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修行日常》 1 第一章 东海市西城区老庙街 老庙街是条古街，也是东海市最大的古玩市场，街道两侧都是仿古建筑，几年前保护性改建过，所以整体看上去有着历史的悠久，又有着现代的简洁。 因为是周末，所以人来人往，不止有本地人，还有外地来游玩的旅客。 东林堂是家古玩店，位于老庙街中间地带，地理位置比较优越，一进门檀香味缠绕，整体装修古色古香。 来东海游玩的李大妈站在柜台前要求道，“这个，还有这个，拿出来看看。” 一个旅游团的胡大妈跟着走进来，站到李大妈身边，询问起来，“李姐，买金手镯去金店啊，你怎么在这里买了。” 李大妈不经意的解释道，“小胡，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金店的手镯都是新工艺，这里都是老手艺，而且，现在金店那些一口价的，都不知道克数，带个两天就变形，这里的都是实打实的。” 胡大妈凑起热闹，人总有从众心理，听李大妈这么一说，胡大妈开始打量起柜台内的金银首饰，“还有这说法，李姐，那我也看看。” 李大妈瞧着胡大妈的举动，心中微微得意，“何大姐带的手镯就是她女儿在这种店买的，听说是民国时期的老手镯，那时候都是手工制作的，这次我出来玩，就打算也买一个。” “何大姐那手镯不是金店买的，”胡大妈一听，立马好奇起来。 “不是，你知道的，我就喜欢那种老款式，跟何大姐问了，她才说的，”李大妈笑着说起。 “可是这店里的手镯你知道真假，我有些不放心，”胡大妈看着柜台里的金银首饰的价格，“而且，这价格比金店还贵啊。” “肯定会贵点的，毕竟是老东西，那什么古董，哪个不是天价，我买不起其他的，这手镯我还买的起，那个小姑娘，你这店里的金银保真吗，”李大妈一听，对柜台里的小姑娘试探问起。 石素素带着手套，把柜台里两件李大妈要的手镯拿了出来，放到柜台托盘上，听着两个大妈一问一答，笑着说道，“姐姐，我们是正规店铺，又不是只做一单生意，会开正规发票，你买的东西有问题，可以回来找我们的，这附近古玩店，也就我们一家做金银，你有喜欢的就看看，不过，姐姐你真有眼光，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老金器，这些老手艺的金器也越来越少了。” 李大妈一听，那是心情舒畅，从托盘中拿起手镯细细看了起来，眉开眼笑，“你个小姑娘叫我姐姐，我都一把年纪了。” “姐姐怎么了，你看着就年轻，眼光还这么好，这两个手镯就是姐姐说的民国时期的，手艺精湛，上面雕刻精致，都是老工艺，”石素素笑眯眯的说道，余光瞄到胡大妈撇嘴，侧头看了过去，“这个姐姐也看看，有喜欢的我帮你拿出来，这些老物件以后只会越来越少，喜欢就别错过了。” 胡大妈一听那声姐姐，到嘴边的话止住了，微微矜持的点了点头，“这个拿出来看看，也是民国时期的吧，不老我可不要。” 石素素一听，顺手就把胡大妈看中的手镯拿了出来，放在另外一个托盘上，好话不要钱，“这个姐姐眼光也好，这可是民国初期的，你看这祥云，带着点清朝时期的工艺。” “小姑娘真会说话，跟我孙女一样大，能说会道的，”胡大妈迷失在一声声姐姐中，特地的点出自己的年纪，那是一个美啊，拿起手镯看了起来。 别说，这老手艺就是老手艺，比起现代的工艺，有种岁月的沉淀，“李姐，要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有这种老手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李大妈有些得意，难得一次让小胡服气，手中颠了颠，果然实打实的，“是吧，何大姐那手镯我一看就喜欢，这个拿手里都压手。” 两个大妈挑挑拣拣，被石素素那不要钱的好话忽悠的心花怒放，当场就各买了两个金手镯，又买了几件银首饰，满意而走。 王浩站在不远处，看着石素素笑眯眯的送走两个豪客，把各个首饰归位，感叹起来，“这一个月，你卖了百来件了吧，比上个月还多，这两个月提成比我一年提成还高吧，素素，你怎么想起来让傅老卖金银器的。” 王浩这两月看的那是一个眼热啊，以前整个古玩店卖的最好的是玉石类，其次是杂项文玩，然后才到瓷器书画，这些都是不容易卖出量的，毕竟古玩这一行，半年卖不出一单都是正常的，卖出一单吃半年也很正常。 自从暑假开始，石素素这丫头来兼职打工，提议傅老上老物件金银首饰，那销量蹭蹭往上涨，附带着其他文物古玩也走了几单。 因为是石素素提议的，所以，再眼红，王浩还是没把金银首饰这块销售抢过来，当然，也跟这丫头是傅老的徒弟有关。 而且，石素素比较会来事，销售玉石金银后，还会跟客人推荐他负责的这块，这两个月跟着喝汤也让王浩痛并快乐着。 王浩只是比较感慨，呆在东林堂三年了，还不如大学没毕业的小丫头，不过想想，石素素从去年暑假刚来店里兼职打工，两个月不到，就让傅老收为关门小徒弟，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石素素收拾好后，拿起水杯吹了吹，慢悠悠喝了一口，看了眼柜台那头的王浩，就知道这家伙的心思，“浩哥，我这是走量，薄利多销，我们店是古玩店，说来说去，挣钱还得是你上，我也是知道师兄开着金店才想着把他收上来的老金银拿这里卖的，你说这二手的，融了吧可惜，放他那几个店里卖又卖不起来，还不如放我们古玩店里销售，一举两得，师傅也就让我试试看，没想到，还真有人喜欢。” 王浩一听，郁闷非常，是啊，试试就蹭蹭销量往上，数钱数的手软，他知道傅老的大儿子在燕京做玉石金银生意的，店里的玉石类物件都是那边送过来的。 可是这么多年，谁想到把收上来的二手金银拿古玩店卖呢，也就这丫头整天想着赚钱，才会想起这茬吧，所以说，这也怪不得这丫头能挣钱，敢想敢做。 “是啊，谁想到这老金银还真有人喜欢呢，不过，喜欢不代表买，也就你，那小嘴叭叭一通，忽悠的人直接掏钱，”王浩觉得，这丫头不光有主意，还比较能说，但凡有购物意向的客人，就没人逃得过这丫头这张嘴。 不过回头想想，去年暑假店里本来想招一个店员，他叔叔就没抵挡住这丫头三言两语，最后把这丫头招来做周末兼职。 然后，傅老也没抵挡住这丫头花言巧语，直接认了个关门小徒弟，让这丫头在店里可以横着走，人比人气死人啊。 现在王浩只不过是心里不平衡，毕竟石素素大学学的是历史专业，在这一行多少有些底子，跟着傅老又学了一年，专业上多多少少比他强，而这两个月，销售这块又比较显眼，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石素素听着王浩那酸言酸语，嘴角翘起，在东林堂呆了一年，她还是比较了解王浩的，东林堂掌柜王叔是这家伙的叔叔，所以大学毕业没工作的王浩就被王掌柜带进这行。 虽然这家伙专业不对口，但做事还是比较利索，混了三年，也就把销售这块做起来，如果遇见兜售古玩的客人，那是直接摇人，以前是摇王掌柜，现在是摇石素素，到底没出什么差错，比较有自知自明。 石素素笑眯眯的调侃道，不经意间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也没想到，王叔没跟王浩提这事，“浩哥啊，我这不都是跟你才学会的吗，过两天我就开学了，明天我就不过来了，大四准备考研，我已经跟师傅说了，可能会少来店里，王叔准备再招一个人，到时候，你要多累累了。” 王浩一听，一惊，喜上眉梢，又暗自压下喜悦，掩饰的咳嗽一声，“素素，考研好，现在没个硕士学历，那找工作就像大海捞针，你研究生毕业还能考公，你这个专业，学校啊，博物馆，机关单位都能报考，我就是听了我爸的话，什么信息时代，考了个二本计算机，上不上下不下的，找个正经工作都难，要不是我叔，我还得啃老。” 石素素眯眼听着王浩转移话题，并没多说，昨天王叔就把这个月提成和工资打到她卡上了，这两个月的钱比前三年兼职都多，果然没有什么对的专业，只要找到门路，干什么都能挣钱。 当然，心中也肯定王浩所说，现在学习就得卷，本来对历史专业无感，因为在高考的时候出了些事，没考上自己心仪的专业，但这两年，多多少少有了些兴趣，而且钱途也不差，那就继续读下去。 “浩哥说的对，能学还得往上学，我师傅也让我考研。” 石素素心中也充满确定，打算开学后就专心学习，如果考上了，等寒暑假再过来兼职，这一年的提成和工资足够她不愁吃喝了。 “那你周末真不来兼职了，”王浩试探的问道。 “不来了，以后玉石金银这块就麻烦浩哥了。” 石素素虽然舍不得这么多的提成，但也知道什么阶段该做什么，放手的比较痛快，毕竟师傅还给了自己奖金。 王浩心中乐呵，想起什么后，脱口而出，“不麻烦不麻烦，对了，待会下班哥请你吃饭，去素锦楼吧。” 石素素想了想，放下茶杯，拿起裤兜里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浩哥，今天我大哥过来，这顿饭记着，等下次，行不。” 王浩没有纠结，反而直接应承下来，“行，你有事的话，今天早点走，等你有空，再请你吃大餐。” 王浩知道这丫头说的大哥是哪一个，也有些感慨，刚才的兴奋些平淡下来，不怪这丫头掉钱眼，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这丫头父母早逝，跟着姥姥生活。 高三时，姥姥病重，最后，人走了，钱也没了，就留了一套二居室，还是在老庙街对面的老小区，好在她父亲那边的两个伯伯没有占便宜，偶尔还帮衬一二，今天估计是那个大堂哥给这丫头送点东西。 石素素没拒绝，想着大哥中午发的信息，开始收拾东西，“那我就不等王叔过来了，你到时候说一声。” 2 第二章 四点多，太阳还是很毒辣，因为离家近，所以，石素素带了个帽子，拿上手机就出了东林堂，热气扑面而来。 东林堂旁边就是老庙街中央位置，有个很大的广场，后面有座老庙，这座老庙有几百年历史，以前烧香拜佛，现在是旅游景点。 石素素家就在老庙街对面小区，回家必经过老庙广场，而老庙广场摆着规划好的古玩小摊，热闹的很。 每天经过广场，石素素都会徘徊一二，见识到各种高仿，低仿，作假的古董文玩，各种瓷器旧货，老书字画，木雕漆器，玉石古币，金银玛瑙，当然，其中假的多，真的少。 不过对石素素来说，只要增长见识就行了，毕竟她真没那么多钱购买，也没那么好的眼力买对。 