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族婴儿:种出仙帝之资》 第一章 转世婴儿 青雍洲。 祁东山脉,凌澜峰。 尚在襁褓中的小晏殊,满月不久,生得粉雕玉琢,白净可爱,此时睁着乌黑大眼,好奇望着面前风光,心下喃喃自语:“筑基仙族晏氏...凡脉根系之一。” 面前,绵延层峦的稻田,灵山溪水蜿蜒,水车滴转,有黄牛哞叫被农人驱使。 烈日晨曦下,还有“仙人”呼风唤雨,弥漫降洒,使得遍野‘青禾灵稻’如逢天霖雨露,迎风飘扬,长势喜人。 又过一柱香,婴儿大眼懵懂,撑着眼皮打起精神,却还是不可避免耸拉下垂,呢喃道:“娘亲在种田,我也种田去……” 心神沉入识海,仿佛穿梭时空般,在未知角落,一枚太微‘星球’闪烁其光,随着愈加临近,视野也不断放大。 下一刻,小小身影如出现在荒芜星体上。 婴儿体型依旧不变,此时四肢撑在地上,左右张望了下,突然大眼一亮,吭吭哧哧爬着,来到一株稻苗身旁。 “嘿嘿,幸好我满月时抓周,得了这一株青禾灵稻,不然可无聊了。” 小婴儿翘着屁股,看着面前青禾稻,虽然现下‘太微星’仅有可怜的一株,但却是生命萌芽,未来可期。 来了! 就在这时,一团光斑至青禾稻上脱颖而出,悬而不动,望之玄妙。 见状,小晏殊不惊反喜,暗道:“想不到前世古玩市场淘来的一堆老物件,其中真有宝物呀,一枚小小种子,实则是‘太微星’,助我转世后臻破了胎中之秘,已知世事。” 太微星即“太微种子”,看似不起眼,但实则却相当一方星球,经晏殊探索,此宝能种植灵物,提取本源序列。 若以前世认知,即是基因片段。 譬如青禾稻,此稻能吸纳天地木灵之气,转化元气,供晏氏族人修行食用。 吸纳木灵之气,便是本源序列之一,也正是刚才光斑,玄机名;‘萃青’。 本源序列看似不起眼,但却直指‘先天’,能吸纳木灵之气,若以人之视角,却是木灵根修士才有的先天优势。 而后天,如那转化元气,也不过增持几分修持速度罢了…… 便如晏殊前世,认知中的蚂蚁章鱼之流,拥有非凡力量与智商,却因基因片段组合,只能任人宰割。 太微星的神妙便在于此,只要在太微星种植灵物,便能时不时收获到本源玄机,从而加持身上,临时成为先天资质。 可惜这本源玄机,充满巧合性,晏殊满月后,又过去一个月,也不过经历四次。 且除了‘萃青’外,其它本源序列却未见过。 无疑,要想体会好处,必须让灵稻在太微星上成规模,数量产生质变。 他小脑袋一撇,凑到一旁小土地上,好奇盯着生根发芽一抹绿意。 太微星种灵物,不光是用来吃的,更在乎‘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想必亲自种出一个繁茂星球,这个感觉一定不错。 就这般看着看,不知不觉晏殊再度睡去…… “看孩子睡得多香。” 不知何时,一男一女两名修士出现在晏殊面前,女子身着清裳,气质温婉柔美,低头看了眼怀中襁褓,散发母爱光辉,又传音道:“夫君,灵田事了,是时候回到山上了。” 身旁中年微微颌首,牵起夫人的手,取出族中下赐灵舟,掐决灵动放大,二人踏足其上,随即在一帮村民目送之下,飞驰消失天边。 不多久功夫,二人便登临一座灵山上,此峰钟灵毓秀,外笼结界,正是晏氏修士居住之地,内蕴一座二阶中品灵脉。 修行九境,一阶炼气,二阶筑基,三阶紫府,四阶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真,大乘。 灵舟穿过结界,如改天换颜,面前灵峰内拓别有洞庭,宫廊楼阁参差起落,四周悬空小岛遍植琪花瑶草,兼有瀑流垂天,烟霭牵云丝缕,仙家景象初萌。 晏氏家族发展不过四代,老祖当初是筑基散修,几经机遇辗转,这才到了祁东山脉的凌澜峰,占据灵脉宝地,娶妻生子,繁衍子嗣。 晏氏如今有一位筑基‘老祖宗’坐镇,族中有练气士近百位,而山下便是凡脉根系,灵根子嗣来源,不过上万人口。 二人入了山腹洞庭,随处往来皆是熟悉族人,或论道切磋,或弈棋言笑,时不时有人与二人打招呼:“昭华,清婉,回来了?” 晏氏族谱字辈,乃是老祖所定,男丁为:“洛昭之君,渊青元明。” 女修:“玉姿紫心,意舒若兮。” 不过唯有测出灵根,方能‘仙列字辈’,坐化之后宗祠立碑牌位,受香火供奉。 这时,不知哪里窜出一个粉衣女修,凑到安昭华身旁,盯着襁褓婴儿,杏眸闪烁异彩。 赵清婉见状,轻轻将襁褓递了过去,由得第三代姿字辈的‘晏姿雅’小心接过,看着怀中小人儿,不由眉宇温和。 实际上一系列行动,却早已惊醒了小晏殊,只是人小鬼大的某人,却并未睁眸,而是偷偷竖起耳朵。 然而三人因是顾及婴儿正在睡觉,是以不约而同施展传音之术。 晏姿雅好奇看着晏殊睡颜,突然望向晏昭华,传音道:”十四哥,听说你准备给小殊提前测灵根?” 闻言,晏昭华微微颌首,语气透着莫名自信,笑道:“有这打算!” 身旁赵清婉却欲言又止,担心看了眼小晏殊,凡人拥有灵根概率是千分之一,炼气修士会高上不少,但细算之下,也不过“十之一二”。 小殊是她与昭华的第一个孩子,爱子心切,却不愿意看到小殊没有灵根,终其一生寿元不过百,只能在凡间蹉跎渡日。 而晏氏凡脉测灵根,往往是在七至十二岁年龄统一进行,如此也能顺势入道修持,也唯有修士子嗣不同,可以提前借家族‘测灵盘’一试。 晏昭华侧头见到夫人姿态,连忙伸手轻轻握住柔荑,安慰道:“凭咱儿子灵光,放心,会有好结果的!” 赵清婉微微颌首,轻叹道:“夫君,你既决定,那便走吧。” 第二章 测灵根 三人又交谈片刻,晏昭华便与族妹分别,携着妻儿回到了自家洞庭居处。 测灵盘乃是二阶法宝,由族长亲自保管,便是家族高层平日也不得轻动,需要上禀,汇聚子嗣数名,特许测灵。 这一等便是半月,直至这一天侍女入庭禀说,敛袖一礼,低声道:“老爷,族长相传测灵殿。” 一家三口正在用餐,闻言夫妻二人同时停下手中玉箸,彼此对视一眼,身为炼气后期修士,但此时竟皆流露一丝紧张神情。 然而卧在少妇怀中的小婴儿,大眼睛滴溜溜一转,便想伸手偷拿桌上可口糕点,却被眼尖的母亲连忙轻拍下去,笑骂道:“你这小冤家,真是没心没肺,就知道吃~” 小晏殊哼唧一声,曾爷爷叫你就叫呗,与他干饭什么事,他才一岁呢。 说来,虽然他拥有前世记忆,但受赤子之心所影响,却是几多童真无邪。 “下去吧,等会儿我与夫人便会前往测灵殿。” 晏昭华微微点头,让侍女小蝶退了下去,他则故作风轻云淡继续与妻子用餐。 但吃了几口,二人轻轻一叹,齐齐放下玉著,随之长身而起,有醇厚声音响起:“夫人,走吧。” 晏殊在母亲怀中乖巧蜷缩,只是眨巴了下眼,有些好奇仰头看向两个大人,他怎么感觉氛围如此凝重呢… 是出什么事吗? 夫妻二人朝着山顶洞庭而来,一路鸟语花香,身处山腹却宛如白昼,穿廊过道随着临近,也渐与其它族人相逢,身旁亦有稚童相随,皆是天真年幼。 晏昭华乃是炼气八层,在家族同辈排行十四,当任灵植长老,属于高层之一。 此番有意愿让自家孩童提前测灵的同族人,他也一清二楚,主要是三姐晏娴姿,五哥晏昭雄,还有两位不甘寂寞的叔伯,晏洛河,与晏洛峰。 而族长俗名:晏山海。 众人汇聚恢宏殿堂内,安抚一番幼童,便是齐整一礼,朝上首道:“拜见族长。” 而上首主台上,端坐着一位鹤发道人,长须垂落,一派仙风道骨之姿,闻言缓睁双眸,笑道:“都不必拘礼,自家人,都起来吧!” “是,族长。” 几人纷纷应是,氛围详和许多,族长自身也是凡俗散修出身,而晏氏不过筑基仙族,却没有太大规矩。 这时,老族长放开身姿,扬了扬袖,笑道:“今日孩子测灵根,但愿能出麒麟儿,振兴咱老晏家啊。” 此言一出,下方几人皆是神情微动,听出族长期冀之意,也是,族长已经两百岁出头,寿数不及四十载,但晏氏至今依旧未出下一个筑基修士。 没有筑基继承,却拥有偌大家业,将可能被同等势力的仙族所盯上,怕到时候连炼气根基也难幸免于难。 老族长望着下方五个孩子,面上浮现慈爱神情,道:“都带上来,曾爷爷给你们亲自测灵根。” 说着,一副平平无奇的罗盘,便悄无声息出现玉台面前。 见罗盘出现,下方年岁近百的晏洛河,面容苍老不输族长,不由望向宴昭华,笑道:“昭华,你孩子最小,便由你先吧……” “这……” 晏昭华有些犹豫,但左右看了眼其它人,见无人异议,便笑道:“既如此,那昭华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他便接过妻子怀中儿子,缓步送至族长面前。 小晏殊双眼灵动,盯着面前花白老人,暗道:“这就是我曾爷爷,还是第一次见呢。” 族长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晏殊的脸蛋,笑道:“这孩子有些意思,先天气足,早慧聪敏,平日你们想来省心许多吧。” 晏昭华连忙恭维道:“祖父修为高深,慧眼识珠,都说对了!” “你呀!” 老族长忖之一笑,也是多了一份厚望,伸手拉过晏殊小手,轻声道:“将手放在这罗盘上,就不要动了~” 小晏殊一脸乖巧将白嫩小手放在罗盘之上,随即便感觉一股无形之力蔓延手臂,探入体内,似在牵连着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即熟悉又陌生,仔细回忆下,不由暗道:“不就跟前世的医疗仪器一个原理,这便是修真界的高科技!” 没吃过猪肉,又岂会没见过猪跑,前世晏殊也是看过修真小说,面前一幕,想来便是那传闻之中测灵根! 那么他会是什么灵根? 可仔细一想,凡人灵根概率千分之一,他便是修士子嗣,却一样有可能没有灵根,若是如此,即无仙缘,长生无望! 晏殊双眸一睁,顿时明白为什么父母如此凝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他毫无准备呢! 无人知晓晏殊陡然紧张的心绪,在场几人,乃至其它四个幼童,也皆是围上来,盯着测灵盘不放,期待着什么。 然而,在众人意料之中,却失望的是,测灵盘却始终毫无动静。 老族长见状,却是一派平静,极富耐心等待,并不急于表态。 一恍便过去小半柱香光景,测灵盘依旧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泛,也让在近的夫妻二人,心境一点点下沉。 晏昭华看着这一幕,内心一咯噔,大失所望,又看了眼身旁难过的清婉,不由闭眸微微沉凝。 若孩子没有灵根,便要早做打算,虽然冷漠了一些,但总好过将来羁绊加深,难舍难分。 而同时,小晏殊见状一急。 “开什么玩笑?!” 没灵根?那还怎么愉快修仙了? 对了! 小晏殊看了眼面前曾爷爷,牙一咬,眼一闭,识海最深处,有一枚太微之种闪烁其光,六点星芒脱颖而出,与罗盘之力相互共鸣。 又过片刻,老族长神情平静,正要开口之时,突然双眸一凝,盯着测灵盘看似毫无变化的表面。 刚才一瞬间,似有一点碧光一闪而逝,但却如大海滴墨般,又消失无影,让他这个法宝之主,竟怀疑是不是自己错觉。 然而其它族人却根本毫无发现,一个个皆是可惜神情渐浓,望着沉默不语的夫妻二人,欲言又止。 第三章 天晨甘露(求追读推荐) 修士灵根分作“金木水火土”五行,以及此中所衍化异种,而灵盘所映显的颜色数量,可以加以区别。 除此之外,便是外映光华,决定灵根纳灵速度,三丈下品,四丈为中品,七丈即上品,而抵达十丈,便是极品资质。 另外,低于一丈,称为‘寸尺之资’,超过十丈,便是天生灵体。 晏昭华抱着儿子,还有一丝不死心,看着面前的族长,低声道:“祖父,小殊他是不是……” 见晏昭华忐忑不安的神情,老族长迟疑一会儿,缓缓开口,仅三字:“不一定。” 嗯? 晏昭华神情戛然而止,有些莫名奇妙,灵根有便是有,无便是无,怎么多了个不一定? 身旁的赵清婉,却面现惊喜之色,期待看着面前族长。 老族长抚了抚须,平静道:“孩子年龄太小,灵根之蕴深藏不露,待到四岁之后再行测灵,或有希望。” 是有些奇怪,但念在刚才探知那一丝痕迹,他却也不介意给曾孙儿多点机会。 晏氏终究不是大门大派,底蕴不丰,灵根子嗣来之不易,万不该轻易错过。 “好好好...遵循祖父之言。” 晏昭华有一瞬迟疑,但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反应过来,连忙一礼,面现欣喜之色。 只是身旁的叔伯同辈见了,却皆是暗自摇了摇头,虽然仙族子弟可以多次测灵根,不致野有遗才,错落仙缘。 但似乎有些事是先天注定,至今晏氏四代来,没有一个修士,是因此出现的。 不过,对于昭华夫妇,却至少没有彻底断绝希望,他们默默将孩子抱了下去,没有继续多言。 但这时,老族长看了眼二人,双眸微眯,突然道:“你若有心,天晨甘露后天蕴养,可辅先天之道。” 晏昭华神情一怔,随即认真道:“是,昭华明白了。” 有些灵根修士,或因后天凡秽所浸沾,便是有灵根,也光华不显,而天晨甘露,喂养可“伐毛洗髓,隔绝尘秽”。 祖父说出此言,却多少印证此前非安慰之言,只是天晨甘露却并非凡物,属于家族珍贵资源之一...... 此时,随着晏殊测过灵根,凝重氛围愈加,直至一位少妇站了出来,一袭雅袍勾勒曲线,身段婀娜多姿,面容妩媚动人。 “晏娴姿”牵着自家两岁的小儿子走上前,柔声道:“祖父,麻烦您了!” 老族长微微颌首,但神情相较最开始,却更显平静, 只是这回意外的是,当小男婴将白嫩小手放上去时,仅仅过去片刻功夫,便有两色光团如漩如流,形似太极,越加清晰。 这一幕顿时让众人为之惊喜,纷纷注目。 “一赤一玄,竟是水火双灵根之资? “看这时间,看来灵华绝对不低!” 晏娴姿怀中的小男婴,名‘晏煊’,,有灵根的话,即是晏之煊。 测灵盘大放异彩,两团光华交织升腾,不断高升,冲破了三丈之限,抵达中品资质,最终……停在四丈二尺七寸的高度。 老族长也是一讶,随即抚须欣然出声:“甚好,甚好,双灵根水火之资,可惜水火相冲,若无妙功辅佐,难免限制修持之速……” 可便是如此,却也相当双灵根下品之资,如此资质,对于一个筑基家族而言,却是非凡之才,值得重点栽培。 老人不由一脸慈祥,对晏娴姿一番难得亲切问候,让后者不由受宠若惊,连道:“这是孙女应该做的。” “却是要恭喜三姐了!” 其它人也是纷纷凑上前,语气多出几分亲近,所说之话,让在家族中一向“不得宠”的晏娴姿,面容红艳欲滴,更显妩媚。 晏娴姿当年本该外嫁李氏,以此联姻,只是因从那一件事之后,她便留在家族,为家族的丹师之一,又招个普通的散修为赘婿。 可有灵根子嗣,还是如此非凡资质,却注定她能在晏氏重新振作,再得家族重视。 只是如此氛围,却与角落的二人格格不入。 晏昭华看了眼三姐,又低头看着儿子,心绪忍不住沉浮。 赵清婉抱紧襁褓婴儿,突然传音道:“夫君,咱们要生第二个孩子吗?” 晏昭华身躯一振,眉宇间闪过一丝异样,可看向妻子,顿时听出此是反话,不由耐着性子道:“族长都说咱们小殊还有希望,你又何必出言试探为夫,三年之后再测一次,便是无果,也不是...还有七岁那年吗。” 原来晏昭华确有如此心思,实际上,这在仙族并不稀奇,娶妻纳妾,多生几个总归会有灵根子嗣降临。 仙族有不成文的规矩,婴孩若未测出灵根,可送去凡脉根系中托亲眷照顾,将来当个富家翁或权贵,足矣。 当然,十二岁前,未尝没有一线希望回归仙族。 身为枕边人,赵清婉却听出一丝夫君语气中的不对劲,不由眼神略显黯淡,喃喃自语:“但愿吧……” 此时,面前阵仗终是消停,余者几人也是迫不及待将孩子送上去,哪怕概率极低,但未出结果之前,无不是满怀热枕。 可惜的是,下来的三个孩子测灵,灵盘之上毫无丝毫波澜,与晏殊遭遇一般无二,皆是无灵根的凡人。 两位洛字辈老人,当即面容微沉,活到他们这般年岁,自是对结果有所决断。 测灵根结束,然而族长却留下了晏娴姿母子,无疑有些亲近话要单独相授。 其它人羡慕又无奈,却只得老实告辞离去。 ...... 出了殿门,来到广场上,晏洛河命侍从将孩子接走,随即望向一侧晏昭华,突然道:“这孩子也一起吧。” 夫妻二人同时身子一僵,赵清婉死死抱住襁褓,晏昭华则眉宇闪过挣扎之色。 晏洛河一怔,面现不赞同,问道:“你们莫不是真要以天露喂养?” 晏昭华嘴唇嚅动,正要开口之时,忽然身旁女子咬牙开口:“四伯,这可是族长说得!” 晏洛河顿时沉默,随即忖之一笑,负袖离去,声音悠悠传来,道:“是老夫多管闲事了,随你们吧...” 第四章 种出天灵根 凌澜峰除了内拓二百洞庭,另有悬岛府堂,以供高层打理事务所需,主设是:“功德堂,春秋堂,刑司堂,山泽堂,经功堂,百炼堂”。 而晏昭华,身为灵植长老,除了山下灵田外,还有一处属于自身的灵植院,隶属山泽堂,亦是晏氏支柱产业。 因小殊似无灵根之事,夫妇二人皆无心回内庭,便行出山腹,一同来到位于偏角山势所在的灵植院。 来此目的之一,也是因为‘天晨甘露’,于灵植院采摘,效果品质俱佳。 相较山腹,外间又是另一番风景,道路松柏垂柳,碧潭玲珑,香花舞蝶,鱼游鹿跃。 草庭间布置有石桌藤凳,秋千吊床,阳光明艳斑斓,洒下碎星光影,谓是别具风情。 灵植院,绿荫青藤落成帘,碎石道蜿蜒,四处参次错落,种植着彩花玉药,或山壁,或树隙,或簇拥,星屑萦绕,舒枝瓣展,灼灼其烨。 有一众侍女之流,此时三两成伴,挽篮摘瓣,浇水去秽,动作细致。 