将他无辜牵连?! 宁凝,“夫子,我已经睡下了,却听到有人悄悄进来,将这东西往我衣服的夹层里放。我急忙起身将他捉住,只是我自问平日并没得罪过他,不知他为何要如此害我!” “哼,愣着做什么,你还不快说!宁凝是你同窗,你为何要毁他前程!书院又有哪里对你不住,要受此牵连!你心肠何其歹毒!” 夫子生气不光因为宁凝,还因为自家书院。 学子们参加科举,是需要保人的,书院就是这次参加科举的几个学子的保人,如果学子们作弊,自然也会影响书院。 轻则名声受损,重则书院可能都要关门。 第31章 重生女手中的可怜炮灰(4) 当然,对于梁家兄弟来说,这个古板严厉的夫子他们早就不喜了,这书院关门才好! 原剧情中,书院也确实受原身牵连,虽然没有马上关门,但名声大损,学子们走了大半,没过几年就彻底关了。 所以原身受难时,廖夫子虽然不信原身会作弊,但也没有余力出手相助。 “我——” “包华,你可想仔细了再说,同窗一场,你自己心思歹毒也就算了,不要再诬陷旁人!” 包华沙哑的声音刚出口,就被梁允峰将话头截了去。 廖夫子甚是不满,“不许插嘴!包华,你说,你为何要陷害宁凝!” “是……是我恨他!我们都同样读书,凭什么他就比我们学得快,记得牢,平日受夫子看重,这次科举也最有希望!我不服,我偏要毁了他!” “混账!你就为了这种理由要害人?!” 廖夫子语气满是怀疑,包华抬头望去,却不知看见什么,身子一个哆嗦,语气却更坚定了,“夫子不必再问了,是我鬼迷心窍,看不惯宁凝趾高气扬的样子,才想给他点教训,我一时想岔了,呜呜……” 梁允文适时开口,“夫子,他做出此等恶行,自然要送官法办,但他好似伤得也不轻,不如先找个郎中给他看看吧。包华,看在同窗一场的份上,我会请衙门里的人多照应你的。” 包华将头埋下去,“多谢了。” 宁凝一笑,“夜深了,大家都是匆忙来的,难为你们兄弟穿戴如此整齐,知县大人果然家教甚严啊。” 大家顺宁凝的话一看,可不是嘛,大家都是仓促赶过来,穿戴都很狼狈,有的散着发,有的外衫穿反了,有的连鞋都没穿,只有梁家兄弟衣服穿的齐整,头发也没散开,仿佛根本不曾入睡。 谁都不傻,书院里谁最看不惯宁凝,大家心里都有数,于是眼中不禁带出几分深意。 梁允峰脸上一红,“宁凝,你什么意思不妨摊开来讲!我们兄弟彻夜温书,还未歇下,难道不行吗?” “行,没什么不行的。我只是奇怪,这小抄价值不菲,包华家中只是开了间小铺子,供他读书并不容易,平素他很是节俭。既然他舍得花那么多钱买小抄,为何不留着自己用,倒要拿来陷害我呢?我和他说穿了,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他就算嫉恨我,要是等考中了,想修理我岂不更容易?” 众人的眼神越发明了,梁允峰火气更大,“我怎么知道他如何想的,或许他胆子小,不敢在考场抄呢!或者他就是更恨你呢!” 这时,一个小丫头慌忙跑进来,“大少爷、二少爷,你们快去看看吧,小姐被惊着了,心口疼的不行,躺在榻上直打滚呢,得快点去请郎中才行!” “妹妹!” “哥,咱们快去看看吧!” 两人都跟梁秀云感情不错,听闻她身子不适,急匆匆走了,梁允峰走时,还狠狠瞪了宁凝一眼! 宁凝捂着下巴若有所思,系统在识海里开口,“这梁秀云不简单啊,夜深了,她不方便过来,怕是一直派人留意着这边的动静,看事情不成,怕她两个傻哥哥说漏了,就急忙装病转移视线,把他们调开。” “好歹重生了一次,总会长些脑子的。” 廖夫子长叹一声,“叫郎中来给包华看看,然后再把他送到衙门去。你们其他人回去歇着吧,安心定神,莫要误了明日的科考。” 众人应声,三三两两的散去,护院们将包华带走,看押起来。 经此一事,第二天书院中赶考的学子大多都黑着眼圈儿。 本来他们心神紧张,要入睡就不易,夜里又闹了一场,更不用睡了。 这熬了一夜,会不会影响状态就只有天知道了。 就连梁家两兄弟都眼神飘忽不定,倒是宁凝成了最沉静的那个。 反正他问心无愧,而且这么一闹,他成了焦点,也不可能再在乡试中对他下手,所以他悠哉得很。 该参加乡试,他就去,考完了就看书写话本,等着放榜。 原身本就学问不错,再加上宁凝的积累和发挥,放榜那日,他高中案首,引人艳羡不已。 面对恭喜的人群,宁凝眉梢眼角也带了喜色,但言谈不卑不亢,进退得当,将一个春风得意,却又能守住矜持风度的少年才子演绎得极好,又引来一番夸赞。 就连素日高冷的夫子,都笑眯了眼,捻着胡须微微点头,还把宁凝引荐给知县。 知县是个白胖子,他不知自己的宝贝儿子和宁凝的恩怨,单知道科考前一日有学子陷害同窗。 再一听,原来宁凝就是被陷害的学子,第二日科考却完全没受影响,嗯,不骄不躁,面对变故,不惊不慌,此子未来大有可为啊! 他好生夸赞了宁凝一番,还送了他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宝,以示勉励,然后回家再看梁允峰和梁允文的倒霉模样,就越发不顺眼了。 科举大事,他可不敢帮两个儿子作弊,也没那本事,单靠他们两个去考,当然双双落榜了。 在原剧情里,是原身总结了多年试卷,让梁家兄弟死背其中的精华,即使这样,他们还考了好几次,才勉强中了秀才。 如今靠他们自己,那真是累死也考不上。 可知县不这么想,“哼,宁凝一个农家子弟,吃穿哪里能比得上你们?你们诗书不如他也就罢了,怎么言谈举止也赶不上他一星半点!我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他把两个儿子带到书房,考他们背书,结果这两个活祖宗读了几年,连四书都背得磕磕绊绊,提起上句忘了下句,气得知县大发雷霆。 在书房里也没有趁手的兵器,他索性将书本一卷,使出一招“夜战八方藏刀式”,双手大开大合,劈头盖脸揍了两个逆子一顿! 就连知县夫人赶来相劝,都被知县骂了几句“慈母多败儿”。 第32章 重生女手中的可怜炮灰(5) 出够了气,他累得够呛,气哼哼往姨娘院子里去了。 剩下梁允峰脸都被打破了,梁允文身上也青了好几处,两个难兄难弟对坐着哼哼。 他们也嫌丢人,躲在家里好几日没去书院。 这一日,正对坐着互相埋怨呢,梁秀云袅袅婷婷走进来,“二位哥哥可好些了?父亲脾气也是躁了些,只是你们一直不去书院,等他查问起来,只怕又要生气。” 梁允峰叹了一声,“我这脸都没养好呢,怎么去书院?” “你就说不小心磕着了嘛,若是一直不去,宁凝可更得意了,你们是没见他那张狂样子……” 梁允文冷不丁开口,“妹妹,你总说宁凝得罪了你,那他到底何处得罪你了,让你连嫁祸他科举作弊的招儿都想出来了?我看他平日也不是多张狂的人啊?” 这两回对上宁凝一直吃亏,他有些不想继续了,归根到底,宁凝也没真碍他什么事。 梁秀云一窒,“就是……哎呀,你们还不知道嘛,他那双眼睛贼溜溜的,一直飘的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什么!他敢对你无礼!” 梁允峰眉毛都立起来了,“我去找他算账!” “哎,你小声些,这种事情传出去,难道好听嘛,再说又没什么真凭实据……” 梁秀云越说声音越小,轻轻咬住下唇,仿佛真受了什么委屈。 梁允峰更气,恨不得要捶着胸口大吼几声,才能泄去心中怒火。 但他也没什么办法,倒是梁允文皱着眉说,“既然如此,确实不能让宁凝好过。这样吧,明日夫子又要传授礼乐,咱们到时好好挫一挫宁凝的气焰。” 梁允峰一拍大腿,“妙啊,书院那张古琴要几百两呢,平日夫子授课,会弹琴的学子才小心翼翼上去试弹一番,像宁凝这种土包子根本不会,只能傻兮兮在旁边站着,说是学着品鉴,我呸!明日倒要让他明白,考中秀才又如何?我妹妹这种官家千金,不是他能肖想的!” 说得来劲,他们也不在乎伤了,气势汹汹“杀”到书院,等着明日的礼乐课。 上好的乐器价值不菲,书院里也不过有一张古琴,两支笛子,一支古箫。 若学生家境宽裕,也可以选择喜欢的乐器,自行买来带到书院。 这种课比读诗文要放松,听完夫子讲解,学子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谈论,还有的自觉琴艺不错,也弹上一首。 有女学生听到琴声,穿过垂花门,跑过来旁听,隔着帘子只见一片姹紫嫣红,于是学子们谈论的声音更响亮了。 正这时,夫子有客人来访,吩咐他们自行讨论。 梁允峰看夫子一出去,就趁机朝宁凝走过来,“宁大才子,别光在边上看着啊,也让我们领教领教你的琴音,如何?” “这,宁凝怕是不会弹……” “有你什么事?!” 梁允峰恶狠狠瞪了出声的学子一眼,把他瞪得低头不敢再说话了。 “宁凝,夫子不是说过嘛,君子六艺咱们都应有所涉猎,不然就算做了官,人家风雅起来你却半句话都插不上,同僚也不会待见你的。你书读的不错,琴艺肯定也不差,快给我们露一手吧!” 他刻意放大声音,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等着看宁凝出丑! 看宁凝站着不动,他笑得更猖狂了,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跟他们这种官家子弟犹如云泥! “怎么,你不会连琴弦都没碰过吧,要不,你给我磕两个头,我可以大发慈悲,把我家的琴借给你过过眼瘾,哈哈——呃!” 宁凝似乎不堪其扰,起身绕过他,走到琴椅上坐下,双手起势,轻抚琴弦。 悠扬的琴声响起,曲调清和,柔转音律,众人不禁屏声细听。 一曲终了,犹觉未足。 “宁兄学问好,琴艺也如此出众,真是我辈楷模。” “哇,宁兄,你琴艺真好,以前怎么从未听你弹过?” “哎呀,宁兄生性淡雅,不爱炫耀,不像有些人把什么都挂在嘴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宁凝一开始弹琴,梁允峰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后来人人称赞宁凝的琴艺,梁允峰越发觉得脸上无光。 他恶狠狠一把抓住最后说话的学子,想逼对方服软,把颜面找回来。 谁知这回对方也没惯着他,他们从前欺负宁凝时,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有几分物伤其类的不满。 宁凝受夫子看重,他们还能想折腾就折腾,那换了其他学子,岂不是会被收拾得更惨! 偏偏他们还越闹越过分,在乡试前一夜还闹出包华的事,搅得大家都心绪难宁,影响科考。 而且他们都心知肚明,包华是受他们胁迫陷害宁凝的。 包华素日并不掺和他们的事,可他们威逼起来也不手软,等事情出了,他们就把头一缩,任由包华去受罪。 如今包华被打了板子,还押在监牢里呢,也不见他们去探望一次,实在令人齿冷。 不知不觉中,梁家兄弟已经犯了众怒却不自知,所以这回被梁允峰抓住的学子毫不退让,“我说错什么了?有本事你也去弹上一曲啊,只怕那动静比弹棉花好不到哪里吧!” “你敢如此对我说话?!” “有何不敢?我户籍不在这里,不过是崇敬夫子才来书院的,你那知县老爹拿捏不了我!” “你放肆!” 梁允峰气急了,一拳抡过去! 人家毫不客气地还手,两人扭打在一起,众人急忙上前拉架,连梁允文都坐不住了。 几个过来听琴的女学生都急了,其中一个心直口快的女学生瞥见梁秀云傻杵在那儿,急的过去摇晃她。 “你哥哥跟人打起来了,等会儿非得受夫子的罚不可,你怎么不去劝劝啊,为何光站在这儿不出声?” 梁秀云正忙着心如擂鼓呢,根本听不进她在说什么,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宁凝也重生了! 第33章 重生女手中的可怜炮灰(6) 最近的事儿已经让她有所怀疑,宁凝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对上他们应该会吃亏。 可这几次情况居然反过来,变成宁凝让他们吃瘪了。 而且她明明记得上一世宁凝虽然考中了秀才,却没中案首。 刚才的事儿更是让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宁凝喜欢雅乐,但此时受家境所限,确实不会弹琴。 还是后来他公务不忙的时候,曾经拜名师学过。 也就是说,宁凝也重生了。 怎么办? 梁秀云一阵心慌手抖,宁凝会不会报复她?! 她又该如何招架? 心急的她一时失了方寸,见宁凝要走就追上去,“宁凝,你等等!” 待宁凝真站住了,回头看向她,她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你,我知道你的秘密。” 她压低声音丢出这句。 宁凝似乎觉得好笑,“我有什么秘密?” “你不对劲,你明明不会弹琴的,怎么突然又会了?这些是不是你都经历过?庄周梦蝶,你不过又经历一次罢了。” 宁凝失笑,“我何时说过我不会弹琴了?就算我从前不会,还不许我学吗?就因为我会弹琴,你就扯这么多古怪念头,难怪我还能是鬼魂,在借尸还魂不成?” “这,你,当然不是……” 梁秀云自然不能承认,宁凝要是鬼的话,那她是什么? 就是因为重生的事太过惊世骇俗,她才没对任何人说过。 “不过你这说法倒挺新鲜,或许话本里能用上。梁姑娘,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兄长吧,他已经被打得很惨了。” 宁凝用下巴一指,梁允峰正被压在身下暴揍,学子们看着都在拉架,其实七手八脚的,反而把梁允文隔在人群外,急的他上蹿下跳,却毫无办法。 看来梁允峰这种人能欺凌别人,不见得是他多能打,而是他有势可仗,别人让着他罢了。 真遇到肯还手的,他未必占得着便宜。 梁秀云看着梁允峰的丑态,急的跺脚,再回头宁凝懒得理她,已经走远了。 好不容易夫子回来,大发雷霆,结束了纷乱,梁秀云回了廖夫人那边的院子,心里万般后悔。 她不该重生回来就急着出手,应该多留心一段日子。 既然她能重生,保不齐别人也会有此等奇遇啊。 如今自己重生的事儿已经暴露在宁凝面前,两人还有了过节,以后的路要如何走? 几个女学生不知她的烦忧,还在叽叽喳喳议论今日的事,“可吓死我了,他们怎么动不动就挥拳头啊。” “哎呀,真可惜,我还想听宁师兄再奏一曲呢。” “哎呦呦,我看某些人不是觉得曲子好,是觉得宁师兄人好吧?” “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哈哈,你们看看她,脸都红了!” 听着她们打趣,梁秀云心中的悔意竟然渐渐消散了,继而脑中灵光一闪,宁凝方才抚琴的身影涌现脑海。 俊秀少年,风度翩翩,才华横溢,还真有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意思。 若是,若是她跟宁凝没有仇怨,似乎她心中的如意郎君就是这样。 要是这么说,她能不能……试着跟宁凝将仇怨化解了。 她本打算百般磋磨宁凝,打断他的傲骨,让他为己所用,榨干他所有价值。 可宁凝如今也重生了,有了经验和能力,还中了秀才,不那么好对付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换个法子,嫁给宁凝,让宁凝做她的夫婿,为她遮风挡雨,让她夫贵妻荣,岂不是也等于让宁凝赎罪了! 她爹和她两个兄长的资质,她再清楚不过,就算有宁凝帮助十有八九也没法爬到宰辅的位置。 倒不如她嫁给宁凝,还能做宰辅夫人呢。 当今之世,内宅完全由女子打理,“妻者,齐也”,正妻的地位不低,也不能无故休妻。 曾经有官员虐待妻室,后来妻室一纸状书告上衙门,官员还被罢官了呢。 所以只要宁凝还在意前途名声,她嫁给宁凝后,就不用担心宁凝会苛待她。 记得上一世宁凝娶了礼部侍郎之女,与她琴瑟和鸣,生儿育女,一直不曾纳妾,被世人称为美谈,不知引得多少闺阁女儿羡慕! 要是这样好的婚事落到她头上,她岂不是受用不尽! 盘算得越来越美,她嘴角不禁露出一丝陶醉的笑意,脸上升起两团嫣红。 一直沉醉在自己思绪里的她并未发现,其他几个女学生相携着窃窃私语,不约而同远离了她。 “怎么回事,这人怎么傻兮兮的,莫不是病了?” “咱们聊宁师兄就是说说而已,她不会当真了吧?” “谁知道呢,总之离她远点准没错。” “不是说教谕大人对她……” “哎呦,人家是知县千金嘛,哪里看得上!” 梁秀云换了想法,就找机会堵住宁凝。 “宁,宁师兄,从前都是我想岔了,你我既然都有奇遇,说明是上天给的缘分,我们该把目光放长远些,不该再纠结过往。总之昨日事譬如昨日死,我不会再计较,也求你恕我之前冒犯。对了,听说你在准备府试,这是我特意去求的签,愿它保佑你高中。” 签子是用精心绣制的荷包装的,女子送荷包给青年男子,什么意思就不用多说了。 宁凝一阵恶寒,往后退了一步,“小统子,她脑子咋长的,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念头?” “我哪知道?我不够变态,不能领会变态的思路。” 看他没接,梁秀云红了脸颊,把荷包往前送,“不管宁师兄是否承认,你我皆有奇遇,彼此心知肚明,更该互相照应才是。我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望宁师兄不要辜负我一片心意……” 她还未说完,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宁凝,你要对我妹妹做什么?!” 梁秀云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不好,正待回头,已经来不及了,跑过来的人收不住步子,正撞到她身上! “啊!——哎呦!” 她站立不稳,向前跌去,宁凝转身,完美地避开了她,让她“啪唧”一声重重来了个马趴! 第34章 重生女手中的可怜炮灰(7) “痛死了!大哥,你做什么?” “妹妹,快起来!实在对不住!我怕宁凝对你无礼,一时跑得太急了!宁凝,你要对我妹妹做什么,为何把她唤到没人处!” 梁允峰生怕宁凝打鬼主意,一把将梁秀云拉起来拽到身后护着,仿佛宁凝是什么登徒子。 问题是梁秀云这一跤跌得狼狈不堪,荷包弄脏了,手上破皮了,连脸上都粘了好几块泥。 她本想遮着脸不让宁凝看见,却被梁允峰薅起来,正对着宁凝,只觉得手上火辣辣的,脸更似火烧,简直不能更丢脸了。 偏偏耳畔还听宁凝说,“我要去温书,是她追着我过来,还非要给我什么她求的签,幸好被你打断了。还请你约束好你妹妹,你们兄妹这一天一出的,真比唱戏还热闹。” “什么,你敢说我妹妹……” 梁秀云听不下去了,撂下一句“宁凝,你等着!” 转头夺路而逃。 梁允峰担心她,急忙有样学样,也撂下一句“你等着”,追着梁秀云跑了。 宁凝摸着下巴,“他们让我等什么呀?” 系统翻个白眼,“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他们不被你祸害就不错了,你还怕他们不成。” “哎呀,小统子,你怎么这么说人家,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你闭嘴,肉麻兮兮的!” 一人一统拌着嘴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宁凝继续温书,准备接下来的府试。 秀才也分三等,一等是廪生,二等是增生,三等是附生,他高中案首,当然是廪生,每月有钱米可领,再加上他仍然在写话本,所得的银钱除了自己留着用,剩下的都托人带回家里。 让原身的父母把地赁出去,可以不必再操劳。 不过他暂且不打算回去,而且他还得应对梁秀云的“作妖”,免得把梁秀云的注意力引到两位老人家身上。 府试只有不到两个月了,也算到了“冲刺”阶段,宁凝越发足不出户,日日温书到深夜。 这日,黑色已晚。 突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开门进来,端着碗补品放到宁凝面前。 宁凝皱眉,“我没让厨房炖补品,你送错了吧?” “宁师兄,我没送错。” 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小厮抬起脸,却是梁秀云假扮的。 系统,“哇哦,刺激,她这是来找你玩换装y吗?” 宁凝哭笑不得,“你嗦啥类,小统子,你学坏了!” 脑中跟系统插科打诨,宁凝身体也没闲着,立刻退后几步,双手护在胸前,“这个时辰了你过来做什么?” 纵使这个世界礼法没那么严,但夜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实在过分了。 梁秀云:……怎么你倒像要被非礼似的! “宁师兄,你别误会,白日人多口杂,我想找个清净说话的地方太难,才出此下策。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前一阵子我多有冒犯,可上一世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家破人亡。这么算来,还是我亏了才是。不如我们尽释前嫌,为将来好好打算。我知你会飞黄腾达,可你也该记得,你一路之上坎坷也不少吧。” 她边说边偷眼看宁凝的神色,见宁凝并不反驳,暗暗心喜。 宁凝若参加府试中了举人,她要拉拢就更难了。 所以她必须抓住眼下的机会,好在她上一世恨毒了宁凝,倒也打听到宁凝不少消息,如今倒是能拿来做说辞。 “我记得你初进翰林院那几年,因为在官场毫无根底,着实坐了几年冷板凳,受了不少磋磨,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一点点证明自己。这回我们联手便不同了,我爹虽然只是个县令,但他也有交好的上官人脉,有他帮你引荐,你得了庇护,就不用自己摸爬滚打,受那些罪了。再说,我也记得上一世不少事,其中也有你不知道的,有我相助你定能获益不浅。” 她越说越热切,仿佛荣华富贵已近在眼前,可宁凝神色仍是淡淡的。 “你说得好听,莫不是忘了你爹和你的两个好兄长了?他们能助我什么?我跟你合作能不能得到好处先不说,能不被他们连累就万幸了。” 梁秀云脸上一红,“他们确实无甚才干,资质平庸,但我会约束好他们,不让他们给你我添麻烦。” “你如何约束他们?他们会听你的?” “当然能。我两个兄长都没什么脑子,向来对我言听计从,我爹更是耳根子软,我哄两句他就什么都听了。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拖我们后腿的,宁师兄,你千万别因他们就看低了我……” 她朝宁凝走了几步,宁凝却为了跟她保持距离步步后退,“说话就说话,你别过来!” 然后,宁凝就一下撞到了门上,门“滋呀”一声开了,露出门口的呆若木鸡的廖夫子,还有愤懑到极点的梁家兄弟! 梁秀云也傻了,她是想过若宁凝坚持不肯,到了万不得已时,她就撕破衣服,喊人过来,逼得宁凝不娶她都不行。 可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刚刚说的话,是不是都被听见了?! 不等廖夫子发难,梁允文先撑不住了,“梁秀云,你还要不要脸,哪有为了男人如此贬低自己父亲和兄长的!我还纳闷你为什么非要针对宁凝呢,原来是心中有人家,要引起人家的注意。只是你打自己的主意就算了,为何要拿我们做筏子!” 梁允峰气得浑身肥肉乱战,满眼都是悔恨失望,“我和爹爹如此疼爱你,我还生怕你吃亏,盯着宁凝不让他接近你。合着是坏了你的好事,真是对不住你了!” 当世女子自己择婿的也不少,但夜里偷偷跑到男子房里,还诋毁自己父兄讨好男子的,真是闻所未闻! 第35章 重生女手中的可怜炮灰(8) 廖夫子,“你们都住口!” 他一指梁秀云,“回你自己房里去!此事我明早就告诉知县大人,请他带你回去,我这书院可容不下你这般人物!你若真对宁凝有意,不能请知县大人来说亲吗?为何要挑拨兄长欺负宁凝,还私下跑来纠缠!” 在他看来,梁秀云不光是品行不端,简直脑袋都有问题。 “不是的,我不是……” 梁秀云欲哭无泪,她也没法申辩啊,要她怎么说? 说她那时是真心欺负宁凝的,只是如今改主意了? 她看向宁凝,恨不得用眼神将宁凝剥皮拆骨,“你为何要算计我?!” 宁凝摊手,“我要如何算计你?我只是身子不适,请人告诉夫子,说我要请郎中,我怎么知道夫子会亲自前来?又如何知道你会过来?” 廖夫子眼神冰冷,“明明是你自己做的,你还胡乱攀咬!难道在书院中你就学到这些?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她带回去!” “不,你们听我说,他打听到我炖补品,就猜到我要……,他还知道夫子关心他,肯定会亲自前来。对了,这几日夫子在督促两位兄长读书,十有八九会带着他们一起过来,呜呜,真是他陷害我……” 可惜已经没人听她说什么,梁允峰和梁允文对她心冷,又嫌她丢人,一边一个拎着她,将她拖走。 宁凝好整以暇地冲梁秀云挥挥手,看他们身影消失,伸个懒腰睡下了。 第二日书院都传遍了,梁秀云身子不适,被知县下令接回家静养,梁家兄弟也一起回去了。 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实则谁都不傻,大家心中都明白几分。 但梁家兄弟在书院读书不成,就知道偷懒耍滑,欺负同窗,是妥妥的害群之马。 梁秀云诗书虽然比他们强一些,但在一众小姐中掐尖要强,大家也是看在知县面上才捧着她。 他们离开书院,大家都暗自拍手称快,没人感到惋惜。 还有各家小姐将梁秀云的事回家一说,家中长辈纷纷摇头,嘱咐自家女儿离她远些,不要被她带坏了。 同时,把她从自家择亲的范围里摘出去。 起码在这县里,梁秀云是找不到什么好亲事了。 宁凝继续按部就班地读书,到了日子由夫子带着,跟其他三个中了秀才的同窗一起赶到省城,下场考试。 考举人虽然没有考上进士那么尊荣,但难度一样不低。 宁凝他们足足关在考场里几天才放出来,他们其中一个同窗坚持不住,是中途被抬出来的。 其他两个也面如菜色,扶墙而出,仿若大病一场。 宁凝虽然脸色也不好,但神色还算自然,是他们中表现最好的。 廖夫子关心的问,“怎么样,你们答的如何?” 一名学子神色黯然,“我好像誊抄的时候窜行了,不过我也记不清了,不知到底如何。” 另一名跌足叹惋,“最后一场我实在太困倦了,竟然打起瞌睡,不小心碰翻砚台弄脏了卷子,哎呀,这科是无论如何都不成了。” 宁凝也垂下眼摇摇头,“我才想起来,有个字我应该避讳的,竟然忘了,真是该死。” “你怎么会犯如此低等的错误!为师再三叮嘱,你都当耳旁风了嘛!” 廖夫子对宁凝最是寄予厚望,一听他这么说,急的眉毛都立起来了。 宁凝垂头,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弟子无能,让您失望了。” “你呀”,廖夫子用手指了指他,长叹一声,“罢了,咱们先回去歇息吧,既然已经考完,你们也不要过于劳神了。你们年纪尚轻,纵使这一科不中,也不必灰心,好好准备下一科便是。” 他是大家族的庶子,因为功课很好,被嫡母嫉妒,陷害他此生不能科举。 好在他确实读书有成,极有才名,建成了这家书院,虽然他自己歇了科举的心思,但对这些学子极其上心,听见他们此次都晋身无望,心中难免郁闷。 消息很快传开,书院里的人都蔫蔫的。 尤其宁凝之前是秀才中的案首,此次参加府试,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不想却传来马失前蹄的消息,让不少人在背后议论,“哎,还是太年轻了,见了大场面就慌了,真是不够老成。” 宁凝歇息两日,缓过神来,打算回家看看原身父母。 他正要去禀明夫子,夫子却派人来唤他,说教谕到了,点名要见他。 宁凝冷笑一声,又来了。 他来到夫子院中,厅堂里夫子正陪着一个青年男子说话。 男子穿着教谕的官服,白白净净,长得倒不难看,但仔细一打量就会发现,他生得颧骨很高,一双眼睛眼白多眼仁儿少,一看就是刻薄不好惹的样子。 看着宁凝进门,不等宁凝说话,他就开口了,“这就是宁凝?廖夫子又何必唤他前来,反正本官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 廖夫子脸色很不好,“你要断他的科举路,难道还不当面跟他说一声嘛!宁凝,刚才教谕大人说以后书院不得再给你做科举的保人,也不能再留你读书了。” 宁凝挑眉,“为何?” 没有书院做保人,还可以请别的秀才,或者商铺作保。 但你自己读书的书院都不肯为你担保,教谕再放出风去,又有谁肯冒着风险替你担保! 更重要的是,教谕虽然官位不高,只有从九品,但负责县中的文庙祭祀,还有管理生员。 他若是拉下脸来,执意针对宁凝,或许不会让宁凝丢掉秀才的功名,但宁凝必然处处碰壁,想再往上考,却是难上加难。 糟糕的是,看教谕的意思,他正打算这么做。 “亏你还有脸问,要本官说,你根本就不配再考科举!哼,本官还要去省城中学政大人那里告你,请他免了你秀才的功名。” 教谕一脸厌恶地看着宁凝,“你还不知道吧,包华在狱中喊冤,说根本不是他陷害你,而是你从他手中买小抄,谁知你事到临头拿不出钱,威胁他若不把小抄送你便要去告他,他又不肯就范,你们起了争执,这才闹起来。” 第36章 重生女手中的可怜炮灰(9) 宁凝一笑,“就因为他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我就不能科举了?如果我打算买小抄,为何他当初被抓时不说明?我们已经撕破脸了,他没必要为我遮掩吧!” 教谕怪眼一翻,“本官又不负责审犯人,哪里知道他怎么想的?或许他当时被你拿住了什么把柄呢!总之,你身犯此等嫌疑,不宜再参加科考,总得将嫌疑洗净再说,否则谁知你再考取的功名能否作数!” 廖夫子脸色铁青,“教谕大人岂能为几句含混不清的话,毁了宁凝的前途。既然包华胡乱攀咬,那只管升堂审案,把一切问明白就是了。” 教谕不耐烦地把袖子一甩,“不是说过了嘛,审案不关本官的事。本官只负责监督本县生员,看看是否有奸佞小人混迹其中!廖夫子,你耗费多年心血创办的书院,可不要被奸猾之徒蒙蔽,毁了书院名声!哼,本官言尽于此,你等好自为之吧!” 说着,他起身要走,突然,门外传来鼓乐声,还有报喜的声音传来。 廖夫子一愣,“外面何事喧哗?” 有书童喜滋滋地跑进来,“夫子,您快去看看吧,报喜官已经上门了,说宁凝中了举人呢!哦,对了,还是头名解元呢,真是咱们书院的大喜事啊!” “什么?!” 廖夫子愣了,教谕更是连茶盏都摔了,他们齐齐看向宁凝,“你不是有字忘了避讳嘛,这种卷子岂会取中?” 宁凝,“哦,我后来又仔细回想一下,是我记错了。” 廖夫子、教谕:……这也能记错? 这么随意的嘛! 不等他们再说什么,报喜的人群已经进来了,喜官对着宁凝满脸笑意,“恭喜宁解元了,学政大人对您可是赞不绝口呢!哎呦,教谕大人也在啊。正好,卑职这里有学政大人给您的信,叮嘱您好生看顾宁解元呢!” 教谕笑得比哭都难看,“好说,哈哈,好说。” 廖夫子冷哼,“还好说?再说几次宁凝连考场的门都别想进了。” “这说得哪里话来,本官也是被人蒙蔽,蒙蔽了……” 就算县令见到举人也得客客气气的,他要不是听说宁凝这次科举无望,根本考不中举人,也不会上门欺压。 谁知宁凝说话不算数呢,明明说自己考不上的。 报喜的人发现情况不对,愣愣地来回看了看,“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宁凝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场笔墨官司要打了。” 廖夫子也冷下脸,“没错,不能这么算了。” 此事当然不能如此作罢,他和宁凝联名写信,将此事状告到学政那里。 廖夫子在县中威望甚重,他出面去告教谕,马上又有好几个受了教谕欺压的学子,告到学政那里。 学政派人到狱里提审包华,一番问询下,包华说了实话。 他栽赃陷害,被判了刑丢在牢里没人管,被折磨得不人不鬼。 是教谕找到他,劝他翻供攀咬宁凝,或许能减自身的罪罚。 就算不能,也省得宁凝以后高中了,再报复他。 学政大怒,将此事上奏朝廷,教谕官位被夺,革职流放。 奇怪的是,宁凝与教谕并无仇怨,为何教谕要害他。 教谕咬紧牙关说看宁凝不顺眼,说宁凝考中秀才却没有来拜访他,这种狂傲之徒竟然出了头,他真是看不过去。 总之,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但听着都不大能站住脚。 只是教谕认准了此事是他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也就只能拿他一人下狱了。 随即就有小道消息出来,说教谕这是在帮梁秀云出气,甚至还有人说看到梁秀云与他私下攀谈,向他诉苦,他极有可能受了梁秀云的指使。 毕竟他对梁秀云一片痴心,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这只是流言,不能作为断案的依据。 倒是经过此事,知县因治下无方,考评被定了末等,再这样下去别说升官了,这官还能不能做下去都两说。 知县恨得上火,腮帮子都肿了好多天,将梁秀云送到郊外尼姑庵中礼佛,眼不见心不烦。 他也不是不疼女儿,只是这个女儿最近出的事堪比丧门星,还是离远些好。 宁凝狠狠收割了一笔悔意值,又都换成卡片。 “小统子,她这回最大的狗腿没了,难怪她如此懊悔了。” 系统,“可你这悔意值也没留下啊,都被你兑了。” “放心,她后悔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原剧情中,教谕就是梁秀云的夫婿。 她那时仗着重生了,眼光高的很,对求亲的人横挑鼻子竖挑眼,可原身用尽本事处理公务,也只让梁秀云的爹升到了知府,梁秀云又不是什么顶级的才貌佳人,根本嫁不进真正的高门大户,反而把她的年纪拖大了。 最后,她只得不情愿地嫁给教谕。 因为教谕是她的资深舔狗,一直守着她等着她,对她那叫一个毕恭毕敬,令行禁止,舔狗当到那个份上,沸羊羊来了,都得骂一句晦气。 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教谕终于上位成了她的归宿。 她于心不足,将这股怨气又发泄到原身身上,原身被她整治得更惨,直到最终死去。 梁秀云上次被带回家,她应该终于意识到宁凝根本无意与她“联手”,回到家中又父不疼兄不爱的,处境堪忧。 要想报复宁凝,只能借助她这个终极舔狗了。 果然,她这个狗腿按捺不住,看见宁凝势弱,就忙不迭的出手想摁死他。 毕竟宁凝若不出岔子,极有可能考中举人,那就不是教谕能随便拿捏的了,所以要给梁秀云出气,只能趁这个机会,没想到把他自己搭进去了。 教谕对梁秀云倒真是一往情深,始终没有将她供出来。 抛开他们不提,宁凝又进账不少。 有他批注过的书在本县炙手可热,凡是读书人都想借来一观,租金翻着倍地往上涨。 即使这样,还有人借不到手就想托关系,都托到廖夫子那里去了。 还有许多乡绅找上门,想把地挂到宁凝名下。 第37章 重生女手中的可怜炮灰(10) 身为举人,挂在他名下的地可以不必交税,即使他们也得给宁凝一些好处,但还是比税金要低许多的。 借书可以,将土地挂名的事宁凝都婉拒了,他看过原剧情,梁秀云没有重生的那一世,原身连连高中,也有人想将地挂到他名下,他都没有答应。 如今宁凝过来做任务,也不想做有违他本心的事儿,再说这具身体还是要还给原身的。 如今手头的银子不少,宁凝托一位家在京城的同窗帮他赁了个清净的小院子。 县里离京城不远,下一步他就要去京中赶考了,现在身边诸事繁杂,他也静不心读书,倒不如提前去京城住,也好安心读书。 走之前,他回村中住了几天。 村里人见了他非常恭敬,离老远就抱拳施礼,见了面说话也拘谨,仿佛生怕惹他生气,那都是因为他身份不一样了。 如果他中了秀才回村里,村中人还是敢跟他说笑玩闹的。 可他成了“举人老爷”,大家就不敢跟他随意嬉笑了。 他回了家也不敢轻易上门,只有族长带着几个族中长辈过来探望,说话也都很恭谨。 原身爹娘见了他自然喜不自胜,看着他仿佛看不够似的。 不过话也不多,他这么多年一直在书院里读书,虽然爹娘很疼爱他,但他们相处时间并不多。 他说想接爹娘一起去京城,爹娘互相看了看,琢磨一会儿,原身的爹还是摇摇头,“那天子脚下的繁华之地,我们去逛几日倒是不错。可长久住着我们也不知该干啥,日子也是难熬。倒不如在村里,我们虽然不种地了,但少不了说话的人。你若真要接我们走,等你高中了,若是放了外任,我们就跟你去。” 宁凝也没勉强,住了几日后拜别爹娘,又与廖夫子打了招呼,启程前往京城。 小院不大,三坊一照壁,住他一个足够了,再雇个厨子上门给他做一日三餐,厨子的媳妇来给他浆洗打扫,他只需清净读书就好。 系统看他实在悠然,忍不住提醒他,“梁秀云那边你就不管了?她的悔意值你都兑换了,最近她竟然没有产生新的悔意值,说明她又有事情做了,你就不怕她再作妖吗?” “我又不能上门把她杀了,在她身上花费太多精力也是无用,最关键的还是要强大自身,只要实力强大了,又何惧她作妖?再说我也不是放着她不管。” 宁凝扬扬他手中刚收到的信,“我留意着她呢。” 他仍与交好的同窗保持联系,信中闲聊,对县中新发生的事就了解的差不多了。 “来,让我看看又发生什么了。” 他拿出信笺,微微皱眉,“看着有点意思。” 这个同窗有点喜欢八卦,除了跟他请教读书的问题之外,就是跟他说趣闻,还神秘兮兮地告诉他,知县大概还是心疼女儿的,居然偷偷把梁秀云接了回来。 知县也知道女儿如今不光彩,派人抬着顶小轿,悄无声息的把她从后门接回来了。 他们不想声张,别人也装着不知道,女眷们互相下帖子都不带梁秀云。 她被大家刻意遗忘了。 知县也顾不了那么多,他忙着公务呢。 他们县临海而居,出海捕鱼是许多人的生计。 可知县却突然下令让渔民们找一种鱼,催逼他们将其它的事放下,许多渔民都急的不行呢。 系统,“知县这么做是不是与梁秀云有关?梁秀云又要做什么?” “原剧情中没有提这些。” 原身纵使经历过一世,也不可能知道发生的所有事。 像这件事,就不在他记忆中。 宁凝淡然,“罢了,科考的日子将近,还是先忙这个要紧,梁秀云那边,我一直盯着就是了。” 又是一番考场辛劳,宁凝面上不显,心里对着系统大放苦水,“下个世界给我找个不用考试的,我现在看了卷子就想吐!” 系统,“知道了知道了,你事咋那么多!” 到了放榜那日,厨子两口子跟宁凝一起去看的,简直比他还热心些,抻着脖子帮他找名字。 榜前堪称人山人海,人人都急切地伸着脖子张望,天南海北各种口音都有。 不时有人一声欢呼,高兴地手舞足蹈,也有人从榜头看到榜尾,继而难过的垂头顿足。 还有不少人对着考中的举子一拥而上,似乎是背好的词儿,嘴上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 “这位相公,我家中有酒楼几座,小女正值碧玉年华,不知相公可否娶亲啊?” “你让开点,几座酒楼还好意思说,我家中可有客栈十几间,愿拿出五间给女儿做嫁妆!” “我家女儿闭月羞花,我还可以陪嫁上百亩良田!” 这就是所谓的“榜下捉婿”了。 “哎呦,宁家哥儿,你这不是中了——唔!” 宁凝一把捂着厨子的嘴,“你看错了!”,然后把他拉到旁边巷子里。 周围的人果然不再关注他们,有两个老者本来都摆出要朝他们冲刺的架势了,听了他的话,悻悻的把架势收回去。 “宁哥儿,你这是做什么,我明明看见你中了头名状元啊,乖乖,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厨子替他高兴,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明明跟他也算熟悉了,却上一眼下一眼不住看他,仿佛今日才认识他似的。 哎呦,他可是给状元做过饭的人了,以后说出去工钱都能涨涨呢! “你看他们这架势,你一嗓子嚷出去,咱们还能回去嘛。我的婚事自有主张,不想另生枝节。” “哦,我明白了,宁哥儿是有主意的人。那咱们这就回去准备果子吧,您是状元,定然有报喜的人上门。” “好,劳烦你了。” 宁凝将准备好的喜钱给他,乐得厨子见牙不见眼,“我那小子也在私塾读书,您给的喜钱我回去就让他压在枕头下,让他好好沾沾您的文气。” “哼哼,还沾文气呢,一个状元,每科都有,又不是什么大官儿,真是没见过世面!” 不等宁凝答话,巷子口飘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只见梁秀云带着一个丫鬟站在巷口,冷冷盯着他们。 第38章 重生女手中的可怜炮灰(11) 一段日子不见,梁秀云瘦了不少,两颊都塌了,但脸上脂粉没少抹,似乎拼命想遮去憔悴的神色,头上更是插了好几支珠钗。 厨子不乐意了,“你这姑娘说话怎么如此难听!状元乃天子门生,汇聚天下文气,古往今来才能有多少状元,到你嘴里就如此不值钱了?却不知你家中父兄能否高中啊!” 那丫鬟上前呵斥,“不得无礼,我们小姐是户部郎中的千金!” 梁秀云等她说出自己的身份,才冷笑着说,“宁凝,就算你考中状元,也不过封个七品,还不知熬多久能出头呢,怎么比得上我爹已经进了户部?我要与你讲和,你却不知好歹,既然如此,就看看我们到底鹿死谁手!” 同样是重生,没道理她一定会输! 宁凝,“确实不容易,熬了这么多年,还是靠自己的女儿才升了六品。” “你敢说我爹?!宁凝,你给我回来!” 可惜宁凝不再理她,带着厨子走远了。 梁秀云气得跺脚,回去继续谋划怎么对付宁凝。 不就是进了翰林院嘛,有什么了不起,你还有那么多年冷板凳要坐呢! 干脆,我趁你坐冷板凳时除掉你! 这些日子她换了思路,把心思都用在官场上,虽然不能说精通官场所有典故,但也捋清不少脉络。 嗯,她爹与翰林院的掌院学士竟然是同科呢! 有此等关系,只要她爹带着她上门走动,给宁凝上眼药,岂不是再方便不过! 想到这里,她得意之余又有点泄气,同科上榜,人家都是翰林院掌院了,她爹居然还只是个郎中! 哎,爹不争气,她真是没法子! 慢慢来吧! 她振作精神去找她爹,谁知她的打算还没说完,她爹头转得跟拨浪鼓似的,“消停些吧,不许惹祸。虽然爹上次听了你的话,成功升官了,但官场上的事你懂得太少,咱们又进了京,更得谨慎才是。” “对啊,那宁凝到底哪里惹你了,你非要跟他过不去?” 梁允峰看着梁秀云,眼中又是厌恶又是奇怪,虽然梁秀云靠给他爹出主意从庵里出来了,但他对梁秀云到底不复从前的疼爱。 他觉得这个妹妹简直脑子有问题,你说她倾心宁凝吧,看着不像。 你说她恨宁凝吧,她也说不出个缘由。 梁秀云气得跺脚,家里为什么都是些拖她后腿的货! “你们别管为什么,咱们已经与宁凝结仇了,难道要放任他做大嘛,那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梁允文白她一眼,“亏你还有脸说,跟他结仇还不都因为你!再说了,宁凝不但是新科状元,还是连中三元的人物,皇上都很重视呢,掌院大人也欣赏他,岂是能咱们随便动的!要我说,咱们找个日子上门跟他赔礼,把话说开倒是真的。咱们也算是同乡,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听了他这番高论,梁秀云气得两眼发黑,“你胡说什么,咱们跟他是你死我活的大仇,宁凝岂会与我们讲和!” 她怎么忘了,宁凝重生后比上一世考得更好,居然在考秀才、举人和进士时都中了头名,这可不仅是状元了,这叫“连中三元”,是历朝历代都少有的人物,难怪入了皇上的眼,确实不是他们能动的了! 难道她费尽心思帮她爹升官,却只是无用功嘛! 她急忙派人打听外面的动向,果然听说宁凝在翰林院的日子并不难过,没有坐冷板凳的意思。 她愈发心急如焚,正想下一步如何对付宁凝,不料噩耗传来,宁凝在朝堂上参奏她爹迫害百姓,逼杀人命! 原来,梁秀云在尼姑庵里绞尽脑汁,突然想起布政史大人的女儿身患怪病,上一世是用一种怪鱼做药引才治了她的病。 对了,她依稀记得那种鱼似乎就是在这附近被捕捞的。 上一世她不过把这件事当个趣闻随便听听,听完就忘到一边了,要不是被宁凝逼得没办法了,她还想不起来呢。 她皱着眉头,拼命回忆上一世稀薄的记忆。 好像那种怪鱼极难捕捞,渔民们也不认识这种鱼,只是偶然捉到一条,也没当回事,正巧一个郎中路过,认出这种鱼能做药引治病,这才阴差阳错救了布政史大人的爱女。 那不如就让那些渔民奋力捕捞这种鱼,好赶在那郎中前面讨布政史大人欢心,让他提拔她爹。 于是,梁秀云给她爹写信,情真意切的认错,然后向他禀明这件事,说明好处,告诉他一定要将此事作为头等大事。 知县也听说了布政史女儿的病,只是他连布政史家的门都进不去,又不通医术,就从没往这上面想过。 但他最近官途不顺,在县里丢了人,威严扫地,大家对他阳奉阴违,于是他想出路的心比从前急切许多,干脆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反正捉到这种鱼,他也得先验证了是否能治病,再去献给布政使。 这回被梁秀云说中了,一切顺利,他得了布政史的青睐,正巧布政史被调回京城,出任户部侍郎,就保举了他,让他升为户部郎中,一起回京了。 梁秀云本以为借此攀上高官,可以助她爹升官,她也能做更威风的官小姐。 不料,却成了他家的催命符。 知县强令渔民只能捉这种鱼,不能捕捞他们平日赖以为生的鱼虾,等于断了渔民的生路。 衙役也对他们百般催逼,甚至跟渔民起了冲突,出了人命,只是被知县上下遮掩过去。 却被宁凝查到实据,为民请命,当朝参奏! 皇上震怒,查清属实后,将她爹革职问斩,全家流放! 被抄家时,她爹跳脚大骂,“大人容禀,这一切都是我女儿指使的,她说捕捉怪鱼能治病,却说不出从何得知的。若没有她撺掇,下官绝不会做这种糊涂事!” 梁允峰和梁允文也连连点头,“自从病了一场后,她言行大变,跟从前判若两人,要我们说,她根本就是个妖女,是专门来祸害我家的,大人明察啊!” 第39章 重生女手中的可怜炮灰(12) 梁秀云怒极反笑,“真是荒谬,你们几个男人不思振兴家业,还得靠我一个女儿想办法,你们讨好布政史大人时怎么不嫌我是妖孽呢,出了事倒都推在我头上!” “我们纵使纨绔也不会败家啊,哪里像你,给咱家招来这塌天大祸!” 梁允文直接怼回去。 来抄家的官员只把他们当个乐子听,家里败了全怪女儿,这真是闻所未闻。 不管怎么说,朝廷旨意已下,无可更改。 梁秀云他们被押到刑场,看着她爹被砍头后,一家戴着枷锁狼狈不堪地踏上流放之路。 恍惚间,梁秀云看见宁凝在路边,对她笑眯眯地挥挥手,“重来一次,你仍然不会有任何变化。” “我跟你拼了!!!” 梁秀云想扑过去拼命,却被狱卒拽住枷锁,狠狠几鞭抽下来,“作死啊!当了囚犯还不老实,当心本差爷弄死你!” 身上火辣辣的疼,梁秀云欲哭无泪,心中悔恨无以复加。 系统,“她悔恨值满了,咱们可以走了。” 宁凝点点头,以后的路原身自可应付,他也该功成身退了。 …… “哟,那么有能耐就别靠着我们啊,跟屁虫!” “对啊,卢哥,你就别劝人家了,他既然有志气,那就让他走,看看他在这世道怎么吃饱穿暖,你可别妨碍他发挥了!” “住口!你们都少说两句!宁凝,你也别胡闹了,咱们自家兄弟,说两句不中听的话都别往心里去,以后谁也不许提了。” 宁凝一穿过来,就是在一个荒凉的山坡上,坡上有几棵大树,似乎他们是在这落脚休息。 他面前站着三个年轻人,不过二十上下,其中两个狠狠瞪着他,眼神既蔑视又厌恶,还有一个身材适中,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年轻人竖着两只手,拦在他们身前,似乎在努力劝解。 旁边隔着十几米的地方或坐或躺,有二十多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脸脏的泥猴似的,疲惫麻木地看着他们争吵。 那个“卢哥”的劝解并不奏效,两个瞪着他的年轻人一胖一瘦,其中那个瘦小的年轻人恨恨点头,“行,那就给卢哥面子,只要他跪地认错,以后跟其他人一样乖乖把物资交上来,我就饶他这一回!” 那个胖子也帮腔,“对啊,他当面反驳咱们,还污蔑我弓虽女干,这事要不说清楚,以后我在队里哪还有威信啊?我说的话谁能听?哼,他这样做事,我们以后就不是兄弟!” 胖子越说越气,重重跺了一脚,地面顿时塌下一个大坑,溅起一阵尘土! 旁边远远看着的人群中,不少人瑟缩了一下,眼中纷纷露出惧怕。 胖子得意洋洋,撇着嘴“哼”了一声。 “哎呦,你这是做什么?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卢哥”呵斥他,可他满不在乎。 “卢哥”只能看向宁凝,“张新就这个脾气,你也知道的。要不……你就说两句软话吧,我再帮你求求情,这事就揭过去了。” 宁凝冷笑一声,“既然你们赶我走,我就不留在这里碍眼了。” 刚才他已经把原剧情看完了,这是个末世位面。 原身是个大学生,面前这三个人是他同寝室的同学、好兄弟,那个卢哥叫卢星宇,胖子叫张新,瘦子叫王诺。 他们四人同吃同睡,一起打游戏,一起熬夜考前突击,一起喝酒交心,是最好的朋友。 原身是孤儿,为了赚生活费,上课之余,他还在校外打工。 他相貌不错,平时喜欢运动,身材也很好,接了不少模特的兼职,其他三人又家境普通,所以他就成了几人中手头最宽裕的,经常请他们吃饭、泡吧。 他生日又最大,就成了几人中的“老大”。 曾以为他们就会这样毕业,各自找工作,结婚的时候给对方当伴郎,把校园的友谊延续下去。 谁知突然有一天世道剧变,一部分老师和学生突然神智全失,凶狠地扑咬身边的人,伴着他们痛苦的嘶吼大快朵颐。 末世来了! 世界彻底失序了! 曾经在电影里发生的一切,血淋淋的出现在他们身边! 他们几人在寝室里,拼命忍着惧怕,商量着怎么活命! 除了原身是孤儿,其他三人的家都在别的城市,已经失去联系了。 他们打算先离开学校,张新对着原身双手合十,“老大,拜托你打头阵吧。你动作灵活,眼神又好,我们跟着你肯定没错。” 王诺也说,“对呀对呀,我不行的,我胆子小,腿都吓软了。老大你一直打球游泳的,力气最大,你就帮帮我们吧。” 卢星宇干脆把铁锹塞进原身手里,“我们就把命交给你了。” 作为“老大”,原身已经习惯了照顾他们,看他们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拿起锹。 只是他们不知道,第一次直面异变的人,原身也是死咬着后槽牙在拼命。 好在当时丧尸刚异变,动作迟缓,攻击性也不强,他真的带着他们逃了出来。 逃亡的车也是他的,为了接活方便,他把打工的钱攒下来买了一辆代步车,这时倒帮了大忙。 后来就是一路逃亡,步步危机。 他们辗转打听到,卢星宇几人的家也都“沦陷”了,家人凶多吉少。 如此凶险的世道,他们只能聚在一起,苦苦求生。 没想到后来事情出现变化,似乎是为了对抗丧尸,人群中开始有人觉醒异能了。 事有凑巧,原身这三个好兄弟都觉醒了异能,只有他还是个普通人。 他们继续走,想找个基地安顿下来,一路上一直有人请求加入他们,他们也需要有人帮忙打丧尸,收集物资,就收下了一部分人。 在这朝不保夕的时候,人们本能渴求强者的庇佑,被他们收下的人对这三个异能者百般奉承,他们也开始变得倨傲,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子,对普通人颐指气使。 第40章 末世里的可怜炮灰(1) 他们说队里不养闲人,不能光靠他们,虽然你们没有觉醒异能,但也要打丧尸,要出去找物资。 只是找来的物资却要由异能者统一“调配”。 因为卢星宇他们说,异能者贡献最大,要是没异能者保护,你们这群普通人早就进了丧尸的肚子了。 而且他们修炼异能,消耗也更大。 可他们分明多次让普通人去探路、断后,做更危险的任务,发现了丧尸,他们更是转头就跑,根本不管普通人。 要不是在末世里,大家实在缺乏安全感,又不敢招惹异能者,只怕早就闹起来了。 原身不赞同他们的行为,虽然他的好兄弟们念着“旧情”,对他网开一面,准许他保留自己找来的物资,但他还是看不惯。 比如队里有个男人有肾病,随身带着救命的药,却被王诺“没收”了,说这是允许他入队的报酬。 末世里药可是稀罕物,遇到急需的人,或许能换到不少好东西。 那男人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浮肿下去。 原身规劝他们,他们听不进去,还越来越不耐烦,看着原身的眼神也不善起来,“老大”这个称呼更没人提起了。 彻底决裂的契机很快到来。 他们在路上居然“捡”到了李晓雪! 那可是他们系的系花,是胖子张新的女神。 当初为了追到她,他们都没少给张新帮忙。 可李晓雪只拿张新当个好用的备胎,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段日子后,就给他发了好人卡,说只拿他当哥哥。 如今时移世易,李晓雪全家都遇难了,只剩她一人苟活,往日高傲的美女竟然沦落到必须依靠张新,这个她从前根本看不起的“废物”。 李晓雪有些尴尬,张新倒是挺热情地招呼她,还丢给她一袋香肠。 看着她不顾形象地将香肠塞了满嘴,张新贪婪地打量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原身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一阵哭闹声传来,李晓雪衣衫不整,尖叫着“张新,不要”,从女生休息的地方蹿出来,没头苍蝇一样在他们落脚的树林里乱跑。 不料,他们队里有个人白天被丧尸抓伤了,那人怕被丢下,就瞒着没说。 他想着伤口又不大,或许忍忍就会没事。 没想到晚上就异变了,李晓雪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他身边,成了送上门的美餐! 待他们将丧尸杀了,李晓雪也倒在血泊中,活不过来了。 原身怒了,觉得张新做的事突破了底线,末世将人性中的恶彻底激发出来,再发展下去他都要不认识他们了。 张新反驳,说他跟李晓雪是两情相悦的,李晓雪之所以逃跑,是在欲擒故纵,跟他玩“你抓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 原身觉得智商受到了侮辱! 可没有人帮他说话,就连队里跟李晓雪一起住的女生都帮张新作证,说是李晓雪主动勾引张新过来,还让她走远些,不要打扰他们的好事。 张新更觉得占了理,他们争执愈演愈烈,张新和王诺说话也越来越难听,干脆撕破脸,说忍他很久了,要赶他走。 至于卢星宇,就是不疼不痒地劝几句,根本不阻止他们。 原身没想到他真心对待的兄弟们竟然对他积怨已深,震惊之余心也冷了,但他没有异能,离开小队就是找死,只能违心跟他们赔礼道歉,假装恢复了平静。 他们正前往末世后建立的一处基地,原身打算到了基地就跟他们分开。 谁知没走出多久,张新就让他到前面探路,很快又遇到了丧尸。 这回他的好兄弟都躲得远远的,趁着丧尸撕咬他的时候逃跑,原身就这样丢了性命。 变成灵体后,原身才知道,他这三个“好兄弟”早就嫌他碍事了,他们知道附近有丧尸,就是故意害他送命的。 张新不忿地呸了一口,“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在学校时仗着长得人模狗样的天天出去鬼混,呸,什么模特,根本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亏他还有脸炫耀他买的车!” “对呀,咱们不过是哄着他,让他拿钱供咱们吃吃玩玩,才叫他一声‘老大’,他还当真了,真是可笑!” 王诺也是义愤填膺。 卢星宇则是叹了口气,说原身也不容易,孤儿嘛,当然心思敏感,虚荣心强,既然他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生命的代价了,以后就别再提他了。 “好好,不提就不提,”张新可惜地砸砸嘴,“李晓雪那死娘们,我还没尝到味道呢,真是不甘心。她也是死心眼,跟着我有什么不好!队里那几个女人天天都对我飞媚眼呢,就是长得不堪入目,实在让人倒胃口!” 王诺哈哈大笑,“等到了基地,买点水让她们洗洗,等洗干净了或许还能看。” “哼,到了基地我也懒得看那几个货,那里女人多得是,就凭我异能者的身份她们还不得飞扑上来!” 他们聊这种话题,卢星宇并不阻拦,只是笑着摇头。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三个好兄弟跟他翻脸的时候,反正再待下去是死路一条,他不能坐以待毙,干脆提出离开。 听他这么说,卢星宇一愣,“宁凝,你别说气话,世道这么乱,你单独行动会没命的,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只要你认个错,他们不会跟你计较的。” 王诺,“哎,别,我可当不起!卢哥你别拦着他了,说不定人家将来有了出息,我们都得投靠人家呢!” “对呀,人家既然这么牛,根本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我也不认他是我兄弟,咱们给过他机会了,可他自己不珍惜,他现在就是道歉我也不接受!” 张新和王诺一个比一个横,嘴都要撇到天上去了。 宁凝笑笑,“好,从前的事就算我们两清了,以后咱们再无瓜葛。” 第41章 末世里的可怜炮灰(2) 最初逃亡时,原身确实出力最多,后来卢星宇他们有了异能,原身也确实受过他们庇护。 既然道不同,干脆就分道扬镳吧。 他拿起两包饼干和一瓶水,转身离开。 这是他找到的物资,理应归他。 最初逃亡时慌不择路,他的车撞了好几次,已经报废,根本没法开了。 卢星宇在他身后“哎,哎”喊了两声,看他不回头,也就作罢了。 从土坡上下来,宁凝沿着公路朝基地走。 走出不远,一股臭味袭来,“吼——吼——” 道路前面出现了丧尸,他们皮肤苍白,眼睛血红,瞳孔放大,身体僵硬,腐臭扑鼻,有的肢体扭曲,骨头都露在外面。 他们毫无所觉,只盯着宁凝,仿佛他是一顿顶级美餐,纷纷嘶吼着朝宁凝扑过来。 宁凝从空间里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刀,给自己用了一张力量卡和一张速度卡。 他顿时变得力大无穷,动作速度极快,只能看到残影。 他挥舞长刀,朝丧尸劈头盖脸砍过去! 霎时鲜血飞溅! 肢体的坠落声,血液的溅落声不绝于耳! 转瞬间,丧尸瘫倒遍地,尽数被杀,只有宁凝还立在当地。 他装x地挽了个剑花,却发现长刀已经卷刃,不能再用了。 就如同他的装x,根本无人欣赏,只能把刀扔下,找出手套戴好,从一地丧尸的脑子里寻找晶核装起来。 有人无意间发现丧尸脑子里有晶核,能帮助异能者修炼,所以末世里晶核成了新的货币。 晶核装好了,他摘了手套,喝了两口水,还啃了几口饼干,溜溜达达继续向前走。 若不是留下满地残尸,光看他的神情举止,还以为他是饭后出来遛弯的。 他的空间里也有食物和水,但这是原身收集来的物资,决不能留给卢星宇他们。 一路上不时遇到丧尸,幸好他空间里不缺武器,之前又攒了不少卡片,所以丧尸对他来说,就是来送晶核的小可爱,让他收获颇丰。 最后两个丧尸向他袭来,他横刀一抹,两个丧尸天灵盖齐齐被开,口中嘶吼声未停,身子已经倒地! 他刚要把刀放下,突然一个人影飞速蹿过来,借着丧尸还未完全倒下的身体做盾牌,抡起一个布满尖刺的狼牙棒狠狠向他砸去! 宁凝扭身,飞快闪开! 那人一愣,“速度异能?你是双系异能者?!” 方才见宁凝杀丧尸如同砍瓜切菜,他就以为宁凝是力量异能者,没想到他的速度比自己还快。 那人以为宁凝觉醒了双系异能,顿时一愣,被宁凝抓到空子,狠狠一脚蹬了出去! 宁凝来不及追击,因为那人的同伙也蹿了出来,对着宁凝举手就是一个火团! 火系异能者! 翻找原身的记忆,宁凝知道王诺也是火系异能者,不过眼前的人比他要强,对异能也控制得更好。 他们似乎认准了宁凝是双系异能者,生怕被他占了上风,直接下了死手。 那火系异能者掌心相对,凝结出一个巨大的火球高举过头顶,对着宁凝狠狠抛过去! 见此情景,宁凝也不敢大意,急忙闪身一躲,顺手擒住偷袭的速度异能者,把他朝火球砸过去! “啊!!!” 速度异能者全身起火,痛呼不停! 宁凝刀势不停,竟然一刀重重砍到地上! 只见地上一个影子伸过来,竟然马上要接触到宁凝的影子了。 地上的影子正中宁凝这一刀,边上的树林里有人痛呼一声,继而转身就跑! 宁凝眼神一厉,想要去追,不料火系异能者扑过来对着宁凝不要命地猛攻! 可惜他速度没有宁凝快,被宁凝抓住空档,一刀封喉! 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脖子,嘴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不甘地向前伸出手,然后失去所有力气,重重倒地! 被他一打岔,刚才那个以影子做异能的人似乎跑远了。 速度异能者被高度火焰烧个正着,扑腾了一会儿,也倒在地上抽搐,火还在他身上烧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宁凝捂着鼻子走开了,他小心地向树林里走去,那两人就是从这蹿出来的。 为何他们上下就下死手呢! 原剧情里这时原身已经死了,能提供的信息实在不多。 宁凝轻轻拨开草丛,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被反绑双手,双目紧闭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那孩子皮肤白净,脸色健康,衣服虽然有些脏,但样式料子都很不错。 这在末世里实在难得,说明他之前受到很好的照顾。 那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宁凝上前检查,发现他呼吸平稳,脉搏正常,之所以昏迷不醒,应该是被喂了药。 他想起原身听过的一个消息,心中一动,把小男孩扛起来,继续朝基地走。 卡片还没失效,他浑身有得是力气,扛着小男孩毫不费力,等到了基地天色已晚,大门已经关了,要想进去,就得第二天了。 这个基地在末世前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镇,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没多少人留下,所以人口稀疏,受丧尸危害没那么大。 一些幸存者在附近驻军的保护下,在这里落脚,后来人越来越多,把这里建成了附近最大的基地。 要进基地每人得付两枚晶核,不到1.4米的儿童也没有半价。 所以基地外滞留了不少人,除了像宁凝这样来晚了的,大多数都是拿不出晶核的。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和武力去杀丧尸。 在末世里风餐露宿都是常事,宁凝也不挑剔,找了个背阴处坐下,从空间里拿出毯子铺好,把小男孩放上去,自己也坐到旁边。 这时天气很暖,不然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在外面待着,他又拿出条薄毯子给小男孩盖上。 他凭空拿出这么多东西,引起周围人议论纷纷。 “这是……空间异能吧?” “哎呀,异能者就是好啊,弄晶核也容易,人家明天一大早就能进去了,咱们羡慕不来啊。” “别想那么多了,快点睡吧,咱们也得尽快想办法弄几个晶核去。” 他们对异能者有些惧怕,离宁凝远了些,不敢来招惹。 第42章 末世里的可怜炮灰(3) 到了半夜,小男孩醒了,先是哭闹,说有坏人抓他,宁凝哄了他几句,又把水和饼干给他。 小男孩饿坏了,大口大口吃着,也就顾不得哭了。 等他吃饱了,撑得直打嗝,宁凝帮他轻轻拍背,问他来历,他智力似乎有些缺陷,虽然看宁凝不是抓他的坏人,对他也不凶,敢跟宁凝说话,但是他也说不明白什么,只能大概说清自己的名字。 宁凝点点头,若有所思,“别怕,明天就带你进基地,你就可以找妈妈了。” 小男孩之前睡得太久了,现在睡不着,宁凝就陪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过了一阵子,天色大亮,基地的大门开了,人们一窝蜂涌上去,但能拿出晶核的人不多,马上又退潮一样被人赶开了。 宁凝收起毯子,把小男孩抱起来,给守门的兵士交了四个晶核,在一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带着小男孩进去了。 守门人看见小男孩就是一愣,似乎不太敢认,“你这孩子——” “是我在这附近救下的,我看他衣着整齐,这里又是附近最大的基地,就想带他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父母。” “陈长官,请您过来一下!” 守门人眼前一亮,急忙向上级请示。 一个三十多岁留着短发,十分精干的男人走过来看见小男孩,严肃的脸上顿时显出惊喜的神色,“小宝,你怎么在这儿!” “陈叔叔!” 小男孩认识这人,向他伸出手,还扁扁嘴开始哭,“有坏人抓我,呜呜……” 那位“陈长官”急忙把他从宁凝怀里抱过去,那动作,不如说叫“抢”更合适。 等他确定了小男孩没缺须短尾,缺斤少两之后,才看向宁凝,目光审视,“你怎么会跟小宝在一起?” 宁凝把经过跟他说了,“那两个异能者大概以为我是来坏他们事的,问都不问,上来就下杀手,但我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那陈姓长官没听出破绽,如果是宁凝拐走了孩子,也不可能再大喇喇回来,于是点点头,“这孩子的亲人着急见他,我先把他送过去,其他事情咱们容后再说,您不会马上离开这里吧?” “当然,我就是要在这里修整的。” “好的,那我先失陪了。” 他抱着小宝急匆匆上车走了,同时示意身边的人盯着宁凝。 宁凝跟小宝挥手道别,对盯着他的人视而不见,径自去找负责租房子的工作人员。 现在基地里住房资源很紧张,有的一间房里要挤进去七八个人,房租只用晶核结算,即使这样都供不应求,有些抢手的房子还得用竞拍的方式,价高者得。 负责租房的工作人员是个光头男人,对着宁凝眼皮都没抬,“算你运气好,有个四人间空了一张床,环境不错,可以租给你,一个月两枚晶核。” “我这人不习惯跟别人合住,还有别的房间吗?” 负责盯着宁凝的人没得到进一步指示,只是想看看宁凝在哪落脚,没有帮他打招呼。 所以光头男一听他这话眼睛都瞪圆了,“你知不知道,这么好的房间多少人想住都住不上呢,你还敢挑三拣四的,你想住什么?住别墅吗?!” 宁凝是个实在人,马上点点头,“有吗?” “你——” 他正要发脾气,旁边过来一个着急租房子的男人,点头哈腰陪着笑脸,“您别生气,那个位置他不要我要。” 说着,男人递过两个擦得很干净的晶核。 “哼,这才差不多!让你挑剔,这回四人间没咯!” 把钥匙递给那男人,光头男看着宁凝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我看看,还有个房间已经住了十个人,据说挤挤还能添张床,一个月一个晶核,我看看,那房子在——” 光头男哗哗翻着册子,一只手伸过来,按住册子,“不用那么麻烦,我就要住别墅。” “住别墅,住别墅,好啊,我们是剩下一套别墅,每个月可是要三十个晶核呢!你拿得出吗?” 光头男都要抓狂了,他要是有头发,非得被他抓成鸡窝不可。 镇上有一批小别墅,当初是地产投资商建设的,打算作成疗养别墅出售。 可惜还没等出售呢,末世就来临了,别墅现在大多租给异能者,因为他们手头比较宽裕,而且就剩下这一套了。 “我告诉你,这三十个晶核得一次性付清,拖欠可是不行——” “哗啦!” 宁凝将一把晶核扔到桌上,“我租了。” 光头男:……大哥,你拿的是晶核,不是玻璃球儿。 他顿时收起了桀骜不驯的样子,“好的好的,那个,我给你拿钥匙,你等一下啊。那别墅环境很好的,水电全包,还有巡逻队呢,哦,钥匙就在这儿——” “哎,就是你负责租房子吧,我们问过外面的人了,你这是不是有套别墅啊,我们要了!” 突然有三个人大喇喇地走进来,打断了光头男的话。 光头男不大高兴,又看看这三个人的样子,认出他们是异能者,不敢一口回绝,有些为难地说,“那别墅已经有人要了,你们要不看看别的房子?” “嗬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宁老大啊!你居然没死,还真有本事!” 进来的就是那三个老熟人了,他们看见宁凝还活着也大吃一惊,尤其是张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过“宁老大”这三个字被他叫得九曲十八弯的,怎么听怎么刺耳朵。 宁凝对他们视而不见,对光头男招招手,“钥匙呢,拿来吧。” “这,这个,可是他们也要这套房子呢……” 光头男来回看看,一脸为难。 弄明白光头男的意思,卢星宇更吃惊了,“你要租那套别墅?你哪来那么多晶核?” 王诺也斜着眼睛,“对呀,别回头拿不出晶核,被人家赶出来!对了,你是不是觉得反正也活不久了,干脆能享受一天算一天啊!哎呦,倒也不必那么想不开,等我们拿下别墅,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可以赏你在衣帽间住住。” 第43章 末世里的可怜炮灰(4) 张新大笑,“衣帽间人家住不惯的,也不符合我们宁大哥的身份,只有卫生间才配得上他,哈哈哈哈!” 卢星宇也不拦着他们嘲讽宁凝了,他探究地盯着宁凝,似乎想弄清楚宁凝离开他们是怎么苟活下来,还弄到晶核的。 “那个,人家有晶核付房租……” 光头男指指宁凝放在桌上的晶核。 “哈——呃!” 张新的大笑戛然而止,跟被人踩住脖子似的。 “你怎么会弄来那么多晶核?在哪偷的?我告诉你——啊!你敢打我!” 张新猝不及防,脸上挨了宁凝一拳! 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怒声狠厉,“你找死!” 王诺也对宁凝怒目而视,对着宁凝就想动手,巡逻队听见动静,几个精干的异能者带着一队兵士跑进来,上了膛的枪口对准他们,“不许闹事!” 张新和王诺马上心平气和了。 卢星宇又举起手,“误会误会,我们既然来到基地,绝对会遵守这里的规矩,刚才不过就是一时口角罢了。” “对呀,是他先动手打我的。” 张新捂着脸恶狠狠控诉,但没有再想动手的意思了。 他们漂泊这么久,人已经疲劳到极点,太需要到基地过几天安稳日子,好好休整休整了。 再说基地的力量不是他们几个异能者能抗衡的,真惹急了这里,他们肯定得吃苦头。 宁凝,“是你先说我偷晶核的,就许你凭空污蔑我,不许我维护自己的名誉吗?那我倒要问问你,我偷谁的晶核了?” “你,你……” 张新张口结舌,卢星宇急忙打圆场,“对不住了宁凝,我替他跟你道歉,你还不知道他嘛,就是个口无遮拦的性子。” 宁凝似笑非笑,“他是自己不能说话嘛,需要你替他道歉?他都多大了还口无遮拦,你别告诉我,他还处于童言无忌的阶段。” “你——” “闭嘴!” 卢星宇踩了张新一脚,偷偷凑在他耳边小声说,“先道个歉,让这事过去,咱们不能一直在这耗着,先安顿下来,再找机会弄清宁凝的虚实。” “对,对不起,是我信口胡说了。” 继宁凝之后,异能最强的卢星宇成了他们的老大,在他的逼视下,张新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但他到底不甘心,道歉之后马上说,“我们也是太想把别墅租下来了,我问过这里租房的规矩,若是有人看上了同一套房,那就价高者得。怎么样,要不咱们竞竞价吧!” 王诺眼睛一亮,“对,就价高者得,咱们不耍嘴皮子,就靠晶核说话!” 这回卢星宇也没反对,他也想探探宁凝的底。 看没人闹事了,巡逻队收起武器,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缓解。 不过他们也没走,而是饶有兴致地留下来吃瓜,毕竟不是每天都有人竞拍别墅的。 宁凝笑笑,“好啊,那开始吧。” “我们出四十个晶核!” 王诺拿出沉甸甸的袋子,得意地冲宁凝晃晃,可宁凝连个余光都没看向他。 “五十。” 张新变了脸色,“我们出六十个!” “八十!” “你,你,我们出八十五!” 王诺肉疼了,他们虽然人多,但消耗也大,手头的晶核没有看上去富裕。 宁凝笑笑,“一百!” “等等,你拿得出那么多晶核吗?” 卢星宇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张新也说,“对啊,若是你没有晶核,只是在这里胡乱叫价坑我们,那可怎么办?” 懒得跟他们争辩,宁凝直接将一包晶核扔给光头男,加上他之前给的三十个晶核,足有一百个了。 “你,你从哪弄来这么多晶核?还有空间异能?” 王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我们来这里的路上,看到很多脑袋被砍的丧尸,不会,不会是你干的吧?!” 他们当时还惋惜呢,这么多晶核,不知便宜了谁,难道竟是他们根本瞧不上的宁凝做的?! 这人……总不能一离开他们就脱胎换骨了吧,还是一直跟他们耍心眼,瞒着他们。 他们死死盯着宁凝,仿佛宁凝脸上开出朵花一样! 宁凝有丝不耐,“磨叽什么呢,你们到底还加不加价了!” “我,我们加!” 张新咬着牙不肯服输,又实在心疼晶核,“那,那就再加——” “你们不能再加了!” 他们队里一个女人跑过来,壮着胆子开口。 张新更怒,“有你们什么事!谁许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那女人缩了下脖子,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们说过,进了基地就给我们找住的地方!一共就这么多晶核,你们都用来租别墅了,我们怎么办?!” 张新他们肯定不能带这些人住进别墅去,再说也住不下啊! “啪!” 张新兜头就给她一耳光,“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我们一路上带着你们,给你们交晶核进基地,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敢来撒泼胡闹,小心我把你扔出去喂丧尸!” 那女人急了,大哭起来,“我们也拼命打丧尸了,不信你算算这一路上死了多少人!这些晶核都是我们用命得来的,凭什么你们全用了!我们已经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好不容易进了基地,要是再没吃没住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有她带头,卢星宇他们带进来那一队人纷纷哭喊起来。 “我弟弟杀了两个丧尸,取了晶核让我快跑,结果他自己被咬死了,那晶核也被你们收走了!” “呜呜,我老公是为了帮你们断后才死的,他留给我那五个晶核,你们必须还给我!” “你们大伙帮我们评评理吧,他们仗着是异能者,根本不拿我们当人看!” 这些人想起一路上受的委屈,麻木的心苏醒过来,哭闹不止,引得不少人过来看热闹,对张新三人指指点点,面露玩味地看着他们。 “好,好,你们居然如此不知感恩,竟敢跟我们算账!我看你们是活够了,我这就成全你们!” 张新迎着这些目光,脸上肥肉直颤,对着哭喊的女人抡起拳头就想砸过去,他是力量异能者,普通人挨他这一拳定然撑不下来! 第44章 末世里的可怜炮灰(5) 他马上就被喝止了! 巡逻队的异能者满脸不耐,“你们刚进来,怎么麻烦事就这么多!若要租房就老老实实按规矩来,否则就都滚出去,这里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基地里异能者也有欺负普通人的事,但多少会收敛些,不能闹得太难看,也不能当众闹出人命。 况且这里离基地的大门不远,尤其不能乱。 卢星宇和王诺急忙拉住张新,“算了,既然他们不识好歹,咱们就在基地里分开好了,就当咱们一片好心喂了狗。没有他们拖累,咱们日子更舒服呢!” 那女人急忙接话,“好,你们只要拿晶核让我们安顿下来,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以后绝不拖累你们,我们自己在基地里找活路。” “对呀对呀,我们总能找到点杂活干吧,或许还能投奔别的异能者呢。” 张新咬牙,“就当我们打发叫花子了!” 宁凝眉心微皱,“喂,你们的事儿我没兴趣,要算账去一边算,我就问你们到底能不能出得起更高的价!” 卢星宇看看宁凝,抿抿嘴,“别墅我们不要了,归你了。” 他们三个本以为只有别墅才配得上高贵的异能者身份,不想被一贯看不起的宁凝“截胡”了,真是憋闷地不行。 只能愤愤转身,出门跟他们带进来那队普通人分晶核去了。 可笑他们一厢情愿,以为自己对人家恩深似海,这些人就算进了基地也会死死扒着他们,拼命讨好他们。 谁知人家早就对他们又恨又怕,一直找机会脱离他们呢! 看准了他们刚进基地,不敢动粗,就抓住机会连哭带闹,要把属于自己那份拿回来。 于是,卢星宇他们焦头烂额,被一群人哭喊着围在当中算账,眼巴巴看着宁凝拿着别墅的钥匙悠闲离开。 张新嘴里还一直嚷着,“胡说,我什么时候贪过你三个晶核?滚一边去,再胡搅蛮缠我就揍你!” 被陈姓长官留下来盯着宁凝的人,眼中精光一闪,忙不迭去找陈长官汇报了。 别墅在基地靠北的位置,面积不大,一楼是客厅和厨房,楼上是三间卧室,不过有热水,而且收拾得很干净。 有巡逻队每三个小时巡逻一次。 只能说在末世里,宁凝一个人住这样的房子,绝对是太奢侈了! 他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在空间里拿出套睡衣换上,反正都以为他有空间异能,正好不用解释了。 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他美美睡了一觉。 这具身体确实乏累了,好不容易到了相对安全的环境,几乎是秒睡,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宁凝下地,拉开窗帘,用手遮住洒在脸上的阳光,同时感受着充盈的悔意值,心里真是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小统子,这悔意值这么高,咱们又能‘充盈国库’了。” 打丧尸用掉的卡片,这就能补回来了。 系统,“那三个人昨晚一宿没睡,一直在后悔怎么没早点杀了你,后悔的肠子都要打结了。” “不管后悔什么,总之后悔了就行。” 这三个人都是任务目标,所以悔意值都收了三份。 “小统子,我要兑换高阶的力量卡和速度卡,对了,幻觉卡也来两张。” 系统发出了嘬腮帮子的声音,“那可比普通卡片贵一倍呢,你可真舍得。” “没办法,谁让咱身处的环境太险恶了,必须得多做几手准备。没关系,咱有得是悔意值,你只管兑。” 宁凝跟暴发户似的大手一挥,系统翻着白眼给他兑了。 他志得意满地数了数卡片,然后用空间里的物资,给自己做了块三明治,还倒了杯橙汁,吃饱喝足一抹嘴,他出门在基地转了转,探听了一些消息。 基地现在的首领叫宋韵,是个女人,末世前就是一方行政首脑,末世后果断带着一部分驻军建立了基地。 还有一个叫梁奉,是一群异能者的头目,他带着这群异能者投奔基地,担任一部分维护治安的工作,虽然名义上归宋韵指挥,其实是一股独立的力量。 宁凝想了想,溜溜达达到了任务大厅。 那里是发布任务的地方,有基地发布的,也有异能者发布的,若是任务成功,就能赚到不少晶核。 来了新面孔,而且是衣着崭新,气色不错的新面孔,自然人人注目,还有异能者上前搭讪,“我接了个任务,需要两个帮手,不知道你是什么能力,有没有兴趣参加?” 不等宁凝答话,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哎呦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宁凝嘛,您这么阔绰的人,还用得着来接任务啊!喂喂,我劝你们眼睛都擦亮点,他可不是异能者,小心他拖累你们。” 甭问,又是那三个阴魂不散的来了。 宁凝捂着鼻子退后两步,才把手拿开扇了扇,“张新你既然上火了,就离我远点儿,这嘴味儿太大了。” “你——” 张新想大骂,但看看周围的人确实以他为半径,后退了好几步,顿时不情不愿地闭嘴。 不光是他,就连王诺和卢星宇神情也很憔悴,他们虽然衣着干净整齐了些,但黑眼圈比之前更大了,眼里也都是血丝。 本以为进了基地能好好休息,可他们昨晚满脑子都想着宁凝,盘算来合计去,根本睡不着,那火是噌噌往上冒,几乎都能炼丹了。 他们把和宁凝相处的每一刻都仔细回想了好几遍,终于得出结论,宁凝确实不是异能者。 这么看来,宁凝应该就是机缘巧合,得到了带空间的物品,顺带得到了空间里的晶核。 虽然这种猜测令他们嫉恨得整宿合不上眼,但好歹也让他们松了口气,毕竟他们得罪的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普通人,而不是强大的异能者。 本来按他们的性子,那些普通人一路靠着他们进了基地,却转头就忘恩负义,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报复。 可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宁凝吸引了,对那些人已经提不起精神去在乎了。 第45章 末世里的可怜炮灰(6) 他们这一嚷嚷,确实让几个想跟宁凝结队的人歇了心思,再仔细一观察,他们发现宁凝虽然气度沉稳,但确实感受不到异能波动,就转身离开了。 末世求生不易,即使异能者也一样,没空浪费时间。 卢星宇拍拍张新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了,然后对宁凝说,“咱们毕竟是多年兄弟,我们也是关心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来的空间和晶核,但凭着一时运气终究走不远,你也别跟我们赌气了,还是回来吧,咱们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他回头看向王诺和张新,“你们说是吧?” 可能之前商量了什么,王诺和张新硬生生挤出张笑脸,挤得五官都扭曲了,“没错没错,你有再多晶核也得有命去花才是,你一个普通人就算有空间也得有异能者护着啊。” “只要你回来,一切都既往不咎了。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别墅也不安全,干脆,我们这就搬过去。有了什么危险,说不定还能救你一命。” 他们说的热火朝天,宁凝只是含笑看着他们。 卢星宇说着说着先觉出不对劲了,怎么宁凝看他们像在看猴戏一样。 “你看什么呢?” “我在看你们,真是三张能容得下千山万水的脸啊!” 张新一愣,马上收起笑脸,面容狰狞,“宁凝,你不过是走狗屎运,碰巧弄到点东西,就自以为了不起了,真是可笑!我们是看在往日的兄弟情分上,才想着给你个机会,你别给脸不要脸!” 宁凝点头,“你们脸这么大,是得往出给点,可惜我不需要。你们明知附近有丧尸群,还故意赶我走,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多年兄弟情分?!我早说咱们恩断义绝了,你们为了骗我的东西,又巴巴贴上来让我回去,真是去庙里许愿都不该提这么离谱的要求!” 他们的底被掀了,周围的人露出警惕的神色。 末世里,人的道德底线迅速下降,旁人不会为了宁凝谴责他们,但这是任务大厅,是异能者寻找潜在合作伙伴的地方。 他们本就是生面孔,又得知他们背弃了多年的兄弟,那么谁跟他们合作都得掂量掂量了,生怕被他们背后捅一刀,这下不知会错过多少机会。 “啊啊啊啊,我这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张新顿时暴怒,脸上被肉挤得极小的眼睛射出凶光,“吃我一拳!” 他已经打听过了,基地不过是维护基本的秩序,敦促大家不能闹出大事,异能者欺负普通人的事时有发生,只是不能太过分而已。 既然如此,他就给宁凝来个下马威。 他举起拳头就想挥过去,王诺和卢星宇默契地退后几步,没有阻拦。 不料,拳头还未挥出,就听有人怒喝,“不许闹事!” 一队荷枪实弹的人马簇拥着几个人走过来,当中有一个女人,人到中年,但保养得很好,气场也很强,怀里抱的正是小宝。 小宝看到宁凝,对他伸出肉乎乎的小胳膊,“抱,要叔叔抱!” 那女人问身旁的陈长官,“就是他吗?” “没错,首长,就是他救了小宝。” 那女人把小宝放下,满脸感激之色,过去握住宁凝的手,“多谢你了,我叫宋韵,小宝是我儿子,我前两天忙着基地的事,一时疏忽,居然有歹人趁乱将他带走了,多亏你帮我把他救回来。” 宋韵语气虽然充满感谢,但声音和软,不见强势,只有说到歹人趁乱将孩子带走时,眼中极快闪过一丝厉色,能看出她不是无能之辈。 也对,末世前就身居高位,末世后还能建立这一片基地,又怎么可能是软弱无能之人。 他带小宝回来,宋韵也没有马上前来,而是用一夜的时间尽可能查清宁凝的底细,弄清并不是他劫持小宝,再假意来投奔,这才出现在宁凝面前。 末世人心险恶,凡事不得不防。 宁凝那时孩子救下后,直接带来基地就是想起原身听过的一个消息。 他们在赶到基地的路上,听说基地在偷偷找一个孩子,似乎是个大人物丢的,可原身觉得他自身难保,随时都有可能丧命,这种消息听听就算了。 而且他真的很快丢掉了性命。 宋韵大手一挥,给了宁凝五百个晶核,“这是说好的报酬,还有那套别墅,你可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用再交租金。对了,不知宁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宁凝一指工作人员正要撤下去的一个任务牌子,“我打算接那个任务。” 这话一出,工作人员都愣了,举着牌子不知该不该继续撤,“这个任务太久没人接,都落灰了,我才要把它撤下去的。” “不用撤,现在我接了。” 宋韵皱皱眉,“宁先生,这个任务很危险。之前撤到这里的时候,队伍遇到丧尸潮,我们也是付出很大伤亡才脱身的。可惜剩下几车药品在距离十几公里的仓库里,我们一直想取回来,因为基地太缺乏药品了,可是那里不知被什么占据了,已经去了几波人,都被杀了,所以这个任务虽然奖励最丰厚,却迟迟无人问津。如果你要接这个任务,我劝你要考虑清楚风险。” “没错,可得考虑清楚风~险~。” 宁凝还没答话,宋韵身边的一个男人已经把话头抢过去了,还在“风险”两个字上拐了几道弯。 那男人高颧骨,三角眼,方才看着宋韵和宁凝说话,神色冷淡,还透出几分不屑,“你是咱们宋首|长的恩人,还费劲接什么任务啊,以后的物资享用不尽,咳咳,只管躺平享受就行了。听我的,你可千万别为难自己。” “梁奉,你不用说风凉话,别墅的租金、还有感谢他的晶核都由我私人支付,没有占用基地的物资。” 宋韵语气平淡,梁奉打了个哈哈,“哎哟,瞧我这张嘴啊,就是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说,咳咳,他是您的恩人,那就是整个基地的恩人,何必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呢!万一任务没完成,咱们又得折损人手。就为了这个任务,我都折进去多少兄弟了!” 第46章 末世里的可怜炮灰(7) 说到这个,梁奉的语气带上几分激动。 被挤到一边的卢星宇眼中精光一闪,“没错,宁凝根本不是异能者,他去做任务失败的概率极大!” “哦?你知道?那你过来说说!” 梁奉对卢星宇示意,让他过来说话。 卢星宇无奈地看看宁凝,“末世前我们是一个寝室的同学,来基地的路上闹了点矛盾,他就脱队单独行动了。宁凝,你分明没有觉醒异能,可不能为了出风头就冒然接任务。这任务你一个人完不成,到时任务失败,不但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别人。” 张新也亮开大嗓门,“没错!他当时说我们异能者多吃多占,可我们要施展异能,体力消耗大,当然需要更多物资了!要是没有我们,你们别说进基地了,早就被丧尸吃了好不好!他现在要接任务,我怀疑他就是恨异能者,故意想害他们送命!” “真是居心叵测!” 梁奉听了他们的话,上下打量宁凝两眼,继而大怒,“胡闹!异能者贡献更大,多用些物资有什么不对!咳咳,你心怀嫉恨,胡乱接任务,是拿异能者的性命开玩笑嘛!” 宁凝眨眨眼,“有规定只有异能者才能接任务吗?接了任务,我当然也要去,就算我不顾及别人的性命,难道连我自己的也不顾了?还有张新,我对你不满难道不是因为你抢别人的物资,还非礼女同学嘛!” “你——” 张新暴怒,但这里已经没他说话的份儿了。 梁奉都气乐了,“你要扣字眼是吧?好,我这就答复你,确实没有这样的规定,但普通人根本没有接任务的能力,咳咳,也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没有自知之明!我就问你,你一个普通人如何完成任务!”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然有办法!” “好,我倒要看看什么异能者肯跟你一个普通人出任务!” 果然,周围的异能者纷纷摇头,本来这任务他们就不敢接,更何况宁凝一个普通人带队,他们又哪里敢去! 梁奉冷笑连连,“我就说嘛,你攀上了我们宋首长,只要乖乖接收奉养就好,何必逞强接什么任务呢!那些出生入死的活儿,咳咳,就留给我们皮糙肉厚的异能者来做就好咯!” “我来!我跟他组队!” 宋韵向那位陈长官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带着几个异能者站出来,“我们去跟他执行任务!” “陈浩!” 梁奉眼珠子都要红了,看着陈浩的眼神仿佛他是个该千刀万剐的叛逆。 “我不同意!那边情况未知,你们冒然前去,若把那边的东西引过来可怎么好!” 宋韵针锋相对,“基地的药品太缺乏,镇里有人生病,却得不到医治,这个任务刻不容缓。既然有异能者同意跟宁凝去执行任务,你就没有理由阻拦。” “哼,若他们引来什么东西,不还得我的兄弟们出手抵抗,宋首长你不能光顾着帮你的恩人立威,就不顾我们异能者的性命!” “难道基地的安全只有异能者在维护?难道驻军没有保护基地、收集物资吗?别忘了最初建立基地时,根本没有异能者队伍。再说他们的身份难道不是守护基地的异能者,而只是你的兄弟吗?” “宋首长真是能言善辩啊!” 事到如今,已经成了基地内异能者队伍和驻军在掰手腕,宁凝只需要安静看戏,同时无视张新和王诺隔着众人丢过来的眼刀! 卢星宇倒是凝神听着梁奉和宋韵的争吵,眼中越来越亮,似乎找到了知音。 梁奉招揽了许多异能者,认为宋韵不过是个女人,又没有异能,他凭什么听她调遣! 他觉得异能者高一人等,甚至隐隐认为异能者跟普通人不再是同一种族!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他生性高调,不善于遮掩,或者说压根不屑于遮掩,话中的优越感都快溢出来了。 偏偏驻军听从宋韵的命令,而且驻军中也有像陈浩这样觉醒了异能的人,仍旧听命于宋韵,让宋韵压着他一头,恨得他咬牙切齿! 两者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正好借着机会爆发出来。 双方唇枪舌剑,不断加码,很快达成协议。 若此次任务成功,梁奉就要交出异能者队伍,将他们并入驻军,成为驻军的特殊小队,由宋韵指派专人接管。 反之,宋韵就要交出基地指挥权,安心“休养”。 系统有些不解,“你才刚到这里,他们怎么就把如此重要的事儿寄托到你的任务上了?” “那不然呢?双方火拼一把?那样的话,不管谁赢损失都会非常大,很有可能好不容易建立的基地就这么毁了,那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倒不如把影响的范围定小一点,选择这次任务做赌约最合适了。” “呼,人类的弯弯绕可真多。” 系统自闭去了,那边也吵完了。 梁奉带着人离开,走时丢给卢星宇一个眼神,“你也是异能者吧?要不要过来聊聊?” 卢星宇舔狗一样跟上去了,张新和王诺跟上之前还不忘甩给宁凝几个白眼。 可惜宁凝已经在跟宋韵商量任务的事,根本没看向他们。 他们白眼丢空,气哼哼跟着卢星宇走了。 准备了一天,第二天宁凝带着几个异能者,开车前往废弃的仓库。 路上时不时遇到零星的丧尸,他们干脆开车碾过去。 不是每个丧尸脑子里都有晶核,所以这零星几个丧尸不值得他们下车挨个开颅去看。 陈浩握着方向盘,神色还算放松,宁凝就跟他闲聊,“那个梁奉是什么异能?” “我也不知道,听说他的能力很特殊,平常不见他施展。” “我看梁奉有点咳嗽,他是身体不好吗?” “哼,应该没什么大事吧,不然不会有精力作妖。说来咱们这次成功了,也对他有好处,不然基地里到处都缺医少药的。” 第47章 末世里的可怜炮灰(8) 离仓库越近,丧尸越少,直到再也见不到丧尸。 空气中腥臭的气味倒是越来越重,路边随时可见变色的血迹,陈浩脸色很差,“当初遇到丧尸潮,我们折损了许多人手。不过后来丧尸也散了,倒没有追过来。对了,前面就是了。” 到了仓库门口,几人小心翼翼地下来,各拿武器,提起十二分小心戒备。 成战术队形,他们来到卡车旁,看到司机的尸骸已经成了碎骨散落一地,没时间伤感,他们快速检查一下,发现药品都还在。 那倒也是,丧尸对药品肯定不感兴趣。 发动了车子,顺利启动,陈浩一直严肃的脸上也不禁透出喜色,“上车,咱们快走!” “砰!” 一声巨响,有什么跳到了车顶! 一个异能者举枪就射,不料全部打空,那个东西似乎绕着车乱窜,速度极快,根本打不到它! “它到车尾了!” 陈浩听到喊声,狠狠一咬牙,挂了倒挡,打算轧死那个东西,突然又是一声巨响,又有一个跳到了车盖上,歪头打量着他们。 陈浩冷汗都下来了,“还不止一个!” 那东西是巨大的丧尸猿,它们动作奇快,爪牙尖利,不畏疼痛! “吼!” 跳上车盖的丧尸猿捶胸怒吼,然后重重砸向车窗! “咚!咚!” 同时,车身猛地一倾! “啊!快稳住!” 力量系异能者拼命一压,才勉强稳住车没翻,“怎么回事?” 他探头去看,“坏了,又来好几只那玩意,正在推车呢!他妈的,这群畜生把咱们当罐头里的肉了,正打算开罐头呢!啊!!!” 不等他缩回头,一个丧尸猿对着他的脸一爪子抓过来,幸好宁凝及时在后面一拽,将他拽回车里。 虽然他脸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爪痕,但好歹保住了眼睛! 那丧尸猿不甘心到手的猎物丢了,探头过来,被宁凝一拳正中脑门,打得它尖声怪叫,退到旁边又蹦又跳! 宁凝抓住时机,快速将幻觉卡丢了出去,同时对陈浩大喊,“快走!” “可是——” 陈浩刚想说他们被丧尸猿缠住了,车子根本开不出去,不料他一踩油门却发现这回畅通无阻了。 就连车盖上的丧尸猿都跳下去,不知追逐什么去了。 于是,他一脚油门狂飙出去,从后视镜能看到,那些丧尸猿不知为何,突然把同类当成了攻击的目标,彼此混战成一团。 一只丧尸猿恶狠狠扯下另一只丧尸猿的胳膊,放进嘴里大嚼! 失去一只胳膊的丧尸猿却没空理它,专心用仅剩的一只手,去抠另一只的眼睛,抠的另一只满脸是血! 那场面,别提多疯狂暴力了! 这真是再好不过的良机! 丧尸猿对他们视而不见,甚至给了他们将另外几辆卡车都开走的机会。 陈浩狂踩油门,风驰电掣一般逃离这里。 眼看他们将仓库远远抛在身后,仍然惊魂未定,满满都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太好了,没想到还能有命活着!” “药品都拿回来了,这回咱们大丰收了!” “原来之前几波人都失败了,就是遇到这群丧尸畜生了。也难怪,它们确实厉害!” “它们怎么突然内讧了?” “谁知道呢,畜生毕竟是畜生,咱们怎么能懂它们的想法。” “最好是它们把彼此都废了,也除了咱们基地附近的心腹大患!” 他们恨不得吃着火锅唱着歌,欢天喜地的回了基地! 众人将他们围起来欢呼,视他们为英雄。 末世前小镇药品储备不多,现在人员聚集,不时有人染病,还有人出去寻找物资受伤。 所以基地现在最紧缺的物资就是药品,宁凝他们带回这几车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梁奉的脸一阵抽搐,跟踩了电门似的,但他当着众人怎么都不好反悔。 “我看人真是不如宋首|长啊,恭喜宋首|长又获得一员得力干将了!” “都是基地的人才,不是我个人的干将。” “哼,总之我说话算话,明天就把异能者小队的指挥权交给你,随你爱怎么打散编队都行。” 他气呼呼地走了。 宁凝跟宋韵谈了几句后,也回了自己的别墅,打算好好歇歇。 可惜天色将晚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门。 宁凝开门一看,卢星宇、张新和王诺一个不少地站在门口。 “有事?” “没什么,我们来看看你。” “那看完了?请回吧。” “哎,哎,那个,我们还有话说,对了,我们带了东西来看看你,麻烦让我们进去吧,哈哈……” 卢星宇干笑两声,鲶鱼似的“滋溜”一声贴边钻进去了,然后王诺和张新紧随其后,都陪着笑脸进来了,手上也确实拿着东西。 大概为了体现诚意,他们拿的都是像净水片、糖、压缩饼干之类的紧俏货,而且还真不少,三个人手上都拿得满满的。 宁凝皱眉,“拿这些来做什么?” 卢星宇笑笑,“我们知道你不缺东西,但这是我们一番心意,求你千万收下,你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我们!” 说着,他一个眼神,张新“噗通”就跪下了。 “老大,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对待你!之前在外面朝不保夕,我实在太紧张,被吓坏了,才口不择言的。我这几天每晚都做梦,想起我们从前在寝室处的多好,你那么照顾我们,我却这么对你,哎呀,我真不是人啊!” 张新挤出两滴眼泪,王诺干脆“呜呜”哭起来。 “老大,咱们说好要当一辈子好兄弟,以后给彼此当伴郎,谁有了孩子,我们就给他的孩子当干爹,这些你都忘了吗?我们只是没想到突然变了这鬼世道,又怕那些人不服我们,就对他们狠了点,可我们真的不想针对你啊!” 卢星宇也叹息,“这些日子他们跟我说,当初只是想压服那些人,没想到你会帮他们说话,就顺嘴对你说了几句气话。其实他们从来没打算不管你。咱们的目的地都是基地,肯定会在这里碰到的,他们一直打算进了基地就跟你赔礼道歉,把你找回来。” 宁凝挑眉,“把我找回来?我可没有觉醒异能,你们找我做什么!” 第48章 末世里的可怜炮灰(9) “瞧你这话说的,”卢星宇眼中精光一闪,把手搭在宁凝肩上拍了拍。 当然,马上就被宁凝扒拉下来了,他也毫不在乎,“咱们都没亲人了,又一起度过那么多难关,亲兄弟都没咱们亲,不过口角几句,谁还能一直放在心上!没觉醒异能又怎么样,大不了我们保护你!咱们可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对啊对啊!” 张新和王诺连连点头。 宁凝冷笑,“是吗,可我怎么听见你们私下商量,说早就看我这个吃白饭的不顺眼,正巧附近有丧尸,干脆找个机会跟我翻脸,让我去探路,最好进了丧尸的肚子?还说我末世前接了几个不要脸的兼职,就张狂起来,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什么?你偷听我们谈话?” 张新跪不住了,“呲溜”一下蹿起来,“怪不得你张罗着要走呢,原来你这么贼,一直在偷听!” 这几句是他们的原话,宁凝要不是听见了,根本不能复述出来。 其实原身并没有偷听,否则也不会死在那里,这些是宁凝看原剧情记住的。 “我不该听吗?若不是我警醒些,早就死在你们手里了!末世前我对你们诸多照顾,末世后我也没有对不起你们,你们既然憋着坏,还怪别人防备嘛!现在,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说第二遍!” 巡逻队也正好经过这里,宁凝是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听到声音也过来查看。 “这是宁先生租下的别墅,他既然不欢迎你们,你们就赶快离开吧!” “好,好,我们这就走。” 王诺伸手想把东西拿回去,被宁凝“啪”地将他的手拍下去! “哎呦!” 他捧着手怒视宁凝。 宁凝似笑非笑地回看他,“送人的东西还好意思拿回去?虽然我的确瞧不起你们,但东西没错,给我放下!” 卢星宇拽了他一把,他垂头丧气地放手,蔫头耷脑地走出去。 不过他到底有些舍不得,走出一段路忍不住抱怨张新,“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啊,宁凝一说你就承认了,或许他是在诈我们呢。咱们不是说好了嘛,尽量拖时间,在他身边留得越久越好,最好今天晚上能住进别墅里。” 张新不乐意了,“你才沉不住气呢,你没听见宁凝学的都是咱们的原话?他肯定都听见了,咱这戏唱不下去了,还有啥可装的,麻溜出来吧。” “好了,你们别吵了。出来也好,我已经探出来了,他确实不是异能者。王诺,你也不必心疼那些东西,就当咱们放在他这里寄存一宿,等明天的事成了,不光刚才那些东西,他手上所有的物资都随便咱们挑了。” 卢星宇安抚他们几句,回头满含恶意地看看宁凝的别墅,带着他们走了。 第二天,按照约定梁奉该把异能者队伍的指挥权交出来,可他却是在几个忠心耿耿的异能者簇拥下,仰着头桀骜地走过来。 “宋首长,指挥权我不是不能交,但我得交到信得过的人手里,毕竟这关系到基地所有人的安危,不能让来路不明的人利用。” 宋韵波澜不惊,“你说谁是来路不明的人?” “他咯。” 被他指着的宁凝笑了笑,“我是x大的学生,跟卢星宇他们一队走到这里,不信你可以去查,怎么能算来路不明的人?再说这种世道,大家都是突然凑在一起的,我要算是来路不明,那也没几个来路明的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咳咳,这人根本就不是个异能者,就连空间异能都不是。起初我没深究,因为我能理解有些人有绝活想保密,但这个人又是救了宋首长的儿子,又是执行了没人能做到的任务,偏偏还不是个异能者,你们说,这样的人你们信他是随便来我们基地的吗?咳咳,我能放心把指挥权交出来吗?” 他忍着咳嗽,尽量放大声音,质询地看着四周。 倒真有些人被他说动了,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宁凝。 卢星宇马上越众而出,“我能证明,我昨天近距离接触过他,感受过他绝对没有能量波动,他就是个普通人!而且跟我们一路走来也完全没有异能,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变这么厉害了!” “竟然有这种事,那我们信不过他,谁知道他那个任务怎么完成的!” “跟他一起去的人都应该审审才行!” “指挥权不能交!梁大哥,我们就认你,旁人我们都信不过!” “对呀,大不了我们离开这儿另起炉灶总行了吧,人家既然不稀罕咱保护,咱也别留在这里碍人家的眼了!” “胡说!凭什么咱们走啊!” 现场一时混乱,其中绝对有梁奉提前安排好的人,但也有异能者被带了节奏,毕竟梁奉一直在强调异能者与普通人不同,甚至暗戳戳在灌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 不过也有异能者面露迟疑,站着不动。 梁奉摆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先别吵,“宋首长,我说话算话,指挥权绝对会交的,但得先弄明白宁凝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异能却这么厉害。” 宁凝,“这就奇了,指挥权你又不是交给我,我厉不厉害跟你交权有什么关系,你为何硬要混为一谈!” “话可不是这么说,你如今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又救了宋首长的儿子,谁知你接下来会做什么。不行,咳咳,我对你不放心,一天不把你的底挖干净,我就不能交权。” 宁凝故作为难,“我的底可不好挖,倒不如先挖挖你的底吧。” “我,我有什么底?” 宁凝用了一个高阶速度卡,迅速闪身到梁奉面前,用力一拽他的衣服,“喀嚓”一声,前襟裂开,露出胸前未愈合的伤口。 梁奉大惊,急忙后退掩饰伤口,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我的刀留下的伤口!” 宁凝取出刀,举起给大家看,“我在救小宝的时候,跟一名影子异能者交过手。打伤了他,可惜当时没看到他的样子。不过我想再见面我定能认出他。因为这个异能非常诡异,一般不会有人去提防影子,所以非常适合偷袭。可惜这异能也有个弱点,就是施展起来的时候,若影子受伤,他本人也会受伤,我能认出给他留下的伤口。梁奉,你这咳嗽的毛病也是最近才有的吧!” 第49章 末世里的可怜炮灰(10) 宋韵神色俱厉,“梁奉,小宝不过是个孩子,你为何要对他下手!” “梁老大,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没错,居然对小孩子下手,你根本不配当我们的老大!” “兄弟们,咱们跟着他这么久,谁知道他的能力了?他这是防着我们啊,我一想到他能用影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杀了,我就不寒而栗啊!” 不少异能者瞬间“倒戈”,宁凝暗笑,看来宋韵私下的小动作也不少。 “你,你们,咳咳,欺人太甚!” 梁奉脸颊泛起一阵潮红,“既然你们执意污蔑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快,动手!” 于是,忠于梁奉的异能者开始动手了! 可宋韵早有准备,有一部分异能者已经归顺她了,力量超过梁奉。 梁奉也惊觉,在末世中根本没那么多忠诚,许多人看形势不对,直接就跪了。 倒是宁凝打着打着有了意外收获,这具身体觉醒异能了! 其实很多人都在研究如何觉醒异能,可惜收获很少,似乎异能觉醒没什么规律可循,原剧情中原身也不是没努力过。 可他身体素质明明比卢星宇他们都好,却迟迟未觉醒异能,也找不到原因,他只能无奈默认了。 这么看来,原身不是不能觉醒异能,而是被早早害死,根本没机会觉醒。 这下好了,本来宁凝还有些犯愁,因为他的卡片又不能留给原身,若他脱离世界,把身体还给原身,而原身又没有异能,不知他该如何自处。 既然觉醒了异能,他就不必担忧了。 梁奉等人的叛乱很快被压制,眼看他被逼到角落,大势已去,他身边的心腹居然一刀给他扎了个透心凉,用他的性命作为投降的诚意。 “不打了!我们投降!我们也是被梁奉逼的!对了,我可以作证,绝对是他对小宝下手的!他那一阵子念叨着,说宋首长别的都不在意,只有小宝是你的心肝。只要把他握在手里,不愁你不乖乖听话!可他念叨几句就没再提过,我这才想明白,他是不放心让我们动手,自己找了两个生面孔下的手。呜呜,你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不知情啊!” 这些人见风使舵,倒是卢星宇他们大概真的跟梁奉“意气相投”,虽然加入的时间不长,倒比别人卖力,于是伤得就更重。 张新已经断气了,卢星宇瞪着宁凝,眼中恨意露骨,或许他才是三人中最恨原身的那个。 在极度不甘的眼神中,他悔意值达到了顶峰,随即断了气。 王诺也倒在血泊中,喉咙喘得像拉风箱一样,颤抖地向宁凝伸出手,想拉他的裤脚,被宁凝闪开,轻轻对他说了句,“死吧。” 他颤抖的手垂下去,再也不动了。 叛乱平息,基地收拾残局。 宋韵力邀宁凝留下来加入基地的建设,宁凝借口要休整一段时间再决定,没有把话说死,因为以后的人生方向要由原身自己决定。 他在别墅里没日没夜地修炼,将异能提升,确保原身自保不成问题,至于以后的路就得由他自己走了。 通过修炼,宁凝也得到了一个好处,就是他的精神力提升了不少,这是他灵魂能力的增强,不会随着脱离世界而消失。 不知是不是受宁凝影响,原身的异能也很奇特,是拟态异能。 就是只要他见过的异能,他就都能施展,只是有时间限制,而且同时只能用一种异能。 一切尘埃落定,一天早上,陈浩带着小宝来敲门,“出来晒晒太阳吧,小宝闹着要找你玩呢!” 宁凝笑着打开门,小宝却愣愣地看着他,还小小地退后了一步,弄得陈浩直纳闷,“不是你要来找宁叔叔玩的嘛。” 但宁凝不以为意,摸摸小宝的头,“早啊,小宝,见到你很高兴。” …… 宁凝一穿过来,就觉得身上又重又痛,呼吸被挤压,每一口气都喘得很困难,右臂更是疼痛不已。 他睁开眼,发现他正躺在山地上,脸上满是尘土,呼吸都是泥土的味道,身上被许多碎石压着,动弹不得。 “这位将军,你不要乱动,我帮你把碎石移开。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然后一双白皙的伸过来,用力搬起碎石,一块块抛开。 宁凝勉强抬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个美貌女子,她身段苗条,盈盈婉约,头戴玉兰花的玉簪,穿一身木兰青色的长裙,清雅秀丽,真是好一朵山村小野花。 她正在努力搬开碎石,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却连擦拭一下的功夫都没有,满眼都是想救宁凝的急切,和对他的关心,真是令人感动。 宁凝不错眼珠地盯着她,似乎被她的美貌打动了。 她耳朵变红,一边搬石头,一边略带娇羞地说,“这位将军,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哦,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歹人,只是正好路过,看见你被山上滑落的碎石所伤,才赶过来救你的。” 不等宁凝答话,众多马蹄声由远及近,有人惊呼,“大殿下,您怎么了!” “大殿下,末将来迟了!” “快救大殿下!” 一群身带甲胄的将士们飞身下马,七手八脚移开碎石,将宁凝扶起来,那女子抚唇惊呼,“您是大殿下?参见大殿下!我方才救人心切,不曾注意到您的身份,还请殿下莫怪……” 宁凝咳嗽两声,对着众人一指她,“把这妖女拿下!” “啊!殿下,你……” 那女子本来有些羞涩地低着头,闻言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宁凝。 那些将士也有些迟疑,怎么看这女子都是宁凝的恩人好吧! 人家急着救你,虽然说没注意到你的身份,没有及时给你行礼,但那是谦词,你怎么还真要治人家的罪? “殿下,她方才一时情急,肯定不是有意冒犯,您是不是——哎哟!” 说话的将士被宁凝狠狠一拍脑袋,“给孤用脑子想明白了再说话!这荒郊野岭的,她一个孤身女子到这里来做什么?你看她的打扮,可像是来进山采药的?” 哎哟,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么想来确实蹊跷啊! 被打的将士一晃脑袋,顿觉清醒不少,再看这女子就怎么都不对了。 第50章 受攻略者所害的皇子(1) 你说她是富家小姐吧,她这身打扮又不像,身边也没个丫鬟什么的。 你说她是农家女子吧,她又细皮嫩肉的,这穿戴也精致,根本不像进山采药打猎的,那为何独自一人到山中? 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这么明显的事儿,为何他就没想到呢? 他方才就像被迷住似的,一门心思就觉得这女子没错,是宁凝不知好歹,冤枉她了! 那将士一撇嘴,这也忒邪门了。 他急忙对宁凝抱拳,“是属下疏忽了,这女子确实可疑,属下这就把她押起来,听候大殿下发落!” 几个将士上前将女子擒住,女子被弄疼了,眼中含泪向宁凝求饶,“大殿下,我叫齐冰琴,家就住在山脚下齐家村,不信你可以派人去查问,我绝对不是什么歹人啊!” 宁凝根本不听她辩解,简单包扎一下右臂的伤口,命两名亲兵去齐家村查查齐冰琴的底细,然后转头上马就走了。 那些将士把齐冰琴反绑起来,胡乱往马背上一丢也给带走了。 这一路上,齐冰琴被折腾得头晕目眩,不住干呕,脑袋充血,花容失色,气的她脑补了宁凝的一百零八种死法,继而跟自己的系统大骂。 “这是什么苟逼男人,恩将仇报不说,还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系统无语,“我让你低调点,打扮得切合身份点,就想要杀你似的,你是死都不肯啊!你看看你像普通村姑嘛!这往那一站谁不怀疑啊!” “我不嘛,那普通村姑各个面黄肌瘦的,一手老茧,穿的都是粗布麻衣,别提多土气了,宁凝是个皇子诶,他哪能看得上!他要是看不上,我还怎么做任务!再说了,你不是说只要我用了光环,他就能自动忽略不合理之处嘛!” “那说明宁凝意志坚定,而你用的光环等级又不够呗,亲,我这里有更高等的光环,只要20万积分,时效长,效果佳,保证你用了能迷死宁凝哟!”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哪有那么多积分啊!我的积分刚才不都用来让你推石头了嘛!哼,你可真够黑的,就推几块破石头就要我10万积分!” “哦,你还知道你没积分啦,那你还不乖乖听话!!!”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快帮我想个好的说辞,等会儿我还得跟宁凝解释呢!” “凭什么是我想,这任务是你做还是我做!” 一人一系统在脑中吵得不亦乐乎,齐冰琴还在盘算怎么争取宁凝的好感,却不知她再也没机会了,方才宁凝已经看过原剧情了。 这是个古代位面,这里是滇国,国土不大,但处在四战之地,民风彪悍。 原身是元后嫡出的大皇子,本来是妥妥的皇位继承人,可惜他出生没几年,他母后就病逝了,他父皇宁戚又立了继后。 继后生了二皇子,母子俩野心勃勃,一心夺嫡。 宁戚对他们的心思洞若明镜,却不加约束。 他想做个铁腕君主,处处都强硬好胜,奋勇争先,所以他的继承人也得是铁血无情,城府深厚之人,因此他才放纵继后母子与原身相争。 他在一旁冷眼旁观,认为只有踏着兄弟的血走向胜利的一方,才有资格从他手中接过皇位。 原身其实胜算极大,因为原身极其勇武,擅长行军作战,称得上战功彪炳,素有战神之称,在军中和民间都极有声望。 可随着几个女子来到他身边,事情突然急转直下。 说也奇怪,原身并不是好色之人,相反,因为敌国和二皇子宁幽都没少往他身边安插眼线,所以他警觉性很高,常年住在军营,身边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被这几个女子迷得晕头转脑,对她们言听计从。 这几个女子则一个比一个能作妖,为了证明自己才是他最爱的女子,对原身提出一个又一个离谱的要求,原身则二话不说,全部照做。 因为就连他也分不清,到底最喜欢哪个,只觉得她们各个都十分可人,不忍辜负。 就这样他日渐色令智昏,对上继后和宁幽也是昏招迭出,朝野上下都对他失望透顶,渐渐无人再拥护他。 没过多久,他就被宁幽诬陷谋反,宁戚也对他十分厌烦,认为他这个失败者愚不可及,不配活着,干脆顺水推舟将他赐死了。 宁幽当然是要斩草除根的,那几个女子身为宁凝的爱姬,自然要陪他一起死。 可说来奇怪,那几个女子竟然失踪了,无论宁幽怎么搜捕都找不到半点痕迹,仿佛她们是凭空消失的。 后来宁戚驾崩,宁幽美滋滋坐上皇位,可惜他也没美上几年。 宁幽性好猜忌,总疑心原身在军中的旧部对他不服,就对武将诸多掣肘,对邻国则卑躬屈膝,割城让地,只要不会影响他的皇位就好。 却不知滇国地处凶险,能将国土守到如今,靠的就是将士勇武,邻国不敢轻言进犯。 宁幽这么做,是妥妥的本末倒置,将短处主动送到人家手里。 滇国成了邻国眼里的肥肉,干脆几国一起出兵,将滇国灭了,国土瓜分殆尽,山河沦丧,百姓流离失所! 而变成灵体的原身也终于明白,他之所以会突然变成一个为女色所迷的糊涂蛋,全是因为他被攻略系统选中,成为被攻略的目标。 更悲催的是,因为他是战神之体,攻略他的好处很多,就导致他被好几个攻略者选中了。 这几个攻略者为了证明是自己完成了任务,自己才是他心中最爱的女人,就较着劲儿攀比,看谁更能让他痴迷,更能让他丢下手中的正事围着自己转。 也是因为那些女人用积分从系统那里兑换出光环,让原身受光环影响,自动忽略她们的各种不合理之处,一门心思宠爱她们。 他们身边的人也多多少少会被光环影响,不会察觉这几个女子的蹊跷。 原身的人生就这样变得一塌糊涂,直至丢了性命。 第51章 受攻略者所害的皇子(2) 待他被捉拿入狱后,那几个攻略者就脱离这个世界了,宁幽才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们。 宁凝穿过来时,正逢第一个穿越女齐冰琴登场。 当时,原身正在返回军营的路上,他是驭马高手,一时兴起,催马向前,风驰电掣一般将其他将士远远抛在身后。 齐冰琴就趁机用积分让系统帮忙,使用精神力推落石头,将原身砸伤,她再去救原身,用原身恩人这个身份顺理成章留在他身边。 更无耻的是,她特意增加积分,指明让系统砸伤原身的右臂! “宁凝不是最以勇武自傲了嘛,他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只有折断他的羽翼,他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乖乖让我驯化。再说,他要是还把心思都花在军事上,我又怎么有机会攻略他呢!” 也就是说,从见到她那一刻起,她就打算引领原身走上毁灭之路。 这种祸害,宁凝又怎么会留着她! 蹄声阵阵,很快他们赶到了军营。 守门的将士们看到是宁凝的马队归来,高呼一声,“大殿下回来了,恭迎大殿下”,将营门打开,恭恭敬敬迎接他们。 宁凝一下马,将士们纷纷围过来,“大殿下,您离营这些日子,我等操练,未曾偷懒!” “大殿下,运粮官已将军粮入库!” “大殿下,采买的军马回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啊,大殿下的手!” “您的手怎么伤了?快,快传军医!” 大家脸上的焦急都十分真切,看来原身确实在军中极受爱戴。 宁凝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中军大营,根本没再朝齐冰琴看一眼。 齐冰琴:……苟男人,你倒是看我一眼啊喂,不然我怎么勾你的魂啊! 宁凝没有别的命令,兵士们也不会对她客气,将她重手重脚将军中牢房里一关,连口水都没给就走了。 “喂,你们这些泥腿子,居然敢如此对我!将来我成了大殿下的心上人,一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五马分尸!” 她跺着脚喊了几句也没人理,又咬牙问系统,“你就不能再帮帮我吗?你之前的光环不管用,根本迷不住他,你还不给我提供点售后服务啊!” “拜托你动动脑子,就算我给你再大的光环,你见不到他也没用啊!” “哎呀,这个死宁凝……” 齐冰琴痛苦蹲下,凹出个无比痛苦的造型。 那边宁凝的亲兵动作很快,军医还在给宁凝诊治,他们已经回来向宁凝汇报了。 “属下们去齐家村查问了,那里确实有个叫齐冰琴的女子,可全村都认为她甚是古怪。” “哦?何处古怪?” “齐家是村中小富之家,齐冰琴又是家里的小女儿,自幼受宠,没有下地劳作。可这女子本来极是懂事,孝顺听话。不料半年前病了一场,病好后就性情大变,不但一点家务活都不做,还要吃要穿,稍不顺意就哭闹不止。对了,她本来叫齐小妮的,她非说难听,给自己改了名字。她爹娘被她闹得没法,给她置办了几身好穿戴后,就当作没她这个女儿了。至于她今日为何会上山,她爹娘更不知了。” 宁凝点点头,怪不得他一听就觉得这个名字太言情了,原来是攻略者自作主张。 看来这个攻略者是趁齐小妮生病虚弱,强占了她的身体穿过来的,真正的齐小妮十有八九被她害死了。 “果然是个妖女,先将她押起来,随便给她点吃的,别让她饿死,过几日孤再去审她!” “是!” 亲兵领命而去,可给宁凝诊治的军医却眉头紧锁,满脸羞愧,“大殿下恕罪,您的伤情太过严重,恕卑职无能为力,唉!” 不知道的,还以为宁凝得绝症了呢! 宁凝:……你不要逗我,这分明就是最普通的骨折,好伐! 宁凝仔细看看他的神色,嘚,又是一个被光环影响的! 他配合地询问,“那要不孤就奏明陛下,请他派御医前来?” “唉,这伤情如此严重,恐怕御医也无能为力啊。再说,等御医前来又要过好几日,您的伤情可拖不得。” “依你说,那该怎么办?” “卑职有个提议,咱们营中新来了一位郎中,他有一手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简直胜我百倍。若他出手为您医治,定能让您马上痊愈。” 宁凝皱眉,“怎么营里新来了郎中孤却不知道?军营重地,岂能让人随意进出?可查清此人的底细了?” “大殿下莫怪,此人是江湖上有名的游方郎中,医术超群。方才在外面不好说,其实如今营中有疫病传播,感染的人会高烧不退,还上吐下泻,直至毙命。已有不少将士感染此病。恕卑职无能,对疫病束手无策,幸好这位郎中途径此地,被我们请来开药,才将疫病暂时止住了。若要根治疫病,还得他潜心研究,所以我们才将他留在军营中,还望大殿下恕罪。” 甭问,这又是个攻略者了。 不过这个比齐冰琴聪明多了,起码人家的出场没那么突兀。 “好,那就叫这位郎中过来给孤看看伤吧。” “他正在配药呢,卑职这就唤他前来。” 不到片刻,这位新郎中一身短褐方巾,迈步走进来了。 宁凝精神力强,不受光环的侵染,所以看到那位郎中就是一愣,“小统子,你说她是不是当我瞎啊?” 好家伙,这一脸的浓妆,这纤细的腰肢,这娇俏的步伐,这女扮男装也太敷衍了。 偏偏她秉承做戏做全套的原则,还在脸颊处均匀地一边抹上一道药灰,来体现她的废寝忘食。 军医受光环影响,还乐呵呵地给宁凝介绍,“大殿下,这位就是祝神医了。他为了研制疫病的解药,已经五天五夜没合眼了,真是医者仁心,劳苦功高啊!” 第52章 受攻略者所害的皇子(3) 那女子不卑不亢地施了一礼,“祝絮见过大殿下。军医大人谬赞了,行医救人是我辈本分,可惜我至今未能研制出解药,实在惭愧。” 宁凝摆手,“孤都听军医说了,疫病复杂,解药不是短短几日能研制出来的,祝神医不必愧疚。还请祝神医来看看孤的伤情吧。” 祝絮答应一声,装模作样过来查看宁凝的伤处,却在心里跟她的系统对话,“这齐冰琴真够狠的,还真弄断了宁凝的手。只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用的光环不行,根本没迷住宁凝,听说已经被押到牢里了。” “你要帮他治好吗?只要10万积分就可以哦。” “哼,我才不帮他治呢,他这种榆木脑袋,要是不让他变得脆弱,他是不会开窍的。再说,要是这么容易就治好了,他会不珍惜的。就比如说那疫病吧,不能马上给他们治好,得让他们病得七死八活的,我再出手,这样才能显得我劳苦功高。总之,我得多想点法子,让他更感激我,也更怜惜我才行。” 她峨眉微蹙,沉吟着开口,“这伤很严重,不是一朝一夕能养好的。我倒是知道一个秘方,能配制极灵验的伤药,只是需要一些时日,我还得上山去采药才行。” 军医一听也急了,“不知需要什么药材,我可以派人去采买。” “不必了,那药长在深山,市面上难得一见,还得我进山去采。你们不必担心,我没那么娇气,虽说深山中野兽出没,毒物众多,但我为了治病救人常年行医采药,什么凶险的地方没去过,什么恶劣的环境没遭遇过,一个人去完全没问题,你们就放心吧。” 话虽如此说,她水汪汪的眼睛却一刻不离宁凝,眼神满是期盼。 仿佛在说,你忍心看我孤身犯险嘛! 宁凝果然不负众望地清清嗓子开口了,“既然如此辛劳,而且祝神医还得研制疫病的解药,那就不麻烦祝神医了。那齐冰琴一直嚷着能治孤的伤,不如就让她过来试试吧。” “不可!” 祝絮脱口而出,引来宁凝和军医的目光,她急忙找补,“额,我听说那女子来路不明,言行诡异,说不定大殿下受伤都与她有关呢,怎么能让她来给大殿下治伤呢!” 军医也在一旁赞同,“大殿下,祝神医说得对呀!” 宁凝懒得理他,“适才亲兵已经查清楚了,她确实来自齐家村,倒也不算来路不明。她虽然言行奇怪了些,但毕竟只是个弱女子,应该没能耐让山石滑落,孤受伤想必与她无关。反正孤还没审她呢,就看看她有什么古怪本领也无妨。” “大殿下三思啊!” 祝絮彻底急了,看来她的光环也没能迷住宁凝,那就更不能让他见齐冰琴,给齐冰琴创造机会了。 她急忙翻找一番,“哦,对了,瞧我这记性,那伤药还剩下一丸呢,我竟然给忘了,都怪我为了研制解药,忙得晕头涨脑的。我这就将伤药化开,只要涂到您手臂上,定然能治好您的伤!” 为了不让宁凝去见齐冰琴,她随便找出一丸药,用酒化开,装模作样地帮宁凝上药。 “不行啊,系统,不能让他见齐冰琴!万一那贱人兑换了更高等的光环,或者有其它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宁凝可怎么办!” “那你想怎样?” “这个……” 她有些犹豫,可这时军医乐得眉开眼笑,“太好了,祝郎中的医术称得上当世无双,有他出手,大殿下您定能痊愈,属下提前恭喜您了!” 祝絮咬牙,恨不得堵住军医的嘴。 完了,她神医的人设拉得太满了,似乎只要她肯出手,就没有治不了的伤痛病症。 没办法了,为了维持她的人设,为了不让宁凝去见齐冰琴,她必须得把宁凝治好。 “大殿下,您别急,涂了我的药,我再给你针灸几次,帮助药物运行,你就能痊愈了。” 她对着宁凝露出个甜美的笑容,可宁凝不为所动,“竟然要针灸好几次吗?可齐冰琴刚才嚷嚷着,能马上治好我呢,要不我还是让她试试吧!” “别呀,她那种妖女,说不定会使什么邪术呢!” “可是,孤要操练兵马,这手伤实在太不方便了。我还是——” “大殿下,我能治好您!” 祝絮急的都破音了,急忙呼唤系统,“快,我出10万积分,你快帮我把宁凝的手臂治好。” “好嘞,没问题。” 一股细微的白光从祝絮手上渗出,笼罩在宁凝右臂上,然后白光慢慢消散。 宁凝觉得右臂疼痛全消,他试探地握了握拳,发现右臂能使上力了。 他将右臂从祝絮手中抽出,活动一番,还挥了几拳,“不错,孤的伤已经好了,祝神医真是名不虚传啊!” 军医完全察觉不到不对劲,还笑着恭喜宁凝,说有祝神医如此医术相助,能定早日根治疫病。 祝絮则笑得有些勉强,这又花去10万积分,先前为了混进军营,她已经花了不少积分了,实在让她肉疼啊! “系统,到底怎么回事啊,就连骨折能马上痊愈这种事宁凝都相信了,说明他不是不受光环影响的,那他为何看起来对我毫无意思啊?”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 她们正在嘀咕,就听亲兵进来回禀,说军帐不够用了。 军医也说,“染了疫病的军士们得分出来单住,您这次又带回来不少人,只怕军帐是不够用了。” 宁凝不耐烦地摆摆手,“这等小事也来烦我,都是大男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军帐不够,大家挤挤不就行了!” “说得也是,”军医颔首,“只怕祝神医也得受点委屈,不能再单独住一个军帐了。” “啊?” 祝絮神色都变了,“不行的,我……我不习惯跟人同住!” 宁凝挑眉,“祝郎中不是说你常年云游四海,为了采药连深山都得去,什么恶劣的环境都遭遇过嘛,只怕风餐露宿都是常事吧,难道还怕跟人同住?莫不是嫌弃我们这些军中的粗人?!” 第53章 受攻略者所害的皇子(4) “不是,大殿下说得哪里话,我是怕有人惹我分心,耽误了研制解药。” “哦,那好说。” 宁凝上去搂住她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说,“那你就与军医同住吧,他那个人素来轻手轻脚的,一点也不吵闹。你们住一起还能商量药方,不是两全其美嘛!” 军医也说,“就这么办吧,祝神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吵你的。” “不,不是……” 祝絮欲哭无泪。 “不是什么不是!祝郎中,你身为男子,也别太娇气了!” 宁凝板起脸,常年杀伐让他气场极强,祝絮的话顿时说不下去了。 系统也在她脑海中恍然大悟地说,“我明白了!我知道为何宁凝没对你动心了!” “为什么?!” “因为他受光环影响,根深蒂固地认为,你是个男的!这样就算他对你有好感,也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男子之间的袍泽之情,不会对你动心的!” “啊?怎么这样!” 祝絮都要哭了,“这宁凝也太难搞了。如果以女子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他会百般提防你,你根本没办法接近他。如果以男子身份出现,他又压根不会认为你是女子,这也太难攻略了吧!” “我说你快别哭了,军医就要搬到你帐中去了!” 祝絮急忙回过神来,“先等等,我帐中有些乱,容我回去收拾收拾。我还弄得一身灰,得烧水洗个澡。军医大人你明日再搬过来吧!我……我先去忙了。” 她狼狈地跑出来,“不行啊,系统,不能再让宁凝以为我是男的了!他要是真以为我是皮糙肉厚的臭男人,还不一定怎么祸害我呢!我可是仔细看过剧情的,宁凝这个人打起仗来一直是身先士卒,他身边的人都没少跟着他吃苦!”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祝絮眼珠转了转,脸上泛出一抹红晕,“那就来个美人出浴,不就好了。” 她回去把军帐好好布置一番,也就到了掌灯时分。 又命人给她烧了一桶水,水中放了不少花瓣,确保能把她洗得香喷喷。 她还在水桶前放了一块粉色薄纱,透过薄纱,让她的倩影若隐若现。 好了,要的就是这种诱惑,真是完美! 宁凝若是看到她这个样子,总不会还认为她是男人吧! 她又派人去请宁凝,“我研制出解药的方子了,烦请大殿下亲自前来相商。对了,这方子十分机密,还请大殿下独自前来。” 在宁凝到来前,她脱|光了往水里一钻,“嘻嘻,看来今夜注定不平凡了。系统,等会儿你可不要偷看哟。” 系统翻个白眼,“放心吧,我怕长针眼!” 你也就这点手段了! 可是等来等去,宁凝都没到。 “阿嚏,这宁凝怎么还没来啊?他难道不想治疗疫病吗?阿嚏,这水都凉了,不行,再不出去,我要得风寒了。” 她哆里哆嗦要往外爬,没想到这时宁凝到了,“祝郎中,你的药方在哪儿呢?” 来了! 她急忙不胜娇羞地“惊呼”一声,“啊!大殿下您怎么进来了?” 然后将薄纱往宁凝头上一罩,她则故作惊慌地遮掩,等宁凝发现她是女儿身,她就开始下一步动作。 等生米做成熟饭了,她就不信迷不倒宁凝! 谁知宁凝将薄纱随手一拽,“什么东西?有刺客!” “快,保护大殿下!” “什么人!快去看看!” 只见宁凝身后,不但跟着军医,还跟着好几个亲兵,如狼似虎地扑过来,把她的军帐翻得稀乱,东西打翻无数。 一个毛手毛脚的亲兵还过去拨弄她的洗澡水,“这水都这么凉了,你还泡什么?桶里藏着什么?” “不,没有,我,咕噜咕噜……” 她吓得急忙往洗澡水里缩,不料头发勾到亲兵的袖子上,被他带着按到水里,被迫喝了好几口洗澡水,呛得她直咳嗽,眼泪鼻涕混着洗澡水流了一脸。 祝絮这次真哭了。 “我只是研制药方有些发现,想请大殿下过来而已,呜呜……,我不是说了请大殿下独自前来嘛,呜呜……” 宁凝脸沉得像锅底,“他们都是孤的亲兵,跟了孤多年,是孤信得过的人,祝郎中连孤要不要带他们随行都要过问吗?是不是太过托大了!” “不,我不是……” 祝絮忙着解释,但她又咳又呛的,在冷水里泡久了,又直打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宁凝根本不等她说完,“祝医师,你不是说请孤来看药方嘛,怎么又开始沐浴了?” 祝絮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我正打算色|诱你吧! 虽然也觉得她有点荒唐,但军医对她的医术还是推崇的,急忙帮她打圆场,“想必是祝神医研究药方有些热了,怕冲撞了大殿下,才打水沐浴的。呃,要不,你先把药方拿出来吧。告诉我在哪就行,我自己来找。” “呃,这个,其实,药方还没制出来,只是我有了新想法,想跟大殿下分享一番。” “胡闹!” 宁凝当即怒了,“孤又不是郎中,你有事找军营就行了,孤事务繁忙,这点小事你还唤孤前来,是以为孤很闲,可以供你消遣嘛!” “不是,我真的不是……” “你不必说了!” 宁凝打断她的话,“颠三倒四的,你就算研制出解药,孤也不敢用了!如此大事,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你一人身上,来人,去传孤的话,只要有人能研制出疾病的解药,孤必重重有赏!不管是官位、金银都好说,哪怕那人是女子不能做官,只要她愿意,孤就封她个侧妃也无妨!” “是,卑职这就去!” 军医对祝絮很是失望,再加上他算是宁凝一党,也乐意看到宁凝有子嗣。 正妃需要皇上指婚,侧妃就不用了,所以他答应得很是痛快。 “别,不是,大殿下,我……” 宁凝拂袖,转身就走。 军医和亲兵们跟上,祝絮看着宁凝的背影泫然欲泣。 “系统!怎么回事啊!我都这样了,他还不能发现我是女人吗?” “那个……恐怕光环效应太强了,现在你跟他面对面脱光了,他也只想让你帮他搓澡。” “哎呀,你个死系统,阿……阿嚏!” 第54章 受攻略者所害的皇子(5) 谁都没留意,宁凝偷偷勾起嘴角。 让你用光环,那就别怪我顺水推舟了! “对了,小统子,她们不会发现你吧?” “放心吧,它们这些低级系统才发现不了我呢。” “哦,那就好。咱们可以好好看戏了。” 果然,自从宁凝的命令传遍军营后,齐冰琴就嚷嚷着能治病,要求见宁凝。 事关重大,看押她的士兵如实传达给宁凝了,宁凝却犹豫着没答复,似乎觉得齐冰琴太邪门,对见她仍然有顾虑。 虽然他还没回话,祝絮已经坐不住了。 她偷偷溜到关押齐冰琴的地方,只听齐冰琴在跟她的系统说话,“一个解药你要我这么多积分?你怎么不去抢啊!” “咳咳。” “什么人?!” 待到看清祝絮,齐冰琴警觉地退后一步,“是你?你来做什么?” “来跟你谈合作。” “哼,合作?” 齐冰琴不屑地上下打量祝絮,“你是因为宁凝根本不相信你是个女人,束手无策了吧!” “你还不是一样,费尽心思设计的偶遇,想成为宁凝的救命恩人,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算要献药方都见不到人!” “你——” “好了好了,你不觉得这种争吵很没意义嘛!” 祝絮摆出一副知心好姐妹的样子,“咱俩的任务都遇到了瓶颈,再蹉跎下去只会浪费积分,说不定还会被别人截胡,倒不如我们联手合作吧。” “你要怎么合作?” “一起献药方咯,我帮你去跟宁凝说情,就说这方子是你我一同研究出的。你呢,就帮我证实,我确实是女子。咱俩一起给他当侧妃,至于将来谁能攻略他,那就各凭本事了,你看如何?” “唔,这个……” 齐冰琴有些犹豫,她确实得打破僵局,但她从前都是单独做任务,从来没遇到需要合作的情况,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祝絮就趁热打铁,“哎呀,别犹豫了,万一这时冒出别的攻略者,咱们花了这么大力气,却给她做嫁衣了,怎么办?难道你自认魅力不如我,怕输给我吗?” “呸,谁不如你了!好,那咱们就合作,一起拿下这苟男人!” “痛快,那我这就去——” “你要拿下谁啊!” 门口突然传来大声的质问,接着宁凝带着众人,杀气腾腾地走进来。 祝絮和齐冰琴顿时傻眼了。 说好的忌讳见齐冰琴呢? 怎么转眼就过来了! 祝絮反应更快,急忙堆上笑脸,“大殿下不要误会,我是听说齐姑娘有治疗疫病的法子,就过来问问她有什么高见,果然跟她畅谈之下受益不少。其实齐姑娘经常上山采药,她精通药理,还请大殿下给她一个机会!” “对啊,我们刚才共同商量了一个药方,定能治愈军中疫病,请大殿下稍等。” 她拽过祝絮,“兑药方要20万积分,咱俩一人10万。” 祝絮忍着心疼,“成交。” 她将手背到身后,不到片刻就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各种药材和剂量,是刚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宁凝示意军医接过去,军医仔细看了看,推敲一番,继而大喜,“恭喜大殿下,这药确实对症!” 得到他首肯,齐冰琴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地看向宁凝,“大殿下,这回您总该相信我了吧。其实我是久仰您的威名,对您仰慕已久,听说您可能从那里经过,才出现在山路上,想着或许能见您一面,绝不是什么妖女啊!” 宁凝对她的表白恍若未闻,反而冷笑一声,“不是妖女?那你们倒说说看,攻略者是什么?消费积分又是什么?你们说要一起做侧妃,不能为他人做嫁衣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有何图谋?!” “大殿下冤枉我们了!” “对呀,我们只是要合作治疗疫病而已!至于那些听不懂的词嘛,哦,那是我们怕药方泄露,胡乱编的暗语。”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没想到宁凝把她们的对话听了去,还特别认真地追问,两人顿时急了,想尽办法遮掩。 但宁凝根本不听,“狡辩皆是无用,你们既然口口声声说冤枉,那就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却不知要如何证明?” 祝絮上前两步,脖子一梗,眼中隐含热泪,似乎是一株傲雪寒梅,不惧严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受了多大冤屈呢! 宁凝,“你们一会儿研制药方,一会儿上山采药的,必然深通药理了。只要你们证明自己极通医道,那孤就信你们方才只是在商量药方,没有别的图谋。” 那还不简单! 祝絮和齐冰琴都面露喜色,“请大殿下出题吧!” 宁凝向军医示意,军医也不懂祝絮和齐冰琴这两人到底要干嘛。 齐冰琴是个备受怀疑的女子,却突然说自己精通医药。 祝絮明明之前拦着宁凝见齐冰琴,转头却自己跑过来和齐冰琴嘀咕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就算再推崇祝絮的医术,也对她生出几分不满和怀疑,但这怀疑却不能深想下去,否则就会头痛,脑子昏昏沉沉的,像蒙着一层雾,许多细节都变得模糊不清。 干脆他就不想了,只听宁凝的命令,略一沉吟,“若有一人从高处跌落,下肢无力,两位想用针灸之法为他医治,却不知该灸什么穴位,如何下针?” 齐冰琴抢先一步,“这还不容易,只要,只要——” 她不说话了,汗珠渐渐从额头渗出。 “怎么了,你说不出吗?” “那我来吧!” 祝絮不明白她为什么停顿,急忙上前说,“主要取穴,呃,取穴……” 她脸色也不好看了,暗暗呼唤系统,“你死哪去了?快告诉我答案啊!好了,别装相了,大不了我多给你点积分!” 谁知往日无时不在的系统竟全无应答,她试着去感应系统的存在,却空落落一无所获。 这下她真是如遭雷击,手微微发颤,浑身都是冷汗。 第55章 受攻略者所害的皇子(6) 看了齐冰琴一眼,她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去。 两人都理解了对方的处境,她们的系统消失了! 这可怎么好,她们哪里懂得医术啊! 而且,没了系统,她们又该怎么回去? 正一筹莫展时,军医已经不耐烦,连连发问,“你们竟答不出吗?那试试这题,若有人高热不退,又该如何用药?” “也不知道?那你们就说说这药方上每味药的用途吧!” 见她们一直不做声,军医实在惊愕,他对齐冰琴并不了解,但祝絮的医术他是亲眼所见啊! 那医术出神入化,在他看来,当世只怕无人能与她相比,怎么如今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了?! “祝神医,你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连药材都不识了?!” 他看向祝絮,才发现不对,用手揉揉眼睛再看,马上被惊到了,“怎,怎么会这样?大殿下,祝神医怎么变得像个女子?不,不对,她就是个女子!她一直就是啊,自从来到军营她就是这副模样!” 终于发现了祝絮的不妥之处,军医凌乱了! 宁凝问他,“她一直就是这副模样?如此浅陋的女扮男装,你为何没看出来,还邀她进军营呢?” “对啊,我为何没有看出来!” 那层笼罩的迷雾被拨开,许多显而易见不合理的地方凸显出来。 如此分明的女儿身,突然冒出来的神医,不可能做到的医术…… 军医悚然而惊,“妖女!她定然是个妖女!就说您的手伤吧,怎么可能立时痊愈呢?就算再高明的医术,再难得的药材,也不可能有如此奇效啊!这两名妖女出现在此,定然不怀好意,还请大殿下快将这两名妖女处死吧!” “不是,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祝絮不忿了,“大殿下,就算我有些不同常人的本领,可我并未害过你啊!我可是治好了你的手伤啊,你怎能恩将仇报呢!” 宁凝冷笑,“治好了?若不是你们陷害,孤的手根本不会受伤!” “这都是误会,误会!” 祝絮急忙松开齐冰琴的手,不再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我跟她素不相识,您的手是被她伤的,与我无关啊!” “哦,这会儿就与你无关了,刚才你不是说我冤枉她了,其实她精通药理吗?” “这,这个,我是被她蒙骗了……” 祝絮后悔不迭,齐冰琴又怎么会让她一人脱身,“要不是你主动前来,我根本见不到你,要如何蒙骗你?!大殿下,分明是她主动来求合作的,她还说可以给我的药方作证,不然你根本不会相信,其实那药方是我一人研制出的,与她无关啊!” “什么?你想独吞功劳!” 她拿了一半积分呢,怎么算是齐冰琴一人的了! 祝絮当即怒了,对着齐冰琴的脸就挠了一把,“贱人,你竟敢害我!” 齐冰琴脸上火燎燎地疼,立时大怒,反手一个巴掌扇过去,“都是你这贱人多事,是你存心要坏我的事!” “好啊,你敢打我,老娘饶不了你!” 祝絮扑上去跟齐冰琴撕打成一团! 她们本就是竞争对手,连日里进展不顺,压力也不小,眼看任务无望,干脆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到对方身上了! 两人上来就下了狠手,宁凝也懒得让人分开她们,任由她们狗咬狗,“小统子,她们的系统都没收了吗?” “已经收好了!如此发布任务是违规的,就算是攻略任务,也不能破坏世界线,不然小世界就都乱套了。她们这是盗版系统,我这就回收了。” “嗯,这就好。” 宁凝很满意,再一看齐冰琴和祝絮也打不动了,坐在地上狼狈粗喘,就吩咐亲兵,“将她们拿下,七日后问斩!” “等等,你不能杀我们,我们研制出了药方,是有功之人!” “对呀,你如此赏罚不分,以后如何服众?大不了我们以后不在你面前出现就是了!” 祝絮和齐冰琴都急了,任务不任务的先放在一边,她们最关键是要保住命啊! 没有系统在身边,她们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再穿越重生的机会! 宁凝示意亲兵拿出证据,“祝絮,这是从你帐中搜出的,已经查明毒性,将士们所染的根本不是疫病,而是你下毒所致。你再假装能治病,其实不过给他们吃些能缓解的药,趁机混入军营!堂堂将士们的性命,却成了你的踏板,孤杀你难道冤枉嘛!” “你,你们竟搜出这些!” 祝絮震惊不已,这药是她花了很多积分从系统中兑换出的,看起来跟普通药粉无异。 所以她才放在明面上,跟许多药粉搁在一起,谁知宁凝偏偏把它挑了出来! 齐冰琴则连连求饶,“大殿下明鉴,我与她今日才见面,她从前做的事我绝不知情,求您饶命啊!” “呸!你休想一个人脱身!宁凝,就算下毒的事她不知情,可你的手是她伤的,是她提前做好机关,用石块伤了你的手,就是为了当你的恩人,还希望你上不了战场,能有更多时间和她谈情说爱,你千万不要放过她!” 祝絮无法抵赖,索性破罐破摔了,主打的就是我淋了雨,也要撕了你的伞! “你这毒妇!” 齐冰琴又想过去撕打,可惜被亲兵牢牢擒住,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和祝絮大战三百回合! 宁凝凑近她们,低声说,“放心,你们谁也跑不了。毕竟你们的系统已经上路了,你们也该紧随其后才是。” “你知道系统?你也是任务者?!” 齐冰琴和祝絮大惊,怪不得她们的系统突然失去了联系,怪不得宁凝能识破从系统中兑换出的药粉,怪不得一拿到药方宁凝这苟男人就翻脸了! 不理会她们,宁凝转身就走。 她们立时急了,在身后大声狂呼,只是狂呼的内容分了两个极端。 齐冰琴一直求饶,“别啊,你快回来!咱们都是任务者,有话好说啊!我能办很多事,求你给我个机会吧!” 第56章 受攻略者所害的皇子(7) 祝絮跟宁凝打的交道多一些,知道这苟男人根本不留情面,于是声嘶力竭地狂呼,“他跟我们一样,都是任务者,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快抓他啊!你们都被他骗了,他根本不是大殿下!你们相信我啊!!!” 可惜,一个给他们同袍下毒的妖女说的话,根本没人信。 大家听着只觉得可笑,外加吵闹。 军医还跟宁凝认罪,说前些日子他中了妖术,竟然如此轻信这妖女,请宁凝处罚。 军营中发生的事,宁凝有临机专断之权,更何况祝絮毒害将士们,理应处死。 之所以要等七日,是要等解药配出来,发现确实是解毒的良药,才将她二人斩首示众! 众人拍手称快时,宁凝也对他们说,“真正的齐小妮已死,如今咱们斩的是占了她身体的妖女,大家可别弄错了。还有祝絮也是,孤派人去江湖中打听过了,祝絮确实是有名的医女,经常给人义诊,之前听说南疆有瘟疫,特意赶去医治,不幸自己也染了瘟疫。周围的人看她明明咽了气,正要入殓时,她却突然醒过来,然后言行举止与以往大不相同,想必也跟齐小妮一样,被妖女占了身体,大家不要冤枉了好人,让妖女毁了人家的清名!” 众人领命而去,将事情传开,然后每日继续操练兵马,服了解药的士兵们身子逐渐康复。 两个攻略者被斩首前,悔意值都达到了100,但宁凝却没有任务完成的迹象,看来这个世界不止两个攻略者。 他留在军营中,按部就班地过日子。 直到宫里传来消息,继后今年四十大寿,皇上宁戚感念她将后宫执掌的井井有条,要为她好好庆祝生日。 她也向宁戚提出请求,想让宁凝回京贺寿,以示天家也不缺少骨肉亲情。 “臣妾许久未见大皇子了,幽儿也念叨着要见大哥呢。” 宁戚自然准许了,于是,宁凝接到宣召,奉命进京。 在继后的寿宴上,见到了她的远房侄女康卓儿。 继后笑容满面,“卓儿这孩子真是孝顺,特意进宫向我请安。我与她投缘,就将她留下暂且与我作伴了。卓儿,去给大皇子请安。” “是。” 康卓儿身着华丽的宫装,袅袅婷婷走到宁凝面前,躬身施礼。 宁凝摆手,她就起身,神态不卑不亢,也让宁凝看清了她的容貌。 真称得上倾国之色! 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皮肤白的好似顶级的羊脂玉,身上还散发淡淡幽香,简直摄人心魄。 就连宁幽都忍不住直了眼,还是继后清了清嗓子,他才勉强回了魂儿,讪讪地端起酒杯来了一口。 这段日子康卓儿一直住在继后宫里,他已经见过好几面,却仍忍不住为他这远房表妹的美貌动容。 想到这么美的女人居然是为宁凝准备的,他眼底的嫉恨都要遮不住了。 继后又瞪了他好几眼,看他神色收敛,才又将“慈爱”的目光投向康卓儿。 哼,真是狐媚子! 怎么她娘家竟出了这种女人! 从前她对康卓儿根本没印象,还是最近回家省亲,才发现娘家有个远房侄女出落的如此美貌。 也对,康卓儿不过是旁支的庶出女儿,她亲娘不过是个戏子,虽然都出自康家,却是云泥之别,她哪有空记住这种人! 不过也好,让康卓儿来对付勇武过人的宁凝,用温柔刀来取他性命,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如此美色,她就不信宁凝不动……他不动,他怎么好像真的没动心? 继后惊疑不定。 宁凝没有刻意回避去看康卓儿,反之,他目光自然地看向康卓儿,仿佛眼前的绝色美女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怎么会? 难道宁凝定力已经这么强了? 继后攥紧了拳头。 比她更惊异的是康卓儿,她正惊讶地问自己的系统,“怎么回事?我这可是30万积分兑换的高级光环,难道这都迷不倒宁凝吗?” 她的系统也莫名所以,只能尽量解释,“宁凝是这个世界的战神之体,难免铁石心肠,要不,你再加几个道具试试呢?” 那么多积分都花了,总不能功亏一篑啊! 康卓儿一咬牙,“那就加道具。” “好嘞。这个‘剪水双眸’的道具,1万积分。” “加。” “这个‘余音绕梁’的道具,2万积分。” “加。” “这个‘朱唇皓齿’的道具,5万积分。” “加。” “这个‘冰肌玉骨’的道具,8万积分。” “加……个头,你差不多得了!加了这么多道具,你也不给我点优惠,这样下去之前任务攒的积分都没了。” “哎呀,你不要光看眼前这一点点的投入,那攻略了战神之体,好处也是大大滴呀。咱们既然这么熟了,这个道具我就给你打个……九九折吧,不能更多了。” “咋不抠死你呢!行了,老娘加!” “好嘞。” 于是,康卓儿本就绝美的容貌眼见着又上一层楼,简直是倾城祸水,就连继后这个女人都觉得移不开眼了。 不对,她再美又关本宫什么事儿! 继后急忙捏自己一把,然后满怀希冀地看向宁凝。 果然宁凝也盯着康卓儿,神色有些奇怪,她立马笑着打趣,“哟,大皇子是有什么话要说吗?怎么一直盯着卓儿啊?” “我是有话要说。就是吧,……” 宁凝似乎有些为难,停顿了一下,康卓儿和继后脑子转得飞快,马上准备各种说词。 要是宁凝看中了康卓儿,是不是会立时请求指婚,或者做个侧妃什么的,要是那样她们该怎么说。 不能马上答应,必须有女子的矜持,吊住宁凝的胃口。 但又不能拖得太长,不然鱼儿脱钩就不好了。 谁知宁凝偏偏在这里停住了,似乎有些犹豫,半晌没说话,反而弄得康卓儿和继后像被勾住的鱼。 康卓儿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继后更是鼓励地看着宁凝,“大殿下不必有顾虑,今日是本宫生辰宴,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本宫提。” 第57章 受攻略者所害的皇子(8) “那孤就直说了,这位姑娘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就请归座好嘛!给孤请完安就一直挡着路,孤不管怎么示意她都跟瞎子似的,如此没有眼力见的人皇后娘娘还把她留在宫中,是嫌宫里时日太无聊,想给自己找点气生嘛!” “你,这,大殿下……” 康卓儿泫然欲泣,宁凝不为所动。 宁幽可不干了,居然如此唐突佳人,宁凝真是铁石心肠,不懂得怜香惜玉。 “大哥,卓儿表姐是母后的亲戚,您怎可如此对她说话!再说咱们身为男儿,难道不该给这些贵女们留些颜面吗!” “哦,那不知她爹如今身居何职啊?” “这,她……” “哼,不管什么出身也能称贵女吗?你既然喜欢这个调调,那就让她一直挡着你的路,在你面前戳着,你呢,就顾及她的颜面,每日哪都不去,就对着她的脸,可好?” “大哥,你这分明强词夺理……” 宁幽更不知说什么好了,继后的母家也是大族,总不可能各个都封侯拜相吧! 要不说是旁支呢,康卓儿的爹身上只有个五品虚职。 在座的差不多都是本朝出身最高的贵女了,康卓儿的家世还真不够看。 要不是继后的亲戚,她根本出现在这儿。 但要拿她跟别的贵女相比,人家心里会怎么想! 为了避免宁幽把人得罪干净了,继后急忙把话岔开,让康卓儿坐到她身边来,才勉强把场面圆过去。 这下康卓儿更不忿了,生日宴后,继后留宁凝在宫里多住些时日。 康卓儿则是抓紧时机在宁凝面前露脸,一会儿月下弹琴,一会儿花前起舞的。 可惜宁凝对她统统视而不见,而她月下弹琴穿的太少,得了风寒。 花前起舞,又因为体香招惹了许多蜜蜂追着跑,差点被叮得满头包。 弄得宫里人十分尴尬,不知该笑话她,还是该同情她。 “系统,你给我死出来,我都兑换这么多才艺了,怎么没一个有用的?” “那可能是不合宁凝的胃口吧。对了,你要不兑换一个剑舞的才艺,宁凝征战多年,想必不喜欢那些柔媚的调调,你换成英姿飒爽的试试。” “又要多少积分啊?” “不多不多,3万就行了。你可是资深金牌攻略者,不是攒下了很多积分嘛!” “再多积分也经不住这么花啊!这个死宁凝,等我把你攻略成了,一定要狠狠祸害你,让你挪用军饷给我修园子,让你卖官鬻爵给我换首饰,我非让你名声扫地不可!” 她不情不愿地拿出三万积分兑换了新才艺。 结果,就在她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剑,在宁凝的必经之路上舞得虎虎生风时,宁凝指着她一声大喊,“来人啊,有刺客,快来护驾!” 她就被侍卫们按地上了! 尽管一身泥泞的解释了半天,说她绝不是刺客,只是想练一支剑舞让继后开心,宁凝还是不依不饶。 “皇宫重地,孤都不能手持利刃四处活动,你竟然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嘛!难道皇后只是将你接进宫中玩乐,对你完全不教养嘛!” 最后,还是继后出面才将她接回宫里。 经此一事,继后也对她冷淡下来,还对心腹嬷嬷抱怨,“那丫头竟是白长了个标志模样,却一点手段都没有,白白让人看了笑话。过些日子,还是打发她回去吧。” 要不是她之前把康卓儿夸得跟朵花儿似的,现在不好轻易改口,她早就把康卓儿撵回去了。 却不知心腹嬷嬷早被康卓儿买通了,这话传到她耳朵里,吓得她连觉都睡不着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在家极不受宠,虽然生了个好模样,但一没像样的脂粉首饰,二没上得了台面的锦衣华服。 原主也不计较,每日含胸缩脖,低头讷言,恨不得大家当她这个人不存在。 所以,大家愣是没发现她姿容不俗。 甚至嫡出的姐妹还经常拿原主出气,罚她帮嫡姐去荷花池捞簪子,她泡了冷水,发了高热,还说她装相,让她缺医少药的。 她身体变得衰弱不堪,这正好给了攻略者穿过来的机会,不费什么力气就抢占了她的身体。 然后攻略者开始抓住时机展露美貌,再把光环用上去,这才顺利进了宫,有了在宁凝面前名正言顺露脸的机会。 若是她不能把宁凝拿下,等宁凝回了军营,他们就更没见面的机会了。 宁凝警惕性极高,若没有名正言顺的机会,她根本不敢出现在宁凝面前。 她可是听说了,那两个攻略者已经被宁凝处斩了,再蹉跎下去,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别的不说,她那几个嫡出“姐妹”对她嫉恨到了骨子里,一旦她一事无成地回去,光她们的手段就够她喝一壶的。 “不行,系统,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不能让宁凝倾心,我也要先成为他的女人才行!只要成了他的女人,我就有机会陪在他身边,哼,就不信他能一直郎心如铁!” “你说得有道理,只要能在他身边,朝夕相对,早晚能找到让他动心的契机。可是你都用了这么多道具,宫里连公鸡都围着你打鸣了,孔雀见了你都一直开屏,可宁凝都不多看你一眼,你还打算怎么办?” “我要兑换那个。” “哦,那个啊。没问题,你看,这是上好的媚香,只要倒进香炉里,就会让男子情动不已,事后也完全查不到痕迹。只要5万积分,真是物有所值哦,亲!” “给我兑换!” 康卓儿恨恨咬牙,凭她的攻略经验,居然还得用到这种药,真是丢脸! 实在是对她魅力的侮辱! 但事态紧急,她也没办法了。 于是,下次宫宴上,她将自己全部体己都换成银票,贿赂了引路的宫女,让她将宁凝引到自己的休憩之所。 反正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了,宫女只要一口咬定自己走错路了,顶多受些罚,咬牙忍过去就好了。 毕竟人家只是引错路了,可没让你做多余的事。 第58章 受攻略者所害的皇子(9) 康卓儿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如花容颜,心中志得意满。 她是喝了几杯,借口不胜酒力离席休息的,这时因着酒力两颊嫣红,真是人比花娇。 哼,今晚一定要把宁凝睡服,再一步步攻略他的心! 门轻轻被推开了,好,来了。 来人慢慢向她靠近,康卓儿闭目扶额,装作酒醉未醒,直到来人将她拥在怀里,她才悠悠醒转,“大,啊,陛下?!” 来人一身玄色龙袍,竟然不是宁凝,而是宁戚! 宁戚双目泛红,手臂紧紧锢着她,身子朝她压过来,“卓儿,朕对你心折已久,后宫那些庸脂俗粉根本及不上你一丝一毫。你放心,朕定不会负你,一定会给你位份的。” “不,陛下,别——” 康卓儿欲哭无泪,她只是夺取男人心意的攻略者,要的就是柔弱无骨的劲儿,根本没什么武力值,完全敌不过宁戚的力道。 “系统,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这是个铁血君王,视美色如无物吗?” “那个,再不重美色,他也是个男人啊。咱们好像估计错误了,光顾着在宁凝面前展示美貌,忘了宫中不止他一个男人了。而且,若是宁凝看中你,还得跟继后要你。可他要是看中了你,直接就能把你临幸了。” “那你快帮我阻止他啊!” “你说啥呢,我只能为你提供光环和道具,不能干涉任务的。” “那我要是成了宁戚的女人,还怎么做任务啊?” “唉,以后见机行事吧。哎呀不行不行,我要闭麦了,接下来是付费内容了。” 康卓儿这一见机行事,就把自己见成宁凝的小妈了。 继后心神不宁,她察觉到康卓儿要有小动作,不过她乐见其成,当然不会阻止,还会暗戳戳顺水推舟一波。 可康卓儿离席已久,宁凝却只是出去解了个手,转眼就回来了,然后就跟几个朝臣相谈甚欢,根本没有出去醒酒的意思,倒是宁戚离席久久未归,她隐隐觉得不对。 后来,她派去跟着宁戚的小太监给她捎信,说宁戚有动静,好像是宠幸了哪个宫女。 怕被宁戚发现,所以小太监不敢离得太近,摸不清具体的情况。 继后嘴里发苦,“本宫要去看看哪个贱人敢狐媚惑主!” 等她气咻咻走到门口时,宁戚已经运动完毕,正好心情地哄着康卓儿,“美人不必哭了,朕明日就封你昭仪,如何?你放心,朕去跟你姨母说,她向来贤良淑德,一定不会为难你。” 继后心里一凉,浑身直打哆嗦。 昭仪可是位居九嫔之首,地位仅在四妃之下,历来嫔妃很少有一进宫就能得到这么高位份的。 什么人要叫她姨母,还能让宁戚给这么高位份!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当即推门就进去了! 然后就见了辣眼睛的一幕! 恶心得继后差点没吐出来! 她当即狠狠一巴掌扇过去,“贱人!你心真不小啊,明明跟本宫说你倾慕大皇子的,居然转头就来勾引陛下!” “啊!” 康卓儿挨了这一下,捂着脸可怜巴巴叫着“皇后娘娘饶命”,眼睛却片刻不离宁戚。 太监们早把门关起来,不许旁人靠近,任由他们自行解决这些“皇室辛秘”。 继后还要再打,被宁戚脸色铁青地拦住,“刚才朕还夸你贤良淑德呢,你居然转头就做这等泼妇行状,你此等行迹,如何为朕管理后宫!朕许久未纳新人了,难道偶有心仪都不行吗?” “自然行的,臣妾又岂敢行嫉妒事呢。只是卓儿明明跟臣妾说她仰慕大皇子,臣妾将她留在宫中,就是想成全她一片痴心,谁知,谁知她怎么又侍候陛下了?陛下跟大殿下可是父子啊,这,这岂不是坏了规矩。” 继后说的迟疑,低垂的眼中却有阴毒的神色一闪而过。 好孩子,你既然心这么高,连我都敢骗,那就先尝尝进宫的滋味吧! 这几句话一说,就是在宁戚心上埋下一根刺,即使康卓儿哭喊着,“我没有,我只是钦佩大殿下勇武罢了,是皇后娘娘误会了……” 宁戚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这段日子他一直克制着自己对康卓儿的心意,别的事情没有多想。 如今他仔细回想才发现,康卓儿似乎一直都在努力吸引宁凝的注意,而且吸引得很不成功。 他重重一甩袖子,“卓儿已经说了,一切都是你误会了。你说过留她在宫中,只是因为喜欢她,想让她在身边作伴,难道你这个皇后是在信口雌黄?” “不,臣妾不敢,是臣妾失言了。” 继后急忙俯身行礼,语气有些惶恐,可低垂的脸上不动声色。 毕竟夫妻多年,她对宁戚还是很了解的。 宁戚最好面子,最重视他帝王的威严,如此恼怒,恰恰说明他听进去了。 以后他每次看到康卓儿的脸,都会想到这个女人心悦的是他儿子,那是一个比他年轻、比他英武的男人。 他心里只会越来越别扭,康卓儿的美貌也不一定能抵消这种别扭! 果然,宁戚看着康卓儿的眼神也没了刚才的亲热,他冷冷转过头,“拨个偏殿给卓儿住,再安排些宫人伺候,旁的事,等她封号下来再说。” “臣妾遵旨。” 等继后抬起头来,就只有宁戚越来越远的背影了。 她露出一个冷笑,“好卓儿,本宫真是看走眼了。从前的事儿咱们都不提了,以后本宫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着,她也转身离开,随便给康卓儿在后宫安排了地方住,让康卓儿马上从她宫里搬出去,她瞧着恶心。 康卓儿欲哭无泪,本指望就算任务暂时不成,她也能过几日宠妃的日子,谁知宁戚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生生把她晾在后宫。 宫里谁不是耳聪目明,这事儿第二日就传遍了,大家都拿她当个笑话看,甚至还上门邀她去给继后请安。 “妹妹,咱们既然做了姐妹,就都得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哎呦,你快别打趣卓儿妹妹了,人家没有位份,见了皇后娘娘如何称呼呢?” “瞧我,竟把这个给忘了。不过卓儿妹妹你别担心,你如此美貌,皇上定然喜欢,一定会给你位份的,到时我们啊,还得请你多多照应呢。” 第59章 受攻略者所害的皇子(10) 这些从前笑眯眯叫她“卓儿姑娘”,给她见面礼的宫妃们,如今一个比一个刻薄,而且她的份例月钱也没人提,因为没有封号啊。 宫里最是捧高踩低,伺候的人马上怠慢起来,她就连口热菜都吃不着了。 气得她关起门来直骂,“宁戚那个老畜生,居然占完便宜就不认账了。不行,系统你快帮我想想,再这样下去不等执行任务,我就被她们磋磨死了。” “你着什么急,忘了你兑换那些技能了?只要找机会跟宁戚见面,想收他的心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你说得对!” 可惜操作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宁戚本就不常进后宫,如今想到她就膈应,越发不爱进后宫了。 而且,如今她可没有继后给提供便利,能及时赶去宁凝的必经之路。 她的银钱都用完了,没法再收买宫人,况且打听宁戚的行踪,那就是窥伺帝踪啊,如今的她又没位份,哪里值得人为她冒这个险。 正在一筹莫展时,突然宁戚上门了,康卓儿刚想对宁戚展示魅力,就见宁戚脸色铁青,“贱人!竟敢在宫里使下作手段!” “陛下,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哼,还敢狡辩,她都已经招了!” 宁戚一扬下巴,手下人将康卓儿收买的宫女架上来,那宫女浑身鲜血,一看就受刑不浅。 “你收买了她,故意让她将大皇子引到你的休憩之所,是不是!” “冤枉啊,是皇后娘娘让我与大皇子交好,我本是不肯的,可皇后娘娘的命令又不得不从,我真的是冤枉的!” 没想到宁戚这些日子不忿,又仔细回想了那天的事。 他确实对康卓儿的美貌动心,但那日也没打算就“临幸”她,毕竟这是皇后的晚辈,他又非常在意名声。 他只是想试探康卓儿的意思,最好让康卓儿主动提出想进宫,他再勉为其难的接受,这才符合他的想法。 但他见到康卓儿之后,就忍不住化身野兽了。 事后想想怎么都不对,又得知康卓儿心悦宁凝,他就怀疑那日康卓儿动了什么手脚。 皇上要查宫中的事,还是很快的。 他查出康卓儿收买了那个宫女,意图和宁凝成就好事。 不过那日康卓儿是否用了什么药,他让太医仔细查了几遍都没查出来。 这并不能打消他的疑心,查不出来,只能证明康卓儿手段高,不能证明她没有耍手段。 而一个如此美貌,又如此有心计手段的女人,他已经不大想亲近了。 所以他重重哼了一声,“竟敢攀诬皇后,真是不知悔改,你就在这宫里好好静思己过吧!” 说完,他甩袖就走,任凭康卓儿如何哭喊,他都命人关了宫门,不再理睬。 康卓儿说继后指使她勾引宁凝,宁戚不是不信,但一来康卓儿没什么证据,二来他还要留着继后跟宁凝打擂台呢,这么重要的棋子可不能轻易丢弃了。 与之相比,康卓儿实在没什么分量。 不过,毕竟是难得的美人,他还是给康卓儿留了一线生机,只是将她禁足了。 他以为的一线生机,就是康卓儿的生不如死。 她过得简直比冷宫还差,要不是任务没有完成,不能脱离世界,康卓儿都想自尽了。 这时,有人找上门来,偷偷嘘寒问暖,托人送东西进来,真是知情识趣。 这人竟是宁幽! 他觉得康卓儿做了宁戚的女人,已经很委屈了,偏偏宁戚得到人家就如此冷待,这让人怎能不怜惜康卓儿啊! 虽然有他照应,康卓儿的衣食比从前强了许多,但她完全高兴不起来,还一脸苦笑。 “系统,我是来攻略宁凝的,可偏偏是宁凝对我无动于衷,倒是宫里另两个男人都被我的美貌折服了,这算什么事啊!” 她都不知道她的魅力算大,还是不大了。 “能多个人利用总是好事啊,你还是想想下一步如何做吧。” “哼,当务之急自然是要脱身出去了。” 她表露出想跟宁幽见面的意思,宁幽左思右想,到底经不住美人的诱惑,不惜动用他花大力气在宫中布下的暗线,偷偷进宫见了康卓儿一面。 一见面康卓儿就泣涕连连,说她真正喜欢的只有宁幽,之前讨好宁凝,也是因为继后说事成就把她赐给宁幽。 “二殿下,我都是为了你的皇位啊,却不知阴差阳错走到这种地步,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小刀,在脖子附近比划,宁幽被她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抢过来,康卓儿借机扑到他怀里大诉衷肠,诉得他骨头都要酥了。 “卓儿对我一片心意,我怎能负你!” 见了康卓儿,他就好似昏了头,在她的调拨下,胆子越来越大,对宁戚的怨怼也越来越强。 如今不像原剧情,宁凝没有着了攻略者的道儿,做事没有失了章法,宁戚挑不出什么错处,越来越倾向将皇位传给他。 宁凝不着急,着急的就换成宁幽了,偏偏他为了康卓儿大失神智,最近频频失态,宁戚对他越发不满意。 宁幽毕竟在宁戚身边,对他的心意感知地更深,眼看自己得位无望,自己心爱的女人又被宁戚凌辱,宁幽恨得牙根痒痒,再被康卓儿一引导,当即决定——造反! “卓儿,我不介意你从前的事,因为我知道你是被勉强的。反正你也没有封号,等事成了,我正好纳你入后宫,咱们白头到老。” 康卓儿自然是感动得无以复加。 她的系统忍不住开口提醒,“你玩得真是越来越花了,从宁凝的小妈到弟媳,就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哼,难道一直被关在宫里就有机会攻略他了?我得先能出去才行啊。等宁幽坐上皇位,一定会狠狠打压宁凝,到时他自然有求到我的时候,我就不信拿不下他。” “好吧,那你加油。” 宁幽回去跟继后商量,继后也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出了康卓儿的事,宁戚对她越发冷淡。 第60章 受攻略者所害的皇子(11) 原来还顾着她皇后的体面,如今连着好几回下了她的面子,若是将来宁凝坐上皇位,她更没好果子吃了,强势的皇帝要折磨太后,也不是没办法。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居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否则先得跟宁幽拼命。 商议妥当,继后偷偷给宁戚下了毒药,宁幽则带着他养着的一队私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攻打皇城! “啊!你们这对贼母子竟敢谋逆,真是乱臣贼子!朕,咳咳,朕已然命人点燃烽火,定要,定要取你们项上人头!” 宁戚嘴角淌血,恶狠狠瞪着继后和宁幽。 继后却放声大笑,满脸都是即将死老公的愉悦,“哼,是你先没个做君父的样子,又怎能怪我们兵行险着!要不是你多方暗示,挑唆幽儿与宁凝争斗,他们又怎会兄弟失和!如今你想将幽儿一脚踢开,却丝毫不考虑将来宁凝会对他如何。你如此行迹,又怎能怪我们造反!” “对啊,父皇,你还是快写禅位诏书吧,就算你点燃烽火,宁凝的兵马也不可能这么快过来,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对了,诏书里还要加上,你把卓儿赐给了我,这样我还会给你死后尊荣,你看如何?” “什么康卓儿,你竟喜欢上这个贱人了?” 继后大惊,这时宁幽的人已经将康卓儿带了过来,她小燕子一样扑进宁幽怀里,“幽哥哥,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卓儿莫慌,一切有我呢。” “啪!” 继后气得上去就是一掌,“无耻贱人,休想再勾引幽儿!” 这个女人勾引了皇帝,又要再勾引自己儿子,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不料,宁幽却心疼地护在康卓儿身前,“母后,您不要再为难卓儿了,她就是我心爱之人,她又是您母家的人,儿臣将来封她为后,她不是比旁人更能孝顺您嘛!” 继后:……我生的一定是块叉烧! “谁用她孝顺?本宫娘家好姑娘多得是,你要喜欢可以再选别人,只有她不行,她可不是清白之身了!” “儿臣不在乎!” “你——” 继后被气得身子晃了晃,险些晕倒,要不是宫人们扶住她,那就真倒了。 宁戚瘫在龙椅上,哈哈惨笑,“好啊,朕就看看你这个色令智昏的逆子,会有什么下场!” “哼,还敢多言,那就请父皇龙驭归天吧,反正玉玺儿臣也会盖!” 宁幽满眼恶意,举着宝剑,一步步上前。 可是还没等他靠近,喊杀声传来,有人从外面惊慌地跑进来,“二殿下不好了,大殿下带兵杀进来了!” “什么?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 宁幽吓得宝剑几乎脱手! 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咬咬牙,举起宝剑,“父皇已经传位给我,宁凝才是乱臣贼子,快随我去杀了他!谁若杀了宁凝,我就封他为世袭罔替的异姓王!” 重赏之下,他的亲兵倒真跟他奋勇冲杀了一阵,可惜宁凝手下都是百战雄兵,他又岂是对手! 很快,宁幽就人头落地,被宁凝下令高高挂起,喝令他的余孽投降! “幽儿,我的幽儿!” 继后痛哭失声,扑倒在地,这回宫人四散逃窜,没人去扶她了。 “这,这该怎么办?” 康卓儿六神无主,若是宁凝已经被她攻略了,倒还好说,他们这就是英雄救美的戏码了。 可宁凝没有被她攻略,那她做的事情…… 她急忙打定主意,把一切都往宁幽和宁戚身上推,反正他们一个已经死了,一个马上要死,还不是随她怎么说嘛。 她拢拢头发,正打算在宁凝面前展露最好的一面,突然“扑哧”一声,血花在她胸前溅开。 她愣愣地看着插在胸前的凤簪,顺着凤簪又看到仿佛疯魔的继后。 继后咬牙切齿,“贱人,当本宫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吗?你给我乖乖下去陪幽儿吧!” “系统,系统你快点救我啊!我不能死在这里!”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即将消失,任务失败,与宿主解绑完,完……啊!” 系统不但无情地抛弃了她,而且自身也被灭了,攻略者只能充满恐惧地死去,再被世界意识绞杀! “好,好,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终于死在朕眼前了,朕,咳咳……” 被吐出的血噎住了,宁戚再也发不出声音,他眼前出现模糊的少年身影,似乎是宁凝,当年还充满孺慕之情地看着他。 这种眼神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看不到了呢? 算了,他太累了,太冷了,想不动了! 宁戚的身子无力地从龙椅上滑了下来! 宁凝顺理成章继承皇位,也为真正的康卓儿恢复了清名。 然后,在群臣的朝拜声中,他脱离了这个世界,将身体交还给原身。 …… “系统,我要带着他一起穿越!” 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你确定?你堂哥宁凝不是被选中的穿越体验者,你带着他可是要耗费精神力的!还有,他的精神力也得受到很大冲击,他未必承受得住!” “没关系,不就是耗费点精神力嘛,我身体棒的很,绝对受得起。哦,我堂哥也没问题的,他都有打人的力气呢,怎么会没力气穿越!嘿嘿,我的好堂哥,这回有你受得了!” 宁凝一穿过来,触目是满眼雪白。 眼前有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满眼恶意地斜眼盯着他。 前面还有个光团儿,正在跟少年对话,机械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这里是个空间站,宁凝淡淡看着眼前的少年,“宁独,你确定要带我一起穿越?” 宁独扬起下巴,“当然。系统都跟我说了,你穿越后的身份由我设定,也就是说,你要任我摆布了!哈哈,堂哥,你不是不服气嘛,我就让你好好尝尝滋味!” 那个系统的机械音都带上了一丝无奈,“可是他消耗的精神力会是你的几倍,你确定要带上他?他可是没被选中的普通人,他是……他……” 系统突然说不下去了,宁独却没想通其中的关窍,反而在催促,“我都说了要带他穿越,给他长长见识了,你一个系统怎么还磨磨唧唧的!快让我设置身份!” 宁凝也上前两步,定定看着那个光团儿,“对,请一定让我跟他穿越!” 第61章 堂弟非要发卖我(1) 他已经看了原剧情,原身跟宁独是堂兄弟,宁独是原身二叔的儿子。 虽然他们血缘挺近的,但平时各自忙着念书,三观也不合,除了逢年过节之外,根本不怎么接触,是有血缘的陌生人。 后来,原身和宁独聊了两次,才发现宁独受一些小说和电视剧的熏染,居然相信古代的人严守着嫡庶尊卑观念,他对这套观念极为推崇。 在这套观念里,只要你是嫡出,就可以对庶出的兄弟姐妹生杀予夺,发卖他们都只是平平无奇的小事一桩。 网友给这种观念起了个外号,叫“嫡庶神教”。 宁独就是嫡庶神教的忠实信徒,可以当开山大弟子的那种! 本来他有什么奇葩观念都不关原身的事,可宁独却把这一套挂在嘴边上,处处pua他的亲弟弟宁方。 原身的二婶早年去世了,前几年二叔再婚了,生下了宁方。 宁独对亲弟弟宁方死活看不上,还趁着宁方年纪小,给他灌输错误观念,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畏畏缩缩的,见了宁独就怕。 原身看不过去了,找到宁独对他说,“且不说你那一套错了十万八千里,就算按你的说法,宁方也不是庶出,你凭什么处处打压他?” 宁独摇头晃脑,好像他掌握了什么世间真理。 “堂哥你这就错了,他虽然侥幸不算庶出,但按照过去的传统,继室在祭拜原配时,是要行妾室礼的,继室所出当然不如原配嫡出的孩子金贵,你竟连这都不知道嘛!” 原身怒极反笑,“是嘛,照你这么说,我倒有几个问题请教你。” “哦?你说。” “请听题。如果一个王朝被别国兵临城下,必须派宫里的人和亲,朝臣商议,干脆派宫里出身最低的人去和亲。可是皇上没有女儿,满宫嫔妃又都是嫡出,只有皇上是先贵妃所出,妥妥的庶出,那是不是得由皇后出面,发嫁皇上啊?”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哼,还有呢。假设有两宫太后,都是庶出,一个是从妃嫔升做皇后,一个是因为儿子继承皇位,成了太后。后来王朝覆灭,她们日子过不下去了,得由她们谁发卖谁啊?” “你,你……” 原身不等他回答,就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我明白了,她们都是庶出做妾,身份同样卑贱,那就互相发卖,就当卡bug了,你看怎么样?” “哈哈——呃!” 宁方忍不住乐出声来,他急忙用手捂住嘴。 宁独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对原身咬牙切齿,居然挥拳朝他打来! 原身轻松避开,然后反手一拳,把宁独打倒在地,蹲下身去,死死捏住他的下巴! “照你的理论,我还是长房长孙呢,将来要承继宗祧的,身份比你尊贵,打你你也只能受着!我亲爱的堂弟,你不能光说你受益的地方,换成你吃亏就只字不提了!我呸!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些歪脑筋的封建残余祸害人!以后你再敢这样,我见一次打一次!宁方,咱们走,不要听他的!” 宁方连连点头,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宁凝身后走了。 他们都没注意到,宁独盯着他们的背影,眼神仿佛淬了毒的针。 不过就算注意到,原身也不会在乎。 现在是法治社会,宁独又打不过他,还能将他如何! 他万没想到,宁独居然被一个穿越体验系统绑定了。 这个系统是负责在穿越者执行任务前,进行穿越测试。 不是每个小世界都适合被穿越,而且有些重要的时间节点,如果有人强行穿越会改变世界线。 所以有了这种测试系统,它们带宿主测试完毕后,会抹去宿主的记忆,当然也会给予一些不易察觉的奖励,比如莫名其妙的好运什么的。 宁独就绑定了这样的系统,可他不要奖励,只提出一个要求,他要带着原身穿越! 既然穿越后身份由他选择,他就打定主意,让原身尝尝嫡庶神教的滋味! 系统提醒他,原身不是选定的宿主,硬带他穿越,会给原身的精神带来不小的伤害,可宁独不管不顾。 “哼,我这个堂哥可是个硬骨头,肯定能挺过来的!喂,我都答应你做穿越任务了,你还婆婆妈妈做什么!” 系统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原身也果然没挺过来,刚穿越就被世界意识绞杀了。 宁独听了只觉得可惜,“哼,还没折腾就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然后,他就美滋滋地体验起了穿越! 原身不服,怨气冲天,招来了任务者。 宁凝穿过来的时候,就是宁独执意要带他穿越的时候。 宁独的系统看出宁凝不对,精神力突然变得爆棚,肯定是里面换了芯子。 可它被宁凝的系统威逼,不敢说出真相。 宁独也没看出不对,还连声催促,“快点穿越吧,我都等不及了。记住,一定要我是嫡出,他是庶出才行!” “好吧,如你所愿。” 一阵眩晕过去,宁凝再一睁眼,身上穿着宽袍大袖,衣饰华贵,腰戴玉佩, 几个仆从在他身后跟着,正在逛一条街。 街两边的小摊货品齐全,琳琅满目。 宁凝四处望望,好,是那里了。 他走到一个古玩摊子前,看他一身贵不可言,身后还跟着仆从,摊主急忙低头,大气都不敢喘,还伸出一只大手,牢牢把他儿子的头按下去! “贵人随便看,小人这里的东西都是上好的。哦,这个瓶子是小人昨日刚收上来的,确是上等货色!” 他语气谄媚,身后若是有根尾巴,现在都能摇出花来。 不过宁凝对他的货品不感兴趣,查找这具身体的记忆可知,摊主所谓的上等货色,在他家里连有些体面的仆人都看不上眼,实在兴趣缺缺。 他要找的,是摊主的儿子。 果然那儿子也不甘心一直被老爹按着头,偷偷翻起眼皮,两人视线相接,顿时,那人挣脱了自己老爹的手,差点蹦起来! “宁凝,果然是你!可恶,你居然穿的这么好!” 第62章 堂弟非要发卖我(2) 这人就是宁独了,他嫉恨地上下打量宁凝两眼,继而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切地问,“你是庶出吧?你是不是庶出?” 宁凝点点头,“我确实是贵妾所出。” “哈哈,系统果然讲信用,你是庶出子,哈哈哈哈!告诉你,我可是原配嫡出呢,啊哈哈哈哈!” 他双手插腰,仰天大笑。 宁凝的仆从都疑惑又鄙夷地望着他,不明白他在高兴什么。 宁独笑够了,就指着宁凝,“呔,你这个庶出子,居然还敢在我这个嫡子面前摆架子,还不快给我跪下行礼!” “啪!” “哎呦!” “你这个老……爹,你为何打我?!” 被摊主狠狠打了头,宁独敢怒不敢言,捂着脑袋怒视着他。 摊主比他还生气呢,“你个畜生莫不是失心疯了!怎么敢对宁公子不敬,你不要命啦!” “分明是他毫无嫡庶之别,是他对我不敬才是!” 宁独理直气壮,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确定地问,“爹,难不成,我不是娘生的?” “哎呀,你个禽兽越发混账了,你娘生养你一场,你还想不认她不成!” “那……莫非我娘不是你的原配嫡妻?” “你到底在说什么?以咱家的财力,哪有钱纳妾,你娘不是嫡妻还有谁是?” 普通百姓能娶妻就不错了,莫非还指望三妻四妾不成! 摊主看着宁独,以为他发了癔症。 不料宁独又咧开嘴乐了,“既然如此,我就是妥妥的嫡出子,而宁凝再尊贵也不过是庶出,嫡庶尊卑分明,他对我不敬,难道我还不能申斥他嘛!” “你胡说什么!宁公子可是侯府的二公子,与你有云泥之别,岂是你能与之相较的!你可别给家里招灾惹祸啊!” 摊主跟这个儿子简直说不通,宁凝身后的几个仆从听不下去了,横眉立目走过来,“竟敢对我们公子无礼,还不跪下赔罪!” “哎,哎,你们要干什么!” 宁独望着逼近他的几个壮汉,神色有些惧怕,不过还是硬撑着架子,色厉内荏地说,“我可是良家子,跟你们这些卖身为奴的下人可不同,你们要是伤了我,是要吃官司的!” 几个仆从对视一眼,都要气乐了,“敢对我们公子不敬,我们是替侯府教训你!” 说着,他们挥着碗大的拳头打过来,宁独招架不住,很快就躺倒在地,双手抱头,任由他们圈踢! “宁公子,小儿今日突发疯疾,对您不敬,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摊主一边向宁凝求情,一边拼命护着摊子。 求生不易,这摊子是全家安身立命所在。 他还要奉养老母,要养活妻室和另外三个孩子呢! “哎呦!啊!救命,打死人啦!宁凝,你居然敢坐视不理,任由他们打我!我回去非告诉爷爷奶奶不可!” 宁独无力还手,只能拼命喊叫,向宁凝求助。 宁凝两手一摊,“你来不就是体验穿越生活的嘛,我怎么能拦着你体验呢!再说你也听见了,他们是替侯府教训你,因为你破坏了侯府的体面,若我拦着他们,回去就该是我受罚了!” “你——哎呦!救命啊,救命啊!” 宁独求救无望,扯开破锣嗓子喊起来,倒真被他喊过来几个人,“五城兵马司的官差在此,何人竟敢吵闹?!” 这几个人穿着官差的服饰,腰里挎着佩刀! 看他们来了,几个仆从住了手,“几位差爷,这个人不知是不是疯了,上来就对我们公子不敬,满口胡说八道,我们才出手教训他的。不信你们可以查问,附近的人都听到他胡言乱语了。” 附近的人纷纷点头,官差见了宁凝,对他拱手施礼,“原来是宁二公子啊,不知这人说了什么,何处冒犯了公子?” 宁独急忙爬起来,不顾满身泥泞尘土,跑去扒住几个官差,“差爷,你们别听他们胡说!咳咳,宁凝虽然出身侯府,但他是庶出啊,他是小妾生的,却在我这个嫡出子面前耀武扬威的,还纵容他的刁奴行凶,你们快把他抓去行刑,快将他押入大牢啊!” “呃,你这……哈哈哈哈哈!” 几个官差面面相觑,继而乐不可支,“你这小子胡诌什么呢!侯爷之子岂是你能议论的!你纵使是嫡出又如何,你跟宁公子相比,那不是将天比地嘛!” 他们笑完了,对宁凝恭敬地说,“既然这小子果然对您出言不逊,有辱侯府,那就按朝廷律例,对王公贵胄不敬者,当街重打八十!” 见宁凝轻轻颔首,他们如狼似虎地扑过来,将宁独擒住,围观的人自动让开,他们将宁独按倒,举起水火棍重重打下去! 旁边还有人拉着长声计数,“一——二——” “哎呦,疼死我了!饶命啊!系统救我啊!” 宁独被打得皮开肉绽,没挨到八十棍,就被当街打死了! 回到空间站,他对着系统大喊大叫,“你为何不救我,眼睁睁看我被打死!你知不知道,我虽然不会真死,但那些疼都是真的!我现在还头晕眼花呢,我受的罪你要怎么还!” 系统的机械音没有一丝起伏,“穿越到小世界之后,你经历的一切我都不会插手,这些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那,那我要继续穿越,这回不光定嫡庶,我还要定身份!” 宁独是咬着牙说这句话的。 宁凝好整以暇地两手一摊,“我没意见。” “好的,马上准备下一次穿越。” 眼前又是一阵模糊,宁独用力眨眨眼,还用手擦了擦,终于眼前的景物清晰起来。 只见他们是在一座花园中,一群官家子弟正围坐在一起,一边品茶一边作诗。 其中以宁凝做的诗最好,几位官家子弟围着他,眼中满是艳羡,“不愧是阿凝,诗才果然胜过我等!” “哎呀,我自愧不如啊!” 宁独听不下去了,“嗖”一声窜过去,“他纵使是兵部尚书的儿子,但不过是个庶出子,卑贱得很,你们这么推崇一个庶出子做什么!” 第63章 堂弟非要发卖我(3) 然后他得意地对宁凝说,“这回咱们都是官宦子弟了,不过我是嫡出,你却是卑贱的庶出,我一定让你好好尝尝滋味。” 几个官家子弟莫名所以,“哎,宁独,你这是什么话!” “对呀,咱们说的是诗才,跟嫡出庶出有什么关系啊!” “谁说庶出子就卑贱的!” 听到有人这么说,宁独就来了劲儿,正要给他宣扬一番,一个皮肤黝黑,身子健硕的青年过来,护住宁凝。 “宁独,你给我弟弟道歉!” “我给他道歉?宁伍,你别搞错了,我是在帮你啊!你们虽然是亲兄弟,但你是嫡出,这种场合风头应该由你来出才对,他一个庶出子,什么时候都不能越过你。就算诗是他做的,他也应该献给你才是。可他偏偏独占鳌头,分明不把你这个嫡兄放在眼里,我替你教训他,有什么不对!咱们都是嫡出子弟,你还不明白我的用意嘛!” 宁伍冷笑,“什么嫡出庶出的,我只知道他是我亲弟弟,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当然要护着他!我弟弟饱读诗书,文才斐然,跟我这个在军营中打滚的粗人不同,他得来的赞许都是应得的,何来抢我风头的说法!” 旁边的官家子弟也说,“难道在你们府上庶出的子弟就能随便作践嘛!家风如此,这可真是……呵呵!” “宁伍兄勇武过人,年纪轻轻就是三品游击将军,京中谁不夸赞,还用得着去打压宁凝嘛!” “他们兄弟情深,你这挑拨太不入流了!” “宁独,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上次做的诗,就是你家小弟做的咯!” 宁独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那是我做的,我岂能用他替我作诗!” “不是你说得嘛,庶出弟弟得把做的诗献给你,哦,或者你弟弟不会作诗,那他替你做什么了,你说出来我们听听呗!” “你,你们……哼,不知所谓!不知好歹!我不跟你等为伍!” 宁独一甩袖子要走,被宁伍沉着脸拉住,“你还没给我弟弟道歉呢!” 我凭什么给他道歉! 是你们这些不通情理的该给我道歉才是! 宁独有心不肯,可宁伍站在他身前跟铁塔似的,死死拉住他,眼中怒意蒸腾。 刚挨完打的宁独一缩脖子,罢了罢了,不跟这种粗鄙的古人一般见识。 宁独咬咬牙,对宁凝说,“是我没想到府上不重视嫡庶之别,胡说了几句。既然你们府上没这规矩,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吧,望宁兄见谅。” 宁伍沉着脸,“我们府上确实没有这种臭规矩,以后也少拿到我们面前说。喂,你道歉光用嘴说说就行了?” “你——” 宁独想说你欺人太甚,但看看周围,那几个官家子都冷眼旁观,有的还露出看好戏的神色,顿时怂了,对着宁凝一躬到地,“是我冒犯宁兄了,万望宁兄海涵。” “哼,这还差不多。” 宁独满脸通红,也不跟别人打招呼,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当然,也没人挽留他。 “你们都姓宁,怎么他家的家风就如此之差。” 宁凝将手一摆,“我们只是都姓宁,但是全无干系,根本不是同族,世兄千万别误会。” “知道知道,哎,他家竟然苛待庶子,真是小家子气。” 京中管家的多是嫡母,生怕落下个苛待庶子的名声,最起码表面上绝对是一碗水端平的。 至于私下有没有耍什么手段嘛,那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但是他们这些大户人家,要得就是那张脸,明面上绝对不能有差错,哪像宁独啊,居然大剌剌地说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打压庶出的兄弟,真是脸都不要了! 宁独受了气,跑出去喝得醉醺醺,直到天色漆黑才回府。 府中的下人正在等他,“哎呦,我的少爷诶,您怎么才回来,老爷正生气呢,叫你不管多晚回来,都要去书房见他!” “到底什么事啊……” 宁独嘟嘟囔囔走过去,还在门外就听他爹呵斥,“畜生,还不给我滚进来!” “爹,我来了,您到底为何生气啊?” “哼,你还有脸问,你今日赴诗会,到底胡说了些什么?如今京中都传遍了,说咱家虐待庶子,你……你简直是个业障!” 他爹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宁独却很是委屈,“也不是什么大事,居然传遍京城了,他们怎么跟长舌妇似的!嫡出庶出本就不同,我不过实话实说,他们竟然编排我的不是,真是一群混账!” “放肆!咱们一家人在外面本为一体,正该互相维护,就像今日宁伍维护宁凝一样,可你倒好,居然当众打压你弟弟!你是成心想让别人知道你兄弟不合,咱家有空子可钻,是不是!” 他爹又喘了几口粗气,勉强平静下来,“我再三跟你说,在外交际要多结善缘,你又为何不听,不但跟宁凝起龃龉,还得罪今日在场的人,让他们以为咱家家风不正?” “宁凝一个庶子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得罪就得罪吧。他爹虽然是兵部尚书,可您不也是工部尚书嘛,不用怕他们啊!” “住口!” 他爹重重一拍桌子,“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咱家出身寒门,在朝中毫无根基,我苦心经营多年才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子上,你出去应酬,不说为我分忧,还给我树敌,真是孽子!来人,给我打他板子!” “哎,哎,你们别……,爹,我冤枉啊!” 眼前几个仆从上前,又要把他按倒开打,宁独慌了,不能一直挨打啊。 正没办法呢,突然门外传来一声轻咳,一个中年贵妇人由两个丫鬟搀扶,颤颤巍巍走进来。 那贵妇人神色憔悴,眼睛肿的跟桃似的。 翻找这具身体的记忆,宁独知道这是这具身体的娘来了。 甭问,肯定是听说儿子要挨打,深夜过来求情了。 太好了,救星来了! 他急忙叫道,“娘快救我,爹要打我呢!” 第64章 堂弟非要发卖我(4) 谁知他娘看都不看他,反而对着他爹说,“听说老爷要罚这个孽障,我特意赶过来,请求老爷一定不要留情,重重处罚才好。而且不管老爷打算杖责多少,都请老爷为我再加十下,算我对他的惩戒!” “啊!娘,你为何如此啊!我可是您唯一的嫡子啊!” “你闭嘴!” 他娘再也忍不了了,狠狠一掌打到他脸上,“你弟弟召儿虽然是文姨娘所出,但他也叫我一声娘,那他就是我的孩子,我什么时候厚此薄彼过!如今满京城都在说我薄待召儿,娘的名声完了,谁家闺秀肯嫁过来?你姐姐的婚事也要被耽误,为娘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此诋毁娘的为人,你,你……真是冤孽啊!” 说着,他娘仿佛站立不住,软趴趴向后跌倒,他爹急忙扶住,恨得咬牙切齿,“你们都听见了,给我打!着实打!” 当家家主发话了,掌板的自然不敢放水,一顿板子下来,又差点把他屁股打烂了。 宁独疼得死去活来,上次被打死,那股疼仿佛还留在他灵魂上,这回又挨了一顿,把他打得瘫到床上起不来了。 他把全家得罪个遍,就算躺在床上也没人来探望,他哼唧了三天,除了郎中和下人,根本没人理他。 他又气又无聊,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他抬起头来,“外面什么事?” “哦,是兵部尚书家开马球会,请二公子出门做客,要跟咱们借两个马奴。” “什么?宁凝家要开马球会!他们竟敢不请我,专门请这个贱种去!” 宁独急了,“快扶我起来!” 他被搀扶着走到院门口,宁召已经打扮利落,看他来了,冲他抱拳,“大哥,兵部尚书家给我下了帖子,请我去打马球,偏偏我的马奴病了,劳烦你的马奴跟我走一趟如何?回来我打赏他们吃酒。” 宁独看见他身上簇新的圆领紧身长袍,还有精致的高筒皮靴,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你个下贱坯子,竟敢趁我伤了,跑到我院子里耀武扬威!你明知道我挨打跟宁凝脱不了干系,他专门给你下帖子也是在给我脸色看,你还答应要去,还跑来跟我借人,真是居心叵测!不愧是庶出,就会耍些不入流的手段!” 宁召似乎被他吓着了,退后两步说,“是爹说我从前年纪小,马术不精,才没让我去的。如今人家要跟咱们冰释前嫌,给我下了帖子,我当然得去了,也替家里多认识几个人,绝没有给大哥脸色看的意思!” “哼,你少狡辩了!我告诉你,庶出什么时候都是庶出,不过是下流种子,永远没有嫡出金贵!你就算再上赶着,也不会有人理你!你再不安分,等我掌了家,就将你母子统统发卖出去,让你去做奴才,永世不能翻身!” “你,你竟然侮辱我小娘!我告诉爹去!” 宁召脸色煞白,咬着下唇,转身跑了。 宁独的仆从也都急了,“文姨娘深受老爷宠爱,您怎么连她都说上了,还是快去赔不是吧。” “对啊,文姨娘的娘家当年获了罪,所以她才进府当妾的。如今她娘家已经被起复了,老爷正商量着抬她做平妻呢。她娘家侄子也极有出息,年纪轻轻就进了翰林院,听说夫人想让大小姐跟他议亲呢,您不好得罪她的!” “哼,你们少给她蒙遮羞布了,什么平妻,根本没这种说法,不过是说来唬人的罢了,其实还是妾!我给他们赔不是?我怕他们受不起!再怎么样我也是唯一的嫡子,谁还能真把我怎么样!” “哎呦,我的大少爷,你要急死我呀!” 不等仆从说完,那几个掌板的又来捉宁独,不容他分辩,直接将他抓到书房外,按倒就打。 “啊!怎么又打我啊!我的伤还没好啊!” 书房里隐隐传来哭声,“老爷,妾身命苦,大少爷瞧不起妾身是应当应分的,可是召儿毕竟是他亲兄弟啊,他怎么能口口声声说要发卖召儿呢!呜呜呜呜,妾身得求求大少爷对召儿手下留情啊!” 宁独急忙喊,“爹,你可不要宠妾灭妻,任由这贱妇挑拨啊,哎呦,她居心叵测,啊,疼死我了!她生的儿子怎么能与我相比,哎呦!” 他爹被他气得直拍桌子,“这逆子还敢胡言乱语!你们给我把他的嘴堵上,着实打死!” 然后他又劝慰文姨娘,“都是我的儿子哪会分什么嫡庶,我让召儿去参加马会,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咱家绝没亏待召儿,谁知这孽障……哎,白费我一番心血!” 说着,他眼中泛出厉色,“若再由他胡闹下去,得罪的就不止兵部尚书和你娘家了,哼,如此畜生,我要他何用!” 饶是文姨娘,瞥见他的目光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乖乖低下头去。 于是,宁独的穿越之旅又结束了。 到了空间站他忍不住冲过去抓住宁凝的脖领子,被宁凝随手推开,摔了个屁墩! “你自己作死,也要怪我嘛!” “你少推诿了,为什么只给宁召下帖子?” 宁凝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儿,“我给你下帖子,你爬的起来?” “你!总之,我不跟你说了!系统,你死哪去了?我还要穿越,我要把身世设置得更细!哎呦,头好晕啊!” 他头晕眼花,胸闷气短,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系统问他,“你确定还要带着他穿越?” “我确定!现在就穿!既然我身世不能设置得太细,这回我就要跟他穿到一家做亲兄弟,免得他在身份上占便宜,而且他得是外——室——子!”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堂哥,之前是我思虑不周,忘了即使都是官宦子弟,但每家情况都有所不同。之前咱们两家都是尚书门第,但我穿越的那家根基太浅,就算你只是个庶子,也不敢得罪你。这回就不同了,咱们穿到一家,而且你还是最低贱的庶出,我看你怎么赢我!” 第65章 堂弟非要发卖我(5) 他嘴角挤出恶毒的笑意,打了个响指,再一睁眼,他正坐在马上,牵马的仆从巴结地对他说,“少爷,到了,这就是那外室染娘的宅子,她儿子宁凝也住在这里。” “好了,就是这里,给本少爷砸!”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奴仆,各个满脸横肉,似乎脸上就写着“我们是仗势欺人的恶奴”。 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闻风而动,倒是牵马的仆从眼珠转了转,“少爷,这染娘从前是醉花楼的清倌人,被老爷赎身安置在这里的,听说特别受宠,那宁凝也越来越得老爷看重,似乎有意带回府里来呢,咱们来寻他们的晦气,是不是……” “是不是个头啊!” 宁独一掌拍到他头上,“他一个连婢生子都不如的东西,连府里的大门都进不去,本少爷要教训他,难道还要挑日子嘛!给我上!” “是,少爷,我们这就去!” “轰隆!轰隆!” “哎呦,什么动静!” 突然传来几声巨响,似乎大地都跟着颤了颤。 宁独吓得身子一缩,“呲溜”一下从马身上出溜下来了。 仆从们急忙接住他,“少爷,你忘了,外族进犯,把咱都城给围了,现在外面正打仗呢。” “这声音……听着是在开炮吧。” 宁独一拍脑门,对了,把这茬忘了。 要不是战火逼近,他那个身为大司徒的爹忙到不可开交,他也找不到机会来寻染娘和宁凝的晦气。 不过这里打不打仗又关他什么事,就算城破了,他也不会真的死,顶多是回空间站去了。 “咳咳,你们不用怕,咱们城墙高深,守城的兵士也不少,外族的蛮夷打不进来,你们只管跟本少爷来收拾这对贱人母子!” “是!” 几个恶奴气势汹汹过去砸门,那边刚开门,一声“谁呀”还没说完,恶奴们就破门而入! 门房想拦,被狠狠打了一顿! 宁独带着恶奴打砸一番,把屋里砸得稀烂,“你儿子呢?居然敢图谋本少爷的家业,你快让他滚出来,本少爷要好好教训他!” 染娘被几个丫鬟护着,冷冰冰怒瞪着他,“阿凝今晨去参军,如今正和蛮夷在城外交战呢!宁大公子,你身为大司徒之子,国家危难之际,你不去参军,为君父解忧,护卫百姓,反而来为难我这弱质女流做什么!” “什么?他出城作战了?这可怎么好,死在蛮夷手里岂不是便宜了他!” “你竟然咒他死!我要去衙门告你!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侍候你父亲的人,你竟然如此无礼,咱们这就去找大司徒评评理!” “去你的吧!跟我讲理,凭你也配!” 染娘被他推了个趔趄,气得狠了,晕了过去,丫鬟们乱作一团。 宁独一时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是来找宁凝算账的,可宁凝不在,他又不能把染娘这个女人怎么样,正想说声“晦气,我下次再来”,就听门口有人怒喝,“城中正在戒严,何人在此搅扰!” 几个威武的龙禁尉冲了进来,若是寻常衙役,宁独身边的恶奴都不放在眼里。 可这龙禁尉由天子统领,代表的是天子的威仪,谁又敢与他们对抗呢! 恶奴呼啦啦跪了一地,只有宁独虽然腿直打哆嗦,但还勉强站着。 哼,他可是高贵的穿越者,可不习惯古人这些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破规矩。 “你……你们可不许对我无礼!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当今大司徒之子宁独!” 为首的龙禁尉上下打量他一番,语带轻蔑,“什么宁独,我们可不认识。眼下外敌入侵,家国百姓危在旦夕,太子已经亲自带兵出城迎敌,就连陛下都率百官登上城楼,誓言敌军不退,绝不下城!若是城破了,他们就以身殉国!陛下令我们严守城内,你却在此作乱。我们怎知你是不是蛮夷派来的奸细,特意来闹事,扰乱民心的!” “我没有闹事,这妖妇是我爹的外室,却不肯安分,闹着要让她儿子进府,认祖归宗,扰乱嫡庶尊卑,我才来教训她的,这分明是我们家务事啊!” 宁独看龙禁尉杀气腾腾,忍不住咽下怒火,开始跟他们讲道理。 “哦,这是大司徒的外室?那她的儿子在哪儿?” 染娘已经醒过来,她流着眼泪,上前答话,“今日一早我儿醒来就叮嘱我,一定要严守门户,防着有人来闹事。然后他就去参军了,如今正在城外杀敌。” “有志气。” 龙禁尉正色,“你儿既然在为国杀敌,我等怎么也不能让他的母亲被人所欺!来啊,将这贼人拿下!” “哎,哎,你们不得放肆,我爹可是大司徒!我管教不入流的外室子,就算将他发卖了都使得,你们凭什么抓我?” 龙禁尉鄙夷地斜了他一眼,“我可没看到你说的外室子,只看到你趁乱打劫!你说你是大司徒之子,要如何证明?” “有本事你去找我爹啊,你一问便知!” 宁独挺起胸脯,一副“谅你也不敢”的样子。 龙禁尉嗤笑一声,“你明知大司徒大人也跟陛下一起去城楼鼓舞军威了,哪有空来辨认你这宵小!兄弟们,快将他拿下,咱们还得继续巡街呢!” 龙禁尉一拥而上,将宁独用锁链铐住,不由分说,押入顺天府大牢内。 他跟恶奴们是分开关押的,这时兵荒马乱,牢里关了不少人,也没人管你有多高的身份,是谁的儿子。 宁独却不识时务,在里面摆谱,着实挨了不少整治。 没两天,他就被打服,不敢再继续张扬了。 可他的罪还是没少受,牢里吃糠咽菜,又脏又臭,每一分每一秒对他都是煎熬。 他甚至想过自尽来脱离世界,无奈他下不了手,又觉得还没让宁凝吃到苦头,实在不甘心,就拼命熬了下来。 好不容易,他听见欢呼阵阵,有人喊着“打退敌军了,我们打退那群蛮子了!” 就连牢头都满脸喜色,给他们吃了两顿不馊的窝窝头。 太好了! 战事一停,家里人就会来寻他,他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第66章 堂弟非要发卖我(6) 可奇怪的是,他等啊盼啊,十几日过去了,愣是没人来接他,也没人提审他。 任凭他喊破了嗓子,也只换来牢头和其他犯人的打骂! 别的犯人还会被提审,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只有他,仿佛被忘了一样,无人理睬。 他都怀疑,他就会这样发烂发臭,死在牢里了。 短短数日,他急的满口生疮,眼睛熬得通红,瘦的仿佛成了衣服架子,身上的皮肉都松垮了。 终于,大司徒府上的管家奉命来接他了,把他激动地热泪盈眶,“你们怎么才来?我都要死在牢里了,呜呜呜呜……” “少爷有所不知,是老爷有意要你在牢里磨磨性子的。他已经把跟你一起闹事的奴才都发卖了,说以后再也不许有人纵容你胡闹了。那染娘不管怎么说也是老爷的人,跟老爷颇有几分情分,您去她那里闹,老爷的面子如何下的来哟!” “哼,那又如何!” 宁独擦擦眼泪,“我可是嫡出长子,尊贵无比,难道连教训一个低贱的外室子都不能了?” “这,哎,这种事老奴也说不好,老爷正在府中书房等你呢,你还是去跟老爷说吧。” 宁独揉揉脸,打起精神去见他这个世界的爹。 嗯,不愧是大司徒,这书房比上一个世界布置得更奢华呢! 诶,不对呀! “你怎么也在?!” 他横眉怒目地对着宁凝,“谁许你进来的,还不滚出去!” “啪!” “哎呦!” 一个笔筒飞过来,正打在宁独鼻梁上,打得他退后两步,眼泪鼻涕齐齐淌下。 大司徒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是我让他进来的!我已经跟阿凝说好,要将他写入族谱,以后你们就是亲兄弟。还有染娘,我当年给她赎身的时候,已经将她的户籍改为良家,这几日就接她进府,再摆几桌酒席,让她做正式的姨娘。” “啊?!凭什么!您怎么能随便接人进府呢!” 纳妾也有规矩,不是你想纳几个就纳几个的,甚至平民百姓除非年过四十却无子,否则根本不能纳妾。 当然,若是你有财力有身份,可以纳那种不在官府入册的妾,民不举官不究的,也就随便了。 听大司徒的意思,还要摆酒唱戏,显然是打算让染娘做在官府入册的妾,这种妾颇有几分地位,在正房夫人面前也有座位,不用自称奴婢,而是叫她“姐姐”。 宁凝既然是她所出,身份也就不那么低了。 凭什么,染娘那个下贱坯子哪里配! 难道她的狐媚手段竟如此厉害,将大司徒迷惑至此嘛! “就凭我是你老子!外族入侵是何等大事,就算你胆小如鼠,不能出城护卫百姓,起码也能躲起来,别给我惹乱子!你知不知道,别家子弟不是出城作战,就是筹粮筹物,安顿百姓,只有你,居然趁此机会去找染娘闹事,还被龙禁尉抓了去!这事都捅到陛下那里去了,我这辈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敢在这里狂吠!” “爹,狂吠是说狗的,你怎么能用来说我呢!要不是他觊觎府里,我又怎么会去教训他,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啊!他又怎么配进府!” “有何不配!阿凝抗击外敌有功,又在城外救了太子的命,已经被封四品镇威将军了。太子感念他救命之举,以后让他多去东宫请安呢。你能跟他做兄弟,是你的福气!我已经吩咐了,把东院收拾出来,让阿凝住进去,再多配几个奴仆,至于他院里的添置的东西,都从我库房里出。” 大司徒说着眯起眼睛,带着几分笑意,望着宁凝。 他虽然位极人臣,却也高处不胜寒,时常在思考家族的后路。 如今可就好了,宁凝攀上太子,只要成为太子的心腹,将来太子登基,就可延续家族荣光了。 好啊,有这个儿子可真好! 可惜染娘出身实在太低,不然他都想将染娘抬为平妻了。 看看宁凝,被封官职,被接回府,都不骄不躁,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样子。 嗯,真是像我年轻的时候…… 一个讨厌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爹!您是昏了头嘛,他就算立了些功劳,也配不上如此厚待!历来以东为尊,让他住东院,岂不是踩在我头上了!朝廷也是,他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室子,怎么能授以官职呢!太子身边侍卫那么多,怎么轮到他去救太子了!不行,我要去找太子,这一定是他耍的诡计……” 宁独承受不了打击,犹如疯魔一般嘟囔起来。 “蠢材!” 大司徒怒不可遏,“给我把这个蠢材拉出去,活活打死!” 这种儿子愚不可及,留着也只会碍事。 他有宁凝这么有出息的儿子,不需要宁独了。 “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可是我爹啊!” 回到空间站里,宁独站立不稳,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的,嘴唇惨白,喃喃自语。 第一个小世界,他爹只是个摊主,不能违逆官府,只能眼看着他被打死。 第二个小世界,他还能对自己说,他爹是不知道他的伤没好,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可这个世界,他再明白不过了。 因为大司徒就是当面下的命令,一定要他死! 他实在有些接受不了,看着宁凝气定神闲地站在旁边,他气不打一处来,却没力气去跟宁凝撕打,只能怨毒地看着他。 “都是那染娘用尽手段害我,大司徒才会狠心杀我的!” 宁凝挑眉,“染娘若有此等手段,还能做这么多年外室吗?你别骗自己了,大司徒是对染娘有点情分,但这情分实在有限,不然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接她进府。他只是需要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这个儿子是谁根本无所谓,只要谁有出息,他就会给谁体面。同样的,谁阻拦了他的路,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吗?” 第67章 堂弟非要发卖我(7) “我错?我根本没错!只是输给你的龌龊手段了!系统呢,快出来,我要穿越,我还要穿越!” 他连滚带爬去找系统。 系统问他,“宿主确定还要穿越?这回不能给宿主提供太多信息了。” “不用多少信息,只是这回我要最尊贵的身份,让宁凝不可能超过我!我要做皇子,做元后的嫡出长子,那是整个王朝最尊贵的皇子。对了,宁凝不能出身皇家,而且还得是庶出,看我这回不弄死你!” “好的,开始穿越!” 再一睁眼,宁独正在御花园里,宁凝站在他对面。 他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只是抓着身旁太监狠狠的摇,“喂,宁凝是不是皇子?” “不,不是啊。” “太好了!还有你,”他又去摇另一边的宫女,“宁凝是不是庶出?” “回,回殿下,是啊。” “哈——哈——哈!天助我也!来人,给我将这无礼的庶子拉出去乱棍打死!哦,不,不,还是五马分尸好了!” 他状如疯魔,却见身边的人迟疑着没动,气得他用手去推,“你们居然敢忤逆犯上,小心我赐死你们!” “皇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发这么大脾气?” “对呀,有话跟阿凝好好说啊。” 皇上和皇后过来了,宁独就算再不愿,也得起来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宁凝冒犯儿臣,儿臣正要教训他呢。” 皇上当即一愣,“阿凝何处冒犯了你?” “他……他不给我行礼。” 皇后,“独儿是不是糊涂了,他本就不必给你行礼啊,何来冒犯?你大呼小叫的,该是你给阿凝赔不是才对。” “什么?我身为嫡出的皇长子,他什么档次……咳咳,我是说什么身份啊,让我给他赔不是!” 不等皇后说话,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大皇子是觉得我儿的身份很低咯?” 说话的是个白衣男子,坐着软轿被人抬过来。 奇怪的是,见到帝后,他不但没下轿,反而是皇帝和皇后给他行礼,“教主万安。” 白衣男子微微欠身还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是谁啊?怎么让我父皇母后给你行礼?你是要造反吗?” 宁独气急了,发出了灵魂三问。 皇上皱眉,“朕看你真是糊涂了,怎么连我朝的圣教主都不认识了!若无圣教庇佑,咱们的江山哪里坐得稳?若无教主认可,朕这皇位也不能算是名正言顺!” “呵呵。” 宁凝都忍不住乐了,这宁独运气也太差了,居然穿到一个教权比皇权高的国家,他本以为穿成皇子,那不管宁凝穿到哪一家,地位都不可能比他高。 没想到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宁独脸涨得通红,指着宁凝,“教主怎么会有儿子?” 皇上脸色更差,“圣教又不禁婚事,教主为何不能有子嗣?朕也是教徒,不照样与你母后大婚了?” 换言之,若教徒不能成亲,你是哪来的? “可是,可是就算宁凝是教主的儿子,那他是庶出总没错吧?庶出卑劣,血统肮脏,怎么比得过我这嫡出皇子!” “混账!” 皇上实在忍不了了,给了他一记“龙掌”! 这记龙掌威力实在不小,把他打得转了一圈儿,鼻血都流下来了。 他擦了把鼻血,向皇后求助,“母后,您救我!” 不料,皇后看着他的眼神更愤恨,“本宫和你父皇都是庶出,我们若是血统肮脏卑劣,你又算是什么?” “啊?你们是庶出?我,我不知道啊!父皇,母后,你们千万别怪我啊!” 皇上和皇后一言不发,眼神怨毒。 教主也神色凝重,“大皇子行迹疯迷,是不祥之兆啊。” 他掐手指算了算,“不好,大皇子是被邪魔入侵了!他已经不是大皇子了!若由他继续下去,这邪魔就会吞噬我等!” 皇上大惊,“啊!这该如何是好?” “陛下莫惊,如今这邪魔力量尚弱,只要将他肉身烧了,我再施法祝祷,就能让他彻底消散!” “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快,给朕将这邪魔烧了!” 皇上眼中满是狂热,皇后惧怕地看着宁独,仿佛被烧的完全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对他的求情置之不理。 宁独又饱尝了火烧的苦楚,回到空间站,他坐都坐不起来了,却还是不服,用微弱的声音嚷嚷着都是宁凝害他,他还要穿越。 宁凝走过去,冷冷看着他,“你还真是冥顽不灵。你仔细想想,你受的这些罪,真是我害你吗?我和你同样穿越,一样受那些规矩的束缚,如何害得了你?真正害你的,难道不是那些等级森严的制度和吃人不吐骨头的礼教嘛!在那种制度下,人人都被君臣父子的身份约束着,做什么事都要从身份出发,为了家族考虑,连人性都抹杀了。身为父亲可以随便要儿子的命,只是因为父亲算是儿子的君,就可以对儿子生杀予夺,根本不把子女当活生生的人看!” “你有幸生在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你不思感恩,还对那个黑暗的时代念念不忘,真是让你吃得太饱了!先别说嫡庶根本没那么大差别,就算有又如何?你身为嫡子,受了家族更多供养,就得为家族争得更多荣耀!难道你只想索取好处,却分毫不想奉献?真是长得挺丑,想得倒美!” 宁凝身为穿越者,要去不同的世界做任务,由不得他选择。 可他凭心而论,还是更喜欢现代社会。 “呜呜呜呜呜……,堂哥,我错了……” 宁独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吃了这么多苦头,早就后悔了,只是嘴硬不肯服软罢了。 “我不要穿越了,咱们回去吧。” 宁凝轻叹,“可惜啊,你醒悟得太晚了,哦,不,你这也不能说是醒悟,只是不想再吃苦头罢了。若是你在穿越的世界风风光光的,只怕现在正忙着整治我呢。” 第68章 堂弟非要发卖我(8) “你,呜呜,你什么意思?” 宁独觉得不妙,费力得想爬起来,不料身子完全使不上力。 他哆哆嗦嗦将手抬起来,紧接着嘴张得老大,脸上露出个无声的惊悚表情来,反而比他尖声大叫更吓人。 只见他的手已经半透明了,而且颜色仍在逐渐变淡。 “系统,系统!你快出来啊,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声嘶力竭地叫起来,系统倒是冒出来了,但声音还是冷冰冰的,毫无起伏。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带非宿主的人穿越需要耗费精神力,你不听劝告,非要带他穿越多个世界。现在精神力已经耗尽了。” “耗尽了……是什么意思?” 宁凝好心回答他的提问,“就是你要魂飞魄散了。” “不,不行,我怎么能魂飞魄散?!” 宁独急了,他确实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虚弱,疼痛的感觉挥之不去。 但他以为是在小世界挨打的后遗症,没想到是消耗精神力的缘故。 若早知道精神力会消耗的这么厉害,他绝不会带宁凝穿越的! 不,他压根不该参加什么穿越测试,一点好处没捞到不说,白白被打死几次,现在还真的要死了。 他追悔莫及,死死拉住宁凝的裤脚说,“不对!他为什么还好端端的?他消耗的精神力应该比我更大才是!” 宁凝挑眉,“你拉着我一起死的心还真强烈。不过我不是你堂哥,而是他召唤来的任务者,是代替他进行穿越的。我依靠的也不是你的系统,而是我自己绑定的系统。” “啥?你耍我?你这个魔鬼!啊,堂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已经彻底透明,然后消散了。 那个光团儿讨好地对宁凝说,“呐,我没揭穿你的身份,让你们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咱们就这么友好结束吧。” 不料,宁凝的系统直接让它抓起来,“想得美,你违规了,我已经跟主系统举报你了,等着受处罚吧!” “我违什么规了?” “带非宿主的人穿越啊。若是原身在这里,怎么可能撑得下来?” “可是,可是我又没带他穿越,我带的是你啊,拜托,通融一下吧。” “不可能!” “不要啊——” 哀嚎阵阵,也不能阻止它被抓走,宁凝和系统消失在空间站。 回到现世,宁凝将身体交还给原身,继续他的穿越之旅。 …… “来,你们再熟悉熟悉动作!” “小赵小陈,过来给他们补补妆!” “收音要做好,但别再把话筒拍进去了,不然又穿帮了!你们还笑,上次你们就穿帮了,还敢笑!” “收到,宋导,我们一定注意!” 宁凝一穿过来,身边就很嘈杂,好多工作人员围着他忙活,还有一个导演模样的人在总揽全局。 他竟然穿到了片场! 宋导演大概是觉得差不多了,就坐回位置,看着监视器,对宁凝和另一个男演员说,“你们准备好没?好了咱们就开拍了。” 宁凝对面的演员叫卓翼,他们正面对面站在一个搭建好的狭窄街道布景里,打算拍摄一段武打动作。 卓翼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准备好了,宁哥,你呢?” “我也准备好了。” 两人摆好了架势,场记过来,“第二十三场第二幕开拍!” 卓翼按照套好的招,一脸杀气,大喊一声,“臭小子,我打死你!” 他手持两根木棒,刮着风声朝宁凝劈头盖脸打下来! 宁凝撤步拧腰,接连闪过两棍! 卓翼贴身跟上,眼中厉色一闪,一棍朝宁凝左臂重重打过去! “啪!” “噗通!” “哎呦!疼死我了!宋导演,宁凝他不按规定动作来,哎呦,疼死我了!宁凝打人!” “咔!咔!” 宋导演急忙喊停,工作人员也都跑过去,最着急的就是卓翼的助理了,看他那架势,还以为卓翼已经生命垂危了呢。 “卓哥!卓哥!你怎么样了?哎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呀!宁凝,你怎么想的,怎么踢卓哥呀!” 他实在太抢戏了,卓翼都有些尴尬,不知该不该继续喊疼。 宁凝忍俊不禁,对宋导演说,“要是再有哭坟的戏,想着点让他上吧,实在太有表现力了,这大嗓门,唢呐都比不过他。” 宋导演一窒,“你胡说什么呢?怎么连规定动作都忘了?你应该抬手去挡,把这根棍子挡断的。” “不是我忘了,而是我要按着规定动作来,现在躺着‘哎呦’的就得是我了。” 刚才卓翼被宁凝重重踹飞出去,棍子也脱手了,宁凝弯腰将棍子捡起来,在墙上敲了敲。 实心木棍发出“咚、咚”的声音,宋导演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怎么回事,这是谁弄的?” 卓翼拿的应该是道具,虽然样子跟普通木棍一样,但不会伤人,宁凝一挡它就会断掉,可以显得宁凝扮演的角色功夫很好。 谁知竟出了这种低级纰漏,按照编好的动作,卓翼手中的两根棍子都得砸到宁凝身上。 那力道,宁凝的手非得断了不可! 宁凝可是这部电影的男一号,他要是伤了,剧组的进度根本耽误不起,而且宁凝是正当红的小生,他若是在剧组伤了,会引来很多非议。 作为导演,他当然是希望拍摄顺利了。 出现这种低级错误,说明干活的人太不用心了,简直是在挑衅他导演的威信! 他一发怒,人人噤声。 他就是这个性子,高兴起来能说能笑,但一沉下脸来,名导的气场就出来了,吓得片场的人都不敢招惹他。 宁凝用下巴朝卓翼一指,“宋导你该问问他咯,我这个挨打的都能发现棍子不对,那棍子就握在他手里,他怎么就发现不了?” 第69章 打脸娱乐圈听心声女主(1) 宋导演闻声皱起眉,他也在圈里多年,当然知道圈里人的手段。 刚才是没往那个方向想,被宁凝一提醒,他就觉出不对了。 卓翼已经在助理的搀扶下站起来了,他也不知道宁凝的力气竟然那么大,居然把他一个大男人踹的飞出去好几米,疼得他根本直不起腰来,只能软趴趴靠在梁助理身上。 看宁凝把矛头指向他,宋导演也犹疑地瞪着他。 他急忙分辩,“冤枉啊,我,我没多少拍打戏的经验,刚才太紧张了,光想着怎么把戏演好,哪能顾得上分析棍子是不是有毛病!宁哥,我给你道歉,不过你不是也没事嘛。宋导,咱们还是继续吧,别耽误进度。” 他一副理直气壮的口气,倒像是宁凝太计较了,抓着一点小事不放。 旁边一个女演员也站了出来,她妆容精致,站在人群中简直是鹤立鸡群,看着宁凝的眼神带着几分暧昧,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很耐人寻味,“卓翼说的也是,咱们剧组的进度要紧啊。宁哥,你就别跟卓哥计较了——” 不待她说完,宁凝就毫无风度地打断了她,“我不是跟他计较,而是为了咱们剧组考虑。宋导,我要求彻查这件事,不然咱们这部戏还有很多动作场面,要是一再出这些纰漏可怎么好!之后可是还有爆破的场面,松懈下去可能会出大事!” “宁哥……” 仿佛没料到宁凝会怼她,女演员眼中露出一丝委屈,宁凝却连个余光都没给她。 开玩笑,谁会给罪魁祸首好脸色啊。 这是个娱乐圈位面,原身长得好,肯吃苦,又特别喜欢演戏,得到机会就一头扎进剧组,踏踏实实从龙套做起。 毕竟是个大帅哥,所以他演的龙套,往往是镜头多一点的,偶尔还会有几句台词。 他任劳任怨,剧组都挺喜欢用他,渐渐成了影视城里有些名气的龙套演员。 后来,有一部小投资的戏,缺一个男五号,选角导演就把机会给了他。 虽然业内普遍不看好这部低成本的剧,但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欣喜若狂地背台词,练动作,练眼神,琢磨剧本,拿出了十二分的功夫。 娱乐圈红不红真是件很玄学的事儿,这部不被看好的剧,反而因为剧本扎实,演员颜值不错,又各个演技在线而爆红了。 谁都不想一直被资本喂垃圾,好不容易有一部各方面都在线的良心剧,大家当然要支持。 原身参演的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人设很好,连带着也小红了一把,还圈了一波粉。 当即有娱乐公司找到他,把他签下来了。 他从此正式走上了演艺道路。 跟一般小鲜肉不同,他不喜欢挣快钱,而是沉下心踏踏实实研究演技,接剧本也用心,在浮夸的圈里,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稳。 所以他年纪轻轻就靠一部电视剧拿了奖,又开始拍电影。 现在拍的这部戏是部动作电影,宋导演是圈内名导,不管剧本还是人设都是一流的,是他想冲击影视奖项的重要作品。 跟他演对手戏的女一号,也就是刚才说话的女演员叫朱之媛,一进剧组就对他很热情,时不时到他房车里坐坐,水汪汪的眼睛一直围着他打转。 朱之媛挺合他的眼缘,要是能发展一段感情也不错。 两人很快进入了暧昧期,可是仔细聊了聊,原身却发现两人的三观大相径庭。 朱之媛根本不想跟他好好交往,而是想借着这部剧,跟他长期炒cp涨热度。 当然,如果原身不介意,来一段剧组夫妻也不是不行。 在朱之媛看来,他们年纪轻轻的,若是早早就收心谈恋爱,既不利于圈粉,也不利于出去应酬,简直是太没“事业心”了。 炒cp多好啊,他们不用承担情侣的责任,只要用上各种手段,比如在采访时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约定好穿情侣装,用同款的东西,或者到同一个地方打卡拍照。 总之,制造种种巧合,就能让粉丝们尝到磕cp的乐趣,能圈一大波cp粉,这何乐而不为呢! 原身很反感这种行为,拒绝了她,她不死心,又问了几次,直到确定彻底没戏了,才叹息一声,说那就算了,以后还是朋友。 原身也不想随便树敌,就顺着她说了两句,以为事情过去了,谁知接下来的局面却突然急转直下。 先是男二号卓翼跟他对打时,道具失误,将他左臂打断,还断了一根肋骨。 他住院后,宋导演本来对他很关心,可很快态度就转变了,说戏还得继续拍,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他尽量坚持。 就算他的手必须打着石膏也没关系,可以改剧本,说他演的角色受了伤,就应该打着石膏。 他是很敬业的人,咬牙回了片场,一切却都变了样。 宋导演对他很严苛,似乎认为他的伤痛都是无病呻吟,还说他如果坚持不了,只能换人。 朱之媛也对他冷言冷语,在没人时讥讽他,他控制不住脾气,厉声质问她。 朱之媛却在他靠近时突然倒地,大喊原身打她,还拼命呼救,把剧组的人都引过来,让原身百口莫辩。 这一幕正好被代拍拍下来了,传到了网上,一连爆了好几个黑热搜,原身成了对女人动手的渣男。 网友纷纷抵制,把他微博的评论区都冲了,他很快被剧组给踢了,还丢了所有的代言,面对巨额赔款。 他被彻底封杀,还欠了巨款,又身心俱疲,最后越来越倒霉,竟然潦倒而死。 朱之媛却借着这次风波疯狂炒作,成了这部戏的最大赢家,吃着他的人血馒头大红大紫,成了一代影后。 成为灵体后,原身才明白,原来一切都因为朱之媛绑定了一个读心声系统,可以指定某个人听到她的心声。 在娱乐圈,这真是最棒的金手指,因为圈中人很信奉玄学,发现只有自己能听到她的心声,都觉得是难得的机缘。 大家都觉得心声不会骗人,所以对听到的心声深信不疑。 第70章 打脸娱乐圈听心声女主(2) 朱之媛虽然是这部戏的女一号,但这是部地地道道的男人戏,她不过起个花瓶的作用,发挥空间不大,吃不到多少红利。 这几年她发展不顺,这个女一号是她好不容易撕下来的,若是不能抓住机会,她就要资源降级,彻底沉沦下去了。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做了两手准备,要是原身不同意炒cp,她就要把关注都拉到自己身上,哪怕为此毁了原身也在所不惜。 一进组,她就发现男二号卓翼对原身很是嫉恨,于是她利用心声加大矛盾,让卓翼以为原身很瞧不起他,认为他不配演这个男二号,打算鼓动导演换人,卓翼就对原身憎恨不已。 她又故意用心声说,“哎呦,这动作可真惊险,宁哥和卓哥还得亲身上阵,真替他们担心,道具可千万别出问题啊,不然宁哥若是受伤了,肯定得耽误拍戏,说不定会被换掉呢。” 卓翼听了就眼前一亮,决定在道具上做手脚,打伤原身。 原身住院后,她又去探望,回来后就利用心声对宋导演说,“宁哥也太任性了,非说有人故意伤了他,还说都怪宋导不尽心,他要让宋导负全责,非让宋导对他‘三顾茅庐’不可,然后他再跟剧组算帐。唉,我怎么劝他都不听,他们要是有了矛盾怎么办。” 前一阵子原身和朱之媛走得很近,宋导演以为原身会跟朱之媛说心里话,就误会原身故意夸大伤势,想拿捏剧组,对他有了成见。 后来,她干脆利用代拍,彻底毁了原身。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打戏开拍,卓翼决心对他下黑手的时候。 原剧情里原身被打伤送进医院了,等他想彻查真相时,证据都没了,朱之媛又利用心声毁了宋导演对他的印象,剧组里没人支持他。 可现在他并没伤着,而且及时打断了朱之媛,让她没机会叨叨她的心声。 宋导演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想给全组人提个醒,就厉声高喊,“道具呢?你死哪去了?赶紧给我说明白,怎么会出这么低级的错误!” 管道具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胡子,他分开人群跑过来,接过棍子仔细看看,“宋导,不对啊,这根本不是我准备的道具,不信你看,我每个道具都有编号的,这个上面根本没有。” 他把自己准备好的道具递给宋导演,让他比对,“我都干这么多年了,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那棍子是怎么回事?” 宋导演皱眉看向卓翼,卓翼额头上见了汗,“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他正在慌乱,突然听到朱之媛在心里说,“梁助理看起来好担心卓哥啊,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担下来呢?他身为卓哥的助理,卓哥好他才能好啊,以后卓哥肯定会给他补偿的。” 对呀,卓翼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梁助理,棍子是你递给我的,是不是你弄错了?” “啊?什么?” 梁助理比他矮半个头,一直费力支撑着他,汗都下来了,突然横空飞来一口锅,顿时懵逼了。 卓翼很不满意他的迟钝,偷偷一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你担下来,一百万。” 说着,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梁助理。 这回轮到梁助理冒汗了,他脑海中飞速衡量一番,按卓翼的性子,如果不答应,他的饭碗就丢了,若是把锅背下来,还能得一百万呢! 就算宁凝怪他又如何,他们都不是一个公司的,宁凝又能拿他怎么样。 “哦,是我不小心拿错了。卓哥,宋导,宁哥,真的对不起,我实在太不小心了,以后一定注意,再也不犯了!” 他双手合十,对着宋导和宁凝来回拜。 卓翼假作发怒,一把抓住他领子,“你是不是傻了?道具和真棍子都分不清了?你等着吧,我非扣你工资不可!” “都是我的错,卓哥你扣吧!” 两人演得不亦乐乎,宁凝突然冷不丁发问,“梁助理,我没有得罪过你吧,你为什么要换掉道具,故意害我受伤?” “什,什么?宁哥你可冤枉我了,咱们无冤无仇的,我哪会故意害你啊!我就是一时粗心拿错了。” 卓翼也帮他说话,“对啊,宁哥,你们话都没说过几句,他怎么可能害你?他这个人啊,就是毛手毛脚的,上次还把我的外卖拿错了呢,你等我好好教训他!” 宁凝不理他,只是冷冷逼视着梁助理,“拿错?那就能正好拿到一根和道具一模一样的木棍,可真不容易啊。” 宋导演也沉下脸,“你把我们当小孩糊弄了?道具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你随手就能找到一根同样的木棍,是当我们傻吗?” 他很讨厌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尤其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耍,火气也上来了。 梁助理和卓翼傻眼了,人家眼里不揉沙子,根本不打算含混过去,他们仓促的说词被人家抓住了漏洞。 要说梁助理不是成心的,人家根本不能信。 可要说梁助理是针对宁凝,那也说不过去,卓翼刚才都盖章了,他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为何要故意针对宁凝呢。 两人一时无语,连朱之媛都偏过脸去。 这两人实在太蠢了,连谎都不会撒,她懒得再用心声帮他们。 总不能一直僵在这里,梁助理咬牙,“其实我是太恨卓翼了,才想坑他一把,宁哥,我真没想害你啊!我是看卓翼动作练的不熟,想着他或许能打着自己几下,总之,是我鬼迷心窍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跟我计较啊!” 没办法,他既然不是针对宁凝,那就只能针对卓翼了。 梁助理及时换了说词,卓翼心中暗喜,面上还得调动出全部演技,一把将梁助理推了个趔趄,又伤心又愤怒地对他喊。 “我待你这么好,你却换了道具坑我!姓梁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梁助理只能跟他对戏,“你对我哪里好了,我是你的助理,不是你的奴才,你天天让我当牛做马,我还不能出口气嘛!” 第71章 打脸娱乐圈听心声女主(3) 卓翼瞪大眼睛,“我怎么让你当牛做马了?那不都是助理该干的事嘛!哪个助理不干这些啊!” “助理该干的事儿?!助理就应该在你出活动的时候,跪着给你举话筒嘛!助理就应该连内裤都帮你洗嘛!助理就应该让你把口水吐我手上嘛!你看看哪个明星这么对助理了?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咱们都是平等的,你还以为你是大少爷嘛!” 梁助理说得动情,眼睛都红了。 卓翼气得直喘粗气,“你爱干不干,有得是人要干呢!你给老子滚,老子开除你了!” “走就走!但是答应我的遣散费,你别想少一分!” 两人对吼完,互相怒瞪着喘粗气,仿佛两只困兽,下一秒就要扑到一起撕咬。 可随即,他们就觉察到空气中诡异的寂静,两人面对全剧组异样的目光,顿时头脑降温,心头发凉。 坏了,刚才演过头了,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梁助理跺跺脚,扭头就走了。 把心里话说出来确实痛快,就是这份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算了,起码还有卓翼承诺的一百万呢。 他先放松一段时间,然后换个工作干吧。 卓翼则硬着头皮跟宋导和宁凝解释,“他真是昏了头,你们都看见了,我已经开除他了,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宋导演面色不愉,“你还是不要带人进组了,剧组里也有杂务,你有什么事可以让他们去办。宁凝,你先调整一下。之媛,咱们先拍你的戏。” 宁凝点点头,回房车休息,留卓翼一个人在原地无人理睬。 他恨恨咬牙,转身走开。 他自问对梁助理不错,虽然没少使唤他,可也给他发了不少红包啊! 那些代言商送来的产品,他挑剩下的,还不是随便梁助理拿嘛。 谁知梁助理竟恨他如此之深,过往的一切都是他身为雇主的自我感觉良好,实在令他有些挫败。 他有心不给那一百万,又一想,这事若是闹开了,他不但会得罪宋导和宁凝,恐怕连角色都保不住了,反正一百万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大数目,就当打发要饭的了。 不过他还是决定拖一段时间再把钱给梁助理,不能让他顺顺当当拿到钱。 他还盘算着怎么恶心梁助理呢,不料刚才的事儿,已经被好几个“长枪短炮”拍下来了。 剧组里没几个省油的灯,看他们闹成这样,好几个人都偷偷摸出手机。 而且他们这又是热门剧组,是代拍的首选对象,盯着他们就跟苍蝇盯上鸡蛋似的,弄得剧组不胜其烦,前几天故意建了围栏把拍摄地围起来。 不料代拍居然雇了起重机,把她们举起来拍,吓得剧组一个劲儿冲她们喊话,让她们注意安全。 所以,卓翼还在心里给梁助理扎小人的时候,梁助理怒斥他的视频已经传遍网上了。 当然,背后少不了宁凝的推波助澜就是了。 这回像原剧情一样,网上出现一个接一个的黑热搜,只是被辱骂的对象从原身换成了卓翼。 “我的天啊,真是不拿我的乳腺当回事啊,这个小助理受了多少委屈啊,当代职场打工人也太惨了!” “家人们,笑死我前男友了,让你们还追星,睁眼好好看看吧,娱乐圈有好人吗?!” “楼上的,你骂卓翼也就是了,干嘛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偶像平易近人,热爱公益,跟卓翼可不是一回事!” “只有我觉得宁凝很惨嘛!他们的矛盾,为什么要扯上宁凝啊!要不是他及时发现,肯定会受伤的!” “总算有个说到点子上的了,他受了卓翼的气,可以辞职不干啊,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家人们,原来这卓翼一直就爱耍大牌,我扒出来好多呢,这就汇总了分享给你们,需要的自取。” “哎呦,这姓卓的属裤衩的嘛,怎么那么能装x啊,他经过的地方明明没人,还非得要三十多个保安结成人墙,把他护在当中,他才肯走,还当自己是大人物啊!” “什么大人物啊,要不是看热搜,我都不知道有他这个人。” “哇,这搜集得好全,当代网友真是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对象。” “楼上的,我们只是网友,你越界了!” …… 卓翼后知后觉想压热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网友们对耍大牌这一套深恶痛绝,他过往的黑历史都被扒出来,已经成了活靶子。 他的经纪公司一看,根本救不回来,干脆把他放弃,躺平任嘲了。 剧组也怕被他影响,反正宋导正厌恶他呢,直接把他踢了。 代言也纷纷跟他解约,他还要赔偿违约金,公司也要雪藏他,不再给他资源,他为了凑违约金愁的焦头烂额,懊悔不迭。 他虽然嫉恨宁凝,觉得宁凝运气太好了。 圈里多少人拼命巴结资本都红不了呢,宁凝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子,演了个不起眼的角色,就轻轻松松开始了演艺之路,之后也算一帆风顺,他凭什么! 但他也没到要跟宁凝翻脸的地步,相反,他虽然比宁凝大了两岁,却是一口一个“宁哥”,叫得十分殷勤。 若不是听到了朱之媛的心声,他是不会对宁凝动手的。 而且他动手前,也是朱之媛在心里说,“宁凝这两天没休息好,体力不支了,眼睛又不舒服,不知道明天的拍摄能不能撑下来。” 他听到这些话,觉得是动手的好时机,这才下定决心的。 没想到损失这么大,后悔得他半夜睡不着,大腿都拍青了。 梁助理丢了饭碗不说,等了许久都没见那一百万到账,顿时找上门去。 他也不用再忍着卓翼了,从前在卓翼面前有多卑微,如今就有多豪横。 谁知卓翼对他虽然客气了,却采取了“拖”字诀,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干脆让他找不到人。 笑话,若在以往,一百万对卓翼来说不算什么,可他现在为了凑赔偿金,底裤都快赔出去了,哪有钱再打发梁助理。 几次避而不见之后,梁助理彻底火了。 他也在网上挨了不少骂,以后再找别的工作都难了。 第72章 打脸娱乐圈听心声女主(4) 他越想越气,既然拿不到钱,干脆跟卓翼撕破脸,开了直播,大爆卓翼的料,还说都是卓翼指使他背锅的,从头到尾都是卓翼有意去害宁凝。 “请各位多多点赞打赏,我保证给你们爆更多料。” “骂人就不必了,我是替卓翼背锅的。证据?我确实没什么证据,因为卓翼没想到会被发现,就临时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不信你们仔细看视频,他是不是对我说话了!” “他要是否认可以出来跟我对质啊!我可以证明,他确实很眼红宁凝的,不信你们看,我有聊天记录。” 卓翼确实忍不住,在吩咐他做事的同时,没少骂宁凝,不光是宁凝,还有剧组其他同事,连宋导演都骂进去了。 这种私下聊天记录一贴出来,热度很高,而卓翼也是真混不下去了。 网友们果然火眼金睛,居然真的一帧一帧的分析视频中卓翼的口型,得出他确实让梁助理背锅的结论。 虽然这不能成为证据,但已经让卓翼的名声臭不可闻了。 他气急败坏,又要告梁助理,又跟梁助理开撕,两人在网上打的有来有去! 大家围观,就当看狗咬狗一嘴毛了,反正卓翼的演艺生涯彻底完了。 既然破罐破摔了,卓翼就跟尚有联系的圈里人诉苦,说他听到了朱之媛的心声,要不是被她心声引导,他不会对宁凝下黑手的。 听他诉苦的人只觉得好笑,有的还劝他,“你呀,该说你什么好。有空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幻听可不是小毛病啊。” 经此一事,愿意理他的人更少了,他债务缠身,名声彻底臭了。 过惯了明星的日子,又适应不了这种落差,他日日借酒浇愁,酒后横穿马路,还被一辆车撞得瘫痪了。 他的悔意值已经满了。 宁凝又继续去刷下一个,他和助理一起动手,把他房车的东西仔细整理一遍,其中有不少朱之媛之前过来,“随手”放在这里的,都是不起眼的小东西,比如朱之媛给他带过绿豆汤,然后就把保温桶顺便留在这里。 “宁哥,我不急着用的,你先留着吧,带东西吃方便。” 还有前几日天热,朱之媛扇着扇子过来,走的时候,就把扇子拉下了。 之前她还边跟原身聊天,边整理头发,顺手又把发卡丢下了。 像这样的东西有好几件,宁凝把它们整理好,让助理都拿去还给朱之媛。 助理还纳闷,他当然知道宁凝跟朱之媛关系冷淡下来,根本没在一起,但有必要做到这步吗? “宁哥,这……你们毕竟还是同事,就这些小玩意,有必要分这么清吗?” “当然有,再小也是别人的东西。我们不过是这部戏会合作一段时间,最普通不过的同事关系,怎么能留着这些?你帮我还给她,不用怕其他人知道。” 助理拿起东西就去了,在剧组转了一圈儿,剧组的人就都知道了。 看来男女主是没在一起,已经公开撇清关系了。 朱之媛看到东西,脸都抽了抽,硬挤出笑容,“宁哥真是细心啊,瞧我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东西都是随手放的,竟然没注意到,谢谢你送过来了。” 等助理走了,她狠狠把东西都扫到地上,用高跟鞋一阵猛跺! “卓翼那个蠢货,这点事都做不好,早知道,我就应该……” 宁凝看着她上涨的悔意值,有些奇怪,“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系统,“你小心她报复。” “放心,她现在掀不起什么浪来,再说无缘无故的,宋导演就算听到了什么,也没必要针对我。我正好先把朱之媛留下的隐患拔除了。” 原剧情里,朱之媛污蔑原身对她动手后,就让她的助理大张旗鼓地去把东西都拿回来。 “我们朱姐说了,那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但即使扔了,也不想落到你这种人手里!” 消息传到网上,果然又是一阵哗然。 “我就说我们媛媛脾气最好了,怎么会得罪人呢!原来是下头男爱而不得啊!” “咦惹,好恶心,媛媛听话哦,那些东西快丢了吧,我们后援会集资给你买最好、最贵的。那些东西放在他那里,谁知道他都做什么了,可不能用了哦!” “天哪,得不到你的人就收藏你的东西,还有暴力行为,宁凝不会是变态吧!” “网上还有人说,他们处在暧昧期,我呸!这种猥琐渣男,我们媛媛才看不上呢,真是晦气!” 这番炒作下来,原身更没法翻身了。 宁凝先一步把这个隐患除了,顺便用行动在大家面前澄清了他们的关系。 他们不光不是朋友,连关系好的同事都算不上。 剧组里最近的氛围变得很压抑,低气压的中心就是宋导演。 卓翼被踢出去,他的部分得重拍,偏偏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演员。 他只能先拍其他人的戏份,同时调动人脉,寻找能尽快进组、各方面都适合的演员。 可惜一时根本找不到,他的拍摄安排又被打乱,宋导演已经有些头疼。 偏偏圈里就那么大,他听说了卓翼能听到朱之媛心声的事儿。 跟别人不同,他也能听到心声,所以并没把这事当作无稽之谈。 他不禁开始怀疑,朱之媛的心声都有谁能听到? 她自己又知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知道,她会不会利用心声,夹带私货? 她被听到的心声,都是真的吗? 看宁凝的举动,明明跟她关系不怎么样,为什么朱之媛的心声里,却一直表现得跟宁凝很亲密,好像他们已经偷偷谈上了一样? 宋导演不禁有些烦躁,已经在片场发了好几次脾气,浑身一股生人莫近的气场。 “宋导,你快看看谁来了!” “谁呀?不管谁都不能影响我拍摄!” “哟,你这脾气越来越大了,我给你带演员来了,你还不欢迎啊!” 宋导演扭头一看,——制片人来了! 他跟制片人也是多年朋友了,“欢迎,我现在最欢迎就是这件事了!哦,你竟然把刘毅请来了?那真是太好了!” 第73章 打脸娱乐圈听心声女主(5) 刘毅是童星出身,是有真功夫在身的打星,演技也在线。 他虽然不算小鲜肉,不过观众缘很好,很多观众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来参演再合适不过了。 宋导演不是没考虑过他,但刘毅这人生性淡泊,工作半年就休息半年,休息的时候经常跟圈里断了联系,谁都找不到他。 现在正是他休息的时候,所以宋导演才没有找他,不知制片人是从哪里把他“挖”出来的。 他们兴致勃勃开始讨论剧本,但宋导演眉间还是有几分愁色,制片人不明所以,这时,却听到朱之媛在说,“太好了,有新演员来接替卓翼,宋导总算能松口气了,就是不知他能不能跟宁凝处好,不会又被挤走了吧!” 制片人一愣,卓翼竟是被宁凝挤走的吗? 朱之媛说这些话,不怕宁凝听到吗? 他抬眼向朱之媛望去,却见朱之媛低头在刷手机,闭着嘴根本没说话,附近的人也在忙自己的事,好像没听见她说话。 制片人顿时心里一动,这时又听朱之媛说,“坏了,我查了刘毅的新闻,他这人挺有原则的,恐怕跟宁凝处不来,还是尽量少让他们接触了。剧组总不能一直换人吧,不然戏还拍不拍了!” 这回他确定了,这是朱之媛的心声,而且只有他能听到,顿时让他觉得无比可信。 原来宁凝如此难以相处嘛! 而且,似乎在剧组里也不安分! 制片人笑容收敛几分,既然这样,接下来的宣传活动,他还是别带宁凝了。 这也是他来剧组的目的,“老宋,最近出了卓翼的事儿,对咱们剧组影响不太好,正好刘毅也来参演了,我想开个记者会,宣布他参演的事儿,也顺便辟谣,让大家知道卓翼跟咱们可没关系,给咱们剧组提升关注度。” “哦,这是好事啊,就是这进度……” “放心吧,我不耽误你拍戏。来,我看看啊,……就这两天吧。” 他拿过剧组的行程表,选了最近的两天。 宋导演一看,皱起眉,“这两天宁凝的戏份很重,他脱不开身啊。” 那两天是拍宁凝独自去挑反派的一个窝点,跟朱之媛和刘毅都没有对手戏。 “那就先别让他去了,反正宁凝正当红,也不缺这点热度。你不知道,有些人在网上说,能出卓翼这种事,是不是因为咱们剧组的风气就不正,你听听,这话能让人说嘛!辟谣要趁早啊!” 制片人的意见当然很重要,宁凝笑了笑,“正好我那段戏还没琢磨透,我就留在剧组好好磨磨戏吧。” “嗯,这才像话,年轻人还是要单纯一些,要把心思放在琢磨正路上。” 制片人意有所指,宋导演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 到了宣传当天,朱之媛刻意打扮一番,男主角没来,男二号又是刚进组的,这宣传活动还不是她的天下! 男人戏又如何? 她照样把戏抢过来! 所以,她不但打扮得亮眼,还刻意表现,回答媒体提问落落大方,积极主动。 没想到记者会刚结束,他们正要离开,门口却涌过来不少粉丝,看样子等了很久了。 粉丝们被保安拦住,过不来,急的直喊各自偶像的名字。 制片人急了,“谁告诉他们今天有记者会的?我不是说过要低调,只要通知媒体就行了,不要让粉丝来嘛!” 这么多粉丝,若是没人组织,是不可能的。 刘毅看向朱之媛,“那边是你的助理?是你组织她们的?” 朱之媛轻咬下唇,“刘哥误会了,我跟粉丝们可没有联系。是我的助理入行不久,今天是她第一次参加记者会。她太激动了,发了威博,没想到有大粉关注她,组织粉丝过来了。” 她抱歉地抿起唇,然后制片人听见她在心里说,“小陈也真是的,我都告诉她不要发微博了,她怎么就是不听呢!幸亏我告诉她给粉丝们买了零食和水,不然局面就更难看了。” 听了她的心声,相信她确实不是有意的,制片人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犹豫着,要不要从后门坐车直接走。 他之前是国际影星,本来他家世很好,家里是不同意他进娱乐圈的,可他实在喜欢演戏,家人拗不过他,才勉强答应了。 后来有疯狂粉丝做出伤害他的行为,虽然被他家里及时压下来了,他还是心灰意冷,转行做制片人了。 至今还有一些死忠粉对他念念不忘,所以今天到场的也有他的粉丝。 可他对于跟粉丝亲近,已经有阴影了。 “后门应该没什么人,让车去后门接咱们吧。” 朱之媛正要给自己圈热度呢,这么多粉丝都被她折腾来了,她哪能放弃? “停车场也有人,咱们的车一动就会被发现的。再说粉丝们都等这么久了,还是别让他们失望了吧!咱们本来就要摆脱卓翼的影响,要是不让粉丝过来,岂不是说明我们也耍大牌了!” 制片人咬咬牙,“行,那让他们过来吧。” 粉丝们尖叫欢呼,浪潮一样冲过来,把他们围在当中,制片人的脸色发白。 他一边挤出笑容回应粉丝,一边给他们签名,汗水顺着额角淌下。 朱之媛浑然不觉,她正拿出练习了许久的完美笑容接待粉丝,“小心,那个小妹妹不要被挤倒了。” “谢谢你们的支持,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现在大家正嘲讽耍大牌的行为呢,越是这样,她越要立好平易近人的人设。 这时,她注意到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挤到制片人身前,把一个透明的保温杯递给他,“这是我一大早就爬起来,专门给你炖的燕窝,求求你多少尝一口吧,我从小看你的戏长大的,一直特别崇拜你!” 制片人脸色发青,嘴里说着婉拒的话,想把保温杯还给小姑娘,可小姑娘攥着拳头,死活不收。 第74章 打脸娱乐圈听心声女主(6) 眼看局面尴尬下来,朱之媛急忙圆场,“既然是她的一片心意,要不您就喝几口吧。” 同时她在心里说,“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而已,想必也做不了什么坏事。这么多媒体和粉丝看着呢,要是不喝,只怕影响不好,今天的功夫就全白做了。” 制片人抬头一看,果然,见他们被粉丝围住,许多媒体也没走,留在这里拍照。 他心一横,对小姑娘说,“那多谢你了。” 然后他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随即,他脸色大变,马上将杯子扔开,弯下腰往外吐! 那个小姑娘则凶相毕露,“恶心的同|性|恋,带坏年轻人,你对不起演的那些角色!你给我去死吧!” 她冲上来对着制片人拳打脚踢,周围一片大乱! 不过她毕竟力气小,保安们很快冲过来把她制住,又急忙把制片人送到医院! 那杯子里根本不是燕窝,而是胶水! 朱之媛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制片人都息影多久了,竟然有人要害他! 更重要的是,她苦心准备的一切都白费了,刚才慌乱中,她的高跟鞋丢了一只,精致的妆容也花了,要不是她的助理护着,只怕她都要走光了! 不对,走光了岂不是更好,她既能卖一波惨,还能不经意间给大众传播一下她美好的身材,给粉丝发些福利。 所以,她望着对她表功的陈助理,笑得比哭还难看,“真是辛苦你了,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 朱之媛:……你哪里是我的助理啊,简直是我的扫把星! 以后人人谈起今天的事,不会有人谈论电影,也不会有人关注她为人多么和善,对粉丝多么热情,只会谈论制片人差点被害的事儿! 她愤愤跺脚,陈助理又颠颠跑过来。 “朱姐,我都打听清楚了,制片人确实取向有些小众。当年他也是头铁,有粉丝问他,他居然直接承认了,当时社会风气不够开放,他顿时被极端粉丝围攻,还住院了呢。后来是他家里帮忙把事压下了,这才没传开。” “他居然喜欢男人?可那也不关今天的死丫头什么事啊!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坏我的事!” “那丫头被警|察带走了,听说她还有个弟弟,她和她弟弟从小都很喜欢制片人演的电影,是铁杆影迷。后来她弟弟竟然也变成同|性|恋了,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她就觉得是受了制片人影响,一怒之下才做错事了!” “哎呦,这个死丫头,我真想把她千刀万剐了!” 一番心血都白费了,她真是欲哭无泪。 坏了,她刚才表现得那么积极,制片人不会迁怒她吧! 她心惊肉跳,更悲催的是,她的担忧成真了。 制片人住院了,有圈中老友去看他。 他憋闷之余,旁敲侧击打听朱之媛。 老友面色有些难看,“是有些不好的风声传出来,那卓翼就嚷嚷过,说他能听到朱之媛的什么心声,然后被朱之媛引领着,开始针对宁凝。不过听见心声这种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多半还是卓翼自己心术不正,才……诶,你怎么了?快躺好,针还没打完呢!” 心声! 制片人当即从床上蹿起来,然后又被吊瓶扯了回去。 居然不是只有他能听到心声,而且听到心声的人还会倒霉! 怪不得他这两天越想越不对劲呢! 本来他宣传的重点要落在宁凝身上的,被朱之媛的心声一引导,居然冷落了这部戏的男一号,而且先入为主的认为,宁凝会和刘毅处不好,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朱之媛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心声能被听见! 她是不是有意在踩着别人为自己谋利! 制片人越想越冷汗直冒,圈里人迷信,一旦他们认为你是难得的机缘,自然对你百般追捧。 一旦认为你身带霉运,那也会毫不犹豫将你踩入深渊! 制片人就是这么想的,哪怕他现在喉咙受伤,说不出话,仍然“身残志坚”的指挥工作人员,要他们传达他的意思。 删减朱之媛的戏份,将她在剧组无限的边缘化,甚至连海报都把她删了。 要不是朱之媛明面上没犯什么错,制片人肯定把她踢了。 即便如此,朱之媛在剧组也甚是尴尬。 都知道她得罪了制片人,导演也对她甚是冷淡,于是大家都对她冷了下来。 宁凝连一句话都不跟她多说,也完全不跟她独处,她找不到拿宁凝炒作的契机。 纵使她脸皮极厚,也有些顶不住了。 好在她戏份不多,没多久就杀青,出了剧组。 她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噩耗传来,气得她拉着经纪人评理。 “不是说好了,演这部电影能拉来一个代言嘛,怎么这都飞了!” 经纪人拽出被她拉着的袖子,“我还没说你呢,怎么把制片人给得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代言是他们家族名下企业的,你得罪了他,还想代言呢!” “我没得罪他呀,”朱之媛心虚地说了一句,然后又不死心地问,“那代言给谁了?” “代言人换成男的了,已经签给了宁凝!对了,你不是说,能拉着宁凝炒cp嘛,怎么什么都没拍到?你就一点事都没办成吗?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怕是没法演偶像剧女一号了,你怎么就不能上上心……” 经纪人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嘴巴一张一合,朱之媛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代言啊! 那可是高奢代言啊! 她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啊! 居然,居然被宁凝截胡了! 早知如此,她在跟宁凝暧昧的时候,就应该给狗仔透风声,让他们拍下来才是。 她宁可单方面贴着宁凝炒cp,也不想失去热度啊! 悔恨仿佛一条毒虫,啃咬着她的心,令她酸痛不已。 痛着痛着,她仿佛麻木了,将指甲塞进嘴里,恨恨咬着,仿佛啃得是宁凝的肉,再盘算下一步。 宁凝还在按部就班地拍戏,他穿越各个世界,要扮演不同的角色,本就磨炼出了不少演技,而且许多技能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他只要照做就好。 第75章 打脸娱乐圈听心声女主(7) 他为人好说话,敬业,不摆架子,一部戏拍下来,剧组都对他赞不绝口。 影片剪辑完了,送去试映,影评人也给出许多好评,都认为这部戏很有希望大爆。 制片人动用他的关系,给影片安排了最好的排期,如期上映,果然好评如潮,宁凝也果然靠这部片子拿下了影帝,声名更上一层楼。 朱之媛则成了这部剧的“挂名女主角”,参演的几乎人人都吃到了红利,只有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完电影还有观众在问,“这部戏谁是女主角啊?我咋没看着呢?” …… 转眼间,几个月匆匆而过,到了年终岁尾,辞旧迎新的时候。 接下来就是每年最重要的节日,在这个节日,按惯例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晚会。 晚会全国关注,能上晚会,就代表圈中的地位和观众的认可。 宁凝作为现在圈中最炙手可热的影帝,也在受邀之列。 晚会场面特别大,受邀的明星都与有荣焉,所以哪怕是几人合唱一首歌,也是难得的机会。 明星们只求能露个脸,就是莫大的荣幸了。 而宁凝居然可以独唱一首歌,这是对他莫大的认可。 原身虽然是演员,但声音条件不错,宁凝又专门请了老师,给他指点这首歌,确保演出效果。 正巧歌舞类节目的导演就是宋导,彩排的时候,一见面他就拍拍宁凝的肩膀,热情地寒暄起来。 可是没说几句,他不知看见了什么,眉目有些冷淡。 宁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朱之媛和另外两位女星走上台。 她们三人都穿着粉色的裙子,样式也比较接近,显然是要合唱。 朱之媛一上台,还笑着对宋导挥挥手,一副他们很熟的样子。 没想到宋导直接装作没看见,扭头继续和宁凝说话。 另外两个女星互看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她们要开唱了,宁凝又跟宋导说了几句就走开了。 不用回头,他就能感受到后背有两道尖锐的视线,如同两道冰锥如影随形。 如果视线能化为实体,宁凝肯定被千刀万剐了。 视线的主人肯定是朱之媛咯! 周围有人小声议论,“朱之媛不是快过气了嘛,怎么突然能上晚会,还跟那两个当红小花合唱啊?” “嘘,小声点。听说她攀上白老了,白老力捧她参加晚会。宋导不想用她,可惜拗不过白老啊。” “白老?他年纪都能当朱之媛爷爷了吧,怎么他们两个还能搞到一起?白老还真有雅兴。” “听说是朱之媛主动的,她不知怎么回事,拍个电影把制片人和导演都得罪了,眼看要糊了,就变得神神叨叨的。偏偏白老年纪大了,越来越迷信,就看上她了。好像她身上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 “我也听说了,但她好像不大吉利,卓翼之前不就嚷嚷着被她害了嘛。” “嗨,白老年纪大了,喜欢听吉利的,谁会把这种晦气事告诉他啊。” “那她就去陪白老了?胆子可真大,白老的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呢,要不说人家能红呢,还真能豁得出去。” 朱之媛不知道别人在议论她,她又得唱歌,又得恨宁凝,已经忙得很了,实在顾不上别的。 看着宁凝独唱,她心里愤恨难当。 就因为宁凝,她无奈委身给那个死老头子! 宁凝反而飞黄腾达了,他凭什么! 不行,她必须让宁凝付出代价! 于是,在最后一次彩排的时候,她故意让宋导听见心声,“宁凝刚才和助理说,要多带几套服装,要不同色系的,不必死守节目组的规矩,到时根据气色和妆容选择该穿哪套,一定要保持最好的形象给观众。他这想法倒是不错,可是若演员都不守规矩,晚会岂不是乱套了!” 什么?! 宁凝要私自换服装?! 宋导眼前几乎一黑,为了筹备晚会,他几天几夜连轴转,人已经超负荷了,都快不能思考了,听了朱之媛的心声,他简直要晕过去。 晚会设计得很严谨,演员的服装要跟舞台的舞美、灯光、伴舞严格搭配,哪能随意换服装? 还换不同色系的! 宁凝也太不懂事了! 等等,朱之媛的心声不大可靠啊,他要不要听呢? 他狐疑地看看朱之媛,发现她正整理自己的裙子,完全没朝他的方向看。 再看看宁凝,他正在跟助理说话,边说还边在衣服上比划。 宋导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朱之媛的心声这次没错吧! 他用麻木的大脑想了想,还是决定尽量排除会出错的因素。 于是,他走过去严肃地跟宁凝强调,“咱们晚会已经录了备播带,所以晚会当天服装绝对不能换,就得是你现在穿的这身,不然万一出现差错,你的服装不一样,又不能切备播带,那就出事故了。你千万记住,一件备用的衣服也不许带,样式再像也不行!这晚会意义非常,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宁凝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宋导还怕宁凝没听进去,专门叮嘱一个工作人员,“晚会当天你别的都不用管,只用盯着宁凝,要他千万别自作主张换衣服!” 果然,他的叮嘱卓有成效,宁凝确实没带替换的衣服,然后,就在后台被朱之媛用鸡汤泼了个正着! “朱之媛!你干什么!” 宋导都要疯了! 朱之媛端着保温杯,眼泪都下来了,“我助理给我煲的鸡汤很好喝,刚才宁哥说他饿了,我就想拿过来给他尝尝,谁知他说不要,用手一挡,这汤就洒了。呜呜,我真不是故意的……” 宁凝的助理双手齐挥,飞快给宁凝擦衣服,手都挥舞地要出残影了。 他手上不停嘴也不停,“宁哥都说不要了,你还非得往前送,别处都不洒,偏偏洒到宁哥身上,谁知道你是什么居心!” “我,我不是,我没有……” 朱之媛一脸无辜,泪珠在白皙的面颊上滑落,仿佛真受了极大的委屈。 同时,她用心声对宋导说,“宁凝怎么能如此误解我呢,我真不是故意的。等会儿我也要表演节目的,他如此为难我,是因为他的衣服脏了,就想让我的节目也表演不顺畅嘛,真是太恶毒了!” 第76章 打脸娱乐圈听心声女主(8) 不过这时宋导已经没心思听她的心声了,若不是顾及风度,以及场合不对,他都想打朱之媛了。 “宁凝,这,这可怎么办?” 他为难地看向宁凝,其实也知道没有办法,是他再三叮嘱让宁凝不要带备用衣服的,现在还有三个节目就该宁凝上台了,再去取已经来不及了。 “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备用衣服,或许能找到差不多的。” 宋导急出一头汗,也知道这个主意不靠谱,但他实在没办法了。 倒是宁凝还稳得住,和助理把鸡汤擦得差不多了,再把衣服脱下来,然后,动手翻起了衣服。 “诶,宁凝,你这是作什么?” 宋导懵了,莫不是气糊涂了? 就见宁凝神色淡淡,将翻过来的衣服又套在身上,“因为不许带备用的衣服,所以我特意订做了这件双面衣服,两边都能穿,一边的污渍不会渗过来,样式风格也差不多,完全适合今天的舞美。” “哎呀妈呀,太好了,宁凝,你想得太周到了!” 宋导一激动,努力改了多年的乡音都冒出来了。 他无视周围诧异的目光,望着宁凝,眼睛直冒星星,恨不得给宁凝磕一个。 “太好了,那你这就准备上场!呃,衣服会有点难受,委屈你先忍忍。” 污渍不会透过来,说明衣服很不透气。 而被朱之媛弄脏的那面,没那么快干,也不太干净,宁凝却只能把既潮湿又肮脏的那面捂到身上。 宁凝点点头,“没关系的。” 宋导转头呵斥朱之媛,“还愣着干嘛,你也得准备上场了,赶紧补补妆,把眼泪擦了!” “好的,宋导,我这就去!” 朱之媛看似乖巧地走了,宋导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阴郁。 他真是压力太大了,虽然他在影视方面是大导演,但能导演最高级别的晚会,这还是第一次。 他生怕出错,哪怕明知道朱之媛的心声可能有问题,他还是宁可信其有了。 没想到反而委屈了宁凝,现在他敢确定,朱之媛肯定知道自己的心声能被听见,她是故意利用心声为自己谋利的! 光谋利宋导还能理解,毕竟利益当前,有几个人能不为所动呢? 只是她不光谋利,还陷害别人,甚至把他也给算计进去,那就太过分了。 要不是宁凝想得周到,非出演出事故不可。 若他导演的环节出现事故,他的事业也得折损大半。 朱之媛啊朱之媛,咱俩的仇这就结上了…… 朱之媛的头都要气炸了,双手死死捂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这样都害不了宁凝,他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陈助理急匆匆过来,“朱姐你可算回来了,要上台了,你得快点了,你不是还要……” 她的话噎住了,因为对上了朱之媛的目光。 那是她见过的最恶毒、最恐怖的目光! 配上朱之媛精致的妆容,不但没让人觉得她貌美,反而让人觉得她像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陈助理退后两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朱之媛勉强把火压下去,不行,精心准备了那么久,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虽然这个助理胆小如鼠,连去泼宁凝鸡汤都不敢,害得她不得不亲自上阵。 但现在不是跟助理算账的时候。 她长舒一口气,勉强换上和缓的神色,“知道了,你快把衣服拿过来吧。” 陈助理忙不迭的把衣服递给她,她找个没人的换衣间飞快换上,整理一下妆容,然后跟着那两个女星上台了! 两个女星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节目组不是定好了,要她们穿粉色裙子的嘛,为什么朱之媛穿了正红色? 这样虽然亮眼,可跟伴舞和背景都不搭啊! 再说节目组安排换服装了吗? 为何没人通知她们? 她们望向台下的节目组,宋导已经满头大汗了。 他万没想到,朱之媛不但想害宁凝,还憋着要自己出风头。 偷换衣服的根本不是宁凝,而是她! 而且刚才直播已经拍到她穿了红色的衣服,跟备播带穿的颜色不同,现在切备播带已经来不及了。 她是蓄谋已久的! 被她这么一搞,虽然她的红色裙子跟舞台不大协调,但正红色很压人,显得她更有气场,那两个女星倒像是给她作配的。 好你个朱之媛,居然敢在这种舞台耍手段! 宋导把牙咬的咯吱直响,但事已至此,总不能冲上台去把朱之媛拽下来吧! 硬着头皮也得让她唱完了,于是他对那两个女星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一切照旧,接着曲子响起。 其实这种舞台,怕演员走音,往往都是半开麦,或者干脆放录音,演员只需要对口型就好。 朱之媛她们都不是专业歌手,放的也是提前录好的歌。 宋导死死盯着舞台,眼都不敢眨,哪怕汗水流到眼睛里,刺得他生疼,都几乎不敢闭眼,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朱之媛果然又作妖了。 节目编排时,她们三个女星是一人唱一句台词,轮到谁唱的时候,谁就站中间的c位。 朱之媛是最先唱的,可她唱完后,居然拒绝把c位让出来,好像脚下生了根,站在那里死都不动。 应该唱下一句的女星已经靠过去了,她却只是对那女星笑笑,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那女星嘴角弯了下来,谁跟你好姐妹啊! 现在她们都想明白朱之媛是什么心思了。 可是你换衣服也就算了,占着c位算怎么回事! 电光火石间,她都想明白了。 若是朱之媛不把c位让出来,今天的事儿很有可能变成她要抢朱之媛的c位,而朱之媛没反应过来,才没让给她。 这怎么行呢! 被抢风头也就算了,难道还要被泼脏水嘛! 那女星火往上撞,而且她舞台经验也不是很足,一气之下,竟然直接伸手去拽朱之媛! 朱之媛也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勉强维持着笑容,反手推了她一把! 第77章 打脸娱乐圈听心声女主(9) 结果那个女星拉着朱之媛就没打算放,两个人居然在台上推了两下,然后都没站稳,“刺啦”一下,朱之媛的裙子被拽开,直接走光了! 而且两个人“噗通”、“噗通”都摔到台上了! 剩下那个女星嘴张得比鸡蛋还大,拿着话筒不知该不该继续唱,台下先是寂静了一瞬,继而一片哗然! 总导演气急败坏地大喊“快切备播带!” 再回头去找宋导,发现宋导已经晕过去了! 完了,居然出这种事故! 他们都好不了了! “朱——之——媛!!!” 总导演瞪着她,恨不得生吃了她! 她也不看看,这是耍小聪明,抢风头的地方嘛! 这种晚会高层都有默契,你可以不出彩,但绝对不能出错,主打的就是一个求稳,可朱之媛倒好,这台晚会举行这么多年了,都没出过这么大纰漏! 完了,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倒霉了! 朱之媛在助理的搀扶下刚下台,就被经纪人一个巴掌狠狠扇到脸上,“你就作死吧!” “你,你敢打我!我也是想借着这个舞台再红一把,我有什么错!你别忘了,是白老给我这个机会的,我也是想好好表现给他争气!” 朱之媛捂着脸,还在嘴硬。 经纪人恨得牙根痒痒,巴不得从来没带过她,“你少用白老压我,今天的事只怕白老也得被你连累,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吧!” 说着,她忙着去打电话,不再搭理朱之媛。 朱之媛更慌了,“不会的,白老不会不管我的,陈助理,快把电话给我,我要跟他解释。” 她不知道的是,离这里不远,一座豪华的大宅子里,一大家子正坐在大厅里,陪坐在正中的老人看晚会。 气氛不算热闹,但所有人似乎都有意要营造一种,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正在欢度新年的氛围。 老人本来笑眯眯地看着电视,尤其朱之媛上台了,他的笑容更深了几分,隔着屏幕打量朱之媛,似乎在打量一件满意的作品。 可这件作品很快就“回报”了他,以极拙劣的方式,毁了这个绝好的机会! 老人饶是这辈子经历了许多风浪,仍是忍不住阴沉下脸色,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 茶水溢出,儿孙都闭上嘴,带几分畏惧的看向他,他却完全不理,站起身就走了,“我有几个电话要打,你们接着看吧。” 坐在他身旁的老夫人好似完全不经意一般,抬眼说了句话,“年纪大了,越要注意身边的妖精,可别福星没遇到,倒把扫把星招惹进来。” 老人瞥她一眼,哼了一声,沉着脸离开了。 是得弄清楚,这个朱之媛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得跟她撇清关系才行! 所以,朱之媛打来的电话根本无人接听,她的心态完全崩了,明明她计划得很好,又能打击宁凝,又能抬高自己,就连宣传她的通告,她都提前准备好了,更是把剩下的身家都拿出来,打点了各大营销号,保证她的声势能胜过同台的女星。 可是,完了,一切全白费了! 目之所及,她正望见宁凝被簇拥着离开的背影。 她怒不可遏,冲上去拉扯宁凝,“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你是不是疯了,你的事关宁哥什么事啊!” “你快放开宁哥!” 宁凝的助理跟她拉扯起来,不让她靠近。 宁凝转头看着她,“要不是我什么?因为我不跟你炒cp,你没法在那部电影里抢热度,所以就一次次用阴招,包括刚才故意弄脏我的衣服,可惜你太蠢了,每次都正好砸了自己的脚?!” “还有,”宁凝逼近她,“我知道你的秘密!你觉得那个东西就算你的金手指了?真是太天真了!” “什么?你……你能听见?” 朱之媛身子巨震,仿佛不认识一般死死盯着宁凝! 怎么会? 不是说心声只有她指定的人才能听见吗? 宁凝居然也能听见! 也就是说,她耍的手段,在宁凝面前一览无余! 那除了宁凝,还有谁也有这样的本事! 这种东西,还能算是金手指嘛! 朱之媛失去所有力气,瘫倒在地,再也无力纠缠宁凝。 她在众人眼中更成了笑柄。 “怪不得她针对宁凝呢,原来是人家不答应她炒cp啊。” “炒不成cp她就这么针对人家,嘻嘻,该不会是求而不得吧。” “怪不得宁凝的服装跟彩排时有点不一样了,原来是她动了手脚!” 议论声传进她的耳朵,她已经无心去管。 反正她的名声已经跌到谷底了,再多点丑闻根本无所谓了。 宁凝回去继续他的演艺事业,因为晚会表现得不错,虽然他不是专业歌手,但舞台表现力不错,能看出是用心准备了,于是,又圈了一波粉,而且涨了许多知名度。 朱之媛则是被别的明星拼命往下踩,尤其跟她同台的两个女星,更是拼命爆她的料。 她故意弄脏宁凝衣服的事儿,也被爆出来了。 粉丝们连呼心疼,“我宁哥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晚会,居然就遇上这种变故,心疼宁哥!” “可是他居然风轻云淡的应付下来了,还准备周全,真是慕强粉的最爱,粉了粉了。” 宁凝不断涨粉的同时,朱之媛被白老抛弃。 他自己都被几个对头恶整,眼看要晚节不保,不对付朱之媛就不错了,哪还会理她! 白夫人则干脆“趁她病,要她命”,不但挖出她所有黑料,挨个曝光,还雇人扒了她的衣服,把她扔到人流密集的大街上。 迎着无数人鄙夷好奇的目光,朱之媛的头如被重锤暴击,她的悔恨到达顶峰,捧着头狂呼起来! 她疯了! 被送去精神病院的她,不停地喊,“你们别惹我,我有金手指的,我能让人听到心声!” “不对,你们不能听我心声,你们不许知道我在想什么!” 周围医护人员无奈地摇摇头,连哄带劝的把她带到病房里。 宁凝看着手头的悔意值有点意外,“没想到宋导的悔意值这么高。” 系统,“原剧情里他也跟着对付原身了,虽然是被朱之媛利用的,不过也算任务对象,他的悔意值当然作数。” 宁凝点点头,“这次晚会偏偏他导演的节目出了岔子,以后职场生涯要受不小的影响,难怪他这么懊悔了。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咱们去下个世界吧。” 第78章 不做女主垫脚石(1) “这是刚给你沏好的茶,你快尝尝吧。” 一只白皙细嫩的手端着茶杯,放到宁凝面前。 眼前的女人穿着定制的高档长裙,五官秀丽,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周身散发着自信的气息。 可这样一看就出身不凡的女人,此刻却用殷勤、讨好的目光望着宁凝。 看宁凝坐着不动,她眼圈儿红了,泫然欲泣,“你不是说就算成不了情侣,也可以做朋友嘛,怎么连我沏的茶都不喝了?这是我听说你爱喝普洱,特意向爸爸要来的金瓜贡茶呢。我不管,这茶今天你必须喝,不然我不许你走。” 他们正处在一个凉亭里,四周环水,微风吹来,带着荷花的香气,看着景色怡人,对面的女人语气也带着几分撒娇,但这既然是穿越任务,不可能那么简单。 宁凝不禁猜想,她是不是真有什么后招,让宁凝不喝不行。 生活不易,宁凝叹气。 这茶当然不能喝了,因为是加了料的。 宁凝已经看完了原剧情,知道今日就是原身悲剧命运的起点。 原身是c国的商场新秀,接受了风投融资,公司成功上市,眼看前景大好。 一次商业晚宴上,他见到了c国的首富臧城,以及臧城的女儿臧秀。 他也没想到,臧秀见到他就很热情,主动与他攀谈,之后,更是公然宣称对他一见钟情,开始倒追他。 无数人眼红原身的好运,要知道,原身虽然是青年俊才,但身家远远不能跟臧城相比。 若能跟臧秀交往,得到臧城的提携,那真可谓是一步登天了! 更令人讶异的是,原身竟然拒绝了臧秀的追求。 无论臧秀如何放下身段、死缠烂打,他都不为所动,礼貌劝退,说只想跟臧秀做朋友。 越来越多的人说风凉话,嘲弄原身不知好歹,臧家家大业大,臧秀是他的独生女,人又漂亮温柔,哪里配不上他了? 臧秀也成了圈子里的笑柄,原身知道这样下去对他的公司发展不利,但他就是不能说服自己接受臧秀。 原因他也说不好,虽然臧秀对他体贴,两人也算有共同爱好,都喜欢下国际象棋。 但他总觉得臧秀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那目光让原身觉得不寒而栗,总之不能接受。 臧秀大概终于厌倦了,约他出来,亲手给他沏了一杯茶,说喝了这杯茶,她就把一切都放下。 原身只想快点摆脱她,就喝了茶,然后就被放倒了。 昏昏沉沉过了许久,再醒来原身惊悚的发现,身体居然不受他控制了! 他身体里住进了另外一个人,控制他的身体说话、动作,掌控公司,跟臧秀谈情说爱,结婚生子。 他成了彻底的旁观者,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他的人生被彻底偷走了! 更痛苦的是,原身是全程清醒的,他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却无能为力。 通过那个人和臧秀的对话才知道,那人叫刘宇,跟臧秀青梅竹马,是臧秀的真爱。 可惜刘宇身患绝症,年纪轻轻就死了。 臧秀受不了跟刘宇天人永隔,就找来一位精通术法的大师,硬是保住了刘宇的魂魄。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刘宇还是需要一具能让他夺舍的身体。 但这样的身体可遇不可求,正在为难时,臧秀在网上看到了原身的采访稿,知道原身的出生日期,正好适合夺舍。 于是,她一开始就主动接近原身,就是希望跟原身交往后,能找机会让刘宇夺舍,她也顺理成章跟刘宇在一起。 可她没想到的是,原身第六感很强,就算不知道她的图谋,也依然提防着她,怎么都不肯接受她。 她越发羞恼,干脆在茶水中做手脚。 而且,她还埋伏了人手。 如果原身执意不喝,她就命人强行给他灌下去。 原身喝了带药的茶水后,昏迷不醒,大师借这个机会,举行了夺舍仪式,帮助刘宇夺取了原身的身体。 臧秀对他怀恨在心,特意让大师不要打散他的魂魄,而是将他禁锢在体内,让他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痛苦得几乎要疯掉。 从头至尾,他就是女主为了跟男主恩爱,选中的垫脚石! 宁凝穿过来时,就是臧秀不怀好意,给他喝带药茶水的时候。 “臧秀,喝茶就不必了,我实在不能接受你的心意。你是不是也好奇我为什么拒绝你?” “为什么?” 臧秀凝眉看向他,似乎也对这个答案极有心结。 “因为你连给我下药都做得出来,心思实在歹毒,我若是跟你在一起,可能哪天连命都没了。恕我胆小,实在没有这个胆量。” “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给你下药?” 臧秀笑容一僵,双手微微发抖。 “没有?只要你喝了这杯茶,我就相信你。” 臧秀拿过茶杯,手抖得越发厉害,重重将茶杯放下,“我好心好意给你沏茶,你不喝就算了,为何要羞辱我?” 宁凝站起身,掸掸衣服,“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明白,以后也不必再说什么咱们还是朋友的废话,你这样的朋友我高攀不起!” 说着,他迈步要走,不料臧秀狠狠一拍桌子,“你污蔑了我,还想一走了之?!” 十几个穿着黑衣的保镖应声出现,过来直扑宁凝! 宁凝抬手一拳,重重将带头的打倒! 然后他脚下一蹬,又踹倒一个,每一个出击都狠辣果决,完全是往死里打,一会儿功夫就撂倒了好几个。 系统有些糊涂,“喂,你怎么不用卡片啊?” 宁凝忙里抽闲跟它答话,“我想试试自己身手到底如何,有没有长进。” 用了卡片是会在力气和速度上有很大提升,但说到底出手的还是宁凝,几个世界下来,他出手的经验长了许多,这些都形成了身体记忆,成了他自己的本事。 第79章 不做女主垫脚石(2) “呼,行了,差不多了。” 他一闪身,抽空给自己用了力量卡和速度卡。 “嘁,我还以为你完全不用卡片,能自己搞定呢。” 宁凝笑出一嘴大白牙,“双拳难敌四手你没听说过嘛,我现在这样已经很厉害了,你还当我是叶问啊。不过再这么成长下去,或许真有可能哦。” 他用了卡片后,更是势不可挡! 没一会儿地上就躺倒一片,臧秀见势不妙,早就溜了,留那些保镖做挡箭牌。 剩下几个保镖看着他们的同伴的惨状,胆子已经吓没了。 虽然还端着架势,但凑在一起步步后退,仿佛宁凝才是那个欺负他们的恶人。 宁凝歪头,“看你们也怪可怜的,要不,放你们一马?” 几个保镖刚露出喜色,宁凝脸一板,“骗你们的!” 保镖们:……你是魔鬼吗? 然后,他们都被揍趴下了! 宁凝看着满地的杰作,欣慰地点点头,然后看着院墙上趴着的人,“怎么样,拍好了吗?” “啊?——啊!” 那人的位置极巧妙,他的藏身之处被树遮挡着,但透过缝隙,他还能用高倍摄像头拍到院中的情景。 这是他琢磨多时,才找到的绝佳偷窥之位,没想到竟被宁凝发现了,宁凝还跟他说话,真是吓死人了。 他一时心慌,抓不住墙,惊叫着掉下去,摄影机脱手了! 一只手伸过来,稳稳接住机器。 那人摔得龇牙咧嘴,看着宁凝又愤恨又惧怕。 你都能接住摄影机呢,就不能接住我吗? 但他刚看过宁凝的战绩,不敢对他发脾气,只能自己吭哧吭哧爬起来,“那个……是我的……” “没收了。” “好,归你了,归你了……” 那人不敢犟嘴,倒退两步之后,转身就跑。 可惜没跑出几步,就被宁凝揪住脖领子拎回来,“想走没那么容易,给我做个人证吧。” 他装好那杯水,把录下的影像传到网上,然后带着那人去报警了。 那人是个狗仔,臧秀最近纠缠宁凝,闹得热度挺高的。 原剧情里,他就跟着臧秀,想拍些独家新闻。 没想到竟然拍到了臧秀绑架原身的过程,他吓得不行,又觉得是发财的机会到了,居然想不开去威胁臧秀。 可是那时原身的身体已经被刘宇占据了,他口口声声说与臧秀情深似海,臧秀根本不会绑架他。 他之所以会跟保镖们交手,只是在切磋,想试试这些保镖能不能保护他的“宝贝”。 然后,臧城又出手狠狠教训了狗仔,让他再也不能说话了。 宁凝先抓到他做个人证,将证物传到网上,然后报警,很快掀起轩然大波。 “哇,没想到这个年代了还有这种豪门大瓜!” “宁凝真帅啊,这么有才武力值还高,宁凝老公,爱了爱了!” “臧秀也是顶级豪门千金了,手段怎么这么下作啊。看来就算是男人,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咦惹,细思极恐,臧秀居然用这种手段,她家的公司到底怎么回事,也值得好好查一查!” “楼上的,不要歪楼好吧,咱们讨论的是臧秀,跟臧城有什么关系!他老人家的自传里写的清清楚楚,是白手起家、清清白白的富豪!” “楼上的,你才不要太天真呢!他女儿都这样,他能是什么好货!怎么,你替人家亲爹和女儿切割了?” …… 网络上声浪越来越大,已经影响到股价。 警方也将臧秀带走调查,当然,臧城手眼通天,交了巨额保释费,不到几个小时,臧秀就出来了。 面对记者的长枪短炮,臧秀被保镖们簇拥着,上车就走,根本不搭理他们。 但越是这样,记者们越来劲,都快驻扎在臧秀家门口不走了。 臧城雇了最好的律师,同时对公关部长下令,让他们在网上删帖,降热搜,买水军,再爆两个明星的绯闻,转移视线,千方百计把水搅浑。 因为狗仔离得比较远,所以画面虽然拍得清晰,但收音就不太好了,只断断续续听到几句,臧秀又没亲口说那杯茶有问题,对于成心想做文章的人来说,这就足够了。 有组织的水军在网上带节奏,说茶根本没问题,是宁凝疑心太重,还要对臧秀动手,保镖们也是职责所在,不能看着他胡来。 至于那杯茶的检验结果嘛,肯定是被调换了呀! 这一路上茶都在宁凝手里,谁知道他做什么了。 这说法不大能站住脚,但只要能混淆视听,带走一部分不明真相的人就行了。 臧城又打了个电话,叮嘱一定要好好“关照”那个狗仔,“我真是年纪大了,脾气也好了,让他们以为谁都能随便惹我了。这种不懂规矩的人,一定要让他好好吃个教训。” 接着,他开始动手打压宁凝的公司。 在他看来,宁凝实在是不识抬举,必须要让宁凝在c国的商场混不下去才行。 甚至都不用他在明面上发话,只要他一有动作,马上就有看风向的人跟风而动。 于是,宁凝的好几笔贷款批不下来了,回收的货款也被人拖着,眼看资金链就要出问题。 他新品的发布会被取消,连宣传的媒体都找不到。 没办法,他公司的体量跟臧城比,还是相差很多。 宁凝又没什么根基,重压之下,他似乎承受不住了,每天放着公司的事不管,喝酒泡吧,开跑车出去狂飙,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样子。 没几天,他就出了车祸,把自己的车怼到了墙上! 虽然他人没事,不过车报废了。 周围的人一片唏嘘,“到底是年轻啊,根本担不住事。” “也是被打压得太狠了,哎,可惜一个青年俊才。” 臧秀又坐不住了,她看到新闻吓得心脏“突突”直跳。 宁凝的身体是他自己的吗? 根本不是啊! 那是刘宇未来的身体啊! 宁凝凭什么糟践! 要是还没等到夺舍,宁凝就死了,可怎么好? 她千辛万苦才遇到一个适合夺舍的身体,不能就这么毁了! 第80章 不做女主垫脚石(3) 她派人盯着宁凝的行踪,盘算着要不干脆派人把宁凝抓了,带到大师那里,让他举行仪式,强行夺舍。 可宁凝每天都跟一帮玩咖混在一起,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抓他,成功的可能性不高,动静又闹得太大,保镖们根本不敢动手。 “大小姐,光是一个宁凝就够难对付的了,更何况那么多人在,人多眼杂啊,警察还盯着咱们呢,老爷再三叮嘱您最近要深居简出,不能再被人抓到把柄了。” 臧秀恨得跺脚,她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去找臧城。 “爸,求你不要再针对宁凝了,他已经压力太大,开始自暴自弃了。” 臧城皱眉,“我还没说你呢,刘宇死了后,你又是找什么大师求仙问道的,又是死活闹着非要跟宁凝在一起,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看你实在伤心,就没多干涉你,可你也不能太出格了!” “爸,我现在是真心要跟宁凝在一起的,你就别再为难他了。” “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跟他在一起!不行,我不同意!若是放过他,只会让他更看不起你,也让旁人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可他都要承受不住了,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那只能说明他命该如此!哼,不是我说你,就凭你的条件,什么样的青年俊才找不到?为何非得在他一棵树上吊死?要我说,他还不如死了的好,省得把你迷得姓什么都忘了!” “他不能死!哎呀,我跟你说实话吧!” 实在没法让臧城打消主意,臧秀只能说了实话。 “什么?夺舍?” “对啊,大师说了,每个人的身体都只跟自己的灵魂适配,像宁凝这种能接纳其它灵魂的身体实在太少见了,他是我跟刘宇最后的希望,绝对不能有事。我知道您不喜欢这些,所以才没跟您说,现在您都知道了,就千万不要再为难他了。” 臧秀眼含热泪地看着臧城,臧城犹豫了。 他知道商场上有些人会用玄学手段,会去拜大师,有的大师也确实有真本事,但他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他觉得那都是些鬼蜮伎俩,世间没有不劳而获的事,你利用玄学得了好处,将来终究是要还的,经商还是应该脚踏实地,靠自己的手段和头脑。 但这是他从前的想法,如今他年纪渐大,近况又实在堪忧…… 他终于下定决心,“让我见见那个大师,然后再说其他的。” “您要见大师?” 臧秀有些惊讶,但她也没多想,只以为臧城要了解她到底在忙什么。 于是,她帮臧城约了时间,特意带臧城去见了大师。 两人单独谈了好一会儿,臧城相信了大师的神通,“既然如此,爸爸亲自出手,帮你把宁凝的身体夺过来。” “太好了,谢谢爸爸。” 臧秀惊喜地扑过去抱住他,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呀。” 臧城无奈地笑着,“这种事应该早点跟爸爸说嘛,这么多年爸爸什么事没有帮你啊。” “人家是知道爸爸不喜欢这些,才没详细跟你说的。” “那你就错了,对爸爸来说,什么事都没有你的幸福重要。” “爸爸,你最好了。” 臧秀喜笑颜开,一派父慈女孝。 接下来,臧城确实不再打压宁凝,还在几个关键的项目上帮了宁凝一把。 众人大跌眼镜,纷纷惊叹臧城这真是年纪大了,脾气好得不像话,若是放在从前,宁凝坟上都得长草了。 有人诧异地旁敲侧击,臧城笑得十分和蔼,“哎呀,都是你们误会了,我什么时候说要打压宁凝了?你们谁听我说过这话了?我也是苦出身,对这些年轻人应该送上马扶一程才对,怎么会打压!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我可是从来不插手的。” “是,是,臧总真是心胸广博啊。” 旁边的人不管心里怎么骂娘,面上还是要咬着牙夸赞。 宁凝的公司做的都是热门项目,只要没有臧城掣肘,马上又恢复了运转,甚至更上一层楼。 臧城觉得是时候了,就约宁凝来见面,“有些话还是当面说开比较好,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帮臧秀纠缠你。大家都知道你来找我,你也不用怕我对你作什么。咱们毕竟都在商场上,以后见面还是朋友。” 虽然语气热诚,却难掩背后的威胁。 宁凝一笑,“好啊,那就谈谈吧。” 臧城派人将宁凝接到山中的别墅,将其他人都遣走了。 一见面,臧城就傲慢地问,“宁凝,你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 就连臧秀脸上也满是骄傲淡漠,若不是为了刘宇,她根本不会在宁凝面前如此卑微。 宁凝神色淡然,“不知道。不过你们父女对我一再纠缠,我实在厌烦透顶。我现在就希望你们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然后大家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你竟敢这样对我爸爸说话!” 臧秀怒了,被臧城拦住,“哎,可惜一个青年才俊了。” 他神色一厉,“动手吧!” 就在此时,屋中突然大放光明! 一道道血红色的符文从地上亮起,瞬间覆盖整座别墅。 宁凝这才看到,地面上已经被人用特殊颜料绘制了阵法,那阵法看着就邪气诡异。 此时此刻,阵中每一处都在发光,将宁凝笼罩其中。 宁凝抬头,看见一重又一重血色的“水幕”奔涌而下,其势滔滔,宛如山洪暴发淹向了他。 宁凝似乎有些诧异,退后两步,“你们要做什么?还有,他是谁?” 那大师也从里面的套间走出来,双目微敛,手掐法诀,口中不住念叨着什么。 臧秀冷笑,“就让你死得明白点好了,我从来没有看上你,只是想拿你的身体给阿宇夺舍罢了。本来我没打算用这么粗暴的手段,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说着,她拿出法器,放出刘宇的魂魄。 第81章 不做女主垫脚石(4) 只见屋中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看着也挺俊朗,不过身影有些模糊,有的地方几乎是透明的,想必是刘宇的魂魄支撑不了太久了,所以臧秀才这么心急。 刘宇丝毫不怕屋中的阵法,反而长舒一口气,似乎这阵法让他很舒服。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获得身体了!阿秀,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他狂笑着向宁凝扑去,似乎对这具身体势在必得,可惜下一瞬便听见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不——!” 那声音仿佛遭受了极致的痛苦,臧秀连忙冲上前:“阿宇你怎么了?爸,你在干什么?!” 只见臧城趁他夺取宁凝身体时,抽出一个布满红色花纹的匕首,重重插入刘宇后心! 刘宇惨叫不止,阵阵黑气从他身上散出,臧秀急忙过去想帮他把匕首拔出来,可那匕首像嵌在刘宇身体里一样,怎么都拔不出来,他的人影也越来越淡了。 臧秀急了,“爸,你怎么能杀阿宇?不是说好了要帮他夺舍的吗?” “哼哼,我只说帮你夺取宁凝的身体,可没说了要给他。” 臧城阴恻恻地笑起来,“我可没有杀他,他已经死了,本就不该存留于世!他身为我的养子,居然恬不知耻勾引你。我没有对他做什么,他在世时我还允许你们在一起,我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现在有了这么好的身体,他可不配跟我抢!” “阿宇!阿宇!” 臧城说什么,臧秀都听不下去了。 她只看到刘宇疼得不断挣扎,散出的黑烟越来越多,他的身影也越来越浅,终于,彻底消失了。 “阿宇,呜呜呜……,爸,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身体做什么?” 臧秀瘫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哭起来。 臧城蹲下,把一张诊断书递给她,“因为我想活下去,爸爸想守护你,想帮你得到幸福,想让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过下去。” 被诊断书上的字样惊呆了,臧秀连哭都忘了,“爸爸你得了癌症?还是晚期?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事情若传出去,公司的股价会跌,觊觎公司的人也会蠢蠢欲动,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阿秀,爸爸虽然是首富,但也树大招风,有的是人盯着咱们的家产。若爸爸不在了,你撑得起公司这副担子吗?这帮财狼会一拥而上,把你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只有爸爸得了宁凝的身体,再暗中指点你如何掌控公司,咱们父女俩才能守住家业。或者咱们还可以结婚,当然只是名义上的,反正你喜欢宁凝大家都知道,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继续掌控公司了。” “这,我,爸爸,呕,咳咳……” 变故太大,臧秀的脑子已经死机了。 她看着臧城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再一听臧城说要跟她结婚,来继续掌管公司,顿时一阵干呕。 然乎,她呆坐在那里,不时一阵痉挛,眼泪不住流下,却连自己都不知在为谁流泪。 “你这孩子,就是心软误事,所以才撑不起这份家业。我都说了,只是名义上的嘛。算了,这事以后再说,爸爸先夺了宁凝的身体再说。” 臧城看她不会再碍事了,对大师微微示意,“大师,我已经服了你给我的药,可以开始了。” 大师颔首,用力一抓,将臧城生魂离体,他的身体“咚”一声倒在地上,又激起臧秀两声尖叫。 大师一手结法印,护着臧城的生魂,然后咬破另一只手的中指,虚空画了个符,对着宁凝打过去,大喊一声,“破!” 宁凝打个哈欠,“终于轮到我了?看戏都看累了。” 他不知从哪掏出几枚法器,件件放着黄色的光芒,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让人觉得温暖舒适,黄光照耀之处,血红的阵法消散,不敢触及锋芒。 “你……你居然有如此厉害的法器?” 大师大惊,“居然有人道行这样高?到底是谁帮你画的?” “你不配知道。” 废话,这是在第一个世界里,他特意遍访高人制作的,就为了提防这种情况。 “岂有此理!破!破!” 又是两道符打过去,宁凝手中的法器光芒大盛,而大师则脸色惨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可恶,你的精神力居然这么强!” “大,大师,我撑不住了,快救我!只要你救我,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加倍,我按说好的价格给你加倍!” 臧城现在是魂体,法器的光芒照到他身上,如同万箭穿心,令他痛苦不堪,他急忙求救。 可大师摇摇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 “怎么回事?难道宁凝也有术法?” 臧城惊疑不定。 “不,他不是玄门中人,可是他有厉害的法器护体,而且精神力极强,没法抢到他的身体了!” “啊?那怎么办?” 大师一咬牙,“你先回自己的身体,我再帮你找其它适合夺舍的身体。” “好,就这么办!” 臧城回望自己的身体,这回彻底傻眼了。 他的身体本就病入膏肓,都是勉强用最好的药撑着。 这会儿被折腾得死气萦绕,已经彻底死透了,根本回不去。 “大师,这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不能死啊!” 臧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气定神闲,死亡离他如此之近,恐惧简直渗入了骨髓。 “对了,三倍,只要你让我活下去,说好的报酬我给你翻三倍!” 大师眼睛血红,“只能先给你找个身体寄存,眼下只有……,你们又是血亲,只要我施法加持,你的魂魄能暂时控制她的身体。” “好,就这么办。” 臧城完全没有犹豫,马上答应下来。 坐在地上垂泪的臧秀觉得不妙,愣愣地问他们,“你们在说什么?诶,大师,你要干什么?” 大师手凌空一抓,将她拎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口中念了个法诀,将臧城的魂魄猛地向她撞去,一下融入她体内。 臧秀只觉得头疼欲裂,似乎被一记重锤敲到头上,她倒在地上不断扭曲挣扎,口中有时用臧秀的声音发出痛呼,有时又是臧城的声音求她谅解,快不要抵触了,不然爸爸就要魂飞魄散了。 第82章 不做女主垫脚石(5) 原来夺舍……是这么疼的嘛…… 臧秀迷迷糊糊地想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止挣扎,晕头涨脑地站起来,“大师,我成功了!只是我终究还得有自己的身体,还望大师早日帮我找到适合的身体。” “爸爸?!” 臧秀的表情转瞬变得惊恐,坏了,刚才不是她在说话。 身体失去控制,自己只能被迫旁观的感觉真是太诡异了! 臧秀的表情变幻莫测,仿佛有两个看不见的人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大师看不下去了,又是一道符打过去,帮臧城获胜了。 “我定然会帮你尽快找到身体,只是眼下这个烂摊子,还得你出手解决。” 他朝宁凝瞥了一眼,真让人头疼。 大家都知道宁凝到这儿来了,他们本打算夺了宁凝的身体,接下来自然是握手言和,变成一家人的和谐场面。 可惜,他们失败了! 现在又没法把宁凝如何,就算他们不顾一切下手,也未必能成功。 论玄学,宁凝精神力极强,又有法器护身,论身手,宁凝又能爆锤那些保镖。 要说还得是臧城脸皮厚,马上堆出笑容,“误会,都是误会。宁凝,我已经知道你的本事,以后不会再对你下手,剩下的都是我们家务事,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只要你答应,在商场我不会再打压你,还会给你提供便利,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 他巧舌如簧,宁凝似乎也确实听进去了。 安抚了宁凝,他们接下来有很多事要忙,他们与宁凝言和的新闻很快被人丢在脑后。 人们热议的是臧城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眼神直勾勾的,神色木然,脸上黑气尽显,不管别人跟他说什么,他都要过好一阵子才能反应过来。 大家都很惊讶,“臧城的身体不是很好嘛,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其实你认真留意,还是有风声的。你忘了,前一阵子他说去疗养,许久没露面,疗养院的几个医护还因为在网上太活跃,被处分了,你不记得了?” “可不是嘛,看来那时候他身体就不行了。哼,老东西瞒得真好,不过他那个女儿还算孝顺。本来看她追宁凝那个痴样,以为她靠不住,没想到她能不离左右的伺候臧城,也不提宁凝了,这还像话。” “光孝顺有什么用啊,公司董事会那几个老家伙她就摆不平。人家正摩拳擦掌,只等着臧城咽气,他们就要搞事,到时咱们也能分一杯羹了,哈哈!” 果然,没过多久,臧城就彻底昏迷了。 几天过后,人就没了。 这具身体本来就不行了,撑这几天已经是大师用傀儡术控制,勉强维持了。 丧事刚办完,各方势力就蠢蠢欲动,宁凝也借机异军突起,在商场占据了一席之地,商品也创下了很好的口碑。 现在,就算是臧城复活,想要动他,也不容易了。 更别说,臧城现在是焦头烂额。 他虽然在最后的日子尽力布置,遗嘱里也把臧秀作为公司的继承人,但臧秀挑不起这副担子。 虽然他并没死,灵魂还在臧秀身体里,但别人不知道啊。 大家都觉得臧秀跟臧城比起来,就是好拿捏的柿子,此时不捏更待何时。 于是,他的命令被处处掣肘,形同虚设,公司里许多人都对他阳奉阴违,连他以前死心塌地的心腹都抱了别的大腿。 虽然他尽力暗示,表现“臧秀”的能力不会比他差,大家跟着他干绝对没错,但一个身体里有两个灵魂这种事,大家绞尽脑汁也想不到。 还有人背后议论,“小臧总是不是脑子不大正常了,昨天她坐在那里佝偻着腰,还捂着嘴咳嗽,那神情举止,居然跟老臧总一模一样。” “谁说不是呢,她还用桑葚枸杞和人参泡水喝,这都是老臧总的习惯,她一个年轻人实在没必要啊。哎,你们说,她是不是掌控不了公司,就变得走火入魔了,愣把自己学成一个老头子啊!” 臧城还不知道他已经成了笑柄,他愤愤然把手头的文件扔下,“混账,居然连董事会都跟我造反,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时候要是内讧,很容易被别人钻空子嘛!” 他按下通话键,“让刘董事过来见我!” 秘书的声音很为难,“刘董事说他老毛病又犯了,如果您急着有事找他,就请到他家里去。” &……%8#@*% 居然敢跟他拿乔! 他还“在世”的时候,刘董事就是他一条哈巴狗好嘛! 顾及着身份,臧城没有骂出口。 没办法,他还是主动去找刘董事了。 毕竟刘董事也算他的“老臣”了,用起来还算顺手,如果能跟刘董事阐明利弊,让刘董事继续拥护他,暂时让步也不是不行。 臧城在车上盘算着,要对刘董事让步到什么地步,突然,一阵熟悉的头疼传来,四肢无力,麻木冰冷,仿佛根本不是他的。 对啊,这本就不是他的。 他露出一丝苦笑,哆嗦着手升起隔音玻璃,把他跟司机隔开,“阿秀,你别胡闹,爸爸正处理公司的事呢,只有摆平了这些老东西,让公司重回正轨,咱们父女俩才能安享富贵!” “爸爸已经让大师尽快找身体了,你急什么?有这个伤春悲秋的功夫,你不如好好参悟一下,如何管理公司!” “你以为爸爸就愿意在你身体里嘛,你是女人,又是我女儿,我在你身体里才别扭呢!” 他连怎么站立,怎么走路,怎么坐下都练习了好久,他的不容易又该对谁说! “我找到身体之后怎么办?那是之后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爸爸正要对付那几个老家伙,你帮不上忙不说,还就知道添乱,快把嘴闭上,不许再说了!” 靠着往日留下的威严,他勉强“镇压”了臧秀。 其实他心知肚明,若是找到新的身体,为了名正言顺地掌管公司,他必须得成为臧秀的丈夫才行。 在他看来,是有些别扭,但为了权位金钱,这些不是不能忍受,反正他跟臧秀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臧秀大可以跟别人发生感情嘛。 第83章 不做女主垫脚石(6) 可惜臧秀接受不了,还记恨他除掉了刘宇,一直闹着想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毕竟这具身体是臧秀的,只要她不配合,就会给臧城带来不小的麻烦。 臧秀每闹一次,臧城都会头疼好久。 到了地方,他无奈下车,揉着额头,去见刘董事。 一见面,刘董事还穿着睡袍,“哎呀哎呀,都怪我这把老骨头,年轻的时候跟老臧总打拼,身体都熬坏了,现在一起床就晕晕乎乎的,连衣服都没换,只能这么见你了,小臧总不会生气吧?” “您说的哪的话,我当然不会。” 臧城挤出个笑容,“刘……叔叔,私下你还叫我阿秀就好。我这次来,除了带几份文件给你看,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听说有几个董事私下跟别的公司接触了,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如果咱们自己的人起了外心,公司就危险了。这公司是我,呃,我爸爸和你们多年的心血,绝不能毁了,还请刘叔叔一定支持我。” 刘董事似乎被他说动了,重重一拍桌子,“哼,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不收拾他们!阿秀,你放心,既然你跟叔叔说了心里话,叔叔一定鼎力支持你,这些文件我都会签的。” 说着,他拿起文件像模像样看起来,臧城刚松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到腿上有只温热的大手伸过来,在他腿上贪婪地来回溜着,甚至还想滑向更深处…… 臧城当即将他的咸猪手狠狠打掉,站起来一杯水泼过去,“刘健,你做什么!” “哎呦,你看你,文件都弄湿了!阿秀,火气别这么大嘛!” 刘健轻佻地擦擦身上的水,“你要让叔叔支持你,总得付出点代价才行。放心,只要让叔叔满意,肯定好好支~持~你,叔叔可是惦记你许久了。你老跟刘宇、宁凝那些毛头小子胡混什么,他们懂什么呀,男人只有年纪大了才知道疼人,哎呀,一想到你是臧城的女儿,真是让人越发兴奋啊!” 他舔舔嘴唇,油腻地靠近臧城,把臧城恶心得,真是无以复加。 他知道刘健好色,但万没想到,刘健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臧秀身上。 这算什么!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上我女儿?! 臧秀更是忍不了了,气得浑身发抖,臧城急忙安抚她,“这时候千万别跟爸爸抢控制权,不然咱们浑身无力,就被这老畜生占便宜了。” 臧秀勉强听进去了,让臧城找到机会一拳把刘健抡倒,还狠狠踹上几脚,才慌忙跑出去! 身后传来刘健气急败坏地呼喊,“死丫头,居然敢打老子!老子等你回来求我!” “呕!这个畜生!爸爸你快帮我收拾他啊!” 臧秀委屈愤懑的表情一顿,继而是一副烦躁不堪的表情,“行了,咱们现在内忧外患,丢了好几个项目,董事会内部不能乱!说来说去你也有责任,要不是人人都觉得你不能承担大任,都想从你这捞点好处,现在的处境也不会这么艰难!爸爸早就想培养你当接班人,你却光顾着谈情说爱。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恋爱脑女儿!” “爸爸……” 臧秀既痛苦又委屈,她本就对管理公司没兴趣啊,但有些话她没法说出来。 对她来说,就算臧城不在了,她拿着臧城留给她的遗产,每年等着拿分红就好,照样风风光光的当富家大小姐,根本不必当什么“小臧总”。 如今的一切都是臧城闹的,明明寿命到了,却不肯老老实实去死,害了刘宇,还占了她的身体,让她遭受屈辱,她的委屈又跟谁说去! “好了好了,爸爸这就去找大师,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你先乖乖睡一会儿,别想这么多了。” 等臧城唤醒臧秀,让她接管身体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间。 洗澡这种事臧城还是不方便做的,当然要交给臧秀。 臧秀觉得疲累不堪,她分不清是身体上的疲累,还是精神上的。 洗完澡,她也不打算睡觉,而是打开电脑,登录国际象棋的网站,打算闲逛一番。 毕竟她身上出的事太过诡异,没法跟人倾诉,也找不到人倾诉。 她这些棋友除了宁凝,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拿她当普通人对待,让她感到轻松自然。 就算不是为了追求宁凝,她也喜欢到这个网站上来,哪怕不是为了下棋,就为了跟人聊聊天也好。 没想到,她一登录就看到有未读消息,居然是宁凝发过来的。 宁凝也在线,消息只有几个字,“来一局?” 她居然鬼使神差地回复,“好啊”。 宁凝是仅有的几个知道她身上发生什么事的人,在宁凝面前,她居然有一种诡异的轻松。 下棋的时候两人都不多话,一局终了,宁凝问她,“跟自己爸爸共用一个身体,觉得如何?” 臧秀气得身体微微发抖,“我是害过你,但也受到惩罚了,你要是想幸灾乐祸,那就随便吧。” “我是想提醒你,或许人家不甘心和你共用一个身体了。” “你什么意思?” 宁凝给她发过来一段视频,“臧城不会下国际象棋,就算勉强学会了,每个人的棋风也不同,所以我能确定现在掌控身体的人是你。我建议你,视频看过就删了。” 臧秀狐疑地打开视频,只见画面上臧城正在跟大师对话,看臧城的穿戴,应该就是今天。 大师正惊疑不定,“你确定要打散臧秀的魂魄?那她可就魂飞魄散了,她……毕竟是你唯一的亲生女儿。” 臧城叹口气,“我又哪里舍得呢。只是现在公司内忧外患,她却不能理解我,反而一直跟我作对。我全部精力都得拿来应付外人,实在没空一直安抚她了。有她在,随时可能露馅,到时我就非被大家当成怪物不可。再说,现在最好的手段就是联姻,这样才能给我找一个强援,可她又怎么肯呢?” “联……姻?” 大师的两个眼睛睁得老大,连高人的仪态都维持不住了。 第84章 不做女主垫脚石(7) 臧城却面不改色,“大师是说……我其实是个男人,不该再去跟男人联姻?哎,为了达到目的,一切手段都无所谓的,不然我哪里能爬到这个位置。阿秀就是不明白这一点,才害的我们这么狼狈。” “那也不必打散她啊,那样她就魂飞魄散了,我可以帮你把她抓出来,找个养魂的法器让她存留,以后再帮她找合适的身体。” “不用了,”臧城一摆手,“她的性子我知道,若是留着她,她一定会纠缠不休,到时说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干脆一了百了吧。反正这具身体这么年轻,我以后若要亲生骨肉,也容易得很。” 大师哆嗦了一下,分明有法力的是他,他却觉得臧城比他可怕得多。 不过利益驱人心,从臧城比臧秀开出更高价码那一刻起,他就成了臧城的忠实走狗了。 于是,他想了想,“这不是件容易事,毕竟身体是臧秀的,跟她更契合。若想把她抓出来又不伤到你,还得她配合才行。” 臧城眯起眼,“那还不容易,我可以跟宁凝谈谈,让他配合一下。咱们就告诉臧秀,说你又想到办法对付宁凝了,他也被我们抓过来了,我要夺舍宁凝,臧秀听了一定高兴,然后趁她放松时……” 他意味深长地闭嘴了。 仿佛一桶冰冷的水泼下,寒意浸入骨缝,臧秀咬着牙颤抖不已,“你,你怎么会有这段视频的?” “没办法,你们一再算计我,我只能多加小心。那个大师根本不知道,我已经买通了他身边的人,暗中监控他的举动。你爸爸也确实联系了我,许了我很多好处,还要跟我一起开发项目,让我配合他除掉你。不过我并不喜欢这些邪魔歪道,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你一声为好。” “哈哈,那我还真是多谢你了,”臧秀又哭又笑,伸手擦去泪水,“那就拜托你,再帮我一个忙吧。” 宁凝勾起嘴角,“如你所愿。” …… 臧秀又被臧城“带”到城外的别墅里,看到别墅内部画着奇怪法阵的,旁边大师在喃喃自语吗,法阵正中央,宁凝垂头坐在其中,似乎昏迷不醒。 “爸爸,大师真的找到办法,能对付宁凝了?” “当然了,他精神力再强,也逃不过大师的阵法。” 臧秀脸上的表情诡异地变幻,大师低垂下眼,只当没看见。 蓦地,他一指宁凝,神色惊慌,“不好!” 臧秀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大师突然在背后狠狠推她一把,将她推入阵中,然后掐动法诀,阵法的字符浮起,竟然向臧秀飞来,将臧秀困在当中。 “臧秀,对不住了。你们两个灵魂不能共存,只能请你先走一步了。” 臧秀神情有些木楞,仿佛被咒文围住的不是她,“爸爸,我是你亲生女儿,你真要杀了我吗?” “阿秀,爸爸也不想的,只是我魂体日渐衰弱,必须有个单独的身体供我温养魂魄。爸爸让你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你就回报爸爸一点吧。咱们父女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不知是演戏还是出于真心,臧城的语气倒真有几分惋惜。 “好,那我也不必客气了。” 臧秀突然语气一变,然后拿出一个法器,正是前些天宁凝拿过的。 有法器护体,咒文无法靠近她, 然后她抬起头,含着泪光的脸上,唇瓣突然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纤细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趁大师反应不及,她一刀插入大师的心口,鲜血飞溅,染了她一脸,让她的薄唇越发嫣红。 “啊!” 大师鲜血狂喷,用最后的力气掐住臧秀的脖子,臧秀的脸色开始发青。 “啊!不行,我不能死在这儿!” 臧秀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大师,是我啊,你快松手,我可以找最好的医生救你的命,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经他一提醒,大师疯狂涣散的眼神终于聚焦,双手放开,垂了下去,臧城趁此机会脱离他的手,捂住脖子,连连咳嗽。 大师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掐诀,正要施法,不料,臧秀神色又是一变,眼中充满恨意,过去拔出大师心口的刀,一刀砍断他的手指! “啊!” 大师痛呼,臧秀却手下不停,对着他要害之处,刀刀见血,没几下,大师就倒在血泊中抽搐,眼见是活不成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这就是所谓的术法再高,也怕尖刀! “阿秀,你这是做什么,没有大师,我们要如何找合适的身体?是不是宁凝挑拨离间的?你千万不要信他的话啊!我是你爸爸,谁害你我都不会害你的!” “哈哈,爸爸?你跟大师的谈话我都看见了,你还想骗我吗?你害死了阿宇还不够,还想着来骗我!既然你不让我活,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死丫头,你要干什么?!” 臧秀反手拿匕首朝脖颈抹去,臧城急忙阻止。 糟糕,这具身体若是消亡了,他们都会死的! “你住手!” 一张脸上表情不住变换,变脸都没有这么变的。 宁凝站起来,好整以暇地看好戏,臧城却没有功夫拉拢他。 臧秀已经占了上风,“爸爸,这毕竟是我的身体,你还真以为你争得过我嘛!可惜啊,我这一片孝心,终究是错付了!” 这时两人的悔意值双双达到顶峰,臧城大喊,“啊!宁凝,快来帮我,我争不过她了!只要你帮我,我把我的资产、人脉还有经验都给你,你快——啊!” 一刀封喉,臧秀无力地倒在地上,喉咙里不停发出“咯咯”的声音,却被口中涌出的鲜血淹没,说不出话了。 她痛苦地挣扎几下,终于瞳孔放大,失去了呼吸。 “系统,他们还能入轮回吗?” “这么诡异的灵魂,你开什么玩笑,根本不可能好吧!” “好,那我就放心了。” 宁凝说着打电话报警,只见他满面淡然,口中却发出惊慌的声音,“警官,你们快来救我!我被绑架了!被臧秀绑架的!她这好像是邪教,要举行什么仪式,结果他们都死了,都死了!你们快来啊!” 警车很快呼啸着赶来,经过他们调查,所谓的大师确实是个邪教分子。 因为真有点邪门的本事,所以得到臧城和臧秀的庇护。 这也是他对他们言听计从的原因,除了金钱上的好处,他也需要庇护所。 而他们不知要举行什么仪式,可惜起了内讧,双双毙命,就是可怜无辜的好市民宁凝,无端遭此一劫。 宁凝又获得不少同情分,借机将公司扩大不少,一切尘埃落定了,他将身体交还给原身,继续他的穿越之旅。 第85章 打脸白眼狼儿子(1) 宁凝穿过来是在一间拥挤的办公室里,并排放着好几张办公桌,桌上乱糟糟摆着教科书、厚厚的几叠卷子、尺子钢笔等各种文具。 办公室的窗子开着,窗外操场里传来玩闹声,走廊里还站着几个十来岁穿着校服的男孩,偷偷往办公室里探头探脑。 宁凝对面坐着个中年男人,看着有四十多岁,戴着眼镜,头上已经出现了“地中海”的雏形。 男人发现男孩们在探头探脑,立刻皱眉严厉地喊,“站好了!谁许你们东张西望的!连试卷都敢偷,胆子还真不小!放心吧,你们的家长我都要找,谁也跑不了!” 探头的男孩双眼细长,眼尾上挑。 他留着参差不齐的头发,还挑染了两缕紫色的。 听了中年男人的话,他拉长声音半死不活地回答,“行啊,老师,我也不知我妈在哪个男人床上呢,你要是能把她揪出来,我就算你有本事!” “嘻嘻……” “哇,刘哥,你真猛啊!” 中年男人气得大吼,“刘斌你给我闭嘴!你家里的丑事还好意思说,难道很光彩嘛!” 刘斌“嘁”地耸耸肩,不理他了。 中年男人转回身,捧着保温杯喝了两口,才对宁凝叹气,“瞧瞧,这都什么学生!就数这个最不像话!对了,我请你过来就是商量一下宁休的事儿,他成绩这么好,只要保持下去,考清北都不成问题。只是不能再跟这几个混小子来往了,你看看他们,尤其那个刘斌,哪像个学生的样子,宁休再跟他们混下去就毁了!” 宁凝趁他历数这些学生罪过的时候,快速翻看着原剧情。 原身家庭条件不好,住在城中村。 他有个邻居叫张莉莉,两人一起长大,正是青梅竹马。 长大后,他们出落得男俊女美,彼此有了好感,就一口气恋爱结婚了。 头几年他们感情不错,原身没什么技术,但是干活肯卖力气,尤其在张莉莉生了儿子宁休之后,他更是卖命挣钱,想让张莉莉和宁休过得舒服些。 可他把时间都花在生计上,陪张莉莉的时间就少了,再加上操劳过度,很折损他的“美貌”,很快,张莉莉就看不上他了。 她通过“小姐妹”介绍,结识了一个富商,沉迷于纸醉金迷的生活。 尽管富商的年纪都能当她爸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离了婚,去给富商做情妇。 受了情伤的原身不想再谈婚嫁,把一切都寄托在宁休身上。 厂子效益不好,他辞职去送外卖,每天起早贪晚的跑单,成了蝉联多届的“单王”,赚的钱自己却舍不得用一点,都拿来供宁休读书。 不管多贵的补习班,他交起学费来眼都不眨。 宁休也争气,考进他们市最好的高中,而且是年级第一,把他乐得不行。 可惜好景不长,张莉莉居然找上门来。 富商已经死了,她陪着富商多年,也算劳苦功高,得到一笔钱,再加上多年积蓄,足够她过上富婆的生活。 她跟着富商也没生育,现在年纪大了,觉得缺失了骨血亲情,就又想起了宁休,于是回来找他。 原身气得眼睛都红了,拿着扫把赶她走。 当年她绝情离去,这些年一次都没回来看过宁休,眼看着宁休要出息了,就跑回来叙亲情,真是可笑! 她知道“亲情”两个字怎么写嘛! 张莉莉倒不像他那么激动,“你发那么大火干嘛,我又不是回来给你当媳妇的,我只是来看看儿子,要不要认我这个妈,你是不是得问问他的意见?” “有什么好问的!” 原身刚想说宁休当然跟他意见一致,却瞥见宁休看着他的目光,满是不赞同。 “爸,你别这么对妈,让邻居们看了笑话。妈当初也是有苦衷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要太计较了!” 有苦衷?! 什么苦衷?! 难道得了不认识富商就会死的病吗?! 怎么就变成他计较了! 原身仿佛不认识一般看着宁休,他才发现光顾着拼命挣钱供宁休读书,父子俩已经很久没有谈心了,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张莉莉得意地笑了,又提出要变更抚养权,原身当然不肯,她也不跟原身争执,在宁休面前非常有风度。 同时,她抓紧一切机会绕开原身,跟宁休见面。 她给宁休买品牌的衣服和运动鞋,买最新款的游戏机,把他从学校里偷偷接出来带他去高档场所“见世面”。 这些都是原身绝对不能提供给宁休的,他眼花缭乱,觉得还是跟亲妈在一起好,轻松自在,哪像原身回家就是呼呼大睡,跟他说话也只会逼他学习,他心中的天平不知不觉偏向了张莉莉。 他心思活了,成绩也下降了。 原身又气又急,狠狠训了宁休一顿。 可他越是发脾气,就把宁休推得越远。 宁休干脆闹着要原身同意变更抚养权,不要阻挠他跟亲妈团聚。 “谁想当没妈的孩子啊!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在你俩之间做选择?爸,做人不能太自私了!” 原身的心彻底凉了,他的身体本就严重透支,只是把供养宁休长大成人作为信念来支撑着他,如今这股信念不但散了,还化为钢刀照他心窝来了一刀! 原身病了,在送外卖的途中一头栽倒,爬不起来了。 到医院一检查,已经是癌症晚期! 第86章 打脸白眼狼儿子(2) 他万念俱灰,缠绵病榻,更让他难过的是,宁休说他要上学,身边需要有人照顾,直接搬到张莉莉家里,将原身往医院一扔,根本不去看他。 宁休还趁原身生病,将家里的银行卡的钱全都转走,去交一次医药费都得三催四请的,害得原身经常断药。 到了医院他还蛮不乐意,“你这病已经没有治的价值了,为啥要浪费钱!你平时说挣钱都是为了我,怎么到关键时刻就犯糊涂,不肯把钱留给我呢!你祸害我这么久,总该给我点补偿吧!” 原身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惨笑,“我还要给你补偿?我祸害你什么了?” “你祸害我还不够嘛!人的青春只有一次,多宝贵啊,可你倒好,成天让我做卷子、刷题,我的青春都白白消耗了!我不过交几个朋友,你却赶到学校对我连打带骂,不许我跟他们接触,你知道我有多丢脸嘛!你知道给我留下多大的精神伤害嘛!你当初既然要养我,就该提供给我好的生活,不然就该放手,让我跟我妈走……” 宁休的嘴还在不停张合,但原身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原身的视线逐渐模糊,直至彻底坠入黑暗。 他死了。 死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儿子,我再也不管你了…… 宁凝穿过来时,正逢宁休跟学校几个纨绔子弟打得火热,他们撺掇宁休去偷月考的卷子。 就因为宁休是好学生,经常出入老师的办公室,他去偷卷子不容易被抓到。 宁休傻兮兮的真去了,然后就“人赃并获”了。 班主任对他还是客气的,毕竟成绩好的学生都是有滤镜的,班主任认为他只是被坏学生蛊惑了,先把宁凝叫来,劝他多管管宁休。 “宁休的表现一直不错,只是最近有些滑坡,校长的意思是,这次就好好教育一下,不要给他记过了,但是得当众做个检讨。你多安慰安慰他,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 宁休“好学生”的滤镜很强,连校长都决定对他网开一面。 没想到宁凝笑了笑,“老师,请你先等等,容我问问宁休。” 他在班主任愣神的目光中站起来,走到宁休面前,“你知道错了吗?要你跟他们断联系,不许再来往,你同意吗?” 宁休比原身矮半个头,是个白净秀气的少年。 他正是叛逆的时候,闻言一撇脑袋,“我确实不该去偷试卷,但我都十六岁了,就算主意是他们出的,也得我肯去才行!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连累他们!我是个独立的人,不是你的附属物,我有交朋友的自由,你,你无权干涉!” 最后一句他有些犹豫,说完忍不住退了退。 不出预料的,他要迎接宁凝的怒火了。 但他身旁的几个学生却露出赞许之色,刘斌还吹吹刘海,对他竖起大指,小声来了句,“休哥,牛!” 行啊,宁休感到了欣慰,为了兄弟,他可以受点委屈。 没想到宁凝没发脾气,反而平静地发问,“可是跟他们混在一起,你成绩下降不少,这你也不在意吗?你学习可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 宁休更不耐烦了,“既然是为了我自己,难道我还不能拿主意吗?你就知道成绩、成绩,就盯着那点分数,怎么从来不问问我想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呢?我不想学习,不想每天对着几张卷子较劲,我要选择自己的生活,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那几个男生也附和,刘斌先开了口,“对呀,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跟我们在一起玩才真正开心,你老逼他学习,把他整个人都学傻了!宁休有你这种爸爸真是倒霉!” “他妈不是挺有钱的嘛,不学习也养得起他,何必非得让他过得苦兮兮的!” “我说,你是不是看见他过得好就不开心啊!” 宁凝被顶撞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开了,“儿子,你真是长大了,有主见了,那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见。老师,你听见了吧,他愿意跟谁当朋友都行,也不用对他网开一面,该记过就记过,该检讨就检讨。好了,我还有单要送,就先回去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留下班主任和宁休对着他的背影发愣。 旁边的男生碰碰宁休,“这就是你爸?我看他还行啊,不是非要管你啊。”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了!” 宁休愤愤地撇过头。 出了学校,宁凝并没再接单,而是找到附近一家大医院,给自己来了个详细的体检。 原身多年操劳,从不爱惜自己,平时有个病痛的,也不来医院检查,就随便吃点药扛过去。 这一检查,发现他严重的营养不良,膝盖有关节炎,腰椎也出了问题,更是有胃溃疡。 好在,还没发展成癌症。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时间节点,张莉莉刚回来,原身还没跟他们多番拉扯,没受到情绪上的严重刺激。 他拿了药,还买了营养品,今天就不再接单了。 外卖员每天接单数都有排行榜,他这般“偷懒”,自然让他丢了排行榜第一的“宝座”。 在此之前,他可是长期霸榜的。 可他根本不在乎,再多的钱,也得有命去花才行。 回到家里,给自己做了热乎乎的面条,卧了两个鸡蛋,再炒两个清淡小菜,吃得很顺口。 原身做饭的手艺不错,可怜之前一直亏待自己,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每日给别人送好吃的,自己光闻着流口水,还经常连午饭都省了。 吃完饭,再把药吃了,躺在床上,他都没翻身就睡着了。 睡得正香,就听见门响,有人噼里啪啦地开门进来,闻见屋里的饭菜的香味,趿拉着拖鞋进了厨房,然后“咦”了一声,重手重脚地跑过来把门推开。 “饭呢?你都吃了?一点没给我留?!” 宁凝掀起眼皮瞅瞅他,“谁许你不敲门就进来的?出去!” 宁休愣了一下,继而想起宁凝为什么会在家,往常他都跑单到半夜,经常是他都睡下了,宁凝还没回来。 等他起来,宁凝已经走了。 两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经常碰不到面。 第87章 打脸白眼狼儿子(3)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宁凝懒得理他,随便一指桌子上的病历。 “你不舒服?” 宁休皱起眉,走过去拿起病历翻了翻,“诶呦,我当什么大病呢,你这不是没事嘛。那什么关节炎,谁上了年纪没有啊?还有胃病,哼,我们班同学还有得胃病的呢,根本不叫事!你不去跑单也就算了,怎么把饭都吃了?你让我吃什么?” 他歪着头,质问地看着宁凝,仿佛躺在床上的是个无赖懒汉,根本不是他爸。 宁凝撑着床坐起来,“你都不学习了,我为什么还要给你做饭?你都是大人了,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了,难道还不能自己找饭辙吗?你想过自己的生活,没问题,那我也得过我的日子。” “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哈哈,亏我还真以为你开明了,不管我了,原来是变着法儿拿捏我!我告诉你,我不受你这套!你自己天天过得惨兮兮的,连个人样子都没有,就想让我变得跟你一样惨,我才不上你的当!” 宁休指着宁凝大叫,仿佛捏住了宁凝什么把柄。 “你知不知道,你走后班主任那老头子就摇头叹气,还说什么‘可惜一个好苗子了’,然后就逼着我在全校面前做检讨,还给我记了过,我的三好学生也被取消了,这都怪你!你就不能随便应付那老头子几句嘛!” 想到今天在学校丢的人,宁休眼睛都气红了。 他刚跟那些混混学生搅在一起,脸皮没有他们厚。 对那些学生来说,当众检讨简直跟发奖状差不多。 但宁休不同,他从前当众发言都是受表彰,或者分享学习心得之类的,总之是作为学生们的表率,这还是头一次当众受罚。 迎着同学们鄙夷的目光,他有些破防,在学校勉强撑着面子,回到家就忍不住歇斯底里了。 宁凝淡淡看着他,“不能。你都是大人了,我怎么能不尊重你的意愿,跟班主任说与你意愿相反的话呢!你别告诉我,你只是在同学面前硬撑,其实心里后悔得不得了。” “谁……谁后悔了!” “那就好。没事,你以后慢慢会习惯的。反正你跟他们混在一起,做检讨受处分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不许你这么说我的朋友,他们才真正关心我,而你就知道压榨我,根本就不了解我!” 宁凝想说的都说完了,站起来一脚把他从卧室蹬出去,“我对你肮脏的内在没兴趣!你爸爸身体不舒服,你不担心也就算了,竟然还跑过来大喊大叫。我看你不但不是大人,简直连人都不是,养条狗都比养你强,你给我滚出去!” 说完他关上门,躺回床接着睡。 宁休跌坐在地板上,人都懵了。 虽然宁凝对他严厉,但没有打过他,更不会用这种态度对他。 即便宁凝很忙又很累,有时连跟他说句话的工夫都没有,但绝不会任他饿着,还不耐烦地将他踹出来。 宁凝刚才的神情动作就像是对他厌烦到极点,压根不想看见他一样。 宁凝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真不想管他了? 想到这里,宁休不光是身上疼,心里更是拧劲儿一样难受。 不会的,宁凝有多在乎他,他还不知道嘛! 所以他才会如此厌恶宁凝! 一个没本事的男人,连老婆都看不住,就知道压榨自己的儿子! 这不过是宁凝换了种手段罢了,哼,他绝不会屈服的! 想到这里,他摸出张莉莉偷偷买给他的手机,拨通了张莉莉的号码。 对面传来张莉莉温和的声音时,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妈,他不给我饭吃……” “什么?阿休你先别急,有话慢慢说,宁凝到底做什么了?!” 宁休“巴拉巴拉”说了半天,将宁凝的罪过控诉了一遍,张莉莉心疼得不行。 “真不像话,没本事的男人才回家拿儿子出气呢!你还在长身体,要是饿坏了可怎么好。行了,你别着急,在家等我,我这就去接你吃大餐!” 挂了电话,宁休得意洋洋。 你宁凝不管我,我就去找我妈! 过了一会儿,张莉莉踩着高跟鞋到了。 人还没进屋,香水味儿就飘进来了,她嘴里还不停抱怨,“这什么味儿啊,哎呦,这地方是越来越破了,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哎呦,这屋里还这么寒酸啊,柜子都是结婚时买的,哎,阿休,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说着她拿出买好的品牌球鞋给宁休,“上次见面你说你喜欢这款球鞋,妈妈给你买回来了,快穿上试试。” 新球鞋做工很好,色彩、样式,处处都正合宁休的心意,是他的梦中情鞋,他一见就忍不住接过来,用手细细摩挲。 但随即他的嘴撇下来,往卧室紧闭的门扫了一眼,“他不会让我收的,连我踢球他都不许呢,说是浪费时间,有那个精力不如多做两套题。” “胡扯!踢球锻炼身体,是多健康的爱好啊。他什么都不懂,你不用听他的。” 张莉莉摸摸宁休的头,“我的儿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妈妈支持你。” “妈,你真好。” 两人母慈子孝了片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宁休摸着肚子,满眼委屈,“我下晚自习回来,还没吃饭呢,他把饭都吃完了,一点都不留给我……” 张莉莉眉毛都立起来了,过去砸卧室的门,“出来!别以为缩在屋里就能躲了,竟敢虐待儿子,真是胆子大了!儿子跟着你,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呢,你给我出来——” 门毫无征兆地被拉开,张莉莉没留神,差点闪到腰。 宁凝一把把她推开,“别挡着路,谁许你跑到我家里大喊大叫的!” “你,你,我来看儿子,怎么,不行吗?” 张莉莉本想跟宁凝算账,可是对上宁凝的目光,声音不由得低下去。 宁凝没理她,走出来倒了杯水,张莉莉“哼”了一声,“还算你懂点礼貌。” 她伸手去接,不料,宁凝“咕咚咕咚”自己喝上了。 张莉莉:……这男人一点风度都没有。 第88章 打脸白眼狼儿子(4) 喝完,宁凝慢条斯理地开口,“咱们离婚的时候约好了,每周末你有一天的探视权。当然,这么多年你一次都没履行过。所以你现在要来得重新约时间,下次你再不请自来,我就把你丢出去!” “你——!好,你对我不满也就算了,怎么把气出到孩子头上?他不过是交几个朋友,有什么错!那几个孩子我也见过,都是挺有礼貌的孩子,怎么就不入你的眼了?哼,你要是不想养儿子只管开口,咱们这就签变更抚养权的协议!” 宁凝笑笑,“铺垫了这么久,你终于说出来了。难为你这段日子一直偷偷讨好宁休,就是为了把他争取过去吧?其实你不用那么麻烦,你想变更抚养权,说出来就行了。” “你肯答应?” 张莉莉歪着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宁凝。 当初离婚时宁凝就死攥着儿子不撒手,当然,她也不想抢就是了。 这些年宁凝又为了供宁休读书,完全放弃了自己的生活,他会舍得对宁休放手? 宁凝,“没什么不能答应的。宁休已经教训过我了,让我不要干涉他,他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既然如此,我也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谁愿意起早贪晚不要命的挣钱,就为了供一个白眼狼呢!” “你少埋怨儿子,还不是你不懂沟通,儿子才跟你离心的。” 听见宁凝语气松动,张莉莉心头乐开了花,尽管宁凝说宁休是白眼狼,她也只是不疼不痒地反驳一句。 宁凝点点头,“好啊,那就祝你们以后沟通顺利吧。” “那当然,我跟儿子可没有代沟,也不会独断专行。” 张莉莉从包里摸出打印好的协议,“你既然同意,那就签个字吧,我这就带儿子走。” 宁凝把协议接过来仔细看看,“这不行,最关键的一条没写上。” “哪一条?” “我这些年掏的抚养费呢?当初你说手头紧,用放弃抚养权,换来不用给我抚养费。可如今你反悔了,那抚养费咱们得好好算算了。” 张莉莉气得跺跺脚,“算就算,他三岁那年咱们离的婚,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三年,阿休也十六岁了。这样,我每年给你一万块,一共十三万,你总该满意了吧?以后儿子归我,你不许再见他!” “你这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宁凝冷笑,“既然你想反悔,那这些年抚养他的所有费用,你就都得出。正好我被你儿子吵的睡不着,把费用拢了一下。” 说着他拿出几张纸,上面字迹密密麻麻的。 张莉莉密恐都要犯了,待看到合计的金额顿时炸锅了,“你要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啊!” “瞎嚷嚷什么?你可以让你宝贝儿子看看,这些钱是不是都用在他身上了?只要你把钱给了,我就再也不跟他联系,以后也不用他养我,你花一百万买了个大活人,这笔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划算个头!” 张莉莉嗓音都尖细了,哗哗翻动那几张纸,“像这什么补习费,都是你自作主张给他报的,凭什么要我拿钱!” “就凭这个!” 宁凝抢过宁休的手机,打开微|信,他和张莉莉当然是好友,宁凝直接点开张莉莉的朋友圈。 张莉莉最近发了不少与宁休的合照,里面最多的是宁休拿着成绩单,或者证书,张莉莉则一脸欣慰幸福的笑容,配文都是“宝贝儿子又得了第一名,妈妈为你骄傲,给你点赞。” 还有几张是张莉莉送宁休到补习班门口,对着宁休的背影拍照,“儿子加油,妈妈和你一起努力。” 底下当然是不少吹捧的话语,张莉莉都一一回复了。 有这样出息的儿子在她的闺蜜圈是十分长脸的事儿,张莉莉特别引以为傲。 宁凝,“拿你儿子炫耀的时候,你一个顶十个,到用钱的时候就躲了?补习费你出了吗?他今天取得的学习成绩你有半点功劳吗?你儿子难道见风就长,根本不用人养育,自己就能长大吗?别告诉我,你根本不想除草施肥,只想摘果子。” “那,那也不能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张莉莉实在心疼,咬牙不肯。 “妈?!” 宁休惊疑不定地看着张莉莉,不是说最疼他了嘛,一百万虽然不少,但难不倒张莉莉啊! 只要花一百万就能助他摆脱宁凝这个令人窒息的老男人,难道他妈竟然不肯嘛! 张莉莉轻拍他的手,稍作安抚。 她的腰包并没有宁休想的那样丰厚,富商的妻子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也懒得管他乱七八糟的事,只是把家产看得牢牢的,剩下一些小钱随便他折腾。 富商能动用的钱财其实很有限,他又不只有张莉莉一个情妇,所以她能得到的好处并没有想象的多。 而且张莉莉认为那些钱都是她牺牲了宝贵的青春,去陪一个糟老头子换来的,来的不易,花的就更要珍惜,每一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当然不能让宁凝坐享其成。 她自忖有办法能对付宁凝,根本不用花这么多钱。 “宁凝,我才不受你胁迫呢,我看你是掉到钱眼儿里去了!哼,儿子,咱们走,妈妈带你去吃大餐。变更抚养权的事儿咱们再慢慢商量,你放心,妈妈肯定带你离开他。” 她讪讪地去拉宁休,比起她刚来时的趾高气扬,怎么看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可她的手一下被宁凝打掉了,“我说了,不是你的探视日,你不能带他走!” “凭什么?难道我是他妈,还不能带他去吃饭吗?” “不能!我是他的监护人,得为他的安全负责,我怎么知道你带走他到底要干什么!你这种一走多年的女人,哪还有什么母爱!谁知道你怀着什么心思找上门的!万一你把他绑架了卖器官怎么办?” “你!你简直胡搅蛮缠!” “胡搅蛮缠的是你!现在,你给我出去!” 宁凝说着就将她拉出门,张莉莉还想往里冲,宁凝电光火石一般,将门关上了,她没停住,鼻梁正好撞在门上,疼得她连叫“啊哟”,捂着鼻子,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第89章 打脸白眼狼儿子(5) “宁凝,你就算不让我见儿子,也不能饿着他!你要是把他饿出好歹,我跟你没完!” “那就不用你费心了,他这么大的人,有手有脚的,总不会饿死。你要是再赖着不走,我就报警了。” “你!!!” 张莉莉头上的火都快化为实质,把她自己点着了。 不过宁凝不给她开门,宁休一看他妈都吃了瘪,连个屁都没敢放,也不敢帮她开门,自然没人承受她的怒火。 身旁又传来几个不中听的声音,“哎哟,我当是谁呢,那不是张莉莉嘛!” “说的是呢,多少年没见到她了,还那么妖里妖气的!呸,还是当妈的人呢!” “奶奶,那是谁啊?” “嘘,你小孩子家家的,没事少打听。哼,当初把孩子丢下不管,现在回来又哭又喊的有啥用!” 合着她们以为,张莉莉的眼泪是太难过,忍不住哭了。 这几个老太太可了不得,是他们这里的情报综合站兼舆情管理所,不管是谁,只要从她们跟前一过,她们都能根据心情决定,是让你身败名裂,还是飞黄腾达! 张莉莉很不幸,非常不得老年妇女的待见,所以属于前者。 她也知道这几个老太太的厉害,决定不跟她们见识,捂着鼻子跟斗败的鸡一样,灰溜溜走了。 宁休无奈,只能自己去厨房煮面。 他被伺候惯了,不是烫了手,就是砸了脚,疼得他一个劲儿“哎呦”,想引起宁凝良心发现,给他做饭。 谁知宁凝根本没理他,伸个懒腰,接着回去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香甜,等他睡到自然醒,宁休已经去上学了。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没怎么碰面,宁凝不打算再那么拼命了,每天只出去两三个小时外卖,就当活动身体了。 而且他开始量力而为,不再竭尽全力抢单,难送的单子一概不抢。 他出门的时候,宁休已经去上早自习了,晚上睡下的也早,宁休还没回来呢。 说到做到,他不再给宁休留饭,也不过问宁休的成绩,主打的就是一个毫不关心。 闲暇之余,他不光吃药调理,还找地方推拿按摩,治腰椎的毛病。 钱和时间,他都要花在自己身上。 这天,他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突然宁休回来了,气势汹汹砸卧室的门,“你怎么把补习班的学费给我停了?!你出来说清楚!——哎呦!” 他捂着脸恨恨瞪向宁凝,“你打我?!” 宁凝倒是开门了,同时顺手给了他一嘴巴,“再敢大呼小叫,影响我休息,就不是一嘴巴的事儿了。跟爸爸说话这么没礼貌,我看你的学都白上了!” “你还好意思说是我爸爸!我要参加竞赛的,你怎么把补习班的学费停了,还不给我买资料的钱,我要怎么准备竞赛?” “儿子,你已经是大人了,自己的事该自己想办法。再说,你不是说不想学习了嘛,那干嘛浪费我的钱,这钱我都拿来用在我自己身上,难道不香嘛。高中本来就不是义务教育,我还给你交学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你真是自私自利!怪不得邻居们都在议论你呢!” 其实不用他说,这老楼隔音不好,隔壁王婶儿在走廊里说闲话的声音就飘进来了。 她还不知道宁凝出去跑外卖的时间已经变了,以为宁凝还苦兮兮地在外面奔忙,所以说话肆无忌惮,音量要多高有多高。 “如今这人啊,品性真没处看去。就说宁凝吧,看着挺老实的,其实花花肠子可多了,听说他在外面认识了不三不四的女人,那钱大把大把给人家花呢。” 这城中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熟悉,都明白对方的老底儿,有时间也愿意扯闲篇儿,王婶儿就是情报交换站里的中坚力量。 她一说话,立马有人接了上去,“你净胡说,宁凝才有多少钱啊,把钱都给人家花了,他们父子俩吃啥喝啥?” “所以啊,他儿子都没饭吃了,在学校找老师同学蹭饭,回家就饿肚子,连学费都没钱交了,说不定哪天就被学校撵回去了。” “啥?那宁凝就不管?儿子好不容易供到这么大,学习又是尖子,放弃了多可惜啊!” 王婶儿一拍大腿,“人家才有主意呢,去找张莉莉要钱,说要变更啥抚养权,把儿子卖给人家。我家跟他家挨着,他家的事儿我都知道。” “真没想到,还有卖儿子的爹,真是不像话!” 王婶儿更来劲了,“这么看来张莉莉还算好样的,我从前真是看错她了。不管怎么说,人家没不管儿子啊!” 她正说得唾沫横飞,突然同伴的脸色变了,讪讪对着她背后挤出个笑容,然后扭头就走了。 这是咋回事? 她正纳闷呢,回身一看,宁凝家的房门不知啥时开了,宁凝靠在门上似笑非笑看着她,手里还拿着手机。 “说呀,怎么不说了?怎么我们家的事儿,你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就像你亲眼见过似的?我告诉你,你这可是诽谤,我要去告你。” “你,你少吓唬人!” 王婶儿起初有点不好意思,但随即恼羞成怒起来。 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老街坊,唠唠家常怎么就不行了? 她还能被宁凝这个老实头头欺负嘛! “什么诽谤,你少胡说!我可没说过你的坏话,对,我没说过!” 宁凝直接拿出手机放录音,里面清晰传来王婶儿的声音,“……宁凝认识了不三不四的女人……把儿子卖给人家……” “我认识的女人在哪儿?什么时候为了女人卖儿子了?这些你都得给我说清楚,不然咱们就去派|出|所。” “你别拉我,我不去,我不去!你少糊弄我了,警察才没空管这种事呢!” “如果他们不管,还有法院!我可以去告你,总之我为了养宁休付出多少,你们大伙儿都看在眼里!我的名声不能被你败坏了,今天这事我非追究到底不可!” 王婶儿的胆量也就敢背地里说闲话,被宁凝找到头上,气焰先矮了三分,宁凝又拿出录音,还要去报警,她就慌了。 第90章 打脸白眼狼儿子(6) 她平时根本不怕宁凝的,但今天的宁凝看着也没多生气,说话也不大吵大嚷的,脸色也很平静,可就让她无端觉得胆寒。 于是,她一眼瞥见宁休,立马向他求助。 “宁休啊,你别在那儿傻站着啊,话都是你们让我说的,怎么出了事儿你就不管我!” 宁休急忙跑出来,“什么叫我让你说的?我可啥都没让你说!你胡说八道就算了,不能攀咬别人!你乖乖跟我爸道个歉吧,都是多年的邻居,你道个歉他也就消气了,这事就过去了。” 王婶儿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道歉又拉不下脸。 开玩笑! 这里可是她的地盘,若是道歉她今天就“栽”了,以后还怎么说人是非啊! 宁凝干脆解决了她的顾虑,“这事不可能过去,你道歉也不算完,咱们去找警|察评评理!” 说着他又上去拽王婶儿,这具身体干惯了体力活儿,力气不是王婶儿能比的,她被拖拽出好几米,吓得变了脸色,“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我就是太爱说话了,宁凝你千万别跟我计较!” 宁凝脸色沉下来,“你没说实话,告诉你吧,我家门上安了监控,这些天你在门口说闲话都被录下来了,你就算愿意说闲话,也不可能逮着我一个人说起没完,还捏造了那么多没影的事儿。我记得前两天张莉莉上门,你还看不起她呢,怎么突然口风就变了?你给我说实话!” 他们这么一闹腾,邻居们不少都出来看热闹,却没一个出面帮王婶儿的,可见她素日贫嘴贱舌,实在不招人待见。 若是说出别的来,只怕事情的性质就变了,王婶儿低着脑袋没吭声,宁凝干脆拎起她就走,她急的到处张望,不知看到了什么,王婶儿突然眼前一亮,扯着脖子喊起来,“小鑫,快过来!你妈都要被人欺负死了,你到底管不管?!” 一个三十来岁,t恤被拽上来,露着肚子的男人走进来,正是王婶儿口中的“小鑫”。 他边走边说,“你们瞎嚷嚷什么呢……” 然后他就看见王婶儿被宁凝抓在手里,顿时眼睛立起来,“姓宁的,你敢对我妈动手!我非修理你不可!” 他对着宁凝挥出一拳,可惜因为出拳幅度太大,他不但没打着,反而是他的脸迎来了宁凝的拳头。 宁凝一拳击中他下颌,趁着他的脸偏向一边时,一个反向足跟钩,就把他轻松撂倒在地。 那个“小鑫”不服,爬起来,改拳为腿,抬脚便踹宁凝的腰腹。 被宁凝轻松闪避后,将他膝弯信手一托,又是一个反向足跟钩,把他以同样的姿势摔了个倒栽葱后,便又不动了。 这回“小鑫”没了嚣张气焰,对着王婶儿喊起来,“你到底怎么得罪人家了,快把话说清楚!没看我都要被他打死了嘛!” 王婶儿是出了名的疼儿子,顿时声音里带上哭腔。 “是张莉莉!她给了我一千块钱,说你这个人最爱面子,只要我跟邻居们把风声放出去,说你贪财卖儿子,你肯定就不会找她要钱了!宁休,你别躲着不吭声了,你当时不是也帮腔吗,说你想跟你妈走,可宁凝就是不放,还说我这是帮你的忙,做的是大好事,我看你可怜巴巴才答应的,现在出了事你不能不管我呀!” 围观的人顿时傻了眼。 “啥?宁休,你和张莉莉一起陷害你爸?!你这可不应该啊,张莉莉一走多年,根本就不管你,这些年都是你爸风里来雨里去的挣钱养你,你是不是忘了?” “哪有儿子抹黑老子名声的,你这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你爸对你多好啊,为了供你读书都要把命拼上了,你倒好,扭回身就害你爸,真是养了头白眼狼哦!” “所以说养孩子不能光看考试成绩呢,还得看品行啊!宁凝,你以后也想开些吧,别再那么傻了!” 原身生性老实,邻居们都了解他的秉性。 就算王婶儿这些天上蹿下跳的传闲话,信的人也不多。 只是也没人会去较真,帮宁凝去讨公道,都是听听就算了。 可眼下已经证明是刻意抹黑宁凝的,而且宁休还有份参与,顿时群情激奋了。 儿子害老子,而且这老子绝对没虐待过他,反而对儿子掏心掏肺的好,这简直是挑战大家价值观的底线。 大家都对着宁休指指点点,厌恶指责,还有的拿他当例子,教育起自家孩子来。 宁休又羞又气,他因为成绩好,一直都是邻居们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听到的都是赞扬,还没同时面对过这么多指责呢,顿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宁凝却已经报警了,警察来了,调查清楚,因为涉及的金额不大,而且传播范围有限,所以只是将王婶儿和张莉莉拘留五天,再对宁休进行批评教育。 这种事情当然得联系学校,警察也跟宁休的校长和班主任沟通了,让多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于是,事情就这么传到了学校,老师和同学们都很震惊,看着宁休的眼神带着异样,就连那些混混学生都远离了他。 本来他开始走下坡路,那些专心学习的学生觉得跟他不是一路人,已经远离他了,陪在他身边的是那些混混学生。 但混混学生也不是没有是非观念的,出了这种事,也开始排挤他。 用他们的话说,“你连你爸都能摆一道,出卖我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宁休又气又急,简直不想去学校了。 可不去学校,他就得在家面对宁凝,那还不如让他去死呢! 第91章 打脸白眼狼儿子(7) 好在还有刘斌对他不离不弃,“你别听那些人胡说,他们都是嫉妒你有个有钱的老妈。你妈对你那么好,你凭啥不能选择跟着她!要是你爸痛痛快快答应了,你们也不能出此下策啊!再说你们不就让人说了他几句嘛,他凭什么不依不饶的!” 听听,这话才叫顺耳,刘斌这样的才是好兄弟。 宁休感动得不行,“好兄弟,等我妈出来我就去她家,到时你只管来玩,千万别客气。” “放心,我绝对不跟你客气。” 张莉莉被拘留出来,对着宁凝再也扬巴不起来了,她灰溜溜地约宁凝出来,在律师见证下,咬牙切齿地把协议和支票给他。 不光变更抚养权的协议,还有宁凝和宁休断绝关系的协议。 “以后儿子跟你没关系!你不许再跟他见面!” “你只管放心,再看他一眼我都怕短寿!” 宁休急了,“我还不想再见你呢,但是……家里还有我不少东西。” 张莉莉拽住他,“那些破烂还要来干什么,以后妈妈都给你买新的!” 宁凝起身就走,一眼都没看向宁休,仿佛他连陌生人都不如。 虽然一直巴不得离开宁凝,但看着宁凝的背影,他却忍不住有些空落落的。 只是这失落持续了没两分钟,就被张莉莉打断了。 “乖儿子,下午陪妈妈去逛个街,我给你买几身新衣服,你现在穿的土死了,晚上再陪我去参加个饭局,妈妈那几个好朋友,都想见见你呢。” “可是我下午还有课……” “哎呀傻儿子,你功课那么好,那点东西你早都会了,干嘛瞎耽误功夫,对了,你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刘斌的,他有空吗?要是有的话,晚上吃饭也叫上他,人多才热闹嘛。” 张莉莉带着他进了商场的精品屋,琳琅满目的品牌服装随便宁休挑选,顿时把他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是啊,他已经跟过去一刀两断,再也不用苦哈哈的过日子了。 