只是今天，她没多少心情去逛逛了，只想早点回去，在摊位间穿行，快到出入口的时候，石素素不经意间脚步停了下来，目光被一个摊位上的物件吸引，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这个摊位铺满了玉石摆件，玲琅满目，大到玉石佛像，小到各类印章，而摊铺老板胖胖模样坐在一旁，头裹着块纱布，鼻青脸肿，看着有些郁郁。 “胖叔，你这是怎么了，”石素素收回目光，按下加速的心跳，忽视那种冲动，蹲下身，很关切的询问起胖老板这模样的缘由。 从大二暑假到东林堂兼职，从广场来来去去，每个摊位她都熟悉的很，而且，听了师傅的话，只要有空，就会跑过来跟这些老板闲聊，每个人都能叫上名字，怎么两天没见，胖老板就成这副模样了。 胖老板抬头一看，见是熟悉人，礼貌的笑了一下，一不小心碰到破裂的嘴角，疼痛难忍的嘶了一声，含糊不清的说道，“素素下班啦。” 旁边的摊位是个健壮小哥，一瞧，压下嘴角的笑容，立马插嘴说起，“素素啊，你胖叔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天收货回来，被车撞了一下，幸好只是小问题，有点脑震荡，胖婶让他休息一天，昨天下楼倒垃圾，又从楼梯上摔了一跤，那场面，哈哈，今天和我一起过来摆摊，刚下车，就被老陈的车蹭了一下，中午，老陈请客吃饭，他吃面条都能咬到舌头，现在说话都有些含糊，哈哈。” 石素素见强哥那幸灾乐祸的模样，也有些压不住嘴角，看着胖叔那一脸郁闷的苦脸就知道是真的，毕竟强哥和胖叔两家门对门，强哥做这行，还是胖叔带着的。 胖老板斜了一眼强哥，哼了一声，慢慢的说道，“我这是纯倒霉，明天再这样，我就去风水堂那请个摆件镇一下。” 石素素一听，有些好奇的问道，“那风水摆件真有用。” 从大二开始专业课，石素素才对历史这门专业有点兴趣，其中文物古建尤甚，当然，对风水学，石素素也稍微了解过。 强哥笑着调侃起来，“胖叔比较相信，这东西，信者有，不信者无，哈哈，心理作用。” “可以无知，但必须敬畏，”胖叔瞪了一眼强哥，“你这小子别瞎咧咧，我这两天的事，只是意外？肯定是去了南边碰了不该碰的。” “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叔，”强哥一见，立马正经起来。 虽然胖叔算不上他师傅，可是邻居这么多年，自己还是胖叔看大的，家里关系比较近，心里还是比较敬重的，立马转移话题，“素素，我叔这伤没事，都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对了，这次胖叔拿了一批好货，你看看。” “好的，强哥，我先看看，”石素素一瞧，中止风水学说讨论，顺着强哥推荐，低头看了起来。 一扫而过后，发现这次新货都是各式印章，温润光泽，各种形状，随手拿起一枚田黄石兽钮印章，底部没有印文，摸了摸，假的。 放下后，又拿起一枚寿山石方印，细细观察了一下，真倒是真的，只是品质和材料都不怎么上档次。 古玩这一行，真是深如水，跟着傅老学习一年多，石素素对玉石类比较有天赋，要不然，东林堂也不会让她兼职卖玉石金银。 虽然有天赋，但也需要积累，一年多的时间也只能让她确定玉石种类，品质，对于断代，古近还是有些缺陷。 “这个寿山石方印不错，喜欢的话，给八千，其他人要的话，起码一万二，”两天没开张，胖叔一见，开始忽悠起来，说话都有些顺畅。 石素素一听这价格，慢慢的放下手中的印章，抬头看了一眼精神振奋的胖叔，拿起旁边的青田石印章。 “素素，你跟傅老学了一年多了，不能光看不买啊，这一行，得多练练，打眼不要紧，现在得积累经验，我们都打赌你什么时候出手，胖叔两天没开张了，给你最低价，你手上的青田石印章喜欢的话，给一千一，进价就一千，”胖叔开始卖力吆喝起来，怎么也得转转运。 石素素对印章这类收藏只了解一二，一般来说，一看材料，二看文印。 材料可以，没文印，可卖到三万到十万，这种是可以收藏一下，属于艺术品类。 而材料可以，再附带名家篆刻，那收藏价值就直接上升一个高度，价格能够到达三十万至一百万。 还有最后一种，历史名人名印，极品黄田石或鸡血石等，那价格至少百万以上。 至于她手上这类印章，对于懂行的人来说，没半点收藏价值，品质不怎么样，几百左右就能买到，不感兴趣的又放了下来。 “胖叔，你这样说的话，我就随便拿一个吧，反正这东西也是玩玩的，”石素素和胖叔强哥侃半天，可是有原因的。 顺着胖叔话音，拿起面前最近的黑色印章，摸了摸，不是藏石，有点像塑料的感觉，而且轻飘飘的，也没有印文。 石素素不知道手中的印章到底是什么材质，只是觉得被吸引的感觉更加强烈，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心底有些不平静，只是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胖叔没想到真能开张啊，只是看到石素素手中那不知名印章，兴奋的脸色又郁郁下来，坐直的身体塌了下来。 “那个你要的话，二百就行了，”胖叔对这个收回来的赠品没什么期待，能卖出去就行。 “叔啊，这是塑料的吧，”石素素笑眯眯反问起来。 “肯定不是塑料，一百吧，让你胖叔开个张，转转运，”胖叔郁闷的看向石素素，这丫头眼力挺好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看上那个印章，但也没多问，反正不是有价值的。 石素素一笑，生死难料，把印章往裤兜里一塞，拿起手机扫了一下，只听胖叔手机滴的一声，“二十，够叔转运了吧。” 胖叔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二百还价到二十，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行了，就二十吧，有比没有好，就当叔送你了。” 胖叔刚说完，就有种感觉，那是浑身一轻，有些呆愣。 旁边的强哥看着两人讨价还价，嘴角压不住，对石素素伸出大拇指，“素素啊，也就你能占胖叔便宜。” “我这是帮叔转运，”石素素见交易成功，心安下来，调侃一句。 “你这么一说，那帮我也转转运，今天哥也没开张，这次的货可是和胖叔一起去南边拿的，过来瞧瞧，不要错过，”强哥一听，精神起来，开始忽悠大法。 石素素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漫不经心的低头看了眼，都是各式瓷器，不用细看，都是新仿做旧，颜色不对，款式不对，花色也不对，这种也就适合骗骗小白。 “强哥，我对玉石类比较有兴趣，你这瓷器我看不懂，等有空，我再跟你学学，”石素素委婉拒绝，这一行，有些东西不能说太明白，行有行规么。 胖叔一听，来了劲，啧啧两声，“小强，你就别显摆了，人素素看不上，傅老可是瓷器专家，虽然这丫头没学多久，但看也看多了，东林堂那些博古架上可全是元明清高仿精品，等你什么时候淘到好东西，再让这丫头给你开个张吧。” 强哥嘿嘿一笑，脸皮厚的否认道，“叔，我这不是让素素看看么，又没让她买。” “胖叔，强哥，我有事先走了，等回头有空再来转转，”石素素听到手机信息提示，点开，看了一下，没再和两人侃大山。 石素素转身就走，从老庙广场出去后，把手机塞进裤兜，牛仔工裤，口袋肥肥大大，能够放好些东西，顺手把刚买的印章拿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细细看了起来，没琢磨明白后，又放了回去，准备回家好好看看。 3 第三章 文化一村是个老小区，隔壁还有二村三村四村，整个文化小区配套设施不算齐全，但该有的都有，因为是西城区最早的商业住宅区。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附近学校搬迁，商业中心转移，文化小区渐渐落幕下来，现在的住户大多是国营国企事业单位的退休人员。 因为坐落在西城区老庙街旁边，市内好几次规划想拆迁，但是由于各种问题并没有达成，所以，等文化小区房价一上升，家里有条件的就直接把房子卖了，到商业区或市中心买房了。 虽然文化小区有些陈旧，但环境安静，隔壁还有个花园小广场，因为附近都是熟悉了几十年的邻居，所以相处比较和睦。 石素素家就在文化一村，从老庙街出来，过了马路，正对着就是小区大门，进了大门，旁边的那栋楼就是她家。 因为是最早的商业住宅楼，所以层高基本都是五层，一个楼梯两户，她家在顶楼，石素素三步并二步的踏上楼梯，步伐有些活泼。 到了五楼，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走进的时候，石素素不知道怎么回事，脚步一顿，被门槛一绊，整个人扑倒在屋内，额头直接磕在地砖上。 半响后，她有些懵的慢慢坐了起来，察觉到额头的疼痛，无意识的摸了一下，入目血迹横流，脑海不知觉想到胖叔的话，顺手就掏出那枚黑色印章。 带着血迹的手托着那印章，有丝丝诡异，更诡异的是那枚印章开始吸收血迹，周围散发出一种五彩斑斓的黑。 石素素瞪大眼睛，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二十年的世界观瓦解了。 等到手中血迹慢慢消失后，那枚印章快速的没入手掌，而石素素压根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脑海一震，晕了过去。 几秒的昏厥，对别人来说什么都没变，但对石素素来说，那是一个天差地别啊，她更久远的记忆恢复了。 幽冥初立，就能沟通三千世界，其中有小世界，中世界，大世界。 随着时间渐变，亡魂渐多，厉鬼出行，幽冥界设立酆都，又名地府。酆都大帝统领幽冥，下设五方鬼帝，罗酆六天，十殿阎罗各司其职。 一殿阎罗秦广王，掌管“鬼判殿”，主要工作职责是接引亡魂，管理生死簿，初步筛选出善人恶人。 二殿阎罗楚江王，三殿阎罗宋江王，四殿阎罗五官王，五殿阎罗阎罗王，六殿阎罗卞城王，七殿阎罗泰山王，八殿阎罗都市王，九殿阎罗平等王，分别掌管地狱，望乡台，枉死城等。 十殿阎罗转轮王，是亡魂们地狱之旅的终点，负责给所有亡魂评级。 随着幽冥界的增涨，沟通的世界也增多了，日新月异中，幽冥发展迅速，十殿扩充，而石素素在机缘巧合中得到了阴阳决，自此开始修行。 