灵药种植讲究天时地理人和,加上各家独门技艺,是以晏氏灵植之道,并不集中,而是各有归属,整体却浑然一态。 晏昭华与夫人一路行走,时不时出手点拨一二,便走向一处雅致小院。 在襁褓中的晏殊,望着面前一幕,说来出生之后,他竟是第一次到来父亲管辖的灵植院。 他识海的太微星,也注定他将来走灵植之道最为合适,以技艺融会贯通,无疑能挖掘此宝更多可能来。 在父母忙碌之时,晏殊思忖一下,双眸一闭,借着婴儿嗜睡的风格,心神则不知不觉沉入识海中的太微星上。 相较半月前,荒芜大地上终是顺利抽丝发芽,一处处绿意萦绕在主株身周。 只是在太微星种植青禾稻,除了玄机之光,似与外间并无太大区别。 但太微星的生态,与他真身所处的外在环境息息相关,只要不过度采伐,生机可以循环自盛,理论上无需投入多余灵石。 另外,此前测灵,无论是他,还是后来晏煊的一幕,皆给他带来一些新发现。 此时,小小身体一本正经,盘膝于空旷大地上,一脸苦大仇深,呢喃道:“我怎么会没有灵根呢?” 他父母门当户对,皆是三灵根资,只是灵华各有强度,是以出生他便表现灵慧,先天俱全,有望前提入道。 是以小晏殊忍不住纠结,随之抿了抿唇,想到某种可能:“难道是因为我是地球转世之人,受此界法则排斥?” 心念到此,他转身看了看灵禾稻,又开怀释然:“算了,真没有灵根又如何,大不了我便种出属于我自己的灵根!” 当时他将光点光斑融于肉身,测灵盘分明是有反应,只是太过微妙。 “青禾稻虽勉强称为灵植,但于我来源不难,种植亦不算麻烦,而一株稻穗内结百谷,一亩地可落种千稻左右。” “但这不是重点,我所需乃是‘萃青’玄机,一月约摸三四数?一年即是近‘五十份’,我以那位出生族弟的光华衡量,一百份才有望得‘灵寸之资。” “千株两年,即是十万份玄机产出,即有望成就十丈极品之资吗?” “也就是极品木灵根...” 晏殊喃喃自语,双眸异彩涟涟。 可随之他又冷静一下,这是最理想的结果,可事实上,此中过程有种种讲究,更关键,玄机加持如’药效’。 他回眸望向青禾稻,虽然暂时没法细算‘药效’变化,但他却清楚,只要规模起来,药别停,便能持久。 且除了自己种之外,直接移植外间成熟灵稻,也是极为省事的路数。 晏殊暗道:“这太微星种灵植,无需寻觅珍贵灵植,像青禾稻这般,拥有强大序列玄机,却偏偏弱小易活,方合我心意!” “虽然先天玄机不能恒定,但换个角度想,这岂不是另一种无限……” …… 次日清晨。 “小殊,醒醒。” 赵清婉抱着襁褓的婴儿晃了晃,见无有动静,不由玉容无奈,暗叹自家儿子真是好‘定力’,睡觉那叫一个踏实。 好一会儿,小晏殊才幽幽睁开双眸,眨巴着大眼,天真无邪,似在问:“什么事?” 赵清婉一脸温柔,手中有一叶瓣收拢,递到嘴边。 小晏殊瞧了眼,几滴甘露凝结其上,玲珑剔透,散发玄妙之性。 “这是...” 小家伙心下微动,似有发现,当即毫不犹豫张嘴抿住叶瓣,任由露水流淌入喉。 见儿子乖乖服食,赵清婉不由一脸温柔,身为父母,能做得也许不多,但愿这“天晨甘露”能帮到孩子…… 身旁,晏昭华静静看着这一幕,神情却相较测灵之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轻声道:“婉儿,族长已经下令,立三姐为长老,侄儿晏煊为家族的‘筑基种子’,重点栽培。” 赵清婉依旧温柔注视儿子,笑道:“这是好事呀……你们晏氏,终于有了下一代继承人。” 晏昭华听到‘继承人’三字,不由抿了抿唇,神情多了丝慎重,开口道:“晏煊这孩子,如今年龄还是太小,心性未定,不过想来四岁便可尝试入道。“ 赵清婉终于抬头看了眼夫君,这男人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事后冷静了……家族利益所牵,决定放弃儿子不成? 想到这里,赵清婉也不由多了一丝冷意,撇过眸,道:“晏昭华,你若想生,外间莺莺燕燕多得是,别找我!” 晏昭华顿时一惊,有些心虚,连忙凑上前:“夫人说得这是什么话,我就说晏煊那孩子不错,怎么扯到这事上来了!” 赵清婉冷哼一声,掂了掂襁褓,淡声道:“你想学你叔伯那一套?膝下子嗣成千上万?也是,你们男儿哪知生育之苦,不过本夫人可没那么多泛滥母爱,孩子七岁前你敢打别的主意,那便……合离!” 晏昭华喉咙下意识吞咽了下。 小晏殊瞪大乌黑双眼,随即暗自哼唧一声,下定决心。 第五章 三年成果(求追读推荐) 晶莹甘露顺喉而下,然而其中两滴却被一股未知力量所吸引,消失无影。 而太微星内,那小小尺许灵田,如逢天霖雨露润泽,母株青稻微微舒张,光晕致致,长势愈加喜人。 身旁绿芽,也是肉眼可见变化,拔苗助长。 这天晨甘露,也确是帮到他,作用于青禾稻上无疑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晏殊不由呢喃心语:“父母似因我灵根之事而发愁,甚至产生一丝间隙,爹莫不是真在考虑将我送到人间去……” 他并非真小孩,自然从言行举止中判断老父亲的心思,甚至若非母亲以曾爷爷为借口,怕是广场上便被四爷爷…… 不过对此,晏殊说不上多伤心,至少父亲还是犹豫了,甚至愿意妥协以天露喂养,再搏一搏仙缘。 此时,他‘看了眼’太微星,也许四岁便是他唯一机会,没有第三次…… …… 而接下来的日子,晏殊也体会到父母更无微不至的呵护,天晨甘露属于家族资源,每日花费在他身上,二人必然要付出贡献与修行精力。 日日喂养下,晏殊经过一番权衡,轻重缓急,不如先将所有甘露投入太微星上,让青禾稻尽快扩展规模。 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太微星内仅靠一株母稻繁衍,前期力量谓是单薄,难以产生质变。 晏殊不一定非要极品十丈之资,但却可以将之视为目标,仅有三年,他不得不全力出手,尽最大努力。 也如晏殊所料,两岁这一年,太微星上,青禾稻借由天露滋养,一年得以两熟,终于扩展范围,五十株青稻体量,两千多份‘萃青’玄机。 …… 同时,两岁的晏殊已经能满地跑,拥有更大的挪移空间。 与其它贪玩孩子不同的是,晏殊从会说话,便表现出对灵植之道的热爱之情,屁颠屁颠跟在父亲身后。 对此,晏昭华也是颇感意外,但转念一想,儿子对他看家技艺感兴趣,这岂不是好事? 当即男人欣然接受,从最基础的青禾稻,开始为小家伙启蒙灵植之道。 晏殊也表现出异于同辈的韧性,亲自在一处“试验田”上播种,育苗,插秧,去草施肥,灌溉…… 赵清婉看了,既自豪又心疼,小小年龄便如此刻苦,她家孩子怎么能没有灵根,与仙道无缘呢... 晏殊并不知晓母亲心思,他默默学悟灵植之道,又借此与太微星加以区别,便发现此宝种植是省心不少。 三岁一整年,小晏殊没空得玩耍,如此反复在太微星与现世‘奔波’,使得灵稻越来越多,总集三百株。 太微星内,时不时有光斑冉冉升腾,浮现灵田上空,“萃青”数量过万,谓是灿烂夺目。 不过就算如此,第二种本源序列依旧未显。 晏殊也不在意这点,因为现世中,一恍眼三岁了,了解到更多修行常识,这也是出身仙族的先天优势。 ...... 修真界,以六十岁为筑基下限,若这般年龄未能筑基,之后若无造化,基本无望。 极品资质是“十六岁上限”,即是十丈灵华,修持速度无疑一日千里。 若按七岁入道,堪称一年一关,无需筑基丹,便能成就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上境。 让晏殊聊以慰藉的是,自己太微星,因无灵根,而有望种出单一天灵根... 灵根数量,涉及修士所耗费时间精力,单一灵根与五灵根之间,理论上便是五倍差距。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五灵根便是废材,反而有被人下意识忽略的优势。 回过神,晏殊心神看了眼‘太微星’,仅剩一年时间,相距十万份‘萃青’玄机还有莫大差距。 但至少下限有了,便看一鼓作气,这一次,看能将他灵华资质,推到哪般程度! ...... 晏殊所不知道的是,同一年,仅比他大上一岁的晏之煊,在家族高层特意关照下,下赐了合适功法,已经正式入道。 双灵根资,在小小筑基家族无疑表现让人惊艳,便是心性未定,晏之煊依旧在三日内入静感气,明悟水火禀性,后成功吐纳存气于丹田,不动不摇,成就炼气一层。 之后,在资源倾注之下,两月多便突破晋升炼气二层,又半年成就炼气三层。 这还是中品之资,祁东山脉诸方势力透过蛛丝马迹探知到消息,不由羡慕嫉妒,心道:“晏氏倒是走了运,如此苗子怎么不生在他们家!” ...... 又一年光阴,灵植院内,赵清婉得了传令,便对夫君轻声道:“小殊四岁了。” 晏昭华有一瞬沉默,虽然这三年他以天露蕴养,甚至不乏珍贵草药,但这一次期望,远不如第一次高。 尤其看着晏之煊那孩子的天资表现,更是让他蠢蠢欲动,一些念头越加深了…… 心念电转,但他表面却依旧从容,笑道:“小殊这些年表现出的灵植天资,足见乃是修行种子,为父甚是期待啊。” 赵清婉定定看着夫君,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道:“夫君,走吧。” 二人相伴走出小屋,便见一个小小身影正蹲一亩三分地所在,观察着灵植生长变化。 “小殊,快过来……” 小小身影闻言,便转过身,轻唤道:“娘亲,父亲!” 便见小童生得气质灵秀,虽未长成,但任谁皆能看出将来出色之姿。 赵清婉走过来,牵起小晏殊的手,笑道:“走吧,娘亲带你去个地方。” 虽然一岁时测过灵,但在赵清婉看来,小殊当是印象不深。 然而晏殊眼底闪过一丝异芒,知晓又一次测灵根的日子,终于到了。 太微星种之妙,虽能让测灵盘反应,但他也想再次印证,自己真无有灵根吗? 以假乱真,却终究没有真灵根,让人踏实。 一家三口默默行走在山林小道中,然而却各怀心思,直至来到灵殿前,又是一帮仙族幼童汇聚一堂。 赵清婉临门一脚时,下意识握紧孩子的手,若是这一次依旧无果,小殊便要被送去凡尘,与她仙凡两隔…… 第六章 再测灵,逆天改命 玉台上依旧是老族长,白须飘飘,仙风道骨,只是这回怀中却多了一个小娃娃,约摸五岁年龄,样貌稚嫩,乌黑大眼望着四周,透着一丝矜贵之姿。 此子,正是这一年声名远播的晏氏小天才,晏之煊。 而面前殿内,近十数人中,其母晏娴姿,以及晏殊与父母赫然在列。 任由小娃娃揪着自己的一把胡须,老族长面色慈祥,只是道:“小煊莫要闹了,曾爷爷这一把老胡子可经不住你几下。” “嗯嗯嗯。” 晏之煊连连应道,小表情却依旧满不在乎,让望着这一幕的殿内其它人,皆是提心吊胆。 “爷爷,要不...” 晏娴姿轻声开口,却被老人随手一摆袖,只好默默闭嘴,不再多言。 但身为母亲的她,嘴角却是压抑不住的浅笑。 晏昭华在下方,看着被老族长如此纵容的晏之煊,神情难掩复杂,便是孩子年龄小,但也足见族长对其偏爱,连身为筑基修士的威严也放下了。 族长将晏之煊亲自带在身旁,教导传授经验,而这一回用意,怕是挑选合适的护道玩伴,引为附庸。 如他所料,老族长指着殿下一众小童,对晏之煊温声道:“小煊,这些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身为哥哥,日后要好好带领他们。” 晏之煊闻言来了兴趣,不由大声道:“曾爷爷,曾爷爷,小煊会的。” 老族长听了,不由发出一声豪迈笑声,老怀大慰,这孩子这些年修行表现,更得他喜爱。 在他眼中,家族后继有人,且凭其资质,那筑基之障,渡过“轻而易举”。 说来晏氏虽然发展不长,但曾经,不是没有族人有望筑基,然而此中经历坎坷,以至于兜兜转转,还是仅有他一人坐镇。 其中最大缘由,祁东山脉上万里地界,这附近,却还有十一方家族势力,彼此恩怨纠葛,屡见不鲜。 老族长压下内心渴望,再度取出测灵盘来,此回他下令让族中适龄孩子皆至,面前有十四人,想来多三四个灵根子嗣,以将来辅佐小煊,当是不难。 测灵盘一出,在场诸修皆被吸引了目光。 只是这一回,当初第一个测灵的晏殊,却成了此处年龄最大的孩子。 加上第一次测灵毫无所获,是以晏昭华夫妻,也没有主动上前,默默让开身影,退到角落一言不发。 赵清婉低头看了眼儿子,真到这个时候,许是自欺欺人,她竟不想这么快面对结果。 小晏殊感受到娘亲的心绪,默默回握,心道:“娘亲,我不会去凡间的,儿子会尽出所能,留在你身边!” 面前,小童们睁得懵懂的大眼,接连上去测灵根,并不知晓等待他们是哪般命运。 一直接连四个孩子,皆是毫无所得,直至一名清丽女修牵着小女娃上前,终见光芒。 水木火三色交织变化,灵华抵达二丈七尺的高度。 老族长并未有太多动容,只是语气多了一丝柔和:“三灵根下品之资,也算可造之才,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晏小兰呀……我娘她叫晏姿雅。曾爷爷你怎么不认识我?!” 小女娃才两岁多,天真烂漫,直接大声道,语气有些控诉。 晏姿雅本有些喜悦的神情,闻得自己女儿如此没大没小,直呼名谓,又听最后一言,顿时连忙伸手捂住女儿的嘴巴,紧张道:“爷爷,小孩不懂事,您……” 晏山海浑不在意摆了摆袖,面上满是慈爱包容,望着晏小兰:“丫头,曾爷爷今后肯定不会忘了你!” 晏山海让孙女放开丫头,温和叮嘱一番,又拉过怀中晏之煊的手,让两个小家伙到一旁熟悉玩耍。 晏姿雅也没敢说什么,默默退了下去,想了想,来到晏昭华身旁,轻唤一声:“十四哥。” 晏昭华似在想什么,闻言回过神,笑道:“恭喜小妹了,没想到你的第一孩子,便测出了……” 此言未尽,他顿时一惊,暗叫不妙,整个人僵立原地,不敢侧头面对那一道冰冷的注目。 赵清婉冷哼一声,回眸继续盯着面前队伍,仅仅十三人,测灵不过片刻功夫,转瞬便又轮到小晏殊。 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过整体结果却不差,又有两个孩子测出仙缘,一个三灵根资,一个四灵根资,前者是晏洛河的孙子,后者则是晏昭雄不知第几个儿。 晏山海问询过两家,随之环视一圈,淡声道:“可还有小辈测灵,若无,便各自散去……” 晏昭华闻言,连忙拉着自家儿子从角落中上前,低眉顺眼道:“族长,小殊还未有测灵……” 老族长神情不置可否,只是将测灵盘一伸,道:“小家伙,将手放上来吧。” 不待晏殊主动,父亲便连忙将他小手放了上去,生怕晚一会儿被老族长斥责。 然而可惜的是,这并没有什么用,面前的测灵盘上,依旧毫无风波浪起。 又过片刻,晏昭华长叹一声,然而这一口气,却隐隐有如释重负的意思。 赵清婉玉容透着苍白之色,指甲忍不住陷入掌心,眼底满是不甘心。 而四周观看的族人,神情皆有有些同情,暗中传音。 “这些年这两口子喂养那孩子不少天露,甚至借了不少贡献点啊。” “当初老夫也曾劝过,人哎,趁年轻多生几个才是王道,可惜...不撞南墙不回头。” 而玉台上,老族长面上毫无意外,只是相较上次少了一丝耐心,淡声道:“看来依旧如此,下去吧……” 小晏殊闻言,内心轻叹,终是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识海内太微星开始流转,一点点光芒升腾,其数渐多,让测灵盘上一抹碧光逐渐清晰。 与寻常测灵截然不同的一幕,当一百份光芒凝聚,才堪堪让人看得分明。 晏山海正要收手,突然神情微动,可待看清,神情恢复平淡,当初所见,原是“灵寸之资”啊。 可惜,终其一生怕是炼气初期都无法突破,不值一提。 然而,测灵盘上变化依旧未止…… 第七章 上品木灵根(求追读推荐) 那一寸碧光坚韧无穷,缓缓攀爬高度,似乎远没有表面那般简单,不由让原来不以为然的老族长,多了一丝意外。 他不知道的是,三年坚持,功夫不负有心人,晏殊识海内的太微星,光斑点滴化作星河,由此产生质变。 青禾灵稻数量达一千八百株左右,,玄机突破了“七万”之数。 身后的赵清婉见状,不由下意识捂住嘴,美眸中晶莹光泽闪烁,生出‘失而复得’的喜悦。 小殊有灵根便好,哪怕是寸尺之资,也能陪在她身旁,不必母子分离。 而晏昭华,虽面现喜悦之色,但观着灵盘变化,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满足。 是尺光吗? 不够,远远不够! 不远处,身板雄壮的晏昭雄沉声传音道:“三姐,莫非是木灵根之资?” 晏娴姿面容柔媚,俏脸一展道:“甚好呢,十四弟这些年以天露蕴养,还是有所成就,想来能得了个“灵尺之资”...可惜,此生怕是不过炼气中期…” 只是这话未说尽,便被晏昭雄轻声打断:“三姐,那孩子突破灵尺之资了。” 晏娴姿美眸一撇,便见那一道碧光寸寸拔高,竟突破尺光后,依旧不止不休。 明显朝着“丈光”迸发。 她有所动容,但一撇不远处玩耍的晏煊,镇定笑道:“有些意思,但比起我家小煊的四丈之光,注定差得远。” 但,身旁晏昭雄却眯了眯眼,知晓这位三姐,开始紧张了。 而近在咫尺处,老族长望着一脸严肃的小家伙,心境微有起伏,暗道:“能突破丈光,也算良才,此生成就当与其父相较。” 此时此刻,小晏殊望着测灵盘,心潮起伏,面前变化与他猜测相当。 即如此,七万玄机,即能助他成就‘七丈上品之资’。 