以后这些从前根本不敢想的好东西,他可以随便买了。 宁休很快沉溺进去,再也没空想宁凝了。 送走宁休,宁凝回去继续调理身体。 他把给宁休定的几个补习班都停了,剩余费用退了回来。 不用供宁休读书,他的积蓄再加上张莉莉给的抚养费,他手头宽裕不少,所以每天想去送外卖的话,就出去跑一会儿,不想去也就算了。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眼看天气转暖,他还报了个旅游团,出去玩了一圈儿。 旅游回来的当天,他刚要进家门,就听到门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有贼?! 他悄没声地打开门,果然,次卧的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有个身影在忙忙叨叨,不知翻找什么。 宁凝轻手轻脚凑过去,一脚重重踹到次卧的门上,里面的身影正找累了,掐着腰在那嘀咕,“这个老家伙,把我的东西都放哪儿了?——哎呦!” 次卧的空间不大,门狠狠打到他身上,把他痛呼一声,啪唧倒在地上。 宁凝连看都没看,蹦起高来把他揍了一顿! “哎呀!别,打了,我,休!” “亏你还好意思说知道羞,当了小偷还懂害羞呢!” 宁凝拳打脚踢,打得那人抱着头撅着屁股,嗷嗷直叫,“我说我是宁休,我是你儿子!哪有这么打自己儿子的!” 宁凝这才停手,“是宁休?咱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你来做什么?” 他吭哧吭哧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到处都疼,生理性的眼泪不停往下流,“我回来拿自己的东西,你凭什么打人!我还没说你呢,你怎么换了锁,又没给我钥匙?幸好我记得备用钥匙放在走廊花盆里,不然我还进不来呢。” 宁凝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了,我这就去换成指纹锁,不会再有备用钥匙,你也休想浑水摸鱼溜进来。” “什么溜进来啊!” 宁休气急败坏了,“我是来拿自己的东西!我问你,我的参考书,还有习题册呢?” 宁凝两手一摊,“扔了。” “扔了?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 宁休急了,很多书上有他总结的重点,有他归纳的错误习题,是他学习多年的心血,有钱都买不到,宁凝怎么敢扔掉! “是你说那些东西你用不到了,张莉莉可以再给你买新的。用不用我提醒你,咱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你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没资格把东西放在我家里占地方!对了,你怎么回来找东西了?” 宁凝满脸都写着“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快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可惜宁休心情不佳,居然没看出来。 “还不都怪你!你断了我的补习班,把我的参考资料也扔掉,我这次竞赛才会失利!那我妈已经跟她的朋友们都说了,我肯定会得奖的,哪知道我预赛都过不去啊!我让她丢了面子,她当然会发脾气了!” 宁休说着瑟缩一下,把领子往上拽拽,遮住脖子上的伤痕,那不是宁凝刚刚造成的。 他也没想到张莉莉的脾气这么暴躁,平时看着对他疼爱到不行,可一旦发起火来却是一派泼妇作风。 他这次考试失利,没拿到预想的成绩,张莉莉又已经把牛吹出去了,被她的“姐妹们”幸灾乐祸地挤兑了几句,顿时脸色铁青,对着他一个烟灰缸砸了过来! 然后就是酒瓶子! 总之抓到什么砸什么! 宁休能怎么办呢? 那是他最亲爱的母亲,他总不能还手吧,只能狼狈躲闪了。 他心里也不是没有委屈的,宁凝也对他发过火,但都是因为他不好好学习,跟刘斌他们混在一起。 只要他对学习尽力了,就算成绩不理想,宁凝从来没有骂过他,而是用粗糙的大手摸摸他的头,“儿子别灰心,咱们下次再努力!” 第92章 打脸白眼狼儿子(8) 他还细心地问宁休是不是缺了什么学习材料,然后笨拙地跟他一起找原因。 那种温馨的时光,真是恍如隔世! 哪像张莉莉啊,对他学习不闻不问,老是拉着他玩,平时经常叫一堆朋友回来喝酒,喝得高兴就大声吵嚷! 虽然张莉莉住的是大平层,可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宁休被她吵得根本无心学习,但张莉莉可不管,考试完就追着他要成绩,跟宁凝对他的态度截然不同。 张莉莉这些年价值观已经被富商彻底熏染了,只要付出了什么,就一定要见到回报。 她既然对宁休的课业进行了“投资”,就要看到收获! 那些钱都是她辛苦陪伴富商,忍受他的脾气,小心揣摩他的喜好,一点点从他手里挖出来的。 现在她既然把这么宝贵的钱用在宁休身上,宁休却让她“亏了本”,她当然要大发脾气了! 这么看来,宁凝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吐槽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没想到宁凝冷冷开口,“哦,恭喜你啊,这么快就感受到母爱了。不过这些都不关我的事了,你找上门来,不会还想让我安慰你吧。” “我才没有!我只是来取东西!” “哦,那你以后不用再来了!以后要是再随便进门,我就报警抓小偷!” 说着,宁凝拎包一样把他丢出门外,摆明对他嫌弃得不行! “你——!” 宁休气得想破口大骂,却又咽了回去。 宁凝对他不留什么情面了,若是听见他在门口骂,很有可能再揍他一顿。 而且他又迎来了情报综合站的目光洗礼,外加附赠的指指点点,他实在受不了,灰溜溜地走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上门,总之不是为了那些东西。 衣服,他现在有的是。 学习资料,他也有零用钱去买。 补习班,虽然都被宁凝退了,但张莉莉怎么会甘心被宁凝比下去呢,当然又把费续上了。 所以,他到底来干嘛呢? 总不会,他真是来寻求安慰的吧! 这个念头把他自己都吓着了,赶紧晃晃头,加快了步伐,出门打车,回了张莉莉的家。 进门他又有些委屈,“妈,宁凝打我——” “哗啦!” “哎呀,你着什么急!这孩子,不是说去补习嘛,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快,快,我衣服呢?” 暧昧的声响传来,宁休愣了一下,继而面红耳赤。 他半大不小的,也跟刘斌他们看过片,该懂的都懂了,张莉莉在做什么,他当然明白。 害羞过后,是五味杂陈。 张莉莉现在是单身,当然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但他作为儿子,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知该怎么办好,是回他自己的房间,还是大大方方打个招呼。 突然,他的动作停了,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 不对,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他急了,几步走到张莉莉卧室门口,一把推开门! 屋里的两人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时候回来,连门都没锁。 只见张莉莉慌张合拢睡袍,雪白的脖颈上,点点红痕触目惊心。 而床上,刘斌还在略带慌张地找裤子! 宁休一阵天旋地转,继而一股热血涌上脑门!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爸?! “混蛋!” 他攥起拳头朝刘斌冲过去,却被张莉莉死死拉住,“不许撒野!妈妈跟刘斌男未婚女未嫁的,在一起也不会妨碍谁!你不许在这里胡闹!” “我胡闹?我有说过不许你跟人交往吗?可他不行啊,他是我同学,对了,他妈妈不是还跟你逛过街嘛,你们不是好闺蜜嘛,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呢!” 宁休都凌乱了! 偏偏刘斌还给他补刀,“如果你在意这个,那我就告诉你,我已经辍学了,咱们不是同学了!” “你闭嘴!” 宁休欲哭无泪。 刘斌上学本来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他也根本没注意到,刘斌居然辍学了! 可那跟今天的事儿有关系嘛! “就算我们不是同学,妈,他比你小那么多岁,你怎么能跟他——,不行,我不同意!” 张莉莉已经冷静下来了,掐腰看着宁休,仿佛是他在无理取闹。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呀?我要跟谁在一起,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他要不是比我小那么多岁,我还看不上他呢!” “嘻嘻。” 被张莉莉感染,刘斌也放松下来。 他笑开了,冲张莉莉来了个飞吻。 张莉莉又缓和下语气,“阿休,你该知道妈妈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你要是懂事的话,应该体谅妈妈才是。妈妈还能有多少好日子,就得抓紧时间感受幸福才是。对了,我还没说你呢,你不是说去补习班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逃课了?哼,就知道浪费妈妈的钱!那就在家里好好看看书,不许胡思乱想的!” 说着,她拉拉扯扯的,把宁休推出了卧室,这回记得把门锁上了。 “我——” 宁休想说什么,话却都堵在嗓子眼了。 他无奈抱着肩膀蹲下,懊悔在心头一波波翻涌。 当初张莉莉乍然出现,光鲜亮丽,一下子就把灰暗的宁凝比了下去。 他当然会选择张莉莉了! 尤其宁凝表现得那么不近人情,连他跟张莉莉见面都不许,他就越来越反感了。 大人的恩怨不要把他卷进去,好不好! 可相处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张莉莉光鲜的外表下,内里是肮脏的不堪。 这些年她在富商身边饱受压抑,好不容易解放了,就开始疯狂补偿自己。 富商能去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作陪,她为什么不能找小鲜肉“谈心”呢! 第93章 打脸白眼狼儿子(9) 他本来想跟张莉莉母慈子孝,却不料张莉莉活得腌臜,把他也带进了污浊中。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 宁休走后,宁凝想了想,做出个决定,他要搬家! 这里的环境太嘈杂,宁休和张莉莉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找上门,不适合他调养身体。 反正现在手头有钱了,干脆把这个房子卖掉,换个地方住。 不过搬家毕竟是大事,很可心的房子也不好找,足足过了两个多月,宁凝才找到他的梦中情房。 那个小区干净幽静,房价他能负担得起,面积、楼层、朝向都合适,宁凝交了定金,同时挂牌,把他现在住的老房子卖出去。 老房子虽然地段不好,但价格也不贵,很快有了眉目,宁凝正打算搬家,突然,宁休又找上门来。 这回宁休彻底没了架子,进门就给宁凝跪下了。 “爸,我错了,我不该跟张莉莉走!求您让我回来吧,我受了她的骗,现在成绩一落千丈,因为她居然跟刘斌搞在一起了!我实在受不了她了,你让我回来,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绝不再理她!” 宁凝嗤笑,“儿子,你想什么美事呢,当初是你死活非要跟张莉莉走的,我劝你不要跟她接近,你就像我要害你似的,跟我断绝了关系,我又怎么可能再要你!谁家抚养权也不能来回变更啊,你当你是皮球啊!再说张莉莉也不会同意啊!” “她一定会同意的,她现在自身难保,只要你出面,强硬一点跟她说,她一定能同意!或者,你是不是要卖房子?我看到贴的广告了,那你一定找到新房子了!太好了,我可以跟你走,让谁都找不到我们!” 他那聪明脑瓜,这时倒派上了用场。 宁凝皱眉,“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像要逃命似的?” 宁休目光躲闪,“哪有,我就是怕张莉莉上门来闹,弄得场面太难看。对了,学校我也想换一个,现在那里老师同学都不爱理我,干脆我休学一年吧……” 他絮絮叨叨的,说话的条理都没了。 宁凝烦了,一耳光抽过去,“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要不说就滚出去!” 要不是为了看戏,他一秒钟都不想容忍宁休。 “别,我说我说,那个刘斌母子简直不是人,骗张莉莉,说让她投资,结果把她的钱都骗光了,房子都抵押了,还以她的名义借了高利贷,呜呜,张莉莉还跟刘斌他妈学了嗑药,都快没人样了!我不能再跟她一起生活了,呜呜呜呜……” 宁凝:……这个张莉莉真是放飞自我了! 自我补偿的有点猛啊! 宁休边哭边眼巴巴地看着宁凝,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张莉莉走,如果他不跟张莉莉走,他的成绩也不会下滑,更不会沦落到在学校人人嫌的地步…… 现在,只有宁凝能救他了! 宁凝却无视了他的渴望,37c的嘴吐出冷冰冰的话语,“儿子,抚养权已经变更,咱们的关系也断绝了。你不是最讨厌我管你了嘛,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再管你了!” 说着,他就把宁休往外推,宁休死活不肯,“你是我爸,你不能不管我,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张莉莉毁了!” 宁凝似笑非笑地示意他回头,“是吗?” 他觉得身后一阵怨气袭来,只见张莉莉好像一个无法投胎的怨鬼,正披头散发地看着他,再也不复之前的光鲜亮丽。 “啊!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哼哼,你可真是妈的好儿子,妈妈为了抚养权,给了宁凝那么多钱,还给你买了那么多好东西,你居然想把我一脚踢开,真是痴心妄想!” 她又看向宁凝,宁凝两手一摊,“别看我,不是我让他来的,我也绝没有再要抚养权的意思。” “哼!” 张莉莉怒哼一声,大概是觉得实在丢脸,也没有再跟宁凝说什么,拽着宁休就走。 她刚嗑了药,正是劲头足的时候,宁休居然挣不过她,被她拽倒在地。 “不——!!!” 宁休的指甲在地上留下几道印子,还是被张莉莉拖走了。 宁凝笑眯眯对他摆摆手,“再见,好儿子,你们就一起发烂发臭吧!” 自然没人管闲事,毕竟张莉莉的怨气已经快化为实质,就连情报收集站的几个大妈都不敢触其锋芒。 不过,张莉莉弄成这个德行,情报站自然将她视为收集情报的头号对象,有事没事都要打听她的情况八一八。 于是,宁凝在筹备搬家这段日子里,八卦止不住地往他耳边冒。 听说,张莉莉被追债的人划了脸,宁休也被打成了瘫痪。 这回闹出了刑|事|案|件,张莉莉的债自然不必还了,但对方也不过是在道上混的“烂仔”,根本没钱赔给张莉莉和宁休。 张莉莉无奈,只能伺候瘫在床上的宁休,她那些“好姐妹”也都消失无踪,没人再理她了。 她本想将宁休攥到手里,将来在她老了时照顾他,没想到宁休一点用都不顶,要债的找上门来时,宁休毫不犹豫地将她挡在前面。 现在宁休确实被她攥在手里了,因为不攥都不行,宁休根本离不得人照顾。 张莉莉又哪愿意照顾他,于是每日跟宁休吵骂不停,还会动手。 两母子就这样相爱相杀,真的双双发烂发臭了。 听到这个消息,宁凝捂住胸口,那里似乎有一股郁结终于消散了。 张莉莉和宁休混成这个鬼样子,悔意值瞬间爆满,宁凝完成了任务,原身以后应该都会过着安闲的日子。 于是,他将身体还给原身,脱离了这个世界。 第94章 穿成可怜世子(1) 呼—— “嗷呜!” 刚穿过来,宁凝只觉一阵罡风刮过,一只斑斓猛虎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 “太刺激了!” 宁凝禁不住脱口而出,他给自己用了个加速卡,急忙避开恶虎扑食! 老虎扑空了,甚为不满,一挥尾巴,一株小树应声折断,掀起不少飞沙! 老虎再次向宁凝扑来,宁凝从空间里拿出一把无比锋利的尖刀,弯下身子,避开它的攻击,同时一刀将它开了膛! “嗷!” 老虎痛叫,鲜血淋漓,肠子都垂脱下来,场面着实骇人! 它暴怒,一心想将宁凝捕杀,但宁凝左躲右闪,始终没让它抓到,它力气越来越弱,直到彻底倒地,伤重而死。 宁凝站住,喘了几口粗气,“为了让原身死,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 原身是端王的庶子。 端王是朝中唯一的异姓王,当初第一代端王是跟开国皇帝一起打江山的老兄弟,多次救过开国皇帝的命。 所以天下平定后,他就被封为端王,而且是世袭罔替的王爵。 可惜传了几代后,这一代端王宁爵却是个又蠢又渣的糊涂蛋。 当初王妃有孕,不能跟宁爵同房。 正巧王府中新来一个侍女,长得跟王妃有几分相像,宁爵看中了她,晚上直接闯进她的房间,把她变成了自己的侍妾。 这侍妾就是原身的娘。 宁爵根本不在乎这个侍妾,还反过来宽慰王妃,“不过是看她长得有几分像你,把她当个玩意而已,你不高兴就随时打发了,不必在意她。” 他这话让王妃更膈应了,找机会在原身的娘脂粉中做了手脚,毁了她的脸,宁爵也彻底厌弃了她。 此时她已经怀了原身,却得不到很好的照顾,生产时稳婆迟迟不到,甚至连壶热水都没有,艰难生下原身后,就去世了。 王府中其他姬妾兔死狐悲,合起伙给王妃使绊子,到处散布她苛待妾侍,她为了名声,没有为难原身,反而叮嘱下人,一定要让原身平安长大,堵上悠悠之口。 反正她已经生下了宁爵的长子,是将来妥妥的世子,原身的存在不会妨碍她。 原身就这样靠着机缘巧合,作为证明王妃贤德的招牌,在府里长大了。 当然,也只是长大而已,要说伺候他的人有多上心,那绝对谈不上的。 眼看原身要成年,王妃正打算把她娘家那个名声极其不好,性子极其刁蛮的远房庶出侄女聘给他做媳妇,然后随便给点钱,就把他打发出府。 谁知变故突生,王妃所生的长子得了急病,药石无效,竟然撒手去了。 原身这个庶出的二儿子,成了事实上的长子! 按照朝中法度,庶出的儿子也有权继承爵位,宁爵的三儿子宁述虽然也是王妃所出,但他是弟弟,长幼有序,他得排在原身后面,这样眼看世子的位子要落到原身头上了。 更不巧的是,给长子请封世子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这时长子死了,但封世子的事儿,已经被朝廷盯上了。 对朝廷来说,无非就是封世子的旨意上换个名字罢了,根本不费事。 换个庶子,说不定更好拿捏呢。 王妃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竟然伙同宁述给原身下药。 这种药原身吃了后变得力大无穷,却会失了神志,王妃想以原身疯了为由,改立宁述为世子。 不料,朝廷却装聋作哑,根本不理她这茬。 宁爵在旁看得不耐烦,女人就是心软,下了这么久的药还没把原身弄死,真是没用,还得他亲自出手。 本来庶出儿子也是他的亲骨肉,他倒不是非要反对由原身继承爵位,但原身私下的一些言论令他不寒而栗,他下定决心万万不能让原身成为世子。 于是,他躺倒在床,天天“哎呦”,说病得要死了。 等原身去侍疾时,他就提出要求,说王府附近山上来了只老虎,惊扰百姓,他为此心神难安,而且郎中说他这个病必须有特别新鲜的虎骨做药引。 哪来的新鲜虎骨? 当然要你上山去打老虎咯! 原身被他们架到那里,不去就是不孝,而且王妃又给他下了药,趁他失去神志时,把他送上山给老虎加餐。 宁凝穿过来时,正巧是原身跟老虎搏斗时,原剧情里原身就这么丢了性命。 杀了老虎,宁凝用刀割开它的皮肉,取了一块虎骨,血糊连天的拿着,下山直奔王府而去。 到了门口,把大门踹的山响,门房怒了,“谁啊!居然敢砸王府的大门,你是找死嘛——呃,二少爷?!” 宁凝上去就是一拳,直接把他砸晕了。 然后迈步往里就走,遇见他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们都默认宁凝回不来了,谁知宁凝不但回来了,还回得一身是血,吓得他们刚看见宁凝时,都以为自己见的是鬼! 宁凝也不客气,不管遇见了谁,都是一拳一个小朋友,统统把他们打晕了。 这府里的人在宁爵的默许,和王妃的示意下,对原身不是苛刻就冷待,没有一个不欠揍的。 就这样,宁凝居然做到了在影响最小的情况下,摸到了正厅。 厅里宁爵正在跟人叙话,“钦差大人,犬子宁凝不顾劝阻,非要上山与猛虎搏斗,想要为百姓除害,也为我这把老骨头寻个药引。嗐,我一再劝阻他,可这孩子就是不听,这会儿恐怕凶多吉少了……” 说着,他眼圈儿红了,似乎真的悲伤不能自抑,简直一副“绝世好爹”的做派。 反正他认定宁凝必死,而对于死人,他是绝不吝惜讲几句好话的。 钦差不知心里有何想法,表面倒还很客气,“哎,令公子真是孝顺啊,只是,旨意写的册封宁凝为世子,他若是出了岔子,这……” “哎,本王也不想让你们难做,只是他想来没这个福分做世子了,好在我还有儿子,那就烦劳钦差大人禀明朝廷——” “不用了,我有这个福气!” 说着,宁凝迈步就进去了,然后把血淋淋的虎骨“咣叽”扔过去,正砸在宁爵头上。 “那吃人的畜生已经被我杀了,父王,这是你要的虎骨,快拿去做药吧!哎,父王,你怎么了,为何翻白眼玩?” 钦差:……那不是被你砸得嘛! 不等他说话,宁凝一个箭步窜过去,狠狠摁住宁爵的人中,“钦差大人莫怪,我父王身染重疾,就是为了给他治病,我才去上山打虎的。父王!您醒醒啊,父王!” “哎呦,别摁了,疼死我了!” 宁爵被砸晕过去,又疼醒过来,脑瓜仁儿嗡嗡的,“你,你没死?” 第95章 穿成可怜世子(2) “看您这话说的,我当然没死。还把老虎杀了,取了虎骨,对了,它尸身还在山上呢,谁如果需要就快点去捡吧。” 宁爵:……你还挺大方。 钦差也惊奇了,“天啊,令公子居然真有杀虎之能,为民除害,真是壮士啊!” “好说好说。方才在门外听钦差大人提到我,可是有事?” “当然有。给你封世子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快跪下接旨吧。” 宣读了圣旨,一切就盖棺定论了。 宁爵急了,刚想阻止,宁凝偏头,发现他还坐在椅子上,上手就把他扽下来了,“父王,接旨得跪着。” 宁爵膝盖直接跟地砖来了个亲密接触,疼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了。 圣旨也不长,不过夸了夸宁凝,然后宣布他为世子。 等宁爵缓过来,圣旨已经宣读完了。 宁凝笑呵呵接过来,看见他还跪着,又一把把他拎起来,“父王,你咋还傻跪着呢!” 被拎来拎去的宁爵:……你这逆子! “恭喜世子啊!” “同喜同喜。” “世子,我何喜之有啊?” 钦差糊涂了。 宁凝笑眯眯说出让宁爵懊悔不迭的话,“我早就下了决心,等我继承王爵后,就将爵位,连同这封地都上交朝廷,以后就做个平民百姓,岂不是喜事?” “哦,当真?端王殿下,您不反对吧?” 钦差大人激动了,同时在脑子里飞快盘算着,回了京城能不能在这份泼天富贵里分一杯羹。 他是皇帝近臣,早就知道皇帝对端王实在腻歪透了。 不管谁是皇帝,都不会喜欢别人分自己的权,更何况当今皇帝已经是开国皇帝的重孙子了,跟现任端王也根本没有感情,当然不喜欢这种有封地的异姓王。 若是端王主动把爵位让出来,那实在是大喜事一件啊! 参与其中的人都能得到封赏。 宁凝点点头,“如此大事,我当然不会说谎。父王,您不会反对吧?” 这就是原身的打算,他在王府属于边缘人物,没有多少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没有王府中人的荣耀,反而能更看得清。 他看出朝廷对王府的冷淡疏离,以及提防。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与其等着朝廷一点点削弱王府,然后找机会降罪,倒不如自己主动让出爵位,这样朝廷不但不会降罪,而且还会给补偿。 反正府里积蓄丰厚,就算没有爵位,照样能过富贵日子。 王府的后代已经一代不如一代了,只会依附着爵位维持自己所谓的“高贵”,倒不如变为平民,如果将来哪个后代有才华,自然可以凭着自己的努力谋取功名。 原身其实为府里设想得很好,可惜性子有些憨,私下把这些话说出来了,传进宁爵的耳朵,差点被把他气死。 在他看来,王爵是祖上传下来的,是子孙后代都能荣华富贵的保证,怎么能交还朝廷?! 后代没出息又怎么了? 他们的活儿,祖宗早都替他们干完了,他们凭什么不能安享富贵! 宁凝这是做出了背叛祖宗的决定! 然后,他就坚定了绝对不能让原身袭爵的信念,为此,不惜让原身送命。 现在,他阻止不及,宁凝居然当着钦差的面把这话说出来了,而且还和钦差一起问他,似乎他是交还爵位的唯一阻力。 当然,他也确实是。 可这话他没法说出来,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将来我故去了,王爵是阿凝的,自然由他做主。” 宁凝当即拍板,“那就请钦差大人帮我写奏折,我愿将此事禀明朝廷。” 这是要把这件事坐实了! 钦差险些乐得屁滚尿流,让他代写奏折,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帮着规劝宁凝了。 哎呀,这个宁凝真懂人情世故啊! 他顿时自己动手,喜滋滋铺纸磨墨,“放心,下官不才,但也是两榜进士出身,这奏折一定能为世子写好的。” “有劳了。” 端王气得咬牙切齿,脑门刚才还被虎骨磕青了,一阵阵头疼,他一甩袖子,起身走了。 回了后院,他就冲王妃发脾气,“你做的手脚当本王不知道嘛,可惜你太过蠢笨,连黑手都不会下,如今那逆子要把爵位让出去了,述儿以后再无指望了!” 这时宁凝回府的消息王妃已经知道了,正在盘算怎么再接再厉,把爵位抢过来呢,一听顿时急了,“那怎么行?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爵位,他凭什么交还朝廷?” “那你去跟他说,要他不许交还?!将来我没了,王爵就是他的,他想怎么样都行,而且奏折这就要递上去了,你还能拗得过朝廷不成!” 王妃也听出他言外之意了,让下人们都出去,“王爷也别怪我为母不慈了,这等逆子就不该容他苟活。只要他在得到爵位之前死了,说的话自然也就不算数了。您除了他是为府里着想,不论您打算如何做,我和述儿都助您一臂之力。” “嗯。” 宁爵矜持地摸着胡子,他们已经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结成了同盟,誓要一起对付宁凝。 果然,第二天他们就发难了。 宁爵将宁凝带到府里一处僻静的小楼边,告诉宁凝,“你要做世子,先得把身体养好,时不时地犯疯疾,可是不行的。干脆,你这段日子就在这里静养吧,药和饮食都会有人送过来,你不必担心。” “父王,我如今身体挺好的,老虎都打的死呢。倒是父王你身体不适,我不在你身边侍疾怎么行?” 宁爵:……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根本就没病。 “有述儿侍疾就够了,不必多言,你快上楼去吧。” 宁述也过来说,“二哥,您可不能违背父王啊,你们,快过来送我二哥上楼!哎呀,二哥,你拽我做什么!” 他们知道宁凝力气大,特意叫来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奴仆对付宁凝,不料宁凝虽然被拽走了,却死死拉着宁述不放,把他也给带上去了。 到了楼上站住脚,宁述脸色更不好看,他们已经提前派人连夜赶工,把这里加固过,只要把门一关,用最粗的铁链子一锁,宁凝绝对插翅难逃。 到时他只能吃他们给送的加了料的吃食,保证不出一个月,宁凝就会彻底疯了。 然后,就是自己掉到湖里之类的,总之杀一个疯子办法多得是。 第96章 穿成可怜世子(3) “二哥,你快放开我,你就安心在这里静养吧,不要辜负父王的美意。” 宁述得意洋洋,看着宁凝真的松开了手,他转身要往外走,不料宁凝突然扑过去,带着他朝窗户撞去! “哗啦”一声,窗户虽然也被加固了,但还是承受不住两个大男人加上冲力的这一撞,两人纷纷从楼上跌落! 宁爵脸露惊愕,看着两人突然从天而降,离他越来越近,想跑却来不及了。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两个大男人砸到自己身上,宁凝还在最上面,宁述夹在中间,差点挤成了馅儿。 两个大男人本就分量不轻,再加上坠落的力道,宁凝最可气了,在空中还不忘和宁述撕打,结果加剧了分量,宁爵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去了,身上没一处不疼的,骨头好像也断了好几根。 “哇” 宁爵吐出一口血来! “父王!你怎么了,父王!宁述,都是你非要把我关起来,才害得父王被你砸到了!” 宁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是声如洪钟! 宁爵吃力地抬眼一看,更生气了! 合着宁凝还没爬起来,躺在宁述身上就冲他嚎叫。 宁述也不甘示弱,“咳咳,分明是你硬要拉我!” “那是因为我不想上去!我要给父王侍疾!你为什么不让我给父王侍疾?难道父王只有你一个儿子嘛!” 宁凝好像又发了疯疾,双手捧着宁述的脑袋“咣咣”往地上磕! 还有两下砸在宁爵头上了,让他更是头晕眼花,“你们……别吵了……” 宁凝倒真听话,没再继续吵,反而站了起来。 宁爵觉得身上轻了不少,正想让宁述也起来,结果偏头一看,怪不得宁凝停手了呢,原来是宁述晕过去了! 接着一只大脚伸过来,“噗通”一声将宁述踹开,宁凝对着下人们冷了脸,“傻站着干嘛,还不将我父王扶起来,哎算了,你们粗手粗脚的也做不好,还是我自己来吧。” “哎,别——” 宁爵刚想说,他断了骨头,不能随便移动,宁凝已经像抓小鸡仔一样,把他拎起来了! “啊!” 宁爵痛呼,还不等他呵斥宁凝呢,就见宁凝望着旁边说,“钦差大人,您怎么来了,我这厢有礼了!” “啪叽!” 他一松手,宁爵又摔地上了! “呃——” 这回痛呼都喊不出声了,又喷出一口血。 宁爵痛晕了的脑子这会儿也想不明白,为何钦差会来到府里这么僻静的地方。 就听钦差发问,“这是怎么了?王爷怎么好像伤到了?” “哎,家门不幸,让您见笑了,都是我三弟胡闹,非把我关起来,不许我给父王侍疾,我一时气恼跟他拉扯,他就更生气,竟然把自己从楼上丢下去,将父王砸伤了!” 宁爵:……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嘛! 可惜他也没力气呵斥宁凝,钦差倒像是真信了宁凝的话,“三公子为何拦着你尽孝?莫不是对府中有图谋?哎呀,您已经是朝廷钦封的世子了,他这可真是不该。我在奏折里定然将此事写上。” “那就有劳大人了。” “别——” 宁爵想要阻止,不料宁凝已经大手一挥,让人把他抬回房里了。 他还怪宁述无礼,罚宁述禁足了。 这时宁述昏着,宁爵被血呛得说不出话来,下人们竟然只能听宁凝的了。 钦差大人还赞许地点头,“王爷伤重,府中当然该由世子做主。” 做主个头! 宁爵想反驳,却只能无力地一歪头,昏过去了。 “呜呜……” 他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睁眼一看,他正躺在卧房的床上,满屋药味,王妃哭得眼睛都肿了。 看他醒来,王妃屏退众人,“王爷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宁凝还大摇大摆地满府乱窜,钦差大人倒说他做得对,述儿反而被禁足了?” “嗐,咱们小,小瞧宁凝了,咳咳……” 宁爵全身都疼得厉害,断断续续把他的猜测跟王妃说了。 他们昨日在密谋的时候,宁凝定然也没闲着,给自己找了个盟友,这盟友就是钦差。 既然朝廷希望收回爵位,钦差也想获得这份功劳,那就得确保宁凝能继承爵位,他们不会看着宁凝被害。 所以钦差才会在府里偏僻的地方出现,还句句都向着宁凝。 王妃惊疑不定,“那该如何是好?” “咳咳,只能等……等钦差走了之后,再……” 他断断续续还没说完,突然院外传来一阵喧闹,王妃眉毛立了起来,“王爷正在养伤,何人胆敢打扰王爷清静?” 心腹丫鬟跑了进来,“王爷,您快去看看吧,世子说他饭菜中有毒,非说是三少爷害他,要拉他去见官呢!” “什么?!” 王妃大惊,顾不上宁爵了,转身就往外走。 宁爵只能吩咐人把他扶到椅子上抬出去,没办法,除了宁凝,他现在只有宁述一个儿子了,万万不能出差错。 只见宁凝正拎着宁述往外走,宁述脸色涨得通红,拼命挣扎,可惜抵不过宁凝的力气,被拎得脚都不着地了。 下人们跟着着急,一群人围着不停劝解,可宁凝根本不听,不管谁靠近就是一脚! “救命!母妃救我!” 宁述看见王妃,急忙向她求救。 王妃也带着怒气走过去,“王爷正伤着,你有何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得府里人仰马翻的?” “我命都要没了,饭里天天被人下了东西,我当然要把罪魁祸首抓出来,给府里除害,那样父王才能安心养伤。怎么王妃不想让我查清真相?” 王妃气了个倒仰,“你有什么证据说有人毒害你?又为何拉着述儿不放?” “当然有。我本来没有疯疾,可是大哥去世后,我就突然得了这个怪病,所以我就留了心。正巧方才我看到宋婆子往我的汤里放东西,宋婆子是宁述的奶娘,她要害我还不是宁述指使的?” 第97章 穿成可怜世子(4) 王妃心里“咯噔”一下,暗怪宋婆子这个死心眼,她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时候,钦差还在府里呢,她就敢接着给宁凝下药。 合着只要没人告诉她停手,她就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停手呗! 述儿怎么有这么个一根筋的奶娘! “那个……未必是毒药,还得叫来宋婆子问问才知道啊。” “那不用王妃费心,已经审过了。” 说着,钦差气定神闲地走过来,他的手下押着宋婆子全家。 宋婆子全家各个带伤,看来没少吃苦头。 “世子跟我说,有人毒害他。我起初还不信,因为王府是何等有规矩的地方,堂堂世子,岂会被害?可世子言之凿凿,我就让人去审问这婆子,还从她家中搜出这些药,还望王妃不要怪我越俎代庖。” 宁凝在府里没有心腹手下,他要吩咐人做什么事,可能还没等做呢,端王和王妃就先知道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钦差这个盟友出马了。 王妃恨得牙根痒痒,却不能对钦差和宁凝发作,只能将恨意转向宋婆子,“大胆刁奴,你到底为何要毒害世子!你给我一五一十地讲来,不许攀诬好人!” “呵呵,王妃你这话说得……” 宁凝意味深长,王妃只能假作听不见。 宋婆子到了这时,也知道抵赖不过去了,只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世子曾经训斥过奴婢几句,奴婢就怀恨在心,鬼迷心窍,给世子下了药,奴婢该死啊!但是没有人指使奴婢!” “竟敢为了这种小事,就毒害世子!如今看来,府上的护卫真是堪忧啊!” 钦差凉凉开口,不等王妃说话,宁凝就急忙接上,“既然如此,就请大人禀明朝廷,多派些侍卫来保护我。您不知道,我好害怕!” 王妃:……你怕个头! 但钦差跟宁凝一唱一和,马上就敲定了,由他上奏朝廷,派侍卫来保护宁凝的安全。 这样不但把王府的脸丢在地上踩,而且这也代表,他们再也不能对宁凝下手了! “噗!” 被搀扶着在旁边打酱油的宁爵万念俱灰,瞬间化为喷壶,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王爷!” “父王!” 宁爵陷入昏迷前,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宁凝挤开众人,把大脸凑在他面前! 奶奶的,本王是想送你走,不是想让你送我走! 这是宁爵脑中最后一个念头! 然后他就昏迷了几天,本就伤重,再加上无法除去宁凝,彻底没了指望,他就此撒手人寰了! 钦差回去后,如实禀报。 虽然有宋婆子顶罪,但朝廷还是申斥王妃和宁述治下不严,纵奴行凶,让他们的名声彻底坏了。 然后,宁凝紧接着上奏,将王爵归还朝廷,一通组合拳彻底把王妃和宁述弄成斗败了的鸡。 宁凝接管府里,把那些刁奴统统发卖,还有的过去仗着王府狐假虎威,在外面鱼肉乡里,身上有官司,直接送官法办了。 朝廷大大赞扬了宁凝一番,特意下旨允许他们继续住在王府,当然,府门口的牌子得换了。 然后赐宁凝良田、金银、黄马褂,还有皇上御笔所书的匾额,这下人人都知道,就算宁凝没了爵位,但他是在御前挂了号的人物,也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 王妃的诰命倒是没有收回,但诰命既不能参政,又不能传给后代子嗣,朝廷也不会在意。 宁凝很满意,王妃和宁述就不满意了。 但他们也没什么办法,王妃擦干眼泪,决定从此化身虎妈,狠狠鸡娃,逼宁述上进。 宁述有心不肯,王妃就哭天抹泪,“儿啊,宁凝那厮献了爵位,朝廷的封赏都指明给他,成了他一个人的私产。府里的这些钱财,他肯定也会做手脚,将来不会分给你多少。再说光有钱财有什么意思,真要出人头地,还得有功名啊。” 王妃说得对,宁述只能乖乖把书本捡起来。 他捡得叫苦不迭,过去在王府享用的是上等资源,请来教他的都是名师,但他自己不用功,老师请来一个气跑一个。 现在逼他科举,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也只有王妃看他的滤镜八百层厚,认为他虽然贪玩却极聪慧,只要稍稍用功就能抵得过别人数年寒窗苦读。 他念书念得痛不欲生,宁凝却兴冲冲跑过来,“三弟,听说你要读书上进,这真是太好了,为兄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我不用你帮,谁知你安得什么心思——” “啪!” 没等说完,宁凝就一巴掌扇过来,“放肆,岂有你这么和兄长说话的道理!” 宁述看看四周,对他唯命是从的下人都被发卖了,再也没人只等他一声令下,就为他对抗宁凝了。 话说回来,其实他还能住在这里,都是因为他们没有分家。 否则,他妥妥要被分出去,不可能再住这么豪华的大宅子。 想到这里,他气焰低了,“二哥别生气,是我想岔了。” “嗯,这还差不多。对了,我特意为你买来几本好书,只要你都做熟了,定然对你将来极有裨益。” 说着,宁凝从怀里掏出几本书,分别是《高等数学概论》、《三年模拟五年高考》、《科学种田》,还有《母猪的产后护理》。 “这……这都是什么书?还有这字体怎么不一样?” 宁述都懵了,宁凝却满不在乎,“不过略做改变而已,你只管专心攻读,不要在意那么多。” “可读这些有什么用?” 宁凝脸一板,“自然有用。你科举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做官,为百姓谋福祉,怎么能连数都不会算,庄稼都不会种,家畜都不知如何照顾呢?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如何为百姓排忧解难?” 现在他只要脸一板,宁述就直打哆嗦,连忙应承,“好的,那我看,那个,二哥你就先回房歇息吧。” “不用,我就留在这里看你读书。” “啊?!” …… 王妃的贴身丫鬟匆忙跑进来,“王妃,您快去看看吧,二公子逼着三公子读书,他读不会就打,都快把他打死了!” 第98章 穿成可怜世子(5) “啊!这还了得!” 王妃急忙赶到宁述院里,就见宁凝将宁述的头狠狠按在桌子上,“这道题又选错了,你是榆木脑袋嘛!你如此笨拙,如何考中科举?考不中科举,王妃就要为你担心,我为了不让她担心,就得动手教训你!我压力很大的,你明不明白!” “呜呜,二哥,你饶了我吧……” “不行,为了你能光宗耀祖,我必定一直陪你读书!” 王妃眼泪也下来了,“宁凝,你快放开他!教他读书你得慢慢教啊,不能打人!” 宁凝手一松,宁述“吱溜”一声钻了出来,身段那叫一个灵活,“他给我看的根本就不是科举的书,呜呜,他分明有意整我!” “哎,三弟你怎么就不明白兄长的苦心呢,为了你,我的心都要操碎了。” 宁凝皱眉摇头,仿佛真被伤到了。 “我都是为了你好啊,虽然你不能再参加科举了,可将来你种地养猪,这些都是用得上的。” “什么!你说他不能科举了?” 王妃手直哆嗦。 “你们还不知道?嗐,我还奇怪呢,他都不能科举了,你还逼着他读书干嘛。前几日宣读圣旨的时候,你晕过去了,大家闹哄哄的,后面一句你们就没听到。因为宁述不许我给父王侍疾,朝廷说他居心叵测,不敬兄长,已经剥夺他科举的资格了。圣旨还在我那儿供着呢,要不你们去看看?” “啊?!” 王妃两眼一翻,向后就倒,宁述急忙扶住她,“来人啊,快去请郎中!母妃,您怎么样了?二哥,母妃都这样了,你就别捣乱了,我既然不能科举,也不劳你教我读书了。” 宁凝一笑,“你敢不读书?门也没有啊!我说了,这些将来你出府生活都用得着,而且你学会了,将来可以教你儿子读书嘛,这样请先生的钱都能省了,你看为兄为你打算得多周全。今日先这样,明日为兄继续来教你读书。” 说完,他施施然走了,也不管晕过去的王妃,只留下宁述欲哭无泪。 接下来,他开始了苦兮兮的生活,每日都得读那些他看不懂的书,答不上宁凝的问题就是一顿胖揍! 更可气的是,宁凝大概特意研究过,每次打他的地方既痛,又不会留痕迹,让他想控诉宁凝虐待他,都没有证据。 他都怀疑宁凝是不是在慎刑司干过。 王妃当然心疼宁述,她想着既然宁述不能科举了,那就选个合适人家的小姐给他说亲吧,繁衍子嗣,还可以培养后代。 她原来眼光高的很,连皇宫里的公主都怕人家娇生惯养,不会伺候她的宝贝儿子,所以她一直东挑西选,不过那时她确实有挑选的余地。 现在她跟宁述名声已坏,宁述又不可能科举,已经没有多少挑选的余地了。 出了之前的事儿,王妃本来不爱出门,但为了宁述,不得不厚着脸皮出去赴宴,跟别家女眷应酬,想给宁述相看。 不料她提过几次,都没人搭茬,或者干脆把话岔开,摆明看不上宁述,把王妃气了个倒仰,不等宴席结束就借口身子不适,回来生闷气。 “哼,这帮拜高踩低的货,从前上赶着巴结我还懒得理呢,如今却敢嫌弃我们了,谁给她们的胆子!” 王妃的心腹周嬷嬷正要劝她,就听前院传来一阵哀嚎,听起来又是宁述的动静。 “是不是宁凝又打阿述了?我不是告诉他,阿述不用读书了嘛,他怎么就非得折磨阿述呢!” 说着,她急忙去救她的“心肝宝贝”阿述。 果然,又是宁述没达到宁凝的要求,被按着打。 “你快给我放开!你要是把他打出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王妃急忙上去阻拦,不料刚一凑近,宁凝就拿着宁述的双手乱挥,左右开弓,给王妃抽了七八个嘴巴! “宁凝,你个逆子,你敢打我——哎呦!” 宁凝又给了宁述一脚,宁述的腿跟着抬起来,正踢到王妃身上。 宁凝拳打脚踢的同时,嘴里也没闲着,“竟然对你亲娘动手,你还是人嘛!宁述,我非替王妃讨这个公道不可,我打死你!” “哎呦,二哥,你快停手吧,我做题还不行嘛!” “不是他打我,宁凝,你快停手啊!哎呦!” 混战当中,王妃挨了不少拳脚,她一直养尊处优,还从未挨过打。 这次被打得全身都疼,脸上还挨了好几下,眼眶都被打青了,又痛又丢脸,躲在屋里不敢出门。 她对心腹的周嬷嬷抱怨,“我要去状告宁凝,就说他忤逆犯上,竟然对我动手!” 周嬷嬷急忙劝她,“使不得啊,您这伤其实都是他用三公子的手脚打的,真追究起来,三公子也脱不了干系啊。咱们府已经名声不佳了,万不能再出去给人家当笑柄啊。” “那……那我就去请官府作证,我们分家,我不想再见到这孽障了!” “您三思啊,这府宅是朝廷赐给宁凝的,您如果跟三公子分出去另过,就得从这里搬出去了。如今府中除了您几个陪嫁,其余都是宁凝的人了,还剩多少财物不都是他说了算,到时他动些手脚,只怕您和三公子要吃亏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孽障真要逼死我了!” 王妃用帕子捂住脸,呜呜哭起来。 其实周嬷嬷说到府宅的时候,她就不想分家了。 住在这么大的府宅,是她能保留的最后尊严,是她仍有往昔荣光的最后幻象,她无论如何不能舍弃。 所以以后的日子就陷入了循环,宁凝不时暴揍宁述一顿,王妃心疼,只能过去阻拦,然后又在混乱中也挨了不少拳脚。 她多年养尊处优,没几次就受不了,算了,我这把老骨头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宁凝也不敢把宁述打死。 宁凝,你打了我儿子就不能再打我了哦! 她躲在屋里装聋作哑,假装不知道,但宁凝偏不让她如愿,还拎着宁述到她面前打。 王妃陷入两难,这下她不能再装聋作哑,但又不敢再上前,只能远远站着吆喝几句,再也不敢靠前,这和她往日立下的慈母形象实在不符。 第99章 穿成可怜世子(6) 往日她可是“心肝肉”叫着,说自己最疼孩子了。 她人设崩塌后,宁述先是不敢相信,连他娘都要舍弃他了。 他背着人找王妃求救,王妃却说,“宁凝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不,他从来就不听我的话,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总是他记恨你从前不许他侍疾,还有下药的事儿也疑心了你,才对你发火的。你既然得罪了他,眼下也只能隐忍,等过段日子大家都忘了这些事,咱们再想办法。” 求救被拒绝了,宁述伤心之余,终于认清了王妃的真面目,开始心生暗恨,要不是王妃口口声声撺掇他跟宁凝斗,让他跟宁凝抢世子之位,他也不至于跟宁凝闹得这么僵。 如今得罪了宁凝,被报复的却是他。 反正不管怎么说王妃都是长辈,只要乖乖缩回她院子里不再惹事,宁凝也不能对她如何。 不过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了,宁凝照样有办法折腾王妃。 这天天还没亮,宁凝直接闯进他卧室,一盆凉水将他泼醒,他一个机灵窜起来,正要破口大骂,但一看眼前的人是宁凝,顿时气焰都消了。 他已经被宁凝磨得没了脾气,只能无奈抹把脸,打着哆嗦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二哥,你这是干什么?” 宁凝,“晨昏定省啊,咱们该去给王妃请安了。” “这……这个时辰?这才刚过丑时啊!再说,母妃不是说身子不适,免了咱们的请安吗?” 宁凝当然知道,现在刚是凌晨三点,可要不是这样,他怎么能达到折腾人的目的呢! “那是母妃跟咱们客套,越是这样咱们越要去,这样才能体现咱们的孝心啊。你也知道,外面有些小人说咱们家宅不睦,越是这样,咱们越是要孝顺,所以才能表现咱们的孝心啊。不要废话了,咱们走吧。” “哎,二哥,你别拽我!” 等他们到王妃院子里,王妃还没起呢,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吓了一跳,“我等这就伺候王妃梳洗,请二位公子到厅堂稍坐。” 宁述听见,拔腿就要走,被宁凝一把拽住,“不用,为了体现我们的孝心,我们就在门口等。” “阿……阿嚏!” 喷嚏是宁述打的,他一边揉鼻子,一边哀怨地瞪着宁凝,希望他能良心发现。 宁凝是从头到脚穿戴好的,而他是宁凝从被子里拽出来的,随便套个外衫就来了,里面衣服还是湿的。 此时正是春季,正所谓春寒料峭,这一路上他的哆嗦就没断过。 谁知宁凝压根没有良心,听到他打喷嚏,只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三弟,你要是生了病,就自动离我远些,免得过了病气给我。” 宁述:……我生病是谁害的! 他也不敢反驳,生怕再挨一顿揍,只能拼命冲王妃的嬷嬷丫鬟们飞眼睛鼻子的,五官都快不够他用了。 他希望她们将自己的惨状告诉王妃,让王妃解救他。 好在王妃只要不挨揍的情况下,还是疼爱他的,急急忙忙梳洗穿戴了,叫他们进去。 宁述如蒙大赦,可他又不好抢在宁凝头里,只能先让宁凝进门,宁凝这时偏偏迈起了四方步,短短几步路恨不得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王妃也看见了,但他们现在都不敢惹宁凝,只能咽下这口气,等他们进了屋,马上吩咐丫鬟奉上热茶,“我知道你们有孝心,但请安也不必这么早,要我说,你们压根就不必折腾,我——” 不等她说完,宁凝一脸嫌弃地捂起口鼻,“您是不是有些上火啊,好家伙,这味儿啊。” 王妃:……还不是你非要这么早来,还冻着我的述儿,我才不会连口都没仔细漱呢! 话虽如此,她还是用帕子捂着嘴,不好意思开口了,宁凝借机吩咐下去,“母妃既然上火了,那就让厨房多给您准备些素食,谁要再敢害得母妃上火,我拿谁是问!” “喏。” 众人答应下来,自然乖乖照办。 于是,以后他们日日来请安,王妃就得梳洗好等他们。 古时贵妇人的打扮又繁琐,她得提前半个时辰起来,才能穿戴打扮好,几日下来,不光是她,就连她整个院子的丫鬟嬷嬷都被折腾得仄仄的,没有半点精神。 还有,她们的伙食也差了许多,因为要清淡饮食,饭菜都是素的,做的油性也不大,让人一看就没有食欲。 气得王妃鼓鼓的,却又不敢发作。 时移世易,宁凝已经不是她能随便得罪的了。 宁述也知道王妃憋了一肚子火,他也被宁凝折磨得受不住了。 王妃不过是需要早起,他可是得早起加挨打呢,于是,他想去找王妃商议,能不能想个办法辖制宁凝,或者跟他讲和,不然他们早晚要被折腾死。 进了王妃的院子,丫鬟们都不精神,找机会就偷偷补觉,宁述也没惊动她们,毕竟他也只想和王妃偷偷商议,所以直接走到门口。 没想到他竟然听到王妃在和周嬷嬷抱怨,“宁凝这逆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为我好?分明是在变着法儿的整治我!你看看自从他发了话,厨房送来的都是什么饭菜,哼,天天送醋黄瓜凉拌金针,恨不得荤腥都不见,这是要饿死我不成!” “王妃,您忍耐些吧,你看厨房都对宁凝唯命是从了,真跟他拗着来,他只怕还有别的法子呢。或许等他出了心头那口怨气,就不会再折腾了。” “唉,他这口气什么时候才出到头啊,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他娘的事儿了?” “不会的,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他娘被下药的时候,他还没生出来呢,当年的人咱们也都处理干净了,他不会知道的,您就放心吧。他啊,就是对三公子不满,顺便捎上您呢。” “哦,那就好,他不知道就好。” “你们想得美,他能不知道吗?” 宁述推门就进去了,吓得里面做贼心虚的两个人差点没跳起来。 “府里已经被宁凝过了好几遍筛子,什么旧事他不知道?你们还真以为能瞒过他呢?亏我还以为都是我得罪了他,是我连累了你,原来他是不能明目张胆找你报仇,才把气出到我身上!” 第100章 穿成可怜世子(7) 周嬷嬷急了,“三公子,您小点声哟,如今这院子里的人都不能完全信得过,您这么嚷嚷是生怕宁凝听不见吗?” “我还怕什么?我都要被他整死了,我还不知道是替人受过呢!” 王妃这时也恼了,“什么替人受过?你就没得罪过他吗?我辛辛苦苦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能坐上世子之位?我如今为了你的婚事,在外面受了多少白眼,我这辈子的人都丢在你身上了!你竟然还敢指责我,真是畜生!还不给我滚出去!” 就这样,宁述愤愤不平地被她轰了出去。 母子俩都觉得自己含冤受屈,仔细盘算一遍,都得出自己亏了的结论。 周嬷嬷奉王妃的命令把院里的人敲打了一回,即便如此,王妃还是心虚,生怕这事传到宁凝耳朵里。 就连他来请安,王妃都觉得他的眼神不对。 咦? 宁凝为何看了那个丫鬟一眼,她是不是宁凝的眼线? 啊? 宁凝为何关切地问我脸色不好,是不是暗示他娘的脸被我弄坏了? 吓得王妃拿着茶盏的手一直发抖,茶水都溅了自己一身。 然后她就病了,经常做梦,在梦里宁凝的娘刚刚成为侍妾,来向她请安,声音莺啼燕转,向她盈盈下拜的时候,腰肢纤细如柳,让当时身怀六甲,体态臃肿的王妃嫉恨不已。 她下定决心要毁了这贱人,不料,宁凝的娘下拜完,抬起头时,却是一张烂脸,红斑遍布,血痕处处,哪里还是娇滴滴的美人,竟比夜叉还丑陋三分! “王妃,我的脸怎会变成这样?你们夫妻为何害我至此?我本有婚约,只是因为家贫,卖到王府做工三年,然后我就要出府成亲的。可王爷霸占了我,让我和心上人再也无缘相聚,你又如此害我,你们夫妻为何这样歹毒!” 说着,她伸手上来掐王妃的脖颈,吓得王妃大叫,“别过来!不是我!你才刚来给我请安,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下药呢!” “王妃,王妃,您说什么呢?” 有人轻轻上来摇晃她,把她晃醒了。 哦,原来是周嬷嬷,原来是一场梦! 王妃擦擦额头上的汗,虚弱地说,“都是阿述不懂事,在这里胡闹,害我想起旧事。” “王妃您既然都说是旧事了,何必还执着不已呢,好歹您的脸还没烂呢!” “啊!” 王妃猛地抬眼,眼前哪是什么周嬷嬷,分明还是那张烂脸,还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要来摸她的脸,吓得她又大叫起来! 还拼命挣扎,四五个丫鬟都摁不住她! 这就是王妃的日常,只要她睡着了,就是一个噩梦接一个噩梦,梦中的景象无比真实,吓得她惊恐不已。 她请郎中来看过,但郎中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开些安神的药。 吃了药犯困,只会做更多噩梦。 气得王妃砸了药,死活熬着不睡,拉着满院子的丫鬟嬷嬷陪她说话,困得一院子的人每日东倒西歪的。 一直关注她动静的宁凝看了好笑,别说,这梦境卡片还真有用。 她身子不适,宁凝和宁述自然要过来问候,但她见着宁凝就不自在,说不了两句话就找借口让他们离开,就差直接撵人了。 宁凝倒没有不悦的意思,出门就跟宁述商量,“母妃大概是心绪烦闷,所以才会生病,不如咱们下帖子,请跟母妃交情好的女眷来做客,陪她说说话,帮她排解郁闷,或许这病就好了,你看如何?” 宁述:……我哪敢反对啊! 要放在从前他肯定不同意,王妃现在的样子,去见客人还不够丢人的呢! 但他现在只要不挨揍就心满意足了,根本不敢跟宁凝叫板。 他只能说,“二哥这主意甚妙,我这就去准备帖子。” “嗯,去吧。” 王妃还是超品的诰命,各家女眷都得给个面子,因此,接到帖子的人差不多都来了。 王妃是帖子发出去才得到的消息,因为宁凝言之凿凿,说这是他们兄弟商量好了,要给王妃一个惊喜。 王妃:……这哪是惊喜,分明是惊吓! 她也不敢对宁凝如何,只能偷偷瞪了宁述一眼,然后和颜悦色地对宁凝说,“你有心了。” 到了女眷们来做客的时候,王妃拼命用脂粉遮盖脸上憔悴的痕迹,打叠起笑容,跟各位女眷谈笑。 因为是来探病的,谁也不会那么没眼色,说人家病人不喜欢的话,大家都带着小心顺着她说,倒让王妃找到几分过去被捧着的感觉,心里有些飘飘然。 她一放松,随即,就是忽悠一下,她顿时被自己吓了一跳,完了,又来了,她又开始做梦了。 最近她的情况越发严重,经常正在干着什么,就突然睡过去,开始做噩梦,哪怕明知自己是在做梦,却偏偏醒不过来。 果然,她再一睁眼,就见她还是坐在厅堂里,众位女眷担忧地看着她,但女眷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又是顶着那张烂脸,“王妃,你害死了我,你和你儿子还给宁凝下药,想害他发疯,想害他性命,你们母子怎么如此歹毒!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坐在那里安享富贵!” 王妃也怒了,怎么你还没完没了了? 今日这么多人来做客,你还敢来作妖! 反正是做梦,你也就能吓吓我了! 你要真有本事,早就弄死我了! “哼,你这个趁着我有喜就勾引王爷,不知廉耻爬床的贱人,居然敢来指责我!我是王妃!在这里我要你死你就得死,况且我只要你一张贱脸,已经仁至义尽了!你那个贱种觊觎爵位,还将祖传的爵位拱手送给皇帝小儿,真是天打雷劈都不为过!我只后悔没有让述儿早点给他下药,生生弄死这个祸患!” 女眷们都傻眼了,王妃这是干什么? 竟然对着空气说话,好像那里有人站着一样。 还越说越激动,嘴里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说法。 有跟王妃私交不错的,急忙上来劝阻,“王妃莫不是病了?说的都是胡话?快把王妃扶回去吧。” 第101章 穿成可怜世子(8) 偏偏王妃认定这不过是梦境,她这段日子被梦境折磨苦了,终于由怕生恼,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连恐惧都忘了。 她轻蔑地望着那些女眷,谁上来扶她,她还用力去推,“别碰我!你们这群见风使舵的奴才!当年这里都是王府封地,你们不过是我的奴才,被我呼之即来呵之即去,如今看我失了势,就各个拿起乔来,连把女儿嫁给述儿都推辞不肯,真是该死!” 这话一出,众女眷脸色也都变了,“我等的夫君也是朝廷命官,怎么就成了你的奴才了?我们好心来看你,难道还错了不成?” 但王妃充耳不闻,“来啊,贱人!你有本事今日就弄死我!不然我不但坏了你的脸,还要带着述儿继续弄死你那个孽障!让你们母子在地下团聚!哈哈哈哈,这诺大家业都是我述儿的,你们这对贱人母子一文都别妄想!” 痛快! 真是痛快! 虽然这些是内宅阴私,但她最近一直在宁凝面前吃瘪,早就憋气憋够了,如今能够直抒胸臆,哪怕是在梦中呢,也太痛快了! 仿佛阴郁的心中吹进一阵清风,王妃忽忽悠悠的,都快飞起来了! 有年纪不大的女眷奇怪,“王妃说的是谁啊?” “嘘,就是宁凝的生母啊,那个侍妾听说脂粉中被人动了手脚,脸烂了,直接失宠,然后就难产死了。听说凶手也没找到,王妃当时还怪那些侍妾争风吃醋,打发走好几个呢,如今看来,呵呵,最擅妒的另有其人啊!” 布政史的夫人性子最是耿直,听到现在早就不悦了,“王妃虽是病了,但所言不像是假的,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家夫君,让他好好查证一番吧。”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知府夫人也首肯了,其他女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王妃方才已经犯了众怒,眼见救不回来了,为了往日那点交情,她们也没必要非得护着她。 王妃等了好一会儿,不见这些女眷消失,也不见她从梦中醒来,顿时生了一层薄汗,这回的梦,是不是时间有点太长了? 等到各位女眷含怒告辞,周嬷嬷也顾不得上下尊卑,过去掐了她好几下,她才从疼痛中反应过来,这回不是做梦! 可跟做梦的感觉也太像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惊慌失措地喃喃自语,“完了,这回全完了……” 虽然时间过去久了,但想查的事总能查得到,而且他们给宁凝下药的事时间并不久,顶罪的人虽然充军了,照样能带回来提审。 王妃和宁述意图谋害宁凝性命,证据确凿,宁述被判了斩立决,王妃被褫夺诰命,赐自尽。 据说,宁述在刑场上大骂王妃,说没有她挑拨,他不会动手害宁凝。 而且,她就算要招供罪状,为何还要把他扯上! 这对母子,是彻底恩断义绝了! 原身的心愿皆已达成,以后可以按照愿望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宁凝将一切交托好,离开了这个世界。 …… “大哥,我想退圈。” 宁凝一穿过来,对面的女人就给了他这么一句。 他正坐在一个僻静的咖啡厅里,对面坐着一个挺漂亮的女人。 说到要退圈时,那女人眼中带着四分喜悦,三分渴望,三分急切,剩下的九十分都是对宁凝的轻蔑和厌恶。 “大哥,你不必劝我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像你们,把钱和名位看得那么重,我过了这么多年,能再遇见宋岩,再次跟他确定心意,是上天给的缘分,我无论如何不会放弃的。说来我还该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安排我参加那个演技比赛,他还不能在电视上见到我,我们也没这么快联系上。” 宁凝用手机偷偷按下录音键,“宋岩?你跟他又在一起了?徐沁,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他高中就带着你抽烟喝酒泡吧打架,还在他舅舅家的厕所里跟你胡来,这哪是真正在乎你的样子?你就为了他,甘心放弃大好前途吗?” “大哥,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徐沁愤怒的眼尾发红,“他才是真正了解我的人!我在家里实在太压抑了,要不是他拯救了我,我早就抑郁的死掉了!你知道吗,前几天他来我家了,给我煮了一碗粥,那是我第一次有家的感觉,我那时就决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宁凝挑眉,“在你的家里,用你的米和你的锅,给你煮一碗白粥,你就有家的感觉了?那这些年家里是饿着你了吗?” “不许你诋毁他,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疼我!” 说着,徐沁絮絮叨叨列举了许多她被宠的证明,听得宁凝的头越来越大。 “你是说他拖了自己家的地,还到家门口摆造型接你下班,这就叫宠你了?徐沁,你吃点好的吧!再说,你真要和他在一起,也没必要非得退圈啊?” 本来宁凝反驳徐沁的“受宠论”时,徐沁满脸不平,似乎要说什么,不过宁凝随即说起退圈的话题,又让她秒变一脸幸福。 “他说了,不喜欢我去拍戏,不喜欢我对着别的男人搔首弄姿,那些都不是好女人该做的。大哥,我是成年人了,你和爸妈都休想再干涉我!如果你们执迷不悟,那我们只能断绝关系了——” 宁凝,“好啊,我同意了。” “我不会再认你们——什么?你同意了?” “对啊。你既然执意退圈,我硬留你岂不是不近人情。不过,咱们一切都得按公司的正规程序来办,我会让秘书准备竞业协议,你签一下,三年内不能再签其它公司,这是入职前谈好的条件。还有,为了让你在演技比赛中拿冠军,公司出了多少宣传费用,给节目组投了多少赞助,这些都得从你的薪水中扣除。” “大哥,你就一定要这样吗?” 徐沁出离愤怒了,“得冠军靠的是我的实力,是我这张脸,根本不用公司投入什么!说来说去,你还是想阻挠我和宋岩在一起。哼,你这么做,不怕我去告诉爸爸妈妈嘛!” 第102章 打脸白眼狼妹妹(1) 扣除了这些,她根本不剩什么钱了,不欠公司都算好的。 “徐沁,你既然要算账,咱们就好好算算。就算你靠得是这张脸,可你这张脸动了多少地方,你自己数得清吗?这些都是公司给你出的钱。还有,你不服节目组安排,肆意顶撞导师,要不是公司保着你,你早就被节目组踢了,你还敢说靠自己?你是靠自己被踢嘛!” 宁凝喝了口咖啡,“爸爸妈妈正在国外度假散心,短时间不会回来了。你还真以为你跟宋岩复合的事儿能瞒过我们?他们已经把事情全权交托给我处理了,对了,我刚才说的同意,不光是同意你退圈,还有断绝关系的事儿,我们都同意了。” “你们竟然真要跟我断绝关系!好啊,你们别后悔!” 徐沁气呼呼地站起来要走。 “等等!” 宁凝唤住她。 哼,到底还是舍不得她这颗摇钱树了吧! 徐沁得意洋洋转身,“什么事?” 宁凝伸手,“把车钥匙和房子钥匙都还我吧,那些是宁家给你买的,你既然为一个男人跟宁家断绝关系了,那宁家的东西也都还回来吧。” “大哥,不管你怎么为难我,我都不会改变心意的!还你就还你,你们这种人,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感情!” 说完,徐沁丢下钥匙,捂着脸跑了! 刚出门,她就带着哭腔拨通了电话,“宋岩,他们把我扫地出门了……” 宁凝把录音关了,幸好,他及时穿过来了。 原身是个富二代,家里生意不小。 徐沁是父母领养回来的妹妹,原身自问,宁家对她很好,吃穿用度都拿她当亲生女儿看,给她的资源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可她偏偏觉得压抑,觉得宁母对她要求太严格,让她喘不过气来。 为了能喘过气来,她在高中就一头扎进班上小混混宋岩的怀抱,自作主张演起了青春伤痛文学,还在宋岩舅舅家的厕所里,轻易地给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宁父宁母听说后气的要死,但也没把她怎么样,只是送她出国待了几年。 她在国外也没学到什么,回国就跟原身说,她想进娱乐圈。 原身正好开了个娱乐公司,就签了她,原身以老板的身份亲自给她当经纪人,所有能接触到的好资源拼命往她身上砸。 为了给她镀金,还特意让她参加了演技综艺。 为了让她夺冠,原身高价请来表演老师,声台形表一样样帮她仔细抠。 她虽然学到了几分演技,但老是自命清高,不肯迎合节目组,采访的时候不配合,排练节目也跟导师唱反调,老是坚持“自己的看法”,甚至一度影响了整组学员排练。 要不是原身再三出去赔笑脸,还给节目组投赞助,她早就出局了,根本连冠军的边儿都摸不到。 好不容易拿了冠军,给她涨了些知名度,公司又投入许多宣传费用,给她立人设,让她圈了一波“耿直粉”。 她正是星途璀璨的时候,却突然说要退圈。 因为她又跟宋岩联系上了,这一下犹如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她要嫁给宋岩,为他洗手作羹汤,成为他背后的小女人。 宁凝和父母百般反对都无用,被她伤透了心。 她还故意约原身出来,引导原身说一些气话,然后反手把录音放到网上,说原身是无良资本家,就知道压榨手下的艺人,根本不许艺人谈恋爱,否则就要艺人赔偿天价违约金。 宋岩也出来发声,利用他的职业光环煽动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后来,声浪愈演愈烈,他们的收养的关系也被扒出来。 徐沁干脆暗示原身暗恋她,说原身不许她谈恋爱,是因为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原身变得人人喊打,公司股价一落千丈,连他父母的公司都受了影响。 一家人只能卖出股权,灰溜溜搬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居住。 宁母受的打击太大,没多久就郁郁而终。 原身也被徐沁的疯狂粉丝认出,被他跟踪尾随,然后拔刀生生捅死! 宁凝穿过来的时候,正逢徐沁说要退圈,宁凝急忙把她的话都录了下来,然后就给国外的宁父宁母打电话。 他们已经知道徐沁又跟宋岩在一起了,非常伤心,没挑明只是想看看徐沁打算怎么做。 宁凝把徐沁打算退圈,还要跟他们断绝关系的事说了。 “妈,我看她去意已决,咱们还是尊重她的意见吧。咱们养了她一场,也不欠她什么,若硬是阻挠她的姻缘,只怕反而招来她的怨恨。” 宁母声音发颤,“那叫什么姻缘!算了算了,为她好她也不领情,你们也都大了,这些糟心事你看着办吧。” 电话那头传来宁父担心的声音,“你血压高,别动气啊。” 说着他接过电话,“宁凝,这事你就处理吧,我陪你妈在国外好好调养调养身体。唉,大概是我们跟那孩子缘分太浅吧。” “好,爸,妈,你们注意身体。等处理完这些事,我就过去看你们。” 撂下电话,他就赶去徐沁的家,哦,不对,是宁家给徐沁买的房子,产权还是宁母的名字。 果然,一进门,就见所有抽屉、柜门都开着,东西一扫而光,比遭了贼都干净。 宁凝过去打开室内监控的录像,看得他都气乐了,宋岩,不愧是你! 只见刚才宋岩带着他表妹刘淼进门,拎着几个大箱子大袋子,看见什么打包什么,连厨房里的油盐酱醋都没放过。 合着他之前给徐沁做白粥,就是来踩点嘛! 宋岩边打包,边气哼哼地吩咐刘淼,“那个花瓶也拿着,还有那几件衣服,将来沁沁要是不穿了就送你。哼,沁沁给他们当了这么多年女儿,他们能说不要她就不要她,还不是看她退圈了,从她身上捞不到钱了!真是黑了心的资本家!这些东西是他们宁家欠沁沁的,咱们都得拿走!” 刘淼像个小跟班儿似的连连点头,手上都舞出残影了。 算算时间,应该是他跟徐沁刚说完,徐沁就给宋岩打电话诉委屈,宋岩马上就带人来打包了,真是一秒钟都不浪费。 第103章 打脸白眼狼妹妹(2) 宁凝笑着拨通了报警电话,接通后马上换了焦急的声音,“警官,我家里遭贼了,他们把东西都搬空了,请你们马上过来!” 警察效率很高,看到录像,马上把宋岩和徐沁、刘淼带到警局。 宋岩怒不可遏,“那些都是你们买给沁沁的,那就是沁沁的东西,我们拿自己的东西,你凭什么报警?” 徐沁也说,“大哥,我的心意已决,你再用这种方法阻挠,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宁凝两手一摊,“我们那些东西是买给宁家女儿的,你既然为了他跟我们断绝关系了,那些东西自然不是你的了。再说那是妈的房子,我们从来没有请宋先生和刘女士去,他们就是不请自来,不问自取,我为什么不能报警抓他们?徐沁,你口口声声说把房子还给我,却还让宋岩留着备用钥匙,怎么,是打算将来被他舅舅舅妈扫地出门了,就赖在宁家那套房子里不走嘛!” “你胡说什么,我爸妈把岩哥当亲儿子一样,才不会赶他走!” 刘淼急忙上前“护主”。 “随便你们,”宁凝耸耸肩,他转向徐沁,“爸妈已经委托我,可以代表他们跟你履行断绝关系的手续了,我都让律师拟好了,你签字就行了。还有,跟公司的解约手续,竞业协议,我都带来了,你一并都签了吧。” 宁凝一副送瘟神的样子,根本不像徐沁说的,对她刁难只是想挽留她,让她大失颜面。 周围的警察看着他们也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似乎不明白他们如此理直气壮,是哪里来的脸皮! 徐沁不忿,“我们或许有不对的地方,可大哥你也不该闹得这么大呀,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宋岩的前途的?!” 宁凝板下脸,“他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也一样,既然说要解除关系,说要退圈,那就得做到。别告诉我,你既想要所谓的爱情,又舍不得宁家给你的带来的富有和便利。” “你……” 徐沁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宋岩上来拉她,“沁沁,你不用给他留面子。谁舍不得他那些臭东西了?你签字!我就不信,我还养不起你!” 徐沁听了顿时满眼崇拜加感动,乖乖在文件上签字了。 宁凝好心情的收起来,“好的,宋先生,你这就要为那些‘臭东西’付出代价了。” 警察过来,“宋先生,请你来做一下笔录,你是什么单位的?” 宋岩:……坏了,忘了这茬了。 没必要再留在警局了,宁凝回公司处理事情。 突然,秘书进来说,有个叫林絮的想见他。 宁凝想了想,“哦,那个在演技比赛里表现很不错的艺人,对吧?她公司让她退赛真是可惜了,不然冠军说不定不是徐沁的。行啊,让她进来吧。” 清秀高挑的女生没一会儿就坐在宁凝对面,她咬咬下唇,鼓起勇气开口,“宁总,我被公司雪藏了。我这次来是想问问,贵公司能不能签下我?” 她怕宁凝拒绝,马上接着说,“我知道如果转签你们公司,我得付原来的公司违约金,但我已经攒了一些钱,虽然不够,剩下的……能不能请贵公司帮我出?我可以付利息,我只是想要个机会。” “你为什么被公司雪藏?” 林絮拼命忍着泪水,“公司让我出去参加饭局,让我去应酬,我不肯,所以就……。在比赛里我跟贵公司的艺人接触过,知道你们公司没有这样的要求,所以我想找你求个机会。只要公司给我机会,除了出去应酬之外,我愿意服从公司任何安排,一定努力给公司赚钱!” 宁凝有些唏嘘,原身大把资源对徐沁双手奉上,她却完全不珍惜,说不要就不要了。 而多少真正有才华的人,却只求一个机会而不可得,只能无奈地蹉跎年华。 原身为了让徐沁夺冠更有把握,研究过所有参赛演员的演技和才艺,那时他就看出林絮有大爆的潜质。 后来她被公司雪藏,原身也觉得有些可惜。 通过演技比赛她也圈了些粉,虽然不多,但都是些死忠粉,即使她被雪藏了,粉圈都没散。 说明她不但有事业心,还很有粉丝基础,有观众缘。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林絮一个机会呢? 而且,他承认这么做有膈应徐沁的成分。 因为比赛时徐沁对林絮是很不屑的,认为林絮太过积极,功利心太重,一心只想着出人头地,跟她“人淡如菊”的人设简直格格不入。 却不知她能“人淡如菊”,是因为宁家把一切风雨都替她挡了,她只要坐在那里安享富贵就行了。 宁凝答应下来,帮林絮跟她原来的公司谈了解约,然后让法务部拟好合同,把林絮签下来。 正好他现在也不忙,就亲自带带林絮。 他把本来准备好要给徐沁的几个剧本递给林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争取的角色?” 林絮仔细翻看了一遍,指着一个剧本,“我想争取这个角色试试。” 宁凝,“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这个角色虽然只是仙侠剧的女二号,但这部戏是大投资,有爆款的品相,而且这个角色虽然是反派,但身上很有戏。现在观众喜欢亦正亦邪的角色,而且她黑化是受了不少委屈,观众也会有代入感。” 林絮侃侃而谈,看得出来确实有自己的见解。 其实这个角色也是当初原身想为徐沁争取的角色,可徐沁看了一眼就说不喜欢,说演坏女人有损形象,就只能作罢了。 宁凝一笑,“好,那就争取这个角色。我先帮你接几个通告,恢复几分人气,然后去跟导演约时间,你好好准备。我话说在头里,只是有争取的机会,不代表角色一定是你的,所以你必须好好表现。” “宁总,你放心吧,我不会辜负机会的。” 林絮眼中是野心,也是迎接挑战的信心。 果然,面试那天她表现得很好,试了几段戏,不管是黑化时的癫狂,还是失败时的愤恨不甘都表现得很有层次,让严格的导演都舒缓了眉头。 任谁都能看出,这个角色她十拿九稳了。 林絮跟宁凝坐电梯下楼的时候,脸上带出几分放松的笑意。 没想到一出楼门口,迎面就遇见了徐沁。 第104章 打脸白眼狼妹妹(3) 宁凝起初没认出来,是听她叫了一声大哥,才认出这人是徐沁。 不过两三个月没见,徐沁可是大变样了。 脸上不见了精致的妆容,而是素面朝天,还起了些斑,头发随便用橡皮绳一扎,身上也不见了名牌套装,取而代之的是宽松的衣服,也说不上是什么牌子。 徐沁上下打量林絮一番,声音有些尖利,“这么说,那些营销号说的是真的了?大哥你签了林絮?这里是《仙魔传》节目组租下的地方,你带她来试那个女二的角色?” 宁凝挑眉,“咱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不必再叫我大哥。而且你都不在圈里了,还这么关注圈里的动向啊!” 徐沁有些不自在,“只是从前关注了营销号,忘了取关罢了。林絮你还不知道吧,那个角色是我从前不要的,不过还挺适合你的,我希望你能争取到,提前祝福你了。” 跟她的尖酸不同,林絮淡淡说了句,“多谢你了。” 宁凝,“徐沁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我只说帮你争取那个角色,那个角色从来没属于你,怎么就成了你不要的?” “大哥,你为了气我,就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嘛!” 徐沁说不过干脆开始耍赖,她轻捂小腹,“我怀孕了,你这么气我,不怕把我气出好歹来嘛!我是可怜你们,终日只为了功名利禄奔波,连最基本的感情都顾不上!可我不同,只要宋岩一心一意疼我,我就比赚了多少钱,演了多少戏都开心。林絮,我也劝劝你,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生孩子的,你也没有多少年可蹉跎了,你还是——大哥,你做什么?” 宁凝拿着手机一动不动地对着她拍,“没事,你继续说。不过你既然是孕妇,我就得留个证据,证明是你主动拦住我们说话,还句句挑衅,免得不明真相的人说我们欺负孕妇!” “诶,你怎么不说了?别呀,我们还想多听听呢,想羡慕一下你的消防站婚礼,羡慕你跟宋岩还挤在他舅舅家里,哎,这得是多浓厚的亲情啊,你都窒息了吧?你没话说了?林絮,咱们走吧,你这个当红小花时间可是很值钱的,不比闲人能随便浪费。” “你!” 徐沁对着宁凝的背影气得跺脚! 她大哥不是个谦谦君子嘛! 什么时候这么没风度了? 难道就因为她跟他们断绝关系,宁凝就原形毕露了? 徐沁更加激愤,确定了她离开宁家,真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 林絮如愿以偿得到了那个角色,在她进组后发了微博,后续宁凝让她跟粉丝们保持互动,维持曝光,同时,旗下其他的艺人也都按部就班,发展事业,公司运转良好。 大半年过去,林絮的戏已经拍完了,后续剧组在排期,因为是大制作,各方都在发力,应该很快就能上映。 林絮没有无缝进组,宁凝给她接了个国民度很高的综艺,让她涨人气的同时,等剧上映,这样她的人气就稳了。 一切正顺利时,果然有人作妖。 徐沁挺着大肚子,带着宋岩来找宁凝,要跟他好好聊聊。 “大哥,我最近想了很多,我记得不管我要什么,哥和爸爸都会帮我买回来,我小时候发高烧,妈在我身边一直守着……不是,大哥,你又做什么?” 见宁凝一副又准备开录的样子,徐沁怒了。 她才刚进入情绪要怀旧呢,这下情绪全没了。 宁凝,“记录一下见证历史的时刻啊,你不是说我们宁家冷冰冰的嘛,你不是说在我们这里感受不到亲情吗?那请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那是不是亲情?是不是我们对你的关心?既然我们都做到了,那你随随便便跟人跑了,可不能怪我们了。” “大哥,你——” “宁凝,你少不知好歹了!沁沁是快要生了,心越来越柔软,越来越渴望亲情,才会来找你们的!” 宁凝,“你们找我们干什么?” “只要你们不再为难沁沁,继续接纳她,我们可以恢复联系,这个孩子也可以认你们。到时候你就多个外甥,你爸妈也多个外孙了。” 宋岩施恩般仰起头,露出刀削般的下颌线,大有“你不从我就削了你”的架势。 宁凝举手做了个叫停的手势,“敬谢不敏,我们家都是言而有信的人,丢出门的垃圾不会捡回来的。你们来这一趟,不会是宋岩舅舅家住不下去了,又找上门惦记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吧。” “宁凝!” 宋岩怒呵,把椅子一摔就站起来,一副要动粗的架势,把刚刚进门送报告的小秘书吓了一跳! 她急忙把报告放到办公桌上,拿起电话,“宁总,要不要报警?对了,咱们先叫保安进来吧!” 宁凝摆摆手,“放心,这位是宋站长,他知道分寸,不会闹事的。诶,不对,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偷东西被拘留了,你的站长已经被免了。怎么,这回连工作都想丢了?” 宋岩听了脸色涨红,却没有进一步举动,徐沁借机上去抱住他,“宋岩,别冲动!你忘了新来那个姓林的一直在找你麻烦嘛,别给他创造机会!” “好,我听你的。” 宋岩愤愤点头,用手指着宁凝,“你小心点儿!沁沁,咱们走!” 说完,他也不等徐沁,大步流星地走了,任由徐沁捧着大肚子在后面追他。 “宋岩,等等我。” 出了门,徐沁紧赶慢赶追上宋岩,“对不起,要不是怕我受委屈,你也不用跟我一起过来,更不会受这些委屈。” 宋岩站住,无奈苦笑,用一副“老子宠死你”的语气说,“傻瓜,你这么怂包,我不多跟着你怎么行?” 他捧住徐沁的脑袋,摸狗毛一样弄乱她的头发。 徐沁不但不生气,反而满脸又幸福又愧疚的表情,要是拍戏时能拿出这么好的演技,她早就红了。 宋岩摸够了,轻声说,“好了,我要回去上班了,你先回家吧。” 徐沁为难,“你……你不送我回去吗?” 第105章 打脸白眼狼妹妹(4) “沁沁,不要任性,”宋岩微微皱眉,“我就请了一上午假,现在回去,还能赶回站里跟大家一起吃午饭,免得别人趁我不在,跟大家说些有的没的。你知道的,因为兄弟们都向着我,所以新来那个姓林的即使做了站长,心里也难受,就一直找我麻烦,我不想给他机会。” 说着,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比他高、比他壮、还没什么架子的身影,哼,邀买人心罢了。 就知道请客,放假的时候也不叫大家去帮他家干活!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跟大家见外啊! 不敢麻烦兄弟们,就说明没拿兄弟当自己人! 站长都不会当,兄弟们能有凝聚力嘛! 他早晚要跟上级证明,这个站长只有他能当! 看着徐沁不情愿的样子,他有些不耐。 女人怀孕了就是麻烦! 但徐沁毕竟是他念念不忘的真爱,于是,他又勉强用低沉磁性的声音哄她,“听话,那边就有公交站,你坐几站就到舅舅家了。我答应你,一定尽快带你搬出去。” 他不等徐沁回答,就急匆匆走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食堂的饭了。 “哎——” 徐沁话没说完,眼前就没了他的身影,只能红了眼圈儿,自己默默朝公交站走。 想起前几天那场争吵,她确实打怵回去。 本来以为宋岩的舅妈是个善良慈和的长辈,可自从她嫁给宋岩,又没了工作,天天待在家里,舅妈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她跟宋岩提起,想要搬出去住,哪怕是租房都行,宋岩却说是她多心了。 宋岩露出无奈宠溺的微笑,“你们怀孕的女人啊,就是爱多想。你知道的,我从小在舅舅家长大,他们待我就像亲儿子一样,不可能嫌弃你的。你现在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我又得上班,不如就留在舅舅家,让舅妈照顾你。等你生下宝宝,咱们再找房子搬出去也不迟。” 徐沁向来什么都听他的,既然他说自己多心了,那肯定是自己多心了。 于是,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将舅妈阴沉的脸色,不耐烦的语气和摔摔打打的动作放在心上。 不料,接下来宋岩亲自感受到了,他有多么不受欢迎。 那是中秋节,舅妈早早就开始忙碌,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累得她坐下后都没精神动筷子。 为了活跃气氛,刘淼就跟宋岩开始斗嘴,可他们斗嘴的内容却让舅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宋岩无意间说出一句,“你以后少回来”,舅妈顿时把饭碗一摔,彻底大爆发了! “你这小崽子说什么呢!我的家,我自己的女儿还不能回来了?老刘,你就在一边听着?你女儿都要被赶出家门了,你难道还想把房子留给他不成!” 舅舅很尴尬,“宋岩没这意思,他们就是兄妹闹着玩,你动这么大火干嘛!” “我再不动火,家里就快没我们母女的容身之地了!我问你,你到底是他舅舅,还是他爹!从前他年纪小,你把他当儿子看,留他在家也就算了!可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工作了好几年,老婆都娶回来了,还赖着不走,难道以后要我给他们带孩子不成!” “哎呀,咱们不是说了再商量嘛,这大过节的,你吵吵什么呀。” 舅舅打圆场,但收效是负的,舅妈的火越劝越大,宋岩的脸色也从惊愕变为难堪。 他没想到徐沁的感觉是对的,舅妈竟然对他们住在这里极为不满,而且看样子已经跟舅舅说了不止一回了。 怎么会这样? 他可是把舅妈当亲妈看的,没想到舅妈竟然这么自私,心心念念想赶他走! 沁沁还大着肚子呢,她怎么忍心? 没想到舅妈直接冲他来了,“你看什么看?我早就想说了,你跟徐沁还没结婚,你就把她带回来住。我特意给你们铺两床被子,你倒好,还笑着跟我说‘舅妈你真是多此一举’,我呸!谁会喜欢别人在自己的房子里做这种事?我是嫌你们脏!淼淼可是连男朋友都没有呢,你们就不怕连累她的名声!” “还有你”,她一指徐沁,“你还当你是大家小姐呢?住这里这么久,什么活儿都不干,就等着我伺候。就算你是孕妇吧,可你连端个盘子洗个碗都不行了吗?要是那样,你还留在宁家就好了,嫁给宋岩干什么?” “妈,您别生气,表哥是跟我开玩笑呢,不是撵我……” “闭嘴,你也是个傻的!” 刘淼刚出声劝,被舅妈狠狠怼回去,真是谁开口谁被怼。 “这是你的家,你凭什么像他小跟班似的!他带你去拿人家东西,你就傻乎乎跟着去了,结果怎么样?留了案底了!你以后可怎么办哟,哪个好男人肯娶你啊!你还傻了吧唧跟人家亲亲热热的呢!” 刘淼不敢再吱声了,低下头默默擦眼泪。 宋岩仰起头狠狠顶腮,徐沁生怕他劲用大了,把腮顶破了。 “好啊,是我想的太好了,真以为您拿我当亲儿子看呢,没想到您是这么想的。舅舅、舅妈,对不住了,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我和沁沁会尽快找房子搬出去的,这里我们高攀不起了。沁沁,我们回房。” 他拉着徐沁就走,舅舅想上来劝,被舅妈一拍桌子镇住了,“老刘,你要是再留他们,我就带着刘淼跟你离婚!你跟他们过吧!” “哎呀,你这说的什么话,都是自家晚辈,你不要动气啊……” 舅舅絮絮叨叨劝着舅妈,到底没追过来挽留宋岩。 宋岩将徐沁的手攥得死紧,徐沁想呼痛,但看看宋岩铁青的脸色,没敢说出口。 她离开宁家时,什么都没带出来,宋岩工资不高,又不擅长理财,现在连10万块都拿不出来。 买房是肯定不够的,租房也租不到什么像样的,而且,他们手头还得留点钱准备生孩子用呢。 徐沁咬咬下唇,其实她虽然嘴硬,但对于过去可以大手大脚用钱的日子,早就魂牵梦萦了。 第106章 打脸白眼狼妹妹(5) “宋岩,我这些日子也想了很多,我觉得宁家已经后悔了,不然也不会特意签下林絮来气我。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养育我多年,我们也要有宝宝了,不该太计较,不如主动找找他们,恢复联系吧。我也希望宝宝能有外公外婆和舅舅疼啊。” “好,只要他们承认错误,为了你,我愿意原谅他们。” “宋岩,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两人甜蜜拥抱,默契地不提眼下的窘境,仿佛他们真的只是渴望亲情,跟宁家的钱绝对没有关系。 没想到,他们果断被宁凝怼了出来,至于宁家爸妈,干脆把她拉黑了,她根本联系不上。 宋岩倒是拍拍屁股上班了,她还得回去面对舅妈的冷脸。 看着拥挤嘈杂的公交,她实在不想去挤,反正宋岩也不在,她就放纵自己一回,偷偷打车回去。 没想到舅妈正在门口,她一下车就被堵个正着。 舅妈脸色阴沉,“钱都大手大脚的花了,什么时候能找房子搬出去啊?你们不会打算一直赖在这里吧!” 面对宁家人时,徐沁脾气大的不行,动不动冷下脸甩手就走。 可面对宋岩的家人,她只敢委屈的红了眼圈儿,“我们找到合适的房子就会搬的,舅妈,你是看着宋岩长大的,难道还信不过他吗?” “哼,就是因为我看着他长大,知道他是怎么用钱的,我才明白他根本就攒不下钱。” “舅妈,你知道宋岩的钱都用在哪儿了?” 好奇心涌上来,徐沁顾不上委屈了。 她也奇怪,宋岩不抽烟不喝酒,除了队里几个兄弟也没别的朋友,不用出去应酬,吃住都在舅舅家里,看着没什么花销,怎么会工作几年都没积蓄呢。 他的钱都用去哪里了? 舅妈嗤笑一声,白了她一眼,“跟我进来吧,我告诉你。” 她把徐沁领到屋里角落一个上锁的大柜子前,徐沁更好奇了。 嫁过来几个月了,她都不知道柜子里有什么。 似乎每天清晨她都听到宋岩开柜子的声音,但等她出去看时,柜子已经关上了。 她也问过宋岩,却被宋岩把话岔开,那么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只见舅妈用钥匙把柜子打开,“宋岩有点钱就买这些东西,我们拦都拦不住,谁劝都不听!” 徐沁探头一看,顿时呆了! 只见柜子里放的是各种瓶瓶罐罐,标签各异,什么生长素、生长贴、发育因子、增高灵、骨骼强健口服液、身高蹭蹭涨之类的,看着就不靠谱。 “这,这是——” “都是宋岩买的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嫌自己矮,所以才到哪儿都踩着增高鞋垫,让别人以为他一米八呢!哼,其实啊,一米七都不到!他心心念念要长高,我们都劝他,已经过了年龄了,吃这些没用,可他不信啊!买别的舍不得,买这些东西大把花钱也不心疼!哼,他爱怎么糟蹋钱我都不管了,我只求你们搬出去,让我们一家三口过点舒心日子吧!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看电视了。” 舅妈愤愤地走了,徐沁还愣在那里。 宋岩的执念竟然这么深嘛…… 这么看来,宋岩的形象似乎也不太光鲜了……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锁好柜子,想回自己房里,经过客厅的时候,舅妈正津津有味地看电视。 徐沁扫了一眼,在屏幕看见了林絮的脸。 林絮画着精致的妆,凤眸一扫,邪魅又不可一世,看得人只想大呼“姐姐好帅”! 舅妈越看越激动,“加油,快上啊,弄死他们!” “这是……林絮?这部戏已经上映了?” “啊?你说什么?哦,可不是嘛,这部戏吧,男女主不大招人喜欢,尤其是男主,加戏加的让人讨厌,倒是这女二号,敢作敢当,有情有义的。对了,这个演员叫林絮吧?你是不是认识她?她真人也这么漂亮吗?” 舅妈暂停电视,转过头看着她。 不管什么年龄段,都有追星的冲动。 徐沁看着舅妈发光的双眼,心里难受到极点,光鲜亮丽的形象,大家的崇拜,高昂的收入,这些本来应该是她的,却被宁凝一时赌气就给了林絮。 这何其不公! 但舅妈难得给她好脸色,她不想把关系弄得更僵,只能违心跟舅妈说起与林絮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一说,就说到了宋岩下班回来。 他进门兴冲冲对徐沁说,“沁沁,我找到报复宁家的方法了,这回他们欠你的,我都要拿回来!” “什么方法?” 徐沁终于可以摆脱舅妈了。 宋岩打开他发的帖子,“现在关注的人还不多,你转发一下,再让你的粉丝也帮你转发,争取把帖子的声浪扩大。” 徐沁看了帖子很吃惊,“你说宁凝的公司灭火器都过期了,也没有做消防培训?这,这是真的吗?我以前在公司虽然没留意过灭火器的事,但消防培训和演练我们都是按期做的,没有拉下过。” 听她这么说,宋岩顿时撂下脸,“你的意思是我污蔑他了?” “当然不是。我是说,咱们得把事情弄清楚再发到网上,免得出什么岔子。” “我当然弄清楚了”,宋岩缓和了语气,“那天咱们去他的公司,正巧那个秘书来送报告,我趁他不注意都看清楚了,上面写着申请购买消防器材,说原来的都过期了,还说为了公司发展,已经大半年没做过消防培训了。哼,我就知道,宁凝这种黑心商人只知道赚钱,哪会真正把员工的安全放到心上!我一定要揭露他的真面目,让他把亏欠你的都好好补偿了。” 宋岩皱眉,眉心成了个深深的“川”字,“可惜我这号没什么粉丝,发上去一下午了,关注度都不够,你不是还有些粉丝嘛,他们天天在你微博评论区打卡,正好让他们也帮我转发一下。” 徐沁看看帖子,“你说你是便衣去公司检查的?” “我当然不能说咱们是故意去找他的,咱们的事是家事,跟他公司忽视消防安全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徐沁点点头,“好,我帮你转发,我还想说说我的委屈呢。” “哦?” 宋岩挑眉看她编辑帖子,随即眉头舒展,“不错,就得让大家都认清宁家的真面目。不管什么公司,你不干也就不干了,他凭什么逼你签什么竞业协议!虽说我不喜欢你进娱乐圈,但咱们不愿进,和不能进可是两回事。再说他凭什么把你历年收入都扣掉呢!” 就这样,宋岩越说,徐沁火越大,连发了好几条帖子。 不但转发了宋岩的帖子,还细数了她的委屈。 果然,舆论发酵起来。 第107章 打脸白眼狼妹妹(6) 徐沁退圈后,还有一批死忠粉,天天惋惜她这么快就退圈了,哭着喊着求她再露露脸。 没想到他们“正主”突然有了动静,还来不及高兴呢,就开始心疼。 “天啊,我的女孩儿,这是受了多少委屈啊!” “我就说呢,我们沁沁星途大好呢,怎么会突然退圈,原来是被逼的!” “她不但被榨干积蓄,角色也被抢了,宁凝,你还她血汗钱!” “连消防器材都舍不得换,这种无良商人当然会压榨艺人了,我们沁沁也太可怜了!还有别家的粉丝也都注意吧,如果你家正主签到宁凝的公司了,肯定也被压榨了,大家帮忙一起对抗黑心资本吧!” “看看我查到了什么?原来宁家收养了沁沁,宁凝是沁沁的养哥哥。可这么说来,沁沁找到真爱,宁凝不是应该祝福她吗?为什么要跟她断绝关系?是不是……对沁沁有不良的企图,想逼她就范啊!” “啊啊啊!!!别说了,好恶心!宁凝,退圈!我们一起去举报他,让他的公司关门!” 操弄舆论这一套,徐沁比宋岩更驾轻就熟,还买了营销号把事情炒热。 果然,转发的人多起来,还上了热搜,连林絮都被波及了。 有徐沁的粉丝过来撕,说林絮不要脸,抢了徐沁的角色。 “你不是被雪藏了吗?怎么突然就跳槽了,还抢了沁沁的机会?你说,宁凝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林絮的戏正在热播,新圈了不少粉丝。 他们自然不能看着她受委屈,跟徐沁的粉丝撕得昏天暗地。 “我们絮絮是凭本事得来的角色!你主子都不在圈里了,还跑出来诈什么尸!” “絮絮由我们来守护!垃圾工作室出来干活了!” “絮絮怎么这么命苦啊,上个公司雪藏她,这个公司不管她,都只想压榨絮絮!” 其它家有看好戏的,有说风凉话的,还有借机落井下石的,闹得不可开交。· 林絮想发声,“宁总,不能让大家这么误会你。” 宁凝,“不用,等事态发展到最热时再说。” “可是——” 林絮还想说什么,秘书对她眨眨眼,“放心吧,宁总心里有数。” 果然,在事情炒到最热,就连热搜都挂了好几条“爆”的时候,林絮出来澄清了,她发了微博,将面试角色的视频发到网上。 接着,导演也出来说明,“当初只有宁总带着林絮来面试,我觉得她很适合这个角色才跟他们公司签约了。什么徐沁,我从来没见过!” 接着,宁凝公司的法务也发了声明,“所有艺人的签约、解约都是按流程操作的,没有刻意针对哪位艺人。对网上的不实言论,保留法律追诉的权利!” 然后,他公司的账号也把培养徐沁的费用罗列晒了出来,证明其实徐沁被公司扣的那些钱,还不够弥补公司的损失,只不过宁凝看在从前的情分上,不再追讨了。 网上的舆论顿时反转,徐沁的账号被冲了又冲。 “居然还有整容的费用,你不是说你那张脸是纯天然的吗?” “我正主是动过脸,不过我们承认啊!结果徐沁就因为这个对我正主摆脸色,她凭什么?” “原来我就想说了,徐沁那叫什么耿直?分明是没素质!怎么还有因为这个粉上她的!” “宁凝的公司为她投入了这么多,结果她说退圈就退圈,我要是宁凝,也得让她包赔损失。毕竟谁开公司都不是做善事!” 宋岩当然不能看着徐沁被喷,于是上线跟网友对喷,“都给我把嘴闭上!宁凝无视消防安全,丝毫不考虑员工的人身安危,你们真的要为这种人说话吗?!” 他的职业滤镜还是很强的,不少人的概念被混淆了,不知该听谁的好。 徐沁的粉丝更是咬住这件事拼命喷,逼宁凝解散公司,逼宁凝取消徐沁身上的竞业协议。 宁凝直接在网上贴出了购买消防器材的发票,还有他们公司消防培训和演练的视频和图片,上面都有日期,还配文“消防安全,不敢懈怠。而且我们公司从未接到消防检查不合格的通知,之前被泄露的报告是工作疏忽,从网上下载一篇报告当例文,更改了内容,却没有及时保存。但那只是我们公司的内部报告,没想到被有心人利用了。” 众人一阵懵逼,大哥,你有证据为啥不早拿出来呢。 有心人又是谁? 为啥针对你? 宁凝马上给他们解答了,开始在网上晒各种证据,从徐沁提出解约开始,到宁凝报警说他们偷东西,再到徐沁怀孕拦住宁凝和林絮拼命酸,然后是徐沁和宋岩找上门趾高气扬地赐给宁家人一个认亲的机会,顿时让网友们惊呼大开眼界。 “不是,这瓜也太多了,我都吃不过来了,徐沁不是清纯玉女吗?怎么高中就跟男生在厕所里乱来了!” “本人男,所以我能从男人的角度郑重说,在厕所里随随便便就跟人家女孩子发生关系,绝对不是珍惜这个女孩子的表现,广大女孩子要注意啊,不要上了渣男的当。” “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宁家,现在还过得不怎么样,沁沁你清醒一点啊!” “楼上的,你主子清醒的很,她就是既要且要,所以忍不住又找上门,只不过人家宁家不理她。” “他们怎么能去理直气壮拿人家东西!那不叫拿,那就是偷好嘛!徐沁的粉丝看看吧,你们粉了个什么玩意!” “软饭硬吃真硬气啊!还有那宋岩,你这不是公报私仇嘛!快把身上那层皮扒了,别玷污了光辉的职业!” “所以说他是偷看了人家的报告咯,而且还看得不对,根本不是什么便衣检查!” “别的我都不管,我只是颜粉,可是徐沁现在都弄成什么样了,快认不出了好嘛!怪不得在网上光是发帖子,都不露脸呢。脱粉了脱粉了!” 事情闹成这样,消防的官方号也出来打脸辟谣,说检查消防设施归公|安的消防部门,他们根本就没那个职能,也不存在便衣检查的事儿。 第108章 打脸白眼狼妹妹(7) 事已至此,宁凝干脆公开投诉宋岩。 网上拍手称快,宋岩焦头烂额。 他们都没想到宁凝说录就录,每次都没闲着。 尤其徐沁找他谈退圈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宁凝什么时候录的,也没法应对,只能抓着宋岩哭,“大哥也太歹毒了,居然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他是故意弄假报告骗我们的,呜呜呜呜……” 宋岩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吼道,“闭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宁家针对!你自己惹出来的事都收拾不了,连人家什么时候录音都不知道。而且你在公司工作那么久,居然不知道宁凝办公室有监控?!你害惨我了,你知不知道!” 被他吓得不敢哭了,徐沁结结巴巴地分辨,“我真的不知道,我记得大哥办公室没有监控啊,可能是最近才安的,我不知道……” 宋岩恨恨瞪着她,嘴角抿得很紧,仿佛怕自己忍不住张口撕咬她,“真没用!!!” “出来,你们快给我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房门被拍得山响,宋岩没好气地开门,“我们不是说了找到房就——你这是怎么弄的?” 门口站着愤怒到极点的舅妈,还有落汤鸡一样的刘淼。 舅妈怒哼一声,“亏你还好意思问,我才知道你们居然在网上作了那么多妖!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住址已经被人肉出来了,那些人堵不到你们,就拿脏水泼淼淼,说她也跟你一起去偷东西了,她也是小偷!哦,还有人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 她一指地上扔着的几个打开的快递盒,里面有死老鼠,有白花,还有丧服。 “宋岩,算我求求你了!我养了你那么多年,不求你任何报答,只求你别继续连累我了!你就行行好吧!” 刘淼垂头抱着肩膀,也一声不吭。 “他们居然这么过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舅妈,你别激动,我们走就是了!” 眼看舅妈又要连哭带喊的,宋岩急忙答应下来。 他本来想让舅妈报警的,可转念一想,其实网暴算是他们掀起来的,只是现在他们自食恶果而已。 真要报警,说不定他们先得承担责任。 那还是算了。 宋岩带着徐沁收拾行李,“咱们先找个宾馆住下,然后抓紧找房子。” 徐沁月份大了,也怕有人来闹事影响孩子,急忙跟着宋岩收拾。 这时,宋岩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对面的声音带着怒气,“宋岩,你马上到站里来!” 宋岩一个激灵,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急匆匆吩咐徐沁,“你先收拾着,我去站里一趟就回来。” 徐沁看着他惊慌的背影,心跳得像打鼓。 ……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宁凝又接到了徐沁的电话。 对面徐沁声音沙哑,几乎哀求着要见宁凝一面。 “好啊,那楼下咖啡厅见吧。” 他正等着欣赏徐沁的惨状呢。 徐沁很快就过来了,样子跟从前判若两人。 她不但头发凌乱,黑眼圈很大,甚至年纪轻轻,脸上就起了皱纹,背也驼了,身上还有股说不清是什么的味道。 没等开口她眼泪就落下来了,“大哥,我错了,之前都是我不懂事,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咱们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啊!” 宁凝都气乐了,“你的脸皮真是厚的让我叹为观止,你网暴我,咱们连官司都打过了,你一声道歉就完了?你这道歉真值钱啊!” “我当时想岔了,你就最后原谅我一次吧。我会用实际行动补偿的。” “你怎么补偿?” “只要你不再追究,我可以重新回公司工作。我一定会好好给公司赚钱的,我去录综艺,我去接通告,我再也不挑角色了。林絮,林絮能演的我都能演!” 宁凝抬手阻止她,“林絮现在是正当红的小花,你没退圈的时候,也没红到这个地步,你凭什么以为你还能跟她比?” “我——” 徐沁落泪不止,似乎怪宁凝太不顾情面了,不过宁凝对她没什么情面,干脆接着说。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名声,你居然认为你还能重回圈里,我真不知你哪里来的自信!” “我能,我可以的!等我状态恢复就好了,你知道的,我那么大月份却流产了,对我身体伤害实在太大。但只要家里再把我认回去,网友就会认为我们这不过是家事,你们都原谅我了,他们也不必揪着不放了。每天热点那么多,没多久他们就会忘了这事的。” 宁凝笑了,“你为自己打算得真是周全啊。那为了让你状态恢复,我是不是得给你雇保姆,把你接回大房子住,再给你开高昂的薪水啊!徐沁,你想得真美啊,从前你能拥有这一切,不是因为你本人有多优秀,而是因为你是宁家的女儿,我们理应照顾你。既然你放弃了这个身份,这些自然再也与你无关。” “可——” 宁凝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我们宁家不会捡垃圾回来的,你已经跟我们再没关系了!以后不许再拿这种事烦我!” 说着,他当面把徐沁拉黑了,站起来要走,徐沁急了,哀求地扯住他。 “大哥,我求求你救命吧!宋岩他——他打我!” 徐沁顾不得面子了,把袖子拉起来给宁凝看,上面遍布青紫的伤痕。 “他丢了工作,站里的兄弟们也不再理他。他们说过去宋岩是仗着站长的身份霸凌他们,好好的节假日宋岩却逼他们去给宋岩家里干活,根本没拿他们当兄弟。宋岩说他们忘恩负义,他们就差点打起来。宋岩大受打击,也不再出去找工作,我说他两句,他就不耐烦,还打我!” “我流产都是被他打的,呜呜,他说都是我连累了他,说要不是为我出气,他根本不会得罪宁家,不会在网上掀起这么大议论,更不会丢了工作。他现在天天喝酒,喝醉了就找茬打我!我,我实在受不了了,呜呜……” 第109章 打脸白眼狼妹妹(8) 她将最丢脸的伤口展露在宁凝面前,可宁凝无动于衷,“劝你的话我们早就说过多次,宋岩的爸爸就家暴他妈妈,可听他的意思,他却是同情他爸爸,说明他认可家暴的做法,那么他但凡遇到不顺心的时候,家暴你是早晚的事。好了,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是成年人,该为你自己的选择负责。” 宁凝不再理她,结了账就走。 徐沁还想拉着他说话,但宁凝滑得像泥鳅似的,转眼就抓不着了。 她还想去公司纠缠,可她连门都进不去了,保安满脸不耐烦,“徐小姐,你再不走,我们就要报警了!到时丢脸的还是你!” 徐沁没办法,只能哭天抹泪地离开。 去求宁家是她最后的办法,因为在她心里,她始终觉得宁家不会对她弃之不顾,宁家就是她最后一层保障。 可她没想到宁家真的彻底不要她了,那些舒适优渥的生活,干净宽敞的房屋,让她肆无忌惮的宠爱,真的彻底离她远去了。 她一步一挪地回了出租屋,在门外时,突然听见宋岩的声音,好像是在跟别人讲电话。 徐沁一愣,最近连舅舅和刘淼都不理他们了,宋岩又在跟谁讲电话? 而且,宋岩的语气很奇怪,居然不是恶声恶气的,而是她从前熟悉的那种,低压磁性的气泡音。 她鬼使神差地站住偷听,出租屋隔音不好,在门口贴着听,也能听到个七七八八。 “我也没想到能遇见你……丫头,你真是大变样了……哎哟,当年的举手之劳你还记得……嗐,什么救命之恩啊,是我职责所在……不,我不在所里了,我最近发生了些不好的事,你不知道吗?……哦,你刚从国外回来啊……那好,咱们见面说吧,我也想跟你叙叙旧,地址你发给我……” 然后宋岩好像挂了电话,接着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徐沁怒从心头起,立刻开门进去,只见宋岩正把他最光鲜靓丽的衣服翻出来,正往身上套呢。 看见徐沁进来,宋岩一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个动静?” “我是不是最好别回来了,好让你去找别的女人?” 徐沁趁宋岩不备,劈手抢过他的手机,点进微信,果然上面第一个头像是个美女,宋岩给她的备注还是“傻丫头”。 没料到她会抢手机,宋岩才被抢了个正着,回过神后马上抢回来。 “你发什么神经?她是我从前救过的人,前两天出门遇见了,就加了微信,现在又找我出去聚一聚,你别跟个疯婆子似的!” “你说我像疯婆子?那我是被谁弄成这样的!我为了你跟宁家断绝关系,你却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你对得起我嘛!” “那你回宁家去啊!我拦你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出门就是偷偷找宁凝去了吧!可惜呀,人家宁家不要你!你给我滚开!” 宋岩粗暴地扒拉开徐沁,就要往外走,被徐沁从身后死死抱住。 “我不许你去!你打扮得像个花孔雀似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嘛!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也不许重新开始!你以为人家还能看得上你?人家是喜欢你从前的职业,可惜啊,你已经没有光环了!等她认清现在的你,就根本不会理你了!” “徐沁!你该死!” 徐沁正戳中宋岩的痛处,他们确实是天生一对,彼此都知道对方的逆鳞在哪儿,玩命地朝对方痛处狠戳! 宋岩恼了,按照最近的习惯,抬手给了徐沁一耳光。 但他没想到的是,徐沁对回宁家彻底绝望了,已经万念俱灰,从而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竟然还了手! 徐沁也不会打架,所以毫无章法,只知道劈头盖脸地朝宋岩打! “啊!” 蓦地,宋岩一声惨叫,原来是徐沁长长的指甲给他脸上划了两道! 伤口很深,鲜血霎时淌下来,显得宋岩狼狈不已! “老子打死你!!!” 伤成这样,是不可能去赴佳人的约了,宋岩心头涌上一股暴怒,眼睛都被怒火烧红了。 他挥舞拳头朝着徐沁重重打过去,每一拳都用了全身的力气,仿佛眼前的女人不是他曾经发誓要守护的爱人,而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徐沁起初倒是在还手,可她哪里敌得过宋岩的力气,很快就鼻口窜血倒在地上,不过她仍然没有松口求饶。 她越是这样,宋岩越是火大,非要把她打服不可! 他爸爸当年就是这样的,女人不听话,只要把她打到听话就行了。 于是,他拳头下去的又快又狠,等他反应过来时,徐沁已经倒在地上,头上不知哪里出了一滩血,一动不动了。 “喂,你给我起来!” 宋岩踢踢她,徐沁仍然不动,气得宋岩骂了几句,说她还是欠揍,可紧接着宋岩觉得不对。 徐沁胸前没有起伏! 他颤抖着手过去探了探徐沁的鼻息,然后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不行!120!120呢?沁沁,你别吓我啊!” 救护车风驰电掣地赶来,可惜太晚了,徐沁到医院前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宋岩被抓起来,依法审理,给徐沁抵命。 徐沁最后一次上了新闻,可惜是以生命为代价的。 不过也就是作为人们的一时谈资,最多也就是她曾经的粉丝会唏嘘几句。 事情都解决了,宁凝忙完手头的公事,心头涌上一种强烈的渴望,要秘书帮他订了机票,他要看望父母,一家团聚。 这是原身的渴望,他怕父母还是对徐沁有几分不舍,想出国好好陪陪他们。 宁凝笑笑,“继续好好过你的生活吧。” 他和系统脱离了这个世界。 第110章 穿成被污蔑的大师兄(1) “宁凝,你居然调戏师妹,真是禽兽不如!师妹,你别怕,你把事情都说出来,我会请我爹给你作主!” “呜呜,我昨晚沐浴,发现窗口有人偷看,我趁那人不备一瓢水泼过去,结果……发现那人是大师兄,呜呜……” “岂有此理,真是禽兽啊!” “这种行径,怎么配做我们大师兄!” 宁凝一穿过来,就被人围着斥骂。 这些人年纪都不大,各个腰胯宝剑,穿戴紧身利落,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其中以一个相貌俊秀,穿戴衣料最好的青年为首,一直怒视宁凝。 还有个姑娘哭哭啼啼的,口口声声说宁凝行为不端,居然偷看她。 眼看这些人越说越怒,还有上来抓宁凝去找师父的意思,宁凝冷笑,“你们说我偷看,那我就偷看了?有什么证据?” “小师妹都看见了,你还要抵赖嘛!当时她正在沐浴,除了你心怀叵测,附近也没有别人,你明知这点还刻意狡辩,真是卑劣如斯,我江辛第一个跟你过不去!” “好啊,那咱们就比一场,手底下见真章吧!” “啊?你,你要跟我比试?” 江辛很意外,不由得退后一步。 宁凝点点头,“当然。咱们江湖儿女但凡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不都是快意恩仇的比一场嘛!难道还要学泼妇骂街,掐腰对吵一场,谁口水多谁就赢嘛!” 宁凝说的倒是常理,江湖中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往往最后都是落到刀尖上。 毕竟江湖实力为尊,拳头大,说话声音自然就大。 所以江辛起初吃了一惊,听宁凝这么说又镇定下来,“好,那就依你。” 宁凝已经看过原剧情了,知道今日辩理是辩不清楚的,人家也根本没打算让他说清楚。 这个位面是武侠世界,这里是五湖门,原身是五湖门掌门的开山大弟子。 但他这个开山大弟子当得着实窝囊。 掌门江桦对门下弟子要求极严格,对原身也是寄予厚望。 原身天资很高,也能受得了练武的辛苦,所以他的武功进境极快,堪称一日千里。 可这样一来,师娘王娟娘就不高兴了。 她偷偷找到原身,请求原身在江桦面前不要表现得那么好。 “师娘知道你武功好,但也不必非得露于人前。你师弟比你小两岁,身子骨又单薄,你表现得太好,你师父将他与你比较,就会加倍要求他,他根本受不了,现在练功太过,全身到处是伤,已经疼得整宿睡不着了。师娘给你跪下了,你就心疼心疼你师弟吧!” 原身厚道,受不过师娘苦苦哀求,只能答应了,表现得日渐平庸。 江桦对他大失所望,同时江辛不明真相,还真以为原身的天资到头了,被自己迎头赶上了。 想起从前因为比不过他,被江桦责罚,江辛顿觉出了一口恶气,开始处处找原身别扭。 原身念着江桦传授武功的恩情,多番忍耐,想着等武功大成,就出去闯荡,不必再受气了。 没想到附近一个小门派,将掌门之女史嫣然送来,拜在江桦门下,成了原身他们的小师妹。 小师妹经常缠着原身问东问西的,而原身作为大师兄,当然有责任看顾刚入门的师弟师妹,所以,就多关心她几分。 不料,他一心习武,对旁的事情比较迟钝,竟未发现史嫣然和江辛之间眉来眼去,郎情妾意。 而江辛迟迟没有向史嫣然表明心意,史嫣然有些着急,就故意跟原身走得近了些,还跟江辛说原身对她不轨,想激起江辛的保护欲。 江辛大怒,不由分说把这个屎盆子扣到原身头上。 没有旁证的事儿,如何证明? 原身百口莫辩,去找江桦主持公道,但他只见到了史嫣然。 史嫣然告诉他,江桦已经闭关研究本门内功心法了,一些同门之间的小摩擦,没必要惊动他。 原身索性负气而走,离开五湖门。 没想到他才出走不久,江湖中竟传遍了他调戏师妹,被师门赶出来的流言。 这种名声令人不齿,一时原身在武林中人人喊打! 原身想回师门质问,不料,路上遇到山匪。 他当时心思恍惚,猝不及防,遭了暗算,发信号求援,却无人相救,最终惨死在山匪手上,被乱刃分尸,惨不忍睹!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江辛带着几位师弟,来帮史嫣然“讨公道”。 人家已经在心里把罪名扣给宁凝了,分辩也是无用,不如还是打吧。 江辛后退两步,拔出宝剑,亮了个架势。 众人都急忙后退,给他俩腾出空间。 史嫣然轻咬薄唇,眼圈儿一红,“江师兄,你别跟大师兄打了,刀剑无眼,伤到谁都不好。我……我只当没有这回事就好了。” 江辛满眼心疼,“你受了委屈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他说到“公道”二字时,突然猝不及防,飞速向宁凝刺来,阴森森的宝剑直取宁凝面门。 宁凝不慌不忙,横剑压下来袭的剑尖,再以腕力反挑拨开,避其锋芒,直取中路! 两人招来招往,顿时战在一处! 都是一个门派的,两人招数相同,而且江辛很有自信,因为这两年宁凝的表现他是看在眼里的,觉得胜过宁凝完全没问题。 可真一交手,他才发现宁凝招数娴熟,很多他认为宁凝没有掌握的招数,宁凝用起来都驾轻就熟,而且能活学活用,见招拆招。 宁凝的力气和速度都胜过以往,而且出手一剑快似一剑,不过十几招,他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完全被宁凝压着打! 几个师弟都愣了,他们看过往日的表现,都认为江辛是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 没有想到一动起手来,竟然跟宁凝相差如此悬殊! 宁凝越打剑意越盛,重重一剑刺去,挑飞了江辛的剑! 江辛还在怔愣之中,宁凝已经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将宝剑对准了他的脖颈! 史嫣然急了,“大师兄,不要啊!” 几个师弟也缓过神来,“大师兄,快住手啊!” “江师兄可是师父的儿子啊!” 宁凝看向史嫣然,“是我对你无礼了吗?” “没有没有,那时天黑心慌,是小妹看错了,竟然错怪了师兄,实在该死!” “该死那你怎么不去死?” “这,我——” 史嫣然无言以对。 在场的人都紧紧盯着宁凝,生怕他一时激愤,把江辛抹了脖子。 江辛也一声不敢吭,无助地咽了口口水。 宁凝将宝剑慢慢后撤,大家刚松了口气,宁凝甩手又是一剑,这回换成史嫣然一愣,继而抱着左手痛呼起来。 第111章 穿成被污蔑的大师兄(2) 只见她左手无名指和小拇指,已经被宁凝齐根削断了! 宁凝收剑入鞘,“竟敢污蔑师兄,这不过是对你的小小惩戒,若再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下次斩的就是你的脖子!” “呜呜,大师兄,我知道了……” 这回江辛也没敢吱声,一群人看着宁凝大摇大摆地离开。 其中一个矮个子小声嘀咕,“大师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江辛一听就立起眉毛,想起刚才那句“江师兄可是师父的儿子”也是这人说的,顿时心头火起,上去就一个耳光! “你说的什么话!宁凝不过是一时走狗屎运罢了!我练功从来都靠自己,什么时候也没靠我爹压过他!就算我不是我爹的儿子,我也不怕他!” “是,是,都是我说错了,江师兄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这人素日最能拍马了,本来跟江辛处得不错,可惜今日马屁没拍好,拍到了马腿上,当然要被江辛削了。 江辛瞪他一眼,没再理他。 史嫣然捧着手都要疼晕过去了,他急忙护着史嫣然去找郎中包扎了。 好在史嫣然虽然断了手指,但性命肯定是无碍的,江辛安抚她之后,跑去找王娟娘。 进门就诉委屈,“娘,那宁凝不知修炼了什么妖法,我,我只怕胜不过他了!” 王娟娘一愣,“你怎么会胜不过他?你们比武较量了?” “嗯,有点口角,宁凝提议比武解决,我就答应了。谁知不过十招,我就输了。” “他怎么能这样?他不是答应我,啊,不是,他不是表现不佳,根本胜不过你吗?” “我也不知为何。可能是他毕竟跟爹多学了几年。娘,爹既然闭关了,你就把《凌霄剑法》拿给我练吧。” 王娟娘为难了,“你知道的,娘不懂武功,只是你爹闭关时,让我帮他保管门内秘籍。可是你爹说过那《凌霄剑法》十分高深,你根基不够,还不能练啊。” “我也跟着爹寒来暑往,下了十来年苦功了,根基还不够深吗?我看爹就是看重宁凝,根本不想让我学习高深的剑法!” “胡说!你是你爹的亲骨肉,他岂会疼宁凝,胜过疼你!” “哼,那可不好说!爹不是常说嘛,这掌门之位又不是皇帝老儿的龙椅,只会传给徒弟中最有本事的人。我若真刀真枪输给宁凝倒也罢了,就怕爹偏心,把高深的武功教给宁凝,却不教给我,那我输了也不服气!” “辛儿——” “娘,您就帮帮我吧,您知道,下个月我爹出关,就要考究我们武功了,还要请几个武林前辈作见证呢。你忍心让我敌不过宁凝吗?” 江辛近乎撒娇的语气一出来,王娟娘就顾不得了。 儿子那就是她的命啊! 江辛要星星,如果给他月亮,那都是委屈他了。 王娟娘只能同意,从里屋拿出密封的匣子,按江桦告诉她的方法,把复杂的锁打开,取出《凌霄剑法》的秘籍给他。 江桦会把秘籍交给王娟娘保管,除了看重她这个妻子之外,也是因为王娟娘是官家出身,不会武功,对武功也不感兴趣,交给她不怕她偷学。 但江桦忘了,虽然王娟娘对武功没兴趣,可他们的宝贝儿子有啊! 江辛拿到微微泛黄的秘籍,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王娟娘看他高兴的样子也乐了,“既然拿到秘籍,就好好练剑,免得输给宁凝,别总跟史家的丫头胡混。你忘了你爹说的,她家从前是山贼,近几年才下山立了个不入流的小门派,根本配不上你!” “娘,师妹是师妹,她爹是她爹,不能混为一谈,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们只是师兄妹而已,我会记住的。” 江辛知道王娟娘不喜欢史嫣然,所以根本不提史嫣然受伤的事儿,就怕王娟娘知道他跟宁凝起冲突,是为了史嫣然。 他乐颠颠拿着秘籍走了,王娟娘想了想,过去找宁凝,想再哭诉一番,让宁凝凡事莫出头,不要跟江辛相争。 没想到宁凝把自己院门一锁,告诉别人,他也闭关了,等闲不要去打扰他。 王娟娘毕竟只是师娘,又不是亲娘,总不能硬闯人家男弟子的房间,只能揪着手绢走开,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没成想江辛兴匆匆拿到秘籍回去练,效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秘籍上很多地方他都参悟不透,厉害的剑招也使不出来,而且反而把他弄糊涂了,对原本的很多剑招该怎么使,都含糊了。 他拿起剑比划几下,“不对,这招明明是从《凌霄剑法》中那一招演变而来的,照这么看出剑应该猛攻下盘才对,可我爹告诉我要攻上盘,还有这一招,手法好像不该这么用,这,这到底该怎么办?” 江桦在闭关,他没法去请教,而且他也不敢去,毕竟他是央求他娘同意,让他偷看秘籍的。 要是被江桦知道,他免不了要受罚。 “难道爹说的是对的,我还不能练这本剑谱?!可,可我又该如何胜过大师兄呢!” 门内切磋本是常事,可下个月的切磋偏偏请了好几个前辈,怎么看都像是在选下一任掌门。 虽说掌门不一定是父传子,但江辛身为掌门之子,要说对掌门之位绝对没想法,肯定也是谎话。 本来他觉得这掌门之位就是他囊中之物,没想到跟宁凝一比划,才发现宁凝似乎有意藏拙,他的胜算……实在不大。 “可恶的宁凝,居然如此狡猾!”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连着十几天都毫无进展,剑法反而不如之前,江辛气得大喊大叫,乱砸东西! “江……江师兄。” 门口传来史嫣然的声音,江辛收敛情绪,揉了把脸,过去给她开门。 光顾着练功,史嫣然手上的伤还没好,他都没顾上关心,所以对上史嫣然他有些心虚。 好在史嫣然十分通情达理,说她的伤没大碍了,“不过两根手指而已,又不影响我握剑,师兄不必在意。只是我听闻,师兄练剑似乎……不大顺利。” 第112章 穿成被污蔑的大师兄(3) 江辛垂头丧气,史嫣然又关切地说,“我方才去后山采药,正碰见宁凝在林中练剑。他一剑就能劈断几棵碗口粗细的树呢,我看他不但剑招凌厉,气力也涨了不少,师兄你对上他,只怕——” “哎,尽人事,听天命吧。” “师兄,其实我觉得宁凝的武功突飞猛进,甚是蹊跷。咱们五湖门是名门正派,行得正坐得直,所以师兄你有所不知,其实江湖上有许多邪门招法,专门提升功力的,比如说用药什么的,师兄你这样冒然跟宁凝比武,是要吃亏的。” 江辛眼前一亮,“你是说宁凝用这些招法了?” 随即,他眼神黯淡下来,“知道也没用啊,咱们又没证据,宁凝也不会承认,反正我问心无愧,到时尽力跟他拼个输赢!” “师兄,其实咱们行走江湖,虽然要讲究侠义,但也要懂得变通。对付正人君子,当然要守江湖规矩,可宁凝既然先用了不入流的手段,你还去跟他硬拼,未免太愚了。我爹当年做寨主的时候,认识了一些奇人异士,说起这些办法,倒也略知一二。” 说着,她把一个小手绢包放在桌上,推到江辛面前。 “这,这不大好吧……” 毕竟是被江桦教大的,江辛十分犹豫。 史嫣然急了,“咱们都知道,这次十有八九是选下任掌门,难道你就坐视宁凝用卑鄙的手段取胜嘛!你就放心把五湖门交到他手里嘛!” 史嫣然给江辛要做的事附上了一层光辉的意义,瞬间让江辛觉得他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耍手段怎么了? 他也是为了五湖门的未来耍手段! 于是,他默默收下的手绢包。 “师妹,多亏你了。” “只要师兄不要忘记我这片心就好。” 江辛这段日子把自己关起来用功,却不进反退,压力别提多大了,这时只有史嫣然站出来为他排忧解难。 他顿时觉得这个小师妹真是太贴心了,值得他用一辈子去呵护。 灯光将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映到窗上,只见两个人的影子越来越近,直到彻底重合,然后烛光熄灭。 …… 一晃到了比武的日子,江桦出关,但神情不见舒展,似乎闭关一次,进展不大。 不过选拔门内新秀的日子,他还是打起精神,坐镇当场。 除了他,还有九华门、巨鲸帮、铁剑门、神拳门、韦陀门等好几个远近的大门派,掌门都到了。 江桦摆出笑脸迎接,大家谦让一番落座。 有几位弟子两两上场,先比了几场,大家也都说些“年少有为”、“英雄出少年”之类的场面话。 其实谁都知道,重头戏就是宁凝和江辛的比拼。 江桦虽说平日不偏不倚,但江辛毕竟是他亲儿子,他素日不管什么场合,都尽量带在身边,教养武功,十分用心。 宁凝这两年表现平庸了些,但毕竟入门最早,这些弟子中,除了江辛,就数他武功最高了。 换句话说,只有当着众人的面,打赢了宁凝这个大师兄,江辛才坐稳了继承人的位子。 果然,轮到江辛和宁凝上场了。 江辛摆个架势,就出手了。 只见他出手就杀气十足,每招都不离宁凝的要害之处,手中剑舞得密不透风,仿佛对着宁凝下了一阵剑雨。 他自以为进攻十分勇猛,却不知江桦看着他,眉头紧皱,脸色越发凝重,在座的几位掌门也神色各异,有的还交换个眼神。 江辛看似攻势凶险,但宁凝应对的十分轻松,所有招式都被他巧妙化解,甚至抓住江辛的破绽,利落的三剑刺出,逼得江辛手忙脚乱,还被宁凝削断他一缕头发。 江辛急了,一剑将宁凝的剑挑开,同时,突然跟宁凝拉近距离,向他一拳打过去! 本来按照常理,宁凝已经来不及闪避,那就应该将这一拳接住,免得被打伤。 可宁凝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他身子微微后撤,同时左手冷不丁拔出一把匕首,重重插到江辛左臂上,生生将他左臂穿透! “苍啷!” “啊!!!” 江辛的宝剑落地,他捧着左臂,疼得嗷嗷直叫,五官都移位了! 他左臂无力地垂下去,已经完全失去知觉。 “辛儿!” “江贤侄!” “江师兄!” 众人顿时围过去查看江辛的伤势,王娟娘瞪着宁凝,更是睚眦欲裂! “宁凝小儿,你竟敢伤他至此!” 江桦也是面沉似水,“不过比武较量,宁凝你身为大师兄,竟然对师弟下这么重的手,真是太过分了!” “没错,请师父严惩宁凝,给同门做个表率!” 史嫣然也恶狠狠瞪着宁凝,想去搀扶江辛! 不料宁凝不慌不忙,上去将史嫣然扒拉开,擒住江辛的手,“我若不这么做,现在受了伤,输掉比武的就是我了。更惨的是,我连怎么输掉的都说不清,人家也根本不会承认!” 他将江辛的左手举起来,让大家看清楚。 只见江辛左手戴着一枚戒指,戒指上伸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那银针隐隐发青,众位都是老江湖,一看就知道那针上涂了药。 不过针实在太细,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见。 “如果江师弟再转一下戒指,这银针就收回去了,可惜他现在手臂失去知觉,根本做不了动作,不然大家也不会发现端倪。我倒想问问,不过是同门之间比武较量,为何江师弟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几位掌门的脸上都变了颜色,江桦脸上更是罩了一层寒霜,狠狠对着地面击了一掌! “畜生!谁教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功力深厚,地上被他这一掌拍出一个深坑,泥沙溅了江辛一身,他却顾不上清理。 这是江桦给他解释的机会呢,他必须抓住。 否则今日这么多人在场,若不把事情说清楚,他就彻底身败名裂了。 于是,他“噗通”一声跪下,“爹,我是情非得已的。大师兄最近武功突然突飞猛进,跟从前判若两人,让人不得不心生怀疑。五湖门未来的掌门我并不想做,可我不能让心有歹念的人有机可乘,所以我才弄来这个戒指,故意试试大师兄,看他知不知道这些旁门左道。” 第113章 穿成被污蔑的大师兄(4) “那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个戒指?” “呃,上次除掉几个魔教妖人的时候,我从他们身上搜来的。刚开始我没发现戒指的机关,以为只是普通的戒指,就没把它交给您。” 宁凝冷笑,“咱们行走江湖当然要警醒,只因为我明了这些鬼蜮伎俩,就说明我练功用了旁门左道,魔教都不会这么不讲理!” “反正大师兄的身手突然变高,不得不令人生疑!” 江辛一口咬定,蹊跷在宁凝身上,他只是为了门派着想,要试试宁凝。 江桦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宁凝,“说来为师确实觉得你的武功精进极多,不像短短几日能做到的。你有何话说?” 宁凝,“因为我从前表现出的,并不是我的真正实力。几年前师娘找到我,说师弟表现得不如我,如果我功夫练得太好,给师弟压力太大,她怕师弟承受不住,就劝我让让师弟,表现得平庸一些。” “然后的事师父您也看到了。这几年我也有过动摇,但只要我想表现得好些,师娘就找我哭诉,后来我就习惯得表现平平了。只是如今想来,我这么做也不对,师弟一个大男人,若是我给的这点压力都受不了,将来如何受得了江湖上的风浪!若听了师娘的话,只怕反而害了师弟,所以我才不再保留实力了,没想到却反而被人误会用了邪招,真是人心歪,看什么都歪啊!” “他说的是真的?” 江桦眼睛瞪起,诧异又愤恨地看向王娟娘。 江辛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娘,我若是武功不如大师兄,可以拼力追赶,您……您怎么能逼他让着我呢!” “夫君,我,我也是没办法啊。辛儿比宁凝还小两岁,前几年身子骨儿都未长成,你却让他日日练功到深夜,他招式练不好就罚他,我怕再这样下去,他的命都没了,所以我……啊!” 江桦狠狠一掌打到她脸上,“帮中事务,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女人做主!我的儿子和徒弟练功,更轮不到你说话!再敢胡说,我就一掌打死你!” 说着,他举手作势还要再打,江辛急忙跪倒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总是我不成器,娘也是为我着想,还请爹饶了她这次吧。” 来的几个掌门也上来相劝,“嫂夫人心疼世侄也是人之常情,江兄不要再动怒了。” “对啊,其实还要恭喜江兄呢,我本以为宁凝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没想到他功夫如此出众,你有这么好的徒弟,我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正是如此,世侄年纪还轻,性子未定,你慢慢教他就是了。” 江桦听了,勉强把怒气收了,“虽然如此,江辛竟然对他师兄用这种招数,实在不能轻饶。这样吧,他这只手只能上些止血的伤药,不能用恢复筋骨的药,就让他用这只手,赔给他师兄,也让他记住今日的教训。” “哎呀,你这是何必——” 别的掌门再劝,江桦却死活不听,他们也只能作罢。 出了这种事,谁也不想多待,干脆就纷纷告辞。 五湖门打起精神送客,不过从上到下都是一副办丧事的表情,只有宁凝神态自若,仿佛刚才发生的事全然与他无关。 几位掌门嘴上惋惜,但离开五湖门就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嗐,这个宁凝可惜了。看他的身手已经有了大家风范,将来开宗立派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走到今日这个地步就……” “说的就是呢,谁不知道江桦最以娶到官家小姐为傲,连带对这个儿子也是爱若珍宝,宁凝偏偏狠狠得罪了他们,只怕在江桦手上讨不了好去。” “这次比武大家心知肚明,是为了选未来掌门,要不也不会把咱们都请来。可他倒好,宝贝儿子一输,就根本不提这茬了。” “哼,他方才说的义正辞严,我听的直想笑。他那儿子的手本就十有八九治不过来了,他还在那儿说不许治,这是给江辛那小子的惩罚,真是伪君子!” “小声些,别被他听见了,他最怕这个称呼了。” “知道知道,不在这儿说,咱们可以出去说,让江湖上的朋友都明白明白。” …… 江辛用了止血的药,本来还可以用止疼的药,但他愣是不肯,这会儿在屋里咬着牙,疼得一脑门的汗,却仍是不吭声。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他气得直嚷,“我不是说了不许进来嘛——呃,爹?” 进来的正是江桦,手上拿着止疼的药,“今日的事,可有怨爹?” “我怎么会怨您呢?我只恨宁凝那厮太过狡猾了。” 江桦坐在他对面,“宁凝那孩子枉费我教他多年,居然跟我隔心了。他就算不想再隐藏实力了,大可以直接跟我说,居然挑大家都在场的时候,当众打你我的脸,真是逆徒!” 这是头一回江桦跟江辛说心里话,顿时听得他心里暖洋洋的,连眼睛都亮了。 江桦继续说,“你也是,怎么能听你娘这妇人之言呢。我都问明白了,要不是她不听我的话,把剑谱拿给你练,你也不会操之过急。其实爹的安排都是为你好,宁凝不过是我的徒弟,再怎么亲也比不过你是我亲骨肉的。这次爹罚你,也是因为只有如此今天的事才能揭过去,你日后行走江湖才不会被戳脊梁骨。” “可是,爹,我的手……” 他的左手使不上力了,他又怎么会不难过呢! “傻孩子,你又不是用左手剑的,你怕什么!你养好伤,将来爹可以把所有绝学都教给你,保证你能胜过宁凝!” “真的?爹,我都听你的!” “对嘛,这才像话。来,爹帮你把药涂上。对了,你那戒指真的是从魔教中人身上得来的?” “对,对啊,不然咱们门里怎么会有这个?” “哼,你心里有数就好!” 江辛被江桦鼓了劲儿,打定主意等伤养好再跟宁凝斗一场。 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 第114章 穿成被污蔑的大师兄(5) 首先,江湖门派的掌门之位毕竟不是世袭,讲究的是能者居之,他在众人面前大大丢了脸,让人知道他跟宁凝实力差距之大,这种差距不是他靠掌门之子的身份能弥补过来的。 门中之人不再那么听他的话了,很多人转而去推崇宁凝了。 其次,宁凝的实力实在太高了,就连江桦几次试探下来,都摸不清宁凝的底。 江桦这些年武功不再长进,所以他才闭关的,可惜看样子闭关的效果也并不好。 宁凝平时不声不响的,几乎所有时间都拿来练功,他又久未展现真正的实力,起初江桦以为他就在同辈中是佼佼者而已。 可几次观察下来,就连江桦都不敢对宁凝出手了,怕万一敌不过宁凝,老脸丢到地上。 这下连江桦也不敢说,只要江辛跟着他学,就一定能胜过宁凝。 而且,那天的事也不知是哪个掌门嘴不严,居然在江湖上传开了。 这下人人都知道宁凝的武功远胜于他,就连他耍阴招都伤不了宁凝一丝一毫。 宁凝本就是大师兄,再这样下去,掌门的位子他更是想都别想了。 江辛急了,他迫切想把宁凝拉下来,不想再等了。 于是,他手臂稍好些了,就去找了史嫣然,让史嫣然帮他对付宁凝。 史嫣然很犹豫,“大师兄性子变得更冷淡了,也不像从前那样照顾我,只怕这办法不能奏效。” “可也没别的办法了。师妹,我没对任何人说起,那戒指是你给我的,反过来我遇到难处,你就袖手旁观吗?” “自然不是——” “那就好。你也不用多说了,你只要说想跟他切磋请教一番,把他让到没人的地方,再嚷嚷说他对你无礼就行了。对了,最好让他扯坏你的衣服什么的,留下些证据,不然他又要说咱们口说无凭了。” 史嫣然:……你现在害人比我都熟了。 大概凡事都是有一就有二,很多事在你没做过之前,你会觉得无比艰难,根本不可能完成。 可一旦做过了,就会觉得不过如此,再做起来就驾轻就熟了。 就像江辛,从前以侠义道的少侠自居,害人的事提起来都要啐一句。 自从用戒指害过宁凝后,他就只后悔出手不够自然,没能真的害到宁凝。 史嫣然没办法,按他说的,找到宁凝,“大师兄,师父最近教我的两招我运用得不够娴熟,请你帮我套套招,可以吗?” 大师兄本来负的责任就会多些,甚至都有代师授艺的,史嫣然这个要求倒不算过分。 宁凝点点头,“好啊,那开始吧。” “啊?就在这儿?不,等等,咱们去后山树林里吧,我新学这几招剑法用得实在不够精妙,我觉得有些丢脸。” “师妹,这你就错了。正是因为这里人多,才能有更多人指出你的剑法的不足之处啊。而且你用得不够精妙的,何止这两招剑法。应该说我就没见过你有精妙的剑招,所以你根本无需在意。” 史嫣然:……这么说话也太苟了吧! 可她根本来不及抗议,宁凝已经亮出架势朝她攻了过来! 一股剑风袭来,史嫣然急忙侧身闪避,宁凝的剑擦身而过,吓出她一身冷汗。 史嫣然急忙拔剑招架,可她跟宁凝实力相差太多,即使她心里也明白,宁凝根本未用全力,可即便这样,她也应对得十分狼狈。 哪怕因为他们是同门,彼此招数都熟悉,有时候她知道宁凝下一招要用什么,但她身体就是反应不过来,不过几招就手忙脚乱。 很快,她后背就挨了宁凝一掌,像一片落叶一样轻飘飘飞了出去。 “师妹!” 在旁边看着的江辛急了,飞扑过去接史嫣然,不料冲力太大,他又高估了自己的功力,结果生生给史嫣然当了肉垫,被史嫣然砸到地上,差点连五脏都压出来。 “师妹……你是不是圆润了……咳咳……” “师兄,你快起来。” 好不容易才爬起来,江辛就对着宁凝发难,“师妹不过想跟你请教切磋而已,你为何要下这么重的手!你如此不友爱同门,怎么配做我们的大师兄!” “我若真下重手她还能有命在吗?习武之人连个摔摔打打都受不了,那还练什么武?闯什么江湖?不如待在家里做大小姐好了!” “你简直强词夺理!分明是你下手没轻没重,伤到了师妹!你莫不是最近稍微变强了一点,就目中无人起来!以后谁还敢再找你请教啊!” 这里又是打,又是吵的,同门都围了过来,江辛嗓门更大了,一心想争取同门的支持。 可惜收效甚微,若他的打算成了,能陷害宁凝人品有问题,那自然有人出面指责宁凝。 可就像宁凝说的,练武之人少不了磕磕碰碰,光是摔一跤有什么可指责宁凝的。 因此,不但没什么人站出来帮他,反而有弟子站出来劝,“是师妹要大师兄指点她的,大师兄不过出手重了些,这也是常事。” “对啊,大师兄只是指点她,根本没有刁难她,我们刚才都看着呢。” 要不是看在江辛的身份,这会儿都得有人站出来说江辛小题大做了。 江辛正不服气,史嫣然突然捂着肚子蹲下去,“啊!师兄!我肚子好痛!” 江辛顿时眼前一亮,好师妹,可真懂事! “你们看看,宁凝都把师妹打伤了!不过指点几招,有必要下手这么狠嘛!” 史嫣然:……我是真的肚子疼! 宁凝一摊手,“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负责。” 说完,他身影一闪,形如鬼魅一样,已经掠出去几丈远。 有弟子惊叹,“哇,大师兄的轻功又长进了!” “这轻功好厉害,我看就是师父也——呃,师,师父!” 江桦面沉似水,“你们不去练功,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江桦的脸色更差了。 这件事谁对谁错他根本不在意,可从说法中能看出,居然没什么人向着江辛,这问题就大了。 第115章 穿成被污蔑的大师兄(6) 还不等他说话呢,宁凝已经又飘回来了,背上还背着一个白胡子老头。 练武之人少不了跌打损伤,所以大家都认识这老头,这是山脚下开医馆的宋郎中。 宁凝一笑,把他放下,“宋郎中,到了。等会儿我再把你背回去,放心吧,误不了你给别的病人看病。” 老头儿从宁凝背上下来,扶着树一阵大喘气,“等会儿,让老夫缓缓,老夫这是晕车,啊不,是晕人了。” “胡闹,你这逆徒,折腾宋郎中做什么!” 江桦板起脸来训斥,宁凝完全不在乎,“江师弟让我负责师妹的伤,那我就请郎中来给她看看咯。宋郎中,您歇息好了吗?” “好了好了,让老夫来看看。” “呃,不,不用了吧。” 史嫣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下意识不想让郎中看,可宁凝根本不听她的,直接把宋郎中引到她面前,“这就是我师妹,请郎中好好给她看看。” 宋郎中搭了她的脉,细细诊了一会儿,突然咧嘴一乐,“根本就没什么伤势,不过恭喜啊,这位女侠这是喜脉,真是大喜——呃!” 他眼神不太好,刚才没看清史嫣然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打扮,这会儿看清了,顿时把恭喜的话噎回了肚子里。 宁凝更是两手一摊,“这事跟我无关,我可不负责!” “史嫣然你混账!如此行径如何对得起你爹的嘱托!你还不从实说来,到底与何人不守规矩!” 江桦更怒了,他本来就没想收史嫣然这个徒弟。 但史家为了跟名门正派扯上关系,不惜代价一定要史嫣然拜入他门下。 为此,不断托人说情,还送上厚礼。 江桦深知,江湖不但是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收下了史嫣然。 可他不想让史嫣然做下不才之事,败坏他的门风啊! 他震怒不已,没想到的是,震怒只是开始,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恨不得生吃了史嫣然。 只见他一声怒吼,史嫣然是跪下了,可跟她一起跪下的,还有江辛。 江桦:……!!! 饶是他一生要强,这回也只能气晕过去了! “师父!” “爹!” “大师兄这怎么办啊?” 宁凝作为主事的大弟子,看向宋郎中,“总算您没白上山一趟,这回有人可救了。” 宋郎中无奈,“都让开,我给他扎几针就好了。” 等江桦被扎醒后,无奈地做出决定,让两人定亲,然后尽快完婚。 王娟娘在旁边守着他,一听就炸了,“辛儿的亲事岂能如此草率!我早说去找我哥哥嫂子,请他们将女儿嫁过来。夫君偏偏不肯,说辛儿应该配个江湖女儿。那也就罢了,可总得娶个正道侠女啊,史嫣然她哪里配得上!当我不知她什么打算嘛!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学艺,就是冲着辛儿来的!” “这谁看不出来呢,我也不是没警告过那混账!可他自己不争气,已经把事情给做下了,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对不起江湖上的兄弟吧!” “兄弟就比辛儿都重要吗?官家小姐中也有不规矩的,可这事情传出来,也有男人硬着心肠就是不娶的。最后是女孩儿家出手,把女孩儿料理了。虽然两家结了仇,但总好过——” “你快闭嘴吧!你也说了那是你们官宦人家,可我们江湖儿女义气最要紧,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可是辛儿不能娶官家小姐,已经够可怜的了,怎么还能委屈他娶史嫣然呢!” “住口!咳咳,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不是觉得若是没嫁给我,你就也能嫁入官宦人家,那样辛儿就是官家少爷,自然能娶名门闺秀了!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也别痴心妄想了!辛儿就是这样的命,这事就这么定了!” 王娟娘看看他的脸色,没再说话,只用手摸了摸头上的金钗,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他们没心思对付宁凝了,让宁凝自在不少。 系统也说,“其实原身的性子不适合做掌门,倒适合做个自由自在的游侠。” 宁凝,“原身本就没想抢掌门的位子,可他们以己度人,平白无故针对原身。不过这回他们没这个心思了,咱们只要看着狗咬狗就行。” “大师兄!不好了,你快来看看啊,江师弟和史师妹都死了!” 宁凝:……咬的也太快了! 他跟着来传话的弟子匆匆跑过去,只见江辛和史嫣然脸色发黑,嘴角流血,双目紧闭,已经没气了。 王娟娘整个人都呆了,嘴里不住喃喃自语,“这安胎药是给那贱人吃的,辛儿你怎么会中毒呢?你吃安胎药做什么?” 江桦脸上的肉抽了几抽,一口血吐出来,他却全顾不上,狠狠一把掐住王娟娘的脖颈,“贱妇!你做了什么!辛儿是你亲骨肉,你怎么忍心害他?” 一听这个,王娟娘好像回魂了,“我没有害他,我只是想除了那贱人,这药是当年我娘藏在簪中,送给我护身的。可是,可是辛儿怎么也喝了呢?” 旁边有弟子一边擦眼泪,一边回答,“史师妹最近胃口不佳,更不爱喝药,经常要师弟先喝两口,她才肯喝,说他们要同甘共苦,只怕是因为这个,江师弟才喝了药。” 王娟娘一听都疯魔了,“你们怎么不早跟我说?!” 弟子看她一眼,低下头去。 那意思谁都明白,人人都知道她不喜这桩婚事,谁要再去跟她说,江辛和史嫣然有多恩爱,那不是找倒霉嘛! “哈哈哈哈,辛儿,娘对不起你啊!” 王娟娘又哭又笑,形如疯癫。 江桦也气得又给了她一耳光,“蠢妇!你就为了不想让辛儿娶史嫣然,就对她下毒手,结果反而害了辛儿!亏你还是官家小姐出身,竟然如此歹毒——唔!” 他又是一大口血喷出来! 这回连他也觉得不对劲了,本以为他是丧子心痛,才会吐血。 可也没这个吐法啊! 这么看来倒像是…… 他调动内力,才发现周身无力,竟然好似一丝内力都没有。 第116章 穿成被污蔑的大师兄(7) 江桦打了个寒颤,看向王娟娘,“你到底做了什么?” 王娟娘连连冷笑,“好夫君,你中的毒可比史嫣然深多了,不过我是日积月累,一点点给你下的,所以你才毫无所觉。哦,不对,也不是毫无所觉,你这些年不是觉得武功不进反退,还烦躁地闭关嘛,其实啊,你是中了毒!” 江桦眼睛血红,“我这些年对你呵护有加,当年相识时更是救了你的命,可你竟然恩将仇报?!” 当年王娟娘外出进香,返家途中,遇到强盗,幸亏江桦经过,出手救下王娟娘,这才成就这段姻缘,还被奉为一时佳话。 他提起这些往事,王娟娘却更愤恨了,“当初你是救了我,可我也提出要赠你金银作报答。可你偏偏不肯,硬要我嫁给你,还……还强迫我跟你成婚!对,你们都没听错,是你们师父强迫我跟他成婚的!我自幼家中已经给我定了亲,根本不想嫁他,他却不听!我跟他成亲后,家中长辈怪我,对我十分冷淡!我这些年也过得处处不如意,难道我不该恨你嘛!我早就想杀了你,可是我已经怀了辛儿,我得等辛儿长大成人!所以你的一切必须得是辛儿的,掌门之位也是,可是,辛儿,辛儿也不在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因为英雄救美,美人就一定会爱上英雄的佳话!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些时候只是有人一厢情愿罢了! “你——贱妇!” 江桦暴怒,突然飞快出手,狠狠朝王娟娘脖颈掐过去。 就算中毒没有内力,他也是习武之人,手劲很大,这一下直接“咔吧”将王娟娘的脖颈掐断! 王娟娘命丧当场! 江桦好像浑浑噩噩地看了看四周,似乎有话想对宁凝说,但终究没说出来,“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一时间五湖门群龙无首,如果宁凝有心,这时掌门之位唾手可得。 可宁凝了解原身的意思,根本对掌门之位无心,否则他也不会听王娟娘的话,故意表现得平庸。 于是,他离开了五湖门,五湖门也就此风流云散。 宁凝找到害死原身的山寨,将路径摸熟,半夜杀上去,将寨主绑了,押下山送交官府。 官府趁这伙山贼群龙无首时,请宁凝带路,杀上山剿灭了这群山贼。 他们为害百姓,官府也早就想剿灭了。 经此一事,宁凝侠义之名传开了,以后大可以行侠仗义,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原身的心愿都达成了,宁凝离开了这个世界。 …… “我这次回老家,看见小宇这孩子实在太可怜了。他妈妈早年离开了他,他就跟着他爸过活。现在他爸也死了,他孤苦伶仃的,我看着实在心疼,就收养了他。阿凝,你不会介意吧?” 宁凝一穿过来,就在一个豪华的宴会上,他穿着礼服,对面一个中年女人,搂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看着宁凝没说话,她更动情地夸那个少年有多懂事,身世又有多可怜,仿佛宁凝不接纳他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说到动情处,她还拉着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帮她说话。 她管那男人叫老公,那男人拗不过她,也开始帮她劝宁凝,“咱们家有这个条件,你就当多个兄弟跟你作伴了,别让你妈伤心,快答应她吧。” 周围的人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看他们。 趁这两个男女絮絮叨叨时,宁凝飞快地看了原剧情。 原身家中很富有,爷爷是个难得的经商奇才,创立了很大的公司,成为公司的董事长。 可惜他早年醉心于事业,对独子宁肴的管束不够,等他想起来时,宁肴已经成了个败家子,而且跟他关系很冷淡,父子俩说不了三句就要吵起来。 甚至宁肴凡事都要跟他对着干。 到谈婚论嫁时,宁肴对他介绍的名门千金不屑一顾,偏偏喜欢上女星赵馨馨。 赵馨馨早年是歌星,可惜唱歌没有出头,就解散了乐队,改行去演戏。 起初她靠着作风大胆才闯下一片天地,名声很不好。 可宁肴偏偏喜欢她,喜欢到非她不娶。 原身的爷爷百般反对都无用,宁肴还背着他,偷偷跟赵馨馨举行了婚礼。 因为赵馨馨已经怀孕了,再不结婚,肚子都遮不住了。 原身的爷爷失望之下,决定好好培养孙子,于是,将原身从小接到身边,细心教养,让他少跟宁肴和赵馨馨接触。 原身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是个孝顺孩子,也有经商才干。 可惜原身的爷爷早年创业太忙,对身体伤害很大,眼看寿数不久,他就立下遗嘱,将所有的财产变为基金,继承人是原身。 等原身成年后就可以继承,未成年之前,宁肴和赵馨馨作为监护人,可以领利息。 立了遗嘱不久,原身的爷爷就去世了。 原身和宁肴、赵馨馨并不亲近,而且宁肴和赵馨馨还深恨“老东西”没把钱留给他们,害得他们反而要看原身这“小崽子”的脸色过活,实在不痛快。 所以,他们看到原身就难受,偏偏还离不开原身,只能勉强装作一家人,别别扭扭地生活在一起。 没过两年,赵馨馨回了趟老家,带回一个少年,比原身大三岁,说少年是她远亲,无依无靠的,实在可怜,就想收养他。 当时是原身的生日宴,来了许多客人。 赵馨馨就挑这种场合,公开提出要求,让原身不好拨她的面子,只能答应下来。 反正以他们的家世,多养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可少年来到家里后,就对着赵馨馨和宁肴可怜巴巴,百般讨好,那叫一个惹人怜爱。 而且,他还对宁凝有隐隐的敌意,暗戳戳挑拨原身和赵馨馨、宁肴的关系。 时间长了,不光赵馨馨,就连宁肴都觉得少年比原身贴心的多,把他当成了亲儿子看。 在他挑拨下,原身和赵馨馨、宁肴发生了冲突。 少年表面劝和,背地里却跟赵馨馨和宁肴说,原身就快满十八岁了,他偷听到原身打算继承了基金后,就将他们扫地出门,一分钱也不给他们。 赵馨馨一听就急了,认为原身是不孝的逆子,撺掇宁肴赶快除掉他。 第117章 穿成不孝子(1) “趁他还没改遗嘱,现在弄死他,基金就变成了他的遗产,正好归我们继承。哎呀,这种不孝的畜生,你还犹豫什么?你拿他当儿子,他拿你当爸爸了嘛!” 宁肴眼中露出一丝狰狞,“你说得对,本来那些钱就应该是我的,都是老东西偏心,才害得我这个老子还得看儿子的脸色!” 就这样,他们带原身去岛上旅行,把他从山上推下去,生生害死了他。 因为在场只有他们几人,他们一口咬定,是原身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就这样瞒天过海,害了原身的性命。 他们则拿着原身的钱,过得别提多自在逍遥了。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赵馨馨将少年领回来,当众逼原身认下的时候。 看宁凝迟迟没表态,赵馨馨哭得更来劲了,“嫁进来这么多年,我都没回过老家,跟亲戚也很少见面,实在是亏欠他们啊。宁凝,你就连这么小的愿望也不愿意答应我嘛!” 宁凝头都要被她哭大了,抬手制止她,“你先不忙着哭,我问你,他是你什么亲戚来着?” “是我远房表哥的孩子,也就是我表侄。” “哦,远~房~表~哥~,那就是我远房表舅了。可我连听都没听过这个人呢,就算要帮,你就没有近一点的亲戚了吗?你的心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神情都变了。 赵馨馨什么德行,他们还不知道嘛。 最是自私了,天天就只在乎吃喝玩乐,怎么会好心到把一个远房表哥的孩子领回来! 赵馨馨神情也不好看了,“看你这孩子说的,再远也是亲戚啊。再说我别的亲戚都过得挺好的,就他太困难了,需要帮助啊。” 宁凝看向那个少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孟洪宇。” 少年回头看看赵馨馨,才开口回答宁凝。 他刘海有点长,看人的时候得微微抬起眼,眼神那叫一个湿漉漉。 “姓孟?这名字也有点耳熟。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妈你最初组的乐队,那个吉他手就姓孟,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叫孟洪信,对,就叫这个名字。说起来,他俩的名字还有点像呢。哎,别说,我怎么觉得长得也有点像。” 周围传来一阵窃窃私语,这回连宁肴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当初孟洪信可是跟赵馨馨传过好一阵子绯闻的,甚至一度说他俩好事将近了。 可惜乐队不景气,解散了。 赵馨馨又不甘于平凡,转战影视圈,而孟洪信则是彻底淡出了娱乐圈。 宁凝这么一提,当年的事又涌上众人心头,宁肴心里当然不痛快了。 再看孟洪信,他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本来他也觉得这个小宇挺可怜的,不过现在看来,一个男人扭扭捏捏的,连说句整话都费劲,真是惹人膈应。 他皱起眉,赵馨馨见势不妙,急忙分辨,“你这孩子真是爱说笑,这不过是凑巧,就连同名同姓都有呢,名字像一些有什么奇怪的?说来,我都快忘了当年的搭档叫什么了,没想到阿凝你还记得,你还……真有心啊。” 说着,她朝宁肴使了个眼色。 她这是在跟宁肴表明,心里根本没有什么搭档,连对方的名字都忘了。 而且,宁凝跟他们并不亲近,怎么会连她早年搭档的名字都记着,说明宁凝也在提防他们,调查他们呢。 果然,她这么一说,宁肴不再死盯着孟洪宇了。 宁凝垂下眼,“我是想对妈妈多点了解,跟您多亲近亲近,才找您过去的新闻看的,那是……我做错了吗?” “啊,这,当然不是,妈妈知道你最贴心孝顺了。” 当着众人,她总不能说,“我过去都是些花边新闻,没什么好看的”吧。 “所以,这孩子——” 没等赵馨馨说完,宁凝又问孟洪宇,“你是爸爸妈妈都去世了吗?” 孟洪宇一听,顿时满眼委屈,看向赵馨馨。 赵馨馨也满脸心疼地打圆场,“这是他的伤心事,还是不要提了吧。” 这段日子,原身也想跟他们拉近关系,对他们几乎称得上言听计从,赵馨馨才有底气直接把孟洪宇带回来。 没想到宁凝突然变得不好说话了,居然刨根问底起来。 宁凝,“妈这话就不对了,以后若要把他当成家人看,那就得对他多了解一些,怎么能连这些基本信息都不知道呢!你刚才只说他爸爸死了,那他妈妈呢?还在世吗?需不需要我们帮着找找?” “呃,他妈妈也不在了,早年就离开了他们,前几年得到消息,说人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才说是这孩子的伤心事,咱们就别提了。” 赵馨馨怕宁凝一直纠结孟洪宇妈妈的问题,赶紧把这个问题堵死了。 然后她又说,“他爸爸虽然只是我远房表哥,但早年很关照我,所以我才想照顾这孩子,就当报答了。” 赵馨馨越说越动情,眼圈儿都红了,幽怨地看着宁凝,仿佛宁凝实在太不近人情了。 没想到宁凝根本没理她,反而直视孟洪宇,“我是在问你话呢,你妈妈真的死了?你别往别的地方看,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连如此简单的问题都不能自己回答吗?” 宁凝咄咄逼人,孟洪宇只能小声说,“我妈妈已经死了。” “大点声,我听不到。” “我!妈!死!了!” 孟洪宇只能大声喊出来,可巧的是,正在此时,天空响了一个惊雷,“咔嚓”一声,吓得赵馨馨“嗷”一下蹿起来,惊魂未定。 老天爷啊,她就随便说说,可不是真的想死啊! 孟洪宇也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话可是他说的,他还怕呢,咒自己亲妈死,会不会被雷劈啊! 宁凝嫌弃地看着赵馨馨,“妈,不过打个雷而已,你也太失态了。” 连宁肴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你今天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要我说,这孩子八成跟咱们家不大对付,你若是看他可怜,资助他点钱也就是了,不用把他接进来。” 第118章 穿成不孝子(2) 跟原剧情不同,那时他光帮着赵馨馨说话,只觉得原身的犹豫是根本没把他们这对父母放在眼里。 可宁凝当众指出了孟洪宇身世的蹊跷之处,那蹊跷是宁肴完全不愿意去深想的,所以他竟然先提出了拒绝。 “那怎么行呢,我都跟他说好了!这可是我表哥的遗愿,我在他咽气之前答应的,这孩子也已经改口管我叫妈了,我怎么能反悔呢?” 只是给点钱,和接进来相比,差距可太大了,赵馨馨当然不同意。 出乎意料的,宁凝站出来,“好吧,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人家,也不好失信于人,那就把他接进来吧。” “啊?太好了!” “阿凝,你还真要把他接进来啊?” 跟赵馨馨的惊喜不同,宁肴皱眉,有些不满意。 宁凝一笑,顺手拽过一个人来,“既然是来给我作伴的,那我觉得还可以再接一个。咱们把玮堂哥也接过来吧,堂叔上个月不幸去世了,他去世前也托爸爸多照应堂哥。所以,玮堂哥,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搬过来住吧。” 原身家是个大家族,今天来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宁玮。 宁玮比原身大半岁,是他的远房堂哥。 在原剧情中,宁玮也是受害者。 原身死后,赵馨馨和宁肴手握巨额家产,顿时不可一世起来。 宁肴倒还好,赵馨馨却觉得她之前受了宁家不少气,宁家的人都嫌她出身不光彩,给她脸色看。 如今她苦熬多年,终于熬出头了,就要给宁家人点颜色看看。 所以,她想方设法整宁家的人,只要能踩两脚,绝不只踩一脚。 而宁肴这个糊涂蛋,只要不整到他自己头上,他乐得不管,就只当“宠妻”了。 宁玮就深受其害,他喜欢演戏,而且颇有几分天赋,很想进娱乐圈。 赵馨馨一看,这不是主动犯到她手里嘛! 于是,她对宁玮说,“娱乐圈里水深着呢,你不知轻重,小心上当。还是去我给你介绍的公司吧,他们肯定会看在我面上,好好关照你的。” 其实,她却串通那个经纪公司,给宁玮下套,让宁玮签的合同有很大漏洞,简直跟卖身契差不多。 宁玮必须完全服从经纪公司的要求,否则就要赔偿天价违约金。 宁家人多,也不是各个豪富。 像这宁玮,也就是中产之家,实在承受不起违约金。 他来找赵馨馨说情,赵馨馨反而说,“我多年不在圈里,没想到人心善变,他们竟然连我都骗,哎呀,我也没办法啊。” 就这样打发了他。 宁玮只能按公司的要求疯狂接戏,片酬还被公司拿走九成。 最后公司给他接了一部戏,条件特别恶劣,宁玮拍戏期间生了病,却得不到很好的照顾,竟然猝死了。 消息传来,宁肴反而安慰赵馨馨,“你也是一片好心给他介绍机会,这都是那孩子命该如此,你不要有负担,谁要是敢嚼舌头,我就抽他的脸!” 所以,宁凝直接把宁玮拽了过来,对他使个眼色。 宁玮还不太明白,为啥好好看着戏呢,就被拽进来了。 不过他生性机灵,马上接住了戏,“我当然愿意了,阿凝,你以后就是我亲弟弟。堂叔、堂婶,我会把你们当亲爸妈孝敬的!洪宇是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孟洪宇有些懵了,说好只认他一个的,这人是哪冒出来的? “妈,他是——” 孟洪宇懵逼地看向赵馨馨,不料还没等赵馨馨说话,宁玮的戏已经来了。 只见他双眼含泪,满脸委屈,“洪宇哥为什么不认我,是不想让我进这个家门吗?洪宇哥你放心,我是来加入你们,不是来拆散你们的!多我一个孝顺堂叔堂婶,难道不好吗?堂叔,难道我要进的不是宁家的门吗?怎么咱们宁家的人不能进,反而别家的人能进呢?” 这下好,不但可怜巴巴,还茶香四溢,听得宁肴也忍不住站在他这边了。 本来宁肴不关心宁家人的死活,但这话不能公开说出来,而且他正看孟洪宇不大顺眼呢,乐意看到宁玮怼他。 “谁说你不能进?你爸爸临终时托我照顾你,我把你接进门照应是应当应分的,谁也无权置喙!馨馨,你不要任性,不能只许你收养孩子,反而不收留我们宁家的孩子!” “我,我没说不能啊,反正阿玮这孩子也够可怜的,那就让他们都搬过来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说到“照顾”两字时,她加上了重音,好像嘴里在嚼的是宁凝和宁玮的肉。 这场宴会就这么不欢而散,也不对,起码宁凝和宁玮还是挺欢乐的。 宁肴也难得对赵馨馨板着脸,宴会结束后,两人就关起门来大吵一架。 跟原剧情不同,原剧情里起初宁肴没对孟洪宇的身世有怀疑,等后来有些回过味的时候,又被赵馨馨拉回屋里一顿“补偿”,千方百计搪塞过去。 再到后来,他反而觉得孟洪宇比原身孝顺听话,留他在身边也不错,干脆不再追究了。 可如今不同,这层遮羞布被宁凝当众挑开了,他不禁怀疑自己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对着赵馨馨大发脾气,赵馨馨再撒娇作痴也挽回不了。 逼得赵馨馨火也上来了,“那要不你就把小宇撵出去!哼,宁凝已经答应收下他了,你却转头就把他撵出去,这样更惹人怀疑,到时候你更丢脸!行了,你快去撵吧,省得你成天疑神疑鬼的!” “你给我闭嘴!小心我连你一起撵出去!” “哎呀,我看你是长本事了……” 两人正吵得热火朝天呢,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宁肴正憋了一肚子气呢,马上喊起来,“外面吵什么呢?” “呃,您快来看看吧,宇少爷和玮少爷因为房间的事儿闹起来了!” “什么?” 赵馨馨急忙丢下宁肴,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宁肴也不甘落后,果然在走廊里看到宁凝、宁玮和孟洪宇。 他们在一个房间前拿着东西,各不相让。 见赵馨馨和宁肴过来,宁凝发问,“我看这间卧房不错,就让宁玮搬进来,可孟洪宇说,你已经答应把这间房给他了,我怎么不知道?” 第119章 穿成不孝子(3) “哦,我是答应过他,怎么,连这么点小事我都做不了主吗?” 赵馨馨正是心气不顺的时候呢,说话也没好气。 这间卧房又大又宽敞,阳光也充足,是除了宁凝和他们的卧房之外最好的,她早就打定主意让孟洪宇搬进这里,没想到连这点小事都受到阻拦。 宁凝幽幽地开口,“这当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跟堂哥也看中了这间房。不过我们是临时起意,没想到妈你竟然早就琢磨好了,还跟孟洪宇说过。” 他说得意味深长,宁肴听着更扎心了。 赵馨馨会这么说,是不是认定了在宁家,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就一定能做到,根本不用考虑他和宁凝的意见啊! 宁凝被指定为继承人,也就是说,宁肴这辈子是上有老下有小,不是在啃老,就是在啃小,这就让他越发敏感,十分在意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 尽管这地位是他自欺欺人的,但他现在认为赵馨馨的做法威胁到了他的地位,顿时不满起来。 可惜孟洪宇对他的心理把握不准,没有及时辩解,反而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偷瞄了宁凝一眼又马上收回,像是生怕宁凝生气似的。 “不用了,多谢妈妈的好意,我……我住哪里都可以的,我——” “算了,”宁玮哪能容他把话说完,“堂叔堂婶,还有阿凝,你们千万别为了小事伤和气,我希望咱们家和和睦睦的,我去楼下那间住吧。” 说着,他拿起行李箱就往下走,比起孟洪宇的光说不动弹,可谓是高下立判。 宁肴伸手拦住他,“听听这孩子多懂事啊,口口声声都是为家里和睦着想,不是在暗戳戳的告状!” 说到“告状”,他视线在孟洪宇脸上扫过。 “宁玮这才是为这个家好的样子,小宇你要多跟他学学。” “是,我只是……” 孟洪宇脸上一红,赶紧解释,但宁肴根本不想听,“那就让宁玮住这间房吧,咱们都是宁家人,理应住得近些。” 说完,他转身走了。 赵馨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愤愤白了宁玮一眼,让佣人帮孟洪宇往楼下搬。 楼下那间原本是客房,在阴面,地方也不大,以前都是给不重要的客人住的。 把孟洪宇塞进这间房,可见他的不受重视。 等到屋里只剩孟洪宇和赵馨馨时,赵馨馨拍拍他的肩,“别灰心,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把你接进来了,还是当众接的,大家都承认了,这就是好事。” 孟洪宇却没有她那么乐观,“可是宁肴口口声声拿我不是宁家人说事,只怕接进来我也是个外人。” “慢慢来啊,你才刚进来不必着急。宁肴就是跟我赌气呢,因为宁凝那个不知好歹的说了那些话,他面上下不来而已。我还不知道他嘛,他那个人,连儿子都不放在心上,宁玮不过是他远房堂侄,他更不会放在心上。你找机会多跟他亲近亲近,让他知道你的好就行了。” “好,我一定好好表现。” 孟洪宇下定了决心,可真要表现的时候才发现,有宁玮在,一切都变得很不容易。 不管他要如何讨好宁肴,宁玮马上就能冲出来,表现得比他更高明。 他给宁肴炖了补品,兴冲冲的端去时,宁玮已经给宁肴准备了一桌子菜肴,都快赶上满汉全席了。 他想讲笑话逗宁肴开心,宁玮已经发挥喜剧天赋,把宁肴逗得开怀大笑,上气不接下气。 他想跟宁肴讲自己过去多可怜,博得同情时,宁玮拉着宁肴追述往昔,说他爸爸给他讲过,幼时和宁肴如何如何,讲的宁肴唏嘘不已。 不管如何,自己的过去总是弥足珍贵的,宁玮的爸爸参与了他的过去,让宁肴真起了几分看顾后辈的意思,对孟洪宇就更看轻了。 孟洪宇越努力越悲催,简直悲愤欲死。 他都怀疑人生了,不禁去找赵馨馨诉苦,“那宁玮在这间房里简直像全知全能似的,我都不知他平时在哪儿,但他总能随时出现,表现得比我高明,他是不是开外挂了呀!” 宁玮当然有“外挂”,这外挂就是宁凝。 毕竟光凭宁玮一个人,他是准备不了这么周全的。 但宁玮最近表现得太亮眼,让他们不禁忽略了宁凝。 赵馨馨不忿,“我去跟他说说,既然把你接进来了,就要当一家人对待,宁玮那小子算什么,竟然厚此薄彼!” 她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然后门就开了,只见满脸受伤的宁玮正站在门口,他身后还有看不清表情的宁肴。 宁玮换了抱歉的神情,“对不住,我就是觉得洪宇哥对我有些误会,就请堂叔跟我过来,找他解释解释。我绝对不是故意听你们谈话的,堂婶你千万别生气。” “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你爸到底怎么养你的,居然把你养成个绿茶精!” 赵馨馨对宁玮实在是腻歪死了,恨不得冲过去把他撕碎了。 “呜呜,堂婶,您说我也就是了,怎么还扯到我爸爸身上了!他老人家已经作古了,您何必要把他牵扯进来呢!再说我爸爸也是肴叔的堂哥,他的为人肴叔最清楚不过的!” 宁肴当然护着他,“你别什么事都怪我们宁家人!还不是孟洪宇这小子想挑拨咱们一家人的关系,才关起门来跟你嘀咕的,他要是光明正大,就别怕人听!哼,你们凭什么针对阿玮!是我受了他爸爸的嘱托,是我要接他进来,是我想对他好,你们为什么不针对我!” 赵馨馨,“不是,你有病吧?!” 两人大吵一架,可忙坏了宁玮,急的他两头劝,还把宁肴拉走了,“堂叔啊,堂婶对您真凶!其实孟洪宇不过是她的远亲,从前都没怎么见过呢,她犯得着向着他嘛!还有孟洪宇,有您这么好的长辈,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要是我可不会这样,哎,您也真够辛苦的!” 宁肴听了只觉得贴心,于是越发向着宁玮,跟赵馨馨摩擦不断。 第120章 穿成不孝子(4) 受了气,宁肴就跟宁玮抱怨,宁玮又开解他,“哎呀,其实堂婶挺不错的,就是被洪宇哥误导了,洪宇哥呢,也是刚来不了解您,您千万别把他们往坏处想……” “不过,要一直体谅他们的心情,您一定很辛苦吧!哎,您为这个家的付出又有谁看到呢!” 宁肴瞬间觉得有人理解自己了,哎,真是他的好大侄啊! 于是,家里这几个人还分成了两派,赵馨馨带着孟洪宇是一派,宁肴护着宁玮是另一派。 赵馨馨和宁肴的注意力都不在宁凝身上了,他开始对接手财产做准备,想要学着管理财产,孟洪宇觉得不对,不能放着宁凝不管。 于是,他说宁凝太累了,想学着帮宁凝管理财产,为宁凝分忧。 谁知,宁凝还没说话呢,宁玮像个赖皮缠似的,先粘上来了,说他也想投桃报李,帮宁凝的忙。 赵馨馨实在忍不了了,说他居心叵测! 宁玮马上就开始忍辱含悲,“是是是,堂婶骂的都对,您千万保重身体,不要动真火,但我真的对宁家财产没有图谋,我只是受了你们的恩惠,想报答你们而已。您要是不喜欢我帮助凝堂弟,您只管说,我保证离他远远的,只要让我多照顾照顾堂叔的身体就好。” 听听,这孩子多识大体啊! 宁肴又护着他,跟赵馨馨吵,于是,最后吵的结果就是,宁凝爱干什么干什么,宁玮和孟洪宇都离他远点,不要插手。 过后,宁凝找到宁玮,“堂哥,辛苦了。你放心,等我继承家产后,一定按咱们说好的,专门开一家影视公司,请最靠谱的专业人士来捧你。” “嗐,堂弟不必客气,不瞒你说,我可愿意演这种绿茶角色了,不给好处我都愿意干呢,哦呵呵呵呵……” 宁凝:……你确定不是本色出演? “我还得雇几个人暗地帮你盯着点儿,免得有人狗急跳墙。而且我还有些事得好好查查。” 这些人原剧情都能杀人呢,根本就没有底线,他当然得保护好宁玮的安全。 “那就多谢堂弟了。” 那边孟洪宇也觉得不对,貌似他自从进宁家门,就处处不顺,本来计划好的事竟没有一件成功的。 现在宁凝又开始接触家业,以后是不是要顺理成章地接手了? 他跟赵馨馨提出疑问,不过赵馨馨还挺坐得住,“放心吧,宁凝真有什么大动作的话,我肯定能收到消息,咱们还是得对付宁玮才是。” 孟洪宇还想说什么,突然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他看了一眼,有些羞涩的笑笑,“品亦说要来看我呢。” “你们还有联系?” 赵馨馨眉头一皱,“她总归是宁凝的未婚妻,你们走得太近了可不好。” “是她要加微信的,再说我们就是聊聊天,绝对没别的。我知道,只有宁凝能有这种出身富贵的未婚妻,我是想都不敢想的。” 孟洪宇垂下眼,又开始卖惨。 赵馨馨终归是觉得亏欠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当初你说想观察观察她,看看宁凝的未婚妻是什么样的人,我才告诉你她在哪儿读书的。没想到你又正好救了她,也算是有缘分,不过呢,你还是跟她说说,你们之前见过面的事儿,不要跟宁凝提,免得他多想。” “妈,你放心,我知道的。” 没想到,刘品亦到的那天,他临时有事出去一趟,回来见到的就是——相谈甚欢的刘品亦和宁玮。 而且,宁玮一看到他就欢欢喜喜地过来,“洪宇哥,你看,这是品亦姐送我的钻表,是国际名牌呢,好看吧?她说本来是打算给你的,不过她对我一见如故,就先给我了。” 刘品亦性子留意,干脆一摆手,“不过是个小玩意罢了,洪宇,我明天再买一块给你。” “品亦姐大方,自然也是会想到你的,哎呀,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你不会生气吧。哎呀,我就说嘛,这么贵的东西给我也不好,还是洪宇哥你收着吧。” 说着,他急忙把表摘下来给孟洪宇,可孟洪宇已经哪想要他戴过的东西,将他用力一推,转身就跑了! 最近事情进展处处不顺,他情绪都快绷不住了。 宁玮,这个家有你没我! 宁玮则“哎呦”一声坐到地上,刘品亦急忙去扶他。 谁知碰到他的手,他又喊痛,瑟缩地把手收回去。 刘品亦急了,一撸他的袖子,发现他手臂上处处淤青紫涨。 “怎么回事?莫不是宁凝难为你?” 她这个未婚夫是家里定下的,成天冷冰冰的,就知道学习,想着接管家业,不是她这样的玩咖,她实在不感兴趣。 不过这也没关系,他们这种家庭的婚姻,也没几个有真感情的,她可以自己找乐子。 既然是乐子,那就不会动真心,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现在她看宁玮不错,宁玮若受了委屈,她当然得表示一二,不过若对方是她未婚夫,还真有点难办。 未婚夫嘛,总得给点面子的。 像这次她过来,也是打着听说未婚夫家里新添了亲戚,特来问候的幌子。 她正在心里合计呢,就听宁玮说,“不是凝堂弟,他对我可好了,还是他提醒堂叔多照应我呢。就是最近吧,学校附近总有一伙人盯着我,好像不怀好意。我觉得心慌,前两天为了躲他们,走得太急了,摔了一跤。” “竟有这种事?你为什么不跟你堂叔说呢?” “那些人又没真对我出手,我也没证据啊。再说我毕竟是寄人篱下,不好什么事都麻烦堂叔的。” “既然这样,那我跟你去看看。” “这不好吧,哪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冒险。” “没关系,我又不是自己去,我家里也给我雇了保镖呢。” “那太好了,不如这样,我明天故意落单,你让你的人远远跟着,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没问题。” 第二天,他们依约行事。 果然,看到几个人不怀好意地跟着宁玮,趁他落单时,将他堵到一个小巷子里。 还真有这种事! 第121章 穿成不孝子(5) 刘品亦顿时有些上头,把自己代入了宁玮的角色,对这些人恨得牙根痒痒,让她的保镖们偷偷围过去,一定狠狠教训这些人。 所以,不等这些人对宁玮出手,训练有素的保镖们已经动手了。 上来就是一顿拳脚,打得这些人哭爹叫娘,宁玮连点皮都没破。 刘品亦很满意,可紧接着又皱起眉,“怎么回事?怎么又是你们?” 宁玮小声问她,“你认识他们?” “当然。前一阵子他们也堵过我,后来被孟洪宇教训了,把他们打得很惨,我跟孟洪宇就是这么认识的。” 他们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哦,明白了,那我问问他们。” 宁玮上前几步,大声说,“你们做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不然不会特意埋伏你们的!你们是想自己说,还是想我们给你们找个地方说?” “啊?你们都知道了?” “哎呦哎呦,别打了,我说我说。之前是孟洪宇让我们堵那个姑娘,然后他再出面把我们打跑的,不然就凭他那个小鸡仔的样儿,哪里是我们的对手!” “这回又是他让我们来堵你,不过这回他是让我们把你弄残了,哎呦……” “什么?洪宇哥安排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害了我能有什么好处?” 宁玮发出灵魂三问,刘品亦则脸色阴沉,“为了攀上我,为了除掉你,为了抢宁凝的东西,可恶,居然敢利用我!” 当时,瘦弱的少年为了保护她,死死将她护在身后,跟这些人打得满身浴血也分毫不退,可是让她很心动呢。 所以,她才加了孟洪宇的微信,对他表现得很有好感。 事实上,原剧情里,她也确实跟孟洪宇在一起了。 本来她撩孟洪宇,就是想谈一场恋爱。 没想到后来孟洪宇也进了宁家,而且得了赵馨馨和宁肴的欢心,大有希望取代原身,那她为什么不帮一把呢? 原身如此无趣,她为什么不能给自己换一个合心意的未婚夫? 所以,后来原身的死,她也出了一把力。 不过现在,孟洪宇在她这里光环破灭了,英雄不再是英雄,反而是利用她的败类。 刘品亦大怒,她还没吃过这么大亏呢,顿时摩拳擦掌去找孟洪宇算账! 刘家的家世不逊于宁家,刘品亦一翻脸,宁家上下都不能轻忽。 宁肴对着孟洪宇就是一巴掌,“居然敢对阿凝的未婚妻耍什么英雄救美的手段,小子,你心还真是大啊!” 赵馨馨急忙将他护到身后,“你们都误会了,是我承诺要收养他,他怕阿凝的未婚妻难相处,就想观察观察她,我就带他去了。谁知这孩子心里没底,自己又去看了两次,没想到碰上那群混混欺负刘品亦,他就出手了,他是一片好心啊!” “你别执迷不悟了,”宁肴更气,“那些混混都说了,他们早就一起混了,这些事都是这小子指使他们做的,不然就凭这小子,能打得过那群五大三粗的混混?现在他妒嫉宁玮,就指使混混们也对他出手,如此用心歹毒,你怎么就看不清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那群混混污蔑他,那种人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对了,一定是宁玮反过来收买了他们,一定是的!” 宁凝看着赵馨馨,眼中满是失望,“孟洪宇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这么护着他?证据都放在眼前了,你却视而不见!别的先不说,我就问你,刘品亦已经说了,要是不把孟洪宇交出去任她处置,她就要退婚,还要劝她叔叔对付我们,你说怎么办?” “哼,难道我们宁家就怕她吗?退婚就退婚,就当我们从前瞎了眼,富家女儿多得是,我跟你爸爸再帮你选一个!至于刘家,当家的是她叔叔,对她也就一般,才不会对她言听计从呢!” “你!你这说的什么胡话!你赶快把他撵出去!” 宁肴气得直哆嗦,那个猜想又涌上大脑,其实验证的方法并不困难,但他一直不敢去做,害怕面对真相,只能一直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不行,要赶他走,除非我死!” 赵馨馨护着孟洪宇,寸步不让。 宁凝摇头,“你真是失了神智!婚事退了也就退了,但这份家产,不能有任何可能落到孟洪宇手里!” 说完,他转身就走,赵馨馨则望着他的背影,打了个冷战。 果然,没多久齐律师就传来消息,“宁凝要立遗嘱,确保他若有闪失,遗产不会落到孟洪宇手里。” 赵馨馨声音带上颤抖,“怎么回事?他怎么有了这种想法?” 宁凝还没成家,他若有意外,能继承基金的就是赵馨馨和宁肴。 “宁凝说你对孟洪宇太偏爱了,他若是出了意外,基金落在你手里,和落在孟洪宇手里没区别。而他是万万不能容忍基金落在孟洪宇那里的。” “那他的想法是什么?他要怎么分配财产?” “他留了一笔钱给宁玮,除此以外,他全都捐出去了!” “什么?把这么多钱拱手送给那些穷鬼,他是不是疯了!” 赵馨馨尖叫起来,“齐律师,咱们说好的价格,我给你翻三倍,不,十倍,只要你把他这份遗嘱藏起来!” 因为他们对宁凝不放心,所以齐律师早就被他们买通了,确保宁凝有个风吹草动,他们都能知道。 原剧情里原身还没动改遗嘱的心思,但孟洪宇知道了齐律师被收买后,也偷偷找到齐律师。 一个人能被收买一次,就能被收买第二次。 他串通齐律师撒谎,赵馨馨和宁肴才相信,原身确实要改遗嘱,对他动了杀心。 只能说原身太惨了,居然身边的人都想让他死。 现在是宁凝真要改遗嘱,又有孟洪宇在身边鼓动,赵馨馨自然又动了心思。 她找到宁肴哭诉,“阿凝这孩子真是太伤我的心了,不过是母子间口角几句,哪里就到改遗嘱的地步了!而且他怪我也就算了,怎么连你都怪上了呢!怪不得你从前总说这孩子跟我们不亲呢,果然如此啊!连遗产他都能一分钱也不留给我们,将来他继承了基金,是不是马上就得把我们扫地出门了,连利息都不会给我们!” 第122章 穿成不孝子(6) 宁肴脸色铁青,咬的牙齿咯咯作响。 赵馨馨偷看他的脸色,觉得事情成了,又开始吞吞吐吐的建议,钱还是拿在自己手里更放心,至于宁凝,可以找个妥善的地方让他消失。 就算他们需要孩子的话,反正他们年纪也不是很大,完全可以再生一个,这回从小养在他们身边,肯定跟他们更亲。 在原剧情里,宁肴已经对孟洪宇视如己出了,觉得身边有他孝顺就行了,不需要原身那个不孝子。 可如今不同,孟洪宇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宁肴面前。 所以,赵馨馨只能用“将来的孩子”来说服宁肴,不过最重的筹码还是钱,那是宁肴最看重的。 宁肴想了半天,赵馨馨唾沫都快说干了,他终于点了头。 赵馨馨露出得逞的笑容,喜滋滋地琢磨宁凝的葬身之地去了。 不过宁肴到底决心没有原剧情中强,这次他们没有刘品亦相助,成功的机率并不是十拿九稳,而且,最近其实宁凝没跟他有什么大冲突。 原剧情是宁肴、赵馨馨和孟洪宇这一家三口,一起对付原身。 可现在其实是宁肴带着宁玮,对抗赵馨馨和孟洪宇。 宁凝之所以改遗嘱,多半还是因为他和赵馨馨的夫妻关系,觉得给他就和给赵馨馨一样。 若是如此,他和宁凝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宁凝毕竟是他亲儿子,况且,这也是一条人命啊! 他实在犹豫,就找宁玮商量,“我恍惚听到风声,说宁凝对我和赵馨馨不满,想在财产上防着我们呢。” 宁玮脸色犹疑不定,“堂叔,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拿你当儿子看,有什么不能说的。” “堂婶对孟洪宇实在太好了,堂哥会生气十有八九也是因为这个,其实何必为了一个远亲,一家人闹成这样。其实堂哥心里非常想孝顺您的,没在您身边长大,他也十分后悔呢。” 宁玮发挥了全部的演技,让宁肴相信宁凝非常想孝顺他,就是赵馨馨做的太过分了。 而且,赵馨馨和孟洪宇到底什么关系,就连刘品亦都在怀疑呢,说明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不如干脆弄个明白! 宁肴咬牙,“那就这么办!” 既然要办大事,他就不能傻乎乎给别人当枪使。 要不要对宁凝做什么,他得知道结果才能决定。 他跟赵馨馨是夫妻,弄到她的头发很容易。 宁玮干脆找茬跟孟洪宇打了一架,连抓带咬的,扯下他不少头发! 证据都拿到了,送到鉴定中心去等结果,果然,孟洪宇就是赵馨馨的亲儿子! 宁玮拿着过去的娱乐杂志,仔细整理了赵馨馨当年的行程,“那个……乐队解散前,他们已经低迷过一阵子,堂婶更是好几个月没露面。等露面之后就宣布解散,然后她开始演戏。看来那段时间,不知什么原因,堂婶生下了孟洪宇,然后交给孟洪信。这么多年,再也没跟他们联络。” 宁肴也雇私家侦探去查了,前一阵子,孟洪信生病去世了,甭问,他就是那位“远房表哥”了。 他不知怎么联系上赵馨馨,将儿子托付给她。 赵馨馨也是做了功课的,教孟洪宇怎么讨宁肴欢心,处处捧着他来。 可惜被宁凝打乱部署,早早把宁肴的疑心勾出来,让他再难毫无芥蒂地面对孟洪宇。 能现在才开始调查,已经说明宁肴对她感情颇深了。 宁肴被真相伤得不轻,好似五雷轰顶。 “居然敢如此耍弄我,公然把她的私生子接回来!不行,我要把这事告诉阿凝!必须让这女人和贱种付出代价!” 赵馨馨还把他视为盟友,这段日子如何计划宁凝的死亡,一点都没瞒着他。 计划跟原剧情差不多,就说要跟宁凝改善关系,一家人一起去旅游,把宁凝带到宁家的小岛上。 区别是孟洪宇不能跟着去,只能偷偷溜过去。 到时,弄死宁凝,毁掉遗嘱,他们顺理成章拿到基金。 赵馨馨想得挺美,没料到证据都被宁肴咬牙切齿地送到宁凝手里,要借此跟宁凝冰释前嫌。 宁凝也没客气,答应赵馨馨,说可以一起去旅行,但走之前要先开个聚会,跟大家聚聚。 不然他们这段日子老是关起门来吵,就快跟整个圈子断了。 还有跟刘品亦结束婚约的事,也得公布一下。 赵馨馨不觉有诈,压着心事,招待宾客。 不料,宁凝上台,说要跟大家说几句话,接着把赵馨馨准备谋害他的事,都放出来了。 还有刘品亦的事,她的作风豪放大胆,不过都是在国外,自以为瞒得很好,这回都被宁凝调查出来,公开于众! 大家议论声此起彼伏,“赵馨馨居然要杀亲儿子?那孟洪宇到底是她什么人啊?” “明知故问,你看也该看明白了!” “第一天领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呢,也亏得宁肴能忍这么久。” “刘品亦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真是……看不出啊!” “宁凝爸妈给他定这么个未婚妻,还真是疼他。” “哈哈,都要杀他了,能不疼他嘛!” “胡说八道!你们胡说八道!” 所有的声音在赵馨馨耳里都化成了嗡嗡声,她如被五雷轰顶,两只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几乎掉出来,好一会儿,她都忘了呼吸。 “你出卖我!你居然出卖我!” 她恶狠狠瞪着宁肴,宁肴不甘示弱,也反瞪回去,“你骗了我这么多年,还把孟洪宇领回来,分明是你欺骗我在先!刚交往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你可是赌咒发誓,说你跟孟洪信没什么的!” 可赵馨馨已经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了,直接抄起旁边的水果刀,冲过去一刀割断了宁肴的喉咙! “嗬——嗬——” 宁肴瞪大眼,捂着脖子,鲜血不断从指缝冒出。 可惜他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杀人啦!” 有人惊叫,赵馨馨却不管不顾,一刀又刺向宁凝,宁凝也捂着伤口应声倒地! “凝堂弟!” 宁玮扑过去,赵馨馨又想对他动手,被保安扑过来摁倒! 第123章 穿成不孝子(7)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狂笑,“太好了,我把你们都杀了!” 宁凝在她眼里也不是儿子了,分明是仇人。 可惜她的笑容没能持续多久,在宁玮的搀扶下,宁凝顽强地站起来,坚韧地掏出了——胸前的血袋! 宁凝看着她惊讶地张大嘴,对她微微一笑,“刚才陪宁玮哥对戏,身上就带了这个东西忘摘了!” “啊!!!你耍我!你耍我!!!” 再喊也没用了,她还是被拖走了! 她杀了人,死刑是免不了了。 可能她确实对孟洪宇很愧疚吧,这时,她对着孟洪宇,表现出了全部的母爱。 孟洪宇和齐律师都下了监狱,赵馨馨当然不会管齐律师,但她把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尽量把孟洪宇摘出去。 因为孟洪宇最近很少在宁肴面前出现,都是在背地鼓动赵馨馨,所以宁肴没多少证据能交给宁凝,赵馨馨更是一口咬定,要杀宁凝是她的计划,孟洪宇完全不知情。 就这样,虽然有些罪责孟洪宇还脱不了身,但他确实被轻判了,只是蹲了几年监牢。 到了放出来的那天,孟洪宇在里面对着管教唯唯诺诺,一副被改造好的小白花模样,等到换了衣服出了门,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他挺直了背,眼神也阴沉下来。 宁凝,我不会放过你的! 都是赵馨馨的儿子,凭什么宁凝就能安享富贵,赵馨馨即使不疼他,也得陪着笑脸守着他。 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凭什么! 这时,一个邋遢的乞丐佝偻着腰走到他面前行乞,他连一眼都懒得看,厌恶地摆摆手,“滚开滚开,我没空理你!” 哼,他已经想好了全盘的计划,一定要将宁凝的一切都夺过来,到时,他要看着宁凝—— 噗! 孟洪宇呆呆低头,看着肚子上的刀柄,整把刀都没入自己肚子了! 那乞丐还不解恨,恨恨拔出刀,又重重刺入! 唔—— 孟洪宇口中喷出鲜血,力量迅速从他身体中流失,他无力地倒在地上,不甘地瞪大眼,想看清乞丐到底是谁! 乞丐也没有让他失望,蹲下来,继续拔刀,一刀刀地将他刺得血肉模糊,同时,仰天大笑,“哈哈,孟洪宇,你和宁凝把我害得这么惨,杀不了宁凝,我就弄死你!反正就算这样,你们也是兄弟,老娘也出了一口恶气!” 居然是刘品亦! 孟洪宇欲哭无泪,在陷入彻底的黑暗前,他脑中只剩一个念头:xx的,我也要找宁凝报仇啊! 你不跟我结盟商量对付宁凝,你杀我干啥! 他不知道的是,刘品亦的叔叔嫌她给家里丢人,把她彻底撵了出去。 她手头的一点钱花完了,往日的狐朋狗友也不再理她,就沦落街头,成了乞丐,精神也有些不正常了。 她当然想找宁凝报复,但她根本接近不了宁凝,又想到孟洪宇也害了她,而且不管怎么说,孟洪宇毕竟是宁凝血缘上的兄弟。 于是,就把怒火都发泄到他身上了! 刘品亦被关进精神病院的重症区,永远不可能再出来,宁凝在这个世界的任务都完成了,于是,将身体还给原身,提醒他善良当然没错,但也要有锋芒,要有保护自己的手段,然后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 “哥,我求求你,快让他们住手,不要再打啦,不要再打啦!” 宁凝一穿过来,就被人抓着手,拼命地摇! 他们正站在一个古香古色的大宅子前,摇他的人是个娇滴滴的女子,边上还有个丫鬟打扮的人正在劝。 前面还有几个嘉定打扮的壮汉,正在围殴一个年轻男子。 那男子已经被打得乌眼青了,嘴上还不服软,不停喊着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狗眼看人低、莫欺少年穷”之类的。 女子看宁凝不发话,顿时急了,“哥,你不能怪他,是我——” 没等说完,嘴就被丫鬟捂上了,“小姐,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啊!不然大少爷会更生气的!” 女子没办法,只能又去拦那些家丁,让他们不许再打。 但家丁根本不听她的,她还被丫鬟护着,不能近前,“春桃,你快放开我!” “小姐,拳脚无眼,您别靠近啊,小心伤到你!他们不会听你的,还是得去求大少爷!” 于是,那女子回过身又去求宁凝。 她也说不出什么求情的话,不过是两句车轱辘话来回说。 宁凝板起脸,对着家丁们一使眼色,家丁心领神会,拳拳对着男子的脸打,一记重拳将男子眉上皮肉薄弱的地方撕开了个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眼看要留疤! “啊!” 男子捂着脸打滚儿! “若轩!你们快放开若轩!” 女子嚎啕大哭,就跟死了爹似的。 “这里的事与你无关,来人,把小姐带回去,关到屋里不许出来!这混账押到柴房,明日送官!” “若轩!” 女子大喊,冲男子伸出手,可惜抵不过一众下人的力气,被拽走了。 那男子也被押走,系统跟他打趣,“哇哦,你好像那冷酷无情的法海!” “哦,真的,你确定我是法海,而不是他们y的一环?” “呃……” 那个女子是原身的妹妹,叫宁卓,她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原身家是富商,可惜父母早亡,原身拼尽全力支撑家业,希望给妹妹撑起一片天,让她活得自在无忧。 可惜妹妹不听他的话,执意喜欢上了冷若轩。 冷若轩本是官家子弟,但父亲贪墨,全家被抄,他也被罚为奴籍,被原身家买回来做奴才。 前阵子原身家失火,他冲进火场,救了宁卓的性命。 为了感谢他,原身去了他的奴籍,仍留他做工。 可经过这次接触,宁卓却跟他看对眼了,两人虽然不能私会,但一直托春桃私下传递各种情书信物。 后来原身觉得妹妹年纪到了,想为她说亲,冷若轩急了,居然跑到原身面前,请原身将宁卓嫁给他。 原身断然拒绝! 宁卓却拿出信物,当众嚷嚷,说宁卓早对他芳心暗许,原身这是拆散一对有情人。 原身勃然大怒,也为了维护宁卓的清誉,让人责打他,说宁卓从未与他有联系,都是他自己痴心妄想。 第124章 穿成虐文女主她哥(1) 可气的是,宁卓居然为他求情,还差点把实情说出来,让原身一片苦心付诸东流。 原身自然是百般阻止他们在一起,当然,他的举动都失败了。 更令他悲伤愤怒的是,冷若轩对宁卓并不好,他们中间总是遍布各种误会,宁卓就被冷若轩虐来虐去的。 可宁卓却无怨无悔,哪怕后来原身被冷若轩害死了,家产也都被冷若轩收入囊中,宁卓也没想找他报仇。 宁卓想到的报复方法就是弄死她自己,让冷若轩后悔去吧! 她没能如愿,被冷若轩救下了。 之后她就失忆了,冷若轩就隐藏真相,对她百般示好,她就顺理成章地跟冷若轩在一起,恩恩爱爱,白头到老了。 至于她到底是真失忆,还是想找个理由原谅冷若轩,就不得而知了。 原身变成灵体后才知道,原来他身处一个虐文世界,宁卓身为女主,就是要被男主虐的。 不光她要被虐,她身边的人也都好不了。 所以原身请求任务者帮他摆脱命运,救下宁家。 至于宁卓,毕竟是他妹妹,也请任务者尝试着救一下,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冷若轩被暴打的时候,于是,他下令给冷轩若脸上来道疤。 不得不说,身为虐文男主,冷若轩真有一副好相貌,肤白薄唇,鼻梁高挺,眉峰精致,整个面容完美无瑕,连多年当下人干粗活,都无损他半分精致。 这是成为男主的首要条件,也是身为男主的门槛。 于是,宁凝先把他这门槛劈了! 你见过毁容的男主嘛! 宁卓被关在屋里,哭得昏天暗地。 春桃不耐地翻个白眼,就知道哭,连个办法都不会想,根本赶不上她半点聪慧,就是投了个好胎罢了。 她换上关心急切的语气,“小姐,您光哭也不行啊,明日大少爷就要把冷若轩送官了,您得拿个主意啊。” “对,我得拿主意,拿主意,可是,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虐文女主从来不擅长解决问题。 春桃一窒,急忙替她想办法,“要我说,您不如把细软首饰给冷若轩送去,让他离开这里,出去闯一闯。以他的资质,定能闯出一番名堂,到时大少爷就不会阻止您跟他在一起了。” “可是,我根本出不去,谁又能替我把东西送给他呢?” 春桃:……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跟你说这么半天,你是看不见我吗? “小姐,我能替你送去。而且府里的路我都熟,我知道一个不起眼的出口,我能引着冷若轩出去。” “是吗?太好了!那就辛苦你了,你一定要帮我对他说……” 宁卓叮嘱半天,春桃则手上不停,把宁卓最值钱的东西都打包了,“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话带到,我这就去找他。” 于是,趁着夜色,在强大的剧情作用下,春桃摸到了柴房,等守夜人睡着了,去见冷若轩。 “若……若轩,呃,……鬼呀,唔!” 冷若轩一转过来,吓得春桃刚想尖叫,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宁家的人当然不会帮冷若轩包扎,结果他就是一头一脸的血,右眼上方还有一个大口子,哪有往日俊朗的模样! 春桃:……我是不是不该来! 冷若轩人如其名,面上常年冷冰冰的,如今对着春桃更冷了,仿佛能刮下层霜来,“你来做什么?你主子叫你来看我热闹的?” “当然不是,我不是小姐来的,我是自己要来的。” 春桃看着他,眼神既怜惜,又满含情意。 “你为何来看我?” 冷若轩一愣,怀疑地看着她。 “因为你一直都误会了,其实那些信都是我写给你的,只是我怕你嫌弃我只是个丫鬟,才假借小姐的名义。但我没想到,你会去求亲。” “是……是你?” “自然是我。不然你以为小姐会跟府中一个奴才谈情说爱吗?小姐嫌一个人读书识字太过无聊,就教了我几年,所以我也懂这些。如果信真是她写给你的,她今天怎么会不跟大少爷承认呢?” “原来是你!好春桃,没想到你竟是我的知心人,你也别说那宁卓是小姐了,我看她眼光比你差远了,你们正该把身份交换一下才是。” 冷若轩得知“真相”,不但没觉得春桃这么做,是败坏宁卓的名声,反而嫌宁卓有眼无珠,不能慧眼识英才。 “可是我如今的处境……,哎,只能我以后找机会与你再续前缘了。” “嘘,我是来带你逃出去的,我知道一个隐藏出口,小姐最值钱的首饰我都带上了,咱们这就走吧。” “好春桃,你真是有勇有谋的好姑娘。你放心,将来我定不负你!哼,宁卓,我一定让她后悔!” 春桃带着冷若轩,悄无声息地溜到院子一处角落。 “什么?你要我爬狗洞出去?” 冷若轩虽然压低音量,但还是难掩脸上的惊惧之色。 他还纳闷呢,在宁家做工这么久,他对宁家也算熟悉了,怎么不知什么隐藏出口,原来春桃说的竟是狗洞! 春桃一脸坚定,“我读书虽少,但也知忍辱负重的道理。如今咱们没办法,只能隐忍一时,只有忍这常人不能忍,你将来才能施展宏图大志啊。不然难道你明日甘愿被送官吗?” 冷若轩一想也是,只能半推半就被春桃拽着,面色如霜地爬了狗洞,狼狈逃生。 宁凝看了系统的实况转播,由衷地赞叹,“不愧是原剧情里的恶毒女配啊,就是比宁卓聪明多了。宁卓和冷若轩的感情,硬是被她截了胡,安在她自己身上,还拐走宁卓那么多财宝,怪不得我今日白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 系统,“哪里不对?” “她劝宁卓不要说出实情,却不说是怕对她名声有碍,只说怕我生气。只怕她早就动了李代桃僵的心思了。” 虐文嘛,就是要有配角推波助澜,不然哪有那么多理由虐来虐去的! 果然,宁卓等到天明,都没等到她的心腹丫鬟回来。 再一听外面喧闹的动静,才知道春桃居然和冷若轩私奔了! 第125章 穿成虐文女主她哥(2) 她如遭雷击,呆呆地坐在那里,喃喃自语,“她骗我?她居然骗我?我待她如同亲妹妹一般,她居然骗我?还有冷若轩,你怎能如此轻信呢?” “他能相信她,说明他们才是天生一对,你不如就此放下吧。若想要好姻缘,为兄定给你寻个配得上你的男子。” “不,我心中只有若轩,谁都不要!” 宁凝点头,“那就好好治治你这个恋爱脑吧!” 系统,“恋爱脑能治吗?” “总得试试看啊,毕竟是原身的愿望,还是要试着抢救一下的。” 于是,宁凝花高价,而且搭上人情,专门请来从宫里出来的嬷嬷,给她讲管家理事,内宅阴私,还有各种男子负心薄情的故事,提醒她注意。 可惜不管多可气的故事,宁卓都能找到感动她的点,然后被感动地稀里哗啦。 跟她说,有猥琐之徒趁仙女下凡沐浴,偷了人家的衣服,逼人家嫁给他,所以有些男人是居心叵测的,要善于识别,不能轻信。 但宁卓却感动地嗷嗷的。 “偷衣服说明那男子爱惨了她啊,不然当时也不止一个仙女,他怎么不偷别的仙女的衣服呢?那仙女的娘也不对,他们已经成亲了,还有了孩子,怎么能画一道河隔开他们呢?这可是坏人姻缘啊!” 跟她讲,有渣男欺骗女人,灭了她全族,最后女人自刎,可男人却手握万里江山,逍遥过了一辈子。 她更是哭得像水做的一样,“多么残忍的惩罚,多么狠心的女人!这男人就算有再高的权力,他这一生也不会开心的。永失所爱,世界都变成黑白的,这就是最大的惩罚!” 宁凝:……我算是服了! 这是最高等级的恋爱脑,纯天然的,怎么都改变不了。 “小统子,你也看见了,原身这妹妹实在是改变不了。” “嗯嗯,没错没错,太吓人了!” 宁凝努力了一年,彻底放弃了,就在这时,传来了男主冷若轩的消息。 他重振家业,成了富商! 宁凝纳闷,他做什么生意,能发家的这么快? 派人一打听就明白了,作为男主,他靠的当然是——女人! 剧情的作用是强大的,这一年来他被好几个富家女看上,有官员的庶女,有其他富商的女儿,有海盗头子的妹妹,有关外马匪的侄女。 他是来者不拒,统统娶回来做平妻,地位不分高低。 所以他的生意是货通南北,越做越大! 宁凝听了半天,“不对呀,他的脸不是毁了嘛,那些女人也看得上?” “好像他不知用什么办法给治好了,总之现在脸上看着好好的,并没有疤。” “那春桃哪去了?也做了平妻?” “回大少爷,听说他最爱春桃了,是他的朱砂痣,白月光。可惜春桃毕竟只是奴婢出身,所以只能委屈她做侍妾。” 宁凝:……当初信誓旦旦地让人家放心,合着就这? 就这? 有价值的做平妻,没价值的连个良妾都混不上! 宁凝把这事告诉宁卓,宁卓的脑回路却千回百转,都快结成盘扣了,跟旁人一点都对不上。 “真爱!他竟将她视为真爱!呜呜,这一切明明该是我的,兄长,你竟误我至此!” “你就想要这些吗?给一个见利忘义的男人当侍妾?” “呜呜,地位什么的才不重要,关键是男人把她放在心上!其实若轩也是不得已的,为了事业他不得不做出牺牲,做出取舍,身为他的心上人,当然要无怨无悔地支持他了。我想他后院那些女人一定对春桃又羡又妒的。” “你别忘了,他能如此轻易相信跟他通书信的是春桃,这一年来也没发现春桃的谎言,说明你在他心目中根本没那么特殊。那些什么知音啊,什么心意相通啊,换个人照样。” “不,那都是造化弄人,不能怪若轩!” 不等宁凝再说话,管家着急地跑进来,“大少爷,咱们家好几间铺子附近,都有人开了新铺子,卖的东西与咱家相同,明摆着是跟咱们打擂台的。小人已经去打听过了,就是冷若轩开的。” “那就让他放马过来吧!” 这一年宁凝也不是没做准备,真商战起来也不怕他。 没想到宁卓丝毫不担心宁家,反倒又哭开了,“呜呜,若轩,他竟恨我至此嘛!” 宁凝听着头疼,“来人,给我把大小姐关起来!还有,结结实实饿她几顿,也不用给水喝,大小姐有的是眼泪,根本不缺水!” “呜呜,大哥你太狠心了!” 宁凝等着跟冷若轩决一胜负,谁知冷若轩却迟迟没动静。 派人一打听,原来是他后院闹起来了,他忙着平复纷争,无心操办生意。 派去打听消息的管家刚要说是怎么回事,宁凝就先让他打住了,“等等,先把大小姐放出来,让她好好听听。” 宁卓站都站不稳了,颤颤巍巍被人扶着过来的。 管家说,“真让大小姐说着了,冷若轩后院那些女人,都扎堆嫉妒春桃,即使冷若轩为了安抚她们,让春桃住最差的院子,也根本不去看她,可她们还是不放心,整日争风吃醋的。您说,那能不闹吗?” 宁凝,“她们吃的用的,比春桃好得多,冷若轩待她们也和气,却把春桃丢在那里不管不顾,她们有什么可妒忌春桃的?” “这……小人也琢磨不清楚,反正她们都说春桃才是冷若轩最在意的人,是为了护着她,才反而冷着她呢。” “哦,这么说可也没毛病。毕竟冷若轩能算她们几个人的赘婿了,在她们面前腰杆不硬,确实不敢护着心爱的女人。你接着说,如今又在闹什么?” “好像是那些女人污蔑春桃偷了她们的上等炭,重重打了春桃一顿,还让春桃跪在雪地里,命人用凉水泼她呢!” 看来虐文男主的属性就是虐,谁跟他走得近了,谁都要被虐。 作为他心上人的代价,就是被虐。 “那冷若轩就不管吗?” “管是管了,听说那些女人打完春桃,他才出现的,还查明真相,原来是那些女人的贴身丫鬟撒谎,于是他就命人割了那几个丫鬟的舌头,不许任何人再挑唆主子。嚯,当时那场面,别提多吓人了。” 第126章 穿成虐文女主她哥(3) 再一看宁卓,嘚嘞,又哭上了,这真是水做的小女人呵! “呜呜,冷若轩居然护她至此,说明是真将她放在心上了!” 宁凝挑眉,“你管这叫护着?” “不然还能怎样呢?哥哥,你难道看不见冷若轩心上的伤吗?” “我为啥要看见他的脏心烂肺!来人,大小姐还是不清醒,把她继续关着。” 系统,“你小心把她关坏了。” “放心,关不坏,虐文女主嘛,特别经得住折腾。” 宁凝继续操持生意,签成好几笔契约,钱财滚滚而来,未来一两年都不愁进账,根本不怕冷若轩威胁到他。 反之,倒是冷若轩,做出一副咄咄逼人,想要报复的样子,面对宁凝却根本无从下口。 就像没长牙的老虎,看似凶猛,可抱住猎物一顿啃,最终只能蹭人家一身口水。 要不是冷若轩的气运还在,宁凝都想主动出击了。 可惜虐文的主角都特别经得住折腾,轻易弄不死,还可能让他变得更强大,倒不如慢慢消耗他。 冷若轩家中后院的事儿也闹得沸沸扬扬,下人们把主子的事儿当乐子,都不用别人打听就出去乱说,根本不是有规矩的家中该有的样子。 系统奇怪,“冷若轩好歹出身官家,就不知道正经过日子该是什么样吗?” “他知道有什么用啊,虐文就是要作。再说他娶了好几个平妻,谁都不服谁,在后院大家都一样大,所以这家不管还好,一管肯定就闹起来。” 宁凝都不用费力打听,就知道春桃被后院几个女人视为公敌,被修理地更惨了。 有女人说自己生病了,得用人血入药,别人的血都不行,必须得春桃的血才行。 听说是因为春桃的命格极其特殊,只有她的血才能救命。 “这种荒谬不经之言,冷若轩也信了?” 管家,“是不是真信,外面也不知道,就是每日真的让人取她的血,给其他女人入药。” 好嘛,家里天天有人喝人血,也不嫌瘆得慌。 “春桃怎么样了?” “听说都被折腾得没人样了,冷若轩还让她忍一忍呢,说只有他们之间的情分才是夫妻间的。” “这话都传到外面来了,后院的女人们能不知道嘛,恐怕更得针对春桃了,也不知冷若轩是要护她,还是害她。那春桃在干什么呢?” 春桃毕竟不是真正的虐文女主,而是很有心机的恶毒女配,对上别的女人,按理说应该不会光挨打,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果然,管家又留神打听了一下,据说春桃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猫在屋里刺绣,也不知绣的什么。 宁凝点头,看来这是在憋什么大招了。 他一边加紧做生意,一边留意着动静,最好春桃可以和男主双双废了,省得他再推一把了。 没想到春桃憋来憋去,居然憋出来个哑的! 她被后院几个女人一起挤兑,连饭都得吃馊的,生生被挤兑死了! 而她所谓憋的大招,就是冷若轩听见她的死讯后,不敢置信地向她屋里跑去。 刚一进去,就触发机关,她绣的那几面旗子齐刷刷落下,上面绣着那几个女人如何如何欺负她。 而她忍辱含悲,终于被她们欺负死了。 冷若轩看了心如刀割,“哇”地吐了一口血,已经爬不起来了! 宁凝:……冷若轩,不愧是你! 看来哪怕不是真正的女主,只要被他当成女主,就会变成战斗力负五的渣,妥妥就是被虐的命。 冷家乱成一团,生意越发做不下去了。 不光是宁家,其它家也都蠢蠢欲动,试着抢他家的生意,吞并他家的铺子。 毕竟是男主,冷若轩没那么容易玩完,他很快振作起来,安抚了那几个女人,有她们的娘家帮忙,冷若轩就败不了。 然后,冷若轩开始义无反顾地——找替身。 他已经认定春桃就是他的亲亲白月光,如今白月光死了,他当然要找替身抚慰受伤的心灵了。 可惜,他每段情缘都不长久,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受得了给别的女人当替身。 所以,情缘结束后,他都会长叹一声,“哎,这世间终无人及得上我的春桃!” 宁凝:……人死了才这么说,你早干嘛去了! 他把宁卓放出来,让人把这些说给宁卓听,果然,又感动的宁卓化成了一汪水。 冷若轩都能为春桃到处找替身了,这是多感天动地的真爱呀! 宁凝翻个白眼,放弃拯救她了,你爱干嘛就干嘛吧。 果然,男女主好像有莫名的磁场,没过多久,她就跟冷若轩勾搭上了。 起因也很简单,宁卓在屋里呆烦了,上楼开窗透气,正巧冷若轩骑马经过,两人的视线直直对上,正演了一出墙头马上。 宁卓心里的小火苗被勾起来了,而且冷若轩也恍然大悟,他怎么能把宁卓忘了呢? 要找替身的话,当然得找宁卓啊! 有件事春桃没说谎,她确实自幼就到宁卓身边,跟她一起长大,由宁卓教她读书识字,所以两人气质很有几分相像。 而且宁卓还知道春桃的过去,可以陪冷若轩一起追忆。 所以她对冷若轩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替身。 况且她还让冷若轩丢过脸,冷若轩当然要报复了! 报复的第一步,当然是勾搭她了! 宁卓本来就喜欢他,随便两首情诗,宁卓就一头扎进他的怀抱。 于是,冷若轩上门说要娶她,而且是用施恩的语气说的。 “本来你们宁家有眼无珠,还不知死活侵吞我的生意,我是要报复的。但既然宁卓对我情根深种,我可以看她的面上,暂且不再追究。” 来求亲的能这么横,也实在少见。 但即便如此,宁卓反而觉得冷若轩愿意为了她,跟宁家冰释前嫌,实在是对她感情深厚得不行。 宁凝笑笑,“要不要追究是你的事,宁家不会怕你。不过我也下了决心,我这个妹妹的婚事我不再插手,由她自己做主,免得她埋怨我,也免得把她嫁到别人家,害了别人。” 第127章 穿成虐文女主她哥(4) 道理都给她讲了,春桃以为冷若轩是个良配,不惜冒名顶替也要上位,可惜又是个什么结果,她也看到了。 饶是如此,还是硬要往火坑里跳,宁凝也只能尊重祝福了。 你们就互相祸祸吧! 冷若轩觉得宁凝不给他面子,当即就要发作,可宁卓苦苦哀求,“哥哥是看我要出嫁,心里难受,才会这么说的,若轩你就看在我面上,不要再吵了。” “哼。” 冷若轩被取悦了,他自以为抢了宁凝心爱的妹妹,伤到了宁凝,所以大度地暂时不予追究,免得不能把这个最好的替身弄到手。 选好了娶亲的日期,冷若轩就走了。 宁卓安心在家待嫁,可等了几天,她才觉得不对劲。 家里一如往常,完全没有为她婚事张罗的意思。 她的嫁妆呢? 嫁衣呢? 陪她嫁过去的人呢? 居然完全没人给她张罗! 宁家父母去得早,宁凝长兄如父,宁卓当然得找他了。 虽说女儿家主动提这种事不好,但事到临头,宁卓也顾不得体面了。 “兄长,再有几日若轩就来娶我了,可,可是我的嫁妆……” “嗯?什么嫁妆?” 宁凝纳闷,“你们也不能叫娶啊,得叫纳,你不是去给他做妾的嘛,难道你不知道他家里已经有好几房女人了?” “可若轩说过娶我做平妻,我跟那些女人不分大小。” “妹妹你是不是糊涂了?朝廷哪有平妻这种说法?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叫法罢了!真论起来呢,那个官员的庶女最早嫁了冷若轩,她应该算正妻,其他的都是妾。当然,冷若轩要在他后院怎么胡搞,也没人跟他计较。不过说破大天,你也是做妾。” 宁卓脸上阵红阵白,“就算如此吧,难道兄长你忍心不给我陪嫁,让我嫁过去受苦吗?” “纳妾还需要什么陪嫁?谁家纳妾都是穿一身粉衣,一顶小轿抬进去就完了。” 宁凝老神在在,“而且你为什么会受苦?你们不是有情饮水饱吗,还要钱干吗?冷若轩又不是没有家业,难道还会饿着你不成!” “呜呜,兄长,你实在太狠心了!” “我狠心?那我问你,冷若轩的聘礼呢?他不会以为娶你,就是他过来说一声就行了吧!” “这,他……” 宁卓张口结舌,因为冷若轩确实没提过这事。 只能说剧情的作用是强大的,已经强大到不能用常理来评估。 官家庶女嫁冷若轩时,他还一文不名,但人家就是看中他了,绝食了好几日,就是要嫁。 虽是庶女,但在家很受宠,家中父母拗不过她,只能偷偷给冷若轩送了钱,让他充作聘礼,把场面遮过去。 从此竟然成了惯例,要嫁冷若轩,不但不能要聘礼,还得自带嫁妆。 但宁凝戳破她做妾的本质,根本不给聘礼,让冷若轩迎娶当天就撂了脸,催马狂奔,把宁卓的小轿远远抛到身后。 宁凝虽然面上不在意,不过看着小轿远去,他心头突然一松,浑身又一阵无力。 他扶住身边的门柱,才勉强站稳,然后慢慢喘息,直到这股劲儿彻底过去。 那是原身的情感,从此,这段兄妹情分也就了了。 宁卓进了门,冷若轩待她极差,可说来奇怪,那些女人偏偏又认为宁卓会夺了她们的宠爱,又开始抱团对付宁卓。 而宁卓嫁过来才知道,春桃居然已经给她挖了不少坑。 自从冷若轩回来之后,他虽然说要报复,但春桃总怕他们再续前缘,于是,那些女人对付春桃,春桃却全力对付宁卓。 她将过去在宁家的日子描述的无比凄惨,说宁卓表面良善,内里藏奸,每日如何欺负她。 明明她才华胜过宁卓,却根本不敢显露,否则就是一顿毒打! 冷若轩信以为真,开始为春桃“复仇”,折腾宁卓。 更妙的是,不管他怎么折磨宁卓,宁卓都绝不解释,闭口不说是她跟冷若轩来往通信,春桃只是冒名顶替而已。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长嘴! 宁凝,“她是不是就想被虐啊?” 系统,“也不是,人家也知道自救的,这不是找你来了嘛!” 对的,宁卓自救的方法就是跑回宁家跟宁凝诉苦。 关键是,她对着宁凝也不长嘴,只是满脸哀愁地看着宁凝,仿佛苦瓜成了精,那苦味都快化成实质了。 好像在说,我都过得这么惨了,你好意思不关心我一下嘛! 宁凝一捂眼睛,“好强的怨念,她要去演怨灵,都不用化妆了。” 宁卓不解,“兄长,你说什么?” “我是说,出嫁女是不能动不动就回娘家的,我看你也没什么事,还是回去吧。” “不是,兄长,我有事。” 她装作不经意露出手臂,上面有累累鞭痕。 宁凝,“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么大的人还总能磕到碰到的,以后可要多加注意了。” 宁卓,“不,不是的,是那马匪的侄女小产了,她就挑唆冷若轩,说是我害的,呜呜,他就用鞭子抽我……” 她以为哭诉,宁凝就会心疼她,谁知宁凝只皱皱眉,“宁卓,你好好说话,这么大的人了,说话怎么还嘟着嘴?你是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 “呜呜,不是的,是我的嘴被他打肿了!” “那你到底有没有害人啊?” “兄长,难道连你也不信我了嘛,我几时会害人了!” 这倒是没错,虐文女主只会被害,不会害人。 “那你可以说明委屈啊,她如何陷害你,可有证据证人?你又是如何反制的?” “呜呜,她有孕了,各房为了表示关心,都得送些礼品,我就送了补汤去,然后她就小产了,还说是喝了我送的补汤才小产的!” “那你如何自证清白的?” “呜呜,我跟冷若轩说清者自清,我被她们冤枉实在是百口莫辩啊!” 宁凝:……无语中,勿扰。 “兄长,难道连你都不管我了嘛,呜呜……” 第128章 穿成虐文女主她哥(5) “哎,别人家内宅的事,我要如何管呢?你也别怨冷若轩,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既然跟冷若轩情投合意,那就更该体谅他才是。他刚失去做爹的机会,心里能不烦吗?他既然烦闷,能不打你吗?你仔细想想,他为何不打别人呢,还不是因为你才是他的知心人嘛!” 你自己都不争气,就别指望别人替你出头了。 宁卓当然不能否认他们的感情,毕竟这是宁卓唯一的依仗了。 所以她愣是被宁凝绕了进去,等她反应过来时,厅堂已经只剩她一个人了。 宁凝抓紧去对付冷若轩的生意了,冷若轩心思都在内宅上,天天就知道虐来虐去的,不对付他实在没有天理了。 宁卓没办法,叹息一声,回了冷家。 刚回去就又被针对了,“冷郎,咱们的绸布庄被宁家抢了生意,维持不下去了,如今连铺面都被宁家盘走了。哼,偏偏她老是回娘家,肯定是她给娘家传递消息的。” “我等嫁给冷郎就是冷郎的人了,哪有天天回娘家的。只有她成天往娘家跑,肯定是心没在这里,根本没把这里当成家。” “这歹毒的女人还害了我们的孩子,冷郎,你要给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宁卓只觉得委屈,顿时眼圈儿红了,仿佛有天大的委屈要诉,就连冷若轩都停了动作,等着听她说什么。 谁知她憋了半天来了句,“我真的没有做过,你们这么说,我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气得冷若轩兜脸给她来了一巴掌,然后命人把她关起来,不许她总往宁家跑。 仆妇上来粗暴地把宁卓拉走,宁卓只呆愣愣地喃喃自语,又是什么“少年郎”,什么“一见知君即断肠”,引得那些女人哄笑不已,屋里屋外充满快活的空气。 接着,冷若轩得去忙铺子里的事儿了,再不好好管管,他的铺子都要被吞了。 骑着高头大马,他得意洋洋地走在大街上。 哼,一时生意不顺又有什么! 他的内宅充斥着各种人脉,只要把她们安抚好了,南来北往的生意他都能做,那是路路畅通啊! 正想着呢,突然有人临街泼水,一盆水将他泼个正着! 冷若轩顿时成了落汤鸡! 泼水的人是个青楼女子,也不用避着人,见此情景,怪不好意思的,急忙对冷若轩说,“这位郎君,您放心,这水不脏的,里面是我托人从西域买的香精,我喜欢这味道,就用香精兑了水放在屋里,这香精洗脸上的胭脂是极好的。哎呀,郎君您的脸怎么花了?” 只见冷若轩脸上淌下不少脂粉,原来他平时竟上着妆,只是遮盖的非常好,让人难以发觉。 这时他脸上的妆被洗掉了,露出狰狞的疤痕,街上的人顿时对他指指点点。 “我听他家的下人说,他在女人房中过夜都是早早就离开,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个时辰才露面,我们还猜他是在做什么呢,原来是在补妆!” “天啊,这疤痕可真吓人,难怪他得化妆呢,不然他的妻妾看见了,还不得以为见鬼了!” “诶,我怎么突然觉得他不光长得不行了,连气质也差了许多,该怎么说呢,像换了个人似的。” “说得对,从前我觉得他简直是人中龙凤,不可轻忽,怎么突然他整个气场都没了。” 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冷若轩仿佛泄了气的皮球。 他真实的面目暴露人前,把他的底气给戳破了。 他羞愤至极,“哎呀”一声,捂着脸打马就往回跑! 那个青楼女子还在他身后喊呢,“郎君,你跑什么呀!我这儿什么胭脂水粉都有,你上来补个妆也就是了!” 即使狼狈逃回去,也不能阻止家里几个妻妾看清他的真容。 宁卓倒还好,毕竟她当初是亲眼看着冷若轩毁容的,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可几个妻妾不行啊! 垮台的不仅是冷若轩的脸,而是冷若轩那种让她们趋之若鹜的魅力,竟然就此消失了。 仿佛祛魅一般,她们似乎才看清冷若轩这个人。 别人不说,光那个官家庶女就受不了。 她受的是正统闺阁教育,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悔的日日跟陪嫁丫鬟念叨,“爹当日给我看好了婚事,是个前程大好的举人,听说他如今已经高中了,真不知我当时为何死活不愿,一定要嫁给冷若轩呢!我本应是正妻,却弄得妻不妻妾不妾的。” 其他几人也在嘀咕,“冷若轩生意做得也不怎么样啊,我看还不如我呢,为何我当初就是觉得他是商场奇才呢?” “冷若轩这兔崽子,当初跟我哥求亲时,明明说是让我做正妻,还说以后不会阻止我闯荡江湖,可我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为他守在内宅了,他给我下药了?” “我们的孩子没了,他到底也没给我个交代,说是要查,结果连个屁都没查出来!我从前怎么觉得他极会办事的?!” 宁凝听见风声,吩咐管家,“冷若轩这连蒙带骗的,定然长远不了。派人去,把这几个妻妾过得如何,告诉她们的娘家。记住,不要太刻意,一定要让她们觉得是自己打听到的。” “明白。” 那个泼水的青楼女子当然是宁凝安排的,现在他又把消息放出去。 别的不说,光是冷若轩后院那么乱,几个女子的娘家就不能答应。 既然有人能小产,说明几个妻妾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 几个女人争一个男人,当然会有人受委屈。 她们又不是宁卓,一旦光环去了,绝不会白白忍着。 要是过去,几个女子的娘家来探问,她们会主动帮着遮掩,可如今她们自己还纳闷呢,自然不会再帮冷若轩。 于是,她们的娘家大怒,纷纷给冷若轩下绊子。 有的逼冷若轩履行承诺,自己女儿毕竟得是正妻。 还有的干脆问自己女儿的意思,要不要和离回家,家里再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冷若轩的货物不能畅通无阻了,也不能再低价拿到关外的马,海上的货,顿时生意折损一大半。 他有心教训这些妻妾,不料她们一个比一个硬气,掐着腰横眉怒目,“你如此对我,我真的怀疑我当初选的是不是个好郎君!” 第129章 穿成虐文女主她哥(6) “你敢让我不高兴,那就是整个海帮不高兴!” “对,我不高兴,就是整个官场不高兴!” 冷若轩气得直抖,“好大的口气,你爹一个人就能代表整个官场了?” “怎么不能?除了我爹,官场上还有别人理你吗?你走动官场上的关系,哪一处不是靠我爹的面子!” “你,你们,你们给我回自己院子待着去!” 冷若轩又确实不能少了她们的支持,横眉怒目半天,就挤出这么一句话。 可见就算是虐文男主,心里也是很有数的,谁能虐,谁不能虐,他分的一清二楚。 “哼。” 几个妻妾翻个白眼,回了自己院子收拾东西。 冷若轩虚弱的话彻底露了底,让几个妻妾更看不起他了,决心跟他和离。 他有心不肯,但人家娘家派人来接,甚至有出身武林世家的,都想动手,冷若轩实在无力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开。 冷家也就垮了,每日那是债主盈门,让人眼花缭乱。 甚至还有江湖人对他下了追杀令,吓得他连出门贩货都不敢了。 冷若轩急了,只能拿宁卓出气。 算来算去,只有宁卓嫁给他,对他毫无助力,而且一直分散他的精力,让他无心顾及生意。 这些话他跟宁卓念叨了许多遍,成功引起她的愧疚。 然后,冷若轩理不直气也壮地提出,应该将宁凝请来,让宁家帮帮他。 宁卓正觉得她对不起冷若轩呢,自然答应。 宁凝倒是来了,但对他们的要求全盘拒绝,连听都不愿意听。 气得冷若轩脸色铁青,“你家的生意越做越好了,如果你出手,定然能解决我的困境。这不仅是帮我,也是帮你妹妹。可你竟然如此小气,这点忙都不肯帮,那你又来做什么?难道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是来戳穿一件事。” 宁凝说着拿出两幅字,递到他们面前,“看看,有什么区别吗?” 冷若轩脸色越发僵硬,“我跟你说生意上的事,谁还有心情跟你品鉴字迹,附庸风雅!” 宁凝挑眉,“难道你连心爱之人的字都认不出来了?那你的真心也太不值钱了!” “兄长,你拿我,呃,春桃的字做什么?” “是你写的就是你写的,有什么不敢认的!没错,这就是你和春桃从前写的字,差别还是能看出来的。春桃的字是你教的,和你笔体很像。但她毕竟是丫鬟,没有那么多笔墨纸张可以供她练字,所以她的笔力很浅。虽然一打眼看上去,你们的字挺像,但只要仔细甄别,就能看出是两个人写的。” “你,你到底要说什么?春桃人已经不在了,你又拿她说什么事!” 冷若轩面上镇定,但声音微微颤抖。 宁凝冷笑,“我是想问你,你跟春桃相处这么久,真的没发现她不是当年跟你通信的人吗?她为你和宁卓传递消息,后来又趁你落难时,李代桃僵,取代宁卓上位。可她终究不是跟你通信的人,她写不出那么好的字,她不了解那么多典故,不明白信上所有的内容。” “况且一个丫鬟,真能有胆色和机会冒充小姐,和外男暗通款曲嘛!我不相信过了这么久你都没发现其中的端倪。只怕是你一旦说清了,就得承认自己的愚蠢,也不好再欺凌宁卓了。你只有这样才能认准她亏欠了你,有理由把她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拉下来,所以宁卓没有说明真相,一方面是她本性使然,就是喜欢端着,另一方面也是你明里暗里在阻止她说出真相,我说的对嘛!” 宁凝看向宁卓,果然宁卓像被雷劈了似的,脸上全无血色,只是颤抖着望向冷若轩。 她确实“人淡如菊”,但嫁给冷若轩后,有几次被伤得狠了,也想说出真相,却总是在紧要关头被各种事打断。 而且冷若轩也一直渲染他多么多么深爱春桃,如果知道春桃不过是冒名顶替的,辜负他一番深情,他可能会撑不住,宁卓顾忌这些,才变成了锯嘴的葫芦。 冷若轩拼命摇头反驳,“不对,我没有,我没认字迹的不同!我根本不知春桃在说谎!” 宁凝冷冷开口,“若真是如此,那你这一片深情也浅的可以,算了,你还是骗骗自己玩吧。” “骗人,你骗人,什么墙头马上,你骗我!根本没有什么少年郎,都是假的,假的!” 宁卓彻底疯魔了,她的精神世界就靠她的“少年郎”撑着,一旦成了泡影,彻底就傻了。 对于她来说,哪怕冷若轩的脸毁了都可以,但美好的想象成空,那才最要命的。 “不是!你别听宁凝胡说,他是有意来离间你我的!” 冷若轩急了,上去抓着宁卓拼命摇,但宁卓就跟木雕石塑一般,眼中失了神采,看都不看他一眼。 宁凝转身走了,留他们相爱相杀去吧。 果然,宁卓并没让他等太久,冷家突然安静下来,就连债主好像都被安抚了,暂时没了动静。 一时没了他们的八卦,大家都有些不自在。 结果这回宁卓还真憋了个大的,夜里突然冷家火光冲天,虽然大家闹着救火,但古时房屋都是木制的,救火不易,等天明火势熄了时,冷家已经烧完了。 好在冷家的下人多数都是妻妾们的陪嫁,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除了宁卓和冷若轩之外,居然没人损伤。 火就是宁卓放的,她把冷若轩灌醉了,把他和自己关在火场里,一边悲伤地念叨,一边用自己和冷若轩过去的诗稿点火,生生把他们交代在里面。 这就是所谓的虐恋情深,一定要搞出人命来,就算不能搞死别人,那就搞死自己。 原身在心里已经跟宁卓告过别了,听到这个消息无喜无怒,不再触动。 他的妹妹,在执意不听劝告,非要嫁给冷若轩做妾时,就已经死了。 宁凝命人将账本整理好,生意也都捋顺了,确保他能顺利接管,就悄然离开这个世界。 第130章 穿成锦鲤对照组(1) “大哥,你要小心啊,你前两日比剑,刚刚输给狗蛋哥,伤势还没好呢,刀剑无眼,你可千万小心啊!” “大哥, 狗蛋哥这可是新打的宝剑,锋利得很呢,你小心,可千万别再手抖了,免得伤到自己,让伯父伯母心疼。” “哼哼,放心,宁商兄弟,看在你面上,我怎么都得给宁凝留条命!不过要是缺手断脚的,那就不能怪我了。” 宁凝一穿过来,就手握宝剑,站在一个院子里。 周围几间砖房,对面是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穿着古代短衣打扮,也举着宝剑,摆着架势,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男人身旁还站着一个少年,刚才说话的就是他。 他口口声声叫宁凝“大哥”,似乎挺关心宁凝,但说的话仔细一品,就觉得怪怪的。 旁边还站着一对中年夫妻,满眼担忧地看着宁凝。 宁凝感觉一下,这具身体的手很粗糙,有不少老茧,身上的肉也结实,但手确实在微微发抖,随着少年的嘴一张一合,这具身体越来越紧绷,汗越流越多,眼前都开始模糊了,似乎下一瞬就要把剑弃剑认输了。 在场的人都看出宁凝状态不佳,少年更是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宁凝倒真是说话了,他抬手,一指那少年,“你,给我闭嘴!” “这,大哥,你怎么这么对我说话!伯父伯母,你们评评理啊,我不过是担心大哥,才叮嘱他几句,你们也知道我说话有多灵的!” 他这么一说,中年夫妇神色都是一变,尤其妇人看着就要说话,宁凝急忙抢着开口,“要与人比武的是我,你说话灵不灵都该靠边站,不然我比武胜了不是靠自己,难道是靠你红口白牙说的吗?” “好,那我就不说,看看大哥怎么赢!” “你方才说的话也不是希望我赢!” “你——” 少年气得跺脚,妇人也有些着急,过去跟少年说些“别跟你大哥赌气”之类的话。 有人相劝,少年更来劲了,“我是一片好心,可惜被大哥当成驴肝肺了。” 他等着宁凝来求他,不过宁凝根本没理他。 那个“狗蛋”也不想再等了,挥剑就冲过来! 看见剑光,这具身体哆嗦地更厉害了,几乎控制不住要迎着对面的剑撞过去。 宁凝皱眉,给自己用了一张催眠卡,身体果然快速平复下来,他挥剑应敌。 经过几个世界,他的身手已经今非昔比,更何况经过武侠位面,他学了不少厉害的招式。 浑厚的剑气仿佛与他融为一体,两剑相触,狗蛋觉得一股强劲的力道透过对面的剑传来,一瞬间将他整个人掀翻,重重砸向地面! “哎呦!疼死我了!” 狗蛋在地上滚了半天,才“吭哧吭哧”爬起来,对着少年喊,“怎么回事,不是说他赢不了吗?” 少年立起眼睛,“狗蛋哥,你说话可要注意,我什么时候说我大哥赢不了了?我只是担心他的伤还没好而已!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哼,反正你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 说完,狗蛋狠狠瞪了宁凝一眼,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少年没管他,只是探究地看着宁凝,“大哥,你怎么赢了?难道你不怕手中的剑了?” 宁凝笑笑,“剑可是我吃饭的家伙,我为何要怕?狗蛋的武功在村里是最差的,我赢他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还真不想我赢了?” “我,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纳闷而已。” “好好好,赢了就好,赢了就好。” 中年夫妇急忙打圆场,看着宁凝,一脸庆幸。 宁凝,“爹娘放心吧,我赢的日子在后面呢。” 他已经看了原剧情,知道他正身处一个古时的村落中。 村子背靠大山,良田不多,不过村中人也不光靠种地为生。 这是个尚武的村落,一旦男孩长成,就会送到镇上武馆学武。 等到学成了,会去当镖师或护院来养家糊口,或者干脆加入江湖中哪个帮派。 只有习武天分不佳的,会回家种地。 原身的二叔早逝,留下堂弟宁商,也就是刚才的少年,跟着原身家过活。 原身武学天资不低,在村中数一数二,已经出师了。 正待他要寻个生计时,宁商突然出事了。 宁商出生时是早产,天生体弱,不能习武,就留在家里干活。 可他年纪还小,身体也差,真正的重活他干不了,他爹留给他两亩地,都是宁父在替他种,他只要帮着做做饭收拾收拾屋子就行了。 本来他们相处得挺好,没想到宁商上山采野菜时,掉下山崖,好在被树枝挂住,保住这条命,原身带着人将他救下。 可他回家昏迷了两日,醒来之后言行大变,经常闹着要上山,还不许任何人跟着。 而且,他经常说些奇怪的话,还对宁父宁母处处提防,怀疑宁家父母偷藏了他的家财,说他爹闯荡江湖多年,怎么会没有积蓄。 村中人看不过去,指责他,说宁家父母将他养大,他不感恩就算了,怎么还能怀疑人家算计他。 他就说什么他未成年,宁家父母有义务养他之类的,村中人也听不懂。 而且,他又到处宣扬大家误会了黑水娘娘,说黑水娘娘是吉神,大家该好好供奉才对。 所谓的黑水娘娘,其实在这附近,大家都叫黑水女魔。 据说千百年前,仙魔斗法,这个女魔失败了,被仙家镇在他们村背靠的大山底下。 为了牢固封印,仙家留下一套祭祀舞,由镇长每年带着年轻力壮的青年跳。 因为跳祭祀舞时得穿着沉重的铠甲,没点力气根本坚持不下来,所以他们镇中才习武成风,渐渐成为习俗。 本来宁商说的话实在惊世骇俗,大家都开始厌恶他,不愿意理他。 谁知他却有了些古怪本领,说的话百试百灵,简直比算命先生都准。 而且,谁要对他不好,就肯定会倒霉。 有人觉得奇怪,就来问他,他只是笑眯眯地说,“可能我是锦鲤命格,比别人运气好些吧。当然,这好运也是别人赐给我的。” 第131章 穿成锦鲤对照组(2) 他会治病,说话又灵,信他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不信的人怕倒霉,也不敢得罪他。 他就慢慢诉说黑水女魔的好处,说大家对她的误解,说千百年前的事,谁又能说得准了,反正他得到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动摇了。 有些人竟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还有人偷偷在家里供起了黑水女魔的神像。 宁家父母劝了他几次,他都不听,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就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于是,他们就不再提了。 宁父还说,等他二十岁行加冠礼后,就将他分出去,他们成了两家人,也不必再过问他的事了,现在只要看着点,让他别被饿死就行了。 不过,人家也根本不用他们管,自从有了本事后,宁商帮了谁家的忙,谁家都得给他谢礼,他吃喝不愁,反而一直提防宁家别来占他的便宜。 他们越来越疏远,这时又出了一件事。 村里最大的富户有个女儿叫李素儿,生的花容月貌,偏偏被村中的无赖狗蛋看上了。 狗蛋是个败家子,家中父母留下的几亩地都被他吃喝嫖赌败光了,他也跟着大家一起练武,但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没练成,是村中武艺最差的。 这么个人看上李素儿,谁都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谁知他偏偏有宁商相助,眼看要梦想成真了。 因为李素儿突然得了怪病,见不得尖锐之物,见了银针、簪子之类的,就要发狂,药石无效。 这一下李素儿不能梳妆,不能刺绣,而且谁家说亲也不想要个疯子,从前她被媒婆踏破门槛,如今却人人避之不及,只有狗蛋“不嫌弃”她,仍然愿意娶她。 李家不情愿,请宁商来给李素儿看病,看了两次,确实有所好转,但时不时还要犯病。 宁商就装模作样地说,李素儿命中亏欠狗蛋的,只有嫁给狗蛋,病才能彻底好,否则只会越来越严重,以后会彻底发疯,还会危及性命。 李家没办法,几乎要默认这门亲事了。 原身实在看不下去,把李素儿配给狗蛋,这不是害人嘛! 狗蛋根本不是真心喜欢李素儿,听说狗蛋一直在打听李家到底有多少家财,还去镇上扫听过,看李家到底在镇上有多少铺子。 这是准备狮子大开口,狠狠要一笔嫁妆,以后也不会少折腾李家。 宁商要是能治病,就好好给人家治,要是不能治,也别扯什么前世因果,原身根本不信这些。 若没有他推波助澜,李家根本不会考虑亲事。 于是,他去劝宁商,可宁商根本不听,还对他说了许多奇怪的话,夸他的宝剑锋利,还说什么太锋利也不好,反而容易噬主,小心伤到自己之类的。 他莫名其妙,晕晕乎乎就回去了,谁知回去后才发现,他竟然开始害怕自己的宝剑,总觉得宝剑会伤到自己,而且要是跟人比武,输的一定是他。 这些念头他也不知怎么来的,却深深扎根他脑海。 习武之人要是连贴身兵器都掌控不了,那有多高的武功也施展不出来了。 没两日,狗蛋就来找他比武,说他不该胡说八道,坏人姻缘。 原身不忿,答应跟他比武,令人惊讶地是,武功数一数二的原身,竟然输给了狗蛋! 不但旁观的人震惊,原身自己也难以接受。 在家养伤时,宁商又来看他几次,虽然口中说的都是关心的话,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原身却怎么听怎么别扭,在他走后,原身的心魔更严重了,甚至严重到握剑都会手抖的地步。 为了证明自己能战胜心魔,原身咬牙又去向狗蛋挑战,要跟他比剑,他也应约而来,说要好好教训原身。 同时来的还有宁商,当然,是打着关心他的旗号来的。 就在这次比武中,原身死在狗蛋剑下! 其实说狗蛋杀了他,倒不如说他自己往狗蛋剑上撞,就像控制不了一样。 这里人人习武,民风彪悍,很多事自有规矩,不用惊动官府。 像这种比武,经常有损伤,都是各安天命。 原身死了,也只能自家收尸下葬,狗蛋则悠悠然离去,等着迎娶美人。 在原身变成灵体后才知道,因为封印松动,山上的女魔蠢蠢欲动,偶然一次冲破封印,接引了一个后世的灵魂,那灵魂害死了真正的宁商,占了他的身体。 而那个灵魂,在后世的身份是催眠师。 他心术不正,不但利用催眠的手段谋取私利,还引导好几个没有油水的患者自杀,就为了获取掌控别人生死的快感。 被患者家属发现后,直接把他从楼上推下去,摔成了肉酱。 穿到这里后,他的任务就是帮山上的魔头争取更多的信徒,因为魔的力量来自于信徒的生命力和信仰之力。 所以他利用催眠术,帮魔头争取信徒,同时,也为自己谋好处。 原身成了他的绊脚石,于是,他用催眠术给原身留下心理暗示,让原身在比武中殒命,从此,村中更没人敢阻拦他了。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原身跟狗蛋第二次比武时,他用催眠卡破了心理暗示,一举击败狗蛋。 狗蛋落荒而逃,宁凝也下了逐客令,宁商愤愤离去。 他弄不明白留下的心理暗示为何会失效,但狗蛋约他见面,他不好不去。 于是,夜晚时分,村中寂静,他偷偷摸出门,跟狗蛋碰头。 见面就向狗蛋抱怨,“不是说了嘛,咱俩得少见面。不然别人会以为,我是收了你的好处,才让李素儿嫁你的。” “难道不是吗?” 狗蛋冷哼一声,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递给他,“喏,给你,我手头就这么多了。不过我答应你的事,一定照办,将来李素儿嫁了我,她的嫁妆我分你八成,以后也少不了你的好处。不过你答应我的事,不会有闪失吧?你说宁凝会输给我,可他明明生龙活虎的,功夫比之前还好呢。” “你就放心吧,李素儿已经病根深重,要想治病就一定得嫁给你,我想这几天,她家就得找你商量婚事了,你可别忘了多要些嫁妆。至于宁凝嘛,是我一时失手,不过我一定会收拾他。” 第132章 穿成锦鲤对照组(3)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过后他仔细回想,认为他做的没有纰漏。 可能宁凝毕竟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好,心理也更强大一些,所以才摆脱了心理暗示的影响。 这反而让他有点兴奋,一下子就弄死实在没啥意思,倒不如把宁凝这种坚强的人打败,狠狠踩在脚下,更有成就感。 他的表情过于变态,让狗蛋都有点恶寒,“你们堂兄弟的恩怨,我不想管。其实只要宁凝不多管闲事,我也懒得理他。就是李素儿那丫头,等她嫁了我,你确定能把她治好吧?老子可不想守着个疯婆娘过日子。” “哼,她的病是怎么来的,自然就能怎么没。我的力量是黑水娘娘给的,岂是凡夫俗子能抗拒的!” 想起那股让他穿越到这里的力量,他更是无比向往。 幸好,那股力量已经向他许诺,只要他帮那股力量摆脱封印,就跟他共享力量,所以,为了能变强,能在这落后的时代呼风唤雨,他愿意暂时成为那股力量最忠诚的信徒! 狗蛋不知他怎么想的,只在心里盘算他那些龌龊的念头,“太好了,等老子娶了李素儿那丫头,看老子怎么折腾她,让她瞧不起老子!哼,不过那丫头的脸蛋倒真是水灵!诶,商兄弟,你也十六七了吧,看到李素儿就真不动心吗?” 狗蛋翻起三白眼来看他,还是挺怕他“截胡”的。 宁商鄙夷地笑笑,“像李素儿这种平凡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我!你不用担心,我只是过不惯如今的日子,想好好改善一番罢了。” 虽说他会算命之后,也挣了不少钱,但日子还是没有现代社会舒适方便,要想过得舒服些,还是得来一笔大财,他才能过上有下人伺候,出入有马车,住宽敞大院的日子。 这么看来,古代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能买人这一点就不错。 “好好,知道你只求财,那就好办了,咱哥俩一个图财,一个图色,正好唱一出‘群英会’。” 狗蛋拍拍他肩膀,转身走开了。 宁商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跟这等粗鄙之徒合作,实在太委屈自己了。 罢了,慢慢来吧,这狗蛋将来也一定要收拾了。 然后,他弯下腰,轻轻靠近附近的房屋,留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确定里面只有呼噜声之后,又悄悄走向另一间屋子。 寒夜料峭,尽管他没少穿,时间长了还是觉得阴寒,将一个喷嚏憋回去,他恨恨地想,得赶紧将李素儿的嫁妆弄到手,让这些愚民看看,信了黑水娘娘就是有好处,能发财。 这样山上那位就能得到更多的信仰之力,也能多帮帮他,他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因为受封印的阻拦,魔头只能积蓄力量,偶尔冒一下头,平时帮不了他太多。 所以他帮人治病,主要靠的是催眠术。 至于算命,一来是靠心理学的知识,能观察出一些东西,二来就是每晚鬼鬼祟祟出来探听消息了。 好在村中武功高强的人,大多在村外谋生,他又多加小心,才不至于被发现。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李家的臭丫头怎么还不松口嫁给狗蛋…… 今晚上怎么没人说话啊,夜深人静的,都不说点体己话嘛…… 啊,这个黑影是…… “哎呦!” “来人啊!有贼啊,抓贼啦!” 突然一个黑影从屋后蹿过来,冷不防照面门给了宁商一拳,打得他鼻子火辣辣的,两管鼻血喷涌而出,连门牙都活动了。 来人还不罢手,对着他拳打脚踢,边打边喊抓贼。 宁商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揍得吱哇乱叫,等来人好不容易停手时,村民们已经拉着灯笼火烛赶到近前,他想跑都来不及了。 “哪来的贼?竟敢偷到咱们村里,看我不打死他!” “诶,这不是狗蛋嘛,怎么被捆在这儿?那边又是谁?” 有人拿着火烛靠近,“宁商?怎么是你?” 宁商抬眼一看,眼泪都淌下来了,“宁凝,你敢打我?!” “这话说的,我为何不敢打你?我看见有人和狗蛋鬼鬼祟祟商议什么,于是,先把他捆了,又看到那人挨家挨户听窗根,我当然以为是有贼了!我为村里捉贼,有什么不对!我还要问你呢,宁商,你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我,我是……” 仓促之间,他没找到借口,宁凝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你听大家的私房话,然后装作自己无所不知,骗大家说你会算命,我说的对吗?!” “不是!我没有!” 宁商急的双手乱挥,半点没有往日成竹在胸的样子。 大家一看他这样子,没什么不明白的了,“哦,怪不得我那日头疼,还没开口,他就说出来了,原来是他偷听了我跟我娘子说话。” “我家儿子不爱习武,想去读书,我去找他算算,还没开口,就被他点明来意,我还以为他真是神了,原来是用了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你却弄这些神神鬼鬼的来骗人,真是下作!” “大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真是无耻!” 一时间人人唾骂,宁凝骂的最大声了,还上去推了宁商一把! “哗啦!当啷!” “那是什么?” “银子!是银子!他怎么揣这么多银子?” 宁商怀里揣的那包银子掉出来,白花花的,夜里特别显眼。 宁凝过去捡起来,掂了掂,“刚才我看见狗蛋贼眉鼠眼塞给你一个小包袱,就是这个吧?他为何给你银子?” 真正的宁商性子腼腆,跟狗蛋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根本没什么接触。 而那个穿越者看出了狗蛋的“需求”,跟他达成了“交易”,但为了避嫌,两人明面上也很少接触,所以两人偷偷接触,狗蛋还给他钱,实在不由得人不多想。 他们两人的交集就是狗蛋要娶李素儿,李素儿本来宁死不肯,但宁商又借着她的病,说她非嫁给狗蛋不可! 第133 穿成锦鲤对照组(4) 想到这儿,人群中议论纷纷,李素儿的哥哥李轲更是变了脸色,过来狠狠抓住宁商,“怎么回事!我就觉得你非要素儿嫁给那狗东西,实在不对!难道你收了他的好处,才说谎的!” “没有没有,他们确实前世有缘,我看出来了才这么说的。” 宁商调动急智,露出一脸倔强,“我可不是信口雌黄,不信你想想,最近我治了不少人,哪个不说我灵验?哼,你若不信,那就别让他们成亲好了,我也懒得枉做好人。不过李素儿的性命若有个闪失,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 李柯犯了难,李素儿抵死不愿嫁狗蛋,说生死有命,若真是前世欠了狗蛋的,那她就去死,只当还他了,吓得李家日夜拨出人去看着李素儿,就是怕她想不开。 所以李柯愿意相信是宁商捣鬼,毕竟他也不想看着妹妹所托非人,但宁商最近确实治了些病,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他犹豫不定,周围也有相信宁商的人替他说话,“宁商看事准不准,我不知道,但他看病是真有一手,我多年睡不着的毛病都让他治好了。” “对呀,宁商可是真有神道,我头疼的毛病你们是知道的,疼起来都想撞墙,可宁商跟我说了几句,我就好了,都没吃药呢。李家大郎,你可别不信宁商的话。” 李柯听了,越发犹豫起来,那些之前满脸愤恨的村民叫嚷的声音也小了。 对呀,治病的郎中难得,虽然宁商不算是郎中,不过他有古怪本领,还是别轻易得罪的好。 宁商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哼,一帮愚妄无知的古人,还能将他如何! 他正要说几句,彻底挽回眼下的局面,不料宁凝突然开口问李柯,“你还记得你妹妹第一次发病的情景吗?” 李柯脸色一黯,“记得,我妹妹像往日那样,拿起针线要干活,可她捏着针半天没动,脸色越来越难看,还出了一头汗,然后就把针一丢,抱着头说头疼,还说针要往她的眼睛里扎,要我们把针线都扔出去,我们几个人劝都劝不住,然后她的病就越来越厉害,什么尖锐之物都见不得。” “那她发病之前可有什么征兆?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谁跟他说了什么?” 李柯的思路跟着宁凝的话走,突然眼神一厉,是宁商! “他过来我家串门,还跟我妹妹说话,好像说什么这针看着就尖,这要扎到眼睛里当时就会瞎,若扎在脑子里更是了不得,还说什么眼珠子被扎穿了多可怕,脑子被穿透了就如何,我妹妹就当听笑话,跟他说这针不至于那么尖利,可他还是说,还把场面越说越可怕,我妹妹后来都吓着了,他都不闭嘴!” 村中男女大妨没那么严,所以宁商能见到李素儿。 宁商又是来串门的,即使说话的内容不招人喜欢,也不好白眉赤眼地轰他走。 后来,李素儿就生病了,李柯满心都在发愁,也没功夫去回想之前宁商说了什么,如今被宁凝提醒,觉得宁商说话实在古怪。 但他也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难道说话就能让人生病了吗? 李柯直觉宁商跟李素儿生病脱不了干系,但又没有凭据,这时宁凝又说,“大家都知道,我师父虽然在镇上开武馆,但早年他也闯过江湖,见过许多世面,他就跟我说过,有些会邪术的人,通过察言观色,再加上说话引导,就能让人生病,而且生的病甚是古怪,只有这人能治,他再从中谋取好处。大家说,跟眼前的事儿像不像?” “你胡说!无凭无据你竟敢陷害我!” 宁商急地跳脚,宁凝却根本不理他。 “大家都知道,山上镇着邪魔,可你自从跌落山崖后,言行大变,会了神通不说,还到处说邪魔的好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的‘神通’到底来自哪里?你……还是宁商吗?” 最后一个问题问出来,宁商顿时跟触电了似的,一个激灵,瞪大眼睛歇斯底里地怒吼,“我不是宁商还能是谁!抓住我犯的一点小错就不依不饶的,我还想问问你是谁呢?你还是我堂哥吗?” “就因为是你堂哥,才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宁凝说着拎过狗蛋,“咱们听听他怎么说吧。” 狗蛋被他捆了,嘴也塞住,扔在那里。 但狗蛋脸色极差,整个人像个大肉虫子一样蹭来蹭去的,出了一身虚汗。 宁凝把他塞嘴的东西拿掉,他才出声,“哎呦,疼死我了,宁凝大哥,你快把我的穴道解开吧,我受不了了!” 在原身的记忆里,有点穴的法门,宁凝照样操作,点了狗蛋几个最痛的穴道。 狗蛋被捆得结实,没法挣扎,连呼痛都做不到,疼得他都要崩溃了。 好不容易能说话了,他忙不迭地求饶。 宁凝,“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给你解穴。否则你就活活疼死在这吧!” “别,我说我说,那个,宁商看出我对李素儿的心思,就说能帮我如愿。然后李素儿不知怎么就病了,他就说李素儿只有嫁给我病才能好,但我得将手头的钱都给他,以后李素儿的嫁妆得分他八成。等李素儿嫁过来,他就出手彻底治好李素儿的病,当然以后李素儿就落在我手里,听凭我摆布了!哎哟,他是怎么让李素儿生病的,我真不知道啊,饶了我吧!” “岂有此理!你们敢害我妹妹!” 李柯气的浑身直颤,抡起碗大的拳头对着狗蛋和宁商就揍上去了! “王八蛋!敢骗我们,揍死他们!” “害人家姑娘生病,还谋算人家终身,你们还是人嘛!” “呸!我看他哪是什么锦鲤啊,分明是丧门星才对!” 村民们也义愤填膺,上去七手八脚,圈踢了两人,连有些年纪大的都颤颤巍巍过来踹两脚。 第134 穿成锦鲤对照组(5) 宁商想要狡辩,啊不,分辩,但这时谁还听他说话,先揍痛快了再说。 等他们被痛扁一顿,躺在地上倒气儿的时候,村民们商议如何处置他们。 他们自有规矩,凡事不爱惊动官府。 再说这事也够惊世骇俗的,就算惊动官府,官府也很难判定是宁商害李素儿生病的,干脆他们村里自行解决吧。 李柯家中田地最多,平时处事也算公允,所以被县衙任为保甲,遇事自然得拿主意。 于是他跟村中几个族老商议,将他们关入村中的土牢。 至于关多少年,等商议之后再定。 眼看要被关起来,宁商急了,闭眼集中精神,联系山上那股力量,“你倒是快救我啊!能不能显个神通,让这些愚民不要害我!” 一个尖细飘忽的声音传来,只有宁商能听见,“你又做了什么好事,怎么信仰之力消减了这么多!本尊不是告诫过你,万事小心,切莫被发现嘛!” 要是你能探听消息告诉我,我何至于要偷偷摸摸的! 宁商腹诽,但不敢得罪这个声音,只能用这个声音教他的法门,与它对话,“呃,那个,我也是一时不小心。对了,你先帮我看看宁凝,就是这具身体的堂哥,站在那边说话的那个,他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宁凝一再脱离他的控制,先是摆脱心理暗示的影响,又是晚上出来,抓到他跟狗蛋碰头。 虽然还没戳穿他用的是催眠术,但他不由得生疑,难不成宁凝也是穿越者? 可惜系统不是邪魔能识破得了的,那股力量倒是想靠近宁凝,可稍一近身,宁凝就猛然抬头,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虽然宁凝没露出奇怪的神色,还把头转回去,但那股力量还是产生了被看穿的错觉,急忙缩回宁商身边,“这人精神力好强,可能是因为他内功深厚的缘故吧,本尊如今力量还都被镇压着,必须得韬光养晦,你暂且不要招惹他!” “还招惹他呢,他都要把我关起来了!如果他得逞了,我还怎么发展信徒啊!尊上,你快帮帮我吧!” “本尊……本尊暂且无能为力,你姑且顺从他们,然后相机而动吧,他们总不能关你一辈子吧!” 那股力量都被镇压了这么多年,根本不在乎多等一阵子,它所谓的“一阵子”,那就不一定是多少年了。 宁商欲哭无泪,“喂,带我过来时你不是这么说的!这里我实在住不惯啊,菜都难得炒一个,洗澡还得打水来烧,连电都没有,更没人伺候我,我不要在这里!喂,你回来啊!尊上,尊上?!” 没人理他! 他只能又去威胁宁凝和李柯,“我劝你们可想好了,得罪了我,就没人给李素儿治病了,你们打算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嘛!” 他这么一说,李柯有点犹豫了,毕竟妹妹的性命要紧。 宁凝拍拍他肩膀,“你别听他说得邪乎,只要不再让他跟你妹妹接触,想来他也没本事凭空害了她的性命。至于她的病,等到天明我就去镇上,问问该怎么办。他的力量来自邪魔,咱们可不能听他拿捏。” “嗯,你说得对。” 一想到宁商想害妹妹嫁给狗蛋,李柯就恨得牙根痒痒,“那就把这两个祸害关起来!” 众人七手八脚,把他们拎起来,连踢带打地押进土牢关起来。 果然,天一亮,宁凝就去了镇上。 如今的镇长宋茂是他的师兄,宁凝跟他说了缘委,“我也不知堂弟宁商为何突然变化这么大,想来是受了邪魔影响。如今他已被关起来,今年跳镇魂舞的日子也快到了,近些年大家有些懈怠,要不今年就扩大声势,多叫些阳气壮的人过来,彻底镇了邪魔。” 宋茂点头,“我也有所耳闻,那股风声已经传到镇上,不少人都在说从前咱们误会了什么黑水娘娘!哼,真是可笑,就说宁商的做法吧,如果山上那位真是什么善神,哪会让信徒做这种事!正好,咱们可以将宁商做的事宣扬出去,让大家看看那黑水到底是善是魔!” 事情商定后,宋茂派人尽快将事情传扬出去,而且不许人再供奉山上的邪魔! 宁凝回到村里,也宣扬一番,然后来到李家,对李柯说,“你妹妹的病想必还是心魔,如今宁商的把戏已经被识破,他人也被关起来了,力量定然减弱,要不让我跟你妹妹说说,破了这阵迷障就好了。” 李家听了他的话,就让李素儿乍着胆子来见他。 因为生了怪病后,李素儿胆子越来越小,简直不敢见人,只是听说狗蛋和宁商被抓起来了,又听说宁凝能治她的病,才拿出所有胆子出来见他。 李素儿两颊塌陷,眼圈儿很深,眼睛熬得通红,虽然仍能看出是个干净俏丽的姑娘,但这段日子对她的折磨,着实不轻。 宁凝对她和善笑笑,“素儿妹妹,你不用担心,你绝对没病,只是受了山上邪魔的害。不过你放心,能帮它害人的都已经被关起来,没人能害你了。来,我给你倒杯茶,你喝了咱们慢慢说。” 他说着拿起茶壶倒茶,不知为何,他倒的极慢,茶水简直是一滴一滴的落入茶盏。 同时,他又对李柯使个眼色,示意他先不要说话,一时厅堂里只有水滴的声音。 听着听着,李素儿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但紧皱的眉头渐渐松了。 被宁商多次催眠,李素儿精神的承受力已经很差了,只怕就算她嫁给狗蛋,宁商也未必能将她完全治好。 可那个可恶的穿越者根本不管,只想着多得些好处,让自己过得舒服些。 也正因如此,宁凝没有上来就用催眠卡,而是先引导她进入浅度催眠。 这是他通过使用催眠卡学到的,经过多个世界,他掌握的技能是越来越多了。 察觉到李素儿彻底放松下来,他才给李素儿用了催眠卡,然后继续引导她,“素儿妹妹,你正走在一个漆黑的通道里,但是别害怕,继续走下去,我们都会陪你走的,好,现在你走到底了,前面是一扇门,推开门,你就彻底沐浴在阳光下,你是安全的。宁商对你说的都是虚妄之言,不用理他,彻底抛下他的话。好,你可以睁眼了。” 第135章 穿成锦鲤对照组(6) 李柯很紧张,眼都不眨地盯着李素儿。 只见李素儿睁开眼,先是有些懵懂地看了看四周,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眼中有了神采。 “大哥,我,我不怕了,我刚才想了想,我不怕了!” “真的?” 李柯有些不敢相信,继而吩咐小丫鬟,“去拿根尖点的蜡烛来,再,再拿根针来!记住,针先藏好别拿出来!” “是。” 小丫鬟答应一声,很快就回来了。 她先拿着尖头蜡烛怯生生近前,“小姐,您,您看一眼?” 李素儿何止看了,还颤抖着手接过去,摸了摸,“不怕了,我真的不怕了!” 她语气笃定许多,李柯又对小丫头点点头,“那……再试试针吧。” 李素儿也有些紧张,但控制着视线没有移开,直到银针出现在她视线里。 奇怪的是,这回脑海中没有出现宁商的声音,反而觉得奇怪,她一手绣活儿很不错,从前日日接触针线,这有什么可怕的? 真是弄不懂! 于是,她欣喜地接过针线,“大哥,我不怕了!” “太好了!” 李柯嘴角都要裂到耳根了,“我得把这好消息告诉爹娘去!凝兄弟,真是多亏了你啊!” “咱们都是一起玩到大的,客气话就不必说了!我还要再去看看宁商,总觉得我这个堂弟变化太大,根本就不是他了。” 他意有所指,先给大家做下思想准备,将来才好将真正的宁商和穿越者剥离开。 李柯凝眉想了想,“可倒也是,从前宁商是个腼腆的性子,咱们还开玩笑,说他跟个大姑娘似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不过他既然跟邪魔有关,你去找他要多加小心。” “放心,我会注意的。” 宁商和狗蛋在土牢被村民看管着。 这土牢从前是个砖窑,后来废弃了,就被村里拿来关犯错的村民了。 宁商蹲在一间土牢房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见了宁凝,宁商眼中现出恨意,“你是来看我倒霉的?哼,你不用得意,你不知道你得罪了谁,将来有你倒霉的!” “我就算倒霉也是将来的事,可你眼下就要倒霉了。” “不可能!李柯还得让我给他妹妹治病,只要我捏住这一点……” 他眼中闪出恶毒的光,宁凝挥挥手,示意他靠近,然后悄咪咪对他说,“你还以为你那两手催眠术是多了不起的把戏呢?告诉你,李素儿已经彻底好了,你没法再害人了!” “你知道催眠?!” 宁商眼睛瞪的老大,“你不是真正的宁凝,你也是穿越来的!那咱们联手不好嘛,你为何要坏我的事!只要你我联手,这些愚昧的古人还不是随便咱们玩弄!” “错了错了,我穿越过来,只是为了坏你的事,可不是为了玩弄人家。我知道你背靠山上的邪魔,但你就没想过,既然叫邪魔,它为何那么好心地帮你?你在它看来也不过蝼蚁一般,你还真以为让它出来是什么好事嘛!” 宁商一个激灵,仿佛被一桶刺骨的冷水从头浇下! “你胡说!我真心实意帮它,它又怎会食言!你骗我!你存心挑拨我们的关系!” “哟,那你就守好你们的关系吧!” 宁凝转身离去,把他的惨叫抛到身后,还没忘了送他一张催眠卡,然后叮嘱看着他的村民,尽量不要听他说话,免得着了他的道。 接下来的日子,宁凝忙着和宋茂张罗祭祀舞的事儿,同时,也留意着土牢中的动静。 听说宁商只要一入睡就开始做噩梦,口中惊呼不断,喊着什么“它骗我!快跑!邪魔来了!”之类的,让看守他的人不胜其烦。 宁商再也没有精力,利用催眠术在土牢里作妖了。 宁凝冷笑,也该让穿越者尝尝滋味了。 做噩梦确实是卡片的效果,但噩梦的内容,其实是原剧情真实发生的事。 原剧情里,山上邪魔冲破封印后,化作一阵黑雾冲下来,吞噬了镇上所有人! 邪魔的力量除了来自信仰之力外,还来自人们的生命力。 对于它来说,引导人们信仰它,哪有直接吞噬来的快! 在山上关了这么久,它早就饥渴难耐了! 亏穿越者还傻乎乎以为他帮了邪魔,邪魔就会信守承诺帮他变强,让他过上一魔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真是想瞎了心了! 邪魔出世,他也是被吞噬的一员,没有一点点例外! 于是,他噩梦中被吞噬的惊恐、痛苦、绝望都是曾经真实发生的,他亲身经历的一切。 只是如今他要一遍遍品尝,作为对他的惩罚! 正好也让宁凝丰收一下,多攒点卡片。 宁商每日大呼小叫的,喊的都没人动静了,村里都传遍了,听到的人都大呼晦气。 还有的拿来教训身边人,“听见没有,这就是招惹邪魔的下场!从前挺好的一个孩子,这都成什么了,哎,真是造孽!你还供着那东西没有?快给我扔粪坑里!” “知道了,早就扔了!” 因为宁凝所在的村子就在山脚下,所以祭祀舞就在他们村里跳。 台子已经搭好了,日子将近,选来跳祭祀舞的几十个青壮男子也都陆续到了。 宋茂说,“我二弟出去闯荡,我已经给他去了信,大概明日就能到,等他来了,咱们人就齐了,祭祀的日子也就到了,咱们就——” “啊!邪魔来了!快跑啊!会被吃了的,咱们都会被吃了!” 突然,一声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只见宁商状如疯癫地跑过来,还边跑边喊,后面跟着十几个人追他,可他跑得还挺快,还知道东躲西藏,一时愣是没抓住他。 直到有两个人绕到他前面,用力一扑,才总算逮住他! 两个负责看着他的村民累得呼哧带喘,“这家伙日夜狼哭鬼嚎的,把我们弄得实在困倦了,就打个盹,没成想他趁这个机会就跑出来了。好家伙,这比发疯的年猪还难抓!” 毕竟只是村里的土牢,没有真正的大牢看守严。 没想到宁商不能再用催眠术作妖了,倒是能把看守熬倒。 宁商还嗷嗷叫唤,“放开我!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后世人,我不是宁商,宁商已经死了,他就是个短命鬼,哎呦!是山上那位让我替他的,所以我说的话你们一定要相信,快逃啊,晚了就来不及了,你们不要连累我!” “你总算承认了,你个杀千刀的果然有古怪!” “宁商呢?是不是你害死了他!你给他偿命!” 村民们越发愤怒,但他状若疯癫,问他什么都得不到回答,只是让大家快跑。 他喊的什么“后世人”,大家也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第136章 穿成锦鲤对照组(7) 村民们不耐烦了,正要教训他,就听边上一个村民举着盆跑过来,“你们都躲远些,小心泼到你们身上!” “哗!” “哇,这么腥,这什么东西啊!” “呸呸,泼到我嘴里了!” 那村民放下盆,“我家刚杀了条黑狗,听说黑狗血能驱邪,就给他试试,免得邪魔再近他的身。” “那你泼的时候倒是言语一声啊,都弄到我身上了!” 还有个村民一拍脑门,“照那么说,童子尿也能驱邪,我儿子昨晚尿的还没倒呢,要不我拿来给他试试!” “我也有我也有,我还没娶亲呢,这都现成的。” 宁商被淋了一头一身的血,再加上他近日弄得狼狈,打眼看上去跟活鬼差不多,再一听见童子尿,吓得他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更是嗷嗷直叫。 “救命啊!你们这些愚昧的古人,不许祸害我!宁凝,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这具身体可是宁商的,你不能看着他们糟蹋我!” 宁凝正要说话,突然有个人骑着高头大马接近,见宁商被村民抓住,就大声呵斥,“住手!你们怎么能如此迫害他!你们这是伤害他的人权,还不马上放开!” “这不是宋梓嘛,他回来了?” “你没听宋茂说嘛,是叫他回来跳祭祀舞的。” 宋茂也走过来,“阿梓,你回来了。这人中了邪,村民们是要给他驱邪呢。” “荒谬!愚昧!世上哪有这么驱邪的!真是愚民,太需要教化了!他的人权呢?他生而为人的权利呢?你们羁押他经过审讯了吗?如果没有,你们就是滥用私刑!” “阿梓你这是——” 宋茂皱起眉,这个弟弟去闯荡江湖,有一段日子没见了,怎么变化这么大,满嘴都是听不懂的词! 宁凝,“系统,他是不是跟宁商一样?” 系统,“我看看。嗯,没错,内里已经换了灵魂。” 它调出一段图像,在宁凝脑海中播放,原来是宋梓回来途中遇到几个毛贼。 本来凭他的武功,对付几个毛贼不在话下。 可惜那个后世的灵魂趁他全心全意对付毛贼时,夺取了他的身体,害死了他。 不过这个后世灵魂对古时生活了解甚少,只是正巧在现世身亡,就被邪魔带过来了。 眼看要跳祭祀舞了,邪魔也没时间让他熟悉古时生活了。 失去了村民的信仰之力,它越发虚弱,能让这个灵魂穿越,已经是极限了。 宁凝,“看来山上那位还是不打算放弃那个穿越者,所以找人来帮他的忙。但这个灵魂也不成器,一嘴后世的词儿,怎能不惹人怀疑。” 若在往日,还能遮掩过去,但出了宁商的事儿,大家正是敏感的时候。 宋茂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那个,阿茂,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这都是你在外面学的吗?” “啊,对啊,我既然回来了,当然要完成我的使命,帮助你们变得更文明,知道尊重人。你懂什么是尊重吧,就是——” 宁凝不等他说完,就直接打断,“时候不早了,明日就是祭祀舞,咱们有事以后再说吧。” “好了,先把宁商接着押起来,阿梓,过来,为兄跟你叙叙旧。” 后世人的话被打断,不过他想起自己还有山上那位交代的重要使命,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带着一副“你们这些可怜人”的笑容离开了。 到了三更,万籁俱寂,一个黑影偷偷摸摸溜到祭祀的舞甲旁边。 他伸手摸摸,似乎有些舍不得。 舞甲由蓝色和红色组成,样子古朴,有些像古时的铠甲,多半是金属,有的地方还有羽毛。 黑影喃喃自语,好像说着什么古董啊,可惜啊,焚琴煮鹤啊,之类的。 但嘀咕了半天,他还是一狠心,抓住身边的桐油想往舞甲上泼。 正在这时,突然远处燃起一个小火苗,黑影精神正紧张呢,急忙顺着火光望过去,然后视线一阵模糊,脑子就有些晕晕乎乎的。 接着,那火苗渐旺,变成火把,有一人拿着火把,渐渐走近,竟然是宋梓! 穿越者吓得惊叫起来,“别过来!不是我害了你!是山上的魔头!它叫我夺你身体的,你要找就去找它,别来找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啊,别过来!早知道我就不答应它了!” 他吓得浑身哆嗦,被人死死抓住,挣扎不脱,只能护住脑袋,生怕看见宋梓。 他沉浸在自己的噩梦里,不知身边已经火光大亮了,村民们抓住他,满脸愤恨,“居然借机要毁了舞甲,真是可恶!” “阿梓!阿梓真的被它们害了!” 宁凝站出来,“大家看见了吧,确实有邪魔,而且还一直居心叵测,想冲破封印,为祸四方。它还害了宁商和宋梓,咱们要不要为他们报仇?!” “要!” “要不要除了邪魔,守护我们的乡亲父老!” “要!” “杀了邪魔!” “给他们报仇!” 这些年大家对祭祀懈怠了,有时祭祀舞的人数都凑不齐,封印才会松动,如今人人悲愤,众志一心。 到了祭祀时,人人庄重,身着舞甲,手持法器,在古老的音乐中翩翩起舞。 宁凝也在其中,他们动作流畅有力,每一个舞步都蕴含着深意。时而跳跃,时而旋转,仿佛在与神灵沟通。 神灵降世,庇佑我等,驱逐邪魔! 到了舞的最后关头,天边响起几声惊雷,同时,山上冒出一股浓烟! 不光是山上,就连宁商和宋梓身上也是一股黑烟,继而他们气息全无。 邪魔已死,他们的灵体被剥离,而且被世界意识绞杀! “太好了,邪魔死了!” “天佑我辈!” “之前作乱的是邪魔引来的魂魄,可不是真正的宁商和宋梓!” 宁凝抓住时机给他们正名。 同时,心中传来一阵悲戚,原身还是很喜欢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弟的。 “好了,此间事了,我该离开了。以后好好生活吧。” 宁凝对原身说完,在众人的喜悦欢笑声中,和系统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137章 扶弟魔之子(1) “呜——,呜——” “哎呀,大黄,你咋还不听话了,我带你出去遛弯呢,快给我走啊!” 宁凝穿过来,在坐在一个客厅里,地方不算大,家具也很旧了,上面布着一层油渍。 旁边有张饭桌,上面放着凌乱的碗筷,似乎是刚吃完饭。 一个皮肤粗糙、苍老憔悴的中年妇女正用力拉着一只金毛往门外走。 金毛挣扎着不肯,乌溜溜的大眼睛会说话似的看着宁凝,里面满满的求救之色。 旁边还有个中年男人,看着跟妇女有几分像,背着手,撇着嘴,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哎呀,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人不听话,狗也不听话啊!” 他拉长声音,阴阳怪气地说。 “人当然不用听狗的话了,至于大黄嘛,都是同类的话,它当然能选择听还不是不听。” 宁凝说着,过去直接把金毛从中年妇女的手里解救出来。 金毛起初往他身上扑,还伸舌头舔他。 继而又歪歪头,似乎发现不对,犹豫着往后退。 宁凝安抚地摸摸它的头,“放心吧,没事的。” 金毛试探闻了闻他的手,渐渐安稳下来。 屋里另两个人回过味来,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男人虎起眼睛,“小兔崽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踏马不要命了!” 中年女人也急忙过来拉扯宁凝,“阿凝,不许没礼貌,还不快给你舅舅道歉!” “那也要你们先办人事才行。你要把大黄带到哪去?” “带它出去转转啊,狗不是每天都得遛的嘛!” 女人理直气壮,宁凝却冷笑,“只怕是遛到狗肉馆去了吧!妈,你给狗肉馆老板打电话,说要送条狗过去,请他帮忙杀了做好,你可以多给手工费,我可都听见了!” “你,你这孩子,怎么还偷听别人打电话。” 女人没想到宁凝会这么说,眼神闪躲,虽然还是责备宁凝,但底气明显不足了。 “我也没想到你身为长辈,还会撒谎,偷偷带大黄出去想杀了它!你们就那么馋,就差这口肉吃嘛!” 那男人不干了,“不过是条狗罢了,吃了就吃了,你吵吵嚷嚷干嘛!谁跟你说我是为了解馋了,我是为了……治病!对,就是治病!大夫都说了,我这皮肤病啊,就得吃狗肉才能好呢,难道你亲舅舅,还没一条狗重要嘛!” 宁凝鼓掌,“你真是有自知之明啊,你确实没狗重要。真要治病何必那么麻烦,我去买点肉,拿耗子药给你一炖,你吃完了保证百病全消,什么病痛都感觉不到了。” “xx的,你说什么浑话!” 女人也怒了,“宁凝,不许顶撞你舅舅!我们就要吃大黄,你要是不让,就把你亲妈杀了吧!” “好啊!” 宁凝说着随手抓起饭桌上的碗碟丢过去! “哗啦!” 碗碟摔得稀碎! 宁凝手上不停,一个接一个往他们身上砸! “哎呦,救命啊,宁凝发疯了!你这个疯子!” 宁凝转身去旁边的厨房操起菜刀走出来,“我就是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疯的!妈,从小到大,你心里只有我舅这个废物,说他才是你娘家的根苗,你得好好照顾他!既然如此,你还嫁人干什么,守着他过一辈子不就是了!你忘了这混账去年欠了赌债,那些混混却堵着咱家来要人,还要跟你动粗,是大黄拼命叫,喊来邻居帮忙,那些人才吓走了。它这是救了你啊,你却要杀了它!你这是恩将仇报,狗都比你懂人性!” 他双眼通红,拿着菜刀步步逼近,吓得对面的男女连声尖叫,不停往后缩。 那男人叫的比女人还大声,而且仗着力气大,一把将女人推到前面挡着,“救命啊!宁凝你别过来!你们母子的事情自己商量,不要连累我!姐姐,你快拦住他,啊啊啊!!!” 宁凝都要气乐了,把刀狠狠一剁,深深剁进桌子里,吓得男人“哎呀”一声坐到地上,继而,裤裆黄了一块。 女人缩着脖子,跟只鹌鹑似的。 “妈,你看见了嘛,就这种货色,值得你护着他?他还口口声声将来给你养老,你快睁开眼看看吧,这些年他请你吃过一顿饭嘛!他连自己都养不活,你还指望他照顾你!” 宁凝过去牵起大黄,“我把话撂在这儿,谁要敢动大黄一下,就给大黄偿命!” 说完,他牵起大黄,转身走了。 大黄的尾巴高兴地甩着,直碰他的小腿,跑着跑着都快颠起来了,说明它实在不想留在那里了。 宁凝站住摸摸它的头,“放心,过了这段日子,就把你主人还给你。” 原剧情里,这只金毛也够惨的。 刚才那个女人就是原身的妈,张秀敏。 张秀敏是个极端的扶弟魔,心里只有亲弟弟张达勇。 在她看来,张达勇永远是个不懂事的大男孩,需要她这个姐姐无微不至的照顾。 尤其在五年前,原身的父亲心脏病发作,去世后。 张秀敏更是恨不得把整个家都送给张达勇。 原身看不惯,劝也劝过,吵也吵过。 可是张秀敏要么哭哭啼啼地说,“你舅舅可怜啊,跟你舅妈离婚了,你表哥不孝顺,也不管他。他只有我这一个亲姐姐了,要是不照顾好他,将来我死了,都没脸去见你姥姥姥爷。” 要么她就声色俱厉地耍泼,“小王八羔子,你还敢管我!东西给我了,就是我的,你管我又给谁了呢!你不用假惺惺孝顺我,我不领情!你真要想让我高兴,就对你舅舅好点!” 原身实在看不下去,就租了房子搬出去。 没想到倒给张达勇腾了地方,他经常过去蹭吃蹭喝,小住几日,张秀敏就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他。 张达勇闲来无事,就把主意打到大黄身上。 大黄是原身从小养大的金毛,因为房东不让养宠物,原身就暂时没带它过去,想等以后找到更合适的房子,再把它接走。 张秀敏也很喜欢大黄,照顾起来也算用心,原身觉得没什么不放心的。 但他没想到,对于张秀敏来说,再喜欢的狗,也顶不过张达勇放个屁。 第138章 扶弟魔之子(2) 张达勇突然起了兴致,要杀了大黄吃肉,张秀敏劝阻两句,说“这是宁凝养的狗,不好随便杀了。你要想吃狗肉,姐姐去给你买了做着吃。” “别呀,外面买的狗不知喂了什么,哪有家养的干净。不过是条狗罢了,我吃了就吃了,难道宁凝还能为这个记恨我?那他也太不懂事了!” “那……那自然是不能的。可是,这狗怎么杀呢?” “你别管了,我这就勒死它。” 张达勇恶狠狠冲大黄去的时候,恰巧原身回家探望,见状大吃一惊,急忙阻止,不许他们再伤害大黄。 张达勇见原身真急了,就冲张秀敏眨眨眼。 他们姐弟真是极有默契的,张秀敏心领神会,拍着胸脯保证不杀大黄了,还去做饭,让他陪舅舅好好聊聊。 吃完饭,张秀敏出去遛大黄。 大黄不肯走,张秀敏还笑着说,“大黄这是想你了,看见你就舍不得出门呢。可是我吃完饭习惯遛弯,大黄你陪我走走吧。” 原身也没多想,却不知动物能敏锐的觉察到危险,它已经察觉到恶意,知道这一去凶多吉少。 原身忽略了它的求救,等张秀敏回来的时候,大黄已经变成了一堆狗肉。 张达勇还过去掂了掂,“好家伙,这狗真肥啊,这肉肯定香,宁凝啊,等会儿晚上让你妈把狗肉做了,咱俩好好喝两盅!” 说着,他笑得不怀好意,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原身气急了,跟他们大吵一架,张秀敏却捂着脑袋喊疼,说她活不起了,养了个白眼狼儿子,把一条狗看得比亲妈和亲舅舅还重要! 张达勇也拍起桌子,“小王八羔子,你敢把你妈气出个好歹来,老子弄死你!” 就这样,原身摔门而去,待在租来的房子里,不再回家。 可他没想到,没多久,张秀敏和张达勇就找上门来,两人慌得面无人色,进门就说,“阿凝,不好了,咱家出大事了!” 原身一慌,急忙细问。 原来是家里有辆车,当初原身爸爸在世时,由他来开。 后来,原身爸爸过世了,张秀敏虽然也考了驾照,但统共没上路几回,车子用的就少了。 这几天张达勇在他朋友面前显摆,说他随时有车用。 然后就从张秀敏那里拿了车钥匙,帮他朋友搬了趟家。 可他回来时,因为累了,再加上天黑没看清楚,竟然撞了人。 他吓得要死,也没敢停车,直踩油门就跑回来了! 原身气得跺脚,“你跑什么?既然撞了人,就赶紧救人啊!” “不行啊,大外甥,我没有驾照啊,这要是被抓住,我非得判刑不可!” “那你过来跟我说什么?” “那个……我就是想商量一下,反正那车是你家的,能不能,就说,是你开的车。” “什么?你让我去顶罪!你做梦吧!” 原身当然不肯,可架不住张秀敏寻死觅活,说不用他赔钱,就这么个小忙都不肯帮自己亲舅舅,真是自私! 然后张达勇就跪下给原身磕头,张秀敏更看不得亲弟弟受此委屈,闹着要跳楼! 原身实在磨不过他们,只能答应。 可他被收押之后才知道,张达勇撞了人后,竟然倒车,生生把人轧死了! 这是故意杀人! 原身要是顶罪,就得被判死刑! 原身急了,连忙说出真相,可那个路口的摄像头坏了,张达勇又把车仔细擦了好几遍,擦掉他所有指纹,然后将原身的指纹弄的车里到处都是。 还求张秀敏给他作证! 张秀敏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他轧死了人,她毕竟不想让亲儿子去死,可张达勇跪下直接将头磕破了。 “姐姐,事到如今总要有人去死的,你就忍心看着我死嘛!宁凝又不孝顺你,你救他干嘛啊!你放心,我以后给你当儿子,一定拿你当亲妈看待!” 张秀敏犹豫了,心里的天平偏向了张达勇。 就这样,原身被他们生生害死了!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张秀敏牵着大黄要出门,把它送去宰杀的时候,宁凝及时拦住她,说听到她打电话联系狗肉馆。 这当然是假话,但张秀敏做贼心虚,直接承认了。 宁凝牵着大黄回了出租屋,直接给房东打电话,“喂,王哥,听说你这房子要出手,房价多少?对对,我想要……” 一番唇枪舌剑下来,他们谈妥了价格,这就准备签合同,宁凝去申请贷款。 这个房子是两室一厅,比较新,环境也不错。 原剧情里,知道房东要卖房,原身就心动过,但是犹豫很久都没行动。 他内心始终抱着奢望,盼着张秀敏能醒悟,把张达勇赶走,他们母子俩好好过日子。 可惜这一天他始终没盼来,后来他又被张秀敏和张达勇害了,更谈不上房子了。 原身手头有笔钱,正好够付首付。 这些钱除了他自己工作的积蓄之外,还有他爸爸留给他的。 原身爸爸知道自己媳妇是什么德行,吵也吵过,骂也骂过,她就是不改,只能他自己偷偷攒了笔私房钱留给原身。 这是张秀敏都不知道的,如果她要是知道,一定早就开始打主意,想把钱要过来贴补张达勇了。 现在宁凝穿过来,知道不用理那两个没良心的,还是趁早给自己安个家要紧。 于是,他一边上班,一边跑买房的事。 原身是公司的一个主管,宁凝连总裁都当过,当主管自然不在话下。 涉及到一些专业知识,也都储存在原身脑海里,总之,宁凝在公司游刃有余,房子也成功过户,房产证上换了宁凝的名字。 一切事态平稳,但宁凝知道,张秀敏和张达勇一定会忍不住作妖的。 果然,这天他刚下班,就看见张秀敏在单元门口等他,手里还捧着个保温饭盒,站在那里还颤颤巍巍的,头发没有扎好,一缕黑白夹杂的头发在额前飘着,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个体贴的好妈妈,来看望儿子,结果连门都进不去呢。 第139章 扶弟魔之子(3) 她看见宁凝过来,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迎上去,“回来啦?你看你这孩子,我说你把出租房的钥匙给我一把,我也能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可你就是不肯。现在我来了,进都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你。” 她还对跟前几个晒太阳的老太太笑了笑,“老姐姐,我下次再跟你们聊,我儿子可算回来了。” 那几个老太太皱着眉头看宁凝,眼中是审视和鄙夷,也不知张秀敏跟她们说了什么,她们就差直接开口埋怨宁凝是不孝子了。 宁凝点点头,大声说,“把钥匙给你,让你随便进去,然后你找到钱啊,或者可心的东西啊,就可以直接给张达勇了,连个招呼都不用跟我打,可真是方便。” 张秀敏脸上一阵抽动,似乎想发脾气,但很快和缓了脸色,“你看看你这孩子,跟你舅舅还这么外道。他生活困难,咱们还不该帮他一把嘛!” 可怜巴巴的语气加上满脸哀怨的褶子,若换成原身,八成就长叹一声,不再跟张秀敏呛着说了。 这也是张秀敏的高明之处,她不是一味用强的,而是经常抓住时机,可怜兮兮地示弱,仿佛她也对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没办法,但又放不下他。 她还会时不时也给原身一点关心,来换取他的听话懂事。 可宁凝不会惯着她,继续扩大声音,确保几个老太太能听见。 “他生活困难还不是自己作的,偷厂里的东西被人家开除了,要不是你过去又要上吊又要磕头的,人家都得把他送到公安局去!他日子也不好好过,总是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撩闲,舅妈忍不了,才会跟他离婚的。离婚之后他抚养费也不给,换了我是表哥,也不会再搭理他!” “我给你买的保健品,你都拿去给他了。我给你的钱,你也转手就拿给他花。给你买首饰,你转眼就换成钱,还是进了他的腰包。妈,你把家里的钱和东西都给他,我也没意见,那是你的,你有权支配。可我辛苦赚来这点钱,你就别惦记了,算我求求你了!” 毕竟是当过影帝的人,论起演戏,宁凝比她自然多了,根本不带怕的。 果然,那几个老太太看张秀敏的眼神变了,似乎觉得她简直是个蛇精病。 张秀敏喘了几口粗气,勉强平复自己,“你这孩子,在外面瞎说什么呢!好了,咱们先进门吧,妈特意给你包了饺子,还热乎着呢,你进屋就能吃。” 宁凝状似不经意地问,“哦,什么馅的?” 张秀敏献宝似的说,“韭菜鸡蛋馅儿的,我还放了不少虾仁呢,可好吃啦。” “妈,我韭菜过敏,根本不能吃,你不知道吗?” 说着,宁凝伤感地低头,“对了,我想起来了,张达勇最爱吃韭菜馅的,你是给他包的吧!” “那个,你啥时候韭菜过敏,怎么没说一声呢,呃,你看你们年轻人,还动不动过敏,我们那个时候的人哪有这种说法,要我说,你们就是玩手机玩的!行了,你快开门吧,我去给你收拾收拾屋子。” 张秀敏气急败坏地催宁凝,那几个老太太已经彻底不理她了。 还有个老太太把小马扎挪远了些,仿佛张秀敏身边的空气都有病菌,她可得离远些,免得传染上犯蠢的病。 把弟弟看得比儿子还重,连儿子吃什么过敏都不知道,这种妈真是世上少见! 宁凝用门卡一边开门,一边凉凉地来了一句,“上去坐坐就行了,可别乱拿!” “哼!” 张秀敏重重哼了一声,看着他背影的眼神更是不善,仿佛恨不得对着他的屁股狠踢一脚! 进了门,张秀敏又开始悄咪咪踅摸,还去逗大黄,只是大黄有记性,再也不理她了,气得她直跺脚,“真是没良心的狗,我白伺候你那么多天了!早知道还不如——呃,那个,阿凝,你不是下班回家就洗澡的嘛,这就去吧,我给你擦擦屋子,哎呦,你们男人搞卫生就是不行!” 她看宁凝脸色不善,急忙转了话题。 她这次来可是有重要的事儿的,凭她那点退休金,供不起张达勇花销了,她得争取从宁凝这里多弄点钱来,可不能让宁凝有机会翻脸。 宁凝,“你跟张达勇不是说,我每天洗澡是瞎讲究,浪费水嘛!” 这倒确实是原身的习惯,他喜欢下班进门就洗澡,放松一下,洗去一身疲累,然后换上家居服。 只是过去这个习惯一直被张达勇诟病,被张秀敏唠叨。 张秀敏勉强笑了笑,“后来我也想了想,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习惯,我确实不该干涉太多。行了,快去洗吧,洗完妈妈跟你好好聊聊。” 眼看宁凝要是再不洗,张秀敏都想动手帮他了。 他不再说话,拿起浴巾进了浴室。 张秀敏舒了口气,在屋里东翻西找起来。 “呜——,呜——” 大黄瞪着她开始呲牙,嘴里发出威胁的声音。 “去,去!” 张秀敏轰着它,“你主人是我儿子,你敢咬我,我给你送到狗肉馆去!”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到底有些害怕,手上加紧动作。 可能也是运气好吧,她拉开抽屉,竟然一下就看到了购房还有贷款的合同。 “啥?这是啥!” 她仿佛不认字一样死死盯着,继而摸出手机给张达勇打电话,张达勇一接通,她就火急火燎地说,“他把租的房买下了!嗯嗯,房名都更了,……跟我也没说,我翻到合同才看见的,好,你快点过来吧!” 这时宁凝已经洗完了,他擦着头发走出来,看见张秀敏拿着合同就皱起眉,“谁许你随便翻我东西的!你非要来我家,拿着我根本不能吃的东西,说是给我打扫屋子,也根本没动手!合着你就是为了探探虚实,看看从我这里还能刮出什么给你弟弟呗!” “你少放这些混账屁!我问你,你凭什么买房子?连你舅舅都没买房子呢,你凭什么买!你哪来的钱?我告诉你,我养了你那么多年,你挣的钱都是我的,你这是偷我的钱买的房!我看你怎么跟你舅舅交代!” 第140章 扶弟魔之子(4) “我跟他交代得着吗?你要是觉得这房子是你的,那咱们去法院打官司好了,你看看法官会判给谁!” “你,你个逆子!” 张秀敏好像想扑过来打宁凝,但看着宁凝冷淡的神色,她掂量掂量,到底还是没敢。 这时,敲门声响了,有人边敲门边喊,“姐,我来啦,快给我开门!” “哼,你舅舅到了,看你怎么办!” 这回可算有人给她撑腰了,张秀敏“嗖”地冲过去开门,同时,宁凝拍拍大黄的头,一指卧室的门,“你先进去,放心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这段日子他跟大黄也算有默契了,这只金毛很聪明,即使眼中还是很担心,但还是听话的进了卧室。 宁凝顺手把门带上,接下来的戏才好唱。 门一开,张达勇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进了自己家呢。 “嗯,不错不错,这房子收拾的挺好,我看装修就不用大动了。附近还有学校,交通也挺方便。” 宁凝趁他打量的功夫,把手背到身后,然后拨通了电话。 “我这房子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张达勇把眼一瞪,“谁说这是你的房子?这是我姐姐的房子!那就是我的房子!我说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连女朋友都没有呢,你买什么房子!真是浪费!正好,你表哥已经谈婚论嫁了,正在看房呢,你这房子就给他住吧!” “你是说要替表哥买下这套房子?那也行,看在亲戚份上,我也不多要了,最近房子升值很快,所以你就照原价多给我十万就行。” 张达勇指着宁凝的鼻子,“你胡说什么呢!你还敢跟我要钱?!你妈养了你这么大,你难道不该孝顺她!” 宁凝不紧不慢,“首先,我妈有房子住。其次,我孝顺我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难道我孝顺了她,她再接着孝顺你?!还有,你跟我表哥商量了嘛,他同意你一分不掏就来抢我房子吗?” 提到他儿子,张达勇眨眨眼,随即又鼓起一口气,“老子不用跟他商量,他只用听老子的话就行了!他要结婚,老子给他张罗套房子,他只配感谢我!你少拿他说事,赶紧给我搬出去!” 张秀敏也说,“你舅舅为了你表哥的婚房,愁的都睡不着觉,你就先把房子借你表哥吧。让他有地方结了婚,将来他买房搬出去,再把房还你不就完了!” “这是房子,不是什么不值钱的物件,有这么借来借去的嘛!再说,人家女方知道你们打算借房结婚吗?话不说明白,你们这就是骗婚!对了,舅舅,你不会是年纪大了,想找表哥,人家又不理你,你才想弄套房子表现吧!其实你不用那么麻烦,我帮你问问表哥就行了。” 说着,他把手拿出来,把手机放到耳旁,“表哥,你都听清楚了?你也同意舅舅抢我的房子?” “张达勇,你个王八蛋!我没你这种爸!小弟,你别听他们的,你的房子永远是你的,你把他们撵出去!你别害怕,我这就过去帮你!!!” “不是,儿子——” 听到手机对面传来的声音,张达勇一哆嗦,想解释对面却挂了电话。 不是人人都像张秀敏那么傻的,张达勇年轻的时候混蛋,对儿子不理不睬,儿子来要抚养费,被他关在门外,还对儿子喊,“给老子滚!老子没钱给你,将来也不用你养老!” 可惜他当初嘴硬,现在年纪大了,又开始想到有儿子照顾的好处。 所以,近两年,他是想方设法修复关系,可惜人家不理他,所以他才抓紧搜刮张秀敏,想给儿子的婚事多出点力。 眼下更好了,有现成的房子了。 没想到宁凝不肯听话,还给他儿子打了电话。 张达勇一听电话断了,顿时火冒三丈,“小王八蛋,谁准你给我儿子打电话的!” “表哥跟我一直都有联系,这你不知道吧,也对,人家都烦透你了,当然不会跟你联系。表哥明白事理,不可能同意你抢我的房子,这叫什么来着?哦,对,这叫歹竹出好笋!” “小混蛋,老子弄死你!” 张达勇气得挥拳就打过来,张秀敏连拦一下都不敢,只敢在边上喊,“别打了,你们快别打了!” 宁凝则抱着脑袋,不断挨着拳脚,可只有张达勇知道,宁凝滑得像只泥鳅,看似他追着宁凝打,宁凝连一下手都没还,可他也根本没打着。 宁凝还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有人杀人啦!舅舅,你别动手啦,我把房子让给你还不行嘛,血浓于水啊!” 然后,他就一跤跌倒,把屋里监控的电源碰掉了。 接着,他直起腰,神色就变了,一把摸起拖鞋硬塞到张达勇嘴里! “唔,唔!” 张达勇急了,但喊不出声,接下来宁凝对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宁凝出拳还极有讲究,看似没用多大力气,但每一下都痛得不行,没挨几拳他冷汗就下来了。 “不许打你舅舅!宁凝,你不许打舅舅!” 这回张秀敏来了脾气,上来就拉扯宁凝,于是,宁凝就连她一起揍了! 张秀敏:……你这不孝子! 气得她当即开了窗户,爬上窗台,一脚跨出去,“宁凝,你再敢动手,我就跳下去!” 宁凝倒真是停手了,张秀敏一看,以为拿捏住宁凝了,接着嚷,“你要心里还有一点点在意我这个妈,你就把房子让出来,再跟你舅舅道歉,他大人有大量,肯定会原谅你的!” 没想到宁凝根本没答话,白眼一翻就晕倒了,这时表哥张世林急忙跑进来,正好扶住宁凝,然后对张达勇和张秀敏横眉怒目,“小弟都被你们打晕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还愣着干嘛,赶紧叫救护车呀!” 张秀敏:……我怀疑他是听见你来了才晕的,但我没有证据。 张达勇也在裤子上擦擦手,“那个……其,其实是他打我,他晕个什么劲儿啊,我才要找救护车呢。” 人家没理他,自己拨电话找救护车,接着有人穿着警服急匆匆走进来,“谁叫宁凝?我们接到报警,有人闯到他家中打人,还抢房子!” 第141章 扶弟魔之子(5) “就是他们!他们把我表弟逼得没办法了!对了,监控,我记得这屋里有监控的!” 张世林愤愤瞪着他们。 张达勇和张秀敏都傻了,“你个傻小子,哪有当着警察的面儿,告你爸爸状的!” “对呀,我这当妈的,来自己儿子家天经地义!” 警察看看她,“你还是下来吧。” 张秀敏才反应过来她还骑着窗呢,赶紧哆嗦乱颤地下来,期间还打了两个喷嚏。 在风口待这么长时间,她吹感冒了。 救护车也来了,把宁凝送去医院。 警察把他们带到警局,调出监控,看完一圈儿警察都惊了。 亲妈到儿子家里做贼一样,翻东找西的! 还硬要人家房子?! 甚至跑到人家家里打人! 张达勇大呼冤枉,他说他根本就没打到宁凝,是宁凝结结实实揍了他一顿,所以张秀敏着急,才会闹着要跳楼的! 可是后来监控被宁凝躲闪时碰掉了,他说的话没有证据。 警察把监控灭掉之前的录像怼到他脸上,“这都录下来了,你追着打人家,居然还敢说没打到?!你说他打你了,伤在哪儿?” 张达勇都快哭了,他也就敢跟张秀敏横,见了警察就怂了,只能委委屈屈地分辩,“他真的打我了呀,我现在身上还疼得厉害呢,我要去验伤!警察同志,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看着他身上连块红的地方都没有,警察压根懒得理他了。 一般这种事,都会和稀泥。 但张秀敏和张达勇实在太过分了,都把人弄到医院去了。 张世林又咬牙切齿不原谅张达勇,“你凭什么打着我的旗号抢人家房子!我告诉你,我小的时候你没养过我一天,现在你也少来沾边!我结不结婚都跟你啥关系也没有,警察同志,请你们一定从重处罚。” 再一走访,小区里的人都对张秀敏很不满,“对对,她特能为难她儿子,还跟我们说她儿子的坏话。起初我们真信了,后来才知道,竟然有这种亲妈!” “这个杀千刀的,她要是真跳楼了,这里房价不得受影响啊,我一听就想活撕了她!” 民愤很大,所以张秀敏和张达勇都被拘留了! 期间宁凝和张世林都没去看过他们。 张世林还对宁凝说,“他要再敢去闹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跟他拼命!” 张秀敏则是对宁凝恨得咬牙切齿,“自己家里装什么监控,分明是故意防着我呢!真是逆子,我当初刚生下来就该把他掐死!” 话虽如此,这顿教训也让他们有些怕了,拘留期满了,他们也没再露面,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他们都没再来骚扰宁凝。 不过宁凝知道,按原剧情来说,他们是在憋那个大的呢。 果然,那天深夜,有人急切地敲门。 宁凝刚一开门,张秀敏和张达勇就挤进来。 然后,张达勇二话不说,“噗通”就跪下了,张秀敏也在边上抹眼泪,“阿凝啊,从前的事都是我们对不起你,妈给你道歉。可现在到了生死关头,你可得帮帮你舅舅啊!” 宁凝打个哈欠,“怎么了?” “那个,你表哥不见你舅舅了,你舅舅就想给你表哥多拿点钱。他就用咱家那辆车去跑嘀嘀,可是刚才天色太暗,他没留神,就把人给撞了。” 宁凝微微挑眉,如今跟原剧情略有不同,因为张世林跟张达勇闹得更僵,所以张达勇不知是做样子,还是真想挣点钱,竟然出去跑嘀嘀了。 只是世界意识不会因为这个微弱的差异改变,它自有运行轨迹,该发生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那你们还找我干嘛,赶紧把伤者送到医院啊!” “那个,大外甥,我太心慌了,就一脚油门跑回来了!你知道的,我没有驾照啊,就算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我都得判刑的。” 宁凝瞪眼,“谁让你跑嘀嘀之前都不考驾照的,仗着自己瞎捅咕过几年车,就说驾校老师都不如你懂,根本不配教你,连个驾照都不去考,现在出事了还连伤者都不救,真是该死!你们又来找我干嘛!” 张达勇跟斗败了公鸡似的,就算被宁凝训斥也一声都不敢出,“那个,我是想,大外甥你不是有驾照嘛,能不能……就说……是你开的车。你放心,赔的钱由我出,你大不了就是吊销个驾照,对你没啥影响的。” “对啊对啊,他到底是你舅舅,你忍心看他去坐牢嘛!妈也求你了,你就答应吧!妈以后再也不管你要钱了!” 张秀敏也急的跪下了,生怕宁凝不答应。 宁凝倒没一口回绝,而是举起右手的绷带给他们看,“我的手受了伤,根本不能开车,我公司的同事都知道的。” “怎,怎么会受伤的?” 张达勇额上的汗都淌下来了。 “因为公司换办公室,我就帮着搬搬抬抬,不小心把手腕扭了,这两天连电脑都用不了,大家都知道。” “都知道?那可怎么办?” 张达勇都懵了,宁凝说什么,他就重复什么,仿佛思考能力都失去了。 宁凝沉吟,“办法其实还是有的,妈,你不是也有驾照嘛。” “啊,我是有啊,那怎么了?” 张秀敏还愣愣的没反应过来,但张达勇眼前一亮,已经想明白了。 他反正还跪着呢,甚是方便,直接转身对着张秀敏,“姐,我求求你了,你帮我顶了吧!你知道的,世林这孩子本来就对我有意见,我要是再出了这种事,他更不会认我了。将来我有了孙子,他都不会让我看一眼的,你忍心看我孤苦一人嘛!” 张秀敏惊慌失措,似乎不明白怎么转瞬间这重担就落到她头上了! “可是,可是我多年不上路了,根本就不会开车了。” 宁凝适时接话,“所以你才更有可能撞人啊。” “对呀,姐姐,我开嘀嘀也是用你的名字注册的,你去帮我顶不是更名正言顺嘛!” 张达勇盯着张秀敏,眼睛直放光,仿佛看见了光明的希望。 第142章 扶弟魔之子(6) 张秀敏更慌了,“可是这么大的事儿,我怕——” “姐,你不用怕,我又不是故意撞人的,赔几个钱就行!对了,赔的钱你先帮我垫上,以后我砸锅卖铁也会还你!姐,你可不能看着我去坐牢啊,爸妈临终前可是千叮万嘱要你照顾好我啊!我是咱老张家的根苗啊!” 宁凝也说,“妈,你不是一直教育我,一定要照顾好舅舅嘛,舅可比娘大啊,血浓于水啊,怎么,轮到你自己上就不行了吗?” 两双眼睛蹭明瓦亮地盯着她,张秀敏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那,那行吧,就说我想多挣点钱,才出去跑嘀嘀,然后撞了人心慌,就踩油门跑了。” “我的好姐姐诶,我可谢谢你了!对了,我把撞人的地方告诉你,你要记熟了,可千万别说错。” 宁凝,“你们商量完了,还是早点去投案的好,态度越好,或许人家处罚得越轻。” 一听到“投案”两个字,张秀敏像触电一样,身上一哆嗦,但架不住张达勇推着她,“对,阿凝说得对,姐姐,我陪你去自首,咱们这就去把事情说明白了,该赔钱就赔钱。” 他眼中阴毒的光一闪而过,张秀敏心慌,根本没看见。 到了交警局,张秀敏按张达勇教她的,把事情都说了。 张达勇怕她说得不像,去之前还特意考了她好几遍,让她把地点和时间都背熟了。 她说完还颤颤巍巍问人家,“同志,被撞的人怎么样了,我当时吓坏了,把油门当刹车,直接就开走了。现在想想,真对不住人家,那个,需要赔多少钱啊,我还得再去看看人家呢。” 交警强压怒火,“你不光把油门当刹车,还把档挂反了吧!” “同志,你什么意思?” “哼,车的行走痕迹很明显,你撞了人之后,不但不施救,反而连倒两次车,生生把人家轧死了!你以为那个地方监控坏了,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嘛!” “啥?我没轧死人啊,同志,误会了,我真没故意把人轧死!” 张秀敏再愚,也知道人命关天的道理,这不是赔几个钱就行的。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明白了,张达勇怕背责任,干脆把人轧死,后来实在太害怕,就想找人背锅! 她这是中计了! “不对,同志,我说谎了!车不是我开的,是我弟弟,我只是替他顶罪的!” “哼,你这事已经移交公安了,你有话跟他们说吧!” 事到如今,谁都会以为张秀敏是在狡辩,急的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哭喊着要见张达勇,可张达勇早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对着警察,她说出了真相,可警察去采集痕迹,发现车里只有她的指纹和头发,根本没有张达勇的! 张秀敏这才知道,她疼了一辈子的好弟弟,把她送到局子里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回去销毁证据,这是铁了心要送她上路! 张达勇也被叫去问话,但他这一辈子演惯了戏,还真有几分演技,那满脸无奈演的十分到位。 “我姐姐说,她儿子跟她不亲,她退休金又不高,就想再赚一点补贴家用。我也劝过她,你手那么生了,还是先练几天车再上路,可她硬是不听啊!哎呀,她怎么能往我身上赖呢,我没有驾照,哪能开车上路啊!” 形势对张秀敏十分不利,急的她在看守所蹦着高的哭嚎,“没良心!我拿他当儿子看,他不能这么没良心!对了,宁凝呢,我还有亲儿子呢!我要见宁凝!” 宁凝倒是真来了,张秀敏恨不得上去扑他。 “你要给妈作证啊,我是替张达勇那个没良心的顶罪,人不是我撞死的!” 宁凝摊手,“我要如何替你证明?那天我也只是听你们说,并没亲眼看到谁开的车。现在是轻口供,重证据,何况我又是你亲儿子,我的证词可靠性就更低了。” “那你不是有什么监控嘛,快拿出来做证据啊!” “你说那个啊,我听说你骂我是逆子,说我在家里安监控就是防着你,我怕你再多想,就把监控卸了。” “啊?你,你——” 张秀敏一阵天旋地转,巨大的绝望将她淹没了,她几乎要晕过去。 “宁凝,你是我亲儿子,你不能不管我!你去找张达勇,你去让他说实话!” “他都藏起来了,我上哪儿去找他。再说,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吗?我从小到大你就告诉我,我又不姓张,所以舅舅才是你真正的亲人。你生我只是想对得起我爸,你把我养大以后,就得好好照顾舅舅了,这不都是你原话嘛!现在舅舅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好意思不帮他嘛!” “你,你个逆子,居然说风凉话!” 张秀敏仿佛缺氧的鱼,眼睛凸出,嘴巴张得老大。 “这不是风凉话,这是我的肺腑之言!我问你,若我的手腕没受伤,那天是我替舅舅顶罪了,你现在会劝舅舅说出真相,把我救出来吗?” “那我——当然会了!” “这话说着都心虚,你自己信吗?!” 宁凝没什么话想跟她说了,转身就走。 她自己种下的苦果,就自己尝吧! 在他身后,张秀敏歇斯底里地狂吼,“你回来!你给我把张达勇找回来!不然我死都不会放过你们!” 可宁凝明明听见了,却一次头都没回! 张秀敏被判了死刑,七天后就干脆利落地执行了! 她死后,宁凝也没有搬回去住。 他似乎对这个妈彻底灰心了,那个家里也没他多少东西,他甚至没回去一趟。 所以,暗中观察的张达勇放下心来,决定偷偷跑回去,把张秀敏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张秀敏之前什么都不瞒他,那些东西放在哪儿,宁凝都不知道,可他却是门儿清。 他躲了这些日子,也不敢联系张世林,手头的钱都花净了,必须再弄一笔钱,然后他就跑到外地去弄个营生。 熬到深夜,他偷偷从藏身的小旅馆出来,耗子似的溜到张秀敏之前的住所,用张秀敏给他的钥匙开了门。 第143章 扶弟魔之子(7) 一股腐烂夹杂着灰尘的味道传来,直冲天灵盖。 “呸,呸!” 张达勇啐了两声,却有种别样的放心。 这么看来,宁凝确实没回来过,连打扫都没人打扫,说明东西都还在。 张达勇松了口气,开始翻找起来。 然而,就在他拿起一个盒子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 他转过头,惊恐地发现一个苍白的身影正站在他身后。 是张秀敏!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恨,直直地盯着张达勇。 “姐......姐姐,我......” 张达勇吓得结巴起来,他试图解释,但张秀敏根本不听。 她伸出双手,向张达勇扑来! 张达勇想要逃跑,但他的双腿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啊,鬼!鬼啊!救命!” 张达勇的尖叫声在空气中回荡,他惊恐地狼狈逃窜,可他找不到出去的门了! “姐姐,我不是人!但你饶了我吧,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眼看逃不脱,他抱着脑袋在角落里哀嚎!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张达勇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空无一人。 “难道刚才是我的幻觉?” 张达勇强自镇定,抹了把脸,心里仍然充满了恐惧。 他不敢再停留,抓起找到的东西,匆匆离开了这个房间。 当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张达勇的心跳瞬间加速,他不顾一切地撞开门冲出了屋子,逃了出去,可是他继而觉得失重,然后极速下坠! “啊!!!” 一阵惊恐的尖叫后,他重重摔到地上,身下溢出一片血迹,眼看是活不成了! 谁也没想到张达勇会那么笨,来偷个东西,居然从窗户掉了下去。 大家都不会知道,是宁凝的卡片发挥了作用。 原身的仇已经都报了,也不会有人再纠缠不清了。 于是,宁凝把一切交托好,离开了这个世界。 …… “实不相瞒,我觉得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知足认命,不强求难得之物,才能长久安乐。” “比如你们宁家,世代务农,那么阿凝就好好操持农务,一生安稳,有何不妥?” “再比如我吧,家中不过开个小小商铺,所以我将来也只能去铺子里做个掌柜,能否养家糊口,全看人家是否看得起我这小铺子。哎,说来简直跟乞讨差不多。” “你们要送阿凝去读书,可知道私塾得交多少束修?还有笔墨纸砚,样样都需要用钱,难道阿凝就忍心看着你们为了供他读书,吃糠咽菜的?!” 宁凝穿过来,是在古时一座院子的正屋中,桌椅皆为木制,地面虽是砖石铺的,但不太平整,窗户也有些小,由油纸糊着。 一个中年男人,脸膛紫黑,皮肤粗糙,坐在主人家的位置,正和一个少年聊天。 那少年皮肤白皙细嫩,一看就不是干庄稼活的,身上虽然穿着布衣,但料子不错,厚实绵密。 刚才的话就是他说的,口口声声劝宁凝知天认命,好好务农,那消极悲观的情绪都快从话里溢出来了。 中年男人有些为难,“你知道的,我家阿凝已经跟村中的童生学了几年,童生说我家阿凝很有天分,他已经没啥可教阿凝的了。他都来我家劝了好几次,说阿凝不去镇上的私塾求学,实在可惜他这个好苗子了。” 少年听他说话时,眼中露出一丝嫉恨。 不过他很善于隐藏,马上低头喝茶,把眼中的情绪遮掩住。 “唉,就读了书又能如何呢,不是我说话难听,可那老童生还不是苦读多年,却连个秀才都没中嘛!自古读书人多了,可真能高中的又有几人?大多不过浪费钱财,蹉跎岁月罢了。若家有余财还好,若是家中本就不富裕,可能都得卖房卖地。” “人若读惯了书,就没法安心务农了。到时既不能种地支撑家业,又不能为官中举光耀门第,那时要阿凝如何自处呢?晚辈不是卖弄见识,只是拿阿凝当亲兄弟一般,这才说出心里话,望宁叔不要见怪。” 他站起来做了个揖,中年男人急忙伸手搀扶,“不会不会,你说的也是肺腑之言,只是——” 他始终觉得宁凝不读书可惜了。 正这时,宁凝却站起身,“我听旺财兄,咳咳,旺财兄说得甚是有理,人各有命,只要各安天命就好,不必强求。我看读书的事儿就算了吧。对了,旺财兄,今日镇上有庙会,你陪我去逛逛吧。” 话题转得太快,周旺财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拒绝,“我还是不——” “诶,庙会可热闹了,不去看看实在太亏了。既然已经安天命了,咱们还不该好好乐一乐嘛,你不去我可不高兴了啊!走走,快走!” 不等他拒绝,宁凝给他拉走了。 多说无益,毕竟在原剧情里他就是原身最大的坑,所以他憋不出什么好屁。 原身是农户之子,他家境在村中还算可以,家中也有几十亩良田。 在他六岁那年,隔壁的宅子里搬来了一个小少爷。 这个小少爷说他叫周旺财,他的穿着并不奢华,但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与村中人有所不同。 孩子总是很容易产生友谊,他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原身带他到田间玩耍,让他十分惊奇,而且特别开心。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周旺财每年都会来到村里住上几天。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原身逐渐发现周旺财总是向他灌输一些奇怪的观念。 他听说原身家里让他跟村中一个老童生学习读书识字,就皱起眉头,然后不断强调读书毫无用处,说像他们这样的人注定无法出人头地。 他还告诉原身,他家只不过有一家小小的铺子而已,他将来最好也就是当个掌柜。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早已注定好的,不应该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原身听了有些迷茫,但他读书确实有天分,几年之后,老童生就没什么可教的了,于是上门几次,劝宁家送原身到镇上私塾读书。 原身家本来下定决心了,周旺财却又来了村里,听说这件事大感不好,急忙去劝宁父改变主意。 第144章 我的恶人朋友(1) 周旺财惯会讨好人,宁家人都对他印象极好,觉得他不会有害人之心,一定是真心实意为原身好。 而且宁家人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就拿宁父来说,一辈子都没去过几次城里,自觉见识少,反而不如常年在城里的周旺财。 听他这么说,未免就动摇了。 于是,此时宁家没有送原身去私塾。 周旺财乐颠颠地回去了。 两年之后,宁家又被童生劝了多次,而且童生还领原身到私塾去拜访过先生。 先生也觉得他是好苗子,哪怕束修少要些也愿意收他。 宁家人喜滋滋地准备送原身去求学,谁知周旺财又来了村上。 而且这次与往次不同,他这回面色惊慌,藏头露尾。 听说宁家又要送原身去私塾,他一个劲儿跺脚,“哎呀,千万别浪费那个钱财去读书,真是无用啊!” 他说这次之来村上,就是有人看上了他们家铺子,而且他们家几房都是做生意的,人家看上了他们所有产业,就动了歪脑筋,正在整治他们家。 他这次来,其实是城里待不下去,跑来避祸的。 “实不相瞒,我堂兄就是做官的,可对方权势更大,他根本护不住我们家里。甚至要不是因为他做了官,太惹眼,人家也不能盯上我们。官场黑暗,吃人不眨眼,宁叔,若不是真把你们当成亲人,我也不会说这掏心窝子的话。你们积攒的银两还不如多买几块田,那官场岂是我们这种人能妄想的?!” 他说得情真意切,也不高高在上,还把自己家事都说出来,听起来甚是可信。 于是,宁家人各个愁眉苦脸,宁父抽了一宿旱烟,最后原身主动提出,还是好好在家务农吧,不做更多奢望了。 他丢下书本,开始下地做农活。 他的皮肤被晒得红黑,手上也起了茧子。 周旺财再来找他,嘴里虽然还是说着消极的话,说着他们都一样,没什么太大的指望,嘴角却微微上扬。 周家躲过了那次祸患,又过了几年,周旺财接管家业,不怎么再来村里,直到那年大旱,又有富商勾结官府霸占水源,不许村中人引水浇田,以致田里颗粒无收。 村中闹起饥荒,就有人低价购买他们的田,让他们以后都成为佃户,甚至地少的人,就得卖身给他,做奴才。 原身惊讶地发现,这人居然是周旺财! 他不光低价买田,还霸占水源,把整个村子都变成他的奴才。 原身震惊不已,周旺财却得意大笑,说他家本是富商,他爹偶然兴起,买下原身隔壁那所宅子。 为了教育他不要被富贵迷了眼,就让他每年过去住几日,根本不像他从前说的,家里只有个小铺子。 这些年他把村里的情况都摸透了,就盘算着怎么将他们收入囊中呢! 他露出恶毒的笑意,“你们这些庄户泥腿子,居然还想读书改命,将来骑在我们这些富商头上,真是白日做梦!你真以为我拿你当兄弟啊?我呸!你就是我手里一只蝼蚁,只能乖乖在我手底下,等我赏饭吃!你们全村人都是,各个以为我跟你们一样,哈哈,看你们如今的蠢样子,真是笑死我了!能生生把你毁掉,是我这些年最大的乐子!” 原身怒不可遏,想过去跟他拼命,却被他家恶奴狠狠打了一顿。 周旺财还边笑边吩咐,“轻着点,别把他打死了,我乐子还没看够呢!” 原身带着一身伤回了家,宁父愧疚不已,觉得听了周旺财的话,断了儿子的前程,又保不住祖上传下来的地,真是无颜再苟活,于是,当夜就吊死了! 给他办丧事时,宁母一头碰到宁父棺材上,也死了。 原身就这样家破人亡了!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周旺财来劝他们不要供原身读书,宁父有些动摇的时候。 宁凝索性一口咬定不再读书了,然后拉着周旺财去镇上玩。 周旺财推拒,他就说,“不能读书,我心中有些不快,正要逛逛,排解一番,你要真拿我当兄弟,就不要扫兴。也不用让你的下人跟着了,镇上我熟得很,咱们不会迷路的。” 听他这么说,周旺财也不好再推拒,想想凡事不会这么巧吧,就跟他一起去了。 原身这具身体如今不过十岁,周旺财比他大两岁,也就是十二岁,都是爱玩的时候。 周家管他很严,所以起初周旺财有些放不开,但玩了一会儿,他就有些眼花缭乱。 庙会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各色摊位琳琅满目,有美食、有书画、有杂耍,还有卖面具、泥娃娃的小摊。 这些东西周旺财其实看不上眼,但很有野趣,不知不觉,他被那种热闹欢快的氛围感染了,也不嫌这里的吃食脏了,左手一块糕,右手一块糖,背后还背着面具,嘴都合不拢了。 最后还是宁凝看时候差不多了,才拉着他离开,他还有些乐不思蜀呢。 两人回了村上,临进家门的时候,周旺财还跟他叮嘱,“真有意思,以后再有这种庙会,你千万想着喊我去啊!” “放心吧,忘不了你。” “嘻嘻——噫,爹,娘,你们怎么在这儿?” 迈进大门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收,直到看清厅堂里坐着的人。 一对中年夫妻坐在正座,男人阴沉着脸,女人有些不安,一直冲他使眼色,跟周旺财过来的下人则战战兢兢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周旺财急忙将买来的面具和小吃往身后藏,可紧接着又发现,这是欲盖弥彰,只能咧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他们说,“爹,娘,你们怎么想着过来了?这镇上有庙会,我结识的那个农家孩子非得拽着我去,我不忍回绝,所,所以才——” “混账!” 男人就是周旺财的爹,周富贵! 他气得一拍桌子,恶狠狠站起身,好像要吃人,“你娘说你诚心悔过了,还在村上百般吃苦,我才想着跟她一起过来看你,没想到你只知玩乐,哪有半分思过的样子!” 第145章 我的恶人朋友(2) 饶是周旺财有几分小聪明,这下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不是,爹,我真的诚心悔过了!我到这里吃不好睡不好的,不信您看这院子,那边杂草都没拔净呢,还有东边的厢房也漏雨了,您都不知道吧!这村上根本没什么好吃的,我闻了都想吐,就连镇上的酒楼也比城里差多了……” “咳咳。” 周夫人满带暗示的轻咳打断了他,他才发现周富贵堪比锅底的脸更黑了。 这些他自以为的苦头,只会更加深周富贵的怒火! “你这畜生!你给我跪下!你自幼顽劣,不管如何教导都不曾更改,你自己说,你被多少学堂赶出来了?如今更是敢烧你弟弟的头发!要不是有下人拿着水盆经过,你弟弟的脸都要毁了!我让你跪下,你还敢站着!” 周旺财不但站着,还站得笔直,满脸不服气。 “畜生!” 周旺财急了,“腾腾腾”几步怒气冲冲走过去,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周旺财脸被打偏过去,他又满不在乎地转过来,“打呀!最好打死我给那个贱种腾地方!他一个庶出的贱种,我不过烧了他几根贼毛,都已经受了罚,被打发到这种穷乡僻壤了,他还想怎样!他不是没事嘛,一点伤都没受,难道还要我给他偿命不成!” “好啊,你个畜生!没想到你如此不知悔改!” 周富贵本来没这么生气,毕竟周旺财年少爱玩,出去逛逛也是常事,当然责罚还是要罚的。 没想到周旺财本就不服气,再被他斥责,干脆说了心里话,把周富贵气得浑身哆嗦,跟打摆子似的。 “来人!给我打!给我狠狠打他板子!” 他动了真火,几个下人不敢不听,急忙找了个长条凳子将周旺财按倒,找来几块板子就开打! 周富贵盛怒,而且就在旁边盯着,下人们也不敢作假。 别看周旺财嘴上挺硬,没挨两下就开始狼哭鬼嚎! 周夫人急忙泪眼婆娑地过去护着周旺财,“老爷息怒啊,旺财年纪小不懂事,回头咱们慢慢教他!这样责打容易打坏了他,也会寒了他的心!” “哼,他就不怕寒了他兄弟的心?!” 周富贵一把拽开她,“真是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一直纵容他,他岂会越来越顽劣不堪!要不是你跟他说什么嫡出庶出,他又岂会满口混账话!你们,不许停!给我接着打!” 这下周夫人性子也发了,“老爷不要含血喷人,我对两个孩子从来都是一视同仁,何曾有过区别!只怕是偏院儿里那位人大心大,先对她儿子说了什么!哼,我知道她是老爷青梅竹马的表妹,要不是当年周家生意出了问题,急需一大笔银子,你也不会娶我。后来,周家生意挺过来了,反而我娘家一日不如一日,你就马上娶了她做平妻,她们母子才是你心尖上的人呢!呜呜呜,那干脆连我也打死,给她腾地方!你们快动手啊,打死我!” “你胡说什么!” 周夫人又要扑过去,周富贵急忙拽住她,两口子拉拉扯扯,跟跳大神似的,“周旺财是长子,若不好好教育他,很可能给全家引来大祸!我教训他是为他好,你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嘛!” 可周夫人情绪正上头呢,又哪里听得进去,继续缠着他哭闹。 两口子忙着自己的闹心事,居然把周旺财给忘了,他的呼痛声完全沦落成了背景音。 周旺财:……娘,你不是要替我求情嘛,你儿子要被打死了,你倒是管管啊! 没得到吩咐,下人们也不敢停,结结实实揍了他一顿。 等周富贵和周夫人吵够了,想起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打晕了。 周夫人顿时急的冒火,嚷着周旺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虽然平日看着闹心,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周富贵也觉得有些打重了。 但他不能认错,只能梗着脖子说,“既然他在这里也是胡闹,干脆抬回去养伤吧。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能盯着他。” 周夫人懒得理他,只忙着指挥下人,“快多弄些褥子把马车铺得厚厚的,快把大少爷抬到车里!蠢东西,你们不会轻点啊!” 就这样,在村民的注视下,周旺财跟死狗一样被抬走了。 村民们对他们指指点点,但周旺财还昏迷着,周家夫妇更是懒得搭理这些泥腿子,上了马车就走了。 宁凝在人群里看着,一派轻快,顺便给各个村民科普一下,为何周旺财被打得这么惨。 在原剧情中,周旺财对原身诸多隐瞒,比如这次他来村里,根本不是来散心,而是伤了他的庶弟,惹他爹大发雷霆,打发他到这里闭门思过。 他可倒好,认为自己做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根本没过可思,顺便使坏,打消了宁家送原身去读私塾的念头。 等他从宁家回转,正好他爹娘来探望他,他又一阵装乖卖惨,引得他爹起了几分懊悔,顺便将他接回去了。 可如今不同,宁凝带着他到镇上玩耍,他乐不思蜀的样子被周富贵堵了个正着,一股火儿顿时就起来了。 周旺财也委屈,他正满心欢心呢,却被一盆冷水浇灭,也没忍住跟周旺财顶撞起来,这才挨了这顿狠揍,差点没被打烂了! 宁家跟周旺财住的近,所以宁凝理所当然地告诉各位村民,他听到周家的人说话,说周旺财是烧了弟弟的头发,差点害他毁了脸。 被他爹赶到这里,又不知悔改,他爹来探望他,却被他出言顶撞,这才打了他一顿! 顿时,村民们也不忿起来,这时非常重孝道,也讲究友爱兄弟。 “我的天爷啊,那旺财哥儿才多大年纪,就敢动火烧他兄弟,可真是怪吓人的!” “真是看不出啊,那哥儿素日说话和气着呢,什么时候见人都是一脸笑,竟敢害他兄弟,还顶撞他爹,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的儿,你可记住了,以后他再来村里,你少跟他说话,可别被他带坏了。” 第146章 我的恶人朋友(3) 这下成功毁了周旺财在村民中的形象,以及在宁家人心中说话的分量。 不等宁凝开口,宁父回家想了好一会儿,就吐了口旱烟,“其实仔细想来,那旺财哥儿也不过十来岁年纪,如今又听说品行也不算端正,他自己都是个孩子呢,阿凝要不要读书这种大事,咱也不能都听他的呀。” 他看看宁凝,“你觉得如何?你不要有顾虑,只要你有心向学,家中定会好好供你。” “我喜欢读书。便是将来不能高中,但读书明理也是难得的机会,就算将来到城里也能找份好差事。” 宁凝知道宁家人被周旺财念叨的心气儿极低,索性将读书的好处说得非常实际。 也不怪宁家人如此犹豫,庄户人生活艰难,像宁家这样也不过是风调雨顺的话,能图个吃饱穿暖。 供原身读书确实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要不是原身确实有天分,他们也不会有这个盼头。 宁父磕掉烟灰,“好,既然你想读,那我一定供你读到底!” 于是,跟原剧情的发展不同,宁凝还是被家里送到镇上私塾读书。 这里的先生很有学问,他早年就中了秀才,可惜后来他就屡试不第,在游学一番之后,他索性歇了科举的心思,回家开了私塾,想多教导出几个优秀的学生。 没想到他不擅科举,倒擅教书,教出了好几个考中的学生。 其实以他的名气,他也可以将私塾开到城里去,不过他喜欢清幽的环境,在家也待惯了,根本不想离开,所以很多学生都是慕名前来。 这具身体本就聪慧,加上宁凝之前也参加过科举,虽然每个世界考的东西不尽相同,不过总有相通之处,所以先生对他极为推崇,认为他确实是难得的好苗子,只要继续用功读书,考中科举指日可待。 于是,宁凝这一读,就过了两年,期间周旺财再未来过。 本来周旺财每年都来村里住几日,可是上次醒了之后,他从几个下人口中得知,他被打的惨样子被许多村民看见了,大家都知道下人们像抬死狗一样,把他抬进马车里的。 他大感丢脸,找机会狠狠收拾了那几个下人,同时,隔年就没有去村里。 可是两年过后,他琢磨着,谁也不能总记着他丢脸的事儿,而且也不知宁凝如何了,不能去读私塾,他是不是下地干活了? 周旺财实在想去看看他的“成果”,正琢磨着去村里呢,他家里出了事,又要把他送到村里住几日,他正好顺水推舟回了村里。 回去之后才发现不妙,许多村民明显待他冷淡了,他留神打听,才发现之前他对庶弟做的事,居然在村里传遍了! 大家都说他顶撞父亲,不友爱兄弟,不再与他接近。 这虽然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他去宁家拜访,宁家人居然告诉他,宁凝去私塾读书了! “说来倒巧,今日宁凝要从私塾回来,你或许能见着他。诶,这就来了,阿凝,旺财哥儿来看你了。” 宁父对周旺财也不如从前热情,但人家毕竟是上门做客的,举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能把周旺财往外轰不是。 周旺财没功夫在意宁父的态度,而是瞪眼看着宁凝,半晌没说话。 他打量着宁凝,发现宁凝长高了不少,眼神清明,举动满是书卷气,比两年前还强呢。 不对啊! 宁凝怎么能变成这样呢! 他就应该下地干活,变得皮肤干裂,牙齿发黄脱落,眼神木讷浑浊才对! 他第一次见到宁凝的时候,宁凝才六岁,很活泼机灵的小童,眼中满是神采,兴高采烈地告诉他,“我爹要让我跟村里的童生学读书识字呢,我一定要好好学,要识好多字,读好多书,将来赚钱孝顺我爹娘!” 这充满希望的眼神,真是——让人好想破坏啊! 哪有什么比看人希望破碎更美好的事! 没有啊! 所以,他才能捏着鼻子扮成听话懂事的商户子弟,耐着性子跟这群泥腿子来往。 若他的心血都白费了,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呢! 宁凝对着发呆的他笑笑,“怎么又有空来村里了?你爹放你出来了?” 周旺财几乎没听清他说什么,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是再三规劝你不要读书嘛,怎么你们就是不信我呢!” 他换了副发愁的面孔,“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其实我根本不是来闲住,而是来躲难的。我家的生意被一位官大人看上了,正想尽办法霸占,我家人怕我受波及,就把我送到村里来了。咱们这些升斗小民,是斗不过天的,只能踏踏实实过活,那些异想天开的事根本与我等无关。” “我知道宁凝有天赋,但天资聪颖的人多了,难道各个都能为官中举吗?就算是侥幸中了,在官场毫无根基,也是举步维艰。实不相瞒,我堂兄就是做官的,他是户部的额外郎中,可又能如何呢?人家权势比他大,他根本护不住家里。甚至若他不做官,我家不惹眼,也不会被人家盯上。我将宁凝当做亲兄弟一般,如果你不嫌弃,只要我家生意不倒,你将来可以到我家铺子里寻个差事,我保证不会亏待你。如今你还是不要读书费钱了,你看如何?”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思量,居然想到了这个主意。 对啊,只要宁凝不再读书,他将来就把他招到铺子里,更能磋磨他,更能看着他如何失意! 他主意打得挺好,不料宁凝突然开口问他,“你家不是只有一间小铺子嘛,人家位高权重的,看得上你一个铺子?” “呃,这些年我家又盘了两间铺子,而且我家的叔叔伯伯也都是做生意的,那人是看上了我们整个周家的产业!” “哦,可是我觉得你说的也不全对,据我所知,额外郎中是捐的官,还没正式上任,得等什么时候郎中出缺了,才能候补进去。不是我在背后说嘴,只是这种捐的官多半都是虚衔,跟科举考来的官还是有所不同。而且,我听同窗说城里倒是有个周姓商户,但他说的也与你说的不同。” 第147章 我的恶人朋友(4) 周旺财咽了口唾沫,“你听说什么了?” “据说城中有个大商户姓周,家里世代经商,可惜行事有些不堪,看人家铺子的生意比他们好,就到人家的铺子里捣乱,不是说人家的饭庄把人吃坏了,就是说人家的药铺卖了假货,总之手段恶劣。后来得罪的人多了,被几家联合起来打压,对方红了眼,也是各种手段齐出,听说闹得不亦乐乎呢!” 宁凝意有所指,周旺财只能否认,“这事我倒是没听说,毕竟我没接管家业,生意场上的事儿不大懂。不过姓周的多了,你说的肯定不是我家,我们也没那么大家业。” “哦,不是你家就好。” 周旺财暗地咬牙,宁凝去了私塾,见的人多了,不像从前一样好哄骗了。 宁父脸色也更冷了,“旺财哥儿,宁凝读书的事儿已经定了,若半途而废岂不可惜,这话以后不必提了。宁凝得去私塾,多半不在家,我一个种地的庄稼人,也不知该跟你这城里来的哥儿说什么,坐着又白耽误功夫,以后要是无事,你就不用过来了。” 这还是宁父头一回给人吃闭门羹呢,周旺财更是脸色发青,一个只知摆弄庄稼的泥腿子,居然敢给他下逐客令! 真是,真是不知上下尊卑! 他知不知道他周家的银子多得是,能生生砸死他! 周旺财脑中瞬间转了好几个报复的念头,可是,如今不是时候啊。 宁凝说的是实情,他家被人针对,所以才把他送到村里避祸,他不能再树敌了。 想到这些,他才勉强镇定下来,跟宁父告辞。 宁凝送他出去,于是在宁家门口,他打算做最后的努力,再劝劝宁凝,若是他们不识趣,他再想别的办法。 没想到宁凝倒是先开口了,还劝他也去私塾读几日,“你反正无事,何必虚耗光阴。私塾里也有学生来借读一段日子,先生都是准的。以后你回城里,再找地方继续读。若你将来考中了,也能庇护家业。就算不能,多认些字,多长些见识总没坏处啊。” 周旺财眼前一亮,对啊,他咋没有想到呢。 若是他也去私塾,日日跟宁凝相处,不是更有机会毁了他嘛。 他之前跟宁凝说过,家里为了让他看账方便,让他去读过几日书,就是为了不当个睁眼的瞎子。 所以说他也有些基础,再去私塾继续读书也说得过去。 这消息就算家里听说了,也不会反对。 对啊,还是这个法子好。 他假作思索一番,然后答应下来,“我人生地不熟的,到私塾里你可得多照应我。” “放心吧,夫子性子严厉,但人很好,同窗们也挺好相处,你去了就知道了。” 周旺财回去就让下人准备束修,他明日就去私塾。 这次只有一个叫来运的下人跟他过来,听他吩咐,有些发愁,“这事儿用不用跟老爷说一声,他答应了再……” “闭嘴!少爷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多话!我爹听说我要读书,只会高兴,何必专门去告诉他,还耽误功夫。” “那老爷捎来信儿,说给您说定了婚事,就是城中王家的二姑娘。她明年及笄,到时再办婚事。还有二少爷,也说定了城北宋家的四小姐。”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当老头子有什么好主意呢,合着还是拿我们俩的婚事拉拢两个亲家帮他出力。不过他还算明白事理,我听说宋家那丫头也是庶出,他们两个贱种倒是相配。” 他说的话实在混账,来运急忙闭嘴,假装自己不存在,要是可以的话,恨不得连耳朵都闭上。 周旺财却在盘算,他得加紧祸害宁凝了。 现在他爹这个老东西拉拢了两个亲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赢了对方,到时他就得回城里了。 于是,第二日他就拿着束修,进了私塾,向夫子请求在这里读一阵子。 他惯会装模作样,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他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于是,私塾就收下他。 他就打算对宁凝施加影响,不料进了私塾他却常常摸不着宁凝的影儿。 因为宁凝是夫子重点关注的弟子,夫子想让他今年就下场试试,于是经常给他“开小灶”,空闲时间宁凝也去帮他抄书。 还有些弟子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也常常跟宁凝请教,所以想抓住宁凝落单都不容易。 他正在犯难,身边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不务正业的学生。 正所谓同类相吸,他们彼此一闻就知道,嗯,是这味了,兄弟你来这也不是为了读书! 镇上也有几个不成器的富家子弟在这里读书,不过读书只是个幌子,夫子也懒得管他们,他们素日里都快玩出花了。 很快,抓不着宁凝的周旺财,就跟他们熟悉起来。 周旺财虽然也顽劣,但之前在周富贵眼皮子底下,心思还是局限在宅斗里,只琢磨着怎么整治他庶弟,学的坏还是有限。 可如今不同,这几个富家子弟认为他是城里来的,身家也比他们更富,所以很捧着他,他们也算臭味相投。 于是,周旺财学坏可谓“一日千里”,又多了许多坏毛病。 周旺财也快十五了,很快就和他那些朋友出去见了“世面”,尝到了滋味,更是乐此不疲,都顾不上给宁凝捣乱了。 私塾里其他学生都离他们远远的,周旺财却一无所觉,还沉浸在温柔乡里。 没几日,镇上来了个戏班,周旺财的朋友们便给戏班砸钱,说要将戏班里最红的角儿请出来喝酒。 他们当然得叫上周旺财,“旺财兄,你有所不知啊,这戏子可是更懂风月,更有韵味的,今日是我们有艳福了。” 周旺财哈喇子都要淌出来了,约好晚上一起跑出去,正这时,他看见了宁凝。 只见宁凝捧着几本书,正急匆匆地往正屋走,他灵机一动,急忙把宁凝拦下了。 “我们几个约好了今日一起出去长长见识,你也同去,如何?” 第148章 我的恶人朋友(5) “这风雅之事到哪儿都少不了啊,将来你就算真考中了,这种场合也少不了,你总不能露怯吧。” 他拍拍宁凝肩膀,一副知心好兄弟的样子,“你也没娶亲,何妨去见识见识呢,也省得将来在弟妹面前失态啊。” 宁凝皱眉,把书举起来给他看,“夫子让我帮他抄书呢,今晚我都不知要抄到多晚,根本出不去呢。若是我跟你们一起去了,怕是会被夫子发现呢。” 周旺财把手收回去了,可倒也是,他也不想有人扫兴啊。 要不还是算了,反正他有得是机会拉宁凝下水,眼下还是先顾享乐吧。 于是,他乐颠颠跟人家去了,没看到宁凝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别有深意。 到了深夜,有人惊慌地敲响书院的门,将夫子和众学生惊醒。 来人正是来运,“夫子,不好了,我家少爷,还有其他几位少爷跟戏班的人打起来了,几位少爷都被打伤了!” 夫子吃了一惊,“夜间大门都关了,他们怎么不在书院里?如今他们身在何处?” “都送到医馆了。那个,您有所不知,院墙有个洞,他们往日都是夜间从那里爬出去的。” 夫子气得身子晃了晃,“那他们到底为何与戏班起冲突?” 来运哭丧着脸,“他们给戏班送了银子,让班主将最红的角儿带出来陪酒,顺便,顺便留宿。可人家角儿根本不干这种事,是班主贪财,连蒙带骗把人带出来,人家一来就闹着要回去,几位少爷就不依。正闹着呢,戏班里几个武生找过来,几句话不对付他们就打起来了,然后我们这面就吃了大亏!” “快去医馆看看他们!” 都打上医馆了,肯定伤势不轻。 夫子一面念着“孽障”,一面去医馆探望,还得告诉他们几人家里,对了,还得报官! 官差来了,仔细询问,事情大差不差就是那样,但打伤人的武生已经跑了,不定什么时候能抓到人。 几个少爷被私塾除名,家里自认倒霉,还得给他们治伤。 周富贵也得到消息,顿时大吃一惊。 他知道周旺财找了个私塾去读书,还有些欣慰,觉得周旺财说了亲事,人也懂事了,知道读书上进,为家里分忧了。 谁知没多久就听说这种事,顿时急火攻心,颜面无光。 他家虽然经商手段不太地道,但这方面管教得很严,他这个当老子的都没犯这种错,儿子居然在外面风流,而且还弄到大打出手的地步,真是不长脸。 气得他当即下令备车,要去惩戒这“畜生”! 周夫人听了,急地哭天抹泪,“我的儿啊,这到底伤成了什么样?老爷,他已经伤着了,也受到了教训,您千万别再罚他了!” “蠢妇!” 周富贵也受不了了,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如此胡闹,要是不罚,咱们如何对未来亲家交待?!虽然有他们的支持,但咱们家还没彻底翻身呢,你若是此时就敢不给人家面子,亲事保不住可怎么办!真是无知愚妇,哼!” 说着他一甩头去了。 留下周夫人在原地捂着脸又不敢哭,一抬眼看见庶子周旺福尴尬地站在旁边,气得她也哼了一声,“你这回得意了吧!” 说完,她转身捂着脸跑了。 “诶——” 周旺福不知该说啥好,那啥,他还没来得及干啥呢,周旺财自己就快作死了。 这也能怪他吗?! 周富贵赶到镇上医馆,见到了包着脸的周旺财,顿时心都凉了。 周旺财的伤不算最重的,还有个纨绔子弟胳膊都折了呢。 但他的伤是最要命的,他的脸被人用碎瓷片划伤了,而且伤口极深,郎中对他说,“令郎伤口已经敷了药,不再流血,性命是无碍的,但这疤怕是免不了了。呃,我医道浅,您可以带他去寻访名医……” 郎中不过是场面话,任谁都能看出周旺财那道从太阳穴到嘴角的伤口,肯定是要留疤的。 本来他相貌不差,天生一双笑眼,看上去很是多情。 路上见了他就红脸的少女,也为数不少。 可若加上这道疤,他就跟活鬼差不多,少女见着他不吓着都算胆大了,更别提脸红了。 “爹,我无心的,我只是想交几个朋友……” 周旺财喃喃解释着什么,周富贵疲累地闭眼,连训斥都懒得训斥了! 这个儿子……废了! 正打算说什么,管家惊慌地跑进来,“老爷,您快回去看看吧,王家闹着要退亲呢,他们把咱们送去的定亲礼都送回来了,还骂骂咧咧的,说咱们把大少爷夸的跟朵花似的,其实却顽劣不堪,小小年纪就眠花宿柳,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他们二小姐,我看都快跟咱们动手了!” “唉,他们若执意如此,咱们也只能好好赔不是了。” 闹出这种事,人家要退亲是情理之中,若他有个女儿,听说未来女婿如此荒唐,他也得打上门去! 如今他只希望,不要再结仇了,他们周家经不起折腾了。 没想到还有更坏的消息,管家还说,“小人还没说完呢,宋家也要退亲呢!” “什么?!他家的小姐说给了旺福,这回的事儿与他家不相干,他们闹什么?!” “他们说,既然是兄弟,二少爷心性肯定也是如此,两个少爷常年相处,怎么会不受影响!总之,他们也要退亲。” “那可不行,我这就去宋家,我要跟他们说清楚,旺福自幼懂事,从未离开我身边,现在也在跟我熟悉铺子里的事,他是个好孩子,绝没那些毛病!走,你们这就跟我去宋家!” 周富贵别的都顾不上了,转头朝马车走去。 “那个,大少爷这里……” “哼,大少爷有主意得很,你们快随我去宋家吧,免得再晚一会儿,周家都被大少爷败光了!” 他带来的人不敢违抗,都跟着他走了,把周旺财孤零零剩在那里! 他本来提心吊胆,担心他爹责罚他,可如今他爹不罚他了,他反而心里更加冷了,整个身子都仿佛吊在半空中,没着没落的。 第149章 我的恶人朋友(6) 没过几日,周富贵给周旺财传来口信儿,让他就住在村里,暂且不必回去了。 他的婚事保不住了,而且王家恨透了周家,竟然也开始整治他们。 当务之急,是得把周旺福的婚事保住,拉拢住宋家。 可生意人最是重利,宋家这时拿起乔来,条件是一个借一个的提,周富贵只能全盘接受。 这其中就包括周旺财不能回家,免得带坏了弟弟。 甚至隐隐传出消息,以后这家业怕是要传给周旺福了。 毕竟周旺财没了联姻的价值,名声毁了,脸也毁了,不好再抛头露面做生意了。 原剧情里周家就是靠两个亲家帮忙,躲过这次危机,甚至家业更上一层楼。 可如今实在不顺,周富贵也没空顾念周旺财的心情了。 周旺财气得在家里砸了好几天,这所宅子都被他砸了个遍,如今跟在他身边的就一个来运,吓得不敢往他近前凑。 好不容易他折腾累了,坐在地上倒气儿,来运才战战兢兢凑过来劝他息怒,“郎中说了,越是生气,越影响伤口恢复呢,您可千万莫要动气了。” “恢复了又能如何?有本事让他把疤痕帮我去了呀!” 来运:……这实在做不到啊! 正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爆竹响,周旺财侧耳听听,是隔壁院儿传来的,好像还有欢声笑语,他沙哑开口,“去打听打听,什么事儿?” 来运哆里哆嗦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听说是宁凝中了秀才,乡亲们说难得有如此年轻的秀才,都来给他庆贺呢。” “什么?他考中了?他居然考中了!” 周旺财浑身发冷,不顾一切冲到院墙边,听着动静。 他不想顶着这张脸去见人,只能像做贼一样听墙根。 果然,对面道贺声不绝于耳,大家纷纷说着吉祥话,还有跟宁家来往比较多的人说,“幸亏你们没听了那人的话,还是送阿凝去读书了,我就说嘛,咱阿凝绝对是个有福气的。我看他说那些泄气话,就是存心眼红阿凝,不想让阿凝上进。” 宁父摆摆手,“诶,高兴的日子,咱们只管说自家的事儿,不理别人的是非。” “对啊对啊,咱们别提丧气的人。” 周旺财本就不是村中人,他做的事又被大家知道了,都对他厌烦不已,他那副明理懂事的面具再也戴不上去了。 这些下里巴人、乡野村夫,竟敢对我出言不逊! 周旺财素来自命不凡,如今却被他看不起的人鄙视,真是奇耻大辱! 他们敢这么编排他,不还是因为宁凝有出息了嘛! 不行,谁都能骑到他头上来,只有宁凝不行! 他得想个办法将宁凝拉下来! 怎么办才好呢? 他啃咬着指甲,将指甲都咬秃了,他还不住口,直到手指都鲜血淋漓,他却恍然未觉! 终于,他眼前一亮,想到个“好主意”。 读书人最重视名声,宁凝还只是刚起步,大家对他了解不多,要毁了他还是比较容易的。 可惜他等了几日,发现宁凝还是留在镇上读书,不怎么回来。 经过这件事,他们也断了联系,周旺财更是连门都不想出,联系不上宁凝,想嫁祸他也没办法。 于是,他干脆心一横,把主意打到宁父头上。 若是能陷害宁父偷盗,就能给宁凝安个家风不正的罪名,照样能毁了他的青云路。 他把主意跟来运一说,来运的脸愁的跟苦瓜似的,“大少爷,您还是快想想怎么讨老爷的欢心,接您回去吧。宁凝不管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而且他跟您也没仇啊,您何必跟他过不去呢!” “怎么就没仇了?要不是他鼓动我去读私塾,我会认识那些人吗?我如今都怀疑,他是不是计划好的!哼,我爹巴不得没我这个儿子呢,讨他欢心也是无用,你先帮我对付宁凝吧!” “可是,这……” “怎么?连你都不听我的话了?我告诉你,你可是我贴身小厮,就算马上去巴结周旺福那个贱种,他也不敢信你,你除了跟着我,没别的路可走!” “您误会了,我真的只是为您着想啊!” “少废话,要真为我好,就先让我收拾了宁凝,我也好出一口气,不然少爷非得憋死不可!” “好吧,那我听您的。” 就这样,按他的吩咐,来运寻来一只狗,说周旺财闲来无事,养着解闷。 几日后,趁宁家院门开着,将狗赶过去,然后他也急忙追过去,“哎呦哎呦,这狗怎么乱钻啊,劳驾快帮我抓出来!哎呦,它还真能跑!哎呀,跑屋后去了!” 村中这种事情也多,宁父宁母都忙着去抓狗,趁着没人注意,周旺财利用平日顽劣练出来的身手,翻墙头过来,快步跑到里屋,掏出怀里的玉佩,往宁父宁母的柜子里塞! 他如今身边值钱的东西不多,不过这块玉佩是自从出生就戴在身上的,是难得的美玉,用它来栽赃宁父,绝对够格了。 正好宁家是他邻居,他可以栽赃宁父偷盗玉佩,污蔑宁凝家风不正,毁了他的科举路,最好能让他把秀才的功名都丢了,才最好呢。 他得意洋洋放好玉佩,刚一转身,就傻眼了! 只见宁家族长,还有几个族老,和村中的两个保长都站在门口,横眉怒目地看着他!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周旺财惊恐不安,宁家族长冷哼一声,“够早了,早到我们把该看的都看到眼里了!” “不,不是,你们误会了,是我丢了玉佩,又怕声张出来不好,就过来找找,我只是……” “放屁!我等都看在眼里了,你居然还敢污蔑好人!” “有话你跟他说吧!” 正说着,来运垂头丧气被押进来,“大少爷,您别怪我啊,我真的不想说出去的。可是,这两日宁凝回来过,我神情不对,被他看出来了,所以,所以……” “你个王八蛋!你敢出卖我!” 周旺财扑上去想打,被众人抓住,“不用跟他废话了,直接抓他去见官吧!” 人证物证俱在,周家也无力保他。 事实上,周富贵也根本不想保他。 出了这种事,周家名声更坏,跟宋家的婚事彻底作废,在几家的打压下,很快衰败了,铺子家宅都抵出去,也不够还债的。 周富贵自己活着都费劲,恨周旺财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筹措银两,帮他打点! 他被判了流放,本身就吃不了苦,又没有好处给差役,更是饱受折磨,没等走到流放地就一命呜呼了! 任务已经了解,以后的科举路能走到什么地步,就看原身的努力了,宁凝和系统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150章 穿成倒霉侯爷(1) “元丫头入宫多年,还没个结果,眼看再有三年,她就二十五岁了,就会得到恩典,放出宫去了。只是若真蹉跎到那个年纪,又哪里能寻到合适的人家……” 宁凝一穿过来,就置身一个华丽的正厅里。 他坐在一张雕花红木椅子上,旁边桌上摆放着精美的青铜香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墙上还有名家字画,周围放置着几对雕刻精美的太师椅。 他身旁重要客人的位置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夫人,正抹着眼角的泪。 还有一个中年夫人,看见老夫人流泪,急忙站起来过去服侍,但她自己也忍不住流泪,似乎比老夫人更发愁。 老夫人又说,“元丫头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当初送她入宫也是我的主意,若真耽误了她的终身,岂不是我的罪过!我这儿媳也是孝顺的,若是元丫头的年华白白蹉跎了,我真是对不住她。你二哥又外派出京了,所以我只能舔着这张老脸来问问你,可否能帮元丫头想个办法?不管怎么说,咱们史家和贾家都是世代的骨肉血亲啊!” 老夫人说着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宁凝,“我觉得姑母所说,甚是有理。姑母的眼光计谋绝对不差,元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绝对是人才不凡,配那些俗人实在委屈了,就该配给贵人才行呢。” 对面两人一听他这么说,眼睛顿时亮了。 中年夫人忍不住开口,“那就请史侯爷您代为——” “咳咳,噗!” 她求帮忙的话还没说出口,宁凝突然咳嗽两声,满脸通红,双手捂着脖子仿佛喘不过气来,然后一口血就喷出来了! “史侯爷,您怎么了?” “鼎儿,你怎么样了?快来人,快请太医!” “咳咳,姑母,并非我不愿尽力,只是,只是我如今的身子骨实在不中用啊……” 老夫人更急了,“不是说你只是偶染小恙嘛,怎么病得这么厉害?” “哎,咳咳,那都是瞒外人的,噗!” 说着又是一口血,两个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史府的管家也急匆匆跑过来,“老姑太太,我们老爷只是太刚强了,从不说自个儿的病情,其实他,唉——” “罢了,快把他扶回内堂歇着吧。可去请了太医了?” “已经派人去请了。” 凭侯府也能请来太医,所以老夫人并没多说,只是叮嘱几句,叹了口气,就带着中年夫人离去了。 中年夫人一副不甘的样子,但人家都病成这样了,你还逼人家帮你办事,实在说不过去,只能作罢了。 她们刚一出门,宁凝就缓和了脸色,开始挤兑管家,“太医说茶里泡些枸杞可以强身健体,可你放的也太多了。” 管家自幼跟他一起长大,知道他没生气,但故意做出被挤兑得十分痛苦的样子,“您也太难伺候了,不是您说的嘛,多放点枸杞,平时没事您就嚼着玩,有事您就当血吐。怎么如今又怪我,我可太难了!” “少废话,去找找姑苏盐商那边的关系,我有些风声要透露给我那个表妹夫。” “我这就去办。” 管家领命走了,宁凝还有些不真实,“小统子,我真的穿到那本书里了?那本书可是太有名了,鸿篇巨制啊!” “不是穿到那本书里,而是穿到那本书衍生的世界里。话说因为那本书没写完,后世对它未来走向猜测太多,甚至发展成了一门学问,同人文更是数不胜数,大家执念太多,以致那本书衍生出不少小世界,这就是其中一个。里面的人物、事情发展未必与原着相同。”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话说原身在原着里根本没出过场啊。” “就算没出场,但因为是书演变的世界,我没法在这里帮你改名,你只能叫史鼎了,自己留点神,别连名字都记不住。” “史鼎……” 宁凝默念,他穿成的是史家的三爷,身上承袭着世袭罔替的侯爵。 这本书是以贾家的视角写的,可换成旁人的视角,感受就不同了。 史家其实是清醒比较早的权贵之家,大哥去世的早,只留下史湘云这个孤女,跟着二房过活。 而他们二房三房早早就通了气,开始倡导勤俭持家,不然“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怕是府里的荣光不能持久。 同时,他们也开始远离那些堕落的权贵,像什么“四大家族”这种称号,他们巴不得被人忘到脑后去。 所以在原着中,他们与其它三家往来很少,只有史湘云时不时被贾母接过去住几日,以表示她没有和娘家断了联系。 可在这个世界中,还丰富了许多未被原着提及的情节。 贾元春入宫多年,却只是个伺候人的女官,让当初对她寄予厚望的贾母十分失落,更是担忧起她的终身大事。 可贾家的男人如今不过空有爵位,就算是有官衔,也不过是些虚衔,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干着急没有办法。 她无奈,只能放下长辈的架子,跑来找史鼎商议。 毕竟史鼎和他二哥史鼐都有官职,而且官位不低,宫中也有人脉,如果想帮,定然能帮得上。 在原剧情里,原身婉言回绝了,毕竟往宫里伸手可不是小事,而且如今宫中形势复杂,稍有不慎,可能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第151章 穿成倒霉侯爷(2) 当今太上皇为了履行他刚继位时许下的承诺,把皇位传给了皇上,但自己又没完全放权。 也就是说,如今宫中有两位皇上。 平常人家父子还有可能拌嘴吵架呢,何况这是天家。 他们这些臣子在这过程中稍有不慎,就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于是,原身就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劝贾家不要掺和,宫中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就算当了娘娘也未必过得顺心。 倒不如趁早求了恩典把贾元春接出来,如今她才二十二岁,年纪还不算很大,他们一起帮着找,八成能找到如意郎君。 原身自以为他是贴心为贾家和贾元春打算,贾元春入宫多年,如果皇上能看上她,早就看上了,不会只让她做个女官的。 可他这话说出来,却大大得罪了贾家。 他们觉得原身是存心不想帮忙,也看不起贾元春。 凭贾元春的相貌才德,只是缺一个机会而已,只要有人把贾元春推到皇上面前,皇上定能看中她! 原身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说风凉话呢! 若要把贾元春接出来,他们当初为何要费那么大劲儿送她进宫,原身这不是出害人的主意嘛! 她们气哼哼地走了,然后托了王子腾的门路,把贾元春送上龙床,让她一举封妃。 消息传来,贾家众人喜不自胜,张灯结彩,连下人出门都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可原身却觉得不好,王子腾是太上皇的人,贾家走他的门路就是彻底绑到太上皇这边了。 而且贾元春的封号也很有问题,竟然封的是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听听,妃位居然是加封! 她主要干的事儿是帮着皇上处理公务,皇上睡她只是顺带的。 可她又是太上皇赐给皇上的,若有什么事,她需不需要给太上皇通个气? 还是她的加封,本就是皇上在对太上皇表心意? 处在她这个位置上太难了,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啊! 更可怕的是,在外人看来,他们四大家族还是同气连枝的。 这岂不说明,他们都被绑到太上皇这边了! 原身想想就不寒而栗,可贾家上下都沉浸在家中出了个皇妃娘娘的狂喜中,烧得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对他的良言相劝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被王夫人记恨了。 她借着每月进宫请安的机会对贾元春说,“咱们与史家本是老亲,可史侯爷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处处泼凉水。我的儿,我只怕他眼红太过,给你使绊子呢!” 贾元春听了,便决定先出手,教训一下原身,让他安分些,不要忘本。 当时她刚被封妃,比较受宠,尤其她帮着处理奏章,也算能说得上话,就专寻原身的错处。 没过多久,原身就因为奏折中有个词写错了,被皇上斥为不用心,命他罢官回家,连他儿子科举的资格也被剥夺了。 其实这也是皇上在削弱太上皇的势力,难得寻原身错处的是贾元春,你们四大家族内讧,皇上当然要顺水推舟了。 原身赋闲回家,郁郁寡欢,他担心有更大的危机。 果然没两年,贾元春宫斗失败,死的不明不白。 太上皇也驾崩了,贾家失去靠山,很快被抄家问罪,可惜史家也被牵连,被视为与他们一党,也跟着一块儿被抄了。 不管贾家得势还是失势,原身都被连累,贾家可谓是顶级猪队友! 宁凝穿过来时,正逢原身身染小恙,在家养病,贾母带着王夫人上门,请他给贾元春帮忙。 原剧情里他说了许多肺腑之言,却被人家认为是不怀好意,心存妒忌。 所以穿过来,他索性顺着人家的心意说,把贾元春抬得要多高有多高。 因为贾家人心里也觉得,贾元春实在出色,只有送到皇上的龙榻上,才不算被糟蹋了。 可叹他家男子不想着振兴家业,却把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女子身上,盼她在宫中苦熬出头,真是可笑! 他的说法当然合贾母和王夫人的心意,但他可没打算给贾元春帮忙。 既然猪队友决意走死路,怎么拉都拉不回来,他也只能尊重各人命运,同时给自己找生的希望。 所以,当着她们的面,他把小恙变成大恙,表明他爱莫能助。 不过他也知道,贾家绝不会放弃的,定然又要走王家的门路。 果然,贾母和王夫人出了门,贾母就叹息一声,“没想到鼎儿身染重疾,怕是不能给元丫头出力了,鼐儿又不在京中,不如问问你娘家兄弟那边,可否能帮得上忙?他也是元丫头的亲舅舅呢,若需要打点,只管从公中支银子。” “老太太说的是,我这就去问他。” 王夫人心中不忿,日日夸耀什么一门双侯,还说她侄子多受重用,紧要关头,却一个能帮上忙的都没有,不是还得指望她娘家嘛! 还口口声声疼元春呢,却不肯拿自己的体己给她打点,还得从公中支银子,你这个光会说嘴的老虔婆,也就能在我面前摆架子! 话虽如此,王夫人对自己宝贝女儿的事自然是尽心尽力的,去找王子腾将事情一说,又送上厚礼,王子腾也看到了这件事其中的好处,当然满口答应。 他是太上皇的人,不然不会稳坐京营节度使这么重要的位子,所以他对太上皇的心思很能摸透几分。 太上皇对皇上也不放心,生怕皇上要夺权,让他老人家只做个光杆的摆设,所以在皇上的枕边人中放个自己人,非常对太上皇的心思。 说出来也好听,是太上皇为表关爱,才派个人伺候皇上。 于是,他在太上皇面前举荐了贾元春,太上皇琢磨琢磨,觉得贾元春各方面都合适。 四王八公是跟着他的老臣,在他们中出一个皇妃,也是他给老臣们的恩典。 很快,他就把女官贾元春赐给皇上,让皇上看着办。 皇上当然知道该怎么办,痛快地封了贾元春凤藻宫尚书,加贤德妃。 只能说,贾元春的突然上位,是宫中各方势力互相妥协的结果,从一开始,她的位置就险之又险,也就贾家一帮蠢货,以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恩典! 第152章 穿成倒霉侯爷(3) “老爷,如今往贾府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咱们是不是也表表心意?” 管家来问他的意思,宁凝点点头,“照往日的例送一份礼吧。” “不用再添些?” “不用。