修行中，石素素发现阴阳决不同于其他法决，阴阳之间可以转化，这一发现，让她危机感丛生，花光积蓄，报了个阴间公务员辅导班。 三年后，凭着逐渐高深的法力，各种神通，石素素终于考上了阴间公务员，随后分配到七殿。 百年阴差，石素素兢兢业业，考核全优，从而晋升勾魂使即黑无常，然后转职到一殿，对接1111新的小世界。 三百年时间，石素素巡视阴阳两界，缉拿阴魂，怨灵，厉鬼，凶煞，常年无休，到调岗的时候，交了总结报告准备休假，哪知道就遇上222大世界诡异入侵，所以，手头上没工作的石素素被征召了。 本来想着划水的石素素，因为常年占据无常业务能力榜首，直接被分配了主要任务，修复空间裂缝。 十年大战，222大世界面目全非，人间离合，当最后的封印阵法即将完成时，诡异发动了反攻，阵势庞大。 石素素所在的修复组因为在第一线，所以，参战了，当阵法点亮，诡异灰飞烟灭时，石素素运气不好的被裹挟进空间裂缝。 更加运气不好的是石素素在空间裂缝里遇上了时空风暴，拼尽法力，拼光法器，魂体受损才在最后时刻用无常印砸开一个未知小世界的缝隙。 进入未知小世界后，因为阴阳决的关系，石素素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处境，只要魂还在，闭关个百年，找到无常印，就可以随时打开幽冥通道了，指不定还能因为发现新世界让她休假个百年。 但计划没有变化快，石素素还没找到闭关之所，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强制投胎了，连带着记忆也被封印了。 二十年啊，如果不是无常印自己跑到她身边，然后用血开启，脑海的封印被无常印的阴气冲击，她这一生都不会想起。 石素素慢慢睁开双眼，眼神幽幽，人与魂的距离，二十年世界观与五百年世界观的距离，也就几秒啊。 “素素，”石晓天刚上楼梯，看着房门大开，快速走了两步，就看到自己家妹子躺在地砖上，脸色苍白，额头还有血迹。 石素素听着声音，少许回神，抬眼看向大门，二十年记忆占据上风，“大哥。” 石晓天医学专业，本硕毕业，现在是东海医科大附属医院的住院医，对于医生来说，石素素的状态有些不正常。 “怎么回事，你别动，让我先看一下，”石晓天两步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袋子，止住石素素爬起的动作，蹲了下来，开始做起体格检查。 石素素僵硬的躺在地上，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脖子，五百年的记忆让她很不习惯这身皮囊，眼神幽静的看着大哥认真的模样，很想告诉他，自己不是身体受伤，而是心理受伤了。 石晓天一番检查后，发现自己家妹子只有额头有点损伤，其他完好无缺，但是，看到石素素毫无血色的脸，又有些自我怀疑起来，不确定的问道，“素素，你生病了。” 石素素扶着自己家大哥的手臂晃悠悠的站起来，目光不经意看到自己那惨白的双手，心中一跳，这是阴气入体。 “大哥，我昨晚吹空调有些受凉，刚回来，在门口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你扶我一下，腿可能扭了一下，”石素素撒谎那是眼睛都不眨巴一下，顺口就来，突然恢复的记忆，让她很不适应，连走路都有些微颤。 听石素素这么一解释，石晓天放下心中担忧，慢慢的扶着自己家妹子坐到沙发上，还顺手探了探额头，那是一个冰凉，对上石素素幽怨的眼神，哆嗦了一下。 “吃药没，你这额头磕破了，我找找药箱，你坐着别动，”石晓天忽视心中怪异的感觉，立马转身进入房间。 石素素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脸色肯定如纸片白，身体冰凉，归根结底，是因为无常印的出现。 无常印不会吸引阴气，但是，无常印本身就是幽冥法器，自带阴气，要不然，胖叔怎么会倒霉成那样。 虽然无常印是她的伴生法器，但是在砸开小世界缝隙的时候，就断开联系，分开了二十年，归位后还得重新炼化，现在她压根控制不了无常印的阴气。 石素素想现在就开始运行阴阳决，把入体的阴气转换成法力，但是，看着大哥提着小药箱跑过来，还是忍了下来，不急。 石晓天把石素素的帽子扔一旁，熟练的清创，包扎，好了后，又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这体温不太对啊，吃药没。” 石素素心中一顿，能对才怪，这大夏天的，对比自己的体温，简直就是两极分化，解释道，“刚才在店里有些发热，冰敷了一下，待会就吃药，放心吧，哥。” “你一个人住要当心点，有事就打我电话，对了，这次带了些蔬菜，你喜欢吃的西红柿也带了一些，都是自己家种的，”石晓天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起，转身把门口的袋子拎到厨房，然后打开冰箱，整理起来。 石素素往沙发一靠，不怎么愿意动，听着自己家大哥的声音，嘴角不自觉的笑起，五百年真是一眨眼，在幽冥孤身一人，到了这个世界，亲人早逝，又是孤身一人。 好在还有大伯二伯平常照料，大伯母二伯母也没嫌弃，大哥二哥时常关注，小弟经常往来，也不算孤单，这种为人的新鲜感好像越发清晰起来。 这样也不错，以她现在的状况，通过元气或阴气来修炼，然后一点点的炼化无常印，根据无常印的品级，这是个漫长的时间，而且这个世界到底如何，石素素也不太清楚，还需要慢慢了解。 幽冥界四百年无休，现在这种情况，石素素嘿嘿一笑，就当度假吧，在这个小世界，等到炼化完无常印，再打开幽冥通道。 4 第四章 石晓天整理好冰箱，看了一眼客厅的石素素，心有戚戚，好在今天过来一趟，要不然，谁知道，这丫头生病了。 回想这几年，这丫头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就知道平常过的什么日子了，有什么事都是她独自处理，就连学费生活费也是她独自承担，自己家和二叔家只能每年过年的时候多包点红包，平常如果给钱，这丫头直接拒绝。 本来在小叔和小婶刚出事那年，两家合计着，准备把这丫头接回去，但是，老爷子生了场病，没几个月也跟着走了，这一下，就把这事给耽搁了。 好在素素的姥姥还在，因为是小学退休老师，每年的退休工资足够养的起这丫头，所以，两家商量了一下，就把素素留在了东海市，毕竟从东海市到老家海临县很近，过来看她还是很方便。 只是老天无情，谁也没想到，在这丫头高三关键时候又出事了，她姥姥体检的时候直接查出晚期，或许是相依为命，这丫头没有放弃，只是尽力救治也没能挽回。 如此打击可想而知，这丫头的高考分数直线下滑，本来是京大的料，最后被本市的东大录取，捡漏了其他专业，才上了一本。 “大哥，你什么时候走啊。” 石素素理清思路后，顶着苍白的脸，晃悠悠的飘进厨房，顺手拿了个西红柿，洗了一下，啃了起来。 二十年记忆和五百年记忆都是她的，过了心里的坎，很容易接受，所以，对石晓天这个血缘上的大堂哥也喊的出口。 “你腿不疼了，”石晓天皱起眉头，“没事就坐沙发上躺躺，别瞎转悠。” “我给你做好晚饭再走，我刚看了冰箱，那些速食的少吃，”石晓天从门后拿起围裙系上，开始收拾起来，“这次上来正好给你带了只本地鸡，炖个汤，下面条吧，生病还是吃点容易消化的。” “行，你是大厨，你看着办。” 石素素让开位置，靠在门边，看着自己家大哥那家庭主妇的样子，啧啧两声，把快吃完的西红柿扔进垃圾桶。 虽然有二十年吃饭的记忆，可还是有些不一样，酸酸甜甜的西红柿，想到记忆中的鸡汤面有些食欲了。 “你明天跟店里请个假吧，我正好是白班，到医院再检查一遍，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石晓天瞄了一眼自己家妹子的脸色，心中有些担忧。 “我明天不去上班了，已经跟老板说好了，”石素素顺口说起。 她兼职工作的事，石家那边全知道，但不知道她忽悠了一个师傅，也不知道她在这两个月挣了十万多，税后，提成加奖金，不怪王浩眼红。 “如果明天还不舒服，我就去医院，”石素素心里微动，保证起来。 “行，到时候给我电话，如果没接的话，直接去急诊那边找我，”石晓天是急诊科住院医，准备主治考中，平常基本没什么休息时间，作为科室牛马，接不到电话太平常了。 “开学钱够没，待会给你五千，你也别太省，下个星期我比较忙，可能不会回去，到时候，让我爸给你送点菜，蔬菜类的还是自己家种的好吃，”石晓天想起什么后问起。 石素素知道，只要大哥回老家，都会带些吃的用的上来，如果不回去，大伯也会送，这几年已经习惯如此，只是钱的事，“哥，我开学的钱够了，所以才休息几天，你工资还是存着吧。” “真的，”石晓天不确定。 石素素点了点头，“放心，不够肯定会问你要的，对了，哥，上次听大伯说，你准备买房子了，准备买哪。” 自家事自家知道，这也是石素素不喜欢麻烦他们两家人的原因，老家在东海市海临县郊区，大伯和大伯母在家务农，一亩三分地，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石晓天，上大学的钱都是问二伯家借的，二儿子是石晓冬，今年升高三。 从去年开始，大伯家情况才慢慢好转，石晓天开始拿工资了，家里也开起了农家乐，还清二伯家的钱，还有所结余。 二伯家呢，夫妻俩是海临县二中的老师，在教师住宅区有套二室的小房子，生了一个儿子，石磊，今年刚研二，在燕京京大读建筑专业，小有存款，但也不多。 在钱财方面，石素素没接受过他们的支助，毕竟谁家也不容易，而现在的石素素也很满意自己以前的表现。 “我没打算买房，现在的房价，我也买不起，等过几年再说，晓冬明年就高考了，等他毕业吧，这几年先存着，”石晓天有自己的打算。 “那大伯，”石素素没明白其中缘由。 “他催婚，我就说没房子不谈，你个小丫头别打听这些，”石晓天脸色有些红的转移话题，“对了，现在我存了好几万了，你那个专业还是考个研究生吧，毕业后考个编制，女孩子，还是稳定点好，钱不够，哥出。” 石素素看着自己家大哥笑了笑，刚想说自己不缺钱，自己肯定考，忽而想到什么后，顿了顿，“大哥，我知道了。” 石晓天和石素素两人简单吃了个晚饭，又看了会电视，等到半小时后，石晓天看着石素素把药吃了，才动身回医院。 