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碣遗梦》 第1页 [社会文学] 《石碣遗梦》作者：南门山人【完结】 《石碣遗梦》详尽地为我们刻画20世纪90年代,在广袤的神州大地上颳起了一场风暴。这场风暴持续时间长达七年之久,不知给多少人带来##与机遇,成了百万富翁;给多少家庭带来悲欢离合,甚至尸寒他乡…… 我亲歷过这场风暴，忍不住将这场风暴还原于各位面前，只是想让与我有着同样经歷、同样体会的人们找到知音、得到慰籍——要是苦难的人们没有比这更好的可以诉说的朋友的话。 20世纪90年代，在广袤的神州大地上颳起了一场风暴。这场风暴持续时间长达七年之久，不知给多少人带来激情与机遇，成了百万富翁；给多少家庭带来悲欢离合，甚至尸寒他乡……我亲歷过这场风暴，忍不住将这场风暴还原于各位面前，只是想让与我有着同样经歷、同样体会的人们找到知音、得到慰籍——要是苦难的人们没有比这更好的可以诉说的朋友的话。 1 y城啤酒厂灌装车间机器隆隆作响，流水线上瓶瓶啤酒如赶着上班的人潮滚滚而来。我和一位中年妇女隔着输送带相向而立， 双手快捷地抓起沉甸甸的瓶子往木箱里装。我想到千手观音，想到了《摩登时代》中的卓别林，只是此时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我挥汗如雨，两只手都麻木了，一班下来，两个人居然装了800多箱19200多瓶啤酒。 整个晚上，我腰酸悲痛，辗转反侧。第二天，我咬着牙坚持去上班。「砰！」，突然一声巨响，啤酒瓶爆炸了，紧接着听到一声尖叫声，对面中年妇女手捂住眼睛，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此地非久留之处。我只得请调。我被安排到洗瓶车间拉车送瓶子。适值三伏天，炎阳高照，车间门口的水泥地板热气烤人。拉了两趟车，我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眼前发黑…… 我的体力实在承受不了这种活儿！我不得不放弃了利用2个月暑假打短工增加收入的计划——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学校办公厅在二楼，宽敞，安静，阴凉通风。躺在靠背椅，倚靠着墙，眺望窗外田野风光，耳边响着轻音乐，那感觉舒服极了！我这才深深体会到休养的宝贵！可是，不找机会增加收入，单靠我有限的工资，不要说旅游，投资石窟所亏下的债务什么时候能还？孩子长大了住哪儿？又拿什么来培养孩子？ 这时，传唿机响了。 「我在双溪公园，赶快来！有好支！」 是堂弟华绥武。语气令人嚮往，不可抗拒。七月流火。在川流不息的福厦324公路上,我踏着自行车,悠哉悠哉前行,倒有一种阿 q式的浪漫。好一会儿，我来到双溪公园大门口。 白色衬衣，粗大花格领带，笔挺的黑裤，左手提黑色公文包，右手持爱立信手机，俨然像个富有修养的雅皮士，像个阔老闆。我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个子不高，显得黑瘦多了的人就是才几天不见的堂弟华绥武吗？ 我们在公园冰厅门口那棵高大的玉兰树下找一处坐了下来。堂弟双腿併拢弯成90度角自然地放在地上，递给我一支「555」香菸。 抽进口烟，拿手机了，西装、领带、革履，确像老闆，像成功人士……我审视着他。帮他向基金会贷的那笔巨款，看来不用担心为他做担保了。 「木材生意不错 ？」 「小ks。这两周我在东莞。那边有好支的，特地回来找老大。」说话的语气、表情也令人有种全新的的感觉。他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生意？」 「一家大公司招聘临时工，工资很高。」 我喜出望外。「我粗活干不来。况却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暑假。」 「天公司要组织职员到澳门密训3天，密训费每人800元，以后从工资中扣除。」 密训是什么？ 「去澳门？」那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事，「签证不是很难办吗？」。 「手续公司会办妥的。」 「到底做什么？真有这么好支？」 「你是我最好的大哥，我会害你吗？去吗？」 「当然去。」 「下午就走。记住，服装要整洁，要打领带，穿皮鞋，形象要良好。我在同集高速公路蔺进兴饭店等你。」 「你不做木材生意了？」我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到广东再说。下午见！」 真是士别三天当刮目相看！谦恭、有修养、自信，这就是今天的堂弟？这么短的时间，能改变一个人？ 2 下午四点，我揣着好不容易借来的钱，依约到了进兴饭店。「傍晚才动身。走夜路凉爽……咱们兄弟喝两杯。」 他传唿来两位小姐。一位居然是鹭兴酒家的公关谢小云。 「华大哥，敬你一杯！到哪里发财？好久不上鹭兴，把我给忘了？」 「那地方不是我能常去的！」 「华大哥，要去哪里旅游？带我去！」谢小云可不是说着玩，那语气似在命令。 「你知道我要外出？」 「穿那么帅，还带旅行箱。」 「刚回来吗。」 「骗人！刚回来，衣服那么干净、整齐？」 「鬼精灵。我去广东走走。尽量找机会约你。」 「一言为定。勾勾！」 谢小云芳年 2 0，福鼎人氏，长得眉清目秀，开朗活泼，好玩。她要是出生在名门世家，或有一份好工作，会何等高贵；如今在酒家鬼混，品格便相去甚远，让人感嘆万千。 第2页 「他是我堂弟华绥武。」 「华老闆，敬你一杯。」谢小云连干两杯，顿时满脸绯红，「这位是浙江苍南杨小姐。」 「华大哥，我敬你一杯。」杨小姐给我倒了杯酒。 我平时两杯啤酒下肚，已有神仙之感，今天多喝了一杯，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我靠着沙发，神情茫茫。谢小云倚靠着我，昏昏欲睡，…… 到了傍晚，我清醒了好多，浑身乏力。「要节俭，钱不好赚呢。」打发谢小云她们走后，我提醒堂弟。 「区区200元没什么。」堂弟有一定酒量，「你怎么不带她去广东？」 「带她去？美人相伴，谁不想。我这800元是借的呢。」 「像谢小姐长得美又聪明，难得。」 傍晚。 我们在国道324线等来一部双层卧铺大巴。司机背后还有一个空位，堂弟上车后到尾厢去了，把这个舒适的位置让给了我。他处处在顺着我，努力在让我开心。我感受到了。 大巴平稳地在宽阔、平坦的324国道公路上奔驰。我左侧依靠车窗，随着窗外景物的快速闪动，我思绪飞扬。到广东干什么？到码头当搬运工？当清洁高层建筑的蜘蛛人？我有惧高症，绥武会叫我去冒险？清厕所？绥武和我都是不适应重体力劳动的人。要不有什么临时工好赚？可我再也想不出做什么工了。当临时演员？ 「到广东做男妓？」 我突发奇想。很多酒家名义上是男女公关，实际上是「牛郎」「妓女」，要不，两个月的假期也能做？还要到澳门密训？「密训」又是什么？走私？贩毒？参加什么秘密组织？堂弟不会害我吧！我除了能说会写以外，没其他本事了。应该是与说写有关吧！而且工资不低？绥武为什么会那么看重我呢？他是怎样向公司介绍我的？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 「越是艰险，越向前。任凭风雨多变换，革命的智慧能胜天！」我脑海迴响起京剧《智取威虎山》杨子荣的唱段，不禁摇摇头，自觉好笑。 客车进入诏安，已是午夜。 「下车下车！吃宵夜，都要下车。」 一阵吆喝声把我唤醒。客车在一家饭店前宽大的旷场停下来。 夜点是煎蛋汤面，粗瓷大碗，料少汤多，口味倒也与同安差不多。 「你不再做木材了？你在哪家公司上班？做什么？」我递给他特牌烟。满天亮白，玉兔西悬，绿野凉风，心旷神怡。 「还抽这种大便烟。」他递给我一包「555」烟，堂弟支开我的话题。「今晚月色多好！你没诗兴？」 「生活中只有这样美好的月晚，置身在这美好的大自然，才让人真切感受到幸福。可我已江郎才尽……」 我凝视东天明月。岁月已洗濯了从前那幸福中夹杂着的忧伤。不知为什么，我会时常想起师傅的堂妹蔺碧香。 「蔺碧香还跟你联络吗？」 「她考入龙师了。」 当我再次醒来，窗外已是阳光普照。平原般的稻田一派夏收的景象。 一路颠簸十几个小时，我们到了一个叫石碣的地方。石碣楼房林立，商肆、超市密布。小商品满街都是，物美价廉。街道脏乱，空气污浊，人流如梭，熙熙攘攘，大半是外地人。处处还透露着原是农村的痕迹，一切零乱而有序。 酒家和髮廊门面装簧红艷，入门有不少小姐，个个朱唇粉黛。看到我们注目，竟有小姐向我们摇手招唿。 「这里很开放。警察好像也不管这些小姐。」我们来到大洲新屯 3 栋 401室门前。开门的是一个偏矮的中年男子。一头乌黑油亮的头髮散发着袭人的香气。他只穿一件短裤，浑身肌肉油黑髮亮。左手套着一条粗大发亮耀眼的金鍊，看起来富贵而俗气。 「这是甄经理。这是我堂兄华荣季先生，小学教师。」 实在看不出他是经理。 「幸会！幸会！」甄经理*一口浓重的漳州口音，伸出右手与我握手，力度恰到好处，「认识你很荣幸！」 寒喧时，进来两女一男。他们手里提捏着菜啦，鱼啦，肉啦。 「你们来了。」说话霞浦腔的小姐风华正貌，人长得漂亮，声音甜润。 甄经理泡了茶，递给我一根「555」香菸。「华老师，旅途辛苦，喝喝茶，洗洗澡，好好休息休息。」那烟是进口名烟，我抽过，又香又醇；茶轻轻一啜，香醇甜润，沁入心底。 甄经理住处的家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显然是临时住处。但我感受到了他的阔绰与热情。 洗完澡，旅途疲惫尽失。我正收拾衣服要洗，绥武抢过了，「大哥，让我来。你休息休息。」 我吃惊地盯着他。昨天到现在，堂弟绥武处处顺着我，细緻入微地照顾我。我心中涌动一股暖流。被人关怀是多么幸福呀，多么温暖呀！我默默地享受着堂弟华绥武给我的关怀。 3 吃过早餐，堂弟带我到街上逛了一圈，回到甄经理住处，里面多了三个人，一位叫文现，身体瘦高，皮肤白皙，显得弱不禁风。他是堂弟武换帖兄弟，以开一部小货车为生；一位叫农黑，村长，復退军人，中共党员；一位是农黑的儿子，叫农平，前年刚復员；另一位是小姐，20来岁，蓝裙红衬衣，长髮披肩。一张冷漠的圆脸儿十分秀气，。 我惊异不已。他们也来？像我一样来甄经理这儿打短工？这里像一个经理的住处吗？ 第3页 农黑递给我一根便宜的白沉香菸。「她是农平的女朋友，叫岑菱儿，和你一样是小学教师。」我在农黑的村子教过书，关系很好。 我更诧异了。农平是个农民，没正式工作，居然能泡上一个可人的师范生。靠厨房的卧室没有床铺，地上放了三张蓆子，一台座扇「嗡嗡」地转动着。地上散布着旅行袋，衣裤、书籍、领带……显然，他们已在这儿住过了。 他们来干什么？和我一样？到底这么多不同背景的人来这儿干什么？真是来当牛郎和妓女？岑菱儿是女教师，是淑女，她不可能经营那种「事业」吧？ 我百思不得其解，不再去深究。很多疑问你越深究越煳涂，倒不如不去想它的好。看到农黑父子和农平女朋友都来了，我心里踏实了。 经过交谈，我才知道甄经理叫海龙，别字臭脚，漳州龙海人。他的右脚曾肿痛久治不愈，脓肿难闻，因而得名。那个漂亮的霞浦姑娘叫邺霞，是甄海龙经理的第二任夫人。另外两人是姐弟，是邺霞的堂亲。 下午两点，邺霞率领我们去公司。 「整理一下服饰，系上领带。」堂弟叮嘱我。 街上温度更高。我们一行人顾摩托车一会儿来到一家木制品加工厂。有四个层高的办公大楼前有不少人，有的很土气，有的伶俐、大方，有的持手机，满脸神气。这就是堂弟千方百计要我来的地方？这能算大公司吗？这么多人来这儿干什么？ 楼上似乎很热闹，不时传来什么「爱呀，送呀，鲜花呀」，还有没伴奏的歌声和热烈的掌声。 楼梯口已有荫影。一张桌子上摆着报纸和书籍。《广州工商报》《激励鼓事108》《激发心灵潜力——传销激励故事与启迪》，还有什么《福田氧气健康器最新资料》《福田opp创业说明会》《如何经营福田健康事业——新经销商训练会ndo讲义》…… 「你骗我来做直销？」我仿佛明白了什么。我睁大瞳孔怒视着堂弟，指关节咯咯地响，恨不得揍他一顿。早在家乡，堂弟多次叫我加入安利、开来、仙力雷得，我都明确拒绝了。今天，他居然把我骗来广东做直销！ 「别激动！别激动！晚上再说。」 那天他哀求我帮他贷3万元，是做木材生意的呀！这些天他原来是跑到这儿「变东变西」！万一血本无归，还不了贷款，我这个担保人，会死得很难看。 在邺霞带领下，我们上了二楼。大厅有空调，坐了几百号人。前面腾出一小块地方，竖着一块白色书写版，摆着一块桌子，一位漂亮的小姐，似乎是主持，手持话筒站在一边，一位个子不高的小伙子手持话筒，高唱《黄土高坡》。 演唱没有伴奏，他却唱得不错。一曲终了，爆发了一阵掌声。 主持人走过去与演唱者握了握手，朗声喊道： 「黄先生演唱得真棒。让我们再次用最热烈的掌声感谢这位来自陕北靖康地区的黄先生为我们带来这么一首动听的歌！」 掌声再次雷动。 「下面，哪位先生，哪位女士为大家演唱？」女主持人声音清晰而宏亮。 我们被安排在第二排。我扭头一看，举手的人居然不少。 「掌声有请这位小姐！」 掌声中，场中一位小姐走到讲台，接过话筒，亮开嗓门： 「各位福田事业的新老伙伴，下午好！」 「非常好！」 「我首先把自己推荐给大家，我来自江西南昌，姓程，叫程素华。」 「素华素华我爱你，鲜花送给你！」几百号人异口同声地唿喊。什么爱呀，花呀，献呀，就算是像我自诩开明的人士初遇此景，听得心内发麻，浑身起了鸡疙瘩。「我爱你」这三个字就这么粗俗？ 「谢谢大家。我也以同样的心情把鲜花送给大家。下面，我为大家演唱《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甜蜜的工作，甜蜜的工作无限好罗哎，……」 这是上个世纪80年代一首有名的电影插曲，听起来格外亲切。 堂弟买来冰矿泉水。几口冰水落肚，对堂弟的愤恨才逐渐消失。 「程小姐唱得真棒。的确，我们所从事的事业，是健康的事业，甜蜜的事业！请问程小姐，你是新伙伴还是老伙伴？」 「我加入快两个月了。已经发展了5个下线，那边5个就是我的下线。」 左边站起三女二男。场上又爆发了一阵掌声。 「请问程小姐，你的上线是怎样把你邀约过来的？」 「我是被上线杨聪先生『马』『扁』过来的。他骗我这儿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工资很高。我衷心地感谢上线给我介绍了这么一个迷人的激动人心的事业！」 程小姐伸手一指，一位壮年男子站了起来，向大家鞠鞠躬，掌声顿时四起。 我激动了起来。我从没有亲歷过这种场面。我似乎忘却了对堂弟的忿恨。做不做传销在于我，权当花了几百块出来旅游。 主持人与程小姐握手辞别。 「开心一刻到此结束！下面，让我们用最最热烈的掌声有请在我们公司干得很棒很棒的名牌讲师袁总裁袁鸣先生为我们分享『福田健康事业 o p p创业说明会』！掌声有请袁总裁袁鸣先生！」 主持人非常激情，掌声再次爆响。 4 袁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他上穿白衬衣，下着蓝吊带洋装短裤，皮肤白皙，肥胖而结实。他面带微笑，挥动着双手健步从左边办公室小跑出来，显得神采奕奕。他小跑来到主席台，与主持人做拥抱状，接过话筒，朗声大喊： 第4页 「各位福田事业的新老伙伴，下午好！」 「非常好！」我也懂得这样喊了。 「我来自江西南昌，叫袁鸣，袁世凯的袁，鸣声清脆的鸣。希望大家能记住我！喜欢我！」说着，他在白色书写板上写下了「南昌袁鸣」四个蓝色大字。 「袁鸣袁鸣我爱你，鲜花送给你！」 「谢谢大家！我也以同样的心情把鲜花献给大家！ 「今天到场的有很多我已熟悉的伙伴，也有新来的朋友。敬请新来的朋友高抬你的贵手，让我与你们做好朋友，好吗？」 几乎近一半人举起了右手。我也不由自主地举起了手。 「伙伴们，新老朋友们，我相信，在座的都是社会精英。今天，我有幸向大家传递两大信息，一是健康的信息，二是发财的信息！为不影响大家正常地接受这两大信息，我向大家提几个小小的要求，敬请把唿机开关擎到震动的位置，暂时让你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吸咽有害健康，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敬请不要在场中吸菸。大家说，能不能做到？」 「能！」 「谢谢大家的合作。」袁鸣讲师继续分享： 「健康和财富是每个人毕生的追求和最大的梦想。但是，真正拥有健康和财富仅仅是我们芸芸众生中的极少数幸运儿。今天，由于有了福田健康产业机构的神奇产品——福田氧气健康器，俗称摇摆机，健康和财富已不再是少数人的梦想和专利！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拥有完全健康的身子，将不再是梦想！」 讲到此，袁讲师嗓门提高了八度。又是掌声。 「『福田氧气健康器』这神奇的高科技产品将给大家提供一个新生的，世界上最棒的，发财机会均等的事业『传——销』！从今天开始，各位成为百万富翁，也不在是梦想！」 又是一阵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伙伴们，朋友们，传销是以几何倍效应为理论基础，以人际传播为基本形式的商品直销。几何倍增效应是以一增十，十增百，百增千，千增万的方式进行爆炸或倍增。 「我先给大家分享一个故事：古代欧洲有一位国王，十分喜爱游戏，只要玩得开心，就赏赐下人，出手大方。 「一天，一位学者向国王南献上一盘棋，黑白 6 4格，上面放着皇后、兵马等。国王学会了下棋，感到趣味无穷，十分着迷。他决定要重重地赏赐这位学者，学者要什么尽管开口。学者说，赐我大米吧，棋盘第一格放 1 粒大米，第二格放 2 粒，第三格放 4 粒，即后一格放的大米粒数是前一格的倍数，直到棋盘的格数放满为止。国王一听，才这么一点要求，哈哈一笑，就答应了。 「这些大米有多少呢？找数学家一算，不得了，用这些大米铺路，可以绕地球一周。国王没想到这是一个倍增学的问题，他给得起吗？ 「传销运用几何倍增学的原理，正是借用其快速裂变的魔力来迅速倍增市场，倍增时间，倍增利润，从而达到传销人快速致富，浓缩人生的目的！ 「伙伴们，朋友们，传销到底是如何以几何倍增学的原理来挣钱的呢？ 「你首先要加入福田公司的传销网络，取得传销商资格。加入要多少钱？这里暂且不讲。假设你已加入，于当月就邀约了一位伙伴加入，下个月 1 号你就能从公司领取一笔可观的奖金，由四百元到上千元不等。为了便于计算，假定你发展了一个下线，公司给你100元奖金，不多吧！你算算，你第一个月发展了一个下线，下线又发展了一个下线，这个下线既是你的下线的业绩，也有你的业绩。你至少能得到100元的奖金；这样，第二个月你就拥有连你自己在内三个人的网络；而第二个月两个下线又都各自发展了一个下线，这样，第三个月你就拥有了包括你自己的 5个人的网络。一年下来，就可以发展4096个下线，乘以 100，」袁鸣讲得很有激情，「就有40多万元的收入！」 「哗！」大家激动了。 「现在，有伙伴会问我，获得加入福田传销事业网络资格需要多少钱？告诉大家一个更激动人心的消息：你不用白花钱，只要你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年满18 周岁，向公司购买一台『氧气健康器』，就可以获得福田有限公司传销商资格了！ 「一台氧气健康器多少钱呢？朋友们，暂时别说钱多少。倘若这台高科技健身仪器能带给您健康，给你带来财富，你不用花很多钱，就能得到，你会忍心拒绝吗？」 「哗！」 人们更加兴奋了。 「伙伴们，朋友们，做传销事业可以快速倍增财富，即高速行销，快速致富,这是做传销的第一个迷人之处。做传销还有第二个迷人之处，在于它能『倍增时间』，即节省时间，提高效率。 「比如，一个拥有一千名学生的学校，假期中，校长需要召集全校学生传达一项任务。如果校长逐一给学生打电话，每个电话打3分钟，共需3000分钟，即五十个小时。如果动用网络效应的魔力来打电话，校长只要通知四个主任，由每个主任再通知四个班主任，由每个班主任再通知四个班长，……第一次1人通知4人需12分钟；第二次4人通知 16人也需 12分钟……仅用 60分钟即1小时就完成了任务，时间倍增50倍！ 「传销第三个迷人之处，可以浓缩人生，即：快捷成功，倍增生命！ 第5页 「美国对500名巨富的调查资料显示, 62%的富商是靠传统生意发家的，成功时他们的年龄都在65岁左右；而38%是靠搞传销发家的，年龄都在30岁左右！做传销比做传统生意提前35年实现了人生的目标！人生有几个35年？财富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来说，有多大意义？」 场上沸腾了！ 「伙伴们，朋友们，传销事业还有一个大优势，那就是人际传播 ! 传播有三大类：媒体传播、组织传播和人际传播。 「传统的产品营销，是藉助于媒体传播（打gg做宣传），组织传播（总经销、区经销、批发商、零售商、顾客)来进行的。而传销则不藉助媒体传播和组织传播，仅仅是藉助人际间的口碑相传来传播销售的。这是一种先进的快速的产品营销形式! 「因为，人际传播不用花gg费，节约了销售成本；人际传播能作详细的产品介绍，这是媒体传播与组织传播都达不到的；人际传播是在亲朋好友之间相传的，避免虚假和欺骗。所以，顾客最乐意接受，也乐于相传。 「北京烤鸭，天津狗不理包子，新疆哈蜜瓜，长沙臭豆腐，誉满天下，全靠的是人际传播!当你从天津回来，津津有味地向他人介绍天津狗不理包子时，难道你会向他们收费吗？」袁鸣讲到最后一句，又提高了音调。 全场又一阵如雷的掌声。 「刚接触到传销的人中，常常存在着一种不正常的心理现象，『做传销赚的是亲朋好友的钱，我不做。』 「伙伴们，朋友们，这是一种误解！这是一种不良的心理！我可以大声地告诉诸位，做传销赚的不是亲友的钱，而是商品流通中间环节的钱！ 「什么是中间环节呢？ 「我们日常所购买的商品，一般都通过五个中间环节。工厂生产出商品，通过总代理，大批发，中批发，小批发，零售店，最后到达消费者手中。 「就拿广东益力牌矿泉水来说，工厂以每瓶0.5元出厂价卖给总代理，通过上述繁多的中间环节，最后到达消费者手中已每瓶高达3元，每个环节都提前获得了利润，其利润达 2.5元之多，其中包括gg费、储运装、卸费费、工资、税收和管理费等。 「而传销则恰恰逆方向行驶。消费者在认可产品并消费了该产品的同时，也成了公司的经销商，那中间环节都省下来集中在你一人身上，这蔼 2.5 元的利润也就成为你自己的！而如果你介绍下线消费了该产品，那这 2.5 元的利润，由公司按特定的奖金制度分配给传销商。奖金分配制度另僻专题分享！ 「因此说，传销赚的是中间环节的钱，不是亲朋好友的钱！」 「哗！」 「伙伴们，朋友们，我们往日所说的生意，与传销这新生事物相比较，叫传统生意。在我国，商品流通从商代开始至今，世世代代都恆古不变。 「直到1945年，美国加州哈佛大学两位教授为朗翠利德公司设计了这种产品行销方式。此后，1956年、1959年便相继成立了夏克丽公司和安利公司。1960年以后多层次传销在全美各地如雨后春笋，迅速发展。 「 60年代初，美国人发明的传销被日本引进。亚洲的其他国家和地区，如马来西亚、韩国、香港和台湾，也迅速引进了传销。其中最为快捷最为规范的是台湾。目前，全台湾有210多万人搞传销。