你家侯爷正在病中,没有闲心张罗这些事。对了,姑苏那边风声放过去了吗?” “按您的吩咐,都让林大人知道了。什么林姑娘一来就住在碧纱橱,还是把贾家小少爷挪出来,把她挪进去的,还有什么薛家也去贾家借住了,薛家大姑娘带着金锁,说有金的要有玉的来配,满府里都传遍了,还有送宫花的下人忒不会办事,居然最后一个给林姑娘,她可还是客人呢。” 说到最后,管家都有些不忿,如此慢待客人,他们家可做不出这种事。 贾家的家风,真是该好好正正了。 “总之,这些都传给林大人了,他听了脸色可不好看呢。” 管家其实有些纳闷,为何自家侯爷如此清楚贾家的家事,还要把这些偷偷传给林如海听,又不让他知道是谁传的。 但他管家做久了,已经知道不该问的不问,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嗯,很好,想必林如海也要有动作了。” 林黛玉是林如海唯一的骨血,怎么会不把她放在心上。 如果被他知道自家女儿在贾家受了怠慢,还得被迫和薛家姑娘打擂台,去争夺“宝二奶奶”的位子,他怎么肯让女儿受这个委屈! 就算原本觉得嫁到亲舅舅家,有外祖母照料,日子能好过些,可外祖母又能照料多久呢,这舅妈如此看不上她,将来做了舅妈的儿媳妇,还能有好日子过嘛! 大宅门里婆婆磋磨媳妇的手段可多着呢! 他对林妹妹印象不错,既然穿越过来了,就想着捞她一把。 可能是知道自家女儿境况不好,激起了林如海的求生欲,原着里这时他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人世了,可此时并没有他的噩耗传来。 姑苏毕竟离得远,比起那边,还是贾家的事儿来得快些。 很快,妃嫔可以省亲的消息从宫中传出来了,各个宫妃的娘家都开始看地方,采买东西,贾家当然也不甘示弱,不能让他们娘娘在众妃嫔中失了颜面,于是,从上到下都忙碌起来。 宁凝算了算,按贾家这大张旗鼓的做法,这座大观园要建起来,就算把贾家的钱财都耗尽了,也未必能够。 贾家主子多,事情也多,公中的银子越来越少,就算各个主子的体己都很丰厚,可谁又甘心掏自己的钱呢? 所以他们定然得把主意打到这里来。 于是,宁凝“病”得更重了。 他儿子史诺在私塾告了假,专门来他跟前侍疾。 他们府里人口简单,原身的夫人已经故去,他也无心续弦,就带着儿子过活。 所以史湘云跟着二房过,也不都是因为长幼有序,也是因为这府里就原身和史诺一对儿光棍,没法再教养女孩儿。 看到史诺,宁凝刚想跟他说,自己不严重,不用他请假。 可转念一想,这时的人非常重孝道,父亲有病,他若是不来侍疾,也是犯了忌讳的。 也好,他就考究一下这便宜儿子的功课吧。 一想到考究功课,他顿时两眼放光。 史诺:……父亲,您真生病了吗? 他考的非常来劲儿,史诺都要外焦里嫩了,管家进来通禀,说贾母和贾政来探病了。 既然是探病,王夫人来当然不方便,所以换成了贾政。 管家的话刚说完,方才还精神抖擞的宁凝立马把书一扔,躺在床上抽搐起来,“怎,怎么好劳动姑母呢,快,快请他们进来,咳咳,噗……” 于是,他们一进来,看见的是又在喷血的宁凝,还有一边懵逼的史诺。 史诺:……爹你这病怎么说来就来? 而且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吐血之前刚喝了口枸杞水! 但不管怎么说,跟他相依为命的父亲生病,他还是急的红了眼圈儿,赶紧吩咐管家去端药。 人家病成这样,借钱的事儿自然无法开口了,贾母和贾政只能询问病情,然后安慰他,让他一心养病,不要劳神。 贾母眼眸微垂,继而抬起眼皮,眸中满是关切,“贤德妃娘娘就要省亲了,说来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呢,本想请你去参拜娘娘,可你这身子……唉,还是养好身子要紧。那不如就让诺儿前去吧。娘娘进宫时,他还小呢,只怕都记不得了。” 若不是实在不方便,宁凝都想跳起来问她,你是不是要钱不要命了! “咳咳,不可不可,娘娘是内宫贵人,怎能轻易见外男,有事体统,千万,噗!” 宁凝说着又吐了口血,给他们助助兴。 贾母的脸僵了僵,没想到这个侄子如此不上道。 其实她也没糊涂到那个地步,她只说让史诺前去,可没保证史诺一定能见到娘娘。 只是你既然参与了这件事,看人家修园子修的热火朝天的,你好意思不帮把手嘛! 她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这个侄子怎么就不知主动拿钱呢! 史诺这时也开口,“家父生着病,我得在家侍疾,没福分参拜娘娘了。管家,再请太医过来一趟,让他们再开个方子,之前那个父亲吃了也不见好啊!” 人家就快直接下逐客令了,贾母和贾政只能说了两句关心的话,讪讪的走了。 他们当然也没放过史鼐家,不过史鼐还在外地没回来,府中只有他原配刘夫人。 宁凝早派人给刘夫人通了气,于是,史鼐府里上演着相似的一幕。 刘夫人虽然没有吐血那么夸张,但也病得脸色蜡黄,让你没法对着她提钱的事儿。 就连贾母提出接史湘云过去,也被婉拒了。 毕竟自幼把她带大的婶娘生病了,她也得在旁侍疾啊。 史湘云倒是真想去,贾家有二哥哥陪她玩,还有她视为亲姐姐的宝姐姐,而且她去了只管玩乐,不用学做针线,不用被婶娘带着去见各家女眷,在女眷们面前刻意表现,真是自在逍遥的日子。 但这里实在走不开,她只能眼巴巴地目送贾母离开,急的都流泪了。 刘夫人:……我生病了你都没哭,你可真是有良心! 第153章 穿成倒霉侯爷(4) 从史家没弄到钱,正在发愁时,坏消息又传来。 林家派人来接林黛玉了! 贾母闻言,面带薄怒,“不是说好了玉儿送到我这里,由我教养嘛,怎么突然就要接她回去了?我一直待她如宝玉一般,从不曾让她受了委屈啊。” 对面林府管家一听急忙行礼,“谁不知老太太最是爱惜晚辈呢,就连府上的夫人也与您同心同德,对我们姑娘好的不得了。只是我们老爷最近身子骨儿着实不好,他一心养病,已经将辞官的折子递上去了,也得接姑娘回去尽孝不是?” “什么?他好端端的,怎么就辞官了!” 贾母大惊,林如海也是他们在朝中的重要助力啊! 贾元春刚封妃,贾府虽然听起来赫赫扬扬的,其实已经日益衰败,在朝中没人身居高位,也不能帮衬娘娘一把,只能靠这些姻亲了。 可如今这是怎么了? 史鼎都病了多久了,林如海也要从那么重要的官位上退下来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女婿的事,她也鞭长莫及,眼下她更舍不得林黛玉走。 “可是玉儿离了我,没人教导怎么行?” “回老太太的话,我们老爷已经托了人,又花重金,请了两个从宫中出来的嬷嬷教导姑娘礼仪。我们老爷身子着实欠安,思念姑娘,不忍骨肉分离,也请亲家老太太体念我们老爷慈父心肠。对了,这还有一万两银票,是我们老爷孝敬您的,我们姑娘在府上,一草一纸用的都是府里的,也该表表心意。”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贾母知道不能强留了,再说人家话里话外都在暗指林黛玉受了委屈。 贾母心中暗骂王夫人这个无知蠢妇,背着她干的好事,把亲戚都给得罪了! 她只能吩咐下人帮林黛玉收拾东西,她们祖孙感情倒是很好,林黛玉跟她拜别,她还掉了眼泪,引得林黛玉啜泣不止。 王夫人心中却暗自狂喜,这个小妖精总算走了! 当她不知这老虔婆打着什么主意嘛! 哼,那小妖精还没长成呢,就一副狐媚样子,只知道勾宝玉的魂儿,她最看不上那轻狂样子,总算能摆脱这妖精了,她的经真是没白念。 可没等她高兴多久,亲儿子就给她打脸了! 贾宝玉听说林黛玉要走,顿时魂儿都飞了。 他和林黛玉这时还没表明心意,谈不上男女之情,但他最喜欢和姐妹们相处,林黛玉又是自幼过来,跟他一块儿长大,他当然舍不得了。 急的他乱砸东西,满嘴乱嚷,“为何让林妹妹回去?就算林姑父身子不好了,她回去侍奉汤药,等林姑父好了再接过来不行吗?如今分别,我们何时才能再见啊!林妹妹定然也舍不得老祖宗的!对了,京城的太医医术更高,请林姑父来京城养病吧,这样不耽误林妹妹尽孝,我们也能常在一处了!” 这话嚷的前面都知道了,林管家不说话,只低头喝茶。 贾母和王夫人只能命贾琏陪着林管家,她们去安抚贾宝玉。 王夫人暗自咬牙切齿,该死的妖精,都要走了还祸害她的宝玉! “宝玉不许胡闹!再胡说我就告诉老爷,让他重重罚你!我看你是几日没挨板子,皮又痒了!” 只要把贾政搬出来,贾宝玉就老实了,他垂下头,不敢闹了。 贾母顿时不悦了,“他小孩儿家家的,你总拿他老子吓唬他做什么!仔细把他的胆子吓破了,你哭都晚了!” 她又安抚贾宝玉,承诺他以后有机会还接林黛玉过来,还说“你林姑父辞了官,以后或许到京里住也未可知。” 就这样,才把贾宝玉哄住了,他只能泪眼巴巴地看林黛玉离开。 王夫人喜得在心里念佛,晚饭都多吃了两碗! 可第二日她就被贾母叫过去,关起门来狠狠申斥一顿,说她“得罪亲戚,做的好事”,骂的她无地自容,等贾母骂累了,才说出正题。 “本以为我教养玉儿一场,咱们又是骨肉亲戚,这回修院子林姑爷不会袖手旁观。可他不知从哪里打听来那些事,跟咱们有了芥蒂,怕是不能出银子了。这样吧,他孝顺我的一万银子都在这里,我再拿十万两体己,除此以外,我实在不能了,只能你多费费心了。” 王夫人顿时心凉了,对了,她怎么把这事忘了! 林家家财丰厚,他们祖上几代列侯,而且又是五代单传,也就是说已经五代都没分过家了,林如海又做巡盐御史多年,那可是油水极丰厚的差事。 她早就打算过了,修院子这事儿,怎么也得从林家弄个三五十万的银子。 可如今林家才出了一万两,够干什么的! 前两日她看账册,就连采买院子里的石头,都得几万两呢! 就算加上贾母这十万两,也不够啊! 可她不敢跟贾母顶嘴,只能回到院子里盘算,“哼,说来说去,还不是指望我妹妹填上这个窟窿!” 她的心腹陪房周瑞一边给她捶腿,一边赔笑,“姨太太家号称‘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他们薛家是皇商,自然有钱,如今他们又住在咱们府里,当然也该尽尽心意。” “嗯,你说的也是呢,我这就过去跟她把好处说明白。” 于是,她也不躺着了,迈步来到薛家住着的梨香园,关门跟薛姨妈诉苦,先把自己的难处说了,又向她阐明好处。 “你我姐妹心意相同,都是盼着儿女有个好着落,偏偏我们老太太性子左,跟我想的不同。不过如今可好了,那林丫头已经走了,我再带你们去参见娘娘,让娘娘见到宝丫头的好处,只要娘娘发了话,还有谁能不肯呢!” 薛姨妈也只能跟着笑,然后说明白姐姐的难处,他们薛家愿意出三十万两给娘娘修园子。 王夫人一听脸僵了僵,才三十万两? 她还想着薛家起码能出五十万两呢! 她的意思薛姨妈也看明白了,只能苦笑着说,铺子里还有些摆设,到时送过来,摆在园子里,省得府里去外面采买。 王夫人这才略微满意,又聊了会儿就走了。 第154章 穿成倒霉侯爷(5) 她们聊天,自然没有薛宝钗插话的余地,不过她也在内室都听到了。 等王夫人走了,她面带愁容的出来,“姨妈这一张嘴就是三十万两,连个借据都没有,若有个万一,咱家这么多银子岂非打了水漂?” “那不然能如何呢?你爹没了,你哥哥又不成器,还背了人命官司,如今在官面上,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如今咱们哪里还能给你寻到更好的亲事。难得宝玉相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又是皇妃的亲弟弟,这桩亲事若成了,将来婆婆是你亲姨妈,也能对你好,这样的人家实在难得啊。只要能争到这婚事,多少钱咱们都得掏啊。” 薛姨妈叹息不止,还有些话她没说出口,当初将林黛玉视为最大敌手,为这桩亲事太着急了,她们竟然放出风去,说薛宝钗的金锁要有玉的人才能配。 这也太直白了些,如今这风声已经传开了,薛宝钗若不嫁贾宝玉,还能嫁给谁呢? 薛宝钗听薛姨妈这么说,也只能低头叹气了。 从薛家狠掏了一笔,再加上贾家各个主子也都挤出了些银子,贾元春省亲的院子还是动工了。 可是规模比原着里就差多了,毕竟没有林家的家财可以给他们挥霍了。 贾家还是不死心,时不时派人来探望宁凝,都让史诺给挡了,他也跟宁凝议论,说林如海辞官可惜了,毕竟是抓着朝廷钱袋子的官位,多少人打破头都抢不到呢。 宁凝,“为家族子嗣打算,也算不上可惜。” 在这么复杂的局势里,做这么敏感的官位,也算不上什么好事。 所以林如海一辞官,皇上就马上批了,不然他就算没病死,只怕也得被算作太上皇一派,将来被皇上清算了。 宁凝喝了口茶,轻描淡写放出一枚重磅炸弹,“我也打算辞官了。” “啊?!父亲你为何——” 史诺懵了,他还奇怪呢,就算想躲着贾家,也不必称病这么长时间啊,怎么突然也要辞官啊? “糊涂,你林表姑父的官位要紧,你爹我在兵部的官位就不要紧了?只有在这个时候退下来,将官位让给陛下的人,才算脱身了。还有,你最近要仔细温书,准备这科下场考试。” “啊?!可是夫子说我火候还没到啊!” 对史诺来说,今日的重磅消息是一个接一个。 反正如今是父子在内室说话,只有他俩没别人,宁凝索性把话说透。 “你糊涂。你能不能考中不重要,但下场就是在表明态度。这科可是皇上继位后开的恩科,你去下场就代表你愿做当今天子的门生,你可明白?” 也就是说,他们史家要站队当今皇上了,而且也不用怕惹太上皇不悦,因为他看了史诺的文章,这孩子确实火候未到,十有八九考不中,下场只是为了表明态度而已。 史诺这时也明白了宁凝的用意,顿时红了眼圈儿,“让爹为我费心,儿子实在不孝。” 宁凝摸摸他的头,“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不为你打算又为谁打算呢,放心,辞官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多年劳碌也有些累了,正好寻个清闲。” 其实原身也没多想做这个官,只是觉得儿子还小,想为他铺路而已,可如今看来,最好的铺路方式就是快点从旋涡中脱身。 宁凝辞官对贾府来说,又是个晴天霹雳,贾母虽然强自镇定,说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史家爵位还在,但王夫人免不了背地抱怨,“人家辞官都不跟她言语一声,摆明没将她放在眼里,亏她自以为是老祖宗呢!” 总之,没了贾家的骚扰,他又对外称病,宁凝过了个清净的年,贾元春省亲多热闹都跟他无关了。 只是这次省亲,没了“心较比干多一窍”的林黛玉相助,也就没有什么出彩的称颂诗。 宁凝都能想到贾元春看着几个弟弟妹妹写的诗,心里会有多郁闷。 对于皇上来说,允许妃嫔回娘家省亲,是他赐下的无上恩德,贾元春让弟弟妹妹们写诗,当然是要他们拍皇上的马屁,赞颂这个恩德。 只是这话不好明说,而贾家几个小辈也都没有领悟到。 看他们做的诗,翻译成现代语基本上都是“我家园子真牛啊,666”这种话,也就薛宝钗做的稍微贴边,实在没有能看的,也不知贾元春回宫要怎么交差。 这当然不关宁凝的事,过年时他只跟史鼐一家聚了聚,算是过了个好年。 史鼐回京述职,过年时让几个小辈自去热闹,他们关起门来说话,史鼐皱眉,“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起来辞官了?” 宁凝把厉害给他讲明,还说,“若我估量得不对,我和林如海辞官的折子,皇上根本就不会准。既然他准了,说明他多半也看我们碍眼了,不如识相些,主动腾位子的好。” 史鼐紧皱眉头,思索片刻,“既然如此,我也应该寻个由头,辞官才是。反正就算辞了官职,咱们爵位都在,不必担心被旁人小瞧了去。” 宁凝还只是在兵部任职,他可是在外面带兵的,真要说起来,皇上应该更不放心他才对。 一听他这么说,刘夫人立马急了,“老爷您也要辞官?可咱们儿子才刚进兵部,若没您照拂着,只怕他举步维艰啊。” “那也未必,咱家人脉尚在,不至于马上人走茶凉。再说他年纪还轻,多历练历练也是好事。说来,咱们还该劝劝姑母呢,她家最近有些太张扬了。” 刘夫人撇撇嘴,“人家哪里肯听,而且还常要接云丫头过去,云丫头也爱去他家玩。可他家那个宝哥儿都多大了,还浑在女眷堆里,我瞧着,着实不像话。但说了几次,云丫头都不放在心上,倒像我这个婶娘苛待了她似的,听说过了年还要接她去园子里玩呢。” 史鼐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大哥就她一个骨血,咱们必得将她照料好。这样,年后我就给卫家送个信,让他们来下定,把这亲事定下来。” 第155章 穿成倒霉侯爷(6) 这就是原着中那位才貌仙郎了。 宁凝翻找原身的记忆,发现这卫若兰确实是个人才,不但相貌好,而且为人沉稳,才智过人,骑射也是一等一的,不愧才貌仙郎这个称号。 原着里史湘云还动不动就委屈,还把这委屈跟薛宝钗倾诉,好像叔叔婶婶亏待了她似的。 可若真是亏待她,怎么会教她刺绣,带她认识那些贵妇,还在她亲事上如此出力呢。 他们完全可以给她许配一个看着体面,但内里污糟的人家,她嫁过去,得有数不清的罪受。 又怎么会费心留神,千挑万选,给她选中这个如意郎君呢。 原身倒还没什么,但刘夫人当初可是很惋惜呢,她也有亲生女儿的,若是可以,她真想把卫若兰说给自家女儿。 可长幼有序,又怕人说她苛待孤女,只能把这好亲事给史湘云了。 现在两家已经说定了,只等下定礼,过了明路,亲事就成了。 宁凝也希望史湘云快点出嫁,这样贾母不能再接她过去住,两家的联系就更少了,除了过节送礼,几乎就不用见面了。 他想得倒是挺好,可惜过了年,虽然卫家的人来下了定,但贾母还是派人来接,说请史湘云过去小住几日,她又乐颠颠跟着去了。 宁凝在家盯着史诺温书,下场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就算不能考中,这也是难得的经验,可这时,管家进来通禀,贾母又过来了。 宁凝皱眉,能让她这个长辈一再登门,说明定是遇到为难的事。 果然,贾母委婉地提出,让宁凝帮帮贾元春。 “娘娘是深宫贵人,只有她帮我的份,我又哪里能帮得上她呢?” “你也不必瞒我,我知道咱们史家在宫中有些人脉,只要让他们出力,提点着皇上多来看看娘娘就是了。” 宁凝明白了,贾元春虽然做了妃子,但并不受看重,在皇上心里,她更重要的还是凤藻宫尚书这个女官的身份。 可贾府要一个高级女官干嘛,他们需要贾元春做宠妃,需要她生下有贾家血脉的皇嗣。 但似乎,贾元春的恩宠并不多呢。 宁凝冷笑,“宫中的事儿咱们如何出的上力,再说所谓的人脉,也都是宫中的老人儿,他们都想求了恩宠,出宫荣养呢,又哪里说得上话。” 皇上被太上皇掣肘,本来心里就憋闷,这时谁要在他睡女人的事儿上又指手画脚,只怕他一定会把你记在小本本上,将来把你活剐了。 被他直言回绝,贾母脸上挂不住,眼泪都快下来了,“姑母也不知哪里惹得你们兄弟厌烦,居然一个两个连辞官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你们不为自己想想,难道也不为儿女们想想嘛。” “正是为他们着想,才要激流勇退啊。” “胡说,没有你们照应着,他们小孩儿家家的,怎么对付朝廷上那些狂风大浪!你们已经辞官了,也不必多说,可将来诺儿他们不还是要娘娘照应嘛。” 宁凝:……你看这个饼它又大又圆! 一个没有恩宠的妃子,能照应我儿子什么? 他看着贾母演戏,果然贾母见他不肯动用宫中人脉帮贾元春,就提出别的要求,——要银子! 如今林如海为了林黛玉,不但辞了官,远离繁杂的事务,还请来名医调理身体,力求多活一段日子,为林黛玉保驾护航。 所以,贾家没得到林家的家财,史家也不出手,他们修了园子,还得帮贾元春争宠,拼命贿赂宫里有体面的太监,已经要捉襟见肘了。 贾母一提钱,宁凝就好办了,他立马开始咳嗽,然后满脸通红,痛苦地捂着脖子,仿佛马上要断气,然后一口血喷了出来。 史诺仿佛得到信号一般,马上窜出来,一边叫着“爹,您怎么了”,一边吩咐快请太医,把老爷扶进去。 然后再跟贾母赔不是,说家父的病一直时好时坏,不然不会辞官的,姑祖母,对不住,他得给宁凝侍疾,只能失陪了。 一切都像演练了无数遍那样熟练,等贾母反应过来时,厅堂里只剩她自己了。 贾母:……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没办法,她只能回去,过后还得送点补品过来表示对宁凝的关爱。 她弄不出钱来,只能反过来逼王夫人。 王夫人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一边哄王熙凤拿嫁妆过来填窟窿,一边又去压榨薛姨妈。 可薛姨妈也不能拿银子填无底洞,她女儿的婚事连个影儿都瞧不见呢! 所以她只拿些铺子暂时卖不出的物件出来支应,别的就不肯出了。 王夫人没法子,干脆趁没人时跟贾母提了这亲事,谁知被贾母兜头“啐”了一口。 “打从她们住进来,我就知道她们打得什么主意。我告诉你,趁早别妄想!你就宝玉这么一个儿子了,你忍心如此糟蹋他?!宝玉若娶了你外甥女,将来进了官场,薛家能帮他什么?还有那薛蟠,动不动就敢打死人命,将来惹出祸来,岂不要连累宝玉!” 王夫人一个哆嗦,想到这些之前忽略的坏处,顿时有些着急,“可是宝玉也到了年纪,婚事也不好一直拖着,再说咱们修园子,薛家也确实帮了不少……” 贾母垂下眼,“亲戚里道的,何必算那么清呢?若不看在亲戚的情分上,薛蟠打死人命又与我们何干,我们为何要为他说情呢!” 仿佛一盆冷水浇头,王夫人瞬间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贾母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想捏住了薛蟠已经销了户籍,在明面上已经是个死人这条,作为要挟! 虽然早知她这婆婆不像表面看着那么慈眉善目,但她也没想到贾母竟算计至此! 说不定她同意薛家住进来,就没打算让她们出去! “可是……可是,宝玉的亲事……” “我已经为他打算好了,林丫头就不错,他们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彼此性情相投,真是再合适不过。我知道你看不惯林丫头,可你也要想到这桩婚事的好处。” 第156章 穿成倒霉侯爷(7) “林家家财丰厚,而且林姑爷毕竟为官多年,就算已经辞了官,也总有些门生故旧的,等宝玉娶了林丫头,这些人脉不是都归他了!” 对呀! 王夫人眸中精光一闪,这些好处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之前她光觉得林黛玉那袅袅娜娜的样子惹人厌,她不喜欢! 她喜欢粗粗笨笨,没那么多心眼的女孩子,比如说那个叫袭人的丫头就不错。 可林家有钱啊,也有人脉,这是她需要的。 再说,等林黛玉嫁过来,还不是要在她这个婆婆面前立规矩! 就算贾母护着,又能护几年呢! 她早晚要把从老虔婆这里受的气,都加倍还给林黛玉! “到底是老太太有计谋,那就依老太太的意思吧。” 她含笑点头,只是薛家那边也不能冷着,毕竟她们眼下还要钱打点呢。 于是,也不知她进宫跟贾元春说了什么,等到端午节礼的时候,贾元春赐下的礼物只有薛宝钗和贾宝玉的一样。 而且,其中还有一样很暧昧的东西,就是红麝串。 薛宝钗听说了,美滋滋地第一时间戴上了。 王夫人也跟薛姨妈说,“我说什么来着,娘娘心里有这件事,只是碍着老太太的面子,没有直接提,等再过一段日子,老太太明白过来,娘娘再一发话,这婚事定然能成。” “那就好,你我姐妹也就心想事成了。” 既然婚事有望,薛姨妈咬牙又拿出不少银子,还有铺子里珍贵的宝贝,拿来给王夫人打点,“娘娘在宫里虎狼环伺,我们别的也帮不上什么,只能尽量为娘娘分忧了。” 王夫人眼泪都下来了,“到底是你我亲姐妹知心,与旁人不同。” 跟王夫人的欢欣不同,贾母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了! 她给林如海写信,商量两家的婚事,还跟他保证,已经说通了王夫人,她不会再犯左性了。 可林如海的回信令她大失所望,说已经给林黛玉订了亲,对方是他的门生,相貌出众,人品上佳,家风清正,家中还有家规,年过四十无后才能纳妾。 对方的夫人见过林黛玉,喜欢的不行,就盼着林黛玉过门呢。 至于贾母说的王夫人的事,林如海表示他实在不明白贾母在说什么。 王夫人在林黛玉住在贾府期间,一直对她照顾有加,每次见面必问她药吃得如何了,说明是何等关心,完全是个慈和的舅母,并没什么左性的样子。 贾母大怒,林如海装糊涂也就算了,连给林黛玉说亲都不跟她这个外祖母说一声,那是真跟她离心了。 可再愤懑也于事无补,林如海是林黛玉的亲爹,给她说亲是情理之中,旁人无权置喙。 贾母只能长叹一声,命人找几样她珍藏的体己,送去给林黛玉添妆,同时吩咐人瞒着贾宝玉。 至于贾宝玉的婚事嘛,她暗下决心,就算没了林黛玉,也不能落到薛宝钗的头上! 没了林黛玉,还有别人呢! 贾家就跟个筛子似的,这些消息不胫而走。 史诺也忍不住八卦,“这贤德妃娘娘到底是怎么想的,送端午节礼居然不给大房,那可是她亲大伯和大伯母啊!就连薛姨妈都有呢。” 是啊,贾赦和邢夫人没有,他们的儿子儿媳倒有,而且贾琏的节礼却跟贾环的一样,也不知贤德妃这是从哪儿论的? 难道在表明你们大房的嫡子跟我们二房的庶子一个待遇? 你要说她不重嫡庶吧,她给贾宝玉送的东西又与众人不同,也不知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么倒三不着两,能得宠才怪了。 宁凝用书拍了史诺的头一下,“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了,不必非得说出来。话说你这次下场虽然不中,但我已经帮你跟考官打探过,你的文章到底差在哪里,心里一定要有数,给我加紧研读。” 他也有科举经验,正好都传授给史诺了。 史诺吐吐舌头,继续读书了。 宁凝第二日就去找了史鼐和刘夫人,“那府里的下人嘴实在不严,只要出了二门,就敢把里面的事儿往外说,就连端午节礼这种事,府外都传遍了。云丫头还住在那里呢,还得请二嫂费费心,多留神打听着。实在不行就将云丫头接回来,不许她再出门,安心在家里绣嫁妆。” 刘夫人捏着帕子,“我何尝不是这样打算的,可是姑母偏派人来说,姑娘家出了嫁就不自在了,她想再接云丫头过去松快松快,跟姐妹们再见见面。你听听,她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好不依呢。” 说着,她觑着史鼐的脸色。 史鼐之前没在京里,还不知贾家如今的做派,跟他说多了,他还嫌烦。 如今他也回京了,这才体会到有这门糟心亲戚是多难受的事。 他脸色也不好了,“云丫头跟着我们过活,我们自然有教养之责,先去扫听扫听,回头就将她接回来。” 刘夫人点头称是,可一探听消息,就差点气了个倒仰。 原来贾府下人嘴里没有把门的,刘夫人派一个嬷嬷出去,请贾府的嬷嬷喝了两杯,顿时什么话都往外倒。 什么史湘云在贾府请客,偏又没钱,实则府里上下都知道是薛宝钗出的螃蟹,才帮她办了螃蟹宴。 所以说来好笑,史湘云这个名义上的主人都没坐上主位,倒是由薛宝钗坐了。 席面办的也糊涂,上下尊卑不分,蟹八件也没预备,那些主子奶奶还得用手掰着吃,就连净手的绿豆面子都没有。 而且只有有体面的奴才能弄来两个吃,剩余的连个螃蟹腿子都轮不着,气得一个劲儿骂娘。 还有史湘云抱怨做针线活儿太累,都没法帮袭人做针线了。 对了,贾宝玉还在她睡觉没起身时闯进去,连她身上的皮肉都看见了。 那嬷嬷说着笑得嘎嘎的,史家的嬷嬷却只想杀人! 小姐们都只是有点零用钱,谁也操办不起大的宴席。 你史湘云如果一定要尽孝心,不能回家开口嘛,非要用人家的东西? 还有袭人是什么人,那就是贾宝玉未过明路的妾。 你怎么能帮她绣东西呢,先不说身份上的差距,那绣的东西也是给贾宝玉用的,你一个有婆家的人,怎么还能让别的男人戴你的针线活呢! 第157章 穿成倒霉侯爷(8) 把这些事回来跟刘夫人一说,气得刘夫人眼泪都下来了,“我一片心为她好,真是不如喂了狗!还有她被人看见皮肉这事,若传出去,咱们家性命脸面还要不要!” “快些把云丫头接回来!马上去!幸好成亲还有段日子,你好好扳扳她的性子。不然照她这样子嫁过去,那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史鼐脸色铁青,他是在官场里打过滚儿的人,想的更深些,如今听说林家的丫头已经定亲了,贾母又摆明看不上薛家的丫头。 偏偏这时,史湘云的事儿被传出来,简直不由得他不乱想。 形势如此危急,史家人去接史湘云时,她还眼巴巴不愿回来呢,“艾哥哥,你千万提醒老祖宗,再想着接我过来住几日。” “你放心吧。” 两人都快含泪惜别了,看的旁边的薛宝钗一阵牙碜,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们两个远房的表兄妹至于这么依依不舍嘛。 都不需要避讳嘛! 史湘云到底怎么回事,平时听她发别的音都挺正常的,也没听见大舌头,怎么就到说“二”的时候,会说成“艾”呢,也不知她是什么心肠。 要她说,史湘云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她若是有史湘云这样的家世,能结上那样好的婚事,她真是别无所求了,何至于全家上下一起努力,花了大笔银子,婚事还是没影儿呢! 自从订了亲,卫若兰对史湘云很是上心,听说留神打听了她的喜好,再送节礼时,里面许多东西都是按她心意来的,一看就知道是送给谁的。 而且,平时卫若兰也会送来一些小玩意,比如应节气的花儿,精致不俗的小摆件之类的。 因为已经过了明路,所以不算私相授受,旁人虽然打趣,但都是适龄的女孩子,心里都羡慕得很。 有如此上佳的未婚夫,还赖在这里厮混,一副在史家受了委屈的样子,也不知做给谁看。 偏偏她放出风去,说有金的必须有玉的配,然后史湘云就也弄了个金麒麟戴,把她膈应得不行! 幸好她让史湘云跟她同住,把史湘云放在她眼皮子底下看着,让史湘云和贾宝玉说不出过格儿的话。 “好了,云妹妹,你家的人已经在等着了,你若做出这不舍的样子,传到你婶娘耳中,岂不还是你吃亏嘛!” 她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样子,仿佛真心为史湘云着想。 史湘云感激地擦擦眼泪,出去跟史家人回去了。 可惜还是晚了,刘夫人还没来得及出手扳她的性子,卫家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一定要退亲。 卫家老爷和夫人嘴上说的客气,但脸色却仿佛要生吃活人。 “若兰这孩子性子太犟,非要去边关历练历练,他说不能耽误史大姑娘的终身,这门亲事还是作罢了吧。” 刘夫人强笑,“年轻人要建功立业是好事,但也不必为此退亲啊,实在不行咱们先把婚事办了,让云丫头陪着若兰去边关也行啊。” “咳咳。” 她话音刚落,史鼐就咳了咳,示意她闭嘴。 果然,再看对面卫家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要不是卫老爷拉了卫夫人一下,只怕她都要撕破脸开骂了。 刘夫人一下头脑清明,也想明白了。 人家摆明是嫌弃史湘云名声不佳,卫若兰不肯娶她了。 但为了两家的体面,还得说卫若兰是出去历练。 也可能卫若兰确实有些伤心,也想离开京城。 但为人父母的,谁舍得亲生骨肉离开自己去吃苦呢! 只怕卫家人正一肚子怨气呢,她要再不识趣,这怨气就得她来受着了。 史鼐急忙接过话茬,“既然如此,那就是两个孩子没缘分,咱们就将两下里的东西都收拾清楚了,原样归还,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这么好的婚事,就生生被毁了。 史湘云听说了,呆坐了半晌,然后连着好几日眼睛都是红肿的。 可刘夫人一点都不心疼她,这桩婚事没了,那就得赶紧再说一桩,不然史湘云弄出什么事来,坏了史家女眷的名声,害她女儿说不到好亲事,她只想把史湘云干嚼了。 她把史湘云身边的嬷嬷和丫鬟都换了,嬷嬷换成性子刻板,不会纵容她胡闹的。 还有那个叫翠缕的,她不退回贾家,已经是给贾母颜面了,别想再跟着史湘云贴身伺候。 看史湘云也像有些醒悟的样子,她又带着史湘云四处出门做客,其实就是让那些贵妇们相看,吾家有女初长成,有中意的可以来说亲。 可宴席参加了不少,贵妇们有说有笑,对史湘云也免不了夸赞,可就是没人上门提亲,连个打探的都没有。 刘夫人坐不住了,厚着脸皮自己委婉地提起来,说儿女们大了,其实他们做长辈的,最操心的就是他们的婚事了。 话说到这里,有意思就可以往下说了,可众位夫人连连点头,都说“是啊是啊”,然后就把话题岔开,说些家务繁难之类的,把她晾在那里。 刘夫人从没这么丢过人,气得心里暗骂,真是前世的冤孽,她是上辈子欠了史湘云嘛。 史湘云心里也难受,那些世家贵女虽然待她客气,却透着淡淡的疏离,跟她若有若无地保持着距离,好像她犯了什么过错,生怕被她连累一样。 她也委屈啊,她也没丢过这么大人啊! 坐上马车,史湘云的泪珠子滴滴往下掉,看着刘夫人一阵心烦意乱,这要是她亲生女儿,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可史湘云偏偏是跟着她过的孤女,凡事轻不得重不得,她只能按捺脾气,低声呵斥,“给我把眼泪擦了,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史湘云急忙用帕子拭泪,刘夫人白她一眼,“平日好像我们这些叔叔婶婶要害你似的,只有纵着你玩乐,宠着你不守规矩的才是好人。如今怎么样?连清白名声都没了,宠着你的人哪去了?不是说疼你嘛,这会儿怎么不站出来了?活该,你这是自作自受!” 第158章 穿成倒霉侯爷(9) “呜呜……” 史湘云更憋屈了,刘夫人却懒得理她,正好到地方了,她径自下了马车进府,不再理史湘云。 刘夫人这话说得有些早,贾母还真站出来了,她派心腹赖嬷嬷过来说,愿意下聘,给贾宝玉求亲,将史湘云嫁给贾宝玉。 赖嬷嬷是贾母的陪嫁,当年也是史家的人,所以能来说这件事,替贾母探探口风。 史鼐和刘夫人险些气得破口大骂,直接一口回绝了。 他们还不明白贾母的心思嘛,分明是她之前看中了林黛玉,可是人家不肯,薛宝钗又在旁虎视眈眈,贾母不想让薛宝钗如愿,这才拉来史湘云垫背。 早干嘛去了! 史湘云也是侯门千金,凭什么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还真以为贾宝玉是凤凰蛋,人人上赶着要嫁呢! 更关键的是,他们巴不得跟贾府撇清干系呢,若是史湘云嫁过去,他们两家就更拉扯不清了,还不得拿全部身家给贾家填窟窿去! 赖嬷嬷还劝呢,“我们老太太自幼看着云姑娘长大,那是真心疼她,她跟宝玉也是知根知底,她嫁过去亲上加亲,绝对是过不完的好日子。侯爷和太太何不再好好想想呢!” 史鼐冷着脸,“这事不必再提了,先不说别的,我听闻有个戴金的丫头住在府上,口口声声说得有玉的才配,如此亲上加亲的好事,你们又何必扯上云丫头!来人啊,送客!” 直接把赖嬷嬷轰出去了,回去把事跟贾母一说,贾母气得一直念佛,“那薛丫头放出风声去,自然没人来给宝玉说亲了,她一个女家上赶着男家,真是好厚的脸皮!” 她院子里也有王夫人埋下的人,所以很快知道了信儿,顿时拍手称快。 “林丫头也就算了,云丫头一个孤女,又能有多少嫁妆!她两个叔叔都辞官了,两个堂哥,一个做个小官,另一个下场了也没考中。这种人家又能帮得了宝玉什么!哼,我还当她是真心为宝玉好呢,结果还不是为了拉拢她娘家,可惜人家不领情!” 为了跟贾母打擂台,她越发亲近薛宝钗,还让薛宝钗帮着管家。 薛宝钗顿时殷勤至极,早晚坐着轿子到处巡查,比管自己家还上心。 贾探春想了个法子,把大观园里能赚钱的地方包给园里的婆子,一来省了打理园子的钱,二来还可以再弄些进项。 可薛宝钗也没跟她们商量,上来就说了一大篇话,直接做主把收益分给了园中的婆子,看探春不大赞成,又把王夫人抬出来说了好几次。 那意思,我是奉王夫人之命来管家的,你要是不服,跟她说去啊! 贾探春又哪里敢得罪嫡母,只能低头认了! 这样一来,好处都让下人得了不说,她们干脆把自己包下的地方视为私产,别人碰都不许碰的。 可没包到的下人看着不忿,双方经常借机口角。 比如一个婆子在杏树下招招手,可包了杏树的婆子就以为她私自摘杏吃了,双方大骂一场! 短短数日,已经起了好几次冲突。 贾探春想除掉家中弊端,却反而弄得愈演愈烈,顿时心灰意冷,找到机会一状告到贾母跟前,说府中下人趁着守夜的空儿吃酒聚赌! 贾母震怒,命人将聚赌的头目都揪出来严惩,还将收来的钱分与大家,一时打得园里乌烟瘴气,狼哭鬼嚎! 事情闹开了,最丢脸的就是薛宝钗! 贾母就将王夫人叫过去训斥,“咱们家的事本不该叫外人插手,你那外甥女也不知她日夜巡查巡了个什么!竟是越巡风气越坏了!我知她的意思,是自己要做个贤良人,可她光顾着自己的名声,却将府里的颜面丢个干净!人家聚赌她还帮着瞒呢!所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她如此爱做好人,又哪能管得了家!” 王夫人虽然不敢还嘴,但心里到底是不服气。 于是,过两天借机发作,借着有丫鬟在园子里捡到了绣春囊,竟然在夜间命王熙凤带人,抄了园子里各个姑娘的屋子! 这自己给自己抄家,可还行?! 没有比这更昏的昏招了,园子里住的除了未出阁的姑娘,就是守寡的寡妇,你这么做,不是摆明告诉别人,她们中有人不规矩嘛! 她们的名声怎么办! 而且王熙凤在搜园子时,只没搜薛宝钗住的地方,这样一来,薛宝钗担的嫌疑最大,她也住不下去了。 王夫人这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 总之,她们婆媳为了贾宝玉的婚事打擂台,弄得贾府昏天暗地。 王夫人实在占不到上风,又开始着急,毕竟贾宝玉是男子,他拖得起。 可薛宝钗是姑娘家,又比贾宝玉年长,已经快十八岁了,实在拖不起了。 被薛姨妈催得没法,她只能进宫去求助贾元春了。 进宫之前,薛姨妈还帮贾元春寻来一丸药,“姐姐,我已经问过了,这是千灵万灵的,只要在侍寝前,娘娘服下此药,定能有孕。” 王夫人喜不自胜,贾元春肚子一直没动静,她都要急死了。 “妹妹,还是你明白我的心意,老太太又哪里明白我的苦楚,哪里懂得宝丫头的好处!” “老太太是有年纪的人,自然性子倔强,只要娘娘发话,这婚事成了,她老人家也就明白过来了。” 商议好了,王夫人喜滋滋揣着药来找贾元春,将事情说明。 贾元春见了药,脸色微红,急忙让跟她入宫的丫鬟抱琴将药收好。 可说到将薛宝钗许配给贾宝玉,她却摇摇头,“母亲,老太太顾虑的有道理,薛家家业只怕所剩不多,就算薛姨妈疼爱宝钗,可有薛表弟在,她又能给多少陪嫁。他家没有做官的,薛表弟也不成器,宝玉实在不该娶这样的妻室。” “倒是史家表妹不错,她虽是孤女,但史家两个侯爷必会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将来她有事史家也不能袖手不管。史家侯爷虽然辞了官,但到底爵位还在,是一门双侯,谁也不能小瞧了他们。听说他们家后代也算长进,将来也能帮衬宝玉啊。” 第159章 穿成倒霉侯爷(10) 王夫人愣了,“可是,可是若这样,你姨妈家又怎么办呢?光是修园子,他们就出力不少呢。” 说到这个,贾元春真不愧是贾母身边长大的,跟她想法颇为相似。 “咱家也不是没给薛家帮过忙啊,薛表弟的案子,不就是我们帮忙料理的嘛。” “这,可是,宝丫头等了多年,若害她虚耗青春,我可怎么见你姨妈呢?!” “母亲说这话更是没道理了,咱们又没许诺什么,可没人害她虚耗青春啊。薛表妹迟迟未嫁人,不是在等着先给她哥哥说亲嘛,得她哥哥娶了亲,才能张罗她的亲事啊!” 王夫人仿若不认识一样,盯着她入宫多年的女儿。 如此无情的话,她是怎么若无其事说出来的! 贾元春毕竟不想伤王夫人的心,薛家又刚献了药,她叹了口气,“其实也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薛表妹嫁给宝玉为贵妾,有母亲看顾着,她也不会受委屈。况且我听说,她和云表妹交情甚好,定能相处和睦,这不是两全其美嘛。” 她无辜地看着王夫人,仿佛在说,薛宝钗若不愿意当妾,她还能如何? 她还能嫁给比宝玉更好的人吗? 王夫人喝了两口茶,给自己压压惊,又想起一件事。 “可是史家侯爷犯了性子,不肯把云丫头嫁过来呀!” 这婚事也不是贾母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可倒也是! 贾元春也犯了难,她倒是想说,那再给宝玉另找个贵女吧。 可薛家在旁盯着呢,风声都放出去了,哪那么好找! 世家贵胄的圈子就那么大,可供选择的范围其实很有限。 王夫人眼睛一亮,“不如娘娘下一道谕吧,有了娘娘的谕令,史家也得从命啊。” “不妥,这可不妥!” 在宫闱中万事都要谨慎,贾元春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太后和皇后有资格下懿旨,她虽然也可以下谕,但妃子的谕令向来少之又少,不然宫中各个对外下谕,岂不乱套了! 而且,下了谕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跟她端午节含含糊糊的送礼物可就不一样了。 “可若没有娘娘的谕令,史家如何肯从命?史家毕竟是老太太的娘家,您又是皇妃,只要见了谕令,史家难道还能抗命嘛!那又将老太太的颜面置于何地!只要他们不想撕破脸,那就不能抗命!” 贾元春想想,也就答应了。 于是吩咐抱琴备笔墨,她亲笔写下谕令,然后对王夫人说,“咱们是结亲不是结仇,还是要双方愿意才好。母亲回去还是先好言劝劝史侯爷,最好等他们愿意了,再拿出谕令,说咱们两家是奉旨完婚,何等体面。” “娘娘放心,我明白。” 然后王夫人又留下个小匣子,里面是银票和上等奇珍,用来贿赂太监,让他们提醒皇上来睡元春,争取早日让那味药派上用场。 王夫人捧着谕令,回去给贾母看。 贾母想想,面露喜色,“还是娘娘有计谋,就照这么办吧。我再找人去和鼐儿、鼎儿说说,让他们明白这桩亲事的好处。” 薛家的丫头也就配当个妾,不管是什么贵妾吧,说到底也是妾,妾通买卖,真要被寻到错处,就算卖了都可以。 薛家若是想薛宝钗日子好过些,就只能多送些银子过来。 于是这回瞒着薛家,连贾政、贾琏都出动了,旁敲侧击地劝宁凝和史鼐,说四大家族联姻的好处,保证史湘云嫁过来日子会好过,还暗示史湘云名声坏了,若不嫁给宝玉,也结不到什么好亲事。 宁凝也不用装病了,冷笑一声,直接怼了一顿,命管家将人轰出去。 去年是恩科,今年是正常的科举之年,史诺已经下场考完了,正等着放榜之日呢,才没空跟他们纠缠。 史鼐也找到宁凝抱怨,“姑母也是史家女儿,怎么能狠心如此对云丫头,难道她嫁过去的日子多了,心里只有贾家,而史家只配给贾家当踏脚石嘛!” 宁凝,“只怕是太看重贾宝玉了,还觉得咱们破坏了云丫头的好姻缘呢!” 贾家明摆着是个坑,傻子才会把女儿嫁过去呢! 看史鼐愁眉不展,宁凝又说,“云丫头怎么样?” “你嫂子派的嬷嬷挺中用,把道理给她掰开揉碎细讲了,她看着倒是醒悟了,也不多言多动了,在家就是做针线,但如今醒悟又有什么用。我和你嫂子商量过了,既然京中找不到合适的亲事,不如让清儿把她接过去吧,让他在外地给云丫头寻一个合适的。对方出身也不必讲究了,只要人品好,家风正就行。” 他说的清儿是史清,如今在外地做参军,这是要史清在军中找一个了。 商议停当,还没等打发史湘云去找史清,贾家又作妖了。 史诺这次考中了秀才,名次还不错,是第七名。 宁凝不爱张扬,不过想简单请一次客,就请亲近的亲戚朋友。 没想到贾家厚着脸皮也来了,而且等宾客散去还不走,贾母摆明有话史鼐、宁凝和刘夫人说。 “这段日子也跟你们说了几次,只有我这个老婆子还没开口,我少不得讨你们的厌来说几句。” 除了贾元春,她是贾府地位最高的人,真正的国公诰命,她说了如果史鼐和宁凝再不依,那亲事就彻底不成了,两家也不用来往了,所以头几次她都让贾政和贾琏过来说话。 可史鼐和宁凝都不答应,只能逼着她出面。 “云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岂会害她!把她嫁给宝玉,两个孩子脾气相投,人物也知根底,有我护着,谁也不敢亏待了她去,我就想不明白,如此四角俱全的亲事,你们有什么犹豫的?” 宁凝,“我们不是犹豫,是压根不肯。听闻薛家看重宝玉,他们又是亲上加亲,府里不如成全他们就完了,又何必拉着云丫头跟她打擂台,连云丫头的名声都弄坏了呢。” 史鼐对贾家更膈应,“云丫头去府上住了几日,她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是不是有人不怀好意,故意坏她名声!” 第160章 穿成倒霉侯爷(11) 多年未被人如此顶撞,贾母想要发怒,可转念一想,史湘云这事确实是贾家做的不对,只能低声下气地赔不是。 “那些日子太太病了,让薛家的丫头帮忙管家。唉,她一个小孩儿家知道什么呢,又是亲戚不好意思管深了,所以纵得有些下人无法无天了。前阵子我已经发落了他们,再没人敢胡说了。等云丫头嫁过来就是当家奶奶,更没人敢给她委屈受。” 宁凝冷笑,“姑母这话还是别提了,什么当家奶奶,难道府里的琏二奶奶是摆设嘛!再说薛家的丫头既然都在府上管家了,那就直接聘了她当媳妇,岂不顺理成章!” 说起管家,其实贾琏将来应该袭爵,王熙凤才是理所当然的管家奶奶。 要是那么算来,贾政这个二房到时应该分出去呢,连荣国府他们都没得住。 不过到时贾元春的底就彻底掉了,什么国公府大小姐,不过是五品官的女儿罢了。 就算贾政这一房,贾宝玉也只是次子,还有个长孙贾兰在呢,他的媳妇管的哪门子家! 如今的局面,不过是贾母尚在,能压制各方,大家勉强妥协罢了。 贾母一死,必有一场龙争虎斗! 这样的泥潭,也就薛家上赶着往里蹦! 被史家一再拒绝,贾母也压不住性子了,她拿出贾元春的谕令,“你们如此不知好歹,莫非连皇妃娘娘的话都不听了?!” 宁凝接过谕令一看,乐了。 这贾元春真是助攻好手,这下绝对能跟贾家彻底断交,还给他们自己挖了个大坑。 也不是贾元春是不是过于自信,或者说也想弥补薛家,竟然在谕令里除了给贾宝玉和史湘云赐婚之外,还定了薛宝钗做二房这事。 她可能以为在谕令里提到薛宝钗,就算对得起她了。 可惜你贾元春凭什么给史家赐婚! 你以为你是皇帝嘛! 如果贾家人要娶亲,对方又心甘情愿,那你赐婚没毛病,属于锦上添花了。 可史家分明不情愿,你还能牛不喝水硬按头不成! 偏偏贾母还没看明白他们的意思,以为他们被谕令吓住了! “咱们两家是老亲,我又岂会对你们不利!你们两个孩子啊,真是让人费心!这回你们可放心了?有娘娘的谕令,云丫头嫁过去,谁还敢小瞧了她!” 史鼐怒了,“好个贤德妃娘娘,我史家明明不愿,她还想逼人嫁女不成!” 宁凝,“咱们这就递牌子进宫,请陛下圣裁!” “你们,你们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你们这是要将娘娘置于何地!难道你们不顾及咱们两家多年交情了!” 贾母气得浑身乱颤,可史鼐和宁凝都不为所动! 宁凝,“我们倒是想顾及呢,可你们都上来逼婚了,我们若还对你们客气,来日史家都得改姓贾了!姑母虽然出嫁多年,但也不该忘了,你也是史家女儿!” 史鼐也说,“分明是你们不顾及交情,如此行径,可恨可恶!” 他们不听劝阻,拿着谕令也不还给贾家,直接递牌子进宫。 二人爵位还在,所以都有进宫的资格,经过道道宫门,见到皇上,二人竹筒倒豆子,把事情都说了。 “我们家分明不同意婚事,他们已经提了几次,我们都回绝了,可他们偏要拿贤德妃娘娘的谕令勉强我们。这婚事哪有硬结的呢!求陛下为我等做主!” 皇上也懵了,贤德妃这是做的什么事! 他命太监把谕令呈上来,一看还是真的,而且谕令里明明白白,连贾宝玉的二房都安排好了,把他都气乐了! 这贤德妃真是不靠谱! 他也对贾元春腻歪透了,当他不知道嘛,贾元春老是给他身边的太监塞银子,打听他的动向,这叫窥伺帝踪,你知道嘛! 要不是太上皇还在,不好驳了太上皇的面子,他早就出手料理贾元春了。 如今可好,这是上赶着送把柄啊! 而且史家兄弟挺识相,他也应该厚待他们,让那些老臣看看,只要识相些,就会有好日子过。 于是,他温言安抚宁凝和史鼐,说不用理会这道荒唐的谕令,爱卿们的侄女只管另择佳婿,贤德妃和贾家犯了大错,朕定当处罚! 他下旨让贾元春禁足,撤了她的绿头牌,而且也没说禁多久! 那边对贾府也下旨申斥,还褫夺了贾母的诰命,就连贾赦的爵位也从一品降到三品! 贾赦可以说是飞来横祸,他又不是二房的人,对这门婚事也没怎么插手,但谁让他是承袭荣国府爵位的人呢,当然得由他出面受罚,气得他在家一直骂娘! 就连邢夫人过来问他,“老爷,老太太晕过去了,咱们是不是过去看看?” “我呸!她一直偏心,竟让老二住主屋,我一个袭了爵的大儿子,还得住偏院!平日谁将我放在眼里,就连那个娘娘送节礼都没我的份,可因为她受罚倒把我推在头里!哼,谁爱去谁去,告诉他们,祖上传下来的爵位被降级,我愧悔难当,卧病在床,没法过去!” 这么说就是在打贾母的脸,但贾赦才懒得顾她的面子呢! 如果说贾母诰命被夺,人也病倒了,贾府的天塌了一半,接下来贤德妃被禁足的消息,就让他们的天塌了另外一半。 而且坏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贾元春本在自己宫里,她这两天心神倦怠,正歪在榻上没精打采让抱琴给她扇风。 没想到太监来传旨,旨意的内容让她心惊肉跳,“公公,求你去通禀,说本宫求见皇上!我那道谕令不是那个意思,我叮嘱他们若史家同意婚事,才拿出谕令,我只想锦上添花啊!我岂会糊涂到逼人成亲呢!” “这个,娘娘,皇上旨意如此,奴才不敢抗命啊!您还是安心在宫里养神吧,等皇上气消了,也就放您出来了。” “不行,不行啊!” 她急地心胆俱裂,本就不算受宠,得拼命打点太监,皇上才能想起她来,若再被禁足,用不了多久皇上就彻底把她忘了。 再说,连贾母诰命都被夺了,说明皇上是多生气啊,哪会放她出来! 她越想越急,突然腹中一阵绞痛,继而一阵暖流顺着腿流下! 一个可怕的猜想涌入脑海,“救命!快传太医救本宫的皇儿!” 第161章 穿成倒霉侯爷(12) 太监看见血,知道她不是装的。 但她正在受罚,不敢直接传太医,只能先去回禀皇上,经皇上同意了,才传太医去给贾元春医治。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黄花菜都凉了! 太医过来看诊,眉头紧锁,说贤德妃娘娘是有孕了,可时日太短,连平安脉都没诊出来,胎相也不好,所以贤德妃娘娘一受惊吓,这胎就保不住了。 贾元春痛哭不已,抱琴在旁边直劝,请她保重身子,只要身子养好了,将来可以再怀龙嗣。 但贾元春哭得更厉害了,她年纪不算轻了,后宫的人一茬一茬进来,本就恩宠稀薄,这个孩子还是靠药怀上的。 等她再养好身体,想要怀龙胎,那得猴年马月去! 她还有机会吗?! 如今的指望就是皇上知道她小产后,能怜惜她,解除她的禁足。 唉,她一边为痛失亲生骨肉流泪,一边马上就得为下一步绸缪。 没办法,身在宫中,就是身不由己,将人都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了。 她示意抱琴将薄薄的荷包递到太医手中,里面装的是银票,想让太医出去跟皇上把她的情况说得严重些。 谁知太医摆手避开,说一切都是他应尽之责,不敢受贵人的赏赐。 然后太医就到皇上面前把一切都说了。 以太医的医术,绝对能看出贾元春是用了药,所以这胎才如此虚弱,母体一受惊吓就挺不住了。 如此大事,太医又怎么会帮她瞒着呢! 皇上眉头微皱,吩咐太监总管,将抱琴带出来审。 就这样,贾元春不但没等来解除禁足,反而最贴心的宫女也被带走了,往日收了她大笔银子的太监总管根本不理她,一句准话都不跟她说。 抱琴哪里经得住慎刑司的审问,没多久就招供了,皇上看着证词大怒,贾家真是大胆,不但往宫里送银子,还送禁药。 既然连这种药都敢送,谁知会不会送刺王杀驾的毒药! 这回太上皇也觉得没脸,哪里还能再护着她,于是皇上下旨,褫夺她贤德的封号,降为贵人,依旧禁足。 而且看皇上的意思,八成是要永远禁足下去了。 皇上还下令,从此免了后妃的家人们每月一次进宫请安的恩典。 那意思,让你们的娘家人进宫,你们却不安分,生出各种事端,既然如此,干脆省事,你们谁都别来了。 这道旨意一下,贾元春顿时成了整个后宫的靶子,所有人的怨气都冲她发了,就算将来她解除禁足,也得被整个后宫针对,那叫一个“露头就秒”啊。 接下来就是该惩罚贾家了,可贾元春这时用命给自己娘家又挡了一次,她本就身子虚弱,又受了罚,复宠无望,惊恐之下,竟然一命呜呼了! 她是戴罪之身,丧礼从俭,说是贵人,其实连个答应的葬礼都比不上,不过薄棺一口,随便装殓了,塞到随便一个妃子的墓室旁。 这下贾母和贾元春都死了,贾府的天是彻底塌了。 但毕竟贾元春伺候皇上一场,如今她刚死,不好对贾府惩罚过重,尤其皇上很爱惜自己仁君的名声,所以从轻发落。 命人清查贾家所有过错,将两府的爵位都革除了,同时,所有官位也都免了,全家成了白身,府邸和大观园充公,还命他们补上亏空,一共五十万两,罚的贾家哭爹叫娘。 但这时候不出也不行了,要是到了日子交不出欠银,那就得抄家。 所以几个主子咬牙切齿,互相推诿,撒泼打滚,总之,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力求自己能少出点。 而且,他们也不在乎什么体面了,把下人能发卖的都卖了,变着法儿的弄钱,总算在日子前将欠银还清了。 这府邸是国公府,已经被朝廷收回,他们不能再住了,只能分开住,那就得分家。 本来贾母偏心贾宝玉,打算把体己都留给他,可事到临头,所有人眼睛都死死盯着她,她根本没法偷偷多给贾宝玉,只能硬着头皮平分。 不过她还是自己留了一份,当众说她以后要跟二房过,这些体己要留着傍身,当然是谁奉养她,将来就给谁了。 大房早对她冷了心,能分到这些就不错了,也不再理论。 他们在京中买了几间院子,离得尽量近一些,好彼此照应。 倒不是他们重亲情,相反,其实他们的亲情根本不剩几分了,只是这时大家都依赖家族的力量,人多毕竟还是力量大。 贾政不通庶务,这一过起日子来,还不如贾赦呢,要不是贾母给把关,买院子时就得被坑。 还有人也为难,就是薛家。 他们也遭了殃,因为知道那药是从他们手里得来的,于是,他们在户部挂的名被免了,以后就再也不是皇商了。 而且他们也被罚了大笔银子,家业都快不剩什么了。 贾家败落,他们自然也得离开。 他们在京中虽有房子,但多年没修整,根本不能住人了,王家也从来就不欢迎薛姨妈这个妹妹,他们只能也买了个院子,离贾母王夫人的院子尽量近些。 因为他们接下来还得商量薛宝钗的婚事呢,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贾元春的谕令上写明了薛宝钗要给贾宝玉做二房,这道谕令也入了皇上的眼,虽然皇上跟史家说不必理会,但没跟他们说啊! 他们拿不定主意,也不可能有人帮他们去问问皇上,薛宝钗还用不用给贾宝玉做二房了。 他们被整怕了,不敢不理会,生怕再被抓住由头,恶整一顿! 左思右想之下,贾母只得对王夫人说,“事情也都是从他们家起来的,事到如今,咱们也不追究了。也算他们两个孩子有缘分,既然这事都经了陛下的眼,你就去跟你妹妹说说,咱们就这么办吧。宝丫头是你亲外甥女,就算来当二房,咱们也不会亏待她的。” 王夫人答应了,硬着头皮过去找薛姨妈,还对她许诺,薛宝钗当二房只是暂时的,将来一定找机会将她扶正。 第162章 穿成倒霉侯爷(13) 薛姨妈真想狠狠一口将她啐出去,就算贾宝玉还是国公孙子的时候,她都不肯让薛宝钗给贾宝玉当二房呢,何况如今贾家是什么境况! 当初从她手里拿了那么多钱,她为贤德妃的事尽心尽力,结果就是让她女儿当妾?! 贾元春当初的谕令如果是让贾宝玉娶薛宝钗,哪还会有如今的事儿! 但她也不敢抗命,而且薛宝钗背了这种名声,还能嫁给谁呢! 她只能让王夫人赌咒发誓,将来会给薛宝钗扶正,才咬牙答应这门亲事。 回头面对薛宝钗时,她也只能流着泪说,“我的儿,娘也是不得已啊,你当二房的事儿都过了陛下的眼,咱们岂敢不遵呢,你姨妈已经说了,过一阵子就给你扶正。宝玉性情相貌都好,人也聪慧,虽然他们不是国公门第了,但你以后督促宝玉用功读书,将来他定少不得功名,你也就熬出头了。” 薛宝钗强笑,“娘,您不用说了,我知家里为难,我过去就是了。” 薛姨妈眼泪掉的更厉害了,“我的儿,你越这般懂事,我心里越难受,是娘对不住你啊!” “娘!” 薛宝钗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 再如何不情愿,薛宝钗也只能穿着粉衣,坐着小轿,被悄没声的抬进贾家的院子。 过来之后,薛宝钗倒还是如往日般贤德,只是跟贾宝玉话不投机。 家中出了事后,贾宝玉性子沉默许多,但还是对读书没多大兴致,薛宝钗劝他,他反而说,“读书何用?就算为官坐宰了,还不是人家一句话就一朝倾覆了。姐姐你为何经过这一遭,还是看不透呢!登高必跌重,咱家过去行事荒唐,祖上积的德已散尽了,还是过太太平平的日子吧,你看史家侯爷就是看清了咱们家,才远着咱们,如今他们家才不受牵连的。” 薛宝钗心里涌上一股气,“你还说史侯爷呢,没他们家那么不讲情面的胡闹,也不能引出这些事来。你既说他们家看事明白,怎么我听说史诺还下场考科举,都考中举人了呢!”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想必他们有贵人相助吧。” “你说的贵人不会是云妹妹吧,我听说她去投奔了史清,史清在军营将官中给她选了门亲事,就快过门了。” “果然如此,也是她的善缘。” 薛宝钗大失所望,本来见贾宝玉提到史家,她以为贾宝玉心里惦记史湘云,就有些不悦。 但说起史湘云要嫁人,贾宝玉也是平平淡淡,连女儿不该嫁人这种话都不说了,简直有些看破红尘的意思。 过去他说这种话,她们都笑他,说他这是孩子话。 可如今她却巴不得贾宝玉再说两句这样的“混账话”,也好过半死不活的样子。 其实,不光她心里难受,贾家上下又有谁好受了! 由奢入俭难,如今没那么多人伺候了,二房人也多,都挤在一起,没几日就口角不断。 连王夫人都忍不住对赵姨娘破口大骂了! 不行,还得想办法帮贾政起复,那时候犯罪被免职的官员,是可以复职的。 贾母调动起她全部精神头,联络过去的人脉,连史家都厚着脸皮求到了,可惜宁凝连门都没让她进。 她又让王夫人去找王子腾,可王子腾的境况也不太好,太上皇身子不适,已经时昏时醒了,皇上虽然守在他榻前,看着孝顺得不行,但从他老人家的亲信手中夺权,也绝不手软。 王子腾明升暗降,被升为九省检点,奉旨巡边,看着风光的不行,其实手中实权大大缩水,已经帮不上贾政什么。 而且打点也需要用钱,王夫人少不得又去逼薛宝钗。 薛宝钗进门时,她看薛宝钗没带多少嫁妆,可是大大摆了一番脸色。 可薛姨妈也有道理,哪有妾还带嫁妆的,你若要嫁妆也行,这就把我女儿扶正了。 王夫人还要靠这点拿捏薛宝钗呢,哪能轻易答应,双方不停地打擂台,王夫人剥下慈和的面孔,开始磋磨薛宝钗。 让她立规矩,让她伺候完贾母吃饭,还得来伺候她吃饭,然后还说如今家业艰难,不能浪费,让薛宝钗在她这儿吃,其实就是吃她的剩饭,没几日,薛宝钗脸都被磋磨得瘦了一圈儿,牡丹花一样的气色也没了。 这时贾政又闹了幺蛾子。 他为了起复不择手段,居然把贾探春送给南安王府,被王妃认作干女儿。 消息传来,满京哗然! 南安王妃可不是动了慈悲心肠,她本来都懒得搭理贾家了。 可南安王爷打了败仗,皇上发怒,要王府郡主去和亲。 南安王妃舍不得亲生女儿远嫁,就满京城想认个干女儿,这时,想起在贾家见过贾探春,不但生的好模样,性子也精明刚强,替她女儿和亲正合适。 而且贾家如今败落,正求到她头上,又哪敢拒绝! 王妃一发话,他们就把贾探春送进王府学规矩,没过几日,就和亲送走了。 卖女求荣,这也太不要脸了! 史诺听见也觉得不敢相信,去跟宁凝说,宁凝笑笑,“他们真是急疯了,光是吃相难看也就算了,竟然昏招迭出,简直是自寻死路!” 皇上正憋着收拾他们这些旧臣呢,贾家若肯收手,还能保住如今的日子,可惜他们贪得无厌,不肯知足,还硬凑上去,只能跟着陪葬了。 没几日,先是王家倒了,皇上收到奏报,说王子腾借巡边之机收受贿赂,将他抄家拿问。 其实,见了上官要送礼这已经是惯例了,皇上无非借题发挥罢了。 紧接着,南安王府也倒了。 让南安郡主去和亲,是皇上给他家的处罚,可他们却阳奉阴违,认了个干女儿去顶替,这皇上能不恨嘛! 趁着太上皇已陷入弥留,管不了他们,南安王府被抄,贾家也被牵连,说他们一同欺瞒皇上,把贾家众人也下了大狱,这回真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不过一切都跟史家无关了,虽然史清官位还低,史诺还没考上官职,但在这场朝廷浩劫中保住了史家,也留下了复兴的种子。 宁凝完成了任务,在睡梦中离去,把身体交还给原身。 第162章 天灾世界囤物资(1) “你看看,好端端的房子,非让你堆的左一袋,右一堆的,弄的那么乱,我们还怎么住啊!你们也不用多说了,分手,没得商量!” “孩子,可别轻易说什么分不分手的,也太伤感情了,你不喜欢这些东西,我以后不弄这么多了!” “不行,必须分手!” “别别别,要不,我出去租个房子住,我,我把这些东西都搬走,你们处的好好的,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分手啊!” “哼,处的好那是以前了,现在说到谈婚论嫁,你们这样的穷人家,哪配让我嫁进来!” 宁凝穿过来,是在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里。 房子看着是新房,但装修很简单,周围还堆着不少袋子、盒子,不知里面是什么,但屋子被这么一堆就显得很不利索,让人看了心烦。 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老太太在说话,年轻女人趾高气扬,看人的时候恨不得都用鼻孔,嫌弃地打量着四周,口口声声要分手。 老太太面相挺慈爱,但脸上褶子挺多,皮肤也粗糙,一直哀求女人别分手,还说她可以出去租房住,把这些东西也都搬走。 可她越服软,女人越来劲,说谈恋爱时她可不知道还要跟婆婆同住,还是这么脏、这么邋遢的婆婆,这种家庭想让她嫁进来,门都没有。 不光她不嫁,以后也不会有女人嫁进来的,宁凝就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吧! 宁凝:……还有这好事! 他就不想谈感情好嘛! 老太太急忙解释,说这些东西都是从乡亲手里买的,他们自家种的粮食没有污染,吃着放心,只是刚搬进来还没收拾才显得乱,等收拾好了绝对不脏不邋遢的。 宁凝过去搂着老太太,“妈,您不用再说了,坐下歇会儿吧。她铁了心要分手,你不用跟她浪费口舌了。” 他又对那年轻女人说,“林晓菲,我知道你跟颜浪的事儿了。” 林晓菲眼神闪烁,但嘴还是硬,“你,你都知道了?哼,知道又怎么样?咱俩只是谈恋爱而已,又没结婚,我有选择的自由。” “不错,你有选择的自由。那你就光明正大说自己劈腿了,不就行了嘛,干嘛还要往我妈身上赖?就算她把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你照样能找到别的理由要分手,那为什么不说实话呢?难道你也觉得你做的事说出来丢人!” “哼,谁丢人啦!人家颜浪就是比你强!你们家抠抠搜搜的,连老房子都卖了,才只买的起两室一厅的房子,还得贷款,还是顶楼!哪像颜浪,人家可是全款买的房,房子也比这大得多呢,人家出手比你阔气多了!我懒得跟你废话,咱们这就分手!” 说着她气哼哼转身就走,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跟宁凝分手,可她的设想是宁凝会百般挽回,痛哭不已,然后她潇洒离去,这样才有面子。 可宁凝表现得不疼不痒的,她实在不甘心。 哼,离开她,宁凝根本就找不到像自己这样年轻漂亮的女朋友。 没走出几步,就听宁凝说“等等”。 林晓菲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傲慢地转过身,“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干脆一点比较好,痛哭挽回那套咱们可以省省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巴不得宁凝哀求她,满足她的虚荣心。 令她失望的是,宁凝无比平静,“谁要求你了?我是让你把我家钥匙还来,不然我们还得换锁,太麻烦了。” “你?!哼,还给你!这破地方你还以为我会再来嘛!” 她丢下钥匙,气哼哼地走了。 “阿凝,你千万别太难过,你跟她虽然分手了,但好姑娘有得是,咱们肯定能找到真心喜欢你的姑娘。阿凝,都是妈不好,帮不上你什么,要不,妈还是搬出去吧,我能找到地方住。” “妈,你可千万别走!接下来我说的事你要记好!” 宁凝知道,接下来可没空为感情伤心,而是得拼命囤物资了。 原身跟林晓菲曾经是恋人,林晓菲要求结婚必须得买房,而且得买这座城里上等的小区,还得带学区的,尽管原身收入不低,平时也节俭,但他的积蓄还是不够。 他母亲李慧芳也拿出积蓄,还卖了她住的老房子,才凑够首付,买了顶楼的两室一厅。 但买了房后,林晓菲刚开始高兴了一阵子,可她去了新房几趟,就开始挑各种毛病,说怎么买了顶楼,冬天冷夏天热的,还容易漏水。 而且还是贷款,以后她跟原身结婚,不是还得还贷嘛,那多辛苦啊! 又嫌李慧芳太节俭,什么都舍不得扔,还非要在家里屯吃的,“你妈还让我穿过去那种大棉袄,说这个穿起来才暖和呢,笑死我了,真是土气!我要穿了那种东西,都没脸见人了!” 原身只能哄,说他妈节省惯了,不管说什么她听听就好了,不用照做,他会去跟他妈谈的。 至于房贷,他家只有这个条件,不能全款买这么贵的房子。 但以他的收入,可以还得起房贷,他们将来成了一家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一定可以把日子过好的。 可林晓菲却不满意,很快提出了分手,还在分手时羞辱他。 分手后,原身正在难过,紧接着却来了一系列天灾,数天大雨,又是鹅毛大雪,还有日食,之前毫无预兆,所以大家都没有准备,甚至出现了无政府状态。 原身和李慧芳在家相依为命,勉强度日,可林晓菲却带着几个男人杀上门来! 原来她来小区没几次,就认识了小富二代颜浪,两人很快勾搭上了,她也为颜浪蹬了原身! 但陷入灾害后,颜浪家里没有储存粮食的习惯,这时有钱也没用,很快陷入饥饿。 这时林晓菲就想到了原身母子,李慧芳早年挨过饿,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总是在家里屯很多吃的,林晓菲一直嫌她这个习惯上不了台面。 可此时想起来,简直是救命稻草! 第163章 天灾世界囤物资(2) 她和颜浪纠结了几人来到原身家,一顿打砸,抢了他们的食物。 原身不忿,上去拼命,却被他们失手杀了! 他们怕事情败露,趁着现在没人管事,干脆把李慧芳也杀了,来了个死无对证! 他们靠着原身母子存下的物资,勉强活了下去。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林晓菲提分手时。 她不好意思说劈腿了,就把错都推到李慧芳身上,说受不了她的生活习惯,才要分手的,弄得原剧情里李慧芳还郁郁寡欢,认为她妨碍了儿子的幸福。 宁凝果断揭穿了她,把她撵走。 李慧芳急忙安慰他,因为她知道自己儿子其实用情很深,但宁凝阻止了她。 “妈,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别害怕,但咱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什么事啊?” 看宁凝神色慎重,她也更严肃了。 “我在气象局有个同学,他告诉我,接下来要有一系列异常的天气,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就没有对外界说,但咱们一定要做好应对的准备。我跟林晓菲的缘分已经到此为止了,我不会再想她。不管什么事,都没有命重要,您说是不是?求您一定要相信我,咱们必须做好准备!” “那,那妈听你的,咱们多囤点东西做准备。” 其实能看出来,李慧芳并不很相信他的话。 但她怕宁凝太伤心了,干脆顺着他的话说,只要有别的事能分散宁凝的注意力就好。 宁凝查看一下家里,顶楼就这点好,还送了阁楼,本来李慧芳就说了,以后她住阁楼,没事不会下来,不打扰林晓菲和原身过日子。 但林晓菲还是不肯,觉得跟婆婆住一起别扭。 现在倒是能有空间,能多囤一些物资。 还有对面隔壁,他们也能用。 对面住了个老太太,两家差不多同时装修,李慧芳就跟对门认识了,两个老姐妹还处得很好,对方认为李慧芳人很实在,信得着她。 结果房子装了没多久,对面老太太在外地的儿子要接她过去,她就打算过去住一阵,要是能适应,就把房子卖了搬过去。 这期间,她干脆把钥匙留给李慧芳,拜托她帮忙照顾房子。 所以,邻居的房子宁凝也可以暂时借用,囤一些东西。 他请了几天假,拢拢手边的钱,开始大肆采购。 家里本来就有些米面,他又租了辆车,去跑附近的大型超市,买米、面,各种调料,肉罐头、水果罐头、坚果。 他还忙里偷闲,带了几袋螺蛳粉和自热火锅,被李慧芳念叨,要他少吃垃圾食品。 他一边乖乖答应,一边毫不手软的买买买,奶粉,买! 瓶装矿泉水,买! 压缩饼干,买! 宁凝对着系统贫嘴,“小统子,不瞒你说,我又找到几分霸总的感觉。” “得了吧你,人家霸总大手一挥,买的都是车啊房啊,名牌包包啊,哪有买日用品的!” 系统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宁凝翻个白眼,又去囤药,李慧芳是上了年纪的人,头疼脑热不少,而且灾难时天气急剧变化,他记得很多人得了感冒,但得不到医治,很快发展成肺炎,然后变得更严重,最后丢了性命! 他必须得吸取教训,多囤一点药。 “哎呦呦,又买了这么多啊。” 李慧芳心疼地念叨。 “妈,有备无患嘛,这些都是用得着的。” “好,好,妈也帮你想想,还缺什么。” 李慧芳起初同意囤物资是为了哄宁凝开心,但两天过去,她也不由自主加入进来,主动帮着囤东西。 确实还有很多要囤的,宁凝又买了些防寒的衣服,还有湿巾纸巾毛巾牙刷等这些日用品。 还用各种真空包装的肉,对了,还得再买静音的大冰柜,把这些肉储存起来。 “阿凝,那些能长期储存的干货,咱们是不是也得买一些。” “对了,还是妈想得周到。” 干蘑菇、干海带、干豆皮,这些都要买啊。 其实他买来的东西,还在空间存了一部分,但空间不能让李慧芳知道,所以他存的不多。 “妈,还有东西咱们得准备。” 李慧芳纳闷,“什么呀,我看咱们东西准备的挺全的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门窗都得换,就连楼梯间的门也得换。还有,若是断电了怎么办,咱们还得在屋顶安太阳能发电板。” “行,妈都听你的。” 不知不觉中,李慧芳已经对宁凝说的话,深信不疑了。 尽管如今外面看着正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完全没有宁凝说的,要闹天灾的样子。 宁凝叫来工人,安装结实的门窗,连楼梯间的门都自己出钱重装了,还买了些武器,还有几个灭火器,毕竟屯的东西很多,火灾也得预防。 有些东西他直接让闪送送过来,不过小区是封闭管理,他们不能进,宁凝得到门口去取。 这天他去取的时候,遇到了颜浪和林晓菲,他们正在骂一个闪送的小哥。 “你是不是瞎啊,我这盒子都弄瘪了,还迟了五分钟,我非投诉你不可!” 颜浪指着那人的鼻子,骂的唾沫星子横飞。 那人肤色黝黑,扶着自己的车,一条腿不敢着地,裤腿上还有血,低眉顺眼地赔不是,“老板,对不起了,我刚到前面路口时,被边上的摩托怼了一下,腿受伤了,这才晚了几分钟。您的盒子也碰了一下,但您的东西没有损坏,真的,您可以好好看看……” “我呸!你说没坏就没坏啊!我说就是坏了!你不用跟我说什么撞不撞车的,也不是我让你撞的!你就是吃这碗饭的,撞死也是活该!但我的东西一丝一毫都不能坏,不然你这条贱命赔不起!” 林晓菲不但没觉得颜浪这嚣张跋扈的样子丢脸,反而觉得她男人如此雄壮有派,很有面子,在旁温言劝着,“浪哥,你别跟他们这种粗人一般见识了,要把你气坏了可怎么好。” 小区的保安也过来点头哈腰的劝着,虽然看着也是在训斥闪送小哥,却暗戳戳帮他讲情,同时,互相递了个眼色。 第164章 天灾世界囤物资(3) 看来以后颜浪和林晓菲要倒霉了。 在原剧情里,保安和这个闪送小哥是老乡,后来他们看到处一片混乱,以为他们的机会来了,干脆封锁了小区,作威作福了一段日子。 颜浪和林晓菲得罪了他们,恐怕日子会不好过。 不过,后来原身已经死了,也没看到他们倒霉的时候。 现在闪送小哥只能低头,连连赔不是,保安也过来劝,这时林晓菲也看到了宁凝,用鼻孔哼了一声,似乎觉得跟宁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宁凝跟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取了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终于,那天到了,早上看着还阳光明媚的,似乎很适合去郊游。 可宁凝知道,过不了几个小时,天气就要变了。 果然,不到中午,一阵阵微风刮起,天气开始变凉,许多人不以为意,可是很快,又开始下雨了。 此时是五月份,下雨也是常有的事,可这雨不似普通的春雨,而是越来越大,很快变成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天气也越来越冷,气温一下子掉了十几度。 目前室内温度13度,外面肯定更冷。 “竟,竟然是真的?!我跟你表哥提过几句,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 李慧芳面露担忧。 她只有一个哥哥,可惜身患重病,早早去世了。 留下的侄儿跟她不算太亲近,可到底是亲戚,她隐晦地提了几句,但之前她都不敢确定宁凝说的是真话,所以提醒的有限,不知对方有没有听进去。 “我拨个电话给他吧。” 可是电话拨不通了,外面不但下着暴雨,还噼里啪啦下起雹子,可能有些地方雨下得更大,以致信号都断断续续的。 宁凝干脆煮了锅子,“妈,先别想那么多了,吃点锅子暖和暖和吧。” 将鲜嫩多汁的牛羊肉切成均匀的薄片,再把五颜六色的各种蔬菜洗净备好,一起放入那口热气腾腾的大锅里炖煮。随着温度逐渐升高,锅中的汤汁开始翻滚起来,香气也随之飘散开来。 宁凝和李慧芳打开电暖气,宁凝帮她提前下好了不少电视剧,两人打开《甄嬛传》,边吃边看,身上暖了,胃里暖了,心里就安稳了不少。 即便外面狂风骤雨,他们似乎都能过着安稳的日子。 看够了,关了电视,两人各自回房去睡。 李慧芳也不住阁楼了,那里灾害开始后,太冷了,反正屋里两间卧室,他们正好一人一间。 尽管已经盖了厚被子,还开着电暖气,宁凝后半夜还是被冻醒了。 他起身换上厚厚的保暖内衣,把电暖气开到最大,出去拿羽绒被。 一出门就听到“淅淅索索”的翻找声,李慧芳也被冻醒了。 “哎,快回去快回去,妈找到给你送过来就行了,你不要来回折腾。” “妈,应该我照顾你才对。” “胡说。你多大了在我这里也是孩子。” “嘻嘻。” 宁凝笑起来,被系统嫌弃,“咦惹,你笑得好傻。” 宁凝没理他,去看温度计,已经零下了。 “屋里都零下了,外面只会更冷。” 李慧芳,“哎呀,幸好咱们有准备,也不知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重新换了“装备”,他们又去睡了,第二天一早,李慧芳起床就惊着了,“天啊,下雪了,下这么大的雪?!咱们冬天的时候都没这么大的雪,而且,还在下!” 李慧芳昨天开始就不太想往外面看,似乎只要见不到,就不用面对灾害天气。 可事实已经近在眼前,由不得她忽视了。 雪已经积了一尺来厚,而且天色黑压压的,还在不停的下。 宁凝打开电视,“看看怎么说吧。” 可除了央|视|新|闻|频道,别的台都只剩雪花了。 就连新闻频道信号也不稳,有专家出来说话,无非说这种现象多么多么罕见,不会存在太长时间等等。 宁凝又到网上去看,大多数人都在问候专家全家。 除了他们这里,别的地方也都遭灾了,而且什么地震海啸都有,救灾都救不过来。 比起来,似乎他们这里就是下雪降温,情况还算好的。 宁凝打开业主群,里面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这是灾难刚开始,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除了少数家里没存什么食物的人,在群里问谁家有吃的,他们可以出钱买。 甚至还有人在庆幸,可以不用上班上学了。 很快,群里出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请问,有人有厚衣服吗,我们可以高价收购。最好是全新的,当然要品牌货,丑丑的可不行。我和我老公之前换季的时候,把旧衣服都扔了,我们衣服都是一年一换的,穿过季款实在太丢人了。没想到遇到这倒霉天气,我们想跟大家买几件新的。” 消息一出,群里安静了。 宁凝一看头像,嗯,果然是林晓菲能干出来的事。 她在群里问了几遍,根本没人理,气得她在群里阴阳怪气,后来群主出面,说她再不闭嘴就踢了她,她才勉强闭嘴。 然后,宁凝的手机传来提示音,是林晓菲给他发来信息,“喂,你妈之前要给我的棉袄,你送来给我吧,我在5栋xxx室。你快点,我要冷死了。” “我凭什么给你!” “那不是你妈专门从乡下带过来给我的嘛,只是我嫌太土了没要而已,可你们既然送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我现在想要了,你送来吧。” “没要怎么能是你的东西,咱俩都分手了你还记得吗?亏你还好意思管前任要东西,脸皮真是厚的让我叹为观止。” “你少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你不就是要钱嘛,行啊,就那些破衣服,一件我给你一千块怎么样!” 回复她的,是一个红色的叹号。 宁凝居然把她拉黑了?! 林晓菲气得将手机一扔,“王八蛋,抠门鬼,我看你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说完,她又抱着膀子搓了搓,“哎呦,这什么死天气啊!老公,你抱抱我嘛。” 第165章 天灾世界囤物资(4) 她跑过去找颜浪,发现在隔壁屋子,颜浪把单衣都穿到身上,整个人像个大馒头似的。 “我看见你在群里说的了,这个时候就别讲究了,把薄衣服先都穿上吧。” “那老公你先抱抱我。” “去,去,你身上怪凉的,别碰我。” 颜浪如此不耐烦,林晓菲顿时觉得她一颗乌漆嘛黑的心,真是错付了! 可她在颜浪面前伏小做低惯了,只能小声嘀咕一句“德行”,就跑去套衣服了。 很快,这天气就给大家上了一课,暴雪下了整整一夜,一楼都被埋到雪里了。 气温也降了许多,网络也是时断时续的,而且一直不见好转。 几天之后,群里的气氛也低迷许多,就算通上网的时候,大家也都是在群里交换信息,但谁知道的都不多,传来传去只是越来越恐慌而已。 再有求救的信息,也没那么多热心人了,毕竟这种时候,谁都只能先顾自己。 这就苦了那些家里没多少存粮的人,在群里饿得嗷嗷直叫,开始花高价买粮食,甚至一个土豆就炒到了几百块,却无人肯卖。 倒是求药的人更有可能得到回应,毕竟有些人家里药比较多,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用得上,这时有人在群里可怜巴巴地说,“孩子感冒了,一直咳嗽,求求哪位好心的邻居,能不能卖我两片感冒药啊,我花高价!” 说话的人还发了一张孩子的照片,看着是挺可怜的,孩子脸上神采都没了,蔫巴巴红着脸,额头上贴着退热贴。 果然有人发话了,“不用给我钱,我这有多的感冒药,可以分你两片。”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麻烦你告诉我是哪号楼,我这就过来取。” 天这么冷,谁都不愿意动,于是那人把具体房间号说了,让她过来取药吧。 可过了一个多小时,突然那人在群里又惊又怒地发语音,“大家别上当了,他妈的,他们骗人!刚才来的根本不是女的,是好几个男的,骗我开门,进来就抢东西,把我吃的都抢跑了,还打我好几拳,妈的,老子要报警!” “物业呢,别他妈装死了!到底有人管没人管啊!有人入室抢劫了!报警电话打不通啊!” 他气急败坏地在群里发了不少语音,倒是也有几个人跟他一起骂,说这些人不讲究,还有人提醒大家,千万要小心,他刚才就觉得那张孩子生病的照片眼熟,上网一查,发现是网图。 可更多人都没说话,直到骂声停了,群里彻底陷入诡异的沉默。 刚才的事,仿佛把什么禁忌的闸门打开了。 对啊,没有物资,缺吃少穿的,可以去抢啊! 反正现在也没人管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平时的规则已经不能约束他们了。 没想抢的,也不敢再帮别人了,生怕自己也被人盯上。 这时,宁凝的手机传来提示音,有人发来消息,宁凝一看,居然是物业的人。 “宁先生,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我们一直在跟总公司联系,可现在路况太差,物资根本运不过来。我知道您手里囤了不少东西,能不能拿一些出来分给大家。就算大家借用的,我们会统计好,将来一定还给你。” “阿凝,怎么办,咱要给东西吗?” 李慧芳也看到了消息,犹疑不定。 “妈,您不用理他们。咱们囤物资的时候,就算别的邻居没留意,可物业一定注意到了,这时才会找上门来。可咱们囤的这些东西,对整个小区来说就是杯水车薪,献出来也没用。而且,献出来要如何分配?难道都听他们的?” “嗯,阿凝,你说的有道理,妈不理他们了。” 一看宁凝母子没回复,对方说话越来越强硬,还是要追究他们的责任,还质问他们为什么好端端的囤那些东西,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听他们的意思,仿佛这天灾都是宁凝招来的。 宁凝不理他们,他们撂了几句狠话就不再说了。 到了半夜,宁凝放在走廊里的监控传来提示,有人从楼梯间摸上来了。 宁凝先叫醒李慧芳,小声告诉她不用害怕,免得一会儿出了动静,她倒不知发生什么事。 “阿凝,你千万小心,别给他们开门!你放心,妈不怕!” 宁凝轻声走到楼梯间里,用监控看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那天送物件的男人,领着几个保安,穿的厚厚的,蹑手蹑脚走上来。 “小黑哥,这家真有东西吗?” 那男人被叫做“小黑哥”,闻言点点头,“当然,我都给他家送过好几个件呢,二黄,一会儿我先上,撂倒他之后,你就和大宋去搬东西。” “可是,他家还有个老太太呢。” 大宋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一个老太太你怕什么,随便给两巴掌就消停了。你不是也听那娘们说了嘛,他家老太太爱往家囤东西,八成就是她买到了便宜货,索性往家里面存了不少。” “嘿嘿,那可好了,这下都便宜咱们了。对了,咱们干嘛听那个姓林的娘们的,还有那个姓颜的王八蛋,平时都他妈鼻孔朝天,好像谁欠了他五百万,现在都这时候了,还对咱们吆五喝六的,东西咱们去抢,回来还要跟他们分,凭什么!” 小黑哥回头看看他,“你傻呀,谁说要跟他们分了?” “对,小黑哥说得对,咱们才不分给他们呢。不过,嘿嘿,那娘们倒是满水灵的。” “到地方了,你别瞎想了。哎,这里的门是这样的吗?” 他们手里不是锤子就是扳手,都是平时放在物业办公室的,可对着楼梯间的门他们犯了难,这里被宁凝改装了,整个楼道都用厚钢板“包”了起来,留了一道门,专门下楼梯,这门还是在宁凝这边上锁的,他们根本打不开。 要是硬砸的话,动静大不说,那得砸到猴年马月去! 宁凝也怕人发现,所以囤物资的最后一步才是改装这里。 小黑哥他们傻了,这时门上突然出现一个方孔,这是宁凝给自己留的“狙击位”,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道白烟喷洒出来! 第166章 天灾世界囤物资(5) “这是什么?啊!呸!是灭火器!” 一股强大的灭火剂喷涌而出,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喷雾。 小黑哥几人试图躲避但无处可逃。 灭火剂已经溅落在他们的身上和脸上,让他们感到阵阵刺痛。 那个二黄眼睛还被喷到了,顿时疼得嗷嗷直叫,捧着眼睛乱踢乱撞,小黑哥想让他安静下来,可他和大宋两个人都抓不住他,简直比过年的年猪都难摁。 灭火剂还在不断喷射,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 “小黑哥,怎么办啊?!” 小黑哥咬牙,“先撤!” 今天摆明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他们只是想趁乱来弄些东西,怎么难度这么大! 他们狼狈地跑回去,又累又饿,还得收拾身上,用干毛巾一点点帮二黄把眼睛上的干粉擦干净。 收拾完了,他们一人打开一袋面包开啃,还打开两袋香肠分着吃。 其实他们手头不缺粮食,灾难一发生,他们把居民还没取走的快递包裹都占为己有了,里面有不少邮购的食物。 过了几天,他们干脆把小区门口一家便利店里,没有被雪埋住的东西都据为己有了。 他们去偷袭宁凝家,只是想控制更多物资而已。 之前的保安亭被雪覆盖了,他们砸开小区一间空着的屋子住下了。 这时,电话响了,这两天信号还可以,小黑哥一接起来,林晓菲殷勤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黑,黑哥,怎么样,东西到手了吗?” “到手个屁!人家早有防备了,把走廊里弄得像铁桶似的,我们连人家的影儿都没摸着,就被灭火器一顿喷!二黄的眼睛都差点搭进去!我说你是不是跟宁凝串通了,故意坑老子们啊!” “啊,不是不是,怎么会这样呢!他们明明就是普通人家啊,就是喜欢囤点东西而已。” 林晓菲也懵逼呢,摸不着头脑,小黑哥还想骂她几句,这时手机却响个不停,都是信息的提示音。 小黑哥骂了一句,挂断电话,去群里看信息,只见都是居民们催他们打开大门,“你们凭什么关着我们,这是限制我们人身自由!” “对呀,就算刮风下雪又怎么了,总比饿死强,我要出去找吃的!” “你们不让我们出去,好啊,那你们给我们发吃的!” 大宋不耐烦了,拿过手机,“不让你们出去是为你们好,你们看这鬼天气,这时候出门你们像冻死嘛,总之门我们是绝对不会开的,有本事自己飞出去吧!” 群里顿时开骂,人们心情都越来越烦躁,大家还商量着一起翻墙出去。 可经历过之前的事儿,彼此的信任也很难建立,生怕被对方骗了。 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主意,结果就在这时,雪开始更大了,说鹅毛大雪都远远不足以难以形容。 而且,雪中还夹杂着雹子,足有半个指头大小,有在小区里没回屋的人被砸的头破血流! 小区里不时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人的惊叫痛呼,普通玻璃经不住这些雹子的威力。 宁凝特意花高价换的防弹玻璃,倒是经住了这次冲击。 其实他也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因为原剧情中,上次小黑哥他们过来抢东西,原身死活不给,争抢中,他就丢了性命,根本没有这次准备这么充足。 群里哀嚎遍野,不停有人求包扎的伤药,还有食物和厚衣服,但出了上次的事,肯伸出援手的人越来越少,甚至你也不能确定要给你东西的人,到底是不是好心人,或许他也另有图谋呢。 一夜过去,外面的气温又降了十几度,而且更惨的是,开始停电了。 这下更惨了,本来就不是供热季节,没有地暖,之前大家取暖都靠家里的电暖气或者空调,可如今这些也停了,不断有人在群里叫惨,但谁都无力帮助别人。 有个居民是滑雪爱好者,装备也挺齐全的,说要出去探路。 他平时就挺热心,不少人都对他给予厚望,盼他能带个好消息回来,可不久他媳妇就在群里哭哭啼啼的求助,还附上血糊连天的照片,小区外也传来许多狗吠。 那些狗叫声跟平时不一样,简直想要吃人! “呜呜,大家千万别出去,外面的猫狗都疯了,它们要吃人,呜呜,而且雪真的太大了,寸步难行,没吃的,到处都没吃的,也没人,呜呜……” 众人默。 这回倒是有人站出来,“我家有消炎药,我去给你送一些,你等等,咱们两个楼隔得远,会花一点时间。” 结果,药根本没送到,又被人抢了! 群里开始人人自危,也有人骂娘,说物业到这种时候居然一声不出,枉费平时收了那么多物业费。 但其实他们就想让小区里乱起来,越乱越好。 而这时,宁凝接到了林晓菲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弱,还战战兢兢的,“阿凝,之前都是我做错了,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你是饿着了?” 林晓菲:……太损了你! 颜浪家里没存什么吃的,他跟林晓菲都不会做饭,平时都去饭店吃,或者点很贵的外卖,能撑这么多天已经不容易了。 “阿凝,颜浪根本就不是人,好不容易弄到点吃的,他居然吃独食,我真是看错他了,他哪里有你半点好,之前都是我不懂事,如今患难才看清人心,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呜呜……” “你是哭了吗?” 林晓菲倒是想挤出几滴眼泪来,可惜她连哭的力气都要没了,只能勉强挤出点哭腔,“阿凝,我实在太苦了,你心疼心疼我吧。” “不对,我觉得你现在流的只能是口水,吸溜,不可能是眼泪,吸溜……” “你,你干什么呢?” “嗦粉啊。对了,就是咱俩都挺喜欢的那个牌子的粉,我囤了几袋,刚煮好呢。嚯,有点烫。” “你……” 林晓菲说不出话了,她嘴里被口水填满了。 偏偏宁凝还不体谅她的心情,一口口嗦的这个来劲。 第167章 天灾世界囤物资(6) 林晓菲没在现场都能想象到那个场景,那滑嫩的粉条吸入口中,舌尖瞬间被浓郁的汤汁包裹,丰富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 哎呀,不行了,口水真淌下来了。 宁凝这王八蛋怎么就知道在家里囤吃的呢。 过去她看不上的习惯,现在成了绝世优点。 对了,宁家还有李慧芳做的腊肉,有她赶早买来的土鸡蛋,她做饭的手艺也是很好的。 过去林晓菲嫌弃李慧芳像个老妈子,只会烧饭,平时又唠叨,不让他们点外卖,吃垃圾食品。 可如今看来,会做饭,还做得好吃,这是多么值得珍惜的技能。 还有那些她之前看不上的食物,是多么难得啊! “阿凝,求你了,过去都是颜浪勾引我,他对我花言巧语,说只要我跟他在一起,他就把这套房子过到我名下,他还说他家有很大的生意,能给我娘家人安排工作。可是,他都是骗我的,他家虽然有生意,但根本没那么大,我是被他骗了,你一定要原谅我——啊!颜浪?!” “臭娘们!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敢勾引别的男人!不是你当初上赶着勾搭我,老子能看上你?!” “啊!别打,别打啦!救命!” 电话断了。 林晓菲向宁凝求复合不成,反而不小心被颜浪听见了。 他打了林晓菲几下,气喘吁吁地住手,并不是不想打,而是没力气了。 林晓菲躺在地上“哎呦”,他叉着腰啐了两口,眼珠一转,“老子懒得在你身上浪费力气,既然你不安分,老子也不用对你念旧情了。” 说着,他抓起林晓菲就往外走,下了两层楼,就是小黑哥他们霸占的那间房子。 站在房子门口,颜浪毕恭毕敬地敲敲门,里面不耐烦地传来一声“谁呀!”,他就讨好地说,“宋哥,是我,麻烦你开下门啊。” 大宋骂骂咧咧地开门,还没开口呢,先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你还来干嘛,又找到好东西了?” “没了,真没了。我的那几块表,还有给她买的那些首饰,真的都给你们了。” 他从小黑哥他们手里换吃的,小黑哥他们不要钱,只要“硬通货”。 颜浪就把手头的名牌表,还有买给林晓菲的首饰,都拿去换了吃的。 可即使这样,换来的食物也没支撑几天。 “那你还来干嘛!” 大宋越发不耐烦,看着就想关门,颜浪急忙拦住,把林晓菲推到身前,“我拿她换,你们看怎么样?她这么漂亮,是不是能换点吃的?” 林晓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颜浪,你胡说什么呢?我是你女朋友,你怎么能把我送给别人呢?” 令她惊恐地是,大宋真的眯着眼,目光在她身上绕来绕去。 二黄也“嗖”地一下从屋里蹿出来,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颜浪踹了她一脚,“呸!什么女朋友!老子没有你这种背着我偷人的女朋友!要是姓宁的还肯要你,你早就扑过去了!我告诉你,咱俩完了!” 林晓菲转身就走,“那你也没资格把我送人,我是个大活人,你凭什么把我当物件一样送来送去!” 她才刚迈步就被颜浪抓住了,“你花了我那么多钱,吃了我那么多东西,凭什么拍拍屁股说走就走!现在,你就得给老子去换吃的!” 颜浪用力一甩,把她丢给二黄大宋。 大宋拿起几包方便面,直接丢到颜浪脸上,颜浪乐颠颠地去捡,眼里都发绿光,根本不理林晓菲的哭叫。 门就这样在他面前合上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天气还是很冷,电和网时断时续,小黑哥他们也越来越猖狂。 他们拉拢了小区里几个人,认为如今是拳头硬,就能说了算的时候,在小区里横行霸道。 平时他们就看业主们不顺眼,这时他们越做越过分了。 他们以为事情会一直这样,可宁凝却觉得事情会有变化。 虽然天灾无法避免,但每天恢复电和网的时间在逐渐变长,新闻里积极的内容在变多。 国|家像一个慈爱的大家长,它没有忘了这里,它真真切切把人们放在心上,它在努力拯救和帮助每一个人! 我们永远不抛弃,不放弃! 新闻中铿锵有力的话语,却被小黑哥他们当成空喊口号,他们毫不在意地继续作威作福。 自然,他们也不会放弃宁凝这里,他们亲眼见到宁凝买回不少东西,林晓菲也一直说李慧芳多喜欢囤东西,对他们来说,宁凝家就是个未发掘的宝库,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呢! 于是,夜幕降临之际,他们再次悄悄摸过来。 这回先是林晓菲自己过来,她看到楼道里变成这样,也愣了一下,怪不得之前他们无功而返呢,这确实不容易攻破。 但她没工夫考虑太多,就过来敲门。 李慧芳年纪大,觉也轻,宁凝醒了,她就也醒了,看清是林晓菲,顿时更精神了,“阿凝,她可不是好人,你千万别犯糊涂,放她进来啊。” “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 所以,即便林晓菲如何卖惨,宁凝都没理她。 “你说你吃不上喝不上,我看不尽然吧,你这气色比我还好呢,我看不如你给我点吃的吧。” 林晓菲暗自咬牙,宁凝心怎么这么细啊,明明之前对她言听计从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苟。 一看宁凝怎么都不肯开门,她失去耐性,“蹬蹬蹬”跑下楼,对小黑哥一说,小黑哥眼都不眨地抽了她一巴掌,带着几人恶狠狠上楼了。 他们这回准备充足,什么大锤、电锯都带着呢,上来也不废话,直接开始卸门! “阿凝!” 李慧芳吓得直抖,但还是去厨房把菜刀拿出来,死死握到手里,“这帮畜生!我跟他们拼了!” “妈,你不用拼,我对付他们就足够了。你回屋吧,放心放心。” 李慧芳哪能真的放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于是,她看着宁凝打开另外一个预留的“狙击位”,拿着灭火器一顿狂喷。 虽然还是弄得小黑哥他们很不好受,但他们之前吃过亏,这次也是做了一定的防护才过来的,所以虽然他们骂声一片,但电锯声依旧,防护层被破开的口子越来越大。 第168章 天灾世界囤物资(7) 宁凝突然拿出根铁棒,从他们割出来的缝隙伸出去,狠狠怼了二黄的头! 他怪叫一声,电锯脱手,小黑哥刚想上去接电锯,没想到门被宁凝从里面用力推开了,撞到他身上,将他甩了出去! 宁凝紧接着走出来,飞起一脚踹过来,准确无误地踹中了大宋的脖子! 大宋顿时被这一下踹得脸色惨白,整张脸都涨红了。 小黑哥冲过来对着宁凝来了一锤,却被宁凝死死抓住手腕,宁凝的手跟钳子似的,疼的他不禁松手,锤子落地,宁凝用力一推,他不由自主地向后倒,正把爬起来又想冲上的二黄撞倒! 接着宁凝拳脚不断,将几人打倒在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另外几个人看形势不对,转身就跑。 他们只是被拉拢来的,对小黑哥他们又没情分,犯不上跟着一起倒霉。 林晓菲倒是也想跑,但她看着宁凝捡起电锯,一步步向她走来,顿时两腿发软,连叫“救命”,却半步都挪动不了。 宁凝:……你们到底是不是来打劫的! 正在这时,天空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还有扩音器的声音,“幸存的市民朋友,请大家待在家中待命,救援的物资已经送到,我们会逐家发放。重复,请大家不要慌张,不要放弃希望,我们会逐家发放物资,展开救援!根据气象专家的观测,未来三到五天内,灾害天气会彻底消失,请大家务必保护好自己!” 太好了,总算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了。 宁凝也停手,不再吓唬他们。 可林晓菲却痛哭起来,“是他们,都是他们逼我做的,跟我没关系啊!” 小黑哥几个也垂头丧气。 有邻居听到广播声,高兴地跑出来,看到他们几个的倒霉样子,顿时上去一阵群殴,“你们抢我们的吃的,还耀武扬威,哼,等着坐牢吧!” “你这女人也好意思说跟你没关系,我之前跟你吵过嘴,你就鼓动他们来抢我们家!呜呜,我爸爸药被他们抢了,他病发却没有药,人都没了,呜呜……” “打呀!揍死他们!” 群情激愤! 等发物资的工作人员赶到,他们几个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了。 所以他们被押走时,竟然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人们纷纷跟工作人员诉说他们的罪行,叮嘱千万别把他们放跑了。 这时有人惊慌地跑过来,“颜浪死了!你们快来看啊,这出命案了!” 这段时间小区里也有死人,但都是发病得不到医治,或者被冰雹砸死之类的,这还是头一次发现这种暴力致死的。 只见颜浪的死状凄惨,手脚都朝不同的方向诡异地弯着,要不是天冷,早就该有臭味传来了。 不过大家的精力还是集中在救灾上,他的尸体被抬走后,大家议论一阵子也就算了。 后来,救灾的过程中,逐渐有消息传来。 林晓菲对颜浪怀恨不浅,她成了小黑哥几人的女人,就天天在他们耳边挑拨,说颜浪从前是如何如何瞧不起他们,激起他们的怒火,对颜浪百般折磨。 颜浪毕竟是个小富二代,之前也是很有脾气的,终于忍不住还手了。 可他又不是小黑哥几人的对手,小黑哥他们在小区里“所向披靡”,平日积攒的暴虐都喷发出来,竟然活活把他打死了! 他们发现人死了之后,刚开始还有点慌,后来又想反正现在都没人管了,只要找机会把颜浪往雪里一埋就行了。 结果还没等他们抛尸呢,救援就来了。 他们也是手上有了人命之后,仿佛打破了某种禁忌,行事越发大胆了。 如果宁凝没能阻止他们,他们是绝不会抢了东西就走的。 小区也有怀疑宁凝的声音,毕竟谁会好端端的囤不少东西,而且把家里的门窗不停坚固,好像要被害似的。 救援人员也找他谈过话,不过宁凝解释说,李慧芳喜欢囤东西,他也觉得多囤点东西有备无患,而且他们和林晓菲、颜浪有过节,怕被他们报复,这才加固了门窗。 事实也证明了,这两人确实不是省油的灯。 反正大家也不相信宁凝知道原剧情,所以嘀咕了一阵子也就算了,眼下还是救灾要紧。 但不管多大的灾难,都抵不过大家众志成城的坚守。 难关度过之后,宁凝离开了这个世界。 …… 很渴…… 四肢无力…… 宁凝吃力地睁开眼,是一个精致的床帐,还有淡淡的熏香味。 耳边传来小声的议论,“咱们殿下也真是够可怜的,居然连未婚妻都没了,太子还日日带着钟离瑶在他面前张扬,这可真是……” “嘘,小声点,你咋啥都说啊,不要命啦。” “哎呀,这又没别人,我是替咱殿下不平啊,怎么太子还能抢兄弟的未婚妻呢,平常人家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所以说啊,这天家不是普通人家呢,唉……” 宁凝费力地出声,嗓音有些沙哑,“来人,我要喝水!” “来了来了,殿下,您醒了!” 两个太监打扮的人跑过来,一个扶起宁凝,另一个倒了一杯不凉不热的水,喂他饮下。 “殿下,您慢点。” 宁凝又要吃的,他们看着有些吃惊,接着端来粥,喂他吃下,眼看着宁凝的脸色越来越好,他们喜形于色。 “殿下气色越来越好了,定然不日就大好了。” “是啊,只要殿下身子好了,什么样的贵女娶不到啊,哎呦,奴才失言,殿下莫怪!” 他们倒是真心高兴,毕竟他们跟主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宁凝无心怪他们,吃下东西,这具身体有了力气,他再用精神力温养着,顿时精神不少,“拿笔墨来。”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都摸不着头脑,“您要笔墨做什么?” “出诗集。” “啊?!” “殿下您还是养养神吧,等您身子养好了,有什么诗不能做的。” 刚才还病得七死八活的,一醒来就要作诗?! 但宁凝不管,“少废话,只管去拿笔墨!你们懂什么,晚了就来不及了!” 第169章 穿越女的前任未婚夫(1) 两个太监不敢违背,拿来笔墨纸砚,还有一个小炕桌。 宁凝就在床上开写。 反正他也不求字迹多好看,恰恰相反,正是要别人认不出是这具身体的字迹。 他把大众熟知的古诗默写了许多,然后吩咐这两个太监,“找人去刊印,随便给这个诗集起个不起眼的名字,刊印的数量也不必多,质量也不必精良。总之,我要市面上有这个诗集,又不能惹人注意。” 宁凝说着自己都觉得有点奇葩,这跟项目的甲方要“五彩斑斓的黑”,有什么区别! 但这两个太监都是自幼伺候原身的,对他忠心耿耿,早就习惯听从他各种命令了,所以应声而去,毫不怀疑。 看着他们的背影,宁凝有些无力地躺倒,继续养病。 原身是个皇子。 当今皇上宁艋生了七个皇子,可只有原身和宁朝活到成年。 宁朝是嫡长子,成年就被立为太子。 原身虽然没起过争皇位的心思,但一直活得战战兢兢。 因为他知道宁朝为人心胸狭窄,只是表面上做出一副仁和宽厚的样子。 宁艋也很喜欢原身,甚至有些惋惜他不是嫡长子,这番心思被宁朝看出来了,所以对原身很是敌视。 原身一直担心,将来若宁艋驾崩,他就等于落到宁朝手里,下场实在不会好。 后来,他跟兵部尚书之女钟离瑶定亲了,两人偷偷见过面,对彼此都很满意。 可惜,钟离瑶突然大病一场,醒来就性情大变,说了很多别人不懂的词儿,还说不要被这种包办婚姻束缚,要跟原身解除婚约。 然后,她就跟宁朝看对眼了,兵部尚书进宫请罪,宁朝也在上书房门口长跪不起,说他跟钟离瑶两情相悦,请皇上成全。 至于原身,也好办,再给他寻个贵女就是了。 跟原身比起来,宁艋终究还是更重视太子,于是,改立了婚约。 原身直接病倒了,不光是为了钟离瑶的选择伤心,还因为,他知道宁朝更不会放过他了。 他跟钟离瑶订过亲,宁朝会更看他不顺眼,登基之后绝对会对付他。 果然,几年后宁艋驾崩,宁朝继位。 尽管原身已经万般小心了,但人家真要找你错处,你是没法躲的。 很快,宁朝随便找了个罪名,将原身下狱,活活折磨死了。 钟离瑶知道后,还笑宁朝“小心眼”,原身的死不过是他们y的一环罢了。 变成灵体后,他才知道,真正的钟离瑶已经病死了。 而她的身体也被一个后世女占据,后来那些出格的言行都是后世女做出来的。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婚约被改立的时候,原身悲伤烦闷,所以生了场大病。 宁凝出了诗集,剩下的时间就是好好养病。 原身这具身体确实不算好,正好借此机会好好调理。 太医给他诊脉时也发现了,他脉象中生机浑厚了许多,顿时喜气洋洋去奏报宁艋。 宁艋也高兴,他子嗣不多,当然也不希望宁凝有事,所以下旨让他安心养病,还赐了不少补品。 这一休养就养了一个多月,宁凝同时留心着钟离瑶和宁朝的动静。 果然,听见钟离瑶有许多惊人之语,还做了很多引人盛赞的诗,一时间“才女”之名盛传天下。 本来大家都觉得钟离瑶悔婚,又与太子订婚,实在有些轻浮,但既然她如此有才,简直是古今罕见的奇女子。 这么优秀的女子,在婚事上有更多要求,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 甚至已经有人在说,这样看来,只有太子才配得上钟离瑶,别人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宁凝身边的人都有些不忿,这种风声能传开,十有八九是有人引导。 可你明明悔婚在前,怎么还反过来污蔑人呢! 宁凝不为所动,把身子养的差不多了。 宁艋听说后很高兴,特意摆宴庆贺,宁凝当然要出席。 这是皇家家宴,不必穿戴的过于隆重,宁凝选了一件淡蓝的锦缎长袍,腰上戴着玉佩,眉眼俊秀淡雅,虽然肤色还有些苍白,但带着一股沉稳自持的气度。 宁艋看了很满意,“病了一场,人倒像是稳重了。” 他看看宁朝和钟离瑶还没到,把宁凝唤到近前,“为了一个女子,没必要如此牵肠挂肚的,朕定会再给你寻个世家贵女。” “陛下,这事还是容后再议吧。儿臣想先把身体养好。” “唔,也好。若你有了心仪的女子,一定要告诉朕。” 他们正说着话呢,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哎呦,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钟离瑶和宁朝到了。 宁艋眉头微皱,但钟离瑶恍若未觉,她笑嘻嘻给宁艋行了礼,“陛下,臣女新做了一物,要献给陛下。” “哦,是何物?” 宁艋也来了点兴致,他听说了最近钟离瑶的传闻,想看看钟离瑶是否如传言般变得更聪慧了。 宁朝急忙吩咐手下人把礼盒带上来,他亲自打开,只见里面是满满一匣子冰。 “父皇,瑶儿新习了制冰之法,特意将制好的第一匣冰进献给您。有了此法,咱们夏日也不愁用冰了,不用再用冰库存冰,这等粗笨法子了。” 宁艋有些失望,原来是制冰之术,不过也算有用。 也罢,是他想多了,难道钟离瑶这等女子还能提出什么治国之策嘛! 想到这儿,他露出个笑容,“嗯,你们有心了。将此法告诉制物局,让他们推广吧。” 钟离瑶露出略显得意的笑容,“陛下,我的想法不止于此呢。” 说着,她在旁边桌上拿过玉碗,取了一些冰,又拿出几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些花花绿绿的水淋到冰上。 她双手将冰碗奉上,“请陛下尝尝,这是臣女制的冰碗,味道鲜甜得很呢。臣女自己都没有尝过,特意将第一碗献给您呢。” “瑶儿,你怎么都没给我说过。” 宁朝觉得就这样给宁艋进献吃食有些不妥,但他这些日子宠钟离瑶宠习惯了,竟然也没阻止。 宁艋皱眉,根本不想让来历不明的东西入口,宁凝更是疾呼,“父皇小心,这个不能入口!” 第170章 穿越女的前任未婚夫(2) 钟离瑶仿佛才看见宁凝似的,乜他一眼,微微皱眉,“这是我要献给父皇的,你凭什么阻止?难道你被我拒绝,就因爱生恨,要跟我作对吗?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可宁凝根本不理她,仿佛在这个场合,她的意见根本无关轻重。 “父皇,这冰块未经过试毒,您千万不能入口啊。” 给皇上进献食物,自有规矩,哪能随便谁端来一盘食物,说皇上你吃下去吧,皇上就乖乖吃了,那岂不乱套了! 钟离瑶见自己没有得到回应,心中有些恼怒,原本就阴沉的脸色越发难看。 她微微眯起眼睛,歪着头,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反驳道:“哼,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冰块嘛!这玩意儿说到底也不过是水冻结而成的,又能出什么岔子呢?太子哥哥,你说是不是!宁凝这分明就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说罢,她还狠狠地瞪了宁凝一眼,似乎对他十分不满。 她出言大胆,宁朝经过这段日子和她相处,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她十分清新脱俗,与众不同。 “启禀父皇,这冰块是儿臣看着瑶儿制的,她绝对未动手脚,也没用什么奇怪的材料。她只是一心孝顺您,做了冰自己舍不得尝,就喜滋滋拿来孝顺您。而且,她就要成为儿臣的太子妃了,又为何要害父皇呢!” 他帮钟离瑶分辩,宁凝却直接抓住他话中的漏洞。 “也就是说,这冰块根本没经过试毒,你就拿来献给父皇了?!那不如皇兄先吃一口吧!” 宁朝被他一激,本想真吃几块给宁凝看。 可他看宁凝言之凿凿,不免有些犹豫,莫非冰块真有问题? 钟离瑶气得跺脚,“太子哥哥,难道连你都不信我了?!” “瑶儿,我自然信你的,只是……” 眼看局面不好收拾,太监总管急忙站出来,说可以按照惯例试毒。 宁艋准了,很快,太监牵过一条小黄狗来。 这条小黄狗毛色明亮,眼睛圆润,钟离瑶一见就惊呼“好可爱”,还想凑上来摸。 太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钟家大小姐莫不是傻了! 宁朝朝她摆摆手,轻唤“瑶儿”,声音满是宠溺。 钟离瑶站着不动了,看太监拿冰块磨碎喂小黄狗,满脸不耐烦,翻着白眼嘀咕“小题大做”。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小黄狗就开始剧烈地呕吐和抽搐。 “父皇,这冰块有问题!” 不但宁凝脸上变色,周围人神情都变得惊恐。 很快,小黄狗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黯淡无光,身子彻底不动了。 “怎……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没用多余的东西啊,这就是冰块能有什么奇怪的!” 钟离瑶六神无主,她这回倒知道厉害,就算在后世,你把人吃坏了也要承担责任的,更何况这还是皇上。 “父皇,瑶儿只是不够当心,绝没有为害父皇的意思,望父皇明鉴,儿臣愿意一力承担,请您千万不要怪罪她!” 宁朝急忙跪下,还冲钟离瑶使眼色。 钟离瑶咬咬牙,也跪下了,“请陛下恕罪,臣女是无心的。” 宁艋自然相信,他们不是有意行刺,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剌剌的送上来。 可这也说明宁朝办事太不靠谱了,进献皇上的东西怎么能不经过查验呢! “哼,此女子行事甚是荒谬,险些犯下大错,朝儿你竟然纵容她胡闹!” “父皇,儿臣并不知瑶儿要将冰做成冰碗,她也是想给您一个惊喜,给今日添添喜气,虽然她行事确有疏忽,但绝无害您之心。儿臣日后定会多教教她,让她不再犯下此等过失!” “你还要娶她?” “是,儿臣已经发誓非她不娶!求父皇网开一面!” 宁朝是元后所出,生他的时候,恰逢有逆贼叛乱。 形势危急时,元后难产,虽然生下了宁朝,自己却香消玉殒了。 元后和宁艋是少年夫妻,虽然他们是皇家帝后,但确实有几分真情,所以宁艋对她的遗腹子宁朝另眼看待,再说这又是自己培养多年的儿子,怎么都得网开一面的。 宁艋拼命劝慰着自己,他想起刚才宁朝说过,“瑶儿,你怎么不跟我商议一下”,也就是说宁朝没有说谎,他只知道钟离瑶要献制冰之法,不知道钟离瑶还要做冰碗。 想到这里,宁艋心绪平稳一些,宁朝只是太喜欢这个女子而已,毕竟他还年轻,多历练历练就好了。 只是这钟离瑶,真是不知所谓! 宁艋之前也见过钟离瑶几次,记得她是个端庄的大家闺秀,不然不会让她和宁凝定亲,怎么如今性子变得这么毛躁了! 为了宁朝,宁艋硬忍下这口气,没有太过追究。 他摆摆手,说将宁朝罚俸一年,回去还要抄书。 至于钟离瑶,她还没有封诰,只能罚她爹教女不严了。 于是,钟大人“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被连降三级留用。 宁艋又看看宁凝,倒是对这个儿子更满意了。 病了一场,倒深沉不少,而且对自己这个父皇也甚是尽心。 于是,他又下了道旨意,“今日家宴本就是庆贺阿凝大病初愈,既然如此,朕再添些喜气,封阿凝为庆王!” 众人愣了一下,急忙跪下领旨,然后纷纷祝贺宁凝。 宁凝面上一派谦逊之色,心里却在开小差,跟系统吐槽,“小统子,你说这皇上给封号是不是有点随便啊,庆贺我大病初愈,那我就是庆王。要是说我来日之路光辉灿烂,我是不是就是烂王了?” “知足吧你,照你那么说,你的封号应该是愈王才对。” 宁凝:…… 在场的众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虽然面上跟宁凝说恭喜,心里却在盘算宁艋到底是什么意思。 历来皇子都是成亲后,皇上才会封爵。 今日却给宁凝封了王,而且摆明是临时起意,这就是在敲打太子呢。 朕对你的做法不满意,所以你小子给朕警醒点,不然你可还有兄弟在呢! 宁朝也想到这一层了,所以看着宁凝皮笑肉不笑的,钟离瑶对他也很是不满。 第171章 穿越女的前任未婚夫(3) 宁凝:……你还有脸不高兴! 硝石制的冰不能吃的。 身为后世人对有些知识只知道一个大概,就敢到古代放手去做,穿越者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弄坏的! 嫔妃们帮着打圆场,大家就座饮宴。 过了一会儿,出了件小事。 给宁凝斟酒的宫女一时手抖,将酒洒到宁凝袍子上了。 宫女脸色一白,急忙跪下求饶。 按宫规,犯这种错要掌嘴十下! 但如果遇到一个脾气暴躁的主子,还要额外罚你,那你就更倒霉了,说不定连命都得丢呢。 宁凝还没说话呢,钟离瑶就愤愤开口了,“大家都是人,都是平等的。她给你斟酒已经够辛苦的了,怎么能因为这点小错就罚她呢!宁凝,你真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宁凝点点头,“哦,原来是我不近人情。那你肯定是太近人情了,不如这十巴掌就由你替她挨了,如何?” “凭什么?!她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要我替她挨!” 钟离瑶脱口而出,说完她自己都有些惊呆了。 穿越过来,她常常觉得各种地方不合理,看不惯地位高的人作威作福。 但不知不觉中,她也习惯了别人的服侍,习惯了未来太子妃、兵部尚书之女这些身份带来的好处。 再把她跟普通宫女相提并论,她自己就接受不了了。 宁凝又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轮到我就是不近人情,轮到你就可以论身份了?是你的身份比我高吗?” 众人无语,宁艋脸色更不好看了,宁凝是他儿子,又被封了亲王,钟离瑶还不是太子妃呢,就如此看不起宁凝,将来她若真做了后宫之主,这些皇亲宗室还有活路嘛! 宁朝笑了笑,“阿凝你也不要太计较了,瑶儿不是那个意思。” 他挥手示意宫女退下,极力装出刚才无事发生的样子,“对了,瑶儿,不如你作首诗出来,如何?” 钟离瑶的诗才可是顶级的,他还从没见过谁能像钟离瑶一样,出口成诵,而且都是旷世佳句。 宁艋对钟离瑶的诗才也有所耳闻,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如果钟离瑶确实有顶级诗才,倒也勉强能做太子妃。 她毕竟家世不俗,有诗才也能表示皇家礼重文人。 反正太子已经有一个奉仪、两个良媛了,都是贤良的世家女,以后宁朝继位,将她们封妃,让她们协理六宫就好了。 大家都期待地望着她,钟离瑶有些得意,“那我就即兴赋诗一首好了。” 她清清嗓子,开始吟诗。 不得不说,诗倒是好诗,就是不大应景,宁艋的脸色更是越来越黑。 尤其当她说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时,宁艋的脸色简直堪比锅底了! 这时,宁凝厉声喝止,“住口!不许你再欺瞒父皇!” 钟离瑶吓了一跳,“我,我怎么欺瞒皇上了?” 宁凝站起,将怀里的诗集献上,“父皇,前些日子儿臣病中无趣,就寻来这本诗集解闷。这诗集是一群隐居的文人做的,虽然他们不问世事,这部诗集也不知名,但儿臣觉得确是难得的好诗,所以就带在身旁,随时诵读。可儿臣病好之后才发现,其中很多诗都是这位钟姑娘最近做的,儿臣实在不齿她偷诗的行为!尤其今日她竟然当众欺瞒父皇,儿臣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翻开诗集中的一页,指给宁艋看,“她不是说今日即兴赋诗嘛,怎么诗集上早就有这首诗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钟离瑶摇着头,满脸不可置信。 “哼,这诗集上写的明明白白,你还如何狡辩!” 宁艋气得将诗集向她丢去! 她连滚带爬地过去捡起来,心急火燎地翻看,“不可能,怎么作者是杜甫、李白、……白居易?” 她明明打听过,这个世界没有这些人,她才放心地把诗“搬运”出来。 怎么会有这个诗集? 难道这个世界有别的穿越者?! 这人想干什么? 是不是要对她不利! 她还懵着呢,宁朝急忙跪下帮她说话,“父皇息怒,儿臣相信瑶儿的人品,其中定有误会。瑶儿,你快说句话啊!” 他帮着求情,宁艋更怒了,“朝儿,你怎么就喜欢上如此不知所谓的女子!朕早就奇怪了,她只是个年轻女子,就算有些诗才,又能读过多少书,看过多少风光,为何不管什么事,在她笔下都能信手拈来,仿佛她活了许多年,见过无数风景似的。我看那些诗就算不是她抄的,她也是个妖女!” 这一声“妖女”把钟离瑶弄醒了,先别管其他穿越者了,先顾眼前吧。 她不能在皇上面前,把这个“妖女”的名号坐实了呀! “陛下容禀,小女当初大病一场,浑浑噩噩的时候,有了奇遇,心中莫名有了这些诗。我绝对不是从诗集上抄的,这诗集我根本从未见过,不信您可以派人去我家里搜查!” “哼,难道就不能是你将诗背下,然后再把诗集焚毁,到处招摇撞骗嘛!传旨,钟离瑶御前失仪,废黜她与太子的婚约,永不许入宫,其父教女无方,革职查办,还有——” 宁朝很了解宁艋的脾气,知道这个“还有”后面的内容很可怕,十有八九是要处置钟离瑶,他急忙重重磕头,“父皇,瑶儿已经受到教训了,求父皇千万饶她性命!儿臣已经许诺,要跟她同生共死,若她有个什么长短,儿臣也不想活了!” “你混账!” 宁艋暴怒,但宁朝挡在钟离瑶身前护着,寸步不让。 见此情景,宁凝只想感叹,宁朝这是从前压抑得太狠了,叛逆期延迟大爆发了! 他看过原身的记忆,宁艋就宁朝这么一个嫡子,自然对他寄予厚望,事事过问。 甚至他还给尚书房的师傅下旨,宁朝读书时,每句话都必须诵读一百二十遍,确保倒背如流才行。 问题是,宁艋那时还是个五岁的孩子啊! 如此重压下来,宁朝学问确实不错,平时看着也挺像样,可他实则思维偏激,特别愿意钻牛角尖,而且一遇见能让他释放天性的钟离瑶,顿时被她吸引得连姓什么都忘了! 第172章 穿越女的前任未婚夫(4) 在宁朝百般求情之下,宁艋没有处置钟离瑶。 宁朝与钟离瑶含情脉脉地对视,上演了一出生死与共的戏码,可惜感动的人只有他们自己。 宁艋看着宁朝的眼神都快冒火星子了,可惜他浑然未觉。 消息从宫中传出,钟家抱头痛哭,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钟离瑶不过是进宫饮宴,怎么就把她爹的官位弄丢了,而且,她也失了未来太子妃的身份。 钟家想处置她吧,可太子看起来依旧对她情根深重,还怕她受委屈,亲自送她回来,又跟钟大人讲明,此生非她不娶,一定会找机会跟皇上求情,恢复他们的婚约。 甚至他怕钟离瑶受委屈,还把属于他的暗卫拨了一半给钟离瑶,命他们只用听钟离瑶的话,认钟离瑶为主子,其他人的话一概不用听。 有宁朝的话在这里,钟家就不敢亏待钟离瑶,说不定钟离瑶什么时候就复起了。 所以钟家只能打落牙和血吞,自家憋屈着。 可钟家并不是想靠女儿攀附权贵之家啊,他们明明是书香门第好嘛! 钟离瑶却完全不体谅他们的心情,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愁闷里。 这封建帝王就是不近人情,动不动就拆散一对有情人,丝毫不考虑他们的终身幸福。 而且,她还有一件心事,就是那本诗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去宁凝办公的路上堵他,见面就要跟他单独谈谈,“不行,这事咱们必须得私下谈,否则我怕你后悔。” 屏退左右,她双眼炯炯盯着宁凝,“奇变偶不变!” 她等着宁凝应答,谁知宁凝只是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不对呀,难不成你数学不好?可是再不好也应该听过这句话啊。” 钟离瑶纳闷,“哎呀,不管了,那你这句话总听过吧。今年过节不收礼啊~~,收礼只收~~” 说到后来,她甚至唱上了。 然后,她又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希望地看着宁凝,等着宁凝接上来。 可宁凝只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你要没事本王就走了,本王还有公务要办,没空听你说这些疯话。” “你不许走!你明明就是跟我从一个地方来的,不然你从哪弄来那本诗集?我让人查过了,那本诗集很不起眼,是最近才出现的,在市面上根本没几册,怎么就那么巧被你发现了,还送到皇上面前!你敢说你没有使手段?” “真正使手段的不是抄诗的你嘛,不管诗集何时出现的,你抄了上面的诗总是没错的。难道你抄了诗,还要反而怪人家的诗集不够起眼!” 钟离瑶到如今都没想明白,她能查到的事,难道宁艋查不到嘛。 对宁艋来说,诗集的来历并不重要,未来太子妃的品行就很重要了! “你,你!” 钟离瑶气得语塞,她好不容易喘过这口气,“我就想劝劝你,如果你也是从那个地方来的,就不要再偷偷摸摸了,光明正大说出来不好嘛!咱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一定能好好合作的。将来我嫁给太子哥哥,你就是我的臣子,有我庇护,不愁不能做一世贤王!” “钟姑娘好大的口气,你连未来太子妃的位子都丢了,还敢说保我的王爵,真是大言不惭!还有什么从哪里来的,本王根本听不懂,你真是疯言疯语!” “你!好啊,你就装去吧,将来有你求我的那天!” 钟离瑶脸涨得通红,这时,一个人影急匆匆跑过来,护在她身前,“瑶儿,你怎么样?宁凝,你和瑶儿的婚约已经解除了,你莫要再纠缠她!” 来人正是宁朝,他像护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护着钟离瑶。 钟离瑶脸上涨红的颜色褪去,换成一脸娇羞,“太子哥哥,你不必担心,我没事的。” 宁凝一脸无语,“太子,你说话之前打听清楚可好,是她跟我有话要说,非让我过来的,我还要去工部议事呢,哪里有空理她!还有,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的婚约也解除了,你又是以何立场护着她的?” “瑶儿,他说的是真的?” 听宁凝说是钟离瑶主动找的他,宁朝顿时一脸受伤,盯着钟离瑶询问,一副“我谁都不信只信你”的样子。 钟离瑶点点头,“是我主动找他的不假,但我是为了问诗集的事,与其它无关。太子哥哥,瑶儿对不住你,因为诗集的事儿给你添麻烦了。” “傻瑶儿,我又岂会怪你,我喜欢你是喜欢你这个人,又不是几首诗。再说诗集的事甚是蹊跷,说不定有人从中作梗呢。越是如此,我才越要保护好你,你可莫要再乱跑了。” “太子哥哥,我有你给我的暗卫,出不了事的。你看你,着急过来,出了一头汗呢。” “我是太在意你了。你不知道,我一听说你单独跟他在一起,就六神无主,从内阁匆忙赶过来的!” “太子哥哥!” “瑶儿!” 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宁凝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宁朝这是丢下内阁里议事的重臣赶过来的?! 这也太荒唐了! 果然,宁艋为此事动怒,难得当众斥责了他,他却不以为意,认为是宁艋小题大做。 什么重臣啊,不过是些臣子罢了,别说丢下他们不理,就算对他们罚跪、打板子,他们又能如何呢! 宁艋差点没气个倒仰,他对这些重臣都十分礼遇,宁朝居然毫不在意。 他眼里就一个钟离瑶了,为了见她一面,朝廷大事都能丢在一边。 他气得将宁朝禁足了,朝臣中也出现了对宁朝失望的声音。 没想到,在宁朝被禁足之际,钟离瑶依旧能作妖。 从前她在京中备受追捧,可如今虽然太子对她痴心依旧,但婚约毕竟作废了,宫中也传出消息,说她的诗才是假的,所以众人对她避之不及。 可越是如此,她越要出席过去的场合,什么赏花宴,品茶会,她是一场不落,拼命想要证明自己架子没倒。 看在太子面上,大家也不能把她轰出去,只能硬着头皮接待她。 第173章 穿越女的前任未婚夫(5) 结果,她就跟太子的几个侧妃遇上了。 看到她们,钟离瑶甚是不屑。 她居高临下地看不起这些毫无自身价值,只能依附男人,把全部生命价值都用来生儿子的女人。 她们又得不到宁朝的心,实在可怜的很。 可几个侧妃对她的态度就更有意思了,她们对她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你哪位? 哦,钟大人家的小姐啊。 诶,不对啊,兵部尚书不是刚被革职了嘛,新尚书都没上任呢,又哪来的钟大人,哪有钟大人家的小姐? 什么,你跟太子的婚约? 大胆,如今太子并无婚约,你是要冒认皇亲嘛! 几个回合下来,钟离瑶没在口头上占到便宜,怒火渐渐上头,看着几个侧妃眼露讥讽。 “要我说,你们也真是可怜,根本得不到太子哥哥的爱重。我要是你们,早就主动求去了,何必等着太子哥哥让你们下堂呢,到时岂不更加难看!” 几个侧妃也变了颜色,“我等虽是侧室,但都是皇上赐给太子殿下的,也都是上了皇家玉碟的,你凭什么口出狂言,让我们求去!” “上了玉碟又有什么用,太子哥哥已经答应我,以后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将来他只会与我白头到老,你们再缠着他也没用,倒不如自行离去,还可以保存最后的尊严。” “你,岂有此理!” 几个侧妃破防了,钟离瑶却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还叹息着说,“唉,你们也真是可怜,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男子的心情上,可偏偏你们又不得太子哥哥的心,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哎,宋奉仪,您怎么了?” “楚良媛,您醒醒啊!您不要吓奴婢!” 不管真晕假晕,反正几个侧妃都气晕过去了。 然后几个侧妃的娘家都闹起来了,她们娘家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凭太子对钟离瑶的痴迷,钟离瑶十有八九所言非虚,太子确实对她做过此等许诺。 可他们几家的女儿也没犯错啊,平白无故的,怎么就要被休弃呢! 而且这种事就算现在宁艋压着,不会发生,但等宁朝继位了,没人能约束他了,他完全做得到啊,说不定还要给他们几家降罪呢! 这谁能答应啊! 就算宁艋对他们下旨安抚,他们也不再为宁朝出力,甚至明里暗里还会在朝中使绊子。 宁艋恨得咬牙,对宁朝深感失望。 这三个侧妃是他为宁朝精心挑选的,不但相貌好,行事端庄,而且身后都有势力。 宋奉仪是世家女,楚良媛出身武家,赵良媛是清流官员之女,各个都是宁朝的助力,将来可以助宁朝掌控朝堂的。 可这么好的助力都被得罪了,本来这些人家妥妥得支持太子,如今都在观望了,他这是自毁长城啊! 宁艋都替他着急,宁朝却还护着钟离瑶,哪怕不惜顶撞宁艋,也要保钟离瑶无事。 “混账!钟离瑶冲撞太子侧妃,造谣生事,我要禁足她已经是格外开恩了,难道你还想对她不加责罚嘛!” 要不是宁朝护着,他早就把钟离瑶下狱了! 可宁朝却说,“瑶儿没错,儿臣确实向她许诺了,所以她并未造谣生事。她只是心无城府,不该将这事早早说出来。” “岂有此理!” 宁艋终于按捺不住,让宁朝吃了一记“龙掌”! “这等到处胡言的女子,你还将她捧在手心,你是猪油蒙了心嘛!再说那几个侧妃,她们一直循规蹈矩,对你体贴敬重,你又凭什么要休弃人家!” 竟有这等狼心狗肺的打算,这还是他一直尽心培养的儿子嘛! 连对自己枕边人都这样,还能对天下臣民好嘛! 不过宁艋还是家长心态,自家孩子就算有什么不好,那都是被别人家孩子带坏了。 宁朝还是不错的孩子,只是被钟离瑶带坏了,所以他越发要惩治钟离瑶,可宁朝那叫一个舍命相护,让宁艋伤心的同时,越发失望。 正当他们僵持不下时,突然传来边关急报,说蛮族进犯,一时宁艋和宁朝的注意力都被这事牵住了,钟离瑶倒是暂时安稳了。 可宁朝很快发现,涉及到朝政时,他这个太子的表现却远不如宁凝。 在他忙着跟钟离瑶风花雪月的日子里,宁凝一直勤勤恳恳在朝中办差,不但对政事更熟悉,对官员们也很了解。 这就导致他提出的建议更切合实际,推荐的人选也更得用,反观宁朝,面对朝政就束手束脚,无从下手,凡事调门起的很高,执行起来却难。 更别说,因为他最近昏招连连,宁凝却表现上佳,朝中已经暗戳戳出现了一股势力,不希望他继位,所以他干什么都会遇到阻力,有人掣肘,自然表现更差。 几次下来,宁艋已经连失望都感觉不到了。 宁朝心中烦闷,就去跟钟离瑶倾诉,钟离瑶眼珠一转,“太子哥哥,这事我能帮得上你的忙。我知道火药的配方,可以让匠人制作,给边关的军士们用。火药威力很大,用它定能击退蛮族。” 钟离瑶总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宁朝是知道的。 但他也不知钟离瑶所说的火药能有多大威力,这个世界还没有火药。 “瑶儿,这是军国大事,可玩笑不得。你也知道,父皇如今对你有偏见,不能再让他失望了。” “你放心,我不会失手的。等火药做成了,立下大功一件,陛下定会恢复我们的婚约。” 钟离瑶信心满满,可宁朝不敢再轻忽,先让她少做两份,在宁朝面前演示一遍,确实有效之后,才献给宁艋。 宁艋虽然对钟离瑶膈应透了,但他毕竟是个帝王,以战事为重,所以再次召见了钟离瑶,看她演示。 “皇上,这火药有些响动,不过您别担心,这分量少,咱们又离得远,伤不了人的。” 说着,钟离瑶笑着点燃引信,几步跑远。 只见火药爆炸时,一声巨响,尘土飞扬,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周围的空气弥漫着刺鼻的味道,仿佛大地都颤了颤。 “竟有此等威力!” 宁艋面上变色,钟离瑶则一脸得意,宁朝也是与有荣焉。 第174章 穿越女的前任未婚夫(6) “皇上,只要给我派遣能工巧匠,让他们多制火药,战事定能取胜,定叫那蛮族再也不敢进犯。” 宁艋很快将神色镇定下来,“好啊,你就进工部吧,朕多拨些匠人给你,由你带领,多制作火药。” “父皇,瑶儿进献了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立了一大功,我们的婚约是不是……” 宁凝上前一步,“太子此言差矣,她连方子都没献上来,不过要带领匠人多制火药,还不能算是大功,又谈何赏赐!” 宁朝怒目而视,“宁凝,你——” 宁凝看都没看他,宁艋也说,“阿凝此言有理,不如等火药制成,助我朝赢得此战,朕再行封赏吧。对了,火药事关重大,制作期间钟离瑶就住在工部吧,无事不要出来走动,确保制作火药万无一失。” 他都这么说了,宁朝和钟离瑶只能听命,钟离瑶只能去工部,走之前还跟宁朝依依不舍。 宁朝含泪送别了她,之后又忙着挤兑宁凝,“哼,瑶儿就是有此等才华,你眼红也是无用。你呀,也就能调拨个粮草,采买个军械,领着工部的匠人瞎忙,除此以外,你还有何功劳?!像瑶儿这等大功,你是做梦都梦不出来的。” 可宁凝只是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看他,对他摇摇头,就走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宁朝差点把牙咬碎。 战事进展的很顺利,火药制出来,用在战场上确有奇效。 蛮族们没见过火药,起初火药一响,他们甚至吓得跪在地上磕头,直喊“天神来了”,所以他们很快屈服,称臣纳贡。 钟离瑶和宁朝自以为立下不世之功,宁朝更是到处吹嘘钟离瑶,似乎这场战争的胜利都是她一人之功。 他迫不及待地想证明,他喜欢上的确实是个奇女子。 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有想巴结他的人,拼命帮他吹捧。 起初他还洋洋自得,可渐渐就觉出风向不对,这些人竟是越传越厉害,已经有人到处在传钟离瑶是天生凤命,所以才将来跟太子必是一对佳偶。 毕竟在皇家侵染多年,宁朝一听就觉得不好,这话说得实在太大了,急忙派人阻止。 可这话已经被散布的街知巷闻了,而且流言嘛,你堵是根本堵不住的。 宁朝急了,忙命他的暗卫去查,“莫不是有人看不惯瑶儿立此大功,就想捧杀她!你们快去查,尤其要注意庆王那边的动静!” 暗卫领命前去,可查出的结果与他的猜测大相径庭! 宁凝一直尽心竭力,辅助宁艋处理朝中事务,跟朝臣们也是不远不近,既不结党,也不孤僻,很有贤王的样子,这流言根本与他无关,反而是钟离瑶令她手下的暗卫放出来的。 “他们跟我们用的是一样的手法,所以很容易就查出来了。” 向宁朝汇报的暗卫说着都有点不好意思。 宁朝眼前一黑,“你们赶快阻止她啊!” “回殿下,那些兄弟们只听命于钟姑娘,我们根本差遣不动啊。他们说,没有钟姑娘的命令,他们不能停。” “胡闹!我这就去找她!” “殿下,钟姑娘还在工部没出来呢,您要见她……不大方便。” 因为火药事关重大,所以钟离瑶在工部被严密保护,反之,她也处在一个被软禁的环境下,除了几个身手极佳,来无影去无踪,又得到她许可的暗卫能去找她领命,其他人根本接触不到她。 “这,要不,你们带我进去。” 宁朝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传来旨意,宁艋召他进宫,同时被召进宫的还有钟离瑶。 这下不用他费心费力去找钟离瑶了,他们正好能在宫中见到了。 他们来的时候,宁艋还在跟朝臣议事,让钟离瑶和宁朝先在偏殿等他。 钟离瑶见到宁朝,心下喜悦,“太子哥哥,咱们久未相见,你都瘦了。” 宁朝:……你还有空操心这个! “瑶儿,那‘天生凤命’的流言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是啊,你也听说了?” “你糊涂啊,这种话岂能随便说!” 宁朝压低声音,“天生凤命的只能是皇后,你怎么能说你有这种命格呢!” “可你不就是将来的帝王嘛,我是你的女人,以后要母仪天下,那不就是凤命嘛。” “你也说了,那是‘将来’,如今皇位还是父皇的,你出了这种流言,父皇会怎么想!” 宁朝简直要气急败坏了,钟离瑶看着他的神情,后知后觉的也发现不妥,“可是,可是我也是心急啊,皇上明明答应了,战胜会给我封赏,可是封赏却迟迟不来,也根本不提恢复你我婚约的事,我只能给自己造势了。你跟皇上是亲父子,他不会在意这些的吧。” 看着钟离瑶天真的大眼睛,宁朝简直要晕过去了。 太子这位子并不好坐,皇上会一边欣慰你的成长,一边忌惮你。 如果你只是在选太子妃的问题上,跟皇上硬杠,皇上或许还会容忍,可他要是觉得你等不及了,正在眼馋皇位,那就很危险了。 如此敏感的事儿,钟离瑶却像觉察不到一样。 过去他最喜欢钟离瑶的洒脱不羁,不染俗务,但眼下他真切的意识到,这个缺点太要命了,绝不是一个太子妃该有的素质。 宁朝正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跟钟离瑶解释,只听门外有人冷哼一声,接着,宁艋带着宁凝走进来。 宁艋面沉似水,“这么说,你承认流言是你散布的了?!” “臣女,臣女只是……” 宁艋没空听她“只是”,“来人啊,传旨下去,这妖女妖言惑众,祸乱朝纲,将她关入牢中,即日处斩,明正典刑!” “皇上!我不服!你明明说要赏我的!” “朕不是已经赏过你了嘛,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赏你归天也是赏!再说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嘛!” “我没有做坏事啊,我做了火药,帮朝廷赢了这场仗,我明明居功甚伟!” 钟离瑶急忙分辩,宁朝也帮她讲情,说钟离瑶只是对他情根深种,太想恢复婚约而已,绝无觊觎后位之心。 第175章 穿越女的前任未婚夫(7) 宁艋看宁朝的眼神说不上是失望还是痛心,继而归于平静。 “朕不是说火药的事,最近朕让阿凝去钟家查访了,他们说钟离瑶病重时,突然夜里喊着‘救命,有鬼’,还说有恶鬼来强占她的身体,可钟家人束手无策,根本不知该如何帮她,继而她就陷入昏迷,等她醒了之后,病情就突然康复。然后她简直变了一个人,说的都是别人不懂的话,还做别人从没见过的东西。可很多从前钟离瑶会的东西,如今她却不会了,甚至连字迹也相差极多。朝儿,你还觉得她是真正的钟离瑶吗?朕看她分明是抢夺别人身体的恶鬼!” “不,不可能,这也太荒谬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让人如何相信呢!” “还能有你更荒谬嘛!你们将此次的战功都记在钟离瑶头上,还说所有的封赏都应该归她,那奋勇杀敌、浴血沙场的将士们该怎么办?你身为储君,难道心里只有这个女子嘛!” “这,儿臣确有疏忽,只是儿臣心系与瑶儿的婚约,所以……” “婚约,婚约,朕看你这脑子里也就能装下这一件事了,如此废物,朕要你何用!” 说着,宁艋一个砚台砸了过去,宁朝不敢躲,被砸得头破血流。 钟离瑶也顾不上心疼宁朝了,宁艋这可是要杀她呀,丢的可是她的命啊! “皇上,求您饶了我吧,我不是天生凤命,我不嫁太子了。你留着我,我会做很多东西的,那个火药的方子您还不知道吧,离了我,你们就再也做不出火药了!” “哼,竟然还敢威胁朕!你那火药又有何难的,那些工匠已经都学会了。你连火药都能做出,又胆大心大,谁知你会不会做出别的东西,图谋天下!” “瑶儿,你——” 宁朝愣了,他不知该悲痛钟离瑶的死期将至,还是该惊诧钟离瑶为了活命,竟然可以眼都不眨的抛弃他们坚若磐石的感情。 宁艋命人将钟离瑶押入死牢,三日后问斩。 同时,命宁凝传旨,昭告天下,说真正的钟离瑶已死,被处斩的只是妖女。 宁朝还想求情,毕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爱了这么久的女子去死,可宁艋下一道旨意就是废他的太子位,将他圈禁起来。 他顿时急了,也顾不上钟离瑶了,连忙跪倒给自己求情,“父皇为何如此绝情,儿臣又犯了什么过错?!” “亏你还有脸问朕,你自己想想,这段日子你一言一行,哪里还像个储君!你莫不是认准了朕只有你一个嫡子,就觉得这太子位非你不可了?哼,做梦!朕不可能把江山交给一个不成器的皇子!” “父皇——!宁凝,我就知道是你,一定是你在父皇面前污蔑我!父皇,他分明是妒忌钟离瑶选了我,没有选他,才在您面前装乖,挑拨你我父子的关系,父皇您千万不要信他啊!” “满口胡言!阿凝这段日子一直帮着朕处理朝政,进退有度,言行有礼,从未说过你半句不是,你以己度人,更是小人言行!” 宁艋连看都不想看他了,哪怕宁朝跟他承认错误呢,他心里还会好受点,可宁朝却是抓紧一切机会拉宁凝下水,宁艋彻底对他无话可说了,摆摆手,示意左右将他拉下去圈禁起来。 至于钟离瑶的求饶,他们更加充耳不闻,侍卫们更是直接将她的嘴堵起来。 “阿凝,父皇以后只有你一个儿子了,你要引以为戒。” 宁艋疲惫地揉揉眉心,他是真的心累。 宁朝是他寄以厚望的爱子,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再的给宁朝机会。 可惜宁朝终究是让他失望了。 他真是身心俱疲了。 “是,儿臣明白。” 宁凝谦恭地行礼。 三日后,钟离瑶被问斩,同时,昭告天下,说真正的钟离瑶已死,如今伏诛的是个妖女。 宁朝被永久圈禁,再也不能出来。 其实这也是宁艋最后的爱子之心,想保他一命,不然废太子的下场可不会好。 宁凝被册封为太子,以后的路就可以交给原身去走了,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 “喂,你小子撞到人了,你听到了吗!” “你说声对不起就算了?哎呦,你知道我有多疼吗,不行不行,我得去医院,你就先给我拿个两万块的医药费吧!” “两万块都便宜你了,听见没有,快点掏钱!” 宁凝一穿过来,就在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对面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人,其中一个捂着肩膀,说刚才宁凝走路不长眼,把他撞成了重伤,要去医院检查,让宁凝马上拿医药费。 看宁凝没有掏钱的意思,他们的眼睛就瞪起来了,“小子,给你脸了是嘛,快点掏钱,不拿钱就用东西顶账!你那背包里是什么啊,鼓鼓囊囊的,快点拿出来!” 说着,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就动手来拽宁凝的包,宁凝闪身,没让他碰到,还反手推开他。 “哎呀,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黄毛面露狰狞,举起拳头就朝宁凝扑来。 宁凝身形敏捷地一闪,避开了他的攻击,随后飞起一脚,准确地踢中了黄毛的肚子。 “哎呦,你们还愣着干嘛,上啊!” 那几个男人见状,纷纷扑向宁凝,就连之前那个嚷嚷着受重伤的,也凶狠地朝宁凝扑来,完全看不出之前受伤的娇弱样子。 宁凝被他们围在当中,却不慌不忙,行动似泥鳅般滑溜,身形敏捷地游走其中,手脚并用,拳打脚踢,动作劲道十足。 他身体强健了不少,现在打这样的流氓,根本用不着卡片了。 不一会儿,几个流氓就被宁凝揍得倒地不起,疼着痛苦地“哎呦”。 宁凝掏出手机,正要拨报警电话,突然,一个人影跑过来,“宁凝,真的是你?我老远看见好像有人打架,就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宁凝淡淡笑了笑,“你还挺热心的,我没事,就是他们有事了。” “哦,你没事就好,诶,你打什么电话呢?” 第176章 打脸心机情侣(1) “报警电话啊。” “啊?你还要报警?我看不必了吧,你也没什么事,他们都被你打成这样了,真要报警,说不定还是你有麻烦呢。” “怎么会?是他们先讹人,我不答应就要打我,我只是自卫而已。” “可是你又有什么证据呢?诶,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怕你吃亏啊。” 倒在地上的黄毛也忍痛开口,“对啊,要是惊动警察,我们就反过来说你欺负我们,反正你也没有证人,我们的人还更多呢。” 他们特意选了没有监控的巷子,他们人又多,证词一定更可信了。 不料宁凝拍拍背包,“你不是想知道我这里面是什么嘛,我告诉你,是摄影器材,还有收音的设备。啊,对了,我这设备忘了关,刚才咱们说的话都录下来了,你说警察会信谁的。” “哎呦,你还真歹毒啊,我怎么不知道……” 黄毛的伤口仿佛更痛了,他抱着胳膊在地上滚来滚去,宁凝不理他,径自报了警。 刚才跑过来的人看没法阻止宁凝,只能无奈地对流氓说,“真是活该你们倒霉啊,看来你们只能照实说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咱们一码归一码吧。” “你说什么呢?” 宁凝冷不丁在他身后开口,吓得他一个激灵,“啊,没什么,我是感慨这些流氓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讹人、打人的行当。喂,你们等会儿进了警局还是不要抵赖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就是关几天嘛!” 说完,他讨好地对宁凝笑笑。 宁凝看着他若有所思,把他盯出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问,“你看着我干吗?” 宁凝露出个笑容,“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突然经过这里,挺巧的。” “路过,哈哈,我也是路过。” 原身是个摄影师,很有天分,而且能吃苦。 为了拍到难得一见的画面,经常得去环境艰苦的地方,但他毫不在意,因为他是真心热爱这个行业。 而且他性子冷淡孤僻,觉得跟人打交道是件费时费力的事。 他把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事业上,能拍出极有震撼力的照片,所以他得了好几个大奖,在摄影圈很有名气。 这自然引来别人觊觎,眼前的林野就是其中一个。 他也是个摄影师,不过人有些浮躁,也不大能吃苦,本来原身跟他没什么交集,不过一次不小心被流氓挑衅、殴打,是林野不顾安危跑来救了他,还打跑了流氓。 原身感激林野,林野也很健谈,知道原身下一步的打算是拍摄卷羽鹈鹕,就说他也有这个打算,想跟原身结伴同行。 于是,他们就一起申请了拍摄许可证,进了自然保护区,等待卷羽鹈鹕迁徙过来。 林野善于交际,之前就跟自然保护区的工作人员混熟了,尤其其中一个叫陈萱的美女,两人更是爱说笑打闹。 这次进自然保护区,林野就以原身的好朋友自居,天天黏着他。 原身工作起来就不管不顾的,林野就时时照顾他,像提醒他喝水,天气变化给他披衣服什么的。 原身有些单细胞,没有注意到陈萱盯着他们的眼神十分炙热,捂着的嘴里更是快发出狼嚎了。 后来,还是有朋友在网上@他,原身才发现,陈萱竟然是个铁杆腐女,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磕cp。 问题是,她不光磕磕就算了,还特别喜欢把身边的帅哥凑成对儿,也不管人家心里怎么想的。 她还喜欢把她拍到的“美好画面”传到网上,号召大家“跟着萱姐一起磕”,所以在网上也有几万粉丝。 不巧的是,最近她主磕的就是原身和林野的cp,把他们的互动都拍下来发到网上,说最近新发现了一对,颜值都很高,感情也很好。 很多原身的无心之举都被她拍下来,用特殊的角度,经过剪辑和滤镜,再经她刻意引导,还带头大喊“甜死了”,竟然真的吸引了很多粉丝来磕。 粉丝们又把原身和林野的身份扒出来,知道原身已经得了好几次奖,是这么优秀的摄影师,顿时又给他们的“cp”蒙上一层光环。 “啊啊啊,萌死我了,看看攻多照顾他呀,迷糊精英受和体贴忠犬攻,我的萌点全被戳中了!!!” “攻看受的眼神都要拉丝了好嘛,他们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哎呦,攻看受都舔嘴唇了,拜托你们,去开个房吧!” “可是我怎么觉得受挺冷淡的,好像没这个意思啊,咱们还是别乱磕了吧。” “楼上的姐妹想太多了吧,咱们就是随便磕一磕,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啊。再说我觉得受的态度更值得玩味了好伐,越是遮遮掩掩,越是确有其事。” 于是,在网上,他们这对\"cp\"的热度越来越高了。 原身生性低调,不喜欢这种事,就想去找陈萱说清楚,让她把那些照片视频都删掉,再郑重澄清一下。 可林野阻止了他,“就是一帮小姑娘在网上开玩笑而已,认真你就输了。你不知道,这种事你越解释,她们越觉得是欲盖弥彰,倒不如不理她们,她们过一阵子就关注别人去了。那些照片视频就当是咱俩好哥们儿的见证呗,说不定以后翻出来看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原身要再说什么,林野就把眼皮一垂,好像很伤感,“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当朋友……高攀了啊?” 怕他误会,原身急忙解释,也不敢去找陈萱了。 或许林野说的有道理,原身把这件事放下,又全心投入拍摄,却不知道林野趁他不备,偷偷上了他的账号,用他的号点赞陈萱拍的视频,还在评论区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引起粉丝一阵阵骚动,说是“正主撒糖”,说他们这是“官宣”了。 林野之后把痕迹删掉,原身工作起来也不怎么上网,竟然没发现。 他们这对“cp”更热了,还上了热搜,虽然热搜上并没明确提他们的名字,但暗示足以让人们猜到是他们。 更多网友知道他们了,这对“cp”破圈了,吸引了更多人,陈萱的粉丝数量也涨到几十万。 第177章 打脸心机情侣(2) 原身还浑然未觉,可事情很快起了变化。 先是原身准备送去评奖的照片出了问题,全都不能用了。 接着他发现林野送去的照片竟然和他的照片很相似,不管是角度还是镜头语言,都是他跟林野说过的想法。 他询问林野,可林野从自然保护区回来以后,就对他很冷淡,完全不是从前那一副知心好兄弟的样子。 “咱们都去拍卷羽鹈鹕,反正拍来拍去都是那些东西,有相似很正常啊,你的照片出问题了,我也很遗憾,可你不能反过来拖我的后腿啊!” 然后,林野就官宣,和陈萱在一起了。 粉丝们大为震惊,可林野和陈萱应该是早有准备,直接把炒\"cp\"的锅甩到原身头上。 陈萱做无辜状,说本来她就是拍着玩玩,根本没想发到网上,但是原身看到了,夸她拍的很好,还鼓励她多在网上发,说这些都是他们友谊的见证。 林野也说,“我喜欢的从来都是萱萱啊,一直在追求她,只是这傻丫头太迟钝,我不把话说到明面她就想不到。什么啊,我跟阿凝都是男的,怎么可能?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cp''是什么意思。” “嗯嗯,那些照片我看过一点,哎呀,我其实想澄清来着,可阿凝说都是大家闹着玩的,认真就没意思了。” “诶,你们还是别这么说吧,阿凝是我好兄弟,他才不会故意什么‘卖腐’呢。” 可当初那些暗戳戳引导的消息都是他用原身的账号发的,这样一来就坐实原身卖腐了,舆论反噬,原身被黑。 还有人网暴他,说他是心机男通,“故意掰弯直男”。 但其实原身并不是男通,虽然他并不歧视,但也从来没想过炒作啊。 只是如今已经没人相信他了,原身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形象很重要,名声坏了,以后谁也不敢用他的照片,他的事业彻底毁了。 林野却因为这一番来回炒作,变得人气很高。 如今评奖也有人气的加成,再说林野的照片也不差,所以他得了大奖,又抱得美人归,真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原身身败名裂,解释也没人信,变得浑浑噩噩,没多久就出了车祸,一命呜呼。 变成灵体后,他才知道一切都是林野的计划。 林野跟陈萱接触过,对她有好感,可了解之后,知道她磕cp的爱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随即,他脑海产生了一个计划,可以利用陈萱炒cp,蹭原身的热度,等他自己有了名气就干干净净的全身而退,把脏水甩给原身。 所以,他刻意接近高冷的原身,还在陈萱面前做出亲密的动作,引导陈萱去磕。 同时,他又去接近陈萱,讨好她,追求她。 别看陈萱磕的来劲儿,天天嚷嚷着“我可以不谈,但我磕的cp必须谈”,但其实哪对cp是真,哪对是假,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甚至她磕cp也不是为了欣赏一对对美好的感情,分享他们隐秘的喜悦,而是把她自己代入进去,尽情享受男|色。 所以,面对各方面都合她胃口的林野的追求,她很快就同意了。 甚至她帮着炒热cp,也是在帮助林野的事业。 但他们都怕被网上的舆论反噬,所以把一切黑锅甩到原身头上,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宁凝穿过来,就碰到流氓对他挑衅,明明是他们故意撞上来的,却讹诈他,还动手打他。 不过跟原剧情不同,宁凝没有给林野帮忙的机会,而是自己轻松料理了他们,还不顾林野的劝阻,直接报警了。 几个流氓垂头丧气地被带走了,宁凝也去做了笔录,林野倒是不想去,可谁让他冲过来了,想不当证人都不行。 几个流氓都被罚款、拘留,林野则抓住时机跟宁凝套近乎。 他们早就认识,但原身性子冷淡,没给他接近的机会。 他认为通过这次经历,可以跟宁凝熟起来了,可跟原剧情不同,他不是宁凝的“恩人”,没有协恩图报的机会。 当他故作热络地提出,他也想拍卷羽鹈鹕,约宁凝一道,但被宁凝礼貌但疏离的拒绝了。 他还是不甘心,打听到卷羽鹈鹕迁徙的日期,也进了保护区。 卷羽鹈鹕所存不多,是濒危物种,最多的单笔记录是124只,这就是华国最后的卷羽鹈鹕。 它们每年迁徙到华国沿海越冬,宁凝就是想来拍下它们难得的迁徙动态。 宁凝早早就加入到“鸟友”群里,就是为了获得它们行踪第一手的动态,好及时赶过去。 林野没跟他攀上交情,所以只能自己拼命打听,还雇人盯着宁凝的动作,好不容易,听说宁凝进了自然保护区的湿地,他也只能驱车几小时,顶着寒风跟过去了。 为了拿奖,为了出名,他一路上不停鞭策着自己,同时暗骂宁凝,你拍点什么不好,非得拍这么难拍的东西嘛! 等他进了湿地之后,就给陈萱发信息,“美女,我阿凝兄弟在哪儿呢,给我透露下位置呗?” “诶,你问这个干吗?” “他约我来拍卷羽鹈鹕,我帮他带了不少东西,就落后了。可他工作起来就不要命的,根本不看手机,我联系不上他啊。” “啊嘞,你们关系这么好的吗?我看他总是独来独往的,还以为他没什么朋友呢。” “他就那样,看着面上冷,其实对人蛮好的,我们认识很久了。” “我看他就对你好吧。” 陈萱还附了个打趣的表情,林野得意一笑,果然陈萱的腐女之魂觉醒了。 但他除了想卖腐之外,还想撩陈萱,于是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可是,我想对她好的那个人,偏偏不理我,唉!” “哟,你想对谁好啊?” “嘻嘻,你猜猜~~” 两人调笑几句,陈萱给他把位置发过来,林野急忙赶过去,果然,宁凝顶着寒风站在冷风里调试着镜头,陈萱也在不远处,他急忙朝宁凝狂奔过去,给陈萱提供素材,还做了个要从背后拥抱宁凝的姿势。 第178章 打脸心机情侣(3) 陈萱自然不会放过这一幕,利落地拍下来,可是就在她继续跟拍的时候,也就是林野跑近的时候,宁凝突然回头冷冰冰的阻止,“别过来!” 眼神冰冷,语气嫌弃,愣是弄得林野僵在那里,宁凝根本不理他,回头盯着镜头里的景物,全身都紧绷着。 只见一只鹈鹕伸长了脖子,张开大嘴对着天空“打哈欠”,宁凝急忙拍摄下来。 继而,鹈鹕们毫无征兆地动了起来,助跑,起飞,在空中盘旋,它们是犹如轰炸机一般的大鸟,这般翱翔,像是自然界在空中奏响的壮丽诗篇。 宁凝急忙抓拍,留下许多珍贵照片,待鹈鹕们飞走了,到另一块水域捕猎。 他也回头收拾器材,同时冷冰冰地对林野说,“你要干嘛,别人正在拍摄,你就过来打扰,这就是你专业摄影师的素养?!” “我,我是见到你太高兴了,没想到你也过来了。” 宁凝像看白痴一样看他一眼,“你不是知道我要拍卷羽鹈鹕嘛,在这见到我有什么奇怪的!而且,我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工作的时候更不喜欢有人打扰,请你跟我保持距离。” 原身就是这种性格,说话很直接,要不是林野救了他,他真心把林野当朋友,原剧情里他是不可能让林野黏着他的。 如今宁凝正好发挥他的性格,直接开怼。 林野脸上阵红阵白,虽然上次的事宁凝自己就解决了,没用他帮忙,但他毕竟也有见义勇为的举动啊,没想到宁凝这么不给他面子,完全不记他的好。 “好,我知道了。” 他半晌才挤出这句话,可宁凝已经收拾器材去追鹈鹕了,根本没在原地等他答话,气得他直咬牙。 陈萱:……这cp我到底磕不磕啊? 凭心而论,她是很想磕的,毕竟宁凝的相貌很好,他虽然为了摄影经常风吹日晒,去环境艰苦的地方,但无奈天生底子好,怎么晒都晒不黑,还有一种出尘的清冷气质,眼眸黑如深潭。 林野相貌也不差,高高壮壮的,还经常健身,有一身不用力都能清晰看到的肌肉线条。 这样两个人的颜值是非常过关的,要是把他俩的照片视频在网上一传,肯定能涨粉。 虽然粉丝们是冲着他俩来的,可涨粉的可是陈萱啊,流量就是钱啊! 她领着磕的上一对cp已经be了,连累她的粉丝都流失了不少,还有粉丝质疑她,“你不是说你有内部消息,说他们肯定是真的嘛,怎么人家矢口否认呢。” 陈萱只能拼命安抚粉丝们,她正需要一对新cp引流呢。 可宁凝和林野的关系,怎么看都不像林野说的那么好啊。 接下来的日子,陈萱更是在磕与不磕之间水深火热,反复纠结。 因为林野经常对宁凝做一些“好哥们”的举动,比如帮他拿东西啊,坐在一起用手去扶他椅子的靠背啊,看着挺有感觉的。 可这些举动紧接着就会被宁凝打脸,宁凝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就这么点东西,我又不是拿不动,你这是干嘛!鹈鹕都飞走了,你到底是不是来拍照的!” 林野用手扶他椅背的时候,他如果发现了就会挪开。 宁凝全部心思都铺在摄影上,根本不怎么搭理林野。 这明显连真正的好兄弟都不是啊,陈萱实在有些犹豫。 与此同时,林野对她攻势更猛烈了,两人进入了暧昧期,林野就对她诉苦,“如今做什么都得有流量,你看宁凝,摄影技术也不是那么高,可就是长得帅。有一次他摄影,被别的游客拍下来发到网上,他就火了,有了流量,再参赛就拿奖了。结果他还说什么他一心摄影,根本没注意到被拍了,真是好笑。哎,我看你天天也拿着手机东拍西拍的,你拍什么呢?除了在这儿工作,你还有别的兼职吗?” 陈萱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照片和视频给他看,“我可没把你们的照片发到网上。” “哈哈,就发了又能怎么样?要不你就发发试试,也给我涨点人气。反正这都是开玩笑的,又不是真的,我心里装着谁,你不是最清楚嘛!” 陈萱脸一红,“可是,我怕宁凝不高兴。” “我看不会,他那个人除了摄影之外,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都无所谓,连话都很少说的。上次他被偷拍,然后红起来了,他也没说什么啊。再说他也不经常上网,尤其工作起来更是不管不顾的,你发上去了,他恐怕都不会知道。” 陈萱也心动了,她最近又要工作,又要跟林野打情骂俏,实在没什么时间跟粉丝互动,弄得粉丝们跑了一大批。 再说这么颜值在线的cp,可不是随时能遇到的。 林野也很想涨流量,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她开始在网上上传林野和宁凝的照片视频,当然是经过她刻意剪辑的,把宁凝那些疏远的动作都删下去,只留下看起来“有爱”的互动。 然后她告诉粉丝们说这是她最新发现的cp,磕的人不要不要的。 宁凝的颜值确实圈粉,而且两人的互动这么看起来也确实挺甜,虽然只是陈萱精心炮制的“糖精”,但还是吸引了许多粉丝。 还有人扒出宁凝的身份,“哎,这是不是之前火出圈那个摄影师?他人很低调的,也没继续曝光,慢慢就没那么多流量了。” “八成是。你们想想,萱姐的工作性质,当然能接触到摄影师了。另一位也是摄影师吗?” “等我搜一搜。” 这时,林野拿不到宁凝的手机,只能亲自下场。 他点赞了陈萱发的视频,还转发了一张照片,说“感谢工作人员的巧手,留下友谊的见证”。 而且,他还跟粉丝们互动,一副很能开得起玩笑的样子,告诉她们“随便磕,反正都是好兄弟”。 这在不了解真相的粉丝们看来,就是林野和宁凝许可了,顿时炒的很热,再加上宁凝自身名气的加成,很快破圈了。 第179章 打脸心机情侣(4) 不过两天,林野和陈萱都涨了不少粉丝,他们正在得意,没想到宁凝突然发了微博,说陈萱滥用肖像权,命令她必须马上删掉道歉,把这两天流量的收入都捐出去,否则就等着打官司吧! 粉丝们一脸懵逼,纷纷留言来问宁凝,说林野同意她们磕cp的行为。 宁凝严肃地告诉她们,林野怎么说的与他无关,他从未见过这些照片视频,都是陈萱偷拍的,他更没有允许陈萱把它们发到网上。 至于林野,他们只是同行,目前都在拍卷羽鹈鹕而已,没有别的交集,谈不上是好兄弟。 网友们纷纷留言,“我就说嘛,关注宁凝有一阵子了,他跟那个叫林野的,从来没有互动,如果他们真的关系那么好,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呢。” “宁凝根本不喜欢炒作,前一阵他多火啊,结果这个大哥硬是躲起来了,泼天的富贵愣是被他拒之门外,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炒cp呢!” “这么说,是那个林野硬贴着他了!” “下头男,恶心!” 陈萱都懵了,急忙问林野,“你不是说宁凝什么都不管嘛,怎么就跟我杠上了!这个道歉一发,我以后哪来的粉丝啊!”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可惜还没来及甜蜜,就碰上了危机。 林野也直咬牙,他其实不想自己下场的,这样很容易被反噬,但他实在没办法,宁凝跟个刺猬似的,一句话都懒得跟他多说,但他也没想到宁凝这么不给面子。 毕竟他们都是同行,都在一个圈里混的,宁凝竟然往死里得罪他,以后还怎么见面啊! 这时,陈萱视线里出现宁凝的身影,她急忙跑过去,“宁凝,没经过你允许就上传照片,确实是我不对。但我之前这样都是这样做的,大家都同意啊。你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跟我说嘛,非得直接捅到网上?” 林野也过来说,“萱萱做这个账号很不容易的,你这么一搞,她还怎么运营下去!再说她也没做什么啊,不就在网上开几句玩笑嘛,大家都是年轻人,你不会这么玩不起吧!” 宁凝笑笑,“这么说,你们很玩得起了?” “总之不会像你这么小气,大家只是觉得我们关系好,开几句玩笑罢了,你要是觉得我们没交情,以后咱们再也不来往就是了。只是大家一个圈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弄这么僵不太好吧!”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见了滥人谁不想离远点儿啊,你既然能玩得起,那就让网友们看看什么才叫关系好。” 说着,他拿起手机旁若无人地发微博,林野心头火起,又不想在陈萱面前丢脸,就恶狠狠去抓宁凝的脖领子,可宁凝还盯着手机,随便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腕子,轻轻一扭,林野连连呼痛,整个人都顺着手腕弯下腰去,都快弯成一只虾米了。 “宁凝,你快放开林野!” 陈萱急得跺脚。 林野:……这脸到底还是丢尽了! 宁凝一推,他倒退好几步,扶着陈萱站稳了,“好啊,真是大摄影师,够不讲情面啊!萱萱,你别怕,他要打官司,咱们就奉陪!大不了我就说,我把人家当朋友,人家遇到坏人我都出手相帮,可惜人家不把我放在眼里!” 说着,他牵着陈萱就走,“咱们好好计划一下怎么办,没经过他同意就上传照片确实是咱们错了,但不代表舆论不能站在咱们这一边,咱们想想该怎么引导,实在不行就买点水军。只要我一口咬定我们是好兄弟,只是人家如今不认了,肯定有网友站在我们这边。” 世上还有“谁弱谁有理”这种事呢,再说好兄弟又没有标准,谁又能硬说他们不是了。 陈萱觉得他说的有理,这么一撕x,说不定能来更多流量呢。 她想起来眼睛都发亮了,“干脆,咱们直播吧,直播时候我再哭一场,说没想到宁凝竟然翻脸不认人。这种事各说各的理,只要把水搅浑就行了,网友们才没那么明察秋毫呢——啊!!!” 林野听她说的头头是道,正想说“宝宝你真有办法”,就被她这一嗓子吓着了。 “怎么了?” 陈萱都要哭了,“我的小号被宁凝发现了,他刚才发微博,就是在@我的小号。” “什么,你还有小号?” “那我大号用来磕cp,当然得建个小号记录生活了,我也没想到宁凝能发现。我这号明明很隐秘的,都没跟大号互动过。” 林野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她什么大号小号的,只心急火燎地问,“你小号都发什么了?” “就,就咱俩那些事啊。” “啊?那你还不快删了!” “我删着呢,可有些已经被转出去了。” 网友们眼睛雪亮着呢,尤其最近很多人蹲在宁凝评论区,就等着吃瓜,陈萱这个小号一被发现,马上就被扒干净了。 “哦,原来她跟林野早就暧昧了,最近还正式在一起了,那她还带人磕林野和别人的cp,天啊,她为了流量这么疯狂嘛!” “说明那cp是假的呗,尤其宁凝还是个男的,她心知肚明是假的,所以一点都不在乎。说不定宁凝根本不理林野,都是他热脸贴冷屁股。” “那她之前说的那些cp有多少是真的啊,我简直不敢想。” “她都是为了赚钱,可是为了赚钱能做到这地步,还真是不多,我也是开眼界了。” 林野看着一阵头晕,他的评论区也沦陷了,被骂的五花八门的。 “你还弄什么小号啊,快,快删干净,快注销!” “你别催,我在弄了!” 可他们着急也晚了,他们终于上了心心念念的热搜,可惜是他们绝对不希望的方式。 就连他们开直播想“澄清”,也被骂到退播。 宁凝正式发了律师函,陈萱没办法,只能道歉,捐出收入,然后干脆把账号都销了。 反正粉丝已经跑光了,留着账号只能挨骂,干脆销号跑路。 第180章 打脸心机情侣(5) 陈萱欲哭无泪,有了那些粉丝她不光能多一些收入,而且她还很喜欢被追捧的快感,可这些如今都没了。 她跟林野的恋情刚开始,按理说正是甜蜜的时候,两个人却都焦头烂额,给这段感情蒙上一层阴影。 因为这些事,她工作起来都无精打采的,今天该她操作无人机,拍下自然保护区里的环境。 他们必须时刻留意着自然保护区的变化,有没有被污染,有没有入侵物种。 可她根本无心工作,什么动物,什么环境,她根本不关心,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本来她打算,等账号做的更成功,她就辞职。 该死的宁凝,把这一切都毁了。 他没事拍什么鸟! 就算要拍鸟,不能去别的地方拍嘛! 要是宁凝不在她眼前晃,她根本不会想磕有关他的cp,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 而且,要不是出来这些事,也不会引来那个奇怪的电话…… 陈萱正走神呢,等她回过神来时,眼前是宁凝愤怒的脸,正冲她大吼大叫。 宁凝向来冷静自持,这么愤怒的表情还真是不多见。 “你还愣着干嘛,让你无人机飞远点,你干扰到鹈鹕了!” 宁凝推了她一把,她猛然反应过来,赶紧遥控无人机。 她只是要记录环境的变化,不能离动物太近,更不能干扰动物。 但一切都晚了,鹈鹕飞翔时往往排着队形,可刚才队形被打散,几个小鹈鹕本来就对这里不熟悉,又被无人机吓了一跳,匆忙飞远了。 它们没有跟上来,已经不知飞哪儿去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 陈萱哭丧着脸,林野听到动静也过来了,他是来给陈萱撑腰的,可看到陈萱犯了大错,就识相地闭嘴了。 宁凝白她一眼,“还不给你领导打电话,让他组织人去找鹈鹕,我再去鸟友群里留言,让他们帮着找。” 很多水鸟调查员和观鸟爱好者喜欢自称鸟友,他们对卷羽鹈鹕有非常浓厚的兴趣,已经协助观察它们十多年了。 他们建了群,谁得到消息都会在群里分享,听到这个消息,他们都热心帮忙。 陈萱也打电话汇报了,她的领导很生气,但现在顾不上骂她,只能组织工作人员尽快找回“丢掉”的鹈鹕。 很快,有鸟友传来消息,找到小鹈鹕的踪迹,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一点一点将小鹈鹕引领归队。 陈萱被领导骂的狗血淋头,可她根本认识不到错误,就知道把头埋在林野怀里哭。 领导摇摇头,这人心不在这里,留下去只会生更大的麻烦,可是他们这里缺人手,于是,他决定马上招人顶陈萱的工作。 等招到人,就不用陈萱了。 没想到,陈萱一直留意着这方面的动静,很快被她发现了。 不但账号没了,这边饭碗也要丢了,林野还天天念叨着,他的名声都被宁凝给坏了,评奖十有八九是没戏了。 几股怒气凑在一起,陈萱看宁凝的眼珠子都是红的。 她才想明白,宁凝让她给领导打电话是害她呢! 这个电话打过去,就坐实是她害鹈鹕迷路的了。 可宁凝就非要说出来嘛! 他就不能说是那些傻鸟自己飞丢的嘛! 宁凝分明是在报复,还装出一副爱鸟人士的样子,呸,虚伪! 正巧这时,那个神秘电话又打过来,她咬咬牙,找到没人处接起来,“我答应你们,我给你们带路,但你们得帮我教训一个人,毁了他的手,让他再也不能拍照!” …… 宁凝估计着是时候了,就装作肚子疼,把设备都放在那里,去上厕所了。 林野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直冒邪火。 也不知宁凝拍到什么可心意的照片,这两天得意的很,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了。 可自己却身败名裂,在网上到处被人追着骂,他到现在都不走,一是想多陪陪陈萱,二是出去之后他不知该怎么面对那些同行。 现在宁凝走开了,要是他过去对他的照片动些手脚…… 心动不如行动,鬼使神差的,林野已经摸过去了。 就在他自以为得手时,身后突然传来宁凝的声音,“你在干吗?” “哦,我看见有老鼠过来了,怕它损坏你的设备,就帮你把它们赶开。” 这宁凝走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厕所不是离这里挺远的嘛! 宁凝点点头,“老鼠呢?” “被我赶走了嘛。你不会不相信我吧,我告诉你,那你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哦,没关系,反正它会告诉大家,谁是小人的。” 宁凝一指边上一个隐秘的镜头,“哎呀,刚才忘了关了,不知会不会拍下什么。” “你,你卑鄙!谁许你随便拍我了!给我删掉!” “你有病吧!我拍的是自己的设备,谁拍你了?你要是不过来,根本进不了镜头!” 林野顾不上反驳,直接上手了,“你给我删了,马上删了!” 宁凝一扒拉,他“蹬蹬蹬”退后好几步,可他不能认怂,他的名声已经够坏了,不能再添黑料了。 于是,他猛地朝宁凝扑过去,想把宁凝撞到一边,没想到,就在他扑过去的一瞬间,传来一个破空的闷响。 这声音不大,但林野却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让他整个身体失重,摔到地上! 他还纳闷是怎么回事呢,手臂就传来一阵剧痛,一股血腥味直冲鼻腔,他抱着胳膊痛呼起来,“啊!救命!宁凝,你快救救我!你——” 眼前已经没有宁凝的身影了,那边开木仓的人还奇怪呢,怎么他瞄准的人影“嗖”一下就没了。 接着一个身影鬼魅般蹿到他面前,一拳准确地击中了他的下巴。 他应声倒地,手中的木仓也飞了出去。 没等另一个木仓手反应过来,宁凝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飞起一脚将他手中的木仓踢飞。 接着,宁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拳拳到肉,让木仓手根本无法还手。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在他的凌厉攻势下,两名木仓手很快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反抗能力。 第181章 打脸心机情侣(6) 那两个木仓手也懵逼着呢,没想到这里有这么能打的。 宁凝看他们动不了了,拿出电话拨通,打算报警,突然身后寒光一闪,有人拿着匕首朝他狠狠刺来! “宁凝,你去死吧!” 宁凝侧身一闪,迅速伸手打落了陈萱手中的匕首! 然后,一脚将她踢晕,丝毫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 警察赶到,将两个木仓手和陈萱抓获,林野也被送到医院。 他是又痛又震惊,不知道陈萱怎么跟这伙人扯到一起。 审讯的结果很快出来,这两人属于一个盗猎团伙,有些地方有用鹈鹕嘴刷马的传统,认为这样能让马变得更强壮,跑得更快,还会用鹈鹕嘴镶嵌上宝石和贵金属,作成很受欢迎的工艺品。 所以他们这次就是来盗猎鹈鹕的。 陈萱则是他们的内线,为他们引路,告诉他们鹈鹕的位置。 他们会找上陈萱,也是因为这阵子网上闹得厉害,把陈萱的工作信息都扒出来了。 他们再一深入调查,发现陈萱虚荣贪财,对保护区的工作并不上心,实在是最好的收买目标。 至于为什么要对宁凝出手,当然是出自陈萱的要求,她太想报复宁凝了。 本来盗猎组织没必要帮她报仇,可陈萱跟他们说,“这个摄影师太碍事了,鹈鹕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你们的行动瞒不过他的,倒不如废了他,你们才好下手。” 他们都是些亡命徒,多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没想到他们拿着木仓都不是宁凝的对手。 林野彻底懵了,陈萱自从失去账号就变得魔魔怔怔的,但他没想到陈萱胆子这么大,而且,根本没告诉他。 要不然,他也不能在这么要命的时候往宁凝身边凑。 宁凝没受伤,可他的手臂彻底废了,稍一用力就哆嗦不已,他再也干不了这行了。 他只能颓废地待在家里,看着陈萱坐牢,宁凝得奖。 而宁凝也没惯着他,把他意图破坏照片的行为上报了,这下,他就算是被盗猎分子打伤了,也得不到任何同情,反而还得追究他的犯罪行为。 好在,他的罪行没有得逞,可以从轻处罚,但他留下了案底,还被判了一笔罚金。 宁凝实在太可恶了,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留啊! 他都已经这样了,再也威胁不到宁凝了,为何宁凝还揪着他不放呢! 为了出气,他只能尽力报复宁凝,可他能做的就是去找几个摄影界的前辈,像祥林嫂一样把他的遭遇跟人家念叨。 这几个前辈年纪大了,对网上的风浪不大清楚,也不知道他之前蹭着宁凝炒cp的事,而且就算知道他们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因为他们才是真真正正的连cp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说宁凝误会了,他没想破坏宁凝的照片,可宁凝不信,他的手都废了,宁凝还要在他心上扎一刀! 几个前辈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劝劝他,说反正他还年轻,摄影这行干不了了,还可以走别的路,再说多了人家也不愿意听了。 他尽可能的败坏宁凝的名声,虽然作用实在微乎其微。 最后他还是只能在家里捶胸顿足,突然有人敲门,他不情愿地去开门,刚一看清门口的人影就想关门,无奈门口的人力气更大,一把将门推开,把他撞倒在地,那人连鞋都没脱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哎呦呦,我说表弟,这才多久不见啊,怎么变得这么虚弱了。” 进来的人正是当初想修理宁凝却不成,反被宁凝教训的黄毛。 林野嫌恶地瞪他一眼,自己吭哧吭哧爬起来,“你来干吗?” “你说干嘛!要钱啊!” “你还要什么钱,该给的,我当初已经都给你了。” “堂弟,你这么说可就不应该了。你当初就让我们去教训一个弱鸡,说我们肯定手到擒来,动动手指他都能躺下,我们只要配合你演场戏就好,结果呢,我呸!” 他还真啐了一口,“我们几个不但被揍得够呛,还得被拘留,留案底,咱们说好的价钱里可不包括这些。” “我怎么知道你们那么没用啊,这么多人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亏你还好意思说是在道上混的!哎呦!” 林野话没说完,就被黄毛一拳打倒在地,黄毛还没出够气,又过去连踢带踹的,直打的林野鼻口窜血。 “说你胖你还真就喘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也在那个叫宁凝的手上吃了不少亏嘛。他马的,你哄骗我们去弄这种硬茬子,害得我们吃了这么大亏!哼,你知不知道哥儿几个多生气!要不是我拦着他们,他们早来弄你了!” “林茂,你敢打我!” 林野愤愤不已,咬牙切齿地要站起来,但叫林茂的黄毛上去又给他几脚,把他又踹躺下了。 “有什么不敢的!哼,过去你仗着家里有钱,硬要当什么大摄影师,处处瞧不起我,我是大度才不跟你计较!可你现在家里破产了,人也废了,名声也毁了,凭什么还跟劳资摆架子!废话少说,你给劳资拿钱!” “你也知道我家破产了,我哪有钱给你?” 林野向来看不起这个堂哥,但现在他废了一只手,根本不是林茂的对手,为了少挨打,只能服软。 “那我不管,反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必须拿钱,劳资才能跟兄弟们交代!否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林茂说着又要打,林野受不了了,一下子把他滚倒,尽力还手,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过了好一阵子,他们实在打不动了,分开喘粗气,打算等会儿再战,门口却传来宁凝的声音,“你们这算是打架斗殴,还是这个黄毛入室行凶啊,不管了,总之我帮你们报警了。” “宁凝!怎么是你?” 林野都要崩溃了,这个死林茂来就来吧,还不关门,刚才的一幕都被宁凝看见了,也不知他听到了多少。 宁凝,“不是你跟那几个前辈说我坏话嘛,他们就劝我,能跟你讲和还是讲和吧,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这不就来了嘛,看来我来的还挺巧的。” “不是,宁凝,你听我跟你说——” 林野已经顾不得面子了,鼻青脸肿就要往宁凝跟前凑,可宁凝哪会给他这个机会,“你留着跟警察说吧。” 他们的对话都被宁凝录下来,交给警察了。 当初林茂他们找麻烦,就是林野安排的,为了取信宁凝,跟他成为朋友。 林茂当然不可能帮林野背锅,毫不犹豫地把他出卖了,林野也如愿以偿进了监牢。 此件事了,宁凝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182章 穿成极品小叔子(1) 宁凝一穿过来,发现他正坐在木桌前,手里拿着一支毛笔,桌上放着几张麻纸,边上还有砚台,原身似乎在练字。 那麻纸发黄,比较粗糙,看来原身家境不是很好。 还有,他能敏锐地感觉到身后走过来一个人,那人故意走的很慢很轻,似乎鞋底都包了棉花,让脚步声几不可闻。 于是,宁凝也装作不知道有人靠近。 只见这人又快又急伸出手,握住宁凝的笔,用力一抽,想将笔从宁凝手中抽出! 不料,宁凝手一歪,没让她碰到笔,然后转身顺势一甩,把笔上的墨迹甩了那人一身一脸! “啊!宁凝你干什么?!” 那人惊呼,怒气冲冲地看着宁凝。 “原来是嫂子啊,你突然靠近,吓了我一跳,我控制不住甩了笔一下,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简直强词夺理!咱俩不是说好了,我来抽你的笔,帮你练练握笔的力气嘛,你既然发现我过来了,告诉我一声不就行了,至于用墨甩我嘛!” 来人是个少妇打扮的古代女子,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一条绿布裙,一个白布衫子,头上梳着发髻,用一根木钗别着,腰间束着红色布带。 她正气急败坏地瞪着宁凝,拳头都握紧了。 宁凝将手一摆,“咱俩可从来没说好什么,是你非要好端端的一次又一次抽走我手中的笔,打扰我写字,我从前看在你大病初醒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计较。如今我郑重告诉你,我练字不喜欢有人搅扰,如果你还是捣乱,那你就会发现,被甩一身墨不过是微末小事。” “你!我是你嫂子,长嫂如母,你还敢对我如何!” 宁凝嗤笑,“别学了几个词就瞎用,我母亲健在,你又没养过我,难道还想当我娘不成!” “你!哼!” 说不过他,女人气得摔门离去! 宁凝刚才飞速看过原剧情,原身是个农家子,家里本来没打算供他读书,可他自幼就对读书极感兴趣。 别的幼童都在乡间玩耍打闹,只有他不言不语地跑到私塾外面蹭课听。 而且,没听多久他就学会了作诗。 当然,他作诗的水平也就是“一片两片三四片,飞入水中都不见”这种打油诗。 但即便如此,这诗出自一个从没读过书的幼童之口,也很令人惊叹了! 原身由此成了十里八乡的名人,谁家老人过寿,新人娶亲,或者哪家生了孩子,都爱请他去,让他给作诗,添添喜气。 原身家里因此挣了不少钱。 好在原身父母真心疼他,也不是鼠目寸光的人,没有得一点好处就知足,而是把钱存下来,供原身读书。 原身学了几年,小有所成,正打算下场试试。 他家中父母慈爱,长兄和睦,虽然没有多富足,但日子也安稳。 可惜这时他嫂子马翠儿不知生了什么怪病,居然整整昏迷了三个月! 十里八乡的郎中都请遍了,可惜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只能撬开马翠儿的嘴,给她每日喂些药水、肉汤,保着她不死。 周围不少人都劝,他们已经为马翠儿花了不少钱,算是仁至义尽,七出之条中有一条就是“恶疾”,马翠儿又没给他家诞下子嗣,就这么休了她也说得过去。 就连原身的大哥宁守都动摇了,但宁家二老坚持不肯,说马翠儿嫁进他家之后,勤快能干,孝顺体贴,既然嫁进他家,那就是他家的人,哪能出了事就把人家往外扔呢! 马翠儿娘家父母都不在了,就一个哥哥,已经成了亲。 要是把她休回娘家,那就是死路一条。 他们也不知马翠儿什么时候能醒,只是善良的认为,不能丢下人家。 好在过了三个多月,马翠儿醒了。 一家人喜不自胜,可惜他们都没发觉,马翠儿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 原来这三个多月,马翠儿机缘巧合,居然魂穿到一个后世人身上了。 她不知那是后世,只以为那是仙境,那么仙境中人的言谈举止、风俗习惯,自然比这里高明得多,她一切都应该跟仙境学才是。 可她穿越的时间又不够久,对后世的了解也是一知半解,还学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可能是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的关系,那个后世人会的东西,马翠儿学起来非常快,不禁让她惊呼,真是难得的机缘! 她魂穿回来后,对号入座,认为原身就是个极品小叔子。 按“仙境”的规矩,她跟原身就是两家人,可他们却要辛勤劳作供原身读书,这何其不公! 原身起初是赚了些钱,但读书这几年,那些钱已经用光了。 读书之后原身的性情也变得有些清高,不肯再用原来的方式赚钱,如今他读书确实得用家中的钱,这在马翠儿看来就是在吸他们的血。 于是,她就利用在后世学到的知识给原身捣乱,经常趁原身不注意,突然把他的笔抽走! 原身生气,她就笑嘻嘻地说,“小叔不要如此小气,我是听人家说,这握笔必须用力才行。你能如此轻易的被我把笔抽走,说明你的笔力不够,写的字考官也不会喜欢。我这是在锻炼你,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看看,你是不是笔都握不稳了,是不是手都在抖!” 原身气得转身就走,她更得意了,“哎呦呦,你莫不是要去找爹娘告状吧!亏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还真好意思!” 这时原身十三岁,正是要脸的年纪,听她这么说,就咬紧牙关,对谁都没说。 她就一再突然抽走原身的笔,不停地说他手抖,弄得原身一写字就紧张,最后真落下了手抖的毛病,也理所当然没考中。 马翠儿就在村里到处说,“咱庄稼人就该认命,那为官做宰也是咱们能妄想的?我劝他踏踏实实找份事做,可他就是不听,还要再考呢,我看再这样,家都要被他败光了!” 村中许多人附和,风言风语传的到处都是,可原身父母不听,还要给原身看病。 马翠儿一看,这还真是要不停吸血啊,急忙撺掇宁守,提出分家。 宁守自认为有主意,其实耳根子很软,被她多念叨几次也就同意了。 第183章 穿成极品小叔子(2) 马翠儿还特意提出,分了家,如果宁家二老跟着他们过,以后就绝对不能再管原身。 宁家二老不明白这个儿媳妇怎么变了这么多,但他们也无心追问,决定跟着原身过,把宁守和马翠儿分了出去。 这正中马翠儿下怀,她还怕将来宁家二老用她的钱贴补原身呢。 分了家之后,她开始施展在后世学来的本事,又是打络子,又是做糕点,甚至还去抄书,攒了钱后,她就搬到镇上,开了间饭庄,生意越来越好。 她自认为自己就是后世说的什么大女主,专门打脸极品亲戚的。 可之后她一打听,宁家二老带着原身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日子越来越潦倒。 相反,没有她捣乱,原身在宁家二老的开解下,慢慢沉稳下来,手抖的毛病也好了很多。 而且,他这一沉下心来,文章也比从前做的好了,据说考中的希望很大。 马翠儿暗暗心惊,她怕原身考中后报复他们,同时也觉得不忿,凭什么原身吸他们的血读书,而将来考中了,他们却得不到好处。 她开饭庄,打交道的人也多了,于是,偷偷出钱找了几个无赖,借机生事,毁了原身的脸! 要想做官,仪表也得过得去,原身的脸毁了,就再也没有做官的希望了。 原身就此消沉,郁郁寡欢,不久就去世了。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马翠儿捣乱,害得原身上次没有考中。 他留在家里读书,马翠儿寻机又来抽他的笔,被他无情地甩了一脸墨。 马翠儿恼羞成怒,宁守正在家歇晌,她就跑过去告状,“你看看你兄弟干的好事,读书不成脾气却不小!我怎么说也是他嫂子,可他却无半点敬重。他这是不敬重我吗?他这分明是读了两天书,就看不起你这个兄长!” 宁守这段日子一直被她念叨,已经认同了她的说法,只是面上不好说什么,叹了口气,“阿凝不是没有考中嘛,自然心绪烦躁,你这做嫂子的,就多担待担待他吧。” “考不上还脾气那么大,若是考上了,还不得踩在你我头上!要我说,供他读书也是白费钱,偏偏他又得上了毛病,连个字都写不了,将来就是当个教书先生都不成了。这么个废人,爹娘却非得养着他,岂不要榨干你我的心血!将来咱们又用什么来养孩子呢!” 这些话她翻来覆去的说,宁守也有些烦了,“那你说该怎么办?爹娘又不听我们的!” “我看……不如分家吧。” 宁守一激灵,却没有马上反驳,马翠儿一看就知道有门,于是声音更柔媚几分,还伸手在他身上摩挲着,“分了家,爹娘愿意跟着咱们就跟,若是不愿,咱们就好好过日子,逢年过节看看爹娘就行了,我再给你生个儿子,咱们赚钱养自己的儿子,多辛苦也情愿啊。” 宁守身上绷紧了,马翠儿醒了之后,倒比从前勾人多了,他不由得过去将马翠儿搂住,粗糙的大手胡乱摸着,“那咱们得赶快生才行。” “哎呀,你个死鬼,这大白天的……” …… 马翠儿的功夫没有白下,第二日,宁守真的来提分家了。 只是他素来不善言辞,也不过开了个头就不再说话,剩下的都由马翠儿来说。 不过这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宁家二老都很伤心。 宁父眉头紧皱,“你媳妇生病的时候,咱们谁都没说扔下不管,如今你兄弟遇到了难处,你就闹着要分家了?!我和你娘也不是硬要将钱往水里扔,而是阿凝这孩子确有天分,咱们不该将这天分糟践了。” 马翠儿一撇嘴,“爹也不必哄我们,古往今来,谁见过笔都拿不稳的官老爷!阿凝考不中不说,脾气还越来越大,对我这个嫂子不敬,我们是再也忍不了他了。倒不如分了家,阿凝自己顶门立户,或许还能更懂事呢!爹,娘,你们放心,分了家,你们若是跟着我们过,我们一定好好孝顺你们!只是你们可不能再接济阿凝了!” 宁母气得跺脚,“你给我闭嘴!怎么见得阿凝就得靠人接济了!哼,就是分了家我们也是跟着阿凝过,不会拖累你们的!” “那就听凭二老做主了。” 马翠儿嘴里说的恭顺,其实谁都听出暗含的得意。 宁父脸色越发整肃,“放心,我们谁也不会赖着你们,哼,宁守,你兄弟都没成亲呢,还没成家立业你们就张罗着分家,你这做兄长的可真行!不过这两房分家,你们总得跟宁凝说一声。” 这极品公公真偏心,要是问宁凝的意思,他肯定不愿意分家,再扯出来他还没成亲呢,死活一闹,岂不是把分家的事儿闹黄了! 难道将来他们还要给宁凝娶媳妇,养着宁凝全家不成! 马翠儿刚想反对,就听一个声音说,“我都听见了,我同意。” 宁凝迈步进来,神色淡然,仿佛早就想到他们会提出分家。 看见宁凝,倒是宁守最不好意思,他摸摸脑袋,“那啥,阿凝,你实在不该对你嫂子不敬,要不这样,你好好给她赔个不是,我再帮你讲讲情,你嫂子最是慈善宽和的人。只要她不计较了,咱们就还当一家人过下去。” “不必了,咱们都只能‘当’一家人了,又何必往一起硬凑呢!只是要分家,咱们就得分个明明白白,得把族长和几个族老都请过来,当众立下契书才行呢,免得将来有人后悔。” 哼,想得美,她才不会后悔呢! 马翠儿暗自得意,宁凝这种少年真是好对付,只要稍微一激就行了。 她得好好合计合计,分家时怎么能占上风。 宁父长叹一声,“那就明日将他们都请过来,把家分明白,立下契书吧。” 商议已毕,自然是各自回屋,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马翠儿下午就带着几件衣服去河边洗,村里女人洗衣服都在这里,这儿也是她们闲聊的地方,村中多少八卦都是在这里产生的。 第184章 穿成极品小叔子(3) 村中闭塞,消息传的也快,好几个女人都知道明日宁家要分家了,见了她的面正好打听。 马翠儿正等着她们来问呢,停了手上的活儿,故作哀怨,“唉,我们也不想分家的,只是阿凝忒不懂事,又要治病又要接着考,总是不肯踏踏实实找份事做。咱们不过是普通人家,哪里经得起他这般败坏。我不过稍劝两句,他就甩了我一身墨,恨不得要上来打我,我们怎么能不分家呢!” “哎呦呦,那宁凝素日我看他还好,没想到如今变成这样了。” “所以说,要是没有那个福气还是别妄想的好,还真以为人人都能读书做官呢!” “我说你脾气可是真好,你是他嫂子呢,他还敢跟你动手!要换了我,先给他两个耳刮子!” “哈哈,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泼呢!” 看到大家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多半都是向着她的,马翠儿暗地勾起嘴角。 总算她这段日子的功夫没白下,不停的暗戳戳说宁凝坏话,这样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大家都会说宁凝不好了。 而宁凝读了几年书,回村之后很少和别人来往,更别说去河边洗衣了,他一个少年也不好往女人堆里扎啊。 因此,她已经把握了村中舆论的风向,成功在众人面前给宁凝树立了读书不成,浪费家中钱财,又眼高手低,脾气暴躁的形象。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有些低落,唉,在这个地方做什么事都要顾虑再三,真是处处不如仙境。 如果是在仙境里,她跟宁凝本就是两家人,周围邻居也不多管闲事,都是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她根本不必大费周章。 可这里不行,如今这世道,可是里正和族长说几句话,就能将人沉塘的时代,她不得不思虑周全。 仔细败坏了宁凝的名声,她志得意满,端着洗好的衣服回去了。 到了第二日,宁父将族长和几位族老请过来,请他们作证分家。 其实他们的家也好分,不过这就这些田地,房子也就这个小院儿。 请他们来做见证,将房屋、田地,还有家中积蓄都分作三份,宁家二老、宁守、宁凝各一份。 宁家二老已经说明,跟着宁凝过,将来逢年过节,宁守愿意来看望,那就来,不愿意也就算了。 宁守当然百般保证,说只是分了家,不代表以后不会孝顺爹娘了。 这时,宁凝突然站出来说,“分家我是赞成的,但是话咱们得说明白,到底为何要分家,我听说村中有人说不好听的话。事关我的名声,我必须得讲清楚。” “这,这还有啥好说的,你嫂子每日做饭喂猪、洗衣洒扫,多辛苦啊,你总该敬着她,不能平白无故甩了她一身墨吧。你嫂子是我媳妇,你不敬她就是不敬我,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呢!” 宁守当然不能说是嫌宁凝读书花钱,因为之前给马翠儿治病也花了不少钱,真要论起来,宁凝读书花的钱还没有给她治病多呢,所以他只能说宁凝不敬兄嫂了。 “那我倒想问问诸位长辈,我到底如何对她不敬了。” 宁凝可不会惯着马翠儿,当众把她的言行说了,“我还没听说用不停抽走别人的笔,来锻炼笔力的。可不管我如何解释,嫂子却根本不听,还说都是为了我好,真是闻所未闻!我也不知她一个没读过书的,从哪里听来这种做法。若不是她一直吓我,我根本不会手抖。这次她又吓我,而且为了不让我听见脚步声,特意用棉花把鞋底包起来,弄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吓急了,一甩笔,弄了她一身墨,她就说我对她不敬。可凡事有因才有果,要不是她乱开玩笑,我岂能如此!” “啊?竟有这种事,你这傻孩子怎么不早说呢!” 宁父很吃惊,宁母则干脆上去就是一耳光,抽的马翠儿差点转了一圈儿! “毒妇,我宁家真是家门不幸,竟然娶了你这毒妇!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你休回娘家,任你自生自灭去!” “这,我不过是,听人说了有这种法子,读书写字必须专心,若真是专心了,又怎么能被别人把笔抽走呢,我,我……” 没料到宁凝突然发难,马翠儿没想好说词,而且她确实这么做了,无可狡辩。 她脸上热辣辣的,心里委屈极了。 村中虽然媳妇都得伺候婆婆,但真没几个婆婆会打媳妇的。 更别说还是打脸,实在太难堪了! 仙境中都说了,她可是有那个,那个,叫人权的。 宁母这是侵犯她人权呢,真是太过分了! 族长和几个族老惊讶之后,都纷纷摇头,“不妥不妥,你又没读过书,怎么能去肆意打扰凝哥儿呢!” “胡闹,这种法子真是从未听闻!” “没规矩,太没规矩了,嫂子怎么能和小叔子亲近玩笑呢!” 年纪最长的族老眯着眼,满脸不赞同。 照宁凝说的,马翠儿多次悄悄走到他身边,突然抽走笔。 也就是说,两人的距离会非常近,抽笔的时候说不定手都碰到了,这在讲究“叔嫂不通问”的时代,有些太出格了。 就算乡间男女大防没那么严,但起码的礼数还是要讲的。 宁守的脸色跟吃了苦瓜似的,他只以为宁凝是心情烦闷,脾气不好,马翠儿又念叨他,宁凝才甩她一身墨的,哪里知道还有这些事。 你一个嫂子跟小叔子瞎闹什么! 宁父脸色也极阴沉,马翠儿为了吓宁凝,甚至连鞋底都用棉花包起来,你是想做贼嘛! 真是居心叵测! “都是我儿子,我本不想太计较的,可既然马氏如此苛待我儿,那我必须得替阿凝争一争了。之前家里出钱给宁守娶了亲,可阿凝还没娶亲,按理说,分家不该平分,应该多给他一些才是。” “爹,这不行啊!” 马翠儿一听就急了,连忙叫起来。 宁家不是大富之家,他们分到的钱财有限,但这可是她的那个啥,启动资金呢,能多得一点是一点。 再说她每日累死累活伺候这一大家子,凭什么少分钱呢! 第185章 穿成极品小叔子(4) “宁凝虽然没娶亲,可他读书花了那么多钱,总得算进去吧!” 宁母,“照那么说,你看病又花了多少!当初多少人都劝我们休了你,我们都不肯,想着你既然嫁进来,就是一家人了,不能看着你遭难不管,没想到你醒了就搅得家里不得安宁!” 宁父也说,“阿凝手抖都是你害的,你还应该给他出医药钱!” 就这么一番你来我往,唇枪齿剑,吵得唾沫星子横飞,宁守干脆瞪了马翠儿一眼,同意做出让步,把家产分为四份,他们拿一份,宁凝拿两份,宁家二老一份。 马翠儿还不服,宁守气得推她一把,“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嘛!” 越是争辩,马翠儿吓宁凝的事儿就会被反复提起,他们已经不占理了,争也没用。 这个家就这么分了,虽然他们不得已,但谁都没条件搬走,他们还是得住在一个院子里,但已经是两家人了。 宁父让他安心攻读,既然手抖的毛病好了,只管放心看书,等科举的时候下场。 但宁凝不打算干待着,他在别的世界也考过科举,这个世界的书他看了,跟别的世界相差不大,考中不成问题。 离下次考试还有不少时日,他不能只出不入,因此,他联系上家境富裕的同窗,跟他们走动两次,等他们了解到他手不抖了之后,开始通过他们接抄书的活儿。 书铺也会雇人抄书,但那样要给押金,而且有的黑心老板,会在你抄完书后,想尽办法找你的错处,扣你的工钱,倒不如帮同窗抄书,价钱给的高,也不会为难人。 当然,宁凝的字也确实潇洒飘逸,让人看了就舒服,而且,他一定按约好的日子交书,绝不拖延。 找他抄书的人很多,他就有了进项,而且除此以外,他还帮村中人写信、写状子,写的时候特别细心的问明意思,尽量用最简洁明快的文字表达出来。 哪怕跟他多唠叨几句,他也从来没有不耐烦的时候。 这样一来,他就用行动打了马翠儿的脸! 你不是说宁凝手抖是个废物嘛! 你不是说宁凝在家坐吃山空,还脾气很差嘛! 明明没有啊,他待人和气着呢,而且一边读书,一边想办法赚钱,听说赚的也不少呢。 不知不觉,风向很快被宁凝转变过来。 宁家分家在村里是个不小的新闻,因为少有这种父母健在就要求分家的,所以马翠儿才要事先拼命抹黑宁凝,表明他们不是不孝顺,实在是小叔子太不懂事,他们没法再忍了。 无奈分家当天就惨遭打脸,村中都传遍了,她先是胡闹,搅扰宁凝读书,甚至宁凝手抖的毛病都是她害的,既然如此,她说的话也不值得相信了,直接就大打折扣。 宁凝再用实际行动否定了她的说法,她的人缘顿时反转,就连去洗衣服都没人挨着她,跟她不对付的人还说些风凉话。 她憋着气,连衣服都不洗了,转身就走。 那些人说话就更肆无忌惮了,“呸,什么东西,之前我就想说了,人家宁家待她够好的了,她成了活死人,人家都不嫌弃呢,还给她治病,她倒好,醒了就败坏人家,真不是东西!” 话语顺着风声刮到她耳朵里,恨得她咬牙切齿! 不行,我不能再跟她们混在一起了,我得快些赚钱搬走! 她狠狠下着决心,不能把时光蹉跎在村里! 可她赚钱的计划也被打乱了,她本想着用后世学来的新鲜式样的络子赚第一笔钱。 但她的名声一坏,绸缎庄老板就开始装腔作势,先是不肯收她的络子,她说了一箩筐好话,对方才装模作样的收下,还狠狠地压了她的价! 她不赔本就不错了,根本赚不了什么钱。 就在她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打络子时,才发现绸缎庄老板让手下的几个绣娘将她的络子拆了,琢磨几次,竟然琢磨出来这络子该怎么打,再也不用她的了! 就这样断了一条财路,气得她说梦话都在骂人! 她又看宁凝抄书眼馋,也想着抄书,可她昏迷之前根本不识字,是穿越之后那个后世人会写毛笔字,她魂力受到影响,很快就学会了。 但如果突然说自己会写字了,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她先是晚间试探着跟宁守说了,谁知她话没说完,宁守就立起眼睛,怀疑地看着她,“你从哪里学的写字?是不是跟宁凝学的?” “不是,哎呀,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昏迷中有些奇遇,醒来就发现会写字了。既然我已经会了,倒不如——哎呀!” “倒不如什么不如,我让你不如!” 宁守一脚踹了过去,“什么奇遇,我看你就是偷看宁凝写字,自己偷摸会写了几个,但是,你给劳资把嘴闭严了,不许对外露半个字!外面风言风语都传成什么了,你还敢说你会写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说着,他把脱下来的脏衣服往篓子里一扔,结果发现里面都快堆满了,气得他又给了马翠儿一脚! “让你天天在家偷懒!没分家时,让你洗个衣服,你就磨磨唧唧的,说不想洗全家的衣服。如今分家了,干的都是咱们家里的活,你要还敢躲懒,看我不揍死你!” 宁守动了气,马翠儿不敢顶罪,任他骂了半天,把自己骂累了,沉沉睡去,呼噜打得震天响! 马翠儿睡不着,气得对着他的睡相一通比划。 要是她能打得过宁守,非得让宁守尝尝她的厉害不可! 醒来之后,她越发看不上宁守了。 这个男人耳根子软,没出息,偏偏还充面子,遇到难题就把她顶在前面,分家的话她来说,理由也让她找,他自己躲到一边。 他赚不来钱,还处处管着她,这不许那不让的。 本事没有,脾气倒不小,真是烦人透了! 她想起在后世看的那叫啥偶像剧,乖乖,里面的男人不但好看,还体贴的不得了呢! 可惜她昏迷前已经嫁到宁家了,否则她绝对不能嫁这么个男人! 第186章 穿成极品小叔子(5) 但这时讲究以夫为天,女子必须听男人的话,宁守既然不许她抄书赚钱,她就只能断了这个念头。 算了,不抄就不抄吧,反正要是抄书赚钱了,别人问起她为何突然会写字,她也不大好说。 原剧情里,没有宁凝打脸他们,他们夫妻“同仇敌忾”,摆脱了宁家二老和原身。 分家后宁守觉得以后马翠儿是他最亲的人了,他对马翠儿可以说得上言听计从,不管马翠儿要做什么,他都只有支持的份儿。 而如今马翠儿甚是丢脸,宁守嘴上不说,心里甚至暗暗懊悔,觉得不该分家,所以对她也没好气,她说一句,宁守恨不得反驳两句。 马翠儿敏感的意识到,如果她的点子要实行,必须先把宁守摩梭顺气了。 于是,她刻意表现,每日早早起来做饭,将屋里屋外收拾得一尘不染,对宁守笑脸迎人,甚至在榻上多番讨好,终于让宁守态度变好了。 她再委婉的提出,想做糕点试试,多赚些银钱。 “听说宁凝不少赚钱呢,咱们分了家,总不好比他们差,不然岂不被人耻笑。” “你会做糕点?” 宁守怀疑地看着她,她连忙把准备好的词说出来。 “我娘家那个姨婆从前不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嘛,我从她那里学的,只是从前没分家,我被你娘管着,束手束脚的,说出来也没用啊。你就让我做糕点试着卖吧,咱们既然想要孩子,总得多攒几个钱啊。” 她好话说尽,宁守才答应让她少买点糖和红枣,做一些试试。 说完他翻身就睡了,还放了一串屁。 恨得马翠儿真想踹他一脚! 马翠儿穿越的那个后世人,就是个私房菜的店主,有一手做菜和点心的好手艺,马翠儿在她那里学了不少。 世道过了这么多年,人的口味当然有变化,马翠儿捡着最能被她那个时代的人接受的糕点,做了几样,先给宁守尝尝。 一入口,宁守就觉得这味道十分惊艳,但他维持着一家之主的威严,板着脸点点头,“还行,不差,那你就做些试着卖吧。” 马翠儿简直等不了了,第二日早早起来做好了,挎在篮子里到镇上卖。 不到一会儿就卖光了,甚至镇上一个富户,还特意跟她订了些,乐得她回去时几乎是蹦回去的。 从这以后,她天天做糕点出来卖,宁守看见果然赚钱,就允许她多做些,甚至农活不忙的时候,偶尔还给她打下手,让她做的更多,宁守借个小推车,帮她推着糕点出来卖。 一来二去,她还真赚了不少钱。 村里有人看着奇怪,过去问宁母,“马翠儿会做糕点啊?怎么从前没听她说过呢?” 宁母冷哼一声,“这你得去问她,我也不知,她从未说过,反而说她做饭手艺不佳,做的饭没人爱吃,所以她嫁过来这些时日,都是我做饭,她就给我打打下手。” 众人目光顿时变得别有深意。 就算分了家,不代表不该孝顺父母了。 他们还在一个院里住着,马翠儿的糕点卖的这么好,却没有送两块给宁父宁母尝尝,实在说不过去。 但马翠儿不知是有意忽略,还是太忙忘了,总之她连话都不怎么跟宁家二老说了,更没有送糕点过去。 马翠儿春风得意,谋划着再做一阵糕点,手边多攒些钱,就搬到镇上住,离这些没出息的泥腿子远一些。 可这时,她听到个不好的消息,宁凝居然写了个戏本子,卖给路过的戏班,据说赚了很多钱。 “岂有此理!一个读书人,居然去写戏本子,真是不检点!丢脸!” 马翠儿扯着帕子嘀嘀咕咕,恨不得把帕子当宁凝的肉! 那个戏班子来演戏的时候,她也看过的,还听说班主念叨着,如今没有新鲜的戏码,老是过去几样戏来回演,大伙儿都看腻了,可好本子难寻啊。 这话马翠儿听过就忘了,戏班子的事儿与她何干,她还要做糕点呢。 没想到这话传进宁凝耳朵里,宁凝没两日就写出个本子给班主送去,班主看了,乐得见牙不见眼,说是难得的好本子,给的价码比世面上高三成呢。 而且,宁凝得了这笔钱,加上之前手头攒的钱,已经够在镇上买房子的了,他决定带宁父宁母搬去镇上。 镇上人口更多,他要接抄书和代写书信的活儿更方便,也更多,家里这些地可以赁给别人种,就是宁父宁母要找个活计,也容易得多。 从镇上去城里也更方便,还有两个月就到科举的时候,听说这次宁凝又要下场呢。 总之,镇上日子更舒服些,在村里谁家能搬去镇上,都是件有脸面的事。 这就让马翠儿更难堪了,谁都知道她撺掇着分家,就是嫌宁凝读书不成,反成拖累,可一分家之后,宁凝就上进了,毛病也没了,也肯努力赚钱了,而且读书也没丢下。 这么看来,到底谁拖累谁啊! “可恶,要是早知道,早知道他在写本子,我……” 我非让他写不成不可! 不过这话只能咽在肚子里,就算自言自语的泄愤,也不好说出来。 马翠儿恨得牙根痒痒,可面子上还是要做,不然村里风言风语只会更难听。 所以宁凝他们搬家那天,他们特意去帮忙,连马翠儿都把卖糕点的事儿停了一天,强打着笑脸帮他们收拾东西,跟着他们雇的车去了镇上。 宁凝手头的钱还是有限,只买了个小院儿,里面不过一间正房,一间侧房,还有边上的厨房,后面就是堆杂物,还有方便的地方。 确实不算宽敞,但住他们三口足够了。 房子是宁凝同窗帮忙物色的,房屋很是齐整,也并不旧。 原主人盖了房没多久就去外地投奔儿子了,所以才急着出手。 马翠儿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只能强堆笑脸。 村里人还有几个去帮忙的,马翠儿就觉得他们的目光中有别的意思,顿时全身上下都不好受,恨不得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出来,心里才畅快。 第187章 穿成极品小叔子(6) 马翠儿不高兴,宁守也不舒服。 等宁凝的新家归置得差不多了,宁凝说请大家去镇上的饭庄吃饭,别人都笑嘻嘻地答应,只有他们两口子拒绝了,说家里还有事,支吾了几句就走了。 看他们着急忙慌的样子,仿佛身后有鞭子在抽! 回去的路上,宁守一言不发,马翠儿偷眼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声说,“其实,咱们想搬到镇上也不难,只是得想法子多赚些钱。” “你说的轻巧,咱们哪来的法子!” 宁守硬邦邦地顶了一句,但马翠儿丝毫不恼,“其实,我还会做卤肉,也是跟我姨婆学的。她说,那是大户人家的吃法,咱们庄户人家哪能常吃这个?所以,她就做过几次,不过我也跟着学会了。做卤肉赚得更多,只是本钱也花的更多。” 若放在以往,宁守定然不会同意。 他生性不爱冒险,觉得马翠儿做糕点赚些钱已经很好了,再折腾别的就是多此一举! 可他今日受了刺激,干脆就咬牙应允了。 马翠儿先买了些肉,还有各样调料,按照后世学来的法子做了几样给宁守尝尝。 卤肉还没出锅,香味就飘出来了,宁守馋的直咽口水。 迫不及待抓了肉放进嘴里,连马翠儿递给他筷子,他都没空去接,“嗯嗯,不错,还真挺好,你多做些去卖吧,我看成。” “要不,你也跟我一块儿去吧。咱们两个人,能多拿些东西,我每次就能多做了。再说,我每次出门都很早,有时路上人都不多,你也知道的,从咱们这里去镇上,还得穿过一片林子,我这心里实在发毛。” 她撒娇地看向宁守,可宁守不为所动,反而像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一样,奇怪地看着她,“那咱家的地怎么办?” “可以像宁凝他们那样,把地赁出去啊。这糕点、卤肉若是卖好了,比你种地赚的多多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 宁守停下嚼肉的嘴,不满地瞪着她,“不种地咱们吃什么?你卖这些吃食一定能赚到钱吗?若是不能,不还得靠我种地才能有粮食!我一个大男人偶尔帮帮你的忙也就算了,你还让我整日跟你弄这些东西!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再说你有啥可怕的,林子不是有人守着嘛,就咱村那个没爹没娘的宁栓,成天在那打猎,你有事喊一声就行了,还有啥怕的!” 他一甩手就走了,还不忘把卤味都端着,一点儿都没给马翠儿留。 “哎,你这,这人,简直混蛋。” 她不敢高声,只能悄悄地骂。 穿越过来之后,她越发看不上宁守了。 其实宁守的言行放在村里男人中,并不过分。 大家种惯了地,本能的厌恶其它变化,而且他们都大男子主义,认为男人要种地,干最累的活儿,所以家里的好吃的得可着男人吃,家里的事儿也都该让男人定。 宁守没什么恶习,不赌钱,不喝酒,干活卖力,也不怎么打马翠儿,长得也算周正,这已经算村中的好男人了。 甚至当初马翠儿嫁过来的时候,她那些小姐妹都羡慕呢。 但马翠儿接触过后世的观念,不再认同这些了。 她觉得不光宁凝是极品小叔子,就连宁守也是个极品老公,不但不能成为她的助力,反而只会扯她后腿。 明明她做卤肉、卖糕点,都是赚钱的好事儿,却得花大心思哄了宁守高兴才能去做,宁守也不帮忙,却理所当然地乐享其成,简直是个无赖! 每日去镇上的路挺远,她又得拿不少东西,虽然赚钱,却着实辛苦,想让宁守帮帮忙,宁守却断然拒绝! 嫌他一个大男人跟着女人干活丢脸,我呸,他本来就不能赚钱啊,哪里是大男人了! 这么看来,宁守远不如,不如…… 哎呀,乱想什么呢,她眼前只要多赚点钱,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马翠儿把心思收了,下功夫做卤味,拿到市面上卖,果然大受欢迎。 镇上之前没有专门卖卤味的,是镇上的饭庄捎带着卖,做的味道不如马翠儿好,自然卖的也不如马翠儿好。 马翠儿听说之后,还专门去找饭庄的掌柜,提出拿一部分卤肉到他这里寄卖,卖的钱分他们一份,掌柜的欣然应许。 有人来吃饭,他们也会帮忙推荐,这样马翠儿赚的更多了。 见了钱,宁守也不再阻止,也同意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让马翠儿买更多的肉和调料,做更多的卤味去卖。 他们还用一点卤味当谢礼,专门借了辆推车,由马翠儿推着车子去卖。 只是马翠儿的生意出息了,宁守心里却有些复杂,他始终不肯放弃种地,只有马翠儿三催四请,他才勉强给马翠儿搭把手,去镇上一次。 几次过后,马翠儿也不求他了,自己咬牙推着车子去,也不知她一个女人,怎么坚持下来的。 眼见着生意越来越好了,却变故骤生。 马翠儿这日正守着推车卖卤味,突然过来两个衙役,腆胸迭肚的,恨不得拿鼻孔看她。 “就你是马翠儿?!我们问你,你在这卖卤味,可曾将户籍改为商籍?” “啊,不,不曾。二位大人,我这不过是家里的一点肉,怕放坏了才作成卤味拿出来卖,应该用不着……” “大胆,应不应该岂是由你说了算的!果然是个刁妇!” “是我说错了,凡事自然是由大人定夺,哦,我这有些卤味,这就孝敬二位大人。” 本来衙役称不上大人,但马翠儿为了奉承,自然捡好听的说。 但两个衙役嘴撇的老高,把卤味丢在一边,“少来这套,有人告诉我们,你这根本不是自家的肉,而是专门卖来做成卤味的,你还送到饭庄寄卖,这不是做生意是什么?你既然做了生意,怎么还能是农籍!哼,刁妇,跟我们走一趟吧,这些东西都得罚没了!” 当世规定,做生意就得入商籍,但入了商籍,不但要交税,而且子孙三代不能科举为官,所以哪怕经商的,都想方设法,不入商籍。 第188章 穿成极品小叔子(7) 农家子弟其实也少不了卖点东西,补贴家用,比如自家养的鸡产了鸡蛋,自己舍不得吃,攒着拿出去卖了,这种事也没人计较,不会因为这个就让你改户籍。 但马翠儿这种,其实已经成了生意人,确实该改户籍了。 可是那些大商人都想方设法不改户籍呢,谁又会主动提户籍的事儿呢! 再说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马翠儿万没想到会因为这个被衙役找上门来! 衙役不管她如何申辩,直接将她锁拿带走,把她往牢里一关,然后派人通知宁守。 宁守吓得魂不附体,只能强打精神,把家里所有积蓄都拿出来,还把粮食都卖了换钱,打点那些衙役。 这其实是小事,别看那些衙役表现的凶神恶煞,说的无比严重,但其实连公堂都不值得上。 宁守将钱都花尽,交足了“罚金”后,他们才懒洋洋地将马翠儿放出来! “记住,不许再做买卖,如果还想做,先来改户籍,不过到时候,你还得准备一笔钱来孝敬。” “是是是,小的明白。” 宁守笑得比哭还难看呢。 马翠儿这几日在牢中也没少受折磨,见了宁守,忍不住想哭着诉委屈,却被宁守一脚蹬到一边! 别看他对着衙役们响屁都不敢放,但对着马翠儿却一脸凶相! “无知蠢妇!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娶了你这个搅家星!好端端的,你非得撺掇着我分家,弄得我父母不亲,兄弟不靠。你要好好过日子也行,偏得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是赚钱,我问你,钱呢?!” “我,我……” 马翠儿在里面关了几日,缺吃少喝的,连分辩的力气都没了。 周围几个衙役不怀好意地看热闹,宁守越发觉得丢脸,根本不管她,自顾自扭头走了,把马翠儿丢到后面,也不知她怎么磕磕绊绊回的家。 家里粮食都空了,还是宁守去借了粮食,才让他们不至于饿肚子。 吃了点东西,马翠儿终于有力气哭了,“我也是想让咱家的日子过好,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居然将这事捅出去!” 这几日在牢里她也想明白了,这分明是村里哪个人看着眼红,才去告了他们。 但村里人多了,到底是谁告了他们呢! 宁守的腰身越发佝偻了,“哼,要不是知道你没有坏心,只是想让咱们日子变好,我早就不管你了。行了,你也别想这么多了,到底谁使的坏咱们慢慢打听也就是了,眼下还是别瞎折腾,先把日子撑下去吧。” 马翠儿却像没听见似的,还在寻思,“你说……会不会是你兄弟?” “够了,你有完没完!” 宁守气得狠捶桌子,“宁凝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他一个要考科举的人,谁愿意沾上这种事!他就不怕他去衙门里告你,县老爷知道了,对他有偏见?!分家之前你嫌他读书花钱,如今分了家,他赚了钱你也不高兴,怎么,你非盼着我宁家家破人亡你才高兴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守不听,指着她的鼻子一顿臭骂! 这时大家生活都要借助家族之力,讲究“亲亲相隐”,况且马翠儿这又不是什么杀人害命的大事,如果真是宁凝去告了她,就算大家表面上夸他大义灭亲,背地里都会觉得他嫉贤妒能,连兄长都容不下,对他名声极其不利。 其实原剧情里,他们也卖了卤肉,但那时他们已经搬到镇上,周围邻居对他们不熟悉,卖卤肉也不引人注意。 不像如今,他们还住在村里,日日推着车子去镇上,难免有人猜测他们赚了许多钱,引人眼红,这才断了他们的财路。 马翠儿还想折腾,她歇了一宿,第二日偷偷去镇上饭庄,问她能不能来当厨娘,“掌柜的,我的手艺你是知道的,不光卤肉,我还会做别的菜。而且,我可以少要些工钱,你不如把大师傅辞了,改用我吧。” 她来当厨娘总不算经商了吧。 不料她虽然算盘打得好,掌柜的却白她一眼,“你可别害我了,就为了你的事,那些衙役也到饭庄来查问,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吓得几日没有客人上门,我们还得打点他们。好不容易这事情才过去了,你这样人谁敢用?我们生意还做不做了!” 他说完要走,马翠儿顾不上难堪,急忙过去拉住他,“那我放在这里寄卖的卤味呢?你还有钱没结给我呢!” “你还好意思要钱!” 掌柜的更怒,为这事他被东家狠狠骂了一顿,现在看见马翠儿就恨得牙根痒痒,“我们还没和你算打点衙役花的钱呢,亏你还有脸提钱!你那些卤肉都被衙役拿走了,你要钱找他们要去!” 他气哼哼走了,将马翠儿拒之门外! 这个希望也破灭了,马翠儿迷茫地走回家,经过那片林子,宁栓像往常那样,隔着一小段距离跟着她,就算保护了。 他黑黑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是连他都看出马翠儿不对劲了,所以出了林子,他犹豫一下,还是继续跟着马翠儿,似乎怕她出事。 刚进村子,就有种诡异的气氛。 果然,几个在村口树下闲话的妇人见马翠儿过来,先是交换个眼神,继而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纷纷过去跟她说恭喜。 马翠儿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问她们有什么可恭喜的? “你还不知道呢?哦,也对,你这几日毕竟,嘻嘻,那我告诉你这个喜事,宁凝考中秀才了,这还不值得恭喜吗?” “对啊对啊,你以后就有一个秀才小叔子了,不但家里的徭役都免了,就连名下50亩的土地也不必交税,也不用纳公粮呢,你说,你能跟着借多大的光啊。哎呦,我怎么忘了,你们好像分家了,那就是两家人了,那你也借不了什么力啊。” “分家了怕什么,要我说,只要你和宁守去找他说几句好话,让他准你们回来,再合成一家不就行了。” “你们别说了,人家不愿意,人家要甩开自己公婆和小叔子赚钱呢。哎,不过,你赚的钱呢?” 第189章 穿成极品小叔子(8) 这几个混账婆娘! 说不定去告她的,就是她们! 马翠儿气得直哆嗦,狠狠推了她们一把,“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你们看我赚了钱就眼红,就使坏!谁让你们自己没能耐赚钱了,我以后还会赚更多的钱,赚你们见都没见过的钱,我气死你们!我用钱砸死你们这些没见识的货!” “哎呦,你还敢打人!” 几个妇人哪里怕她,顿时一起上手了。 一边打,一边嘴上也不闲着,“谁看得上你赚的那几个臭钱!我们是看不上你那点出息!当初你生病的时候,有人都说应该直接买棺材把你埋了,是宁家死活不肯,才救回你这条命!可你倒好,一直害人家宁凝,还把人家家里搅散,真是脏心烂肺!” 马翠儿难敌她们几人,更倒不出空儿说话,被几个妇人撕扯的很狼狈。 她们闹出这么大乱子,早有许多人来看热闹,但大家只是嬉笑叫好,没人上来劝阻,看来都看不惯马翠儿。 宁守在地里呢,压根没得到消息。 眼看马翠儿被打的披头散发,连裙子都要被撕开了,突然有人大喊,“你们放开她!” 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过来,推开几个妇人,将马翠儿护到身后。 几个妇人一看是宁栓,顿时熄了火。 宁栓本就家贫,又自幼父母双亡,跟野孩子似的,有一顿没一顿,天知道他怎么混大的。 他家里也没地,就进山打猎,靠着猎物换钱,还有采野菜药材为生。 因为常年进山,他力气很大,身手敏捷,又少言寡语,跟村里人都很少来往,大家也都不惹他,所以看他护着马翠儿,几个妇人都不敢上前了,生怕他真犯了浑,一拳打过来,就能把她们打个好歹。 只是她们嘴上还不肯服软,“她跟你有什么相干,用得着你多管闲事!” 宁栓眼中难得露出一丝怒意,“我只是看不惯你们以多欺少,我不知你们为何打架,但如果你们是一对一,我根本不会管!” “那是你不知道,她做的事有多可恶!” 几个妇人大概一说,宁栓却不为所动,“就像你们说的,她就算搅扰宁家了,又与你们有什么相干?该不会她说中了,你们就是眼红她挣钱了吧!” “谁,谁在乎那几个臭钱!” “对啊,我们就是看不过去。我们都姓宁,可宁家的名声都被她败坏了,以后谁家好姑娘肯嫁进来!” 几个妇人气焰已经低了,但还是嘀嘀咕咕,马翠儿爬起来捂着脸,哭哭啼啼的跑了。 这回有宁栓护着,倒没人敢拦她。 马翠儿回到家里,正哭得来劲呢,宁守怒气冲冲回来了,“贱人,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是别人欺负我,你怎么反而来怪我!” “你少哄我,我问你,你跟宁栓是怎么回事?” “哪有怎么回事,不是你说的嘛,我要是路上害怕,就请他照应着点儿。于是,我有一次碰上他,就远远跟他说了几句,他也没回答,但以后遇上我,他就在后面跟着,一直到我出了林子。我感谢他,有时就留下点糕点卤味什么的,连话都没说过啊!” “放屁!要光是这样他能出面护着你?你拿我当傻子哄呢!” “他是看不惯她们一起欺负我!你不说帮我出头,还有脸骂我!” “你还敢顶嘴?我让你顶嘴!” 宁守抡起拳头揍过去,打得马翠儿眼冒金星。 不等马翠儿反应过来,他扑过去拳打脚踢,将马翠儿狠狠揍了一顿,打得她鼻青脸肿,后槽牙都活动了。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渣男啊,这分明就是仙境里说的渣男啊! 这不是家暴她嘛! 马翠儿嫁过来后,宁守气急了,也就是推推搡搡,或者踹一脚,还没有这么重的打过她,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而且,她认为自己没错,辛苦挣钱有错吗? 宁守不送她,还不能让别人男人照顾她一下吗? 外人欺负她,宁守非但不帮她,反而加倍欺负她,这她怎么接受得了。 于是,趁着宁守夜里睡着了,她偷偷跑回邻村娘家,把她睡梦中的哥嫂唤醒,说她要和离。 “呜呜,你们看,宁守简直不是人,我被人揍了,他不出头不说,反而把我打成这样,我实在没法跟他过下去了,我想和离。” 当今世道女子立身很难,她要和离没有娘家的支持是做不到的。 但她爹娘已死,只有哥嫂是娘家人了。 可惜与她想的不同,她哥哥马大春听到她的遭遇,不但没义愤填膺,反而犹疑地盯着她,“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那个宁栓……到底是怎么回事?嗐,我也多余问你,我不管你们怎么回事,但明日我送你回去,你必须得一口咬定,你们什么都没有,以后你也不能再跟他见面!” “啥,我还回去?” 她嫂子打个哈欠,“娃他姑,你不回去还想咋样,要我说,妹夫对你够好的了,当初你生死不知,他还肯花钱给你治病,你进了衙门,他把钱都拿出来救你,男人做到这地步,就够好的了。你老跟别的男人在林子里单独见面,那男人还当众护着你,换了谁都得疑心啊。” 说着,她斜了马大春一眼,就她家这个,恐怕还做不到这样呢。 “不行,我不能回去,不然他又该打我了。哥,你就让我跟他和离吧,然后我回来住一阵子,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的,我可以做很多东西赚钱。” 马大春不耐烦了,“行了,你做的那些事都传到这村里了,可别提你赚钱的事儿了。钱没赚到,反而把本钱都耽误进去了。宁守也没将你如何,你凭什么和离?我马家出了和离的女儿,名声多难听!你让你侄女将来咋嫁人!” 马翠儿的心顿时凉了,完了,娘家人也是极品。 她的命真是太苦了! 她哥安排她跟侄女挤挤,再睡一会儿,天亮她哥就带她回去。 一进门,宁守发现她不见了,正气得暴跳如雷,见马大春带着马翠儿回来,险些扑过去又揍她一顿。 第190章 穿成极品小叔子(9) 好在,有马大春在,把他劝住了,一顿赔不是,说马翠儿是怕被休,所以才连夜回娘家,想请他来说情。 不管宁守信不信这个说法,总算把宁守的面子维持住了。 马大春又讲情,“我这妹妹自幼本分,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她也是一门心思想赚钱,把你们的日子过好。妹夫你心里急,这我都知道,可是光发火也于事无补,你跟我妹妹都是能干的人,只要踏踏实实的,日子早晚还能起来。我已经说过我妹妹了,不许她再鼓捣别的,就跟你一块儿,老老实实的土里刨食。” 他还拿出些粮食,说不用提还不还的话,算他送给宁守的。 见了东西,宁守才把火压住了,没有再打马翠儿。 马翠儿也低眉顺眼的,好像把话听进去了。 只是宁守和马翠儿都知道,他们的日子回不去从前了。 果然,两个人再没了从前的亲热劲儿,要不相对无言,要不宁守就对她破口大骂。 骂的由头有许多,有时是家境艰难,有时是逼问马翠儿到底有没有和宁栓如何,还有时是宁守懊悔,说如果不分家,他就能享受宁凝考上秀才的好处了。 如果马翠儿低头任骂还好,如果她胆敢还嘴,那就又是一顿揍! 自从上次揍过马翠儿之后,宁守就像解禁了一样,觉得揍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时不时就给她来几下。 这样过了一段日子后,马翠儿受不了了。 她有如此奇遇,说明她定不是寻常女子,既然做东西赚钱这条路走不通,那说不定是应该走别的路。 别的路……宁栓…… 马翠儿脑海中突然冒出他的身影。 她确实没和宁栓有什么首尾,但她也是过来人,宁栓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岂会不懂。 要是将思路打开,说不定这也是条路。 马翠儿猛地一拍大腿,她怎么没想到呢! 在仙境里她看过这种文章,里面的男主都是村里的边缘人物,能打猎,寡言少语,但其实都身份尊贵,不是皇子就是将军。 照这么说,宁栓父母早亡,谁知他是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或者宁栓能从军,当个大将军回来,到时她就是将军夫人了! 嗐,都怪她成了亲后才有了奇遇,之前也没想过抛弃宁守,竟从未想过这条路! 马翠儿豁然开朗了! …… 这天,宁凝正在读书,突然宁父脚步急匆匆走进来,“不好了,老大出事了,咱们回去看看吧!” 宁凝放下书,“爹,大哥出了什么事?” 宁父顿了下,声音低下去,“刚才村里来人告诉我的,好像是马翠儿跟宁栓跑了,跑之前还把你大哥打伤了!” “那咱们请个郎中出诊,一起过去吧,村里怕是没有好郎中。” 他们赶回村里,进了宁家的院子,地上还有未清干净的血迹,屋里族长和几个族老都在,墙头上都趴着人,都来看新鲜。 宁守躺在屋里床上,从头到脚血淋淋的,痛呼不止。 宁凝连忙请郎中给他诊治,郎中诊完脉告诉大家,宁守是受了外伤,只要吃了他开的药,按时调养,不要剧烈喜怒,不吃发物,就能养好。 只是出手的人很刁钻,除了打他之外,还用刀割伤了他的脸,伤口不浅,怕是以后都会留疤。 众人打量着宁守,顿时心里都凉了。 就他脸上这横七竖八的伤口,要是留了疤,以后得跟活鬼差不多,哪里还能再娶到老婆! 族长他们交代经过,说昨天夜里听到宁守痛呼嚎叫,但宁家这院子在村里一角,离大家有些距离,等他们赶过来时,宁栓和马翠儿已经跑了。 宁栓脚程很快,带着马翠儿专走小路,他们根本追不上。 事情已然如此,就看宁家要不要报官了。 他们说完话,就叹气离去,虽然宁家分家了,但毕竟是骨肉至亲,这时候就留他们在一起商量了。 他们都走了,宁父问宁守,“到底为何弄成这样?” “这贱人骗我,她说与宁栓并无瓜葛,我就信了,却没想到她居然敢伙同那畜生私奔,而且私奔前借了钱,还趁我刚进门没防备,让那畜生狠狠打了我一顿,呜呜,我竟不知那畜生一无父母,二无兄弟,三无恒产,有什么好的,能让马翠儿跟他私奔!” 宁守气哭了,也不知是难过还是悲愤。 就像他说的,这时候的人看重家族的力量,宁栓这样没有父母兄弟,跟族里关系也远,又没有地,住的不过两间破房,简直处处都是缺点。 跟他比起来,就算宁守如今穷了,但毕竟还有地,也有父母,真出了大事,宁家二老也不能看着不管,所以宁守的条件还是比宁栓强上许多,没想到马翠儿竟选择跟宁栓私奔。 他实在想不通,马翠儿是图什么。 宁家二老也不解,只能劝他不要动怒,安心养伤,那等女子在想什么,何必在意,只有宁凝猜到了,马翠儿这是把自己当种田文女主了,以为宁栓是男主呢。 这事自然要报官,而且宁守受伤需要照顾,宁家二老就暂且住下照顾他。 养伤时,宁守仔细观察,看宁家二老对他态度挺和善,好像不再生气了,就腆着脸提出,想跟他们再合成一家。 只要宁家二老开口了,想必宁凝不会拒绝。 谁知他连宁家二老那一关都过不了,宁母一听就变了脸色,宁父更是断然回绝。 宁守愕然,“从前的事都是马翠儿那婆娘挑唆的,如今我被她害成这样,脸也毁了,难道你们还不能原谅我嘛!” 宁父摆摆手,“别把事都推在马翠儿一个女人头上,你若不愿意,她还能硬逼着你不成!咱们庄户人说话算话,已经分了户立了契约的事情,如何更改!再说阿凝那孩子是个有主意的,你这话不但我们不能同意,若是跟他说,只怕他跟我们都生分了!” 二老其实对宁守早就心凉了,当初马翠儿赚钱的时候,他也分毫没想到孝敬二老,如今出了事,就把错往马翠儿身上一推,想回来沾宁凝的光,哪有那么好的事! 第191章 穿成极品小叔子(10) 宁守伤心失望,怅然若失。 他也知道过去做的不对,但他这人表面一副大男子做派,其实耳根子很软,马翠儿跟他念叨,说宁家二老偏心,给宁凝读书花钱不说,眼下他明显读书没了指望,他们却硬要拿钱填无底洞,真是过分。 他起初还会分辩,说爹娘明明是不偏不倚,给你治病也花了钱。 但马翠儿就说,你是长子,是大哥,爹娘明明应该更重视你一些,可他们却送宁凝读书,没有送你去,这就是偏心。 爹娘没有偏向你,就是不对,如果换成你去读书,说不定已经中秀才了。 这话他听着顺耳,一来二去,竟然当真了。 他就没想到,当初是他说见了书就头疼,那字儿它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我宁可在家种地的。 而且,宁凝起初读书,也是用了他自己赚到的钱。 不过他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些,真的以为二老不公,不但要求分家,分家后还对二老形同陌路。 他们那时就在一个院子住着,马翠儿做了糕点,却连个渣都没给二老,他也装不知道,憋着气想干出个样来,在二老面前证明他比宁凝强,让他们后悔分家时没有选择他。 然后他就被马翠儿带沟里去了,现在也就是他遭逢大难,二老不能看着他死,才来搭把手,多余的就不会管他了。 还有宁凝也是出于亲兄弟的道义来看他,给他请郎中,但也就是如此了,知道他性命无碍后,宁凝就回去了,多的一丝一毫都不会做。 他不知道的是,宁凝会这么做,还是因为原剧情里,他虽然糊涂,但马翠儿让人毁了原身的脸,他确实不知情,而且知道了他也不会同意,毕竟他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否则,宁凝不会来看他,而且他的处境只会比如今更惨。 宁家二老怕他还有不该有的想法,看他伤势大好了,起码能照料自己了,就起身离开。 毕竟已经是两家人了,他们做的也算仁至义尽。 过了两个多月,宁母出去买菜,突然有些吃惊地回来,拉宁凝去官府贴告示的地方帮她看看,“娘不识字,你去帮娘看看写了什么,娘怎么看着那画像有些像宁栓呢!” 果然,贴告示那里贴着许多画像,宁母也知道画像上了这里准没好事,就拉宁凝过来看看。 那告示是悬赏,说那些都是附近山上的一股山贼,若有知道他们行踪前来报官的,赏金多少,抓到他们送官的,赏金多少。 宁凝看了,心头顿时一片无语。 马翠儿八成指望着傍上宁栓,能过好日子呢,却不知生活不是小说,哪来那么多男主。 在村里因为通奸待不下去、又无家无业的猎户,更有可能去投土匪,而不是突然有了显贵的出身。 他把告示给宁母一念,还告诉宁母,“告示说了,宁栓落草的日子虽短,却极凶悍,打家劫舍都冲在头里,所以还混上了个小头目。马翠儿若没有遭遇不测,就应该也在山寨。” “啥?天杀的,他们咋能做这丧良心的事儿哦!不行,我得捎个信儿给宁守,让他多留点心,免得他们再回来祸祸他。” 宁母也没想到,她能一语成谶。 很快,官府派兵剿灭这伙山贼,山贼不敌,被杀了大半,其他人四散奔逃。 宁守听到消息,乐得直拍大腿,“太好了,让这个贱人私通!哼,她最好死到乱军里!” 旁人不会觉得他这笑容畅快,只会觉得他面貌越发狰狞,吓得都离他远了些。 他浑然不觉,下了田乐滋滋回家,只觉得心头痛快,若是有酒的话,他真想喝上几杯。 不料,他关门回过身来,紧接着就被一口鬼头刀抵住了,还有个女人说,“宁守哥,是我们,你千万别嚷,否则刀子可是不认人的。” 宁守吓得僵住不敢动,他也看清了,眼前正是马翠儿和宁栓。 宁栓好像受了伤,前心一片血渍,脸上透着诡异的红,他从前身上就带着股杀气,如今手上有了人命,气质越发阴狠。 马翠儿头发散开两缕,衣服鞋袜上都是泥泞血水,看上去狼狈极了。 看他们这副惨样子,宁守没觉得高兴,只想抽自己两耳光,怪他怎么这么蠢。 他只想着马翠儿和宁栓可能死在乱军中了,却没想到他们也有可能活下来啊。 他们活下来,自然要找藏身之地,那还有什么地方比他这里更好呢。 马翠儿对这里熟的不能再熟了,宁守伤了之后,和村里人都少了联系,大家看他的脸害怕,轻易也不登门,正好适合他们躲藏。 果然,宁栓擒住他,让马翠儿把他绑了,趁着没人过来,又让马翠儿烧火做饭,家里还有宁守用剩下的伤药,直接就能给宁栓用。 宁守更恨,这对狗男女居然还来祸害他! 马翠儿和宁栓吃完饭,宁栓似乎实在力气不支,躺倒歇着,马翠儿就来给宁守喂饭,说怕把他饿出好歹来,他们处境更糟。 趁着喂饭的功夫,马翠儿压低声音跟宁守说,“宁守哥,之前的一切我也是不得已,是宁栓把我骗了,他说能带我去别处做生意,让我过好日子的。如今后悔也晚了,我也不想再跟着他东躲西藏了,咱们不如合力将他抓住送官吧,到时你还能得笔赏金呢。” 宁守不信,“把他送了官,你不也得吃牢饭?” “那也比这样朝不保夕强啊,我是被他拐上山的,在山寨上不过做做饭,干点杂活,又没打人杀人,就是坐牢也不一定坐很久。可咱们若不抓住他,等他过两日缓过来,非得杀你灭口不可。” 马翠儿还委屈呢,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她跟宁栓离开后,宁栓没带她投军,说如今没有战事,朝廷根本没征兵,让他到哪里投去? 而且,他打猎时经常进山,早就跟山贼有了接触,还帮他们躲过官府的追赶,去投他们搏一个富贵最合适了。 马翠儿这才觉出不对,但已经晚了,她没有回头路了,而且宁栓也不可能让她离开。 第192章 穿成极品小叔子(11) 她还不甘心,几次旁敲侧击问宁栓的身世,弄得宁栓看她的眼神甚是异样,还说她做什么美梦呢。 就算他父母早亡,也不代表他不是父母的亲生骨肉啊。 若他身世真有蹊跷,村里还不早就传遍了! 马翠儿这才死心,无奈地承认宁栓只是个普通猎户罢了,不对,他还是个落草的猎户。 就这样,马翠儿被他带上了山寨。 接下来的事儿,更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宁栓手上有了人命后,她每日都战战兢兢,不敢惹他不高兴,毕竟惹了宁守,她不过挨顿打,可惹了宁栓,万一要了她的命怎么办! 后来更是惊险,官军杀上来了。 她跟宁栓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在乱军中保住命。 提到宁栓,她也难掩眼中的愤恨,既然不是男主,就不要装出男主的样子嘛,害她都认错了。 宁守看她的愤恨不似作假,也怕宁栓真杀了他,就小声问,“可我都被绑着了,又能将他如何?” “我刚才给你系的不是死结,拽一下就能帮你打开。你别看宁栓面上吓人,其实他受伤不轻,又几天几夜没好好歇着,方才还发热了,只怕你推他一下,他就能倒。我等会儿给你解开绳子,再将他的刀踢到一边,咱们就能将他擒住,到时你不但能报仇,还能得赏金呢。” 宁守被她说动了,点头答应,马翠儿偷眼看看,宁栓确实累坏了,闭眼睡着,她轻轻伸手解开宁守的绳子,又急忙过去一脚踢开宁栓放在床边的鬼头刀。 “宁守哥,快抓住他!” 宁栓听到声响,急忙暴起,却被宁守扑倒,两人滚做一团! 可宁守却没等来马翠儿的帮忙,相反她趁宁守牵制住宁栓的时机,撒腿就跑! 宁守一愣,但这时他跟宁栓纠缠在一处,不可能松手。 宁栓确实比看起来虚弱,他大概也是因为情况不佳,才跟受伤的狼一样,表现得更凶狠。 这么看来,宁守还真有可能制住他。 宁守正打算加把劲,不料宁栓突然从怀里一摸,居然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刺进宁守胸膛! 宁守大叫一声,宁栓却不停手,把匕首抽出来接着刺,连续几刀下来,宁守无力松手,大睁着眼睛,嘴里被血沫子填满了,喊不出声。 宁栓也没再跟他纠缠,疯了一样冲出房门,几步追上没跑远的马翠儿,对她后心就是一刀,“贱人,我为了你无家可归,落草为寇,你居然敢丢下我!” 你这混账,我还怪你骗我呢,你根本不是男主! 可惜这话马翠儿没机会说出来,就算说出来宁栓也不懂。 她不知道宁栓身上还有匕首,还以为宁守肯定能拖一段时间呢,而这段时间,足够她逃跑了。 她可不想落到官府手里,毕竟她自认为是女主,怎么会甘心坐牢呢! 不过她连坐牢都没机会了,随着宁栓一刀刀刺入,她血流了一地,无力地闭上眼睛。 村民听到动静赶过来,一起将宁栓拿下送官,不过宁栓失魂落魄,看着根本没有惧色。 宁守身死,宁家二老还是有些伤怀,毕竟是亲生儿子,宁凝陪他们回村,给宁守料理了丧事。 宁栓择日问斩,了断了他们的因果。 难题都解决了,原身回来之后,不管是继续科举,还是科举不成,找别的事做,都能生活无忧,宁凝将身体还给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 “宁凝,快来看啊,对决要开始了。” 宁凝将手从嘴边放下来,“好,来了。” 他看看手里的营养素,盖好收起来。 眼前一群穿着战斗服的人,纷纷跑过去,隔着防护层看其中两个战斗机甲。 一阵金属的翕动之声响起,两个机甲摆出战斗形态。 顿时空气似乎为之一凝,现场所有人都莫名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没人再说话了,大家眼都不眨地盯着它们。 只见其中一个鲜红色的机甲瞬间将推进器马力推至满格,机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已斜身滑至那蓝色机甲身前! 蓝色机甲急忙后撤,发出滑过地面的锐利长鸣后,轻松跃起,如轻鹞一般翻过他的肩膀,一双钢指在纵起时闪电般探出,掐住了对方的颈部。 红色机甲还未及反应,整套机甲竟已经被人扼住咽喉,向后抡起! 不过蓝色机甲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没有将它重重掼到地上,而是抡了一圈儿,让它躺到地上,将红色机甲压到身下,红色机甲剧烈挣动,却无法动摇分毫,只能不甘心地拍拍地面,表示认输。 蓝色机甲站起来,伸手去拽红色机甲,却被拍开,两个机甲的保护罩都打开,两个驾驶员出来。 蓝色机甲里是个高大健硕的男人,看着红色机甲里出来的人,眼神都快滴出水来,语气却带着调笑,“你输了,得请客。” 红色机甲出来的人比他矮一个头,相貌白皙清秀,脸上带着红晕,眼中满满不服输的神色,“请客就请客,不过,楚星宇你记住,我下次可不会输给你!” “好,那我等着你来‘报仇’。” 周围人一阵哄笑,楚星宇也笑,不过他笑着笑着,看到宁凝,笑容就收敛起来。 “宁凝,下场跟我玩两手吧!” 他这要求让大家都有些讶异,宁凝身边的人说,“宁凝最近状态不好,体能都没达标呢,教官说他看大家演练就行,不用下场的。” 楚星宇一摆手,“既然来训练场了,那就是能下场,宁凝你可不要扫兴啊。还是说……你不敢?” 还有几个人立马跟着起哄,说切磋一下有什么要紧的,宁凝要是不肯就是在拿乔。 气氛被烘托到这里,仿佛宁凝不下场倒是他不对,宁凝笑笑,“好吧,那就玩玩吧。” 红色的机甲撤出,宁凝坐上了属于自己的机甲。 这回蓝色机甲不像刚才一般相让,而是抢先发动攻势,气势汹汹朝宁凝冲过来! 第193章 穿越星际驾驶机甲(1) 宁凝驾驶机甲,闪身躲过他的攻势后,径直锁住了他的咽喉,腰部发了强力,将楚星宇的整具机甲拖离地面,然后一个漂亮的背摔,将他轰然掷落地面! 围观的人顿时一阵惊呼,刚才驾驶红色机甲的人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宁凝不等楚星宇做出任何反应,直接扑了上来,几记重拳落下,金铁交加之声铿然入耳,震得楚星宇耳鸣不止。 宁凝却是面无表情,继续挥拳痛击! 楚星宇也不是草包,挨了几下重拳,还能做出反应。 他启动了机甲的背推器,试图从宁凝手下横向移出。 孰料,他移出不到三米,又被宁凝擒住了脚腕! 不行! 眼看着又要被宁凝暴揍,楚星宇急了,他左手大拇指往下一摁,左手腕部盔甲喀啦一声翻开,一套微型脉冲枪赫然对准了宁凝的机甲! 继而,他想都没想,一枪发出! 他信心满满,这脉冲枪是他花钱特制的,能穿透四级钢制造的机甲,宁凝这下死定了! 不料宁凝居然飞快地扭身,躲开这一击。 然后,宁凝猛然将掌心对准了他的脑袋。 轰然一声,楚星宇机甲的头颅被宁凝的脉冲射穿! 头部受创,楚星宇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眼花,鼻血流出,他这机甲受此重创,好几项功能都失灵了! 楚星宇惊惧交加,可宁凝的攻势还没停,继续几下重击,将他的机甲彻底废了,而且他精神力遭受重创,连吐几口血,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机甲里,连往外爬的力气都没了! “啊!救命!杀人了!” “刚才谁开了枪?谁许你们训练时开枪的!” 一个教官模样的人跑过来怒喝,刚才红色机甲的驾驶员急忙过去拉住他,“教官,快阻止他们吧,宁凝要把楚星宇打死了!” 教官急忙按下按钮,一个透明坚韧的隔膜升起,将两具机甲隔开。 “江云歌,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向红色机甲驾驶员发问,可江云歌没空理他,而是跟着几个人飞快跑进场地,把楚星宇从机甲中抬出来,往医务室去了。 临走时,江云歌还回头,用怨毒的眼神望向宁凝,可宁凝不为所动,还好心情地对她挥挥手,气得她咬牙跑远了。 赢家总是让人钦佩的,尤其宁凝方才赢的实在漂亮,身边也围了一圈人,“宁凝,你不是状态不好嘛,怎么恢复的这么快?” 宁凝做了个无辜的表情,拿出营养素,“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两天没胃口,我就连营养素也没吃,可身体却越来越好了。” “哦?那你这营养素很奇怪啊!” 教官也走过来,听见这话脸色凝重起来,“宁凝,你把营养素拿来,我去实验室找他们检验一下。” 他还担心这个好苗子毁了呢,要是知道有人捣鬼,他一定不会放过那混蛋! 看着他拿着营养素离去的背影,宁凝勾起嘴角。 他已经看过原剧情,这是个星际位面,人类往太空探索的同时,难免与外星文明产生交集,自然也不是所有外星文明都是友好的,所以机甲战士应运而生,负责与敌对的外星文明交战,保护他们的星球。 要驾驶机甲,不但需要体能过人,精神力也要非常强。 所以能成为机甲战士的人万里无一。 原身就是其中之一,他通过测试,进入机甲学院,还因为杰出的精神力和战斗技能,成为佼佼者。 可好景不长,不知为何,他状态突然下滑,精神力急剧下跌,教官就让他休息几天,别人训练时,他只要在旁观摩就好。 没想到同级的楚星宇突然向他发起挑战,楚星宇出身大家,家族有权有势,在学员里有许多追捧者,他一开口,马上有好几个人应和。 机甲战士注重荣誉感,又十分尚武,不敢应战是很丢脸的行为,原身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没想到说好的切磋,楚星宇却暗戳戳下了狠手,就这样要了原身的命! 事后,楚星宇说他是无心的,只是宁凝状态不好才会丧命,追捧他的学员都帮他作证,切磋中本就难免损伤,所以这事最后被定性为意外。 原身死后才知道,他的营养素已经被调换了。 他的生母早逝,父亲带着他和妹妹生活。 后来,父亲遇上了他的真爱,将她娶回来成了原身的继母。 原身和继母关系平淡,维持着表面的客气。 后来继母生了很严重的病,治病需要一种产自外星的药,极其昂贵,不是原身的家境能负担的起的。 父亲就把主意打到原身头上,虽然他还没从学院毕业,赚不到钱,不过为了操作机甲,他们都得服用特殊的营养素。 这营养素在黑市上售价昂贵,父亲就偷偷调换了他的营养素,把真的拿去卖钱,再买药救他真爱的命。 原身没想到亲生父亲会害他,从未生疑,服用了假的营养素,状态一路下滑,又遇上楚星宇下狠手,就一命呜呼了。 楚星宇之所以针对他,就是因为原身知道了一个秘密。 那就是江云歌怀疑自己换衣服,被原身看见了,发现了他的秘密。 这秘密就是——江云歌是女的。 学院里都是男学员,可江云歌不认命,觉得凭什么女人就不能驾驶机甲,于是她隐瞒性别,偷偷报名。 可是她的隐瞒手段不算高明,很快就被楚星宇识破了。 楚星宇认为她真是个奇女子,跟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立马对她倾心。 于是,楚星宇利用权势,在招考中为她开绿灯,再加上她表现的确实不错,很快被录取了。 进了学院后,楚星宇也对她特殊照顾,让她可以用独立浴室,独立卫生间,宿舍也和大家离的很远,还经常给她送私人用品,这才保住她的身份不暴露。 可她换衣服却疑似被原身看见了,楚星宇一方面吃醋,一方面也怕原身去学院告密,害她被逐出学院,他反正也看原身不顺眼,干脆就动手一了百了! 第194章 穿越星际驾驶机甲(2) 江云歌知道楚星宇是故意要原身的命,不但没生气,反而因为楚星宇如此护着她而感动。 她认为原身是个偷看她换衣服的变态,死了活该,倒是楚星宇的心意实在难得,所以她终于接受了楚星宇的表白,两人正式在一起了。 化为灵体的原身简直怨气冲天,觉得自己实在冤死了,首先他根本没看到江云歌换衣服。 那天是教官让他去给江云歌送东西,东西送到,江云歌没在屋里,他把东西放下就走了,都是江云歌自己疑神疑鬼。 其次,学院确实只有男学员,但那是因为驾驶机甲需要的身体强度太大,给大家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男人更适合驾驶机甲。 以前其实也有女学员报名,但都被刷掉了,久而久之,就没有女学员了,可学院从没有不收女学员的规定啊! 江云歌也不打听清楚,就偏激的认为是大家看不起女子,她要狠狠打学院的脸,所以隐藏性别报名。 可她若真想打脸学院,打脸众人,不是应该以女子的身份报名,堂堂正正被录取,然后再表现优异嘛! 她如今的方式,原身可一点没看出她打谁的脸了,相反若没有楚星宇护着,若不是借了楚星宇这个男人的权势,她的身份根本瞒不下去。 甚至楚星宇为了照顾她的自尊,心疼这个自己打拼的小女人,经常以各种借口,用学院的名义给她发奖品、奖学金。 她做的最大努力,就是冷着脸,一边装作不知道楚星宇对她的各种照顾,一边拿楚星宇的东西拿的手软。 宁凝穿过来,正是楚星宇挑衅时,他的精神力很强,直接痛殴楚星宇,然后把营养素的事捅到教官那里。 教官那里很快就收到回信,宁凝的营养素是假的,对身体倒没有害处,毕竟宁父也不想给自己儿子下毒,但它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就已经对原身造成伤害了。 “宁凝,事已至此,我必须上报,请你理解。” 原身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在学院训练,基本就是回家,所以问题出在哪里,大家都能猜个大概。 他们进了学院,都算是入了伍,他们出了事不能隐瞒,必须向上面汇报。 宁凝点头,“我理解。” 同时提出上报的还有江云歌。 她告宁凝公报私仇,在训练中伤了楚星宇,害得楚星宇到现在还没有康复。 被问话时,宁凝无辜地两手一摊,“我不明白她说公报私仇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学员,哪有什么仇?再说那天切磋也是楚星宇先用脉冲枪的,训练场都有监控,你们可以调出来看,我只是自卫还击而已。我身体不适,本就不应该下场的,是楚星宇再三邀约,又先动了枪,我不强力还击,怎么能自保?” 楚星宇家世确实不凡,但机甲战士训练是举足轻重的事,他也就能在物质方面搞搞特权,训练场的监控他做不了手脚,而且他平时飞扬跋扈,也有许多学员看他不顺眼,这时纷纷站出来仗义执言。 “宁凝身体不适,教官都说他不用下场,只在一边观摩就好。” “对啊,是楚星宇一再激他下场的,也确实是楚星宇一看占不了上风,就下了重手!” 就这样,这件事的调查结果是宁凝没错,楚星宇受伤是咎由自取,而且他还因为不守规则,被学院记过了。 事情很快被查的水落石出,原身的父亲,还有继母纷纷入狱,虽然营养素是宁父卖的,但继母也是知情不报。 宁父没有对宁凝这个儿子有一丝歉意,反而一直为爱妻向法官求情,还说她身体太差,肯定受不了牢狱之苦,请法官酌情照顾。 转回头,对着宁凝这个亲生骨肉,却是一脸狰狞,“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没对我有丝毫回报,听说你阿姨病了,你就该主动把营养素给我!谁知你冷漠无情,逼得我走投无路,现在还敢告我,真是不孝!” 还没等宁凝说话,旁边一个娟秀的身影猛地冲了出去,兜头啐了他一口! “我呸!你有什么脸骂我哥!你老婆生病了,本来就该你给她想办法,你凭什么打我哥的主意!那些营养素是学院配发给他的,就连他也不能任意支配,你懂不懂!你偷了营养素,知不知道可能会害哥被退学,他还有可能没命的!” “宁秀,你——!” “你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妈还没死呢,你就跟那个女人勾搭上了,你们只是在我们面前演戏而已!” 宁秀跟他对骂,岿然不惧,而且声音洪亮,完全盖住宁父的声音,把他骂的抬不起头,被法警押走了。 她还不解气,追着骂到彻底看不见宁父的身影了,才不情愿的住了口,虽然骂了一大通,但她面不改色气不长出,还过来安慰宁凝。 “哥,你别听爸放屁,你住在学院不常回来,所以你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听他们说漏嘴,其实他们早就在一起了。爸心里只有那个女人,根本不在乎你我,你可千万别被他洗脑,真的觉得愧疚。” 宁凝轻轻弹了她额头一下,“你哥像那么糊涂嘛!倒是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也不知道啊。” “那要不要来报考我们学院?我们最近要招新生了。” “啊?我可以吗?你们学院不是不收女生吗?” “那是大家的误解,只是多年没有女生入学而已。不信你看招生简章,上面列的招录条件里,根本没有只收男生这一条。只是如果你要报考,得做好心理准备,驾驶机甲很辛苦,而且,你的同学都是男生,可能会有些不方便。不过我想有你做榜样,以后会有更多女生入学的。” 宁凝看过原身的记忆,知道宁秀别看外表清瘦,力气却很大,是个金刚芭比,而且,精神力也很强。 本来原身也想让妹妹来试试的,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碰上楚星宇对他下黑手了。 第195章 穿越星际驾驶机甲(3) 宁秀得知自己居然有机会成为机甲战士,乐得觉都睡不着了。 她很快报名,宁凝再给她开小灶,做特训,确保她在选拔学员时能表现优异。 还没等选拔呢,这件事已经轰动了,除了有记者在宁凝家附近蹲守,等着采访他们兄妹之外,学院门口也埋伏了许多,就等校长出来,他们就一拥而上。 却不知,校长也正想说两句呢,慢悠悠地走出校门,正好被他们围在正中。 “各位不要着急,到底有什么疑问需要我解答?” “各位误会了,正好我也想澄清一下呢,我们从没有不招女学员的规定,只是年代久远,上一个女学员毕业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大家才有所误解。” “当然当然,我们对所有学员一视同仁,对这次报名的宁秀同学也会认真考核,标准与大家一样,绝不会因为她是女生就有所偏颇。” “生活上我们自然会有所安排,以学院的资源,不会容纳不了女学员。” 跟他这边的热闹相比,宁凝那个就是枯燥了,因为他们忙着特训,根本不出门,各种需要的东西都是让机器人送货上门的。 到考核那日,宁秀自然是万众瞩目,学院也果然没有单独为她降低标准。 宁秀自身条件优异,再加上这段日子的特训,她理所当然地考中了。 得知结果那一刻,她兴奋地跳起来,脸上灿烂的笑容挡都挡不住。 这一幕当然被拍下来,上了热搜榜,和各个网站的头条! 江云歌看到这些,鼻子差点气歪了。 她恶狠狠地将楚星宇送来的投屏光脑扔了出去,还不解气地跺上几脚,将它跺的粉碎。 这顶级光脑价值昂贵,可她全不在意,砸就砸了,反正楚星宇能送来更好的。 这段日子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照顾楚星宇”,竟然才知道有女生报考,还被录取的事。 因为楚星宇是被精神力伤着了,所以很难控制情绪,他又觉得当众输给宁凝太过丢脸,就越发暴躁。 看护机器人被他砸了,他家里派去照顾他的人,都被他打骂走了,就连他那几个狐朋狗友都挨了不少揍,讪讪地不敢靠前了。 只有对着江云歌,他能顺从听话,所以江云歌无奈放下训练,充当了护士,整日陪着他。 也正因此,错过了宁秀参考的消息。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江云歌悲愤莫名,她为了打脸众人,向大家证明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一样能,不惜隐瞒身份进入学院,忍受着那些不方便。 就是等着有朝一日成为优秀的机甲战士,她再恢复身份,让所有人都认识到,他们大错特错了。 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笑话! 有女生光明正大成为学员了! 而且学院上下都很高兴,没有半分阻挠。 宁秀还没入学,她的宿舍就早早被准备好了。 那她呢? 她做的这一切又算什么! 她这不是成了笑话嘛! 于是,她去找教官、找校长,找一切她能找到的人反映,说反对女生入学,说女生会影响训练,说只有一个女学员实在不方便。 至于楚星宇,则压根不用她吩咐,早已为她冲锋陷阵,冲在头里了。 碍着楚星宇的面子,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只能跟他一起联名上书,反对女生入校,还真弄出点“学员群情激愤”的意思。 校长无奈,问江云歌到底想怎样。 宁秀已经被证明各项都达标,符合入学的标准,学院也给她发了录取通知,这事已经众所周知,总不能无缘无故将她退回吧。 江云歌咬咬牙,“那我跟她比一场,若她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我们就同意她入学。” “你一个入学这么久的学员,跟她还没入学的比?” 校长瞪大眼睛,江云歌又说,“当然不是让她赢我,只要她在我手下能撑三分钟就足够了,她既然各项指标优异,也在宁凝的指导下操作过机甲,总不能三分钟都撑不住吧。” 校长有心不允许,但江云歌身后的楚星宇,眼睛瞪的比他还大,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我可以问问宁秀的意见,如果她不同意,也不能勉强。” 不知楚星宇和江云歌到底是多好的朋友,让他连魂都丢了。 楚星宇平时表现不错,也不算娇气,基本上跟别的学员一样,没有要求特殊化。 只有一点,一旦对上江云歌的事儿,那就跟疯狗似的,把所有特殊化都用到江云歌身上了,而且对江云歌那叫一个言听计从,恨不得江云歌一个眼神,他就能扑过去撕咬。 江云歌欣然同意,在她看来,宁秀不同意下场比试,那也算是她赢了。 就算不能阻止宁秀入学,也能在一开始就打压宁秀的气焰。 她简直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一心只想让宁秀丢脸,却没发现她已经成了带头反对女生入学的人。 令她没想到的是,宁秀居然笑嘻嘻地答应了,愿意跟她比一场。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毛丫头,我非给你个教训不可! 到了比试那天,训练场周围站满了人,都等不及看这场对决。 江云歌素来是成绩不错的学员,宁秀据说入学成绩也很好,他们都想看看宁秀到底能不能撑过这三分钟。 江云歌板着脸,一言不发进入了红色机甲,然后等待指令,战斗一开始就身姿灵巧的冲过来,右臂横着扫向宁秀。 谁知,宁秀不闪不避,左手握拳,徒手直击上了她的右臂! 铛的一声闷响,江云歌的机甲手臂受创! “啊?她能伤到江云歌!” “天呐,这新人真了不起!” 江云歌更急,操纵机甲的右腿朝宁秀的膝关节横扫而去。 而宁秀竟生生受下了这一击,动也不动,反手卷住了她的腰,将她重重掼到地上! 嗡! 她头晕眼花! 过去楚星宇跟她对打,从不会下这么大力气。 楚星宇那几个朋友看在他面上,也不会对江云歌下重手,她竟是头一次如此难受! 第196章 穿越星际驾驶机甲(4) 江云歌忍痛挣扎出来,连番还击,可宁秀躲闪的也很利落,江云歌愣是没碰到她几下,反而显出了她的极其败坏。 她攻击有些失去章法,反而被宁秀抓住机会反击几次。 可恶! 可恶!!! 她越发恼怒,按动左手的按钮,一个光盾渐渐成型! 嘀——!!! 尖锐的声音响起,刺的两人心神一荡,透明隔膜升起,将她们隔开。 “宁秀表现的很好,三分钟已过,她通过考验!” 教官高声宣布,其他学员愣了一下,继而高声喝彩! “天啊,没想到宁秀真能撑下来!” “看刚才她的力量和速度,真是天赋卓绝!” “这回你们看到了吧,我早说过女孩子也能驾驶机甲,明年我就让我妹妹报名!” 江云歌脸色惨白,她知道她该说几句场面话,可惜她实在做不到。 她已经受训这么久,宁秀却还没入学,只要宁秀撑下来这三分钟,就等于说她已经输了。 她看着刚把手从训练场按钮上移开的楚星宇,目光愤恨难宁。 “云歌,你等等我——” 江云歌脱下机甲,恨恨离去,楚星宇急忙追赶,两人回了江云歌的宿舍。 “你来做什么?你刚刚为什么要升起屏障,你是怕我会输嘛!” “当然不是,只是你说好要跟她打三分钟,若是超时了,旁人会说你欺负她的。” 楚星宇好脾气的解释着,但江云歌更怒,“别以为我不知你什么意思,你就是怕我会输!哼,既然看不起我,你就给我走!” 她将桌子上的东西胡乱丢过去,“谁稀罕你送来这些东西!谁稀罕你训练时让着我!要不是你自以为是,一直护着我,我今天怎么会丢人!” 楚星宇也忍不了了,“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阻止吗?我要是不阻止,你刚才是不是打算用激光盾?我不是告诉过你嘛,那还是研发中的武器,我也是拖了关系才弄到手的,是给你防备突发情况的,你怎么能用在宁秀身上!” 他目光受伤,“你知不知道,因为上次弄出的事,家族开始注意我,也奇怪我为何动用那么多特权,却没用在自己身上,还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的,我堂哥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一直在努力打压我,我最近应对他已经焦头烂额了,你能不能懂点事,不要节外生枝了!” “我给你添什么麻烦了?我要跟宁秀较量,关你什么事!谁让你为我运用特权了,我有求过你嘛!” 江云歌使用他的特权,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但不能摊在明面上说。 如今楚星宇说出来了,江云歌立马脸色涨红,矢口否认。 楚星宇更难过了,“对,你没求过我,你甚至可以假装不知道,都是我自作主张,是我犯贱行了吧!只是江云歌你心里也明白,你这就叫假清高!” “滚!你给我滚!” 江云歌怒吼,又丢过去好几件东西,险些砸到楚星宇,气得他狠捶了墙壁一拳,负气离去。 他本就是个大少爷脾气,还没对谁像对江云歌这样好,偏偏江云歌好似被他惯坏了,句句专往他心窝子扎,气得他决定冷一冷江云歌。 而江云歌就更上火了,宁秀已经入学,不但学业优异,为人也很豪爽。 她不会因为进了学院,就刻意把自己收拾成个假小子,相反,到了休息日,她还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跟宁凝一起出去逛街,成了学院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连在网上都有了不小的名气。 她其实很受欢迎,可惜没人敢对她“下手”,因为宁凝挂着冷笑挡在面前,不许别人打他妹妹的主意。 宁凝:……开玩笑,不许拱我的翡翠白菜! 江云歌心里更难受,早知道,她也可以有这种待遇的! 哼,她要是换上女装,那还有宁秀啥事! 她跟楚星宇显而易见是闹了别扭,别的学员怕得罪楚星宇,都跟她疏远了,反正她平时就一副目下无尘的做派,只有楚星宇围着她转。 楚星宇实在烦闷,还得经常请假往家里老宅跑,于是,也不知经常围着他的几个学员商量了什么,就开始跟江云歌拉近距离,哄着她顺着她。 其中一个叫唐羽的一副知心大哥的样子,“云歌,你也别跟星宇计较,他堂哥最近在他爷爷面前狠狠高了他一状,他正头疼呢。” “对呀,他虽然有点脾气,但咱们做兄弟的,当然得包容他啊,他有火对着咱们发,才说明跟咱们不外道啊。” 顾知也跟着打圆场。 “哼,我才懒得跟他计较呢!没他烦我,我更自在。” 江云歌嘴硬,但唐羽马上把话跟上了,“痛快,咱们每天训练已经够累的了,遇到休息的时候,可不就得自在自在嘛。” 他歪曲了江云歌这个“自在”的意思,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明天又是休息日,咱们出去自在自在?哎呀,你别忙着拒绝嘛,过去楚星宇老是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带你去,其实见见世面有什么不好的,你总不能只有他一个朋友吧!” 被他最后一句话说中心事,江云歌咬牙答应了,“行,我跟你们去就是了。” “痛快!一看你就是个爽快人!” 他们带江云歌去的地方,无非是些声乐场所。 他们各个家境不错,虽然都比不上楚星宇,但也都不差,都是这些地方的常客,与那里当红的姑娘相熟得很。 江云歌当然没有跟那些女人厮混的习惯,但她觉得很新鲜,唐羽他们也刻意捧着她,把她吹嘘的飘飘然。 她暗自出了一口气,看吧,你楚星宇不理我,有的是人理我。 她本不想喝酒的,但架不住唐羽他们相劝,再加上最近心中烦闷,也想喝几杯消消愁。 没想到那酒喝着香甜,跟饮料似的,几杯下肚,却挺上头,她有些飘飘忽忽,露出一个平日不常见的笑容,但随即自己也觉得不对劲,“解酒片呢?唐羽,快给我解酒片!” 第197章 穿越星际驾驶机甲(5) “解酒片啊,我找找啊,哎呀,我放哪儿去了?哎,我说你也是,都到这种地方开心了,还要什么解酒片啊,咱一醉解千愁不好嘛!哎,说着话呢,你怎么就睡了?” 唐羽嘴上还在咧咧,手却小心地伸出来,碰了碰江云歌,发现她确实醉的不省人事了,就给那几个学员使了个眼色。 他们很有默契地放下杯子,让几个陪酒女人出去。 陪酒女人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马上识趣地退出去了。 顾知用钥匙打开里面隐藏的套间,唐羽搓搓手,把江云歌抱起来,一路进了套间,放在里面大床上。 顾知还在犹豫,“咱们……咱们真要干啊,万一楚星宇那小子知道了……” “我呸,都这时候了你还犹豫,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他妈的楚星宇仗着家里的能耐,对我们呼来喝去的,把我们当跟班使唤,我早受够了。他家实力雄厚,可咱们也不是等闲之辈啊,凭什么就得听他的呢!如今他护着的人落到咱们手里,我非得尝尝鲜不可!” 旁边还有人附和,“对啊对啊,江云歌遇到这种事,他也不好意思往外说,楚星宇不会知道的。这两天他堂哥正找他麻烦,他得在老宅陪他家老爷子,不会回学院的。” 顾知,“行,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不玩白不玩。” 他们都是荤素不忌的人,平素也没少做坏事,只是楚星宇护着江云歌,不让她知道罢了。 既然想通了,他们就要对江云歌下手,突然,顾知惊叫起来,“不对,江云歌是女的!” 他们都瞪大了眼睛,咸猪手也停下了,“乖乖,我说楚星宇怎么护着她,跟护着心肝宝贝似的,我还以为楚星宇喜好变了呢,原来她就是女的啊!” “天啊,他可真是个情种,最近宁秀太火了,弄得学院引人注意,他堂哥就发现他不对劲,弄了许多特权,却不用在他自己身上,就跟他爷爷告状,说他喜欢男的,说他在学院滥用特权,不堪大用,所以他才这么狼狈。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肯说出江云歌是女的,也真是难得啊!” 还有人喝多了没反应过来,“她……她是女扮男装的,混在咱们男人中间,这,这图什么啊?” 唐羽白了他一眼,“以为咱们学院不收女的呗,这才冒充男的进来,没想到打错了算盘,现在想公布性别也晚了,性质不一样了,她这是欺骗学院,真要是公开了,不被撵出去都是好的。” “那,咱们还干不干啊?” “废话!女的不比男的更好啊,当然要干了!这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他们不打算停手,正在这时,突然听见门口有人高声说话,“楚少,里面没人,你不必进去!哎,楚少,楚少!” “你给我滚开!” 门口的女人肯定拦不住,只是要给他们传个信儿,可是传也没用,江云歌这么大个活人,也不能让他们凭空变没了,楚星宇马上就出现在门口,看到床上衣衫不整的江云歌,还有围着她的几个混蛋! 楚星宇眼珠子都红了,他今日不知怎的一直心神不宁,偷偷从老宅回来,想着怎么都得看一眼江云歌才放心。 没想到,他回了学院却见不到江云歌。 他心里更慌,找了几个同学打听,才知道江云歌被唐羽他们带走了,顿时如遭雷击! 他太知道那几个是什么德行了! 其实就连他自己从前也是这样,只是遇到江云歌之后,才对别人都没兴趣了! 一想到他连一个指头都舍不得碰的人,居然落到唐羽这些恶棍的手里,他就连指尖都在颤抖。 “哎呦,星宇,你怎么过来了?云歌不能喝,还非得逞强,这不,我们就带她进来歇歇了,正好你来了,咱们接着喝几杯。” 局面一时尴尬,唐羽急忙扯出个笑容,想把这事揭过去,还走过去拉楚星宇,谁知楚星宇反手就是重重一拳,打得他趔趄几步,被顾知扶住才勉强站稳,鼻孔嘴角都流下鲜血! “你们当我瞎吗?谁能看不出你们打的鬼主意!混蛋,你们敢对她下手,真该死!” 唐羽抹了把鼻血,凶相毕露,“你有病啊,我们还没得手呢,你就装看不见不就完了嘛!咱们多年兄弟,我们一直捧着你,你还真要为江云歌这么个东西跟我们翻脸啊!” “王八蛋!我弄死你们!你们根本不是我兄弟,今天都得给我死!” 楚星宇目眦欲裂,恶狠狠扑过去,直接掐住唐羽的脖子。 他说动手就动手,对面几个人起初都没反应过来,看唐羽被他掐住了,才七手八脚上去劝解,“哎,哎,都是自己兄弟,别动手!” “楚星宇,你赶紧放开,你还真要杀人嘛!” 几个大男人撕打在一起弄出的动静不小,江云歌也被惊醒了,但她浑身无力,只能小声地叫着“星宇”。 在场的人都顾不上她了,楚星宇恨不得马上杀了他们几个,唐羽他们也喝了不少酒,酒意上头,渐渐地下手就没了轻重,屋里的东西都被砸的七零八落。 突然,楚星宇惨叫一声,倒在那里不动了,后颈上还插着一块花瓶的碎瓷片! “他妈的,你还真敢打我!” 唐羽拳下不停,直到几拳过后,发现楚星宇一动不动了,才纳闷地停下手,然后就看到满头是血的楚星宇。 “他……他怎么了?” 这回不用解酒片,几人当时酒都吓醒了,顾知颤抖着将手伸向他鼻下,发现已经没有呼吸了。 “怎么办?这下怎么办?弄出人命了!” “没办法,事到如今,一不做二不休吧!” “星宇……星宇……” 江云歌拼命挪动身体,想要去触碰楚星宇,可唐羽一个手刀,将她劈晕了! 她再醒来时,唐羽他们已经调动了所有资源和力量,掩盖好一切痕迹,将楚星宇毁尸灭迹,骨灰都抛到太空了。 他们还毁了监视器的记录,让别人查不到楚星宇消失前的行踪。 第198章 穿越星际驾驶机甲(6) 唐羽阴狠地对江云歌说,“咱们肯定都会被问话,我劝你识相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事发时候你也在场,你也难摆脱干系,而且——” 他晃了晃手中几张照片,“你也不想你这几张照片被别人看见吧。” 江云歌没有扑上去拼命,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是麻木的,脸上也做不出丝毫表情,“咱们不光会被录口供,还会被调查记忆,这总做不得假了吧?” “谁说做不了?别把我们跟你这种泥腿子相提并论,我们可以找人做虚假记忆的。楚家是厉害,但我们家里也不白给啊。再说楚星宇他堂哥恨他恨得要死,不会下大力气帮他鸣冤的。” 顾知这时就充作白脸,还假惺惺掉了几滴眼泪,“我们跟星宇认识多年,他出事我们能不难过嘛。可他实在太冲动了,那天你也看见了,是他先动的手,而且混乱之中,我们都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你放心,咱们都是同学,就算没了星宇,以后我们也不会亏待你的。” “对呀对呀,你就算供出我们来,星宇也活不过来了。” 江云歌没再说话,她知道,唐羽他们没有把她一起杀了,是需要她来作证。 只有她这个公认的、跟楚星宇最好的人,都作证说他们没见过楚星宇,看起来才更可信。 至于以后用不着她了,她也可能人间蒸发。 于是,她和他们一起,接受了黑医移植的虚假记忆,挺过一次次的审查。 在调查中,她真实的性别当然瞒不住,不过此时这不是大家在乎的重点。 反正学院不禁止女生入学,所以她没被劝退,但具体要受什么处罚,高层还在商议。 调查虽未结束,但既然没有证据,证明楚星宇的失踪和他们有关,就不能干涉他们正常训练。 毕竟在这里机甲战士地位很高,楚星宇的堂兄也是因为楚星宇能成为机甲战士,才对他格外忌惮。 唐羽他们松了口气,不料,这时江云歌找到他们,说她要跟宁凝来场比试,“你们负责帮我,一定要让宁凝答应。” “不是,你到底还想干嘛,还嫌咱们麻烦不够多嘛!” 唐羽他们都不耐烦,但江云歌坚持,“我觉得就是宁家兄妹害了星宇,所以我得找他们报仇。” “啥?” “要不是他们,我怎么会心情不好,我若没有心情不好,又怎么会跟星宇吵架,我不跟星宇吵架,怎么会跟你们出去喝酒,若我不去喝酒,也不会出事了。” 她这个无敌的逻辑一出,饶是无耻如唐羽都有些懵逼。 “你这,这也……” 唐羽:……你不出去碰瓷真是可惜了。 “总之,你们不用管别的,一定要像之前一样,帮我把宁凝架上去,让他答应跟我比试。” 顾知纳闷,“你确定你能赢得了宁凝?楚星宇都赢不了他呢。” “我有激光盾,是楚星宇之前找来给我的,那是实验中的武器,宁凝见都没见过,一定会中招的。” 江云歌说起楚星宇的名字,没有丝毫起伏,仿佛是个不相干的人。 顾知还是奇怪,“那不是还有宁秀呢,你怎么不找她?” 这回,江云歌倒是带上表情了,可惜是鄙视的表情,“你也动动脑子吧,咱们又不是一个年级的,训练都不在一起,之前那是特殊情况,平时我怎么能跟她挑战?再说,只要我能灭了宁凝,就可以等着宁秀找上门来了。” “你——” 不满江云歌的态度,顾知气势汹汹想上前,但被唐羽拦住了,“放心吧,挑衅别人,我是专业的,到时肯定能帮你激得宁凝下场。” 毕竟他给楚星宇捧了多年的臭脚,耀武扬威、阴阳怪气绝对有一套。 江云歌听完转身就走,唐羽却盯着她的背影目露凶光,小声和顾知商议,“她是个隐患,不能再留了。等她灭了宁凝,宁秀找上门时,咱们就可以找机会动动手脚。反正她短时间内连战两场,又都是强劲的对手,精神力消耗太大,撑不住也很正常。或者她用了禁用的武器,肯定会受罚,咱们也可以趁机操作。” 顾知拍拍他肩膀,“还是你心眼多。”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根本没用他们挑衅,宁凝直接就答应了。 于是他们下场穿上机甲,平时机甲管理很严,他们只有训练或者练习对战时才能使用。 唐羽他们几个当然都到场了,他们也想看看激光盾到底什么样。 楚星宇绝对把江云歌看成是心尖子,肯定是把最好的东西给她用了。 却没料到,训练场内机械的声音刚宣布对战开始,江云歌就一个脉冲枪开过去! 顾知惊了,“她是不是疯了?对战不能用武器的!” 他们都以为江云歌会偷袭,抽冷子用激光盾给宁凝来一下呢。 宁凝急忙躲开这一枪,江云歌趁他躲闪的时候,突然调转身姿,一按按钮,调出激光盾,对着唐羽他们开始射击! 本来训练场周围都有防护罩,就怕伤到围观的人,可这次不知怎么了,防护罩失效了,唐羽和顾知都来不及反应,整个人都烧成焦炭了。 接着是另外几个狐朋狗友,他们站的间隔有些距离,被江云歌快速几枪,通通拿下! 江云歌杀红了眼,还要开枪,被宁凝猛地扑倒在地,几下打穿她机甲的中枢装置,让她根本不能再开枪!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们统统去死吧!都去给星宇陪葬吧!” 她疯狂的叫着,可宁凝的声音冷冷传来,“我们凭什么要给楚星宇陪葬?最该给他陪葬的不是你嘛!” “是我?对,是我!我该给他陪葬的!要不是我,他根本不会死!呜呜,教官,我有话要说,我要揭发害死星宇的凶手!” 虽然楚星宇死的不能再死了,但真相不能被埋没。 她被看押起来,调出她真实的记忆,那天发生的事被曝光了,大家都知道是唐羽他们害了楚星宇,江云歌是为他报仇。 她提前弄坏了防护罩,要了唐羽他们的命。 只是她不光报仇,还想把在场的学员一勺烩了,就实在过分了。 针对她的案件也在审理,只是她没等到宣判,就在窗户上把自己吊死了。 想必楚星宇死后,她就不想活了。 此间事了,不管是宁父还是继母,或者楚星宇和江云歌,都得到了惩罚,之后的时光是属于原身和宁秀的,宁凝默默离开,把身体还给原身。 第199章 穿成败家老国公(1) “爷爷,您就放心在山上静养吧,您想孙儿了,孙儿就上山去看您。” “是啊,爹,您将国公府交给我,您就放心吧。只是您这内库的钥匙,还是自己掌管吧,我怎么好拿着呢!” 宁凝一穿过来,就被一群人围着,真是热闹。 看打扮,有的是主子,有的是下人,但各个都对他十分尊敬。 一个叫他“爹”的中年人,还一脸郑重的将一串铜钥匙给他递回来。 于是,宁凝毫不犹豫地将钥匙拽回来,“正好,既然你这么说了,你们年轻人也不老成,那钥匙还是我自己管着吧。” 啥?! 我是客气客气,你刚给我的,我还没捂热呢,你好意思拿回去?! 一屋人都懵逼了,那中年男人脸上笑容都僵了,看着倒十分可乐。 宁凝又说,“我又想了想,去山上终究还是不如在家里,反正养老到哪里都能养,不如我就留在府里吧!” 啥?! 你不走了? 在场的人顿时都懵逼了,中年男人笑得比哭都难看,“爹,您,您不走了?可是山上都收拾完了,伺候您的人也安排好了,咱们什么都打点好了呀!” 宁凝马上变脸,“你什么意思?你就算安排好了,撤下来不就完了吗,那是咱的家庙,还能费多少事!要依着你,这山我还非上不可了?!怎么,你们是嫌弃我,不许我在家养老嘛!” “不,不,爹,我们绝无此意……” “爷爷,您误会了,您在家里,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们七嘴八舌的分辩,但宁凝根本不听,反而拿起边上的拐棍凿地,凿的咣咣响,“来人啊,拿笔墨纸砚,我要上折子,我要告你们忤逆不孝!” “爹,我们错了!” 中年男人带头,领着满屋人跪了下去,再三给宁凝赔不是,说都怪他没说明白,他们当然盼着宁凝在家,宁凝这才转怒为喜。 “嗯,这还差不多,那你们都下去吧,我要清净,你们都别在这儿烦我!” “是,爹,我们这就走。” 出门之后,他们脸色才变为愤愤不平。 那中年女人跟男人抱怨,“爹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明明是他说要去山上静养的,谁知事到临头又闹着不去了。咱们不过问一句,他就要参我们,岂有这样做长辈的!” “哎呀,他向来不着调,你又不是今日才知!可能他一开始就没打算上山,只是故意这么说,想让我们留他。谁知我们会错了意,这才闹起来。” “可咱接下来怎么办?爹的私房丰厚,他一个人的体己就跟府里公中的银子差不多,本来都说好他的私房拿出来给我们管,可他又反悔了。” “就像我刚才说的,他可能就没诚心往外拿。唉,没关系,他反正不走了,咱们每日都能见到他,就想办法从他那里弄银子吧。” 一家人商议着走了,宁凝下地走到屋里铜镜前,端详着如今的样貌。 原身是个老人,不过他保养的不错,一生也没怎么操过心,所以在同龄人中绝对算年轻的。 虽然脸上有皱纹,但没有老人斑,须发皆白,穿着锦缎长袍,手上戴着正红的宝石戒指,发髻被顶级的玉簪挽着,一副富贵老太爷的样子。 可按照原剧情的发展,这富贵已经不长了。 原身的祖上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得了个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后来传给了原身。 他这人文不成武不就,没什么突出的才能,更没有雄心壮志。 如今立国百年,天下承平日久,皇上越来越忌惮这些宗室勋贵,原身又不能在朝中干出什么名堂,就不去图谋什么实职,干脆守着个国公爵位,过富贵日子。 反正府中积蓄丰厚,当年他奶奶、他娘将嫁妆也都给了他,他的私房也很多,他就算过一辈子富贵闲人的日子,也用不了。 他对这样的生活非常满意,你没看还有多少穷苦人家,饭都要吃不上了嘛,能过这样的富贵日子,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所以,闲暇时,他经常施舍粥饭,做做善事。 后来,他年华老去,想把爵位传给他的儿子宁容逸。 原身跟原配夫人感情很好,夫妻情深,这辈子不曾纳妾,当年还被传为佳话。 他只有宁容逸这么一个儿子,他夫人也早就去世了。 虽然他只空有爵位,平时不用上朝,但他毕竟身份在那里,朝中遇到什么祭祀典礼,他还是要去的。 那些典礼非常繁琐,往往从早到晚都不得闲,重大的典礼甚至要连着好几日。 他年事已高,对他来说,应付这些也十分吃力。 反正他也没别的牵挂了,就想着将爵位传给儿子,他到山上的家庙里静养。 家庙的条件当然不如府里,但世间的富贵他大多都感受过了,也没啥留恋。 他的儿孙也都资质平平,没啥才干,不过他也不生气,反正家中有钱财,他们就跟他一样,安享富贵不是很好嘛。 他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却不料,在山上住了一段日子,事情却突然急转直下! 大理寺竟然派人来捉拿他! 他震惊之余,连忙细问,这才知道他的儿孙竟然胆大包天,参与到二皇子夺嫡的事情中去了。 原来他的子孙们早就嫌弃他了,觉得他毫无雄心,眼看着家族败落,朝中都快想不起他们定国公府了。 这怎么行呢? 他们要奋斗! 于是,他们投靠了二皇子! 太子是元后所出,元后生他之后就体弱,没多久就去世了。 皇上对太子很是严格,动不动就斥骂! 而二皇子却是佳贵妃所出,佳贵妃可是皇上真正珍爱的人。 可惜佳贵妃出身太低,元后去世后,皇上提出立她为后,却被群臣反对,只能作罢。 不过皇上也为了她,一直让后位空悬,她成了事实上的后宫之主。 她所生的二皇子也被皇上宠爱,在太子面前极是严厉的皇上,到他那里就是地地道道的慈父,就算犯点小错也从来不舍得责罚。 因此二皇子就有了不该有的想法,朝中也有不少大臣认为皇上有意改立太子,就暗地站队支持他。 原身的子孙也牵扯其中,想搏一搏滔天的权势。 第200章 穿成败家老国公(2) 却不料皇上对太子严厉,是因为把他当成继承人,将来要托付重担,当然要刻意磨炼。 而二皇子说到天边,也不过是个“爱子”罢了,皇上从来没有易储的心思。 所以他们这些会错意的就倒霉了,皇上到了忍不了的时候,愤然下旨,圈禁二皇子。 他们这些站错队的都被斥为“佞臣”,抄家夺爵,下狱判刑。 本来原身的儿孙实在不堪大用,就连二皇子背地里都骂他们“废物”,但无奈他们有钱啊! 国公府几代都人口简单,没分过家,也没出过特别败家的人,所以家财丰厚。 二皇子要发展自己的势力,没钱可是不行的,所以看在国公府钱财的份儿上,才哄着他们,让他们觉得自己在二皇子这里很重要,将来能弄一个从龙之功! 可惜功劳没立上,还把一家都弄到牢里去了,祖上传下来的爵位也丢了! 原身急火攻心,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他的要求是,请任务者帮他教训这些儿孙,付出什么代价都行,家财散尽也没关系,因为家财倒成了儿孙胡闹的底气,而他们一旦胡闹起来,能把家业和性命都断送了。 已经没什么比他们造成的后果更恶劣了。 可让他自己出手,他这人心软惯了,又无论如何不忍心。 但同时,他还提出个要求,希望任务者千万别表现的太精明,“那个啥,任务者走了之后,日子不还得我来过嘛,要是他表现的太厉害,我可接不住。再说,我都过了大半辈子了,身边人都知道我啥样了。” 宁凝:……这老国公还是个憨憨。 他穿过来时,正是老国公已经把爵位传出去,要上山静养的时候。 他当然不能走了,而且当机立断,把刚给出的内库钥匙抢回来了。 儿孙们一脸懵逼,但原身向来做事不大着调,他们也没太在意,只当原身又是一时心血来潮,就琢磨着怎么从他手里弄出钱来。 果然,第二天,原身两个孙子就来找他了,而且是吵闹着来的,说让他帮忙评评理。 只听大孙子宁守义说,“这是我看好的孤本,就差三千两了,你就不能把钱借我嘛!我可是你兄长,你这可是对兄长不恭敬!” 二孙子宁守孝也不甘示弱,“我呸!人家都说兄友弟恭呢,你光说我不恭敬,你友爱我了吗?那钱我留着有用,我看好一个古董,特意嘱咐宋掌柜给我留着,我今日若是不能将钱送到,岂不让人笑我国公府只剩个空架子嘛!” “古董哪有孤本重要!我这读书可是正事,你必须把钱借我,大不了我日后攒钱还你就是!” “就你那点月钱,你得攒到猴年马月去,我这买古董也是风雅之事,凭什么就得让着你!我不管,咱们去找爷爷评理!” “去就去,我怕你不成!” 这其实是他们的惯用伎俩了,用这法子从原身手里弄钱。 原身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也不去拆穿他们,而是给他们钱,让他们买自己看上的东西,就当孙子跟自己撒娇了。 可这次不同,听他们说完,宁凝满脸狐疑,“什么孤本那么贵?还有你看上的古董,真的很好吗?” “呃,当然好了,那可是世上难寻啊!” 他们马上把自己看上的东西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宁凝当即拍板,“既然这么好,那我就跟你们去看看,来啊,前面带路吧。” “啊?这,这种小事,哪里需要劳动您……” “不算劳动,上回给我请脉的太医说了,我就是得多活动活动才好呢,正好我去帮你们掌掌眼。” 他已经起身了,兄弟俩没办法,只能搀扶着他出门。 到了古董铺子里,兄弟俩就给掌柜的使眼色,让他把他们看好的孤本和古董拿出来。 掌柜的跟他们相熟,立马就明白了,马上满脸堆笑,招呼伙计们给宁凝看茶,然后把店里最好的孤本和古董拿出来。 但即使这是最好的,也远远到不了他们跟宁凝说的价钱,无非是他们借机想从宁凝手里敲钱。 谁知宁凝眯着眼,看了半天,“你说这孤本五千两,古董一万两?” “对……对啊。” “那不行,这个价钱传出去,岂不会让人家耻笑我们国公府,依我看,再加上这个,和这个,一共我就给你……五万两吧!” “啥?” “哦,对了,这个钱啊,从公中出,你就上我们府里支银子吧!” 宁守义和宁守孝又懵了,哪有你这么花钱的? 而且你还不只花自己的钱? 还要花公中的! “爷爷,这只怕不妥吧!” “不妥?这有何不妥?昨日你们就非得让我去山上住,今日我花几个钱又不妥了!怎么回事,难道我将爵位传出去,你们就可以任意摆布我了?这国公府就没有我容身之地了?” “爷爷误会了!” “我们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还打算好好读书,回头下场试试呢,这孤本我要读的。” 听他这么说,宁凝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半晌才说,“本来怕伤你的心,我不想直说的,可一味不说,瞒着你也不好。那我还是委婉些告诉你吧,守义啊,就你把书读的那个鬼样子,还有你那一手狗爬字,指望你考中科举,还不如指望我杀敌平叛、光宗耀祖比较靠谱。” 宁守义:……你倒跟我说说看,你哪里委婉了? 他愣愣地问,“可,可是如今没有哪里反叛啊?” “对呀,所以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考中呢?” 宁守义:……这是所以的关系吗? 你杀敌跟我读书有一文钱关系吗? 把他怼的自闭了,宁凝脸色才稍微放晴,花五万两买下这几个古董! 两兄弟回去哭丧着脸跟宁容逸说了,“他守着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再说我要上进些,他还打击我,有他这么当爷爷的嘛!” 宁容逸也不高兴,“爹真是越来越像老顽童了,简直不讲道理,罢了,我去劝劝他吧。” 可是他见面也被宁凝怼了回来,“是不是我把国公的爵位传给你,你翅膀硬了,就可以对我摆脸色了?府里的钱只能你们花,我就不能花吗?” 宁容逸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们肯定是哪里没做到位,让宁凝怀疑自己失了爵位,就在府里不受重视了,所以才一直作妖。 他连忙跟宁凝保证,“您说的哪里话来,您可是府里的定海神针,我们都得孝敬您呢。” “我不信,你少哄我!明明是你儿子把那些东西说的千好万好,我是听了他们的话才去买的,怎么倒成了我的错了?不信你跟我去看看,咱们府里的古董有几件比得上我买的?” 说着,他抬脚就奔库房去了。 宁容逸哭笑不得在后面跟着,心说这真是老小孩,可随即他就打了个激灵,坏了,只怕那件东西运到了,这个时辰正入库呢。 “哎呀,爹,您等等!库房有什么好去的,您可别去啊!” 第201章 穿成败家老国公(3) 没想到宁凝腿脚快着呢,拄着拐棍在前面走的“嗖嗖”的,他愣是撵不上! 等他好不容易赶到库房,宁凝已经把那东西截住了,盖着的红布也掀开了,正围着啧啧称奇。 管家领着几个下人在旁边罚站,见宁容逸过来,急忙向他投来求救的神色,却马上被宁凝捕捉了。 “刁奴!你看他干什么?莫不是想离间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老太爷,奴才不敢啊!” “哼,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得了这样的宝贝都敢不禀报我,我今儿非把你发卖出去不可!” “别,别,这不是我……,老爷,您救救奴才啊!” 宁容逸:……等等,没把气喘匀呢! 他又喘了几口,终于能正常说话了,“爹,不怪他,是儿子没让他往外说,这个……” “哦,我明白了!” 宁凝突然喜笑颜开,“你不让他们对我说,定是想给爹一个惊喜!哎呀,不愧是我儿,果然是个孝顺的有心人!” 他用手叩着红布包裹的顶级金丝楠木,那声音叮当如金玉,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原身这一生也见过不少好东西,不过宁凝翻找他的记忆,发现他也没见过这么好的寿材! 古人对身后事极其重视,这种稀罕物如果送人,别人不但不会觉得不吉利,反而会认为是难得的心意。 可宁容逸听了他的话,整个人都木了。 “爹,您误会了,我这不是……” “不是?” 宁凝眯起眼,“不是给我的?那你是给谁的?难道有人在你心里,比我这个爹更值得孝顺?我生养你一场,难道你孝顺我,还不应该了?来人,拿笔墨,我要写折子!我要进宫面圣!” “爹,我求求您了,这话可不能往外说啊!这寿材就是送给您的,我刚才的意思是想说,这事不宜张扬!” 可不能让宁凝上折子啊,不然到时朝廷追问起来,他要怎么说呢?! 难道要说这是献给二皇子的嘛! 宁凝瞬间转悲为喜,“嗯,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嘛,这寿材不给我用,还能给谁用!难道你们还打算走在我前面嘛!” 宁容逸:……你不但占了这么好的东西,还要咒我! “可是爹,买这块寿材的钱还没给人家呢,还有,这块寿材是长途跋涉运过来的,还得给些赏钱啊!” 宁容逸的脑子也算转的快,既然寿材已经被宁凝“霸占”了,那就借机从宁凝这里弄些钱吧。 谁知宁凝想了想,“你说得对,是该多给赏钱。既然如此,我看这匣里有十万两银票,就给他们当买寿材的钱,还有这两堆浮光锦,就给他们当赏钱吧!” 啊?! 宁容逸几乎晕过去,那匣子放在库房里,那是公中的钱! 合着你一毛不拔也就算了,还大把往外撒钱,你到底要干嘛! “爹,您买寿材怎么还出公中的钱?” “难道不该公中出吗?我身边那点钱,都是我的棺材本,难道你也惦记?” 宁容逸:……你棺材不都有了嘛,还要啥棺材本! 可宁凝豪爽地一挥手,“就这么定了,我是你爹,凡事听我的!守孝啊,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说话!” 宁守孝是听到动静,怕寿材出问题,赶过来看看。 不过他也来晚了,宁凝都定完了。 而他探头探脑的,正好被宁凝看见了,招呼他进来,然后又在库房摸出十万两银票给他。 “我刚才看了一遍,咱这库房里还有不少银票呢。这是爷爷给你的,你拿好!你不是一直想做生意嘛,给你,拿去当本钱!对了,你可是我宝贝孙子,不能受委屈,这十万两够吗?” “够——还是不够啊?” 宁守孝:……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他被十万两砸晕了,刚想说够,可转念一想,他是不是傻啊,谁会嫌钱多啊,于是,硬生生改了口。 宁凝也很上道,“那就再给你十万两,拿着吧,干出个样儿给你爹娘看看!” “哎!我一定好好干!爷爷,我错怪您了,我今日才知道,只有您才最疼我,呜呜……” 他扑到宁凝怀里哭起来,宁凝摸着他的头,也是眼冒泪花,“傻孩子,你可是爷爷的孙子,爷爷不疼你疼谁啊!” 宁容逸看了这一幅祖孙情深的画面,只觉得胸口好似压了块大石,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爹,咱们可是勋贵人家,怎么能让他做生意呢?” “怎么不能?朝廷又没有明令禁止,不许勋贵做生意!只是勋贵们放不下身段,把自己硬架起来而已!我如今也想开了,咱们府里又不是没这条件,守孝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去吧!” 这个朝代的勋贵高高在上,视商贾为贱业,买几个铺子租出去倒没什么,亲自做生意可就是丢人现眼了。 偏偏宁守孝觉得做生意很容易,也很感兴趣,只是他的兴趣被宁容逸“无情镇压”了,让他经常摇头摆脑,觉得自己生不逢时,空有才干,无法施展。 今日得了宁凝的许可,还有银子,顿时嘴都要咧到脑后勺去了! 宁容逸的思路已经被宁凝带偏了,他没空去想那寿材了,只顾着宁守孝要做生意的事儿。 “不行!此事实在有辱门楣,我不能同意!” 第202章 穿成败家老国公(4) 宁容逸吹胡子瞪眼,“再说您也不能给他那么多银子啊!” 他气得想上前把银子抢回来,可宁凝护着宁守孝,“成何体统,不许撕吧,这钱是给孩子的,又没给你!” 宁容逸:……可你拿的是公中的钱! 你这是慷他人之慨! 这时,宁守孝坚定的跟宁凝站在同一战线上,“爹,您也别太过分了!爷爷都同意的事儿,您凭什么反对!我定要干出个名堂给您看看,哈哈哈哈,不管了,我有钱了!爹,您等着看吧,我亦有成为世间巨贾的可能!” 他捧着银票,大笑着跑了! 路上的仆从都被他吓了一跳,偷偷议论,“二少爷莫不是欢喜疯了?” 宁容逸更是追了过去,“逆子!你们给我把他撵回来!我不许你做生意!” 宁守孝哪会理他? 反正谁敢拦他,他就说是老国公允许的,你们要是敢违抗老国公,那就拦我! 弄得下人们都不敢上手,愁得跟苦瓜似的。 那意思,你们这些主子能不能商量好了啊! 我们实在不知该听谁的! 于是,不管宁容逸和他夫人李氏如何反对,宁守孝还是盘了好几个上等铺子,很快开张了。 宁容逸和李氏继续反对,宁守孝则仗着宁凝护体,死活坚持,宁守义坐山观虎斗,两边和稀泥,顺便趁机捞些好处,反正他最近在外面结识了一个可人儿,两人蜜里调油,发誓同生共死。 给她花钱,花到山穷水尽,宁守义也不心疼! 一家人各有各的心思,水平又都差不多,斗的那叫一个有来有去,下人们都偷偷说,简直比戏台上还热闹。 宁凝也没闲着,趁着没人在他耳边聒噪,今儿八千两,明儿一万两,花的是不亦乐乎。 这都是公中的钱,而且他可没少往自己的内库里划拉。 宁守孝的生意很快就败了,从选址到进货,再到雇人,他是一个坑接一个坑的踩,对头商家给他下套,他都是上赶着往里钻的。 宁容逸万没想到,他还挖空心思在琢磨怎么弄垮宁守孝的铺子,让他彻底死心呢,宁守孝就把自己弄垮了,都没等到他出手! 跟他一样懵逼的还有几个御史! 他们本来商量好了,想一起参奏定国公府,说他们身为勋贵,却行商贾事,与民争利。 却不料宁守孝的操作,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简直怀疑,宁守孝是不是故意在做善事! 反正按宁守孝表现出来的水平,那是绝对没办法与民争利的。 甚至可以说,他才是弱势的那方,得小心点别被人骗了。 二皇子都气乐了,这家人不断向他靠拢,暗示能为他出钱出力,还说要送厚礼给他,可他等来等去,厚礼都没动静,这家人还把自己折腾的够呛! “不堪大用!真是不堪大用!本王的大计,绝不能坏在这种草包手里!以后这家人再求见,就说本王身子不适,别让他们耽误本王的工夫!” 而宁守孝经过这次打击,彻底蔫了,认识到他绝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有才能! 他翻不起什么浪了,李氏刚松一口气,想起查查府里的账! 结果这一查账,顿时又是眼前一黑,最近府里开销也太大了! 宁守孝折腾进去二十万两银子不说,宁凝和宁守义都折腾的不少,钱花的跟流水似的。 气得她暗骂,“哼,老的小的都不着调!守义怎么就被外面的狐狸精迷住了呢!我若出手,只怕伤了我和守义的母子情分。不行,这钱得让老国公出,话也得让他来说。如果他不同意,就让他出手棒打鸳鸯。若是他同意,他就得出钱。” 于是,她愁容暗淡地去找宁凝诉苦,“守义喜欢上一个青楼头牌,执意想给她赎身。儿媳百般劝解,他也不听,我就想着,咱们这样人家多几个伺候的人也没什么,红袖添香也是雅事,听说那若诗还算伶俐,会伺候人。只是守义还没成亲,若是将人接到府里,只怕影响他说到好亲事。不如在外面置办个院子,把人接过去。只是这赎身、买院子,都得花钱啊……” 宁凝听的很向往,“这人真的那么好?守义就那么喜欢?不行,我得看看去!” “您要去给守义看院子吗?这怎么好劳动您呢?” “我是他爷爷,当然得去亲自看着了,快,给我备车,我这就去!” 宁凝都等不得了,坐上马车,吩咐了一声,马车一溜烟直奔鸣翠楼! 门口迎客的龟奴看见他都有些奇怪,这老国公从不上他们这儿来啊,而且,他都多大年纪了,难道才开窍吗? 不过他们都受过训练,马上堆出笑容,点头哈腰将宁凝迎进一个雅间。 老鸨亲自过来招待,身边站了好几个涂脂抹粉的姑娘。 不过这里确实是上等青楼,姑娘们打扮的都是艳而不俗。 “哎呦,这是稀客哟,我说今早上喜鹊一直叫呢,原来是贵客上门了!老公爷,这几位都是我们这里最当红的姑娘,您看中了哪个,就让她陪您说说话儿,您也指点指点她们。” 老鸨笑得谄媚,宁凝却摆摆手,示意他哪个都没看中,“我听说你们这里的头牌叫若诗,让她出来见我。” “啊?这个,您有所不知,她如今被人包了,按理说是不能伺候别的客人的。我们这儿各个姑娘都不错,您看看别人?” “被人包了也无妨,我只跟她喝茶聊天,也没说要干别的,不算坏了你们的规矩。再说包她那个人是谁,咱们心里都有数。不用废话了,赏钱你拿着,让她过来吧。” 宁凝抬手就是一千两,老鸨顿时喜笑颜开,这才刚是赏钱而已,饶是她开妓院,也没见过几个出手这么阔绰的冤大头,啊,不是,是恩客。 于是,她笑得顿时真心实意了,马上让人把若诗带过来,招呼别人都出去,还轻轻带上门。 “就是你让我孙儿魂牵梦萦的?” “不过是大少爷抬爱罢了,若诗只是苦命女子,不敢当这‘魂牵梦萦’四字。” 若诗确实生的不俗,一副冰肌玉骨,虽是青楼女子,却是冷艳出尘的模样。 可你要说她清丽脱俗吧,她又生的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眸光流转,欲拒还迎,真是引人遐思。 “倒真是一张乖嘴,罢了,听说你琵琶弹的极好,那就弹一曲给我听听吧。” 第203章 穿成败家老国公(5) 若诗抱着琵琶弹起来,宁凝眯着眼,欣赏着乐曲,手指在桌上跟着韵律的一拍一拍的,倒像是在等什么人。 果然,没一会儿,外面就喧闹起来,“好你个老鸨,我明明已经包下了若诗,还给你那么多赏钱,就是想让你看在钱的份上不要为难她。可你倒好,居然逼着她见客,真是丧心病狂!等我救出她来,再跟你算账!” “哎呦,宁大少爷,你误会了,你等等啊,我告诉你屋里的是谁!” 不用她告诉,宁守义已经闯进来了,“若诗,你怎么样?那混账有没有对你——爷爷?!您怎么在这儿?” 宁守义嘴张得老大,都能塞个馒头进去。 宁凝嫌弃地移开目光,“给我把嘴闭上,我都看见你中午吃什么了。是你娘跟我说,这若诗姑娘虽出身青楼,但温婉懂事,会伺候人,所以我才过来看看她。” “那您……觉得她如何?” 宁守义小心地问,宁凝这么说,看来有意帮他把若诗赎回去了,这可太好了! “嗯,确实不错。赵妈妈,你进来吧,咱们谈谈给若诗赎身的事儿。” 一听要赎身,宁守义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握着若诗的手说,“太好了,我爷爷要给你赎身,接你回去,咱们就每日都能见面了。” “嗯,太好了。” 若诗也挤出个甜美的笑意,但她望向老鸨的眼神却带上几分焦急,还微微对她摇摇头。 老鸨回她一个隐晦的手势,那意思,她心里有数。 “老国公,我不是驳您面子,可是若诗是我花了多年心血教出来的,这才当上头牌没多久,您把她赎走了,我这生意可怎么做呀!” “你不用说这种话哄我,你们做这种生意,有买人的时候,就有卖人的时候,只看价钱是否合适罢了。这样吧,你只管说个价钱,我绝不还价。” 老鸨成心不想让他们将若诗领走,又听说他们最近出手大方,挥霍无度,就咬牙说了个从未有过的高价。 “难得您如此看重若诗,而且您是什么身份啊,我若是要少了岂不是看低了您。那咱们就一口价,三十万两吧。” 宁守义顿时瞪大眼,“好你个黑了心的老鸨,你可真敢要,三十万两都能把你们鸣翠楼买下来了!你不想让我们赎人,只管明说,别为难人!” 二十万两都能让身为公府嫡孙的宁守孝乐成那样,可见这三十万两的分量。 “哎呦,您误会了,我们整个楼上下其实都指着若诗活呢,实在是舍不得她,要不是您开了口,我真是不能让人带她走啊。” 宁守义还想再说,宁凝摆手阻止了他,“行了行了,再说下去反而失了咱们国公府的体面,那就按你说的价来吧。” 他走之前,差不多把库房的银票都带来了。 这会儿一挥手,下人上前两步,打开一个木匣,露出满满的银票。 老鸨职业病发作,看到这么多银票,眼神都直了,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么多银票都肯亮出来,这是铁了心要带若诗走了! 果然,下人在宁凝吩咐下,数出三十万两银票递到她手里,“把若诗的卖身契和户籍文书都拿出来,以后她就是我们国公府的人了。” “这,可是,我……” 老鸨实在没想到他们真舍得拿三十万两赎人,顿时想反悔,可宁凝脸色一沉,“这价可是你自己开的,我一个字儿都没往下压,你若敢反悔,我就去顺天府衙门告你!我们国公府怎么说也是勋贵人家,是你能随便消遣的嘛!” 老鸨强笑,“您说的哪里话,我自然不会反悔,只是若诗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她这要走,我实在舍不得,这就叮嘱她几句。” 她走到若诗身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事已至此,你只能进国公府了。你也别泄气,他们不管怎么说也是国公门第,你留神注意他们跟别的勋贵如何来往,都谈些什么,肯定能得到有价值的情报。” 若诗点点头,“我知道了。” 就这样,宁凝和宁守义带着若诗打道回府。 李氏在她自己屋里听着动静,她知道宁凝最疼这两个孙子,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没想到她等了半天,得到的消息却是,宁凝和宁守义带着若诗回来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说好了人不能带回来嘛,难道是老国公经不住宁守义歪缠? 真是的,这一家子男人都耳根子软,没一个中用的,这府里要是没她早晚得散! 她急忙去了宁凝的院子,想规劝宁凝不能由着宁守义的性子来,还是买个院子,安置若诗吧。 谁知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宁守义声嘶力竭的咆哮,“您说什么呢?您是为自己赎的若诗,您要把她留下!这,这怎么行呢,您怎么能跟自己孙子抢人呢,您这是为老不尊!” 啥? 谁要把谁留下? 李氏觉得宁守义的话单拎出来她都懂,可合在一起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她颤颤巍巍继续往里走,就听宁凝好整以暇地说,“我什么时候说人是为你赎的了?只是你娘跟我说,这个叫若诗伶俐、会伺候人,什么红袖添香是雅事,我就去看看。发现她还算顺眼,这就赎回来伺候我了,与你何干?跟你比起来,我这么大年纪了,不是更需要人伺候嘛!看看,你娘也来了,不信你就问她。” 李氏被宁守义的眼神看得一个机灵,“爹,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劝您帮守义赎人。再说您这个年纪了,纳妾也不好听啊。” 宁凝理直气壮,“谁说我要纳妾了,我只是让她当使唤丫头啊!” 第204章 穿成败家老国公(6) 谁家需要使唤丫头,能上青楼里买啊?! 而且还那么贵! 宁守义和李氏都被宁凝的无敌逻辑给打败了,反正他就咬准一条,人是他赎回来的,怎么安排由他说了算。 宁守义和李氏还想劝,尤其是宁守义,都快解开裤腰带在他面前吊死了。 可宁凝不为所动,反而嫌他们烦,干脆操起一旁的拐杖,舞得虎虎生风,把他们打出去了! “要死你给我出去死,别在这碍我的眼!” 两人狼狈逃出,宁守义哭丧着脸,“娘,爷爷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可能是老了,越发像小孩,再加上把爵位传给你爹了,他心里没底,就觉得好东西都得攥到他手里。唉,若诗不过是个妓女,你就别惦记了,再说你爷爷用他自己的钱赎的,咱们又有什么办法。” “谁说他用自己的钱赎的,他又用的公中的钱,还花了三十万两呢!哎,娘!娘您怎么了?!” 他们走了,宁凝对着若诗也没好脸色,“你这做奴婢的,就这么没眼力见,还得我去请你不成!” “啊,没有,我听凭老国公吩咐。” “嗯,来人啊,带她下去换上丫头的衣服,也不许再这么出格的打扮,让管事的教她府里的规矩,再给她派个差事。” 若诗:……怎么着,你还真想让我当使唤丫头啊! 她还没死心,仔细观察了几日,然后挫败地发现,宁凝似乎就那么打算的,真让她端茶倒水干杂活,反而还嫌她手脚不够伶俐。 倒是宁守义对她念念不忘,找机会私下见了她两面,发现宁凝确实没将她收房,喜不自胜。 可这对若诗完全没用啊,她又不在乎宁守义是不是对她情深几许。 你光嘴上说惦记我,却不能把我从宁凝院子里要出来,我要你的惦记有啥用! 至于消息,也是什么都打听不到的。 先不说她的身份根本就接触不到什么,而且宁家也就是跟同样的勋贵人家来往,他家最近又乱糟糟的,上门的人很少,完全没有刺探的价值。 宁凝看在眼里,十分满意,这个二皇子最得意的探子,算是废了。 其实整个鸣翠楼都是二皇子的私产,妓院人多口杂,消息灵通,而且能隐藏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那些妓女也都受过训练,作为帮他刺探消息的耳目。 在原剧情里,宁守义对若诗喜欢的不要不要的,二皇子正好让若诗就近监视他,因为二皇子心中信不过任何人,即使宁守义表现的像个草包,也要有人盯着他。 而且,原剧情里宁守义没能帮她赎身,她始终在鸣翠楼,还能搜集别人的情报。 后来二皇子事发,她也被抓了。 她帮二皇子做的事,都被招认出来,更是没少指认宁家。 可如今宁家已经被二皇子放弃了,她本来就打算要远着宁守义了,没想到宁凝不惜重金将她赎回府里,还把她打发到下人房里,每日跟着丫头们一起干活,根本什么消息都搜集不到,更何况这里也没啥好收集的。 若诗每日要干活,要拉拢其它下人,要应付宁守义,而且往往是徒劳无功,这小美人都快抑郁了,脸颊都要塌下去了。 宁守义急的团团转,可他要见若诗越来越不容易了。 宁凝院子里的管事得了宁凝的吩咐,对宁守义越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张口就说,“老国公吩咐小人管好这院里的下人,小人就不得不讨您的厌。若诗是老国公院子里的人,您很不该跟她来往过密的。” 恨得宁守义想一脚踹过去,但又不敢,只能讪讪离开。 他也没心思干别的,只惦记着若诗,惦记着惦记着,就把大理寺的差官盼来了,他们点名要带若诗走。 大理寺都是审理重大案件的,或者皇亲国戚犯了法,才会惊动他们。 若诗能做什么,值得他们来拿人?! 宁守义惊怒之下一打听,这才知道外面已经变天了,皇上斥责二皇子无人臣之态,将他圈禁了,他的门人党羽都被一网打尽了。 而若诗竟是他的探子! 这下宁守义怜香惜玉的心思彻底吓没了,府里上下瑟瑟发抖,盘算着他们到底算不算二皇子一党,有没有什么致命的消息落到若诗手里。 宁凝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会儿知道害怕了,你们早干嘛去了! 不过自从他穿过来,已经将这家人投靠二皇子的举动破坏的七七八八,他们想把自己算成二皇子一党,都没资格。 钱都被宁凝想方设法花了,根本没花到二皇子身上。 顶级的寿材也被宁凝“霸占”了,没被他们送给二皇子。 本来在原剧情里,他们借助寿材打入二皇子阵营,不过这一回,二皇子根本懒得理他们。 反而宁凝借机把二皇子一个最得力的探子困在了府里。 皇上看到这里也差点气乐了。 这件案子他无比重视,所有细枝末节都要大理寺查清了,仔仔细细上报给他。 等他看到这段时,真有了哭笑不得的心境。 能看得出来,最初宁容逸和宁守义、宁守孝主动跟二皇子示好,是有意想加入他的阵营。 可这家人实在荒唐,自己就把自己的事给坏了,听说家产还被花的七七八八。 真是有作恶的心思,却没有作恶的心机和手段。 甚至老国公宁凝阴差阳错拖住了若诗,简直还能算是立了一功。 因为他们没有作恶的实迹,但行事实在荒唐,皇上降旨申斥了他们,还将宁容逸的爵位从国公降到了伯爵。 以后他们的爵位也不再世袭罔替,而是要降级袭爵。 旨意传下来,除了宁凝,他们从上到下哭得嗷嗷的。 宁容逸被贬为伯爵,将来宁守义能承袭个子爵,他的儿子是男爵,再往后他们就泯然众人,再也没有可以傲视旁人的资本。 他们家的内库也快花干净了,没了安享富贵的底气。 “行了,你们别哭了!” 宁凝发话,他们倒是把声音憋回去了,宁容逸没收住,还打了个嗝。 “你们之前有什么心,想做什么事,真当人家不知道嘛,如今能得这个结果,已经是祖上积德了。以后你们行事需得小心谨慎,不能再有半分行差踏错。咱们已经是上面挂了号的人物,将来咱们就老老实实关门过日子,好好教养子孙吧,已经没有多少余荫可给他们了。” “是,爹,我们以后都听您的。” “爷爷,我再也不胡闹了,也不去喝花酒了!” 这一个个哭得比花瓜还难看呢。 他们不听话不行,如今府里最大的财主就是宁凝,他们想过好日子,还得指望宁凝呢。 甚至宁容逸还在怀疑,他爹真是歪打正着,还是在扮猪吃老虎,怎么做的事都那么赶巧呢! 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不敢再作妖了,也没了钱,彻底没了做坏事的能力,就是原身回来也能收拾他们了。 宁凝放心了,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205章 穿成被陪葬的神医(1) “玉儿到底怎么样?是要将她就地医治,还是要接回来医治?若要接回来医治,又得怎么接呢?说话!你们倒是说话呀!” 宁凝一穿过来就在一个古香古色的厅堂里,地上华丽柔软的地毯铺满整个地面。 厅堂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上面铺着精致的刺绣桌布。 围绕着圆桌,摆放着一圈雕刻精美的椅子,就连椅背和扶手都镶嵌着宝石或象牙等昂贵的材料。 可惜这些椅子都没人敢坐,只见一个焦急愤怒的少年正对面前众人吼着。 “你们平时不是很能说的嘛,怎么玉儿遭难,你们倒都闭嘴了?我告诉你们,玉儿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要你们陪葬!” 说着,他恶狠狠逼近眼前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郝掌柜,你可是我们家最器重的大掌柜!你不能老惦记着自己家里那点事,应该多多为我分忧才是!你知道玉儿对我有多重要,难道就看着我干着急,也不为我出个主意吗?” 中年人留着短短的胡须,此刻额头都见了汗,“小人家里那点事,哪比得上少掌柜的事情重要。呃,只是,这医人救命的事儿,我等都不是郎中,实在不懂啊。不如问问宁郎中吧?”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宁凝,那少年也冷冷的逼视宁凝,“对啊,宁凝,你医术不是很好嘛,怎么一言不发?你难道不想救玉儿的性命?” 宁凝平静地开口,“医者父母心,我与玉儿姑娘又素未谋面,谈不上不想救她性命。只是她远在百里之外,如果要我救她,就要将她尽快运过来,而且必须一路坦途,不能有任何磕碰。” “如此运送,哪里容易?” 少年也有些发愣,“那我给你准备快马,或者快船,你尽快赶过去不行吗?” “我手头还有许多病人,没法走开。” “哼,他们哪里能跟我的玉儿相提并论,你莫不是忘了这些年我爹对你的恩情?要不是靠他的面子和钱,你哪里能拜到神医的门下,又哪里能学到这一身医术?你可别当白眼狼,转头就忘本了!” “当年我拜到神医门下,确实仰仗你爹之力,可这些年,我给你家的人,还有你们众位掌柜治病,从未收过诊金,而且你爹当年会举荐我,也是因为我救了他的命。这样看来,我也不欠你家什么。” “宁凝,你——” 那少年人恨不得一拳打过来,郝掌柜急忙打圆场,“少东家,您先别发火,咱们聚在这儿不是商量玉儿姑娘的事儿嘛,咱们多耽误一刻,玉儿姑娘就多一分危险。宁郎中,这种事儿我们都不懂,那玉儿姑娘到底应该在原地治,还是不顾困难的运过来啊?” 他好像是在问宁凝,但这种问法,摆明是想让宁凝说,应该留在原地治。 但宁凝没顺着他说,“没见到这位玉儿姑娘的伤情,我无法判断。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怎么做由你们决定。只是若运过来,就得快,而且不能有任何颠簸。” “哼,那就运她过来!她所在之处没什么有名的郎中,我怎么放心把玉儿交给那些庸医!不就是又稳又快的将她运过来嘛,又有何难?我文家百万之富,难道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嘛!郝掌柜,此事便由你负责!” “是,少东家!” 一听少东家是铁了心要将玉儿姑娘运回来了,郝掌柜马上改了腔调,“要快就得走水路,那就派咱们最好的大船去,那船平稳。再多雇船夫,两班一换,日夜不停。船上要准备最好的伤药、补品,再派一个靠谱的郎中上去,这一路上护住玉儿姑娘的性命。” 他自以为已经考虑的够稳妥了,谁知少年仍嫌不足,“万一在河道上被别的船阻住了,可怎么办?罢了,到时把所有船都派出去,将左右两边挡住,保证没人能挡玉儿的路!” “啊?少东家,这未免太张扬了——” “哼,我顾不得那么多了!若是连心爱女人的性命都护不住,我有再多家财又有何用!你们,不许将这事告诉我爹,否则——” 他没将话说完,而是满含威胁地住了口,扫视众人一眼,急匆匆离开去调船了。 那郝掌柜对着他的背影直跺脚,转回来问宁凝,“宁郎中,您不是也觉得运玉儿姑娘过来不妥嘛,怎么突然改口了?” 宁凝,“我可没这么说过,我只说重伤的人不宜挪动。但既然你家少东家能想到办法,这主意当然由他拿。” “可是,占据整条河道,这未免太张扬了,您不是答应老东家,要劝着我们少东家嘛,方才怎么不劝呢?” “你看你们少东家那样子,是能听人劝的嘛!再说他是你们的少东家,又不是我的,你们尚且不出声呢,凭什么让我出头!我为你们商号操劳多年,已算仁至义尽了,以后若要看病只管来医馆找我,无事不要叫我过来!” “哎,宁郎中,宁郎中!哎呦,这一个两个的,怎么火气都那么大啊!” 还有人小声议论,“当初是宁郎中救了老东家的命,他才推荐了宁郎中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第206章 穿成被陪葬的神医(2) 原身是个郎中。 他自幼家贫,虽然极喜欢医术,但想被医术高深的郎中收入门下,却不是件容易事。 他既没有钱,也没有人脉,只能待在镇上一个小医馆做学徒,尽可能多学一些行医开药的本事。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受了极重刀伤的人血淋淋地倒在医馆门口。 当时郎中外出了,要几日后才能回来,这镇上又只有他们一家医馆。 这人受伤太重,若再得不到医治,命就保不住了。 于是,原身死马当成活马医,将他扶进去,用学到的医术帮他治伤。 正巧,医馆里有他刚上山采来的草药,治刀伤最好,他就都给这人用了。 这人也算刚强,身体也不错,竟然硬生生熬了过来。 他醒过来之后,跟原身交谈,慢慢的也熟悉了。 他看出原身很想学医术,就说他有门路,可以让原身拜入最有名的神医门下。 这人就是文尧复,是个富商。 他贩卖一批货物,路上遇到贼匪,杀了他雇来的镖师,他是趁乱才跑出来的。 那位神医曾欠过他一个人情,只要他开口,再给神医送上厚礼,想来神医能给他这个面子。 原身当然喜不自胜,后来医馆的郎中也回来了,见突然多了个病人,有些惊讶。 后来跟文尧复攀谈起来,没找出什么破绽。 再过几日,文尧复的伙计们找过来了,原身若要学医就得跟他走了。 郎中也点了头,“好孩子,你是个有心的,我问了这文先生许多事,都对的上,说明他没骗人,你就跟他去吧,别在我这里耽误了。” 他将工钱给原身结清了,送原身离开。 文尧复倒没骗人,虽然过程很不容易,但确实给他引荐了神医。 神医起初没想收原身,是他再三上门,送上厚礼,好话说尽,才成功让原身成为入室弟子。 原身很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将全部心力都投入到学习医术中去。 后来神医年迈退隐,不再过问世事,而原身一身医术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很感谢文尧复,给他们商号的人看病从来不收钱。 而且他经常跟他们走动,简直像他们商号中的一员。 这些年文尧复生意做的越发大了,已经成了数一数二的大商家。 可惜文尧复早年忙着打拼,吃了许多苦,就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再吃苦。 所以他的儿子文无痕自幼被娇宠,虽然也有些经商才能,可是为人高傲,独断专行,飞扬跋扈,弄得文尧复跟原身苦笑,“惯坏了惯坏了,这孩子根本不听我的话,你们年轻人能谈得来,你又年长他几岁,就跟他亲兄长一样,帮我多劝着他些吧。” 原身不忍拒绝,可文无痕又哪里能把他的话听进去! 反而觉得他是文尧复的耳目,专在他父子之间挑拨离间,对他颇有成见。 后来,文无痕遇见有名的戏子上官玉儿,对她一见钟情,生死相许。 可上官玉儿的班主不肯放她离开,上官玉儿自己也舍不得戏台,她说她辛苦学戏多年,最喜欢的事就是在戏台上大放光彩,文无痕只能花大笔银子捧她。 见众人为她叫好倾倒,文无痕也觉得与有荣焉。 不料,上官玉儿被班主领着去外地唱戏时,被流贼所伤,性命垂危。 文无痕急的都要没脉了,急忙把各位掌柜的,还有原身叫过来商议。 原身就说了身为郎中的心里话,他觉得上官玉儿受了重伤不宜挪动,应该在原地医治。 文无痕听了他的建议,急忙派人送最好的伤药过去,可惜上官玉儿没挺过来,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文无痕大受打击,状若疯癫。 他对原身恨之入骨,觉得原身有意不救上官玉儿的性命,就花钱买凶,将原身捆了,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生生活埋泄愤。 原身化为灵体之后才知道,其实文尧复一直在算计他。 他确实跟神医引荐了原身,但神医本就在寻找医术的继承人,见了原身,对他很满意。 可到了文尧复嘴里,就变成他再三恳求,把一切都变成他的功劳。 后来,他因为早年只顾着打拼,跟文无痕相处不多,怕本就不够深厚的父子之情被影响,才让原身多规劝文无痕,就是把原身推出去,让他当坏人,不好听的话由他来说。 他还一直有意无意跟外面强调,当年多亏了他,宁凝才能拜入神医门下,有了如今的名气和财富。 旁人听到这些,都对他说,“这么看来,您对他真是恩同再造啊。” “哪里哪里,还得这孩子自己有出息才行呢。” 可是原身当初救他的事,他却只字不提。 而原身是个老实人,觉得救死扶伤是郎中分内之事,从未以他的救命恩人自居,也没对外人提过,所以就连在文家商号干了多年的掌柜们,都不知道当年之事。 后来,上官玉儿死了,文无痕简直要疯了,将怒火都倾泻到原身身上。 原身敏感地觉察出不对,因为文无痕看他的眼神,充满着赤裸裸的仇怨。 可他去找文尧复求救时,文尧复却说,“这不过是无痕一时小孩子脾气,他虽然脾气不大好,但心地良善,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等过几日,我找他过来,你们一起喝几杯,把话说开就好了。” 原身将他当做可靠的长辈,乖乖回去等着了,然后就等来文无痕的杀手。 其实这事也离不开文尧复暗戳戳的指引和善后,他怕文无痕憋出病来,虽然觉得失去原身这个顶级郎中十分可惜,但如果因此能让文无痕心绪和缓,出了这股悲愤之气,那也值得了。 甚至原身死后,文无痕以为文尧复不知情,去跟他请罪,他还老泪纵横地说,“儿啊,你这般说,就太跟为父外道了。虽说我栽培他多年,付出不少心血,但他如何能与你相比!就算爹全部家业都没你重要啊,只要你不再愤世嫉俗,他就算死一百回,又有何关系呢!” “爹!” 文无痕扑进他怀里,父子俩抱头痛哭,所有心结都消失了。 而原身的死,因为文无痕买通了官府上下,消除了痕迹,以无名案件不了了之了。 原身就这样成了冤死鬼。 第207章 穿成被陪葬的神医(3) 宁凝在后世的影视剧里,也看过那种镜头,一旦医生表示无能为力,有权有势的霸总就开始怒吼,“治不好她,我要你们统统陪葬!” 当时宁凝就觉得——真是神经病! 如今他穿了过来,自己亲身代入了这种情境,不禁由衷地感叹,果然是神经病! 所以,他不再发表意见,由文无痕自己做决定。 文无痕果然采取了最作的一种方法,而且他立刻马不停蹄地着手实施了。 他命令所有掌柜的,暂停手上的买卖,将商号所有伙计都动员起来,就围着这件事转。 他派去最好的船,上面放着能搜集到的、最名贵的伤药,还有一位虽不及宁凝,但也极出色的郎中,还有最伶俐的侍女。 船夫们昼夜不停将船快速划过来。 怕河道拥堵,他将商号所有的船都派了出去,而且他还花大笔银子,把能包下的船都包下了,还有一些平时跟他有来往的狐朋狗友,他都打了招呼。 这些商家的公子哥儿无所事事,就喜欢凑热闹,于是,一个比一个热心,都把自己家的船派了出去,将河岸两边挡的严严实实,除了上官玉儿这艘“救命船”之外,不许任何船通过。 这座城靠着大河,河运发达,很多人家都有小船来往运货,或者在货船上做工。 文无痕如此做,让很多河运人家当日没法行船。 自然有许多人不满,可文家商号的所有伙计都上街了,遇到有人不满就好言好语的解释,然后再送上几锭银子,保管让你火气全消。 文无痕当日还包下全城所有饭庄酒楼,只要你答应不行船,就能免费去吃,上的都是好酒好菜。 城中百姓一看,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反正又有钱拿,又有饭菜吃,他们正好能白歇一日,何乐不为呢! 好多人早早就去了沿河的酒楼饭庄,占个绝佳的位置,好好看热闹。 “我的乖乖,这得动用多少船哟,怕不是比皇帝老儿还体面。” “嚯哟哟,这银子花得真像淌水一般,文家可真是有钱呵!” “不知那上官玉儿是何等美貌,居然能让人为她不惜一掷千金!” “真让人羡慕啊,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文无痕对上官玉儿情深几许,真令人艳羡!女子做到如此地步,真是死而无憾了!” 宁凝也做好了准备,上官玉儿送到,他就开始行医救命。 他能看到原身所有记忆,包括原身掌握的技能,也能使用他的医术。 而且见到上官玉儿之后,他就发现,确实如之前说的一样,上官玉儿受的是严重的外伤。 他用银针帮她止血,用上等药材保她性命,还暗暗输送精神力过去,让她恢复清醒,挺过这一劫。 原剧情中,原身与上官玉儿并无直接的交集,他没有必要拒绝医治上官玉儿,而且就如今看来,上官玉儿活着更有用。 过程十分艰辛,但上官玉儿总算是救活了。 虽然脸色还是白的如纸一般,但她幽幽地醒了过来。 因为服用了药,她感觉不到痛,只是轻声叫着“无痕”。 文无痕听不得她这一声,顿时一个猛子扎进船舱,对着她大诉衷肠,把宁凝撇到一边。 宁凝也不着恼,拦住跟在文无痕身边的郝掌柜,“诊金呢?你们少东家忙着呢,你快帮他付了吧!” 郝掌柜一愣,“您,您给我们商号的人看病,不是从来不要诊金吗?” “首先,上官玉儿是你们商号的人吗?还是说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嫁给文无痕做少奶奶了?其次,我前几日不是说了嘛,我不欠你们什么,这条规矩作废了,以后你们跟所有病人一样,要付诊金,要排队。” “啊?” 郝掌柜神色大变,能让宁凝给他们免费看病,而且不用排队,已经成了他们商号一项非常吸引人的福利了。 可惜自此这项福利就没了。 他没想到宁凝那日不是在说气话,而是真的在跟他们拉开距离,划清界限。 莫非宁凝那日说的是真的,真是他先救了老东家的性命,老东家才帮他拜入神医门下? 若如此说,非但宁凝不欠文家的,反而是文家欠他的才对。 郝掌柜心思飞快地运转,不管怎么说,宁凝这种医术高超的郎中是他万万不敢得罪的。 文无痕今日花的银子都没数了,还能差宁凝的诊金嘛! 于是,他痛快的帮文无痕把诊金付了,还堆着笑脸,“既然您如此说,我就先排个队呗。这两日您什么时候有空啊?” “想得美,找我看病的人已经排到半个月之后,再说你要排队,也得到医馆找专人记下,我哪有空每日记这种事。” “啊?别啊,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您就让我插个队吧!宁郎中,您别走啊,宁郎中!” 宁凝不再搭理他,而文无痕只顾围着上官玉儿大诉衷肠,眼里根本看不见别人了,郝掌柜只能苦着脸,收拾烂摊子。 文无痕倒是得偿所愿了,可还有那么多船没收回来,还有那些伙计都在街面上呢,他们文家的商号啥时开门,这些都得有人张罗啊! 郝掌柜忙的焦头烂额,而同样焦头烂额的还有文尧复! 事情闹得这么大,尽管文无痕吩咐过,不许惊动他,可事情还是传到他耳朵里了。 他听见文无痕做的事,看到文无痕花的钱,饶是他经过无数大风大浪,也忍不住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 “你们,你们怎么不劝着些?还有宁凝呢,他也由着无痕胡来?” 按宁凝的性子,就算他劝不成文无痕,也应该来告诉他一声。 郝掌柜垂头丧气,“我们劝过了,可少东家就是不听啊。而且宁郎中好像犯了脾气,说当年您送他入神医门下,是因为他先救了您的命,其实他早就不欠您什么了。所以以后咱们商号在他那里再无任何优待了,就跟普通病人一样!” “怎,怎会这样!唉,定是无痕不懂事,哪里冒犯了他。宁凝这孩子我知道,最是懂事的,等我去跟他说说,把话说开就没事了。” “这……怕不是如此简单。宁郎中把这事在医馆也说了,他的医馆人很多,许多都是从外地赶来,慕名找他看病的,消息传播的极快。如今只怕大家都知道了。” 第208章 穿成被陪葬的神医(4) 文尧复脸上顿时一阵抽搐,觉得很折损他的颜面。 想找宁凝聊聊,将宁凝拉拢回来。 可很快他就顾不上宁凝了,文无痕太过张扬的恶果显现出来。 巨商在百姓眼里或许很了不起,很令人艳羡,可在官员眼中,那就是块肥肉。 所以文尧复一直很低调,对着官员也没少哭穷。 可他的好大儿把他的底全卖了,短短几日,他就应对了十几波来打秋风的。 而且官府还是师出有名的,因为文无痕当日占了河道,甚至连官船都不能走了,这事说来可大可小,就看人家是不是跟你较真了。 还有其它商家,觉得被文家影响了生意,以商会之名向他问罪。 文尧复只能拼命打点,调动一切人脉将事情平息。 可事与愿违,他越是想把议论平息下去,外面传的越热闹。 这怎么回事? 文无痕现在一直围着上官玉儿转,应该没空张扬了。 他急忙派人一打听,哦,合着文无痕是没空,可上官玉儿有空啊! 上官玉儿出了这么大风头,人又没有性命之忧了,各个戏班的小姐妹都来探望她。 也不管平日里跟她好不好,反正此时都成了好姐妹了。 上官玉儿更是丝毫不懂低调,况且她一个戏子,要的就是名满天下,难得出这么大风头,还低调什么! 她在众姐妹面前炫耀,这些小姐妹回去又跟自己的戏班一说,顿时传得更广了。 有富商为了捧戏子一掷千金,这不奇怪。 但为了救戏子的命,调动一切资源和力量,花费无数,这说明真上心了。 更别说这富商还年轻俊美,并无家室,真是引人艳羡。 甚至有的戏班加紧排练了戏码,马上就把这事送到台上去了。 说书先生一看,也不甘示弱,这泼天的富贵他们也要分一杯羹,马上编了说书的本子,在酒楼茶馆说个不停! 文尧复这回差点背过气去,“快把大少爷叫来见我!不许他再陪着那个女人了!” 亲爹叫他,文无痕只能给个面子,恋恋不舍的暂时离开上官玉儿的床前,过来见文尧复,“爹,您有什么事啊?” “你还好意思问我!谁准许你为个戏子大费周章,花那么多银两?” 文无痕沉下脸,“爹,您不许这么叫她,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嘛,玉儿是我心爱之人,我非她不娶,为她花多少钱我都心甘情愿!再说咱们文家家资巨富,还出不起这么一点钱嘛!” “住口!只要我还活着,决不许你娶一个戏子!我都说了,不许你们来往,你可倒好,不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敢说非她不娶的话!罢了,眼下事情紧急,这事咱们先放下不谈。” 文无痕实在太不像话,文尧复没法再扮演慈父了,他将账册重重摔在文无痕面前! “你看看你花了多少钱?还有这几日官员们打秋风,我打点他们的银子,你看看这是一点钱嘛,你短短数日,已经将咱家半年的收入都花出去了!” 文无痕不耐烦地翻了翻,“嗐,我当多大的数目呢!您不是教过我嘛,咱们做生意有时必须胆大心细,该砸银子的时候也不能手软。您看,我虽然花了一些钱,但也创下了名气啊。如今咱们商号如日中天,百姓们买东西,最先想到的就是我们商号。而且那些官员本来就需要打点,咱们这也算搭上线了,以后有事不怕没法登门了。” 文尧复:……我说了那么多,你就记住这两句了?! “你混账!你这说的都是什么歪理!你知不知道树大招风,再这样下去,别的商号都得来对付我们!” 看文无痕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听进去,文尧复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去跟那个女人说说,让她闭嘴,不要再张扬了!尤其不要在她那些姐妹面前张扬!” “爹,这个我可做不到!玉儿这可是死里逃生啊!她昏迷时我就下了决心,只要她能醒过来,她打算做什么都行,我绝不扫她的兴!再说她就是跟她的姐妹们说几句,让世人都羡慕我们的真情,这不是很好嘛!若不能让心爱之人高兴,我赚再多钱又有何用!” “你!逆子!” 文尧复险些一口鲜血吐出来! 他这个好大儿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文无痕不再理他,自己又去铺子里拿了最好的补品去看上官玉儿。 气得文尧复直呼,“郝掌柜!郝掌柜呢?让他快来见我,我有事跟他商议!” “老爷,郝掌柜这两日家中有事,告假了!” “哼,关键时刻一个也用不上!罢了,我亲自去找宁凝吧。” 他思来想去,只能由宁凝来劝上官玉儿。 宁凝刚救了她的命,如今这事又传的沸沸扬扬,上官玉儿怎么都不该驳了宁凝的面子。 只是宁凝不知想明白了什么,突然跟他生分了。 唉,都是那些掌柜的太不懂事,凡事都把宁凝推到前面,久而久之,是个人都会不悦。 他经商多年,很是能伸能屈,就来医馆找宁凝。 “都是无痕年轻,太不懂事,冲撞了你,咱们相识多年,你千万不要怪他。” 宁凝冷笑,“文无痕也及冠了,不是孩子,要是还不懂事,是不是说明他脑子有问题?文老爷,咱们也不用废话了,我最近突然想明白一些事,不想再被人利用,也不想再傻乎乎掺和别人的家事。你们商号若再找我看病,就该守医馆的规矩。咱们也不必废话了,你今日到底找我有何事?” 从他说文无痕脑子有问题时,文尧复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文无痕是他的宝贝儿子,他可是听不得文无痕半句不好的。 但此时他找宁凝有事拜托,只能放下身段,“唉,你们年轻人就是气盛,罢了,以后让无痕给你赔不是吧。我此行只是来求你劝劝那上官玉儿,要她别再继续张扬。你救了她的命,之后她要调理身体还得找你,定然会听你的话。” 宁凝,“文老爷是生意人,总该知道凡事没有不劳而获的吧。” “哦?你要什么?” “咱们先说清楚,首先,我跟上官玉儿并无私交,我没有立场,也并不想去劝她。所以,我只是去转述你的话,听不听全在于她。其次,要我去帮你传话,你就得跟大家阐明当年的事,免得大家都以为是我欠了你的。” 第209章 穿成被陪葬的神医(5) 这些年,文尧复一直不动声色地宣扬他对原身的恩情,流传甚广,深入人心。 就算宁凝这些日子说出实情,可毕竟是他一面之词,不少人心里还在犯嘀咕,甚至怀疑是宁凝翻脸不认人。 这时的人信重承诺,看不起忘恩负义之徒,宁凝不想让原身身陷这种嫌疑。 要是文尧复也说出实情,双方说法一致,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文尧复一愣,继而露出冤枉的神色,“我从未对大家有所隐瞒啊,阿凝你误会我了。” “嗯,你确实说了实情,但只是一部分实情,我救了你的事,你是一个字儿都不提啊。不用多说了,如果让我去找上官玉儿传话,就得照我说的做。” 文尧复咬牙想了想,他着急让上官玉儿闭嘴,可之前他反对文无痕和上官玉儿来往,曾经背着文无痕去找过上官玉儿,将话说得很难听,此时实在没法再去找她。 宁凝已经摆出要跟他恩断义绝的意思,他硬赖着说对宁凝有恩情,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倒不如实话实说了。 于是,他答应下来,去跟众人解释,可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这些年你怎么从来不把话说全呢? 你说大家误会了,那又是谁让大家误会的? 人家救了你的命,你帮人家拜入神医门下,说来还算你欠了人家的呢! 这些年宁凝免费为你们看病,你也大模大样的接受了,真是厚脸皮! 文家的名声更不好了,宁凝则如约去找上官玉儿。 文尧复跟他约定了时间,到时就说有了不得的急事,提前将文无痕叫走了。 宁凝也想知道,这个上官玉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在房间门口,还没等他进去呢,就听见有个清脆婉转的声音在怒吼,“给老娘滚!亏你还有脸来看我!咳咳!” 伴随着吼声,还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一个有些油滑的男声响起,“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悠着点诶,打我事小,气坏身子事大。你伤还没好利索,要是伤更严重了,你那文少东家不得撕了我呀!” “那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看见你,我的伤就好不了。”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伤一直好不了,你还怎么上台呀!我是你班主,难道还不该来看看你吗?” “呸!亏你还知道你是班主,当初是你牵线搭桥,让我去给什么曹公公唱戏,说他能保举我进宫献艺。可一出事你就丢下我,自己跑得比兔子都快!” “这你哪能怪我呀,那些逆贼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我又没有功夫在身,我能不跑吗?再说了,我留下也没用啊,只能再饶进去一个!那曹公公真是掌管内务府的大人物,要不是他请了旨意回家祭祖,我又有门路,你哪里能见到他?我也没想到会有人胆大包天,居然敢刺杀他呀!不过,你这也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你这什么意思?” “曹公公本就觉得你唱得好,再加上他被刺连累了你,有些过意不去,就同意举荐你进宫献艺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太好了,哈哈哈,咳咳!” “哎呦,姑奶奶,知道您高兴,但您可悠着点诶!” 原来如此,怪不得上官玉儿为何突然跑到别处去唱戏,原来是为了结识曹公公。 宁凝抬手拍拍门,门里有人问,“谁啊?” 然后脚步声响,有人过来把门打开,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干干瘦瘦,相貌不算差,但那双眼珠子滴溜乱转的,看人的眼神总像是在掂量什么,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是来给上官姑娘复诊的。” “哦,宁郎中是吧?快请进快请进,我们玉儿真是多亏了宁郎中救命。在下姓王,是玉儿的班主。呃,那个,您等会儿能不能顺便给我看看,我最近嗓子不知怎么了,着实难受。” 上官玉儿白了他一眼,“你又不用唱戏,看的什么嗓子?” 她也对宁凝笑脸相迎,连忙招呼他坐下,还命丫鬟去奉茶。 宁凝示意她不用客套,给她诊了脉,她有文无痕用各种顶级补品供着,什么对养伤好,就吃什么,所以恢复的很好。 宁凝又给她开了调养的方子,叮嘱她注意事项,然后就跟她说,“我此行还有一件事,文尧复有几句话托我带给你。” 这话一出,王班主就清了清嗓子,跟雕像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那意思很明了,上官玉儿的事他必须知道,谁也别想把他请出去。 上官玉儿又横了他一眼,但还是跟宁凝说,“王班主一直带着我,跟我亲兄长一般,我的事都不瞒着他,您只管说吧。” 宁凝就把文尧复的话转述了,“他希望你不要再张扬,说他们商人树大招风,不是好事。如今姑娘的性命已然无碍,这件事该就此揭过才是。” “这个……” 上官玉儿有些迟疑,王班主急忙露头,“要我说,文老东家实在忧心太过了,世人不过赞许他们一片真情罢了,有何不妥?你看我们戏台上那些戏文,大伙儿爱看的不得了呢。要是没有这一段段真情,哪有那么多流传下来的戏文呢!” 他留意看了眼上官玉儿的神色,看她似被说动了,更来了劲儿,“我们玉儿可不是光为了涨自己的名气,您想想,这么一传扬,他们文家商号也更有名气了不是!这名气可是个好东西啊,别人求都求不来呢!要真是有人来打秋风,打的他们文家都受不了了,文少东家早就跟我们说了。” 宁凝笑笑,“我只是来传话而已,你们自行抉择吧。” 说着,他告辞而去,刚一出门,王班主就忙不迭地跟上官玉儿说,“玉儿,你可不能在这时候退缩啊,曹公公本就嫌你只在本地有名,还算不上名满天下,进宫献艺有些不够格。难得如今有机会将名气传扬开,你可别在这时候打退堂鼓啊!” 第210章 穿成被陪葬的神医(6) “可是,若真是影响到无痕的生意可怎么好?他毕竟救了我的命啊!” “我的亲姑奶奶,您还有工夫管他呢?你还是心疼心疼自个儿吧!你真以为你能嫁进文家做少奶奶吗?那文少东家不过一时新鲜罢了,不是我说话难听,你见过哪个大家少爷明媒正娶一个戏子了?再说你学戏有多辛苦,只有你自己最明白!如今你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有机会成为名扬天下的角儿了,难道你要为一个男人放弃嘛!” 这王班主洗脑打鸡血绝对是把好手,上官玉儿看来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班主,你说得对,在我这里从来都是戏台重于一切,我绝不能放弃!” “诶,你这就对咯,你得先有了名气,人家才能来听你的戏啊!你管什么名气呢!我再去找人宣扬,咱们再加把劲儿,一定把你捧成梨园翘楚,到时只怕后世都得流传你的名字呢!” 上官玉儿并未收手,反而鼓吹的更来劲儿了。 就连文无痕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他每次刚一提起话头,上官玉儿就用无辜的眼神看他,仿佛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文无痕又最爱在她面前打肿脸充胖子,被她这种眼神一看,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就这样,文家看似风光无限,却被针对的非常厉害,商场上被无数人视为敌手,官场又视他们为不薅白不薅的羊毛,他们的银钱被大量消耗。 他家虽然是巨富,但许多钱财都压在生意里,手头能随时支配的钱,其实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多,很快开始捉襟见肘。 文尧复再没了往日的举重若轻,整日眉头深锁,可很快他就发现,有更大的麻烦找上门了。 “老爷,不好了,有人去衙门告咱们了!” 文尧复心里“咯噔”一下,他们正风雨飘摇呢,哪能摊上官司! “告我们什么?” “还是那日为给上官姑娘治病,拦河的事儿,有百姓告咱们欺行霸市,影响了他们的生意,有百姓说他们贪看热闹,不小心孩子被挤到河里了,如今病都没好呢,还有人当日非要出船,跟咱们的人起了争执,还动手了呢,告咱们伤人毁船,还有一家人说他家老人来城中找宁凝治病,可当时河道被咱们占了,老人恰在此时病发,就这么没了,告咱们戕害人命!” “混账!他们这是巴不得我文家倒台,他们好分一杯羹啊!” 很多人都看出文家如今形势不妙,纷纷过来踩一脚。 像这些告状的理由,有些或许真跟他们文家有关,有些纯属是沾边赖。 而且,你如果要告,你早干嘛去了,怎么才冒出来,还是一起冒出来的! 这要是背后没人指使,真是鬼都不能信。 没别的办法,只能接着打点了。 文无痕也不能只围着上官玉儿转了,父子两人忙的焦头烂额,却收效见微。 随着这些人上告,他们的消息也流传开了,谁让他们做的事太有名了呢! 官府也不能太不重视老百姓的议论,所以不管文家如何打点,他们还是开堂审理这些人的状子。 而且为了不让人说他们偏袒,他们突然升堂,都没给文家透个风。 没办法,谁让文家太惹眼了,有关他们的一切都十分惹人注目,让人不敢动手脚。 上堂的人自然也少不了上官玉儿,毕竟此事是由她而起。 可令文无痕心碎的是,上了公堂,上官玉儿毫不犹豫地跟他撇清干系,说当时她昏迷不醒,并不知文无痕做的这些事。 虽然文无痕救了她的命,她确实感激,但要她承担强占河道的后果,是万万不能的! “玉儿,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当时若不如此做,你的伤势不就恶化了嘛,你又哪里能撑到宁凝来救你?” 上官玉儿看着他两眼含泪,“所以,玉儿一辈子感激文少东家的大恩大德,以后定会给你供奉长生牌位,为你烧香祝祷。只是玉儿实在不知你占据河道,造成这么多恶果。若早知如此,玉儿就算命陨当场,也决不能让您如此做的。” 她刚说完,公堂外听审的百姓中就有人高声喊,“好,上官老板真是深明大义啊!” “上官老板不但戏唱得好,为人也是清正高洁啊!” “哼,上官老板又不是他文无痕的妻妾,他做的事与上官老板何干!” “没错,姓文的,你敢做不敢当,竟要往一个弱女子身上赖嘛!” “啪!啪!” “住口,不许咆哮公堂!” 最后一句是官老爷拍着惊堂木说的,可人家的话已经说完了,果然引起百姓们一阵议论。 刚才那几个高声说话的,都是王班主安排好的人,只等上官玉儿说完,这些人就站出来帮腔。 而且,这些人已经开始在城中散布这些言论了。 只能说这王班主若能穿越到后世,绝对是个搞公关营销的人才。 自从占河道的事儿风评开始急转直下后,他就跟上官玉儿已经商量好了,名声他们是要的,而且已经得到了。 但恶名他们绝对不要,反正不惜一切代价救上官玉儿的命,是文无痕一厢情愿,跟他们绝对无关,否则上官玉儿别说进宫献艺了,只怕一上台,都得被人喝倒彩。 反正那时候她昏迷着,确实不知情,又没有被文无痕娶进门,只要一抹脸,说他们只是名角儿和戏迷的关系就行了。 古往今来,戏迷为了捧角儿一掷千金的也不是没有,文无痕只是个特别痴迷的戏迷,他做的事,自然不用上官玉儿负责。 “你,玉儿,你怎么能——” 文无痕一颗心被人摔碎了踩在脚下,顿时面如死灰,又悲又痛的看着上官玉儿。 他没想到几日前还海誓山盟的心上人,能转眼就不认账,仿佛那些亲密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可上官玉儿上惯了台,根本不怕演戏,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一副惋惜心痛的模样,看着那叫一个惹人怜惜,比文无痕强多了。 文无痕可以光顾着伤心,可文尧复不行,他得积极想对策,很快他就想到一招。 “大人,不是我家胆大包天,肆意妄为。是因为当日的郎中考虑到上官玉儿的伤情,才出此下策,我们不过是轻信人言而已。” 没错,他想到的办法,就是把一切都推到宁凝身上! 第211章 穿成被陪葬的神医(7) “当日我儿忧心上官玉儿的伤情,就请来了医术最好的宁郎中。是宁郎中出的这个主意,我等不懂医术,只是珍惜人命,所以一时情急才答应的,实在不该全怪我文家商号啊。” “哦?既然如此,那就将宁凝传来问话。” 此言一出,堂下的百姓不少都骂开了,“啊呸!明明是你文家商号做事不地道,亏你还有脸赖宁郎中!” “就是啊,你们占宁郎中的便宜还没够啦!” “老哥,我初来乍到,能不能给我讲讲到底咋回事,咋还有宁郎中的事儿呢?” “哦,等我告诉你……” 文尧复最近太忙,所以不知道自从他“澄清”之后,百姓们都知道他利用宁凝得了多少好处,他的风评越发坏了。 可他就算知道,如今也只能拉宁凝出来挡祸。 毕竟当日在场的就宁凝这么一个外人,其他都是文家商号的人,只能往他身上赖。 宁凝很快被传上了,听了官员的问话简直都气乐了,“当日是文无痕请我去,商量如何医治上官玉儿。我当时就对他说,病人不在眼前,我不知伤情,无法判断。所以是让上官玉儿就地医治,还是将她送过来,都由文无痕决定。我连在哪儿医治的建议都没给他们,又怎么会告诉他们如何把上官玉儿运过来!” “宁贤侄,明明这就是你说的方法,无痕对医术一窍不通,他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文尧复打定主意把锅丢给宁凝! 他还忙着捅捅文无痕,示意他说话。 可文无痕忙着用眼神控诉上官玉儿,根本没空理他。 “文尧复,你当日都不在场呢,你又如何能确定是我说的?大人,他们就算要指认我,也得由当天在场的人来吧,就算文少东家无暇说话,他们那些掌柜的那日也在啊。” 宁凝这么一说,审案的官员都忍不住没好气的白文无痕一眼。 上了公堂,还只知道做那些小儿女情状,真是没用! 于是,文家的几个掌柜们都被传上公堂了。 文尧复不知宁凝此举是什么意思,这些掌柜的都是文家雇佣的,难道还会向着宁凝不成! 几个掌柜一上堂,他就拼命使眼色,对人家飞眼睛眉毛嘴,五官都快不够他用了。 可令他失望的是,几个掌柜都回避他的目光,为首的郝掌柜更是恶狠狠瞪着他。 他心里“咯噔”一下,怀疑事情是不是要出变故,果然就听郝掌柜开口,“大人容禀,那日宁郎中确实说他不知伤情,无法判断。是文无痕说当地没什么有名的郎中,把上官玉儿交给别人治,他不放心,就用最快最稳妥的船将上官玉儿运过来了。也是他怕河道拥挤,才调集那么多船,不惜花费巨资,占了河道。宁凝不过一个外人,如何能给他出这样的办法?” 那几个掌柜都随声附和,“是啊,我等当日都在场,宁郎中确实没出过这样的主意。” 文尧复大惊,“你,你们——!我这些年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背叛我,背叛文家?!” “哼,我们都是跟你学的呀,宁凝不也待你不薄,连你的命都救过呢,你害起他来,还不是眼都不眨!” 郝掌柜鄙视地看着他,“而且我今日也是苦主!我娘要来找宁郎中看心疾,本来她是过几日才会过来,可我娘思念我心切,提前赶了过来,正遇上当日占了河道,她坐的船被挤到一边,摇晃太甚,加上人声鼎沸,害得我娘心疾发作,就此西去!可恨我当时还在调遣伙计,帮你家封河道,呜呜呜,娘啊,孩儿不孝!” “啊?你就是那个苦主?” 文尧复一愣,“那你们又是为何?” 那几个掌柜的都说,“东家,我们要辞号,今日已经遣人将文书送过去了。” “是啊,文家商号眼看就不行了,良禽择木而栖,我等不能陪着你们倒霉!” 文尧复眼睛都要红了,“文家刚一遭难你们就逃,枉费我这些年待你们不薄!” “你待我们不薄,我们也为你出过力啊,咱们大不了就是两清了!” “对啊,我等又不是签了卖身契,又没卖给你文家,还不许我们另寻别处嘛!” “住口!公堂之上,不得吵闹!” 官员都怒了,这什么玩意,一堆来翻旧账的,有哭他娘的,还有一片真情被辜负,在那里嗷嗷断肠的。 这是公堂,又不是菜市场! 他命这些人闭嘴,然后一个一个审理,这回除了文家占据河道,还加了条罪名,是诬陷宁凝! 本以为会站在自己这边的掌柜们纷纷倒戈,文尧复束手无策。 案子审了两日才审清楚,文尧复一看,罪无可辩,眼看官司要输,急忙跟文无痕说好了,一切罪名由他来担。 “儿啊,我年纪大了,怎样都无所谓,你就说当日我虽不在场,但占据河道是我出的主意,不然你根本做不了这么大主。至于宁凝的事,本就是我说的,更与你无干。” “爹,我怎么能这么做!” “你要不这么做就是不孝!你必须听我的!咱文家已经完了,何必将咱父子二人都饶上呢!你还年轻,还要前途要奔。只是得听爹的话,不要再痴迷那上官玉儿了!” “爹,呜呜呜呜……” 父子抱头痛哭,后来公堂上文尧复果然将一切都揽在他自己身上。 他说商议那日他虽然没到场,但确实是他幕后指使,给文无痕出的主意,不然文无痕根本想不到这些,文无痕也咬牙承认了。 所以,随后宣判,文家家财被抄没,一部分给这些苦主做补偿。 文尧复胆大包天,公然占据河道,还当堂诬陷,被判了流放。 文无痕则判的较轻,只说他行事荒唐,判他蹲了半年的大牢! 充军的时候,文尧复边哭边走的,一边忧心自己,一边担心文无痕。 也没人帮文无痕打点,在牢里他受了不少罪。 第212章 穿成被陪葬的神医(8) 文无痕也果然是个专一的人,从牢里出来,直接就去找上官玉儿了! 上官玉儿正要出门,突然一个脏兮兮臭烘烘的男人朝她扑过来,嘴里还嚷嚷着,“玉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吓得她尖叫一声就向后退,而且她吸取了之前的教训,雇了几个保镖,专门保护她。 那几个大汉训练有素,马上挡在她身前,抓小鸡一样把文无痕抓到了。 “哪来的叫花子,居然敢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 文无痕还没听过上官玉儿这么说话呢,记忆中她说话从来都是温温柔柔,还带着点特殊的韵律,实在勾人得很。 “玉儿!是我!我是文无痕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上官玉儿捏着鼻子打量他几眼,“哦,真是你啊。你从牢里出来了?那你……有何贵干?” “玉儿,我甚是思念你,所以才来找你的!我在牢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我知道你当日在公堂上说的那些话,都是王班主逼你说的,都不是你的真心话,我不会怪你的!如今我已恢复自由身,咱们可以再续前缘。别忘了,咱们当初可是一段佳话啊!” 上官玉儿闻着他身上发出来的味道,只觉得一阵倒胃口! “住口!你也不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也好意思肖想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你骂我是癞蛤蟆?!我为你倾家荡产,救你性命,就算是个石头人也该被我捂热了,你居然如此对我?” 在牢里,他不停给自己洗脑,认为上官玉儿都是被王班主逼迫的。 没办法,让他承认他错了,他竟然为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把家财耗尽,会比杀了他更难受。 突然面对无情的现实,他的头就像被石头重击,撕心裂肺地疼起来。 可上官玉儿哪有心思理他,露出个鄙夷的微笑,“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你此行是什么意思,无非想弄点好处罢了。虽然当初救我是你心甘情愿的,但你毕竟花了不少力气,喏,给你。” 她从荷包里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保镖,让保镖给文无痕。 “这一百两够你活一阵子了,咱俩就算两清了,我再不欠你什么了!” “两清?哈哈哈,你跟我说两清!老子为你花的钱不计其数,我在乎这区区的一百两嘛!!!” 文无痕喊得震天响,把银票撕碎了,朝她扔过去。 上官玉儿白他一眼,“爱要不要,别挡老娘的路!” “不行,你不能走!” 文无痕还想上来拉她,却被几个保镖死死拦住,这时王班主也走过来,“姑奶奶,您倒是快着点诶,我等您半天了,你怎么还跟个要饭的聊上了。” “没什么,是他瞎纠缠。