夜幕降临，石素素盘腿坐着沙发上，手中捏了个法决，体内的阴气流动起来，顺着运行线路直至丹田，一个小周天，身体的阴气一扫而空，脸色重新红润起来。 黑暗中，睁开眼，石素素发现有些事是自己想当然了，周围没有元气，没有阴气，什么都没有，这是个怎么样的世界。 伸出手掌，催动法决，无常印慢慢浮现出来，一瞬间，又没入掌心，刚刚吸收的丝丝法力消耗一空，根本没来得及炼化。 无常印本是幽冥法器，没完全炼化之前，每时每刻都会让石素素沾染阴气，这些阴气可以吸收转换法力，但对比需要炼化的法力来说，简直是大海里的一滴水。 所以，她需要寻找可吸收的元气或阴气，毕竟没炼化无常印，平常出门那得万分小心了，胖叔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石素素往沙发旁一倒，叹了口气，在没找到元气和阴气前，只能法力不够，辅助来凑，总不能真跟死神来了一般，随时随地的倒霉。 在幽冥界，石素素一直使用阴气法力，所以从来没让人察觉过异常，而在她管辖的小世界里，因为她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倒是学了些其他。 这些乱七八糟的技能，对现在的她来说，倒是正好，最起码，能保证她在没炼化完无常印前，平平安安。 隔天，石素素按照平时的时间早起，扎起马尾，洗脸的时候，看了看脸，有那么一丝丝阴气，像是久病才愈。 石素素掐指一算，按照无常印产生的阴气源，三天才能达到昨天虚弱的模样，只要每天晚上勤快点转化，不至于顶着惨白的脸。 几百年的记忆，让石素素很淡定，洗漱好后，把额头的伤口清理了一下，重新贴了块纱布，昨晚也没想起用法力处理，现在这样也很好，有利于接下来的事。 慢悠悠的晃下楼，一路上，和熟悉的退休老爷子们，阿姨们打招呼，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笑眯眯的模样，让这些爷爷奶奶都会交谈几句。 看着没什么异常，只有石素素自己知道，一出门，便打开一个全新的世界，因为和无常印那一丝丝联系，她能清晰的看到每个人魂魄的状况，只判善恶。 如果加深炼化，那就不止善恶，还能分辨运势凶吉，过去未来，等到完全炼化后，一个人的一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也是无常印的基本功能之一。 可二十年的世界观还是让石素素多少有些不适应，因为一直以来，她可是不信宗教，不信鬼神，根红苗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所以，在早餐店吃早餐都有些心不在焉，面对美食都没什么胃口，好在，习惯成自然，心灵的强大，让她慢慢调整过来。 石素素走到老庙广场出入口旁边的停车场，就看到站在车旁的胖叔，三步两步的快速走了过去。 虽然胖叔远离了无常印的阴气侵袭，可已经入体的那丝丝阴气却没有自动消散干净，现在的石素素可不是昨天的石素素了，开了眼的她可以看出各种阴气，煞气，凶气等。 看着胖叔那萦绕在眉心的暗色，嘴角微微翘起，不过，想到自己以后常年带晦的日子，瞬间止住笑意，小手微微一动，胖叔眉心间的阴气，瞬间就被石素素捏在手心，看着那头发丝般的阴气没入到她身体，脸色苍白了一分。 石素素也知道阴气的增多会让她倒霉的机率增加，但是，无常印是从胖叔手中买到的，这是因果。 消除胖叔身上的阴气，一饮一啄而已，反正她迟早要解决这个问题，多少也不需要在意，她本身可没那么多善意。 在幽冥界听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人与鬼，人鬼殊途，阴与阳，阴阳相隔。 对无常来说，只对阴间负责，不能扰乱阳间秩序，而对石素素来说，只讲因果对错，善意只对善人。 胖叔接到石素素短信连地摊都没摆，就约好一起去风水堂看看，他自己倒没什么，但是，连累这丫头，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是他在南边沾了什么，而昨天和这丫头接触了一下，连带着让这丫头也跟着倒霉。 5 第五章 因为是早晨，老庙街还是有些清静，所以，停车场的车不多，胖叔等到石素素走近，看清楚她额头上的纱布，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 “你这，真摔啦，”胖叔比起昨天来，有些精神，嗓门也大了。 石素素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摔了，平地摔。” “你这，”胖叔很想推诿自己的责任，但是，又有些说不出口，“行，上车，去风水堂瞧瞧，如果真有问题，到时候给你也请一个回去镇着，你胖叔付钱。” 石素素没有拒绝，当然，也不打算答应，这么多年，她就没接触过风水算命，这类在别人看起来的神秘学。 早上发短信，只是想让比较了解这行的胖叔带她过去看看，顺便买点自己目前所需的黄纸朱砂，当然，这些打算也不想让胖叔知道。 两人上了车，一脚油门，开出停车场，别看胖叔在老庙街广场摆地摊，但是家里是拆迁户，当然，强哥家也是，所以，很有钱，这辆三十几万的车就是胖叔本人的，平常去摆地摊，也只是爱好而已。 当然，这行还是挣钱的，就看自己的眼光了，胖叔混迹多年，是个老手，看人有一套，看物件也有一套，一年到头，也能挣个十万左右，而强哥入行没多久，眼力不行，所以摊上的东西只能骗骗小白。 “待会到了那里，别乱问价格，风水这行和古玩这行都有自己的规矩，风水堂在东海市还是有些名气的，就我知道，几年前，成安大厦刚开工的时候出了一些事，就是请了风水堂的郑老过去，摆了个风水阵，就顺顺当当的建成了。” 胖叔提前交代一二，就怕这丫头冲撞了，其他也就罢了，可风水这行，你就不能得罪人，人只要稍微动点手脚，你就中招了，还不知道什么原因。 “行，我听你的，不乱问，”石素素答应下来，心里想什么，没人知道。 胖叔一听这丫头的保证，就放心下来，不熟悉的人，他不会带着去风水堂的，要不是这丫头因为自己的原因，也倒了霉，他肯定不会带她去的。 “我不让你乱问，是有原因的，在这行，买不叫买，得叫请，价格也不能谈，只要看好了，他才会出个价格，你也不能还价，需要就请，不需要就走。” 胖叔把自己的多年经验告诉石素素，做古玩，多多少少会接触到阴气，那些常年埋地下的，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因为多年前的一件事，胖叔才知道这一行，请了风水堂的郑老看过后，才相信风水学说这些封建迷信。 “在古玩这块，你师父傅老就没人不服，但是，在风水这块，就得看郑老了，也不知道今儿郑老在不在。” 两人闲聊中，车开出老庙街，一直往西，拐了几个弯，到了沿河路，这一片是老宅古建，也是最老的居民区。 因为几年前改建，沿河街开了些茶馆，饭店，咖啡馆，环境幽静，每处都是一个小风景，让人感受到古代和现代的结合之美。 在这样的风景中，胖叔也降下车速，心情美好起来，但是，开心没过两秒，车熄火了，连忙踩下刹车，把车停到路边。 车内一阵静默，冷气也停了下来，石素素两眼无辜的看向流汗的胖叔，就知道，霉运那是不分时间地点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这也忒倒霉了，怎么就没电了，”胖叔按了下点火开关，还是没打着火，有点不可置信，随即看向石素素，有些不确定，“又中招了。” 那肯定不是，你现在已经不倒霉了，石素素心中暗想，只是没表现出来，反而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低沉，“叔，这里离那什么风水堂还有多远。” “没多少距离了，就在这沿河街的巷子里，我们走过去吧，我打个电话让小强过来，他有我车钥匙，让他带人过来处理一下，到时候，让他接我们回去。” 胖叔一听，顾不上其他了，还是赶紧去风水堂看看吧，每天都这样，有点吃不消，本来碍于这丫头的请求，只有五分的心思，现在上升九分了。 风水堂是两进的宅子，外面看去，就像个普通的住宅，如果没瞧见大门上的招牌，还真没人知道这地方。 “这里，我们知道的人都叫风水街，这一排都是那行人开的，最里面是纸扎铺，旁边是各种风水摆件石材铺，有需要的人，就到这边定制，别看这里清静，没什么生意，其实都是熟悉的人才会过来，老庙街也有一家，那就是糊弄外行的，这里，多多少少有些效果。” 胖叔站在风水堂门外，低声对石素素介绍起来，只是，看到这丫头两眼盯着最远处的纸扎铺，咳嗽一声，“你们小年轻听听就好，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虽然我和小强说要敬畏，但是呢，有句话他没说错，就是心理安慰。” 胖叔也怕自己把一个社会主义花朵给带歪了，语气一转，“行了，别看了，那纸扎铺卖的是祭祀用的，你们没见过，也就看个稀奇，其实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风俗习惯。” 石素素转头幽幽的看向胖叔，说封建迷信的是你，说心理作用的也是你，刚才车熄火，脱口而出的也是你。 哪怕做了五百年的魂，石素素也会肯定的对胖叔说一声，这个世界的确有些科学。 昨晚开眼到现在，一路过来，石素素就没见到过一个游魂，这个世界真和其他世界不一样。 其他新世界刚通幽冥界，那是她业绩最好的时候，从亡魂，怨灵，厉鬼，到鬼王，那是塞满了整个世界，虽然是两个不相干的维度，但偶尔也会对人间造成影响。 而这个世界，就像只有一个维度，妖魔鬼怪都不见踪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但实话来说，一直提倡的科学认识世界，的确是个大实话。 风水，阴气，元气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在石素素来看，根本不是封建迷信，用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是各种看不见的磁场或气体对人和物的影响。 是的，让一个不怎么科学的魂，来确定这个世界很科学，真让她无言以对，待会这边结束，就去医院看看吧，不知道能不能在医院找出点不科学的地方。 