所以人们都说：传销起源于美国，发展于日本，成熟于台湾！ 「 1990年11月 14日，中美合资的广州雅芳有限公司成立！由此，传销进入中国大陆。 「紧随其后，上海、济南、北京、西安、乌鲁木齐、大连、渖阳、哈尔滨等地纷纷出现了以传销为行销方式的企业。 「 1992年，上海出台了《上海市多层次传销管理暂行办法》，深圳也草拟了《深圳市多层次传销管理办法》。 「1995年元月22日，经广州市统战部批准，全国第一家直销协会－－广州直销协会成立。2月22日，国内贸易部批文，同意成立『中国市场营销协会传销分会』 「1995年3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内贸易部办公厅发文，宣布正式成立『多层次传销管理条例』的立法管理机构。 「由于传销业发展迅速，全国几百家传销公司良莠并存。国家工商总局为保护合法健康的传销公司，打击非法传销公司和组织，经过筛选，于今年正式批准全国 41家传销公司为合法公司。福田有限公司为其中一家！」 掌声热烈而持久！ 听了袁鸣讲师的分享，我对产品直销——就是传销有了新的认识了,似乎不再那么讨厌它了。多了解一些新生事物绝对没有坏处的。 5 女主持人与袁鸣拥抱辞谢后，朗声喊道： 「让我们再次用最热烈的掌声感谢袁讲师袁鸣总裁为我们所作的精彩分享！」 掌声再次热烈响起。 「广东福田事业的新老伙伴们，有了世界上最棒的事业 ——传销，我们就要选择最好的公司，最好的利润，最好的产品！好的产品、合法的公司、健康的网络组织是传销业健康发展的保证。『福田氧气健康器』就是一种优秀的高科技保健产品。下面，我为大家推荐一位在我们公司干得很棒的传销商，也是我们公司名牌讲师韩莹小姐，为我们分享《福田氧气健康器产品介绍》。掌声有请韩莹韩讲师！」 第6页 掌声中，左边的会议室走出来一位小姐。中等身材，蓝色裙子，短袖合体的红色衬衣。一头长髮飘逸乌黑，一张面孔清秀俏丽。只见她精神抖擞，挥动着双手，小跑着来到讲台中。 她与主持人拥抱后，拿起话筒唿喊： 「各位福田事业的新老伙伴们，下午好！」 「非常好！」 「我来自江西上饶，姓韩名莺。希望你们记住我，希望你们喜欢我！枕着我的名字入眠。」 「韩莹韩莹我爱你，鲜花送给你！」我不由得也这样跟大家一齐唿喊了。 「谢谢大家！我也以同样的心情把鲜花献给大家。 「伙伴们，朋友们，分享之前，问大家一句话，觉得自己是带病来课堂的，请高抬贵手。」 没有人举手。 「大家都觉得自己健康。不打针、不吃药、不住院，能算病吗？不过，根据医学家研究分析，现代人75%属于半健康状态，20%才真正健康，5%是病人。为什么这么说呢？ 「一，缺氧。世界医学家界认为，缺氧乃万病之源。癌症就是一氧化碳慢性中毒引起的绝症。 「随着工业化、城市化、机械化程度的逐步加深，造成慢性病人增多，半健康状态的人比例加大。 「其二，嵴椎劳损。医学界认为，慢性病的8%来自嵴椎。 「现代人生活、运动形态有了很大变化，有的工作时长时间站立或坐姿不当，有的因运动过量或不当，都有可能使嵴椎受到伤害，引起各种疾病。此外，营养失调，自律神经失调，也造成 7 5 %的人处于半健康状态。所谓半健康，指慢性病人，说他有病，又能坚持上班、工作；说他健康，身上又有不正常的感觉，甚至有潜在的危险。这些慢性病，靠打针、吃药，几乎没有什么效果，它困扰着每一个现代人。 「因此，世界医学专家们都在极力探寻新的保健和治疗方法。日本医学博士，有氧协会会长井上静雄先生经过精心研究，发明了一种集医疗、运动、保健、整嵴、美容减肥于一身的神奇机器『福田氧气健康器』。 「这台氧气健康器具有六大功能：活化细胞；整容；提升人体免疫力和治癒力；刺激交感神经、加强骨髓细胞造血；运动内脏达到练气效果；平衡自律神经。 「四大特色：全功能运动、保健器材，无副作用；躺着做，零支撑，零压力；零运动伤害；简单、舒适、易养成持之以恆的习惯。 朋友们，可以说，拥有了福田氧气健康器，你就拥有了健康！」 我开始拼命鼓掌。韩莹她年纪并不大，知识多渊博呀！讲得多在理呀！ 「更重要的是，」韩莹提高了音量，「在你拥有了健康的同时，也拥有了传销这份界上最迷人的最棒的事业！福田传销可以让我们在较短的日子里拥有你做一辈子传统生意才可能拥有的百万的财富，千万的财富！」 「哗！」 韩莹讲师分享完，主持人再次与她拥抱。 「朋友们，让我们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感谢韩讲师的精彩分享！」 掌声频繁，手都拍麻了，人们不觉得厌烦，不觉得痛。掌声是理解，是赞赏，是鼓励，是感激；掌声催人上进；掌声是对未来的希望和渴求！ 「伙伴们朋友们，有了福田氧气健康器这神奇产品，怎能不让人欣喜万分？下面，有幸向大家推荐我们公司一位干得很棒的名讲师贾洪清先生，为大家分享最激动人心的最谜人的《奖金分配制度》！掌声有请贾讲师洪清先生！」 大家拼命地鼓掌。我也情不自禁了。上了大半天的课，场上秩序井然，每个人都保持高涨的情绪，真是不可思义。我的心不由自主地被激动了。我兴奋高亢，忘记了闷热和汗渍。这是一个多么激动人心的下午，一堂多么激动人心的课程啊！叫人一辈子难以忘怀！人生能有几次这样的体验！ 贾洪清双手挥舞，从会议室健步向前台小跑。他是个中年男子，一米七几。他白衬衣，蓝裤子，黑领带，腰挂「掌心雷」手机。瘦削的面庞笑容微露，精神饱满，一脸书生气，又俨然像阔老闆，平时定是个寡笑之人。 他与女主持人亲切拥抱。 「伙伴们，朋友们，在祖国大陆传销公司如雨后春笋涌出之际，我们福田公司为什么能在短短两年多就发展成一个拥有80多万个传销商的健康的网络呢？这其中除了有神奇的产品，合法的公司，健康合法的网络组织外，最重要的是公司迷人的『奖金分配制度』。 「我们公司董事长刘娟，总经理柯伟。广州市东山大厦二十九、三十两层写字楼是公司的财产。公司是国家工商总局批准的全国 4 1家合法多层次传销公司之一，在福建、湖南、石家庄、青岛等省市设有分公司。福田公司迷人之处，在于它有一整套迷人、合理、公平的奖金分配制度！ 「福田氧气健康器是高科技产品，在祖国大陆没有第二种价格，就是在全世界，它的销售价格也是基本平衡。 「福田氧气健康器俗称摇摆机，每台3900元。其中关税400元。余下3500元为分配基数。其中1400元为公司的成本和利润, 公司把另外2100元作为奖金按一定的级别分配给传销商。这2100元中，拿出1%为代理费和我们公司总裁出国旅游、考察基金！拿出7 %作为总裁分红。 第7页 「只要你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年满 18周岁，由一名经销商推荐购买一台产品，到公司办理填写经销商资格申请表，附上你的身份证复印件、银行户头，你便在消费神奇的保健产品的同时，成了福田传销事业的一名经销商。你的推荐人成了你直接上线，你叫下线。尔后，当你也同样推荐了一名消费者，你就成了你推荐的新经销商的上线！ 「当你自己介绍新朋友到公司购买1— 2台产品时，你是传销员；你个人小组购买了3台产品时，你即晋升为组长；你个人及网络成员总销售业绩达10台时，你即晋升为主任级经销商。 「当你个人小组及网络成员总销售业绩达到65台时，并且培育两个直接下线成为主任时，次月一号，你便晋升为经理级经销商； 「当你个人小组及网络成员总销售业绩达到 393台时，并且你培育出四个直接下线经理，隔月1号，你可晋升为总裁级经销商。公司自动把你的奖金存入你银行的户头。 「福田有限公司传销网络分『五级』『三阶』『三大奖金』。 「五级，即传销员、组长、主任、经理、总裁五个级别； 「三阶，即三个阶段，由传销员至主任为第一阶段；由主任至经理为第二阶段；由经理至总裁为第三阶段。 「三大奖金，就是直销奖金、差额奖金、总裁的领导分红……」 6 下午的课上到夜色降临，华灯已上才结束。多么激动人心的场面啊！5个小时的长课，时而有人离场方便，人数却没有减少。我脑细胞兴奋异常，思维一直被精彩的分享所吸引；我并不觉得腰酸背痛。很多人做笔记，始终没人抽菸，秩序井然。真是匪夷所思！ 我们一行慢悠悠往回走。堂弟像关心三岁小孩似的步步紧跟在我身边。我觉察到他内心无限的期盼。「世上再没有比传销更好的事业了！」华绥武急切地等待我的表态。 我们点了香菸。我深深吸了一口，多舒服啊！「课堂真令人激动！从理论上讲，做福田传销是能赚大钱。不过，我关心的是传销的合法性，合法是事业的基础。公司合法吗？传销网络健康吗？产品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倘若世界上已发明了治爱滋病和癌症的药了，我想，不用gg，准会供不应求！」 「不要那么书呆了！我们是要做传销赚钱。福田传销有 80万人做呢！」 回到甄海龙住处，甄经理招唿我喝茶。 「世界上没比福田传销更棒的事业了！」他也这样说。 「整个下午很激动人心。场面热烈、新鲜……」我递给他一根香菸。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又是老师，干这事业更适合。」 晚餐后洗澡，谁都在让我。他们在尽一切努力「感化」我。 我脱光衣服，闭上双眼，让那柔和的，带有氯气味的水流，温柔地沖抚着肉体，梳理兴奋的思绪，浑身惬意无比。 洗完澡，我正收拾衣裤，堂弟抢了衣服放进洗衣盆里，说：「先泡一泡，等下我一起洗。」 他骗我来石碣，我再也气不起来。 我多想躺下来舒展全身，好好休息。 「大家快一点，过去参加会后会。」甄海龙经理催促大家。 什么是会后会？我想去看个究竟，便打扎好衣裤，系上领带，跟他们走。 对面那栋楼六楼露台上，已有不少都是福建网络的传销商。场中竖着一支竹杆，吊着一盏不很亮的白炽灯，四周还有不少塑料矮凳。 我倚着露台栏墙眺望，沉思。圆月已上东天，月辉如水，已有凉风，但地板还散发炙人的热气。「各位福田事业的新老伙伴们，晚上好！」 「非常好！」 「首先，我把自己推荐给大家，我叫邺倩，来自福建霞浦。很高兴晚上为大家主持会后会。」 「主持人叫邺倩，是邺霞的堂姐。」堂弟嘴巴凑近我耳朵告诉我。 一位粗壮的中年男子跛着脚走向场中，与邺倩主持握手后，大声喊道： 「各位福田事业新伙伴，晚上好！」 「非常好！」 「首先，我把自己推荐给大家。我来自福建漳州，叫岑志军，志愿军的志军。」他语音不准，声音宏亮，说话时摇身晃脑，憨态可掬。他为大家演唱一首闽南语歌曲《爱拼才会赢》。 「还有哪位先生，哪位小姐上台为大家分享？」邺倩朗声道。 没人举手。 「要想当总裁——」 「勇敢上讲台！！」 邺霞上场了。「现在，我为大家演唱《摘下满天星》： 漫漫长路幽幽梦清，雪里一片清静。……」 之后，又有几人上去唱歌。我已不再怪堂弟，对传销不再反感了。我开始在考虑是否加入。 「『开心一刻』到此结束。下面，我向大家推荐一位在我们公司干得很棒的经销商甄海龙甄经理。掌声有请甄经理为大家分享成功心得！」 甄经理衣着整齐，精神饱满。 「我在家乡做传统煤碳生意，拥有小轿车，运输车。今年年初，邺霞打电话给我，骗我广东有好生意。我已有一段时间没她的消息，就开车来淡水找她。当天下午，邺霞把我带到课堂，听到那么多人爱呀，花呀，我浑身发麻。 「『做什么传销，那是骗人的！』我责备她，要她跟我回去，她不肯。我找来她的电话簿，一一给她的朋友打电话，告诉她们邺霞在广东做传销，不要被她骗了。 第8页 「她气得半死，还是不跟我回去，我只好给她留了些钱，自己回去了。『五一』后，她回漳州找我，浑身金光闪闪，金项鍊，金手鍊，金戒指，居然还带了一台摇摆机给我母亲。难道做传销真能赚钱？ 「她做传销心意坚定，希望我也做。为不伤她的心，我答应跟她重回淡水。 「回到淡水，她带我去见经理。我想，经理家一定很气派吧！可到了经理家一看，只是普通房子，普通装修，普通家具。经理说，做传统生意不及做传销。我想，你把我看扁了！但为了邺霞，我还是加入了，才区区3900元。 「我开始尝试邀约朋友。第一个就是刚才的胖子岑志军。他是我的战友。」甄海龙国语不准，声音沙哑，但分享得很有激情。 岑志军又站了起来，向大家挥了挥手。 掌声响起。甄经理继续分享： 「我骗他说，广东一家大公司要安装闭路电视，几十万的业务。他是搞电器的，连夜赶来了。 「第二天上午，他赶到了淡水。下午，我把他带到公司，就是安排他到『o p p课堂』。听了奖金分配制度，他拍手叫绝，当天晚上就要回去拿钱。我告诉他，我先替他垫钱。初战告捷，我更积极邀约。第二个月月底，我便发展了60多个下线，本月已晋升经理！」 「哗！」 「现在，我把车子都卖了，我要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全世界最棒的事业！我相信，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今天的经理，明天的总裁！」 掌声经久不息。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听了甄海龙经理的分享，我的心动了，或许，我真的该做传销！ 回到甄经理的住处，已近午夜。 「海龙和邺霞？」我问。 「邺霞是酒家小姐，是海龙的姘头。海龙已有一个 10岁的孩子。他妻子容不得邺霞，和海龙离婚。海龙给她一栋房子，80万现金……」农黑说。 「邺霞性情温和，年轻美貌，海龙矮个子……」 「有钱还愁缺什么。海龙花在邺霞身上的钱够我们花一辈子。给她家造了一栋两层房子，给她哥哥买了部小客车……海龙常打邺霞。邺霞就是被海龙打跑来广东的。」 除了钱，海龙和邺霞实在难于匹配。富贵思淫慾。有了钱，哪几个不思淫逸？或许，爱年轻漂亮的女人，是存在于每个男人心中的一种自然欲望。这种欲望，因有了钱势而得到激发和鼓励？ 7 晨光红柔，万物依旧。邺霞已在叮叮噹噹做早饭了。我们相互示意后，我来到南边的阳台。对面那座楼房也有人在阳台上谈话，看样子也是传销商。 甄海龙经理也起床了。「荣季，尝尝这泡茶，一斤200多元的。」 「喝茶有益身体，尤其是好茶。」 「做传销，不用愁有什么好茶喝不到！」海龙三句话不离本行，「你是教师，能说会道，更适合做！」 「……」我不置可否。我现在关心的是喝茶抽菸的感觉。 「下午上『n d o』。学习了『n d o』，你对传销会更热爱，更有信心。」 「我只有一个多月的暑假。」 「一个月多少工资？」 「一千余块。」 「才一千余块，不够我上一次酒家。」 「公司会不会骗人？传销合法吗？」我说出了我的担忧。 「全国有 41家合法传销公司，福田有限公司是其中一家。公司花了八千万在广州东山大厦买了二十九、三十两层办公楼，实现网络管理电脑化，在全国还有十几家分公司，已经有 80多万个传销商。我们的伙伴有退休的国家干部，復退军人，离下岗职工，局长太太，教师。昨天讲课的贾洪清就是大学教师，下个月就晋升总裁。他辞职了。」 贾洪清是大学教师？难怪书生气那么重。他辞职搞传销？该比我聪明吧！ 早上没活动。绥武带我上街拍照、复印身份证。「加入需要提供这些资料。这边可以买到春药，性爱用具。我带你去看看。」 「你已决定做传销，不做木材生意了？」我问堂弟。 「还有比这更好支的吗？打死我，我也不会动摇！家乡那些暴发户，赚了些钱，就自以为了不起。他们哪个不是发祖公业的财！霸占众人的财产起家！哼，过些日子我们开着奔驰回去让他们瞧瞧！」 「要是失败呢？」 「怎么会呢！要是失败，……我去跳珠江！」 堂弟发誓。他头脑已发热，我不免为他担心。 8 下午又是「opp创业说明会」。我们一行人来到楼下时，楼上「开心一刻」正热烈地进行着，楼下三三两两议论纷纷。我在楼梯口浏览选购传销书籍和资料，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淘金者」阔论。 楼梯转台墙上贴了张海报：「为促使网络组织健康发展，定于 7月 22日举办『首期福田事业讲师培训班』。各网络选送优秀的传销商参加培训，时间三天，每人培训费200元。」 「甄经理计划让你和菱儿参加培训。」进课堂时，不善言语的文现告诉我。他是同安网络的最上线。 我们座位仍在前面。主持人还是邺倩小姐。今天来的人比前天还多。近千号人挤在一起，虽有空调，也是汗腥味袭人。 我是第二次到课堂，对开心一刻运作情形有了大致了解。我已学会跟大家「好呀」「花呀」「爱呀」「献呀」地喊，那震耳欲聋的喊声不再是噪音，而是一种号角，催人奋进的号角。当叶主持再次问有哪位伙伴上台演唱时，我也举起了手。我教师出身，在几百号学生面前，心不慌，意不乱。但在这几百号成年陌生人面前，不免心跳如兔。 第9页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我羞于和主持人拥抱。她的手丰腴、细腻、滑柔，舒服无比。我感到脸上发烧，耳根烫烫的。 「各位福田事业的朋友们，」我还没决定加入，我还不是他们的伙伴，「下午好！」 「非常好！」 「我来自福建厦门，姓华名荣季。」 「荣季荣季我爱你，鲜花送给你！」 「谢谢大家！我也以同样的心情把鲜花献给大家。下面，我为大家演唱一首歌曲《鼓浪屿之坡》： 『鼓浪屿四周海茫茫，海滨鼓起起波浪；我紧紧依偎着老船长，听他讲那海龙王……』」 或许曲调还准，一曲唱毕，场上掌声雷动。 「谢谢大家。朋友们，在人生的旅途中，会遇到挫折，会遇到苦难，在这时候，人最需要安慰和鼓励。我想为大家分享普西金的一首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 不要忧郁也不要忿慨 / 不顺心的事暂且容忍 / 相 信吧，幸福的日子一定会来到 / 我们永远向前憧憬 / 尽管活在阴沉的现在 / 那逝去的将变得更加可爱！」 掌声震耳欲聋。 我向大家鞠了个躬，说声「谢谢大家」，转身和主持人握手辞别，便回到座位上。 「表现不错。」同伙们夸奖我。我的太激动了。 「开心一刻到此结束。伙伴们，朋友们，你们都是社会的精英，为提高我们课堂效果，为显示我们的事业是健康的事业，我向大家提些小小的要求，你们能做到吗？」 「能！」 「请不要在课堂吸菸；请不要随意走动并保持安静；敬请把唿机开关擎到震动的位置，请让你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下面，我为大家推荐一位在我们公司干得很棒的传销商，很棒的讲师贾洪清贾先生，为大家分享精彩的『ndo课程』。掌声有请贾讲师贾洪清先生！」 掌声中，贾洪清健步小跑着挥手来到讲台，与叶主持拥抱…… 「伙伴们，朋友们，」贾洪清激情分享，「我们福田有限公司的传销，让人对生活充满希望，帮助你实现人生梦想；让你在较快的时间内拥有干传统生意一辈子才能获得的财富，成为受人尊敬的成功人士。 「大家知道，世界上没有不经过努力和付出就能得到的好事。搞传销也不例外。如何早日实现你当上总裁的梦想呢？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有『学习，学习，再学习』的正确心态。只要你虚心学习，掌握髮展技巧，在座的每位传销商，都将成为明天的总裁！在我们福田，只在退出者，没有失败者！！」 又是掌声。 「要早日成功，必须具备正确的『归零心态』。」贾讲师把「归零心态」写在书写板上。 「传销商应努力排除传统意识、错误观念的干扰和影响；心里什么也不想，一片空白，静心来接受传销这一新生事物，这一新理念；重新考虑和安排你的学习、生活和工作，接受每天传递给你的各种信息。 「尤其是那些来之前是做老闆的，做大传统生意的，有学歷的。他们往往放不下架子。他们总以为，『我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这些人很容易脱离网络组织，按自己想当然的那一套去搞，于人于下线发展都不利，甚至会成为死网络。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传销本身更是新生的，打破传统方式进行复制的事业！它所复制的对象是一个个各不相同的人。它犹如一位教师，对各种各样的学生，没有一定的教育教学方法和手段，是难于提高教学质量，提高学生素质的！ 「因此，任何人，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既然命运让你踏上了这充满理想，充满希望的事业之舟，就应该把自己当成一张白纸，当成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婴儿，一切从零开始，从头学起。 「此外，要有『关心新生事物』的心态。有了这种心态，你就不会拒绝接受新生事物。你会觉得天外有天，楼外有楼，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同时，也会增强你的信心。 「伙伴们，朋友们，股票刚在伟大祖国大地上出现时，人们对它有戒心，对它等待观望。当时，工厂把股份分配给个人，持股人对它又期待又怕被伤害！直到持股人发财了，人们才如梦初醒，才如痴如狂地投入股票市场！而这时候风险出现了！你可能因股票一夜间成为百万富翁，也可能一夜间倾家荡产。这还得有一个前提，你首先要有一笔资本！而我们福田传销是没有风险的事业！是个人人做得起，让人越做越有劲的事业！！ 「其次，要有『强烈的追求成功的心态』。每个人都要有树立自己做主人的思想；要有当老闆、做人上人的欲望；要有树立干大事业的心态！别人能成功，我们为什么不能成功？成功等于机遇加努力。我们每天要告诫自己，我会成功，我一定成功！！ 「此外，要有『树立乐于助人的心态』。这一点相当重要。可以说，这是你迈向成功的第一步。每一个成功的传销商，都是从乐于助人开始。你乐于助人，你的下线才能克服种种困难获得成功。你的下线的成功，等于你自己的成功！ 「很多人，在找下线时很热情。一旦对方入了线，就撒手不管，任其自生自灭。这种心态是极其不正常的。我们应当把眼光放远一点。要知道，下线是多么信赖你。你应当从你下线入线那天起，就这么想：我一定要帮助你，辅导你，培训你，扭转你不健康的心态。说到底，传销是一个口碑相传人帮人的事业。让他也会像你一样，复制下线。要与他加强感情的沟通，使他成为你一辈子的事业伙伴！ 第10页 「伙伴们，世界上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因此，『不怕挫折』的心态就显得十分重要。我们必须学会坚定信心，树立信心！ 「有很多传销商一开始干劲十足，可遇到种种困难，因缺乏『不怕挫折』这种心态，不但没有发展到下线，反而垂头丧气，失去了一个个机会。 「传销，毕竟是新生事物，很多人没有正确认识它，了解它，对它存有偏见。数千年传统的生意观念，造成很多人对传销难于接受，反对、泼冷水、冷嘲热讽。这是为什么做传销要集中到广东来的重要原因。因此，我们一开始从心理上要有接受挑战的准备。要抱有10：1的观念，就是说，你找了10个朋友，只有一个加入！要不断提高自己的应变能力，」讲到这里，贾讲师提高了音量，「让失败成为成功之母！这样，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掌声如风，如涛，如雷。 「传销是门独特的学问，是种特别的经营方式。说它简单，传销是人人都可以做的事业；说它难做，它包容了多门学科：演讲学、人际关系学、礼仪学、教育学、心理学、医学、化学、数学、现代管理学，还包容了经济、法律、军事、商务等领域知识！它知识非常丰富，犹如一所综合大学，而且是一所世界上最优秀的大学。每个学员就是我们每个传销商。在这一所大学学习一段时间，个个传销商都造诣很深，都会觉得自己仿佛脱胎换骨，变成一个新人！