七丈灵华,又是单一木灵根,前期修行进度,也仅比极品之资差了一筹,但差距不大,亦是天之骄子。 只是,他真要将玄机一次性皆放出? 真到这一刻,晏殊心下思忖,明白这很关键。 上品资质,必能得到家族重点栽培,大量资源倾向,甚至是下一任族长之位……可以说好处说之不尽。 而若是退而求其次,选择中品资质呢? 他之所以考虑这点,也是清楚资质并不是真,这“以假乱真”,终究能到什么程度,此中药效又能维持多久…… 只是感知着太微星内规模不断扩展的青禾稻,以及身后母亲殷殷期待。 晏殊不由暗道:“要做,就做到最好,莫说七丈之光,便是十丈之光,亦指日可待!” 想这里,他彻底毫不保留,凭由太微星内的七万光斑倾泄而出,融于肉身,化作先天之资。 “咦……” 这下子,老族长也不由大为动容,神情变幻几瞬,死死盯着面前测灵盘。 在一众族人的注目之下,灵华顷刻臻破一丈高度,且开始高歌猛进,朝着三丈之限冲击。 殿侧,正给其它孩子展示“小法术”的晏之煊,突然感到一丝莫名,不由侧头望向另一头凝重的氛围。 “又有弟弟测出灵根?” 晏之煊呢喃一声,神情透出高兴,还有一丝傲意,虽然他才五岁,但该懂也懂了,母亲告诉他,他双灵根之资,是整个家族有史以来最好。 看样子这个‘弟弟’资质还可以呢,既如此,他便去瞧瞧,到时候跟着他混! 想到这里,晏之煊便兴冲冲带着身旁三个孩子,朝着大人堆凑了过去。 “曾爷爷,这是怎么了?” 晏之煊凑到老族长跟前,不由伸手拉了拉袖口,大声道。 然而,平日极为关切他的曾爷爷,此时明显心不在焉,双眸依旧死死盯着测灵盘,拂了拂袖,道:“小煊先别闹。” 晏之煊心头一咯噔,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开始不对,他不由望向面前个头小了一截的弟弟。 便见测灵盘上,一道灵华耀眼,冉冉上升,相距三丈不过一步之遥。 “弟弟的资质……” 晏之煊喃喃自语,但小表情却有一丝似懂非懂。 当那光华顺利突破三丈,却依旧未停时,场内一众人不约而同身形下意识朝前一步,脖子不由伸长。 “好好好!莫不是……” 老族长手指颤抖,此时唯他还勉强保有镇定,但看着灵华朝着六丈突破之时,他终是忍不住,整个人豁然起身,呼吸急促。 而晏之煊触不及防之下,小小身板被扫在一旁,不由“哎呦”一声,虽然并未受伤,但小脸上却尽是不知所措。 “娘亲...” 这道声音细微,但本在失神中的晏娴姿却精神一震,踮脚快步走来,扶起自己儿子。 可下一刻,母子皆有所感,同时抬眸望去,便见一道光华煌煌如举,几乎要冲破殿堂梁拱,碧光扩展四方,兼有灵流肆虐徘徊,气势惊人。 不仅于此,这道光华变化间,逐渐呈形“稻苗”之姿,舒芽蔓缠,青禾盈蕴。 晏之煊呆了呆,若适才还没太深感触,但这一刻,他也明白了,这个弟弟的资质,似乎比他还要高! 而晏殊,此时望着这道光华,默默深吸一口气,七万多[萃青]光斑,彻底融会贯通。 反映于外,便是灵华正式突破了上品高度,抵达七丈一尺两寸变化。 在场众人无不是看得分明,然而无人欢呼出声,一时陷入死一般寂静,神情有些难以置信。 七丈灵华,上品木灵根,便出现在他们晏氏了? 灵华耀眼迷人眼,老族长怔怔看着那株“青禾”,直到再无变化,他即有未圆满的一丝可惜,也有如释重负的感慨。 若是八九灵华,乃至极品之资,却过犹不及,对一个筑基家族而言,无疑是怀壁其罪,难以把握。 老族长想到这里,顿时深吸一口气,压下万般思绪,他指尖微颤收起灵盘,待灵华层层消去,只剩一些余波久久未散。 重新坐定玉台,老族长露出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慈爱神情,轻轻招了招手,柔声道:“小殊,快来曾爷爷这里来……” 第八章 态度大变 晏殊却恍若未闻,只因为他的‘灵根’情况特别,乃是玄机加持,故而七万玄机融合体内,变化不言而喻。 仿佛与生俱有的天赋,他能清晰感觉四周天地变得清晰许多,还有莫名吸引力流淌。 他恍然明悟,暗道:“灵根即是灵气之根,难怪无此,便无法修仙,这其中本就有天然屏障存在!” 只是他心里还有不解,他这伪灵根,与真灵根之间,还有什么不同之处,此中必然有一套体系存在。 心念电转,晏殊又暗道:“看来还需要功法来辅佐,如此便能一窥真相。” 他短暂思量,暂时压下奇异感,朝着面前耐心等待的老人,一本正经便是一揖:“曾孙晏殊,见过族长。” 下一刻,老族长发出一声豪迈笑声,亲切拉过晏殊的小手,轻声道:“你这孩子,叫什么族长,要叫曾爷爷才是。” “曾爷爷。” 晏殊连忙忍着不适,亲昵唤了一声,顿时引着面前老人开怀大笑,连声道:“好好好,曾爷爷的乖孙。” “曾爷爷!” 然而这时,又传来一声轻唤,却非晏殊,而是一旁的晏之煊,脸上有莫名紧张感,凑上前便抱住老人的胳膊,但双眸却紧盯着晏殊。 晏殊撇了眼,便看出这小子的心思,不过他终究是转世之人,却是没道理跟一个孩子争宠。 而随着灵华消散一空,四周一众族人也是渐渐回过神,随之彼此对视一眼,依旧心里,难掩羡慕惊叹。 不怪他们如此,晏殊可是上品木灵根,莫说小小一方晏氏,便是偌大祁东山脉,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天才! 随即他们不由望向晏昭华,却是一扫此前低眉顺眼的小心模样,腰背直挺,却是顷刻焕容一新,颇是扬眉吐气。 晏洛河苍老脸上,此时满是复杂,心下喃喃道:“难道天露真有用?” 这夫妻二人,这些年所作所为皆被众人看在眼中,为了养育晏殊,甚至倒欠了家族不少贡献点,付出极大心血。 这让晏洛河,不由想及这些年被他毫不留情,便送到凡间的孩儿们,这其中是不是也有被埋没的‘天才’? 只是晏洛河又看了眼晏殊,不由摇了摇头,终究是极小概率之事,三年投入天露喂养,去赌一个渺茫机会…… 而晏娴姿望着面前一幕,却没有其它族人那般高兴,反而眼底闪过不甘之色。 她突然想到凡间一言,用于此,何等恰当。 晏殊的资质,与她儿子的资质一较,却是高下立判。 一人中品,一人上品,一人双灵根,一人单灵根,处处皆高上一截。 如此一来,族长如何倾向自不用多言,原来属于她儿子的‘极品’资源,必然转向晏殊。 甚至,那些对她许诺也将烟消云散…… 她也确是猜对了一半,此时若不是顾及一众小辈在场,晏山海简直恨不得放声大笑,以舒心头畅快。 甚至让老人犹为惊喜的是,晏殊好巧不巧,偏偏是木灵根,而非其它性属灵根,颇合晏氏道统。 毕竟,晏氏正是靠那’青禾灵稻’起家,而四代积累,木系传承最为周全,完全供养得起晏殊,不叫天资浪费去了…… 只是这时,晏山海眉山微隆,面带威严,扫视过在场十几位神情各异的族人。 沉默片刻,晏山海沉声道:“尔等在场,今日之事不得透露出去,否则老夫亲自家规严惩!” 此言一出,那身为筑基修士的威压隐隐约约散发而出,顿时让在场诸修心下俱凛,感受到一丝恐惧。 不过许是念及孩子在场,晏山海气机一放即收,又再度恢复慈祥神情,只是静静望着众人。 事实上,这一幕却是正常不过,毕竟出现一个灵根出色的好苗子,自当藏着掖着,别被其它势力所盯上,有所算计。 只是,族长如此表态,却是第一次。 便是晏之煊测出火水灵根,也未有如此阵仗,事后,更是轻易被各方势力所探知到。 这其中不乏老族长默许的意思。 只因为双灵根中品资质,虽然不错,但未到让人各方势力忌惮的程度,只是有所感慨罢了。 可晏殊则不同。 是以,在场一众族人皆知厉害关系,除了不知世事的孩童,大人们一个个毫不犹豫起誓,其中也包括心里郁结的晏娴姿。 “好好好。” 老族长不由满意点头,暗道:“小殊资质早晚瞒不住,不过在这孩子成长起来前,也能多一些清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避免那些老家伙的暗中谋算!” “今早测灵事了,小殊与其父母留下,尔等便散了吧……” 老族长此言一出,昭华夫妻不由面现喜色,而其它族人,见状也是习以为常,大部分皆是恭谨一礼,告辞离去。 只是他们离去前,不约而同望了眼一家三口的背影,一时间思绪纷飞,清楚下来,家族格局将发生大变。 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听话,便如晏之煊,难得起了倔脾气,固执望着曾爷爷,非要留下。 晏山海终究与孩子建立了感情,此时还是耐着性子安抚一番,这才让其母,带着依旧满脸不情愿的晏之煊下去。 虽然晏殊资质超迈晏之煊,但晏山海也未想过放弃晏之煊,两个孩子完全可以一起培养。 只是让晏之煊带领晏殊的想法,他却再也没有。 身为族长,他所考虑无疑长久,晏之煊这孩子既然名头已经传出,不妨继续保持下去…… 而待人走后,老族长缓身而起,立时被晏昭华殷切搀扶住,不由笑呵呵道:“昭华,祖父许久没跟你好好述述旧,下来你一家三口可得空?” 晏昭华闻言一喜,连忙道:“得空得空,能陪祖父,是昭华的荣幸。” 老族长哈哈一笑,指着晏昭华:“你小子呀!” 身后,赵清婉牵着小晏殊的手,望着自家夫君如此姿态,不由嫌弃低下头,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 哼,她家晏殊将来可不能学他爹那样! 第九章 入道,练气一层(求追读) 半日后。 一家人回到洞庭居内,赵清婉便是情不自禁,抱起自家儿子,举起高空,欢呼道:“小殊,你太给娘争气了!” 小晏殊被举到半空,又被看似柔弱的娘亲抛了几下,不由一脸无奈道:“娘亲,我已经四岁了……” 赵清婉却没有矜持,又抱着儿子亲了脸颊一口,巧笑嫣然:“小家伙,你便是四十岁,四百岁,难道就不是我儿子了?” 她如何不高兴? 峰回路转,儿子非但没有被送去人间,反而成了天才,列入‘之’字辈,便连夫妻二人也跟着沾光,被老族长亲口许诺一番。 这时,有一道醇厚声音传来:“好了,快放下孩子吧。” 晏昭华如此说,却也是一脸温和看着母子二人打闹,终究是这三年二人着实憋屈,好在一切苦尽甘来…… 待到小家伙被放下来,晏昭华走上前弯下腰,用柔和声音说道:“此前祖父传授你的功法,以及决窍,可有不解?” 小晏殊摇了摇头,认真道:“尽皆牢记。” 半日前,曾爷爷传授了他一门上乘筑基功法,且将决窍秘要也一并倾囊交予,这才让一家离去,却并未亲自看顾入门。 区区入门之关,顺其自然便可以,且凭晏殊资质不用太操心,更何况还有父母在旁。 是以此时,晏昭华一边叮嘱晏殊练气之道的基础,便带到一处静室,其内布置有聚灵阵,无疑最益修行功课。 晏殊步入其内,在父母期待之下启了禁制,随即下一刻,他双眸落在一侧的燃香台,表情徒然变得严肃。 他可是清楚自己底细,尤其了解过修行变化,明面上,以上品天灵根之资,“一日入道”也是轻而易举。 而这一回,也是印证伪灵根效用的时候,也决定他这个天才,能不能继续持续下去。 小晏殊默默闭眸吐纳,此时他发现自己许是压力的缘由,心境有所不稳,若无法平复,便注定与‘入静’状态背道而驰。 好在灵魂意志坚韧,他并未过分执著,过了一柱香功夫,呼吸吐纳逐渐变化,长短韵律,已顺利入静,又至感气阶段。 这门筑基功法名叫《清微妙决》,讲究明悟草木灵韵,阴阳甲乙禀性,炼化一口’清微气’。 此气拥有‘精微灵彻,生机充沛’之妙,且极为契合灵植师修持。 晏殊将决窍融会贯通,灵觉如置身宙宇中,渐感受四周万物消散,一片空冥。 下一刻,周身浮现点点斑斑的灵光,赤玄金青黄,以青灵最盛,肉眼可见汇聚,游移在侧,似有犹疑。 一恍,便是三日光景。 孩童身躯微震,内视丹田,便有一口如游丝般细渺的清微气出现,如漩如流,似有若无。 “这一修行,便是三十六时辰?” 晏殊缓缓睁眸,随之望向燃香所在 “清微灵种,练气一层。九口为圆满,当汇聚八十一口时,为九层圆满,可尝试筑基!” 他不禁若有所思。 “此回也算顺利印证这伪灵根却是逆天,助我顺利登得仙道之门,不过修持体会时,却有些艰涩之感……” “三日入门,却未免不符合上品灵根的修行进度,看来后天变化,终究比不上真灵根,并无十全十美之理。” 随即,他不由想起晏之煊也是三日入道的状态,若以此衡量,怕是不尽如意。 只是话又说回来,能以凡人之身入道已属难得,且现下入门关的表现,却还是太模糊,无疑需要更漫长的时间,才能瞧出所有变化。 晏殊默默吐出一口气,随之长身而起,舒张双臂,仔细感受肉身。 许是自幼喂养天露,加之年龄小,是以他并无“伐毛洗髓,去秽尘污的感觉。 只是觉得愈加身轻体健,阵阵清润之气从丹田传出,荡漾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轻愉。 感慨一声,晏殊这才走向门户,随着靠近,禁制自化,光明普照入屋。 ...... 外间院内,一对夫妻始终未离开半步,见状连忙走来,赵清婉未想太多,上下打量晏殊,见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晏昭华第一时间注意晏殊气机变化,更加灵秀,赫然是晋升炼气一层的表现。 本来二人皆是以一日入道来衡量儿子,只是莫名多等两日,是以心下不安,怀疑晏殊是否修行出事…… 他们也并未怀疑晏殊资质问题,晏昭华走上前,轻声道:“小殊,可是修持遇到什么难关了?” 小晏殊摇了摇头,笑道:“没有,孩儿一切顺遂。” 他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不过这些皆是小节,也不用故弄玄虚,终究日久天长,后面的修持进度才是关键。 晏昭华闻言微怔,也是释然笑了笑,心里只当这孩子矜持,不愿意说…… 赵清婉走上前,牵起小晏殊的手,笑道:“咱家小晏殊入门,不该好好庆贺一番?’ 晏昭华想了想,却也未曾扫兴,一拍掌,直接道:“走,儿子,爹奢侈一把,请你吃醉仙楼的“灵膳”大宴。” 小晏殊似想到什么,不由双眸一亮。 …… 就在一家其乐融融时,在另一处洞庭别苑间,晏娴姿不由呢喃出声:“竟把我的儿子当挡箭牌……凭什么?” 就在昨日,祖父再次召见她,却是推翻了此前口头许诺好处,为晏殊让道资源,又以一家同源以安抚,另予下赐。 晏娴姿岂能看不出祖父心思,把她儿子摆在明面当幌子,好让她那好侄儿可以安心修行,多些太平日子。 只是,虽然她妥协了,但却不甘儿子如此任人摆布。 晏娴姿凤眸一挑,自言自语:“祖父,这是你给我儿的机会,便别怪孙女别有心思了……” 她倒要看看,这上品木灵根,是否真如传闻般天资卓越,势不可挡。 只是终究名头响亮,晏娴姿却不敢大意,必须设法另行资源,以扶持儿子。 晏娴姿美眸闪烁连连,似想到什么,默默下定决心,喃喃道:“大道争渡,小煊,娘亲这是为你好!” 第十章 接触灵植之道 时间再度流逝一月,晏殊测出上品木灵根之事,就这般被瞒了下来,只当是寻常的下品资质。 除了当日在殿中的十几数族人外,八成以上的修士,皆是毫不知情,依旧认为晏之煊是家族第一天才。 而晏殊也在家族有意庇护之下,韬光养晦,不显山不露水。 不过,大部分人不知晏殊资质,但有族长暗中吩咐,属于晏殊资源,以及待遇,皆是按照‘筑基种子’培养,优先供给,不得丝毫苛扣。 加上父母在旁看顾,晏殊因此落得一身清闲,只顾修行即可。 当然,这并不意味晏殊便能舒服,反有些压力,若他真是上品资质也就罢了,可惜不是,若不能表现自己天资水准,早晚引来曾祖父怀疑。 是以晏殊并未有松懈,在接下来日子里,集中精力修持《清微妙决》,同时体会灵根变化。 随着修行,关于伪灵根种种变化也逐渐呈现,最后晏殊印证出一个残酷真相,伪灵根效用,在他身上,要锐减三成左右。 即相当四五丈灵华,中品资质。 好在晏殊当初便有预料,他识海太微星内,青稻规模快突破二千株,也意味着一年,便足以蕴化十万份“萃青”玄机,抵达十丈灵华。 晏殊盘点一番,若有所思:“等到时候,十丈灵华极品之资,便是锐减三成,也与上品资质相当……只是,似乎随着修持,药效也在减弱。” 这一月他修持,七万份玄机渐次递减,他已经摸索出规律变化。 若按这进度,若他全力修持的话,怕是不到三月便会消散一空,重新沦为无灵根。 当然,虽然太微星现下已无多少玄机,不过只要不断扩展规模,足以弥补消耗。 只是晏殊所考虑不仅于此。 种田毕竟要消耗时间精力的,且只种青禾稻一种,无有其它序列玄机相辅,晏殊反觉不妥。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属于逆天而行,这灵根之道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将此中关窍想清楚,待太微星‘萃青’玄机规模恢复前,先别一味修行,免得前提暴露自身。 另外。 ...... 灵植院内,晏昭华看着面前小家伙,疑惑道:“你就这么喜欢灵植?” 当初小子打会走路,便缠着他启蒙灵植道,而现下,才修持一月功夫,便又不安份了…… 小晏殊嗯嗯点头,仰头一脸认真。 晏昭华低下头,一脸无奈而认真:“小殊,灵植之道等你年龄大了,再接触也不晚,你的当务功课是修行啊!” 若是寻常资质罢了,但小殊是上品木灵根,又得了家族资源倾向,不好好修持,怎能不务正业整日接触花花草草。 小晏殊却摇头,认真道:“我喜欢灵植之道。” 