你们几个听好了,他要是再不识趣,就好好教训他一顿!” 文无痕如今无财无势,她根本不怕得罪他。 王班主护着她走远了,一边走王班主还一边说,“过了这么久,总算都打点好了。居说宫里几位主子听腻了如今畅春阁的戏,就想找些新人进宫唱戏,曹公公就举荐了你,这事已经成了十之八九了,我跟你说……”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文无痕想追上去,几个保镖毫不犹豫抡起了拳头,将他打倒在地,然后拳打脚踢! 文无痕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倒在地上护着头硬挨,那些人打累了,朝他啐了几口,才不慌不忙地离开。 文无痕还保持那个姿势在原地躺着,也没人去扶他起来。 大家都认不出他是谁了! 过了几个时辰,一场瓢泼大雨结结实实将他淋了个透心凉,他才晃晃悠悠站起来,突然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还去接雨喝,“哈哈!我是少东家!我是文氏商号的少东家!你们别想骗我!不,我才没被骗呢!谁也别想骗我!” 文无痕疯了! 每日疯疯癫癫在城里乱跑,捡些剩饭烂菜,到处被人驱赶追打,没几日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活得连野狗都不如,简直比死还难受。 他的身份也被人认出来,上官玉儿也觉得脸上无光,再说要打点进宫献艺的事儿,就打算启程前往京城。 谁知她马上迎来晴天霹雳,之前赞颂文无痕对她一片痴情的戏码,被宫里的戏子搬上戏台,演给太后娘娘看。 太后年纪大了,越发不喜欢这样出格的人物,让他们先别演了,停下一问,宫里的戏子笑吟吟地恭喜太后,说这位戏中的上官玉儿就要进宫献艺了。 太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下了一道懿旨,说当初占据河道,劳民伤财,还牵连出人命,虽然当时上官玉儿昏迷,对这一切懵然不知。 但事情毕竟因她而起,所以赐她出家,一世青灯古佛,诵经祝祷,为亡魂祈福。 旨意传来,上官玉儿直接就瘫成一堆了。 不仅是后宫才有争斗的,这天下哪里没有? 离名利场越近,争斗越激烈,那些戏子又哪里能干看着上官玉儿进宫跟他们抢饭碗呢! 但太后的旨意她也不敢违背,只能剪去青丝,洗去脂粉,出家礼佛。 她过不惯庵里的日子,守不惯清规戒律,偏偏她是奉旨出家,庵里对她严加看管,她终日沉默寡欢,没几年就郁郁而终。 文尧复则是压根没挺过来,他早年经商太过拼命,虽然近几年尽力养着,但底子早就伤上,根本受不了充军的辛苦。 再加上没人给他打点,一路上官差也苛待他,据说,还没等走到地方人就没了。 官差直呼晦气,随便把他往乱葬岗一扔就算了。 一切烟消云散,宁凝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而且还学了不少医术,他默默离开,将身体还给原身。 …… “快呀,你倒是给我呀!” 一只白皙细嫩的手伸在宁凝面前,顺着手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裙装校服的女生站在他面前。 女生梳着麻花辫,背着书包,看着打扮的挺朴素,但仔细一看,脚上那双皮鞋可是做工精致,皮质也好,定然价格不低。 女生相貌不错,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红晕,柳眉如画,还涂着淡淡的口红,见宁凝没有马上把大洋给她,顿时不耐烦起来,“我都要没钱吃饭了,还要买几本书,只管你要二十大洋,你怎么还抠抠搜搜的?快给我!” 第213章 穿成民国悲催未婚夫(1) 宁凝毫无风度地将她的手拍下! “只要二十大洋?你说的轻巧!如今收成不好,你知道要多少地里的粮食才能卖够这二十块大洋?” “我跟你说读书的事儿呢,你提地里的事儿做什么?” 女生捂着手,很是气急败坏。 “怎么不能提地里的事儿?难道你家不是跟我家一样,是在地里刨食的?我倒想问问你,我娘给我俩的生活费,几乎都给你用了。我连饭都舍不得吃,还得到外面找事儿做,挣来的钱都给你。可你到底买什么了,花费这么大?” 宁凝狐疑的打量女生,“你找了个富家学生,每日给他补习,按说应该挣的不少,可你还是不停朝我要钱。而且,你这天天无精打采的,上课就打瞌睡,昨天我去找你,可你根本没回宿舍,你到底干嘛去了?” “哎呀,你事怎么这么多啊,能不能对我多点信任了?” 女生眼神闪躲,“咱俩都订婚了,是未婚夫妻,你还不该相信我嘛!我也是想多赚点钱,为我们将来的生活减轻负担啊。” “你先减轻减轻我现在的负担吧!你还知道你是我未婚妻啊,可你连手都没让我拉过!而且你照顾我了嘛,我又得做功课,又得忙着去报馆做事,忙得要死,你关心我了嘛!我连你的面都见不着!再说你成绩下滑的厉害,将来又能找什么样的事做?又怎么帮我减轻负担!” “你!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女生看着他,眼中都是失望,但宁凝并不在乎,“那你倒是给我打个样,应该怎么不计较?对了,就从生活费开始吧,你先别跟我要钱了!你先把你花的钱列个账出来,我要看看你到底把钱花哪儿去了!” “你!你混账!呜呜呜……” 女生哭着跑走了,宁凝不为所动,转身回教室了。 这是个民国位面,原身出身农家,家境小康,有个几十亩地。 这时正值社会变革,新旧交替之际,原身一心向学,他父亲早逝,母亲看他喜欢读书,觉得这是好事,就准备送他到城里读中学。 他与邻居家的养女任漱芳青梅竹马,彼此有意,所以他们母子计划好了之后,他就将这打算告诉任漱芳,顺便表明心意,希望任漱芳能等他毕业,回来娶她。 可任漱芳却哭哭啼啼,求原身带她走,她也想去求学。 当初邻居家成亲多年,却没有子嗣,请来算卦的半仙一问,半仙让他们凌晨出门,朝北方走,自然有他们的善缘。 他们就朝那个方向过去了,也不知是半仙算的太准,还是误打误撞,总之他们就捡到了一个女婴。 既然是善缘,那就抱回家养着吧。 这女婴就是任漱芳。 可能对他们来说,任漱芳确实是善缘。 总之收养任漱芳没两年,他们就生了儿子。 一家人喜不自胜,他们也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生了儿子也不会把养女丢到一边。 就这样,任漱芳和原身自幼一起玩,长大了,才会彼此都有情意。 可任漱芳听到原身能去读中学,她就坐不住了。 因为她也想继续读书。 可她的养父母认为,她毕竟是个女孩,能供她读几年乡村私塾,让她认字,不当个睁眼的瞎子,已经对得起她了。 她还有弟弟,家里的钱还得给弟弟用呢,哪里能供她继续读书! 她思来想去,只能去求原身,还跪在宁母面前苦苦哀求,说她害怕不读书,以后就配不上原身,原身会嫌弃她。 还说她读了书,将来也可以找事做,两个人养家也会减轻原身的负担。 说她可以边读书边找事做,尽量少用宁家的钱。 她怕养父母等不到原身毕业,就给她许配别的人家,到时她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宁母是个很开明的人,她也是看着任漱芳长大的,对她颇有几分疼爱,看她说得情真意切,干脆就咬牙同意了。 只是她也提了要求,要两人正式订婚,连婚书都签了。 如今虽然是民国了,但乡下还是认这些的。 任漱芳的养父母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他们知道宁家是好人家,还肯供任漱芳读书,当然乐不得同意这门亲事。 就这样,原身和任漱芳双双入学,约定毕业就结婚。 刚入学时,任漱芳学习很刻苦,成绩也不错,说不能辜负了难得的机会。 即使原身的家境还算可以,但供两个学生还是很吃力,任漱芳和原身还在校外找事做,赚钱补贴学费。 原身在报馆做杂务,任漱芳则到一个有钱人家里,教他家孩子读书。 可惜,不知不觉中,事情起了变化,原身和任漱芳见面的时候越来越少,任漱芳和他聊的话题也不再是功课,而是“今天我们宿舍的小霞在衣服里偷偷戴了条钻石项链,可漂亮啦,听说要上千大洋呢。” “原来我教的学生,就是咱们同学萧天翔的弟弟,萧家原来这么有钱啊,住的是花园洋房呢!你说,咱们将来毕业了,要多久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啊?” “哎呀,好困,我帮学生温书,又熬夜了,这作业你能不能帮我做呀?” “你……还有钱吗?再给我拿几块大洋好不好?小霞过生日,她请我们吃饭,我们都要送她礼物的。送的太差也不好。” 总之,任漱芳说话再也离不开钱,而且,跟萧天翔来往越来越多。 同学中开始有了闲话,原身和任漱芳是少年男女,抹不开面子,没跟大家说他们的关系,所以同学们说这些也不避着原身。 他们说萧天翔仗着家里有钱,女朋友换的比衬衫都勤。 他要跟哪个女生走得近,绝不是好事。 可原身去劝任漱芳,她根本不听,还说“萧天翔是顺路捎我去教书的,那些人思想肮脏,你怎么也跟他们学?!” 她开始不理原身,弄得原身很苦恼。 他虽然伤心,但任漱芳要真是变了心,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话得说清楚,而且任漱芳用了他这么多钱,总得有个说法。 他几次约任漱芳出来说清楚,任漱芳大概是不耐烦了,就约他晚上到学校后面的巷子里见面,说“既然商量的是咱俩的事,自然不必让外人听见。我一个姑娘都不怕,你还有什么顾忌的?” 第214章 穿成民国悲催未婚夫(2) 原身就依约前往,可他等了半天,都没看到任漱芳的身影。 他正想回去时,突然有一辆汽车急速开过来,生生将他撞死了! 那车根本没停,直接开走了! 原身的尸体第二天才被人发现,事情闹的很大,还上了报纸。 但当时社会黑暗,有钱有势的人手眼通天,被人一番运作后,巡捕房愣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宁母不甘心,去质问,还被他们赶出来,说都怪原身不守学校的规矩,往校外乱跑,被撞死也是活该! 至于任漱芳,则公然跟萧天翔在一起了,对宁母避而不见。 变成灵体后,原身知道了真相,撞死他的人就是萧天翔。 在这之前,任漱芳没有抵抗住物质的诱惑,成了萧天翔的女朋友。 可她不想让萧天翔知道她是原身的未婚妻,来上学都是用宁家的钱,所以她就告诉萧天翔,都是原身在纠缠她。 萧天翔爱面子,“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纠缠,他当然要出手教训了。 但那天他喝了酒,醉意上涌,失了理智,竟然直接开车撞过去了! 毕竟还是校园里的学生,就算平时再怎么纨绔,沾上人命还是怕的。 不过萧家是大商人,上下打点一番,总算把这事揭过去了,原身也就成了个枉死鬼。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任漱芳来跟他要钱的时候。 任漱芳跟萧天翔搅到一起之后,花销越来越大,她总不能每一分钱都让萧天翔出吧,所以她只能朝原身要更多的钱。 即使原身自己省到几乎快没钱吃饭,把所有钱都给了她,她都假装看不见。 宁凝索性挑拨这一点,干脆明说,除非她把钱的花销去向都说明白,否则以后不会再给她钱。 任漱芳生气的回去了,等着原身来给她道歉,因为宁母平时教育原身,出门在外要多照顾任漱芳。 她是个女孩子,你多让着她些,你们若闹了不快,就算错不在你,你也多担待几分。 所以他们若是吵架拌嘴,从来都是原身先低头。 她想着,这回肯定也是宁凝先来找她赔礼道歉,再把钱送来。 没想到宁凝不是原身,不会惯着她,根本不会主动去找她,甚至对她视而不见。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她也没法跟萧天翔说,宁凝在纠缠她,让他出手整治宁凝。 因为他们根本没交集,宁凝连正眼都不看她呢。 该死的宁凝! 应该怎么修理他呢! 她恨得牙根痒痒的同时,萧天翔却来找她,“密斯任,这个周末任老爷过寿,要开个非常盛大的趴体,去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我已经拿到请柬了,我带你去吧,正好帮你们父女相认。” “任家?你是说我……” 任漱芳一慌,把宁凝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萧天翔点点头,“你身上的胎记,自幼脖子上挂着的玉坠,还有你当年被养父母发现的时间和地点,这一切都和任家当年丢的孩子吻合,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我想你十有八九就是任家丢的孩子。正好你养父母也姓任,你若被认回去了,连姓都不用改呢。” “可是,我还有些怕,我听你说完这件事,好几宿都没睡着觉呢……” “你不用怕,任老爷过大寿,再认回亲生骨肉,这是何等喜事!他一定会高兴的!走,我陪你去做套新衣服,保证让任老爷看见你就高兴。咱们得快点了,趴体就在周末,衣服得让他们赶工呢!走吧,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萧天翔搂着她走了。 其实萧天翔对任漱芳根本没什么真心,他是个花花大少,勾引任漱芳不过是一时兴致。 任漱芳很快就被他得了手,他也索然无味起来。 可正因为他跟任漱芳什么都发生了,他才发现任漱芳后腰上的胎记,还有脖子上的玉坠都跟任家丢的孩子一样。 任老爷是青帮大佬,跺跺脚这海城都跟着地动山摇。 但早年他可没这么风光,那时他在帮派里苦苦往上爬,还被仇家追杀。 他的原配夫人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就连即将临盆,还得跟着他东躲西藏的。 后来,他夫人把孩子生在了路上,仇家也赶到了,他们的人被冲的七零八落,四处逃命,只能把孩子留在路上,想着若这次大难不死,以后就找回来。 可他夫人生产后体弱,丢弃了亲骨肉,又十分伤心,没过多久就因产后感染,一病死了。 再后来,任老爷翻身了,回头找过这个女儿,可惜一直没找到。 萧天翔又仔细询问任漱芳,她被捡来的时间地点,正和任家丢孩子的情况吻合。 更别说任漱芳的眉眼还和任老爷颇有几分相似,甭问了,这就是任家丢的那个孩子。 萧天翔不禁窃喜,他真是捡到宝了。 虽然他家经商有钱,但也得巴结任老爷这种帮派大佬。 本来他要追求任家的女儿是千难万难,没想到任家的嫡出女儿竟然变成了一个土包子,还轻易被他勾上了床。 这下他肯定能当上任家的女婿了。 所以他才对任漱芳很上心,甚至原剧情里,为了她不惜用车去撞原身。 他带着任漱芳去最好的洋裁缝那里,给她精心订制了一套洋装,还多加了不少钱,让洋裁缝先紧着给他们做。 接着,又带任漱芳去买了一套项链、耳环、发卡齐全的珍珠首饰。 任漱芳戴上一试,发现这首饰衬的她越发精致,仿佛过去十几年那个乡下丫头根本不是她。 她生来就是任家的正牌大小姐! 可是,再一看首饰的价格,她顿时心虚的将首饰摘下来,连发卡将头发碰乱,她都顾不上整理。 “天翔,这个太贵了,我不能收的。” “傻丫头,你必须收下。这是我送你的贺礼,是你们即将父女相认的礼物,就当添添喜气了,你忍心拒绝我嘛!” “天翔,你真好!” 任漱芳欣喜地去看那套首饰,却没注意到她转过身后,萧天翔眼里的嫌弃。 真是乡下丫头,上不得台面! 他给之前几个女朋友买的首饰,都比这多得多呢。 只是他也没想到,平时在学校里一本正经的好学生任漱芳会这么容易上手,说几句好听话,请她吃几次西餐,看几场电影,她就同意当他女朋友了,他当然不会额外给她花钱了。 第215章 穿成民国悲催未婚夫(3) 罢了,也正因为她是个乡巴佬,才会被他捏在手里,任意摆布。 这些年任老爷娶了好几房姨太太,也给任家添了好几个小姐。 可那几位小姐虽然年纪都不大,但各个追求者众多,都被自己的姨娘教出一身的本事,恨不得一打眼就能把你心肝脾胃肺看透了,你的身家也早被人家掂量透了。 至于风月手段,人家懂得恨不得比你还多,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拿下人家! 也就任漱芳这样的,才能傻乎乎的对他死心塌地。 真算起来,任漱芳还是大太太生的女儿,这些年又跟任老爷失散了,按任家的标准来说,确实吃了不少苦,任老爷心存愧疚,肯定会弥补她的,到时定然少不了他的好处。 看在将来好处的份上,他乐得哄着任漱芳。 这几天他又叮嘱任漱芳许多注意事项,告诉她上流社会该怎么举手投足。 结果任漱芳没改进多少,反而越发紧张了,几宿都没睡好觉,眼底下一片乌青。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任老爷的寿诞之日,萧天翔带着任漱芳盛装打扮进了宴会,一直在任老爷身边转悠。 他身边人太多了,想跟他寒暄都得排队。 终于等到机会,萧天翔牵着任漱芳来到他面前,向他问好,还送上寿礼,说萧父正在海外谈一笔生意,赶不回来,由他代为祝寿。 “好,好,来了就好。天翔啊,玩得开心点。” 任老爷露出个和蔼的笑容,他上了年纪,也有了身份,乐于在这种场合扮演一个宽厚长辈。 可惜他骨子里浸染的血腥气太浓,再加上脸上落下的刀疤,令他和这样的笑容十分不配,让人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翻脸,然后大开杀戒。 “任伯父,请您等等,我还有喜事要跟您说。” 他拉过任漱芳,“这是我的同学,她叫任漱芳,是被她家中收养的,我见了她就觉得眼熟,又发现她……” 他刚想让任漱芳把玉坠拿出来给任老爷看,突然旁边有人说话,“漱芳?你怎么在这里?” 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宁凝穿着一身侍者的衣服,正挑眉望着他们。 “宁凝?你,你跟踪我?!” “谁跟踪你了?不是你说的嘛,你生活费不够,还要买几本书,我看这里今日人手不够,临时用人,我就来赚点钱给你。你又怎么在这儿?你这衣服、首饰,从哪儿来的?” “我,我……” 任漱芳毕竟心虚,一时张口结舌。 萧天翔不乐意了,正说到关键时刻呢,宁凝跑出来搅什么局! “喂,我说宁凝,你虽然跟漱芳是同村,可你也没资格管她吧!她是我女朋友,我爱带她去哪儿就去哪儿,爱给她买什么就买什么,你无权过问!现在,我们在说正事,你给我滚一边去!” “谁跟你说,我跟她只是同村?她没告诉你,她是我未婚妻吗?” “什么?未婚妻?” 萧天翔惊讶的都变动静了,诧异地看向任漱芳。 任漱芳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瞪着宁凝,“今天是我的大日子,我要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你先回去,过后我自然会给你个交代!亏你还是受过教育的人,难道还想用老封建那一套来束缚我嘛!真是一点都不进步!” 宁凝针锋相对,“你所谓的进步,就是进步到别的男人怀里来了!你别侮辱‘进步’这两个字好嘛!” 他从怀里掏出婚书,“你们看好了,我们之间确有婚约,不是我空口胡说,而是有婚书为证。她出来念书的所有花费都是我们家负担的,事实俱在,你还有脸说与我无关嘛!任老爷,我不是有心冲撞你的寿宴,只是看到未婚妻跟另一个男人举止亲密,穿戴着她完全用不起的衣服首饰,我想没有哪个男人能无动于衷吧!” 宾客们一时哗然,他们吵吵嚷嚷的,早就将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再看任漱芳急的满脸是汗,将妆都冲花了,大家心里顿时有了底,肯定宁凝说的是真话,不然任漱芳早就反驳了。 虽然时代正在变迁,但有些道德底线是不会变的,任漱芳这做法实在是令人鄙夷! 任老爷脸色铁青,“今日是我的寿宴,你们三位有事请出去自行解决吧。来人,送客!” 就这样,他们三个都被轰出去了! 任家二小姐一副乖乖女的样子,似乎不解地问任老爷,“爸爸,刚才萧天翔介绍那个任漱芳给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那位任漱芳是我们失散的姐妹吗?” “哼,乱七八糟,不知所谓!” 任老爷答非所问地重重哼了一声,任二小姐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喜色。 就算任漱芳真是当年失散的女儿,任老爷对她的印象已经不好了。 任老爷并不是任漱芳口中所谓的“进步人士”。 他是江湖人,讲义气,拜关公,自己的女儿用了未婚夫的钱,还背着未婚夫勾搭别的男人,还用了勾搭来的男人的钱。 这种女人该叫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脸正被任漱芳转着圈儿抽,就算是亲生女儿,他都不想认了,干脆都轰出去了事。 其余的事,以后再去查明。 被轰出去的萧天翔出离愤怒了,再看任漱芳怎么看怎么反胃。 竟然是个有未婚夫的,而且还蠢到瞒着他,又在认亲的关键时刻被未婚夫破坏了,简直不能更蠢了! 可他又不能丢下任漱芳不管,他还要当任家的女婿呢! 再说这事已经捅到任老爷面前了,他脱不开关系了。 于是,他只能忍着头疼看向宁凝,“我不管你们从前怎么回事,但现在漱芳是我女朋友,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这里,你们的婚约就算了吧!” 宁凝翻个白眼,“她那颗脏心烂肺我要来干嘛,但她花了我这么多钱,还有毁了婚约给我带来的损失,必须赔偿!” “呵,你不就是要钱嘛,那容易,你算算吧,漱芳用了你多少钱,我替她给!” 任漱芳又是害羞又是感动地望向萧天翔,可萧天翔顾不上她,一心和宁凝讨价还价。 第216章 穿成民国悲催未婚夫(4) 宁凝都没犹豫,“我这个人就是实在,既然你诚心要买,那就看在同学份上,我给你个优惠价,一万大洋!” “什么?我的学费和生活费一共才花了多少,你敢要这么多!” 任漱芳顿时鸡叫起来! 宁凝揉揉耳朵,“轻声些,你做的事难道光彩嘛!这不光是赔偿我家给你的花费,还有我和我娘心理和名声的损失呢。村里人都知道我要娶你,现在你跟别的男人跑了,我的名声受损,我娘也没了儿媳妇,她老人家定然伤心难过,这些损失是无可估量的,我一共打包才要你一万大洋,已经很厚道了!” 萧天翔眯起眼,“宁凝,你别太过分了!” 宁凝今日摆明是故意坏他们的事,不然谁当侍者还随身带着婚书啊! 任漱芳这蠢女人想两头瞒,可惜根本没瞒住。 “到底是谁过分?你突然带她杀到人家的寿宴上,打的什么主意,不用我多说吧!现在在你这里,她可是奇货可居,我要这一万大洋看起来好像不少,但跟你将来能得到的好处相比,可差太多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讨价还价嘛!” 任漱芳听着他们的谈话,屈辱地冒出了泪花。 眼前这两个人男人仿佛真将她当成了一个可以买卖的物件,在商量她的价格! 他们都是跟她一样,受过教育,正在念学堂的人,怎么能这么做! 但偏偏她又是最没立场说话的那个,谁让她确实跟宁凝订了婚,欠了宁凝的钱,却另有新欢,偏偏还不出欠债,还得指望眼下的男朋友帮自己“赎身”,实在太窝囊了。 好在萧天翔说过,他是真心喜欢她的,想必没有侮辱她的意思。 她在自我开解,萧天翔那边已经答应了宁凝的“出价”。 他不能一直跟宁凝僵持下去,再说这钱……也得宁凝有命拿才行! “好,那就一万大洋。只是我手头没有那么多,这样吧,明天上午十点,你到学校后巷子来取。” 两人商议好了,各自离开。 “天翔,你真要给他那么多钱?” “哼,他想得美。你放心,今晚我找人好好教训他一顿,再把婚书毁了,让他再也不敢缠着你!你放心吧,交给我,没事的。” 宁凝不过是个泥腿子,掏空家底才能跟他坐在一个课堂里,还真以为他们就平等了?! 他这就给宁凝好好上一课! 第二天,宁凝准时到了,萧天翔已经在那里等他,见他过来,晃晃手里的支票,“钱带来了,你的婚书带了吗?” 宁凝掏出婚书,萧天翔一看,眼睛都亮了,对着周围吩咐一声,“把婚书抢过来毁了,再给他留点教训!” 巷子里闪出几条人影,几个面目狰狞的壮汉走了出来,嘴里骂了两句脏话,一步步向宁凝逼近。 宁凝微微挑眉,好像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流氓头目觉得受到了蔑视,啐了一口,“兄弟们一起上,让这位学生爷知道知道咱们兄弟的厉害!” 他带头冲了过来,一拳朝宁凝打去! 宁凝侧身躲开,随后猛地一脚踢中他的肚子,将他踹飞出去! 其他流氓见状,一同扑向宁凝。 宁凝出手迅捷,一番拳脚下去,流氓们纷纷倒地! 萧天翔都看傻了,他不知道宁凝还有这么好的身手,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就跑! 不料,刚跑出去两步,就被一只手抓住,然后用力一抡,跟边上的墙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呦!” 他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顿时缩起了身子,看着可怜兮兮的。 可宁凝怎么会同情他! 狠狠给他来了顿拳脚,揍的他成了猪头! “啊!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宁凝打够了,才停了手,摇头叹息,“你我都是同学,可你却勾引我的未婚妻,我不过让你补偿我的损失,你答应的好好的,却转头就找人对付我。你如此卑鄙,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宁凝痛心疾首,看得萧天翔心惊肉跳! “我错了,这一万大洋都给你!我保证不再对付你了!” “那怎么行?我今天的损失又怎么算?嗯,我想想,干脆你再拿一万大洋吧!” 啥? 你有啥损失? 不就揍了我们一顿嘛! “啊?你这,这,这倒也挺合理的。” 他本想反对,可宁凝眼睛一瞪,他就怂了。 然后宁凝拎着他,跟拎小鸡似的,让他开车拉着宁凝去银行,又开了一万支票。 宁凝还提防着他开的是不是空头支票,于是,当场就给自己开了个折子,把两万的支票兑现了,钱存到折子里。 萧天翔看了一阵肉疼,对于他来说,两万大洋也不是小数目。 要不是他爹在海外,他代管家业,他也不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那个,婚书……” 萧天翔眼巴巴看着宁凝,那意思,他钱都花了,你总不能扣着婚书不给吧。 “放心吧,就任漱芳这种货色,放在过去,我们村里都得开祠堂把她浸猪笼,我不会留恋她的。” 他把婚书往萧天翔手里一拍,“恭喜你,她归你了。” 萧天翔哭笑不得,不过反正他现在是个猪头样,脸色多难看,别人也看不出来。 宁凝转身离开,随即跟学校请了假,回家一趟,将事情跟宁母说了。 “任漱芳被学校里有钱的男同学勾走了,我们的婚约已经废除了,不过那个男同学替任漱芳出钱,已经把欠咱们的钱都还清了。” 宁母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我之前以为她人还不错,她又口口声声说对你是真心的,我才省吃俭用供她读书,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变坏了。” “人是不会一朝一夕变的,只是当初咱们识人不清罢了。不过,好在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她也与我无关了,咱们关起门过自家的日子就好。” “不行,这事得跟她养父母说清楚!” 任漱芳的养父母听了十分吃惊,他们说任漱芳自从进了城,就跟家里越来越生疏,最近更是连封信都没写。 他们这就起身,去城里找任漱芳问清楚! 第217章 穿成民国悲催未婚夫(5) 那就是他们的事了,留给他们处理。 宁凝又给宁母留了两千大洋,剩下的,他另有安排,原身有个梦想,可惜没等实现就被害死了,如今他想帮原身实现。 宁母推辞,“我手边的钱够用,地里又刚打了粮食,我在乡下拿着钱也没用。娘知道你是读了书的人,拿着钱有用,娘也不明白外面的事儿,帮不上你什么,你不用给娘留钱了,自己拿着就好。” 但宁凝不听,住了两天,临走偷偷把钱留下了。 他回了学校,才知道任漱芳的养父母来学校跟她大闹一场,双方已经恩断义绝了。 任漱芳的养父母比较相信宁凝的说词,因为他们也是看着宁凝长大的,了解他的人品,而且哪个男人会主动往自己头上扣这种帽子! 若果真如此,任漱芳可真是太不应该了! 宁家待她多好啊,整个村里都没有谁家肯送女儿进城读书的,更何况她只是人家未过门的儿媳。 这样厚道的人家,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可她倒好,进城见了花花世界,就变脸悔婚了,这不是个女陈世美嘛! 传出去,他们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亲生儿子的婚事都得受影响! 所以他们义愤填膺,见了面先给任漱芳一耳光,接着就质问她。 可任漱芳完全不心虚,她已经听萧天翔说了,宁凝不但又讹了一万大洋,还逞凶打人,顿时觉得宁凝太过分了,索性就撕破脸! 再说萧天翔已经承诺了,要再找机会把她带到任老爷面前,一定让他们父女相认,她就要成为任家的大小姐了,谁还在乎这些乡巴佬! 于是,她跟养父母大吵,说如今世道变了,订婚那套是腐朽落后的东西,本来就不被承认,他们又给了宁凝那么多钱,她不再欠宁凝什么。 “你们也别装我的父母了,我父母明明另有其人!谁不知你们当初收养我也是别有用心,要不是养了我,你们能有儿子吗?我要真听了你们的,早就成个普通村姑了,行了,废话少说,你们不就是来要钱嘛,行,我给你们,你们拿了钱咱们就两清了!” 说着,她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对着他们的脸扔过去,气得养父母直打哆嗦,当众宣布恩断义绝,说就当他们这十几年养了只白眼狼,然后负气回去了。 同学们说的来劲,宁凝笑笑,不再理会。 他们眼看就毕业了,原身功课不错,这时的高考也很简单,比如去年京大的录取考试,只要写篇作文就行了,甚至经常有学生因为在报上发表了文章,被学校看中,免试入学的,所以他读大学不成问题,他打算一边读书一边办厂。 他看上了一家小型的纺织厂,找到厂主,提出想把厂子买下来。 厂主不可置信地看看他,“你真诚心要买?我好心劝你一句,开厂子可不是什么简单事,里面门道多着呢,现在的工人也不知感恩,一个个跟大爷似的,难管着呢!” “他们怎么难管了?” “三天两头的闹罢工呗,你说我待他们多好啊,一个月初工我给五角银洋,一个熟工我给四块大洋呢,你说说,要没厂子养着,哪有他们的好日子?可他们倒好,我不过让他们每天加几个工时,他们就闹着要涨工钱,我不答应,他们就罢工,还要成立什么工会,真是反了天了!” 厂主似乎气狠了,说的义愤填膺! 宁凝就劝他,既然工人不好管,那就交给他来管好了,他是真心要买厂。 厂主也确实有心要出手,刚才那么说,只是看宁凝太年轻,怕他以后反悔,再来找厂主聒噪。 既然宁凝再三说了,他也不必拦着,两人痛快商定了价钱,一手钱一手厂,把手续办完了。 宁凝在以前的世界也开过公司,管理厂子很有经验。 工人提出的合理要求,他都尽量满足,真遇到忙得必须加班的时候,他也会给加班费。 但有的工人根本不是真心来工作的,就是找茬捣乱,借机弄两个钱花。 遇到这种人,宁凝也不会惯着,干脆开除了事。 这几人愤愤不平,骂骂咧咧离开了,临走前让宁凝小心点儿。 很快,他们就纠集了附近的流氓来闹事,宁凝一打照面就乐了,熟人啊! “怎么又是你们?咱们海城这么大,不会就你们这些流氓吧?” 对面腿肚子都转筋了,我们还想问呢,海城这么大,我们怎么就遇见你这个太岁了! 上次是萧天翔找他们,这次是几个工人找他们,结果对手居然都是宁凝,你惹事的范围怎么这么广啊! 接下来,宁凝没跟他们废话,就开始了单方面的殴打,打得他们嗷嗷直叫,想认宁凝当大哥! 这下周围所有刺头都知道,这个年轻的学生厂主不是个好欺负的,都把捣乱的心思放下了。 宁凝也不是一味用强,为人绝不迂腐,该打点就打点,没办法,当时世道如此,他也不能跟整个世道为敌。 后来,厂子稳定盈利了,他又买进了染布的机器,决定不能光生产白棉布白棉纱,还要生产有颜色的布料。 可是很快遇到了难题,本来答应卖给他染料的厂子决定加价,而洋人的染料更贵,如果从他们手里买,成本太高。 宁凝摸摸头,干脆决定,自己做染料。 他已经进了大学,本来他就有后世化学的知识,再加上校园里有不少留过洋的教授,有的对化学非常精通,有不懂的问他们就行了。 他们知道宁凝在做的事,对他都非常支持。 毕竟谁会不想看到自己的国家实业昌盛,越来越富强呢! 虽然宁凝的厂子规模不算大,但这毕竟也是火苗啊,国家正需要他这样的有志青年! 没多久,宁凝就在一堆瓶瓶罐罐中做出了苯胺紫。 宁凝采购来一批丝绸,对它们进行染色。 洋人对华国的丝绸十分热衷,所以紫色的丝绸上市,顿时被疯抢,价钱翻了几倍。 宁凝赚的盆满钵满,很快选址投资,建了自己的染料厂。 就这样他工厂经营的越来越好,规模也越来越大。 第218章 穿成民国悲催未婚夫(6) 宁凝这里一切进展良好,任漱芳可就不好了。 她早上就受了一肚子气,跑去找萧天翔诉苦。 萧天翔不爱在家里住,嫌不自在。 他在国民大饭店里常年包了个房间,经常住在那里。 任漱芳泪眼婆娑跑过去,想让他安慰她,谁知还没进门,就听见门里有男女嬉笑亲热的动静! 她本来顶着一头怒火去的,当即被浇了个透心凉,随即她心里又燃起一股火,烧的比刚才更猛了。 “开门!给我开门!萧天翔你居然敢对不起我,我跟你拼了!哪来的骚狐狸,给我滚出来!萧天翔,你开门!!!你对不起我任漱芳!!!” 侍应生来劝,被她一把推到一边! 这里毕竟是公众场所,她闹得这么大,吵得这么大声,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开门来看,客房经理来劝她也没用。 屋里的人本来嫌她丢人,想等动静过了再说,没想到她没完没了,嗓门越来越大,只能打开门,飞快伸出一只手,将任漱芳拉了进去! “散开吧,请各位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客房经理和侍应生急忙劝看热闹的人,大家也没有盯着门板的兴趣,三三两两离开了,不过小声议论是免不了的。 “萧天翔是谁啊?” “你怎么连他都不知道啊!萧老板的大公子,这儿的常客,情人儿不少呢,这不被人抓包了嘛!” “能来抓包,说明是正房啊!” “不能吧,没听说他结婚啊。哎,不对,任漱芳是不是任老爷新认回去的那个……” “我天,这戏可新鲜!嘻嘻,咱们先别走,等会儿趴门口听听。” 任漱芳还不知道她已经出名了,正气势汹汹去抓屋里的女人。 萧天翔将她死死搂住,让那女人去套间,“外面还有人呢,你先别出去,进里屋把门插上,免得她找你发疯!” 那女人转身走了,看都没看任漱芳一眼,任漱芳还在张牙舞爪,“臭婊子,给你我站住!” 萧天翔一把将她甩出去,“够了,你闹够了没有!还嫌今天不够难看嘛!” 她撞到墙上,捂着肩膀半天才站直了,“你打我?你居然为了一个婊子打我!” “你少含血喷人,谁打你了!要不是你胡闹,哪有今天的事!” 任漱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居然倒打一耙,是你先背着我偷吃的!” “什么叫偷吃啊,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有什么资格来这里闹?!哼,亏我花那么大力气帮你们父女相认,可你们倒好,转眼就翻脸不认人,说什么咱俩只是同学,还把用我的钱加倍还给我,呸,我萧家缺那几个臭钱吗?你们这是侮辱谁呢!” 任漱芳气势减弱,“那事我也做不了主啊,是我爹,不是,是我爸爸定的,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说我先用了你的钱,若是再跟你订婚,那成什么了!反正青年才俊有的是,他再帮我找就是了。这些都是他说的,我可没同意,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嘛!” 她正致力于摆脱土气,所以连‘爹’这个称呼也被她嫌弃了。 任家这段日子也没闲着,查出任漱芳确实是当年被迫遗弃的女儿,当然把她认回去了。 可任老爷看着萧天翔就十分别扭了,萧天翔那点小心思也就能骗骗任漱芳,哪里能瞒得过他! 所以他先给两人的关系定了性,说他们就是纯洁的同学关系,然后双倍还了任漱芳的“借款”。 这大大伤了萧天翔的自尊,他确实想攀上任家,但他毕竟是个大少爷,也是被捧着长大的,被人这么赤裸裸的嫌弃,他脸上挂不住了。 你们任家不是看不上我嘛,哼,我还不要你们任家的女儿了呢! “那就劳烦你,先去劝你爸爸吧,他同意把你嫁给我,你再管我床上的事儿也不迟!再说这种事不过是逢场作戏,咱们这样人家谁不是这样,至于大惊小怪的嘛,你看谁像你这么闹了!” 他还真有些看不上任漱芳了,任漱芳虽然被认回来,但思想还是跟不上他们“豪门”的做派,对这种事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天翔,你混蛋!家里那些混蛋欺负我,怎么连你也欺负我!” 又来了! 这个怨妇又来诉苦了! 萧天翔一阵厌烦,任漱芳适应不了任家的生活。 这些年任老爷娶了几房姨太太,每个姨太太都育有儿女,是个关系复杂的大家族。 任漱芳说是大太太的女儿,但大太太早就死了,她其实是个外来者,在这里无依无靠,跟任老爷也不算亲近。 往日彼此勾心斗角的几个姐妹,因为她的到来,马上冰释前嫌,一致对付她,她又哪里应付得了! 再加上她给任老爷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任老爷认定是萧天翔把她教坏了,沉着脸不许他们来往。 对上任老爷,她就不敢再嚷嚷什么“要自由,不要封建”了,只能整日憋屈着,再找萧天翔诉苦。 而萧天翔安慰了几次,就失了耐性,再加上他不被任家接纳,所以更不想哄着任漱芳。 任漱芳还想吵,被萧天翔恶狠狠指着鼻尖,“你再吵,我就去找你爸,说你缠着我,看你爸怎么收拾你!” 任漱芳不敢吵了,虽然任老爷没凶过她,但对她也亲热不到哪里去,她见了任老爷就害怕。 趁她愣神的功夫,萧天翔直接将她扔出去了! 气得她冲着门口啐了几口,负气走了。 她却没料到,这事儿过不了多久就传到任老爷耳朵里,任老爷更气了。 你跟人家也没关系啊,就一脸泼妇样去捉人家的奸,这算什么! 于是,任老爷找了所野鸡大学,把她往里一扔,上学放学都有保镖坐车接送,不许她随意跟人接触。 这样谁要见她,任老爷就说她去读书了,也免得她到处丢脸,反正书念的怎么样,他又不在乎。 可任漱芳舍不下萧天翔,两人保持着勾勾搭搭、藕断丝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 第219章 穿成民国悲催未婚夫(7) 一晃两年过去了,任漱芳今晚特意仔细梳妆,穿上最精致的洋装,早早等在门口。 过了好一会儿,任老爷才带着二小姐走下来。 二小姐搀着任老爷的胳膊,笑得咯咯的,任老爷眼中也带出几分慈爱,任漱芳不禁暗自握紧了拳头,任老爷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不过一个姨太太生的丫头,居然敢爬到她头上来了! 不都说她爸爸是个老派人嘛,怎么如此嫡庶不分呢! 任老爷朝她这边看过来了,她急忙堆出最灿烂的笑脸,“爸爸,您要出去?” 任老爷收起笑脸,“嗯,你不是感冒还没好嘛,怎么不在自己房里待着?” “爸爸,我感冒已经好了,想出去散散心。那个,老师也说我的舞现在跳的还不错,我,我也想去舞会上看看。” “哟,姐姐,你还要出去跳舞吗?那姐夫不是得生气了?哦,不对,看我这张嘴啊,什么姐夫,分明是萧大哥,嘻嘻,萧大哥。” “你!” 任老爷皱眉,“你还在跟那个姓萧的来往?你知不知道,他家这两年海外投资失败,越发不行了,也就剩了个空壳,往日跟他们有来往的人家都躲着他们呢!就拿今日这舞会来说,都没人邀请他们!他们家都混到这份上了,你还要嫁过去跟他受苦吗?” “爸爸,我……” 任漱芳始终跟她这个亲爸不亲近,再被他逼问,就有些张口结舌。 任二小姐则一副天真做派,“爸爸,您别怪姐姐,谁让她跟萧大哥感情好呢,这叫有情饮水饱,姐姐,我说的对吧?” “哼,你若真愿意,我也不管你了。” 这个女儿是烂泥扶不上墙,而且人品还有问题。 当初认她回来时,任老爷想感谢她的养父母,因为人家毕竟把自己的女儿养了那么大。 可当他提出要带着任漱芳去谢谢人家时,任漱芳却一直阻止,要么说人家对她并不好,要么说已经跟人家说清楚了,以后两不相扰。 这叫什么话! 养恩不比生恩差好不好! 再说人家明显把任漱芳照顾的不错,说他们对任漱芳差,实在难以取信于人。 任老爷还是让人拿着厚礼去拜访,还说以后有事只管找他,他在这里多少有几分面子。 没想到派去的人被轰出来,东西也没留,说他们以后只要跟任漱芳再无关系,就谢天谢地了,什么答谢,人家根本不需要! 任老爷心里更结了疙瘩,这得什么人性,才能让养父母都对她厌恶至此啊! 他心更冷了,罢了,以后干脆给她一笔嫁妆嫁出去,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于是,他冷哼一声,带着任二小姐走在前面,任漱芳厚着脸皮讪讪跟上。 她牢记着萧天翔的叮嘱,趁着舞会帮他家找找机会,最好在他从前的几个朋友面前,找个合适的机会提起他,让大家知道他要跟任家联姻。 没办法,他家如今家业消耗,萧父说是去海外谈生意,结果生意没谈成,赔上了大笔钱不说,还染上了大|烟|瘾。 回来之后,无心家业,天天就顾着吞云吐雾。 他家被其他生意伙伴视为肥肉,各个都想上来啃一口,所以短短两年就快上不了台面了。 萧天翔倒是有心振兴家业,但他之前也没学到什么,别人对他客气,都是看在萧父面上,如今萧父都没面子了,谁还在乎他! 他只能依靠任漱芳找机会了。 任漱芳硬着头皮,来到舞会上。 本来她也不算笨,如果处在正常的环境中,有两年的时间来学习、见世面,现在参加这个舞会应该得心应手。 可她在几个姐妹的“好心帮助”下,到了这种场合就觉得自己举手投足都是毛病,好像人人都在笑话她,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 偏偏为了萧天翔,她还得咬牙硬撑,让别人看了都替她难受。 诶,不对?! 那个不是宁凝吗! 任漱芳眨眨眼,几乎认为自己看错了。 没有,她没看错,那就是宁凝! 他怎么会来这里? 还一派游刃有余的青年俊杰模样! 这时,有人在介绍宁凝,她偷偷竖着耳朵听。 然后,她就惊讶地发现,宁凝竟然真是个杰出的青年俊才,名下不光有纺织厂、染料厂,还有新建的毛纺厂和丝织厂! “哦,您就是宁老板,真是后生可畏啊!您的纺织厂出的布料比洋人的还好呢,还有染料,不但比洋人的便宜,还比洋人的颜色鲜亮,真是国货之光啊!” 身边有人恭维,大家都笑开了,只有任漱芳紧张的用指甲一直扣手。 宁凝居然这么厉害? 虽然她以前跟宁凝订婚时,也听过宁凝的抱负,而且后来他们分手了,她也听说宁凝买了间小工厂。 但她嗤之以鼻,然后就丢到脑后了。 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宁凝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没料到不过短短两年,宁凝已经今非昔比了! 坏了,宁凝肯定恨她颇深,等会儿看见她,若是当众给她难堪可怎么办? 本来她就紧张,这会儿她更是绷紧了弦,胃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差点吐出来。 可就在她差点把自己吓趴下时,宁凝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然后,平静无波的掠过去,仿佛她是个完全无关的陌生人。 她还来不及放松呢,心里就五味杂陈起来。 怎么好像是她在唱独角戏一样! 宁凝恨她,她难受,宁凝不恨她,她更难受! 一时之间,她自己都不知自己是什么想法了! 偏偏任二小姐还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俩能听见的音量说,“姐姐,我看这宁凝怎么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到底在哪里呢?” 她做出冥思苦想的样子,继而豁然开朗,“哦,我想起来了,他是你之前那个未婚夫,你跟萧天翔勾搭上了,就把他蹬了。诶,故人见面,他刚才明明看见你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呢?不会是懒得跟你说吧。要我说,姐姐你眼光还真差呢,你死皮赖脸非要嫁那个萧天翔,真是给宁凝提鞋都不配呢——啊!!!” 第220章 穿成民国悲催未婚夫(8) 任漱芳绷紧的神经终于到了极限,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任二小姐不知是不是根本没想到她会动手,躲都没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她一声惊呼,身子跌出去,将一张桌子都撞翻了! “怎么回事?”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过来。 “爸爸,都是我不好,惹恼了姐姐,您千万别怪她!” 任二小姐急忙爬起来打圆场,任漱芳也连忙分辩,“爸爸,您别听她胡说,是她先跟我说,说……” 说什么呢? 那些内容她也不敢说出来啊! 任老爷头上青筋都起来了,他知道二女儿肯定耍了手段,但她耍手段,你就不会耍回去嘛! 当众打人是怎么回事! 任老爷铁青着脸,命人将任漱芳带回家关起来,打算随后再好好收拾她。 这个女儿太不成器,要不干脆送到乡下吧! 任二小姐眼中得意之色一闪而过,还大太太的女儿呢,亏她们各个如临大敌,没想到就这种货色! 行了,这回又少个分家产的了! 任漱芳哭哭啼啼被带回去,不过,她这两年为了跟萧天翔见面,有着丰富的逃家经验。 她以为是自己机灵,却不知保镖们之所以同时变成了聋子瞎子,其中少不了负责管家的姨太太的功劳。 任老爷摆明不喜欢萧天翔,那姨太太们就更希望看到她找一个任老爷不满意的女婿。 总之,任漱芳自以为千难万险,实则大摇大摆的出了任宅,来到她跟萧天翔约好的地方,萧天翔正靠在车边,拿着一瓶洋酒,一边等她一边不时喝一口。 见了她,萧天翔眼睛一亮,“怎么样,你遇到有意跟我合作的人吗?我之前那几个朋友呢,你跟他们提我了吗?” “这,你别提了,舞会上我碰见宁凝了,哎呀,一切都被他给搅和了!对了,你能不能帮我收拾他呀!” 她不懂生意场上的事,也不知道宁凝的厂子规模多大,只以为宁凝毕竟刚起家不久,虽然萧家如今不行了,但对付一个宁凝肯定还不成问题。 萧天翔脸苦得跟苦瓜似的,他当然知道宁凝的事儿,那根本不是如今的萧家能动得了的。 相反,他还担心宁凝记恨,要报复他呢。 “宁凝搅和什么了,你快点告诉我,不管舞会上发生什么,你都得一五一十跟我说。” 任漱芳架不住他逼问,而且如果她说的是谎话,以萧天翔对她的了解,马上就能听出来。 没办法,她只能挑要紧的跟萧天翔说了,差点把萧天翔气晕过去。 “宁凝没理你,这不是很好嘛,你还想他怎么理你?你,你居然还当众打人!可真有你的,你是不是忘了我叮嘱你的话了?” “我当然没忘,我只是没机会说而已。这……宁凝出现之后,我太紧张了,怕他坏咱们的事,他虽然没什么举动,可我妹那个贱丫头也太坏了,居然利用她来刺激我!你知不知道她的话有多难听,说你处处都不如宁凝呢,我也是受不了她这么说你,所以才……” 萧天翔忍无可忍地闭了闭眼,“所以你就当众动手打她?她就是在逼你发火,这么明显的伎俩,你看不出来嘛!就算你从前是个乡下丫头,可你回任家也有些日子了,竟然一点手段都没学到嘛!而且任老爷明显动了气,你这时候就别跑出来见我了!” 任漱芳瞪大眼,“我是怕你干等,所以冒着大风险出来见你,怎么这都成了我的错!” 萧天翔双手合十,“我可谢谢你了,任老爷摆明是想等舞会结束,就教训你一番。你可倒好,不在家里等他,却转头就跑出来!这下好了,他肯定以为是我勾引你出来的!我多等你一会儿没什么,就算等上一宿也没什么,但惹他动了气,这回他非得动手对付我家不可!我家如今的情况,还经得住他祸害嘛!” “这,这竟然都成了我的错!要不是为了你,我今天能去舞会嘛,能遇到这些事嘛!” “对对对,你都是为了我,连宁凝不理你,你生气,也是为了我!可惜啊,你所谓的为了我,除了给我带来灾祸,半分好处都带不来!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倒了大霉,竟然遇到你这灾星!” “你敢说我是灾星!” 两人大吵起来,这也是他们的现状,难得见面,可是见面必要大吵。 这回任漱芳也吵累了,她觉得萧天翔真是无理取闹,“好,既然我是灾星,那我就不再让你倒霉了,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一刀两断,我再也不会找你了。” 她说着转身就走,萧天翔皱眉去拉她,他们吵闹归吵闹,任漱芳还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你别走,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到底要干嘛?” “不干什么,去找我爸认错,然后听凭他安排。” “你毕竟是他女儿,他到底不能将你如何,可我呢,我怎么办?” 任老爷顶多是对任漱芳彻底失望,然后给她安排一个不如别的姐妹们的出路,但毕竟对她有愧疚,不会真把她如何。 她是有退路的,可任老爷认为是他勾引自己女儿,他的退路又在哪儿! 萧天翔甚至有一种遇到了渣女,被提了裤子不认账的感觉,顿时热血上头,可不管他怎么拉扯,任漱芳都不再理他,还转身打他,说他们彻底完了,让他不要再缠着她! 他连日的压力比任漱芳大得多,没想到这个从前他看不起的女人,也敢离开他! 一时他彻底绷不住了,几步跑回车里,恶狠狠发动了车。 任漱芳看到身后射来的车灯,回头去看,可已经来不及了,萧天翔驾车急速撞了过来! 这回被轧在车下的不再是原身,而是任漱芳! 她也当场没命了! 萧天翔倒是跟原剧情一样,撞了人直接跑了。 可任老爷用膝盖想都知道,任漱芳偷跑离家,肯定是去见他了,这会儿人死了,怎么可能不找他算账! 任漱芳毕竟是他女儿,就算再惹他生气,他再想教训,那也是他的事,轮不到旁人动手。 第221章 穿成民国悲催未婚夫(9) 于是,他开始出手对付萧家。 萧家本来就是间摇摇欲坠的房子,经不住他这一脚,马上墙倒屋塌! 萧天翔东躲西藏,但他躲不过任老爷的耳目,被任老爷命人抓住,直接套进麻袋,丢进了江里! 任老爷想的是江湖事江湖了,他老人家没有麻烦巡捕房的习惯。 可惜他赶上的时候不好,正遇上国民政府派要员来这里视察,结果就出了这种事,又有学生不停写文章在报上骂,把这件事骂成了一时的热点。 要员脸上不好看,再加上也需要政绩,干脆下令,拿任老爷开刀! 任老爷在普通人面前耀武扬威,欺负普通富户也是手到擒来,可真遇上政界大佬,他也无能为力,一番上下运作也不能改变结果,只能乖乖被抓。 任家作鸟兽散,他那些子女为了抢家产你争我夺,勾心斗角,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咬死你,可最后谁都没落到好处,甚至参与任老爷帮派事务的子女,也都吃了官司。 一切都了解了,工厂也发展的很好。 宁凝望着远处的景色,这里如今积贫积弱,饱经沧桑,但这片土地孕育着巨大的生命力,只待原身这样的青年辛苦耕耘。 他把经营企业的心得都写下来,而且这段日子这具身体发生的记忆,原身也都能看到,能为他提供帮助。 宁凝完成了任务,离开了这个世界。 …… “好孩子,你真的愿意去我家吗?” 宁凝睁眼就是在一间古代房屋的厅堂里,说是厅堂,不过这房屋破旧,里面的家具也简陋,看着不过是个普通农户。 不过这样一来,刚才问他话的人,就跟这环境格格不入了。 那人坐在重要客人的位置上,看着四五十岁,面相挺和善,不过眸光精明,身上穿着锦缎长袍,手上戴着正红色的宝石戒指,头上戴着帽子,帽子上也镶嵌一块宝石。 边上主人的位置,坐着一个老太婆,干巴枯瘦,薄嘴唇,三白眼,一副刻薄像,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三个男人,两个中年,一个少年。 看宁凝没答话,其中一个气质油滑的中年人急忙将话头抢过来,“东家,我已经问过了,他绝对愿意。唉,谁愿意一直待在这穷乡僻壤呢,能到东家府上见见世面,是他修来的福气呀!大哥,你说是不是?” 他看向另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表情有些惶恐,似乎不大习惯见到生人,既然问到他了,他也只咧出个笑容,连连点头。 “瞧瞧,我大哥都同意呢。他就是没见过世面,不敢说话。” 那位“东家”微微皱眉,继而眉头松散开,“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说定了,只要签了这契书,这些礼就归你们。” 他朝怀里摸去,那油滑的男人眼睛顿时亮起来,眼神死死盯着他的手。 正这时,宁凝开口了,“我自然是不愿意的,我好端端一个男子,又没有龙阳之好,谁会想去给别人当男妻啊!宁来福若是这么喜欢,他怎么不自己去呢?或者送他儿子去也行啊!” 石破天惊! 屋里的人顿时都傻了,宁来福气得直挽袖子,“小畜生你胡说什么呢!你爹已经答应了,你还想反悔嘛!” “我爹答应了,我没答应啊,他真这么愿意,那就他嫁也行,只是怕人家嫌弃!” “你个不孝的畜生!” “你怎么跟你叔叔说话呢!” “让你当男妻怎么了,那是你的福气!” “堂哥,你如此说话,简直有辱斯文!” 几个人几张嘴同时说话,厅堂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只是他们说话的内容大同小异,都在恶狠狠地申斥宁凝。 “好了,你们都闭嘴!宁来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侄子答应了吗?” “东家”用力一拍桌子,止住了屋里的乱象,对上他,宁来福就没了凶相,弓起背像只虾米似的,“东家,他小孩子懂得什么呀,婚姻大事理应父母做主,他爹都同意了呀。” 宁凝,“是啊,所以你就跟我撒谎,说我只是去给你的少东家当小厮,去了有好吃好住,还有月钱拿。要不是我偷听到你跟我爹谈话,我还不知道你打着这种鬼主意!” “好啊,宁来福,你居然敢连我都骗!” “不是,东家,我也是为少东家忧心啊……” 那“东家”更气,“呸!我儿纵使要娶男妻,也得你情我愿,谁稀罕你鬼鬼祟祟的伎俩!不用说了,我这就辞了你,而且,你打碎的古董必须一文不少的照价赔偿,否则,你就等着上公堂吧!” “哎,东家,东家——” 他的“东家”推开他,气哼哼地出了门,坐上院门口的马车走了。 宁凝勾起嘴角,他已经看过原剧情,不禁感叹,真是多荒唐的人都有,居然有人肯送自己儿子去当男妻! 原身是个农家子,父亲宁满仓是家中长子,可惜母亲李氏嫌他木讷不讨喜,一直偏疼小儿子,也就是宁来福。 可她越是偏心,宁满仓就越是孝顺,原身的爷爷已经去世,家中大小事情都由李氏做主。 她将宁来福的二房抬到天上,宁满仓这一房给他们当牛做马都换不来一个笑脸。 当年,宁来福的儿子宁烛出生不久,李氏请路过的半仙给他算命,半仙说他是文曲星转世,能中状元,李氏大喜过望,即使后来大家都说,所谓的半仙看见哪个孩子都这么说,他就是这么一路说过来的。 可李氏仍深信不疑,倾尽全家之力供他去读书。 她又舍不得宁来福在田里操劳,就让宁来福进城,在一家古董店做伙计,种田的事儿都交给宁满仓和原身。 其实原身很喜欢学医制药,经常跟着村里的赤脚郎中,赤脚郎中也觉得他是这块料,可以引荐他去镇上药铺做学徒。 可李氏连打带骂,让他赶快死了这条心,学徒没出师之前,要给人家白干好几年,地里的活儿谁干! 宁满仓也不帮儿子说话,只会让他认命。 原身没办法,真的认命了。 可噩运依旧找上来,宁来福头天喝醉了酒,第二天就手抖,摔碎了店里一件古董。 他没钱赔偿,就把主意打到原身头上,跟他们东家说,愿意让原身给少东家当男妻! 第222章 不要做男妻(1) 他知道古董店的东家有一块心病,他儿子到了娶妻的年纪,却不知为何,连定了三回亲,都是没等成亲,新娘子就没了。 这样一来,他儿子克妻的名声远扬,谁都不肯把女儿嫁进他家了。 东家找来高人一算,说他儿子阳气太旺,寻常女子压不住,竟是得娶个男妻才好。 至于子嗣的事也好说,纳妾或者娶平妻都行。 办法虽然有了,也不容易施展。 谁家舍得让儿子做男妻啊! 东家为此愁眉不展,宁来福本来也没动过心思,这回让他赔钱,他实在拿不出,边上伙计也说他,“你运气可真差,若是往日,好好求求东家,或许能宽限几日,或者让你少赔些钱。可这几日他操心少东家的事,火气正大呢,你就赶上了,你不倒霉谁倒霉。” 听了这话,宁来福突然眼前一亮,对啊,他咋没有想到呢! 可以让原身来当男妻啊! 原身虽然是农家子弟,但相貌不差,年纪也合适,再说这不过是个名义上的事,有啥要紧! 只要这事成了,他就成了东家的恩人,不但不用赔钱,还能捞到好处呢! 宁来福也知道这事太过荒唐,原身不能同意,于是,他先回家说通了李氏,然后两人一起给宁满仓施压。 “大哥,我都打听清楚了,少东家也没有龙阳之好,这当男妻不过拜个堂的事,等少东家娶个平妻,生了子嗣,他们就和离,啥事都不耽误。” “对呀,满仓,你可是大哥,要照顾好你弟弟,你忍心看着他上公堂嘛!就当娘求你了!” 他们从未对宁满仓如此热情,宁满仓简直连北都找不着了。 于是,帮着他们一起说谎,说少东家要找小厮,活计清闲,月钱还不少,这是难得的好差事,要不是宁满仓帮着说话,这好事根本落不到原身头上。 就连古董店的东家不放心,上门来问原身的意思,他们也联手搪塞过去,就这样把原身诓到城里。 原身到了城里才发现不对劲,百般惊愕,决定要走,却被宁来福拦住。 他以为这个侄子老实巴交,又是人生地不熟,被他几句话就能吓住,没想到原身竟敢跟他顶嘴,而且,他执意不许原身走,原身竟敢跟他动手! 两人撕打起来,原身毕竟是个少年,气力比不上成年男子,被宁来福一时失手,将原身生生掐死了! 消息传回去,李氏却大骂原身是个丧门星,明明是件好事,偏不知道惜福,反而害得宁来福得给他偿命! “那贱种哪里配我儿给他偿命!可怜烛儿,本就没有了娘,这下更是连爹都没了,呜呜……” 原身的娘宋若娘听她骂的厉害,木然一声不吭,手上的活儿也没停,将买来的耗子药下到饭里,全家一命呜呼! 宁凝穿过来时,正逢东家来问他的意思,他直接将宁来福的龌龊伎俩戳穿,气走了东家,气疯了这一屋子的人! 里屋的帘子一挑,宋若娘急忙走出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宁满仓,“阿凝说的是真的?你真要让儿子去给人家当男妻,替宁来福还债?” 方才东家来时,李氏怕她坏事,说女人不能见外客,自己已经是个老太婆了,不怕什么的,但宋若娘不行,将她赶进里屋了。 宁满仓嚅嗫两句,“不过是帮帮老二的忙,这种成亲也不作数的,过两年儿子就回来了。” “我呸!要真是好事,他怎么不让宁烛去啊!过去你说要孝顺,要照顾好老二一家,我都听你的,想着孝顺爹娘、友爱兄弟总不是啥坏事,可你这是把咱儿子往死路上逼啊!别的不说,就说他给人家当过男妻,将来哪个好姑娘还愿意嫁给他,你倒是说啊!” 宁满仓本就不善言辞,宋若娘又难得发脾气,他还是头一回被宋若娘质问,顿时讷讷几句,不知该说什么。 李氏不满了,“死娼妇你鬼叫什么,敢跟你男人大呼小叫,真是没了王法!只要咱们不说,谁知道凝小子去给人家当男妻了!哼,就他这副德性还想娶好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啊!你敢打我?!”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向宁凝! 这个闷葫芦似的孙子,居然敢打她?! 宁凝,“许你对我娘狗叫,还不许我打你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旁边宁满仓一看心爱的娘亲被打,立刻眼珠子都红了,“小王八蛋,你敢跟你祖母动手!” 他挥着拳头就朝宁凝打过来,被宁凝动作机敏地闪开,然后一脚踹到他肚子上! 接下来,宁凝开始了无差别攻击,他告诉宋若娘站远些,然后也不管是李氏,还是宁满仓、宁来福,他一概不分,统统打过去! 宁烛哪见过这阵仗,都要吓尿了! 他是读书人,李氏又怜惜他没了娘,一直被全家人捧着,连对他说话都没大声过。 今日也是宁来福让他留在家里,想让他跟东家见见面,毕竟东家有钱,人脉又广,让他见到自己如此优秀的儿子,将来有什么好事也能想到宁烛。 可宁烛实在没想到他见到的世面会是这样! 往日老实巴交的堂哥正把他祖母、大伯、爹按在地上揍,伯母则在旁叫好! 疯了! 这母子俩肯定疯了! “爹,怎么办啊?” “咳咳,快去找族长收拾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 宁来福被揍的同时,抽空给他回了一句。 他惶恐的答应一声,转身就跑! 谁知没跑出两步,就听脑后风响,他灵机一动,急忙蹲下,然后一个椅子挂着风声飞出去,“轰”一声重重砸到地上! 要不是他躲得快,刚才就被砸着了! “哇哇,堂哥,堂哥,我错了,救命,救命啊!” 这时那三人已经被揍得动弹不得,宁来福只能眼睁睁看着宁凝走近,然后一脚把他踹翻,也赏了他一顿拳脚! 没办法,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这堂弟也不是好东西,要原身当男妻的事儿他也知道,他们就瞒着原身和宋若娘呢。 宁烛不但不想阻止,反而也盘算着能从这件事中捞什么好处,所以这顿打挨得一点不冤! 第223章 不要做男妻(2) “哎呦,小畜生,你到底要怎样!” 宁凝抬手就给李氏一个嘴巴,把她牙都扇掉一颗,“给我重说!” “你,你到底要怎样?你竟敢对长辈动手,不怕我们告你忤逆不孝吗?” 李氏眼中闪过惧怕,这个孙子怎么了? 莫不是他们将他逼得太紧,把他逼疯了? 宁凝冷笑,“你只管去告,我倒想听听大家如果知道你骗亲孙子去当男妻,会怎么说你?只要你不怕人知道,我更不怕人知道!” 这…… 宁烛要不是瘫到地上不能动,只怕已经急的蹦起来了,“祖母,不能去外面宣扬啊,这,这也太丢人了!我以后还如何考科举做官呢!” 宁凝又给了他一脚,“知道丢人你还腆着脸围上来,不就是想看看有什么好处可图嘛!你这种人脏心烂肺,就算当官,也是贪官!” “够了,你还要闹到何时!” 宁满仓怒了,当着外人他不敢说话,但呵斥宁凝的勇气,他始终都有。 “这真真是好事,你一个大男人,就去人家待几年也没啥要紧的,我们谁都不往外说也就是了。你叔叔遇到困难,难道我们能看着不管嘛!你把长辈都打了,你到底要干啥!” “真是好事?那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好事咱还是紧着宁烛吧。我这就把他给人家送去!” 说着,他拎起宁烛的脖领子,就往外走。 “爹,祖母,救我,咳咳……” 宁来福也急了,“你不去就不去吧,拽着阿烛干啥,此事与他无关,你快放开!” 宁凝,“好处有他一份,怎么就与他无关了!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分明跟宁满仓说,将来若真的没人嫁我了,可以让宁烛兼祧两房,他连大房都继承了,如何无关?” “你们大房穷的叮当响,有啥可继承的,我让阿烛兼祧两房,是你们的福气!” 宁来福怒了,没注意到宋若娘听了他的话,又看看宁满仓并未反驳,脸色惨白,双手发颤! 宁凝,“既然有他兼祧两房,干脆宁满仓就收他做儿子吧,这么恶心的家我也待不下去了,我要分家!” 他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震惊了! “胡闹,祖母还在,你怎么能分家!” “就算分家也得分给你爹,你一个毛孩子分什么家!” 宁凝没回嘴,而是又揍了他们一顿! 然后问宋若娘,“娘,您要不要跟我走,只要您跟我走,我一定好好孝顺您、养活您。” “好,娘跟你走。” 这时,宋若娘已经平静下来,默默走到宁凝身边。 “若娘,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我不许!” 宁满仓瞪大眼,仿佛不认识一样看着若娘。 媳妇向来少言寡语,这几年更是越发沉默,但是性子很好,很顺从,一直跟他一起孝顺李氏,今日怎么了,这母子俩莫不是中邪了? 宋若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连骗儿子去做男妻,让宁烛兼祧这种事都能做出来,根本不配做我丈夫,也不配做阿凝的爹,你就守着这老虔婆过吧!” “你!” 李氏挨了骂,本想还嘴,可一看宁凝攥着的拳头,识相的闭嘴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同意分家。 更别说宁凝的要求还不止分家这么简单,还要宋若娘和宁满仓和离。 娶妻不易,和离这种事并不多见,更何况宁满仓也丢不起人,所以死活不肯。 宁凝一乐,行啊,不肯就不肯吧,那你们就好好伺候我们两个吧。 于是,他们很快发现,他们头上多了两个祖宗。 宁凝不再下地干活,宋若娘也不再煮饭挑水,洗衣绣花,两人处处要人伺候,但凡有点不周到,宁凝就动手开打! 这屋里除了宋若娘,他是不偏不倚,逮谁揍谁! 没几日,李氏他们都受不了了。 宁来福最先诉苦,“宁凝那混小子八成是疯了,要不,咱还是把他分出去吧,不然他疯的越来越厉害,哪天跟咱们动了刀可怎么好!” 宁烛也说,“他把我打得鼻青脸肿的,我都不好意思出门,还怎么去私塾读书啊,还是快把这疯子撵出去吧!” “可是阿凝毕竟是我儿,若娘也跟我过了这么多年……” 宁满仓犹豫,离了宋若娘和宁凝,他不就是孤家寡人了! 李氏劝他,“你看看宁凝的样子,哪里还把你当爹了!依娘说,你就跟宋若娘和离,将他们撵出去,让他们自己去过日子,等过不下去了,你还怕他们不回来求你?这回必须得让他们知道厉害才行!” “对啊,大哥,你可以把阿烛当儿子啊,他读书这么好,将来做官了,你还怕没有依靠嘛!” 宁满仓一看,对啊,他还有这么多亲人呢,还要那母子俩干嘛,于是,他也同意了。 接下来就是讨价还价的阶段,李氏的意思很简单,地不可能分给你们,你们俩滚出去就完了。 宁凝一笑,那不可能,“不给我们地也行,我们要山脚下那处房子。还有,家里的银钱我得分一半。” 宁烛当即尖叫起来,“那房子是专门修缮了,好让我专心读书用的,你凭什么要!” 宁来福也怒了,“你凭什么分走一半家财?” 然后,宁凝看了他俩一眼,他俩就怂了。 宁凝的做法很简单,要是不满足他的要求,他就接着揍。 要换到以往,李氏早就满村子撒泼了,可这回她也知道宁来福做的事实在不地道,没法往外说,偏偏又压不住宁凝,既然不想再挨揍,就只能咬牙答应宁凝的要求。 宋若娘和宁满仓和离,将那处刚修缮好的房子给宁凝,把钱如数给他们,然后立下契书,改了族谱和户籍,将宁凝和宋若娘分出去。 “哼,没有地,看他们等着饿死!” 他们搬走那天,李氏恶狠狠地在屋里唾骂! 可惜很快她就发现,不管宁凝和宋若娘会不会饿死,她倒有可能先被累死! 没有宋若娘伺候,那些做饭洗衣的活儿都落到了她身上。 宁满仓要种地,宁烛要读书,宁来福要养伤,要进城求东家宽限几日,没办法,只能她来干了。 第224章 不要做男妻(3) 偏偏她自从宋若娘离家后,最讨厌去河边洗衣。 村中女人们一边洗衣服一边聊家常,大家都好奇宋若娘和宁凝为何离家。 虽然分家不少见,但也没有这么分的。 按李氏的德行,但凡她有一点理,她都能闹得满村皆知。 可这次她连屁都没敢放,可见他们做的事实在过分,让宋若娘和宁凝无法忍受。 到底是何事,大家都很好奇,李氏越不说,她们越缠着问,李氏既不敢同时和这么多人吵嘴,又不能放着家里的衣服发霉。 所以她每次去洗衣服都跟做贼似的,趁着人少时去,匆匆洗完就赶回来。 即使这样,她还是免不了被人挤兑几句。 她娘的,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索性跟她们大闹一场,让她们知道老娘不是吃素的! 李氏揉着干活酸疼的手腕打定主意,给自己壮起声势,端着盆子来到河边。 不料,今日大家根本没空理她,聊天的重点都在宁凝身上。 “你们知道嘛,宁凝进山了!” “哟,他才多大,也没人跟着,就一个人进山了?” “那有啥办法,他又没地,若不进山,难道就靠宋若娘绣手绢过活嘛!” “那他可有收获?” “有啊有啊,还不少呢。听说他打到好几只兔子,兔皮剥了要拿到镇上去卖,那兔肉他说留下,给他娘补补身子。” “哎呦,这孩子真孝顺,好几只兔子呢,那得多少肉啊!” “那兔子肥得狠,一只都五六斤呢,听说是宁凝走到山里面抓的,之前我们当家的看他们可怜,搬家那日帮了把手,他如今打到兔子就送我家半只呢。” “这孩子真是厚道啊,哎,那你岂不有兔肉吃了!” 说着,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咽了咽口水。 村中人生活都不富裕,谁家都不能经常吃肉,再一想到兔肉的美味,不禁都有些羡慕。 早知道她们也去帮忙搬家了,谁知道帮忙就能有肉吃呢! “唉,说来也是宁凝可怜,兔肉虽好,也是他冒着进山的风险得来的。好像除了兔肉,他还摘了些药材,叫啥附子,他今日拿到镇上去卖了,好像是药铺能收,哎呀,我也不懂。” 大家说着,都拿眼斜李氏,作孽哟,人心或许都是偏的,但也没有她这么偏的,怎么就把人家母子逼成这样了! 可李氏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也没顾上大家的眼神。 她匆匆洗了衣服就走,回去直奔宁凝家。 兔肉啊! 好几只兔子! 就连邻居宁凝都给了,凭什么不给她这个祖母! 不行,她起码得分两只! 分家后本来她有些悬着心,怕宁凝在外胡说。 后来发现没听到什么风声,就放下心来,想着宁凝不过十几岁,家里要把他送去做男妻这事儿,他肯定也嫌丢人,不敢往外说。 既然你还要脸,那就好办了,李氏擅长的就是不要脸啊! 正好今日宁凝不在,她就去堵宋若娘! 她听到的没错,宁凝此时确实没在家。 分家之后,他和宋若娘搬到山脚下小房子里。 这里地方不大,是从前原身爷爷盖的房子,后来许久没人住,就荒凉不少。 最近宁烛嫌家里吵闹,不利于读书,想搬过去,李氏疼他,特意请人刚刚整修过,如今给他们母子两人住正好。 之后,宁凝跟宋若娘交代一番,就进山了。 宋若娘当然担心,但宁凝再三跟她保证,不会进太远的地方,而且说他跟郎中学过一点,或许能采到草药,宋若娘没办法,只能答应了。 天明早起,宁凝背上筐一溜小跑上了山。 山上小些的树枝都被村民砍去烧柴了,野菜也都挖得所剩无几,剩下的只有些杂草。 他向后山走去,那里草木葱郁,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在绿草之中,宛如繁星点点,风吹过,送来阵阵幽香。 可宁凝无心欣赏,只一门心思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在哪儿呢? 宁凝专往向阳的地方找,有了! 前面的山坡上,长着一种草,模样像韭菜,生着小小的花穗。 他急忙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挖出一株,那草根部连着个尖尖的东西,形状有些像枣核。 哈哈,香附子! 记忆中,原身看到邻居家的孩子在山上采到过,拿在手里把玩。 只是村里人不认识这是什么,又不能吃,新鲜一阵子就丢开了。 他们不知道,这可是很好的药材,可以调经止痛,治疗消化不良。 宁凝开始往筐里采,等采了半筐,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时至正午,宁凝咬了几口带来的窝头,此时窝头又凉又硬,硬得几乎能硌掉人牙,但他也顾不上了。 匆匆填饱肚子,他用火石起火,一点点烧掉香附子的须毛。 一切处理完毕,他站起来伸个懒腰,决定活动活动筋骨。 闭上眼睛,他用精神力仔细探查,周围任何细小的声音都逃不过的耳朵。 随即,他好似捕捉到了什么,飞快向旁边树林跑去,然后捡起几颗石子,用精神力重重掷出,一只兔子被石子击中,转瞬倒地! 一下午,他打到好几只兔子,再加上采来的香附子,可谓收获颇丰,宋若娘看到他平安下山,也终于把心放下了。 她最担心的是宁凝的安危,上山得来多少东西,她倒没那么在意。 第二天一早,宁凝就背着采来的香附子去了镇上。 到了镇上,他按照原身的记忆找到一家药铺,里面各种药材混在一起,有股特殊的味道。 谈不上好闻,但宁凝在别的世界做过郎中,对这种味道熟悉无比,还很怀念呢。 药铺柜台后,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人正在低头算账。 “掌柜的,我这有些香附子,您收吗?” 掌柜的抬头,一看是个农家打扮的少年,漫不经心地抬抬手,“让我看看。” 宁凝撂下筐,递到他面前。 他看了看,又伸手翻了翻底下的,有些惊讶,“竟是烧干净的,没看出你还是个行家。” “哦,跟路过的郎中学过几天。” 掌柜的也无心细问,“嗯,还不错,我收了,每两五文钱。” 宁凝这几日刻意留心了下物价,知道对方没骗自己,就痛快交出了筐,“好,都给您了。” 这筐香附子十斤左右,卖了五百文。 第225章 不要做男妻(4) 宁凝又卖了几张兔皮,换了钱往回走,谁知远远就望见门口围着不少人。 宁凝急忙加快脚步,再走近些就听见李氏的大嗓门,“我可是你婆婆,管你要只兔子你都不给,你就是这么做人家媳妇的?哼,难怪我家满仓看不上你!” 宋若娘气得声音发抖,但毫不退让,“我跟宁满仓是和离,谈不上谁看不上谁,你也不是我婆婆了,凭什么管我要兔肉!” “哼,我还不稀罕你这个媳妇呢,将来我定给满仓寻更好的女人做媳妇!就算我不是你婆婆了,宁凝总是我孙子吧!就算分了家,我也是他祖母!难道他就不用孝顺我了?!” 李氏声音尖利,传出去老远。 这婆娘做她儿媳时,被她搓圆揉扁,欺负的不行,谁知突然又是和离又是顶嘴,哼,都是仗着宁凝那个中邪的混小子撑腰! 宋若娘一时语塞,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她在乎宁凝的。 当世注重孝道,不孝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她一犹豫,李氏自觉占到了上风,越发得意了,“不孝的狗东西,还不快把兔肉都给我拿出来,还要我自己动手不成!” 宁凝分开众人,“你凭什么要兔肉?难道凭你伙同宁满仓、宁来福,想把我卖了吗?” 听到宁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氏顿时一个激灵,汗毛都竖起来了! 自从被宁凝揍了好几次之后,她是真有些怕了。 今日上门闹事,也是趁着宁凝去镇上不在的时候过来的。 反正她如果真把兔肉弄到手了,回家就做来吃,难道宁凝还能上门去从她嘴里抢回来嘛! 没想到宋若娘居然敢不给,而且宁凝又回来的这么快! “什,什么卖了你,你别胡说,根本没有的事!” 李氏眨眨眼,难得有些心虚。 “不过是家中一些小事,你就闹着要分家,还挑拨你爹娘和离。好了,你都如愿了,难道你以后就不用孝顺祖母了嘛!” “祖母?你也配!” 宁凝冷下脸,“宁来福打碎了古董,没钱赔给他的东家,就跟我撒谎,说他的少东家缺个小厮,想让我去,实际是想让我去给那个少东家当男妻,好给他抵债!你和宁满仓与他串通,都帮他圆谎,和他一起坑骗我!被我识破你们也不知悔改,就凭你们也配说是我的亲人,我呸,蚀骨吸髓的仇人都没你们狠,我只当你们已经死了!” 众人哗然! 怪不得宁凝小小年纪就闹着要分家呢! 怪不得宋若娘宁可和离,也要带着宁凝另立门户! 原来竟是要送宁凝去当男妻,这哪个男人能忍得了啊! 竟有宁满仓这种爹,居然帮着别人骗自己儿子! 在场的人三观都受到洗礼! 李氏没想到宁凝敢当众说出真相,“你,你居然敢说出来,你不怕丑啊?!” “真好笑,你们都敢做呢,我为什么不敢说!本来我也没打算张扬,可我为了躲你们,都不惜分家了,你居然还有脸上门要东西,难道你还要把人欺负到地缝里不成!” 说着,宁凝似乎越来越气,顺手操起边上的扫帚,狠狠对着李氏劈头盖脸打过去! 李氏吓得抱头鼠窜,但她的身手哪里能比得上宁凝,被宁凝追着迎头痛打! “哎呦,疼死我了!你们就看着他虐打自己祖母,也不管管嘛!他这是忤逆,哎呦,忤逆不孝,咱们村的名声都被他败光了!” “我呸!你也不看看自己干了什么不是人的事儿!亏你还有脸上门要东西!” “对啊,咱村的名声要败也是被你败坏的!” “凝哥儿使点劲儿,我们都给你作证,这贼婆子就是该打!” 于是,李氏被宁凝一路揍回家了,而且,宁凝觉得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不好,干脆把宁来福、宁满仓和宁烛又揍了一顿! 众人纷纷叫好,他们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看见一家小辈打自己长辈,他们居然会拍手叫好! 没办法,这家人做的事实在太可恶了! 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宁家人整整齐齐挨揍的时候,宁来福和宁烛都是护住自己,能躲就躲,还不停撇清关系,“你揍我干嘛,又不是我让娘去找你要东西的!” “对啊,堂哥,哎呦,我一直在家温书,根本不知道祖母去找你了,哎呦,别打了!” 只有宁满仓拼命过来护住李氏,嘴里还不停求饶,“你祖母不过管你要点兔肉,你不给就算了,怎么还不依不饶的打人呢!” 宁凝摊手,“我本来就想分家了事,可你们还敢上门骚扰!你们既然不放过我,我凭什么放过你们!” 他说着拎起宁来福,“走,跟我去衙门!” 宁来福都吓瘫了,“去衙门干吗?” “告你拐卖人口!” 宁来福拼命挣扎,“我不去!你爹同意你去当男妻,我根本不是拐卖!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宁满仓当然护着自己的宝贝弟弟了,“我是你爹,婚姻大事我给你做主,怎么了?” “你既然给我做主,为何不敢跟我说实话?废话少说,咱们一起去衙门!你那个东家想必很愿意作证!哼,摊上这种事,宁烛也别想考科举了!” 宁烛吓得脸色煞白,“不行啊,大伯救我!我不能考不了科举啊!” 李氏也急了,连推了宁满仓好几下,“你不用假惺惺护着我,宁凝是你儿子,这祸根都是你惹出来的!若是来福得上公堂,烛儿又不能科举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你干脆这就拿绳子把我勒死吧!” 一屋子狼哭鬼嚎,宁满仓咬咬牙,“我们保证以后不登你的门了,你也不用把我当爹孝顺,只要你住手就行!” 宁凝,“好啊,那咱们就立下契书,不光是分家,以后还老死不相往来,我也不必奉养你。” 宁满仓铁青着脸,答应下来。 本来就算分家,宁凝依然还得尽孝道,他也是因此觉得宁凝将来不会不管他。 可这回他们就彻底了断干净了,他以后就是无妻无子的人了! 第226章 不要做男妻(5) 契书签完,李氏他们觉得总算摆脱了宁凝这个大麻烦,却不知他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们一家成了村里最不受欢迎的人,到哪儿都没人理,仿佛他们身上带着瘟疫一样,他们一过来,本来聚在一起说话的人就马上散开。 而且,他家院子里经常被人扔石头、垃圾,门窗也被砸了好几回,等他们出门去捉,却根本找不到人,问别人都说不知道。 气得李氏跳脚骂街,却只显得她像个小丑。 宁满仓下田回来也垂头丧气,一副倒霉相。 不知道谁去他们地里捣乱,毁了好多秧苗呢。 隔壁的田就没事,分明是有意针对他们。 “哎呦呦,天杀的王八蛋,他们这是故意挤兑咱们,想让咱在村里待不下去呢!” 李氏气得哭骂,可不留在村里,他们又能去哪儿呢! 他们的地在这儿,再说家里的钱一半儿被宁凝分走了,另一半他们都给了古董店的东家。 东家一看,他们确实拿不出来,就算将宁来福告上衙门,也得不来钱,还不如留着宁来福,让他一点点还清。 所以,他们还背着债呢,哪还有条件搬家! 更让他们生气的是,他们倒霉,宁凝倒开始走运。 听说宁凝进山次次都不空手,而且还采来药材做了什么洗头粉,用了之后头上风屑全无,倍受欢迎,放在镇上几个铺子里寄卖,都是一售而空。 所以宁凝进山采药,宋若娘就按他的叮嘱做洗头粉,等宁凝回来,就两人一起做。 饶是如此,他们做的都不够卖的。 本来人性都是恨人有笑人无,若在以往,宁凝突然找到赚钱的道儿,可能会有人眼红。 但如今村里都觉得这孤儿寡母实在太惨了,至亲骨肉反而比仇人还能害人呢,人家母子已经无依无靠了,有点营生赚钱怎么了? 他们若是连这点营生都没有,那才是老天爷太不公了呢! 所以,全村的人,只有李氏他们听说宁凝赚了钱,恨得牙根痒痒! “宁凝这混小子,分明早就有了赚钱的法子,却跟咱们藏奸,不肯说出来!烛儿,你可要给祖母争气,早些考中,好好打打这些人的脸,让他们不敢再作死!” 宁烛重重点头,“祖母,我知道了,过几日就是科举的日子,我一定好好考就是了。” 他也憋着一口气呢! 过去他在村中少年里是颇有分量的人物,因为他读书识字,样子也不差,人人高看一眼,还有不少春心萌动的小姑娘对他有意思,只是他看不上村姑而已。 可如今他再出门,就跟臭狗屎差不多。 甚至还有少年过来问他,为何他不去替爹还债,给人家当男妻呢? 他读书识字的,那个少东家肯定看了更顺眼,家里也算没白供他一场! 气得宁烛想动手打人,可他看看对方粗壮的胳膊,再看看自己瘦弱的身板,只能愤愤丢下一句“有辱斯文”,怒气冲冲地走了。 所以,此次科举他憋着劲儿,打算靠功名一雪前耻! 不料,就在科举临近,他打算启程的时候,宁来福突然惊慌失措地跑回来,“阿烛,你可千万别去啊,有一股盗匪围攻省城,官兵去剿匪了,外面乱得很,听说死了不少人呢!” “啊?!” 宁家人都脸色剧变,不停打听消息。 确实有一股悍匪被官兵围剿,谁知反而被他们突围而出,还反过来去进攻省城。 不过省城毕竟城墙高深,他们也缺少攻城的利器,被反身杀回来的官兵剿灭! 只是悍匪一路烧杀抢掠,害了不少人命! 而且他们四散溃逃,也不敢说剿灭干净了,说不定哪里还藏着几个。 总之外面乱哄哄的,人心惶惶,能不出门都尽量不出门。 李氏两手发颤,“可了不得,这动不动就得要人命啊!烛儿,你千万别去啊,科举下次还能考,你的命若丢了,叫祖母和你爹怎么办呢?” 宁烛眼神直勾勾的,不知在想什么,末了突然说,“祖母,我要去。” “啊?你,你失心疯了不成?” “下次科举还得三年呢,你们等得起我等不起,不用三年,再过三个月他们就能挤兑的我们呆不下去。我非给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点教训不可!” “可是,外面还乱得很呢!” “不是说悍匪已经被剿灭了嘛,只要沿着官道走,不走小路,不去人少的地方,定然没事的。再让大伯陪我一起去吧。” 啊? 宁满仓突然被点名,一脸懵逼,宁来福却已经反应过来,这种时候,当然要让这个傻子顶上去了。 “大哥,你就陪阿烛走一趟吧,外面兵荒马乱的,他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可我一个欠了债的人,跟他去考科举也不吉利啊!” 李氏也忙说,“你兄弟身子弱,出去帮不上什么忙的。老大啊,这种时候娘只能指望你了!” 一句“老大”弄得他飘飘然的,迎着李氏和宁来福期盼的目光,宁满仓当即点头,“好,那我就陪阿烛去一趟。” “这就对咯!” 他们当即准备东西,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在出村的小路上,他们看见前面有个人影,背着一个筐,正往村外走。 宁烛眯着眼睛,仔细一看,是宁凝! “哼,他又做那些东西出去卖了?真没出息!只会忙这些小事,顶天也就是当个小贩!” 宁烛一脸不屑,按村里人的意思,仿佛宁凝能顶门立户过日子,他还要靠家里读书,反而是他不如宁凝一样,真是一群没见识的货! 那小贩能跟读书人比嘛! 宁满仓没说什么,把头低下,拉着他快步走了! 至于宁凝,则根本没发现他们,他一心盘算着货卖得怎么样,能收回多少钱,还要买多少原料。 到了镇上,他和寄卖的店铺对了账,又去采买原料,忙的不亦乐乎。 可是很快,他发现了不对! 竟然有人在跟踪他! 第227章 不要做男妻(6) 怎么回事? 宁凝当然也听到有盗匪的传闻,难道盗匪已经逃到镇上了? 他眸光微厉,突然闪身进了旁边的无人巷子。 后面跟着的人发现失了他的踪影,顿时急了,连忙跑过来,然后收势不及,被宁凝一把薅进巷子。 “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惊魂未定,但看见抓他的是宁凝,忙喘了两口粗气,尽量平静下来,“你莫怕,我不是歹人!” 宁凝:……到底咱俩谁怕啊! 那人上下打量宁凝几眼,露出笑容,“洗头粉真是你做的?你这年纪可够轻的,我还以为是掌柜的故意蒙我呢。有件事想和你商议,我家住在隔壁镇子,想从你这那些洗头粉去卖,你看可好?” 宁凝:……原来是想做经销商! 他看了看对方,也就普通人打扮,发现他探究的目光,对方挺起胸膛,尽量让宁凝觉得他可以相信。 其实宁凝倒是无所谓,反正从他这里拿货,得先交钱再拿货,他也不怕赖账。 实在卖不完,只要东西没坏,可以退回来,但是洗头粉卖的正好,只有不够卖的,没有卖不完的。 有这人开了头,又有其他人找到宁凝,想从他这里拿货去卖。 不过宁凝不是人人都同意的,如果这个地方已经有人从他这里拿货了,他就不会再卖给第二个人了。 否则如果一个地方有两人卖他的东西,难免会起纷争。 这样一来,那些已经从他这里拿货的人都很满意,卖起货来更起劲了。 那些还在犹豫的,则不敢再观望,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拿货的人越来越多,宁凝看生意更好,就跟宋若娘商量,想搬到镇上。 虽然他手头的钱大多压在货里,买房的钱还不够,但可以先赁一个院子,这样他不用在村里和镇上来回奔忙了。 而且,如今他和宋若娘两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镇上人多,可以雇几个人跟着忙活。 宋若娘秉持过去女人的做法,夫死从子,当然宁满仓还没死,但已经和离了,不再是她的夫,她自然听宁凝的话。 再说宁凝说的有道理,去镇上也是好事,她没理由不同意。 本来分家之后,她有过短暂的迷茫和恐惧。 在宁家的日子并不好,宁满仓只知道围着李氏转,而李氏又对她挑三拣四,百般刁难,但话说回来,再难的日子她毕竟熟悉了。 凡事只要熟悉了,就也没那么可怕了。 最可怕的其实是未知、是陌生! 离开宁家的日子对她来说就是全然陌生的! 尤其像她这样主动和离,跟着儿子过的女人,十里八乡都没有一个。 此时,她倒该庆幸她娘家没什么人了,否则按她娘家人的脾气,不但不能同意她和离,还得劝她好好跟宁满仓过,莫要做出格的事。 所以,若不是宁家实在过分,逼得她活不下去,她也不会起了和离、跟着宁凝离开的念头。 好在陌生的恐惧持续的时间实在太短,紧接着她开始担心宁凝吃亏受苦,后来就跟着宁凝一起忙活。 人一忙起来,就没空想那么多了。 后来的日子眼看着越来越好,蒸蒸日上,她只庆幸离开了宁家那个虎狼窝,根本没有惧怕了。 …… 一个多月后,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停在村口,先是宁满仓爬下来,然后回身去搀扶宁烛。 村里人正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做派呢,就见宁满仓挺直腰杆,腆着肚子,对着他们开喊,“我家宁烛中了秀才!大喜事啊,宁烛中秀才了!” 他走在头里,给宁烛开道,一路边走边喊,就这么回宁家了。 村里众人都一脸的不明所以,跟看猴戏一样盯着他们,令宁烛很不满。 居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大家堆着笑脸恭喜他、谄媚他的画面,哎,真是木讷,不会讨好,没办法,没读过书就是这样! 他自以为如今身份不同了,不能跟这帮人一般见识,所以不满也就是微微皱了皱眉。 他们回了宁家,也不知说了什么,宁家马上就传出欢声笑语,李氏的尖嗓门传出去老远。 然后他们大开院门,扫地泼水,宁来福还乐颠颠去镇上买红纸鞭炮,米面肉酒。 他见了谁都呲着大牙,一扫之前的倒霉样子,不管谁跟他搭话,都要提宁烛考上秀才的事儿。 村里人议论纷纷,“哟,看他们这张狂劲儿,是真考上了?” “我看八成是,这种事怎么能说谎!” “不能光听他们说,等我出去扫听扫听。” “哎,他要是真考中了,咱村出了秀才,是不是能有啥好处啊?” “你可别做梦了,你忘了这家人的尿性了,连至亲骨肉他们都能害呢,更何况你我!依我说,他要是发达了,咱们得倒霉才是真的!” 不一会儿,打听消息的回来了,这回宁烛还真考中了。 因为外面乱糟糟的,不少学子惜命,根本没去考试。 而宁烛的文章做的四平八稳,无功无过,若在以往,多半不能考中。 但谁让这回去的人少呢,他就得了秀才的功名。 不管这功名怎么来的,但既然他已经是秀才了,就惹人忌惮。 族长带着几个族老上门恭喜,也有几家人转了口风,主动上门帮忙。 李氏洋洋得意,指挥他们做了一桌宴席,宴请族长和族老们,还不停夸耀宁烛,言下之意,以后宁家一族就都得指望宁烛了。 她的话实在不中听,但族长和几个族老也没跟她硬顶,而是应付过去了事。 村中人也没有再给他们捣乱,就连宁来福的东家也缓了口,不逼着他还债了,甚至还表示,他要是愿意,可以回来继续当伙计。 商人最是乖觉,民不与官斗,万一宁烛能高中呢? 还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吧! 可宁来福自认为是未来官老爷的爹,已经不屑去当个伙计了。 即便如此,宁烛还是很不满意,大家表现出来的最多也就是敬而远之,就连那几日来帮忙的,看无利可图,也不再过来了。 他想象中的,人人巴结的画面根本没有出现。 李氏也不满意,这都几天了,连个上门的媒婆都没有! 虽然她已经看不中村姑了,可让她评头论足一番,再拒绝也好啊! 于是,她心头不快,找茬骂了宁满仓好几回,都不能痛快,转念就想起宁凝来。 对了,宁烛都考中了,她还没找这母子算账呢! 第228章 不要做男妻(7) 她是秀才的祖母了,难道宁凝还敢对她动手不成! 但她到底还是有些惧怕,于是,没敢走到宁凝家门口,而是离着有一段距离,扯着嗓子开始骂街。 “你们一离开家,烛儿就中了秀才,哼,可见是两个丧门星,专知道妨人!” “等烛儿日后高中了,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将来你们要饭都被要到我家门口!” 她扯着嗓子骂了半天,根本没有动静,反而路过的村民跟看傻子似的看她,“李氏,你这干什么呢?” “我教训那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呢。” “还教训人家?宁凝的生意可好了,带着他娘搬到镇上住了,你还不知道吗?” 李氏愣了,“他,他们走了?嗐,我哪留意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不过做个小贩罢了,还至于搬到镇上。什么时候本钱都赔光了,他就得灰溜溜回来了。” “李氏,你盼着人家点好吧。听说宁凝本来打算就租个院子,但镇上正好有家位置不错的铺面出租,那里楼上也能住人,他干脆就租下来开铺子了,除了洗头粉,还卖什么洗牙粉,洗衣香什么的,东西不贵,还都是用药材制的,卖的可好呢!” 那人看不惯李氏的张狂样子,故意说的详细来气李氏。 李氏果然更气,“我呸呸呸!就凭他还能开铺子!不定啥时候就得赔的底掉!” “哎呀,随便你咋说吧!反正你要是没把人家赶出去,等人家赚了钱,你也能跟着享福咯!不对,要是没分家,人家也不能开铺子,这么看来,还真不知道是谁妨了谁——” 那人拖长声走了,气得李氏跳脚,“你敢跟秀才祖母这么说话!那个,那个那叫啥,对,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人家丢给她一句,“你大字不识,算啥斯文!”就走远了。 李氏被堵得结结实实,而且她对着壮汉是不敢撒泼的,只能回来生闷气。 正巧宁满仓没眼色,正逢午时,他在厨房忙叨半天,却只端出一盘蒸红薯来,宁烛顿时沉下脸,撂了筷子说吃不下。 宁来福也说,“阿烛要读书,要准备考举人,吃这个怎么行呢?” 宁满仓木着脸蹲下身,“邻居们一共就送来那些白面,咱们顿顿吃,已经吃没了,不吃这吃啥?从前不也吃的这个嘛!” “大哥,你这说的就不对了,阿烛中了秀才,身份跟从前不一样了,哪还能吃这东西!” 宁满仓嘟囔一句,“可这身份……也换不来白面啊。” “啥?大哥,你咋能这么说呢!” 宁烛也站起来怒瞪着他! 宁满仓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 考中秀才的狂喜过去了,然后大家都回过味来,似乎……中了秀才的好处也没有那么多呢! 那些见官不跪什么的,不过都是些虚名。 在秀才里名次靠前的叫廪生,他们每月有钱米可领,但宁烛很不幸,名次靠后,没成为廪生,就没资格去领钱米。 再有一个好处,就是名下的土地不用交税赋,只是他们家名下的田地并不算多。 其实,这是一条生财之路,有些地多的人会找到举人、秀才,请求将土地挂到他们名下,每年虽然也要给些好处,但肯定比缴税划算。 宁烛也在等这样的人找上门来,可惜他们之前做的事太缺德,弄得他名声太差,大家都怕把地挂到他名下,再被他吞了,宁可交税也不找他。 所以宁烛就算考中秀才,得到的好处也实在有限,就拿报复宁凝的事来说,如今他也是有心无力。 想到他拿宁凝一个小贩都束手无策,真是挫败! 宁烛本就因得来的好处,跟他摆出的派头不相配,心里正发虚,听了宁满仓的话,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祖母,您听听大伯说的什么话!难道我读书科举还是错事不成!” 李氏更是疾言厉色,对着宁满仓就是疾风骤雨,“你说啥呢!秀才你都看不上,你能看上啥?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个啥货色!你是不是惦记去找宁凝了,还琢磨他是你亲儿子呢!有本事你去镇上找他啊,留下给他当狗看铺子!哼,只是人家不认你了,你上赶着当狗,人家都不理你呢!” “娘,你咋这么说呢!” 她骂的实在太难听,宁满仓都忍不了了,“我啥时提宁凝了?为了你,为了宁家,我连儿子都不要了,你还要我咋做!宁烛冒险出去科举,是我跟着跑前跑后!他考中了,在城里被人家宴请,可他嫌身边没人伺候丢脸面,就让我扮成奴才陪他鞍前马后的,我连个不字都没说过!” 宁满仓眼睛都红了,“如今他是秀才不能干地里的活儿,您年纪大了,不能操劳,可宁来福凭啥也成天猫在家里!我天天一个人下地,回来还得张罗饭,又得被挑三拣四,你让我的日子咋过!” 他简直成了这一家子的奴才,没黑没白地伺候他们,还落不到一句好! 听了他的抱怨,李氏更怒,操起笤帚就一顿打,一直将他打出院子,“来福身子弱,又是秀才的爹,你凭啥跟他比!有本事你也养个这么出息的儿子啊!到时老娘也把你供起来!” 宁满仓被打得抱头鼠窜,里外不是人。 村子就这么大,谁家有点事,用不了多久就传遍了,大家都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有的还打趣他,问他打算啥时去投奔宁凝。 还有的说别胡闹,人家都说不用宁凝管了,做人得有骨气,不需要儿子,要老娘就行了! 宁满仓被说的满脸通红,又嘴笨说不过大伙儿,只能闷头就跑,到村头破庙里对付了一宿。 夜里,破庙里冷得很,他一个劲儿往草垛里钻也无用,里外冻得透心凉,他心里也不知是个啥滋味。 撵走宋若娘和宁凝时,李氏为了气他们,说的天花乱坠,说要给宁满仓娶更好的媳妇,说要让宁烛兼祧他这一房,这么有出息的儿子也算他一份。 可如今这些他们连提都不提了。 第229章 不要做男妻(8) 就连宁烛自己的婚事都没着落呢,哪里顾得上他! 这日子也不知是个啥滋味,他就知道回房关了门,就剩他孤零零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干活累的直不起腰的时候,也不再有人心疼的嘘寒问暖,反而只剩一堆指责,嫌他干得慢,嫌他手脚笨,嫌他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 宁满仓叹着气睡着了,第二天得了风寒,晃晃悠悠的回家了。 他病着,李氏也不好再让他干活,只能骂骂咧咧自己干,再随便给他弄两副药吃,能不能吃好就听天由命了。 好在他身体底子不错,还是熬过来了。 听说宁凝的生意越发好了,附近几个镇子都有人在他那里拿货,他雇了十几个人帮着忙活呢。 总有人生怕他们不知道,说给他们听,宁烛憋了一肚子气,痛定思痛,觉得肯定还是自己的功名不够高,才不能将这些人踩在脚下。 于是,他刻苦攻读,等着三年后一雪前耻! ……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三年已过,宁凝正在县中新开的铺子里与人说话,对方是个贩药材的药商,正跟宁凝滔滔不绝,“我这龟板实在是上好的,价钱也公道,保证你买了不后悔,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宁凝打断他,“你这龟板是假的。” “啥?!你年纪轻轻的莫要乱说,你刚摆弄几年药材,我可是在这行干了十几年了,你还能比我懂!” 宁凝不动声色,“既然你说是真的,那你敢让我验验吗?” “你想怎么验?我告诉你,要是你看错了,你可得给我个交代!” 药商走南闯北的,皮肤黝黑粗糙,身子也魁梧,此刻板着脸,倒像是在威胁一样。 宁凝拿过龟板,“这个容易,假龟板烤之即软,也没有真龟板的暗纹,咱们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他就朝旁边的小香炉去了,药商急忙拦住他,赔着殷勤的笑脸,“哎呦呦,瞧我这眼神,出门的时候伙计拿错了,我也没仔细看,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这就回去换一批上好的过来!” 他灰溜溜的出门,找同行打听宁凝的底细。 同行劝他,“你别看新来的这个小东家年纪轻,就以为他好欺负。他可是一点点把铺子做大,从镇上搬到县里的。他眼睛毒着呢,心里也有主意,你可别糊弄到他头上。这是第一回,他给你留着面子呢,要是有下次,他闹大了,你在这行的名声就完了,以后还如何在这行吃饭!” “哎呦,真是碰上硬茬了。” 他知道厉害了,下定决心,以后不能再怠慢这年轻人。 他却不知,宁凝这会儿正安慰着长吁短叹的宋若娘。 宋若娘如今的日子比从前更好,宁凝还买了个小丫头伺候她。 只是她自己闲不住,还要帮宁凝干活,宁凝就让她做点轻便的事。 今日她出去逛庙会,遇到几个从前村里的人,闲谈之下,村里人劝她小心宁烛。 他们说宁烛苦熬三年,本想着金榜题名,却名落孙山了。 不料,他去科举时,入了新任知县的眼。 知县看他是个年轻秀才,知道他没中,勉励他几句,又问他愿不愿意一边温书,一边来衙门里做吏员。 衙门中的吏员没有品级,但朝廷也有数量规定。 只是衙门中的吏员数量却过度扩充,比如朝廷规定县里只能有二十名吏员,可实际数量可能会扩到二三百。 其他扩充的人数就不在朝廷许可范围内,也就是后世所谓的不在编制内。 而宁烛毕竟有秀才的功名,知县让他做的,当然是在“编制”的吏员。 其实,按从前宁烛的眼光,这种吏员他也是看不上的。 但谁让他这次没中呢,家里也没钱再让他摆谱了,他总得为生计考虑,让他种田他又死都不肯,既然如此,还不如先做个吏员呢。 这已经足够让普通百姓惧怕了,其实对百姓来说,县太爷高高在上,平日也不常见,倒是这些吏员更让他们害怕。 所以,宋若娘也没心思逛庙会了。 她忧心忡忡地回来,跟宁凝商量,“要不咱们不开铺子了,钱也赚了不少,咱拿着钱去别的地方买些地,你年纪也到了,娘再找媒人给你娶房媳妇,咱老老实实过日子。” 宁凝扶额,怎么又来了! 宋若娘日子过好了,就开始了催婚模式。 问题是,这具身体确实是原身的,可灵魂是他的,他也不能替原身娶媳妇啊! “娘,娶亲的事先不忙,咱先解决眼下的事儿。你先不必自己吓自己,宁烛不过是当个吏员,又不是当了多大的官儿,咱们规规矩矩做生意,他又能将咱们如何!” “可是民不与官斗啊,你没看当初宁来福的东家,生意做得那般大,可一看宁烛考中了秀才,都不提让宁来福还钱的事儿了。咱们虽然规规矩矩的,可架不住他故意找茬啊。” “娘,吏员也是有分工的,哪里是他想来找茬就能找的,他在这县里还做不到一手遮天吧!他若真敢蛮不讲理,我就去找能说理的地方。再说宁烛什么人性,咱们都心知肚明,只怕还不等他报复我,他就先自己作出祸来!” 看他说的笃定,宋若娘也慢慢将心放下了。 宁凝所料不错,宁烛确实想借机报复,当然,他明面上的理由是要整治那些无良商户。 可县令却命他跟其他几个吏员一道,忙收粮赋的事儿。 毕竟已经到了收粮的季节,这才是大事。 宁烛当然得听令,而且他之前也听说过,收粮赋极有油水,正好他也想多些进项,就在心里决定,暂时放宁凝一马。 因为收粮运粮过程中难免有损耗,所以收粮时会多收一些,这就是所谓“火耗”,但到底会有多少损耗,谁都说不清,也就有很多手脚可做了,收粮的油水就在于此。 几个老吏员先请宁烛喝了几次酒,他们成了“自己人”,诉说了彼此的难处,家家都有急着用钱的理由,那就苦一苦这些农户吧。 于是,收粮的时候,宁烛带头,比往年更黑了,弄得百姓们怨声载道。 第230章 不要做男妻(9) 今年的收成本就不算好,这些吏员的手又格外黑,把他们喂饱之后,各家的粮都不够了。 眼看辛苦一年,果子却要被这群没良心的摘去,大家心里都愤愤不平,看宁烛的眼神带着难言的愤怒,表面上却越发沉默。 宁烛没什么干实事的经验,嗅不出空气中的紧张,还以为自己威严令行,格外得意。 他心里有本账,记得哪些村民“得罪”过他,于是,对他们越发苛刻。 宁满仓觉得不好,出言相劝,“那啥,听说人家有了出息,都得照顾自己村里的人呢,大家都一个村住着,这么办怕是不……” “哎呦,大哥,你可真是菩萨,你忘了当初他们怎么对咱的了?” 李氏翻个白眼,也说,“要不是烛儿中了秀才,又得了这个好差事,他们哪里把我们放在眼里!这些刁民就得好好惩戒一番才行呢!” 他们已经自己封自己是官眷了。 宁满仓在这个家说的话,还不如宁烛放个屁,没等他说完,就接连被怼了。 宁烛慢条斯理,等他们说完才开口,“等这事过了,我手头钱也够了,咱们就搬到县城里住,找一所离县衙近的房子,离这些刁民远远的,让他们连我们的边儿都够不到!大伯你若是可怜他们,到时就留在村里,跟他们作伴吧!” “哎,别,别,我就那么一说,啥也不懂,你别跟我计较!” 宁满仓赶快堆出个笑脸,脸上的褶子皱的像朵菊花! 生生把宁烛看恶心了,赶紧移开视线。 宁来福和李氏都觉得宁烛的做法解气,看见他拿回来的钱又觉得欢喜,天天给他鼓劲,宁烛做的越发过分了。 后来有一天夜里,宁来福晚上起夜,迷迷糊糊回房的时候,好像瞥见一个黑影从院墙翻出去! 他顿时就精神了,急忙过去查看。 可他并没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再一回想,觉得那身影有些像宁凝。 但宁凝在县里,不可能深更半夜跑到这来,再说他也没有蹿房越脊的本事啊! 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宁来福打个哈欠,宁烛算账算了半宿,好不容易睡会儿,他还是别打扰了! 他没料到第二天,他就被愤怒的村民们围住了,起初他还摆出官老爷亲爹的派头,呵斥他们出去。 可村民们各个手里带着种田的家伙,一起往他身上招呼,很快他就被打得倒在地上,像一摊烂泥似的。 不仅是他,还有李氏、宁满仓、宁烛,都被揍了个臭死! 原因无他,宁烛昨天算的私账,不知被谁偷了,今早上被贴到县里最繁华酒楼的外墙上。 那私账上明明白白记着,他们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又是如何分账的。 大家本就不满呢,这下有了证据,越发群情激愤,冲到几个吏员家里就是一顿打砸,甚至还有一些去围攻县衙,让县令出面给个说法。 县令也懵了,他初来乍到,就怕那些吏员都是些老油条,太过欺负百姓,所以才想让宁烛这个年轻秀才去压阵。 他哪里想到年轻秀才不代表人品好,新任吏员可能比老油条还狠呢! 他也没见过多少大阵仗,只能哆嗦着跟大家保证,马上去擒拿几个吏员,然后严审此案,绝不偏袒! 几个衙役去捉拿宁烛的时候,其实正好救了他一命,要不他们全家都要被打死了! 村民们虽然同意衙役将他们带走,但大家都虎视眈眈在后面跟着,那眼神,连沾过血的衙役都不敢跟他们对视。 县令当然不会偏袒他们,甚至比村民们还恨他们呢,当即升堂审理,几个吏员虽然都被揍得鼻青脸肿,这时都打起精神来互相推诿。 被推到前头的就是宁烛,几个吏员当初跟他说好听的,请他喝酒,其实就是在拉拢他。 但他们也没想到,宁烛手会这么黑,办事又如此不谨慎,居然连账本都被人当众贴出来了! 宁烛也在为自己辩解,可惜他牙都被打掉了好几颗,说话都漏风,大家都听不清他说什么,再说账本就是他做的,分辩也是无用。 县令正要宣判呢,知府到了,这下用不着他了,因为知府是来连他一起审的。 他这是识人不明,几乎激起民变,还真以为处置了几个吏员就没事了? 后来案情审清,上报朝廷,将知县免职,宁烛和几个吏员统统处斩,他们的家眷充军发配! 宁凝和宋若娘已经分家,又跟宁满仓断了关系,不在充军的范围内。 可宁满仓却跑不了,宁烛被斩后,他跟李氏、宁来福一起被押解上路了。 若有人给押解的衙役们打点,他们还会客气些,可用膝盖都能想到,宁凝怎么会帮他们打点呢! 宁满仓在牢里托人捎话,想见他一面,都被宁凝拒绝了。 所以,一路上,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起初,李氏和宁来福以为宁满仓还会和从前一样,给他们当牛做马,让他们充军之路好过一点。 没想到,在宁来福要求宁满仓让半个窝头给他的时候,宁满仓木着脸突然暴起,将他打翻在地,还将他的窝头抢过来,几口塞进嘴里。 “老子为了你们,自己的儿子都不认我了,还得被你儿子连累,你还敢欺负老子,凭什么?老子打死你们!” “宁满仓,你怎么敢打来福,你是疯了吗!” 李氏急忙上去阻拦,不料宁满仓已经红了眼,谁拦他揍谁! “就为了让你这老虔婆高兴,我都妻离子散了,你心里只有二房,什么时候有过我!” 自此以后,宁满仓性情大变,仿佛为了把所有气都发出来一样,动不动就揍他们一顿,或者就嗷嗷痛哭,说他真的后悔了。 他要是不犯傻跟着李氏,现在还有妻有子,宁凝赚了钱,他也能跟着当个老太爷,哪会过这种阶下囚的日子! 他常年干农活,一身力气,真动起手来,李氏和宁来福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他只揍他俩,对衙役们那叫一个听话,所以衙役们都不管他,反而当个乐子看。 这就苦了李氏和宁来福了,他们本就被村民们揍了一身伤,还没好呢就被押解上路。 路上又被宁满仓百般欺负,很快,他们就撑不下去,相继病死在路上。 衙役骂声晦气,找个乱葬岗随便把他们扔了。 这下宁满仓更木然了。 他倒是撑到了地方,可是到了那里也是给披甲人为奴,干最脏最累的活儿,吃不好睡不好,这么看来,或许李氏和宁来福倒比他幸福,可以少遭点罪。 他万念俱灰,浑浑噩噩地活着,没多久也死了。 宁凝将方子都留下,他这段日子管理铺子的记忆原身也能看到,再说铺子里的东西不愁卖,就是原身回来,也能将铺子开下去。 他将一切都办妥,悄然离开这个世界。 第231章 被送进网瘾学校(1) 宁凝一穿过来,只觉得这具身体到处都痛,就连呼吸似乎都成了负担。 这时,他听到一个轻蔑的声音对他说,“看你这副惨样子,今天就破例给你一天假,让你休息休息。你也利用这个时间好好反省一下,你爸妈辛苦养育你一场,你活得像摊烂泥一样,你对得起谁!” 宁凝费力睁眼一看,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脸横肉,穿着教官服,发现他的目光,眼中露出厌恶之色,“呸!看你这德性,我更想揍你了!” 他可能怕忍不住,就转头对身边几个少年说,“你们几个,今天继续上操,记住,不许帮他,否则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几个人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跟那个教官模样的人出去了。 宁凝无力地躺在那里,闭目养神,用精神力温养身体,同时,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直到身体有些力气了,他才爬起来,打量周围。 这是间八人寝室,有四张上下铺,地方不大,可能因为东西少的原因,收拾的很利索。 宁凝躺在一张下铺上,此刻屋里没人,都跟着那个教官出去了。 宁凝穿鞋下床,走出寝室,在走廊里找到洗漱室,进去站在镜子前,宁凝看到这具身体的惨状。 镜子里是个少年的模样,一只眼已经肿的睁不开了,满脸浮肿,看不清轮廓,呼吸间一股铁锈味。 他穿着短袖,两只露在外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找不着好地方了。 宁凝继续用精神力温养身体,同时翻看着原剧情。 原身是个学生,他的父母都是学霸,一直品学兼优,小时候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大后,母亲成了医生,父亲则是一家大公司的总会计师。 两人的工作都体面、出色,收入不菲,而且还通过联谊,认识了同样优秀的对方,于是,组织了令人艳羡的家庭。 在这种家庭里,他们是不允许原身不优秀的。 可偏偏原身给他们打脸了。 原身从小成绩就不好,即使头悬梁锥刺股,再加上玩命补习,也不过是个中等生。 原身父母都愤怒了,他们不理解,如此简单的题目,怎么原身就做不出来。 继承了他们上等基因的原身,不是应该更出类拔萃嘛! 要不是原身就在宁母工作的医院出生,长得又跟他们相像,他们简直要怀疑,原身被别人调换了。 原身也痛苦,他不是不努力,可无奈卷子上的题目他都认识,可惜那些题目不认识他! 他已经尽力了,但成绩就是这样啊! 烦闷之下,他开始看小说,背着父母偷偷的看,校门口几间租书店的书都被他看完了。 后来,他萌生了自己写的念头。 他把自己投射到书里的主角身上,想象自己也能像他一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人人敬仰各个崇拜,父母也会以他为骄傲。 本来他写作就是在抒发郁闷,没想到的是,他在写作上还真有天分。 他未成年,不能跟网站签约,网站也不会给他推荐位。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了一小批书迷,追着看他的书,天天催他更新,他头一次被人追捧,写的更来劲了。 然后,网站编辑就找上门了,知道他还未成年,很惊讶。 编辑告诉他,如果监护人同意,并且愿意为他签字,网站就可以跟他签约。 编辑很看好他,也看好这本书,说如果签约了,就可以给他一个不错的推荐位。 他能赚到钱了?! 原身欣喜若狂,头一次认识到自己的价值! 原来他不是废物,原来他不走考学这条路,也有别的路可以走。 他高兴的将这件事告诉父母,可令他失望的是,他父母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欣喜,反而是极端的愤怒! 写网文? 那是什么正经人该干的事儿嘛! 怪不得你成绩不好呢,原来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了,你对得起我和你爸嘛! 原身父母连打带骂,逼着他不许再写了,逼着他好好读书上进! 可原身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赛道,不肯轻易放弃,于是,生平头一次,他开始反对父母。 他想的是跟父母沟通,讲道理,让他们尊重他的选择。 可他父母想的是,你个毛孩子懂个屁的选择! 不好好学习已经罪大恶极了,居然还敢反对父母,这不是十恶不赦了嘛! 但他们都是体面人,做不出破口大骂,或者拳脚相加的事儿,在跟原身争吵无果之后,他们变了面孔,做了一桌好菜,在饭桌上说理解原身,愿意让原身试试。 原身以为说通他们了,高兴得很,还跟他们保证,一定好好努力,然后他喝了几口饮料,就晕菜了! 等醒来后,他就来了网瘾学院。 他父母认为他喜欢网文是痴迷网络,被网上的人教坏了,应该送进来被好好改造一番! 这是为人父母能干出来的事?! 他悲愤、不服,百般抗争,可惜越是抗争,就被打得越狠! 然后,他就被打死了! 出了人命,这里被关闭了,他父母也伤心难过,抱着他的尸体哭,但那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死了。 而且,变成灵体后,他还看到,他父母不过悲伤了两日,就痛定思痛,认为大号已经废了,还是改练小号吧。 他们又开始备孕,趁着年纪还不算很大,准备再生一个优秀的孩子! 第232章 被送进网瘾学校(2) 宁凝穿过来时,正逢原身一直不服气,被打得非常惨。 网瘾学校也不希望出事,所以“大发慈悲”,给他放了一天假。 宁凝温养身体后,气力恢复了不少,身上也不疼了,虽然表面看上去还是惨兮兮的,但他行动都无碍了,就走到操场上,看看周遭的环境。 都知道他今天放假,也没人理他,反正这里墙很高,还有恶狗看着,根本跑不出去。 宁凝看到一些少年正在练队列,而一个教官因为一个少年站的身姿不够直,就重重一脚踹到他肚子上,疼得少年虾米似的弯着腰,半天都没直起来! 教官很不满意,对着他一阵咒骂,罚他做俯卧撑,然后故意踩他的头,还骂所有人,说他们都是垃圾畜生,这点苦都吃不了,要是战争时期,他们就是叛徒,是罪人! 其中有少年被羞辱的受不了,流下委屈的泪水,这下教官更来劲了,又说军人是多么多么辛苦,却是流血不流泪,可他们受着家里的供养,却不好好学习,不听家长的话,还一点苦都吃不了,真是禽兽不如! 他罚所有人去跑圈了,还让大家都记住,就是最开始犯错的那个少年害大家受罚的! 宁凝:……真是用的一手好pua! 军人辛苦是保家卫国,而少年们辛苦是被你们虐待的,这能一样嘛! 还在他们中间制造矛盾,故意分化他们。 这里的条件很艰苦,但是,是那种刻意制造出来的艰苦。 比如洗衣服、洗澡,都刻意让他们用冷水,明明有热水也不让他们用,说是锻炼他们的意志。 吃的也很差,而且故意把量给的很少,就是让他们保持一个无力的状态,免得他们反抗。 怪不得刚才的少年站都站不直。 当然,如果你表现的足够听话,就可以多得点食物作为奖励,简直跟训狗似的。 不跑操的时候,就给他们上课,都是些洗脑的内容,无非就是父母怎么怎么不容易,而他们却不知感恩,真是禽兽不如! 还让他们说感想,必须说的声泪俱下,说的不深刻就得挨揍。 还教他们唱歌,下跪,总之,这里的教官对学生极尽辱骂、侮辱,用尽一切手段贬低你的自尊,让你觉得你一文不值,让你有罪恶感。 宁凝对周遭的环境,还有运行机制有数了。 到了晚上,他同寝室的同学回来,都不敢主动跟他说话。 睡觉前,教官会查寝,趁教官去查别的寝室时,他们才小声说几句。 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劝宁凝,“你就听话吧,别跟教官硬顶了,你又打不过他们,硬顶只能自己吃亏。” “对啊,咱们只要表现的听话,熬到能出去就行了。” “我听说要是一直不听话,就会被他们下药,吃了脑子变笨,别人说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只会按照教官给的指令做事。” “啊?怎么这样?” 一个戴眼镜的少年,刚摘下眼镜,还有些不适应,眯着眼睛说,“那出去还能正常生活吗?那人的家长不管?” “你觉得会送我们到这里来的家长,真的在乎我们吗?他们不过是想要个听话的傀儡罢了。” 一时屋内沉默。 继而走廊里传来教官的怒吼,“都熄灯了,你们还说什么呢!再敢废话就起来跑操,都别想睡了!” 于是,屋里就一直沉默下去了。 有极低的呜咽声响起,也不知是谁哭了,不过用被子捂着,声音微弱,无法分辨。 第二天清晨,他们早早起来,用冷水洗漱,再把被子整理的整整齐齐。 教官过来看,发现宁凝也在乖乖叠被,得意的笑了一下,“喂,你,跟我过来一趟,校长要见你!” 其他几个少年都是一愣,有些担忧的望着宁凝,不知他接下来要有什么遭遇,不过宁凝很淡然,跟着教官走了。 一路上教官的嘴也不闲着,无非还是那套说词,就是宁凝多没良心,无视父母的付出,逼得父母把他送到这里受教育,可他连这么宝贵的机会都不珍惜,你这次要是敢得罪校长,你就死定了! 宁凝觉得最后一句才是他真正想说的,他怕宁凝还没有被驯服,顶撞校长,让他也在校长面前丢脸。 事实上,原剧情里原身确实让校长没面子了,也换来了更惨的毒打和虐待,直到教官下手太重,生生被打死了。 到了校长室,宁凝见到了校长——一个谢顶的白胖子。 他露出一个看似和蔼的笑容,挥挥手让教官出去,然后问宁凝想明白了嘛,“你父母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多关照你。你看看,你父母一直惦念你呢,尽管你让他们失望,可他们从未放弃你,你忍心让这么好的父母失望嘛!” 恰恰是原身的父母比较有社会地位,才让他在众多少年中受到更多“关照”,而他偏偏一直不服软,也就受到更多虐待。 宁凝笑笑,“他们失望什么?失望没培养出一个只会听话的傀儡?还是一个翅膀硬了的叛徒?” 校长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没有那层笑容做伪装,他目光冰冷,一双眼睛眼白多眼仁少,看着挺瘆人,不过宁凝丝毫没表现出惧怕。 “总算不笑了,你笑得也太假了。你这副样子虽说不好看,但比那种笑容适合你的面相。” 校长皱眉,“看来对你的教育还不够,得给你上更多手段,你才能明白感恩。” 他说着去按内线电话,想让教官回来,没想到宁凝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指,“咔吧”一声,把他手指拽脱臼了。 “啊——” 校长的惨叫刚出口,就被宁凝用桌上的杯子堵住了,陶瓷的杯子硌的他的牙生疼,他刚想反抗,就被宁凝抓住他所剩不多的头发,把他的头狠狠朝桌上磕! 不过几下,校长就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宁凝将他丢到一边,大模大样坐在他的位置上,打开他桌上的电脑浏览起来。 说来也好笑,这些所谓网瘾学校的工作人员,将网络说的像洪水猛兽一样,好像少年们玩了一下电脑,就是罪不容诛的恶行。 第233章 被送进网瘾学校(3) 可是,他们自己拿到电脑,也玩得不亦乐乎。 宁凝还在原身记忆里看到,原身就见过教官用电脑玩游戏,原身性子直,马上过去质问,结果不出所料,当然又挨打了。 不过这是校长的电脑,除了用来打游戏之外,肯定能有意外收获。 宁凝在电脑里浏览起来,很快他就有了一个哭笑不得的发现——校长竟然也是他的书迷! 甚至校长在小说网站的id,他还很有印象,因为校长经常给他留言,活跃的不行。 现在他断更了,校长还在催更,有读者在评论区猜测作者为什么不更新了,“听说这作者是未成年人,该不会被家长送到网瘾学校去了吧,哈哈哈哈!” 宁凝:……谁来把这个预言家刀了! 校长则跟这个读者怼起来,说不可能,要是他的孩子小说写的这么好,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把他当成网瘾患者给治了。 宁凝:……你正在治我! 他还在电脑里找到几个加密文件夹,没有密码打不开。 于是,他站起来走进里屋,这是一个套间,里面是校长的休息室。 他把休息室里的床单扯下来,撕成布条将校长绑了,又把他嘴塞上,随即照他的脸狠狠几耳光扇过去,把他扇醒了。 “唔——唔——” 他眼冒怒火,不断挣扎,可惜喊不出声。 宁凝乐了,二话不说,挥起拳头狠狠揍了他一顿,边打还边问,“说不说?你到底说不说?哎呀,不愧是校长,果然是硬骨头,打成这样都不说!” “呜……呜……” 校长痛哭流涕,你又没问,你让我说啥,再说我嘴还堵着呢,咋说嘛! 宁凝把他拽到电脑前,给他看打开的小说网站,指着那本小说,“看见没,我写的,咱们这也算是粉丝见面会了吧。” 呜?! 校长眼睛瞪得老大,他其实没记住宁凝是为什么进来的,因为理由都大同小异,无非是打游戏,看电脑,跟家长顶嘴,不学习之类的。 家长们跟他诉苦时,他堆着理解的微笑,嘴上哼哼哈哈的,其实根本没听对方说什么,而且心里很不耐烦,只想让对方快点交钱。 他也没想到眼前的居然是他喜欢的作者,这家父母也真是的,这孩子不是挺好嘛,网文写的这么好,也是条出路啊,将来赚的——诶,不对,这关他什么事啊,他可是被劫持了啊! 他眼中露出惧怕,因为他被暴揍了一顿,认识到宁凝不但力大无穷,还真敢动手。 宁凝接着又调出那几个加密文件夹,“说吧,密码是多少?” 校长:……原来你让我说的是这个。 他有心硬撑着不给,因为里面都是他的“杰作”,是不可以公开示人的,但宁凝有办法对付他。 这办法很简单,就是把他拖到休息室暴揍! 他的休息室隔音很好,这点动静外面根本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也以为是他在揍宁凝呢。 宁凝很有毅力,揍一顿不行就揍两顿,总之打服为止。 校长倒是想充硬汉,可惜没那个实力,挨了两顿实在挨不过去,只能用眼神示意他服软了,愿意说密码。 宁凝操起边上的水果刀,抵在他脖子上,“我可以把堵你嘴的布拿下来,但你只能说密码,否则就会没命。就算你把人喊过来了,可是命丢了,又有什么用呢,你自己想清楚。” 校长更怕了,其实他是很忌惮这些学生的,要不然也不能又是下药,又是不让他们吃饱饭的。 这些少年正是下手没轻没重的时候,若是给他们找到机会反抗,他的下场一定很惨,所以他吓得冷汗直冒,一个劲儿用眼神示意,表示他会乖乖听话。 果然,宁凝拿开堵他嘴的布之后,他一个多余的字儿都没敢说。 用他给的密码打开文件夹,里面是满满的罪恶。 那里记录着学校是怎么虐待学生的,而这些都被校长珍藏起来,他不但一遍遍回味,还会放到暗网上出售,只有交足够的钱,才能看到。 视频里有的学生不听话,两个胳膊都被卸脱臼了,然后他们把学生关起来,12小时后再过来问,你听不听话,如果还不听,就再关12小时。 然后,还会拿着医学教材来找你,说脱臼超过24小时,可就没法恢复完全了,以后跟残疾一样,还办不了残疾证,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抓不住就没了。 直到那学生又怕又疼,哭着跪地求饶,他们则在一旁哈哈大笑,“你不是脾气硬嘛,不是不服软嘛,接着给老子装啊!” “要我们给你接上,还得磕几个响头才行呢。” 有的学生被饿了好几天,实在撑不住了,只能求饶,他们就拿来饭菜,当面往饭菜里吐口水,再赏给学生吃下去。 还有的学生不听话,被校长命令教官把他抓住,直接跟恶狗关在一起,还对他说,“将来有人问起,我们就说你是要逃跑,才被狗咬的,根本怪不到我们头上!” “哎呀,这狗今天好像没喂啊,等会儿饿极了,会不会吃他的肉啊!” 那学生吓得求饶,可校长却说他求的不诚心,硬是转身走了,将学生和恶狗在一起关了一宿。 学生被狗咬了好几口,第二天被放出来的时候,浑身血淋淋的。 他彻底被吓怕了,后来变的就会三样,鞠躬、下跪、磕头。 你跟他打招呼,他就鞠躬,你拍拍他肩膀,他就下跪,你声音大一点,他就磕头! 他都被祸害成这样了,他家长反而赞扬学校做的好,因为孩子再也不敢叛逆了! 甚至,校长和教官还有更禽兽的举动。 这所谓的学校里还有女学员,而他们借教育之名,对女学员百般骚扰,上下其手,甚至真的非礼女学员。 还曾经有女学员受不住,自杀了。 但校长给了那家一笔钱,彻底封住他们的口。 反正送孩子来这里的家长,都不是真正爱孩子的,孩子已经死了,追究下去也没好处,还不如拿了钱,乖乖闭嘴。 第234章 被送进网瘾学校(4) 宁凝匆匆看完照片和视频后,把他们打包发给警局,在网上报警。 还把这些传到网上,只是消息还没扩散开。 他把尺度比较的几张照片传到小说的评论区,然后告诉大家他就是作者,这就是他这段日子的遭遇。 起初,还有网友挺高兴,“哎呀,作者总算冒泡了,我靠,这什么东西!” “作者这段日子没出现,居然是被送进网瘾学校了?!天爷呀,我的三观啊!” “我这就帮作者扩出去,我帮作者报警,我@我认识的所有人,抱抱作者大大!” 有了他们帮着扩散,再加上内容确实惊悚,很快在网上传播开了。 宁凝满意了,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又开始打量校长,把校长打量的浑身发毛。 宁凝咧嘴一笑,“把教官叫进来。” 校长已经不敢不听话了,装出平常的语气,用内线电话让教官进来。 教官还纳闷呢,校长跟宁凝说什么呢,怎么说了这么长时间,结果刚一进门就被宁凝摁地上一阵暴打! 他拳脚又重又快,疾风骤雨一样,很快教官被他打得昏迷不醒了,宁凝遗憾的活动活动腕子,“真不抗打。” 又吩咐校长,“叫下一个教官过来!” 就这样一个一个打过去,等他打到第十二个时,警察赶过来了。 他们是闯进来营救学生的,见了学生们的惨状,顿时心疼不已,急忙抓捕校长,然后就在校长室见到了校长和一地教官! 校长简直热泪盈眶,“你们总算来了!” 宁凝:……唉,没得玩了,早知他们来的这么快,应该先揍教官再报警的。 “让你们欺负我!” “你们这群混蛋,我饶不了你们!” “有同学被你们打傻了,你们拿什么赔!” 外面传来嘈杂声,学生们起初表现得很木然,都不敢相信自己得救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听从教官的命令,似乎连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失去了。 直到他们看见往日作威作福的教官们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还有威风八面的校长被铐起来押走,这才有了得救的感觉。 先是狂喜、庆幸,继而愤怒又涌上来,不管男生女生,都冲过去对还没被押走的教官们拳打脚踢,警察们一直在劝,“同学们,你们一定要控制情绪。” “把他们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 等他们发泄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过去把他们拉开。 然后,他们把校长和教官们拉到警车上,就怕他们一不留神,哪个学生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记者也赶到了,看到学生们的惨状,女记者目光带泪,播报的声音都哽咽了。 随即,也有家长赶到了。 但面对记者的提问,他们有的根本不接受采访,即使接受采访也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们也不知道这家学校黑了心啊,我们只是想请他们给孩子讲讲道理,领着孩子做做训练,免得他玩电脑把脑子都玩坏了,我们可没让他们打孩子啊!” “对呀,我家孩子挨了打,我们还是受害人呢,你问我们这么多问题干什么!” 这家的孩子当即愤怒反驳,“撒谎!你们送我来的时候,校长就说了,他们为了教育学生,可能会使用点出格的手段,希望你们谅解。结果你们点头哈腰的说,一切都由校长作主,揍他两下也好,免得他不听话,只要别打坏就行,这是不是你们说的!” “你个倒霉孩子!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好!家里为了送你来这个学校,花了多少钱!要不是我们为你操心,你都要烂掉了!” 家长跳脚大骂,那家孩子却毫不退让,跟他们大吵起来。 家长看起来恨不得自己动手,教育这“逆子”,无奈有记者在旁,又不敢动手,只能暂时当一会儿“君子”,只动口了。 原身的父母也来了,他们都是要脸的人,当然不接受采访,而且帽子墨镜口罩围巾一样不落。 开玩笑,万一他们被拍到发出来,再有熟人把他们认出来,他们还做人不啦! 他们走到宁凝身边,开口埋怨,“你就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嘛,学校不是允许你往家打电话嘛,你就在电话里暗示几句,我们就明白了,自然会将你接走,哪用得着报警,弄这么大阵仗!你知不知道这事都上热搜了!” “就是啊,我生怕被拍到,要是被同事认出来,我都没脸上班了。行了,咱们快走吧。你老老实实回去上课,不许再弄那些幺蛾子了。” “你忘了?咱都给他办休学了。这样吧,我们给你请家教,你就在家里好好学,不许再给我们丢脸了,否则到了十八岁我们就把你撵出去!” 他们过来拉宁凝,不料被宁凝一把甩开。 宁凝露出冷笑,“不用你们撵,我这就跟你们断绝关系!” 说完,他快步走向记者,“我接受采访!我叫宁凝,报警的就是我,那边是我的爸妈,我爸叫宁秋,我妈叫江烨。就因为不同意我写网文,他们就说我有网瘾,给我下了迷药,把我送到这里!他们的行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我要申请剥夺他们的监护权,跟他们断绝关系!” 一听就是他报的警,记者们眼睛都亮了,闪光灯亮成一片! 还有记者凑过去采访宁秋和江烨,问他们到底怎么想的,知不知道给人下药是犯法的,宁秋和江烨又气又急,他们的名字都被爆出去了,肯定能被身边的人认出来,他们的伪装还有什么意义。 一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都被播出去了,宁凝还当众说要跟他们走法律程序,他们顿时觉得半辈子的脸都丢干净了,几乎有晕过去的冲动。 要不是在场的人太多,还有媒体,宁秋都顾不得他体面人的身份,想亲自出手教训宁凝了! 倒是宁凝的做法给很多同学做下榜样,有能力的当即表示要跟父母撇清干系,没有能力的就暗下决心,等成年了就离开那个所谓的家。 宁凝一时成了焦点,所以回家后宁秋也不敢对他如何。 第235章 被送进网瘾学校(5) 他只能恨恨地说,“你可真行,父母的脸面你都踩在脚下,我们生养你一场,难道我们还错了嘛!我们把你送到那里去,是为了你好,我们也不知他们会这样对待你,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做法都出自一片爱你之心,可你就这样回报我们,真没良心!” 宁凝,“你的方式就是错了。你扪心自问,一个支持你下药的地方,你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待我嘛!你送我进去,到底是希望我成材,还是嫌弃我不想继续求学,丢了你们的脸,想恢复对我的掌控!” 宁秋还想再吵,江烨拽拽他的袖子,“别跟他说了,这白眼狼听不进去的。呐,你听好,既然我们一片心血你都不珍惜,那你就自谋生路吧!还有大半年你就成年了,到时你就离开这儿,爱去哪儿去哪儿,这里再也不是你家了!” 宁凝纳闷,“谁说我还要等大半年了,我刚不是说了嘛,我要申请剥夺你们的监护人资格,还要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你,白眼狼!忘恩负义!” 江烨恨的牙根痒痒,但她骂来骂去也就这么两句词儿。 紧接着,她就没时间咒骂宁凝了,两人的手机都响了。 他们都被同事、领导、朋友认出来了,朋友们可能还会顾及面子,只会暗地里议论,但单位的领导必须考虑影响,所以打电话来问,把他们问的满头是汗,只能疲于应付。 好在,单位还只是问问,没对他们形成什么意见,他们应付完了,精气神儿好像都被抽干了,倒在沙发上动都懒得动。 宁凝趁这功夫进厨房给自己煮了香喷喷的面条,吃完就回房间了,没再理他们。 他们折腾这一天,也都累得精疲力尽,再一想到明天上班得应对众人的目光,顿时什么都吃不下去了,草草洗了个澡就上床睡了。 虽然心里装着事儿,但毕竟精神头儿消耗太大,翻来覆去一阵子,他们还是睡着了。 睡的还是蛮香的嘛! 从睡相上,实在看不出是两个如此自私凉薄的人。 宁凝看了半天,下了评语。 可能是睡梦中察觉到有人注视,宁秋惊醒,睁眼就是宁凝的大脸! 宁秋:……!!! “啊!你干什么?!” 他一嗓子把江烨也喊醒了,看见宁凝也尖叫起来。 宁凝莫名所以,“你们怕什么?咱们还没断绝关系呢,我暂时还是你们的儿子,你们怕自己的儿子干吗?你们又没吃我做的东西,我也没机会给你们下药啊!” 宁秋气得直哆嗦,“半夜三更你吓人干什么?!” “这就吓人了?我在那鬼地方的时候,那些畜生还喜欢半夜折腾我们,在我们睡的最香的时候,命令我们马上起来跑操,谁稍微慢一点就一盆冷水泼过去,然后你就穿着湿衣服跑吧。他们那样不吓人吗?” 宁凝真诚发问,继而自己找到了答案,“对了,你们应该是不觉得吓人的,要不然,你们怎么会把我送去呢!唉,可惜那地方被关了,要不,我真想让你俩体验体验。” “滚!你给我滚出去!” 宁秋气得怒吼,在宁凝出去之后,一秒都不耽误,马上蹿过去把卧室的门反锁上。 江烨捂着心口,“我真是一眼都不想看这个白眼狼了,对了,你爸不是说想他嘛,就把他送过去,让你爸看着他吧。再熬大半年,咱们就彻底解脱了。” 宁秋没好气,“你这时候又想起我爸来了?不是你嫌我爸土气,不许我把他接过来的时候了?” “哎呀,你现在跟我计较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正好你爸不是看不惯咱俩的教育方式嘛,那就让他来教育呗。再说,我不让你爸住过来,现在看来不是正好嘛,咱们可以跟这白眼狼分开了,不然咱还没地方打发他呢!” “你这么说还真是。那我明天就给我爸打电话,行了,快睡吧。” 两人躺下,大概是心里有了主意,过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被宁凝影响了,他们都开始做噩梦,而且这梦境无比真实,根本醒不过来。 梦境里他们退回到少年、少女的模样,进网瘾学校的变成了他们! 即便他们怎么解释,他们根本没有网瘾也不行,因为他们是被下了药,昏迷着被送进来的,醒来之后不管你怎么辩解,都是迎头一顿暴揍! 用教官的话来说,就是他们还不老实,打服了就好了! 校长还笑眯眯的给他们展示数据,“你们看看,你们每天使用电子产品的时间足有十几个小时,还不承认你们有网瘾吗?” 宁秋气得脖子粗脸红,“你这是强词夺理,我要工作,我得加班,每天看十几个小时怎么了?” “不对吧,你除了工作,你还浏览网页,还看时政视频,还逛x宝,你看看,你绝对有网瘾,怎么还不承认呢!对了,你们还早恋,真是不听话,伤透了父母的心!你们,快给他俩上点强度!” 凶神恶煞的教官听到命令,马上挥着棍子冲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宁秋和江烨真尝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把里面的苦头尝了个遍! 他们对着宁凝的时候,并不感到愧疚,甚至隐隐觉得,不就是被打几下嘛,宁凝一个男生皮糙肉厚的,挨两下打怎么了,至于闹那么大嘛,真是娇气! 可真落到他们自己头上时,他们才发现,这罪真不是人受的。 不光吃不好睡不好,还要挨揍,他们最爱的面子更无从谈起,这里所做的就是摧毁你的所有自尊,贬低你作为一个人的价值。 宁秋和江烨也抗争过,但越抗争挨的越厉害,他们很快服软了,然后,充分发挥优秀的头脑,尽量让自己少吃点苦。 比如宁秋就发现,教官其实挺贪心的,想从学生身上捞外快。 于是,他主动找到教官,摆出谄媚的嘴脸,说他欠了教官的钱,居然忘了打欠条,实在不该,这就给教官补上。 第236章 被送进网瘾学校(6) 教官难得赏他个笑脸,说算他懂事,然后找出纸笔,写了个一万块的欠条,让他签字,再给家里打电话,要他家长准备钱。 可电话接通后,却不是宁秋记忆中,他爸爸的声音! 电话那头传来的,居然是宁凝的声音! 宁凝好整以暇,“不对啊,我已经交了费用的,里面也没有用钱的地方,他怎么还能欠钱了?不行,他是未成年人,他的签字没有效力,我是不会承认的!” “你个小王八蛋,你跟我说什么来着?!” 教官眼神当即凶狠起来,吓得宁秋直哆嗦,“宁凝,你别捣鬼,快把钱给我送过来,不然等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宁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伤心,“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枉费我花那么多钱让你进去,可你也没改好啊,不行,我得打电话跟你们校长谈谈!” “别,你别打,我,喂,喂……” 电话被无情挂断,宁秋没等再说什么,就被教官一脚飞踹出去,仰面跌倒在地上! “小混蛋!我这就关你禁闭!” “教官,不要啊!” 他怎么求情都没用,所谓禁闭就是个黑屋,不但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让人觉察不到时间的流逝,简直能活生生被逼疯。 教官恨极了他,若事情被宁凝捅到校长那里,校长还不知得怎么处罚呢,所以教官把气都出到他身上,在把他关进黑屋之前,还把他一只胳膊卸脱臼了,让他在黑屋里仔细品尝疼痛。 就这样被关了一天一夜,期间宁秋晕过去好几次,等被放出来,把胳膊接上了,他嚎啕大哭,主动跪在教官面前认错,现在就是让他舔教官的鞋,他都毫不犹豫。 至于江烨,则成了教官的狗腿子。 学生之间还是比较团结的,尤其她是新来的,被送进来的理由除了网瘾还有早恋,所以被重点“关照”了,大家就比较同情她,说话也不背着她。 结果她倒好,为了讨好教官,转头就把学生之间商量的事,偷藏的东西都报告给教官了。 教官倒有心让她一直当个“密探”,但学生们也不傻,几次之后就知道是她告的密,顿时对她极为厌恶,凡事都躲着她,谁也不再多跟她说一句话。 教官见此,反而让她当班长,在物质上给她一点优待,就为了让大家看到,投靠教官是有好处的,江烨也为此洋洋得意。 可惜她很快就得意不下去了,另一个女生听说了宁秋的事,有样学样,给教官行贿,她的家长信以为真,觉得不能欠教官的钱,马上帮她还了。 这下教官得了真金白银,就把江烨的班长“撸”了,让那个女生当。 江烨两面不是人,被学生们排挤的不行,去找教官哭诉告状,教官却满脸不耐烦,“有本事你也给我打个欠条啊,你又弄不到消息了,凭什么还做这个班长!不过嘛,除非……” 教官狰狞的面目一转,露出一副猥琐色相,“你乖乖听话,我就让你当个副班长,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着咸猪手伸过来在她身上摸了好几把。 江烨恶心地想吐,但她这段日子已经失去反抗教官的勇气了,再说她就算反抗,学生们也不会再接纳她,只能无声的流泪忍耐。 教官刚想得寸进尺,突然门口传来一个惊愕的叫声,“你们做什么呢?不许碰小烨!” 门口是鼻青脸肿的宁秋,他刚被收拾完,正一瘸一拐地走回去,就看见了不堪的一幕,而教官愣了一下之后,继而暴怒,过去对宁秋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怪他坏了好事! 宁秋和江烨在这里受尽折磨,而且他们的感情还经受了磨难。 被揍之后,江烨偷偷给宁秋传信,约他晚上见面。 宁秋犹豫,但他跟江烨是患难夫妻,只觉得没有比江烨更亲的人了,无论如何都得去见她一面。 于是,他晚上偷跑出去,却在约定好的地点,见到江烨和守株待兔的教官。 “好啊,我们教育你不要早恋,结果你小子一点没往心里去啊,还偷偷约女生出来,被我们抓包了吧!看我们怎么教训你!” “不,我没有,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是她约我来的……” 宁秋声嘶力竭地辩解起来,可惜根本没人听他说,棍子已经雨点般地落下来! “不要,别打,别打!” 他双臂抱头,东躲西藏,突然,“咕咚”一声,掉到床下了! 猛地睁眼,他才发现,天光大亮,他的噩梦醒了! 来不及庆贺脱离噩梦,他就冲刚醒过来的江烨扑过去,用力薅住她的领子,“你出卖我!我们是夫妻,还在那么困难的时候,你居然出卖我!” 江烨脸色很差,“那我也没办法啊,我要是不把你揪出去,教官就连副班长也不让我当了。那些学生又讨厌我,我得想办法在那里活下去啊!不过一场梦而已,你较什么真啊!” “哪有这么真实的梦?哼,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算是看清你了!” 他气哼哼出去洗漱,今天不是休息日,他还是要上班的。 宁凝已经坐在餐桌旁喝粥了,当然,宁凝没准备他们的份儿,真准备了他们也不敢喝。 见了宁凝悠闲的样子,宁秋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做的梦,到底是不是你在搞鬼!” 宁凝莫名其妙,“什么梦?我竟然已经有本事操纵你们的梦了嘛!那你们到底梦到了什么?我猜猜啊,你们该不会是梦见进了网瘾学校了吧?怎么样,你们在里边表现如何?” 宁秋语塞,他也不信宁凝有本事操纵别人的梦,再说他们的表现,可实在是一言难尽。 不管怎么说,宁凝进了网瘾学校,敢跟教官硬刚,还能自救,能把网瘾学校一锅端,反观他们,硬刚不敢,自救又没本事,就连当狗腿,都当不明白。 宁秋恶狠狠瞪了宁凝一眼,都怪这小子昨晚莫名其妙往他们房间里跑,害得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有这么可怕的经历! 他不想再看到宁凝,转身去上班了。 第237章 被送进网瘾学校(7) 可惜事情跟他想的不同,从此以后,他竟然每晚都做梦,还是连续剧,情节都能接上。 而且他们也察觉到了蹊跷之处,他和江烨的梦居然完全一样,就好像他们真的经历了那些事。 这实在太吓人了,简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在梦中的关系也越来越差,校长和教官们似乎铁了心拆散他们这对情侣,好给学生们做个榜样,于是,经常给他们出难题,都是那种如果选择对方吃苦,自己就不用吃苦的选项。 宁秋和江烨犹豫挣扎,最终却都选择了利己,甚至后来不用校长吩咐,他们就会主动互相坑害,让校长和教官们看好戏,满意地哈哈大笑。 如此逼真的梦境,让他们见识了彼此最丑陋的模样,自然影响了现实中他们的感情。 于是,他们决定离婚,还没办手续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宁凝! 当然不是他们舍不得宁凝,而是他们都想让对方带着宁凝,谁都不肯吃一点亏! 江烨,“咱们不是已经说好,由你爸带着宁凝嘛,放心吧,抚养费我一分都不会少的!” 宁秋如今和她相看两厌,对着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想的真美啊,那小子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了,抚养费能有多少!让他跟着我爸,不就等于跟着我嘛!” “那你说怎么办?你知道我爸妈身体不好,又得给我弟看孩子,不可能带着他一起住的!” 两人都在诉说难处,其实是都不想带着宁凝。 宁凝是他们耻辱的标志,而且他们总怀疑噩梦跟宁凝有关,都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双方都不肯妥协,恰恰导致双方都不可能远离宁凝。 他们只能决定,硬着头皮再忍几个月,等宁凝成年,他们就将宁凝踹出门,然后他们就离婚,各过各的日子。 可惜事情很快急转直下,他们晚上睡不好,白天就忍不住打瞌睡。 然后他们就发现,只要他们入睡,哪怕是小憩一会儿,也会做那个可怕的梦,让他们开始害怕睡眠! 睡眠不足导致他们健康失调,脾气变差,工作也一直出错。 江烨给病人做的手术出现了重大失误,病人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病人家属堵着医院的门要说法! 宁秋给公司做的财务报表也出了错误,给公司造成不小的损失,公关部加班加点,各种手段都用上了,拼命澄清,尽力减少不良损失! 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在业界的名声都坏了,双双喜提停职套餐! 本来出了宁凝的事,他们已经颜面丢尽,好在还有光鲜亮丽的工作,可以帮他们撑着架子,但没想到,这么快架子就倒了,他们不想出门,待在家里看着对方又难受。 两人也都失了体面,再加上脾气变得暴躁,在梦里的恩怨,干脆拿到现实世界来解决,在家里就大打出手,连抓带咬,薅头发踢下身,别提多难看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接到了法院的传票,原来宁凝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向法院提出民事诉讼,要求剥夺宁秋和江烨的监护权,同时告他们下药,破坏宁凝的身体健康,威胁宁凝的安全。 网瘾学校的热度还没过去,这事又喜提热搜,宁秋和江烨的名声彻底坏了,不管医院还是公司都不想再给他们机会,干脆以破坏形象为由,直接开了他们! 出了这种事,他们在行业内,也别想再找到工作了! 宁凝委托的律师收集的证据很全面,官司很有可能赢,这样的话,宁秋和江烨就得喜提牢饭! 一连串的打击,让宁秋和江烨的精神彻底垮了,支撑他们活下去的东西都不在了。 与其面对无休止的噩梦,和醒来之后,别人鄙视的眼神,倒莫不如终止这样的人生。 宁秋和江烨这时找回了作为夫妻的默契,双双服药自尽了! 面对挫折,他们表现出的勇气,远远不如一直被他们嫌弃的原身。 疼爱原身的爷爷成了他的监护人,而且,凭他写作的才能,他完全能承担起自己的生活。 宁凝将身体交还给原身,没有马上离开这个世界。 他看着原身将宁秋和江烨留下的财产都捐了出去,看着他的脸上日渐恢复了朝气和笑容,看着他无私帮助同样不被父母理解的孩子,做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 宁凝放下心来,离开了这个世界。 …… 宁凝穿过来时,正策马在官道上疾驰! 突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 他急忙勒住马,打量附近的景色,只见道路两旁绿草葱葱,前方城墙远远在望。 眉州城要到了! 这次的任务很特殊,原身是个推官,掌刑名、计典。 他一生刚直不阿,断案无数,也受到朝廷许多嘉奖。 后来他年事已高,就提出辞官,在批准辞官的文书到来之前,他就昼夜不息,忙着整理案卷,想给后人留些启发。 可在整理案卷时,他回想到,他的断案生涯也不是没有遗憾的。 这一生有两个案子,他觉得有蹊跷之处,但始终没想清楚关键,而且当时也有各种情况,不允许他再查下去,案子就匆匆结了。 如今想起来,实在是遗憾,他越想越难受,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疼的他扶着桌案都直不起腰来,也没有喊人的力气,最后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再醒来,他已经变成了灵体,原来他寿元已尽了。 最终他下定决心,还是想查明真相,于是,不惜以灵魂为祭,招来任务者,帮他查案。 宁凝纳闷,忍不住问系统,“那他为啥不要求我把受害者救下呢?” “因为做不到,”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咱们穿越,只能穿越到原身生涯中某个时间节点上,而那个节点他实际在哪儿,我们就出现哪儿。他又没在凶案发生时,出现在凶案现场,所以咱们没办法阻止案件发生,否则世界线就乱套了。而且原身只是推官,咱们要做的,就是帮他让真相大白天下。” “明白了,那咱们走吧。” 第238章 堂妹之死(1) 宁凝快马加鞭进了城,直奔眉州城知州的府邸。 他此行是外出办案,顺带探访在眉州做知州的叔父宁深。 虽然是叔父,但早年他们在一起居住时,宁深早出晚归,忙着公务,原身则在家中私塾读书。 后来,宁深外放眉州,原身也踏进仕途,双方竟是多年未见。 其实与叔父相比,原身倒是跟堂妹宁菀儿,更熟悉一些,毕竟当初他们都在私塾读书。 宁凝到了知州府邸,管家笑容满面地将他让进去,“早上老爷还念叨呢,可巧您这就来了。老爷吩咐了,他正跟了寂大师参禅,请您来了就直接过去呢。” 他将宁凝引到厅堂,果然宁深正跟个和尚谈经论道,见了宁凝,露出微笑,受了宁凝的行礼,然后寒暄几句。 闲谈之中,宁深一直在用雪白的手帕不停擦手,还给宁凝介绍说这是了寂大师,有名的得道高僧,在这里暂住说法。 了寂神色庄严,眼下却有些乌青,似乎没休息好。 宁深让宁凝稍等片刻,“菀儿也念叨着,要再跟你说说话呢。她早起给我请安之后,就在花园的凉亭里纳凉。小娟,去请小姐过来。” 后一句话是吩咐小丫鬟的,果然,有个清脆的声音答应一声,领命前去了。 等待时,宁深让宁凝也一起听听,大师佛法精深,菀儿也很喜欢听。 了寂谦让几句,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了没多久,突然,小娟急慌慌跑过来,“老爷,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宁深蹭地站起,“怎么刚请完安就出事了?快,咱们快去看看!” 我们一行人快步赶到花园,园中花香阵阵,却透着诡异的宁静。 走到凉亭里,只见宁菀儿面目紫红、头发散乱,被放在凉亭的榻上,颈上一圈勒痕,已经没有了呼吸! 凉亭里悬着绳套,四处凌乱,一个香炉被踢翻在地,香灰洒了些出来。 宁深捶胸顿足大哭起来。 宁凝摸着胸口,方才他心头巨震,那是原身留下的情绪。 了寂则双手合十,闭目念经,也不知是不是在念往生咒。 他稳下思绪,走到小娟身边,“小娟姑娘,刚才你看见什么了?” 小娟声音哽咽,“我,我来找小姐,却看到小姐挂在绳套里,我就喊人和她一起放下小姐,可小姐早已身亡了,呜呜……” “你可知菀儿何时上吊的?” 小娟摇摇头,“小姐今日心情不好,请安之后就说要去凉亭散散心,到了凉亭又吩咐我,点好香就自己逛逛,她要一个人待着。” 宁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擦擦眼泪说,“快,快把地上的香灰捡起来。这是菀儿最喜欢的香,走到哪里都会点的,这一炉能燃两个时辰。既然菀儿到凉亭后就点了香,又在临死时挣扎碰翻了香炉,那只要看看还剩多少香灰,就知道菀儿是什么时候死的了。” 宁凝点点头,跟大家一起,七手八脚捡起来,全放回去时,香灰还剩一半儿,可见是宁菀儿是请安之后,过了一个时辰上吊的,当时丫鬟不在她身边,亭里只有她一人。 宁深颤颤巍巍地说,“菀儿最近心绪不佳,没想到竟会寻了短见,真是家门不幸啊。阿凝,你在做什么?” 宁凝手上不停,继续探看伤痕,“我倒不觉得菀儿是自尽的,上吊的人只会勒到脖子前面,怎么会有一圈勒痕呢?我猜是有人偷偷潜入,趁她不备,将她勒死,然后把她挂到绳套上,做出自尽的假象。” 宁深瞪大眼睛,“菀儿一向与人为善,谁会害她呢?” 小娟恍然,“我看到宋文杰曾鬼头鬼脑的朝这里张望,会不会是他杀了小姐?” “闭嘴,当着客人你胡说什么!” 宁深怒喝,吓得她忙低头闭嘴,退后几步。 宁凝劝解,“叔父,我又岂是客人呢?眼下弄清真相才最重要,这宋文杰到底是谁啊?” “哦,一个狂生而已,跟菀儿没什么关系的。唉,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菀儿的尸身也不能一直这样摆着,还得找人装殓了。至于报官嘛,叔父就是官,知道该怎么做。阿凝,叔父只能招待不周了,你远来奔忙,先去客房修整一番吧。” 宁深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招来管家带宁凝去客房。 路上,宁凝搜索原身的记忆,知道宁深有洁癖。 看来这毛病越发严重了,不但一直擦手,就连女儿死了,也不见他近身去看。 宁凝好似真的途中累着了,回房就命人打水洗澡,又用了晚饭。 这时,宁菀儿的灵堂已经搭起来了,他去灵堂前拜祭一番,又劝慰宁深几句,回去就早早歇息了。 三更天,灵堂里寂静无声,宁深年纪大了,痛哭一阵后,被管家劝了回去,说怕他伤身,不如早些回房休息吧,今晚就安排小娟来守灵。 宁深可能是太过伤心,而且宁菀儿又是未出嫁的女儿在家中身亡,实在不大吉利,宁深可能嫌说出去不好听,所以对丧事的安排很是简陋,居然直接当了甩手掌柜,任由管家安排。 而管家又只让小娟一个人守灵,即使跟宁菀儿生前很亲近,但孤身一人在灵堂守着棺材,夜风袭来,烛火摇曳,小娟也不禁心里发毛。 她跪在灵前,边烧纸钱边说,“小姐,你死的太惨了,一定是那姓宋的害了你。老爷顾忌名声,竟想掩饰过去。我人微言轻,只能多给你烧些纸钱了。” 她哭哭啼啼,拨弄着火盆,冷不防有个声音传来,“谁说你人微言轻?我就很想听听你要说什么。” “啊!鬼——唔!” 小娟吓了一跳,惊呼起来,被一把按住,“小娟,别怕,是我。” “哦,是凝少爷,您,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这个时候过来,才可能查出隐情。你到底知道什么?你可是菀儿的贴身丫头,忍心看着她枉死吗?” “这……” 小娟眼神躲闪,嘴里支支吾吾。 “既然小娟姑娘不肯说,我也不为难你,不过菀儿是我堂妹,我也不能看着她枉死,只能把你送官,说你知情不报了。” “别,别,我都告诉你。” 小娟说宋文杰是这里有名的才子,祖上也做过官,可惜已经败落了。 宁深就请他给宁菀儿教导诗书,谁知天长日久,两人竟看对了眼。 宋文杰向宁深求亲,可宁深很不高兴,说两人有师徒的名份,不能婚配。 他还暗示说,虽然宁家恪守规矩,但如果他们成亲,难保有人会怀疑在成亲前,他们已经暗度陈仓了,这样对宁家名声不利,所以绝对不能结亲,还让宋文杰以后不要登门了。 可宁菀儿和宋文杰情投合意,哪里能如此轻易放下? 他们约定晚上私下见一面,商量如何能劝宁深同意。 他们之前也私下见过几回,都是小娟陪着的。 这两人确实守礼,见面也只是说些贴心话,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谁知这次宋文杰居然趁着夜色昏暗,上来就把小娟打晕了,然后不顾挣扎,捂住宁菀儿的嘴对她强行无礼,还说,“这下木已成舟,就不怕你爹反对了。” 第239章 堂妹之死(2) 第二天天明,宁菀儿哭得死去活来。 小娟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都对宁深说了。 宁深险些气晕过去,但为了维护脸面,只能单独去找宋文杰,说他同意他们成亲了。 没想到宋文杰竟然坐地起价,说宁菀儿这种婚前失贞的女人要进宋家的门,必须得宁深奉上一半家产做嫁妆。 宁深气个倒仰,跟宋文杰翻了脸,说绝不会把宁菀儿嫁给他这种人,大不了养宁菀儿一辈子。 如果宋文杰敢说出去,他就下令抓捕宋文杰。 宋文杰没想到会鸡飞蛋打,就怀恨在心,三番五次朝花园张望,嘴里恨恨地念叨说要报复。 他对府里很熟悉,完全可以潜进花园,杀害宁菀儿。 只是宁深把清名看得太重,怕宁菀儿被非礼的事传出去,竟然不惜掩饰真相。 宁凝摸着下巴,“他们私会,是如何约定时间的呢?” “花园的墙上有个细缝,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每次约会都是小姐把时间写到纸上,天刚亮时,我偷偷塞进细缝,宋文杰就会来取。” 宁凝,“走,咱们现在这就去找你家老爷。岂能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到了宁深的书房,灯还亮着,也对,出了这种事,没人还能呼呼大睡。 宁深看宁凝押着小娟过来,诧异不已。 宁凝跟他说明经过,“叔父,菀儿纵使做事稍有出格,但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们不能放过杀害她的凶手啊!” 宁深掩面长叹,“这事说到底还怪菀儿自己,要不是她夜会外男,哪会被人糟蹋?唉,这孩子,从小我就悉心教导她,不许她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她也一直循规蹈矩,怎知会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罢了,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了,咱们这就去找他算账!只是菀儿的事,你千万不要张扬出去。” “自然不会。菀儿是我堂妹,事关宁家名声,我岂会乱说!” 宁深点点头,带着宁凝去找宋文杰。 宋文杰的家与知州府只隔了一条巷子,转瞬就到了。 宋家宅子挺大,看得出曾经发迹过,只是如今很是衰败,除了几间住人的屋子,其它房门都锁着,院里杂草丛生,只有宋文杰和一个瘸腿老仆相依为命。 听说我们来了,宋文杰踉踉跄跄地跑出来,抓住宁深的手,“知州大人,你家的仆人不让我进门,我听他们说菀儿死了,是真的吗?” 宁深甩开他,摸出手帕拼命擦拭,“她就是你害死的,你还明知故问什么?” 宋文杰仰天长嚎,泪水如滚瓜一般,嘴里只嚷着“菀儿、菀儿”,状如疯痴。 纵使在宁深和小娟口中,这人甚是混账,但他这样子不似作伪,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同情。 再看周围,挂着几幅仕女图,只是画上的女子都没有画上五官,不过从身量和穿戴打扮上能看出正是宁菀儿。 宁深却不为所动,指着宋文杰说,“你这杀人凶手少惺惺作态了,我侄儿宁凝已经勘知了真相。你乖乖伏法,他也不会乱说。否则此事就要惊动官府,由仵作来验尸,到时菀儿失贞的事儿就瞒不住了。你已经害了菀儿性命,难道还要让她再失了名节,受人唾弃,连祖坟都进不去?要不是你,她怎么会有这种下场?” 宋文杰涕泪横流,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是我害了菀儿。我认罪,她是我杀的。” “好,看在咱两家也算世交的份上,给你几个时辰交代家事,天明我们就捉你进牢房。” 宁深甩袖离开,路上对宁凝说,“城门已经关了,咱们不怕这厮跑了,索性就最后给他个方便吧。唉,菀儿,是为父糊涂啊,一念之差,就想放过害你的凶手。幸好阿凝你点醒了我,才不让菀儿含冤而去。” 他露出欣慰之色,宁凝却偷偷问系统,“宋文杰就是凶手?可是刚才那几幅画工笔细腻,饱含深情,而且怕人认出来,对宁菀儿闺名有损,连脸都没画上去。一个如此珍惜宁菀儿的人,会做出这些事儿来吗?” 系统的语气凉凉,“真相得要你自己去查,不然这任务是你做还是我做。” “自然是我做。但你也得起点作用啊,就听我念叨念叨,只当帮我理清思路了。” 说着,他们已经回了知州府,就算找出凶手,宁深毕竟痛失爱女,神色依然悲愤,而且脸色很差,又回房休息了。 宁凝趁着天色逐渐亮起来,跑去对着花园的墙细看。 系统忍不住问,“哎,你是要给墙相面吗?不对,你还上手摸,这是要摸骨吗?” “别打岔,要不你来帮我找细缝。” 系统不理他了,过了一会儿,宁凝找到小娟说的细缝了,果然极难发现。 接着,他又顺着细缝,开始在那附近的花草中翻找。 第240章 堂妹之死(3) 忙了好一阵儿,鸡鸣天亮,宁凝突然发现了什么,捡起个东西揣进怀里,又拦住个下人吩咐几句,然后转头就跑。 系统纳闷,“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急匆匆到了正厅,宋文杰已经到了,低垂着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昨晚没有闲暇,如今细一打量他,只见他消瘦清俊,光看长相,倒是和宁菀儿很相配。 这时,了寂也到了,对宁深行礼说,“贫僧已经给小姐念经超度了,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小娟也走了进来,“老爷,您叫我来干什么?” 宁深愣了,看看他俩,“我什么时候叫你们来了?” “哦,是我让下人叫他们来的,如今人齐了,咱们能把真相好好说说了。” 宁深瞪着宁凝,“阿凝,我这家里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吧!还有,什么真相?不都已经清楚了吗?” 宁凝,“我不是要发号施令,只是要尽我应尽之责。” 他走近宋文杰,“宋公子,你说你杀了宁菀儿。那你告诉我,她死时穿什么衣服?她挣扎时碰翻了什么?你又是几时杀了她?” 宋文杰讷讷无言,额头上见了汗。 “宋公子,我理解你怕宣扬出去,宁菀儿名誉受损,所以担下罪名。可你就不想想宁菀儿沉冤未雪,会不会怪你?” “这……” 宋文杰无言以对。 宁深皱眉,“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他不是凶手,还能是谁?” 宁凝慢悠悠地说,“那就得问叔父你了。菀儿早晨向你请安后就走了,午时才得知她遇害了,中途隔了几个时辰,可你听说她出事,张口就说她刚请安就出了事,难道你能掐会算不成?一般人发现亲生女儿死了,都悲痛欲绝,可你却马上就能想出用香灰推断她什么时辰死的,恐怕这早在你计划之中吧?你一直在擦手,是因为勒死宁菀儿必然要有肢体接触,才让你洁癖发作得那么厉害。” 宁深气得浑身乱颤,“你这小子,胡说什么?” 宁凝不理他,“真相是你知道宁菀儿每到一处都要燃香,所以潜进花园杀了她后,故意推倒香炉,做出她挣扎时碰翻的假象。实则却把香灰扬到别处,使香灰减少,就是想让别人以为她是请安后一个时辰死的。而那时你正在听了寂说法呢,就怎么都怀疑不到你头上了。你对宋文杰故意提起宁菀儿的名声,也是知道他深爱宁菀儿,不忍她蒙羞,一定会认下罪名的吧。而且万一他不认,你也可以用知州的威势,迫他承认。” 宁深胸膛起伏,冷笑着说,“那你倒说说,我为何要杀自己的女儿?” 宁凝冷笑,“那就得问她了。” 他猛地拔剑,语气森然,直指小娟,“你这丫头,胆敢背主,再不说实话,马上结果了你!” 小娟一直在知州家里当差,见过的人都是客气体面的,哪见过这等杀伐果决的气势。 她吓得哆嗦不止,用眼神向宁深求救。 可宁凝移了一步,挡住她的目光,宝剑下压,剑尖划破她的肌肤,鲜血四溅。 她吃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别杀我,我都说!小姐请安时,是老爷吩咐她一个人到凉亭里等着,他有话要说。也是老爷监视了你们的行踪,让我去给小姐烧纸,故意说那番说辞,嫁祸给宋公子的。老爷的命令我不敢不从,我怕,呜呜……” 宁凝转身,冷眼看着宁深,“你还有什么话说?” 宁深瘫坐在椅子上,“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不都知道了吗?” 他说,宁菀儿被侮辱后,他无奈去找宋文杰商量婚事。 谁知宋文杰听了大惊,说他根本没收到纸条,也没去赴约,更不可能对宁菀儿做出那种事! 欺负宁菀儿的另有其人! 这一消息如同惊雷,让宁菀儿痛不欲生。 当时天黑,小娟和宁菀儿都没看清来人的相貌,根本无从查找。 不过宋文杰确实对她情根深种,痛苦徘徊了几日,还是决定非她不娶。 可这番波折,已经让宁深觉得,宁菀儿不配活在这世上。 他已经暗示过,要宁菀儿去死,可宁菀儿听说心上人还愿意娶她,还是生的渴望压倒了一切,让宁深大感失望和厌恶。 “这小贱人婚前失身,还打算用残破之身嫁人,丢尽了我宁家的脸!纵使姓宋的肯要她,我在姓宋的面前,也一辈子抬不起头。她污秽、肮脏,所以她必须死!还有这姓宋的,知道了这私密之事,也得陪葬!” 宁深牙咬得咯咯响,不见往日半分儒雅。 宁凝鄙夷地看着他,“你就从没想过找到真正欺辱你女儿的凶手?” “还能怎么找?总不能大张旗鼓吧?家里又没别的男人了。” 宁凝转头,目光缓缓落到了寂身上,“真没别的男人了吗?” 了寂捻佛珠的手微微颤抖,“施主,你这是何意?” 宁凝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放到桌上,“这是我刚刚在花园找到的,大师你为何会去那里呢?” 他放在桌上的是一颗佛珠。 “小娟说宁菀儿受辱时曾用力挣扎,我就想去花园找找看,有没有凶手掉下的东西,就找到了这个。我们说外男时,总是会忽略出家人,却忘了出家人也是男人。如果大师不承认,请脱下上衣,让我们看看有没有宁菀儿撕打时留下的伤痕。” 宁凝作势逼近,了寂一把推开他,满头大汗,疯魔一般地说,“是她勾引我的,她那么美,还日日来听讲,还恬不知耻地对我笑,不是勾引是什么?她敢破坏我清修,活该受罚!宋文杰能跟她私会,为何我就不能?我跟着那丫头,偷拿了纸条,替宋文杰赴约,哈哈,可笑那宋文杰白白背了黑锅。” 宋文杰双眼赤红,冲过去和了寂扭打成一团。 平素寂静庄重的知州府厅堂里,有人哭,有人闹,有人叫,有人笑。 好一幅人间乱象,真让人可悲可叹,可恨可笑! 第241章 堂妹之死(4) 宁凝吩咐管家,“叫衙门的人过来吧。” 管家一愣,看向宁深,可宁深掩面流泪,看都不看他一眼,显然是默认了。 管家叹息一声,往衙门去了。 系统还有些奇怪,“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宋文杰为何说是他害死的宁菀儿?” 宁凝看着正和了寂撕打的宋文杰,“可能是愧疚吧,如果他知道宁菀儿蒙羞后,能真正心疼她,痛痛快快答应娶她,或许宁深就没有杀她的机会了。宋文杰是为自己的犹豫感到愧疚吧。唉,说到底还是看不破心魔,这心魔就是障,是情关、是色相、是面子、是恐惧,是勘不破的虚妄。可惜,这一屋子的人,都被心魔所控了。” “不过说来原身这时应该也受了影响,凶案发生在叔父家里,死的又是自己的堂妹,不管他是过于伤心,还是顾及骨血亲情,或者宁家的颜面,总之,他破这个案子的时候是大失水准了。” 他伸个懒腰,“走吧,咱们去破下一个案子吧。” …… 子时,喧闹了半天的人群各自安睡,万籁寂静。 突然,一个男声嘶吼了几句,恍惚是什么“别过来,滚开”之类的。 接着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灌入耳朵,然后一个女声喊得凄厉,“救命啊!有鬼啊!夫君,快救救我夫君!” 宁凝迅捷穿戴整齐,从榻上蹿起来,冲出门口。 他刚穿到这里,就听到呼喊,在门口细一分辨,发现声音是从装扮华丽的主院儿传来的。 宁凝查找原身的记忆,发现这是原身又一次离京途中,住进了客栈。 在傍晚入住时,店小二对原身说,今天客栈主院里有人办喜事,摆了流水席,大宴往来客商。 他喜滋滋地说,“客官有所不知,新郎官丰大爷是我们县的巡检大人,家资丰厚。您若愿意,可以去讨杯喜酒喝。” 对百姓来说,这些底层官吏才最是要紧,连一个从九品巡检也加上“大人”的称谓,百般讨好,原身奇怪,“他为何在客栈里娶亲?” 店小二挤眉弄眼,“不是正头夫妻呗,巡检大人是县令的亲妹夫。他怕河东狮吼,才瞒天过海。不过这新娘子也是上赶着,所有嫁娶的东西都自己预备好了。她还是上一个女子的……” 他话没说完,掌柜的急吼吼唤他,“还不快来帮忙,耽误了巡检大人的事,看我罚不罚你!” 店小二臊眉耷眼地走了。 原身不爱凑这种热闹,独自回房了,没想到半夜就出了事。 宁凝赶过去,还有客栈掌柜和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都挤进了正院。 就听那女人尖叫,“我早说你这儿有鬼,你偏不认,如今女鬼害死了我夫君,会不会再来害我,呜呜……” 她的话如石落池塘,激起阵阵涟漪。 大家又惊又怕,“呦,这地上的不是丰大爷吗?怎么死了?” “掌柜的,你这里闹鬼怎么不早说?我们不住了,快还店钱!” 掌柜的又气又急,“姑奶奶,您可别嚷了!诸位别急,我这就让人报官,查个水落石出!你们两个,快去啊,别傻站着了!” 随着他的话音,两个伙计转身跑出,看来是去衙门了。 这时那女子抬头四望,突然愣了,“阿凝?你怎么在这儿?” 宁凝心头激荡,搜索原身的记忆,发现这女子名叫赵玲儿,原是左都御史之女。 她还有个妹妹,叫樱儿,有些虚荣好强,不大投原身的脾气。 那时两家是通家之好,长辈们还有意给原身和赵玲儿议亲。 可惜赵玲儿她爹的性子直,几年前直言进谏,触怒皇帝,被抄家革职。 两人的亲事只是嘴上说说,又没正式过三书六礼,也就放下不提了。 经此变故,赵家迁回原籍,跟宁家不再联络,原身就失去了她的音信。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还是在这种境况下。 赵玲儿身旁躺着个身躯胖大的男子,满脸横肉,嘴角淌血,身上扑鼻的酒气,已经死去了,看来就是那个丰大爷了。 赵玲儿见宁凝如得了救星,向他这里疾走几步,“阿凝,救我,这里有鬼!你是推官,身上煞气重,鬼不敢近你身的!” 她嘴里也前言不搭后语,不过她道出宁凝的身份,又引得一阵议论。 掌柜的凑到宁凝身边,“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是推官大人,眼下正需有人主持大局,您看……” 宁凝点点头,告诉他让人群散了,“这里不是我管辖之地,我也不好贸然插手,不过你们放心,我会留在这里陪着她等衙门的人。” 人们三三两两散去,看着赵玲儿颤巍巍坐到椅上,宁凝才有空打量周围。 只见屋里处处张灯结彩,燃着红烛。 赵玲儿的打扮也与以往不同,她浓妆艳抹,头插珠钗,身上穿着粉色吉服,眉间还花着一朵樱花花钿。 这番装扮,倒有些像她妹妹樱儿。 宁凝问她刚刚发生了什么,她抖个不停,只反复说些“真的有鬼、他们都不信”之类的话。 宁凝皱眉,正要安抚她,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群衙役簇拥着一个穿着知县官服的人走进来。 那人一双三角眼扫到地上的丰大,喊了声“妹夫”,对着玲儿眼里冒出火来,“我就知道是你这贱人搞鬼,来人,把这罪妇抓起来!” 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答应一声,上来就要抓玲儿。 宁凝怒喝一声,飞起一脚,踢飞一人,紧接着剑未出鞘,上敲下砸,转瞬间几个凶神恶煞的“大老爷”就只会倒在地上“哎呦”。 知县哆哆嗦嗦指着我,“你是何人,敢跟官府作对,不怕吃官司吗?” 宁凝拿出鱼符丢给他,他看了脸色剧变,“你是京都的推官?!” 客栈伙计去找这糊涂官时,玲儿还未道破宁凝的身份,所以他才嚣张跋扈,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抓人。 认出之后,他不敢放肆。 毕竟他是正七品,而宁凝是从六品,再说京官到了地方,都得被敬三分。 于是,县令眼珠转了转,“大人有所不知,这赵玲儿已是丰家的妾,不论与丰大的死有无干系,都得到丰家去伺候主母。” 他摆明就是要把玲儿赚进丰家,以后宁凝就是个外人,凡事都不好插手了。 这时,玲儿抬起头,一字一顿,“我不是丰家的妾。” “怎么不是?你收了他纳妾用的羊、酒和丝绸,就是他家的人了。” 纳妾不比娶妻要三书六礼,只要收了男人的礼,良家妾再在族谱上记一笔,你这辈子就是人家的私有物了。伺候主母,任打任骂,连被卖掉都是常事。 第242章 客栈有鬼(1) “老爷明鉴,那酒、羊和丝绸都是我自家带来的,客栈的人都可作证。他丰家族谱上也没有我的名字,我出身良家,若到他家做妾,也是良妾,怎会不记入族谱?” “这……” 那知县张口结舌。 用膝盖想也知道,若是能上族谱,也不会在客栈偷偷成亲了。 “好吧,就算你不是丰家的人,可你们在一处时出了事,你总赖不掉吧?宁大人,出了命案,下官总得有个交代。” “好,给我几天时间,这事我会查清楚,你不要为难她。” 若玲儿被这糊涂县令带走,不知会受何等凌辱,倒不如他来找出真相。 “好,那就看宁大人的手段了。” 知县语气不善的离去,在他们走后,赵玲儿也平静许多,把这些年发生的事儿娓娓道来。 她爹被罢官后,悲愤难耐,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她娘只能带着她们姐妹,守着几亩薄田艰难度日。 赵玲儿倒还好,是个豁达的性子,从贵女变成贫民,她也难受,但还能挺过来。 可赵樱儿因为是幼女,自幼被娇惯的心高气傲,对过往的官小姐身份念念不忘。 她觉得与附近农户的女儿来往失了身份,每日把自己关在家里,默默垂泪,茶饭不思,让赵玲儿很担心。 没想到,过不多久,赵樱儿竟然自己好起来,面色变得红润,唇边还常带出几分笑意。 赵玲儿纳闷,留心盯着她,发现有一晚外面传来几声野鸡叫,赵樱儿就开始魂不守舍。 等赵母和赵玲儿睡熟,她竟偷溜了出去。 当然赵玲儿只是假装睡着,悄悄起身跟上她,发现她与一个男人有说有笑,携着手钻进了树丛。 赵玲儿认出那男人就是这里的巡检丰大。 他经常带人吆五喝六的设卡盘查,在这小县城里也是个人物了。 赵樱儿回来后,被她质问,竟大大方方承认了,说丰大许诺会休妻娶她,这样她就又是官夫人了。 虽然巡检官位很小,但在这县城里,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赵玲儿百般劝阻,说聘者为妻奔者妾,丰大的话根本就靠不住。 他若真心待赵樱儿,那就该堂堂正正上门提亲,怎么会舍得偷偷摸摸的对她。 可赵樱儿根本听不进去,还跟丰大私奔了。 丰大也没按照承诺娶她,只把她安置在客栈里。 赵玲儿擦擦眼泪,居然话锋一转,替丰大辩解。 “丰大爷不是有意的,是他夫人太泼辣了。可惜樱儿没福,嫁过来半年就生了一场恶疾,丢了性命。我娘自从她走后就缠绵病榻,听说此事,竟也狠心走了。丢下我一人无依无靠,多亏丰大爷帮我料理,我就……也嫁他了。阿凝,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宁凝摇头说当然不会,一个女子独自生活有多难,人所共知,他又怎么会苛求呢? 宁凝又问她,赵樱儿跟丰大到底过得如何,闹鬼又是怎么回事。 赵玲儿脸色有些难看,说赵樱儿私奔后与她断了联系,再见面时她已经即将咽气,只说丰大待她很好。 后来赵玲儿也要嫁给丰大,可惜自从她住进客栈待嫁,就常常看见赵樱儿的影子怒视着她,还跟在丰大身后,拉扯着他。 她心惊胆战,猜测是赵樱儿痴恋丰大,不想让丰大再纳旁人。 可除了她没人看到赵樱儿,她一提起,丰大就面色不愉,问她是不是不想嫁了。 客栈的掌柜更是怕影响生意,求她不要乱说,她只得闭嘴。 谁知今夜果然出了事。 两人喝酒享乐,兴致正浓的时候,突然赵樱儿的鬼影闪现,猛地向丰大扑去。 丰大惊慌不已,躲闪不及,从楼上跌落摔死了。 宁凝一愣,这说法太过惊世骇俗,世上真能有鬼怪杀人? “可否陪我去楼上看看?” “自然可以。” 上面一样布置的喜气洋洋,桌上摆着酒菜。 菜只略动过几样,可是酒坛已经见底,酒香四溢,是难得的好酒。 房里别的倒没什么稀奇,只除了一样。 宁凝手探上去,触手冰冷,“这,这是琉璃?” 赵玲儿点点头,“你也是头回见吧?我当初也吃惊了好一阵子呢。” 这时候琉璃是稀罕物,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也就用来做个杯盏,宁凝搜索原身记忆,发现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大、这么清澈的琉璃放在窗子上的。 此时天色放亮,透过它,不用出门,外面的景色就清晰可见了。 赵玲儿扶着额角说,这琉璃是怎么回事,她也不甚知晓,还是问掌柜的吧,她实在精神不济,想歇息片刻。 这一晚上变故太多,难怪她受不住。 宁凝让她随意安置吧,然后他就去询问客栈掌柜。 掌柜的谈起这琉璃倒是挺痛快,说前些日子住进些专门倒卖琉璃的波斯商人,他们足足带了几车琉璃。 大概是货物卖得好,他们花费也很豪奢。 可财一露白,就被贼盯上了,结账时才发现银两都被偷了。 他们没办法,只能拿出几块琉璃抵账,还说便宜掌柜的了,用琉璃做窗子是权贵人家刚兴起的法子,运到京里会值大价钱。 可琉璃易碎,掌柜的根本没力量把它运到京城,小县城里又卖不上价。 掌柜的想,不如装在最好的房里,当个噱头,招揽顾客。 没想到这房里竟出了这种事,不知会不会被人视为不祥。 宁凝又问起赵樱儿的事,既然鬼魂是她,症结应该在她身上。 掌柜的支支吾吾,逼问急了,就跪下磕头,“大人,赵樱儿姑娘虽然在这住,可她是丰大爷的外室,我们哪敢过问她的事?求您别为难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他“咣咣”把头磕得乌青一片,倒像宁凝在欺侮他,只得摆摆手让他下去。 从这里问不出什么,宁凝迈步出门,找医馆去打听。 赵樱儿既生了病,总会寻医问药的。 谁知,他奔波了一整日,竟毫无收获。 这小县城只有几家医馆,不管哪家都说不曾给赵樱儿看过病。 宁凝还查访了胭脂铺、绸缎坊、金银铺,所有的商家提起她都三缄其口,说她虽来买过东西,但从不逗留,对她一无所知。 似乎所有人都在合起伙来瞒着他,宁凝摸着下巴,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一查到底。 他上马直奔城外乱葬岗,赵樱儿身为外室,进不了丰家祖坟,只能埋在乱葬岗里。 沿着墓碑一个个看去,没一会儿,宁凝就找到了她的墓。 赵玲儿应该常来打扫,这墓边干净得很。 宁凝拜了几拜,默默叨念,为了案情,对不住了。 他动手掘坟。 此时,天色已晚,除了偶尔传来几声夜猫子叫,耳边就只有掘土的“沙沙”声,别说,还真挺瘆人。 第243章 客栈有鬼(2) 不过,这具身体心口还是传来难言的滋味,大概因为原身和樱儿毕竟是旧识,如今她年纪轻轻竟已入土,如今还要打扰她的安宁,真是百味杂陈。 挖了一会儿,露出了棺材。 是最薄的那种杉木,没有腐坏,看来确是下葬不久。 宁凝掀开棺材盖,举着灯笼查验尸体。 果然,这具尸体颈骨断裂,赵樱儿绝不是病死的! 宁凝想了想,“系统,是我错了,你不该问那个掌柜的。那种人有家有业,不敢多说话的。我该去问店小二,他们最在乎的是银子。只要给的够,大不了换个地方做工就是。”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就去问。” 他赶回城,把正要钻被窝的店小二薅出来,店小二一看是他,也不敢发怒,只能哭丧着脸,“这都这个时辰了,好不容那桌客人喝完了,小人想睡会儿呢,宁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要问赵樱儿的事。” “这,掌柜的不都跟您说了嘛,再说我一个伙计什么都不知道啊。” 宁凝拿出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他面前,“我劝你想好了再说,如果你说实话,这银子就归你了。如果你说谎,那可是要坐牢的。” 店小二咬着牙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那我就说了,您可不能说是我说的。” 宁凝点头,他终于撬开了店小二的嘴。 店小二说那丰大名声很不好,在县里和他姐夫狼狈为奸,欺压良善,还曾经把一个妓女虐待致死了。 赵樱儿嫁过来之后,头两个月似乎过得还不错,可新鲜劲儿一过,丰大待她也不再和颜悦色。 那院儿里常传来呼痛声,然后赵樱儿就几天出不了门。 丰大也不在乎她身子怎么样,常常请知县到那里通宵达旦地饮酒寻欢。 赵樱儿死的前两天,丰大的夫人听说了她的事,带着几个粗壮的仆妇来寻她的不是,据说狠狠羞辱了她一番。 之后没几天,她就死了。 不知她是怎么死的,但并没听说她生过病,也没见她请过郎中。 店小二不能进赵樱儿的院子,也就大略知道这些。 不过他还说,赵樱儿死后,本来赵玲儿和她娘想讨个公道的,却被县衙的人赶了出来,她娘不久郁郁而终。 谁曾想,她娘死后,赵玲儿竟与丰大看对了眼,变卖所有家产凑了嫁妆,急三火四地嫁过来。 店小二还感叹,“好好一个姑娘,就算要找个依靠,也不必在丰大这棵歪脖树上吊死。她还说看见她妹妹的鬼魂了,哼,反正我们是没见到,八成是她心虚了。” 想明白了,宁凝去找赵玲儿。 赵玲儿脸色不佳,似乎有些怪宁凝不近人情,但宁凝说有东西要给她看,将她带到窗前,示意她看向窗子。 只见一个白衣鬼影现身眼前,那鬼面色雪白,吐着鲜红的舌头。 “啊!有鬼!”赵玲儿抱头尖叫。 宁凝无动于衷,“鬼不是赵樱儿吗?怎么变成男人了?” “这,这我也不知啊。” 这时,灯火亮起来,将屋里照得通明。 宁凝把新燃起的几根蜡烛放好,示意店小二擦擦脸上的粉,“别怕,是店小二扮的。” 赵玲儿惊魂未定,“阿凝,你为何吓我?” “真能吓到你吗?你不正是用此物吓得丰大摔死吗?” 赵玲儿讪笑一声,“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是吗?那我一样样说给你听。你故意自己准备纳妾用的东西,就是想说你不是丰家妾,将来容易脱身吧。还有,我问过了,那酒是丰大最喜欢的酒,后劲也大,一坛就要十几两银子。你如今家境不好,怎么会舍得买这么贵的酒?” 宁凝顿了顿,“我猜,这些都是你计划好的。先放出有鬼的风声,让丰大有些疑心,再用他最爱的酒将他灌醉,做出鬼影吓他。为此,你还特意画了赵樱儿最喜欢的樱花花钿,就是为了让丰大醉眼昏花,把你误认作她。” 赵玲儿冷笑,“就算他再醉,我一个大活人站在他面前,他伸手摸一把就知道了,总不会把他吓成那样吧?” “当然不是,你利用的是琉璃成影。” 丰大头一回见到琉璃,根本不知道它还能成影,就当做是鬼影了。 而赵玲儿从前毕竟是京城的官家小姐出身,不是头一回见琉璃,对它的了解也比丰大多,直到它能成影,借此害死了丰大。 赵玲儿垂下眼,“就算如此,我又为何要杀自己的夫君?” “我去查验了赵樱儿的尸身,她不是病死的。你是要为她报仇吧?” 赵玲儿苦笑几声,“我就知瞒不过你。不过,我太软弱了,樱儿死时我还没敢报仇,只想躲起来过活。谁知,这个禽兽竟然……侮辱了我。” 赵玲儿说,赵樱儿私奔半年后,突然捎信说想见她一面。她匆匆赶往客栈,发现赵樱儿已枯槁得不成样子。 丰大初始对她不错,时日不多就原形毕露了,经常借着酒劲儿对她连打带骂。 这还不算什么,有一晚丰大居然带知县前来,还助知县非礼了赵樱儿。从此,两人轮流来找赵樱儿,把她当成妓女取乐。 赵樱儿悲痛欲绝,丰大的老婆还带人来作践她,命人撕碎她的衣服,狠狠凌辱了她。她万念俱灰,不想再活下去了。 赵玲儿心痛不已,说干脆她们找个机会逃走,到别处过日子。谁知,当天夜里,樱儿就把自己挂在了房梁上。 她已存死志,竟真是要见玲儿最后一面! 第244章 客栈有鬼(3) 赵母也赶了过来,去衙门说理,却被人撵出来,说赵樱儿是人家的妾,本就生死由人,没有告官的理。 他们还不由分说,给赵樱儿草草下葬,对外只说她染了恶疾。 赵母又恨又气,一口血吐出来,竟就此身亡。 赵玲儿又忙着料理她的丧事,不料丰大禽兽不如,对赵玲儿又起了歹念,趁她孤身一人时,轻薄了她。 赵玲儿愤恨入骨,决定和他不死不休。 她发现了客栈用琉璃做窗户的事,想好了该如何报复丰大,就变卖全部家产作为嫁妆,找到丰大说既然已经是他的人了,再没别的出路了,愿意给他做妾。 许是觉得她一个弱女子掀不起什么浪来,丰大同意收了她。 她也就一步步引丰大走上了死路。 “不成想你来了,我看见你时,觉得又喜又怕。喜的是有你在知县不敢对我乱来,怕的是这一切会被你查个水落石出。不过既然一切已经被查出来了,请你不要放过那个黑心知县。” “这个自然。走吧,我们一起去找知府大人,我知道他为官刚正,定不会包庇下属的。” 宁凝虽不好干涉地方政务,但赵玲儿如此冤情,定不会袖手不管。 知府明辨是非,还查证了知县其他不法之事,将他按律拿问。 赵玲儿害死丰大,但其情可悯,开恩判她在织造坊服役五年。 尘埃落定,赵玲儿与我含泪惜别,迈步进了织造坊。 当年原身碰上这桩事,他自问这里不是京城管辖之地,而且跟赵玲儿是旧识,应该避嫌,赵玲儿又百般暗示,希望他不要介入此事。 他那时做推官还不久,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或者各种原因都有,就没有介入此案。 不过,他还是将此案上报知府,毕竟人命关天,巡检又是知县的亲戚,不该由他断案。 后来他就没有再过问了,任由此案稀里糊涂的结了案,成了他的遗憾。 此间事了,宁凝离开了这个世界。 …… “砰!” “死狗,滚远点!” 到了新世界,宁凝被人重重抛出去,丢到地上,浑身疼痛难当! 他勉力想站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扔他的是个男人,冷冰冰地看着他,继而得意一笑,打开车门坐进去,一溜烟开车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宁凝一边用精神力温养身体,想尽快摆脱无力的状态,一边翻看着原剧情。 然后他就看到,原身是一只狗。 狗?!!! 确切的说,是一条黑白相间的哈士奇,样子还挺漂亮。 “小统子你给我出来!我怎么穿越成狗了?!” “哎呀,你鬼叫什么?咱们做任务,当然什么都要经历啊。只要它发布任务,那就是委托者啊,我们就该一视同仁的对待。加油,我看好你哟!” 宁凝:……我觉得你在cpu我! 他不理系统了,继续看原剧情。 原身的主人是个小美女,叫宁颂,所以它就跟着主人叫宁宁。 宁凝:……(ˉ▽ˉ;)... 宁颂几年前父母出了车祸,双双毙命,保险公司赔了一笔钱,宁颂父母也给她留下了房子。 宁颂的生活无虞,但如果让她选,她当然会选择一家人在一起。 可惜世事无常,宁颂只能抱着原身流泪,摸着原身的毛发说,“现在只有你跟我相依为命了,你要一直陪着我,好吗?” “汪!” 原身答应了,可惜宁颂听不懂。 之后一段时间,他们确实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后来,宁颂交了男朋友祁隆。 原身却总是阻拦他们亲近,祁隆就提出抗议,“你看看你家这狗,我亲你一下它都不让,我要抱抱你,它就拼命挤到咱俩中间,我摸摸它,它还冲我龇牙,哪有这样的宠物啊,这不是在破坏我们的生活嘛!” 宁颂看着他憋屈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都说宠物的心性就像小孩儿,它可能还不习惯你,你多跟它亲近亲近,多照顾它几回就好了。” “正因为它像小孩儿,才更应该训练、教育啊,你看看你把它宠成什么样了!” 宁颂正色,“在我心里,它就是我的亲人。我父母离开那段日子,只有它一直陪着我,所以别的事我可以听你的,就是它的事不行。你就当为了我,多容让它一点吧。” “可是咱们是要结婚的,以后还得要孩子,我妈就盼着抱孙子呢。养着它这些都不方便啊,新闻上不是说了嘛,有些宠物会伤害孩子,而且它们身上还有寄生虫,对胎儿都不好的。” “宁宁自小就是我养着,根本没有寄生虫,而且,它也不可能伤害我们的孩子,它可喜欢孩子了,小区的孩子都喜欢它呢,它也从来没咬过人。你,你要是实在不能接受它,那我们就——”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嘛。别为了它说伤感情的话嘛。” 祁隆嘴上让步,但看着原身的眼神却很不善。 原身身为动物,第六感很强,它总觉得这个男人对主人别有心思,并不像他表现出来那么好。 果然,它还听到祁隆和他妈的对话,说会选择跟宁颂交往,就是看中她手头的钱和名下的房子,不然根本不会选宁颂这种克亲的女人。 至于原身的事,他们必须得想办法让宁颂妥协,因为这是摆布宁颂的第一步,如果第一步都做不到,以后就没法让宁颂言听计从了。 可惜原身毕竟只是一只狗,能表达出来的意思有限,没法把这些传达给宁颂,而且,不久祁隆就找机会对它下手了。 他给原身下了药,趁它无力不能动弹时,开车到很远的地方,把它扔了! 等原身能动之后,气味已经消失了,路途又实在太远,它找不回去了。 原身是家养的宠物,受不了在外面的生活,它不能动弹的时候还受了伤,以后伤势越来越重,又吃不到东西,没多久就死了。 至于宁颂,找不到它当然着急,祁隆还假惺惺的自责,说都怪他没有关好门,原身才会跑丢的。 他调动了全部演技,不眠不休地帮着宁颂找,而且表现的比她还着急,终于取得宁颂的原谅,他也开始了控制宁颂的第一步。 第245章 穿越成人类的好朋友(1)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被祁隆厌恶地扔出来的时候。 好在祁隆还不想脏了手,就只想让它自生自灭,没有对它动刀动锤! 宁凝动用精神力,很快熬过了药劲,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宁颂找不到我会着急,我得赶紧回去。” 于是,他迈步狂奔,然后,“啪唧”摔了。 “怎么回事?药劲还没过吗?” 系统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是你不会用四条腿走路。” 宁凝:……也是哦。 没办法,他站起来学了半天,才总算掌握了要领。 “哎呀,这视角真不方面。” 比他当人时矮了好多。 “这身毛也好热,哎呀,地上有虫子。” 系统:……烦死了。 它不再理宁凝的唠叨,宁凝失去了唯一的听众,只能耐心找回去的路。 虽然原身也不知该怎么回去,但翻找它的记忆,能知道宁颂住哪个小区。 原身虽然聪明,但毕竟只是一只狗,不会认字,也看不懂路边的指示牌,只要失去气味它就没办法了。 这些当然难不倒宁凝,他废了一番周折,总算找到宁颂所在的小区。 正好有人刷卡进门,他就跟着进去了。 “宁宁!宁宁!你在哪儿啊?” 顺着气味,他找到了宁颂和祁隆。 宁颂发疯一样在找原身,嗓子都喊哑了。 祁隆在一旁陪着她,满脸懊悔,“都怪我,午休没结束,领导突然喊我去加班,说有要紧事,我一时着急门就没锁上,它肯定是那时候跑出去的。我真是,真是,哎呀!” 他似乎懊恼的不行,抬起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祁隆的妈张秀梅也来了,跟着演戏,“我看你就是该打,这么大的人了还粗心大意的,以后怎么能照顾好小颂!小颂你别着急,阿姨一定陪你找到它。阿姨,我,哎呦,我,我头晕……” “妈,您快别着急啊,这天太热了,您心脏不好,还有高血压,您快坐下。” 祁隆急忙上前扶住张秀梅。 人家母子都急成这样了,宁颂也不好无动于衷,“阿姨,您快回去休息吧,让我们来找就行。我知道祁隆是无心的,宁宁那么聪明,肯定能找回来。对了,我这就去打几张单子,到处都贴上,有人看见了就会把它送回来。” 宁颂急忙要朝打印社走去,突然一个黑白相间的影子扑进她怀里,朝她一个劲儿摇尾巴。 她定睛一看,顿时喜极而泣,“宁宁,你总算回来了!么么么!” 她在宁凝白色的毛上留下好几个口红印。 她还奇怪呢,“宁宁,你去哪儿了?真不乖,你不许再乱跑了!哎,你怎么不舔我了?” 宁凝:……摇尾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祁隆和张秀梅都傻眼了,不是,这狗是成精了嘛,这样都能找回来? 两人交换个眼神,彼此都很懂对方的意思。 张秀梅:……你是不是药量下少了? 还是走的不够远? 怎么这死狗又找回来了? 祁隆:……我也不知道啊,但我真的开出好远了,它到底怎么回来的! 张秀梅:……别管那个了,先把这妮子哄住吧! 他们急忙挤出笑脸,“小颂,太好了,阿姨就说能找回来吧!” 祁隆,“对啊,这狗还真聪明,哈哈哈!” 他过去想摸摸宁凝。 宁凝:……莫挨老子! “汪汪!呜——汪汪!” “哎呀,你看,它还记仇了。我说,就算是我没把门关严,但不是你自己跑出去的嘛。” 虽然刚跑出去就被他抓住喷药了。 宁颂皱眉,“它怎么突然对你凶了?” 张秀梅怕祁隆露馅,就捂着胸口嚷难受,“哎呦,它这一叫啊,我心跳的更厉害了,哎呦,头更晕了。” 宁颂一看这样,急忙让祁隆送她回去,把宁凝凶祁隆的事儿岔过去了。 可自此以后,宁凝对他的态度更差,根本不像他说的,只是没关门那么简单。 而且,他更加阻止两人亲近,看见祁隆凑近宁颂就龇牙。 祁隆不高兴,“这狗怎么就是不喜欢我呢,咱们都快结婚了,他一看见我就凶,这日子还怎么过?你这房子离我的公司那么近,可我只能午休时过来歇一会儿,它根本不让我留宿,害得我还得租个房子跟我妈住。” 他家是外地的,若是靠自己,要多少年才能在这里买上房哟。 好不容易找了宁颂,却硬是不能搬进来,理由还是因为一只狗的阻挠,真是可笑! 宁颂笑笑,“宁宁是替我监督你呢,咱们毕竟还没结婚,住在一起不好,有些事等结了婚再做不好嘛!” “好是好,但你确定咱们结婚了,它就能改?它上次的叫声把我妈都差点吓犯病了,你知道的,我妈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将来她搬过来,我们怎么一起生活啊?” “你妈也要搬过来?” “那当然啊,你这有现成的房子,难道咱们结婚了,还要我妈在外面租房住嘛,那样我会被别人戳脊梁骨,说我不孝顺的。” 宁颂想了想,“如果我们结婚了,你妈要搬过来,我也没意见。但有一点我不会让步,不管是谁都不能反对我养宁宁,只能跟我一起照顾它。话说回来,它最近怎么对你态度这么差?好像就是从它上次走丢开始的。” “还能为啥,因为我上次没关门害它走丢了呗,唉,它可真是小心眼,行了行了,我答应你,跟你一起对它好,行了吧!” 怕宁颂多想,他只能满口答应下来。 垂下眼眸,他眼神恶毒,这只狗必须得死。 自从上次回来,这狗对他更凶了,而且目光也更清明了,总给他一种感觉,眼前虽然是只狗,但它什么都明白,他一切肮脏的心思都落入它眼里了。 真是活见鬼了! 看他怎么弄死它! 宁颂工作很忙,有时休息日也要加班,遇到这种情况,她会拜托祁隆帮她喂食、遛狗。 没几天,祁隆又等到了这样的机会。 于是,他到了宁颂家,先是装模做样地拖了几下地,假装不留神,把监控的电源碰掉了。 然后,他就露出了狰狞的面孔,拿出准备好的毒药拌进狗粮里。 第246章 穿越成人类的好朋友(2) 这是他高价买来的药,卖家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这个药拌到狗食里,能让狗食更香,那些畜生抗拒不了这种香味的,保证吃了之后不到几分钟就得蹬腿!” 祁隆打定主意,等这狗死了,他就说是放它出去遛弯,它非要吃路边的东西,结果就被药死了,怪不到他头上。 他背对着宁凝把狗粮拌好,“来,来,快,来吃啊。” 抱着美妙的想法,他露出殷勤的笑容招呼宁凝。 谁知宁凝叼着宁颂给他买的狗玩具,玩的不亦乐乎,连眼皮都没抬。 “嘿,你个傻畜生!那个什么,你闻闻,这个多香啊,快闻闻,呼——,呼——” 他想把香味吹过去,宁凝抬眼,用“你是白痴”的眼神看看他,弄得他一阵发毛。 “见了鬼了,这狗眼神怎么跟个人似的!来,快吃!你主人让我来喂你的,你不吃她可生气了!” 宁凝对这句话倒给了几分面子,慢悠悠过去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一爪子把食盆打飞了,狗粮甩了祁隆一身! “你个死畜生!” 祁隆咬牙切齿地咒骂,他顾不得把身上弄干净,操起厨房的刀就奔宁凝过来了。 这狗简直成精了,留着它只能是祸害! 不行,这狗必须死! 只要把狗弄死,他总能想办法遮掩过去的。 就算宁颂有怀疑又如何,到时这畜生都死了,再说就算活着它也不会说话,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露出凶狠的表情,对着宁凝一刀挥了过去,然后,他就挥空了! 宁凝动作非常敏捷,快速往旁边一跳,躲过这一刀。 祁隆反手又是一刀过来,又被宁凝躲开,然后瞅准空子就跑。 “你往哪儿跑?!今天你必须死!” 他追着宁凝砍,却连一根狗毛都没砍着。 祁隆甚至有种感觉,这狗是故意在耍着他玩。 可恶! 太可恶了! 祁隆额头上见了汗,动作越发没有章法,结果就被宁凝抓到空子,狠狠一口咬到他拿刀的手腕上! “啊!混蛋,你放开!” 祁隆疼得不行,手上的刀“当啷”一声落地,他强忍疼痛,用另一只手攥拳,用力去打宁凝的头! 成年男子的力气也不容小视,若这一拳拳的都打中了,也是够呛。 于是宁凝果断松口,飞快绕过拳头,“喀嚓”一口,把他另一只手腕也给咬了! 宁凝咬的极狠,伤口深可见骨,血甩了一地! “啊!!!” 祁隆又是一声惨叫,“救命啊!救命啊!!!” 宁凝白他一眼,一甩头放开了他。 咬他不是目的,让他这种无耻之徒显形才是目的呢。 祁隆趔趄几步,疼的龇牙咧嘴,而且他仿佛觉得在这只狗眼中闪着鄙视的光芒。 难道是闹鬼吗? “救命啊!这狗成精了!妖狗咬人了!!!” 他跌跌撞撞跑出去了! 宁凝:……他是不是有病! 不知道现在不能成精嘛! 啊,呸,呸,嘴里都是这混蛋的血! 宁凝跑去水盆边,用这具身体尽量去漱口。 祁隆惊魂未定地跑到医院,缝合伤口,上药包扎,还得打疫苗。 因为他“身负重任”,张秀梅不放心,过一会儿给他打电话,问事情成没,结果就听说宝贝儿子进了医院,立马心疼得差点抽过去! “这什么狗啊,居然敢咬主人!不行,今天非得让那丫头打死这狗不可,或者就把它卖到狗肉馆里,让她把狗看得比自家男人都重,哼,她非得负责不可!儿啊,我跟你说,之前咱还让她几分,不跟她一般见识,但这次畜生居然伤了你,咱就不必客气了!儿啊,你疼不疼,你在哪个医院,妈这就过去!” 张秀梅心疼得要死要活,可宁颂却表现的很冷淡,确切的说,她就没什么表现。 祁隆把消息给她发过去,还拍了惨惨的照片,但她根本没回复,打电话也没接。 张秀梅更气了,“居然不关心自己的男人,真是不像话!” “可能是开会呢,我记得她说过,最近在做一个要紧的项目,领导经常带着他们开会,根本没机会看手机。” “哼,女人能做什么要紧的工作啊!照我说,干什么都不如把自己男人伺候好,等你们将来有了孩子,我非得让她辞职不可!” “哎呀,咱一步步来吧,反正她爹妈都没了,再把那畜生拿下,咱俩往她家里一搬,我再跟她生个孩子,还怕她不听话嘛!到时家产都是咱们的了!” 张秀梅冷哼一声,“用你说?要不是看在她有点钱的份上,我才不会同意她这种晦气的女人进门呢!不知道爱护男人,倒把一只狗当宝贝,呸,怪不得一副倒霉相!” “行了行了,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祁隆一副耳朵长茧子的样子。 他打完针,也不等宁颂回电话,干脆直接上门,让宁颂看看他的惨状,给她来点视觉冲击。 起初他还有些战战兢兢的,生怕宁颂没回来,他要再单独面对宁凝。 那场面,他一想起来腿肚子就转筋。 小心翼翼地用密码开了门,他发现宁颂已经回来了,顿时有胆进来了,同时,还感到一阵怒火,“你已经下班了,难道没看手机吗?我给你发了信息,你为什么不回?” 他气势汹汹质问宁颂,“我是替你来喂这条死狗的,可你看看它给我咬的!我早跟你说过了,这种东西就是畜生,不通人性的,你对它再好都没用,可你偏不听!这回是咬我,万一咬伤的是我妈,我看你怎么收场!行了,快点把它处理了吧,然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看不通人性的不是它,而是另有其人!有些人呐,还真不如狗!” 祁隆皱眉,宁颂这是什么意思? 看见他伤成这样一句关心都没有,还阴阳怪气的,这什么态度? “你说谁呢?我帮你的忙,还帮出错来了?” “帮忙?你就是这么帮的?要不是在监控里看见了,我都不敢相信,你才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第247章 穿越成人类的好朋友(3) 听到“监控”二字,祁隆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但他认为监控已经被碰掉了,宁颂都是在瞎说,还想硬着头皮抵赖,然后他就看到宁颂拿出监控录像。 上面把他做的事都录下来了,从他给狗粮下毒,再到下毒不成,开始杀狗,反被狗咬,都录下来了。 他脑子“嗡”的一下,当时以为没有监控了,他做这一切都是大模大样的,神情还很得意,从屏幕上看,妥妥是个恶毒反派。 怎么回事? 监控电源被他碰掉了呀! 当时屋里只有他跟那只狗啊! 那只狗?! 他震惊地望向宁凝,正赶上宁凝抖了抖身上的毛,一副悠哉的样子,看在祁隆眼里,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这狗趁他不备,把监控又接上了? 这真是狗精吧?! 他震惊地说不出话,也就忘了反驳,宁颂又调出行车记录仪的gps记录,“宁宁丢的那天,你开车去那么远干什么?我查过了,那里是郊区,只有一些废弃厂房,你别跟我说,你是去谈项目了。” 祁隆心都凉了,他算明白了,宁颂看到监控起了疑心,不回他信息就是在收集这些,准备摊牌呢。 他辩驳不了了,只能装出一副恳切的样子,“是我错了,我觉得这狗根本就不像人家说的,是什么人类的好朋友,他就是咱俩感情的克星。真的,我同事也有养狗的,可人家的狗都很乖,我没听说谁家的狗是这样的。你不知道,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就是个恶婆婆,我是个可怜的小媳妇,还得看它脸色!我实在压力太大了,才想着把它撵走,咱们好好过日子。就算你喜欢狗,咱以后可以养一条乖点的。谁知扔了它还能跑回来,我一时糊涂,就想除了它,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生气了!” 宁颂满脸鄙夷,“承认了就好,算我之前有眼无珠了。我还得谢谢宁宁呢,多亏它帮我看清了你。既然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压力大,那就不用再有压力了,咱们分手吧。” “什么?你为了一只狗,要跟我分手?!” 祁隆知道宁颂要跟他算账,没想到人家上来就提分手。 合着在宁颂心里,他还真不如那只狗啊! “我一个陪伴你这么久的大活人,还不如狗吗?宁颂,你就这样把我们的感情放弃了?!” “你还是不明白啊,这不光是宁宁的事,还是因为你人品低劣,在认清你的人品后,我跟你没什么感情可言。你今天花了多少医药费,你把数目给我,我把钱转给你。房子的密码我会改,我的车钥匙你也交出来,还有你放在这里的东西都拿走吧,咱们完了。” 祁隆越发慌了,要是宁颂上来打他骂他,可能事情还有转机,可这么冷若冰霜的,那是真要把他当陌生人了。 他急了,“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苦苦哀求,还挤出几滴眼泪,可宁颂的表情只有厌恶,让他马上出去,宁凝还把他的钥匙叼给宁颂。 宁颂直接将车钥匙摘下来,还给他,然后赶他出去。 他有心赖着不走,宁凝就开始低吼,做出要攻击的样子,吓得他抱头鼠窜。 他是真怕了这只狗了! 之后的日子,他一直缠着宁颂求复合。 可宁颂说到做到,根本不给他机会。 既然他不给医药费的数目,宁颂就估计了一个只会多不会少的数目转给他,然后告诉他,东西都收拾好了,这个周末给他时间来取。 到时他若是不来,那就扔了,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东西。 然后宁颂就利索地拉黑了他! 祁隆咬牙,他都这么低三下四了,宁颂还坚决“蹬”了他,这也太绝情了。 他为了娶到宁颂,忍辱负重这么久,好话说尽,还帮她当狗奴,还被那只恶狗咬,可宁颂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凭什么?! 就凭宁颂有几个臭钱,她就能这样耍人嘛! 不行,他非得收拾宁颂不可! 于是,在约定的时间,他出现在宁颂家门口。 看到宁颂的家门,他又是一股怒火。 宁颂这娘们还真是说到做到,真把密码换了,要不是有人给他开门,他根本进不来。 宁颂也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他本来也不在这住,只是经常过来坐坐,所以他的东西不多,一只纸箱就装下了,宁颂递给他就想关门。 祁隆急忙拦住她,“哎,不对啊,我英语六级的证书放在你这儿了,怎么没有啊?” “胡说,我从来没见过你的六级证。” “我真放你这儿了。之前公司要这个证书的复印件,我就带到公司去复印,然后午休就放在你这儿了,一直没拿走,我也忘了跟你说。真的,这个证书对我很重要的。” 宁颂侧开身,“那你放哪儿了,你告诉我,我去拿。” “就沙发那边。” 宁颂去找了,根本没有,“没找到,你记错了吧。” “我绝对没记错,宁颂,你让我进去找找吧,找不到我也认了。我知道咱们没可能了,但不管怎么说,咱俩都在一起过,就算分手了,咱们也好聚好散吧。我要是找不到,我也不说什么了。” 宁颂犹豫一下,“好,你进来吧。” 得到许可,祁隆反而有些畏畏缩缩,“那个,你能不能让那只狗去卧室?不瞒你说,我自从被它咬之后,特别怕狗。真的,我现在在路上看见狗,都得绕着走。我进来找一下就走,你把它关进卧室,耽误不了什么的。” 宁颂就想快点把他打发走,也没在意那么多,招呼宁凝进屋了,还把门关上,“你来找吧,看哪有你的证书。” 祁隆进来装模作样地找着,还趴在地板上看,“哎哟,这不就是嘛,掉到沙发底下了!” 他站直腰踅摸,“找个什么东西帮我一下。” 宁颂,“我去拿扫把。” 突然,祁隆趁宁颂没注意他时,飞快将卧室门锁上,一脚踢掉监控的电源,然后抓住宁颂就往沙发上按! “畜生!你干什么?!” 祁隆上去捂她的嘴,“你养的那个才是畜生呢!妈的,老子伺候你这么久,就算分手了,你也得让我快活快活!” 第248章 穿越成人类的好朋友(4) 祁隆都想好了,监控也没了,只要到时他一口咬死,说他跟宁颂是要打个“分手炮”,但宁颂翻脸不认人了,这事也说不清。 再说宁颂这么久都没让他得手,说明她很传统,很在意这个。 既然如此,等事情结束了,宁颂未必好意思张扬,说不定,宁颂还会因为这个,不分手了呢。 只是他没想到宁颂挣扎得这么剧烈,什么形象都不顾了,连抓带咬的,眼中都是仇恨的光芒。 可越是这样,祁隆倒觉出一阵诡异的快感。 尤其是当宁颂抵不过男女力气的差异,不得不倒在沙发上时,祁隆更是兴奋。 你倒是再清高啊! 再瞧不起老子啊! 不还是得乖乖听话嘛! 他亢奋地去解裤子,忽略了周围的变化,所以在他裤子褪下来时,一个黑白相间的影子飞速闪过,狠狠给了他一爪子! “啊!!!” 祁隆疼得站起来直蹦,可惜疼痛根本没缓解,宁凝还追着他又挠了几把,他根本躲闪不开,疼得他怪叫一声,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呜呜……” 宁颂惊魂未定,哭着爬起来,宁凝过去用脑袋蹭蹭她。 “宁宁,谢谢你救了我,呜呜……” 宁颂抱着它,开哭! 宁凝耐心哄了一会儿,看她平静了不少,就从她怀里挤出去,把电话叼给她。 “对,报警,我得报警!决不能放过这混蛋!” 宁凝还把一个狗狗玩具叼给她,这个玩具有好几个按钮,有的按钮是能发出录好的声音,有的按钮则是能录音。 “你是说……你刚才录音了?” 这是关键证据啊! “宁宁,你真是太厉害了!” 不但能开门,还能录音,还能帮她打坏人,一直守护着她,宁宁不是她的朋友,是她最亲的亲人! 宁颂果断报了警,把录音提供给警察。 警察也没见过这么聪明厉害的狗,有了证据,祁隆怎么狡辩都不行了。 有聊天记录表明,宁颂要跟他分手,他百般纠缠,到了家门口,又想尽办法要进门。 进门之后的监控虽然被他破坏了,但也有录音作证,而且,还有宁颂的伤情鉴定表明,宁颂一直在挣扎,根本没有配合他。 祁隆醒过来后,哭得嗷嗷的。 他试图推诿罪行,可推诿不过去。 而且,更惨的是,被宁凝袭击,又受了惊吓,他的功能失灵了! 完了,他彻底废了! 他怎么会栽到一条狗身上呢! 他痛苦难耐,简直活不下去了! 张秀梅听说宝贝儿子被抓了,还要坐牢,顿时坐不住了,去找宁颂讲情。 “你跟阿隆怎么说也交往过,咋就忍心看着他坐牢呢!他已经被你家狗伤成那样了,也算受到教训了,你就见好就收吧。” 宁颂根本不想理她,只说一切交给法律决定,张秀梅更怒,“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对了,你是不近人情,可是近狗情啊。我儿子是想好好跟你处对象的,可哪有你这么养狗的?哪有你家狗那么烦人的?别的不说,你家狗咬了他好几次,把他伤成那样,你总该赔偿吧!” “那你去告我吧,有事咱们在法庭上说。” “你就站在我对面呢,我为什么不能现在说。我儿子都被你家恶狗咬废了,我现在有个病啊灾啊的,都没有儿子在旁边伺候,你就不应该赔我钱嘛!” 儿子和钱,她总得有一样吧! 宁颂懒得跟她纠缠,让小区门口保安拦住她,“她不是咱们小区的住户,以后别让她进来。” 张秀梅气得大喊,“别走!你给我站住!你把我们母子害成这样,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你家狗咬了我儿子,多少人都看见了!呸,你们这俩看门狗,给我躲开!” 保安不能放任她纠缠宁颂,尽职尽责地拦着她,她嗓子都要喊破了也没人理,只能气哼哼地走出来。 不料,刚才她喊的时候,被小区里一个男人听到了,眼中精光一闪,等她出来时,走过去跟她搭话。 张秀梅没好气,“你问这么多干嘛,你是律师还是法官,难道还能帮我们母子伸冤吗?” “我不是律师也不是法官,但我是个网络博主,也算有点粉丝,你可以把你的事情说给网友们听听,让他们帮你评判啊。你儿子确实被她家的狗咬了,那天他带着血跑出去,我也看见了。我跟你说,网上如今这个可是热点话题,很有流量的。” 前一阵出了个新闻,一个恶犬差点把一个小孩儿咬死了,引起很多网友对咬人的恶犬,还有对不负责的养狗人的反感。 这就是热点啊! 这个博主听了张秀梅叫嚷的内容,认为足够吸引人眼球,就跟她说,可以帮她把这些事发到网上,还可以请她到直播间畅所欲言。 张秀梅想想就答应了,如果网友站在她这边,或许能逼宁颂妥协。 就算不能,她出一口气也是好的。 于是,她以一个伤心母亲的形象出现了,先是贴出宁颂和祁隆“恩爱”的种种证据,“他们感情本来很好的,可那只狗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像争宠一样。我儿子跟女朋友正常的亲昵动作,它就上去咬我儿子,把他咬的鲜血淋漓。” 说着,她贴出祁隆就医的报告和照片,照片上祁隆血淋淋的,看着还真挺可怜。 “我儿子后来也认了,既然交往不下去那就算了,去她那里把东西取走就彻底分了。谁知他们还是有感情的,一见面越聊越激动,就想发生一些成年人的事。结果那狗不知怎么从卧室跑出来,把我儿子抓废了!呜呜!” “她为了维护那只狗,还说是我儿子强迫她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那个小区问,那一天狗把我儿子咬的很惨,他浑身是血的跑出去,很多人都看见了。” “博主也是那个小区的,他也看见我儿子被咬的可惨了。” “你们想想,那要不是恶犬,我儿子跟她说几句话而已,为什么要把狗关起来呢?” “我儿子劝过她别养的,但每次稍微一提就吵架,她护那只狗护的可厉害了。” 第249章 穿越成人类的好朋友(5) 那个博主也适时开始引导,“这个案子的案情还在审理中,我不方便多做评价。我只是想说纵犬伤人,实在是不对。更何况这伤的还是自己男友呢。狗毕竟是畜生,咱们跟它是没道理可讲的。” “对的对的,我也在那个小区住,还碰到过那个美女几回呢。她遛狗还算规矩,该牵绳也牵绳,可能在家里对着自己男朋友,就没那么注意了,以为狗咬了自己人没关系呢。哎呀,这可不行啊,越是在意的人,咱越得保护好啊。” “是的,我看见她男朋友那天血糊连天跑出去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来是被狗咬的。” “哎呀,你们别问了,虽然跟我是一个小区的,但我不能泄露人家叫什么呀。” 张秀梅急了,“有什么不好说的,敢做就得敢认,她叫宁颂,住12栋。” “哎呀,大妈,你这是干什么呀,咱不是说好了不往外说嘛。不过既然说到这里,我也得劝那个小美女几句,坐下来跟大妈好好聊聊吧,你那条狗毕竟把大妈儿子咬伤了呀,官司是官司,但你该赔偿得赔偿啊,不能让保安把人家一拦就了事。” 被他一煽动,张秀梅也上头了,“呜呜”哭起来,好像被欺负地很委屈,倒真蒙了很多网友。 “纵容狗咬自己的男朋友,这是疯了吧!” “狗咬人就是不对,博主你跟她住一个小区,也要多加小心啊!” “她的狗先咬人的,她有什么资格报警?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嘛!” “大妈只是想跟她谈谈,她要是不理亏,为什么躲着不见!” “废话不多说了,看我去骂死她!” 然后就有网友开始网暴了,因为已经知道宁颂的名字和住址,要找到她简直不要太容易。 宁颂无端被辱骂,也不会惯着这帮人。 她摸摸宁凝的毛,“还得多亏你提供的证据呢。” 她又收集了被网暴的证据,直接报警,还请了律师,然后也开始直播,一样样的晒证据。 “我家狗之前从来没咬过人,上次咬他是因为他要杀我家的狗,不信你们可以看视频。” 一段视频传上去。 “上次狗抓伤了他,也是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他最后一次来拿东西,却借机要对我施暴,幸亏宁宁阻止了他,哦,对,宁宁就是我家狗的名字。” “我当然是有证据的,都可以给你们看。” 聊天记录也有,宁颂是很认真的要分手,还有录音,明明是祁隆要非礼她。 “祁隆一开始追求我的动机就不纯,我也是听了这个玩具里的录音才知道的。我真是无比庆幸给宁宁买了这个玩具,当然,最大的幸运,还是养了它,把它视作家人。” “本来我对这个玩具里的录音不在意的,因为只是宁宁无意识录下来的东西。可那次祁隆想非礼我,被宁宁录音之后,我就又听了里面其它的录音,然后就听到了这个。” 她直接把录音放出来了,只听里面是祁隆和张秀梅的对话。 祁隆说,“妈,你别乱动这里的东西啊,宁颂看得出来的。我就是来帮她喂喂狗,你非要跟我过来干吗?哪天光明正大来做客不行嘛!要不是这几天她这里监控坏了,我才不带你过来呢。” “哎呀傻儿子,那过来做客和这样过来看,能一样吗?妈帮你把把关,看你是不是被那丫头骗了。哎呦,这房子还真不错,面积挺大,采光也好。哎呀,这丫头咋买这么多衣服哦,用的都是啥化妆品啊,上面都是洋文,妈也看不——,哎呀,儿啊,你快帮妈拦着,这狗好像要扑我呢!嘴里还叼着个玩具,你凶什么凶!” “你快别乱动宁颂东西了,这狗可护着了。行了行了,你上客厅待着吧。” “哼,啥破狗啊!我看看,哎呀,还买这么多狗粮!这包装一看就不便宜!还有给狗洗澡的,还这么多狗穿的衣服!造孽哟,这狗比人用的钱都多啊!真是个败家丫头,她能有多少钱够这么造啊!” “放心吧,这就是点小钱,我估计她能有这个数。” 祁隆大概是做了个手势,张秀梅声音带出几分笑意,“这还差不多,要不是她既有房子,还有点钱,妈才不会让你找她呢。她一个克父克母的丫头,放在咱老家根本就没人要!行了,她这个儿媳妇我暂且认下了,就是这狗讨厌,还是得处理了。” “怕是不好处理呢,她可在意这狗了。” “我的傻儿哦,过日子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们将来谁说了算,现在就得把规矩定下。听妈的,一定得想办法把这狗料理了!” “行,我听你的,回头就想想办法。” 录音就到这里,以后就是些模糊的声音,可能是原身把玩具放下了,来回甩着玩。 这个时候宁凝还没穿过来,原身的芯子还是条货真价实的狗。 它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录音,也不知道录下的东西有什么作用,更不知道应该把录音给宁颂听。 其实原剧情里,后来宁颂也发现了录音。 那时原身早就死了,她也跟祁隆结了婚,还生了孩子。 原身的东西都被悄悄的扔了,就这个玩具阴差阳错留下了,有一天被宁颂找了出来。 她很怀念,给玩具重新装了电池,想听听原身玩闹的声音,没想到听到了这段录音。 她顿时炸了,没想到枕边人一直在算计她。 既然祁隆要料理原身,可能原身就不是自己走丢的。 但当时早就没有了证据,祁隆当然百般抵赖,还说他从来没那么想,只是他妈既然说了,他为了安抚老人,就顺着说几句。 “宁颂,我这些年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做得也算可以了。你至于为当初几句话揪着不放吗?我妈年纪大了,这些年也不容易,你就不能让着她一点嘛!” 好像反而是宁颂在无理取闹! 宁颂只觉得恶心,无论如何不想跟他再生活下去,干脆提出离婚。 祁隆眼睛瞪得老大,“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因为几年前说的闲话就要离婚,你把我们这个家当什么!” 第250章 穿越成人类的好朋友(6) 他没想到宁颂是来真的,竟然真为了一段录音要跟他离婚。 然后,他就开始了表演,又开始跪地求饶,求情的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张秀梅也跟着哭,“哎呀,都怪我这老不死,就怕你那时不是诚心跟我儿处对象,胡说了几句,没想到害的你们要离婚,我真是该死啊!小颂啊,你千万别跟我老婆子一般见识,我这就回老家去,哎呦,我的头好痛啊!” “妈,你怎么样了?宁颂,我妈要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哇!妈妈!奶奶!” “小崽子你哭什么哭,是你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离婚,还把你奶奶逼得要犯病了。我告诉你,是你妈不要这个家了!” “祁隆,你跟孩子乱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你能做出来还怕人说嘛!” 他态度一会儿软,一会儿硬,跟张秀梅轮番上阵,还拉着孩子做筹码,想逼宁颂服软。 可宁颂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咬着牙不肯妥协。 祁隆又气哼哼的答应离婚,却开始耍无赖,说当初又没签婚前财产协议,宁颂证明不了房子和钱是婚前财产。 这些东西他都要,让宁颂净身出户,因为是宁颂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硬要离婚的。 宁颂又得请律师百般举证,更恶心的是,因为还没离婚,祁隆赖着不走,她还得被迫跟祁隆和张秀梅挤在一个屋檐下。 这两个人只要能给她添堵,那是什么都干。 好不容易祁隆看拗不过去了,就同意离婚,宁颂每天数日子,就等离婚冷婚期过了。 可偏偏到离婚冷静期最后一天,祁隆反悔了。 他就是故意折腾的。 然后这样的戏码又上演了好几次,主打一个“就让你离不掉”。 当时宁颂的孩子也小,没到明辨是非的时候。 他被祁隆挑唆,只知道家要被拆散了,爸爸和奶奶都要被赶走,起因竟是一条死了的狗。 他也不理解,跟着责怪宁颂,也骂那条“死狗”,气得宁颂哭了好几场。 就这样被百般折腾,宁颂终于挺不住病倒了,到医院一检查,居然已经是癌症晚期。 没多久,她就病死了,死前都没能把婚离掉。 死后,祁隆自然美滋滋得到了她的财产,一脸满足地说她死得好,马上他就去相亲,再娶个听话的老婆回来。 如今宁凝穿过来了,一切都跟之前不一样了,宁颂也提早发现了这段录音,正好作为证据。 “祁隆一开始追求我的心思就不纯,所以才会做出这些事。动物的第六感比我们强,宁宁一直阻止我们亲近,可能是它早就觉察到祁隆的龌龊,只是吃亏在不会说话,没法把这些传达给我。” 网友们也震惊了,“我天,事情居然是这样,这家人是憋着要吃绝户啊!” “现在网上吃瓜不能轻易表态,不定啥时候就反转了。那些之前冲宁颂的网友,这回傻眼了吧!” “案子都没断完呢,真相没出来的事儿,让你们跟着瞎冲!” “狗咬人也不能一概而论的,这种忠犬护主就没什么不对,网友们太偏激了!” “我也是这个小区的住户,我可以证明小美女的狗明明很好,小区的孩子们都很喜欢。我碰到小美女下楼遛狗,正好一起坐电梯,她看有别人进来,就用身体把狗挤到一边,你别说,那狗还真听话,都快被挤成相片了,也不叫一声。”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光听张秀梅胡说了,小美女,我给你道歉。” “张秀梅这个老婆子真可恶,看着挺淳朴的,特别会卖惨,不行,我得去冲她。还有那个博主,为了流量真相都不要了,真是恶心!” 宁颂冷冷一笑,“你们的道歉我不接受,张秀梅虽然是隐瞒真相的卖惨,但只听她片面之词就网暴我,也是你们的选择!都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已经找了律师,收集了证据,还报了警,那些带头骂我的,都被我告了!” “啊?不要啊,我就是跟着说了几句啊!” “小美女,你来真的啊!我把骂你的话删了还不行嘛!” 不管他们说什么,宁颂毅然下了播! “吃瓜要吃全”这个词条还上了热搜,给网友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 接下来就是走法律程序,祁隆当然被判了,张秀梅也因为刻意造谣被逮了。 据说她被抓进去后大骂那个博主,“是他撺掇我到网上说的,他可没说这也能犯罪啊!警察同志,你们不该抓我,应该抓他啊!” 当然那个博主也没跑了,不但被拘留,还被销了号。 带头网暴的网友也都被抓了,严重的判三年以下徒刑,轻的罚款,登报道歉。 事情发生后,还有不少网友关注到宁凝,纷纷@宁颂。 “哇,这只狗真厉害啊,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在哪儿买的,怎么训练的?” “叫它出来露个面呗,我们都想见见它。” “对啊,它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的哈士奇。” “为啥我家的哈士奇只知道拆家,人家的就会护主呢!” 宁颂见大家是真的喜欢,就会在网上发宁凝的照片和视频,大家又闹着让她直播,她也直播了几次,宁凝没表现地特别突出,看起来就是个比较聪明的哈士奇。 但原身颜值很高,性子也懂事听话,只要按它的日常行为来表现,就很招网友喜欢,于是,宁颂也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博主,宁凝成了网红犬。 宁颂就借机和网友交流养宠物的经验,劝养了宠物的网友不要扰民,没养宠物的网友也不要有偏见。 这样一来,宁颂不但多了份收入,还交了不少朋友,生活也更有乐趣了。 宁凝看着放下心来,在一天夜里把身体还给原身,“好好和你的主人一起生活下去吧。” “汪!” 宁凝笑着点点头,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251章 杀夫证道(1) “我上官瑞雪有意和你成亲,你意下如何?” 宁凝一穿过来,眼前就站着几个人,各个白衣胜雪,一尘不染,似乎这样才能显得他们仙气飘飘。 为首的是个女子,就是刚才说话的上官瑞雪了。 她相貌绝美,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神却很冰冷,虽然潋滟生姿,却仿佛没有活人的温度。 她穿的也是一身白衣,腰佩仙剑。 宁凝脑中自动出现了她衣服的材料,那是龙绡和云锦织就而成,龙绡单薄如纱雾,越发衬的她身姿摇曳,美艳非常。 周围空气灵气充沛,祥云环绕,似乎是在神仙府邸。 “喂,大师姐跟你说话,你为何不答?犹犹豫豫的做什么?” “难道是欢喜傻了?大师姐,这人看着不大机灵,到底行不行啊!” 见宁凝迟迟没说话,上官瑞雪身后的几个人纷纷露出厌恶不耐之色,似乎宁凝没有马上跪下来谢恩,那都是他不对。 上官瑞雪大度地一摆手,对宁凝说,“你可是没听清?我说我愿和你结为道侣,你意下如何?” 虽然是个问句,但看她的神情,似乎根本没设想到宁凝会拒绝,就算再冷淡,也能看出居高临下的意思,仿佛是在说,本宫给你赐婚,你还不快磕头谢恩! 她身后的人也都是这个意思,周围还有不少人围观,都对宁凝露出既羡慕又嫉妒的神色,恨不得替宁凝答应了。 宁凝就想问一句,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他淡淡一笑,“哦,我不愿意。” “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你说什么?你不愿意?!” 上官瑞雪终于出现了表情,似乎是面具有了裂缝,满眼都写着惊讶莫名,就算宁凝身上长出朵花,她可能都不会这么惊异! 她身后的人更怒了,“你居然敢拒绝大师姐,真是不知好歹!” “你一个资质低微的外门弟子,能得到掌门大弟子的求亲,你居然敢拒绝,真是厚颜无耻!” “这人莫不是在拿乔,想要好处?!” 这一句话提醒了上官瑞雪,她眼中露出鄙夷之色,取出空间囊,拿出几颗仙草,手一挥,仙草飞到宁凝面前,“你我要结道侣,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别的法宝给你,你也用不了,这几株仙草足够助你洗精伐髓,把你的五灵根变成三灵根了。” “嚯,这可是上好的仙草啊。” “我要有这么一棵,啧啧。” “宁凝这小子是哪里来的运气,我长的也不比他差呀,怎么就他被大师姐看上了!” 周围又是议论纷纷,都认为宁凝是在要好处,没想到宁凝手一挥,仙草又飞回去了,“无功不受禄,我既然不答应你的求亲,就不该收你的东西。” 上官瑞雪终于没法淡定了,“你到底为何不愿?”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除了我没看上你,真没别的原因。我若要结道侣,一定得是我意中人,跟她什么修为,什么师承,根本没关系。” 上官瑞雪那几个师弟师妹看不过去了,纷纷上前,“你个混蛋,敢羞辱大师姐!” “就凭你,凭什么看不上我们大师姐?!” 宁凝冷笑,“看不上就是看不上,难道她是灵石嘛,人人都得喜欢她?难道你们结道侣不需要两情相悦,只要逼婚抢亲就行吗?” “你?!” 上官瑞雪,“都住口!既然他不愿,我上官瑞雪也没有强人所难的道理,咱们走吧。” 她手一挥,仙草碎成粉尘,随风而散,然后她也不再理宁凝,转身踏剑而飞了。 “哼!” 她几个师弟师妹恨不得戳宁凝几剑,只是碍于上官瑞雪的吩咐,只能瞪他几眼,转身也飞走了。 “哎呀,宁凝,你怎么想的?!” “对啊,咱们外门弟子,本就没什么出头的机会,你又得罪了掌门大弟子,只怕事情不会善了啊!” “人家如此美貌,修为高深,地位也高,更有无数资源,哪里配不上你了,你怎么还不答应呢!” “听说这大师姐目下无尘,更无喜怒,平时连笑都不笑,到底看上你哪里了?” 剩下的外门弟子一拥而上,将宁凝围在正中,齐声指责他浪费机会,恨不能自己对着上官瑞雪搔首弄姿,好让她看上。 宁凝摆手,“知道外门弟子难出头,你们还围着我作甚,还不去抓紧修炼?” “呿!” 众人一哄而散。 宁凝看过原剧情,刚才要是答应了,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是个修仙位面,世间妖魔横行,所以世人都向往修仙,只要有点资质,就拼命往修仙门派里挤。 哪怕实在没有资质,也要想方设法和修仙门派搞好关系,希望得到庇护。 原身就有些资质,家中也颇有家财,于是,他爹拿出大半财产,终于让他拜入仙门。 可惜仙门中人才济济,他一个五灵根,资质不算突出,家里的“贡献”也不算突出,只能拜入外门,也得不到什么上等资源,只能练些低级功法。 原身本以为他的日子也就这样了,谁知有一天上官瑞雪突然找上门,当众说,要跟他结道侣。 外门弟子都沸腾了。 上官瑞雪那是谁啊! 那是掌门大弟子,资质出类拔萃,修为也高深,将来前途无量的人物。 这样的人能看上原身,那都不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那是祖坟失火! 就这样,在一群人起哄架秧子之下,原身迷迷糊糊就同意了。 然后,上官瑞雪就心急火燎地举行仪式,原身都没反应过来呢。 仪式举行完毕,两人正式结为道侣,三生石上有了两人的名字,然后,上官瑞雪就一剑把原身捅穿了! 原身神魂剧荡,倒在地上,满口是血,还是含糊着问,“为什么?” 上官瑞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修的是无情道,必须要杀夫证道,斩断情缘,才有可能修成大道。你的命格与这套功法相配,所以我才会选择你。你一人身死,换来我功法大成,将来除魔卫道,护卫苍生,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原身:……所你奶奶个卷! 从来就没见过你除魔卫道,这些仙门一个个口号喊的响亮,但都怕折损自己修为,没一个主动出去灭妖降魔的。 你想飞升就直说,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干啥! 可惜这些话原身都说不出口了,他死了! 第252章 杀夫证道(2) 所以宁凝一穿过来,就遇到上官瑞雪求亲,他也理所当然地拒绝了。 事情果然没那么容易了结,很快,就有趾高气扬的传令弟子来外门找他,说掌门招他去。 宁凝应召而至,在巍峨的大殿里,只能听到掌门的声音,似乎他觉得宁凝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外门弟子,根本不配见他的面。 “瑞雪要跟你结亲,出于一片至诚,你不必有所顾虑。” 合着是觉得他会自卑,配不上上官瑞雪,所以才会拒绝。 “回掌门,我并不是有顾虑,只是看不上她而已。” “哦,你看不上她哪里?” 威严的声音都有波动了,似乎宁凝的话实在匪夷所思。 宁凝摸着下巴,“呃,大概是嫌她太丑了吧。” “你说什么?!” 那声音带着几分愠怒,宁凝却不为所动,“我说的是实情,心慈则貌美,按她的心肠,那肯定美不了。” “放肆!” 一阵阵威压传来,压得宁凝膝盖一软,几乎要跪下。 但他用尽全部修为,还螃蟹一样横挪几步,扶住殿里的柱子,就是不跪。 那声音好像没遇见过这种操作,简直觉得有些好笑,“哼,刁钻!你既然连瑞雪都看不上,想必留在这里也有些委屈了。既然如此,你就下山回家吧!” “这是将我赶出仙门了?唉,你们不留我也可以,但当时收我时,我爹可是倾尽了家资,可我进外门这几年,根本没学到什么。资源也是你们内门挑剩下了,才给我们一点你们不稀罕的。难道我家全部财产只能换来这些吗?这岂不是以大欺小,传出去也不好听。” “你敢出言顶撞?!” 那声音更怒,但宁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那声音又露出几分冷意,“好,那我就赏你一份功法,你拿着就下山去吧!” 说着,一个卷轴飞出来,重重砸到宁凝怀里,宁凝被它砸的直接跌出大殿,废了半天劲儿才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 回到外门,其他弟子已经得到命令,把宁凝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仙门那意思就是,拿着你的东西快滚,多待一会儿都嫌你脏了地。 别的外门弟子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跟宁凝摊上一点关系。 还有几个素日跟他关系好的,借着把东西给他的机会,小声跟他说几句话。 “离开这里,只怕也没别的仙门肯收你了,你自己做个散修,也别忘了修炼,如今世道乱,修为强些才好保命。” “我之前得了两颗丹药,还不错,给你放进包袱里了,你记得运功之后再吃。” “你说你,痛痛快快答应了,不就没事了。跟大师姐成亲诶,我们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你可倒好,偏要拒绝,如今怎么样,连外门都没法待了。你回家之后千万注意安全,外面可是妖邪横行啊。” 宁凝对他们行礼谢过,“妖邪横行也没这里凶险。” “啥?!你还真失心疯了?” 几个外门弟子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宁凝成亲之后会得到大师姐的庇护,地位不知提升了多少呢,怎么会凶险! 宁凝,“你们还真以为天上能掉馅饼啊?我一个在仙门中没有根基的外门弟子,身无长物,相貌也不算多么顶级,大师姐也不是为情冲动的人。她凭什么看上我,还一副迫不及待要结道侣的样子?” “你这么说……倒是挺蹊跷的。” 原身相貌当然不差,但修仙的又有几个差了! 修仙第一步就是要排出体内浊气,保证各个都是肤如凝脂,身姿端正,原身虽然一表人才,可在修仙者中也不算最好的,大师姐也不像个“色令智昏”的人。 两人从前并无接触,连话都没说过,更谈不上感情了,从哪个角度看,大师姐来主动求亲都很古怪! 他们之前是被天大的好处冲昏头脑了,这会儿被宁凝一说,他们也觉察出不对劲了。 宁凝,“所以啊,我只能躲的远远的。我家在哪里你们也都知道,以后有缘再见。” 拜别了他们,宁凝在一众弟子“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病”的凝视下,拿着东西出了仙门,直奔老家江洲城。 原身的父亲已经死了,只有母亲带着几个多年的仆从在家过活。 宁凝回去把事情一说,宁母百味杂陈,既觉得宁凝失了这个机会有些可惜,又觉得宁凝能躲过一劫也是好事,再说儿子回到她身边,她不用再日日思念儿子了,做事都更有主心骨了呢。 所以,她就对宁凝说,那些修仙的事儿她不懂,既然宁凝要在家继续修炼,那就勤加练习。 宁凝笑眯眯答应了,回房打开掌门丢给他的功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掌门不好因为他不答应婚事,就处置他。 那样虽然能出一口气,但等于把这事宣扬出去了,不但上官瑞雪脸上难看,仙门的脸也要被丢在地上踩。 所以他就给了这种缺德功法,在外门原身就听说过,仙门曾经出过好几位大能,他们留下的一些功法,如今的弟子不知该如何修炼。 东西当然是好东西,但既然无用,也就只能被束之高阁。 这门功法就是其中之一,居然讲的是化妖力为己用,要是原身来练,肯定承受不了,必然爆体而亡。 这样一来,就是原身无福消受掌门赏的功法,纯粹是他自作自受。 可既然芯子已经换成了宁凝,以他如今强到爆棚的精神力,应该可以修炼这门功法。 于是,他把门一关,再把原身得到的一点有限的资源都用上,昼夜不息,修炼功法。 之前宁母也督促他勤加修炼,但他真的勤加修炼了,倒是宁母先受不了了,瞅准时机就叮嘱他注意身体,就怕他操劳坏了。 把宁凝念叨的头都大了,还只能笑着答应。 就这样过了十几日,突然管家急匆匆跑过来,说有一个蛇妖在附近,眼看就冲这里杀过来了,那蛇妖已经放话,要吸尽城中人的阳气,如今外面都乱套了,咱们还是快跑吧! 第253章 杀夫证道(3) 宁母吓得直打哆嗦,“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城中守备不是每年都凑钱,孝敬附近的仙门,请他们庇护吗?” 成型大妖的妖力非人力所能抗衡,守备不得已,只能每年都凑出许多钱给仙门,换来他们庇护,没有妖邪敢进犯。 管家也跟着哆嗦,“仙门要的钱一年比一年多,不但要钱,还要各种药材,纯露,咱们实在供奉不起了,跟他们说少要一点,他们就勃然大怒,不再庇护我们了。妖邪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才敢来进犯的。老夫人,咱们还是别说了,快走吧,如今出城的路都堵的了不得呢。” 他忙忙叨叨一转脸,就看见宁凝面带兴奋,“太好了,买卖送上门了。” “大少爷,您说啥呢,咱快走吧,东西也都别拿了!” “谁说我们要走?!既然妖邪来进犯,我去除了它不就行了。” “这,大少爷,外面来的可是蛇妖,听说厉害得紧,您这,老夫人,您看……” 管家当然知道宁凝也修仙,但同样还知道他只是外门弟子,也没听说修出什么名堂,估计本事稀松得很,不可能是蛇妖的对手。 但他又不能说出口,只能求救的望向宁母。 宁母也说,“阿凝,娘知道你有本事,但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你修炼的时间还短,不如先跟娘一起出城躲避,以后再斩妖除魔。” “娘,你们就信我吧,区区一只蛇妖,根本没问题的。” “这——” 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外面已经人仰马翻,到处都是墙倒屋塌的声音,还有人惊呼哀嚎,同时,还有阵阵腥臭飘进来。 一个缥缈邪异又柔媚入骨的声音飘进每个人的耳朵,却又让人难以分辨具体从哪个方面传来,“嘻嘻,这么多新鲜的人肉,姑奶奶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你们这些小东西啊,一个都别想跑,吸溜!” 然后就是惨叫,还有人呼喊快跑,城门已经陷落,妖邪攻进来了。 “这如何是好?” 宁母更慌,宁凝安抚地对她笑笑,“娘,您不用惊慌,一条小蛇而已,我这就将她拿来泡酒!” 说完,他打开房门,御剑而飞,去找蛇妖了。 蛇妖身子有房子粗细,它正在城中撒欢,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就见宁凝御剑过来,顿时抬起蛇头,饶有兴致地说,“哟,来了个小哥哥。” “大姐,你都这把年纪了,不好叫我哥哥吧。” 蛇妖被他怼的一顿,“哎呀,牙尖嘴利,真是伤透了奴的心啊。罢了,那奴就尝尝小哥哥的心,来补一补吧。” 她没料到还没等动手呢,宁凝先一掌劈过来,打的她蛇头狠狠一偏,“还是小爷我先尝尝蛇肉羹吧!” 蛇妖更怒,扬起尾部,挟裹劲风,直接横扫宁凝! 宁凝飞身躲开,然后快速给自己用了一张速度卡。 他有仙术,本就动作极快,再有卡片的加持,蛇妖只觉得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宁凝已经落到她身上了。 “滚蛋,给我下去!” 她拼命甩动,同时她也纳闷,不知道宁凝为何抱住她不放。 马上她就知道了,只觉得妖力居然源源不断被宁凝吸走了! “王八蛋!你居然吸姑奶奶的妖力!你还算个修仙的嘛!” 宁凝百忙之中还抽空还嘴,“只要能降妖除魔就好,你管我用什么方法呢!你这些妖力不也是靠吞噬百姓们而来嘛,所以小爷就吸你,我吸死你!” 蛇妖:…… 她拼命想把宁凝甩下去,无奈宁凝又给自己用了一张加强版力量卡,死死抱住蛇妖,比狗皮膏药还难揭下去! 这一片被她折腾地到处都是残砖碎瓦,狼狈地不成样子。 但附近居民能跑的已经都跑了,再折腾也不过就是倒几间房子。 蛇妖起初怀着轻蔑之心,因为她知道这座城已经失了仙门庇护,所以才敢来为所欲为。 见了宁凝,她就知道不过是个不知名的散修,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却没想到宁凝能为不错,手段又很无赖,什么招数都使,顿时慌了手脚,疯狂挣扎,想把他甩下去! 可惜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甩脱,妖力又不断被宁凝吸走,在渐渐无力时,她方才意识到,自己竟好像真要栽在这个小辈手中了。 宁凝待她彻底无力了,就放开一只手,唤出仙剑,一剑重重刺到她七寸上! “啊!” 蛇妖痛苦地惨叫一声,不甘地死去了。 饶是她有千般万般的懊悔,一切也是为时已晚。 这横行一方的蛇妖,就这样死在宁凝手里! 连妖力也被吸了个干干净净! 宁凝还怕有遗漏,用仙剑破开她身体,取出内丹,发现内丹已经黯然无华。 用手轻轻一触,内丹就化为粉尘,风一吹就散了。 宁凝满意点头,看来妖力确实都被他吸收了,难怪他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充满力气。 要是蛇妖泉下有知,一定得狠狠骂一句,“我承认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苟!” “天啊,蛇妖死了!” “娘,咱们得救了!” “仙人!是仙人救了我们!” “什么仙人啊,这不是宁家大公子嘛,宁大公子,多谢你救命之恩啊!” 一群百姓开始拜他,急忙被他阻止,而且,他还得赶紧回家说一声,不能让宁母担心。 御剑飞回时,宁母正带着仆从们在烧香拜佛,那头磕的“邦邦”的,屋里点的香太多,烟雾缭绕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娘,您这是干嘛,不怕把菩萨撑死嘛!” 宁母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你个小混蛋总算回来了,咳咳……” “大少爷回来了,太好了,咳咳……” 宁凝:……你们这到底是在干嘛! 总算他们开窗,驱散烟雾,看清确实是宁凝回来了,而且气色还很不错,顿时喜极而泣,还没等他们说什么呢,守备就带着人到了,还有很多感谢的人群,把宁家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只怕皇帝来了都没这么热闹。 第254章 杀夫证道(4) 守备当然是千恩万谢,当今之世,大家对修仙者很关注,他当然知道宁凝回来了,但只以为是修仙不成,被仙门退回来了,所以根本没关注,没想到倒是宁凝解了燃眉之急。 他除了感谢之外,还客气地提出请求,希望宁凝能留在这里,至于供奉,他委婉地希望,宁凝能比仙门少要一些,毕竟之前所谓的仙门庇佑,也就是不让他们被祸祸得太惨,他们还是受了不少损失。 经过这么多年,百姓可说是家无余财,要不然他也不能连给仙门的供奉都拿不出来。 所以希望宁凝看在这里是他家乡的份上,能减免一些供奉。 宁凝笑笑,“就像您说的,这里是在下的家乡,护卫家乡本就是我应尽之责,不用给我什么供奉。” 啥?! 守备都懵了,他有日子没见过不要供奉的修仙者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甚至感觉不到欣喜,只觉得惊恐,怀疑宁凝莫不是想要其它邪门的东西吧,比如童男童女什么的。 宁凝还不知道他在守备的心目中,都快成邪修了,而是再三说了好几遍,守备才相信,他真的不要任何供奉。 继而守备又开始担忧,听说宁凝修仙的日子不算长,若是顶级的人才,想必仙门也不会放他走,他既然回了家,还不要任何供奉,是不是仙法不行啊? 说不定这次除妖,就是歪打正着的。 他越想越愁,心里始终没底,还得忙着带领百姓修建破损的房屋和城墙,只把自己愁的面苦心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苦瓜成精呢! 城中百姓除了对宁凝千恩万谢之外,还想方设法搬得离他近些,他家附近的房子价钱都翻了好几番,可惜没几个人肯卖。 宁凝对这些都不在意,只是继续关门研究这门功法。 千百年前的大能修习仙法,不像现在这样一板一眼,就拿这位大能来说,其实创立的功法挺邪门,要不是他领悟大道,最后飞升了,可能被人当成邪修也说不定。 不过他这门功法一旦修习入门了,确实进境很快。 宁凝自觉进步不少,正想再找个妖怪练练手呢,就有妖撞到枪口上了。 这次来的是一群狼妖,它们大概听说了宁凝的存在,倒是没怎么祸害城中的百姓,而是直奔宁凝的居所而来。 反正宁凝是城中唯一的修仙者,只要灭了他,城中百姓就任它们摆布了。 宁凝设下禁制,保护宁母和附近的百姓,然后不慌不忙地迎战。 这群狼妖体型比正常的狼大上两三倍,而且能说话,彼此交流很方便,也能布置进攻阵型。 其中一只巨大的狼妖向宁凝扑来,利爪直奔宁凝的眼睛! 宁凝早有防备,侧首避开。 同时,他趁狼妖攻击的契机,动作极快地伸手拔剑,冷厉的目光扫过狼妖的脖子,接着他奔跑向前,右手用力一划,锋利的仙剑划破狼的脖子,巨大的豁口从它的咽喉一直划到它的后颈。 狼妖的脖子几乎被宁凝割成了两半,只剩下一点皮肉还连接在身体上。 “嗷!!!” 狼妖齐声怒号,既为哀悼同伴,也为发泄怒火,这声音凄厉阴森,胆子小的听到这声音就受不了了。 但狼妖们很快发现,宁凝毫不在乎,反而大模大样,当着他们的面,吸收死掉狼妖的妖力。 看到狼妖们悲愤的眼神,宁凝还安抚地笑笑,“你们不用着急,很快就可以跟它团聚了。” “嗷嗷嗷!!!” 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了! 又有两匹狼咆哮一声,四爪蹬地,冲向宁凝! 几乎在同一时刻,宁凝也以最快的速度朝它们冲来,然后空中转身,一剑划向后面一匹狼的脖子! 这只狼妖倒是比之前的聪明些,在紧要关头伸出爪子,挡住了宁凝这一剑。 “砰——” 它摔倒在地,血流了一地。 因为爪子难挡仙剑的锋利,所以它一只爪子被宁凝割断,狼狈地想要站起。 另一只狼妖见状朝宁凝发出怒吼,它冲向宁凝。 宁凝挥剑而下,一剑将它劈为两半。 与此同时,又有两只狼妖一起冲上来,从两个方向同时袭击宁凝。 宁凝挥剑,挡住两只狼妖锋锐的爪子。 就这样缠斗片刻,打了无数个来回,狼妖死了一地。 之前断腿那条狼妖,见同伴几乎死伤殆尽,它发出绝望的哀嚎,拼尽全力想站起来。 但宁凝不会给它机会,一剑从它的腹部扎进去,把它肚子豁开,直接取了内丹。 同时他侧过头,避开最后一只狼妖的身后偷袭,伸出手死死卡住了它的脖子。 狼妖奋力挣扎着,可宁凝用力,咔嚓一声掰断了它的脖子! 撤去禁制,宁凝告诉大家没事了,百姓们三三两两出门来看,果然死状狰狞的狼妖倒了一地。 有百姓过去又踢又打,“你们这些畜生,让你们欺负我们,天啊,我那小儿就是被妖邪吃了的!” “宁上仙,多谢宁上仙救命啊!” 宁凝摆手,告诉他们不用叫上仙,但他们死活不听,而且自发送东西来,不收都不行。 这回守备也信了宁凝的本事,越发佩服宁凝了,简直是顶礼膜拜。 有宁凝坐镇,城中百姓见了附近几个城镇的人胸脯都挺得高些。 其它城镇就算有仙门庇佑,也索取甚多。 而且那些修仙的人都仙气飘飘的住在山上,就算有人求助,他们也是不紧不慢地过来,往往等仙门的人过来,妖邪也把他们祸祸的差不多了。 哪像宁凝,就住在城中,随时护着他们,还不要供奉,简直是活神仙好嘛! 附近城镇的人听说了,都想尽办法往他们城里搬,有的官员回去合计合计,就也来求宁凝庇佑,还有些自认有资质的,求着拜入宁凝门下。 宁凝想了想,挑了几个确实有仙缘,而且人品不错的留下。 其它城镇宁凝要了一些供奉,毕竟他现在也是有徒弟要养的人了,当然他要的不多,比之前仙门要的少多了。 也正因此,他大大得罪了仙门。 第255章 杀夫证道(5) 没几日,仙门的人就找上门了,带头的就是上官瑞雪。 他们几人都踩着法器,仙气飘飘飞在半空中,口口声声要铲除宁凝这个缥缈宗的叛徒! 宁凝简直觉得好笑,“我已经被缥缈宗除名了,怎么又成了叛徒?” “哼,你妖言惑众,让这几个城镇的百姓不再供奉缥缈宗,反而以你为尊,还不是叛徒嘛!” “我倒不知我还有这么大本事,几句话就能把这么多人都哄骗了。你们要想让他们继续供奉缥缈宗,与其来责难我,倒不如以后少要些供奉,尽心护卫百姓,百姓们自然不会来找我了。” 有大胆的百姓一直偷偷抻着脖子在看,此时也忍不住站出来说,“我们供奉你们,一次得拿出半年的收成,可你们呢?妖邪都快把我们杀完了,才不紧不慢地过来,我们要你们何用?!” “对啊,我们不过不想加供奉,你们就不再庇护我们,还把消息透露出去,真是脏心烂肺!” “我们养几条狗都比你们有用!” 百姓们这些年对缥缈宗也不是没有怨恨,出来怼几句,就越说越难听了。 其中一个修仙者脸色大变,一掌拍过去,“你们这些蝼蚁,胆敢诋毁缥缈宗,真是放肆!” “啊!” 出来骂的百姓这下知道怕了,但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抱着脑袋等死。 就听一声“砰”地巨响,砂石溅起一片,那百姓摸摸脑袋,没事诶! 旁边的人告诉他,“是宁仙长帮你挡了,回头好好谢谢他吧。” “谢谢宁仙长!谢谢宁仙长!” 那百姓跪下磕了几个头,但宁凝没空答复他,因为上官瑞雪面色冰冷,挥剑杀了过来! 她似乎觉得没必要跟宁凝废话了,直接砍了完事! 她看起来冷傲如霜,一出手却是杀气十足,利落地几剑刺出,带着剑气,直取要害! 好在宁凝早有防备,一个错身避开,同时,手中长剑顺势向上一撩,在半空中轻巧地抖个剑花,将上官瑞雪逼退。 宁凝借势纵身迎上,剑势不停,瞬息间挥出一纵两横三道剑气,直奔上官瑞雪而去。 跟上官瑞雪同来的几个弟子瞠目结舌,上官瑞雪是他们中的佼佼者,甚至不比有些长老弱,他们本以为上官瑞雪会轻松取胜。 谁知宁凝跟上官瑞雪交手,不落败相,甚至隐隐有压制的意思。 “怎么回事,这宁凝从前不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弟子嘛,怎么突然这么厉害,莫不是修习了什么邪门歪道?!” “师弟慎言,他修习的是临走时,掌门赏他的功法!” “哦,哦,是我失言了。” 说话的弟子还想说两句找补,却不知说什么好了。 说不愧是掌门,随便给个功法,都能让外门弟子脱胎换骨? 可要那么说,上官瑞雪还是他亲自指点,耳提面命的呢,对上宁凝却不能轻易取胜,这岂不是说明,上官瑞雪不如宁凝了? 这话可绝对不能说! 于是,他们都闭上嘴,一心观战! 然后,他们就看见上官瑞雪竟然露了败相,被宁凝逼的手忙脚乱。 上官瑞雪不再是清高的样子,而是满脸焦急,她想办法反转局势,就听见耳边风声呼啸,一道凌厉无匹的剑光迎头斩落,竟似有雷霆万钧之势。 千钧一发之际,上官瑞雪急忙低头闪躲! 只是脑袋虽然躲过了,发髻却没有,当场被锋利的刀刃削断,发丝飞散,头顶还剃了一块扎眼的斑秃! 系统,“哎呀妈呀,真是没眼看,这下凤凰变成落架的鸡了!” 上官瑞雪大怒,想要拼命,却已经被宁凝的仙剑抵住脖颈,冷飕飕的凉意阵阵传来。 她顿时不敢动了,毕竟她虽然想拼命,但不想拼掉自己的命。 那几个缥缈宗弟子也傻了,被宁凝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齐齐退后了几步。 宁凝奇怪,“怎么还退后了?你们大师姐落到我手里,你们不考虑救她吗?” 缥缈宗弟子:……不考虑。 开玩笑,上官瑞雪都打不过宁凝,他们的修为还不如上官瑞雪呢,过去也是送菜,何必呢? “那个什么,大师姐,你坚持住,我们这就回去禀明掌门,让他派人来救你!” “对啊,宁凝想必恨你极深,定然不会马上杀你,应该是要折磨一番,你一定要撑住,撑到我们回来救你啊!” 宁凝:……这说的是人话嘛,这个缥缈宗弟子怕不是失心疯了?! 弟子们说完就想走,却被宁凝一掌拍过去,纷纷从法器上跌落凡尘,摔的别提多狼狈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几个弟子更怕,“你要干吗?” “我等只是跟随上官瑞雪前来,并没打算对你做什么,宁道友,你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们离去吧!” “对啊,怎么说咱们也曾经是同门,诶,我想起来了,我给外门弟子送东西的时候还见过你呢!” 看他们一点骨气都没有,拼命讲情攀关系,上官瑞雪比宁凝更气,“不许求他!你们这等做派,也配做缥缈宗弟子吗?!” “我呸,你才不配!枉你还是大师姐呢,连个曾经的外门弟子都打不赢!” “对啊,要不是以为你稳操胜券,我们怎么会跟你前来!” “你平日就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对我们也不好,我们凭什么跟你同生共死!” “哼,谁知道你到底来干嘛,别看你嘴上说要惩罚叛徒,其实是怨恨人家不娶你吧!” 几个弟子干脆开始怼上官瑞雪,想以此换得宁凝饶了他们。 上官瑞雪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宁凝你个狗贼,竟用这等诛心伎俩!” 宁凝,“我这怎么是诛心呢,是在帮你才对。你不是修的无情道嘛,如今不但你对他们无情,他们也对你无情了,这不有助于你修道嘛!” “你,你知道我修了无情道?!” 无情道也是当年有个大能留下的功法,虽然确实是上乘功法,威力无穷,但多年没人练成了,所以上官瑞雪修习无情道的事,并未张扬。 第256章 杀夫证道(6) 宁凝点头,“没错,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根本无意与我成亲,只是想杀夫证道,帮你功法大成而已。” 上官瑞雪一窒,继而越发愤恨,“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无意隐瞒。你要杀就杀,不必多言。” “好吧,那我就杀了。” 宁凝二话不说,直接一掌碎丹,然后一剑断头! 鲜血喷出去老远,尸身才重重倒在地上,头颅则直接滚到那几个仙门弟子面前。 “啊!!!救命啊!!!杀人啦!!!” 几个弟子都要吓冒泡了,他们没想到宁凝真是说杀就杀,眼都不眨! 宁凝不解,“你们此行不就是为了杀我嘛,既然来杀人,自然也有可能被人杀,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啊!饶——” “命”字还没说出来,宁凝又把他们了结了! 解决了障碍,宁凝浑不在意,对他来说,杀几个仙门弟子真没除邪来的划算。 他的日子还是照常过,闲时修炼,来了妖邪就除妖。 甚至他会等不及妖邪过来,就主动出门去除妖,没多久,他的名声越来越响亮,来投奔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再这样下去,他就能开宗立派了。 可这样一来,他也有了一桩烦心事,那就是功法不够,现有的也有点拿不出手。 他修炼的功法过于邪门,能修习的人不多。 他教授弟子的,都是从前原身在外门接触的功法,那都是些三四流的功法,宁凝教起来都有些误人子弟的感觉。 唉,失策,之前那几个缥缈宗弟子别杀那么痛快就好了,应该先让他们把功法默写出来再杀。 宁凝难过的一直跟系统念叨,“怎么就没有缥缈宗弟子再过来杀我呢,难道是掌门又闭关了,代他处理事情的上官瑞雪也死了,他们就没人拿主意了?这缥缈宗出了事就人人推诿,真是难当大任!” 系统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还指望人家上门被你抢啊,你是修仙的,不是山贼,ok?” “你以为他们不想上门啊,那不是怕被我杀嘛,唉,大自然为何不能馈赠我几门功法呢?” 系统懒得看他发癫,没想到宁凝又开始问,“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这可是修仙世界,他们看不出我换了芯子吗?” “放心吧,要是能被看出来,那不是出bug了嘛,我已经帮你遮盖好了,他们谁都看不出的。” “哦,那就好,唉,功法……” “你怎么又开始念叨了!到底有完没完啊!而且你还念叨出声了,不怕别人以为你疯了?!” “喂,那个,我这有功法。” 宁凝惊喜,“小统子,我就知道你定是极有用的。你快说说,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系统懵逼,“那啥,不是我在说话。这声音是个女的,你没听出来嘛!” 宁凝抬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上官瑞雪站在面前。 她还是死时的模样,头发散着,有一块斑秃,脖子上一圈血痕,不过仔细看,就能看出她身形有些飘忽,根本不是人。 被宁凝打量着,上官瑞雪一扬下巴,“看什么看,没看过鬼修吗?” 宁凝:……我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他刚要迈步过去,上官瑞雪急忙退后,“你不能再杀我了,我跟你说,从前我想杀你证道,所以你杀了我也算一报还一报,咱们两清了。如今我有机缘成了鬼修,你再杀我可就染了因果,对你修行飞升很不利的。” 宁凝站住,“我明明把你内丹都碎了,你为何会成了鬼修?” “因为我之前在秘境里,曾经得到一株仙草,能保人死后魂灵不散,我还以为我用不上呢,没想到还真有做鬼修的一天。” 上官瑞雪似乎有些自嘲,但宁凝没空听她废话,问她,“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有功法,我知道很多功法,都可以告诉你,你可以拿来教你的徒弟。” 上官瑞雪有点着急,好像想证明自己有用,可话一说完,又嫌自己太上赶着了,“我是怕你误人子弟,你那些弟子中,还是有几个好苗子的,你既然收了,就别耽误人家。那个,我这功法不会害人的,我也没有做手脚,你不信可以先查验一番。” “你为何要把功法给我?” “不是说了嘛,怕你误人子弟!还有,我要看看你到底想干嘛,又到底能干成什么?” 宁凝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起身坐在桌案旁,“你说,我写。” 上官瑞雪碰触不到有形的东西,只能有人代劳。 看宁凝要亲自来写,她撇撇嘴,开始说她知道的功法内容,宁凝把内容写下来。 其实上官瑞雪说的也不是最上乘的功法,但给人入门足够了,比宁凝知道的强得多。 她还给了些建议,像哪个弟子应该练哪门功法。 也不知是不是死了一次,对不少东西都看开了,她性情也变了些,没有从前那样寡言冰冷了。 她知道的功法不少,不是一时片刻能记完的,此后,她就经常在灵剑宗出现。 对了,宁凝成立的门派就叫灵剑宗。 起初看到她出现,弟子们还会吓一大跳。 后来发现她不会害人,宁凝也没有赶她的意思,她还会出言指点弟子们,虽然语气不咋好,总是带着几分嘲讽,但若真按她的话去做,也确实会收益。 慢慢的,大家就不怕她了,甚至对她还挺友善。 城中的百姓们经常来送东西,尽管宁凝说不要,但他们还是主动来送。 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表达他们的心意。 “宁仙长,这是我们家自己养的鸡下的蛋,你那些弟子们还没辟谷呢,给他们吃吧。你要是不收,可就是瞧不起我们了。” “宁仙长,这是我上山采来的药材,听说对你们修仙有用,您可千万别嫌弃。” 送走百姓们,宁凝一回厅堂,就见上官瑞雪对着东西发呆。 她伸手想摸一下,手却径直透了过去。 做鬼修的日子还短,她摸不到实体的东西。 第257章 杀夫证道(7) 嘲讽地笑了一下,她把手收回去,转过身面对宁凝。 “他们还真的喜欢你。真奇怪,从前我下山降妖,也是这些百姓千求万请才到的,他们也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可我知道,他们眼中有怨恨,背地里也在咒骂,只是我从不在意罢了。” 在她看来,他们只是群蝼蚁,人为什么要在乎蝼蚁的想法? 但其实,她是不是应该在意一下呢? 宁凝说的话,是不是有点道理呢? 如果仙门稍微在意他们一些,这些百姓可能还在继续供奉仙门,不会转而投奔宁凝。 她对着宁凝一笑,“宁凝,我心悦你。当初向你求亲,不仅是因为你命格合适,还因为……我有些心悦你。可我修的是无情道,越是这样,我越得手刃你,斩断情丝,才能求得大道。我如今已成了这副样子,谈不上什么无情道了,不过我想,我总该告诉你的。” 当初在门派的密林中,她正运功打坐,却见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的少年,满眼温柔地喂几只野兔,山鸡,跟它们喃喃自语,还给受伤的小兔子上药,再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可不是嘛,傻死了! 门内的人都抓紧时间练功,或者为了得到更好的资源,拼命巴结长老、师兄师姐、内门弟子,总之一切能帮得上自己的人。 至于照顾动物,他们也只会照顾灵兽,然后希望从灵兽这里得到回报,帮助自己修行。 那些普通的小动物,他们看都懒得看一眼。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居然真心喜欢它们! 她嗤之以鼻,却忍不住对这少年多了几分关注。 越关注,就越看不上他。 资质很一般,人也不机灵,在仙门也没有根基,相貌又马马虎虎,简直一无是处。 于是,她看不上他,却又忍不住看他。 她觉得少年是仙门中难得的活人,真正温暖的存在。 不知不觉中,她过于重视少年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竟然境界松动了,吓得她以为境界要跌落,再也没办法保持淡定,只能向掌门求助。 掌门知道后,却告诉她,这是她的机缘来了。 只要这个少年自愿跟她成亲,然后她再杀夫证道,就能功法大成了,只要再勤加修炼,就是飞升,也不是不可能。 竟然要杀了少年吗?! 看着掌门难得露出的笑容,她却完全笑不出来。 可是,她也找不出不杀少年的理由。 她拜入仙门,苦修无情道,就是为了成为大能,有朝一日飞升成仙,难道她还能放弃这一切,跟少年结道侣,恩恩爱爱过日子吗? 简直想都不要想! 于是,她按掌门的吩咐做了,却没料到被少年毫不留情地拒绝! 其实她被拒绝之后,恼怒是有,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她不用真的手刃少年了。 只是若少年答应了,她刺向少年的剑也丝毫不会手软就是了。 之后的事情就急转直下,直到她变成了鬼修。 如今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应该把这份心意告诉宁凝。 没想到宁凝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动容,而是淡淡说,“我知道啊。” “你知道?!” “确切的说,从前不知道,但最近知道了。你变成鬼修还赖在这里,总不会是因为好玩吧。不过你这话也没什么意思,我当初若是答应跟你成亲,你也不会因为对我有几分心悦,就放我一马,反而会杀我杀得更来劲!那你所谓的心悦,我实在承受不起。” 虽然成了鬼,但还能看出上官瑞雪的脸色有些愠怒。 “那我也没办法,谁让我修了无情道,根本不能动情,既然对你心悦就更得——” “你等等!” 宁凝抬手打断她,“是你心悦我,又不是我心悦你。也就是说这是你的问题,你本应该自己解决,根本不该将我牵扯进去。可你的做法是什么?解决不了你的问题,就把我解决掉是嘛!” 上官瑞雪看他还是一板一眼的,丝毫不为自己的话动容,神情更怒,“我看你应该修无情道才对!” “你那什么无情道我不稀罕,我看你从一开始领悟的就不对。” “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修无情道就一定要冷酷无情吗?照那么说,最应该修成大道的应该是牢里马上要处斩的犯人才对!他们寿命将尽,又是横死,保证冷酷。明明《清静经》中有云: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我觉得这个才是真正的无情道。” “你,你容我想想。” 上官瑞雪收了怒色,若有所思,不再说话了。 修仙的人众多,可真正的飞升的能有几人? 所以大家都拼命削尖脑袋,寻求那一线机会,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这上面,自然不会去什么“长养万物”了。 她正琢磨着,突然外面传来骚乱声,宁凝一愣,自然知道这里有修仙者坐镇之后,很久没有妖邪来犯了,怎么今日又有了? 正要出门看看,一个弟子慌忙跑进来,“师父,有一只灵狐在这里作乱,可是,它也不是妖邪啊。” 灵狐是仙门豢养的仙兽,确实不是妖邪,但它祸害百姓就实在不该了。 宁凝,“做了妖邪才做的事儿,那就是妖邪!走,跟我出去看看!” 他御剑飞出,果然看到一只巨大的灵狐追赶百姓,毁田灭屋,弄得一片狼藉,可它似乎只觉得好玩。 宁凝冷笑,就要收拾它,不料,上官瑞雪冲到他面前,张开双臂阻拦,“那是掌门亲自养的灵狐,他非常喜爱,你不能对它下手,最近掌门出关的日子要到了,你如果此时伤了他的灵狐,他必得亲自来找你不可!” “我连他徒弟都杀了,还怕他来找我?” 宁凝绕过她,直奔灵狐而去,上官瑞雪那些鬼修的禁制对他根本无效。 灵狐的速度很快,狡猾地躲过宁凝的攻击,它实力不也不弱,跟宁凝缠斗在一起,还能找机会反击,喷出一个个火球直取宁凝。 可惜它终究不是宁凝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不但命丧于此,而且灵力也被宁凝吸了。 宁凝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似乎灵力他也能吸了。 第258章 杀夫证道(8) 宁凝吸了灵狐之后,知道掌门出关的日子近了,必来报复,所以加紧去降妖除魔,给自己增加实力。 上官瑞雪一直跟在他身边,总是若有所思的神色,却不再跟宁凝说什么。 很快,缥缈宗的掌门就过来了,浑厚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全城的人都能听见,仿佛那声音就响在每个人耳边。 “宁凝小儿,居然敢先杀我爱徒,后杀我灵宠,真是欺人太甚!” 宁凝,“我杀她们你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嘛,亏你还有脸来兴师问罪!是你徒儿好端端的先来杀我,只是学艺不精,被我反杀了。还有你那灵宠,居然敢下山害人,比妖邪还过分。我要是你,手下不管人和兽都如此不堪,我早就自绝以谢天下了,哪还有脸出现在人前!不对,你就没脸出现,你一直藏在云层里不肯见人,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没脸嘛!” “混蛋,牙尖嘴利!” 云层里的声音更怒,上官瑞雪也劝宁凝,“别这么激怒掌门,小心他拿别人出气。” 掌门也看到了上官瑞雪,“瑞雪我徒,你居然成了鬼修,还被这逆贼操纵,这逆贼真是丧心病狂,我这就了结了他!” “不是,他没——” 没人听她说,掌门的威压逼近,宁凝飞身上去,二人在高空中交战! 掌门是把自己当成了活神仙,认为这些凡人不配看到他。 这种想法真是正中宁凝的下怀,他还怕打的太近,伤到无辜呢。 双方打得难分难解,下面只听雷声滚滚,云雾阵阵。 上官瑞雪紧张地盯着云层,还好,宁凝未落下风。 掌门却很震惊,他以为收拾宁凝是轻而易举,甚至觉得上官瑞雪败了,是因为她轻敌,中了宁凝的阴招。 可真一交手才发现,宁凝进境这么快!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顾及名声,给宁凝什么功法,像这种祸害,就应该直接一掌拍死! 想到这里,他越发急了,一掌向宁凝拍来,正好被宁凝接住,然后宁凝咧嘴一笑,开吸! “啊!!!你这是什么邪法!快放开本尊!!!” 掌门觉察灵力的流逝,越发震惊,他拼命想摆脱宁凝,不料宁凝属狗皮膏药的,粘上就别想撕下来! 掌门急了,趁宁凝全心吸取灵力时,对着城中狠狠拍了一掌! 一个巨大的掌印挂着罡风拍下! 他就是要乱宁凝的心神,毁他的道心! 宁凝果然神色一变,就在他刚感到得意时,突然上官瑞雪飞身过去,挡住那个掌印。 她生生受了这一击,身影却丝毫没有动摇! 她露出一丝笑容,“师父,弟子就知道您会这么做。” “啊啊啊!!!逆徒!!!” 没想到会被爱徒背叛,掌门越发狂怒不止,但他狂怒也是无能狂怒,灵力被宁凝吸的越来越多。 然后,宁凝趁他无力,一掌拍到他内丹上,顿时令他碎丹爆体而亡! 宁凝跌落云头,浑身灵力乱穿,急忙打坐调息。 掌门灵力浩不见底,他一下子吸收这么多灵力,刚才都怀疑自己会被撑死! “师父!!!” 宁凝的弟子们急忙过去给他护法,可宁凝若有所感,抬眼望去,只见掌门已死,阴云散去,一抹阳光照到上官瑞雪身上,照见她身形渐渐化为尘烟。 她最后对宁凝笑笑,消散而去。 “系统,帮我查查上官瑞雪会如何?” “嗯,她身为鬼修,受了如此重击,本该魂飞魄散。不过她救了城中百姓,亦是大功德,应该能助她转世投胎。” “哦,那就好,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宁凝闭关几日,把体内乱窜的灵力捋顺了。 缥缈宗经此一事,没人再敢来犯。 事实上掌门突然身亡,他衣钵的继承人上官瑞雪比他死的还早呢,谁接掌门都得经过一番龙争虎斗。 等他们风浪平息,他们已经动不了宁凝了。 宁凝修为太高,而且上官瑞雪之前把她知道的功法都默了出来,留给了宁凝,宁凝已经有了开宗立派的资本。 他斩妖除魔,又不威逼百姓,甚得爱戴,蝼蚁多了也能咬死象,所以其它仙门也不敢与他为敌。 其它仙门想了想,若以后不想失去供奉,就得跟着宁凝的做法学才行。 于是,在宁凝的带领下,仙门也开始内卷了。 宁凝一看,灵剑门已经站稳脚跟了,一切都进展顺利,就离开这个世界,把身体还给原身。 …… “嗖——” 刚一穿过来,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就直奔宁凝刺来! 宁凝:……这么刺激的嘛! 他来不及用精神力提升身体,只能朝自己猛扔卡片,力气和速度都有很大提升。 他躲开宝剑,然后一掌拍过去,把那人拍的嗷嗷吐血! 宁凝飞快扫视四周,只见他正在被一群黑衣人围攻。 周围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想必是原身的护卫了。 那些黑衣人见方才一剑不中,一个唿哨,数十把长剑利刃出鞘,一齐攻向宁凝。 宁凝神色不变,捡起地上一把宝剑,把宝剑舞得密不透风,将他环在中央。 冷风现,剑光起。 剑气澎湃如江河,剑风所及之处,皆泛起若隐若现的粼粼水光,颇有水中蛟龙抬头之势。 转瞬之间,黑衣人已被他斩杀殆尽! 他飞快翻阅着原剧情,原身是镇北王的儿子,可惜镇北王都不知道有他这个儿子。 当朝皇权衰微,对边疆地区的控制减弱,朝廷就在边疆设立一个个节度使,让他们领兵镇守边疆。 可节度使渐渐也各怀心思,不太听从朝廷调遣。 镇北王就是其中一个节度使,不过他还是很听朝廷命令的,因为他也是朝廷宗室,论起来,还是当今皇帝的堂弟。 宁凝就是镇北王正妃所出,但比较不幸的是,王妃当年生下的是双生子,宁凝就是那个弟弟。 可惜在当世,双生子被人视为不祥,是一定得弄死一个的。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王妃心中不忍,而且她还有个心病。 她不是易孕之身,这一胎还是吃了无数药、想尽各种办法才有的,眼看王爷后院的莺莺燕燕越来越多,她自知恐怕不会再有孕了。 就算是王妃,没有子嗣傍身也是不利的。 第258章 替身暗卫(1) 古人夭折的很多,王府后院更是龙争虎斗之地,对她来说,只有一个儿子太单薄了。 哪怕出于利益考量,她也不想让原身死。 好在屋内的丫鬟嬷嬷都是她的心腹,于是,她们马上统一口径,说王妃只生了一个儿子,然后找空屋把原身藏了起来。 王爷大喜,给原身的哥哥起名宁睦。 后来王妃就一直藏着原身,待他长大一些,就培养他做宁睦的替身。 他没有自己的喜好,一切都要模仿宁睦,尽职尽责做他的影子。 同时,那些危险的事,他就得替宁睦做,不能让宁睦有犯险的可能。 因为宁睦已经被封为世子了,王妃不能承受失去他的风险。 这次也是,原身替宁睦去军营巡视,回来就被一群黑衣人刺杀了! 这群黑衣人就是外族人,因为他们深恨镇北王,又知道镇北王世子深谙兵法,被镇北王寄予厚望,就想杀了他作为报复。 结果死的就是原身了! 在死讯传来后,镇北王本来悲拗难过,可这时宁睦却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死只是一个和他相像的侍卫而已。 镇北王不知死的是他另一个儿子,顿时喜出望外,大赞宁睦的智谋,还兴致勃勃跟外族炫耀,说他们中了计,死的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侍卫! 他儿子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会死于宵小之手的! 王妃倒是暗自哭了几场,还偷偷给原身烧了点纸,又下令说那个护卫忠心护主,命人厚葬,但也仅此而已了。 在她看来,要不是她当初留下原身,原身刚一出生就得死了,这些年的日子都是她偷来送给原身的,原身得对她感恩戴德才是。 她也几乎没怎么跟原身接触过,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母子情,能做到这样已经尽了本分了。 可她从没问过原身的意思,也不关心原身的痛苦。 原身其实一直在想办法脱身,他觉得这种当别人影子的日子实在生不如死。 宁睦小时淘气,经常磕碰,他就得受同样的伤,不然就没法冒充了。 后来长大了,宁睦瘦了,他就得饿自己几天,宁睦胖了,他就得拼命吃,吃到吐了也不能停。 宁睦喜欢看什么书,他就得跟着看,喜欢做什么事,他都得跟着做,不然可能就露马脚了。 如果他能有选择,他情愿一出生就死了,也免得过这么身不由己的日子。 宁凝穿过来时,就是原身被行刺的时候,他运用卡片杀了黑衣人,看完剧情后,他飞身上马,直奔镇北王府! 进了王府,他无视众人惊讶的目光,又直奔镇北王的书房。 镇北王听说刺杀的消息,正急吼着调兵遣将,命人马上去救世子,不料宁凝已经推门进来了。 “睦儿!” 镇北王急忙过去,抓住他双臂,上下打量,仿佛看不够一样,“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睦儿,你是如何脱困的?!” “我叫宁凝,不是你的睦儿。” 镇北王一愣,“你说什么?本王不懂。” 他还以为这儿子是受刺激了,可看宁凝神情沉稳,语气笃定,不像受了刺激的样子。 “你随我来。” 宁凝引着镇北王去宁睦的书房,然后用机关打开暗格,让镇北王看见里面躺在榻上,看着杂书,翘着脚哼着小曲,旁边还放着零嘴的宁睦。 宁睦还没注意到他们进来,惬意地将脚丫子晃了晃。 这里面真舒服啊,不用面对做不完的公务。 要是天天让他在这里待着,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怎么他那个兄弟却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真是不知好歹! 宁凝也不想想,压力都被他扛了,宁凝多轻松啊! 宁凝只需要上战场被人砍、去军营应付那些粗人、去面对各种凶险的场合就行了,他要考虑的事可就很多了。 哎呦,零嘴呢,不行,他得再吃一口,视线恋恋不舍地从杂书上移开,然后不经意扫过门口,他顿时愣住了。 揉揉眼睛,还以为他自己眼花呢! 同样以为自己眼花的还有镇北王,他看看宁睦,又看看宁凝,确认自己没看错,眼前确实出现了两个世子,不禁心口狂跳,“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发声,宁睦才确定自己没看错,着急忙慌要下来,然后就“哐叽”一下从榻上跌下来了! 宁凝没理他,直接对镇北王说,“我跟他是孪生兄弟,当年王妃生下我后,不忍心将我处死,也觉得只有一个儿子太单薄了,就瞒着你将我养在别处。后来我就成了他的替身暗卫,专门帮他应付危险的局面。今日去军营也是我替他去的,只是路上遇到了截杀!大难不死,我也想开了,不想再做别人的影子,想拥有一段我自己的人生。之前的日子里,我为宁睦挡灾无数,王府也并没有因为多了我,就横生什么灾祸,想必我也不是什么不祥之人吧!” “你,你!他说的可是真的?!” 镇北王不敢相信,惊讶地望向宁睦。 宁睦吓得跪着都没起来,“这,这,他,宁凝,你怎能如此自作主张?你要将王府置于何地啊?!” “我一个根本不在玉牒上的人,能将王府置于何地?过去种种主张,不都是你们定的嘛!王爷若实在不信,只管去问王妃就是。” “这,你们都别走,我这就去问她!” 镇北王不想信,可眼前的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一个和宁睦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而且宁睦的脸上就写着“心虚”二字呢。 可是王妃居然有这么大胆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敢做这种手脚,还一直瞒着他?! 镇北王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大步匆匆往王妃院子里去了。 王妃正喜笑颜开,她刚开始听说世子遇袭,很是担忧。 但她毕竟知道真相,明白遇袭的是另一个儿子,所以担心的有限,并不像她外在表现的那样焦虑。 可是她也没有盼着儿子去死的瘾,心里还是捏着一把汗的。 后来她听说世子安然无恙回来了,正找镇北王说话呢,她就更高兴了。 第259章 替身暗卫(2) 毕竟这回她这见不得光的儿子也活下来了,而且世子大难不死,说明能力卓绝啊。 后院那些女眷不管是真心假意,总之都围着恭喜她,她也乐得合不拢嘴,还赏了下人们一个月月钱。 正在高兴时,突然镇北王过来了,她正笑脸相迎呢,不料,对上镇北王的视线,她的笑容就僵住了。 镇北王更是面沉似水,满屋姬妾给他请安,身子都还没蹲下去呢,他就命她们都出去,他有话要单独跟王妃说。 王妃有些忐忑,等人都走了就问镇北王,“王爷脸色怎么如此难看?可是睦儿有什么好歹?” “睦儿没事,我还见到宁凝了呢。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儿子!” “啊?!王爷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呢,谁是宁凝啊?” “哼,你还敢跟我装糊涂!宁凝已经都跟我说明了,你为了多一重保障,竟敢撒这种弥天大谎!令他这些年身心俱疲,他已经不想再过这种日子,更不想再为你遮掩了!你还不说实话嘛!” 王妃脑袋“嗡”的一声,险些晕倒,她扶着桌子勉强站稳,逼着自己镇定下来,眼前这关是必须得过了。 至于以后如何对待宁凝,那是以后的事。 “王爷,您误会臣妾了,臣妾当年确实诞下双生子,可他们都是臣妾身上掉下的肉啊,让臣妾如何舍得看着其中一个去死呢!臣妾做不到啊!所以臣妾才会出此下策,还望王爷看在多年夫妻的面上,多加宽宥!” “贱妇!” 镇北王实在忍不了,一巴掌就拍过去了! 这回王妃是真倒了,捂着火辣辣的脸,委屈的直掉眼泪。 虽然她并不得宠,但到底是正妃,该给的体面镇北王还是给的。 毕竟是皇室宗亲,总得要点脸面,镇北王也不可能跟个家暴男似的,天天扯着脖子乱嚷嚷,再掌掴自己媳妇。 但这次王妃的妖实在作的太大了,被当面质问,她还拼命找托词,由不得镇北王不怒! “咱们的子嗣是皇室血脉,都得上玉牒的,你不是不知道!你敢在这件事上做手脚,被皇上知道,那可是抄家的罪过!你要真是舍不得宁凝死,那把他远远的送到别处也就是了,根本不用来给睦儿做暗卫!你打得什么鬼主意,还真以为能瞒过我嘛!我是做了什么孽,才娶了你这么歹毒的女人!” “呜呜,王爷,你误会了,呜呜……” 王妃哭哭啼啼,死活不承认自己有私心,看得镇北王想上去再给她几下! 突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王爷,您快去看看吧,两位世子打起来了。啊,不是,是有两个跟世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打起来了。” 他也弄不清怎么回事啊! 怎么突然冒出来两个世子,还吵得不可开交,光吵还不行,还要动手打。 他们也不敢拦,也不知谁是真正的世子,只能干围着劝。 镇北王闭了闭眼,下令把王妃禁足,除非有他的命令,否则王妃一步都不能踏出院子。 然后,他急忙去拉架了。 等他跑回宁睦的院子,发现管家说的也不对,其实不算是打架,而是宁凝单方面殴打宁睦,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 见他过来,宁睦急忙求助,“父王救命啊,这小子要打死我,自己上位!” 宁凝,“谁让你人菜瘾大,主动跟我动手的!你那世子的位子谁稀罕啊!” “那你也不能为难王府,肆意张扬啊!” “那要不咱俩换换,你来当暗卫,我保证绝对不张扬!” “你——” 镇北王被他们吵的头疼心也疼,合着精心培养的正牌世子武艺还不如被藏起来的儿子,太让人泄气了! “你们还不放手!有话咱们进屋说!” 他摆出威严,招呼着宁凝和宁睦跟他进去。 “事情呢,我都跟王妃问清楚了,此事确实是她一时糊涂,才酿成大错。宁凝,这些年确实委屈你了,可事已至此,纠结过去也是无用,咱们还得将事情解决才行。” 他眼睛在宁凝和宁睦身上打个转儿,如果是刚生下来的时候,虽然要死个儿子,他会很难过,但毕竟面都没见着,他难过应该也有限。 但此时宁凝一个大活人就站在他面前,他也做不出让人直接把自己儿子拉出去弄死的事。 再说,宁凝故意跟宁睦打架,打的府里人都看到了,也没法再让他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如果此事如实上报,咱们就是欺君,这些年朝中盯着咱们的人也不少,只怕到时咱们得被抄家治罪。” 他口口声声说“咱们”,就是在提醒宁凝,不管愿不愿意,事情张扬出去,你都得跟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看宁凝没有反对的样子,他继续说,“宁凝啊,事已至此,只能继续对不起你了,父王不能把你认回来,只能对外说,你因为跟世子长得像,所以被选来当暗卫,这回又立了功。父王知道你受了委屈,以后找个机会收你做义子,你看如何?” 宁凝笑了笑,“义子就不必了,本来就长得像,要是再收做义子,更得惹人怀疑。既然要撇清干系,咱们就撇得干干净净才好。只是我这个暗卫今日立下大功,总得得些嘉奖吧!” 看来这个儿子到底还是跟他隔心了。 镇北王一窒,但随即想到,宁凝肯接受他的安排就是好事,“你想要什么?” “我想进军营。” 镇北王沉吟,“也好,你从前就是世子身边的人,今日又替世子赴险,那就做个四品中郎将吧。以后立了军功,父王,咳咳,本王一定将你的军功上报朝廷,助你高升。只是你们身世的事,从此不要再提起了。” 宁睦听了这个安排,似有不服,但镇北王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 镇北王下令,把消息传出去,让人们都知道有暗卫忠心护主的事儿,至于刚才的打闹,就是世子和暗卫在切磋武功,总算遮掩过去了。 第260章 替身暗卫(3) 宁凝进了军营,如鱼得水。 原身的愿望也是如此。 以前宁睦不爱去军营,不愿意跟这些粗人打交道,也不愿意承担带队打仗的风险,这些事就都是他去做的。 可惜即使在军营,他也要时时刻刻考虑宁睦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不能自己做一点主。 比如有一次,大战过后,宁睦去探视伤员。 可宁睦不爱看那些狰狞的伤口,再加上那里气味也不雅,他都怕自己会吐出来,所以让原身前去。 原身是真关心那些伤兵,他们都是为国效命才受的伤,这都是忠义之士,怎能嫌弃。 在探视过程中,原身发现军医有所疏忽,造成好几个伤兵伤势加重,他顿时恼怒,把什么宁睦的仪态都忘了,狠狠训斥军医一顿。 事情过后,宁睦倒得了好名声,认为他真是体恤下属的好世子啊! 可原身回来之后,却被宁睦痛骂,还把他关进暗格,两天不给饭吃。 宁睦是这么说的,“我不是说了嘛,不许你自作主张!本世子才不会为了一些粗人大动干戈呢!你这么做了,下次我遇到这种情形该如何,你考虑过嘛!如此不重大局,真是该罚!” 如今总算能抛下枷锁,痛快地做自己了,真是太好了! 宁凝手下的兵士起初对他有些犹疑,毕竟他之前是世子身边的暗卫,长得又跟世子相似,兵士们不知道他是不是下来捞个军功就走。 或者是官爷做派,根本不知他们的辛苦。 可接触之后就发现,宁凝一点不娇气,还对军营的事很熟悉,拿他们当兄弟待,兵士们放下心来,很快就跟他混熟了。 宁凝了解这里的兵器、阵法之后,觉得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他在别的世界也学过兵事,就开始用他学来的方法练兵。 他开始领着兵士们练鸳鸯阵,这鸳鸯阵以十一人为一队,最前为队长,次二人一人执长牌,一人执藤牌。 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来敌的箭矢和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滕盾并带有标枪和腰刀,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还可以和敌人近战。 再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狼筅就是前端斜削成尖锐状,四周留着尖利枝丫的竹子,每支狼筅长三米左右,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尖锐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 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 再跟进的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担任警戒和支援等工作,若是敌人迂回攻击,短兵手即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敌人。 队伍里的人,各种兵器都分工明确,只要每人熟练操作自己那一种,就能有效的杀敌。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整体的配合和令行禁止。 战场上形势千变万化,还能把这鸳鸯阵拆分成两才阵和三才阵,运用灵活机动,能很好的抑制住不明深浅的敌人。 有别的将官不明白他在干什么,觉得他是在起幺蛾子。 可他毕竟是王府里出来的人,从前是世子的贴身暗卫,这关系何等亲密,王爷又交代过要关照他,或许他做的事也是王爷的意思。 这么一想,也就没人多话了。 事实证明,宁凝这一套还真行。 没多久,秋季将过,正是收粮食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外族人要来抢粮食、抢人口了,在他们那叫“打草谷”。 宁凝所在之部奉命出去迎敌,经过这段日子的操练,宁凝率领的兵士们已经能熟练摆出阵型,而外族人好巧不巧,正在此时打过来。 只听战鼓声轰隆隆地急响,似边滚雷,撼动地,碾压而来。 外族人本以为他们能像过去一样,冲散对方的军队。 但这次不知为什么,他们只能不断在原地盘桓,根本无法前进。 对方向他们疯狂劈砍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勉力抵挡,完全无法闪躲。 说得更难听一点,他们就像一群绵羊,被恶狼围住的时候只知道咩咩叫,连反咬一口的能力都没有。 此次宁凝的队伍大获全胜,直接挫了外族人的锐气。 他们就算还要打草谷,也只能去别的节度使地盘上,而且不敢再深入,怕别的节度使也学了这一套,只等他们深入就把他们包圆了。 宁凝立功,镇北王大喜。 这段日子他对宁凝有些好奇,做了一番了解,知道宁凝这些年有多不容易,就对他多了几分愧疚。 而且,他也不是个会贪下属功劳的人,于是,将宁凝的军功原原本本报上去。 很快,朝廷的嘉奖就下来了,其实朝廷也很头疼这些节度使尾大不掉。 如果有个没什么根基的人爬上来,朝廷也乐意扶持。 于是,按军功宁凝被封二品骠骑将军了。 宁凝穿过这么多世界,见过多少大场面了,不会被这些奖赏冲昏头脑,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不骄不躁,英雄出少年,纷纷拍镇北王马屁,说他慧眼识人。 镇北王心里就五味杂陈了,一方面欣喜他的儿子如此优秀,另一方面又有些惋惜,这么优秀的儿子,不但不是世子,甚至不能被公开承认。 而且,宁凝对着他,也完全是一副下属公事公办的样子,看来当日他说“撇清就撇得干干净净”,竟然是真心话。 这孩子跟他隔心了! 镇北王有些难受,不给王妃好脸色,甚至有一次旁敲侧击地问王妃当初可是看清了,确定宁睦是兄长吗? 吓得王妃肝胆俱裂。 其实说完这话,镇北王自己也摇摇头,纠结当年的事已经无意义了,难道还能把他俩换过来嘛! 可是他对宁睦也越发不放心了,因为他知道过去许多艰难的场合都不是世子应付的,那世子的能力到底有多少呢! 王妃也急了,找来宁睦商量,“睦儿,本宫也没想到宁凝那孩子如此不知好歹,竟然将事情张扬出去。你父王有些担忧你能不能挑的起这副担子了,你得赶快立个军功,安你父王的心啊。” 第261章 替身暗卫(4) 宁睦连连点头,眼神却有些迷茫,“那我该立什么军功好呢?” 谁会想到宁凝会不给他当暗卫了! 他本以为这种事能一直有宁凝帮他挡呢。 王妃也不懂军事,只能给他出主意说,“那就选一个你能稳操胜券的,最好能攻城掠地,事先不必张扬,给你父王一个惊喜。若你事先告诉他了,他一插手,将来取胜了也不会觉得都是你的功劳。睦儿,你得让你父王好好看看你的本事才行呢!” “您说的是,我这就好好思量一番。” 宁睦正琢磨去哪儿找软柿子呢,外族人又打过来了。 没办法,他们要过冬了,必须物资充足才行。 宁睦这回也带着一队兵士们出征,也不嫌军营辛苦了,憋着劲儿要立军功。 可惜,外族人大多是骑兵,机动性很强,他愣是没碰着,反而又被宁凝立功了。 宁凝跟外族人对峙,这回外族人领兵的是他们的王子扎合,据说是有名的勇武。 扎合到旁边一处山上,登高望远,看了宁凝的营地后,斩钉截铁地说:“他们阵法再精妙,没有粮草也是无用。咱们只要有人假意投诚,然后带二十辆藏着火油的车,待到近旁,等他们避无可避,车上人便点起火来,咱们再射火箭,必能烧了他们的粮草,将他们一网打尽!若他们有援军,咱们就将他们的援军也拿下,看镇北王那老匹夫还敢跟我们作对嘛!” 他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到时,我定要好好欣赏那火光。我要那火光,烧得我们王庭里都看得见。” 两日后,计划已毕,风向转南。 他坐镇归宁军帐主帐之中,把四下里的烛光点了个通明,看着帐外朝着正南方猎猎飞扬的旗帜,饮了几口奶茶,拉着马头琴,静待镇北军自投罗网。 果真,子时方过,便有隐隐的喊杀声传来。 成了! 他越发欣喜,琴声都透着一股悠扬镇定! 隐隐有嚎哭声自外面传来,他听着便觉悦耳。 然而,不消半刻,便又有马蹄声传来。 有一个满身污泥的外族兵士从马背上跌落,跌跌撞撞跑进来,哭喊着跪倒在他面前:“将军!将军——镇北军……打过来了!!” 扎合勃然变色,把人自地上拎起:“什么?!他们没有被烧吗?咱们的劫粮队呢?” 那传令兵都哭了:“他们的营地是空的,咱们就烧了一些帐篷,然后他们就从侧翼杀出,还分兵过来劫营。咱们没有防备,顶不住了!” 扎合咬牙,“快撤!” 所谓的撤就是逃命,可没逃出去多远,就遇见伏兵,宁凝带人亲自在此设伏,将扎合活捉! 这可真是大功啊! 饶是镇北王素日严正,此时都忍不住笑得合不拢嘴了,拍着宁凝的肩膀骄傲地大声说,宁凝是首功,他一定会据实上报,让宁凝好好受嘉奖。 “你这次恐怕就要跟本王并肩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哈!!!” 而宁睦知道此事,恨得牙根痒痒,越发憋着劲儿要立军功。 他不能被宁凝比下去啊! 踅摸了一圈儿,还真被他找到一个合格的软柿子。 出城百里外有个外族人建立的城寨,所谓外族人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不同的民族,就算是相同民族,也分不同部落。 建立这个城寨的外族人之前也跟镇北王交过战,他们人数不算多,没讨到什么便宜,就消停了不少。 如今他们不知是不是太久没交战了,竟然放下不少警惕。 宁睦想了想,以他所辖的兵力,要收拾这个城寨应该不成问题。 灭了他们,也算攻城拔寨了,那是大功一件啊! 于是,他令手下几个将军定下作战计划,然后就带人出发了。 没想到那些外族人竟然真的没防备,被他们突袭,死伤惨重,部族首领还指着他们,用外族话骂着什么,宁睦听都懒得听。 “这首级不就是军功嘛,难得这里有这么多脑袋,砍下来可就都是军功了,来人,给我屠城!” 外族人各个都是骑兵,机动性强,所以过去他们交手吃亏的时候多。 因为一旦外族人认识到不占优势,上马就跑,他们很难追上,难得有这么多人老老实实供他们砍。 有将军觉得不对劲,劝他别伤妇孺,跟镇北王商量一下,可宁睦听不进去,“这些外族人进犯的时候,何曾考虑过妇孺?!这是报仇的大好时机!快点动手!” 于是,外族人死伤惨重,宁睦正觉得来劲儿,认为他也有成为世间良将的可能。 镇北王就气急败坏带人跑过来,见面就是兜头一嘴巴! 打得宁睦捂着脸转了一圈儿,人都懵了,还问呢,“父王您刚才打我了吗?” “我打得就是你!你个畜生,谁许你私自攻城,还屠城的!” “父王,我这也是为朝廷效力,为您分忧啊!这些外族人不知好歹,跟朝廷作对冒犯天威,还不该杀吗?” “你还敢狡辩,我问你,他们最近可有进犯边境?” “这,最近没有,可从前有啊,咱也不能忘了他们从前的罪孽啊!” 镇北王忍不住了,上去又一个耳光,“他们没有犯边是因为有意投靠朝廷,朝廷也想厚待他们,让他们做个榜样,以后少动兵戈,在这里开马市做买卖!可这一切,全被你毁了!” 这是双方都有的意思,外族人缺东西,可他们也不想老是靠抢。 不一定能抢到心仪的东西不说,还有可能丢了性命,哪有开马市做生意方便! 真要做生意,双方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一方想用一些锅碗瓢盆或者中等的布匹,换到对方的马匹和羔羊。 马匹和羔羊当然比这些东西值钱,这么看来,是对方吃亏。 可对方也觉得,他们的马匹羊群只要吃草就能长大,那草又不是他们种的,他们也不觉得自己吃亏。 所以,开马市是双方都情愿的事。 但毕竟已经打了这么多年,彼此缺乏信任,朝廷就想让一些归顺的外族人来做榜样。 双方谈的正入佳境,这些外族人就被宁睦带人给砍了! 这下谁还能相信朝廷啊,事情彻底泡汤了! 宁睦听了这些,脑子涨得都要爆了! 怪不得这些外族人一副完全不设防的样子,怪不得方才他们的首领如此悲愤。 人家是以为信了朝廷,却给自己招来灭族之祸,能不恨嘛! “这,这我并不知情啊。我只是想立功为父王分忧而已。父王,如此大的事,您怎么也不跟我透透风?” “正因是如此大事,才要保密啊!你以为外族人中就没有想破坏马市的嘛!我跟皇上都是密折奏事,如何能告诉你!” 第262章 替身暗卫(5) 镇北王眼珠子都红了,宁睦若不是他培养多年的世子,他都得动手砍了! 但祸已经闯下了,这么大的事也没法隐瞒,只能上报。 镇北王咬牙,算计半天,把这个罪自己顶了。 因为他也想明白了,就算如实上报,说这些都是宁睦自作主张,他也没法摘干净。 毕竟他身为主帅,治军不严,也得被问罪,到时全家就被一锅端了。 倒不如由他把罪顶下来,还能保住后代子嗣。 可惜,他这些年光顾着在战场厮杀,忽略了后院子女。 那几个庶子被王妃用尽心力给养废了,虽然宁睦如今看来没啥才干,但那几个还不如他呢。 废了宁睦,那几个也撑不起这副担子。 宁睦要是不作妖,守家业应该没问题。 他最后一次叹息,唉,要是当初留下做世子的是宁凝就好了。 或者,要是早知如此,他就把宁凝的军功贪过来,说不定能弄个功过相抵。 但当时他一心要做弥补宁凝的好父亲,把功劳如实记到宁凝头上,折子已经送走好几日了,无论如何追不回来了! 抱着无限惋惜,他咬牙自裁了! 消息传到朝廷,上下震惊,整个朝堂吵了好几日! 有人提议追究镇北王府内上下人等的罪,还有人说,镇北王毕竟守边多年,劳苦功高,他都已经自尽了,要是再追究他的家人,未免令人寒心。 最后还是皇上站出来说,虽然镇北王坏了朝廷的大计,但他毕竟驻边多年有功,而且已经自裁,朝廷也不好过分追究。 那就不再治王府剩下诸人的罪了,但是爵位要从王爵降到伯爵,以示惩戒。 因为对皇室来说,镇北王这一脉还算是自己人,不想轻易废掉他家的兵权,所以这次咬牙把他家保下了。 宁凝有功,当然该赏,那就也做个节度使吧。 不过朝廷也很鸡贼,可以说封给宁凝一个空头节度使。 应该由他这个节度使管辖的土地,如今都被外族人占了。 朝廷的意思就是,你能打下来多少,你就管多少。 若是完全打不下来,朝廷还能借此抓住你的小辫子,随时治你个罪什么的。 旨意下来后,王妃长舒了一口气。 她倒并不很在意宁睦从镇北王变成镇北伯了,反正她王妃的诰命还是没变。 只要这府里做主的是她们母子就行了,她能保住地位,再看着几个往日没少跟她耍手段的姬妾,如今不得不来奉承她,她真是通体舒泰,浑身都透着一种死了老公的美! 她一个王妃,也不打算在外面建功立业,只要关起门来,日子过得舒心就行了,别的根本不想管。 所以,她着实过了一段开心日子,连面相都年轻了几岁。 可很快事情有了变化,她的宝贝儿子宁睦过得却并不开心,经常在书房里跟手下的将领们大吵,还砸东西,听说不到一个月,书房的茶盏都换了三批了。 她眉心一皱,觉得不好,就叫来宁睦谈心,问他到底何事焦虑。 宁睦跌足长叹,“这些人仗着比我年长,又跟着父王征战过,就处处看不起我。他们——” 他声音低下去,“他们大概知道从前去军营,大多时候都是宁凝替我去的了,如今事事拿宁凝跟我比,说我光读了兵书,临敌经验却不足,对军营也不了解。哼,有什么可了解的,那些兵士们难道自己没长手长脚,还得我去伺候他们不成!都是些托词,不过想架空我罢了!” “宁凝跟你有何好比的,他都不在这城里了,与我们何干?” “哼,他最近走了狗屎运,才风光呢,竟然夺回不少地盘,而且在他管辖的地盘鼓励农耕,不少人都说他好呢!” 王妃听了更是不悦,在这点上她跟宁睦一样,谁都能过得好,但宁凝不能。 尤其是宁凝表现得比宁睦好,那对他们来说,更是比吃了苍蝇都恶心。 宁凝这不是成心给他们添堵嘛! 他有这份才干,为何从前当暗卫时不露呢! 偏偏要脱离他们,才开始展露,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嘛! 王妃如今对宁凝没有半分疼爱了,甚至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她儿子,根本就是讨债的克星!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从一开始就不该留他性命! 但宁睦如今与他们无关了,他们管不着人家,人家再干得热火朝天他们也无可奈何。 王妃只能摇摇头,压下心中恶毒的想法,“咱们只管过咱们的日子,他有什么好歹与咱们无关。你啊,还是别跟这些将军们闹翻了,先笼络住他们,再留个心眼,选几个精明强干的小将,把他们提拔上来做你的心腹,他们才是你的人呢!” “还提拔呢,哪里还有人让我提拔!” 一听她这么说,宁睦更怒了。 “本来宁凝愿意张扬也与我无关,可他诓骗咱们这里的百姓和兵士往他那边跑,那就是居心叵测了!” 王妃也惊了,“竟有这种事?!” “当然了,要不您以为我为啥烦心呢!” 本来他觉得这些事说出来不大好意思,但既然王妃主动问了,他就不藏着掖着了。 “宁凝打下来的地缺人耕种,只要到那里就能分到地,不少人都跑过去了。这也就罢了,不过是些不知感恩的刁民罢了,可是,一些兵士们竟然也跑过去了。说他那里军饷给的多给的足,还总有胜仗打,都愿意去他那里呢。” 第263章 替身暗卫(6) “这还了得!” 王妃也怒了,“你就没派将官去管管?” “我当然派了,只是那几个家伙去交涉没多久,竟然自己也留在那边不回来了,也不知宁凝给他们灌了什么迷汤!本来有个前锋官我很看好的,还想提拔呢,这回也没了!” “他们竟敢这样放肆!你就没去质问宁凝吗?” “嗐呀,宁凝歪理多着呢,还说在他那里也是为朝廷征战,都是一样的。哼,那能一样嘛!” 说着生气,他拍案而起,在书房里困兽一样走来走去。 要不是碍于王妃在场,估计茶具又得少几套。 王妃将手帕捏得死死的,“宁凝竟然这般刁钻!哎,不对,我听你说什么他那里军饷给的足,难道咱们这里军饷不足吗?” 之前她从来不过问外面的事,也不懂这些。 宁睦有些不耐烦,“军饷就是这样的,咱们管着这么多事,用钱的地方自然多,哪有什么地方是足额发放的,只要不拖欠就是好的了。谁像宁凝啊,净知道邀买人心!” “他没有根基,当然得邀买人心了。只是他公然拆台,这事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王妃脸色铁青,“不如就上奏朝廷,狠狠告他一状,等朝廷定夺吧。” “这个……” 宁睦有些犹豫,毕竟朝廷把他爵位都降了,他实在不像在朝廷里有什么面子的。 王妃却给他鼓劲,“咱们怎么说也是宗室,宁凝算什么东西,皇上岂会向着他!你只管放心参奏,我再给京中几个密友写信,请她们家里出来帮你说话,皇上定会站在你这边。我的儿,你执掌兵权不久,正是要立威的时候,可不能手软啊。” “您说的是,我这就上折子。” 宁睦下定决心,搜集了一些“证据”之后,参奏宁凝。 王妃果然也帮他活动,两人上蹿下跳忙的够呛,本以为这回定能让宁凝灰头土脸了,没想到皇上确实下旨了,可惜下的却是申斥他们的旨意。 他们到底离京日子久了,不知道当今皇上的心思。 在皇上看来,你管不住自己手下的人,纯粹是你无能,少给朕添堵。 朕能管得了宁凝嘛! 宁凝的地盘都是他自己打下来的,朕对着他都心虚呢! 万一朕下旨,他不听,那岂不是更丢面子! 再说之前犯的错,皇上对镇北伯府没什么好印象,都想把他们调回京了,只是想到他们在边关多年,跟将领们都熟悉,换个人过去一时不好接手,这才没下旨意。 而宁睦这个新任镇北伯未立寸功,竟然先来找他断官司,实在是不堪大用,他看着都腻歪。 至于王妃所谓的密友,那都是闺中的手帕交,自从她出嫁之后都多少年没见了,哪还有什么情分! 平时互相送个东西捎个话倒没问题,真遇到事谁也不肯冒着风险帮她说话! 开玩笑,你家是京官,若有人怀疑你跟外面的节度使勾结,你这官还要不要做了! 宁睦更恨了,万没想到被宁凝连续打脸,连朝廷都不向着他。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朝廷对管制他们这些节度使越发有心无力了。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出兵把宁凝收拾了吧,到时不但能杀了宁凝出气,还能把他的地盘吞了。 宁凝本来就该是他见不得光的影子,可如今不但出现在阳光下,反而让他活在宁凝的阴影中,他实在不甘心,只能除之后快! 他反复掂量,觉得宁凝毕竟是新任节度使,兵士的数量不如他,而且宁凝一直对付外族人,想必对“自己人”没有设防,只要他出一支奇兵,定能拿下! 想到这里,他做好准备后,直接给手下兵士们下令,奇袭宁凝! 怕手下的将官们不听命,还说自己是奉了皇命! 他毕竟是宗室,收到皇上的密令也完全有可能。 还没走的将官们对他还是忠心的,虽然心里有些犯嘀咕,但还是听命了,带队奇袭过去。 可惜交手之后,宁睦才发现,虽然宁凝对付外族人,可也并不相信他,一直留着兵力提防着他。 他的奇袭被阻,然后宁凝亲自带队杀了过来,那阵法用的一套一套的,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 很快,他就败下阵来,想撤回城里。 宁凝的队伍却紧追不舍,直接追到城中,定要跟他做个了结! 坏了,宁凝向来小肚鸡肠,只怕这些年给他当暗卫,为他出生入死,又受他欺压,早就恨他颇深,遇到这种事,还能不借机要他命嘛! 吓得他命最精锐的部下阻击宁凝,他带着亲卫狼狈奔逃! 身后一直有追兵,他又骑不动马了,只能坐马车。 可马车上人一多就跑得慢,恨得他撵王妃下去,“母妃,你是宁凝的亲娘,他不会将你如何的,你就下去吧,别耽误我逃命!” 王妃抓着车门死都不撒手,“你这说的什么话,宁凝若是讲究骨血亲情的人,就应该一直给你当暗卫,咱们又哪会有今日!娘疼你多年,你不能将为娘丢给他!” “别提什么疼不疼的话了,要没有你拱火,我又哪里会参奏他,更不会去偷袭他,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 他急的要将王妃推下去,王妃一边挣扎一边咬牙切齿地骂,“你个逆子,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留下宁凝给我当儿子,省得你这窝囊废事事不中用!” 这话正戳中宁睦的肺管子,他咬牙一脚狠狠将王妃从马车上踢下去! “啊!” 王妃大叫一声,从马车上滚落,头撞到路边一块石头上,渗出一滩鲜血,倒在那里不动了。 宁睦也没心思管她,只是一直催车夫再快些! 王妃就这样丢了性命,而宁睦倒是如愿逃了,没有落到宁凝手里。 可是回了京城,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节度使本来就不好管,他又主动出兵招惹宁凝,偏偏还没那个实力取胜,反而被宁凝把他的地盘吞了,皇上恨他无能,而且总不能说他出兵攻打自家人是对的吧! 于是,将他交部议处,然后处斩明正典刑。 至于宁凝,还得下旨安抚,表明皇帝我还是明察秋毫的,你以后要继续为朝廷效力哟! 宁凝看事态平息,以后要如何发展,就看原身的意愿了。 他将身体交还,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264章 穿成狐狸精(1) 宁凝一穿过来,眼睛还没睁开,耳边就传来嬉闹声,还有人叫他,“小凝,你还不起来嘛,太阳都晒屁股咯!” 他睁开眼,然后就看见眼前的——狐狸头! 那狐狸看宁凝醒了,很高兴,把一些用树叶包着的野果推给他,“快尝尝,这是我们刚去后山摘来的,是灵果呢,可好吃啦!诶,你怎么盯着我看,可是睡傻了?” 他回头唤同伴,“你们快来看啊,宁凝好像是傻了。” 顿时,好几只小狐狸挤过来,围着看宁凝,还过来拱他几下,问他怎么样了,用不用请族长给他看看。 宁凝听见“族长”二字,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我是要见族长,我这就去!” 然后他就撒丫子跑了。 留下几个小狐狸看着他的背影羡慕,“唉,天狐就是好啊,天生灵力充沛,像宁凝这么懒惰,从来也不用心修炼,居然轻轻松松就修成了人身,唉,真是羡慕不来。” 旁边一个看着比他大点儿的狐狸举起前爪捶了他的头一下,“知道羡慕不来你还不好好修炼,到现在连个生火术都用不出,我看你将来怎么办!” “哎呦,姐姐饶命啊!” “嘻嘻。” 几只小狐狸笑闹起来,也没去想宁凝为何急着去找族长。 那都是因为宁凝已经看过了原剧情。 原身是只天狐。 天狐天生灵性极强,非常容易得道飞升。 可也因此,尚存天狐的数量极其稀少,原身就是其中之一。 他身边也没有同伴了,就和一群九尾狐搭伙过日子。 反正论起来,这群九尾狐也算他的表亲。 原身年纪小天赋却高,跟九尾狐们相处得很好。 大家平时除了修炼,就是在山间嬉戏,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可惜有一日,女娲娘娘宣召,把九尾狐的族长宣去了。 女娲娘娘下了旨意,要九尾狐的族长和九头雏鸡精、玉面琵琶精一起下山,败坏商朝江山。 因为商朝纣王无道,竟然在女娲娘娘的庙宇墙上题下不敬之诗,女娲娘娘深以为辱,本来要找帝辛算账,可惜被天命所阻,说帝辛还有二十八年气运。 女娲娘娘也不能违抗天命,但又咽不下这口气,就派三妖去断送商朝基业。 它们领命而去,并且可以说很好的完成了任务,尤其是九尾狐,从完成任务的角度来说,简直是居功至伟。 它附到美女妲己身上,进了商纣王的后宫,成了宠妃,后来还成了王后。 它一直迷惑纣王,建虿盆、炮烙之刑,残害商朝的忠良,修酒池肉林、鹿台,奢靡无度,迫害百姓,坏事做尽,逼反了诸侯们,最后由西伯侯姬昌带领,推翻商朝,商纣王无奈自焚,商朝灭亡。 可以说,如果没有九尾狐引导纣王作死,商朝八成不会亡,起码不会亡的这么快。 但就在它以为完成任务,要得到封赏时,女娲娘娘却变脸了,说她虽然给九尾狐它们下了令,但她下令时也说了,不要残害众生,可它们做得太过分了。 九尾狐杀了太多人,造了太多杀业,已经违背了她的旨意,必须受罚。 然后他们不但杀了九尾狐的族长,还把整个族群都给灭了。 理由也很简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族长都这样了,它们能是什么好货! 而且当初建鹿台时,一些能化为人形的九尾狐,就假扮成仙女,跑去吃喝玩乐,这时就被抓住把柄,说它们也享用了民脂民膏。 造反的人对它们恨到极点,漫山遍野地追杀它们,也没人去分辨你是九尾狐还是天狐,原身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着死了。 变成灵体后,它也承认九尾狐族长做得太过分了,激得群情激愤。 但女娲娘娘为了撇清自己,就把锅都甩到九尾狐族长头上,也很不地道。 你当初下令的时候,只含糊的说了一句不要残害众生,可帝辛本就是个执掌生杀大权的帝王,它们要引导帝王走邪路,又不能残害众生,这很难做到好嘛! 到底什么标准是残害众生,修鹿台累死了算不算? 既然你没规定那么细,那人家可不就自由发挥了嘛! 要是用后世的观念来说,女娲就是给三妖签了份带漏洞的合同,随时可以翻脸,用合同里的漏洞坑你一把! 而三妖也就真被坑了! 而且,九尾狐族长做这些事的时候,原身不信女娲娘娘一点都不知道,那时也没见她出来阻止。 反而等到最后,众人的怒火收拾不了了,就把九尾狐族长抛出来顶锅,跟那些甩锅给下属的混蛋上司有什么两样! 只是上司不可能害了全族性命就是了。 所以原身希望任务者能尽量拯救他自己,拯救九尾狐一族,不要让族长犯下那些罪孽,至于商朝会不会灭亡,周会不会取代它,那就交给天命来操心吧。 它一个小小的天狐,只想护住自己和朋友们,安心修道过日子。 所以宁凝看完原剧情后,马上就跑去找九尾狐的族长了。 如今离女娲娘娘召见她还有一段时间,要改变现状还来得及。 飞奔到了族长的洞府外面,有两个九尾狐在这里护卫,见了宁凝有些奇怪,“阿凝,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宁凝伸手摸摸他们的毛发,哎呦,不错不错,被灵力滋养地挺光滑。 虽然这两个九尾狐还未修成人形,但已经能口说人言了,宁凝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要把他们当同族平等相待。 但是,该撸还是要撸的。 被他撸了两把的九尾狐莫名其妙,听宁凝说有事要见族长,他就进去通禀,很快就出来告诉他说,族长让他进去。 九尾狐的族长已经能化成人形了,但他们除非下山,否则平时还是喜欢用原形,这样对他们来说才自在。 洞里空间很大,洞壁上长着青苔,里面空气并不难闻。 一个身形巨大的九尾狐趴在石床上,看见宁凝进来,眼睛微眯,露出个笑容,口吐人声,“小凝,今日怎么想起来瞧我了?” 那声音柔媚入骨,让人听着骨头就酥了几分。 即使宁凝听了也忍不住心神一荡,但随即反应过来,这狐族老祖宗的媚术真是炉火纯青,怪不得阅美无数的帝辛都着了道了。 他正色说,“方才我睡着时,突然入了定,竟然窥到一线天机,所以特来告诉您,族中将有大祸了。” 第265章 穿成狐狸精(2) “哦?此话怎讲?” 九尾狐的族长当即直起身子,眼睛定定盯着宁凝。 在原剧情中,这族长确实害了不少人,因为她是异族,对人类本就没什么感情,一心只想完成任务,让自己飞升成仙,也登上封神榜,然后惠及自己的族人。 也就是说,她对自己的族人是很好的。 而且,她知道宁凝的灵性和悟性比他们强,所以宁凝一说,她就紧张起来。 宁凝偷偷取出一张幻觉卡片,“我只怕说不好,要不请您到我的梦里看看吧。” 看族长点头,宁凝用了那张卡。 他制造的幻觉,其实就是他看见的原剧情,所以更加真实。 九尾狐族长看得心胆俱裂,这倒真像她会做出来的事。 可照这么说,他们族岂不要迎来滔天大祸! 幻觉结束了,她还呆坐着喃喃自语。 “这,这该如何是好呢?难道之后女娲娘娘宣召,我不去应召嘛,可是这也不行啊……” 女娲乃妖族大圣,他们如何能违背女娲的命令呢! 宁凝,“族长,您不必惊慌,我既然有幸窥见了一线天机,那就说明天命不绝我等,我们定能找到生路。” 族长眼睛一亮,“你说的是,那你可有办法?” “其实我还窥见几套功法,可以让咱们族人不要再修炼妖法了,改修正道功法。等女娲娘娘宣召您去的时候,您身上妖气全无,就不适合再做这件事了,咱们合族不就保住了!” 虽然原身不是真正的九尾狐,但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九尾狐们早就将他视为一员。 又因为他的天赋和灵性,他说的话比旁人更有分量,九尾狐的族长就听进去了。 “什么功法,你让我看看。” 宁凝运气如指,将功法写在石壁上。 他之前穿过修仙世界,正派功法他记住不少,找几套适合狐族修炼的写出来也就是了。 此时修仙者甚少,甚至没有修仙门派,自然功法也不多,九尾狐的族长看他写下来的功法,顿时入了迷,口中默念,念着念着竟然开始入定了。 宁凝有些好笑,同时也觉得,其实族长也很有悟性的,就在一旁为她护法。 她这一入定,就入了两天两夜,待她醒来,那套功法她已经颇有根基。 站起身来,她觉得灵台清明,吐纳自若,确实是修仙正道的上等功法。 “好啊,真是太好了,若让族人都修习这个,看谁还能说我等是不入流的妖修!” 她欣喜若狂,接着,对宁凝拜了下去,多谢宁凝救护她全族。 看了这些功法,她对宁凝的奇遇绝对深信不疑了。 宁凝急忙还礼,说他们都是一家人,从前族里也对他照顾颇多,他做的都是分内之事。 “不过,我觉得还有件事,我们应该做。” “何事?” “我觉得咱们不能光修习正道功法,还应该让更多人知道才行。咱们可以修道场,护卫百姓,一言一行都照正派修士来,这样不管远近都能听闻咱们的好名声了,到时女娲娘娘也不好勉强您做什么了。” 九尾狐族长有些犹豫,“要讨好那些人类吗?我们跟他们并无来往啊,而且他们还伤过我的族人呢!” “倒不是说要讨好他们,只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做派而已。如果他们来求助,我们力所能及的话,不妨相助一二。修炼之中,功德也是很重要的,帮他们一把也能助咱们增加功德啊。” “那……咱们就试试吧。不过我看幻境里,我改名叫妲己是嘛,这个名字倒挺好听的,我就叫这个吧。” 她其实之前也有名字,但狐族对这个也不在意,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了。 于是,她叫来族人宣布了之前跟宁凝商量好的事。 许多狐族有些崩溃,“啊!我之前的功法还没记熟呢,又得换别的练啊!” “族长,那个字念什么啊,我不认识。” “每天都要打坐嘛,那好无聊,我想玩!” 可是妲己在族里还是很有威压的,在她的“高压”下,其它狐族只能从命了。 而且,在他们发觉修炼这些功法的好处之后,就没什么空抱怨了。 别的不说,光是这些功法修习之后更容易化形,他们就喜欢的不得了。 变不变成人形是一回事,能不能变成是另一回事,他们还想变成人形下山去玩呢。 于是,他们修习的更来劲了,同时,宁凝潜移默化地指点他们的言行做派,让他们一举一动看着都大气端正许多。 狐族化形颜值都很高,再加上修习了正道功法,看着都有些仙气飘飘的,举动中又没有那种刻意端着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率真。 后来,他们也开始在山中伐木建屋做道场,竟然真有了些仙门的意思。 有时,在山中遇到迷路,或者遭遇猛兽的人,他们也会出手解困,渐渐的,附近的人将他们当成了狐仙。 遇到危难的事,就大着胆子来向他们求助。 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宁凝就带着狐族尽量帮他们解决。 而且,宁凝还拿出后世的知识,教他们农耕、畜牧。 时间一长,竟然有百姓为宁凝和妲己修建庙宇,供奉他们。 宁凝看了,哭笑不得,但这个世界功德非常重要,他也就没有阻止。 妲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遭遇,所以修习功法格外刻苦,她是族长,受到的供奉也多,过不多久,她竟然修成了地仙。 她惊喜莫名,忍不住去找宁凝,“太好了,如今女娲娘娘也不好强令我行事了。” 在幻觉中她看到,她是很想上那个封神榜的,可如今想来,就算受封了,也得被那些规矩束缚着,哪有如今痛快自在呢! 宁凝点点头,“只怕女娲就快召你去了。” 他一直留意着这些事呢,听说帝辛已经去了女娲庙,在庙的墙上写下那首不敬的诗,“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娶回长乐侍君王。” 第266章 穿成狐狸精(3) 这诗写的确实香艳,也难怪女娲生气。 既然已经走到这个时间节点上了,很快女娲就得宣召三妖了,妲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所以真被宣召那天,惊讶的反而是女娲娘娘。 她震惊地看着妲己,“你,你竟已修炼成地仙了?可是有什么奇遇吗?” “小妖哪里有什么奇遇,只是住在我那里的灵狐,得天命感召,窥见一丝天机,得了两门功法,我练了竟大有裨益呢。功法有所小成后,我一直记着娘娘的教诲,尽我所能,帮扶百姓,就得了一点子功德。” 女娲默。 这还叫一点子功德吗? 你身上都泛金光了好嘛! 她是知道九尾狐族群里有一只灵狐的,但不过灵狐而已,又没修成正果,值不得她放在心上,没想到这灵狐竟有这样的机缘! 可这样一来,妲己就不能为她所用了。 其实用膝盖想,都知道女娲叫这三妖去做什么,当然是叫她们魅惑君王了。 但妲己这个仙气飘飘的样子,说她是去度化帝辛的,倒是更可信些。 她又不能说妲己不对,因为人家修习正道功法,帮扶百姓,每一件都是好事,更何况宁凝打得又是天机的幌子,天机玄之又玄,连女娲也无法参透,自然不能去违抗。 九头雏鸡精和玉面琵琶精也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妲己,怪不得她们这位姐姐一直闭门修炼,还做一些让她们无法理解的事儿,原来是真有好处啊! 女娲也收拢心神,既然妲己用不了了,那就用剩下二妖吧! 她勉励妲己几句,接下来就把命令下给剩下的二妖,让她们进入朝中,败坏商朝江山社稷。 妲己听了有些不忍,回去跟宁凝商量。 她怕这两个姐妹遭遇她幻境中的命运,事实上,如果这二妖想办法进宫,必然会走她老路,也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可是让她们来修习正道功法,也来不及了,再说若三妖都不能从命,肯定就惹恼女娲了,事情也没法收场。 宁凝想了想,倒确实可以提点她们一下。 别的不说,也免得她们执行任务时没轻没重的,害了不少人。 “族长若有意救她们,不妨把你在幻境中看到的事告诉她们一些,若她们不想重蹈覆辙,那就在执行命令时,不要太过积极吧。” 妲己听了,若有所思。 之后她去找九头雏鸡精和玉面琵琶精,把事情跟她们说了,告诉她们接到的不是机会,而是个烫手的山芋。 “啊?姐姐,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对啊,还请姐姐指点。” “破局之法不是没有,就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娘娘的命令。进了宫若不得宠,那也就罢了,也不能硬逼着帝辛喜欢你们。不过以你们的美貌,是定然会得宠的。那就按娘娘的意思,引着他多多玩乐,少务朝政就是了。总之,最要紧的就是绝对不能残害人命。” 换句话说,就是要尽量摸鱼,反正女娲的命令就是这么下的,那就一丝不苟的执行就好了,至于效果好不好,那就不能怪她们了。 反正帝辛的气运也就剩二十八年了,苟过这二十八年,也就胜利了。 “对啊,姐姐说的是呢,以后我进了宫,就多劝大王跟我饮酒,喝多了他就没精力上朝了,这样总不违背娘娘命令了。” “那我也是,我多劝他看我歌舞,别为国事烦心。” 总之就是后宫里多两个只知享乐的笨蛋美人,她们不再以任务为先,而是优先保住自己。 看她们听进去了,妲己才放下心来,回了道场,也跟宁凝说了一声。 这件事也就彻底跟狐族无关了,以后王朝如何更替,本来就与修仙者无关,她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原身也看到了这一切,高兴地一直感谢宁凝。 被宁凝借机撸了好几把,然后把身体还给他,脱离这个世界。 …… “凝哥,怎么办啊,罗刹堂那帮混蛋要杀进来了!” “他妈的,这帮混蛋居然搞偷袭,可真卑鄙啊!” “这帮家伙是不是嗑|药了,怎么突然变这么厉害?!” 一穿过来,几个急切的声音就在宁凝身边响起。 他抬眼一看,只见几个壮汉正围着他,口口声声叫他“凝哥”,让他赶快拿个主意! 他们正在一个大厅里,门被他们用桌椅堵着,外面有人在撞门,“轰隆轰隆”直响,估计那门就要坚持不住了。 那几个壮汉手里也都有武器,不是刀就是斧,还有拿手枪的,各个身上带伤,不过他们并不是很在意伤势,反而脸上除了焦急就是悍勇之气,一看就是习惯打打杀杀过日子的人。 宁凝飞快翻看着原剧情,这是个现代位面,这里是s市,是一个无政府的三不管地带。 所以这里黑暗横行,最后就由两个势均力敌的大帮派,罗刹堂和黑豹会,勉强维持着基本的秩序。 原身就是黑豹会中的后起之秀,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本来两派谁也吞不掉谁,日子倒也能过下去。 谁知罗刹堂帮主的儿子顾浩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本来被他爸顾天宠成了没什么能耐的二世祖,可病好之后,突然武力值大涨,人也变得杀伐果断,在他训练下,罗刹堂的人战力猛涨,稳稳压了黑豹会一头。 而且他们黑豹会帮主的女儿苏瑶还爱上了他,还爱的死心塌地。 在原身带着手下顽抗顾浩的时候,苏瑶却把他的藏身地泄露给顾浩,让顾浩杀过去,直接要了他的命。 原身一死,黑豹会再也撑不下去,被罗刹堂吞了。 苏瑶却根本不在意,美滋滋地给顾浩当小娇妻去了。 黑豹会的帮主苏强则靠着她求情,保住一条命,对着昔日仇人摇尾乞怜,乖乖成了个被豢养的老废物。 变成灵体后,原身才知道,其实真正的顾浩已经死了,他的身体被一个古代的灵魂占据了。 那个古代的灵魂是个武林魔头,被武林正道围剿,从悬崖上摔下去,不知为何,就穿越到这里。 第267章 打脸古穿今男主(1) 他在古代行事残暴,练的也是邪功,不管官府还是武林正道都缉拿他。 反倒是来了这里之后,因为这里是三不管地带,他反而自在些。 他选了几个小弟,传他们一些邪功,那几个人本以为他们少爷又在胡闹,就当陪太子读书了,逗他开心吧。 谁知他们按顾浩教的方法练了,竟真的变强许多,简直超越了他们从前以为的,人类的极限。 他们跑得更快,力气更大,耳聪目明,身体也结实不少,只要运功抵挡,就连棍棒打上去都丝毫不觉得痛。 他们有内功加持,再对上黑豹会,当然战无不胜,抢了不少地盘。 这回下属们看到了甜头,纷纷去找顾浩学功夫,简直拦都拦不住。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顾浩修炼的本就是邪功,又不是真心教他们,让他们练的内功都是有缺陷的。 他们确实能短时间内快速提高战力,却是因为过度透支了身体。 他们完全不知情,还在沾沾自喜,却不知他们的身体撑不过一年半载了。 而顾浩也不需要他们撑得过,他本就不在意人命,只等这些人达到巅峰时,就将他们的功力都吸走,化为己用。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顾浩训练的第一批手下有所小成,跑来砸原身看着的场子。 因为原身是黑豹会年轻一代的扛把子,当面把他打脸,顾浩的名声就打响了。 也是从这件事后,顾浩的下属都真心服他了,也去主动找他学功夫了。 起初顾浩手下来挑衅时,原身他们并没太担心,他们实力不差,这又是他们的地盘,应该没多久援军就过来了。 可他们没想到顾浩的手下各个跟超人似的,一个打好几个都不成问题,就连躲子弹动作都快了许多。 就算打中他们也不怕,他们提前身上都穿着最好的避弹衣,而被子弹打中的冲击力,对他们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原身只能带着小弟们且战且退,缩在这间房里,一旦门被攻破就惨了。 “凝哥,我们在这挡着,你从后门走吧!” “对啊,你快走,去找支援的兄弟!” 那些手下眼看门要支撑不住了,开始推着宁凝走。 宁凝拨开他的手,“咱们两派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是他们不守信用,主动来砸咱们的场子,跑了算怎么回事,咱这就弄死他们!” “啊!可是……” 可是他们不是弄不死嘛! 宁凝拿出钥匙,“里面的仓库里,不是刚到了一批货嘛,事急从权,这就拿出来对付他们。” 他们这种三不管地带,有许多别国官方不方便做的事,就借着他们的手做了。 仓库里那批货是重型枪|械,存到仓库里,过两天又会运走,至于幕后的主人到底是谁,那就只有帮主苏强才知道了。 听说宁凝要动那批货,手下们都有些犹豫,“那不是帮主下令,说绝对不能动的嘛!” “对啊,还说谁要是摸了一下,就砍谁的手。” 没有法律来规范他们,帮众的言行就靠老大的命令来约束了。 而为了维系老大的威严,这种命令往往极其严格,甚至比违背法律还严苛。 宁凝,“都到这种地步了,当然得有所变通。再不用威力更强的武器,咱们就都得死在这儿了!到时这批货说不定得落到那些混蛋手里,凭什么便宜他们呢!” “凝哥说得对啊,哪怕之后被砍手呢,也好过把命丢在这里啊!” “对,将来就算死,现在也得拉他们垫背!” 于是,他们听宁凝的话,打开隐藏的仓库,把重型枪|械拿出来,刚对准门口,大门就实在撑不住了,“轰隆”一声倒地! “啊!姓宁的,老子弄死你!” “黑豹会的杂碎,快来舔爸爸的脚,舔舒服了,爸爸就给你一个痛快!” 他们满嘴污言秽语地冲进来,没想到大少爷教他们的功夫居然这么厉害,宁凝的手下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妈的,过去他们在姓宁的手上吃了多少亏啊,这回总算能一雪前耻了! 他们一定能立大功! 可惜他们也就嚣张了这么一瞬,紧接着枪声响起,复仇的火焰冲他们烧过来! 他们的功夫再加上避弹衣,应付一下普通枪械还可以,对上重型枪|械就只能死无葬身之地了。 问题是,他们之前不知道宁凝手里还有这种大家伙啊! 于是,他们就都被突突了,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手下们松了口气,过去狠踹他们的尸体,“妈的,让你们搞偷袭,还杀我们的兄弟!” 这时,别的堂口支援的兄弟也过来了,那个堂主叫陈壮,倒是人如其名,长得又高又壮,身高足有两米,体格也很“厚重”。 他看见来捣乱的黑豹会成员都死了,虽然也高兴,但过后眼露担忧,拍拍宁凝的肩,“帮主严令不许动这批货,你私下动了,还是想想该怎么跟他说吧。” 宁凝是后起之秀不假,但帮主也越来越忌惮他了,这是心明眼亮的人都能看出来的事。 可宁凝却满不在乎,“照实说,再不动这批货,我们都得死在这儿了,难道货比兄弟们的命还重要嘛,我看帮主一定会体谅我们的。兄弟们说是不是?!” “是啊!帮主不会不在乎大家伙的死活的!” “我们也是为了帮里出生入死啊!” 宁凝又让他们把监控录像拷贝下来,作为证据。 不过帮主兴师问罪的消息还没传来,顾浩手下失败的消息已经传了回去,“浩哥,不好了,咱们派去的人都没了!” 负责望风的跑回来,着急忙慌告诉顾浩。 顾浩当即急了,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 “怎么会,他们学了我教的功夫,收拾黑豹会几个杂碎应该不成问题,怎么会都死了!” “好像是对方藏了重型枪|械,突然拿出来,他们又没防备,就这么没了!” “废物!” 他一把将给他报信的人扔出去老远,那人撞到墙上掉下来,疼得半天没爬起来。 第268章 打脸古穿今男主(2) 顾浩气得想一巴掌拍死他! 他素来如此,穿越之前在江湖中也是个独来独往的魔头,没什么自己人的概念,为了平息心中怒气,杀个把人实在不算什么。 可他刚要抬掌,就觉得真气一阵乱窜,急忙怒喊一声“滚”,然后不受控制的咳嗽了几声。 他这具身体之前从来没练过功,在他看来,简直是个弱鸡,弄得他有些心急,想快些恢复穿越前的功力,于是前两日练功有些操之过急,险些造成真气逆行,吓得他急忙停止不练了。 只是他还没调理好,所以一动怒,真气就有些乱窜,他急忙运功压住,也没空跟无能的下属撒气了。 那下属还不知道他已经逃过了一劫,只觉得少爷厉害得有些蹊跷,而且脾气越发差了,捂着差点断掉的腰急吼吼跑了。 顾浩想运功调息,却觉得不对劲,似乎体内不光是真气乱行,好像还中了药,让他气血翻涌,一股洪荒之力直朝下身涌去。 是谁这么大胆子?! 正想着,突然有人迈步靠近,然后两只白嫩的胳膊从身后搂住他,“浩哥,手下人出错,你何必发那么大脾气呢,伤了身体我该多心疼啊。其实,你要扩大地盘根本没那么麻烦的,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你要是跟我结了婚,还不都——呃!”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游鱼一样往下摸,结果就被顾浩毫不领情地一把抓住,拎小鸡一样拎到面前,“你给我下了药?!” “浩哥,我也不想的。可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就接受我吧。我可以打扮成你喜欢的样子,真的,你喜欢什么样我都可以去做。” 苏瑶一只手被他死死捏着,捏得很疼,但苏瑶硬忍着不喊疼,还用另一只手抻着身上白色的纱裙给顾浩看。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她最喜欢浓妆艳饰,打扮也是新潮大胆,裙子得短到大腿根,露出白腻的大腿才行。 她最喜欢看那些男人对她垂涎三尺,却又碍于她的身份,对她不敢下手的样子。 可自从喜欢上顾浩,知道顾浩的喜好之后,她就再也不做那些打扮了。 她按照顾浩的喜好,打扮的非常淑女,一举一动也尽量文静雅致,轻声细语。 没办法,谁让她对顾浩一往情深呢,长这么大,她还没这么爱过一个男人呢! 在她身边献殷勤的男人多了,她正眼都不看一下。 直到那天,她想要刺激,嫌跟着她的保镖太烦人,就半夜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结果就被几个黑豹会的人调戏了。 这时,她才知道害怕,大声嚷嚷着自己的身份,想吓退这几个人。 可道上的都知道,苏强很宝贝这个女儿,怎么可能放任女儿晚上一个人跑出来呢! 他们都认为苏瑶是在说谎,把她推到角落,就想为所欲为。 就在苏瑶惊恐绝望,悔之不迭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英雄一般出现,狠狠教训了那几个畜生,救下了她。 后来,她才发现,那身影就是她见过的顾浩。 可如今顾浩变得跟之前截然不同,让她忍不住一见倾心,对顾浩展开了追求。 可惜与她设想中不同,顾浩不但没有欣然接受,反而对她十分冷漠厌烦。 但越是这样,没有受过挫败的苏瑶,越认为顾浩真是个磨人的小哥哥,冷血不做作,跟外面的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她追求的更来劲了,甚至不惜为顾浩改变自己的穿着打扮,对他百般迎合,以期能得到顾浩的好感。 可从顾浩的角度看,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他哪有心思英雄救美啊! 他根本不关心好不好! 那天他之所以会出现,只是因为那几个手下不听话,没有不折不扣的服从他的命令,他才过去教训而已。 至于苏瑶,他根本连看都没看。 然后这个女人就缠上他了,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还用身份引诱他,一直说跟她结婚的好处。 可笑,他根本没有跟这个蠢女人成亲的意思! 这女人哪里配做他娘子?! 就像现在,这女人按他的喜好改变穿着,还拼命在他面前展示。 却不知道,她根本不适合这种打扮,举手投足也十分不自然,妥妥一个东施效颦,他只觉厌恶。 更可恶的是,她居然敢给他下药! 要是毒药,他肯定早就发觉了,可他从没想过有人会给他下这种药,还想借着药劲跟他成就好事,他也就没设防,没想到却着了道。 苏瑶看出他药性发作,越发想显得自己柔媚一些,放下裙子,用手抚上顾浩抓着她的手,“浩哥,你现在不大舒服吧,我可以帮你的,只要你让我做你女朋友就行。” “住口!你也配?!” 被他呵斥,苏瑶脸色一下就白了,她也是被宠大的,放下身段百般讨好,还主动投怀送抱,却换不来一个好脸色,她也快绷不住了。 “我又哪里配不上你了?咱俩明明门当户对嘛!哼,你看不上我,你又有多了不起了!你派去的人不还是被我爸的手下杀得七零八落!” “你找死!” 顾浩狠狠将她摔到地上,想干脆一掌把她拍了! 江湖人讲究快意恩仇,他穿越前更是杀人无数,仇人遍布整个武林,也没什么不杀女人的观念,但他刚一举起手来,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本来他体内真气就不稳,又中了药,他也没打算跟苏瑶缠绵,把药性解了,只能用真气将药性逼出去。 综上所述,他没力气再去拍人了。 于是,他恶狠狠瞪了苏瑶一眼,转身快速打开家里的暗室,关上隔音绝佳的门,专心运功。 这暗室从前就有,他穿过来后,又命人扩大加固了,毕竟他很怕修炼邪功时被人打扰,会走火入魔。 苏瑶被吓得魂不附体,刚才那一瞬,顾浩的眼神太可怕了,让她有一种自己真会被杀掉的感觉,这根本不是冷酷的小哥哥,而是杀人的活阎王。 她不敢再纠缠,站起来东倒西歪地跑了。 第269章 打脸古穿今男主(3) 顾浩暂时没空去找宁凝麻烦了,可苏强有啊。 宁凝的场子还没收拾利索呢,苏强就派人找他过去,说他们几个老家伙要找他聊一聊。 驱车过去,只见苏强带着几个跟他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正在拜神,拜了三下后,上了香,回到主位坐下。 这才沉着脸,面色不善地看看宁凝。 “阿凝,坐吧。怎么我听说黑豹会的人不老实,去你那里捣乱了?” 他好像是关心,但他一开口,他那几个老兄弟马上就开始质问了,“黑豹会那几个货,能是你的对手?至于动那些货吗?” “那些货是z国定的,你私自用了,我们跟那边很不好交代啊!” “z国会从我们这里走货,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可你公开把货亮出来,这让强哥怎么跟那边说!” “强哥不是交代不能用那批货嘛,你眼里还有强哥嘛!” 他们越问越诛心,一副要借此机会给宁凝定罪的架势。 宁凝坐在椅子上,转了半圈儿,“都说完了?那也听我说几句?哎呀,我还是别说了,先看vcr吧。” 他直接把监控录像调了出来。 没办法,他又不是原身,要时时刻刻维护苏强的脸面,处处以他为先。 原身是苏强从贫民窟里捡出来的,他看原身是个好苗子,就把原身带出来养大了,当然,脏活累活也没少让原身干就是了。 他口口声声对原身说,他把原身当儿子看,只是怕别人以为原身是靠这层关系爬上来的,才没有认他做儿子,但在他心里,原身比儿子还亲。 原身也被他忽悠地一愣一愣的,为他出生入死,不折不扣执行他所有命令。 直到最后被出卖,丢掉了性命。 如果是原身,遇到这种事,肯定就觉得是自己没有服从苏强的命令,理应受罚,然后,就老老实实地被收拾。 可如今芯子换了,宁凝不可能吃哑巴亏,给视频做起了解说。 “你们看见没有,也不知罗刹堂那几个王八蛋是不是磕了药,不但动作快那么多,力气也变大了,你们看看这里,他们一拳就把我们的人打飞了,还有那里,我们一枪打到那个混蛋胸口上,他就算穿了避弹衣,骨头也该断了,可他竟然只是退了两步,然后就跟没事人一样。” 宁凝变得有些激动,直接站起来逼视着他们,“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再不用那批货,就都得死在哪儿!难道弟兄们的命不比那些货重要嘛!再说我们就是用了一下,难道货都是纸糊的,用一下就坏了?!我都跟兄弟们说了,你们只管放心大胆地用,咱们帮主义薄云天,一定不会看着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遭难的。货算什么?保住兄弟们的命才最重要,强叔,我说的对吧!您一直是这么教我的!” 苏强能说不对吗? 他当然觉得那批货更重要,但他一向标榜自己重义气,这种话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口的。 真一说出口,人心就散了,他还怎么做帮主啊?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罗刹堂那帮混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宁凝,“这个我也不清楚,要不,咱们叫苏瑶过来问问?” “胡闹,这跟小瑶有什么关系?!” 宁凝不解,“苏瑶最近天天跟顾浩在一起啊,今天早上还有人看见她从顾浩的住所跑出来呢,好像还边跑边哭,受了什么委屈一样。怎么,不是强叔派她去的嘛,我以为你派她去接近顾浩,打探消息呢!” “什么,苏瑶居然敢胡闹!” 苏强怒目圆睁,知道今天不能再追究下去了。 宁凝已经把火引到苏瑶身上了,再问下去,那就是苏瑶若不是刺探消息去的,那有没有泄露什么消息? 顾浩为什么派人偷袭他们? 是不是跟苏瑶有关? 这就越发说不清了。 他只能把火压下去,“这件事我会找小瑶问清楚,绝对不让她做对不起帮派、对不起兄弟的事。阿凝,你先回去吧。” “好嘞。” 出去之后,宁凝马上大声说,“兄弟们放心,我已经跟强叔说明缘由,他说了,不追究我们动了货的事,他老人家永远以帮里的兄弟为重!顾浩派人偷袭我们的事,也跟大小姐毫无关系,谁再敢胡说,就抽他的嘴!听见没有!” “听见了!” “多谢强叔,多谢凝哥!” 宁凝,“谢我做什么,谢强叔!” “多谢强叔!!!” 苏强:……谢你个大头鬼! 我说了不会追究嘛,再说你这么一嚷,大家都知道是你求的情,我才不追究,合着你才是真正的重视兄弟,我不如你呗! 那几个老兄弟知道他的心思,察言观色凑到他身边,“宁凝真是人大心大了,居然敢算计您!是不是得——” “算了,眼下还不是时候。那个顾浩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得派人去查一查,再想个办法对付才是。” 至于宝贝女儿苏瑶作的妖,他是不会提的。 对付顾浩的办法也有,宁凝说的话就是现成的办法,直接散布出去,说顾浩嗑药,而且他不但自己磕,还领着身边的人磕。 领着身边的人磕也就算了,他还让身边的人趁着药劲不知道疼,去给他卖命,这就实在太缺德了。 谣言散布出去的那几天,顾浩在闭关调息,再说他就算不闭关,也没谁敢把这话当着他的面说。 但听到的人却都觉得,有点道理啊! 顾浩怎么突然武力值大涨呢? 这太像服用某种禁药了! 还有他身边的人,前几天各个神气的不行,一副自己刀枪不入的德行,这不是磕了药又是什么! 肯定是顾浩太想证明自己了,就急功近利,开始给自己和身边的人用药。 可是你用药之后,还撺掇身边的人送死,这就太不厚道了! 顾浩身边那几个练功的人都被宁凝带人打死了,这时候也没法出来现身说法,解除谣言,所以这谣言就越传越广,罗刹堂的人都在犯嘀咕,不想被派到顾浩身边。 第270章 打脸古穿今男主(4) 可顾浩身边的人都被宁凝弄死了,他一个少帮主,总不能是光杆司令啊。 所以,虽然百般不愿,但还是有几个人被派到他身边,想推脱都推脱不了。 顾浩理顺了体内真气,出关之后,看着新来的几个人就皱起眉,怎么新来这几个人看着呆呆愣愣的,一点都不机灵。 而且,还一个个哭丧着脸,仿佛不是来跟着少帮主,倒是来上刑场的。 “喂,你们几个,过来打几下拳,让我看看资质如何。” 啥?! 打拳! 还看资质! 他们不想吃禁药啊!!! 他们彼此看了一眼,都没动,顾浩脸色更差,“怎么,你们还敢不听话?!” 少帮主的话当然要听啊。 只能有一人无奈上前,摆了个拳击的架势,晃了晃脖子,假装对面有个敌人,他用拳击步伐移动,又快速朝那个“敌人”不同位置打了几拳。 看顾浩没说什么,他就退下,换另一个人上来。 这个人打的是泰拳,出手刁钻灵动,功夫也不错。 能选到顾浩身边,身手都不差,只是在帮里缺乏根基,没人帮他们说话,就只能被派来执行不好的差使。 顾浩看完,还算满意,“嗯,还差强人意,你们可以修炼我这套武功,首先——” “噗通。” 他才刚开头,有个心理素质不算好的已经跪下了。 参加帮派的人也不是各个都不怕死的,再说服食那种效果强劲的禁药,那摆明就是条不归路啊,谁愿意踏上去啊! 他们也见过那些打黑拳的,会给拳手吃那些东西。 那些拳手是会换来拳台上一时风光,可最后都死状凄惨,更可况顾浩用的这种药效这么强,他们只会死得更惨! 顾浩皱眉,“你这是做什么?能练这套武功,是你们的福气。” “这福气就留给别人吧。浩哥,咱们罗刹堂不比黑豹会差,不用吃药也能胜过他们的,何必要用这种伤人伤己的手段呢!” “对啊,到时就算赢了他们,却把兄弟们都折了,也不值当啊。” “如今道上都传开了,这——只怕也对您名声有损啊。” “只要您好好练拳,定能变强的,将来宁凝都不是您的对手,您可千万别操之过急啊!” 顾浩起初有些发愣,过一会儿才明白他们的意思。 然后就是暴怒,虽然他这套邪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顾浩自己可是很看重的,竟敢瞧不起他的武功,认为他是在胡乱嗑药,真是不知死活! 他双眉一立,杀气四溢,一掌拍出去,“轰隆”一声,把墙拍出个窟窿! “谁嗑药了?你们竟敢污蔑我!我就问你们一句,到底跟不跟我练功!” 他那意思是,你们再不听话,如同此墙! 可那几个人一看,更害怕了,从前顾浩拈轻怕重的,都知道他没什么功夫,怎么突然变这么厉害了? 甭问,肯定是嗑药了! 而且,连他都能变得这么厉害,这药性得猛成啥样啊! 吓得几个人连连摇头,有的圆滑一些,就跟他苦苦求情,说自己身体素质不行,再好的药,啊不是,再好的武功给他练也是浪费。 还有的性子暴躁些,干脆说他们也不是卖给罗刹堂了,要是逼着他们嗑药,他们干脆退出好了,反正不就是开香堂,三刀六洞嘛,挺过去也就是了,总比丢了性命强! 退出罗刹堂当然有许多坏处,以后失去了帮派庇佑,也不会再被别的帮派吸纳,在这座城里就是人人都能拿捏的软柿子。 但窝囊的活着,也比稀里糊涂的死了强,他们也不知道帮中什么了不得的辛秘,帮里不会拦着不让他们退出的。 他们以为只要苦苦求饶,或者干脆撕破脸退出就行了,谁知顾浩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敢忤逆他下场只有死。 他露出一丝冷笑,“你们果真不肯练功?!” “谁要练你那啥破功,就算你是浩哥,你还能——啊!!!” 顾浩突然一掌拍过去,说话那人被他拍飞了,等重重跌到地上,大家才看清,他胸口居然塌下去一块!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睛睁的老大,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就死不瞑目了。 剩下几人大惊,还来不及说什么,顾浩又是几掌拍过去,他们统统死于非命! 顾浩却满不在乎,穿过来之后,他看过原本顾浩的记忆,所以才没有露出马脚,但他内心仍然是古代的邪派高手。 尤其原本顾浩这个“软绵绵”的性子,他实在不喜,所以顾浩如何为人处世,他根本看都懒得看,反正这个世界没有那些多管闲事的官府捕快,也没有假惺惺的正道人士,.没人能阻止他,他只觉得如鱼得水,哪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却没想到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是现代社会了,就算是黑帮,也没有动不动就杀人的。 而且他不再是那个独来独往的江湖客,而是一个大帮派的少帮主,既然是少帮主,也没有逮着自己人杀的。 正所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啊! 消息传开,很多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顾浩了。 他们原来只是怀疑顾浩的能力,如今他们还怀疑顾浩的人品,以及精神问题。 罗刹堂的帮主顾天也坐不住了,亲自出面给那几个人家里发了一笔安家费,做个姿态,安抚大家,然后就去找顾浩谈话。 “你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爱玩一些,但也不算出格。现在可倒好,成天待在家里不见人,也不知你在鼓捣什么,还动不动杀咱们的人,你就算想立威也不该这么冲动啊!话说你不会是真的嗑药了吧!” 顾铭知道自己儿子的能耐,他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货,根本没有嗑药的胆子,但他也更不可能变成功夫高手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 对方是这具身体的爸爸,顾浩勉强压下性子,“我当然没有嗑药,我只是得了一门功夫,确实能强身健体,想带着那些人一起练,他们却不知好歹!” 第271章 打脸古穿今男主(5) “得了吧,你到底有什么能耐,我还能不知道嘛。你还要能会武功,那母猪都能上树!我告诉你,不许再胡闹了,听到没有!诶,你还敢瞪我!老子都是为你好,今晚收拾利索点,跟我出去见几个人!” 顾浩收回目光,“不去,我要练功!” 在他看来,他现在跟从前一样,都是江湖人,只要练功变强就行了。 顾天当即怒了,“你之前也不是没跟我出去应酬过,怎么现在躲着不敢见人了!本来就没几分能耐,要是再不跟外面的人搞好关系,将来你想往外跑都没人要你。你个窝囊废,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对顾浩来说,之前的忍耐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现在顾天还想伸手推他,真是忍无可忍! 他一把拍开顾天的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然后狠狠掼到地上! “啪唧”一声,顾天脑袋“嗡嗡”的,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 “咳咳,你个——死小子,唔——” 他脖子被踩住了,喘不过气来,脸涨得通红,他拼命想拨开顾浩的脚,但顾浩的脚纹丝不动。 就在他以为要被顾浩弄死的时候,顾浩拿开了脚。 这毕竟是这具身体的爸爸,而且,要掌控整个罗刹堂,说不定顾天还有用。 所以他凶残地上前,将顾天一只手和一条腿卸脱臼了,将他往暗室里一扔,威胁他说,再不老实就要他的老命! 顾天顿时吓得身子颤了颤,不对,这绝对不是他儿子! 他真是万分后悔,最近不少人都跟他说,顾浩变了许多,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可他忙着帮务,无心去管,还想顾浩能变成什么样,都是手底下人太夸张了。 可今天他算见识到了,顾浩怎么会有这种杀气,怎么会有这种身手! 这不是顾浩!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顾浩! 可他明白的太晚了,他已经被关起来,什么都做不了了! 顾浩以为,这下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但现状并不如意,手下人闹着要见帮主,即使他说帮主在他这里养病,不适合见人,这些人也不信,说帮主前两天还生龙活虎的呢,怎么突然就病了? 就算病了,总不至于病得连人都见不了了,不行,他们非见帮主不可! 于是,顾浩就把两个非要见帮主的“老东西”当场拍死了! 这下倒是没人敢反对他了,但大家对他是惧怕,不是真心的敬服,只要不是他在那儿盯着,大家对他的命令执行起来也是马马虎虎,还有的干脆投奔别的帮派了。 甚至有不少跑到宁凝手下,宁凝一看,行啊,带着他们避开顾浩,再去砸顾浩的各个堂口。 等顾浩气势汹汹赶去时,宁凝已经走了,连个边儿也没让他摸着。 “混蛋!” 顾浩气得一掌将家里的木门拍得粉碎,却差点打着一个人,“啊!浩哥!” 居然是苏瑶! 没想到她还会出现,顾浩冷冷看她一眼,“你又来做什么?宁凝跟我捣乱,你就来看我笑话嘛!” “呜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来不过问帮派的事的,宁凝现在越来越不听我爸爸的话了,我就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苏瑶又被吓哭了,可顾浩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反而让她不许哭,再哭就滚出去! 她只能抽抽搭搭地止住了,眼睛红红的,还带点委屈,看着跟兔子似的。 顾浩,“你说的要是真心话,就告诉我宁凝在哪住,我去找他算账!” “这我不知道啊,他最近狡猾得很,连我爸都不知他住在哪里呢。问他,他就说反正您如果有事找我,我肯定接您电话,不会让您找不到我,您又何必非得知道我住哪儿呢。我爸爸也拿他没办法。” “那你还来干什么?” “因为人家喜欢你,我爸爸把我关起来了,不让我来见你,我是偷着跑出来的,你看,我翻墙把胳膊都划破了……” 苏瑶忍不住又开始哭,哭得梨花带雨的,还露出雪白的手臂,给他看上面渗血的擦痕。 顾浩不耐烦地看着,但他多看了两眼之后,再看看苏瑶的脸,居然莫名有些心动。 这段日子苏瑶被关在家里,思念他又见不着,心情郁闷,在他面前又一副柔弱范儿,这会儿竟然有点像顾浩的心上人。 其实他在穿越前有个心仪的姑娘,是一个官家小姐,柔弱端庄,气质文雅。 有一次他被武林同道围攻,寡不敌众,就逃到知府的宅子里躲着。 江湖人跟官府是井水不犯河水,那些侠客也不好进府里搜查。 毕竟谁都不敢打包票,说他一定躲在府里,万一搜不出来,场面就不好看了。 顾浩就借机躲起来养伤,好在府里很大,他偷偷藏在这里,其他人都没发现。 他只是想养精蓄锐,以后再出去大杀特杀,给自己报仇,却不料,他成天躲着,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似的,居然喜欢上了知府的女儿。 大概人都是有向往美好的一面的,看着秀美文慧的少女,他忍不住动了心,还偷偷给人家送信送花来表白。 可惜人家接到东西后,第一感受不是感动,而是差点吓死,等稳住心神后,就上报知府。 等他美滋滋地接到回信,乐颠颠地去赴约时,等在那里的都是江湖侠士和官府捕快! 他伤本就没全好,实在经不住这么多人围捕,就命丧于此,然后又走了狗屎运,得到穿越的机缘。 虽然人家根本没理他,只给他留下一段情伤,但知府的女儿在他心目中,就是完美的白月光,他也只会对这种类型的女人动心。 后来苏瑶发现他的喜好之后,就往这个方向捯饬自己,可惜是东施效颦。 只是她最近一段日子气质有些改变,这会儿看着还真有点白月光的样子。 苏瑶觉察到他的态度软化,对着他越发柔情似水,还向他保证,说宁凝只不过是个下属,竟敢冒犯他真是不知死活,她一定会帮顾浩对付宁凝的。 第272章 打脸古穿今男主(6) 顾浩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这回没再赶她走,两人就这样成就了好事。 他大概是觉得把对方帮派大小姐搞到手,也挺有成就感的,把对那位官家小姐的失落,从苏瑶这里找回来。 可惜他搂着苏瑶美梦还没做多久呢,就有小弟急匆匆过来报告,“宁凝昨夜带人把我们仓库给砸了,把里面存着的物资都给劫了!” “混账!