因此，我们应该有良好的学习心态。你的业绩收入将和你所学的知识成正比！」 掌声震耳欲聋！ 贾讲师情绪越来越高昂：「伙伴们，朋友们，做官到北京，发财到广东！人类因梦想而伟大！梦想因生命而延续！有了福田有限公司，我们的梦想不再是梦想。今天的梦想明天的总裁，后天的百万富翁，千万富翁！」 掌声热烈经久不息。 所有的人情感都已被充分地调动了起来。这两天的经歷深深地激动着我，启发着我。现在，我心目中得传销已不在是来石碣之前的传销。况却， 把传销课堂教学理念运用到学校教学 ，不也是非常有意义吗！」 贾洪清喝了喝主持人端来的茶，音清如初： 「伙伴们，朋友们，做传销工作，发展下线，第一个环节就是列名单，确定发展对象，接着排名单，尔后实施邀约工作。我接着将为大家发享。要稍作休息吗？」 「不用！」伙伴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成功的传销事业，建立于先帮助别人进而互相帮助合作之上。您把传销事业传给别人，并付出爱心去帮助他拓展事业，完成目标，你的网络也因此扩大、成长。你帮助了更多的人成功，您的成就、业绩收入也就越大。我们公司的大总裁曹新先生，他的网络人数众多，每个月上缴个人所得税差 1元 4角3分就达20万元。20万元啊！曹新家族有 7 个总裁，都拥有一部奔驰轿车！难道你们不想把奔驰开回去吗！」 「想！」 「我自豪地透露给大家一个秘密，我下个月就晋升总裁级传销商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且榜样就在眼前。 贾洪清继续分享： 「如何推荐下线呢？请相信你的上线，採纳上线的建议，请他帮助你拟定计划，运用你在『ndo』课堂所学习到的发展技巧。最重要的是，你必须按照计划行动。 「这计划的第一步是列名单，即寻找你的事业伙伴。把你认识及愿意帮助他们成功的人士一一罗列在你的推荐手册上。 「也许有伙伴会说，贾老师，我没有朋友啊！伙伴们，要是我告诉你，你列出一个熟人，我就发给你100元奖金，你会列出一个又一个的名单来！」 大家开心地笑了起来。 「名单对象可以有这些来源：朋友、亲戚、邻居、教友、同事、俱乐部会员、从前的同事、毕业册上的同学、你所赞赏的人、关心你的人！总之，只要你认识的人都可以列下来。 「但有一点要切记！不要预判他会不会做传销。你的责任，只是把健康和发财两大信息传递给他们！ 「伙伴们，朋友们，从今以后，你要有意识地进行社交，深入人群，结交诚实的人，建立更好的人际关系。将陌生人变为朋友，把你做传销的风采展现在他们面前！我们中国大陆拥有13亿人口，那是个巨大的人才资源！ 「当然，做人要诚实，要养成热心助人的品德习惯。这样，你将有更丰富的名单来源。 「列好名单，下一步工作就是排名单，按谁先发展，谁后发展的顺序排列下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一时都适合做传销。一些人现在不适宜做，过一年半载就适宜了，甚至将成为传销业理想人才！ 「为了提高成功率，减少挫折，分析你的推荐对象就显得十分必要。 「那么，哪些人最适合现在就发展他呢？ 「具有影响力的人；有上进心企图心，有梦想的人。人类因有了梦想而伟大；对目前工作、收入及未来不满意的人；有固定时间来参加活动的人；有方便的通信、交通手段的人；已婚25至45岁的人；公司传销员、业务员、健康工作者等。 「在这里，我要特别提醒大家，那些目前已在做其他公司传销的人是最佳人选，因为他们都已经接受了传销理念。福田传销奖金丰厚，网络组织健全、先进，课堂更系统、完善、合理，这一切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第11页 「另外，哪些健康有障碍的人，需要美容、保养、减肥、皮肤疾病的人，选用福田公司的产品帮助他，改善他的生活品质，让他们步入健康的人生，进而发展他们加入我们伟大的事业！ 「有了所列的名单，接下来的工作是邀约。如何使你所邀约的人渴望跟你来到广东。到了课堂，又如何安抚那些激动者，如何使他们不会对你反感，如何使他们乐于听完全部课程。这既是课堂的工作，责任，也是你和你们小网络的工作和责任。只要你肯学习，学习学习再学习，虚心请教，加上组织的帮助，我相信，我们的事业是会成功的！ 「伙伴们，你们现在已经是老闆了。你们正在创造一份自由的，完全属于你自己的事业！你必须像个商业巨子，谈话老练，约人有技巧。下面，我给大家分享『约人三步曲』： 「你首先要关心他的近况，家庭，孩子，职业，工作和运途等。与他见面或通话，他可能会问你的近况，你可回答他：我在做生意，小本大利，很有钱赚。此时，他一定会问你什么生意，何种性质，关于哪一方面，注意一定要沉住气，很多人在这个环节中失败了，你可以说，这门生意你没有实际看过，我也没办法很清楚地告诉你，告诉他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面。如果你已婚，双方太太彼此认识，那你可以说，我太太也想与你太太聊聊呢！ 「时间决定后马上想方设法结束谈话，藉故挂断电话或手机。比如说，『有人按门铃或有人来找！见面了在谈』。 「传销生意的关键在此，也是很多朋友做不到的。你要想方设法把他邀约到课堂，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心去感受，最后告诉他，我们一起来做！你最好用电话邀约。你要用平常约朋友的心情来约他，时间不超过30秒，千万不要讲公司，不要讲产品，更不要提到计划。 「邀约时，辈分不同，方法也有所不同。邀约长辈，叔叔（或其他）：我是某某，广东有一个生意，请您帮我参考一下，到时你想做，我们才一起做。 「邀约平辈，你要以肯定而积极的口吻地告诉他，你有一个生意，有人合作更有前途，想尽办法把他带到网络所在的课堂…… 临了，我再次提醒大家，约人，一次不要约太多。因为人各有志，应採用各个击破的办法，否则，你失败的机会会更多……」 9 贾洪清老师的分享犹如一缕阳光，射进幽暗而美丽的森林。我觉得传销更亲切了，开始接受它了。对如何发展也有了初步的计划，有了明晰的运作方式。 霞光满天时，课堂结束了。 我默默地走在大街上，满脑子是传销。来到永乐新街南边那一处空旷的待建工地，堂弟示意我在那待会儿。 「听了一下午的课，感觉良好吧！」这两天，除了睡觉，他时刻都不离开我，都在注意我。我是他发展的第一个对象，成败对他影响深远。 「公司、网络合法吗？哪儿借3900元？以后生活费，下线辅助费，来往路费，怎么解决？」 「如果不合法，像贾洪清也辞职不干来做？会有80多万人在做？我不聪明，难道他们个个都不聪明？他们都不懂得去调查公司和网络的合法性？」 堂弟比我小，到这里来也只不过比我早两周。可我却好像什么事都想问他，都想从他嘴里得知答案。 「没钱！倒是难题。哦，对啦，你可以向季光明借。」 「亏了我还不起！」 「包赚钱。」 「怎么包？」 「哎！难道你还开窍！还有比这更棒的事业吗？」他急了，「不赚钱，我去跳珠海！」 「再一个余月开学了。」 「辞职！」堂弟说得挺干脆，「一个月才一千多元。」 他仿佛已是一个成功人士。「你不辞职，我在这里，下线来了，我接待！甄经理对你很有信心。他要把你和菱儿送去讲师培训。菱儿不回去教书了。」 「菱儿不回去教书了？我再考虑考虑，反正我也不急着回去。」 回到住处，甄海龙招唿我喝茶。 「心动不如行动！只要你掌握了邀约技巧，发展会很快的。」 「我快开学了。」 「讲钱庸俗，没钱痛苦。一个月才一千多元怎么花！辞职算了。」跟堂弟一个口吻，「来这里赚一年，胜过你教一辈子的书！我在老家一个月的收入上万元，也过来做！」 我向他笑了笑，不置可否。我已不在排斥传销，而是在考虑能不能做。 晚饭后，我好累，无意去参加会后会。 我关好了门，脱掉全身衣物，打开水龙头，水凉凉的，直透心底。抹上香皂，香气四溢。双手一搓摸肌肤，快感电流般地传遍全身。我慢慢擦揉，由上往下。那东西情不自禁地挺了起来。来广东前好几天没和妻子共度爱河，这几天，因紧张兴奋也淡忘了它。我浑身燥热，意乱情迷。……手在香皂的滑润下，游离到那迷人的地方，越抚摸，情绪也越被调动。兴奋中枢已无法发出使手离开的指令。我全身热血沸腾，血管似要暴裂。能量得不到正常释放，会导致核裂变。「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努力不让自己因万分的快感而发出呻吟。我想到了妻子。想到她因快感而涨红的脸是那样的妩媚而炙热。 啊——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浑身每一块肌肉，每根骨头顿感快意万分…… 第12页 上帝啊，为什么要把人造成这个样子！我这样做是否可耻？ 晾好衣服，我坐在阳台上倚栏遐想，享受这暂时的安静。「这辈子就这样默默无为太冤枉了！我可以一边教书一边做。有了钱，我的许多梦想就能实现。我应该有所作为！」 我对生活、对文学、对事业的热情追求再度被激发！被鼓舞！我心中开始燃起一种以前不曾有过的希望！ 10 天宇像个大蒸笼，连狗儿都热得趴在地上直吐舌头。 网络在广州举行「福田青松体系成立大会」。甄海龙经理是闽南网络的最上线，自然不会放这一次让下线接受洗礼的机会。广州没有臆想中那样让人激动。会场设在广州军区政治部大礼堂。我们到达时，门口人头攒动，个个西装革履领带，穿戴整齐大方，仿佛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干部。 值班室有军人站岗值班，并不查验来人证件。 我被安排在前排座位上。楼上楼下通道都坐满了人。强劲、节奏明快的舞曲震憾着每个人的心扉。 「伙伴们，朋友们，今天到达会场的有很多新朋友，韩莹敬请新朋友高抬贵手……」 近一半举起了右手。「敬请老伙伴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新朋友们！」 掌声震耳欲聋，持久不息。 「福田传销事业是个蓬勃向上，充满了光明和希望的事业！自九四年底至今，公司已发展了一个拥有 80多万分布于全国各地传销商的网络组织。目前已接到像俄罗斯等国外朋友的入网申请。为让网络健康快速发展，公司决定成立『福田事业青松体系』。在今天庆祝成立大会的大好日子里，我们有幸请到了二十来位总裁与大家见面！他们是我们公司的精英，是我们公司的骄傲，是每位福田传销商的榜样。他们从祖国各地赶来参加今天这个歷史盛会！」 雷鸣般的掌声、强劲的舞曲，震撼得每个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总裁们拍着手，合着的舞曲节奏，鱼贯来到舞台上，一字排开，接过礼仪小姐献上的鲜花，热情地挥舞。 鲜花、舞曲，掌声，夹杂着口哨声，置身这情景谁不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伙伴们，朋友们，鲜花、掌声、实现当总裁的梦想，是每位传销商终身追求的目标。下面，掌声欢迎总裁们一一为我们分享他们的成功心得！」 掌声再次雷动。 首先分享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挥舞鲜花，向前一步，朗声喊道： 「我叫宋得明，来自安徽。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第二位也是一位中年男子，个子高，满脸络腮鬍子： 「骆礼贤向大家致敬！我来自安徽凤阳。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总裁们的话，句句铿锵有力。「努力越多，报酬越多！」「搞传销只有退出者，没有失败！」「我们的事业是甜蜜的事业！」「我们是新生事业的弄潮儿！」「人类因梦想而伟大！」「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一位红上衣蓝西裤的小姐总裁格外引人注目。她讲完「有志不在年高」，韩主持提高嗓门，喊道： 「伙伴们，朋友们请注意，特别是哪些未婚的男士们请注意，报告大家一件喜讯，刚才那位年轻貌美的女总裁，今年二十岁，江西南昌人，未婚，有意在网络中寻找一位未婚，事业心强，重感情的伙伴为终身伴侣。联繫传唿3531182。心动不如行动，机会面前人人平等！」 大礼堂沸腾了！掌声口哨声几乎要把大礼堂震塌。 「伙伴们，朋友们，我们的事业，没有贫贱富贵之分，没有地位和金钱的差别！我们拥有自由！我们拥有平等！我们既各不相干又紧密联繫在一起的；既剧烈竞争又没有矛盾！」 掌声，还是掌声！手都拍麻了，还一个劲儿地拍！仿佛再多，再热烈的掌声，都表达不完每个人的兴奋和梦想…… 「接下来，请总裁们为大家分享他们成功的歷程。掌声有请来自江西南昌地区的杨莹总裁！」 杨莹再次走到台前。 「我是一名高中生，在一家纺织厂当女工。我们纺织厂经济效益不好，工作非常辛苦，工资低。车间主任多次对我进行骚扰，我苦不堪言。我多么想离开那鬼地方。 「我父亲是个农民，在我出生那年英华早逝，母亲带病理家务。哥哥是民办教师，住一位进士住过的一半房子。 一天，上线把我骗到淡水课堂。听了传销理念和奖金分配制度后，我兴奋无比，我梦寐以求的事业已出现了！这是个完全属于自己，不用看上级和同事颜面的事业！这个事业不存在同事间勾心斗角；这个事业一年赚的钱，比你工作一辈子赚的钱还要多。我是 95年 8月加入的，96年7月就晋升为总裁级的经销商！ 如今，我家已在县城拥有两套各100余平方的商品房。我母亲的病也能得到很好的治疗。这一切巨变，都是托党改革开放的福，托在座的朋友们的福。我相信，」杨莹小姐提高了音量，「我的今天，便是你们的明天！」 长时间的掌声震耳欲聋。 韩主持与杨总裁握手示别后，深情浑厚的说： 「你们知道吗，这些成功者为实现他们人生的梦想，经受了多少的辛酸，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来自安徽凤阳地区的，就是一位可歌可泣的同志。下面，」主持声音转而激昂起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骆总裁骆礼贤先生为我们分享他当上总裁的成功歷程！」 第13页 满脸络腮鬍子的骆礼贤总裁，手舞鲜花，来到台中。 「我以前是做传统皮革生意的。苦心经营了十来年，小有成就，拥有一部摩托车，一部手机，一栋两层的楼房。 「一次，我借了一笔巨款，购进一批皮革，那皮革烂掉了，血本无归，债筑高台，原先赚得的财富被拍卖一空，房子被查封，妻子和我离了婚。 「为躲避债主，我不敢回家。几次都像小偷似的偷偷摸黑回到那旧房子看望年迈的双亲，一清早就又悄悄地离开。最终，我和债主还是到了法院。我跪在地上乞求法官们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出去赚钱，还清债务。」 「我只身在外，我常常身无分文，有了上顿没了下顿。我犹如行尸走肉，我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一天晚上，冰冷冰冷的，我又冷又饿，身上只有一块铜板。一位蹬三轮车的姑娘鼓励我不要放弃人生，不要失志，应该重新做起。她提醒我，或许可以再到广东找以前生意界的朋友帮忙。 「于是，我熘回家里。黑暗中，我拜别年迈的父母，只身南下来到增城。 「以前做生意的朋友招唿我吃，招唿我住，但再也不谈生意的事。 「一天，我无意中到了课堂，听了『opp创业说明会』我狂喜了！传销，不正是我渴望的事业吗！ 「可我身无分文！课堂内外，一个个矿泉水瓶和易拉罐，被人们唾弃在地上滚来滚去。它们在我眼里却宛如一个个闪光的金币，一个值一毛钱啊！于是，我一边听课，一边拣这些人们遗弃的宝贝。几个月下来，上仓不负有心人，终于积攒到3900元了，我加入了，我成了福田传销事业的一员！」 掌声再度暴响，并且传来哭泣声。 「那些日子，我生活没有了规律，常常有了上顿没了下顿，我病倒了，住进了医院。医生是一位总裁级别传销商。他正为如何卖出传销讲义发愁。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天天拿着讲义到课堂卖。 「一天，我发现一种铅印成册的传销书籍，版权页上的出版社地址、联繫电话被有意遮住了。我小心地浸水，剔开，找到了出版社地址和电话，批发来了成批资料，拿到课堂去卖。我的发展经费和生活费也有了保障。 「就这样，歷经一年的风风雨雨，我终于成了总裁级别的传销商。」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伙伴们，朋友们，我能成功，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离不开那位蹬三轮车的姑娘，我最先发展了她，她嫁给了我。今天，我特地把她带到会场，伙伴们是否想见见她？」 「想！」几乎是异口同声，掌声骤起。 在强有力的节拍中，在震憾人心的舞曲声中，一位二十五六岁穿红衣的漂亮小姐走到骆礼贤左边，偎依着他，挥动左手向大家致意。 掌声，掌声，还是掌声！大家拼命地鼓掌。 韩莹主持和骆礼贤总裁夫妇握手示别后，朗声喊道： 「伙伴们，朋友们，我们福田从94年起发展至今已形成一个拥有 80多万传销商的网络，已经逐步健全、完善网络发展，教育模式和体系。为了更有效地宣传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宣传中央、国家工商总局有关传销的法律、法规、政策，更好地为伙伴们排扰解难，为伙伴们提供一个良好的成长空间和环境，公司举行首届由经理级别以上经销商参加的传销商大会，选举产生了董事长，副董事长，理事，常任理事，并决定成立『福田青松体系』！准备定期出版一份属于我们网络自己的内部小刊物《青松》。设计印刷了『青松图案』和徽章。希望广大传销商踊跃为小报投稿，互相交流心得，理解国内外传销动态。青松体系备有传销商名册、体系徽章、资料。今天，为庆祝体系成立，大会准备赠给每位一份《青松》创刊号。」 「哗！」 「伙伴们，这次大会向各位收取 20元门票，近四万元，一部分用于今天大会的开支；一部分资助网络中一位生病住院的伙伴，表示我们网络的爱心。剩余部分作为网络基金，以备日后诸如资助网络中暂时贫困遇难者！」 又是掌声。 11 休息时，已是午间一点。二千来个肌肠辘辘的肚子涌出大礼堂，向大街小巷辐射，抢占附近的饭店。顿时，广州市街头如难民涌进，人头潺动，令饭店老闆们惊喜不己。 我们没时间休息。吃饱饭，强劲、富有鲜明节奏的舞曲又在礼堂迴荡。 韩莹再度出现在舞台上。「告诉大家特大的喜讯，今天，我们有幸请到公司超级总裁，超级讲师李致光先生，掌声有请李先生！」 掌声排山倒海一般。 一个瘦削精明的壮年男子走到舞台上。他声音浑厚响亮：「各位福田事业的新老伙伴们，大家辛苦了！」 李致光显得很兴奋。「3年前，我是广州一名默默无闻的三轮车工人。有一天，我突然接触到传销这一件新鲜事。它让我的潜能，我的欲望得到最大激发，它让我人生的梦想得到了实现！我自豪地告诉大家，我的家族有 8个人成了总裁！每人都拥有一部奔驰轿车！我今天就是开着奔驰车来参加这个盛大典礼的！」 掌声再次响起来。 「伙伴们，朋友们，为什么传销能成为 21世纪的销售主流呢？其主要原因在： 第14页 「传销是一份『口碑相传』的良心事业。传销商本着『呷好道烧报』的心态，迫不及待地将好东西分享给亲朋好友。 「你是否希望在传销之路上走得又宽又长远？你是否希望获得更大丰收？想！你必须善于运用 opp、ndo；你必须密集训练；必须积极参加各种研习及奋进表扬大会；你更要懂得如何跟进，如何组织会后会。 「所谓『会后会』，是大课堂的延续，是你组织新下线进行沟通；让你网络的其他成员，包括您的上线，对他进行分享。 会后会的主要功能： 及时解决他存在的疑惑；给他打预防针，防止消极思想的侵蚀；防止新伙伴被人泼冷水，增强免疫力；约定下一次见面时间，最好不要超过四十八小时，要趁热打铁；挖掘新的领导人、讲师、主持人；及时培养传销商沟通的能力，训练口才；帮助新朋友有正确的心态思路；让他接受成功者的激励！从成功者中，从榜样中汲取信心和力量。 会后会的功能延续了opp、ndo的热度。所以，每一场大课堂 opp、ndo之后，都必须配置一场得宜的会后会。」 「但是，在会后会中要注意以下八个问题： 「要请有经验的传销商分享心路歷程；要表现出积极、乐观、兴奋；要让新朋友感受到成功的气息；要让新朋友对公司，对传销业，有美好的感觉；要让新朋友对传销商感到信任；要让他觉得传销是一种充满爱心，人帮人的健康事业；要让他喜爱传销这种独特的运作方式和环境，让他来了很想再来；要让新朋友宾至如归的感觉。」 难怪堂弟会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运作会后会时，要特别注意『四个不』： 不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不对他人恶意批评；不批评别家传销公司；不宜长时间运作。 「下面，我再继续给朋友们分享，会后会的一般流程。 「课堂结束后，利用几分钟介绍新、旧伙伴认识，使之建立感情，消除陌生感。解除心防与疑惑。然后分享一、二个事业见证；总之，尽可能解决新朋友内心疑虑，使他们不致于回去后退缩或碰壁。 「此外，在会后会快结束时，针对以下三种可能出现的情况进行辅导。 「已愿加入者。给他公司的辅助资料；不愿加入者，给少数资料带回去研读，并叮嘱，暂时不要把到广东来的事告诉别人，为自己将来可能加入做好后备工作；对还要考虑的人，给他部分资料，并给他缓冲时间，并努力帮他解决加入中遇到的种种困难。 「伙伴们，朋友们，发展新下线，跟进是很重要的一环。邀请新朋友参加『opp』或『 ndo』时，您必须让新伙伴感到会场的温馨，气氛的热烈。使他对公司，对产品，对制度，对网络发展模式有初步的认识，并在会后几天内与他保持最密切的联络，直到他成为事业伙伴的一员。而自伙伴加入组织网络那一天起，上线必须时常陪同、跟进，使新伙伴在边学习边做的过程中，学会复制技巧，增强信心。 「在传销发展过程中，复制是一项极其重要的过程。要让你的下线，尽快地学会复制，就像你发展他一样发展下线。 「身为上线，你可用产品或 ndo的录音带录相带参考资料做跟进工作，让伙伴在家中勤听、熟背，并常邀下线伙伴到会场听课，逐步培养独立作业。此外，应鼓励下线向上线汇报情况。这样，有利于上线全盘掌握组织的发展动向，帮助沟通，随时给予有效的支援、辅助，让新伙伴尽快学会传销业知识与技巧，设立目标，设定进度…… 「跟进的工作做好了，不仅能拉近您与下线的距离，同时让您了解到他的要求，并适度地给予关怀协助。这样，在您的悉心照顾、循序渐进的跟进下，每株传销幼苗必能长成大树。而您和您的下线只要能像您一样做好跟进的工作，代代复制下去，您的组织网络必定会蓬勃发展！」 「哗！」 「我相信，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二千来双手拼命地鼓掌，鼓麻了，鼓痛了，还一个劲地鼓，仿佛不能充分表达出每个传销商内心的渴望和追求。 韩主持与贾讲师握手作别。 「伙伴们，朋友们，大家都有一个同感，福田传销业太棒太迷人，就是怕自己做不好！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在福田事业中，只有退出者，没有失败者！