晏昭华失笑,道:“爹也喜欢啊,要不等你突破练气中期,爹再教你?” 小晏殊却固执道:“我为什么只能修行?好无聊的!” 晏昭华一怔。 “爹,我已经入道,体内也有五口法力,我要练法术,养灵植,您要教我!” 小晏殊热切盯着父亲,嚷嚷道:“爹这么厉害,您教我好不好?” 说实话,晏殊如此装嫩,自己也是一阵不适,但也无奈,谁让他现下修行进度仅是中品资质,又不敢全力修行。 而他如今已成法力,俱备学法术的基础,亦有过灵植三年启蒙,理论上相较一阶灵植师也不远。 晏昭华也是头疼,但却没有纵容孩子的意思,面现严肃之色,斥责道:“小小年龄怎么如此任性,你知不知道,家族道种可不仅你一人,便如那小煊……” “哼,今日是怎么了,对我儿子发这么大火?” 就这时,一道倩影迅速走向屋内,蹲下身抱住小晏殊,黛眉一蹙冷冷看着男人。 晏昭华一时语涩,他却不信这女人是恰好救场,分明是在屋外敛息偷听,甚至不定前提便知晓臭小子的计划。 “这小子不想修行……”晏昭华正要告状之时,便见女子直接站起,插腰看着男人。 “你话说清楚,我儿哪句话是不想修行?” 晏昭华下意识咽了咽喉咙,表情有些悻悻。 可随即,他便反应过来,堂堂大男人,莫不是还怕了媳妇? “这倒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赵清婉直接打断,道:“你想我儿子整日只知修行不成?别忘了,他从一岁便跟你学灵植,连丝毫玩的时间……” 说到这里,赵清婉眼睛微红:“跟你学灵植,你还不愿意满足他这小小要求……你们男人就知道争,一点都不体恤孩子,想当初本姑娘……” “喂,夫人,当着孩子面。” 晏昭华一头黑线,这女人也太情感用事,什么都能扯到当年。 赵清婉眼眶湿润,幽怨道:“总之,我可不想让小殊也变成这样的人,灵植之道又非玩物丧志,亦是技艺傍身,你必须教,全力教!” “好好好,为夫教!” 晏昭华沉默挣扎一下,见女人欲哭,连忙凑上前,妥协安慰道。 “早这样不就好了!” 女人眼泪收放自如,娇哼一声,随即一脸得意望向一旁看呆的晏殊,传音道:“儿子怎样?拿捏你爹,易如反掌!” 小晏殊双眸崇拜,连连点头。 “不过!” 见状,晏昭华连忙补充道:“让孩子跟我学灵植之道,自是可以,但万不能耽搁修行功课,不得懈怠!” 小晏殊举手,欢呼道:“知道了,爹爹!” 说罢,他便一溜烟跑出了小屋,朝着灵田所在而来。 “儿子,跑慢一点。” 赵清婉目光也跟着飘了过来,不理夫君挽留,便轻施御风术,相随而去。 “这就走了?” “那臭小子是不是敷衍我?” 晏昭华无奈看着这两道背影,只是细想,这小家伙的灵植天赋也算他亲眼见识过,若能传承他的衣钵,也未尝不是好事。 想到这里,他暗自点头,可随即,不由腹诽一声:“这母子倒是省事了,我可如何是好,要禀报让祖父知晓啊!” 第十一章 两年,练气四层(求追读) 两年流逝。 静室内,晏殊缓缓睁开双眸,身上气机玄玄清微,赫然已经是‘练气四层’。 两年前他测出灵根,时至今时,凭借上品伪灵根,修为一路不徐不疾,前不久顺利晋升了练气四层。 当初,晏殊仅用两月晋升练气二层,近半年突破三层,也就是四层乃是大瓶颈,这才用了近一年光景。 晏殊不由长身而起,感受体内二十九口法力,实力相较初期时,暴涨一倍有余。 “不愧是“上品灵根”,这还是每日有所耽误,仅修行四个时辰...” “我如今已经实现青禾稻自由,每年两千株,提供十万份左右“萃青”,足以保证上品资质的进度。” “只是青稻玄机也就“这般”了,除非突破品阶,否则无法助我成就灵体,此中学问,却不急于求成。”” 晏殊若有所思,理论上只要他种得够多,全天修行也不成问题,但在印证再无提高后,便果断停止扩展灵稻规模。 因为...投入与产出,开始不成正比了。 且每日四个时辰修行,但其它时间他并未闲着,练法术,接触灵植,修真界处处皆学问,他不懂之处太多了。 晏殊伸了伸懒腰,缓步走出静室。 阳光倒映在依旧稚嫩的脸庞上,说来他也不过六岁,这个年龄许多修行苗子尚未入道,但他已经晋升中期,比族中许多青壮也不逞多让。 在小院站好,深吸一口气,晏殊小脸严肃,手指于胸前掐动精妙印法,有青光游丝闪烁,交织如缠蔓,变化莫测。 下一刻,一枚青梭辗转凝聚,朝前飞射,迅如流星。 然而,堪堪撞到墙那一刻,又突兀一止,距离分毫不差。 晏殊指间仿佛有细丝牵引,随着拨弄灵动,这一枚青梭也随之转向变动,徘徊身周,上下腾挪穿刺。 此术名“青梭”,比起寻常法术更为上乘,且能随着修为技巧,而不断衍变数量。 两年来,晏殊接触了不少基础法术,譬如“传音术,敛息决,净尘法,缠绕术等等... 但最为主要是三门,除了攻击的青梭术,还有一门青灵盾,以及御风决。 晏殊练法动作未有丝毫松懈,认真专注,一丝不苟。 练过青梭术,他又开始磨炼起青灵盾,毕竟开盾也有技巧,时机,角度,预防,用好将来战斗时事半功倍,用不好则有性命之危。 整整过去一个时辰,期间又练过御风决,法力消耗大半,晏殊才停下。 “还是差一线。” “虽然法术上手,可木系灵息总有僵持之感,看来也与我身为伪灵根相关...” 晏殊服丹调息,不由反思:“法术境界,入门,小成,大成,通玄……关窍不在于修为,而在于灵巧悟性。” 譬如‘通玄’,将一门法术,修行到一息凝印间,顺势依附天地之气,减少自身原来消耗,能爆发更强威能。 然而,晏殊入门是入门了,但相距术法小成,始终未能顺势臻破,无疑遇到了瓶颈。 就在苦思冥想时,忽而有感,随之一拂袖,开了禁制,小小身影便探入院内,见到他时,欢呼一声:“晏殊哥哥!” 晏殊望向小女孩,不由微微一笑,道:“小兰啊,今日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 晏小兰不过四岁,小脸甜美,性子开朗,拉着他袖子,娇声道:“晏殊哥哥,我来找你玩呗。” “你呀……” 晏殊脸上无奈,只是下一刻,他灵觉微动,望向院门外,却见还有几道小身影汇聚一处,以一人为首。 七岁的晏之煊见他看来,微微仰头,面上带着一丝让晏殊不明所以的得意。 随即,晏之煊大步流星走来,身上气机装作不经意透露散发,水火两灵变化,不由让四周一众小伙伴,连连惊叹。 “煊哥哥,你莫非又突破了……好强气机!” “怎么这么厉害,我至今还是练气二层!” 晏殊也是双眸一眯,道:“练气五层?” 便见晏之煊双眸一亮,故作矜持道:“没想到被弟弟发现了,也是前不久略有所悟,侥幸罢了...哈哈。” 晏殊:“……” 想不发现都难! 事实上,他早就发觉晏之煊的不对劲,不止一次以类似借口找上门来,又不经意表现出超过他的实力。 只是晏殊奇怪的是,这晏之煊晋升练气四层也用了快一年光景,怎么时隔差不多岁月,便又晋升了一层关? 晏殊蹙了蹙眉,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腹诽道:“我在前世都没那么内卷,到了修仙界,这死孩子跟我上演这一套?” 晏之煊走到晏殊身前,认真打量晏殊,似肯定了什么,不由展颜一笑。 “你还未突破中期关吗?弟弟,听闻你痴迷灵植,但也不能忘了功课,要努力啊!” 因是族长筹划,是以晏殊突破中期的事并未传出,而平日晏殊也是低调修行,敛息境界。 是以晏之煊道行,却看不透。 晏殊笑了笑,也没反驳什么,只是道:“却不知族兄来此是?” “也没事。走了!” 在晏殊一时错愕的目光下,晏之煊招了招手,身旁一众伙伴尽数汇聚,掉头就走。 只有晏小兰在原地呆了呆,小脸不知所措,看了看离去的晏之煊,又看了眼晏殊,有些犹豫不决。 “丫头,去吧……” 晏殊善解人意道。 “那小兰去了……” 晏小兰松了口气,连忙跟上晏之煊一行人队伍,生怕显得不和群。 这小子,就过来羞辱我一番? 晏殊抱胸,感慨望着一行人背影,但几息后,他的小脸变得深沉,暗自思索。 “祖父让我在暗,这位族兄在明,虽然是庇护我之意,却也让四代大部分族人,以他簇拥……说不得此中还有三姑的手笔。” 晏殊忍不住深思,但随即摇了摇头,也走出院门,方向正是灵植院。 “争权夺利不及自身实力要紧,这两年钻研灵植,第二序列的目标已有思绪,印证玄机才是重中之重!” 第十二章 碧玄,第二序列 晏殊行走在洞庭林间,一路慢慢悠悠,时不时与家族前辈打过招呼,欣赏着沿途风光。 在他眼中,哪怕是路边最为平凡不过的花草,亦有价值所在。 这两年,晏殊已经正式踏足一阶灵植师,自然对灵植有了另一番重新认知。 尤其因为太微星的特性,直指本源序列,是以晏殊并不一味追求奇药玉花,罕见灵植。 本源序列更倾向一种天赋,能与正常灵药相辅相成。 到了灵峰外的灵植院,此处有一块属于晏殊‘试验田地’。 当初晏殊两岁便亲自种稻,便是在试验田,之后被保留下来,以此与太微星相互印证,随时可以移栽。 到了灵植院,晏殊问过路过的少女,便明白父亲在忙碌家族生意。 这些年父亲更得曾祖父看重,灵植核心产业也渐接手,是以忙碌了不少。 且家族产业风波一向不少,与其它十一家势力勾心斗角,而修士的手段往往更显激烈。 晏殊也没细问,到来试验田旁的专属小屋内,取出书架上父亲下赐的传承‘秘藉’,名叫《草本千机录》。 天下灵植数不胜数,而此书却记载千种,但却是晏氏一代代积累下的精华,嫁接组合,培育蕴种又是无尽变化,是以‘千机’为名,学问谓是极深。 “启蒙两年,入门又两年,当真是越学,越觉自身浅薄……”晏殊一本正经翻来看去,小脸感慨至极。 “灵根是灵根,但却不等于悟性……” “只是能加持悟性的灵药何等珍贵,比青禾稻更难寻。” 晏殊若有所思,这些年钻研灵植,正常而言,直接选择‘悟道’方向的灵植培养即可,但他却渐渐否定这个想法…… 沉吟片刻,他长身而起,走到试验田所在,蹲下身子盯着一片灵花不放。 花貌形似海棠,一簇碧莹玲珑,如美玉凝聚,姿枝曼妙,散发宁雅气息。 这是他盯上的第二序列,名碧玄花,本源“神凝”。 …… 此次,灵植院内,不少妙龄少女往来行走,多是样貌身段俱佳,有人时不时撇向那一处小小角落,闪烁莫名异彩。 她们要么是凡人之流,要么灵根‘寸尺’,无有长生之望,但……却也不甘终其一生仅能如此。 见小家伙眉峰微蹙,一名身着清裳的少女眨动着灵妙之眸,脚步微动,装作不经意靠近那一处方向。 然而就在她靠近之时,忽而便闻灵植院大门处,一阵脚步声传来,声势极是‘浩大’,隐隐有争执之声响起。 少女“田灵儿”脚步一顿,连忙蹲下身子,细致打理着面前灵植,动作熟练,仿佛经历千百上万次。 晏殊也是被惊动,随即便听到极为熟悉的声音。 正是父亲晏昭华,然而此时气势吓人,手中持拿一玉册,正在怒声斥责,而身旁相随一干执事族人,有小心反驳,有人低头忍受。 “为何如此不谨慎,出这么大漏子,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晏昭华喝声不断,与之相反的是,所过之处整个灵植院变得死寂一片,寒蝉噪林逾静。 就在这时,一位低头挨骂的青年,小心翼翼撇了眼四周,突然一凝,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伸手一指,大声道:“十四哥,小殊在呢!” “晏昭阳,你…?!” 晏昭华正要继续开骂,突然神情一凝,双眸不由望了过去,便见有一个小家伙正在一块岩石旁,脚步挪移。 似准备开溜。 晏殊见父亲看来,展颜一笑:“爹,您继续说,我年龄小,这就走……” 晏昭华一怔,随即肉眼可见脸色显得柔和,一身气焰消散一空,快步走过来,笑道:“儿子,快过来。” 晏殊讨好唤一声:“爹爹。” 四周其它人见状,不由齐齐松了一口气,直从这位‘得了势’,连带脾气也涨了不少,关键上禀族长,也是于事无补。 好在有这小子在。 而在场,只有极个别族人知晓原由。 这时,晏昭华又望向身后几人时,冷声道:“都跟我入屋,此事却没有完!” 本来松了一口气的几人,又不由再度提起一颗心,但不敢拒绝,默默跟上,入灵植院的屋舍,汇聚一堂。 晏昭华坐于首座,喝了一口茶,淡声道:“真是陈氏干的?” “八九不离十!” 祁东山脉十二家势力,其中:赵林刘宋,晏陈李何,这八家排名实力递减,以赵氏为首,紫府仙族也’指日可待’。 而末数四家势力,已经明显出现落魄之势,一但筑基强者不在,命运可想而知。 而陈氏与晏氏之间,彼此势均力敌,常有利益冲突。 晏殊也一侧坐着,算是顺势溜进来,不过在场众人见晏昭华没说什么,加上也能压压这位火气,皆是默认。 此时他一旁听,也渐渐明白原妥,小表情也是严肃。 看来这次‘商业竞争’,麻烦有点严重啊。 此时晏昭华沉声道:“这批灵泉枝被劫了,损失多少灵石,还有下面弟子伤亡,你们心里也有数,且不仅于此,索赔又是整整六千灵石!” 此言一出,在场众修皆是心情沉重。 灵泉枝效用是‘宁神集性,清灵涤境’,取于家族的水月池树上,是来源景阳仙城的订单,紫府家族谢氏。 若是顺利交货,收益极为可观,可偏偏…… “该死的陈氏!” 晏昭阳俊朗脸庞满是愤怒,怒拍扶手虎头。 “你有证据吗?” 晏昭华冷冷开口:“陈氏布局动作如此周全,毫无破绽,我等只能猜测,却无法肯定!” 小晏殊听到这句话,暗道:“既没证据,怎么就说是陈氏所为?” 这时,晏昭华再度开口道:“过失损失暂且不论,但那索赔之款却还有弥补余地,尽快再集千泉枝!” 有一位执事小心道:“可月池泉树已经采折大半,余下百多枝远远不够,且过分采摘,极易伤本源。” 晏昭华深吸一口气,叹道:“为家族信誉,设法从其它地方采购吧……” 第十三章 天赋初展(求追读) 众人一听晏昭华此话,也是心知肚明,不仅是信誉之说,更关乎那紫府谢氏,是晏氏招惹不起的存在。 此时晏昭阳一脸凝重,道:“十四哥,这批货,若从地方采购怕不是易事,时间也仅剩一月……以及那陈氏万一还有后手呢?” 此言说得在理,晏昭华不由叹息,此事着实让晏氏伤筋动骨,且祖父那里也不好交代。 虽说这场生意失败,动摇不得晏氏根基,但赔偿六千灵石,以及有可能得罪谢氏,也是必然会给一些敌家势力趁虚而入的机会。 便说那四家落魄‘筑基家族’,这些年越加不济,雪中送炭者少,多是落井下石。 此时,一侧晏殊若有所思。 此事,或许他可以帮上一些忙。 别看他年龄小,但他也有练气中期修为,与在场大部分青年族人相较,何况这两年他已经入门一阶灵植师。 若说灵植技艺水准,他火候或许差了,但他有太微星啊,可以直指本源! 不过晏殊并没有直接当众开口,静静在旁听着,等待父亲结束事务。 小半日后,晏昭华下了吩咐,让手下班底尽快展开筹划,而他并未闲得,取出笔墨纸砚,迅速写下封信,准备借用下这些年晏氏积累下的人脉关系。 若说晏氏最强人脉,便是赵氏,晏殊母亲正是出生赵氏,虽非嫡女,但也是背景强大,在晏昭华面前底气十足。 待到命心腹送往信书后,屋内仅剩二人,晏昭华才留意起一侧的儿子,面色柔和几分,笑道:“儿子,走,随爹回家去。” 然而,晏殊却跳下椅子,一脸认真道:“爹,为什么一定要用灵泉枝,换其它灵植不行吗?” 晏昭华一怔,却没有当孩子胡闹开口,四年来,他时常亲自传授孩子的灵植学问,也见识过孩子聪慧表现。 是以他笑道:“这批货终究与谢氏已经商量好,不好轻易毁诺,且咱家灵泉枝品阶过关,灵质可靠……” 顿了顿,晏昭华苦笑道:“难啊,你说其它灵物,除非能完美替代灵泉枝效用,甚至更好,如此还有一丝机会说服谢氏……” 说到这里,晏昭华摇了摇头,神情有些阴沉,只能尽量挽回损失了,但陈氏这笔账,他们晏氏却是早晚要还! 然而就在这时,晏殊跳了跳小身板,一脸激动道:“有的有的,爹爹,谁说没有的!” 晏昭华闻言一怔,无奈道:“你这小子,怎么对灵植如此感兴趣,好好修行要紧,此事交给为父,便别掺和了。” “呃……” 晏殊一时无语,但随即直接拉过父亲的袖子,朝灵植院外而走。 要说晏昭华也是练气八层境,但触不及防下,竟差点被拉了个踉跄。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儿子其实是练气中期境界。 想到这里,晏昭华一边跟随,也不由心情即高兴,又莫名怅然若失。 灵植院错综复杂,二人行走拐道,便入了一处山洞内,又走出百丈,映入眼帘是一方月池,温汤水净。 中央一株‘美人树’生姿参天,若到夜晚,穹顶月华倾泄,此处景致美伦美奂。 晏昭华看了眼水月池树,道:“小家伙,你带为父来在这干嘛?” 小晏殊微微一笑,随即在父亲错愕之下,跳入月池泉内,溅起水花朵朵。 晏昭华一惊,连忙上前,但不出片刻,晏殊便再度浮出水面,身上法力一御,便干干净净,又得意举起手中一簇破败残枝,道:“就它了,比灵泉枝还好,可以替代!” 晏昭华接过此枝,平静道:“此是月残枝,儿子,你清楚,虽然两者同根出,但一正一反,月残枝仅是旁枝末节,为废材,不足为用!” “废材?” 晏殊不在意,月残枝的说法,仅是世人之偏见,他有太微星,并不如此觉。 这两年晏殊在灵植院中学艺,寻找合适的第二序列时,整个过程不断试错,触类旁通,认识了大部分家族灵植。 其中有兴趣的,晏殊便偷摸移植一份入太微星,观察本源序列,玄机变化。 这月残枝,与灵泉枝一较,明显发现,月残枝序列本源,要强过灵泉枝。 偏偏,晏氏将主枝当成宝,残枝随意扔入水下,当成月泉池树的养分土壤。 晏殊反向推敲,结合前世认识,便猜测这是这月泉池树的自我保护机制,毕竟晏氏采折过度,不益于它自身进化。 