走进大门，就看到一字影壁，古代宅院常见，拐弯后，才见到店铺，三间正屋，古典装修，进店后，就发现风水堂和东林堂的区别了。 古玩店那是琳琅满屋，各种柜台和博古架，而风水店呢，除了中间这个接待客人的地方，旁边两屋只是各摆了一排博古架，上面展示的东西也就寥寥几件。 待客处放置了一张紫檀茶桌，两侧各有几个座椅，茶桌上放着倒流香的香炉，烟雾渺渺，很有意境，也很雅致，整个屋内的氛围，平和而稳重。 “田胖，你怎么过来了，还带了个小友，”坐在紫檀茶桌旁的一个老人，看到进门的两人，放下掌中壶，开口问道。 “郑老，这是我朋友家的一个小辈，正好碰上了，就带她过来了，”胖叔解释了一下，带着石素素走了过去。 “素素，这是郑老，风水大师，”胖叔介绍了一下。 “郑老，”石素素乖乖的叫了一声。 “坐吧，喝口茶，好些时候没见你了，”郑和风看到自己的老顾客，当然就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了，但并没有问出口。 胖叔带着石素素坐到茶桌对面，双手接过郑老推过来的茶杯，端起，喝了一大口，“好茶，真香。” “喝出什么茶没，”郑和风很有兴致的笑着问起田胖，顺手也推了一杯给石素素，“素素，你也品品。” 听到这熟悉的话，石素素想起自己忽悠来的师父，压下笑意，双手接过，微微抿了一口，看到胖叔双眼茫然的模样，嘴角更难压下了。 “郑老，这是涂山的特级普洱吧，清香肺腑，现在市面上很少了，”石素素就是靠这一手，拿下傅老的，要不然，凭你大学没毕业，还是凭你这张娃娃脸。 此话一出，让郑和风笑意浓厚少许，只是，当目光看向石素素时，眼神有些严肃，虽然这小姑娘额头一样受伤了，可是，周身的气场不稳，比田胖严重多了。 石素素看见郑老的转变，心中有些计较，看来，这位胖叔百般推崇的风水大师的确有些不凡，毕竟灵魂的异样，让石素素刚进门就察觉了。 这种带着光的魂魄，那是有少许功德在身，就如现在，她靠得这么近，就能感觉到无常印外泄的阴气缓慢下来，带着压制作用。 “说说，你们俩这额头怎么回事，”因为石素素那番话对了郑和风的胃口，所以，他很直接的问起田胖。 “就倒霉，十分倒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郑老，你看我是不是冲撞了什么，”胖叔一听，立马开始请教。 郑和风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看了一眼田胖，又看了一眼石素素，两人的情况一目了然，这压根不是你冲撞了什么，而是人小姑娘冲撞了什么。 “这次去南边进货，开始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就出了车祸，喏，额头就是那次撞伤的，后来，又从楼梯摔了一跤，脸上的青紫就是那次摔的，后来被车刮了一下，看，这嘴角还没好，每次吃东西都有各种状况，刚才过来的时候，连车都熄火了。” 这几天的事让胖叔压力有些大，一聊起来，滔滔不绝的描述起来，恨不得请郑老给他立马解决了。 “那你呢，小姑娘，”郑和风听完后，又看了一眼田胖，心中有些疑惑，气场很正啊，随后问起石素素。 “她啊，这么说吧，昨晚我们俩就聊了一会儿，这丫头回去就摔了一跤，平地摔，这次过来，我也是顺便带着她给你瞧瞧，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妥当，郑老，你看，我们俩请点什么回去镇镇好，”胖叔没等石素素开口，就一言道尽前因后果。 石素素看着胖叔偷工减料的话，有些笑意，好在她知道，无常印这东西最好不要提起，看着郑老眯眼思考的模样，“就是我叔说的那样，郑老，我也想请个回去镇镇。” 石素素只想开开眼界，风水大师第一次接触，而那什么风水法器，也想看看，当然，对她现在的情况有所帮助更好了。 6 第六章 风水堂在东海市的确有名，只是知道的人少，郑和风也的确有些本事，而这些本事是家传的，跟其他人那些野路子不太一样。 从风水世家出生，他从小就开始接触藏经，青囊经这些风水学说，看多了，不用罗盘就能感受到各种气场，这也是别人尊称他大师的原因。 听了两人的诉说，郑和风心中一定，这两人肯定接触过阴气或邪气，田胖先遇见，所以，三四天就恢复了，而这丫头后接触，才会让她气场有些紊乱，还没有恢复。 既然田胖气场正常了，那这丫头，过个两三天，也可能就正常了，当然，既然两人有诉求，他郑和风也不是把生意往外推的。 放下茶杯后，郑和风带着两人走到后面的院子，石素素跟在最后，慢悠悠的走着，就知道好东西都藏着掖着。 风水堂前面店铺博古架上的几个摆件，石素素虽然没有细看，但只要一眼，就能发现都是平常物件，不是胖叔所说的法器。 后面院子的三间正屋并没有像前面一样打通，郑和风带着两人走到最右一间，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般来说，法器是用来趋吉避凶，镇宅挡煞的，你们俩这情况，也就沾染了点阴气或邪气，田胖呢，气场平和，不出所料的话，明天基本没什么问题，请不请，你自己看着办，小姑娘的话，气场有些紊乱，最好请一个，当然了，看你们自己。” 虽然想卖东西，但是，情况也要说明，对郑和风来说，东西不愁卖，法器本身就稀少，它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制作不了。 因为他能够感受到气场，所以，风水堂的法器都是他收回来的，低价回收，高价卖出，而好的法器更是可遇不可求，毕竟法器是通过特殊的时机，特殊的场合，特殊的环境，让物件或器具形成气场，价值可比古董高多了。 石素素进屋后，看了一眼四周，布局和前面接待区差不了多少，不变的茶台，座椅，只是空间小了些，布置的素雅而大方。 “你们俩坐会，我去去就来，”郑和风招呼一声，就进了里屋，有价值的法器当然放在保险柜里，而更高价值的还会存进银行保险箱。 石素素坐下后，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听了那番话，看着郑老的身影，有些好感，果然是带有功德的人，并没一味忽悠。 虽然不太了解这世界风水大师的情况，但从郑老刚才的话中，便知道这世界风水大师处于什么水平了。 石素素能够看到阴气，元气等，但看不到什么气场。而风水大师们，能感受到各种气场，却看不到阴气，元气，当然，这不能一概而论，应该需要经验，毕竟有些风水大师需要用罗盘才能感受各种气场。 所以，从这种情况来看，石素素有些明白气场为何了，用科学的解释来说，人本身带有磁场也就是气场，而阴气入侵后，就扰乱这种气场，变成了紊乱的气场，就如刚才的汽车状况，她带着紊乱的气场和车本身的气场并不融合，所以，小概率的发生了熄火。 由人及物，风水大师相宅看风水，那就是看气场，一个地方的风水也有自身的气场，阴气丛生的地方，那肯定气场紊乱，大凶大恶，而元气充足的地方，气场平和，藏风聚气，养人宜居。 那风水法器呢，肯定带着各种气场，能够调和或镇压那些紊乱的气场，所以能够驱邪保平安，镇宅驱煞气。 石素素都有些佩服自己了，看，多么科学的解释啊，这世界就是这么科学，想到什么后，侧头问起，“叔，你买么，听郑老说的，你这情况不严重啊。” 胖叔摸了摸额头，想了想，“请个吧，现在用不到，以后也会用到的，保平安，我跟你说啊，这样的机会可是很少的，一般人别想从这里请个回去，郑老都不搭理，难得今天一求就答应下来，这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石素素一听，有些好奇的问道，“一般人不行？” “一般人不懂这个，也不信，郑老可是有道行的，能为了那几万的就折腾来折腾去，指不定那些人还不买，来这边的，都是熟客带熟客。” 胖叔和石素素细细说道，“郑老这里的顾客，都是比较相信风水学说的，也是比较有目的性的购买。” 石素素看着胖叔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笑了笑，“叔，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相信了，我这情况比你严重，肯定要买，只是这价格，我可能买不起。” 胖叔一听，想起刚才承诺的事，期期艾艾道，“不急，先看看，风水法器品质一般的，只要二三万左右，平常的，得十万以上，好点的，就得百万了，当然，还有千万的，那种很难遇见，基本是改风水用到的镇物，我们俩这情况，郑老也说了，不算严重，价格肯定是最低档的，那什么，如果你要买，我。” “别，叔，你刚才是跟我客气呢，我哪能当真了，听你这么一说，也只要二三万，那我自己买吧。” 石素素只想见识见识，并没想买，但是，如果真想买，也不需要胖叔付钱，这点原则还是有的。 胖叔一见，心一松，私房钱保住了，只是嘴上还说道，“你这丫头，刚才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哪能让你付钱。” 石素素就没见过这么嘴硬的，看着胖叔勉强的笑容，笑眯眯的解释，“叔，我倒霉又不怨你，如果不是你带我来，我还不知道有这地方，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今儿真真开了眼，长见识了。” 胖叔见石素素如此，也不再勉强自己装模作样了，心里对这丫头倒是高看一眼，“行，等有时间，请你吃饭。” 两人说话间，就看到郑老拎着一个银白色小箱子走了出来，坐到对面，打开箱子后，拿出四个木盒。 “喏，你们俩看看吧，这些都属于趋吉避邪的法器，价格不算高，够你们用了，看中哪个告诉我，”郑和风把盒子推到两人面前，直爽的说道。 对田胖，他比较熟悉，印象中是个爽快的人，而这个小丫头，虽然第一次见，但能够品鉴出涂山普洱，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石素素随手拿了个扁长的木盒，打开一看，是一串小五帝铜钱串成的风水法器，小五帝钱币是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朝代的货币。 把五帝钱从盒子里拿出来，看了看，果不其然，虽然感觉不到什么气场，但是五个铜钱形成的元气还是能看到的。 