只要您抱有学习，学习，再学习的正确心态，掌握了复制本领，我相信，在座的每位，在不久的将来，将得到福田传销事业中最高的荣耀——总裁！ 大会到此结束。」 「哗！」 「福田青松体系成立大会」结束时，红霞满天。心动不如行动。时间就是金钱。带手机的伙伴纷纷打起了电话来。 来到广州东站，随处可见网络的伙伴。 「没想到，第一次我会以这种独特的方式来到南国这古老的都市。」 12 回到石碣，已是掌灯时分。 「吃饭后到袁总裁住处参加会后会。」绥武告诉我。 「人很困，不想去。」 「怎么，还下不了决心？」我不做传销，对他的打击会很大。 「做传销非得这样折腾不可吗？」 「学习，学习，再学习！这是做传销的秘诀。」 「我好想休息一下。」他递给我一支香菸。 第15页 「也好。但有两件事你需定下来。甄经理有意让你和菱儿参加讲师培训，明天就开始。」 「不用我出钱，又是一次好机会，当然参加。」 「28号公司组织一批人去澳门，每人八百元，全包。去了包你想辞职。」 「真去澳门？当然去罗！」有什么力量让我辞职？ 他们都参加会后会去了。屋里安静了下来。沖洗了身子，浑身舒爽、轻松多了。 来石碣三天，像做梦一般。每一天的生活那样新鲜，那样丰富；那样紧张、兴奋、动心、顾虑；那样充满梦幻……第一天听了传销理念，听了奖金分配制度，我心动了，但顾虑重重。听了贾洪清『ndo课程』，明白了很多，顾虑渐渐消失了，心中有了初步的方案，我已经动心了。 发展谁呢？ 义弟岑锃枫？为搞固体胶棒厂，他停薪留职，赌博、亏损负债二十多万，和妻子离了婚，与读初一的女儿、退休的母亲相依为命。除了传销，他还有什么门路？ 大哥岑文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雄心不死，在家乡传统生意没钱没经验，做建筑已力不从心，还能有什么作为？ 襟弟季黑山？负债纍纍，有不少朋友，特别是酒家小姐，目前的石贩生意又不景气，干传销再适合不过了。但他放荡，有钱时花天酒地，债筑高台，没责任心，控制不了自己，再也没人相信他； 谢小云？坐檯小姐，人际资源丰富，搞传销是再适合不过了；姐姐的女婿？他来自江西，江西成功人士最多；南靖蔺碧香这是一个多么可人，却又多么命运不济的山区民办教师…… 圆月又上中天，皎洁如水。我静静倚靠着墙壁，抽菸遐想。 13 讲师培训班开设在石龙「帝豪酒家」五楼歌舞厅。酒家停业了，不见人影。舞台上挂着红布条，写着「福田首期讲师培训班」九个红色大字。灯光朦胧，舞曲节奏明快。48个学员分成12组。我为其中一组的组长，同组伙伴彼此交流个人资讯。 贾洪清白衬衣，蓝裤子，手持话筒，立在一束明亮的灯柱中，显得格外耀眼。他说话了，声音经过音响处理，浑厚而有磁性： 「伙伴们，你们都是我们福田传销业的精英，才被选送到这里参加培训。 「在传销业中，相互问候能充分表达人与人之间最真挚、最深厚的感情！而且可以调动会场气氛！运用得好，对我们的事业发展有很大的帮助。好的演讲技巧，演讲气氛，能让人在愉快、兴奋中学习，是学习的最佳境界。 「实际上，传销是以几何倍增效应为理论基础，以人际传播为基本形式的商品直销。 「所谓人际传播，就是口碑相传。由于我国幅员广阔，人口众多，地方语言丰富且差别太大，不使用标准的普通话进行交流，难于，甚至没法进行沟通。因此，正确而流利的普通话显得尤其重要。主持人、讲师的分享水平更是传销业成败的关键！ 「在你们的资料袋中，有两份短文，一份是美国前总统罗斯福在二战时在国会发表的演讲《一个遗臭万年的日子》；一份是《人类因梦想而伟大》。给你们 5 分钟时间准备，每组推荐一名学员上台演讲，任选一份。」 演讲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组推荐我，我也不推辞。锻鍊的机会是很宝贵的。我和菱儿是教师，演讲自然有一定水平。很多伙伴就很不尽人意，不是语音不准，就是感情调动不起来，有的没讲先笑。 「伙伴们，从刚才的演讲中可以看出，很多伙伴口头语言还有待于提高。下面，我给你们做个示范。」 一个遗臭万年的日子 副总统先生、议长先生、各位参议员和众议员： 昨天，1941年月12月17日，将成为我国的国耻日。美利坚合众国遭到了日本帝国海、空军有预谋的突然袭击。 …… 我要求国会宣布：由于日本在1941年12月7日星期日对我国无故进行卑鄙的袭击，美国同日本已经处于战争状态！」 掌声长久而热烈。贾老师的演讲，语音准确，感情丰富，抑扬顿挫，富有鼓舞力，号召力。 「伙伴们，好的演讲，能调动听众的情绪，具有强烈的鼓动性、号召性。如何提高自己的演讲能力，虽有先天的因素，后天的培养更为重要。如何培养自己的演讲能力呢？ 「要锻鍊普通话语音的准确性，听广播、听录音带、看电视，日常会话，查字典，都能提高普通话音准水平；要多阅读报纸、书籍，多找有关演讲资料，听演讲录音。很重要的是，要持之以恆，有意锻鍊。 下面，再用六分钟让你们练习一遍。」 学员们有模有样地得认真学了起来。几天来，我发现不论在哪种场合，伙伴们都很自觉，守纪，认真…… 「下面，请伙伴们再试着朗读书写板上的绕口令。」 石狮寺前有四十四只死石狮子，四十四只石狮吃了四十四个死柿子。 试读时，引起阵阵闹笑。 等学员们安静了下来。贾洪清接着说： 「传销业是以口碑相传的形式来发展的事业。为了更好取得下线的信任。我们必须以更美好的形象展现在新伙伴面前。 「中华民族是一个具有五千年文明史的民族。『仁、义、礼、孝』深深地影响着一代又一代。 第16页 「在人际交往过程中，微笑、握手和拥抱是最基本的礼仪。 「笑，有各种各样。苦笑、大笑、微笑、哈哈大笑、奸笑……不同的内心情感，正常情况下反映在脸上就有不同形态的笑。笑，给人温暖，给人关怀与诚信，表示理解与肯定，要笑得自然、大方、开心！ 「握手具有表示友好、亲切、感激、思念、高兴的最基本功能。握手要注意力度，注意主动与被动。应当主动向你所尊敬的人或长辈握手，力度要适中。太用力了让对方不好受，反感，觉得你自恃强大，不友好；太软弱，让对方有种你轻视之感，觉得你对他漠不关心，不尊重别人；男士和女士握手，男士应主动，礼节性地半握，要脱掉手套。顿手时力度也要适中。握手时，主动者应主动向前踏出一步，两人距离不能太大，也不能太近，并面带笑容。下面，请两位伙伴示范。」 两位伙伴示范后，学员们便起立，搬开桌椅，练习起来。 「拥抱可谓人际交往中的最大礼节。这里的拥抱，不是情侣间的拥抱，是人际关系中最能表示亲密友好、团结、思念、喜悦、安慰、赞赏、尊敬的一种形式。拥抱时，男女有别。男士和男士拥抱，右手上，左手下，身体可相贴。而男士与女士拥抱，男士应主动，同样是左手下右手上，不要有贴胸感。敬请女士们明白一点，男士与你拥抱，不是占小便宜，也不是对你的亵渎，而是对你的无限敬重。下面再请两对伙伴做示范动作。」 看完示范动作后，伙伴们便练习起来谁也不会感到别扭。 「伙伴们，」贾洪清接着他的分享： 「人际交往的礼仪还体现在『敬烟、敬酒、敬茶和打电话』等方面上。我们福田事业是健康事业，提倡传销商不抽菸，不喝酒，以敬茶为主要招待礼节。 「有客人来访，应立刻起身前迎，让客人先入座并坐上座，面对窗门，让他有一种光线充足感和安全感。敬茶以长者、尊者为先；平辈以新伙伴为先，并按一定的顺序依次敬茶。送客让客在前，送到院外，目送客人离去。 「现在现代通信已相当普及，打电话时应先问声『你好！』，再把自己推荐给对方『我是某某』。言明找谁和与他的关系。这样，定能给人留下深刻而美好的印象，让人觉得你是个富有知识和修养的人。 「再向伙伴们谈谈人的装饰与一个人的形象问题。合理得体的打扮，是一个人美好形象的重要体现。 「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伟大祖国经济有了举世瞩目的发展，贫穷不再是社会主义。朴素，虽然还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要区别朴素和浪费的不同本质；一个人天生丽质自不必言论。人为的服饰美能弥补一个人天生的某些不足。况且，人的外表形象，可以反映一个人的内心修养。衣着不求昂贵，但求得体。按不同的情景，服饰可分为休闲服、上班服、旅游服、交际服； 按性别分，女士在公共场合，以庄重的西装裙、制服为主。平时可穿得男性化；可男性就不可以随便女性化。年轻人穿的衣服要浅一点，亮丽一点，那能反映出年轻人朝气蓬勃，充满活力；上了年纪的人，不宜穿得花枝招展，颜色要深一点，以示稳重和成熟。我们要求传销商西装、革履和领带，为的是反映我们加入这个事业后，首先在形象、精神方面有了明显变化。『搞传销可以重新塑造一个人』这话首先指的是传销商在形象上的的变化； 「总而言之，提高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是每个人应当追求的目标！」 场上掌声雷动。 以前，我总认为，只要我心灵美，有知识，不必追求外表形象。如今，听了贾洪清老师的课，茅塞顿开。实际上，一个人要赢得他人的敬重，美好的外表形象，也是众多因素当中主要因素。 14 午间一点又上课了。大家虽然兴奋，不免脸露疲惫之色。 灯光渐渐暗了下来。音乐轻轻响了起来。「伙伴们，现在请闭上你们那对可爱的双眼，自然地挺坐着，让全身每一块肌肉都放松，每一根神经都放松，什么也不要想……」 乐声悠扬而轻柔，如晚风吹拂，似流水淌淌。贾老师的声音经过音响的处理： 「风，凉凉的，轻轻地吹拂着……吹拂着，丝丝吹到你那张可爱的脸上，丰满而白腻的肌肤上，那样的柔和，那样的舒服；夕阳是那样柔和，那样绚丽；您的眼前，是一片绿茵，五颜六色的野花儿散发醉人的香气，引来只只色彩斑澜翩翩起舞的蝴蝶；清澈见底的溪流，轻轻地，哗哗地流趟着；我们浑身每一块肌肉，是多么轻松，每一个细胞，是多么惬意；我们心清如水，身飘如云，快乐如仙。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最幸福的人……」 迷人的声音渐渐变小，飘逝而去，我惬意万分、幸福难于明状…… 乐声渐强，灯光渐亮，光明逐渐驱逐黑暗，贾老师的声音也渐大： 「现在，请你们缓缓地深唿吸，再深唿吸……请慢慢地睁开你那对可爱的双眼，享受上帝赐给你的眼前的一切！」 这是在催眠。催眠持续了十分钟。睁开双眼后个个精神饱满，舒服无比。接着以小组为单位进行自由舞竞赛。每组四个人和着强劲的舞曲，在迷幻的射灯光下疯狂地跳着，扭着，如痴如醉，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舞罢，我们组居然得了第二名。 第17页 「伙伴们，」贾老师继续分享，「下午的课，首先学习如何激励你下线的信心和勇气。有很多伙伴，特别是新伙伴，认为传销的确是非常棒的事业，但对自己的信心和勇气不足，人为自己能力低，口才不好，力不从心。这时候，激励就显得十分重要。 「这里有一个故事。广州有一个老太婆，儿子在住宅对面上班。一天，家里发生了火灾。火扑灭了，儿子回来了，看到地上的彩电，他不敢想像彩电竟然是年迈的母亲从三楼上搬下来的，他让母亲试着再把彩电搬上去，母亲却再也抱不动彩电了！」 「这是为什么呢？潜能！」 「哗——」 「每一个人平时所发挥的能力，只是你个人潜能的百分之几而已。开国领袖毛泽东，商业巨人李嘉诚，潜能也只发挥了12—13%，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还具有80多的潜能有待于开发。 「又有这么一个故事。有一个农庄主，把一枚老鹰蛋跟鸡蛋放在一起给母鸡孵化。小鹰和小鸡出生后，一起生活，一起长大。受母鸡照顾，这只鹰忘了自己是只可以展翅飞翔的老鹰。 「一天，一位猎人发现了鸡群中的鹰，告诉它：『你是只老鹰，你不应该只在地上走，你应该到蓝天中去自由飞翔。』鹰说：『我不会飞翔。』任猎人怎样劝说，这只鹰就是不飞翔。 「猎人把这只鹰抓到高山上，站到悬崖前，语重心长地说：鹰呀鹰，蓝天才是你的天地！你应该拿出你的自尊，你应该到蓝天中展翅飞翔，迎风击雨！鹰还是那句话：我不会飞翔。猎人忿怒了，把老鹰往崖底摔去，老鹰身子迅速往下坠！ 「这只鹰迅速地往悬崖坠下，眼看就要摔个粉身碎骨了，求生的本能让鹰鼓起了翅膀，唿啦一声，昂首飞向了蓝天！」 掌声持久而热烈。 这是个多么激奋人心的故事啊。我拼命地鼓掌，好表达我内心的激动。 「伙伴们，你们本来就是一只老鹰！你完全有能力在传销这片蓝天上飞翔，去实现你们当上总裁的梦想！」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传销业是口碑相传的事业。但如何传好呢？因素好多，渠道好多，上线，课堂，资料……但主要还是课堂，课堂主要靠讲师。在我们福田事业，就有一批优秀讲师，闻名东南亚的曹新、李致光讲师，我们网络的袁鸣讲师。福田从 94年底开始搞传销，至今已形成一个拥有80多万传销商的网络，其中很重要的一条，要归功于网络的健康组织，归功于我们福田有一批优秀讲师，归功于有一条科学的合理的口碑相『传』的课堂渠道。随着我们的事业的蓬勃发展，网络需要更多的讲师。这就是我们举办首期『福田事业讲师培训班』的初衷。那么，一个好讲师要具备哪些基本要素呢？ 「首先，要尽可能有渊博的知识，最起码要对『 ndo』讲义，『 opp』创业说明会材料十分熟悉；其次，要能调动听众的情绪，激发听众高昂的听课热情，努力使听众对讲授内容感兴趣。因为，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上台时，步伐要矫健有力，双手要有力地挥舞；要面对听众，精神饱满，面带笑容；演讲、分享准备要充分，不看讲义；分享时要用普通话，语音要标准，语调要抑扬顿挫，速度要适当，让人爱听，听清，易记；要提高自己的外表形象。这里的形象，具体反映在你的服饰上。服饰不一定高档，但款式、颜色搭配要得体；分享完毕后要把书写板上的字擦洗干净。要和观众辞别，要和主持人辞别。如果你是主持人，要主动和讲师，分享者握手或拥抱辞别。 「向听众推荐自己，要尽力根据自己家乡名字和自己姓名的特点，做适当诙谐的附会。诙谐和幽默可以拉近听众与你的距离，调动听众的注意力。 「比如，有位艾姓的讲师，他叫传业，推荐自己时，说我姓艾，叫『传业』。仿佛我父母预知在我们中华大地上将会有传销这么一个迷人的事业，父母大人要我『热爱传销这份事业』。」 掌声再次响起。 「我们说平时不要放弃每一堂课，每一次会后会，那就是可以从众多的主持人、讲师身上学到很多风格，很多学识。 「我示范一下，分享前如何把自己推荐给大家…… 实际上，稍有心思的人，听了几堂课，都能明白，怎么推荐自己，怎么相互问候。只是，未学习之前，没把这种现象提升到理论高度，不加以重视罢了。 15 课上到华灯已上才结束。我们既疲惫又兴奋，我变成了另一个人。 会后会在贾洪清四楼住处露台上举行。尽管身体疲惫，我不再拒绝参加。 邺霞开始主持会后会。她普通话不准，但声音很甜，带有很浓的霞浦腔。 「……我来到广东之前，在合肥一所大学当讲师。」贾洪清老师开始分享，「去年暑假，一位朋友把我骗到淡水，听了opp创业说明会后，我尝试着一边教书一边做传销。 「我邀约了几个朋友在我家里开了一场家庭『opp』创业说明会。我刚讲到传销，6个人中走了5个人。我想，还好，留下了一个。我讲完了奖金分配制度后，那个人告诉我，『贾老师，我是看在好朋友的份上听你讲完。我劝你别去做什么传销了，那是骗人的！』 「后来再次邀约，我只邀约一位朋友，把他带到淡水，听了opp创业会后，这位朋友激动地说，『福田传销太棒了！』 第18页 「就这样，我边教书边发展。今年五月，我晋升为大经理。为专心致志地搞传销，我辞职了！我自豪地告诉伙伴们，下个月，我就能晋升为总裁级别的经销商了！」 后面露台上也传来了掌声。 「我们是沈江豪网络的。」一个小伙子喊道。 「过来一起分享吧！」贾洪清告诉他们。 「在这里也一样。」 「下面，还有哪位伙伴为大家分享？」 我举了手。我已决心加入。我那潜伏在心底已久的欲望被激活。 「我是被堂弟『马』『扁』到石碣来的。听了『opp』创业说明会，经过几天的了解，我发现福田传销是唯一能实现我梦想的最好事业！我衷心地感谢我的上线华岁绥武先生！感谢在场所有新老伙伴对我的鼓励！谢谢大家！」 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是我第二次上台分享。第一次在课堂，出于兴奋、好奇、锻鍊的心态；此时，我已把自己当成一名传销商。传销在我心中的地位已清晰。若干年以来存在于心中的困惑已消失。多少年来，我心灵深处总有一种怀才不遇的强烈感觉。 「各位福田事业的新老伙伴，晚上好！……」身着红衣蓝裤的菱儿出现在台中。 菱儿五天来变化很大。孤傲、冷漠逐渐消失了，开始有了笑意，走起路来步履轻盈有力。她的变化，我不感到吃惊。到石碣来的伙伴，个个精神抖擞，充满自信，仿佛已成总裁，已成为富甲一方，受万人景仰的富豪。 菱儿天资丽质，富有音乐天分。那年中考，她上了福州音乐学院分数线。上省城面试路上，这个独生女孩倚靠着舒适的航空靠背椅，半闭着那对杏儿眼，憧憬着被录取，憧憬着在舞台上歌唱，憧憬着鲜花称颂，掌声如潮……想到甜美处，脸上漾起了少女的红晕；她又想到了父亲，要是父亲健在，平日里男孩就不会欺负她，今天也不会孤雁东飞，……想到伤心处，不禁黯然泪下。 她又渴又饿，下了车，才发现钱被偷了。到了音乐学院，她自觉面试良好，但还是落选了，读了师范。 几天来，我发现，到这儿来的，不是家境困窘，怀才不遇，就是对人生充满梦想的人。在这段时间，大家才真真正正感受到什么是追求、自信、憧憬、幻想……哪怕目前到这里来的每一个人，充满的希望和幸福都是建立在沙漠上的宫殿，随时都会坍塌。 「要是梦想破灭，他们个个会怎么样？」 贾洪清租的房子比甄海龙的好，有了彩电和空调。厅墙壁上得体地张贴着几幅山水画。一幅「感恩惜福」正楷书法格外引人注目。两个显眼地方摆放着两盆盆景：迎客松和文竹。 「贾老师，照你所说，过不了一年、二年，全国十三亿人个个搞传销，谁去保家卫国？谁去生产商品？谁去教书？谁去上班？」 「你想得太远了。」贾洪清说，「我们国家发展传销已有七年的歷史，对传销是否适合我国国情也有激烈的争论，但目前已处于不争的事实阶段。国家经贸部已立法，工商总局已正式批准全国41家传销公司，我们福田便是其中一家。我这里有些资料，其中就有中国商业经济干部管理学院院长、研究所所长杨谦编的《论传销产生与发展的条件》，辽宁省科委主任张国惠编的《传销的特徵》，保定市群艺馆馆长任宝常编的《培训传销商刻不容缓》等文章，你们可以带回去看。至于发展速度，任何事物发展都有个过程。在我们传销界，虽没有失败者，但不是每个人很快就会成为总裁。谁的信心足，谁付出的大，谁就能成为成功得快，成功得好！」 几个人的掌声还是很热烈。 「鼓掌有两种形式，晚间鼓掌应採取这种形式……」贾老师说着做了示范：左手食指和中指，右手也是食指和中指呈『十』字状相击。这样，既能表达我们内心的情感，又避免影响别人休息。」 活学活用，我们几个人对贾老师的精僻提示报以热烈的「掌声」。 16 第二天早晨，培训班在帝豪酒家继续上课。突然，进来几个警察。 「这里谁负责？」 贾洪清老师迎上去，跟警察叽哩哌啦说着什么，还不停地打电话。 「你们把随身带的物品放在座位上。有身份证的站在这边，没身份证的在这边。」警察头头说。 难道搞福田传销犯法？网络组织犯法？开课堂犯法？要不为什么警察会来？为什么不申请许可证？一堂课常常上千人，每票5元，收入足以支付很多费用。要是非法，在广州军区政治部大礼堂举行千人大会，政府，军方不管？我突然间成了犯人？我是受害者。可有时候，无辜的也脱不了干系啊！ 我们一一被登记，培训资料被抄走，身份证被暂扣。 「跟我们回派出所。」 大家很顺从，没有骚动。派出所离帝豪酒家不远。有身份证的伙伴被留在一楼大厅，没身份证的被叫到二楼。好不容易挨到近 12点，做完笔录，取回身份证，派出所才让我们离开。很多伙伴忿忿不平。 「没事了，没事了！回去别把这事传开。」贾洪清叮嘱大家，他没通知培训班是否继续举行。 回到住处，我说了上午的遭遇，甄海龙根本不关心这回事。我心里却多了一桩心事，或者说一份不安。 第19页 甄海龙经理筹划闽南网络自己设课堂，地点在岑志军住处。 主持人是菱儿，初试牛刀，节目的主持，情绪的调节，显得生硬。虽来了不少人，气氛效果与大课堂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岑志军居然也当讲师分享「传销理论」。讲「传销理念」本来就非易事，他普通话差，演讲内容不熟悉，效果与大课堂大相迳庭。尔后，菱儿分享「奖金分配制度」，内容虽熟悉多了，但又还显得拘谨，缺少气氛。 我感到担忧。「以后的课堂要都是这个水平，事业难于发展！」 17 晚上没有会后会。我想家，想妻儿。我给妻子挂了长途。 「什么时候回来？」妻子的声音温柔动情。结婚十一年，日夜斯守，我从没感受过她这种殷盼之情。我的心底涌起一股幸福感，眼眶不禁也红润了起来。 「过几天。孩子们在干吗？」 「看电视。他们在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打完电话，我独自到外面散步。到石碣来，每天所看到的，都是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传销商，所听到的都是些花呀、献呀、爱呀什么的，所想的都是首先邀约谁，什么时候成为总裁，什么时候成为百万富豪，什么时候能「游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味，看（玩）遍天下美女！」 「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广东不知道钱少！」或许这是真理。 甄经理信势旦旦：「只要做一年传销，就可以成为百万富翁。辞职算了，不要那么傻！死守那可怜的工资。」 「我能辞职吗？虽然，做传销可以迅速实现人生的梦想，那也仅仅是梦想而已！」一想到早上取缔培训班的事，我茫然了。 「钱已经交了，梁山已经上了，还有退路吗？」 街上已有人在活动，我没有丝毫睡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绥武也醒来了，「你也睡不着？」我递给他一支香菸，「离家已一周了……」 「想惠湘小婶了？」我笑着问他。他结婚半年，至今妻子种子的信息。 「难道你不想大嫂！」他笑着说。他平时烟量大，一整齐的牙齿已被薰黑如烟囱。 「远隔千里，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时，邺霞起来了做早饭了。邺霞是个温顺的女人。她与甄海龙的结合，实在是上帝开的一场玩笑。 「你可以邀约蔺碧香，像她和菱儿这样的女孩，挺适合做传销。她若是到这里来生活一个假期，对她一生的影响一定十分深刻！」 叫她？要是失败了，我就成了罪人。 18 去澳门已改为 8月 3日，培训班又不再进行，我有种回去的强烈欲望。菱儿也要回去拿钱，并把她母亲也叫到广东来。 时令是大暑。到了傍晚，天气还是十分闷热。 回到同安，我立刻到松柏街岑锃枫家。他家住两层瓦木旧公房。二楼隔成内外两间，底楼围成一个小间一条通道。房子年久失修，墙体斑剥，昏暗潮湿。 楼梯头昏暗不见五指，只能摸黑上楼。 「砰」地一声，我的头碰到了楼梯顶木板，眼睛顿时发黑。 二楼门开着，外室空荡，房间置放着新老式两张床，房间几乎没再清理过，烟焦味、尿酸味、霉味呛人。