无用之材反得了长久,这月池泉树,却也蕴含几分庄子道理。 可惜遇到了晏殊... 此时晏殊一脸认真解释自己猜测,但父亲却依旧不信,不由气得一跺脚:“不信算了,我去找曾爷爷!” 一听这话,却比什么都好使,晏昭华面上一变,认真几分:“你曾爷爷正闭关静修,这点小事,你找他老人家干嘛?” “那你试不试?” 晏昭华打量手中残枝枯条,神情一阵无语。 …… 云悠谷,陈氏族地所在,此时一座大堂,仅有两人在。 主座美须中年人,听了对晏氏布局,不由笑道:“手脚做得还算干净,可惜这晏氏第一个怀疑,终究是咱们啊。” “兄长,晏氏能好到哪里去?” “当年那件事,害得咱们损失惨重,卖了法器,抵押产业,缓了多少年才恢复,此回一报还一报,痛快不过!” 中年人身前,留着一撇短须的干练汉子恶狠狠道。 然而中年人却神情慎重,道:“但凭晏氏底蕴,未必不能挽回损失,尤其是赵氏若是出手相助的话……” 干练汉子笑道:“早有准备,各方坊市月泉枝皆在咱们手里,何况,那谢氏公子也不是善类,我与其人打交道,合而两利,以低价购置咱们手中灵泉枝,更能捞上一笔赔款……” “如此甚好……” 中年点了点头,笑道:“能搭上谢氏门路也是极好,价格可以让步,小赚即可,且待将来福泽……” 他语气一顿,又严肃道:也别忘了紧盯晏氏举动,万事小心为上!” “是,兄长! 第十四章 奖砺碧玄花 晏昭华终究决定试试,若是无用,也能趁机教训下这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晏氏四代积累下的底蕴,怎么可能连月残枝都无法看透,需要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来提醒。 是以他当即命人,将池下的月残枝收拢部分上来,不多移时功夫,面前便堆满了残枝枯条,共计万数。 四名灵植师也被唤了过来,一位老者明白晏昭华之意,不由质疑道:“这不是胡闹吗,简直瞎折腾!” 晏昭华却耐心解释道:“九叔,试试又何妨,终究是一堆无用之材!” 他没有说是那臭小子的主意,只说是自己想法,免得面前的九叔直接一走了之。 面前老者名“晏洛春”,辈份极高,修为练气中期巅峰,却是家族唯数不多的上品灵植师。 尤其因修为受限无法突破,拥有一手最为精微入化的灵气掌握力, 晏洛春轻哼一声,还是拿起月残枝,运转灵决,灵丝探入其中,观察变化。 半晌后,他摇了摇头:“就是旁枝末节,生机单薄微弱,仅为池树之养分……尔等可有发现?” 包括晏昭华在内,还有四名灵植师在场,闻言皆是摇了摇头,连九叔道行都看不出来,别说他们了。 就在几人思量之时,猛地一撇,便见一个小家伙,不知何时凑上前,捡起几条枯枝,绞缠栽剪一番,互相续接,整体形状近似完整的‘灵泉枝’。 但外表斑劣,灵性全无。 “这孩子……” 晏昭华知晓小家伙不死心,暗自摇头,以他们造诣都毫无发现,何论是晏殊。 然而这时,小晏殊走来将手中连枝递到父亲手中,一脸认真仰头对视。 晏昭华一叹,还是无奈接过,催动法力融于其中,可随即,他似有发现,但又连忙停下动作,不由沉默僵于原地。 难道... 他突然转头,小心翼翼将手中连枝又递到晏洛春手里,轻声道:“九叔,您手法细致,还望试上一试”。 小晏殊灵植造诣太浅,有想法不足以实现,而晏昭华,却是因为实力太高,力大难微,是以‘手不够稳’。 ‘你们这对父子啊,让老夫说什么好!” 晏洛春一时无语,接过连枝,一样,当他内视残枝内部,片刻之后,双眸不由一凝,神情逐渐由随意,转作认真。 “都让开,别靠太近!” 其它人闻言,连忙齐齐后退一步。 晏洛春一声喝,双腿一张,两鼓大袖飘飘灵袂,模糊灵波在身前徘徊,将连枝悬浮而起,伴随法力流淌入内。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忽见一抹灵光至连枝升腾,让四周几人同时双眸一亮。 然而面前一幕,如是昙花一现般,那突兀灵华紊乱,本就勉强驳在一处的灵枝,簌簌掉落在地,再度散开。 在场众人一时沉默,纷纷望向晏洛春。 然而,晏洛春沉吟片刻,随即坚定道:“能成!” 此声一出,在场几位灵植师同时为之一喜,年轻之辈更是欢呼一声,喜不自禁。 “为什么?” 小晏殊讶然,明明是失败,怎么如此反应? 晏昭华侧头看到儿子表情,也是一时激动,将他抱起高举道:“小殊,你可真是爹的福星啊。” “怎么说?成功了?”小晏殊连忙道,表情满是期冀。 “在座好歹是灵植师,若到现在都看不透门道,咱晏氏也不用混了!” “九叔这一手‘枯木逢春’,只是第一次试法,有所生涩,以至于失败。” “不打紧,这池下有数万残枝,熟能生巧,凭叔公手法,早晚能化腐朽为神奇,衍变完整的灵泉枝。” 晏昭华一通解释,面上难掩激动,这莫非便是天才,小小年龄便能轻易帮助家族解决一场危机,将来还得了? 小晏殊恍然大悟,也随之如释重负。 太微星果然没错! 这时,晏洛春声音传来:“昭华,你只说对了一半,若能成,当是古书中记载的“月泉枝”,灵物自晦,精华分而不全,非高明手法无以成就。” 晏昭华双眸一亮:“当真?” 晏洛春微微颌首,突然道:“若危机解决,那陈氏对咱们做的事,你小子准备怎么做?” 晏昭华冷笑一声:“将计就计!” 两家一直矛盾不小,已经分不清是谁先起头,但这已经无关紧要,子弟伤亡,还有那批价值不菲的货,不能就此放下。 就在二人说话之时,小晏殊连忙扯了扯晏昭华:“爹,放我下来。” “哦。” 晏昭华连忙将小晏殊放下,随即似想到什么,笑呵呵道:“此回你帮爹大忙,想要什么奖励吗?” 晏殊本来仅是报着用太微星回馈家族想法,听到这句话,不由双眸一亮。 他何不借此渠道,解决他一桩难题。 晏殊钻研出碧玄花,但培育起来要花费不少时间精力,但直接移植大量碧玄花,玄机规模短时间即成! 是以当即,他开口道:“父亲,我要培植碧玄花,越多越好。” “碧玄花?” 晏昭华一怔,有些好奇原因,但还是微微颌首:“你的功劳最大,可说论家族贡献点,若事成,定额下赐!” 碧玄花仅是一阶下品灵植,价值并不高,且小家伙喜欢灵植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是以晏昭华也并不意外。 但身侧几人却面现意外,九叔晏洛春疑惑道:“怎么说,不是你的主意?!” 晏昭华嘿了一声:“老子何必抢儿子的功劳,且九叔您不是也看到了? 晏洛春一怔,才想起刚才那小家伙的举动,难道是有心为之,非是贪玩乱来? 可随即,他双眸一亮,道:“这孩子的灵植天赋竟如此出色?” 晏昭华面现自傲之色:“自然。” 晏洛春生出爱才之心,建议道:“听闻孩子灵根是下品资质?说不定天赋在这头上,好好培养,对家族是大利,说不定有望成就二阶灵植师!” “这……” 晏昭华连忙干咳一声,敷衍道:“九叔,此事不急,待将麻烦解决,再说不迟。” 第十五章 神凝,术法突破(求追读) 晏昭华发现办法,与当即几位灵植师一同钻研完善,主要辅佐晏洛春。 而时间未免紧迫,本就相距交货时间,仅剩一月。 好在下来结果不差,晏氏底蕴得以发展,当连枝枯木逢春后,断节续生,交融变化,最终成了远超‘灵泉枝’的‘月泉枝’,虽是同阶,品质却更好。 这一刻,晏昭华与晏洛春也不由反思自身不足,便是一阶灵植,但道法学问,却无穷尽之理。 随即似意思到什么,晏昭华难得大方,自掏腰包,命人先购置百朵碧玄花。 碧玄花有‘青碧润雅,玄意通明’之效,常用练丹辅料,或凝神宁气,虽不受重用,但也算是常见之材。 但百份,以晏昭华的年俸,这也算一笔不小支出。 只是现下月泉枝,裨益长远,他晏昭华因祸得福,功大于过,是以却不准备亏待自家功臣,甚至待事后,给儿子下赐翻上数倍亦有可能。 …… 数日后,晏殊便收到这一份报酬。 他连忙屁颠屁颠去往试验田所在,装模作样,将三十朵种于其上,剩余则毫不客气尽数送入太微星内。 这一手动作,却是熟练老道。 至于父亲会不会怀疑,晏殊也有合理借口应付,且灵植本就随时可移栽,不必担心漏陷。 待忙碌完这一切,晏殊也将心神集中太微星上,一番观察。 太微星,两亩青禾稻茁壮成长,时不时光斑汇聚天空之上,灿烂辉煌。 在以北,又是一亩灵田开辟好,其中七十六株碧玄花,姿枝曼妙如美玉。 然而仅有寥寥光斑升腾,与前者之比,如皓月萤光。 除了两种灵植,太微星并没有其它灵物存在。 晏殊早有决定,仅观察玄机,不合适便移植回灵植院,仅留合适的序列,以此扩展规模。 灵植院本就是自己家,将来可以有自己的专属灵田区域,在哪不是种,两者各有优势劣处,可以互补。 此时,晏殊望着七十六株碧玄花,暗道:“一月三四‘神凝’玄机,但数量一起来,一月便是三百份左右。” 仅需七八天光景,他便先集合百份,神凝于身,成为木系之上‘悟法天才’,更符合上品灵根应有变化。 晏殊满眼皆是期待,有些迫不及待。 碧玄花是他依照木灵根而寻觅,两者相得益彰,而‘神凝’本源序列,不再于悟道皆全。 只限于神凝木法,专气致意。 晏殊看了几眼,还是默默退出太微星,展开修行功课,毕竟干等可不行。 如此一恍眼,便是七八日光景,百份‘神凝’顺利大功告成。 ...... 这一日,晏殊在院中磨炼青梭术,又感受那僵持之感时,不由深吸一口气,喃喃一声:“太微……神凝!” 识海之中,太微星一耀,百份光斑脱颖而出,直接融入晏殊肉身之中。 随着他精神一震,恍惚间只觉那一层隔阂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流畅感,神意愈加通明。 晏殊只觉身前飞御的小小青梭易如反掌,忽而轻轻一震,顷刻一化二,如翻飞蝶舞般,一神两用,无不如意。 然而状态未持续多久,晏殊一恍神再度清明,惊喜又失望,道:“这就突破小成关?可惜百份玄机,还是太少了……” …… 半月后,祁东山脉万里外的景阳仙城,谢氏府邸。 大殿内,玉座上一位俊美青年随意端坐,头戴紫金冠,着宝衣披云锦,气质高贵,一对瑞凤眸偏狭长,多显冷漠。 他正是谢氏嫡子,谢宏奕。 他居高临下而望,面前有两方势力在场,一方乃是陈氏陈恒天,携五六心腹,一方则是晏昭华兄弟,仅二人。 谢宏奕平淡道:“两家,怎么都来了?” 陈恒天恭敬一礼,寒喧一番才道:“听闻晏氏那一批灵泉枝被劫,事关谢氏之事,陈氏急人所急,特来上奉。” “哦?”谢宏奕故作一脸讶然,望向晏昭华:“有这回事吗?” 陈恒天一袖负背,挺直腰背,面朝晏昭华:“说来晏氏怎么能如此不小心……谢氏大族之事如此重大,这般懈怠疏漏,若非陈氏知晓消息,岂非误了谢公子之事。” 晏昭华面对陈恒天质问,冷笑一声:“莫名其妙,谢氏之事于晏氏至关重要,从未有马虎之理!” “不过晏某倒是疑惑,怎么如此巧合,你们陈氏便贮存了如此多灵泉枝,又偏与我同时抵达谢府?” 陈恒天朗笑一声:“昭华兄弟何必这般姿态,别的便不说了,敢问交货之日,你的千道灵泉枝呢?” 说着他拍了拍掌,从殿外便有九件云车鱼贯而入,其中灵泉枝盈雾流转,涤灵宁神,一观即是极好的货色。 谢宏奕双眸似有灵芒一闪而过,也不起身,微微颌首,道:“是难得好货!” 陈恒天精神一震,似笑非笑望着晏昭华。 晏昭华身旁的晏昭阳不由恼怒,越观这一批灵泉枝,越觉得是他们的晏氏之作。 简直无耻至极,特意在此羞辱于人。 他正要爆发之际,却被晏昭华一拦,随即一脸平静,道:“谢公子,千道灵泉枝,晏氏拿不出手。” “嗯?” 谢宏奕闻言面色一冷,虽然他早知原因,不过却不在意这些小家族的勾心斗角,可不存在什么同情心。 而晏昭华现下如此态度,莫不是准备得罪他们谢氏? 陈恒天勾唇一笑,连忙火上浇油,一脸不满道:“昭华兄,你若好好致歉,凭谢公子度量必会理解,但这如此……可让陈氏如何说好!” 晏昭华却平静道:“我只说灵泉枝拿不出手,可没说是拿不出。” “呃……” 陈恒天面色一怔,随即凝重几分,冷笑道:“有区别吗?” “有!” 晏昭华展颜一笑,从伫物戒指中取出一簇灵枝,缓缓高举在谢宏奕眼前,笑道:“请谢公子一观。” 谢宏奕法眼即开阖,似发现什么,不由身形一晃,出现于灵枝面前,主动接过,讶然道:“这是灵泉枝?” 第十六章 恼羞成怒杀机生 静室中,晏殊缓缓睁开双眸,异彩涟涟。 白天印证过‘神凝’玄机,之后他又加以分析,却是发现意外惊喜。 事后修行,许是术法突破反馈于本源,他修行进度比起原来也快了一截,似乎有了八成灵华的强度。 可惜的是,局限‘神凝’数量,这种修行进度,也仅保持一时半刻,无法始终如常。 只是惊喜并不是指这,而是晏殊肯定这是一条辉煌的未来。 神凝天赋,如是弥补灵根缺失的一环,那将来玄机不断加持,伪灵根体系变化只会越多,拥有无限可能。 晏殊双眸璀璨,暗道:“足够多‘神凝’,可助我维持‘八丈灵华’资质,我便不局限于伪灵根,有朝一日可以超越,种出属于自己逆天资质。” 不说未来,这灵根达到八丈,还有两成不契合,无疑体系未完善,犹带弥补。 晏殊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未来或许辉煌,但过程变数种种,这炼制专属‘灵根’,如立道者,难度可想而知。 摇了摇头,他重新镇定心境,暗道:“神凝玄机,与萃青玄机亦有差异,百份仅能维持十秒,千份三十息,万份半炷香,十万份一个时辰半左右。” 远比不了萃青玄机,但却打破了隔阂,再无局限。 原来的晏殊悟性虽不算天才,但不差,毕竟这并没有灵根门槛之说,而这些年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神凝并非指悟性,是独属木系上‘通明’状态。 晏殊长身而起,暗道:“这便是选择序列的好处,若一味选择悟道灵植,便是能成,也不合木灵根,而对症下药,得以让我原来的悟性超强发挥!” 不知那些真正天才是如何逆天,但对于晏殊而言,木系法术天然契合,事半功倍。 尤其以当时变化衡量,神凝状态,练法功果可达十倍! …… 另一边,晏昭华风尘仆仆回到凌澜峰,到了族长闭关洞府外,精神振奋,却恭谨一礼:“孙儿昭华,有事拜见祖父。” 片刻后,洞府大门悄然开启,晏昭华理了理衣袍,这才信步踏入其中。 一方古朴石床上,晏山海缓睁双眸,泰然而坐,淡声道:“事情解决了?” 晏昭华神情一凝,暗叹祖父如今虽然半退居,隐于家族幕后,但还是手眼通明,怕早已经知道原由。 他深吸一口气,事无巨细将过程说透,又连忙道:“请祖父降罪,昭华有过失之责。” “你确是有。” 晏山海出声,却不提降罪之说,而是道:“不过,此般你教子有方,因果结缘,让咱老晏氏灵植术又有突破,稳住谢氏门路,更多一门养枝之法,难能可贵,功过可相抵!” 出事之时,他自是得了消息,实际也是大为震怒,若是因此得罪谢氏,晏昭华便是有一个好儿子,也不足为用。 但凡晏昭华早来寻他,皆非如此态度。 晏昭华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道:“月泉枝出于同源,品质远超,这才让谢氏改换之,只是我望那谢宏奕态度,若非其父出面,怕不愿妥协……” 晏山海闻言,呵呵一笑:“谢宏奕那小儿,想贪图赔款...可惜代表不了整个谢氏。” 晏昭华依旧担心,出声道:“正是如此,只是孙儿观之,谢宏奕怕与陈氏勾搭上,将来麻烦不小。” 谢氏大殿上,他看出二人之间的小动作,而当他拿出月泉枝后,陈恒天“狗急跳墙”,借口是灵泉枝为主,不符合契约之说。 而灵泉枝,虽然他有所筹划备用,但依旧无法集合千数,加谢宏奕当时模糊的态度,险些棋差一步。 “不过利益动人心,区区小辈罢了。”晏山海淡声道:“其父老夫却是相熟,不必担心!” “不过,此事肯定是陈氏所为?” 晏昭华肃然点头:“此番我将计就计,将灵货藏于一处无人之地,空手而去,却是诈出陈恒天,若得利者,非陈氏莫属!” 陈氏迫不及待跳出来,意欲火上浇油,不给晏谢两家和缓余地,借刀杀人,不料局面反转,坐实了大量灵泉枝在手。 这些灵泉枝落到谢氏手里,却无处讲理,但只要还在陈氏手里,便是罪证。 晏山海双眸也锐利几分,哼道:“既已确是陈氏所为,老夫亲自出山一趟,我倒要看看那老匹夫如何交代!” …… 云悠谷大堂内。 陈恒天苍白着脸,默默承受着面前中年人斥骂之声:“简直是蠢货!” 半晌后,陈恒天忍不住小声道:“兄长,可是此事你也是同意的,咱们这阵子死死盯着那晏氏一举一动,哪能料到,冒出个月泉枝!” 中年人怒着一脚飞踢过去,“做事不周全,未曾考虑这点,你还有脸说?” 陈恒天被踹,但还是忍住不动,连忙转移话题道。 “兄长,那批货如何是好,陈氏有修士暗中跟随,我如今是毁也不是,不毁也不是…” 毁了货,证明做贼心虚,徒惹非议,不毁岂不是等着晏氏上门讨说法,自家种植的灵物,仅需一上手,便知底细。 中年人一扶额,沉默片刻,道:“若是晏氏那位出面,此事躲不过去,只能请老祖调合。” 陈恒天咬牙切齿道:“兄长,晏氏才多少年底蕴,何必如何麻烦,直接动手便是,咱们陈氏岂怕了他们!” 中年人轻叹一声:“若无反击之地,只能等,等晏山海寿元不多,坐化世上,到时候看这一方家族如何留存于世!” 陈恒天似想到什么:“可听闻晏氏出一个麒麟儿,叫晏之煊,乃是火木双灵根之资,如今已经练气五层,才七岁,怕是有朝一日能筑基,若到时候,岂不是……” 中年人神情有些阴沉犹豫,但还是一拍桌:“成筑基?