虽然找到元气，但是她没有吸收的想法，因为这串五帝钱的元气还不如刚才胖叔身上的阴气多，验证了她的想法后，就没有什么兴致了。 只是，短暂的接触，让石素素发现一个问题，五帝钱的元气和她身上的阴气开始相互消磨了，难不成，这才是法器驱邪的原因。 想到什么后，石素素立马把五帝钱放入盒中，推开些，稍微松了一口气，差点就把这法器的元气消耗掉了，看来，这风水法器不适合她，虽然能消磨每天的阴气，可是这代价她付不起，还是符箓更有性价比。 “郑老，我请这个，”旁边的胖叔挑挑拣拣，很快就决定下来，拿出其中的玉葫芦示意一下。 “三万五，你要的话就这个价格，”郑和风抬眼一看，就报出价格，并没说什么，对于相信的人，本身就有购买欲，而不相信的人，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毫无作用。 石素素看了过去，心中知道，不懂的人反而不需要斟酌，只会在价格上犹豫，胖叔手中的玉葫芦和五帝钱相比，品质更高，这个价格还是比较中肯的。 “那我要了，谢谢郑老，”胖叔是个果断的人，利索的付了钱。 “素素呢，看中哪个了，”郑和风做了一单生意心情不错，语气随和，两人之中，明显这丫头更需要。 石素素本来没打算买，只是看到郑老对自己的态度，改主意了，瞄了一眼其他两个风水法器，其中一个小铃铛让她比较喜欢，手指了指，“这个吧，带着比较方便，可以挂手机上。” “八千，你第一次来，给你打个折，下次可没这机会了。” 郑和风笑着说起价格，两万左右的东西，直接折扣到底，对于真正有需要的人，他还是愿意降价的，而且，他看这丫头顺眼，也希望这铃铛帮这丫头挡个灾。 铜铃铛和其他几件风水法器相比，品质不算好，价格不会太贵，她也能消费的起，但是，听到这个价格后，石素素就知道自己占了便宜。 “那我要了，谢谢郑老，”石素素干净利索的应承下来，能够感觉到郑老对她的照顾，立马把手机掏出来，付了钱。 东西到手后，胖叔动作快的把玉葫芦挂坠直接套脖子上，而石素素却把铃铛放入盒子里，塞进裤兜。 郑和风一见两人动作，眉头一挑，并没说什么，只是在两人离开的时候，把自己的名片给了石素素。 石素素看见胖叔那羡慕的眼神，笑了笑，恭敬的接了过来，有备无患，万一以后遇上问题，可以直接请教一下，毕竟郑老是个货真价实的风水大师。 7 第七章 两人一出风水堂，就感觉到热浪，石素素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向院内，啧啧两声，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风水堂并没有空调，却让人很适宜，所以，这就是风水布局吧。 不愧是东海市有名的风水大师，虽然石素素看不到所谓的气场，但很确定，这院子里肯定存在元气，通过风水阵法，达到风水上所说的藏风聚气。 这么一来，石素素对风水学说有些兴趣了，她需要寻找可吸收的元气和阴气，而风水，接触和解决的就是这类问题。 胖叔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挂了电话后，看到石素素没跟上，立马停下脚步，“素素，你强哥已经到巷子口了，走吧，待会一起吃个饭。” 石素素一听，转身走了过去，笑眯眯，“叔，我想去风水街再转转，第一次过来，看看新鲜，就不和你去吃饭了，要不，你先走吧。” 石素素过河拆桥很熟练，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是去买黄纸和朱砂，去风水堂那是顺便。 胖叔一听，笑着说道，“真不去一起吃饭，你知道的，你胖婶管得严，下次请你吃饭，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石素素一见，摆了摆手，“行了，叔，反正你先欠着，等有时间再请我吧。” 石素素婉拒了胖叔的再三请客，目送他离开后，就往巷子深处走去，一路过去，每个店都转转了，既然对风水这行有了兴趣，当然要了解一二了。 进进出出几个店铺，石素素才知道，这些店铺都是卖风水材料的，老板们也是一知半解，其中也有个店铺专卖风水法器，只是让石素素大为失望，没有一个是真的法器，而且连古玩也算不上。 石素素觉得胖叔可能是善人转世，要不然，怎么一碰，就碰上个风水大师，怎么一买，就买了个风水法器，原以为是平常，其实是偶然啊。 风水大师根本不常有，风水法器也不是随处可见，自己八千买了一个法器，还真欠了郑老一个人情了。 越来越没精神的石素素走到最后一个店铺门口，门面比较小，门旁放着两个花圈，几个纸扎别墅，做工比较精湛。 “美女，要什么。” 纸扎店老板杨安平正玩着手机，抬头间看到门外的身影，顺口一句，招呼一声，然后，继续低头玩手机。 石素素一听，抬头看向屋内，虽然店老板是个小年轻，但是，这店面估计是个老店，想了想后，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整个店铺只有一间大小，除了柜台和过道，两侧放满了各种纸扎，幽暗的环境，让人觉得浑身凉凉，只是这种氛围，对石素素来说，很是平常。 石素素走到柜台旁，刚想开口，就见纸扎店小老板抬头间吓了一跳，手机都掉了，不过没怎么在意，继续问道，“老板，你这里有没有黄纸和朱砂。” 杨安平看着石素素顶着一张惨白的娃娃脸走到自己面前，惊魂未定，有些没听清，说话都有些不连贯，“要，什么？” “有没有好点的黄纸和朱砂，”石素素皱了皱眉头，重复一遍。 “唷哟，吓死我了，”杨安平拍了拍胸，安抚好后，捡起手机，无语的说道，“美女，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声音，那什么，人吓人，吓死人的。” 石素素看着一惊一乍的小老板，哼了一声，指了指柜台旁涂着胭脂的纸人，“你常年和他们呆一起还怕。” “那你和他们比比，你们脸色哪个更白，”杨安平不服输的张口就来。 “这话说的，你就不怕得罪顾客，”石素素算是知道这小老板的脾气了，那是一个暴躁。 “我这里就不缺顾客，每个人都要过来一趟的，”杨安平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回怼了过去。 “行了，我道歉，我进门的方式不太对，”石素素沉默了一下，觉得小老板说的挺对的，生老病死么，总需要这些的。 “你这个道歉方式我第一次见，”杨安平没想到这姑娘直接道歉，懵了一下后，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你这样的老板我也是第一次见，”石素素实话实说。 “那是因为其他店卖的不是必须品，我这店，真两眼一闭，他亲人必须来，”杨安平有些骄傲起来。 “也不一定到你店里，又不是没其他店，”石素素没忍住。 “那你来我店里干嘛，”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被调动了，杨安平撇撇嘴说道。 “那是因为其他店没你家好呗，”石素素话音一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多了记忆后，她就知道，自己没以前那么可爱了，总有攻击性，终究是实力带来一些改变。 杨安平就没见过这样的，好坏一张嘴，全是她说的，有气无力的说道，“行了，我也道歉，我刚才的语气不好，我不该这样说你，虽然你的脸真的挺吓人的。” “最后一句话就不用说了，我生病了才会这样，病好了的话，白里透红，”石素素嘴角有些笑意，把忽悠大哥的理由再用一遍。 杨安平一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尴尬的笑了笑，“美女，不好意思啊，那什么，你要买黄纸和朱砂吧，我这就去给你找，待会给你打个折。” 石素素没料到和人吵一架还有这收获，当下决定，如果这里的黄纸和朱砂好用，下次还来，就是不知道这小老板欢迎不欢迎。 “诺，这是店里最好的黄纸，还有朱砂，你看看，”杨安平为了那点内疚，直接把老爷子的库存扒拉出来。 石素素看着柜台上的一叠叠黄纸和朱砂粉，细细查看，点了点头，“品质不错，这些一共多少钱。” “这些你都要，这个黄纸是以前工艺制作的，我家老爷子的存货，价格不会便宜的，这个朱砂粉，你也看到了，品质比较高，”杨安平有些惊讶，看到石素素点头，随即按了按计算器，“一共一万一，给你打个折，再去掉零头，给我个整数，八千吧。” “你这价格，”石素素没想到价格如此高，但是想了想，物有所值。 “诺，你看这些，只要几百就行了，还有这边的，一百都能给你包全了，”杨安平一听，直接指了指身后的那些黄纸和朱砂。 “行了，包起来吧，”石素素没还价，物以稀为贵。 杨安平看到石素素爽快的付了钱，有些好奇起来，磨磨蹭蹭的开始打包，在递给石素素的时候忍不住问了起来。 “你买这么多黄纸和朱砂，干嘛。” 石素素接过包裹，抬头一笑，“做你们这一行的，不是不乱问么，你家老爷子没和你说过？” 杨安平一听，看着小姑娘那娃娃脸的笑容，有些惊悚，连忙摆了摆手，“我就问问，那什么，你以后还需要的话，直接过来，我给你打折。” “行，”石素素嘴角翘起，对于自己不富裕的钱包来说，挺好。 杨安平看到石素素转身，呼出一口气，刚才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惧，只是还没坐稳，就见屋顶的老式风扇砸了下来，惊慌中，怎么也喊不出声。 石素素就像预知般，拎着包裹，快走几步，听到身后哐的一声，才停下脚步，慢慢转身，还好她比较警觉。 然后看到呆愣愣的小老板，平静的说道，“有条件就换个空调吧，现在谁还用吊扇，看，不安全。” “不是，那什么，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杨安平有些语无伦次，总觉得今儿有点不走运，半响没回神。 “没事，对了，记得你说的，以后我过来，你会打折的，别忘了，老板，”石素素没想到才半天，就开始习以为常了，霉运不可控啊。 杨安平看着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当然不可能忘了，看了看砸在地面四分五裂的吊扇，又看了看屋顶，有些回味过来，这娃娃脸的小姑娘就不是个寻常人。 