你这就召集人手,我亲自带着他们把物资抢回来!” “那个,怕是抢不回来了。宁凝带人把那些东西都分给老百姓了,他边发还边说呢,这些都是外面官方送来的,可惜被咱们扣住不发,他宁凝就是要替大家讨个公道,直接就给分了,真是造孽啊!” 小弟愁眉苦脸地,心疼的不行。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遭遇,知道了他就得心疼自己了,顾浩一肚子没地方出,一掌把他也拍了。 接着对上苏瑶,他也没有好气,“居然拿官府的东西收买百姓,真是令人不齿,宁凝的做法也算江湖人嘛!” 在他看来官府就都是走狗,至于百姓更与他无关。 苏瑶看他动怒,急忙劝解他,也没留意他用词的奇怪之处。 “浩哥,你别生气了,我这就帮你对付宁凝。我回帮里去,打听宁凝的动向。” 回去之后,她才发现,不光顾浩很不满意,苏强也不满意。 几个苏强的老兄弟围着他告状,一边告状还一边瞪宁凝。 “大哥,您得管管了,宁凝也太不像话了。他去劫对方的仓库,事先没跟我们任何人打招呼,眼里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嘛!” “对啊,他抢到东西,居然就地分了,也不拿回来请大哥你处置!” “而且他还是以他自己的名义分的,提都没提咱们黑豹会,怎么,你要自立山头嘛!” 这段日子宁凝的威信更盛,大家都说他才是真正为兄弟们着想,要换成苏强,为了一批货,他能把兄弟们卖了。 而且顾浩对他们大开杀戒,苏瑶却围着顾浩转,也弄不清苏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招顾浩做女婿,拿他们当礼物嘛! 苏强一摆手,止住几人的话,看向宁凝,脸上倒还算和颜悦色,“宁凝,你几个叔叔说的话,你也都听清了,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宁凝抠抠耳朵,“我还以为这没什么好解释的,只要有脑子都能想明白呢。顾浩前些日子砸了我们多少场子,伤了我们多少弟兄,怎么我们就不能报仇了!难道我们是软柿子,随便他们罗刹堂捏嘛!我突然得到消息,哪来得及通知你们!反正我也没用你们手底下的人,你们带着手下做事的时候,通知我了嘛!” “可是,可是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不分不行啊!罗刹堂随时有可能追过来,总不能被他们抢回去吧,那干脆就地分咯!谁不知道我宁凝就是黑豹会的人啊,我分的不就相当于黑豹会分的!” “你!” 看着宁凝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们更生气了,头上所剩不多的地中海都要竖起来了,但又找不到话去反驳宁凝。 苏强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下,“行了,你们都少说几句!阿凝,长辈教训你都是为了你好!不管怎么说,你策划这么大的行动,总该跟我打个招呼吧!” “跟您打招呼我是不怕的,可我怕你知道了,苏瑶也就知道了,那她会不会跟顾浩说,可就不一定了。” “胡说!小瑶年纪小不懂事,被顾浩花言巧语骗了,我已经教训过她了,她现在被我关在家里,怎么会出去乱说?” “那可不好说啊,她现在不就在偷听嘛!” 说着,宁凝用手机对着一边的门缝,做出偷拍的架势,苏强顿时把眼瞪起来,给小弟们使个眼色,他们猛地拉开门,露出正在偷听的苏瑶。 苏强怒了,“我不是不让你出门嘛,谁许你跑出来的!” 苏瑶恼羞成怒,过去把宁凝的手机打落,屏幕顿时碎了。 “住手!你不听我的话,居然随便出门,还跑来这里撒野!” 苏强都要气死了,本想借这个机会收拾宁凝,没想到被这个不成器的女儿给搅和了。 不过他还是借口宁凝最近“火气太旺”,说他们跟罗刹堂势均力敌,谁都吞不下谁,还是不要大动干戈了,宁凝就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剩下的事他来处理。 一副宁凝惹了祸,却要他来出面收拾烂摊子的样子。 宁凝笑笑,没有反对。 他还真一副闭门反省的样子,可是他的小弟们都只认他,苏强派人去接收他的场子时,被人家直接怼回来,说凝哥只是休息一段时间,这些场子还是他罩的,帮主也没说把这些场子给别人,他们凭什么来接收! 去接收的人只能解释,说就是帮主让他们来的,宁凝的小弟就白眼一翻,说他们没有接到命令,让来接收的人马上滚,不然就要拿刀开砍了! 苏强听了震怒,要收拾宁凝的小弟时,他的地盘又开始接二连三地倒霉,原来是顾浩报复之前宁凝打劫他,又去砸黑豹会的场子。 “混蛋!都是混蛋!是宁凝劫了他的仓库,他怎么不去找宁凝,倒来找我!” 苏强气得大吼,身边的人只能战战兢兢提醒他,“那个,他可能是找不到宁凝吧。” “对啊,就连咱们都找不到呢,根本不知道那家伙现在住哪儿。” “闭嘴!哼,都是宁凝惹来的麻烦,既然如此,那就留不得他了!” 苏强阴冷地开口,决定秘密约z国人见面。 之前的事弄得z国人灰头土脸,向他要个交代,他的交代就是把宁凝交出去。 所以,他约了对方见面,只要谈妥了,他就叫宁凝出来,想办法抓了给对方。 z国就可以说他们抓了一个了不得的帮派头目,今年的任务目标就达成了。 这样苏强就除了宁凝这个心腹大患,可以专心对付顾浩了。 谁知,他算盘打得很好,却被顾浩破坏了。 顾浩一直盯着他们呢,发现他们要跟z国的狗官见面,直接就去截胡,把“狗官”抓住了! 第273章 打脸古穿今男主(7) 他虽然睡了苏瑶,却没觉得自己就是苏强的女婿了,更没想按苏瑶说的,跟她结婚来扩大地盘。 前阵子他在宁凝手上吃了那么多亏,在他看来,就是在黑豹会手上吃了那么多亏。 他要是不报复回去,反而去给苏强当女婿来求得两帮合作,那跟去当赘婿有什么区别! 而且,他最讨厌那些“狗官”了,江湖跟官府明明井水不犯河水,可穿越前那些捕快却来缉拿他,真是多管闲事! 所以,他直接把z国的“狗官”拿下了,“狗官”也不抗打,没几下就都招了,他也没遮掩,这下“狗官”到底所为何来,大家都知道了。 把苏强气得直跳脚,“顾浩这个王八蛋是不是疯了,怎么敢得罪别国官方的!而且他还把消息泄露出去,真是该死!你们鬼鬼祟祟的,有什么事?” 几个想来汇报消息的小弟,看他脸色不好,都没敢上前,但他已经看见了,还开口询问。 那几个小弟只能面露难色,过来跟他说,顾浩顺势砸了他好几个场子作为报复。 “咳咳,这个王八蛋!” 苏强都要被气死了,“宁凝呢?他躲哪儿去了?帮里被罗刹堂针对,他就躲清闲吗?” 小弟们面面相觑,“我们联系不上凝哥啊。” “对啊,我们还问了跟着凝哥的小弟,都说他们也联系不上凝哥。” “一群废物!” 苏强自己拿出电话给宁凝打过去,可传来的也是关机的提示音。 “怎么回事?他这是躲起来了,还是想造反!” 苏强气得鼻子都要歪了,那几个小弟战战兢兢,可是他问话还得答,“那个,我们问了跟着凝哥的小弟,他们说凝哥只有一部手机,这几年就没见他换过,那手机要是坏了,就找不到他了。” “手机怎么会坏?!是不是他故意弄的?” “那个,那天,大小姐……” 呃…… 苏强这才想起来,那天苏瑶耍大小姐脾气,把宁凝的手机打坏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转眼就忘了,没想到宁凝没忘,还把这件事利用起来了。 “哼,他一个大活人,难道接不着电话就失联了不成!你们,去给我放出风去!他要还认我这个老大,就让他出现来见我,否则,他以后也不必出现了!” 江湖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消息灵通,苏强本以为他都这么说了,宁凝不到半天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却没想到愣是过了足足两天,宁凝才出现了。 苏强心脏病都要发作了,“瑶瑶不过打坏你一个手机,你重新买一个也就是了,难道还要为这点小事跟她赌气嘛!你不接电话,知不知道这段日子顾浩一直来捣乱,我们的地盘被他抢了,兄弟们被他打死打伤了,这些你都不管了吗?” 宁凝,“我要怎么管,是强叔你让我好好休息一段日子的。再说我不换手机,还不是因为这手机对我意义重大嘛。难道强叔你竟然忘了?” 苏强一脸懵逼,我忘了啥?! 宁凝顿时做出受伤的表情,“你还真忘了?合着就我记得呗!这可是我第一次成功执行了帮里的任务,你买给我的,我一直留着做纪念舍不得换。这回手机坏了,我也是用尽办法想把它修上。所以手机坏了,你联系不上我,可不能怪我!” 合着得怪苏瑶呗! 苏强觉得宁凝这是在胡搅蛮缠,但他现在想让宁凝出面对付顾浩,最好两人两败俱伤了,他好稳收渔人之利。 “哎呦,瞧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就把这手机的事儿给忘了,我这就再买一部给你。可是,小瑶是被咱们宠大的,你一向把她当妹妹看,就别跟她计较了,等她回来我好好说说她!我让她买个新手机赔你!眼下咱们还是得商量商量怎么对付顾浩,那才是咱们的心腹大患!” “我倒是想对付他,但不知强叔你是不是真心对付他。” “你这什么意思?” “我这些天可不是真歇着了,我一直盯着顾浩呢,可苏瑶往他那里跑了好几趟,之后还去过医院。对了,苏瑶的就诊记录我也拿到了,你们看看吧。” 他影印了好几份直接抛过去,“恭喜强叔,你要做外公了。只是苏瑶跟他是这种关系,我实在担心你把兄弟们卖了啊!毕竟,你都找z国,要把我卖了呢。” “不是,我没有,我一直拦着小瑶,不让她跟顾浩来往,只是她不听话。还有,阿凝你不要听外面的人乱说,z国的人落到顾浩手里,自然是顾浩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了,这分明是顾浩在挑拨我们,我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解释的,你可不要上当!” “小瑶的事我一无所知啊,她不听我的话,我还让人把她看管起来了,可之后我忙于帮务,就没空再管她。没想到她这么任性,居然偷偷跑出去!” 他想把自己摘干净,可宁凝哪里会听他说,宁凝手下带来的人已经嚷嚷开了,“我们在这边出生入死,大小姐却搂着仇人快活,哪天该不会把我们都卖给仇人了吧!” “凝哥为帮里劳苦功高,谁要为难凝哥,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又是勾结z国,又是勾结罗刹堂,这种人怎么做我们帮主!” 眼看他们说的越来越过火,苏强觉得不妙,偷偷对身边的人使眼色,让他们去搬救兵。 他手下的人心领神会,但刚一行动才发现,外面已经被宁凝的人把守住了。 宁凝爽快地笑笑,“您这是要找谁啊,不用那么麻烦,我帮你找吧。” 说着,他一挥手,手下押着几个人进来,一个个垂头丧气,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 苏强一看,正是他那几个倚仗的老兄弟。 这些是他的心腹,是他控制帮派的爪牙。 这些人折了,就等于断了他的手脚。 “你!你——” 苏强这才明白,这段日子宁凝确实没闲着,不过是在收集证据,拉拢人手,准备把他搞下来。 第274章 打脸古穿今男主(8) 可惜他这段日子光顾着对付顾浩了,竟没注意到他这一手。 等他明白已经晚了,宁凝将他帮主的位子夺了,把他交给z国,让z国拿他凑人头去了! 他气得在心里大骂宁凝和苏瑶,在他看来宁凝是白眼狼,而苏瑶就是终极猪队友,他恨他们甚至超过顾浩! 从前他觉得苏瑶是女孩儿,不想她接触打打杀杀的,想等以后找机会把苏瑶送出去,反正他有的是钱,足够苏瑶过一辈子名媛的日子。 可他没想到,苏瑶竟成了一个终极恋爱脑,不管他苦口婆心地劝导,还是硬下心肠关起来,都不能让她放弃顾浩,最后把他帮主的位子,还有身家性命都折腾进去了。 他这边念叨苏瑶,苏瑶也正在念叨顾浩,哭着求顾浩把苏强救回来。 顾浩正闹心呢,被她念叨的头都大了,“虽然宁凝也是我的敌人,但江湖事理应江湖了,你爹跟那些狗官勾结,就是他不对,我要是去救他,那我成什么人了!” “可那是我爸爸呀,我怎么能看到他落到z国人手里呢,z国没有死刑,但会让他一直坐牢,他在牢里有许多仇人,落在那些人手里他会生不如死的!” “江湖中人人都有仇怨,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人若在牢里报复,他不会还手吗?”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应该多考虑考虑我们以后的事,不应该再把精力用到黑豹会头上。” “我没想管黑豹会,只想管我爸爸,我们在一起了,也不代表我就再也不管我爸爸了。” 接触多了,苏瑶才发现顾浩很多观念非常奇怪,简直像古人一样,还得是很偏激的古人,非常不近人情,她也不知该怎么说服顾浩。 正想把她怀孕的消息告诉顾浩,让顾浩看在未出世的孩子面上救苏强,突然有手下惊慌失措跑来找顾浩,“浩哥,不好了,帮主被他们救走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那个,这段日子不是有人给帮主送饭嘛,不知怎么就帮主就跟外面联络上了,刚才来人把他救走了,他们火力太猛,我们抵挡不住啊!他们还说你连帮主都软禁,他们,他们都不服你……” “啊!该死!!!” 顾浩气急,居然一把将这个手下的头薅下来了! 鲜血喷出老远,尸体过了一会儿才倒下! “啊!!!” 苏瑶惊呼一声,急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无力地靠在墙上。 干呕了两下,她才无力地劝顾浩,“你怎么把他杀了?他不是对你挺忠心的嘛。” 尽管她都是带着几十层滤镜去看顾浩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顾浩在帮众中不受爱戴。 小弟们听他的话,更多是因为惧怕,而不是敬服。 她只能告诉自己,顾浩接手帮派的时间还短,多磨合一段时间就好了,谁知顾浩越来越不顺,好像让下属们跟他练什么功,那些下属没人真心跟他练,对上宁凝还总吃瘪,他的脾气就越来越差。 这个来给他报信的,已经是难得对他挺忠心的下属了,可他竟然说杀就杀,完全不当回事,这样谁还敢跟着他啊! 苏瑶正想劝他几句,突然外面传来枪响,顾浩急忙拉着她远离窗户。 “顾浩,你给我滚出来!” “连自己亲爸都抓,你还是人嘛!” “我们没有你这种不讲江湖道义的少帮主!” 顾天虽然颤颤巍巍的,但还是硬撑着出来了,“他根本就不是我儿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恶鬼,咱们一起上,废了这个不讲规矩的畜生!” 除了罗刹堂,居然还有黑豹会的,他们已经说好,一起拿下顾浩,以后还能井水不犯河水。 “可恶!你在这儿等我!” 顾浩飞身上前,外面的人看见他,举枪连连向他射击! 他两边的人都没少杀,都想对他除之而后快。 顾天都发话了,罗刹堂的人下手也没顾忌了。 可普通的枪他根本不怕,运起功力,在他附近筑成一道无形的墙,子弹打到墙上纷纷停住,不能再前进。 他又用力一挥,子弹飞回去,外面人顿时倒了一片,剩下的人纷纷躲避! 顾浩得意,“哼,一群鼠辈,也想跟我作对!” 可他越这么做,众人越惊慌,越想除了他,“这根本不是人,这家伙不是嗑药,就是中邪了!” 宁凝更是带人拿出火箭炮,“看看这个他是不是也能弹回来!” 顾浩也不傻,若是穿越前他功力全盛时,也未必怕这个铁家伙,但他穿越后,这具身体不给力,也没那么多时间练功,所以功力比穿越前差很多。 他急忙用一只手臂夹起苏瑶,带着她飞檐走壁,连忙逃命,身后全是子弹的破空声。 苏瑶吓得直哆嗦,死死抱着顾浩,却听到顾浩闷哼一声,动作也停了一下,但随即脚下不停的逃了。 接下来几天,他们就跟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除了两大帮派,z国也发出带着悬赏的通缉令,要抓他们两个。 好在s市有许多贫民窟,人多嘈杂,他们可以暂时藏身,不过也很难就是了。 他们出来时身上没带多少钱,苏瑶又过惯了大小姐的日子,实在受不了这种苦日子。 而且,顾浩还受了枪伤,虽然他能忍痛,能自己取子弹,还运功压制伤势,但行动力还是大减,要是再没有药的话,也是撑不下去的。 在一个肮脏废弃的房子里,苏瑶气哼哼地走进来,“隔壁那个肥猪头,我只不过去问他哪里能买到药,他就说让他摸两把就告诉我,呸,也不问问我是谁,真是不知死活!” 顾浩刚刚运功调息,但脸色还是很差,“竟敢对我的女人无礼,等咱们走时,我一定去教训他!” “那个,其实也用不着的。” 苏瑶想说,这时候还是少惹祸了,但顾浩眉头一皱,“江湖人恩怨分明,他敢调戏你,就得承担代价!” 第275章 打脸古穿今男主(9) 要是在过去,苏瑶可能直接就变成星星眼,觉得顾浩好man啊。 可现在她只有些无力,你也不看看咱们如今都什么情况了,哪还能那么恩怨分明啊! “浩哥,咱们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咱们投降吧。” “什么!投降!绝对不行!!!” 这两个字就是顾浩的逆鳞,他是听都不能听的。 “不是,浩哥,你听我说!” 若在以往,他吼一嗓子苏瑶就小猫一样闭嘴了,可现在到了生死关头,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黑豹会和罗刹堂的人确实会对我们不利,但我们可以投降z国的人啊。他们那里没有死刑,咱们大不了就是坐牢嘛,或许能有出来的一天呢,总比现在东躲西藏强啊。” 她觉得坐牢都比现在强,再说她也没犯什么罪啊,就算坐牢又能坐多久呢! “其实,我,我已经怀|孕了,得有个安稳的环境才能养孩子啊。” “你有了?!” 顾浩脸上的喜色一瞬即逝,继而,换成厌烦的神色,“这孩子来得真不合时宜!” 苏瑶委屈了,这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有的,睡她的时候就不嫌不合时宜了! “那咱们既然要做爸妈了,总得为孩子着想啊。” “着想什么?他要做我儿子,就不能对狗官投降!亏你还有脸说这种话!” 穿越前被知府派人围剿了,所以顾浩提起官府就恨得牙痒痒,绝对不肯退让半步。 尤其苏瑶竟敢开始不听他的话,还想让他去投降狗官,让他更是怒火中烧。 正打算呵斥苏瑶,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顾浩急忙轻声来到窗前一看,他们又被包围了。 之前对着苏瑶揩油的男人正对着那些人说,“我就看这两人不对劲,那女人挺漂亮的,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那男人是个病秧子,一看就像有伤。” “竟敢出卖我们!” 顾浩抓起一块石子运功扔过去,将那男子的头打了个大窟窿,他当即倒地身亡! “快!他们就在这里!” “围起来,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这间屋子被围得水泄不通,顾浩正运功与他们抗衡,让他们不敢轻易进来时,就见苏瑶竟然举着一块白布,在后门晃了几晃,说她要投降,请外面的人不要开枪! 顾浩怒击,运功一把将她吸回来,“你竟敢背叛我!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出卖我的!” 他甚至怀疑,苏瑶是故意泄露行踪,引追兵过来的,因为她不想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浩哥,我不是要背叛你,我是看见了那边有官方的人,投降了他们未必会死,咱们已经逃不了了,何不乖乖投降呢,跟官方合作,我们或许还有生机。” 可顾浩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了,他只看见苏瑶的嘴在不停张合,听不到她的声音。 眼前的苏瑶相貌逐渐改变,竟然与他记忆中,那个知府的女儿渐渐重合,那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子,他此刻却充满了对她的恨意。 “不对,你就是要出卖我,我如此心悦你,你却将我的心意视若敝履。若不是你,我又岂会落到这步田地!” 邪功的真气在他体内乱窜,让他双目变得赤红。 苏瑶也觉得害怕了,挣脱了他又想跑,却不料这一下彻底激怒了他,他两步追上,一掌重重拍到苏瑶后心,将她拍的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苏瑶死了! 顾浩也彻底失去理智,竟然靠着一副肉体凡胎就往外冲,虽然他还是顽抗了几下,但很快枪炮齐发,他身体都被打碎了! 这个古穿今的邪派高手,就死在这里,再也没有穿越的机会了。 经此一事,罗刹堂的高手被顾浩杀了个七七八八,很多人转投别的帮派。 顾天又心气大损,直接金盆洗手,不问江湖事了。 罗刹堂没有力量再跟黑豹会抗衡,快速跌落成一个三流帮派,s市开始黑豹会一家独大,而这黑豹会就落入宁凝手里。 他跟官方合作更多,争取到更多物资,也让s城更有秩序了,虽然还有很多黑暗,但基本能被他压制住。 可能s城要脱离这种局面还需要很久,但起码有个良好的开始了。 宁凝将帮派事务理顺,交给原身,离开了这个世界。 …… “阿凝,听说你要进京赶考,正好你表弟也要去,你们就结伴同行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啊。” “对啊,嫂子,我跟相公都商量好了,这一路上的盘缠我们都出了,您可千万别客气,阿凝是我侄子,我一直将他视为儿子一般,您可别推辞!” “表哥,您快点答应啊,我还指望路上请您指点指点我呢,您可别嫌我粗笨啊!” 宁凝一穿过来,对面就是三双“pikapika”闪亮的大眼睛盯着他,急切地等他回话。 旁边一个中年女人面色为难,碰碰宁凝,“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就跟你姑丈、姑母,还有伦表弟说说吧。” 这是间古代书房,有些书卷特有的气息,地方不算大,家具看着也挺旧,像是用了多年。 宁凝笑了,“姑母,您说拿我当儿子看,可我记得自从我爹没了,好几年您都没登过我家的门,路上见面都当没见着,您平时就是这么对王伦的?还有我怎么记得,你还曾经把我撵出来了呢?” “哎呦,你看看这孩子,还记恨我呢。” 原身姑母叫宁玫,此时尴尬地强笑着,“咱们可是骨肉至亲,那俗话不是说了嘛,姑表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咱们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你一个读了书的人,可不能跟我这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啊。” 姑丈王仁也开口了,“夫人,你别这么说,阿凝有资格生气。当初啊,我生意做的不顺手,脾气就躁了些,连带夫人也跟我受了不少气,举止就荒唐了,又怕你们瞧不起我这商户,就先做出一副强撑的样子,如今想来,实在不该,阿凝啊,姑丈给你赔个不是。但你跟阿伦可是至亲的表兄弟,将来说不定都能考中呢,还该互相帮扶才是。” 他作势要给宁凝作揖。 当世非常看重辈分尊长,若真受了他的礼,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于是,宁凝侧身让开,“倒不是我不愿意跟伦表弟一同进京,而是我已经打算这次不考了,所以伦表弟还是找别人一同前往吧。” 第276章 打脸极品亲戚(1) “什么?你不考了?!” “好端端的,你怎么不考了!” 对面三人惊得差点蹦起来,但宁凝知道,他们才不是担心他呢,只是担心他们自己的性命而已。 原身是个乡绅人家,本来家境殷实,宁父一心想读书科举,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但他只中了个秀才,就屡试不第了。 他不服气,一年年的考下去。 读书考试都花费不菲,他又养成个清高的性子,根本不懂怎么维持家业,甚至后来每次去考举人,都得卖两亩地,家业就一天天衰败下去。 后来他屡屡不中,终于郁郁而终。 临终时,他嘱咐宁母和原身,说原身姑母家从他手中借过一笔钱,因为都是亲戚,他也没留借据,几年了,也没催他们还过。 谁让他性子清高呢,总不屑于提钱。 而且王仁又经常出去办货不在家,宁父体谅宁玫一个女子操持家务不易,就没主动开口提钱。 但如今他要不行了,以后留下宁母和原身,日子一定难过,就把这笔钱要回来吧,总够他们支应几年的。 原身流着泪答应了。 宁玫自从出嫁后,本来跟娘家走得挺近,可后来看宁父不善家务,宁家日益衰败,而她相公王仁经商有成,家里比从前富裕不少,就将原身一家看成是穷亲戚,跟他们日渐疏远了,只是嘴上说的好听,哄宁父开心。 要不是宁父还有个秀才的功名撑着,她都不拿正眼看他们了。 可想而知,原身上门要钱不会顺利。 开始几次,宁玫说她根本不知此事,家里银钱都归王仁管,而王仁去南疆上货了,得几个月才能回来呢。 连去了几次,都没碰上王仁在家。 后来,原身好不容易打听到王仁在家,急忙上门堵他。 可王仁两手一摊,说绝无此事,他钱财往来的事很多,也怕自己记不住,所以但凡涉及到银钱,一定会留字据。 他问原身,可有字据。 原身拿不出来,他就光明正大的赖账,说只要原身拿出字据,他一定还钱,可原身拿不出,他就没法给了。 甚至他还拿出二十两银子给原身,说知道他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这点钱就当是他这个长辈的心意了,但原身既然是读书人,可一定得将心放正才行。 这是在说原身无赖讹钱了! 原身相信自己父亲的人品,不可能说谎,但谁让他当年轻信,没有留下字据呢,如今被人家反咬一口也无可奈何! 原身愤然离去,以后再不登门! 自此以后,他刻苦攻读,而且,他机缘巧合,得拜名师,在他的指点下进境一日千里,很快高中举人。 而且,师父说他火候已到,只要进京赶考,定是十拿九稳。 他正准备启程时,王仁一家子竟然来了。 王仁这些年也在供王伦读书,听说王伦读书极其用功,这次虽然是榜上最后一名,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中了举人。 这次上门,他们是想让王伦和原身结伴同行,一同进京赶考。 宁玫说,他们不放心王伦独自进京,正好他们表兄弟都考中了,可不是天降的缘分嘛,就让他们一同去吧,有空时原身还能指点指点王伦。 原身自然不愿,但这一家三口脸皮极厚,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走,反正原身母子也说不出什么太难听的话,他们没什么待不下去的。 宁玫也哭哭啼啼,一直念叨她和宁父的兄妹情分,甚至还推着王伦,说让他给原身跪下,若是原身不答应,就不起来。 原身母子没办法,想着结伴而行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就答应了。 一路上,王伦也算殷勤,表现得就像个勤学好问的表弟,原身跟他相处还算融洽。 两人到了日子,进场科考,再等了几日,就到了放榜的时候。 可令原身震惊的是,他竟然名落孙山了,反而是王伦考上了,而且名次不低。 原身不敢置信,倒不是他心胸狭窄,而是这段日子他对王伦的学问也有所了解,王伦记东西特别死,而且喜欢卖弄一些佶屈聱牙的词句,明明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他偏偏写上好几句,好像非如此不能表现他的学问。 他实在不像能考中的样子。 每年榜出来后,名次靠前的卷子都会刊印成册,供天下学子传阅参详。 原身就留在京里不走,等着册子出来,王伦则天天兴高采烈地出去饮宴,结识人脉。 后来册子出来了,原身看到就愣了。 王伦的卷子竟然跟他的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两个人若卷子一样,考官不可能置若罔闻。 而且也不可能他们一个考上了,一个没考上。 他忍不住质问王伦,可王伦一反常态,对他十分厌恶鄙夷,说他考不上就嫉妒自己,竟然不惜编出这种滑稽可笑的事,怪不得连赖人钱财的事都做得出。 王伦撕去面具,变得面目可憎,言辞刻薄,什么难听说什么,原身根本吵不过。 突然,他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疼到直不起腰喘不过气。 他伸手求救,可王伦对他的求救毫不理睬,倒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很快,他失去了力气,瘫倒在地,七窍流血而死! 变成灵体之后原身才知道,原来王伦染上了怪病。 他被王仁督促太过,本身又不是很喜欢读书,给自己压力过大,竟然得上心魔,只要一看书头就剧痛不已,寻医问药都无效。 王仁不甘心,四处给王伦找郎中,他来往运货走的地方多,还真被他寻到一位巫师。 虽然巫师不能给王伦治病,但能帮他通过科举考试。 第277章 打脸极品亲戚(2) 只要选中一个人,让他中了巫术,再跟王伦一同考试,巫师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他的卷子换给王伦。 但这种逆天改命的巫术,代价也很大。 那巫师也是收了重金后,拼了老命,借用南疆一个邪神之力才做成此事。 但邪神需要人命来祭祀。 如果换了卷子后,王伦能考中,那被换卷子那个人就得丢了性命。 如果换了卷子,王伦还考不中,那就得丢了王伦的命。 王仁回去左思右想后,咬牙答应了。 那选谁好呢? 他们思来想去,就把主意打到原身头上了。 大家都知道,原身才华横溢,考中是十拿九稳的事,干脆就跟他换卷子吧。 王仁他们一上门,已经按巫师吩咐,对原身用了那个无形无味的巫术,可以说,他们从那一刻起,就是你死我活的仇人,根本不是什么有心悔改的亲戚。 所以,宁凝一说他不打算去考了,王仁一家顿时慌了。 宁母也愣了,“阿凝,你怎么不考了?夫子都说你火候已到,肯定是能考中的。” “娘,您放心,我自有主张。” 他拍拍宁母的手,宁母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虽然还有几分犹疑,但还是镇定下来。 她已经习惯听儿子的话了,凡事都不自己拿主意,既然儿子这么说了,那就定是有道理的。 可她镇定下来了,王仁一家可镇定不了。 他们刚进门时,王仁上去拍拍原身的肩膀,说他真是长高了,借那个机会已经把巫术用到他身上了。 如果宁凝不去考试,那就是王伦要承受巫术的反噬了。 王仁当即汗都下来了,“别呀,你到底有什么主张,说出来我们一起听听啊。科举做官诶,这可是光宗耀祖的机会,阿凝你怎么能放弃呢?” 宁玫也说,“对啊对啊,若有什么难处,你只管说出来,我们能帮的绝不推辞。你若是不去考科举,我兄长泉下有知也定会扼腕叹息的。” 宁凝,“你们也知道,这几年为了读书,我家花费实在太多,既然我考上了举人,打算先赚些钱,恢复家业,然后再去考试。反正科举三年一次,我三年再去也不晚。” “哎呀,此言差矣。” 王伦急的双手乱挥,“此一时彼一时,表兄你就知道三年后不会有什么变化嘛!如今做官除了科举,还有举荐一说,我听说朝中一直有风声,说要取消科举,都改成举荐呢,到时咱们朝中无人,不能给咱们举荐,可是大大不利啊。” 这个世界的官制就是这样,要想进官场,除了考科举,还有举荐这条路。 只是他们两家在朝中都无人,王家更是商贾之家,不可能被举荐,所以他知道这条路无望,就干脆断了这个奢望。 宁凝,“如果将来取消科举了,那说明我命该如此,就是没有做官的运,我也不会怨天尤人。” 王伦:……你不会,我们会啊! 可不管他们怎么劝,宁凝就是咬死了,说他这次不会去考,王仁急了,只能一拍大腿,“阿凝你不肯去考,无非是担心银钱,这你不用担心,姑丈这些年也赚了些银子,姑丈给你就是了。” 宁凝沉下脸,“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活不起了,需要你接济嘛!我虽爱财,却也取之有道,怎么可能平白无故要你的钱!” 一看宁凝一副要翻脸的样子,王仁咬牙,干脆狠狠抽了自己两耳光,站起来对着窗户跪下了。 屋里的人都吃了一惊。 宁母问他,“妹婿,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仁偷偷掐了自己一把,逼着自己流下泪来,“我对不起内兄啊,呜呜,我不是人!” 他说,之前他来往银钱太多,把向宁父借钱这事儿给忘了。 最近他请了个极好的账房先生,给他归拢账目,才找出当年记的账,他确实跟宁父借了钱。 他顿时悔之不迭,觉得自己从前说的话太过分了,可他到底是宁凝的长辈,顾及面子,不好意思当面承认,就主动上门,让王伦和宁凝共同进京,想承担宁凝一路的花费,然后再找机会把钱还他。 他对着宁母哭得嗷嗷的,“瞧我这脑子,离了纸笔,竟是什么都记不住了!我本来是想登门道歉的,可我顾及我这张脸,没好意思直说,可真一想来,我这老脸值几个钱哟!” 宁玫也领会他的意思,急忙说,“嫂子,既然咱把话说开了,我们这就还钱。这样你们手头也就宽裕了,你就让阿凝去考试吧,孩子的前程可耽误不得啊!” 宁母到底还是担心宁凝的前途,也看向他,劝他进京考试。 宁凝看着王仁不说话,王仁马上福至心灵,这就回去取银票还债。 被宁凝拦住了,问利息该怎么定。 王仁:……你还要利息?! “这个,我跟你爹当初借钱时,没说有利息,那个……” “唉,姑丈,你也知道,不给我娘多留些银子,我实在不放心离开,那要不——” “呃,有利息,咱们这就把利息好好算算。” 最后他咬牙回去取了两千两银票,交给宁凝,“这回你总该进京科举了吧?” 宁凝把银票查清,“可是我爹当初毕竟没有和姑丈立下借据,这会儿收了您这么多银票,就怕将来说起来道理上讲不通。” 王仁没法,又得写下字据,说当年从宁父手里借了钱,虽然借据丢失,但为人应该守信,所以将所欠银钱如数奉还。 折腾了这么久,王仁擦着头上的汗,问宁凝,这回是不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结果就听宁凝长叹一声,说倒也不是,宁母一个人拿着这么多银票在家,他实在不大放心,还是得用这些银子买些上等的田地才好。 王仁咬牙,这回没法趁宁凝不在家,想办法来把银票骗走了。 上等良田不是你出钱就能买到的,他还得出面托关系,帮宁凝买田。 怕宁凝不肯参加科举,他一点花招都不敢耍,帮宁凝买的确实是良田。 要不是得讨好宁凝,这样的良田他早就自己留下了。 第278章 打脸极品亲戚(3) 他以为这回宁凝总该满意了吧。 宁凝却又担忧地说,宁母这两年身子越来越差了,可他家现在只有一个用了多年的老嬷嬷,不过能做个饭而已,别的也指望不上她,宁凝担心宁母没人照料。 王仁只能堆着笑脸,去帮宁凝买两个老实本分的丫头,把卖身契交给宁母,让她们好生照料宁母。 然后宁凝又担心他家的房会漏水,又担心家里没有马车,宁母进出会受了委屈,担心宁母的腿早年曾经受了寒,没有好郎中医治…… 总之,王仁都快把半个家业搬过来了。 气的王伦私下抱怨,“这宁凝也太能作妖了吧,他不会知道咱们的目的了吧。” “不会不会,他要是知道,还能让他自己中巫术啊!” “可他要的也太多了,咱为了让他安心,花了多少钱,用了多少人情了!” “受这点气你就受不了了?你小子是根本不知道你爹我在外面受了多少气!那些当官的哪个是好相与的?像咱们这样商贾人家,不管赚了多少钱,他们都看不起我们,对我们呼来喝去的,他们家里的奴才都比我们体面,所以我才下定决心,一定要你考中才行。只要你考中做官了,这些花费都是值得的。你这几天也多跟宁凝走动走动,科举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让他定要跟你一起启程,你要一路盯着他,看着他进考场才放心。” “是,爹,我知道了。” 王伦虽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他毕竟是年轻人,城府没那么深,又觉得宁凝做的太过分了,不免有些挂脸,对上宁凝也没原剧情里那么热络。 正巧,这日宁凝的恩师托人捎信,让他过去一趟,因为他师爷要来了,让他师爷见见宁凝。 王伦一听,好机会诶,宁凝的师爷可是有名的当世大儒,桃李满天下,实在没想到宁凝还能见到他。 于是,他又殷勤起来,百般暗示宁凝带他一起去。 可不管他怎么暗示,宁凝突然成了听不懂话的木头,就是不接茬。 他实在耐不住性子了,直接提出要跟宁凝一起去,说拜托宁凝代为引荐,他也想见见这位名满天下的大儒。 可惜宁凝干脆地拒绝了他,说他都是第一次见师爷呢,有什么资格不打招呼就带别人去呢! 王伦又厚着脸皮耍赖想去,但宁凝严词拒绝。 几句话之后,他也绷不住面子了,“表兄,你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我家这些日子为你花了多少钱,送了多少东西,搭了多少人情,可反过来请你做这么件小事你都不肯,做人总得有点良心。你就带我去看看,难道你师父能把你撵出来嘛!似你这般毫无亲情,就算考中了,又能做个好官嘛!” 宁凝没理他,只是看闹剧一样,冷冷看着他,然后去拜会他师爷了。 回去之后,直接把东西都拿上,去找王仁。 “我一个小辈,师爷肯见我就不错了,我又有什么资格擅自带人过去!可就因为我不肯,王伦就说我白用了这么多东西,说我没良心,说我考中也做不了好官!可我分明记得,姑丈你送这些过来,明明说的是对我爹愧疚,对我这个小辈爱护,原来你们竟有别的用意嘛!既然如此,我也不敢收这些了!” 他话没说完,王仁上去就赏了王伦一个大逼斗! 王伦在家一直受宠,这还是头一次挨打,捂着脸都懵了,“爹,您怎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胡说八道的东西!我不是说了嘛,咱们找你表兄是叙骨血亲情,你这不长进的东西也多跟你表兄学学,谁让你缠着他,还对他出言不逊了?!真是枉费了我这番心意,你快去给你表兄赔不是!” 王仁都快疯了,这段日子他天天做噩梦,就怕宁凝不去考了。 你失去的只是一次考科举的机会,可我们失去的可是王伦的性命啊! 总之,他恨不得亲手把宁凝押到考场上,哪里能容许王伦坏了他的“大计”。 王伦也明白过来,只得低三下四给宁凝赔罪,说他只是太想见到大儒了,哪怕根本说不上话,就听他老人家教训几句,那都是他的福分。 所以他才一时心急,对宁凝出言不逊了,求宁凝千万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王仁和宁玫也来说好话,再三表示,他们送东西只是出于心意,绝没有挟恩求报的意思,宁凝要是不收可就是外道了。 就这样,他们一家还得跟三孙子一样,求宁凝收下才行。 所以,宁凝才“勉为其难”的收了。 等他走了,王仁还教训王伦,“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等你考中了,进了官场,再找机会拜会大儒不行嘛,就非得急于一时?咱们已经做了这么多,不能在要紧的时候功亏一篑!” “我就是看宁凝得了便宜还卖乖,实在可恶,这才想借他之力,得个机会,谁知他这点忙都不肯帮。” “他也可恶不了几时了,咱们只当看他这个将死之人乱蹦跶,你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呢!” 这么一说,王伦总算心理平衡了,对着宁凝又露出一副好表弟的样子,帮他打点行装,受了宁凝冷脸也不生气。 连宁母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阿凝,你姑丈他们一家是不是有些太热络了,就算想跟你结伴同行,也不必如此热心啊。况且……况且他家素来无利不起早,可跟你一起进京,也没什么太大的好处啊。” 宁母不爱背后说人是非,要不是实在担心宁凝,这话她也不会说的。 宁玫要真对宁父有兄妹情,哪会好几年都不登门,这家人的所作所为实在说不通,让她不得不忧心。 “娘,您别担心,我知道他们有何所求,我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他们奈何不了我,您不必担忧。他们如此上赶着,若咱们还不理,倒好像咱们冷心冷情,不顾亲戚情分一样。你只要记住我的话,我不在家的时候,把地契和家里的东西守住,谁要都不给,等我回来就是了。” “嗯,娘听你的。” 第279章 打脸极品亲戚(4) 在原剧情里,宁母知道原身死了之后,日夜哭泣,询问原身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伦当然不会说实话,而是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唉,表兄就是心思太重了,知道没考上就落下个心口疼的毛病,我劝他回家调养,他还不肯,非要等着试卷集结成册,他好看看他跟考上的进士们差多少。结果册子真买回来,他看着看着就不行了,说差的太多,这辈子都赶不上了,然后他人就不行了,最后关头他还求我以后多照顾您呢。舅母,您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表兄了,您以后就跟我亲娘一样。” “是啊,嫂子,您节哀顺变啊,有阿伦孝敬您呢。” 宁玫对王伦使了个满意的眼色,虚情假意地劝着宁母。 宁母光顾着伤心,没留意他们的神色,她本能觉得原身死的蹊跷,但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从此,王伦就借口答应了原身的请求,把宁母接过去照顾了。 宁母失了儿子,郁郁寡欢,没多久就死了,王家借机吞没了原身的家产。 本来原身一家都没了,家产应该归宁家族里,但宁母去世前,他们已经把持了家业,到时两手一摊,说宁家已经家徒四壁,他们是好心才养着宁母多日,没管宁家族里要钱就不错了。 王伦又做了官,宁家族里也不敢跟他争。 其实原身家日益衰败,也不剩多少家产了,就连王伦都奇怪地问宁玫,为了这点子东西,还得养着宁母这些日子,何必呢? 宁玫冷笑,“傻孩子,宁家到底是多年乡绅人家,还是有几件压箱底的好东西的。再说,我就是堵这口气,当年我出嫁时,看你外祖母这几件陪嫁的首饰不错,想让她给我做嫁妆。谁知她居然不肯,说要传给儿媳,将来世代传下去。哼,我可是她唯一的女儿呢,亏她素日还说如何疼我,却连给我添妆都不肯。可如今这些东西不还是落在我手里了?!我大哥大嫂一看就没有福相,再好的东西给他们也守不住!” “娘说的是。哎,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娘您大人有大量,就不必跟他们置气了。” 就这样,宁家彻底被王家吞了。 宁凝穿过来,当然得叮嘱宁母,而且东西既然换成了地,明晃晃放在众人眼前,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吞的了。 交代完毕,在王仁一家三催四请之下,宁凝总算大爷似的带着王伦进京赶考了。 王伦得到王仁的耳提面命,也不敢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一路上对宁凝那叫一个恭顺,那叫一个唯命是从,就算对着王仁他都没这么懂事听话。 到了京城,宁凝出去拜会他师门的师兄弟,也从不带着王伦。 王伦眼馋,认为这都是些人脉,他将来进了官场都用得着,可宁凝既然不带着他,他也不敢再犟,只能把宁凝拜会的人默默记下来。 就等着考完放榜,宁凝巫术发作,一命呜呼之后,他可以借着报丧之机,联络这些人,再以宁凝表弟的名义跟这些人交往,把这些人脉都变成他的。 就这样咬着牙忍耐,掰着手指数日子,总算到了科考的日子。 王伦像个小跟班似的,帮宁凝把进考场的一切都打点好了,两人一起去考场,分了号房,各自说两句吉祥话,就进了号房。 王伦总算长出一口气,那边巫师会做法,在收卷的一瞬间,将他们两人试卷上的内容调换了。 据说,施这个法术非常不容易,对巫师自身损耗极大,要不是王仁花了重金,巫师也不肯出手帮他。 王伦也打定主意,把他的试卷写的越不堪越好,反正之后也要换给宁凝的。 想必宁凝的师祖,或者师父之后会去问考官,宁凝的卷子如何,到时定然让他们“印象深刻”。 就算那时宁凝已经死了,还要尽可能败坏宁凝的名声。 不管怎么说,他还得在考场里苦熬几日,等考试结束了,跟众考生一样面如菜色地走出去,回客栈蒙头大睡。 睡醒之后,相熟的考生又会聚在一起,议论考题,评论这次考的如何。 王伦也捏了一把汗,不过听宁凝的意思,他这回考的不错,答的也平稳。 这就好! 宁凝是有名的才子,只要他没露出失望沮丧的神色,就说明十有八九能考中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些酸涩,为了科举,他也是付出良多,也称得上头悬梁锥刺股了,不料却得了如此古怪刁钻的毛病,真是上苍不公。 不过算了,宁凝文章做的再好,不也是为他做嫁衣嘛,他只要等着摘果子就行了。 想到这些,他简直急不可耐了,就想看到宁凝震惊绝望的表情。 放榜的日子很快到了,王伦兴匆匆去看榜,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跟条泥鳅似的。 没想到等看到榜上的名字时,他就傻了,大张着嘴,半天回不过神来。 边上的人不耐烦,推推他,“怎么,是看到你的名字了吗?看见了就让开吧,你挡在这里我们都看不见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但嘴里不停喃喃自语,“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的!” 很快,他就被人群挤到外面来了,一歪头,他就看到了人群之后的宁凝,急忙上前抓住宁凝的衣领。 “表兄,我没中,你也没中,这是怎么回事?!” 宁凝挥开他的手,“没中就没中呗,天下英才何其多,怎么就非得咱俩能考中?” “可是,你的师父明明说你火候已到,定能考中的,怎么会?他怎么能说了不算呢!” 王伦失魂落魄,已经无暇遮掩了。 宁凝笑笑,“我告诉你为何我没考中吧,因为我只当此次是练笔而已,连卷子都未答完,又如何能考中?” “什么?!你为何故意不将卷子答完!” 王伦脸色狰狞,像要吃人。 他实在想不明白,连卷子都没答完,宁凝凭什么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难道他就是考着玩的嘛! 宁凝掸掸衣袖,“告诉你也无妨,上次跟师祖见面,他老人家考较过我的学识之后,觉得还算看的过眼,决定举荐我。但当时我已经报名应考了,他老人家说无妨,进考场见见世面也好,这不,我就来了。” 第280章 打脸极品亲戚(5) “但我只为了见世面,总不能还去占科举榜上的份额吧。” “你!如此大事,你为何不告知我们!” 这可把他们坑惨了,怪不得宁凝见师祖死活不带他呢,原来是怕坏了他的好事! 宁凝冷笑,“我为何要告诉你们?!” 这个…… 原因当然不好说出来,所以王伦只能支吾着说几句都是亲戚之类的话。 宁凝干脆替他说出来,“你如此气急败坏,是因为没考中,害你被巫术反噬了吧!” “什么巫术?!你,你知道?!” “哼,居心叵测,我早听闻有这种害人的东西,你们全家上门太过热络,令人不得不疑。我本来还以为你们只是有些贪财,不至于为了功名害人性命,哼,没想到,你们真令我恶心!你放心吧,我已经告上衙门,那个巫师和你爹娘,一个也跑不了!” “啊!不,救命!我要上告官府,你有意害我,啊!来人啊……” 他捂着心口,呼吸困难,想大喊,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动不了了。 周围人一阵骚乱,但不算太惊慌,因为这种事每年都有,不算少见。 每年都有中了榜,或者没中的,大喜大悲之下犯了病。 甚至还有的虽然没犯病,但直接投河上吊寻了短见。 只是他们没想到,王伦倒下就再没起来,就此一命呜呼。 然后官府的人也来了,将王伦的尸身带走,说这是证据,人犯都抓到了,明日就开堂审案。 因为涉及到科举,关注的人很多,开堂时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那巫师一直用巫术害人,除了这次之外,还牵扯到好几起案子,正好数罪并罚,凌迟处死。 王仁和宁玫阴谋害人性命,也难逃一死。 他们想着反正也活不了了,干脆能多拉一个陪着死也是赚了。 于是,他们招出来,原来王伦考举人时,就是王仁买通考官舞弊了。 考官怕王伦名次靠前太显眼,于是,就给了他一个最后一名。 这回把他们也都招出来了。 本来他们还想攀咬宁凝,说宁凝明知此事,却故意害王伦被巫术反噬,这也是谋害人命。 审案的官员都被他们的歪理震惊了,从没听说过,自己的卷子没答好就算谋害人命的。 他们的歪理自然没人搭理,这一家都落得应有的下场。 接下来宁凝就等着上任了,他将身体交还,离开了这个世界。 …… “啪!” 宁凝穿过来就挨了一个大逼斗,把他打得退后两步,扶住墙才站住。 打他的是一个四十多的中年男子,瞪着他余怒未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 “你个色令智昏的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那个……” “你闭嘴!…&%…*()&…&%…%” 一大堆亲切的问候迎面扑来。 这是个现代位面,宁凝正在一个宽敞豪华的客厅里。 门被从里面锁上了,外面有人不停敲门,有一个女人急切地说,“老公,有什么话你慢慢说,别跟孩子动手啊!” 她这么一说,中年男人更气了,“他都多大了,还是孩子?如此难得的机会,a大的保送名额,你这就拱手相让了,而且还指定要让给她,你以为你是谁啊!” 中年男人继续亲切地问候他,手指头都要戳到他脸上了。 宁凝倒不生气,他正好趁此机会看原剧情。 等中年男子骂到一个段落停止,打算换个角度继续骂的时候,宁凝果断叫停了。 “爸,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了,我这就给学校打电话,说我不把名额让出去了。” “你,你说真的?你不让了?” 看来原身信用不咋地,宁凝这么说了,宁父只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根本不敢相信。 “真的,我想明白了,保送名额是我用真实的成绩换来的,没有亏欠任何人,也没抢了任何人的机会,我凭什么拱手相让呢!而且,人家看不上我,我也不会再上赶着了,你放心吧。” 宁父都愣了,呆呆看着自己的巴掌,可能是没想明白,怎么自己的巴掌就有如此大的威力? 早知这样,他早点开打多好! 宁凝走过去打开门,宁母听到他的话也愣在门口,把宁凝都逗笑了,过去搂了她一下。 “妈,您放心吧,我不会再那么蠢了,我这就去给学校打电话。” 他迈步走了,剩下宁母愣了一会儿,过去一拍宁父,“你怎么没早点打他?!” 宁父:……不是你拦着不让嘛! 宁凝已经看过了原剧情,原身出身优渥,是个富二代,家里有规模不小的公司。 虽然他家资富裕,但并没给他养成好吃懒做、嚣张跋扈的性子,反而他谦虚有礼,勤学好问,在学校里也是优等生。 直到他遇见了刘馨予,对她一见钟情,百依百顺,一切东西不等刘馨予开口,他都会主动奉上。 可他越这样,刘馨予越讨厌他。 刘馨予家庭贫困,父母早早去世了,能来这里念书,还是因为得了助学机构的资助。 她视金钱如粪土,最讨厌原身这种有钱人。 原身对她的一切示好,她都当做原身这个万恶的有钱人在炫耀,所以她一边接受一边鄙夷,从来不给原身一个好脸色。 她有一个朋友,叫纪野,两人从小认识,纪野家庭条件也不好,所以两人很有共同话题,可以一起鄙视原身。 原身得到了a大的保送名额,那是这个国家最好的大学,但在纪野的示意下,原身知道了刘馨予想要这个名额,于是拱手相赠。 当然,学校不允许,还把状告到了宁父那里。 最终名额没有让成,这在刘馨予那里,又是原身没有诚意的证明,必须得原身再三证明诚意才行。 后来,他们就一直纠缠着。 刘馨予总是在原身想放弃时,给他一些希望,让原身觉得,刘馨予只是因为他有钱才不敢相信他,只要他证明他的真心,刘馨予就一定会被感动。 原身被刘馨予吊着,一直到大学毕业,他接手家里的公司。 这时,原身家的公司斥巨资研究出新产品,打算投放市场。 第281章 不当舔狗男配(1) 就在这时,刘馨予却主动来找原身吃饭。 两人喝了几杯,互诉衷肠后,刘馨予终于接受了他。 原身狂喜,再加上刘馨予的一直相劝,原身忍不住喝得酩酊大醉。 等他醒来,消失的除了刘馨予,还有最新产品的资料。 接下来的剧情都能想得到了,纪野已经注册了公司,还拉来一笔投资,提前将产品投产,抢占市场。 原身懵了,刘馨予却和纪野嘲弄他,说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原身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要不是有家里的资源帮他撑着,原身根本不能管理公司,也不能带领团队做出这么好的产品。 而原身纠缠刘馨予这么多年,现在他们不过是收些补偿罢了。 原身怒了,终于认清刘馨予的真面目,双方公司在商场上斗得你死我活。 可惜之前原身在刘馨予面前完全不设防,被她探听到了太多公司机密和人员信息,在商场上招招落后,最后公司彻底破产了。 原身也失魂落魄,不久就得了癌症,离开了人世。 变成灵体后,原身才知道,刘馨予和纪野是这个世界的男女主。 而他就是个舔狗男配,是男女主向上爬的第一块踏脚石。 男女主青梅竹马,彼此早就有意,之所以迟迟没在一起,就是因为想吊着原身,从原身那里得到各种便利。 他们从前就举止暧昧,原身要是在意,纪野就阴阳怪气地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还有你什么事。分明我们是纯洁的友谊,你却要挑拨,幸亏馨予没答应你的追求,要是答应了,难道她以后还不能交朋友了?!你要剥夺她的自由吗?!” 刘馨予脸色也很不好看,“宁凝,我跟纪野如兄弟一般,你不要用你肮脏的心思来衡量我们。” 就这样,纪野以帮刘馨予“把关”为由,也蹭到不少便宜。 后来,男女主爬到名利之巅了,倒是还没忘记原身,甚至在他们回顾战绩时,还会经常提到他,甚至还吵过两次,不过也就是作为情趣而已。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他要将保送名额让给刘馨予的时候。 原身知道刘馨予想要保送名额,就找到学校,说可以以其它方面突出为理由,把名额给刘馨予。 这个其它方面就可以自由发挥了,你说她扫地扫得好都行。 其实刘馨予成绩也不错,不然当初也不能拿到助学资金。 但他们就读的是这里最好的高中,刘馨予的成绩也只不过是中等,凭成绩是绝对得不到保送名额的。 学校也不想把名额给她,校长一状告到宁父这里。 宁父宁母之前已经知道原身对刘馨予十分痴迷,多次规劝,他仍然我行我素。 可这次竟然连保送名额都要相让,宁父实在恼火,头一次打了原身。 在原剧情里,原身挨了巴掌也没有醒悟,但换成宁凝,他只会后悔穿越的太晚,要不根本不用挨这一巴掌。 他直接给校长打电话,说他又考虑一番,决定不让出保送名额了。 校长都有些不敢置信,弄得宁凝哭笑不得,“我说的是真的,保送名额是我凭成绩得到了,我为什么要拱手让出呢,而且规则也不可能因为我的话就改变啊。之前是我昏了头,以后不会了。” 他重复了两遍,校长才相信了,挂了电话。 第二天,刚下车走进校园,一个女生就拦住他的脚步。 女生长得不差,五官精致,不是明媚张扬的那款,而是看起来就像初恋白月光。 不过她看着宁凝的眼神就很不友好了,那叫一个斜向下45°啊,眼神里仿佛写着两个字——“辣鸡”。 宁凝,“有事吗?没事就让开。”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这女生就是刘馨予了,她眼中露出一丝怒意。 “好,那咱们换个地方说。等会儿你去天台,我有事问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根本没给宁凝答复的时间,仿佛她有自信,只要说个时间地点,哪怕天上下刀子宁凝也会出现在那里的。 保送名单已经出来了,根本不像宁凝承诺的那样,会把名额让给她,所以她才大发慈悲给宁凝机会解释。 她跟纪野已经商量好了,以他们的成绩能进一所一流大学,但考不进a大。 既然宁凝失信了,没有把名额让给她,那宁凝就得负责把他们俩送进a大。 反正宁家有钱,让宁家给a大送一笔赞助资金就行了。 刘馨予刻意晚了一个小时才去天台,就是想对宁凝略施薄惩,让他晒晒太阳,好好醒醒脑子。 可令她吃惊的是,宁凝根本没在天台上。 怎么回事? 她明明约了宁凝的,还没见到面,宁凝怎么敢走的? 表情狰狞了一瞬,她问天台上一个睡觉的逃课生,宁凝什么时候走的。 那个逃课生莫名其妙,“刚才天台上就我一个在睡觉啊,要有人上来我肯定知道的。” 什么?! 也就是说宁凝根本没去天台?!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刘馨予咬牙,拿出手机给宁凝发信息,结果信息发不出去!!! 看着屏幕上红色的感叹号,刘馨予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手机扔了出去,还狠狠跺了两脚。 手机屏幕碎了,在地上发出难听的声音。 那个逃课生厌烦地捂住耳朵,要发脾气到别的地方发行不行啊,别打扰别人睡觉啊! 话说回来,刘馨予不是贫困生嘛,好像还在受资助,那就用名牌手机,还说砸就砸嘛。 唉,反正也被吵的睡不着,干脆玩会儿手机吧。 他悻悻把手机掏出来,看着刘馨予拿手机出了一会儿气,就气势汹汹地走了。 刘馨予当然是去找宁凝算账了,宁凝居然敢放她鸽子,还拉黑她,真是胆大包天! 难道宁凝是没能把名额给她,怕她问罪,就逃避了? 哼,这可不行,她非得让宁凝付出更多代价才行! 正好这时下课了,她直接堵住宁凝,“你为什么没去天台,还拉黑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没空去天台,不想理无关紧要的人,怎么了?” 第282章 不当舔狗男配(2) “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明明是你失信于人,竟敢倒打一耙!我告诉你,你没能按照承诺,把保送名额让给我,那就想办法把我和纪野都送去a大赔礼,否则别想我再理你!” “我失信?我怎么失信了?你想让我把保送名额给你?” 刘馨予当然不可能承认,她主打的就是一个我不说,但你要主动送给我。 “我没要,但你——” “你都没开口要,难道还得我主动送?或者,根本不用你开口,自然有纪野在旁边帮你说了,怪不得你要a大的名额都得带着他,难道他是你的拖油瓶嘛!” “你,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刘馨予急了,大声喊起来,眼泪直在眼圈儿打转,却又倔强地不让它们滑落,仿佛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时正是课间,她这一嗓子,周围不少同学都停下来,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宁凝挑眉,“我说话怎么难听了?哪句不是事实?保送名额是我凭自己成绩得到的,我凭什么送给你!得不到保送名额,你就让我想办法送你进a大,哦,不光是你,还得加上你的男闺蜜纪野,请问我是欠你们的吗?如此异想天开,到底是哪个精神病院没关好门,把你们给放出来了!” “你,你——” 刘馨予习惯了宁凝对她百依百顺,把她捧到手心里讨好,从没想过宁凝会毫不留情地怼她,简直又惊又怒。 周围同学听清了他们争吵的内容,顿时议论纷纷。 “天啊,居然管人家要报送名额,这是哪里来的脸皮?” “关键还不主动说出口,暗示着让别人送,那叫什么来着,哦,对,叫又当又立吧!” “刘馨予都从宁凝那里拿到多少好处了,也就宁凝这么捧着她,还天天看她脸色,看来宁凝也厌烦了。” 议论声飘进刘馨予的耳朵,她越发羞愤,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有好一会儿,她连呼吸都忘了。 宁凝没空陪她耗着,“没事了吧?没事以后少烦我,我很忙的。” 他说完要走,突然一个人影蹿出来,挡住他的路,“宁凝,你给我向馨予道歉!” 宁凝一看,是纪野。 “我凭什么道歉?” 纪野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亏你还有脸质问馨予,你们这种人,就是仗着家里有钱才抢占了我们的机会!你们不过是侥幸生在一个好家庭,能给你们请最好的老师补习,送你们参加各种竞赛,给你们加分,哼,要是离开这些资源,你们算什么?!要是没有这些,你们根本比不过我们!” 刘馨予看着激动的纪野,满脸认同。 他俩就是这样,没发达之前一副清高相,仿佛别人发的都是不义之财。 后来他们发达了,马上又看不起比他们穷的人,动不动就说别人不够努力,这双标也是非常彻底了。 “我们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干嘛总跟着刘馨予蹭我的东西啊?对了,就说你戴的这块表吧,前几天我送刘馨予礼物,她非说你也没有表,最近又快过生日了,让我给你也带一块,你嘴上嫌弃,可拿过来就马上戴上了,还跟别人显摆呢!我看你就是羡慕嫉妒恨吧!” “你们既然要立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设,那就得言行一致啊,把我送你们的东西都还来吧,我就是喂狗也比给你们强!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如何才能把自己弄得言语刻薄,思想又肮脏,连一脑袋粪臭都如此明显!” 周围的同学纷纷乐了,有的男生还对纪野喊话。 “哈哈哈哈,宁凝骂的还挺贴切。” “妈的,早就看不惯他俩装模做样了!喂,纪野,你不说你那表是打工赚来的嘛!你想要钱自己挣啊,干嘛去蹭人家的!” “哎呀,你们也别为难人家了,他打什么工能赚那么多钱啊,还不如去当拖油瓶呢!” 迎着周围鄙视的目光,刘馨予和纪野两个人都感觉无地自容。 但越无地自容,他们就越恼羞成怒。 那股怒火都奔宁凝去了,纪野嚎叫一声,一拳朝宁凝打了过去! 宁凝身子向后一仰,躲过了他这一拳,纪野不甘心,又挥出几拳,接连被宁凝躲过。 纪野更怒,用尽力气又抡了一拳过来,被宁凝矮身避开,然后一记重拳打到他侧腹上,疼得他大叫一声,退后几步。 “纪野!” 刘馨予心疼的上前扶住他,却被纪野推开。 纪野红着眼,大喊一声,又对着宁凝扑过来,宁凝不慌不忙闪开他的拳头,然后一手抓住他,另一只手来回给了他几拳! “啊!救命!宁凝要杀人啦!” 刘馨予尖叫起来! 这时纪野已经被宁凝打倒在地,他实在不甘心,还是踉踉跄跄地挣扎爬起来,想着至少应该打中宁凝一下,给自己挽回点颜面。 可宁凝用行动向他证明,他实在是想多了。 他迎面又挨了一拳,无力地跪倒,然后宁凝朝他的脸一拳拳砸过去,看着他鼻口蹿血,心头涌上一股快意。 看来这是原身的情绪,他也觉得自己从前太憋屈了,正在解恨呢。 “怎么回事?你们在吵什么!” “宁凝?那是谁?你们快放手,不能打架!” 闹得动静太大,惊动了老师们。 他们一过来,同学们自动分开,让他们过去。 宁凝也松了手,纪野像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刘馨予扑过去给他擦血,边擦边哭。 “快,快把他送到校医室去!” 老师发话了,有几个男生不情不愿过去抬起纪野,直奔校医室。 刘馨予哭哭啼啼在后面跟着,不知道的,看她哭得那么伤心,还以为纪野死了呢。 等到校医室,校医给纪野把血迹清理一下,做个简单的检查,然后得出结论,纪野没事,都是皮外伤,在校医室休息休息就好了。 事实上,他都有些怀疑宁凝是故意的,因为从医者的角度看,下手的人很有分寸,让伤者很疼,很丢面子,但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伤害,不会被赖上。 第283章 不当舔狗男配(3) 这简直像个老手,不像个愣头青。 校医随即摇摇头,不可能,宁凝就是个学生,怎么可能有这种手段。 可能宁凝毕竟是优等生,所以下手不敢没轻没重的。 刘馨予对他的结论很不服气,认为纪野伤得很重,应该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校医都要翻白眼了,勉强压着火儿,说她要去检查也行,那就准备好医药费,带纪野去吧。 刘馨予:……算了算了。 她从宁凝手里弄到的就是一些礼物,宁凝不可能直接给她钱,她也不可能收。 所以她认识宁凝后,虽然物质条件有很大改善,但钱仍然不多,还是不要乱花了。 她就留在校医室陪着纪野,等众人都走了之后,纪野睁开眼睛。 他其实根本没晕过去,只是不想面对众人,觉得打不过宁凝这个大少爷实在太丢脸了。 只有他们两个,就方便说话了。 纪野问刘馨予,“宁凝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态度变化这么大?” “我怎么知道他犯什么病了?早上在校门口就不对劲,我约他去天台,他也没去,还把我拉黑了。我不过问他两句,他就说那些不中听的话。” “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腻烦了?” 纪野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好,果然,刘馨予脸色就难看了。 他们都知道,宁凝的条件比刘馨予好,可选择的余地也更多,难道宁凝真的变心喜欢上别人了? 刘馨予当即撇嘴,“那不是更好?省得他一直缠着我了。” 接下来屋里就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他们都知道刘馨予这是在硬撑。 其实别看他们嘴上厌烦,其实心里是有默契的。 那就是,缺什么,就想办法从宁凝这个冤大头手里弄。 现在没了宁凝给他们供应,他们也过不惯原来的日子啊。 就比如说穿戴吧,他们在学校不得不穿校服,但脚上可都是最新款的名牌运动鞋。 到了假期,他们身上更是件件名牌。 他们还能蹭宁凝的家教课,吃宁凝家里美味的食物,刘馨予过生日的时候,宁凝定了城里最高档的饭店,请全班同学给她庆的生。 虽然刘馨予嘴上不说,但她是很喜欢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的。 但你要让刘馨予为了再过这种日子,反过去讨好宁凝,她也实在做不出来。 突然,她好像想到什么,惊呼一声,“宁凝突然态度变了,不会是……图书馆的事儿被他知道了吧?” 说着,她有些脸红。 上周,她跟纪野情难自禁,在图书馆没人的角落里接吻了。 虽然,他们当时心头满是定情的甜蜜,但现在想来,实在有些鲁莽了。 万一有人看见了告诉宁凝呢? 宁凝肯定会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刘馨予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样宁凝态度的变化就能解释了。 纪野也寻思半天,“可是,咱们当时没看见附近有人啊。算了,咱们先别瞎猜了,还是让宁凝来跟你联系吧,到时你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毕竟是同学,你跟他闹得太僵还是不好。” “嗯。” 刘馨予低头,几不可闻地答应一声。 随即她又疑惑了,“可是宁凝怎么会主动来联系我啊?” “你别管,我来想办法。他们那些有钱人最要脸了,而且,他肯定不想失去保送的名额。” 刚才他挨打时,余光看见有个同学用手机在拍他们。 学校不许把手机带来,即使有少数人不守校规,但必定也是偷偷摸摸的,没几个人会当众拿出来。 于是,纪野“强撑病体”,找到那个人,把手头的钱都拿出来,从那个同学手里把视频买出来了。 然后他写了帖子,截取视频中其中几个页面贴到帖子上。 帖子的内容就是宁凝这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欺负他们这种出身贫寒的学生。 宁凝已经占有太多机会了,却连条活路都不给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他把帖子发到网上,然后@宁凝,还给宁凝留言,说他问心无愧,可以不跟宁凝计较,但宁凝必须得跟刘馨予道歉。 否则他就不删帖,还要到a大去闹,让所有人看看宁凝是怎么仗势欺人的! “这,这能有用吗?” 刘馨予有些担忧,她觉得宁凝自从“变心”后,态度就变得很强硬,不像轻易屈服的样子。 但纪野不这么想,他觉得宁凝一直以来还算好拿捏,只是觉得被背叛了,想出一口气而已。 只要他别表现出心虚,再让刘馨予跟宁凝见面,放下身段哄哄他,定能将他哄回来。 “不管怎么说,宁凝都动手打人了,他肯定也不想将事情闹大的,他要是来找你,你一定要说是别人看错了,咱们没什么。馨予,我知道委屈你了,但你记住,咱们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要急于一时。以后咱们再找宁凝算账!” 他说着,捏住刘馨予纤细的手腕,轻轻的摇了摇。 刘馨予咬住下唇,屈辱地点点头。 可令他们大失所望的是,宁凝根本没联系他们。 纪野不甘心,又给宁凝发消息,结果就发现他也被拉黑了。 原来之前是宁凝忘把他拉黑了。 就在纪野出离愤怒时,他突然发现他的帖子热度飙升,留言也越来越多,最后甚至上了热搜! 甭问,这摆明是有人帮他买流量了! 到底是谁呢? 他并不想真的把事情闹大呀! 可事情已经不受他控制了,有网友奇怪,说同学之间到底有什么大矛盾,要把人打成这样,让纪野讲更多细节。 还有网友根据校服,扒出来他们是哪个学校的,然后就说风凉话,说原来好学生也会打架啊。 更多的网友是帮纪野喷宁凝,说即使你家里有钱,成绩好,也不能欺负同学。 甚至还有的网友在质疑,认为宁凝人品这么差,怎么会被保送a大了,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事情发酵越来越广的时候,突然事情开始反转了。 宁凝出面,发出了完整的视频,任谁都能看到是纪野先动手的。 而且,宁凝每次停手后,他都再次扑过去想打人,当然实际是挨打。 第284章 不当舔狗男配(4) 到这时风向已经转了,然后就有更多同学出来说话,把一切都说明白。 是刘馨予带着纪野一直在蹭宁凝的,甚至连保送名额都要蹭。 大概宁凝这次是被弄烦了,拒绝了刘馨予,纪野要帮她出头,就被揍了。 很多学生发出之前拍的照片和视频,有刘馨予平时的穿戴和用品,有宁凝给她庆生的场面,有她接受宁凝礼物时的臭脸。 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早就看不惯刘馨予和纪野了,只要有证据就都想掺一脚。 在天台上休息的学生也把他拍的视频发出来,说他就是上天台补个觉,刘馨予因为宁凝失约,怒砸手机! 这回刘馨予和纪野立下的清贫好学生的标签彻底翻车了,网友们纷纷说,这么好的手机,他们可舍不得砸。 刘馨予和纪野不是接受助学资金嘛,怎么生活这么阔绰,又一点都不爱惜东西呢! 保送名额也是能随便要的嘛! 竟然占便宜不成,就出面引导舆论,这么有心计,可不像是纪野说的那样,是淳朴的穷学生。 学生确实不鼓励谈恋爱,所以你拒绝就干干脆脆的拒绝好了,为何嘴上说不要,收东西的手却不停呢。 有一个网友评价的很有意思,“我仿佛看见了一个别出心裁的捞女。” 学校也出面,说学生打架的情况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了,确实是纪野先动的手,处理结果他们还在研究。 事情还在继续发酵,网上接着爆出了纪野和刘馨予接吻的照片。 这下更是令人跌落眼球,你既然跟纪野在一起了,怎么还接受宁凝的礼物呢。 这边吊着宁凝,那边跟纪野恩爱,关键要东西时还要带上纪野一份,真是东食西宿,两不耽误啊。 最后,竟然还爆出纪野和刘馨予考试作弊的视频! 这是连纪野和刘馨予都不知道的,他们自从蹭上宁凝的东西之后,越来越不爱学习。 上次月考两人都没把握,可这所学校很严格,月考成绩不好就要降班。 两人都觉得降班脸上太难看了,就作弊了。 他们没想到一举一动都被拍下来了,那时宁凝还没穿过来,这具身体里还是对刘馨予痴心一片的原身。 原身知道这件事后,直接把视频买下来,帮刘馨予遮掩。 因为在原身心里,给刘馨予戴了一百多层滤镜,觉得刘馨予作弊都是有苦衷的,她的机会来之不易,自己必须帮她保住。 只要以后他多帮刘馨予请几个家教,针对她薄弱的地方好好补习就行了。 可如今换成宁凝,不好意思,他就不知怜香惜玉这几个字怎么写,干脆把它发到网上了。 纪野和刘馨予傻眼了,他们再笨也该明白,这是宁凝在顺水推舟。 他故意帮纪野的帖子炒热度,把大家的眼球吸引过来后,再一件件爆料,彻底让他们身败名裂。 他们所料不差,这些确实是宁凝背后操纵的,只是有一点宁凝也没想到。 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出来爆料的。 他明明没安排这么多! 看来原身的眼光实在不咋地! 这时,刘馨予也顾不上摆架子了,千方百计联系宁凝想服软。 纪野也说,“宁凝哪怕说要交往,你也要答应,先把他稳住,再让他把网上这些东西都删了。” “好,我知道。” 可惜光知道没用,他们根本联系不上宁凝。 宁凝已经被保送,可以不用来上课,所以他这段日子就没来学校。 他们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宁凝拉黑了,也没人帮他们给宁凝传话。 他们换手机号给宁凝打,宁凝干脆换号了,让他们急的团团转,却毫无办法。 很快,学校的处理决定下来了,他们作弊打架,还在网上发布不良信息,直接被开除了。 基金会也不再资助他们,而且要求他们成年之后,就得偿还全部资助款。 两人欲哭无泪,只能咬牙离开。 但宁凝明白,事情没完,这两人还得作妖。 宁凝也不怕,按部就班的进a大学习,再吸引一些人才,同时有时间就去公司实习。 就这样,等他毕业就接管公司,还带去一批他从大学招揽的人才。 带着这些人才,宁凝开始投资新项目。 宁氏企业做的项目已经过时了,若不能捕捉到商场的新风向,宁氏很快就要衰败了。 宁父也是因此才放手把公司交给他。 宁凝带着团队着手开发锂离子电动汽车,过程很难,宁凝几乎吃住都在公司,忙起来没日没夜。 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宁父吩咐给他招个助理,帮他处理杂务,盯着他的饮食起居。 很快,新助理就到岗了,竟然就是——刘馨予! 宁凝看见她似乎也吃了一惊,刘馨予则一改之前高冷的做派,没等说话,眼圈儿先红了,“宁总,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工作的,求你别开掉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她说被退学后,纪野和她一边打工攒钱,一边换了一所学校读。 因为要赚钱,他们没有那么多精力读书,所以只考了一所很一般的大学。 现在她毕业了,除了需要钱安顿下来,还得攒钱还大学的助学贷款。 “我跟纪野正式交往之后,才发现彼此太了解了,并不合适,上了大学就分手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的,求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大概是她太可怜了,宁凝留下了她,跟她说以前的事不必提了,如果她再犯错,公司也不会留她。 刘馨予千恩万谢,以后工作确实卖力,和宁凝并称公司的头号卷王。 同事们有些奇怪,问她为什么这么努力。 她就说从前亏欠宁总太多,得好好补偿才行,“哎呀,瞧我,答应过宁总不再提的,竟然又大嘴巴了。真该死真该死。”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再说了,留下众人若有所思。 总算功夫不负苦心人,宁凝带领着团队取得了很大突破,只待样车投产,再去参加车展,一定能一鸣惊人! 第285章 不当舔狗男配(5) 总算能松口气了,宁凝带着大家美餐一顿。 可能是太高兴了,宁凝一改往日冷淡的样子,对敬酒来者不拒,很快喝得酩酊大醉。 身为宁凝的助理,刘馨予责无旁贷,急忙冲上去,把宁凝扶回去休息。 经过她这一段日子半遮半掩的渲染,大家已经默认刘馨予是宁凝的白月光了,只是当年不知发生了什么误会,两人分开了。 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怪不得宁凝这几年都没谈恋爱呢。 怪不得他虽然面上对刘馨予不假辞色,但其实态度挺温和,刘馨予偶有犯错,他也从不追究。 既然郎有情妹有意,谁会在这种时候不开眼啊! 可他们没看到的是,刘馨予把宁凝扶进休息室之后,拿出准备好的迷药手绢,往宁凝鼻子上一捂。 等宁凝彻底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之后,刘馨予用他的指纹打开电脑,把核心资料都拷走了,精心抹去指纹。 她还把宁凝的电脑格式化了,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一切都做完后,她看着倒在沙发上的宁凝,咬牙切齿地踹了他几脚! 其实她还不解恨,但迟则生变,只能拿好东西从公司后门匆匆走了。 后门那里早有一辆车在等她,上车之后,车里的人急切地问,“拿到了?” “嗯,都拿到了。” 那人长出口气,一脚油门风驰电掣一样开走了。 开车的人就是纪野,他们直接驱车到城市另一边的一家小公司,停车进门,纪野兴匆匆的将资料拷贝出来,快速浏览着,露出兴奋的光芒。 “对,就是这些。拿到之后我们能抢先生产样车参加车展,把订单都抢过来,拉到更多投资,成为行业的龙头。” 他转头看向刘馨予,“馨予,不知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我总觉得咱们的处境不该如此艰难,咱们明明应该飞黄腾达才对。” 刘馨予冷哼一声,“那还不都怪宁凝坏我们的事,若我们高中没有被退学,之后上了a大,前方定然是一派坦途。都怪这个冷血的混蛋,我要他死!” “你别急,咱们以后专心对付他,一定让他身败名裂!还是我计划的对吧,你这种白月光对他可是很有杀伤力的,他这几年也没谈女朋友,都是对你旧情未忘呢。话说,你没让他占什么便宜吧?” “当然没有了,他那副伪君子的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嘿嘿,我不信,我得好好检查检查才行呢。” “哎呀,你讨厌死了——” 两人都认为出了一口恶气,以后步步为营,就能将宁凝踩在脚下,于是都很兴奋,干脆酣畅淋漓的鏖战了一场。 早上他们睡得正香时,警察上门了,直接把他们堵在被窝里。 他们还晕头涨脑,不知怎么回事呢,才被告知宁凝已经报警了,告他们窃取商业机密。 如一盆冷水浇头,这两人急忙抵赖。 可惜宁凝拿出了证据,刘馨予窃取资料的一切都被录下来了,他们根本无从抵赖。 刘馨予也不敢相信,她已经探听过,宁凝的休息室里没有监控,宁凝那时又昏迷了,怎么会有录像的? 难道那时屋里有别人在? 还是宁凝根本没昏过去? 这不可能啊! 可不管她怎么想不通,人家证据已经实实在在拿出来了。 到底是男女主,虽然当初被退学了,但他们还是边打工边读书,干出一点名堂,成立了一家小公司。 但他们缺乏资金和技术,只能跟在大公司后面捡点他们不要的小单子。 这样公司猴年马月才能发展起来! 刘馨予和纪野不甘心,打听到宁凝已经接管家里的公司,而且发展的方向和他们的规划相似,他们就打上了主意。 尤其知道宁凝这么多年都没交女朋友,他们更是认准了宁凝一定对刘馨予情根深种,受的情伤颇深,所以当年才会报复,所以这几年一直单身。 也就是说,让刘馨予去接近他盗取资料,成功性很高。 他们一番计划后,也就真的行动了。 却不知宁凝就等着她动手呢,正好把他俩一锅端了。 这几年他们的“奋斗过程”也有许多见不得光的地方,甚至沾上了人命,这回都查出来了,两人都得进监狱,恐怕出不来了。 在宣判前,刘馨予突然一改死气沉沉的样子,拼命叫着要见宁凝,要是不答应,甚至会想尽办法自残。 警方询问宁凝的意见,宁凝想了想,“那我就听听她要说什么吧。” 见了面,刘馨予仿佛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根稻草,“你也重生了对不对?只是你重生的早,高中就重生了,所以才会针对我,是吗?” 虽然是在提问,但她死死盯着宁凝,似乎确定她说的就是实情。 宁凝笑了,“你是不是穿越剧看多了?” “不对,你一定是重生了,可你上一世走的太早了,你没看到其实后来我和纪野常常吵架,十次有八次都是因为你。他说我忘不了你,我也觉得其实你对我更好。我们吵一次,就伤一次感情,最后纪野那王八蛋居然出轨了,还跟小三一起害死了我,呜呜……” 她满含恨意地哭起来。 虽然原剧情没提,不过她跟纪野最后会走到这个地步倒不奇怪。 两个都是贪婪薄情的人,见过彼此最不堪的样子,一旦功成名就了,纪野看到刘馨予,就会想起当初为了各种便利,不惜让刘馨予去吊着原身,他自然就不舒服。 刘馨予也会不自觉地拿纪野跟原身比较,会嫌他没有原身那般无怨无悔的付出。 两人相看两厌,也是很自然的。 只是若换了旁人,相看两厌那就分开好了。 可这两个人谁会舍得把打拼来的事业分给别人呢! 自然是你死我活了,看来刘馨予下手还是比纪野慢了。 他看着梨花带雨的刘馨予不为所动,“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是想说没想到我重生了,却重生到这么不合时宜的时候。宁凝,我才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会再背叛你了。你那么有钱,想办法把我捞出来吧,咱们可以说一切都是纪野的错,真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他挑唆的!” 提起纪野,她真是恨得牙根痒痒。 既然能重生,她为何重生在这个倒霉时候啊! 可任凭她如何恳切的求饶,宁凝都不为所动,“你跟纪野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是一直在一起,不要祸害别人了!” “别,宁凝,你别走啊!你回来!!!” 宁凝连个余光都懒得给她。 她终于认识到宁凝那里没了指望,就开始疯狂把责任往纪野身上推。 纪野也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反水了,但既然刘馨予不仁,他当然就不义咯,两人好一番狗咬狗,扒出来的罪行越来越多。 本来他们也就是牢底坐穿,这回可倒好,两人都直接死刑了。 合着刘馨予重生一回,就是来体验个监狱大套餐。 他们死刑后,宁凝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286章 不当岳父(1) 宁凝刚一穿到新的世界,耳边就传来打斗声。 只见他面前就是一个擂台,一个俊俏女子正和一个男人拳来掌去,招招不留情。 那男人长得也不差,但眸光有些不正,正明显落于下风,眼看再有几个回合就要落败了。 旁边摆着比武招亲的招牌,还有很多人围着看热闹。 有的也是武林中人的打扮,看得目不转睛,这是在看门道。 还有的就是普通百姓,来看热闹,只觉得两个人打得甚是好看。 擂台上两个人一招快似一招,女子加紧了攻势,当胸给了男子一拳! 男子中了这一下,连退好几步,趁他还未站稳时,女子抢身上前,飞起一脚踢过去! 这一脚要是踢中了,男子肯定就被踹下擂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个破空的声音响起,直奔女子,这时女子已经没法躲闪了,眼看就要受这一击。 没想到又是一个破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人群里有人痛呼倒地,还有人惊叫着“少盟主,你怎么样?!” 同时,女子飞起的一脚正中男子,把他踢飞,摔得结结实实! “啊!弟弟!宁凝,你敢对少盟主无礼!” 台下一个女子急的不行,都不知先顾哪头好了。 宁凝冷笑,“什么少盟主?分明是一群无耻之徒!我女儿在这比武招亲,我只欢迎规规矩矩来打擂的人。可在台下暗箭伤人的小人,我可不会客气!” 他已经看过原剧情了,知道原身的悲剧就开始于此。 原身有一身好武艺,开了家镖局,生意不错,在江湖中也颇有名望。 他只有一女,名叫宁英。 她武功也很好,而且很有江湖豪气。 到了该出嫁的年纪,宁英对来提亲的人都看不上,提出要比武招亲。 原身也答应了,就摆下擂台。 没想到巨鲸帮的帮主欧阳淼也来打擂。 这欧阳淼平时就对宁英有意,之前也来提过亲,只是欧阳淼武功不行,人品也不佳。 要不是他爹把帮主的位子传给他,江湖中只怕根本没有他这一号,所以原身拒绝了他的提亲。 没想到他贼心不死,听说宁英摆擂台,他就又来打擂。 原身和宁英虽然都对他不满意,但按照规矩,只要是没有家室,没有恶疾,年纪相当的男子都能来打擂,也不能将他拒之门外。 于是,两人上台动手。 欧阳淼的武功不及宁英,本来马上要落败。 这时,人群中却有人用石子极不显眼地打中宁英,让她摔倒,欧阳淼趁机取胜。 这个结果,原身和宁英当然不服,命那个暗箭伤人的鼠辈快点出来。 不料,人群中走出来的却是任林齐和欧阳芳。 原身一愣,没想到任林齐,这个武林的少盟主居然来此了,而且还给他女儿的比武招亲捣乱。 他压着火儿,问任林齐是怎么回事。 任林齐却乐呵呵地说,欧阳淼对宁英一往情深,已经许诺此生不二色,实在是难得的佳婿。 欧阳淼的姐姐欧阳芳又不忍心自己弟弟一片痴心付诸流水,就找到他,希望在欧阳淼打擂时,任林齐能出手相助一二,成全她弟弟一片真心。 “宁总镖头,这实在是一段天赐的良缘啊,你何必拒之门外呢,不如成全他们吧!” 这叫你爷爷的成全! 原身气得都想骂街了,不管是他还是宁英都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也不承认这个比武招亲的结果。 欧阳淼急了,他好不容易让他姐请动任林齐出手,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若这亲事不成,不但他不能抱得美人归,以后他在江湖上也将沦为笑柄,再难娶到更好的女子了,因此他绝不退让。 任林齐脸上也不好看,他身为少盟主,已经出面帮欧阳淼说话,这宁家父女却一口回绝,分明把他的脸放在地上踩! 正好欧阳淼不肯退让,他就一定要给欧阳淼撑腰才行。 所以他就暗示,干脆直接抢亲得了。 将来原身若是说出去,他们就说宁家先说比武招亲,人家打赢了,他们却反口不认,欧阳淼只是来接自己的新娘子而已,有何不对! 只要生米做成熟饭了,难道原身还能不认自己的女婿嘛! 欧阳淼明白了任林齐的意思,张口就管原身叫岳父,然后命令帮众动手抢亲! 这下彻底惹恼了宁家父女,也惹恼了镖局的镖师,双方干脆大打出手! 就这样一番混战下来,为了护着宁英,原身失手,一剑把欧阳淼刺死了! 这回可惹了大麻烦,欧阳芳抱着欧阳淼的尸身哭哭啼啼,求任林齐给她做主。 欧阳芳是谁啊? 那是任林齐的心上人啊! 他怎么能眼看着心上人伤心难过呢! 再说宁家父女把他未来小舅子都杀了,他要是不报仇,那还是人嘛! 于是,他以滥杀武林同道之名,带人灭了宁家镖局! 事后他再提起此事,当然不会提自己给人家擂台捣乱了,而是颠倒黑白,说欧阳淼赢了擂台,宁家父女不认,还无耻的将他杀害。 他这个少盟主不得已,才出面主持公道。 很多人不明真相,就相信了他的话,还夸他这个少盟主处事公允呢。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任林齐用飞石去打宁英,想害她输掉擂台。 第287章 不当岳父(2) 宁凝自然不可能看着她输掉,于是,也捡了一个石子,不但打落了任林齐的飞石,还反过去把他打翻了。 “宁凝,你敢对少盟主无礼!” 一个女子扶着任林齐,怒冲冲盯着宁凝,柳眉倒竖,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她也是江湖人打扮,生的很美,身段苗条,盈盈婉约,正是欧阳芳。 宁凝,“贼女子,什么少盟主,你休要招摇撞骗,少盟主处事公允,是江湖中人人赞颂的少年英才,怎么会给我家女儿的擂台捣乱?!你们侮辱少盟主的名讳,真是该死!” “不,不,我就是任林齐,只是感念欧阳兄对令嫒一片痴心,才来助他一臂之力的,这是我的令牌——” 任林齐刚要把令牌掏出来,宁凝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飞身过去就是一顿爆锤! 而且,更可气的是,他专门捶脸,没几下任林齐就被他捶成了猪头! 欧阳芳反应过来,“嗷”一声想过来帮忙,但宁凝的字典里就没有“怜香惜玉”这四个字,反手给了她一拳,先打出她两行鼻血。 接着也给她一顿暴揍! 欧阳芳和任林齐都没想到宁凝会说打就打,连讲理的过程都没有。 而且宁凝给自己用了卡片,再加上这具身体又有功力,所以行动奇快,即使任林齐武功不弱,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只有乖乖挨打的份儿。 等宁凝停手后,原地只剩了两个猪头! 欧阳淼本来也想发声来着,毕竟任林齐是正牌的少盟主,但他一看这挨打的架势,顿时识时务者为俊杰,专心捂着伤处在地下嚎。 宁凝对周围一抱拳,“诸位乡亲父老,武林同道,我家小女比武招亲,涉及到她终身大事,何等要紧!可这几个登徒子却暗箭伤人,祸害擂台,以图让小女嫁给不良之人。此事岂能善了?!尤其这人竟敢冒少盟主之名,更是可恶!少盟主何等青年俊才,人中龙凤,哪能做这种不是人的勾当!所以这几个人我就先拿下了,不日送交官府,定要讨回公道!如今,我先略施薄惩!” 说着他反手两掌,将任林齐的琵琶骨打碎了! “啊!!!” 任林齐一声惨叫,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之所以会晕过去,除了疼痛,还有惊怒! 琵琶骨打碎,人永远不能练武了,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欧阳芳也连声惊叫,拼命扑到任林齐身上查看伤势,还对宁凝怒吼。 可她脸颊被打的肿胀不堪,嘴也张不开,人们根本听不清她喊的是什么。 宁凝冷笑,“妖女,你要不喊还忘了你呢。” 说着,他挥掌将欧阳芳的武功也废了! 乡亲们人人叫好,宁家镖局素来为人不错,乡里有事也都很热心,乡亲父老也不懂什么少盟主的,就看他惩治恶徒,觉得痛快,于是人人称赞。 至于在场的江湖人,有的人则怀疑刚才被打的确实是少盟主,但此刻已经被打成了猪头,根本认不出来了。 宁凝又把少盟主架到非常高的地方,表示这人绝对不可能是少盟主,他们犹豫一瞬,也只能跟着说,这觉得不是少盟主,称赞宁凝做的好,恩怨分明。 因为如果这是少盟主,那他们眼看着少盟主遭难,却不去救援,将来说起来未免也有责任,倒不如两眼一抹黑,这就不是少盟主,大家方便! 宁凝命手下的镖师将欧阳淼、欧阳芳和任林齐押走,关到镖局的地牢里。 也是任林齐太自大了,认为凭他少盟主的名头,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竟没带他们武林盟的下属,只有欧阳淼带了一些帮众。 可那些帮众的武功还不如宁凝手下的镖师。 那些镖师一个个也憋着气呢,在人家比武招亲时来捣乱,这太也缺德了,而且摆明没把他们镖局放在眼里啊,这谁能忍啊! 所以宁凝一声令下,镖师们如狼似虎一拥而上,这群帮众抓住,都投进地牢。 “爹,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要不,去找盟主说说?” 宁英有些担心,怕给镖局带来麻烦。 “诶,傻孩子,爹不是说了嘛,那混蛋根本不是少盟主,咱们跟盟主说什么?!你放心吧,爹自有主张!” 宁凝命人收了比武招亲的擂台,将抓到的人就押入地牢。 然后,他找来几个江湖包打听,给了好处,请他们将消息散布出去。 就说欧阳淼卑鄙无耻,打不过宁英,就请人在擂台下使坏,还让人冒充少盟主,以图逼宁家就范。 可少盟主是何等少年豪杰,岂能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被宁凝当场揭穿,将这些人擒获,不日送官。 这些包打听散布消息都是一顶一的,很快消息传遍整个江湖。 这下大家都知道是欧阳淼使坏在先了,而且,他既然敢污蔑少盟主,也难怪宁凝含怒出手。 当然,这么说的时候,不少人心里都画了问号。 欧阳淼真的有那么大胆子敢命人冒充少盟主吗? 听说他姐姐欧阳芳是少盟主的心上人,少盟主对她无可无不可,那就由她直接请少盟主出面不就是了,干嘛让人冒充呢? 哎呀,这么一想这事情就不好说了,还是看热闹吧! 消息传的这么广,当然也传到盟主任观潮耳朵里了。 顿时气得他无声无息地捏碎了好几个茶杯。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嘛。 就冲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对欧阳芳的痴迷劲儿,只怕不等欧阳芳开口,他就主动去给未来小舅子帮忙了,唉,真是不争气,没出息! 现在被宁凝抓住了把柄,满江湖嚷嚷,还得他去给收拾烂摊子,真是家门不幸! 宁凝也是,一个丫头的婚事那么张扬做什么,有他儿子给保媒,这桩婚事还能差了?! 就干干脆脆答应多好,免生这么多祸端! 任观潮一生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唯有对着他这个儿子,是一腔慈父心肠,只能舍下脸去找宁凝。 同时琢磨着,以后怎么收拾宁家这对父女。 竟敢如此不给面子,都是他往日太过宽仁了! 日夜兼程,他很快来到宁家镖局,一看是盟主来了,宁凝礼数周到的将他请进来。 第288章 不当岳父(3) “盟主您是不是也听说了,有宵小冒名顶替,败坏少盟主的声名,您是来处置他们的吧?唉,其实您不必亲自前来,只要吩咐一声,我就将他押解到武林盟了。” 任观潮:……要是被你一路押过去,我们父子俩更是声名扫地了。 他有些拿不准宁凝到底是在装模作样,还是真的没认出任林齐,反正宁凝这演技也太好了,让他根本分辩不出。 他只能撇撇嘴,压低声音,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唉,真是惭愧,宁老弟抓到的人十有八九真是我那孽障。” “啊?怎么会真是少盟主?!” 任观潮:……你能不能小点声? “我那孽障跟欧阳芳素来交好,前段日子跟她一起离开,说有事要办,欧阳芳是不是也被你拿了?那跟她在一起的人,或许真是……” 他说不下去了。 宁凝脸上惊诧的表情更不似作假,“啊?竟有此事!那少盟主怎么不跟我表明身份呢?亮出令牌也行啊。” “八成……他也觉得自己做的事太荒唐了吧。宁老弟你放心,咱们武林盟从来不干涉武林同道的嫁娶之事,在令嫒的擂台上捣乱,实在是犬子无状,受些教训也是应该。这有几颗上好的丹药,是我从武当派求来的,对令嫒修习内功大有助益,权当我赔礼之意。等我将犬子带回去,一定严加管教,不许他再做荒谬之事了。” 可能破坏别人的终身大事,在任观潮嘴里就变成了“荒唐”,似乎任林齐只是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这惯孩子真是惯的没边了,好吧,既然你不教育他成人,他也不必成人了! 宁凝急忙做出一副悔恨莫及的样子,“这是怎么话说的,我以为那人是冒名顶替少盟主的,心下激愤,出手就重了些。您先看看那人是不是少盟主吧,若是的话,只怕他以后不能练武了。” “什么?!” 任观潮茶杯都摔了! 身为武林中人,却不能练武,这就等同于残废了。 他又只有这一个儿子,这岂不说明他后继无人了! 他急的自己就要去地牢,宁凝拦都拦不住。 好在这时,镖师们已经把任林齐、欧阳芳和欧阳淼带出来了。 任林齐形容憔悴,身上异味扑鼻,见了任观潮眼泪就流下来了,“爹,您可算来了——” “儿啊,你怎么成这样了?!” “都是宁凝——” 他话还没说完,宁凝愧悔难当,一掌就冲自己面门拍过去了,“就算是为了救自己女儿,可我毕竟伤了少盟主,难辞其咎,这就以死谢罪!” 宁英急忙过去拦住,“爹,您可不能啊,一切都怪女儿,要不是女儿非要比武招亲,在擂台上又想找个真正的英雄豪杰,所以动的都是真功夫,不肯放水,也不会有这一场祸事了,您还是一掌拍死我吧!” “不,都是爹不好,英儿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爹爹去了!” “总镖头!这事怎么能怪您呢,有人在擂台搞乱,败坏亲生女儿的终身大事,这事换了谁都得拼命啊!” “对啊,谁能想到少盟主会驾临,而且还亲自出手作乱啊!” “少盟主当初怎么不表明身份呢,吃了亏又能怪谁呢!” “您若是有个好歹,让盟主如何自处,以后如何号令群雄呢!” 一群镖客也都是戏精,一个个戏来的比谁都快,纷纷过去抓住宁凝的手,嚎的一个比一个大声! 任观潮责备的话还没出口,人家戏都演上了,而且演的特来劲,他都插不上话。 愤愤地闭了闭眼,把阴狠的神色压下去,任观潮逼着自己露出一副愧悔的神色。 “宁老弟这话真是羞煞我了,分明是我这不争气的儿子自己作孽,怨不得你。我也是为人父母的,虽然我没有女儿,但方才我一想,若我真有个女儿,有人敢在她的婚事上捣乱,我生嚼了他的心都有。宁老弟没取他性命,已经是便宜他了。既然你当初不知他身份,那就是场误会。这样吧,我这就带他回去治伤,以后有机会再当面赔不是。” “盟主说的哪里话来,我已经够过意不去得了。这样吧,我这有几样伤药,平时我们走镖受伤了都会用,效用不差,就当我一片心意,给少盟主带上吧。” 他示意手下拿上伤药,同时转脸对欧阳淼疾言厉色,“此事都因你而起,要不是你蛊惑,少盟主怎么会做糊涂事,我非一掌拍死你不可!” 任观潮对欧阳淼也是不喜,他这个罪魁祸首虽然脸色也很差,但最起码全须全尾,没被废去武功,让他看了就难受。 但这毕竟是重要的人证,以后帮任林齐“洗清污名”还得靠他呢。 于是,他拦下宁凝,把欧阳淼也一起带走了,说要带回武林盟审问。 他们也没什么跟宁凝说的,匆匆告辞离开了。 路上,任林齐咳嗽两声,虚弱地对任观潮说,“爹,宁凝那厮说谎,我分明表明了身份,还要掏令牌。是他阻止了我,不由分说上来就废了我的武功,我恨啊,咳咳……” “齐儿放心,爹不会放过他的,你的伤……爹会尽量想办法治好。只是你也太莽撞了,怎么能因为别人随便几句话,就给他们帮这种忙,还被宁凝抓住把柄。” 宁凝已经把这件事张扬出去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没理,所以他才打落牙和血吞,没有为任林齐“讨回公道”。 任林齐不知道他的心思,还在告状,“爹,我,我不甘心!我不过想成人之美,宁凝不愿意就算了,为何要如此害我!” “你不必说了,爹心里有数。如今事情被宁凝宣扬地沸沸扬扬,咱们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可一旦他们都死了,欧阳家的姐弟又在咱们手里,那还不是咱们想怎么说就能怎么说。” 任林齐一听就明白了,不必再往下说了。 他爹既然能做这么多年武林盟主,一定有手段让宁家镖局的人都消失了。 第289章 不当岳父(4) 果然,他们出了城,走出一段路,等到附近一座荒山时,他爹已经抽空写好了字条,绑到信鸽身上,登高望远,将鸽子放出。 看鸽子展翅,他长出口气,仿佛心中郁结解了一些。 可转瞬之间,就听见暗器破空的声音,然后可怜的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地,紧接着就听脑后风响,有人一掌袭来! 任观潮急忙闪开,那人就步步紧逼,任观潮不得不跟他交战。 这时,任观潮也看清了,动手的人就是宁凝。 他又惊又怒,“宁镖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凝根本不理他,一招快似一招,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任观潮既然能做盟主,武功在江湖中是一等一的,他过去也见过宁凝出手,自忖胜过他没问题。 可宁凝不知为何武功大进,身形招式都快的不可思议,气力也涨了不少,他招架起来竟然有些吃力了。 他越打越惊,暗暗后悔自己实在托大了。 因为任林齐这事太丢人,即使是武林盟的人,他也不想让他们看见任林齐倒霉的样子。 不然任林齐威信大降,以后怎么接管武林盟啊? 他也万万没想到宁凝敢跟他动手,所以他过来时没带几个人。 这会儿他对付宁凝就够吃力的了,再加上任林齐和欧阳芳都变成了废人,欧阳淼武功倒没被废,但他武功本来就不怎么样,又被囚禁多日,跟废人也差不多。 果然,任观潮偷眼一看,他们已经被宁凝带来的镖师拿下了。 这一下,他更是心慌意乱,下手乱了几招,被宁凝抓到破绽,先是一掌拍到身上,再一个转身,狠狠给了他一脚! 任观潮重重跌到地上,吐出两口鲜血! “宁镖头,我儿被你害成这样,我也并未追究,你为何要出手害我,莫非你要残害武林同道吗?” “呸,就你也算是武林同道!你这信鸽要发给谁?是不是要对付我?” “这,并无此事!” 宁凝却不再理他,将信鸽上的字条收好,点了任观潮几个大穴,把他武功封住,将他们几个都关进附近山上一处牢中。 这里本是一个不起眼的山洞,最近宁凝派人将这山洞改成牢房,把他们关进去,顺手又把欧阳淼的武功也给废了! “宁凝,你到底要如何?” “呵呵,自然是要大家都认清你是什么人了。” 说完,宁凝就带人走了,只给他们留点勉强糊口的食物。 任林齐踹了牢门好几脚,牢门都纹丝不动,他急了,“爹,咱们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若不是你胡闹,咱们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任观潮也没了耐心,他那个字条是用暗语写的,希望宁凝看不明白吧。 任林齐听懂了任观潮的意思,看向缩在角落的欧阳芳。 一切都是因这个女人而起,若不是她央求自己出手,他也不会得罪宁凝,更不会有这场祸事。 任林齐心头的火也冒出来了,在宁家他之所以没爆发,除了他确实喜欢欧阳芳之外,还因为他有指望。 只要任观潮来救他,他定能脱离险境。 可如今他刚得救,就又被宁凝抓住了。 得到希望之后再失望更痛苦了,尤其任观潮也栽了,还不知他们怎样才能获救呢。 他不禁愤愤看向欧阳淼,“都是因为你贪恋宁英美色,自己又没能耐打下擂台,才害的我们落到如此地步!” 欧阳淼正趁没人注意,抢着吃宁凝留下来的吃食呢。 虽然只是几块硬窝窝头,但总比没有的好啊,最近这些天的地牢坐下来,让他只会学了一件事——有吃的得赶紧放进嘴里才行。 这会儿被任林齐挤兑,他赶紧拼命咽下嘴里的吃食,“那我也是没办法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哪里配不上宁英那丫头了,弄的她宁可比武招亲都不愿意嫁我,搁谁谁都得出这口气啊。我看少盟主跟我也算得上同道中人了。” 那意思,都是好色之徒,你就有资格说我啦! 任林齐一听眉毛就立起来了,再一看,吃的都被欧阳淼给吃了,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我爹还没吃呢,你竟敢先偷吃!我跟你姐姐是两厢情悦,不像你还得对宁英耍手段,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 他气得挥拳上去就揍,欧阳淼护着脑袋到处东躲西藏,大声尖叫,“姐姐,快来救我啊!少盟主要打死我了!” 欧阳芳心疼地不行,急忙过去拦住,好说歹说,才救下了任林齐。 任观潮看得无比心烦,到一边打坐去了。 他想快些冲破穴道,带着儿子逃离这里。 可惜他实在是想多了,隔一天宁凝过来了,重新把他的穴道点了一遍,然后给他们再送点吃的。 这回他们也看清了,宁凝送这点吃的,给他们吃饱绝对不够,也就是勉强不会饿死。 欧阳淼一看,恶狗扑食一样冲过去,被任林齐拦住了。 之前光顾着懊恼,没留神被欧阳淼把吃的都吃了,任林齐这一天饿得够呛,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这混蛋吃独食。 于是,他也顾不得少盟主的风度了,跟欧阳淼撕打在一起,就为了抢这口吃的。 任观潮皱眉,看向宁凝,“你把我们关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失踪了,江湖中不可能无人过问,武林盟也会追究。不如你就放了我们,我跟你盟誓,绝不再追究,而且你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提,你看如何?” 可宁凝只是冷冷一笑,根本不理他,把该做的事做完就离开了。 剩下他们被关在一起,心气儿一天比一天差,任林齐越发埋怨欧阳淼,动不动就打他一顿! 就连欧阳芳劝解,他也充耳不闻。 毕竟人家是少盟主,之前对欧阳淼动手,他都是在躲避,怼他他也尽量不还嘴,可忍耐总有到头的一天。 终于他忍不住性子了,“哼,是我求你来的不假,可你也是心甘情愿过来的,我也没想到你一个少盟主连宁凝这个总镖头都摆不平。哼,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请你了。大不了我就是输了擂台而已,也不会弄到被废了武功关起来的地步。” 第290章 不当岳父(5) “混账,你敢诋毁我!” 任林齐大吼,可欧阳淼毫不给面子的吼回去,“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天天骂我色令智昏,哼,你要不是看上了我姐姐,至于她一开口,你就巴巴跑一趟嘛!还以为你这个少盟主有多大本事呢,也不过如此!” “鼠辈胆敢胡言!” 任林齐气得要跟他拼命,扑上去对他拳打脚踢,欧阳淼这回豪不相让,还向欧阳芳求救。 欧阳芳心疼自己弟弟,急忙上去拉架,可任林齐这段日子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了。 而且欧阳芳也变得狼狈不堪,“香玉”不起来了。 看她来拉架,任林齐也没停手,甚至有几下打到欧阳芳身上。 看他下手越来越重,怕他把欧阳淼打坏了,欧阳芳只能也开始上手,变成了两姐弟共同对付任林齐。 任林齐愣是挨了两下才反应过来,满眼受伤,“我们父子是为了给你们帮忙才沦落至此,为你一句话,我不惜千里奔忙,可你竟然跟你弟弟一起对付我!” 欧阳芳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又找到话说,“正因如此,咱们才不能内讧啊,我怎么能看着你将阿淼打坏了呢,咱们还是好好商量商量如何对付宁凝吧。” 欧阳淼也跟着起哄,“你又不是我姐夫,我姐姐当然更向着我了!哼,早知找你帮忙是越帮越忙,我才不会找你呢!” “胡搅蛮缠,我这就教训你们!” 战局又开,可惜任林齐双拳难敌四手,对上姐弟俩难免吃亏。 任观潮呵止,可惜根本没人听他的。 他又十分宠爱任林齐,不忍看他挨打,于是看任林齐落于下风,就忍不住撸胳膊挽袖子,也上阵开打了。 战局变成了父子对姐弟,这会儿任林齐看欧阳芳,也完全失去了心上人的滤镜,这简直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他下手一点都不留情,可惜虽然他们这边是两个男人,但任观潮武功被封,战力就是个普通老年男子。 而且他们打架太规矩了,完全不像欧阳淼那样没底线,什么阴招都使。 甚至欧阳芳也彻底丢开“女侠”的架子,为了保住宝贝弟弟,是又抓又挠,又撕又咬,看得任林齐心里凉了半截儿,没想到患难之际才看到心上人的真面目居然是这样的。 所以他们战了个平手,谁都打不赢谁,甚至任观潮和任林齐还吃了不少暗亏。 多年没人敢对他们如此放肆了,任观潮头发被扯得跟鸡窝似的,任林齐一只眼睛变得乌眼青。 最后实在打不动了,就各坐一边开始对骂。 可惜他们父子也没有欧阳淼能骂的花样多,气得任林齐呼哧带喘的,差点没抽过去! 这时,宁英来给他们送饭了,看他们如此狼狈,很是吃惊,差点把装饭的篮子弄翻了。 见来的是宁英,欧阳淼急忙去套近乎,求宁英看在他一片痴心的份上,将他们姐弟放了,他们可以发毒誓,绝不将此事泄露出去。 甚至还表白他的痴心呢,可惜宁英看他更恶心了,一脚把他踹到一边,命令他马上闭嘴! 宁英除了给他们送吃的,就用宁凝教她的手法,又封了任观潮的穴道,然后抬脚就走了。 欧阳淼看着佳人消失的背影若有所失,耳边却传来任观潮跟任林齐分析局面的声音。 他们当然不想让这对姐弟听见,但无奈现在大家都没武功,也没法用什么传音入密之类的内功,又都处在一个牢房里,只能将就了。 “齐儿,你不必担心,你看送饭的换成了宁家的丫头,说明宁凝有事被缠住了,我想定然跟我们有关。” “爹您是说,不日能有人来救我们?” “哼,宁凝以为只要离开了镖局,再对我们出手就与他无关了。可他也不想想,我们是离开他那里之后出的事,他哪里能撇的清干系!武林盟中自有对我忠心的弟子,他们一定不会放弃营救我们,只管耐心等着吧。” 任观潮率领的帮派,就叫武林盟。 他手下的帮众自然比欧阳淼强多了,欧阳淼听了他们的话,眼珠一转,又想跟他们搞好关系。 可惜之前已经把脸撕破了,而且宁家送来的食物太少,每个人都勉强能分一口,饿的所有人都饥肠辘辘。 要想多吃,就得从别人手中抢,那必然不可能有什么良好的关系了。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日,他们饿的连对骂的力气都没了,正在这时,却见几个黑衣人摸进来。 他们动作奇诡,武功显然跟正道武林不是一个路子。 只见他们快速砸开牢门,砍断绳索,要带任观潮和任林齐走。 任观潮大吃一惊,“怎么是你们?!” “任盟主,你还不知道嘛,你跟圣教是朋友的事儿,已经被传出去了。” “什么?!” 任观潮睚眦欲裂。 这个江湖中也有魔教,就是巫妖教,跟正道武林处处为敌,无恶不作。 最近武林中到处寻找任观潮的下落,宁凝就拿出任观潮没来得及送出的纸条,说找到任观潮的踪迹,他们应该是路上遇袭了。 这个字条是任观潮求救的,只是没来得及送出去,被他藏起来,又被宁凝找到了。 可惜字条是用暗语写的,他们也不知是谁袭击了任观潮。 宁凝就说,十有八九是巫妖教所为,于是,这段日子宁凝之所以没出现,就是带着武林人士,围剿他们去了。 最终魔教中一些人突围而出,但这些年任观潮和他们来往的信件,都落在宁凝手里了。 江湖中人就奇怪,任观潮的求救信怎么跟这些信这么像啊! 本来是任观潮求救的信,怎么倒像是写给魔教的。 他们又审问捉到的魔教堂主,终于知道暗语的破解办法,这才惊恐地发现,任观潮居然一直跟魔教有勾结! 这样一来,他不方便做的事,可以借魔教之手去做,他这个盟主的位子就坐得稳了。 同时,遇到围剿魔教时,他也可以通风报信。 这样一来,不断有魔教祸乱江湖,大家也就觉得必须有盟主带领他们对抗魔教。 第291章 不当岳父(6) 却不知魔教跟任观潮一直是合作的关系,双方一直用带暗语的密信联络。 任观潮途中的密信也是写给他们的,他不方便出手,就请魔教中人出手,灭了宁家镖局上下,给任观潮出气。 任观潮不知道这些,既然有人来营救,任家父子当然巴不得离开这里。 欧阳家姐弟吓得缩到角落,只希望他们被遗忘,然后趁机也逃了。 可惜这愿望并没实现,任林齐狞笑着走到他们面前,“你们既然知道了这么多,容不得你们苟活!” 欧阳芳拢了拢头发,又把声音夹了起来,想跟任林齐讲情,“阿齐,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我只有阿淼这一个弟弟,父亲传下来的巨鲸帮还得指望他呢,我怎么能不护着他呢?可我心里是只有你的。” 欧阳淼更干脆,直接往地上一跪,“姐夫,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你不能忘了我姐姐对你的情意啊!你放过我们,把我姐带走,你们马上成亲吧!” 他们这些话说的太晚了,这几天的患难相处,已经让任林齐看透他们姐弟的嘴脸,对欧阳芳也腻歪透了。 尤其现在欧阳芳头脸都脏兮兮的,嘴里还一股味,竟然还想跟他使美人计,只让他怎么看怎么腻歪。 于是,他干脆地两剑捅了过去,“哼,还做什么美梦呢,给我统统去死吧!” 他们姐弟连惊呼都未发出,就双双毙命! 任观潮看了微微点头,嗯,这个儿子总算长进了,不会再色令智昏了。 魔教中人更不把杀人看在眼里,见那对姐弟已死,没人碍事了,扶起他们就走。 出了山洞,走了一会儿,任观潮被山风一吹,逐渐清醒,抓住魔教中人问,“你们怎么会来救我的?武林盟的人呢?” 魔教中人也是一愣,“不是你派人给我们送的信吗?武林盟说他们得安抚那些江湖人,腾不开人手啊。” “不对,我的人根本不知道我被关在这儿,我根本联络不上他们,又怎么会给你们送信?” 任观潮心头恐惧更甚,“你们总部被攻陷,那我给你们写的信,都哪儿去了?你们都带出来了吗?” 魔教中人一窒,慌乱之中逃命都来不及呢,哪里会顾得上信! “那个,任盟主莫急,咱们的信中都有暗语,别人拿了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嗐,若他们没发现是什么意思,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说——” 没等他说完,路旁的树林里默默走出一些人,为首的正是宁凝。 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任盟主,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暗通魔教!我本来还不敢相信,认为是那个魔教妖徒想陷害你,就以你的口吻,按照那个暗语,给他们逃出去的教众写了求救信,没想到他们真来救你了。也就是说,那些暗语的拆解方法是真的,你真的为了盟主的位子,勾结魔教,欺压武林同道!” 旁边的人神情越发不忿,“崆峒掌门不肯对你言听计从,你就趁他落单时让魔教杀了他,真是人面兽心!” “西南马帮那匹马,居然是你给魔教透露消息,让他们去劫的,亏你当初还发誓要带着大家报仇,你真是演了一手好戏!” “峨眉六侠被魔教追杀,居然是你出卖他们躲藏的地方,害他们身首异处,你真该死!” 其他人比宁凝激动多了,任观潮急忙辩解,“误会啊,各位,这都是误会,你们千万不要被宁凝误导了,这——” 大家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而且他这一发声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恢复了功力,而且情急之下把声音用功力送出去了,那叫一个声若洪钟啊,隔壁山头都能听见。 任观潮恍然,对了,这两天不管是宁凝还是宁英都没过来帮他封穴,他的穴道是时候冲开了。 他立刻一阵狂喜! 毕竟是江湖人,不能运用功力,就等于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是没啥安全感。 可紧接着他就发现不妙,来围攻他的江湖客,不知道他这是穴道刚冲开,只以为他是在示威,顿时脸上都怒意加倍,摆出攻击的架势。 他一看不好,急忙想要解释,但人赃并获,想赖到宁凝头上都没办法。 这时,一个魔教之人绷不住了,被这么多正道武林围着,实在太有压力了。 他一个暗器扔出去,冒出一股毒烟,正道中人纷纷避开,他想借机杀开道口子冲出去。 可惜事与愿违,这些人既然来围攻魔教,必然对他们的手段很了解,随身都带了解药,急忙给自己用上,然后刀枪剑戟一起往对面招呼,双方混战在一起! 任观潮急了,虽然他武功在江湖中出类拔萃,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围攻啊! 再说他还得护着任林齐呢,这如今地地道道是个废人! 慌乱之中,他不惜拉着宁凝求情,“咱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一点误会,如今那欧阳姐弟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要不这样,我让齐儿迎娶令嫒如何?我把盟主的位子让给你都行啊!” 宁凝气得狠狠给了他几剑,“我呸!任林齐算什么狗东西,也配肖想我女儿,听见都脏了我的耳朵!” 就这样,任家父子被乱刃分尸了! 江湖看起来乱了一阵,但渐渐又恢复平静,反正江湖从来都是风大浪急,其实也没多少真正太平的日子。 宁英有些不好意思,认为一切都是由她而起,找到宁凝说不想嫁人了。 宁凝摇头,“你不想嫁人,爹当然不会逼你。但爹希望你这个决定是发自内心,千万别被那几个狗东西左右!只是你择婿的方式应该改改,嫁人关键还得看人品,而武功好可不代表人品好,假若那欧阳淼武功真的胜过你,难道你还要嫁给他嘛!反正时日长着呢,江湖中俊才多的是,咱们可以慢慢看,若之后还是不想嫁人,那就不嫁咯。” 看着含笑点头的宁英,宁凝知道事情了结了,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292章 赘婿重生(1) “噗通!” 宁凝整个身子都落入水里,吓得他急忙闭住呼吸,向上游了几下,浮出水面。 “咳咳,咋这么倒霉呢,一来就掉进水里,咳咳!” 这具身体手脚发软,有些使不上力气,肩膀又生疼,远处有灯火,是条画舫船,里面莺歌燕舞,歌声传出老远。 原身应该就是从那条船上掉下来的,怪不得没人发现他呢。 还有个身影已经游出了老远,转眼上了岸,骑上岸边的马,一溜烟没影了。 宁凝给这具身体用了张卡片,让他恢复气力,一鼓作气游到岸边,跌跌撞撞爬到岸上。 揉了揉脑袋,宁凝翻找原身的记忆,按照他家的方向摸了回去。 此时天色漆黑,道路昏暗,连个行人都没有。 他倒不觉得害怕,而是趁机飞快翻看起原剧情来。 巧得很,这个世界是个古代位面,而且他又当了人家岳父——这回是个赘婿位面。 原身是个富商,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就打算招赘个女婿继承香火。 可女儿偏偏喜欢本地一个叫祁梦来的青年俊杰。 这祁梦来确实相貌出众,而且极有文才,也心悦他女儿,但祁梦来立志要读书科举。 他嫌当赘婿不好听,将来做了官也没有官威,不肯入赘。 原身也是爱才之人,觉得只要他能对女儿好就行。 于是,原身偷偷给祁梦来送了许多钱,让他充作聘礼,给他装门面,婚后也借口思念女儿,留他们在家里住。 也就是说虽然祁梦来吃的用的住的都是他们家的,却不是他们家的赘婿,名义上来说,还是祁梦来娶了他女儿。 只是他们约定了,将来祁梦来和女儿有了孩子,要过继一个给宁家。 后来,原身饮宴时出了意外,醉酒掉进湖里,活活淹死了。 但其实是有个船夫趁原身醉酒落单,一船桨把他打到水里的。 只是原身已经死了,不能替自己说话,真相也就被掩盖了。 他的丧事刚办完,又出了流言,说原身的生意之所以做得那么大,是因为他帮官员隐匿赃款,官员投桃报李,把生意都给他做了。 如今受贿赂的官员已经伏法,接下来朝廷若是查出原身的案子,就要将家产完全充公,上交朝廷。 流言越来越真,甚至有人说已经有官差在宁家的生意附近转悠了。 女儿宁娆吓得惊慌失措,她相信原身的人品,不会做这种事,但她也没经手过生意上的事,不知该如何应对。 祁梦来也跟她说,“咱们虽然相信岳父不会做这样的事,但衙门岂会这样讲理?只怕有理都得剥你三层皮呢。岳父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何苦拱手送人呢!光是咱们两个还好说,以后咱们还得有子嗣呢,你忍心让他们过穷日子嘛!” 宁娆自然不忍心。 祁梦来就给她出主意,更改账册,将家中银钱铺面、房契地契都改成祁梦来的名字,说那些都是祁家家产。 这样就算朝廷要查抄宁家家财,也什么都抄不到,他们就能把东西保住了。 原身的嫡妻早年去世了,他再未续弦,只是纳了一个柳姓女子为妾,希望平时有人陪他说说话。 这柳姨娘平时看着还算和善,跟宁娆处的也很好,也有长辈的样子,很得宁娆的信任。 柳姨娘这时也站出来帮祁梦来说话,说她们女人家懂什么呀,这种顶门立户的事儿还是得交给男人才行呢。 宁娆相信祁梦来和柳姨娘,照他们说的做了。 可把家产给祁梦来没几日,他就变了脸,用尽各种手段拼命磋磨宁娆。 柳姨娘这时也躲了,说她又不是祁梦来的岳母,根本说不上话,甚至还推波助澜,眼看着宁娆受罪。 内宅里磋磨人的手段多了,很快宁娆就受不住,被折磨死了。 后来,祁梦来送走了柳姨娘,将生意委托给他信得过的亲戚,他专心攻读,很快考中了科举,迎娶了亲戚家的表妹。 表妹跟他青梅竹马,不想当填房,祁梦来就用手段废去了他和宁娆的婚书,说宁娆只是个平妻,算不得原配嫡妻。 而平妻其实只是叫起来好听而已,朝廷根本不承认这回事,所以他这其实是贬妻为妾的意思。 要不是怕名声不好听,连个平妻的名分他都不想给宁娆。 不过话说回来,宁娆已经死了,死人根本不会在乎自己是什么名分了。 祁梦来美滋滋地迎娶了表妹,跟她双宿双飞,恩爱得紧。 原身也奇怪,他自问没有亏待过祁梦来,为何祁梦来却这般恶毒。 还是变为灵体之后,他才知道,原来祁梦来竟然是重生的! 在第一世里,祁梦来一直刻苦攻读,可惜却屡试不第。 原身和宁娆都没说什么,他却变得越来越暴躁易怒,原身和宁娆就尽量照顾他的情绪和自尊。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敏感多疑,经常质问宁娆是不是嫌他没用,质疑原身是不是嫌他丢人。 原身提议让祁梦来跟他做生意,祁梦来却说原身是在羞辱他,认为他再也考不上了,也不愿意再花钱让他去考。 他气急之下,竟然对宁娆动了手! 这就太过分了! 原身大怒,命令家丁将他打出去,然后让宁娆跟他和离! 祁梦来越发认为原身父女出身商户,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 他心绪烦闷,多喝了几杯,又出去骑马解闷,不料后来酒意上来了,在纵马过桥的时候,一下从马上跌落,掉到河里,生生淹死了。 没想到他竟然重生了,然后他立志报复原身父女。 先是知道原身出去应酬,容易喝多,故意买通船夫,一桨下去,令原身坠湖而死。 然后放出流言,串通柳姨娘贪墨家产,之后逼死了宁娆! 他认为他这是在报仇,只是拿回他本应得的东西而已。 甚至他能考中,也是因为他考过好几次,知道考题,提前用功,才考中的。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原身酒醉掉到湖里,丢了性命的时候。 他果断逃生,把原剧情看完,也走到家了。 叩打门环,门房揉着眼睛出来开门,等看清来人是宁凝时,顿时吓得睡意全无。 “老爷,怎么是您?您怎么全身都弄湿了?” “行了,别张扬。你快叫管家马上过来,我有事吩咐。” 好在天气不冷,宁凝身上就算湿了也不伤身。 他看过原剧情,知道管家是原身的心腹,后来祁梦来贪墨了家业,第一件事就是诬陷管家偷盗家财,将他送官发配。 把他打发了,才好对付宁娆。 第293章 赘婿重生(2) 这会儿他吩咐下去,管家很快赶了过来。 他趴在管家耳边,轻声吩咐几句,管家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但很快点点头,带几名精壮的巡夜护院,悄然离去。 宁凝又溜溜达达往里走,进了内院儿,他直奔柳姨娘的院子。 早有守夜的人传信给柳姨娘,她都歇下了,却不得不着急忙慌地起来,心里满是不耐烦。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是应酬,哼,还不是去喝花酒了,非得喝到深更半夜回来折腾我,也不知怎么弄的,衣服都湿了,还往院子里扎,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可真是……” 正说着呢,宁凝已经进来了,她急忙挤出张笑脸,“老爷,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哎呦,您这身上怎么都湿了?小翠,快拿干衣服给老爷换上,哎呀,您这个年纪该保重身体啊,可别太操劳了。我和娆小姐都指望老爷呢——啊!” 她喋喋不休地靠过去,走到屏风后,帮宁凝换衣服,不料衣服刚换完,迎面就是一耳光! 打得她一个趔趄,扶住屏风才勉强没倒。 虽说她是妾室,但原身不是刻薄的人,连家里的奴才都很少挨打,也一直挺宠爱她,宁娆也敬重她,她自从进了宁家就没吃过苦,挨打更是头一遭,她顿时委屈地捂住脸,眼泪流了下来。 “老爷这是怎么了,妾身服侍你,到底有何过错,让你当众打我,这……我以后还如何在宁家自处?!” 她心里早就骂上了,你个老不死的,半夜灌了黄汤就来跟老娘撒气,哼,早晚让你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哎,不对,这老东西突然发火,莫不是知道祁梦来的事儿了? 所以他才这么狼狈,连衣服都湿了呢,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可他应该去找祁梦来啊,怎么对我撒气啊! 他不能误会是我做的吧! 柳姨娘吓得连哭都忘了,又不知宁凝是怎么想的,几乎愣在那里。 宁凝冷笑,“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还想在宁家自处,真是痴心妄想!” “我,我一直循规蹈矩,能做什么对不起老爷的事儿啊!” 柳姨娘急忙分辩,可这时,管家过来回话,说人已经抓到了,宁凝气势汹汹摆摆手,让他们把人押进来,柳姨娘就觉得不好。 等她看护院们恶狠狠押进一个五花大绑、嘴也被堵着的人时,顿时身子都软了半边儿。 “表哥,怎么是你?他们怎么去抓你了?” “呜,呜!” 男人挣扎着想说什么,无奈嘴被堵地死死的,只能干嚎,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宁凝冷哼一声,柳姨娘如冷水浇头,马上反应过来,这会儿可不是对她表哥“怜香惜玉”的时候,先得过宁凝那关才行呢。 于是她匍匐到宁凝面前,拼命去抱宁凝的腿,——被宁凝甩开了。 她哭泣着求饶,“老爷,我冤枉啊,我表兄家里遭了灾,无奈之下只能来投奔我。可我身为妾室,我娘家人也不是宁家的正经亲戚,不能来宁家,我只能用我的体己租了个小院儿让他暂时容身。我知道私自贴补娘家人实在不该,所以不敢对您提,我可绝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啊!” 宁凝,“我还没说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呢,你否认得是不是快了点儿!” 柳姨娘一愣,暗暗懊悔自己失了进退,这不摆明做贼心虚嘛!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这种事情傻子才会认,干脆就顺着这个话头说到底,“我又不是愚不可及,难道还不知道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嘛!定是有小人跟老爷说了胡话,老爷才误会我的,我若是再不说,岂不就冤死了!” 宁凝点点头,“倒确实是有人告诉我的,不然我还不知你做的好事呢!只是告诉我的人可不是什么小人,而是我的好女婿祁梦来。哼,要不是他,我还被你这贱人蒙在鼓里呢!贱人,从那个小院里搜出你许多私物,连你的肚兜都有,这奸夫也已经招认了,你还敢说跟他清清白白的?!” 柳姨娘一个哆嗦,不敢置信地看向宁凝,心里直打鼓,不知祁梦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说好了一起算计这父女,将来家产分她三成嘛。 怎么突然又出卖她了? 其实原剧情里他们就达成了交易,柳姨娘出门跟表哥私会,被祁梦来发现了,捏住把柄,要她配合自己,将来家产会分她三成。 柳姨娘身为妾室,本来家产根本没她的份,能分到三成真是意外之喜,所以满口答应。 之后她果然配合祁梦来,将宁娆逼迫致死。 只是这种合作是不对等的,祁梦来当然没把他的计划全部告诉柳姨娘,所以柳姨娘只知道祁梦来要对宁凝下手,却不知什么时候。 后来,祁梦来如愿以偿霸占了家产后,也理所当然地没有兑现承诺。 他只是“大发慈悲”,让柳姨娘把她历年积攒的钱财带走,跟她表哥双宿双飞。 柳姨娘才知道上了当,但她不敢跟祁梦来翻脸,只能拿着那点钱恨恨离开。 所以刚才她也是猛然醒悟,今天宁凝弄得这么狼狈,肯定是祁梦来对他下手了,可宁凝没死,说明他失败了。 可是,为什么祁梦来会出卖她? 她猛然打个激灵,对啊,就是因为他失败了,所以才会出卖她来替他顶罪。 祁梦来肯定说她有了奸夫,才会盼着宁凝死,对宁凝下黑手。 好你个祁梦来,老娘就算好不了,也不可能放任你逍遥自在! 于是,她哭着说,“老爷,我跟表哥青梅竹马,两家就想给我们议亲,可我家后来遭了灾,我爹娘没办法,只能把我卖了换些银子,我就进了宁家。这回再跟表哥相见,是我一时糊涂,跟他做下错事,我辩无可辩。可我没做过的事,我也不能承认。我发现祁梦来跟画舫的船夫私下往来,要对老爷不利,他之前就发现了我跟表哥的事儿,定然是阴谋未能得逞,就将罪名栽到我们头上,老爷你要明断啊!” 第294章 赘婿重生(3) “有,有这等事?” 宁凝眨眨眼,“他为何要害我?” “还能为何,就是宁家家财啊。他虽然名分上不是赘婿,但吃的用的都出自宁家。升米恩斗米仇,他受之有愧,索性想霸占家财。他对我说,可以帮我隐匿奸情,待老爷故去之后,我得听他的话,跟他一起摆布小姐,贪墨家财,将来家产能分我三成。” “哦?他想得倒挺美。那他打算如何做?” “老爷,我的把柄握在他手里,不得不听他的话,他又岂会把一切都告诉我。还是我多加留意,发现他跟船夫有往来,猜到他可能会对老爷不利,只是我没想到他这么大胆,真敢对老爷下手啊!” 她说着又去抱宁凝大腿,被宁凝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 “你还好意思求情!来到宁家我待你不薄,可你不但背叛我,还看着别人对我下黑手,更要跟他一起对付我的女儿,真是令人恶心!去把祁梦来叫过来!” 他最后一句是吩咐管家的,管家应声而去,过了一会儿,宁娆和祁梦来都过来了。 两人都是睡下了,又被叫起来的。 他们知道宁凝这时候叫他们去,肯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过来之后,果然吓了一大跳。 这场面,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而宁凝不等他们开口,直接一脚重重踹了过去,将祁梦来踹得仰面朝天,半晌爬不起来。 “爹,你这是做什么?!” 宁娆急忙去扶祁梦来,惊异地看向宁凝。 “你问问他做的好事!我本来只发现了一件奸情案子,没想到我这个好女婿跟贱人串通,买通船夫趁我酒醉,将我打入水中。若非爹拼命游上岸,早就没命了。” 宁凝将柳姨娘说的话复述一遍,柳姨娘也在旁作证,“阿娆,啊不,大小姐,妾身说的句句属实。他捏住我的把柄,逼得我不得不听啊。大小姐细想,要不是他串通船夫,船夫为何要将老爷打落入水啊!” “爹,您没事吧?” 宁娆听说,吓得双手冰凉,急忙扔下祁梦来去问宁凝。 祁梦来:……我呢? 你不管了吗?! 宁凝,“好在命大,没被他们害死。” 祁梦来急忙扶着墙站起来,为自己分辩。 “岳父容禀,小婿与娆娆情投意合,更是感念岳父大人的恩情,怎么会做那种禽兽不如之事!这贱人既然能背叛您,那什么鬼话她说不出来?您可千万别相信她!” 他也奇怪呢,宁凝年岁已高,又掉到湖里勉强游上来,怎么还有这么大力气! 他都怀疑这一脚是不是把他的腰踢断了! 但事情紧急,腰断了也得咬牙为自己分辩啊! 他暗暗恼恨,柳姨娘你事情败露了,凭什么把我招出来啊! 指望我给你背锅,没门! “祁梦来你个畜生!你发现我跟表哥有私情,就要挟与我,我不放心,私下打探,发现你去见了老爷常去的那个画舫的船夫,我就猜到不好,果然你就动手了!你事情败露,就拿我顶罪,真是禽兽不如!” 祁梦来:……你说的这是我的词啊! 不是你拿我顶罪嘛! 两人争辩起来,越说越多,事情也越来越真,柳姨娘把祁梦来怎么发现的奸情,他们说话的内容,一五一十说出来,连宁娆都犹疑地看向祁梦来。 祁梦来发现不好,急忙拉拢宁娆。 “娆娆,连你都不信我嘛,我们何等恩爱,你要这般伤我的心?柳姨娘对岳父不忠,说明她人品不佳,她说的话如何可信啊?我且问你,你诬陷我,有何证据?” “哼,我就是人证!老爷,大小姐,你们不能再信他!我说的绝对句句属实,不然我们并无冤仇,我为何要陷害他呢!” “你这种泼妇,陷害人还需要缘由嘛!” 宁凝一拍桌子,“别吵了,我这不是衙门断案的地方,也没打算动用私刑,干脆咱们上公堂吧,谁是谁非断一断就知道了。” “岳父大人,这何其丢脸……” “我呸!那我丢了性命,就不丢脸了?!” 祁梦来身有嫌疑,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让两个人搀着他上堂了。 公堂上的人知道原委之后,都对着他直皱眉。 宁凝一个喝醉之人,年纪也不轻了,就是踹他一脚,又能伤到什么地步,至于他这么惺惺作态嘛! 祁梦来:……难道我不嫌丢人嘛! 我愿意让别人都知道我挨那老匹夫的打了嘛,可实在太疼了! 案情审理一番,柳姨娘的事儿不算复杂,她的奸情证据确凿,不但有那些私物,而且柳姨娘的贴身丫头也知道此事,只是收了她的好处,所以闭口不言。 按照这个世界的刑法,私通得打八十大板,然后流放两年。 那板子何其厉害,也没人帮柳姨娘和她表哥打点,所以板子都是结结实实打上去的。 他俩都没挨过去,双双毙命于此。 但柳姨娘对祁梦来的供词就没法证明了。 她虽然说祁梦来跟船夫串通,想害宁凝性命,可没有证据,口说无凭。 那个船夫早就跑得没影了,也不知他是受何人指使。 祁梦来则一副受了不白之冤,恨不得血溅公堂的架势,一直喊着冤枉。 这个案子就只能悬着,等捉到船夫再对质了。 下了公堂,祁梦来则抓住时机在宁娆面前为自己辩解,“岳父在银钱上从未委屈我,我为何要冒险行谋财害命的事儿!我待你之心可昭日月,难道你宁可信偷人的柳姨娘,都不肯信我吗?分明是她想撇清罪责,才硬拉我垫背的,你我夫妻可不能由旁人挑唆啊!” “哎,哎,行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 宁凝打断他,带着宁娆回去了,祁梦来则灰溜溜跟在后面。 脸他可以不要,但宁家的家财他必须要。 这是宁家父女欠他的,若是不能拿回他失去的一切,他重活一次又有什么意义! 回了宁家,宁凝单独问宁娆,“不管怎么说,祁梦来这也是背上嫌疑了,你还要跟他继续做夫妻吗?若是不想,爹就做主给你和离,保证再给你找一个乘龙快婿。” 第295章 赘婿重生(4) 宁娆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爹,我觉得相公说的有道理,岂能因柳姨娘几句没凭没据的话就毁了我们这段姻缘呢!柳姨娘当时事发了,只想脱罪,胡乱攀咬也是有的。” “唉——” 宁凝长叹,他在养育子女这一点上,真是不赞同原身。 原身纵横商场,吃了很多苦,就不希望后代再吃苦,尤其宁娆还是个女儿,他更是要娇贵着养,有什么不好的,他都给挡了,不让宁娆知道。 这就使得宁娆不但不懂生意上的事,就连心性也很单纯,根本不懂人心险恶。 后来跟祁梦来成亲了,祁梦来更是巴不得宁娆不问世事,天天张口闭口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或者就说舍不得宁娆操劳,连家都舍不得让她管呢。 宁娆就这样越来越经不得风雨, 被祁梦来和柳姨娘一吓就彻底懵了,把家产拱手送上。 可原身挣下偌大家业,本身就惹人觊觎,要是再不教她保护自己,也等于是间接害了她。 眼下不就是嘛,宁娆对祁梦来一往情深,根本割舍不断。 不过话说回来,祁梦来这时也没暴露出真面目,在宁娆面前一直温柔体贴,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也难怪宁娆一时难以接受他竟是人面兽心之徒。 算了,一步一步来吧。 “爹知道你难以割舍夫妻之情,好吧,爹也不逼你。不过,爹有个条件,就是祁梦来若想继续做我女婿,得摆酒立契书,写明他是咱家赘婿才行。爹想过了,其实他本就是咱家赘婿,可咱偏要弄的名不符实,对谁都不公平。” “可相公还要科举呢……” “科举我也没拦着他啊,咱家给他买那么多书,给他买上等的笔墨纸砚,爹还不够支持他嘛!娆儿你扪心自问,爹可有任何一处亏待他了?朝廷也没有律法说赘婿不能科举啊!照样有赘婿为官做宰的,怎么他就不行了呢!” 说着,宁凝改了语气,眼圈儿还红了,“娆儿,爹这次也算历经生死了,实在是后怕。我在水里的时候就想,若我就这么去了,娆儿可怎么办?祁梦来那小子能把她照顾好吗?我可还没见到外孙呢!所以,爹才硬撑一口气游了上来。可万一爹没上来呢?你以后能照顾好自己吗?不行,咱们必须得言明祁梦来是赘婿,这些都是我宁家家财,否则爹死了都不安心。” “呜呜,爹,女儿知道了,女儿答应您。” 宁娆一看,素来刚强的父亲眼圈儿都红了,顿时伤心自责,满口答应。 就连宁凝说,以后要带她做生意,她也答应下来。 等她回院子里才反应过来,诶,我都答应什么了? 她眼前的祁梦来也十分焦虑,他让郎中开了药,还做了针灸,可腰疼丝毫没减,本来该在榻上躺着的。 可宁娆跟他说的话,让他实在躺不住了。 “怎么,怎么能让我做赘婿呢?岳父还是不信我吗?” 宁娆收拢心神,“柳姨娘的事儿闹得太大,咱总得有个说法。咱们都是一家人,谁娶谁嫁又有何关系?也不会影响你读书科举啊!” 总之,这件事她已经答应宁凝了,若是祁梦来实在不肯,他们的婚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那怎么行呢! 家产还没到手,祁梦来如何甘心! 他只能狠心咬牙,答应了宁凝的要求。 于是,宁凝跟他签了婚书,写明他是赘婿,而且说是摆酒,其实就是重新办了婚事,等于把他光明正大娶进来了。 祁梦来看到那场面都傻了,他以为就是叫些亲戚过来吃几杯酒也就算了,没想到弄这么大阵仗。 但他也不能不配合啊,只能咬牙撑着,等入洞房后才对宁娆抱怨,“咱俩都已经成亲了,岳父这又是做什么?难道好好的夫妻还能成两回亲嘛!我以为不过是叫咱家的至亲回来喝几杯,怎么弄得如此热闹?” 宁娆用帕子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咱家做生意,相与多,遇到这种事当然都得请啊,所以人就多了些。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我都累死了,咱们快点安置吧。” 祁梦来:……这些怎么像是我的词儿? 最近宁凝开始把宁娆往铺子里领,教导她生意上的事儿,让她学着看账进货,还介绍她认识生意场上的相与。 宁娆起初不大习惯,但她刚一表现出来,宁凝就卖惨,不是这疼就是那疼,说自从上次掉到水里之后,身子一天比一天差。 他们家里就这几个人,祁梦来还要读书,宁娆若是不帮他分忧,还有谁能帮他? 宁娆听着就连连点头,下定决心好好学,给宁凝分忧。 后来,她接触时间一长,竟然真有了兴趣,觉得操办这些比每天待在家里品茶、绣花、等祁梦来回来强多了。 于是,她往外跑的时候比祁梦来还多呢。 祁梦来倒是有心拦着,若宁娆见的世面多了,把家产都握在手里,将来只怕不好摆布。 可他身带嫌疑,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敲敲边鼓,比如在此时,他趁着宁娆困顿就说,“生意上的事你一个女流之辈何必插手,岳父大人康健着呢,你又何必——” “呼——” 宁娆已经睡熟了,根本听不到他在叨叨什么。 祁梦来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怎么越来越像怨妇了。 不行,他如今赘婿都当了,宁凝那老儿可不准再猜疑他了,等明日他定要跟宁凝说,别让宁娆插手生意。 他不甘地睡去了,却不料明早等待他的是“当头一棒”,宁凝明确说了,生意上的事不用你理。 你不是要考科举嘛,那就专心读书吧。 而且还有一件事非常重要,既然娶你做了赘婿了,你最大的任务就是传宗接代,总不能让宁家无后啊! 祁梦来没想到宁凝越发不客气,直接将子嗣的事情当面问了,顿时气得面红耳赤。 他身为赘婿,又不能跟宁凝顶嘴,只能背后跟宁娆抱怨。 宁娆就劝解,“咱们确实也该有子嗣了,到时爹也会高兴的。” 祁梦来没想到宁娆的心越来越向着宁凝了,只能咬牙闭嘴,等着夜里“一展雄风”。 不就是子嗣嘛,没问题啊,有了子嗣宁娆总不能出去乱跑了,他地位还更稳了呢! 第296章 赘婿重生(5) 结果没想到,一切都渐入佳境时,他却惊悚地发现自己雄风不振了! 祁梦来捂着太阳穴,拼命搜寻着脑海,对了,自从上次被宁凝伤了腰,他就一直养伤,根本没有行房的心思。 是不是……他被宁凝给废了?! 宁娆也不满地看着他,他只能挤出难看的笑脸对宁娆说,“一直想着文章的事儿,竟然走了神儿。那个,我才想起来,文章有个要紧的地方得改,我,我还是去书房一趟吧。你安置吧,不用等我了。” “哎,不是,你——” 宁娆话没说完,祁梦来已经捧着衣服跑得没影了。 从此以后,他就像染上了心魔,越是着急,越是无法成事,甚至还开始害怕宁娆了。 这种事他又不好意思开口,也没法求医问药,只能夜夜躲到书房去睡。 这样一来,宁凝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差,甚至下人们察言观色,待他都不如以往。 其实这种情况从他松口做赘婿就开始了,从前他是女婿,是娇客。 后来他只是仰人鼻息的赘婿,若是宁凝再不喜,风声透出来,祁梦来的地位难免一日弱似一日。 虽然下人不至于给他脸色看,但越来越怠慢,要东西总也不应,甚至给的物件越来越差,这都是有的。 他跟宁娆的关系又不如以往,没法去跟宁娆讨公道,弄得他书都没心思读了,只能咬牙忍着,想办法怎么将家产谋夺过来。 这天,宁凝又唤他去,他硬着头皮去了,只见宁凝正跟宁娆在厅堂里说话。 宁凝拿着一匹丝绸给宁娆看,“瞧瞧,这碧螺纱流光溢彩,工艺绝佳,实在是难得的上品,咱们得多进一批,最好包圆才行呢。” 宁娆皱眉,“这纱价值不菲,咱们如今现银并不多,您为何要进这么多呢?” “傻孩子,你不知道,宫中刘贵妃复宠了,她从前得宠时最喜欢这碧罗莎,后来失宠了,哪还能得到这么好的丝绸。如今复宠了,她得补偿自己一番,还得狠狠给自己立威才行。所以今年不管咱们进多少,都会被宫中买去,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娆儿,爹告诉你,做生意除了得诚信、勤勉之外,消息灵通也非常要紧啊。” 宁娆起了八卦之心,“爹,刘贵妃为什么会失宠又复宠啊?” “傻孩子,咱们不必管那么多,只要摸清宫里主子的喜好就行了。宫中那些人说是尊贵,但其实生死荣辱不都是皇上一句话嘛。你要将一切都寄托在男人的心情上,那人家自然也能对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得到机会他就给宁娆“反洗脑”,宁娆若有所思,继而又问。 “可是把现银都投进去,咱们的生意是否凶险了些,若是哪处生意突然要银子,咱们拿不出可怎么办?” “欸,做生意有时就是得冒点险,所谓风浪越大鱼越贵啊,不然爹怎么能挣下如此家业呢!你听爹的没错,得快点下手,不然生意就被别家做了。哦,你来了?” 看祁梦来过来,宁凝冷下脸,“我正想跟你说呢,虽说读书要紧,可也不至于夜夜睡到书房啊。我才让你做赘婿,你就搬到书房,可是对我的安排不满?” “岳父大人说得哪里话来,您对我恩深义重,我岂敢对您不满!只是想快些考中科举,光耀门楣。” “哼,也不知你光耀的是祁家还是宁家的门楣?” 祁梦来垂下头,死死抓紧了衣服。 宁凝满是不悦地乜着他,“我家既迎你进门,主要就是为了子嗣,难道还指望你光耀我宁家的门楣吗?你若不满,只管说出来,这婚事咱们一拍两散,我再给娆儿寻个合心意的相公。” “岳父大人误会了,小婿并无不满。” 祁梦来都头发都要气炸了,宁凝这简直是当众指着鼻子骂他不行,要不是宁凝害他,他又怎么会遇到如此困境,亏宁凝还有脸怪他! 忍住! 祁梦来你可是大丈夫,能忍常人不能忍,如今不是跟这老匹夫翻脸的时候,前世今生他都将你害得这么惨,不将他家产全部到手,又如何甘心! 他拼命给自己打气,才没当场跟宁凝拼命。 过后,他为了表示自己听进去了,果断搬回了房。 他已经打定主意,到了晚上,对着宁娆哭了一场,痛诉自己的“隐忍”和“难处”。 “呜呜,我在岳父心里,已经是背了嫌疑,他作为长辈,一时激愤打了我,我也不敢含怨。但他不该用子嗣逼我啊,此事因他而起,我却根本不敢跟他提,娘子,我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呜呜……” 看着他哭得“梨花带雨”,宁娆有几分心疼,但不知怎么,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经手生意,见识变广,发现许多事情都跟祁梦来说的不同,商场也有奇女子,顶门立户,过得逍遥自在,人的活法是很多种的。 这么看来,祁梦来的形象没有从前光辉了。 但毕竟她跟祁梦来有着夫妻情分,祁梦来的伤也是从宁凝那里来的,于是,她只能安慰祁梦来,说回头就找个好郎中,悄悄给祁梦来治病。 她还答应祁梦来软磨硬泡的要求,暂时不把这事跟宁凝说。 祁梦来要的就是她能帮自己争取时间,要是宁凝知道他如今的状况,非得二话不说,把他赶出门不可。 在宁娆那里应付过去了,第二天他急忙找个借口出门,然后直奔他姨母宋盼娘家。 宋盼娘也是个寡妇,夫家也是经商的,虽然家业不能跟宁家比,但在这城里也是有一号的。 守寡之后,宋盼娘还算刚强,勉强支撑起家业,带着女儿孟凡儿过活。 孟凡儿跟祁梦来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本来也是郎有情妹有意,但要谈婚论嫁就碰了壁。 宋盼娘一个寡妇独撑家业,实在艰难。 她也要招赘个女婿,帮她守家业,可祁梦来不肯入赘,而且,就算他肯入赘,宋盼娘还嫌他不是做生意的料,没法给自己当个臂膀,这样的女婿要来无用。 第297章 赘婿重生(6) 因此,他们的婚事就没谈拢,宋盼娘守着孟凡儿,立志要寻个合心意的女婿。 祁梦来也遇上了身家巨富的宁娆,“嫁”了过去。 原剧情里,后来祁梦来把宁家的家业弄到手,宋盼娘也不嫌他了,带着女儿主动贴过去,帮他管家。 在祁梦来考中之后,二人更是欢天喜地的成了亲,恩恩爱爱和和美美,一点不在意自己吃的是人血馒头。 这会儿祁梦来觉得在宁家独木难支,必须得有帮手。 柳姨娘又死了,他就想到了宋盼娘。 听说他登门,宋盼娘有些奇怪。 自从祁梦来和孟凡儿的婚事没成,祁梦来就对她冷下脸。 后来祁梦来成了宁家的女婿,她倒有心修复关系,只是面对她的示好,祁梦来总是冷冷淡淡的。 宋盼娘毕竟是长辈,也不能总是冷脸贴热屁股,再说宁家的生意祁梦来说了又不算,讨好他也无用,渐渐的她也冷下来了。 两家也就是过节时互相送点礼,勉强维持着体面。 这会儿听说他登门,宋盼娘着实诧异,但也没有把人往外撵的理,就让他进来,又看他脸色不佳,愁眉不展,就嘴上关心了两句。 对于祁梦来来说,这几句暖心的话可太关键了,让他顿时觉得找到了娘家人,啊不是,是亲人。 “姨母有所不知,宁家我是实在待不下去了,所以必须有所打算。今日来此,是跟姨母商量一条发财的路子,也是给我自己留条后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一条一本万利的财路,但凭我手边这点体己绝对不够,所以想跟姨母一起赚钱,事后分我三成就行。” “你说说看。” 祁梦来将此事说了,而且还说,他以后在宁家能帮着探听更多赚钱的路子,咱们将宁家的生意都抢过来。 到时他就跟宁娆和离,“姨母,不瞒您说,跟宁娆成亲之后,我才越发明白表妹的好,我在这里发誓,我对表妹的心可昭日月。” “这……” 宋盼娘犹豫了,她毕竟是寡妇,有些场合没法去应酬,所以消息不大灵通,从亡夫手里接过家业后,一直不敢冒险,只做熟悉的生意。 碧螺纱的生意她从未做过,又需要那么一大笔钱,她不得不考虑周全。 这时有个纤细的身影从屏风后转出来,“娘,表哥言辞恳切,咱们不妨再打探一番,若消息属实,咱们就跟表哥合作又何妨?” “凡儿,你怎么出来了?” “哎呀,表哥又不是外人,有何不妥?” 说着,孟凡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向祁梦来,眼神中仿佛含着千言万语。 祁梦来哪肯示弱,马上浓情四溢地回望,两人眼神干柴烈火,火星子直冒,都快把房子点着了。 宋盼娘见了,暗叹一声,冤孽! 这两年她也没少帮孟凡儿打探合适的婚事,可惜肯当赘婿的男人少之又少,偶尔有愿意的,她们娘俩又看不中。 所以孟凡儿蹉跎到现在都二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要成老姑娘了。 这么看来,倒不如一开始就同意她跟祁梦来的婚事了,想到这个,宋盼娘心里不是没有懊悔的。 孟凡儿总算考虑到不能烧房子,默默收回目光,“娘,就因为咱们的家业不上不下,只能跟在那些大商户后面捡些他们不要的生意,咱们看了多少脸色,如今难得有机会,你就不想再进一步吗?” 他们一直怂恿,宋盼娘的心也活动了。 但这不是小事,她还是尽力调动了所有的人脉去探访,得知确实有刘贵妃复宠的风声,她也确实喜欢碧螺纱,心思就彻底活动了。 宫中采买东西手笔很大,若是拿下这笔生意,确实能赚的盆满钵满。 可碧螺纱价格昂贵,要是想包圆,她们手头的钱也不够。 宋盼娘心急如焚,祁梦来又再三催促,“姨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宁娆已经在想办法调拨银子了,等银子到手她就会大肆采买,到时咱们一点机会都没了,更别提宁家的其它家产了。” 这段日子他得了空就往这里跑,跟孟凡儿旧情复燃,那小火苗噌噌的。 孟凡儿也巴不得他赶紧脱离宁家呢,也跟他一起催宋盼娘。 宋盼娘暗自咬牙,干脆去借印子钱,将碧螺纱统统采买过来。 看着堆得满满的库房,他们三人志得意满,只等着夏季宫中换装,重新得宠的刘贵妃派人出宫大肆采买,他们就能赚翻了天。 谁知,喜事居然久等不至,一直没见人来采买碧螺纱。 他们坐不住了,派人出门打探,却没探听到什么,毕竟宋盼娘打听不到宫里的消息。 祁梦来暗暗后悔,早知如此上一世他就该多留心留心生意上的事,也免得他如今重生了,却没有生意场上的优势。 他又回宁家套话,看宁娆正在打算盘核对账目,他轻咳一声,看似无事地坐下。 “夫人,之前听你跟爹说要采买什么碧螺纱,怎么不见你去买了?” 宁娆打着算盘头都没抬,“唉,刘贵妃根本没复宠,也不知是哪里乱传出来的风声,如今皇上最宠爱的是李贵嫔。她喜欢浣丝纱,而且为了表明宫里如今是她做主,今年特意大肆采买呢。幸亏爹及时听到风声,让我囤了许多浣丝纱,嘻嘻,稳稳赚了一笔。” 说到最后,她脸上难掩得意之色。 看她这样,就知这笔生意定然赚得极多。 “什么?刘贵妃没复宠?那个丧良心的编这种瞎话!” 祁梦来一屁股坐下,呆呆坐着,眼泪都下来了。 “怎么了?宫里哪位贵人受宠,跟你有何关系?” 宁娆皱眉,觉得她越发不懂祁梦来了。 生意上他不能帮忙,操持家务他嫌丢人,那你就好好读书吧,可他天天往外跑,也不知到底在忙啥,听到个消息就一惊一乍的。 她正想好好问问祁梦来,就见祁梦来如噩梦初醒,“嗷”一下蹿出去了! “哎,相公,你这是——” 祁梦来已经跑没影了! 他出去许久,晚上才回来。 等他回来时,脸色很差,脖子还划坏了,他支支吾吾说是树枝划的。 然后就开始战战兢兢,整日在家不出门,仿佛是在躲着谁,夜里更是一宿一宿地做噩梦。 第298章 赘婿重生(7) 宁凝冷眼旁观,说祁梦来是在作妖。 宁娆也受不了了,问他到底怎么了,必须得把事情说出来。 祁梦来甚至顾不得屋里有没有下人了,直接“噗通”就给她跪下了。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 “娘子,你救救我——姨母吧!” “你姨母怎么了?” “她进了一大批货,都砸到手里,卖不出去。而且她进货时借了大笔印子钱,如今还不上,那些人可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上次去看她,她着实可怜,再没人救她们一把,她们母女俩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们借了多少?” “总有十几万两吧。” “这么多?” 宁娆摇头,“我手头可没有这么多银子,要动用这么大数目的银子,得通过爹才行呢。但只怕爹不能答应。” “你去跟他说,他还能不答应吗?” “相公,做生意有赚就有赔,岂能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呢!还借印子钱进货,姨母做事太欠考虑了。若她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咱们可以帮一把,但替她还债,这实在说不过去啊。” “那可是我姨母,还有我表妹,不是别人,难道你把钱看得比亲戚、比人命都重吗?!” 祁梦来情绪要绷不住了,直接开怼,仿佛宁娆是多么不近人情的人。 宁娆有些不悦,更是莫名其妙。 “往日也不见你跟你姨母有多亲近,怎么突然就为她操心起来了!做生意的这么多,若哪个欠了银子都跟着着急,那咱们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用做了。还是说,你姨母欠了银子……与你有关?” 祁梦来像被针扎一样蹦起来,“你胡说什么呢,我都不过问生意上的事儿,怎么会跟我有关!只是她们孤儿寡母实在可怜,我才想为她们操持一二,没想到你这么冷血!” 本来他说这些,倒挺符合他往日的作风,但他的表现实在不像与此无关的样子。 宁娆狐疑地看着他,正要说什么,突然有仆妇通禀,说宋盼娘和孟凡儿到了! 祁梦来急了,“快拦住她们,别让她们进来!” 可惜已经晚了,这两人就没想等主人家同意,报个名就自己往里闯! “祁梦来!你还我银子!你把我们母女坑害地这么惨,想拍拍屁股就一走了之,做梦!” 祁梦来眼前一黑,坏了,他这个姨母到底还是闹上门了。 那日他出去告诉宋盼娘这个“噩耗”,宋盼娘当即就晕过去了,醒来后再一打听,发现事情确实如祁梦来所说,这批碧螺纱是砸到手里了。 碧螺纱确实是好东西,但是价格昂贵,除了皇家,天下没多少人用得起,反而还要花大价钱保存。 所以宋盼娘想短时间内把它们卖出去还债,是彻底不可能了。 而印子钱可是日日都算利息的。 宋盼娘当即急了,抓住祁梦来要他给个说法,气急了还给他来了两下。 祁梦来能有什么说法? 他那点钱都折进去了,有心不管宋盼娘,又怕宋盼娘去宁家闹,只能安抚她们说,他回去就想办法,尽量帮她们把钱还上。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这么大笔银子的进出不可能不通过宁凝,而用膝盖想,宁凝也不可能同意。 于是,他只能躲在宁家不敢出去,可他防不住人家打进来。 宋盼娘实在没办法了,印子钱那些人岂是好相与的! 她们又是孤儿寡母的,着实无法解决,提起祁梦来就恨得牙根痒痒,只能找他寻个说法! 祁梦来也急了,“姨母你这就不讲道理了,我是给你递了消息,可决定不是你自己做的嘛,怎么反而来怪我?我的银子也赔进去了,我又找谁说去!” 他转头去哄宁娆,“娘子,你千万别怪我,我是怕爹嫌弃我,就想赚钱让他另眼相看,听说碧螺纱的事儿,就找到姨母想跟她做生意,可没想到都赔进去了!” 宋盼娘的家业都没了,他只能继续抓紧宁娆了。 可宋盼娘哪能让他如愿,她生性有几分泼辣,这时气急了,上去抓着祁梦来又挠又打,嘴上跟蹦豆一样不闲着。 “我呸!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是你说想摆脱宁家,才找我合作的,还说以后会继续给我递消息,把宁家的生意都抢过来!你难道是在放屁嘛!” “哎呦!” 祁梦来拼命护住头脸,但还得忙里偷闲跟宁娆解释,“娘子你千万别信她的,她只是想让我帮她还钱,才败坏我的名声,不信你问问她,她能拿出证据吗?” 私下商量的事儿哪里有证据,宋盼娘骂的更难听,手下也拿出了拼命的架势,孟凡儿则看着她心爱的表哥,哭得肝肠寸断! 正这时,宁凝带人赶到了,“要吵出去吵,拿我这里当什么了!” 宋盼娘看他来了,停了手,“你有所不知,你这赘婿真是狼心狗肺,我定要跟他算账!” 宁凝,“他狼心狗肺,我怎么会不知道!正好,我也有账要跟他算呢!” 说着他一摆手,护院们押上一个人来,竟然正是那个船夫! 祁梦来一看,吓得差点抽过去,“你怎么在此?啊,不对,你是何人?!” 宁凝,“再假装不认识已经太晚了,这段日子我就是在找他的行踪,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真的把他抓住了。” 祁梦来这段日子一直被事缠着,几乎都忘了有船夫这人了,却没想到宁凝没忘,挖地三尺把他抓出来了。 “娆儿,他已经招供了,柳姨娘当初说的是真的,竟然真是祁梦来这畜生买通他来杀我的!” “什么?!我爹哪里待你不好了,你竟敢害他,你这个畜生!” 宁娆急了,也冲祁梦来打过去! 祁梦来忙着分辩,可惜没人听他的,宁凝直接命人将他押送衙门。 上一次柳姨娘的证词还在,加上如今的人证,还有他贿赂船夫的物证,总之他这回无可抵赖,被押入大牢,判刑处斩! 处刑之前,宁娆写下休书,跟他了断了姻缘,还狠狠啐了他几口! 宋盼娘和孟凡儿上门来闹,本想让宁家却不过面子,帮她们一把,不料旁观了一场人命官司,宁家也不可能管她们。 她们的家产不够还钱的,放印子钱的人就要抓她们去青楼抵债。 她们不肯,干脆一根绳子吊死了。 宁娆说她绝不会为祁梦来这种人伤心,把心思都花在生意上,做生意越来越是把好手,宁凝放下心,就把身体还给原身,离开了这里。 第299章 冤种叔叔(1) “叔叔,您看您也没结婚,更不打算要孩子,您百年之后的财产都给我好不好?我保证把您当亲爹孝敬!” “对呀,叔叔,我和哥哥一定好好孝顺您,您就答应我们吧。” 宁凝穿过来,这具身体头晕的厉害,巧得很,也是没少喝酒。 哎呀,喝酒误事啊! 他看着眼前几双闪亮的眼睛,里面都是对金钱的渴望,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似乎想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银行卡上的余额。 刚才说话的是一男一女,年纪很轻,不过二十出头。 他们不但年龄相仿,而且相貌极其相似,只怕是对龙凤胎。 他们和原身正坐在饭桌前,桌上都是丰盛的饭菜,香气扑鼻,看着却没吃多少,当然也少不了酒。 酒桌上还有一对男女,已到中年,也目光炯炯盯着宁凝,看宁凝没有痛快的答应,马上帮着敲边鼓。 “儿子啊,你真是想多了,你叔叔就你这么一个侄子,你可是咱们老宁家的根苗,你叔叔的东西不给你给谁啊!” “可不是嘛,他叔啊,我一直说呢,我这个儿子心里就有他叔,我们俩都得靠后,你就放心吧,他以后就是你儿子,肯定孝顺你。” “对啊,叔,我要是将来不孝顺你,那就天打雷劈!我这就敬您一杯,您看看,您是不是也说一声,让我心里有个底啊。” 宁凝笑了,偏偏头,让自己正好面对偷录的摄像头,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开口,“当然不肯,我的钱,凭什么给你!” “啪啦!” 敬宁凝的酒杯没拿住,直接摔地上了,酒洒了一地。 宁凝已经看过原剧情,原身出身贫寒,靠自己的奋斗开了间公司,也算衣食无忧,在普通工薪阶层眼里,他这就算有钱人了。 所以他就被哥嫂一家盯上了。 因为他是个独身主义者,不想结婚更不打算要孩子。 那在他哥嫂看来,他的钱将来不就是他们宝贝儿子宁永的嘛! 他哥哥宁昌和嫂子金秀芝极其重男轻女,当初查到肚里怀了双胞胎之后,欣喜若狂,以为这下他们有两个好大儿了! 没想到生下来却是对龙凤胎,买一送一,居然搭了个赔钱货,金秀芝月子里就哭得哗哗的,跟死了亲妈似的。 以后养孩子的过程中,他们也偏心得不行,尽管两个孩子岁数一样大,但女儿宁若却得处处捡宁永不要的。 还是原身看不过去,给宁若买了许多东西,处处关照,这就更坚定了哥嫂贴上他的决心。 后来,他们刻意请原身吃饭,把原身灌醉,哄原身说出将来把钱都给宁永,他们还录了下来。 反正这种录像有没有效力他们不管,他们也不是什么讲理的人,有把柄能让他们抓住闹就行。 然后哥嫂就开始理直气壮地将原身的钱和公司视为己有,让原身安排他们进公司工作。 宁昌做保安队长,金秀芝管后勤,宁永做原身的助理,一家子在公司里吆五喝六,看人都用鼻孔。 不过说是助理,他可把自己看得比副总经理都尊贵,一副太子爷的架势。 他出去应酬,哥嫂就念叨,起初他以为哥嫂是关心他,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后来才明白,哥嫂是心疼钱,觉得他应酬是花了宁永的钱。 甚至他给自己买东西,嫂子都嫌他太浪费,一把年纪的老男人了,穿什么不行啊,打扮那么溜光水滑做什么。 原身受不了了,找机会说他们,可一说,他们就痛哭流涕,念叨从前多不容易,把原身的话给堵了回去。 他们看原身跟他们讲感情,那就好办了,就开始手越伸越长,甚至开始破坏原身的感情。 原身虽然不打算结婚,但并不是不谈恋爱。 如果有心仪的对象,他也是不介意开始一段感情的。 当然,事先他会说明自己的主张,不打算结婚,也不要孩子,如果对方能接受,那就在一起。 可他哥嫂不这么想啊,万一原身跟哪个女人处得好,改主意结婚了怎么办? 就算他不改主意,谈恋爱不要花钱的? 那些钱都是他们的,怎么能白白便宜那些女人! 于是,他们出手了。 偷偷找到那些女人,说原身是个感情骗子,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想找小三,他们是实在看不过去,才偷摸过来说出真相的,“你可千万别说是我们说的,不然我们就遭殃了。” 有的女人看他们面上挺朴实,就真相信了,再也不理原身了。 当然也有不信的,他们就当即变了脸,骂人家不要脸,骂人家贪图原身的钱,就跟妓女差不多。 一直把人家骂跑为止。 原身起初还不明所以,直到有一次他撞见哥嫂骂人,甚至对方都不是他的暧昧对象,而是做生意的伙伴。 可他哥嫂以为这女人有意勾引他,就像野狗护食一样,嗷嗷冲上去了! 原身怒了,跟哥嫂大吵一架,怒斥他们越来越过分了。 可他们却越来越嚣张,当面跟原身对着吵,还暗示原身不要孩子是身体有毛病,再有钱又有什么用,将来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他们肯让宁永给他养老,他应该感激涕零才是,竟然还敢跟他们吵架,真是不知感恩! 原身气得肝都疼了,说要赶他们出公司,还要立遗嘱,以后一分钱都不给侄子。 说完,他就准备出去自驾游了。 毕竟这些从前都被他视为骨肉至亲,突然发现人家只是拿他当冤大头,当提款机,他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他决定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心情,再回来收拾烂摊子,彻底把他们赶出公司,再立遗嘱。 没想到侄子提前得知他要出去自驾的事儿,偷偷摸过来给他的车动了手脚。 他开上高速之后,刹车就失灵了,他的车直接扎到山壁上,车毁人亡! 而这正中哥嫂一家的下怀,他们可以美滋滋地霸占遗产了。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他们把原身灌醉套话,还要录像的时候,于是,宁凝果断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第300章 冤种叔叔(2) 这下屋里的人都傻了,他们都没想过宁凝会这么说,脸上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他叔,你咋能这样呢?从我嫁进来,你哥就跟我说,他最疼你这个弟弟了,让我这个嫂子也把你当亲弟弟看,你侄子侄女都满心念着你,你咋能说这么外道的话?” “对呀,阿凝,咱家就咱们两兄弟,爸妈都走了,也没别的亲人了。我儿子就是你儿子,你咋能这么伤孩子心呢!你忘了,当初家里没钱,你又要读书,我可是宁可自己出去打工,也要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你啊!” 宁昌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仿佛宁凝真不懂事,伤透了他的心。 宁凝冷笑,“打住!我怎么记得你去打工,是因为你说实在读不进去书了,再让你读书你就去死啊!你打工赚的钱,你说要留着娶媳妇盖房子,都是你自己拿着,跟我上学有什么关系?我上学申请的贷款,还自己出去打工,用的都是我自己的钱!” “这,你——” 宁昌还想责怪他,但宁凝说的句句在理,他竟然说不出什么了。 宁若仗着原身素日有几分疼她,急忙打圆场,“叔叔,您快别跟我爸妈生气了,他们今天喝了点酒,难免多说了几句。咱们是骨肉至亲,谁还能真跟谁计较嘛!” “我倒不想计较,可你们已经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宁凝站起身,几步过去把遮挡的摆设推开,露出正对着他的摄像头。 屋里几人想阻止他,但他动作太快,等他们要动作时,宁凝已经过去把摄像头露出来了。 “你们故意灌醉我,套我的话,这就是所谓的骨肉至亲?!我看是拿我当冤大头哄吧!” “不是,叔叔,你听我说,这是——啊!妈,你干什么?!” 宁若还想说什么,突然被金秀芝一巴掌重重扇到脸上,打得她一边耳朵嗡嗡的。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金秀芝。 今天一家子的表现都很差,宁永被宁凝怼了之后,连个屁都放不出,只有她在力挽狂澜,拼命说好话。 可是,换来的就是她妈的一巴掌?! 金秀芝恶狠狠瞪着她,“死丫头,谁让你录像的!你竟敢算计到你叔叔头上了,看我不打死你!” “我没有,不是我,呜呜……” 宁若委屈的直接哭了,可她越哭,金秀芝骂的越厉害,生生把她的哭声压下去了。 “不是你还有谁,整个家就你愿意摆弄那些东西,又是自拍,又是修图啥啥的,除了你别人干不出这事!你还哭!你再敢哭老娘打死你!” 宁昌和宁永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宁凝既然发现了录像的事儿,那就得有人出来背锅。 这个背锅的当然不能是他们这些高贵的男人啦! 而金秀芝年纪大了,根本不懂这些,也不可能是她,那就只能是宁若了。 反正一个丫头片子,宁凝的钱也没她的份儿,就把她舍出去又何妨! 于是,宁永和宁昌都把火力对准了她。 宁昌也骂她,还骂得更难听,都是得“哔——”一下消音的那种。 宁永则福至心灵,居然无师自通地开始茶了,“叔叔,您别跟宁若计较,她最近就爱摆弄这些东西,肯定是她不小心放在这里的,绝对没有算计您的意思。” 我去你的! 宁若都要气死了,从小到大,什么好处都是她这个废物哥哥的,她就负责背锅挨骂干活。 要不是他们全家都指望着宁凝的钱,而宁凝又肯供她读大学,她爸妈肯定不能让她读书,还得逼她早早嫁人,把她卖个好价钱! 宁凝当然不会帮宁若说话,就看他们在这儿演戏,等他们自己都悻悻的演不下去了,就直接离开。 “哎,阿凝,你别急着走啊,再坐一会儿,我跟你好好说说……” 宁凝头都没回。 宁昌气得变了脸,对着宁若说,“明天你就去找他,我不管你是哭也好,还是下跪磕头也好,必须把他给我哄回来。” “呜呜,你们把一切都栽到我头上,我还有什么脸再去见叔叔。” 宁若连连摇头,金秀芝眼睛瞪了起来,“哎呦,你个死丫头,还敢不听话啦!让你去你就去!反正你叔叔不是偏疼你嘛,你就去撒个娇,认个错,他肯定就不怪你了。哼,也不知他是吃错了什么药,拿个丫头片子当宝贝!” “行了行了,你个老娘们也别念叨了,快把这桌子都收拾了,看着就窝火。” 宁永倒有些担心,“爸,叔叔不会真的生气,再也不理咱们了,也不把钱留给我了吧?” “他敢?你可是咱老宁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这些东西他不给你给谁?哪个外人要敢惦记,我就把他牛黄狗宝都打出来!也是这死丫头不争气,她要也是个男的,我就把你过继给宁凝也没啥。哎,你听见没,明天赶紧去找宁凝!” 怕再挨打,宁若只能含泪答应了。 她自幼过得跟野孩子似的,反倒得了原身几分疼爱,所以第二天她就厚着脸皮去找宁凝了。 一见面她就开始哭,“叔叔,昨天不是我……呜呜,就当是我吧,我一时糊涂啊,叔叔,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宁凝大概是气消了,对着她倒有几分往日的和蔼,“算了,昨天的事咱们就别提了。我其实这几天就想问你,你也快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我,我能有什么打算啊,您知道的,现在工作不好找啊。我爸妈又不许我去别的地方工作,怕我离了他们就不好管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宁凝轻叹一声,“那你愿不愿意进叔叔的公司工作?对你也是个锻炼,将来你若是想跳槽,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不会不会,我哪会想跳槽呢!这么好的工作机会我求都求不来呢!谢谢叔叔,我就知道只有您才真正心疼我!” 没想到宁凝不但没拿她撒气,反而让她进公司,真是意外之喜。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她现在是红了眼圈儿,一副感动极了的样子。 第301章 冤种叔叔(3) 宁凝点点头,“那行,你这就留下来上班吧。” 啥?! “叔叔,这是不是太急了?” “不急不行啊,要想赚钱,做事必须有效率才行。其实啊,叔叔公司越做越大,很多事交给外人真是不放心,你就去财务,赶快把流程熟悉了。然后马上有项目要回款了,你就专门负责两个项目的结款工作。” “啊?叔叔这么信任我?!我一定好好学,绝不辜负叔叔的栽培!对了,叔叔你要不要让哥哥也来帮你,毕竟他才是咱们家男丁嘛。” 说着宁若垂下眼眸,一副有些难过的样子。 “嗨呀,你不要想太多了,重男轻女那是你爸妈的观念,叔叔可从来没这么想过。在我看来,你俩都是一样的。唉,你哥哥我当然也想照顾,但是他太不争气,他要想做你这样的工作,还得好好磨磨性子才行呢。” 听他这么说,宁若心里又是一喜,马上就留下工作了。 宁凝安排工作经验丰富的老员工带她,宁若倒真是用心,拿着笔和本,人家教什么,她就用心记下来。 而且她嘴巴也甜,整日“哥哥、姐姐”的不离口,大家都知道她是老总的亲戚,也不会不开眼的得罪她,所以她混得倒是如鱼得水,简直有些飘了。 可惜她只能在公司找到这种状态,回家就被打回原形了。 自从知道她在宁凝公司工作,而且还在财务部工作后,她们全家都将她视为叛逆,对她连打带骂! 金秀芝上去就是一耳光,“你个小表砸,我们是让你去给宁凝道歉的,你倒好,就知道给自己谋好处,竟然弄了个坐办公室的工作,也不怕折了寿!” “我说,”她斜眼乜了乜宁若,“他为啥这么照顾你这个臭丫头?你莫不是……爬了他的床吧?” “妈,你说的什么话,他可是我亲叔叔呢!爸,你听听妈说的呀!” 宁昌也瞪了金秀芝一眼,“你说这死丫头也就行了,怎么连我兄弟都捎上了?要是传到他耳朵里怎么好!喂,丫头,你记着,明天就去找你叔叔说,让你哥哥去干你的工作,听见没?” 亲妈跟自己说了那么难听的话,亲爸害怕的却是自己叔叔听了不高兴,合着就她无所谓呗。 宁若更委屈了,“叔叔说了,财务得有学历才能干呢,哥哥好不容易才熬到高中毕业,去公司能干吗?” “啪!” 她话音未落,宁昌也赏了她一耳光,这回好,一边一个,也就对称了。 “爸,你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打死你!别以为读了几年书就敢瞧不起你哥了,你哥再怎么说都是个带把的爷们,比你个丫头片子强多了!你再敢说这种话,以后你嫁人了受了委屈,也别指望你哥哥给你撑腰!” 跟原剧情不同,宁凝没有答应把财产给宁永,还怼了他们一顿,所以宁昌不敢随便出现在他面前,怕再惹恼宁凝,就命令宁若再去帮宁永说话,把她的工作让给宁永。 他还气哼哼地吩咐金秀芝,“把这丫头的身份证、户口本、毕业证都看好了,免得她人大心大,转头就跑了!” “你放心吧,我看得牢着呢!还有啊,你不是有工作了嘛,这就把工资卡给我,我帮你拿着。” 后一句话当然是对着宁若说的。 宁若一阵无力,但她爸妈向来就是这么对她的,倒不觉得伤心,反正心已经死了。 她冷漠地将银行卡掏出来给金秀芝,同时,垂下眼眸,挡住眼中的算计。 要不是有宁凝,她还真打算偷了证件就跑,免得留在这里被敲骨吸髓。 只是宁凝对她颇有几分疼爱,她就要靠着这几分疼爱,在宁凝的财产上分一杯羹,绝对不让自己的废物哥哥独占! 所以,她整宿没睡,一直用热毛巾敷着脸,第二天顶着巴掌印和黑眼圈去了公司。 宁凝见了,当然要问她怎么回事。 她也没回答,而是含着泪岔开话题,说她爸妈想让宁永也来公司工作,求宁凝给个机会。 宁凝皱眉,“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才打你的?唉,我又不偏心,如果你哥哥是那块料的话,我怎么会不同意他来?你还不知道他嘛,跟你比起来差远了。他没有学历都是其次,性子太不稳当,我怎么放心把工作交给他!” 宁若眼中露出一丝得色,她就说嘛,她就是比那个废物哥哥强多了,只要长眼睛就都看得出来。 也就她爸妈那对糊涂蛋,还拿那废物当宝贝。 但此时她正扮演一个听话懂事的侄女,只能尽力帮宁永说好话,“我会尽力劝着哥哥的,他要是工作做不完,我也可以帮他做。叔叔您就给他一个机会吧,不然我回去也没法交代呀。” 在“好侄女”的恳求下,宁凝总算无奈点头答应了。 宁若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总算回去不用再挨骂了。 当然,夸奖也是不会有的,不管她为这个家做什么,都是应当应分的。 宁永只是冷哼一声,“等着吧,我去了,就没有你的地方了。” 可第二天他去了公司就傻眼了,在公司门口登记后,宁凝都没见他,而是让助理出面接上他,直接把他拉到工厂,让他下流水线。 宁永额头青筋都蹦起来,“我是宁总的侄子,亲侄子,你让我下车间?!宁总呢?我要见他!” 助理推推眼镜,“宁总去开会了,这就是他的意思。我们办公室的管理人员,最低也得本科毕业,就是在工厂里还得有职高文凭呢。而且,其实现在工厂里也不缺人手,你若不是宁总的侄子,工厂也进不去呢。宁总说了,要你在基层好好学习经验,将来再去做管理人员也有资历啊。” 说完他就要走,被宁永一把拉住。 “我不干这种活,这样吧,你把宁若的工作给我,让她来厂子当臭工人。她一个臭丫头,要那么好的工作干什么!” 助理的眼神带上几分鄙视,“这工作调动我可安排不了,得听宁总的。” 第302章 冤种叔叔(4) 怪不得宁总说他这个侄子不成器呢,果然如此啊! 助理再也不跟他浪费口舌了! 宁永气得牙根痒痒,转头就回家了,跟宁昌和金秀芝大骂宁若,还有几句也带上了宁凝。 “我可是他亲侄子,他就这么看不上我嘛!为啥把那丫头片子捧在手心里啊!” 金秀芝也纳闷呢,在她看来,宁若是万万比不上她的宝贝儿子的。 怪不得宁凝玩啥独身主义呢,分明是脑子有病! “孩他爸,不能是那丫头跟宁凝说啥了吧?她老围着宁凝转,是不是没安啥好心眼。” “她敢?!” 宁昌唬起眼,“我不用她了,自己给宁凝打电话。” 于是,在电话里他又哭又闹,还说宁凝要是不答应,他就去公司找宁凝,一天不答应,他就一天不走。 软磨硬泡的,宁凝总算答应让他来公司打杂了。 宁昌立马就扬巴起来了,“怎么样,我到底是他亲大哥,关键时刻说话绝对好使!永儿啊,你可得好好干,把他的公司摸透了,将来这可都是你的!” 好像宁永不是去打杂,而是去当太子的。 宁永也产生了错觉,到了公司架子摆的十足,好像跟谁说一句话,对那人都是恩赐。 可大家从宁若和助理的嘴里早对他有所耳闻,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他又是这个态度,很快他就成了公司里的臭狗屎,没人搭理他了。 他气不顺,就去找宁凝告状。 可宁凝忙着呢,哪有空总理他。 而且宁凝听到他的牢骚,脸色很不好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连同事关系都不会处吗?你说他们欺负你了,他们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宁永只能悻悻闭嘴,他怕惹恼了宁凝,宁凝根本不让他待了。 所以没办法,他只能可着宁若拿捏,弄得宁若不胜其烦,想尽办法躲他。 宁永就来了气,在公司跟她玩起了猫鼠游戏。 别说,他这么盯着宁若,还真被他盯出了点意思。 他竟然发现宁若在工作中做了许多手脚,而宁凝不知是不是太信任这个侄女,吩咐谁也不用管她,宁若直接向他汇报。 而不管宁若向他汇报什么,他都说做得好,于是宁若就大大方方拿对方的好处。 可恶,宁凝居然给这个臭丫头这么多权力! 他心里泛酸又有些得意,转头在角落里堵到宁若,说知道她在耍什么把戏,这就去告诉宁凝。 吓得宁若脸色一变,急忙将他拽到仓库没有监控的角落里。 在一番旁敲侧击,确定宁永确实知道她做的事后,宁若咬咬下唇,“哥,我把这钱分你一半,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啥一半?将来这都是我的,你是从我的口袋里偷钱,你居然还敢跟我谈条件!” “你就那么确定这公司是你的?”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请你想想,宁凝现在的做派是想让你继承公司的意思吗?这公司怎么运转的,你一点都没摸清吧?也没有跟你关系好的员工,要不是爸说话,他都不让你进办公室,你看他这像栽培你的意思嘛!” “你,你胡说啥?我可是他亲侄子,他就我这么一个侄子,他不把家产给我,还能给谁?” “那可不好说,你觉得宁凝是在乎这种事的人嘛,要这么在乎,他干嘛不生自己的孩子?甚至他对我……都比对你好吧?” “你!” 宁永按照习惯,扬起巴掌就要抽她。 宁若干脆抬起脸迎上去,“来啊,打啊,让公司的人都看到你打我了!” 宁永凶恶地瞪着她,末了愤愤将手缩回来,搓了搓脸,“你知道什么了?你天天围着他转,肯定看见我不知道的了。” “也没什么,就是他好像又新交女朋友了。” “什么?!他要结婚!” “这谁说得准呢。所以我说,咱们还是别想什么整个公司的事儿,能弄到多少好处,就赶紧拿到手里吧,免得给别人做了嫁衣。我弄到的钱分你一份儿,你就别管其它的事了。” “不行,钱是得分我,但他别想把公司给别人,他想都别想!” 他气势汹汹地走了,那样子活像只要打鸣的鸡。 宁若在他身后呸了一声,也回自己工位了。 从头到尾,她对自己的定位就非常清楚,她知道宁凝不可能把公司给她,就算宁凝真有这想法,她爸妈都能弄死她,所以她的目标就是能弄多少好处,就弄多少好处。 没想到那蠢材居然发现了,没办法,只能拿点打发他了。 宁永怒了,但他又不敢去找宁凝闹,那不是摆明直说他惦记宁凝的财产嘛。 他只能把这事说给金秀芝和宁昌听。 他们一听就炸了,“真有这事儿?” “当然有了,我特地去盯梢了,我看见最近有个女人总来找他。哼,一把年纪了,打扮得那个风骚啊,还全身都喷得喷香呢。” 宁昌愣了,“长得……好看吗?” “还挺不差的,”尽管不情愿,宁永也得承认,“你没看宁凝跟她说话,那个客气哟,人家答应跟他吃饭,他笑得都停不住,门牙一直在外面露着,我都怕他的牙着凉了!” 宁昌一时忍不住心向往之,怎么同样都是兄弟,宁凝就能跟美女聊天打诨呢! 说不定,吃完饭,夜深人静,还能…… 随即他反应过来,心下更怒,“反了他了,我一双儿女都给他当牛做马呢,他倒好,还想白得好处嘛!我还没怪他不生育,对不起我们宁家列祖列宗呢,他可真行,还把钱给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他和金秀芝都出离愤怒了,让宁若盯着那女人又来找宁凝时,他们杀气腾腾地过去了。 宁凝刚出去了,那女人正在会客厅等他,宁昌和金秀芝就冲进去,指着鼻子骂人家,说她勾引宁凝,不要脸! 说她年纪也不轻了还描眉画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休想勾引他们兄弟。 对方当即沉下脸,说她是来找宁凝的,他们是什么人,竟敢上来就骂! 第303章 冤种叔叔(5) 他们一看这“狐狸精”还敢顶嘴,马上骂的更来劲了! 正露胳膊挽袖子时,宁凝突然跑进来,将他们两个一把推开,“你们干什么?凭什么对我的客人无礼!” 金秀芝,“哎呦,孩他叔啊,你怎么把这种女人当成客人啊!是不是骚女人,我们女人最清楚了,我一看她就不是个安分的!” 宁昌也说,“让你好好结婚生孩子,你非不肯,就要处对象。能答应你不结婚光处对象,那能是什么好女人,我怎么能眼看着你掉坑里呢!” 他还不能承认自己有私心,只能假装自己是个好大哥,在一心为宁凝着想! 宁凝面露寒霜,“那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我素日把你们当亲戚待,你们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居然来干涉我!保安,把他们给我赶出去!还有宁若和宁永,让他们结工资,我可招惹不起你们,给我统统从公司滚出去!” “你说啥呢!咱们可是亲兄弟,你为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骚娘们,这么对我!” 宁凝上去就是一拳,“给我把臭嘴闭上!再敢骂人,我就叫警察!” 那女人也铁青着脸,“老同学,这就是你要给我女儿介绍的人家?你可真有意思,行了,以后咱们同学间也不必来往了,咱们的合作也不必提了!” “哎,不是,宋总,你等等!” 宁凝赶紧追了出去! 啥? 什么总? 什么介绍人家? 金秀芝和宁昌正懵逼呢,就被保安扔出去了,说宁总吩咐了,他们要是再闹就直接报警。 宁凝也把宁若和宁昌叫了过去,“人家是我的老同学,开着不小的公司,我正打算跟她合作。对了,她还有个女儿,长得挺漂亮的,我还想介绍给宁昌呢。可谁知你们爸妈抽了什么风,进来就骂人。你们一家我可不敢再招惹了,你们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我作为叔叔,肯定不克扣你们的工资,咱们以后就不必再见面了。” “啊!叔叔,他们犯错关我什么事啊!呃,我是说,我爸妈肯定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让我哥回去说他们,保证他们再也不犯了。” “对,我这就说他们,太不像话了!叔叔,您看我那婚事……” “你把人家得罪成这样,还指望婚事呢!本来你毕竟是我侄子,我也不能不管你,这才想给你介绍相亲,可你们这种人家,让我跟同学都处不下去了,还是别糟践人家姑娘了!我知道这样对你们可能不大公平,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儿,我要跟他们彻底了断,只能连你们也不理了,你们准备工作交接吧。” 他摆摆手,让助理送客! 宁永懊悔地不行,白富美啊,这婚事要是成了,他将来就坐拥两家公司了,那真是人上人啊! 被助理推出去时,还一直嚷嚷,求宁凝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哪怕跟爸妈断绝关系都行。 宁若倒是安静多了,不过是嗓子干哑,一身冷汗,都发不出声了。 她急忙扯了宁永一把,“哥,咱们快去跟爸妈说,让他们找叔叔认错吧。不然你不但得不到叔叔的公司,咱们一交接工作,那钱不就容易露馅了。” 钱她已经分给宁永一份了,真追究起来,宁永也跑不了。 宁永也急了,回家就冲宁昌和金秀芝开火了。 宁昌和金秀芝也懵了,不是你让我们去找那女人的麻烦嘛! “诶,你们少胡说八道,我啥时候让你们去找人家麻烦了!人家跟叔叔根本没什么,只是叔叔的老同学,他们要一起做生意,叔叔还要把她女儿介绍给我呢!这下好了,全没了,你们还我媳妇!” 宁永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遇事不决怪父母就对了。 反正他是不可能有错的。 “啊?这……我们也不知道啊!那女人也是,怎么自己不解释呢。” 金秀芝懊悔地直拍大腿,儿媳妇啊! 白富美儿媳妇啊! 她怎么会不想给宁永娶媳妇,给自己生大胖孙子呢! 宁昌也追悔莫及,一家子要都被赶出公司,宁凝也跟他们翻了脸,还怎么霸占宁凝的家产啊! 宁永没好气,“你们还不快给叔叔打电话,跟他道歉!说一切都是你们自作主张,跟我无关。实在不行,你就说把我过继给他,免得他膝下空虚。” “可是,我也就你一个儿子啊。” “嗨呀,你怎么这么死心眼,那过不过继的不都是咱们说了算嘛,我心里还能不知道谁是我亲爸妈嘛!” “行吧,我这就跟他说。” 宁昌闭了闭眼,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牺牲。 可惜,他想得倒美,给宁凝的电话却根本打不通。 原来他们都被宁凝拉黑了,宁凝根本不理他们。 宁永不死心,用他的手机给宁凝拨过去,结果不出所料,他也被拉黑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 金秀芝哭丧着脸,询问宁永,可宁永又哪里知道怎么办。 宁若也被拉黑了,顿时怒火上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要我说,还是爸妈出的主意不好,左一桩右一桩,到底将叔叔惹恼了!现在大哥你的前程都断了,叔叔那么好的公司将来都是别人的,这可怎么好哦!” “你个死丫头,你给我闭嘴!” “你才该闭嘴呢!” 宁永越听越气,眼睛通红,这时金秀芝和宁昌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他的亲爸妈了,而是阻碍他前程的仇人,气的他想都没想,一巴掌就抽过去了! “啊!你怎么打我!” “畜生,你竟敢打你妈!” 宁昌倒不是心疼金秀芝,而是觉得长辈的绝对威严受到了挑战,气的冲上来对宁永拳打脚踢! 可宁永正上头呢,又怎么会乖乖挨打,干脆一咬牙,开始还手了! 父子俩扭打在一起,宁若还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你们说之前干嘛非得给叔叔下套,要给他录像,还说是我录的,叔叔何等聪明的人,能分不清你们说的是假话嘛!” “他后来能同意让我们去公司工作,已经是强忍着让步了,可你们倒好,跑到公司又吵又闹的,他那么要面子的人,为了给老同学一个交代,都不能再理咱们了。我倒好说,一个女人随便找份工打就是了,可哥哥将来还要养家糊口呢,你们让他怎么办?” 第304章 冤种叔叔(6) 她一挑拨,宁永更来气了,下手更狠。 宁昌到底年纪大了,不是他的对手,让他摁到地上一顿揍。 没办法,他虽然身体长大了,但心里一直是个巨婴,巨婴有气对着父母发,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嘛! 金秀芝拉都拉不开,又听见宁若在旁不停挑拨,就过去对着宁若扇巴掌,“小表砸你给我闭嘴!” 可这时他们都沉浸在失去大笔未来财富的懊悔中,人人都需要发泄情绪,宁若哪里还有心思让着她。 她连连躲闪,让金秀芝一下都没挨着她,然后抓紧时机,用力一拱,将她拱了过去,正撞到宁永身上。 宁永以为金秀芝也想对他动手,更恨了,把她也打了一顿! 他愤怒之下,下手没轻没重的,等他停了手,两人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还得把他俩送医院去,等到医院一检查,发现他们不是骨折就是骨裂。 问他们怎么弄成这样,他们虽然生宁永的气,但更担心宁永的前途,只能含泪说是他们自己摔的。 不管医生们怎么问,他们都坚定这个答案。 可宁永一点都没感动,害他丢了那么多的钱,还有那么好的媳妇,这两个老东西就是去死都不能赎罪。 这时,宁若拉拉他的袖子,“哥,我还有一个电话号码,就连叔叔都不知道,所以也没被他拉黑。我刚才用这个号给他打电话,他接了。” “哦?” 宁永眼睛亮了,“叔叔原谅咱们了吗?” 宁若无奈摇摇头,“叔叔说咱们太伤他的心了,他以后就没有亲戚了,他打算出去自驾游散散心,让咱们趁这个机会交接好,等他回来不想再看到我们。” “他也太绝情了吧!只有我这么一个侄子,他就忍心这样对我!将来我们宁家列祖列宗都不会放过他的!哼,我看将来谁给他养老,光有钱又有什么用!” 宁永愤愤不平,宁若眼中的厌恶都快遮不住了。 这个被金秀芝和宁昌洗脑的蠢货,还真以为他这个男丁有多重的分量呢! 还养老? 宁凝有钱,还怕享受不到良好的养老服务吗? 真把养老的事儿托付给他,那才是没有好日子过哦! 但她还要利用宁永呢,不能跟他翻脸,于是她别有意味地说,“叔叔说了呢,家里出了这种事,他都不好意思见人了,所以他要独自去旅游呢,自己开车走,那可是一个人哦。” 怕宁永听不懂,她特意强调好几遍。 “那么多财产,哥哥你忍心被别人拿去吗?若是叔叔此时出了意外,哪怕不说你吧,爸爸可是他亲哥哥,是绝对的继承人呢。” “你是说——” 宁永的凶性已经被激发出来,脑子发烫,心里就一个念头——让碍事的宁凝去死! 其实原剧情也是这样,原身对这个侄女还是不设防的,就把要出去自驾游的事儿告诉了侄女。 然后宁若就撺掇宁永,破坏了原身的刹车,让他就这么死了。 果然,一旦再次得到机会,宁若还是毫不犹豫地撺掇宁永,等宁凝死了,不但她贪钱的事儿一笔勾销了。 而且她有宁永犯罪的证据,将来宁永要是不把钱分给她,那就大家一起死! 宁永已经被金钱迷红了眼,果然接受了撺掇,跟宁若一起,半夜偷偷潜入宁凝的车库里,带着工具准备下手。 宁若一拉他,“哥,那辆车空间大,又是叔叔刚提的车,他最喜欢了,肯定得开这辆车。” 满怀恶意地咧嘴一乐,宁永问她,“你计划的这么周密,连叔叔家钥匙都偷偷配了,是不是早就计划好有这一天啊?” 宁若神情一滞,那时她到底要干嘛,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概念,但从小生活在这样一个家里,她早就学到了,任何人都靠不住。 她只能尽可能多的掌握各种信息和资源,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想来,她很可能早就隐隐意识到,如果想多拿点好处,可能就得宁凝非正常死亡才行。 毕竟她被灌输的观念就是,宁凝绝没可能让她当继承人。 当然,这点她是绝不会承认的。 “大哥,你别胡说了,快抓紧时间干活吧,免得被人发现。” 宁永白了她一眼,开始干活,她则在旁边望风。 过了一会儿,宁永兴奋地直起腰,“大功告成!哼,你也别怪我们心狠,谁让你先六亲不认的!不过有一点点钱,就装的了不起,连亲戚都不放在眼里了……” “大哥,别说了……” 宁若颤巍巍的声音传来,“叔叔,您怎么在这儿,我们——” 宁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报警! 看来宁凝是铁了心要他们死了! 脱离了起初的震惊,宁永恶向胆边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宁凝就这么死了吧! 想到这里,他挥舞手上的扳子朝宁凝打去,宁凝的电话也打完了,干脆的闪躲两下,然后出手重重几拳打到他腰上,打得他一直惨叫,站不起来了。 宁凝反手关上车库的门,也不再听宁若废话。 警察来了,很快把他们抓起来,宁凝则苦闷着脸,“我家的事太闹心,我根本睡不着,想着干脆早点出发吧,没想到竟然堵到他们。” 车库不起眼的地方有监控,根本不容他们狡辩,甚至宁凝公司的仓库角落里也安上了监控,他们又多了一桩侵吞公司财务的罪。 宁昌和金秀芝只能拖着伤体去找宁凝讲情,可宁凝根本不见他们。 他们只能尽力把罪过往宁若身上推,想保住家里的独苗。 宁若都恨疯了,跟他们针锋相对开撕! 而噩耗又传来,宁永被宁凝打得瘫痪了,可宁凝是正当防卫,一点罪过都没有。 最后判决下来,宁永和宁若都得把牢底坐穿,而宁永瘫痪后,变得沉默消极,没过多久就死了。 宁昌和金秀芝倒是想缠着宁凝不放,隔三差五去公司骚扰。 宁凝一点不惯着他们,该报警就报警,他们被关了好几次,精神状态越发不稳,在一次去找宁凝算账的路上,双双被车撞死了。 就剩下宁若一个在牢里,只要叮嘱原身,平时多关照一下就行了。 之前,宁凝知道他们会找他身边的女人闹,所以那时的女人是他雇来的演员,而他们也果然上套了。 将一切跟原身交代好了,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305章 复仇的哥哥(1) “我可是你妈,你就这么跟我说话?!我不管了,反正地址我都发给你了,你爱过来就过来吧!” 电话传来忙音,宁凝抬眼四望,他正在疾驰的列车上。 捂了捂胸口,那里残留着压抑悲愤的情绪。 宁凝定定神,开始看原剧情。 原身的父母在他幼时就离异了,他跟着爸爸去了外地,而妈妈则带着妹妹宁玥留下了。 妈妈觉得原身没有跟着她,自然跟她不亲,再加上后来她又结婚了,怕老公不开心,就很少跟原身联系。 甚至宁玥跟原身联系,她也要百般阻挠。 理由是,她后找的老公家庭条件很好,要是知道宁玥还惦记亲生父亲和哥哥,该觉得她养不熟了。 宁玥应该将心思多用在他们重组的新家庭才是。 宁玥虽然不同意她的说法,但无奈自己只是个未成年,很多事根本做不了主。 原身也体谅宁玥,主动跟她减少了联系。 又过一些年,原身的父亲去世了,他想将这个消息通知宁玥,可电话打通后,却被告知,宁玥已经死了! 怎么会呢? 宁玥正上高中,还是花样年华,怎么人说没就没了? 他给母亲宋舒华打电话,却只得到支支吾吾的说法,说宁玥是生病死的,再问下去就不耐烦。 后来,还是原身发了脾气,说如果再不跟他见面,并且告诉他实情,他就要把这件事闹上媒体。 宋舒华怕闹出去,面上不好看,才不情不愿地给了他地址。 到了地方后,他跟宋舒华攀谈,发现宋舒华把全部心思都花在新家庭上了。 她老公张文茂的公司越做越大,钱越来越多,她也就越来越仰视人家。 对张文茂带过来的女儿张予欣也格外上心,那态度简直称得上讨好巴结,不但对原身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完全没感情。 甚至说到宁玥的死,也不见如何动容,似乎只想快点将事情了结。 说到宁玥,她满腹牢骚,说宁玥如何如何叛逆不乖,老是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她稍加管束,宁玥就跟她大吵大闹, 她实在忍不了了,决定出手管束宁玥,不料宁玥又跟她大吵,两人越说越生气,宁玥居然说在这种家里活着也没意思,然后转头就跳楼了。 至于从前说宁玥生病死了,是因为宋舒华觉得跳楼这种事不好听,才搪塞原身的。 说着,宋舒华拿出宁玥跳楼的照片和鉴定,看着倒像没什么问题。 她说,“宁玥自己不自爱,偏激叛逆,还丢了性命,这种事我怎么好张扬,当然也不好跟你说了!既然你刨根问底,我只能告诉你,但希望你不要再张扬,给她最后留点体面。” 原身大吃一惊,觉得不敢相信。 虽然这几年他跟宁玥接触不多,但觉得宁玥是个内向腼腆的性子,怎么都想象不出她会过得像小太妹一样,还把自己的命作没了。 于是,他没有放弃,而是偷偷留下来展开调查。 可惜进展不大,他的调查行动反而被张予欣发现了。 张予欣约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说有重要的线索要给他。 为了查案子,原身只能去了,结果到地方还没说几句话,张予欣就突然扯掉自己的衣服,喊着“非礼”! 而这时一个男人冲进来,对着原身拳打脚踢! 原身奋力反抗,却抵不过那男人疯了一般的力气,最后活生生被打死了! 可张予欣却做伪证,说原身要对她无礼,而那个叫徐一凡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特意来保护她的。 他们甚至拿出一把沾满原身指纹的匕首,说他们是正当防卫。 徐一凡家里很有钱,上下打点一番,原身就白死了。 而变成了灵体后,原身才知道,原来张文茂为了拓展生意,巴结上了比他财力雄厚的徐家,同意徐一凡和他女儿订婚,过两年就结婚。 可随后他就发现,原来徐一凡有超雄综合症,发作起来就会使用暴力。 所以知情的人都不肯让女儿跟他结婚,也正因此,他才能攀上徐家。 但他也舍不得亲生女儿张予欣受这种苦,于是就把送去订婚的女儿换成了宁玥,反正都是他的女儿嘛! 宁玥也就踏入了苦海,她被徐一凡强|暴,被他虐打,在学校还被张予欣伙同他人霸凌! 因为张予欣的逻辑是,别以为你将来要做徐家的少奶奶,你就了不起了! 你跟你妈都只是我们张家的狗而已! 最后宁玥受不了了,决定逃走去找原身,却被张予欣发现,偷偷告诉徐一凡。 徐一凡接受不了未婚妻看不上他,打了宁玥一顿还不解气,最后生生把宁玥从楼上推下去摔死了! 为了自己的生意,张文茂让宋舒华跟他一起说谎作证,说宁玥是自杀的。 当然,婚约也没有作废,这回就得张予欣自己上了! 张予欣也犯愁,她不想被未婚夫打成猪头啊。 正在这时,原身送上门了! 原身企图调查真相,这是徐家和张家都不能允许的。 所以她干脆将原身骗出来,再让徐一凡打死他,顺便好好发泄发泄,正好徐一凡好几天没打人了,已经憋得要受不了了! 原身就这样,也死在他们手里! 他死之后,真相被彻底掩埋,宋舒华亲生儿女都没了,张家彻底相信了她的“真心”,她的处境变好了不少。 而徐一凡也觉得这个未婚妻比之前那个懂事,只要不惹他生气,他可以不打她,但她得想办法找人让他打! 总之,他们反倒达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真是完美!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知道宁玥死讯,匆忙赶往张家的路上。 在车上,他跟宋舒华通了电话,但宋舒华对他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并没有感情,反而觉得他对宁玥的死讯刨根问底,还非要过来看看,实在是多事。 要是让她亲亲老公不开心了,可怎么好! 于是,没说几句她就愤愤挂断电话。 宁凝闭目休息,等车到站了,直接赶到张家。 张家父女都没在,只有宋舒华在家,见到宁凝她满脸不耐烦,“事情我不都告诉你了嘛!我可以把她的墓地地址发给你,你自己过去吊唁吧。这么不听话的孩子,我是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第306章 复仇的哥哥(2) 宁凝摆手,“不忙,我总得知道她去世的真相吧。” “什么真相?” “我知道她尸体上有被虐打的痕迹,那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跟宁玥一样,都不知感恩!要不是我,她能在条件这么好的家里长大吗?哼,只能跟着你们受穷去!她倒好,有了这么好的条件也不知珍惜,根本不懂跟家人搞好关系,只会连累我,让我操心!现在她死了,你又来找我麻烦!我真是倒了什么霉,居然生了你们两个孽障!” 她说着哭了起来,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宁凝不为所动,“你确定那是宁玥的家人?!当初你们离婚时,爸爸明明说要把我们两个都带走的,可你偏偏抓住宁玥不放!你将她留在身边,却不好好养她。也不知道你这个所谓当妈的,到底是什么心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妈,你来找我闹就是不孝!再说你又没看到宁玥的尸检报告,凭什么说她被虐待过?”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这你就不用管了。” “哼,你不过就是个探店博主嘛,别装的自己挺有能量似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到底对这个儿子没什么了解,不知他有什么能耐。 所以,当宁凝提出要接宁玥的骨灰走时,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宁凝走出去的时候,跟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女生擦肩而过。 那女生走进去,有些不情愿地对着宋舒华喊了一声,“喂,宋姨。” 宋舒华却露出无比殷勤的笑容,“予欣回来啦,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刘妈,快给予欣倒水。” “不用了不用了,我是想问,刚才那个男的,就是你儿子了?他是来接宁玥的骨灰走的?” “啊,是啊,他跟我可是一点都不亲了,这么多年没见,也不说问候问候我,就逮着问宁玥的事儿,还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宁玥死前挨过打。哎呦,只怕他不肯善了。” “哦,是这样啊。” 张予欣眼睛望着宁凝离去的方向,神情若有所思。 他们没给宁玥下葬,只是把她的遗体火化了,骨灰寄存到火葬场。 可如果宁玥泉下有知,那绝对是万万不想再跟这家人沾边的,所以宁凝当然得将她带走。 拿到她的骨灰时,他心头传来一阵悲愤,那是原身的情绪。 虽然久未见面,但宁玥确实是原身极其疼爱的妹妹。 他本打算等妹妹成年了,就来接她走的,不料,他们已经天人永隔了。 宁凝抚着胸口,安抚地说,“别担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 本市的贵族高中贴出了招聘启事,招的是教师。 可奇怪的是,这种所谓的贵族高中,提出的招聘条件并不高,甚至启示中隐隐露出“只要你来面试,十有八九能得到机会”的意思。 更奇怪的是,即便这样,来应聘的人都寥寥无几。 宁凝觉得有意思,换了身正装,拿着文凭证书去面试了。 在等待的时候,听见旁边两个人窃窃私语,“这个学校的事儿你听说了吗?我打算做两个月就走,你呢?” “唉,先能挺到两个月再说吧。要不是实在缺钱,我才不想来这儿上班呢。” “我也是啊。听说这里的学生就是群小恶魔,老师们来一批废一批,根本撑不了多久。” 哦,原来这么有意思啊! 宁凝听得挑眉,轮到他进去了,负责招聘的主任看了看他的学历证件,又问了他几个问题,看他还可以,就问他什么时候能上班。 “明天就可以。只是我能挑一下自己教的班级吗?” “没问题。” 主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第二天宁凝也果然站在了讲台上,带着微笑做自我介绍,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 坐在下面的张予欣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她还正打算调查调查宁凝呢,不料宁凝居然成了她的老师! 是巧合吗? 她冷笑,根本不可能! 宁凝这还真是来者不善啊! 可她才不会怕宁凝这种家伙呢! 一下课,她就将她的两个跟班王娟和李薇叫出来,把她们拉到走廊上,跟她们说明了宁凝的来历。 “什么?他是宁玥的哥哥?那他为什么到咱们学校来教书,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哎呦,那他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吧?” 真是蠢材! 张予欣愤愤翻个白眼,她身边怎么净是蠢货! “拜托你们动动脑子好不好,他会来这里教书,摆明了是对咱们有怀疑,但没证据,所以想来打探。但咱们可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就用咱们过去的办法对付他,一定教他身败名裂!” “好啊,就这么办。可是,你不是跟徐一凡订婚了嘛,你要是再用他非礼你做借口陷害他,那徐一凡会不会不高兴啊?” “所以啊,这个局我不能出面,就得你来了。” “什么?我来?这,我真的不想……” 王娟满嘴推诿,张予欣不耐烦了,正要开口呵斥她,就见她惨白着脸,哆哆嗦嗦抬起一只手,指着左边的方向,“那个,你们看看,那是不是宁玥啊?” “你说谁?!” 她们顺着王娟指的方向望去,张予欣什么都没看见,正不耐烦地扭回头,想呵斥她不许乱说,就听见李薇“嗷”一声,整个人都要吓瘫了。 她也对着那个方向,眼睛瞪得老大,“啊!宁玥!是宁玥!你不要过来啊!!!” “喂,你们看清楚,哪有什么宁玥啊?” 张予欣揪着两个跟班的脑袋,想让她们清醒一点。 可她们只会连声尖叫,指着那个地方说宁玥就站在那儿,正看着她们呢,还让宁玥不要过来! 那样子,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她们见鬼了! 走廊里的同学都离她们远远的,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们。 第307章 复仇的哥哥(3) 而这两个人也越叫越凄厉,头发披散着,瘫坐到地上,连站起来跑路的力气都没有。 脸上更是涕泪横流,嘴里支支吾吾喊着宁玥的名字,还说什么“我们不是故意害你的”、“就打你两下,我们没想让你死”之类的。 气的张予欣愤愤地踹了她们好几脚,命令她们闭嘴,可她们根本听不进去,尖叫着缩成一团,还拽着张予欣的脚,不许她走。 张予欣根本挣脱不开,恨不得立马弄死她们俩。 好在很快有老师过来了,把她们背去了医务室。 校医检查一番,得出结论。 她们根本就没病,只是受了惊吓。 这时,她们也逐渐缓了过来,喝了几口水,还在惊慌未定的打量四周,但好在不像刚才那样一副失去神智的样子。 张予欣想知道她们看见了什么,就留下来陪着她们,等人都走了,她就开口询问,“你们刚才到底是干嘛啊,当着那么多人闹那一出,我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真是宁玥,我们刚才看见她了。她就站在走廊那一头,眼都不眨地看着我们,别提多吓人了。” 王娟压低声音,不见往日骄横的样子,边说还边四下打量,好像在提防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一样。 李薇也说,“对啊,我也看见了。她的脸死白死白的,手脚都扭曲着,脑袋都瘪进去了,就是跳楼而死的样子,哎呀,吓死我了。” 王娟扒拉她,“你快别说了,我都要尿出来了!你是有鬼吧?她成鬼了?可是她来找咱们做什么啊?咱不就是打她两下,推她几把嘛,都是同学开玩笑,跟她的死也没关系啊。” “对啊对啊,她不该来找咱们。对了,予欣,你刚才看见了吗?” 张予欣烦躁地拨了拨头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道你们乱看了什么玩意!你们不会是胡乱嗑什么东西了吧?” “没有没有,我们不会沾那些东西的,再说要真是幻觉,我们俩的幻觉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啊。怎么办啊,咱俩是不是得去找高人拜拜啊?” “对了,等我查查哪里灵,咱们就去求个平安符戴上吧!” “闭嘴!” 张予欣烦躁地捶床,“哪有鬼啊,别自己吓自己了!我跟你们说,你们少在学校随便鬼叫!听你们刚才说的,好像咱们对宁玥做什么了似的!拜托,她死是她自己命贱想不开,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再说就宁玥那个德行,就算成了鬼她又能干什么!你们还怕那个软脚虾不成!你看她怎么不敢来找我呢!” 被她一呵斥,那两个人倒确实老实了,互相看了看不敢再说什么了。 张予欣愤愤咬着指甲,盘算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凝一来学校,她身边这两个废物就如此失态,要说这事跟宁凝没关系,她是不信的。 可问题是,宁凝完全没跟她们私下接触过,他就算要害她们,又如何能害得成呢! 不管了,反正宁凝就是个祸害,她干脆叫人收拾他好了。 正想着呢,突然走廊又传来一阵骚乱,动静比她们刚才大多了。 “又怎么了?” 张予欣不耐烦地到门口去看,然后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十几个男生被人抬进来,一个个捂着胳膊抱着腿,嘴里不住“哎呦”。 这些男生她都认识,都是在这座学校称王称霸的,根本不把老师当回事。 反正这是私立学校,学校董事的孩子都在这所学校里读书,在他们看来老师就是个臭打工的,动不动就用各种手段把老师整得很惨,再用家里的关系摆平,所以他们这所学校才没人愿意来当老师呢。 张予欣刚才就是想找这群男生帮自己收拾宁凝,却没想到他们自己先被收拾了! “你们……你们这到底怎么了?” 为首的男生勉强停住“哎呦”,睁开眼看看张予欣,“是你啊,他妈的,宁凝那家伙简直不是个人!我们看他太嚣张了,就想给他一个教训。结果这家伙被我们围住了,不但不害怕,反而笑眯眯地把监控打坏了,我们还纳闷他这是干什么呢,这王八蛋就冲过来了,哎呦……” 边上人也补充,“那王八蛋以前是干什么的啊,练过功夫吗?居然一个人打我们十几个,我们连他的边儿都摸不着!” “说到这个,我就比你们谨慎了,我去教务处查过他的底,他就是个探店主播啊,好像粉丝还不少,可没听说他有功夫啊!哎呦,你轻点!” 校医撇撇嘴,“你们喊什么?一点伤都没有,也不知你们为啥吱哇乱叫的!” “啥?没伤?不可能,老子都要疼死了!” 说话的男生不服,赶紧撩起衣服查看伤处,露出好俊一身白肉,可令他失望的是,身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看着确实没有伤! “那我这就可能是内伤,我要做去医院,我要做仪器检测!” “对,我们要验伤,让那个姓宁的蹲大狱!” 他们一个个叫嚷地挺狠,可到医院一验伤才发现,他们确实一点伤都验不出来,监控也坏了,根本拿不出证据。 就算他们报警,说他们这么多人被宁凝一个人围殴了,那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一点证据都没有,他们家里都不肯出手帮他们整人的。 “我艹,这个姓宁的是锦衣卫出身吧!”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也太便宜他了!” 他们当然不肯吃这个哑巴亏,干脆纠集了学校里所有最能打的学生,晚自习结束后,到学校僻静漆黑的地方去堵他。 大家一起上,就算宁凝再能打也不行! 没想到他们全力组织的复仇行动,还是被宁凝打得七零八落,“横尸遍野”,过后照样是什么伤都验不出来。 经此一事,学生们蔫巴了不少,对上老师不敢太嚣张了。 尤其是宁凝,虽然面上看着还是彬彬有礼,但在学生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渗人,尤其他一笑,学生腿肚子都软了。 其他老师都支持宁凝的行动,就因为宁凝,校园都平静了。 张予欣则有些傻眼,本来以为宁凝进了学校就是羊入虎口,她正想对付宁凝呢,却不料人家根本就没事,反而混得风生水起,都快成校霸了,这是什么章程啊?! 第308章 复仇的哥哥(4) 张予欣都懵了,只能乖乖和同学一起上宁凝的课。 可李薇和王娟的毛病更严重了,最近时不时就“发神经”,说宁玥的鬼魂缠着她们。 她们也没少求助那些巫师神婆之类的,什么护身符桃木剑辟邪铜钱之类的,身上挂的满满登登的,却根本不管用。 她们精神越来越虚弱,整宿睡不好觉,每人眼眶都乌青,让人看了都忍不住离她们远点儿。 这节课她们练英语听力,大家都保持肃静,聆听着录音。 没办法,虽然宁凝不是英语老师,但自从宁凝成了他们的班主任后,他们都成了认真向上的好学生。 这时,后排却突然传来凄厉的叫声,王娟和李薇抱着脑袋,惊恐地四周张望,发出绝望的叫声。 “是宁玥!这是宁玥的声音啊!她在叫我们过去呢!” “她为什么不放过我们啊!我都请大师给她做法事了!”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霸凌你,不该打你骂你,把你的书扔到厕所去!” “对啊,我们知道错了,而且那些都是张予欣叫我们做的,她说你这个拖油瓶在张家不安分,让我们教训你!你冤有头债有主啊!” “住口!你们两个蠢货给我闭嘴!” 张予欣本来就嫌她们两个丢脸,没想到她们还把她扯上了,不少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她更是羞恼。 可是,这也于事无补,那两个人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了,只是跪在地上一边哭喊一边磕头。 坐在王娟隔壁的同学突然捏着鼻子蹦起来,“天啊,老师,你快叫人把她们弄走啊,王娟尿了,臭死了!” 课到这里绝对是上不下去了,别的班的同学还有听到动静,跑来他们班门口看热闹的。 老师急忙去叫保安把她们拉上车送到医院,一路上她们都哭嚎不停,对着身边人的人连推带打。 而张予欣则在人群中看到了宁凝,宁凝大概是觉得没什么热闹看了,转身就走。 她急忙追了上去,“喂,你等等!不是,宁老师,你等一下!” 想起宁凝的“战绩”,她也有些害怕。 宁凝倒真是站住了,她急忙追过去,“是你做的吧?你为了追查宁玥的事,对她们下手,把她们吓成这样。” “这位同学,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不过你要是没有证据就乱说,我照样可以告你的。我倒要看问问你,我怎么害了她们?难道我还能让她们见鬼不成?” 这…… 张予欣不知道幻觉卡的事儿,当然不知道宁凝用了卡片,但宁凝绝不可能与此事无关,所以必须尽快除掉才行。 于是,她缓和了语气,“你承不承认都好,反正我知道你是有意调查宁玥的死因。这样吧,她的事我都告诉你。” “你?你会有那么好心?” “怎么说我们也做了多年姐妹啊!你别听王娟和李薇胡说,她们是吓傻了说胡话呢!总之,你如果想知道宁玥的事儿,就今天下午五点去校园西边那个大会堂,我把她的事儿都告诉你。我要说的事儿不管你妈还是我爸都不可能告诉你的,你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说完,她撩撩头发,好像满不在乎似的,迈步就走了。 那边的大会堂如今很少被使用,已经处在一个半废弃的状态,所以她不担心会有人打扰。 正巧这几天,徐一凡没打着人,正情绪暴躁呢,在大会堂里摆弄着张予欣让他带来的刀子,满脸不耐烦。 “到底什么人啊,你还怕我打不过他,特意让我带了刀子来。” 徐一凡家里为了让他发泄精力,让他去学柔道散打,反而让他战斗力飙升,平常几个彪形大汉都不是他的对手。 “哎呀,你不知道,这个宁凝也很能打的,我们学校里十几个男生堵他,却反而被他打了呢。” 当时的场面她也没看到,也只能跟徐一凡转述。 徐一凡嗤笑,“你们学校的男生都是些弱鸡,哪里能比得上我!” “是,是,他们当然跟你没法比。” 张予欣急忙摆出讨好的笑脸迎上去。 徐一凡满意了,又上下打量她一眼,把匕首扎到桌子上,过来拉她,“宁凝过一会儿才能来呢,你就先让我泻泻火吧。” “你别,宁凝可能一会儿就来了……” 她的反对无效,徐一凡已经捏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到了冰冷的地上。 她只能勉强自己接受徐一凡粗暴的动作,同时心里不停骂宁玥这个短命鬼。 要是她还在,这些事情本来不用自己来承受的。 就冲这个,她也要送宁凝下去见宁玥。 等徐一凡满意地站起来,张予欣也颤颤巍巍起来整理好衣服,就传来大门被推动的声音。 徐一凡给张予欣一个眼色,自己闪身躲到阴影里。 张予欣迎着宁凝走过去,宁凝开口问,“你约我过来到底要说什么?这就说吧。” “我是想说——救命啊!非礼啊!” 她突然尖叫起来,而且一边叫一边撕扯自己的衣服。 宁凝退后两步,伸手挡在身前,“喂,你是不是有毛病!我碰都没碰着你!” 可张予欣根本不听他说什么,赶紧躲到从阴影里窜出来的徐一凡身后,“一凡快救我,他要非礼我!” 徐一凡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混蛋,居然敢对我女朋友出手,老子弄死你!” 宁凝,“合着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害我,这也太卑鄙了吧。” “哼,谁让你跟你那个贱人妹妹一样恶心,贱人就是该死,你不是想知道她的事嘛,自己下去问她吧!” 这会儿张予欣脸上的恶毒倒是跟徐一凡如出一辙,还真有夫妻相。 徐一凡已经挥刀冲宁凝刺过来了,宁凝转身闪开,然后右手握拳,破空袭来,一拳重重打到他右脸上! 第309章 复仇的哥哥(5) 徐一凡疼得痛呼一声,退了好几步,嗷嗷叫唤。 他不肯平白吃亏,又冲过去对宁凝刺了几刀,都被宁凝灵巧地闪开,然后瞅准机会,一脚踢到他手腕上,让他的匕首飞出。 宁凝几下重拳打到他身上,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徐一凡疼得倒在地上,宁凝又及时过去重重一踩,生生踩断他一条腿! “啊!!!救命啊!杀人啦!!!” 除去徐一凡倒在地上玩命哀嚎之外,张予欣也吓得不停鸡叫! 宁凝过去给她一耳光,帮她平静下来,“不许打扰我,我要报警了。” “报警?对对对,就是得报警!你调戏我,还打伤我未婚夫,我非报警抓你不可!” 她都懵了,也完全没注意到宁凝说话的主语。 宁凝无语,“我是说我要报警,你们把我骗到这里无端袭击,我当然得报警咯。” 说着,他利索地拨了报警电话,三言两语说完了事情经过,不等张予欣阻止,他电话都打完了。 张予欣气的都要冒火了,“你报警胡说也没用,你又没有证据。哼,反正我就知道你要非礼我,我未婚夫来救我,还被你打成这样!” 她心慌极了,不光是担心等会儿警察来的事,还担心徐家知道这事该怎么收场。 徐家父母可是很重视徐一凡这个好大儿的,要是知道他们的宝贝儿子为了给她出头,被人打成这样,一定也会收拾她的。 想想那个场面,她都快晕了。 徐一凡这个废物,往日看着不是很能打嘛,怎么带着刀都打不过宁凝了! 宁凝不慌不忙,“谁说我没证据了,我有这么多证人呢!” 他露出身上带着的隐藏摄像头,对着直播间的网友说话,“家人们,你们都看见我的悲惨遭遇了吧,快帮我扩一扩,不然我就要被冤枉了。”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被刷地飞起,“天啊,我们就是知道主播去贵族学校工作了,想看看贵族学校啥样,结果居然看到了这个!这是学生能干出来的事儿?太挑战我的三观了。” “我能说主播刚才那两下好帅嘛,以前就觉得主播长得帅,直播也有趣,没想到还这么能打,有点心动怎么回事!” “楼上的别心动了,主播你放心报警,我们绝对帮你扩,这两个人必须得好好查查,他们绝对不是孩子!” 张予欣都要崩溃了,“你在直播?你刚才居然在直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除了我在等你,还有别人。” 宁凝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当然了,难道我还能以为你真那么好心,会提供证据给我呢?你自己脑残也就算了,可别把我拉到跟你一个水平线上!” “你,你——” 她还没“你”完,警察已经到了。 虽然徐一凡是匪徒,但现在看来他绝对是唯一受伤的那个,而且严重到需要救护车的地步。 只能先让救护车来,把他接走,在医院问话了。 知道宝贝儿子被伤成这样,徐家父母心疼的无以复加,本来马上就摩拳擦掌要找宁凝麻烦。 不料,他们紧接着就知道,这件事已经在网上流传甚广了,甚至还上了好几条热搜,每条后面都跟着“爆”的字样。 这事情越传越广,已经开始影响股价了。 他们当然不肯坐以待毙,买水军降热搜,想把事情压下去! 但网友们不干了,眼看着资本欺负人,谁不义愤填膺啊! 而且背后也有力量在推动,不让他们把热度压下去。 因为世面上蛋糕就那么大,徐家的作风也招人恨,要是借机狠狠打压他们一把,真是大快人心。 徐家焦头烂额,为了应付局面,干脆找到张文茂,许以重利,不但要给注入大笔资金,还承诺要给他两个重要的项目,保证他的公司将来能更上一层楼的那种。 而他们的条件就是婚约作废,张予欣要把责任都揽过去。 她必须承认,是她看不惯宁凝,才瞒着徐一凡整治宁凝。 而徐一凡真的只是想拯救未婚妻的无辜少年而已。 张文茂心疼女儿,起初还不肯,但徐家不但要给他优厚的补偿,同时还隐含威胁,说若他不答应,婚约也要作废,反正张予欣是别想嫁进他们徐家了。 而且张予欣也在直播里,本来就撇不开干系,又何必得罪他们徐家呢。 徐父更是揽着张文茂的肩膀,亲热地说,“张老弟,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两个孩子是不成了,他们要是结了婚,就等于永远跟丑闻捆在一起,以后就都完了。令嫒年纪还轻,不着急嫁人,你干脆送她出国读几年书,将来她回来了,大家也把这些事忘了,到时你事业更上一层楼,还不有的是青年才俊想娶她!” 张文茂咬咬牙,想着徐家承诺的巨大好处,点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痛快!老弟真是爽快人啊!你放心,我们徐家说话绝对算数!我们一定给令嫒请最好的律师,帮她打点,确保她无事。之后咱们就签合同,那个叫宁凝的,现在风声太大,不好动他,以后一定让他好看!” 就这样,在张予欣还不知情的时候,她爸已经做主,帮她把一切揽到身上了! …… 张家的门口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张文茂让佣人去窗口看了看,那佣人笨手笨脚的,去了一趟半天才回来。 然后告诉他们人都还没走,气的张文茂在屋里拍着腿大骂,“跟这帮记者有什么关系啊,居然觉得咱家是热点新闻就追着不放,真是一群吸血鬼!” “对啊,他们真是太缺德了!” 在这个家里,宋舒华对上张文茂,从来只有顺从这一个选项。 倒是红着眼睛的张予欣开口了,“这事现在这么大流量,谁知会不会有徐家在后面推波助澜呢!” “他们?不会吧?!” “不会什么呀,反正您为了好处已经把我卖了,人家还不得让这钱花的物有所值啊!” “臭丫头,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张予欣脖子一梗,“我说的不对吗?爸,我为了你的公司,为了这个家,已经答应跟徐一凡那个神经病订婚了,他要睡我,我也硬着头皮答应了。可你怎么能把我又卖了一次,让我替他顶雷呢?” 第310章 复仇的哥哥(6) 她说着眼圈儿红了,看着很有几分伤心。 可张文茂只觉得自己至高无上的一家之主的地位,受到了严重挑衅! “让你为这个家付出点怎么了?难道我赚钱不是为了你们?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敢闹了!你好么样的,对付那个叫宁凝的做什么?而且徐一凡是不是你叫去的?是不是你带人在学校霸凌宁玥?这事从前我还不知道呢!你跟宁玥怎么说名义上也是姐妹,你霸凌她咱家的脸上就好看了?徐家知道能满意?真是蠢材!一切都因你而起,你顶雷是应当应分的,你还好意思说委屈了!” “我就是委屈!那个徐一凡是超群综合症,你们不是不知道啊!我不找个人让他打,他就得来打我了,就像当初一直打宁玥那样,我可不想被他打死!再说我要对付宁凝也是为了这个家啊!他在查宁玥的死因,他还很有些古怪本事,要是不阻止他,被他查出来可怎么办?!” 张予欣和张文茂互相瞪着,仿佛一大一小两只恶狗,随时可能扑上去撕咬。 “好了好了,你们父女俩快别吵了,现在门口都是记者,万一声音太大被他们听到可怎么好。咱们家现在正在为难之时,不能自己先乱了啊。” 宋舒华赶快站到他们之间,来回劝着。 可她在家里向来说话就没什么分量,张予欣气头上又怎么会给她面子! “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了!记者都被关在外面,咱们说话他们怎么听得到?要不是你生的这个儿子多事,怎么会出这么多祸端!你既然生了他又没能力管,你生他做什么!” “哎呦,予欣啊,这怎么能怪我呢,我这个儿子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跟我一点都不亲,哪里听得进去我的话啊?对了,我不是提醒你们了嘛,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什么时候都是拿你们当家人,跟你们站在一起的呀!老公,你说句话啊!” 她不甘地拉扯张文茂,但张文茂也没心情安抚她,不耐烦地将她甩开。 “我还没说你呢,你是不是早知道宁玥被霸凌的事儿?你若不好出手解决,为什么不来告诉我?反而帮张予欣瞒着我!宁玥那时是徐一凡的未婚妻,这事若是传到徐家去,难道我脸上就好看嘛!哼,真是要你何用!” “老公……” 她更委屈了。 她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连亲生女儿都舍进去了,亲生儿子也跟她视同陌路,她做的还不够嘛! 怎么出了事,她还得被指责啊! 正想说什么,突然一抬头,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惊恐至极,指着天花板“嗷”地尖叫出声! “你鬼叫什么?!” 被她吓了一跳,张文茂心烦意乱地斥责她,然后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顿时自己也被吓堆了。 只见从天棚上钻下来一个人,满脸鲜血,脸都瘪了,正是宁玥! 这三个人顿时吓得哭爹叫娘,嗷嗷乱嚎。 说来也奇怪,本来家里有好几个佣人的,有什么事一喊他们就能过来。 可现在也不知是怎么了,他们都要喊破喉咙了,也不见一个人影过来。 眼看宁玥血糊连天地从天棚上下来,从他们伸着手一步一步走过来,他们急忙连滚带爬地躲开。 然后他们拼命扑到门口,却发现不管怎么用力,门都根本打不开,而宁玥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张予欣这才知道她误会了那两个进精神病院的跟班,原来真的有鬼! 原来这鬼这么吓人! 她四肢冰凉,根本不听使唤,想跑都跑不了。 好在目前看来,她倒不是宁玥的第一目标。 宁玥奔着李舒华过去了,“妈,我可是你亲生女儿,可你怎么就忍心纵容张予欣欺凌我!我不同意跟徐一凡订婚,你就将我的房间指给他,让他跟我非礼我,说生米做成熟饭了,就由不得我不答应了!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女儿啊,你为何这么恨我,就算对仇人也未必这么狠吧!” 她声音幽怨奇诡,还带着股说不出的狠厉,明明她就站在面前,可声音却像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飘忽不定。 李舒华吓得上下牙直打哆嗦,“阿玥,你千万不要怪妈妈,你知道妈妈是离婚后才嫁给你张叔叔的,你张叔叔条件又这么好,妈妈能嫁进来多不容易啊。妈妈也是为你着想啊,你有个有钱的继父,才能过得衣食无忧,也能嫁进有钱人家。妈妈也不知道徐一凡会那么过分啊,我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 宁玥脸上流下血泪,看向张予欣和张文茂,“那你们一定知道内情了!张予欣,你明知道在这个家里我不可能跟你抢什么的,你也知道徐一凡是如何对我的,可你为何还要在学校针对我,领着她们带头作贱我!” “还有,张叔叔,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拿我当亲生女儿待吗?那你又为何明知我的死因却替徐一凡瞒着呢?明明我根本不是自杀,而是被徐一凡那个畜生推下去的!” “那个,阿玥,求求你了,千万不要怪我啊,我得罪不起徐家啊,你想啊,他们明知徐一凡如此品性,还百般惯着他,你就该知道这家人行事有多霸道了。起初叔叔也不了解情况,就答应跟他家定亲了,之后了解情况了,可要是反悔,他们哪里会轻易放过我们哟,这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是!” 他哀哀恳求,要不是腿都僵硬了,现在早跪下了。 突然,他眼睛一亮,“对啊,是徐一凡害死了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他吧,好不好?你去跟他报仇吧!” “我是要找他,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找你们,你们谁也别想跑!” 宁玥脸上变得越发狰狞,眼珠子都掉出来了,直奔他们而去!!! 他们吓得心胆俱裂,同时,张文茂一直没放弃的开门行动,突然奏效了,门打开了! 他们立马嗷嗷叫着“救命啊!有鬼!”,屁滚尿流地跑出去求救了! 第311章 复仇的哥哥(7) 可奇怪的是,外面的大批记者都眼睁睁看着他们,那神情实在一言难尽。 继而都开始忙他们自己的,根本没人管他们! 好在张家人发现,自从出来了,到了日光下,他们就再看不见宁玥的鬼影了。 “哈哈哈哈,看来这小贱人还是修行不够,害怕太阳,咱们现在就去找个最灵的大师,把那小贱人打得魂飞魄散!” 张文茂只觉得逃过一劫,恨不得仰天长啸。 可惜几辆警车风驰电掣一样开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名警察开车,面色严肃,“我们刚才接到报警,说你们已经招认了罪行,请你们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不对,警官,误会啊,这绝对是误会。” 可警官根本不听他们解释,这么多记者的“长枪短炮”对着他们呢,谁会听他们辩解啊! 被带上警车时,张予欣在人群中敏锐地发现了宁凝。 视线对视后,宁凝还很好心情地对她挥挥手,一副送别的架势。 气得她拼命挣扎起来,想扑过去抓住宁凝,“是你捣的鬼对不对?你肯定有妖法,都是你害了我们!都是你这个妖怪,畜生!” 可没人听她的,宁凝也只是笑了笑,捏了捏口袋里的高级幻觉卡,转身走了。 周围的记者纷纷摇头,“这一家子到底怎么了,是亏心事做多了,彻底疯了吗?” 等到了警局他们才知道,原来有门口的记者买通了他们家佣人,在他们家安了窃听器,把刚才他们说的话同步转出去了。 所以那个佣人才耽搁了一会儿才过来,毕竟人家也得谈谈价钱不是。 记者们为了新闻,也着实不择手段了。 但他们也没想到能听到如此劲爆的录音,当然,他们听不到宁玥的话,只能听到张家人的话,感觉他们这一家子就是突然发疯了。 张文茂恨得咬牙切齿,“我要告那个无良记者!” 警官们点点头,“那是你的权利,但我们要了解的是另一桩案子,你们嘴里口口声声说的宁玥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们已经查出来了,她确实被霸凌过,那么她的死呢,是不是跟徐一凡有关?” 这个案子已经彻底传出去了,根本遮掩不住。 “这,这个,我……啊!鬼啊!别过来!警官先生,你们快来保护我!快开枪打她啊,救命啊,救命啊!宁玥你放过我,我怎么说也是你继父,把你养了这么大的!” 张文茂不知看见了什么,语无伦次的叫嚷起来。 他被铐着,不能离开座位,只能尽量把身子往下缩,好像想尽量让别人看不见他! 警官们:……他盯着的不就是我们背后的玻璃?! 那问题来了,我们背后的玻璃到底有什么! 警官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咬牙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嘛,张文茂分明是在故弄玄虚! 他们警告张文茂,可张文茂已经被吓抽过去了,嘴里直吐白沫子! 审讯只能暂时告停,可如果这是张文茂耍的手段,那他演技也未免太好了。 在看守所里他时不时就要来一出,别的犯人不胜其扰,已经教训他好几次了。 不光是他,还有宋舒华和张予欣,似乎都随时能看见一些不可言说的诡异身影,实在有些渗人! 张文茂他们一家三口真切地知道,他们不是在演戏,他们真的时不时能看到宁玥的鬼影。 本来他们是打算否认到底的,不过就是些录音罢了,这也不能作为将他们钉死的证据啊! 但宁玥的威胁,让他们不敢否认,生怕鬼魂发怒,直接撕了他们! 这时,徐家又好死不死的出手了! 他们本以为说好了,让张予欣背锅就万事大吉了,哪想到张家又闹出这种幺蛾子,把人命官司都扣到徐一凡头上了。 他们急忙想办法脱罪,请了最好的律师,还托人去给张家施压,让他们自己把惹下的麻烦解决,不许拖累徐家,不然有他们后悔的! 他们只记着张家人过去谄媚的嘴脸,没考虑到如今张家人的精神状态,他们连日被折磨,已经身心俱疲,再一被威胁,彻底被惹毛了。 再说他们能怎么解决? 这事情已经闹得在热搜上连续挂了多少天,要想把徐家摘出去,那得他们张家全认下来。 那他们该怎么办? 承认是他们杀了宁玥? 还是咬死不认,然后被宁玥的鬼影撕碎! 张文茂知道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身败名裂了,清白着脱身已经不可能,商场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这一下干脆把他心里的狠辣都逼出来了,直接找到警察说要交代罪行,而且拿出了手中的证据。 像他这种疑心重的人,本来在家里装了很高端全面的监控,可宁玥跳楼那两天,监控检修,整体失灵了,徐一凡也没担心自己会留下证据。 却不知张文茂谁都不信,对他身边的人更是一直保持着几分怀疑。 因为身边人的背叛,才可能造成最致命的损失。 所以检修是他放出去的风声,根本就没有这回事,甚至那些检修工人,也是他刻意雇来装装样子的。 他就是想看看,家里这些人知道自己不处在监控之下,会露出什么牛鬼蛇神的真面目。 没想到真面目没看到,倒是拍下了徐一凡痛打宁玥,最后生生将她推下楼的过程! 张文茂也真是个心狠的,一直也不说穿,更不让任何人知道他手里有证据。 就是为了将来在最关键的时候,拿出来跟徐家谈条件,争取最大的利益。 不过现在看来,他命都快没了,还什么最大的利益啊,咱们一起共沉沦这才是利益呢! 得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警方马上批捕徐一凡! 却不料徐家这段日子死死盯着张家呢,听说张文茂拿出了证据,他们马上安排徐一凡跑路,决不能让儿子落到警方手里! 他们可不能看着儿子丢掉性命啊! 所以警方风驰电掣一般赶到,却还是扑了个空,徐家父母还在演戏,说一定配合警方调查。 只是这个儿子太顽劣了,他根本管不了,也不知徐一凡去哪儿了! 第312章 复仇的哥哥(8) 他们尽力安排徐一凡离开,却不料徐一凡是个暴烈的性子,也根本不懂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他信奉的是,我有仇当场就报。 正好,他看到新闻,张予欣被鬼影折磨得实在受不了了,病得不轻,被保外就医了。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于是,他甩开跟着他的人,乔装遛进医院。 别人都没想到徐一凡这个大少爷,做起事来居然是个标准的亡命徒! 张予欣门口的两名看守被徐一凡打晕了,然后就大摇大摆进去跟张予欣打了个招呼。 张予欣都要吓不过来了,真不知道是徐一凡可怕,还是宁玥的鬼影可怕。 而徐一凡已经露出惊悚的笑容,“未婚妻,你们张家如此出卖我,说不过去吧。” “不,一凡,你听我说,我也不知道我爸手里有证据啊,他把证据拿出来的时候,也没征求我的同意啊。所以不是我出卖了你,你要算账得去找他算啊。” “你放心,将来肯定会,你们张家我都不会放过,现在就先拿你开刀吧!” “不,不要啊!” 徐一凡不耐烦听她叫唤,把她嘴堵起来,活生生打死了! 宁玥生前受的痛苦,她加倍承受了。 把她仔仔细细地打死后,徐一凡志得意满地要离开,不料突然发现门口已经被大批警队包围了。 宁凝也在警队里,似乎是打电话报警的热心群众,还正跟警官们说呢,“我本来想过来问问,看能不能探视张予欣,我要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小玥,可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两个警官躺在地上,我就马上报警了!” “宁先生,你做的很好!” 徐一凡一见宁凝,眼珠子都红了,偏偏宁凝又是坏了他好事的人,偏偏对他视若无睹,仿佛他还没有地上一块砖石重要。 徐一凡血撞瞳仁,露出狰狞的笑容,不管不顾地举刀向宁凝冲去。 然后只听几声枪响,徐一凡倒在地上,鲜血在地上氤氲开! 徐家这个宝贝儿子死了,徐父徐母却来不及去找宁凝算账! 他们徐家被几个商场上的对头盯死了,处境越发不利,在公众的形象也一落千丈,连带股票都大幅下跌。 甚至董事会里已经开始有人逼宫,让他们把董事长的位子赶快让出来! 就连官方也觉得徐家太过飞扬跋扈,视律法如无物,实在过分,也出手打压。 最后徐家内忧外患之下,宣布破产,徐家父母要背负债务,而且要追究他们掩护儿子逃避追捕的罪过。 他们也不想这把年纪再去坐牢,干脆心一横,两人双双跳楼死了,倒是跟宁玥一个死法了。 剩下宋舒华和张文茂都坐了牢,他们毕竟没有亲自出手害宁玥,只是帮着遮掩而已,所以刑期都不是很长。 但宁凝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继续对他们用幻觉卡,让他们饱受折磨的同时,被狱友百般厌恶,光是狱友对他们的虐待,他们就受不了了。 宋舒华再三请求见宁凝,等真跟宁凝面对面了,就急切地哀求他,“小玥这孩子是记恨我了,她骨灰在你手里,求求你帮我祭拜她,让她不要再缠着我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生养她一场的亲妈啊!我一个女人带着她也不容易,我为了给她找个靠山,我容易嘛!” 宁凝都要被气乐了,“你是为了给她找靠山吗?你是为了自己的富贵日子吧!亏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些话,看来你的罪是还没受够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张予欣说的都是真的,你有这个本事?” “你说什么呢,我根本听不懂。” 宁凝懒得再跟她废话了,高阶幻术卡,你慢慢受着吧!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传来宋舒华歇斯底里地叫声,“不!你回来!宁凝,我是你妈!你不能不管我,你这样会遭报应的!报应!啊哈哈哈哈!” 几个女狱警过去把她押走,“她这是怎么了,又发疯了!” “谁知道呢,对自己亲生骨肉都能狠下心肠,我看还是亏心事做多了!” 果然没多久,宋舒华和张文茂都没经受住折磨,死在牢里了。 此间的一切已经了解,宁凝安抚一下原身的心境,看他已经恢复了平稳,就默默离开这个世界。 …… 宁凝在一间屋子里醒过来,屋子不算大,但装修的还可以,有两室一厅,看着挺有书卷气。 他的头有些疼,似乎宿醉未醒,床铺也很凌乱,甚至还有股香水味。 于是,他揉了揉头发,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 站到卫生间的镜子面前,他彻底愣了。 只见眼前的人皮肤白,大眼睛,视线略有些模糊,大概有些近视,要是戴上眼镜,是一个标准的清秀男大生的样貌。 只是不知怎的,他脸颊上有好几个口红印子,脖颈上还有暧昧的红痕。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原身昨晚跟别人成就好事了? 正纳闷呢,他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他转回身,果然在床头找到眼镜戴上,然后去看微信。 “宁凝,昨晚的事儿我都听小静说了,你可真不是人,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怎么能趁人家喝醉了,就跟人家干那种事呢!亏我跟你说过好几次,让你跟小静交往,你都推脱,结果转头就占人家便宜,可真有你的!” “行了,你也不用再说废话了,既然你们都发生关系了,小静也说不怪你,那你就好好对人家。你知道的,我拿小静当亲闺女待,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绝饶不了你!” 说话的人一副“老丈人”的口吻,要不是宁凝看了备注,确定这是原身的爸爸,还真得以为这是什么“小静”的爸爸来算账呢! 宁凝没有回他,而是看起了原剧情。 原身是个学霸,是那年他们省的高考状元。 他长得乖巧,在采访中说话也实在,圈了一票“妈妈”粉,一直嚷嚷着要让自己孩子多跟他学习学习。 他灵机一动,索性在各平台开了账号,也拍视频,还有直播,跟大家交流学习经验和心得,还有介绍大学校园的生活。 如果发现了好的教辅材料,他也会推荐给大家。 第313章 倒霉的学霸(1) 原身虽然也带货,但他推荐的教辅材料并不夸大,而是切切实实介绍教辅材料的优缺点,让你判断确实有需要再下单。 平时他也会直播学习,还分享报考的经验。 一众妈妈粉都觉得他是“别人家的孩子”,纷纷推荐自己家孩子关注他,向他学习。 刚开始有些孩子不想关注他,以为他是个古板的“小学究”,后来听了他的直播,跟他有交流,发现他为人真诚,也不傲气,就像和善的邻家大哥哥一样,都对他有所改观,成了他的粉丝。 于是,他的粉丝越来越多,各个平台加起来足有上百万。 一边学习,一边做自媒体,跟大家在网上交流,这方面他挺满意的。 可是转眼再看他家里,就没这么合心意了。 他母亲前些年去世了,家里只有他爸爸宁建,还有姐姐宁卓。 他们姐弟的感情很好,但宁建却对村里另一对母女极好,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们是你刘叔叔留下的寡妇孤女,我跟你刘叔叔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交情,他走得早,我必须得替他照顾这对孤儿寡母。” 他还一直撺掇原身跟这家的女儿刘静定亲,说刘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人品绝对信得过,让原身把握难得的机会。 可原身对刘静根本不来电,刘静也有些心大的样子,所以双方都没搭茬。 宁建继续任劳任怨地伺候人家娘俩。 后来,事情发生了意外。 宁家的房子拆迁了,能分得一大笔拆迁款。 这时刘静态度就变得热络了,虽然原身没打算接受她,但她一直态度殷勤地往上贴,还趁一次酒醉,说跟原身发生了关系,把他们的恋爱坐实了。 然后,她就开始插手原身家里拆迁费的分配。 因为她听说原身打算把拆迁费分给姐姐宁卓,顿时义愤填膺,找原身理论。 可原身认为,姐姐跟自己一样,都是宁家的子女,都有继承权。 而且宁卓早就出门打工,前几年还用挣来的钱把家里的房子翻修了,所以拆迁款理应有她一份。 看他这里说不通,刘静又去缠着宁卓,话里话外说她不要脸,身为女儿还腆着脸图谋娘家的财产。 宁建也站在她这边,指责宁卓,说宁卓要是敢拿这个钱,以后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原身尽力安抚宁卓,可他们的做法还是给宁卓带来很大压力。 尤其是刘静,最后还闹了自杀,弄得宁卓不堪其扰,索性离家,极少再跟原身联系。 偶尔联系也是报个平安,连在哪里都不告诉他。 原身也被刘静弄得焦头烂额,因为刘静自杀了,虽然没死,但在医院查出,已经怀孕了。 这下她更金贵了,在宁家必须说什么是什么,最后她借口母亲张秀华生了重病,得给母亲看病为由,把拆迁款都拿走了。 之后她的态度就越来越差,说她妈妈看病这么大的事儿,让原身拿钱却如此困难,说明原身心里根本没有她,她彻底提出了分手。 那些钱就当孩子的抚养费,她会把孩子生下来养大,不会给原身添麻烦的。 这也太荒唐了! 原身去找她,她避而不见。 原身还看到她上了别的男人的车,原身急忙过去追逐,想跟她把事情说明白,不料被后面疾驰的车碾过,就此一命呼呜! 变成灵体后,原身才知道,原来宁建早年跟张秀华是一对,只是后来张秀华嫌他穷,才另嫁别人。 但宁建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在她老公去后,还对人家多有照顾,把她们母女看得比原身和宁卓还重。 他觉得原身还算看得过去,又想亲上加亲,所以才有心撮合原身和刘静。 可这事不但原身不喜欢,连刘静也不怎么打理,就撂在一边了。 后来出了拆迁的事儿,张秀华才找到宁建哭诉,说其实刘静是宁建的亲生女儿,所以她们才没同意刘静和原身的婚事。 但眼看出了拆迁的事儿,刘静作为他的女儿,却不能分一杯羹,实在太不公平了。 刘静已经找了一个小富二代做男友,但男友最近家里生意出了点变故,需要一笔钱,如果刘静能带着这笔钱嫁进去,以后就是衣食无忧的阔太太了。 “建哥,咱们这些年亏欠这孩子这么多,怎么也得补偿她一点啊!你家宁凝有出息,上了好大学,将来肯定能有好工作,我听说他粉丝还不少呢,他将来不会差钱的,就不能让让小静嘛!” 宁建一听,原来自己这么多年都没尽到父亲的责任,顿时愧悔交加,伤心地不要不要的。 他立马同意了张秀华的主意,假装刘静跟原身已经发生了关系,逼他们交往。 然后一步一步把宁卓挤走,借口张秀华生病需要钱治病,就把钱都拿到手里。 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踹掉原身了。 刘静倒确实是怀孕了,只是怀的并不是原身的孩子,而是她那个富二代男友的。 当然,他们也并没想要原身的命,所以原身出意外死了之后,他们倒真的震惊了好一会儿,不过也就是震惊罢了。 张秀华又劝宁建,说原身这孩子心思太窄了,怎么至于为了一段感情就要死要活的呢! 没事,反正他还有刘静这个女儿,以后刘静会好好孝顺他的。 于是,在张秀华的安慰下,宁建很快摆脱了原身去世的阴影,跑到人家家里当任劳任怨的“岳父”去了。 宁凝看完原剧情,把家里收拾收拾。 他直播收入不错,已经靠自己攒的钱付了首付,买下这套小房子。 然后他出去买了个戒指,到了直播的时间,准时进直播间跟粉丝们互动。 “没有,昨天不是故意失约的,是多喝了一点儿。” “好好,今天把直播时长补上。” “对了,你们帮我看看吧,这个戒指怎么样?帮我拿个主意,我要把它送给小静,就当定情戒指吧。” 本来热络的弹幕突然出现一阵诡异的沉默,似乎宁凝公布的根本不是什么好消息。 第314章 倒霉的学霸(2) 前阵子刘静知道拆迁的事儿后,态度转变,贴原身贴的厉害,还硬是到他直播间做客几次,不让她去,她就黏着要连线。 其实就是在宣誓主权。 直播间的粉丝们不少都没看好,可这毕竟是原身的私事,又不好说太多,所以宁凝说完后,他们也完全不像是知道有喜事的反应。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女追男隔层纱,主播早晚得被人家追到手。” “那个,主播,这个话阿姨说可能不大合适,但你要不要再多考虑一下。” “对啊,总觉得……有点不大靠谱呢。” “哎呀,我说你们啊,疏不间亲没听说过嘛,人家都要在一起了,你们还说什么啊。” “主播,能不能跟我们说说,怎么突然就要在一起了。” 弹幕说什么的都有,宁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电话响了,是刘静打来的。 宁凝没打算接,把电话挂断,想给她发信息,告诉她正在直播呢。 可她根本不容空,不依不饶地打过来,宁凝只得接起来,刚接起来刘静就发脾气了。 “宁凝,你怎么回事啊!宁叔叔都跟我说了,以后呢,咱们就正式交往了。我告诉你,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再发生刚才的情况,必须接我的电话,一切以我的电话为准,知道吗?!” “我刚才是在——” “哎呀,我不管你是在干嘛,总之你必须得以我为主。还有啊,我跟你说,你家要拆迁的事儿我知道了,可你怎么还要分给宁卓啊!宁卓过几年应该就出嫁了,不是你们宁家的人了,你把钱给她不是白白送给别人了嘛。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若是一直这样想不明白,以后咱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刘静能看上的只有富二代,其实根本看不上原身这个“泥腿子”,她现在是为了拆迁款来“纡尊降贵”,所以一旦确定关系,马上开始颐指气使了。 也是原身一直给她脾气很好的印象,所以说话更肆无忌惮。 但宁凝不会惯着她,“咱们也就是刚确定关系吧,你插手地是不是有点多了!凭什么我姐是女人就不能分财产?照那么说,你也是女人,那你家的财产是不是得给你爸的侄子啊?” “你,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我不也是为了我们的日子嘛!我以后是要嫁给你的,那就是你们宁家的人,凭什么宁家的事儿我没资格说话!” “拜托你醒醒吧,这都什么年代了,人人都是独立的,什么谁家的人啊,再说咱们才刚刚开始交往,谈婚论嫁那也太远了吧!” “什么?难道你不打算跟我结婚?宁凝,你混蛋!” 那边直接把电话摔了! 宁凝对着屏幕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不该让大家听到这些的。” “呃——我该说什么好呢,主播啊,你这个恋情我很难祝福啊!” “受不了,为什么偏偏是女人更看不起女人,对女人更苛刻呢!” “对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主播看过来,我是你最早的一批粉丝啊,倚老卖老的说,我的年纪完全能让你叫一声阿姨了。所以你就信过来人一句话吧。这个姑娘绝对不简单,你多留个心眼吧。” “对啊,主播,你女朋友就是之前来过直播间的吧,等回头我帮你查查。” 宁凝对他们摆摆手,“我知道了,会多加注意的。现在对不住了,我有个要紧事,必须得下播,欠大家的时长,过后一定补上。拜拜!” “好的,主播别着急,我们一直等你。” 宁凝下了播,急忙给宁卓打了电话, “姐,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跟刘静喝酒,不小心喝多了,醒来后她就成了我女朋友。我做不出始乱终弃的事儿,所以先跟她交往看看。但你千万不要把她的话当我的意思,我没想让她插手咱家拆迁款分配的事儿,我又没跟她结婚,她还是外人,怎么能插手这么多呢!” 原身最后悔的就是,当时焦头烂额,没有及时跟宁卓沟通,以致宁卓误会了,以为刘静说的就是原身的意思。 自己这个亲弟弟也想把自己“挤”出去,所以干脆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宁凝跟她解释,先打消了她的心疑,“行,弟弟,我知道了,就是刘静,你们怎么突然在一起了?这……到底可不可靠啊!” “可不可靠的,看看再说吧。你是知道的,爸一直撮合我跟她在一起,现在这种情况倒不如观察一下,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不然我看爸这劲头,都能为了她到学校骂我!” “爸也真是,其实早年也没见他跟这个刘叔叔关系多好啊,还什么从小一起玩到大,咱们一个村里的,但凡年龄相当,谁不是一起玩到大的,至于就对她们母女关系那么好嘛!” “所以我就说多看看嘛,或许人家打着什么不可说的主意呢。” 他的话引起了宁卓的警觉,也挑起她的斗志,所以之后刘静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你是谁?我弟妹?我怎么不知道,我家什么时候多了一口人啊?哦,你还不是我弟妹啊,那我们家的事儿轮得着你管嘛!” 刘静气的直哆嗦,“你不要脸!你个女儿还要啃老,还要图谋娘家的财产!” “拜托你搞搞清楚,我还没出嫁呢,什么娘家啊!再说我自己挣钱自己花,怎么就啃老了!哦,对,你们是没啃老,就是这些年一直在啃我爸这个无亲无故的‘叔叔’。” “你,你——” 宁卓懒得理她,直接挂了电话。 刘静为了出气,转头就去找宁建告状。 宁建自然摩拳擦掌地要去帮刘静出头,可惜宁卓没给他这个机会,她早知道得罪了刘静,就相当于捅了宁建的窝,宁建肯定得出来废话,所以她干脆连宁建的电话也不接,彻底落了个耳根清净。 气的宁建直拍桌子,“这个臭丫头,有本事她以后就别见我,否则我非让她好看不可!” 第315章 倒霉的学霸(3) 然后宁凝和刘静就开始了拉锯。 宁凝让她说清楚那晚酒醉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说不清楚,还骂宁凝一个男人敢做不敢认,这种事她一个女人能说什么。 她就逼宁凝在拆迁款上听她的话,可她连让宁凝承认她都做不到,宁凝又怎么会听她的! 粉丝们也常常为了这件事在直播间里开怼,有的人说,她这分明是在pua主播,主播千万擦亮眼睛别上当啊! 还有的说,你这女朋友思想太封建了,她的观念无论如何无法赞同。 但也有人说,看直播就看直播好了,不要太真情实感,说不定这是主播的噱头呢。 可另一部分粉丝不听,他们关注宁凝很久了,觉得宁凝是个真诚的人,而且他流量本来就挺好的,没必要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引流。 所以,那些认定刘静居心叵测的粉丝越发来劲了,一定要在直播间揭穿她的真面目,证明他们没有看错人。 这时,宁凝也接到了张秀华的电话。 张秀华在那头哭哭啼啼的,“阿凝,你们年轻人的事儿,阿姨也不懂。但是你们如果要是交往了,有话就好好说。你知道的,小静这孩子跟着我,从小就命苦啊!她是苦日子过怕了,所以就想守着你好好过日子,实则她一点坏心思都没有啊!她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总是背着我哭,还偷偷吃药,吃的是啥我也不懂,这样吧,我发给你,你帮阿姨看看。” 然后她就发过来诊断和买药的记录,上面显示刘静患有抑郁症,并且正在服药。 张秀华还在那边问,“这是啥药啊?什么抑郁,阿姨也不懂啊。这样吧,阿凝,你帮阿姨给小静打个电话行吗?帮阿姨好好劝劝她。对了,这孩子爱面子,你可千万别张扬,有话悄悄说,记住了?!” 她不由分说撂了电话,宁凝也顺手把电话放到一边,根本没按她说的,给刘静打电话。 刘静在那边干等没动静,索性拨通了张秀华的电话,“妈,你都跟他说了吗?” “说了呀。那些诊断啥的也都给他看了。” “可他也没给我打电话啊!这个混蛋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我是他女朋友啊,而且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居然敢这样对我!” “喂,小静,你别发火,你慢慢……” 刘静已经挂了电话,给宁凝拨过去了,然后就对着电话哭,诉说她的苦楚,说宁凝多么不理解她。 还说她现在就在学校的天台上吹风,或许吹吹风心情就好了,一切也就了结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老娘心情不好,要死给你看! 原剧情里她就是用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招,逼走了宁卓。 既然人家要死,总不好置之不理,宁凝不慌不忙赶到她们学校。 在上楼之前,拨通了刘静导员的电话,换了一副紧张的声音,“刘静是我女朋友,她约我过来的!您快跟我去看看吧,她得了抑郁症,正在天台上要自杀呢!” “啥?!” 导员一听差点没晕过去! 他急忙叫了别的老师,还有身强力壮的保安跟着上楼了,当然,还没忘了报警。 宁凝上了天台,刘静正穿着雪白的纱裙,泪眼婆娑地控诉他。 “我把宁卓看得跟自己亲姐姐一样,我怎么会为难她呢!只是贪图娘家的财产,这实在不好听啊!再说咱们过日子也需要钱啊,将来她如果遇到难处,我们又不会不管她!呜呜,你为何把这事透露给直播间的网友,让他们说我坏话呢……” “我没透露啊,这是我的私事,我干嘛在直播间说!但那天是我直播的时候,你非得让我接电话的。” 刘静一顿,然后又“呜呜”哭开了。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宁凝的错。 宁凝对她招招手,“先别说那么多了,你往这边走走。那边离护栏有些近,有什么话你过来说!” 刘静一听这个更来劲了,“呜呜,你都不信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咱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其实心里一直有你。可你根本不在意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啊!” 消防员们趁她注意力被宁凝吸引了,一把扑过去把她抓住,然后拽到安全的地方。 其实她站的地方也不算不安全,只是她弄的这一套看着挺吓人的。 “呜呜,你们放开我!你们干嘛!宁凝,你居然报警,还通知学校,你是不是疯了?!” 刘静歇斯底里了! 宁凝则两手一摊,“你要死要活的,出了这么大事,我万一拦不住你怎么办!当然得让学校和警方知道了。” “你个王八蛋!” 她再不愿意,也只能让救护车拉走了。 宁凝忙不迭地把刘静的病历发给她的导员,导员连忙上报。 学校遇到这种事,都是做休学处理的,毕竟都不想惹上麻烦。 尤其是刘静这种有诊断,还有真行动的。 虽然她的目的只是想吓唬宁凝,想给宁家姐弟施加压力,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这个目的总不可能说给导员听,而且听了人家也不敢信啊! 就这样,她没从宁凝那里得到半分承诺,反而被休学了! 所以她出院一大早,宁凝的房门就被人砸响了。 宁凝过去开门,只见宁建带着张秀华和刘静,气势汹汹站在门口。 看见宁凝,他一巴掌就扇过来了! 可宁凝抬手把他的巴掌狠狠拍下去,“有事说事,没事来找我发什么疯?!” “哎呀,你个小混蛋,你想造反啊!” 宁建觉得丢了面子,想再逞逞威风把面子找回来。 可他抬眼看看,不知何时已经比他高的宁凝,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少废话,别在门口堵着了,咱们进去说。” 进去之后,他叉着腰,“你惹祸了你知道嘛,就因为你胡闹,害得小静都被休学了。” “那我不是为了救她嘛,难道要看着她跳下去?” “你救她可以偷偷摸摸的啊,干嘛惊动学校?你张阿姨不是告诉你了嘛,要悄悄说。” “我一个人救她万一来不及怎么办?还有张阿姨为什么叮嘱我不要声张,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刘静要来这一出了?” 第316章 倒霉的学霸(4) 张秀华一阵尴尬,“当然不是了,我只是看小静情绪不好,想让你来安慰一下,谁知你这孩子怎么闹那么大呢!” 她真是后悔不迭,也不知是不是宁凝主播当习惯了,凡事都喜欢吸引流量,怎么上来就把事情闹开了。 谁知宁凝撇撇嘴,“幸亏我机警,及时通知了学校,不然你女儿可是想自杀,我一个人又力量有限,万一救不回来,你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你不说感谢我,怎么反倒埋怨我!” 他又一指刘静,“我还没说你呢,什么事就寻死觅活的!你情绪这么不稳定,留在学校也是给人添乱,休学也是为了你好。” “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不是,难不成你没打算自杀,只是想逼我就范?” “当然不是了,但我只是一时冲动,我已经想明白了,不会做傻事,可我现在不能回学校念书了。” “你这时候想明白了,谁知道过会儿会不会又犯病,还是消停待着吧。” 宁凝看她的眼神满是嫌弃,差点把刘静气了个倒仰。 她总不能承认她没打算真的跳楼,只是道德绑架一下吧! 可宁凝那副“我就是有理”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了生气。 她那个正牌男朋友有些家底,是个小富二代,平时为人有些傲气,她有时得多低头哄哄,这她都能理解。 可宁凝算什么东西! 村里考出来的泥腿子,也配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嘛! 难道宁凝是在网上有了点粉丝追捧,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哼,他那点粉丝有什么用? 她以前看着也眼馋,劝宁凝带货,但宁凝就会傻乎乎带点教辅材料,还不劝人家多买,根本赚不了多少钱。 她还想自己也做号,让宁凝帮她引流,可宁凝也不肯,而且他的粉丝粘性挺大,只认他一个,根本引不过来。 气的刘静暗骂“书呆子”,觉得宁凝百无一用,有钱都不会赚,根本比不上自己男朋友郝友精明,更看不上宁凝了。 本来她应该是嫁不进郝友家的,但郝友家最近投资失败,迫切需要一笔资金周转,她必须得拿到拆迁款。 可拆迁款被宁凝姐弟看得牢牢的,宁建一个人根本做不了主,所以她才“纡尊降贵”,贴上宁凝。 她本以为凭她的相貌,肯定不出几日就把宁凝迷得五迷三道的。 谁知,宁凝倒一副害怕被女妖怪缠上的唐长老的模样,对她退避三舍,害她得耍手段才勉强不让宁凝抵触她了。 要不是她实在着急把钱弄到手,她也不会用想跳楼这样过激的手段。 没想到钱没到手,反而让她休学了,不能按时毕业,郝友的妈岂不是更看不上她了! 她气的泪流满面,“呜呜”哭着跑进了卧室。 “你个混小子敢这么对小静!马上去跟小静道歉!” 宁建眼珠子都红了,上去就给了宁凝一拳! 可宁凝不慌不忙,拿起椅子一挡,他这一拳结结实实砸到椅子上,疼得他嗷嗷大喊,捂着胳膊连蹦带跳的,跟猩猩似的。 宁凝揉揉耳朵,“小点声,不然楼下邻居投诉我乱养动物可怎么办啊!” 张秀华眼圈儿也红了,急忙过来看宁建的伤势,还劝宁凝。 “阿凝,你少说两句吧。你知不知道小静已经怀孕了,受不了刺激的。我跟你爸也是担心她,才送她过来,你爸一直把小静当亲姑娘看,没少着急上火,你别再气他了。” 她本想把帽子扣宁凝头上,谁知宁凝直接跑到卧室门口对着刘静说,“听见没,你也太不懂事了,好好的非得弄寻死觅活那一套,现在书没得念了,他们还得跟为你着急上火,你也太不孝了。你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靠点谱啊!” 合着还得怪刘静了! 刘静呜呜哭的更厉害了,还嚷着自己肚子疼,心疼的张秀华赶紧丢下宁建,跑进屋去抱着她哭,好像她们孤儿寡母受了多大委屈。 这一招屡试不爽,这么多年就是一直用过来的。 当初宁建对她们任劳任怨,有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原身的母亲生气,张秀华就抱着刘静哭得梨花带雨。 “宁大哥,你别再来了,谁让我命苦呢,我爸妈当初非让我嫁给小静她爸,结果他又命短,早早去了,剩下不管什么日子都是我们应该受的,你千万别为了我们,伤了跟嫂子的和气。” 你听听,多懂事啊,宁建的火气被挑起来了,不但回家吵架,还帮这对母女,帮的更勤了。 后来,刘静要念书,宁建居然把家里为数不多的钱都“借”给了她们,害得原身差点交不上学费。 那时宁卓出去打工日子不久,攒的一点钱交给宁建拿着,他当然也“借”出去了。 要不是原身还有省状元的名头撑着,能拿到助学贷款,他的学费都没有着落。 也是经过这件事,宁卓彻底不把钱交给家里,而是自己拿着,哪怕宁建对她连打带骂的,说不交钱就不许她回家,宁卓也跟他硬抗。 之后更有了原身的支持,姐弟俩年纪越来越大,能自己做主了,宁建才有所收敛。 这会儿他被张秀华的母女的哭声勾起了心肠,只觉得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们了,看着将他们惹哭的宁凝,简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要不是觉得打不过宁凝,早冲上去拼命了! 宁凝迎着他的目光,满不在乎,“你们过来到底是要干嘛?” “呸,亏你还好意思问,你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嘛,我们来就是商量小静的事儿,总之,这事不商量出个头绪,我们就不走!” “我这就这么大地方,你们来这么多人,怎么住得下!” “那有什么住不下的,都是一家人,挤挤不就行了。” 到了晚上,他才知道这句“挤挤就行了”实在闯了祸。 宁凝抱着被褥就要进主卧,急的他手忙脚乱地窜过去拦住。 “哎,不行,小静怀着孕呢,你要干什么!” 第317章 倒霉的学霸(5) 看他防着宁凝的样子,仿佛宁凝是什么绝世大色狼。 宁凝不耐烦地打个哈欠,“睡觉啊,还能干吗?我这就两间屋,跟她挤挤呗。” “不行不行,咱爷俩挤挤就行了,让她们娘俩在一块儿住。” 他可是心知肚明,宁凝和刘静是亲兄妹啊,万一宁凝晚上忍不住,做出点事来,造成人伦惨剧,刘静还活不活了。 宁凝嫌弃地看着他,“你还不知道你啥毛病啊,又是打呼又是放屁,臭脚丫子能熏死蚊子,我可不跟你挤。她不都怀孕了嘛,我又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张秀华也急了,过去拦住宁凝,“你们年轻人没轻没重的,哪里有准呢。小静刚怀上,正是要注意的时候啊,那个,我去跟小静挤挤吧。你们父子俩再商量商量。” 宁凝狐疑,“你们有点奇怪啊,不是想让我接纳她嘛,那应该给我们机会培养感情啊,怎么倒像她全身长了刺一样,我连离她近点都不行。” “哎呀,你这孩子就是想太多了,我们不是怕你们年轻人不老成嘛,那个我先跟小静进去睡了,你跟你爸爸商量吧。” 她赶紧进屋关门,好像生怕宁凝挤进来一样。 宁建见了,也想对宁凝再说什么。 谁料,宁凝转头进了另一间卧室,那动作仿佛怕宁建挤进来一样。 “那你就在客厅对付对付吧,真是的,也不打招呼就都住进来。” 宁建:…… 最后他成了被嫌弃的那个,不过他倒真是尽忠职守,第二天早上宁凝起来,看他把被褥搬到张秀华母女门口了,忠心耿耿给她们守着。 就是半夜张秀华起夜,没看见他,踩了他好几脚! 宁卓知道她们如此缠人,都缠到宁凝家里去了,也很不高兴,“我看刘静根本就是盯上了拆迁款,心里哪有咱家的人啊!阿凝,你老实跟姐说,那天你们到底什么情况?” “姐,我不都跟你说了嘛,我喝断片了。刘静不知弄来什么洋酒,说是度数低,可我喝了几杯就醉的不省人事了。但我还是觉得事有蹊跷,姐,你知道我对待感情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我清醒时都没接受她呢,怎么可能喝醉就跟她乱来。再说,要真是喝醉了,岂不是……” 根本没这个能力! 宁卓也听懂他的意思了,“这么说这母女俩真是有古怪,你可别真的吐口答应什么,咱们得把一切弄清才行。” “这也容易,正好她们住进来了,方便我拿到证据,我能验证一个怀疑。” 果然,接下来几天又是拉锯,刘静三人不停指责他,刘静还又呕又吐的,然后满含委屈看着宁凝,仿佛他是个绝世渣男。 宁凝纳闷,“才怀上几天你就害喜了?” 刘静一个哆嗦,张秀华急忙上前挡住她,“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嘛,阿姨是过来人,比你们清楚。可既然话说到这里了,咱们总得说个法子啊,不能让小静一直没名没分的。” 不等宁凝答话,他手机不停响起,打开一看,是粉丝们在@他,给他发了不少证据。 他打开直播间,粉丝都炸锅了,“我们扒出这个叫刘静的小号了,人家一直屏蔽你呢,她有个富二代男朋友,一直秀恩爱,感情可好了,主播你可别被骗了。” “这么想来,细思极恐啊,她刚上位就过问拆迁款的事儿,一直盯着呢,这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呜呜,主播这么帅都会被戴绿帽的嘛,我岂不是没活路了!” “谁说的,那是她没眼光,主播小哥哥等等我,等我考到你们学校去找你。” “楼上的,别跑题了,咱们这是提醒主播呢,你们怎么自己惦记上了。” “总之主播上上心吧,我看她发出来的东西,前几天他们还见面呢,这根本脚踏两条船嘛!” 宁凝脸色很不好看,“好的,多谢大家,我都知道了,会处理这件事的。” 不光他看见了,宁卓也盯着他的直播间呢,看到这些证据按捺不住,直接“杀”过去了。 “刘静,你不要脸!有男朋友了还敢来勾搭我弟,还作天作地的,我看你是活腻了!” 宁卓气得想手撕了她,刘静躲在张秀华身后,可怜巴巴地对着宁凝抹眼泪。 “阿凝,你别误会我,我之前是跟他交往过。可是他用情不专,我已经跟他分手了。之后我才发现,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 “哦,是吗?” 宁凝似笑非笑,“那这些你怎么解释?” 他把图片推过去,只见上面有几瓶酒,正是刘静那天带来,非要跟他一起喝的那种。 图片的配文是“谢谢亲亲老公送我的礼物。” “他送给你的酒,你转头就拿过来给我喝。而且之后你还发了条动态,说大功告成,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啊,是我的错,我不该贪小便宜,那我想着他人滥,酒又没滥,既然他都送我了,那就是我的,我就拿来咱们一起喝呗。” “我呸!头天跟别的男人恩恩爱爱,第二天就来灌我弟弟酒,你是不是拿人当傻子啊!” 宁卓气得想冲上去扇她,她吓得死死躲在张秀华身后,恶毒的眼神一闪而过。 那些网友真是多事,若没有他们搅局,怎么会把她的老底都扒出来了! 宁建也上去阻拦,还去推宁卓,不过没推到就被宁凝扒拉开了。 气得宁建牛喘,“你还拦着我,由着她为难小静?” 宁卓,“你也别来装好人了,这些年你做的事,一幕幕都在我们心里,怎么张秀华和刘静母女就这么让你看重了!我看我跟宁凝绑在一块儿,都比不上刘静!” “你胡说什么?” 宁凝冷笑,“是不是胡说,你马上就知道了,这是我采集样本拜托我姐去做的亲子鉴定,你看看吧。” 这几天张秀华和刘静看他看得极紧,不过也正是这样,她们就关注不到宁卓在做什么了。 宁建拿过去,怀疑地看了几眼,“什么亲子鉴定,我不知道这啥意思。” 第318章 倒霉的学霸(6) 宁凝好心地给他解释,“就是说,你跟刘静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她不是你女儿,所以你不用怕我真的跟她如何,演出乱伦的戏码。不过也多亏你的反应,我也确定了,我跟刘静肯定没什么。” 他后面说什么,宁建完全没听到了,只是大睁着眼看那份亲子鉴定,但是怎么看都看不清楚,只能回头呆愣愣地看向张秀华。 被他的眼神盯着,张秀华和刘静都忍不住退后两步。 但张秀华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说,“宁大哥,你别听他们胡说,那日子我都算着呢,小静肯定是你的孩子,宁凝不过是不想娶小静,所以才骗你呢。” 宁凝白她一眼,“照你那么说,如果她真是宁建的女儿,岂不就是我妹妹了?你还让我娶她?还说她怀的是我的孩子?你不是神经错乱,就是狼子野心,自己选一个吧!” 宁卓,“还说什么呀,要是说我作假,那你们自己去做个鉴定吧,总不会有假了吧!这些年,你以为刘静才是你女儿,什么好的都先给她们,任由我们姐弟被别人指指点点,现在还想贪图拆迁款,就把刘静塞过来,我没你这么恶心的爸爸!” 宁凝,“可惜呀,人家从头到尾都把你当冤大头,让你养活别人的孩子,还把自己的家产拱手送上,你真是蠢得没边儿了!” 不敢相信地看着张秀华,宁建哆嗦着手朝她伸过去,“他,他们说的是真的?你,你敢不敢跟我去再做一次鉴定?” 张秀华也急了,一把将他的手拍开,“去什么去?咱都这把年纪了,还不嫌丢人嘛!宁建我告诉你,我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对不起你的,犯不着受你这份羞辱!你们不信的话,我就带着小静走!孩子的事也不由你们费心,我们自己能养大!” 宁凝,“少来,都脚踩两条船呢,还把孩子算我头上!真要想算我头上,也得拿鉴定说话!” “你!哼,小静我们走!” 张秀华收起往日柔弱的嘴脸,拉着刘静就走。 刘静犹豫,她钱还没到手呢,反而耽误了这么多天,怎么跟郝友交代啊! 嫌她磨蹭,张秀华狠狠拉她一把,“还傻愣着做什么!人家根本不信你,留下还能得到什么?” 她是看明白了,宁凝从来就没看上过她的宝贝女儿,仗着之前“酒后乱性”,勉强粘住一阵子,可人家现在醒过神来了,证据也有了,根本不信她们了。 她比刘静经验老到,知道这种时候就得走为上了。 可她想得倒好,不料宁建突然发难,上去一脚把她踹翻,“贱人!老子为了你,儿子女儿都不要了,帮着你们算计他们,可你倒好,把老子当冤大头哄!” 他心里也知道,宁凝和宁卓早就跟他不亲了,拿他跟陌路人也差不多,他的心思都在这对母女身上。 如今显而易见是被她们骗了,顿时仿佛突然挥去了眼前迷障,仿佛什么都清醒了。 张秀华当初真的是被父母逼的嘛,她真的算不准日子嘛,这些年她表面退让,其实哪次不是把实实在在的好处拿在手里了! 他这一醒悟,顿时怒火上涌,对着张秀华拳打脚踢,一点看不出是疼惜了这么多年的人。 他下手太狠,张秀华无力反抗,只能抱着脑袋求饶。 刘静上去拦了两下,也被揍了,捂着肚子嚎哭,“啊!我肚子好痛!血,我流血了!快带我去医院,救命啊!” 宁建还不解恨,竟然操起一边的刀,狠狠几刀割在张秀华脸上,将她的脸彻底毁了! 满屋狼哭鬼嚎,像人间地狱似的。 宁凝和宁卓才悠悠报警,还叫来救护车。 刘静的肚子保不住了,这孩子本来就是郝友的,这回也彻底没了。 张秀华被划得人不人鬼不鬼,宁建因为故意伤人,也进了监狱。 当然,他也没惯着张秀华,把他和张秀华的计划都说出来了,说他们这是联手讹诈,张秀华也被判刑了。 没拿到钱,郝友家里没挺过去,彻底破产了。 这时他们家也顾不上嫌弃刘静了,毕竟有个愿意嫁进来的,郝友又真有几分喜欢的,已经很难得了。 宁凝毕竟是个网红,出了这种事,刘静在网上的名声彻底臭了,学校知道了这件事,也开除了她。 她无处容身,连村里都回不去,回去就会被人家指指点点,嫁给郝友,有地方容身,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本以为也能有一份安稳日子过,可不知是不是之前小产受的影响,刘静婚后迟迟未能怀上孩子。 郝友做惯了富二代,让他打工,他觉得丢脸,只能集中家里剩下的钱,想重新创业,可惜越创越赔,把最后一点家底都赔干净了。 郝友的妈不但没责怪自己的好大儿,反而觉得是刘静命不好,妨碍了他,还一再追问她到底跟宁凝有没有什么。 “你都住到人家家里去了,当真没什么事?你把人家灌醉了,就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那你怎么一直怀不上啊?我家郝友又没问题,不是你乱搞出了毛病嘛!哼,说是能弄来钱,结果什么都没弄来,真是废物!” 刘静受了委屈,去找郝友哭诉,可郝友也被他妈洗脑,开始怀疑刘静,甚至他一直赔钱,心情烦闷,就开始拿刘静出气,家暴的一次比一次狠! 刘静没有别的出路,只能忍耐,但到了忍耐的极限,未免万念俱灰,一次在桥上,郝友又把她从车里拉出来,对她拳打脚踢! 她终于忍不住了,突然爆发出一股力气,拽着郝友,趁他反应不及时,双双从桥上坠落! 坠落的那一瞬间,她余光仿佛望见了宁凝的影子! 其实这段日子她也不是没想过,若是从一开始,她就不带算计之心,好好跟宁凝接触,不知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唉,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什么呢,傻死了…… 一切彻底消失在她脑海! 此间事了! 第319章 姐姐人淡如菊(1) “这次的婚事呢,你们刚出孝,依赵家老爷太太的意思,就不必太张扬了。他家的家风你们也知道的,素来节俭,但为人好,以后定然不会苛待大姑娘的。这是聘礼单子,你们不妨看看,呃,彩绸彩缎,首饰胭脂什么的,一共也能值五百两呢……” 宁凝穿过来,就坐在一个古香古色的厅堂里。 他下首女眷的位置坐着一个女子,神色冷淡,薄唇轻抿,一副飘然物外的神情,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身后站着一个丫鬟,看神色倒是有些不忿,只是硬压着火气,似乎知道这里轮不到她说话。 方才开口的人坐在客人的位置上,她四十多岁,头戴红花,正是个官媒婆打扮。 此时,那官媒婆正将聘礼单子推过去,要让那女眷过目。 不料女眷看都不看,直接用眼神示意丫鬟接过来,送到宁凝面前。 “婚姻大事,没有我一个女孩儿说话的道理,既然我父母都不在了,那就由我弟弟做主吧。阿凝,你说呢?” 她把球踢给了宁凝,谁知宁凝也对聘礼单子看都不看,又原封不动还回去了。 “宁家虽然清贫,但也不指望着聘礼过活。放心,我们不在意聘礼多寡,这些聘礼我都给姐姐填到嫁妆里。只要姐姐愿意嫁就好。” 这些话一出口,女眷终于不再是淡淡的神色,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宁凝,似乎宁凝说的话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可随即她意识到,现在不是盯着宁凝的时候,厅堂里的人都在等她答复呢。 于是,她只能微微咬唇,然后开口,“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本就不该过多在意。有多少银子过什么日子就好。既然这婚事是当年父母给我定下的,我宁珍没有后悔之理。” 那媒婆听了,笑容变大了些,“宁大姑娘说的极是,其实赵家就是节俭些,这也是兴家之道啊。宁大姑娘不贪荣华,品格高贵,嫁过去赵家老爷太太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那咱们就说定了,就按这日子下聘礼。哈哈,我告辞了,恭喜宁大姑娘,宁少爷了。” 她道喜离去,那丫鬟实在忍不住了,“赵家这真是欺人太甚,看咱家老爷太太都不在了,就欺负人!如此简薄的聘礼亏他们好意思拿得出手!也就是姑娘你好性儿才不跟他们计较!少爷,您怎么也不帮姑娘说句话呢!” “放肆!” 宁凝重重一拍桌子,“莺儿你真是越发没分寸了!主子的婚嫁大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掌嘴!” “呜,小姐救我!” 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莺儿急忙向宁珍求救。 宁珍也不想看她受罚,“阿凝,莺儿跟我多年,就跟我妹妹一般,她心直口快惯了,也是无心之失,你就饶她这一次吧。” “姐姐,不是我不饶她,是她说的话实在可恨。明明姐姐你不慕荣华,不贪钱财,可她呢,张口闭口就是挑剔人家聘礼简薄,不知情的人,还得以为她说的是你的意思,只是你不方便亲自开口呢!这岂不败坏了你的名声!” “再说,她是要做你的陪嫁丫鬟的。如果她到了赵家,还这么不懂规矩,岂不是要被赵家嘲笑我宁家治家无方!” 他偏过头对莺儿说,“你再不服管教,我就不许你跟着姐姐陪嫁过去了!你给我即刻到庄子上干粗活去!我另挑两个好丫鬟给姐姐做陪嫁!” “别!少爷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自幼跟着小姐,一定要陪她出嫁,跟她生死在一处的!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说着她“噗通”一声跪倒,“啪啪”打自己耳光,打得顺着嘴角往下淌血。 她当惯了副小姐,当然不想干粗活。 宁凝挑到了理,宁珍也没法说什么,只能任她受罚,待宁凝满意了,她才带着莺儿离去,给她回屋上药。 离开了正厅,莺儿悄声对宁珍说,“小姐,大少爷怎么不护着您了,是不是……” “闭嘴,才吃了教训,你又敢胡说了?再这样下去我也不敢要你了!” “是,是,奴婢知错了。” 她垂下眼眸,将心思都遮挡住。 宁凝看着她们的背影,轻饮了一口茶。 要是帮宁珍说话,那就又上套了。 原身是个官宦子弟,父亲曾官至知府。 说“曾”是因为他父亲在任上故去了,他母亲忧思成疾,没多久也去世了。 他父亲为官清廉,所以他家财不多。 也正因此,之前他父母给他姐姐宁珍说了一门婆家,就是城中的赵家。 但赵家看他们父母皆亡,家中无人做官了,家财也不丰厚,就有心退亲。 可他们又不想承担退亲的坏名声,就故意以宁家姐弟刚出孝,节俭为名,克扣聘礼,想让他们主动退亲。 不过宁珍是个清高的性子,向来重视名声胜过一切,也不肯退亲,而且觉得钱财是身外之物,何必如此在意! 所以她执意要嫁,于是,原身这个弟弟看不下去了。 他认为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必须保护好姐姐,就选择出头替宁珍去争。 赵家想压低聘礼,没门! 宁珍刚进门,赵夫人就百般刁难。 她给赵若望纳妾,故意让宁珍管家,实则让宁珍拿自己的嫁妆往里填。 宁珍始终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也不分辩,很是清高淡雅,只能原身处处替她出头,替她去跟赵家分辩,替她在赵家撑腰,让赵家知道她娘家还有人,不能小觑。 结果名声不好的反而成了原身,赵家上下都说,明明他们少奶奶是个省事的,只是宁家少爷不好,老是插手姐姐的家事。 就连宁珍也劝原身,“固守清贫乃君子本色,况且赵家总不会让我挨饿受冻的,你做人太计较了,不会开心的!” 几次下来,原身也有些心冷了,不想再理宁珍的事儿。 不料,突然有一日他在街上遇见宁珍正鬼鬼祟祟进一处院子。 他还是担心宁珍,就跟过去查看。 第320章 姐姐人淡如菊(2) 没想到竟然发现宁珍跟宋晚私通,两人还抱在一起。 宋晚曾经是原身爹爹的弟子,求学时在原身家住过几年,跟宁珍也算青梅竹马。 其实原身那时已经感觉到他们彼此有意,但当时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宁父做主给宁珍定了赵家这门亲事,那宁珍自然也就将宋晚当兄弟一般。 既然当兄弟,那就好好当呗。 婚前没有尽力争取,婚后又搅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原身急忙出面阻拦,不许他们再见面。 宋晚和宁珍震惊之余,又开始狡辩,说他们只是知己,已经超越了男女之情,让原身不要用污秽的想法去玷污他们。 超越男女之情就是抱在一起啊! 原身死活不信,说他们如果继续见面,就将此事张扬出去! 他跟宋晚越说越僵,最后在他转身要走时,宋晚居然出手,用石头重重砸中他后脑,原身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变成灵体后,更令原身伤心的是,宁珍惊慌悲痛后,还是选择了帮宋晚掩饰罪行,把原身的死弄成无头公案。 又过了不久,因为赵若望行事荒唐,身染重疾,撒手人寰! 宁珍和他没留下子嗣,而且宁珍不争不抢的性子还是得了赵家人几分好感,大概也不想再养她这个寡妇了,干脆允她再嫁。 于是,她高高兴兴地跟宋晚成亲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过得别提多美了。 宁凝穿过来时,就是赵家托官媒婆来商量聘礼时。 在原剧情里,原身当然忍不了了,帮宁珍出头,说聘礼如此简薄,分明是打宁家的脸。 如果赵家想退亲,只管言明,若是不想,就一切按规矩来,不然咱们就张扬出去,让大家评评理。 官媒婆弄了好大没脸,把话跟赵家学了,赵家只能无奈增加聘礼,一切按规矩来。 原身还劝宁珍,这样人家莫不如别嫁进去了,以后再找个家风厚道的人家罢了。 可宁珍不肯,非要信守承诺,原身只能帮她出头。 既然芯子已经换了,宁凝穿了过来,他当然不会帮宁珍说话。 甚至宁珍的丫鬟莺儿嘀咕,还要被他罚。 你不是人淡如菊嘛,我就让你彻底淡了。 就这样,宁凝按日子操办,送宁珍出嫁。 反正宁珍的嫁妆是自幼准备的,只要规整一番就好了。 宁凝也没像原剧情一样,尽力帮她多添一些嫁妆,帮她撑场面,希望她在婆家能多有银钱傍身。 反正她不在意钱财嘛,而且嫁妆应该是跟聘礼相对的。 总不可能聘礼才五百两,他们宁家却要送上大笔陪嫁。 就这样,宁珍被吹吹打打地接走了,宁凝也在家摆宴,款待宾客。 他也没刻意打听宁珍过得如何,不过三日后回门的场面就证明了一切。 赵若望说身体不适,根本没陪她回来。 下人们道喜离去,宁珍倒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冷美人模样,可莺儿直接抹起了眼泪。 “大少爷,您快帮我们少奶那你说说话吧,不然她都要被欺负死了!姑爷成亲前有两个通房,成亲当夜姑爷就让她们给我们少奶奶行礼,说她们多年伺候,十分不易,既然他们已经成亲了,以后就让她们正式当姨娘。您听听,哪有新婚当夜说这个的!” “还有,第二日赵太太就叫我们少奶奶去立规矩,又赐了两个丫头给姑爷,我们少奶奶才刚进门,屋里就站着好几个姨娘,还各个都是在赵家有根底的,这让我们少奶奶怎么过呀!” 宁凝怒了,拍案而起。 “太过分了!” “少爷,您说得没错,他们太过分了!” 宁凝继而指着她,“我是说你太过分了!你不过一个下人,谁准许你胡乱议论主子的!刚才那些话是我姐姐叫你说的吗?” “不,不是,是奴婢自己看不过去……” “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过去!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我姐姐根本不是计较的人,她都不在意,你一个奴才凭什么乱嚼舌根!让人家听见,还会质疑我宁家的家风!姐姐,我看不如还是将她打发回来吧!” 宁珍愣了,“阿凝,你怎么……” 她说不出口,表情一言难尽。 宁凝不解,“姐姐,你有何话说?难道你也对姐夫多纳了几个姨娘不满?” “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那些女子她们也是些苦命人,跟着相公也算得了一份安稳日子,以后我们姐妹在一起作伴,彼此也能取个暖。” “姐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况且我一个外人也不好管你们院子里的事儿啊!赵家也是有规矩的人家,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儿来。” 就这样,这次诉苦也被打发回来了。 宁珍回赵家闭门过日子,不过没人帮她撑腰,她又不肯出头为自己争,处处被几个姨娘踩在头上,被赵夫人想尽办法拿捏,很快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于是趁着宁凝过生日,她以庆生为名,又回娘家了。 宁凝看见她还说呢,“姐姐你已经出嫁,就是赵家的人了,以后没事不必经常回来。我年纪轻,过得也不是什么整寿,没必要来回折腾。” 宁珍盯着他,嘴巴动了动,到底没说出什么,只是看着他的目光仿若有千言万语,恨不得让宁凝赶快开口问,她就能顺理成章倒苦水了。 可宁凝不明所以,还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姐姐,你怎么愣神了,是不是太困了?要是没事就快点回去吧,免得姐夫惦记。” 宁珍:……你故意的吧?! 莺儿最明白她的意思,直接“噗通”一声跪下了。 “大少爷,奴婢知道您不爱听,可奴婢不说不行了,我们少奶奶的日子就快过不下去了!您快救救她吧!” 宁凝挑眉,“哦,这是怎么说的,难道赵家还能让你们吃不饱睡不暖不成?” 莺儿,“那倒没有,可赵夫人让少奶奶管家,实则却不给她多少管家之权,只让她拿自家的嫁妆填补亏空,少奶奶本就没多少嫁妆,再这样下去,就要被赵家搬空了。” 第321章 姐姐人淡如菊(3) 宁凝听了眉头紧锁,“姐姐,你也是这么看的?想让我去赵家替你闹事?你变得如此看重钱财了?” 宁珍,“这,自然不是,只是……” “这种话我们少奶奶怎么说得出口啊?只是在大宅门里,没钱也是寸步难行啊。连打赏下人的钱都没有,下人们都不愿意为我们跑腿办差,平时让厨房多做道菜,他们都拨嘴儿不动呢。” 宁凝脸色深沉,“看来这规矩是得端正了。” 他一摆手,宁家掌板的下人立马进来了。 “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莺儿有些懵了,下意识觉得不妙。 宁凝轻叹,“我再三教训你,你却只当耳旁风,主子说话你随意插嘴,还挑唆主子,将我姐姐房里的事情回来乱说,这岂是有规矩的奴才?让赵家看到,岂不笑话!明明我姐姐品性高洁,从不计较贪财,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如此市侩的妇人了!你该当何罪!” “少爷,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她觉得宁凝饶恕她的可能性不大,急忙又向宁珍求救。 跪在地上,拉着宁珍的手,哭得呜呜咽咽,看上去倒真是可怜。 宁珍嘴动了动,似乎正要开口求情,宁凝先说话了,“姐姐,您要考虑好,这丫头跟你嫁过去了,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你的意思,她如此没规矩,丢的可是你的脸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斤斤计较,不想管家,看重钱财呢!” 他这么一说,宁珍的动作顿时僵了僵,“可是,莺儿跟我回来,若是受了重伤,未免引人猜测。” “姐姐放心,不过小惩大诫而已。你们将她拉下去,打三十板子!” 掌板的把莺儿拉下去了,不一会儿院中就传来哭喊声。 宁凝轻抿了口茶,“姐姐,那管家的事儿我去说只怕不妥。你已经是赵家的少奶奶了,管家本就是分内之事,你们赵家内宅的事儿,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不过管家嘛,总不过就那些事,银钱上不可能分得太清。若账目亏空就添补上,等账目有了结余就把添补的银子拿回来。姐姐不是经常说嘛,安贫乐道才是君子本性,咱们读书人家,可不能被那些腌臜物玷污了。” “你?!” 宁珍语塞,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仿佛想弄清楚他是不是在说反话,有意讥讽自己。 记忆这个弟弟可是很看重自己的,尤其爹娘死后,宁凝哭得如泪人一般,站都站不起来,还对自己说,“姐姐,以后咱家只有咱们两人了,我身为男丁,一定要好好保护姐姐,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那时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那时为了维护大家小姐的颜面,她清冷木然地起身,给父母上了炷香,才转头对宁凝说。 “弟弟,你虽然伤心,也不可错了礼数。哀毁过礼,可不是咱们这样人家的体统。” 于是宁凝就在她提示下,端端正正地跪下去,连哭都哭得一板一眼的,再无分毫越礼之处。 宁凝如今说的话,也都是往日她常说的。 难道宁凝是用这些话刻意来堵她的嘴? 她狐疑地望向宁凝,但宁凝不闪不避,直面她的目光,还似乎有些疑问地看了她一眼,“姐姐,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衣冠是有哪里不整吗?” “不,没什么,一切都好。” “哦,那就好。只是莺儿还得姐姐严加管教啊,她跟着姐姐出嫁,言行不能再如从前一样娇气了。若她服侍的不好,你只管跟我说,我换她回来,再寻个好丫头给姐姐送去。” 宁珍点了点头。 他们对坐无话,一会儿莺儿的板子打完了,还得进来磕头谢恩,然后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这次回去就消停不少,宁珍没找机会再回娘家,莺儿也没有再回来聒噪,甭问,她们肯定是安心“享受”着,不争不抢得来的好日子。 过了一个多月,赵家的下人过来请宁凝,说宁珍病了,请宁凝过府探病。 来的不是宁珍陪嫁的下人,而是赵太太身边的嬷嬷。 她态度不算好,跟宁凝说话也带三分傲气。 由此可见,没有宁凝撑腰,宁珍在赵家过得绝对不算好。 宁凝只当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是听说宁珍生病了,面上带出三分焦急。 “姐姐病了?可请了郎中?我这就过去看她!” 到了赵家,进了宁珍的院子,没进屋就闻到药味。 短短数日不见,宁珍脸上全无血色,皮肤干黄枯瘦,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宁凝吃了一惊,“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病成这样?可请郎中来看了是什么病吗?” “咳咳,我……” 宁珍刚要开口,那老嬷嬷不客气地将话头抢过去,“大少奶奶根本不是生病,而是小产。唉,身为女人家,怎么如此不当心,连自己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都不知道,生生没了孩子,我们夫人因为这事都病了!” 宁凝一惊,“怎会这样?” “还不是莺儿咯,也没过明路就敢勾引我们少爷,少奶奶一看就动了胎气。其实这丫头啊,就好比猫儿狗儿一般,怎能跟她们一般见识呢。她是少奶奶的陪嫁丫头,本来就是少奶奶的自己人,何苦跟她计较,倒伤了身子。其实那莺儿年纪也越来越大了,没给她安排个去处,她自然难保生了别的心思啊!” 老嬷嬷将赵若望完全撇清,还话里话外指责宁珍不会管家,被自己的丫鬟摆了一道。 她该说的都说完了,就借口去看药,留宁凝和宁珍叙话。 宁凝面露不解,“姐姐,她方才说的,可是真的?莺儿真的跟姐夫……,可我看她素日还好啊,对姐姐也算忠心耿耿了。” “咳咳,她记恨我,记恨我上次没有为她求情。说她每次为我冲锋陷阵,把话都说在头里,可亏都是她在吃,我一点都不护着她!” 看来莺儿也醒过神来了。 宁凝正想着,宁珍挣扎爬起来,过来拉住他,“帮我,阿凝,我只有你一个弟弟了,只能你出面帮我了。” “姐姐,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第322章 姐姐人淡如菊(4) 宁珍终于不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眼中露出愤恨之色,“将莺儿带回去乱棍打死!啊,不,还是将她嫁人吧!把她嫁一个最邋遢龌龊的叫花子!她敢勾引主子,公然打我的脸,这等刁奴,我岂能容她!” 宁凝默默将手抽回去,“姐姐,我看如此不妥吧!她既然已经被姐夫收用了,如何安置她,你还得跟姐夫商量,我随便插手成什么了?再说刚才那个嬷嬷说的也有道理,她这样的陪嫁丫鬟通常都是给姐夫当姨娘的,你久久不做安排,也不在府里给她找个好人家,她年纪越来越大,自然要有心思的。” “咳咳,你姐夫身边岂能再添人了?他都有五个姨娘,两个通房了,要是再添人,他更是连多看我一眼的功夫都没了!” 宁珍咳嗽着,没了脂粉的遮盖,目光竟露出两分狰狞。 宁凝似乎吃了一惊,“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素来大度,人淡如菊,怎么能行嫉妒事呢?你说后宅女子可怜,需要温暖,那莺儿就不可怜了?她就不需要温暖了?你都温暖那么多人了,多她一个又怎么了?她就算被抬为姨娘,也不可能威胁到姐姐你的地位,你何必苦苦与她为难呢!” “你!你怎么能如此说话?你还是我弟弟吗?!” 宁珍眼睛都红了,可宁凝两手一摊,看样子还觉得自己也挺冤。 “我当然是你弟弟,所以才更为你的名声着想啊。姐姐你最重名声,可善妒却不是什么好事啊,你怎能背上这种名声呢!” “咳咳,不是我做,是你!你说过要把莺儿带回去处置的!” “我是说她犯了别的错,再将她带回去处置!她如今成了姐夫的人,我如何能随意插手你们房里的事儿!她的卖身契就在姐姐手上,姐姐你要如何处置她,只管出手就是了。怎么着,难道只有你的名声才要紧,我的名声就无所谓了?!姐姐,一段日子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凉薄自私,还是……你根本就生性如此?!” “你!咳咳,你给我走!出去!” 宁珍终于意识到,她彻底没娘家护体了,气急败坏将宁凝赶走了! 宁凝叹息离去,“姐姐心绪烦闷,那就等身子养好了,我再来探望吧。” 接下来宁珍的日子可苦了,她顾及名声,不肯出手料理莺儿,只能无奈将莺儿也抬为姨娘。 本来这种陪嫁丫鬟的姨娘都是当家奶奶的心腹,可莺儿之前跟她翻了脸,意识到靠她得不到什么好日子,宁家也没人帮她出头。 所以成了姨娘后,莺儿居然是带头有私心,处处跟她作对的那个。 再加上她对宁珍知根知底,跟宁珍作起对来,简直“事半功倍”,宁珍更成了整个赵家的笑话。 宁珍的日子越发难过,但是剧情的力量还是强大的,她还是跟宋晚有了联系。 宋晚有事进京,到赵家拜会,一来二去,两人就又搭上线了。 听说宁珍如今的窘境,宋晚别提多心疼了。 那是他心目中梅花一般清冷孤傲的女子,怎么能受得了后宅这些委屈呢! 于是,两人虽然未见面,但宋晚买通了宁珍身边的丫头,与她私下通信,约着借进香之名出来私会。 宁珍欣然前往,按照剧情的惯性,顺理成章地被宁凝撞见了。 宁凝想了想,悄没声地跟在他们身后,过了一会儿,等他们见到面了,再跟进去。 谁知,还没等他进去呢,宋晚已经着急忙慌地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宁珍。 宁珍也不讲往日最重视的体面了,紧走几步,一把拉住宋晚,“你站住,把话给我说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你约我见面的,可见了面就扔给我几张银票,是想羞辱谁?” “不不不,我绝没有羞辱你的意思。我只是听说你过得不好,连房里的东西都被下人克扣,你我师兄妹一场,我不忍心看你如此艰难,就送上这些银两,想让你过得好一些,我真的别无他意啊,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呸!我缺你这几两臭银子嘛!你为了它们将我大费周章约出来,有没有考虑我的名声体面?” 宋晚拼命将手臂挣脱出来,冷笑两声,“你要真重视名声体面,又岂会跟我出来见面!咱们何必将话说的那么难听呢!你也别摆那副视金银如粪土的轻狂样子了,我都打听清楚了,你从聘礼要的太少,就开始被赵家轻视,一路在赵家越来越差,不都是没钱的缘故嘛!你要是有钱保重自身,又岂会弄成这副惨样子!” 他上下打量宁珍一番,微微摇头。 只见眼前的宁珍容貌憔悴,皮肤都松弛了,之前她小月子也没坐好,整个人又虚又胖,脸上的粉都浮起来了,只怕说是三十也有人信。 而他心目中的宁珍还是当年那个冷傲自持的少女,跟如今简直判若两人啊! 宋晚越看她,越难掩神情中的失望,仿佛自己受骗了一般! 宁珍也看懂他的意思了,顿时羞愤交加,也顾不得体面了,狠狠一把朝他推了过去! 她毕竟之前给宋晚留下的印象很深,宋晚没想到她能进化到动手打人,所以完全没有防备,一跤跌倒了,后脑正磕到一块石头上! “这,你怎么了?!” 鲜血流出,这回死的不是原身,竟然变成宋晚了! 看来没有原身撑腰,帮宁珍保住养尊处优的生活,维持她的容貌,她连红杏出墙的机会都没了,生生变成一场凶杀! 宁珍只想出口气,可没想背上人命官司,正不知所措呢,抬头看见宁凝进来了,急忙向他求助。 可宁凝根本不会惯着她,“姐姐,你私会外男,还弄出人命,如此有损宁家颜面的事儿,我又如何为你遮掩!咱们还是按规矩办吧!” “不,不行,我不要!” 宁珍状如疯妇,再也没有人淡如菊的架势了,但事情由不得她,他们方才太过激动,已经弄得动静太大了。 宁珍被送官,很快杀人偿命,彻底了结了这段因果! 第323章 装穷前妻(1) “这位先生,您不能进去,祁总正在开会,您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宁凝一穿过来,就脚不沾地的赶过来,一直赶到这间装修豪华现代的公司里。 他正朝会议室走去,面前是个前台打扮的美女,正着急地阻拦宁凝,但宁凝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他胸膛激荡的怒火太强烈,要是能放出来,他都怕把这公司点着了。 拨开阻拦他的小美女,他一把推开会议室的门! 没想到会突然有人闯入,正在汇报的声音戛然而止,两排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 “祁总,对不起,这位先生非要进来,我根本拦不住!” 坐在正位的是一个中年美女,气场很强,妆容精致,一副商界女强人打扮。 她微微皱眉,摆手让前台出去,然后对着宁凝说,“我正在开会,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你先去办公室等我,我——” 宁凝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抡圆了直接抽她一巴掌,把她的头打得猛猛一偏,眼镜都飞出去了! “啊!祁总!” “哪来的暴徒居然敢跑到这里打人?快报警!” 祁总忍过头晕,也气急败坏站起来,完全不见刚才掌控全场的气势,“宁凝,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也是被你气疯的!你们不是要报警嘛,快点报,我还可以帮你们报!我还要告你们这位祁总虐待孩子呢!” 宁凝嗓门比祁总还大,把场上人都镇住了,闹着要报警的人也停手了,拿着手机呆呆的,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宁凝继续对着祁总狂喷,“祁岚,你有病吧!明明开着这么大的公司,身价不菲,却非得在儿子面前装穷,说你在这家公司当保洁养活他!你说你上班当总经理,下班当保洁,你这时间利用的真好啊,还真不怕累着!我这些年要看孩子,你横拦竖挡的不让,说你能把他照顾的很好,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惊天大瓜! 屋里都是跟着祁岚多年的老下属,知道她有儿子,有前夫,可从来没见过。 如今看来,这就是前夫咯,可前夫哥来爆的料也太猛了。 他们还以为祁岚从不让儿子露面,又把所有业余时间都花在家里,那肯定提供给小少爷非常优渥的生活条件了,没想到竟然是装穷,还把自己装成保洁! 有钱人可真会玩! 祁岚也彻底被激怒了,“宁凝,你这个堕落的人有什么资格评价我的教育方式!我让他吃苦耐劳,从小就学会自己奋斗,这样他才不会待着没事闲的,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接近孩子,我还怕你带坏他呢!” “所以你就让他假期打工赚学费?你知不知道他被打工的地方克扣工资,他去要钱还被打了,现在人就在医院呢!” “什么?有人敢打他?我,我怎么不知道?” 祁岚这下可慌了,毕竟她最在意的就是儿子了。 “对呀,你为什么不知道呢?他从小在你身边长大,跟你最亲了,那你为什么不知道呢?他为什么没告诉你呢?是你们根本没那么亲近,还是他不想你这个‘保洁’妈妈担心呢?” “我,我不是,不对,我得了解一下情况。” 祁岚深深吸气,勉强自己镇定下来。 “你随便了解吧,我要去看儿子了。不过我警告你,儿子还没成年,我有探视权,过去我是觉得亏欠你,又以为你能照顾好他,所以你拦着不让我来,我也听从了。不过如今证明你照顾不好他,你要是再阻拦我看他,咱们就打官司,反正你要不怕丢脸的话,我更不怕!” 祁岚愤愤地瞪着宁凝,似乎很想脱下高跟鞋,狠狠朝他脑袋来一下,给他开个瓢什么的,但宁凝已经不再理她,转身出了公司的门,一路风驰电掣奔医院去了。 在原剧情里,原身和他前妻祁岚都家境优渥,早年他们情投意合,彼此都是初恋,结婚之后也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 可惜后来天不遂人愿,他们离婚了,祁岚也被伤得很深,带着襁褓中的儿子宁礼远走b市,开了另一家公司。 祁岚为人精明强干,一边照顾儿子,一边将公司打理的有声有色。 只是她对原身防范很严,想方设法阻止他和宁礼见面,就连他们通个电话,她都要在旁边盯着,他们聊什么都要经过她同意。 祁岚还对宁礼说,不想让原身知道他们如今过得窘迫,所以宁礼就懂事的没提,以致原身根本不知道,祁岚这些年居然一直在宁礼面前装穷,还装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在宁礼面前,她是身染重疾,却强撑病体,拼命打工为儿子赚学费的辛劳妈妈。 可倒也是,能不辛劳嘛,每天打扮得整洁靓丽在公司里吆五喝六,然后下班还得换上故意做旧的保洁服,给自己化个憔悴的妆,在儿子面前装可怜,就是不想让儿子腐化堕落。 让他记住妈妈养育他的不容易,让他不要走歪路。 宁礼也确实听话,很体谅她,假期人家都报辅导班。 可他心疼祁岚赚钱不易,不但没去辅导班,把钱偷偷要回来帮祁岚攒着,还跑出去打工。 可惜他遇到黑心老板,欠了他的工钱不给,还找借口七扣八扣,把他的钱都扣光了。 他去讲理要钱,黑心老板看他是个穷学生,居然命令手下的人动手打他,将他连踢带踹打进医院。 为了怕祁岚担心,宁礼硬着瞒着她没说。 可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他心里,本来他生活压力就大,这件事更是给他“上了一课”,让他对未来都失去了希望。 等祁岚发现端倪的时候,宁礼已经得了重度抑郁症,根本治不过来了。 没多久,他就彻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且到最后露出的居然是解脱的笑容。 “妈妈,我太累了,我想歇歇了。没有我,你也不用再累了,好好治病,过好您自己的生活吧。” “不,儿子,妈有钱!妈完全养得起咱俩,妈是骗你的!你别睡,你别睡啊!” 祁岚那时后悔也晚了! 第324章 装穷前妻(2) 宁凝出门一路直奔医院,宁礼打着吊瓶看见他,很吃惊,“爸,你怎么过来了?” “我再不过来,你还要忍气吞声多久。而且,也不知你妈还得诓你多久。告诉你吧,你妈不是那家公司的保洁,而是总经理,那间公司就是她的。她是故意在你面前装穷的。” “什……什么?” 宁礼都懵了,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听到的都是天方夜谭。 “儿子,你不用怕,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哟,好大的口气!”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那里站着一个剃着光头的中年人,还带着三个人高马大的社会青年。 宁礼一看他们就有些紧张,“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你们都把我打伤了,还想怎么样?我的事跟我家人无关!” “怎么样?你不是嚣张得很嘛,又要报警,又要找仲裁的,那我们当然得来医院关照关照你了!喂,老家伙,你就是他爸?你看你养了个什么玩意,赶紧给我们店里赔钱!” 宁凝,“为什么给你们赔钱?” “呸,我好心收留他在我的烧烤店里打暑期工,可他倒好,笨手笨脚砸坏了好多碗筷,让他洗个碗也洗不干净,洗洁精都留在碗上呢,客人都被气跑了,他还调戏女客人,跟店里其他人打架,我这生意都被他搞得开不下去了,他还好意思要工资。我不给他,他就来店里闹事,现在还想用医药费讹我,那我当然得找他包赔我的损失了!” “不对,你说的都不是真的,我没干过那些事,是你押着我的工钱不给,找各种理由扣钱,我去要钱你还打人!咳咳,爸,我没做过那些事!” 宁礼急了,因为祁岚的缘故,他跟宁凝来往不多,但他也不想让自己亲爸爸误会。 “老子说你做了你就是做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黄老板在这一片的名气,怎么可能赖你那两个臭钱!喂,老家伙,你倒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不过你是这穷小子的爸爸,能穿得起什么真货啊,淘弄这一身假名牌废了不少功夫吧!少废话,快给老子拿钱!” 宁凝活动手腕,“这位先生,我总不可能凭你一面之词就答应给你钱吧。你把我儿子打伤了,咱们就走法律途径吧。” “哟呵,还敢走法律途径,我真是给你脸了!兄弟们,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乡巴佬!” 他带来的社会青年把病房门关上,朝宁凝逼近。 宁礼急了,“爸,你快跑!” “没事,儿子,不用着急,爸慢慢教训他们,一定给你出这口气。” “还是我先教训教训你吧!” 黄老板一拳打了过来,也就是在那瞬间,宁凝身子突然调转了方向,躲过了他的拳头,然后迅速挥拳向他打去,速度奇快,身姿矫健,仿佛捕食的猎豹一般。 他敲击着那黄老板的肘关节,疼得黄老板嗷嗷直叫! 那三个社会青年见势不好,急忙抽出准备好的棍子向宁凝打来,被宁凝一脚踢到腕子上,他手一麻,再握不住棒子,被宁凝轻松抽走了。 这三个社会青年的打架经验固然丰富,可宁凝是经过这么多个世界历练的,就算不用卡片都能轻松打败他们! 而且他的打法凌厉,只攻不守,完全是不要命的狠人打法,就是这些天天打架斗殴的社会青年,都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 于是,宁凝侧身躲过攻击的同时,暴起发难,用棍子对着他们狠狠砸下,那动作比他们狠多了。 黄老板还在纳闷,这个土包子的爸爸怎么这么能打,整个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被带着走。 一拳,腹部。 一脚,膝盖。 一掌,下巴。 病房里都是拳头棍棒和身躯碰撞的声音。 “哎呦,别打了,疼死我了!” 黄老板被打的跪地求饶,宁礼起初看愣了,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爸爸,停手吧,要是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这是他爸? 他对宁凝向来尊敬有余,亲厚不足,了解不多,更没想到出了事他爸爸会坚定站在他这边,保护他,为他出气。 虽然打架不好,不过看着真解气耶! 老爸威武! 宁凝住手了,“好吧,看在我儿子面上,饶你们一回。不过你们得把证据发过来。” 黄老板只觉得全身都疼,脑瓜子嗡嗡的,都快脑震荡了,“大哥,你高抬贵手啊!什么,什么证据啊?” 宁凝好整以暇地跟他解释,“我们不是要跟你们打官司嘛,你总得给我们提供点证据吧。你店里有监控吧,今天打了我儿子,被监控拍下来了吧?还有之前我儿子工作的监控,你诬陷他的证据,总之都得拿出来!” 黄老板:……那我自己告自己得了呗。 你要跟我打官司,还得我自己提供罪证啊! “大哥,我们知道错了,那个,要不我赔偿你们的损失,这事就算了吧。这孩子娘俩也不容易,他妈妈当个保洁早出晚归的,还是与人为善更好啊。” “哟,还惦记着威胁我呢,别说这孩子妈妈不是保洁,就算她真是,也没有理由被你们这么欺负!看来打你们还是打轻了。” 宁凝起身,找来几块抹布,直接将他们的嘴一塞,又是一顿暴打! 黄老板急了,手脚并用向门口爬去,眼看离门越来越近了,却被宁凝无情地拉住小腿,生生拖了回来! 宁礼:……好像看了场恐怖片! 没一会儿,黄老板就被打服了,这老家伙不会是干过特务吧,出手比锦衣卫还狠,专打疼得要命的地方。 “好,我给你证据,你快别打了!” 他拿过电话,在宁凝紧迫盯人的目光下,咬牙给店里打电话,让他们把监控录像拷出来,马上发过来。 然后,他跟宁凝加了好友,谄媚地给宁凝发了一份,“大哥,你看这样行了吧?” “嗯,”宁凝笑眯眯拍拍他的肩膀,“懂事,咱俩是该加个好友,因为最近肯定还要联系你的。” 第325章 装穷前妻(3) 黄老板笑得比哭还难看,把证据传给宁凝之后,带着手下跌跌撞撞地跑了。 “爸,我妈真的一直在装穷?她,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宁礼实在奇怪,宁凝笑笑,“这个得等你自己去问她了,我只想告诉你,不要有顾虑,别人欺负到头上了,咱们得学会保护自己,爸爸一定是你坚强的后盾。对了,给你看看证据,我可没说谎。” 他说着调出手里的照片,这是刚才他去祁岚公司时拍的。 宁礼看到屏幕上光鲜亮丽的祁岚,盯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就是他每日灰头土脸的妈妈,顿时感觉人生又受了一次洗礼,呆呆坐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了。 说着,宁凝联系了律师,要报警,然后打官司,走仲裁。 他刚一撂电话,宁礼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爸,我跟你一起去。” “你的身体……” “没问题,我扛得住,刚才只是心里太堵了,我现在痛快了不少,该我承担的我也要承担起来。” 其实他刚才一蹶不振倒不是伤势太严重,主要是心里负担太重了,在他看来,他出来打工是为了给妈妈减轻负担。 可他没能做到,还被打了,人家还反过来讹他的钱,他又怕妈妈知道,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看到宁凝的做法他才豁然开朗。 虽然他还是不明白祁岚为什么要装穷,但眼下的事他得跟着宁凝一起应付。 “好,那咱们父子一起去。” 宁凝扶着他站起来,跟着律师一起去报警,做伤情鉴定,提交证据,走法律流程。 “宁先生,放心吧,这个案子证据确凿,他们输定了。” “那就好。” 宁凝话音未落,突然,他们的车被几辆车别停了,边上还开过来好几辆摩托,下来十几个彪形大汉! 黄老板一副舔狗的样子,给另一个男人开车门,颠颠陪着他走过来,“老大,就是他们在我店里捣乱,下午还打我们,要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以后谁还把咱们放在眼里,咱们的日子都没法过了!” 那个被叫做老大的男人敲敲宁凝的车窗,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鄙姓赵,怎么样,下来聊聊?” 宁凝让宁礼待在车里,但他不听,跟着宁凝下车了,还护在宁凝身前。 那个赵老板吐个烟圈儿,“兄弟,我不知你从哪来的,但在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你们先给我们的买卖搞乱,今天又出手打人,总是你们不对了吧!这样吧,只要你赔个三十万,我就大发慈悲,既往不咎了。” 宁凝笑笑,“可是我是来为我儿子讨公道的,这样吧,只要你们把买卖都关了,再主动投案自首,我就大发慈悲,既往不咎了。” “他妈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打!” 他话音未落,已经被宁凝反手一拳抡到地上,然后另一只手把宁礼转了一圈儿,护到身后,“保护好自己!” 这时,几个混混已经朝宁凝冲了过来。 “抓住他!” 赵老板喊了一声,气势汹汹,其中两个离得近的混混二话不说,立即一前一后朝宁凝扑去。 “爸,小心!” “别担心,小事一桩。” 宁凝面不改色的安抚他一句,同时脚下迅敏的闪避几步,再一侧身,利落的躲过迎面扑来的混混,接着反身一脚踹在他腰上。 混混顿时一个趔趄,直奔从后面扑上来的另一个混混撞去。 “哎哟——” 他们两人撞在一起,惨叫着摔成一团。 “操!” 看到这一幕,赵老板骂了一句,朝其他几人招呼:“一起上!弄死他!” 余下几人同时冲向宁凝。 宁凝不退反进,面无表情的直奔距离最近的一个混混疾步冲去。 眼看两人就要撞上,那混混吓了一跳,下意识刹住脚往后退了一大步。 下一秒,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宁凝已经踩着他因后退而拱起的腿一跃而起,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稳稳地落在了他身后,同样回身给了他一脚。 混混下盘不稳,被踹得踉跄几步直接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宁凝没做任何停顿,顺手抄起垃圾桶旁的扫把当打狗棒,迎上剩下众人,直取弱点,如秋风扫落叶,三下五除二将剩下众人也撂倒在地,一脚踩上赵老板的胸膛,居高临下的睨着他。 “怎么样?去不去自首?” “我去你妈!” 赵老板还不服,宁凝就用扫把帮他清理一下嘴巴,他不服,宁凝就接着帮他清理,直到他满口鲜血灰尘,捂着嘴忍不住求起饶来。 但他并不是真心服软,毕竟他也是这附近的一霸,要是这么简单就认输了,以后他还怎么混啊! 一边求饶,他一边给手下一个混混使眼色,让他趁宁凝不注意快跑,赶紧搬救兵过来! 那混混心领神会,趁着赵老板拼命吸引宁凝注意力的时候,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转身就跑! 然后,“噗通”一声,他撞到别人身上,被人家重重一拳打了回来! “老赵,你好大的胆子啊,连我儿子都敢动!” 不知何时,有三三两两的壮汉朝这里走过来,已经把这里围的死死的了。 赵老板看着领头的女人,额头冒了汗,“祁总,怎么是你?你说这小子是你儿子?他,他不是个清洁工的儿子吗?” 为首的正是祁岚,她冲着赵老板一仰头,“我儿子懂事,假期去勤工俭学,没想到就被你们欺负了!哼,真是狗眼看人低!就算他真是清洁工的儿子,难道就能任由你们欺负了?!” 祁岚能将公司开到这么大,必然是有些手段的,赵老板也彻底傻眼了,你们富二代就这么勤工俭学的嘛,有钱人是不是太会玩了! “祁总,误会,误会啊!小黄,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对待祁总家的公子!” 黄老板也傻了,“老大,这,这谁知道啊!” “不用废话了,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赶过来了,咱们警局见吧!” 第326章 装穷前妻(4) 祁岚带来的人看好了黄老板和赵老板,还有他们那一干手下。 这些人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现在一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看着别提多惨了。 祁岚上前心疼地拉着宁礼的手,检查他的伤势,“小礼,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怎么不跟妈妈说啊,妈妈查清楚了就马上过来找你了!傻孩子,不管妈妈有钱没钱都是你的坚强后盾,怎么可能看着你受委屈,让你忍气吞声呢!” “妈,你真的是有钱人?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过那么艰难的日子?” 宁礼也困惑地打量着祁岚,就算真相摆在他眼前,他还是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祁岚羞愧,“是妈不好,妈怕你学坏了,想着如果你为了学习和生活得拼尽全力,就不会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那你就让咱俩吃了那么多没必要的苦?不光我吃苦,你也在吃苦啊!你在公司工作也不是不辛苦的,可每天下班还得强打精神给我做饭,洗衣,收拾屋子。咱家就一个空调,你装在我的屋子,怕我太热没心思学习,然后自己夏天热的睡不着,还差点中暑。” “对了,你有时半夜屋里还亮着灯,我去问你,你说是白天被你领导骂了,你怕被辞退,吓得晚上觉都睡不好。其实,你是在偷偷加班吧,只是怕被我发现,得偷偷摸摸的。” 宁礼很聪慧,马上开始梳理从前不对劲的地方。 祁岚垂下眼,“为了让你认识到赚钱不易,妈吃点苦没什么。” 宁凝,“他也吃了很多没必要的苦啊,他怕多花钱,校服穿了几年,破了都舍不得买新的。为了节省买学习资料的钱,宁可不吃饭,把午餐费节省下来,他还正在长身体呢,你就不怕耽误他?还有,他要不是为了怕给你惹麻烦,至于挨打都这么忍气吞声的嘛,他可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呢!” “小礼,你怎么这么傻呀!你怎么能不吃饭?饿坏了可怎么好?哎呀,怪不得你最近都没长高,呜呜,都是妈不好……” “妈,算了,我知道你也是有你的担忧……” 宁礼懂事,虽然还是不太能理解祁岚的做法,但还是尽量安抚她。 宁凝叹了口气,也该把真相都说出来,毕竟这也是原身的愿望。 “那个,咱们借一步说话吧,我大概知道你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祁岚,儿子也大了,该对他说的,是不是也不要再瞒着他了?” 祁岚打了个哆嗦,眼神难得有些犹豫,但末了还是点点头,“行吧,那就告诉他吧。” 他们往旁边走去,离众人有些距离,确保大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宁凝才缓缓开口。 “其实你妈妈当初跟我离婚,现在又严格教养你,都是因为,我的取向……异于常人。” “啊?!” 宁礼一听嘴张得老大,怕他误会,宁凝急忙接着说,“我没有骗你妈妈,当初我们在一起之前,彼此都专心学业,是对方的初恋,我也没弄清自己真正的取向,只是看身边人都跟异性谈恋爱,就觉得我也应该这么做。后来,我们结婚有了你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真正的取向……” 一股痛苦涌上心头,宁凝用手捂着胸口继续说,“我那时甚至觉得自己有病,还去医院看过,什么电击治疗,我都试过。但本能就是无法克服的,也为了尊重你妈妈,所以我都告诉她了,并且尊重她的选择。而她的选择就是跟我离婚,带着你远走高飞。怕我给你不好的影响,一直阻挠我们见面,同时,用装穷来转移你的注意力,让你没心思想别的,我想你长这么大,肯定连恋爱都没谈过吧!” 宁礼听愣了,默默摇头。 宁凝看向祁岚,“我知道当初因为我的错,给你带来许多痛苦,所以你惩罚我,我都能理解,也都接受。但孩子不能继续这样了,取向不一定会遗传,你不能就这样决定他的生活方式,而且,这样对他的世界观、对他的为人都有不良的影响。退一万步说,哪怕他取向真的与我相同,你不觉得让他越早认识到自己越好吗?一定要像我当年一样,伤害了一个女孩才认识到真正的自己吗?” “别说了,你别说了!” 祁岚流下眼泪,“我知道错了,这些年我做的太偏激了,儿子,我以后不再限制你了。你们父子可以更多接触,咱家的情况我也不会再瞒着你。” “原来是这样。” 宁礼看向宁凝,“那你现在……” “取向还是跟从前一样,毕竟这种东西哪有经常变来变去的。不过现在我还是孤身一人,其实不管取向如何,一份真挚的感情都是很难得的。找不到合适的人才是常态。” “我明白了。妈,我想去看看爸,到他那边住一段日子,毕竟我们父子一场,我却对他知之甚少。我不是说一定要过穷日子,或者富日子,但我想看到真实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这些年就像生活在‘楚门的世界’,一切都是您为我精心计划好的。现在我想用我的双眼双手,接触真实的世界了。” “好,没问题,妈妈错了,妈妈以后都支持你。” 难得流泪的女强人,可能今天流的泪比过去几年都多。 “祁总,警察来了!” “知道了。” 祁岚擦去眼泪,也擦去难得的脆弱,又是一副杀伐决断的女强人架势,带着他们走过去,把赵老板和黄老板他们交给警察。 宁凝和宁礼又跑了一趟警局,把这件闹大的案子重诉一遍。 赵老板和黄老板是两个地头蛇,仗着有几分道上的势力,一直欺负人。 他们起初以为宁礼是个可以随便拿捏的穷小子,后来觉得宁凝不过是个有点钱的老男人,又是外地人,收拾了也不会有后果,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上,被警局盯上,被连根拔起了。 事情了结,宁礼的暑假尚未结束,他跟祁岚告别,与宁凝一起到他家住一阵子,寻找失去多年的父子时光。 这是属于原身和宁礼的时刻,宁凝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在返程的路上,悄然离开这个世界。 第327章 打脸年代重生女主(1) “宁同志,对不住,我才知道这几天的野味是你放的。谢谢同志的关心,但我们来就是为了接受再教育的,得培养吃苦耐劳的好品质,不能再有那些娇滴滴的习惯,所以你打的野味我们不能要,你快收回去吧。” 宁凝一穿过来,面前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子,看样子还不到二十。 她穿着一身类似军装的简朴衣服,扎着麻花辫,皮肤白净,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 她正拿着两只很肥的死兔子,递回宁凝手里。 附近站着不少人,手里都拿着农具,看来是要下田劳动,所以她这一番话,很多人都听见了,用调笑夹杂轻视的眼神看着宁凝。 还不停有人小声议论,“哟,宁凝这又是跟宋知青卖好去了?” “呸,他也不撒泼尿照照,咱们一个农村人,能配得上人家知青嘛,况且宋知青还是女知青中的尖尖儿。” “白瞎他学了那点打猎的手艺,弄点东西自己舍不得吃,都孝敬人家了,人家还不领情。” 还有大胆的索性开始起哄,“喂,我说宁凝,你上赶着讨好送东西,人家宋任秀知青都不要,你这亏不亏啊!” “对呀,你可别让咱们村的知青腐化堕落了!” 听了他们的话,宁凝没有像往日一样恼羞成怒,反而点了点头,似乎觉得他们说的甚是在理。 “没错,我倒确实是亏了。” 他把那两只死兔子接过来,又对宋任秀说,“以后我不会送野味过去了。不过你不是说了嘛,之前那几次也是我送的,你既然要还,那就把之前的也还了吧。” 啊?! 宋任秀嘴巴微张,一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跟着宋任秀一起来的两个女知青也不干了,“宁凝,之前那是你自愿送的,怎么还让还啊?” “是自愿送的,但你们不是不要嘛。既然你们要还,又还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就得都还才像话啊,哪有还东西就还一点的?你们当初若真不愿意收,可以扔了呀,可以满村问是谁给的呀!东西都进肚了,现在才嚷嚷着不要,还嚷嚷得全村子都知道,这算什么?!” 又当又立嘛?! “你——” 两个女知青还想说什么,却张张嘴没出声。 似乎宁凝说的,也有点道理呢! 这么大张旗鼓地来还,岂不是全村都知道了? 但如今肉食难得,发现了野味谁会舍得扔掉啊! 不等她们再说什么,宋任秀有些着急地开口,“宁同志说的对,虽然我们之前几次不知是谁送的野味,但确实被我们吃了,我们应该还给宁同志。就是……我们没有那么多肉可还……” 她柳眉一蹙,一副为难的样子。 现在肉是多难得的东西,要去买肉得有钱,还得有肉票才行呢,不然就得等村里杀猪分肉吃。 否则野味也不会被当成一件很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如今的人不流行化妆,但宋任秀生的好,下乡之后又没受过什么苦,相貌比村里的妹子水灵得多。 这会儿她为难的样子一做出来,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架势。 谁知宁凝好像完全觉察不到,“没让你还肉啊,还钱就行,或者肉票也可以。你不会不打算还,就光用嘴说吧?” “这个,当然不是,那,那我回去取钱,请宁同志再等等。” 她说完转身就走,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 没想到宁凝还在身后不依不饶地补刀,“行,我等着,你自己说要还的,可得言而有信啊!” 宋任秀走得更快了。 “哟,宁凝,你这是出息了?” 身边围观的人都有些愣神,没适应宁凝的转变。 宁凝冲他们一笑,“人家知青不是说了嘛,来了就是接受再教育,不搞特殊化,我要是再给人家送东西,岂不是给人家帮倒忙了,咱可不能阻碍人家进步。” 一顶不能阻碍知青进步的大帽子扣下来,身边的人都悻悻闭嘴,不好说什么了。 宁凝拎着兔子,溜溜达达回家了。 原剧情里,原身本是这村里一个挺优秀的青年,长相周正,干活勤奋,而且自幼跟他做猎户的爷爷,学了一手打猎的好本领。 虽然如今倡导集体劳动,不许做专职猎户,但偶尔进山打个野味,也没人计较。 所以,原身这就是难得的好本事了,可以偶尔打个猎物给家里打打牙祭,补充营养。 本来原身日子过得挺自在,可随着知青宋任秀的到来,事情就起了变化。 宋任秀不但相貌在村里是拔尖的,说话做事也很惹人怜惜,惹得村里好几个青年都围着她转,替她干活,抢着对她献殷勤。 因为宋任秀会表现,每次面上都在拒绝,所以给大家的感觉并不是她在招蜂引蝶,而是几个青年非要照顾她,而她又拒绝不了。 其中原身就是最殷勤的那个,他也不知宋任秀怎么就这么招人爱,每一句话都说到他心里去了,仿佛天下就她这么一个知心人,让他恨不得掏心掏肺。 可喜欢宋任秀的多了,他又算老几。 他再巴巴的献殷勤,也只被人看做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更别说他还因为宋任秀跟别的青年打了几架,把名声都弄坏了。 后来,宋任秀跟回村探亲的一个军官看对眼了,原身更不乐意,还想去闹,结果就被人举报,说他利用猎物投机倒把。 那时投机倒把是个很大的罪行,也是原身为了讨好宋任秀,太张扬高调了,完全不知收敛,被人一告一个准儿。 他进了大牢,这辈子都毁了。 而宋任秀高高兴兴成了军官太太,把原身完全抛到脑后了! 原身落魄致死,变成灵体后才知道,宋任秀原来是重生的。 她重生前贪慕虚荣,在村里名声并不好,后来干脆跟着村里一个浪荡子跑了。 她以为南下会有好日子过,可最后却被浪荡子抛弃,流落红灯区。 在重生之后,她痛定思痛,决定好好伪装,嫁一个能让她过好日子的男人。 第328章 打脸年代重生女主(2) 她知道那个军官将来前程远大,就把他作为势在必得的目标。 但问题是,就算她在这村里是拔尖的姑娘,也不代表一定能嫁给人家。 她只能利用在红灯区积累的经验,吸引军官的注意力。 她知道,追求者多的女人更惹眼,而且她也需要这些男人的照顾,来帮她保住姿色,所以她一直用不引人注意的手段招蜂引蝶。 惹得那些男人追着她跑,还让那些男人以为是他们自己主动的。 所以军官回村见到的,就是一个被人百般纠缠,需要他去解救的柔弱知青,自然怜惜的小火苗烧的嗷嗷的。 而原身就是宋任秀一个重要的工具,原身农活干的不错,又能打野味,也就是说,他既能帮宋任秀干活,又能给她弄来肉吃,这利用价值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是重生的,知道原身在家虽然是小儿子,但自幼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在爸妈那里不太受宠。 疼爱他的爷爷奶奶去世后,他在家里受忽视,心里很失落,所以宋任秀很好的扮演了一朵解语花,让原身引为知己,只觉得她句句都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于是,原身对宋任秀死心塌地,背地里,宋任秀也从不把话说死,总让原身觉得自己有机会,只要再努一把力就能够着心中的月亮了。 所以他才越来越上头,在村里为了宋任秀闹得很不像话,最后宋任秀甚至嫌他碍眼,怕他破坏了自己的好姻缘,就索性举报他,送他进了监牢。 宁凝穿过来时,原身已经偷偷往知青点送了好几回野味,有兔子,有野鸡,有野鸭子,还有好几个野鸡蛋,以及采来的蘑菇和野菜。 那一阵子,整个知青点都吃的满面红光。 宋任秀暗自得意,同时觉得是时候了。 她应该严词拒绝宁凝送来的野味,并且让这个追求者浮出水面了。 于是,在又一次发现兔子时,她面色严肃的说,刚才看见是宁凝送来的,他们既然来下乡,就应该跟村里人一样待遇,不能受村民的特殊照顾。 宁凝对她的殷勤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个特殊照顾,到底是要针对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他们刚想开几句玩笑,就被宋任秀一脸的义正辞严堵了回去,甚至有的人也觉得宁凝这太过分了。 所以,在两个女知青的陪同下,宋任秀来找宁凝还野味。 他们也没想到宁凝如此不要脸,居然直接提出让他们把之前的野味也作价还了。 那是宁凝自愿送的,凭什么让他们还! 果然,宋任秀她们回去一说,知青点就炸了庙,立马有人提出这个疑问。 可紧接着也有人说,既然他们要把野味还回去,那确实应该都还,谁让他们把之前的野味都吃了呢。 之前不知是谁送的也就罢了,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又不打算占村民便宜,那就应该还回去。 甚至还有胆小的人说,若是闹大了可就不好了,若是宁凝闹去村委会了,只怕更难听呢。 以后他们得返乡,听说还有可能恢复高考,这些都需要村委会出手续呢,他们也不想节外生枝啊! 那时虽然没有又当又立这个词,但他们也下意识的觉得,你要还就都还,否则这算怎么回事啊! 但其实……那野味也不是给他们的啊! 他们七嘴八舌议论了一阵,还是知青点的舍长站出来说,“咱们为这点野味一直吵嚷也不像话,不管野味是送来给谁的,毕竟咱们都吃了。我看咱们就做个价,大家凑凑钱,给宁同志送去吧。以后再送来野味谁也不许收了。” 那又得怎么算啊? 吃的时候也不是完全平分的呀! 大家免不了嘀嘀咕咕。 还是宋任秀站出来,说大家先凑一下,剩下的钱都由她来出,这才勉强堵住大家的嘴。 只是有些人的眼神还是带着埋怨,甚至心里暗暗在想,你就装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不就完了嘛。 非得说穿了干嘛! 或者要说穿,那从一开始就别收,免得把大家的馋虫都勾上来。 后来,他们凑了六块钱,让宋任秀给宁凝送过去,这回就没人愿意跟她一起去了。 宋任秀垂下眼,默默收好钱,“好,我这就给宁同志送过去。” 慢慢走到宁家门口,没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嫩的兔肉味,即使宋任秀这段日子也补了些油水,但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毕竟在知青点,那些野味得大家分,一个人也就分到几口,她哪里能吃得敞快呢! 她一边开口问,“宁同志在家嘛”,一边迈步走进,只见宁家全家围着桌子上的兔肉,正在大快朵颐。 兔肉用土豆炖了,火候也合适,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宁凝有两个哥哥,这时不兴分家,所以一家子人正吃得热火朝天。 见她来了,宁凝的大嫂李桂芝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宋知青来了啊,吃没吃呢?没吃就坐下来一块儿吃点儿,不过加一副碗筷的事儿。” “哦,我吃过了,我来找宁同志说几句话。” 宋任秀用手指扯了扯衣襟,一副被为难了,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惹得宁凝的大哥宁旺用胳膊悄悄怼了怼李桂芝,李桂芝闷哼一声,低头死命夹菜去了。 宁凝应了一声,这宋任秀摆明是来还钱的,他当然要接待。 就是宋任秀来的着实不是时候,这一家子吃东西没一个让人的,他要是这会儿离开桌子,回来保证连点肉渣都不剩。 于是,他果断将筷子如同箭矢一般射出去,夹了好几块大肉,堆在碗里,端着碗跟宋任秀出去了。 “爸,妈,你们看老三。孩子都在长身体,他们还没吃饱呢,老三把肉都盛走了……” 二嫂张成秀也不干了。 宁家老两口也不大乐意,但还是得压着儿媳妇,所以宁母瞪她一眼,“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张成秀撇撇嘴,不说话了。 大家一边吃,一边默契地运足耳力,想听听宋任秀和宁凝在说什么。 第329章 打脸年代重生女主(3) 宋任秀将钱递给宁凝,“宁同志,这是我们将猎物作价换成的钱,你收好吧。” 宁凝接过来点点,将钱收了起来。 趁他点钱的时候,宋任秀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开口,“宁同志,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意,只是知青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我怕别人说闲话……” 她说着,将头低了下去,仿佛不胜娇羞的样子。 任谁听了,都会认为她对宁凝也有意思,只是年轻姑娘脸皮薄,又怕知青点的其他人取笑,就不好说出真正的心意。 宋任秀暗暗自得,她这么一说,还不得把宁凝拿捏地死死的! 她可没打算放过这么好用的棋子,再说宁凝这泥腿子也是死脑筋,你打来猎物就非得放到知青点嘛,那么多人分,她才能吃到几口肉! 等她好好点拨点拨,让宁凝以后打到猎物,想办法就做给她自己吃,或者就给她换点东西用。 这样一来,在衣食匮乏的年代,她却能补足营养,把自己养的白白嫩嫩的,到时什么男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可宁凝的脑回路也不知咋长的,听完她的话愣是直眉瞪眼地问,“怎么,宋知青,你想跟我处对象?” 啥?! 宋任秀都傻眼了,到底是乡下人,说话这么直白的嘛! 再说她刚才说话的意思,哪里是要跟他处对象了?! “我,我没这个意思啊!我年纪还轻,没想考虑这个问题。我们是来上山下乡的,哪能一来就解决个人问题呢。我是说,知道宁同志你对我的好意,只是我条件所限,没法接受。” “知道了,我的心意以后不会浪费到你身上了,东西我也不会再送了。你放心吧,行了,天晚了,请回吧。”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宁凝一副跟她一刀两断的架势,那可不是她想要的。 宁凝皱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那你到底啥意思,能不能说明白?我问你是不是要跟我处对象,你说不是。那我就不缠着你了呗,你又说你不是那个意思,那你到底几个意思?你们城里人弯弯绕则咋这么多,就不能把话说开嘛!” 他可没刻意压低音量,这下嚷嚷地隔壁院子都听见了。 宋任秀当即弄了个大红脸,眼泪就在眼圈儿打转。 真是不知怜香惜玉的农村人,有话不会好好说,就知道粗野地喊。 宋任秀受不了了,“总之,是宁同志你误会了,我没有处对象的意思,我,我先走了……” 她忙不迭地落荒而逃了,宁凝满不在乎地揣了钱回屋。 屋里张成秀和李桂芝听了几句他们的对话,心里也是一动。 女人天生这方面比较敏感,虽然她们还没有个明确的概念,但顺着宁凝的话一想,到底处不处对象不过一句话的事儿,直说不就完了。 就算年轻姑娘不好意思,但真想表达清楚的意思,怎么也都能表达。 宋任秀既然来送钱,摆明就是没那个意思,那还磨磨唧唧这么久干啥。 她们没有宋任秀吊着宁凝的想法,单纯是觉得城里人磨叽,连句话都说不痛快。 不过既然知道宁凝拿到钱了,她们的心思就活动了,转到别的地方了。 李桂芝先端起了大嫂的款儿,“老三,你这钱也应该交出来,让爸妈拿着啊。” 他们没分家,东西和钱都是放在一起的,他们想着宁凝这钱也理应如此。 谁知宁凝摇摇头,“我平时干活,挣的工分,得的粮食,已经都拿到家里了,这是我单独打野味弄到的,得归我自己。” 什么?! 一家人又没分家,宁凝咋能说这种话?! 宁父当即就摔了筷子,“死小子,你要造反啊!” 宁旺也皱起眉头,“老三,你平时胡闹我们也不多说你了,怎么还气咱爸呢!你纠缠人家宋知青,把家里名声都弄坏了,得了点东西不知送到家里,都往外面拿,这叫胳膊肘往外拐,我们就是懒得跟你计较,你还跟家里算计上了!” 二哥宁守也说,“咱们没分家呢,谁得了东西都是交到家里,你平时多用了东西,我们也没跟你算得那么细啊!” “哎呦,那我倒得好好说说了。” 宁凝也吃饱了,似笑非笑撂下筷子,“我就一个人,活也没少干,我挣的工分完全够我吃饭了,我倒想问问,我多用什么了?倒是你们,大哥你家两个儿子,二哥你家是一儿一女,他们吃的用的也是家里出,难道不是你们占了我的便宜,反倒是我一个单身汉占了你们的?!” 张成秀不乐意了,“他三叔,你咋说话呢,一家人咋算的这么清呢?你讨好宋知青,肯定得用家里的东西啊!” “那你倒说说,我用了啥?红口白牙可不能乱说!” “这个……我没空瞅那么多,反正你要讨好人家知青,还能空着手啊!” “没空着呀,不就是几个野味嘛,钱也都要回来了,可在你们嘴里,我简直成了家里的贼了!我不算,你们说我占了便宜,我算了,你们又说我计较,合着好赖话都让你们说了!本来你们要是不作妖,我也懒得理你们,但既然你们贪得无厌,那咱们就得把话说明白!” 宁父气得一拍桌子,“你到底要干啥?日子不想过了是吧!” “爸,妈,偏心也没有你们这么偏的!他们指责我,你们就不言语,看他们不占理了,就帮他们压着我!咱们一起过日子,谁占便宜是明摆着的事,可占便宜没够,还想倒打一耙,这我可不能答应!” “那你到底想咋样?” “分家吧!以后咱各过各的,孝顺爸妈我肯定不会落后,除此以后咱们各过各的日子。” 宁旺,“老三,你这怎么话说的,怎么好端端就要分家了?” 宁守也说,“分家传出去多难听啊!” “村里也不是没有分家的,怎么就不能分着过了?再说你们像是我家里人嘛,那宋知青来说些有的没的,你们可倒好,不说向着我,光盯着那点钱了,还怀疑我偷家里的东西给知青,这话好说不好听,不行,我不能背这种名声。还是分开过的好,我的东西我都能做主,还不用背嫌疑。” 第330章 打脸年代重生女主(4) 他抓住哥嫂们说话的漏洞,不依不饶就要分家。 还说家里要是不同意,他明天就去村委会问问,他到底有没有拿家里的东西给知青们,气得哥嫂们直咬牙。 宁父有心发作,但看他态度坚决,又把事情扯到知青身上,也怕事情闹大,就骂了几句,让他们先都回屋,有事明天再说。 这一晚,除了宁凝,其他宁家人都没睡好。 凭本心说,他们当然不想让宁凝分出去,毕竟宁凝是个棒劳力,干活利索,时不时还能偷偷弄点野味。 他又没成家,单身一人能用的东西也有限。 但今天他的表现可有点吓人…… 李桂芝推推宁旺,“孩他爸,你说让老三分出去吗?我咋看他像有点受刺激了呢,平时说话也没这么冲啊,要是真不同意他分家,他可别闹出事来。” “我呸!就凭他能闹出什么事来!不过我也寻思着呢,他为了宋知青弄得魔魔怔怔的,跟他一块儿过日子也不是啥好事。眼看他一年比一年大,结婚的时候也得花钱呢。要这么说,分家也不是啥坏事。” “宋知青,宋知青,我咋觉着碰着她就没啥好事呢。” “老三自己愿意,关人家宋知青啥事?” “话也不是那么说,你看这宋知青也不是啥天仙,咋老三碰上她就那么愿意呢,啥都愿意了。其实也不光是老三,好几个小伙都围着她转呢,我总觉着——” “呼——” 宁旺打上呼噜了。 气得李桂芝白了他一眼,翻个身自己去合计了。 这么一看分家也不是没好处,那分就分吧。 所以,第二天,宁凝分家的阻力小了许多,他暗自满意。 原身这一家人,没一个真正把原身当家人看的。 被举报之后,他们怕被原身连累,争前恐后地检举原身,迫不及待跟他划清界限。 其实这个世界后来要求已经松了,原身这事可大可小的,要是不算成投机倒把,也不是不行。 但宁家几人怕惹祸上身,拼命把他的事说的严重,完全不顾他们也吃了一些野味。 后来,原身劳改回来,宁家人更是连门都不许他进,几个侄子侄女追着他骂“劳改犯”,嫌他丢脸,把他饥寒交迫地赶出去。 那时宁母还活着呢,但她也没帮这个小儿子一下,生生看着原身落魄而死。 所以,跟这一家人还是早点撇清关系的好。 而宁家人在仔细评估了宁凝的价值之后,也觉得他如今虽然不错,但眼看着要结婚,得花费不少。 更别说他根本够不上人家知青,或许还得惹出祸来,打来的野味又不肯分给大家,干脆还是别要他这个人了。 既然达成了一致,他们索性就分了家。 宁家也没什么钱,干脆平分了,宁凝住的屋子归他自己,家具也都给他。 因为他没结婚,所以多分给他几十块钱。 宁父宁母身体还好,也是单独过,等身子不行了,再考虑跟哪个孩子过。 拿到钱后,宁凝先去村里找人回来,帮他在自己屋子旁边砌个灶台,以后他要自己开火了。 这一下,分家的事儿就在村里传遍了。 不少人都去找张秀成和李桂芝打听,宁凝到底为啥要分家。 她们当然不好意思说,是她们要占宁凝的便宜,引起宁凝的反感,就把话题往宋任秀身上引。 虽然没明说,但越是这样遮遮掩掩的,才越是引人多想。 很多村里人看宋任秀的目光,带上了点说不清的意味。 等宋任秀反应过来后,气了个倒仰! 但宁凝说到做到,从此真的正眼都不看她,让她想发火都找不到机会。 而既然分了家,宁凝这天起了大早,趁着天没亮就背着背篓偷偷摸上山了。 原身还用打猎的技巧,他连技巧都不用,反正他精神力超强,真是运足了精神,山上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而且他行动又极快,猎物遇到他才是真的倒霉。 山上空气真清新啊,他高兴地深呼吸几次,这可是后来人们梦寐以求的森林氧吧啊! 诶,不对,有动静! 他捡起石子瞄准了,用力扔过去! 一只羽毛斑斓的野鸡应声倒地! 宁凝飞跑过去,将野鸡捡了起来掂了掂,沉甸甸的有二三斤重。 野鸡脑袋已经被石子打得粉碎,气息自然是没了。 “初战告捷!好兆头!” 宁凝喜滋滋地把野鸡扔进背篓里,继续前行。 没走几分钟,手里的石子儿已经迅速地射向前方。 又是一只野鸡,也很肥硕,同样是脑袋粉碎。 他的背篓里很快就装了四只野鸡,三只野兔。 宁凝心满意足,找到山中溪水经过的地方,先将一只野鸡开膛破肚,用溪水洗干净了,点火烤上。 过了一阵子,香气就飘了出来。 等鸡肉烤熟了,宁凝美滋滋地大快朵颐起来。 虽然他只有一点盐佐味,但这时的肉是那种纯正的肉香。 咬一口,那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真是太美味了,根本不用更多的佐料了。 原身之前打来的东西都“孝敬”宋任秀了,那天的兔子一家人一起吃,他也就能吃几口。 也就是说,这具身体可是很缺油水的。 所以,一只鸡很快就消失在他的五脏庙了! 吃饱喝足,宁凝又转了一圈儿,收获两只野鸭子,还有几条大鲤鱼! 装了满满一背篓,宁凝索性下山,直接请了假,去镇上副食品收购站,把猎物给卖了。 其实原剧情里,原身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照顾宋任秀,想挫败那些竞争者,就太高调了,弄了点猎物恨不得嚷嚷的全村都知道。 若是像这样闷声发财,根本没人计较。 就连副食品收购站都收这些东西呢! 一天又进账了七块多! 如今钱的购买力可是很强的。 第331章 打脸年代重生女主(5) 宁凝干脆又去给自己添置了些东西。 过去原身在家里不受宠,他屋里的东西是家里最差的,就连盆子都只有一个,洗脸洗脚都是用它。 这宁凝可实在不习惯了,于是,扭头去了镇上的供销社,里面销售各种生活用品。 宁凝过去仔细看了一番,如今物资短缺,很多工业品很难送到这里,供销社里都是油盐酱醋针头线脑这些东西。 宁凝对这个时代了解的不多,之前以为买任何东西都得用钱和票。 等真到了供销社才发现,因为普通社员除了粮票和布票,其他票是见不到的,大概国家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社员买很多生活用品都不需要用票,这跟宁凝过去的了解就有所不同了。 所以,他看了一会儿,打定主意,对售货员说:“先给我来把锁。” 他现在没能力盖房子,还只能跟原身的家人住一个院子,但自己的屋子还是得上锁,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隐私。 售货员也是个年轻人,手脚麻利,很快拿了一把锁连同两把钥匙过来,“同志,还需要什么?” “还要火柴、酱油醋、雪花膏、卫生纸、牙膏牙刷……” 这时的人生活节俭,做东西都舍不得放调料,甚至连油都舍不得放,不过拿布沾点油在锅底蹭蹭就行了。 他们分家的时候,为了那几瓶剩下一半的油盐酱醋,李桂芝和张秀成还差点吵了一架,宁凝在旁听着大为震惊,随即表示这份家产就让给他们了,没有加入争夺。 他打算自己买一份,给自己做饭放着吃。 宁凝没有化妆的习惯,不过这里气候干燥,他的脸都起皮了,也得用点雪花膏。 其它也都是他需要的日用品。 他说了一堆,售货员眉毛微微一挑,没想到这个农民打扮的人竟然要买这么多东西。 不过售货员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把火柴、卫生纸、雪花膏、牙膏牙刷什么的都从柜台里拿出来,开始报价钱。 “火柴两分钱一盒,雪花膏一毛钱一盒,卫生纸我给你拿的是好的那种,要一毛五。对了,你把瓶子、盐罐子给我啊,你不给我,我怎么给你打酱油、醋和盐?” 对哦。 宁凝才想到,这些调料都是散装的,要打得自己拿家什来。 可他也没带着这些东西啊! “同志,有带瓶子的酱油醋吗?” 售货员更诧异,上下打量他一眼。 “有一级的酱油和醋,那个倒是有瓶子,但比较贵,一瓶就得两毛二呢。” 在柜台里摆了许久都没人买。 他实在没想到宁凝能想到问这个,接下来宁凝的举动就更出乎他意料了。 宁凝掏出钱来,很是豪气,“就给我来这个一级的。” 他这副土豪的架势,让系统在识海里吐槽他半天。 不过,他总算把要买的东西买齐了,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回去了。 “哟,他三叔,这一天你连工都没上,可真够忙的了!你到底忙啥去了?” “对呀,你这背的啥呀?” 