也要有这命才是,修行道途多坎坷,区区顽童还是太嫩!” 他双眸闪烁着不加掩饰杀机,阴沉出声,道:“联系一些邪修,动手!” 说到最后,中年人喃喃自语:“晏氏,咱们来日方长!” 第十七章 修仙内卷(求追读) 时间流逝,又是三月光景,这一日正值夏时,蝉声聒噪,旭日炎炎,院内各类灵植灵花,沐浴大日阳气,更显茁壮。 一处静谧草庭中,一名孩童身形腾挪,青梭瞬闪,忽而盾起,御风飘移,三术融会贯通,游刃有余。 当初晏殊给予父亲一份灵感,事后得以挽回损失,时隔三月,又另外给予了整整四百朵的碧玄花报酬。 原来是没有这么多,但若加上家族‘筑基种子’身份,待遇另加的话。 玄机得以一次性到位,其中被晏殊种入太微星上有三百份左右,一月即一千二百份‘神凝’,每次可维持三十息通明状态。 第一月晏殊主修‘青盾’,第二月为‘御风’决,到了第三月齐修巩固,加上多年积累,皆成功踏入了小成关。 晏殊与草庭内练法足有一个时辰,这才停下休憩,来到一方桌边,挥手起了禁制,结界微晃逐渐清晰。 晏殊看着‘一墙之隔’,却毫无察觉的一众女侍们,不由倾听起来。 “听说了吗?那云悠陈氏劫了咱们灵植院的货,事件暴露了!” “咱们老祖为此亲自登门,与那陈氏之祖大战“三百回合”,声势极大。” “嘿,结果肯定是陈氏理亏败阵,我可是看到灵泉枝皆数找回,就放在甲字洞内……至于其它便不清楚了,不过想来赔了不少,否则哪对着起咱们晏氏伤亡子弟。” 晏殊听着正认真,突然似察觉什么,不由侧目,唤了一声:“娘亲。” 赵清婉走来,望向草庭外的动静,笑道:“都听到了?说来此事与你小子脱不了干系呢。” 小晏殊轻声道:“就是一时猜想,多亏了九叔公,这才得以实现。” 赵清婉微微一笑,随即面现认真之色:“此事咱们晏氏是挽回了损失,但因此与那陈氏之间矛盾更深,难以预料会做出什么事,你小子老实待在族中,别乱跑。” 晏殊仰头,好奇道:“娘亲,他们难道能猜到是我?” 赵清婉俏脸一滞。 倒非因此,而是她下意识觉得自家儿子天资是晏氏最好,而往往这类子弟,最容易受到敌家势力针对,避免筑基承继。 只因为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便如与陈氏之间的事,就是因为有晏山海这一位筑基修士在,才得以挽回损失。 修行界实力至上,才有平等对话资格,甚至证据都显得不重要,拳头便是硬道理。 赵清婉轻声道:“无论如何,谨慎为上,别让娘亲担心了。” 晏殊见娘亲眼中关切,不由连忙道:“知道了,娘亲。” “也是,我现下玄机在手,灵华八丈,暂无拘束,不妨朝着练气后期一鼓作气?” 想到这里,他不由抬头,认真道:“娘亲,我这就回院落修行去了。” 赵清婉一怔,随即欣慰点头:“小家伙认真了?” 晏殊:“……” 他有些无奈,但却没有过多解释什么,装作兴冲冲离开草庭,然而迎面便见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妇,携侍女来采药。 晏殊看到美妇,脚步不由一停,一本正经行了一礼:“侄儿晏殊,见过三姑姑。” 晏娴姿眼底闪过一丝异光,连忙伸手扶住,柔声道:“是小殊啊,不必如此见外,都是一家人。” 当二人接触那一刻,晏娴姿随即似察觉到什么,面上闪过一丝惊疑之色。 晏殊却无心纠缠,随即找了个借口,便一溜烟跑走,消失在灵植院内。 “敛息气沉,莫非已经是练气中期之境?!” 晏娴姿望着小家伙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若非此次被我抓住机会,怕是超越小煊,也毫不知情。 可据她了解,这晏殊分明每日仅修行四个时辰,更痴迷灵植之道。 晏娴姿下意识袖中握拳,暗道:“这便是上品木灵根吗?果然厉害,若非我特意炼制宝丹,让之煊提前晋升,怕是二人已经是同阶!” 想到这里,她转身打道回府,心道:“祖父已默许竞争之意,如此小煊却还不够努力,若不争,只待此子先一步练气后期,现下所得皆要拱手相让?!” 她脚步又突兀一顿,望向心腹女侍,道:“小煊人现在在哪?速速唤回来!” 心腹侍女也被夫人这番动作整着一头雾水,但还是连忙答道:“听闻带着一帮家族子弟,去后山玩耍了……奴婢这就去唤!” 侍女不敢耽搁,连忙敛身一礼,施展轻功身法,整个人消失无影。 …… 半个时辰后。 花苑之中,一个七岁孩童急匆匆入了院,面上却犹带不满。 但他见到院中花圃旁站着女子之时,却还是老老实实一礼:“娘亲,不知唤煊儿何事?” 晏娴姿转过身,玉容严肃道:“你最近似是功课松懈了?” 晏之煊小脸一僵,心虚撇过脸。 晏娴姿定定看着儿子,不由一叹,有些伤感垂下眼帘。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晏之煊连忙上前,有些手足无措安慰道。 “儿,娘亲就问你一句话,你要不要争?” 晏娴姿突然抬头,一脸严肃,道:“今日娘亲看到,晏殊那孩子已经是突破练气中期……” 晏之煊闻言呆了呆,但随即失声道:“可是前不久,我明明记着他才……” 随即他反应过来,气着跺脚:“他是故意的,他怎么这样?” 此前他特意登门看过弟弟修为,明明才练气初期,毫无威胁,这才有些松懈。 若是弟弟已经是练气中期,那日他所说的话,岂不是成了笑话? 晏娴姿看着晏之煊跳脚,不由沉声道:“之煊,娘亲就问一句话,你想不想依附这个弟弟,将来当他左膀右臂?” 晏之煊直接怒道:“不要,凭什么!” 他是弟弟,我是哥哥,让我将来听他的话! 曾祖父都说,将来是他带领弟弟妹妹们! “那你还贪玩!” 晏娴姿玉容生气:“娘亲今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努力修行,争取先一步晋升练气后期,要么...你将来依附那孩子,不争不抢,随遇则安!” 第十八章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在母亲严肃的目光下,晏之煊握紧小拳头,沉声道:“我晏之煊,不输任何人!” 闻得此言,便是晏娴姿也不由诧异一瞬,随即欣慰望着男孩,轻声道:“儿子,你是双灵根资,娘亲相信你能成,至于那孩子,虽是天灵根,却心执旁门,道心不如你!” 晏殊空有资质,却痴迷灵植之道,这却是给了她家儿子力争上游的机会。 儿子有心,那身为丹师的晏娴姿自是鼎力相助,且听闻那晏殊每日修行仅四个时辰,简直是暴殄天资! 她儿子,今后便修行八个时辰! 而晏之煊却浑然不知,因为他这个决定,让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苦不堪言。 …… 另一边,晏殊并不知,自己三姑拿他比较晏之煊,激励奋进。 不过修行亦是他的首选,不敢马虎。 回到自家的院落,他便展开日常修行,识海中‘十万’星辰闪烁,点滴汇聚大浪大涛,给予非凡晋升速度。 岁寒不知年,修行,练法,灵植,周而复始,一晃又是一年光景,晏殊顺利晋升。 练气五层! 然而小小突破并未被他放在心上,依旧安心修行,享受一点点变强的感觉。 而除了修行之外,晏殊术法也因为‘神凝’玄机日复一日增长,能保持半柱香‘通明状态’,心无外物,杂念不生。 其中主修的青梭术,更是顺利晋升‘大成’关,理论上相较‘通玄’也不远。 时间再度流逝,直至晏殊八岁这一年。 ...... 这一日,澜凌峰顶,此处凌天观云,沧澜浮沉,洞府外的百丈空地,古树耸立,花草稀疏,十几个家族孩童汇聚于此。 某个生着粉雕玉琢的四岁女孩,正翘着屁股趴在悬崖边,望着万丈高空,哇了一声:“好高啊!” 身旁孩童亦是望着高空,兴奋又害怕,唯有其中一个大男孩,九岁年龄,面容却是少见的老成。 他伸手触过无形结界,喃喃道:“这便是曾祖父修行闭关之所?” 他能感觉此处乃是族峰灵眼之地,灵机最为强盛,若在这里修行,一日可抵寻常之日三日,好处极大。 这时,晏之煊侧目,望着另一边蹲在地上,正好奇观察花草的弟弟,嘴角一抽。 “就知道把玩这花花草草……哼,空有资质而不重视,也配跟我争?” 他暗自冷哼一声,两年时间他快突破了练气六层,也不知道这位弟弟是哪般层次? 这时,他灵觉似注意到什么,不由出声道:“曾祖父要出关了,你们都站好!” 此言一出,身旁原来还东张西望的一帮孩子,连忙听话应是,乖乖巧巧汇聚在洞府前,以族中教导之规站好。 此次族长亲自下令,汇集家族十二岁下的孩子,借机考校族子的修行变化,顺便加以指点,查缺补漏。 他们平日也有受自家父母,或其它长辈授道,但却是头一次被族长召在峰顶之上,是以心情不由紧张忐忑。 然而,一双双眸望向角落毫无动静的家伙身上,晏之煊不由严肃出声道:“弟弟,别玩那花草,族长要出关了!” 正在赏花的晏殊,不由反应过来,似乎在叫我? 他回过头,便见一帮小萝卜头皆是站着笔直,表情严肃,不由奇怪道:“见曾爷爷就见呗,你们干嘛这么认真?” 一帮孩子:“……” 晏之煊生气道:“曾祖父是一族族长,德高望重,哪能如此随意怠慢,你快过来站好,没规矩,你是要挨罚的! “小殊,你要听之煊的话!” “就是,如此场合,你也太不认真了!” “呃...” 晏殊见惹了众怒,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哦了一声,漫不经心站起身,走到队伍一侧站好。 只是晏之煊见弟弟如此松驰姿态,不由生气瞪了一眼,开口道:“弟弟,你...” 然而这时,面前洞府只闻嗡的一声,四面皆开阖,映入眼帘别有洞天,芭蕉潭水氤氲雾,云光扶摇潜庭,相伴山外云海景。 孩童们瞪大双眸,发现原来是一方洞府内庭,占地开阔,其内摆件多是石筑木雕,古朴无奇却浑然天成,别有风味。 一张石榻上,老道人一袭出尘素袍盘腿而坐,正含笑望着他们,缓声道:“孩子们,都进来吧……” 一帮孩子左看看右瞧瞧,却一时不敢踏入内庭,虽然面前是他们曾祖父... 可随着年龄渐长,长辈教诲,他们皆知这位乃是筑基仙人,寿载两百四十岁,能乘风驾云,逍遥世间。 当初敢质问曾祖父的晏小兰,如今也是不敢继续放肆。 不过,却有一人敢。 在众目睽睽下,晏殊当先一步,径直步入内庭,随即凑到晏山海身旁,讨好道:“曾爷爷,您洞府右侧的那梦螺草,能不能送给小殊?” 此言一出,其它孩子皆是呆了呆,他是怎么敢直接索要的? 晏之煊哼了一声,这下弟弟有罪受了,要吃苦头了! 就在他们准备看好戏时,除人意料,晏山海发出一声爽朗笑声:“小殊喜欢啊,想要拿去便是!” 说着,他状若无意摸了摸晏殊小脑袋,轻咦一声,不由愈加慈爱望着面前八岁男孩。 真是好孩子啊! 晏殊却早以习惯,甚至他比在场所有人皆自在,大着胆坐在榻上,拿起桌上一颗灵果,随意啃了一口。 这一幕羡煞旁人。 殿外的晏之煊不由呆了呆,难以置信之余,又恍惚觉得这似乎很熟悉。 遥远记忆浮现,他当年好像也有在曾祖父膝上玩耍的情景,甚至还干了许多在如今看来大逆不道的事。 晏山海叮嘱晏殊慢点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又唤道:“都在外边怔着干嘛,入屋到曾爷爷身边。” 闻得此言,晏之煊如梦初醒,连忙携人入了内庭,正经一礼:“之煊,见过曾祖父。” “你这孩子,叫曾爷爷即可!” 晏山海无奈道,这孩子怎么回事,小时候与他多亲近,怎么如今反而生疏了不少。 瞧样子,似乎也没有小晏殊活泼,沉稳了许多。 第十九章 钓鱼执法(求追读) “是,曾爷爷!” 晏之煊连忙又唤了一声,只是他看着无拘无束的晏殊,脚下却一动未动,身姿笔直。 时至如今,他再也无法如当初那般放肆,指望曾爷爷对他偏爱有加。 尤其清楚弟弟是上品木灵根,远超于他,晏煊自幼便有莫大压力。 好在弟弟贪玩丧志,无心修行,而他再也未曾丝毫松懈,把握一切可以晋升的机会。 晏殊并不知道哥哥所想,此时心不在焉,反而在想那一株梦螺草。 适才他用灵力观察灵草,却意外发现,此草品阶极低,却偏偏极有灵性。 且有趣的是,明明是族峰灵眼之地,高于凌云之上,哪怕花草稀疏,也自有价值,怎么多了如此异种? 此时,晏山海环视在场一众孩子,最终定格在晏殊,以及晏之煊身上。 除了这两子外,余者都过于平庸,不值过份关注。 不过晏之煊修为变化,让他双眸微亮,双灵根中品资,竟然相较练气六层也不过一步之遥,这修行速度难能可贵! 只是他又细观一番,却不由眉山微隆,有所不满。 “那娴姿,为了小煊修行,却是吞服不少丹药,便是得了一时之利,但丹毒淤积,致使根基虚浮,或难问筑基之关。” 身为筑基修士,他自是眼光长远。 若靠丹药堆积,便是成就筑基,也只道寻常,反而让晏之煊成就可能止步于此。 想到这,晏山海主动伸手招了招孩子,笑道:“小煊过来,曾爷爷有事问询。” 晏之煊连忙上前,心情也多了几分小雀跃,面对晏山海问询,他小脸严肃,有问必答。 从修为境界,到术法体悟,以及关障难关,此时此刻,皆得到身为堂堂筑基修士亲自指点。 而在场一众孩子,也是不由竖起耳朵,认真听族长授道。 身为练气弟子,自然清楚此是来之不易的机遇。 这时,晏之煊忍不住好奇道:“曾祖父,水火当真无法相融吗?” 晏山海一拂须,温和道:“能,却要看你自己!” “族中所传授你的功法《清熔玄功》,虽能使之两性共存,但火水之势,一阳一阴本就天然冲突,难以化解……” 晏山海语气一顿,笑道:“然阴阳亦有互济之道,你若能明悟此中关窍,必能化险为夷,可化后福机缘。” 他话未说尽,这道法玄理,要做到却非易事,且家族若有此道上乘功法,也不必族子自行摸索破解之道。 然而以晏之煊年龄,哪里会想到这些,闻言不由双眸一亮,若有所思,出声道:“曾爷爷,小煊明白了……” 晏山海唔了一声,随即环视四周孩子,在晏殊身上顿了顿,却又略过,笑道:“有何不解,孩儿们大胆言来。” 下来时间,一众孩子在晏山海的授道之下,皆有所得,但却无人晏之煊那般,被晏山海‘事无巨细’,谓是细心。 而沉思体悟中的晏之煊,回过神,望向始终未言,有些百无聊赖的晏殊身上。 他不由暗哼:“还道你如此放肆,到头来,曾祖父却根本未授你真道。” 此时此刻,便连年幼的晏小兰都得到几句关照问候,但晏殊却半句未提。 其它孩子也注意这一幕,也是心下得意。 然而,晏殊一派淡定,他旁听半天,却发觉这帮同龄人所遭遇关障难题,不过如此…… 不过在他看来,曾祖父水准绝不仅此,只是一帮孩子基础在那里,是以有所收敛。 但,这不由让晏殊感到无聊。 他有些坐不住,撇了眼曾祖父,微微有所动作,见没反应,不由放心,大着胆子下了石榻,蹑手蹑脚跑到梦螺草处。 他低下身子,小心翼翼,且熟练采摘这灵植。 将灵植收入玉盒中,晏殊呢喃道:“说来,我至今未发现异种序列,也不知道梦螺草有无那等变化?” 就在如此想,突然有声音传来,威严气足:“小殊,为何偷跑出去?” 此言一出,便是以晏殊心性,也不由一咯噔,有些心虚回过头。 便见一帮孩子皆是齐齐张望过去,眼中闪烁幸灾乐祸之光。 老族长一脸无奈,又隐有宠溺味道,道:“你这皮猴,曾爷爷授道都不乐意听了?” “哪有……” 晏殊连忙小跑过去,凑到近处,眨巴着眼:“曾祖父,您说,小殊认真听。” “嗯……” 晏山海认真打量起这孩子,双眸深邃难言。 这臭小子根基牢固,灵气沛而不躁,若说不足,便是贪玩那灵植之道,不用心修行! 话又说回来,这孩子两年前因此,可帮了家族大忙,取利颇丰,在此子身上竟已有回报。 看着讨乖的脸蛋,晏山海脸色板着脸,出声道:“正逢道法奠基之阶,怎么如此贪玩,以误了修行功课!” 此言一出,在场孩子们皆是精神一震。 要罚了,他们就知道。 活该! 便是晏之煊,不由小脸期待几分。 下一刻,晏山海便道:“从今日起,你便留在老夫身边,专心修行,不许继续接触那些灵植!” 这话,让在场一帮孩子皆是一懵,怎么似乎有哪里不对啊?! 晏之煊则神情一滞,这弟弟做错事,怎么还能留在晏山海身边修行。 要知道,这是族峰灵眼之地,除族长能占据修行,家族无人可在此修行。 然而如今,竟然要为晏殊破例? 这是惩罚,还是奖励? 然而晏殊,听这话,表情一怔,面现惊恐之色,留在这里修行,毫无自由,他还怎么接触灵植之道? 等等,钓鱼执法?! 晏殊反应过来,不由暗自苦恼,好日子过惯,竟然得意忘形了。 他连忙回过神,急道:“曾爷爷,您不能这样,小殊没有偷懒,我有认真修行的!” 晏山海不满哼了一声,但心下不由蹙神,这性子是有些贪玩了,竟不想想留在族峰灵眼修行的好处? 若不好好调教一番,将来如何承继家族大统?! 随即,他直接道:”你如此说,今日曾爷爷便考校你法术之道,若是疏漏,当如何是好?” 第二十章 筑基之怒 一双双不解的眸又落在晏殊身上,这家伙的拒绝,让他们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好是坏? 但他为何拒绝?就因为峰顶太苦,无法接触灵植,所以不愿意在此修行? 晏殊一怔,随即又恢复平常,考校法术父亲也有过,他已经习以为常。 可在一位筑基修士面前,却是第一次。 意思到这一点,晏殊神情一凛,一本正经持礼道:“曾孙愿意,却不知道……曾爷爷想看哪一门法术。” 