坐公车回到家，石素素放好东西，就打了个电话给大哥，找了个借口，约好下午的时候过去，顺手做了顿午饭，吃完后，开始动工。 石素素不想每天过着惊心动魄的日子，能躺为什么要动，所以，还是先把平安符画出来，这样的话，就不用提心吊胆。 符箓，是符和箓的合称，符是各种术式代之的各种符号，箓是沟通天地的密文，把两者写到黄纸上，就能有各种符箓道法。 如果没有法力，写出来的符箓只能看看，有了法力，黄纸上的各种术式才能沟通天地发挥作用。 当然，符箓也分为好几种，如平安符，清煞符等，只需要佩戴，在遇到危险时，就能被动的对宿主展开保护，而驱邪符，引雷符等，攻击类的符箓，就需要有法力来激发，普通人佩戴也没什么作用。 作为傅老的关门弟子，石素素家的书房布置的有些文雅，一面靠墙的书柜，各类古玩鉴赏的书籍，长长的书桌，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当然，都是现代工艺制品。 石素素把书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就开始裁剪各种规格的黄纸，然后调配好朱砂，坐在椅子上，盘腿，闭目，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因为没有找到阴气和元气，石素素只能薅无常印的羊毛了，入体的阴气，熟悉的运转，脸色红润起来，而丹田有那么一丝丝法力安家落户。 等睁开眼，石素素感觉到丹田那可怜的法力，有些无奈，虽然少，但能用就好，现在她已经不强求了。 石素素正襟危坐，为了提高成功率，开始祝告天地，然后把裁剪好的黄纸铺在书桌上，从笔架上拿起没用过的小毫毛笔，沾了沾调制好的朱砂，存思运气，默念咒语，一手画符，一手变换法决调动法力。 收笔的时候，石素素看到平安符上元气渐渐成型，轻呼一声，总算成功了，不容易，然后感受了一下丹田剩下的法力，一鼓作气，又画了两张。 8 第八章 三张平安符，让石素素的法力见底，对比了一下法器和平安符之间的元气量，顿时有些意犹未尽，一张平安符顶一个玉葫芦，三万五啊。 石素素看着一次成型的三张符箓，压不下嘴角的笑意，总算找到点成就感了，虽然知道她不会失败，但是万一呢，好在，记忆没出错。 石素素试探的用手摸了摸符箓，意料之中的没什么动静，因为阴阳决的特殊，同宗同源，所以平安符元气和无常印阴气没有相互攻击，果然如自己所想，这下放心了。 石素素心情好的把三张平安符折叠成三角形，放进准备好的香囊福袋里，如胖叔一般，直接挂到脖子上，塞进休闲衬衫领口里。 下午四点半左右，石素素来到东海医科大附属医院，虽然公交车有点挤，虽然从西区跑到东区，但是并没影响她的好心情，脚步轻快的从医院大门进去了。 东海医科大附属医院是三甲医院，靠近东区大学城，石素素的学校东海大学就在其中，因为石晓天经常带她出来吃饭，所以，石素素对东海医科大附属医院很熟悉。 东海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急诊科是个单独五层楼，在门诊大楼旁边，虽然快到下班时间，但是医院进出的人还是比较多。 走进医院后，她没有去急诊楼找石晓天，而是在各栋楼转悠一圈，当然，和她预料的一样，这个世界很科学，各个病房根本看不见游魂及怨灵，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郁郁。 下午的时候，她查了很多鬼怪传说，各种风水学说，还找了些民俗传统资料。 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能够产生阴气的地方大多在凶宅，荒村，灾祸现场，医院停尸房，坟场等这些风水禁忌的地方。 而元气，也就是这个世界所谓的灵气，一般只会在山脉里积聚，因为山高水深，藏风藏水，人杰地灵。 现阶段，没了那些游魂及怨灵做储备阴源，石素素只能在阴阳之地上想办法了。 作为一个人，能接触到的只有阴气之地，元气之地太难寻找，总不能一直薅无常印的羊毛，虽然她能精准控制，不浪费一丝一毫法力，但空空如也的丹田还是让她没安全感。 而且无常印总要炼化，不能因为有了平安符就懈怠下来，能多多薅些其他地方的阴气总是好的。 东海医科大附属医院归宿东海市医科大学，医学院的科研临床依赖附属医院，所以，东海医科大附属医院会配备标准的太平间。 一无所获后，石素素只能去停尸房看看了，因为下班时间，来去匆匆，石素素游走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医院停尸房不对外开放，当然，也不会在位置一览图上标注。 想了想后，石素素拿起手机开始查找起来，通过八宅风水学，现学现用，掐指算了算医院的四吉四凶的方位，慢慢走到一个无人通道的尽头，看没人注意，脚步一转，拐进楼梯间。 刚进楼梯间，石素素就感觉到游走的阴气，虚无缥缈，脚步快的往地下一层移动，到了地下一层后，推开楼梯门，阴暗，冰冷袭来。 看到不远处紧闭的太平间大门，石素素一点没觉得阴森恐怖，反而有些开心，空荡荡的楼道里，就只听到她的脚步声。 半响后，石素素从地下一层回到医院急诊大厅，从幽静到热闹，看着排队候诊的人群，身上的阴冷都有些驱散了，嘴角抿了抿，心中想到，或许做人也不错。 石晓天带着社会规培生吴勇在处置室给个病人做清创，冲洗，消毒，缝合，完成后，让吴勇收尾。 作为急诊高年资外科住院医，石晓天已经有正式编制，因为他的研究生带教老师是普外科的主任医师梁主任。 看到吴勇殷切的表现，羡慕的眼神，也只是笑了笑，交代病人几句后，转身就往外走，刚到门口，就看到坐在门外等候的石素素。 “来了，走，先去挂个号，”石晓天对自己家妹子招了招手，带着她就往急诊大厅。 石素素知道自己身体很好，但没有拒绝，要不然，该怎么和大哥说，点头跟了上去，很听话的去挂了个号，然后跟着进了一间比较空闲的诊室。 “辉哥，”石晓天进去后，就招呼一声，把石素素按在凳子上，“不忙吧，帮我开个检查单，这丫头昨天感冒了。” 林辉是急诊科副主任郝建国的亲传弟子，也是内科资深主治，和石晓天关系比较近，当然知道这家伙是个妹控，看着心急火燎的模样，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哪知道只是感冒。 “晓天啊，我先给素素量个温度吧，”林辉拒绝这家伙的提议，哪家医生一上来就开各种检查的，对着石素素亲切的问道，“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吃了什么药，对了，你这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石素素量完体温，解释完林辉的各种问诊，叹了一口气，果然，装什么不能装病，“辉哥，我都差不多好了，就是我哥不放心。” 林辉各种询问后，还把石素素额头的纱布撕开看了看，那是一个细致，“温度正常，不发热，嗓子也不肿，晓天啊，检查就没必要了。” “真没问题，”石晓天不确定的问道，想起昨天石素素超低的体温，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了。 “真没问题，你家妹子很健康，可能比你还健康，”林辉无语的看了一眼石晓天，没忽略这家伙黑黑的眼圈。 “那就谢了，辉哥，麻烦你了，”石晓天再三确认后，总算放下心中担忧了，“明天请你吃晚饭。” 石晓天带着石素素去了处置室，开了个单子，把石素素额头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然后带着石素素去了值班休息室。 休息室的几个医师见两人进来，就停下话音，打了个招呼，纷纷往外散去，最后走的吴勇，从柜子里拿出外卖，递给石晓天后，也跟着出去了。 “坐吧，”石晓天把外卖放到桌上，转身去倒了两杯水，“晚上我值班，就不带你去外面吃了，让人定的盖浇饭，你随便吃点再回去。” 石素素已经习惯石晓天对自己的关心了，往高低床下一坐，看着石晓天把一杯水往自己面前一放，然后坐到对面，心中微动，有这样的大哥，不亏。 “现在放心啦，上午没过来，是朋友约我去逛街，我早上的时候，觉得恢复的不错，就答应下来，正好过几天开学，买点东西。” 石晓天点了点头，虽然现在痊愈了，但是昨天还是很吓人的，多叮嘱几句，“以后在家自己注意点，病了别硬撑，打个电话给我，别怕麻烦。” “行，我知道了，这家盖浇饭不错，你也快吃吧，”石素素低头干饭，顺手把另外一份打开，推到石晓天面前。 等两人吃完饭，把饭盒收拾起来，石素素掏出裤兜里的盒子，往桌上一放，“逛街的时候买的，给你当手机链。” 石晓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笑了笑，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铜铃铛小巧精致，上面的花纹古朴而优美，“工艺品，还是？” 石晓天知道自己家妹子对古玩比较喜欢，只是没见过她买过，而手里的小铃铛，看着就不一般，当然想问个清楚。 “清代，虎头铃铛，老开门，”一般的风水法器都是古物，但是，不能说法器，还不能说古玩么。 “多少钱，”石晓天眯眼看了过去，问道。 “八百，”石素素少报了一个零，但也不能说太低，以大哥的智商，会觉得自己忽悠他的。 “贵了，还是便宜了，”石晓天不太明白这价位。 “你喜欢，那就不贵，”石素素发现甜言蜜语有时候真的能抵千言万语，她该学学二十年的她，这话一出，果不其然，自己家大哥不再追问了。 “那你钱还够么，”石晓天收到礼物，当然开心了，但是没忘记自己家妹子辛苦打工的原因。 “够，用的是老板给的奖金，放心吧，哥，”石素素笑着说起。 石晓天看着自己家妹子没勉强的样子，点了点头，把铃铛穿到手机上，看了又看，很满意，夸奖了一句，“素素，你眼光不错。” 那是当然了，在风水堂买的时候，石素素就想着把这东西送给石晓天，医院这地方，不怎么太平，有了这法器，总能稳稳当当。 回到家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外面星光点点，石素素洗漱好后，坐在客厅沙发上，从一旁的茶几拿起弹珠般大小的暗黑色圆球，托在掌心看了看。 