李桂芝和张秀成看见他,就忍不住追着问。 其实宁家其他人也好奇,但不好意思问出口。 张秀成实在纳闷,甚至想上前来翻宁凝的背篓,被宁凝利索地躲过,“干嘛,都分家了,我背着什么跟你们有关系吗?” “嘿哟,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们是怕你不好好上工,将来分不到粮食挨饿怎么办?” “看不出你们如此关心我啊,既然这么拿我当一家人待,那我今天晚上还没吃饭呢,你们谁管我一顿饭吃?” “呸,分了点钱就大手大脚的,看你以后怎么过!” “就是,年轻人不老成,以后要饭可别拖累我们!” 宁凝不理她们,自顾自回屋,将买来的东西放好。 他手头还有一只烤好的鸡没有卖,正好拿来当晚饭。 关着门吃饭,宁家人也不知他吃了什么,但香味总是遮不住的,气得宁家人一边咽口水,一边暗暗开骂。 宁旺和宁守的孩子忍不住,管他们要肉吃,还被他们打了一顿,顺便教育孩子们可不能学他们这个没出息的叔叔,以后更要离叔叔远点,免得叔叔将来没有饭吃了,还得连累他们。 他们以为,宁凝是刚分家,年轻人手里突然有了点钱和票,就飘了,不知怎么好了,所以大手大脚地过日子。 这样下去,没多久就过不下去了。 没想到宁凝的日子居然越过越好了,虽然宁凝离家时都锁着门,但在家时也有不少开门的时候。 再说,他们如果真去宁凝屋里串门,宁凝总不会把他们踹出来。 于是,他们就看到宁凝屋里多了不少家什,新的盆子,新的暖壶,还做了新被褥呢。 吃的也不错,似乎总能鼓捣点肉出来,把他自己吃的两眼发亮,满面红光。 因为宁凝最近时不时就进山,每次进山必有收获,不但有猎物,前一阵子还挖了一颗参,着实收入不少。 村里人也看出宁凝过得不错,身体也比之前强了,真没想到宁凝一个单身汉,倒能把日子越过越好,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有些好事的人就开宁凝的玩笑,说他这回得了好东西,不给知青送去了? 宁凝听了倒是不恼,但端正了脸色说,那是从前做的糊涂事,可千万别再说了,人家知青是过来受再教育的,咱要是阻挠了,那不是影响人家知青进步了嘛,这种错误可不能犯啊! 他这大帽子一扣,周围人都悻悻闭嘴了,万一阻挠了知青进步,这可不得了。 这样一来,想围着宋任秀献殷勤的人也都得想想了,生怕知青没追上,再惹来一身麻烦。 而且,接下来的日子,人们的注意力都被一件事吸引过去了,没空再去关注宋任秀。 因为山上的野猪跑下来了,不但祸害了不少庄稼,还伤了人呢! 这时也没有野猪是保护动物,不能伤害的观念,于是家家打起精神,以图尽早除害。 村里的一些青年踊跃报名,组成打猎队,进山去打野猪。 第332章 打脸年代重生女主(6) 宁凝本就是个好猎手,当然被选中了。 十几个人进山好几趟,果然遇上了野猪! 虽然很多人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真遇上凶猛的猎物,还是不由自主地胆怯! 尤其两头高壮的野猪气势汹汹向他们冲过来,顿时吓得他们四散奔逃! 他们为了打野猪,手上都拿着锄头、铁锹之类的农具。 这会儿不敢跟野猪对打,那些农具又是吃饭的家伙,舍不得扔掉,反而成了逃命的负累! “宁凝,你快想办法啊!” 村支书跑过宁凝身边的时候,发现他气定神闲。 不是被吓着了,而是真的胸有成竹。 “宁凝,你寻思啥呢,快点动手啊!” 所以他忙里偷闲,冲宁凝喊了一嗓子。 宁凝俯身捡起两块拳头大的石头,先将其中一块扬手掷过去! 石头刮着风声,几乎撕裂了空气,正中最前面一头野猪的脑袋,那野猪立时头骨碎裂。 但因惯性,它还向前冲了好几米,扬起一片沙石,才轰然摔倒。 宁凝紧接着又掷出另一块石头,另一头野猪也应声而倒,真是弹无虚发! “喂,别跑了,野猪都死了!” 村支书醒过神来后,赶紧对着人群喊,他们这才站住,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发现野猪真的死了,马上欢呼起来! “太好了,野猪真的死了!” “宁凝哥可真厉害啊!” “宁同志,你太棒了,原来你这么勇敢啊!” 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然后七手八脚地将野猪拖回村里。 这下不但除了害,还得了这么多肉呢,这可真是大喜事! 回村的人都在说这次山上的见闻,夸赞宁凝的功劳。 一起去的也有知青,回了知青点情绪仍然很兴奋,“我听说宁同志能打猎,但没想到这么厉害,这野猪完全是他一个人打的,我们就是帮忙运回来而已。不行,我得写篇文章送到村广播站去,让大家都知道这好事,好好夸夸他。” “那野猪肉……得怎么办了?” 宋任秀听了半天,突然问出这一句,说话的知青一愣,“野猪肉得交给集体吧,毕竟这一草一木都是国家的,这野猪当然也是啊,要是不交也太说不过去了。” “嗯,说的就是呢。” 宋任秀急忙附和,那知青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坐到桌边,兴冲冲找来纸笔,酝酿一下就开始写了。 他没注意到宋任秀的手一直抠着衣襟,都快坐不住了。 野猪肉啊,那么多野猪肉,能吃多久啊,又能换多少好东西! 不过野猪毕竟太惹眼了,不可能一个人留着的。 但宁凝打猎的本事这么好,她是没想到的,记得以前宁凝给她送兔子、送野鸡的时候,经常弄得很狼狈,有一次好像还摔着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她那时假装不知道,看见宁凝走路姿势怪异,还装模作样地问两句,其实背地里笑话宁凝呆笨,只会傻乎乎地送东西,都不让女孩知道,这样怎么能把女孩追到手。 没想到宁凝打猎的手段变高了,却不想再讨好她了! 不然就凭宁凝的手艺,能给她弄来多少好东西啊! 这段日子她没有宁凝帮助,也没什么人主动帮她干活儿,害她都晒黑了,手上都磨出了水泡。 要是有宁凝护着,她得省多少事啊! 早知宁凝是这么有用的工具人,她应该对宁凝好一点,让他多有点念想才对的。 她一边懊悔一边留意着村委会的动静,村委会也在研究这些野猪肉。 村支书吐了口旱烟,“严格说来,这些野猪都是宁凝一个人打的,他上交给集体,咱们也不能让他吃亏。村民干农活都要记工分,何况是这么多肉呢。虽然是集体劳作,但有功也得赏啊。” 他一定调子,大家都点头。 “那就这样,他上交多少野猪,就记多少工分。至于猪肉呢,咱们按人头分给所有社员。谁家分了肉都按规矩记账,年底算账。” 这下村民各个脸上都露了笑容,如今肉食难得,他们平时都是年底村里杀猪给大家分肉,一年就能吃上那么一回。 这是等于又给他们过了一个年。 平心而论,宁凝觉得野猪肉太硬太腥,不算好吃,但那也是肉啊,对于极度缺乏油水的人来说,也是难得的美味啊。 吃上了肉,大家欢天喜地,宁家人还有些后悔分家了,来说些软话,希望还回一起过,但都被宁凝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 经过打野猪的事儿,最大的收获是知青们对宁凝的印象很有改观,觉得他这一手打猎的本事很有用,而且宁凝发挥了正确的作用。 既然他们对宁凝的印象变好了,宁凝也正好想找他们借一样东西。 因为经常去供销社和收购站,宁凝也觉察到,政策确实在一步一步的宽松,什么投机倒把的罪名,很少被人提起了,只是村里人的思想一时还拐不过弯来。 这么看来,高考也快要恢复了。 宁凝打算试试,其实原身功课不错,只是从前认为读大学是异想天开,再加上后来高考取消了,就不再有念想了。 既然想把功课捡起来,那得有课本才行啊。 宁凝想了想,他知道知青们手里有课本,而且不少人一直没放弃功课。 于是,他带着几盒火柴,还有一瓶油找到之前一起上山的知青,提出跟他借课本。 知青起初还以为他又是奔着宋任秀过来的,还想着用什么语气跟他说,能尽量保全他的面子呢,没想到他竟是要借课本! 虽然惊讶,但知青对知识很看重,听到有人想学习,总是高兴的。 他想了想,“我手头的书凑不出一套来,等我再进去问问,他们还有多余的课本,拿出来一起借给你。” “那多谢了。” “嗐,客气啥。” 知青乐呵呵拿着东西回了知青点,可刚进来就被舍长劈头盖脸地批评了,“你怎么要人家村民的东西?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再收嘛!再说宋任秀都说了,没有要处朋友的意思,咱们怎么还能收人家的东西。” 宋任秀站在舍长身旁,拉拉舍长的衣服,“那个,宁同志也不一定是这个意思,但是,咱们总归还是不好收他的东西。” 第333章 打脸年代重生女主(7) “什,什么处朋友?宁同志啥时候要跟你处朋友了?人家是来借课本的,想温习过去的知识,不管怎么说,爱学习是好事啊,所以我就答应了,人家这东西是谢礼,跟处朋友有啥关系?” 知青不明所以。 迎着他的目光,舍长的脸色变得很尴尬,宋任秀更是红透了脸,眼泪都要淌下来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我以为……” 被宁凝借书的知青是个大直男,见她这样子,不但没觉得怜惜,反而突然“福至心灵”。 “哦,你以为宁同志是要跟你处朋友啊,没有,绝没这回事,人家根本没提呢!是你想多了!” 轰! 宋任秀脸更红了,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此时知青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仿佛一支支利箭一样刺人! 她看见宁凝找那知青说话了,心中一阵窃喜,以为宁凝终于熬不住了,又来跟她献殷勤。 继而又一阵恼怒,宁凝怎么就不长脑子呢,献殷勤不会单独找她吗? 之前她都在整个知青点说了,不再收他的东西,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算了,之后她再偷偷找宁凝谈吧,眼下还是先拒绝的好。 于是,她就找到舍长,请她出面帮自己拒绝,没想到刚开口就被怼回来了。 刚才听到她的话,本来知青们都站在她这边儿,还有几个女知青觉得她们已经表明态度了,宁凝却还送东西,未免有些惹人厌烦了。 就算是个好猎手,有过人之处,也不能强人所难。 她们都站在宋任秀这边,甚至打算出面维护她,谁知却是会错了意,弄得她们都有些尴尬。 舍长清了清嗓子,“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是我们误会了,宁同志愿意学习是好事,我这也有课本,这就给你拿去。宋任秀,你以后也别再多想了,我看宁同志现在对你态度也没啥特殊啊!” 她这么一说,宋任秀脸上更难看了。 而且,那几个女知青也纷纷开口,“说不定人家从一开始就没那个意思呢,只是群众之间互相关心而已。” “那几次野味是送给咱们整个知青点的,又没指名道姓专门给谁的,怎么她就认领了啊。” “咱们都差点误会人家呢,幸亏人家宁同志不知道,要不多不好。” “是呢,我刚才都想出去说他两句,幸亏没有,否则以后没脸见人家了。” 宋任秀听着心里更难受,脸上也红得不能更红,只觉得重生前从事那种特殊工作,被警察抓了,都没这么难堪,眼泪终究忍不住,还是流了下来。 这会儿这种娇滴滴的做派可不受追捧,几个女知青更不会怜香惜玉。 舍长看了,皱起眉头,“是你误会宁同志在先,大家也没说什么,你干嘛这副做派啊!咱们都是革命小将,要英姿飒爽五尺枪,要不爱红装爱武装,动不动就哭成这个样子。” 别的女知青也说,“对啊,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我们欺负你了呢。” “要我说,该跟人家宁同志道个歉才是真的,人家那才是无妄之灾呢。” “对,你们说的都对。” 宋任秀意识到这副模样不受身边人待见,马上飞快地擦擦眼,“我回头就找机会跟宁同志道歉,也对不起大家,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我,我去把院子扫扫。” 她转身就跑了,剩下几个女知青面面相觑。 “她还找宁同志道啥歉?” “不知道,反正可不是我让她去的。” 宋任秀觉得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还是想把宁凝这个最好用的工具人收入囊中。 所以她专门去堵宁凝说悄悄话。 正巧宁凝打算不要太高调,进山都是早出晚归的。 这天他又进山了,刻意很晚回来,天色已经黑了,也正被等了多时的宋任秀堵住了。 宋任秀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宁凝开口,没想到宁凝理直气壮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走过去了…… 过去了…… 去了…… 了…… 宋任秀都快风中凌乱了,我这么大个人你是看不见嘛! “咳咳,宁同志……” 宁凝抬眼,“哦,宋知青啊,这么晚了你怎么站在这儿?” 宋任秀:……你是才看见我嘛! “那个,我是来找你的。宁同志,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之前不该用那种态度对你。你都好久没跟我说话了,我在想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以后都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她把声音放低,听着幽幽的,越发我见犹怜。 宁凝看看她,“你又打算跟我处对象了?” “你——” 宁凝抬手,阻止她的话,“我不想听你说别的,就问你这一句话,你就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行,想必这不难吧?我就是听句准话而已。” “宁同志,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问呢,咱们是纯洁的同志关系,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也感谢你,只是——” 宋任秀擅长的是玩暧昧,实在受不了宁凝总是跟她打直球。 “行了,你不用只是了,你没这个意思就最好了,因为我也不打算跟你处对象了,既然咱们都没这个打算了,以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免得引人说闲话,毕竟我发现你特别容易误会别人。” 宋任秀简直如遭雷击,“你不打算跟我处对象?你凭什么不打算跟我处对象?” 她脑海里从来没有宁凝会看不上她这个选项。 毕竟她的长相在村里拔尖,不光把村里姑娘比下去了,就是在知青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更何况她重生前历经人事,比那些不长脑子的姑娘会拿捏男人,本来之前宁凝不就被她拿捏住了嘛。 虽然后来当众被她拒绝,损了面子,但她很有自信能随时将宁凝哄回来。 还是最近宁凝的表现让她有些心里没底,再加上她不想身边没人照顾,这才“纡尊降贵”,主动来找宁凝。 可她心里从来没有宁凝会看不上她这个选项! 宁凝这种泥腿子,不是应该她随便招招手,就被她弄得五迷三道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嘛! 第334章 打脸年代重生女主(8) 没想到宁凝撇撇嘴,“我为啥就不能看不上你?你瞅瞅你,又娇气又磨叽,啥活都拿不起来,说句话还费劲,我可真看不上你这样的。正好你也没有处对象的意思,以后咱还是保持距离吧。你要是不在这么晚的时候过来找我,保证没人误会咱俩的关系。” 说完宁凝抬腿就走了,宋任秀连反驳的功夫都没有。 其实她已经懵了,你就算让她反驳,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扯着宁凝不让走,必须让宁凝看上她吧! 于是,她愣在那里半天,直到夜里的凉风吹到她身上,激了她一个透心儿凉,她才猛然一机灵,“哎呦”一声捂着脸跑了! 这一下对她刺激着实不小,弄得她好几天都魂不守舍的,活儿都干错了,还把知青点的饭都烧糊了,舍长都背地里找她谈了话。 她对宁凝真是恨得牙根痒痒,想干脆撇下宁凝,再勾着别人围着她转,毕竟这村里适龄的小伙子还是不少的。 可紧接着她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宁凝虽然没有鼓动谁,但他的日子越过越好是有目共睹的,尤其他出手勇杀野猪,让他成了村里不少青年心中的英雄,也就把他当成了榜样。 榜样既然说不要影响知青们进步,那他们还是别去影响了。 而且打猎的技巧也太有用了,好几个青年都缠着宁凝“拜师”,想跟他一起进山呢,哪里还有功夫围着宋任秀献殷勤! 这在宋任秀眼里,就是宁凝故意在拆她的台了。 你不围着我转,还不许别人围着我转嘛! 宋任秀的心态都发生了变化,她甚至都要想不起来吸引军官的事儿了,只想着先在宁凝这里把颜面找回来! 于是,她狠狠咬牙,干脆决定——举报宁凝! 如今投机倒把的罪名可没取消呢,宁凝上山打猎的事儿都知道,还不一举报一个准儿啊! 然后,几个县里来的调查员就进驻村里,直接将宁凝带到村委会,找一间空房关了起来,调查他投机倒把的事儿! 听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认为宁凝这下是要倒霉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为他鸣不平,甚至村支书也觉得这事有点小题大做了。 宁凝打死野猪,这是先进事迹,他都给镇里报上去了,要是这时宁凝出了事,那上报宁凝事迹的他,又算什么呢? 而且,本来他们谁要是打死个山鸡野兔啥的,自己舍不得吃,就会送到副食品收购站去,这都是约定俗成的事儿,不是只有宁凝这么干,怎么就能算是投机倒把呢! 跟原剧情不同,这回宁家早早分家了,宁家人没跟着吃到野味,他们心里不虚,就没忙着撇清干系。 事实上,他们本来跟宁凝就是两家人了,也不会担着干系。 而且分家后,宁凝颇有点神出鬼没的意思,虽然都在一个院儿住,但他们经常不知宁凝上哪去了,也不知他啥时候回来的。 所以,就算他们想给宁凝加罪名都做不到,因为他们根本对宁凝在干什么一无所知。 调查员都很负责,认真对宁凝进行问话,还了解了村里的意见,然后又去副食品收购站查对账目,看宁凝的野味到底卖了多少钱。 宋任秀一直暗地关注着,盼着宁凝赶紧被抓。 谁知事与愿违,其实宁凝卖野味得来的钱远没有宋任秀想象中多。 他又不是天天上山,就算上山也不可能总是满载而归,而且,他还留下一部分自己吃,得来的钱实在有限。 而且,他借了课本之后,很多时候早早出去,只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温书了,并没有上山。 所以弄清金额后,几个调查员都泄气了,上面对所谓投机倒把的罪名要求越来越不严了,以后说不定这都不算事了。 宁凝又只有这点金额,能算什么呢? 一想到自己白忙一场,他们心里就难受。 调查员的组长气得一拍桌子,“不能就这么算了,写检举信的这个人实在居心叵测。经过咱们的了解,宁凝同志在村里口碑很好,还是打死野猪的英雄,不能白白被人诬告了!” “对,诬告也是严肃的案件,咱们应该一查到底!” 就这样,他们开始调查检举信是谁写的了! 这事其实不难查,知道内情的想必就是村里人,而村里人甚至还有很多是文盲呢。 而这个写信的人不但不是文盲,而且从用词造句中能看出,肯定受过教育,念过书。 这就好办了,信也是手写的,比对字迹就行了。 就这样,不用两天的功夫,宋任秀就浮出水面了。 消息传出来,村里人听见了都吃了一惊,毕竟宋任秀和宁凝表面看起来也没仇啊。 再说这检举信写的阴毒,而宋任秀平时给人感觉文文弱弱的,实在不像会干这种事的人。 村支书都愣了,“他们……他们俩连架都没吵过啊!” 调查员盯着他,“不着急,你好好想想,他们平时有啥交集吗?” “嗯,好像宁凝之前有一阵子对宋知青挺中意的,主动帮她干活儿,还给知青点送过野味,知青们一起吃了,但其实谁都知道他就想送给宋知青。但宋知青不同意,知青们还把野味折成钱给宁凝送去了,然后宁凝不再理宋知青了,他们,他们再也没啥接触了。” 知青点发生的其它事,村支书也不知道。 调查员又去问了那些知青,知青们当然不会帮宋任秀隐瞒,把发生的事儿都说了。 但这些事说来说去也就是宋任秀误会宁凝还在对她献殷勤,把她自己弄了个没脸,两人面上也没结什么仇。 调查员回来还纳闷呢,“按理说宁凝被拒绝了,不应该是他怀恨在心嘛,怎么反而是宋知青诬告他?” 组长经历的多一些,“有些事很复杂,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可能当初拒绝也是口不应心的,而宁凝不再献殷勤了,反而让宋任秀成了被拒绝的那方。” “不管怎么说,诬告也太过分了!” 第335章 打脸年代重生女主(9) “对,这种事咱们绝不能纵容!” 他们反过来调查宋任秀。 宋任秀万没想到这回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顿时吓得哭了起来,“调查员同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宁同志走了歪路。他去打猎又是自己吃肉,又是换钱买东西的,这,这能没错吗?” “你怕他走歪路,可以劝告他啊,可以去跟村委会谈谈啊,可以先打听一下他到底卖了多少钱啊,这些很难吗?你直接写信告他这性质就不一样了。你知不知道,自从借到课本后,宁同志怕家里闹腾,早起都是找个没人的地方看书去了。他不是经常进山,这点金额也够不上投机倒把啊!” “啊?这,这我不知道啊!” “行了行了,你还是交代一下你们的关系吧。听说他往知青点送过野味?” “不是,我们没有关系啊,那野味也不是送给我一个人的……” 总之,审来审去,宋任秀诬告的罪名是定了,直接被关了牛棚! 当然,关牛棚不是真把她跟牛关一起了,毕竟牛是重要的集体财产,还怕她对牛下手呢。 只是牛棚边上有个破败不堪的偏厦子,把她关到那里去了。 她成了村里批斗教育的典型,这回村里开会不怕没素材了。 宋任秀欲哭无泪,如今不但没人跟她献殷勤,连多余的话都没人跟她说一句了。 活她得干最累的,吃的却很差。 要不是她一开始是以知青的身份来村里的,村里如今还对她客气几分,只怕她都吃不饱。 哪怕是上辈子,宋任秀也没吃过这个苦头啊! 不行,她得想办法自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掰着手指头算日子,那个军官快回来探亲了。 想到这里,她眼前一亮! 可紧接着又犯难了,人家前程大好的军官,跟她素不相识,凭什么非她不娶,救她于水火呢? 难道人家不在意自己的前途了吗? 她顾虑的很有道理,在原剧情里,她利用几个青年对她的追求,把自己置于很惹眼的位置,军官一回村就注意到她。 几次暗戳戳接触下来,军官对她有了好感,找了村支书给他们牵线搭桥,两人开了介绍信,直接去村里领证,一切都很正规,符合社会的期许。 可她现在也很“惹眼”,却是处在不堪的位置,怎么让军官对她有好感,心甘情愿娶她啊! 而且她还盼着军官出手,帮她“洗清污名”呢。 这就更难了,到底该怎么做呢? 她绞尽脑汁,调动对军官的所有记忆,想找出他的“弱点”。 于是,在翟天明回村的路上,经过村口的水塘时,有人“噗通”一声落水了。 “救,救命!咳咳,救命!” 翟天明一个激灵,就想脱外套往池子里跳。 没想到这时,站在他旁边的人幽幽来了一句,“她这叫什么来着,哦,自绝于人民,对吧?” 翟天明脱外套的手顿时停住了。 “宁凝,你为什么这么说?这人是要自杀?她犯啥罪了?” 他在回村的路上遇见了宁凝,两人多年不见了,不过从前也是一起玩到大的,见了面很是说笑了一阵,然后就结伴往村里走。 这时突然有人掉进水塘了,他刚要下去救人,就听宁凝来了这么一句。 宁凝撇撇嘴,“她本是下乡的知青,因为诬告,被关了牛棚,现在闹这一出想必是要自绝于人民吧。” “她诬告谁了?” 宁凝指了指自己,“我有时上山打个兔子野鸡什么的,她看了眼红,写信告我投机倒把,调查组还来咱村了呢,后来查明我这不算投机倒把,就把她判成诬告了。” “胡闹,你这哪算投机倒把啊!再说就算有怀疑,也不能动不动就写信告别人啊!” 翟天明常年在外,见识更多,自然知道宁凝这不算什么,更知道写信告人的威力,这女知青看来……也不简单呢! “咳咳,救,救命!” 宋任秀都懵了,怎么来的不只有翟天明,还有宁凝呢! 他们怎么碰到一起了?! 而且我还在水塘里扑腾呢,你们咋还唠上了! 宁凝看向翟天明,“你不救她了?” “她要是存心自绝于人民,那就是罪人,那可不能……,总之,哦,对了,我前两天拉练,右手伤了,现在根本游不动。你呢?我记得你水性也不错啊。” “不行不行,前几天上山脚脖子崴了,我现在根本不能受力,下水就得抽筋。再说她诬告的是我,我要再凑上去,还不一定出什么罗乱呢!你看看人家,扑腾了那么久都没事,说不定我下去就是添乱。” 被他一提醒,翟天明也反应过来了,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嘴上却是半句没提,好像还挺焦急的样子。 “咱俩既然都不能下水,那就快去村里吧,找个水性好的把她救上来!” “行啊,咱快跑吧!” 宁凝暗笑,他翻找原身的记忆,对翟天明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翟天明人不坏,做事也很积极,不过相应的,功利心也比较重。 如果他知道宋任秀是犯罪的人,肯定躲到远远的,不会多接触。 尤其再发觉宋任秀别有用心,就只会躲得更远了。 所以宁凝和翟天明撒丫子就跑,转眼就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喂,回来,咳咳,你们回来!” 宋任秀差点被他俩的骚操作气的沉底了! 她当然会游泳,而且游的还很不错。 毕竟她要在确定自己不会死的前提下,勾搭翟天明。 想想吧,两个人衣衫尽湿,体态毕露,贴在一起,她就不信翟天明会不动心。 别看在外面见的世面多,但在这个保守的时代,翟天明肯定也还是个雏儿,哪里把持得住! 就算他真能把持住,他们出了这种事,她也有办法赖上他,总能磨得他动心。 可宁凝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居然在翟天明面前揭了她的老底,而翟天明也真就没有下水救她,真是混蛋! 两个都是大混蛋! 再恨再气,她毕竟没打算寻死,还是愤愤地游上了岸,哭着跑回去换衣服了。 等村支书带着妇女主任气喘吁吁跑过来时,她已经换下湿衣服,冷的抱着被子发抖! 村支书看她没死,松了口气,继而板起脸,带着妇女主任骂了她一下午! 因为宋任秀还顶着知青的名头,村支书怕她出了事,自己也要受连累,否则才不会管她呢! 第336章 打脸年代重生女主(10) 宋任秀被冻的上牙打下牙,连分辩都做不到,只能咬牙听着。 接着,她夜里就发了烧,也没人送她去镇上的卫生站,只有村里的赤脚医生过来给她送了药,至于能不能好,就看她的造化了。 宋任秀烧的迷迷糊糊的,就听外面有人大声叫骂,内容甚是难听。 但她重生前做的职业,让她接触到了种类繁多的脏话,接受度很高,再加上她浑身无力,也没精力计较,只能将脏话当催眠曲,伴着安眠了。 她不知道的是,叫骂的人就是翟天明的寡母。 翟天明爸爸去世的早,跟母亲相依为命长大,一个女人要拉扯孩子,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翟天明又有出息,那就是翟母下半辈子的骄傲和指靠啊! 若宋任秀还是那个文文明明的知青,翟母也许能中意她,说不定还会主动撮合他们。 可现在宋任秀是什么啊! 都住了牛棚了,还想高攀她的宝贝儿子,用的还是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她怎么能忍得了! 用尽守寡多年练出来的泼辣劲儿,她将宋任秀骂的狗血淋头! 要不是赤脚医生拦着,她都能进去开打! 即便没动手,她也将这件事扩散到了全村,让大家都看看宋任秀打得什么鬼主意,让女人们都把自家男人看牢了。 村里顿时议论纷纷,等宋任秀病好之后,发现她名声更臭了,有人看见她过来,远远都吐口水。 翟天明怕惹上麻烦,回家连院门都很少出,而且待了两天就忙不迭地走了。 盼了一场,宝贝儿子好不容易回来,却因为宋任秀不能多待,可以想到翟母会有多生气。 骂起宋任秀来,自然不遗余力。 宋任秀更委屈,只能去找村支书和妇女主任解释。 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心机,只说她是失足落水,不过运气好,自己乱扑腾了一阵子,竟然颤颤巍巍摸上岸了。 她可绝没有要赖上谁的意思,更没有想自杀的企图。 村支书能说什么呢,不过是哼哈的听着,再说她几句,让她千万别做加重罪行的事儿,就让她回去了。 村里不可能帮她恢复“名誉”的,况且她也没啥可恢复的。 翟母的一顿臭骂,似乎彻底毁了她的光环,让大家都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然后大家就觉得不对啊,其实她之前的做法也很可疑啊! 怎么她明明拒绝宁凝了,还一遍遍去主动找人家呢。 还有,其实除了宁凝,那时也有别的青年对她献殷勤,她都没答应,但人家的好处她也收了。 却偏偏让人家觉得,什么都是人家自愿做的,跟她完全没关系,过去村里也不是没出过作风不好的人,但手段可都没这么高杆。 哎呦呦,这么看来,宋知青真是不得了诶! 宋任秀就这样,日子越来越难,知青开始返城了,当然没她的份儿! 高考也恢复了,她也没资格考。 当然,她就算想考,只怕也考不上,因为她给自己制定的,就不是这个路线。 从一开始,她就将目标定在嫁给军官,当官太太上,从没想过靠自己去考大学,给自己挣个好前程。 可令她崩溃的是,宁凝居然考上了,还收拾行囊在众人的欢送声中离开了这里! 凭什么! 宁凝居然比她先改变自己命运了! 宁凝到底是什么人? 她吓得抱着头,仔细搜索着记忆,不对啊,在她记忆里,宁凝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青年,对宁家人有些讨好,希望家里人能更看重他一些。 可他爸妈因为他自幼被爷爷奶奶抱过去养了,对他实在不亲近。 甚至宁母还因为从前的婆媳矛盾,有些迁怒于他。 既然宁家父母都不看重他,哥嫂们自然也给他冷脸看,不过拿他当好用的劳动力压榨罢了。 宁凝也明白,所以心里很难受。 也正因此,她重生后才将宁凝选定为工具人。 这种缺爱,又一直很渴望爱和关注的男人,实在很好掌控,随便一点关心的举动,几句贴心的话语,就能让他为你死心塌地。 可在她记忆中,却没有宁凝考上大学这种事啊! 为何一切跟她前世的记忆不同呢? 是她重生带来的影响,还是宁凝自身也有古怪呢? 她吓得整宿睡不着觉,怕有古怪的宁凝来害她! 可她什么都没等来,宁凝似乎连报复她都嫌脏了手,高高兴兴地去念大学了,连个正眼都没给她。 宋任秀心里更不忿了,也越发憋着口气! 正在这时,她竟然又遇到了齐栓! 刚看见齐栓时,她心猛地一跳,继而愤怒升起,全身颤抖! 她愣是将手心都抠破了,才逼着自己没有当场捡起块石头,将齐栓开了瓢! 因为齐栓就是重生前勾搭她,将她拐走的浪荡子。 齐栓仗着长得不错,嘴巴又会说,不务正业,从不好好干活儿。 他每天从这村浪荡到那村,不是勾搭这个,就是调戏那个。 看准宋任秀也是个轻浮的,齐栓没用多久就将她勾上手,说的天花乱坠的,许诺带她离了这里去南方过好日子。 她居然真信了,跟着齐栓偷偷离开。 没想到齐栓哄女人哄惯了,什么都是嘴上说说,根本不走心。 出去之后没多久就厌倦了她,还用各种手段将她控制地死死的,不许她离开。 后来,齐栓还染上了毒瘾,为了还赌债,不惜将她卖给黑帮,彻底将她丢进深渊! 她本来打算将来发达了,一定狠狠收拾齐栓! 可惜计划一直不顺利,她连自己都无法周全呢,自然谈不到报复齐栓了。 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居然好像回了从前的轨道。 如今开始改革开放,可大多数人的观念一时没有转变过来,反倒是齐栓这个平时就不着家的人,往南方跑了几趟。 回来之后,他身上的衣服也变了,说话腔调都改了。 当初他这样子,在宋任秀眼里可是很有魅力的,认为自己找了个村里的“风云人物”。 第337章 打脸年代重生女主(11) 却不知她是踏入陷阱里,生生把自己坑了。 没想到重来一世,齐栓见了她,仍然对她献殷勤,别人都对她避之不迭,生怕受她连累,只有齐栓不怕。 他主动帮宋任秀干活儿,也不怕弄脏他干净光鲜的衣服。 还经常给她带点小物件,像是擦脸擦手的,说是从外面弄回来的,不值什么钱,请她一定收下。 宋任秀本来恨他恨得牙根痒痒,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货,可长时间生活在自己低人一等的环境里,宋任秀还是忍不住贪恋齐栓对她的讨好。 齐栓也说,“咱村里也是,你也没犯啥大错啊,干嘛对你这么死板!就给你出道手续,让你返乡又能怎么着?你是不知道,外面现在变化可大了,真是一天一个样啊,留在村里真是没啥出息,我就是回来待两天,回头还要走的,这里留不住我。” 宋任秀当然知道外面的变化了,这么一想心里也痒痒了。 既然做官太太没了指望,要不,还走过去的老路吧,跟着齐栓去外面闯闯。 反正她已经知道事情走向了,这回定然不会重蹈覆辙,而且在齐栓身边才更方便报复他呀! 想到这里,宋任秀恨不得打自己几下,死脑筋,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最应该利用的就是齐栓啊! 然后她就拿出重生前的手段,在齐栓面前表现的柔弱可怜,又对他充满崇拜,似乎只有他能救她出苦海。 饶是齐栓风流成性,但毕竟这时的他还不过宋任秀“久经考验”,很快就沦陷了,提出要带她走,还对天发誓说,一定要对她好! 齐栓的誓言效力就等同于放屁,宋任秀在心里翻白眼,表面还要装出无比感动害羞的样子,答应跟齐栓走。 就这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又跟着齐栓跑了! …… 两年后,s城的一间出租屋里,宋任秀鼻青脸肿,痛苦不堪地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呻吟着爬不起来了。 她瞪着几步之外的齐栓,震惊地说不出话。 齐栓面露得色,“说呀,怎么不说了?你以为在龙哥面前说我坏话,就能让他替你弄死我了?啧啧,想得太美了吧,你以为你在龙哥眼里算什么呀,不过是个被人玩滥的婊子罢了!” “你,咳咳,你什么,都,都知道?” 宋任秀艰难地将字从她口中吐出,她的肋骨好像被齐栓打断了,每一次呼吸都痛不欲生。 “当然啊,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重生了?哈哈哈,真是太荒谬了!你难不成还以为你是天选之女不成!不过,要阻止你的不止我一个,你被宁凝整治得够惨的,我就没有马上出手,不然我豁出来杀人也得先弄死你,决不能让你这娘们爬到高位上,不然我就得生不如死!” 看宋任秀似乎不明所以,他嘿嘿乐了,“看来你是第一次重生,还不知道曾经发生的事儿,行吧,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 接下来,齐栓告诉宋任秀事情的另一种走向,也是宋任秀心目中最理想的活法。 在那一世,她成功吸引了村里几个青年帮她干活,为她争夺,也帮她吸引了翟天明的注意,如愿以偿嫁给了他。 随着翟天明步步升官,她也当上了官太太,上赶着巴结讨好她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这时她就好整以暇地出手对付齐栓了。 其实都用不着她亲自出面,只要几个暗示,齐栓就被人处处针对,做什么都不顺,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的生意,也不管他本钱多少,总之只要他出手,就都赔光光。 宋任秀不是一出手就把他整死,而是像高高在上的神一样,看着他如蝼蚁一般的挣扎,又一次比一次跌得狠,直到彻底没有翻身之力,还欠了根本还不上的高利贷,像路边的野狗一样被人打死。 “死前的那一刻,我才醒悟过来,拥有了前生的记忆,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只能让我更不甘心被打死。没想到一睁眼就又重来了,我还以为是你有了什么奇遇,没想到这回重生以来,境遇变化最大的居然是宁凝,上一次他可是被你眼都不眨地坑死了,我想恐怕这回重生是他的功劳,所以我看着你居然还敢去他面前蹦跶,真是差点笑死,哈哈哈哈——” 听他描绘的场景,宋任秀真是心向往之。 那些都是她梦寐以求的,没想到她居然实现过了,可惜这些记忆她都没有,否则也不会落到眼下这般天地!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 不行,她不甘心! “我,咳咳,你以为,我就这点手段嘛,咳咳,我早就跟龙哥说,说……” “你说什么?臭婊子,你在他面前说我什么了?!” 龙哥是他如今跟着混饭吃的大哥,心黑手狠,他万万不敢得罪,又怕宋任秀做了对他不利的事,上去又给了宋任秀两脚,然后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狠狠薅起来,“说!不然老子弄死你!——啊,你这——婊子!” 他突然扔开宋任秀,捂住脖子,却根本堵不住伤口,血顺着手指缝涌出来!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宋任秀在戒指里藏了机关,一根锋利的铁丝要了他的命! “哼哼,你到底还是死在我手上!” 不再管倒在地上抽风一样喘气的齐栓,宋任秀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想马上逃离这里。 却不料她本就带伤,又被染上一身血,走在哪里都极为显眼,又能跑哪里去! 很快她就被人群围住,不停有人喊着报警,她再也坚持不住,绝望地倒在地上! 疲惫地晕过去之前,她似乎在人群外围看见了宁凝,不对啊,宁凝早就离开村里去读大学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要是可以,她还真想问问,宁凝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最后,她无奈地闭眼晕过去了! 人群外,有同学对宁凝说,“s市这边还是有些乱啊,咱们来做交换学生还真是长见识了,走啊,咱们回校园去吧。” “好啊。” 宁凝最后看了宋任秀一眼,救护车已经来了,由警察陪着,将她带到救护车上,她得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了。 宁凝悄然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338章 穿成阶下囚(1) “喂,姓宁的,你那是什么眼神,敢这样看老子,你是不是活腻了!” 宁凝一穿过来,一个声音就对他骂骂咧咧的,顺着声音往望过去,只见那是一个留着胡须的壮汉,脸上还有刀疤,看上去凶神恶煞,正对着他破口大骂。 这倒不足以让宁凝吃惊,真正让宁凝有些惊讶的是,那壮汉穿的竟然是古代的囚服! 他抬眼望去,这是一间昏暗狭窄的牢房。 四面是墙,只有一门一窗。 狭小的窗口透进来一缕微弱的光线,泥灰的墙壁上布满斑驳的污渍血痕,潮湿的泥土地面坑洼不平,角落里胡乱铺了一层乱蓬蓬的茅草,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霉味。 整间牢房里或坐或站,还有五个人。 他们见那壮汉骂宁凝,一个个都来了精神,纷纷叫骂,“这小子居然对大哥不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大哥不如教训教训他,也让他再知道厉害!” “对啊,这牢里就连几位差爷都给大哥面子呢,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该把这孙子收拾得爹娘都认不出来!” “爹娘?自打进了牢房后,我就没见他爹娘来看过他,说不定啊,他根本不是爹生娘养的,是从哪来的野种!今日就得让他知道厉害,得揍的他跪在地上舔脚才行呢!” 那壮汉被众人一起哄,越发来劲了,站起来雄赳赳走到宁凝面前,“听见没有,你好好给我舔舔脚,今日的事儿就暂且记下,老子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他等着宁凝服软,不料宁凝满不在乎地笑笑,“唉,你真不应该离我这么近的。” 壮汉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肚子就挨了一记重拳! 宁凝一拳打中,抓住壮汉的衣领往四周一抡! 那几个家伙怕被伤着,纷纷叫骂躲开。 可到底有个人动作慢了,宁凝用力将壮汉拍到他身上! 那人吱哇乱叫,壮汉也哇哇怒吼,宁凝全然不顾,对准壮汉的侧腰又是两拳。 壮汉痛呼出声,立马挥动双臂想要反击。 宁凝不躲不避和他对了一拳,他不知道被打到了哪,居然手麻得没知觉了,急的他大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把姓宁的弄死啊,难道你们还想让他骑在你们头上嘛!” 那几人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朝宁凝冲了过来! 宁凝抽空狠狠给了壮汉几拳,痛得他大喊出声,眨眼间冷汗都冒了出来,再无还击能力。 于是,宁凝干脆将他提起当做盾牌,让那几人的拳脚通通落到他身上,再用另一只手在空隙中打向其他几人。 那几人出手本就有些犹豫,毕竟谁都不想拼命。 这宁凝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变得力大无穷,连壮汉那种身板,他居然单手就能提起来,还把他当盾牌用,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 果然,动起手来他们就发现,被宁凝打中真是奇痛无比,让他们同仇敌忾的心气儿一下就散了。 宁凝的动作还没停,将他们一拳一个打飞出去,等他们都爬不起来了,再把壮汉丢到地上。 看着他们倒在地上“哎呦”,宁凝冷笑,“怎么,还要继续跟我比武吗?” “哎呀,不比了不比了,是我们从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大哥了!” “对啊对啊,以后我们都听大哥的,再也不敢狗眼看人低了!” 口风变得那叫一个快! 他们也不觉得自己这是趋炎附势,因为牢里就这个风气,谁拳头硬,谁更能打,就听谁的。 就连狱卒们也不多过问这种事,没看他们都折腾成这样了,也没见狱卒过来看看嘛。 在狱卒看来,每间牢房都应该有个头儿,这样囚犯们才更好管。 其他囚犯纷纷表态,宁凝过去踢踢那壮汉,“你怎么说?” 壮汉瞪着宁凝不说话,似乎还想摆一摆硬汉的架子。 宁凝一笑,抬脚踩住他。 壮汉只觉得宁凝这一只脚仿佛有千斤重,他怎么都移不开,而且这只脚还越来越重,他都要被踩冒泡了! “咳咳,我,我错了,以后你是,你是大哥,我,我唯你马首是瞻!饶了我吧!” 宁凝把脚移开,转身刚走几步,马上有发现他意图的囚犯跑过来,给他收拾好一堆还没有发霉的柴草当做床铺,让他躺下休息。 这在过去都是壮汉才有的待遇,如今已经归宁凝了。 壮汉咳嗽着爬起来,用不善的目光偷偷瞥宁凝,却不敢再说什么,因为他们这间牢房已经完成了“权力交接”。 宁凝躺在柴草上,脑子里翻看着原剧情。 原身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户,家境还算殷实,跟父母关系也不错,还有个在邻村,跟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只等着完婚。 虽然生活没有大富大贵,但也算安稳,原身很满意。 没想到厄运很快找上门了,——他失散多年的弟弟找上门了。 当年宁母要临盆时,恰逢洪灾,所有人都出门逃难,她在慌乱之中生产,几乎连命都要保不住。 而且,谁也没想到,她产下的居然是对双生子。 那时人人自危,又突然多了一个计划外的婴儿,一派惊慌失措中,又有山贼过来劫道,他们全家顾此失彼,忙着逃命,就跟原身的弟弟宁密失散了。 这也成了宁家父母的心病! 他们本以为宁密必死无疑,没想到宁密不但没有死,还根据他们当年留下的东西找了过来。 遇到失散多年的骨肉,一家人抱头痛哭! 他们问宁密这些年的经历,宁密说他被一个走江湖的戏班收养,他也跟着学了点武生的戏。 后来戏班的班主死了,他们也不是什么有名的戏班,干脆就解散了。 他无处可去,就想着能不能找回家看看。 于是,他拿着宁家当年旧物,一路打听摸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回来。 宁家父母听得差点没哭死,当即留下宁密,决定以后好好对他,弥补多年骨肉之情。 原身这个做大哥的当然也无二话,一片赤诚对自己这个苦命的兄弟。 第339章 穿成阶下囚(2) 古时讲究多子多福,家里子嗣旺盛在乡村才有话语权。 若是一个儿子都没有,更是成了绝户,被旁人瞧不起。 原身是独生子,子嗣单薄,有时也觉得自己遇事孤木难支,偏偏宁母那次生产后伤了身子,再未有子嗣。 这回他的兄弟找回来,又是多年在外漂泊的,真是意外之喜,原身也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弟弟。 可是事情很快起了变化,大概是外面讨生活不易,宁密练出了一张巧嘴,特别会讨宁父宁母欢心,一下子就把原身这个拙嘴笨舌的大哥比下去了。 再加上宁家二老怜惜他失散多年,吃了许多苦,自然对他多了几分偏爱。 这些原身都能理解,他也没打算跟自己的亲兄弟争什么。 但人家却不是这么想的,过了几日,原身的未婚妻朴秀儿去镇上看戏,回来晚了,就在他家住了一宿。 他们是通家之好,乡下规矩又没那么多,这也是常事。 朴秀儿也知道原身失散的弟弟找回来了,还惊讶他们居然长得这么像,不过也就仅止于此了。 原身万没想到,到了夜里,宁密居然摸到朴秀儿的房里,把她给睡了! 朴秀儿被宁母搂着痛哭不已,据说她起初以为来的人是原身,认为原身是等不及了,就也半推半就起来,反正他们没几日就要成亲了。 等她反应过来不对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宁密跟她生米做成熟饭了! 这原身当然忍不了,冲过去对宁密拳打脚踢,宁密不躲不闪,对着宁父宁母跪下。 “爹,娘,大哥,我知道对不起你们!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了!也不知为何,我一见秀儿就跟失了魂儿似的,此生非她不娶了!我刚才还在想,若我一直在你们身边长大,是不是秀儿就能是我的未婚妻了,我就能欢天喜地的迎娶她,说不定如今孩子都有了!呜呜,孩儿起了不该有的念头,孩儿还是去死吧……” “密儿,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嘛!阿凝,你要是再打就打我吧!为娘当年要是没把他弄丢,又岂会有今日之祸啊!” 宁母抱着宁密大哭起来,还用身体护住他,宁父也跟着抹眼泪,还跟原身说,他身为兄长,应该大度,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总不能把宁密打死,还是要想想如何解决才好! 能如何解决呢? 若事情张扬出去,朴秀儿就不能活了。 虽然她才是受害者,但世道对女子就是如此不公啊! 可跟她定亲的是原身,也不能突然换成宁密啊! 这时宁密又说想跟原身互换身份,说反正他们是兄弟,长得又一样,谁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是要留在家里孝顺爹娘的。 门一关,他们不都一样过日子嘛。 为了将事情瞒过去,保住朴秀儿的命,原身无奈答应了,眼睁睁看着宁密取代了他,娶了朴秀儿。 看着心爱的人成了兄弟的媳妇,他真是心如死灰。 正在这时,官府通缉的告示又贴出来了! 上面居然有宁密! 原身一家大惊,宁密连忙跪下跟他们哭诉,说其实他们戏班是被山贼劫了,班主被山贼杀了之后,将他们都劫掠上山。 女的供山贼玩弄,男的就被逼着跟山贼打家劫舍。 如果稍有不从,就会丢了性命! 他没办法,只能跟着去了几次。 后来官兵剿匪,他们山寨被攻破,山贼死的死逃的逃,宁密就借机跑出来,然后九死一生的找回家。 他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毕竟跟着做了恶,如今只怕要受罚。 他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怜朴秀儿刚嫁进来就要守活寡了。 原身看着也心疼,却没注意到宁密对着宁家父母使的眼色。 紧接着,宁父宁母就都来找他,说宁密和朴秀儿已然成亲,不好让人家闺女嫁个囚犯,再说他们实在亏欠宁密。 他们的意思是,反正宁密的罪过不大,就算判刑也判不了多久,而且如今大家都认为原身才是宁密,干脆让原身替他顶罪好了。 原身惊怒不已,当即拒绝,还说他绝不会做这等糊涂事,若非逼他去做,那远走他乡的就要变成他了。 看他实在不肯,宁家人只能退让,说不过是一个建议,原身不肯就算了。 原身真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不料却中了人家的缓兵之计。 他头天被宁家人灌醉后,第二天就出现在牢里。 宁家人在他酒里下了药,亲手把他送了进去! 然后就是蹲冤狱! 即便他再怎么说自己不是宁密,也根本没人信他,毕竟他家人都作证,他就是宁密呢! 他心如死灰,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官府对宁密的罪行掌握不多,只判了两年。 他打定主意,等过完这两年,就远走高飞,再也不回那个所谓的家了! 这两年就当他报答父母的生养之恩吧,以后他们就再不相欠了。 囚犯的日子虽然难过,但只要他安分守己,再不惹事,想必也是能过下去的。 可他打算的很好,事情的发展却愈发诡异。 虽然他老老实实的不惹事,哪怕挨打挨骂都不吭声,但这所牢房里的“大哥”梁云就是看他不顺眼,变着法儿的整他! 原身不是没舍下脸皮试着讨好他,可他根本不受,用他的话说,他看见原身就恶心,想必是命里犯冲。 他既然带头,别的囚犯有样学样,更是把原身往死里折腾。 被逼急了,原身也反抗过,可他一个人的力量又如何抵得过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囚犯。 狱卒也根本不管,自他进监牢后,宁家就没人来看过他,更别提帮他打点了,狱卒们见捞不到油水,都恨透他了,见他吃亏也假作不知。 于是,就这样,他被生生磋磨死了,根本没能活到出狱的时候。 变成灵体之后他才知道,一切都是他的“好弟弟”宁密计划的。 宁密根本没进什么戏班,从一开始他就被山贼带到山上了。 因为山上的压寨夫人刚死了孩子,心里正难受,山贼的头目就把他带回去,当个宠物一样给自己夫人解闷。 第340章 穿成阶下囚(3) 没想到他就这样磕磕绊绊的活下来了。 后来,山寨被剿灭,他侥幸逃脱。 打打杀杀的日子他也过腻了,就想尽办法找回家,想过普通人的日子。 但从一开始,他就对原身满怀恶念。 在他看来,是原身夺走了他这些年的安稳日子,如今到了原身该还债的时候了! 而且,他毕竟当过山贼,只怕官司早晚要找上门,他需要一个替罪羊。 于是,他把主意打到朴秀儿身上,捷足先登娶了她。 这样,等官司找上门时,他作为一个已经成家的儿子,在宁家父母那里当然比原身分量更重。 再加上宁家父母觉得亏欠他,他也比原身更会讨他们欢心,自然天平就偏向宁密了。 他们经不住宁密的苦苦哀求,居然串通一气,在原身的酒里下药,把他迷晕后送到官府,替宁密坐牢。 宁家父母也知道理亏,不敢去牢里看他,怕面对他的质问。 宁密就站出来善解人意地说,以后他去牢里探望原身,原身有什么受委屈的地方,他都可以帮着打点。 宁家父母松了口气,就把一切放心交给他去办,没想到他是拿了钱,可并不是给狱卒,也没有去探望原身,而是用钱收买了梁云,让他百般针对原身,直到彻底要了原身的命! 因为他又不是原身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原身出狱后并不打算报复,只想远走他乡。 宁密是贼窝子里长大的,学的都是睚眦必报的手段,若手段不够狠,只会让自己倒霉。 所以从将原身送进大牢那一刻起,他就将原身视为毕生仇敌,必须除之而后快。 他本以为凭他犯的罪,原身可能直接替他砍头了。 谁知官府掌握他的罪行,居然不够多,只判了两年,也就是说两年后原身就能出来报仇了,这他怎么能放心,当然就得自己出手,收买里面穷凶极恶的犯人,将原身置于死地了! 宁凝穿过来的时候,正是又一次梁云找茬的时候。 他刑期将尽,宁密着急了,叮嘱梁云尽快下手,所以最近梁云变本加厉的找茬,哪怕原身只是在发呆,他都能说是原身蔑视他,找茬打原身一顿! 原身被打得遍体鳞伤,已经吐过好几次血了,按原剧情的发展,再挨几次也就一命呜呼了。 宁凝躺着,看似只是在闭眼睡觉,其实是用精神力温养身体,要不然就算度过这次难关,但以这具身体损耗的程度,恐怕寿命也不会长。 可能是他装睡装得太好了,梁云看他似乎睡熟了,又动起了歪脑筋,对着另外几个囚犯比比划划的,让另外几个囚犯跟他一起上,把宁凝拿下! 宁密许了他好处,他不能不办。 再说他也不甘心地位被夺。 在他看来,宁凝都被他欺负那么久了,若是有反抗的本事,早就该露出来了。 刚才不过是他疏于提防,才被宁凝一时钻了空子,不然宁凝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那几个囚犯不大情愿,谁当老大对于他们来说,没多少差别,不过是换个人巴结罢了。 可梁云刚从“老大”的位子上被赶下来,余威尚在,他们不敢不从。 梁云对着他们又是挤眼又是努嘴的,那意思,你们之前也没少欺压宁凝,他就能放过你们了? 那几人咬咬牙,只能跟着梁云一起上,想去偷袭宁凝。 梁云蹑手蹑脚过去,对着宁凝刚举起拳头,宁凝突然睁眼了,好整以暇地问,“你要干吗?” “我……老子弄死你!” 他反应过来了,多说无益,干就完了! 正所谓打人要近身,手脚齐到方为真,他右手直冲宁凝的面部,同时左脚屈膝试图踢裆。 宁凝头一低,双手朝着梁云的膝盖一压便躲过了这一击,同时顺势用脑袋一顶,直击梁云的下颌。 梁云瞳孔放大,想到回手挡住,晚了! “砰”的一声。 梁云仰面朝天,后退几步,用手捂着下巴,看上去很痛苦。 “怎么?你们又想受教训了?” “啊,没有没有,都是梁云这厮自作主张,我们可完全没有跟你作对的意思。” “对啊,我刚才还想给你示警来着,只是梁云这厮太奸诈了,居然看穿了我的意图。” 宁凝扭扭脖子,“既然你们不跟他一伙了,是不是得表示一下诚意?” “呃,明白明白。” 梁云惊了,“你们要干什么?别忘了我对你们不薄!你们投靠宁凝又有何好处,他吃过你们的亏,早晚会报复的,哎呦!” 几个人上去对他拳打脚踢,“都不是我们老大了,话还那么多!” “叽叽歪歪的,难怪你打不过宁老大!” “我们真心追随宁老大,不许你挑拨!” 梁云就这样生生挨了一顿! 而且这样的日子才是开始,以后宁凝就按他收拾原身的频率,加倍收拾他。 甚至都不用宁凝自己动手,之前他作威作福,其实也不得人心,这些人正好借机报复了。 宁凝看着他挨揍,甚至还叹了口气,边上囚犯讨好地问宁凝有什么烦心事。 “唉,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再有半个月就出狱了,虽然咱们相处不算愉快,但认识也算缘分,临到要走还挺想你们的。” 那些犯人一愣,对啊,宁凝是他们之中刑期最短的,就要出狱了。 可他们的刑期都长着呢,万一宁凝走了,梁云对他们怀恨在心,挨个收拾他们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们下手更狠了,甚至都不用宁凝吩咐,他们就直接打断了梁云的腿! 牢里也没人认真给他们治伤,梁云只是勉强保住了命,彻底残了,成了牢房里食物链的最底端,以后的惨状可想而知。 确认他以后会过得不好,宁凝就放心了。 他一边温养身体,一边等着刑期满了,被放出狱,他按照原身的记忆,一路溜溜达达回了宁家。 推开院门进去,宁凝边走边高声喊,“爹,娘,我回来了!” 有脚步声犹豫地传过来,宁家人开门出来,各个脸上五味杂陈,“你,你回来了?” 第341章 穿成阶下囚(4) 宁凝冷笑,“怎么,我不该回来吗?” 宁密也是一愣,跟在他身后的朴秀儿更是背过身去,不敢看宁凝,转身悄悄回屋了。 “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都盼着你回来呢。爹娘更是想你想的不行,爹这两年是愁眉不展啊,娘更是哭了一场又一场,眼睛都差点哭瞎了。” 宁密反应过来之后,马上说的声情并茂,想堵住宁凝的嘴。 被他这么一说,本来宁父宁母有些难堪,慢慢神色也镇定下来,看着宁凝的眼神带上几分不满。 其实原身被关到牢里后,起初他们是有些难过,但架不住宁密嘴巴会说,又支使朴秀儿伺候他们,将他们照顾得服服帖帖。 人都是不愿意想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儿的。 所以他们渐渐将原身抛到脑后,似乎他们从来就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听话懂事的宁密,还给他们娶回来一个会伺候公婆的儿媳,让他们甚是满意。 他们并没有为了原身黯然神伤,但人往往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失,宁密的话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台阶,仿佛这两年他们确实为原身付出良多,而原身才是那个让他们不省心的不孝子。 宁母擦了擦眼角的泪,“阿凝,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当年你兄弟已经娶了媳妇,咱家不能对不起秀儿啊,只能让你受委屈了。好在你如今也出来了,爹娘回头就托媒人给你也说个媳妇,咱们一起好好过日子,从前的事儿就别再想了。” 宁父更是觉得宁母对这个儿子太“卑躬屈膝”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做爹娘的,宁凝还想翻天不成! “哼,你娘跟你客气,你别不知好歹!不过让你替你兄弟坐两年牢,我们也处处都帮你打点好了,你也吃不了多少苦,你还要怎样!回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作甚!” 宁凝挑眉,“帮我打点?你们把我丢出去,任我自生自灭也就算了,何必当面撒这种谎!那些狱卒就因为没人给我打点,嫌捞不到油水,我被一个牢房的犯人都快欺负死了,也根本没人管。我倒想问问,你们给我打点到哪里去了?!” 说着,他解开衣服,露出身上处处伤痕。 他虽然用精神力温养了这具身体,治疗原身受的内伤,又让这具身体恢复精力,但这两年受伤形成的伤疤并没去掉,露出来也是很触目惊心的。 宁父宁母从小将他养大,自然知道他一直没受过什么重伤,这些伤痕肯定是这两年留下的。 宁凝还指给他们看呢,“喏,这道疤呢,是梁云,哦,你们还不知道谁是梁云呢,就是我们牢房里最凶恶的犯人,他把碗打碎了,却诬赖是我打碎的,用碗的碎片将我狠狠割伤了!” “还有这一道,是我们出去劳作的时候,梁云用锄头刨的。若不是我躲得快,他就刨中我的脑袋了,真是勉强保住一命!” “别说了,呜呜,你快别说了,阿凝,你受苦了,呜呜……” 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也是她儿子,宁母如何不心疼呢,顿时捂着嘴哭起来。 宁父也愣了,呆呆地说,“怎会这样?不是帮你打点了吗?我足足花了五十两呢!” 他们不过是乡间殷实人家,五十两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不小的数目了。 宁凝,“哦?你们真的打点了?可银子却不像落到狱卒手里了!” 宁父身子顿时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宁密,“你,你莫不是根本没帮你兄长打点?” “爹,孩儿冤枉啊,兄长替我坐牢,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从中捣鬼呢!定然是那狱卒黑心,拿了钱不想跟别人分,就偷偷私藏了,也没有关照兄长!” “果真如此?那你这两年就没去问问你兄长吗?你不是说你兄长在牢里过得很好?” 宁密顿时将手伸到背后,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的脸疼得发红,仿佛真的愧疚难当,“那个,我实在没脸见兄长。又怕兄长见了我,过于激愤,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更引人怀疑,坏了咱家的事。毕竟若这事败露,咱家李代桃僵,可都是要摊官司的。” 最后一句话,他压低了声音,就连宁母听了他的话,哭声都小了,宁父责怪的神色也淡了不少。 连他都怕宁凝责怪呢,宁密不敢见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只是跟他们说谎,却有些不该了。 他叹息一声,“既然问清楚了,都是那狱卒捣鬼,阿凝你也不要再怪你兄弟了,他哪能想到那些狱卒如此黑心呢!” 宁凝冷笑,“既然有狱卒不做人,那宁密你这就跟我走,咱们去找那狱卒对质,不能让他白贪了咱家的银子!” 说着他拽着宁密的领子,跟拎包一样拎着他就走。 宁密也没想到两年牢坐下来,宁凝力气涨了这么多,他竟然完全无法反抗,只能被宁凝拎着走,急的他大叫。 “诶,不行,爹,娘,你们快拦着他啊!民不与官斗,这种事哪有四处张扬的!那狱卒只怕也不会承认啊,还会倒打一耙呢!” 宁父宁母醒过神来,急忙冲过去拦宁凝,“畜生,回来就为难你兄弟,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你还想干什么!” “阿凝,密儿也不是有心的,你们兄弟齐心才是家中兴旺之道啊,不过是区区两年的苦,你就揭过去不行嘛,算娘求你了!” 宁凝一把将宁密丢到地上,“敢情吃苦的不是你们,这会儿说的这叫一个轻巧,我告诉你们,这事过不去!不过我得先把事情弄明白!” 说着他转身进屋,直接把朴秀儿拎出来了! 他动作极快,宁母刚把宁密扶起来,他已经拎着朴秀儿回来了。 朴秀儿一直在抹眼泪,“凝大哥,呜呜,我们对不起你……” 宁父更气,“孽障!如今她是你弟媳,你怎能对她这般拉拉扯扯的!” “放心,我找她来绝对没别的意思,只是她跟宁密一个屋里睡了两年,他的事总瞒不过她吧!” 第342章 穿成阶下囚(5) “凝,凝大哥……” 朴秀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宁父宁母仔细一看她的神色,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因为朴秀儿脸上就写着“心虚”二字。 “我,我不知晓什么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我,我不过问……” 她说得结结巴巴,眼睛根本不敢看宁凝。 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以前还情投意合过一阵子,如果不见面还好,她还能闭上眼睛假装没看到,可既然见了面,有些话她实在没法说出口。 “秀儿,你别乱说——啊!” 宁密刚想阻止,宁凝一脚踢过去一枚石子,重重打到他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正巧打中了哪个穴位,总之宁密就觉得全身又酸又麻,半晌都没缓过来,根本没法阻止朴秀儿。 宁凝挡住他的视线,“秀儿,你身为人妇想维护丈夫倒也是情理之中,但他这种人连自己亲大哥都能算计,心中自然全无感情,所有人都是他的挡箭牌,这种人你能放心跟他过日子吗?不怕哪天被他算计死都不知道吗?你我就算做不成夫妻,也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你忍心看我含冤受屈吗?” 朴秀儿只觉得宁凝的声音循循善诱,简直让她如坠梦中,只能听到宁凝的声音。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是中了催眠卡,只以为她是实在逃不过良心的折磨了,索性“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呜呜,我实在是没办法啊!我已经有了他的骨肉,怎么能为难我孩子的爹呢?我知道他拿了钱,却没有帮你打点。可能,可能他也只是不好意思见你而已,他不是有心害你的,凝大哥你千万不要怪我们啊!” 说着,她几乎站立不住,蹲到地上大哭起来。 其实原剧情里就是这样,宁密没有拿钱给原身打点,这瞒不过每天跟他同床共枕的朴秀儿。 但朴秀儿既然嫁给了他,心里自然就偏向他了,还私下给他找了个理由——他只是没脸见原身而已。 没见宁家父母都没脸见他嘛,何况原身还是替宁密坐牢的,宁密自然更不好意思见他了。 于是,朴秀儿昧着良心,逼自己忘了这件事,直到原身的死讯传来。 这真是惊到了朴秀儿,她没想到原身居然死到牢里了! 可她已经嫁做人妇,又能怎么办呢! 身为宁密的媳妇,就算为原身太过悲痛,都于理不合啊! 所以她也只能背地里给原身多烧些纸钱,就当对得起原身了! “啥?你有身孕了?哎呦,好孩子,你可不能蹲在地上啊!快别哭了,仔细动了胎气!” 宁母听见她有了身孕,立马把旁的事都忘了,几步过去扶住朴秀儿,还想说什么,这时宁父咳嗽了几声,她才想起朴秀儿方才说的话,内容很是惊人呢! “密儿,你真的跟我们说了谎,从没给你兄长打点?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宁母看向他,眼里满是失望。 这会儿那股酸麻的劲儿刚过去,宁密急忙爬起来跪下,抬手就给自己两耳光! “爹,娘,我不是人!我是想去给兄长打点的,可是我真的怕呀,我一想起本来衙门是要捉我的,我就死活不敢进去,就连狱卒我都不敢跟他们搭话!可要是回来跟你们说,又怕你们嫌我没用,而且牢房也不是啥好去处,我也舍不得让爹过去,所以,所以我就没有……” “你糊涂!就以为你一句害怕,让你兄长吃了多少苦!” 宁父过去狠狠踹了他两脚,“去给你兄长赔罪!” “是!兄长,我错了,要打要罚我都认,爹娘年事已高,实在不该再让他们为你我操心了,只求兄长出了胸中怨气,以后跟我一起孝顺爹娘!我也一定修补过失,尊敬兄长!” 宁凝笑笑,“怎么叫为咱俩操心?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这种违背国法、陷害兄长之徒凭什么与我并称?!” “宁凝,你不要太过分了!” 宁父当即就怒了,他踢打宁密,让宁密道歉,无非就是想让事情快点过去。 可宁凝偏不让他如愿,他心里怎么能不气呢! “你兄弟已经道歉了,你还要如何?非要把这个家拆散吗?你别忘了,这两年是他在我们身边尽孝,这些年他也是漂泊在外,吃尽苦头,难道你就非要斤斤计较,不能让他一让吗?” “不能!” 宁凝回答的斩钉截铁,差点给宁父来个大窝脖! “亏你还有脸说这两年只有他尽孝,那请问我在干吗?哦,对了,我在坐牢!是你们丧尽天良把我灌了迷药送进去的!还有,他漂泊在外时,我也只是个襁褓婴儿,又不是我害他漂泊在外的,你们要是觉得亏欠他,怎么当初自己不去替他坐牢呢,慷他人之慨算个什么东西!” “你,你竟敢如此跟我们说话——” “为何不敢?!父母不贤就休怪子女不孝,宁密害我,你轻描淡写揭过,更是提都不提你们的罪行!将我迷晕送进监牢,你们也有份!况且这两年你们也从未来探过监,想必也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无颜见我了!行了,我今日回来就是想看看我还有没有亲人,如今看来是一个皆无了!咱们言尽于此,我自有我的手段证明清白!” 宁凝胸中传来一阵快慰,仿佛挪去了压在胸口的大石! 这是原身的情绪,他太过老实,又被当世的孝道压着,即使觉得有些事不对,却说不出道理,更没有机会当面怼宁家父母! 这回一抒胸臆,顿时觉得激荡万千! 话已经说完,宁凝迈步就走,宁母急的直跺脚,“阿凝,你快回来,莫要胡闹!秀儿腹中已然有了骨肉,这是咱宁家的根苗啊,你就看在孩子面上也不能再闹了!” 宁父则怒吼,“你别叫他,让他走!反正咱们已经认定他就是宁密了,老子就不信,他出去又能翻起什么浪来!” “哎呦,我的爹哟,您老人家倒是小点声啊,隔墙有耳啊!” 宁密愁眉苦脸地哀求他。 第343章 穿成阶下囚(6) 宁父一个激灵,也反应过来,他们起初说到顶替坐牢的时候,还知道压低声音,后来怒火中烧,也就忘了。 尤其是宁凝,从头到尾都未低声,只怕都被邻居们听去了。 果然,他一偏头,就见墙上趴着几个脑袋,正好奇地张望,立时一阵头晕,马上对着那几人厌恶地摆手,“快滚快滚,少听我们的家事!宁密那王八蛋出了监牢就忤逆不孝,顶撞爹娘,以后死在外面都与我们无关!” 他刻意将宁凝叫成宁密,来遮掩方才的漏洞。 几个脑袋依依不舍地缩回去了,至于信了几分那就不好说了。 宁密扶着宁母回屋,微垂下眼,神色狠辣,这宁凝始终是个祸害,实在不能留了。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他找不到宁凝了。 宁凝没有负气留在村子附近,而是离开这里,往出城的方向去了! 宁密又去询问客栈,宁凝也没有去投宿。 难道宁凝真的离开了这里?! 他心中惊疑不定,却不知宁凝确实出了城,但并未远走,而是找到进城之路上,一处猎人修建的小屋,跟猎人赁了一个月。 这里本就是猎人进山打猎的临时居所,最近又不是猎物繁多的季节,猎人就痛快租给他了。 宁凝在这里暂时住下,给脸做了些伪装,每天留意着从这里经过进城的人。 过了几日,目标出现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高大胖子,只怕梁云跟他比起来,都显得瘦小了,还有一个黄瘦子,眼睛一直滴溜乱转,好像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他精明不好惹,别跟他耍花样。 宁凝暗暗点头,就是他们了。 这两人也看见了宁凝,站住脚步,对视一眼,走过来跟宁凝搭话,说他们是外地过来投亲的。 只是跟那亲戚也多年不走动了,怕扑了个空,就跟他多打听打听。 然后他们问宁凝的脸是怎么回事,还拐着弯的开始打听宁密。 宁凝叹气,说他是山中猎户,可惜脸被猎物伤了,怕吓着人,才会遮住脸,请他们进屋坐,喝口水,边说边聊。 他们对视一眼,大概觉得没什么破绽,就点点头,跟着宁凝进来了。 万没想到,进屋之后宁凝就开始动武! 那黄瘦子一声冷笑,“敢跟爷爷们玩劫财害命那一套,爷爷是你祖宗!” 他从包袱里掏出刀对着宁凝就砍,可眼前突然人影一晃,他的刀砍空了,之后他就觉得握刀的手腕一阵酸软麻木。 下一瞬,他就看到原本好端端握在自己手里的刀,居然落到宁凝手里!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事实,脑袋突然传来一股巨力,将他的头猛地推偏,狠狠跟高胖子撞上! 哐当一声,两人都受不了这股剧痛,双双一翻白眼,晕过去了! 等他们醒来,发现他们已经被捆成粽子了! “呸!你这恶贼,要杀便杀,你爷爷不怕!” 高胖子脾气暴躁,立马开始挑衅! 宁凝一乐,“行啊,你们既然连死都不怕,肯定更不怕疼了。” 说着,他就开始点黄瘦子身上最疼的穴道,疼的黄瘦子死去活来。 这两人看着穷凶极恶,但是交情是真的好,很快高胖子就看不下去了。 “恶贼,你住手!是我挑衅你的,你对我兄弟动手作甚!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吧!” “少废话,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你们到这里来是不是找一个宁密的?他过去都做什么营生,给我从实招来!” “怎么?他跟你有仇?” “是我在问你们。” 高胖子眼露不甘,但没办法,谁让他们落在宁凝手里了呢,只能一五一十讲来,说他们本来是山贼,被官府缉拿,这两年东躲西藏,活得着实艰难。 当初他们四散逃命时,确定宁密是活下来了,而且宁密之前说过,若能有金盆洗手的那一日,就想回家务农,过几天安生日子。 他们当时还笑宁密痴心妄想呢,入了江湖,有几个能活到金盆洗手那天的,安稳日子人人想过,但谁又有那个福气呢! 可后来山寨破了,他们仔细一想,宁密既然活下来了,这就是他回去过安稳日子的最好时机。 这样一想,他们就不平衡了,同样是山贼,宁密的缺德事也没少做,凭什么他就能回家装没事人呢! 于是,他们就一路找过来,想着投奔宁密,若宁密能帮他们也安顿下来最好,若是不能,也得敲宁密一笔银子,让他们找个地方藏起来,自在逍遥一段日子。 宁凝听着,暗自点头,嗯,这回这两人没说谎。 原剧情里,他们确实找到宁密,进行了讹诈。 可宁密又岂会轻易就范? 给一些银子倒不算什么,但这两人就是他安稳日子的最大隐患,留着他们早晚要出事。 所以宁密让他们藏起来,等着他给他们拿银子,然后等他们放松防备时,直接将他们毒死了。 如今宁凝穿过来,就抢先一步,把他们抓住关押起来。 宁凝又问,“那宁密你们一定能认出来吗?他可有个双胞哥哥,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你们能把他们区分出来?” 黄瘦子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敢放心回家呢,也不怕官府找上门。依我看,他定是要让他双胞哥哥帮他顶罪。” 宁凝:……你还真了解他,他已经做了。 “我们能认出他,官兵围剿山寨时,他被砍伤过,官府的刀制式不同,留下的伤疤也不同,只要看伤疤就能认出来。” 高胖子怕宁凝再让他们吃苦头,急忙说出来,“你到底为何要跟宁密为难啊?嗐,不管为何,我们都能帮你的。他过去仗着是寨主养子,在山寨里耀武扬威的,我们巴不得看他倒霉呢!” 看来宁密在贼人中人缘不咋地,但宁凝也信不着这两个山贼,将他们捆好了,堵上嘴。 这屋子还有个地窖,是猎户放猎物用的,正好把他俩关进去了。 处置了他们,宁凝又回了城里,绕路去了衙门后门,正想以探监的名义进去,就见后门大开,从里面推出一辆车,上面有两具尸首。 第344章 穿成阶下囚(7) 推车的是衙门里的杂役,满嘴骂骂咧咧,说其他人欺负他,偏把这倒霉差事派给他。 给他开门的劝慰几句,还说“这俩犯人确定没人给收尸啊?别咱们给运到乱葬岗去,回头再有人来要尸体,到时又得聒噪。” “你就别瞎操心了,这两个一个从前是乞丐,想瞎了心居然调戏良家妇女,还有一个叫什么梁云的,家里就他自己,从前是个地痞,原来在牢房里称王称霸的,后来地位不保,被其他囚犯打断了腿,天天挨揍,这不就打死了嘛,没人会在乎他们两个的尸首。” “哦,那就好。” 梁云死了?! 宁凝皱眉,他就是来找梁云的,毕竟梁云也是个重要的人证,难道梁云竟然熬不过折磨,就这么死了? 他有些不信,偷偷跟在车后出了城。 那杂役也不愿意干这种差事,一路骂不绝口,到了城外乱葬岗,直接把尸首往下一丢,也不给他们挖坑,转身就走了。 宁凝躲在树后看着,正打算上前查看一番,就见那两具尸首传来淅淅索索的动静,然后有人“呼”一下坐起,抹了把脸。 “娘的,憋死老子了!咳咳,乱葬岗!嘿呦,这回好了,你们都以为老子死了,谁都别想再管老子了!让你们打老子!哼哼,老子会龟息功,你们想不到吧,哈哈哈哈——呃!” 他还没笑完,宁凝过去就给他一巴掌,把他脸打偏了,笑声也憋了回去。 “你,你是人是鬼?!” 他反应过来,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宁凝轻笑,“你说呢?你都没死呢,就能看见鬼了?” “你到底是谁?” “宁密咯,你收了我的钱,却不办事,这不太好吧。我本来要去牢里寻你的,没想到你神通广大,居然能把自己从牢里捞出来。那咱们不用废话了,这就算算账吧!” “算啥账,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 梁云刚憋了那么久的气,醒来就见宁凝一张大脸戳在眼前,只觉得头晕脑胀,根本拐不过弯来。 “你不是说你兄长特别废物嘛,我呸,我们整个牢房的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他指使那帮混蛋打断老子的腿,老子也不能沦落至此!” 他虽然逃出来了,但在户籍上他就是个死人了,以后都得东躲西藏,如何谋生他根本就没数,如今见了“宁密”,他怎么能不生气! 却没想到眼前的“宁密”阴险一笑,“那我不管,反正你都这样了,这条命留着也没啥用,干脆还给我抵债吧!” 说着,他就地捡起一根木棍,恶狠狠朝梁云打过来! 梁云急忙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闪开,“你,你想害我?!” 这话一出口,他也想明白了,宁密太有理由害他了! 别的不说,就冲他没把宁凝弄死,就让宁密足够恨他了。 又是他自己闹的假死,如今身处乱葬岗,宁密更是弄死他没说的,因为这相当于弄死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完全不用被官府追究,那为啥不顺便除了他呢! 想到这里,他吓得全身伤痛都忘了,瘸着腿跑的那叫一个快啊! 性命攸关,他都没想到他能跑这么快,耳边那风声飕飕的。 可宁凝也甚是执着,就在后面紧追不放,时不时还抡一棍下来,距离他脑袋也就不差二寸,吓得他跑的屁滚尿流,哇哇大叫! 正巧送他来那个杂役推着车走不快,也就没走远,听着动静还吓一跳,以为诈尸了呢! 没想到梁云看到他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死活抓着不放,说他是假死,但没料到有人让他真死,在后面追杀他! 不过杂役没看到追杀他的人,就看他像只兔子似的,一溜烟跑过来,拉着他要死要活的。 杂役也有些害怕,他又不是捕快,身上没有功夫,若是遇见追杀梁云的人,只怕落不到好去。 而且,他“抓住”逃犯梁云,这也是大功一件啊! 想到这里,他就让腿脚不方便的梁云上车,一溜烟推着梁云跑了。 回了衙门,梁云这才反应过来他都干了什么。 不过他也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那个处境只要他不想死在宁凝手里,就得去找杂役,就得承认他没死! 县令听说这事都惊了,开堂审问他,他也没法再遮掩,只能咬牙一五一十招了。 再说他也深恨宁密,要是没有宁密这档子事,他还在牢里作威作福呢,怎么会这么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听了他的供词,堂上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歹毒的人,让自己的一个儿子替另一个儿子坐牢。 而另一个儿子干脆想把亲兄弟害死在牢里! 只是案情重大,也不能听凭梁云一面之词。 正这时,宁凝也到了,还押着那两个山贼。 宁凝上堂状告宁家四口,说他们陷害自己坐牢,根本不是骨肉至亲,以后就跟他们分家,再无瓜葛,不过案情得阐述明白。 那两个山贼也可以作证,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宁密,不是那个跟他们一起打家劫舍的曾经的“兄弟”。 山贼当然没必要帮宁凝,不过到了公堂上,他们不敢说假话,再说也没必要帮宁密遮掩! 知县听了大怒,命令将宁家四口捉拿到案! 宁家人没想到宁凝居然敢报官,还要让他们上公堂,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还是宁密勉强咬牙忍住,叮嘱其他三人,“爹,娘,秀儿,事到如今,咱们不能包庇宁密,只能说‘实话’了。不然坐牢的就是我们了。” 在实话二字上,他特意加了重音。 只要他们几个人咬死了,说根本没有替换坐牢的事儿,跟在他们身边的一直就是宁凝,现在上公堂告状的是宁密,想必旁人也没有办法。 毕竟宁密和宁凝长得一模一样,只要他们两个不说破,哪怕在一个村里看着宁凝长大的老人儿都分辨不出他们。 再加上宁父宁母、朴秀儿众口一词,这官司也只能按他们说的断。 宁父听了他的话,打了一个冷战,但也默认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第345章 穿成阶下囚(8) “孩他爹,那阿凝他……” 宁母不忍,但被宁父狠狠瞪了一眼,“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几天不见,他居然把这事闹到公堂上了,可真是有本事!如此不孝不悌之徒,你还惦记他作什么!” “可是……” “哎,不许交头接耳,马上要上公堂了,还不给本差爷老老实实的!” 宁母怕官差,吓得一哆嗦,马上闭嘴不敢说话了,同时,她发现扶着的朴秀儿脸色惨白,一直在微微打哆嗦,急忙把注意力都转移过去了,安抚的轻拍她的背,向她投去关切的眼神。 一个年轻小媳妇上公堂,也着实难为这孩子了! 似乎这段日子,朴秀儿就一直寝食难安的,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影响她腹中的孩儿…… 想到这里,宁母的眼神变得冷硬。 阿凝,别怪娘心狠了…… 他们到了公堂如果跟宁凝针锋相对,那对宁凝自然是不利的,只怕宁凝丢了性命都有可能。 但她不能不顾及宁密啊,宁密都快有孩子了,不能让这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啊! 看到宁母眼神也变了,宁密更是得意,以为这次稳操胜券了。 没想到上了堂他才傻了,万万没想到短短几天宁凝居然能搜集到这么多人证! 居然还有当初跟他一起的山贼! 真是太让他意外了! 他只能咬紧牙关,说他就是宁凝,眼前的才是宁密,是为了图谋他身份,在这里说谎。 他还声情并茂地说,“宁密,你落草为寇坐了牢,却不思悔改,怨恨我没有顶替你坐牢,回家就跟父母大闹,已然不孝。如今又闹上公堂,将你从前的事儿都翻了出来,罪过更大,岂不是你自己吃亏!” 自觉说的不错,可惜他一转头,就见三个猪队友眼巴巴盯着他,“你……你真的自幼落草为寇,在山寨里长大的?” “你不是跟我们说,你是被劫上山的,还根本没打劫几次?” 宁密险些晕过去,这三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如今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吗? “爹,娘,这些你们得问宁密啊!” 他刻意在宁密二字上加了重音,还偷偷朝宁凝瞥了一眼,那意思,如今那才是宁密呢! “哦,对,对!” 宁父已经觉察,这个儿子根本不像素日表现出来那般纯良孝顺,但此刻确实不是纠结那些事的时候,先得把宁凝摁死再说。 宁凝冷笑,“你们还是自己先把供词对好了,再来跟我对质吧。大人,我们在悬赏令发布前,就已经在外人面前换了身份,如今想来,定然也是宁密计划好的。” “这么说咱们那时候看到的就是宁密就是宁凝了!” “你听他说吧,这时候谁不说对自己有利的啊!不过这两人就算是双生子也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围观百姓不住私语,知县狠狠拍了两下惊堂木,他们才静下来。 知县开口询问,“你们那时为何要互换身份?” “凝大哥!” 朴秀儿急了,用他们从小到大的称呼叫他,反正旁人也听不出来到底是“凝大哥”,还是“宁大哥”。 可宁凝不为所动,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因为宁密趁着朴秀儿去我家借宿之机,强占了她,他们只能成亲。可朴秀儿又是跟我定的婚约,这种事也不能随便换人,所以父母劝我,跟他换了身份,反正关起门来,我们还是一样过日子。如今想来,朴秀儿也不是天仙,不至于让宁密一见就把持不住。定然是他那时就想跟我换身份,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就利用了跟朴秀儿的婚事。” “凝大哥!!!” 议论声越发大了,朴秀儿只觉得众人的目光极为刺人,简直令她羞愤欲死! 她只能更大声的惨呼,这回宁凝倒是看向她了,只是那目光还不如看陌生人呢! “我自问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为了在婚事上帮你遮掩,不惜跟宁密互换身份,顶着他的名头活着。可换来的却是你们将我迷晕送入牢房,而且宁密还借机让梁云取我性命!你们不仁,自然也别怪我不义!”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 “哦,我懂了,你是想说这些事你都没亲手做,只是冷眼旁观是吗?那你觉得跟你亲手去做,有何区别呢!” 朴秀儿无言以对,同时觉得腹痛一阵强似一阵,让她连跪都跪不稳了,身子摇摇欲坠! 宁母突然惊呼,“血!秀儿你流血了!大人,求您快救救我儿媳啊,她身怀有孕,那是我宁家的根苗啊!” 堂上一阵骚乱,知县命人唤来郎中,将朴秀儿带到偏厅去,由郎中给她医治,其他人留下继续被审。 宁父恶狠狠瞪着宁凝,仿佛眼前人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满意了吧?把咱老宁家的血脉都要折腾没了,你是不是高兴了!” 谁知宁凝没有半点内疚的意思,反而点点头,“按这孩子父母的德行,我看这孩子还是不见天日的好!大人,我有证据证明我和宁密的身份!宁密被官刀砍过,留下特殊的伤痕,一验便知。” 那两个山贼还帮着补充,“对啊对啊,他后背还有一处被簪子戳出来的伤疤,是有一次我们下山劫掠,他非礼人家小姐,结果丫鬟从后面扎了他一下,留了道疤,他觉得这道伤丢人,谁提跟谁急,所以留疤了我们也都没告诉他。” “你们——” 宁密刚吐出两个字,就急忙闭嘴,死死咬住牙关,不肯冒出半个字。 但这已经不是他不说话就能将一切遮盖的时候了,县令命将他二人上衣除去,进行验身! 宁密见势不好,正慢慢解着扣子呢,突然猛地伸手,抽出旁边衙役的佩刀,一刀将他们逼退,然后转身就跑! 啪叽! 没跑出两步呢,就被宁凝伸出的腿绊了个狗吃屎!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擒住! 这回都不用验伤疤了,他肯定是宁密了! 也就是说宁父宁母,还有朴秀儿都跟他串通了,一起送宁凝去坐牢! 众人惊讶之余不禁纷纷感叹,这宁家真是不做人! 宁父惊慌之后,越发恐惧,对着知县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啊,小人是看在宁密自幼失散,又已经娶了朴秀儿,宁家不该负她,就对宁密多加偏袒,小人知错了,求大人宽宥!” 知县气得又拍惊堂木,“荒谬,宁密犯的是国法,你们岂能因一己私欲,就陷害宁凝,逼宁凝顶替呢!” 他当堂宣判,宁密数罪并罚,当上报刑部,秋后问斩! 至于宁父宁母和朴秀儿则按律,充军发配。 宁父宁母痛哭不已,这时郎中又过来说,朴秀儿已然小产,听得宁父宁母更是差点哭晕过去,可也于事无补了。 宁家父母年事已高,朴秀儿刚小产身子正虚弱,可惜王法不容情,他们很快就得踏上发配的行程,只怕三人都难以撑下去。 不过这些都与宁凝无关,原身的名声被澄清,但他能感觉到,原身心里五味杂陈,并不全是沉冤昭雪的痛快。 不等宁凝问,他就对宁凝说了自己的打算,他想卖掉家产,到别处走走,看到哪里合眼缘就在那里定居,不会再回这里了。 乡亲们虽然都知道他受了冤屈,可这毕竟是件大事,会做别人很久的谈资,他不想一直被旁人另眼相待。 而且,这里也是他的伤心地,他真是不想留下了。 宁凝点点头,叮嘱他几句,将身体还给了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346章 诡异之旅(1) “阿凝,往前走啊,你发什么愣啊?是不是箱子太重了?算了算了,我帮你拿吧。嗐,我早说了,你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宁凝一穿过来,就正走在山路上。 眼看已过正午,参天古树遮掩了大半阳光,林海浩淼之中,繁茂的枝叶汇聚成翻涌着的绿浪,放眼望去尽是翠绿与深棕色泽,莫名挟来一股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让人莫名有些喘不过气。 对面站着一个男人,看样子很年轻,只怕还不到二十。 他穿着一身运动装,也出了一头汗,不过还是催促着宁凝快走。 看宁凝站住脚步,还伸手要接宁凝的箱子。 不过他那手要伸不伸的,一看就不诚心,只是想逼宁凝快走。 “哎呀,我家就在前面了,咱们鼓鼓劲儿,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到,不然这附近可是没有住的地方,这山上还有狼呢!” 他故意加重声音,表情也变得夸张起来,似乎想吓吓宁凝。 宁凝笑了笑,“那好啊,咱们就加把劲儿,快点走吧!” 说着,他大大方方将箱子递到那男人手里,把男人的手压得急往下坠,他“哎呦”一声,急忙抓牢箱子,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宁凝。 可宁凝大摇大摆往前走了几步,已经把他抛在身后了,还不明所以地回头,“任鑫,怎么了?你不是说要快点嘛,怎么又站住了?” 任鑫:……你说怎么了? 我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真让我帮你拿啊! 咱俩都是男人,我凭什么帮你啊! 合着你往日乐于助人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呗,到没人的地方就现原形了?! 但他的目的就是把宁凝带回村里,不能现在就翻脸,只能咬紧牙关,硬挤出一个笑容,“好,走吧,咱们这就走!” 宁凝一边按照他说的路线走,一边四处张望,看着像是欣赏风景,实则在仔细观察地貌,将沿途景物都记住。 这个世界有点难度! 难就难在,原身神魂受损,正在修养,没法提供多少原剧情。 原身是个大学生,眼前这个叫任鑫的男人是他同寝室的同学。 任鑫的家住在大山沟里,极为闭塞。 据他说,他们村里的人很少出村子,他能出来读大学,还是跟村长苦苦哀求的。 刚到外面,他很不适应,没见过的东西很多,口音也很重,出过几次洋相,班里还有同学笑话他。 这时原身出面帮他化解了难堪,批评了那几个同学,还帮他熟悉外面的世界。 原身是班长,在班里有一定威望,再说那几个同学确实不占理,大家都说他们不对,他们也悻悻的跟任鑫道歉了。 后来任鑫适应了外面的生活,也跟原身成了最好的朋友。 等到了大二,他们暑期都没回家,原身想找个兼职打工,多接触接触社会。 任鑫就说他正好知道一个兼职,跟他们专业对口,很适合他们,让原身跟他一起去。 没想到那个兼职不靠谱,被证明是个骗局,两人留在学校无事可做,一时也找不到别的兼职。 任鑫这时跟家里联系,之后就跟原身说,想回家一趟,然后热情邀请原身跟他回去。 他热切地说,“别看我家那里偏僻,但风景很好的,你就去散散心也不错啊。而且,实话跟你说吧,我家人一直很担心我,怕我在外面过得不好,我怎么跟她们解释,她们都不信,只有你跟我一起回去,帮我作证,她们才能信呢。” “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吗?” “不会不会。我带同学回去她们只会高兴,哪里会嫌麻烦!” 任鑫言辞恳切,原身反正留在学校也没事做,就跟任鑫回去了。 他早就知道任鑫家里偏僻,但没想到这么偏僻,在三个省的交汇处,而且是个极不知名的村子。 他们一路下了火车上客车,下了客车上小客,下了小客上三轮,一直到三轮都没有的地方,他们就得走山路了。 还得翻过眼前这座山,才能到任鑫家所在的村子呢。 也就是在这村里,原身生生丢了性命! 可惜他神魂受损,居然丢了这段时间的记忆,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很可怕的事儿,简直突破了原身的三观和底线。 宁凝穿过来的时候,正是他跟任鑫朝着村子的方向在赶路。 任鑫嫌他走得慢,说是要帮他拎行李,其实是在向他施压,催他快走。 因为他知道原身这个老好人的性格,不可能让他帮忙拿行李的。 谁知宁凝好像转了性,居然真大模大样将箱子递过来,让他像跟班一样拎着,累得满头大汗走在身后。 第347章 诡异之旅(2) 一直走到日头快落山的傍晚,总算到了任鑫说的村子。 “任鑫,你到家了,怎么好像没有高兴的样子?” “哪有?我高兴,当然高兴了,哦对了,那边就是我家了,妈,我回来了!” 其实任鑫进了村后脸色就变得有点奇怪,既带着几分怀念,又好像有几分恐惧忌惮,总之一张脸上跟变色龙似的,也不知他到底是啥意思。 不时有村民探头探脑地张望,充满好奇,但并不过来打招呼。 “哎,任鑫,村民们不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嘛,怎么你们都不打招呼的?” “不是因为有你在嘛,哦,你别见怪,我们村里的人不常见外人,就有些胆小,还腼腆害羞,不敢过来打招呼。等你在村里住几天,他们对你熟悉了就好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他们一路走到任鑫家,推开院门,院里几间砖房,看着简陋,但挺规整。 不等他们过去开门,门就从里面开了,一个十六七岁、明眸皓齿的少女走了出来,“哥,你回来了!别大吵大嚷的,对了,这就是你说的同学吧?” 少女管任鑫叫哥,而且看着她是来接任鑫的,但目光一直在宁凝身上上下打量,对任鑫说话的语气也很随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任鑫是她们家的长工呢。 “旻乐,你在家啊?” 旻乐百忙之中抽空白了他一眼,“我不是都站在这儿了嘛,你还傻问啥!我问你话呢,你没听见?” “对,这就是我同学宁凝。阿凝,她是我妹妹旻乐,听说你要来,她可高兴了。” “我当然高兴了,宁大哥长得真帅!行了,我招呼他就行了,哥你先把宁大哥行李放进去吧。” “我自己来吧。” “不用不用。宁大哥来者是客,你不用干活儿,放着让我哥干就行。” 说着旻乐过来大大方方揽住宁凝的胳膊,挎着他就往里走,不再理睬任鑫。 宁凝:……什么情况? 说好的腼腆社恐呢?! 他跟着旻乐往里走,同时回头去看任鑫。 只见他低着头,默默拿起所有行李,跟在他们身后往屋里去。 自从回了村子,任鑫没见多少回家的喜悦,反而就连气场都发生了变化,整个人仿佛都变得“收”了起来,就连体态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如今走路双肩往里扣,背也有些弯,连个子都显得矮了。 进门他们就见到了任鑫的妈妈旻梵。 出乎宁凝的意料,她看起来很年轻,就像三十几岁的人。 长得也很漂亮,大眼薄唇,脸色白里透红,一头黑长直,头发极其浓密,看上去一点不像生病的样子。 见了宁凝,她也上下打量一番,露出甜蜜的笑容,“宁凝是吧,经常听阿鑫提起你。多谢你对他的照顾了,阿姨给你做了好吃的,很快就能吃了。” 这也不像病人的样子啊! 宁凝纳闷地看向任鑫。 当初劝宁凝来的时候,任鑫还说,他妈妈生病了,所以他越发想让妈妈知道自己在外面过得好,来让妈妈放心养病。 “阿凝,你不知道,我爸早些年去世了,是我妈把我和我妹拉扯大的。她现在身体不舒服,我更得给她吃颗定心丸了。” 原身架不住他恳求,才跟他来的。 可如今看来,这哪像生病的样子?! 任鑫也有些气急败坏,“妈,您不是说什么不舒服,让我一定回来看看吗?” 旻梵对着他就很不客气了,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呢,出去了就不回来了,是不是翅膀硬了想飞了?要不是我说生病了,你还不回来呢!” “对啊,哥,你可真不孝顺!你别忘了当初你求着村长要出去,是怎么说的!” “我没忘!可我不是,不是,要留在学校打工嘛!我想多赚几个钱给家里减轻负担!” “不用你减轻,你能回来就好了!” “就是,哥真是太不像话了!” 母女俩众口一词的谴责他,任鑫似乎既生气又伤心,都快哭出来了。 他狠狠喘了两口粗气,将悲愤压下去,“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对我有气。那也不用一进门就对着我发,宁凝才刚进咱家门呢,你让人家如何自处!” 这么一说,母女俩倒是闭嘴了。 任鑫对宁凝苦笑,“让你见笑了,你随便坐,我去把行李给你放到房间。” “我跟你一起吧。” 宁凝跟他过去,那间房不算小,也挺干净,看着是新布置的,只是朝向似乎不大好,光线有些暗。 任鑫挠挠头,“不好意思,我家就这间空房了。” “没关系,这蛮好的。” “刚才让你见笑了,之前一直没跟你提过,我们村里的风气是重女轻男,我妹妹的地位比我高,她可以继承我妈的姓氏,我就不行。所以她就被我妈惯坏了,说话做事都疯疯张张的。我妈也是,观念跟咱们完全不同,根本不赞同我出去读大学,也对我有气,说话就不中听了,但这些都跟你无关,看样子她们很喜欢你的,刚才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 “哥,你说我们什么坏话呢,我们当然喜欢阿凝哥了,你少乱说些有的没的。” “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 “什么偷听啊,我是来叫你们吃饭的。哼,你回了家,不用你张罗做饭,净等着吃现成的,你就偷着乐吧!阿凝哥,走,咱们吃饭去!” 对着宁凝,她又换了副嘴脸,搂着宁凝亲热地走了。 桌上的饭菜很丰盛,有野鸡,有兔子,有猪肉,还有几样野菜,有宁凝叫不出名字的蘑菇,味道很是鲜美。 看着宁凝胃口不错,旻梵和旻乐乐得眉开眼笑,还频频给他夹菜。 宁凝谦让两句,脸上的神色却突然一顿,变得有些尴尬,似乎还带几分怒意。 他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身体也尽量离旻乐远一些。 旻乐却嗔了宁凝一眼,那眼神都快滴出水来了。 任鑫看了,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假装筷子掉了弯下腰去捡,就见旻乐不死心地脱了鞋,用雪白的脚去蹭宁凝的脚踝。 第348章 诡异之旅(3) 她可能觉得这是甚有风情的举动,可惜宁凝不理情,甚至巴不得离她远点儿。 “咳咳。” 任鑫头都大了,连忙清清嗓子提醒旻乐不要过分。 没想到旻乐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你咳嗽什么?莫不是生了病?你若生了病就自己回屋吃,别传染给我们!” “谁生病了,你别乱说。” “那你好端端咳嗽什么?难道喘气都没力气了?那你就趁早别喘了!” “你——” “梵姨,听说你家来客人了?” 门口传来声音,打断了任鑫的话,接着走进来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孩儿,也生的皮肤白皙,五官小巧,乌黑的长发被编成两个麻花辫,光是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一道风景。 “景华来了?这就是任鑫的同学宁凝。” 宁凝和她问好见过,旻梵留她坐下吃饭,宁凝就给她让座位,让她坐到自己和旻乐中间,正好隔开他们。 旻乐立时变得闷闷不乐,还白了景华好几眼,夹了块蘑菇放到嘴里狠狠嚼着,仿佛嚼的是旻乐的肉! 一顿饭大家各怀心思的吃完了,景华问了宁凝几个问题,似乎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后来她还提出要带宁凝在村里转一转。 “梵姨放心,我们不出村子的。” “好吧,你们就转一圈吧,别太晚回来,宁凝一直赶路定然也累了,还得好好休息呢!” “知道了,梵姨。” 他们两人刚一出去,任鑫和旻乐的脸色都变了。 任鑫又无奈又愤怒,“旻乐你干什么,宁凝才刚来,你至于连吃饭的功夫都等不了,就要对他下手嘛!” “我什么时候下手用得着你管!他都已经到村里了,这里都是咱们的人,他是插翅也难飞了,你还犹犹豫豫地怕什么!我知道,你根本不愿意带人回来,就怕影响了你在外面的前~~途~~” “前途”这两个字别提她说的多阴阳怪气了。 任鑫被她气的浑身哆嗦,“我要留在外面怎么了?在这里我还有啥可留恋的?我凭自己的成绩堂堂正正考出去的,我为啥不能在外面好好过日子!可你们偏要妨碍我,非得让我现在带人回来!你们知不知道我才大二,同学都知道我跟宁凝好,他失踪了警察肯定得盘问我,你们要害死我了!为啥不能等我毕业了再让我带人回来!” “行了,别吵了!” 旻梵不耐烦了,“任鑫,你才刚回来就跟妹妹吵架啊!要是这样,等事情办完你就快走吧,以后这里跟你没关系了!上一个已经撑不住了,让你现在带人回来是村长定的,我们有什么办法?你要闹就跟村长闹去!谁让你不肯留在村里呢,那就只能从外面带人回来咯!” 一听到留下,任鑫顿时激灵一下,“不留下!我才不留下呢!反正我带人回来了,你们不能让我留下!走,我要走!” 说着,他磨磨叨叨地回屋去了。 剩下旻乐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又皱眉对旻梵说,“妈,这景华是什么意思呀?宁凝可是任鑫带回来的人,按规矩我得是第一个,她往上凑个什么劲儿啊!” “你不用担心,她不敢带宁凝出村,只要在村里转悠,附近的人就不会少,难道你还怕他们众目睽睽之下会做什么嘛!” “哦,那倒也是。” 她们嘴里的宁凝此时确实被景华带着在村里逛。 村子人数不是很多,大概几百人,不过房子之间间隙挺大,所以村子占地还是不小的。 不过宁凝跟景华走在村里的土道上,还是一直感觉到被窥视,哪怕冷不丁一回身,都有可能看到一双正透过门缝打量宁凝的眼睛。 发现宁凝看过来,那双眼睛“嗖”地一下没了。 宁凝:……请问你是耗子吗? 景华也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村里常年没有外人来,所以大家都很腼腆,不好意思见生人,可又忍不住好奇,想多看看你,你千万别见怪。” “见不见怪不好说,就是我觉得有个地方很奇怪?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你们这里大多数都是女的,只有很少几个男人,这是为什么?” “哦,你,你问这个呀。嗐,男的大多都走了呗,不愿意留在我们这个村子里,觉得外面的世界更精彩。但我们女人更愿意守着祖宗留给我们的产业,对了,前面那就是祠堂,我们祭祀先祖的地方。” 宁凝:……你转移话题的方式真是一点都不生硬呢! 果然,前面一个建筑物,有很大的院子,屋子也比普通住房高,门前有气派的柱子,还有人进进出出不知在搬什么东西。 “我们祭祖的日子马上就到了,所以大家正在准备。” “景华,你在跟谁说话?这就是来的那个外人?” 从祠堂里走出一个女人,个子很高大,目测得有两米,身上肌肉虬结,头发剃得很短。 “族长,他就是任鑫带回来的同学,叫宁凝。阿凝,这就是我们的族长旻文。” 宁凝点点头,向她问好,她却嘬着腮帮子看着宁凝,似乎不大满意的样子,“这么单薄啊……” 宁凝:……无语中,勿扰。 原身大概也有一米八,体态适中,最起码在宁凝看来,绝对算不上单薄,请问您判断的标准是什么? “行了,你带他转转也就是了,祭祖在即,还是别乱跑了。” “是的,族长,我们这就回去了。” 旻文似乎威望颇高,她一说话,景华马上依从,带着宁凝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宁凝看着稍远一处的建筑物,问景华,“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有间屋子,砖墙灰扑扑的,窗户极小,门还上着锁,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没什么,以前我们上山会逮到活的猎物,逮住了就关在那里养,等驯服了野性,再带回家里,如今猎物越来越少,已经没什么用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靠的离宁凝越来越近,几乎彻底趴到宁凝耳边,用极轻的声音对他说,“快走。想办法……快走。” “你们——干什么呢?!” 第349章 诡异之旅(4) 旻乐毫无起伏的声音传过来,景华急忙转身,“阿凝问那个屋子是做什么的?我,我正告诉他呢。那屋子没什么用,到了晚上也是黑漆漆的,没什么好看的。” “问那做什么?阿凝哥,那边没什么好看的,天也快黑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景华姐,你也回家吧。” 她三言两语把两人都安排好了,过来拉着宁凝就回去了。 到了夜里,宁凝听着万籁寂静,悄悄起身,迈步出屋,没发出什么声响,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过去看那间有些奇怪的屋子。 奇怪的是,村里到处都黑漆漆的,只有那间屋子点着一个红灯笼。 黑暗中这点红色,非但没让人觉得温暖,反而让人觉得诡异肃杀,那红色像血,氤氲四周。 屋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景华。 她垂头站在那里,神色木然,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似的。 为了不被她发现,宁凝不敢太靠前。 不过运用精神力,宁凝的五感都能得到加强,所以他能听到那间屋里传出……有些暧昧的声音。 似乎有人在呻吟,那声音既似呼痛又似舒爽。 但是没有多久,那声音就停了,里面走出三个人来! 宁凝眼睛都瞪大了,三……三个? 这三个还都是女人,为首的正是族长,另两个跟着她的女人,身形也都高大健硕。 族长脸色并不好看,似乎意犹未尽,狠狠啐了一口,“呸!越来越不中用了,居然晕过去了!他这么没用,村里都快一年没人怀上了,真是养头猪都比他有用!” “族长别生气,好在明天就是祭祖的日子,新人已经到了,等祭祖仪式过后咱们就废了他,哼,村里可是不养闲人呢。” “喂,景华,你怎么不说话?你是觉得你没捞到好处吗?没事儿,等会儿他醒了,你就进去随便玩了。” “人家景华才不愿意呢,可能是觉得对不起人家吧,遇到这种事能躲就躲,能推就推,恐怕她一次都没进去过吧。” 族长听了脸色更差,冷然看着景华,不知在想什么。 景华急忙强笑,“族长您别听她们乱说,我前两年没进去是因为,因为,我那时年纪小,不敢做这种事。” “哟,那时你也十七八了,还小呢?” “对啊,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就你特殊?” “行了。” 族长摆手,不让她们继续说了,“景华,之前的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明天换了人,你就不能再摆清高那一套了。不能给村里开枝散叶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 景华低着头,身子瑟缩了一下,“我知道了,族长。” “那就好。” 她带着那两个女人溜溜达达地走了。 景华抬起头,看她们走远了,突然偏过头,望向宁凝的藏身之处,然后对着他挥挥手,示意他过去。 宁凝想了想,站直了身子走过去。 景华一把将他拉到一边,“你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你特意提到晚上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不是想让我晚上过来嘛,我想知道这个村里到底怎么回事。任鑫百般劝我过来,甚至不惜撒谎说他妈妈病重。可到了之后,村里又处处透着古怪,你说让我快走,可我真能走得了嘛,我只是不想一直糊涂着,想弄明白村里到底怎么回事。” “嗨呀,罢了,光说你也不会信,你跟我进来吧。” 她也怕一直跟宁凝在外面说话,被别人发现,就拉着宁凝进门了。 进屋宁凝就皱起眉,这屋里那股暧昧的气味太浓了。 屋子不大,一张大床占据了大多数面积。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四肢被绳子系着绑到四根床柱上。 男人全身光裸,闭着眼昏迷不醒。 他看着样貌不差,若能将养好了,甚至可以说很英俊。 但他如今消瘦不堪,脸色蜡黄,双颊塌陷,嘴唇干裂,身上都是青紫,还有咬痕,看着十分虚弱。 屋里不大的窗户关着,所以那股味道一直不散。 景华咬着下唇,从旁边翻出一个布单,轻轻盖到那男人身上,又将窗子推开透气。 “怕人发现,我就简短说了。你想必也发现了,我们村里闭塞,不跟外界来往,也没什么嫁娶之事。可村子总要繁衍下去,所以村里有规矩,每三年由一家献一个男人,由他帮所有女人怀孕。他……他叫文昂,是,是我献上的男人。” “你……把他献上来?” 似乎没想到宁凝听了这些,还能冷静地发问,景华语气一顿,但随即又说,“三年前轮到我家献男人了,可我家只有我和弟弟,我弟弟天生体弱,若将他献出来,他绝熬不过三年。族长也说,大家都在一个村,女人大多姓旻,就算我们这种小姓,在村里住长了,也跟大家沾亲带故。若是献村里的男人,未免血缘太近,最好献从村外来的。可我是女人,又不能离开村子,正在焦急,正巧救了他——” “咳咳,呃,咳咳……” 说到这里,文昂醒了,不住咳嗽。 他睁眼见景华和宁凝在屋里,似乎很纳闷。 但他连挪动头的力气都没了,也做不了什么。 景华过去将他头抬起来,喂了几口水,低眉顺眼地说,“文大哥,我知道对不起你。这是宁凝,被骗进村准备接替你的人。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的,我既然错过,就不能再错。” 听说宁凝是来接替他的人,文昂眼中露出浓浓的激愤之色,但后来又咳了两声,对宁凝做了个快跑的口型,然后眼神就恢复了死寂,眼中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唉,文大哥,你还是不信我。宁凝,想必你也明白了,那时文大哥是驴友,专门探索无人的景致,发现我们这里人迹罕至,就过来旅行,不小心从山上掉下来,被我救了。可我力气有限,把他救回村时,被人看见了。族长说,若是不献他就得献我弟弟,我,我为了救我弟弟,只能辜负他的信任,把他献给了村里。” 宁凝,“那你如今为何又要救我们。” “我不想一错再错了,这三年其实我每天都在受良心的谴责,我,我也从来没有找文大哥做那种事。而且,我弟弟身体太弱,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已经去世了,我没什么牵挂了。” 第350章 诡异之旅(5) “我们这样畸形的村子,就不该存在。” 景华说着,眼中露出一丝狠厉。 “你们村子为什么会这样?”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样已经几百年了,之前我没说实话。其实村里只有任鑫这么一个在外面的男人,村长不喜欢有人出去,但为了让任鑫带外面的男人进来,只能同意了。我们村里好像受了诅咒一样,出生的男孩很少,而且身体通常很弱,像任鑫那样的真是极少,也难怪他不愿意在村里呆了。听长辈说,我家是几十年前逃难,误入这里,然后就被留下了,所以有些事我们也不知道。” 宁凝,“他是为了把我献上去,替他自己?” “对,这回轮到任鑫家献男人了,如果他不带人回来,他就得把自己献出来,可他实在不肯,就求了族长,说他能骗外面的人回来。” “那你打算怎么救我们?” “明天就是祭祖的日子,要举行仪式后,你才能……接替文大哥。到时你会被关起来,而我会找机会放你出来,咱们带上文大哥一起走。你要听我安排,现在千万装的没事人一样。” “行,我知道了。” 宁凝俏没声地摸回去,推开他自己的房门,突然发现不对,猛然一把掀开被子,“是谁?!” “凝大哥,是我呀,你喊什么?!” 旻乐有些慵懒地从床上爬起来,用手遮住嘴,打了个哈欠。 “哎哟,等你等的时间长了,我差点睡着。” “这么晚了,你到我房间里干什么?” “真好笑,你还问我?这么晚了,你出去做什么?” 宁凝不动声色,“现在是我在问你。而且你们村里难道不是能自由进出的吗?” “是不是你如今心里也该清楚了。算了,咱们以后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跟你多计较了。不过,咱们还是得先变成自己人才行。” 说着,她踮起脚,将温热的呼吸喷到宁凝身上,然后葱白的手指下移,恍若无骨一般滑下去,去解宁凝的扣子——下一瞬,她就被不知好歹的宁凝给扔出去了! “哗啦!” “哎呦!” “出什么事了?!” 任鑫和旻文听见动静都跑出来,看见旻乐穿着睡衣躺在宁凝门口,正吃力地“吭哧吭哧”爬起来,顿时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旻文脸色很难看,上去就是一耳光,“你胡来什么!我不都跟你说了嘛,我不跟你争,按规矩咱家是第一个,我又不跟你争,你还总不放心什么!明天就祭祖了,你现在招惹他做什么!” “不是啊,他刚才偷跑出去了,谁知他是不是去找景华了!我把他看紧一点有什么不对!” 她们说的这样露骨,任鑫似乎很难堪,不过随即一咬牙,深呼吸几次,变得镇定下来,“宁凝,咱们谈谈吧。” “好啊,我也想听听你要说什么。” 他们两个回到宁凝的房间,任鑫板着脸开口,“旻乐不了解你,但我知道,你不可能是去找景华私会,你定然失去查我带你回来的目的了。我们朋友一场,我劝你不要反抗,这村子有几百人,你还能打得过几百人吗?其实你换个角度想想,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的。现在外面压力多大呀,你留在这里,什么活儿都不用干,就有人供你好吃好喝的,难道不好吗?村里像我妹那种美女还是很多的,你要在外面能同时睡这么多美女,还让她们给你生孩子吗?” 宁凝冷然,“不光你妹妹,还包括令慈呢。” “你!哼,你这种话对我没用,我从小在这村里长大,这种场面我见多了。” 他虽然嘴硬,但身子微微颤抖。 宁凝,“你既然觉得这是好事,怎么自己不留下,还能陪着你妈和你妹妹。” “谁要陪着她们啊!这村里根本看不起男人,我烦死这里了!凭什么我只是身为男人,就要被她们歧视,认为我将来除了在床上伺候女人就不堪大用!凭什么我学习成绩好,却得翻山越岭去读高中,而我只是想到外面上大学,就得给村长下跪,还得答应骗一个人回来,才能出去!” 他越说脸色越狰狞,似乎心中藏着愤怒的野兽,欲择人而噬! 宁凝,“我猜你也从来没真正把我当朋友吧?” “当然。你们这些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城里人,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凭什么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对你们来说却是唾手可得!你也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也根本不把我当朋友,不过是可怜我,想要施舍冷饭来彰显你的慷慨罢了!” 任鑫说的咬牙切齿,鼻孔都变大了三圈儿,鼻翼一扇一扇的。 宁凝不禁替原身觉得不值,这是个交了个什么白眼狼朋友啊!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是不答应只会有更多苦头吃,在这个地方,她们就算把你弄死了随便一埋,也根本没人知道!你也发现了吧,这里根本没有手机信号,你连电话都打不出去,就别妄想求救了!” 任鑫说完起身要走,宁凝抬手拦住了他,“就算要死是不是也让我做个明白鬼?你们村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鑫站住想了想,“告诉你也没什么,不过都是祖上的传说了。几百年前,我家先祖是个名妓,攒了许多钱,打算给自己赎身。没想到竟然遇上一个极有才的恩客,她对他一见倾心,两情相悦,不惜把所有钱都拿出来让那恩客去赶考,还把她知道的一些官员之间的瓜葛告诉他,让他在官场打拼少走弯路。然后她一心等着人家来赎她,没想到人家将她抛到脑后了,还怕她说出去影响官声,找个罪名要治她的罪。听到风声,她急忙带着十几个愿意跟她走的姐妹逃了,逃到这深山老林,建了这个村子,人也慢慢多了些。” 第351章 诡异之旅(6) “不过她特别恨男人,认为男人就没有好人,偏偏村子要想人多一些,要养育后代就离不开男人,所以她立下这个规矩,想办法绑村外的男人帮她们产子,一个用废了就换下一个。但尽量少生男孩,她认为村里男人多了,又得生无谓的事端。所以……” 任鑫说到这里不仅打了个哆嗦,“以前她们甚至会溺s男|婴,这样村里就成了女人的天下。后来不知是不是这般残忍的事成了基因记忆,总之村里出生的男婴真的越来越少,甚至男婴生下来就身子孱弱,根本活不久,也不可能影响女人的地位,像我这样健康的少之又少,所以村里慢慢没了这个传统,村子也延续至今。” 宁凝,“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知道一些偏远的地方很久以前也有如今看来野蛮残忍的风俗,但随着开化,随着接受外来的文明,他们都逐渐抛弃了过去的传统,你就不想帮帮她们?竟然眼看着她们残害一个又一个男人?” “没用,没用的!” 任鑫大手一挥,“你看这里有接受外来事物的意思嘛!况且我还是个在她们眼中人微言轻的男人,她们不会听我的!在这里,只要胆敢提出不同意见,下场就是万劫不复!就像景华吧,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看出来了,她喜欢那个文昂!可是那又如何,她只能乖乖把文昂献出去!要是她不肯,不但那时她弟弟保不住,只怕连她的性命都得丢呢!哼,她是女人又怎么样?也只能乖乖听话!再说村里到底祸害了多少男人,我都数不清!只怕骨头后山都埋不下了!犯了这种事,你还以为有人会认罪悔过嘛!所以我只要能保全自己就万幸了,别的我根本管不着!你也少动歪脑筋了,我奉劝你,听话才不会吃苦头!” 说完他气哼哼地走了,还直接从外面锁上了门。 宁凝收好桌下的手机,确实,这里没有网络,但手机也有录音功能啊,这都是难得的证据。 也就是任鑫情绪激动,又觉得宁凝肯定出不去了,才把心声一吐为快,让他原原本本都录下来了。 收起手机,宁凝倒头呼呼大睡。 第二天,外面传来许多人声和乐器声,那乐器声音挺大,听着却带着几分缠绵哀怨,宁凝以前还没听过。 有人来叫旻文和旻乐一起去祠堂,说祭祖快开始了。 说话的人是个大嗓门,完全不怕宁凝听见,“祭完祖咱们就能丢掉现在那个废物,换成你家这个新货了。新货我看见了,长得真俊,你家任鑫真有本事啊!” 接着传来旻文的声音,“嗐,他一个男人,有什么本事啊,也就勉强会说两句话吧!还是你有福气啊,一生就生了四个女儿,我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哎呦,看你说的,哈哈哈哈!” 宁凝:……看来用贬低自己孩子来客气这一招,真是到哪里都一样。 她们似乎认为宁凝肯定跑不了了,就把任鑫留下看着他,反正任鑫一个男人,也没资格去祭祖! 旻乐临走前,还踹了他一脚,说看着一个被反锁起来的人若还能出什么差池,她就去禀告族长,把任鑫献出去。 吓得任鑫一声都不敢吭。 她们都离开后,任鑫气哼哼坐在外面,时不时盯着宁凝的房门,不盯房门的时候,就在收拾东西,嘴里还止不住念叨,“老子要走!等祭完祖就离开,一群王八蛋,不拿老子当人,老子再也不回这破地方了!——谁?!” “是我。” 景华的声音传来,任鑫纳闷,“正祭祖呢,你怎么过来了?” “族长吩咐的,让我给你带一块祭祖的肉过来。” “她怎么会给我吃肉?这不都是你们‘高贵’的女人才能吃的吗?” “村长说了,你这回走只怕就不能回来了,怎么说你也是在村里长大的,临走前也该吃一回祭祖的肉!” “哼,还算她有良心。” 这句是任鑫小声哼哼的,反正他要离开这里了,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他夹着肉吃起来,边吃还边念叨,“这肉咋一点滋味都没有?也不好吃啊,你们每次还吃的舔嘴咂舌的,真是——呃!” 接着外面传来身体倒地的声音,然后有人从外面开门,门口出现景华的脸,她对着宁凝招招手,“走,快跟我走!” “嗬——,嗬——” 客厅里,任鑫捂着脖子躺在地上,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声音。 脖子上渗出的血越来越多,他全身抽搐,瞪大眼惊恐地看着宁凝和景华,似乎眼前发生的事已经完全超出他的认知。 他颤抖地向宁凝伸出手,似乎想向宁凝求救,但宁凝根本没有理他。 宁凝也有些诧异,他知道景华会动手,但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景华拉着他出了门,门口文昂正在等着他们。 文昂站都站不稳了,全身裹着一个被单,坐在地上,微微地喘息。 将带血的刀收起来,景华让宁凝背着文昂,她在前面引路,带他们出去。 “到了外面我会跟你们一起去找那些什么警察,这种村子,早就不该存在了!” 宁凝背起文昂,跟上她的脚步。 他们加快速度,出了村子,去走村外的山路,一路上文昂一直在低声咳嗽。 他在封闭的环境被关久了,哪怕到了外面,吹到山风都会不舒服。 到了一段狭窄曲折的路段,他终于控制不住了,咳嗽得更大声了,还“哇”地吐了一口血。 “文大哥,你怎么样?” 宁凝和景华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文昂身上,这时,突然从路边飞身出一个人,动作快的几乎要出残影! 只见她用一把刀狠狠插入景华腹中! “旻乐!” 旻乐满脸都是恶意的笑容,正想将刀在景华腹中拧一圈儿! 宁凝急忙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旻乐仿佛觉察不到痛一样,又恶狠狠朝景华扑过来,“贱人,村里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在肉里下毒!人都被你害死了,你必须给她们偿命!” 第352章 诡异之旅(7) 她去扑景华,没想到景华不闪不避,反手搂住她,和她一起猛然朝山下摔下去! “景,景华,她,咳咳……” 宁凝,“咱们先出去报警,再回来找她。” 不过恐怕很难,景华自己应该都不想活了。 走了许久,真正出了这里,文昂才松了口气,到了最近的警局,将事情说了。 警察们起初都吓了一跳,只见宁凝背着一个只围着被单的男人进来,这场面真不多见。 后来了解了案情,就更震惊了。 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 他们急忙向上级汇报,同时调集警力,还带上医务人员由宁凝带路,赶往村子。 文昂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到了村里,真是人间惨状,只见绝大多数人都死在祠堂了。 村长是死在门口的,面相也很狰狞,似乎她要尽力求生,却还是没逃过毒性。 只是村民们都没想到,景华会突然对村里下手! 村里只剩一些不能去祭祖的小孩子,还有几个体弱的、没资格祭祖的男人。 男人们知道村里发生了不寻常的事儿,但他们本就身子差,又从小就被教育,不要多管闲事,祭祖大事更是不容破坏,所以他们竟都待在家里没有出来。 按宁凝说的寻找,景华和旻乐的尸身也在山下被找到,死相凄惨,恐怕掉到山下就已经摔死了! 宁凝介绍村里的情况,实在耸人听闻,不过他有录音和视频作为证据。 文昂在医院醒来的供词也能为他作证,还补充了一些情况,比如景华一直上山采药,熟知药理,能做出毒药。 还有她在村里很受气,通过文昂和任鑫,也了解了外面一些事,其实对外面很向往,但她是女的,村里更不可能同意她离开。 她也跟村里格格不入,可能就此产生了报复村子的想法。 事情爆出来后,引发了轩然大波,不过宁凝和文昂都受到了官方保护,没有泄露他们的个人信息,以后生活不会受到影响。 可惜文昂受了这么久的折磨,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没过几天就去世了。 宁凝问了原身的意思,他打算休学一年,好好整理心情。 他是个善良热心的人,所以原剧情带给他的伤害太大,让他神魂都受损了,那些记忆想不起来对他也是件好事。 以后的事他都能自己应付了,宁凝离开了这个世界。 …… “同学们先不忙着答卷,考试还没开始呢,拿到卷子的同学先把名字写上,再看看卷子有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就及时说。” 宁凝睁开眼,发现他正坐在一间教室里。 有两个老师在挨个学生发卷子,一边发一边叮嘱他们考场规则。 卷子还没发到宁凝这里呢,他果断站起来,“老师,我不是宋明!我叫宁凝,是来替考的!” “哗——” 如惊石落水,溅起阵阵涟漪! 学生们立马交头接耳,眼睛冒光地看着宁凝。 还有认识他的学生也大声说,“对啊,他不是宁凝嘛,我刚才看见他还纳闷呢,他高数也没挂科啊,怎么就来补考了?” “静一静,你们都别吵了!这位同学,你跟我们出来,其他同学准备考试!” 监考老师将宁凝带出去问话,知道宁凝是替那位叫宋明的学生来考试,又检查了宁凝的身份证和学生证,证明他没说谎,确实是在替考,顿时脸色难看的一比。 她马上联系了宁凝的辅导员,跟他说明情况。 同时,考场里开始严查学生的证件,查查有没有其他替考的。 好在只有宁凝这一例,让她们着实松了口气。 这种补考不是什么大考试,所以她们起初查得不严,但既然闹出来,当然得认真处理。 宁凝的导员听说后,脸都气红了,急忙联系宋明,却听到那边一片嘈杂,宋明打着舌头,明显喝多了,说起话来驴头不对马嘴的。 导员气得摔了电话,给宋明发信息,让他酒一醒就马上回来! 哪怕不说替考的事儿,就算他私自出校还喝得大醉,都得受处分! 导员看着宁凝,有些痛心疾首,质问这个素日安分守己的好学生为什么做这种事。 宁凝说是同学拜托的,但他前思后想,还是觉得不能替考。 导员无奈地挥挥手,让宁凝先回去,等他明天找宋明了解情况后再上报,研究这件事如何处理。 宁凝点点头,悠闲地回了宿舍。 果然,明天一大早刚出宿舍就被一群人堵住了,带头的除了宋明,还有一个女生。 女生身材高挑纤细,穿着一条深蓝长裙,与她雪白的皮肤遥相呼应。 见了宁凝,她就皱起眉头,眼中满是不解与愤怒,“宁凝,你什么意思?你不是答应了我,替宋明考试的吗?怎么刚进考场就反悔了?你若是不想同意,一开始就说啊,何必将这事张扬出去,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出尔反尔,连宋明都得受处分呢!” 宁凝叹口气,“刘若薇,我左思右想,还是不能答应你给宋明替考。因为你当初跟我说的是,如果我喜欢你,就帮你的朋友一个忙,去替宋明通过这次考试。可是我实在不喜欢你啊,我要是替考了,做了错事不说,岂不让你误会我喜欢你了,这可是绝对不行的,我得顾及我的名誉啊!” “你,你说什么?” 刘若薇脸上失了高高在上的镇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宁凝好心地重复,“我说我不喜欢你,所以你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若薇,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宁凝对你神魂颠倒吗?” “对啊,你不是说这场赌约你赢定了吗?” 跟刘若薇和宋明一起来的那些人,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还有个穿着短裙的女生追问刘若薇。 她说的没错,其实刘若薇对原身好,就因为一场无聊的赌约。 原身家境贫寒,小时父母在城里打工,把他丢给爷爷奶奶照顾,是地地道道的留守儿童。 后来他上高中,才被父母接过来,他性子很内向,跟父母也不亲近,父母更喜欢自幼被他们带在身边的大哥宁信。 第353章 不再受霸凌(1) 原身也试过讨好他们,拉近距离。 可他的性子就不适合做这种事,人家也不领情。 后来,原身的性子就变得越发孤僻胆小,他索性就把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 这也导致他成绩很不错,考进了重点大学。 但不巧的是,新生入学之后,他因为小事得罪了宋明,被他盯上。 宋明家境好,在学校围着他转的人很多,他们一起孤立原身,还霸凌他,弄得原身痛苦不堪。 他对家里说过,可宁父宁母根本不理解他,反而训斥他,“人家怎么不欺负别人呢?肯定是你有哪里做的不对,你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吧!” “我们每天打工赚钱都够辛苦的了,你能不能懂点事别给我们添乱了!” 宁信,“爸,妈,你们别生气了。弟弟,你也太不会做人了,我们得学会适应社会,你知道嘛。虽然我考的这个大学不如你的,但你光会读书有什么用啊,你得学着搞关系,得会讨好你那些有钱的同学,将来说不定能用得上他们……” 家人都如此,原身更不敢去找学校了,只能硬忍着。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刘若薇出面了,她跟宋明是高中同学,两家也有联系。 所以她发现宋明带人做的事后,觉得他们真是太过分了。 她马上出面制止,处处护着原身。 虽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宋明他们还是我行我素,但不管怎么说,原身的日子还是好过了不少。 原身真心感激刘若薇,简直将她视为善良美好的化身。 后来,刘若薇就提出,宋明高数挂科了,要参加补考。 可他不爱读书,补考也还是够呛,反正原身也没什么事,不如去替他考试吧。 原身有些犹豫,刘若薇又说,“你放心,补考监考很松,不会有人认真查的。我知道宋明之前做得有点过分,可咱们毕竟是同学,关系还是应该改善的。你帮了他的忙,他总不好意思再欺负你了。” 然后她还说,若原身喜欢她,就帮她这个忙。 原身有些惊讶,有些窃喜,还有几分甜蜜。 他喜欢刘若薇吗? 应该是喜欢的,对方美丽温柔,在他危难时拯救了他,恐怕很难不喜欢吧! 只是对他来说,刘若薇是高不可攀的女神,他只能克制自己,千万别往那个方向想。 如今刘若薇主动提出来了,是不是,是不是代表只要他去替考了,他们就有几分可能了?! 怀着忐忑不安,原身去替考了,而且顺利通过了考试。 他很高兴,找刘若薇出来表白。 可刘若薇只是微笑看着他,不说话,那笑容看着实在不舒服。 正在原身想要追问的时候,突然旁边的拐角处有人大笑着走出来。 “哇哦,你们看看这癞蛤蟆,他还当真了,真想吃天鹅肉诶!” “他可真会痴心妄想,喂,我说,你是不是鼻涕泡都要美出来了!” “咦哟,他居然能有这种心思,真是好恶心,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仿若一盆冷水浇头,原身身子微微颤抖,“你,你们……” 宋明打断他,“什么我们!我们就是想来找个乐子,没想到你还真配合啊!我们若薇就是闲来没事寻个开心,你还真以为人家能看上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啊!做梦也不是这么做的!” 还有个女生很不情愿地把一个包包递给刘若薇,“呐,算你赢了,包你拿去!” 然后她鄙视地看着原身,“都怨你,害我输了一个限量版包包!你怎么那么贱啊,就非得给人家舔狗嘛!” 原身没理她,只是看向刘若薇,仿若她是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若薇,我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就听你说。你说喜欢我是在……是在跟他们打赌吗?” 刘若薇急忙厌恶地抬手,“停!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我说的是,如果你喜欢我,就去帮宋明考试,这都是你喜欢我,愿意为我做的,我可从来没说过喜欢你!而且,我也护了你一段日子,算起来,你也不亏啊!” “你……啊!” 原身话没说完,就被宋明狠狠踹了一脚,他根本没防备,重重摔到地上,没等他爬起来,宋明过去一脚踩住他! “哈哈,你们看他,摔个狗啃屎!别说,他还真像只癞皮狗!喂,你给我听着,‘若薇’这个称呼不是你能叫的,你以后若是再叫,我听见一次打你一次,知道没有!听见没有!你聋啦!” 他一边说,一边狠踹原身,欣赏他痛苦呻吟的样子,还招呼他那些朋友,“有日子没揍这小子了,大家今天就好好出出气吧。” “等会儿等会儿,这有监控的,把他弄到厕所再揍!” 面对这么多人,原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可刘若薇只扭头跟那几个女生说话,笑话原身有多蠢,一眼都没有再看他。 原身心痛如绞,只能死命护着要害,任由他们踢打,甚至都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了。 从此以后,他们的霸凌升级了,宋明仿佛专跟原身过不去,不但去他的寝室闹,还去原身打工的地方捣乱,各种挑剔找茬。 直到打工的地方无奈把原身开了,原身换个地方打工,他就换个地方再捣乱。 还经常对原身使用暴力,还把原身的东西扔掉。 他们还在学校散布谣言,说刘若薇只是可怜原身,原身却不知好歹地骚扰人家,把原身描述的极其龌龊肮脏,简直是人渣败类! 许多人相信了,结果就是原身在校园里,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人人都把他当色狼变态一样避之不及。 甚至替考的事都成为宋明要挟他的筹码,动不动就说要去告诉校方。 “反正我家里有钱,哪怕被学校退学了,我都能随随便便再去一所大学,可某人就不行了,要是被退学,只能一边进厂打螺丝,一边还助学贷款咯!” 这话里有多少吹牛的成分,原身已经无暇思索了,他彻底被吓怕了,只能任他们欺凌,也不敢求助,最后实在难以忍受,只能一死了之。 第354章 不再受霸凌(2) 可原身的死当然不会让他们醒悟,反而换来他们几句风凉话,“哎呦,真是脆弱,我看他这么早死了也是好事,不然将来也是浪费社会资源!” “你可别乱说,他的死可跟咱们没关系,你别把不相干的事往自己身上揽,走吧走吧,咱们逛街去吧,聊一个死鬼多晦气啊!” 就这样,原身的死被他们轻飘飘的抛在脑后了。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原身替考的时候,卷子都还没发下来呢,他就果断站起来,揭穿了替考的事儿。 他当然不可能替宋明考试,就算把事情揭穿,他要跟宋明一起受处分也认了,因为在这件事上,原身也有错,受罚是应该的。 然后被刘若薇他们找上门,宁凝坦然相告,自己不喜欢她。 刘若薇彻底破防了! 宁凝算什么! 性子阴沉,家里又穷,就没听说有哪个女生喜欢他! 而她这么优秀的女生耐着性子陪他聊天,开解他,帮他“怒斥”宋明,按这个剧本下来,宁凝不是应该对她死心塌地嘛! 他看她的眼神非常火热,对她说的话更是言听计从,仿佛她打个响指他就能去死,怎么突然一切就变了,倒好像她在自作多情似的! 宁凝难道不该喜欢她嘛! 宁凝凭什么不喜欢她呢! 居然被看不起的人拒绝了,刘若薇当即脸上火辣辣的,整个人都觉得无地自容了。 偏偏跟她打赌的人还在火上浇油,“哈哈,这回好了,我的包包省了,你还得赔给我那条限量版的裙子,喂,咱们说好的,裙子你没上身吧!” “若薇的魅力居然连宁凝都征服不了,说出去谁信啊!” “所以说吧,人还是不能太飘了,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打脸了,呵呵。” 看来她们也都是塑料闺蜜,看见刘若薇丢脸,她们也是不介意上来踩一脚的! “你,你们……” 刘若薇气得眼泪就在眼圈儿打转,偏偏宁凝还要补刀,“你们打赌了?刘若薇接近我是因为跟你们打了赌?” 宁凝神色越发冷淡,“刘若薇同学,你这可不行啊。只因为打赌就接近男生,还利用人家给你做事,还说什么喜不喜欢你之类的话。你为了赢赌约,也太卑鄙了吧!” “宁凝,你居然敢对若薇出言不逊!道歉,你给我道歉!” 刘若薇气得说不出话来,宋明已经为她冲锋陷阵了。 “我又没做错事,没利用别人,凭什么道歉?!” “宁凝,你找死!” 他恶狠狠一拳朝宁凝打过来! 宁凝闪身躲开,然后抓住他的手腕前拽,直接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倒在地上,宋明都懵了,连忙晃晃头,对他那几个朋友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帮我教训他啊!难道要看着他这么嚣张嘛!” 那几人对视一眼,齐齐扑上来,没想到宁凝岿然不惧,先是两手抓住其中一人的两侧肩膀,往下狠狠一拖,直接将他掼到地上。 然后他右肘微曲,身体后撞,手肘狠狠撞在另一人肋下,疼得他连声呼痛,捂着肚子站不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大杀四方的戏码,宁凝左一拳,右一脚,不一会儿他们就躺倒一片,刘若薇她们几个女生则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跟原剧情不同,那时原身是找刘若薇表白,当然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所以找了个人少的地方。 如今是宁凝没有帮宋明考试,宋明气势汹汹带人来找他算账,也不会顾及周围人多人少,所以附近有不少学生目睹了这一幕,还有人用手机拍的特来劲。 “哇,这谁啊,一个人打这么一大片,像拍武打剧似的,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学校还有这么牛x的人物!” “这是咱们系的宁凝吗?天啊,光知道他学习很好,没想到身手也这么好,我已经拍下来了,要传到学校论坛上去。” 于是,学校论坛上这条帖子就爆了,很多人在追问打架的原因。 之后就有人开始扒,“此事细思极恐啊,你们别光看打架的这些人,看看边上的人吧,那个不是刘若薇嘛。听说宋明喜欢刘若薇很久了,高中就在追呢,但最近刘若薇对宁凝倒是挺好的。” “嗐,这有啥细思极恐的,最普通不过的争风吃醋呗,无聊,就是打架画面着实精彩!” “不是啊,据可靠消息,宁凝去替宋明补考了,却在考场上当场反悔了,把他和宋明都交代了。你们说,谁会替情敌去补考啊,既然答应了,又为啥要反悔呢!” “这么说,确实蹊跷啊。” “我管他什么蹊跷呢,看见宋明吃亏我就高兴!一帮纨绔子弟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整天在校园里横行霸道的,我看学校的名声都要被他搞坏了!” …… 留言的越来越多,直到帖子被版主封了。 本来在学校打架就是大事,更何况还是影响这么大的打架,学校很重视,第二天就把宁凝叫过去,要处理这件事。 宁凝一进去,里面已经站了好几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正脸色严肃地跟导员说话。 宁父宁母和宁信也来了,看样子也想跟导员说话,但似乎根本插不上话。 突然一眼瞥见宁凝进来了,宁父气势汹汹朝他走过去,“你可真是出息了,居然还敢学人家打架!老子不管,你把人家打坏了,自己给人家赔钱,学校要是开除你,你就别念了,趁早给老子打工赚钱去!” “对啊,弟弟,你也太不中用了,连跟同学搞好关系都做不到!你别跟我说你要摊上官司啊,我还在准备考试呢,你可别影响我的考试资格!” 他们这等凉薄自私的话连导员都听不下去了,“你们不要上来就责怪他,我们只是把宁凝同学叫来了解事情的经过,没有说一定就是他的责任。” “哎,老师,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儿子宋明都被他打伤了,怎么就不是他的责任了!他不但要跟我儿子赔礼道歉,给我儿子治伤,我还要报警抓他呢!” “说的对,下狠手打同学的人,能是什么好人,要我说这种人就该开除了事!不然你这个做老师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要摊上责任呢!” 第355章 不再受霸凌(3) 宁父更急了,“你听听,你听听,我就说你是个丧门星!你哥哥可是还要备考的,如果他受你连累,我饶不了你!” 宁凝根本不理他,直接绕过他,将他无视,“既然要谈责任,咱们就好好谈谈吧,我这有视频和录音,请大家跟我一起看看,等看完了,就知道责任归谁了。” 他放出来的,就是那天宋明带众人来找他的录音,还有后来在校园论坛同学上传的视频。 这个视频拍的很全面,因为一开始看到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把宁凝围住,这个爱吃瓜的学生就觉得有事要发生,就开录了。 视频上显示地很明白,是宋明先带人围了宁凝,虽然离的远,录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从神态动作中可以看出,宋明他们满是鄙视挑衅。 后来不知为了什么,宋明更是直接动手了,宁凝还侧身让了好几下,见宋明持续攻击,才开始还手的。 他一还手,宋明就趴下了,然后又指使他那几个朋友攻击宁凝,当然也是他们先动手的。 你既然先动手打人,那肯定理亏啊。 宋父眨眨眼,马上出言狡辩说,他儿子很讲理,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一定是宁凝说了什么不中听的。 然后宁凝就用音频把他的话堵住了,原来是他们利用人家的心意来打赌,还诱使人家替考,被宁凝揭发又恼羞成怒来找人家算帐! 刘若薇的父母今天也来了,虽然刘若薇没挨打,但娇生惯养的她被吓了够呛,又被宁凝下了面子,情绪非常低落。 刘父刘母就认为宝贝女儿受了委屈,联络上宋明的父母,跟着一起来施压,要求学校给个说法。 没想到现场吃到了自家女儿的瓜,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宋母更是一肚子气,“你家女儿要戏耍人,要拿人家打赌,凭什么把我儿子卷进去,还让我儿子为她出头打架?!” 刘母也不甘示弱,“哎呦,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若薇什么时候让你儿子替她出头打架了,我们若薇最文明,胆子最小了,打架都把她吓到了,她怎么会让别人打架!倒是宋明,我们若薇打赌就算了,怎么还得让宁凝替他考试啊,他这不是坐享其成嘛!” “你——”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 宋父赶紧拦着她,这时不能内讧,得全力对付宁凝。 虽然他就是个学生,但看来不好惹呢! 他正要说什么,却被宁凝把话头抢过去了,“辅导员,我要告宋明他们打我,还有,他们之前一直霸凌我,多次打伤我,我身上现在还有疤呢,既然说到承担责任,我希望他们也承担应有的责任。” 这时,宁家人也反应过来了,哦,原来是宁凝占理啊! 他们被学校找过来,和这么多衣着光鲜的人站在一起,听他们数落宁凝的过失,心里是很慌的,生怕被宁凝连累。 可是,若是宁凝占理,他们是不是能出一口恶气了! 宁父,“合着是你们先动手的啊,而且这么多人都打不过我儿子一个,哼,你们还敢恶人先告状,还耽误我们今天出工,我们要报警,要追究那个啥,责任!” 宁母则翻着白眼,“你女儿年纪轻轻就会勾引男人了,还想指使男人,呸,真不要脸!幸亏我家宁凝没上当!” “你,你敢这么说我女儿?!” “怎么了?你女儿做得出还怕人说嘛!你这么生气干嘛啊,是不是这些事都是你教的?!你信不信我以后天天堵着你家的门骂,让你家的邻居都知道你女儿做的好事!” “你,你……” 刘母“你”了半天,说不出话了,面对宁母这种泼妇式进攻,她确实不知该怎么应付,很多话她骂不出口,甚至宁母密集输出的时候,她都插不上话。 “好了好了,咱们争吵也是没有意义的嘛,还是得解决问题才行。” 刘父一身西装革履,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遮住眼中精光,对宁信说,“你是宁凝的哥哥吧,那就好,想必你的话宁凝一定能听进去。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必闹大了,毕竟都是同学,以后还是要相处的嘛。至于过往那些不愉快的事儿,我们可以提供一点经济补偿,肯定足够让你们忘掉那些不愉快。” 他为人精明的很,从宁家人的话语中,很轻易听出了,宁家人并不看重宁凝,倒是很看重宁信。 而宁信一直没表现的太激动,是个挺凉薄的性子,想必用钱就能打动。 果然,一听经济补偿,宁父宁母马上来劲儿了,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是兴奋。 至于宁信,则压根对视都不用对视,舔了舔嘴唇就问,“你说经济补偿……那能有多少?” “嗯,这样,我们几家商量商量,一定能拿出一个让你们满意的数目。不过你们也得相应的做点事,和我们签一个协议,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以后提都不能提了。甚至别人主动问起,你们也要说是假的,根本没有这回事。” 宁父搓搓手,“那行吧,只要你们的数目合理,我就签字,这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我们才不想提呢!” 刘父不大满意,“你签字恐怕不行,你又不是当事人。得宁凝同学签字才行呢,只要我们达成协议了,校方也不会多管闲事的。宁同学,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方才听到钱,宁家几个人止不住往前凑,将宁凝拦在身后,结果宁凝就趁机找了个隐蔽的角度偷偷拍着,把刚才他们说的话、做的事都拍下来了! 刘父瞬间有了捂脸的冲动,“这是做什么?咱们谈话干嘛要录下来?” 宁信也说,“弟弟,你太不文明了,快把视频删了。” 宁凝干脆的拒绝了,“我不。要是我没听错的话,你们刚才谈的都是与我有关的事吧?可你们谁又跟我谈了?你们就这样无视我,决定了我的事,难道我连录都不能录下来吗?” 第356章 不再受霸凌(4) “宁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听你父母的话了?” 宁凝,“当然。我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做主。我不会跟你们达成什么协议,相反,我会更多搜集宋明他们霸凌我的证据,去控告他们,直到他们付出代价为止!” “宁先生,你听听宁同学说的话,这咱们还怎么谈?!” 宁家人都怒了,宁父瞪大一双牛眼,“老子把你养了这么大,你就得听老子的!要你为家里挣点钱你都不愿意,你是不是傻!” 宁母也气得直拍大腿,“刚才我还没说你呢,人家怎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呢!随便一个女人你就昏了头,也不要钱就帮人家替考,还傻兮兮地当场连自己都卖了,也不知你读书都读了个啥,我看你就啥也不是!” 自家的宝贝女儿在人家嘴里成了“随便一个女人”,刘母又不愿意了,就想上去理论,被刘父拦住了,冲她摇了摇头。 那意思很明显,上去吵架,你又不是人家的对手。 再说跟这种底层人,就算吵赢了又有什么用,还不够跌份儿的呢,干脆听他们自家狗咬狗吧。 宁信倒是假模假式地上去帮宁凝拦了两下,“阿凝,你也别怪爸爸妈妈生气,你对家里也没啥贡献。现在人家要赔咱家钱,你还拦着不要,爸妈能不生气嘛!我早就告诉过你,做人不要太清高孤僻了,要跟同学搞好关系,可你就是不听,吃亏了能怪谁呢!你还想把事情闹大,难道你以后都不跟这些同学相处了吗?你就不担心咱家里的情况吗?” 宁凝挠挠头,似乎有些纳闷,“我一直在读书,你想让我对家里做什么贡献?起码我申请助学贷款,还出去打工,已经不用家里的钱了!你又怎么说,你当年没考上大学,在家里闹了几天,非让家里给你一年出五万学费去读民本,你又为家里做什么贡献了?!再说是宋明他们不做人,他们怎么就不想着以后如何跟我相处呢!” “你真是不知好歹!” 宁凝不再理他,对那几个中年人说,“他们做不了我的主,我也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我一定会收集证据,为自己讨回公道!” “你个王八蛋,老子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公道!” 宁父气的声若洪钟,刚才对着刘父他们都没这么生气,仿佛宁凝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恶事! 他上前一步,照面门狠狠给了宁凝一拳! 谁知宁凝身子滑的像游鱼似的,猛地往下一蹲,可他身后的宁信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被打了个正着! “哎呦!” 他捂着鼻子痛苦地蹲下去,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哎呦我的儿啊!宁凝,你居然连你大哥都打!你这个没人伦的畜生!” 宁母又骂开了! 导员实在听不下去了,“够了,这是学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今天叫你们来是了解情况,我已经大概都知道了,你们先请回吧!” 宁父宁母还不想罢休,但导员拿出手机,说他们要在这里胡闹的话,他就叫保安过来了。 宁家人只能讪讪闭嘴,他们还不死心,想拉着刘父他们再商量商量,可人家已经看透了,他们根本左右不了宁凝,也不再搭理他们,他们气的捶胸顿足的走了。 他们还不死心,为了钱轮番轰炸宁凝,或是言语威胁,或是卖惨说好话,宁凝干脆拉黑了事,反正他们也不可能进校园撒野。 然后宁凝就把音频视频都发到网上了,还发到校园论坛上,许多人都震惊宁家人的骚操作。 之后就有好几个人来联系宁凝,把他们手头的东西都发给宁凝,都是之前他们霸凌原身的证据。 有的是不小心拍下来的,有的是当初一时热血,想替原身讨个公道,可后来看原身自己都怂怂的,被人家欺负也一声都不敢吭,他们也就松劲儿了。 甚至还有一个女生,曾经也跟宋明一伙在一起混过一段时间,后来闹了不和分开了。 她没动手欺负过原身,当时只是袖手旁观,还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偷拍了视频,现在看宁凝打算追究宋明他们了,就给宁凝发了过去。 事情在网上越闹越大,宁凝直接拿着手头的证据报警了。 警察除了宁凝提供的证据,当然还要来了解情况,并且调学校的监控。 学校自然不可能拒绝,原身那时太老实,宋明他们就变本加厉。 尤其刘若薇护着他的时候,宋明虽然知道是打赌,但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对刘若薇百般殷勤,可刘若薇还没有照顾过他呢! 所以,只要刘若薇不在,他就加倍欺负原身,也根本不会顾及附近有没有监控。 结果,这些就都被拍下来了。 如今被调查,刘若薇和宋明都慌了,急着跟家里商量,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那些好朋友先内讧了,疯狂指责他们。 “我就是帮你教训教训宁凝而已,是你说宁凝那家伙是个怂包,欺负他根本没事的,我才跟你去的!现在他报警了,你怎么说,你有办法解决吗?” “对啊,你当时还说,谁要不去就再也不是你兄弟,还说咱们人多,宁凝就只有挨打的份儿,现在可倒好,我跟着你不但挨了顿揍,还得被警察叫去问话,万一被学校开除了怎么办?我家可没你家有钱!” “我才冤枉呢,我就是跟你刘若薇打了个赌而已,咱们关系也没多好吧,为什么连我也得被警察问话啊!我告诉你们,这些事可跟我没有关系!” 她步步逼问,都快问到刘若薇脸上了,宋明当然心疼,急忙过去帮着挡住,“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当初我们也没求你们去吧!是你们想找个乐子才跟着来的!这些年我请客什么时候少过你们,你们居然翻脸不认人,真是喂狗都比喂你们好!” “你他妈的说谁是狗!” “哎,行了行了,没看这附近也有监控嘛,你们还嫌事情不够多?宋明,既然你这么说了,咱们以后再也不是兄弟了。警察问话,我们知道该怎么说了。” 第357章 不再受霸凌(5) 他们彻底翻了脸,而这些所谓“朋友”整起他们来,可是更狠的,有去找警察“交代问题”的,有在校园里公开说,他们根本不是朋友,自己只是去看热闹的,凭什么要被连累。 还有一个更是录视频,说要好好讲讲这些事的始末,他是为了把自己撇清,不料无意中却爆出更大的料——宋明和刘若薇的入学资格都有问题。 宋明根本不会游泳,他小时候出来玩,被水呛过,所以很怕水,学不了游泳,可他进这所大学却是因为他是二级运动员,给他加了分,才被招录了。 刘若薇也是,考参加比赛得奖,特招入学,可是她比赛的获奖作品曾经被别人发出来过,又很快删除了,似乎是她花钱买了别人的作品。 吃瓜的网友们惊呼过年了,顺着这些瓜继续挖下去,宋明和刘若薇入学作弊的事越来越实锤了。 学校实在受不了他们了,干脆调查清楚,然后发通报,将他们开除了! 就这样,宁凝虽然因为替考要被记过,但他们却是彻底被学校轰出来了! 可他们的麻烦事还不止这些,案件正式被审理,他们都被警察传唤问话,而且不能离开这里。 一旦证据确凿,就要开庭审判了。 他们急地上蹿下跳,一会儿研究怎么请律师,一会儿又想找宁凝求情,可宁凝根本不理他们。 刘父急了,索性让刘若薇甩锅,反正她没有亲自动手欺负人,不过是让宁凝替考而已,这又不犯法,其它事就甩给宋明好了! 宋家发现他的企图,也恨得牙根痒痒,押着宋明不许再怜香惜玉了,把之前跟刘若薇说话的截图都交给警察。 除了原身,宋明也欺负过别人,而且很多时候刘若薇虽然没有动手,却是没少在后面出谋划策,最后看到被欺负的人的惨状,她也很是幸灾乐祸,言语刻薄地嘲笑。 当然,这一面她是不会轻易露出来的。 只有在宋明这种追她多年,对她死心塌地的人面前,才会露出来。 现在宋明都自身难保了,被他爸妈逼着,死活也得把刘若薇拉下水! 还有宁家人也很为难,他们也被骂的很惨,气得宁父在家里一个劲儿喘着粗气转圈儿,“这个不孝的畜生,被老子碰见就活活打死他!” “哎呦,这可怎么好,他可别影响宁信的前途哦!” 宁信倒还镇定,一直翻着网上的言论,“爸,妈,你们别生气了,这事或许是我们的机会也说不定。咱们跟宋明他们毕竟不一样,咱们是宁凝的亲人啊,这件事在网上热度正高呢,流量就是钱啊,只要操作得当,咱们反而能捞一笔呢!” “哦?你说该怎么办?” 一听有钱赚,宁父宁母的眼睛又亮了! 他们准备一番就开了直播,任凭弹幕上如何骂他们、质疑他们,他们都不回骂,只当看不见。 接下来他们不停地强调多么想宁凝,要跟宁凝澄清误会。 宁信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逼着自己流出两滴泪,“弟弟,你小时爸妈出去打工,没把你带在身边,你就怨他们不疼你,可是爸妈要是不出去打工,哪里有钱供你读书呢!咱家就这个条件,实在不允许啊!” “哎呦,我的儿啊!妈怎么会不疼你啊!” 宁母按照说好的,配合着哭起来。 宁信又说,“我们那天突然被学校叫过去,也不知是什么事,到了那里一群人七嘴八舌也没听明白,就以为你是跟别人打架,还把人家打伤了,爸妈就着急了,怕影响你的前途啊,也担心咱家没那么多钱赔人家,你是不是得承受更严重的后果,所以他们就说话不中听了些。你还不知道他们是啥脾气嘛,虽然说话不好听,可心里真的只有咱俩啊!你就算有怨气,也得当面跟他们把话说清啊,咋能躲在校园里不见他们呢!你知道他们有多难受嘛!” 他们这一番唱念做打的哭闹,还真把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带偏了。 “之前发生事我是不知道,不过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那个叫什么宁凝的,居然敢不理父母,这就是不孝,没人伦!” “学历再高有什么用,不孝就是人品不好,我要是开公司,可不敢用这种人!” “我了解咱们父母那辈人,他们就是不会说好听的话,但心里从来只有子女,没有自己,咱们当然得体谅他们咯,反正我可不会跟自己父母计较!” 也有些网友说,“不对啊,难道我失忆了,那天明明他们是怕被宁凝连累,上来就撇清干系,还要收钱不许宁凝再追究,这哪像疼爱孩子的样子?!” 但有些刚进直播间吃瓜的人不管那些,说不管怎么说不孝就是不对,两方人马干脆在直播间开撕了。 宁信要的就是热度,这样一撕热度就来了,他更得意了,又开始加戏,拿着手机在屋里到处走,给大家介绍属于宁凝的东西,来佐证他们虽然没有长期相处,但只是条件所限,其实心里一直有宁凝。 可没想到他这一番操作,倒起了反作用,弹幕的质疑也越来越多。 “奇怪,那些照片里也没有几张是宁凝的啊!” “大家注意到没有,这里没有宁凝的房间,就算是两室一厅吧,他也可以跟宁信挤挤啊。但是没有,这里完全没有他居住过的痕迹。” “没错,我刚仔细看了,这连他洗漱用品、毛巾都没有。这根本不是他家啊,你们还好意思说拿他当一家人吗?反正我家人不会这么对我的!” “还有啥可说的,就冲这家人知道宁凝被霸凌,却只想收钱了事就知道,他们就是三个吸血鬼,想对宁凝敲骨食髓,亏他们还有脸来直播!” “我刚才就想说了,要是孩子对我有误会,我会想尽办法联系上他,跟他解释,不会用直播这种方式,这不是想让网友骂他,给他施加压力嘛,根本不顾及宁凝的名声了,家人可做不出这种事!” “不是,你们听我解释啊,我们留他在家住的,他自己不住,那不住当然就没东西了,你们别骂了,哎呀——” 想露脸,可惜把屁股露出来了,假的无论如何装不成真的,宁家的名声更坏了。 而且,宁信又惦记自己的“前途”,不敢再闹大,只能悻悻的偃旗息鼓。 很快,霸凌的案件开庭了,宋明和刘若薇狗咬狗,倒是牵扯出更多事情,甚至把他们霸凌其他人的事都翻出来了。 两人都被判了刑,最好的年华得在监狱度过了。 宁家不得不偃旗息鼓,而宁凝问过原身的意思后,直接登报跟他们脱离了关系。 以后原身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宁凝把身体还给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358章 绝地求生的综艺(1) “噗通!” 宁凝刚穿过来,就被一架直升机扔到了河里! 飞机上的人还对他喊,“加油!” 然后就飞走了,完全没有救他的意思。 什么情况?! 好在他水性很好,这条河的水流也不算急,他就一边调整身体和呼吸,尽力往岸边游,一边翻看原剧情。 原身是个演艺圈的小鲜肉,出演的都是只用出一张脸就好,不用潜心研究剧本的角色。 但是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是想专心研究演技的,只是在影视学院刚毕业时,他还没有签公司,被老师带着去“见世面”。 那时他很茫然,差点被一个老板灌醉,然后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儿。 幸亏他如今的经纪公司老板习盈盈主动站出来,帮他解围,助他脱困。 之后,习盈盈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说她也是那个学校毕业的,现在又继承了家里的经纪公司,算是他的前辈,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她,别上了别人的当! 后来习盈盈又主动关心他,他觉得遇到了好人,也对习盈盈产生了好感,就签约成了她公司的艺人。 习盈盈为了表示对他的重视,干脆自己给他当经纪人。 不过习盈盈的公司那时经营不善,为了挽救公司的资金链,只能给原身接一些来钱快的偶像剧。 习盈盈也很过意不去,请他体谅公司的难处,说只要公司度过难关,就听他的意见,让他接喜欢的本子。 原身能怎么办呢,只能答应了。 至于感情上呢,习盈盈也是“不主动,不拒绝”。 她说原身正在事业上升期,跟着他的狗仔很多,不能跟任何人有感情上的牵扯,不然就会“塌房”。 等原身不再靠流量了,他们一定能有个好的结果。 原身就这样耗了一年又一年,自身的灵气也不剩几分了。 眼看他快三十了,虽然面容还挺俊朗,但已经能看出岁月的痕迹了。 这样还在偶像剧里打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被别家粉丝百般嘲讽,而自家粉丝渐渐也泄气了,认为他只在舒适圈打滚,真是不求上进。 尤其当他能拿到的偶像剧本子也越来越差,自家粉丝终于忍不了,很多都爬墙了。 他的事业走了下坡路,正着急跟习盈盈商量,习盈盈却对他避而不见。 他堵了好几次,却将习盈盈和公司新晋小鲜肉林若凡堵在了床上! 原身气得睚眦欲裂,习盈盈却满不在乎地披上睡袍,“你是我什么人啊?我跟谁好用得着你管吗?” 林若凡也满脸鄙视,丝毫没有他刚出道时,对着原身的谄媚讨好。 “某人都快成老腊肉了,还有脸来争风吃醋!” “宝贝儿,你说什么呢,我可从来没跟他好过!” 两个人当着原身的面打情骂俏起来,原身如被五雷轰顶,气得两眼赤红。 不过他又能如何? 人家说的也对,习盈盈本就跟他没啥私人关系,不过是一直说几句含糊的话应承他而已,人家的事儿自然轮不到他来管。 好在跟习盈盈公司的合约就快到期了,他决定不再续约,以后要按自己的想法规划演艺路线。 可惜他没机会了,就在合约刚刚到期时,他就被爆出大量黑料,说他耍大牌,还欺凌别的艺人,占女艺人便宜,还有各种不恰当的言论。 谣言还有他对习盈盈垂涎三尺,一直殷勤讨好,想要自荐枕席,只是被人家嫌弃,他就怀恨在心,丝毫不顾及当年习盈盈对他的提携之恩。 习盈盈也演过几部戏,后来虽然接管公司,退居幕后,但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所以热度闹的很大。 那些黑料做的非常逼真详尽,不是身边的人不可能做到这样。 而原身几个亲近的助理都是习盈盈给他配的,他最心腹的助理早就被人家调走了。 他现在没有公司,也没人为他说话,只能乖乖站着挨打。 他的粉丝跑光了,代言也都掉了,还反过来告他,要他赔偿! 可他跟习盈盈的公司签的合约有坑,这些赔偿竟然都得由他个人出,公司是不负责的。 但习盈盈当初说公司需要资金,原身签的合约分成很低,他的身家没有众人想象中丰厚,这次赔偿让他倾家荡产。 林若凡却在习盈盈的尽心照拂下,拿了许多好资源,不但接偶像剧,还接真正磨炼演技的剧本,跟原身当初的待遇简直天壤之别。 原身在圈子里名声毁了,不再有工作机会,很快他就潦倒而死! 变成灵体后他知道,其实习盈盈一开始帮他解围,也不是想救他,而是看他是颗好苗子,人又单纯,给一点小恩小惠,不值钱的关心,就能笼络住。 原身也果然上当了,乖乖给她当了好几年的摇钱树。 后来,她喜欢上了林若凡,在原身这里也捞不到更多好处了,干脆把原身一脚踢开,跟她心爱的林若凡双宿双飞了。 可是她知道已经把原身得罪透了,怕原身以后跟她作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出手将原身彻底废了,这样以后原身要说什么也没人听了。 这才叫永绝后患! 宁凝穿过来时,正在参加一场绝地求生的综艺节目。 这时他已经发现习盈盈和林若凡在一起了,可合约还没到期,当初签订合约时,将违约的条件制定的很苛刻,所以原身无奈只能按照习盈盈的意思,来参加这个综艺。 第359章 绝地求生的综艺(2) 习盈盈和林若凡也来这个综艺了,因为这个综艺现在流量很高,他们想来给林若凡增加人气和知名度,再暗戳戳炒个cp。 可惜来之前,他们对这个综艺了解太少,以为里面很多都是摆拍呢,毕竟是一群明星,你还能真让他们做求生类节目嘛! 但参加之后才发现,这里条件是真的艰苦,把他们放在荒岛上就不管了,要求他们必须撑上三天。 如果实在撑不到,或者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就动用身上的信号枪,发求救信号,就会有工作人员火速赶过来救你。 可那样就代表任务失败了,自然也涨不了什么人气,反而可能给职业生涯带来不利影响。 原剧情里习盈盈发现这些情况后,马上赖上了原身。 原身这些年被她接过一些很坑的资源,已经被磨练的很能吃苦了。 靠着能吃苦不怕累不怕脏,他竭尽全力,还是在这种环境里弄到一点东西,可惜被习盈盈胁迫,逼着他“上供”了。 因为习盈盈脸上笑容可掬,却凑在他耳边冷声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来这个综艺?就是给我们当牛马的。我知道你要解约,可你要想好,除非你以后不在这个圈子混了,否则我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拿你没办法。你的事业日薄西山,别的公司也不会护着你的。而且赵阳的合同可没到期,他就是个助理,你也得为他想想啊。” 赵阳原来是原身的贴身助理,虽然也是习盈盈派给他的,但几年时间相处下来,两人真成了好兄弟。 习盈盈也发现赵阳不向着她了,不能帮她盯着原身,于是,就说林若凡那里缺人,直接把他调走了。 原身也不是没抗议过,但公司人事的调配哪里会听他的! 这会儿习盈盈捏着赵阳威胁他,原身险些气吐了血,却没办法,只能妥协。 习盈盈笑眯了眼,轻轻拍拍他的脸,“对了,这才对嘛,圈里谁不是戴着面具做人,你就非要把喜恶都写在脸上嘛。” 原身彻底被她拿捏,在综艺里的表现一塌糊涂,还在众人眼里留下谄媚讨好习盈盈的形象,所以之后黑料爆发,很多人一下就相信了,就是因为在这里给大家留下了印象。 宁凝刚穿过来,正是节目组把他“空投”到河里的时候。 他们几个嘉宾都被节目组放到了不同的地方。 节目组事先也了解过,知道原身水性很好,所以才用这种方式。 宁凝没用多久就游上了岸,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在树林边,地上青草丛丛,附近也没什么动物。 “咕噜——” 他肚子传来叫声,好饿! 这时快到中午了,节目组就是挑这个时候开始游戏,让他们一进来就面对危机,首先是让自己在困难环境脱身,然后就得寻找食物,这难度还真高。 宁凝开始踅摸附近有什么吃的,或者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前面十几步的地方,有一棵死去的大树,歪倒在地上。 每个参加综艺的人身上都会绑定一个直播设备,岛上附近也安装了许多摄像头,就是要让观众们全面欣赏到嘉宾们如何度过这三天的。 宁凝走到大树旁,对着他的直播摄像头打了个招呼,“大家好,我实在太饿了,要先解决肚子的问题。不知道这树里有没有什么吃的,我先看看。” 说着,他把耳朵贴近树干,同时用手换不同的地方敲,就是要找哪个地方有空心,空心就说明有虫子。 虽然吃虫子有点恶心,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而他直播间里弹幕也刷得飞快,“哎呀,我的哥啊,你可算说词了,刚才那么长时间都没动静呢。” “他在找什么?不会是像我想的那样吧?” “你听他吹牛吧,一个养尊处优的明星,还能真吃虫子啊!做做样子罢了!” “那也挺好啊,说明真做功课了,游泳也很好,比刚才挂到树上的吱哇叫唤的某人强!” “哎呦,你们这些脑残粉就会闭眼吹!” 直播间弹幕开始撕了,而宁凝到处找了一番,可能是运气不太好,并没有找到虫子。 他抬眼向附近看了看,还是朝河边走去。 河里有鱼,刚才他游上岸时就发现了,可他手头没有钓鱼的东西。 他清点一下背包里的东西,一个信号枪,一壶水,一个打火机,一根针,还有一点鱼线,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了。 好在这里并不冷,晚上应该不会受冻。 他在岸边低头寻找,看能不能找到合用的东西。 岸边有许多被冲上来的杂物,当然,也可能有些是节目组故意留给他们的,不过能不能很好的利用上,就全靠他们自己了。 找了半天,宁凝找到了半个拖鞋,还有一个空空的水壶。 这就可以了。 宁凝把鱼线绕在水壶上,固定在水上的一颗枯木上,另一边绑上拖鞋,当做浮漂,一个钓鱼工具就做好了。 把工具固定好,只要等着收成就行了。 趁这个时候,他又去捡了一些树枝。 估摸着树枝够用了,他将钓鱼工具收回来,这时观众的好奇心也都被调动起来了,“有没有鱼?这把是不是空|军了?” “哎呀,他是不是故意的呀,就要吊我们的胃口,还遮遮掩掩不让我们看,急死了!” “有鱼有鱼,我看到了!钓上来一条大鲶鱼呢,这回他不会挨饿了。” “这个嘉宾叫宁凝?我不认识他,但不妨碍我此刻觉得他真能干。” “我知道他,就一拍偶像剧的,现在也不能称作鲜肉了,不过没想到截至目前他表现的还真不错啊。” 他们发弹幕的时候,宁凝已经将鱼处理好,火也升好了,将鱼放到火上开烤,没一会儿香味就出来了。 “哇,这个嘉宾看样子做饭手艺也很好啊,虽然闻不到,但这卖相看着就不错。” “马的,看得我直流口水,只能打开外卖软件,狠狠下了一波单!” “哎呀,有人过来了,不会是来抢食的吧!” 这个观众是在开玩笑,却没料到他真的说中了。 第360章 绝地求生的综艺(3) “来的是谁啊?我看看,哦,习盈盈和林若凡啊。他们怎么一起过来的?结盟了?” “习盈盈我认识,这个林若凡是谁啊?” “习盈盈公司新签下来的鲜肉,正力捧呢,你没看他刚才被绑在树上下不来,叫的那叫一个凄惨啊,还是习盈盈废了吃奶的劲儿把他放下来的。” “你们这些人懂什么?那么高的树,把你晃晃荡荡往上面一绑,你就能下来了?有点害怕有什么不对?而且若凡哥哥也不一定是害怕,可能是给别的嘉宾提醒呢!” “又来了,对对对,你家哥哥天下第一牛,我说节目组能不能别老请这些流量啊,撕来撕去的最烦了,节目早晚有被撕废的那天!” “楼上的,你这就不懂了吧,不撕哪来的热度呢,节目组巴不得的呢!” “我记得,习盈盈也是宁凝的老板吧?难道要一条烤鱼三个人分?那也吃不到什么了。” “最烦这种互相谦让的戏码了,既然来求生节目,能不能每个人都靠真本事啊,别把人情世故那一套带过来行嘛!” 那时习盈盈和林若凡已经“闻香而来”了,他们已经见识到节目组的难度了,两人都有些后悔来参加节目。 但对着这么多摄像头,这话没法说出口,只能抓住拍摄死角偷偷抱怨几句。 只是抱怨也填不饱肚子,他们只能到处找吃的。 他们没找到什么,就是闻到烤东西的香味,于是,就顺着香味走过来了。 看到宁凝拿着烤鱼,习盈盈就是一愣,她是打算让宁凝在节目里给她当垫脚石,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而且宁凝手里还拿着香喷喷的食物。 她马上挤出笑容,拉着林若凡坐到火堆旁,一脸的惊喜,“哇,宁凝,这鱼是你抓到的?!你可真厉害!” “对啊,宁哥比我先入行几年,就是有经验!” 宁凝看看他们,大大方方地咬了一口鱼,“呼,真烫,嗯,味儿还行。诶,你们怎么不去找吃的?是不饿吗?” 习盈盈:……你以为我坐这儿是干吗呢? 可当着镜头,她也不能表现的太霸道,只能做出犯难的样子,“阿凝,我们刚才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吃的,若凡刚才被绑到树上半天,胳膊现在都用不上力,你的鱼能不能分点给我们?” “不能。” 没想到宁凝回绝地这么直接,习盈盈都惊呆了。 这男人是不是疯了? 他不知道有观众在看吗? 就算不答应,难道不应该说的委婉点嘛! “阿凝,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啊,等会儿我们找到东西也会分给你的,这儿条件这么艰苦,咱们既然遇到了,难道不该守望相助嘛!” 没想到宁凝会直接拒绝,她也不能公开用赵阳的工作来威胁宁凝,只能道德绑架了。 林若凡更是忍不住了,他是年轻男人,本来胃口就比习盈盈大,刚才折腾了半天,这会儿实在饿得不行了,心里还暗暗恼火,觉得习盈盈不该给他接这种综艺。 就算能帮他增加知名度又怎么样,他吃没好吃,睡没好睡的,得受多少委屈啊! 习盈盈也不打听清楚,就帮他报名,真是无用的老女人! 宁凝更可恶,见着他们之后那嘴就没停过,鱼都快下去半条了,看得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不行,他非得吃鱼不可。 反正直播摄像头拍着呢,宁凝还能真不留情面嘛! 于是,他直接伸手去拿烤鱼。 “盈盈姐,凝哥是跟咱们开玩笑呢,他跟你合作那么多年,一直受你照顾,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这不过一条鱼而已,他哪会那么自私呢!” “啪!” 一声脆响,宁凝直接打开他的手,“谁许你随便动我的鱼了!我有说过要把鱼分给你们吗?这是我辛辛苦苦得来的,凭什么分给你们!要是所有人都在综艺里套关系,然后当蛀虫不劳而获,观众们还看什么?这节目还有什么意义?咱们找间咖啡厅,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表演谦让不就行了吗?!” “啊!” 林若凡仿佛受了重击,夸张地把手拿到嘴边吹了吹,刻意让所有人都看见他的手被打红了。 “若凡,你怎么样?!” “盈盈姐,我没事。宁凝,你不想把鱼分给我也就算了,盈盈姐是女人,刚才走了很远的路,还一直饿着肚子呢,你忍心看她挨饿吗?” “忍心啊,她自己要来参加节目的,酬劳也一分都没少拿,我为什么不忍心?” “你!宁凝,我这人说话直,请你别介意。我觉得做人不能只考虑自己,你就确定你没有用到我们的时候吗?!” “林若凡,我这人出手比较重,要是把你打疼了,你也别介意。咱们在这里本就该各凭本事,就凭你这样,你觉得能帮我能用到你什么?!” “你——你这人真是的!你这一整条鱼呢,分给我们一点又不会怎样!” “那你脸皮这么厚,让我揍两拳也不会怎样!” “你——” “算了算了,若凡,不用跟他这种人一般见识。宁凝,我知道你因为公司里的事对我有些意见,等出了节目我们好好谈谈,我只希望你别把情绪带到节目里。” 宁凝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公司的事儿?哦,你是说我合同到期不打算续约的事儿?那不是正常的嘛,我怎么会有情绪?倒是你,在节目里提这些事做什么?” 习盈盈知道说下去讨不了好,瞪了宁凝一眼,拉着林若凡就走了。 弹幕也被刷飞了,“啊!爽啊!这个演员叫宁凝是吧!我这就关注他,我还以为又要上演谦让那套了,没想到他怼的贼爽,就冲这点以后我也爱看他!明星的酬劳都够多了,吃点苦怎么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决定来参加节目,就别搞道德绑架那套!” “不对啊,不是说宁凝对习盈盈很好,一直在讨好她嘛,我还看见过习盈盈的粉丝嫌弃宁凝,说宁凝配不上她呢,怎么现在连烤鱼都不分给她,怼起来还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楼上的,圈里的情分也就是他们那么一说,你随便一听也就是了,认真你就输了。” 第361章 绝地求生的综艺(4) “宁凝也太不会做人了吧,这种人谁会愿意跟他做朋友啊,怪不得只能在偶像剧里打转呢,情商太低了!” “对啊,若凡哥哥管他要鱼也是在帮他打圆场,要不然就得罪盈盈姐了,他可倒好,一点也不领情,一把年纪了还在耍个性,难怪红不起来呢!” “怎么又是脑残粉啊,照你那么说,你们哥哥很红了?我怎么都没听过啊!他除了偶像剧演过别的吗?宁凝不管怎么说,目前表现出来的能力很适合这个节目,没有拉胯,不会死皮赖脸蹭别人的东西。” “你们胡说什么,我们才不是脑残粉呢,我们只是守护最好的若凡哥哥!他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累,却一直隐忍不说,还默默照顾习盈盈,帮他们打圆场,他的苦痛除了我们,又有谁看到了!” “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家财哥哥受伤了耶,难道我们不该救死扶伤吗?!我祝你们以后求助时都会碰壁!” “行了吧你们,还不是脑残粉呢,这弹幕刷得我眼都花了。来参加这种游戏本来就有可能受伤,何况他还没受伤,就挨点累怎么了,哦,就你们哥哥娇贵,饿两顿就吱哇乱叫的!” “就是,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来参加什么节目啊,回去拍拍恋综得了呗。” “你们不觉得习盈盈问题才更大吗?这是节目,你提什么公司的事儿啊,不过综艺而已,不会想用公司的事儿威胁人家吧!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我看了都想抽她!” 弹幕飞快地吐槽着,他们这儿成了节目最大的爆点。 不管是看荒岛生存求生,还是撕x都有,更多观众的注意力都被吸到了这边。 宁凝不管不顾,专心吃着钓上来的鱼,很快把整条鱼都吃光了,他摸摸肚子,这回可以了,不饿了。 “哇,这位老兄吃的真香,我感觉他将来当吃播应该也挺有前途的。” “真的,我不爱吃鱼,但看他吃我都馋了,他演戏应该绝对不会假吃的。” 宁凝吃饱了,拿出水壶很克制的喝了几口。 毕竟只有这一壶水,要撑过三天呢,可不能浪费。 他将烤鱼的火熄灭,然后朝树林里走去,查看附近的环境。 掉下河的时候,已经近中午了,之后再四处寻找,制作工具,钓鱼,再把鱼收拾好,烤了吃,期间还要跟习盈盈和林若凡开撕。 等他吃完鱼,收拾完,已经快傍晚了,他查看周围环境,也是想找休息的地方。 他看见习盈盈和林若凡也没走远,就在旁边找了处草地休息,看见宁凝还愤愤地瞪他。 宁凝对他们视而不见,一心去找休息的地方。 有了! 宁凝眼前一亮,面前出现一棵巨树,几人都抱不过来的那种。 摩拳擦掌一番,宁凝折了几支驱蚊草,放在身上,就爬了上去,这么大的树,树冠之中有空间,足够躺好几个宁凝了。 宁凝看着甚是满意,今天一直在折腾,他早就累了,索性躺下去伸个懒腰,压根不想动了。 那边习盈盈迫切地盯着跑回来的林若凡,“怎么样?看到宁凝打算在哪里睡觉了吗?” “看见了,习姐,他爬到那棵树上去了。” 林若凡一指林子中最大的那棵树,“他好像爬到最上面去了,可能上面有地方能睡觉,可是,可是咱们爬不上去啊。” 他都看见了,宁凝像只猴子似的,那么高的树他“嗖嗖”地就爬上去了,吓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要是半途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扪心自问,绝对不敢爬,只能灰溜溜回来找习盈盈了。 习盈盈心下烦躁,但对着摄像头只能拿出最好的涵养和脾气,“这可怎么好,咱们也没找到山洞,晚上在哪儿休息啊?” “没事,盈盈姐,你看。” 林若凡献宝一样,拿着几株草递到习盈盈面前,习盈盈一愣,“这是什么?” “我看刚才宁凝采了好几株,我闻这味道,好像是能驱蚊虫的,把这个放到你身上,你就带着这些在这里睡吧。我帮你多铺一些草,这里晚上应该不冷。今晚我不睡,帮你守夜,免得有动物过来,你就安心睡吧。” 他平时也是养尊处优的偶像,到哪里都被人捧着,都是被粉丝和助理们百般照顾,哪里这么迁就过别人。 他以为已经掏心掏肺了,可习盈盈却是皱皱眉,很冷淡地说,“哦,那麻烦你了。这样吧,前半宿我睡,后半宿你就把我叫醒,我替你守夜,换你去睡。行了,我太累了,先躺会儿了。” 林若凡:……你个不知感恩的老女人! 他跟习盈盈的距离近,当然能看清她的神情,刚才习盈盈分明是想发火,却碍于在参加节目,只能硬忍着。 可能是希望他解决问题,可他给的解决方案实在无法让习盈盈满意,他献宝一样拿来的东西,习盈盈也看不进眼里,就对着他耍脸色。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荒岛上,难道他还能变出豪华spa房不成?! 他已经竭尽全力了,牺牲了睡眠帮习盈盈守着,习盈盈还想怎样! 这老女人就是嘴上说的漂亮,他还真能下半宿把习盈盈叫醒了换班嘛! 他还真猜对了,在习盈盈心目中,林若凡比宁凝强多了,她实在不能接受在这种环境下,林若凡表现的远远不如宁凝,这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她期待的是林若凡拿出切实的解决办法,改善他们的环境,找个靠谱的睡觉的地方,再找点吃的,而不是献宝一样拿点破草出来。 而林若凡也是满怀怨气,他没有再说什么,任由习盈盈躺下,来回翻了两个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林若凡也是又累又饿,要是睡着了,感觉不到肚子饿,或许还会好一些,可他还得撑着不睡,困极了只能掐自己。 后来听声音,习盈盈已经睡熟了,大概是累狠了,还发出轻轻的鼾声,他就对着摄像头小声说,“唉,可惜我看不到弹幕,不然跟大家交流一下,还能熬住困。盈盈姐是女人,年纪又比我大,就像我姐姐一样,我怎么能让她守夜呢,这是我身为男人该干的事儿。我一个男人,就不能让身边的女人操劳,当然得尽可能保护好她。” 现在没有习盈盈在旁边盯着,他当然得给自己争人气,同时,暗戳戳地拉开跟习盈盈的距离。 第362章 绝地求生的综艺(5) 虽然习盈盈有跟他炒cp的意思,但其实他并不情愿。 跟自己的老板炒cp,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人骂是“卖身上位”。 况且他们还是姐弟cp,更容易让人以为自己吃软饭的,实在不值得。 倒也不是说姐弟cp不能炒,而是要炒也要跟大热的女星炒啊! 习盈盈刚毕业时拍了几部国民大戏,那时也红过,但后来就当老板了,虽然她不甘心只在幕后,还是频频出来露脸。 但到底人气不如从前,属于挺有知名度,有江湖地位,但不算大热的程度,跟她炒cp其实对林若凡的事业没什么帮助,也没有多少粉丝能磕起来。 只是习盈盈对他真的用心了,想绑住他,碍于上升期偶像不能公开恋情,才拉着他炒cp,想要暗戳戳的满足自己那点占有欲。 林若凡既然不情愿,逮住习盈盈睡着这个空档,当然要强调他对习盈盈的照顾只是出于身为男人的风度和担当。 还特意强调自己和习盈盈的年龄差距,向粉丝们暗示习盈盈是个配不上他的老女人。 只能说这两人的心思扭曲的,七扭八弯的,都能系成盘扣了。 他这么一说,很多守在直播间的粉丝都感动了,“呜呜,果然是我们最好的哥哥,哪怕全世界都伤害你,我们也心疼你,哥哥真的只有我们了!” “呜呜呜,凡宝,妈妈好心疼你啊!听了我宝的话,我的心都咯噔一下,凭什么其他人都欺负你,都利用你啊,就算你人好能干,他们也不能这样不要脸啊!” “之前我就想说了,某个老女人认清自己的年龄好嘛,实在不行把妆卸了照照镜子吧,老贴着我们若凡哥哥干什么,别以为我没看穿她要炒cp的心思,呕,真是恶心死了,打鼾的阿姨能不能离我们远点啊!” “喂,某人的粉丝别太过分了,真当我们盈盈的粉丝都死了?明明是某个小白脸硬贴上来的好嘛!我们盈盈成名多久了,还有公司,是白富美的公主好嘛,谁能看上那没用的东西啊,我看宁凝都比他强多了!” “哟,习盈盈都多大了,还公主呢,你们盈盈粉不是看不上宁凝嘛,现在又觉得宁凝好了!那快去找你们的宁凝,我们若凡哥哥不约不约!” “嘻嘻,我就觉得没睡是对的,就算这些嘉宾都睡了,直播间里粉丝掐架也很好看,你们继续啊!加油!” “我是纯路人,就是觉得宁凝够惨的,明明实力很牛,粉丝吵架他却躺枪,被拿来拉踩,真是可怜。” “楼上的,宁凝应该不用你可怜,我刚切到他那边看了,他现在睡得可香了,这些嘉宾里就属他找的地方最好。”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在后半夜的时候,林若凡也熬不住,说着不睡只是躺一下,但躺下就着了。 这么睡着很不舒服,天一亮他们就醒了,浑身僵硬酸痛,头晕脑胀的,嘴里发臭发苦,胃里简直都麻木了。 林若凡对习盈盈说了句“早”,但习盈盈根本不理,反而拿着水壶直奔河边。 林若凡:……??? 他跟过去一看,原来习盈盈是在梳洗呢,看的他心里又有些复杂。 原因无他,习盈盈现在是素颜对着他,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习盈盈素颜呢。 当然,摄像头在嘉宾的要求下是带滤镜的,观众是看不见的,不过他在现场能直面这种“冲击”,感受到不管曾经多高的颜值,都要受到岁月的蚕蚀。 这种说法有点文艺,林若凡的真实心声是,啊,她细纹怎么这么多! 她法令纹这么深的嘛!!! 黑眼圈好重,还有眼袋,毛孔也挺大的…… 看他直勾勾盯着自己,习盈盈看了看手里的水壶,把水壶递过去,“你也要漱口吗?给你。” “啊?姐,你用这壶里的水漱口?” 就算他也不是什么会过日子的人,但此时这点水得留着喝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用这些水漱口,是不是太浪费了?!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若是他用河水漱口,之后习盈盈的水用完了,不是也得喝他的水嘛! 他又何必节省呢?! 于是,他干脆掏出自己的壶,“姐,我这也有,你把水省着点用,还得撑三天呢。” “三天?咱们找不到吃的,怎么撑三天?诶,他在干吗?” 顺着习盈盈指的方向,林若凡望过去,只见宁凝已经从树上下来了,正弯着腰不知在地上扑什么呢。 “走,咱们过去看看。” 习盈盈想到宁凝挺有办法的,就打起精神,拍拍林若凡的后背,拉着他一起走过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粉丝又在直播间撕的你死我活,在争论主动拉手的习盈盈是不是在骚扰林若凡。 粉丝的数据一直被经纪公司监测,如果他们能联系到习盈盈,一定会提醒她,看起来他们炒cp实在不是个好主意,得抓紧想公关稿。 但问题就是他们联系不上习盈盈,只能无奈地看着粉丝们撕的天昏地暗。 习盈盈和林若凡懵然不知,走到宁凝身边,发现宁凝正在——捉牛蛙! 林若凡眼睛一亮,“这附近有牛蛙?太好了,盈盈姐,咱们可以抓牛蛙吃啊!” “这东西——能吃吗?你想想牛蛙都是吃什么的?它的肉你也敢吃?!” 习盈盈满脸厌恶,林若凡一窒,要不我给您预备份满汉全席吃? 这荒岛上,你还想吃啥? “盈盈姐,这东西味道不差的,我来抓,你吃的时候不要想它是什么肉就行了。” 林若凡实在太饿了,在他眼里牛蛙就是一坨坨跳动着的、香喷喷的肉,他实在没那么多精力去哄习盈盈了。 只是随便说了两句就把背包摘下来,学着宁凝的样子去抓牛蛙。 第363章 绝地求生的综艺(6)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他的动作远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灵活,眼看宁凝都捉到六只牛蛙了,而他累的全身臭汗,还弄了一脸泥,形象全没了,却只抓到两只。 有心开口向宁凝要,可昨天的教训已经告诉他,宁凝不可能给他们的。 何必再给宁凝一个怼他的机会呢! 所以他只能看着宁凝乐呵呵地拿着牛蛙离开,走到旁边去处理牛蛙,再架起火烤。 他只能气哼哼地有样学样,回到昨晚休息的地方,这时习盈盈也捡了些树枝,他们也开始料理这顿“大餐”。 林若凡的胃本来都麻木了,不过烧烤的香气传来,似乎让他的胃复活了,一阵阵空虚的抽痛传来,他连口水都快忍不住了。 习盈盈却对着牛蛙露出复杂的神色,似乎渴望又厌恶。 没一会儿,牛蛙烤好了,林若凡等不及地拿了一只在手里,将另一只递给习盈盈。 自己这只被他三口两口地吞下肚,好吃,太好吃了! 他许久都没这么感叹食物的美味了! 平时他得保持身材,对什么食物都不能大快朵颐,有一次他觉得一道菜美味,忍不住夹了第三筷子,经纪人当场就拍桌子了。 他道了半天歉,还保证接下来要饿两顿,这才勉强过关了。 经过此事后,他对食物的渴望仿佛消失了,反正他也不会挨饿,每次吃两口维持饿不死就行了。 没想到真的什么都吃不到时,他又认识到了食物的宝贵,这几口牛蛙肉比他之前吃过的各种高级食品都美味、都珍贵。 所以在他看来,拿着牛蛙无论如何下不了嘴的习盈盈看着真是不顺眼。 好在习盈盈很快就让他顺眼了,因为她将没咬两口的牛蛙递了回来,“我胃疼吃不下,你吃吧。” 他乐不得呢,几口将牛蛙吞吃下肚,就过去慰问习盈盈,“盈盈姐,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喝点水?” 没想到习盈盈却抓住这个机会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观察了好久,确定那边没有摄像头,你等会儿让宁凝把随身摄像头关了,跟你到那边说几句话,告诉他必须在这两天给咱们当牛做马,我看他适应能力还挺强的,有他帮咱们,咱们吃的睡的会好很多。” “他会听我的吗?” 林若凡觉得习盈盈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然会。你可以提醒他,赵阳现在是你的助理,只要你愿意,什么苦头都能让他吃。而且,他只是个助理,我可以让他以后都找不到工作,不信就试试看。就连宁凝,他离开我的公司之后,我也有办法修理他,只要我开口,别的公司是会给我几分面子的。实在不行,你可以动手教训他几下,你比他年轻好几岁,不可能打不过他的。” 习盈盈看他的滤镜也是厚的没边儿了。 “可是,我就这样把他叫过去,然后他就对咱们态度大变,这不会引人怀疑吗?观众们会不会议论啊?” “随便他们议论好了,议论才有爆点,才有流量啊。反正只要没有视频,谁都不能确定发生了什么,猜测又不作数,咱们还可以加以引导呢。” “这……” “哎呀,你别犹豫了,你想想这两天咱们怎么挺过去啊?靠你捉的这两只牛蛙吗?” 这话不中听,林若凡心里翻了个白眼,可他也不想过这样没吃没睡的日子了。 两只牛蛙根本没吃饱,一想到宁凝随随便便就抓了六只,他心里愤懑地不得了。 要是宁凝把睡觉的地方给他们让出来,再把抓到的东西都让给他们吃,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所以他点点头,“好,盈盈姐,我这就去找宁凝谈谈。” 他们凑近了说话,粉丝们又撕的天翻地覆,都觉得是自家“哥哥”、“公主”吃了亏,给别人当了踏脚石。 林若凡完全不知道,略带紧张朝宁凝走去,而且走的越近越紧张,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也不知为什么,进了节目之后竟然有些惧怕宁凝。 晃了晃脑袋,他安抚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不就是一块老腊肉嘛,混了多年也没混出圈儿,如今更是接不到好本子,人气下降,又失去了习盈盈的支持,而他就不然了,是妥妥的后起之秀,有啥可怕的?! 可能宁凝进节目之前做过功课,所以抢占了先机,才让他有几分忌惮的,哼,以后宁凝就别想得意了。 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给他们当踏脚石! 给自己鼓了气之后,他也走到宁凝跟前,宁凝这时刚吃完牛蛙,正灭火呢,他走过去,装出想给宁凝帮忙的样子,压低声音说,“宁哥,咱们把随身摄像头都关了,去那边说几句话吧。” 可宁凝不会惯着他,也不会刻意压低声音,“有话在这儿就能说,还去那边儿说什么?!” 林若凡暗暗咬牙,“你看你,脾气就是急,难道赵阳哥也跟我说,你就是这个脾气。” 一听赵阳的名字,宁凝的眼睛眯了眯,林若凡得意了,“走吧,咱们还得在节目里相处呢,有些事得合计合计,我进节目之前,赵阳哥特意叮嘱我照顾你呢。” 这回宁凝没反对,跟着他走过去了,林若凡心里舒坦不少,到了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他没形象地伸个懒腰,抱着膀子,高低肩地看着宁凝。 一直端着明星的样子也很难受的。 “宁凝,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功课,反正目前表现的还行,那就给你个机会,把睡觉的地方让出来,以后找到吃的东西,也得让出来给我们,别那么自私。” 宁凝都气乐了,“你的厚脸皮真让我叹为观止!我找到的东西凭什么分给你们?” “非得用我说的那么明白吗?我可是替盈盈姐过来的。我知道你不打算续约了,但大家都是这个圈子里的,盈盈姐在圈子里深耕多年,你真以为到别的公司她就拿你没办法了?还有赵阳,他跟了你多年,你不是说没拿他当助理,而是拿他当兄弟嘛!” 第364章 绝地求生的综艺(7) 林若凡越说越得意,小人的嘴脸都露出来了,“他现在可是我的助理了,我有的是办法为难他,你要真拿他当兄弟,不应该为他着想嘛!” 宁凝皱眉,“势利小人!我可以把赵阳带走,让他给我当助理。” “哎呦呦,你还以为你是多大的人物呢!你的合同到期了,他的可没到期呢,换做别的助理,公司也没必要为难他。但谁让他是你宁凝的好兄弟呢,公司养的法务可不是吃闲饭的,真打官司能跟他打到天荒地老,而且保证以后都没公司会要他,你这么讲义气的人,不会看着他落到这么凄惨的地步吧!” “这附近没摄像头,你可算是原形毕露了!你如此嚣张,无非仗着习盈盈的势,可笑!你就认为她能一直罩着你?我这些年为公司可算是鞠躬尽瘁,可她习盈盈是如何对我的?给我签的合同处处是坑,给我对接的资源也很差,只是消耗我的演技而已,她能如此对我,你就不怕步我后尘吗?” “哈哈哈哈!你真有意思,我知道你一直被盈盈姐吊着,调的溜溜转,你还以为哪个男人都像你这么傻,在一个老女人的树上吊死啊!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年,她连手都不让你摸,我可就不同了,不但真的跟她亲密接触了,而且我又不是要娶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一起男欢女爱,各取所需罢了,将来我爬的更高,自然有更高的枝等着我去够,我才不像你,捧着个老女人当宝贝!哦,不对,她也不比你大几岁,你们年纪还算合适,所以你可以耐心等着,等我玩够了或许她还能看得上你呢,哈哈哈!” 知道没有摄像头,林若凡说话也随便了。 进了节目后,他在宁凝面前处处吃瘪,这会儿终于能出一口恶气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方才他们没看见的时候,宁凝把附近一个镜头悄悄挪了过来,这会儿直播间里都炸锅了。 “我了个大去,震惊我三百年,这是什么惊天大瓜,林若凡和习盈盈还真是一对儿啊!” “不对不对,一定是习盈盈逼迫若凡哥哥的!” “嗯,对,你家若凡哥哥还柔弱不能自理呢!是不是得你们娶回家照顾啊!恶心死了,卖身上位还沾沾自喜,也就你们还在给他找理由!” “那个圈里关系很宽松,这我早就知道了,可他们也太卑鄙了吧!到节目里还拿捏宁凝,还用助理威胁他,平时宁凝得受多少委屈啊!我谁的粉丝都不是,但我也看不下去了!” “呜呜,阿凝,我们还纳闷你怎么净接些奇奇怪怪的本子,原来你是身不由己,落到人品这么差的人手上,得吃多少苦啊!” “不对啊,林若凡以为这附近没摄像头,才敢露出这副鬼样子,可咱们看到的是什么?” “我作证,这个摄像头是宁凝刚才移过来的,我们刚才还奇怪他为啥这么干呢。这么看来,宁凝也不简单啊,习盈盈和林若凡会怎么做,他都料到了,可怕可怕!” “楼上的,习盈盈和林若凡若是不作妖,谁能奈何得了他们啊!只许坏人使坏,不许好人防备是不!你快让乐山大佛躲开,你来坐算了!” 直播间吵的不可开交,而且瓜太大,无数观众涌入,差点让节目组吃不消,热搜更是一个接一个的上。 习盈盈的经纪公司联系不上她,但这时也不能干坐着了,只能拼尽全力降热度。 但这热度太大,根本不是一家公司能降下去的,更何况还有别的经纪公司落井下石,不停给她买热度呢,根本降不下去,打开热搜榜,恨不得一半都是这件事。 外面再惊涛骇浪,也惊扰不到此刻的林若凡,他拍拍宁凝的肩膀,“走吧,去找盈盈姐认个错,我再帮你说几句好话,这两天好好表现,她应该就会高抬贵手,不再为难你了。你说你,在圈里也混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识时务呢!” “啪!” 宁凝打开他的手,“这种时务我不稀罕识,我是认真的想跟习盈盈发展感情,只是看错了人,被她利用了,如今我已经彻底看清她的人品,不会再被她利用。可是让我像你一样对用得着的人卑躬屈膝,用不着就想反咬一口,我实在做不到!” “宁凝,你给脸不要脸!” 林若凡表情狰狞起来,没想到宁凝还敢拒绝他,他吃不好睡不好,本来情绪就不稳,现在已经彻底爆发了,“混蛋,我让你装x,老子这就把你那层皮扒下来!” 他握紧拳头,一拳朝宁凝抡过去! 宁凝冷笑,侧身避开拳头,然后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林若凡受力不住倒地,面孔直接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你敢伤我的脸!” 这下真是不共戴天之仇了! 他爬起来,一拳又一拳朝宁凝挥过去,简直全无章法,宁凝连闪几下,然后瞅准机会,一脚横踢他右腿膝盖! “哎呦!!!” 他不甘心,又爬起来开打,但爬起来几回,就被揍躺下几回,没几次他就受不了了,大吼一声,转身就跑了。 直播间里跟过年了似的,“噗哈哈,笑得我一口水都喷显示器上了,临跑之前喊一嗓子是怎么回事!” “对啊,好好笑哦,还要教训人家,结果被人家狠狠教训了。” “那是,那是若凡哥哥没吃饭,也没睡觉,当然比不过吃好睡好的宁凝啊!” “得了吧你们,还洗呢?菜就是原罪,打不过人家还去挑衅,活该挨揍!” “那请问林若凡为什么不吃好睡好呢,他是不喜欢吗?” 林若凡跌跌撞撞跑去找习盈盈,习盈盈正来回踱步,见他来了,急忙迎上前去,“怎么样——呃,你这是怎么弄的?” “盈盈姐,宁凝打我!我按你说的,去劝劝他,让他做人不要那么冷漠刻薄,就算不跟公司续约了也要好聚好散,可他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我脸都被他打伤了!” 他太清楚当着摄像头应该怎么说话了,习盈盈也明白他的暗示,虽然也生气宁凝的不识好歹,不过这也是个下台阶的好机会。 林若凡都被打了,当然不能继续参加节目了,他们可以就此体面的退出,不用再遭罪了,还可以把罪名扣在宁凝头上,彻底毁了他! 第365章 绝地求生的综艺(8) “啊!若凡,你怎么样?宁凝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使用暴力呢!导演,我们不录了,这件事一定要追究宁凝的责任!” 习盈盈急忙过去扶住林若凡,对着镜头大喊,然后还找出信号枪,马上发信号要退出比赛。 一想到要离开这个恶劣的环境,她心头都畅快起来,得拼命告诉自己“不能笑”,才能抑制嘴角的上扬。 很快节目组的直升机就赶到了,令习盈盈觉得有些异样的是,这些工作人员的神色都有些尴尬,对他们也有些回避,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好。 习盈盈皱眉,又去找导演,“我们本来要坚持到节目结束的,可宁凝居然打若凡,我得带若凡急救,所以不能继续参加节目了,我们还要追究宁凝的责任!” “哦,是,那个,你先别动气,还是先带林若凡去看医生,然后了解了解情况吧。唉,上面传来消息,我们这个节目也得暂停了。” 导演脸色也不好看,节目热度是有了,问题热度太高了,热搜都快霸榜了,不能再继续播了。 习盈盈心中一震,什么意思啊,连节目都不能继续录了。 她急忙要来手机,刚一开机,就不停传来消息的提示音,没等她看呢,助理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盈盈姐,我看到你离开节目了,你快看看热搜榜吧,热度压不住了,我们想了几个公关方案,等你拿主意呢!” 习盈盈手都哆嗦了,不会像她想的那样吧! 她又连忙打开热搜榜,立马眼前一黑,坏了,那边有直播摄像头,居然全播出去了! 不对啊,有些话她没让林若凡说啊,林若凡都胡说了什么呀! 林若凡那边脸色也变了,那叫一个抖若筛糠啊! “盈盈姐,我不是故意的,不是,你不是说那边没有摄像头嘛,对了,节目组,把摄像头都关了!关了!!!” 那边节目组也安排人去接剩下几个嘉宾,通知他们节目停了,不用他们再吃苦冒险了。 工作人员去找宁凝时,宁凝正专注地用树枝去打面包树的果实,给自己弄午餐呢。 通知他节目结束了,宁凝还意犹未尽。 “哈哈,这个哥还真是来体验荒岛逃生的,我看他还没体验够呢!” “宁凝:求生中,勿扰,^_^” “宁哥,准备迎接天翻地覆吧!” 果然,所有嘉宾都没想到,短短两天,外面的舆论都闹翻了天。 当然,其它的嘉宾都没跟他们照面,如今也只是吃瓜蹭热度而已,真正风暴中心的人就没那么舒服了。 习盈盈和林若凡的团队连夜开会,决定不如公开他们的恋情,这样才能圆过去,不管怎么说人家这是正式的谈恋爱,不是女老板包|养小白脸。 至于跟宁凝的纠葛,可以说为了维护一个公司内部的团结,只是宁凝情商太低居然不领情。 虽然这也说不过去,不过只要多雇水军,把别的声音盖过去就好。 他们算盘打的不错,可惜公布恋情的结果就是林若凡塌房了。 他之前为了讨好粉丝,可是一直说自己没有女朋友的,而且天天宠粉,对着粉丝们老是发一些以男朋友自居的话,哄的粉丝们脸红心跳。 这回彻底翻车了,几个站姐大粉先发怒了,她们经常去接站,也拍到过林若凡和习盈盈比较亲密的照片。 去问他们的关系时,却被习盈盈的公司警告,说不许她们胡乱传播消息,习盈盈对林若凡只是正常经纪公司老板对艺人的关心,都是她们断章取义了! 她们必须马上删照片,否则就告她们诽谤! 现在可倒好,当初有多嘴硬,现在塌房就有多彻底,气得站姐们为了报复,把林若凡没p的照片都发出来了,粉丝们纷纷说受骗,开始脱粉回踩! 对于出道不久的林若凡来说,粉丝那就是他的命,现在急的团团转,却不料更糟糕的又来了。 宁凝联系上了赵阳,知道赵阳在林若凡工作室虽然不受待见,但毕竟工作室就这么几个人,其他人又想偷懒,经常把活扔给他干,他了解到的东西也就更多。 尤其这两天,林若凡工作室的人都快疯了,日夜加班压热度,还有些人见势不好,就联系别的公司,想跳槽。 管理这么混乱的时候,更方便赵阳收集信息,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被他找到了林若凡偷税漏税的证据! 他直接发给了宁凝,宁凝也不客气,转手就发到网上,还报警了! 这下就不是塌房那么简单了,林若凡都要疯了,也顾不得刚官宣的恋情了,急忙跟习盈盈切割,说他不过是个新人,什么都不懂。 虽然他有工作室,但里面的人员都是习盈盈给他配的,根本不听他调度,这些事情也都是背着他做的,他完全不知道。 他还像模像样给习盈盈写了封感谢信,历数习盈盈对他的帮助和教导,希望习盈盈赶快自查,如果真有其事,要马上交代。 习盈盈都快气死了,圈里人心浮躁,可林若凡真的合了她的眼缘,也很会甜言蜜语,让她对林若凡动了几分真心。 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出了事第一时间就切割了。 气得她一边上下打点,一边反过来甩锅林若凡,反正是林若凡工作室出的事,那不如干脆说她不知道好了。 她还把林若凡这些年给她发的甜言蜜语,给她亲手做的礼物都贴了出来,跟节目中林若凡口口声声叫她“老女人”来做对比。 那意思,这男人满嘴谎话,他的话不管哪句都不能信。 出事之后他们都想着怎么保全自身,互相咬反而咬出来更多证据,热搜上天天跟过年似的,网友们大呼吃瓜都吃撑了。 这件事闹的太大,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也没人敢动手脚,习盈盈打出的电话根本没人接,林若凡想投靠别的老板,可惜也是各个避之不及,都不想沾他的边。 但这样闹实在太不像话,也影响对案件的审理,最后官方出手,封了他们两个的账号,查封了习盈盈公司的账目,查明她确实偷税漏税,而且林若凡也是知情的。 他们这回不光双双塌房了,公司也破产了,财产要交罚款,人也进了监牢。 宁凝当然没有参与这种事,事实上查证过程中他的合同也曝光了,确实全是坑,被公司盘剥的厉害,他能多挣几个钱已经不易了,公司财务与他无关,他更不可能参与犯法的事。 他凭借综艺里的表现和现实中的清白,圈了一波粉,也有好几个公司向他伸来橄榄枝。 找到一个相对真诚,而且给他自由度也可以的公司,带着投奔他的赵阳,宁凝签了很满意的合约。 而且接下来的本子他选了原身能驾驭,又能相对锻炼提高演技的角色,提升的路就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下去了。 宁凝坐车前往新片场的时候,习盈盈和林若凡的案子也宣判了,两人都身败名裂,而且要在牢里待很长时间。 这里的事都了解了,宁凝低头不语,似乎是睡着了,等到了片场,赵阳轻唤他时,他抬头轻快一笑,似乎卸去心头巨石。 第366章 倒霉的真少爷(1) “阿凝,妈妈终于找到你了,真是太不容易了,快跟妈妈回家吧。” “就是啊,要不是在电视看到你,爸爸妈妈还不知道你流落到孤儿院这么多年呢!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咱们总算一家团聚了!” “是啊,哥哥,爸爸妈妈一直很担心你呢。” 眼前一对衣着考究的中年夫妻,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眼巴巴地看着宁凝。 宁凝一抬眼皮,指指那男孩,“他是我弟弟?怎么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 中年男人有些尴尬,“他是爸爸妈妈收养的,当年你丢了之后,爸爸妈妈一直没找到你,你妈妈心里实在难过,那时爸爸的远房表妹难产去世了,爸爸就把她的儿子抱回来养,给你妈妈一个慰藉。” “哦,这样啊,那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们也不需要他作为慰藉了,那就把他送回去吧。” “这,这怎么行呢?!” 中年男人大惊失色,宁凝不解,“有什么不行的?他不过是你远房表妹的儿子,关系本就不近,他也这么大了,又不是没有自己的近亲,何必赖在别人家里当养子!喂,你都这么大了,还需要别人养,难道不能独立行走吗?!” “我,我能的,爸爸妈妈,既然哥哥容不下我,那我还是回去吧。” “胡闹,你要回哪儿去!你就是我们的孩子,哪也不许走!阿凝,你还没进家门呢,就这么霸道嘛!这家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中年女人也不乐意了,看看,孤儿院调教出来的就是不行,哪怕是亲生的,也不如待在身边教了多年的。 宁凝冷下脸,“对啊,我是容不下他,你们没了我,能另找一个孩子做慰藉,可我呢?我这些年没有爸爸妈妈,又拿什么来做慰藉?好不容易跟亲生父母相认,他们却告诉我,这些年找了更好的替代品,早就把我抛到脑后去了,现在我还得跟他上演相亲相爱好兄弟的戏码,换成你们,你们做得到吗?” “唉,阿凝,真是苦了你了,呜呜……” 中年女人开始抹眼泪了。 原剧情里她可没这么动情,那时她是想表现出和原身的亲近,可毕竟多年不见,就算是亲骨肉,看着也跟陌生人差不多,她越是想故意表现出亲近,越凸显尴尬,直到把原身接回去,看他进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她才松了口气。 这是个真假少爷位面,原身是真少爷,可惜早年被家里佣人弄丢了,流落到孤儿院。 后来孤儿院发生了火灾,他不惧危险,冲进火场救了好几个幼童,被电视台作为重点宣传对象来采访,他也上电视风光了一把。 不料,当时亲生母亲宁纹正跟一帮姐妹做美容呢,一个姐妹看着电视就说,这孩子跟你长得真像啊,不会就是你当年丢了的孩子吧! 宁纹一看,还真像,急忙安排人偷偷做亲子鉴定,发现原身就是失散的儿子。 她就带着老公宋鹏举,还有养子宋梦来,一起来认亲了! 原身得到渴望多年的亲情,欣喜若狂,凡事小心翼翼还带着讨好,希望取得爸妈的喜欢。 可惜不管他怎么做,似乎都比不过宋梦来。 光是血缘关系,抵不过这么多年的相处。 而且宋梦来也不想接纳原身,在他看来,他好好的大少爷当着,凭什么原身一来,他就要给原身让位啊! 更重要的是,宋鹏举是宁纹招赘的,所以原身随宁纹姓宁。 而他却是宋鹏举的远房妹妹所生,抱过来也只能姓宋,不能姓宁,所以他更觉得被原身威胁到了地位。 于是,他嘴上说要帮原身熟悉环境,学习礼仪,实则处处为难他,让他丢脸,在学校里指使人打他,让原身吃尽苦头。 原身起初不想惹麻烦,咬紧牙关不说,后来实在忍不住,回去说了,宋鹏举和宁纹却听了宋梦来的话,认为是原身举止粗野,才在学校不受人待见,丢了他们的脸。 他们不但不帮原身,还对他说,要是适应不了学校,就不要去了,他们请老师在家里单独教他吧。 其实就是嫌他出去丢人。 后来宋梦来步步紧逼,一直暗害,宁纹和宋鹏举却不相信原身,反而认为不在身边长大的就是不行,这个儿子已经废了! 原身心灰意冷,只想考上大学后,就离开家不再回来。 看来他命里就是亲缘浅薄,强求也是无用。 接下来却横生枝节,有绑匪绑了原身和宋梦来,而且在宁纹和宋鹏举送钱去的时候,他们又开始玩二选一的游戏,说他们带的钱只够救一个儿子,让他们选救哪个。 宁纹貌似被吓傻了,呆愣地说不出话,宋鹏举急忙说救宋梦来,又对原身抱歉说,宋梦来跟着他们多年,他们实在舍不得。 就这样,把原身舍弃了。 第367章 倒霉的真少爷(2) 原身的愿望也很简单,他对亲情已经绝望了,只想保全自身。 因为他也明白了,从宁纹和宋鹏举发现他之后,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根本停不下来。 就算宁纹和宋鹏举心里对他没多少情分,远不及表现出来的亲厚,但他们好面子,也不可能让亲身骨肉流落在外。 更别说,当初在电视上认出原身时,宁纹身边还有那么多姐妹呢,她哪会在这些人面前丢脸啊!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他们一家三口来孤儿院认亲的时候。 可跟他们想象中宁凝会抱头痛哭不同,宁凝表现的很淡然,似乎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他还提出要求,得召开宴会,公开他是宁家的大少爷才行呢! 宁纹有些为难,“啊,这个,我看还是不要太张扬了吧。” 这孤儿院长大的儿子,没受过良好的教育,礼仪也不合格,召开宴会不定得闹多少笑话呢,她没打算这么快就带宁凝见人。 宁凝皱眉,“我们一家团聚是好事,为何不能张扬?再说我这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家里考虑,我跟宋梦来同岁,要是遮遮掩掩的把我认回去了,我们姓氏又不一样,有些眼红的人不知会编出什么难听的流言呢!” 宁纹和宋鹏举一听脸都绿了。 这他们确实没考虑到,其实原剧情里他们确实是悄悄把原身带回去的,对外也没个公开的说法,结果引起不少猜测。 比如宋梦来才是真少爷,原身只是给他挡枪的。 或者原身也不是真少爷,只是因为他命格好,能帮着旺生意,才被带回来,还有很多更黑暗的猜测。 这些当然没人敢当着宁纹和宋鹏举的面说,但对原身他们就不会客气了。 原身受了委屈,也只能咬牙忍着,倒不如直接在他们面前说破。 宋鹏举还有些犹豫,“可是,这么大张旗鼓的,梦来脸上怕不好看……” 宁凝,“不好看就别看了,让他搬出去,宴会也别参加,他就看不见了嘛。再说大家不都知道他是养子嘛,他脸上有什么难看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么多年宋梦来在宁家享受的都是大少爷的待遇,时间长了,大家都忘了他就是个养子了。 如今宁凝高调的回去,算是彻底把他遮羞布掀开了,他肯定羞愤难当,可要是再说下去,宁凝都要把宋梦来撵出去了。 宋梦来急忙说,“谢谢爸爸为我着想,我不觉得丢人,多个兄弟孝顺爸妈,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正好召开宴会我还能帮忙,把哥哥介绍给大家。” “嗯,梦来真是懂事。” 宁纹满意地笑笑,吩咐佣人帮宁凝拿东西,带宁凝回家。 宴会是要开的,她特意请了礼仪老师,抓紧给宁凝补课,让他在宴会上少出洋相,实在不行让他露个面就回去。 宋梦来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收买了礼仪老师,让他教宁凝时放水,一定保证宁凝学不到什么,他以为这样就会打消宁凝的气焰,让他变得畏缩胆小。 没想到就算没有礼仪老师的贴心指导,宁凝一样表现的非常得体,进退得当,来参加宴会的宾客是一边倒的夸,看的宋梦来暗暗咬牙。 等到了学校就有你好果子吃了! 宁家给宁凝办好了入学手续,但宁凝还没有参加考试,不能进优等生班,只能进普通班。 进了校门之后,宋梦来对宁凝露出个笑容,“哥哥,那边就是你的班级,有什么不懂的你就来我班级找我。唉,我也想多陪你一会儿,可实在不行啊,咱们不是一个班的。” 宁凝在鼻子面前挥挥,“哪来的发霉绿茶味儿,熏死我了!” 宋梦来:……你等着死吧! 果然,课间就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学生大摇大摆的进来,叫宁凝去校园角落没人的地方“聊聊”。 宁凝当然不怕这个,出去没聊几句,他们就瘫倒一片,带来的钢管木棍扔得到处都是! 为首的学生面对宁凝的步步紧逼,吓得连连退后,“你你你,好啊,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着,他打了个呼哨,从学校围墙的缺口处,“嗖嗖”跑进来两只恶犬! 恶犬足有半人高,凶狠地瞪着宁凝,低头做出攻击的架势,普通人看了,只怕腿都发软了。 “哼哼,现在害怕可晚了,阿黑,阿黄,狠狠教训他!” 为首的学生下令,恶犬朝宁凝扑了过去,宁凝随手捡起他们带来的钢管,狠狠打中其中一只刚刚起跳的恶犬! 那恶犬脑袋被重击,疼得倒地翻滚,不停发出“吱——呃——”的声音。 而另一只没有被吓倒,它亮起雪白的、滴着口水的獠牙,对着宁凝的小臂,狠狠一口咬下! 但那一口,却落在了一根铁管上。 叫人头皮发麻的牙齿断裂声响起,同时,宁凝抡起手里的钢管,在半空划过一个漂亮的半圆,把恶犬的身体狠狠摔砸在地。 宁凝用钢管狠狠砸向两只恶犬,砸得它们骨断筋折,吓得为首的学生瘫坐在地,看着宁凝拿着滴血的钢管一步步走近,竟然尿了裤子。 按理说,宁凝也不过是个高中生,竟然给他这么强的压迫感,他那一刻真怕被宁凝给杀了。 于是,他只能连连求饶,说他跟宁凝无冤无仇,不是真心要找宁凝麻烦的。 “哦,那到底谁要找我麻烦啊?” “这个——” “怎么,不好说?” “不是,好说好说。” 他直接把宋梦来给供出来了,还说他们之前在学校里欺负这个,欺负那个,也都是听宋梦来的指使。 甚至他为什么能成为这群混混学生的头目,也是因为宋梦来看他养了两只恶犬,是最大的“战力”,这才扶持他当“老大”。 当然,明面上他们跟宋梦来是没任何关系的,只是学校里任何宋梦来看着不顺眼,或者有意无意得罪宋梦来的人,都会被他们修理。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听宋梦来的话,原因无他,宋梦来有钱啊! 第368章 倒霉的真少爷(3) 宁家给宋梦来的零用钱不少,宋鹏举也经常贴补他,他在一众学生中出手非常大方,才让这群学生对他们言听计从的。 这时,接到报信的教导主任带着几个保安赶了过来,本来是想救宁凝的,看来得先救这几个混混学生了。 宁凝,“他们是受人指使的,那个人也该受到处罚!” “当然当然,喂,是谁指使你们欺负同学的?!” “宋梦来。” “啊?这,这个,宁凝同学,要不还是先跟你爸妈说说?” 果然,宁纹和宋鹏举听到消息后,起初非常愤怒,居然有人敢欺负他们的儿子! 后来一听到是宋梦来指使的,马上都哑火了。 宋梦来回来后,更是跪在他们面前,哭得涕泪交加,“爸爸,妈妈,都是我不好,我怕你们有了宁凝哥就不要我了,宁凝哥又不喜欢我,我真的怕啊!我一直把你们当我的亲生父母,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是作假的吗?怎么宁凝一回来就都不作数了呢!” “哎呀,孩子,你真是想多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和宁凝都是我们的孩子。” 宋鹏举急忙表态,宁纹也连连点头。 宁凝在一边凉凉开口,“怕我夺了他的地位就找人打我,还带着那么凶的狗,那我现在也挺没安全感的,我是不是也能这么做?” 宋鹏举怒视他,“宁凝,你还不闭嘴!要不是你处处针对梦来,他会这么做吗?” “我怎么针对他了?打他了还是骂他了?而且他不光是这么对我,还欺负了不少学生呢,人家又碍他什么事了?我看他就是心思狠毒,留下他只会坏了宁家的名声!” 一听宁家的名声,宁纹眼眸动了动,她最在乎的就是这个了,要不然也不能担心宁凝举止粗鄙,丢了宁家的人! 宋鹏举也了解她,急忙劝她,“咱们养了梦来一场,还能不知道他的性情嘛,哪里就像宁凝说的那么差了?难道咱们还能因为这种事把他送走嘛,人家问起来咱们又怎么说,难道那样就不丢脸了?” 也是啊,哪有把养了十几年的养子送走的,那不是摆明告诉别人他做了坏事嘛,岂不更说明宁家的家教堪忧! 看她犹豫,宋鹏举趁热打铁,“你知道的,他亲爸不知所踪,亲妈已经没了,就算送回去又能送哪儿去呢?” “妈,求您别送我走,您就是我的亲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太害怕了,呜呜……” 宁纹犹豫了,跟宋鹏举进书房关门商量,暂时不提将宋梦来送走的事儿了,但得跟学校那边说好,给受害的学生赔偿,将这件事彻底封口。 宋梦来也知道这一关算过了,恶毒地看着宁凝,“亲生的又怎么样,你还能比得过我们这么多年相处嘛,走着瞧好了!” “哟,你又不装了?” “哼!” 宋梦来转身走了。 过了两天,到了夜里,宁凝的房门被轻轻敲响,年轻女佣苗雪儿端着盘水果进来了。 宁凝微微皱眉,“我不是说了嘛,我没叫你们不用进来,我如果想吃水果会自己去拿。” 苗雪儿低头,眼圈儿微红,看着越发惹人怜爱,“大少爷,我知道错了,您千万别怪我,我只是看您最近学习很累,二少爷又不懂事,处处惹您生气,我实在心疼您。” 她一边说,一边朝宁凝走近,伸手往宁凝身上摸去。 她身上穿的虽然是统一的女仆装,但应该被她自己改过,把衣服改的非常修身,配上曼妙的身姿,看着还真是楚楚动人。 可惜宁凝实在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物,一把架住她的手,“干吗?谁许你这个时候进来,还说些胡话的?你给我出去!” 苗雪儿脸上一白,“大少爷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只是心疼您而已,再说,我要跟谁好是我的事,我绝对不会乱说的,您不必担心,我只是想请大少爷以后对我关照一二,除此以外,绝无所图。” 她以为这样说总可以了,送上门的美貌少女,不过求你照应一二罢了,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谁知宁凝愣是不为所动! “可问题是,我没看上你啊,我凭什么答应你!你还是赶快出去吧,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眼看他要过去开门,苗雪儿急了,一把将衣服扯开,又将头发弄乱,“救命啊!大少爷,你要干什么!救命!” 凄厉的叫声将众人都引过来了,宋鹏举一看就变了脸色,“宁凝,你实在太胡闹了,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你还好意思说梦来心性恶毒嘛!” 宋梦来也叹气,“大哥,你喜欢苗雪儿,只管去追求就是了,她就是咱家佣人,你近水楼台,比别人机会都大呢,何必做这种强迫的事儿呢!” 他们把宁纹的火气拱起来了,宁纹上前就要给宁凝一巴掌——被宁凝灵活地躲开了。 宁凝挑眉,“你也不问问原委,上来就要打我?” 宁纹,“还问什么?这场面只要长了眼睛的,谁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啊!雪儿的妈之前就在咱家做工,她年纪大了才把雪儿送来的。人家两代人在咱家干了这么久了,我还不信她们的人品吗?哼,你到底是在外面长大的,就是眼皮子浅!” “这话你终于说出来了,难为你憋了这么久!” 宁凝过去,把藏在书架里的监控拿出来了,“那咱们就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宋梦来瞪眼,“你在你自己屋里安监控?” 他们家里公共区域也是有监控的,毕竟还有佣人在,人多口杂,有时没有监控很多事就说不清楚了。 但谁会在自己卧室里装监控啊! 宁凝,“对啊,这家里没人把我当自己人,我当然要为自己着想了,这回我不就安着了嘛,咱们一起看看吧!” 不等阻止,他就开始放监控视频,看得宁纹脸上阵青阵白的。 她其实对宁凝不大满意,觉得宁凝虽然礼仪没问题,但言行太过咄咄逼人了,真是带着一股从孤儿院出来的粗野,她正想找机会教训宁凝呢,苗雪儿的事儿就送上门来了。 宁凝不但犯了错了,还是这么猥琐低级的错误,真是让她从心眼里厌恶,她当然不会轻易饶了宁凝。 没想到他却是被苗雪儿陷害的,苗雪儿居然敢陷害她的儿子,真让她越发暴怒! 第369章 倒霉的真少爷(4) 她上去一巴掌将苗雪儿抡倒,然后就过去拳打脚踢! “贱人!居然敢陷害我儿子,害我母子失和!亏我如此信任你,你居然狼心狗肺,我打死你!” “啊!救命啊!救命!” 苗雪儿不敢还手,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大声求救! 宋梦来急忙上前相劝,“妈,您何必自己动手打她呢,万一弄伤自己可怎么好,不如听听她的理由吧。” “呜呜,我是因为大少爷太跋扈了,就算我们是佣人,可我们也是人啊,可他一来就趾高气扬的,处处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所以我一时气不过,才想整一下大少爷的,呜呜,我真没想闹得太大,只想让他挨几句骂而已,呜呜……” 宋鹏举瞪了她一眼,“你这也叫整一下?这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事儿嘛,你这丫头真是不知轻重,我看这里不能留你了!宁凝是我们的儿子,是这个家的少爷,就是嚣张霸道一些又如何?你们还连气都不能受了?难道我们是花钱让你们来做大小姐的?” 宁凝,“打住,怎么好像确定了我嚣张跋扈得罪了她,才活该被报复?我倒要问问她,我跟她都没说过几次话,我要怎么得罪她?” “你,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就是赤裸裸地瞧不起,还有,还有对别人也是,只是我现在也不必提了,何苦连累别人呢!” 苗雪儿一副受了委屈,但又无力为自己伸冤,只能忍辱含悲的样子。 宁凝冷不丁发问,“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屋里瞬间静默,仿佛落根针都能听见。 宁纹皱眉,“你怀孕了?” 苗雪儿则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抱着身子退后两步,惊恐地望着宁凝,仿佛怕他会扑上来咬人。 宁凝哂笑,“还真怀孕了?我是诈你的。一般人挨打会护住头脸,很少有人会将头脸都舍出去,只护着肚子的,而且你这肚子……也不是完全看不出来。” 她小腹微微隆起,其实衣服完全可以遮挡,但她为了勾引宁凝,特意将衣服修改地极其贴身,反而让她的秘密无所遁形。 “你有孩子了?你怀了谁的孩子?” 宁纹当即怒了,又要动手,吓得苗雪儿抱着肚子蹲下,连声尖叫。 宁凝看向宋梦来,“不用那么麻烦,刚才谁护着她,帮她说话,她怀的就是谁的孩子咯。怎么,你还不承认?凡事不可能做过了却不露一丝痕迹,只要想查,肯定查得出来的。” 宁纹不敢相信地看向宋梦来,“是你?你跟她,你们?” 一看瞒不住了,宋梦来垂眸,遮去眸子中的阴狠,再抬眼时,已经是眼中带泪,愧悔难当。 “妈,我是喜欢雪儿,跟她做了错事,求您同意我们在一起吧。但今天的事我绝不知情的。” 苗雪儿也急忙说,“二少爷不知情的,是我看不惯宁凝一直欺负二少爷,才出此下策。二少爷从没想过跟他争什么,可他却步步紧逼,想把二少爷赶出去!我是心疼二少爷才想给他个教训,并无他意。” 宁凝,“这话你们自己信吗?” “好了,宁凝,你也别得寸进尺了!” 宋鹏举怒吼,“你是我们的亲儿子,可梦来这些年跟我们的感情也不是假的。你被拐走确实不幸,可这些都跟梦来无关啊!自从你回家后,梦来一直想接纳你的,可你处处为难他,这才生出这么多事!你为何就不能安分守己的度日呢!” “他所谓的接纳我,就是指使人在学校打我,让自己的女人来栽赃我,这要是接纳,那不接纳得什么样?我是不是已经被剁成饺子馅了?妈,这就是你们培养大的养子吗?如此恶毒的人你敢留他在身边?” 一看宁纹的神情明显动摇了,宋鹏举更怒,“我不许你说这些混账话!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梦来已经没有近亲了,若被你撵走,你让他去哪儿啊!梦来还年轻,犯错也是难免,咱们应该多给他几次机会!” 可这回宁纹不大同意了,她对这个养子着实是有几分厌恶了。 别的不说,宋梦来和苗雪儿在一起的事儿,她就不能同意,在她看来,苗雪儿一个佣人,怎么能登堂入室,做她的儿媳呢! 更别说苗雪儿还陷害宁凝,这都跟仇人差不多了,怎么当亲戚! 宋鹏举对这件事倒没啥特殊意见,他又不是要护着苗雪儿,于是就说,那就给苗雪儿一笔钱,让她打胎离开,宋梦来跟她一刀两断不就好了。 不过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这又有什么的? 但这样一来,宁纹又觉得宋梦来实在是个渣男,是她身为女人很难容忍的。 更别说宋梦来之前的事儿还没过去呢,让她这个养母的滤镜就快不够用,她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过去,宋梦来必须受到教训。 只是到底要怎么教训,她又拿不定主意。 宋梦来就找她求情,还希望他们接纳苗雪儿。 而宋鹏举又觉得宁纹太过分,找茬跟她吵。 同时,他又觉得宋梦来没出息,怎么就被苗雪儿制住了,女人不是有的是嘛! 不过他们能等,苗雪儿的肚子等不了啊,那是一天比一天大啊,必须尽快拿出个章程了! 于是,三个人每天在吵罗圈架,比三英战吕布还热闹。 宁凝反而得了空,去查他有所怀疑的事情。 过了几天,想查的东西都查到了,他拿着证据去找宁纹。 见了他,宁纹一脸不耐烦,“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和你爸正琢磨着,怎么让梦来受个教训,给你出气呢,你先等等吧。要不我先给你开张支票,你想买什么就去买点什么。” 合着是以为宁凝来找她讨公道、要东西来了。 宁凝把证据放到她面前,“你要跟宋鹏举研究,那怕是研究不出来了,他不光是我爸,还是宋梦来的爸爸,怎么能舍得真让他吃苦头呢!” “你说什么呢?!” 宁纹犹疑地看了他一眼,从档案袋里拿出证据。 第370章 倒霉的真少爷(5) 看了几眼,她的神色就变了,“什么?宋,宋梦来是他,他的亲儿子?!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不会这样呢?你仔细想想,宋梦来的言行荒唐,你都忍不了了,可宋鹏举却硬要护着,难道就因为宋梦来是养子?宋鹏举是这么有爱心的人?宋梦来的生母也根本不是宋鹏举的远房表妹,而是他的白月光,当初他要收养宋梦来,就是因为白月光难产而死,他不放心把宋梦来养在外面,就得将他抱回来养。” 宁凝顿了顿,“甚至他还要我给他儿子腾地方。当初把我弄丢的佣人,是受他指使的,可惜那人粗心大意,没有按他说的,一直把我偷偷养着,而是把我真的弄丢了,我就流落到孤儿院了。”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你也是他的儿子啊!” 宁纹惊怒不解! “同样是儿子,在他心里地位却是全然不同的。不对,我看他就没拿我当过儿子。” 宁凝摊手。 所以上一世绑架原身和宋梦来的绑匪,也是宋鹏举找来的。 他们不相信原身所说的,想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的话。 对他们来说,彻底除掉原身才能一了百了。 所以那些绑匪的言行就很古怪,如果是普通绑匪只要求财就行了,哪还会跟你玩什么二选一的把戏! 他们在原剧情里这么做,一是对原身杀人诛心,二是想让宁纹不自觉地也参与到对原身的谋杀里来。 以后宁纹但凡想到原身的事,就会想起原身的性命是他们一起放弃的。 宁纹不愿面对,也就不会再追究,甚至还会帮着主动遮掩。 因为那时宁纹对宋梦来毫无厌恶之情,反而觉得他才是出色的儿子,没有辜负他们这么多年的教导。 而原身只是空有血缘,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真相被揭开,宁纹恨得咬牙切齿,但随即不知想到什么,又有点茫然,继而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她喃喃自语,也不知嘀咕了什么。 后来,她仿佛下定了决心,双手抓着宁凝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宁凝,“阿凝,之前是我对不起你,被他们父子迷了心窍,还觉得你太过粗野跋扈,带你回来实在丢脸。现在看来,我是中了他们的计了。不过眼下还是不说这些了,你先回房间,我没叫你,你千万不要出来。” 宁凝应声回去,宁纹则是唤宋梦来和宋鹏举过来。 进了门,宋鹏举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过都是些小事,你到底要闹多久啊?你一个大人,难道还要听宁凝的挑唆吗?” “你倒是不会听他挑唆了,因为你有自己的好儿子,根本没拿宁凝当儿子看!” “你胡说什么呢?” “哼,我胡说?你自己看看吧!” 宁纹把证据对着他的脸扔过去,宋鹏举没留神,被打个正着,他恼羞成怒地把那几页纸从脸上扯下来,愤愤地看着。 可没一会儿他的怒色就没了,“你,你从哪儿弄到这些的?” “那你别管!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的良心呢?居然找人偷自己的儿子,就为了给你的私生子让路!” “住口!” 宋鹏举睚眦尽裂,狠狠给了宁纹一巴掌! “梦来才是我的儿子,他妈妈才是我这辈子真正爱的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说爱?!当年在学校,你对我表白,我说有喜欢的人了,拒绝了你,你就因爱生恨,对我处处打压,还让我没法毕业!我就想退学重考,你又威胁我,说凭你宁家的能耐,完全可以诬陷我作弊,让我这辈子都没法再考。而且你能一直压得我抬不起头来,我没办法,才被逼跟你在一起了!可我一天都没爱过你,我只想报复你而已!” 宁纹捂着脸,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 她和宋鹏举看着彼此的眼神都包含憎恨,光看眼神,没人会想到这是一对夫妻,说仇人倒是实打实的。 宁纹咬牙切齿,“所以,这些年你掌管我宁家的家业,肯定没少做手脚吧!” “哈哈哈,没错,你宁家现在就剩了个空壳,有价值的资产已经全转到我名下了!我当初被逼着娶你时,就发誓要报复你宁家,现在我终于做到了!本来没想这么快翻脸的,可惜你自作聪明,把你最后一点好日子给毁了!” 宋梦来也一脸得意,“爸,咱们不必跟她说这么多了,要她带着宁凝那个贱种滚出去好了!” 宁纹冷冷看着宋梦来,“我自问这些年对你很好,你竟然恩将仇报,不愧是这畜生的孩子,一点人性都没有。” “老女人你住口!你是对我好吗?你只爱你宁家的面子好不好!我怎么讨你欢心都没用,你的亲骨肉一回来你就要把我赶出去了!哼,以后你的一切都是我们父子的,你真是咎由自取!” “好,算我有眼无珠,对你们两个没良心的畜生百般信任,如今落到这个地步我不怪别人,不过你们也休想得意,跟我一起死吧!”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宁纹突然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木仓,对着他们连开几木仓! 他们都没想到宁纹手里居然有凶器,这么近的距离,躲都没法躲,宋鹏举先被打中了,宋梦来惊慌失措,想逃出去,紧接着后心就中弹了! 两人顷刻间倒在血泊中,丢掉了性命! 宁纹看着他们,苦笑几声,随即对着太阳穴,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知道宋鹏举怀有异心,并且恨着她时,她就想到,这些年把家业交给宋鹏举打理,他不可能不做手脚。 翻脸的下场就是失去一切,可不翻脸也熬不了多久,宋家父子早晚要下手的,她反正也不想活了,不如鱼死网破! 她已经立下遗嘱,将名下的财产留给宁凝,而宁凝是宋鹏举的儿子,不管宋鹏举卷走多少财产,只要宋梦来也死了,宁凝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宁家的财产就又回到宁家人手中了! 几声巨大的响声传来,昭示一切都结束了,宁凝感受不到原身心情的波动,对于他来说,家人二选一放弃他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打了报警电话,之后的事情原身可以应付了,宁凝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371章 更改志愿(1) “哥,我志愿想填这个职校。我就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告诉爸妈。我知道以我710分的成绩去职校可惜了,但谁让迎迎要去这所学校呢,我可不能跟她分开啊。” 眼前刚刚迈入青年门槛的人,提到这个名字就一脸陶醉。 宁凝穿过来就在一间卧室里,卧室布置的挺简单,一张单人床,一把椅子,一架子书,还有一个电脑桌,桌上的电脑配置倒是不错。 电脑开着,网页正登录着填志愿的网址,面前的少年眉飞色舞,正在跟宁凝聊填志愿的事儿。 但他口口声声说要报职校,手上却完全没动作,否则不过是填个志愿的事儿,现在早就填完了。 他只是一直在说他有多离不开那个叫“迎迎”的女孩,就算牺牲展翅高飞的机会,也要跟她在一起。 “我已经是咱们省高考的状元了,能得10万块奖金,职校学费不多,这10万块足够了,我读书时还能去打工。也就是说,这几年我可以不用家里的钱。爸妈也不该过多干涉我,毕竟我都满十八岁了。” “之前他们不同意我跟迎迎在一起,我就跟他们保证过,迎迎不会影响我的成绩,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跟迎迎在一起我也能得高分!人生接下来的路我要自己走,谁也不能干涉!” “迎迎是我的真爱,她是那么活力四射、光彩照人,见到她我才知道,我以前的生活真是一潭死水,如果不能跟她在一起,我飞得再高、再远也是了无生趣。再说,谁说职校就不能出人才了?现在职校更好就业呢!” 他说了半天,才发现宁凝只是坐在那里,含笑望着他,顿时一股火涌上来,“哥,你倒是说话啊,报志愿是人生大事,我看你是我哥才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就一言不发吗?!” 宁凝两手一摊,“你让我说什么?你不是都已经决定好了嘛!就像你说的,你已经满十八岁,是个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可以拿主意了,还要我说什么?你又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阻止你,更不会把你的决定告诉爸妈的。” “你,你不阻止我?” 青年一脸不可置信,“我可是省状元,我打了710分!就算是最好的清大我都能报的,可我现在要报职校,你不可惜吗?你还是我哥吗?!” “嘘,小点声,你不怕爸妈听见啊?你主意已定,人生也是你的,你都不可惜呢,我可惜什么?再说你不是都说了嘛,职校好找工作,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你都有情饮水饱了,还在意报哪所学校啊。” “你,你——,哼,我不跟你说了,我,我出去静一静!” 说着,他起身穿上外套,气哼哼地出门走了。 宁凝也起身出来,宁母听见动静,过来问宁凝,“你弟弟怎么气呼呼出去了?你跟他吵架了?我跟你说,你弟弟正在报志愿的关键时候,你可不许惹他生气!” “他没生气,就是觉得家里气闷,想出去逛逛。” “哦,那就好,这孩子,考的那么好还有啥可气闷的。等他被清大录取之后,咱家能得20万奖金呢,嘻嘻,这孩子从小就比你聪明,也比你有出息。我这就给他做点夜宵去。” 宁母美滋滋地进了厨房。 中了省状元给10万奖金,若是被清大这等名校录取了,能得20万奖金,宁母仿佛这20万已经入了袋,一边做饭一边傻笑,美得见牙不见眼。 宁凝伸个懒腰,回自己房间了。 原身比弟弟宁默大两岁,宁家非常重视孩子的教育,他们是普通人家,翻身唯一的指望就是孩子能考上名校,找到人人艳羡的工作,让他们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 原身也不是不努力,但最终就考了个二本,让宁家父母非常失望,把希望都集中到宁默身上。 宁默从小成绩就好,一直是尖子中的尖子,宁家父母认为全家要翻身,就只能靠他了,对他寄予厚望,处处另眼相看。 不知是不是压力太大,在高三这么关键的时刻,宁默却叛逆起来,轰轰烈烈地跟李迎迎在一起了。 李迎迎跟宁默是同学,不过不是同班。 宁默是年级第一,一直备受关注,而李迎迎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只是她走了另一个极端,是校园里有名的女混混。 抽烟喝酒打架纹身,但我还是个好女孩的那种。 他们也不知怎么就在一起了,宁默开始为她做疯狂的事,两人当着全校的面儿接吻,宁默逃课为她出去庆生、打架。 宁默不觉得这是堕落,反而觉得他枯燥乏味的人生都有了亮色。 李迎迎也沾沾自喜,全校有名的优等生拜倒在她裙下,这是何等快慰。 那段日子可愁坏了宁父宁母,但宁默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实在轻不得重不得,最后还是宁母以死相逼,宁默才不情愿地答应,这段日子会跟李迎迎约好,不再逃课,两人也减少见面的时间,让他全心备考。 他会考一个好成绩让父母满意,但其它的事儿,家里就不能再干涉他了。 为了他能用心备考,宁父宁母当然对他百依百顺。 那段日子原身都被命令只能住在宿舍,绝对不能回家,怕他影响宁默读书。 还有一层意思,他们没说出来。 因为原身只考了二本,要是宁默考前见到他,总让人觉得不大吉利。 后来,宁默果然不负众望,考了710分,成了省状元,乐得宁父宁母一宿没睡着觉,觉得这都不是祖坟冒青烟了,这是祖坟失火呀! 这时没人提起李迎迎,宁父宁母顺理成章地认为宁默前途大好,大把好学校随便他挑,将来学校里有的是好姑娘,宁默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李迎迎抛在脑后。 他们都没想到宁默正打算憋个大的,他要跟李迎迎报同一所学校,继续跟她双宿双飞,以此来证明他对李迎迎的一片深情。 在报志愿之前,宁默把这个大秘密分享给了原身。 第372章 更改志愿(2) 原身大吃一惊,劝他不要自毁前途! 可他怎么都不听,还说原身从未体验过如此炙热的感情,分明是在妒忌他。 还说他这种人才读什么学校未来都不会差,“大哥,你信不信,就算我读职校,将来找工作都能吊打你这个读破二本的!” 原身只当他不懂事,没有跟他计较,见劝不动他,就偷偷告诉爸妈了。 宁父宁母一听,差点厥过去! 但又不敢刺激他,于是,偷偷改了他的志愿,又将他的志愿改成了清大。 等录取通知书下来,宁默才知道,但已经晚了! 他当即大闹一场,骂原身是叛徒,想毁了他的爱情,他闹着要退档,不肯去读清大。 宁家父母又是以死相逼,还说不阻拦他跟李迎迎在一起了,“小默啊,你跟迎迎感情好,就算分隔两地也没什么的,交通这么方便,又不是见不到了。你放心,以后迎迎就是我亲闺女,我保证不拦着你们在一起了。小默啊,你再闹就是要妈的命了!” 就这样,为了孝顺,宁默勉强接受了,不过他鄙视地看着原身,“我可以原谅爸妈,但绝不会原谅你,你是我亲大哥,我才这么信你,你却出卖我,哼,我以后再也没你这个哥哥了!” 听了这么绝情的话,宁家父母却默然不语。 只要这个儿子继续按他们的想法走正途就好了,他要怎么对原身,他们管不着。 原身因此也心冷了,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已经尽到儿子和大哥的本分了,以后好好学专业知识,过好自己人生就够了。 不管以后宁默的路多么光辉灿烂都与他无关了。 后来,宁默和李迎迎纠缠了许久,各种狗血,可惜年少的真爱没能经住时间和空间的考验,两人分手了。 宁默更记恨原身,不但不再叫他“大哥”,甚至连话都不跟他说了。 原身也不理会,但他没想到,宁默对他的恨意会更上一个台阶,甚至会动手报复他。 宁默毕业了,虽然他读了最高学府,但跟李迎迎分分合合几年,花在读书上的心思不多,大学几年多次挂科,连毕业都勉强。 这就导致他找不到顶级的工作,可稍差一些的工作,他又看不上眼,尤其看到社会上有学历不如他的人,却创业发家,早早拥有不菲的财富,他更是恨得牙根痒痒,整天抱怨上苍不公。 直到他听到一个消息后,心态彻底失衡了。 那就是——李迎迎家里拆迁了,得了几千万的补偿款! 宁默马上回头找李迎迎,想不惜一切把她哄回来,却发现人家已经结婚了,而且肚子都大了。 这下打击太大了,在宁默看来,如果当初没有改志愿,那么今天跟李迎迎在一起,成为富家翁的就是他了。 他越发愤恨偏激,深深憎恨原身,认为是原身嫉妒他,毁了他的大好人生。 他不去找工作,每天在家里怨天尤人,又叫又骂! 宁母受不了了,跟原身商量,让原身回来劝劝他。 其实宁母也知道,宁默最恨的就是原身,不可能听他的劝。 她只是希望宁默狠狠骂原身一顿出出气,哪怕揍他两下呢,把心里这口恶气出了,以后能振作起来。 她没想到的是,一见到原身,宁默就怒骂不休,原身忍无可忍,跟他吵了起来,眼看话越说越难听,原身不想跟他动手,就压着火转身离开。 不料这时,宁默从后面狠狠一推,原身从楼上滚落,头重重磕到台阶上,就这样丢了性命! 而宁家父母惊恐过后,却在宁默苦苦哀求下,答应帮他隐瞒罪行。 因为他们只有两个儿子,要是一个死了,另一个又坐牢,他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们帮宁默作证,说原身是太过激动,没看清台阶,自己不小心摔死了。 借着原身的死,宁默倒真的清醒了,或者说不敢不听话了。 他去找工作,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挑肥拣瘦的。 毕竟是顶级学府毕业的,只要降低标准,还是能找到不错的工作,宁默就这样开始了他的人生,彻底将原身抛到脑后。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宁默跟他说,要跟李迎迎念一所大学。 跟原剧情不同,宁凝没有阻止他,反而百般赞成,跟宁默预想中完全不一样,弄得他发了脾气。 系统也不懂了,“原身阻止他,他不高兴,你没阻止他,他怎么还不高兴啊?” 宁凝冷哼,“恐怕他也没有那么想跟李迎迎读一所学校,之所以跟我说,也是想让我阻止他,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委过于人。可惜我不如他的意,他就破防了。” 系统,“唉,人类真麻烦。” 宁默也不知去哪儿逛了,愣是半夜才回来,第二天一大早就小声跟宁凝说,“我已经填完志愿了,就是那所职校,我一定要跟迎迎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宁凝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你先刷刷牙吧,嘴里这一股味儿。不管怎么说,我先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宁默似乎一夜都没睡,眼圈儿发黑,但双眼放光,听了宁凝的话,不善地看了他一眼,“哼,我看你是想看我笑话吧。放心,你绝不会如愿的。” 蛇精病! 宁凝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让宁默看了更生气,还想说什么,厅里传来声音,“小默,快出来吃饭,妈妈买的都是你最爱吃的。” 宁默撇撇嘴,慢腾腾迈步过去了。 宁母热情地招呼宁默过去吃早餐,像伺候大爷一样伺候他,倍加殷勤,宁凝跟她打个招呼,直接回学校了。 没几天,到了周末,宁母打电话叫他回来,说今天是发录取通知书的日子,亲戚们都到了,一起出去吃饭,好好乐呵乐呵。 宁凝回去了,过了一会儿,宁默也回来了,看着满屋子的人露出惊讶的神色。 宁母笑开了,“这孩子怎么还傻站着,快过来叫人啊。妈是特意给你个惊喜的,把亲戚都叫过来了,等会儿接到录取通知书,咱们一起出去好好庆祝庆祝。” “这,妈,我看就不用了吧。” “那怎么行,这样天大的好事,当然得好好乐一乐了。” “对呀,大侄子,你可真有出息,你有空好好教教我家这小子,他要有你一半听话懂事,我就放心了。” “你看看,难怪人家学习好呢,就是低调沉稳,一看就是做大事的料。小默,你将来有了出息,可不能忘了四姨啊!” 第373章 更改志愿(3) 还有个亲戚瞥了宁凝一眼,“可惜啊,宁凝就比宁默差不少了,要是他也像宁默一样学习这么好,你家可就是双喜临门咯!” 屋里静了一瞬,随即有人打圆场,“哎呀,也别这么说,宁凝也是大学生呢,将来宁默再拉拔拉拔他,前程也差不了。” “对呀,有这么个好弟弟,宁凝可就有福咯,没啥犯愁的。” 被亲戚百般夸耀,还把宁凝扯来拉踩,宁默脸上却不见喜色,额上的汗珠淌下来,双手也微微发抖。 他还要说什么,突然,门铃响了,送快递的来了。 宁父笑吟吟将薄薄的快递接过来,给送快递的师傅递了个红包,“来,沾沾喜气,你送来的可是我儿子清大的录取通知书呢!” 那师傅微微一惊,也笑开了,“恭喜啊,你家出了个小状元!赶紧让我也沾沾文气,让我家那小子读书也开开窍。” 众人哄笑声中,宁父越发得意,慢条斯理地将快递打开,激动地抽出录取通知书! 然后,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那笑纹如同一条条沟壑,衬得他的脸像一个干裂的核桃! “哎呀,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们看看吧,我还没看过清大的录取通知书是啥样呢!” 有心急的亲戚将录取通知书抽出来,一看就傻眼了,“怎么是职校的呀?!你莫不是送错了?你送个职校的录取通知书,是故意触我们霉头吗?!” 送快递的师傅也慌了,“不可能啊,地址上写的就是这里啊,要不你们看看通知书上的姓名,是不是你们家孩子?” 宁母急忙扑过来,几乎将脸贴到通知书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有人做手脚了,让一个职校把小默录过去了,小默别急,咱们这就去找学校,一定把这件事弄清楚!” 宁凝走过来,用手肘怼怼宁默,“你还不说实话吗?自己做的事,现在不敢当了?!” “没什么不敢当的!” 被宁凝一激,宁默猛地抬头,“爸,妈,这就是我报的志愿。当初我答应你们,会考个高分让你们争脸,我现在已经做到了!接下来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要一直跟迎迎在一起,跟她到一所学校读书,好好照顾她!我做的决定没有错,请爸妈一定支持我!” “混蛋!” 宁父再也忍不住了,满眼都是血丝,过来狠狠给了宁默一巴掌! 宁母也哭得直拍大腿,“宁默!你莫不是个傻子,你这么高的分去读职校,你这不是自毁前程嘛!宁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报了职校?你为什么不阻止?你怎么不来告诉我们?” “他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做决定,我要怎么阻止?再说了,你不是再三跟我说嘛,宁默现在是报志愿的关键阶段,不许我惹他生气。那我要是阻止他,他肯定会生气啊。” “你,你莫不是要气死我?!” 亲戚们也纷纷开口,“糊涂啊,大学里漂亮的好姑娘多的是,你何苦在李迎迎一棵树上吊死呢!” “你就算上清大,你们也还能继续在一起啊,何苦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傻孩子,你现在还不懂,清大毕业和职校毕业,以后能一样吗?找的工作可是天壤之别啊!” “哎呦,不能被清大录取可就没有那20万了!” 这话一出,宁母摇摇欲坠的身子彻底倒了,两眼一闭,晕了! “哎呦,嫂子晕了!快打120啊!” “小默啊,你看看你妈都啥样了,能不能把志愿改过来啊!” “快,搭把手,先把嫂子扶沙发上去!” 一阵手忙脚乱,差点喜事变丧事,好在七手八脚把宁母送到医院后,及时将她抢救过来了,倒没什么大碍。 宁默也是铁了心,不管这些亲戚们如何劝解、讥讽、责怪,甚至宁父还抽空在医院打了他一顿,他都咬紧牙关,绝对不改主意,还说现在也改不了志愿了,他反正绝对不会复读。 要是不让他上职校,他干脆就辍学,气得宁父差点也晕过去! 亲戚们一看宁母也没什么大事,今天也不可能开席了,干脆都告辞离开了。 他们走时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唉,学到教训了吧,孩子光会读书没用,关键是不能恋爱脑啊!” “这么看来,我倒是觉得宁凝更好了,就算没给爸妈那么大惊喜,可也没那么大惊吓啊!养个宁默这样的孩子,我都得少活几年!” “色领智昏!没出息!” 这些话他们也没刻意压低嗓音,因为此时的宁默地位已经大降特降,跟几小时前真是天壤之别了! 不过宁默紧握双拳,做出决心已定的样子,任凭他们如何说风凉话都绝不悔改。 这个消息可谓是石破天惊,本来宁默作为省状元,是要接受采访的,记者准备的问题也都是围绕着学习经验、未来规划。 没想到这个省状元先给他们来了个小小的震撼,很多问题也都改了,可宁默对着镜头侃侃而谈,一点都不觉得可惜或者被内涵了。 反而把自己那套搬出来,说跟前途比起来,感情才是无价的,什么都比不了跟心爱的相知相守更重要。 他不觉得自己的分数读职校可惜了,毕竟让心爱的人满意,给心爱的人安全感才最重要。 于是,宁默成了这届高考最大的热点,甚至上了好几次热搜! 最开心的就是李迎迎了,人们都好奇她有多大魅力呢,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她趁机开了账号,名字就叫“学霸爱迎迎”,用来记录他们的恩爱日常。 然后她耐不住宁默痴缠,两人在小旅馆里开房,彻底突破了最后的底线。 挥洒汗水后,宁默和李迎迎志得意满地搂在一起,彼此都觉得把对方套牢了。 宁家整个氛围都变得沉默,没人再干涉宁默。 宁父宁母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宁凝回学校,一头扎在学习上,将专业课吃深吃透,他是学信息安全的,只要专业知识扎实,将来不愁就业。 第374章 更改志愿(4) 宁默也喜滋滋跟着李迎迎去报到了,他们的大名广为人知,进了学校就引起一番轰动。 大家都想看这个省状元版的绝世情种,还有将状元迷倒的美女。 李迎迎和宁默更得意了,两人继续谈着轰轰烈烈的恋爱。 可惜网上的人就没那么识趣了,在李迎迎申请的账号上,不管是发视频,还是做直播,都没什么打赏的人,反而唱衰的多。 “年轻人,真是头脑不清醒啊,你们还能爱几年?爱没了你们还剩什么?” “你还好意思管自己叫学霸呢?你现在再跟同期的学生比比,你还是学霸吗?” “这种颜值就给你迷住了,你也真是没吃过啥好的!” “年纪轻轻的,不知道为未来努力,天天就知道秀恩爱,将来有什么出息!” “大家轻点骂,别把他们骂退网了,我还要留着他们给我孩子当警告呢!” 气的李迎迎性子发了,直接跟网友呛起来,网友可不会惯着她,趁着她说脏话,直接把她直播间举报了。 直播间被封,发视频也被嘲,她只能冲宁默撒气! 上了职校后,宁默越发珍爱她,简直将她捧上了天,无缘无故被她发了邪火也不生气,反而轻声细语地哄她。 “亲爱的,你别生气了,那些网友都是嫉妒你,你跟他们有什么可说的。你快看,这是你想要的项链,我靠打工挣钱给你买回来了。” “哼,这还差不多。给我戴上试试。” 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脖子,被项链映衬得越发白嫩,她才施恩一般露出个笑容。 宁默又说,“周末我妈叫咱们回去吃饭呢,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才不要呢!你妈向来看不上我,咱俩在高中交往时,她是怎么做的?跑到学校来指着鼻子骂我诶!我才不要上赶着找气受呢!” “哎呀,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妈已经接受你了,不会给你气受的!咱们以后是要结婚的,你总不能不跟我回家啊!” “那好吧,我这可是看在你的面上哦!” “当然,我的宝贝最通情达理了。” 哄好了李迎迎,两人又腻乎起来。 等周末回去,李迎迎把自己当成了贵客,进了门恨不得用鼻孔看人,谁跟她说话都爱搭不惜理的,只跟宁默小声嘀咕。 刚一上饭桌,李迎迎又摔了筷子,跑回宁默的卧室哭起来。 宁默急忙追过去,轻柔地问她怎么了,李迎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妈做了这么多菜,居然没有我最爱吃的!我是客人啊,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吗?还是根本没拿我当客人!我就知道,你妈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把你带坏了!” “宝贝不生气,我妈肯定不会这么想,一定是她疏忽了,这样,咱们先出去简单吃点,等会儿我再带你出去吃,你想吃什么都行,怎么样?” 宁默光知道安慰李迎迎,却没看到宁母在饭厅里,气的都要抽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客人,有她这样的客人嘛!我都尽量接纳她了,她还想怎么样,小默这样还不都是她害的!看看她这样子,哪有点做人儿媳妇的样子!” 话未说完,李迎迎已经“咚”一声推开门,哭着跑走了! 宁默急忙追上去,看都没看宁母一眼。 宁母,“冤孽,真是混账!” 倒是宁父,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夹菜,“就当没这个儿子吧,对了,宁凝,你大三了吧?最近功课怎么样?” 宁凝:……吃瓜中,勿扰! 随便应付宁父几句,饭桌就陷入沉默,只有咀嚼声。 之后的一段日子,宁默越来越癫了,对李迎迎百依百顺,要星星不敢摘月亮,成了有名的二十四孝男友。 就在宁父宁母心如死灰,正要当作没这个儿子时,宁默满面喜色地回来,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爸,妈,迎迎家拆迁了,听说拆迁款足有几千万呢!” “什么?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可属实吗?” “当然。不信你们看新闻啊,咱们这的新闻都公布拆迁范围了,迎迎家正在其中。” 宁父急忙去查,他们现在对新闻关注的少了,什么拆迁也不关他们的事,所以看过就算了。 这会儿才知道准亲家居然在拆迁的范围之内,等查到消息属实,马上乐得合不拢嘴了。 宁默也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上好大学又如何?出来还不是给人打工,一个月挣那仨瓜俩枣的,有什么用!像我这样陡然而富的才叫能耐呢!” 宁父宁母连连点头,“这可真是好消息!” 他们都准备放弃这个儿子了,却不料宁默的福气居然在这里。 一想到李迎迎家里有几千万,他们也不嫌李迎迎脾气大了,谁让人家有钱呢,大小姐有点脾气还不应该嘛! 宁父,“那个,什么时候把迎迎的父母请过来,我们一起吃顿饭,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吧!” “对啊,你们也大二了,不小了,把婚事定下来,毕业就能结婚。不对,现在好像不毕业也能结了。反正迎迎家有钱,可以投资给你们开家公司,就算不毕业都没什么要紧,你们快点将事情定下来吧。他们家不能有什么意见吧?” “不会,我们感情可好了,她爸妈也见过我,都很喜欢我,都同意我们在一起呢!” 宁母,“那当然,你当初可是省状元呢,你跟迎迎将来生的孩子,肯定聪明健壮,招人爱的不行。” 宁默笑笑,偏过头看看一直没说话的宁凝,“哟,大哥,大四了吧?论文写的怎么样?工作找好了没?要不我将来在公司里给你安排个位置,保证不会亏待你,怎么样?” 宁母眼前一亮,“对啊,你何必去给别人打工呢,就去你弟弟的公司吧,给他好好帮忙,只要能成为你弟弟的左膀右臂,你将来肯定差不了。对了,迎迎家要有什么好姑娘,咱们还能亲上加亲呢!” 第375章 更改志愿(5) 宁凝,“不必了,我的事留给自己操心就行。你们还是担心自己吧,那钱是李迎迎的,你们还真当成自己的了?” “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跟迎迎的感情好得很呢!她的东西当然就是我的了!” 宁默不服气,“哼,你就是眼红我,我这就去跟她说,我们两家早点见面,把我们的婚事定下来!” 他说完就气哼哼地走了。 虽然对着宁凝嘴硬,但想起最近李迎迎冷淡的态度,他有了一丝心虚。 宁母皱眉对着宁凝,“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家里有了大好事你不但不高兴,还只会泼冷水,你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么别扭的性子!” 宁父也说,“你得罪了你弟弟,小心将来他有了好处不带着你!哼,反正我们是不会帮你说话的!” “用不着你们帮我说话,这种所谓的好处我也不稀罕,你们愿意全家傍上去也是你们的事,别算上我。” “你,你这孩子——” 宁凝回房不理他们了。 …… 宁默出了门,急冲冲去找李迎迎,却发现她不接电话,去寝室找她,她也不在。 他急忙找到李迎迎一个好闺蜜,“迎迎到底去哪儿了,最近她老说忙,我都逮不到她的人,她到底忙什么呢?” 这个闺蜜是宁默“未雨绸缪”,埋下的钉子,一直被他用小恩小惠收买着,没少向他汇报李迎迎的行踪。 这会儿她有些为难地抿抿嘴,“隔壁体育学院最近举办篮球比赛,迎迎去看比赛了,你去那边找她吧。” “可她昨晚好像没回寝室,看球赛能看一晚吗?” “可能看得太晚,直接开房在外面睡了。” “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宁默拼命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不要多想,要相信迎迎。 他急忙跑去找李迎迎,结果就在他们经常去的宾馆,把李迎迎和邻校球队队长堵着了。 “迎迎,你,你竟然背叛我!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找别人?” 李迎迎满不在乎地打个哈欠,“你要问为什么,那我就告诉你,你太无趣了,一个大男人一点个性都没有,跟你说什么,你都是好好好,怎么对你你都没脾气,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咱们谈了好几年,我也腻了,该换别人试试了。” “你,你怎么能腻呢?感情谈的越久不是应该越成熟,越应该开花结果嘛!” “哈哈,谁要跟你开花结果啊,你以为你种庄稼呢!我还年轻,以后有大把好日子,还可以找别的帅哥,谁要在你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啊!” 宁默仿佛掉进冰窟里,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我为你可是放弃了上清大的机会,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一听他说这个,李迎迎还没说什么呢,那个体育生眼睛先亮了。 “哇去!你就是那个放弃上清大,为了女朋友跑来读职校的?!这居然是真事,我还以为是造谣呢!竟然真有这么傻的人!而且这人的女朋友还能被我睡了,刺激,哈哈,过瘾!” “你个王八蛋!” 宁默眼睛都红了,冲过去跟体育生扭打在一起! 李迎迎不但不阻拦,反而急忙拿起手机开始录像,乐得哈哈的,说两个男人为了争夺她打架,实在有意思,应该录下来留个纪念。 宁默听了更是全身一僵,被体育生抓到空档,几拳打倒在地,打得他鼻口窜血! “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没劲!” 悻悻的收起手机,李迎迎过去拍拍宁默的脸,“你可别觉得我欠了你的,当初你不上清大,跑来跟我一起读职校,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可没逼你,你当然该自己负责。这几年我也是全心全意跟你交往的,你的青春值钱,我的青春也不廉价啊!还是说,在你心里,只有你这个优等生的青春才宝贵,我的就能随便挥霍浪费?” “迎迎,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咱俩在一起这么久了,很多话就算你没说出来,我也不是品不出来的。要不是我家拆迁得了钱,你爸妈也不会让你着急忙慌来找我,要把我们之间的事儿定下来吧!” “不对,迎迎,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只是看重我们的感情。你一时做错了事我都可以原谅,我可以当今天的事儿没发生过,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宁默仿佛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连体育生嘲讽地对他做了个“牛x”的手势,他都恍若不见。 可李迎迎却讥讽地看着他,“你是听不懂话嘛,我跟你处腻了,我家这回分了那么多钱,以后我就是白富美,大把帅哥随我挑,谁还要把宝贵光阴花到你身上啊!” 她扭头看向体育生,“亲爱的,走啊,咱们出去happy一下。” “走。” 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了,理直气壮地将他抛在脑后。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家,在宁父宁母的追问下,把李迎迎出轨还要跟他分手的事儿说了。 宁父宁母立马炸了,“怎么会出轨?你有哪里对她不好吗?” “不是啊,我对她百依百顺,你们都看到了!可她嫌我对她太好,嫌我没意思,说她现在有钱了,就要再找别人。” 宁母,“岂有此理,这个女陈世美!小默为她放弃去清大的机会,她竟然不讲良心!不行,就算她要分手,也得补偿小默这几年的青春损失!” 宁父拦住她,“你先别急着说难听话,感情是大事,怎么能说分就分呢,还得听听我们老人的意见,我先给她爸爸打个电话,让我们商量商量。” 他跑到一边儿去打电话了,虽然压低了声音,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从他身体前躬的形态上都能看出,相比电话那头的人,他明显处于弱势。 过了一会儿,他脸色很难看地走过来,“她爸爸说年轻人的事儿让他们自己解决,他不干预!岂有此理,这家人真是没家教!” 宁母也气得不行,但还是不甘心跟天降富贵擦肩而过,“小默,要不你还是跟迎迎好好说说,你们处了这几年,肯定有情分。你低头哄哄她,一定能把她哄回来。” “好,我再联系她。” 他恨恨看了一旁气定神闲的宁凝,“你不用得意,我一定能让李迎迎回心转意。” 宁凝,“我得意什么?我还要恭喜你呢,你又出名了。要不你还是别去傍李迎迎了,还是吃流量钱吧。” 第376章 更改志愿(6) “你说什么呢?” “你自己看看吧,你又上热搜了。” 宁默急忙打开手机软件,只见#就读职校省状元被甩#的词条果然上了热搜。 点进去一看,原来李迎迎真把他跟体育生打架的视频发到网上了,还“官宣”他们分手了。 当初宁默爱美人不爱名校的壮举不少人还记着呢,事实上每次高考他的事都会被翻出来鞭尸,想忘也不容易。 这回李迎迎公开他们分手了,还分得很难看,宁默还为了她跟别的男生打架,底下都是冷嘲热讽的。 “当初不是说情比金坚嘛,坚到哪去了?” “放弃那么好的学校,现在后悔了吧?晚了!” “恋爱脑伤不起啊!” “你们只顾着骂人,而我要考虑的就多了,我惦记着迎迎姐,原来你已经成了白富美,那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楼上的,别加塞,排队去,姐姐看我看我,虽然我不是什么状元,但八块腹肌18cm还是可以保证的。” “你们这些人啊,都是见财起意,只有我才是爱迎迎姐的美貌!” …… 这下宁默更成了笑柄,气得他摔了电话,大喊一声就跑了,宁父宁母面面相觑,急的不行。 可惜他们追不上他。 宁默又没带电话,根本联系不上,害得他们只能坐在家里唉声叹气。 至于宁凝,则被他们忽略了。 宁凝跟家里渐行渐远,就算坐在这里,都像邻居来看热闹的,他们在心里已经不把宁凝当家人了。 过了许久,听见门响,宁母满怀希望地望过去,却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晕过去! 只见宁默开门进来,眼神直勾勾的,手上攥着一把刀,脸上身上都溅了不少血! “小默,小默你要干什么?你这血怎么来的?” 宁默不理他,看着宁凝满是恨意,冲过来对着他一刀就扎过来了! 宁凝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出去,“你发什么疯?!” “哼哼,我才没发疯!” 宁默神经质地笑起来,边笑边从地上爬起来,“我还要重生,而且我要带着你们一起,我要让你们看见我成功!” 宁凝挑眉,“你重生了?” 他还真猜对了,本来宁默看样子并不想真的报考职校,没有宁凝阻止,给他当借口,他还不高兴呢。 可他出去一趟,回来就改了主意,不但真报了职校,还供祖宗一样将李迎迎供起来,应该是重生了,经过了原剧情,知道李迎迎家里会拆迁,想走捷径迈向成功之路。 可他没想到,重生并没帮他改变命运,几年的时间让躁动的热情降了温,李迎迎家里是拆迁了,是富了,但李迎迎却不愿意跟他分享。 他付出巨大的代价,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宁默,“你不是也重生了吗?本来你是阻止我报职校的,可你这回不阻止了,你不是重生了是什么?” “我阻止你,你把一切都怪到我头上。那这回我不阻止你了,让你跟你的迎迎双宿双飞,怎么样?过上你想过的幸福日子了吗?” “少废话!我已经把李迎迎那个婊子送走了,现在我要把你也送走,我要再次重生,这回我一定不会再犯错。我要早点把李迎迎搞到手,对了,一开始就带她去领证,最好让她生娃,这样就不用怕她跑了!” 说着,他用持刀向宁凝刺来,被宁凝狠狠打了几拳,又飞出去倒地了! 宁凝鄙视地看着他,“亏你还是重生的,就能想到用这种办法翻盘,真是丢重生者的脸!” “你少说风凉话了!” 宁默愤愤擦着脸上的血,“出生在这种底层家庭里,给不了我什么帮助,我只会读书做题,不会干别的,就算上了清大想赚到几千万也不容易啊!李迎迎也喜欢我,当初明明是她主动追求我的,我用跟她在一起的机会翻身,有什么不对!” “小默啊,你说什么都对,你们先别打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说的都是啥意思?小默,你快跟妈说——啊!” 宁母流着泪过去搀扶宁默,却被宁默用刀狠狠插进胸膛,她不敢相信地大睁双眼,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妈,我这次重生也要带你过去,你们看着吧,我这回一定不会犯错了,爸,你也跟我们一起来吧!” “不,我不去,你别过来!” 他抽出刀又奔着宁父去了,吓得宁父连连后退,双手拼命挥舞,想抵抗宁默,可宁默眼睛已经猩红了,对着宁父就扑了过去! 宁父急切中,双手运足力气猛地一推,将宁默从楼上推落! “啊——” 一声惨叫,宁默在楼梯上翻滚,手中的刀也不知怎的,居然插到他自己的胸膛上,他倒在楼梯下,不甘地抽搐着。 “这,这,哎呀,这不怪我啊,我是在自卫,阿凝,你可要帮我作证啊,是他要杀我,我是为了保护自己啊!哎呀,老伴啊,冤孽啊……” 宁父捶胸顿足地哭起来,宁凝居高临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宁默,“太天真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重生嘛!” “不,我,机会,呃——” 宁默吐不出字了,他的五官变得呆滞,瞳孔也放大了。 远处警车的呼啸声传来,宁默没说谎,他真的杀了李迎迎,不过他不会再有重生的机会了。 宁母命丧他手,宁父杀他确实是自卫,查清真相后就把他放了,只是这件事又上了热搜,亲戚们嫌丢人都对宁父避之不迭,还在背地里议论,说宁父连儿子都能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一定得离他远点儿。 发生的事情太过骇人,给宁父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宁默让他先有希望后来失望,落差又太大,他经受不住这种刺激,竟然彻底疯了,一直喊宁默缠着他。 他要么咬牙切齿想跟宁默拼命,要么跪地磕头,想求宁默原谅。 宁凝将宁父送进医院,把身体还给原身,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377章 青梅竹马喜当爹(1) “唉,咱家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实在不能让两个孩子都去读私塾,可两个孩子都是我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能偏颇。那就抓阄吧,祖宗神灵保佑,让那个更有可能中举的去读书。你们看如何?” “爹,我没说的,您老人家做主就行。” “嗯,二郎你呢,可有什么说的?” 宁凝一穿过来,就在一个古代的厅堂里,东西都是乌漆漆的,也没什么装饰。 墙边立着一些农具,看来是个务农之家。 厅堂里坐着的几个人穿的衣服虽然没有补丁,但料子并不好,不过是最普通的粗布,看来这也就勉强算个农户中的殷实人家,绝对算不上富户。 刚才说话的是个老者,宁凝坐在他右手边,老者左手边坐着一个二十大几的男人,男人身后站着一个低头不语的女人,还有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孩子。 这时宁凝感到有人轻轻戳了戳他的背,他偏过头去,果然,他身后也是一样的配置。 只是站在他身后的女人虽然也是农妇打扮,但眉眼秀丽,头发乌黑,身段也纤细,颇有几分颜色。 此时她眉头微蹙,眼含哀怨,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只是身为女子,不好开口,只能指望宁凝为她出头。 谁知宁凝淡淡看她一眼,完全不为所动,侧身避开她的手,对老者说,“爹,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一切凭您做主。” 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宁凝只做听不见。 宁父点点头,“好,那就让我两个孙子过来抓阄,这是我专门请村里秀才写的,一张纸条上写着进,一张纸条上写着弃,抽中写着弃字的,就安心留在家里务农吧。不管谁抽中这张纸条,都安心认命,这是神佛祖宗们定下的。再说咱们也没分家,不管将来那个孩子读了书,有福分考中了,都得照应全家。” 说着他摆出两张被封好的纸条,还刻意倒了几遍,“好了,如今连我都分不清两张纸条都写着什么了,你们过来抽吧。” 两个孩子走过去,谦让几句,各抽了一张纸条。 两人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个孩子望着手上写着“弃”字的纸条,当即变了脸色,一把扔下纸条,转身就跑了。 “时儿,时儿你等等娘啊!” 宁凝身后的女人急忙追出去了,出去之前还不忘回头狠狠瞪了大家一眼,“呜呜,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了!” “二郎,这,爹也知道委屈了宁时,只是家中情况你也知道,实在负担不起两个孩子的束修啊……” “爹,我明白,不用理他们。” 宁凝满不在乎,他看过原剧情,知道宁时抽不中。 这正合他意,他凭什么供宁时去读书啊! 宁时又不是原身的亲骨肉! 原身是个普通农夫,当初他娘在村里有个好姐妹,两人有孕的日子差不多,干脆就指腹为婚,约定若生下一男一女就结亲家。 没想到,生下之后正好是一男一女,她们就喜滋滋定了亲事。 就这样,原身从小就有个未婚妻孙月娘。 既然知道她是自己将来的媳妇,当然要多加照顾了。 尤其孙月娘长大后,竟然出落地十分水灵秀气,一点儿不像个村姑,惹得村里的男人们都十分艳羡,打趣原身有艳福。 原身每次都闹个大红脸,不过也更把孙月娘放在心上了。 没想到就在他们成亲三个月前,孙月娘上山挖野菜,居然救了一个受伤的男子。 男子怕人知道他的行踪,不敢跟孙月娘回村。 孙月娘就将他藏在山上小屋中,采来药材给他治伤,从家里偷吃的给他充饥。 没多久,男子的伤有了起色,他不肯透露身份,不过从穿戴言谈上也能看出,他出身不凡。 跟这样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朝夕相对,孙月娘自然动心了。 她本就觉得以她的相貌嫁一个普通农夫,实在可惜了。 只是她也没机会接触高官富贾啊! 这次有了机会,她当然要好好把握,于是,很快她就委身给那男子。 可惜那男子口风很严,始终不肯透露姓名,只说他是京城人士,养好伤就带她走。 孙月娘心下暗喜,她正愁不知怎么跟原身说呢,倒不如一走了之。 前几年她爹娘生了时疫,已经都不在了,村里只剩下兄嫂,她完全可以抛下不管。 可那男子失言了,一日突然人去屋空,将孙月娘丢下了。 看来那男子倒真跟她有缘,想法都如此相似,都想着一走了之,连句告别的话都没留下。 孙月娘又恨又气,接下来就惊恐地发现她竟然有孕了! 私通被人发现可是要沉塘的! 好在她跟原身婚期将近,于是,她逼着自己镇定下来,趁着成婚当晚原身被灌醉了,她仔细遮掩,竟然被她瞒过去了。 后来,她生下宁时,只说是早产,原身也没有怀疑。 待宁时长到七岁,她催着原身,要送宁时去读书。 因为她知道,宁时是京中贵人的儿子,怎么能做个目不识丁的农夫! 她心里还怀着渴望,万一宁时的爹回来认他呢? 人家当然不希望有个只会种地的儿子! 可是原身有个大哥宁力,宁力也生了个儿子,名叫宁文。 他们并未分家,宁文又跟宁时年纪相仿,也到了读书的年纪,怎么能只送宁时去读书,却不管宁文呢! 但以宁家的家境,实在负担不起两个孩子去读私塾! 最后问题摆在台面上,只能送一个孩子去读书! 这在孙月娘看来,根本就没有疑问,当然得送宁时去! 于是,在一番争夺下,宁时被送去读书了! 孙月娘扬眉吐气,认为宁家以后要想多好日子,都得靠宁时。 仰仗着儿子,她在宁家越来越过分,处处挤兑旁人。 后来,宁时的爹竟真回来认子,而且令她万万想不到的是,那人已经成了当今皇上! 皇上说,当初众皇子争夺皇位,他被陷害受伤,为孙月娘所救。 之后他知道京中形势复杂,怕孙月娘受害,就挥泪斩情丝,没有带她走。 第378章 青梅竹马喜当爹(2) 如今他坐上龙椅,挂念这段情缘,命人去暗访,没想到孙月娘还生下他的儿子! 在确定宁时是他的骨肉后,他欢天喜地将宁时认回去,还封为太子,因为他只有宁时这一个儿子! 可惜孙月娘出身太低,实在没法做皇后,就封为贵妃,百般恩宠。 只是这样一来,宁家就碍眼了,于是皇上下令,暗卫出动,将宁家全部处死,确保不会有人议论当朝太子的出身。 孙月娘和宁时也知道宁家人都被杀了,但他们毫不在意。 宁家人跟他们已经有天壤之别,就如蝼蚁一般,谁会关心蝼蚁的死活呢! 况且宁家人当初还差点害得宁时没有书念,遭此惩戒也是报应。 原身到死才知道,一直疼爱的儿子,根本不是他的骨肉。 一直放在心里的媳妇,竟盼着他死!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宁家人想用抓阄来决定哪个孩子去读书。 他们也很为难。 他们当然希望孩子都能有出息,能去读私塾。 哪怕将来不能考中,只要识字也能进城当个账房。 但家里实在没有那么多钱,两个孩子天资也都不差,不能明显看出来谁比谁强,无奈之下只能用这种抓阄的方式,把一切交给天命定夺。 只是在孙月娘看来,这实在太委屈宁时了。 宁文怎么配跟他比?! 不过家里的事儿又是男人定的,她插不上话,就对着原身吹了半宿的枕头风,刚才又跟他捅捅咕咕的,希望他出头帮宁时把机会夺过来! 但宁凝当然不会帮他们,果断让他们抓阄,而宁时也果然没有抓中,气的回屋里哭去了。 宁凝没理他们,吃了晚饭,到睡觉的时候才回房,迎面就看到孙月娘红着眼,怒瞪着他,仿佛眼前人不是她青梅竹马的丈夫,而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宁凝,你对得起我们娘俩吗?” “对得起啊。” “你,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时儿聪慧绝顶,比宁文那小子不知强到哪里去了,你应该背地里跟爹讲清楚,让时儿去读书才对!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想想嘛,怎么方才竟变卦了!” “我没变卦啊,我答应你要好好想想,我想过了,两个孩子都还小,天资上实在没看出来宁时有哪里比宁文强了。而且宁时生性浮躁,又爱自作聪明,偏偏他那点小聪明别人都能看出来,若不加约束,他非捅出大篓子不可。倒不如宁文性情沉稳妥帖,他去读书更合适。” “你,你说什么?!你怎么敢这么说?” 孙月娘胸膛剧烈起伏,宁凝这个泥腿子怎么敢,怎么敢如此评判她的儿子?! 宁时与宁文出身就是云泥之别,连放在一起比较都是对宁时的羞辱! 可惜这些话她没法说出来。 宁凝更是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我有何不敢说的!我倒要问问你呢,他们都是幼童,也都没有读书识字,你又凭什么说宁时天资更高?你能掐会算了?再说,今日能给宁时一个抓阄的机会,家中已经对这小子不薄了!宁文才是家中长孙,长幼有序,本就该送他去读书才对。人家肯和宁时一起抓阄,已然是受屈了。谁让宁时自己时运不济呢!” “你,你竟然如此说自己的儿子!你又怎么配做他爹?” 宁凝沉下脸,“我不配?那你想让谁做他爹?或者说,他爹其实另有其人?!” “你胡搅蛮缠,我不跟你说了!” 孙月娘心里有鬼,跑去抱着宁时哭了。 宁凝耸耸肩,自顾自睡下了,他还不愿意跟孙月娘一起睡呢。 “呜呜,时儿,总是娘对不起你!可是,你不读书将来如何能有出息?若将来有一日……,你不读书也怕也不会看重你!那宁文给你提鞋也不配,怎么倒要你将来种地干活伺候他,供他去读书呢!” 对着宁时,孙月娘哭得梨花带雨,宁时握紧双拳,“宁家人居然如此小瞧我,哼,我非去读书不可!” 孙月娘有句话倒说对了,宁时确有几分早慧,因此孙月娘将他的身世偷偷告诉他了。 他也盼着跟他那个富贵的亲爹相认,可若相认时,自己目不识丁,干活干的一手老茧,皮肤晒的黝黑,一副乡下劳作的农夫模样,就算认回去也不会受重视的。 他必须得将读书识字的机会抢过来才行! 宁时暗暗下定决心,第二天一大早,他如往日一样,背起箩筐跟宁文一起上山捡柴。 宁文就他这么一个堂弟,不想与他交恶,一路上耐心哄了他半天,宁时也假装生气,后来又装出被他哄好了的样子。 “那咱们就说定了,你去私塾回来,也得教我识字,得把夫子教你的讲给我听,我也要读书明礼才行呢!” “一言为定。” 宁文暗自松了口气,突然,宁时的身子往旁边一栽,“哎呦,堂哥救我!” 来不及细想,宁文急忙伸手去拉他,谁知宁时却顺着力道狠狠推了他一把,将他朝山下推去,“去死吧你!” “啊——呃?!” 惊叫还没喊完,一个人影突然出现,飞一般来到他们身边,一把将宁文捞了回来! 宁文的惊叫还没停,身子就从半空被捞回来了。 双脚接触到真实的地面,他还是不住哆嗦,忍不住坐到地上,看着眼前的人,“二叔?!” 宁时也很惊讶,“爹?!” 宁凝上去左右开弓,赏了他两个大嘴巴! “畜生,居然为了读书的事儿,想害死你堂兄!你以为只要他死了,你就板上钉钉能去读书了,哼,做梦!” 原剧情就是这样,原身是个老实人,被孙月娘撺掇,也没好意思跟家里作妖,最后还是抓阄了。 宁时没有抓中,不过第二天上山捡柴时,宁文出了意外,丢了性命,理所当然得送宁时去读书了。 原身当时没有多想,认为这是个意外。 可宁凝知道宁时的品性,怀疑宁文的事另有蹊跷,所以偷偷跟在他们身后,果然发现宁时竟然要残害宁文,他急忙出手救人! 第379章 青梅竹马喜当爹(3) 宁时慌了,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那点不入流的心思突然被拿到光天化日之下晒太阳,他顿时慌了。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失手!我只是一时失手!” 宁凝一脚把他踹躺下了,踢得他心口剧痛,“哇”地吐了口血。 “我亲眼所见,你还敢抵赖!你心肠如此歹毒,我宁凝不能有你这种儿子!我这就送你去见我们宁家的祖宗,你去地下跟他们赔罪吧!” 说着他拎起宁时,就要往崖下扔! 宁时差点吓尿了。 他平素一直看不起宁凝,幼时就跟他不亲近,不管宁凝对他怎么好,他总觉得心里跟宁凝隔着一层。 直到他私下抱怨,被孙月娘听见。 孙月娘觉得时机到了,偷偷将他的身世告诉他,让他尽量把宁家的好东西都弄到手,就算他亲爹不来认他,将来他也可以去找他亲爹啊! 总之不能傻乎乎地当个农户! 宁时心下快慰,怪不得他总觉得跟宁凝不亲呢,原来他根本不是他爹。 也对,宁凝这种只知种田的木讷之人,哪里配做他爹了! 看着宁凝傻乎乎地对他掏心掏肺,把他当成亲骨肉疼爱,他心里有些受用,又万分鄙夷。 可今日宁凝变化极大,大概是发现自己疼爱多年的儿子竟然禽兽不如,胆敢杀害自己的亲侄子,激发了宁凝的血性,他身上的气场前所未有的可怕,宁时毫不怀疑他会将自己抛下崖去。 而且大概是宁凝常年种田的缘故,他力气奇大,宁时在他手上就像只小鸡仔一样,百般挣动都无法动摇分毫。 眼看离崖边越来越近,宁时急得冒火,当朝十分重视孝道人伦,甚至将子女视为父母的私产。 律法规定,父若杀子只需杖六十,流放一年。 若因儿子忤逆不孝,父亲才杀子,则什么刑罚都不用受。 所以宁凝就算杀了他,只要对外将真相说出——因为他想杀宁文,宁凝才对他下杀手,宁凝什么罪过都不用承担。 而他呢? 白白丢了一条命! 这怎么能行呢! 宁时拼命嚎叫起来,“你不能杀我!我不是你儿子,我不是你宁家的人!你不能杀我!” 宁凝还真站住了,皱眉看着他,“你说什么?你为了活命,竟然不惜编造这种谎言,玷污你娘的名节?!” “我才没说谎呢!我娘成亲前就怀了我,我爹另有其人,你不信就跟我回去问!你不想知道真相吗?若是想知道就别杀我!” 宁文这时也缓过来了,从地上站起,“二叔,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咱们得问清楚,该上衙门就上衙门,该明正典刑也绝不含糊,还是别用私刑了。” “好,那咱们就回去问清楚。” 宁凝拎包一样拎起宁时,带着宁文下山了。 路上宁文问宁凝怎么来了,宁凝就说孙月娘昨晚搂着宁时哭了半宿,不用听都知道她会说什么。 按理说昨晚没睡好,心里又窝着火,宁时今日应该使性子,不去山上捡柴了。 可宁时竟然起的比往日都早,还等着宁文一块儿走,他心里起疑,就偷偷跟着他们上山了,没想到宁时这畜生还真敢动手! 说着,他们已经下山回家了,宁凝请人顺路捎话,将孙月娘的哥哥孙天壮请过来了。 都是同村,孙家离宁家也不远,宁凝刚回来,孙天壮就也过来了。 孙天壮也跟宁凝从小玩到大,又知道这是自己将来的妹夫,所以处的跟亲兄弟差不多,乐呵呵就来了。 可是,一进门他就发现气氛不对,而宁凝更是将宁时朝孙月娘扔了过去,“孙月娘,你给我说清楚,宁时到底是谁的儿子?!” 孙月娘看宁时一脸泪痕被拎回来,柳眉一皱,正要跟宁凝算账呢,就听到了要命的追问,差点背过气去! “你胡说什么呢?他当然是你的儿子了!我还没问你呢,你一大早跑得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你干嘛去了,原来是去找儿子出气了!大哥大嫂,我们不敢与宁文相争,谁让他是长孙呢,就让他去读私塾好了,我们宁时就乖乖的在家种地孝顺长辈,只求大哥大嫂不要再挑拨我们夫妻不睦,给我们娘俩一条生路吧!” “弟妹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都不知发生何事了?” “对啊,二郎,你刚说的什么意思啊!” “妹夫,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怒啊!” 孙月娘马上想把事情赖出去,但宁凝根本不听。 “舅兄,请你也来做个见证。孙月娘你少攀污好人,是我发觉今天早上这小畜生举止失常,就跟上去看看,没想到竟发现这小畜生趁着进山拾柴,左右无人之际,想将宁文推落崖下,幸亏我出手相救,才没有酿成惨祸!我没有他这种儿子,就想当即料理了他,可他竟说他不是我儿子,我无权杀他,所以我就带他回来对质!孙月娘,你有何话说?!” 屋里的人都惊讶不已,宁力夫妻急忙过来检查宁文是否受伤,看到他确实无碍,才放下心来。 孙天壮也大张着嘴,看看孙月娘,又看看宁家人,不知说什么好。 孙月娘全身微微发颤,“我能有什么可说的?你怎么就能确定是宁时要杀宁文呢?或许是他们二人在打闹呢!再说你都要杀他了,他为了保命,自然要找一套说辞。时儿是不是你儿子,你还不清楚嘛!” 宁凝面若寒霜,“宁时这畜生确要杀人,此事我和宁时都是人证,我们为何要害他?而且宁时的身世,想想我还真有些含糊了,当初你生下他,说是早产,可村里生养过的妇人看到他,都说他长得大模大样,根本不像早产的孩子,或许他就是足月的,也未可知!” “你,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知肚明!孙月娘,我要是跟你说,我看见你与那男子在山中私会呢!” “什么?!” 众人更是震惊,孙月娘脸上更是一丝血色都没了。 宁凝看向孙天壮,“舅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成亲前,有一阵子你跟我抱怨,说孙月娘不好好在家备嫁,怎么日日往山上跑。还说进山易饿,孙月娘每次带双份的干粮都能吃的干干净净。” 第380章 青梅竹马喜当爹(4) 他顿了顿,留出空让孙天壮仔细回想。 “我当时没多想,但随后上山看见了孙月娘,我想吓她一下,就没声张,偷偷跟在她身后,却见她拿着干粮去了山中那间小屋。那里还有个男子在等她,孙月娘将干粮给了那男子,那男子满口感激之言,说多谢她救命之德,只是他有仇家相逼,行踪不能泄露,来日定当相报。我当下以为,孙月娘心地好救了人,又因为那人要隐藏行踪,所以帮他保密。” 孙天壮大惊,“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确实那时月娘经常上山,我还说过她两句,说家中也不缺她采的那点野菜。她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该专心备嫁才是。实则竟有这种事嘛,这,这也太出格了!” 孤男寡女,山中相会,就算是救命恩人,也未免太过分了。 你就算要救人,以后你每次上山,不能让你哥哥陪你来嘛! 宁凝垂下眼,“我那时也觉得不妥,又想着我们既然要成亲了,就应该相信月娘才是,一直纠结着,我也不知怎么回的家。哪怕到了夜里我也左思右想睡不着,实在想去山中寻那男子问个清楚,反正我也不是多话之人,也可以帮他保守行踪的秘密。然后我就连夜上山了,可摸到那小屋时,已然人去屋空。我就放下心来,想着他们定然没有私情,要不然男子不能扔下她,说走就走,反正这种事我是绝对做不出的!我就将此事放下,以后一心跟月娘过日子。可今日宁时的说法让我觉出不对,只怕他们真有私情,而且孙月娘还对他念念不忘,带着他的孩子嫁给了我!” 屋中人都听呆了,没想到宁凝当初就发现不对,却隐忍至今。 这当然是宁凝瞎掰的,原身当然没发现孙月娘与陌生男子来往。 但他突然说出来,孙月娘本就心虚,吓得根本不知如何分辩,再加上又有亲哥哥作证,她根本无从抵赖。 宁父咳嗽几声,“阿凝,你说的可都属实吗?宁时不是我们宁家的孩子?” 毕竟是疼了多年的孙子,他实在有点接受不了。 宁凝,“我知爹心里难受,我亦是心如刀割,但今日之事让我无法再蒙骗自己了。你们看宁时的相貌,既不像我,也不像孙月娘,他到底像何人呢?他要真是我们宁家的孩子,怎会眼都不眨地对宁文下毒手!又怎会说出自己不是我儿子这种话!” 宁父后退两步,身子晃了晃,老泪纵横。 孙天壮过去狠狠抽了孙月娘一巴掌,她一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贱人,你对得起爹娘嘛!” “哥,哥,你可一定要帮我,我不是有心的,我也是被人骗了!” 孙月娘拼命去拉孙天壮,想让他帮她说话,可孙天壮狠狠将她甩开,对宁凝说,“兄弟,出了这种事,我也没脸见你了。你想如何办全依你的意思。” “你说得哪里话?咱们这些年处的如同至亲骨肉,孙月娘是孙月娘,我不会将她与旁人混淆相待。” 孙家没有偏袒孙月娘的意思,那就最好了。 出了这种事,宁家当然不能容忍,将此事上报给族长和几名族老。 族长也大吃一惊,问清宁凝的意思,开祠堂,请出族谱,将宁时的名字从族谱中划去。 宁凝也写下休书,以不守妇道之名将孙月娘休弃。 但宁时还有谋害宁文性命之罪,暂时将他们关押,待天明就送交官府,交由官府严判! 是夜,孙月娘和宁时都被押在祠堂里,门已落锁,谅他们也逃不出去,只是看守祠堂的人大呼晦气,看祠堂就罢了,竟然还得看犯人。 正在这时,孙天壮挎着篮子过来,刚打开盖着篮子的布,饭香味就出来了。 看祠堂的人咽了口口水,“你这做哥哥的倒真惦记着妹子,她犯了这么大错,把你孙家的脸丢在地上踩,你还给她送好吃的。” 孙天壮有些尴尬,“你说的哪里话,这吃的是送给你的,你也有劳了。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妹子,眼看她要坐牢了,我多少给她送点东西。” “哦,给我的?多谢多谢。唉,也难为你了,出了这种事也不能怪你,行啊,那你快去吧。” “好。” 孙天壮走到关押孙月娘和宁时的房门前,将窗子打开,把给他们准备的厚衣服还有几吊钱送进去。 “进了牢房自己留意吧,这钱拿给狱卒,或许能少吃点苦。” 毕竟是他疼爱多年的妹妹,他也只能来送些东西,最后尽尽心了。 “哥,你能不能再帮帮我。宁凝已经休了我,还把时儿的名字也从族谱划去了,我们已经被赶出家门,此事不能就这样了结嘛!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毕竟做了多年夫妻啊!” “你快别说了,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我哪有脸再去找宁凝啊。我若再去给你讲情,以后也不必在村里住了。” 他没好气地白孙月娘一眼,想到孙家女儿因为这件事都得被牵连,他更是心中窝火,能来看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偏偏宁时仿佛不会看眼色似的,居然凑上来哭着说,“舅舅,你就帮帮我们吧。我才这个年纪,怎么就得上公堂了!宁家人恨透了我们,他们说的话不可信啊!” 看见他,孙天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畜生,亏你还有脸叫我,要不是你想害宁文性命,事情又岂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你给我滚远了!” 他伸手去推宁时,却不料宁时猛地一躲,举起手中的石头狠狠朝孙天壮头上砸去! 剧痛传来,孙天壮忍不住呼痛,没想到孙月娘已经伸手死死按住他的嘴,确保他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 这对母子不是人,他们是串通好的…… 这是孙天壮最后一个念头,随即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381章 青梅竹马喜当爹(5) “娘,我们快走!” 把孙天壮推到一边,宁时从窗户爬出去,又来拉孙月娘。 “可是,你舅舅……” 看着孙天壮满头满脸的血,紧闭着眼睛昏倒在地上,孙月娘还是很在意的。 宁时急的咬牙,“舅舅没事的,等会儿看祠堂的就会来找他,可我们要是被发现了就惨了,对了,拿上舅舅带来的钱,你快跟我走!” 孙月娘一想也是,急忙跟在宁时身后,绕到院墙一处狗洞,弯下身子,从狗洞钻出去了。 “时儿,还是你有智谋,记得你们这些孩子曾经钻狗洞跑进来玩,还想到今晚舅舅应该回来看咱们,才想到这个法子跑出来。要不咱们也打不开窗子啊。” 孙月娘大概是太害怕了,一边跑,一边嘀嘀咕咕地念叨。 宁时看已经出了村子,站住分辩方向,“娘,你先别说这些了,等他们发现咱们跑了,只怕会来捉咱们,所以咱们得快点走,赶夜路。你不是记得我爹是京城人嘛,咱们就去京城。” “可是,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京城那么大,怎么找他这个人呢?” 孙月娘这辈子连县城都没进过几次,一听说要去京城,心里不住打鼓。 宁时皱眉,“可咱们也没别的地方能去了,留在这里可是死路一条啊!京城那么大,活路也多,咱们总能找到法子活下来。我爹既然能从京城来咱们这里,他又有钱,只怕是个走南闯北的富商,咱们就从京城的富商家查起。” “时儿,你说得对,只要找到你爹,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想起当年那人清俊的面庞,孙月娘脸上露出一丝红晕,脚下都更有劲了。 那人当初走时不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那时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孕了呢。 如果他知道自己给他生了这么聪慧的儿子,一定会高兴的。 孙月娘和宁时抱着美妙的想法一路直奔京城,不过他们身上盘缠太少,没多久就用尽了,一路上乞讨着到了城墙边儿。 不料京城也不是随便进的,要交进城费,他们根本交不出来,正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突然城里出来一队人马,为首的人极凶,过来就推搡他们,“礼王殿下出行,你们这些刁民还不跪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孙月娘饿了好几顿,本就全身无力,被这么一推,顿时摔倒在地! “啊!娘!你为什么要推我娘!” 宁时惊呼,伸双臂护着孙月娘,他一个幼童,如此护着母亲,在加上周围人知道要来大人物,都不敢喧哗,映衬得他一个童音越发显眼。 虽然都知道大人物的随从惹不起,没人敢为他们说话,不过路人也是纷纷侧目。 马队中的大人物也听见了,顿时眉头一皱,暗骂这蠢奴不长眼,如今他和几个兄弟正是为皇位咬的紧的时候,他们忙着装礼贤下士、亲民爱民都来不及呢,这蠢奴竟给他招惹事端! 他利落地下马就给了那随从一鞭,“这都是我朝子民,谁许你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 他又对宁时和颜悦色,还叮嘱其他随从把人扶起来。 这样一来,他们的距离就很近了,孙月娘哆里哆嗦地抬头,紧接着眼神就定了,“大哥,竟然是你!我真的找到你了!” “放肆!这是我们王爷,你这女子胆敢冒认皇亲!” “不是啊,大哥,我是月娘啊,孙月娘!当初我曾经救了你的,哦,还有,这是我给你生的儿子,时儿,快叫爹!” 礼王欧阳斌懵逼了,但他常年跟兄弟们互杀,反应很快,听到什么月娘,还救了他,他顿时在久远的记忆中翻出一个影子。 莫非是……当初那女子…… 可这也太不像了…… 他看着眼前满脸脏污,却试着想来触碰他的女子,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厌弃之情。 可是,可是还有个孩子…… 再说附近都是人,不能由着她乱说,欧阳斌马上醒过神来,大声说,“你是进京寻你大哥的?看你孤儿寡母沦落至此也是可怜,罢了,本王就做做好事,帮你找到你大哥吧!你们,将这母子带走。” 随从们得到吩咐,立刻动手将他们推到马车上,警告他们不许多话。 宁时紧张地身子一直发抖,“娘,刚才那就是我爹?我爹是王爷?!” “是啊,那就是你爹,娘绝不会认错的,只是,只是我也不知他竟是王爷啊。” “太好了,我竟有一个做王爷的爹,这岂不比富商强上百倍嘛!” 宁时越发兴奋,可孙月娘却忐忑难安,用手尽量梳理着头发,想让它看上去别那么糟乱,“时儿,你看娘的脸色如何?娘是不是老了许多?” 其实不用宁时回答,她也知道,这些年她在宁家,虽然不用下地劳作,但也得料理家务,做饭洗衣,缝缝补补,过得也不是多么养尊处优的日子。 再加上一路奔波劳累,她的样子当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可欧阳斌却是与当年变化不大,让她看了忍不住自惭形秽。 可是,可是不管怎么说,她总是给欧阳斌生下了儿子啊,看在时儿份上,他也不会亏待她吧…… 就这样母子各怀心腹事,进了王府。 …… 七日后,已经到了三更天,礼王府书房还是灯火通明,欧阳斌的心腹管家来回禀,“王爷,去紧急探查的暗卫回来了,大体消息跟那对母子说的差不多,只是还有些事他们没说。” “何事?” “他们确实露了行藏,被发现那宁时不是宁凝的孩子,要被送交官府,只是被发现的契机,是宁家要送另一个孩子宁文去读书,宁时不忿,借上山捡柴之机要害宁文性命,被宁凝发现,想清理门户,宁时才说出身世。” “后来他们逃出来,也不是像他们说的,是看守的人懈怠,而是孙月娘的兄长孙天壮去给他们送东西,被他们打晕了,他们才逃出来。听闻那孙天壮如今还昏迷着没有醒呢。” 第382章 青梅竹马喜当爹(6) “哼,这就对了,本王就说呢,怎么这些年都瞒得好好的,突然他们就在家里瞒不下去了,那宁家人还要杀他们!本王就觉得奇怪,果然其中就内情,哼,就他们那点乡野心思,还敢跟本王耍手段!” 之前他已经让孙月娘母子洗干净,来跟他相见了。 不得不说,宁时其实不像孙月娘,更不像宁凝,倒是颇有几分像欧阳斌。 但欧阳斌对着他,却生不出多少身为父亲的疼惜,反而嫌他言谈举止都小家子气。 此时与原剧情不同,在原剧情里,之所以当了皇帝的欧阳斌还要去寻孙月娘,而且发现了宁时的存在就欣喜若狂,将他们接走大肆封赏,不是因为欧阳斌是个慈父,而是因为在皇位的角逐中,欧阳斌被暗害,不能有子嗣了。 他被暗害前,心思都花在争皇位上,后院也很复杂,一直没有子嗣。 当然他也不着急,想着等坐上龙椅了,想生多少个皇子公主都行。 等失去了能力再着急时,又彻底晚了。 坐上皇位后,他不甘心过继旁支,就想起当年有过一段露水情缘,抱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念头,他派人去民间寻访孙月娘。 没想到孙月娘如此争气,居然真给他生了儿子,还养大成人了。 他欣喜之下,也不管宁时资质如何,直接就封了太子,因为他也不可能再有别的子嗣了。 而孙月娘也母凭子贵,成了仅在皇后一人之下的贵妃。 等宁时继位,她更是会被尊为太后。 可此时欧阳斌还没被暗害,对于他来说,不管儿子还是闺女,将来他可以调着样的生。 所以他根本不把孙月娘母子放在心上,反而因为他们的言行,觉得这对母子不但小家子气,还心肠狠毒,十分不喜。 况且孙月娘还是被休弃的妇人,让他看了心里就犯膈应。 当初孙月娘明明对他十分心悦,口口声声非他不嫁,怎么他刚一走,孙月娘转眼就嫁给别的男人了?! 一想起这些,欧阳斌就觉得自己头上染绿,他拿着茶盏喝了几口,才将那股不快压下,“这些日子孙月娘母子在做什么?” “孙月娘哭了几场,宁时也闹着要见您,说您只见了他们一次,怎么就再也不来看他们了?不过我按王爷的吩咐,吓唬他们几句,他们就不敢再吵了。” “嗯,府里有什么动静?” “王妃叫小人去问过话,小人按王爷的吩咐回了话,还有李侧妃的贴身丫鬟去厨房打探过孙月娘母子的饮食,还有芳姑娘前日在孙月娘院门口扭了脚,在石头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走。” “哼,她们倒真是各怀心思。” 这些人平日争宠争得不亦乐乎,如今突然多了一对母子,当然把后院里的目光都吸过去了。 欧阳斌有些犯难,他看不上这对母子,而且他们还关系到他当年的行踪,实在不能让他们出去胡说。 但虎毒不食子,好端端的,他也不能将这对母子如何。 “罢了,你还是多派些人,将这对母子看好,绝对不许他们出门,就说孙月娘是我在外面收的侍妾。” “可那位小少爷该如何安置?他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了,是否要给他请先生?还有,该对他作何称呼呢?” 欧阳斌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不甘心让宁时改姓欧阳,若宁时变成了欧阳时,那可是要上玉碟的。 跟原剧情不同,这时他还不是一言九鼎的皇上,若他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他的好兄弟们肯定得派人查问,你这是什么时候生的? 跟谁生的? 怎么如今才接回来? 然后去父皇那里告他一状! 况且若真认下宁时,这可就是他的长子了。 可是他的长子,难道要是个奸生子嘛! “不要给他请什么先生,反正他年纪也不大,让他先跟他娘住着吧,也不用改姓,那太招摇了,就说他是他娘带过来的孩子,先叫他一声少爷吧。” “是,还是王爷想得周到,只是王妃那儿,您是不是得去说一声?” 王妃是威远将军之女,娘家有兵权,是他争皇位万万不能少的助力,如今后院添了人,他当然得去跟王妃说说。 “罢了,不过是当年一时荒唐,告诉王妃也无妨。后院是她管着,以后就让她照管这对母子吧。眼下,我还有一件要事去办,你马上去传令,那户姓宁的人家,不能再存留于世了。” 他们活着,就是宁时和孙月娘不堪的见证,还有可能把事情闹大,实在是祸害。 反正天高皇帝远的,干脆让这家人直接消失吧。 于是,夜黑风高的时候,几个黑衣人聚在宁家村外的树林里,为首的展开密令匆匆看完,“殿下有令,将那户宁家人统统杀了,你们留神,莫要留下痕迹。” “是。” 他正要将密令毁去,突然有人身如闪电,“嗖”一声便蹿到了他面前。 随即,那人右手握拳,凶狠的拳头破开猎猎疾风,狠狠砸向为首黑衣人的脸庞。 “啊!” 他被砸个正着,密令脱手,被宁凝伸手接住! “一起上,杀了他!”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他在这个时间地点出现,那就必须得死! 黑衣人一拥而上,将宁凝围在当中,拔出寒光闪闪的钢刀,数刃齐下! 可宁凝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他一脚扫向地面,将地上的尘土震得飞扬起来,直击这些黑衣人的面门。 黑衣人没有防备,忙举手遮挡,宁凝就趁机横踢,顿时将他们踢倒一片! 然后宁凝继续出击,每一下都狠辣决绝,完全是往死里打,只见树林里杂草寸断,尘沙满天。 等宁凝住手时,已经没有站着的黑衣人了。 拿出准备好的绳子,宁凝将还活着的两个黑衣人捆好,拎到他提前借来的船上。 这里确实不是京城,但欧阳斌的皇兄勇王欧阳洛正在邻城巡防,只要过了这条河就是邻城了。 宁凝知道,按照时间计算,孙月娘他们已经进了王府,按欧阳斌的尿性,肯定不会放过宁家,所以这段日子他就留意着附近的动静。 直到这里出现京城口音的陌生人来打听,宁凝就知道,欧阳斌的暗卫来了。 第383章 青梅竹马喜当爹(7) 于是,他连夜渡河,拎着黑衣人,来到勇王的住处,从墙头把他们扔进去了! 勇王睡的正熟,突然就听“噗咚”两声,似乎有重物落到院里,然后就听侍卫喊“抓刺客”。 把他吓得急忙坐起,叫人来护卫他,问外面发生什么事。 但外面并没听见打斗声,他贴身侍卫很快进来回禀,竟然有人从墙头扔进两个绑好的人。 而这两个人竟然就是欧阳斌的暗卫。 他们身上还带着密令,只是若不知欧阳斌跟属下联络的密码,他们也不知密令上到底说什么。 “那把他们扔进来的人呢?” “回王爷,属下无能,没有看见那人。” “罢了,用尽你们的办法给我审,我定要撬开这两人的嘴。” “是!” 各种大刑用遍了,那两人到底受不住,说他们几天前来这里,打听一个叫宁凝的农户,为何要休弃自己的媳妇孙月娘,甚至连儿子都不要了。 他们打听完报上去之后,紧接着又来了命令,要他们马上把宁家人杀得干干净净。 可惜还没等动手,他们就被人捉住了。 被谁捉住的也不知道,天色太黑,那人动作又快,他们连人都没看清。 欧阳洛摸摸下巴,是什么人呢? 是见义勇为的江湖侠客? 还是其他兄弟自己不方便出面,给他送过来了? 不管了,总之他这几个兄弟能灭掉一个算一个,能除了欧阳斌也是喜事一桩! “那宁凝为何要休妻?” “他们查问到的是,那孙月娘私通,就连儿子也不是宁凝的骨肉。” 欧阳洛点点头,明白了,他在京中也有耳目,欧阳斌带了一对母子回来,他已经知道了。 甭问,那定是孙月娘母子了! 这可太好了,欧阳斌可蠢货上赶着把把柄交到他手上了。 “你们派人去保护好宁家人,别让他们出事,他们可是重要的人证呢。让当地县令去找宁家人录口供,说孙月娘和宁时这两人下落不明,在官府总得有个交代,带上我皇兄那两个暗卫,咱们连夜回京。” 于是,欧阳斌还做着铲除后患的美梦呢,欧阳洛已经带着证据连夜进宫去找皇上告状了! 这就导致欧阳斌坐在府里等消息,结果就等来了抄家的旨意。 他看着欧阳洛睚眦欲裂,“你秘密回京,就是为了害我!” “皇兄,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是收到密报,有人诬告你,那我自然不信,就禀告父皇,细查一番,帮你洗清冤屈!对了,你认不认识他,他就是宁凝,我特意请过来,让他认一认孙月娘和宁时。” “你混账!不得好死!” 这会儿欧阳斌也顾不上皇子的风度了,什么难听的都说,但欧阳洛根本不理他,过了一会儿,他手下的人将孙月娘母子带过来了。 欧阳洛看了就是一愣,“怎么弄成这样了?” 只见孙月娘和宁时确实穿绸裹缎,孙月娘还满头珠翠,但两人的气色着实不好,人都瘦了几圈儿,恨不得比当日被欧阳斌捡回来还差。 尤其是宁时,都顾不得害怕了,看见桌子上有点心,竟然先扑过去抢了两块点心塞进嘴里。 “噗——” 欧阳洛乐了,“皇兄,怎么你府上连你儿子都吃不饱吗?” 宁时带着一脸点心渣抬起头来,突然,一眼看见宁凝,对他扑过来,“爹,我错了!我不是那个人的儿子,我就是你的儿子,你是来接我的嘛!我这就跟你回家!” 利落地一闪身,宁凝顺利躲开,让宁时扑了个狗吃屎,“我可没你这样的儿子,你爹是金尊玉贵的王爷,你少来赖我!” “不是,你真是我爹!那个王爷要是我爹的话,又怎么会把我们往院里一扔就再也不管了!下人送来的饭食都是馊的,我去跟他们讲理,他们就说我是吃多了,积了食,把我关进小黑屋里,不给我饭吃,让我好好败败火。呜呜,我在宁家都没挨过饿!娘去找那个什么王妃求情,王妃根本不见我们,只是让她身边的嬷嬷出来跟我们说,让我们这种贱人弄清自己的身份,不要不识好歹。呜呜,我不做他儿子了,爹,我就做你儿子!” 宁时就算颇有几分小聪明,可毕竟年纪尚小。 他认了所谓的亲爹,亲爹却对他们不闻不问,将他们交给别人揉搓。 他们的日子竟还不如从前,他实在后悔不迭,想跟宁凝好好认错,毕竟这么看下来,宁家人之前对他着实不错,或许好好求情,他们能将他领回去。 可如今的局势不是他能左右的,宁凝也根本不会将他带回去。 欧阳洛命侍卫们将宁时抓好了,“你想认谁做爹,谁就是你爹,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他又转头问宁凝,“你可认清了?这就是宁时?还有那边的妇人,就是孙月娘?” “正是。” 欧阳斌脸色铁青,硬撑着说,“我不过偶有心仪,收一个侍妾而已,这还需要你如临大敌,去找父皇告状吗?” “皇兄何必明知故问呢,你要收多少个侍妾我都管不着,不过你收的时候可就大有问题了!当年父皇去巡边回来,突然遇到一队黑衣人行刺,本来就要被得手了,幸亏威远将军带兵经过,救下父皇。那队黑衣人死伤殆尽,不过他们拼死护着首领逃了。那首领也受了伤,而你当时恰巧也受了伤,又被孙月娘所救,其中巧合,不必我说了吧?” 欧阳斌咬紧牙关,浑身发颤,那时他犯了错,以为皇位无望了,又得到密报,说皇上急着回京,身边带的兵士不算多,就想着干脆搏一搏。 没想到功败垂成,机缘巧合下,被孙月娘救了,还留下子嗣。 后来他匆匆回朝,却未料到他犯的错,在皇上看来并没那么要紧,皇上经此一难,认为追查反贼最要紧,反而将他轻轻放过了,他才蛰伏下来,继续跟兄弟们争斗。 没想到孙月娘和宁时居然找上门来,而且他派去暗杀宁家的人还被反杀了,孙月娘和宁时倒成了他的罪证。 欧阳洛吩咐左右,将欧阳斌等人带走,押入天牢。 孙月娘和宁时见了这个阵仗,吓得面无人色,宁时拼命想过来拉宁凝,口中喊着“我真是你的儿子,我是宁家的骨肉!” 听见儿子竟敢不认自己,欧阳斌更是面如死灰。 欧阳洛又提醒宁凝,让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要宁凝不乱说,宁家必能有一世安稳。 宁凝点头答应。 这道理他当然明白,他们宁家就是欧阳斌人品不佳的铁证,不管将来哪个皇子上位,都需要证明其他皇子是混蛋,而自己干掉他们是英明神武。 所以宁家就算没有大富大贵,但绝对能过安稳日子。 原身的愿望达成了,宁凝将身体还给原身,脱离了这个世界。 第384章 无限疯人院(1) “哒、哒。” “主任,药准备好了。” “嗯,给病人注射吧。” 宁凝的眼睛被光线刺到了,他眯了眯眼,眼前的事物从模糊变得清晰。 眼前有一男一女,男人一身医生的白大褂,女人则是护士装,正拿着注射器,将药配好了,听了男人的指使,拍拍宁凝被束缚的右手,开始找宁凝手上的血管。 “系统,怎么回事?” 以往这会儿原剧情早就传过来了,怎么这回系统掉链子了! 系统,“不行啊,传输出问题了,原剧情传不过来,只能接受到原身的心愿,他不要打针吃药,他要从这里出去!” “好,那就如他所愿。” 宁凝给自己用了一张力量卡片,顿时挣开束手带,一拳朝护士打过去! 护士专心找血管呢,怎么也没想到捆的结结实实的病人,能突然反抗。 这一拳打个正着,疼得她痛呼一声,倒地晕过去了! 那医生也一愣,急忙拍了身旁的呼叫按钮,然后他还想过去制住宁凝,但宁凝已经将左手和两腿的束缚都挣断了,一把捏住医生的脖子,“带路,让我出去!” “你,咳咳,你的病还没好,你放心,我们是要给你治病,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的病好了,自然会让你出去的。” 宁凝拿起他胸前的名牌看了看,李建章医生,精神内科的。 那问题来了,是这些人觉得原身疯了,还是原身就是个疯子,所以不能提供原剧情? 难怪他自从穿到这里,行动就觉得滞涩,精神力也没法运用,增强身体只能靠卡片。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接了委托,就要实现原身的愿望。 “少废话,我要出去!” 宁凝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挡在胸前,推着他出去。 这时,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人,都穿着保安服,让宁凝赶快放开李医生。 而宁凝也顺理成章地露出一个暴力反派的标准笑容,“都让开,不然我弄死他!反正我是神经病,我杀人也不会死!” 系统:……这么快就入戏了! “咳咳,你们让开,别刺激病人……” 关系到自己的安危,李医生连忙让他们配合。 几个保安小心翼翼地退后,虎视眈眈盯着宁凝,而宁凝也押着李医生,一步一步往外走。 宁凝有些奇怪,这些保安可以说是处变不惊,而且退后的时候还有阵型,看着一点不像是普通保安。 这家医院的保安配置这么高吗?! 他正在纳闷,就听怀里的李医生说,“你快放开我吧,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你应该知道,这里跟别处不同,你这样是出不去的。” 宁凝不理他,出了诊室,就是宽敞的院子,到处都是小草,只有一棵很高的树。 院子里有层薄雾,看什么地方都影影绰绰的。 对面就是院门,出了院门,也就出了这家医院。 “别动,别过来,我看见你们耍的花样了!” 宁凝威吓那几个保安,观察着周遭的动静,然后朝院门越来越近了。 就在他刚刚抵达院门的阴影处,突然,“砰!” 一声枪响,宁凝头上一阵剧痛,然后眼前一黑,头上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他瞬间失去所有力气,倒下了! …… “哒、哒。” “主任,药准备好了。” “嗯,给病人注射吧。” 宁凝醒过来,竟然又是当初的场景。 不对啊,他不是被爆头了嘛! 那他应该任务失败了,怎么又穿越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哪有病人要出逃,竟然开枪射击的?! 眼看针头要刺进皮肤了,宁凝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怎么样?” 那位李医生皱眉,朝宁凝这边走过来。 正好,他离呼叫按钮远了。 宁凝突然挣脱束缚,一人一拳,非常公平的将他们打晕了! 这回没人声张,宁凝站起身,将李医生的白大褂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他又看了看护士准备给他注射的药,上面写着氯丙嗪注射液,嗯,要是原身真有精神分裂症,倒是挺对症的。 他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大模大样地走出去。 这回没人呼叫,也就没有保安冲过来阻拦。 宁凝发现,这家医院人很少,像上一次他弄出那么大动静,可除了几个保安,竟然没有惊动别的医生护士,出来看热闹。 所以他穿着医生的服装,光明正大的出来。 正这时,李医生的电话响了一声,他将电话掏出来一看,院长给他发过来一条消息,“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宁凝沿着走廊往里,走过几间紧闭着门的房间,停在了院长室门口。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宁凝笑了笑,低头推门进去了。 “我说,你那个病人——呃!” 宁凝快步上前,两下制住他,然后将他绑到椅子上,嘴还用领带勒住了。 “呜呜——” 院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眼镜,看着挺儒雅的,这会儿急的脸红脖子粗,青筋都爆出来了。 “嘘——” 宁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开始翻看他的东西,很快在桌上找到了原身的病历。 不过薄薄几页纸,将原身的病情描述的极其严重,宁凝一目十行地看着,突然眉头微微一皱,送原身进来的,是他的弟弟宁宫。 宁凝对院长笑笑,“我说这种情况下,不要惹一个精神病人,你是不是很同意?” “嗯嗯。” 院长点头点得很用力。 第385章 无限疯人院(2) “好,那我让你说话,但我放开你,你不能乱喊,否则就算我会死,我也可以保证,你一定会死在我前面。” “呜呜。” 院长又用力点了点头。 宁凝把领带从他嘴里拿出来,院长喘了两口粗气,“你有话要问我,直接问就是了,何必用这种粗暴的手段呢。” “少废话,帮我联系我弟弟,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档案上居然没有记录宁宫的电话号码,真是岂有此理! “你,你要联系他做什么?” “不用你管,告诉我就是了。” 院长露出为难的神色,“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弟弟失踪了,你根本联系不上他,我告诉你号码也没用啊。” “失踪了?怎么会失踪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想联系他呢,实在是找不到他啊。” “这——” “砰——” 又是熟悉的声响,熟悉的痛感,宁凝眼前一黑,头上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他又倒下了! …… “哒、哒。” “主任,药准备好了。” “嗯,给病人注射吧。” 宁凝:……我想静静。 原来院长办公室也不安全,也可能隔着玻璃被一枪爆头。 这到底怎么回事? 由不得他多想,针头又要刺进皮肤了,宁凝当然不想被打药,于是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怎么样?” 那位李医生皱眉,朝宁凝这边走过来。 宁凝又挣脱束缚,一人一拳,不过这次他只是打晕了护士,然后,快速制住医生,不让他求救。 “给我老实点,我有话问你。” “嗯嗯。” 只要被制住,这个医院里的人都很老实。 宁凝站起来,避开窗户。 “我要联系我弟弟,你帮我找他。” “找不到啊,你弟弟失踪了,我们都联系不上他。” 李医生皱着脸,似乎真的很为难。 看来是真的了,原身的弟弟宁宫他们确实联系不上。 “那你还能联系上谁?” “我能联系上宁夫人,也就是你妈妈,她给我打过电话,询问你的病情。” “好,我要跟她通电话。” 宁凝摸出他的电话,打开通讯录,找到里面备注宁夫人的号码拨通,对面很快被接听,一个温润和蔼的女声传出来,“李医生,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宁凝的病情有变化?” “妈,是我。” “阿凝?你怎么能给妈妈打电话了?还是用李医生的电话?” “是李医生觉得我很配合,进展很大,他为了鼓励我,让我跟您说两句,对吧,李医生?” 他开了外放,用眼神示意李医生,而李医生也很上道,“是,是,最近宁凝特别配合,也没什么抵触情绪,病情治疗很有进展,所以我就想让您鼓励鼓励他。” “太好了,阿凝,你一定要配合治疗,听医生的话,妈妈有空就会去看你。等你病好了,妈妈就去接你出来,咱们一家团聚,好好过日子,你都不知道妈妈有多想你呢。” “好,我一定配合。就是我联系不上宁宫了,妈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你还好意思提他!!!”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了,那女声变得高亢尖利,那声音仿佛用尖利的物体去刮玻璃,光听着就让人浑身不舒服,这宁夫人仿佛跟宁凝有什么深仇大恨! 宁凝倒觉得这才是她真正想表达出来的声音,刚才的声音虽然和煦温婉,但听上去总有几分压抑的感觉,似乎声音的主人在刻意忍耐。 现在总算不用了,可以畅快地爆发出来了! “你联系宁宫做什么?你还嫌害他害得不够嘛!要不是他帮你讲情,我早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了,亏你还有脸提他!!!” “宁凝,你到底在耍什么阴谋!李医生!李医生呢?!我告诉你,宁凝就是个没人性的畜生!他是匹豺狼!你根本不用对他客气,只管给他打针吃药,吃死了也没关系!宁凝,我恨不得你死!你给我赶快去死!!!” 嘀—— 那边撂电话了。 宁凝看看李医生,“你不用替我尴尬。” “尴尬啥,你之前跟她通电话,她也不是没有这样过。总之,你弟弟就是个禁忌话题啊,没想到,你还有勇气跟她提。唉,其实她挺关心你的,就是不能提你弟,你何必惹她生气呢。” “那她跟你通电话就不这样?她都是问我的病情?” “对啊,她很关心你的,问你治疗的方案和进展。还说她特别希望你能尽快痊愈,让我们不要担心费用,尽管用最好的药,也不用担心药量,尽管……” 他都说不下去了,这听着不像希望原身痊愈,好像是恨他不死啊! “我还有什么亲人?你还见过谁?” 李医生眨眨眼,“你自己的亲人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哦,别打别打,那个,我还见过你爸爸宁玮。其实他前阵子还来看过你,只是你那时刚闹过一场,我们给你打了药,你昏睡着,没跟他见上面。” “宁玮也这么恨我吗?” “没啊,他看起来挺关心你的,问了问你的病情,还叮嘱我们好好照顾你。总之就是一个爸爸对儿子的疼爱,真的,反正我觉得是。” 宁凝:……你是不是跟神经病接触多了,评估标准都变了? 我咋有点不敢信你呢! 正说着,突然有人敲门,“李医生,宁玮先生来了,他想来探视宁凝,您看宁凝现在的情况能见他吗?” 这么巧?! 宁凝冷冷看了李医生一眼,压低声音,“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知道。” 李医生提高嗓门,“没问题,宁凝现在病情很稳定,我这就带他过去。” 他站起来,宁凝跟在他身后,两人距离很近,确保宁凝一伸手就能抓到他。 他已经见识到了宁凝的力量和速度,不敢耍花样。 就这样,两人开门出去,宁凝可以保证门开的角度不大,果然,门口的人没看到晕倒的护士。 李医生也很配合,对门口护工模样的人说,“放心,我这就带宁凝去见他。” 眼看护工点点头,朝别的方向走了,突然宁凝刚出门的房间有人按响紧急呼叫。 坏了,那个护士! 她已经醒了! 宁凝急了,一把掐住李医生的脖子,将他拉到怀里擒住,用他挡住自己,对着急忙跑来的保安们呵斥,“别过来!” 可紧接着,“砰——” 熟悉的声响,熟悉的痛感,而且宁凝看到,身前的李医生头上也溅出了血花! 也就是说,这是一枪两命了,对方根本不顾及李医生的性命。 然后,他就倒下了! 第386章 无限疯人院(3) “哒、哒。” “主任,药准备好了。” “嗯,给病人注射吧。” 他又回到起点了。 宁凝没急着反抗,他一点一点感觉着身体,尽量调取精神力。 他不是任务失败,如果是任务失败,又一次次的进入任务,系统早就来聒噪了。 说明他一次次的回到原点,只是这个世界的特性。 所以这回他尽量放松身体,没有反抗,睁开眼看着护士拍打血管,将针头扎进他的身体,随即,药水注入他的身体。 大概是看他很配合,李医生还朝他走近两步,给他一个略带欣慰的笑容。 很快,药打完了,宁凝运用仅有的精神力,对抗药性中带来的困倦。 李医生有些意外,“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吧,不必勉强。” 宁凝摇摇头。 李医生越发有些意外,就差脱口而出,你要是不睡,我们还给你打药干嘛,你消停一会吧,祖宗。 他正不知宁凝要干什么,就收到信息,宁玮来了,要见宁凝。 “哎呦,难道你知道你爸爸要来,才刻意保持清醒?不可能那么巧吧?” 他干笑两声,看屋里没人欣赏他的幽默,也就算了。 “怎么样,你还有力气过去吗?” 宁凝点点头,“有。” 他必须得见到宁玮,不然一直这么循环,一点突破都没有,任务怎么完成? 而他要是不配合,不打药,根本没法正常走出去,也见不到宁玮。 “行啊,那咱们走吧。” 跟在李医生身后,他们走过长廊,来到医院的会客室。 宁玮正在那里等他们。 看样貌,原身和宁玮颇有几分相似。 只是宁玮虽然衣着考究,神色却有股难掩的憔悴。 李医生跟他打个招呼,把原身最近的病历交给他,又介绍几句最近的情况就走了。 “阿凝,你最近怎么样?” “宁宫呢?他怎么失踪了?” 跟宁母一样,问到宁宫,宁玮就变脸了。 他本来神态严肃中带着关切,可提到宁宫,他眼中的关切都消失了,神色冷冷的,仿佛宁凝是他的仇人。 “你还好意思问?” 宁凝:……又来了,我有啥不好意思问的? 难道宁宫真是被原身害了? 宁玮翻看着病历,“哼,看你调整的不错,罢了,咱们一起去看看你弟弟。” 说着,他起身就走,示意宁凝跟上。 走过两条走廊,越来越到医院深处。 最里面的病房甚至得宁玮掏出身份识别卡,经过检测后才能进。 这般防范森严,恨不得比银行的金库都严密。 进到病房里,宁凝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人, 那人身形消瘦,紧闭双眼,浑身插满管子,一直有仪器检测着他的生命体征。 他跟原身的相貌极为相似,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看来这就是宁宫了。 宁宫居然就在这所医院里! 院长和李医生在说谎?! 宁玮看了,眼中含泪,“你看看,要不是你不肯救你弟弟,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唉,他真是可怜啊!” “要我救他?我得怎么救他?” “你何必明知故问,你明明配型成功了,却不肯献出器官给他,这不是见死不救吗?” 宁凝:……器官?! 你要的这么理直气壮嘛! “为什么要我将器官给他?你做过配型吗?你身为他的爸爸,更有责任救他,你凭什么不做牺牲,反而逼我贡献器官呢!所谓的圣母婊,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你个不孝的混蛋!” 说着宁玮眼中露出凶光,“你就是推三阻四,不想救你弟弟。我把你关起来,为你调理身体,就是为了你弟弟,由不得你反对!我看现在就是时候,你身体调理得很合适,宁宫也不能再等了,你这当大哥的,这就担起大哥的责任吧!” 他操起一把手术刀,直奔宁凝刺来! 宁凝急忙捏紧他的手腕,想阻止他! 可宁玮不知是不是救子心切,居然爆发出极大的力气,将宁凝按在墙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一寸寸逼近,宁凝想把手术刀夺下来,却万分吃力。 他本就被注射了乏力的药,到了这个世界精神力又不大能发挥出来。 偏偏宁玮力气奇大无比,他失了先机,居然用了卡片都不能将劣势扳回来。 宁凝穿越这么多世界,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 眼看刀尖越来越近了,一滴汗水从宁凝额头滑落,他双臂上的肌肉剧烈颤抖,表情挣扎痛苦。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飞快来到宁玮身后,举起灭火器,对着他的后脑重重砸下去! “啊!!!” 宁玮痛呼一声,回头看见砸他的人是宁母,张着嘴想说什么,还伸手去抓宁母,但宁母果断又给他来了一下,他眼睛都直了,“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动都不动了。 “阿凝,我总算见到你了!” “你这是——” “阿凝,你原谅妈妈吧,妈妈不这么说不行啊,之前咱们通话,这禽兽就在旁边听着,我必须按他的要求说,必须站在他这边,跟他‘同仇敌忾’,这样我才能取信他,才能有机会救你。” 宁母开始落泪,一副温婉美人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之前在电话里发疯的样子。 这夫妻俩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戏精啊! “我猜到他要对你下手了,就求着他带我过来,他以为我真的向着他了,才带我过来,说不管怎么样,我也生养你一场,让我最后再见你一面。哼,他真是个畜生,你们是他的儿子,他却像圈养牲畜一样对你们,真是禽兽不如!” “我们?” 这里还有宁宫的事儿嘛,宁玮不是对宁宫非常疼爱,甚至不惜为了他,牺牲自己这个儿子嘛。 宁凝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宁母听了脸色更差,狠狠“呸”了宁玮一口,还重重踹了他两脚! 第387章 无限疯人院(4) “根本不是小宫要器官,而是他需要。所以小宫才被他害成这样,他还想来害你,真是禽兽不如!阿凝,是妈妈没用,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们,请你千万不要怪妈妈,对不起,妈妈真的对不起……” 宁母哭得越发厉害,站都要站不住了,她看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宁宫,再看看刚刚死里逃生的宁凝,越发伤心难耐,过来给宁凝一个拥抱,“阿凝,这段日子你受苦了——呃!” 宁凝,“还好,没被你杀了就算好的!” 两人默契地退开两步,拉远了距离,露出宁母握着刀的手,还有被宁凝牢牢抓住的腕子! 宁母脸上方才的悔恨疼爱仿佛水中浮萍,已经转瞬而逝。 她冷冷地看着宁凝,“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应该说我就没相信过你。这里处处透着违和,说不通的地方太多了,你真以为把这个所谓的爸爸推到前面来,我就能相信你了?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傻呢?总之你这个不太聪明的样子,我怎么能放心把身体交给你呢!” 宁母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还用我说的更明白嘛,这里根本不是真实世界,你们也只是我分裂出来的副人格,可你们想把我杀了,自己占据身体。于是,你们把我捆在这里,慢慢削弱我,最后还想彻底吞噬我。” 这样才能解释之前的事,他一遍遍死亡,却不受影响,还能一遍遍重来。 “哼,你未免明白的太晚了,那个家伙已经被我吞了,就算你是主人格,现在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不知何时,宁玮的身体已经消失了,看来是宁母利用方才的时机,吞噬了这个副人格。 “你的对手……只有我吗?” “少废话,不是你还有谁,你以为分裂出我们,就能对我们为所欲为了,可以需要我们时,就把我们召唤出来,不要我们时,就像垃圾一样想把我们扔了,谁允许你这样践踏我们!” 宁母双眼布满血丝,挥舞匕首,如疯魔般朝着宁凝猛刺过去! 只见她身形如风,攻势凌厉,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似乎想把宁凝几刀砍成碎片。 宁凝心头一紧,瞳孔瞬间收缩,向后退了两步。 那锋利的刀尖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划过,寒意直逼心底。 宁母一刀砍空,并未停歇,手腕翻转,刀刃横削而来。 宁凝腰身一拧,侧身堪堪躲过,刀刃划破了他的衣袖。 这时,宁母双手握刀,朝着宁凝的头顶奋力劈下。 宁凝目光一凝,看准时机,在刀落下的瞬间,向前猛跨一步,抓住宁母的空档,左手迅速抓住宁母的手腕,用力向外一掰,右手握拳,狠狠砸向宁母的肘部! 宁母吃痛,手中的刀松脱。 她站立不稳,向后连退几步,这一退,就退到宁宫床边。 她扶着床边站稳身体,想扑过去再打,不料,如同死人一般的宁宫突然暴起,死死抱住她,力道之大,仿佛想将她揉到怀里。 不对,宁宫还真是将她“揉”到怀里了。 宁母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淡,都快透明了,整个人都要融入宁宫身体里了,这就是所谓的“吞噬”吧。 “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宁母惊怒交加,宁宫挑起一边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为何不能?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我妈了吧?咱们都是副人格,我为何不能吞了你?” “咱们不是说好了,灭了宁凝,咱们可以一人一天占据这个身体!” “那我为啥要跟你分呢?我自己都占了岂不是更好?——哎呦!” 他扭头躲开宁凝飞过来的匕首,对着宁凝一咧嘴,“没看见我正吃饭呢,你上来就打,是不是不厚道啊!” 宁凝,“难道我还得等你变个身,充个电,才过来跟你打,不好意思,没那个风度!” 一边说着,他一边朝宁宫打过去! “哎呦哎呦,还是主人格呢,可真是无情啊!” 他搂着宁母,行动却非常快速诡异,躲闪着宁凝的攻击。 宁母被他抓着,身形越来越浅淡,声音也变得微弱,“杀了他,你快杀了他,他骗我,他一直在骗我对付你。在我们把你捆住的时候,都是他占据这具身体的。我,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 “想什么啊,死到临头,话还那么多!” 宁宫眼中闪现狠厉的神色,用力一捏宁母的脖子,宁母发出一声沉闷的惨叫,最后身形彻底消失了。 “她死了,就剩下咱俩了,只要除了你,我就是唯一的人格,什么主的副的,真有意思,世上强者为尊,既然诞生下来了,就该为自己搏一把。那两个懦弱的蠢货,对你动手还犹犹豫豫的,还得搞什么医院,什么为家人付出的假把戏,真是废物,活该被我吞了!” 宁凝,“东吞西吞的,你也不怕拉肚子。躲在病床上,阴沟老鼠一样的货色,少装出一副躲在幕后,深谋远虑的样子,我怎么会分裂出你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宁宫笑容一敛,满脸杀意,“看你能得意多久!” 他脚下猛地发力,如炮弹般冲向宁凝! 右拳紧握,带着呼呼的风声,他直朝宁凝的面门砸去! 宁凝不慌不忙,微微侧身,轻松躲过这来势汹汹的一拳。 然而,宁宫的攻击并未停止,他迅速收回右拳,左拳紧接着挥出,目标是宁凝的腹部。 宁凝反应极快,双手交叉护在身前,硬接了这一拳。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后退了几步,但他很快稳住身形。 不知是不是因为眼前是他的副人格,他动起手来总觉得多有阻碍,发挥不出全部力量。 宁宫则是得势不饶人,他一个回旋踢,腿风凌厉。 宁凝俯身躲避,同时向前滑步,贴近宁宫的身体,一记肘击打向他的肋部。 宁宫闷哼一声,却并未退缩,反而用膝盖顶向宁凝。 宁凝连忙跳开,与宁宫拉开了距离。 第388章 无限疯人院(5) 此时的宁宫完全占据了上风,他的攻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他的每一拳都带着十足的力量,每一脚都充满了爆发力。 宁凝只能不断地躲闪和防御,显得有些被动。 宁宫再次冲了过来,这次他高高跃起,双腿连环踢出。 宁凝左右闪躲,却还是被宁宫的脚尖扫到了肩膀,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宁宫趁机抓住机会,双手抓住宁凝的胳膊,用力一甩,将他扔出了好几米远。 宁凝重重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他咬着牙,艰难地爬了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哼,宁凝,你还是别挣扎了,乖乖被我吞了吧!你看,外面的世界冰冷残酷,你根本就不留恋,否则怎么会分裂出我们几个呢!那干脆你就把身体让给我,我去帮你对付外面的风雨,你看如何?” 宁宫得意地笑着,再次向宁凝逼近。 宁凝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冷冷笑了笑,“对付外面的风雨?我看你是制造风雨吧!今天就算死,我也会带你一起!” 宁宫怒吼,“混蛋!” 他冲过来,又是一记重拳。 这一次,宁凝没有躲避,他伸出左手,硬生生地接住了这一拳。 宁宫一惊,想要抽回拳头,却发现被宁凝紧紧握住。 宁凝右手握拳,迅速出击,打在宁宫的腹部。 宁宫吃痛,身体微微弯曲。 宁凝趁机一个转身,用肘部猛击宁宫的后背。 宁宫向前扑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宁凝不给宁宫喘息的机会,他如闪电般冲上去,飞起一脚踢在宁宫的膝盖上。 宁宫膝盖一弯,差点跪倒在地。 他愤怒地咆哮着,再次向宁凝发起攻击。 但此时的宁凝已经找到了宁宫的破绽。 他灵活地避开宁宫的攻击,同时不断地反击,每一次出手都准确无误地击中宁宫的弱点。 宁宫渐渐力不从心,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攻击也失去了之前的威力。 宁凝看准时机,一个侧踢,踢中宁宫的胸口。 宁宫向后退了几步,还没站稳,宁凝又一个回旋踢,踢在他的头部。 他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宁凝站在那里,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过去捏住宁宫的脖子,左右用力一扭,一个清脆的“咔吧”声传来,宁宫瞪大眼睛,嘴里“唔”一声喷出一口血,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了。 他的身形也变得越来越虚,直到彻底消失。 “好了,试着清醒过来,宁凝,宁凝,你能听见我在叫你吗?试着离开那里,睁开眼,好,你做的很好。” 上空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响彻整个世界。 随着这道声音,宁凝眼前的世界轰然崩塌,所有的都在消逝。 直到他的意识彻底清醒,回到现实世界。 宁凝再看向四周的时候,发现他正处于一个——病房! 他被束缚带牢牢困在座位上,身上穿着病号服,有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检查着他的身体情况。 “好了,那几个副人格都死了,现在只剩下主人格,他没有犯过罪,犯罪的人格已经消失了。” 同时,一大段记忆涌上心头。 宁凝困倦地眨了眨眼,浏览着原剧情。 原身幼时父亲在外地工作,他和弟弟跟着妈妈生活,他们跟聚少离多,可能一年都见不到一面。 父亲对他们来说,就像个符号,虽然想念,也很想亲近,但根本没有机会。 后来父亲工作的工地传来消息,说父亲出了意外,正在抢救,要宁母赶紧带着原身和宁宫过去。 宁母心急如焚,连夜带着原身和宁宫雇了一辆车,就赶过去了。 可惜天色太暗,路况又不好,宁母还太着急,一直催着司机快开,结果意外就发生了。 出了车祸,车毁人亡。 宁母和宁宫双双毙命,原身侥幸活了下来。 宁父也没抢救过来,原身就这样成了一个孤儿。 所以,原身特别想念他的家人,竟然产生人格分裂,分出了宁父、宁母还有宁宫这三个人格。 他本想让他们陪伴自己,也算另一种形式的一家团聚了。 可没想到副人格越来越贪心,他们不想只能短暂拥有身体的控制权,而是想杀了原身,夺取身体。 其中宁宫最邪恶奸诈,在他控制身体的时候,成了一个骗财骗色的渣男,而且还试图谋财害命,只是人格切换之间毕竟有破绽,他被识破了,警察将他抓了起来。 落网之后,警察发现这个案犯竟然是人格分裂,如果因为宁宫犯的错,惩罚毫不知情的原身,对原身实在不公平。 于是,他被送进医院,由医生用药物引导催眠,将人格集中到一起,引导主人格吸收其它人格,将宁宫通过这种方式消灭。 不料,他们的举动被其他三个副人格洞察了,他们先采取行动,囚禁了主人格,抹去他的记忆,不许他回忆,将他赶进他们构建的幻境。 之所以将脑海中的幻境设置为医院,是因为他们昏迷前就在医院,就有护士在给原身注射,这样更容易让原身相信。 原身因为对父亲的印象很少,对他渴望也不深,所以宁父这个副人格是最弱的,宁宫和宁母就结盟了,想把宁父推到最前面,坏人让他来做。 宁宫表面上退后一步,说他犯了错,外面的人不会容他,他可以假装被吸收,把身体让给宁母,等外界的威胁消失了,再偶尔让他出来就行。 可事实上,他想把所有人格一网打尽,独占身体,再装成原身去欺骗外界。 在原剧情里,他确实成功了,趁着宁母追杀原身的时候,将他们一举拿下,又骗过外界,让人以为他是无辜的原身,从而离开医院,假装老实了一阵,又开始作恶,而且还是变本加厉的,直到他死在警察枪下! 原身不想让他为害多端,就发布任务,请任务者帮他走出看似医院的幻境,战胜那几个人格。 可毕竟是在催眠状态,还是在幻境里,所以他不能把原剧情发给宁凝,也没法跟宁凝联系。 如今任务完成了,几个副人格都消失了,他打算证明他的清白无辜后,去边远山区支教。 虽然副人格的恶行不是他做的,但他总觉得与他有关,不如用这种方式去赎罪,也安慰自己的心灵吧。 宁凝把身体还给他后,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389章 绿帽帝王(1) “娇儿,还不跟陛下赔罪!” “爹,我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赔罪?陛下的腿摔伤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她去纵马的!” “你!你居然敢如此说话,真是大逆不道!我,我非严惩你不可!” “爹,你干嘛,难道还要打我?哼,那你打好了,可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服!我没错就是没错!” “你!嗨呀!陛下,老臣教女无方,求陛下恕罪!陛下!陛下?” 宁凝:……龙榻太舒服了,差点睡着了。 这回一穿过来,宁凝正躺在龙榻上,一条腿被草药包裹着,行动不便。 不过大概是给他用了镇痛的药,所以他感觉不到什么痛楚。 眼前的寝宫穹顶高耸,绘有祥瑞的图案,地上铺着厚重柔软的绒毯,檀木床榻雕刻精美,锦缎帷幔轻轻垂落,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 榻边摆着金玉制成的香炉,袅袅青烟升腾,四周墙壁挂着名家字画,案桌上的珍宝琳琅满目。 角落里还放着几盆珍稀花卉,在寂静中吞吐芬芳。 甭问,这回是穿成皇上了。 宁凝对这个环境还是很满意的,可惜唯二对眼睛不太友好的,就是这对演戏的父女了。 这个当爹的身着一品大员的官袍,做女儿的身穿青白色锦缎华服,衣裙上绣着朵朵娇艳的牡丹,栩栩如生。 腰间系着一条镶满宝石的腰带,璀璨夺目。 头上梳着精致的发髻,插着金步摇,珠翠环绕。 腕间带着碧绿的玉镯,步步生姿,这穿戴只怕比公主都不差什么了。 可惜他俩的演技实在太烂了,当爹的押着女儿过来,说是给皇上赔罪,可女儿的头抬的比皇上都高,恨不得用鼻孔看宁凝,还一直嚷嚷着自己没错。 当爹的急了,说要打她,可手抬的老高,愣是舍不得落下去,最后比划了半天,看宁凝没有叫停的意思,就自己讪讪将手放下,跪倒给宁凝赔礼。 看宁凝没有马上叫他起来,还一副很诧异,又提醒宁凝的样子。 那个当女儿的就更离谱了,大概觉得宁凝是故意为难她老爹,看着宁凝就像看杀父仇人似的。 看得宁凝只想问她一句:……这位女侠,你把皇权当什么了? 宁凝抬手,“刘爱卿,你起来吧,朕摔伤腿的事儿,确实不能怪令嫒。不过朕有个疑问想请教刘姑娘,你心悦的人既然是欧阳奋,那你为何不如实向朕告知,反而要参加选秀呢?” “啊!陛下,老臣教女无方,老臣死罪!” 刘畅急忙跪倒磕头,这回倒是真心实意的,可宁凝只觉得吵闹。 他是真心想发问的。 这里是大永朝,原身是当朝皇帝。 当年原身还是皇子时,就跟眼前的女子刘嫣相识。 那时原身与自己的姨母寿康夫人很亲近,经常到她府上去玩,而刘嫣的娘跟寿康夫人是手帕交,也常带刘嫣去做客,两人就这样结下了青梅竹马的情谊。 后来年纪渐长,原身就对刘嫣心动了,也跟她表白过,说将来要立她为后。 因为当时只有他一个皇子,连个竞争者都没有,皇位妥妥是他的,他的正妻将来自然是皇后。 刘嫣听了,害羞的低下头,原身就以为她也喜欢自己,只是女孩儿家脸皮薄,羞于说出口。 后来皇上驾崩,原身年纪轻轻就登基称帝,接下来就该选秀立皇后了。 按原身对刘嫣的情分,大家都清楚后位定然是刘嫣的,其他人只是陪跑罢了,最多能肖想一下妃位。 可就在原身去看望刘嫣时,却发现刘嫣与质子欧阳奋相谈甚欢,举止亲密,眼神中流淌的情意是原身从未拥有过的。 原身从前还以为刘嫣生性冷淡,对谁都不假辞色呢。 他又伤心又气愤,却还是舍不得对刘嫣发火,于是,自己骑马散心,还不要侍卫跟得太近。 可他悲愤之下,拼命打马,马吃痛不已,跑得飞快,把他抛了下去,他一条腿摔伤了。 听闻原身是跟刘嫣赌气才摔伤了腿,刘畅急忙带着刘嫣来赔罪,还再三说明刘嫣和欧阳奋只是意气相投的朋友,请原身千万不要误会。 虽然刘嫣被原身宠惯了,所谓的认错也是敷衍之极,但原身对她用情至深,逼着自己相信了她的说法,仍旧立她为后。 可是这件事还是给原身心里扎了根刺,忍不住猜疑刘嫣和欧阳奋,动不动就跟刘嫣大吵,还将欧阳奋赶回大周朝。 但即使欧阳奋离开了这里,阴影却始终伴随着他们。 刘嫣宫里不是冒出欧阳奋的诗作,就是有他留下的东西。 原身见了就要发脾气,而刘嫣一副“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样子,理直气壮地解释说她跟欧阳奋根本没什么,她问心无愧才会留着这些东西,否则早就将它们毁掉了,都是原身太多疑了。 两人说不到一起去,又会大吵,然后冷战,原身用别的妃子气刘嫣,而刘嫣完全不为所动,后来原身放不下刘嫣,去跟她赔礼道歉,两人好不了两天,又会产生矛盾,再来一次循环。 总之,原身一心纠结这些事,根本无心治国,以致朝纲败坏。 而他跟刘嫣吵完,又会后悔,为了跟刘嫣道歉,讨她欢心,将大量权力交给刘氏一族,刘家许多亲属都被委派重要的官职,弄得朝中乌烟瘴气。 直到欧阳奋领兵攻打过来,而他们兵败如山倒,原身看着刘嫣毫不留恋地丢下他,扑到欧阳奋怀里,撒娇埋怨他为什么让她等这么久! 原身悔恨至极,自焚殉国,可惜一切都晚了。 大永朝被灭国,欧阳奋居功至伟,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跃变为太子,后来继承皇位,而刘嫣又成了他的皇后。 变成灵体后,原身知道,刘嫣和欧阳奋一直就是有私情的,而且将原身视为棒打鸳鸯的恶人。 有了原身做阻碍,成了他们y的一环,他们的感情更坚固了。 在刘嫣示意下,刘家一直为欧阳奋提供各种支持,让他在大周朝堂的分量越来越重。 第390章 绿帽帝王(2) 欧阳奋带兵来攻打,之所以能百战百胜,也是因为刘家将大永的兵力布防图,还有运送粮草的路线都偷偷泄漏给他,他才能用兵如神,将大永灭国。 将大永并入版图后,他却始终不放心,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对大永百姓征收重税,还大量征收青壮年从军,派他们去攻打最难打的地方,让他们伤亡惨重,从而削弱可能反对他的力量。 而刘嫣却从未帮他们说过半句话。 她全身心都用来跟欧阳奋谈情说爱,提防后宫那些狐媚子,想尽办法给欧阳奋生孩子去了。 原身愧悔难当,他登上皇位的过程太顺利了,以致没有多少帝王的责任感,一门心思琢磨那点小情小爱去了。 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不再沉迷情爱,专心治国。 但前提是先得保住大永,不要让百姓落到欧阳奋和刘嫣手里,这也是他发布的任务。 而宁凝穿过来的时候,就是原身摔伤腿,刘畅带刘嫣来请罪的时候。 在宁凝看来,原身摔伤腿,确实是他自己作的,怨不得刘嫣,但他要把话问明白。 “刘畅,朕不是在问你,给朕退到一边!” “是,老臣遵命。” 平素原身对刘家太好了,以致刘畅心里已经以国丈自居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皇上板起脸,疾言厉色地对他说话,他心里顿时有些打鼓。 不会吧,皇上不会真对自家女儿动怒了吧! 嫣儿这丫头,不是说跟欧阳奋没什么,都是皇上多想了嘛! 他心里再七上八下的,也只能听命退到一边。 宁凝直视着刘嫣,“刘姑娘,你不必再隐瞒,朕也不是痴傻之人,真正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朕心知肚明。