其实他清楚曾爷爷的好意,但他自身情况特别,在灵眼之地修行,对他而言不合适。 若不让接触灵植就算了,但在曾祖父身边下只能修行,太微星上灵植谁照顾,他每日花大把时间“种田”,这是绝对不能停! 玄机衰弱也意味着……他将暴露。 而晏山海自然不知道这些,此时他暗哼一声:“这孩子,老夫眼睛便是尺,当真觉得如此轻易应付着过去?” 不过,若仅是展示法术,却太便宜这小子! 想到这里,晏山海侧头,将眸光落在一旁有些蠢蠢欲动的晏之煊身上。 这些年他默许两孩子竞争,也有借机奋进晏殊修为的意图,可惜效果不大,小家伙依旧我行我素,修行不徐不疾。 而现下,二人皆是练气五层,且小煊修为快突破下一关,当能压压小殊的锐气,让这孩子知耻而后勇。 想到这里,晏山海慈祥一笑,出声道:“之煊,你与小殊年龄相妨,可愿意与他切磋一番,点到为止?” 此言一出,晏之煊先一怔,随即一喜,迫不及待站了出来,恭敬朝着晏山海一礼:“曾爷爷,之煊愿意!” 说罢,他走到洞府外间空地,一撩衣摆,身上灵光氤氲流转,呈现一赤一玄两华,面朝晏殊,道:“弟弟,请!” 四周一帮孩子,看热闹不闲事大,心下皆是期待晏之煊好好教训下晏殊。 不说晏之煊在他们眼中领导地位,便是修为,也是第一,无人可抵…… 而此时,晏殊古怪看了眼战意满满的晏之煊,缓步走到对面,平静一礼:“煊哥儿,那我便动了!” “动?什么意思……” 晏之煊小脸一瞬愕然,随即身体紧绷,似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御起护身水华。 然而水波尚未凝结,忽有身影御风而至,极速迅疾无伦,一眨眼面前便是一花,水浪四溅,法术无功而返。 “好快速度!” 晏之煊有一瞬失神,但动作却不慢,身形一仰,一样御风拉开身距,同时水华凝聚再起。 然而某人驾风流云,依旧未待奏效,袭身打散,又转在侧身,再次溃散水波,倏尔上了头顶,每每让人动作慢了一线。 晏山海见状,蹙眉沉声道:“以攻待守!” 此言直入晏之煊心神,然而节奏始终在晏殊手里,根本腾不出手。 某一刻,让晏之煊不由恼怒望向面前的晏殊,舍了防御之道,毫不犹豫凝印捏决,便有火球汇聚抱团,五息终成,朝着晏殊飞射而来。 晏殊却连避都懒着避,随手凝印捏决,甩出一道青光盾,范围并不算大,好巧不巧挡在攻击路线,在空中炸起火花青纹。 一时光芒璀璨夺目。 “可恶!” 晏之煊一阵心悸,双臂大开大阖,骤然凝印于胸前,幻化出两条灵动火鞭,朝着晏殊疯狂扫荡而来。 晏殊脚下一动,御风挪移若残影,于火鞭间隙穿插往来,忽而施展‘缠绕术’,青枝蔓展,弯曲如蛇,顺着火鞭缠上。 两条火鞭被攀附,然而火克木,乃助燃,反而声势更大不少,火浪腾腾炙面,让四周一帮孩子,看着目瞪口呆。 晏殊不动声色,先助敌势,默待时机,突然手指间灵决一掐,藤条缠绕蔓延而去,朝着晏之煊逼近。 临近处,骤然收束斩断联系,以至于火鞭一时僵于空,簌簌落地。 见手段失效,晏之煊牙齿紧咬,犹自不死心,正要再度掐决起法之时... 这时,一声威严声音再度传来:“好了,都停手吧!” 晏之煊动作一顿,不由垂下头颅,有些不敢看洞府之中的曾祖父。 而此时,晏山海不由蹙眉,暗道:“差距竟如此之大,小煊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且,这小子藏拙了?连青梭术也未动用。” 若非晏殊留有余地,晏之煊根本撑不到后面,早在一开始时便一败涂地。 晏山海望向一脸平淡的晏殊,这几招法术变化,皆是小成水准,皆在他意料之中,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氛围安静之时,突然有一清脆掌声响起,让人齐齐望去。 晏小兰红润着小脸,蹲在地上拍掌连连,兴奋道:“好厉害,两位哥哥都好厉害啊!” 晏山海失笑一声,伸出手,将两个孩子招入洞庭内,随即开口道:“此般切磋表现尚可,皆是勤功之人!” 晏殊连忙仰头望着曾祖父:“曾爷爷,我法术还可以吧……都说了,我很勤快的,没有耽误修行功课!” 晏山海:“......” “你这孩子,就这么不愿意来曾爷爷身边修行?” 老人沉默一瞬,突然开口,竟然感到一丝心酸,这臭小子不知他的良苦用心啊! 堂堂筑基‘仙人’,什么时候还没有那花花草草来着重要了? 晏殊一怔,连忙上前安慰道:“曾爷爷,我没有这个意思,今后我会常来看您的!” 晏山海轻叹一口气,但随即,他不由撇向一旁默默不语的晏之煊。 “这孩子……” 晏山海心里微动,又望了眼晏殊,心里起了算盘。 “罢了,你不愿意就罢了,不过此般小煊法术颇有欠缺,今后便留在族峰上修行,曾爷爷亲自教你!” 晏山海哼了一声,但双眸依旧望着晏殊,似有一丝隐晦期待流露。 小子,现在反悔还来着及! 然而,晏殊却一脸可惜懊恼,却仿佛没看懂眼神,亦没有开口试图挽回机遇... 晏山海见状,额头青筋不由跳了跳,怒气上涌。 很好,很好,真是好极了! 第二十一章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求追读) 一旁晏之暄一怔,没有料到自己因祸得福,反而能留在曾爷爷身边修行。 随即他反应过来,生怕曾爷爷又改变主意,上前便是一礼:“曾孙晏之煊,道法却有疏漏不足,愿来曾祖父身旁,得授真法。” 此言一出,其它孩子不由羡慕望过来。 尤其他们自幼被不知情的长辈灌输,晏之煊天赋最高,有望成就家族下一代筑基修士,继承族长之位。 至于“晏之殊”当初测出上品灵根,在场寥寥二三孩子,印象着实不深。 晏山海双眸落在晏之煊身上,却仅是淡淡嗯了一声。 晏之煊闻得此声,却没有想太多,只觉如释重负,暗道:“弟弟,既然你不愿意把握机会,便别怪哥哥我了……” 原来那场切磋,虽然被晏山海打断,他未有直接落败,但他清楚,自己与弟弟法术造诣,差距明显。 甚至大到,连修为之限也可忽略不计,他竟然没机会看出弟弟的修为真正水准,只知道是练气中期。 这让晏之煊生起一种挫败感,却是他一路顺遂修行后第一次有如此感觉。 原来哪怕知晓晏殊天赋比他高,但他自诩修为更强,并没多“在意”弟弟,尤其是这家伙根本不用功。 而不料,今朝竟是如此结果…… “好在我还有机会……” 晏之煊心下喃喃自语,双眸重新燃起炙热的希望,崇敬望着面前老人。 然而事件却未完,晏山海怒火未消,望向晏殊:“你也一样,从明天起随在我身边修行!” 他本意想刺激下这孩子,不料适得其反,即如此,犹不得他不表现权威,让臭小子知晓,这晏氏,到底是谁做主! 他晏山海的规矩便是规矩!却还轮不到一个未筑基的小儿踩在头上蹦跶。 此言一出,威严气盛,让一众孩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面显害怕之色。 曾爷爷好凶啊…… 而晏殊却一急,没有害怕,反而仰头激动道:“曾爷爷,你说话不算话!” “嗯?!” 掌执一方家族的堂堂筑基强者,不怒而威,气机隐隐散发,又强自压抑住:“臭小子,你有本事就在说一遍!” “说……就说,你不讲道理!”晏殊心猛烈一跳,但还是梗着脖子,大声道。 不种灵植怎么行! 万一暴露就真的完蛋了,到时候下场可比此时严重多,轻则沦落,重则……太微星秘密都有可能被发现。 “老夫还能害你不成!” 晏山海怒发冲冠喝道,更让在场一帮孩子心慌意乱,小脸苍白几分,尤其晏小兰,泪水欲落不落,蓄在眼眶中。 然而晏殊依旧固执,与面前老人大眼瞪小眼。 “这臭小子...跟谁学的脾气,敢对老夫一位筑基修士如此态度,这若将来成长起来,还不闹翻天去!” 晏山海望着面前小男孩,然而内心却远没表面般愤怒,反是生起一种自豪感,暗道:“不愧是咱老晏家的种,是够硬气!” “哼!但这不是你反抗老夫的资格,今日就告诉你小子一个修真界残酷事实,弱者,是没资格讲道理!” 想到这里,晏山海面容转眼恢复如常,但余火未消,哼道:“既然如此,都退下吧……” “这么轻易放过我了?” 晏殊微怔,有些狐疑看着面前老人,总觉着这位曾爷爷在憋着什么坏事。 如此想,但他却无可奈何,加上曾爷爷着实气场吓人,不由与身旁众人连忙告辞。 而一路上,众人经历过刚才那一幕,无不是心下震惊,尤其一些孩子望向晏殊的目光,竟反而多了一丝崇拜。 他竟然能在曾爷爷面前如此放肆,还事后毫发无伤,轻易被放过... 等会要跟爹娘说下,太厉害了! 众人所走并非外道,而是内路石阶,一路下行,到来温暖明媚的山腹内庭。 此处有瀑布倾流,天悬宝葫耀华,四壁环廊宫楼嵌,池馆漩殿四落,玉树摇曳生姿,繁花异植绽放。 这里即是家族核心广场区域,坐落有六处主堂,家族修士于此最为集中,往来忙碌周转,将事务扩展至偌大澜凌峰,以及族外一众产业。 晏殊走着走,却又停下,望向天上那一方宝葫阵器,双眸有些失神,纠结不知该如何与父母说起,与曾爷爷争吵之事。 然而不待他反应,山腹广场上一双双眸皆不由落在晏殊身上,带着探究之意。 就在他耽搁短短功夫,关于山顶发生的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六堂不少族人,皆是打听到。 然而就在这时,一对夫妇从“山泽堂”所在跑了过来,美妇人紧张蹲下身子,上下打量,道:“小殊,有没有出什么事?” 晏殊反应过来,连忙摇了摇头,有些心虚道:“啊~没事呢,就是跟曾爷爷说了一会儿话。” “臭小子,说着轻巧!” 身旁晏昭华见状,却面带火气,连忙上前将晏殊拉到一旁山亭,启了禁制隔离部分视野,以及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严肃又低沉:“你怎么能跟曾爷爷斗嘴呢,他老人家可是……” “你轻点!” 赵清婉恼怒道,直接甩开夫君的手,护犊子道:“你干嘛,别吓到我儿子了!” “我……” 晏昭华也是一怒:“你太纵容这孩子了,瞧瞧现在胆子多大!” 赵清婉一插腰,俏眉一竖,哼道:“一面之词,族长都没说什么,你这么火干嘛?是怕牵连到你,还是……” “慎言!” 晏昭华脸色一黑,连忙打断道,随即双眸一撇,便见某个小家伙缩在赵清婉身后,正低着脑袋不说话…… “来来来,你小子先出来,爹保证不动手。” 晏殊:“......” 还是缩在娘亲身后有安全感。 而就在一家三口僵持之时,一位管事中年人到来,敲响了结界,正静静望着他们。 晏昭华见到来人,连忙挥散结界,一脸认真:“黎管家,不知何事?” 下一刻,一句让一家三口皆是一怔的命令传来:“族长有令,命晏殊明日即上山修行,不得有误!” 第二十二章 十二岁,练气后期?! 次日,依旧是山腹广场,天悬葫时不时晃悠几下,散发着柔和毫光。 辰时,两个小家伙又被送到山门前,只是一个面带振奋,另一个则似有烦恼,面容忧郁。 昨天,没料到曾爷爷毫不讲武德,直接下令让晏殊上山,而对此,父亲欣然接受,娘亲也无可奈何。 而在身后,晏殊的父母,以及晏之煊的母亲,还有一帮心存探究之意的长辈,皆是到来,一个个皆双目烁烁望向晏殊,似乎别有深意。 晏娴姿看着这一幕,暗自咬了咬银牙。 果然是上品木灵根,没想到如此快便得到了曾祖父重视,被召至山上修行,这样下去,她的煊儿岂不是要暴露了? 此时,众人目送两个小家伙告别依依不舍的父母,身影渐上石阶,被云雾所拢,消失无影。 只是当人消失,他们议论声也渐渐响起。 “这小晏殊,昨天不是与族长吵了一架?怎么今日又……” “对啊,小煊我倒是理解,但那孩子不是寻常下品资质吗?” “呵,便是下品资质,那也是木灵根,对咱家也算是不错,说不得是担心小煊山上寂寞,安排相伴左右……” “言之有理……倒是好运。” “你懂什么,那孩子是……咳,我有事在身,便先走一步。” 众人猜测着,但昨天不同寻常之处,却让他们纷纷留意起本来不起眼的小晏殊。 议论片刻,人群便渐渐散去回归了广场六堂,各司其职,一切重新恢复正常。 ...... 只是山门处,晏殊的父母,以及晏娴姿依旧站在原地,注视着山门之上。 晏昭华望向一旁晏娴姿,出声道:“三姐,此次山上修行,我儿与之煊相伴,想来练气后期亦指日可待,将来皆为家族栋梁,自当互相依傍,共登道途。” 晏娴姿一听,望向这位十四弟,挽了挽青丝笑道:“这是自然,小殊就是懒散了些,却还需要之煊多多照顾才是。” 晏昭华双眸微眯,顺势道:“是呀,小殊平日是懒散一些,每日才修行四个时辰,如今不过练气五层,是差劲了些,比不得晏之煊这个孩子勤快。” 晏娴姿面色一变,似被戳到痛处,纤纤玉手一指:“晏昭华,你阴阳怪气什么,你给我闭嘴!” “三姐,你别急啊,我这不是说得是事实吗?” 晏昭华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被指着骂,却依旧好脾气笑了笑,并不生怒。 说来,这些年晏娴姿给晏之煊另行扶持资源,又造势让第四代族人簇拥,他晏昭华不可能不心怀芥蒂。 只可惜事实胜于雄辩,他的儿子晏殊,才是名副其实的家族第一天才! ...... 然而晏昭华浑然不知,他的儿子此时已经在发愁,这山上修行生活今后应该怎么渡过…… 二人再度踏足洞府之内,而石塌上的老族长正闭目养神,苍老脸上隐约透露些许得意。 直至二人站了好一会儿,晏山海才缓缓睁眸,哼道:“来了?” 晏殊:“……” 晏山海见晏殊小表情,也不由一乐,心情莫名愉快,便大手一挥,洞府内置着两处石室皆是一敞。 石室内饰依旧是木雕石榻,看着平平无奇,然而晏殊与晏之煊,皆感受莫名吸引感,那似乎是临时布置的阵法,分别是水火之属,以及单一木属。 晏山海指着其中一间,道:“小煊,你乃是水火灵根,便去南室修行,小殊则是木灵根,东室即是你之住所,有老夫亲自设下的灵阵,灵华契性,一日修行可抵山下三日!” 此言一出,晏之煊暗道果然如此,面现激动之色。 “不过……” 晏山海突然语气一顿,双眸严肃望着晏殊。 “小家伙,你的天资老夫便直言了,乃是上品木灵根,仅比极品之资差了一筹……你八岁练气五层,有些慢了!” 晏殊道:“……” 晏山海双眸烁烁望着小家伙:“前些年老夫允许你贪玩一些,但下来,老夫要你十二岁前,必须踏足练气后期!” 晏殊面色微变,暗叫不妙。 晏山海撇了他一眼,似看出什么,冷哼道:“别想着接触那些灵植了,先有实力了,你再来跟老夫说这些!” 随即他不理会晏殊的思绪,又望向神情复杂的晏之煊,语气认真道:“小煊,你天资也不差,老夫这些年所予下赐资源,乃至山上修行,皆不比小殊差…… 晏之煊面现感动之色,但许是经历上来,他却隐隐听出面前族长似有未尽之言…… 果然,晏山海伸出手,慈祥摸了摸他的脑袋,但所说之话,却让晏之煊莫名难过。 “你也长大了,有些道理也明白,曾爷爷希望,你将来能好好辅佐晏殊,带领咱们晏氏走下去,好不好?” 说到这里,晏山海双眸也浮现强烈期冀之光,这两孩子一定能让他亲手创建的仙族晏氏,走出那一步,成就紫府家族! 若能如此,他便就此坐化,也再无遗憾。 而在后方的晏殊,不由感觉到什么,双眸认真望向晏山海。 从表面上看,他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但直觉却隐隐感觉到什么。 仔细一想,哪怕筑基修士能活两百四十岁,可是身为修士一生哪会没有暗伤隐患缠身,却间接让寿元缩减。 意思到曾爷爷也许寿元不多,加上清楚晏氏也并非没有敌人存在,晏殊面容不由复杂几分。 然而,在其中的晏之煊却毫无察觉这一点,他只觉难受。 想哭... 他不由眼眶微红,哽咽望着老人:“可是……可是曾爷爷,你当初明明说,让小煊带领弟弟妹妹们,而且,小煊一直为此在努力,我明明,更努力的!” 见状,让晏山海老脸不由羞惭一瞬,没有料到当年随口之言,竟然给这孩子留下如此深的印象…… 但他却不准备改变主意,正要继续劝说之时,却见晏之煊突然后退一步。 随即一指身旁人畜无害的晏殊,大声道:“我不服,弟弟能十二岁练气后期?那……那我也能!” 第二十三章 许诺法宝(求追读求票票) 晏山海闻言,一脸古怪看着晏之煊,果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丝毫不带怂的。 只是小家伙,莫不是这些年产生了错觉? 晏山海之所以下令让晏殊十二岁练气后期,却是清楚他有这资质,哪怕从表面上看,二人修行进度相当…… 但真实情况一目了然。 然而晏之煊依旧固执,道:“曾爷爷,我也可以的!” “不,你不可以!” 此言出,晏之煊本来坚定神情一僵,却是没料到曾祖父如此直白,毫不犹豫点出。 晏山海却没有顾忌晏之煊脸面,而是沉声道:“晏之煊,你身为晏氏儿郎,为何不将目光放眼天下,而是与家族弟弟攀比,较量修为高低?” 更残酷的话晏山海不会说,但有一点不得不防,哪怕是他默许之下的竞争,但不能让晏之煊心执于此,这对修士而言,尤其是一家兄弟,是大忌。 此时,晏山海语气严肃,继续道:“有些话,曾爷爷仅说一次,这修真界广阔无垠,天骄辈出,便说你身边晏殊天赋,放眼天下也不算什么!” 晏之煊呆了呆,仿佛灵魂有所冲击。 便又听面前老人语气笃定,道:“你不该与弟弟再争,是时候到此为止了!” 晏之煊抿了抿嘴,没敢再说话,但眼底还是闪过强烈不甘之色。 以老人慧眼自然看出这点,不过他不愿继续说下去,终究事实胜于雄辨,好过千言万语。 