这就是石素素下午在医院薅到的羊毛，外面是她用法力构成结界，内里黑暗流动，是被压缩的阴气，别看只有这么点，这可是医院太平间长年累月滋生出来的，放在一个人身上，那肯定能他立马看到三途川。 石素素腿一盘，双手捏法决，看着阴气源慢慢升起，等到了目光所及，闭眼开始运行阴阳决，阴气顺着路线，九个小周天后，开始循环大周天。 在夜深人静时分，别人在周公入梦，酣然入睡的时候，石素素先是转化阴气源，又是炼化无常印，忙的不可开交。 9 第九章 清晨，少许的阳光透过云层铺满大地，也透过窗户射进房间，不算厚实的窗帘，没挡住，使得凌晨才睡的石素素清醒过来。 解决了阴气带来的烦恼，找到了可吸收的阴气，并且法力充满，还提升了炼化无常印的进度，使得石素素松懈下来，有点想继续躺着。 悠闲的时间过得很快，眯眼几个小时后，石素素才伸了个懒腰，慢慢起身，洗漱好，已经到中午时分。 从冰箱拿出食物，有条不紊的做了顿午饭，吃完后，石素素按照记忆中的步骤，开始清洗衣物，整理屋内。 仗着法力充足，石素素捏了个清尘术，把整个房间都清理了一边，地面灰色的地砖一尘不染，墙面老壁纸恢复光泽，连木质的墙裙门窗衣柜都恢复了原木色，旧颜换新貌，本来暗沉的两室一厅，恢复了温馨和整洁。 把家里清理干净后，石素素又到书房整理起书柜，翻看以往所学，理清这些学识，让她不至于用到的时候想不起。 石素素一点一滴的捡起之前的记忆，归纳好书籍后，翻看手机的联系人，慢慢的让自己重新认识这些熟悉的陌生人。 最后，石素素才清点自己的财产和各种资料证件，从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打开后，是一本房产证，这个老房子在姥姥去世后，就在二伯的帮助下转到她的名下。 这是她名下唯一比较值钱的财产，因为东海市高速发展，所以，房价从以前的几万到现在的一百多万，上升的趋势，如果不是因为楼盘年数久远，只会更加高。 除了房产外，只剩下两张银行卡，一张用于水电费支付，另外一张她随身携带，是东林堂开的工资卡，也绑定在她手机上。 水电支付的这张银行卡，里面就存了一万，每年会自动扣除费用。 工资卡，因为边学习边兼职，大学前两年，她干过很多零零散散的工作，那些工作基本按小时付费，所以挣的不算多，所以，交了学费和生活费，并没存下什么钱。 而从去年暑假开始，在东林堂打工，她才存了些钱，算上今年暑假，总共也就十三万六，其中十二万六还是最近两个月赚到的，减去昨天刚花出去的一万六，只剩十二万了。 钱多钱少，石素素倒是不急，挣钱这件事，对之前的她来说比较难，对现在的她来说，绝对很简单。 作为幽冥界劳模般的存在，每年业绩榜，榜上有名，挣的阴石怎么也花不掉，这种工作能力就算到了这个世界也是存在的。 而且十二万不算少，她又没世俗的欲望，能保证吃喝，保证她一年安稳的毕业，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石素素看了一眼手上的学生证，想起这个世界的学历，眉头微微皱起，没恢复记忆前，她可是和傅老保证好好学习，一准能考上研究生的啊。 还有自己家大哥那殷切嘱咐，让石素素心中一沉，老石家由于二伯二伯母是老师的原因，那是一个鸡娃，她同一辈份的几个娃，那是各种卷来卷去，都卷成麻花状了。 石素素心有戚戚，想起自己在幽冥界打的休假报告，想到自己和一殿总部失联，现在被迫休假状态，难不成还得在人间继续卷。 不可控制的摇了摇头，不行，石素素觉得，能够把本科学业完成，已经是她的忍耐极限了，休假么，就得躺着，在人间虽然要遵循人间规则，但是，多余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啊。 高学历有用么，有用，但是对本身是魂的她来说，一点用也没有。 匆匆百年后，她还得回幽冥界，这么说来，就没必要继续读下去了，她不需要一个好工作，也不需要努力挣钱，怎么就不能摆烂呢。 只是这个决定，不好让石素素对人说出口，没人知道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长叹一声，不急，慢慢来吧。 反正她不会再去卷了，享受一下人间的美食，感受一下亲人的爱护，偶尔四处转转，薅薅各处的阴气元气的羊毛，争取把无常印炼化了，之后的事，以后再说。 石素素把资料证件重新收拾好，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换上牛仔短裤和简单t恤，就直奔楼下找食了。 夏天虽然快要过去，但傍晚的阳光还是有些充足，好在石素素自带阴气，整个人很凉爽，溜达出楼道口，往小区门口走。 因为是晚饭时间，大多数人都在家里，所以，本来安静的小区，更加静谧。 只是，还没走两步，石素素挂着的平安符有了动静，散发的光芒让她止住脚步，就见一个花盆从高处坠落，在她面前四分五裂。 抬头间，只看到这个单元的五楼封闭阳台里有一个人影闪动，随后不见踪迹，心中有些疑惑的石素素，低头看了一眼摔坏的花盆。 常年没人打理的花盆一层积灰，满盆土留着个枯萎花木，石素素蹲了下来，从散开的土层里扒拉出一个塑料袋。 打开塑料袋，石素素有了个小惊喜，有零有整的钱，数了数，九百九十五，笑了起来，随后从领口掏出福袋，打开一看，果然消失了一张平安符。 石素素心情好了起来，没再计较高空坠物，反正赔偿已经到手，把碎了花盆拎到旁边草丛里，拍了拍手中的灰尘，就准备往外走。 走出小区，打开手机，正准备寻找美食地址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来，她家这栋楼因为靠着马路边，所以，除了几户人家住，其他的全部都租了出去。 莫名其妙出现在花盆里的钱，让石素素有些想法，打开外卖系统，然后又按了按，填写了个地址，一口气，花了九十五。 在小区门口旁边的小吃店，石素素随便吃了个炒饭，就回了小区，没等几分钟，就看到一个外卖小哥骑着车子停到楼下，从后备箱拎出个袋子，往那个单元楼上走。 石素素后脚就跟了上去，在楼梯拐角处，看着敲了半天门，才从里面打开房门的秃顶中年人，随即转身下了楼，一边走，一边打通外卖电话。 “你到哪里了，怎么还没送过来，”石素素边走边低声。 “我已经到了，不过，”楼上外卖小哥看着中年人语气不善，还想关门，有些火，接通电话后，又有些懵。 “你到了，怎么可能，啊呀，门牌号填错了，是501，不好意思啊，”石素素诚恳非常。 “我说呢，怎么送错了，行，等着，我马上过来，”外卖小哥看了一眼只打开一条门缝的中年人，不好意思的招呼一声，就立马转身下楼。 石素素在自己家楼道口等到了外卖小哥，一边接过外卖袋，一边不在意的问道，“刚才去了503了吧。” “是啊，你下次别填错了，那家人脾气有点暴躁，解释好半天，都差点发火了，对了，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啊，”送完后，外卖小哥没在意的转身就走，顺口一句。 石素素拎着外卖回到家，把袋子往餐桌上一放，皱着眉头，在客厅走了几个来回，思考了半响，随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老庙街派出所就在文化四村旁花园广场对面，出警很快，三分钟时间，一辆车悄声无息的开了进来，因为报警者说的话，所以，来五个人，还都是便衣。 下车后，其中三个警察快速的控制住那个单元楼道，罗明看到最后的楼道口挥手致意的小姑娘，带着大刚就走了过去。 石素素看着人数众多的警察，就知道他们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了，放松下来，等着问询。 “是你报的警，”罗明打开记录仪，看了一眼四周后，问道。 “对，”石素素点了点头。 “因为高空坠物，”罗明看着小姑娘额头的纱布，自以为理解的问询。 “是的，诺，花盆就在那边，”石素素伸手指了指路边上破碎的花盆，那些草丛里的碎片又被她捡了回来，恢复原样。 “确定是503掉下来的吗？”罗明抬头看了看楼层，问出疑惑。 “就是503，我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窗户边上有人，”石素素很肯定的说道。 罗明沉默一下后，“然后你就叫了个外卖，让外卖小哥上去试探一下，准备看看这家人的脾气，再想找他们理论。” 旁边记录的大刚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过，在派出所见多了各种奇葩的事了，还真没见过请外卖小哥去吵架的。 “嗯，我是个小姑娘，万一遇上不讲理的呢，我也是有防范意识的，”石素素早就想好说辞。 虽然叫外卖这件事挺奇葩的，但是作为理由还是挺充足的，她总不能说，是看到那人灵魂的罪恶值吧。 “然后你看到这家人比较凶，对外卖小哥态度不好，就跑了下来，”罗明只想通过问话，让小姑娘回忆起一些问题。 “是的，就因为外卖送错了，骂骂咧咧，能是什么好人，”石素素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你后来怎么又上去了，”罗明继续问起。 “我就是气不过，不过上去后才知道，这家人特别多，对面那个504也是他们租的，”石素素点出问题所在。 只不过，不是所见，而是所听，自从修炼开始，身体素质直线往上升，听力也很出众，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够听到很远。 “你看到了，”罗明确认一遍。 “嗯，我上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从504端了一盆饭，一盆菜，送到503，”石素素肯定的说道，就因为听到这个动静，她才打出这个电话的。 “然后你就跑下来，打了报警电话，想让我们带你去理论，”罗明觉得逻辑很完美，但是，总觉得有些异样。 “当然了，他们人多势众，这么大个饭盆，得有多少人啊，我就一个人，再说，是他们把花盆扔下来的，我是个受害人，肯定要报警，找你们给我解决的，”石素素比划了一下饭盆大小，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