朕只是想知道,你既然心悦欧阳奋,又为何不说出实情呢?而且本朝选秀并非强制,只要你们定了亲,就可以请旨退出选秀,你又为何不这么做?难道你一边与欧阳奋情投意合,一边又贪慕富贵,舍不得当朝国母的尊荣吗?!” “谁舍不得了?!” 本来刘嫣还犹豫着,毕竟当着她爹的面,她不大敢说实话。 但她自认为品行高洁,贪慕虚荣的名声她是万万不会背的。 这些年她也没受过气,此刻被宁凝一激,眼圈儿马上就红了,张嘴就说,“谁贪慕虚荣了?我就算不做皇后,也是礼部尚书之女,是朝中贵女,难道我刘家还会让我冻着饿着不成!只是皇命难违,你说你心悦我,不就是让我参加选秀的意思嘛,我又怎敢不从呢!你得了便宜也就算了,何必还卖乖呢!”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你误会了。刘姑娘,朕没有勉强你的意思,朕当初是心悦你,可你如果不愿,只管说出来,朕绝不会纠缠。难道你不愿意做皇后,朕还会逼你做不成!况且一国之母可不是光会谈情说爱就行,朕觉得你实在无此资质。罢了,事情说开就好。既然你与欧阳奋情投意合,那朕这就将你从选秀名册上剔除,由你自行婚嫁。” “不不不,陛下手下留情啊,小女只是一时义气,绝无冒犯陛下的意思,求陛下息怒啊!!!” 刘畅吓得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 他有多少才能,自己心知肚明。 要没有皇上偏袒,他实在没有做一部尚书的才干。 而且作为朝臣,要是得罪了皇上,还能有你的好处嘛! 他心中暗自怨恨,这个女儿真是被惯的不知天高了,竟然真的另有所爱。 而且就算另有所爱吧,居然还被皇上撞见了。 被皇上撞见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承认呢! 真是被惯的脑子都不好使了! 刘嫣也有些懵了,“你,你不用我参加选秀了?你不会因此报复我刘家吧?” “逆女,你胡说什么呢,给我闭嘴!” 宁凝摆摆手,看着刘嫣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自然不会,而且你刘家只要不触犯王法,朕又能将你们如何?难道朕就是无端为难臣下的无道之君嘛!” “还有刘畅你也是,你女儿摆明另有心仪,你还非要她参加选秀是何用意?难道朕就应该娶一个三心二意的女子嘛!” “不不不,微臣不敢。” “不敢就对了,你一个尚书,最该做的就是用心为朝廷办事,别总想着送女儿进宫攀龙附凤。好了,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宁凝还得抓紧时间看折子呢,朝中许多事情他得尽快理清啊。 刘嫣还懵着呢,就跟刘畅一起被撵出来了。 “逆女,你怎么敢得罪皇上?!咱们刘家就要败在你手里了!” 刚一出宫,刘畅就对着刘嫣吹胡子瞪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发了狗瘟呢! 刘嫣脖子一梗,满不在乎地说,“欧阳哥哥才是我真正心悦之人,他就算是皇上,也不该勉强别人啊!再说,你真信他方才说的话?我看他分明是赌气,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信。哼,他要有这么容易放弃就好了!” 刘畅假装听不到刘嫣前半句话,只是皱着眉头分析宁凝的心意。 这丫头说的也是啊,这些年皇上对她如何痴迷,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而且,要不是跟她赌气,皇上至于连腿都摔了嘛! 嗯,皇上定是觉得面上下不来,才要冷一冷刘嫣的。 “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那咱们就回家去看看动向吧。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上,你跟那欧阳奋,却是不能再私下见面了。你别看他是什么大周皇子,可大周皇帝有二十多个儿子呢,他不过是宫女所出,母妃又不受宠,不然他也不会被丢出来当质子。哼,质子说起来身份尊贵,实则就是人质,你跟他来往能有什么好处!” “爹,我知道了,您一直教我婚姻大事要以家族为重的,只是女儿,女儿实在心中不愿,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爹知道你委屈,可人生在世,谁又能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呢,快把眼泪擦擦,咱们还是看准风向再说。” 第391章 绿帽帝王(3) 他们回去看风向,结果就发现,风向还真是对他们有利诶! 因为宁凝确实将刘嫣从选秀名单上撤出来了,但他又直接将整个名单都废了。 事实上,他将这次选秀都作废了,那些闺秀都可自行婚嫁。 宁凝只是到这个世界完成任务的,当然不可能替原身娶妻纳妾,而且原身过去一心扑在刘嫣身上,对其他闺秀都没有意思,那又何苦折腾人家,把人家选进宫来,让人家独守深宫呢。 可刘家不这么看,他们觉得宁凝还是在跟刘嫣赌气,既然刘嫣不想进宫,皇上干脆谁都不要了,这还不能说明皇上对她专情嘛! 刘嫣更是洋洋得意,嫌待在家里无趣,如今正是时节,京中花开的正好,她心念一转,又开始筹备赏花宴了。 她最爱筹备各种宴会,享受贵女命妇们众星捧月的快感。 刘畅听了也没说什么,刘嫣不肯主动去找宁凝认错,他也觉得老是认错,未免失了女儿家的身家,久而久之,皇上就没那么重视了,不如晾一晾皇上也好。 但不能让皇上耳边失了刘嫣的消息,那不如就办赏花宴,还要办最高规格的,只要在贵女命妇之中引起轰动,定能传到皇上耳朵里。 所以,他倾力支持,让刘嫣包下京中最好的院子,把刘府的下人能派的都派过去了,怕人手不够,还从亲戚故交家里借了不少仆从。 上上下下都做准备,到处一片繁忙景象。 刘家的管家娘子指挥着下人们穿梭于庭院之间,将桌椅擦拭得一尘不染,摆放得整齐有序。 还雇了京中最有名的绣坊,让绣娘们日夜赶工,为宴会的锦缎帷幔绣上精美的花卉图案,用的是最好的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光芒。 又定下了京中最有名的几个戏班,让他们马上排练新戏,到时清唱助兴。 除了府中的厨子,还雇了京中最有名的几位大厨,食材都是精心挑选的、最名贵的,还特意叮嘱大师傅们都将自己的看家本事拿出来。 糕点师傅们巧手制作着各种精致的点心,造型别致,香气扑鼻。 花匠们也得到叮嘱,提前修剪花枝,将开得最艳丽的花朵摆放在显眼的位置。 花园里牡丹娇艳,芍药妩媚,玫瑰芬芳,百花争奇斗艳,看得人如入仙境。 刘嫣还特意去珍宝楼买了紫晶玲珑簪、翡翠八宝钏和金丝累珠冠,还去锦绣坊用最名贵的紫金纱和彩云绡订做了襦裙,确保自己能艳压群芳。 她到院子里仔细看了一番,微微点头,吩咐管家娘子,“嗯,还勉强看得过去,你再多盯着些,别让下人们出什么纰漏。只要做到尽善尽美,我自然重重有赏。” “是。姑娘您就放心吧。” 管家娘子急忙答应,还对他们朗声说,“都听到了吧,你们都仔细着些,一丁点的错都不能出,我们姑娘自然重重有赏。否则可小心你们的皮。” “小的们哪里敢不尽力啊。” “对啊,谁不知刘姑娘就是将来的皇后娘娘,可是贵主子啊,我们哪里能不用心效命啊!” 下人们纷纷应答,刘嫣只是含笑,对什么皇后娘娘的话全当听不见。 到了赏花宴那天,一辆辆华丽的马车纷至沓来,贵女命妇们身着华服,头戴珠翠,仪态万千地步入庭院。 宴会上,丝竹之声悠扬,舞姬们翩翩起舞。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光影斑驳。 微风拂过,花瓣飘落,宛如一场花雨。 众人或坐于亭中,或漫步于花间小径,笑语盈盈,相互寒暄,手持团扇,轻嗅花香,不时发出赞叹之声。 即使她们各个身份不凡,也都觉得此次宴会极为华丽,花费不菲,仅次于皇家盛宴了。 刘嫣觉得极为有脸,可惜不能邀欧阳奋前来,实在遗憾。 她身为贵女,注定得为家族牺牲,不过欧阳哥哥定会理解她的。 或许将来他们还能有朝夕相守的机会! 正觉得心下惋惜,突然有几个管事模样的下人怒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刘府的管家娘子拼命拦着他们。 “哎,你们不许无礼,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刘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会欠你们这点银子!如今夫人姑娘们正在饮宴,你们不许过去胡闹!” “你好大的口气,还就这一点银子,那你们倒是别欠啊!京城里贵人多了,若各个都这么欠钱不给,我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就是,今儿非拿到钱不可!” 四周顿时安静了,宾客们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刘嫣只觉得颜面尽失,皱起眉头问到底什么事。 有个带头的管事说,“不是我们有心无礼,而是筹备这赏花宴花费银两甚多,我们忙到如今,却半分酬劳都没见到。比如我们戏班吧,专门从外地请来好几个唱戏名家,人家一路车马劳顿赶过来,现在就要银子呢,这总不能也让我们垫上吧?” “对啊,我们这些花匠为这赏花宴忙前忙后,累得半死,当初您可是亲口答应了给赏钱的,如今不说赏钱吧,连工钱都没给呢,您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我们为了承办您这赏花宴,酒楼都停了几日,可现在一文钱都没见到,食材都是我们垫银子买的!我们平头百姓,就靠这点辛苦钱养家糊口呢,您不能这样拖着不给啊!” “您头上戴的首饰是我们珍宝楼最贵的,恕不赊欠,您得把银子给我,否则我们东家就得把我辞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 刘嫣气得微微发抖,质问那个管家娘子:“你是怎么办事的?不是告诉你将账目理清了,带着他们去内务府结账嘛,你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这,姑娘,我带他们过去了,可内务府的大人说,说……” “说什么?!你不必遮遮掩掩的,光天化日,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你只管说出来!” “呃,是。内务府的大人说,姑娘又不是皇家的人,内务府不能负责姑娘的开销,这些还都得咱们府里付账!” “什么?从前不都是这样的嘛,我要用银子就去内务府支啊!” 第392章 绿帽帝王(4) 刘嫣愕然,难道宁凝竟如此无情嘛! 她每年的吃穿用度比公主还贵呢,要是不走内务府的账,刘家哪里负担得起! 管家娘子讪讪的,“内务府的大人还说呢,姑娘您这些年用了许多银子,都得还回去。这两日他们正整理账目呢,等理清了就来找府里结清。” “什么?!这些刁奴,他们,他们竟敢如此羞辱人!” 刘嫣悲愤交加,只觉得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令她无所遁形。 偏偏有几个心直口快的夫人小姐开始议论她了,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如此尴尬寂静的场合,还是清清楚楚传进她耳朵里。 户部侍郎的王夫人早就看不惯她了,借机拉着她表妹教训说,“你看看,姐姐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闺阁女儿更要自重身份,可千万不能收不相干的男人之物,否则若婚事未成,大家都不知该叫你小姐还是夫人!” 刑部尚书的李夫人也说,“咱们这样人家,谁能缺那几个银钱了?拼着自己过得节省些,不要那些虚架子,也不能让人看轻了。” “是,姐姐们教训的是。” 刘嫣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你们不要在这里嚼舌根,那是皇上自愿为我花费,我与皇上青梅竹马的情谊,又岂是你们能懂的!” 王夫人冷哼一声:“情谊?你既然不想当妃嫔,又凭什么用皇上的钱?这不是又当又立吗?” 李夫人也说,“内务府的钱是皇室内帑,你既然不是皇室的人,凭什么用?内务府的大人也都是有品级的,你凭什么管他们叫奴才?他们难道是你的家奴吗?!” 其他人也议论纷纷,“说的是呢,她这几年手笔如此之大,如何能补上内务府的窟窿!” “听说她不肯进宫,从选秀名册上被除了名,我还以为她把银子都还了呢,没想到不但没还,还举行了如此盛大的宴席,依旧从内务府出钱,这可真是,啧啧……” “早知如此,今日我就不来了,弄得我吃了人家赊账买来的东西!” 刘嫣眼眶泛红,“你们闭嘴!我自会想办法解决,不劳你等费心。” 王夫人笑了起来:“你能有什么办法?莫不是指望皇上再次出手帮你?” 她出身不低,相公也是天子近臣,这几日跟宁凝接触颇多,回来不免对她感叹,说皇上最近临朝听政,思路清晰,言谈广博,如此一来,确实有明君气象了,不再像过去沉迷刘嫣,所以在很多人摸不清头脑,以为皇上只是跟刘嫣赌气时,他们家心里却有了几分底。 只怕如今刘嫣想入宫,皇上都不会允许了。 刘嫣被她揭了底,更觉丢脸,马上大声说:“我就算不靠皇上,也能度过难关!” 说着她起身就走,那几个管事急忙过去拦她,“诶,说着说着怎么就要走了?” “什么时候结账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我们不管是内务府,还是刘府,我们生意人就要白花花的银子!” “没钱办什么赏花宴啊,没钱摆什么臭架子!” 刘嫣气得眼泪都淌下来了,“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奴才,以后休想我再光顾你们的生意!明日去刘府领钱吧!” “哎,这就走了?咱可说定了,明日我们一定得领着钱!” “哼,你这样的主顾,不来光顾才是我们的福气!” 这事瞬间在京中炸开了锅,比赏花宴热闹多了,没一会儿就传到宫里,内务府总管绘声绘色地跟他讲了一遍。 宁凝,“你没别的事要说了?看不见朕有这么多折子要批吗?” “陛下恕罪,微臣只是不知圣意如何,还要让刘姑娘补回欠银吗?” “当然。你明日就去传旨,刘嫣若囊中羞涩,就由刘府偿还欠银,一文都不能少!” 原身也真是荒唐,为了讨刘嫣欢心,竟然准许她随意支取皇室的银子。 别说她还不是妃嫔呢,就算她是,后宫妃嫔的用度也各有定例,怎么能容许她奢靡浪费! 就是因为对规矩的一步步破坏,朝纲才越发不振的! 所以,明日已经非常热闹的刘府,在内务府的人去了之后,更是如同滚油入锅,彻底沸腾了! 刘嫣也愣了,“皇,皇上真是这么说的,他要我还回全部欠银?” “刘姑娘,皇上连旨意都下了,这岂会有假啊?难道我们还敢假传圣旨不成!” 刘畅苦着脸,“可是欠银足有三十万两,我们哪里负担得起!” 他都没注意到,这蠢丫头居然用了这么多银两! “刘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令嫒尚未出阁,她的一切花费本就该由府上负责,过去是陛下看在跟令嫒是旧识的面上,方才不计较。可你们也不该一直欠钱不还啊,难道陛下还得帮你们刘家养女儿不成?!” “不敢,这万万不敢,方才都是我失言了。都是我教女无方,不知她竟用了这么多银两,这让我一时难以凑齐啊。” “那我们不管,反正我们奉皇命而来,三天之内若不还钱,我们就得抄家还债!” 刘嫣气得眼睛通红,“你们不必说三道四的,大不了我们变卖家产还你们就是了!” 可她虽然敢放豪言壮语,她的嫂子却听不下去,“爹,娘,这府里将来还是留给我们大爷的嘛,怎么能将家中银钱用尽,就为了养活小姑一个人呢!” 亏她嫁过来时,还以为将来能有个做皇后的小姑子,她也能跟着沾光,结果光没沾到,反而要跟着还债。 刘嫣气得都要炸了,“爹,娘,你们就看着嫂子撒泼嘛!银子也不都是我一个人用了呀,我经常买补品孝敬你们,打什么首饰、做什么新衣裳都带着娘和嫂子,办各种宴席也是帮家里拉拢人脉,你们当时也没说什么,怎么如今就怪起我来了!我,我——呃!” 她直接气晕了! 内务府的人说三日后再来,还不上钱就得抄家。 而那些来讨债的商人更不客气,说不还钱他们就不走,弄得府里比菜市场都乱! 为了颜面,刘畅只能下令,把府里账房现银都拿出来,先把那些商户的账还了,然后拉着刘母低声说,“你这就去见寿康夫人,请她去探探陛下的口风,说嫣儿不懂事,不是有心得罪陛下的,求陛下消气。只要陛下能宽恕我等,我即刻送她入宫,不管什么位份都听凭陛下旨意。” 第393章 绿帽帝王(5) “这,老爷,凭陛下对嫣儿的心意,她当然得做皇后了,怎么能……” “陛下对她的心意?那心意就是这样?” 刘母看看眼前乱糟糟的局面,也说不出话了。 刘畅叹息,“是我们想岔了,陛下不管对这丫头如何情深似海,可他都是个男人,还是个帝王,如何能允许心上人另有所爱,而且还对他处处拒绝啊!再这般下去,刘嫣能不能进宫都两说了。所以我说别在意位份,只要进了宫,跟陛下朝夕相对,定能挽回陛下的心,只要陛下的心在她这里,后位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还是老爷有计谋,我这就去找寿康夫人。” 寿康夫人当初跟刘母是手帕交,不过要说刘母频频带刘嫣去拜访她,只是为了探望故交,毫无巴结原身的意思,那也是说胡话。 对此,寿康夫人其实也是乐见其成。 若刘嫣真成了中宫皇后,她就成了他们的媒人,将来在宫中说话更有分量。 寿康夫人也听说最近刘嫣似乎是失了圣心,她也想去问问深浅,若宁凝只是一时赌气,她帮着给说和了,可是卖给刘嫣不少好处。 所以得到刘母拜托后,就递牌子进宫,帮刘嫣说话,“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确有几分骄纵,这才得罪了陛下,我听说她已经愧悔不已了,想向陛下当面请罪呢。不如陛下看在自幼经常相处的份上,见她一面如何?” 宁凝脸色一沉,“夫人说的哪里话,你也说我们是幼年经常见面,如今都长大成人了,也该顾着男女大防,我无事宣她进宫做什么!再说她也并未得罪我,她既然钟情欧阳奋,我就将她从选秀名册上剔除,由她自行婚嫁,这是成人之美的意思,有何得罪我之处!至于要她归还欠银,那是因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她还想赖账不还不成!” “自然不是,是臣妾失言了。” “夫人知道就好。她既然与国事无关,以后也不必提起她了。再说追讨欠银这事,也不是针对她一人,不过是只有她欠的是内务府的银子,所以先行追讨。其它官宦世家欠的都是户部的银子,那都属于国库所有,他们凭什么侵占?都得给朕还回来!朕已下令清理账册了,理顺之后就都要追讨!” “是,陛下圣明!” 寿康夫人脸色煞白地出来,回府就让人清点自家府上欠了户部多少银子,赶紧去还了,免得人家上门追讨太难看。 正忙着,下人过来回禀,说刘母又过来了。 寿康夫人当即冷笑,“让她回去吧,告诉她,帮她打听的那件事不中用了,我身染微恙,就不见她了!” 就因为刘嫣的事儿,她进宫吃了好大的脸色,还得归还欠银,都是被刘嫣连累的,她已经在心里记了刘嫣一笔! 既然确定刘嫣失了圣心,她还搭理姓刘一家做什么! 刘母吃了闭门羹,惴惴不安地回去了,“老爷,这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嗨呀,你还弄不明白嘛,皇上这是厌弃这死丫头了,不然寿康夫人不会如此不给你颜面的,都怪咱们素日太骄纵她了!” “啊?那要如何是好?咱们是不是真得变卖府里的东西,还内务府的欠银啊?” 刘母也急了,刘畅则长叹一声,“卖吧,不管能不能还上,肯卖东西顶账就代表咱们在执行皇命。否则被有心人参上一本,咱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可话虽然如此,刘家人这两年仗着刘嫣,过惯了好日子,正所谓由奢入俭难,他们又哪里舍得到手的富贵。 刘嫣的嫂子更是拦着不让变卖库房里的东西,说就算要卖,也得从刘嫣的院子卖起。 刘嫣也有些慌了神,“我进宫,我去找皇上,我不信他如何不顾念情分!” 刘畅,“你肯去就最好了,这回千万记住,不许再耍小孩子脾气了,放下身段好好跟陛下认个错。” “我知道了。” 刘嫣低着头,也知道艰难了,这两日她不停联系过去跟她交好的世家闺秀,可那些人要不然根本不见她,要不然就跟她说,未出阁的女儿不管家,家中有多少银钱她们也不知道,帮不上她的忙。 她甚至还忙里抽闲,偷偷去见了欧阳奋一面。 当着欧阳奋,她一直都说是原身纠缠她,她迫于无奈才不得不从的。 如今更是嫌她不够顺从,就百般刁难她家里,还将许多莫须有的账目加到她身上,就为了逼她就范,真是禽兽不如! 欧阳奋听了自然义愤填膺,可他生气也无用,他要是受宠,也不会被“发配”来当质子了。 甚至只要没人提,大周皇帝都要忘了他这个人了,大周给他送钱也并不应时,他自己都得受穷呢,更谈不上替刘嫣还钱了。 所以到了最后,还是只能刘嫣自己出面低头。 她一路上坐着轿子,在不停盘算,见了宁凝要如何说,怎么低头能让宁凝心软,又不会太折损颜面。 她盘算了一路,腹稿都打了好几遍,把自己感动得够呛。 哼,不过宁凝如此仗势欺人,她心里更不喜了,她就算进了宫,心也永远不会向着宁凝的。 她得跟欧阳大哥说清楚,跟欧阳大哥携手,早日从恶心的宫闱出去才行。 盘算着将来怎么出宫呢,不料,她根本连宫门都没进去。 守门的禁卫军说了,刘嫣的腰牌已经作废,以后不能再向从前一样随意出入宫禁了。 “大胆!你可有看清我是谁嘛!我要进宫面圣,你也敢阻拦!” 刘嫣越发委屈,她也不是没跟宁凝闹过,可哪次不是宁凝先妥协的?! 怎么这次他就不能容让她一二了! 她都答应可以回去选秀了,可宁凝不能不听她解释啊! 但守城的禁卫军不会任她撒泼,“不管你是谁,宫门重地,岂能容你撒野!快快退开!” “你这混账!” “小姐,咱们还是快走吧,擅闯宫门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啊,你没看他们几个兵士把箭都搭上了嘛,咱们还是回去再从长计议吧!” 下人们可不想陪着她死,拼命把她拽回去了。 刘嫣气得哭了一路,暗自下定决心,再也不理皇上了! 第394章 绿帽帝王(6) 可回去之后她的决心就消散了。 没办法,她家东挪西凑,好不容易凑齐了欠银,免去抄家的难堪,但家里的银子基本都耗尽了,连下人都卖了不少。 不得已他们还动用了刘嫣嫂子的嫁妆,气得人家回了娘家,闹着要和离呢。 可要是和离,他们还得赔人家的嫁妆,刘嫣的哥哥只能忍气吞声,再三上门去接,求着人家千万别和离。 然后刘畅也在朝中被连连申斥。 刘畅这些日子心思都花在怎么让刘嫣挽回圣心,以及怎么筹钱还债上面了。 偏偏宁凝振作起来了,巡视劳军、重视农桑、开恩科、兴边贸,一件件事情做下来,一扫过去朝中慵懒敷衍的风气。 可刘畅哪有心思忙这些公务,很多事推给手下人去做,结果举办恩科时出了纰漏,试还没考呢,就有人拿试题出去卖了,被当场抓获。 刘畅听说了,魂儿都要吓飞了。 虽说这事不是他干的,但他身为礼部尚书,这事他难辞其咎啊,一定撇不清关系的! 偏偏最近朝中开始追缴欠银,其实这不关刘家的事儿,但很多人不敢跟朝廷较劲,就都把火儿撒到刘家头上了。 他们觉得要不是刘家惹了事,皇上或许想不起这茬来呢,不管了,总之就是刘家的错。 所以刘畅如今在朝中是处处有人使绊子,除了这种事,根本没人帮他讲情,反而一帮御史摩拳擦掌,天天琢磨着怎么参他! 刘畅心情憋闷,回家就痛骂刘嫣不识好歹,把好好的福分都败坏了。 这回刘嫣可真坐不住了,自己老爹如果连官都不是,那她也根本不是贵女了,就算她不想进宫,甘愿嫁给欧阳奋,只怕都匹配不上。 欧阳奋再不受宠,也毕竟是个皇子呢! 刘嫣愤愤不已,宁凝居然如此逼人太甚,真是太过分了! “娘,您干脆给我议亲吧!” “什,什么?” 刘母愣了。 “我说给我议亲,如今既然没有选秀了,我可以自行婚假,我也到这个年纪了,那我就给自己找个良配好了。” 刘畅和刘母对视一眼,也明白刘嫣的意思了。 不管宁凝生多大的气,只要他还对刘嫣有一分心思,刘嫣要嫁人,他总不能再干看着了。 只要刘嫣进了宫,不管位份如何,那些人投鼠忌器,就不敢再为难刘家了。 刘嫣终于意识到,在这里她如果想继续高人一等,享受尊荣,是万万离不得宁凝的心意的,可她又见不到宁凝,只能用这个办法,让宁凝来找她了。 刘畅咬牙,“好,这就找官媒来,帮你打听亲事。” 刘嫣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筹谋着将来进了宫,她要怎样一步步爬上高位,好好报复宁凝让她受到的折磨和冷遇。 就这样,他们开始为刘嫣张罗亲事,可差点把刘嫣气死的是,他们如此大张旗鼓地张罗,不可能传不到宁凝耳朵里,可宫里却没半分动静,大有“谁爱娶谁娶”的意思。 但就算他们死了心,不送刘嫣进宫了,刘嫣竟然也说不到什么好婆家了。 人人都知,刘家如今就成了个空壳,就连刘嫣的嫂子都气不过,到底和离了。 朝中还在吵嚷,要给刘畅定个什么罪合适,反正礼部尚书他眼看当不成了,刘嫣又是得罪过皇上的,这样的女人谁敢娶?! 眼看刘嫣竟然从准皇后变成嫁不出去的姑娘了,宫里终于有了动静。 有人来传旨了! 刘嫣心中猛地一跳,瞬间重燃了希望,她就说嘛,多年的情分,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抛在脑后! 她连忙起身,整理妆容,匆匆迎了出去,跟全家一起跪倒,恭迎圣旨。 传旨太监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刘畅御下不严,屡犯大错,今次更是科举舞弊,败坏朝纲,着即日起罢官……” 什么? 怎会如此?! 宁凝竟会忍心如此报复她! 刘嫣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仿佛天旋地转。 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刘嫣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小姐!小姐!” 丫鬟们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在耳边响起,可刘嫣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刘畅和刘母也无心管她,等她醒来,贴身丫鬟告诉她,传旨的太监还没走。 她干脆狠下心,嘱托自己的贴身丫鬟等会儿一定要叫喊的人尽皆知,然后把自己挂到房梁上了。 当然,她做了机关,绝对不会死,贴身丫鬟又大喊大叫,把所有人都叫来,让大家都知道她寻了短见,只是命不该绝罢了。 她就是想告诉宁凝,别把她逼急了,她什么都做得出。 等她再睁开眼,沙哑着嗓子问贴身丫鬟情况如何,贴身丫鬟嚅嗫着不敢说话。 她急了,咳嗽几声再问,就见刘畅将贴身丫鬟拨开,对着她一个巴掌呼了上去! “爹,咳咳,你,你打我,咳咳——” “打你怎么了,好好的福分都被你作没了,如今眼看着进宫无望了,你还敢用寻死觅活那一套,你就不怕惹祸上身嘛!刚才听见你寻死,传旨的太监一阵冷笑,还说了几句风凉话。他们最知道宫里的风向,如果皇上心里还有你,他们敢这么做嘛!你给我放明白点,不许再胡闹了!” 他也是男人,当然明白男人的心思。 若男人心里有你,你作一作只当是情趣,人家也乐意哄着你。 可宁凝眼见着不把刘嫣放在心上了,刘嫣再敢作只会遭人厌烦,而你敢招皇帝厌烦,是想去地下跟祖宗团聚了嘛! “可是,爹,咳咳,我该,咳咳,怎么办……” “唉,我还想知道呢!” 可惜他们过去以为刘嫣稳居皇后之位了,太过招摇,如今大家都知道刘嫣失了圣心,他的官位也没了,刘嫣怕是说不到什么好婆家了。 第395章 绿帽帝王(7) 好在科举舞弊刘畅只是连带之责,所以被削去官位,没有治罪,不然现在全家都得在流放的路上。 他们失了官位,很多东西都不能用了,过去来往的人家彻底不理他们了,正一家子愁眉莫展时,欧阳奋居然找上门了。 “嫣儿,我父皇要接我回大周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你,你要回大周了?” “是啊,如今你们大永和大周开启了互市边贸,边疆一派和平,不动兵戈,也就没有必要互派质子了。你们皇上还说,真要不动兵戈得有实实在在得民心的好处,国家大事岂是一两个质子能改变的!” 说着,他有些眉飞色舞,这件事实在是太得他的心了,留在这里他完全没有作为,虽说身份不低,实则既穷,又是人人能拿捏的软柿子。 倒不如回去,他再不受宠,也总有个皇子的身份,他父皇也年老了,说不定回去大有可为呢。 可他随即反应过来,刘家正是倒霉的时候,他这般意气风发的,实在不合适,急忙敛了神色。 “嫣儿,既然那人逼迫陷害你至此,你又何必留恋故土呢,留在这里只怕你们全家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了。你跟我走,我定会好好待你的。” 欧阳奋对着刘畅也指天誓日,说绝不会亏待刘家。 刘畅想了许久,只能点头答应。 他已经是平头百姓了,还得罪了许多人。 留在这里不但刘嫣找不到好亲事,儿子也不会有好前程,倒不如去大周,或许还能另有一番天地。 就这样,刘家灰溜溜消失在大永的京城。 …… 两年后。 寿康夫人的相公鸿胪寺卿出使大周,她也跟着去了。 车辆走在大周都城的街道上,只觉得四处戒备森严。 “怎么回事?这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寿康夫人轻轻掀起车帘的一角,只见一队穿着铠甲的兵士押解着一群囚犯走过来。 这群囚犯各个衣着华贵,神情惊恐,有女子惊惶哭叫,然后被兵士呵斥殴打,能看出他们是刚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还不能适应自己的处境。 这时一个面容憔悴的华服女子,突然跟寿康夫人的视线对上了,她猛然一愣,瞪大了眼睛,随即突然朝寿康夫人的车驾扑过去,牢牢抓住车辕! “夫人!寿康夫人!我是嫣儿,我是刘嫣啊!求求您救救我!我是大永人,不能落在这群大周的粗人手里!” 寿康夫人起初被她吓了一跳,想命人将她拉走,后来听她说自己是刘嫣,寿康夫人把这个名字从角落里拎出来,掸掸灰,仔细看了看,跟眼前人对上了。 嗯,虽然脸上多了不少细纹,肤色也暗淡许多,但还是能认出来,这确实是刘嫣。 “你是刘嫣?你不是跟大周的皇子走了嘛,怎么会沦落至此?” 押解的将官早就想过来把刘嫣抓回去,但看到是大永出使的车驾,弄不明白怎么回事,这才在旁边听了两句。 “这位夫人,欧阳奋已经获罪,我们押的就是他府上的人,至于这位刘侧妃,当然得跟着一起押走,还望夫人行个方便。” 顺着他指的方向,寿康夫人看到,可不是嘛,欧阳奋披头散发,也站在犯人的队伍里呢。 不等寿康夫人说话,刘嫣已经嚷嚷开了,“不,我不能跟他们去,我又不是你们大周的人,我是大永的人,我爹曾经是大永朝的尚书,我是尚书府贵女!我只是受了欧阳奋那厮的骗,我一个后院妇人,根本不知他每日在做什么,你们不能抓我!夫人,夫人救我啊!” “这个,这位夫人,他们犯的可是谋逆大罪啊!” 寿康夫人当即一凛,她随着丈夫出使,当然也了解大周朝内的局势。 如今大周皇帝年迈,诸皇子蠢蠢欲动,其中三皇子仗着母家势大,屡屡挑衅太子,夺嫡之心昭然若揭,好几个皇子都被搅进去了。 欧阳奋回朝后,因为有做质子的功劳,又娶了大周的贵族女子,也有了一点力量,就被三皇子拉拢过去了。 如今看来,两派已经分出输赢了。 而这种事极其敏感,关乎两朝,寿康夫人当然不会插手。 “这位将军,你只管将她带走吧,她既然已经是欧阳奋的侧妃,那就该跟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爹当年也是获罪被革职的,她根本不是什么贵女!” 寿康夫人冷下脸色,这刘嫣真是不知轻重,摊上谋反的官司居然还敢来向她求救,万一影响了两国邦交可怎么好! 听她这么一说,刘嫣更急了,“寿康夫人,您不能对我见死不救啊,您忘了,我跟咱们陛下的情谊——” 寿康夫人更急了,“住口!居然敢攀扯我们陛下!” “不是啊,我听闻这两年皇上都没有选秀,后宫一直空悬呢,他定是忘不了我——” “荒谬,我们陛下是励精图治,若无他日夜辛劳,大永国势怎会蒸蒸日上!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她话音未落,已经有人代劳了,欧阳奋趁看守他的人都在看热闹,冲过来左右开弓,狠狠打了刘嫣四个耳光! “贱人!亏当初你跟我说得无比高洁,说是大永皇帝缠着你,非要你入宫,百般逼你就范,我才将你带回大周。可实际上呢,这两年我都打探明白了,你们陛下早就厌弃你了,是你千方百计想入宫,却连你们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你爹被罢官也不是你们皇上报复你,而是你爹涉及科举舞弊,理应治罪!我这两年待你不薄,可你日日在后院兴风作浪,弄得王妃与我离心离德,甚至对我反戈一击,你娘家也都是些无能之辈,一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不是你,我的大事怎会败落!你这丧门星,将你带回来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懊悔之事!” 到了这个地步,刘嫣也不顾惜脸面了,“我呸!你还有脸怪我!你明明说要好好待我的,结果我跟你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却另娶他人,只让我做个侧妃!还对我越发冷淡,我若不为自己争一争,就连立足之地都没了!” 欧阳奋气得浑身打颤,“你又不是你们皇帝赐婚给我的,你爹身上也无官职,你这个侧妃都是我为你求来的,你凭什么以为你能做我的正妃!你全家都指着我过活呢,你还不知足嘛!” “可你做的事也将我全家都牵连进来了,如今他们都得跟着下狱,欧阳奋你这废物,我跟你拼了!” 刘嫣说着扑过去,竟然与他撕打起来,口中还不停爆料,弄得兵士们都不想阻止他们了,实在是没听够啊! 可领头的将官觉得不好,刘嫣到了这时候,口无遮拦,什么都说,在场还有寿康夫人这外朝人呢,传出去可是不好。 于是,他急忙命兵士们将刘嫣和欧阳奋分开,捆得结实了,严加看管,再不能让他们从队伍里跑出去,然后押着他们离去了! 不久,消息传来,大周太子已经监国,直接下令将参与谋反的人全部处死,刘嫣和跟着她去大周的刘氏族人都在其列。 原剧情里他们帮着欧阳奋灭了大永,让他登上皇位,祸害大永的百姓。 如今他们没有那么大能量帮欧阳奋登皇位,就当他的狗腿子,和他一起推举三皇子,也跟他一起都死在大周,也算死得其所。 刘嫣的死被寿康夫人传回大永,不过她已经被众人抛在脑后,如今也不过是一时谈资罢了。 朝政已经被宁凝理顺,大周也跟大永交好,互市弄得不亦乐乎,没有开战的意思,宁凝将身体还给原身,脱离了世界。 第396章 被逼退让的继兄(1) “哟,宁凝,就凭你还吊嗓子呢,就你这两下子,七日之后,咱们师门的登台大比,我看你实在没必要参加了,去了也是丢人现眼!” “就是,我都不知道师父收他干嘛,留他吃饭,都嫌他糟蹋东西。” “靠着习家的面子在这里硬赖着呗,我要是他,可没这么厚的脸皮!” 宁凝一穿过来,就站在一个挺宽敞的院落里,旁边摆着架子,上面放着一些刀枪的道具。 他面前站着几个十几岁的少年。 为首的少年面红齿白,说话间带着几分飘忽的唱腔,看样子是个学戏的。 可惜他们看着宁凝的目光满是蔑视,言辞也充满鄙夷。 宁凝胸中涌现一股怒意,这是原身遗留下的情绪,似乎见到为首的少年他就憋闷不已。 他压了压火,“习流,你别太过分!你以为你就很厉害吗?” 习流双手抱胸,嗤笑着说,“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可惜事实就是如此,你不如趁早放弃,免得在众人面前出丑。” 宁凝冷笑,“是嘛,可是我今日要告诉你一件事。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让着你,不然就凭你学的那点玩意,实在不够看的。” 闻言一愣,习流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你就别吹牛了,谁信啊?你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从来没见你露过?” “对啊,这种话也亏他有脸说出口,真是恬不知耻!” “我忍不了他了,流哥,只要你发话,我这就教训他!” 这些少年都哄笑叫骂起来,可宁凝不为所动,只是平静望着习流,直到对面的少年都收起笑容,声音也渐渐变低。 “习流,之前是我不想跟你争,不过既然你实在不知天高地厚,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七日之后的师门大比,咱们各用真本事,我一定会胜过你拔得头筹。咱们就打个赌,谁输了谁就给对方磕三个响头,怎么样,你敢吗?” 见宁凝言之凿凿,习流忍不住也郑重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但是你如今得保密,不能把咱们的赌约告诉家里。” “这是为何?难道你要动什么手脚?” “大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动什么手脚?还是你连毛都没长齐呢,做什么都得问过家里?要是那样的话,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这个年纪的少年最受不得激,习流的跟班都忍不了了,“怕什么呢,跟他比!” “他可是咱们中间学艺最差的,还能怕了他不成!” “我看他就是虚张声势呢,离大比就七天了,我就不信,他还能翻出花来!” 习流也点了点头:“好,我就信你这一次。但如果你到时候输了,可别哭天抹泪的赖账!” “这话我原原本本送给你,你身后这几个狗腿子都能做个见证。现在我要练功了,滚吧!” “你!” 被称作狗腿子,有脾气暴躁的少年想发火,但被习流拦住了,“咱们这时若找他麻烦,他过几日输了,就会赖账,说是我们妨碍他练功,才害他输了。罢了,我们不能给他这个借口,就姑且让他小人得志几日,走吧!” “好,我们暂且容他多活几日!” “宁凝,你听好了,你要输了就别想再登台!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们放的狠话,宁凝只当狗吠,专心致志熟悉着原身学来的戏台上的功夫! 这是个古代位面,原身确实是梨园弟子,但这个世界的人们对戏曲极其追捧,又不像有些世界的人,追捧戏曲的同时,却对唱戏的人百般鄙视,认为他们是低贱的“戏子”。 这个世界的人,爱听戏,唱戏的人地位也不低,不是任人摆布的玩物。 原身的亲爹早早去世,几年前他娘就带着他改嫁到习家,而习流就是原身继父习营的儿子。 不过习流并不是宁母所出,而是习营的原配夫人所出。 习家就是开戏园子的,大概是受到习家的熏陶,原身也对唱戏极有兴趣。 后来习流要学戏,习家帮他拜名家金声玉为师时,就多送了一份礼,把原身也捎上了。 原身学戏进步一日千里,很快就把习流比下去了。 可紧接着原身的苦日子就来了,宁母将他拉到无人处,哭得无比哀怨。 “你这孩子,真是不孝,怎么就顾着自己出风头,完全不顾娘亲的处境!你把习流比下去了,他爹虽然不说什么,但过后一直逼迫习流用功,稍不如意就揍他一顿,把他逼得都病了。你让娘在习家又如何自处呢!你比习流强,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何苦非要表现出来,你比他年长,就让他一让又如何?!” 第397章 被逼退让的继兄(2) “按娘的意思,你根本就不必学什么戏。唱戏的也不是各个都能成角儿,学艺又辛苦无比。反正习家也有产业,将来娘帮你说说话,你就在习家的戏园子谋个差事,又清闲又体面,那不是很好嘛!” 原身并不同意宁母的话,但他身为人子,总不好看着母亲受罪,只能勉强自己表现的不如习流。 他退步了,刚开始大家都很惊讶,金声玉脸色也很难看,还留他下来单独点拨。 金声玉也想不通,原身明明天资绝佳,是他认定的好苗子,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可无论他是苦口婆心地讲艺,还是劈头盖脸地打骂,原身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死不开窍。 甚至还越来越差,在这一科学生中已经垫底了,弄得金声玉提起他就叹气皱眉,说他在梨园行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毁到原身手里了。 只是他没注意到,宁母每来探望原身一次,原身的表现就更差一些,直到垫底。 原身以为,他听宁母的话,对习流让无可让了,就能让宁母满意,过些安生日子。 可他没想到,宁母是安生了,他的倒霉日子就来了。 习流觉得从前因为原身,害他受了不少气,他得变本加厉从原身身上找回来,就一直欺负原身。 他欺负的隐蔽,金声玉没发现,原身怕宁母难做,也不敢声张,只能忍着。 直到彻底忍不了了,他就对习流说了真话,说论戏台上的本事,习流远不如他。 不信眼看他们就要出师,要登台大比了,他定能胜过习流。 习流当然不信,好生奚落原身一番,跟他打了赌。 原身本来想着,在登台大比上胜过习流,为自己一雪前耻,争一个好前程。 不料,习流将他们打赌的事儿当做一件趣闻,回家说了。 习营听了,只是皱眉骂他“胡闹”,说他若是赢了原身,可不许真让原身磕头,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 毕竟他为了名声,对着原身,从来不做严格的要求,在面上甚至对原身比习流还好几分。 宁母听了,则是握紧了帕子,挤出个讨好的笑容,“什么‘若是’啊,老爷您还给那小子留面子呢!他根本就不是流哥儿的对手,还敢跟流哥儿打赌,真是让我纵得他不知好歹了。” 然后她又去找原身哭诉,“你心里还有我这个亲娘嘛,你是个男人,将来可以出去寻一番事业,可我已经进了习家的门,你若是胜了习流,让他颜面扫地,以后我岂有好日子过!” 这回原身却不想让了,“娘,我本就比习流强,为何要处处屈居在他之下!就算习家人气量小,容不下我们,我既然学艺已成,也能奉养您,干脆我就将您接出来,绝不让您吃苦!” “我呸!我已经嫁做人妇,又没有守寡,被你接出来算怎么回事!难道就因为我改嫁了,你也要看轻我嘛!哼,那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想胜过习流,除非我死!” 宁母看他不像往日顺从,实在不放心。 大比当日,宁母甚至偷偷赶过来,堵着原身的房门,用尖利的簪子指着脖子,说原身要是敢出门,除非踏过她的尸体! 当世注重孝道,身为人子没有看着娘亲死的道理。 原身即使咬碎钢牙,也得和着血往肚里吞。 他知道大比都没去,彻底得罪了师父,得罪了同行,以后没法在梨园行立足了。 他越发烦闷,心思愁闷,没多久就投河而死。 变成灵体后,他才发现,宁母根本不在乎他。 习营因为他的死,觉得面上难看时,她还主动站出来跟众人解释。 “老爷和流哥儿都待他极好的,可那孩子心太窄,明明不是学戏的料,还非要去学。老爷特意让他拜了名师,拜师礼都花了大把。他却不知好歹,学不成就寻短见。我看他就是个糊涂人,枉费我们这番心意,就是死了也不可惜。” 众人连连点头,习营对她更加满意。 她追求的就是这个,因为就算将来习营死了,她也是习家的老夫人,只要习流还要脸,明面上也不能亏待她。 她要靠习家的家财维持自己养尊处优的日子,这么看来,一直想冒头的原身就实在碍眼了。 要不是原身的父亲家也没什么人了,她根本不想带着原身改嫁。 就算原身天分比习流高,但也不代表原身就能成角儿! 如今学戏的多了,能成角儿的才有几个! 为了不知前景如何的原身,去得罪习流,她是绝对不肯的! 她只偷偷给原身烧了一次纸,挤出两滴眼泪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娘已经提点你了,让你去做个管事,或者做别的行当,怎么就非得跟习流挤在一处呢!你都不体谅为娘,让为娘怎么疼你呢!” 哭过一次,她觉得已经对得起原身了,从此心安理得将原身抛在脑后,对习流视为己出,还真弄出几分母慈子孝的场面。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习流他们挑衅的时候,宁凝跟原身一样,与习流立下赌约。 但他又用了个激将法,让习流别把打赌的事儿跟家里说。 他当然不会听宁母的,处处让着习流。 但他也不想让宁母作妖,横生枝节,干脆送他们一个“惊喜”好了。 大比当日,真是座无虚席。 人人都知道金声玉培养出的弟子可能成为将来的名角儿。 所以去了很多同行,戏园子的老板,多年的戏迷,这些即将登台的小戏子的亲友,还有几个气质不俗的人。 他们衣着看似低调,但若仔细看,就能发现那料子都是顶级的。 金声玉也对他们很恭敬,将他们让到主桌亲自作陪,看来他们确实身份不俗。 寒暄过后,众人落座,习营和宁母当然也来了,等着看习流的表现。 一个个小戏子陆续登台,人群中不时发出阵阵叫好声。 当然,也有太过紧张表现不好的,就连下了台都垂头丧气,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习流作为得意门生,自然排在压轴的位置。 只见幕布缓缓拉开,锣鼓声骤然响起,震得人心头一颤。 习流穿着家里花重金给他置办的华丽行头,英姿飒爽地迈着大步走上台来。 他目光炯炯,透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 只见他开场便是一连串精彩的空翻,身姿矫健,如燕儿般轻盈,引得台下观众齐声喝彩。 听了笑声,他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看吧,他就是新一代的梨园翘楚,这舞台就是他的王朝,他的天下! 他转过身,又是一段激烈的打斗场面,将手中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与搭戏的对手你来我往,招式凌厉。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充满了力量感。 第398章 被逼退让的继兄(3) 然而,猛然间一扭头,他突然看见宁凝抱着膀子在一边看他演戏。 那眼神漠然,不见惊艳,仿佛习流也不过如此。 习流愣了一下,于是身子一顿,动作一下失了流畅,在下一个转身中,脚步稍有踉跄。 他迅速调整,一甩戏服,巧妙地掩饰过去。 但在场的大多都是行家,岂有看不出来的,顿时没人叫好了。 场上寂静,习流手心见了汗,他咬咬牙,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不去管戏台下, 一心扑在戏台上,只当刚才的事儿没发生过。 唱词响起,他的嗓音清亮高亢,韵味十足。 一招一式,一唱一念,分毫不差,可见确实是下了苦功的。 而且,他每一个表情都生动传神,将角色的喜怒哀乐演绎得淋漓尽致。 渐渐的,台下的众人也沉浸在他的表演中,忘了他方才的失误。 及至他最后结束的一个亮相,叫好声顿时此起彼伏,掌声如雷。 “哎呀,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是啊,看来下一代梨园翘楚还得出自金老板门下,咱们望尘莫及啊!” “如此年少,居然不急不躁,经得住场面,真是后生可畏啊!” 宁母笑逐颜开,仿佛在台上大放光彩的是她。 习营也没有摆严父的架子,难得露出笑容,对过来跟他行礼的习流笑了笑,“嗯,不错,不枉我教养你一场,只是你方才的表现也不是尽善尽美,以后还要多加勉励。” “是,谨遵爹爹教诲。” “哎呀,流哥儿如此争气,老爷何必还训诫他呢。要我说,有这样的好儿子,我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宁母急忙凑趣,习流却皱了皱眉,“等会儿有件事还望太太不要心疼。宁凝对我不服气,跟我打了个赌,说他今日的表现必然胜过我,否则就给我磕三个响头。当然,他要是真胜过我了,我也会给他磕。所以待会儿……还请太太不要心疼。” 他虽然管习营叫爹,却并不管宁母叫“娘”,只是称呼她为“太太”,代表宁母不可能取代他亲娘的位置。 宁母也不在意,只要跟习流维持不错的关系,让习流将来好好奉养她就行了。 听了习流的话,宁母愣在那里,脸上阵红阵白,一时说不出来话来。 习营则眸光一冷,“胡闹!谁许你跟宁凝打这种赌的!你们是自家兄弟,岂能打这种伤感情折颜面的赌约!我看你真是越发不成器了!” “爹,您未免也太偏心了,这赌约是宁凝提出来的,我要是不应倒好像我怕了他。若是怕输,他就别装蒜啊!谁不知道他学艺最差,师父都巴不得没他这个弟子呢!” “是……是啊,老爷不能太偏着宁凝了。但老爷说的也是,兄弟间是不好打这种赌,让外人看了不像样子,还得以为你们兄弟不和呢。我这就去跟宁凝说,要他把赌约作废,再也不许提了。” 宁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起身就要去找宁凝。 他们在这里说的热闹,却没看到在习流下台后,金声玉身子侧倾,凑在主桌的客人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那客人朝习流的方向看了看,微微摇摇头。 金声玉眸光一黯,恭敬地点头坐了回去。 这时,宁凝上台了,宁母意识到来不及阻止了,顿时气得连连跺脚。 可旁边的戏迷不干了,他们还要看戏呢,宁母被“驱赶”,只能不甘心地回到座位,直勾勾地瞪着台上,希望宁凝能领会到她的意思。 宁凝上台后,倒确实看了她一眼。 事实上,宁凝看了所有人一眼。 他刚一亮相,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但这一下就连坐在最角落的人都觉得,台上的人看见我了! 这是有真功夫啊! 老戏迷都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生怕漏看了一点儿。 宁凝开场便是一段精彩的起霸,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步伐稳健有力,每一个姿势都定格得恰到好处,又威风凛凛。 手中的长枪挥舞起来,风声呼呼作响,枪尖闪烁着寒芒,令人眼花缭乱。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他飞身跃起,在空中旋转几圈后稳稳落地,身姿轻盈如燕。 又一个鹞子翻身,紧接着一个侧空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台下的观众们看得目瞪口呆,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接下来该唱词了,他的嗓音醇厚嘹亮,韵味十足,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与唱词和动作完美配合,将角色演绎得活灵活现。 台下,观众们如痴如醉,叫好声不绝于耳。 “真厉害,第一次登台竟有如此功力!” “这是个好苗子,日后必成大器!” “本来以为刚才的习流就够厉害了,没想到他竟能胜过习流!” “金老板可真厉害啊,还藏着这么优秀的弟子呢!” 然而,也有不同的声音,“怎么会!这是,这是宁凝?他怎么可能表现得这么好?” 习流都懵了,他想说定是宁凝找人替他登台的,可台上的人虽然化了妆,但根据轮廓还是能看出,此人确是宁凝无疑! 那又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他真比不过宁凝吗? 不,不可能! 绝不可能! 他将无助的目光投向习营,可习营除了惊异之外,只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就嫌弃地移开了视线。 习流更六神无主了,可这些跟宁凝无关! 他全心用在戏台上,已经达到人戏不分的地步,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做到极致。 随着剧情的推进,他的表演越发精彩,高潮处的一场打斗,他与搭戏的对手打得难解难分,招式凌厉,气势如虹,台下的观众们都紧张得握紧了拳头。 当最后一个动作完成,他站在舞台中央,又来了个精彩的亮相做收尾。 “好!” “漂亮!” “我看此次大比,宁凝当是第一啊!” “对啊对啊,实至名归,实至名归!” 第399章 被逼退让的继兄(4) 宁凝在台上抱拳施礼,然后下台。 金声玉乐得见牙不见眼,过去重重拍了他后背一巴掌,“好小子,跟我这儿藏拙呢!说说吧,干嘛平时不把真玩意拿出来!” 宁凝为难地看了看宁母和习营,“师父,我是为我母亲着想,她说她已经嫁进习家,日子不易。我若胜过了习流,让习流脸上不好看,她日子就更难过了,所以我只能对习流处处相让。如今我已经艺成出师,有能力奉养母亲,这才敢好好表现。” “竟是这样?!怪不得你本来表现上佳的,之后却越来越差,甚至在一众弟子中排在最末,原来竟是这个缘故!” 金声玉看他的眼神带上几分疼惜,难为这孩子学艺还得顾着母亲,明明自己比习流强,还得压抑自己,表现得处处不如他。 若换成他自己,只怕早就自暴自弃了,宁凝真是心性坚韧啊! 不过再看宁母和习营,那就怎么看怎么别扭了! 习营听了更是恼怒地重重一拍,指着直哆嗦的宁母,“无知妇人!你虽然是我的继妻,但也是我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我对你哪里不好了?就是习流,对你也一直恭敬!我们哪里需要你打压自己的儿子来维持在习家的日子了?我告诉你,我习家是堂堂正正的人家,我习营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不需要一个孩子在我面前委曲求全才能过安生日子!” “再说,宁凝可是你亲生儿子,你如此打压他,他哪里还有前途?你一点都不为他着想嘛!这可是关系到他一辈子的大事!你这是在拿他的前途给你自己铺路吗?!” 习营训斥起宁母来,完全不顾及她的颜面。 笑话,这事根本就是这个女人自作主张,习家凭什么跟她蹚浑水! 再说她一个女人哪有颜面,跟她比起来,当然还是习家的名声重要! 习流也不干了,气得连杯子都摔了,“你凭什么命他让着我!难道我是什么输不起的人嘛!如今把我衬得像井底之蛙,这算什么,这凭什么!” 他这些年的努力仿佛都成了笑话,想起他在宁凝面前得意的样子,他讥讽宁凝时说的话,脸上顿时滚烫,那些话都像反过来说他自己的! 他一直鄙视宁凝,其实他才是应该被鄙视的那个! “我不是,我真的没有啊,老爷,你听我说,我只是觉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孩子太过张扬了不好,所以我才让宁凝表现得谦逊一些,真没别的意思啊,都是这孩子自己瞎想的。” 宁母连忙为自己分辩,可习营根本不听,这盆脏水今天必须结结实实给宁母泼上,不然习家就说不清楚了。 “胡说,他瞎想能想几年吗?要照你说的,只是想让他谦逊,那你怎么不跟流儿说呢,难道你是厚此薄彼嘛!” “不是,不是,我没有……” 宁母体现了一把百口莫辩的感觉。 习营不再理她,径自走到宁凝身边,“好孩子,都是你娘自作主张,也怪我,这些年失察,没想到你娘是这般教导你的。你不用听她的,只管好好发挥,我只会为你高兴,习家也绝不可能成为你的绊脚石!习流,你过来!” 习流咬牙走过去了,习营对他下令,“作为习家子弟,你就该愿赌服输,快给宁凝磕头!” “不用了,快不用了,他们都是自家兄弟,怎么能让流哥儿给宁凝磕头!” 宁母急忙扑过去,像母鸡一样试图护住习流,可没人领她的情。 大伙儿都看不下去了,“这女人也太过分了!为了自己的日子,打压亲子,不许他超过继子,现在继子要吃亏,她反倒拦在头里,怎么就没想过这些年宁凝过的什么日子!” “就是就是!多亏宁凝自己没放弃,不然他如此高的天资都得被埋没了。” “有道说娶妻不贤毁三代,我看这习家也是不远咯。”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女人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这种人,不配为人母!” 习流也躲着她,“你让开,我不用你管!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不如宁凝,你根本是在看我笑话!” “流哥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没有,我都是一心为了你好!” 习营不耐烦了,直接过去将宁母拨开,“你要再敢胡闹,我这就休了你!” 吓得宁母跟鹌鹑似的,伸着脖子,用帕子牢牢捂住嘴,不敢再吱声了。 众人都不说话了,场上死一样的寂静,就连金声玉也没说什么。 唱戏的江湖气更重,他认为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说出口,说到做到才叫爷们! 习流面色阴沉地上前两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打赌输了,而且输得如此彻底。 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愤懑和不甘的火焰,若是那火焰能放出来,能将在场的一切付之一炬! 但偏偏,他此刻无力拯救自己。 看着对面一脸平静的宁凝,他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周围人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他的身上,每一道目光都仿佛在嘲笑他的失败。 宁凝静静地看着习流,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得意,只是在等待他履行约定。 习流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弯下膝盖,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第一个响头磕下去,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真是羞耻感爆棚! 第二个响头,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的屈辱几乎要将他淹没,但他还是强忍着继续。 当第三个响头磕完,习流的额头红得厉害。 他站起身来,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宁凝,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习营一直冷眼旁观,到这时才冷哼一声,“磕都磕完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闭门思过!” 习流默默低下头,转身拨开人群,狼狈离去。 习营白了他一眼,转头对着宁凝倒是露出和煦的笑容,“好孩子,难得你学艺有成,你就择个吉日到咱家戏园子登台吧。演你拿手的曲目就好,或者我找人专门给你写新戏本子,你练熟了就上台。” 第400章 被逼退让的继兄(5) “习老板,不必了。” 金声玉走过来,“我跟阿凝刚才已经说好了,他就在我的戏园子登台,放心,包银绝对给的实足,定然不会让阿凝吃亏的。” 习营一愣,他当然想让宁凝回自家的戏园子。 因为照宁凝今日的表现,那妥妥是棵摇钱树啊,他怎么会跟银子过不去! 但转念一想,若在往日,他还能暗戳戳争上一争,可今日的形势对他太不利了。 众人都觉得宁凝在他这里受了打压,真要让宁凝回去,轻不得重不得的,也是个头疼的事儿,倒不如让宁凝留在这里,以后再想办法让他回去。 于是,他大度的点点头,“那还要再麻烦金老板了。” “诶,宁凝是我弟子,又这般出息懂事,哪有什么麻烦的!哈哈哈哈!” …… 华灯初上,京城最负盛名的戏楼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幕布缓缓拉开,舞台上布置得宛如古代战场,旌旗飘扬,气氛肃穆。 宁凝今日唱的曲目是《长坂坡》,他自然是“赵云”了。 他身着银甲,手持长枪,登场就是英姿飒爽。 甫一亮相,他目光炯炯有神,身姿挺拔,瞬间吸引了台下座儿的目光,仿佛那位英姿俊朗的武将真的穿越千年,来到众人面前。 他先来了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叫好声。 紧接着,他的长枪舞动起来,枪花闪烁,风声呼呼,仿佛真的在战场上与敌拼杀。 他的脚步轻盈而稳健,时而疾步如飞,时而定身如松,将赵云的英勇无畏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一段激烈的打斗中,他与“敌军”你来我往,招式紧凑。 一个侧身闪躲,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同时长枪一挥,击退了“敌人”。 这一连串的动作紧凑精彩,座儿们看得目不转睛,不时发出惊叹声。 唱词响起,他的嗓音高亢激昂,“俺赵云单枪匹马出重围,英风锐气敌胆寒……” 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饱含情感,将赵云的豪迈与忠诚诠释得入木三分。 台下,座儿们早已沉浸在这精彩的表演中。 前排的老戏迷们微微眯着眼睛,手指随着节奏轻轻敲打扶手,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后排的年轻人则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不时地鼓掌叫好。 还有一些小孩子,骑在大人的肩膀上,张着嘴巴,看得入了神。 当表演到赵云单骑救主的高潮部分,宁凝展现出了惊人的绝技。 他飞身跃上一张桌子,又从桌子上一个空翻落地,稳稳站住,台下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叫好声此起彼伏,“好!”“太棒了!”的声音不绝于耳。 待到曲终人散,座儿们还回不了神,迟迟不愿离去,留下连声叫好,往台上扔了不少打赏。 他这里风光了,习流那里就不风光了。 宁凝大放异彩,许多座儿都被他吸引过去,当然免不了把习流跟宁凝比较。 因为这两个人名义上是兄弟,偏偏大比时出了事,那件事经过老戏迷们宣扬,在戏迷圈子里都快人尽皆知了。 宁凝表现得这么好,自然有人想来看看,习流台上的玩意儿如何。 其实习流戏台上的功夫不差,假以时日,多半能成名角儿,可有了宁凝珠玉在前,众人对他的标准提高了,自然对他大失所望,台上他还在唱呢,台下就有退场的,有骂骂咧咧的,有大声嚷着他不如宁凝的。 “难怪他得压着宁凝呢,真是给宁凝提鞋都不配!” “关键是还靠娘们来压着宁凝,怎么说,是不是还没断奶啊,哈哈哈哈!” 习流毕竟还年轻,若是座儿们说别的,他还能当没听见,这些话他实在忍不了,手里的花枪直接朝着那个座儿扔了过去。 “听戏就听戏,给爷闭上你的鸟嘴!” “哎呦,我可算长见识了,台上唱戏的敢动手打来听戏的座儿,兄弟们,人家都动手了,咱还等什么!给这位爷见识见识!” 几个壮汉一窝蜂冲到台上,对着习流就动了手。 习流武生出身,自然也有功夫傍身,戏班也有人出来护着习流,可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还有人不断加入战团。 更有戏迷们叫好喝倒彩,说这比唱的戏热闹多了,他们看戏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后来,还是习营急忙赶去,将两伙人分开,又找人说和,赔了银子这事才过去。 然后,他就押着习流进了祠堂,“畜生!你给我跪好了!我开戏园子多年,还没听说谁敢跟台下的座儿动手的!人家花钱买票,难道是来挨揍的嘛!咱家戏园子是祖上留下的产业,它的名声若是臭了,就只能关张,我看你又对得起谁!” 习流虽然跪着,但还是梗着脖子,一副不肯认错的模样。 “是他们先不说人话的!他们为什么拿宁凝跟我比,还说我给他提鞋都不配!是那个女人逼宁凝让着我,我又从来没这么说过,他们为什么把错都推在我头上!” “因为你咎由自取!你敢说你没有跟宁凝比?!这段日子我也去打听了,人家宁凝表现得不如你之后,你也真的欺上去了。人家要跟你打赌,也是被你欺负的没法子了,你既然有本事欺负人,就要承担后果。” “爹,你为什么一直说我的错?你还真偏心宁凝不成!” “啪!” 习营给了他一耳光,“我说你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说你是因为你蠢!咱家的家业早晚是你的,你欺负宁凝做什么?恰恰相反,他正该是你拉拢的对象,他名义上跟你关系亲近,却又不能跟你抢家业,你将他笼络好了,让他帮你管理家产,帮你登台挣钱,岂不比外人能信得过!就像如今,若你跟他交好,他当然得帮咱家的戏园子挣钱,而不是在金声玉那里挣了大钱,却只拿三瓜俩枣打发我!” 提起来他就气得脑仁疼,宁凝如今唱一场得的打赏不计其数,那才是真正的真金白银,可他只是把从金声玉那里得来的包银给他,就是还他这些年花费的意思。 怄得他只想吐血,表面还得笑着说,“这孩子怎么如此客气了,跟家里哪用得着呢!” 第401章 被逼退让的继兄(6) 可谁都能看出来,宁凝这是彻底与他们隔心了,只想还他们钱,以后就跟他们毫无瓜葛。 就连宁母两次去看他,他都避而不见呢。 其实这也是能想到的,习营在外面奔忙,对这个没啥出息的便宜儿子,也就是面上过得去。 习流更是将宁凝欺负得不轻,宁凝如今连自己母亲都记恨上了,又怎么可能愿意跟他们来往。 一想到摇钱树都因为宁母和习流毁了,习流自己还这般不争气,习营顿时气得牙根痒痒,命习流在祠堂跪足十二个时辰。 习流还不服气,脖子一直在那里梗着,习营看着更气,好生骂了他一顿,父子俩在那里费口舌的时候,都没发现窗外角落有道不起眼的身影伏在那里听了听,然后悄悄转身离去了。 待离开祠堂,宁母紧紧握着帕子快步走着,连丫头们给她请安都没听见。 回了房,她就找来心腹嬷嬷,伏在她耳边吩咐几句。 嬷嬷为难的撇撇嘴,“这,太太,真要如此做嘛,凝哥儿毕竟是您亲骨肉,这个……” “亲骨肉又如何?他的心不向着我了,就是亲骨肉也无用。况且因为他害我被老爷冷待,习流也对我十分不满。他以后越是将习流比下去,习家人对我就越差。我本就是续弦,跟老爷又没生个一儿半女的,若再被他们冷待,我以后的日子真没法过了。” “可凝哥儿眼看要有出息了,您靠着他也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了?他根本不在乎我了,否则大比那日根本不会将话挑明。既然他不在乎我,就算让他接我走,又岂能用心奉养我?再说他每出一次风头,那日的事就会被重提一次,挨骂的还不是我!哼,这孩子根本不知我的难处,我一个习家的深宅妇人,本就不如他身为男人自在,若不讨好习家,我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他既然不在乎我,我还为他着想什么!总之,你快些将我吩咐的事情办好!” “是,老奴这就去!” …… 深夜小巷,寂静阴森,只有几户人家窗口映出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宁凝下了戏,拒绝别人相送,独自一人溜溜达达走在这狭窄的小道上,脚步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回响。 他如今已经出师,就没住在金生玉那里,当然也不会回习家,就自己赁了一个小院儿。 最近觉得那小院儿住着很舒服,想跟房主商量,干脆买下来,反正如今他手头也宽裕。 方才几场戏唱下来,锣鼓声吵得他脑仁疼,倒不如趁着夜色走回去,好好清静清静。 正悠闲时,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群黑影从拐角处涌现,气势汹汹地朝着宁凝围了过来。 他们个个面露凶光,手中拿着棍棒,在月色下闪烁着冷冽的寒芒。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恶狠狠地盯着宁凝,粗声粗气地吼道:“宁老板,你好大的架子,请你去唱个堂会你都不肯,哼,今日我们兄弟就要好好教训你!” “哦,那你们打算怎么教训我呢?” “你找死!弟兄们上!” 大汉一声令下,旁边的几个小喽啰率先冲了上来。 一个手持棍棒的家伙朝着宁凝的腿猛挥过去,宁凝侧身一闪,轻松避开,同时右手迅速探出,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那人惨叫着倒在地上。 另一个人见状,从背后偷袭,宁凝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个后踢,正中那人的腹部,那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这时,又有两人一左一右夹击而来。 宁凝不退反进,身形如电,冲进两人中间。 他左手格挡左边人的攻击,右手一记重拳打在右边人的胸口,两人同时倒地。 为首的大汉见势不妙,亲自挥舞着棍棒冲了上来。 宁凝眼神一凝,一个滑步躲开大汉的猛击,然后顺势贴近大汉,手肘猛地撞击他的肋部。大汉吃痛,动作一滞,宁凝趁机夺过他手中的棍棒,反手一挥,打在大汉的腿上,大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剩下的几人被宁凝的凌厉身手吓得不敢上前,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宁凝却没有丝毫留情,他干脆主动出击,手持棍棒,如秋风扫落叶般,将这些人一一击倒在地。 宁凝找来绳索将他们捆成一串儿,押着他们去衙门报官了。 衙门见是宁凝来了,连觉都不睡了,打起精神连夜突审! 习家院里,宁母的心腹嬷嬷,不顾她正在睡觉,急忙闯到她屋里,将她唤醒。 反正如今习营都歇在两个姨娘屋里,对宁母看都不看一眼,她也不用担心会冲撞习营,就着急忙慌地闯进去了。 宁母心里有事,本就没睡实,听见声音就惊醒了,“怎么了,可是有了变故?” “正是呢,太太,您快拿主意吧,出大事了。老奴也没想到凝哥儿的功夫这么好,找来的一伙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痛打一顿,押到衙门报官去了。” “哦,那明日马上去打点……” “太太,来不及了,知县老爷连夜正开堂审呢。” “什么?我不是吩咐你叮嘱他们,就说是有人请宁凝去堂会,他没去,有人怀恨在心嘛。” “他们是这么说的,但知县大刑都动上了,他们只怕撑不了多久。” “知,知县怎会如此?宁凝与官府素无交情啊!” 她还不知道这些当官的是什么货色嘛,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就算宁凝拿钱打点,跟知县混熟也需要时间,知县怎么可能如此卖力气! “听知县说,他也是凝哥儿的戏迷,而且听说大比那日,有宫里的总管过去了,金老板陪着的那位就是。听说太后娘娘极爱听戏,又听腻了如今宫中畅音阁的戏,就想从外面宣几个戏子进去,那日总管来就是来选人的,宁凝被选上了。虽没大肆张扬,但知县大人也知道这事,所以才对宁凝如此客气,还说要派人保护他,别让他有什么闪失呢!哎,太太,您怎么了,太太……” 第402章 被逼退让的继兄(7) 宁母直接晕过去了! 金声玉之所以在梨园地位高,除了他确实唱功极好,是有名的大家之外,还是因为他曾经在宫里畅音阁待了好几年,很得宫中贵人们的喜爱。 后来是他年纪大了,过了巅峰的时候,就自请出宫了。 大家都以为他跟宫里没联系了,没想到宫里缺人唱戏,还是会到他的弟子中选。 宁凝既然是要被送到宫里唱戏的人,当然会被知县另眼看待,那也就是说,她怎么打点都无用了。 “太太,太太,你快醒醒啊!” 视线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是心腹嬷嬷在死命按她的人中。 心腹嬷嬷看她醒了,露出喜色,正要催她赶快拿个主意,就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心腹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即就见外面传来火把的光亮,还有丫鬟的惊叫,有粗暴的男人声音逼问丫鬟,宁母的房间在哪里,随后脚步声就朝这里过来。 宁母急忙起身,胡乱穿上衣服,官差已经闯进来了,“你的罪行败露了,跟我们走一趟!” 官差上来就要锁拿她,宁母惊恐万分,“老爷,老爷,救命啊!” 习营和习流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两人都是睡梦中被惊醒,慌忙赶过来的,习流甚至鞋都丢了一只。 习营抱拳,“却不知我内人做了什么事,要劳动各位差爷深夜前来。” 他借着上前说话的机会,将一小包银子递给领头的官差,官差掂了掂,揣在怀里,脸色好了一点儿。 “习老板,你这位夫人可是了不起啊,居然买凶杀人,杀的还是她亲儿子宁凝,有道是虎毒还不食子呢,尊夫人可是做了咱们这里多少年都没听过的事。大人震怒,命我等即刻捉拿她前去!对了,习老板,此事你果然不知情吗?” “啊?竟有这等事!” 习营听了身子都一晃,“差爷,我确实不知啊!我想和宁凝缓和关系都来不及呢,哪里会做这种事,就连之前打压宁凝都是这贱人自作主张,我毫不知情啊!” “老爷,我冤枉啊,我只是找人打断宁凝的腿而已,怎么会想杀他呢,他毕竟是我亲儿子啊!老爷,你要救救我啊!” 宁母扑过来抱住习营的大腿,被习营狠狠一脚踹开! “毒妇!我习家真是家门不幸,居然娶了你这个毒妇,你连亲生骨肉都能害,如此天理不容的事你都做得出,我习家没有你这样心狠手辣之人!我这就写休书休了你!” 宁母已然救不回了,他最应该做的,就是赶快撇清关系,让众人相信宁母做的事与习家无关。 嗐,他怎么会娶了这种女人,既恶毒又不聪明,只会连累习家的名声。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看在这女人颇有几分姿色的份上娶了她,给家里招惹灾星! 想着,他后退几步,一脸的嫌弃厌恶。 “不,老爷,你不能不管我!” 宁母绝望地瘫坐在地上,试图再次抓住习营的衣角:“我都是为了习家啊,我看座儿们都将习流与宁凝比较,害得习流台都上不了了,还得被你罚跪祠堂,戏园子的生意也一日比一日差,我心里实在着急啊。我只是想让宁凝腿瘸了,上不了台,反正有习家养着,他以后的日子也差不了,我只是在维护这个家啊!” 习营一脚将她踢开:“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安稳,少说的好听!你不过是怕在习家受冷待,才处处打压宁凝,打压不成,还敢买凶伤人!无知蠢妇,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我习家不会容不下一个宁凝,不许你再自作主张,可你偏偏不听,还变本加厉!如今你自作自受,我习营绝不会包庇你这样的恶妇!” 习流看着她也满是厌恶,“谁许你用打断宁凝腿这种招数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永远都比不过他,只能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不是,我不是——” 官差打断她,“行了,你们的家务事,自己找功夫说,如今我得押她回去复命呢!” 说着,他们毫不留情地将宁母拖走,习营和习流马上让开,仿佛宁母是什么脏东西,生怕被她沾染上。 习营还指着那心腹嬷嬷主动提醒,“差爷们,这个老东西是那贱人最信得过的下人,是她的陪嫁,有什么事那贱人都找她商量,她定然知情,你们把她也带上吧。” “好,那就把她也带上!” “不,太太救我!” 宁母和嬷嬷的哭喊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渐渐远去,习流对着她们的背影吐了口口水,习营则急忙拿来纸笔,连夜写休书。 事情被查清了,习营和习流确实不知情,宁母一时受众人唾骂,被判流放。 而宁凝要进宫献艺的消息也传开了,不久就到了日子,他如期进宫了。 宫里果然金碧辉煌,处处明灯高悬,香烟袅袅。 宁凝在宫里的畅音阁装扮好,顺利登台。 为了进宫献艺,他特意做了一身光彩夺目的武生戏服。 那戏服上的图案精美绝伦,丝线闪烁着璀璨光芒。 他头戴威风凛凛的盔头,盔头之上的饰物熠熠生辉,更添几分英气。 随着锣鼓铿锵响起,宁凝大步流星登台亮相,他此次表演的戏目乃是《挑滑车》。 只见他一个漂亮的起霸,身姿挺拔,瞬间吸引了台下众人的目光。 宁凝开嗓,那声音刚劲有力,透着豪迈与英勇:“俺只待威风抖擞灭尔曹,管教恁海沸山摇!”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势,震撼人心。他的眼神坚定而炽热,将高宠的壮志豪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的动作更是精彩绝伦。 只见他手持长枪,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枪花闪烁,令人目不暇接。 接下来一个空翻,干净利落,宛如雄鹰展翅。 这段戏还要与滑车激烈对抗,他的动作干净利落,眼神坚毅,将台下的人都感染了。 太后微微颔首,“嗯,这个孩子扮相好,唱腔也好,更难得的是,才出师没多久,只怕假以时日,又是梨园翘楚了。” 第403章 被逼退让的继兄(8) 丽贵妃惯会凑趣,急忙笑着对太后说,“还是太后娘娘会听戏,我们都只能听个热闹,哪里能听出行家才懂的门道呢!” 佳妃也不甘落后,“我们有这等耳福都是沾了太后娘娘的光呢!” 太后是皇上生母,皇上又是个孝子,所以讨好太后极其要紧。 皇上赞许地看了她们一眼,也点点头,“既如此就厚赏这个叫宁凝的吧。” 所以,演出完毕,宁凝行礼时,送赏的太监们排队过来,手中捧着各种珍贵的赏赐。 有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珍稀的古玩字画,还真是厚赏了。 宁凝连忙谢恩,同时在心里财迷一般合计,这回进宫不但所得不菲,还得到了名满天下的声望,真是赚大了。 果然,出宫之后他大红大紫。 大家都想听听被皇上太后赞誉过的人,到底唱得多好,于是,甚至有人慕名千里过来听宁凝唱戏。 而且,因为他可能再被招进宫中唱戏,所以官员们对他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下子让习流超过宁凝的美梦彻底破灭了。 就算他不想跟宁凝比,只想登台唱自己的戏都不行了,宁母虽然已经被流放,但之前的事儿闹得太大,人们已经将他和宁凝牢牢绑在一起,不放在一起比较是不可能的。 况且还有许多人不信之前的事只是宁母自作主张,觉得宁母十有八九受了他们挑唆,甚至可能被胁迫了也说不定。 这种事习家还真的百口莫辩了,你说人家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亲娘因为你们欺负亲儿子,又说跟你们无关,谁能信啊! 说不定宁母是做了他们的替罪羊呢! 再说习流欺负宁凝总是真的吧! 宁凝是彻底伤心了,宁母被流放他都没露面,更别说去相送了。 于是,习流再上台就会被轰下来,甚至就算演其他的曲目,习家的戏园子也变得门可罗雀。 人们都说习家家风不正,习流还跟座儿打架,去他家听戏都怕沾了晦气。 当世人们对戏曲很追捧,戏园子也多,离了习家也不会没戏看,所以座儿就走得七七八八了。 那些戏子也受不了了,纷纷要离开习家,他们得挣银子吃饭啊,就算一时半会儿挨不了饿,可老是不登台,座儿都把他们忘了,没人捧他们,怎么成角儿啊! 还有的生怕被习家连累了名声,甚至有的干脆怀疑习家人品不佳,不敢再继续留在这里。 总之,今天走一个,明天走俩,好的戏子很快走的七七八八,就算剩下没走的,人心也已经散了,眼看就支撑不下去了。 习流看着自家冷冷清清的院子,再听着宁凝如今的红火,心里愤懑难当。 他的贴身小厮看他每日闷闷不乐,也怕触了霉头,想尽办法躲得远远的。 不过今日倒来了件喜事,料定习流听了会欢喜,小厮笑嘻嘻跑过来,“少爷您快去前厅瞧瞧吧,我听说舅爷家派人来了。” “哦?舅舅家的人来了?!可是表妹有什么话?” 习流听了忙搓了两把脸,振作精神,还整理一下衣服,匆匆往前厅走去。 可刚进了前厅,他久违的笑容就僵在脸上了。 只见前厅摆着许多打开的箱笼,里面整整齐齐放着金饰银器,丝绸锦缎,厨具床帐等物件,甚至还有两只大雁。 习流对这些再熟悉不过,因为这些就是当初习家下的聘礼。 那对大雁还是他特意花钱请人捉来的活雁。 习流与他舅舅家的表妹青梅竹马,彼此有意,所以家中长辈给他们定了亲,连聘都下了,本来择个吉日就要成亲了。 如今习流诸事不顺,也就这桩婚事能让他期盼一二了。 习营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送聘礼回来的,就是当初习家请的媒婆。 如今她嘴撇得跟吃了半斤苦瓜似的,“这个,嗯,府上舅老爷家又找人合了一下,原来两个孩子八字不大和,若是做了亲倒不好了,那不如还是做兄妹吧,所以今日让我把聘礼和庚帖都带来了。还请习老板把表姑娘的庚帖也拿出来,以后——” “以后?!” 习营也没法维持淡定了,“不过看着我习家有些不顺,就要悔婚!哼,只管明说罢了,难道我习家还能赖上他们不成,扯什么八字不合的谎!若真是八字不合,他们早干什么去了!这等无信无义的人家,我习家也不屑与他们结亲。告诉他们,这门亲事我们同意退了,拿上你们的东西滚,马上给我滚!” 媒婆她们急忙拿起桌上的庚帖,讪讪地跑了,习流如遭雷击,只觉得到处一片昏暗,再没了指望。 习营也看见他来了,但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从他身旁走过去了。 习流呆站了半晌,接着仿佛是个木人似的,迈步离开这里。 小厮觉得闯祸了,怕受罚,躲得不见人影。 习流趁着没人注意,乔装打扮,让人认不出来,从习家后门出去,特意转了几圈儿,确定没人跟着他,就“滋溜”一下钻进一家不起眼的药铺。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从怀里掏出几味药,他是按方子抓的,只要这个药给人吃下去—— 正端详着药呢,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了,习营手上拿着一个包袱,迈步进来。 习流吓得急忙想将药藏起来,但习营劈手夺过来,拿过来看了看,不屑地扔到一边,“你这药药性太强,味道也大,只要宁凝不是傻子,除非你捏着他的嘴硬灌,否则他绝对不会把这些药喝下去。” “那该怎么办?我如今连婚事都丢了,难道我们就看着宁凝这样嚣张下去嘛!他如今风光得很,恐怕根本都不知道我们还因为他在遭罪呢!” 一想到他们如今在受苦,而宁凝甚至可能根本都不知道,他觉得比宁凝深恨他们、处心积虑报复他们更难受。 “谁说要放着宁凝不管了?我习家家业不能败在那个野种手里!” 习营表情漠然地说着刻毒的话,把手里的包袱放下,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是一个半新不旧的砂锅。 “宁凝那小子还是年轻,凡事想的太浅了,随随便便就敢树敌。我习家在梨园行混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没点手段呢。” 第404章 被逼退让的继兄(9) “爹,这是什么?” 习流拿过砂锅,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之后有些泄气,“这不就是个普通砂锅嘛,没什么特殊的。” “傻小子,你哪里知道,这是用那几味坏嗓子的药材仔细浸泡之后又晒过的砂锅,用的手法是咱家祖上传下来的。但凡戏子都得保养嗓子,各种补品是免不了的,只要他们用这种砂锅炖补品,那十成十都得坏嗓子,而且还找不出原因。” “竟有这种好办法!” 习流顿时眼睛一亮,捧着那砂锅就像捧着自己的命。 但随即他猛然一个激灵,心里涌上一股凉意。 他们祖上为什么会传下这种东西? 那是不是代表他们祖上曾经…… 习流不自在起来,看着眼前祖上传下的大宅子,都怎么看怎么觉得透着一股血腥味。 习营看出来了,拍拍他的肩,“不要有妇人之仁,大丈夫要想做人上人,心肠太软是不行的。尤其咱们梨园行当,倍受世人追捧,自然获利颇多。而一个行当获利多,自然竞争也多,想在其中熬出头,没点特殊手段是不能成事的。” “就比如说宁凝吧,他还不是踩着我们习家爬上去的!哼,狼崽子,亏我养了他几年,可他倒好,不但不帮扶习家,反而踩着我们出头。只是算了我给他花的银子,双倍赔给我,就当了结了。真是想得美,他欠我的,这辈子他都还不清!” 习流将砂锅放下,“那咱们该怎么做?”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宁凝如今也学着那些唱戏名家,经常要吃些养嗓子的补品。哼哼,财帛动人心啊,我已经高价买通了金声玉戏班里,专门负责给宁凝炖补品的杂役,让他用这个炖锅给宁凝用。见效是慢了些,但极难查出。而且他的嗓子一旦毁了,就不可能再复原了,半年过去,我保证他的嗓子得比鸭子还难听。没了嗓子,我看谁还会捧他!” “那当然好了!只是宁凝已经把咱家名声弄坏了,就算咱们除了他,只怕也不会恢复咱家的声望。” “哎呀,你还是太年轻啊。座儿可是非常健忘的。古往今来多少有名的戏子,你看如今还有人提他们了吗?只要不再登台,没多久座儿就把他们忘了。宁凝如今大红大紫,谁不眼红?有不少戏子憋着劲儿想取代他呢!只要他不登台,他们就得一窝蜂上去,把他的座儿抢走。只要没有宁凝提醒着,谁还会厌恶我们呢。” 他们习家已经成了宁凝的反面,宁凝有多风光,他们就会多倒霉。 而宁凝不在了,他们才有可能重拾荣光。 从前他也想着堂堂正正赢了宁凝,可宁凝在台上的风采太盛,根本不是他能匹敌的。 为了习家,只能什么招法都用了。 幻想着没有宁凝的场面,他们习家能再次风光,狠狠打脸那些等着看他们落魄的人,或许他还能再登台呢,习流充满了憧憬。 …… 寒冷寂静的夜里,月亮被乌云遮住,只透出微弱的光线。 习流佝偻着背,蜷缩在金声玉戏班后面一条昏暗的巷子里。 寒风呼呼吹过,他不禁缩了缩脖子,“该死的天气,这杂役怎么还不来。” 他将随身的小包袱抱在怀里,那里是最新制好的砂锅,还有厚厚一沓银票。 想到银票,他不仅有些心疼,他爹真是大手笔啊,舍得花这么多银子收买杂役,这些钱他看了都咋舌呢,可见习营心里真是狠毒了宁凝,真是不惜一切代价想废了他啊! 他搓了搓手,不过这银子花的也值,宁凝最近自称身子有恙,已经告假好几天了,只怕他正急得团团转呢。 太好了,他们的目标说不定能提前达成。 只是那砂锅要两个月换一次,所以他才冒着夜风在这里等杂役,把新的砂锅和银票给他。 就在习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传来。 他精神一振,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你可算来了,让我好等!” 习流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恼怒。 杂役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这大半夜的,我也得小心点不是。” 习流冷哼一声,把包袱递了过去。 杂役迫切地从包袱里先抽出银票,在手上吐口唾沫,将银票一张一张点清楚,露出满意的神色,“放心吧,习公子,我一直用你送来的砂锅给那宁凝炖补品,他最近嗓子已经出问题了,想必你也听说了,什么偶感风寒,哼,我看他是等不了台,你们这银子不白花。” “你亲眼看着他将补品喝下去了?” “啊,那是,那当然了,不然他怎么会假装生病呢。” 习流点点头,“好,继续下去,一定要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两人正得意地笑着,突然,一个声音在巷子口响起,“哟,我嗓子坏了?我怎么不知道?” 习流和杂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宁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正盯着他们。 “想废了我的嗓子,想的美,跟我去见官!” “宁,宁老板,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闭嘴,你们两个畜生一个也跑不了!” 说罢,宁凝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右手握拳,带着呼呼风声直逼习流面门。 习流也是多年武生的功夫练下来,底子还是在的,他反应迅速,头一偏,躲过这迅猛的一击,同时左手探出,欲抓住宁凝的手腕。 宁凝手腕一转,化拳为掌,切向习流的手臂。 习流手臂一缩,抬腿踢向宁凝的腹部。 宁凝侧身一闪,顺势一个回旋踢,踢向习流的后背。 习流向前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转身再次攻向宁凝。 对了,这样也不错,就算不能下黑手害了宁凝,那就直接动手除了他,他们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不见得他功夫也比宁凝差! 第405章 被逼退让的继兄(10) 想到这里,习流出招越发迅猛。 他拳如流星,连续出击。 宁凝毫双手交错,一一挡下。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招式越来越凌厉。 习流突然虚晃一招,趁着宁凝防守的空当,一脚踢向他的膝盖。 宁凝转身,没有让他踢中,随即,一个肘击撞向习流的胸口。 习流闷哼一声,后退几步。 此时的宁凝如同愤怒的狮子,双眼通红。 他飞起一脚,直击习流的面门。 习流连忙用双臂格挡,却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手臂发麻。 宁凝不给习流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套连环拳,打得习流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习流渐渐体力不支,动作开始迟缓。 宁凝看准时机,一个侧踢,将习流踢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直抱着脑袋装鹌鹑的杂役趁没人注意他,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宁凝砸去。 宁凝侧身一闪,顺势一脚将杂役踢倒。 “哎哟!疼死我了!腰都断了!” 杂役鬼哭狼嚎起来,和习流一起瘫倒在地。 宁凝不再跟他们废话,直接将他们扭送官府。 有人用此等阴毒的手法害人,知县也很震惊,再一看是习家人,只觉得这家人就爱惹是生非,给他生事,竟然还买凶害人,真是心思歹毒! 开堂问审,那杂役吓得抖若筛糠,都没等动刑就招了。 而且他招认,说他根本就没看见宁凝喝下补品,因为宁凝如今身边有拎包的跟着,用不着他近身伺候。 “那宁老板,你到底喝没喝那歹毒东西啊?” 知县也紧张起来,他是宁凝的戏迷,不想以后听不到这么好的戏了。 而且若是宁凝再被招进宫去,皇上问起他是哪里人,父母官是谁,说不定就能想到他呢。 反之,若宁凝被害了,宫里宣召他,他却不能去,皇上问起来,岂不会觉得他治理无方! 亲娘嘞,很可能影响仕途啊! 宁凝一笑,“我当然没喝,他们自以为手法隐秘,其实自从入了这行当,凡事怎么可能不多留心呢。我早发现了端倪,那些东西都被我倒了,之前未声张,就等着人赃并获呢!” 其实是他之前在别的世界当过郎中,而且是医术不凡的郎中,当然能识别出砂锅上的药性。 “宁老板真是有计谋啊。” “你这混蛋,竟敢骗我,枉费我们花了那么多银子!” 习流一听,眼珠子都红了,对着杂役怒吼! 他已经被抓了,这辈子都完了,唯一感到安慰的就是宁凝的嗓子也受损了。 可听到宁凝的嗓子居然没受损,他先是暴怒,继而万念俱灰。 杂役没理他,反而露出狂喜之色,对着知县磕头,“大人,宁老板既然没受害,可否对小人从轻发落啊!可怜小的家中还有七十老母要奉养啊!” “住口!公堂之上,不得吵闹!” 知县怒拍惊堂木,然后又严厉地问审习流。 习流这时倒来了孝顺劲儿,将一切都揽到他自己身上,说与习营无关。 反正他肯定是摘不干净了,倒不如保下习营,还能守住习家几分产业。 可宁凝哪会让他得逞,知县也看出不对,但习流嘴硬得很,怎么问都是这套说辞。 宁凝乐了,“那你倒说说,那砂锅是如何制作的?你把法子详细讲一遍,一个步骤都不能错漏。” “这个——” 习流懵了,习营说这是祖传绝技,还没传给他呢,他哪里说的出来? 知县一拍惊堂木,“大胆习流,你还敢狡辩!来人,快将习营捉来,当堂对质!” 这回习营也抵赖不了了,他城府深,心机也深,很难相信人,所以这门看家绝技也没传给习流,打算等他快不行了再传。 结果没想到,反而因为这个,把他自己折进去了! 这回两父子统统喜提充军发配套餐,和杂役一起,踏上宁母走过的路。 听说宁母都没走到地方,人就不行了,被衙役随便找地方胡乱埋了,他们想必也维持不了多久。 将身体交还,宁凝离开了这里。 …… “哐当!” “哗啦!” 宁凝一穿过来,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颠簸不已的马车之中。 马车疯狂地向前疾驰,让他的身体剧烈摇晃,撞到马车上,撞得生疼! 而且,他发现身体沉重无比,四肢无力,分明是中了药。 “怎么回事?” 宁凝心中疑惑,还未等他细想,马车突然一个剧烈的摇晃,差点将他甩出去。 他费力地抬手,撩起车帘,看到拉车的马双眼通红,疯了一般朝着前方狂奔,而前方不远处,竟是一处悬崖! 宁凝一惊,急忙给自己用了力量卡片和速度卡片。 感受到体内力气充沛,他咬紧牙关,用力撞开车壁,纵身一跃,跳出了马车。 马车坠落崖下,就在他落地的瞬间,一群黑衣人从四周的树林中窜出,手持利刃,向他围了过来。 “想不到你小子中了药还能活命!” 为首的黑衣人恶狠狠地说道。 宁凝站稳脚跟,“你们是谁派来的?” “哼,到了阴曹地府,你自会知晓!” 黑衣人说完,挥舞着刀剑冲了上来。 宁凝侧身躲过一人的攻击,顺势一拳打在对方的腹部,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另一个黑衣人趁机从背后偷袭,宁凝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个后踢,将那人踢飞出去。 “一起上,速战速决!” 为首的黑衣人喊道。 一时间,黑衣人纷纷扑向宁凝。 宁凝身形如风,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迅猛而有力。 他抓住一个黑衣人的手腕,用力一扭,夺过对方的剑,反手一挥,划伤了几个人。 黑衣人很意外,似乎没想到宁凝的身手没有受到药的影响。 但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见势不妙,马上改变战术,相互配合,试图困住宁凝。 但宁凝凭借着超强的力量和速度,一次次突破他们的包围。 一个黑衣人趁宁凝不备,刺向他的胸口。 宁凝反应极快,用剑挡开,同时一脚踢中对方的膝盖,黑衣人惨叫着倒下。 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黑衣人渐渐处于下风,一个个死在宁凝剑下。 宁凝看准时机,打算生擒为首的黑衣人。 他也看出宁凝的意图,眼看要被宁凝抓住,竟然用力撞上宁凝的剑,横死当场! 第406章 武侠世界的兄长(1) 黑衣人死了一地,他们真是宁可都不吐露雇主的姓名。 宁凝将抢来的剑丢开,安然寻找下山的路。 他们不说也无妨,江湖上武功如此高,又视死如归的杀手组织并不多,只要宁凝不离开这里,他们总还有照面的一天。 这是个武侠位面,不过大侠也是要穿衣吃饭的,也是需要钱的。 原身倒是不缺钱,但别人就不好说了。 原身是落霞山庄庄主的长子,可惜并不受庄主宁梵的喜欢。 当年原身的母亲本是一位官家小姐,可惜父母双亡,她家又人丁不旺,父亲虽然官位很高,却是五代单传,也就是说,没有近支亲戚,又有大笔家财。 所以她送父母棺椁回乡时,就被黑道人士劫了。 那些人早有准备,提前下药把她雇来的镖师都放倒了,眼看她孤立无援,不但家财,就连父母棺椁和自己的性命清白都要保不住了。 正这时,天空一声巨响,宁梵闪亮登场,打退了那些畜生,保住了她的性命。 英雄救美,本就极容易产生感情。 于是,没多久他们就成亲了。 可惜,生下原身没几年,他娘就去世了。 宁梵是个男人,未免对原身照管不周,好在有个官太太站出来,对原身多加关照。 原来这官太太之前是他娘的贴身丫鬟,两人感情处得非常好,这丫鬟与一个秀才情投意合,他娘给丫鬟去了奴籍,还出很多嫁妆,把丫鬟风风光光嫁出去了。 后来秀才考中,丫鬟也成了今日的官太太,自然对原身另眼相看。 江湖和官场虽说井水不犯河水,但谁都不想得罪官府,宁梵也对原身多花了几分心思,还怕他无人照顾,续弦了一位夫人,后来,生了原身的弟弟宁渊。 再过些年,原身和宁渊都长大成人了,那个官太太也去世了,原身自然悲痛不已。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很快他也出了意外,被人下药放进发疯的马车里,坠入崖下,尸骨无存。 变成灵体之后,原身才知道,一切都是宁梵的阴谋。 宁梵是落霞山庄的庄主,也就是说,他有一座落霞山庄。 可惜上两代庄主,加上宁梵,都是所谓江湖豪侠、“仗义疏财”,自然不善经营家业,好好的山庄被他们祸害成了空架子。 眼看宁梵连山庄都要保不住了,就算是大侠,可总不能风餐露宿吧! 他就动起了歪脑筋,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抱得美人归。 但随后,他又不满起来,觉得用媳妇的嫁妆太不方便,在媳妇面前腰杆子也不硬。 更何况,他还另有心上人,就是后来被他续娶的那位。 好在他是江湖中人,让一个人消失的手段多的是,没多久他就如愿以偿成了鳏夫了。 接下来,其实就是原身。 因为只要原身还在,就能继承他娘的嫁妆,宁梵只有个代管之责,等原身成年了,就得交还给他。 原身愿意拿出来给山庄用,那是情分,不给也是本分,谁都说不出来什么。 所以,原身幼年时,觉得宁梵对他冷淡,还帮宁梵找理由,认为宁梵是大侠,忙于山庄和江湖的事务。 其实人家是对他没什么情分,而且琢磨着怎么让他不起眼的消失呢。 幸好这时那官太太站出来了。 她倒不知宁梵有心除了亲生儿子,只觉得到底是男人,又是江湖侠客,没有那么多细腻心肠,对孩子实在照料不周。 按这个照顾法儿,只怕原身根本长不大,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然后她就出手对原身多加看顾,宁梵也因此不好对原身下手,只能以孩子得有人照顾为名,将心上人娶进来,生下宁梵真正心爱的儿子——宁渊。 而原身之所以命丧黄泉,也是因为官太太已死,而那位官大人被调到别处上任,他觉得原身已经长大成人了,不需要旁人加以管束。 而且他一个朝廷命官,也不想跟江湖人士多加往来,就不再过问原身的事儿。 宁梵一看正好,原身的性命算是到头了。 他就给正在闯荡江湖的原身送信,说他年纪大了,精力不济。 要在山庄举行比武,把庄主之位让出去,让原身快回来。 原身当然奉命赶回来了,结果就中了埋伏,被下了药,坠入悬崖,粉身碎骨! 那些人为了万无一失,还埋伏了人手,就怕万一原身没有坠崖,就将他就地斩杀。 原剧情里这些黑衣人根本没出场,如今他们倒是出场了,就是被宁凝全灭了。 宁凝下山买了一匹快马,又买了一把好剑,极速赶往落霞山庄。 进了山庄,就见宁渊在擂台上一拳将一名弟子打落擂台。 众人纷纷喝彩,“好功夫,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看来这次庄主之位,非宁渊莫属了!” 宁渊听了,心中更乐。 面上他还得保持谦逊之色,不过胸脯越发挺拔,全身上下几乎都写着“得意”二字! 宁凝冷笑,打败几个山庄弟子,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这些年宁梵对山庄治理无方,山庄的弟子们功夫越来越差了。 而且谁都知道宁梵属于把庄主之位传给自己儿子,更确切地说,就是宁渊。 他们这些做弟子的就是坐上庄主之位,可庄子的产业还是属于宁家,他们顶多算个高级管事,谁还有那个劲头去争啊! “二弟武功又有长进啊,不知跟为兄比起来如何?” 宁凝朗声说,声音响在众人耳边,宁梵和宁渊脸色顿时一变。 宁凝飞身上了擂台,宁梵却拦在头里,“哼,真是孽障!早告诉你今日是比武选庄主的大日子,你竟敢来迟!如此不将庄主之位放在心上,将来又如何管理得好山庄!我话就放在这里,不许你打擂,因为你根本没有资格做庄主!” “我来迟是有原因的,就是因为——这个!” 他抛出两个圆溜溜的东西,在擂台上滚了滚,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两个人头,人头上都扎着黑头巾,面上蒙着黑布。 第407章 武侠世界的兄长(2) 饶是在座的都是武林人士,也不免一惊。 怪不得他们看见宁凝身后鼓鼓囊囊背着个包袱,不知是什么,没想到宁凝这么快就让他们知道了。 “你,你这是何意?” 宁梵惊疑不定。 “只是想向众位解释迟来的缘由,我绝非对今日的事不重视,也不是对各位不敬,而是被一群黑衣人谋害,先是给我下药,然后放进发狂的马车里,让马一路狂奔带着我直冲崖下!好在我命不该绝,及时醒来跳车,那群黑衣人又围杀我,虽然被我反杀了,可他们竟是宁可自尽也不透露到底是谁害了我。” 在场的很多人行走江湖多年,经验很足。 有人过来仔细端详,“都穿黑衣带黑帽巾,悍不畏死,应该是天煞阁的杀手!”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议论声,但凡行走江湖的,都听过他们的名声。 那可是江湖中最残暴冷血的杀手组织了,不知道宁凝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花钱雇了他们。 于是,有人说,“宁庄主,既然宁凝是被他们缠住了,还九死一生的回来了,说明他对今日的事无比重视啊!岂能因为他来迟这么一点小事就不许他打擂呢!” “若是我儿子遇到这种事,他能回来我就烧高香了!” “要是废了宁凝竞争庄主的资格,倒像是你们落霞山庄怕了天煞阁一样,岂能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宁梵一看,不让宁凝上场确实说不过去。 这个儿子跟他不亲近,待长大一些就去闯荡江湖了,也不知他如今武功到什么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又是被追杀又是被下药的,还长途跋涉赶过来,只怕功力都消耗一大半了,定然不会是宁渊的对手。 宁渊可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一代少侠呢,功夫绝对没的说!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你一路风尘奔波,本该歇歇,不过选庄主乃是大事,拖延不得。你既然也有意庄主之位,那就上台打擂,跟你兄弟分个高低上下吧。” 他们江湖人也不讲究什么嫡庶长幼的,谁的拳头硬,谁就能做主。 众人知道方才宁渊已经打败来挑战的弟子,那么宁凝和宁渊这场比斗就是决定下一任庄主之战了。 尤其宁凝这几年闯荡江湖,创下的名气不小,大家也都想见识见识他的真功夫,所以都屏气凝神,盯着擂台。 “兄长,今日这场擂台,我是不会相让的!” 宁渊率先打破沉默。 他真的有些后悔,方才不该卖弄功夫,在那几个弟子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否则宁梵就已经宣布将庄主之位传给他了,哪用得着再跟宁凝打! 宁凝微微一笑,“多说无用,手底下见真章吧。” 话音未落,宁渊已抢先出手,身形如电,直扑宁凝。 他掌风呼啸,气势逼人。 宁凝不慌不忙,侧身一闪,轻松避开这凌厉的一击。 他脚步灵活,如同风中的柳絮,让宁渊的攻击屡屡落空。 宁凝轻笑,“就这点本事?” 宁渊听了,顿时恼羞成怒,招式愈发凶猛,双掌翻飞,掌影重重,如狂风骤雨般向宁凝攻去。 宁凝却如同闲庭信步,身形飘忽不定,每次都在毫厘之间躲过宁渊的攻击。 宁渊觉得宁凝根本没认真将他当做对手,顿觉受到戏弄,越发恼怒,他运足掌力,猛地跃起,双掌齐出,直取宁凝的头顶。 感受到他攻势凌厉,宁凝一个后仰,双手撑地,双腿飞起,踢向宁渊的腹部。 “唔!” 宁渊结结实实挨了两下,顿时吃痛,身形一滞。 宁凝趁机反攻,他身形如鬼魅,瞬间贴近宁渊,挥拳如风,直击宁渊的肋下。 宁渊连忙用手臂格挡,却被强大的力量震得手臂发麻。 “哼,只知蛮攻,不知变通。” 这套掌法是宁家看家掌法,确实是进攻的招式多,而且看得出来宁渊确实下过苦功去练,一招一式基础都很扎实。 但他临敌经验不多,用招死板,只有攻势没有守势,但凡经验老到的人看穿了他,就能轻易破他的招。 宁渊咬牙切齿,闪身飞撤,到一旁立着的兵器架上,恶狠狠抽出一把宝剑,挽了个剑花,然后剑如闪电,朝着宁凝刺来。 宁凝侧身躲避,然后也抽出自己的长剑,向宁渊攻去。 场上顿时剑影闪烁,寒气逼人。 宁渊左躲右闪,显得有些狼狈。 宁凝一个剑刺,直指宁渊的咽喉。 吓得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后仰,才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台下的江湖人士们纷纷交头接耳,对宁凝的表现赞不绝口。 “嗯,不愧是有名的游侠,宁凝的功夫果然了得,招式运用得如此巧妙,难怪那些天煞阁的杀手都奈何不了他。” “他的内功也定然很深厚,不然不会恶战一场,又疾驰赶来,却不受影响。” “宁凝的武功真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啊!” “是啊,相比之下,宁渊方才看着还行,可跟宁凝比起来就显得太过死板了,还是缺少历练啊。” 宁渊听到台下的议论,心中更加焦躁,怎么听着他们的意思,似乎宁凝做庄主才是实至名归,连比都不用比了。 他心神一乱,招式愈发失了章法。 宁凝猛刺几剑,顿时逼得他手忙脚乱,应对失措,宁凝看准时机,猛地一脚踢在宁渊的膝盖上,宁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宁凝紧接着又是一拳击出,正中他的胸口。 宁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 “你输了。” 宁凝语气平静,但听在宁渊耳里,却仿佛判了他的死刑,他立时瘫倒在地,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此时,台下一片欢呼。 宁梵脸色阴沉,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宣布,“此次擂台,宁凝获胜,为落霞山庄新庄主!” 他当然不情愿了,庄主之位他只愿传给宁渊。 至于宁凝,则是叫回来直接除掉的。 在他心里,他只有宁渊这一个儿子。 可无奈宁渊不争气啊,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反悔吧,只能捏着鼻子宣布宁凝是新庄主! 第408章 武侠世界的兄长(3) 宁渊气得站起身拂袖而去! 而宁梵还得顾及场面,咬着后槽牙挤出笑容,跟宁凝一起摆宴招待众位江湖同道。 众位弟子也很意外,他们常在山庄,当然知道宁梵心中属意的下一任庄主是谁。 但这也是你们宁家自己的事,方才宁凝展现出的功夫足够服众,他们觉得宁凝比宁渊靠谱,对这个新庄主满怀期待。 场面总算应付过去了,宁凝顺利接手落霞山庄。 宁梵本来还想给宁凝出难题,不把山庄的近况和许多管理山庄容易掉的坑告诉他,因为宁凝在外多年,就是在山庄的时候,这些他也是摸不着的。 没有他帮忙,宁凝定然被难的抓耳挠腮。 管理一个门派,就跟管理一个大家族差不多,哪里是容易事! 可他没想到的是,宁凝比他看账还快,理得更顺,根本不用向他请教,反而提出一些好法子,还亲自指点弟子们的功夫,短短几日就尽得人心。 宁梵看在眼里,恨得直咬牙,宁凝光顾着自己出风头,一点孝心都没有,他这不是摆明把自己这个爹比下去了嘛! 可他如今也不能将宁凝如何,毕竟他还有求于宁凝呢。 这几日宁渊也有些缓过劲儿来了,决定暂时不跟宁凝较劲,以后再找机会收拾他。 于是,这天一大早宁梵和宁渊客客气气来找宁凝,说有事要跟他商量,屏退众人,宁梵先开始诉苦,“你这几年在外面闯荡确实不易,可我跟你兄弟守这份家业也实在不易啊。你看账目也该知道,如今年景不好,山庄从前置办的田地收成不佳,山下的酒楼也没多少客人,能不亏本就不错了。所以你兄弟就想为我分忧,振兴家业,在外面开了一家镖局。” 宁凝挑眉,“哦?那是好事啊。怎么我在账簿上没看见呢?” “大哥,是这么回事。我也是头一回开镖局,虽然也有几个朋友帮忙,但心里毕竟没底,所以就把镖局暂且归成我名下,算成我的私产,这样就算万一倒霉,赔了些钱,我也不用连累咱们落霞山庄。” “哦,那然后呢?” 宁凝语气明显冷下来,宁渊虽然听出来了,但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本来头两个月都挺好的,保成十几笔镖呢,也有了进项。可惜,可惜我又接了一趟镖,是靖远侯要给太夫人贺寿,准备了一批寿礼,其中价值连城的宝物就有好几样,有如意八宝玲珑簪、金丝鸾凤锦绣批、南海明珠福寿镯、和田玉髓雕花屏,还有沉香木嵌金百寿图。” 宁渊说一样就一呲牙,最近这段日子他派人去打听这些东西的价格了,实在太贵了呀! 听着就心疼啊! 宁凝平静地看着他,也不搭话,就等他接着说下去,“可惜我到底经验不足,竟然露了镖,被,被人把镖劫了。我自然会尽力追回,可是,可是靖远侯追着让我赔这笔镖银呢,我又哪里赔的出?” 宁梵急忙帮他说话,“你兄弟开镖局,也是为了山庄着想。既然你身为兄长,总的对他帮衬一二。他虽然拉不下脸来,我却得替他求求你。你就帮帮你兄弟吧,将来必定让他赚银子还你。” 宁凝暗暗点头,怪不得原剧情里他们着急忙慌对原身动手了,原来是宁渊欠了债还不上,他们迫切需要得到原身的钱。 因为那是原身的私产,已经被原身存到钱庄里去了,只有原身死了,他们才能用父亲和亲弟弟的名义,理直气壮地贪墨,否则他们就只能像如今这样,自以为低三下四地来恳求了。 而且他们可能还怕原身在外面闯荡,遇到心仪的女子会结亲,毕竟江湖中人没那么多讲究。 可若原身有妻有子了,他们要贪墨原身的私产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心肠可真是九曲十八弯啊! 宁凝迎着他们渴求的目光,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问宁渊,“你这笔镖若是没丢,得了镖银,你打算交给山庄多少?” “啊?” 宁渊愣了,“这,这是我镖局赚来的镖银,我,我——”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呢,宁梵已经反应过来了,拿眼睛直瞪他,可宁渊话已经说出口了。 宁凝,“对啊,镖局是你的私产,你赚了银子不会分给山庄的,凭什么山庄要承担你的损失呢?” 这就像现代社会,宁家有个家族企业。 宁渊出去自己开了家公司,赚钱打算都进自己的腰包,可现在赔了,就哭丧着脸说,他的公司是家族企业的分公司,总公司必须帮他还债。 凭什么?! “咱们山庄也传了好几代了,这可是祖产,难道要都拿出来给他还债?还是说你们打算动用我娘的嫁妆?我娘可是孤女,那些都是我外祖的祖产!让人动祖产是什么光彩的事嘛!宁渊你也是个男人了,都能自己出去开镖局了,就该想到可能有这一天,难道你挑不起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子吗?你惹出来的事,却要我来给你擦屁股吗?” 宁渊正是年轻气盛受不了激的时候,听了这话立刻拍案而起,“你少狗眼看人低了!不就是银子嘛,我自己定然想办法还上,不会用你一钱银子的!” 他说着起身就往外走,被宁凝叫住,他偏过头,“我都不向你借银子了,你还要说什么?” 宁凝拍拍手边的名册,“怪不得咱们山庄有些弟子这两个月经常告假呢,是到你那儿走镖去了吧?我告诉你,他们若是想当镖师,让他们只管到你那儿去当。否则就给我在山庄老老实实的,少有三心二意的念头!” “哼!” 宁渊负气而走,宁梵气得脸色铁青,手都哆嗦了,指着宁凝想教训几句! 可宁凝说的在理,人家借你钱是情分,不借是本分,而宁凝虽然名义上跟他们是亲人,实则没啥情分,他就算想训宁凝都不知如何开口。 总不能父子为了这件事大打出手吧,传到江湖上还不够丢人的呢! 再说就冲宁凝那日在擂台上的身手,他怀疑自己都不是宁凝的对手了! 第409章 武侠世界的兄长(4) 所以,尽管他气得哆嗦乱颤的,但还是跟宁渊一样,转身就走了。 不过,宁渊负债,总不能不管他。 宁梵只能把自己的私产都拿出来,再将宁渊母亲的嫁妆都收拢出来。 他那位白月光前几年也死了,如今看来这也是福分,不用跟着宁渊着急上火了。 可惜他这位红颜知己的嫁妆远远谈不上丰厚,不然当初他也不用演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了。 这些钱都拿出来,宁渊又把镖局卖了,可惜得来的钱还是不够,他们又找钱庄借了一笔,这才勉强凑够银子,还了人家的债,又再三赔不是,人家才决定不予追究的。 这一下宁渊就精穷了,每日奔波劳碌,想着怎么多赚一些钱来填补窟窿,再也没了往日少侠的潇洒风采。 如此一来,许多江湖朋友都离他远去了,就连往日跟他眉来眼去,正在暧昧的两个女侠都不再理他了。 宁渊心中越发烦闷,终于忍不了了,跑去质问宁凝,“看我每日像条狗一样奔波劳碌,你是不是很高兴啊?但是我告诉你,你少在这得意!我不服你!我是丢了镖,欠了大笔银子,可我毕竟敢于开创,不愿守着先人传下的家产过日子!哪像你,就知道守着你娘给你留下的丰厚嫁妆,过安稳日子!呸,亏你还有脸做庄主呢!” 宁凝冷笑一声,看着宁渊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慢悠悠地说,“哦,你倒是有开创的勇气,可结果呢?丢镖欠债,连累你爹的棺材本都保不住了。你所谓的开创,就是这般鲁莽行事?” 宁渊涨红了脸,也顾不得挑宁凝话里的毛病了。 什么你爹,难道宁梵不是宁凝的爹嘛! 他大喊,“那也比你强!你不过是个没胆量的缩头乌龟!” 宁凝双手抱胸,神色平静,“缩头乌龟?宁渊,你可真是会说笑。我告诉你,正好,我也打算开镖局了。” “开,开镖局?就凭你?你能行吗?” 宁凝微微一笑,目光坚定,“行不行可不是你说了算。不过,我的镖局会挂在山庄名下。不像你,偷偷摸摸开镖局弄私产,只想着自己发财,不顾山庄的规矩和利益。你这种人,就算做了庄主也只会肥了你自己的私产!” 宁渊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以为开创就是不顾一切地蛮干?没有摸清情况暂且守成就是缩头乌龟?快醒醒吧!真正的开创需要智慧、谋略和责任。而你,只知道盲目冲动,最后落得这般下场,还不知悔改,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你?!” “怎么着,又想跟我比一场?也对,咱们江湖中人靠的不就是手底下见真章嘛,要不咱们再去院子里练练?” 宁渊的脸色更臭了,额头上青筋暴起,却找不到话来应对宁凝。 末了,他只能气哼哼地说,“哼,那我就看看你的镖局能开出什么名堂!” 他经过这次就明白了,江湖风大浪急,开镖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其实他的镖局很多人心里都明白,背后站着落霞山庄,可江湖人想发财的贼人多了,背后有再大的势力都拦不住他们,想一帆风顺,哪有那么容易! 先说这镖局的选址和人手,就不是那么容易凑齐的。 可紧接着他就见到了宁凝与他的差别。 宁凝的手笔很大,镖局选在闹市区,反正他私产丰厚,当然这些跟山庄的账目是分开的,将来镖局赚了钱,这些得给他的私产补回去。 镖局面积很大,布局阔朗,让人看了就觉得颇有实力。 开业之日,阳光璀璨,大门敞开,广迎四方宾客。 镖局内,大堂中数十桌酒席摆得满满当当,江湖豪侠们纷至沓来。 一位身着青衣,手持折扇的儒雅侠客率先踏入,此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清风剑客”李逸风。 他风度翩翩,一进门便高声笑道:“宁凝兄弟,恭喜镖局开业,今后定能威震江湖!往后咱们江湖朋友可就多了个依靠。” 紧接着,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大步走来,他是“大力金刚”王猛,力大无穷,以刚猛拳法闻名,“宁兄弟,咱可盼着你这镖局干出一番大事业!有啥麻烦尽管开口,咱兄弟绝不推辞!” “毒医”苏媚也摇曳着身姿而来,她一身红衣,娇艳动人,却又让人望而生畏,“宁公子,奴家也来凑个热闹。” 山庄的众弟子都有些惊异,这些人从前跟落霞山庄并无交情,都是宁凝这些年闯荡江湖结交下的人脉。 而江湖上的力量越强,那些打家劫舍的贼人越不敢动手。 因为这就代表着,你如果动了宁凝镖局的镖,就有可能受到这些江湖客的追杀。 这就所谓“亮镖”,就是展示自己的实力,让别有用心的人不敢妄动。 众弟子不禁交头接耳,对宁凝的镖局充满期待。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官府布政使派来的人到了。 为首的官差,神色庄重,拱手说道:“宁公子,我等受布政史大人之命,特来祝贺!” 宁凝连忙迎上前去:“多谢布政使大人的关怀,还请诸位上座。”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纷纷窃窃私语。 “这宁凝竟能与官府攀上关系,不简单啊!” “看来这镖局日后定能顺风顺水。” 角落里的宁渊和宁梵脸色阴沉,宁渊看向宁梵,“爹,这莫非就是……” 宁梵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宁渊说,“这就是那贱人的相公了,我竟不知,那贱人死后,宁凝何时与他又有了联系。哼,一个丫鬟出身的贱人,也亏他肯娶!” “那贱人”指的就是照顾原身的官太太,而如今的布政使就是她相公。 宁梵对她可谓恨在骨子里,觉得若是没有她胡乱插手,那大笔金银早落在他手里了,哪会像如今这般,不但没除了宁凝,反而得捏着鼻子,将庄主之位传给宁凝,还得眼巴巴看着宁凝风光。 席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 而宁渊和宁梵在一旁看着,心中的嫉恨愈发浓烈,只觉得宁凝是他们的仇人,根本不觉得那是他们的血亲。 宁梵狠狠地捏着酒杯:“瞧他那得意的样子,不就是靠着他死去的娘留下的关系。” 宁渊附和道,“就是,看他能风光多久。” 第410章 武侠世界的兄长(5) 令他们失望了,因为有不少江湖豪侠出手相助,再加上与官府也有关系,还有宁凝这段日子一直带着山庄的众弟子练功,一扫从前的懈怠,让人看了就觉得不敢轻犯,所以宁凝镖局的生意居然很不错。 宁凝也并不接很远地方的镖,所以他很长一段时间也没丢了镖,而且收入颇丰,已经把宁凝用私产垫付的银子都赚回来了,而且镖局越发红火。 弟子们私下都在议论,同样的事不同的人做,结果就是大相径庭,幸亏当日是宁凝接管了山庄。 有他用心经营,山脚下酒楼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这对宁渊来说就太过分了! 宁凝要复兴山庄,做什么不行,为何非要与他一样开镖局? 这不是摆明了要把他比下去嘛! 宁梵也恨啊,这逆子都将他比的黯然无光了,仿佛他这半辈子活得都是笑话! 两人恨得牙根痒痒,终于下定决心,来找宁凝赔不是。 宁渊眼泪都快下来了,“大哥,之前都是我不对,我不懂事,凡事总想跟你比一比,分个高低输赢,对你说了好些不中听的话,求大哥见谅!如今我欠了钱庄的银子,虽然在尽力偿还,但还是力有不逮,还望你准我进山庄的镖局保镖,让我多赚些银子,早日将欠银还清。” 宁梵也说,“他之前年轻气盛,说了不中听的话,我已经责骂他了,他也知道不对了。有道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咱们闯荡江湖尤其凶险,更得用自家兄弟才放心。你就让他进镖局历练历练吧。” 宁凝笑了笑,“好吧,那就让他跟着走几趟镖吧。” 这……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宁梵和宁渊都有些不信,可人家都同意了,他们还能说什么,难道还得要宁凝立下字据不成! 于是,宁渊就开始跟着走镖,起初他还怀疑宁凝是不是在耍诈,故意把不好走的镖交给他。 但很快他就发现,宁凝对他跟对别的弟子一样,没有特殊优待,也没有额外针对,可能宁凝是怕别人说自己心眼小,容不下自家兄弟吧! 他为自己找到了答案,然后就开始布置了。 接下来他就找到了机会,来了一个重要的镖,镖的内容只有宁凝知道,他决定亲自去,选的也都是功夫最好的弟子。 宁渊觉得时候到了,就求着宁凝也要去,说想多积攒些经验。 宁凝犹豫,他就软磨硬泡,甚至不惜摆出一副要撒娇的架势,弄得宁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扔给他一句,“你愿意跟就跟吧。” “好,多谢大哥。” 背过身去,宁渊笑容奸诈。 夜幕如墨,城外的道路在黯淡的月色下显得阴森而寂静。 宁凝带着众位弟子护着镖车,马蹄声和车轮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进了城,他们就将镖送到地方了,越是离目标地近,越不能放松下来。 宁凝骑马走在队伍前端,神色凝重,目光不断扫向四周。 不出意外的是,果然出意外了。 道路两侧的树林中黑影攒动,数十名杀手如鬼魅般现身,瞬间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宁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一声厉喝传来,为首的杀手目露凶光! 他跟其他的杀手不同,没有用黑布遮面,而是戴了银色的面具。 宁凝冷冷看着他,“天煞阁主。” “你知道是我?” “当然,我在你们暗杀下不死,还杀了你们那么多人,你们不管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证明你们的实力,都得杀了我。既然知道你们要杀我,我又怎么可能不对你们做些了解呢!况且还有这个叛徒给你们递消息,你们自然会觉得手到擒来,恐怕是倾巢而出吧!” 宁渊一看宁凝的剑尖指着他,顿时退后两步,“大哥你说什么呢?什么叛徒,我怎么听不懂。咱们正该联手对敌,可不能被钻了空子。” “最大的空子不是你嘛,你还真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啊!江湖就是个漏风的筛子,有几桩事能彻底瞒得过人的!” 宁凝说着一剑砍了过去,宁渊一个缩颈藏头,狼狈地钻到杀手的阵营里。 众弟子惊异莫名,“是你出卖了我们?” “你跟庄主可是亲兄弟啊!” “住口!他跟我算什么兄弟!明知道我爹属意将庄主之位传给我,他却硬要跟我争,他早就该死!” 众弟子更气,“卑鄙小人!你就不怕传出去,被武林同道唾弃嘛!” “哼哼,真是天真,你以为你们今夜还能有人活下来嘛,只要你们都死了,又会有谁知道真相?庄主之位就归我了!” 这些都是山庄最优秀的弟子,若是都死了,对山庄实力是一大损失。 但也是这些人这段日子跟宁凝处的最好,是他的忠实拥趸。 如此看来,这群弟子还是死了的好! 宁渊想到这里,冷笑着说,“宁凝,上次是你命大,这次可没那么好运!” 杀手们不再废话,挥舞着兵器向他们攻来。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响彻夜空。 天煞阁主亲自出马,身形如电,瞬间跃至宁凝面前,手中长刀在月色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宁凝眼神一凛,全心迎敌。 天煞阁主率先发难,他猛地一挥长刀,刀风呼啸,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直逼宁凝面门。宁凝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这迅猛的一击。 阁主见状,手腕一转,长刀顺势横扫,目标直指宁凝的腰部。宁凝反应极快,双脚轻点地面,向后跃出数米,险险躲过。 还未等宁凝站稳脚跟,天煞阁主再次攻来。他步伐矫健,如鬼魅般迅速逼近,长刀高高举起,以泰山压顶之势猛劈而下。宁凝毫不畏惧,举起长剑迎向长刀。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刀剑相交,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第411章 武侠世界的兄长(6) 天煞阁主不愧是久经沙场的高手,他飞起一脚,踢向宁凝的胸口。宁凝连忙用手臂格挡,同时剑式如风,快速刺出数剑,每一剑都指向阁主的要害部位。 天煞阁主左挡右闪,同时寻找着宁凝剑招中的破绽。 可宁凝的长剑如灵蛇般舞动,时而刺,时而挑,时而劈,让天煞阁主应接不暇。阁主心中也暗暗吃惊,没想到宁凝竟有如此顽强的战斗力。 两人你来我往,剑与刀不断碰撞,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激烈的战斗所搅动,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时,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喊杀声再次响起,原来是一队官兵杀了出来。 杀手们大惊失色,天煞阁主惊怒交加。 “怎么会有官兵!” 宁渊更是面如土色,“这……这怎么可能!” 宁凝趁机摆脱阁主,退到官兵一侧,“我既然知道宁渊是叛徒,带他出来又怎么可能不加防备!你们天煞阁作恶多端,早就上了官府的通缉令,我这是与官府合作,缉拿要犯!” “你们别慌!跟我冲出去!” 天煞阁主不愧是多年老江湖,马上稳住神色,对杀手们下令突围。 杀手们也确实悍不畏死,即使眼前站的是官兵,也照样敢冲上去拼命! 可惜,官兵们手持强弓硬弩,箭如雨下,杀手们排什么样的阵型都没用了,纷纷中箭倒地。 阁主见大势已去,想要突围逃跑,却被宁凝和官兵死死拦住,和侥幸未死的杀手一起被生擒。 宁渊瘫倒在地,浑身颤抖,“完了,全完了……” 宁凝走到他面前,“没完,我还指望着你招供呢。” 随后,宁凝与官兵首领一同将宁渊和被俘的阁主押回城中,连夜突审。 天煞阁主倒是个硬骨头,可宁渊不是啊。 待宁渊招了之后,天煞阁主气得冷笑,“你都不怕倒霉呢,我还怕什么?我落到这群狗官手里,肯定是个死了,既然你这么想让你们父子黄泉路上跟我作伴,那我就成全你!” 于是他也招了,跟宁渊的供词不谋而合,甚至还招出更多隐秘。 之前的杀手就是宁梵雇的,没想到宁凝能耐这么大,这种情况他们都没能把宁凝杀死。 天煞阁的招牌不能倒,再加上宁梵和宁渊也有需求,他们更想让宁凝死了,干脆就一拍即合,双方合作,宁渊更是不惜亲自下场做内应,给天煞阁提供情报。 说到这里,宁渊仿佛突然想明白了,对着宁凝眼珠子都红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存心刺激我对你动手是不是!” 怪不得宁凝前几年闯荡江湖,家都不怎么回,一副对庄主之位无意的样子。 但眼看他庄主之位要到手了,宁凝就回来了,非得把他到嘴的肥肉抢走,而且在他眼前开镖局,还开得比他成功,就算是泥人也要被激出性子动手了! 宁凝两手一摊,“明明是你心术不正,买凶害我,这也能怪我?” 天煞阁主则摇摇头,“哎呀,跟这样的蠢才合作,我岂能不败!而且当年也是他爹雇我们演一场逼真的英雄救美戏码,后来他又找到我们,买了我们的特制的毒药,用来害死他夫人。就是为了若有人怀疑他夫人死亡的真相,就可以将一切推到我们头上,反正人命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笔笔买卖。” 宁凝冷声发问,“那他何不干脆雇你们杀了我娘?” “那他不还得在武林同道面前装模作样,找我们报仇嘛,若是报仇不成,很丢他作为庄主的面子,可我们也不会为了维持他的颜面,故意让他杀我们的兄弟。其实一切都是他想太多了,他夫人的娘家已经没人了,武林中也不会有人刻意过问她的死因,唯一惦记她的是她那个丫鬟,可我们的毒药无色无味,人吃了也没有异样,丫鬟也没看出来她是中毒死的。他疑心太重,倒多此一举了。” “啊?庄主居然做出这种事!” “夫人是被他谋害的?” “也难怪,宁渊是他亲自教导的,都教导成这个德性呢,他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也不稀奇!” 众弟子纷纷议论,官府马上下令捉拿宁梵,宁梵倒有心抵抗,但山庄其余弟子听了他的所作所为,没人出手相帮,他一个人也抵不过这么多官兵,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他抵赖不过,也只能招供,当年的事真相大白! 这父子俩跟天煞阁阁主一起,当街问斩,还真在黄泉路上作伴了。 此间事了,宁凝将身体还给原身,脱离这个世界。 …… “宁爸爸,咱中午吃什么啊,出去给我们打点儿呗。” “对啊对啊,我们都要饿死了。” 宁凝一穿过来,耳边就传来这么两句,难道原身已经当爸爸了,还不止一个儿子? 正纳闷呢,一睁眼,触目可及就是一堆——臭袜子! 一股混杂着汗味和各种零食的味道扑面而来。 四张上下铺的铁床靠墙摆放,床上的被子有的胡乱卷着,有的干脆摊开。 屋子中间的书桌上堆满了书本、饮料瓶和杂乱的电线,电脑屏幕还亮着,有两个男生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击着。 地上的球鞋东一只西一只,垃圾桶也已经爆满,整个寝室都充满着“青春的气息”。 还有个男生眼巴巴看着宁凝,见宁凝光发愣没说话,就上去推了推,“说话呀,我们还等着你投喂呢!” 宁凝一个机灵站起来,“逆子们,今天爸爸得回家一趟,没空帮你们带吃的了,你们自行解决吧,我得走了!” 说着,他不顾身后哀嚎遍野,起身就跑了。 出门之前到底还是忍不住,把垃圾带到楼下扔了。 原身是个大学生,而且家就在本市。 按理说他已经大四了,现在学校要求并不严,他完全可以回家住,但他偏不,宁可和同学们挤在卫生状况欠佳的寝室里,就是因为家里有个没苦硬吃的奶奶,还有一个孝心外包的爸爸。 第412章 奶奶她没苦硬吃(1) 现在就是他奶奶的作妖时刻,所以他无心在学校待着,马上打车回家了。 反正今天是周五,他到时就跟家里说,要回家过周末。 还没等进家门呢,就听见奶奶的嗓门都传到走廊了。 她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说话声音越发大,偏偏自己还不觉得。 “行,三百就三百,你们这就把洗衣机拉走吧,我卖了,你把钱给我就行。” “啥不能卖啊,林淑华你给我听着,咱们女人洗衣服做家务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真把你惯着了,还想用洗衣机,洗两件衣服能累死你啊!用不用我打个板儿把你供起来,早晚上三炷香啊!” “阿凝中奖得的怎么了?我是他奶奶,没我就没他爸,没爸就没他!他命都是我的,我卖他东西怎么的!你别扯那些用不着的,你就是懒!像你这样的懒婆娘,过去都得用炉钩子抽!” 宁凝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急忙开门进去,“不许卖,这洗衣机是我的!谁也不许动!” 屋里除了奶奶陈桂香、原身的妈妈林淑华,还有两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正有些为难的听着她们的对话。 其中一个男人看了看宁凝,“你家到底听谁的?这洗衣机到底卖不卖你们能不能给个准信?要是卖我们就搬了!” 另外一个男人看着洗衣机啧啧嘴,似乎有点可惜,“你家这洗衣机都没拆封呢,三百就卖确实有点亏。” “不亏不亏!” 陈桂香摆手,“这是我孙子阿凝前几天逛商场,赶上活动抽奖,他中奖白得的,所以这三百是我们净赚。这东西留在家里占地方,用了还费水电,倒不如你们给钱拿走。这东西是那富贵的大户人家用的,我们小老百姓用不起。” 那俩干活的男人都乐了,“哟,瞧你这老太太说的,现在都啥年代了,一个洗衣机有啥用不起的!对了,哪儿有这好事儿啊,我们也碰碰运气去。” 宁凝,“根本没有抽奖那回事,这是我打工攒钱买的,花了三千块,你要是三百卖了,那就赔了两千七,而且我说了,这是我的东西,谁都没有资格不经过我同意就卖。” 这洗衣机确实是原身辛苦攒钱买的,就是心疼妈妈林淑华经常腰疼,陈桂香还嫌她娇气,逼着她手洗衣服,原身看不过去,又知道陈桂香的脾气,不想家里起纷争,就假装中奖花钱买了洗衣服。 可他没想到的是,在陈桂香看来,用洗衣机那就是把林淑华“宠坏”了,宁愿找来收二手家电的人,几百块把洗衣机卖了。 在原剧情里,等原身知道了,洗衣机已经被卖了,他还被陈桂香骂了一顿! 谁让陈桂香是有名的没苦硬吃,拒绝一切“享受”呢! 既然如此难办,那干脆就不办了,把话说在明面,看陈桂香还舍不舍得卖! 果然,陈桂香都要崩溃了,“你花三千块买了这么个破东西,真是有俩钱给你烧的,你妈手洗两件衣服怎么了,女人家怎么能那么娇气!” “你说她娇气,那你怎么不洗?” “我?我洗的日子过去了,我当年比她辛苦多了,我年轻的时候还背着你爸爸插秧呢,不也这么过来了!女人哪有不吃苦的,她难道还想把这个家都卖了去享受嘛!” 那两个工人一看这架势不对,早就走了,陈桂香也不管,只是扯着脖子嚷嚷。 林淑华过来劝,“妈,阿凝也是心疼我,您就别吵了,这洗衣机买了也就买了。” “我呸!你说的轻巧!用这东西得费多少水电啊,敢情你不挣钱,就可劲儿糟害我儿子的钱呗!就你一天天的光知道装可怜,哄着孩子给你买这买那,我们老宁家怎么这么倒霉,娶了你这种败家娘们!” “妈,你先进屋,不用理她!这洗衣机是我买的,用我自己的钱,谁也管不着,你有话对我说,不许骂我妈!” “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真是狼崽子,我可是你奶奶,你这个不孝的东西,雷都该劈了你!” “妈!你这话也太难听了,宁凝可是你亲孙子!” “哼,我没他这么不孝顺的孙子,你也不用装好人,还不是你挑唆的,让他不跟我这个奶奶亲,就知道跟你这个妈亲!” 宁凝上去挡住林淑华,“她是我妈,我跟她亲怎么了?我孝顺我妈天经地义!” 陈桂香气得直哆嗦,“瞧你这德行,你跟你二叔家的堂弟差远了!那孩子才知道孝顺我呢,就连吃到好吃的零嘴都会拿过来问我吃不吃,那才是我的乖孙子呢!” 宁凝点点头,“那你怎么不去我二叔家住啊?哦,我想起来了,你跟我二婶吵架,让她赶出来了!对了,她赶你出来的时候,我堂弟说什么了?” “你,你!” 陈桂香仿佛一口气上不来,随时要晕过去似的。 正这时,门开了,宁冰回来了,“妈,你又吵吵什么呢,声音那么大,走廊里都是你的动静,这不让邻居看笑话嘛!” 一看好大儿回来了,陈桂香顿时来了精神,“老大呀,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他们俩要把我欺负到地缝里去了!合着这洗衣机是你儿子偷偷买的,我要卖,他还不肯,说我没资格动他东西,他这是要造反啊!” 宁冰当即皱眉瞪着宁凝,“怎么跟你奶奶说话呢,还不跟你奶奶道歉!” “我没错为啥要道歉!这都什么时代了,我妈难道连个洗衣机都不配用了!你这个当老公的不给她买,我当儿子的给她买,谁也管不着!谁要是喜欢手洗,以后谁就手洗自己的衣服!妈,你不用在乎别人说什么,东西已经买来了,要是不用就作废了,只会带来更大的浪费,你只管用,谁再说三道四你就来找我!” “宁凝,你怎么说话呢!少教训了是不是!” 宁冰没想到宁凝敢当面顶撞他,上来就拦着宁凝的去路,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副要动武的架势! 第413章 奶奶她没苦硬吃(2) 宁凝迎上去,“你说呢?” “你,你这孩子怎么——” 宁冰说不下去了,头一回觉得自家儿子真是长大了,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那一身的气势竟很惊人,被宁凝冷冷的眼神一扫,他竟是说不出什么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把路让出来,宁凝拉着林淑华进屋了。 “哎呀,老大,这事咋能就这么算了,你也该教训教训他们啊!” 陈桂香急了,在宁冰耳边嚷嚷。 宁冰不耐烦了,又想维护自己的面子,就紧皱眉头,“妈,家里多了洗衣机也不是啥坏事,干啥不依不饶的!我上一天班回来已经够累的,下班回来还得给你们断官司?你就不能让我歇歇嘛!那洗衣机已经买了,你还能咋办,真几百块把它卖了呀!” 陈桂香的底气从来都来自儿子,既然好大儿这么说了,她也就不甘心地偃旗息鼓了。 不过,她一直眨着三角眼琢磨,想找林淑华的茬,把作为婆婆的面子找回来! 第二天一早,她就指使林淑华干这干那,还绝对不许开空调。 “空调那玩意呼呼一转,得用多少电哟!我们年轻时也没吹那东西,还不都这么过来了!女人家不能太惯着自己,干点活而已热不坏的。” 对于林淑华被刁难,宁冰从来都假装看不见。 可即使是他,在陈桂香那里也拿不到吹空调的特权,于是,他装模作样穿好衣服,说一声“我出去转转”,就要出门。 其实谁都知道,他是要到商场蹭空调,可之前大家都默契地假装不知道,因为在陈桂香的观念里,家务活儿当然不是高贵的男人该干的。 原身过去则是被当成孩子,只要没结婚,陈桂香就不会把他当成大人,也不会重视他说的话。 就算他想帮忙,都会被撵走,“你小孩子家家的只管学习,别的事不用你管。” 但今天宁凝站出来拉住宁冰,“爸,咱们一起做家务吧,这是我们思政老师留的课题,一起做家务然后拍下来,剪辑成视频。这就是他期末考试的内容,谁要是没有这个视频,他就给谁挂科呢。” 宁冰当即皱眉,“哪有老师考这个的?他是不是闲的?” “老师这已经要求宽松了,又不是考试,只要录个视频就算考试,我们同学都说他是照顾我们,想让我们顺利毕业呢。” “这叫咋回事哦,哪能让男人干活,你这老师也不讲道理!” 陈桂香气得直拍大腿,宁凝看她一眼,“那要不奶奶你去跟他说说道理?我们老师也是男的,在家里也做家务,他们家的饭都是他做呢!” “什么老师,还得在家做饭,连自己老婆都降不住,还教书呢!反正,反正你就是不录,他又能怎么样?” 陈桂香是窝里横,当然不敢去找老师,只能梗着脖子跟宁凝吵。 宁凝索性坐下,“不怎么样?大不了我就挂科呗,但是我已经大四了,挂科可能就得延毕,那我除了交挂科的补考费,还得再交……” “行了行了,又得花钱,真是的,怎么到处都要用钱哦……” 提到钱,陈桂香就不反对了,虽然她的好大儿很宝贵,但钱更宝贵啊! 其实宁凝这借口很假,但陈桂香对学校的事儿一窍不通,宁冰下了班就甩手当大爷,从不过问原身的事儿,因为在他看来,管孩子是娘们该干的事儿,所以他就理直气壮地交给林淑华了。 所以林淑华经常听原身念叨学校的事儿,当然听出他说的不合理,但宁凝偷偷朝她挤了一下眼睛,她就果断闭嘴了。 宁冰无奈地拿起扫把,配合着宁凝拍视频,“我说,拍了这么久,还不行吗?地都被我扫完了。” “不行,得经过剪辑呢,时长不能短于20分钟。哎呀,你怎么又出镜头了?刚才的都没拍上,还得重新拍一下。奶奶,你也别干看着了,咱们一家人都得拍上,要不你就手洗两件衣服吧。” 就这样折腾了半天,宁冰汗都下来了,手刚要去摸空调的遥控器,陈桂香眼疾手快,马上把遥控器抢过去,“哎呦,天又不热,你开什么空调啊,这空调吹多了对身体不好,你想着点儿心静自然凉就行了。” 宁冰受不了了,“妈,今天都快四十度了,还不热呢?太热了对身体也不好啊,再说这空调买了却放在那里不吹,对机器的损伤也很大,过两年你想吹都吹不了了,那不是更浪费嘛,你快把遥控器给我!” “吹什么吹啊,我们年轻时候什么都没有,也没见把我们谁热死!窗子都开着呢,你吹吹自然风就好了。这空调一开,要走多少度电哦,你们过日子怎么就不知道省一点呢……” 平时陈桂香都是对着林淑华叨叨的,有时候也对着原身。 因为原身虽然也是她孙子,但她真正喜欢是原身的堂弟,那才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心尖尖。 原身则是已经被林淑华“带歪”了,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而宁冰则是在她一念叨就走开,直到林淑华或者原身受不了了,出言反对,他再跳出来指责他们不孝! “我妈年纪大了,你就让让她怎么了?!你没有老的时候嘛!” “你也太不懂事了,那是你奶奶,她或许有些观念过时了,但出发点都是为了我们好,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反驳她!” 可被叨叨的对象换成他自己,他就发现“母爱”的滋味不是那么美妙了。 他干活干的又累又热,自然也没那么多耐心,陈桂香的唠叨响在他耳边,就像几只大号的苍蝇围着他转,就算他去赶,可苍蝇仿佛认准了他是个有缝儿的蛋,居然围着他挥之不去。 实在忍无可忍,他只能一拍桌子! “行了,我还没到用不起这点电的地步!早就跟你说了,这种所谓的节省,其实更浪费,你就听不懂嘛!真要是热中暑了,医药费又得花多少钱?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这事我就定了,以后家里谁要是觉得热,谁就开空调,别人都不许管!” 第414章 奶奶她没苦硬吃(3) “作孽哦!我是为了谁!我不还都是为了你们!” 陈桂香气得捶胸顿足,对于她来说,浪费心疼不说,她更在意的是,被儿子下了面子,以后还怎么管教林淑华啊! 但宁冰在气头上,没能领会她的“苦心”。 “为了我们,你就得让我热死是吧!我不管,我的家里我就要开空调,你要是看不惯,你就回老二那里住去!反正当初分家时,我们本来就说好了,你的钱和房子都给他,以后他给你养老,可你们才一起住了几年啊,他就把你赶出来!你要是在我这里也待不了,那你就还是回去找他吧!” “你,你也赶我,我不活了,呜呜呜呜……” 她那套没苦硬吃的准则拿来要求别人,宁冰就乐见其成,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帮她指责别人。 但她用来要求宁冰,宁冰可不受着。 所以就算她哭得肝肠寸断,宁冰也没有放下身段哄她,而是躺到一边吹起了空调。 宁凝当然也不会哄她,意外的是,林淑华也没有,倒是让宁凝有些奇怪。 察觉到宁凝的目光,林淑华犹豫一下,似乎有话要讲,但她想了想,最终只是说了一句,“我出去买菜了”,然后就出门了。 宁凝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看来在这个家里,渴望改变的并不是只有原身。 林淑华刚生下原身时,陈桂香嚷着全身上下到处都疼,不能来帮她带孩子,林淑华无奈,只能辞了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 后来原身上了小学,林淑华还想出去找工作,宁冰却百般阻拦,“现在外面工作不好找,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年纪大了也没啥技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工作的。儿子放学早,那时候我还没下班,反正我是不能去接的,你莫不如把家料理好,再天天去接儿子放学。你把家里顾好就行了,本来就该男主外女主内,难道还能指望你挣钱嘛!” 可背地里原身却听见陈桂香跟宁冰嘀咕,“你不让她出去就对了,你们不在村里,我不能帮你看着她,外面人花花肠子多,一个没留神她就被别人拐跑了,你反倒得养着儿子一个人过,那可不行!就得把她拴在家里!” 原身那时年纪小,气不过,跳出来帮林淑华说话,跟他们吵,却挨了一顿打,宁冰和陈桂香又死活不承认,他们说过这些话。 林淑华也抱着原身安慰,说她是自愿留在家里照顾他的,那些话快忘了吧。 后来宁冰在公司混的不差,也成了个中层,又话里话外开始嫌弃林淑华,就连公司组织带家属团建,他都不给林淑华报名,嫌林淑华给他丢脸。 他已经忘了,就算他工作上有一点点成绩,也少不了林淑华照顾他、照顾家里的功劳,可惜如今林淑华做的事,在他眼里一钱不值! 林淑华平日看着不言不语,好像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但谁又知道她心里是不是有不甘呢! 看来应该找机会跟她谈谈! 而陈桂香也开始了单方面对宁冰的“报复”,她坚决不吹空调,还回她自己的小屋子关门关窗户的待着,果然,如愿以偿地中暑了! 身为儿媳,林淑华不管是出于义务还是惯性,都跟着忙前忙后,将她送到医院。 陈桂香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说吃不惯病号饭,又嫌医院的饭菜太贵,想吃林淑华做的,林淑华就赶回去做,正碰上宁凝回来,就跟她一起去了医院。 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见陈桂香在跟同病房的病友说林淑华的坏话,“我儿子真是孝顺啊,就是我这个儿媳不好,一直不上班,就知道祸害我儿子的钱,天天偷懒耍滑,还爱享受,在我孙子面前搬弄是非,弄得那孩子都跟我不亲咯。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居然摊上这么个儿媳妇!” 陈桂香语气中透着虚弱,但仍然不影响她强打精神败坏林淑华的名声。 病友不大相信,“你儿媳就是刚才走那个吧?我看她对你不错啊,忙前忙后的,你说要吃她做的菜,她不是马上就回去做了嘛,儿媳妇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什么不错啊,她那是装的,让人以为她是个好人,其实她那颗心都黑了!我跟你说,她一点都不会过日子,天天就知道享福,洗个衣服吧,还不肯手洗,撺掇着我孙子出去打工攒钱,给她买洗衣机!啧啧啧,她儿子的钱她也真舍得花!还挑唆我儿子在家里开空调,她好天天凉凉快快的,女人哪能这么贪图享受呢!还有啊,她还给自己买苹果吃,那东西都是有钱人吃的,咱们平时买一个闻闻味就好了,她可倒好,每天都一两个那么吃,怎么不馋死她啊!” “哦,这样啊,呵呵……” 陈桂香这一番话说出来,人家就听明白她是个什么货色了,马上冷笑几声,就拿她当个笑话看了。 可她浑然不觉,还庆幸有了新听众呢,挤眉弄眼地说,“可不是嘛,我一眼就看穿她不是什么好货,所以当年她生了我孙子,我就跟我儿子说,就得用孩子将她拴在家里,可不能让她一个女人天天出去胡跑,要不然啊,她肯定守不住,不知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这话太过分了,宁凝忍不了,一推门进去了,“你给我闭嘴,谁许你这么说我妈!你自己被我二叔赶出来了,还不知道自己有多惹人厌嘛!还说宁冰是孝顺的?你看他动手照顾过你嘛,哪样他不是光动动嘴,最后都是我妈照顾你!” “你,你这小崽子——” “闭嘴,我儿子轮不到你骂!既然我这么坏,想必你也不用我这个坏人伺候了,就等着你的好儿子照顾你吧!宁凝,咱们走!” “哎,哎,你们回来!你们怎么能把我一个老婆子留在这儿!雷都会劈你们的!” 陈桂香大声嚎起来,可宁凝和刘淑华理都没理,宁凝还甩手给她留了张卡片做礼物。 出了医院的门,刘淑华拉着宁凝走的很快,木着脸,却没说什么,似乎在下什么决定。 第415章 奶奶她没苦硬吃(4) 终于,走着走着她站住了,深吸一口气,她稳住声音说,“阿凝,你找的那个工作已经签合同了吧?妈妈跟你一起去s市行吗?妈妈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会找份事儿做。” “妈,你我之间还要说什么麻烦啊,咱们一块儿去就是了,我这两年一直在打工,攒了点钱,也够我们在公司附近租房子安顿下来,然后您愿意找份工作也好,不愿意就歇歇,我一定好好孝顺你。” “好,那就好,咱们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妈算想通了,不管怎么当牛做马都换不来他们说我一句好。你奶奶那是节省吗?她是借着节省的由头折腾我呢,你爸既然爱做孝子那就让他做去吧,我不伺候了!” 宁冰天天端着大家长的架子,根本不过问原身工作找的怎么样,只有林淑华知道他已经在s市找了一份合适的工作,随时可以过去。 她这两天已经一直在犹豫,不知道儿子会不会支持自己的决定。 毕竟她多年在家不工作,要是刚起步时,身边一个支持的人都没有,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去。 好在宁凝站在她这边,她的勇气增加了许多。 宁凝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林淑华的东西根本就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宁凝在网上买好了票,两人正要出门时,宁冰的电话打过来了。 一接通他就在兴师问罪,“林淑华你怎么回事!我妈就是你婆婆,你怎么能不孝顺她呢!她是病号,你却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你这人还有良心嘛!” “你有良心,那你怎么不伺候自己的亲妈?!你知不知道你妈背地里怎么跟人骂我的,她这个德行我才懒得理她!” 宁凝告诉林淑华把手机开公放,他调出手机的录音,陈桂香的污言秽语刚才他都录下来了。 宁冰原原本本听了一遍,也沉默了一下,但转瞬他调门又高了,“我妈年纪大了,难免糊涂,你就不能让让她嘛!她就是跟不相干的人说两句,那些人咱们都不认识,你管他们怎么想的呢!咱家人都知道你不是她说的那样不就行了!你快别闹脾气了,回医院去吧,我妈身边需要人照顾!” “我不会回去的,儿子的工作合同已经签了,在外地,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要跟他一起过去。”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跟我说一声!真是胆肥了!还有你也是,他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需要你过去伺候嘛!你留在这儿把我妈照顾好比什么都强!” “宁冰,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嘛!你都四五十岁的人了,你妈还啥都不让你干,嚷嚷着要伺候你呢,当然,最后她也没伺候,都是指使我干的。那我儿子才多大,到外地人生地不熟的,我凭什么不能过去!” “你敢去!我一分钱都不给你,我看你们饿死在外头!你们到底要去哪儿,给我说清楚!喂,说话,你们说话!” 林淑华不再理他,直接关机了。 宁凝更不会理他,反正到s市,他就换电话号了。 过去宁冰像大爷一样,根本不主动过问他毕业的去留,就等着宁凝像下属跟领导汇报一样,汇报他找工作的进展,他再给予自己的“指导”。 他一贯就是这样,当年原身高考要报志愿的时候,别的家长都跟着忙活,四处找明白人打听,或者高价找指导机构,只有他背着手跟皇上一样对原身和林淑华说,“你们先选几个学校吧,然后我看看其中哪个合适,你就报哪个。” 那架势,仿佛他身上穿的是龙袍,手上拿的也是朱笔,对他们说“朕御笔圈中哪个,你们就报哪个。这种大事当然得靠朕拿主意,你们懂什么!” 原身看不惯他那副德行,又不放心林淑华,就干脆不问他意见,自己选了他家所在城市的一所大学。 那所大学也是重点大学,出来不愁就业,本是皆大欢喜的事儿。 可宁冰觉得原身没有请教他,让他丢了作为老子的面子,摆了很久的脸色,还用这事嘲讽原身,“哼,好男儿志在四方,男人就该出去闯闯!可你倒好,就知道守在家门口一亩三分地,呸,没出息!” 原身听不下去了,“那你又闯到哪儿去了?你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哎呀,你个小王八蛋还敢顶嘴!信不信老子揍死你!一个男人就知道听你妈的话,一辈子窝囊废!” 原身气得攥紧拳头,可他看到林淑华惊恐担忧的表情,只能愤愤坐下了。 就算他年纪越来越大,越来越懂事,知道林淑华的不容易,可他总是要去上学的,等他走了,林淑华照样是宁冰和陈桂香的出气筒。 他力量太微弱,还护不住林淑华。 于是,他只能默默隐忍,积蓄力量,可惜在原剧情里,还没等他能护住林淑华,他的命就丢了。 现在情况倒是正好,宁冰根本不知道他找了什么工作,也不知道他工作地点在哪儿。 宁凝留给学校的,是他之前实习的地址,他在那家公司实习了两个月,已经不干了,也就是说,只要不接电话,宁冰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正好落得耳根清净。 到了s市,宁凝按照计划,先带林淑华租下一套公司附近的两室一厅的房子,两人先安顿下来,再过两天,宁凝就该去公司办入职了。 这两天正好宁凝带着林淑华到处走走,熟悉熟悉附近的环境。 没想到走了一天之后,林淑华兴冲冲回来告诉宁凝,“楼下那间超市招理货员呢,我之前就看见了,刚才过去问了问,他们看我挺合适,让我明天去上班,一个月给我3000块!” 她满脸全是兴奋之色,眉宇之间的神采仿佛能溢出来。 宁凝也跟着高兴,“妈,你找到工作当然好,但会不会太辛苦了,我想让你放松两天,好好玩一玩的!” “妈干惯活了,你让我歇着我反而不自在,不如去找个班上。以前在家活也没少干,还不挣钱,又得被你爸和你奶奶嫌弃,现在干活人家能给钱,一下楼就能上班,活又不累,这条件多好啊,妈听着就高兴。” 第416章 奶奶她没苦硬吃(5) 宁凝皱眉,“那是宁冰和陈桂香不惜福,现在家政的工资可不低,你让他们雇他们还舍不得呢,有什么脸对你挑三拣四的!” “唉,他们要是明白道理就好咯。” 就这样,林淑华比宁凝先入职了。 接下来的日子,宁凝和林淑华可以说是蒸蒸日上。 宁凝走过那么多世界,工作起来很有经验,原身的专业知识也扎实,两者结合,可说是得心应手。 林淑华也恢复了干劲儿,虽然这份工作挣钱不多,但让她恢复了活力,让她不再困在家里,不用再受宁冰和陈桂香的打压。 可宁冰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林淑华一走,他没法跟公司长期请假,又不能把陈桂香自己丢在医院,只能咬牙请了个短期护工。 但在陈桂香看来,护工敢挣她的钱,那就是她的奴才,得像伺候老佛爷一样伺候她,还得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可惜她生错了时代,护工们也不会像林淑华一样,忍无可忍了才反抗,人家一旦受了气,马上就不干了。 于是,陈桂香住院这短短几天,就换了四个护工,名声响彻整个医院。 宁冰被折腾的苦不堪言,他得安抚陈桂香,听她的唠叨,又得应对被骂的护工,还得继续找下一个护工,可以说假一点也没少请,工作上出了不少错,还挨了总经理的批评! 他焦头烂额,而宁凝就通过监控,欣赏他为难的样子呢。 监控的安装宁冰也完全没插手,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宁凝的手机还连着监控,能看到客厅的一举一动。 他打来的电话宁凝也不接,他只能拼命发信息联系宁凝和林淑华。 起初是破口大骂,咒他们死在外面,骂他们没有良心,有本事就再也别回来。 后来他认识到有人做家务的可贵,语气开始软下来,从“朕要将你凌迟”,降到了“你们如果回来,朕可以大发慈悲,免了你们的死罪。” 宁凝只拿他当个笑话看,根本不理他,弄得他好像在唱独角戏,越来越暴躁。 这天一回来,他就瘫在沙发上,陈桂香在厨房鼓捣晚上,他抽抽鼻子,“这什么味儿啊?” “我把昨晚的炖肉给你热一热,你闻见了?香吧?” 宁冰喉头翻涌,“都隔夜的东西了还能吃吗?做点新鲜的不行嘛!” “这炖肉哪里不好了?我今天都没舍得吃,专门给你留着的,你怎么还不识好歹啊!” 宁冰翻个白眼没跟她吵,“我说的味儿不是肉味儿,是那股馊了吧唧,还有点发霉的——哎呦,什么东西?!” 一个大蟑螂突然爬到他脚面上,吓得他连连跺脚,想把蟑螂踩死,可蟑螂很机灵,一路拐着s弯,躲避着他的攻击,跑进阳台,回到它的安乐窝了。 宁冰掀开阳台上遮挡的帘子,就是一阵头疼,“你这是干什么?我缺你买菜的钱了嘛,你要去捡垃圾?你看看这纸壳、瓶子,那又是什么?怎么别人扔的衣服你也捡回来了?你不怕有病菌啊!你看看这阳台,都被你堆成破烂市场了,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味儿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陈桂香把热好的肉端出来,也没什么好气,“你嚷嚷什么,我捡这些还不是为了你!你那钱是大风刮来的?我捡这些多少也能卖几个钱,补贴点家用不好嘛!你媳妇往外一跑,还把家里的钱带走不少!我叮嘱你多少遍了,得防着她,怎么能让女人知道银行卡密码呢,可你就是不听!这下可好,她得带走你一半身家吧?哼,不知道贴给哪个野男人了!” 一听“野男人”这三个字,宁冰就头疼,“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当着她的面儿说这些,她能走吗?我还是了解她这个人的,她虽然干啥都不行,但还不至于干出偷人这种事!再说她跟宁凝在一起,宁凝能眼看着他妈干丢人现眼的事儿嘛!你有空唠叨这些,不如帮我把她找回来!” “你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一个老婆子怎么知道!哎哟哟,自己媳妇都看不住,我在楼下跟别的老婆子吵架都吃亏。一把年纪了我还得伺候你,愣是享受不到儿媳妇的伺候,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呜呜……” 她坐下就开始抹眼泪,抹得宁冰更烦了,“你在老二那儿就能得到伺候了?我那弟媳妇可没林淑华这么好说话,只怕是你伺候人家吧!我还没说你呢,之前你死活非得让林淑华手洗衣服,买来洗衣机你愣是要卖了!可现在倒好,我看这洗衣机你也用上了,你也没手洗啊!你天天因为抢垃圾跟别的老婆子吵架,在小区里都出名了,我都不好意思在小区里溜达!” 他气得在厅里直转圈,“你看看这地,多久没拖了,走路都粘拖鞋!你再看看这桌子,上面一层灰!还有那衣服,洗完你倒是记得晒啊,都长毛了!家里弄成这样,你就做个饭有什么累的!你有捡垃圾的功夫,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不行嘛!我天天下班看到家里弄成这样,我不闹心嘛!” 陈桂香干脆拍着大腿哭起来,“哎呦!我这个老太婆怎么还不死啊!被儿子骂,被儿媳孙子嫌弃啊!从早忙到晚落不到一句好啊,我还活着干什么……” 宁冰被吵得脑袋瓜子嗡嗡的,他惹不起陈桂香,只能加倍去“骚扰”宁凝,给他留了几百条信息,问林淑华的电话,要跟她直接对话,还威胁说再不跟他联系,他就要报警。 宁凝虽然买了新的电话卡,但也没丢掉原来的电话卡,偶尔用来看看消息,但根本不理宁冰。 时间一长,宁冰真的急了,他本来以为熬不下去,会回来求他的是林淑华,没想到人家在外面过得好好的,根本不理他,反而是他急得抓耳挠腮,只能咬牙去报警。 警察联系上了宁凝,也让林淑华接了电话,沟通之后告诉宁冰,宁凝和林淑华是自愿去外地打工,不存在任何强迫行为,这是他们的自由,警方不能干涉,应他们的要求,警方也不能透露他们的地址和林淑华的联系方式。 就这样,宁冰臊眉耷眼的回去了。 第417章 奶奶她没苦硬吃(6) “哎呀,你个臭娘们,你敢跟我儿子提离婚!我儿子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快跟我回去!” “啥?你还要当啥店长?我呸!你个女人能当什么店长,肯定是跟了哪个野男人了!看我不抓花你的脸!” “哎呦,宁凝,你好赖不分,你敢跟你奶奶动手!你个不孝的东西!阿冰,阿冰你快来帮妈!阿冰!!!” “啊!我的嘴怎么了?我的嘴怎么烂了!啊!我的手!救命,救命啊!” 宁冰“呼”地坐起,烦躁不已,“这还让不让人睡了!你到底梦见啥了!” 他无奈地起床,趿拉着拖鞋去找陈桂香。 果然,陈桂香又闭着眼在床上扑腾呢,表情惊恐,手脚乱挥,把她自己忙活得够呛,好像在跟别人打架,嘴里还“嗷嗷”直喊,偏偏还醒不过来。 宁冰打了个哈欠,过去推她,“醒醒,你快醒醒,等会儿邻居又得有意见,说咱们扰民了!快醒醒!” 可他叫了半天,陈桂香都不醒,反而把他打成打架的对象,用力踹了两脚! 本来睡不好觉,心情就不好,再加上被打,宁冰心里更气,想都没想,竟然一巴掌对着陈桂香就扇过去了! “啪”地一声脆响,这回陈桂香一个机灵,倒是醒过来了,对着宁冰满脸纳闷,“咋,咋好像有人扇我巴掌?” “没有,妈,哪有人打你?可能还是你做梦里挨的,你咋又做梦了?” “我也不知道啊,最近咋一直做梦呢?” 陈桂香靠着床头坐起来,“你还别说,我这梦太像真的了。我刚才梦见林淑华那破鞋还在超市干呢,跟谁都打招呼,笑得别提多骚了,就冲她那样,还要被提成店长了,你说恨人不恨人,我看那超市也不是啥正经超市!我就上去挠她,结果她竟然敢还手,还嚷嚷着要跟你离婚!我下手更狠了,宁凝那畜生不知从哪儿蹿出来,就帮着那破鞋,你看看,孙子敢打奶奶,这还有天理嘛!阿冰,你快去把他们抓回来吧!她一个女人怎么能自己在外面疯跑啊!” 宁冰越听越烦闷,抓了抓脑袋,“我上哪找?你光是做梦,又没梦见他们在哪儿,连超市名字都没梦见。我想去碰碰运气都没辙,上哪找他们?行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回去睡了。你也睡吧,别再做梦了。” “能不能做梦我又定不了,哎呦,天天做梦,吃药都不管用,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哦!” 她又赖叽上来,宁冰没心思管她,径自回了屋。 可困劲儿已经被闹没了,躺下他翻了好几个身都睡不着,心里一直翻涌着陈桂香的梦境。 这段日子陈桂香也不知是怎么了,成宿成宿的做梦,梦境无比真实,都是宁凝和林淑华的近况。 她梦见宁凝进了很好的公司,得领导赏识,这个月又发了奖金,林淑华也在超市找到工作,也干的很好,一天比一天开心,还要升店长了。 母子俩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比跟他在一起时强多了。 陈桂香就气得上去又吵又打,可每次都占不了什么便宜,反而弄得她跟宁冰都睡不好。 而且她嗓门又大,夜里又静,连邻居都被她吵到了,闹得人家报警告他们扰民。 可警察来了,问明白是老太太说梦话,也哭笑不得,只能批评教育几句,说他这个做儿子的得多关心老人,实在不行带老人去医院看看。 宁冰无奈,只能带陈桂香去了,医院也开了安神的药,可吃了也没效果,她该做梦还是做梦,吵得宁冰都睡眠不足了。 还有,就算宁冰理智上觉得,陈桂香只是在做梦,梦里的东西是不能信的,但无奈人家梦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是连续剧,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就是现在宁凝和林淑华过的日子,实在是让宁冰无法接受。 他受不了离开他,林淑华竟然能找到属于她自己的精彩,受不了林淑华能变得自信有活力,而且宁凝离了他这个爸爸的指导,还能在职场上大放光彩。 他本来还盘算着,能不能在他们公司帮宁凝找个工作呢。 当然,不能是他主动给找,而是要宁凝低三下四来求他,他再不情不愿地答应,以后时不时训宁凝一顿,过足当老子的瘾。 这母子俩离开他却过得蒸蒸日上,这是他万万不能原谅的! 一直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的,闹钟就响了,这一宿又这么过了,他咬牙起床,逼着自己打起精神去上班。 陈桂香也嘀嘀咕咕,说闭上眼就开始做梦,实在受不了了,她得出去转转,晒晒太阳,去掉身上的晦气。 宁冰也没心思理她,给自己买了个咖啡,拎到公司,开始一天中层社畜的生活。 忙到中午,他感觉到饥肠辘辘,正要吃饭,突然接到警方电话,说他家里被盗了,要他马上回来一趟! 他听了脑子嗡地一声,急忙赶了回去,只见本就乱糟糟的家里被翻的更是纷乱不堪,有警察在对陈桂香问话,而陈桂香弓背塌腰,没了往日骂街的气势,还时不时抹把眼泪。 见宁冰赶回来,陈桂香急忙迎上去,“阿冰,咱家被偷了,我那些钱都没了,还有首饰,那是要传给孙媳妇的,天杀的贼,呜呜……” “不对啊,警官,我家这是指纹锁,贼怎么能进门的?” “这位大娘说了,她睡眠不好,脑子晕乎乎的,着急出门,大概门没带上。” “啥?那我家里安监控了,只要调出来就能看见是谁偷了我们家东西。” “你家监控被她拔掉了,根本什么都没录上。” “什么?!你拔监控干什么?这关键时刻,监控能帮大忙啊!” 陈桂香低着头,“那我想着节省一点嘛,我早就看那个监控不顺眼了,那不是林淑华起幺蛾子非得安的嘛,咱家都是自家人安什么监控,她这是监视谁呢!再说那玩意也费电啊!” 第418章 奶奶她没苦硬吃(7) 宁冰气得直跺脚,“你现在知道是防谁的了?那是防贼的!你老说节省节省,这能省几个钱?我结婚时给林淑华买的首饰她也没带走,这下是不是全丢了?这损失多大啊!够充多少电费!” 陈桂香倔劲儿也上来了,“那我把监控电源拔了,你应该看不到监控了,你这几天也没说话啊,我以为你同意呢!” “那是,那是我没连监控,可是,我可以问——” “哦,合着是宁凝和林淑华连了,那还有屁用!你都联系不上人家,还说个屁!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你着想,心疼你赚钱不容易啊!我一个老太太,每天伺候你吃喝,给你做家务,你倒好,不说感谢我,还怪起我来了!” “妈,你到底讲不讲理啊,你不光关监控电源,还出去不关门,要不是你,咱家能被偷嘛!” “那我还不是被你老婆孩子闹得睡不好觉啊!我要是能睡好觉,精神头足足的,能忘了关门嘛!分明是你管不住老婆孩子,还有脸倒打一耙!” 说着,陈桂香也不愧疚了,挺直了腰杆,自顾自进屋歇着去了。 剩下宁冰气得跺脚,又拿陈桂香没办法,只能问警察情况怎么样,大概什么时候能把东西追回来。 可得到的消息并不乐观,他们这个小区今天有一份结婚的,还有两份搬家的,出来进去的人着实不少,他们这也不是什么很高档的小区,小区内很多摄像头都是坏的,保安也不大尽责。 他们家监控又坏了,提供不了什么证据。 而且起初陈桂香发现家里被偷了,惊慌失措,在家里跑来跑去,检查都丢了什么东西,结果现场都被她破坏了。 有些地方他们都不知道是被贼翻的,还是被陈桂香翻的,偏偏陈桂香自己还说不清楚,只能尽力去查了。 宁冰被这个脾气很大的“猪队友”气得胃病都犯了,可拿陈桂香没办法,只能咬牙别别扭扭继续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 他们这边不高兴,影响不到林淑华和宁凝的生活。 宁凝有时会把这些当作乐子,告诉林淑华,因为他能看出林淑华的犹豫,所以干脆帮她坚定决心。 林淑华可是非常清楚宁冰和陈桂香的尿性,他们这段日子过得不好,可他们绝对不会从自身找原因,只会把过错推到她身上。 别看现在宁冰语气比之前软和了,但他是尝到了没有人伺候的痛苦,想把林淑华诓回去呢。 只要林淑华回去,这母子俩肯定得把气从她身上找回来,变着法儿的为难她。 林淑华也体会到了宁凝的用意,这天试探着跟他说,“阿凝,如果我跟你爸爸离婚,你觉得怎么样?” “我当然是支持您的决定了。” 林淑华也没想到他这么痛快,“真的,你不觉得对你有影响吗?” “我都是二十几岁上了班的人,对我有什么影响?妈,你该为你自己活一次了!这些年陈桂香和宁冰是如何做的,我都看在眼里呢,你如何不开心,如何受委屈,我也都知道,我只怨自己从前力量太弱,没法给您支持。现在好了,咱们母子俩以后互相依靠,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嗯,好,阿凝,妈妈真欣慰你这么懂事。” 宁凝笑了笑,“都是您教的好。” “你这孩子……” 得到宁凝的支持,林淑华心里更有底了,她自从离家头一次打通宁冰的电话,向他提出离婚。 “什么?你还好意思提离婚?你一声不响就离开,躲着不敢见我,你有什么资格提离婚?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嘛!” “什么叫你养我!这些年我不止一次想找工作,是你横拦竖挡着不让。我又一次找到了工作,可那工作下班晚,而你明明已经下班了,却硬说要加班,赖在公司不走,把宁凝丢在幼儿园天都黑了,急得他哇哇哭,幼儿园老师也有意见,逼得我只能辞了工作!” 想起往事,林淑华眼里冒出泪花。 “再说,我这些年对家里也不是没有贡献,怎么就是你养我了?!” “嗯对对对,你的贡献就是做那两顿狗屁饭,再把儿子教歪,让他不亲近我这个老子!我看我妈说的对,你就是在外面有了野男人了!你说你走就走吧,还分走我一半存款,老子应该告你盗窃!” 电话开了外放,宁凝插嘴,“那是夫妻共同财产,我妈只是拿回属于她那一半,有什么不对?” “宁凝,你个不孝子,老子……%¥%¥¥#¥%#” 听到宁凝说话的声音,宁冰更气,比起林淑华,他更恨宁凝,于是,一大堆亲切友好的问候扑面而来! 林淑华不想听他污言秽语,“你想好了什么时候去领手续,就给我发消息,提供个时间地点就行,除此以外,咱们不用再谈了。” “你想得美,告诉你,老子不可能跟你离婚,老子拖死你!!!你信不信,老子可以每次到冷静期最后一天再反悔,生生折腾死你!” 宁凝干脆接过电话,“不能协议离婚,还可以诉讼呢。而且你既然想耍无赖,那就别怪我也耍了。我记得你想竞聘你们公司的总监,为这事已经努力很久,还拍了很长时间马屁,但你们董事长可是非常喜欢员工家庭和睦,更不喜欢他们陷入官司纠纷的……” 宁凝停的意味深长,宁冰听的火冒三丈! “逆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到我公司胡闹对不对!你信不信老子也去你公司闹,让你干不下去!” 宁凝好整以暇,“你尽管来,但是你得先能找到我上班的公司。而且我要换工作也容易,可你呢,只怕没那么容易了吧!” 宁冰语塞,他们董事长早年是体制内的,后来下海经商,但很多思维没有改,特别不喜欢员工有家庭方面的纠纷,还闹到公司里,让他难堪。 而且,他这种公司的中层确实不容易换工作,毕竟没有那么多中层职位出现空缺。 第419章 奶奶她没苦硬吃(8) 而且,他在这家公司工作多年,不说多么舒心吧,最起码工作内容和工作同事他都非常熟悉了,他也舍不得离开经营多年的这一亩三分地。 如此看来,宁凝确实比他豁得出去! 最近一直不顺,不是家里被盗,就是睡不好觉,他越发心焦气燥,又开始骂人,宁凝当然不会傻乎乎听着,他第一句都没骂完,那边电话已经撂了,气得他在屋里转圈圈,边转边骂! 旁边的陈桂香比他还气呢,“真是无法无天了,还敢提离婚!阿冰,你别怕,你就跟她离!” “对,我跟她,——哎,你说什么,让我跟她离?” 宁冰懵了,以为陈桂香得跟他一样,还想抓住林淑华这个免费劳力呢! “对啊,要我说,你就跟她离!你这种大公司的领导,跟她离了,还怕找不到人再嫁给你嘛!笑话,外面女人大把大把的,你保准能找个比她强的!跟我一起在小区捡垃圾的老太太,她有个闺女就不错,还是大姑娘呢,从来没结过婚,回头我把她贵女介绍给你!你要是不跟林淑华离了,她既不回来,你也找不到她,这婚留着还有啥意思,你还不能再找,何苦被她耽误呢!别看她现在有个破工作,谁知道能不能养得活她自己?说不定将来她得上门求着回来,咱们都懒得理呢!” 宁冰顺着她描述的场景一想,顿时有些美滋滋,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美女对自己投怀送抱,而林淑华又回来找他,却被他嫌弃是黄脸婆的场面。 “可是,可是宁凝那个没良心的还跟她在一起呢!” 那可是他儿子啊,怎么能跟着林淑华! “跟她在一起又咋了?宁凝说破大天也是你儿子,还怕他将来不管你嘛!都用不了多久,等过几年他张罗结婚,肯定得需要你这个做老子的支持,你还怕他到时候不回来求你嘛!我看咱们现在倒霉,只怕都是被林淑华这个败家星妨的,你跟她离了婚,说不定运气就好了。你要当的那个啥,啥总监,肯定能当上!” 她这么一番劝解,宁冰顿时心动了,跟他离婚是林淑华的损失,他还有啥舍不得的! 想到这里,他暗自下定决心,跟林淑华离婚! 他还怕升职的关键时刻,被林淑华影响呢! 他又给宁凝发消息,约定离婚的时间和地点,宁凝专门请假陪林淑华过去了。 见到林淑华,宁冰吃了一惊,没想到短短半年不见,林淑华居然大变样了。 她脸色红晕,眼睛也有神了,脸上画着淡妆,神态自若,还带着几分喜色,宁凝给她买的新衣服,质感不错,也很得体,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来离婚的,倒像有什么大喜事。 宁冰不想被她显得太挫,故意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脯,想把他大公司管理层的气场摆出来。 可惜他这段日子缺少人照顾,衬衫不够白,还有些皱巴巴的,离近了更是能看到,脸上起了一层油,还有黑眼圈,看上去足足比林淑华老好几岁,明明他们是同龄的。 宁冰顿时觉得没面子,决定刺她几句,“哟,离开亲老公,你倒过得挺好啊。” 没等他剩余的话说出口,宁凝闪身挡在林淑华前面,“离开垃圾,当然过得好。” “你,你个畜生,我可是你亲爸!” “我要是畜生,你还是我亲爸,你又是什么?老畜牲?!” “你——” “我们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我们没那么闲,你若是诚心想拖时间,那我们就去找律师,你等着接传单吧。” 宁凝已经比他高了,气势更是逼人,宁冰的气焰忍不住低下去,只能尽力给自己找面子,“谁有空跟你们磨蹭,好像我舍不得似的。离就离,只是你们记住,这婚是你们要离的,以后可别哭着要回来,我可是不能答应。” 宁凝笑笑,“放心吧,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天。” “哼!” 宁冰和林淑华签了离婚协议,做好了登记,之后的三十天,一切顺利,两人又顺利领了离婚证。 本来宁冰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但最近他的竞聘到了关键时刻,董事长这回决定提拔一批岗位,倒是开公司大会公开竞聘,宁冰准备稿子忙得废寝忘食,恨不得每句话都推敲几遍,看看哪个词能说到董事长的心里去。 陈桂香看着心疼,端着一碗补汤进来了,“阿冰真是辛苦了,我看你晚饭都没怎么吃,这是我专门准备的补汤,你快喝了补补身体,不然明天没精神可怎么好啊!” “妈,我用不着喝。” “不喝哪行,不喝身体受不了啊,你不喝我就不出去了。” “好好,我喝我喝。” 他捏着鼻子灌了下去,皱着眉头,“这什么味儿啊?” “哎呦,你就别管了,都是好东西。对了,还有个事儿跟你说。你侄子明年也毕业了,你知道的,他那个学校不咋样,出来找工作也难,你看看到时能不能在你们公司给他安排一个工作啊?” “他们家都把你撵出来了,你还惦记着他们呢!” 宁冰听了就没好气,陈桂香连连摆手,“可不能这么说,你兄弟和你侄子可孝顺我了,就是你兄弟媳妇不好。等你给你侄子安排了工作,她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敢再跟我摆脸色啊!你就答应妈吧,你兄弟这些年不容易,谁让他没你有出息呢,你这当大哥的不帮衬他,还有谁帮衬他呢!” 听了这些话,宁冰眉头舒展了,“等我这次竞聘成功,在公司也能更有话语权,到时给他安排个合适的工作应该不难。咱们到时再看看,好吧?现在先让我准备稿子。” “好嘞好嘞,妈不打扰你。” 陈桂香乐颠颠出去了,走时还不忘转身把门带上。 第二天一大早,宁冰醒来就觉得肚子不舒服,他安抚地摸摸肚子,可肚子里叽里咕噜地仿佛有气在乱窜。 他烦躁地跑去厕所,短短时间跑了两次,可肚子还是隐隐作痛。 再一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咬牙穿好衣服,抓起公文包就跑了。 陈桂香还跟他说,“我今天特意买了豆浆呢,喝一碗再去。” “不行,我来不及了,不喝了!” 第420章 奶奶她没苦硬吃(9) 一路上他肚子都翻江倒海的,到了公司,喝了几口热水,不但没能缓解,反而还有点反胃。 直到他站在公司的大会议室讲台上,肚子还是不舒服,再加上他很是紧张,弄得手心满是汗水。 但是没办法啊,谁让今天他期待已久呢,台下坐着包括董事长在内的公司所有重要人物。 他为此准备了许久,精心打磨每一个细节,势在必得,必须拿出最好的一面应对今天的场面。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演讲:“尊敬的各位领导、同事们,大家好!今天我很荣幸能够站在这里……” 然而,就在他刚讲了没几句,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宁冰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肚子那股劲儿竟然还没过去。 算了忍忍吧,不能在全公司面前出洋相啊! 他强忍着不适,继续说,“我认为,对于这个职位,我有着充分的经验和能力……” 此时,肚子里的翻江倒海愈发强烈,宁冰感觉一股气在肚子里乱窜。 他努力收紧括约肌,试图控制住。 但那股气还是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噗——”一声悠长的屁声经过麦克风的扩张,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格外清晰。 台下顿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董事长的脸色不好看了,嘴抿得紧紧的,仿佛生怕这个屁钻到他嘴里去。 宁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尴尬地笑了笑,继续硬着头皮讲,“不好意思,各位……” 可肚子里的闹腾并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宁冰的额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他的双腿微微颤抖,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接下来,我想谈谈我的工作计划……” 又是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宁冰的脸色变得煞白。 他感觉到那股力量已经到了门口,即将冲破最后的防线。 他拼命地想加快演讲的速度,希望能在灾难发生之前结束。 “最后,我相信……” 宁冰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就在这时,他再也无法控制住,一股热流从他的裤裆里涌了出来。 “哗啦——” 那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如同惊雷。 台下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宁冰呆呆地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了。 董事长的脸色阴沉,其他领导也都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宁冰感觉自己像是被冻在了原地,时间仿佛停止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此陷入了黑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各位……”然后,狼狈地冲下了讲台,身后留下了一片惊愕和窃窃私语。 完了,全完了,宁冰还没等冲到卫生间,竟然晕了过去! 没办法,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以后别说升职了,出了这种丑态,他根本没脸在公司待下去。 事实上,他还躺在医院里,公司的人事就找过来了,说董事长很生气,认为他平衡不好工作和生活,知道不舒服,他可以不上台竞聘啊,何必出这种洋相呢! 公司干脆把他开了,他虽然得到一笔赔偿金,可心里更难受了。 这件事让他成了业内的笑柄,许多同类公司都知道了,他在找工作的时候屡屡受挫,有些公司还拿这件事笑话他,给他留下心理阴影,慢慢的,他连门都不愿意出了,更不用说找工作了。 人要懈怠起来,非常快。 不用到公司上班,又没有林淑华用心照顾他的生活,宁冰无心打理自己,很快没有了过去的中层精英范儿,而是变成了一个邋遢版的中年大叔。 这回陈桂香待在家里不怕寂寞了,因为大孝子宁冰面对她,可没有那么多孝心,两人如今天天爆发争吵。 宁冰现在也彻底不要脸了,就算邻居告他扰民,他也是当着警察的面儿点头哈腰,过后我行我素。 反正他是拿准了,只要我不要脸,你们就拿我没辙。 他从医院醒来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陈桂香攒的那些垃圾都扔了。 心疼得陈桂香嗷嗷直叫,“你扔它干嘛,这都是能卖钱的,我废了好大力气才从别的老太太手里抢过来的!哎呦呦,你要是嫌弃它们,你跟我说,我这就去把它们卖了不就行了,你扔什么!” “亏你还好意思说,我早就告诉你别捡这些东西,要不是它们把家里弄得那么脏,我至于吃了你做的东西就拉肚子嘛!老子当着全公司面儿拉了一裤子!老子工作没了,这辈子都被这件事给毁了!” 陈桂香声音低下去,但还是不服气的嘀咕,“我也吃了,我怎么没事啊,还是你缺乏锻炼,身体素质太差……” 她没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宁冰正扭过头恶狠狠瞪着她,那眼神,她毫不怀疑,如果她继续说下去,宁冰会过来揍她一顿! 之后,母子俩就开始了天天吵架的日子,本来宁冰看她就不顺眼,如今更是处处找茬,随时都能爆发争吵。 宁冰还试图找林淑华,想让她看在宁凝面上同意复合。 可宁凝和林淑华都把他拉黑了,就算他换号打,人家也根本不理,大不了多拉黑一个号码,他又恨又气,把火都撒到陈桂香身上,“你不是说要嫁我的女人大把大把嘛,你不是说要把什么闺女介绍给我嘛!老子现在天天在家啥事没有,你倒是介绍啊!” “那,那你咋也得有个工作才能见人家……” “老子原来没工作嘛!老子原来还有好工作呢!现在倒好,老子为了你妻离子散,工作都丢了,你还敢嫌弃我!” “我没嫌弃你,可你哪能都怪到我头上!哎呦,我不活了!” 陈桂香再撒泼打滚,可惜这些招数都不管用了,宁冰正愁没人跟他吵架解闷呢,对着陈桂香再不相让,能从早上吵到晚上。 第421章 奶奶她没苦硬吃(10) 陈桂香最喜欢从嘴上省,做东西也不干净。 而且她还从来听不进去别人说话,就认准自己那套歪理。 其实在原剧情里,吃了她做的东西,凄惨“中招”的是原身。 原身对榛子过敏,吃了就呼吸道肿胀,喘不过气来,所以平时生活中他和林淑华都很注意,买东西都看配料表,确定其中有没有榛子。 但陈桂香却觉得,这就是矫情,好好的榛子,有什么不能吃的,她还舍不得吃呢,真是不惜福! 好在平时她也舍不得花钱买榛子,所以才相安无事。 后来,她的二儿子为了表示没有忘记她,给她送了一袋坚果。 她放在自己屋里,谁也不许动。 直到快放过期了,又觉得扔了白瞎,就做了糖包,把坚果磨碎放在糖馅儿里,而且跟原身和林淑华再三保证里面绝对没有榛子。 原身吃了之后就中招了,没等送到医院就没了性命! 可惜他就要入职了,本来打算以后好好孝顺林淑华的,也根本没了机会。 如今宁凝穿过来,痛快离开了所谓的家,根本不再联系,也吃不到陈桂香做的“美味”,中招的就变成宁冰了。 宁冰已经跟她撕破脸,不可能再跟她客气,这回真逼着陈桂香吃苦了,愣是不再负担水电费,逼着她拿钱,说她不能白住。 现在陈桂香每用一次电器,都像在割身上的肉一样,恨不得求洗衣机转得慢些,别那么费电,或者求它少用点水。 她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也更不想留在这里了。 好不容易等到宁冰出门买东西,她急忙抄起手机给二儿子打电话。 “老二,妈在这里实在住不下去了,你就让妈回去吧,你跟你媳妇说,妈以后不跟她吵嘴了,她爱干啥就干啥,这还不行吗?” “你都不知道,你大哥都不成个人样子了,我还咋在这儿住嘛!” “哎呦哎呦,不中用了,他工作丢了不说,现在这个鬼样子谁还理他哦,他不可能再帮你儿找到工作了,他就是个废人,一点用都没了!” “本来还想哄着他帮忙找工作,结果都不成了,我还留下做啥!” “妈现在不做恶梦了,不能吵着你们!你说也邪门哈,梦里有个声音跟我说,只要让他们离婚,我就不用再做那些梦了,然后我就撺掇他们离婚,没想到还真不做那些梦了,真是奇怪!” “哎呀,谁管他再不再婚啊,在妈心里,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大哥这样都是他自己作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这房子?你别说,还真有可能。那宁凝根本不回来看他,连个电话都不给他打,你让你儿子来好好表现,说将来给他养老,咱老宁家的房子总不能传给外人啊,将来肯定是他的。但是我真住不下去了,你快接我回去吧!——啊?!!!” 她一回头,突然在门缝里看到宁冰的脸!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就回来了,您这个音量实在不适合背后说人坏话!我要是没听到,还不知道我在你心里这么一无是处呢!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就偏疼老二!你说要他给你养老,把房子都给了他,可他就因为你跟他媳妇不和睦,就把你撵到我这儿来了!我二话不说接你过来,为了你都妻离子散了,你却还是惦记着他!为了你睡不好觉,你就撺掇我离婚,还帮老二惦记我的房子,你还是人嘛,你还有人味嘛!” 他情绪越发激动,冲过去抓住陈桂香的肩膀,几乎要把她拎起来。 陈桂香被他的举动吓到了,试图挣脱他的手,“放开我,你这个废物!” “废物”这两个字更刺激到宁冰了,他恶狠狠瞪着陈桂香,“对,我是废物,但这是谁害的?我本来活得好好的,工作顺利,老婆体贴,儿子也有出息,是谁害我失去了一切!” 陈桂香拼命挣扎,抬手给了他一耳光,“你自己过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一巴掌彻底激怒了宁冰,他的手猛地一挥,陈桂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头重重撞在桌子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宁冰看到这一幕,顿时慌了神。 他想要扶起陈桂香,却发现陈桂香双目紧闭,血越流越多,已经没了呼吸,吓得他急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可惜已经晚了,陈桂香已经丢了性命,而宁冰失手杀人,面对的是牢狱之灾,再也不能给原身和林淑华带来麻烦了。 接下来只要孝顺林淑华,好好生活就好,宁凝交还身体,脱离世界。 …… “宁兄,宁兄,快醒醒,这良辰美景,要是岂不睡觉岂不辜负了!快看看我给你推荐的嫣柔姑娘,这姿色如何?不比你纳的苏锦颜差吧!” 宁凝醒来,眼前就是一片醉人的氛围,耳边丝竹声和歌女婉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一股香料和脂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倒不算难闻,只让人觉得一股靡靡之气扑面而来。 甭问,他这是穿到妓院来了。 几个寻欢客正搂着美貌女子喝酒听曲,可能是看不惯宁凝独善其身,于是,其中一个男子把那个叫嫣柔的女人推到他面前。 只见那嫣柔身穿嫣红的薄纱裙,轻如蝉翼,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腰间系着一条金丝绣成的腰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她眉如远黛,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妩媚的风情。 此刻被推到宁凝面前,她轻咬下唇,眼神中透着一丝娇羞,却又带着几分大胆的勾引。 这样的姿色,确实勾人心魄,起码她身边的男子对她甚是满意,“看看,跟你的苏锦颜比起来如何?今晚就让她伺候你吧!” 谁知宁凝摆手推拒了,“你们玩吧,我答应她以后不再胡闹了。” 剩下几个男子哈哈大笑,“哟,宁凝这是改邪归正了?” “啥改邪归正啊,他是被苏锦颜勾去了魂儿,不敢在外面快活了。” “那苏锦颜不过是你的外室,你还服她的管嘛,她从前不也是在欢乐场里滚过的!” 第422章 打脸渣叔一家(1) 宁凝摆摆手,“那都是从前的事儿了,我们说好,将前事一笔勾销。所以我如今不在外面胡闹,她也对我很是温柔体贴。她亲口对我说的,哪怕我不能每夜过去,她却都等我到深夜,对我相思极深呢。” “哈哈哈哈,这一听就是欢场女子哄人的话,你居然真信!” “夜夜等你?哈哈,听来就可笑!” “你们不信?那就跟我一起去,看她是不是哄我了!” 几人一听都来了劲儿,有想看宁凝打脸的,有没见过苏锦颜,想看看是何等美人的,于是,干脆都放下酒杯,跟宁凝打赌,然后跟在宁凝身后,一行人直奔他的外宅去了。 他们都带着酒气,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的,没人注意到黑黑的巷子里,宁凝嘴角微弯。 他就是叫这些人去看好戏的。 原身是个商人之子,颇有家财,可惜早些年他父亲去外地进货,船沉了,他父亲也死了。 他父母感情甚好,父亲去世后,不到半年,母亲也走了。 当时他年纪还小,不过从前父亲留下过话,他如果出了意外,就由原身的叔叔宁典暂时接手生意,并照管原身,直到原身成年娶妻,再将家业交给他。 宁典一家照顾原身,可谓尽心尽力,对原身比他们的亲儿子宁满强多了,不管原身犯了什么错,他们都不忍苛责。 哪怕原身跟宁满有了不快,他们从来都是责备宁满,说都是宁满没有照顾好哥哥。 原身顽劣,将家塾的先生气走了,宁典一家只能找到先生上门赔礼。 先生死活不肯再来,他们只能摇头苦笑,再请下一个。 原身年纪渐长,不爱读书,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他们苦口婆心地教导,再帮原身偿还他在外面欠下的债。 后来原身痴迷上一个青楼女子苏锦颜,跟她情深意笃,给她赎身,给她买院子金屋藏娇,甚至不惜为她顶撞婶娘。 大家都知道他真爱这女子,所以怕自家女儿受委屈,都不肯与他说亲,婶娘帮他物色姑娘,竟然没一家搭茬的。 原身反而沾沾自喜,认为没人管束才好呢。 但他就算没娶亲,也到了年纪,跟叔父提出要接管家业,叔父笑着答应,还欣慰地说他终于长大,懂得要管家理事了。 那叔父这就整理账簿,不日就将家业交还给你。 结果两日后全族祭祖,他却出了大乱子。 原来他竟将那青楼女子带进祠堂,还跟她在祠堂做了不轨之事,甚至将祖宗牌位弄坏好几块! 这可是对祖宗不敬,破坏全族风水的大事,合族震怒! 虽然他百般辩解,说他再怎么荒唐也做不出这种事。 他只是听说叔父叫他去祠堂,他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异香,然后脑子就迷糊了,连自己在哪儿都忘了,稀里糊涂就做了那种事,定然是有人害了他! 可惜他素日荒唐惯了,谁也不信他说的话,叔父也满脸失望地看着他,“你这孩子,犯了错诚心跟大家认错也就是了,我还能帮你求求情。可你怎么还说谎骗人呢?我从未叫你到祠堂去,你为何要这么说?” 跟他相比,大家自然更信他叔父,就将他赶了出去,家业也大多落到宁典手里! 那个发誓跟他生死相依的苏锦颜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他贫困潦倒,不久就死在街头。 变成灵体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叔父一家一直在合力养废他,说是处处为他兜底,却从不教导他,只是一味惯着他,而且抹黑他名声的事儿是一件都没少做。 眼看他快到成亲的年纪了,古人讲究成家立业,若是他成了亲,就该顺理成章地接管家业了。 于是,他堂弟特意按照他的喜好,重金买来一个叫苏锦颜的青楼花魁,再刻意调教她,让她做的事、说的话,处处都合原身的心意,让他只以为是天赐良缘,就将苏锦颜赎出来当外室,还跟她许诺,一定将她接进家门做妾。 他婶娘王月兰就故意站出来“管束”他,装着被他气晕好几次,众人听说他这个名声,再知道他有如此宠爱的女子,都怕自家女儿嫁过去受欺负,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肯跟他结亲。 他不懂事,反而沾沾自喜,认为有王月兰念叨他,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他实在不想再多一个人管着他。 可他亲事纵使结不成,但已经成年了,他又想自己做主将苏锦颜接进来做妾,就提出想接管家业。 宁典表面答应,背地里心急,跟宁满商量好,对原身下了死手。 他们跟苏锦颜串通,把他叫到祠堂,给他用了药,让他在祠堂里跟苏锦颜胡天胡地。 反正苏锦颜出身青楼,弄到这种药对于她来说不是难事。 而这件事落到全族人眼里,就是他亵渎祖宗的死证。 这时宗族的权力很大,宁典就借宗族的手,除了原身,贪墨了家产。 宁凝穿过来,正是原身跟几个狐朋狗友在酒楼喝酒。 他这时对苏锦颜真是死心塌地,对她许诺不会再乱来,就真的改了性子,去践行诺言。 虽然狐朋狗友叫他出去,他不好意思拒绝,但也只是喝喝酒,听听曲,不再留宿。 原剧情里,他被这些朋友一顿取笑,再把这事传出去,他痴迷青楼女子的名声更坐实了。 宁凝当然不会按原剧情走,而是跟他们打了赌,带着他们朝原身置办的外宅过去了。 有宁凝引路,他们轻手轻脚地摸进去,没想到在屋外就听到了一男一女暧昧的声音。 众人都是在欢场中打滚儿的人物,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顿时脸色都尴尬起来。 还有两个素日很讲义气的,干脆随手捡起石头木棒当作兵器,向宁凝示意,那意思,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帮你收拾这对狗男女! 被宁凝抬手拦住,只见宁凝脸色铁青,身子微微发颤,他们再留神一听,也发现了不对。 那男人的声音,怎么那么像宁满? 宁满也不知正被人听房根呢,还气喘吁吁地问,“好锦儿,你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开心,还是跟我那堂哥在一起时开心呢?” 第423章 打脸渣叔一家(2) 苏锦颜的声音也极是柔媚婉转,“自然是跟你了,他那个废物如何能跟你比!我跟他在一起时,想的都是你呢!” 宁满声音透着得意,“那我就让你再好好快活快活!” 没错,原剧情里,其实宁满的毛病不比原身少,只是有宁典教导,隐藏得好而已。 而且,虽然宁满知道父母偏疼原身,都是在做样子,其实是在害他,但原身每每被偏袒,而自己却要被苛责,他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是滋味。 所以,他就更要将苏锦颜搞在手里,两人在原身眼皮子底下来往,真是别有一番刺激。 他们今日本来料想宁凝喝了酒,不会过来了,就放心大胆地凑到一起,没想到宁凝会杀个回马枪,还是带着人过来的。 宁凝也不想再听了,一脚踹开房门,“有贼!你们快帮我捉奸|夫!” 然后,他不等宁满反应过来,飞身过去对着宁满就是一顿踹! “啊!疼死我了!!!” 宁满先是受了惊吓,又被暴打,竟然晕了过去! 苏锦颜趁这功夫,拉过被子遮住身体,对着宁凝瑟瑟发抖地求饶,宁凝背过身去,似乎伤心不已,都不忍心看她了。 “我对你一片真心,不嫌弃你的出身,还想将你接进家门,可你竟然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我的心意吗?废话不多说了,咱们的情分就到此为止吧!” “不!阿凝,我是一时糊涂,我真的一时糊涂了,是宁满勾引我的,他还说我要是不从,他就去对你说我勾引你,看你信他还是信我,所以我才被迫……,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不愧是昔日的花魁,反应非常快,这些狡辩的话就在嘴边,那是张嘴就来。 可宁凝并不理她,那几个狐朋狗友也替他觉得不值,“你这女人真是贪心不足,宁兄为了你不再寻花问柳,真是用心对你,你倒好,竟然背着他偷人,真是无情无义!” “你竟然跟他堂弟私通,这不是挑拨他们兄弟不和嘛!” “亏宁满素日表现得温和端方,我家爹娘还让我跟他多学着点儿呢,没想到他背地里竟然是这副面孔。哼,让我跟他学什么?学怎么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吗?” 苏锦颜听了,羞愧不已。 她虽然没有心悦宁凝,但也觉得如今的日子安稳富足,十分满意。 可她有什么办法? 她就是宁满买来勾引宁凝的啊! 眼看这样的日子要没了,以后还不知有何遭遇,她惊恐难堪,抱着被子呜呜哭起来。 还有人劝宁凝,“不管怎么说,宁满毕竟是你堂弟,你现在又跟着叔叔婶婶过日子,所以出出气就行了,这事还得交给他们定夺。” 宁凝点点头,“好,就交给他们!我叔叔婶婶最是疼我,定不会让我吃亏!” 说着,他唤来宁家的下人,命他们将苏锦颜看管起来,再抬着宁满回宁家,交给王月兰。 宁典去外地谈生意了,家中只有王月兰,她听闻此事,手一哆嗦,茶盏“啪”一声掉地上摔碎了。 “这个孽障怎么如此沉不住气,他要寻花问柳,只要悄悄的别声张,我何时管过他!为何非要跟苏锦颜那个贱人搅合到一起去?!那贱人也不是天仙,他为何非得动宁凝的人!” 她的心腹丫鬟神色略带惊慌,“夫人,您得快些拿个主意,大少爷还在院子里嚷嚷呢,他命人一路将二少爷抬回来,许多人都看见了。他也不顾及二少爷的名声,只要有人问起他就到处胡说,如今只怕城中大半人都知道了!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 王月兰气得拍桌子,“他定然是故意的了,这畜生向来随性妄为,从来不将名声放在眼里,他只想着出气,却不管满儿以后如何在世间立足,又如何说到好亲事,唉,真是冤孽!冤孽啊!” 说到这她也想到了,宁凝会养成这样的性子,还不是他们的手笔! 是他们纵容宁凝有火就发,从来不看环境和对象,也从来不考虑后果,结果就是他们今日挨了回旋镖,宁凝既然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及,当然也不会顾及宁满的。 他在宁满身上吃了亏,就要大作大闹地讨回来! 这能怪谁呢? 只能怪宁满不争气,明知道宁凝这个性子,还去招惹他,招惹也就算了,竟然还被他抓了个正着! 王月兰唉声叹气,“我这就出去安抚他,你们快去给满儿请最好的郎中,也不知满儿在他手上吃了多少亏。” 她到了院中,流着泪拦住正大吵大嚷的宁凝,“凝儿,快别吵了,仔细让人听了笑话。你放心,这事儿是宁满做的不对,婶娘一定会重重罚他,绝不让你吃亏!” 宁凝怀疑地看着她,“真的?宁满可毕竟是你亲儿子,你能给我主持公道?” “看你这孩子说的,婶娘什么时候偏向过他?再说此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对,苏锦颜既然是你的外室,他怎么能去招惹呢!就算是苏锦颜水|性|杨|花,宁满也定然有错处,要不怎么别人都不上当,就他上了当呢!” 她几句话就把错都推到苏锦颜身上了,给宁满定性是“上当”。 宁凝只是冷笑,并不跟她辩驳,因为请来的郎中给宁满诊治后,跑到王月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她当即脸色惨白,身子晃了几晃,勉强站住了,问郎中,“您说的可是真的?不,不能再治好了?” “令郎先是受了惊吓,之后下体伤的又不轻,只怕老朽医道太浅,无能为力,我先开一副方子他吃着,你们可以另寻名医,看看是否有别的法子。” “您就是城里最有名的郎中了,您都没办法,那满儿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唉,老朽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郎中说着就去旁边屋里开方子了,这种乱糟糟的事儿谁都不愿意牵扯上。 这回王月兰看宁凝的眼神就变了,那叫一个凶相毕露,仿佛一匹受伤的母狼,正择人欲噬! 第424章 打脸渣叔一家(3) “我家这些年照料你尽心尽力,满儿又是你亲堂弟,你怎能为一个贱人就毁他一生呢!你良心何在?” 宁凝满脸无辜,“哟,这会儿你又不是好婶娘了?又不打算主持公道了?我回我自己的外宅,听见有奇怪的动静,以为闹了贼,我进去捉贼有什么不对?捉贼下手哪有轻重?他不能人道了,你怎么能怪我!你有质问我的功夫,不如去好好教导教导自己的儿子!天天装的斯文有礼,结果是个自己小嫂子都偷的衣冠禽兽!” “混账!你敢这么说满儿,我跟你拼了!” 王月兰浑身颤抖,用力去扇宁凝,宁凝当然不会傻站着挨揍,他利索地一闪,王月兰直接扑空,结结实实摔到地上! “夫人!” “您小心啊!” 丫鬟婆子急忙扑过去扶她,宁凝不顾她哭喊,冷脸对着众人,“我看你们是忘了谁才是你们的主子了!不过是我父母双亡,需要人照管,才接他们过来住一段日子,你们就真把他们当成主子了?!” 众人都是一凛,对啊,他们怎么忘了,其实宁凝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只是他们习惯了宁典夫妻俩管家,宁凝又没个当家做主的样子,所以他们竟然下意识把宁典一家当成了主子,仿佛宁凝才是借住的纨绔侄子。 他们若是因此得罪了宁凝,等宁典交还家业,他们落在宁凝手里,还能得好吗? 想到这里,甚至扶着王月兰的丫鬟都瑟缩一下,恨不得将扶着王月兰的手缩回来。 可王月兰如今眼睛都红了,她和宁典只有这一个儿子,宁满那就是她的命根子,如今命根子都被撅折了,她哪还有闲心装爱护晚辈的婶娘! 她只恨气力不够,否则就是用牙齿咬,都得一口口把宁凝咬死! “宁凝,你这个畜生,我要你给满儿赔命!” 说着,她又朝宁凝打去,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宁凝的长辈,还照顾宁凝多年,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胆地打宁凝,而只要宁凝敢还手一下,不孝的罪名他是跑不了了! 反正宁满已经这样了,宁凝也别想好。 宁凝见她打过来,急忙抓住她的腕子,“婶娘,你这是做什么,宁满那是咎由自取,你可不能怪我!” “小畜生,你放开我,今天你非死不可!” “啊!婶娘,你要干什么?!” 他们争执,众人不敢靠前,就见宁凝突然面色变得惊恐,连连退后。 大家一看,不知何时,王月兰手里竟然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就连王月兰都发懵了,她就是跟宁凝撕吧几下,怎么撕着撕着,她手里就多出一把匕首? 宁凝也吓得不行,盯着匕首脸都吓白了,“救命!我婶娘要杀我,宁满是罪有应得,他活该,你凭什么要杀我!” 王月兰的火气又起来了,宁凝将宁满害成这样,以后一辈子都毁了,居然还敢骂人,真是叔能忍,婶这回绝对不忍了! 正好她手里又有匕首,那还等啥呢,挥舞着匕首就奔宁凝过去了! 宁凝转头就跑,嘴里还喊,“救命啊!王月兰要杀我啊!就为了她那个偷人的儿子,她要杀我灭口啊!婶娘,要不你消消气,宁满不能人道了,以后我过继一个儿子给他,继承你们这一脉的香火怎么样?” “小畜生,我撕了你的嘴!” 王月兰刀光闪闪地对他紧追不舍,一堆下人追在她身后,不停劝解,“夫人息怒啊!” “对啊,不要伤了与大少爷的和气!” “夫人,您快把刀放下啊!” 宁凝还不服气,被追得满院子直跑,可嘴上一直不停,什么难听说什么,弄得好几次王月兰没了力气,都想停下脚步了,被他一气,又来了劲头,非要弄死他不可! 跑着跑着,他们也没了章法,直接跑到前院儿,王月兰都被气得失了神智,愣是追到前院儿去了。 宁凝的几个狐朋狗友都没走,这是宁凝要求的,说这是件大事,他们都是当事人,请他们留下做个见证。 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宁家族长和几个有头有脸的族老都过来了,想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宁家毕竟是大商户,每日都有人来拜访,今日还有好几个客人等着跟宁凝或者宁满见面呢。 几波人凑到一起,管家接待他们,忙的都淌汗了。 正要去后院儿回禀呢,就见宁凝一路叫骂着跑过来,而王月兰则披头散发,犹如索命恶鬼一样,拿着匕首追在他身后。 那匕首上还见了红,也不知是谁的血,看着怪吓人的! 十几个下人跟着他们,但谁都不敢去抢王月兰手上的刀! 在场的人看见都傻了,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好似疯妇的人竟然是往日慈眉善目的王月兰! 她被宁凝气急了,嘴里也骂起来,面色狰狞,一点儿看不出对宁凝的疼爱,反而对宁凝愤恨已极! “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快,你们快把刀子抢下来!” 宁家族长急了,高声吩咐,有健壮的仆妇抓住机会,上去抱住王月兰,几人齐上,将匕首抢下来! 王月兰还不甘地叫骂,“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他,大不了我给他偿命!” 族长命人将她拦住,他又做主,请客人离开,说这是宁家内部的事,可王月兰的形象是保不住了,这些人出去肯定会说的。 但是眼下也无人在意,王月兰好不容易不动刀了,连头发也来不及整理,就闹着要报官,要拉宁凝去官府,也被族长和几个族老拦下了。 “你不要胡闹,事情经过我也问明白了,这次确是宁满不对。宁凝就说他是抓贼,你又能如何?那小院儿毕竟是宁凝买下的,他没请宁满过去,宁满却半夜三更自己过去了,被当成贼又哪里有话说!只怕真去了官府,还是宁满吃亏!” 王月兰还是不服,“捉贼也没这种捉法的,我看宁凝就是有意伤人!再说苏锦颜也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也谈不上通奸的罪名,满儿怎么就不能见官了!” 第425章 打脸渣叔一家(4) 宁家族长皱着眉,“宁凝身边证人不少,他们上了堂哪怕为了撇清干系呢,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你还嫌此事闹得不够大嘛!纵使苏锦颜不是宁凝明媒正娶的媳妇,可小院儿总是他的私产,苏锦颜也是他赎回来的,就相当于他的物件,你去偷别人的物件,被打一顿也是情理之中,我知道你觉得他出手太重,毁了宁满,可你也好好想想,此事到底该张扬出去,还是隐忍下来。我劝你,还是先去看看宁满吧。” 说着,他示意下人们将王月兰带回后院儿。 一想到宁满,王月兰浑身的力气都卸了,呜呜哭起来,“我可怜的满儿,以后可怎么办啊……” 族长摇摇头,本以为宁满是个好的,可如今看来,也够荒唐的。 还有苏锦颜,也不像往日表现出来的,对宁凝那般疼爱,没办法,谁让他是族长呢,必须得压着众人,不能出大事,不然他是真不想掺和。 那边宁凝也是一脸受伤,“婶娘竟然要杀我?她素日满口说疼我,好像比我娘还亲呢,如今就因为我无心之失,就要杀我?!那黑灯瞎火的,我怎么知道屋里是谁?你们遇到这种事难道不怕嘛,我护着自己有什么错?要说有错,也是宁满犯错在先啊!” “婶娘这些年疼我,莫不都是假的?二叔,当年我不小心烧了你的书房,婶娘却一下都舍不得动我,还亲自去给你赔不是!” “三爷爷,那年我顽皮,放走了您最心爱的鸟儿,婶娘还帮我遮掩,尽管您都看见了,她还硬说是宁满放走的,最后实在遮掩不过,也没忍心责罚我,还买了最好的鸟儿赔给您。” “还有族长,我把族学里的老师气走了好几个,你罚我跪,婶娘愣是心疼我,替我去跪着,我啥事没有,她却晕倒了,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她怎么忍心亲手杀我呢?” 这个…… 众人一阵沉默,顺着宁凝的话去想,也觉出不对来。 过去王月兰一直念叨着宁凝可怜,没了亲爹娘,又说她毕竟是婶娘,不能对宁凝苛责,众人也就真的觉得她不容易,她真是善良柔弱,宁典这一家子都是厚道人。 可现在想来,如果真为了宁凝好,不是应该严厉教导他嘛,就算宁典和王月兰不是宁凝的亲爹娘,但你既然领了教养之责,怎么能只养不教呢! 宁凝那时也就是个孩童,如此偏袒纵容之下,有几人还能成材呢? 难不成他们是有心养废宁凝? 那也太有心机了! 这时王月兰已经回到宁满房里,宁满已经醒了,郎中给他吃了止疼的药,但他躺在床上不言不动,只有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王月兰看了,心肝好像被人摘去一般。 “我苦命的满儿,你快跟娘说说话啊!你别担心,你爹过两天就回来了,我们定遍寻名医,将你治好。” 听了这些宁满才痛哭出声,“娘,我不甘啊,我们多年隐忍,最后就得了这么个结果嘛!苏锦颜不过一个外室,我就算与她有了首尾,宁凝也不该如此对我,说不定他早就对咱们不满,正借机泄愤呢!” 一句话提醒了王月兰,“对啊,就算暂时拿宁凝那小畜生没办法,可连苏锦颜我还不能处置嘛!反正宁凝已经弃了她,她没用了,正好借机料理了她!” 于是,她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派人将苏锦颜带过来,为了泄愤,先动用私刑,从苏锦颜那里弄到那种药的药方。 本来他们已经计划好,要给宁凝用药了,可惜还没等实施,苏锦颜和宁满的事儿就漏了,宁凝不可能再亲近苏锦颜,这步棋暂时毁了,不过药还有用,得逼问出来。 然后,他们就剪了苏锦颜的舌头,划了她的脸,将她送回妓院! 苏锦颜一身血泪,哭嚎不止,可惜根本没人理她! 她变成这个鬼样子,当然不可能再做头牌花魁,只能沦落到最低等的窑子里去了,那就是等死的地儿,只等将来一条席子卷出去。 王月兰这是恨毒了她,不肯给她个痛快,就想让她一直受折磨,生不如死! 为了让她受尽折磨,王月兰还专门派人盯着,杜绝她再过好日子的一丝可能。 听闻王月兰如此处置她,众人都很意外,因为过去王月兰给自己塑造的形象极好,简直跟菩萨差不多。 如今先是当众要追杀宁凝,再是用最狠毒的办法收拾苏锦颜,顿时将她过往的形象都颠覆了。 人们是体谅她儿子受伤了,但同时也会有所怀疑,她出手如此狠辣,她的真实性情到底如何? 她真的像表现出来那样,对宁凝比亲儿子还好吗? 在原剧情里,原身被族里除名,赶了出去,家产大多都落到宁典夫妻手里了,若是换了旁人,侄子倒霉,他们却得了这么一笔大财,非常容易受到怀疑。 可宁典夫妇却丝毫没被人怀疑,他们唯一的护身符就是素日积攒的好名声。 一旦他们的好名声被破坏了,他们的护身光环也就没了。 只是王月兰根本不在意这些了,她只觉得宁满废了,一切谋算都落了空,哪里还会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除了照顾宁满,就是转着各种恶毒的念头,琢磨如何对付宁凝。 偏偏宁凝最近开始在外面谈生意,很少回来,她根本摸不着边儿,想害宁凝都不知该如何下手。 而宁凝在外面谈生意,竟然表现的不错,言谈得体,对生意的行情也很了解,也能独当一面,起码跟他传出来的名声千差万别,众人不禁暗暗纳闷。 甚至酒席间有心直口快的,直接问出来了,宁凝垂下眼,“我的草包之名,那当然是有人希望我是草包故意传出来的,我如今长大成人,看透了一些事,所以才能自由行事。但凡有选择,谁愿意当草包被别人嘲笑呢?” 大家面面相觑,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都觉得宁家的事有蹊跷,宁典一家十有八九不像看起来那般良善。 第426章 打脸渣叔一家(5) 所以宁典是急匆匆赶回来的,进门就紧皱眉头,王月兰只觉得主心骨回来了,连忙屏退左右,迎上前去倒苦水,“老爷,您可算回来了,您可知……” “我都知道了。” 宁典抬手止住她的话,“我问你,满儿的伤……真的治不好了?” “呜呜,我连请了几位名医,都说不行了。老爷,满儿可是咱们唯一的指望,这可怎么办啊!” 宁典气得一拍桌子,“蠢妇!都怪你昏招迭出,咱们这么多年的计划毁于一旦,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办?” “我,我做错什么了?” “你全做错了!宁凝做的事确实令人恼怒,可谁让宁满犯错在先呢,咱们只能忍下这口恶气,再想办法收拾他。可你倒好,又是亲自追杀宁凝,又是处置苏锦颜,将咱们多年积攒的仁善名声都败坏尽了。如今宁凝在外面谈生意,大伙儿都夸他举止得体,言语上进,都说他过去是被咱们故意教坏的,现今他受了委屈,才幡然醒悟。你说说,事到如今,他如果出了事,咱们得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又如何对他下手?!” “我哪还管得了那许多,满儿都被他害成废人了,我只想让他陪葬,还什么家产不家产的,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满儿变成这样,咱们纵有万贯家财又能如何呢!老爷,你走南闯北,定然认识江湖人士,干脆咱们雇人出手,让宁凝血债血偿吧!” 王月兰只要想到那个场面,眼中就显出兴奋的光芒。 “啪!” 一声脆响,王月兰将被打偏的头转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宁典,“你打我?” “打得就是你这无知蠢妇!我宁家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家,你整日打打杀杀要做什么?咱们的后人如何在世间立足!我知你痛心,可谁让宁满这没出息的东西不争气呢,真是枉费了我对他的教导!事到如今,咱们只能从长计议了。你放心,咱们筹谋多年,定要如愿以偿。宁凝这小子敢如此欺我,我将来定不会让他好过!” “那,那咱们又当如何?满儿这样了,我哪还有心思继续经营,咱们又哪里能有后人呢!” 正是因为没了指望,她才不顾及名声了。 “唉,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了,我一年大半时候都在外经商,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所以便纳了两个外室,她们都给我生了儿子,既然满儿已经这般了,不如就将他们接进来养着,你看哪个好就记在你名下,给个嫡子的身份,咱们将来自然不愁香火。” “什么?你休想!你置外室从未告诉我,却突然弄回来两个孩子,还要记在我名下,你要将满儿置于何地!我不同意!” 王月兰都要疯魔了,怪不得她见宁满成了废人,心都要碎了,而宁典虽然也痛心,却痛心得极其有限,甚至马上就开始筹划起了下一步,原来他在外面还有儿子,宁典的损失跟她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这一瞬间急怒攻心,王月兰甚至觉得眼前的宁典比宁凝更可恶! 一听她拒绝,宁典也竖起了眉毛,“你有何资格说不同意?你没看护好咱们的儿子,又不许我把外室生的儿子接进来,难道你要绝我的香火嘛!王月兰,我自问待你不薄,我长年在外,将儿子交给你教管,结果你就教成这样?若不是他行事荒唐,怎么会有今日之祸!我干嘛要在意他处于何地,难道不是他咎由自取嘛!我没有纳妾,不过是安置两个外室,若宁满不出这种事,我也不会将外室子接进来,以后把哪个记在你名下,也听你的意见,我已经给够你正妻的颜面了,你还想如何?再敢多言,信不信我休了你!” “你,你要休我?!” 王月兰的耳中嗡嗡作响,只觉得这辈子听过的绝情话,都没有今日的多,眼前的迷障消失了,冰冷的真相露出来。 可能是精心养育的儿子没用了,自己这个嫡妻的分量也丢了不少,所以宁典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她正想着如何还击,突然外面传来“咔吧”一声,似乎有人不小心踩断了树枝。 “谁?!” 宁典急忙高声呵斥,他们说的话可不能被旁人听见! 他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推开窗户,只见宁满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宁典怒哼一声,“听见我回来了,也不知道来请安,鬼鬼祟祟偷听什么!被发现就跑,真是一点男儿气概都没有!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他都不算个男人了!” “我跟你拼了,你当爹的怎能如此说他!” 王月兰气得上前推宁典,结果又挨了一巴掌,“你给我清醒清醒,想想我说的话中有多少好处!其实不管谁做你儿子,你都是当之无愧的嫡母,将来不愁没人孝顺你,你何必钻牛角尖!而且大哥留给宁凝的钱财,你我惦记多年,难道要功亏一篑嘛!你给我马上打点精神,我明日就叫宁凝回来,你就跟他说,往日的事儿一笔勾销,起码面上要过得去,然后我们才能继续筹谋!” 被他打得跌坐在地,王月兰半晌都没爬起来。 晕晕乎乎半天,后来她才想起来,得去安慰安慰宁满,告诉他不管宁典如何绝情,她这个做娘的,只有他一个儿子,不会认别人。 大不了,她就带着宁满走,以后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 可后来她看宁满的屋里一片漆黑,想着他应该睡下了,虽然是亲生儿子,可夜里她也不好闯进去,就想着明日再说吧。 谁知明天一早,到起床的时候,宁满的贴身下人唤了他好几声,都没人应答,就推门进去一看,只见宁满不知何时将自己挂在房梁上,人都直了。 下人吓得半死,“嗷”一嗓子喊出去,惊动了整个宁家。 王月兰急忙跌跌撞撞跑进去,见了宁满的尸身,白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大家又是喷水,又是按人中,七手八脚将她唤醒之后,她哭得如同泪人一般。 第427章 打脸渣叔一家(6) 宁典听了也难过,也掉了几滴眼泪,可哭了一会儿之后,就起身去找宁凝了,“你兄弟纵使有错,如今他也付出代价了,你还要念着不放嘛。叔父已经没了儿子,以后你就如同我亲子一般,叔父这就将账册整理好,把家业都交还给你,你就回去吧,不要再跟你婶娘赌气了。” 宁凝,“叔父说的什么话,我并不是在跟谁赌气,只是有生意要谈,再加上怕婶娘害了我的性命罢了。” “呃,你婶娘之前也是一时激动,如今心绪已然稳定下来,不会再有出格之举的,你只管放心。” “那就好。” 就这样,宁凝跟他回去了,王月兰则满脸木然,仿佛泪都流干了,恨恨对宁典说,“老爷怎么将他带回来了,莫不是一点都不顾及我们夫妻的情分了?” “你胡说什么?正是出了满儿的事,才能借机让他回来,把他放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咱们就想办法除了他。干脆这样,你明日就在府里选个美貌的丫头,将她的家人攥在手里,让她对宁凝用药,借机害他性命。就说宁凝强迫了她,她趁宁凝昏睡,对他下手,这样一来,满儿还未下葬,他们毕竟是堂兄弟,世人也只会说他荒唐。” 王月兰不知何时又流了泪,她将泪水默默擦去,“这样会不会容易引人发现?老爷从前布局何等严谨,铺垫多年,怎么如今这么莽撞了?” 宁典白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从前的布局被你毁了大半,你还好意思提!如今宁凝摆出一副要接管家业的样子,我要再不让位,就是不识趣了,趁着家业还没交给他,咱们得赶快动手,不然咱们更没动手的机会了。你快些下手,咱们把家业拿到手,就把我外面的儿子接进来,你也能早日熟悉他们。” “好,我一切听老爷做主。” 宁典得意地点点头,没了宁满,也不是没有好处。 起码把王月兰的念想都断了,以后只会乖乖听话,将他接进来的儿子视如己出。 到了夜间,宁典正坐在书房里,翻阅着手中的账本。 他眉头紧锁,越看越觉得,从宁凝最近谈成的几笔生意看,这孩子还真是块做生意的料,起码是中规中矩,没什么差错。 不行,越是这样,就越是要除掉。 这时,王月兰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老爷,您舟车劳顿赶回来,紧接着又出了满儿的事,竟一直未得着闲,喝碗参汤补补身子吧。” 王月兰的声音温柔而体贴。 “嗯。” 宁典放下账本,接过参汤,一饮而尽。 “丫头的人选你选定了?” “选定了,别人我也不放心,就我身边的春桃吧,我对她知根知底,她娘重病,正缺钱买药,只要我许以重金,不愁她不听话。” “春桃?” 顺着王月兰的话去想,宁典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他点点头,“那就她吧。我也知你为满儿的事伤心,但除了宁凝,我们也算为满儿报仇了,你就不要多想了,以后,呃,以后……” 他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继而鼻子一阵温热,鲜血从鼻中流出。 “月兰,这……这是怎么回事?” 宁典捂着肚子,痛苦地叫出声来,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王月兰的脸上此时已没有了木然的温顺,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决绝。 “从苏锦颜那里弄来的药,其实还有一个功用。若用少了,就是催情药,如果用多了,就会让人气血翻涌,暴毙而亡,真是好东西啊!” 王月兰的声音冰冷刺骨。 宁典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王月兰,你居然敢谋杀亲夫?!” 王月兰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为何不敢?宁典,我总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这些年,你说要对付宁凝,可又为了谈生意,一年有大半年都在外面,所谓对付宁凝,就是让我冲锋陷阵,我为你做了多少违心事!可你呢?就连满儿死了你都不在意!让他给你在外面生的孽种腾地方!” 说到这里,王月兰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宁典脸色苍白,试图解释,“月兰,你误会我了。满儿也是我儿子,他死了我怎么会不痛心呢,我只是想先找宁凝报仇……” “报仇?哼,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嘛。” 王月兰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时候都把名声看得最要紧,即使坏事做尽,也求不要弄脏自己的手。你这回算计宁凝弄得如此明显,还处处让我动手,焉知你不是打算将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哼,我再也不可能信你了!” 宁典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毒性发作,又重重地跌回椅子上。 “月兰,我错了。我不接外室的儿子进来了,我跟他们断绝关系,再也不来往。我们一起去找宁凝报仇,然后就带着满儿的尸骨隐居田园,你看好不好?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快给我解药!” 宁典连连哀求。 王月兰冷笑,“夫妻情分?要不是你说那些绝情的话,满儿又怎么会死!早在你害死满儿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恩断义绝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宁典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他试图抬起手抓住王月兰,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毒发身亡,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王月兰畅快地笑了几声,起身去找宁凝,刚出房门,她就觉一阵头晕。 扶着连廊的柱子,她勉强站稳,“不行,我还没给满儿报仇呢,满儿,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助我给你报仇,然后娘就下去陪你!” 说着,她觉得状况好些了,就跌跌撞撞闯进宁凝的院子,宁凝已经睡下了,睡梦之中毫无防备,被她几刀致命! 大仇得报,她畅快地大笑起来,直到下人们听到动静,发现宁典的尸身,急忙报官,将她锁拿到公堂上。 第428章 打脸渣叔一家(7) 事到如今,她已经无所畏惧,上了公堂,她竟然侃侃而谈,毫不慌张。 将这些年她跟宁满的图谋,还有做法,一一说明。 因为她已经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她了,而且她深恨宁满,不想宁满有一丝清名留在世间,所以干脆都说了。 “宁满面上尊敬他兄长,其实甚是妒忌他兄长经商的才干,总在家里偷偷跟我说,都是他爹偏心,将积攒下的人脉都留给了他兄长,所以人家生意才比他做的顺,要不然他不会比他兄长差。” “后来,他兄嫂死了,拜托他代掌家业,并且教管宁凝,他就觉得机会来了,这些都是他兄长欠他的,他正好可以讨回来。他指使我养废宁凝,他自己却经常在外,还说内宅的事他不插手,其实就是脏事都让我做了。如今他害死了我的孩子,还要我认了他在外养的贱种,又让我继续帮他害人,真是想得美,我怎么可能让他活下去!还有宁凝,他也害了我满儿,我也要他死!反正我已经手刃他们了,死而无憾,随便你们怎么判吧!” 围观的百姓顿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对夫妻平时看着仁善,没想到私下打着这种算盘!” “我怎么记得,从前宁满的兄长很照顾他,他也表现得兄友弟恭,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嫉恨他兄长,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宁凝能在这对夫妻手上活下来,那都是他的造化!哎,不对,宁凝不是活着嘛,怎么她说被她杀了?” “谁知道呢,我看她八成疯了!” 王月兰一直不为所动,不管他们说了什么都仿佛与她无关,直到听了这句话,突然就蹦起来,“你说什么?宁凝没死!不对,我明明杀了他,捅了好几刀呢,你,你们——” 突然,她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宁凝,顿时语滞。 宁凝冲她笑笑,“婶娘冲到我房里,对着我的被子捅了好几刀,幸好我出去赏月,没在屋里,不然只怕就遭了你的毒手了!” “不对,我明明看见你死了,你的血溅了我一身都是呢!你们快抓住他,他是个妖怪!你们别听他的,他肯定已经死了,他被我杀了!!!” “肃静!” 知县连拍惊堂木,左右衙役也喊“威武”,可惜都压不住王月兰。 杀了宁满和宁凝,她才觉得自己死得值,可如今这算什么! 只是她再不服也无用了,她犯了人命案,又落到官府手里,当然得明正典刑了。 王月兰被当堂问斩,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了结了,宁凝离开了这里。 …… “宁哥,你最近也不太忙,就帮忙带带小王。她是咱们公司新招回来的大学生,专业知识很强,只是缺乏一点经验,你多教教她,让她对车间的流程都熟悉了,就给你打打下手,或者我另做别的安排。听见了,小王,宁哥可是咱们公司的元老,你好好跟他学,听见了吗?” “知道了,经理。您就爱瞎操心,我专业课的成绩可是名列前茅呢,之前也实习过,只要学几天,肯定就没问题,小小车间,轻易拿捏。” “哈哈哈,真是顽皮。” 宁凝一穿过来,就站在一个现代化工厂的车间里,面前有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名牌西装,看着一副商场精英的样子。 女的很年轻,但穿着靓丽,画着淡妆,脚上踩着高跟鞋,看着实在不像来工厂上班的样子。 男的一直自说自话,完全没有征求宁凝意见的意思,说了两句,就说要走,这里就交给宁凝了。 谁知宁凝拦住他,“表弟,我还没说话呢,这个综合计划员我一个人就干得过来,不用带徒弟,你给她安排别的工作吧。” “啊?赵总,他是你表哥啊?还真是一点都不像!” 女的看起来很吃惊,男的则皱起眉,往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在听他们谈话,就压低声音对宁凝说,“咱不是说过了嘛,表兄弟那是私下叫的,在公司你得叫我赵总,不然大家都以为我给亲戚开后门,我还怎么管理公司啊!” 那年轻女人闻言,看宁凝的目光多了几分鄙视,“原来是沾赵总的光进来的,那看来也没啥水平啊,我就勉强跟你学学吧。” 宁凝挑眉,“我是沾你光进来的,赵总?” “那个,丽丽,你不明白怎么回事,快别瞎说。那个,宁凝,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是想说,不管是按亲戚情分,还是公事公办,我都只领了一份工资,没领教学的钱,所以我只要把本职工作干好的就行了,没必要再把摸挲来的经验都教给别人。” 王丽丽顿时恼了,“你怎么跟赵总说话呢?叫你声表哥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这是赵总给你的工作安排,怎么你还想仗着亲戚情分耍横不干吗?” “是给我的工作安排,还是打算找人来顶替我?要是想开了我,我没有二话,一切按照规矩来,可我犯不上教一个来顶我的人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听谁说的?” 赵斌本来一副气哼哼的样子,听了宁凝的话,底气一下就不足了。 “听谁说的你不用管,反正我就是这句话,这个岗位应该负担的工作,我一定做好,但你想找人来顶了我,还让我傻乎乎地给人家做培训,这我做不到!” “你,你这——” 赵斌张口结舌,王丽丽急忙给他递台阶,“赵总你别急,既然他不识好歹,你也不用跟他一般见识。我看这些活也没什么难的,我看看就能会。这样吧,你就让我在旁边看几天,我保证能学会,到时您再做决定,看看该用谁,怎么样?” 赵斌顿时觉得王丽丽真是好贴心耶,“那就这么办。宁凝,你不肯教人家,那人家看你总不能拦着吧!本来我没打算不再用你的,但你既然这么说了,以后就别怪我不念亲戚情分了。丽丽,你好好学吧,等学会了我就给你好好安排一下。” 第429章 表弟要裁我(1) 王丽丽听了越发得意,理直气壮地在旁看宁凝工作,仿佛她是来视察的领导。 来找宁凝对接工作的工人都纳闷,用狐疑的神色打量她,她却毫不在意。 那些工人实在纳闷,压低声音问宁凝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赵总招人给你打下手了?这可真难得,他那么抠门。” “不是打下手的,是赵总嫌我工资太高,打算招个新人取代我,来我这儿学习的。” 听到的工人都睁大眼,“啥?我记得你可是跟赵总一起创业的元老啊,这车间没了你根本不行,他可真做得出来。” “那姑奶奶是来学习的?这也没个拜师学习的样儿啊,我看比领导还领导!” “赵总到底是咋想的,这不让大家心寒嘛。” “咋想的,抠门呗,能不能省的都要省。你心凉不凉他不管,只要身体别凉能帮他干活就行。” “哎,你这话说的对,但还得补充一点,你要凉也别在公司凉,他可一分钱都不想赔给你。” “他最近开了好几个人了,赔偿金却赖着不想给,我还以为宁哥总不会有事呢,没想到他可真是六亲不认啊!” 他们聊天的时候,虽然王丽丽听不到内容,但她一脸兴奋之色,仿佛抓到宁凝什么把柄,掏出一个小本子勤快地在上面记着什么,可看宁凝干活的时候,她可是什么都没记。 宁凝不管她,只要不耽误他工作就行。 因为看过了原剧情,他知道了王丽丽取代他是必然的事儿,只是他不会再给王丽丽当垫脚石了。 原身的工作是在一家小公司做车间综合计划员。 当年他刚毕业,正在找工作的时候,姨妈钱桂芳找上门说,“现在大学生不好找工作的,要我说,宁凝就不该读什么大学,浪费钱还浪费时间,你看我们小斌,没有读大学不是照样找工作嘛,现在还要开公司呢。正好宁凝也要找工作,不如就去小斌的公司帮忙吧,正好他的公司刚起步,需要人手,外人他又信不过。你去他那里互相关照,我们当长辈的也放心啊。” 宁母是长姐,一直很照顾弟弟妹妹们,所以钱桂芳才能理直气壮提出这种请求。 听了她的话,宁母还真动心了,“你就去小斌的公司吧,一家子亲戚有个照应,我也就不发愁了。” “对啊对啊,你没看新闻上说嘛,现在招工有得是陷阱,骗人骗财,还是咱们自己人信得过。小斌刚开始创业,起初可能会难一点,但等公司走上轨道就好了,他还能亏待你嘛!” 就这样,背着宁母的期盼,原身到了赵斌的“公司”。 之所以加引号,是因为那时的公司真是一穷二白,所谓的公司其实主要是靠这个小车间产生利润,而那时能给原身的薪资也低的不像话。 原身跟着赵斌起早贪晚地干,总算把车间架构捋清了,一切都捋顺了。 在这过程中,原身做了许多根本不属于车间综合计划员的工作。 这些赵斌都厚着脸皮选择性忽视了,只是在车间上了正轨后,将原身的薪资提了上去。 钱桂芳每次家庭聚会都要提好几次,“阿凝就是有眼光,早早就知道跟着我们小斌干,结果怎么样,现在可是领了高薪呢,我听小斌说,他给阿凝的薪资比市面上高得多,阿凝摊上我们小斌这么好的领导,可真是有福气。” 什么叫比市面上高得多? 同样一个岗位,不同经验的人来干,肯定薪水不同啊。 就比如会计吧,刚拿到毕业证的小会计,薪水能和拿到cpa的会计一样吗? 原身自问他对得起挣的每一分钱,没有占公司便宜,可钱桂芳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刚想反驳,身边的宁母却扯扯他的袖子,用眼神制止他发言,他只能把一肚子话咽下去。 没想到赵斌听了钱桂芳的话,比他还委屈呢,认为公司已经上了正轨,他凭什么还要高薪养着宁凝呢! 就算是亲戚,宁凝也不能一直占他便宜啊! 而且,自从钱桂芳吹嘘之后,有好几个亲戚动了心,跃跃欲试想要过来呢,要是弄一帮大爷过来,他这小庙如何供得起这么多大佛。 于是,他招了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王丽丽,让她来取代原身。 但跟原身他没说实话,原身也没想到赵斌会跟他动心思,就倾囊相授,把所有知识和经验都教给王丽丽了。 王丽丽学成之后,赵斌就顺理成章将原身一脚踢开,还不肯按法规给赔偿。 他无赖地说,“表哥,你不过在我这里干了几年,我一分薪水都没少你的,你还要什么赔偿?我还没要你的培训费用呢!你来我这里时,不过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懂什么啊?要不是我给你提供的平台,你哪来这些经验?做人要懂得感恩,别总想从公司这里得到什么,应该想想你能为公司做什么。” “我为公司做的不少了,也没提过分的要求,你要是不肯按法律赔偿,那就走仲裁,或者我去告你。” “哎呦,还告我,你还真长能耐了,行,你去告,我跟你奉陪到底!就是不知道你妈和我妈,这两位老姐妹听到得多少伤心啊!你妈当了一辈子大姐,最照顾我妈这个妹妹了,她能忍心看着你骨肉相残?哼,我还就不信了!” 赵斌耍起了无赖,你跟他谈薪资,他跟你谈奉献,你跟他谈法律,他跟你谈情分。 原身是个憨厚的老实人,还真被他压住了。 毕竟他从小被宁母教育着要对亲戚们好,要照顾弟弟妹妹们,不能太计较。 现在出了这种事,宁母会是什么态度还真不好说。 他心绪烦乱,一时愤懑难当,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一时又觉得没意思,干脆换个别的工作,一时又想着,等会儿回去怎么跟宁母说呢,正闹心呢,一个没留神,出了车祸,丢了性命,再也没机会跟宁母说了。 宁凝穿过来时,就是赵斌将王丽丽带过来,要他教王丽丽的时候。 合着在他的计划里,宁凝还得给要顶替自己的人做入职培训,真是想得太美了。 第430章 表弟要裁我(2) 宁凝拒绝了他们,王丽丽恼羞成怒,开始了光明正大的偷师。 她认为这些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无非是做些表格,写几个字,她手到擒来,所以知识没记多少,倒是对宁凝“违纪”的行为记了好几篇。 等见到赵斌她就开始告状,“赵总,您还不知道吧,宁凝仗着跟您的亲戚情分,根本不用心工作,您给他方便他当随便,给他轻松他就放松,你看看,这都是我记下来的。您不在他就跟工人聊天打屁,就是在您面前装出忙的样子,我看他这工作简单的很,我完全能胜任。” 赵斌看了她的记录,脸色很不好看,“亏我拿他当表哥尊敬,还给他高薪,原来他带头破坏公司纪律,这不是把工人都带坏了嘛!” 说着他就去找宁凝,“宁凝,当初你来公司,是你毕业找不到工作她实在发愁,你妈实在发愁,才求到我妈头上,拜托我给你安排工作。我自问对你不薄,薪金都给到位了。可你当众顶撞我,还带着工人开小差,我实在容不下你,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宁凝,“你要开我?没问题,咱们按规矩来,赔偿金给到位了就行。” “什,什么赔偿金啊,你不服从工作安排我才辞退你的,我这个月还照常给你发工资就不错了,你还要什么赔偿金?” 赵斌底气不足了,他这毕竟就是个小公司,盈利都没多久呢,宁凝算是元老了,赔偿金不少,他实在不想给。 再说要都是这样,他还怎么管理公司? 想到这里,他有些迟疑,嘴上也不再那么硬气,“这个,咱们毕竟是亲戚,你看,是不是……” “等等,我入职咱们是签了正规的劳动合同,你这也不是家庭作坊,怎么,干活儿的时候跟我摆领导架子,我要赔偿金的时候又跟我论亲戚了?!” “咳咳。” 当着王丽丽的面,赵斌觉得这实在有损他的尊严,再看看四周看似干活儿,实则竖起耳朵听的工人们,他马上心头火起,“是你先不遵守公司的规定,怎么有脸要赔偿金!哼,我告诉你,这绝对不允许!” “行吧,那我就走相关程序好了。” 宁凝转身就走,赵斌更没面子了,往四周看看,气急败坏地大喊,“看什么看,都给我好好干活去!” …… 宁凝可不惯着他,在家整理好证据就要找上劳动仲裁部门,给自己讨个公道。 不过还没等他出去,有人先找上门了。 就是已经被赵斌辞退的几个“前”同事,他们问明白宁凝的意图,请宁凝等他们几天,他们也准备好证据,大家一起去讨公道。 见面之后,他们除了去走相关流程,再就是互相交换信息,也给自己出口气。 有个同事兴高采烈地说,“你们知道嘛,赵斌那儿出大乱子了!” “哦?什么乱子,你快说说。” 大家眼里都充满兴奋的光芒,形象展示了那句话,“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 “就是赵斌新招来的那个综合计划员,叫什么王丽丽的,听说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做宁哥那份工作是信手拈来,结果宁哥刚一走,工厂就乱套了。听说她在排生产计划的时候,居然没考虑报废率,把计划数量全部按照需求量来排,这样生产部的老大张茂首先大叫起来,指着她鼻子问,目标产出1000,你给我排1000,你这漏掉的产出打算让我生出来呀?!王丽丽还不服气,嘴硬得很,结果张茂直接拉着赵斌就开始投诉了。” “天啊,这个小公司其实就指着这个车间,要是不能生产,赵斌喝西北风去?” “哎呦,那他还护着王丽丽呢,毕竟王丽丽是他新招进来的,口口声声能取代宁哥,可如果马上就被证明不行,那他的面子往哪搁?气得张茂跟他大吵,说这样下去,影响生产进度可不能怪他!那个王丽丽闯的祸还不止这些,生产部的事儿还没完,外部供应商又来催了,说王丽丽竟然没给他们安排车辆拉货!之前催的很急,可人家货赶完直接放在仓库门口,却不来车拉走,眼看要下雨了,万一货物被雨浇了,这个损失算谁的?王丽丽工作计划做的不细,早忘了这码事,临时派不出车,就说叫人把货挪开,人家又问,那工时费用谁来出?王丽丽就急了,说这些应该有专门的物料计划员负责的,怎么什么都让她做?莫不是看她是新人就欺负她?!” “哎呦,还专门的物料计划员呢,也不看看自己进的是什么公司!就赵斌开的那个小公司,哪有那么细的分工?难道招工时赵斌都没跟她说明白嘛!” “你们还不知道赵斌那德行嘛,就知道画饼,他许诺的有哪样能做到!我听说乱子还不止这些呢,财务部也跟王丽丽喷起来了,说她账期拖得太久了!还问客户账款什么时候可以打过来?说平时计划都很顺利的,怎么这次就迟那么多!” “哎,也难怪他们发脾气,我原来不就是财务嘛,那财务工作月底忙得要死,要是不能及时把账款打过去,真是要急死!对了,宁哥,我看记得你以前还负责客户对账催账的工作,还要收集每笔发货和收货的记录、凭证,那么多东西,难为你都弄得井井有条的。就这样赵斌还要开你,真是没良心!” “这回好了,他招回来的王丽丽,给他招惹的‘福分’他就受着吧!听说王丽丽惹的祸还不止这些呢,业务部还催着她,让她赶紧准备c\/n,d\/n的数据,客户要谈下一年度的供应价格了,他们尽量给公司多争取一些。还有仓储部也忍不住了,说上次有一批客退的包材,没有录入系统,但是质量是达标的,上次开会都说没问题可以用掉它的,为什么这次下单不使用这批物料,还要重新下单购买呢?王丽丽啥都答不上来,还硬着脖子跟人家吵架,说自己没问题,弄得整个车间乱成一锅粥了,哈哈哈哈!” 第431章 表弟要裁我(3) 真实的情况比这个同事说的还糟糕,王丽丽那里不管出了什么错,她都主打一个死不认账,那嘴比鸭子都硬,反正谁都可能有错,但她是不可能错的。 而且,这几天陆续又有员工不干了。 这也正常,毕竟工厂人员流动性就是很大。 王丽丽对来办手续的员工,那叫一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摔摔打打都是轻的,如果碰巧需要她出什么手续,她就想方设法为难人家。 人家都要不干了,哪里还会让着她。 有人干脆怼她,“我们干不干是我们跟公司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刚来了几天,还真把自己当老板娘了!” “对啊,人家赵总都没说什么呢,你倒难为起我们来了,你还想在这里当家不成!” 气得王丽丽眼圈儿都红了,急忙回怼,“我是看不惯你们对公司不忠诚!你们这样的人就是唯利是图,就算跳槽到别的公司,也不会受重用的!” “哎哟哟,还不忠诚,我们难道跟公司签卖身契了?” “有本事你永远别跳槽,就在这里干一辈子!” “哎呀,干嘛奖励她,人家巴不得干一辈子呢!” 短短几天,就因为这事吵了几次架,更影响工厂生产了。 赵斌焦头烂额,把她叫到办公室去训,“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宁凝那些东西很简单,你不用看就会了吗?怎么现在出这么多错?” “那是……他有许多工作内容没在那两天做,所以我就没接触到……” “那你根本都没学会,你跟我夸什么海口!让你好好学工作内容,你给我记那么多宁凝扯闲篇的时间干吗?他工作能做完,跟工人们聊几句怎么了?换了是你,你能一天都不说一句跟工作无关的话吗?哦,我倒忘了,你把人都得罪完了,整个车间也没人愿意跟你说句话。” “赵总,您怎么能这么说!我这都是为了公司为了您啊!” “小姑奶奶,我谢谢你了,你把本职工作做好,就是为我好了,不敢劳烦你再插手别的事!你给我好好去学业务吧!” “赵总,你太过分了,呜呜……” 王丽丽哭着摔门跑了,剩下赵斌愣了一会儿,啼笑皆非,“这什么玩意?!” 其实在原剧情里,他和王丽丽在招工现场就眉来眼去的,彼此都有意思,所以王丽丽才想把宁凝挤走,还摆出一副老板娘的架势。 只是在原剧情中,原身悉心教导她,让她在赶走原身后,虽然有些磕绊,但还是捡起了原身的工作,赵斌觉得她真是个贤内助,两人也就顺理成章发展感情了。 但如今王丽丽根本拿不起来,还不断惹事,弄得赵斌烦不胜烦,看见她就头大,对她的印象也变成了不堪大用,那点隐秘的“意思”,早就变成了不好意思,哪里还有心思发展感情! 他心里已经只把王丽丽当成一个不中用、只会说大话的下属了,而王丽丽心里还没调整过来,觉得赵斌还是那个跟她暧昧,对她颇为欣赏,愿意给她机会的赵总,所以赵斌把话说重一点,她就受不了了。 可赵斌觉得,他是训斥下属,而且都还谈不上训斥,他不过才刚刚开始,王丽丽已经接受不了了! 两人对关系的认知出现了极大的错位,王丽丽开始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赵斌,不知道的,还得以为赵斌对她始乱终弃了呢! 赵斌也被她看的汗毛倒竖,脑袋都大了。 不过他没功夫摆弄王丽丽,就算明知王丽丽干的不行,也得让她先顶一阵子,他现在太忙,得先对付宁凝他们这帮跟他打官司的人。 说是打官司,其实是劳动仲裁,但这些人准备的证据充足,跟赵斌针尖对麦芒,半步不让。 他没想到这些人如此不讲情面,根本不担心背调的时候他会说他们坏话。 而且他本来打定的主意就是“拖”,反正他的公司拖得起,而这些人不少人手停口就得停,还得马上找下一份工作,你既然拖不起,自然只能按公司的意思达成协议。 可他没想到这些人在宁凝带领下,都要跟他死磕,甚至就算有别的事,都会写下委托书,拜托宁凝全权负责,继续跟他将这件事分个是非对错。 赵斌没办法,甚至当庭把他跟宁凝的亲戚关系都抖落出来了,面对众人惊诧的目光,宁凝却不为所动,“亲戚是亲戚,难道你雇佣了亲戚就可以无视劳|动|法了?连亲戚你都坑,可见你人品之次!” 把赵斌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私下联系宁凝,“表哥,你怎么能跟外人一起对付我呢!我知道我之前做的有点过分,那也不能都算成我的错。我那天其实去招聘会是想招别的岗位,可王丽丽那小丫头非得缠着我,说我招的那几个职位都不适合她,问咱公司还有什么工作,我就给她念叨一遍。结果这个小丫头太会说了,非得说你的工作她都能干,工资还要得很低,我一时想岔了,就把她带回去了,这都是误会。现在我都想明白了,外人终究不如咱们家里人靠得住,表哥你就回来吧,我还给你开那么多。哦,不,我每月再给你加一百,啊不是,加两百,这总行了吧?” 他以为怼宁凝已经够宽仁的了,不料宁凝根本不买账,“我觉得你的公司配不上我,我们几个已经商量好了,打算再开一家公司,还请到时多多指教啊。” 赵斌也真是有眼光,开人专挑公司的骨干开,可能是嫌这些人挣的太多了。 可是人家挣得多也是有理由的啊! 现在可倒好,几个人一合计,公司的业务他们都熟,合起来正好再开一家公司,虽然刚起步时可能规模小,但事情都是一步一步来的,最起码操心自己的生意比在外面吃苦受累还被pua强多了。 “什么?你竟敢跟我抢生意!你看着吧,我这就告诉我妈,她老人家肯定饶不了你!” 第432章 表弟要裁我(4) 宁凝失笑,“哟,回去找你妈告状啊,赵总手段真高明啊,你幼儿园毕业没?用不用撂下一句,以后再也不跟我好了!” 赵斌在那一头“啪”地撂了电话。 当晚,宁母还真找到宁凝住的地方去了,“你姨妈给我打电话了,那边吵吵嚷嚷我也没听明白,是跟赵斌闹不愉快了嘛,虽然你姨妈遮遮掩掩的,可我怎么听着,都是那孩子不对呢。” 宁凝点点头,把事情经过说了,还把他手头的证据拿给宁母看。 在原身的记忆中,宁母早年丧母,她作为长姐,很照顾几个弟弟妹妹,尤其是赵斌的妈妈钱桂芳,那是宁母最小的妹妹,幼年时跟在宁母屁股后面,都快把她当亲妈了,宁母也很疼她。 在跟亲戚相处中,宁母从不计较,有时明知吃亏也忍了,还不许原身声张。 所以在原剧情里,原身一想到要把他跟赵斌的纠纷告诉宁母就很纠结,既怕宁母伤心,也担心不知道宁母会向着谁,更不知道宁母会不会逼他咽下这口气。 但宁凝不会纠结,反正他只是来完成原身愿望的,宁母要是不通情理,他不理也就完了,或者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穿越这么多世界,不讲理的人他见多了。 没想到他证据还没摆完,宁母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还摆啥,你当你在这儿打官司呢,还亮证据!你是我儿子,我不信你信谁!好她个钱桂芳,好个赵斌,本来以为你在亲戚那儿上班,多少会有个照应,我也就放心了,钱多钱少的也没那么要紧。没想到他们竟然欺负到头上来了!” 她看着宁凝有些发愣,又一个巴掌打过去,“傻愣着干啥,还以为我会不分青红皂白向着他们呢!你是我儿子,谁能比你跟我更亲呢,我还能傻到分不清亲疏远近啊!钱桂芳都多大年纪了,没错,她在我这儿是妹妹,但她也是你的长辈了,居然看着她儿子欺负你,还反过来告你的黑状,我看她是老糊涂了!儿子,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只要理在咱们这里,妈永远支持你。” 正说着呢,突然门被敲响了,竟然是钱桂芳和赵斌。 两人一进来,见宁母脸色不好看,以为她训斥宁凝呢,嘴角就止不住向上钩,钱桂芳装模作样地说,“哎呀,大姐,我刚才信号不好,电话里就忘了劝你。你说宁凝几句就算了,我和小斌也不打算计较,他接着回去上班就行了。咱们一家亲戚有什么过不去的呢,我家小斌就吃点亏,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不过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想怎么对付小斌,宁凝得告诉我们,不然我们的官司就难办了!” 没想到宁母一拍桌子,指着她鼻子大声说,“钱桂芳,真把你大度坏了,你儿子欺负到我儿子头上了,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送上门来了!” 钱桂芳一愣,也不肯相让,“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好心好意来和解,你怎么还骂起人来了?阿凝能在那里工作,都是沾了小斌的光,他不干就不干吧,非得要什么赔偿!行吧,咱们一家亲戚,也不是不能私下商量,可是他怎么能伙同外人拆小斌的台呢!还跟小斌打官司,这传出去不是丢人现眼嘛!” 宁母更激动了,宁凝赶紧拉住她,示意她注意身体。 然后,他冷静地对钱桂芳说:“小姨,这事本来就是赵斌的错。我当初毕业时可没说找不到工作,是你们主动过来让我去帮赵斌的,如今他觉得用不着我了,就想将我一脚踢开!罢了,职场上的事也不多说,但是咱们得按法|律来,该给我的,我一分都不会少要。若是他不服从仲裁,那我们就去上诉,总之,我不会再回他那里上班了,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儿子就这么说话,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掺和小辈的事儿,还没说你为老不尊呢!” “哎,大姐,你可别胡说,你不是也在这儿掺和嘛!” “那是因为你打电话告我家宁凝黑状,我告诉你钱桂芳,从前的一切我只当喂了狗,以后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我还要把今天的事儿告诉所有亲戚,让他们都知道你们母子是什么货色!就你这6岁还尿床,求着我帮你洗的熊样,还敢欺负我儿子!” “你,你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做什么——” 两姐妹吵起来,宁凝和赵斌根本插不进话,宁凝还想劝宁母打住,免得动了火气伤身体。 谁知宁母居然丢出一个“重磅炸弹”,“哼,我也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是干嘛,不就是因为赵斌公司刚起步时,借了我的钱。然后你们签了个字据,还找律师公证过,说我就算你们公司出资人了,哼,你们公司还有我一份呢,你们居然敢这样对我儿子!” 哈?! 还有意外收获! 宁母将字据拍在桌上,“你们告诉我,让我别跟宁凝说,怕传到公司里别人多想。好,我听你们的了,结果可倒好,你们呢?” 赵斌急的直搓手,“大姨,您拿这个出来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嘛,等我存够钱就还你,然后把字据拿回来,你这是干什么,哦,要不我现在就把钱还你,你把这些还我!” 他劈手要夺,被宁凝快速抢回来,宁母也夸宁凝做得好,“儿子干得好,这些你好好收着。当初我不想把钱借给他们,因为那钱我是留着给你买房的,可他们说的天花乱坠,还说我这是投资,肯定比买房划算,我就借给他们了,你看看是不是那么回事。” 宁凝一目十行地看着,“嗯,确实有法律效力。” 他对着赵斌冷笑,“我们要撤资,你必须把钱还给我们!” “你们也太黑了吧,我借你们多少钱,我如数还就是了,大不了再给你们加上利息!这公司是我的,你们凭什么要分我的公司啊!” 赵斌大叫起来,当初宁母不同意借钱,说宁凝已经毕业了,得给他准备房子,即便他们说的天花乱坠都没有松口借钱。 第433章 表弟要裁我(5) 赵斌没想到这些年对他有求必应的大姨突然变得这么不好说话,但他新公司还没上轨道,迫切需要钱,只能放下身段哄宁母,说她这算投资,反正宁凝连女朋友都没有,说结婚还早着呢,买房子也没用,不如去投资他的公司,这样宁母就算出资人了。 就这样,哄着宁母把钱拿出来,当然,他没想真让宁母当出资人,等公司赚了钱,他就还给宁母,把这些手续作废。 本来他的计划就是第一步,把宁凝赶出公司,第二步,还钱,废了宁母出资人的资格。 没想到一向对他比宁凝还好的宁母,这回居然“自私”起来,完全站在宁凝这边。 他彻底慌了,“表哥,你这是要把公司拆了呀,公司也是你的心血,你忍心这么对它吗?咱们都是亲戚,何必弄得那么生分呢!不如你回公司去,不当什么计划员了,你就当副总,生产副总怎么样?以后咱们兄弟携手,将公司做大做强!” 他急切地看向宁凝,宁凝却不为所动,“公司是你的,自从你决定要开除我,就跟我没关系了,但应该给我的,一分都不能少!” “表哥——” “别,咱们还是公私分明的好,谈公事时别叫我表哥,说完了你们就出去吧!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眼看再说下去也落不到什么好,他们只能无奈出门了。 出去之后,赵斌就蹲下了,“坏了,拿出那些钱还给我大姨,公司就快被拆散架了,那可是得按比例还的呀!” 钱桂芳愤愤啐了一口,“还什么你大姨,我没她这个姐姐,当初要不用这个法子,根本不能从她手里弄到钱,我还以为她不懂什么出资人的呢,没想到这么贪心,在这里等着占咱们便宜呢!” 可不管他们怎么嘀咕,还在亲戚面前诋毁宁母和宁凝,但人心中自然有杆秤,你欠债还钱总是天经地义的。 而且,宁凝他们直接开始走法律程序,赵斌舍不得公司,更舍不得大家口口声声叫他的“赵总”,所以用尽一切凑钱,还在外面借了高利贷,这才勉强还了宁母的钱,虽说伤筋动骨,但公司总算保住了。 可他没想到,接下来的人员构成,根本不足以支撑公司运转,王丽丽也一再添乱,他气不过,说了王丽丽几句,没想到王丽丽直接一甩手,来了句,“什么破公司,我不干了!” 她拿起包包就要走,赵斌急忙拦住,“诶,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也太没责任感了!” “我呸!你是怕没人供你压榨,你的公司撑不下去了吧!就给那么两个破钱,还让我干那么多活,你怎么好意思的!周扒皮都没有你狠!” 赵斌瞪大眼,“当初可是你主动提的薪资,还说这些活你都能干的!要不是你把自己夸的天花乱坠,我怎么会把宁凝开掉用你啊?你要走也行,得赔偿公司这段日子的损失!” “去你的吧!你有什么损失啊?要不是你在招聘会对我眉来眼去,还对我动手动脚,说将来可以带我出去应酬,还色眯眯地对我说,员工的个人问题公司也是很关心的,我会来你这破公司?!我以为你赵总长、赵总短的,多少会有点实力呢,结果是个空壳,开了几个员工就要倾家荡产了,亏你有脸自称赵总!” “你,你——” 王丽丽对着他,从来都展现温婉可人的一面,“赵总”、“赵总”的不离口,还时不时可怜巴巴地撒个娇,“赵总,我刚毕业,这一接触社会,心里实在害怕,幸亏有你关心爱护我,不然我这身边可一点主心骨都没了。” 看她的眼神,仿佛赵斌就是救她于水火的英雄,就冲这点,她工作上犯了那么多错,赵斌始终没有拉下脸狠批她! 没想到她今日露出泼辣的一面,对着赵斌一句不让,每句都往他最痛的地方扎! “你什么你?要不我也去申请仲裁,咱们再打官司,只是你这公司一直有劳动纠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你有问题,只怕以后你官司缠身,招人都招不上来!” “滚!你给我滚!” “哼!” 王丽丽扭头就走了,但她还是低估了赵斌的手段,赵斌就在背调上狠狠黑了她一把! 虽然赵斌对宁凝他们几个跟他打官司的前员工,都不会说什么好话,但宁凝已经又成立了一家公司,那几个骨干都去那儿上班了。 人家能找到下一份工作,也就不在意赵斌的小动作。 可王丽丽不同,在赵斌这里一通折腾,失了应届生的身份,却没学到什么,在赵斌这里这点工作经验,还不如没有,背调也不好看,本来工作就难找,她又给自己挖了这么多坑,变得更难找了。 而且,她在赵斌这里,给她打下了很不良的底子,让她认为不用悉心学什么经验技术,只要能跟老板“沟通”好,自然有好的岗位等着她,能把老员工顶下去,甚至还能上位当老板娘呢! 所以以后她的职场之路一直忐忑,换了很多公司,再也没找到什么可心的工作,跟同事关系也处的不好,白白蹉跎了岁月。 而赵斌的公司尽管他左支右绌,却实在撑不下去了,只能倒闭不说,赵斌还欠了一屁股债! 也是到这时,钱桂芳才知道赵斌还借了高利贷,只能哭天抹泪替他还! 钱桂芳这时又找上宁凝和宁母,把亲戚情分挂在嘴上,希望他们帮忙还钱,最好再让赵斌去宁凝的公司工作。 可这回宁母已经醒悟,再也不惯着他们了,钱桂芳找上门,她就拦在头里,根本不许她再去烦宁凝。 两个老姐妹狠狠撕了几场,钱桂芳看占不到什么便宜,亲戚们也不向着她,只能愤愤地偃旗息鼓了。 赵斌一蹶不振,也不再愿意跟亲戚来往,总觉得人家都是在背后笑他,越发孤僻沉默,最后还染上赌博的恶习。 宁凝的公司虽然不大,但用的都是熟手,很快上了轨道,宁凝将一切交还原身,离开了这里。 第434章 倒霉的替身师弟(1) “既然如此,师兄,那我就不——看招!” 对面的人话没说完,就突然一剑刺了过来,宁凝急忙后撤,躲开他这一剑! 同时,宁凝快速扫视周围,只见这是一个宽敞的演武场,对面一个身穿古装的少年正为了刚才的一剑没有刺中,神色略带懊悔。 旁边还有几个古代习武装束的人,正在一旁围观。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背着手,一身白裳,站得离他们最近,他腰挎宝剑,双眸深邃,却眉心未皱,似乎被什么事一直困扰。 而另一个白衣女子,则看着比武场,又时不时偷偷瞥他一眼。 宁凝站定持剑,微微侧身,剑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那个师弟则是一脸的志在必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他双拳紧握,肌肉紧绷,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继而,宁凝和师弟同时动了起来。 最初几招,两人的招式都中规中矩,你来我往,打得有来有回。 宁凝的剑法轻盈灵动,每一招都蕴含着巧妙的变化。 他手腕轻抖,剑如灵蛇般刺出,又迅速收回,让人难以捉摸。 师弟的剑法则刚猛有力,招招紧逼,气势逼人。 他一剑刺出,带起一阵劲风。 “这两人的功夫都不错啊!尤其是宁凝,怎么看着进境不小的样子。” 围观的同门中有人赞叹。 “是啊,不过还是小师弟的攻势更猛一些。” 就在这时,师弟突然招式一变,直攻宁凝的左侧。 他脚下步伐加快,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直逼宁凝的弱点。 宁凝眼神一冷,侧身闪过师弟的攻击。 他脚步轻盈地向后一滑,手中的剑挽出一个绚丽的剑花,反攻过去,直刺师弟的咽喉。 师弟见状,心中大喜,以为宁凝已经露出破绽,更加肆无忌惮地进攻。 他猛地跃起,挥剑朝着宁凝猛地刺去。 宁凝则巧妙地避开了师弟的一次次猛击。 他看起来游刃有余,时而弯腰,时而侧身,剑在手中灵活地转动,将师弟的攻击一一化解。 同时,他在防守中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哎呀,师弟这攻势也太猛了,宁凝师兄能招架得住吗?” “别急,咱再仔细看看,他出招太快,变招之间就容易有破绽。我看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果然,场上师弟久攻不下,心中渐渐急躁起来。 他再次使出全力,朝着宁凝的弱点攻去。 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强,仿佛要将宁凝一举击败。 宁凝看准时机,一个侧身,手中的剑如闪电般刺出。 他的动作快如疾风,剑势凌厉无比,师弟只觉眼前一花,右臂一阵剧痛传来。 “不好!” 师弟暗叫一声,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宁凝的剑直直地刺穿了师弟的右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 师弟惨叫一声,手中宝剑顿时落地。 “这……这怎么可能?” 师弟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明明占尽优势,却还是被宁凝反制。 宁凝冷冷地看着他,“有何不可能?是奇怪事先已经知道我剑招中的弱点,居然还输给我了嘛!蠢材,我剑招中有破绽,自己怎会不知!我不想办法补救,难道我还会留着弱点等别人要我的命嘛!” “这……师父!” 小师弟满脸挫败,求救地看向白衫中年人,“您看师兄啊,我们不过比武切磋,他就出手重伤我!我,我可是惯用右手的,他却废了我的右手,这让我以后怎么拿剑啊!” 中年人也满脸怒色,“宁凝你这个畜生,居然敢当着我的面重伤同门,若我不在身边,你岂不是会同门相残,真是罪大恶极!” 他身边站着的女子也很不赞成,“宁凝,你怎么能惹师父生气呢!还不快跪下给师父认错赔罪!” 宁凝仰着头,“我没错,为何要认?难道咱们师门不是讲理的地方嘛!” 他已经看过原剧情,知道原身是武林一大门派凌云阁的弟子,他的师父是凌云阁的长老,当代掌门的师弟云逸风。 当初举行武林大会,有很多志在习武,想拜师的青年都赶过去了,原身也是其中之一,他从小就喜欢习武,当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是他的梦想。 在武林大会上,云逸风的大弟子楚幽若见了他,眼睛就是一亮,指着他对云逸风说,“师父您快看,这小兄弟有您几分风采呢,这说明他跟您有缘分啊。我看他也是来拜师的,不如您就收他为徒吧!” 原身自然愿意,凌云阁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云逸风名声也很大,原身当然想做他的弟子。 只是云逸风看着不动声色,原身拿不准他愿不愿意,这时楚幽若就过去拉着他跪下,“哎呀,你快别傻站着了,我师父向来如此,真真正正的人淡如菊,他不说话就说明同意了,你还不快磕头拜师?!” 就这样,原身成了云逸风的六弟子,楚幽若也成了他的大师姐。 拜入师门后,原身自是用心习武,可云逸风的态度却始终很奇怪,虽然身边的人都说,云逸风为人就是如此,端庄自持,而且有些冷淡,但他始终怀疑,云逸风不喜自己,甚至有些排斥。 他也想讨云逸风欢心,缓和关系,却不料他做什么在云逸风眼里都是错的,动不动就被斥责,几次下来,他不禁有些灰心。 只能盼着学艺有成后,就出去闯荡江湖。 唯一令他感到安慰的是,楚幽若对他很好,甚是照顾。 他本就对楚幽若有几分好感,在楚幽若关心下,原身很快心悦她,向她表明心意,楚幽若也欣然应允,两人自然越走越近。 可越是这样,云逸风对原身就越差,本就不肯传授给他上乘功夫,后来,云逸风更是借着教武功之名连续打伤原身好几次。 楚幽若自然护着他、照顾他,可越是如此,原身的境况越惨,甚至同门们都开始躲着他,生怕跟他走得太近,也被师父不喜。 第435章 倒霉的替身师弟(2) 而且,师父还安排新入门的小师弟跟原身比武,小师弟武功不如原身,但他却仿佛窥破了原身武功的弱点,再加上阴招,打败了原身,还害得原身重伤! 原身不服,师父却反过来训斥他,说小师弟入门不久都能胜过他,说明他学艺不精,将心神都用在谈情说爱上了,怎么当得起一声“六师兄”,还说有这样的弟子真是他的耻辱! 气得楚幽若哭着跑了,云逸风神色有些动摇,但最终只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被师父如此斥责,传到江湖上,原身就得成为笑柄,所以他心中难过不服,又觉得连累了楚幽若,就想出去闯荡江湖,离开这里。 他跟楚幽若商量,想带她一起走。 楚幽若含含糊糊,只说再想想,可原身实在等不了了,只要见到云逸风,他就如芒刺背。 于是,夜间他实在睡不着,就索性去找云逸风。 想要辞别他,反正按如今的情况,他在云逸风身边学不到什么高深的功夫,也不可能得到重用,倒不如出去闯闯。 就算楚幽若不想跟他走也无妨,等他出去闯出些名堂,可以回来接她。 谁知还没等进门呢,他就听到云逸风房中有暧昧的声响。 原身就是一愣,因为云逸风素来不苟言笑,简直是高冷到不食人间烟火。 武林中不是没有侠女喜欢他,甚至也有江湖前辈给他做媒,但他都冷淡地拒绝了,人们还都说,他是不是一心习武,无心追求儿女私情。 这样的武林人士也不少,人们议论一阵子也就算了,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操心,哪有人时时刻刻惦记着别人娶不娶亲。 没想到竟会从他房里传出这样的声音,原身当即就要回避,可紧接着他就发现不对,那声音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啊?! 他顶着额头上的冷汗,悄悄拨开云逸风的窗户,从窗缝里看过去,没想到被云逸风抱着的女子竟然是楚幽若! 云逸风额发汗湿,面色绯红,不见往日谪仙般的清高,一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样子。 楚幽若更是泫然欲泣,被摆弄的很无力的样子,“师父,你明明就是心悦我的,为何要欺骗自己的心呢?你明明知道,我之所以跟六师弟在一起,都是因为他身姿气度上有几分像你!可我并不喜欢他,我心里只有师父你啊!如今六师弟还说要跟我一起去闯荡江湖,我又有何理由拒绝他呢!可若是跟他走了,见不到你,我不会开心的!师父你明明能救我,为何对我弃之不顾呢!” “若儿……我的若儿……为师,为师只能把你当弟子啊……” 原身想说,你正在做的事可不像把她当弟子! 激愤之下,原身发出声音,被云逸风听见,见事情败露,他竟然干脆下毒手,害了原身性命! 楚幽若则在一旁看着,根本没有出手阻止,只是嘴上说着,“师父,你饶了六师弟吧,他定然不是故意的,让我跟他陈述厉害,他就不会出去乱说了。” 可她越这么说,云逸风出手越重,直至原身身死,楚幽若不但不伤心,甚至眼中还现出兴奋的光芒。 他们连夜将原身抛尸山崖,对外就说,原身不顾云逸风劝阻,非要出去闯荡,而楚幽若觉得学艺未成,还不到出去闯荡的时候,就没有跟他去。 原身还因此跟楚幽若大吵一架,二人已经分道扬镳。 至于以后原身音讯全无,那也好解释,江湖风大浪急,一个学艺不精的弟子出去闯荡,随时可能没命,武林中每年死的人多了,哪会有人追查? 旁人提起他,顶多说几句风凉话,“年轻人,一点苦都吃不得,学艺哪有不辛苦的,哪有不被师父责罚的?被骂几句都受不了,难怪一入江湖就没影了。” “听说他不光是受不了被师父责罚,主要是跟师弟比武输了,他面子上下不来,可话又说回来,刚入门的小师弟你都打不过,更何况别人!人家可不会像同门一样让着你!” “连小师弟都打不过,那怪不得他师父生气呢,要换了我师父,可能直接一掌拍死了,免得出去丢人!” 所以,很快就没人提他了,而云逸风和楚幽若的不伦之情,倒没有一直不见天日。 他们在铲除魔教之中,出力颇多,而那时凌云阁已经是天下第一门派,掌门萧逸尘也在铲除魔教之战中死了,眼看云逸风就该是下一任掌门。 在这里助力下,他们终于冲破世俗的枷锁,公然成亲了。 此时以他们在江湖中的地位,要做什么又哪有人敢说个“不”字,就算有人私下嘀咕,也只能放在心里,面上必须恭恭敬敬地道声“恭喜”。 怕犯了他们的忌讳,原身就更是无人提起,他的沉冤也不可能昭雪了! 变成灵体后,原身全明白了,云逸风和楚幽若虽是师徒,却彼此心悦对方。 这种感情在当时被视为欺师灭祖,乃是不伦之情,尤其云逸风更是爱惜羽毛,虽然心里已经想的抓心挠肝了,却咬紧牙关不肯越雷池一步。 楚幽若也看出云逸风的痛苦纠结了,为了推他一把,正巧碰见跟他气质有几分相像的原身,就极力建议云逸风收他为徒。 云逸风为了逃避这份感情,证明自己绝无私心,就捏着鼻子收下原身了。 原身入门之后,楚幽若刻意对他亲近照顾,两人很快走到一起,云逸风心里酸的都能酿醋了。 他借着严师的身份打压原身,发泄心中的不满,楚幽若也明白他的心思,所以他越是打压,楚幽若偏要对原身更好,而原身就更被云逸风恶整,如此形成了恶性循环,也是他们y中的一环! 后来,云逸风为了出气,更是将原身武功的弱点告诉小师弟,指使他在比武中下重手,不但伤了原身,还让云逸风更有机会训斥原身,肆意贬低他。 没想到这却激发了原身离开这里的决心。 第436章 倒霉的替身师弟(3) 这也更给了楚幽若刺激云逸风的手段,毕竟如今她和原身明面上是一对儿,楚幽若就找到云逸风,说原身要带她走,而她找不到理由拒绝。 云逸风就纠结痛苦,楚幽若就继续刺激他,直到云逸风彻底忍不住,两人抱在了一起互诉衷肠。 然后这一幕就被原身撞见了,他们怕事情败露,云逸风干脆出手杀了原身。 而看见云逸风为她杀人,楚幽若只觉得心头激荡,陶醉在云逸风对她的痴心中,至于原身的性命,她压根没考虑。 原身就这样丢了性命,再也无人提起,也被他们彻底丢在脑后,成了他们感情路上的踏脚石。 换成宁凝穿过来,他果断下手,这回重伤的变成小师弟了。 云逸风大怒,“你竟敢在为师面前讲歪理!不过是同门比武切磋,可你却下这样狠手,生生废了他的右手,你让他以后如何习武?!你这般心思歹毒,我门下如何容得下你这样的人!” 宁凝冷笑,“容不下那就不容了,这等心思狭小、刻薄阴狠的师父,我也不想留下,我还怕什么时候丢了我的小命呢!” “放肆!你竟敢胡言乱语!” 云逸风气得一掌朝宁凝打过去,宁凝利索地闪身,掌风带着迫人的内力打到一边的山石上,顿时碎石飞溅,门人纷纷躲闪。 楚幽若也急了,“师父息怒,别气坏了身子,阿凝,你是疯了不成,居然敢顶撞师父!” “哼,不仁不义的事情,他都做出来了,难道还怕我说嘛!以小师弟的武功,怎么可能跟我打这么久,是谁将我的弱点都告诉他,就为了让他将我一举击败?!说是同门切磋,可他连话都没说完就动手,还处处下狠手,仿佛跟我有仇,若无人指使,他岂会这样!这背后是谁在作怪,不用我明说了吧!怎么,我伤了他,就是不顾同门情义,那要是他伤了我,又是不是我这个师兄无能,居然被师弟伤了?!反正都是你的理,我说这里不讲理,我说错了吗?” “你,你这牙尖嘴利的畜生!” 云逸风气得浑身乱颤,他向来不屑于在口舌上争长短,也就不擅言辞,没想到宁凝上来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他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真是百口莫辩! 楚幽若连忙过去拉宁凝,“阿凝,不许你误会师父,还不快给师父赔不是!” 随即,她小声说,“你莫不是疯了,如此顶撞师父,还想在这里呆下去嘛,快跪下赔礼,我定会帮你讲情的。” 她向来就是这般嘴脸,让原身以为楚幽若心疼他,是站在他这边的。 所以原身不管在云逸风那里受了多少责罚,只要看见她心里就暖洋洋的,觉得只要有她在身边,再苦也能坚持下去。 可这回宁凝嫌弃地一躲,根本没让她碰着,“我说的哪里不对,我为何要赔不是!” 眼看他“冥顽不灵”,云逸风干脆运起内力,掌力强劲,可以劈山碎石,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云逸风这是动了杀心,想干脆清理门户。 而原身进门这几年,云逸风根本不肯好好传授他武功,他仗着勤奋,再加上天资不错,招数练的很好,在云逸风的弟子中也算出类拔萃了,但高深的内功心法云逸风是不可能传授给他的,只是拿一些粗浅的应付他。 原身也曾经向云逸风提过,想学更高深的内功,可都被云逸风骂回来了,“没学会走就想学跑了?你天资不够,高深的内功你根本领悟不了,还是不要废话了!” 也就是说,他的武功是万万胜不过云逸风的,云逸风要是诚心要动手,他今日必死无疑。 众人都退到一边,暗想宁凝这回怕是悬了。 楚幽若跺了跺脚,也只能退在一边。 她虽然需要宁凝去刺激云逸风,但宁凝居然敢当众顶撞云逸风,那就是死了活该了! 谁都看出宁凝悬了,谁知宁凝做了一个大家都没想到的举动,他运足内力喊了一声,“这等无信无义的门派,我也不屑留在这里,今日就跟你们两清了,你们也再拦我!” 说着他抬手,朝自己的重要穴位拍了几掌,疼出满头大汗,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 楚幽若愣了,“你,你居然废了自己的武功,你这是为何?!” “为了跟你们恩断义绝!云逸风,我从你这里学来的功夫都还给你了,我不欠你什么了,也不再是凌云阁的人,我现在要下山,你们谁都别再叽叽歪歪!” “你?!” 云逸风又惊又怒,他没想到宁凝会来这一手。 武林中,之所以门派中师父的地位很高,甚至对弟子可以又打又骂,说到底就是人家想学你的功夫,也对你有所求。 但宁凝连武功都废了,摆明了要跟你划清界限,你又能拿他如何! 换句话说,人家不欠你的了! 他有心还想动手,可宁凝如今就是个不会武功的人了,难道他要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出手,让天下人耻笑嘛! 不行,绝对不行! 对于他来说,面子比天大,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但要放宁凝走,他又不甘心! 正骑虎难下时,突然一声长啸,接着一个飘逸的人影转瞬到了眼前,“云师弟,怎么这么大动静,出什么事了?” 来人正是掌门萧逸尘! 云逸风见了他,也只能抱拳施礼,叫一声“掌门师兄”。 萧逸风摆摆手,“免礼,你在教授弟子们武功,我见了就没过来。可怎么好像出了纠纷,到底什么事?” “萧掌门!” 宁凝直接叫他,“我已经废去了一身武功,与贵派再无瓜葛,云逸风也不再是我师父,我想下山,还望不要阻拦!” 萧逸风一愣,仔细看了看宁凝的神色,发现他确实眼中精光已散,不是习武之人了,顿时吃了一惊,“你这是为何?怎么闹成这样了?” 在他印象中,宁凝为人勤勉,资质也不错,只是云逸风对他从无好脸色,萧逸风其实还劝解过。 第437章 倒霉的替身师弟(4) 他对云逸风说,能看出来宁凝学武的心非常坚定,人品也不错,不如悉心教导,或许将来能为门派培养一个栋梁之材。 若是一味严厉,怕会伤了宁凝的心,也让其他弟子胆寒。 可云逸风却不以为然,“掌门师兄以为他人品上佳?哼,我看未必!我觉得他拜我为师目的就不纯!果然,学艺未成就先勾引我的大弟子楚幽若,我看他拜师说不定就是为了她,我若不严格教导,恐怕他一味好色,以后会误入歧途!假若将来有魔教妖女勾引,他只怕眼都不眨都上钩了!” “师弟未免有失偏颇吧,若他果然这么差,你当初又何必收下他呢?” “那还不是幽若看他有几分资质,极力劝我收下他。” “要是这么说,可能他们是两情相悦呢。虽说他们学艺未成,但或许成了一对儿还能互相督促呢,师弟你何必——”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是两情相悦!呃,这个,咳咳,掌门师兄恕我无礼,但他们学艺未成,更不该为儿女私情多用心思,这都是宁凝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心志不坚,还得多加训诫!师兄,我怎么教导弟子,你就不必操心了。” 虽然云逸风的话不好听,但他说的也有道理,人家怎么教育自己的徒弟,确实是人家自己的事儿,就算你是掌门,也不能无端插手。 萧逸尘只能点点头,把话岔开了。 没想到过了不久就出了事,萧逸尘做掌门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弟子主动散去功力,只求跟师父断绝关系的。 要说没受委屈,定是不可能的。 他既然发问,宁凝急忙抢着回答,“萧掌门,云逸风让我跟小师弟比武,却私下将我招式的弱点告诉他,就为了让他重伤我,云逸风还能借机训斥我学艺不精,连刚入门的小师弟都比不过!我识破他的阴谋,躲过暗算,重伤了小师弟,他又怒了,说我不顾及同门情义,又要重罚我!合着不管我怎么做都落不到好!我入门这几年,他是如何对我的大家都看到了,既然不管怎么做都入不了他的眼,那我干脆不要他这个师父了,也免得我哪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宁凝,你胆敢胡说,我这就了结你!” 云逸风气恼不已,挥掌又要打过去,被萧逸尘拦住了,“师弟,你这么做不妥吧,人家已经废去咱们门派的武功,如今是个身无功力的人,你杀了他,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嘛!而且,这样岂非坐实了他说的话!既然你们师徒缘浅,不如在此干脆断了这层关系,放他离去,以后再不相干,全了你们师徒几年的情分了。” “这……,好,就依掌门师兄的话,放他下山。宁凝,你听清楚了?以后不许再说是我的弟子!如今你以后作奸犯科,犯到我手里,我惩凶除恶,也不会手软!” 若不是顾及颜面,他刚才就出手弄死宁凝了,如今萧逸尘发了话,他正好借坡下驴。 “放心,我不会自称你的弟子的,毕竟我还怕丢人呢!” 这也是原身的愿望,他自从知道云逸风和楚幽若的关系后,膈应得不行,只想跟两人了断一切关系,再无瓜葛! 而且,从原剧情能看出,萧逸尘人品很好,有他在,不可能让云逸风对宁凝下手,况且,就算云逸风不听话,宁凝也能使用卡片对付他。 “你——” 云逸风气得不行,又因为已经说好了不会对失去武功的宁凝动手,只能气得咬牙切齿,“这里是我们凌云阁的地方,你既然不是凌云阁的人了,就给我赶快离开。” “等我拿了东西自然会走,你求我我都不多待。” 宁凝是一句不让,看着云逸风脸色更差,楚幽若眼珠转了转,逼出一点眼泪,默默靠近宁凝,“阿凝,你脾气太倔强了,怎么就弄到今天这种地步了呢!你,你离开之后打算去哪里落脚?我应该到何处寻你呢?” 宁凝挑眉,“寻我做什么?我连师父都没了,自然也跟你们没什么同门情谊了,你寻我又有何事?” “可,可是,你我,本来说好要一起去闯江湖的……” 她面犯红润,不知宁凝抽了什么风,可能是实在受不了云逸风的脸色了,突然废了自己的武功也要离开这里。 她倒不关心宁凝以后的日子,可是宁凝的作用却是要最大限度的压榨一下。 而宁凝的作用,就是刺激云逸风了,果然,她眼角瞥见云逸风脸色简直不能更难看了。 云逸风确实很生气,“幽若,你给我回来,为师不许你再和这离经叛道之徒来往!” “可,可是,师父……” 楚幽若心里都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很为难、舍不得宁凝的样子。 看来不管宁凝在不在师门里,都是可以拿来刺激云逸风的。 云逸风越生气,楚幽若就越兴奋,这都是师父心悦她的证明呢,看来师父也不能再逃避,要面对自己的心意了。 没想到这时宁凝凉凉开口,“对啊,你还是快离开吧,也不必问我在哪儿落脚,我是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了。” “阿凝,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没生你的气,是你先提起咱们一起闯江湖的约定。那我问你,你现在可愿跟我一起走?” “这,这我学艺未成,如何能离开师门呢?” “你可是大师姐,都学了这么多年了,还没学成啊?看来资质最差的并不是我啊。” “你,阿凝你怎么能这么说?” 楚幽若脸色都白了。 “我只是想把话说明白,既然你不肯跟我走,咱们就一刀两断,过往的事儿以后不必再提起,况且要不是你,我恐怕也不会受这番折磨。” “你表现不佳,被师父训诫,跟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想用宁凝刺激云逸风的,谁知宁凝一副对她避之不迭的样子,倒像是她上赶着一样,还当着这么多人,让她的颜面往哪搁! 第438章 倒霉的替身师弟(5) “我倒觉得跟你分不清关系。你看当初若不是你发话,云逸风也不会将我主动收入门下。哦,对了,我若是不提,你们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云逸风主动提出收我为徒的!不然当初武林大会上,群雄聚集,我也不知该拜入谁门下。” “我起初还真以为他对我有几分欣赏,谁知拜入师门后就是各种折磨,横不顺竖不顺,怎么着都看我不顺眼。我还傻乎乎地以为他是严师出高徒呢,毕竟他平时就一副棺材脸,可能对谁都是这样。但一番观察下来,我看他对别的弟子虽然冷淡,但并没有刻意找茬。我就不明白了,如果他看不上我,当初不要收我就是了,如果他对我印象尚可,那也不必刻意折辱啊。还是我跟楚幽若走得越近,他越要折辱我,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楚幽若,要不你给我解解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什,什么怎么回事,你竟敢折辱师父,我跟你——” “哎,你这就不对了,我怎么折辱他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你——” “好了!” 萧逸尘皱眉,打断他们的话,“宁凝的事已经有了决断,他不再是我们门派的人,以后与我们无关,幽若你不必再与他纠缠。宁凝,取了你的东西,你就离开我门派吧,以后望你好自为之。” 他作为掌门把这事盖章定论了,楚幽若也不好再说什么,要不她真恨不得把宁凝挫骨扬灰了。 她光顾着恨宁凝就好了,可云逸风要考虑的就多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萧逸尘的神色,心里就是一沉。 毕竟跟萧逸尘多年师兄弟,对这位掌门师兄他还是很了解的。 刚才宁凝的话,旁人听了可能觉得云里雾里,没想明白什么意思,但萧逸尘绝对是起疑了。 要怪也得怪楚幽若多事,直接把宁凝送走就行了,她偏偏又去招惹,让宁凝正好趁机把这几年的事儿当众梳理一遍,也难怪萧逸尘发现端倪了。 毕竟云逸风作为师父,对宁凝的态度就是很奇怪。 与其说是师父,倒不如说是看不顺眼的情敌更靠谱。 云逸风暗暗攥紧拳头,不行,不能让他对幽若动心的事暴露,他必须消除萧逸尘的怀疑。 于是,看着楚幽若的倩影,他逼自己狠下心来。 接下来的日子,他对楚幽若态度大变,动辄呵斥,仿佛这个从前最宝贝的大弟子,突然就遭他嫌弃了。 教授武艺的时候,他极其严格,但凡楚幽若招式运用得不好,他就劈头盖脸的训斥,楚幽若都懵了,反应过来之后顿时眼圈儿泛红。 若在过去,云逸风哪舍得她受委屈,就算她犯了错,云逸风都找各种理由云淡风轻地替她开脱。 总之谁都可能有错,他的幽若是不可能错滴。 如今可不同,他见了楚幽若委屈的样子,嘴角抽了抽,继而语气更加冷硬,“江湖儿女本应英姿飒爽,你做这般小女儿姿态作甚,还不快收起这副样子!” “师父,你,呜呜——” 楚幽若哭着跑了,云逸风下意识追过去两步,紧接着连忙站住,咳了两声,“不过教训她几句,竟敢不尊为师,你们帮我给她传话,就说我罚她今日挥剑五百次,做不完不许睡觉!” “是,师父。” 其他的弟子都吓得大气不敢喘,生怕也被罚了。 后来,楚幽若就更惨了,连其他的弟子犯了错,也能怪到她头上,“他们如此懈怠,还不是你这个大师姐太纵容了!若你给他们做了好榜样,他们练功岂会不用心!不必说了,他们罚跪一个时辰,你却要跪两个时辰!” 哭也不管用了,楚幽若若是哭,只能被罚的更重。 没办法,她只能讨好云逸风,想跟他缓和关系,可她用心给云逸风炖了补品,却被云逸风泼到门外,“你不想着怎么好好练功,琢磨这些东西做什么!” 简直是把楚幽若的脸丢在地上踩,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呼吸都是错的。 如今楚幽若过的日子,简直是宁凝的加强版,云逸风从前对宁凝都没有这么苛刻。 甚至很多同门怀疑,是不是宁凝临走时,楚幽若表现得犹犹豫豫,让云逸风动怒,现在把对宁凝的不满都发泄到她身上了。 楚幽若从前除了围着云逸风转,剩下的一点时间用来应付原身,没什么大师姐的风范,对同门也没什么照顾。 所以,对这个失了师父欢心的大师姐,同门也没留什么情面,好一点儿就是不理她,反正往日也没太多交情,在她手里吃过亏的,甚至干脆开始挤兑她了。 楚幽若越发悲愤,于是夜里去找云逸风痛诉委屈,同时也大诉衷肠,还说若云逸风心里没有她,她干脆离开这里,也去闯荡江湖好了。 这段日子里,云逸风忍着心痛对楚幽若不好,心里也难受着呢,这会儿佳人委屈含怨地看着他,身边又没有别人,也按捺不住了。 在宁凝离开的刺激下,两人突破了枷锁,抱在一起,突破了师徒关系。 不料,还来不及欣喜,突然有人一掌劈开房门,愤怒地呵斥他们,“大胆,你们竟敢做出这等悖逆人伦的丑事,真是师门败类!” 云逸风如遭雷击,急忙将楚幽若从怀中推出,再一看来的人正是萧逸尘。 他心如擂鼓,颤声对萧逸尘解释,“掌门师兄,你千万别误会,幽若来找我,只是因为我最近对她太严,她有些委屈,所以才来跟我谈谈,我们绝无暧昧啊!” “啪!” 萧逸尘直接给了他一掌,震得他退后几步,“哇”地吐了一口血! “你是拿我当无知孩童一样哄骗嘛!怪不得你如此针对宁凝,宁凝不管怎么做你都不满意,将他挤兑地宁可自废武功也要离开这里!你以为你刻意对楚幽若差就能免除嫌疑了,却不知你越是这么做,就越显得你心里有鬼!” 云逸风以为自己挺聪明的,能想到办法遮掩,却不知落在萧逸尘眼里,你好端端的突然对之前疼爱的大弟子疾言厉色,只会显得你做贼心虚好不好! 第439章 倒霉的替身师弟(6) “你从前何等疼爱楚幽若,却在宁凝离开前点出你们暧昧,你怕背嫌疑,就故意苛待她,可你做得太明显了,反倒让人不得不怀疑!” “掌门师兄,我——” 云逸风脸颊抽动,不见往日仙人一般的清高姿态,眼圈通红,试图解释。 至于楚幽若,更是抿着衣服躲在云逸风身后,低着头,一声不敢出。 可他们这副样子,萧逸尘看了不但不同情,反而更怒,“你们师徒相恋,本就不伦。可你们若是堂堂正正挑明了,甘受处罚。或者干脆斩断情丝,不再相见,我都能佩服你们几分。可你们竟然藕断丝连,背地里来往,还拉着宁凝做踏脚石,若非他直接废了功力退出门派,恐怕命都得被你们磋磨没了。听说他下山这几个月,也闯下不少名堂。若是一直落在你们手里,只怕江湖上就少一位江湖侠士了!你们此等作为,还好意思自称侠客嘛!” 事到如今云逸风看出狡辩也是无用,只能低头流泪。 萧逸尘冷哼一声,“你们做出这等败坏门风之事,就该承受后果,还有你楚幽若,身为弟子,不知尊师重道,与师父行此苟且之事!你们这就去训诫堂闭门思过吧,等我和长老们商量出个结果,再处置你们!” “别,师兄,你我自幼相识,一起学艺,一起孝顺师父。我这些年为门派、为武林同道都出力不少,难道你就因为我犯了这个小错,就要将我过往的功绩一笔勾销,将我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嘛!” 云逸风此时已从最初的惊恐中缓过神来,他知道此事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恐惧和绝望渐渐占据了他的心头,渐渐侵蚀了他的理智。 他只能低下头,颤抖着身躯,向萧逸尘求情。 其实他为人高傲,一直对这个掌门师兄有些不服,认为萧逸尘只是入门早,占了一个大师兄的名头,才得了掌门之位。 若是这个掌门之位有能者得之,恐怕就轮不到萧逸尘了。 所以他向来对萧逸尘的话阳奉阴违,不假辞色。 但此时把柄在人家手里,他不得不低三下四地恳求。 可萧逸尘听了他的话更是气恼,“功绩是功绩,罪过是罪过,如何能混为一谈!你过去是立过功,但你也得了在江湖和门派中的名声地位,已经得了回报。难道不管谁犯了错,只要一念叨过去的功绩,就能免罪不受罚了?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我可以跟幽若再不相见,我闭关不出,只求掌门师兄成全我二人的颜面!” 他这话一出,楚幽若抬起头,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但他无暇顾及,只是盯着萧逸尘的神色。 “住口!我不可能包庇你们!” 萧逸尘背过身去,似乎不屑再理他! 云逸风低着头,嗓音低哑,“掌门师兄,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只能……动手了!” 他突然挥掌向萧逸尘攻去! 萧逸尘没想到云逸风竟敢动手,心中更是愤怒。 他侧身一闪,避开了云逸风的攻击,同时怒喊:“云逸风,你竟敢以下犯上!” 云逸风此时已红了眼,他施展出浑身解数,拳法如风,腿影重重,招招致命。 萧逸尘也不再留情,他身形如电,双掌翻飞,与云逸风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云逸风,你这逆贼竟然执迷不悟,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你!” 萧逸尘一边回击,一边怒喝。 “哼,掌门师兄,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正好也让我领教领教掌门的本事!”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房间内桌椅翻飞,茶具破碎,一片狼藉。 楚幽若起初十分震惊,但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抓起云逸风的宝剑向他抛过去,“师父,接剑!” 云逸风慌忙之下连剑都没来得及拿,万一吃了亏可怎么好! 扬手接剑,云逸风却连向楚幽若投一个感激眼神的时间都没有。 动起手来他才明白,当年他们师父为什么会把掌门之位传给萧逸尘,竟然不只是因为萧逸尘是大弟子,而是人家手下颇有真本事。 这些年他跟萧逸尘也切磋过,可萧逸尘为人低调,跟人动手总留几分余地,讲究点到为止,所以他总觉得他不比萧逸尘差。 可今日萧逸尘动怒,再不相让,出手咄咄逼人,他这才发现,别说取胜了,他能在萧逸尘手下全身而退都不容易。 他不会觉得素日是萧逸尘在让着他,只恨萧逸尘为人虚伪,私下藏奸! 如今他做贼心虚,就连偷袭都久攻不下,心中越发焦急,便突然使出一招险招,豁出去空门大开,也连刺几剑,直取萧逸尘的胸口,摆出一副要两败俱伤的架势。 萧逸尘冷哼一声,双手交叉,硬接了云逸风这几剑。 只听得几声巨响,两人各自后退数步。 萧逸尘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但他强忍着伤痛,再次向云逸风攻去,同时大声呼喊,“来人啊!云逸风和楚幽若背叛师门,快来人将他们拿下!” 声音中蕴含内力,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不一会儿,门人弟子们纷纷闻声赶来。 “掌门,发生何事?” “云逸风违背门规,与弟子楚幽若有染,还妄图杀我灭口,传我的掌门令,将他们擒下,押去训诫堂!” 众人都是一惊,没想到这对日渐古怪的师徒实则竟是这种关系! 他们立刻动手布阵,将云逸风和楚幽若的去路拦住。 云逸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然而,门人弟子们却丝毫不为所动。 还有他的弟子为难地劝道,“师,师父!您还是放下剑吧,我们不想对您不敬!” 他们一时之间还转不过念头,总觉得这还是自己的师父,对他刀剑相向,实在是大不敬! 但云逸风心思电转,却飞快动了念头,拉着楚幽若向他们靠近,“你们不要听萧逸尘之言,师父是被他陷害的,为师告诉你们,我——” 他猛然出剑,将几名弟子刺死! 第440章 倒霉的替身师弟(7) 那几名弟子没防备,被他刺中,死在他剑下! 趁着弟子们一阵混乱,萧逸尘过去救他们时,云逸风拉着楚幽若,从阵中的缺口逃走,仓皇下山! …… 几个月后,山下一个小镇里,一个身着布裙的女人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交给一个老妇,“王大娘,这是今日的衣服,已经洗好了,你看看。” “好,好,哎呦我看看,嗯,不错不错。” 她拿了几十个铜板塞到女人手里,“这几天的工钱,一起给你结了。那个,云家娘子,我多一句嘴,有空还得劝劝你家相公,在这小镇上代写书信赚不到多少钱,真要养家糊口,还得想别的法子,不能光靠你一个女人如此辛苦啊。” “是呢,我回去再劝劝他,我们一起想个合适的营生。” “哎,这就对了。” 那女人揣好钱就走了,老妇看着她的背影叹息,“这一对儿啊,虽然年纪差得大些,不过人物都十分俊秀,看着也算登对,实在不想干粗活的样子。不过男人光样子好看没用,还是得能养家才好呢。” 女人耳力很好,老妇轻飘飘几句话都进了她的耳朵。 她身子一颤,默默走回自家租下的小院儿。 没等进院门呢,突然两个孩子打打闹闹跑过来,手里拿着小木剑,动不动还互相比划两下,其中一个说,“我是宁少侠,你是魔头,我今日就除了你!” 另一个不服气,“凭什么我是魔头啊,我也要当宁少侠!” “那也不能两个都是宁少侠啊,这样吧,这把你先当魔头,下一把换我当。” “我不干,之前你就这么说的,可你一次魔头也没当过!” “那个——” 这两个是房东家的儿子,正挡住她去路,女人正要请他们让开,没想到两个孩子看见她,眼睛都是一亮,“云娘子,你是从外面来的,你听说过宁少侠吗?” “他叫宁凝,是最近江湖声名鹊起的少侠,前几日刚捉了岭南五虎,为民除害,我们将来也要学武,做个仗剑除魔的大侠!” 说着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女人,指望着从她嘴里能听到什么外面的趣闻。 不料女人身子颤了颤,仿佛都要站不稳了,嘴唇也直哆嗦,“没,我没听说过呢……” 两个孩童有些失望,“如今最有名的少侠你都不知道,可真是孤陋寡闻!” “你也别怪她了,她一个洗衣妇,怎么会知道江湖上的事儿!” 女人脸色更差了,简直白得像纸一般。 这时屋里有个低沉的声音发话了,“站着愣在那里作甚,洗完了衣服就快点进来!” 接着一个沈默压抑的身影出现在窗边,那眼光让人看了就不舒服,两个孩童对视一眼,拿着手里的小木剑抬脚就跑了,边跑还边议论呢,“这云家娘子真奇怪,找的相公比自己大上许多,莫不是续弦的吧?” “哥,啥是续弦?” “你听我给你讲,就是……” 他们说着跑远了,而女人脸上本来煞白的脸色,眼中又因为他们的话露出几分尴尬难堪,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她也不用男人再催促,提着空盆低着头三步并作两步进屋了。 这女人就是楚幽若,而男人就是云逸风了,只是过去他们万没料到,有朝一日他们竟会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他们那日叛离凌云阁之后,情况便一日比一日差。 凌云阁派出许多好手,誓要将他们捉回去责罚,否则凌云阁这回脸丢大了,以后在江湖上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不光凌云阁的高手尽出,他们还发了江湖悬赏令,许下重金,请江湖同道帮忙缉拿他们。 而且,行走江湖哪有不得罪人的? 往日云逸风得罪过的人,这回也闻风而动,趁他病要他命,想借机报仇,顺便还能赚上一笔。 一时间,江湖中对他们人人喊打,他们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本来他们离开师门,也不用要名声了,干脆找个地方私下拜了天地,结为夫妻,了却了他们平生夙愿。 新婚正是甜甜蜜蜜,就算被人追杀,还能让两人增加几分同仇敌忾的情意。 可惜,他们遇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他们没钱! 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们当初不是有计划的离开师门,而是被萧逸尘撞破,突然决定逃亡的! 这就导致了一个后果,就是他们离开时身上都没带钱。 楚幽若戴的那几件首饰典当了之后,他们就没了进项。 以他们的功夫,按理说应该不会缺钱,实在不行还能去“劫富济贫”一下。 当然,是劫对方的富,济自己的贫,但问题是,他们不能显露功夫,只要一显露功夫,就会被人盯上。 他们这是逃命,是在亡命天涯,藏头露尾还来不及呢,哪里还能如此高调! 即便如此,他们也被伏击了好几次,真是九死一生才逃出来,云逸风还因此受了伤。 他们从前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人照顾惯了的人物,如今却得学着做各种杂事谋生,真真切切体会了什么叫贫贱夫妻百事哀! 而且,他们心里的落差也非常大,过去不管到哪里他们都是倍受推崇的人物,谁遇到他们都得客客气气的。 可如今却成了江湖中的丧家之犬,过去跟云逸风有交情的,都马上割席,巴不得将他骂的狗血淋头,再亲自将他捉到凌云阁去,来表示自己与他再无瓜葛,绝不是一类人! 这种沮丧的心情在听到宁凝居然成了声名大噪的少侠后,达到了顶点。 云逸风双目赤红,“怎么会?不可能!他不是自废武功了吗?以后都不能再练凌云阁的功夫了,怎么会成为少侠?难道靠他未拜入师门之前那点三脚猫的功夫!那根本拿不出手,不对,定是这些人弄错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宁凝一边用卡片,一边修习其他世界学过的武功,很快变得比从前还强。 毕竟在其它世界他已经学到了上乘武功,不像云逸风那样,掖着藏着什么都不教给他! 第441章 倒霉的替身师弟(8) 宁凝的武功很快比离开师门时还高了,而且一路行侠仗义,积攒了不少人脉和名声。 虽然他已经退出凌云阁了,但在众人嘴里他的名字还是经常跟云逸风挂在一起,毕竟新出了一个少侠,大家总要打听一下他的师承。 结果就是他的名字被赞扬一次,云逸风的名字就被拿出来鞭尸一次! 一个是弃徒,却已经名声鹊起,在江湖中大放光彩,另一个本来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大侠,如今却声名狼藉,像过街老鼠一样躲着不敢露头。 每当云逸风想到如今他和宁凝的地位已然颠倒,他真是比死还难受! 可话说回来,只要死不了,他们就得想办法赚钱吃饭。 他们不能往习武的人中间扎堆,不敢用武功挣钱,还得隐姓埋名,真是太挠头了。 没办法,他们只能放下身段,去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楚幽若不会做针线女红,只能咬牙去给人洗衣服赚钱,而云逸风一笔字写得很不错,就给人做代写书信的生意。 可是云逸风性情倨傲,根本看不起这些不会武功的“蝼蚁”,也不愿意跟来要他代写的人多话。 但你不善沟通,怎么知道人家要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需要代写书信的人,往往都是没读过书的,说起话来可能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 所以你要做这个活计得有些耐心才行,了解他们到底要写什么,才能把信写好。 况且镇上也不是没有抢生意的,偏偏云逸风态度又不好,没多久就门可罗雀,连买纸笔的钱都没赚回来。 如此一来,他们中赚钱的主力竟然变成了楚幽若! 一想到这点,楚幽若真是欲哭无泪! 还没多少新婚甜蜜呢,她直接就落到生不如死的养家阶段了。 要是云逸风能体贴她、心疼她也就罢了,可云逸风适应不了落差,心情郁结,又哪来的心境与她谈情说爱! 这时她才正视这个自己惦记多年的男人,从前这是高高在上的师尊,是她不可触碰的禁忌的存在。 但她耗费巨大代价真的跟云逸风走到一起了,却过得并不快乐,午夜梦回时,她甚至在考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值得! 跟云逸风吃苦她不怕,毕竟是痴恋多年的男人。 可关键是这种日子根本见不到头,试问两个师徒不伦,还偷袭掌门,背弃师门的人,熬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得如何救武林于水火才能将名声变好啊。 楚幽若不禁想到这几年也有几个对她有好感的江湖少侠,甚至宁凝之前对她也很好,只怕她选了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她如今都还是有名的侠女,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 夜里,她根本睡不着,听着云逸风睡熟了,就披衣起身往外走。 如今她在云逸风身边就觉得压抑,倒是离他远些还能自在一点儿! 她刚要出门,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怒斥,“你要干什么去?!我为了你身败名裂,难道你也要离开我嘛!” 楚幽若一惊,刚想分辩,不料云逸风已经红着眼睛冲过来,一把掐住她雪白的脖颈! “呃,咳咳,师,师尊,我,没有……” “哼!” 看她快要晕过去了,云逸风才狠狠将她扔到地上,“你少瞒我了,这些日子你越发三心二意,我跟你说话,你时常都没听见,也不知你在想什么,今日听到那两个小畜生提到宁凝的名字,你更是魂不守舍,你告诉我,你可是后悔了?!” “不,师尊,我一直心悦你,从未后悔啊。” 本来他们成亲后,已经换了称呼,但此时不知为何,楚幽若下意识又叫回了“师尊”这个称呼,可云逸风不为所动,“我已经不会上你的当了!你分明就是懊悔了,想逃离我身边!我告诉你,你休想!我落到今日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你将我害成这样,休想一走了之!” 云逸风状若疯魔,死死抓着楚幽若的腕子,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印子。 但楚幽若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惊怒地望着云逸风,心里害怕、惶恐、愤怒、凄凉都涌上来,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 一个念头蓦地涌上脑海,其实不止她后悔了,云逸风也后悔了,而且可能比她后悔得更甚! 其实她的后路比云逸风多,毕竟她是女子,只要她离开云逸风身边,到别的地方隐姓埋名,抛开这一切,再找别的人嫁了,虽说不见得过得多好,总比如今安稳。 做个普通的后宅女子,不用抛头露面,被发现的危险会小很多。 可她并没这么想过,为何要被云逸风无端怀疑呢! 她想摆脱云逸风的束缚,可她根本不是云逸风的对手,反而被惊怒的云逸风一掌抽翻在地,“贱人!你果然有了外心,竟敢跟我动手!” 云逸风赤红着眼,正要朝她过来时,突然窗外有人大喊,“云逸风,楚幽若,总算发现你们了,还不乖乖拿命来!” 是仇家追过来了! 他们已经如此东躲西藏了,这些人怎么就是阴魂不散呢?! 这时,一群武林人士已经闯进来了,“云逸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背叛师门,打伤掌门,悖逆人伦,罪不可赦!” 为首的是一名长者,他手持长剑,目光如炬。 云逸风冷笑,“哼,不管我做了什么,如今我已经断绝江湖,避世于此,你们却不依不饶,非要赶尽杀绝!我看你们也别扯什么公道正义,不如直说你们就是来趁火打劫的!” 起初他听到这些指责的话,还会脸红。 可逃亡的日子久了,再薄的脸皮也磨厚了,而且来围剿他们的人,几乎每次都要说上一遍,他都快会背了,也根本不在乎了,似乎他做人的底线已经一降再降了。 所以,他干脆抢占先机,话音未落,就身形如鬼魅一般冲向人群。 只见他手中的短剑闪烁着寒芒,剑式刁钻,直刺向一名正道弟子的咽喉,那弟子反应不及,瞬间倒地! “恶贼,休要猖狂!” 另一名正道高手挥刀迎上,刀光如雪,与云逸风的长剑相交,迸发出一串火花。 云逸风也不甘示弱,连刺数剑,剑锋所到之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逼得正道人士纷纷后退。 楚幽若也拔剑相助,他们之前虽然纷争不小,但此时不得不被迫同仇敌忾! 到底是多年的师徒,后来又携手躲过追杀,他们默契十足,双剑合璧,确有一番威力! 可惜,来围剿他们的人数众多,且个个武艺高强,而且看样子绝不打算再容他们活下去! 这些人似乎商量好了,很快形成了严密的包围圈,逐渐压缩着云逸风和楚幽若的活动空间。 “逆贼,受死吧!” 一名使剑的高手飞身刺来,剑势凌厉,直指云逸风的胸口。 云逸风侧身闪躲,同时一剑刺出,二剑相撞。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云逸风被震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楚幽若见状,心急如焚,她奋力杀开一条血路,来到云逸风身边。 “师尊,你没事吧?” “还死不了!” 可正道的攻击愈发猛烈,云逸风和楚幽若疲于应对,身上已多处负伤。 “难道今日真要葬身于此?” 楚幽若心中闪过一丝绝望。 第441章 倒霉的替身师弟(8) 就在他们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突然,房梁上传来一阵怪异的笑声。 “哈哈哈哈,云逸风,莫怕,我们来助你!” 众人一凛,他们厮杀地正激烈,居然都没注意到,又来了一群人,而且还是一群奇形怪状的人! 只见他们有的身着黑袍,脸上戴着诡异的面具;有的身形佝偻,手持奇门兵器;还有的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魔教妖人!” 正道中有人大喊,随即愤恨地看向云逸风,“你居然勾结魔教妖人!” 云逸风冷笑,“怎么,你们不是口口声声骂我是逆贼嘛,那我跟魔教妖人有何区别,跟他们合作又有什么不对?!本来我已经东躲西藏了,可你们还不放过我!既然你们欺人太甚,我也只能无奈自保了!” “你无耻!” 楚幽若也吃惊地看着云逸风,她还记得曾经云逸风提起魔教来是如何憎恶愤恨,没想到他居然不知何时与魔教有了联系,还瞒着她不说。 这时,那些魔教妖人二话不说,纷纷跃下来,加入战斗。 他们的招式阴毒狠辣,让人防不胜防。 一名魔教妖人手中甩出一条黑色的长鞭,鞭梢如毒蛇般灵活,瞬间缠住了一名正道弟子的脖子,用力一拉,那弟子便身首异处。 另一名魔教妖人双手一挥,洒出一片毒粉,正道人士纷纷避让,稍有不慎吸入毒粉的,便倒地痛苦呻吟。 “卑鄙小人,竟敢用毒!” “哼,对付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什么手段都不为过!” 在魔教众人的加入下,局势瞬间逆转,云逸风和楚幽若趁机喘息,恢复了一些体力。 “跟我杀出去!” 云逸风大喝一声,他似乎憋闷已极,与楚幽若再次冲向围剿他的众人。 此时的他们,仿佛又有了新的力量,招式更加凶狠。 一人与云逸风对掌,却被云逸风强大的内力震飞。 楚幽若的宝剑也连刺数剑,鲜血四溅。 围剿他们的人见势不好,急忙大喊,“快撤!不可恋战!” “哈哈,想跑?没那么容易!” 一名魔教妖人狂笑着,手中的暗器如雨点般射向众人。 在他们的追击下,来围剿云逸风和楚幽若的人伤亡惨重,狼狈而逃。 云逸风和楚幽若望着远去的人影,只觉得心中的怨气一扫而光。 “多谢各位相助。” 云逸风也没了清高的架子,先拱手向魔教妖人拱手打招呼。 “哈哈,云大侠,我们教主恭候多时了,跟我们走吧。对了,你也别忘了答应我们教主的事。” 一名魔教人士嬉皮笑脸地说。 云逸风脸色阴沉,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说话算数。” 楚幽若实在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刚才情况危急,他们只能联手应敌,如今危机解除,想起他们之前的龃龉,又有些进退两难。 再说,那可是魔教啊,这些人看着她的眼神怎么如此怪异,似乎拐着弯儿的往他衣服里钻,实在让她难受! 可是她毕竟跟云逸风已经成了亲,而且,若不投靠魔教,他们又哪有容身之地呢! 她嚅嗫着正不知说什么好,突然云逸风朝她望过来,她蓦地想起脖子上的刺痛,顿时一个激灵,“那个,风哥,我们已然成了亲,我自然是跟你走的,我们以后——啊!” 云逸风突然飞快地抬手,朝她脑后一击,她毫无防备,晕死过去! …… 宁凝跟众位武林同道一起围攻魔教时,都没想到魔教会败的这么快! 毕竟魔教声势不小,看起来还是很唬人的,可武林正道也是准备许久。 尤其云逸风投靠魔教之后,告诉魔教不少从前武林正道的秘密,让魔教众人连续得手好几次,一时无比嚣张,萧逸尘大怒,召集各位掌门和有能力的游侠,大家商议齐备,联手围攻魔教! 宁凝在其中表现上佳,眼看这次除魔之战后,他的声望得更上一层楼,甚至有人旁敲侧击地问他,是否有意开宗立派。 宁凝不置可否,毕竟他只是来做任务的,等任务结束,将身体还给原身,再由他决定以后的人生吧。 任务应该快见到曙光了,因为云逸风就在魔教,还是这次他们要围剿的二号目标,已经仅次于魔教教主了! 至于楚幽若,倒是没什么动静,不过也没听到她死了的消息,那就应该也在魔教里。 跟他们了结恩怨,任务也就结束了。 宁凝刚一剑刺穿一名作恶多端的魔教堂主的身体,他口吐鲜血,不甘地倒地死去! 宁凝带众人继续围攻,很快传来消息,魔教总坛陷落,教主带着几个心腹被围了! 他急忙跑过去,果然魔教教主浑身浴血,带着几个人苦苦支撑,一看就是强弩之末了,边上还有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第442章 倒霉的替身师弟(9) 据说这个教主很好色,早几年刚接手教主位子的时候,还装装样子,后来觉得位子稳了,再加上魔教的人爱好都挺特殊,没点特殊爱好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所以他就放飞自我了,越发荒淫好色,要不是他一门心思研究女子的裙底风光,正道也没那么容易攻上来。 他带着几个心腹突围几次都失败了,眼看陷入重围不可能逃出去了,他脸颊抽动,对着剩下的人下令,“各自逃命吧,不必管本座,咱们只要能活下来一个,魔教就有复兴的希望。来啊,给我杀!” “杀!” 说着,教主一马当先冲出去,剩下几人也受鼓舞,将最后的胆气拿出来,朝正道人士杀过去! 可他们毕竟已是强弩之末,还陷入围攻,没打多久就纷纷落败,不是死了就是被捉。 不知是不是巧合,朝宁凝这边冲过来的正好是云逸风! 他虽然还是一身白衣,但气质变化极大,起初一打眼,宁凝都没认出他。 云逸风也看见了宁凝,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投入魔教后,他也想找宁凝报仇,可惜后来他发现正道众人恨他,更甚于恨其他魔教中人,只要听说他的行踪,就有许多正道人士赶来围攻他,几次过后,吓得他躲在魔教总坛不敢轻易出来,自然也跟宁凝碰不上。 这回碰上来,他却是在狼狈逃命,哪有心思跟宁凝交手! 所以,他疯了一样拿出杀招攻向宁凝,倒没指望能把他杀了,只是想逼他退开,给自己挣条活路。 不料,宁凝一笑,直接迎了上来,跟他正面开打了。 而且这一交手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是宁凝的对手了。 也不知宁凝的招数从哪里学来,他竟然从未见过! 在江湖他也算见多识广,很多招数一使出来他心中已有破解之法,可这两年他也没对上过宁凝,所以竟然不知道他的招数,慌乱之下,连中宁凝三剑! “啊!!!” 他捂着流血的伤口连连后退,不甘心地看向宁凝,忍不住说起求饶的话,“阿凝,不管怎么说我也曾经是你师父,虽说对你不算好,可毕竟也没真把你如何,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对了,这山上还有你的故人,你若是心里有气,可以对她出啊,我这就告诉你她在哪儿——啊!!!” 他突然后心一凉,不敢相信地低头去看,就看见了胸前冒出的刀尖! 缓缓回身,只见楚幽若穿着“清凉”,冷冷看着他,眼神中是刺骨的寒意。 “师尊,你为了投靠魔教,把我送给教主当投名状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天吧!” 要加入魔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云逸风这种曾经是正道的领头人物,人家凭什么信你啊! 当初魔教教主提出来的投名状,就是将楚幽若献给他。 原因无他,除了好色之外,也是试探。 如果云逸风和楚幽若这是在演戏,总不可能假戏真做到把徒弟送到他床上吧! 楚幽若也没想到,云逸风居然能这般狠心,被打晕之后再醒过来,已经成了魔教教主的侍妾之一! 这几年她过得不人不鬼,好在云逸风不知是处于愧疚还是不屑,很少再关注她。 她方才画着妖治的妆容,混在那些侍妾里,云逸风忙着逃命,根本没注意到她,竟然真的被她偷袭到手! “你,你,竟然……” 云逸风口中连连吐血,说不出成句的话,楚幽若愤愤拔出匕首,云逸风瞪大眼睛,胸前的血窟窿让他的生命加速流逝! 他倒地抽搐几下,头一歪,死了。 楚幽若抬眼看看宁凝,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而是反手一抹,了断了自己的性命,跟云逸风接连倒地,两人的血液淌在地上,混在了一起。 宁凝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帮着大家清点物件,查找有没有漏网之鱼,随即将身体交还给原身。 任务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人生是属于原身的,宁凝离开了这个世界。 …… “宁凝,你怎么回事?说好了咱们一家出来旅游,你板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啊!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怎么,在你那里就过不去了是嘛!照你那么说,我还得跟佳妮分手是嘛!为了一个人,牺牲我的幸福,让全家人都不开心,你是哪里来的脸!你凭什么这么自私!” 宁凝一穿过来,就是在一家现代的房间,不过房间装修很模式化,标准的双人床,洁白的床单,还有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这是一家民宿! 他对面坐着四个人,两个年纪大的看着像是一对夫妻,而另一对年轻人是情侣还是夫妻就不好说了。 其中那个青年男人挑衅地瞪着宁凝,刚才就是他在说话。 “你看什么看!我知道,当年念书的时候,你是在佳悦手上受过委屈,但她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啊!我跟佳悦都在一起了,以后就是一家人,难道这么多年前的事儿了,在你那里就过不去了?!你一个男人怎么那么小肚鸡肠啊!” 年纪大的那对夫妻也露出不悦的神色,“对啊,你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怎么佳悦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呢!你是不是自己也有什么原因,是不是你先惹别人讨厌了!” “再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被人家小姑娘欺负了!亏你还有脸说出来,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们纷纷谴责宁凝,等他们都说完了,那个年轻女人才大度地笑了笑,慢悠悠开口了,“叔叔阿姨,你们别怪宁凝了,不管怎么说,当初确实是我的错,是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带着同学们欺负宁凝了。虽说我已经道歉了,但如果宁凝觉得不解气,我可以跟他再道一次歉!” 宁凝还没说什么,她身边的年轻男人先坐不住了,“啥,你咋还要跟他道歉,真是给他脸了!以后咱俩在一起,你就是他嫂子,长嫂如母,你教训他也是应该的,他哪来的资格让你一再道歉!” 第443章 打脸霸凌嫂子(1) 年轻女人不在乎地笑了笑,“你也说了,我是他嫂子,让着他不是应该的嘛。” “听听,宁凝,你听听佳妮的话,她都不在乎你的刁难了,就为了维护我们这个家,你听着不脸红嘛!” 他鄙视地望向宁凝,宁凝清清嗓子,对年轻女人说,“道歉就行了?我记得你当初可是每天早上都要打我十个耳光,说一天不打我,我皮子就紧了,会去老师那里告你的黑状。还见到我的面就推我一次,有两次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了!至于什么用脚踹,揪头发,掐脖子,就太常见了,我受了这么多苦,你轻飘飘说一句就行了?要道歉可以,怎么也得有点诚意吧!” 女人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揶揄着问他,“那你觉得怎样是有诚意呢?” “我觉得——这样就有诚意!” 宁凝突然出手,猛然甩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 女人捂着脸都愣了,“你刚才打的是我吗?” 屋里另外几个人也懵逼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宁凝笑了,“那再让你感受一下,打的是不是你!” 说着,他又一拳抡了过去,把女人“噗通”一声抡倒在地上,然后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拳头密集的,比雨点都密。 在场的谁都没有想到,宁凝能动手,还会下狠手打女人! 甚至打来劲儿了,不但拳脚相加,甚至连椅子都砸上去两个! 女人起初没反应过来,后来反应过来了,已经没机会还手了,不禁暗骂这具破身体真是不中用! 而那个年轻男人也反应过来了,嗷嗷叫着冲过来,“宁凝,你是不是疯了,居然敢打佳妮!我非教训你不可——啊!!!” 他气势汹汹冲过来,然后也被抡倒了! 宁凝的拳头不分人,主打一个谁拦我,我揍谁! 弄得那对老年夫妻根本不敢过来,只能坐在那里喊,“宁凝,你干嘛呢,这可是你大哥!” “作孽哟,你快给我住手!” 宁凝根本就不理他们,只是将脚下的一对男女揍成猪头,连椅子都砸折了,才意犹未尽地把仅剩的椅子腿扔下,“你们大惊小怪干什么,是丁佳妮说要道歉的,我不过是帮她一把,显得她的道歉更有诚意一些,你们干嘛拦着!大哥,你赶过来挨揍,是想替丁佳妮道歉吗?那行,我心领了。这次道歉就先到这儿,咱们下次继续!你们也都不要放在心上,咱们一家人出来旅游就是要开开心心的。” 还,还有下次?! 在场几人都惊了,但被宁凝展现出来的武力值吓坏了,都不敢吱声,甚至他大摇大摆回自己房间时,那对老年夫妻还小心翼翼把路让开,生怕惹他不爽。 于是,宁凝回自己房间,开开心心补了个觉。 他已经看过原剧情,那对老年夫妻就是原身的父母,年轻男人是他大哥宁健,女人叫丁佳妮,是宁健的女朋友。 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一家人,但这一家子没一个把原身放在心上的。 或者不如说,他们才是一家人,原身只是个可以用来压榨的外人罢了。 原身小时是个留守儿童,那时原身家境很差,他的父母宁崇和孙秀妍带着宁健在城里打工。 他们经济条件这么差,所以不慎怀了原身之后,本来想流掉,没打算生下他。 可去医院一检查,发现孙秀妍体质特殊,如果堕掉原身,她也会有危险,很可能性命不保,没办法,她才骂骂咧咧生下原身。 然后他们就将原身丢回老家,交给原身的爷爷奶奶带,生了一个留守儿童。 很多时候他们甚至想不起原身的存在,只有被他们带在身边的宁健才是他们的亲骨肉。 小孩子很敏感,通过有限的接触,原身感受到了这点,期盼爸爸妈妈回来的目光逐渐变得麻木,性格也越发内向自卑。 后来,他留在老家的学校读书,丁佳妮就是他同班同学。 丁佳妮长得漂亮,性子泼辣,在学校里是大姐大,而要树立她的权威,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个出气筒。 原身很不幸的,成了她的目标。 虽然原身是男生,但他当时长得又瘦又小,也没什么朋友帮他,不像丁佳妮,到哪里都呼朋引伴的。 所以,面对丁佳妮的霸凌,他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他也不想说出来让他们烦心。 那所学校教学质量并不好,老师也没什么责任心,学生之间的霸凌行为,只要不闹得特别严重,一律视为同学间的打打闹闹,就算原身告诉老师,也根本没人管。 老师甚至还说,“你一个男生,怎么还被女生给欺负了?你是不是在撒谎啊!行了,我帮你说说丁佳妮,但同学之间还是要好好相处,有问题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可想而知,这种“调解”的效果并不好,原身面对的只能是更惨的霸凌。 以至于他后来想到学校都打哆嗦,正好也不大喜欢念书,干脆退学去读技校,学了门技术。 他肯吃苦,遇到难题愿意琢磨,几年过去,手头的技术越发精湛,即使工作辛苦,但收入也着实不低。 这下子,宁崇和孙秀妍又想起有这个儿子了,反正他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就让他不要再一个人飘着,把他接到身边。 原身本以为这回能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了,不料,宁健眉飞色舞地回来说,他谈了个有钱的女朋友,这就带回来给大家看看。 一听说人家有钱,宁崇和孙秀妍都乐得眉开眼笑,用“最高礼节”接待这位准儿媳。 可宁健带回来的人却让原身如坠冰窟,宁健的女朋友竟是丁佳妮?! 而且,丁佳妮仿佛忘了当年的事儿,还落落大方跟原身问好,直到原身实在忍不住,当众把从前被霸凌的事儿抖落出来。 众人惊诧之余,丁佳妮低头想了想,过了一会儿,仿佛终于想起来了,才展颜一笑,“哦,当年那个是你啊,我想起来了。当初我年纪小,不懂事,确实做了伤害你的事儿,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第444章 打脸霸凌嫂子(2) 听听,多么包容大度啊! 宁健仿佛她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心疼地看着她,“佳妮,你真是太见外了,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们从前小孩子打打闹闹,那都是闹着玩,根本不用道歉!再说了,你一个女生能有多大力气,打人能有多痛,他当年瘦的皮包骨,只怕你打他反倒伤了手呢!根本不用你道歉,是吧,阿凝?” 他直接帮原身做了原谅的决定。 不用道歉吗? 可原身那时挨的打算什么? 被辱骂折损的尊严怎么办? 在丁佳妮的带动下,那时女生们都不愿意理原身,分座时都不愿意跟他坐同桌,说他身上有怪味,怕被熏坏了,仿佛谁跟他坐得近,谁就被“污染”了。 最后,原身只能搬着桌椅,自己坐到教室的角落,还要被老师埋怨,“你看看你,怎么同学关系都搞不好,就连排个座位都得让我费心!” 更别说什么桌椅被泼上墨水、沾上胶水,什么书本作业被扔到脏水里,什么饭菜水杯被打翻,那都是家常便饭。 那些痛苦、那些屈辱,凭什么丁佳妮甚至都不记得了,现在又想用几句轻飘飘的话打发了! 他一反常态拍案而起,“不行,我就要她道歉,而且就算她道歉,我也不可能接纳她做家人!” 宁健没想到一直老实巴交,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原身,竟然突然发这么大火儿,惊讶之余也反应过来了,“你不接纳她又想怎么样?难道我还得为了你牺牲我的终身幸福啊!你也太自私了!” 宁崇和孙秀妍也不赞同地看着他,背地里给他做工作,“以咱们家的条件,你大哥找个有钱又漂亮的女朋友不容易,你可不能破坏人家小两口,搅得全家不得安宁!” “对啊,你一个男人就要心胸宽广,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怎么还记着不放!你赶紧把事儿给老子放到一边,不然小心老子揍你!别以为你现在是大人我就不能打你了!” 原身心凉了,看来宁健一个没过门的女朋友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也胜过自己。 于是,他也不再反对,因为反对也没用。 只是提出以后不跟丁佳妮见面,凡事有她就没他,反正只是一个嫂子而已,他只要尽到为人子的责任,孝顺宁崇和孙秀妍就好了,以后什么合家团圆的场面就不用叫他了! 但就是这样的请求,还是被驳回了。 宁家人还非得让他把那点“不入流”的恩怨放下,欢天喜地欢迎丁佳妮加入这个家,跟丁佳妮上演亲密无间一家人的戏码,否则原身就是无理取闹,就是不懂事,就是欠收拾! 一家人不见面,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他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像这次,他们就租了一间民宿,说全家一起出来玩,好好放松放松,还保证说丁佳妮没有来。 原身也想跟家人缓和关系,就也过来了。 谁知来了之后才发现,丁佳妮大模大样地来了,而且宁家人让他们齐聚这间民宿,就是希望原身避无可避,跟丁佳妮好好相处! 原身气得跟他们吵了好几架,没一个人站在他这边,气得心脏都隐隐作痛! 他暗下决心,回去就把工作辞了,去外地生活,以后每月给宁崇和孙秀妍汇点钱,尽到责任就算了。 没想到他再也没机会了,他的心脏越来越疼,竟然就这样倒在地上,疼得喊不出声来,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拨通宁崇的电话,想向他求救。 可宁崇接通电话就怒气冲冲地大喊,“你要是敢把你大哥的好亲事弄黄了,你就得给你大哥介绍个更好的女朋友!哼,我看你就是嫉妒,你自己不讨女人喜欢,也不能给老子传宗接代,就破坏你大哥的好事,你是存心让老子绝后嘛!你个小王八蛋,老子弄死你……” 宁健也在那边说,“就因为你,佳妮都被气着了,把自己锁在房里不见我,她还从来没跟我赌过气呢,我看你就是咱们家的丧门星!” 就这样,伴着污言秽语,原身眼角淌下一滴泪,默默吐出人世间最后一口气! 变成灵体后他才知道,原来丁佳妮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把他忘了,更准确地说,其实眼前的丁佳妮已经不是当初的丁佳妮,而是一个从古代修仙位面穿过来的穿越女,只是占了丁佳妮的壳子而已。 穿越女自视极高,不屑知道丁佳妮这些年的过往,觉得都是些蝼蚁之间的小事,不足以让她浪费时间。 她只是大略翻了翻丁佳妮的记忆,了解现代社会的运行,免得自己言谈之间露出马脚,就把丁佳妮的记忆丢到一边了。 跟宁健交往,当然也不是真看上宁健了,而是宁健的命格适合做她的炉鼎。 她穿越过来之后,法力大损,跟这具身体融合得也不好,如今又是末法时代,天地之间灵气稀薄,实在不适合修炼,她迫切需要炉鼎,帮她恢复法力。 跟宁家人见面时,原身道破当年跟丁佳妮的恩怨,穿越女一愣,低头迅速翻阅记忆,这才在犄角旮旯里将原身翻出来。 她看到原身当年被整的惨状,只觉得好笑。 到底是凡人,如此软弱无力,如此斤斤计较,如此偏激易怒,真是太可怜了! 她当然会给原身道歉,因为这就好比哄家里养的小猫小狗开心一样。 可她没想到,原身会揪着不放,还一直提从前的事儿,这就让她有些烦了,而且,丁佳妮当年的事儿她知道的也不详细,也没空去了解,原身这样做,容易给她带来麻烦。 于是,她就假装被原身气着了,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许宁健打扰。 实则她打坐运功,施展法力,借着原身心脏不舒服扩大他的症状,就这样要了他的命! 这是因为她功力大损,百不存一,否则她要杀一个凡人,哪用得着如此费力! 她不知道原身想跟他们拉开距离的打算,也没兴趣知道,反正弄死一个凡人而已,就像拍死一只蚊子一样简单。 原身就这样被她杀了,而且表面上死因就是心脏病发,跟她毫无关系,甚至原身死后,还要被宁崇、宁健和孙秀妍在背地里骂! 第445章 打脸霸凌嫂子(3) 宁崇说,“真是白养他了,一个大男人愣是能被气死,传出去都被人笑话!早知道他这么没用,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把他扔了!” “扔了干嘛,早知如此就该把他卖了,毕竟是男孩,卖了还能换几个钱!嗐呀,真是后悔!咱们拦着他,不让他往远走,就是怕他心野了,将来不管咱们了,这可倒好,咱还得给他出火化钱,真是讨债鬼!” “凭什么咱们出啊,我看他平时省吃俭用的,应该也存了不少钱,咱们是他的亲人,这些钱当然得给咱们,火化钱就从他的钱里出好了。” “哎呦,还是我大儿子脑瓜灵,咱们这就去翻翻他的存折在哪儿。爸妈以后啊,就得靠你了!” “放心吧,只要有我一口干的,绝不让你们喝稀的!我一定跟佳妮好好过日子,一起孝顺你们!” “好,好,太好了!哈哈!” 原身看他们乐不可支的样子,一直在冷笑,就凭你,还想跟丁佳妮过日子,真是痴心妄想! 你的下场就是被丁佳妮吸成人干! 不行,他不能再磨蹭了,就算他成了灵体,丁佳妮也是能对付的。 于是,他急忙发布任务,请任务者过来帮他报仇。 宁凝就穿过来了,当时真是“一家人”齐聚民宿,他们逼宁凝放下跟丁佳妮的恩怨,做一个通情达理,无私奉献的小叔子。 而丁佳妮为了表示她不跟宁凝计较,当然,这是因为宁凝根本不配让她计较,就大度地说愿意道歉,可他们谁都没想到的是,宁凝居然疯了一样暴揍她一顿。 甚至宁健过来护着,也被揍了一顿。 宁崇和孙秀妍一看这架势,吓得动都没敢动。 丁佳妮倒在地上时都恨疯了,都怪这具破身体,居然没法跟她融合好,还有这个破时代,居然灵气如此稀薄,听说连个能御剑而飞的人都没有,这在她们那个时代,可是修仙者的标配呢! 但凡她没有这么弱,宁凝一个肉眼凡胎的人,她弹指可灭,怎么会反过来被宁凝打! 所以她根本不感激宁健护着她,反而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这个男人,她哪里会遇上宁凝这个疯子! “佳妮,你怎么样?快起来,地上凉!” 等宁凝走了,宁健“哎呦”着爬起来,又连忙将丁佳妮扶起来。 丁佳妮怒瞪着他,“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你弟弟很老实听话吗?” 宁健也纳闷呢,“爸,妈,宁凝这是疯了吗?” 宁崇一拍大腿,“哎呀,搞不好还真是。你们想啊,他平时就不爱说话,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咱们这段日子又把他逼急了些,你们说,是不是,真把他逼出毛病来了?” 说着,他和孙秀妍、宁健都心有余悸,齐刷刷看了一眼宁凝离去的方向。 疯了! 如此反常,肯定是疯了! 这可怎么好,听说疯子杀人都不用坐牢的,万一宁凝把他们杀了,那他们不是冤枉死了! 丁佳妮嘴角抽动,一群愚蠢的凡人! 哎呦,不行,这嘴角一抽也疼! 该死的宁凝,居然打女人,还打她的脸,真是该死! 她开口,“我看不能吧,宁凝说话不是挺有条理的嘛,不像疯了的样儿啊!” 孙秀妍摆摆手,“佳妮你不知道,就有这种疯子,平时看着跟好人似的,可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犯病,这种更吓人,哎呦,咱们可怎么办啊!” 宁崇节省惯了,舍不得一路过来的花费,“哎呀,来都来了,咱们这几天尽量不去刺激他也就是了,等回去了咱们再看看他变啥样了。他要是一直不好,我看他之前说的那个办法也不错,以后你们就尽量避开他点儿,不跟他见面就是了。” 本来口口声声一家人就是要团聚,否则得被人戳脊梁骨的宁崇,为了不挨揍,也改口了,这原则真是说变就变啊! 丁佳妮一看,这一家子怂货,居然宁凝一发疯他们就都怕了,没一个肯为她出头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愤然转身就走了,还把房门摔得震天响! 过去她一直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那是觉得眼前的人和事都不值得她计较,如今她居然被人胖揍一顿,都揍成猪头了,她简直视为奇耻大辱,怎么可能还那么好脾气的不计较! 宁崇头一次见识她的脾气,顿时有些发愣,继而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这是啥意思,还没进门呢,就敢跟我这个老公公摔摔打打的?!” “哎呀爸,你就别生气了,你咋不说人家还没进门呢,就被宁凝这个神经病揍了一顿呢,她有点脾气不是正常的嘛,要换了我,现在都得报警了!” “嘿呦,就她还报警,你让她报!报完警察来问话,说人家为啥要揍你,你看她咋说!要不是她当年欺负宁凝,宁凝能揍她吗?现在能疯疯癫癫的吗?我说你别光顾着宠她,还得把规矩立下呢!” 看来谁是谁非宁家人心里都门清,只是自己的利益在哪里,天平就偏向哪头。 宁健直拍大腿,“立规矩也是她嫁过来之后的事儿啊,现在立规矩,把她逼跑了怎么办?人家跟我在一起不图我对她好,还图啥呢?难道图能挨揍,图有规矩啊?!” “你可真是的……” 他说的道理宁崇也知道,只能嘀咕两句算了。 丁佳妮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她气冲冲回了屋子,反锁了门,打开行李箱,拿出行李箱最底下一个盒子。 这盒子看着古香古色,造型怪异,是她特地从古董铺子里淘出来的。 打开盒子,她喃喃念了几句谁都听不懂的话,就听盒子里传出一阵“嘶嘶”声,继而一条浑身漆黑,额上还长着一只眼的小蛇缓缓从盒子里爬出来。 看见它,丁佳妮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将它爱惜地捧起来,放在嘴上轻吻一下,“我的小宝贝儿,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派上用场了,快帮我对付一个人吧!” 第446章 打脸霸凌嫂子(4) 宁凝正躺在床上睡觉,突然,他眼睛还没睁开,耳朵就微微动了动。 只听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传来,他睁开眼睛,眼神清醒,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就望见那条三眼怪蛇。 黑暗中,他勾起嘴角。 果然,丁佳妮要用阴招了。 其实丁佳妮根本不是正统的修仙者,她是个邪修。 之所以会穿越,也是因为作恶多端,被正道修仙人士围杀,她抵抗不过,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失传许久的、据说能穿越时空的邪术法阵,就干脆自爆,启动这个法阵。 她对这个法阵也不过一知半解,不能控制被穿越到哪个时代,甚至不能保证能不能穿越成功。 不知她走了什么狗屎运,倒是穿越成了,不过这个时代实在对修炼太不利了,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点法力,为了防身,就抓了条毒蛇,用邪法将它炮制成这样。 原剧情里她根本不需要这条蛇出手对付原身,所以这条蛇虽然被她随身带着,但并没出手对付原身。 现在则不同,她打定主意要宁凝无比痛苦地死去,那么这条蛇就派上用场了。 那怪蛇快速爬上床来,三个眼睛散发着幽幽寒光,继而张开嘴口,露出锋利的毒牙,直扑向宁凝。 宁凝反应极快,身体一侧,避开了怪蛇的扑击。 怪蛇一击不中,迅速调整方向,再次扑来。 宁凝眼神一凛,拿出放在枕头下的手,手上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明知得罪了邪修,他怎么可能不做点准备呢! 怪蛇扑过来的瞬间,宁凝能清晰地感受到怪蛇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味,那味道令人作呕。 在怪蛇即将咬到他的时候,宁凝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绕到了怪蛇的侧面。 他的脚步轻盈而敏捷,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手中匕首猛地一挥,狠狠地砍向怪蛇的七寸。 匕首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怪蛇察觉到危险,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匕首带着凌厉的气势,准确地砍中了怪蛇的要害! 怪蛇发出扭动挣扎,发出“嘶嘶”的凄厉声音,疯狂扭动着身体。 它的尾巴胡乱地抽打在地上,啪啪作响。 宁凝并没有给它任何机会,连刺几刀,每一刀都精准地落在怪蛇的身上,它的鳞片被砍得四处飞溅,鲜血喷涌而出。 最后,宁凝用尽全身力气,一剑刺进怪蛇的头部,将其彻底斩杀! 然后,他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将怪蛇尸体收好,又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高高兴兴睡大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宁凝起了床,溜溜达达去找宁崇,“爸,我昨天弄死一条蛇,毒都被我去了,这蛇不常见,应该有点药用价值,不如拿来给你泡酒。” “是嘛,哎呦,好,真好,你有心了。” 宁崇喜欢喝药酒,再说也不想得罪宁凝,怕他犯病,就笑了笑,夸他两句,把蛇接过来,“哎呦,这蛇还真不常见呢。我也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蛇!你在哪儿打到的?你昨天晚上又上山了?” 怪蛇死后,第三只眼就消失了,所以就是看上去样子有些怪。 “没有啊,我昨天进房就没再出去。这蛇跑到我房间了,被我打死的。” “啥?蛇能跑到你房间?咬了人可怎么好!这什么民宿啊,居然蛇都能跑进来!宁健,你快给他们老板打电话,让他们赔钱!” 这是几间相邻的别墅,被老板改装成民宿了,好在不是旺季,不然入住的价格着实不低。 就在这时,丁佳妮被宁健扶着走出来,宁健弯腰小心翼翼地照顾她,就差说句“喳”了。 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丁佳妮急忙冲过来。 “宁凝,你怎么能把我的蛇给杀了?这是我养的蛇!” 宁凝双手插兜,摆出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我哪知道这是你的蛇!我还没怪你呢,你养了蛇不好好关起来,任由它跑出来,咬了人可怎么好?这蛇可是有毒的,还没听说谁养毒蛇呢,你是存心要害人吗?!” 丁佳妮怒视着他,“我这蛇很乖,从来不到处乱跑,根本不会轻易伤人的!再说,你不是没受伤嘛,为何要杀了它?这条蛇我养了很久,它对我很重要!” 她都要气死了,以现在的条件,炼制这种邪物多么不容易,她好不容易才炼成这么一条,居然就被宁凝给杀了,真是活剐了宁凝都不解恨! 可宁凝毫不相让,跟她针锋相对,“谁都知道我昨天进了房就没出来,它要不跑到我房间咬我,我能杀它嘛!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它要是伤了人可怎么好,你能负得起责任嘛!” 这回宁崇和孙秀妍也不向着丁佳妮了,他们看着那条黑漆漆的蛇,心里一阵阵后怕。 “佳妮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养只猫儿狗儿的还差不多,怎么养这种东西啊,看着多吓人啊!” 宁崇本来就对丁佳妮有几分不满,这下更是虎起眼睛,“胡闹,畜生的事儿哪里说得准,它都溜出来了怎么不会咬人?幸亏是跑到宁凝屋里,万一跑到我们老俩口屋里,还有我们的活路嘛!” 就连宁健都后怕,他一想到自己不知情的时候,跟这种毒蛇共处一室了,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咬一口,顿时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看宁凝都忍不住顺眼了几分,对宁凝弄死这条蛇的行为恨不得拍手叫好。 “亲爱的,阿凝这事不能算办错了,是你这条蛇先跑出来的嘛,还把他吓了一跳呢!呃,你要是喜欢,回头我陪你再去买一条,咱们买条可爱点的,没有毒的,好不好?” “呸!这条蛇把你们都卖了也赔不起!” 丁佳妮暴怒,双眼射出寒光,一身阴毒的气场,恶狠狠瞪着宁凝念念有词! 忍不了了,她这就要了宁凝的命! 随着她的举动,屋里顿时阴风阵阵,每个人骨子里都泛出一股凉意,就连宁崇和孙秀妍都面露惊恐,“这,这咋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大风了?” 第447章 打脸霸凌嫂子(5) “哎呦,孩他爸,这风好像往人骨头缝里钻呢!” “啪!” 丁佳妮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把偏过的头转回来,诶,貌似也没啥不能相信的,倒像是昨天的重复。 “你又打我?!” “废话,你的蛇差点咬着我,你不但不道歉,还咄咄逼人,又在这儿神神叨叨的,我不打你还惯了你的下回!” “你,你敢——” 宁凝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敢不敢,打起丁佳妮他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出手那叫一个稳准狠! 而丁佳妮的施法被他打断了,真要动手的话,武力值她还不是宁凝的对手,只能又挨了一顿揍,而且这回宁健都没敢上手,而是对着宁崇和孙秀妍使了个眼色,嘴里还大喊,“爸,妈,你们拉着我干什么啊,快放开我,我不能看着佳妮挨打啊!” 宁崇和孙秀妍也反应过来了,马上过去一边一个拉住他,“你可不能过去啊,你兄弟正在气头上,你过去就连你一起打了!” “就是啊!阿凝,你快住手吧,别真把人打坏了!” 结果就是丁佳妮又结结实实被揍了一顿,宁凝打够了,还狠狠踹了一脚,“滚!” 丁佳妮颤巍巍爬起来,恶狠狠瞪了宁凝一眼,跌跌撞撞跑了。 “佳妮,你怎么样,你等等我啊!” 宁健为了表现,急忙追了过去。 宁崇和孙秀妍的眼神接触到宁凝,顿时又是一个哆嗦,刚想找借口也走开,就被宁凝拦住了,“爸,妈,你们等一下,有几句话想跟你们说。” “说,说什么?” “说这个丁佳妮,你们看她真像有钱人家的小姐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啊。有钱人家的小姐会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跟一个男人出来玩?挨了打也不跟家里言语一声,还神神叨叨的?再说你们别忘了,我们当初可是同学,就我读的那所破学校,有钱人家的孩子能去那里读书?” 这个…… 宁崇和孙秀妍面面相觑,还真有些含糊了。 他们认定丁佳妮有钱,是因为宁健兴冲冲跑过来跟他们说,谈了个有钱的女朋友。 后来一接触,发现丁佳妮确实出手大方,神态自若,一副见过大场面的样子,就觉得宁健说的不错。 但宁凝这么一说,他们又觉得也有道理,要真是千金大小姐,被人打了只怕早就回家里搬救兵了,怎么还会留下来跟宁凝死磕! 而且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会读那么烂的学校? 哎呀,早在宁凝说他跟丁佳妮是同学,他们就该发觉不对劲的。 都怪他们太实在了,居然忘了人心险恶,他们家宁健那么优秀、那么帅,完全可能有女骗子来骗婚啊! 宁崇想了想,用胳膊肘碰碰孙秀妍,“你们女人之间好说话,你去找她聊聊天,跟她套套话。” 孙秀妍点点头,走到宁健和丁佳妮房门口,敲了几下门,却无人应声,她纳闷,把耳朵贴到门上一听,就听到暧昧的声响传来。 “嗐呀,这大白天的,真是,才刚挨完打呢!” 孙秀妍气得跺跺脚,走开了。 其实刚才屋里的宁健也很纳闷,他正安慰丁佳妮呢,可还没说两句,就被丁佳妮推倒了。 他有些犹豫,毕竟昨晚刚亲热过,他现在全身还很无力呢。 可丁佳妮已经欺身而上,然后他就不能用大脑思考了。 这也是他们感情好的证明吧……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却不知丁佳妮这是等不及了,迫切想利用他这炉鼎来修炼。 孙秀妍回去对着宁崇皱眉,“他们在……,哎呀,这么看来,确实不像有规矩的人家出来的女孩子。” 宁崇,“难不成咱们真的上当了?” 正纳闷呢,突然一群人气势汹汹闯进来,“丁佳妮在哪儿呢?别躲着藏着了,赶快给我滚出来!” “对啊,要不是有人在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宁凝的社交网站上,看见你的照片,我们还找不着你呢!” 宁崇和孙秀妍看向宁凝,宁凝两手一摊,“跟我无关,我就是在网上发几张照片,我怎么知道会有人来这里找她?” 正说着呢,那些人已经看见宁凝了,“对了,就是在你的号上看见她的照片的,她在哪里?” 宁凝指指丁佳妮的房间,这群人怒气冲冲过去砸门了,“丁佳妮,给老子滚出来!” “再不开门,我们就砸开了!” “哎呦,不能砸啊。” 孙秀妍和宁崇过去劝,可根本没人理他们。 正当他们要动手砸门的时候,门开了,宁健满脸不爽地问,“谁啊,找死吗?!” 然后,他就看清了眼前的一群人,气焰顿时没了,“你,你们是谁啊?到底有什么事?” “你又是谁?” “我,我是佳妮的男朋友。” 这时,丁佳妮也一脸媚态地走过来,看见眼前的人,眉间闪过一丝不耐,“怎么是你们?” “是我们很奇怪吗?你这死丫头,居然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就连人家送来的彩礼你都拿了,还不赶紧还钱!” “那些本来就是我的,难道你们还要贪墨别人给我的聘礼?!