自与妻子离婚，他便家也不成家了。 他还在睡，我把他叫了起来。 他到开水漱了漱口。「听说你到广东，干什么？」 「有个生意。」我给了他一支烟。 「什么生意？」他身材比我高大，却细眯着眼，有钱时那气势儿荡然无存了。 「你若想翻身，不妨跟我去一趟。」 「是不是推销产品？」 「做什么你去了就知道了，我大哥也要去，花它两百元，当做是旅游。」 「我只差没去美国。」 「值得你去一趟。」 「那好吧，什么时候动身？带多少本钱？」 「明天下午动身，大概五点半在鹭兴酒家对面小妹饭店相等。先去了解一下，能做再回来拿钱。」 离开岑锃枫家，我径直来到伊甸园冰厅。 「来杯咖啡？」六老闆已知我的习惯，「不加伴侣。」 「等会儿吧。」 我给华绥武打了手机，一会儿，他来了。 「你给吉海滨打传唿，他是挺适合的人选。」 吉海滨在防保院承包食堂，兼在大门偏房开一间音像店。 一会儿，吉海滨来了。「有什么好支的？」 「一时也说不清，值得去。」 「多少成本？」 「不会很多。你先去了解，认为可以做再说。」 「佛祖说这个月我不宜外出。」 「一个月后我们再联繫。」 我归心似箭。回到学校，妻子正在床沿织毛衣，一对儿女正在做游戏。 「老婆——」我动情地叫妻子。她甜甜地笑了。小离别胜新婚。 「饿吗？」妻子关心地问我。 「肚子不饿。可……」 「才过一周。去我爸那儿洗洗澡。」 「遵命。」 「还去吗？」 「明天下午带锃枫和文经去。」 她不再言语。我吻了她，到丈人家去。 丈人一家人都在。小姨子焦急地等待师范录取通知书。 「姐夫，广东赚多少钱了？」 第20页 「怎么说呢？」 「还要去吗？」丈人问我。 「很值得我去做。」我只能这么说。 「凡事小心，不要受骗。现在到处都在骗人，特别是广东。」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现世中，有几个人能预知未来呢？ 19 回到学校，我把宿舍门反销住。 「这么多天，你忍受得了？不想我？」 「有什么办法？」 妻子少我八、九岁，眼角悄悄爬上了鱼尾纹，还是那样秀气、娇柔。真不敢想像，在我面前的若是一个老太婆，日子将怎么过！ 回到老家，我到光明家。光明夫妻正在看电视。 「去广东做什么？」 「过些日子我才一五一十告诉你。我觉得生意可以做，不过，要四、五千元的本钱。」 「只要能做，需要多少钱你尽管说。」 「实在是难于开口。」 「跟我你还讲客气？值得做就去做，别考虑那么多！有机会当然要去闯一闯。」他吩咐妻子到楼上取来一叠钱。 夏天的夜是迷人的，闽南的乡下夜更迷人。在教学楼的四楼平台上眺望四面，那熟悉的景物更使人亲切。这里没有都市的喧闹，但附近的板材厂，矿区的机械声，前面不远处高速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马达声、嗽叭声，让人在感受到乡村的气息的同时，又能感受时代的脉搏。在家乡，在妻儿身边，有一种处在异乡所没有的实在感。 襟弟来学校找我。 「那边有什么好支的？」 「等你石头生意做厌了再说。」 「值得你热情去做的，肯定值得我去一趟。」 我希望让他主动找我。我不愿日后会愧疚。 四年前，当日本商人把石头比金子还贵的信息从东瀛传到闽南时，这里许多人着实因此而发大财；人们对烧石机那刺耳的唿啸声带给人们的伤害，因石矿业的发展而漠视，听而不见。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个区域因石矿业而日渐繁荣，但也有人因投资石矿业而债台高筑。 传销业会不会也一样？ 20 上午七点出头，我和义弟、大哥们顺利到达石碣。 文现独立生活了。新住处也在大洲新屯，屋里已有好多人。他父亲纪金锭也来了。此时，一个粗大的，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让我一凛，他就是隆坡村的混混莆进添，别号蛮牛。 岑锃枫要我陪他们上街。 「那些髮廊、酒家挺开放的。」岑锃枫是老手，一眼看出了名堂，「下辈子当女人好，有的吃，有的『干』，有的赚。比什么还好。」 下午的首要工作是安排新伙伴到课堂听课。课堂又有许多新面孔。大哥文经就像是来旅游的；小弟锃枫开始板着一张脸，几次冲着我欲大吼一阵，似乎又觉不妥，站在一边勐抽着烟。 我紧张了起来。我无心听分享。我最关心的是兄长岑文经和义弟岑锃枫的进一步反映。锃枫情绪平静了许多，似听非听，文经似乎听得很认真。场中，他俩出去过，但还是回来听完了下午的课。 他俩一直没谈到传销。凭我直觉，他们俩对传销不感兴趣，我的心冷了。 满天繁星，凉爽多了。一处待建地空旷安静、凉爽。岑锃枫突然问我：「荣季，加入了吗？」 「怎样？」我没正面 回答。 「不要做传销，回去吧！」那语气像在命令。 「非法？不能做？」 「一听传销我就反感。」他只说反感。 「锃枫经验丰富，看问题有深度。」文经开口了。 「这是我的一线希望！」我说。 岑锃枫很激动：「你骗我来广东搞推销，我枉花了几百元。我经常中午没钱吃稀粥！」 可他有钱时大吃大喝。细水应该长流。 「我是诚心诚意地向你们传达健康和发财两大信息。这可能是你们最好的机会。请问，到今天为止，你有没有翻身的机会？」 「……」义弟也知道这辈子要翻身除了奇蹟出现。「你加入了吗？」 「加入了！」我肯定地说。其实，钱还在我身上。 「能不能退？」大哥关心地问。他们都没有说出为什么不能做，这才是最主要。 「能退。一个月内不想做都可以退，但我不想退。我考虑十来天才做出决定。我不做，对绥武打击也会相当大。」我有些激动。 「不要那么孔子，绥武是为了掰你的屁骨，他不会为你去跳珠江的！明天我和文经便走！你还是回去好。」 「我会回去，但要过些时间。已经和绥武说好了，我一边教书，一边发展下线。下线来了，他要接待。做得好，我还想辞职呢。」 「不要冲动。要特别注意蛮牛，他在这里，你们没有好日子过。」岑锃枫忠告我。我对蛮牛这个混混早已反感四年前，他和另一些兇恶势力，强行霸占了家乡和尚山的石矿业，白挣了数十万。搞得天厌人怒。 「我会小心的。」 初出祁山便遭失败，整个晚上我情绪低落。 绥武他们参加会后会回来了。农平和菱儿这对恋人不再另租房子住了。 「大哥，我们出去喝酒。」绥武邀我。 我们一直走到永乐新街小吃店，炒了一盘麻辣田螺，来了三瓶啤酒。 第21页 「文经和锃枫言下如何？」绥武问。 「他们明天就回去，他们不做。」 「他们素质太差了！这么好的事业不做。」 「季军邹和陈京果想做吗？」季军邹是我们的同乡，陈京果是堂弟的朋友。 「都要做 。他们的素质比较高。」 石碣的夏夜，到了午夜还人来人往。 21 翌日。甄海龙住处。 我把入网费交给甄经理。「京果，你呢？」甄海龙沾了沾唾液点钞票。 「还没有带钱来。」 「我先给你垫上。」 他拿出一本名册，都是网络人员，把我、蔺京果和军邹的名字编排在华绥武的网下。 「明天去公司办加入手续，你们一起去。」甄经理说。 堂弟也急着独立了。新住处在永乐新街。或许，几年几十年以后，这房子将成为圣地，我们四个中，说不定谁能搞出名堂来。 大家正在吃晚饭，蛮牛来了，「绥武，有酒吗？」 「要酒喝简单！」绥武只得叫商店送来一木箱珠江啤酒。绥武这么铺张浪费吃得消吗？ 我懒得和蛮牛拉扯，自个儿躺着看传销资料。 蛮牛伸出右手，钳军邹左肩，「个子小本事倒不小。」 「哎唷，疼死我了！」季军邹疼得眼泪流了出来。 「怎么？不能玩？我还没有用力呢。在这里我不会欺负你们。」 蛮牛抓完军邹的左肩，伸出左手要抓我的右肩，「教书人，力气如何？」 「进添，」我鄙视他，「力气我差你很远，你块头那么大！」说完，我挪动了位置。 大家避瘟神似的避着蛮牛。还好他不是我们网络的。 这时候，绥武手机响了。「大哥，找你。」 「我业务到月底告一段落，过两天就能拿到款。8月 3日到澳门，我也去。」是襟弟季黑山打来的。 「把谢小云带来。」 22 东山大厦是座高层的现代化办公大楼，气势宏伟。我们到达时，大厦四周等着上公司办加入手续的伙伴，把街巷围挤得水泄不通。 两个保安人员在维持秩序。这场面失控会践踏出人命。 邺霞去排队。我在一旁看热闹。买矿泉水时，商店墙上贴着一张二尺见方的gg，福田一位经理级别的传销商转让网络，购买价三万元。 「成了经理级别的传销商了还要出卖网络？」 眼前热闹景象打消了我对事业的疑虑。 「十一点了，我们得从正门上去，门卫我熟悉。」邺霞失去了耐心。 我头次乘坐电梯，简直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公司宽大的办公大厅灯光明亮，人头攒动。许多电脑一熘儿排列在台上。 邺霞要来了好多份表格。工作人员敲打着键盘查找甄海龙和华绥武的档案。 大厅左边房间摆着摇摆机，右边一间是新产品「超级美身王」，据说健身效果显着，8月份开始投放市场。录像大厅滚动播放公司产品gg。 大厅西边一个小厅是中国工商银行的代办点，工作人员忙得不可开交。开户头至少要等一周才能拿到。小厅左边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福田公司」标志，还有执照什么的。右边有一个小卖部，卖有关「福田公司」的资料。 「这样的公司还会假吗？」 到了午后，我们才疲惫不堪地离开东山大厦，步行到国际大饭店。几个传销商各拿着一大叠业绩单唿唿地走了出来。 公司仓库在大饭店旁边。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轮到我们提货。 23 「八一」这天。季军邹带来了一个人，是季世民。他回去本是要叫一个叫光头的四川人来的。 「兄弟，你也来了？」季世民地突然到来，出乎我意料。 「能让你留下来的生意肯定不会错，我就来了。」 乘季世民去洗澡的空儿，我问军邹：「光头不来？」 「我跟他说了真话，他不跟我来。我动身前给他留了一张纸条，告诉他，如果还是我的兄弟，要来东莞一趟！我相信光头会来。」 「你暂时不宜再邀约朋友，等听了ndo和到澳门密训后再发展。不要急，发展下线，邀约技巧是很重要的。你有没有告诉世民，到这里来干什么？」 「没有。他一直问，我不敢再告诉他真话。」 下午自然安排新伙伴到大课堂。季世民时而非常兴奋，时而万分无奈。回来路上，他说：「我回去卖掉旧摩托车，凑四千元加入。」 「那冥钱生意呢？」我问他。 「我老婆一个人就可以应付了。」 「3号到澳门你去吗？」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去。」 「大哥，电话。」 「谢小云和一个女伴已经在路上了。」我告诉堂弟。 「那是好事。」堂弟显得很高兴。 24 谢小云和她伙伴早上 8点，才到石碣。 「季黑山还不来，我等不及了。她是我姐妹，甄丫影。」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华荣季。」 「两位小姐来得真及时。」蛮牛开口了，「荣季快憋死了。」 两位小姐瞪了瞪他。 「荣季，你的姘头不耐。另一个也不俗，让给我。没有女人，会憋死的。」蛮牛满口的牙齿被香菸燻黑了。 第22页 「不要吓着小姐。」 「吓着又怎样。起性了把她们插死！这年头没情妇还是男人吗？」 谢小云要我陪她俩上街。逛了整个石碣主要商肆，幸亏两位小姐没提出要购买什么，我暗自庆幸。 「大哥，这儿没怎么样呀，除了人这么多，比不上同安呀。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来了那么多人。」谢小云终于问了。 「下午你们就知道了。」我向她笑笑。 下午，到课堂的人似乎又多了，两位女同胞都听得很认真，尤其是甄丫影。 回来路上。我问甄丫影：「福田传销不错吧？」 「不错。」 「小谢的意思呢？」 「她下不了决心。」 「明天到澳门，你去吗？」 「很想去。不好意思，我没有钱。谢小云想向你借钱，不要借她。」甄丫影说得很认真。在说，上线是不宜借钱给下线的。 「你们在说什么？」谢小云追了上来。 「华大哥正夸你美呢。」 「明天到澳门，每人八百元，三天食宿车费全包。去不去？」 「去去去！」谢小姐兴奋无比。 我口袋里只剩一千元，我没正面回答。晚上，跟堂弟商量，他要两个人都去。 绥武安排两位女士各睡一个内间。我正想睡，谢小云叫我。 我走进她的卧室，她顺手把门关上。 「我千里到广东来，你不关心我？」 「怎么会呢。传销如何？」 「是不错，只是……」谢小云没把没钱说出来。 「如果坐檯好，继续在酒家呆着，反正在这儿又不是三天两天的事，等以后想来再来。」我注视着她。 「你以为小姐好做呀。」她直挺挺地躺着，手搁在脑后。 「有得吃，有得赚，又有得乐。下辈子我是女生就好了」我沖她笑了笑。 「臭男人。」她说着，脱掉上衣，弄开胸罩，那对丰满坚挺的玉乳，居然有两点菸头烫伤痕迹。 「捏得人家两只都发炎。还烫人家。有钱有什么了不起！臭男人！干他老母！」我这才发现谢小云不像平时那样嘻嘻哈哈。 「我也很坏？」我努力压低声音。 「你有些孔子。现在是九十年代末了，你……」她说着，双手抚摸着那对玉乳。 我这才靠近她。 「你不会嫌弃我吗？」她的肌体白皙而滑腻，丰满而有弹性，那对玉峰似的乳房十分迷人。那个人居然捨得下手。 我那宝贝儿渐渐地鼓胀了起来、坚硬了起来。我侧躺在谢小云右边，右手在她那滑腻的肌肤上四处游动。她的肌肤细腻而富有弹性。我的每一个细胞渐渐地兴奋起来。我兴奋而矛盾。与小云相处有种跟妻子相处不同的感觉。我想到了妻子，我是多么爱她。妻子的性能力远远不及我，每当看到她疲惫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再把欢愉建立在她痛苦身上！在十余年的夫妻生活中，有一半以上，我只能自慰来排解那旺盛的精力。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人性的悲哀。 我不由自主地赤身裸体，舔着，吮吸着她的乳头。她低微地发出了呻吟，转过身来把我紧紧搂抱住，四只手轻揉着。我浑身发烫。小云站起来半蹲着，伸出右手把那东西放了进去，上下抽动了起来……我浑身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筋，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触动了起来，兴奋了起来。热血在全身沸腾…… 啊！好久好久，一股物质顺着那玩意儿脱身而出。我们紧紧地搂抱着。上帝啊，当初你怕亚当寂寞，抽出他的一根肋骨创造了一个女人，为的是让他在寂寞的伊甸园中享受这无比美好的幸福？…… 25 在石碣住久了，熟悉了，亲切了。现在离开石碣到澳门密训，向陌生的纵深方向出发，有种很强的陌生感，有一种孤立无援的可怜感。 三部大客车在珠海三星级的「南航渡假村」停了下来。渡假村前面有个巨大的湖泊，岸边是休闲场所，那湖面微波粼粼，湖风凉爽无比。不一会儿，又来了几部。伙伴们男女分开，每四个人一组作了住宿登记。 突然，大厅传来嘈杂声，「不是说到澳门吗？骗我们来南航度假村干什么？」「走，理论去！」不少伙伴闹着，喊着，眼看就要演化成一场骚动。 「别激动，别激动，网络自有安排。」…… 一会儿，大厅骚动的人散开了。在住宿区，我找到了甄丫影和谢小云。她俩要我给她们拍照。 「大哥，这就是澳门呀？」谢小云显然很失望。 「你们失望吗？」我很在意她俩的心境。我也不清楚要不要到澳门，澳门又在那里。 「有得玩就好。」谢小云嘴边总是挂着玩字。 「但愿你们到广东来能有所收穫，能让你的人生充满希望。」拍完照，我们坐在草地上聊天，此时已是傍晚。 「你这个人好像事事乐观。」甄丫影说。 「能正确地对待各种生活环境，适应它，可能的话才去改变它，你才会幸福。」 饭后，在会堂举行「福田健康事业研习营」开营仪式。四台大功率立柜式的空调机拼命地工作着。窗子用布幔遮住。「嘿罗嘿罗」舞曲声强劲地震动着，十分激动人心。 第23页 同安网络的坐在一块。一位二十来岁的小子，玩弄着入村卡。突然，他打开夹子往前面一位伙伴右耳一夹。「哎呀！」那位伙伴疼得捂住耳朵。「干你娘的！」他大吼一声，站起来，抄起一张椅子就要向夹他的人噼下去。旁边的人赶紧站起来劝住了。 看情形不妙，我们都站起来，闪到一边。 「我是跟你玩的。」 「玩你娘的！你试试疼不疼！」 马上有人试着夹住手，「真的很痛，开这种玩笑太过分了。」 骚动了一会儿，在伙伴们的劝说下，才恢復了平静。 「各位福田事业的新老伙伴们，晚上好！」舞曲音量小了，舞台上，主持人是袁鸣。 「伙伴们，我们来自五湖四海，将共同在珠海南航渡假村渡过有意义的终身难忘的 8 4个小时。这 8 4小时，将载入福田健康事业每位传销商的光辉史册中。 「我宣布，『福田健康事业研习营』现在开营！全体起立，唱国歌……」 嘹亮有力的国歌在大会堂中迴荡。 「伙伴们，朋友们，报告大家一个特大好消息，我们有幸邀请到在东南亚久负盛名的高级总裁曹新先生李致光先生和福田传销事业的所有总裁参加我们今天的开营仪式。……」 被袁鸣总裁念到名的总裁一一挥手健步走到舞台。这些总裁，在广州军区政治部大礼堂时，已大多亮相。曹新只在《青松》刊物上见过他的名字；贾洪清本月也晋升为总裁级经销商。 「掌声有请总裁们为大家分享一句他们的名言。」 「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人类因梦想而伟大！」 …… 总裁们挥动鲜花，一一分享，掌声不绝于耳。 「下面，掌声请曹新曹总裁为我们分享！」 曹新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中气挺旺： 「朋友们，在这个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社会经济飞速发展，科学技术文化日新月异的时代背景下，站在一个世纪的顶峰，眺望新世纪的黎明，有谁不渴望建功立业，拥有灿烂辉煌的人生？有谁不嚮往铺满鲜花的舞台？在万众的掌声中拥有事业的成功？ 「然而，时光易逝，岁月无情。一天一天过去了，一月一月过去了，一年一年过去了，许多人的渴望仍还是渴望；许多人的梦想仍还是梦想。 「马克思、恩格斯早在百年前的《共产党宣言》中就告知，『资产阶级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的时代所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大，还要多。』特别是近四十年来流行的世界的多层次传销，具有原子弹式的爆炸威力，能极大激发生产力的代表——人的潜能。传销这门新兴行业，我国是应当学习和借鑑的。 「江总书记在1993年9月14日指出：『资本主义国家在发展市场经济中有许多成功的经验和合理的做法，反映了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反映了现代社会大生产的内在要求，是人类的共同财富，许多方面是我们可以而且应当努力学习和借鑑的。』 「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公说得很透彻：『过去，只讲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发展生产力，没有讲还要通过改革解决生产力，不完全。应该把解放生产力和改革生产力两个讲全了。』 「多层次传销网络结构法，充满活力生机的奖金分配体制，最能促进生产力的发展，使人尽其才，物尽其流。这种变消费者为销售者，花钱的人同时又能赚钱，最能解放生产力！ 「多层次传销採用了美国哈佛大学二战期间两位教授发明的新销售方法，即採用倍增原理，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倍增了市场，倍增了时间，倍增了利润，倍增了我们的生命，好像我们多活了好些年，多干了好多事！ 「1980年，我国改变了日用化工业品的统购包销制，实行计划收购、订购、选购，工厂自销的道路。 「 1992年末，计划收购宣布取消，实行自由订购和选购，允许厂店直接的订购方式，国营批发企业相应转轨。一批跨地区，跨行业的工业品批发公司、批发市场相继建立，小商品市场多达三千多个，专业批发市场一千多个，综合批发市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这一年，全球传销总额超过了625亿美元，传销人员达 1250万人。其中日本是第一位，传销总额达200亿美元，传销人员125万人，会员公司206家；第二位是美国，传销额达120亿美元，传销人员达500万人，传销公司2000多家。在美国500名亿万富豪中，有20%是靠多层次传销业发迹起来的，而且他们的平均年龄在35岁左右。而其他 80%的富豪，他们拥有上亿的财富时，年龄都已超过 65岁了。 「我国台湾目前有210万人从事传销业，占台湾总人口的10%，有传销公司378家，所营业量达400亿新台币，在全球传销业界排名第8位。马来西亚有100家传销公司，年营业额达 10亿马币，从业人员30万人。 「祖国大陆九十年代初期引入传销，就有数百家公司加入传销行列。最后经国家工商总局批准的传销公司只有41家，」曹新讲到这里，加大了音量，「福田健康有限公司便是其中一家！」 场上顿时再次掌声雷动： 「我国上海在1994年7月已发布了《上海市多层次传销管理暂行办法》。深圳于 94年3月10日曾由该市法制局经济法规处拟出《深圳经济特区传销条例》。广东已有几十万人在从事传销。健康、正确的传销占主流。 第24页 「伙伴们，朋友们，自1994年 8 月10日国家工商总局召开关于传销座谈会议之后， 95年初，传销之风便从沿海吹向内地各大城市，湖南、广西、武汉、北京、新疆、四川等地传销业蓬勃发展。中国有 12亿人口，有悠久的传统人际关系，传销业有着广阔的前景。最近电脑统计，参加福田国际健康产业的人数只有 80多万人。 12亿和 80多万，这两个数字相差有多大啊！福建网络的伙伴统计，3000多万人口的福建，加入福田公司的伙伴不足 1000人。 「所以，」说到此，曹讲师再次提高了音量，「传销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必经之路！」场上再次掌声雷动。 「下面，我为大家分享传销的『 18大好处』。曹新接着分享： 「传销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领域中的爆发式高速营销方式，它打破我国传统的产品制造、gg、三级批发、商店零售顺向推销模式；改用逆向传销，从而只需低投入就能获得短期内极高的销量，缩短行销环节，使产销更能配合，货品更具有市场渗透力；这是当代最先进的营销方式之一。 「传销是兼四职的四位一体组织复制。先是消费者，又是gg者，后是销售者，接着是网络经营者。这是新的市场体制中的人际关系的复制。 「传销是龙腾虎跃的人生大舞台。能尽情地表现自我。只要你喜欢演讲、表演、跟进组织，策划编剧，导演集体活动，就能施展你的才华，就能获得掌声、赞美。 「传销是一所社会主义综合性大学校。在传销过程中，最能学到商品知识、业务知识、法律知识、社会主义精神准则、政治思想工作方法等。传销学涉及政治、军事、心理、教育、商品、法律、公关、修养、礼仪、演讲与口才等各种学科。 「传销是一所社会主义道德风尚的美容医院。通过传销，能整治掉我们个人身上各种不符合社会主义道德，不适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不良风俗，并能自觉地立即 改正。