算了,我没空应对你们,宁郎,啊不是,健哥,你帮我应付他们吧!” 说着,她把宁健推出去,自己回屋打坐,她刚行完功法,得及时巩固呢。 宁健腿软,一下子就被她推出来了。 他平时对着原身耀武扬威的,这一下对着许多凶恶的目光,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硬挤出一个笑容,“那个,你们都是佳妮的家人吧?坐下咱们聊聊?” “哼,聊聊就聊聊,你就是那个死妮子新找的男人吧?我们不能白养她一场,既然你都占了她的便宜,那就得把好处交出来!” 这群人一个比一个横,坐下骂骂咧咧,七嘴八舌,好半天宁健才把事情弄清楚,然后鼻子差点气歪了。 原来丁佳妮根本不是什么富家小姐,家里条件跟宁家差不多,只是丁家重男轻女,根本没人为她花心思,所以她从前在学校一副小太妹架势,家里也根本不管她。 第448章 打脸霸凌嫂子(6) 后来家里就想把她嫁出去,用她给弟弟换彩礼。 她嫌家里给她找的男人又老又丑,不答应,结果就被她爸爸扇了一巴掌,把她扇飞了,她头撞到门上,晕过去了。 本来家里还担心她万一有个好歹,对方不干了,谁知她躺了一宿,第二天就起来了。 之后就变得很好说话,家里让她去跟那男人见面,她也去了,让她把彩礼拿回来,她也同意。 正当她家人都很满意的时候,她不声不响玩了个大的,把家里的钱还有那男人给的彩礼都拿走了。 手机卡换了,社交媒体也不用,家人把她认识的人都问遍了,也根本找不到她,急得冒火。 好在后来有人刷到宁凝发的照片,知道她在哪儿,立刻冲过去兴师问罪了。 其实原剧情里丁佳妮也是这么跑出来的,但那时丁家人没找到她,而她后来将她的邪功恢复了几成功力,靠它赚了不少不义之财。 丁佳妮的弟弟满脸横肉,探过身一把抓住宁崇的脖领子,“你就是她新找的男人?她就是为了你,把我爸妈给她找的相亲对象丢在一边?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们跟人家交不出人,人家把我们家都砸了,我们还得给人家赔不是,我不管,你必须得赔偿我们的损失!” “不是啊,我那时候跟她根本就不认识,她绝对不是为了我才跑的!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出手就挺阔绰,穿戴也不便宜,但我没花过她什么钱啊,你不能管我要!” “你说老子不能管你要?!” 宁崇急忙解释,可紧接着脑袋“咣当”一下被人按到桌子上了,丁佳妮的爸爸面露凶光,一把锋利的匕首贴着他的脸插到桌子上。 “你睡了她,那你就是我的好女婿了。好女婿啊,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 宁健和孙秀妍吓得一个哆嗦,根本不敢上前帮忙,只能偷偷踅摸宁凝。 宁凝自从疯了之后,变得很难打,再说一个疯子杀人都没死刑,你还怕啥? 可一踅摸,他们才发现,宁凝不知啥时候跑没影了,就留下他们被人家扣住了。 真是个不孝子! 而且丁家人凶神恶煞的,即便他们如何解释,丁佳妮不是他们引诱出来,他们也没有花到丁佳妮的钱,丁家人都不相信,一口咬死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丁佳妮跟人私奔了,要是宁崇不娶她,丁家人的脸都没了,这事就过不去。 宁家人也看出来了,他们根本不是找女儿的,而是认定这个女儿心野了,也不打算再管了,干脆逮着蛤蟆攥出团粉来,必须从宁家这里捞回本来。 他们气势汹汹,人多势众,今天要是不出血,实在不能善了。 这下,他们都后悔招惹丁佳妮了,本以为找了个富家女,没想到是个逃家女,还带来这么多麻烦。 于是,两人的婚事被摆到桌面上,像一桩买卖一样,讨价还价,而丁佳妮真像于己无关一样,愣是在屋里没出来。 丁家人多,而且一口咬定,宁崇没经过他们允许,就睡了他们家姑娘,实在不行他们就报警,还要去宁崇公司闹,所以他们占了上风,几乎把宁家掏空了。 终于,丁父看着转进来的钱,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嗯,好女婿,以后得好好对我闺女,不然她要是回去诉苦,我可是不依的。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事,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村里的人都要来呢。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得好好认识认识,哈哈哈哈!” 说着,一群人得意地走了,宁健气得跺脚,指着宁崇手都直哆嗦,“你不是说她是个富家千金嘛,怎么竟是这么个货色!” “那谁知道啊,我就看她出手可大方了,动不动就请客,一副不在意钱财的样子,还特淡定,我一看这就是有钱人家千金啊,我哪知道她都是装的啊!” 这时宁凝溜溜达达进来了,宁健看见他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都忘了害怕了,“逆子,你刚才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们差点被人家砍死!” 宁凝两手一摊,“他们人那么多,我哪里打得过?你们都要被人砍死了,干嘛非得拉上我?怎么,多一个被砍死的很有面子?再说,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哪有富家千金上那种烂学校,还表现得像个小太妹似的?怎么,她还能是留守富家千金啊!” “你,你……” “哎呀,孩他爸,快别生气了,免得气出个好歹来。咱还玩啥玩,收拾东西回去吧,你快把丁佳妮叫起来,对了,得看好她,别再让她跑了!这回把我跟你爸给你攒的娶媳妇钱都折进去了,她必须得当咱家媳妇。她要是跑了,咱家也没钱给你再娶一房了!” 丁佳妮已经成了他们家重要财产了。 “诶,我知道了。” 宁崇臊眉耷眼地去了。 丁佳妮已经打坐完毕,他们说要回去,那就跟他们回去好了,反正什么风景她没看过啊,根本不在意,之前不过是她迁就这些凡人罢了。 从前宁崇看她这样,觉得她是见多识广,可如今气不顺,只觉得她是在刻意装x! 他冷笑两声,“你直接搬到我家去住吧!” “好啊。” 丁佳妮痛快答应了,因为她想尽快“吸干”宁崇,当然是住在一起最方便了。 可听在宁崇耳朵里,就是丁佳妮迫不及待想进宁家给他当媳妇,顿时冷笑一声,不再言语了。 他们如今已经彻底不提要宁凝跟丁佳妮缓和关系的事儿了,甚至孙秀妍还说,“她这面相,一看就心机重,所以才能把宁凝欺负成那样,连书都不想读了!” 宁凝:……这口风转得真快。 丁佳妮只想着日夜不离鼎炉,定会有助于她修炼,没想到宁家人却开始在她面前摆起谱来,简直拿她当下人使唤。 先是把家务活都堆给她,孙秀妍撇着嘴,“哎呦,我这操劳了半辈子,腰疼的不行,得享享儿媳妇伺候的福了。” 第449章 打脸霸凌嫂子(7) 丁佳妮听着她刁钻的话,倒没生气,只觉得好笑,“阿姨,那咱们雇个家政好了。” “啥?!” 孙秀妍嘴长得老大,“你是演入戏了?真当你是千金大小姐了?还请家政,好大的口气!也不看看你一分钱都不争,凭啥要人伺候!” “要钱好办,请家政的钱我来出。” “我呸!你的钱趁早都给我交出来,你那钱是偷拿你家里的,然后你家里人又从我们手里要了钱,也就是说,你手里拿的那都是我们的钱,你凭什么胡吃海喝的!趁早把钱都交出来!还有啊,我帮你联系了,楼下餐馆缺个服务员,你明天就去,好好干活儿,挣了钱我帮你拿着,将来你跟宁崇就好好过日子,再给我生孙子,记住,一定得是孙子,丫头片子我可不要!” “呵,可笑。” 丁佳妮都无语了,摇摇头就要回屋。 在她看来,孙秀妍这种人还不配让她多费唇舌。 可在孙秀妍看来,她这就是在挑衅自己这个做婆婆的威严了。 “你给我回来,你要上哪儿去!我话没说完呢,你还敢走!这些活儿你什么时候干!” 孙秀妍上来恶狠狠拉住她,对她连捏带掐的。 丁佳妮皱眉,一把将她拍开了! 自从在宁凝手上吃了亏后,她就加紧修炼,别的不说,气力上已经恢复了几分。 孙秀妍哪里受的住,倒退几步,“噗通”一声重重跌倒在地上! “哎呦,反了你了,居然敢跟婆婆动手!你是要我的老命啊!救命啊,我的儿啊,这泼妇要把我打死了!” 丁佳妮不理她,径自回屋了。 孙秀妍也不敢再跟她动手,只能等着宁崇和宁健回来,跟他们告状。 宁崇听说亲妈受了委屈,怒气冲冲去找丁佳妮算账,可不料丁佳妮妖媚地抬眼看看他,突然伸手将他拉到床上,雪白的嫩手滑进他的衣服,“我惹了你生气,是我不好,那你就好好出出气吧。” “你,你这个……” 宁崇顿时觉得氧气不够了,说来也怪,他觉得丁佳妮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就对这件事格外有兴趣,不管早晚,见着他就想办事。 而他从前也没觉得自己是个这么贪的人,可丁佳妮似乎越来越媚了,随便一个眼神飞过来,都能让他腿软,他把孙秀妍受气的事儿丢到一边,狠狠“报复”丁佳妮去了。 丁佳妮根本就没看得起过孙秀妍,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可没想到在孙秀妍那里,事情才刚开始呢。 她决定自己必须得把婆婆的款儿端起来,把儿媳妇降服了,再说,丁佳妮娘家拿了他们这么多钱,就跟他们买来的差不多,凭什么跟她摆脸色。 她使出毕生绝学,用各种方法刁难丁佳妮,就算不能真将她如何,也要恶心她。 都住在一起,白天宁崇出去上班,丁佳妮甚至和孙秀妍相处的时间更多。 丁佳妮不得不挫败地承认,孙秀妍真的影响到她了。 她既然现在不是高贵的修仙者,又跟孙秀妍生活在一起,怎么能完全不受影响呢! 一想到她居然沦落至此,心里真是别提多悲愤了。 气的她只能更缠着宁崇,以求提升修为,然后离开这些庸人。 可这点她也很难如愿,孙秀妍发现她做的事,虽然她不知道丁佳妮是在练邪术,但在她看来,这小妖精是要把她宝贝儿子榨干啊! 气的她一直跟宁健嘀咕,“也没怀个孩子,就知道拉着咱儿子不放,也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这简直是个搅家星啊!” “儿子也是不争气,这都把持不住。” “哪能怪咱儿子呢,都是那妖精勾引的,在这么下去,儿子身子都完了。不行,我非治治她不可!” 于是,她开始想方设法坏他们的事,还在丁佳妮打坐运功时打扰她。 丁佳妮不胜其烦,干脆把自己屋房门锁起来。 孙秀妍就弄到他们屋的钥匙,听见丁佳妮在屋里半天没动静了,就突然开门闯进去,“自己家里锁什么门?是干什么不要脸的事儿了!——哎呀,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丁佳妮脸上有诡异的花纹,若隐若现,发出幽光,随着孙秀妍的突然闯入,瞬间消失。 然后,丁佳妮似乎支撑不住,脸色比纸还白,一口血“哇”地吐出来! “你,你这是怎么了?你莫不是有什么毛病,我告诉你,你可别传染给我们!” 丁佳妮抬眼,眸光猩红,话说的咬牙切齿,“好,我这就让你看看我有什么毛病!” 大胆凡人,居然害得她走火入魔,她忍够了,不想再忍了! 过去一把抓住孙秀妍,不管不顾运起邪功! 孙秀妍只觉得身上力气快速流失,想挣脱又挣不开,吓得肝胆俱裂,正好这时宁健和宁崇进来了,她急忙求救。 宁健和宁崇都懵了,这简直突破他们心中的认知了。 屋里阴风阵阵,丁佳妮凶相毕露,而孙秀妍眼看着衰老了,仿佛身体的精气都被吸走了。 “佳妮,你干什么呢,快放开我妈!” 他不叫还好,一叫丁佳妮直接丢下孙秀妍,奔他们过来了。 “啊!快跑啊!” 宁健和宁崇掉头就跑,丁佳妮在后面紧追,没跑出多远就被追上了。 丁佳妮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接开吸! 可她头脑都被冲昏了,忘了这是闹市区,周围的人大惊,“这是干什么呢,嗑药了?” “嗑药也没这种功能啊,是不是有剧组在拍现代修仙剧啊?” 正这时,警察也赶过来了。 丁佳妮冷笑,她已经恢复了几分功力,就这些凡夫俗子,想抓她才没那么——啊! 一块石头扔过来,重重砸到她头上! 按理说她现在不可能被石头砸中,可这块石头她偏偏躲不开! 在昏迷前她不甘心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宁凝! 王八蛋,她早该想到这混蛋不是普通人! 之后,丁佳妮消失了,是被官方神秘机构收走,当做试验品了。 而宁健、宁崇和孙秀妍被吸得半死不活,痛苦不堪过了几个月后,都死了。 宁凝将身体交还,离开这个世界。 第450章 倒霉皇叔(1) “王爷,太后娘娘召见您呢,奴才给您引路,请您现在就过去。” 宁凝穿过来,正在一间古朴庄重的房间里,这里宽敞明亮,高大的窗户镶嵌精美的琉璃,几个身穿高级官服的人站在旁边,有的手里拿着账册,有的拿着笔墨,似乎正在跟宁凝商议要事。 在宁凝面前站着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满脸堆笑,语气恭敬地在跟他说话。 但他态度中却露出一股笃定,似乎认定了宁凝一定会丢下手边的事跟他走,甚至他下意识地身子都有些偏,已经预备好给宁凝引路了。 没想到宁凝微微蹙眉,“你没看到我正跟这些重臣商议朝堂之事呢?你又为何事,前来打扰?!” “啊?可是,是太后娘娘召见你……” “本王听见了,但这话就是不妥,本王跟太后娘娘是叔嫂,就该讲究‘叔嫂不通问’,从前是陛下年幼,为了朝政才不得不事急从权。如今陛下已经长大,不日就要册立皇后,然后亲政了,太后娘娘还是隔三岔五召本王过去,甚为不妥!” 太监那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个鸭蛋了! 宁凝见了,厌恶地瞥他一眼,太监马上反应过来,将嘴闭上了,“那个,若是小事也不敢来打扰王爷,只是太后娘娘想跟王爷商议一下皇后的人选,毕竟皇后乃一国之母,关系重大,也该听听王爷的意见。” “这是天子家事,何必跟我商议?再说若想商议,也该由皇上出面。总之,本王跟太后娘娘非到不得已,还是不要见面为好!你回去吧,把这话带给太后。” “是,奴才这就去。” 太监看宁凝板着脸,不敢再说什么,退了几步,转身离去。 他太过吃惊,魂不守舍,走到门槛还被绊了一下,趔趄几步才勉强站住。 剩下几个高官也面面相觑,都不知宁凝今日怎么转性了。 谁不知道他们摄政王跟太后从前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依然对太后情根深种,甚至这么多年都不娶亲,就为了守着太后娘娘。 过去太后一召见,不管宁凝手头有什么要紧事,都会放下赶到她身边。 可今日是怎么了? 听这意思,以后不打算跟太后单独见面了! 要不是宁凝别的都跟从前一样,他们都要怀疑宁凝是被冒充的了! 还有心思敏捷的想到,原来从前不是宁凝缠着太后,屡屡求见太后,而是太后主动召见他,哎呦,这和传言可不一样啊。 这皇家的事儿,还真是不好说啊…… 宁凝看他们愣在那里,用手指轻敲桌子,“呆在那里做什么,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哦,说到荆河大堤,如果这个时候不修缮,过段日子到了汛期,就有决堤的危险,到时百姓们可就……” “刘大人说的容易,银子从哪里出?你知不知道蛮族正在调集兵马,可能要来‘打草谷’了,若不加紧防范,边关的百姓们也要遭殃。可调兵需要军饷啊……” “李大人所言不妥,边关兵强马壮,根本不惧蛮族,倒是修堤十分要紧……” 很快,他们注意力集中到政事上,开始打嘴仗了。 但今天宁凝拒绝召见的事儿,定然会像长了翅膀一样,越传越广。 只要把这事传出去,原身就不会像原剧情那样,不但丢了性命,名声还被抹黑了。 原身是个王爷,先帝是他的亲哥哥。 当初先帝驾崩时,正在外出打猎,不慎被猎物攻击,丢了性命,没有留下遗诏。 他们这个朝代也没有嫡长子继位的规矩,向来能者居之,所以拥立各个皇子的几方人马磨刀霍霍,眼看王朝就要内乱。 这时得到原身的支持就至关重要了,因为原身不但是亲王,身份尊贵,手头还有兵权,他说的话,就算是先帝在位时,也很有分量。 此时可以说,谁得到他的支持,谁就坐稳了皇位。 因此,当时的皇妃孟卓儿偷偷去找原身,用曾经的旧情感动他,还晓以利害,以求得到他的支持。 孟卓儿是重臣之女,自幼与原身青梅竹马,长大也有了一份情愫。 可惜后来,孟父为了攀附太子,把孟卓儿送进太子府,让她成了原身的小嫂子。 二人无奈,只能割舍这份感情。 现在为了儿子的性命前程,孟卓儿只能找到原身重提旧情。 原身看孟卓儿的儿子资质不错,好好培养,未必不能成一代明君,而且朝廷确实不能乱,也确实该早立新君了。 于是,就拥立了孟卓儿的儿子宁宇为新皇。 原身就做了摄政王,总理朝政,等宁宇大婚后,再将朝政交回。 本来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但孟卓儿不甘心全部放手,这些年通过影响原身的方式,也参与了不少朝政,甚至在朝中也有了两分力量。 原身一心辅佐宁宇,只等宁宇亲政,他就放马南山,过几年逍遥日子。 可孟卓儿和宁宇不这么想,他们不信原身会交权,认为他必然恋战权位,是宁宇接掌皇权的绊脚石。 于是,趁着原身对孟卓儿不设防,他们将原身毒死了,还往原身身上泼脏水,不但把原身这些年的功绩都一笔勾销,说这些年都是原身在纠缠孟卓儿,一直赖着求见。 孟卓儿是为了朝廷安危才咬着牙敷衍原身。 而且,他们害死原身后,若是好好治理江山也就罢了,偏偏他们既无这个能力,也没那个想法。 这些年原身看宁宇不好好读书,也教训过他。 可他认为自己是皇帝,原身竟敢在他面前摆谱,真是妥妥的逆臣! 于是,他别的都顾不上,就顾着跟原身叛逆了,原身越不让他干什么,他越偏要干什么。 以至于他在上书房的功课越发差,甚至连字都认不全,反倒被身边太监勾搭着偷偷出宫去找妓女们沟通感情。 他其实又不算真正的纨绔子弟,少了那些风云场上的老练,竟然真的对一个头牌情根深种,还谋划着将她接进宫去,甚至为此不惜顶撞孟卓儿。 而孟卓儿觉得自己跟宁宇感情有失,正想着弥补,又不敢真的跟他撕破脸。 第451章 倒霉皇叔(2) 最后孟卓儿竟然答应了宁宇这种荒谬的要求,真的琢磨着将那个头牌名妓赎出来,改了户籍,寻一个没落官员之家,将她认做庶出女儿,送给宫去,给她个位份。 好在这事终究未能成行。 因为宁宇常去那种地方,又不懂保护自己,竟染上了脏毛病。 他也知道这种事不好泄露出去,就没传太医给他看诊,而是自己找心腹太监偷偷弄些药吃,也根本吃不好,等真拉下脸宣太医时也晚了。 没多久,他竟然就这么薨了。 孟卓儿也没多伤心,毕竟身处权力中心久了,早在她一直利用原身的时候,她就不知什么是真心了。 就算是母子亲情,也都能抛在一边。 她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 皇太后还能垂帘听政,太皇太后可就没什么权柄,只是被高高供起来的菩萨了。 于是她在群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急着宣布将宁宇的一个异母弟弟扶上皇位。 这个皇子是先皇的遗腹子,年纪还小,而且那个太妃出身不高,生下他后就难产死了,他没有厉害的母族支持,要想坐稳皇位,只能依靠孟卓儿。 原身和宁宇都死了,朝政全落到了孟卓儿手里,由她垂帘听政。 她自认为参悟原身治理朝政多年,颇有心得,很有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意思。 但事实只证明了,她上她不行。 她驾驭不了有才干的臣子,就找罪名将他们纷纷罢黜,还怕将领造反,一直裁军。 毕竟是太后临朝,她很是心虚,就开始信用身边的太监。 那些太监在她面前奴颜媚骨,哄得她很高兴,认为他们很忠诚。 可只要一离开她眼前,面对百官,那叫一个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啊! 他们甚至离宫后就自称钦差,到地方肆意搜刮,弄得民不聊生。 原身治理下的太平盛世,很快就变成路有冻死骨。 而且外族还看准了他们的空虚,大举南下入侵,所过之处,杀男抢女,劫掠百姓,可孟卓儿不想着怎么护卫百姓,只担心影响了她的位子。 于是,她对入侵的蛮族百依百顺,又是割地又是赔款,甚至公主都和亲嫁过去了好几个,这才保住她金尊玉贵的日子。 好端端的山河被她败坏成这样,变为灵体的原身悲愤不已,才发布任务,请任务者帮他报仇。 宁凝穿过来的时候,正和几个朝廷重臣商讨国事,这是孟卓儿派身边的总管太监来召见他,被宁凝怼了回去,还在他们之间划下界限,摆明告诉孟卓儿,懒得跟你见面,有事叫你儿子来说 。 “啪!” “他真是这么说的?!” 孟卓儿听了总管太监的禀报,气得将茶盏狠狠摔了个粉碎! 这茶叶还是因为宁凝要来,特意泡了他喜欢的金瓜贡茶,孟卓儿如今自然是怎么看这些茶,怎么来气! 太监总管急忙跪下,头都不敢抬,“当然是摄政王说的,奴才哪里敢说谎呢!” “他,他竟敢——” “娘娘,息怒啊。” 她身边的心腹嬷嬷急忙提醒她,看她醒悟过来,不再说话,就摆摆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 “娘娘,摄政王位高权重,保不齐咱们宫里也有他的眼线,您可千万不要失言啊。” “可是他也太不像话了,哪还有个做臣子的样子!莫不是还以为如今是我们娘俩得靠着他才能坐上皇位的时候呢!哼,想得美,眼看宇儿就要选皇后了,然后就要亲政,我们再用不着他了!” “可能摄政王就是这个,心里才不痛快呢。娘娘,您千万得忍住啊,既然已经哄了他这么多年,可万不能在关键时刻松劲儿。” 心腹嬷嬷过去给她轻揉太阳穴,孟卓儿略带疲惫地闭着眼,“你说得对,越在这时越不能松懈。罢了,明面上哀家得说他做得对,想得周到,再赐他些东西。等真与他见了面,就安抚他,说宇儿年轻,就算亲政了也少不了他扶持才行呢。对了,你还得派人盯紧了他的动向才行呢。” “是,老奴这就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派去盯着宁凝的人来回禀,说宁凝跟人商议完政事后,就带着五城兵马司的精兵去捉细作了。 孟卓儿有些纳闷,“什么细作,还值得他亲自带人去捉?” “听说是摄政王收到密报,是外族派进来极厉害的细作,已经潜入城中,摄政王就带人去了,说定要将细作捉住呢。” 孟卓儿冷哼一声,低声说,“真是劳碌命。” 她不在意这些,挥挥手让人退下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宁凝带着人直奔青楼去了! 到了宁宇最喜欢去的那家青楼,他直接带人把青楼弄个人仰马翻,就只有头牌的房间没搜了,老鸨拦着拼命说情,还冲着宁凝挤眉弄眼的。 宁凝一眼都懒得看她,一摆手,“你们还听一个老鸨摆布嘛,给本王搜,若跑了细作本王唯你们是问!” 官兵们连忙答应,推开老鸨,凶神恶煞一般冲了进去,将头牌林秀儿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林秀儿躲在一边,神色倒还镇定。 她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绸缎,发髻盘起,插着一只价值不菲的金步摇。 额间点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红梅,更添几分风情。眉毛细长如柳,微微上挑,似能勾人心魄。眼角晕染一抹淡淡的胭脂红,如桃花初绽,确实婀娜多姿,称得上秀色可餐。 就连那些官兵中都有不少人忍不住偷偷打量她,她则对着宁凝深施一礼,声音如莺啼燕啭,“请摄政王明鉴,我这里绝没有细作,也不敢收留细作与朝廷作对,还望您高抬贵手。” 她说着眼圈儿微红,似泣非泣,似乎屋子被翻的一片狼藉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这样子当真我见犹怜,可惜宁凝根本就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 “你这女子好生大胆,有没有细作也是你能说了算的,给本王退到一旁!” 看宁凝脸色不佳,老鸨急忙上前将她的摇钱树拉到身后,对着宁凝赔笑,“王爷恕罪,这丫头都是我没教好。” 林秀儿却暗自含怨,还偷偷瞪了一眼。 哼,摄政王又如何? 她可是得了那位贵客的欢心呢,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就连摄政王也未必没有被她踩在脚下的那天! 第452章 倒霉皇叔(3) 宁凝推开这屋里的窗子,映入眼帘的是窗外的荷花池。 这个青楼是全京城最有名的,林秀儿又是头牌,住的环境自然上佳。 你想想,国色天香的美人在侧,你搂着美人共赏荷花,那是何等风雅。 此刻宁凝端详着荷花池,冷冷一笑,“来人,跳下去把人给我抓住,别让细作憋死了!” 林秀儿急了,“哪有什么人啊,王爷您看错了!” 宁凝冷冷一个眼风扫过去,马上有他的贴身侍卫过去就是两耳光,“王爷驾前,哪有你随便插嘴的道理?!” “啊!你敢打我?!” 捂着被打红的脸,林秀儿怒瞪着眼前人,但这些人只听宁凝的话,根本不理她。 而池子里躲着的人也被粗暴地抓出来,带到宁凝面前。 “放开我!狗奴才,你们竟敢这样对我,真是不要命了!” 那人形容狼狈,全身从里到外都湿透了,头上还顶着几根水草,梗着脖子站在宁凝面前。 宁凝也确实一惊,“陛下?!您怎么在这儿!这,你们怎么把陛下抓住了,还不快给皇帝陛下赔罪!” 啊? 皇上?! 屋里屋外顿时跪倒一大片! 除了宁凝得到特许,可以见君不跪之外,其他人都跪倒了,还高呼万岁。 但是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你一个皇帝,偷偷跑出来逛妓院,怕摄政王发现,还躲到池子里。 就是这样也没躲过,像落汤鸡一样被揪出来了,简直连普通的纨绔子弟都不如,哪像个皇帝的样儿?! 宁宇也委屈呢,他偷偷跑出来和心爱的林秀儿相见,还没等互诉衷肠呢,就听见外面大乱,说五城兵马司的人来搜细作了。 他没当回事,让跟他出来的心腹太监偷偷去找带兵的官员,让他撤兵。 官员轻易不敢惹大内的人,因为不知道里面牵扯到哪位贵人,所以肯定会听话的。 可他没想到居然是摄政王带队,别看他平时对摄政王表现得十分仇恨不屑,但真对上宁凝,他心里是发虚的、胆怯的。 这事他是不敢让摄政王知道的。 于是,不光是他,就连他的心腹太监都不能在宁凝面前露脸了,因为宁凝看到这个心腹太监,肯定会想到他是陪宁宇出来的,那就不得了了! 所以,他情急之下躲进荷花池,用一根空心木杆伸出水面呼吸,那个太监也急忙躲进茅房。 没想到就连这样,宁凝都把他们揪出来了,还不等宁宇阻止,就高声喊出了他的身份。 宁凝皱眉,“陛下怎么来这个地方了?” “呃,朕是来,咳咳,呃,是来微服私访,呃,对,是微服私访,体察民间疾苦。所以呢,这大千世界,世间百态,都得见识一下,对,见识一下。这里又是有名的消息灵通之地,所以,这奴才就带朕来看看。哦,朕也是第一次来,第一次来。” “原来如此。陛下原来是体察民情来的,真是爱民如子啊,只是这种地方毕竟复杂,若有不长眼的人冲撞了陛下可怎么好,陛下还是不要再来为好。还有你这狗奴才,竟然敢不顾陛下安危,看本王回去如何罚你!” 那个心腹太监吓得抖若筛糠,跪倒在地,连连求饶,“王爷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哎,是朕下令,让他带朕来的,皇叔就不要怪他了。那个,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明明衣服湿透了,全身发冷,却被宁凝盘问地差点出了一身汗,那些湿衣服都黏在身上,也不知是冷是热,实在别提多难受了。 偏偏宁凝仿佛没看到一样,拉着他说起没完,逼得他只能出言提醒。 宁凝有些为难,“咱们是该离开,只是陛下你这样子,又如何能出去?罢了,你们快去成衣铺买套衣服来给陛下换上。” 这时,许多百姓听到风声,都围在青楼门口,等着目睹皇上的风采,但你总不能这个狼狈样子出去吧! 剩下的官兵穿的都是官服,也不能扒下来给他穿上。 宁宇都要挺不住了,一迭声命人快去。 于是,手下的侍卫急忙赶到最近的成衣铺,看着大小差不多,料子也还好,就赶紧买了,免得再等一会儿把皇上冻出个好歹来。 总算有了衣服,宁宇仿佛得了救命的物件,连忙到屏风后面换上,还趁机跟林秀儿耳语几句,让她耐心等待,他定会将她接进宫去。 就这样,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但他这副打扮让等了半天的百姓们大失所望。 原来皇上就这副模样啊! 长得倒也不赖,但看着跟他们也没啥不同。 没办法,宁宇如今的穿戴泯然众人,看不出多威严富贵,又刚受了惊吓,举手投足也拿不出帝王的气场。 庙里的佛像还得有个金身才能让人心悦诚服地拜下去呢,何况宁宇如今举止不佳,自然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再说你又是在这种地方,被查抄出来的。 别看嘴上说的好听,但谁不知道你是来干嘛的,皇上也去嫖,还被摄政王抓了个正着,这实在是天大的新闻,马上传的街知巷闻。 甚至有说书先生还有戏班子,把这件事编成评书、戏本,当然不能指名道姓,但只要不傻都知道说的是谁。 大家听到会心处哈哈一笑,别提多痛快了。 林秀儿也很不好过,如今京城青楼里没谁能红过她了,想要见她的人能从城南排到城北,都想见见这个伺候过皇上的女人。 只要她想赚,那绝对是大笔白花花的银子,简直把老鸨的眼都要晃花了。 可她们心里清楚,宁宇不是偶然来一次,跟林秀儿并无交情,而是表现得对林秀儿情根深种,还许诺要带她走,她们又长了几个胆子敢再让林秀儿接客呢! 但话说回来,那些客人又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客人都要得罪光了,青楼以后还开的下去嘛。 急得老鸨背地里跟林秀儿抹眼泪,“我的女儿啊,以后咱家的生意怕是要黄了!” 第452章 倒霉皇叔(4) 不过宁宇已经顾不上她们了,他回宫后就生了风寒,本以为年轻,喝几副药就能好,没想到他身子亏虚,小小一个风寒就把他撂倒了,喝了二十多天药都不见好。 这时在宁凝的推波助澜下,传言已经传遍大江南北了,朝臣也对宁宇极为失望。 尤其是清流们,这些书呆子平时最讲究的就是嫡庶正统,他们不少人认为宁凝掌权久了,定然有不臣之心,史书上这种事不要太多好伐! 所以他们一直盯着宁凝,一副要护卫本朝正道、维护皇上的架势。 但宁宇这次做的事,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出格了,哪有一点人君的样子! 他们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还开始庆幸,幸亏有摄政王在盯着朝政,否则不知会出什么乱子呢。 在宁宇没察觉的时候,他在朝中已经非常孤立,根本没有死忠力量了。 孟卓儿坐不住了,出面要处死宁宇的心腹太监,却被宁宇拦着死活不让。 她不想跟皇上闹得太僵,但在朝政方面比宁宇敏锐,嗅出情况不对,就开始着急为宁宇选皇后。 “成家立业”,只要宁宇大婚了,下一步就是亲政,然后就能一步步真正把权柄攥到手里,她们母子才能真正的安稳,不必再仰宁凝鼻息。 宁宇听说只要大婚,就能借机悄悄将林秀儿接进来,就也不反对了。 于是,她加紧举办各种宴席,把各家闺秀宣进宫来,踅摸合意的人选。 太后娘娘宣召,旁人自然不敢拒绝,但孟卓儿很快发现了蹊跷,只要她表现出看中哪个高门贵女的意思,哪个贵女马上会有问题。 不是身子不适,要闭门不出,就是马上定亲,要安心待嫁,气得孟卓儿关起门,砸碎了一屋子瓷器! “放肆,皇后的位子何等尊贵,她们居然还敢拿起乔来,真是不知死活!” 其实孟卓儿也知道,这就是朝臣们觉得宁宇这个皇帝太不靠谱了,从皇叔手里将权柄接过去,本就不是件容易事,极易生变,偏生宁宇又不争气,浮躁不堪,没有城府,说不定会出什么变故。 而让女儿做皇后,就等于将全家绑到宁宇这艘船上了,这可得慎之又慎! 能熬到这位置上的,哪个不是耳聪目明,家里出个皇后,他们当然愿意,可若是皇后这个位子,可能把全家都赔进去,那就不值当了。 不如再看看形势,若宁宇这个皇位坐稳了,他们再送女入宫为妃,角逐一番,将来未必没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后。 而家世差一些的、没有实权的,孟卓儿又看不上,所以她就被晾在那里,皇后的位子愣是无人问津。 她身边的嬷嬷等她发完火儿,砸不动了,就悄声过来劝,“其实还有个合适的人选,咱们家大小姐知书达理,端庄稳重。她做了皇后,还能帮您一把呢。” 这嬷嬷是孟卓儿从娘家带来的,她说的大小姐,就是孟卓儿的娘家侄女孟若凡。 孟卓儿撇撇嘴,“他们?能教导出什么合适的女儿!你又不是不知,哀家那个哥哥是个不中用的,就知道悟道参禅,读什么黄老,还老是劝哀家不要争!哼,他也不想想,哀家若是不争,他哪来的爵位?孟家哪来的富贵?他教出来的女儿若进了宫,只怕得被人生吞活剥了!孟若凡相貌也是平平,根本拴不住宇儿的心!” “那不是正好嘛,她若是不得宠,又不擅宫斗,就离不开您的庇护,您还怕她不对你言听计从嘛!这样皇后才跟您绝对一条心啊,总比弄一个跟您离心离德的强。若迟迟没有合适的人选,万一摄政王塞个人进来,您该有多膈应啊!” 她们以己度人,认为宁凝肯定天天也琢磨着往皇帝龙床上送人,好维护自己的地位。 孟卓儿越听越有理,点点头,“你说得对,不管怎么说也是哀家的娘家人,定然比旁人可信些。成吧,那就她了,你去跟她通通光,哀家也跟宇儿说说,然后就正式下旨,给宇儿大婚。” 嬷嬷点头离去。 可宁宇一听这件事就炸了,“就孟若凡那张大饼脸,塌鼻子,一副有气无力活不起的样子,朕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她凭什么做皇后!” 孟卓儿差点没被他噎过去,“她是你的表妹,你胡说什么!民间还有‘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的说法呢。中宫皇后只要端庄贤德,能时时规劝你就行了。” “就她长那个样子,一句话朕都不想听她说,她还怎么规劝朕?再说,她懂什么呀,朕用得着她规劝?母后,您不能因为她是您娘家侄女,就逼着朕娶她啊!难道为了维系你的权柄,你就要置朕的幸福于不顾,非要我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嘛!” “你,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孟卓儿为宁宇劳心劳力,忙碌这些天,可宁宇却一点都不领情,还口口声声指责她。 虽说她也不喜欢孟若凡,但这毕竟是她亲侄女,宁宇如此贬低她,简直就是将孟卓儿的脸丢在地上踩! 气得孟卓儿眼前阵阵发黑,也不帮宁宇遮掩了,“你以为哀家愿意选她做皇后嘛,哀家还不是因为你!你那些事已经被传出去了,弄得上等世家都不肯让女儿进宫做皇后!哀家数次举行饮宴,只要露出看中哪个贵女的意思,她马上就称病,或者定亲,人人都对你避之不及呢!” “什么?咳咳,这些佞臣,咳咳!他们居然敢嫌弃朕,哼,母后您也不必跟他们客气了,干脆看中了谁,朕就下旨封她为后,根本不用跟他们露风声!” “哪怎么好?你毕竟是皇上,难道还要抢亲不成!” “哼,都是宁凝害我,他那日若没有大肆张扬,那些人不得争先恐后把女儿送来!他分明是不想我大婚,才给我使绊子!” 一想到自己一个皇帝,愣是沦落到没人肯嫁的地步,宁宇怄得想吐血。 第453章 倒霉皇叔(5) 被逼无奈,他气得连连咳嗽,话都说不出来了。 孟卓儿给他拍拍背,“宇儿,小不忍则乱大谋,等你亲了政,不就能想办法收拾这些奸臣了!可当务之急,你得亲政啊!凡丫头是有不合你心意之处,但总能确定一点,她是咱们的人,没有被摄政王拉拢啊!” “咳咳,那行,咳咳,就她吧……” 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宁宇无奈点头,接着恨恨地说,“等朕亲了政,要一个个抄了他们的家……” 话未说完,突然,他的心腹太监惊慌失措地跑进来,“陛下,不好了,孟家小姐出家修行去了!” 连孟卓儿都惊了,“怎么好端端地出家了?!” “那个,孟小姐说她自幼熟读黄老,本就一心向道,如今更是得上天感召,所以……” “咳咳,放肆!竟敢悖逆抗旨,咳咳,朕要将她抄家治罪!母后,这就是你给朕选的皇后?这就是自己人?!” 谁能明白怎么回事,人家宁可出家都不愿意嫁给你,那得多厌恶你啊! 一想到刚才自己还在嫌弃的女人,竟敢先弃了自己,真是别提多内伤了! 孟卓儿也恨孟若凡不识好歹,但总不能让宁宇抄了她的娘家,只能硬着头皮劝,“是母后思量不周,凡丫头向来性子古怪,没想到她竟有出家修行的念头,真是胡闹!但她肯定不是故意抗旨的,哀家只是派人跟她通通光,又没下旨,哪来的抗旨的说法呢!此事更不可张扬出去啊!” 那意思,张扬出去还是你丢人! 宁宇也想明白这个关窍,只能咬牙答应,但经过这一气,宁宇好不容易见好的病又严重了,整个寝宫像被泡在药里一样,从里到外浸染一股药味。 孟卓儿为他的病日夜忧心,因为太医已经私下跟她透露,其实皇上已经染了花柳病,身子很差,所以一点风寒都拖了一个多月不见好。 “啊?这可怎么好?皇上尚未亲政,更没留下子嗣呢!” 孟卓儿因为这事急得团团转,活脱脱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注意到宁凝趁这机会,将她在朝堂上那两分力量都给拔除了! 这母子俩在朝堂上彻底成了光杆,可孟卓儿还一心扑在让宁宇大婚的“事业”上,她还真以为拿着玉玺就能号令天下呢。 为了尽快大婚,他们干脆下旨封一个国公之女为皇后。 国公之女听着体面,似乎做皇后也不委屈宁宇,但这个国公家世已经没落,空有爵位没有实权。 甚至为了维护国公府的体面,出的多进的少,连内囊都要空了,可以说空有国公的名位,子孙也没什么太争气的人物。 孟卓儿本是看不上的,但如今已经没工夫挑选了,正好这种空头国公还好拿捏,就选中他家女儿,定下一个吉日,就要成婚。 这种国公也不敢得罪皇上和太后,还巴不得出个皇后给家族再续续命呢,就乐颠颠地答应了。 他们万没想到,立后的旨意刚下,当晚皇上身边的心腹太监就来了,偷偷传了皇上的旨意。 简单来说,就是让国公府出面,给林秀儿赎身,然后再说她暴毙了。 之后再对外说,国公爷有个外室生的女儿,如今被他认回来,也送入宫中,先做个不起眼的贵人。 听了这番“高论”,要做皇后的那位贵女当即晕了过去,国公爷则像要抽风似的,脸蛋子抽搐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小女见识浅薄,总管见笑了。请你回去回禀陛下,臣一定将此事办好,为陛下分忧。” “好,那咱家就回去跟陛下复命了。” “您慢走。” 总管的脚都还没迈出门呢,就听里面一阵骚乱,原来是那位贵女醒过来了,闹着要上吊,里边劝她的,吵闹哭喊声响成一片。 总管摇摇头,溜之乎也。 那边国公爷还埋怨自己女儿不懂事,“为父平时怎么教导你的!做女子一定要贤良淑德,嫉妒最是要不得,不过一个小小贵人,又影响不了你的地位!” “父亲错怪女儿了,女儿岂是善妒之人,可是我又怎能和这种出身的女子共侍一夫!这种女子配进宫嘛,皇上怎能如此荒淫——” “啪!” 国公爷上去就一耳光,“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非议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岂容你嫌好作歹!再说这样的女子无论如何在宫里也升不到高位,不可能取代你,多她一个少她一个有何不可!我告诉你,她名义上可是你庶妹,你还得对她多加照应呢,可不许犯糊涂!你以为被封为皇后了,咱们不可能跟陛下离心离德!” 说完,他让家人看好自家女儿,让她别出什么乱子,然后着急忙慌去办差,将林秀儿赎出来,又办好户籍,一顶小轿偷偷送入宫中。 外面的人只知道宫里多了一个贵人,但这种低位妃嫔也不起眼,根本没人注意。 倒是宁宇终于可以和心上人团聚,真是喜出望外,两人好得跟蜜里调油一样,宁宇的风寒都好了。 可惜没多久就乐极生悲了,宁宇和宁凝在朝堂上议事时,僵了起来。 也不知宁凝这回是怎么了,以往就算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可宁凝还是很给这个皇帝侄子面子的,说话也比较委婉。 可这次宁凝话说的很直,简直是不给宁宇留面子,宁宇脸上实在挂不住了,“摄政王,就算你是朕的皇叔,也不能对朕如此无礼,众位爱卿,你们就看着摄政王犯上嘛!” 他以为他好歹快要亲政了,群臣总得给他几分面子,总有会站在他这边的,可结果令他震惊——没有,真的没有! 他还不知道在群臣眼里,他这个皇帝已经是极端不靠谱的存在。 所以,没人像他想的那样,站出来指责宁凝有失人臣之礼,反而还有几个大臣站出来说摄政王并无此意,话里话外都是说他太过多心的意思。 看着满朝低下去的脑袋,宁宇简直气得要吐血。 第454章 倒霉皇叔(6) 他是这么想的,也真的这么做了。 脸涨的通红,一张嘴,“哇”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陛下!” “陛下,您怎么了?快传太医!” 宁凝居然比群臣都紧张,他站得离宁宇最近,一下就蹿到宁宇身边,一扶宁宇快要倒下的身子,大声疾呼传太医。 宁宇哪甘心被他扶着? 用力一推,“你这奸臣,离朕远些!” 可这么一挣吧,宁宇的袖子就上去了,露出了他的胳膊。 其实露出胳膊也没什么,宁宇也不是女子,没有不能露出手臂给别人看的规矩,但这一下就露出了他得脏病的痕迹。 在场的人一下就看出端倪,顿时连声惊呼,朝堂上下一片纷乱! 宁宇急忙把袖子拽下来,“胡说!你别胡说,不许你诬蔑朕!朕要将你凌迟,灭你九族!” 他被孟卓儿告知,明白自己得了什么毛病,当然不敢声张出去,又怕太医院有宁凝的人,不敢让太医知道。 只能威逼利诱那个最早诊出他得脏病的太医,命他绝对不能说出去,然后偷偷命那个太医给他治病。 那个太医当然诚惶诚恐,尽心医治。 可惜这种病不是短时间能治好的,再加上这个太医治这种病并不拿手,这段日子并没有起色,宁宇又不知保养,反而越来越重了。 这回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露了底,他急忙放下袖子,遮得严严实实,恼羞成怒地呵斥臣下,“狗奴才,滚开,不许你们碰——呃!” 他直接晕了。 宁凝收回捏他脖颈的手,摸出雪白的手帕擦擦手,好整以暇地吩咐下去,“快传太医,务必把陛下的病给本王诊得明明白白。” 群臣:……不是,这可是皇上啊,你说弄晕就弄晕过去啦! 谁让宁凝手握实权呢,他们只好假装看不见宁凝“大不敬”的举动,将太医院掌院都找来了,给宁宇仔细诊脉。 这些人看了这个架势,在满朝文武眼皮子底下给晕倒的皇上诊脉,这真是太刺激了! 虽说他们太医是高危行业,经常被威胁要用整个太医院给xxx陪葬,但他们还没像哪一次诊脉诊得这么凶险,真叫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诊脉啊! 这种情况下,没人敢说谎,再加上宁宇这脉象其实挺清楚明白的。 中途其实宁宇有要醒来的意思,宁凝果断又掐了一把,他又晕了。 太医们结结巴巴把宁宇的脉象,用尽量文雅的词汇粉饰一遍,说给众人听了。 朝堂上当即炸开了锅,宁凝震怒,吩咐人马上把皇上新封的佳贵人带过来,当然,还有皇上的心腹太监。 佳贵人被架到大殿上,不少人都惊呼连连,因为这些从前都是她的入幕之宾,这京中的名妓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国公府的庶女,又成了宫里的贵人了? 其实宁宇打算得挺好,后宫妃嫔轻易不会见外面的朝臣,宫里的人又没去过青楼,所以大家都不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这就完全可以瞒天过海。 他实在没想到心中出淤泥而不染的白月光,能有被提溜到众目睽睽的朝堂上的一天! 饶是见多识广,林秀儿也没见过这么大场面,当即吓得魂不附体,泪流满面地否认,“不是我,皇上的病不是在我身上染上的!” 得了,不打自招,宁凝就问了一句皇上的病,她就这么回答,说明她知道宁宇生了什么病。 宁凝当然也不可能只听她一面之词,而是让太医也给她诊脉,确定她也得了那种病。 林秀儿哭得梨花带雨,“真的不是我的错,皇上当初除了找我,也找过别人,是别的小蹄子不干净,害了皇上,就连我身上的病,也是皇上过给我的,呜呜……” 她这话是真是假,依然无从分辨,不过这倒是坐实了,宁宇是青楼的常客,之前被宁凝抓到那次也绝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他是微服私访去体察民情的。 这下宁宇的心腹太监也瞒不住了,只能跪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是皇上说宫中日子无聊,让奴才们帮皇上找乐子,奴才才想带皇上出去转转的,奴才并没想带皇上去那种地方啊!是皇上好奇,说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奴才才保着皇上去的,王爷饶命啊!!!” 那位国公爷出了这种事,表现没比太监好多少,“这个……是陛下下令,让我给她赎身,充作我外室生的女儿送进宫中,我真不知道她有毛病啊,否则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会这么做啊!” 他是真后悔淌这摊浑水了,宫女进宫之前都得经过检查,不能得什么恶疾呢,他却听了皇上的话,随随便便把他弄一个妓女进宫,这不是找死嘛! 之前真是鬼迷心窍了! 于是,等宁宇醒过来,一切都晚了,已然真相大白,他心中也知道不好,可还硬撑着皇上的架子,“朕富有四海,天下万物都是朕的,难道要宠幸一个女人还不行嘛!你们这是什么眼神,你们凭什么这么看着朕!朕命令你们,跪下!给朕跪下!” 大殿上没人听他的话,明眼人都能看出,宁凝故意挑大朝会的时候,将这些事都揭出来是什么意思。 再说这皇上也太不像话了,九五至尊居然跟妓女厮混,把自己弄出一身病,还把妓女公然接入宫中,若是由着他胡闹,以后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这么看来,还是得有个头脑清明的君主才行! 然后,就是群臣震怒,由摄政王做主,废了宁宇的帝位,贬为庶人,幽禁起来! 宁宇再怎么愤怒也只能是无能狂怒了,而且,在大殿上已经审明,孟卓儿竟然也参与其中。 她明知宁宇要将妓女接进来,还为他出谋划策,找太医帮他遮掩病情,不少大臣愤愤地说,“如此行径,怎配做一国太后?!” 再说,大家也都能看出来,接下来坐皇位的就是宁凝了,那么孟卓儿这个寡嫂就不适合占了太后的位子了。 第455章 倒霉皇叔(7) 孟卓儿也被打入冷宫,她万万没想到会因为宁宇的荒唐事,不但丢了皇位,还丢了她太后的位份。 被打入冷宫时,她大哭大闹,完全失了素日的体面,她也完全不顾。 等宁凝正式登基一段日子后,突然,有内卫来报,说宁宇被幽禁后,不许太医给他看诊,说太医都是宁凝派去害他的,结果那病越来越重,竟然一命呜呼! 而孟卓儿听见他的死讯后,当即晕了过去,醒来后倒是变得不哭不闹,只是请人通禀,求见宁凝,望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最后见她一次。 宁凝想了想,摆驾冷宫,去见孟卓儿。 见了孟卓儿,她就哭得梨花带雨,提起当年的情愫,还说“凝哥,宇儿这孩子糊涂,落到这个结果也算他咎由自取,我不恨你。当年若没有你的扶持,他也坐不上皇位,如今就算他把得到的还给你了。只是我也到了如今的年纪,但求一个安稳,你摸着心口说,我难道真的犯了如此大错,要受到这种惩罚嘛!” 她虽然也有了年纪,但这些年保养得很好,仍有几分美貌,此刻做低服软,还真有点我见犹怜的意思。 见宁凝不言语,似乎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就轻轻朝宁凝靠近,雪白的柔荑就要触到宁凝身上—— 冷不防被宁凝一推,将她推得趔趄几步,摔倒在地。 宁凝掸掸身上的灰尘,“皇嫂,请自重。” “哼,你是不是,是不是也做了那种奇怪的梦?” 孟卓儿站了起来,擦干眼泪,满脸怨毒之色。 宁凝挑眉,“做梦?” “你不用瞒我了,宇儿死了之后,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梦无比真实,梦中宇儿亲政了,死的是你,我们母子的江山也没丢。哼,不过纳一个妓女而已,这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普通百姓尚且有纳妓女为妾的呢,何况宇儿是皇上,怎么连平头百姓都不如了?!你们竟为这种事就夺了他的皇位,不过是想隐藏你们的狼子野心而已!” 孟卓儿睚眦欲裂,若有能力,肯定恨不得扑过来咬下宁凝一口肉! 看来在她心里,对原身确实不剩什么情分了。 宁凝,“你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你怎么不说在你的梦里,你儿子堂堂皇帝却得了见不得人的病,亲政没多久就死了!你怎么不说你借机把持朝政,却将江山弄得一乱团,百姓民不聊生!” “你,你果然也知道这些事!也就是说那些才是应该发生的事,只是你胡作非为,把事情都改变了!” “你说我是胡作非为?!” 宁凝都要气乐了,“你说你儿子不能纳妓女进宫,就是不如平头百姓,那要这么看,皇上是不如平头百姓!我朝有规定,官员尚且不能去妓院喝花酒,何况他是皇帝。难道他只约束别人,不约束自己吗?难道他这个皇帝、你这个太后,只需要享百姓供养,不需要为江山殚精竭虑,守护百姓安宁嘛!你们竟然有这种念头,看来他这皇位丢得不冤!” 宁凝站起身,“你方才也说,你儿子这是把得到的还给我了,既然如此,你也把得到的还给我吧,这天下没有你们,只会更好!” “不,凝哥你回来,宁凝,宇儿,你还我宇儿!” 孟卓儿大喊,似哭似笑。 她也不明白,为何要做这种梦。 方才她跟宁凝验证,已经知道了梦境就是曾经的真实。 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她已经无力再改变现实。 当天夜里,她把自己挂到房梁上,魂归西天。 此时将身体换回来,原身就能执掌天下,施展抱负,还不用像之前那样,时时有人掣肘,被言官骂他居心不良。 于是,他将身体交还原身,离开了这个世界。 …… “阿凝,张馨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给她当伴娘,你还记得张馨吧?就是我那个高中同学。但是这个地方有些偏,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过来接我,地址我给你发过去!” 宁凝一穿过来,就在一辆公交车上。 他看了看手机,发现这条信息,随着信息还发了一个定位,位置确实很偏僻,根本都没有公交车到那里。 再拨回去,电话里机械的提示音说您拨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好在过不多久公交车就到站了,宁凝急忙打了辆黑车,没办法,别的出租车都不去。 黑车还想拼客,宁凝大方地告诉司机不用,他包车了,让司机快点开。 司机喜笑颜开,一脚油门踩出去了! 到了村子,宁凝直奔村里广场上的戏台。 那里聚集着许多人,摆着二十几桌,坐的满满的。 台上站着几个人,就听见一个拿着麦克风的人说,“刚才新娘子跟我说了,她跟伴娘好得跟亲姐妹似的,那伴娘就算新郎倌儿的小姨子了!有句古话说,小姨子半个屁股是姐夫的,咱们新郎倌儿可真是好福气啊!哈哈哈哈!” 麦克风的质量很差,一大声就要炸麦,但他话里的油滑和猥琐几乎要溢出来。 在场的人也都听懂了他的玩笑,跟着油腻地哄笑起来。 继而,他们还起哄,要伴娘跟新郎喝个交杯酒。 宁凝大步走过去,只见伴娘不情愿,一直在推拒,可新娘居然主动把酒杯递到了伴娘手里,“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别扫兴啊,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嘛!” “是说好了,但你也没说闹伴娘是这么闹的。我要早知道,我才不会答应做伴娘呢。” “怎么闹你了?大家伙高兴,就让你跟我老公喝杯酒而已,我都没不愿意呢,你拿什么乔!” 司仪也听见了,马上大惊小怪地说,“哎呀,这新娘子真是贤良淑德啊,现在很少有这么好的女孩子了,新郎倌儿真是有福气啊!伴娘你也别不懂事了,大喜的日子,你别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啊!” “就是,再这样伴娘红包我可不给你了!” 台上还站着一个老婆子,脸色黑红,脸上的皱纹就像核桃上的沟壑,此刻正翻着三角眼瞪伴娘,似乎在控诉伴娘多么不识好歹! 第456章 打脸婚闹(1) “我儿子在村里是最俊的,多少小姑娘上赶着跟我儿子喝酒,我儿子都不理呢,不信你问问新娘张馨羽,是不是她追了我儿子好久,我儿子才答应的!要不是看她有用,我还不让她进我们家门呢!” 张馨嘴角抽搐两下,似乎有些难堪但还是硬撑着笑容对伴娘说,“你要不答应,我的婚礼就卡在这个环节了,你忍心吗?你跟刘勇喝交杯酒,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有什么好不乐意的。” 她说着就将伴娘朝刘勇那边推过去,新郎刘勇确实长得不差,一张小白脸,大眼睛高鼻梁,看着是个帅小伙,但就是那笑容透着一股淫邪,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他看着伴娘被推到他面前,委委屈屈端起酒杯,他则装模作样抬起手,却猛地将伴娘搂在怀里,手还粗暴地向她屁股摸去。 “不行,你耽误了时间,我得给你点‘惩罚’。” 旁边的司仪也大笑起来,“新郎干得好,解气!现在的女人就是太娇气了,就得让她们被你的‘棍棒’教育一下呢!” 台下的男人也纷纷狼嚎起来,似乎搂着新郎的是他们。 伴娘不住尖叫挣扎,他们却越发起劲儿,口水都要淌出来了,还嚷着“脱啊,把她扒光,让她拿乔,今天咱们爷们儿非得给她点教训不可!” 还有那个伴郎也忍不住了,“哥,我可以替你惩罚伴娘啊,你咋自己上手了,不是说新娘是你的,伴娘归我嘛!” “等会儿,我完了才轮到你!” 百忙之中,新郎还抽空答复伴郎一句。 没想到他刚要对伴娘动手动脚,迎面就来了个飞脚,正踹到他脸上,把他踹的横飞出去几米,重重跌到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张馨看心爱的老公被打,急得“嗷嗷”直叫,连忙飞奔过去扶他,“老公,你怎么样了,老公?!” 不知道的,还以为刘勇要死了呢! 刘勇被踹的脑袋生疼,捂着脑袋满台打滚,都站不起来了。 司仪又惊又怒,看着宁凝,“你是什么人,敢上我们这儿捣乱?!” “我是你祖宗!” 伴娘宁芬看见宁凝,眼前一亮,扑到宁凝怀里,“阿凝,你来了?” “姐,别怕,我带你回去。” 继续留在这里,宁芬和原身就都惨了。 原身收到姐姐宁芬的信息,说张馨的婚礼,请她去做伴娘。 虽说张馨几年没跟她来往了,但她们毕竟是从前的同学,在学校时,也算好闺蜜,如今张馨求到她头上,她不好拒绝。 原身也知道张馨这个人,她当初就喜欢同班同学刘勇,对刘勇一见钟情,一往情深,是妥妥的小迷妹,追求了三年。 只要不提到刘勇,张馨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为人也算温柔热心,但只要提起跟刘勇有关的话题,那立马就变身成护食的恶犬,谁也不能诋毁她的“哥哥”。 她给刘勇打饭洗衣,刷鞋做功课,可惜刘勇始终嫌她长相平平,家里也没什么钱,配不上俊朗的自己,对她呼来喝去,若即若离,始终不承认她是女朋友。 张馨不肯放弃,高考后竟然追着刘勇走了,跟宁芬的联系也渐渐少了。 后来,她突然冒泡,说跟刘勇修成正果了,没几天就是他们的好日子了,但刘勇家太偏僻了,她找了好几个小姐妹,但一听说要跑那么远,都不肯过去给她当伴娘,她没办法,只能求到宁芬头上。 “求你了,路费我来出。你知道我跟刘勇有多难才走到一起的,要是连个伴娘都没有,我这婚礼还怎么办啊,该有多寒酸啊!我这辈子应该就结这一次婚了,不想留下遗憾,你就帮帮我吧!” 看她说的实在可怜,宁芬就答应了。 但她去之前,也没想到刘勇家里那么偏僻。 而且婚礼也不是在镇上的饭店办,而是在村里,真要出点什么事,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宁芬心里有些打鼓,她总觉得来接她们时,刘勇看她的眼神别有深意。 筹备婚礼时,村里好几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也很奇怪,那个伴郎更是有机会就凑到她身边说几句疯话,然后就得意地笑,仿佛捡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她抽空对张馨说了,希望她提醒伴郎不要过分。 可张馨反而说她多想了,说人家就是觉得有喜事,太高兴了,跟她开两句玩笑,这些都是刘勇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不能拨了人家面子! 她让宁芬放心,说他们村里虽然有闹伴娘的传统,但她已经跟刘勇打招呼了,说宁芬不习惯这种事,让他们点到即止。 这种保证完全不能让宁芬放心,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张馨还不肯护着她,她心中暗暗后悔,只能给原身发信息,还发定位,让原身过来护着她。 发完信息之后,张馨好似有所察觉,就不小心,把她的手机打翻,掉到水里了。 张馨不以为意,说婚礼结束就再买一个赔给她,然后就把她撂到一边,专心筹备自己天下第一幸福的婚礼去了。 结果,婚礼的时候刘勇带头,领着一众男人名为闹伴娘,其实就是骚扰猥亵,吓得宁芬大哭,拼命反抗。 可张馨居然反过来怪她,说她好好的婚,都是宁芬不让她好好结,宁芬也交过男朋友,还有啥不知道的,跑这儿装什么清纯! 这时,原身赶到,一看这场面就急了,大骂刘勇和张馨,要带宁芬走! 但这些人都不让,认为原身一个外人跑到这来砸场子,必须得受到教训,于是,争执中,刘勇用石头砸中了原身的头,打死了原身! 这里的人对付外来的人,很是“心齐”,连夜帮刘勇在山上刨个坑,偷偷把原身埋了,以后不管谁来问,他们都咬死了,说村里从来没来过原身这个人。 至于宁芬,则“自愿”嫁给刘勇的痴傻弟弟了。 没错,他们竟然做主,让宁芬嫁人了。 反正他们已经把宁芬关起来了,宁芬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第457章 打脸婚闹(2) 甚至当初刘勇之所以“余尊降贵”,肯娶他根本看不上的张馨,就是因为张馨跟他保证,说可以骗一个女人回来给他的傻弟弟当媳妇。 不然他家这边本来就穷,弟弟脑子又有毛病,根本娶不到老婆,只有骗个女人关起来,才能给他弟弟找到媳妇。 宁芬亲眼看到原身没命了,受了刺激,再加上被关了起来,又被多番蹂躏,最后干脆疯了。 疯子的话是没人理的,若有人问起,刘勇他们还要装作好人,说都是他们收留了这个可怜的疯女人呢! 宁凝穿过来的时候,正是宁芬给他发信息,他匆匆赶到的时候,见他把新郎踹到一边,在场的人都怒了,司仪蹦起老高,“你算老几,敢来我们这儿捣乱,不想活了吧!” “我是她弟,这就来接她走。” 司仪愣了一下,随即耍起无赖,“我管你是谁呢,这婚礼没结束呢,谁也不能带伴娘走!新娘子,你说是吧?” 张馨这会儿已经把心爱的老公扶起来了,有功夫怒瞪宁凝和宁芬了,“对啊,宁芬,亏我那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居然破坏我最重要的婚礼,你拿什么赔我?!我不管,你既然答应了要当伴娘,就必须当到底!” “我姐答应你当伴娘,不是让你利用她,搞一些邪门歪道的玩意!” 说着,宁凝趁司仪不注意,一把将他手中的婚礼流程抢过来,“呦呵,这么多流程呢,姐,他们打算把你手用红绳绑起来,牵着你在村里走,到时你也不能反抗,随便他们怎么摸,还要找人在你身上做俯卧撑,把你关狗笼里,对你搜身,真是不要脸!张馨,我姐姐好心帮你,你就是让她来当这种伴娘的!” 宁芬这会儿也急了,“张馨,怪不得你不让你表妹来呢,是早就知道他们这里婚闹很过分,怕她吃亏,才不让她来的吧!而且,你家人也没到场,是怕你家人看你答应这么闹伴娘,会阻止你吧!哼,我没你这种朋友,你这伴娘谁爱当谁当!” 她把身上代表伴娘的花摘下来,丢到台上,狠狠跺了两脚! 张馨气急败坏,“那我表妹连男朋友都没交过,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当然不能来干这个。那你都交过男朋友了,谁知道在外面跟过多少男人了,还在这儿装什么纯啊!” 她这么一说,刘勇的妈顿时跳脚,“原来是个破鞋!你这种女人啊,来当伴娘我都怕你冲撞了喜气,我还没嫌弃你呢,你还好意思挑三拣四的!我儿子抱你两下、摸你两下怎么了,我儿子都还没嫌脏呢!” 台下众人都开始起哄,“对啊,结婚就是得闹,要不怎么热热闹闹的?你个外人啥也不懂,赶紧跪下敬酒给我们赔不是!” “都不是处|女了,还装什么三贞九烈,是不是想要个更高的价钱!” “他妈的,真扫兴,再啰里吧嗦老子上台弄死你!” 觉得这么多人都站在她那边,助长了声势,张馨得意起来,“听见没,你们这么大的人了,连入乡随俗的道理都不懂嘛,还不赶快给我们跪下敬酒赔不是,我们就大人有大量,按步骤把婚礼举行完。” 说着,她就过来拉宁芬,宁芬连忙反抗,两人就在台上拉扯起来。 宁凝过去一把将张馨薅过来,不许她纠缠宁芬,气得张馨大喊,“姓宁的,你敢动我!——啊!” 宁凝也不跟她废话,左右开弓,足足打了她二十多个耳光,打得她都晕了。 等宁凝停了手,她脑袋还止不住左右摇晃,过了半天,那股劲儿才缓过来,不过她的脸红肿的像猪头,嘴角淌血。 她捂着脸嗷嗷直喊,“老公,你倒是说句话啊!快点出手搞死他们!” 虽然不怎么喜欢张馨,但张馨毕竟已经是他老婆了,在婚礼上打张馨,这不是当众在打他的脸嘛! 于是他也发了狠,挥拳就对宁凝冲过去了,然后宁凝又飞起一脚踹在他腰上,把他狠狠踹飞了出去! “你敢打我!” 然后宁凝又冲过来,用力踩住他的脸,踩得他的牙都掉了两颗,疼得他嗷嗷直叫,嘴里的血喷出去老远! “你放开我儿子!” 刘勇的妈抢过司仪的话筒,奔宁凝脑袋砸过来,宁凝一个偏头躲开,然后一个流畅的肘击,打得她鼻口窜血,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妈!!!” 刘勇哭上了,倒真是一派母子情深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宁凝在欺负人呢。 “你们还愣着干啥,还不快来帮我们!” 台下的人本来有些发愣,因为他们没想到宁凝单枪匹马闯进来,还敢跟他们动手,这回被刘勇一嗓子喊醒了。 对啊,要是有人如此挑衅他们,还能大摇大摆地出村,以后他们村的人哪还抬得起头来! 今天的新郎倌儿都发话了,他们还顾及啥! 于是,年轻力壮的男人纷纷往台上爬,女人则在台下骂街,就当给他们助兴了。 宁凝一看,乐了,当即一拳一个,把他们打飞下去! 还有几个贼眉鼠眼的小子,上台就奔宁芬过去了,他们上去拉住宁芬,浑水摸鱼,手直往宁芬的裙子里伸。 “嘿嘿嘿,伴娘,让你不懂事,兄弟们这就教教你规矩!” “啊啊啊!救命!” 宁芬大喊,这几个人更来劲了,“你兄弟就一个人,还能打得过我们那么多人啊!你就负责好好替她道歉,让我们快活快活!——啊!哎呦!” 话未说完,一股大力袭来,把其中两个人的脑袋狠狠撞到一起,两人怪叫一声,双双被撞晕了。 剩下的人看着凶神恶煞一般的宁凝,还有他身后躺了一地的村民,人都傻了,我们这么多人,竟然都被你料理了! 还,还这么快?! 几个人顿时连连后退,“别过来,你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喊人啦!” 他们倒活像要被坏人祸害的无辜小羔羊,宁凝当然不可能饶了他们,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他们都不成人形了。 第458章 打脸婚闹(3) 他们几个虽然被揍趴了,但刘勇和张馨很奸猾,居然刚才趁乱跑了。 然后他们去村里吆喝了更多人过来,拿着棍棒、匕首、石头砖块、铁链子、铁棒铁锹,简直是十八般兵器俱全,把宁凝和宁芬围了。 宁芬被这架势吓坏了,万没想到就是来当个伴娘,居然会遇到这种事。 此时相比她自己,她更担心宁凝的安危。 当初她只是心里有些发毛,所以才叫宁凝来给她壮胆,若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她怎么都不会叫宁凝过来的。 这种场面,宁凝就算再能打也不过是饶上一个。 “阿凝,是我不好,没弄清楚情况就叫你过来,你快走吧别管我!这么多人,你带着我走不出去的!” “想走?哼,想得美,你们谁也别想走!” 刘勇洋洋得意,张馨也在旁狗仗人势,“把我最重要的婚礼搅乱,还打伤这么多人,你们再也别想走了!” 宁凝对宁芬安抚地笑笑,“别怕,拿着我的手机报警,姐姐,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嗯。” 宁芬眼泪淌下来了,急忙拨了110. 刘勇脸色一变,“不能让那女人乱打电话,咱们一起上,拿下他们!” 村民们如潮水般向宁凝涌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凶狠和猥琐的表情。宁凝深吸一口气,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最先冲到宁凝面前的是一个身材粗壮的村民,他挥舞着一根粗木棍,朝着宁凝的头部狠狠砸来。宁凝侧身一闪,木棍擦着他的肩膀而过。他迅速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扭,那村民惨叫一声,木棍脱手。宁凝顺势夺过木棍,朝着对方的膝盖猛击一下,那村民顿时跪倒在地。 这时,又有几个村民从不同方向扑来。一个手持镰刀,一个拿着锄头,还有一个举着扁担。宁凝毫不慌乱,他身形灵活地跳跃躲避。手中的木棍如闪电般出击,与镰刀碰撞,溅出一串火花。他紧接着一个回旋踢,将拿着锄头的村民踢翻在地。然后,他用木棍挡住了扁担的攻击,借力向前一推,将那村民推得连连后退。 刘勇在一旁看得心急,他亲自冲了上来,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朝着宁凝刺来。宁凝眼神一凛,侧身躲过匕首,同时用木棍击打在刘勇的手臂上。刘勇吃痛,匕首掉落。宁凝趁势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刘勇向后踉跄了几步。 然而,村民们并没有因为宁凝的勇猛而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围攻上来。宁凝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几处擦伤,但他的斗志愈发旺盛。 他猛地跃起身来,在空中旋转一圈,手中的木棍横扫一圈,打倒了周围的几个村民。落地后,他一个滑步,冲到一个村民面前,用木棍抵住对方的喉咙,“都给我住手!” 但村民们已经陷入了疯狂,根本不听他的话。宁凝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不再留情。 他冲进人群,木棍上下翻飞,如同一阵旋风。每一次出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打得村民们东倒西歪。一个村民试图从背后偷袭,宁凝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反手一棍,打在那人的背上,那人扑倒在地。 此时,新娘张馨在一旁尖叫着,“别让他跑了,抓住他!” 宁凝看向张馨,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厌恶,“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他朝着张馨冲了过去。村民们急忙阻拦,宁凝左躲右闪,避开他们的攻击。他一个飞身踢,将挡在前面的两个村民踢倒。 就在这时,刘勇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宁凝的后背砸去。宁凝感觉到了危险,转身用木棍挡住了石头。但这一瞬间的分神,让他被一个村民趁机抱住了双腿。 宁凝用力挣扎,却一时无法挣脱。其他村民见状,纷纷围了上来。宁凝心中一紧,但他没有放弃。他猛地低下头,用额头撞向抱住他腿的村民,那村民吃痛松开了手。 宁凝趁机跳了起来,再次与村民们展开激烈的搏斗。他的汗水湿透了衣衫,但他的动作依然敏捷有力。 突然,宁凝发现了一个破绽,他集中力量,朝着村民们防守薄弱的一侧冲了出去。村民们来不及反应,被他冲开了一个缺口。 他一路冲杀,拉着宁芬跑,村民们在后面紧追不舍,宁凝带着姐姐拼命奔跑。在一个拐角处,宁凝发现了一辆停在那里的摩托车。他骑上摩托车,带着姐姐飞驰而去。 身后的村民们只能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咒骂着,却无可奈何。 他们以为宁凝这是要带着宁芬离开,没想到,宁凝开走之后,过了一会儿,居然去而复返,只是身后没有了宁芬。 原来他是把宁芬送出去了,转头又来找他们算账! 真是欺人太甚! 村民们集中剩余力量,冲宁凝打过来。 但对于宁凝来说,没有宁芬需要照顾,他正好可以大展拳脚! 最后,他竟然生生一个人打翻了一个村子,把所有人动手的人都打得躺在地上哎呦。 甚至那些没动手,只是站在旁边骂粗话,给自家男人助威的女人,也被他连打带踹,打得眼冒金星。 “警察同志,请跟我来,就在这儿!” 这时传来大量脚步声,领头的就是宁芬,她带着警察过来了,到了当场,她一眼看见唯一还站着的宁凝,连忙飞奔过去,“阿凝,你没事吧?!” “没事,姐姐,你不用担心我。” 张馨被打的跟猪头一样,这时却像来了救星,“警察同志,你们来的正好,快救救我们,我要结婚,好心好意请那个女人给我当伴娘,可她却叫她的弟弟来捣乱,打伤这么多人,你们抓他,快抓他啊!” 刘勇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马上跟着附和,“对啊,我们根本没请那个男的,他就不请自来,硬说他姐姐受了委屈,上来就打,把我们打成这样!我们可都是好人啊,这下吃了大亏了!” 第459章 打脸婚闹(4) 他们以为他们人多,这村里又没监控,还不是他们怎么说就怎么是了,众口铄金嘛,警察也不能不“讲理”啊。 村民们也纷纷帮腔,“他上来就捣乱,拉着伴娘就走,谁拦着他就打谁,我们也不能看着不管啊!” “对啊,看他把我们打的,这简直是个强盗,你们一定得抓他啊!” 警察们不信,“你们是说,他一个人,把你们一群人给打了?!” “呃,那个,你们别不信,我们说的是真话!” 刘勇难得一顿,觉得这事有些难解释,其实要不是他就是被揍的一员,他也不会相信有这种事,可方才他亲眼所见啊,宁凝那王八蛋也不知怎么弄的,力大无穷,动作又快,一拳一个,愣是揍了这么多人! 这会儿他又有点恨没有监控了,不然也不用他这么辛苦证明自己的话。 “我真的没说谎!要不我们的伤是怎么回事啊,总不能是我们自己打的吧!” “伤情得鉴定,得分析,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警察明显还是不信,而且村民之间的斗殴也不是没有,他们也可能栽赃宁凝。 没想到宁凝倒很痛快地承认了,“警官,他们的伤确实是我打的,但我是为了救我姐姐。因为他们不但借着婚闹之名,意图猥|亵,甚至还计划着扣住我姐姐不放,逼她嫁给刘勇的傻弟弟!” “放屁,你胡说!警官,他就是想逃脱罪责,你们千万别听他的!” 刘勇当即急了,这是他们的计划不假,但他们当然不会透露给宁凝,宁凝又是怎么知道的?! 宁凝笑笑,“我既然这么说了,就有证据。” 说着,他拿出张馨的手机,方才一片混乱,张馨的手机掉了落在他手里,居然都没发现。 张馨急忙大喊,“这是我的手机,你还给我!里面有我的隐私,你无权查看,警官,你们快阻止他!宁凝,我要告你!” 她想扑过去抓宁凝,却被宁芬一把薅住头发,根本动不了了,“死八婆,不许乱动,听我弟弟说!” 她大概知道宁凝要干什么了,而警官看到看到这一幕,果断把视线移开了。 宁凝过去抓住张馨的手,飞快用她的指纹解了锁,调出手机的录音记录。 “警官,你们不知道,这个新娘子张馨可是刘勇的迷妹呢,追他追得简直痴狂,我姐跟她几年同学加闺蜜,知道的最清楚不过,她连刘勇擦过嘴的纸巾都要收藏起来,所以刘勇跟她打得每一个电话,她也都要录下来,反复回味,咱们听听他们的通话记录就行了。哦,找到了。” 他打开婚礼前的录音,里面刘勇的声音传出来,“你确定能把宁芬叫过来?之前你约了好几个人,人家都打退堂鼓,找借口不来,这个你能确定了吧。” “老~~公~~,宁芬真的能来,我票都帮她买好了呢,她就是个滥好人,我只要跟她哭两声,诉诉苦,她就肯定能帮我,你就放心吧。” 电话里张馨夹着嗓子,自以为妩媚娇柔,其实听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刘勇,“嗯,那就行,既然你真的能约个女人过来,咱们就把证领了吧。不过这个宁芬没问题吧?” “哎呀,没问题,我都问清楚了,她爸妈都没了,就一个弟弟了,平时朋友也不多,咱们把她扣住,不会有多少人来问的。顶多是她弟弟来找,到时咱们就一口咬定,说她已经离开了,她弟弟一个人还能翻天不成!” “嗯,还算你这回长脑子了,你可得记住,来了之后,就得想办法让她帮你挡酒,把她灌醉给我弟当媳妇,咱们的新婚之夜,也得是我弟的新婚之夜。然后,咱们就把她关起来,让她不能出咱们家门。我弟的婚事一直是我们家的心病,你能嫁进我家,都是因为你夸了海口,说能帮我家解决这块心病,否则就算结了婚,老子也能把你踹掉!” “哎呦,老~公~,我知道了,我答应过你,会帮你找个弟媳妇过来,我就一定会做到的,你别说这么伤感情的话嘛!” “废话少说,老子跟你有个屁感情!” 对着张馨,刘勇骂骂咧咧,尊重全无,可张馨却很习惯,被骂了也不生气,还一直打哈哈,只当成开玩笑。 可能她真的觉得“打是亲骂是爱”了,刘勇就连骂她,也是爱她的证明,不然刘勇怎么不骂别人呢! 刘勇这会儿倒是气得差点七窍生烟,对着张馨又骂开了,“臭娘们,你脑子有病是不是,一天到晚录录录,录你妈录!老子要被你害死了!警官同志,你们别信她说的,我就是随便跟她开个玩笑,哪能硬留人家当媳妇呢!” 他硬挤出个笑容,但看着像要咬人似的。 张馨吓得连忙附和,“对啊,我们夫妻俩开玩笑的,宁芬要是不乐意,我们不可能硬逼着她嫁人,你们不能凭一段录音就定我们的罪啊!” 宁凝,“可不止是一段录音呢。” 他打开前面几段,都是张馨请别人过来,人家看地方太偏,跟她交情也没深到那个地步,就婉言推拒了,刘勇就各种污言秽语把她骂的狗血淋头,说她一点用都没有,张馨被他欺负惯了,只能讷讷着道歉。 起初他们还抠门,请别人过来还舍不得给人家买票,后来看实在找不到人,张馨咬牙花“重金”下决心买车票,又找到宁芬头上,哭哭啼啼求了半天,总算把她诓来了。 事情到此性质就变了,警察的脸色越发凝重,虽然张馨和刘勇极力辩解,但在刘家确实找到一间僻静的屋子,他们给刘勇的弟弟也准备了一身新衣服,连绳锁都预备好了,看样子电话根本不是假的。 于是,他们都被带回去接受调查。 方才对着宁凝无比彪悍的村民们,见了警车就胆怯了,大呼冤枉,说他们不过是来吃喜酒,怎么不但喜酒没吃着,就得被揍一顿,现在还得被警察带走呢! 这些人当然不会帮刘勇保守什么秘密,富有经验的警察很快找到突破口,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招供。 他们说刘勇的弟弟虽然脑子有问题,但村里把香火看得比什么都重,刘家不忍心让他“绝后”,就想出这个办法。 村民们其实都知道他家打算骗个女人回来,还打算将来趁机去占这个女人的便宜,反正一个傻子,何必白占着一个大姑娘呢。 甚至审着审着,露出来的事儿越来越多,村民们还说漏嘴了,说出好几家的媳妇都是买来的,有的已经认命了,有的还不服。 不服的就得关着,不能放这些“臭婆娘”见天日,不然她们得到机会就要跑的! 这下不但这些受害人能得到解救,犯案的人也都得坐牢,刘勇和张馨作为主谋,当然不例外,也都得进去。 而且刘勇和张馨还成了“众矢之的”,村里人都认为是去参加他家的婚礼,给他家帮忙,才害得自己坐牢,进了牢房后,逮着机会男人就拿刘勇撒气,女人则一起收拾张馨。 刘勇气不过,在牢里跟同村的人大打出手,可惜寡不敌众,有的人下手失了轻重,居然直接把他打死了! 张馨也被欺负得不行,勉强靠跟刘勇的“爱情”撑着,后来听说刘勇死了,就把自己吊在窗户上,也结束了罪恶的生命! 宁凝教训宁芬半天,直到宁芬低着头跟他保证,以后再也不轻信了,还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460章 诡异世界(1) “哈哈,抓到你了!好~了~,快出来吧!” 一个甜腻的声音传来,似乎在撒娇,如果不是说话的人只有一个脑袋,宁凝应该就出去了。 他正躲在暗处,见这个脑袋“咕噜咕噜”滚过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容,对着他藏身的方向来了这么一句。 宁凝咬牙屏息没动,可惊悚的是,他身边的人要动! 这里不止藏了他一个人! 他旁边的人似乎觉得已经被发现了,那就得马上逃跑,或者出去求个饶什么的,总之不能再躲着等死。 他哆嗦着正要动弹,被宁凝一把死死按住! 这个地方狭小,他们离得极近,所以即使按住他,也几乎没什么运动幅度。 那人惊恐地瞪着两个大眼珠子,想用眼神询问宁凝为什么。 宁凝没说话,只是微微摇摇头。 和他们一起躲藏的还有一个女人,那女人见状,也用眼神对那男人示意一下,让他听宁凝的安排,那人咽了口口水,豆大的汗珠滚落,但还是勉强自己稳住身子,没有在阴影处出来。 那脑袋看突然袭击没有效,有些失望,又“咕噜咕噜”滚到另一个地方,“哈哈,抓到你了!好~了~,快出来吧!” 合着它是在使诈,如果刚才不是宁凝稳得住,他们冒冒失失出去了,就都中计了,非得死在恶鬼手里不可。 等这个脑袋滚到别的地方去,从他们这里再看不见了,三人才颤颤巍巍从暗处出来。 “呼,吓死我了,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那男人都要吓瘫了,女人则一推他,小声埋怨,“你还说呢,刚才要不是宁凝,咱们就都得死了,不是告诉你了嘛,到了这里我们一切都要听阿凝的。” “对的对的,你说的没错。阿凝,宁哥,你太牛了,兄弟这才知道你真没吹牛,兄弟这回能在这里活下去全靠你了。只要我不死,出去一定好好报答你。” 宁凝摆摆手,“不说这些了,这里也不安全了,咱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好,好。” 两人忙不迭地跟着宁凝走,看似对他言听计从,宁凝却知道,这只是表象,这两人不知转着什么鬼念头呢。 这是个灵异位面,所谓灵异位面也不是天天能遇到阿飘,而是某个特定时间阿飘可以选一些人拉入特定的空间,和“它们”做游戏,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回去。 很多活下来的人会在网上分享他们的经历,但这种事毕竟无法证实,所以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不信的,认为他们是出现了幻觉,或者压根就是在哗众取宠。 而原身却相信他们,因为他是个灵感很强的人,还天生有阴阳眼。 所以他虽然没被拉入过这种“游戏”,却觉得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把这事跟女朋友宋悦说了,可宋悦不屑一顾,转头就告诉了原身同寝的同学樊冰,两人一起背地里嘲笑原身。 他们都是大学生,当初宋悦在校园里偶遇原身,对他一见钟情,一番火热攻势,两人开始了交往。 但过了一段时间,她又开始嫌原身就知道学习,太无趣了。 通过寝室聚餐,她跟樊冰认识了,两人背着原身眉来眼去,已经偷偷在一起了。 之所以没跟原身说分手,是因为原身新参加了一个竞赛,获得冠军,得了一笔奖金。 对于学生来说,这笔奖金还挺丰厚的,宋悦觉得她作为原身的女朋友,有权用这笔钱,得等她哄着原身,把这钱都花到她身上了再分手。 正打着如意算盘呢,樊冰和她出去约会的时候,收到了参加特殊游戏的邀请,指明时间地点,要他们参加。 他们以为是恶作剧,当即嘻嘻哈哈地表示,谁爱去谁去,这分明是就耍人的,我们如果去了,岂不是上当了! 把邀请函丢到一边,他们继续鬼混。 可随即就有越来越多诡异的事情发生,他们整宿整宿地做噩梦,还多了梦游的毛病,平时经常觉得浑身发凉,被诡异的视线盯着,就连鬼压床也经历过两次。 还有好几次,他们睡醒了,身上会出现奇怪的黑色手印,真是越来越吓人! 他们终于不甘心地承认,那些灵异的事只怕是真的,他们被盯上了,必须赴约。 可他们两个普通人,去了就是个死,这可怎么办啊! 樊冰眼前一亮,突然如获至宝一般抓住宋悦双肩,“亲爱的,我想到了,我想到谁能帮咱们了!” 第461章 诡异世界(2) 他想到的人就是原身了。 宋悦当即眼前一亮,“对啊,他不是说自己灵感强,还有阴阳眼嘛,这时正好用上!可,可是,他真的有本事嘛,不会就是对我吹牛吧?” “不会的,他那样子不像是吹牛,倒像是拥有这些能力反而挺苦恼的。其实我倒觉得他挺傻的,早知道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他就好好开发开发他的能力,说不定能赚大钱呢,还痛苦个什么劲儿啊,真是书呆子!” 宋悦点点头,“可他能帮咱们吗?就算他跟着一起去,又能起多大作用?” “肯定能用得上的,再说,万一他要不好用,咱们就把他推给那些鬼怪,总能顶一阵子。我在网上查了,说这种事通常不会让被拉进去的人全死了,要不也不会有这么多幸存下来的人发帖子,所以实在不行,他还能顶一个必死的名额呢,多死一个人,咱们有危险的可能就更小啊!至于他去不去的,那就由不得他了,我查过了,如果你在那个游戏开启的时间,正好出现在那个地点,那么哪怕你没有收到邀请函,也会被拉进去。你到时候就约他,把他约到那个地点,让他一定得去,跟咱们一起被拉进那个世界不就行了。” “哎呀,还是你聪明。” 宋悦踮起脚,“吧唧”一下给他来了一口。 所以原身就被宋悦以约会之名,带到这里,被拉进游戏。 宋悦还假装内疚跟原身道歉,“对不起,要不是我提议约会,咱们也不会被拉进来,我只是太久没见你了,想跟你好好相处,你最近一直忙着做实验,都没时间陪我。” 原身急忙安慰她,“不能怪你,咱们只是随机被拉进来的,遇见这种事谁都不想的。” 而樊冰则假装跟他们偶遇,还装模作样地演戏,“我觉得太闷,出来逛逛,结果就倒霉遇见这种事,幸好遇见你们了。天啊,这么说网上那些发帖人说的都是真的?!这世界也太疯狂了!” 他倒是真害怕,所以看起来不像演的,有如此演技,真应该去演艺圈闯一闯。 原身就这样被他们骗得团团转。 他们这场游戏叫“捉迷藏”,到了时间后,这个街区被一层薄薄的迷雾笼罩着,已经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被拉进来的人要在街区躲藏,而一个个鬼怪则出来抓他们,如果被抓住当然就是个死了,如果能挺住一个小时,就能活下来。 他们靠着原身的能力,躲过好几次危机,但就在时间马上要到了,他们就要脱离这场游戏的时候,遇到了难缠的鬼怪,而梵冰和宋悦为了脱身也毫不犹豫的牺牲了原身。 他们狠狠推了一把,将原身推向鬼怪,趁着鬼怪虐杀原身的时候,他们借机逃出了游戏。 出了游戏之后,他们反而靠着讲授这次游戏的经验,出了很大的名气。 当时传闻越来越多,人们越发相信,确实有这样的致命游戏。 那幸存者的经验就至关重要了,于是,他们开始上节目、做访谈、还开直播,为自己操人设,竟然涨了许多粉丝。 当然,在他们嘴里,是他们坚强聪慧勇敢,才度过一个个难关,还保护着原身,可惜原身自己不听话,在最后关头擅自行动,这才丢了性命。 “我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呜呜,为他的死我感到万分惋惜……” 宋悦还逼自己流出几滴眼泪,樊冰则心疼地搂着安慰她。 这时她已经拥有不少粉丝,纷纷打赏留言,“女神别哭,你已经很棒了。” “我的女孩我来守护,那个叫宁凝的是自行其是,所以才死了,跟你没关系,不要伤心,我们会心疼!” “我们悦悦就是太善良了,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女孩,我们永远支持你!” “接好运,希望我以后也能有悦悦女神这样的勇气和运气。” “楼上的,你是黑粉吧,我们悦悦是凭实力可不是运气!” 因为游戏中大家都只顾得逃命,没留意别人的遭遇,其他游戏幸存者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所以他们因此还赚得盆满钵满。 这个世界只要被拉进过游戏一次,就不会再被拉进去了,他们以后就靠着赚来的钱和名气过的潇潇洒洒、恩恩爱爱。 宁凝穿过来的时候,正是刚被拉进游戏的时候,他和樊冰、宋悦躲在一处角落,躲避那个脑袋。 宁凝发现,那个脑袋似乎视力和嗅觉都不佳,于是果断摁住了要乱跑的樊冰,没有中计,躲过一劫的樊冰和宋悦这时用得着宁凝,所以对他殷勤讨好,大吹彩虹屁。 这时,远处传来惨叫,还有那个脑袋大快朵颐的声音。 看来是有人经不住诈,被它抓住了。 它牙齿又尖又利,一会儿就把人吃的肠穿肚烂,吃得兴起,它边吃还边发出得意的哼哼声,可它就一个脑袋,也不知道那些肉它都吃到哪儿去了。 被它吃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已经从挣扎叫喊,转瞬变得发不出声,大张着眼睛躺在地上,不时抽搐几下,血流了一地。 梵冰当即一个哆嗦,浑身发凉,明白若不是宁凝拦着他,方才他就死了。 当然,死的不光是他,宁凝和宋悦也会惹上那些怪物。 宋悦更是脸色惨白,捂着嘴要干呕——被宁凝死死捏住,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 “不许在这个地方随意发声,不想死就给我憋着!” “好,我知道了。” 宋悦也知道眼下不是委屈的时候,只能咬牙忍住,宁凝示意他们悄悄跟着他走,若是抛下这两个货,按他们的尿性,他们完全可能出声把鬼怪引过来,或者泄露宁凝的藏身地。 而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游戏里这些鬼怪有压倒的力量,尽管宁凝精神力很高,但也不想尝试能不能同时对付这么多怪物。 而他已经感觉到,有一个灵体要过来了,这里不能再待了。 在游戏中也不可能存在一个地方,能让你一直苟到游戏结束的。 第462章 诡异世界(3) 他们朝别的方向悄悄移动,看他们走开,有一道影子嗖地窜过来,把他们之前的地方占了。 宋悦和樊冰都被吓了一跳,拼命忍着没发出声音。 他们朝窜过来的东西望去,才发现那是个大块头的男人。 男人做出凶恶的表情,冲他们挥了挥拳头,那意思,这个地方已经是他的了,宁凝他们最好不要痴心妄想。 宋悦对他翻了个白眼,那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不然宁凝不会带他们离开,这男人把他们丢掉的地方当成宝,真是要多蠢有多蠢! 她寸步不离地跟着宁凝,快速闪身躲到别的地方。 那个男人也有些纳闷,在他看来,宁凝他们这个藏身地很好,本来就容易形成视觉盲区,又在薄雾的笼罩下,很难被发现,一直在这里苟一个小时也不是没可能,为什么他们要放弃这么好的地方呢! 正想着,突然他觉得后背一凉,有些诡异的“淅淅索索”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将脖子一点一点扭过去,几乎都能听到“咔咔”的扭脖子声了。 身后是一张没有五官,不,也不能说没有五官,而是五官都诡异着干瘪的脸! 他身后是一张人皮,不知何时窜过来,紧紧贴着他。 那张脸竟然还露出一个笑容,别提多可怕了! 男人也忍不了,狂叫着从角落里逃出来,想要逃开,可是他整个后身传来一阵剧痛,像火烧,又像有人活活揭下他的皮,然后把他的肉用剧毒一点点化掉! “啊啊啊!!!疼死我了!救我,有没有人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他拼命挣扎,却没有人应声,而他的力气很快耗尽。 如果他还能扭头看看,就会发现那张人皮始终贴在他身后,跟人皮接触的皮肉都化成了脓血,须臾之间,已经就剩白骨了。 死死咬住嘴唇,宋悦勉强自己千万不要喊出声,但控制不住恐惧的泪水滑落。 在进来之前,其实她也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她看过之前人发的帖子,所有克制邪物的东西,还有武器都带不进这个空间。 她请高人给自己画符的计划落空了,只能在进这里之前尽量练了练胆子。 可惜,再怎么练跟真实发生在自己眼前还是差别很大,她之前可是杀鸡都不敢看的人,现在居然得看着怪物在她眼前杀人,而且她很有可能是下一个被杀的,吓得她精神都在崩溃边缘了。 她忍不住偷偷伸手拉住樊冰的袖子,可紧接着她发现樊冰几乎可以称得上抖若筛糠,只是硬贴着墙,才勉强控制自己别发出声音,这样的樊冰哪里还能给她安全感。 她只能去拉宁凝的手,话说回来,进入这里后,宁凝的表现倒真是可圈可点的。 两次危机都是靠他躲过去的,要没有宁凝拿主意,刚才那个脑袋就能把他们都咬死。 宁凝见了这等血腥场面,虽然脸色也凝重,但并不失态,竟然有一种见过大场面的气度,宋悦甚至下意识觉得,只要宁凝肯全心护着她,她就绝对会安全的感觉。 所以,她去拉宁凝的手,想从他那里获得一点安全感。 没想到还没碰到宁凝,他就将手轻轻移开了,完美的避开了她。 然后,宁凝冷冷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宋悦一愣,似乎宁凝现在一点都不把她当女朋友看了,对她全无情义,只把她当成一个包袱、一个拖累。 虽然她也不喜欢宁凝了,嫌弃他是个闷葫芦、死直男,根本不如樊冰懂她的心思,会讨她欢心,但这个时候,宁凝肯护着她,是最要紧的,失了宁凝的照顾,她就失去最重要的护身符了! 怎么回事! 明明刚进入游戏时,宁凝虽然也害怕,但还是打起精神给她鼓劲儿,还宽慰她,说来这里逛逛的决定是他们两个人做出的,不能怪她一个人,怎么才没多久就变了? 是不是宁凝见识到游戏的残忍可怕,就开始埋怨她了! 宋悦心里直打鼓,不行,她绝对不要死在这儿,不管用尽任何手段,她都得活下去才行。 不时有人的哀嚎和求饶声传来,还有人声嘶力竭地在逃命,这分明是一场人间炼狱。 正这么想着,就听周边所有的建筑物传来“卡巴卡巴”的声音,然后建筑物开始改变形状,有的干脆沉入地面,有的则变得更高,还有的变得奇形怪状。 总之就是逼着你从藏身之地走出来,比如宁凝他们几个,如果继续躲在这里,就得被两道越来越近的墙挤成肉泥! 这游戏实在太缺德了,根本不给你躺赢的机会,你就算找到了绝佳的藏身地,也得逼你换换位置。 果然,好几个被迫走出来的人被各种怪物抓住,连皮带骨地啃食,惨叫连连,血腥味扑鼻。 但好在,游戏似乎也在维持某种平衡,也不希望怪物马上把人类都吃了,马上雾气从薄雾变成了浓雾,那叫一个伸手不见五指,借着雾气的遮挡,人类可以隐藏身形。 而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让怪物不能依仗嗅觉,锁定人类的位置。 本来人类已经找到环境中适合藏身的地方,怪物也挨个藏身地去搜就行了,但游戏来了个清盘,要大家全都重新开始,从这点来判断,可能时间已经过半了。 宁凝快速从藏身处出来,避免被挤成肉泥的结果,樊冰和宋悦也紧随其后,他们在浓雾中更怕失去宁凝的庇护,堪称是亦步亦趋,紧贴着他不放。 可随即宋悦觉得脚腕一阵刺痛,她低头一看,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只见一只长着尖利指甲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腕,那只手的主人称得上相貌姣好,色如春花,跟他们之前见到的鬼怪简直是云泥之别。 它还对着宋悦“咯咯”直乐,声如银铃,“姐姐,你陪我玩一会儿好不好?” 听听,还挺有礼貌! 宋悦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开心,因为这个东西的脸虽然像个人,长得也不差,可身子的形状却活脱脱是个瓶子! 第463章 诡异世界(4) “啊啊啊!!!不行,别过来!” 宋悦脑子都懵了,就一个念头,宁凝不会管她,她一定得自己想办法活下去! 跟原剧情不同,原剧情里原身如果遇上这种事,肯定第一时间上去拼命救宋悦,可现在宁凝只是冷冷看着,还退了几步。 宋悦手蹬脚刨拼命挣扎,不但想把瓶女的手甩开,还一把抓住身旁的梵冰。 梵冰眼睛惊恐,但几分犹豫,他也想跑,但又不忍心丢下宋悦,就这一犹豫耽误了功夫,被宋悦抓住,用力一把推到瓶女身上! 瓶女万没想还有人敢跟她亲密接触,连动作都顿了一下,但瞬间判断出手里抓着的这个猎物,“嗷嗷”叫的太闹心,又连打带踹地不老实,不如已经跟她亲密接触的这位。 于是,她果断撒开宋悦,两手死死钳住梵冰,尖利的指甲扎进他的肉里,鲜红的血流出来,腥气更刺激了瓶女,她眼睛都发红了,一口狠狠咬在梵冰肩膀上,生生撕下一条肉! 梵冰疼得狼哭鬼嚎,“救我!你们快救救我啊!” 宁凝当然不会救他,而是转身就跑,宋悦果断跟上,梵冰在身后哭嚎,“宋悦,你给我回来,你这个没良心的婊子,你竟敢害老子,宁凝,她是故意——啊!!!” 他被瓶女一口咬到脖子上,再也发不出声了。 宋悦使出浑身力气,这辈子都没跑的这么快过,愣是能跟上宁凝的脚步,飞速跑到另一个藏身之处躲起来。 而瓶女一心撕咬着樊冰,他断断续续的哀嚎一直传来,瓶女饱尝美餐,也没有去追宁凝和宋悦。 看身后没有怪物追过来,她心跳得没那么厉害了,感觉到有点尴尬,只能悄声跟宁凝说,“刚才……那个是什么?” “瓶女。” “哦。” 宁凝挑眉,“你知道这个鬼怪?” “嗯,之前看书看到过。” 她自从知道要进游戏,也不是没做过功课,看过不少鬼怪的资料,想找他们的弱点,可惜没找到,但对他们还是了解很多。 古代,有人贩子偷了或买了小女孩来,会转手卖给一些杂耍人,他们为搏噱头,会准备一个约半人高的花瓶,选相貌好的、身材纤细的塞入其中,只露出一张脸来,日日选精细的饮食喂着,并在花瓶下凿个小口,方便清理排便。 有的女孩适应良好,便能在花谢花枯、客人失去观看打赏兴趣前过得滋滋润润,但有的女孩骨骼长大了,花瓶无法容纳,就只能勉强着折断手脚、畸形生长。 但有时这也无济于事。 一旦瓶子被畸形发育的骨骼挤裂了,那些被养得手脚俱废的姑娘就没了价值,成了累赘,只有被丢到荒郊野岭喂狗的份儿。 偏偏就有人相信邪法恶道,四处高价搜罗这种畸女,目的是抽出她们的骨头,助其登仙。 能不能成仙不好说,但这些瓶女成了鬼怪却是真的。 他们方才碰上的就是了。 宋悦偷偷瞥着宁凝的神色,“那个,刚才我不是故意……” 话没说完她就想抽自己一耳光,怎么这么实在啊,非得说真话干嘛,这雾这么大,都快伸手不见五指了,宁凝也不一定把刚才发生的事都看清了啊,她干嘛要承认! “对,我不是故意的,不对,我什么都没干,我被那怪物抓住了,根本站不稳,只能扶身边的梵冰一把,没想到他吓得腿软,扶他一下,他就跌倒了,还真好跌在怪物身上,这怎么能怪我呢。咱们对上那种怪物根本没胜算,也不可能去救他啊。既然不幸被选中参加这种游戏,只能各安天命了。” 她越说越顺,再说宁凝不也没救梵冰嘛,大家半斤八两罢了。 而且,梵冰那个大嘴巴,要是不小心对着宁凝说漏了他们的事儿,恐怕就要出大乱子了,这么看来,他死的也挺好。 好在刚才瓶女在关键时刻咬死他了,不然他非得把他们的私情透露出来不可! 接到所谓的游戏邀请的那天,就是她跟梵冰偷偷约会的日子。 哼,说不定这个该死的游戏就是冲着梵冰来的,她只是被梵冰连累了,是梵冰欠她的,死在这里也只能算梵冰运气不好! 其实自从进入游戏,时间才不到一个小时,但在宋悦这里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整个思维方式朝着最恶毒最自私的方向极速发展。 她甚至感觉不到对梵冰的情意了,明明进入游戏之前他们还很相爱的。 她现在思考的就是如何安抚宁凝,让宁凝继续带着她通过游戏,只要能出游戏,以后跟宁凝老死不相往来也好,但现在一定把他安抚住。 宁凝听了她的话,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你说的对,各安天命罢了。” 这话听着真不舒服,但宋悦现在不敢反驳宁凝。 在生活中宁凝的能力没什么用,性格也没有梵冰讨喜,但处在游戏中,他的能力实在太有用了,她不敢得罪宁凝,只能乖乖闭嘴,不惹宁凝厌烦。 胆战心惊地躲了一会儿,连大气都不敢喘,好不容易前方终于出现光亮,逐渐穿透浓雾,出口出现了,而且离他们这里不远。 太好了! 宁凝真是好用,连这个藏身地都选的离出口不远,只要从这里出去,他们就正式脱离游戏了。 宋悦顿时想跑过去,突然想到身边的宁凝没动静,就勉强自己稳下心神跟住宁凝。 果然,有鬼怪趁着大家要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来守株待兔。 顿时,有不小心被它们抓住的人,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宋悦跟着宁凝,抓住时机,找到一线生机,从藏身处快速出来,敏捷地躲过两个怪物的攻击,而那些怪物也不是非要吃宁凝和宋悦不可。 此时到处乱糟糟的,逃命声、追击声、撕咬声响成一片,它们一击不中,就选择别的猎物去了。 眼看宁凝和宋悦离出口越来越近,也就几步之遥了。 一想到能离开这里,宋悦简直要喜极而泣,她加紧了步伐,想抢在宁凝前面出去。 可紧接着脚腕就传来一阵剧痛,宋悦来不及收力,一下子重重跌在地上,然后就惊悚地发现。 她又被瓶女抓住了! 第464章 诡异世界(5) 瓶女身子畸形,只能崎岖地在地上爬行,但她爬行的速度很快,可能还挺记仇的,竟然又抓住了宋悦! “啊!!!你这怪物,快放开我!阿凝,我求求你救救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救救我吧!” 她一边奋力踹着瓶女,一边向宁凝求救。 可宁凝站着没动,而那瓶女抬起头,宋悦望过去,更是吓得肝胆俱裂,——那竟然是樊冰的脸! 樊冰的脸竟然长在瓶女身上!!! 宋悦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樊冰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双眼空洞,散发着幽幽的青光,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嘴唇张开,里面全是獠牙! “宋,宋悦,你,你……逃不掉的!” 樊冰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冰冷而刺骨。 宋悦的双腿发软,但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地转身逃跑。 她的呼吸急促,心跳如鼓,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放开我,你这个畜生!你这个怪物,你已经死了,休想再抓我陪葬!阿凝,求求你救救我,只要你肯救我,出去之后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拼命伸手,想把宁凝抓过来故技重施,用宁凝来当挡箭牌! 可宁凝站远了些,保持一个她够不着的姿势,她根本无能为力,只能马上软言相求。 反正在她看来,宁凝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根本不知道她刚才想害他,那她作为女朋友,遇到危险向宁凝求救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嘛!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同时拼命挣扎,用另一条腿用力去踹,虽然恐惧,但知道落到瓶女或者樊冰手里,那就是个死,极端的恐惧反而让她生出极大的气力去反抗。 “樊冰,你已经死了,休想再连累我!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接到这个短命游戏的邀请函,你害了我,你还敢报复我!” 她只想着逃脱,已经没工夫考虑说话是不是周全了。 嘴上不停说着,她还尽力躲开樊冰咬来的一口,又向宁凝求救,“阿凝,你快救救我啊,咱们两个合力,肯定能打退他的!他已经死了,不是你的兄弟樊冰了,他是怪物,你尽管对他下手,不用顾及他,而我是你女朋友啊,你不能对我见死不救!” 宋悦已经看出,在怪物中瓶女虽然速度快,但碍于体型所限,属于力气小的,如果宁凝过来全力跟她一起对敌,未必不能从她手上逃脱。 当然,她指的是她从瓶女手上逃脱,宁凝的死活她是根本不在意的。 没想到樊冰大概怕宁凝真的过来帮忙,居然也开口对宁凝说话。 刚开始,他说话还有些不顺,似乎是不习惯这个身体,但几句之后就越来越顺溜了。 “宁,宁凝,你……不必听她胡说!实话……告诉你,我,我……跟她之前就背着你偷偷在一起了,本来在商量跟你分手的事。谁知就在这时我们接到了诡异的信封,打开就是邀请函,我们是被邀请来参加这个游戏的,和你不一样,我们是必须要来的。我们怕的不行,她就想到,你说过自己灵感强,还有阴阳眼,你为此很苦恼,我俩背地里却经常笑你装模作样、哗众取宠,可这时她却想到你了,说你的能力在这里会很有用,就故意说要逛街,在游戏开启的时候把你带到这里来,你本来不用进游戏的,都是这个女人害你的!” 他已经死了,他倒不恨宁凝,毕竟跟宁凝也没啥恩怨,当然,如果要是害死宁凝,他自己就能活过来,那他肯定二话不说就动手。 但他比谁都清楚,他的生命已经被这个怪物吞噬,不可能再活过来了,那他仅剩的目标就是向宋悦复仇! “阿凝,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接到什么邀请函,我只是想逛街而已,我看接到邀请函的是他吧,你千万别听他的!” 宋悦拼命尖叫着解释,对樊冰连踢带打,当然,樊冰也没客气,用尖利的指甲将她抓得皮开肉绽,似乎不想让她马上就死,而是要一点点毁灭她的希望,享受她的痛苦!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宁凝,她之所以没跟你分手,就是因为你得了一笔奖金,她觉得作为你的女朋友,也有资格用那笔奖金,决定等你把钱都花在她身上了再跟你分手!要不是她说的,我怎么知道你得奖金了呢!” 宁凝点点头,“你说的我都知道。” “你,你知道?!” 这下不但宋悦,就连樊冰那张毫无生气的木然脸上,都露出一丝讶异的神色。 “本来还不能完全确定,但你们露出的破绽也太多了些,樊冰你最不喜欢逛街,不是陪女生根本不会出来逛,你会自己一个人出来闲逛?!还有你,宋悦,你一看书就头疼,怎么会看讲妖怪的书,还知道瓶女了呢!总之,剩下的就是你们的事儿了,与我无关!” 宁凝摆摆手,转身朝着出口跑了! 宋悦急了,试图爬起来逃跑,但樊冰哪会给她任何机会。 他直接扑上去,咬住了宋悦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 宋悦惨叫,但无人理睬她的求救。 樊冰的口中发出满足的低吟,仿佛在享受着复仇的快感。 宋悦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黑暗。 她能感觉到生命正在从自己的身体里迅速流逝,目光所及是宁凝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出口。 不……别走…… 我还没死……带我出去…… 宋悦的身体瘫软在地,双眼圆睁,再也不动了。 樊冰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但这笑容转瞬即逝,那张脸又变成了瓶女的脸,她狰狞地笑着,“你还真以为能跟我共享身体呢?!哼,想得美,你的灵体我也要吞噬掉!” “不!不要!” 脸又变成樊冰的,但转瞬又变回瓶女的脸,来回几次,樊冰的脸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瓶女满意地舔舔嘴唇,跟怪物们一起消失了。 第465章 穿成被污蔑的将军(1) 穿到新世界,宁凝缓缓睁开双眼,脑袋昏沉得厉害,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等意识渐渐清晰,他才发觉自己身处一个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 这牢房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仿佛是死亡的味道。 墙壁由粗糙的石块堆砌而成,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苔藓和黑斑,有的地方还渗着水珠,一滴一滴地落下,发出清脆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 脚下是冰冷且泥泞的地面,混合着不知是血水还是污水,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黏腻和湿滑。 角落里堆积着一些发霉的稻草,上面爬满了不知名的虫子,窸窸窣窣地蠕动着。 牢房的栅栏是由粗重的生铁铸造而成,锈迹斑斑,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无数囚犯的悲惨命运。 栅栏之间的缝隙狭窄,只能勉强看到外面昏暗的过道,偶尔有巡逻的脚步声经过,带着沉闷的回响。 宁凝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沉重的枷锁紧紧捆绑着,那冰冷的金属勒入他的肌肤,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每动一下,枷锁都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在嘲笑他的困境。 他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污渍和血迹,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磨破,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肌肤。头发凌乱地垂在脸上,几乎遮住了眼睛。 宁凝试图挣脱这枷锁的束缚,但每一次用力都只是让伤口更加疼痛,让自己更加疲惫。他靠在潮湿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牢房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从高处那狭小的窗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勉强能让他看清周围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灰尘,每呼吸一次,都感觉肺部像是被砂纸摩擦。 他之前也穿到过牢里,但这次明显不同,这次的牢房比之前环境更差,戒备更森严,一间牢房只关他一个人,这具身体之前还受过刑,看来他这次成了需要被严加看守的重犯! 干脆调出原剧情,他快速翻开起来,正在这时,门口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来的人虽多,却鸦雀无声,只簇拥着一个穿着黄衣、服饰华贵的女子走过来。 这女子用雪白的丝绢捂着口鼻,一直皱着眉,似乎十分厌弃这里的环境。 在宁凝的牢房门口站住,她仔细端详一下宁凝的惨状,满意地弯了弯唇角,连眉头都舒展了。 她身边的太监觑着她的脸色急忙凑趣,“宁大将军,怎地不向陛下行礼,真是托大无礼!” “诶,宁卿已然深受苦楚,朕甚是心痛,就不跟他计较了。” “哎呀,陛下真是宽仁啊。” 主仆俩演戏演的不亦乐乎,可宁凝不为所动,不免有些无趣。 那女子冷哼一声,仔细打量宁凝一番,料想他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就对身边人下令,“把门打开,朕要进去看看他。” “哎呦,陛下,此处腌臜得很啊,您怎么能贵足踏贱地呢!” 太监急忙大惊小怪,但黄衣女子摆摆手,眼神在宁凝身上扫了一圈儿,看得宁凝背后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无妨,这里宁大将军能待,朕自然也能进去。只要能离宁卿近些,朕刀山火海都能闯一闯。” “哎呦,宁大将军,瞧陛下待您的心意哟,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您可真是不知好歹!” 太监捏着兰花指,白了他一眼,一迭声要来钥匙开门,搀扶着女子走进去。 女子看了看虚弱不堪的宁凝,颇有几分满意,“嗯,宁卿虽然身上带伤,气味不雅,但就是这样,才越发有了些惹人怜惜的病弱之态,似你这般美人,就该在宫中日日侍奉朕,何必非要跟臭男人混在一块儿,整日打打杀杀,变得粗野不堪呢!念在你从前立功颇多的份儿上,朕可以格外优待,只要你点个头,朕既往不咎,仍封你为妃,你看如何?” “臣,臣……” 宁凝吃力地说着什么,他似乎太过虚弱,声音干哑,音量又小,实在听不清。 这可是宁凝难得服软的时候,实在是征服欲爆棚啊,怎么可以不听清楚呢! 再说他都虚弱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想来也无害,女子就往前走了几步,“你说什么,大声些,朕听不清楚!” “臣,臣说,说——你是不是活腻了?!” 宁凝猛地暴起,突然震开枷锁! 那枷锁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四处飞溅。 宁凝从地上一跃而起,闪电一般擒住黄衣女子,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侍卫们顿时惊慌失措,纷纷拔出佩剑,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宁凝怒斥,“都退后!” “宁凝,咳咳,你,你敢挟持朕,不怕,不怕朕,呃……” 宁凝用力一勒,弄得她差点翻白眼,“我怕什么?怕你将我打进大牢,严刑拷打?哦,不对,你已经这么做了!那陛下你倒是告诉我,我都被你折磨得生不如死了,我还怕什么?嗯?” 他越发用力,黄衣女子只觉得自己随时会没命,又惊又怕,不住懊悔。 或许宁凝确实受伤了,也很虚弱,可越是受伤虚弱的狼,咬起人来才越狠,她实在不该掉以轻心的。 “少废话,给我准备马车,要不那么显眼的,有侍卫可以在我们后面远远跟着,但不许带弓箭,我劝你们别耍花样,你们骗不过我的!我跑出去之后,自然会放了她,快去!” 宁凝觉得自己此刻活像个绑匪,不过那黄衣女子更怕他一怒之下,跟自己来个以命换命,那就太不值当了,毕竟宁凝这人出身卑微,怎么能跟自己这种真命天子相提并论。 于是,她比宁凝还着急,连忙下令马上按宁凝说的做。 很快,马车备好了,宁凝捏着她的脖子出去,将她往车里一扔,驾车扬长而去。 她自知武力跟宁凝差得远,所以坐在马车里也不敢反抗,只是不停劝宁凝回头,“宁卿,朕纵使是个女子,在这之前未曾亏待过你,是你先有不臣之心,朕才将你下狱的。可说到底朕也没将你如何,我朝代代都是女子为皇,这是祖制,你怎能跟外邦有些接触就有心违背我朝祖制呢!” 宁凝忙着逃命,没空跟她叽叽歪歪,实在嫌她烦,干脆一掌把她打晕了! 第466章 穿成被污蔑的将军(2) 侍卫们当然不能让宁凝就这样把皇上带走,但又怕激怒宁凝,他一怒之下对皇上下手,所以只能远远跟在后面,也真的不敢带弓弩。 宁凝也很奇怪,一边飞速赶车,一边用嘴打呼哨,声音传出好远,还挺奇怪,他们都没听过,不明白宁凝在逃命,怎么还会有此等兴致。 等跑出城十几里后,宁凝突然将皇上从马车抛了出去! 侍卫们按照提前部署好的,疯了似的前去抢人,还有一队人马挥舞刀剑向前猛冲,打算活捉宁凝,领一个大功。 没想到路边突然冒出一队人,举着强弓硬弩对着他们一顿射,他们毫无防备,死伤不少,只能讪讪撤了回去,看着宁凝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这回才算是鸟出樊笼了。 这里是大庸朝,原身是个大将军,他自幼父母双亡,出身很低,但天生神力,又有保家卫国的心,就干脆投了边军。 当了兵卒之后,他不是那种混事吃饷的人,而是真的用心杀敌,操练武艺,每有战事,绝对冲在头里,就这样靠着军功一级级升了上去。 就这样,他一直做到了将军,位高权重,手下也有一帮效命他的兄弟。 尤其是他多次打退进犯的外族之后,在民间也有了很高的声望。 可他万没想到,他这叫功高震主,竟然犯了朝廷的忌讳。 原身没有至亲骨肉,也就没有把柄人质在朝廷手里,如何能让朝廷放心?! 朝廷宁可给外族一些好处,也不想留一个能打胜仗,在军中又很有人望的将军。 而那个黄衣女子就是当朝皇帝楚璃月,没错,他们这里代代都是女主称帝。 本来这也与原身无关,在他看来,不管皇帝是男是女,只要皇帝贤明,他只管尽心效忠就好。 谁知楚璃月一边担心原身实力太强,会有不臣之心,一边又垂涎原身的美色。 没错,原身是个帅小伙,再加上他是个习武之人,一身杀气,锐不可当,跟楚璃月如今后宫中的男妃都不大一样。 楚璃月觉得自己精致的菜肴吃腻了,吃点直接的、生猛的也很不错。 再说,只要原身答应放下兵权,进宫为妃,不是最能证明他一心忠君,绝对没有不臣之心嘛! 于是,她派身边的太监向原身透露了自己的意思。 因为她想让原身主动上书,说仰慕陛下,愿意进宫侍奉陛下,她再降下恩典,将原身封妃,这样就不会留下好色、怀疑下属的名声。 若是原身答应,就是个识相之人,以后也是君臣相得的佳话。 原身出身卑微,她却筹以妃位,足显诚意了。 可她万没想到,原身听到透露的风声,万分震惊之下一口回绝了! 这在楚璃月看来,就是原身心太野了,有了不臣之心的证明。 而且,她认为原身常年跟外族交战,也就常年跟外族打交道,外族都是男子为王为皇的,原身定是受了熏染,觉得自己身为女子,不配为皇,才有心取而代之。 她心中暗恨,面上却做出一副宽仁的样子,还表示此事就揭过去了,甚至之后还给原身各种赏赐,以示自己仍然信任原身,原身仍旧是她股肱之臣。 可私下她加紧对付原身,将原身诓骗回来,突然拿下,抓住牢中审问,原身真是又惊又怒。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坐皇位的是男是女,只要能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让百姓安居乐业就行了。 若是说到这个,他确实对楚璃月不满。 绝不是因为她是女子,而是因为楚璃月嫉贤妒能,也没有为君的凛然之气,实在不是个明君的样子。 在她治下,直言进谏的能臣被贬被罚,溜须拍马,一味闭着眼睛夸赞她圣明的,倒是官运亨通。 百姓自然民不聊生,活得苦不堪言。 只是原身虽然有怨言,但他忠君报国的思想还是很重的,只想守卫边关,尽好自己的职责,从没有反叛朝廷的心思。 结果就被楚璃月骗回来,押进大牢,百般折磨。 其实像原身这种高官显爵,就算被押入牢中,也不会是条件这么差的牢房,但楚璃月为了折辱他,特意下旨给他最差的牢房,还给他戴重枷,就是想让他屈服。 楚璃月还是最希望将他收入后宫,将如此高傲的人折断翅膀,打碎傲骨,让他从此以后只能仰仗自己的心意过活,跟后宫所有男妃一样,猜测她的喜好,迎合她的意思,为她来不来看自己宫里坐坐费尽心思。 若是那样,才最满足她的征服欲。 当然,原身想进后宫得废去一身武功,再挑断双手的手筋,彻底变成废人,她才能放心。 楚璃月以为,她这是在给原身机会,却不料原身还是断然回绝,宁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也绝不松口。 最后,生生被折磨死了。 楚璃月觉得原身不识抬举,恨得咬牙切齿,昭告天下说原身意图谋反,被识破才擒拿下狱,收回对原身所有的封赏,原身死后,她还要给原身泼一身脏水! 宁凝穿过来时,就是原身在牢里被折磨得不成样时,他抓住机会,逃脱牢狱。 其实原身的那些下属都不相信他会造反,一直在试图将他救出来。 但皇城守卫森严,他们无能为力,只能在城外干着急,最后原身死了,他们也都被楚璃月打压,要么免去官职回乡,要么被派去接替宁凝的人猜忌,派他们去执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死在外族人手里。 宁凝这回逃狱,选择的路线就是他们的驻地,那呼哨就是他们的暗号,他们在边关一直就是这么联系的。 下属们收到消息,喜出望外,急忙来接应他。 第467章 穿成被污蔑的将军(3) 打退了侍卫,他们一路狂奔,前往边关。 到了那里,就是他们的地盘了。 要不说朝廷对原身不放心呢,他确实军功卓着,在边关极得民心。 “将军,你这伤……,你们赶车注意点!” 此时几人已经跃到马车上,有人接过缰绳,请宁凝进马车休息,其余三人围着看宁凝的伤势。 这具身体确实受了许多折磨,只怕宁凝再晚逃一步,他的武功就彻底废了。 左右参军看了都恨得咬牙切齿,尤其是宁凝的亲兵统领楚昭衍,更是差点落泪,怕马车太颠簸,加重他的伤势。 宁凝摆手,“这点颠簸不碍事的,若是耽误了赶路可不好,还是快点走吧!” “是。” 他们也有些意外,接下来竟然没什么追兵。 宁凝冷笑,“那是因为楚璃月如今根本爬不起来,还昏迷着呢,她这人最是揽权,没她下命令,根本没人敢调动军队,更别说让御林军来大举追击了。” 他如此肆无忌惮的评价皇上,几人听了都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受如此折磨,谁还能继续效忠这种皇帝,只怕是要变天了。 左参军孟返性子直,“我们奋力杀敌,朝廷却不信任我们,恨不得给我们背后一刀,将军立下如此军功却要被猜忌,这等皇帝要来何用,不如夺了鸟位才痛快!” 右参军赵离也连连点头,倒是楚昭衍稳妥些,皱眉问宁凝,“可是咱们实在缺少粮草啊,这些朝廷拖欠着咱们呢,没陛下下令是绝不会给咱们拨的。” 原身也是被楚璃月用进京商议粮草事宜诓进京的,这问题真是迫在眉睫了,因为人总不能不吃饭,几万边军也不能靠喝西北风过活啊。 “咱们先回去,然后就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去,宁凝暗自运用精神力,让这具身体的伤复原的速度加快不少。 他身边亲近的几个将领都啧啧称奇,但都认为是他身体素质好,谁让之前他就是勇冠三军的将军呢,所以都毫不怀疑。 到了边关之后,果然宁凝被朝廷扣住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外族磨刀霍霍,正打算攻进来。 宁凝笑得见牙不见眼,“你们还说没有粮草呢,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咱们可以抢外族人的粮草啊。过去咱们要上缴给朝廷,如今不用了。” 于是,还不等外族人找合适的时机攻城呢,宁凝先带人打出去了! 外族人都懵了,不是说宁凝被朝廷召回去了嘛,他们应该紧关城门绝对不出才是啊,怎么还敢主动出城作战! 其实听到宁凝被朝廷召回去的消息,最高兴的就是这些外族人了,要不看楚璃月是皇帝,他们真以为楚璃月是他们派过去的细作了,真是太给他们帮忙了。 没想到这些人举着还是宁凝的旗,杀出城外,再一看,领头的不就是宁凝嘛,难道他长了翅膀,或者修了分身术不成! 连对方主帅在不在的消息都是错的,这仗还有个打嘛! 于是,不等交手,外族人的心就散了,几番冲杀下来,只剩溃逃的份儿了! 宁凝下令乘胜追击,他看到了对方主帅逃窜的背影,直接擂战鼓命令进攻,还向对方主将邀战! 宁凝邀战时用了内力,所以他声音虽不大,这句话却传得很远,甚至于战场上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对方主将一听这话,哪里还敢跟他对打,策马狂奔跑得飞快,就怕真跟他对上了。 笑话!那可是有名的常胜将军,他又不是没在宁凝手上吃过亏,又哪里打得过!? 他根本不敢答话,只管跑就是了,反正后面有士兵给他挡着。 死几个兵那没什么,他的命可是自己的,那是绝对不能有事! 与宁凝这边所有将领身先士卒冲在前头,士兵们紧追不舍,一路杀敌形成了鲜明对比,外族人那边士气低落,将领跑得比谁都快,整个队伍都乱糟糟的。 所以此战他们大败,被宁凝率兵歼敌无数,还缴获许多粮草辎重。 当然,外族人讲究轻装上阵,他们本就是来抢的,也不会带太多东西过来,还是不能完全解决宁凝率领的边军的需要。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下士气大涨了。 宁凝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派兵去抢三大皇庄的粮食。 “如今正是粮食丰收之际,皇庄的粮食收的差不多了,咱们正好可以取来充作军粮。” 右参军都懵了,还是有点没适应角色的转变,“啥?那是皇庄,是给皇家的粮食。” “皇家才几个人,吃得了那么多粮食?你忘了去年闹灾的时候,树皮草根都要没得吃了,楚璃月也不下令放粮,只让地方官府想办法筹措!他们能从哪儿筹措去?天上也掉不下来粮啊!还是因为楚璃月把皇庄的粮食都看成她的私产,一点都不肯拿出来赈济百姓,反倒后来民怨沸腾,她就杀几个官员给百姓泄愤,自己倒坐在皇城里,封自己是明君,。还有,咱们难道是为了自己打仗吗?还不是为了百姓,为了朝廷,可她倒好,愣是扣着我们几个月的军粮不给。若没有战事,让将士们自己种地倒也可以,可咱们边关战事不断,根本没法自己种地,她就用粮草拿捏我们,如此行事,怎么配让我们叫声陛下?!” 宁凝一段长篇大论,把赵离怼得心悦诚服,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们心里早就认同了宁凝的做法,只是一时心里还转不过弯来,“将军您说的是,是末将想岔了,我们这就去。” “嗯,去吧,别忘了将粮食沿途散给百姓一些。” 楚昭衍,“将军,我带些兄弟跟他们一起去吧。一共三大皇庄,我们正好一人去一个。” “不必了,征粮而已,用不着那么多人,这里得来许多战利品,咱们还得清点呢。” “对啊,楚老弟,你就跟在将军身边吧。” 楚昭衍点点头。 去那里征粮自然不会一帆风顺,皇庄的管事都是楚璃月的亲近太监,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哪里把这群武夫放在眼里,有的直接呵斥, “放肆!这是皇庄,这些粮食是要进陛下的内库的,你们算老几,凭什么随意征收?你们是想造反不成?” 第468章 穿成被污蔑的将军(4) 还有的油滑一些,消息也灵通,知道如今风向有变,宁凝之前实则被下狱了,只是皇上想将他收入后宫,所以没有昭告天下,给他栽赃,啊不是,呸呸,是降旨说他有各种罪名。 本来遇上这种事宁凝就是完了,可谁成想他能从天牢逃出去,听说当时是劫持了皇上,还打伤了她,以致皇上现在虽然醒了,人还是晕晕乎乎的。 等完全清醒了,说不定就要发兵征讨了。 宁凝定然也跟皇上离心离德了,那这是派人来,谁知是想做什么! 还是别跟这群兵痞子硬来了,说点软和话吧。 “诸位将军的难处,咱家深知,可咱家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你们也知道这皇庄的一草一木皆是陛下的私产,如果有陛下的旨意,咱家肯定二话不说将粮食给你们。但如今没有旨意,这要是朝廷怪罪下来,说不定陛下会觉得咱们这是在结党营私呢。所以你们不如请一道旨意,只要有陛下的只言片语,咱家也马上将粮食交给你们。” 其实他心里打着算盘呢,先把这帮大老粗诓走,然后马上给京中修书,说宁凝打了皇庄的主意,请京中派兵来驻守皇庄,这样粮食若再被抢走他就没责任了。 被拒绝后,孟返倒也没恼,只是几下把眼前的太监打翻,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架到他脖子上,“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们不是来跟你商量的,只是来通知你,这皇庄里的粮食,被我们征收了。” “你,你们这是造反!” “嘿嘿,说对了,我们就是要造反。还缺几颗人头祭旗,要不公公你贡献一个?” “呃——” 这位发出的动静活像脖子被捏住的鸡,直接晕过去了。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另外两座皇庄,管理皇庄的太监都慌了,当兵的一旦不讲道理了,可不是他们能够对抗得了的。 甚至最豪横的那个太监还破口大骂,要他们滚出去,说这皇庄乃高贵之地,他们这些粗人的脚上都不配沾皇庄的一点泥。 他一直用鼻孔看赵离,来表现他的不屑,赵离也懒得理他,直接大刀一挥,庆城城主脑袋和身体分了家,那个脑袋咕噜噜滚出老远,一直滚到了门口处。 事情发生得太快,皇庄的守卫都还没反应过来,管事太监已经被杀了。 来征粮的边军,一个个气势高昂,各个手上都沾过血,一身肃杀之气,这些皇庄的守卫们哪里是对手,吓得噤若寒蝉,根本不敢有什么动作。 罢了,管事太监已经死了,他们抗争又有什么意义呢? “跟老子说造反?你们这些狗东西也配!打仗的时候一个个躲在后面吓成怂蛋,哔哔的时候倒是比谁都能说。既然这么能哔哔,那就跟阎王说去吧,看能不能把自己的命给说回来。” 边军们刚才也不是没听到管事太监的话,气得直骂,他们天天出生入死,朝廷却拿粮食卡着他们,让他们饿着肚子抵御外族,他们不过是想吃饱而已,就背上一个造反的骂名,还有天理嘛! 皇庄的守卫一听,也是啊,他们也是听过宁凝治下这群边军的威名的,这是真正的虎狼之师,要没有他们驻守,外族人早攻进来了。 人家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作战,朝廷却如此对待他们,实在是不应该。 这么想来,他们倒有些认同边军了,甚至还有的干脆扒了守卫的衣服,请求跟边军走,“我去帮你们喂马搬东西也好啊,省得在这里受窝囊气。” 管事太监对他们并不好,时不时想招折腾他们。 再说这粮食没保住,说不定朝廷还得降旨怪罪他们呢,倒不如跟边军走了。 就这样,此行不但带回了粮食,还带回了不少后备的兵卒。 宁凝一看,时机正好,如今粮食辎重都不缺,士兵士气也高涨,外族人刚被打退,短时间内不用担心他们再度来袭。 于是干脆整军,反攻京师。 这时楚璃月脑子有些清醒了,跌下马车时,她的头被宁凝重击,虽然没死,但昏迷好几天,醒了之后也一直晕晕乎乎的。 都知道她专权多疑,她不下令,旁人又岂敢越权! 等她彻底清醒了,宁凝也带兵攻过来了。 一路之上,连宁凝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抵抗的根本就不多,别的带兵将领也早就不满她的猜忌了。 楚璃月急忙调兵勤王,却无人响应,只能借着京城城门高深,勉强抵抗。 楚昭衍更是找到宁凝,说他有几个兄弟是城门的守卫,他已经跟他们说好,让他们偷偷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宁凝听了,若有所思地笑笑,“行啊,你有心了。” 攻入皇城那天,楚璃月换装想逃出去,却根本没机会,她看着宁凝状若疯癫,“你还说你不是受了外族的影响,你就是看不惯女子为帝,竟然拥立这个先帝的皇子。可他出身太过卑贱,即使在皇子中都拿不出手,所以才在边关躲了多年,你还不知他都干了什么吧——啊!!!” 楚昭衍拔剑向她刺去,被宁凝拦下,楚璃月才后知后觉喊出声。 楚昭衍,“宁凝,你不要听她胡说,我确是皇子,天下本就该在我们男人手里,你帮我坐上皇位,我与你共享天下如何?” 宁凝直觉好笑,“谁说我起兵是看不惯女子为帝了?只要是贤明之君,我管她是男是女呢,我只是看不惯楚璃月倒行逆施罢了。至于你做的好事,我早就知道了,你觉得在京城无法施展,就跟楚璃月说,愿意到边关隐瞒身世,替她盯着边军。用粮草调我回京的主意也是你给楚璃月出的。你觉得我知道了这些事,还能拥立你为帝嘛!” “宁凝,你这乱臣贼子!” 终于知道宁凝真实的意图,楚昭衍也开骂了,但宁凝浑不在意。 挥挥手命人将他们押下去。 这皇位,既然夺过来了,他自然坐得,而且以后坐皇位的不拘男女,只要有才有德即可。 第469章 穿成委屈的公公(1) “叔叔,你还真出去旅游啊。我以为你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真打算去。不是我说,你也太奢侈了吧,那些山山水水的还不都是一样,咱们本地的还不够你看的嘛,非要跑到外地去看?!叔叔,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盈盈,我爸不是去外地,他是报了个旅行团,想出国看看,见识见识外国的风光。” “什么?!去国外?!!!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叔叔你这不是崇洋媚外嘛,我绝对不能让你去!咱们的钱凭什么让外人挣去啊,再说外面多乱啊,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盈盈,我爸是跟着旅行团出去,又不是去战乱的地方,没什么危险的。” “怎么,我说话你不听是不是?好啊,宁磊,都还没结婚呢,你就敢不听我的话了?!我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你爸这么大年纪了,还到处东奔西跑,不肯老实在家待着,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好,你后悔都来不及!” “呃,你这么说,可到也是啊。爸,盈盈也是为你好,要不这旅行团你还是别去了。咱们本地也新开发了一个景点,很热门的,回头我和盈盈带你去啊。” 宁凝迎着眼前一男一女这两双闪烁着“pika pika”光芒的大眼睛,默默放下手中的行李箱,“你说的新开发的热门景点,就是那个很热闹的游乐场吧?你觉得我适合去蹦极、坐海盗船,还是坐云霄飞车啊?我看你是想让我跟你们一起去,给你们当个拎包的,再加上付款机吧!” “那个,爸,话不是这么说的,重要的不是玩什么,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是我们对你的陪伴啊。” “对啊,叔叔,去游乐场玩一次也用不了多少钱,总比你出去旅游便宜多了吧!你身为老人家,总得为年轻人着想啊,我爸爸妈妈退休了,还出去打工,就是为了给我弟弟多攒几个钱,帮我弟弟成家娶媳妇,叔叔你也不能这么自私啊。” 宁凝挑眉,“我哪里自私了,宁磊也不用我帮他成家娶媳妇啊,不是已经有你送上门了嘛。” “哎呀,叔叔,你怎么说话呢?我只是宁磊的女朋友,又不是他的媳妇,要想娶我,还得你们家拿个八十八万的彩礼才行呢。” 牛盈盈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娇羞架势,水汪汪的眼睛朝宁磊那里一飘,看宁磊那样子,顿时身子酥了半边儿,露出一脸傻笑,恨不得牛盈盈让他对宁凝下手,他都能立马去厨房取菜刀。 可宁凝无情地将房间里的粉红泡泡戳破,“八十八万?你可真敢要价,你们家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啊,如果是卖女儿,咱们国家如今可不允许买卖人口。而且,你凭什么要这么高的价啊!” “叔叔,你说什么呢?我是关心你,才不让你去旅游的,我知道你有退休金,之前开过公司,也有一笔积蓄,可咱也不能坐吃山空啊!以后我跟宁磊要过日子,要养孩子,哪一样不要钱啊,你总不能只顾着自己吃喝玩乐吧!我说的都是实在话,你却侮辱人,我不管,宁磊,你必须让你爸爸跟我道歉才行!” 她撅起抹得通红的嘴唇,眼泪要掉不掉的,看得宁磊心疼死了。 “爸,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呀!盈盈也是关心你,她这种才是好女孩,才是真心想跟我过日子的人,你看看你说的多难听啊,快跟她道个歉,盈盈心地好,肯定不会再怪你了。” “跟她道歉,想得美?习小姐,你也知道你只是宁磊的女朋友,并不是她的媳妇呢,那凭什么说跟我是一家人?就算你真跟他结婚了,成了我的儿媳妇,也没资格管我的钱怎么花!宁磊,你还说她真心跟你过日子,我看她过日子的表现就是把我兜里有几个子儿都摸透了吧!” “宁磊,你爸说的是什么呀!” “爸,你怎么能……” “你给我闭嘴!宁磊,你的感情问题我不干涉,但如果你要问我意见,那就是我不同意你娶这个跑来跟我指手画脚的女人。当然,你执意要娶,我也不管,但是所谓的彩礼,我一分都不会出的!现在,我要出门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宁凝直接把他俩推出去,锁上门,抢下宁磊手里的备用钥匙,也不管他们在身后哭天抢地,拉着行李箱就走了,只丢给他们一个冷酷的背影。 “宁磊,你爸这是不是疯了?!你不是说你爸很好相处嘛!” “谁知道呢,可能年纪越大越倔强吧,不是说老小孩嘛,年纪大了就像小孩似的,爱耍脾气。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急了些,我爸之前自己开一个小公司,啥事都习惯了自己拿主意,我都没管过他呢,你还没进我家的门,直接上来干涉他,难怪他一时接受不了。” “诶,你搞搞清楚,我是为了你好懂不懂,你爸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他如今花多了,留给你的不就少了?再说他报的都是夕阳红旅游团,里面有的是心怀不轨的老太太,像你爸这种有点小钱,又干净利索,长得也不算难看的老头,在里面很受欢迎的,万一被哪个老太太哄了去,把钱都贴补她的儿女去了,可怎么好?” “这,还有可能有这种事?” 宁磊从没这么想过,顿时有些发懵,牛盈盈急忙乘胜追击,“当然了,而且你看现在针对老年人的骗局多多啊,像什么直播卖假货的,推销保健品的,传销的,骗的就是你爸这种自以为聪明,根本不听咱们话的,要我说,你得趁早想办法把你爸的钱,还有收退休金的银行卡都拿到才行呢,每个月给他200块零花钱就够了,这样咱家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可是,我爸不听我的呀!” 宁磊犯愁地挠挠头,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搂住牛盈盈,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去!” 牛盈盈嗔怒着推开他,两人打情骂俏起来。 第470章 穿成委屈的公公(2) 宁凝根本没管身后两个白眼狼在打什么鬼主意,他拉着行李箱,赶到旅行社,跟着原身报的旅行团,美美玩了起来。 原身从前开了家小公司,这些年苦苦打拼,有赚有赔,到了退休的年龄,手头攒下几百万存款,还有两套房子。 原身的妻子早些年死了,他忙于事业,也怕委屈了儿子宁磊,就没有再婚,一直守着儿子。 等宁磊长大,原身发现他耳根子软,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倒是安安稳稳找个工作打工也不错。 反正他手头的钱足够给宁磊娶媳妇了,两套房子也可以拿其中一套给宁磊当婚房。 所以,原身退休后,直接关了公司,只等宁磊跟心爱的姑娘结婚,过起他自己的美满小日子,原身就功成身退,享受自己的晚年生活了。 宁磊找了家公司上班,正好那公司跟准备给他当婚房的那套房子近,他就搬过去了。 年轻人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原身没有干涉。 没多久,宁磊还真带回一个叫牛盈盈的姑娘,说是他们公司新入职的前台,长得很漂亮,一入公司就被好几个小伙子盯上了。 宁磊经过一番角逐,终于抱的美人归,也带回来给原身看过了。 其实只要宁磊喜欢,原身就没什么意见。 但过了一段时间,牛盈盈直接搬过去,跟宁磊同居了,两人也开始谈婚论嫁,牛盈盈不再拿自己当外人,就开始管东管西,还把手伸到原身那里去了。 她翻着原身的东西啧啧称奇,“哎呦,这个保健品上都是外国字,我查查这个牌子,哎呀,这一瓶要几千块呢,贵死了,比我的化妆品都贵,我爸妈可舍不得吃这种东西,叔叔,您这也太大手大脚了吧!” “叔叔您还、还摄影?还钓鱼?” 牛盈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原身,仿佛他沾染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陋习。 “这可都是烧钱的爱好啊,这单反得几万一个吧?!还有鱼竿,天啊,这得多少钱啊!光你的退休金不够吧?你该不会是要坐吃山空吧!” “盈盈,你怎么跟我爸说话呢?” 宁磊看原身脸色不好看,急忙上去接话,可牛盈盈倒委屈上了,“什么你爸?难道你爸将来不是我爸?我就是因为把你们当成了一家人,才在规划咱们将来的日子。我要是那种物质的女孩,就随便你们花咯,我还会跟着你们一起花,诳你们把钱都花在我身上,等你们钱花完了,我就甩手走开再找别人,对我只会有好处的,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惹人厌烦。” 她一闹,宁磊就心疼她,觉得她说得对,还反过来找原身说,“爸,我算认准盈盈了,这辈子是非她不娶,难得她也是个真心跟我过日子的,可能她说话直,有时候不中听,但她确实是为咱们这个家着想,我们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您是不是……也应该节省节省啊。” 原身觉得这是歪理,可宁磊站在牛盈盈那边,而且过不了多久,牛盈盈又使出了“王炸”,人家肚子里有货了,这婚是不结不行了。 没办法,原身只能答应他们结婚,反正给宁磊娶了媳妇,自己的责任也就尽到了。 牛盈盈口口声声为了这个家,但结婚时彩礼却真没少要,88万的彩礼一分不能少,婚房得加名,宁磊现在开的那辆车也看不上,婚礼时会丢人,马马虎虎换一辆50万的吧,办婚礼的钱当然也都是宁家出。 结婚时买首饰,牛盈盈进了金店专挑贵的,直接买了20万的,连宁磊都觉得有点过分,可根本拦不住。 可宁磊又哪里付得起,就凭他一个月不到一万的工资,得挣到猴年马月去,最后买单的还是原身。 而且,那88万彩礼钱一分都没带回来,首饰也就带回来几件。 一问,原来是牛盈盈的弟弟也谈了女朋友,也快要结婚了,牛家收了他们的钱,直接转手送去了女方家,给牛盈盈的弟弟当彩礼了。 原身对此很是不满,连牛盈盈一心过日子的人设也打上了问号,但谁让宁磊愿意呢,还对原身说,“盈盈说了,她从小就被教育姐姐要帮扶弟弟,但她可不是扶弟魔,只要帮弟弟成了家,她这个姐姐的义务就尽到了,以后就是全心全意维护我们的小家。” 原身:……这话咋听着这么耳熟呢?! 不管怎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打算关门过自己的日子了,谁知宁磊连招呼都没打就带着牛盈盈搬了过来,说他在公司换了岗位,新岗位经常要出差,牛盈盈又怀孕了,身边没人照顾他不放心,干脆就带着她搬回来住,彼此有个照应。 原身险些气个倒仰,因为他知道,这又是牛盈盈的主意。 牛盈盈已经辞了职,还说身边不能没人伺候,想雇个保姆,原身却不搭茬。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要不要雇保姆,就看他们是否负担得起了,他是不会出钱的。 而宁磊那点工资显然负担不起,于是,他就跟牛盈盈搬了回来。 若是搬回来只是蹭些水电、吃喝,那也就算了,可牛盈盈又开始管束原身的花销,算他这么花每个月的退休金还够嘛,有没有动老本。 她显然已经把原身的钱看成她自己的钱,原身花出去的每一分都像是从她腰包里掏钱,把她心疼的龇牙咧嘴。 为此,原身也拉下脸,跟他们吵了好几次,无奈,宁磊已经被牛盈盈洗脑,跟她站在一个战线上,对原身鼻子不是眼不是眼的,认为原身都不让着自己怀孕的儿媳妇,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直到有一次,宁磊又出差了,牛盈盈发现原身给自己买了新衣服,顿时破防,跟原身大吵大闹,“给孩子的小衣服我都舍不得屯几件呢,你这么大岁数了,还买什么新衣服,你想穿给谁看啊!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还卖什么老俏,难道还想焕发第二春不成!” 第471章 穿成委屈的公公(3) 原身不想跟孕妇吵架,只能避让,抄起钓鱼竿就走。 他本来就跟一帮老兄弟约好了,今天去钓鱼的。 但牛盈盈觉得他这是理亏,而且不尊重人,居然不站住听她讲话,而且她说的如此在理,宁凝居然还要拿着鱼竿走,真是过分。 于是,在原身要走的时候,她突然冲上去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原身站立不稳,头磕到柜角上,一命呜呼了。 牛盈盈吓得半死,她只想推原身一把,谁能想到这就出人命了。 她急忙将宁磊叫回来,问这该怎么办,“我只是气不过他乱花钱,谁知他根本不理我,拿着鱼竿就往外走,我气不过才推他一下,我可从没想过要他死啊!我可是孕妇啊,他不应该考虑我的心情嘛!老公,你救救我啊,我肚里还有咱们的孩子呢!” 宁磊的心早就偏了,干脆帮她撒谎,说原身是自己摔跤,不小心把自己摔死的。 年纪大的人,身体难免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走路摔一跤也很正常,谁知这一跤摔得这么寸呢! 人家儿子、儿媳都这么说了,周围的人也不会多事追究,这事就被他们遮掩过去了,原身白白丢了一条命。 给他办完丧事后,宁磊、牛盈盈两口子美滋滋继承了他的房子和钱,过起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宁凝穿过来的时候,正是他报了旅行团,打算出去好好玩玩的时候。 牛盈盈知道了就不赞成,对宁磊说,咱们一个月也就挣这些钱,得精打细算过得紧巴巴的,你爸也不知道支援咱们一些,倒是往自己身上花的痛快,就没见过这么自私的爸爸。 她故意打听旅行出发的日子,带着宁磊过来搅和,打算逼原身退费。 在原剧情里,原身这里确实妥协了,可一次妥协,以后就得处处退让,一直到命都没了。 所以,宁凝不会搭理他们,还直接把他们撵出去了。 等他美美旅游完,回家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宁磊带着牛盈盈,还有牛盈盈的爸爸牛勇,妈妈刘敏,弟弟牛不凡直接“杀”上门来了。 “爸,盈盈的爸妈找你有事要说。” 牛勇一脸横肉,此时却硬要挤出一个亲切和蔼的笑容,“亲家,我早想跟你见见面了,可惜你人贵事忙,不过两个孩子的事儿毕竟耽误不得,所以我听说你回来了,就急忙过来见你。” “你见我要说什么?” “当然是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婚事了!宁磊还没告诉你吧,有大好事啊,盈盈怀上你们宁家的孩子了!” 怪不得牛盈盈一进来就趾高气扬的,连在沙发坐下,都得娇滴滴地伸出手,让宁磊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坐下,然后就一直用鼻孔看人,时不时让宁磊给她倒水削水果,那派头,比太后老佛爷还大。 宁凝笑笑,“我早就跟宁磊说过了,他的婚事我不干涉,只要他自己喜欢就行。” “爸,我当然喜欢盈盈了,我是一定要娶盈盈,跟她白头偕老的,更别说她都有孩子了,我当然要做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把她娶回家了。” “哦,那你们双方都同意,我没意见。” “亲家,那太好了,咱们这就商量商量彩礼的事儿。” 牛勇搓了搓手,“我的意思呢,是我们盈盈非常优秀,一直就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当初她要上大学时,多少人都跟我说,女孩子没必要读什么大学,只要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可我说不,我牛勇的女儿只要想读,我就一定要供她。这不,到底供出个大学生来,我们培养她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时间精力,如今她嫁到你家,给宁磊生儿育女,你们怎么也得报答我们一些养钱,嗯,我看咱们就凑个吉利数,你们给88万吧,金首饰什么的,咱们就不用说了,看孩子们喜欢什么,还有酒席,你们也全出了吧。” “哦,对了,还有房子,盈盈有些缺安全感,你们家应该给她个保障。听说宁磊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你给他准备的婚房是嘛,我看还可以,但是他们都要结婚了,我怎么听说这房子写的还是你的名字啊?盈盈结婚,总不能住老公公的房子吧,我看这房子得转到宁磊名下,还得加上我们盈盈的名字。” 牛盈盈也娇滴滴地开口,“宁磊现在开的车也太差了,才20多万,结婚时我那些小姐妹看见了都会笑话的,爸,你还是再给他买一辆吧,也不用太贵,50多万就行。” 牛勇一拍大腿,“亲家,你听听我女儿多懂事啊,这是为你们家面子想的周全啊。” 宁凝也笑了,“我都说了,只要宁磊愿意,他要娶谁我没意见。” “那太好了。” 在场的人都喜笑颜开,宁磊连忙对宁凝说,“爸,别的都不着急,就是房子加名这事,爸你看你哪天方便,我跟公司请个假,咱们去办一下。” 宁凝,“我什么时候答应把房子过户了?我只是说,我不反对你们结婚而已啊。”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愣了,宁磊问,“你不是说过那个房子是给我当婚房用的吗?” “你们可以用那套房子结婚啊,我又没把你们撵出去,但过户这种事,我可从来没答应过。” “那彩礼那些钱呢?” “你可以给啊,不管你有多少钱,只要你愿意给,我都不反对,谁让我开明呢。” 宁磊:……用你这么开明的嘛! 他汗都下来了,“就是说,我结婚你不管了?你这哪叫当爸的?”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当爸?我把你养育成人了,对吧?我供你读了大学,你住我的房子,我也没要你房租,你挣了钱,我也不要求你给我花,你还要我如何?剩下的钱都是我多年打拼来的棺材本儿,不能给你。不然你问问你岳父,他除了供牛盈盈上学,还给她什么了?” “老哥,话不是这么说啊。” 牛勇不乐意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第472章 穿成委屈的公公(4) “盈盈是个丫头,我供她读大学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就是她回报我了。可宁磊不同啊,他可是男人,要给你们宁家以后传宗接代的,你攒的钱不给他,又能给谁呢!咱们做老人的可不能心里只有自己。” “哦,你要是非得按这种标准的话,那把宁磊当女的看,我也不反对。要不这么着吧,让宁磊入赘吧,你们把他给娶过去,就按你们刚才说的数给我,我绝对没有别的要求,以后生了孩子跟你们姓,我以后再也不见宁磊都行,你们就当多了个儿子,你们看怎么样?” “什么?爸,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能入赘呢,这多丢人啊!”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宁磊先“鸡叫”起来。 宁凝板起脸,“让你入赘你嫌丢人,那你来啃我的棺材本儿,你就不嫌丢人了?!” “宁叔叔,你说什么呢!” 牛盈盈也急了,“你之前也没说过让宁磊入赘的话啊!” “那你之前也没要这么多彩礼啊!我是不会掏这个钱的,宁磊也没有这么多积蓄,你们又必须按这个标准办婚事,那你们就把宁磊娶回去呗。” “我们家娶这么一个玩意儿干嘛!” 牛勇急了,“我又不是没儿子!” 牛盈盈也说,“宁叔叔,你要这样不讲情面,别怪我让肚子里的孩子姓牛!” “你随便啊,我无所谓,我家里也没有皇位要继承,非得跟我姓干嘛!” “爸,你太过分了,你,你就不怕以后孙子不孝顺你?!” 宁磊义愤填膺。 “就你现在这个德行都如此不孝了,这个孩子要是随你,也根本孝顺不到哪里去,我又能指望他什么?” 牛盈盈气得指着宁凝,“你,你这分明是耍无赖,看见我怀孕了,以为吃定我了,就想赖账!” 宁凝摆手,“是我让你怀孕的?宁磊,我跟没跟你说过,你跟牛盈盈还没结婚呢,交往注意点儿分寸?!你们也没跟我打招呼,直接住到一起去了,这会儿又跟我说什么!谁让你怀孕的,你找谁负责去啊,跟我撒什么泼!” “你敢说我撒泼!” “怎么着,你还敢撒野不成!” 宁凝脸一板,牛盈盈不知为何不敢动了,觉得宁凝还是往日见过的那个小老头儿,但身上不知怎么就带出一股威严,让她不敢造次。 牛勇的脸色也很难看,刘敏更是气得想站起来骂,但牛勇毕竟还指望着从宁凝这里掏钱,还不想这么快翻脸,于是拦住牛盈盈和刘敏。 “女儿,你先别生气,你肚里可是有孩子呢,别动了胎气。亲家,你想的实在有些窄了,咱们做老人的,一切都得为了孩子,为了自己的大孙子,这样咱们血脉才能传下去。你像我这个儿子,也快跟他女朋友结婚了,她爸妈一张口就要50万彩礼,我还不是一口答应了,一个子儿都没往下还啊!” 牛勇说着下巴仰了起来,一副很有面子的样子。 牛盈盈还在一旁凑趣,“你听听,这才是当爸爸的样子。” 没提防宁凝抽冷子问了一句,“你儿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先办宁磊和我女儿的婚事,下个月再办他们的。” “哦,我明白了,你从我这里拿了彩礼,直接就交给他们,手里还能剩不少,真是好打算啊,我开公司时要有你这头脑,肯定早就发家了。” “不是,你这怎么说话呢!” 牛勇当即恼了,直接站了起来。 宁凝好整以暇,“难道是我误会了,你没打算扣下我家的彩礼,打算让牛盈盈带回来,然后你再拿50万给你儿媳妇,对吧?哎呀不好意思,我错怪你了。” “你,你……” 牛勇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因为他确实打算拿宁凝给的彩礼去娶儿媳妇,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啊,实在不好听。 牛盈盈挑起眉,“彩礼给我家了就是我的,你管我们家怎么支配呢!哪个姐姐不帮扶弟弟,我帮我弟弟怎么了,我爸妈以后还指望我弟弟养老呢!” 她说的理直气壮,但宁磊不乐意了,他这会儿还没被彻底洗脑,一听牛盈盈打算拿走88万,一点都不带回来,顿时急了,“盈盈,咱们说好的可不是这样啊,咱们过日子还需要钱呢,怎么能都给你家呢!你弟弟要娶媳妇,也不能用我家的钱娶啊,不行,彩礼不能这么给!” 这下牛盈盈的弟弟牛不凡也不乐意了,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只是还想从宁凝手里弄钱,这才没发作,但一听宁磊也不同意把彩礼钱都留给牛家,当即翻脸了,一把抓住宁磊的脖领子。 “你什么意思?睡了我姐姐,提上裤子就想不认账了,是吧?我姐姐可是要给你生孩子的,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你把她肚子都搞大了,你凭什么不给钱!你想白睡我姐姐嘛!” “你,你怎么这么粗俗,粗鄙,眼睛就盯着钱,有本事用自己的钱娶媳妇啊,别盯着姐姐姐夫的兜儿!” 宁磊涨红了脸,其实他一直不喜欢这个早早辍学,在社会上闲逛的未来小舅子。 但谁让人家姐姐长得美呢,把他魂儿都勾去了,只能乖乖答应以后照顾牛不凡。 可他也没想到牛不凡的胃口这么大,而且完全不把他这个准姐夫放在眼里,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宁磊反唇相讥,牛不凡更不客气,干脆一拳照着他的脸抡了过去,“你用你自己的钱娶媳妇了?你还不是盯着你老子的兜儿!我姐能给我挣来钱,用得着你管!你要是不给钱,我就不让我姐给你生孩子!” 两人气血上头,谁也不让着谁,竟然打了起来,宁凝皱眉,“你们要打出去打,这里是我家,不许你们闹事!” 谁知刘敏对着他过来,伸手就想挠他的脸,“你个老东西,那些钱你要留着进棺材嘛,敢欺负我女儿,看我不挠死你!” 她以为她是女人,又是宁凝的亲家母,宁凝不会好意思还手的,没想到宁凝躲开她的手,直接一个飞脚踹了过去! 第473章 穿成委屈的公公(5) 牛家人都傻眼了,万没想到宁凝能动手打女人,打的还是自家亲家母。 谁知宁凝满不在乎,“是这泼妇先动手的,我保护自己有错吗?我又没请你们过来,是你们不请自来,还在我家打架,你们到底讲不讲理,真是整个一群暴徒,都给我滚出去!” 牛勇不能看着媳妇挨打,宁凝说话又不客气,他也忍不住了,挥舞着拳头就过去了,“你个老混账,老子给你三分颜面,你还真开起染坊来了!老子这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他对着宁凝挥拳打过去,却不料宁凝灵敏地躲过两拳,然后冲过去跟他扭打在一起。 只是牛勇心里实在苦,因为外人看着他们是扭打在一起,但只有他知道,他是一下没打着宁凝,而宁凝则拳拳到肉,疼得他直哆嗦。 期间刘敏数次想上前帮忙,但每次都是刚一靠近就被宁凝一脚踢开。 她从地上爬起来,再去帮忙,又被踢开。 就这样循环往复,刘敏都要被踢成猪头了。 后来,宁磊真要动手,根本不是在社会上打滚的牛不凡的对手,被他压在地上打,看宁凝一对二还游刃有余,急忙向他求救,可宁凝充耳不闻。 牛盈盈顾及肚子,不敢上前帮忙,只能着急忙慌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喂,请你们马上来这里一趟,我爸妈要被人打死了!我老公,呃,我老公先不用管了……” 事发突然,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警察赶到,看到屋里打得一团乱,也很吃惊,但一问之下更吃惊了,居然是会亲家说翻了,双方动起手来。 本来想教育几句就行了,没想到宁凝发了脾气,不依不饶。 “同志,什么会亲家啊,都是他们自说自话的,我可从来没请他们过来,他们这是不请自来,而且还先动手打我,不信我客厅里有监控,你们这就看看。” 宁凝找出视频,里面很明显,最开始有人敲门时,宁凝很不耐烦,开了门之后,宁磊更是带着人直接挤进来,根本不给宁凝拒绝的机会。 后来谈着谈着,也确实是牛家的人先动手的。 “跑到我家里打我,这也太嚣张了,不行,必须公事公办才行。” 牛勇一听就急了,对着宁磊嚷嚷,“小子,你还想不想娶我女儿了?你就看着你爸告我们吗?” 宁磊也急忙说,“爸,一家人的事儿还是别闹到公安那里去吧!” 他也生牛不凡的气,因为刚才他在牛不凡手下吃了不少亏。 但一码归一码,他还要娶牛盈盈呢,还是不想闹得太僵。 谁知宁凝根本不理,“什么一家人?他们的名字在我户口簿上嘛,就敢跟我说是一家人!总之我非告他们打我不可!” 于是,牛家人以扰乱治安的罪名被抓起来,罚款拘留,遭了不少罪。 但即便这样,牛家人生气归生气,也没真的放弃宁磊这个乘龙快婿。 没办法,谁让宁磊已经是牛盈盈能找到的条件最好的、最听话的男人了。 虽说宁磊挣的不算太多,在这种大城市里,有这个收入的人一抓一大把,但宁凝的积蓄他们还是很看得上的。 宁磊又是宁凝唯一的儿子,这点家产还不早晚是他的,他又对牛盈盈言听计从,也就是说,这些还不早晚都是牛家的! 这种冤大头决不能放过! 当然,戏还是要演的,先是牛勇和刘敏作势生气,要让牛盈盈打胎,跟宁磊分手,可牛盈盈舍不得,跟宁磊抱头痛哭,把宁磊感动得不行。 之后牛勇才说,“宁磊,你也别怪我们生气,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是真心对我家盈盈的。可我家盈盈也是真心对你啊,这婚都没结呢,就给你把孩子都怀了。我们上门跟你爸爸谈你们的婚事,可你爸爸竟然动手打我们,有道是说低头娶妇,仰头嫁女,哪有还没结婚,就如此给娘家人脸色看的!” 刘敏也说,“你爸爸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你就看我们老两口吧,做什么都是为了不凡,哪像你爸爸这样啊,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说不定哪天再婚就把你抛到脑后去了。” 牛盈盈也抓紧时间给宁磊洗脑,让他觉得只有牛盈盈才跟他一条心,而宁凝虽然把他养大,这么多年都没再婚,但根本不在意他这个儿子,什么都提防着他。 “咱们现在住的这套房,你爸虽说给咱们当婚房,可还没过到你名下,这不是跟你隔着心嘛。要我说,他应该把房子钱啊什么,都给咱们,咱们年轻人需要用钱的地方才多。咱们只要每个月给他几百块生活费就行了,可他倒好,根本不把你当亲儿子看,说不定现在外面已经有中意的老太太了,就想着把你一脚踢开呢。” 这迷汤是日以继夜的灌,很快就把宁磊灌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尤其,牛盈盈为了证明她不是宁凝口中贪得无厌的女人,不是为了贪图彩礼,竟然来了一招狠的。 不办婚礼,不要彩礼,直接跟宁磊领证了! 起初刘敏还不同意,“我们把你养了这么大,还供你读了书,你就这么不明不白跟人家领证了,这不是太便宜那小子了嘛!我们白养你这么大了?!你不是说你能弄来88万彩礼嘛,怎么现在一分都没见着啊!” 是牛盈盈跟她说,“那怎么办,我也找不到更好的男人了,其实宁磊很听我话的,只是他爸爸那个老东西难弄。不过也没关系,我什么都不要就跟宁磊领证,谁都不能说我什么了,然后再把他爸的钱弄到手,那可不止88万啊!” 牛勇想了想一拍大腿,“还是我姑娘有远见,就听她的吧。” 刘敏还想说什么,被他瞪眼“镇压”了。 过后跟她说,“你傻呀,经过上次一闹,这丫头给人家怀了孩子的事儿不少人都知道了,就算现在让她打了分手,只怕她也找不到什么好的了,倒不如盯准宁家这个小子吧。” 第474章 穿成委屈的公公(6) 就这样,牛盈盈直接跟他领了证,嗔笑着伸手一点他的额头,“这回你知道谁真的对你好了吧!我要真是个贪钱的女人,我还会一分不拿给你生孩子嘛!只是我爸妈不想让我被人看轻,所以才把彩礼要高了些,没想到害我被你爸羞辱了!” 宁磊真是愧悔难当,恨不得杀身以报,感动的哇哇的,连连点头,表示以后就听牛盈盈一个人的话。 可光拿下了宁磊还是不行啊,钱都在宁凝手里攥着呢。 于是,宁磊用结婚证开道,领着牛盈盈,厚着脸皮又住回到宁凝那里。 “爸,我跟盈盈已经领证了,她就是你儿媳妇,肚里怀着的也是你的孙子,我现在工作忙,经常得出差,她怀着孕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干脆就带着她住回来了。你看,她连彩礼都没要,根本不是贪钱的人,只是想跟我好好过日子,咱们一家人还是别想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 “随你们吧。” 宁凝不置可否。 牛盈盈和宁磊对视一眼,露出喜色,他们以为这回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应该能拿捏宁凝了。 你就跟未来孙子住在一个屋檐下,忍心看他在娘肚子里就缺吃少穿的嘛! 可宁凝还是不吃他们这套,牛盈盈嫌宁凝花费太多,而他们的钱根本不够用,撺掇宁磊去要钱,但宁凝根本不给。 她说宁凝浪费,宁凝怼她也不留情面,“我花的都是我自己挣的钱,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谁也管不着,你要是看不顺眼,也自己去挣啊!” 宁磊每个月的工资都给她了,她还嫌不够,借着孩子的名义刷信用卡刷花呗,其实钱都贴到娘家去了。 牛盈盈气不过,嚷嚷着肚子疼,宁凝也不为所动。 日子一长,刘敏也坐不住了,“盈盈,你到底啥时候能从你公公那里把钱抠出来啊,你知道的,你弟媳妇肚子也大了,但是咱家要是不给彩礼,她就嚷嚷着不生了,跟你弟弟一刀两断,你弟弟那个没能耐的货就让人家拿住了,回来就作我们,我跟你爸哪来的50万啊!你快想想办法吧。” “这,那老东西油盐不进的,我,我有什么办法。” “你个完蛋玩意,没办法那你当初不拿一分钱就领证!还有啊,我那天上街看到你公公了,跟一帮老头老太太说说笑笑的,各个都拿着行李箱,也不知上哪去。” 牛盈盈没精打采,“是出去旅游吧,他前几天是出去玩来着,昨天刚回来。真是的,我一个孕妇都快饿肚子了,他还有心情去游山玩水,等儿子生出来,不管他叫爷爷。” “我看不是那么简单,”刘敏压低了声音,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我看他跟两个老太太有说有笑,举止亲密的,八成像你怀疑的那样,真是心不在你们这儿了。” “啥?!” 牛盈盈瞪大眼睛,她说那些本来是为了给宁磊洗脑的,没想到宁凝还真能在外面焕发第二春! “你还别不信,我偷偷拍了几张照片,这就给你发过去。” 不一会儿,照片就过来了,上面往日对着他们横眉怒目的宁凝,对着别的老太太倒是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我早就说你公公有问题,哪有钱不给儿子、孙子花的,我看肯定是要把钱给外人了!” 刘敏说着酸溜溜的,凭什么她退休了还得打工,给儿子攒钱买房,而宁凝来往的那些老头老太太就能过的那么潇洒呢! 那些老太太看着比她年轻,穿戴也体面,就连笑容都是轻松愉快的,她都多久没发自内心笑过了,真是想想就不平衡! 其实宁凝跟人家根本没什么,但刘敏心里有鬼,自然看什么都像鬼,再加上用特定的角度去拍,看上去,宁凝好像跟别的老太太是有点什么不清不楚的。 牛盈盈看着照片怒从心头起,“好啊,我说他怎么嘴越来越硬呢,合着心早就飞了!” 等宁磊回来,她就把一身疲惫的宁磊拉进屋里,跟他嘀嘀咕咕地告状,“我就说你爸不正常吧,你还总想着感化他呢,他都不把你当儿子看了,你还感化个六!说不定他还打算着给你生个弟弟呢!或者就算不能了,那些老太太花言巧语的,非把他的钱都骗走给她们自己的孩子花去!” “不能,不能,我妈走得早,我爸这么多年都没再找呢,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能再找了!” 宁磊嘴上说着不能,心里早就动摇了。 牛盈盈嘴撅得老高,“哎呀,你个傻子,以前是以前啊,从前他忙着开公司,可能顾不上这些,现在年纪大了,思想放松了,就有花花肠子了呗。不然你看看他这态度,我们家来商量婚事,他竟然跟我爸妈打架,我看他就不想让咱俩成,就怕咱俩花他的钱!你再看看他现在吃的用的,比咱俩都好呢,我一个孕妇都没像他那样补充营养,再看看你,这衣服还是前年买的吧,哪像他啊,天天调着样穿,把自己收拾得那么体面,却不管自己的儿子孙子,真是太不像话了,呜呜呜呜……我自己受委屈没什么,怎么能让孩子也受委屈啊,呜呜呜呜……” 她一哭,宁磊就不知怎么好了,“哎呦,你别哭,那我都摊上这么无情的爸爸了,我能怎么办呢!钱毕竟是他的,也不是我的啊,他就不给我花,我也不能去抢啊。” “谁让你去抢了,等他——,那不就是你的了嘛。” “你是说——,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 宁磊头上豆大的汗珠垂落,脸色变得蜡黄。 “怎么不行了,是他先不仁的,怎么能怪咱们啊。我就没见过他那么自私的爸爸!他那么大年纪了,有个什么也是很正常的,只要咱们家人都不声张了,哪会有人多事啊,到时还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嘛。你可是答应让我过好日子的,可是我现在过得这叫什么日子啊!我倒霉嫁给你就算了,难道要让孩子也跟着咱们一起受苦嘛!” 第475章 穿成委屈的公公(7) 跟原剧情不一样,原剧情中原身虽然跟他们摩擦不断,但为了宁磊和未出世的孙子,他还是做出了许多退让。 也就是说,牛盈盈只要作,还是能从原身手里作出来钱的,但现在不同,现在宁凝是一毛不拔,还很有把钱拿去贴外人的“嫌疑”,她实在没办法了,那恶念是噌噌地往外冒,就想弄死宁凝。 反正他们是跟宁凝住,老人有个山高水低的还不正常? 亲儿子亲儿媳都没说话呢,谁会多事啊,只要宁凝没了,家产还不都是他们的! 这样她才有嫁过来的价值啊! “阿磊,你快下决心吧,不然你真要看着这些家产都贴了外人啊!你爸爸糊涂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连咱们那个婚房他都要收回,不许咱们住了呢!以后咱们的孩子出生了,用的钱会越来越多,还得读书什么的,你爸却只顾着自己逍遥,你忍心让咱们的孩子受委屈嘛!” 宁磊的脸色越来越铁青,拳头死死攥着,最后点了点头。 …… 是夜。 宁磊和牛盈盈的房间里,灯光昏暗,两人的脸色在阴影中显得格外阴沉。 牛盈盈咬着嘴唇,双手紧紧地绞着那条准备用来闷死宁凝的厚棉被,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阿磊,今晚必须动手,不能再犹豫了!老人年纪大了,难免有个这病那痛的,夜里突发急病死了也很正常,现在谁会多管闲事啊,你就放心大胆地做吧。” 宁磊坐在床边,双手不停地搓着,额头上满是汗珠,“可是,可是……他毕竟是我爸啊!” 牛盈盈瞪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敢,以后就别想过好日子!想想你爸的钱和房子,只要成功了,我们就什么都有了!他要一心跟咱们过日子,咱们会不孝顺他嘛!我不是给你看照片了嘛,他在外面有好几个相好的呢。你这个儿子他不在意,反而把外面的野老女人放在心上,这叫当爹的嘛!” 怕宁磊临时打退堂鼓,她又一阵紧锣密鼓的洗脑,宁磊听了她的话,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干!” 两人提前把客厅的监控电源碰掉了,确保他们的行动不会被拍下来。 然后,他们悄悄地打开房门,每迈出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脚下是万丈深渊。 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宁磊的双腿微微颤抖,牛盈盈则紧紧地拽着棉被,牙关紧咬。 来到宁凝的卧室门前,宁磊的手哆哆嗦嗦地伸向门把手,轻轻一推,门无声地开了。 看到床上熟睡的宁凝,牛盈盈给宁磊使了个眼色,两人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 就在他们准备将棉被盖上去的时候,宁凝突然睁眼,“你们干什么?半夜不睡,你们跑来我房间干什么?!” 宁磊和牛盈盈:……这也太刺激了! 他们像被雷击中一般,浑身猛地一颤。 “爸,您……您没睡啊?哈哈,我们听到这边有动静,就来看看您。” 宁磊的声音颤抖着,脸上充满了惊恐,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 但他这样子摆明是心里有鬼,谁看都能猜出他不怀好意。 牛盈盈强装镇定,“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别废话,动手!” 说着,她再次举起棉被,不顾一切地朝宁凝扑去,脸上的肌肉因疯狂而扭曲。 宁磊也被这股疯狂带动,跟着扑了上去。 但宁凝迅速躲开,宁磊扑了个空,差点摔倒。 “你们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对你们那么好,你们竟然想要我的命!”宁凝的怒喝让他们的动作有了片刻的停顿。 牛盈盈喘着粗气,眼睛发红,“别听他的,继续!” 他们两个年轻人,总不能比划不过宁凝一个老头吧! 宁凝长得不壮实,之前对牛勇和刘敏可以一对二,应该因为牛勇和刘敏也年纪大了,而且毕竟是在宁凝家,没好意思全力动手,跟今晚的情形可不一样。 牛盈盈自以为十拿九稳,不料宁凝先是一个肘击,把宁磊打得飞出去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 宁磊还在奇怪呢,怎么屁股一点都不疼,坐着还软绵绵的,就听牛盈盈惨叫出声,“啊!老公你坐到我了,啊,我肚子好痛!” 发现自己一屁股坐在牛盈盈肚子上了,宁磊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想起身,却被宁凝赶过来,一个勾拳撂倒,然后上前又是拳打脚踢! “爸,你,你快别打了!盈盈肚子疼,那可是你的金孙啊!” 宁磊无力还手,只能护住头脸,拼命求饶。 “哼,你们害我的时候,就没想过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我们哪想害你啊,我们真是听到这边有动静,怕你不舒服,这才赶过来看你的。” “你说这话是骗三岁孩子吧,告诉你们,我这屋里也安了监控,你们一言一行都被拍下来了,你们有话留着跟警察说吧!” “啊!你在自己卧室里还安监控!又不告诉我们!你这根本没拿我们当家人看待!” 怎么会有人在卧室里安监控,是要看看自己睡姿如何嘛! 宁磊这才知道宁凝早就在防备他们了。 “哼,你们都要谋财害命了,还指望我拿你们当家人看,你们是当我傻嘛!” 他看宁磊动不了了,就把他丢到一边,拿起手机就报了警。 牛盈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抱着肚子疼得死去活来,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裤子淌了下来。 “完了,完了……” 宁磊看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嘴唇哆嗦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懊悔。 “爸,我们错了,您饶了我们吧!我可是你亲儿子啊,还有她肚子里的是你亲孙子,咱们得赶紧送盈盈去医院才行。” 可宁凝不为所动,“医院要去,但警局你们也少不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宁磊和牛盈盈像失去灵魂的木偶,呆呆地瘫坐在地上。 这个孩子牛盈盈没保住,宁磊和牛盈盈意图杀人也是证据确凿,为了钱杀自己亲爹,这事还上了热搜,宁磊和牛盈盈被万人唾骂。 而且牛家也有教唆之嫌,也被立案调查,牛不凡的女朋友干脆跟他分手,说本来怀孕就是骗他的,他们家这么歹毒,她可不敢嫁进来。 就这样,牛家人也被抓了进去,而且没有女人敢嫁进他家了。 第476章 穿成叛逆子(1) “哟,王昊,这就是你表弟?他家里不是经商的嘛,一个商贾之子,一身铜臭,你家怎么介绍他到我们书院来读书了?!” “什么表弟啊,他又不是我姑母亲生的,哼,我根本懒得理他。是他爹带着厚礼上门相求,我家才帮个忙,让他来书院读书的,其实还不是想让他攀龙附凤,借机搭上关系,让他们家买卖多赚几个臭钱嘛!” “哦,什么都要算计,果然低贱。那我今日就教教他规矩。喂,姓宁的,乖乖把钱掏出来,再从我胯下钻过去,大爷今日就饶过你!” 宁凝一穿过来,就站在书院外的一处角落,这里是一条幽深蜿蜒的小径蜿蜒,两旁的古树枝叶繁茂,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一片片斑驳的阴影。 可惜如此秀雅的景致,却被他面前站着的几个长衫少年破坏了。 他们的长衫质地上等,少年们一个个也都皮肤白嫩,腰上佩戴的玉佩都是做工精细,玉质良好,各个一看就出身不凡,可他们的做派就实在配不上穿着了。 尤其为首那个少年,一副飞扬跋扈的姿态,就差在脸上写“我是恶少”几个字了。 边上那个叫王昊的,则一副狗腿像,看宁凝站着不动,怕那少年难堪,急忙凑到宁凝身边低声说。 “你愣着干嘛,姑父叫你进书院时说什么了?不是让你跟同窗都搞好关系嘛!我告诉你,孙修可是梁王最宠爱的侍妾的亲弟弟,你没看大家都巴结他呢,你得罪了他在书院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还不快点把钱都给他。反正你宁家又不缺这点钱,你再向姑父要就是了。你把钱给他,我就帮你跟他美言几句,不让你学狗爬了。” 说着,他甚至自己上手想从宁凝怀里掏钱,被宁凝一把拍开,“我家里有多少钱,也都是我们做生意规规矩矩赚的,我就算是喂狗也不能给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 “你说什么?!” 孙修瞪起眼,“给我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锦绣书院门口,你居然敢在这里污言秽语、大放厥词,真是有辱斯文,我今日非教训你不可!你们几个,给我揍他!” 此时,周围的风似乎也变得凌厉起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冲突助威。 几个少年似乎习惯了听他的话,顿时一拥而上,将宁凝团团围住。 王昊率先出手,握紧拳头,猛地朝宁凝的脸部挥去。 宁凝反应迅速,头一偏,躲过了这凶狠的一拳。 但王昊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向他的腹部,宁凝一把伸手死死抓住他的脚,他单腿站立不稳,“哎哎”叫着,边叫边蹦,让宁凝住手。 宁凝一把将他推了出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捧着屁股“哎呦”了半天都没爬起来。 另一个少年李勇见势,趁机扑上去,想用双手死死抱住宁凝。 宁凝眼疾手快,用胳膊肘猛地撞击李勇的胸口,李勇吃痛,松开了手。 孙修一看,也不肯袖手旁观,他趁宁凝不注意,想从背后偷袭宁凝。 谁知宁凝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个灵活的转身,抬起左腿,一记有力的侧踢,正好踢中孙修的脸颊。 孙修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其他几个少年被宁凝这突如其来的勇猛吓住了,一时间不敢上前。 宁凝却没有停下,他朝着另一个少年冲过去,那少年惊慌失措,想要逃跑,被宁凝一个箭步追上,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回来,然后狠狠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还有一个少年试图从侧面攻击宁凝,宁凝侧身躲开,同时用右手手肘猛击他的腹部,那少年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 地上的落叶被他们的脚步和动作搅得四处纷飞,更增添了几分混乱与紧张。 “怎么,再嚣张啊,不是要给我点教训看看嘛,不是要让我跪地求饶嘛!我家纵使是商人,也是堂堂正正经商,赚的钱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倒是你们孙家这种人,送自己姐姐去当无名无分的小妾,再仰仗她在书院里横行霸道,欺负同窗,真是禽兽不如,还有你!” 他过去抓住王昊,又是重重几拳,“当初你爹没有考中,你王家穷困潦倒,一家子捧着书本都要饿死了,上赶着把你姑母嫁进我家做填房,那时你们王家在我们面前客气着呢,哪来的架子!后来你爹考中了,做了官,倒耍起官威来,真是好不要脸!” “你——” 王昊想发脾气,他看不起宁凝这个商户子弟,尤其宁凝又是托了他家关系才能进锦绣书院读书的,本以为宁凝会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可他不知道这个便宜表弟这么能打啊,竟然大家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先认怂了。 “你,你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是我想岔了,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这事揭过吧,咱们是亲戚,以后还是同窗,还得互相照应呢。” 孙修也急忙说,“对,对,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呸,谁跟你是兄弟!” 宁凝将王昊丢到一边,但顺手扯下了他的扇坠子。 “锦绣书院竟是这等风气,那我宁凝也不屑与你们为伍,从此刻我就退出书院,这地方谁愿意待谁待吧!” “啊?宁凝,你要走?这可是姑父好不容易求来的,你可得想好!你就这么走了,如何跟姑父交代?” 王昊不想让他走,这事若闹到两家大人那里,实在不好看,而且,他还要娶宁凝的妹子呢,这婚事可不能有什么差池。 但宁凝不理他,“我要如何交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他痛痛快快地走了。 第477章 穿成叛逆子(2) 宁凝已经看完了原剧情,知道留在那里,只会受更多罪。 原身是商人之子,母亲早亡,只留下原身和他的妹妹宁霞。 原身的父亲宁远就娶了一个填房,叫孙燕。 孙家本是读书人,看不起宁家这种只爱钱的商人。 无奈那时孙燕的哥哥屡试不第,又顾及读书人的面子,不能做别的生计,每次他去考试,家里倒得卖两亩田去给他做考试的路费。 所以家里是一年比一年穷,眼看再这样下去,除了一个读书人的架子之外,家里人都要饿死了。 为了避免被饿死,他们只能捏着鼻子把孙燕嫁过来做填房。 后来,孙燕也生了一个女儿,叫宁荷。 这样,原身就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了,从小宁远就给他灌输一脑门子孝悌的思想,告诉他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孝顺,而男人生于世间就是要振兴家业。 他不想让原身再经商了,就送他去读书。 原身也确实肯下功夫,书读得很好。 但宁远并不满意,他觉得要真正走上官场,读书好只是敲门砖,真正有用的是盘根错节的关系。 甚至只要关系到位了,书读得没那么好也没关系,可以运作嘛。 可宁远一介商人,读书做官的看不起他,他想攀关系都无从攀起,正好此时孙燕的哥哥竟然考中了进士,做了官。 宁远喜得屁滚尿流,急忙去奉承,好像对方不是他的姻亲,倒是他的祖宗。 继母孙燕的地位也在家里水涨船高,她跟宁远提起要将原身的同母妹妹宁霞嫁给孙修,“修哥儿是我外甥,我对他知根知底,他从前就常来咱家玩儿,与霞儿也见过,两个孩子心里都愿意,我兄嫂也是厚道人,将来不会苛待霞儿的,这样好的人家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再说他们的事儿若成了,阿凝就是修哥儿的大舅子,关系又近了一层,他们能不帮扶阿凝嘛。以后进了官场,他们还得互相照应呢。” 说的宁远连连点头,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马上答应了婚事,还许诺会给孙家大笔嫁妆。 他就没想想,如果真是好亲事,孙燕早就该为自己女儿宁荷打算了,哪里会轮得到宁霞。 原身觉得这门亲事不好,宁霞也并不喜欢孙修这个人,她甚至忍着女儿家的羞涩,偷偷找到原身,求原身帮她跟宁远说,退了这门婚事。 看着宁霞哭肿的双眼,原身真的心疼,也确实去找宁远了,但刚一开口就被宁远骂回来了。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还轮不到宁霞自作主张!再说她一个女人家不懂事,你也跟着她胡闹嘛!我是她爹,还会害她不成!咱们跟孙家是亲上加亲,看在你继母面子上,他们也不会苛待宁霞的,这怎么不是好亲事?孙修如今是官家公子了,还肯娶我们商户的女儿,那都是宁霞修来的福气!她既然受家中供养,理应为家中效力,不光是她,就连你我,最重要的事也都是光耀门楣!行了,孙家已经答应帮你说话,让你到锦绣书院读书了,你只管好好读书,多结交一些同窗,别的事情不用你理!” 就这样,宁霞的婚事还是定了下来。 原身也去了锦绣书院读书,书院名字叫锦绣,里面的人心可是脏着呢,一点锦绣都没有。 锦绣书院是梁王开的,里面很多都是官宦子弟,比起读书,他们更在意的是圈子,是跟同窗交际,维系家族门第。 里面地位最低的就是原身这种商户子弟,他们觉得商户满身铜臭,太过低贱,所以把商户子弟当成任打任骂任作践的物件。 原身就是其中一员,甚至孙修为了跟王昊拉近关系,还主动带着王昊欺负他,管他要钱。 原身不堪折辱,也跟宁远说过,不想去锦绣书院了,想去别的书院读书,却被宁远连番斥责,说他不懂事,“我送你去就是让你跟同窗搞好关系的,你怎地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孙修已经答应会帮你引荐了,你怎地连机会都抓不住!你别跟我说什么受欺辱,一群少年读书人,能怎么欺辱你!强者从不抱怨环境,而是去改变环境,你连结识同窗都做不好,我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你!你真是白白吃了宁家十几年的饭!” 没办法,原身还得硬着头皮去书院,他身子一日差似一日,还被宁远逼着去考科举,几天几夜在窝在考场的小隔间里,在里面吃没好吃,睡也睡不着,还得费劲心力写卷子,结果一口气上不来,竟生生死在考场里。 他死后,宁霞按照婚约嫁了过去,而孙修成了宁家的外甥加女婿,理直气壮地登堂入室,再加上孙燕的帮助,很快掌管了宁家。 自从原身死后,宁远一口血吐出来,就开始缠绵病榻,儿子死了,香火断了,家里没有更上一步的指望。 原身家人丁单薄、子嗣不旺,宁家没有近支亲戚可以过继,没多久宁远就死了,家里的资产都落到孙修手里了。 这回宁霞是彻底没用了,孙修也觉得她一个绝户商人之女配不上自己,还硬要占着自己正室的位子,实在太过分了。 他开始百般作践宁霞,没过多久宁霞就难产而亡,整个宁家家破人亡。 宁凝穿过来,正是原身刚进书院不久,第一次被霸凌,原身吃了亏,回家跟宁远说,宁远却只让他忍,所以书院那些人才越来越变本加厉。 他索性打了那些霸凌他的混账一顿,好好出了气,然后收拾东西离开书院。 回家消停地睡了一宿,果然第二天家里就炸庙了,宁远带着孙燕怒气冲冲闯到他院子里。 孙燕还边走边劝呢,“你别着急,去好好跟阿凝说说,都是年轻人,年轻气盛一时鲁莽都是有的,咱们好好劝着就是了。” “哼,你别说了,他都犯了这么大的错你还惯着,真是慈母多败儿!宁凝,你个不孝的混账,给我滚出来!” 第478章 穿成叛逆子(3) 宁凝拿着书本慢悠悠走出来,“什么事儿啊,我正温书呢。” “呸,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在读书,咱们好不容易托了孙家的关系,让你去锦绣书院读书,这是多么好的机会,你居然跟同窗打架,还说要退出书院,你跟谁商量了?!真是狂妄悖逆,你给我马上收拾东西,去给几个同窗道歉,再去书院认错!” “我不去,王昊他们几个口口声声说我是商户之子,骂我低贱,要我把钱都拿出来孝敬他们。这种行径也好意思说是我同窗?!孙修带头领着他们欺负我,从我身上榨好处给讨好王昊,这种人算是我亲戚?!他们那里夫子倒是确有真才实学,可授课根本没人听,底下乱成一团,我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这种书院有啥可留恋的。” “你,你个孽障!” 宁远气得直哆嗦,“书院那么多人,怎么别人都不抱怨,就你有这么多怨言,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宁凝两手一摊,“我是弱者,我就要抱怨环境,行不行!强者当然不用抱怨环境了,因为环境就是他们搞坏的,可我不但要抱怨环境,我还要抱怨强者呢!他们那里士农工商,分得比书院外面还严,你倒是告诉我,我要如何改变那个环境!再说我之前读的书院就不错,虽说同窗出身没那么高,但彼此都和睦,也都是诚心向学的,只要在那里好好学几年,不愁学不出来,你又何必非得让我去什么锦绣书院巴结权贵呢!” “你,你,你这逆子!” 宁远只觉得这些话闻所未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顶回去,看他不中用,孙燕急忙上阵,“凝哥儿,你可不能这么跟老爷说话。老爷为了你能到锦绣书院读书,花了多少银子啊,就是我娘家也搭上好大的人情呢,可你到了那里呢,不但不跟同窗交好,反而跟他们打架。那里的人我们哪里得罪得起,就说那王昊吧,他姐姐在梁王面前正得宠呢,这种人你怎么好得罪呢!” “梁王贪欢好色,这些年也不知换了多少心上人了,他姐姐又能承几日的恩宠?!再说我又没招惹他,是他带人来打我的,哦,就是孙修引着他过来的,我要是不还手,难道任由他把我打得伤痕累累嘛!毕竟我可没有孙修那种厚脸皮,能像狗一样巴结王昊。” “你,这,老爷,你听凝哥儿说的是什么话!” “你,你个畜生!” 宁凝,“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锦绣书院我是不去了,与其去那种污糟的地方受罪,还不如我自己在家读书呢。” 说着,宁凝回了书房,把门一关,任由他们在外面吵破喉咙也不理。 其实只要宁凝态度强硬下来就会发现,宁远拿他——根本没辙。 毕竟他只有宁凝这么一个儿子,宁凝若真有个闪失差错,他再想兴盛家业,又传给谁去! 而且,听了宁凝的话,他也对孙修的为人有了几分怀疑,孙燕也看出来了,急忙跟他委屈哭诉,“老爷,我真是要冤死了,为着凝哥儿的事儿,得听我嫂子埋怨,这边凝哥儿也记恨我,我这又是为了谁啊。那天的事儿我也问过修儿了,他说他是帮阿凝引荐王昊,可王昊是个性子桀骜的,说话不中听,阿凝也没让着他,两人就起了争执,中间没修儿什么事啊。修儿是咱们看着长大的,那孩子一向知礼懂事,你也是知道的。他还要娶霞儿呢,怎么会得罪霞儿的亲哥哥。” “嗯,是我错怪你了,你有心了。” 宁远觉得她说得在理,孙燕虽然已经年纪不轻了,但保养得宜,这会儿哭得梨花带雨,还是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架势,宁远不禁心软了,“唉,阿凝还是毛躁了些,可谁让我就他一个儿子呢,只能多教教他了。好在他倒有几分见地,那王昊的姐姐果然失宠了,听说她得宠时太过嚣张,失宠后马上被梁王妃教训了,王昊想去找他姐姐告状,可惜连王府的门都进不去呢。” 他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孙燕一愣,继而挤出几分笑容,“那可太好了,不然我还担忧咱们得怎么应付王家呢。可是别怪我说话不中听,凝哥儿的性子也确实得磨一磨了,这次是运气好才没事,若以后真得罪了哪个贵人,咱们可如何是好呢。” 宁远被她说中心事,敛了笑容,“你说的也是。” 宁家生意做的好,虽然挺低调,但熟悉他家的人都知道,他家颇有家财。 而商人身份又低,宁远心里总有些不安稳。 但话说回来,宁凝从书院回来,倒真是老老实实在家里读书,而且文章做得越来越好了,宁远心中满意,虽然面上还对他不假辞色,却不再责怪他。 孙燕见此,就提出不如把孙修和宁霞的婚事办了吧。 “我祖母身子不大好呢,若真有个好歹,修儿是长孙,又得守孝。女儿家青春经不起耽误,不如尽快将他们的婚事办了吧,说不定有了喜事,老人家身体也能好呢。” “嗯,你说的也有理,嫁妆单子你也私下给孙家看过了,咱们彼此都满意,那就让他们上门提亲吧。” “我嫂子对霞儿满意着呢,我这就给她透个风,让她明日就来提亲。” 是夜,宁霞哭得眼睛红肿,叩响宁凝的房门,“兄长,求求你再帮我说说,我不想嫁给孙修。每次见他,他都跟我说些风言风语,眼神也甚不像话。我听闻他还在书院里帮着别人跟兄长打架,说明他根本不把咱家放在眼里,这种人我真不明白爹为何要让我嫁他!” “咱们那个好继母枕头风吹得好呗,黑的都能让她说成白的。不过没关系,明日我去跟孙修说,定不会让你嫁给他。” “真的?” 宁霞紧张地追问。 从前她也跟宁凝说过这样的话,宁凝也不看好孙修,去找宁远说过,却被宁远骂了回来。 所以宁霞都有些不敢相信了,作为兄长,宁凝倒是挺疼爱她这个妹妹,只是宁远一祭出家业啊、责任啊什么的,宁凝就哑口无言了。 第479章 穿成叛逆子(4) 但这次宁凝给她感觉可靠多了,“放心吧,孙修不是良配,我一定会让他们知道的。不过你明天也要出把力,你记住要……” 他凑近宁霞耳语几句,宁霞有些吃惊,不明白宁凝为什么让她这么做,但她在这个家里也没别的依靠了,只能咬住下唇微微点头。 第二日,孙夫人得到孙燕递过去的消息,果然带人上门提亲了。 宁霞听到风声,面露愁容在花园散心,迎面正巧遇到宁荷。 她转身要走,宁荷急忙三步并作两步拽住她,“姐姐看我来了,怎么着急就走了?可是急着要嫁给我表哥,去当新娘子了?” “你……你怎么说这种话?” “哼,有什么不能说的!宁霞,你给我仔细些,我舅舅舅母最是疼我了,你若是将来想过几天好日子,就给我仔细着些,我还能在舅舅舅母面前帮你美言几句,否则可有你苦头吃的。” 宁荷说着,恶狠狠瞪着宁霞,眼神仿佛淬了毒的针。 孙燕在面上,总是对宁霞比宁荷好,引得众人说她贤德。 但实则内院的管家权在她手里,大家关起门来过日子,真正的苦辣酸甜又有几人知道。 过去宁远和原身都不过问内院的事,宁霞着实吃了不少苦头,还无法说出口。 但是这回她跟往日的隐忍不同,“你怎么就确定我会嫁进孙家,告诉你,这门亲事我是一定会退掉的!” 宁荷先是一愣,上下打量她两眼,又笑开了,“哟,姐姐胆色见长啊,谁给你撑腰啊?莫不是咱们那好哥哥宁凝?哼,他读书不成,还得罪了人,能有什么出息!还不是得靠着我外祖孙家提携,你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宁凝就得去孙家上门求情了!” 宁霞冷笑,“你姓宁还是姓孙,你跟孙家再亲,你也不姓孙,人家的富贵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今日会退掉婚事,就一定会退掉,不信你跟我来亲耳听听就知道了!” 说着她就朝正厅走去,这时未婚女子不能轻易见客,但有大胆的女子遇见要紧的事儿,会偷偷躲在屏风后面听。 宁荷万没想到素日胆小的宁霞能有这个胆子,顿时有些犹豫。 宁霞看她没跟上来,就站住冷冷问她,“怎么,不敢了?” “来的是我舅母和表哥,我就跟他们见一面也没什么,有什么不敢的?” 宁荷不想被比下去,咬咬牙跟上来了。 “好姐姐,我就等着看你怎么成我表嫂的!” 正厅里宁远正捏着聘礼单子,双眉紧皱,“这,这聘礼还不到嫁妆的三成,传出去如何体面?” 孙夫人饮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宁老爷这话就说岔了,咱们两家本就是亲上加亲,看上的都是彼此的人物和门第家风,哪能计较钱财呢!我家老爷是做官的,这一举一动都有多少人盯着呢,若送的聘礼太多,岂不是给那些小人送把柄嘛。我们老爷只有修哥儿一个儿子,将来家财自然都是他的,何必如今就计较呢!” 孙燕也帮着说话,“老爷还不放心嘛,我哥哥嫂嫂肯定会善待霞儿的,修哥儿对她也是情根深种,这种亲事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去,我哥哥做了官,自然行动万分小心,这也是让大家都知道他清廉自守,老爷就别计较这聘礼少了些了。” “对啊,我家老爷为了表示他看重你们霞丫头,特意在聘礼里放了好几幅他写的字、做的画,这些可都是外面千金难求的,哪里是能用金银估量的?!” 孙修也连忙保证,说以后定会对宁霞好,不纳二色,说的天花乱坠的,宁远不由得缓和了脸色,再一想,他又不指着宁霞的婚事赚钱,只是想跟姻亲加深关系,只要这个目的能达成就行。 于是,他点点头,“那这门婚事咱们就——” “我不同意!” 宁凝迈大步进来,“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宁远先是一愣,继而气得瞪起眼睛,“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有你这个当哥哥的什么事儿,你给我滚回书房去!” “我不滚,要滚也是他们滚!孙修就是个小人,在锦绣书院他就带头作贱我去讨好王昊,这种人品怎么配当我妹夫?!况且他们家聘礼都舍不得出,随便找来几幅破字画应付,根本就是小觑了我们宁家,他们又怎么可能对霞儿好呢,我不能眼看着你们把她往火坑里推!” “你放肆!” 孙夫人气得重重将茶盏放下,“你在书院惹出那么多麻烦,如今都是修儿替你善后,你不说重重谢他,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们老爷是有名的一字难求,如今多少人捧着成堆的银两求我们老爷的字画,我们老爷都懒得理呢,你还敢嫌弃,真是狂悖不堪!” 宁凝挑眉,“我用这小子给我善什么后?王昊的姐姐已经在梁王面前失宠,王昊在书院里树敌太多,被人四处找麻烦,已经吓得闭门不出了,他还有胆子来找我麻烦嘛!你是把我们宁家当傻子嘛,跑来卖这种空头人情!对了,孙修,你又在书院里改抱谁的大腿了?毕竟你跟着王昊也得罪了不少人,要是不抱新的大腿,你也得被赶出去吧!” “对了,还有你说那字画,你是承认自家老爷借着卖字画收受贿赂了吧!不然你家老爷没考中之前,怎么没人来买他的字画,那时若有人买,你家也不至于穷到快要卖姑娘了!我在外面就听说了,如今孙大人的字画儿都是明码标价的,买了字画儿才能进内堂跟孙大人说话。爹,他家的官儿就这种做法,还能做几年都不一定,你怎么能把我妹妹嫁过去呢!到时候受他家牵连了可怎么好!” “混账!你居然敢诅咒我家老爷!” 孙夫人气得直发抖,孙修也气得撸胳膊挽袖子,“你居然敢口出恶言,过来我这就教训教训你!” 可他还记着宁凝一伸手,他们几个都不是对手的下场,所以干打雷不下雨,借着孙燕的阻拦,好像他根本没法过去跟宁凝打。 孙燕急的红了眼圈儿,“凝哥儿你就算觉得在书院受了气,想拿修哥儿出气,也不能坏了你妹妹的亲事啊!我一直待你们视如已出,若不是好亲事,我怎么会想起给霞儿呢!” “既然是这么好的亲事,你干脆给宁荷多好,她不过比宁霞小两岁,配给孙修也很合适。对了,宁荷好像一直对孙修有意呢,何不成全他们两个呢,咱们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第480章 穿成叛逆子(5) 孙燕急了,脸都涨的通红,“宁凝,你胡说什么呢,荷儿何时心悦修儿了,他们只是兄妹之情,你少污蔑他们!” 宁凝挑眉,“我污蔑他们?那宁荷怎么听见孙修要娶亲,就如此着急,都巴巴地跑来偷听了?” 说着,他突然拉倒屏风,一把将惊慌失措的宁荷拽了出来! 在座众人大惊,宁远更是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胡闹,成何体统!我与人议事,谁让你们没出阁的女眷跑来偷听了?让人知道,岂不笑我宁家家规不严?!” 方才他一直没说话,就是他听了宁凝的话有些意动。 其实能将生意做的不小,宁远不是个不能识人之辈,他看出孙修有毛病,但为了跟孙家加深关系,为了跟已经发达的孙家牢牢绑在一起,他可以忽略这些毛病,把女儿嫁给他。 但如果孙修的爹贪墨无度,连官位都保不住,他也不想惹祸上身啊! 若真是如此,这门亲事倒是该再考量考量! 只是孙家这里,还是得再寻个说法…… 没等他想到合适的托词呢,就听宁凝说宁荷心悦孙修,然后就把宁荷从屏风后抓出来了,他顿时大怒,这也太没规矩了,虽然他是经商人家,但也是要脸面的! 孙燕也直勾勾地盯着她,“荷儿,你怎么来这儿了?你跟娘说,你真是,真是心悦你表兄了?” 宁荷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孙燕还问她这种问题,仿佛她急不可耐,追着孙修过来一样,顿时羞得面红耳赤,“谁说我心悦表兄了?是姐姐硬拉我过来的,你们看,她不是也过来了嘛!” 大家这才看见宁霞,因为宁霞在宁家当惯了透明人,存在感实在不强,宁凝刚才也没拽她,所以大家都是刚看见她。 孙燕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宁凝说,“我说的是你,你总往你姐姐身上扯什么?不是你素日在家里表哥长、表哥短的,三句不离他嘛,听说你知道霞儿和他议亲之后,还对霞儿冷嘲热讽的!再说,你若不心悦他,为何要将他的扇坠子贴身带着呢?!” 说着,他一把将孙修的扇坠子从宁荷手里拽出来。 宁荷都懵了,这东西什么时候到她手里的? 孙修也一脸懵逼,这扇坠子是宁凝揍他,啊呸呸,是他教训宁凝那天,被宁凝拽走的,可怎么到了宁荷这里? 莫非她真的心悦他? 这么看来,宁荷也不比宁霞差呢,最近这两年长开了不少,要是娶了她也不错,或者姐妹兼得也行啊…… 他的眼光色眯眯地在宁荷身上打转,一个劲儿往她衣服里钻。 孙夫人对场上变化有些吃惊,但对她来说,娶宁家哪个女儿都没问题,反正孙修也不是她生的,是她还没进门之前,孙大人的一个侍妾生的。 好在生完孙修,那侍妾就难产死了,孙大人这些年也没别的孩子,她才捏着鼻子将孙修记在名下,不然她才懒得为孙修的事儿操劳呢! 若将宁霞换成宁荷,就冲着孙燕对宁荷那个疼爱劲儿,说不定还能多陪送些嫁妆呢,所以她也不发一言,只等着看戏。 可宁荷急了,简直是羞愤欲死,“不是,这坠子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哎呀,总之我没有心悦表哥……” 宁凝根本不理她,只对着宁远说,“今日的事传出去了,总归对宁家名声不好,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她们是二女争夫呢,不如就将宁荷嫁过去,她亲舅舅舅母更会对她好,这门亲事给她岂不比给宁霞好!外人只知道我们两家要结亲,又不知到底要把哪个女儿嫁过去!” 一提到宁家名声,这可是宁远最重视的东西,他当即动摇了。 再加上孙燕确实跟娘家走得近,跟她哥哥感情也很好,她的亲女儿嫁过去,绝对吃不了亏,这么想着宁远也犹豫了,“那要不就将这亲事给荷儿……” “不行,绝对不行!他们两个不能成亲!你们莫不是疯了,怎么能将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这亲事是个霞儿的,怎么能说换就换?!!!” 眼看这婚事越说越真,孙燕急的眼珠子都红了,急忙反驳,状若疯癫,与她往日温良贤淑的样子大相径庭。 这时宁霞也该为自己说话了,她过去对着宁远深施一礼,“爹,孙修的为人我实在看不起,若您硬要我嫁他,那花轿只能抬去我的尸体!” 这话要是从前被宁远听见,他非勃然大怒不可,但这些日子他被宁凝的离经叛道弄得心力交瘁,承受能力高了许多,甚至不觉得这话太刺耳了。 宁凝,“你们看看,若是硬要嫁宁霞,只怕结亲不成,反而结仇了,不如还是嫁宁荷吧!” “小畜生你给我闭嘴,宁霞不要的,凭什么塞给荷儿!” 孙燕怒瞪宁凝,几乎要上去拼命,可宁凝满不在乎,“怎么宁霞嫌弃孙修,你也嫌弃吗?往日对你侄儿再亲热,这到关键时刻就露馅了吧!” 孙修一听都怀疑地看着孙燕,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反常,而孙燕也终于忍不住,叫了声“小畜生”就扑过去拔下头上的钗子跟宁凝拼命! 宁凝又岂会让她伤着,躲了两下,一掌将她的手打偏,钗子正插中孙修的肩膀,疼得他嗷嗷直叫! 趁着孙燕关心他伤势时,宁凝又一个巴掌扇过去,“老虔婆,让你随意摆弄我妹妹的婚事!” 第481章 穿成叛逆子(6) 孙燕万没能想到,她还会在宁凝手上挨打,挨了个正着,这个大逼兜结结实实拍脸上了,打得她鼻子嘴角都流下血来。 这还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孙修也在流血,他们两人离得又近,两人的血居然滴进一个杯盏里,二人鲜血相融了。 其实宁凝穿越这么多个世界,对所谓滴血认亲一说持怀疑态度,但不妨碍眼下可以利用一番。 他没等众人指责,就立马蹦起来说,“相融了,他们俩的血相融了,他们不是姑侄,他们是母子!”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孙燕更是急得差点蹦起来,马上离孙修远远的,“逆子,你今日出言狂悖,莫不是疯了不成!我跟修儿是亲姑侄,我们血液相融有何奇怪的?” 宁远也气得额头青筋直蹦,“你这孽障今日是疯了不成?!” “我没疯,我只是这些日子越想越奇怪,孙燕这些年对她所谓的侄子比对她的亲生女儿宁荷还好。宁荷,说来你也记得吧,你小时闹了孩童的时疫,你跟孙修都得了,可孙燕却将你丢下,没命似的跑回去照顾孙修,记得那次爹都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孙家总不会没人照顾孙修,再疼侄子也不能丢下亲生女儿不管!” 宁荷也忍不住顺着宁凝的话去想,其实这些年她不是没有埋怨的。 孙燕一直将孙修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那绝对是真心疼爱得不要不要的,连她这个女儿都不如呢。 只是如今孙家发达了,孙燕口口声声说她如果要攀上门好亲事,离不开孙家的颜面,还让她跟舅舅舅母处好关系,没事多去走动。 因为她舅舅只有孙修一个儿子,膝下难免荒凉,她作为外甥女常去请安,将来有了好处舅舅舅母也能记着她。 后来宁荷果然经常过去奉承讨好,而孙家如今有的是别人送的东西,也确实没少给她,得了好处,宁荷就忘了过去那点不快,也满嘴说孙家的好了。 宁凝,“你们不觉得奇怪嘛,就算再疼侄子也应该越不过自己的亲生骨肉吧!再说她既然如此疼爱孙修,觉得孙修世间无双,怎么一听到要把亲生女儿嫁过去,就像要了她的命似的?我好奇就去查了查,倒听说一件旧闻十分有意思,我说给你们听听!” “你闭嘴!闭嘴!!!” “住口,让他说下去!” 宁远狠狠瞪了孙燕一眼,孙燕一个哆嗦,“老爷,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做的如何难道您都忘了吗?我为你操持家务,照顾儿女,一门心思为家中盘算,你怎能随便听宁凝说几句就对我生疑呢?” “我自然没忘,可我以为,如今听阿凝说几句也没什么!” 宁远将嘴唇抿得很紧,脸上的肉都忍不住抽动。 宁凝,“我听说当年有个读书人家,虽然因为屡试不第,家里已经穷的当东西卖田了,但还是硬撑着读书人的架子,家中雇着两个仆从,而且他还邀请同窗来家里住,共同讨论诗文。谁知那同窗讨论来讨论去,倒跟那家人的妹子勾搭上了。两个人山盟海誓,只等着同窗高中了就回来提亲。没成想同窗去赶考路上太着急,竟然赶夜路不小心掉进山崖摔死了!这回可坑惨了他妹子,两人无媒无聘的,他妹子就算想当未亡人都没资格。其实他妹子也没想声张,只想咬牙当这事没发生过,不料他妹子竟然怀孕了,而且被家人发现时已经月份太大,没法将孩子去掉了,这家人怕声张出去坏了名声。只能咬牙想了个办法——” 宁凝好似在讲故事,竟然让众人都听住了,“说那人的妹子病了,去乡下养病,其实是偷偷将孩子生下,后来就说这孩子是那个读书人的儿子,读书人出去赶考,有钱的同窗送他一个侍妾,那侍妾没福,生下孩子就死了。因此还有人说风凉话,说他出去赶考,竟然考出个孩子来,难怪屡次考不中呢!可说破大天,这种事对于男子来说,不过一桩风流韵事罢了,这家人的名声就算保住了。而那个妹子养了两年病,年纪稍大了,家境又每况愈下,只能嫁给他们平时根本看不起的商户,出嫁之前还请了个很有名的嬷嬷教导,这才将洞房花烛之夜遮掩过去,然后就对自己所谓的侄子甚为疼爱。那人也命里无子,这么想来,多亏保养了妹妹的孩子才给自己找了层遮羞布,对了,你们说那人是谁啊?” “宁凝,我撕烂你的臭嘴!” 孙燕扑上来想掐死宁凝,被宁凝一脚踹开! “不,不可能……你说的不是真的……” 孙修眼睛都直了,疯了一般喃喃自语。 他是不想相信,但宁凝这么一说,素日孙燕对他的好都浮现出来,确实对他好得有些过了。 从前他觉得是不是他没有亲娘,孙夫人这个嫡母对他不过面子情,是后来他们多年无所出,孙夫人觉得她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这些年才对他渐渐看重。 而孙燕就是可怜他,才对他多加疼爱。 但换一种思路,也有可能他亲娘一直在身边啊! 宁凝耸肩,“你不信可以去找郎中问问,这些年你爹,哦,或许你该叫舅舅,没少看郎中,你找个肯说真话的就知道,你舅舅天生有疾,根本不能有子嗣,那你又是从哪儿来的?你亲娘说是那个侍妾,可那个侍妾的坟呢?这些年可有人带你去祭拜过?还有她的牌位呢?怎么说也是给孙家生了儿子的人,如此凉薄是不是太伤人心了?!一个一点痕迹都没有的人,难道你就没怀疑过,这人根本就是虚构出来的?” 孙修当然也私下偷偷问过亲娘的事,但被他爹遮掩过去了,说他亲娘出身太低,这才把他记到嫡母名下,他要是再提起亲娘,未免让嫡母伤心,所以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但如今看来,这个说法未免让人难以信服,他亲娘都死了,哪怕就立个牌位呢,往祠堂的边角一放,能碍着孙夫人什么呢! 第482章 穿成叛逆子(7) 可这事提都没人提,甚至许多不知当年事的人,还以为他就是孙夫人生的,这虽然让他的身世好看些,但确实未免太过凉薄。 他甚至私下揣测过是不是那个侍妾做了什么错事,以至于再也无人提及,但已经时过境迁,他也无从打听,况且他也不是很想知道,干脆想想就算了。 但要是顺着宁凝的话那么一想,一切也就通顺了。 “不,你们别听宁凝胡说,他不过是胡言乱语,他只是恨修哥儿在书院里没有帮他,就不想让修哥儿跟霞儿结亲,不信你们问他有何凭据啊?” 孙燕身子微颤,但还是努力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拼命分辩。 宁凝两手一摊,“教你遮掩的那个嬷嬷参与了许多后宅阴私之事,如今她案子发了,咱们可以使了银钱去大牢里一问便知。那你又如何证明我说的是谣言呢?对了,有个最好的办法,若我说的是假的,宁荷和孙修就是表兄妹,你就让他们结亲如何?若我说的是真,那他们就是亲兄妹,结亲自然有违人伦!怎么样,你不是说孙修是少有的青年俊才嘛,不会配不上宁荷吧?!” 众人目光都落到孙燕身上,甚至孙修都满怀希望地看着她。 他倒不是想娶宁荷,只是想知道他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你这都是痴人妄语,那嬷嬷都坐了牢,她说的话如何可信!” 宁远实在受不了了,上去一把擒住她,“把荷儿嫁给孙修,我没有二话,夫人觉得如何?” “不行,老爷,这不行啊,荷儿是我亲骨肉,怎能骨血倒流呢,您不要听宁凝胡说——” “贱人!” 宁远彻底不想听她说了,一耳光抽了过去,然后大声吩咐,“来人,将夫人关在她自己屋里,不许出去!还有,送客!!!”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要证明清白,这时最好的办法就是答应宁荷和孙修的婚事,况且按往日孙燕对孙修疼爱的程度,实在没啥不能答应的。 但孙燕宁可背着嫌疑也不肯答应婚事,简直就是招供了。 下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一看宁远气得五官都要移位了,厅内气氛诡异,谁都不敢多说半句,来带孙燕的带孙燕,送客的送客。 这会儿他们才发现孙夫人已经晕过去了,孙修只能失魂落魄带着她回去。 据说孙夫人醒来后,又哭又闹,非要孙大人说明白这么多年她到底养了个什么。 而那边宁远也不甘再被蒙蔽,花重金打通关系去大牢见了那个嬷嬷,也不知说了什么,回来之后他就病了,还时不时地吐血。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他第一件事就是一纸休书休了孙燕,还令宁荷闭门思过! 按孙家往日的气焰,宁远敢休孙燕,他们非得打上门来不可,但今日他们竟然屁都没放一个,连孙燕的嫁妆都没来追讨,只说留给宁荷。 当然,当初成亲时孙家也没给多少陪嫁,多半也都是宁家给的聘礼罢了。 孙家的人就差在脸上写上“心虚”二字了,孙修也是一蹶不振,整日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不复往日的嚣张。 孙燕被接过去没多久,就把自己挂在房梁上,一命呜呼了。 宁远在病榻上听见这件事,先是哈哈大笑,拍着床榻说,“好,太好了,这贱人将我骗得这样惨,就该有此等下场!” 但随即他又敛了笑容,将宁凝叫过去,“本来孙家心虚,还觉得有些愧疚,但如今孙燕死了,只怕孙家人又会反过来迁怒我们。正所谓民不与官斗,他们毕竟是官啊,此事不得不防,宁家的家业不能毁在我手里啊!要不,要不阿凝你去孙家赔个不是?” “咱们又没错赔什么不是?而且孙家做官的时间并不久,根基不够深,可他们收起钱来却不手软,这么嚣张只怕这官也做不久。再说这世间毕竟还有公道王法,他家只是出了做官的,还做不到对咱们生杀予夺的地步。” “咳咳,不是,你不知道,他们背后有靠山。” “那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梁王嘛,所以孙家考了那么多年都没中,突然就考中了,怎么能没点说法。可他们以为投靠梁王就万无一失了,真是好笑。梁王一个王爷,不说好好的修身养性,或者花天酒地,天天尽开什么书院,结交各路文人雅士,英雄豪杰,他到底要干什么!” “住口,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 宁远当即慌了,恨不得从病榻上蹦起来,但宁凝满不在乎,“不久应该就能见到结果了,咱们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他这话宁远没当真,只以为宁凝是年轻气盛,舍不得豁出面子,于是他在病床上把自己折腾得够呛,病情更重了。 谁知不久就得到消息,梁王被朝廷治罪,夺去王爵,终身圈禁,他一干同党都被治罪,其中就有孙家,孙老爷被斩首,其他人都被流放了。 如果宁家和孙家还是姻亲,肯定是要受牵连的,没想到此番倒因祸得福。 还有不少人说宁家有远见,这时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风声,及时将自己摘出来了。 宁远放下心中巨石,甚是欣慰,但将注意力真正放在身边他才发现,宁荷恨他,而宁凝和宁霞对他甚是冷淡,就算来侍疾,也不过面子情罢了。 他想着想着伤心起来,“你们别怪我,为父也是为了——” “为了宁家的家业。” 宁凝淡淡截断他的话,“但是若为了这区区家业,弄得宁家人各个愁容满面,哀怨度日,甚至性命都难保,这家业就真有那么重要嘛,值得如此为它付出吗?你真不知孙修是个不成器的嘛,可为了家业,连宁霞的终身幸福都舍出去了,咱们就算富可敌国了,就能安心享受这富贵嘛!” “这,是为父错了,错了……” 或许是在病中,也可能是经历了巨大变故,宁远心性变了许多,可惜太晚了,身边的人被伤透了心,难以挽回了。 宁远的病也一直没有好,几日后在夜里吐血而亡。 第483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1) “宁然,你真是太不像话了,今日去参加世家千金的诗会,你故意做出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给谁看啊?!难道我苛待了你不成,还是宁家亏待了你?” “母亲,您就别怪妹妹了,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好,我答应今日诗会多照应妹妹的。” “可儿,你不用替她说话,她与你的待遇一般无二,接回家这些日子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待人接物都畏畏缩缩的,你再想照应,也得看她自己能不能扶得起来啊!宁然,我问你,我前些日子刚让人给你打的点翠头面呢?你今日去诗会为何不戴?你穿戴如此寒酸,坐在那些世家千金里是丢你的人,还是丢我的呢?你是存心让人觉得我为母不慈是不是?!” “不是,母亲,我——” “你到底要怎样啊!当年的事我们谁都不想的,可儿也只是婴孩,她也受害不浅啊!如今宁家也将你接回来了,一样金尊玉贵的待你,你不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到底还要如何啊?” 宁凝一穿过来,就一间富丽堂皇、古香古色的厅堂外面,看样子是正要进去。 然后就听见几个女子的声音正在说话。 而那个“宁然”说话的声音极小,也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也没人愿意听,马上就被那个“母亲”的声音盖过去了。 至于那个“可儿”,对于穿过这么多世界的宁凝来说,就实在茶的有点明显。 他想着,绕过门口的屏风,迈步进去了。 厅堂里果然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富贵之气扑面而来,几个丫鬟仆妇垂手站立,随时等着主子有需求就过去伺候。 只是三个坐着的女子面色都不大好看。 正座的中年贵妇虽然有了年纪,但还是能看出,当年的美貌,只是她如今眉头紧皱,面带怒容。 挨着她坐着的是个少女,身着一袭粉色的齐胸襦裙,上襦绣着朵朵娇艳的桃花,下裙是轻盈的薄纱,随风飘动,腰间系着一条淡粉色的丝带,更显腰身纤细?,似乎怕她气坏了身子,轻轻给她捶着背。 而离她们坐的远些,就是宁然了,虽然也是一身绸缎做的裙子,头上插着珠钗,但坐的探肩缩脖,眼神飘忽,畏畏缩缩,看着好像根本不属于这里,就连那衣服都像是借了别人的。 看见宁凝走进来,贵妇稍敛了怒容,两个少女也起身向他问好,只是宁然的声音更小了,简直像蚊子哼哼似的。 不过宁凝给了她一个友善的笑脸,然后问中年贵妇,“在外面就听到母亲似乎心绪不佳,是有什么事儿惹您生气了吗?” “你还说呢,你看看,这是可儿今日在诗会做的诗,都夸她做得好呢。我今日还特意带了宁然去,想帮她认识各家贵女,可她倒好,新打的头面也不戴,连话都跟人家说不上两句,真是丢尽了我的人!” 配合她的话,宁可将她的诗送到宁凝面前,“胡乱做的,当不起母亲的夸奖,请兄长指正。” 只见纸上写的是“罗裙轻转花间舞,粉面含春映蕊娇。绣履缓移芳径处,娇容浅笑百花羞。” 宁凝点点头,“嗯,确实不错,听闻张大人当年就是有名的才子,尤以诗词见长,看来可儿妹妹真是得了血脉真传啊。” “兄长,你这——” 宁可勃然变色,急忙看向宁母,而宁母也变了颜色,“好端端的,提张家做什么?” 宁凝故作不解,“为何不能提?可儿妹妹毕竟还是张家的女儿啊,怎的连她的出身提都不能提了?她再怎么说骨子里流的都是张家的血啊!还有可儿妹妹,你近日可有回张家问安啊?虽然宁家跟张家商议好了,还是将你留在宁家,但你若连亲生父母都置之不理,未免被人说你不孝啊!” “这,这兄长说的是,我明日就去张家请安探望。” 宁可说着,眼圈儿就红了,眼泪要掉不掉的,一副受了委屈还要坚强忍耐的样子。 宁母看了更是心疼,“你是在外面听别人胡说什么了?明明是可儿争气,宁然才给咱家丢了脸面,你怎么反过来给可儿气受?” “丢了脸面?她怎么丢脸了?得罪了哪位夫人?还是跟哪家小姐起了争执?” “我不是说了嘛,她穿戴寒酸——” “穿戴寒酸也不能怪她啊,没见哪个大家小姐天天就琢磨自己出门穿什么戴什么的,她们的衣服首饰不都是婆子丫头们管着嘛!” 宁凝神色一厉,对着宁然的丫头冷了语气,“你是干什么吃的?夫人特意给你们小姐新打的点翠头面,让她出门戴着的,你们为何不找出来给她戴?!” 那丫头急忙跪下,“奴婢,奴婢找了的,只是——” “哼,我看分明是你们太过懒惰了,我妹妹好性子,你们就蹬鼻子上脸,不把她放在眼里,我这就告诉管家,打你三十板子去做粗使丫头吧!” “啊?!少爷饶命啊!” 丫头当即急了,她们这些小姐们的贴身丫头,那真是下人中最体面的了,月钱多不说,时常还有赏赐,脏活累活也轮不到她们,就连管家娘子见着她们,也得给三分颜面,她又怎么能丢了这么好的差使去做粗使丫头呢,更别说还得去打板子。 宁然也在帮她求情,但她看到宁凝生气,说话的声音更小了,头都不敢抬,直接能被忽略不计。 眼看要被拖出去,丫头急的连连磕头,“少爷饶命啊,不是奴婢不给小姐戴点翠头面,而是那头面没了,我们实在找不到啊!呃,头面是,是刘嬷嬷管着的,我们,我们都不知情……” 这下宁母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刘嬷嬷是她派给宁然的管事嬷嬷,可东西在她手上没了,实在没脸。 “这话怎么说的,快叫刘嬷嬷过来问话。宁然你也是的,怎么出了这种事都不知道说一声呢,你是主子,难道还被她一个奴才制住了不成!” 第484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2) 宁凝,“母亲,虽说宁然是我们宁家的亲骨肉,可她毕竟刚被接过来,也算初来乍到,刘嬷嬷再一摆府里老人的款儿,她难免不知所措,此事怪不得她。就连这丫头不也是在帮刘嬷嬷遮掩嘛,我不说罚她,她还不肯说真话呢。” 宁母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没好气地等着刘嬷嬷过来,然后把一肚子的火都对她发了,“你这老货,亏我如此信你,你却偷盗府中财物,真是贪心不足,你给我实话实说,到底把点翠头面弄哪儿去了?!不然这就将你送官治罪!” 难得看宁母如此疾言厉色,刘嬷嬷吓傻了。 她知道宁然性子太软,她又故意在宁然面前吹嘘她多么受宁母器重,若是去告她,便是让宁母丢了脸,宁然也落不到好果子吃,果然把宁然虎得一愣一愣的,根本不敢提丢了头面的事儿。 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被宁凝问了出来,捅到宁母面前。 她心知肚明,就算宁母将她视为自己人,但也不可能包庇她做这种事的,连忙跪下认罪,只说自己一时糊涂。 宁凝又问她,“那头面呢,你弄到哪里去了?” “呃,这个,我——” “不说是吧,反正你是我家生奴才,那就把你全家都送官治罪!” “别,我说我说,我送给大小姐了,我女儿是大小姐屋里的二等丫头,我想着讨好大小姐,或许能将她升成一等,可我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孝敬,就鬼迷心窍,拿了二小姐的东西,呜呜,夫人,我不是人啊,呜呜!” 宁可急忙告罪,“母亲,我是受了她给的头面,只是她告诉我那是她给我的孝敬,我不知她是偷了妹妹的。” 宁母刚想说不怪你,话头就被宁凝抢过去了,“她一个奴才要不是偷的,能从哪儿弄到点翠头面?夫人给然妹妹做点翠头面,内院皆知,怎么就你不知道?然妹妹没戴头面,被夫人责怪,也没见你出来说一句话?而且,你收下人如此贵重的孝敬是要做什么?要替他们办什么事?府里是亏待你了嘛,你还要收下人的东西?” “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刘嬷嬷是母亲的人,我待她亲近就没有多想。母亲,我真的不知那头面是她偷妹妹的呀!” 她作势要跪下,宁母急忙心疼地将她扶起来,“好孩子,我知道不怪你,快坐下吧。阿凝,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今日处处针对你妹妹?” “哼,我妹妹?我就一个亲妹妹宁然,哪里又跑出一个妹妹来?我问的她不对嘛,今日若不是把这事查出来了,然妹妹是不是得受委屈?!还有你们,给我记住,这府里就一个小姐,哪跑出什么大小姐、二小姐来?!” 宁可一听这话,脸色顿时煞白,宁母也一摔茶盏,“你是疯了不成?!咱家已经跟张家说好了,可儿以后也养在咱家,当年抱错的事儿是阴差阳错,不能怪任何人,你是听不懂嘛!” “当年的事儿先另说,只是眼下有些人别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好!母亲,凡事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那就是家中祸乱的根源。父亲已经说了,要重修族谱,让然妹妹上族谱,她才是实实在在的宁家人,宁可不过是咱家的养女罢了。可如今连下人都知道见风使舵,竟然偷然妹妹的东西给宁可,这是本末倒置,事情若传出去了,别人岂不笑咱家苛待嫡亲骨肉,倒去捧让咱家骨肉离散多年的外人?!” “你,你这是在怪我了?你——” “没有怪母亲的意思,只是其中缘由,还请母亲细想。下人都是看主子眼色行事的,刘嬷嬷敢如此胆大包天,也定然是有人给了她可以这般做的错觉。我言尽于此,然妹妹,你跟我出去一趟。” “呜呜,母亲,我还是回张家去吧——” 在他身后,宁可一头扎进宁母怀里哭泣,宁母搂着她安慰,看着倒是一副母女情深的场面,只是宁凝再没有回头,宁然也默默跟在他身后。 宁凝已经看过原剧情,这里是宣平侯府。 原身就是侯府的世子。 当年他们家和户部侍郎张家关系非常亲近,尤其宁母当初和张家夫人本就是手帕交,成亲之后来往更是亲密,简直比亲姐妹关系都好些。 巧的是,宁母和张夫人还同时怀孕了,她们还喜滋滋地商议要不要来个指腹为婚什么的。 可惜后来张家被查出贪墨赈灾银两,被罢官抄家,整个家都没落了。 张夫人受了惊吓,在他们落脚的破旧院落里,惊慌失措地生下了孩子。 她产后虚弱难当,害怕自己命不久矣,就请她的妯娌上门求见宁母一面。 宁母知道不该去,但放不下过往的情谊,还有些担心张夫人,就咬着牙去见她了。 不知是不是见了张夫人太过心疼,两人说了不少知心话之后,宁母情绪太过激动,居然也发动了。 这时再挪她回府也来不及了,张家人只能去请郎中,宁母就把孩子生到了他们这里。 回来后,当时府里的老夫人还在,她就被重重责难,说在别人家生孩子,还是如今杂乱不堪的张家,实在有违妇道,也不重视侯府的血脉,足足将她禁足了几个月,也不让她再去张家了。 两家以后地位悬殊,就这样没了往来。 十几年后,一次阴差阳错,宁母又遇见了张家人,这才发现,当年居然把她生下的孩子,和张夫人刚生下的孩子抱错了! 可这又能怪谁呢,张家当时刚被抄家,只能找个破院子度日,也根本没有下人伺候了,那些女眷往日都是养尊处优的,这会儿都自顾不暇,兵荒马乱的,当然照顾不周了。 事到如今,只能怪天意弄人了! 宁家不可能让自家血脉流落在外,就将亲生女儿接了回去,将姓氏改回来。 可他们家养了多年的宁可儿,他们也舍不得送回张家吃苦,尤其是宁母,一说到此事就哭天抹泪的,干脆就将宁可儿也留下,养在宁家。 第485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3) 之后,原身就没再过问这件事。 毕竟这个时候讲究的是“男主外女主内”,内宅都是归宁母管的。 原身也就是日常请安的时候能跟宁然打个照面,有的时候尬聊几句。 因为他自幼养在老夫人身边,其实真论起来,跟宁母都不大熟,更何况是多年没见过面的妹妹了。 他也从来没往别的地方想过,毕竟宁然是宁母的亲生女儿,又是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谁都不会想到宁母会听了宁可儿的挑唆,给了宁然不少气受。 至于什么宁然被接回来之后,言语不得体,上不得台面之类的话,他不过听听就算了,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每天想的就是斗鸡走狗,吃喝玩乐。 如今天下承平日久,他们这些勋贵人家,其实处于一个有些尴尬的境地。 他们有地位,有面子,出了门谁都得高看他们一眼,但是你要是因此蹦跶地太厉害,那就有些不知死活了。 他们这些人家都是当初跟开国皇帝打天下得来的爵位,但当初的老辈子都已经没了,如今的皇帝跟他们也没啥感情,他们守着爵位过清闲富贵的日子就已经是惜福了,如果要奋斗或者要欺男霸女那就是找死了。 之前原身有个堂叔想要奋发,好不容易考上了进士,在勋贵子弟中非常争气。 可惜进了官场就受到排挤,那些读书人本就看他们这些铁杆的庄稼不顺眼,更何况你还跑到人家的赛道去抢饭吃,于是,一轮轮的孤立打压迎面而来。 读书人收拾人的法子让你吃了亏还说不出来,再加上勋贵子弟也确实被养的心高气傲,受不了委屈,于是过没多久就辞官了。 而且经过这件事,还心灰意冷,干脆去城外道观代发修行了,反正他爹也没了,没人管得了他。 原身本以为他就是一个富贵闲人的命了,不料很快家里竟然被陷害,说他们犯了抄家灭族的过错,全家人都被夺爵下狱了! 罪魁祸首竟然是假千金宁可儿!!! 从宁然被接过来之后,宁可儿就只是宁家的养女,往日她在宁母的娇惯下心高气傲,一心要嫁最好的世家公子。 可那样的门第如何肯娶个养女? 况且自从相认之后,她就被张家缠上了。 如今的张家落魄久了,已经没了从前的矜持傲气,宁可儿随便两件首饰就能让他们过得好上不少,他们如何能不将宁可儿作为依靠?! 所以到宁可儿议亲时,不但那些家世好的世家公子,就连往日对着她献殷勤的那些差一些的人家,都嫌她拖累大,不肯将她娶进门。 后来宁母没办法,就要将她许配给自己娘家侄子,想着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娘家,自己能照看,能护着不让她受委屈。 没想到这一举动却被她彻底恨上了,尤其她看到宁母给宁然相看的婆家比她强时,她更是彻底破防了。 虽然她尽力败坏宁然,在宁母面前把她比下去,但宁然毕竟是侯爷的亲女儿,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小姐。 就拿嫁妆说吧,府里都是有惯例的,就算将来宁母会给她贴补,她也比不过,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旁人来求娶宁然了。 于是,她彻底丧心病狂了,认为宁家和张家都是害了她的凶手,她陷害侯府不说,在牢里都宁可用身体勾引牢头,也要让侯府中人多多受罪,就为了给她自己“出气”。 “你娘已经败落,你侄子根本就是个烂人,逛妓院逛出一身花柳病,只是在你们面前装乖而已,你难道想让我嫁过去受罪嘛!当初你满应满许要给我找一门好亲事,这就是你们给我找的亲事?!我回张家哭诉,他们一边嘴上帮我骂你们,一边又说已经帮我牵了线,让我去给永安侯做妾,进了他们府里还是可以安享富贵!我呸!永安侯年老昏聩,都能当我爷爷了!他们就是图好处,想将我卖了!女子的婚事何等要紧,你们却要肆意摆弄,哼,我连他们也告了,你们都别想有好下场!” 宁母睚眦欲裂,这会儿她也没有侯府夫人的体面了,蓬头垢面,形如恶鬼,“别的世家公子根本不肯来求亲啊!难道要女方上赶着男方嘛!我想着把你嫁去我娘家,我还能多照应你,我这些年一心为你打算,对你比对宁然好得多!宁然还是我亲生骨肉呢,她是因为你,因为张家才吃了那么多年苦,我待你不薄,你却反过来害我!畜生!白眼狼!” “哼,你少装好人了,你不过是宁凝跟你不亲近,宁然也不巴结你,你身边缺少个陪你说话,跟你献殷勤的孩子罢了!结亲时能耍的花招多了,我如此恭敬你,你却连点办法都不替我想,亏你还好意思说疼我呢,呸,虚伪!你们既然把我留在府里养,就得对我负责,就得让我过侯府小姐的日子。可你们却将我留下,让我看着宁然过好日子,哼,她除了投了个好胎,哪里比我强了?!看着她过得比我好,我还不如死了呢!” “难道我要为了你坏了侯府的名声,让宁凝和宁然的婚事都受影响嘛!你这条毒蛇,我早就应该把你送回张家,早就应该掐死你!!!” 她扑上来要跟宁可儿撕打,却被狱卒一脚踹到一边,“你离她远点儿,莫伤了她的小脸蛋,大爷我还没玩够呢!” 至于宁父和原身,因为不在一个牢房里,尽管恨得想咬死她,却根本无能为力。 最后侯府都被流放,倒是宁可儿因为检举有功,还得了嘉奖。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宁可儿和宁然都去参加诗会,宁可儿嘴上说会照应宁然,却暗地想办法排挤她,让众人都看到宁然举止的不自然,从而来证明只有她自己才能称得上是侯府的小姐,宁然只会给侯府丢脸罢了。 在原剧情里,宁母果然因此更不喜欢宁然,甚至还觉得宁然出门故意不戴她新给打的首饰,来博得众人的关注真是心机太重了。 第486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4) 而原剧情里,原身和宁父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件事,当然,听到了他们也不会留心的。 所以,宁凝进来直接澄清了误会,然后将宁然带走了。、 宁然跟在他身后有些忐忑,“大哥,我们,我们上哪去?” “带你出去逛逛。” “可是——” “没有可是。” 宁凝带着她先去了城里最有名的锦衣楼,带她在内堂量了尺寸,订做各式衣服,足足一百多件。 见来了大生意,掌柜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回世子爷,别的衣服小店都加紧做,几日就可完工,就是您订做的这些狐裘冬衣,得多用些日子,反正如今天气还暖,冬衣也不急着穿,可否多缓小店几日?” “倒确实不急着穿,你们不必赶工,但活儿一定要干得精细。” “您放心,我们这里绣娘的手艺全城都出名的,一定让世子爷和小姐满意。” “嗯,这就好。” 宁然都要傻了,小声拉着宁凝嘀咕,“兄长,这得多少银子?” “哎呀,银子的事儿不用你管,年轻女孩子正该多穿些鲜艳体面的衣裙呢,对了,跟我过来。” 宁凝又带她去了珍宝楼,在那儿定了几套上等的头面,看得宁然几乎头晕目眩。 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又被宁凝带去珍馐楼的雅间,点了一桌上等酒席,“逛得我都饿了,咱们也别回府里用饭了,就在这儿吃吧。这里的厨子非常有名,我点的都是他的拿手菜,你试试,有什么爱吃的,以后经常来吃。这间雅间是我包下来的,你直接过来就行。” “这,兄长,我,我不大敢出门,怕人说我不懂规矩,给家里丢脸……” 宁凝轻叹,“规矩都是大面上的,私底下也没那么严,经过见过很多规矩也就懂了,你要是还不放心,以后我可以托人给你找个靠谱的嬷嬷,你多学学就没差。行了,动筷动筷,我就是带你出来松快松快的,如今不在府里,不必拘束。” 说着,宁凝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尝尝,味道不错。” “兄长,多谢。” 轻轻将菜咽下,宁然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 她在张家不受宠爱,回到侯府也一直战战兢兢,被宁母嫌弃更是伤心,今日倒是第一次感受到家人的温情。 “这都是我作为兄长应该做的,你不必跟我外道。之前这么多年,是府里亏欠了你,所以你不必太谨小慎微的,只管胆气壮些。” 带宁然回府后,管家在门口急切地等着,见了宁凝眼前一亮,“世子爷,您总算回来了,侯爷心情不大好,吩咐了您一回去就去书房见他呢。” “兄长,这,是不是我……” 甭问,宁然这又是担心上了。 宁凝摆摆手,“跟你没关系,你先回去歇着吧,我这就去见父亲。” 到了书房,宁父沉着脸,“宁凝,你真是越发出息了,居然顶撞你母亲?” “爹,我冤枉啊。” 宁凝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昨天的事儿说了,“不管怎么说,宁然才是您的亲女儿,我的亲妹妹,她已经将姓氏改回来了,您也要开祠堂,把她的名字写上去了,她在外面丢了人,那丢的不还是侯府的人嘛。再说她这些年在张家没少受罪,咱们将她接回来应该好好补偿她才是,怎么还能让下人作践她呢!” 宁父皱眉,“这事我也听你娘说了,但这是下人的过失,她也将那刘嬷嬷打了板子,全家都赶出府去了,与你娘无关,与可儿更无关,你怎么能顶撞你娘,还给可儿脸色看呢!” “下人都是见风使舵,要不是她认为给宁然脸色看没事,讨好宁可儿才有用,她怎么会这么做呢?是谁让她看到了这样的风向?宁可儿也不是不懂事的孩童,那边娘才给宁然打了上等点翠头面,却没见她戴出来,紧接着她的管事嬷嬷就拿了这样的头面来讨好宁可儿,她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嘛!可她硬是心安理得的收了,只怕这心思真该放在太阳下面好好晒晒了!” “你是说可儿……,这,应该不会吧。可儿毕竟是在府里长大的,我们发现抱错之后,也没忍心把她送回去,对她可谓恩深义重,她还能含怨不成!” 宁凝撇撇嘴,又来了,虽说宁父对宁可儿算不上多么父女情深,但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尤其是养了多年的孩子,说她不好,就像打了自己的脸似的。 算了,慢慢来吧。 “可我听说张家对宁然着实不怎么样呢,要是咱们再晚些相认,张家就要将她嫁给一个杀猪的鳏夫了。据说那鳏夫性情暴躁,之前的媳妇经常挨打,都被打小产两回,后来更是被打死了,他给那媳妇娘家送了不少银子,把人家的嘴封住了。听说他能给不少聘礼,张家就动了心思,要把宁然嫁过去呢。” “竟有此事?!” “当然,是咱们相认了,张家怕把咱们惹恼了,这才将嘴闭得死死的,从未在咱们面前提过。您想想,您的亲生骨血,就这样差点被糟蹋了,咱们若是再待宁可儿比宁然好,那岂不被外面人耻笑嘛!” 宁父目光沉了下来,“那依你看要怎么样?咱们已经说好将可儿留下来养了,也没有再送回去的理,再说,你娘也不会答应的。” “留她下来也无妨,反正咱们府里也不差多养一个人,只要她循规蹈矩的就好。但是咱们名分是一定要弄清楚了,她是养女,府里的小姐只有宁然一个。还有,她这姓氏也该改回去了,不然张家嘴上不说,心里未免会觉得咱们太过霸道,抢了他们家的孩子,不让他们的孩子认祖归宗呢。” “嗯,你说的倒也有理,我这就将然儿的名字写在族谱上,将可儿去了,把她的姓改回去吧。” 其实,张家根本就不在意宁可儿姓什么,他们落魄久了,已经不要脸了,反正宁可儿一个女孩儿,姓什么又有什么所谓! 倒是姓宁还能跟宁家拉近距离,但宁凝戳破了她的美梦,敲定了她的名分,让她不能再刻意混淆视听。 第487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5) 宁可儿万没想到,她为自己一番筹谋,最后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在宁凝和宁然走后,拉着宁母哭了半天,隐晦地告了许多状,诉了很多苦,引得宁母对她垂怜不已。 “可儿别听你兄长胡说,你知道他惯常有口无心的,可能今日又跟哪个狐朋狗友吃了酒,对着你胡说八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明日等他酒醒了,我就押着他来给你赔不是。你是我的女儿,咱们母女一场,十几年的情分不是假的,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是绝不会亏待你的。” “娘您千万别这么说,岂有让兄长给我赔礼的道理呢,我哪里担当得起!我只是有些疑惑,明明素日兄长甚是疼我,从无对我疾言厉色的时候,怎么今日突然就变了呢?莫不是……莫不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其实要说原身从前有多疼她,那都是虚言,但原身也没有虐待妹妹的瘾,对她态度肯定是亲和的,绝不会像今日这样给她脸色看。 宁母顺着她的话也陷入沉思,“有人跟他说了什么?难道是宁然?怪不得阿凝态度变化如此大,她心机还真重啊!不行,今日这事儿我非得跟侯爷说说不可,不然她还真以为这府里她说了算了!” “娘,您快消消气,莫气坏了身子。” 她掩住唇边笑意,倒了盏茶给宁母。 宁母接过来欣慰地喝了两口,“还是你最懂事。” 于是,在她的拱火下,宁母着实找宁父告了不少状,所以宁父才带着几分怒气找宁凝“兴师问罪”,却都被宁凝给化解了。 毕竟跟宁可儿受不受委屈相比,宁父更在意的是侯府的体面。 一想到他会因为对宁可儿好,被外面的人当成笑柄,他就受不了。 再说他对宁然确实有几分歉疚,对宁可儿也没有宁母那般疼爱,而且跟宁可儿这个养女比起来,他当然更在意宁凝这个世子的意见,所以心里的天平很容易就偏了。 宁可儿这一通歪状告下来,只换来宁父马上开了祠堂,把宁然记在族谱上,把她的名字涂下去,还捎话给张家,将她的名字改回张可儿,同时府里的人也都知道了,以后统称她“可儿小姐”,而宁然就是府里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气的宁母又去找宁父了,但宁父这回脸色比上次还阴沉,“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然丫头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可儿难道不是张家的女儿?咱们将宁然认回来,若是不给她上族谱,那成什么了?张家的丫头也不能一直记在咱们家族谱上啊,祖宗在天有灵也不能答应啊!夫人,我知道你心疼可儿,毕竟她是从小在你跟前长大的,但然丫头也吃了许多苦啊,这些苦真论起来还是她替可儿吃的呢,好不容易将她认回来,咱们更得好好补偿才行,莫要让亲骨肉都寒了心。” “你,你怎么也这么说?谁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了?自从然丫头被认回来后,该有的院子奴才、衣服首饰,我都没有短了她的,什么东西有可儿的,就有她的,怎么听你的意思,倒像我亏待她了!” 宁父皱眉,“你说的难道不是应该的嘛,要我说,倒是然丫头的东西得比可儿好才对,毕竟她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那怎么行?这么做可儿会伤心的!” “她伤什么心?张家如今如此败落,张可儿能留在府里做养女,已经是她的福分了,难道她还想越过这府里真正的小姐不成?!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宁父表示无法理解,然后也用实际行动打了宁母的脸。 他派人送给宁然许多古玩字画,还亲自选了一个妥帖的嬷嬷到宁然院里,总管她院里的事务,用此来表示对宁然的疼爱,和名分的认可。 府里的下人最会看风向,这回没人敢小看宁然了。 只是宁母因此堵了一口气,越发偏爱宁可儿,啊不对,现在得说是张可儿,所以也没人敢私下冷待她,两人在府里的待遇称得上半斤八两。 宁凝这时又去找端王世子,这是原身很好的兄弟,拜托他给找了两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答应以后给她们养老,将她们请到府里,专门给宁然教规矩,同时,多给她讲讲外面的事,让她见得多懂得多,自然言谈举止也就上来了,不再那么露怯。 之后,宁凝还专门寻了个手艺很好的厨娘,她做的一手好药膳,在宁然的院子里建了个小厨房,由厨娘给宁然做可口的饭食,同时给她做药膳补身体。 宁然在张家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回了家之后心情又一直郁结,真正喜欢吃什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身子亏虚,这回让厨娘给他好好补补。 宁凝还特意叮嘱厨娘,“需要什么上好的食材,只管到我这里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切不可跟我外道。” 然后,还命人给厨娘送上赏钱,喜得厨娘眉开眼笑,好生恭维了一番。 宁凝面露满意之色,不过他身边的小厮经不住了,趁旁人都走了,偷偷跟他嘀咕,“世子,您前日给大小姐买衣服首饰,已经花费不少了,这又建小厨房,请厨娘、请嬷嬷,这都没经过府里,都是从您的私房走,就算您私房丰厚,这,这只怕也经不住这么花啊。” “没事,我已经有主张了。我已经跟侯爷说好,把一个铺子要过来管,以后有了进项跟府里三七分。” 其实不光是他,而是整个侯府,甚至许多勋贵世家都有这个毛病。 天下承平日久,他们这些靠军功起家的勋贵没了那么多进项,但贵族的架子已经摆出去了,又不能太过俭省惹人笑话。 这倒不光是为了面子,更多的也是在彰显自家的实力,告诉别人我们家还行,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们少打我们家的主意! 不然若是一个巨兽露出不支之态,其它猛兽就开始打它的主意,准备用它的肉来果腹了,这也是世家的难处,就算已经内囊穷尽了,架子也得撑着不倒。 第488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6) 其实许多世家银钱上都遇到了困难,他们私下也都在想办法,比如想方设法多买点田地,或者置办几个铺子,或者跟富贵的人家联姻之类的。 宁家也有几个铺子,但是说到经营,他们都不在行,所以铺子之前都是租出去吃租子。 知道这个情况后,宁凝就找到宁父,说要亲自管一间古玩铺子,宁父刚开始说他胡闹,后来看他坚持就想了想,觉得让宁凝找些事做也好,不然天天出去斗鸡走狗也不是正事。 “好,那你就把铺子拨过去管吧。我先跟你说好,若是亏了,你得自己拿银子补上。” “没问题。” 但不管宁凝跟谁说,别人都是露出一脸怀疑之色,就连他的心腹小厮都一脸为难,被宁凝捏住脖子一顿暴揍。 只有宁然眼睛亮亮看着他,说他真厉害,了不起。 宁凝:……看吧,我的妹妹,就是可爱。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宁凝又打算胡闹的时候,宁凝将古玩铺子整理一番,重新开张了,而且很快赚得盆满钵满! 原因无他,宁凝精神力强啊! 有这份精神力,自然能助他找到真正值钱的古董,须知真正多年的老物件虽然都是些死物,但身上自然带上一股常人难以感知的“气”,而宁凝有了精神力,要分辨这股气并不难。 其余的,宁凝穿越这么多个世界,出身富贵的时候也不少,自然练出了不少眼力,两者相合,当然无往不利。 本来古玩这一行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但换了宁凝,简直是天天都开张,连开古玩行多年的老掌柜都要惊掉下巴。 这么一来,宁父看宁凝也顺眼了许多,一直端着严父架子的他,难得夸了宁凝几句,然后就问他的收益,让他上交府里。 但宁凝捂得死紧,“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嘛,收益我跟府里七三分,要是亏了我还得自己赔呢,怎地如今就不算数了,不行,我可以交给府里三成,剩下都是我的。” “你个混小子——” 宁父气的差点跟他动手,但转念一想,宁凝如今不是从前那样不务正业了,收到好的物件也会孝敬给他和宁母,当然也不忘给宁然一份,是个越来越靠谱的样子。 而且宁凝还跃跃欲试,想管管别的铺子,倒是别打消他的积极性才好,就这样瞪了他几眼,“手里有了钱也不许乱用,否则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宁凝“改邪归正”之举,一时成了世家子弟里的趣谈,别的勋贵人家听说了,其实都是羡慕的,毕竟家里的子弟竟是不中用的更多些。 于是,再到世家小姐们的赏花宴时,宁然得到更多的瞩目。 众位小姐有些惊讶地发现,几日不见,宁然的言谈举止大不相同了,她笑容晏晏,行动得体,除了一看就仔细学过之外,还透着一股端庄大气,一看就是有底气的样子,再也不复之前的畏畏缩缩。 这样一来,自然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闺蜜是个拿不出手的样子。 “宁然妹妹戴的这块玉佩是古玉吧?” “正是,我兄长帮我寻的。” “听说了,我还听说宁世子不但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然妹妹,还专门给她建小厨房,请厨娘,请嬷嬷呢。” “妹妹真是好福气,我兄长心里要也这么惦记我就好了。” “行了行了,你兄长够疼你的了,哪像我啊,没有兄长只有弟弟,根本都不懂事,还得我去疼他们呢,哈哈。” 欢声笑语听到张可儿耳朵里分外不是滋味。 从前宁然虽然被认回去,但大家品味宁家的态度,觉得他们仍然将张可儿视如己出,那他们也仍旧拿张可儿当侯府小姐看待,只有涉及到婚嫁大事上不会再考虑她,表面上倒是没什么差别的。 但如今她姓氏改了回去,宁凝也不待见她的话已经传到其他府里去了,这回她再出门,就觉出差别了。 其实世家大族最擅做颜面功夫,谁也不会刻意冷落她,她来了就是客,人家招待她该笑还是笑,该礼让还是礼让,但就是从细枝末节处,让她觉出自己受了冷遇,正所谓客气而疏离,这就是她如今的境遇了。 再听见大家夸宁凝疼爱宁然这个妹妹,她就更不是滋味了。 宁父对她本就一般,况且都知道未来侯府的当家人得是宁凝,张可儿却跟宁凝并不亲近,那不知什么时候她可能就断了侯府这门亲了。 以如今张家的境况,张可儿绝对是来不了这种场合的,也就是说以后她会被不断的边缘化。 都不用说出来饮宴了,就这两日,她身边的大丫头就走了两个。 一个是父母出面找到宁母,说女儿年纪大了,已经在外面给她相看了一个掌柜的儿子,正就接她出去操办婚事。 还有另一个说生病了,被家里接出去了,恐怕也要找机会离开她。 他们都不想再做张可儿的贴身丫头了,怕将来宁母发话,把她们的身契送给张可儿,让她们就一直跟着张可儿,回到张家,或者跟着她出嫁。 可那就彻底离了侯府了,也不知张可儿能嫁进什么样的人家,她们不想跟着赌,所以再找机会脱身。 气的宁母将管家娘子找来,狠狠责骂一顿,可她心里也明白,下人也不是傻子,只要不是拿女儿不当人看的人家,自然也都会为自家女儿打算的,这她也不好过分指责,落一个苛待下人的名声。 只能去安慰张可儿,“不过两个不懂事的丫头罢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回头我让人再挑两个好丫头给你使。” 所以今日她出门,虽然也带了丫头,但都不大顺手,看着她坐在一边,连杯茶都不知替她添,她正越想越沮丧,不知说什么好呢,突然一个过来倒茶的丫头轻轻拽拽她的袖子。 这花园是请客的国公小姐包下的,但国公家的下人不够使,临时在外雇了些,张可儿被拽了袖子,抬头一看,顿时一惊,“是你?” 第489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7) 拽她的竟是张思思,她的亲姐姐。 张思思对她微微一笑,然后示意她到别的地方说话。 张可儿急忙低头喝了两口茶,然后向四周望了一圈儿,发现根本没人注意她,才悄悄起身离席,随着张思思往花园一个没人的角落去了。 “你怎么来这里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刚一到没人的地方,张可儿就急忙发问。 “因为这里缺人,要雇短工,我就来应选,管事的看我生的还算齐整,手脚也麻利,就让我到前面来帮忙了,但凡哪个小姐带的丫头手脚不利索,我就来帮一把。” 张思思说着眼神玩味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儿,“看来如今妹妹在宁家混得不算开啊,之前的大丫头怎么没跟着来啊?不会是不想再跟着你了吧,嘻嘻。” 她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芒,凭什么都是张家的女儿,张可儿就能留在宁家锦衣玉食的,她就要留在张家受穷呢! 她比张可儿还大三岁,今年都十九了,却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婆家,再这样下去都要成老姑娘了,让她如何不恨! 张可儿急的跺脚,“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来看看我的好妹妹了,咱们家送你去宁家享福,可你却多日都不跟我们联络,你知不知道娘惦记你,惦记得都要生病了,看得我好生伤怀啊,呜呜……” “行了行了,你别装相了,我知道你是来要钱的,我不是捎话给你们了嘛,如今我境况不佳,宁凝也不知抽了什么风,处处与我为难,再三在府里说明我是养女,要是没有宁夫人护着,我早就比宁然差一大截了。这种时候,我还能不安分守己嘛!宁家只说了养我,可没说养张家。要是被他们知道我把宁家给我的钱、给我打的首饰拿去给你们,还不把我赶出宁家啊!你快回去吧,等过了这段日子,我再联络你们。” “哎呦呦,你说的轻巧,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哪里还等得?你在宁家过得再不如意也不过是用的丫头差些罢了,跟家里的日子比起来,可真是天上地下了,你要是还有一丝良心,也不该抛下家里不管。” “我几时说不管你们了!你们也是,从前还肯做些代写家信之类的活儿养家糊口,如今可倒好,居然就指着我一个女儿从宁家拿东西养家,你们自己没长骨肉嘛,还要不要脸!” 张家一副不管她死活就想吸血的样子,让她看了就心烦, 尽管她如今因为宁凝偏袒宁然,心中对宁凝起了恨意,但也不得不承认,宁凝确实是个爱护妹妹、为妹妹着想的好兄长。 只可惜他从前不是这样,难道是失而复得,才觉得宁然越发珍贵了?! 总之,人家的兄长会想方设法帮宁然,可她的娘家只会一门心思拖累她,根本不顾她在宁家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遭人白眼。 张思思听她说的话也恼了,“哟,怎么,嫌贫爱富了嘛!你别忘了,张家如今再穷,也是你的生身之地,要不是家里同意,你还能留在宁家享福嘛!我们张家的女儿留在他们宁家,他们凭什么不给我们好处?!” 看着张思思无赖的样子,张可儿竟然泛出一阵恶心。 张家这些年过得很拧巴,有些抛不下过去的尊荣,但皇上当初已经降旨了,说他们家永不叙用。 若是经商,他们又没有本钱,也没那个本事,又养得身娇肉贵干不了重活。 总之,全靠代写个书信,帮忙抄个书,女眷做个绣活儿勉强维持。 但即便这样,他们还是觉得跟贩夫走卒来往,是丢了他们的体面,只等着有什么机会能让他们翻身。 所以,张可儿就被他们牢牢抓住了,视为唯一的机会,他们是死皮赖脸抓住了,绝对不会放手的。 而且,跟侯府又有了瓜葛,让他们有了几分重回过去圈子的错觉,哪怕惹侯府厌恶,那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似乎也成了曾经辉煌的一种证明。 所以几次联络张可儿,他们都没得到张可儿确切见面的回信,他们就坐不住了,宁可让张思思冒充奴婢来干杂活儿,也要尽快见到张可儿,跟她继续搭上线。 “哎呀,你别拉着我,行了行了,这个镯子给你总行了吧,你快回去吧。” 张可儿怕闹开,急忙撸下一个镯子塞到张思思手里。 谁知张思思看了她这态度更怒,“你什么意思啊,打发叫花子呢?!家里送你去过好日子,难道还是害了你不成,你拿谁当拖累呢?!” 她觉得受了气,声音就大了些,张可儿心惊,正想让她轻声,就听旁边传来疑惑的声音,“张思思?!不对,你怎么在这里?!” 张可儿一回头,就见宁然带着自己的丫头站在一边,惊讶地看着她们! 她连忙解释,“啊,不是,那个,妹妹,张家如今日子太难了,姐姐就出来做短工补贴家用,我们凑巧碰上聊了几句,咱们这就回去吧。” 宁然嗤笑,“你是当我看不见,还是当我如此好骗?京城这么大,她怎么就与你在宴席上碰到了?你的镯子又怎么到了她手里?” “这,我接济一下自己家里,有什么不对?” “用宁家的东西?” “你——” 张思思更是嫉恨地看着宁然,一把将拉着她的张可儿推开,“可儿给我妹妹,给我东西怎么了?倒是你,我们张家不管怎么说也将你养了这么大,你一朝富贵了,就连我们的面都不见,可真是个白眼狼!” 哼,她还不知道宁然是个什么货色嘛,胆子小的要死,见了她,就像见了猫的耗子一样,走路都恨不得溜着墙根走,就算被宁家认回去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她还能怕了宁然不成! 说不定,今日在宁然身上还能再敲一笔呢! 可令她意料不到的是,从前见了她躲躲闪闪的宁然,如今对着她淡定自若,眉毛都没动一下。 第490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8) “我又不是你们张家的女儿,该报答你们的也是张可儿,与我何干?你们张家所谓的养育,就是对我朝打暮骂,让我挑水烧火,照顾比我年长的大哥大姐,稍不顺心,所有人都能拿我撒气,还骂我是扫把星,说张家的霉运都是我带来的,还想用我的婚事换钱,根本不顾我的死活。有时我真怀疑,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根本不是张家的孩子,才会这样对我!” 张家想把她嫁给打死媳妇的屠户来换钱,她当时也听到风声了,简直急的想死。 但奇怪的是,张思思比她大,按理说要嫁也应该嫁张思思。 可张家人偏不,就是要将她嫁过去,害得她伤心不已,也幸好这时她被宁家认回去了,不然等着她的就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见了张思思,过去的屈辱涌上心头,越说越气,可张思思却是越听越心惊,“你胡说什么呢,给我闭嘴!” 张思思上来就要推她,可宁然身边跟着的大丫头哪里能容她碰到宁然,过去拦住她反手一推,“哪里来的疯丫头,居然敢跟我们小姐动手!” 被她们一把推倒在地上,张思思气红了眼,“狗仗人势的东西,宁然算什么小姐,过去捡我剩饭的货色,也配称作小姐!你们伺候她,就比她还不如,也敢跟我动手!” 她们在这里闹了这么半天,动静越来越大,世家小姐们闻声过来,看见这地上躺着一个,还正在泼哭泼闹,都十分奇怪。 “这是谁啊?” “不知道啊,看这服饰,是干活的下人。” “怎么说宁然欺负了她啊?好像张可儿也跟她很熟。” “哎,别说,你看她跟张可儿长得很像诶,是不是张家人啊?” “张家人已经落魄到来做短工了?” “张家是哪家?众位姐姐,我刚来京城,不知道啊……” 京中却不缺权贵,早有人已经忘了还曾经有个张家。 今日赏花宴是忠勇国公府的小姐做东,她看了这场面,脸上阵红阵白,别提多难看了。 “管事娘子在哪里?怎么什么人都让进来这里,你到底怎么办事的!来人,快把她给我轰出去!” 一听要被撵走,张思思急忙站起来申辩,“我不是来捣乱的,只是碰巧遇到了我妹妹,跟她闲聊几句,可这位宁小姐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说我来打秋风,要把我赶出去!宁小姐,我知道你是侯府小姐,我们如今高攀不起你了,可我们张家毕竟养了你十多年啊,我们是不能给你富贵日子,可依然尽力给你最好的了,生恩是恩,养恩就不是恩了嘛,我们不求你照拂,只要你别阻止我跟我妹妹见面就行了,呜呜……” 她又可怜兮兮地哭起来。 但宁然身边的丫头都不会由着她欺负主子,府里这么多年轻丫头,她们能被拨到宁然身边,自然样样都是拔尖的。 “你把自己摘的倒真干净,那怎么我们宁家给可儿小姐买的镯子,如今戴到了你腕子上?” “京城这么大,你恰好到这里来做短工,还正好碰上可儿小姐,你还心心念念的要见可儿小姐,这可真是菩萨保佑,太凑巧了!” “你如今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做给谁看?方才你还动手要打我们小姐呢,你那副泼妇样子呢?人多了就收起来了?” 宁然也冷声说,“你们张家既然如此放心不下张可儿,那不如我回去问问父亲、母亲和兄长,将张可儿送回张家,也省的你们牵肠挂肚的惦记,找不到就没头苍蝇一样乱钻,都钻到这里来了。” “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听她这么说,张思思立马闭嘴,而张可儿眼泪当即流下来了,“我是舍不得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所以才留下来报答他们的,再说当初我留下来是奉了父亲母亲的之命,难道你就能更改他们的意思不成?我知道你恨我占了你多年的富贵日子,可我真的只是舍不得我与母亲的母女之情啊!我什么都不会跟你争的,妹妹你别容不下我了。” “这话怪了,你对我娘有母女之情,对张夫人就没有了?你就不用去报答他们对你的生恩了?侯府根本没阻止你与张家来往,可张思思却说根本见不到你的面,为了见你都不惜特意来做短工了,你是什么意思?嫌弃张家不愿意跟他们见面了?哼,那也随你,只是这名声你别往侯府头上扣!” 没想到宁然的底气越来越足,怼起人来也更有劲了,处处戳她们的短处。 大伙儿一听是张可儿先不理张家,把张家人急坏了,才找到这里,顿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忠勇国公的小姐吩咐仆妇将张思思赶出去,一点面子都没给张可儿留。 张可儿也没脸继续留下去,说自己头疼,先跑回侯府了。 她回去自然跟宁母一顿诉苦,告歪状,说最近不知怎么了,宁凝始终对她有误会,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她就暂时没跟张家见面,可张家会错了意。 张思思就到宴席上找她,她也知道这样见面不好,就想简单说几句就罢了,没想到被宁然碰见了,不依不饶地闹开了。 “娘,我丢脸是小,但妹妹这么不管不顾的闹,丢了侯府的体面才是大啊!” “你说的对,我的儿啊,委屈你了,然丫头就是之前养的性子太野,一点点事都压不住,在外面嚷得人尽皆知,哪里还顾得上府里的体面!” 张可儿面上一僵,但宁母根本没注意到。 说宁然被养得太野,那不就是说张家家教不行嘛,可其实真论起来,她也是张家人啊! 不过在宁母心里,张可儿就是她女儿,她当然不会把张可儿跟张家归到一起去! 她气冲冲去找宁父告状去了,但宁父早就从宁凝这里知道了赏花宴上发生的事儿,直接回怼,“然丫头做的没错,要是这话不说清楚了,外人还得以为咱们不许张可儿跟张家人见面呢!可儿也是,咱们从来也未阻止她见张家人,怎么她私下就不理张家了?!那可是她的亲生爹娘,难不成她嫌贫爱富嘛!” 第491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9) “这事若传出去,终归对侯府不好,但可儿这丫头光为她自己考虑,哪里把侯府的名声放在心上?!” “侯爷,你怎么能这么想可儿呢,她可是在咱们眼前长大的。你忘了,当初她学着做针线,第一个绣成的荷包就孝敬给你了,她可能是一时慌了,没考虑那么周全,但你不能怀疑她的人品啊!说来也不能怪她,最近变故那么多,先是知道她不是咱们亲生骨肉,真正的生身之家又败落成那样,咱们好不容易留下她,府里如今又处处给她脸色看,她还能稳稳坐在那里都算心性坚韧了,哪里还能考虑周全?” “那然丫头呢,她可是扎扎实实过了十几年苦日子呢,听她说起,她在张家小小年纪就得干活,还得伺候比她年长的哥姐,干得不好就得挨打受骂,其实这些苦她都是替可丫头吃的啊!府里哪里亏待可丫头了?咱们府里从前几代也收容过旁支亲戚的女孩儿,养女就是这个待遇,这是府中旧例,总不能为张可儿破例吧!夫人,我知道你心疼可儿,但我还是那句话,切不要忘了谁才是咱们的亲骨肉!” 说着宁父拂袖而去,宁母则结结实实打个寒颤,她知道宁父和宁凝确实是跟张可儿隔心了,以后只有她自己能护着张可儿了! 内院里宁母为张可儿暗自伤神,外院里也有一个人为她牵肠挂肚,而且这个人正站在宁凝面前,皱眉苦脸,“阿凝,咱们是多年的兄弟,所以我才忍不住来劝你几句——” “停,我先问问,你要劝的内容是不是跟张可儿有关?如果是的话,你还是免开尊口吧,我怕我们兄弟都没得做了。” 宁凝对面的就是永康伯的世子孙继胜。 他听了宁凝的话,有些吃惊,继而更是露出心疼的神色,“我刚回京,别人跟我说我还不信呢,没想到竟是真的了。你如今果然十分厌恶可儿,处处给她脸色看?你别忘了,虽然可儿不是你亲妹妹,可毕竟叫了你这么多年兄长,这感情哪能说断就断呢?当年可儿也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被抱错也不是她的错,如今你就当多个妹妹不也是喜事嘛!” 宁凝背手轻叹,“哎,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孙继胜自以为苦口婆心,却不料宁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也没多想,“你说什么水不水的呢,我跟你说正事,水跟咱们有什么相干?” “对啊,我也奇怪啊,干卿何事呢?” “你?!我拿你当自家兄弟,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却如此看待我一片好心嘛!” “你还能真能讲歪理,听你的意思,倒像我们苛待张可儿了,那我倒要问问,我们是打她了还是骂她了?将她留在府里,金奴银婢、穿金戴银,我们还有何处对不起她不成?非得我对她笑脸相迎,毕恭毕敬?我是她的奴才吗?我们留她下来,自然是想好好对待她,只要她不处处挤兑我亲妹妹,老想压我亲妹妹一头,我也犯不上与她为难。可她若兴妖作怪,那当然过得不顺心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可儿妹妹从前我是经常见的,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这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言尽于此,如果你要是还听不进去的话,我倒有个办法,你把她求娶回去,以后就是将她供在头上,每日三炷香,也没人能管得了你,你看如何?” “你——” “我什么我?如今她还是我宁家的养女,自然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送客!” 就这样,孙继胜被他撅出去了! 消息传到内院,把张可儿气的直哭,他们是世交,从前张可儿还未及笄时,跟孙继胜也是经常见面的,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孙继胜对她动了心思。 她其实也是明白的,面上见了孙继胜还是言笑晏晏,但心里其实很看不上。 孙家不像宁家,是世袭罔替的侯爵,他家是按代降爵的,起初,其实他们是国公府,等传到孙继胜的爹身上时,已经是伯爵了。 将来孙继胜也就能袭个子爵,他也不像有啥出息的样子,将来他儿子也就是个男爵,然后就泯然众人了。 而且,听说孙家这两年没添什么上好的产业,几处铺子日渐消耗,只是撑着勋贵的架子不倒罢了,眼看孙家是要日薄西山的世家,那时还是宁可儿的她,心气儿高的很,根本看不上。 没想到如今她地位大不如前,倒只有这个从前她看不上的人,跑到宁凝面前帮她说话。 只是他说话还不如不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气的她偷偷哭了两场。 没想到更气人的还在后面,孙继胜回家越想越气,竟然真的去找到他爹娘,求他爹娘做主为他求娶张可儿。 气的他爹差点把茶盏摔了,“你怎么想的?莫不是傻了?张可儿如今只是养在侯府,说到底她是张家的女儿,张家如今都什么样了,哪里配和咱们做亲家?” 孙继胜还不服气,“宁夫人疼可儿,她若出嫁只怕场面不会比侯府小姐低多少,怎么就不配跟我成亲了?我是看重可儿为人,不在乎她娘家是否富贵,能不能有助力!” 孙父直接踹了他一脚,“结亲是结两姓之好,不是光给你娶媳妇这么简单,你都多大的人了这点道理都不懂嘛!将来侯府做主的是宁凝,宁夫人再护着她,又能护到什么时候?要是跟张家结了亲,咱们出门都不够人家笑的,而且,咱们怕不是得养张家一家了!” 孙母也说,“你若是看上她颜色好,接过来给你做妾也不是不行,反正一个妾室,她的娘家也不是咱们正经亲戚。但你要说看重她的人品,那还是算了吧,那日赏花宴我也去了,那丫头心眼不少,而且不大地道,也就糊弄糊弄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罢了,我还看不穿她嘛!你听我的,趁早离她远远的,免得惹来糟心事!” 第492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10) 孙继胜不服,跟他爹娘顶嘴,孙父性子发了,干脆打了他一顿板子,把他给禁足了,让他去闭门读书。 消息传到张可儿耳朵里,这才是真正的如遭雷击。 她差点没晕过去,过后足足哭了一宿,然后就病倒了。 因为她再也没想到,从前她看不上的角色,如今竟然反过来看不上她了,连做妾都被人家嫌弃,气的她着实病了一场! 宁母心疼地过来安慰,问她为何生病,她哪里好意思把这些话说出来,而宁母也摸不着头脑,因为这些消息都是宁凝“特供”的,专门让别人打听出来,散布到她院子里,专门给她听的。 她没办法,只能说是她自己贪凉,宁母就把服侍她的丫头们骂了一通,“都给我仔细着点儿,可儿就是我女儿,哪有你们作践她的?!要是再被我知道你们不精心伺候主子,可仔细你们的皮!” 不过这也于事无补,张可儿病了一场之后,人瘦了许多,眼睛变得更大了,却不复之前有神采,天天转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 宁凝也不理她,最近发现宁然作诗很有些天分,他就专门寻了些上好的名人字画带上,又带着宁然的习作,再三去拜访京中的落梅君,请求她收宁然为徒。 落梅君其实是王府郡主,但她一生只喜欢风雅,不想嫁人,后来干脆到皇家庵堂带发修行,做了许多流传天下的诗作,是有名的文人雅士。 很多大家闺秀都想拜她为师,那真是自己有才华的最好证明了,但她都不收。 她当年进庵堂时,家里把准备给她的嫁妆都留给她了,她不缺银钱,地位也有,谁也不能威逼她,她看不上,不收徒,谁都拿她没办法。 宁然也没想到落梅君居然真被打动了,不但看她是个好苗子,还感佩宁凝这一副疼爱妹妹的心肠,就收下宁然了。 不过她为人低调,收徒也没有张扬。 过去很多人想拜她为师,不光是仰慕她的才华,更多的是给自己抬身价,给自己寻求一个才女的名号,不是真的想学作诗,但宁凝和宁然不同,也不张扬,而是一口答应下来。 因为宁凝也不是为了给宁然镀金,而是真心想让她高兴,让她学到感兴趣的东西。 就这样,宁然学到了许多,诗才大涨,言谈也比从前更有见识了,多了些清雅如鹤的味道。 所以,下一次京中大家闺秀的赛诗会,宁然拔了头筹,一时才女之名扬名天下! 最吃惊的就属张可儿了,宁然那两下子她还不知道嘛,怎么可能突然脱胎换骨呢! 她也没去想宁然一直不爱理她,她们都多久没坐在一起聊天了,宁然天天在做什么她也不知道,人家怎么就不能成长呢! 她只是气哼哼去找宁母,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母亲,您别怪我多嘴,宁然这个女魁首来的实在有些蹊跷。” “哦?这话怎么说?” 宁母心里也不痛快呢,她看重张可儿胜过宁然,可如今倒是宁然处处将张可儿比了下去,这不是显得她有眼无珠嘛! 她出门去,别的贵妇跟她夸赞宁然,她都差点笑不出来,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有意在打她的脸! 宁然也不像话,刚回家时明明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讨好她,看着她眼神满是孺慕之情,要是哪里受了她的斥责也绝对不会耍小性子,而是拼命揣磨她的心思,想尽力迎合她的喜好。 但如今宁然不会那样做了,当然为人子女该尽的礼数绝对不会少,早晚都来请安,宁母身子有个不适,她也会来侍疾,可态度并不亲近,似乎宁母不在意她,她也打定主意,不在意宁母了。 她自在过她的日子,每日都很快活,连气色都变得明媚了。 这让宁母怎么受得了,难道还要她去反过来讨好小辈嘛! 这回宁然诗作得了头名她就更不痛快了,要换在以往,她早就去教训宁然,让她不要强出头,不要太高调了,但京中一年一度的诗会,实在很引人注目。 宁然这个女魁首,让宁父和宁凝都觉得面上有光,宁父还赏了宁然好几样东西,宁凝更是花心思寻了几块上等的古墨,送给宁然。 这个时候她如果去训斥宁然,那等于打宁父的脸,那实在不该。 所以她听了张可儿的话就眼前一亮,“她这魁首拿的有什么问题吗?” “母亲,我这几日寻了之前姐姐的诗作,觉得跟如今判若两人,而且她这次做的诗我觉得倒有些像……落梅君。” “哦?她怎么会跟落梅君扯上关系呢?!” “母亲,我恍惚听见兄长前几日出去好几次,都是去拜访落梅君的,我还纳闷,兄长对落梅君应该无所求,去拜访她做什么呢。但这次妹妹得了魁首,我就有个不妙的想法,您说这回妹妹做的诗……莫不是出自落梅君的手笔?” “能有这种事?嗯,阿凝疼然丫头疼得简直不像话,要说他为她找人代笔捉刀倒确实有可能。但是落梅君是什么人啊,能帮他们做这种事?” “娘,这虚名也都是人吹出来的,咱们也没跟落梅君接触过,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如传言中一般不爱俗物啊,我听说兄长每次都带厚礼去拜访她呢。或许财帛动人心,或者可以投其所好,送她遍寻不得的东西,总之越是觉得做不出这种事的人,越有可能去做啊。我倒不担心别的,我只怕这事若被旁人发现了,危及咱们府里的名声!而且若是妹妹从此做惯了这种事,一直投机取巧下去,谁知会不会酿出什么祸事呢!” “嗯,你说的有理,我这就跟我看去敲打然丫头一番,让她本分些,不要再强出头了!” 她们这就赶到宁然院里,不顾她惊讶的神色,宁母劈头就问,“你是如何撺掇你哥哥,让他帮你找落梅君代笔的?!你知不知道,这事若传出去,会有损府中名声!你一个女孩儿家,女红才是你应该做的,当不当这个魁首有什么要紧!你非要出风头,就不顾惜府里的脸面嘛!” 第493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11) 张可儿也说,“妹妹,我知道你想名扬京城,但其实你从前已然在闺秀中很瞩目了,不必再请人代笔捉刀,非要得什么女魁首了。” 宁然莫名其妙,“什么代笔捉刀?那些诗都是我做的啊,都出自我的手笔,就连诗会的题目也都是现拟的,就算想代笔也不成啊,难道还能未卜先知吗?” 她突然被宁母和张可儿泼了脏水,心里倒不难过,因为她对宁母已经根本没有期待了。 但是话必须得说清楚。 张可儿冷笑,“妹妹就别巧言令色了,这是你往日的诗作,这是落梅君的诗作,你看看,你这次诗会写的诗与之前大相径庭,倒是颇有几分落梅君的风骨,不知你是有什么办法,求了落梅君为你代笔,颜面可真不小啊!” 听了她的话,宁然不禁失笑,从前在张家,张家倒还一直由家中几个长辈将晚辈们集中起来,每日吃了晚饭,花些时间教他们读书识字。 他们虽然因为“永不续用”的旨意,不能做官,但识了字,男子的出路多一些,去当个账房也好啊。 女子也往往能说到更好的亲事。 就连宁然也跟着去识字,张夫人也未阻止,而是用估量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是个待价而沽的物件儿。 但张家的长辈一想到他们的子弟不能科举,教起来也没有劲头儿,读书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讲的也不深,无非就是让他们别做睁眼的瞎子罢了。 所以,宁然刚被认回来时,倒是认字,但是无论如何算不上会写诗。 张可儿拿出来的,是宁然刚回家时学着做的诗,确实文笔稚嫩,用词浅薄,甚至有时候平仄都不对,与这次夺冠的诗作不可同日而语,宁然看了甚至有几分感慨。 “那又如何,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还能一直跟从前一般不成?难道我就不能拜访名师,学有进益嘛!” 张可儿一愣,但宁母这次来并不是跟宁然讲道理的,她只是想来借机挫一挫宁然的“气焰”的。 “可儿是你姐姐,教训你几句你就听着,哪有那么多话分辩!难道你有了几分才名,心便野了,谁都教训不得你了!你那劳什子魁首,我也不管你是怎么得的,总之咱们心里有数,偷偷遮盖也就算了,但以后下不为例,你不能再这般出风头了,若以后碰到懂行的人揭破了,丢了侯府的脸面可怎么好!” “宁然不敢,娘亲容禀。正是不想丢了侯府的脸面,我才不能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当日给我们诗作评判的也都是京中有名的大儒,难道连他们都不懂行吗?母亲不查问清楚,上来就说我诗作有假,恕我心不服口也不服。” “放肆!我是你娘,你可还记得?你跟我就是这么说话的嘛!居然敢当面顶撞,你眼里可还有侯府规矩!我看不教训教训你,你真是要张狂起来了,来人,快给我取家法来!” 一屋子丫头仆妇都变了脸色,只有张可儿假意劝了两句,却是火上浇油,宁母听了更生气了! “可儿不必说了,她根本不拿你当姐姐,亏你还好心护着她呢,今日谁劝都没用,这顿打她是挨定了!” “可儿犯了什么错你就要打她?!” 突然门外有人高声说话,然后宁父和宁凝就迈步走进来了。 这下别说张可儿了,就连宁母都有点慌。 她们心里明白,要说宁然在诗会作弊,只能说是有嫌疑,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宁母看不惯她,在借题发挥。 反正过去内院的事儿都是她在管的,她过来教训宁然一顿,宁然又顶撞她,她动家法,也是能说得过去的。 就算宁父和宁凝知道后不满,又能如何,总不能再打回来。 但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过来了,而且看样子在外面不知听了多久了。 她有些吃惊,迎上去忙想跟宁父解释,没想到宁父一摆手,“你要说的我都听见了,你先看看这个吧。” 宁父递过来一个帖子,宁母狐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就白了,“这,宁然拜了落梅君为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宁凝,“快半年了,我见妹妹喜欢作诗,就去求了落梅君好几次,她才答应见妹妹的面,考较了妹妹的才学,这才同意收下她。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因为落梅君不喜张扬,咱们若是大张旗鼓的,怕她以为咱们用心不纯,不是诚心求学。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倒因为这事,害得然妹妹吃了自家人的亏!” 他故意在“自家人”三个字上加重音,让宁母越发难看,一顿狂眨眼,才勉强稳住心神。 “侯爷,这事儿是我失察了,我只是怕她们年轻人心性不稳,只想出风头,一时走岔了路,才想来规劝她几句。谁知宁然这孩子也是性子也太左犟了,跟我这个娘亲也不肯好好解释,就是直眉瞪眼地跟我吵,我才想动家法吓吓她的。” 宁母说着,自己都信了,仿佛真受了多大委屈一般,眼圈儿都红了。 可宁父冷哼一声,“你不必说了,我在外面都听见了,宁然虽是女儿,但学而有成这是好事,可你这个做娘的不说对她嘉奖勉励,反而劈头就是质问,她解释也不听,唯恐这个罪名不坐实到她身上,不管怎么说我们才是骨肉至亲啊,我之前跟你说的,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是不是!” “侯爷怎能如此说我,我不过也是——” 宁父不听她分辩,冷冷看向张可儿,那目光吓得张可儿一激灵,惴惴开口,“父,父亲,我——” “罢了,我养你一场,不承望你多孝顺,却不料养了个乱家的根源出来,若是不将你打发了,你留在家里,挑唆夫人,说不定还要生出什么事来。你既然叫我一声父亲,那我最后再照顾你一次,给你寻一个婆家,也算对得起你了。夫人,你尽快帮她寻一个吧。” 第494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12) 宁父这话如一道晴天霹雳,张可儿听了身子晃了晃,还是扶着身边的丫头才站稳了。 宁母更是急了,“侯爷,这事不能心急啊,咱们得寻一个合适的……” “那要寻到何时?要是一辈子都寻不到,咱们还得养她一辈子不成?你就算有这个心,人家却未必领情,或许背后还要骂你耽误了人家青春呢!” “侯爷,可儿不会的!” “不必说了,一个月之内,给她寻一门亲事,若不然,我就只能让张家给她找一门婚事了。” 这回宁母也要站不住了,她何曾不知张可儿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但她高不成低不就,亲事成了老大难。 她正打算细细寻访,实在不行多留她两年,必要给她寻一个四角齐全的夫婿。 可现在宁父被惹翻了,下了死命令,要是任由张家给定亲,说不定张可儿就被嫁给什么贩夫走卒了。 她哪里舍得,只能回房搂着张可儿大哭,“我苦命的可儿啊,也不知宁凝和宁然给侯爷灌了什么迷汤,竟让他一点情分都不念了!可儿放心,娘定要给你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话虽如此,却哪里容易。 尤其如今张可儿在京中名声并不好,知根知底的人家都不肯向她求情。 肯来求情的一看就是另有所图,有的是家里已经精穷了,图她的嫁妆,还有的门第太低,只想求娶侯府养女,给自己门第增增光彩,告诉旁人自己有一门显亲。 “不行,不中用,这家的儿子是有名的不肖,那家也不好,听说家里东西都快典当光了……” 宁母跟心腹嬷嬷盘算最近有意的人家,越盘算眉头皱的越紧,却没留意到窗外张可儿正在偷听,然后目光游移片刻,继而坚定下来,不知她打着什么鬼主意。 之后没几日,京中一次赏梅宴,张可儿想去,宁母想想,或许她再露面好好表现一番,还能扭转众人对她的印象,能寻到一门差不多的婚事,所以就点头应允了。 不料,张可儿到了宴席上,一直不多话,能多不起眼就多不起眼,趁人不备就悄悄朝后门走。 早有一个仆妇等在那里,看见她就打开门,让她进了没人的后巷,然后再进一道门,就到了另外一个小院儿,见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孙继胜。 然后就是哭诉,就是互诉衷肠了。 张可儿先说其实早就心悦他了,本想着他们也算门当户对,等着家中大人给定亲就是了,不料世事难料,如今她是万万配不上孙继胜了,宁家也在给她相看婚事,还不知要如何作践她呢,这都是她的命,她违逆不得,只想出嫁前见他一面。 “孙大哥,我知道那日你去劝我兄长了,我就明白你心里也有我,我真的好欢喜,好欢喜,呜呜……” 看着佳人垂泪,孙继胜心都要碎了,“我也没想到宁家这样铁石心肠,你们多年养育之情,他们居然能说丢就丢。我看他们将你留下就是要磋磨你的,根本没什么好心。” “孙大哥,快别这样说,不管怎样也是宁家将我养大,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得,只是可惜你的心意,我无从报答了。” “可儿,你别这么说,我这就再去跟爹娘说,一定要娶你为妻。” 两人说着越离越近,也不知怎么就抱到一起了。 其实孙继胜今日来见张可儿,就是想一诉衷肠,没打算如何,毕竟他受的还是世家子弟的教育,张可儿又不是青楼妓女,他自然有一份爱重在,知道不能唐突。 可张可儿毕竟是他多年心头所爱,两人互通心意,张可儿我见犹怜地扑在他怀里,他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也没注意到是谁先动的手,总之两人就到榻上翻滚去了。 云消雨散之后,孙继胜搂着轻声哭泣的张可儿安慰不止,再三发誓决不负她,一定会娶她。 张可儿看似娇羞地躲在他怀里,实则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她已经盘算过了,如今的形势看来,倒是孙继胜是她最好的选择了,不管怎么说也是贵胄门第,孙继胜心里又有她。 只要抓牢了他的心,不愁将来过不好。 而且,孙继胜虽然没什么才干,但这点责任心还是有的。 既然跟她有了首尾,就定会跟家里闹着要娶她的。 两人正在恩爱,突然,外面传来含怒的声音,“我的养妹你们给弄到哪儿去了?今日我们一同来赴宴,出门时我答应母亲要照看她的,怎么人就没了,你这婆子倒是说说,把人给我弄哪儿去了!” 然后人声越发嘈杂,有婆子在分辩,“冤枉啊,宁世子,我只是看着后门,可你家小姐并未从后门过啊,这是别家的院子,咱们不能随便进!” 还有人劝,“宁兄切莫心急,咱们好好找找,令养妹总不会丢了的!” 孙继胜和张可儿如遭雷击,他们怎么找过来的?! 今日宁凝也来了,但男女客都是分开的,宁凝也对张可儿越发冷淡,张可儿料想,宁凝也不会来寻她,她就算走开也无妨的,只要宴席结束前她及时赶回来就行了。 谁知这在最要紧的时候,宁凝居然带人赶过来了! 他们赶紧起来穿衣服,谁知衣服还没上身呢,外面的人已经闯进来了。 宁凝还高声喊,“我养妹呢?你们将她——孙继胜?!你,你们——” 张可儿急忙拉过被子,挡住身体,满脑子充斥着一个念头:完了!!! 这回他们的事儿在京中贵族官宦子弟里闹开了,简直人尽皆知! 宁父嫌丢脸,直接命人将她关进院子锁起来。 孙继胜也挨了一顿打,然后孙家派人传来话,张可儿可以嫁过去,但只能是妾。 不过她毕竟是良家子,又是侯府的养女,可以做个贵妾。 宁父点点头,“把她给我送回张家,让她从张家出嫁,我宁家丢不起这个人!” 宁母还于心不忍,“孙家也太过分了,可儿毕竟是我们的养女,怎么能做妾呢!这事虽不好听,但从前也不是没有,就说他们之前已经订了婚,小夫妻一时情难自禁,这个——啊!!!” 第495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13) 宁母愣愣地看着宁父,满脸不可置信,“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平常夫妻尚且不能随便动手呢,况且他们毕竟是侯府,总得要脸面的,哪有侯爷平白无故动手打侯夫人的?! 所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挨这一下,人都要懵了。 宁父冷着脸,“打的就是你!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本末倒置,你听不懂嘛!宁凝和宁然才是咱们的亲骨肉,而张可儿这贱人做出不要脸的事,若不赶快发嫁了她,宁凝和宁然的婚事都得受影响!难道你不顾惜他们吗?!你要逼着孙家对张可儿明媒正娶,此事若是闹大,御史都能参我一本治家不严!你要拿整个侯府去给张可儿填坑嘛!张可儿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整个人都魔怔了!!!” “呜呜,侯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母捂着脸流下泪来,宁凝还在屋里呢,她就挨了打,让她以后怎么有做娘亲的尊严啊! “我就是为侯府考虑,才不想让可儿做妾的,她毕竟是我们的养女,若她出去做妾,我们脸上也无光啊!” “她做出这等丑事,我们脸上已经一点光都没了!好在她不过一个养女,我们就说只是抱过来养一阵子,她名字又不在我们族谱上,此事与我们无干!再说出了这种事,规矩严谨的人家都得将她打死了事了,我们还答应送她过去做妾,已然仁至义尽了!” “不是,可儿说了,她见孙继胜只是想跟他说几句心里话,没想到孙继胜就逼迫她……,此事可儿甚是无辜啊!” 宁父更怒,“这等哄骗孩童的话你也信?!好吧,那就算孙继胜逼迫她,那你告官吧,让官府去捉拿他,你去啊!” “侯爷,我也只是念着多年母女情分,想让可儿以后过得好些而已。自从然丫头回来之后,你们就对她不如以往,可她是我们一点一点养大的女儿啊,过往那些事难道能一笔勾销了嘛!你们这些男人心怎么这么狠啊!” “闭嘴!我疼自己的亲生骨肉有错吗?张可儿的路就是她自己走窄了的,怨不得别人!你也给我回院子里禁足去,不许你再跟张可儿接触,免得你闯下更大的祸患!” “侯爷,你不能——” 宁母还要歪缠,宁父却不再听她说了,对下人说夫人身子欠安,得回自己的院子好生休养,不能见外人。 其实就是将她禁足了,然后命人将张可儿送回张家,而且一点东西都不许她带。 本来她作为侯府养女,嫁妆侯府也该给她出一份,但宁父说了,张可儿只做妾,又不是正式出嫁,用不着嫁妆,所以侯府也不给她添了。 张家人眼巴巴等着,还指望张可儿带来的东西让他们再富裕一把呢,没想到盼来了一场空。 他们又惹不起侯府,只能指桑骂槐地说几句,然后给张可儿洗脑,让她到了张家也别忘了娘家,如今侯府不管她了,只有娘家才能为她撑腰。 于是,张可儿就在不起眼的日子,由一顶小轿悄悄抬去了孙家,走得还是侧门,孙家就这么不声不响添了一个姨娘。 其实孙继胜倒是心疼张可儿,还跟他爹娘提议,说不管怎么样,张可儿也是良家女子,到府上也是良妾,能不能还是摆个酒席,再请个戏班子唱唱戏,多少也是给张可儿一个交代。 可孙父直接顶了回来,“我倒是想给她体面,可张家给她体面吗?若按你说的做,她也得亮一亮自己的嫁妆,可她的嫁妆在哪儿呢?张家肯给吗?还是宁家给?” 一句话把孙继胜怼得失了言语,只能默许悄悄将张可儿抬回来。 后来,张可儿觉得在孙家受了委屈,因为她进门第二天,孙母就又给孙继胜赐了两个丫头,各个在府里的样貌都是顶尖的,哪个都不比张可儿差。 即使张可儿是孙继胜多年心中所想,但毕竟已经到手了,新鲜感去了不少,孙继胜的注意力不免被分走一些。 而且,孙家马上给他定了门当户对的亲事,不日就要成亲了,到时孙继胜总不好苛待正妻,况且人家只怕也有自己的心腹丫鬟要推过来给孙继胜做妾。 这是一点都不给她机会,让她给孙继胜培养感情啊! 张可儿无奈,只能偷偷递消息给宁母,宁母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在见到孙母时,问问她张可儿如何,可有让她不满意的地方,还讲了讲她跟张可儿的母女情,说她有多疼爱张可儿。 她是想让孙家看在她的面子上,多善待张可儿一些,却不料孙母面上笑得慈和,转头就把这话托人带给宁父了。 宁父觉得这么多年的涵养都要被不靠谱的宁母耗尽了,“我看你真是执迷不悟,张可儿这种瘟神,送走了咱们巴不得跟她撇清关系呢,你倒好,还巴巴贴上去了,别说孙家没亏待她,就算亏待她,那也是张家为她出头,与你什么相干?!你上赶着去认,是生怕别人不知大哦你有个养女在做妾吗?!” “侯爷,我只是心疼——” “罢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了,你若真那么疼张可儿胜过一切,倒不如你我和离,你只管守着张可儿过好日子去吧!” “什么?你要,你要跟我和离?不行,我犯了什么错,你要如何对我?!阿凝,你就眼看着嘛?!” 宁凝轻咳两声,“父亲,孩儿最近查到了一些事,或许母亲听了这些事,能改变对张可儿的看法。” “你要说什么?难道你还嫌可儿不够惨嘛!” 宁母擦着眼泪含怨看着宁凝,仿佛宁凝又想了什么法子,要陷害张可儿。 宁凝笑笑,“我说什么母亲也不会信,还是听听旁人怎么说吧。” 他吩咐一声,外面押进两个人来,是原来跟着张可儿的大丫头,两人表情都有些慌乱。 宁母不解,“你们来做什么?” 宁凝,“把你们知道的事儿,好好再说一遍。” “是。其实张可儿早就跟张家来往了,头两年的时候,但凡她说要去寺里进香,或者要给穷人布施东西,其实就是都拿去给张家了。” 另一个丫头也急忙说,“还有两次张可儿说丢了首饰,又找不到是谁拿的,夫人那时还骂了我们,说我们不精心伺候,其实我知道她是偷偷拿给张家了,只是命令我们不许说出去,否则就要将我们发卖。我们也问过她为何要给张家东西,她说夫人当年与张夫人交情极好,都要结拜姐妹了,这些年听说张夫人过得不好,心里甚是歉疚,只是当初没对张家伸出援手,现在也不好找上门去,只能偷偷跟她念叨几句,她这才跟张家搭上线,决定补偿张家,就当给夫人还愿。” 第496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14) 宁母又惊又怒,“这是怎么话说的,我当初是跟张夫人交情好没错,但他家胆大妄为,连赈灾银两都敢克扣,当时陛下震怒,没将他们全家流放都算皇恩浩荡了,那时谁凑上去都会倒霉,我又没欠他们张家的,凭什么拿侯府的前途做赌,去搭救他们呢!” 宁父已有所指,“难得,你还知道你不欠他们的?!” 宁凝也说,“既然母亲没想补偿张家,那就是张家早就知道张可儿的身世,偷偷找到张可儿,告诉了她,然后张可儿就经常接济他们。咱们当初发现被抱错的事儿,不就是因为撞见了张可儿跟张家见面嘛!” “没错,”宁父也陷入回想,“那时撞见她外出跟张家人见面,一眼就看见她跟张思思的面容很像,她们又遮遮掩掩说不清见面干嘛。见我急了,她们才说,偶然见了张可儿,发现她竟和张思思颇有几分相似,当初夫人又是在张家生的孩子,手忙脚乱的,抱错了也未可知,就找张可儿来验证一下。我当即大惊,派人仔细查验,这才发现真是抱错了。哼,她们根本没说她们已经见过多次,还给过张家很多东西了,这丫头心机还真深。” “早就知道了?她早就知道了?” 宁母呆愣了,重复了好几遍这句话,眼神十分迷茫。 但随即她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又坚定下来,“侯爷,可儿会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啊,她一个金尊玉贵的侯府千金,忽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得多怕被咱们厌弃啊,所以遮掩一番也不是不能理解啊,不能由此就否定她整个人的品行啊!” “你你你!你还在为她开脱,可真是魔障了!!!” 宁父怒不可遏,宁凝急忙过去劝,让他别气坏了身子。 然后他扭头对宁母说,“可是她如此做,有没有想过,这时宁然正替她在张家受苦呢!她从前不知也还罢了,可知道实情却隐瞒不说,这是在故意抢夺宁然的日子呢。母亲如此说,又如何对得起宁然呢?!” 宁母一个激灵,但还是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宁凝又将张家打算贪图彩礼,想将宁然许配给暴力的杀猪鳏夫,“他们那时已经从张可儿手里拿到钱了,可是他们还是贪心,一边用着我宁家的钱,一边继续祸害我宁家的女儿,要将她丢入火坑,这等没有良心的人家,张可儿却任由宁然陷在那里,她又如何不是狼心狗肺之徒!” “有这等事?!” 宁母出离愤怒了,“我非收拾张家不可!他们真是卑鄙无耻,是我当年瞎了眼,居然跟这等人家交好!!!” “那母亲有没有想过,这事儿张可儿也知道,甚至可能还推波助澜,毕竟如果宁然嫁给这等不堪之人,将来就算被认回去,也难登大雅之堂,她这辈子就算彻底废了!” “这,这,无凭无据的,你又岂可乱说?” 宁母眼中怒意退去,但为张可儿辩驳的语气没那么坚定了。 宁凝,“那母亲又有没有想过,张家为何早就知道张可儿和宁然抱错了?她们是如何见到张可儿的?当初抱错到底是错抱,还是有心为之?” “这,这难道,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宁凝又招手,命人押进来一男一女,女的正是张思思,看着已经被收拾过,神色慌乱,进来就求饶,“侯爷、夫人饶命,我当年也不过是个孩童,我懂得什么呢,一切都与我无关啊!” 而那个男的更是低着头,抖若筛糠,得厉声命令,他才敢抬头让宁父宁母看一眼。 可一看到他的五官,宁母仿佛被冷水浇头,“这,这怎么回事?!” 虽然皮肤粗糙,面黄肌瘦,但还是能看出这人相貌几乎跟张可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宁凝看向张思思,“问你话呢,愣着做甚?难道要到官府才肯说吗?” 张思思一个哆嗦,语气急切地说起来,“我说,我都说,嗐,其实我也是偷听家里大人说的,当年我娘生下的其实是对龙凤胎,但家里当时刚遭难,值钱的东西都被抄家拿走了,全家无奈只能搬去一个破院子,一个下人都没有,我娘看着那对龙凤胎直哭,说拿什么养活他们啊,这时还是我爹想了个办法。” 她咽了口唾沫,“他想起宁夫人月份也大了,就说不如让母亲拼死拼活也要把宁夫人请过来,让她在这里生产,然后换掉她的孩子,反正不管她生的是男是女,我们都有孩子能换,将来到那孩子懂了事,手头有了钱的时候,家里再找过去,从那孩子手里拿钱,反正我们落魄至此,就算侯府从手指缝里露一点,都够我们活的了。而且,只要宁夫人能来,她总不能空着手,我们也能解了眼前燃眉之急。后来,果然一切按计划行事,我们成功把孩子调换了,就是如今的张可儿。” 宁凝,“你这说的不是全部实情,别人生产的时间你们如何能确定?” “呃,我爹其实精通医理,他其实一直就爱研究这个,所以那天精心配制了一副催产茶,反正宁夫人来了之后,心神不属,也不会有心思仔细品味自己喝了什么。” 第497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15) “果然,宁夫人喝了就开始肚子疼,她还以为是自己情绪太激动了,所以才会将孩子生在我家,然后的事儿你们也都知道了,宁夫人生了个女孩儿,他们就将孩子调换了。” 宁凝一指那男的,“这就是那个龙凤胎中的男子了?怎么在张家没见过他?” “我爹娘怕他留在京城,事情会败露,毕竟他们长得太像了,所以就将他送到我一个远房表叔那里养着,没想到他长大以后,不知怎么探听到了真相,说表叔这些年对他不好,埋怨我们心狠,说不管怎样留在京城也比被送到山沟里种地强,就从表叔家里跑出来找我们,结果刚进京就被你拦住了。” “你们家换了我们侯府的女儿,却不善待她,还一直虐待她?” “冤枉啊,那都是我爹娘做的,我长大后,也有些奇怪为何爹娘待宁然差些,他们就说因为宁然是被抄家后出生的,爹娘觉得她不吉利,所以才对她严苛。后来又过了几年,我才知道换孩子的事儿,家里就让我去联络张可儿,因为我爹娘怕被认出不敢露面,就由我从她手中拿钱。” “你找到张可儿一说,她就信了?” “起初她才不信呢,还报官要告我。我就跟她说,只管去报,看到时谁的富贵日子没了,我们手里还有证据呢,她这个同胞哥哥就是铁证,她最后才怂了,答应给我们送钱。” “荒谬!畜生!” 宁父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些,直接把茶盏砸碎了,而宁母则是直接气晕了。 她掏心掏肺地对张可儿,为了她跟自己亲生儿女都生分了,没想到张可儿却一直在算计她,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报官!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宁父一边命人给宁母请郎中,一边喊管家去报官,如果抱错只是无心之失,也就罢了,可既然知道张家是蓄意为之,怎么可能任他们逍遥法外! 吓得张思思连连磕头,“侯爷明鉴、世子明鉴,我当时只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这都是家中大人的主意,一切与我无干啊!” 那意思,你们抓了我爹娘,就不能再抓我了哦! 可宁凝怎么会听她狡辩?! 当年换孩子时,她确实不知情,可后来知情了,一直欺压宁然,还去找张可儿要钱,这总都是她做的吧! 少不了一个共犯之责! 官府接到侯府报的案子,不敢轻视,当即去张家抓人审理! 其实这事张家知道的人也不多,毕竟人多口杂,他们还怕被人说漏嘴了,张家其他人也以为是真的抱错了。 于是就张家父母,还有他们两个兄弟妯娌,以及张思思和张思思的那个仿佛一直事不关己的长兄是案犯,被判了流放。 张思思那个长兄,比她年纪还大,换孩子时他已经有了记忆,恍恍惚惚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他觉得自己是家里长子,以后得是顶梁柱,家里就该尽一切可能寻到最好的资源供给他,所以他一直装聋作哑。 包括后来张家苛待宁然,他继续装聋作哑。 管宁然要钱,他当然还是装聋作哑了。 因为张家要到钱,很大一部分是送他去读书,虽然他是犯官之后,不能考科举,但张家毕竟是读书人起家,觉得不管怎样多读书总是好事。 而且以后他还能当个教书先生,也算是个体面的活计,将来还能教他自己的儿子呢。 结果这回,他也因为知情不报,被抓了进去。 没办法,侯府打了招呼,但凡张家知道一点风声的都不能放过。 剩下的张家人恨不得把心剖出来说,他们其实不熟,绝对不知情,才免了牢狱之灾,不过也没少被折腾。 张家父母年纪大了,这些年也没有好好保养,年纪一大把了还被判了流放,也觉得没有再翻身的希望了,心气儿一旦散了,人就彻底完了。 再加上侯府还特意关照过,让对他们多加“照顾”,所以还没等走到地方,他们就被“照顾”没了。 而张思思再活着也不过是受罪罢了。 审案期间,张可儿来求过情,她知道宁父和宁凝都不会理她,只能来找宁母。 她倒不是对张家有多深的感情,但她如今在孙家日子并不好过,孙继胜已经成亲了,新娘不但跟孙家门当户对,还是个有手段的。 面上对她不差,实际上分分钟拿捏的她有苦说不出。 宁家人口简单,宁母没吃过什么宅斗的苦楚,自然也没机会磨练技能,于是,她也没什么可教授张可儿的。 当初给张可儿结亲,因为那时张可儿还是侯府大小姐,所以她也打算找个人口简单、家风清正的人家,再有她护着,张可儿自然一世无忧。 所以张可儿宅斗的技巧其实算不上高明,只是上一世拿捏住了宁母,在宁家有她百般偏袒罢了。 况且张可儿是一个人进的孙家,自己的丫鬟婆子一概没有,当然也就没有心腹,被新进门的少夫人收拾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孙继胜待她也不如从前了。 要是再传出她娘家做了恶,人们就只会说她从根上就烂了,在孙家得更受白眼,只能来求宁母。 她已经想好了一肚子的话,进门就跪下,然后保证以后会如何孝顺宁母,说自己有多可怜,一定要求得宁母心软。 可她万没想到,这回竟然连宁家的门都没进去,宁母根本就不见她,只让贴身的大丫头来跟她说,他们本就是两姓,不是一家,以后请张姨娘不要登门了。 “不,我不信,母亲不会如此对我的,定是你们从中作梗!等我见到母亲跟她解释清楚就没事了,你们让开!” 然后她就被大丫头推倒了,“夫人说了不见你,你是听不懂嘛,当初明明知道身世,还占了我们大小姐的位子,拿宁家的钱去接济宁家的仇人,你可真是有良心!我们夫人说了,她只当喂了狗,以后咱们就当不认识,张姨娘以后若不想自寻难堪,还是离远些吧。关门!” 第498章 妹妹她是真千金(16) “不,母亲,母亲!!!” 张可儿扑过去哭喊,可侯府的门还是无情地在她面前关上了。 回去之后,她又被孙夫人叫过去狠狠骂了一顿。 “孙家是短了你什么嘛,要你去苦求宁家?!人们看见我家姨娘去宁家死皮赖脸,却连门都进不去,我们脸都丢光了,我儿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孙家的?!你们都是死人啊,不知道看着她点儿?!从今日起,不许她再出府!” 她身边伺候的下人都挨了斥责,都看出她不得脸,伺候她也不尽心。 她哭着要见孙继胜,可这时少夫人传出好消息,孙继胜沉浸在马上要做爹的喜悦中,顾不上张可儿了。 而且,张家闹出这么大的事,孙继胜又怎会不知! 他也听说了,张可儿早就知道抱错的事儿,却故意瞒下来,还偷偷拿钱贴补张家。 他顿时坐不住了,有心要找张可儿对质,最后却放弃了,也说不好自己是怎么想的。 但他也不能一直在心里盘算,只能将宁凝约出来,见面就唉声叹气,还喝了不少酒。 “我也不知当初做的事对不对,总觉得她不是曾经那个人了,我只是想问问你,都说她早就知道抱错的事儿了,可是真的?” 宁凝一笑,“这事你该去问她啊,或者问张家的人,怎么倒来问我了?不过你既然来了,有件事我也给你提个醒,你也不是没有定力的人,当初约她在小院儿见面,是诚心要让她婚前失贞吗?” 孙继胜急忙摇头,“当然不是,我也是真心爱重她,那时也没确定家里能让我娶她,我怎么会如此祸害她,只是那时我也不知怎么,就想鬼迷心窍了一般,怎么忍都忍不住,就——” 说着,他也狐疑起来,宁凝,“所以啊,张家父母被判了流放,但后日才启程呢,你不如抓紧时间好好问问,毕竟这位曾经的张大人,可是有一手好医术啊!好了,我言尽于此,以后张可儿与我家无关,真论起来我们还有仇呢,她的事你不要再跟我说了。” 宁凝起身离去,留孙继胜自己发愣! 一想到宁凝在说什么,他身上阵阵发冷。 片刻后,他咬牙起身离开,给狱卒塞了银子,成功见到了张家父母。 张家父母已经挨了收拾,没少受刑,根本不敢说假话,只能照实告诉孙继胜,说张可儿那时回来哭诉,说宁家要给她随便配人。 与其这样,倒不如嫁给孙继胜。 只是孙家不答应,他一个人也做不了主。 张父就给她出主意,给她配了一味香,偷偷放在荷包里,等见面找机会放进香炉,男子闻了就会把持不住。 只要生米做成熟饭,孙家还要脸的话,就得娶她进门。 可他们没想到宁凝会带人闯进来,把这事掀到明面上,孙家气极了,只能让她做妾。 偏偏这时抱错的事儿又被揭出来,宁家也不肯再护着她,她就只能做妾了。 一边的张思思想到他们的摊了官司,张可儿却被孙家护着,不用被治罪,都要恨疯了,闻言笑得疯狂,“你就是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孙继胜啊!张可儿跟我说过,她烦死你了,你却硬要缠着她。你当初送她的手钏,她转头就丢给我了,回头跟你说弄丢了,急得要哭,吓得你还急忙哄她呢,哈哈哈哈……” 孙继胜知道真相后,腿都是飘的,自己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府的。 刚一回府,就见里面人仰马翻的。 “大少爷,您快去看看吧,张姨娘对少夫人不敬,险些推她进荷花池,幸亏宋姨娘拦住了,不过宋姨娘也被抓伤了脸。” 宋姨娘就是之前孙母给他的丫鬟,如今也成了姨娘。 孙继胜急忙跑过去,毕竟少夫人的肚子他万分看重。 事情经过也挺明白,少夫人和宋姨娘在荷花池赏花,遇见张可儿,不知怎么言语起了冲突,张可儿就不管不顾去推少夫人,幸亏宋姨娘果断冲上去拦住她,才没有酿成大祸。 不过宋姨娘也险些被她挠成大花脸! 而张可儿再怎么哭诉说自己受了算计,他也是不信的。 毕竟他现在对张可儿的印象已经天翻地覆了。 确定少夫人的孩子保住了,他直接将张可儿退回了张家,“你做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不追究就算偿还我们之前的情分了,咱们又不是夫妻,谈不上休你,之前给你家送的钱我也不追回了,咱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也别再闹了,若依着我父母的意思,你只会更惨。” “不是,继胜,我是诚心要嫁给你的,我真心要跟你过一辈子,我知道错了,继胜,你回来啊!” 再哭喊也是无用,她被孙家退回给张家了。 宁母也听到风声,但她也恨上了张可儿,哪里还会管呢,她一心只想跟宁凝和宁然修复关系。 可这时她才发现实在太晚了,她根本不知宁然和宁凝喜欢什么,每日在做什么,想挑起话题都无从挑起。 这两人也对她没了念想,客气有余,亲热不足,令她伤心不已。 而且跟宁父的关系也受到了影响,毕竟人心伤了,却不是你想挽回就能挽回的。 宁母大为伤心,本来就被张可儿气着了,身子大受影响,又发现跟儿女的关系不可能恢复,身子更差。 后来外面又传进一个更坏的消息,说张可儿回家之后,家里就剩她那个双胞胎兄长了,别的张家人都离他们远远的。 兄长恨张可儿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他却被送到乡下吃苦,于是,待她极是不好,还贪图聘礼要再嫁了她,毕竟张可儿还是颇有几分颜色的。 只是对方年纪都能当张可儿的爷爷了,家里情况复杂,各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张可儿看这下没活路了,竟然下了药,把她兄长和她一起毒死了! 宁母听了,心中大拗,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活成了一个笑话,当即吐血而亡! 第499章 穿越为奴(1) “阿凝,你看草编的笔筒如何,这可是少爷我的心爱之物呢,就送给你吧。你不用太感谢我,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把你当奴才看,在我眼里,咱们都是平等的,你我就如兄弟一般,什么心爱之物,我都可以与你一起分享。前两日过节,你们活儿干的不错,夫人给你们每人二两赏银,但我觉得这黄白之物,都是冷冰冰的,你拿了就等于承认你是府中下人,如何能与我的心爱之物相比啊?只有得了这种东西,才说明我与你不是外人啊。” 宁凝一穿过来,眼前就是一张躺椅,一个穿着家常锦衣的年轻人悠然坐在躺椅上,逍遥地摇晃着,对宁凝说着话。 他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趣,说完了还俏皮地对宁凝眨眨眼,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宁凝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扇子。 他其实想说,你口口声声说咱俩是平等的,没拿我当奴才看,那就不要潇洒地坐在这里,让我服侍你给你打扇啊! 真正平等的朋友有这样的嘛! 还有他所谓的心爱之物,这种东西几百大钱就能拉回一车来,也根本不是什么他的心爱之物,是他有一次出去踏青,一高兴就买了一些回来。 买回来之后他就扔在一边,再也不理了,谁知又被翻登出来,作为他的心爱之物了。 宁凝默然,片刻拿过那个笔筒,“多谢少爷。” “诶,你怎么又这么叫我了!当然,我知道我能跟你平等相交,你很感谢我,但既然是平等的,我就许你私下不必叫我少爷,你记住了?” “记住了。那……果真是人人平等吗?我跟给府里赶车的大刘,倒夜香的冯五,厨房的王二狗,还有书房的李墨,我们都是平等的?也都跟少爷您一样?” 面前的少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但随即露出个笑容,“当然一样,人人生而平等,你们不比我低贱,我也不比你们高贵。至于你们之间,当然更是平等的,并不是在书房或者厨房干活就体面,赶车或者倒夜香就粗鄙,这只是分工不同,其实都是一样的。我跟你说了这么久,你总算有点长进了。” 他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你下去吧。我这暂时用不着了,你回去歇歇吧。” 宁凝施礼退下。 然后,宁凝就回了下人房,大刘看到宁凝捧着的笔筒,笑了笑,“哟,二少爷又送你东西了?他送你的东西箱子都快装不下了吧!不愧是他的贴身小厮,二少爷可真是疼你。” 说着,屋里歇息的几个下人都笑开了。 谁都知道二少爷赏给的宁凝的东西都不值什么钱,他们也不会眼红,只会开开善意的玩笑。 没想到宁凝苦下脸,“二少爷说这个东西就顶夫人的赏钱了,说给银钱太外道,只有给心爱之物才是自己人呢。对了,他还说我们都是平等的,咱们都一样,就是分工不同,所以那赏钱就都拿这个东西顶了,反正他那儿这种小玩意有的是。” “啥?!” 大刘当即瞪起眼,“这玩意不顶吃不顶喝的,我拿这东西干啥!都知道我婆娘身子不好,就等着我拿钱给她抓药吃呢,把赏钱扣下,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嘛!” “就是,”厨房干活的王二狗也急了,“我得攒钱供我弟弟读书呢,就给这么个玩意算怎么回事!那赏钱是夫人给的,他凭什么克扣啊?!” “还是做少爷的呢,竟然还惦记我们这点钱!谁跟他啥,啥平等啊,他是少爷咱们是奴才,咱们得伺候他,那平等得了嘛!” “不行,我得找他评评理!干了活儿不给钱,世间哪有这个道理!” 冯五脾气暴躁,已经蹦起来了,“我要去讨个公道,不信府里没有说理的地方了,你们去不去?!” “去啊!咱一块儿去!二两银子不是小数,凭什么连个声儿都没有,就让人家给贪了!” 大伙儿说着就起身,绕过连廊,大步进了二少爷的院子。 二少爷正在歇息呢,一看他院里这么多干粗活的突然进了他的屋子,顿时愣了,“我没叫你们啊,谁让你们进来的?宁凝,他们来干什么?” 宁凝,“大家伙儿都知道了少爷不跟他们外道,将他们视为平等之人,就不发赏钱了,要将心爱之物送给大伙儿呢。” “不是,我没这个……” “嗯?少爷不是说我们都是平等的吗?他们也一样,不管在府中做什么差事,都是平等的。那就是说,得平等的扣下赏银,用少爷心爱之物代替啊。” 宁凝一脸无辜,而那几个汉子都怒了。 “我们可当不起跟少爷‘平等’二字,那银子是夫人赏赐的,只因为我们是服侍二少爷的人,所以银子拨到这个院子来,还请二少爷给我们发下来,让我们能养家糊口。” “对啊,给我们赏银是夫人的恩典,若是扣了去,夫人的恩典我们都感受不到了,我一家老小都指着我这点银子吃穿呢,还望二少爷行行好,不要断了我们的活路啊!” “少爷的心爱之物不顶吃不顶喝的,我们都是些粗人,不像少爷念过书,不懂得啥风雅,要来实在无用,还请少爷做做好事,给我们些真正用得着的吧。” 这些人嗓门一个比一个大,把二少爷叫的汗都下来了。 这话传到别的主子耳朵里可不是好玩的,他一个庶出,不是夫人亲生的儿子,夫人待他也淡淡的。 此事若是传出去,他肯定得认为是苛待下人,那就得挨罚啊! 说不定还得被夫人认为是对她不满,各种整治,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所以他连忙摆手,“各位听我一言,都是宁凝听差了,呃,那个,对了,我是说要将我的这些心爱之物分送给你们,因为你们服侍我也辛苦了,但并没说用它们来抵赏银。银子当然还是照发的,呃,我这就发给你们,这就发,你们就别再闹了。” 第500章 穿越为奴(2) 他急的都快低头求这些人了,当然,他毕竟是少爷,这些人也不是故意跟他为难,只要听到给钱,各个都和缓了脸色,“哦,原来是听错了,怪不得呢,我们就说少爷不是那么悭吝的人呢,那就劳烦少爷把钱赏下来吧,我老娘还等着这钱抓药呢。” “是啊,我家人口多,各个张嘴等着吃呢。” 这些人也都学乖了,你说什么都没用,非得银子落了袋,他们才安心。 没办法,二少爷只能垂头丧气,亲自给他们发钱,忙了半天才忙完,回头关门就训斥宁凝。 “你怎么回事啊,我几时说要用心爱之物,抵他们的赏银了?!你带着这么多人到我屋里来闹,我的脸都丢尽了!” “少爷息怒,不是你说我们都是平等的嘛,那既然我的赏钱被换成了您的心爱之物,那他们的自然也该被换啊!我不是特意问了嘛,我们是不是平等的,你都说了,我们不管在府里干什么,都是平等的!难道少爷你要厚此薄彼,不让他们感受少爷你的平等嘛!” 宁凝一脸不解加无辜,二少爷看了更气,“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哎呀,你气死我了!走走走,你给我出去!!!” 他气急败坏起来,没看到宁凝退出去的时候,偷偷勾起嘴角。 原身出身普通人家,虽然家中节衣缩食,但因为供他读书是他爹的遗愿,所以家里还是咬牙继续供着他。 好在那时他打算下场试试,如果中了秀才,也能帮帮家里。 可惜飞来横祸,那时他娘突然生了重病,为了给他娘治病,花了大笔银子,将家中银钱用尽,他自然不能眼看着亲娘病死,正巧这时光路四少卿陈大人刚从外地调进京,家里缺下人,他就去签了契约,在府中做三年下人,换钱给他娘治病。 反正他又不是卖身为奴,没有变成奴籍,将来还能科举。 不过即便这样,也没有救回他娘的命,他娘缠绵病榻半年多,还是辞世了。 宁凝也被陈家的二少爷陈逸明要到身边,做了贴身小厮。 本来贴身小厮这种差事跟主子走得太近,一般都得签了死契的人才能干,宁凝只能在外院做些粗活儿,但自从陈逸明听说原身读过书,而且只是签了三年契约,以后出府可能还要考科举之后,就跟管家死活要将他要到身边。 “他正好读过书,给我当个小厮,岂不比别人强。” “可是少爷,他签的不是死契……” “嗐,那也没什么要紧的,本少爷事无不可对人言,就这么定了,将他拨到我身边。” 后来他就到了陈逸明身边,说来,陈逸明倒是待他很和气,根本没什么架子,私下甚至不让他叫少爷,说觉得与他投缘,愿意跟他平等相交。 “平等”这两个字就被陈逸明私下挂在嘴边上,经常说世道不公,人人本该平等,为何要分三六九等,“可惜我不能当家做主,不然我非将这些仆从遣散不可。一样都是人,为何他们就要劳心劳力地伺候我们呢,简直毫无人权,这实在不该!” 他张嘴就是这种离经叛道的话,原身觉得稀奇,起初很惊讶,不敢相信,但他言之凿凿,似乎他说的话就是行为的准则,而且私下确实跟原身称兄道弟,原身就真相信了,也觉得他是诚心待自己。 所以当他经常用各种借口,表示跟原身不外道,就不给赏钱了,或者克扣赏钱,原身也没说过什么。 毕竟两人如果真是平等相交的朋友的话,确实不该拿对方的钱。 时光荏苒,很快三年就到了,原身正打算告辞离开,不料他干活时突然弄坏一个非常值钱的绣品,他在陈逸明手下干活儿,就没存到多少钱,根本赔偿不起。 没办法,他只能签了卖身契,真正成了陈家的奴才。 他彻底没了前途,整日没精打采的,陈逸明反而欢喜,“我正担心你离开这里会被人欺凌呢,这回可好了,有我护着,你就可以安然无忧了,咱们长长久久的做兄弟岂不好?!” 可话虽如此,原身自从签了身契后,在府里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先是管家来说,他干活粗手笨脚的,不能再当贴身小厮,只能去做最下等的粗活。 陈逸明反驳几句,管家就说,如果二少爷让他为难,他就去找夫人回禀。 没办法,陈逸明只能不舍地任他们将原身带走了。 后来,原身碰上各种倒霉事,脏活累活都落到他身上,他身子也越来越差,为了活命,他就想逃离陈家,不料没跑出多远,就被官府以他是逃奴为名,抓进大牢。 在牢中,他受的折磨更多,没多久就丢了性命。 变成灵体之后,他才知道,原来陈逸明是个穿越者,他那些平等人权之类的话,都是未来世界的常识。 只是他作为穿越者,这些话只是私下偷偷说说,其实他跟古代社会融合得简直不要太好,甚至比古代社会的原住民还要坚决奉行这一切。 他认为原身不肯签死契,还妄图“翻身”,就是不安分,所以他决定教训原身一番。 私下跟原身说那些,不过是麻痹原身,让他觉得周围很安全,放下戒心罢了。 后来原身弄坏绣品,其实是他栽赃嫁祸,但原身因为相信他,完全没有怀疑过,只能乖乖签了卖身契。 原身成了奴籍,他已经把原身捏在手里,就开始肆无忌惮地磋磨了,只是面上他还要装好人,对着原身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实则能原身被关进大牢,磋磨死了,他得意地笑了好半天,“这就是痴心妄想,不守规矩的下场。一日为奴终身下贱,既然已经当了奴才,那就得认命!读书科举是我们这些主子的事儿,你一个奴才秧子,凭什么还想科举跟我们平起平坐?!哼哼,看着一个人从怀揣希望,到彻底绝望,这感觉实在太好了!” 第501章 穿越为奴(3)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节日刚结束。 对于他们这种做官的人家,过节就不仅仅是过节了,得应酬交际,家里人来人往,下人各个忙的不行,所以夫人在节日结束后,感念大家辛苦,给每个人都发了赏银。 偏偏陈逸明是庶子,他姨娘已经死了,没人贴补他,只能守着月例银子,过得紧巴巴的,平时他就没少找茬克扣原身,这回他更是直接默认,原身的赏银就是他的了。 当然,面上他还要装一装,说给银子外道,拿了银子就相当于承认我把你当下人待了,倒不如送你个礼物,就当答谢你了。 原身就被他这一套唬得一愣一愣的,可这时宁凝穿过来了,你既然说平等,那就平等的把大家的钱都贪了吧。 可是,你有哪个胆子吗? 贪了这么多人的钱,他们肯定是要闹一闹的,而陈逸明这事太丢人,他也没来得及给这么多人洗脑,所以他根本不敢声张,只能乖乖拿钱了事。 至于他说的什么宁凝听错了之类的话,任谁都知道这是托词,根本不会相信。 于是,这些下人开始给他使绊子了,比如他去领东西,人家会告诉他正好发完了,或者领到比较差的,再或者,东西直接给错了。 干活也越发不细致,前两日他骑马出门,马还直接把他甩下去了,虽然没摔伤,但让他当着整条街丢了好大的人,气得他直接把马夫驯了一顿。 可马夫脖子一梗,“咱这马从没出过问题,老爷大少爷都骑过的,怎么二少爷骑就出问题了,莫不是畜生也认人?我又没跟你出门,到了外面摔了可怨不到我头上!” “你%¥%……¥%¥#……¥” 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不能天天责骂下人,这时候官宦人家都讲究个颜面,只要下人没犯大错,都要宽仁以待下人,不然会被人家说家风不好。 那总不可能就他身边的下人天天出问题啊! 这事都惊动陈父了,侧面一打听才知道,是他有心克扣赏银闹的,气得陈父将他叫过来狠狠骂了一顿。 之所以没打他,是因为陈父也有几分怀疑,他毕竟是庶子,如此贪财莫不是他自己也被克扣了? 于是对着陈母旁敲侧击地一问,顿时把陈母委屈地不行。 嘚嘞,这回陈母也记恨上他了。 陈母还跟管家下令,以后发赏银,都由公中直接发,不要送到各个院子去,免得有人克扣,简直是当众打他的脸! 陈逸明险些被气死,只能背地找宁凝撒气,“阿凝,你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说过嘛,你我难得投缘,我视你为亲兄弟一般,从来没将你当成奴才过,可你竟然挑动大家跟我闹事,害得我在府里举步维艰,实在太过分了。” 宁凝躬身施礼,“我不过是个下人,哪里能跟少爷称兄道弟呢,少爷真是折煞我了,您快别说这话了。” “怎么不能说了?” 陈逸明仿佛真受了委屈,眼圈儿都要红了,“你知道的,我在陈家虽有兄弟,但毕竟跟我是隔母的,我一个庶出子弟,他们怎会真心待我。我真是因此才想认你为兄弟,可是你——” “那个,二少爷,你还是——” “你别打断我,我一向认为,要做兄弟不是有血缘就行的,还得意气相投才行,难得你能听进去我的话,所以我才视你为骨肉至亲——” “不是,二少爷,你——” “不是什么不是,咱们私下不是一直兄弟相称嘛,我都不让你叫我少爷的,这还不能证明我的诚意?!我大哥不过迂腐之徒,我跟他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在我心里,从没把你当下人啊!” “二少爷,你还是回头看看吧。” 陈逸明愣了,脖子仿佛都带了响声,“咔咔”地转回去,然后就见他大哥铁青着脸,“好啊,真是我好二弟啊,要不是我亲耳听见,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将我视为迂腐之徒,却跟下人称兄道弟,还觉得我们不是真心待你,看来你是受了委屈了,既然如此,咱们就让爹来主持公道吧,免得我们落下一个苛待庶子的罪名!” “哎,不是,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啊,大哥——” 陈逸明急忙追过去解释,但人家听都不听,直接一状告到陈父那里去了。 陈母也哭哭啼啼,“虽然老二不是我亲生的,但我自认对他并无苛待,别人有的从未短了他的,怎么他就这般记恨我,宁可跟下人称兄道弟去了,我受了冤枉事小,可这事若传出去了,岂不把府里的名声也连累了,呜呜,我真是冤死了!” 陈父听了,那板子顿时下去的又狠又快,打得陈逸明狼哭鬼嚎,从屁股到大腿肿起来一片,有的地方还破皮了,鲜血直流。 可不管他如何求饶,陈父都铁了心要给他一个教训,他自己打累了,还把板子交给掌板的,“你们来,给我着实打,不许留情,打死这个孽障都不用偿命!” 看打得差不多了,陈母才开始求情,“罢了,这孩子从前也不这样,就是进京的路上从马车上跌下来,昏迷了两日,醒来之后言行就变了不少,才总是提防我,好像我要害他似的,八成是进了京见了世面,心就野了。毕竟还是孩子,咱们慢慢教也就是了。” 就这样,陈逸明被抬回去的时候,已经人事不省,彻底晕过去了! 接着就是高烧,就是疼得龇牙咧嘴,陈家倒不会不给他请郎中,不然还真得背上苛待庶子的名声了。 但这个时代高烧也很容易要人命的,陈逸明只能咬牙硬熬着。 他在府里人缘不佳,也没个主子来探望,换在以往他肯定私下抱怨了,但如今他已经不敢乱说话了,只能趁没人时死死盯着宁凝,“阿凝,你是不是记恨我了?” 宁凝一脸不明所以,“二少爷待我这么好,我哪里会记恨你呢,之前你背着大少爷说话,声音还越来越高,所以才会被他听见的,我一直在提醒你,可是你都没反应过来啊。二少爷,你说的那些话被府里其他主子听见确实会不悦,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看宁凝完全没有不悦的意思,还反过来劝他、为他着想,陈逸明舒了一口气。 第502章 穿越为奴(4) 这段日子,他接连不顺,还以为宁凝是觉察出不对劲,也开始给他使绊子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 他就说嘛,他这些说词是何等先进,宁凝这种封建土包子一听,还不立马被唬住啊,哪还能再起别的心思。 之前那就是他一时倒霉罢了! 接下来他还得继续他的大计,把宁凝一直留下来当奴才! 他是个穿越者没错,起初也很不习惯,虽说他穿越成了人上人,是个官家少爷,但古时毕竟生产力低,很多东西即使是现代普通百姓都能享受到的,在古代却是天方夜谭。 别的不说,就连皇帝想吃几颗荔枝,尚且花费绝大人力物力,还不能随时吃到呢。 所以,穿越对他来说,不是个好事。 但谁让他聪明呢,知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穿越了,就要积极融入,思想行为都要朝古人靠拢才行。 正因如此,他才越发看宁凝不顺眼。 都已经家贫到来做奴才了,就老老实实签卖身契呗,竟然还不肯,只想干三年就出去继续考科举,真是想得美。 就算他将来考中了又怎么样? 同僚知道他曾经当过奴才都会瞧不起他的! 还有这陈家也是,一点驭下之术都没有。 他进了府,多多少少会知道府里的事,怎么还能有机会让他出去乱说! 不行,他非得拨乱反正不可!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认命,否则就会生事,闹出乱子来! 他又仔细观察宁凝两日,发现虽然他被打得起不来,但宁凝该做的事绝不含糊,不会因为没人盯着他就偷懒,照顾他也尽心,就放下心来,接着琢磨。 果然,被他发现一件不妥的事。 宁凝竟然跟大少爷的贴身侍从墨染走得很近! 这还得了! 宁凝莫不是一点脑子都不长?! 他是这个院里的人,怎么能跟别的院的人过从甚密呢,真是太过分了! 于是,他偷偷跟着宁凝,在宁凝又一次跟墨染见面的时候,跑过去偷听。 就听墨染对宁凝说,“这是大少爷借给我的书,他说他不着急看,让我什么时候看完,什么时候归还,既然如此,那就你先看吧,看完我再看。” “这,大少爷知道,不会怪你吧。” “不会,大少爷知道我把书借你的事儿,不过呢,他什么也没说,那就是默许了。大少爷喜欢我们多读点书,不但为我们的前途着想,就算多陪他说说话也好,而且,也显得咱们陈府家风清贵。大少爷最喜欢读书人了,你跟我又不同,我不过是瞎看看,而你将来还要考科举呢,喏,你快拿去吧。” “那我却之不恭了。” “你们干什么呢!” 陈逸明推门闯入,“宁凝,我有要紧的活儿却人干,却根本找不到你,你得了空就跑出来偷懒是不是?!” 墨染急忙解释,“二少爷,您千万别怪他,是我叫他过来有个东西借给他。” “你不用说了,你是大哥的人,我也不好罚你,这事我会亲自去跟大哥说,你先回去吧!” 墨染没办法,只能担心地走了。 然后陈逸明就去找他大哥,“兄长,这些下人本来已经很难管了,何必还教他们更多东西呢,像你我身边的小厮,学个识字也就行了,毕竟有些活儿识了字才更方便干,但又何必借他们书看呢!下人懂得多了不是好事,耽误他们干活不说,反而让他们心野了,多了精致的淘气。” 陈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哟,怎么又是下人了?不是你拿宁凝当亲兄弟的时候了?我怎么记得,你说过,你对他比对我这种亲兄弟还投缘呢!” “那是,我之前不懂事,自从爹教训了我,我也明白道理了,知道之前做的确实不该,下人就是下人,若是跟他们走得太近,就容易让他们有不该有的念头,所以兄长你更应该给我做个表率才对啊。” “兄弟你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啊,就是你这转弯着实太急太猛了,罢了,我也懒得管你的事,只是我怎么对伺候我的下人,那是我的事儿,与你无关,大不了以后你们院子的人,我们再也不去招惹,也招惹不起了。就是可惜宁凝了,被你一会儿朝南,一会儿朝北的指使,非得晕了不可!” 陈逸明气得喘了两口粗气,但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用,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他知道他如今的行动不明智,这个年代强调家族的力量,他的兄长是嫡出,将来分家能多分一些,陈母也是官家小姐,将来也有娘家的人脉能给他借力。 可反观他这边,姨娘出身不显,又早早死了,根本指望不上,所以跟他大哥不能搞好关系,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但他也不在乎了,科举就要开了,他要下场考试了,只要功名在手,还在乎这些人做什么。 他在现世也是大学毕业,十几年寒窗苦读下来,还能考不过这些古人嘛! 至于将来到了官场上,哼,他穿越前看了那么多厚黑学的书,看了那么多职场剧,有的是招数对付那些古人,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宁凝摁住。 但在宁凝面前他还是继续当好人,这回他仔细看了四周无人才悄悄对宁凝说,“兄长对我多有误解,你又不是不知道,谁知他们房里的人揣什么鬼主意呢,你怎么好跟他们走得太近!我之前拦着你从墨染那里拿书,是为了护着你。跟兄长去说那些话,也是让他们死了心,以为我真拿你就当个下人呢,不要再打你的主意。你放心,你如果要看书,将来我绝对会借给你看的。眼下,你还是帮我打点东西,陪我去科考吧。这可是真正的大世面,所以我才带你去的。” 第503章 穿越为奴(5) “阿凝,你快别愣着了,快帮我打点各种东西吧,你将来不也想科举嘛,正好,就当给你自己积累经验了。对了,前段日子我病倒在床,多亏你不眠不休地照顾我,身为朋友,我要用黄白之物来感激,那就太见外了。正好,这次你跟我一起去,多学些宝贵经验,这可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啊!” 他一副施恩的样子,倒好像宁凝捡了多大便宜,“你放心,我答应把书借你,等考完试回来就一定会借你的。对了,我还能将这次的试题告诉你,这对你来说,可是难得的好事啊,你就不用太感谢我了。” 可是他嘴上虽然说的亲热,盯着宁凝忙碌身影的目光,却带出几分恶毒。 一个奴才,还妄想通过科举改天换命,可真是异想天开。 等他考完,就陷害宁凝一把,让他不得不真正的卖身为奴,彻底打碎他的妄想。 他还叮嘱宁凝,“这次科举,我兄长也要去,你不是跟他那个院儿里关系近嘛,帮我多打听着点儿,看兄长都准备了什么,你也照样给我准备,千万别落下。” “那东西府里都是一式一样,每个准备了两份儿,如今他们院儿里的人见了我就躲,我也不好去打探消息了。” “哎呀,这可真是的——” 陈逸明皱眉,嘴上抱怨不停。 虽然他心里看不起古人,但真到要进考场时,他还是很紧张焦虑的,尤其是他跟家里不亲,将科举视为他能跟家里叫板的底气,所以更是看重。 临考头两天,甚至紧张的睡不着,还疑神疑鬼,总觉得别人要害他。 “阿凝,我信不过厨房的吃食,你从外面酒楼给我买些饭菜吧。” 他只字不提钱的事儿,反正按他的估算,宁凝手头的钱买几顿酒菜不成问题。 过去他也经常这样,指使原身做一些花钱的事儿,却完全不给钱,假装忘了,他口口声声跟原身与朋友相交,原身也不好意思提钱,只能拿自己辛苦积攒的钱垫上。 但宁凝当然不会跟他不好意思,宁凝实在太好意思了,他问,“可是老爷吩咐过,两位少爷科举前吃的东西更得精心,哪怕味道平平都不怕,但一定要干净,要吃从前吃过的食材。外面普通饭庄里的饭菜哪里说得准呢,不如咱们还是吃府中准备的吧。” “哎呀,我就是担心府中准备的……,嗐呀,跟你说也说不明白。” 哼,他穿越小说看得不少,但凡主角遇到这种大事,肯定会有蹦出来捣乱,比如在这吃食中下药,让他睡过去,或者闹肚子,或者生别的病,害他考不中! 他既然熟知这些套路,怎么还会踩坑呢,当然得专门买回来吃了。 “总之,普通饭庄不行,你就去上等酒楼买回来好了。” “是,二少爷。” 宁凝答应一声,然后大喇喇将摊开的手伸到他面前,“钱呢?” “你……你管我要钱?” “多新鲜啊,难道你不给我钱,我去红口白牙人家酒楼就能将上等饭菜给我?” “你,你难道不能——” “怎么?” 宁凝状似不解地眨眨眼,突然好像想明白了,“二少爷不会让我垫上吧,这个我也没有那么多钱啊,再说您是少爷,总不好用我们下人的钱。” 自从上次挨了揍,这几乎是陈逸明的死穴了,他听了就打了个哆嗦。 “阿凝,你怎么又说这些没意思的话,我怎么想的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嗐呀,看来你也对我有了误解,但这两日事实在太多,我也不方便跟你解释,等考完我再跟你细说吧。” 他接连挨罚,也不太敢说什么咱们亲如兄弟,都是平等的之类的话,干脆咬牙算了,反正等他考中了,接着就陷害宁凝,让他不得不一直留在陈家当奴才。 然后自己再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看着宁凝一直吃苦,坠入深渊就完事了,不能忽悠他,就先不忽悠了。 他咬牙拿出自己攒的体己,“喏,这钱你拿着,去酒楼给我把饭菜买回来吧。你真是误会我了,我知道你攒钱不易,怎么会用你的钱呢!” “哦,原来是我误会了。既然少爷手头不缺钱,那不如把从前欠的钱也都给我吧。” “我,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宁凝这段日子已经梳理过了,马上张嘴就来,“两个月前,你想吃万福路的点心,让我去买,可根本没给钱,是我用自己的体己垫上的。还有三个月前,你看中了锦绣楼的折扇,吩咐我去买,也没拿钱,还有半年前……” 一桩桩数下来,陈逸明的头都大了,“不是,宁凝,你至于算的这么清楚嘛!” “至于,我来做下人,就是为了月例银子,总不能干着活儿,还得让我倒贴钱。二少爷若付不出钱,当初大可不必买那些东西啊!如果二少爷手头不方便,我也只能找老爷要了。” “你敢?!你,你,亏你还读过书呢,竟然将这些铜臭之物看得如此要紧,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确实在意铜臭之物,二少爷倒是高风亮节,清高无比,那就别欠着下人的银子了。” “哼,好啊,你,你别后悔!” 本来要是只有宁凝一个人,突然在府里说陈逸明用他的钱,大半人都不会信的,都会觉得一个少爷怎么可能反过来用下人的钱。 但经过之前的事儿后,如今陈府的人听到这种事,只会认为陈逸明老毛病又犯了,还得挨顿板子。 所以陈逸明只能咬牙跟宁凝算清了账,把欠的钱都给宁凝,然后没好气的说,“这回你没话说了吧,只管去买吧,记住,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考试之前我想吃点顺口的,我喜欢吃这个厨子做的菜,别的话不许乱说,你给我记住了!” 宁凝拿了钱,转身离去。 陈逸明坐在屋里生闷气,他知道这样会惹得夫人不满,但他不在乎了,谁也不能阻挠他功成名就之路。 第504章 穿越为奴(6) 他都穿越了,肯定是这个世界的主角,那当然要躲过这些“明枪暗箭”了。 可惜这几日陈父让他在家读书,不许他出门,他也怕出去万一遇到点意外,影响他“科举”大业,所以他没法出去吃了。 这事传出来,陈母自然不高兴,找到陈父抱怨,“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母子,扪心自问,我没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他怎么就防备我到此了,科举在即,偏偏要日日点菜吃,难道我还能在他饭菜里做手脚不成!都是陈家的孩子,他若高中了,我只会高兴,岂有使绊子的道理。” 陈父长叹,“这孩子不知怎么回事,性子竟然左了,怎么教导他都听不进去,别看表面恭顺,其实我能看出来,他主意大得很,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跟他说的他根本听不进去。罢了,等科举结束,不管他考没考中,都给他说一门亲,然后就分家让他出去住,也就罢了。” 陈母冷哼一声,这才不再说什么了。 总算到了科举那日,宁凝拿着装笔墨纸砚的木盒,递给陈逸明,陈逸明长舒口气,接过木盒,“行了,你回去吧,等科举结束就来接我。” 没想到宁凝并没回去,而是转身不知从哪儿也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木盒,也排着队要进考场。 陈逸明皱眉,“宁凝,你做什么呢,科考重地,不是你玩闹的地方,若是连累了我可怎么好,你快回去!” 宁凝置若罔闻,排到他时,将准备好的名帖递给差官,核对无误,差官点头,就要放他进去,陈逸明当即急了,“哎,不对,你们看清楚没有,他是我家下人,是个伺候人的奴才,他凭什么进去考试啊!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差官一听,特意又把宁凝的帖子拿过来仔细地验看,然后不悦地望向陈逸明,“上面写的清楚,人家根本没入奴籍,不是奴才,也有商户为他担保,一切俱全,他也是童生,凭什么不让他进去?!” “不对,他是下人,他是跟着我来的,你们弄错了,肯定弄错了!奴才怎么能考科举呢!” 差官更不乐意了,“都说没错了,你还闹事是不是?不打算考了?!” 陈逸明听了一惊,然后恼怒地瞪着宁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耍了什么把戏?!” “我能耍什么把戏,你原来不就知道嘛,我只是签了短契而已,如今契约已经到期,我要干什么你管不着了,我当然能考科举了。” “到期了?你那契约什么时候到期的?!” “就在你被你爹打得躺在榻上起不来的时候啊!管家跟我说,如今府中缺人手,一时找不到人服侍你,若是还愿意干一阵子,那就可以再留一些时日,工钱照算,我如今反正也缺钱,陈府事情也不算多,我何乐而不为呢!” “管家早就知道?可恶,他凭什么不告诉我?你已恢复自由身,他凭什么还把你派在我身边?!” 陈逸明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拿着木盒的手直发抖。 “大概管家是以为你知道这事儿吧,哪料到你都被打得七死八活了,还能记得什么。” 说着,宁凝不再理他,迈步进了考场,陈逸明气得在后面直追,“宁凝,你给我站住,话还没说完呢!” 被官场巡考训斥了,“考场重地,不许喧哗,你这考生怎么如此不懂规矩!乖乖回你的号房去,不然你就是扰乱考场,这就将你赶出去打板子!” 陈逸明没办法,只能咬牙切齿地回去了,他气得腿都是软的,走路都直晃悠。 在原剧情里,他根本没被打,头脑清明着呢,故意掐着日子,看原身契约马上要到了,狠狠陷害他一回! 那个时候他也不像如今这样,在陈家把上上下下都得罪了,说句人憎狗嫌都不为过,他那时候面上装的还是挺像样的,所以尽管他陷害原身时,也有人怀疑,但谁会想得罪少爷呢,就都没有说话,原身也彻底被断了离开陈家的念想。 可这一世他被打得七荤八素的,管家知道他被老爷和夫人不喜,对他也怠慢下来,不会提醒他宁凝的契约已经到了,相反还想留下宁凝一段日子,毕竟如今大家都不想被安排到陈逸明身边,还不如让宁凝继续顶一段时间呢。 所以宁凝就在考场给他搞了一下心态。 他最厌恶的就是宁凝有一日变回自由身,去考科举。 可是偏偏宁凝如今做到了,而且正跟他坐在一个考场里在答卷子,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像百爪挠心一样,坐都坐不住了! 他是趁原本的陈逸明摔晕了神志不清时,夺了陈逸明的身体,正巧他本名也叫陈逸明,所以他觉得这正是天赐的“缘分”。 这具脑海中的知识和记忆他也都“继承”了,所以他冒充了原本的陈逸明,才没有露馅,大家只觉得他长大了,性子变得有些古怪。 这具身体的主人之前读书非常用功,基础打得很扎实,陈逸明穿过来之后,虽然处处算计原身,但他也知道读书科举的要紧,所以论起读书,他倒确实下了实打实的功夫。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陈父也得为家族考虑,所以考前也找来历年的试题给他们看,指点了他们许多科考的经验,所以这次考试陈逸明本来是十拿九稳的。 但知道宁凝也坐在考场里,跟他答一样的试卷,让他的心态彻底崩了。 他拼命咬着指甲,汗水顺着鼻尖滴到试卷上,眼前更是阵阵发白,他告诉自己,别想别的,当前考试最要紧,可道理他都知道,却还是抵不过心中涌上来的滔天恨意。 骗我! 你们都在骗我! 你们这群骗子! 竟然都去帮一个奴才秧子,真是有眼无珠! 宁凝这回可要得意了,他是不是以后得意洋洋,真以为能跟他称兄道弟了?! 做梦! 休想! 不是你们古人说要认命的嘛,凭什么宁凝不认! 凭什么昨天还在给他端茶倒水的人,今日就能跟他平起平坐! 第505章 穿越为奴(7) 古代不是封建社会嘛,不是等级森严嘛,那就应该设置壁垒,让这些奴才秧子难以跨越啊! 凭什么他们允许宁凝来科考,这何其不公啊! 不行,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陈逸鸣激愤不已,眼前阵阵发白,连考卷都要看不清了。 考场上所有细小的声音都在他耳边无限放大,有翻动纸的声音,是不是宁凝答完了卷子在誊抄? 有人的笔掉了。 谁? 是不是宁凝? 他已经志得意满地开始玩笔了? 陈逸鸣精力完全无法集中在试卷上,一直在思考着宁凝的一言一行。 他甚至开始幻听了,仿佛听到了宁凝在得意地说,“哼,你完蛋了吧,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少爷呢,根本都不如我。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平等,其实我一直没瞧得起你,人确实是分三六九等的,但是你跟我不是一个等级的人,你比我差得远了!” “啊啊啊!!!” 他实在忍不了了,站起来冲出自己的号间,就奔宁凝的号间冲去。 “你个狗奴才,竟敢背主!谁准你来考试的,你给我滚出去!!!” 可惜,还没等他冲到宁凝的号间,已经被巡逻的差役一拥而上,死死摁在地上! 他还在不停挣扎,嘴里怒骂不休!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嘛!我爹可是光禄寺少卿!!!那混蛋是我们家奴才,他根本没资格来考试!!!你们放开我,我要将他赶出去!!!” 考官气得脸色铁青,“竟然扰乱考场,真是胆大妄为,来啊,把他给我拖出去打板子,然后赶回陈家,此事我会亲自上报,请诸位大人决定对他如何处罚!” 几个如狼似虎的差役答应一声,马上将他拖出去了。 人家还要继续考试呢,不能影响别人。 陈逸鸣被押到外面,被打得鬼哭狼嚎,这里的人下手比陈家的人重多了。 差役在旁边看热闹,还说风凉话,“一个光禄寺少卿就了不起了?!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丢一块砖头都能砸几个当官的。” “我今儿也算是长见识了,见过夹带小抄的,见过太紧张晕过去的,还没见过公然在考场里闹事的。” “他刚才说什么?他家奴才也来考了?” “这个我知道,刚才就是我让那人进去的,人家是当初家贫,在他家帮了两年工,如今日子已经过了,人家恢复了自由身,之前也考过童生,凭啥不让人家来考试?” “哟,看他那样子,还以为人家卖给他家了呢,养出这样的儿子,真是陈家家门不幸!” 听了他们的话,再感受到疼,陈逸鸣炙热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后悔了。 但他后悔也晚了,板子打完之后,他站都站不起来了,已经有差役去陈家报信,陈家人着急忙慌地赶到,也不敢多说,几个家仆七手八脚将他抬进马车,管家则堆起笑脸,塞给为首的差役一锭银子,小声打听他们二少爷到底犯了什么事。 得了好处,差役也不在意跟他多说几句,“这就是你们府上的二少爷?哎,真是不可理喻。那个叫宁凝的曾经在府上做过下人?可如今人家不是下人了呀,他听说人家这次也进场考了科举,当即就受不了了,还在考场里大闹,要过去打人家。我也见过许多考生,却没有敢这样的。哪怕真有什么恩怨,考完了再解决也不迟啊。” “这次宁凝也下场了?这倒是不知。不过人家不是我们家下人了,要做什么也跟我们无关,是我们少爷孟浪了,我这就去跟老爷回禀。” 于是,陈逸明还没爬起来呢,陈父已经知道这事了,气得暴跳如雷,要不是陈逸明已经伤着起不来了,他都想上手再打陈逸明一顿了! “孽障!你出了这种事,影响了自己的前途不说,还要影响陈家!我养你一场,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反倒要受你牵连啊!” 陈母也急了,“老爷,此事到底要不要紧啊?” “你说呢,虽然只是考秀才,但这是天子脚下,科举无小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唉,我多留意留意朝廷的动向吧。” 陈父料想不错,事情还真越来越大了,如果陈逸明只是个普通读书人也就算了,坏就坏在他是官家子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陈父在官场也不是没有政敌的,更何况还有一堆御史,最大的工作就是参人,听说这事马上涌过来了,一个个参他治家不严。 陈父急了,这事竟然已经到了上达天听的地步,只能上折子请罪,外加自辩。 但不管怎么说,陈逸明确实犯了错,皇上下了旨,不许他再科举了。 也就是说他做不了官了,作为一个官宦世家,他这就算废了。 而且连带陈父也受了斥责,被罚俸半年。 陈父倒不止心疼那些钱,而是这回给皇上留了坏印象,怕是很可能影响仕途了。 本来他大有希望往上升一级的,这回彻底没戏了。 官场也不是不看年纪的,等再过几年,更没他的机会了。 陈父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仿佛老了十岁,回去对陈母说,“我生子不肖,实在是家门不幸,给他找门亲事吧,然后就分家,以后没事就别让他上门了。” 陈母答应着,但也有些为难,“这,什么人家肯把女儿嫁给他哟。” 本来京中官家小姐不少,但他一个庶子,还是彻底没了前途,还连累家里的庶子,哪个官家小姐能同意呢? 就算是商家小姐也不能答应啊,人家眼看你借不上家里的力了,还跟你结亲做什么呢,别结亲不成反而结仇了。 陈父颓然,“那就写信回老家看看,让他回去完婚吧,不然就他那个性子,在京里说不定惹出什么祸来呢。” “听老爷的。” 这是陈家头等大事,当然抓紧去办,很快,陈家族里回信,给陈逸明定了一个秀才的女儿。 那家虽然是秀才,可穷得饭都要吃不起了,正要用女儿的聘礼给家里续命呢。 第506章 完结章 正巧遇上陈家,只要求对方是清白人家,肯把女儿嫁过来就行,根本不在意嫁妆,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只能陈逸明养好伤,就送他回乡成亲。 陈逸明听说了这个安排,居然不吵不闹,睁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等他总算能爬起来了,就想往外跑,陈兄听说过来了,斜眼看着他,“二弟,你不回老家,还想作什么妖,这回可是你自己断送了前程,跟什么吃食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了,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这回不但我考上了,宁凝也考上了。不过他这三年毕竟没有一心读书,所以只得了末等的附生。但毕竟也是秀才了,如果一直考下去,说不定将来有机会进朝堂做官呢。” 他顿了顿,欣赏陈逸明的神色,“其实宁凝若是读书那块料,你又何必阻止呢,再说人家契约到了日子,你也阻止不来啊。其实在咱家帮过工的人,能凭自己本事考中,这对于咱家来说,也不是坏事,外人还会说咱们是真正的诗礼之家,连下人都受了熏陶呢。将来他如何真做了官,对咱们家也是个助力啊,你又何必为此毁了自己的前程,还影响家里呢。” 陈逸明之前宁可自己花钱买外面的吃食,也不动府里的东西,摆明是信不过陈母,陈兄是嫡子,当然也对他不满,找机会就要怼回来。 再说陈逸明的事影响了陈家,他岂不是也会受影响。 这么一来,考中秀才他都没多高兴了,当然要借机踩上陈逸明两脚。 谁知陈逸明却并不生气,反而好言相求,“兄长,之前是我意气用事,已经断送了这辈子的前程。我这一回乡,以后恐怕也不会再进京了。我别无他求,只希望再见见我京中的朋友,与他们告别一番,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还望兄长应允。” 他说的实在可怜,连陈兄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见他发愣,陈逸明只怕他不肯,甚至对他做了几个揖,连连说自己已经反省,可惜一切都晚了,只想最后再见朋友一面。 他说的如此可怜,陈逸明勉强点头,“那早去早回,还得收拾东西呢,爹说了,明日就送你回去完婚。” “谨遵兄长之命。” 陈逸明低着头,眼中精光一闪。 出了门,他却没去酒楼雅间那等会客之所,而是上了京郊的一座山,在小路那里等了一会儿,就等来了宁凝。 “你要见我做什么?” 陈逸明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惭愧啊,宁凝,我也不知我之前是怎么了,简直就像鬼迷心窍了一样,可能是看到你能科考,我一时太过意外了,就失了态。如今我也受到了惩罚,眼看就要离开京城,才想再见你一面。不管你信不信,其实这么多年,我真正当成朋友的只有你一个。” 说着,他眼圈儿红了,似乎真有了忏悔之意。 但宁凝不搭茬,只是反问,“你不是说有几本孤本,要送给我做赔礼嘛,拿来吧。咱们从来就不是朋友,除此以外,更没别的话好说了。” “好,我这就——给你!” 陈逸明作势要给他拿书,突然翻身一脚,将宁凝重重踹倒在地,不等宁凝起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已经逼到他喉咙,“宁凝,你还真以为你能翻身了?告诉你,你只配被我踩在脚下!你给我去死吧!” 宁凝平静的神色终于被打破了,露出慌张之色,“你竟敢杀我?难道你以为你能杀了人,还逍遥法外?就算如今这里没有旁人,但我死之后,官府追查,难免会查到你身上,我劝你还是停手的好!” “哼,你少唬人了,无凭无据的,他们凭什么来查我!再说,你以为我真的怕死嘛,这次穿越真是太失败了,但没关系,我能有这样的机缘就会有第二次,我下一次一定比这回做得好!” 说着,他就要动手,突然,传来惊呼,“何人竟敢行凶,你快住手!” 陈逸明一个激灵,举目望去,只见几个读书人模样的人,正惊恐地望着这边。 这里面似乎还有人挺眼熟,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只想加快下手,趁着这群书呆没赶过来,先结果了宁凝。 不料,宁凝抓住机会突然发力,一脚将他踹开! 他倒退两步,满脸凶煞,就要举着匕首再刺,宁凝躲开,又抬脚绊了他一下,他踉跄跌倒,匕首阴差阳错地扎进了自己的胸膛! “不,不对,不该是……这样,我是,咳咳,穿越者……” 宁凝俯下身子,附在他耳边说,“可是你没机会再穿越了。” “你——” 陈逸明瞪大眼睛,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出来,不甘地吐出最后一口气。 他穿越本就是世界时间紊乱出现了错误,怎么可能同样的错误再犯第二次呢! 那几个书生都是这次考中的秀才,跟宁凝一起约了踏青的,宁凝说好了在这里等他们。 后来宁凝说,陈逸明托陈家一个下人给他带话,说知道错了,临走之前要送几本孤本给他赔礼,他就打算拿了孤本之后,跟陈逸明分开,与这几个人上山踏青。 反正他跟陈逸明没什么好说的。 而陈家那个下人怕担罪责,也忙不迭站出来说,是陈逸明给了他重赏,让他去找宁凝传话,还不许他对别的陈家人说。 事情弄清楚了,是陈逸明行凶不成,反而害了自己,宁凝全然无辜,陈父还因教子不严被贬职,外派出京。 这个世界的问题了结了。 宁凝抓抓头,忍不住问系统,“我都穿了这么多个世界了,积分到底攒够了没啊?” “那个,呃,差不多,应该是……” “差不多?应该?这是你一个系统该说的话?!” 宁凝眯起眼。 “哎呀,好啦好啦,你积分已经够复活的了,可以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了,只是我实在舍不得嘛……” “你拉倒吧,你是怕以后没有我这么好用的牛马吧!” “算你聪明,我这就送你回去,那个,以后要是缺人手了,能不能再来帮个忙啊,拜托拜托了!你看穿越这么久,你也学到不少嘛,回你原来的世界,不怕不能叱咤风云啊!” “这还像句话,行了,咱们走吧。” “好嘞,走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