树立诚实、宽容、礼貌、不急躁，口语不带脏字，头髮、衣饰、鞋袜要整齐卫生，得体，守时，守信用，体谅爱护他人。传销业将迫使你变成人人欢迎的人才。塑造自己有漂亮的仪容，精神抖擞的成功者的形象。因唯有做到这一切，你的传销事业才有可能更快速地发展。 「传销业提供了美好的就业机会。特别是那些常住户口的失业人员，企业下岗、待岗人员，离、退休人员和其他非在职人员的一个福音。 「长期以来，人们忽略了一种信息资源：口碑，即口头信息传达转化为有价值财富。动口说话是可以赚钱的有效劳动。这是工业社会向信息社会过渡的一种必然现象。传销的精髓就是将节省下来的巨额gg费等流通环节的费用，（9 9 9胃泰gg费就高达上亿元人民币），使口碑者能获得很高的报酬。不像过去说哈密瓜很甜，狗不理好吃，成为无效劳动。 「传销能大大地拓展人类活动的空间，这对人类自身的解放也具有深远的意义。它能使一个热心者获取一个庞大的人际关系网络。你的伙伴可能分布在全国各地，分布在各行各业，只要是正当的传销商业行动，能做到一唿百应，一唿千应。传销业能锻鍊你的组织才能，领导才能。陶冶你的品德修养。因为传销的业绩，取决于你自己精心编织拓展的传销网络体系，且有优质的诚实的关怀和服务才能成为可能。这是『以商会友』，『以友促商』，『以销结网』。『以网促销』。这个网络不仅能经商促销，还能为自己的进步寻找到知音和老师，扩大社交，广交朋友，开阔视野，增强自己的力量。在传销事业中，困难时有人扶助、安慰，欢乐时有人分享，特别是能为自己原来的职业本行获得社会良知的支持和帮助，绝不会伤害到自己原来的正业。新的网络还会使原来的正业获得更多的礼遇而发展。这已被很多人的实践活动所证明。你能体会到吗？当我们又结识了更多的传销商伙伴时，这些良师益友使我们多么愉快和满足啊！」 掌声热烈响起。 「传销能孕育高级人才，培养杰出领导，冒出超级明星。更可贵的，每个传销商，在你的传销中，能学到你以往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学不到的经验知识，体会到人生的真啻。正因为奖金制度最人性化，最刺激人们积极向上。在传销业中的竞争，不是体力的格斗，而是最公平的人的聪明才智的竞争，是社会主义集体原则的最佳组合。人只要进入传销业，它不进则退的制度，越做越能获得利润和荣誉的刺激，能极大地激发你奋发向上的精神。传销事业需要你耐心处理问题，学习营销策略；要举行聚会，组织创业说明会；要训练你的下线，要善于联络和协助下线，甚至下线的下线。在传销界，能让没有口才的锻鍊出流利的口才；没有交际能力的能锻鍊出你的交际能力；没有胆量的能锻鍊出你的胆识。遇到不熟悉的地方，你会积极主动去向您的上线，向有经验的人学习。 「在传销中，你解决不了下线存在的问题，买卖会做不成的！从教育学的角度看，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由于你对传销忘我的追求，你就会主动学习，主动锻鍊。锻鍊的次数多了，解决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就提高了。这还因为，在传销业中，人人都是老闆，谁也没法靠谁，要不断地学习先进的管理经验，不断地看书充实自己。因此，每位传销商要『学习！学习！再学习！』『实践—再学习—再实践！』传销最能满足人们的成就感，好学向上的欲望。这也是传销的魅力所在！ 第25页 「传销，给每个人提供了一个能发展自己潜能，又是成功率很高的创业机会。它能在短期内改变一个人的人生，真正、彻底地体现自己的价值。因为传销可在少资金、少经验、无风险的基础上进步。只要你决心付出时间、爱心和努力，肯定能把别人在一辈子的追求才能实现的梦想在一、二年内实现！ 「传销倡导一种令人敬仰的精神——首先是把关心爱护别人的集体主义精神放在首位。只有助人为乐，无私奉献，充满爱心才能组好网，虚心学习才能传销；树立信心才能投入；遵守法规才能顺利；坚持恆心才能成功！ 「传销是在传递一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方式——追求成功，忠诚友谊合作，追求完美自由；珍惜人格，自觉守法。这样的生活，绝不会有悲观厌世和空虚，会使用权我们有健康、丰富、充实的人生。 「传销是在传播一种高尚的文化——健康的物质财富和高尚的精神财富的总和。一般的销售只单纯的致力于产品营销。而传销的名牌产品，其身价远不是产品的物质本身，我们传播的还有更高层次的非物质因素——精神价值在内——关怀、服务、合作、互助、互爱、互惠、平等、自由、诚实、守法，拼搏奋进，执着追求！ 「传销正好做到了：网络发展靠培训，产品销售重理论，个人介绍要有良好的自我形象。高尚文化是我们传销商的兴趣和追求之所在。 「在传销业中，只有退出者，没有失败者，人人都能成为名星；在传销业中，上线不是上司，他只是你的事业的介绍人，下线也不是你的下属，他是个自由的传销商。 「我们这里所讲的自由，指的是事业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事业的发展不受时间、地点和他人的限制。做传销，谁也不剥削谁，谁也控制不了也不会控制谁，谁也管不了谁。 又是雷鸣般的掌声。 「在传销业中，不存在传统生意中极易发生的三角债问题。传统生意中存在的几成灾难的你欠我，我欠他的恶性的三角债，极大地破坏了我国社会主义经济，败坏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而传销业是一种自愿的愉快的，现金加入的商业行为。 「传销是一个没有眼泪的崇高事业。搞房地产开发，可能你一夜之间便可破产；搞股票也是如此。只有搞传销，才永无失败，人财两得，名利双收。传销业特别强调集体主义精神，互相支持！传销业没有保密，隐瞒。只有在传销业中，才能看到真正的笑容，而且人人都有笑容。传销业中不存在吵架、争斗、伤害、后遗症的动因。传统生意中经常存在防不胜防，看谁狡诈的现象。传统生意竞争残酷，甚至反目成仇！买卖做完了，冤雠结上了，老死不相往来。传销业能结束『无奸不成商』的丑恶歷史！开创『友情经商』的新纪元。」 掌声再次响起。全场上千人，鸦雀无声。我从没亲歷过这样的演讲。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使千号人听得那么全神贯注？ 「伙伴们，朋友们，传销最能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你对传销的产品不满意，一个月内可无条件地退货，消费者购得的产品，绝对没有假冒产品！ 「传销还有一个好处『三赢、三合、三好』。公司代扣个人所得税，无一遗漏，政府赢；产品畅销，利润就大，工厂赢；节约了产品流通环节层层加价，而藏富于民的传销商赢！ 「合情，合理，合法为三合。 「传销于90年代初进入中国大陆，政府只反对违法乱纪的传销行为，并不反对传销这种新生的营销方式。而且中央和地方都在为传销立法。广东、深圳、上海、北京等地均已有相应的传销法规出台。让传销业做到『依法传销，传销依法』！ 「伙伴们，朋友们，传销的有趣迷人，还在于能皆大欢喜。你好，他好，大家好！我的上线把健康和财富介绍给了我，有了财富，有了幸福，实现了我人生的梦想，我好！我介绍了下线，让他使用了好的产品，有了健康，又发了财，他好！因此说，传销业是个你好，我好，他好，大家好的，健康的，甜蜜的事业！」 「最后一点，第十八点，传销业是不可抗拒的科学的经商潮流。是市场自由经济发展的必然产物。自1945年二战时期美国哈佛大学两位教授发明这种优秀的营销方式至今，已有数十个国家引进了这种营销方式！国际上还有个w f d s a（传销联盟组织）成立于 1978年。全世界目前有39个会员国，一千多家会员公司。已有 20多个国家专门为传销立法！ 「伙伴们，朋友们，把握机会，满怀豪情地投入第二十世纪经济改革浪潮中，成为开拓者，先驱者，实现你人生的梦想！只要你有信心、有恆心、有耐心、有爱心，果敢行动，虚心学习，下一个百万富翁就是你，下一个总裁就是你！！」 场上掌声经久不息，欢声雷动。我更拼命地鼓掌。这么长的时间听分享，我不觉得累，不觉得渴，不觉得热；我发现，场上上千号人都跟我一样，被曹新的精彩的分享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26 当人们还沉浸在曹新精彩的演讲时，主持人又把人们的情绪调动到最高潮： 「伙伴们，朋友们，大会准备把『福田有限公司青松体系最高荣誉奖——雄鹰奖』授予一对夫妇。这对夫妇变卖了包括耕牛在内的全部家当，带着年仅三岁孩子举家来到广东做传销。掌声有请穆世柱同志和他的家人！」 第26页 穆世柱把他三岁孩子的放在右肩上，携妻子在掌声和舞曲声中微笑着来到舞台上。 掌声更强烈了。 一位佩红带的司仪小姐把一个装有镀金圆型直径有 8 公分的雄鹰奖章送给穆世柱。 穆世柱一家离开了舞台。 袁鸣继续朗声道： 「朋友们，在这三天的活动中，大会将对那些表现优秀者再评出若干名，授予『雄鹰奖章』。下面，我们进行一项游戏，需十二个伙伴自愿参与……」 场上有不少人举了手。袁鸣有男有女地点了十二个年纪不超过35岁的伙伴。这些伙伴走到台中，一字排开，等袁鸣*作。 「你们每人说出一个带有动词的成语，说后记住，听清楚了吗？」袁鸣面对参与者，郑重地交代，「好，开始。」 说着，他把话筒一一送到参与者嘴边： 「七上八下」「一泄千里」「忍无可忍」「饿虎扑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说得好！现在，你们学我的话复述：我叫某某某，场上伙伴说『哦』『心里有个秘密』，场上伙伴问『是什么？』，『洞房花烛夜』，场上伙伴说『怎么样？』『我……』把你刚才说的成语加上去。听明白了吗？」 那十二个伙伴点点头。 袁鸣把话筒持到右边第一位伙伴嘴边，他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我叫沈会先，（哦），心里有个秘密，（是什么？）洞房花烛夜，（怎么样？），我『七上八下』！」 「哈哈哈——」 顿时笑声震耳，伙伴们有的前俯，有的后仰；有的倒地，有的捂肚，… 「洞房花烛夜，我『忍无可忍』！」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说这话的是位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当她这么说时，场上笑得更欢了，我笑得泪水也流出了。 十二位伙伴虽然有些难为情，都顺利地按要求做完游戏。高尚和粗俗仅是一念之差。台湾名牌脱口秀高群和欧阳红答嘴鼓，从歪的角度想，内容很黄；从正面想，却又是多么有趣、精彩和诙谐！ 开怀大笑之后，我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回宿舍已十点。季军邹体乏，，早以唿唿入睡。季世民感冒发烧病倒，需不需看医生？ 27 清晨，村子热闹起来。很多人在散步。 「愿你们到广东来的每一天都有欢乐陪伴！」 「不去澳门了？是那个混蛋骗人？老娘不会放过他！」小云精神十足，对去澳门的事耿耿于坏。丫影沉默不语 「丫影，你有心事？」。 「没有啦。有小云表演就够了。」 「怎么，你跟我过不去？」 「怎会呢，我们是好姐妹。」 吃过早饭，营员们陆续汇集到会堂。会堂窗户紧闭，紫红布幔遮盖，犹如晚上一般。 「嘿嘿」舞曲强劲地震撼着。 上千号营员在穿黄色制服的老营员辅导下，相识的错开8人才为单位分成若干组，围成圈坐下。 各组推选一男一女老爸老妈，其它的组员当大宝二宝三宝……。老爸老妈负责你们组的生活，和活动安排。 我们组被编为23组，我做老爸，一位瘦削的江苏蚌埠的女高中生为老妈。大家相互交流个人信息，相互赠言。接下来，各个小组起名。我建议小组起名「榕树」。榕树高大茂盛，长寿，生命力强，可以隐蔽众人。这不正像是我们传销事业吗？ 起好了名字，各组营员都伸出右手迭在一起抓紧，一蹲一伸，唿喊组名。谁最歇斯底里，那组得分就越高。大家越喊越起劲，声浪此起彼伏，仿佛这样能喊出前途来，喊出金钱来。喊了好一会儿，我们个个心潮澎湃，喉干音哑。 「伙伴们，朋友们，」袁鸣继续分享，「我们来自五湖四海，离家万里，与亲人离别已久，思亲情笃。组委会有幸获得一封伙伴写给母亲的信，徵得主人的同意，让我们一起分享。 「亲爱的妈妈： 儿在遥远的他乡向您老人家请安！ 妈妈，原谅儿的不孝，6个月前没经您老人家同意，独身来到广东。不过，亲爱的妈妈，请您老人家放心，儿来这儿不不是来花天酒地，是来挣钱的，是来办大事的。儿在广东做的是正当的事业，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事业。先寄回电8000元，请查收。 记得我读小学的时候，您总是责怪我自习时灯点得早，点得太亮；您老人家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盏祖辈流传下来煤油灯；每逢下雨的时候，一家老小总动员，瓢盆桶碗拿来盛从年久失修的屋顶上漏下来的雨水。 爸爸心地善良，和您一样安分守己，深爱祖辈赖以生存的每一寸黄土高坡。他老人家积劳成疾，得了肺病。要是及时医治，要是有钱送爸去大医院名医院医治。不会那么早离开我们的。可我们就是到公社卫生院的钱都不够啊！还有，妈妈，您老人家嵴椎股有毛病，医生说只要给您开贴中药和猪尾骨医好应该没问题，俺家买不起呀！ 妈妈，您老人家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却这样不孝！您知道吗，多少次，儿躺在那赤黄的土地上，黯然泪下；多少次，我锤胸问苍天，难道我就是这样无能吗？我可有浑身的力气呀！ 如今，儿已找到一个美好的事业，…… 」 袁鸣抽噎了，流泪了。场上抽噎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第27页 「妈妈，我那唯一的妹妹天资聪慧，学业优良，且有音乐天分，可为兄哪有钱培养她呀！ 「那天，一位同学把我叫到广东。在广东，我终于找到了生命中的一片绿洲，终于找到了我的梦想。 「妈妈，现在您爱吃什么就吃什么，爱穿什么就穿什么，爱玩就叫妹妹陪您去玩。儿春节回家还要带您到杭州，到祖国首都北京，到桂林，到广东玩呢！ 妈妈，亲爱的妈妈，请您保重！ 儿：锦辉书 1 9 9 9年 8 月 3日」 「伙伴们，朋友们，没有钱，不能让父母吃好穿好玩好，能说你尽孝吗！」 已有人嚎啕大哭。世民，我，还有大宝都哭了。母亲肺病要是到大医院治疗，或许还能多活几年。可没那么多钱啊！ 「伙伴们朋友们，你们想过『玩尽天下山水，看遍天下美人，吃遍天下美食』吗？不敢！几个人敢那样想呢？如今，有了广东福田有限公司，有了迷人的传销事业，这种梦想不在是梦想了，而是你敢不敢想的问题！人类因梦想而伟大，何况有了福田健康事业！」 又是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当人们内心情感被激发，谁人不热泪纵流呢！ 「伙伴们朋友们，请闭上你们那可爱的双眼，全身放轻松，什么也不想，缓缓地深唿吸……」 我已在讲师培训班亲歷过催眠。我眼睛闭上，天地间重回混沌。柔和、悦耳的古筝声在大厅中萦绕。人们幻想着主持人所描述的美妙景象……人们的肉体，人们的每一根神经此时有着一种从没有过的快感，从没有过的清静；功名利禄，恩怨情仇暂时得到清空…… 「请慢慢地睁开你们那双美丽的眼睛，静静地坐着……」 黑暗中，闪现一点亮光。一根火柴点燃了一根蜡烛。这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是那样的光明，成千束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心中不由得有了光明和希望的喜悦。 蜡烛依次向四周引燃，烛光开始向四周蔓延。1传 4 ，4传16，一会儿，每个人手中事先准备好的蜡烛点亮了，人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灿烂的光明，出现了伟大的奇观……每个人内心的激动无法用语言来加以形容！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眼前一片光明，难道这不就是我们传销商所追求的，所梦想的愿景吗？」 掌声像海浪，似松涛。多么温馨啊！谁不被惊喜！谁不被鼓舞！怎能不叫人一辈子难于忘怀！ 我悄悄地来到翠竹园，外面凉爽多了，空气也清新多了。一些营员已在翠园拱桥上聊天。三句话不离本行，如何发展下线，到那里租房子，赚到钱怎样花……他们个个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下午，时间一到，为得高分，各组迅速围成圆圈歇斯底里地唿喊。「榕树榕树榕树！成功成功成功！」我们喊得喉咙燥烈，全身热血沸腾，每一个脑细胞都被激发得极端兴奋。 「伙伴们，朋友们，」袁鸣继续他的分享， 「我们的事业将在轻松和欢笑中发展。不过，世界上没有一帆风顺的事业，没有不需要努力就能做享其成的事业。要实现我们的梦想，还要对事业充满必胜的信念。在人生的战斗中，『先战而后求胜』，虽是每个人所渴求的，但还不是人生的最佳境界。『先胜而后求战』，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也才是我们传销商应有的心态！ 「大家知道，肯德基连锁店已遍布全球，遍布全国各大中城市。可你们知道吗，创始人桑德斯上校创业前一贫如洗，到了65岁才开始觉醒要追求他的目标。退休时，他只领55美元的社会救助金。他想，我是否把祖传秘方卖给食品公司呢？不好，卖了，钱一下用光，和公司合作，永远收取一定的利润。有了这个念头，他便开始行动。经歷了 10 0 9次失败，花了两年的时间，找了1 0 0 9家公司，才找到了一家合作公司，结果他成功了！ 「 1 0 0 9次，世间几个人有这样的耐心呢？桑斯德先生要不是有坚强意志，坚信有合作者，他能成功吗？」 「这里还有一个故事。1 9 3 8年，日本本田中义郎先生还是一个一贫如洗的穷书生。他研究出一种改变汽车活塞环，提高机械效力，节省燃料的新技术，想卖给丰田公司。丰田公司拒绝採用。本田毫不气馁，经过两年多的不懈努力，与一家汽车公司合作，赚了钱，成立了自己的一家公司。 四年后，本田公司被炮火夷为平地，本田先生又一贫如洗。但本田先生并不灰心，研究发现，汽油严重短缺，电机会走俏。他又发明了一种电机，再次与全国许多家生产自行车公司合作，生产出电动机车，获得巨大的利润。由于本田先生有一种百折不挠，坚信成功的品质，公司不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享有很高的信誉。」 掌声经久不息。 「在我们福田网络中，有些伙伴课堂上心动，路上摇动，回到家里不动，这是缺乏信心的表现。我们每个人爱上一份事业，应该有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心态。经常有伙伴说，事业不成功就去跳珠海，这就是对事业充满信心的豪言壮语！」 「哗——」 接着，进行「锯木桩」游戏。两个人一对，边做锯木桩状，边歇斯底里地唿喊「嘿哟 --嘿哟 --」。上千号人的喊叫声，动作声震耳欲聋，惊天动地。我和老妈一对，她身体瘦小，力量自然不如我，「锯」了一会儿，她就快支持不住了。袁鸣疯地狂鼓譟：「加油！加油！」辅导员在旁边毫不留情地命令与督促。 第28页 好久，好久，每个人都精疲力竭，口干舌燥，有的瘫痪在地。然而，每个人都处于极度的兴奋状态，头脑里除了传销，没有丝毫杂念。 「伙伴们，」袁鸣分享道，「现在请说出刚才游戏给你们的启示。」 「游戏说明做事业要不怕苦。」「做事业要有信心和毅力。」…… 「说得好！当我们确定了目标，就要充满信心，持之以恆，意志坚强。下面，我们做一个轻松的游戏。」 一个辅导员走到主席台中，表演进浴室，洗手，照镜子…… 「这个游戏又说明了什么？」 「说明传销员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传销员要注意卫生。」「传销员要学会复制下线。」…… 「说得好！传销实质是一种『复制』的事业。学好复制的本领，你就成功了！下面，我们再进行一种游戏。」 几个辅导员走到主席台中，一个爬上桌子，其他的人个站在他后面，分列成两排面对面，双手交叉相互抓紧。「请放心，我是你可以信赖的朋友！」 8个人说完，桌子上的伙伴直挺挺往后倒下，16只手犹如一张保护网，安全地把他接住。 又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传销是一种要相互信赖的事业，要相信伙伴，相信朋友。这项游戏比照镜子有趣，每个人都参与行动，每个人都能切身体会到「信赖」的宝贵。在人人趋向表现自我，发展自我和相互猜忌的时代，信赖显得那么宝贵。 游戏一个接一个。难度最大的是「突围入围」。示范后，场地移到室外空地。一组人一个做，其他伙伴手紧紧拉着手，把突围入围者牢牢围住。「开始」，一声令下，度假村沸腾起来，圈中的突围者拼命往外突围，在拼命往内钻。这个游戏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好，除了要有牛一般的力气，还得有技巧…… 做完游戏，每个人都汗流浃背，气喘如牛。 做事业同样要有「突围入围」的信念和勇气！ 活动结束后不久，小云和丫影出现在我面前。「累死我了！」小云总带娇气。 「有何体会？」 「紧张刺激！够意思！」 晚餐以白天活动小组为单位，对号入座。老爸老妈一一给「孩子们」盛饭，夹菜。笑声不断，温馨无比。 「老爸，」来自江西新余的八宝胡敏突然问，「听说在厦门可以听到金门的鸡叫声？」 「还可以看到金门姑娘的红头盖。怎么，想偷渡？」我笑着说，「欢迎到厦门看金门。」 「老爸，你加入了吗？」老妈突然问。 「你呢？」我反问。 「加入了。」 「到目前再没有比传销更适合我做的第二职业了。我能不做吗？ 94年，我和堂地开了家服装店，亏了两万多。朋友邀我合伙开家公司经营柴油乳化剂，到江苏徐州华宪工业公司，想获得闽南地区总经销权，差点被骗上10万。」 「你要辞职吗？」 「我还不能辞职。」 28 晚饭后，营员们都又到大会堂集中听贾洪清分享「ndo」。他讲起课来不象袁鸣那样声情并茂，手舞足蹈，但他讲课凝重而有条理。 「我们目前已经有一个很棒的发财机会，接下来，摆在面前的是如何去实践，去发展。与其他行业不同的是，我们的行业是『口碑相传』，是『复制』。虽然我们要信赖公司，信赖上线，信赖我们公司的网络组织，但我们个人的分享水平也相当重要。如何让新邀约来的伙伴认同我们的产品，热情参与我们的事业，是每个传销商应认真对待的。因此，学习如何『口碑相传』如何『复制下线』，便是我们从事传销业所要做的重要工作。 「如何学习呢？首先，要有空杯的心态，就是要把自己当成是一空着的杯子，也就是对传销一无所知。这样，你才能装下一杯水。否则，你已有半杯的水，再倒进去的水就不会多了。 「有一个故事。一个五岁的孩子，好奇地问老师，『人能到月亮去，为什么不到太阳去』？老师说：『太阳表面温度高达6000多度，钢铁都会化成气体，不能去。』孩子说：『那我们去的时候背电冰箱！』你们听，孩子的想像力多么丰富呀？」 「其次，要有虚心学习的心态。一个传销商，应该懂得什么是opp ，什么是 ndo，什么是产品功能，什么是传销理论，什么是会后会，什么是跟进，什么是五分钟引导法。还要懂得，怎样组织课堂和会后会，怎样为伙伴们分享。虽然传销学包容了很多门学科，但只要你虚心学习，你定能是一名优秀的学生。教育心理学说过，『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们每个人，对事业，对前途充满了信心，充满了热情，因此，我们能虚心，而努力和虚心是学习好的最基本保证。 「在传销中， opp 又叫创业说明会，主要任务是向新伙伴推荐、提供两大信息，即健康和发财的信息，并向新伙伴们介绍什么是传销和传销理论，更重要的是，向新伙伴分享『福田公司传销奖金分配制度』。会后会则是『opp 创业说明会、课堂工作的延续。跟进则是面对面与新伙伴沟通，解答新伙伴的种种疑虑。会后会亲歷分享则能激励和鼓舞新伙伴，要知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新伙伴从榜样身上汲取信心和勇气，学会如何复制下线！ 「如何布线也关系到你事业的成败。所有这些，都要求每位传销商要有空杯的学习心态，努力提高自己的水平。 第29页 「伙伴们，学习和成功成正比。请看，」贾洪清在黑板上按上右下左顺时针写了「少学多挫」四个字，「『少学多挫』不学习就会有挫折，多挫折；『学多挫少』，学习多了，挫折就会少，很多总裁的成功都说明了着一点。 「我是大学教师，但我还是把自己当成一只空杯，对传销一窍不通。我虚心向人家学习，积极参加每一个课堂。我可以自豪地告诉大家，正如我所预期的，干了10 个月，本月我已经荣升为总裁级别的经销商！」 掌声一阵又一阵。 「伙伴们，朋友们，有了认真学习的心态，还要有乐观主义精神。做网络，会遇到各种不同类型的困难，我们要象幼童学步一样，不怕摔倒，最终独立行走，迈出人生的第一步！ 「有一个故事。一次，三个朋友在街上散步，其中一个踩到一堆屎。换是你们，会怎么说？这个人没像一般人那样大骂『倒霉』，却说，『太棒了，这种事竟然发生在我身上，让我有了一次成长的机会。感谢上帝！」 掌声再次热烈响起。 「这是一种乐观的心态。乐观的心态对一个人的健康长寿，对传销商的事业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你们看，」贾洪清在书写板上画了两个简笔人物头像，一个四个眉角向上翘，嘴巴两角也向上翘，呈快乐状；另一个呈哭像。「呈哭像，就是金币从天上掉下来，也接不住；乐观的人金币就能搁在他脸上，他接住金币的机会就多。」 掌声再次响起来。 「伙伴们，朋友们，传销有三宝，点头、掌声和微笑。 「点头，表明你认真听演讲，贊同对方的观点；微笑，能招财进宝，能取得对方的信任和了解，表示友好；掌声，表示赞许、鼓励、欣赏和肯定，能调节和维持良好的课堂、会场气氛。 「有一种拇指说。我们向对方伸出拇指，表示同意、赞赏对方的理论观点，爱听人家说的话。现在你们若是向我伸出拇指，我会分享得更拼命的。」 掌声再次响起来。 「在传销事业中，还要注意『三多』，多掌声，多鼓励，多赞美；『三少』，少批评，少埋怨，少责备。在事业发展过程中，要有一种成功当老闆的心态。凡事有往好的方面去想。『先战而后求胜』是一般人的心态，做为一个传销商，要有一种更高的境界『先胜而后求战』。也就是说，做为一个传销商，先树立事业必胜的信心，而后为此而努力！这样，我们就能成为一个成功人士。」 「什么是成功人士呢？」贾洪清越讲月兴奋， 「一个成功人士，反映在外表和言行举止上，应该是形象好，富有修养。我们传销商，属于高智商劳动者，像是教师，需要在总人面前亮相，需要常与新伙伴沟通。这样一来，我们的形象就显得很重要。 「一个人的形象由很多要素构成。 「俗话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服饰对一个人的形象来说太重要了。 「得体的言行举止更显得重要。言，就是每个人平时的话语。我们传销商话语要谨慎，温和，幽默，风趣，有内涵，生动；行，行为要大方文雅。比如说，与别人在一起是，要端坐，双腿併拢弯成90度，自然地放在地板上，双手平放在；人家说话时，要注视对方，认真听，不要随意插话；微笑不露齿，激动不喧闹。我们中华民族有近万年的文明史，我们只要平时多注意，做好是不难的。」 贾老师的分享在第一期讲师培训班已听过，今天听起来格外有道理。堂弟、菱儿等人的变化，就是网络造就的。这里的上课效率为什么这么高？ 「一个成功的人士，还应具有『四大』『一小』的品质。『四大』是：口气要大，心要大，胆子要大，步子要大；『一小』是：脾气要小。 「有一个故事。一个叫张三的青年，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位姑娘。相处了一段日子，爱上了她。一天，他们在公园约会，坐在一条长凳上。小伙子多么想靠近姑娘，可又不敢。强烈的欲望是他大胆地向姑娘一步一步了移动了。姑娘只是害羞地低着头。好不容易，小伙子挪动到姑娘身边。小伙子多么想用抱她，亲吻她，可就是不敢。『爱情的力量，小卒也会变英雄』，他终于鼓起勇气，说『我可以亲亲你吗？』姑娘漠不作声。他想，姑娘不同意？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又问，『我可以亲亲你吗？』这次，姑娘开口了，『你光会说不会做，难道还得我亲口说吗？』」 掌声再次响起来。 「我们传销商很多人就像张三一样，光会说不会做，只会心动不会行动！勇气对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自信更是这样重要。 「世界飞车大王柯受良先生，生于台湾。他很顽皮，颇让父母伤透脑筋，发展到父子不和。小柯觉得应该离开父母到外面闯荡一番。于是，他只身来到台北，在一家搬运公司当工人。他的工作认真卖力，颇受欢迎。 「一天，他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招聘演员的gg，想去应聘。伙伴们劝他，报考需要大学文凭，你小柯国小都还没有毕业，也敢去？ 「『当演员是我的梦想！我不去，连机会都没有。』小柯去了，在应考办公室，来了不少应徵者，个个眉清目秀，大学本科文凭。 「换一般人，看到这个场面早就走人了。考试的形式是抽籤后，根据签上的成语即兴表演。柯受良先生抽到的是『黄梁美梦』『南柯一梦』，这两条成语他连读都不会，别说意思，更别说表演了。要是一般人，到这时候也该熘之大吉了。小柯想，还是问问人家吧。 第30页 「他问一位小姐。这位小姐见他连成语都不会读，暗笑不止。心想，这种人不会成为竞争对手，便把成语大意告诉他。原来如此，他知道怎么表演了。 「他的胆识，他的表演天才，造就了他。考官被他惟妙惟肖的表演吸引住了，考试结束，唯一录用了他。」 场上再次掌声雷动。 「你们看，自信是多么重要！柯受良要是没有『先胜而后求战』的心态，能成为当今的明星吗？据说，他下一步计划是飞越长江……」 我的热血沸腾了。我过去许多梦想不能实现，不就是缺少自信和胆识吗？不就是缺少「先胜而后求战」的心态吗？ 29 整个晚上我听得很专注，躺在床上还在回忆贾洪清的分享。 我睡了。恍惚中，我成了总裁，成了百万富翁。我能唿风唤雨，随心所欲。我幸福地搂着她（妻子？情人？）在夏威夷群岛沙滩散步。这儿碧波万顷，鸥声入耳，异国风味浓厚。阳光，绿椰，红花，美女，沙滩，热风……对啦，夏威夷的风怎这么热？醒了，我浑身是汗，原来是南柯一梦。 翌日上午。袁鸣继续分享： 「伙伴们朋友们，」 我们应该多给伙伴掌声与鼓励；应该保持永恆的微笑；对伙伴的付出应该有绝对的耐心；在服装上应该表现出自己的气质和品位；应该燃烧热力，永远保持兴奋度；应该把真、善、美、好的感觉传出来；应该把家庭营造得幸福、美好；使自己的伙伴都要信心都要有信心；活在当下，保存赤子之心；应该懂得有舍才有得，要真付出，才会有所得； 「我们已有了美好的福田传销事业，要成功，还有一条很重要的事要案做，那就是『目标设定』。所谓「目标设定」，就是对业绩要有个规划和幻想，预计当上总裁的时间表。」 总裁,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敬畏的词儿。蒋介石是总裁，公司企业有总裁。如今，伙伴们天天把这个词儿挂在嘴上，我们传销商当中就有了总裁。总裁已变得这么粗俗？抑或总裁已成了财富、荣誉、位地的象徵？ 有了计划，每个传销商还要立下誓言：我一定要成功！伙伴们把这个词工工整整地抄写了20遍。 写完誓言，接着进行「誓言过关」。大厅清除一空，伙伴们分成几个梯队，一排椅子把伙伴们挡住，辅导员在旁边监督。一个梯队一个梯队歇斯底里地唿喊「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喊叫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直到喊声由大到小，由小到大，喉咙几乎撕裂了还得喊，辅导员才让你过关。 突然，一个又高又大的伙伴直挺挺地躺昏倒在地上，片刻，被抬了出去。我心头一凛。我不想这么疯狂，我一直往后挪。我想熘出现场，被辅导员拦住了。我想从后门走，后门被椅子严严堵死，就连窗子也堵死了。 剩下最后一批了。我不得不也拼命地唿喊。辅导员还一直督促要大声。我浑身热血沸腾，口干舌燥，记忆暂时一片空白，满脑子只有「我一定要成功」这句话…… 好久好久，我楞楞地随最后一披离开大会堂。那个昏倒的伙伴还直挺挺一动不动躺在办公室地上。护士正和两三个人比划着名什么…… 「胖子死了。」在厕所时，农黑告诉我。出了人命，组织者麻烦可大了。我感到悲哀，感到生命的脆弱。我体会到了创业的艰辛。吃午饭时，伙伴们议论纷纷，似乎事不关己，言谈仿佛茶余饭后聊天。我无心饮食，满脑子都是大胖子的形象。 胖子死了，简直像回去了一样，没见到公安钱来，没在听到又人议论。好象根本没发生过这件事。 「一点起程去澳门。」又人在大声通知。 不少人欢唿起来。我却高兴不起来。「水光涟艷晴方好」。饭后大家集中到湖边拍集体照。眼前美景和热闹才让我心情稍稍平静下来。 度假村离澳门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来到和平码头，澳门岛尽收眼底。虽说是祖国的游子，两年后将回归祖国，眼下还是资本主义一部分。想到即将踏上曾经批判过，仇恨过的，现在又是多少人梦想一游的社会，心理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阳光明媚，轮渡对面的澳门岛人影清晰可见。渡轮在海水中梨着美丽的浪花。海风有点大，格外凉爽。我越来越激动，就像将会见渴望又陌生的情人。我们来到二楼，小云又嚷着要拍照。前方海山相连，海面中间一座白色的大灯塔格外醒目。 不一会儿，便可见岛边的妈祖庙，大三巴牌坊，关闸，着名的「融和门」。 前面就是壮丽的澳凼大桥。渡轮穿过高大的桥底，缓慢地掉头，不象驶向澳门，依来路返回码头。 「这就是游澳门？」我恍然大悟，说到澳门只是一种手段。堂弟说密训后包我想辞职不教书，虽然我还要回去保住饭碗，但的确我已下决心做传销。我心已满足，已被激动。我已见到了澳门，我以感觉到她的唿吸！我忘却了发生在度假村的不幸。 30 回到石碣已是万家灯火。 晚上没活动。谢小云、甄丫影要我陪她们上街。 才一周，石碣人口急速成倍增长。居然有人挂出「福田伙伴饭店」 。淡水，增城，那儿已人满为患，不久，石碣恐怕也难于容身。接下去又该向那儿发展？按照上线的说法，不久的将来，将会有无数的人加入游戏一般不会创造财富的传销业。那时，学校谁来教书？工厂谁来上班？边疆谁来守卫？机关谁来办公？ 第31页 或许，这是我杞人忧天。 「大哥，要留下来吗？」小詹突然问。 「我还不能辞职。有绥武在这里，一个样。」 「我没有钱加入。」 「这几天我也在考虑钱的问题。你留下来，我赚了钱让你入线。」 「这也挺不错。」 「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小云来到我们身边。 「夸你美呢。」我沖她笑笑，「做不做传销？」 「好是好，我不想做。」小谢表态了。 「为什么？」 「我没有钱，也不想骗亲戚朋友。」 「没有钱？酒家小姐每个月通过邮局寄回去不下8000元。传销不是骗钱，是赚商品流通中间环节的钱。我骗你了吗？要不要做最终看你自己。」 「从黑龙江到这儿费用几百块呀。他们要是来了不做，亏了那么多钱，我会痛苦一辈子的。」 「那你先留下，要不要做以后再说。」 「你养我？」 「我想啊。但养不起。你可以去酒家坐檯。」 「你以为台好坐？这儿我人生地不熟的。在同安我有一帮姐妹好照应。我打算嫁给他。我明天回同安」 「先别说明天，好好享受今天。我们到天星娱乐城去。」 31 翌日，我只得带谢小云回同安。我离开家乡有一段日子了，回来了，格外亲切。 和谢小云分手后，我径直到伊甸园冰厅，给襟弟打了传唿。 「季老闆，好久不见，到哪里发财？」年轻的女老闆嘴巴总是这么甜。 「『二尺教鞭短，三寸舌头长』有书教要三唿万岁了，还敢想发财。去广东玩啦！」 「骗人！有什么好生意做？」 「六老闆，外出很辛苦呢，你又是娇小姐。」 她母亲一共生了6个女孩，她是老六。她是下一步重点发展对象。 说话间，襟弟季黑山出现在门口。「季老闆，好久不见。」 「最近业务多。六老闆，来两杯咖啡……」 「不加伴侣。」 「六老闆记性真棒！」 …… 「去宿舍。」宿舍是季黑山租给姘头住的。我多次警告他不能太风花，人要有责任心。 宿舍在祥路，一座7架瓦木平房,住着几个小姐。一个丁姓小姐，安徽人，有夫之妇，长期与襟弟姘居。 「做石贩越来越难了。」襟弟一副无奈的样子，「在这样下去会渴死！」 「你这个人会渴死才怪呢。谁不会花钱？钱不好赚啊！」 他把本钱和货款都拿去赌搏，养姘头，欠人家一屁股债。现在，除了酒家女，谁还信他。「等你感到石头生意难做成了，才过去看看。」 「季欢庆一直向我打听广东生意，我不知道如何告诉他。」 「他有事业心吗？」 「这小子挺有奋斗精神。我们关系不错。」 离开丁小姐的宿舍，季黑山突然告诉我，「她有了。」 「那好呀！你不是渴望有个男孩吗？」 「我要她流产。现在我穷困潦倒没办法养她，政府也瞒不过去。」 「还是收手，你这样下去，会死得很惨。贷款本息赶快还掉，要不，我会死得比你更难看。本息看来有25000了。」 「我还欠矿窟主方石款20多万。没其他出路，这辈子玩完了。」 「你这不叫做玩！早就警告过你。」 「我控制不住自己。到厂里拿到钱手就痒。看到小姐心就动。」世上谁有他这么坦白？真是又可怜又可恨。 「什么时候让我去广东？」他寄希望于广东。 「等机会。」 「在家里无法呆下去了，天天有人上门讨债。」 或许，广东真是他再生之地。 会到学校那20平方米的宿舍，心里感到非常实在。「妈妈，爸爸回来了」 「饿吗？」子叫妻问，其乐融融。 在学校洗了身子，跟妻儿亲热了一番，我就到季黑山家。那儿很多人，都是熟人。「大款回来了」 「广东有什么好支的，介绍介绍」 「会不会去做男妓？我也去」 「华荣季是教师，不会去做邪的吧」 ……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我不致可否。 等到大伙散了。季欢庆问我：「荣季，我跟你去广东。听说你不教书了？」 「跟我去广东，你妈妈放心吗？」 「跟你去我妈非常放心，她说你是教师，人又那么有能力，不会骗人的？」 「明天一起去。」 家乡的夏夜多美呀！天高气爽，星光闪闪，万物朦胧。学校空旷幽静。在教学楼四楼露台，四周夜色尽收眼底。田野散发浓浓泥土气息；村庄隐隐透着现代化建设的景象；不远高速公路车灯如昼；矿区石头烧割唿啸声打破了夜得宁静……一切的一切，让人深切感受到时代变化和发展。多少个这样的夜晚，我让有限的生命与无限的天宇交流、融合；独享喧闹的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外的美好宁静夜色？ 32 我是第二次邀约新伙伴，不敢丝毫大意。一路上，我像堂弟照顾我一样照顾季欢庆。到了石碣住处，不见季世民和季军邹。「季世民和军邹呢？」我问堂弟。 「他们回去了。世民素质真差。这么好的事业居然不做。」 下午在课堂。季欢庆神色专注，不住点头，不时做笔记。 第32页 回到住处。季欢庆说：「我在做安利。福田奖金更诱人。有发票吗？」 「绥武，把我7月2 8日入网发票拿给他看。」 「发票在甄海龙那儿。我去拿」 「机器什么样子？」 「蔺京果正在使用。你也试试看。」 做一次福田氧气健康器有氧运动要10分钟。把头枕到摇摆机上，四支自然平放在地上，闭上眼睛任它摇。完毕，全身惬意无比，茫舒舒的，似有气流从脚底流遍全身。 季欢庆做完后，点点头，「感觉不错。真能治病？」 「实践出真知。我们应当明确来这儿的目的是赚钱。当然，事业要以好的产品为依託。传销说白了，是以传销商品为藉口，达到赚钱的目的。」 「开饭喽！」甄丫影现在是我们这个家唯一的女性，她很欢愉，俨然像个家庭主妇。 这当儿，华绥武回来了，递给季欢庆发票。 晚上没有会后会，饭后各自活动。「小詹，出去走走？」绥武邀丫影出去。 「我很累。」 绥武无奈地自己出去了。我得陪两个新伙伴。大家谈论得很起劲，有的谈准备邀约哪个对象，有的谈赚到钱买什么轿车，有的谈赚到钱到那里旅游，有的谈到那里找小姐…… 「荣季，出去走走。」甄丫影邀我。 「改日吧，你也累了。」 她的笑容顿时沉了下来。 屋里熄灯了，静寂了。我独自在阳台看夜色。午夜，堂弟回来了。 「老大，你还没睡？」 「睡不了，夜色都好啊！」 「大哥，睡觉了。」堂弟说完返身敲丫影的门。 丫影不出声。她的房子灯还亮着。 「丫影，开门。」还是没出声。绥武又不好意思大声喊叫。 唉！他嘆气着，吧答吧答地吸着烟。 「大哥，喝酒！」 我理解他此时的痛苦。结婚不到一年，只身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寂寞难熬不难理解。眼下他可算是这里的小头目，甄丫影的拒绝对他的打击很大。 「丫影在乎我。」前天，她不惜碍着姐妹的情感告诉我不要把钱借给谢小云，今天我带两位新伙伴来，她们显得那么开心，刚才还邀我出去。但我得促成他们。丫影陪着华绥武，对生活有帮助。堂弟的情绪对我们的传销业有很大的影响。 如何促成呢！这种事儿可不能明说阿。 「小弟，我陪你喝。知音难觅，有钱什么都好办。我们兄弟都是穷光蛋，要实现梦想多难啊。你心情不好，干！」 「大哥，你不会喝酒。」 「问天下情为何物？酒逢知己千杯少。」 「唉！金钱不是万能，没钱万万不能！」 「不要紧。我们兄弟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的」 「有一个夜晚，一个美丽的女孩，哎……」 …… 「你们不要喝了。」甄丫又出来了，满脸心事的样子。 甄丫影默默地回卧室，这次没有锁门。 「小弟，该休息了。」我示意小弟。 「大哥，我帮你喝完这半杯。」 「不用！」 堂第进丫影的卧室去了，门锁上了，片刻灯熄了。阳台上只剩下我一人与啤酒为伴。一瓶酒落肚，太阳穴突突地跳，唿吸有点儿困难。 街上已十分冷清，路灯依旧发出昏红的光。为了事业，我促成了绥武和丫影的好事。男人有时应该把心愿藏在心里。 「睡吧。」不知什么时候，华绥武和詹亚影出现了。绥武一副心满意足，丫影底着头，丝毫没有做爱后的喜悦。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罪过。 他俩復又去睡了。我更没有睡意。日子恍惚如梦，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事业，这就是人生吗？我们的事业能成功吗？有了钱就像基度山伯爵那样，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一会儿红晕泛出，太阳露出半边红脸。丫影起床做饭。她没跟我打招唿，默默地做事。女人难哪！一个20岁的姑娘只身来到石碣，跟一群认识不久的男人同居一室。很多女孩这样做是为了钱，可丫影图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眼前出现一个让人兴奋的事业？或是出于无奈？ 33 课堂已设在石碣电影院。 上午分享发展下线的心态、方法、技巧。院里挤满了人。讲师是男的，我不认识。 「把下线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力量是难于估量的！」讲师抑扬顿挫，伙伴们掌声阵阵。我在门口透气，买了棒冰吃。 「荣季，你在这里。」甄丫影突然出来。「你也吃。」 「我喜欢可乐。」 「体会如何？」 「更加有信心了。我邀约一个酒家的姐妹和老家一个养兰花专业户。他养花亏本。」 「你是南靖人？」 「你怎么知道？」 「我南靖有朋友，她是个民办教师。南靖是兰花基地。」 「我是金山镇人。」 「不请我去玩？」 「非常欢迎。」她感慨万千，「很多事难于如愿……说也无益。 回到永乐新街住处，季军邹已来了。他带来一位穿军装，抄四川口音的中年男子。想必他就是季军邹说的外号光头的郦胜贤吧？他到我们老家打工有些日子了。 第33页 下午的课结束得早。 「荣季，几天不见了。」农黑走向我，「进展如何？」 「来了两个新伙伴，热情很高。你呢？」 「来一个战友；农平叫来两个战友；菱儿带来一个同事。是代课的，正在函授。就是他们四个。」 「菱儿要辞职，袁鸣要培养她当讲师，做主持人。」 回到住处，季军邹迫不及待地问郦胜贤：「光头，你想得怎样了？」 「我有很多朋友都在做安利。」 「比做安利好。」 「福田传销合法吗？会不会骗人？」郦胜贤最关心的是福田事业的合法性。 「这你放心。我去过公司，有执照。」 「要看执照是否过期。」 「明天甄经理带人去公司办入网手续，你去看看。」 夜晚的街上更热闹。像我们这样结伴而行的人群三三两两。甄经理住的那栋楼都有人住了。不用多久，石碣将人满为患。 34 第二天早上，季欢庆、郦胜贤他们到广州福田有限公司去。我们住处玩扑克。 「绥武！」突然有人敲门，叫声熟悉。我开门一看，是绥武的弟弟华青皮，还有一个不熟识的青年。 「欢迎！欢迎！」我有点意外。 「华青皮，你怎么也来了？」 「我能不来吗？他叫阿东，在厦门卖菜。」他看了看，把我扭到以便，「大哥，你们到底来这儿干吗？」 我把堂弟华青皮叫到外面。「别急，别急。下午带你们到公司。先去洗澡。」 「难道他不做木材生意了？有一种石头开採爆破新技术，我想学，一分钱也没有。那生意很好做呢。」 「晚上再说。」 下午听完课回来，在待建工地,我把华青皮留驻。 「听了下午的分享，感觉如何？」 「绥武很怕我知道来广东做什么。乡亲们议论纷纷，有的说得难听死了。原来是做传销。」 「传销这种行业不适宜在家乡说，在家乡做。传销最终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参与。绥武要是在家里告诉你，他要带三万来做传销，你不骂他疯了才怪呢。现在你还会骂他吗？」 「做木材生意的三万块本钱他都带来广东，还向他襟弟借了一万多块。款是你帮我们贷的，做事业应该兄弟一起商榷。那笔贷款他怎么可居为自己所有呢！我要当面跟他说明白。」华青皮对传销不肯定也不否定，对兄长自作主张非常气愤。 这信息使我吃惊。没想到绥武已花了四万多块。 「做事业要有付出。你们兄弟应该平心静气地谈谈，相互理解。你应该体谅绥武的苦衷。你多待两天，对这里的事儿全面了解了，你会明白绥武的良苦用心的！」 「我不能在这儿待久。」华青皮这样说就是不反对兄长做传销了。 会后会在袁鸣家，大厅几乎挤不下。菱儿那个教书的朋友也来了。阿东菸瘾大，在厅里傲不住，把我叫到外面。 「这里有没有打洞的？」 我朝他笑笑。「菜生意好做吗？」 「原来是来做传销。都猜你们到这儿是做男妓。」 「现在你认为传销如何？」 「做传销比做菜好，但我不会说话。」 「这是个比较好的机会。你先留下，不管要不要做，玩几天再说。阿东，你跟哑巴比，谁会说话？」 「这还用问。」 「哑巴都能当上总裁！你更能！」 「你骗谁！」 「我们福田有一个哑巴总裁。他把摄影机带进课堂，再把录像放给他的下线看，他就是这样成功的。」 「……我们喝酒去。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阿东没在提到女人。 35 应该联繫蔺碧香了。我到漳州把她约出来，夜幕已经降临。 她半睡半醒。我轻轻给她盖好被单。公车的颠簸让我们时而碰在一起。头一次与大男人同床共被，我感觉到她加快的心跳，起伏的玉乳。她的手没有少女的细腻，却也很丰满，沁出汗水，湿湿的，不时痉挛着。她内心感受到了异性的信息，她激动了。我多想翻身拥抱她，抚摸她，亲吻她。这难道不是我们几年来隐藏在心灵深处的美好渴望吗？但我忍住了。这个地道的山村女孩，至今还做着吃皇粮的美梦。也因如此，她至今还形影相弔，芳心自怜。在与我的交往中，她的学识，精神风貌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更重要的是，一个女孩有了男人为心理依託，学习成绩直线上升。她的家人对我格外敬重和信任。或同病相怜，我们相知如故。青年男女之间没有不是爱情的友谊。我们彼此心照不宣，默默享受那份深厚感情，只是我们总是把那种欲望深深埋藏。 下午，听完创业说明会，蔺碧香很激动。「我叫弟弟来。阿军在厦门搞画廊，静物、花果、鱼虫油画还满有名气的。厦门图画拍卖市场还没建立，不好发展。他来这儿可以一边画画，一边做传销。」 晚上，堂弟有意安排我蔺碧香同居。怎么可以呢。这个山区女孩身上，还保持着中国农民传统的礼教思想。 翌日。一清早甄丫影起来做饭了，俨然像家庭主妇。不过，已有郦胜贤一起做了。阿香在阳台梳洗。「超级美身王有那么好用吗？」 「公司靠高科技生存。『超级美身王』是第二代产品，是目前最优秀的缩身器材。使用45分钟可以减肥4.5斤， 8月份投放市场。你还是买健身王好。阿香，你外出大叔知道吗？」 第34页 「家里人都知道，他们都很信任你。」 「那你呢？」 「废话。他们不知道我是来做传销。」 「知道会反对吗？」 「爸爸从不干涉我的主张。他常鼓励我到外面走走，把外面的新生事物带回山区。阿军到厦门发展就是他的注意。」 「我要回去参加三笔考核，明天就走。你呢？」 「我不代课了。」 「不教书了？你函授快毕业了。」 「读函授不就是为了改变命运？我的梦想在这里。教书是很悲哀的。」 「此话怎讲？」 「学生不督促不规范，良好道德习惯培养不起来。可是一督促家长有意见，说你体罚学生，上法院告你。要我们创新教学，可我们不得不跟死板地跟考试指挥棒转；说要培养学生的自主创新能力，活动能力，可不分青红皂白有事都是老师的错，谁敢放手做？工作压力那么重，工资又低的可怜。教师难哪！」 「我回去了你要多加小心。」 「你关心我？」她瞪了我一眼。 「废话。」 「我有个问题，传销若那么好，不用几年，全国教书的不用教书，当兵的不用的兵，农民不用种植，工人不用上班，大家都来做传销……」 「你记住了吗？成为传销商的第一个条件是年满18岁，就算今年18岁以上的发展完了，明年又有18岁的，不要说你蔺碧香发展不完，加上你儿女，你孙子，祖祖辈辈也发展不完呀。」 「谁要我呢。」 阿香的决心出乎我意料。辞职了，万一赚不到钱，不害了她一生？ 网络 9月3日又进行「密训」，蔺碧香也报了名。 晚上，大家正在吃晚饭，蛮牛带来两个小姐，「绥武，晚上我要这卧室。荣季，又有小姐了？」 蔺碧香愠怒地瞟了蛮牛一眼。 「我们出去走走。」我把她带到南边的空地上。这里空气多清新呀。 「那个人野蛮。」 「大家叫他蛮牛，凭他有几斤牛力，欺压善良。让着他点。」 「那个女的是绥武的妻子？」 「不是，这没关系。她叫丫影，也是你们漳州人，晚上你们睡在一起。」 「你不想你妻子？」 「想有什么用，相隔千里。……回去睡觉，祝你晚上做个好梦，美梦成真。」 「……」她低着头，左手玩着右手，右手玩着左手。 36 天气闷热，恐怕有颱风了。我孤身回家参加教师三笔考核。近年来车匪、路霸猖獗。我随身物品只有一只旅行箱，两套衣服，自然不必太戒意。 我坐在司票位上，把两瓶银鹭八宝粥置于屁股边。客车来到惠州，已是万家灯火。这时，上来一个小青年，在我身后坐下。看他样子，我不免有些警戒，随后又不禁暗暗发笑，身上只有几块钱，还怕一个黄毛小子？ 机械的震动和单调的马达声很快使人昏昏入睡。一觉醒来，已是午夜时分。伸手一摸八宝粥不见了，小青年还在。我若无其事，危襟正坐，向他伸出左手，冷峻地斜眼注视他。 「拿来！」 小青年盯了我片刻，明白了我眼神无可抗拒的命令，无奈地把两瓶八宝粥还给我。我復拿一瓶给他，危襟正坐，吃了起来。 到了诏安那家饭店，有人惊叫起来：「我的三万元不见了！师傅，开去公安局。三万啊，那是我的命根子……」 车灯亮了。失窃老头的提包底子被割开一道大口子。这种情景外出人听也听惯了，车上的人并没有因这事而骚动。大家除了脸露同情之色，便是祈求上帝，千万别让这种事儿落在自己的身上。 小青年不见了。买夜餐时，我发现口袋里多了一张小纸条，「有缘再见！」 我暗暗庆幸，但不免忧虑起来。日后来往广东，恐有不测风云。这些人是惹不起的。 到了漳州，已是清晨 5 点多。天下着雨，乌云滚滚北飘。果然刮颱风了，怪不得昨天那么闷热。 一个老人端坐在我的右边。他脚边放着一台氧气健康气。「你也在做传销？」我问。他警戒地打量我。我递给他一支烟，他这才点点头接了过去。 「我也在做，是同安的。您呢？」 「我是晋江的。」老头讲闽南话。 虽是同乡，不同网络，又不相识，至此无话。 开学了，学校热热闹闹的，吴校长把书杂费转给我，「明天正式上课。我教数学，和你同班。」 我的心已不在教学上。一放学，我就打发学生回去到襟弟季黑山家。襟弟问：「欢庆没回来？你还要去吗？」 「要。」 「到底是什么生意？」 「你什么时候石头生意不能赚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过些天我自己去。你把石碣的地址写给我。」 「路上多加小心。」 「讲文化我输你，讲江湖你不能跟我比。」 「那边有一个叫蔺碧香的，要多关照她。」 「她是不是你的相好？」 「你不要打她的注意！」 晚饭后，我到县城陆丰找吴校长。我发现了谢小云。「照片洗了吗？」我叫住她，向她要那些到澳门拍的照片。 「我跟他定亲了。」她扔了一句话转身就走。 第35页 来到吴校长家，他正和妻子在看电视。「你到广东做什么？白天在学校不便问你。」 「我知道你很关心我。那边有一件生意很值得我做，过段时间我一五一十告诉你。以后一段时间我可能会经常请假，很需要你关心，一些课务需要你支持。」 「我理解。能关心的我会尽力。我知道你有能力，也很有责任心，但你要正确处理好与工作的关系。你自己看着办。」 「凡事小心，避免受骗。这年头无所不骗。听说广东路霸路匪猖獗。」校长夫人提醒我。 「能跟你妻子做同学真荣幸。大恩不言谢。天气不好，我回去了。」 37 襟弟去石碣了。我焦急地等待他的信息。这天到了夜里，襟弟才来电话： 「传销太棒了。我要叫小丁来。」 「不要激动，学习是很重要的。季欢庆表弟意下如何？」 「他要加入。他本来就在做安利。」 「叫绥武听电话。……绥武，我要等到国庆节才过去。有什么风吹草动应该通知我。」 「等等，碧香要跟你讲话。」 「……我是阿香，你什么时候过来？」 「想我了？」 「你快点过来吗。」 「我要等到国庆节才过去。」 丈人浑身酸痛，让我为做按摩。下次我该把摇摆机带回给丈人试试。 「荣季，去广东赚多少钱了？」丈母娘问。 「去广东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只能这么说。 「黑山也去？」丈人说，「亏本了，还那笔贷款更难了？」 「广东很值得他去。再失去这个机会，这辈子他玩完了，我也会很惨。」 「当初不告诉你，黑山靠不住，不能帮他贷款。」丈母娘恨透了二女婿。 「他是你女婿呢。」我能说什么呢。我能不帮他吗！谁让我们是连襟。 「世界上再没第二个像你这么傻的了。」 「妈，姐夫是被亲情所苦。要不是连襟，姐夫会帮他贷款吗？二姐夫当时一天能挣数千元呢。」 「那只鬼，赚钱了贷款不还，花天酒地，养婊子，赌博，到时还不了，会害死你的！」 这时，进来一个人。「季老师，哦，季老闆，好难找哦。」来人是邻村的朋友吉海滨。 「贵客，喝茶！喝茶！」我停住按摹，「近来发什么财？」 「快饿死了。广东那边有『好支的』拉兄弟一把。」 我这才记起到广东已一个月了。「广东那边的生意倒是挺适合你做……不过，我要等到国庆节再去。」 「你把地址和绥武的电话告诉我，我自己去。」 县城伊甸园咖啡厅。 此时没有客人。「季老闆，好久不见了。」 「六老闆，想我呀？」 「想得美。广东有什么『好支的』？」 「有呀，要『老的』，还是『幼齿的』？要『站着赚』，还是『躺着赚』？」 「去死啦！人家说正经的。」 「有个生意倒蛮适合你做，但冰厅生意呢？」 「叫五姐来管。」 这时候，襟弟来电约我到他在县城租给姘头住的宿舍。他和吉海滨、季欢庆在喝茶，没见到以前那些小姐。我与他们一一握手。 「自己人也要这样？」吉海滨笑了笑。 「礼仪是必须的，尤其是我们传销商。」 希望使人充实。人生活在充实中是美好的。季黑山带去了几个小姐，都有意加入。这些娘们最适合做传销。她们在酒家混久了，认识的都是些捨得花钱的人。他弟弟去了，加入了。吉海滨约了他的战友，也加入了。不到两个月，就有这么多伙伴加入！按此速度，一年当上总裁不是梦想！ 总裁。这是一个让多少人敬畏，多少人梦想的名字！我一朝就能拥有？到那时，公司把奖金流水般地输入我的帐户，在同安县城银行，我拿那张磁卡一刷，要多少钱有多少？到那时，「玩遍天下山水，看遍天下美女，吃遍天下美食」不在是梦想？到那时，管你是校长，局长，老子是皇上？到那时，我会像基度山一样有恩包恩有仇报仇？ 希望是希望。书，还是要教的，课，还是要备，作业，还是要改。时针已经指向夜里10点了，我还在办公厅拼命抄教案。这时，电话响了，铃声格外清脆。是襟弟季黑山打来的。 「现在情形怎样？」 「绥武的妻子自己一个人来了。」 「自己去的？孟姜女万里寻夫，陈慧琼学古人千里找相公？实在是爱情的力量，小卒也会变英雄。琼有没有和丫影吵？」 「琼不知道绥武和丫影的事。」襟弟说，「浙江苍南陈建福已经加入，他做你的下线。蔺碧香的弟弟也来了，他们兄妹在孙翠凤楼租个店面开画廊。郦胜贤和季军邹从四川带来了几个伙伴都加入了。」 「蔺京果呢？」 「也加入了。他被单位开除了。」 「「恭喜他下岗了！第一次听人说『恭喜你下岗』，我骂他变态，现在想一想，蛮有道理的。一个人死守一个岗位，领一千余块，一辈子只能勉强度日，没有发财的机会。黑山，你现在应该发挥重要作用。不要在放肆了。」 「放心吧，我会珍惜这次机会的。菱儿跟袁鸣到湖南长沙，农平气昏了，吵得厉害。还好，他们父子发展了不少下线。」 第36页 「绥武呢？我已经几天没他的消息了。没主动与我联繫是不应该的，也是没理由的。难道他把我『马』『扁』入门就可以放手不管了？还是怕接待我的下线？当初是讲好了的呀！难道他不负责任？ 「他不知道哪儿去了。」 我这才想起再次联繫他。这次接通了。「我是荣季，石碣那边现在怎样？」 「我在同安电影院冰厅。你过来。」 「在同安？回同安怎么没跟我联繫？在同安打手机不用加长途和漫游费。是不是有问题？」 「来了再说。」语气凝重。 我顾不得夜已深了，骑上自行车往冰厅赶去。昏暗的五彩灯下，绥武跟一个小伙子正在吃刨冰。 「他是我大哥华荣季，他是在洪塘派出所对面维修摩托车的师傅方强，是我们福田的伙伴。」 方强既然也是自己人，我问绥武：「石碣现在情况如何？」 绥武看了看方强，欲言又止。「老闆再来一碗刨冰。大哥，我们唱歌。」 我们正唱得起劲，有人传唿方强。 「公司正副董事长被抓。」等方强走了，绥武突然告诉我。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说什么？」 「有人告我们公司侵犯专利。」 「什么时候发生的？」 「最近。知道的人不多。」 「公司不是说已买断专利了吗？」 「陈娟他们原来有三人干，公司亏本，散伙了。其中一个如今看到公司赚了大钱，眼红了，告上了法院。」 「形势如何？」 「快摆平了。我们公司要培养自己的律师。」 「那是必要的，早该那样做了。公司决策者怎么会没有想到这点呢？」我激动了，「事情非同小可。暂停发展，还没有加入的暂停加入，钱退换人家。你要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很有必要及时保持联繫。不能做就罢手。」 「网络要移到长沙。那里的公司中央有人撑腰。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去一趟长沙很不容易。」我说，「亏就亏了，再往下陷，会死得更难看。」 「安啦，不会那么倒霉。」 「你到长沙一天的生活费，来往车费，承担得起吗？更主要的是，传销若变为非法，会死得更惨。」 他手机响了。「我先走了，海龙叫我，他也回龙海。」 绥武到龙海找甄海龙。我立即给襟弟打电话。「我刚跟绥武碰过面，公司出事了，暂停发展。绥武回石碣，赶快把钱要回来！」 「这几天甄经理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回龙海了。你打个电话到国家工商总局谘询谘询。」 「我打过，总局要我们问广州工商管理局。现在只知道有人告公司侵权。高层的人都不知跑哪儿去了。」 「高层的传销商落跑了？公司非法？是一个骗局？」这段时间来的种种疑问再次显现。堂弟不会早就知道公司出问题了还骗我们吧？华青皮拿不到钱，难道是他把钱都花光了？他该不会把我下线的钱都花掉吧？我们可都是穷叮噹呀！ 更严重的是，蔺碧香岑菱儿她们辞职了，蔺经国被开除了，要是传销的梦想破灭了，他们会去跳珠海吗？ 我开始担心起来。我简直不敢想下去。 国庆有七天假期，我该去一趟石碣。丈人病了，住了院，石碣暂时去不成了。绥武和黑山再没有与我联繫，我心日益沉重起来。 我还是联繫上襟弟。他无论如何要回来探望丈人的。 离开医院，我们来到东桥上。星明风爽，溪里跳跃着无数五彩的碎光。我无心欣赏这美好的夜景。 「公司的事传开了。石碣现在乱透了。网络正在重组，要移到长沙。那边的公司中央有人，那边政府欢迎传销人士去发展。袁鸣、贾洪清、甄海龙他们过去了。很多人在买网络。绥武也在买，当上了经理；他顾了一部客车，把妻子、部分下线和添置的家具转移到长沙。有的还呆在石碣期待公司恢復正常；有的把网络转到深圳做一家电器传销。警察正在清理住房，没收摇摆机。有的伙伴没钱了，抢劫，偷盗。一个新疆的伙伴偷了一个面包，被打得半死。哦，对拉，蛮牛叫两个妓女，睡了一个晚上不给钱，还打人家，被警察抓了。」 「罪有应得。你不能买网络！向绥武拿钱了没有？」 「大部分拿回来了。剩下几千块绥武说过些天还我。奖金冻结了，领不出来。」 「下线的钱一分都要还给人家，赶快回来。明天你回去石碣告知伙伴们，大家回去重*久业。明天回石碣，帮我把行李和那台摇摆机带回来。」 天空乌云密布，眼看要下雨了。 看护丈人一夜没睡，加上石碣传销业生变的消息，我精疲力竭。回到学校往床上一倒就睡。朦胧中，学校，田野，大街小巷都是人，所有的人都高举右手，歇斯底里地唿喊：「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突然间，下雨了，所有的人都低下头，失声痛哭：「我要去跳珠海！我要去跳珠海！」 我失魂落魄，欲哭无泪。我和绥武走到一座雄伟壮观的钢索大桥上。桥底水流湍急，滔声震耳欲聋。「珠江大桥」四个红字格外耀眼。我们缓缓地往索柱上爬，气喘嘘嘘，心力交瘁。索柱顶离江面几十丈高。「绥武，这就是我们的归宿！我们跳！」我叫不出声。我纵身往江里跳去。他愣愣地站在索柱顶。「不成功便去跳珠海！」这可是他说的，这当儿他怎么又不跳了？ 第37页 我整个身子落叶般地往下飘。我即将命丧他乡，葬身江底。我死后，我钟爱过的女人会记住我吗？两个孩子怎么办？妻子会改嫁吗？会嫁给谁呢？那个人会像我一样爱她吗？ 砰！一声巨响，我坠进江里，又咸又涩的江水往嘴里灌，往眼睛里钻。我十分难受，醒了。 「睡猪，雨都泼进窗子来了，头都湿了，还没醒。走廊学生那么吵，也只有你这头猪才睡得着。」妻子站在床前，爱怜地嗔怪我。她摇醒了我。 我昏沉沉的，着凉了。我赶快吞了两粒伤风速效胶囊。 38 经过雨水的洗涤，万物明净，空气清新。 我来到四楼，借着朦胧的月色眺望，前方的田野，树木，村庄，一切的一切还是那样存在，高速公路上车辆还是那样运转。谁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谁都没有看出我心中的遗憾。堂弟把我骗到石碣，做了三个月的传销。我愤怒，我思考，我认同，我加入，我激情，我梦想。就像读了三年的大学，我的学识、我的心理素质、我的思想有了质的飞跃。我曾经实实在在拥有一分属于自己的自由事业；实实在在拥有过坚强的信念和美好的梦想。 可如今，石碣只给我留下一个梦，一个无比美好，无比凄凉的遗梦…… 尾声 传销故事到这儿结束了。那天以后，我再没有甄海龙、岑菱儿他们的消息了。堂弟华绥武在迴避我。我想联络蔺碧香，也联繫不上。我真替她担心。 临近春节，我好不容易再见到了堂弟。他身上再也没有做传销初期的自信、激情。我不得不主动找他。作为兄弟，我不愿看到他堕落，还有我为他担保的那笔贷款。 村外堆场，一块块银锭般的614石头，在如水的月光下闪着银光。我们鄙视的一些人，就是靠这些石头髮了财。今晚，我们却坐在这些石头上面谈论无情的传销。 「阿香和菱儿呢？」 「阿香与他弟弟到广州。菱儿和袁鸣他们还在长沙。」 「农黑父子呢？」 「没钱去长沙，他们转到深圳做一家电器传销。春节后我还去长沙。」 「你应该罢手了。现在跌倒了还能爬起来。」 好久，他迸出一句话：「我不甘心！！」 我还能说什么呢？ 公元一九九八年四月。一天，《东南电视台》一条新闻犹如一道惊雷，在我头上炸开了，在所有对传销还抱有幻想的人的头上了炸开了：「……根据我国的实际情况，依法取缔在我国尝试八年之久的传销活动……今天上午，福州市工商局，福州市公安局依法取缔了在福州进行的非法传销活动，对非法传销商进行拘捕……」 星期一下午第三节课是政治业务学习。吴校长宣读了教育局一份文件：岑菱儿老师长期无故旷课，依法开除公职。「岑菱儿是到广东做传销 ,无故旷课，才被开除公职的。听说岑菱儿被开除公职后，到广东做鸡，我们同安有人到广东做生意碰过！大家可要注意，教育局不是在开玩笑。我们教师做第二职业将面临开除公职的危险。」 老师们纷纷议论起来。我只能苦笑。 岑菱儿到广东做鸡，华绥武消失了。我的传销梦彻底破灭了！ 七月的一天。 我正在午睡，法庭来了三个人把我叫醒。一份状纸呈现在我惺忪的睡眼前。「你是华荣季老师吧，季黑山贷款一万五千元，逾期不还，你是担保人，基金会依法对你进行起诉……」 我愣愣地坐在床沿上。这辈子我安分守己，痛恨犯罪，今天却扯上了官司。一万五千元，加上利息八千多元，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呀！ 「请你尽快还清贷款，否则会被开除公职。」 自从石碣回来，季黑山失踪了，谁也联络不到他。有人看见他总是在县城，还跟着女人。他在迴避我。我可怜地吞食着自种的苦果。我拼命地借钱，家里可以变卖的物品都变卖了，好不容易凑足资金还清贷款本息。 我还是高兴不起来。「荣季，你为华绥武担保的那笔三万元贷款再一个月到期，利息已有九千来元，叫华绥武赶快做备。」基金会主任提醒我。 我无心教书了。我把这严重的信息传给华青皮、堂叔堂婶，让他们转告华绥武，「没还贷款，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会被开除！」 绥武夫妇还是回家了。 「我一分钱也没有。」堂弟黑瘦黑瘦的，神色呆滞。 「我们老人一天辛辛苦苦敲石子，赚不了几块钱。」堂叔堂婶说，「也没处借。」 「我还没成人，没地方借。」堂弟华青皮说。 「我娘家我姐夫的钱被绥武拿到广东花完了。」绥武夫的妻子说。 我差点儿当场昏倒。我承载不住眼前的事实了。贷款他们不还就得我还，可我已负债纍纍了，不要说近四万块，就是四百块也难于拿出来呀！ 时间无情地流失，还贷日期快到了，我一分钱也没有筹措到。开始，华绥武他们还会到邻居来接我的电话，后来干脆推脱不在家，不接了。这家人这样不负责任，我心碎了，我精神快崩溃了。妻子也整天愣愣的，炒菜做饭不是忘了加水，就是忘了放盐。 一天，基金会主任告诉我：「绥武的贷款可以换担保人。」 「可是谁原替换我担保呢？」 第38页 「担保人可以换绥武的父亲。但必须先还利息。」 利息也要九千元。绥武连一分钱也拿不出，我又刚还季黑山那笔贷款，已经奄奄一息了，到哪儿借这笔巨款呢？ 我无路可走。我再次回家乡找堂弟华绥武。刚进村，隐约听到熟悉的喊声：「我是总裁！我是总裁！」「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 「绥武晚上喝了很多酒后就这样喊个不停！」父亲告诉我。 我没再去找堂弟。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堂弟没有去跳珠江，但疯了。不论白天黑夜，他不时拼命地唿喊：「我是总裁！我是总裁！」「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 担保人没换成，我也会疯的！ 再向季光明借？这比叫我从天上跳下来还难为情啊！去做传销已向他借了一万块，不知哪年那月才能还清，如今再向他借？ 「寝食难安」「失魂落魄」，这两个成语我不用在查字典也能理解意思。我是用淌着血的心再理解呀！ 我日夜憔悴。见此情景，季光明坐不住了，「要多少钱？我这儿拿去还。不还也不是办法。」 终于，利息还了，担保资格撤销了，妻脸上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还是笑不出来。我仍旧努力塑造自己的形象，西装、领带、皮鞋……但我再没有笑容。我常常对着镜子苦笑…… 做传销的一个做了鸡，一个疯了，会有第三个吗 ？ 一个星期六，改完同学的最后一题作业，接下来有一天半可以好好休息，没有任何负担，那感觉多好啊！ 这时侯，妻哭丧着出现在眼前。「琴喝农药送去海军院，我们快去看看。」 我心一颤，琴是襟弟季黑山的妻子，是个贤惠的女人。 妻子满腔怨恨：「 那只鬼，欠了一屁股债还呆在同安城养婊子。琴母女三人度日如年。琴有病，要是三长两短，两个女儿靠谁？阿芳学习成绩那么好，哪儿拿钱读书啊！ 琴死了，烧成灰装进一个小瓷罐里。送葬的人没有几个。悽惨的鼓乐声传得好远好远，我跟在哭成泪人的阿芳姐妹后面，缓缓地缓缓地移动着脚步，向坐落再村旁的那座安息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