且既然到了他身边授道,来日方长。 而此时氛围死寂,晏山海拂了拂白须,望着两个小家伙并肩而立,见面上皆并未太高兴,反而显得心事重重。 “老夫太严厉了?” 他心下一讶,随即不由沉默几分,想了想,却是下定决心,道:“晏之殊,晏之煊,你两人好好修行,若有成,曾爷爷来日下赐你们法宝,人手一件!” 法宝?! 此言一出,本来两张各自凝重的小脸,也不由动容几分,晏殊连忙道:“曾爷爷,您说的法宝,是那种能大小如意,练入丹田,灵附妙机,变化无穷……的法宝吗?” 晏之煊:“……” 晏山海一脸古怪看着小家伙,这个时候倒是积极起来了。 可见小家伙眼巴巴看着他。 晏山海也不由挺了挺背,面现傲气,一拍膝,笑道:“你这臭小子倒是知之甚深,对,就是法宝,如何?!” 晏殊小脸肉眼可见雀跃几分,真是法宝,那可是唯有筑基修士才有的厉害灵物,他抵达练气后期便能得到吗?” “哈哈……” 就在这时,晏山海不知何故发出一声朗笑,上身微微一仰,似笑非笑道:“小家伙是心动了?不过对你小子,必须达到先言要求,否则老夫可不会下赐啊!” 哪怕身为筑基中期修士,但购置两件下品法宝,那也是要花费不菲灵石,要动用整个家族之力来筹划此事。 此事远没那般简单。 不过这两子皆为‘筑基种子’,未来家族希望,却非仅说说,若能前提得了法宝之助,即能护身保命,亦能倍增底蕴,不负这天资。 晏山海其实早有想法,也足够舍着,只因为他渐渐心下有感,怕是撑不到寿终圆满之日。 “老喽,也不得清闲日子~” 见两小儿皆是意动,晏山海暗自松了口气,只是一想到下来几年麻烦事,他又是一阵叹息。 晏山海挥了挥袖,便有四瓶瓷瓶飘出,莹莹流转于空,似快实慢,便各自落入两个小家伙手里,人手两瓶。 “一瓶乃是辟谷丹,山上清苦,老夫并无灵膳供给,另一瓶乃是我亲手炼制的‘清灵丹’,皆有九枚,可供九月修行所需。” 有声音传来,随即晏殊只觉周身一轻,整个人便飘入东侧的石室之内,又闻身后门扉一闭,再无丝毫声音。 望着洞室环境,晏殊默默来到窗棂处,启了禁制,外间苍茫云海无边无际。 看似广阔奇景,但此时多了种空寥寂寞之感,仿佛千古不变。 如是晏殊此时心境,有些愁啊。 他却是清楚,虽然有禁制,但曾爷爷必然会时不时‘关照’于他,一位筑基强者的眼界,难免让晏殊不敢轻举妄动。 “罢了罢了,先装装样子,静观其变……好在短时间修行却是无妨。” 晏殊想到这里,连忙盘膝至榻上,一本正经入静调息。 修行自然要真修,在当年,晏殊便细算过,十万玄机可供三月全天修行不断。 若是再算上他这些年留余的玄机,当能展延一月,再算必要练法的功课,还能续上一月。 想到这里,晏殊愁着愁,便不觉好笑,就算加上身上灵丹辅佐,八丈灵华,杂七杂八勉强应付着,一年内也要暴露。 还有三年呢? 不过这也算给他一个深刻教训,也要考虑将来还有再出现如此局面…… 思量下,晏殊渐渐被四周浓郁灵气所吸引心神,顿时不由喃喃自语:“说来我至今没有全力修行,不妨试试?” 想到这里,晏殊放下杂念思绪,由得识海之内的十万萃青玄机,如卷入体,一时间于外身周,也渐起风,衍狂澜。 随着修行渐入佳境,灵潮化漩愈加清晰,呈现碧青之泽,宛如繁春竹海。 而这一幕的出现,室外的晏山海闭目静修中,却不由露出一味会心笑容。 他是清楚小家伙是真每日仅修行四个时辰,而若是全天修行,加上此处山顶灵眼之源,修行功果可抵达五六倍。 不过凡事过犹不及,也重根基,修行讲究练用一体,不可一味追求上境,否则必会影响根基,致使气机虚浮。 但以小家伙的资质,修行功果再提升三倍,当是有望。 而石室内的晏殊,已经沉浸修行中无法自拔,这终究是他第一次如此大手大脚,不计后果消耗‘青萃’玄机。 感觉不言而喻,一切太过自在畅快,心境生花。 修行一时再无枯燥之感,晏殊熟练吸纳灵气,周天循经,去芜存菁,汇聚丹田抱团凝聚,生生不息。 第二十四章 异种序列,螺仙子 修行不知年,尤其是闭关苦修,加上有辟谷丹,晏殊接下来时间皆未走出洞室。 修士修行,越是到后期越是坐关漫长,甚至动辄数月,数年不动亦是常有,如某人每日修行四个时辰,在许多人看来,无疑太荒废天资。 不过只有晏殊自己清楚,这份天资实则是辛苦种田换来的,从他一岁便开始。 而修行之中,晏殊并未第一时间服用清灵丹,暂且留待。 一恍便是半月光景,晏殊虽然未入太微星,但“种子”变化成长,皆反映于心,是以也算安心,便始终专注修行。 ...... 他所不知的是,在他坐关之时,有人已经坐不住,缓步行出南方石室。 “嗯~” 晏之煊正以为自己苦修半月,已是打破自己有史以及来的最大时限,却不料某人依旧在修行,始终未有出关? 他小心看了眼盘膝在主府石榻上的曾祖父,却不料还真得到回应,微微颌首。 晏之煊顿时心领神会,面色一凛,当即止住脚步,转身便回。 竟然是真的! 这位弟弟一向贪玩,没料到认真起来,竟有如此恒心,一口气撑了半个月。 而见小家伙重新回归,晏山海依旧垂眸稳坐,心下暗自失笑,感慨道:“想老夫当年当散修时,觅得一处灵地机遇,可是整整十年坐观未曾离开半步啊……” 匆匆又是半月,这一日,晏山海缓缓睁眸,双眸闪烁摄人光芒。 “好个陈氏,这些年好不安份!” 晏山海大袖一卷,身形如被收束,整个人豁然消失原地,不知所踪。 石室中两人,却并不知道晏山海已经离开。 ...... 南侧石室内,晏之煊熟练取出一枚清灵丹吞服下肚,暗道:“弟弟,我不会输给你!” 随着展开修行,水火两灵流转经脉丹田,虽有清灵丹以克制,但还是让晏之煊感到一丝难受。 随着修行岁月增长,水火冲突之性越来越强,也间接影响到晏之煊修行状态。 若非如此,他的修行速度必能更上一层楼。 “阴阳共济,如何以融契……” 某一日,晏之煊缓缓睁开双眸,流露深深疲惫之色,再度下了榻,行出东室。 然而随即身形又是一僵。 此时,曾祖父却是不知所踪,然而细心的晏之煊,却根据石室封禁痕迹气机,却断定,他这位好弟弟,整整一个月半苦修,竟然未有丝毫动弹。 晏之煊深吸一口气,这就是木灵根的可怕之处? 多灵根修行掣肘也在此,相生灵根会好许多,而晏之煊修行,水火之灵在体内经脉一热一冷,如是置身冰火两重天,其中煎熬难以言表。 而弟弟,木灵根蕴生机,滋肉身,想来根本没有遭遇如此困境…… “果然是天之宠儿,得天独厚……” 晏之煊喃喃自语,随即似反应过来什么,脸容紧绷,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转身便回到石室。 怎么能这么快气馁,怎么能如此轻易便服输! 这一次回归,晏之煊拿起清灵丹的手隐隐颤抖,小脸苦大仇深,然而还是一咬牙,痛苦将丹药吞咽入肚,再次展开修行。 ...... 晏殊全然不知哥哥的苦难,这一修行,一鼓作气便是整整三个月,这才停下。 他缓缓睁开双眸,内视丹田,暗道:“这就三个月了?” 本来晏殊踏足练气五层有一年光景,现下体内丹田清微之气共计四十口,相距此层圆满也已近过半。 只是十万玄机消耗,时机却差不多了。 在晏殊盘算,他一口气修行三个月,曾祖父就算严苛,也不至于太过,何况练法术,调息心境亦是修行一环。 如此就有挪移空间..... 晏殊想到这,下了石榻,蹑手蹑脚推开门扉,探头向外。 “嗯,不在?” 晏殊不见曾祖父身影,不由奇怪暗道:“去哪了?难道曾爷爷在某个暗处观察他们修行?等着他与晏之煊出错……凭我前世经验,有可能!” 他小脸若有所思,摩搓几下下巴。 然而他不知的是,早在第一月曾祖父便已离开,并无多少闲功夫,始终盯着两个小娃娃修行功课。 晏殊谨慎之举,让他到了第三个月才发觉。 晏殊行出石室,随意望了眼另一方石室,感慨道:“这家伙还是那般勤快,估计还在修行?” 摇了摇头,他便大着胆子朝洞府之外而行,若曾祖父还在,想来此时此刻当会抓住他,若是不在...正合他意。 只是当他轻轻推开洞府正门时,一脸惊讶来回看了看,这一刻才似乎明白.....曾祖父对他们看管,也没那么严。 “既如此……” 晏殊双眸亮了亮,局面比他所想好太多了,与其等着暴露真相,不如伺机而动,冒险一搏! 只不过最为关键,还是太微星上的灵植。 晏殊迅速出了洞府,来到一处无人草坪处休憩,如入梦境,心神却是穿梭时空一般,来到太微星上。 映入眼帘,两亩青稻,以及那近千株的碧玄花,因三月未打理,灵植衰败几分,灵枝弯折,不复精神,虽然不明显,但趋势已有。 若晏殊再晚出手,凭他对灵植了解,会伤到本源,进而影响玄机产出数量。 这时,晏殊轻咦一声,似注意到什么,走到一株被遗忘的灵草旁。 此草实为花,其状如螺,通体盈漩翩飞,梦幻粉红。 正是此草,引得他过分在意,这才有后来的一系列变故。 晏殊默默在空中一拂,满天星辰聚散如雾,随即六道光斑从中脱颖而出,朝他飞来。 到了面前,晏殊本随意的神情,渐渐认真几分,自言自语:“异种序列……螺仙子?” 他不由好奇伸手微微接触,关于序列玄机,以及变化尽数涌入脑海中。 渐渐的,晏殊双眸越来越亮,本来他还在发愁接下来如何应付四年时间,但若是这异种序列有用,却能一劳永逸,甚至将来也能轻松不少。 晏殊蹲下身子,轻轻伸手点了点那株梦螺草,笑道:“小家伙,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第二十五章 清灵丹,必备良药(求追读) 面对晏殊的举动,以及言辞,梦螺草却是毫无反应波动,似仅是普通灵草而已。 不过晏殊却可是能直指本源,适才玄机皆入脑海,却是清楚这异种变化,笑道:“小家伙,早在当初我观察你时,你便已经露出端倪。” 说罢,晏殊伸手一唤那六枚光斑,索绕手间,漫不经心道:“我或能助你化形,若无回应,想来只道寻常,如此只能...拔草除根了!” 此言一出,身下梦螺草微不可察一僵。 随即,在晏殊新奇注视下,这株灵草微微垂低,如是人类般点了点头。 旋即,又左右摇晃,仿佛在惧怕拒绝着什么。 “果然……” 晏殊惊喜溢于言表,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光斑,兜转一圈,再度重新落向这株梦螺草,返本归源,融入其内。 他又站于原地,伸指结印掐了一套逢春术决,清微气流转灵动,一溜烟融入梦螺草内,如在循经导络,注入生机,肉眼可见枝叶焕然新生。 随着光斑与术法融会贯通,梦螺草灵性大复,搂抖着精神,竟有一团粉红灵雾升腾而起,其内隐隐约约能见小小人影。 粉红灵雾绕着晏殊兜转一圈,似在沟通着什么,随即便朝着一株碧玄花而来,将之包裹住,又过片刻才回归原位。 晏殊停下术法,双眸望向那一株碧玄花,果然,灵植经过’螺仙子’打理,却是恢复往昔原貌,有所振作。 “果是异种序列,有别正道路数……” 晏殊满意一笑,随即又蹙眉:“虽能助我打理灵植,但此草数量还是太少了,且短时间上也未免……” 太微星弊端皆是如此,玄机需要漫长时间积累规模,才能循环周转。 如此想,晏殊望着面前三亩灵田,暗道:“此次终究是忙里偷闲,先打理起来再说。” 当即,他便在太微星上忙碌起来,只是相较平日还有闲心接触灵植技艺,结合钻研门道,现下多了一份紧迫味道,是以难免有所疏忽。 仅用一个时辰,便搞定了平日两倍的功果。 而随着他打理,面前两千株灵稻生机渐渐恢复,一株株展姿绽放,仿佛与三月前一般无二,从表面上一切皆在朝好的地方发展。 照料完灵植,晏殊解决燃眉之急,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蹙眉道:“梦螺草有用,但要一两年后才能见效,而中间一年,我还是有资质暴露的风险。” 他抬头望向星辰。 “不过...十万玄机虽无,但光斑还有两三万,勉强能坚持一个月,若下来还有如此机会,经过紧急打理,其实似乎问题不大?!” 晏殊掐指一算,眯了眯眼:“只是产出与消耗不成正比,四年时光极可能露馅,除非我...反其道而行之。” 其实只要算准曾祖父态度,加上两年后“螺仙子”化形功成,其实他大可以全力修行,暂时放下钻研灵植的功夫。 前提是‘青萃’玄机,没有因他匆忙打理而降低日常产出,甚至有机会,可以适时调整,重新扩展灵稻规模。 晏殊暗自颌首:“其实能到族峰灵眼修行,本就是难得机遇,本该专心致气,尽快将修为提升上去!” 一切不安,都源自晏殊道行太低,若他能尽快成就练气后期,事后资质跌落,也算不得什么事! 便是萃青玄机到时候皆没了,大不了再赚,重头再来。 对,只争朝夕,全力以赴! 想清这一点,晏殊整个人豁然开朗,此举如此无疑更合他心意。 练气后期,理论上即可成为家族高层之一。 ..... 下一刻他心神退转肉身,缓缓睁开双眸,撑起上半身,随之映入眼帘一幕,让他一讶,谓叹道:“好美。” 峰顶已入夜幕时,云雾灵霭扶摇潜境,如水波澜沉浮,树影婆娑,漫天星辰如堕人间,月华银霜铺地,仿佛触手可及。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你出关了?” 晏殊下意识一激灵,回身看到来人,顿时松了口气,笑道:“原来是煊哥儿,修行难受枯燥,这不出来偷会小懒。” 晏之煊点了点头,缓缓走到晏殊身旁,一时未说话,因有夜幕浓重,便是晏殊,也看不到晏之煊眼底疲惫之色。 晏殊撇了他一眼,又长身而起,笑道:“煊哥儿,我小懒一睡精神大好,你也别一味闭关,偶尔调息心境,对修行运气亦有好处。” 这话不假,虽然修仙可辟谷,可不眠,但首先是由人转变,不是生来如此。 将来或许晏殊可能坐观常年,但身为练气修士,尚未脱离人之习性生理。 闻得此言,晏之煊不由望了眼晏殊,依旧未说话,但眼底却藏着一丝意动。 这时晏殊伸了伸懒腰,笑道:“煊哥儿,我回去修行了……” 说罢,晏之煊便见这位弟弟,似是烦恼皆消,慢慢悠悠消失在‘云海’,打道回府。 他站在原地沉默片刻,似在犹豫不决,但随即豁然一惊,暗道:‘“好手段啊,竟想松懈我之心志!” 想到这里,他掉头便回,若是他听信弟弟之言,他怕彻底失去与其一争高下的机会。 晏殊不知这位哥哥如此想他,此时回到洞室内,静坐片刻,这才取出一枚丹药,此丹清玉润泽,品相谓是极好。 正是清灵丹! 晏殊将丹药吞服下肚,入喉即化,化作阵阵清灵之息流转四肢百骸,使得三月修行残留的‘疲惫’烟消云散,精神倍增,连气机也比平常顺畅了许多…… “好丹!” 晏殊暗自点头,无论辟谷丹,还是清灵丹,皆可为长期修行必备之良药。 尤其是这清灵丹,意在清灵于心,有此丹在,只要晏殊愿意,可以一口气修行半年即不在话下,只要他能坚持住。 而现下,万事俱备,是时候朝着练气后期一路冲击,争取在十二岁前成就,如此不必暴露自身,亦能将……那件法宝,顺利拿到手里。 想到法宝,晏殊不由心潮起伏,又连忙镇定,闭上双眸,再度沉浸于坐关之中。 第二十六章 突破后期,十一岁 这一回修行,晏殊心头再无挂碍,以至于与修行心境难得契合,更加事半功倍。 天穹之上明月高挂,忽忽时间流逝,阴星太阳一轮接一轮,晏殊除了因每次‘太微种子’动静而出关之外,顺带练法,这一修行又是大半年。 这段时间,晏殊借丹药辅佐,又炼化了六口清微之气,顺利突破到练气六层,理论之上,相较练气后期也不远了。 只是大瓶颈关突破,非以修行时日论长…… 而凌澜峰顶,期间晏山海终于露面,只是每每皆未逗留洞府多久,似有别的要事在身。 老人出现后,透过禁制留影,观察二人修行功课,见无人偷懒,欣然指点一番,留下丹药灵物,便再度离去。 期间,二人至始至终,皆未见过山下父母。 仿佛被遗忘了,但随着时间流逝,二人皆是适应这种日子,也皆是明白曾祖父隐晦意思,身为修士必然要忍受长久修行,不问世事的寂寞。 晏殊心境更加沉静,也没有因为曾祖父不在,便将精力放在太微星,试图保持一种‘长久’天资。 既然本质皆为修行,若是可以,自然以提升功行为首选。 ...... 时间忽忽流逝,又是整整两年岁月,东室内漆黑一片,晏殊安安静静坐着,身上却没有散发修行痕迹,四周灵波不复气象,谓是平静。 共三年,太微星上萃青玄机一路消耗,最终彻底供应不上,仅有每日寥寥光斑起浮,杯水车薪。 若是晏殊在太微星内,便可以清晰看到,灵田上灵植,尤其青禾稻规模更甚,然而却多了些野蛮生长的味道,其中还挟带着点点荒草。 而分别在五处方位,有五株梦螺草成长,化作大大小小的五团粉红灵雾,以中统筹,忙碌四方灵植。 “螺仙子”乃是异种,玄机难成规模,是以三年也不过五株,其中育种成长,加上晏殊投入不了多少精力,是以一时碍难,难以如意。 好在晏殊一次性用尽玄机,却顺利炼化了五十四口清微之气,抵达六层圆满。 而现下,要么晏殊顺利突破练气七层,要么突破失败,玄机一时不复,下来沦落凡胎,恐有被曾祖父发现的可能。 此时,晏殊盘膝于石榻上,安之若素,缓缓将气息调融合契,并不急于突破,而静待良辰吉时。 又过半个时辰,太微星内,始终留而未动的‘神凝’玄机,正正巧巧十万份,如化星流虹,蜿蜒取经,直入肉身。 这一动,晏殊心神为之一清,神意通明,对于清微之气变化玄机,刹那了然。 丹田内,清微之气惊鸿而起,狂风肆流,然而一丝一缕皆灵动,乱中有序,随即呼啸探出丹田,席卷奇经八脉,十二正经。 几年来,晏殊只在练法中动用‘神凝’天赋。 但他早有思量,哪怕没有灵根加持,神凝天赋,亦能助他以凡破境。 而这一刻,瞬间拥有强大天赋的晏殊,不由再度体悟到奇妙滋味,运转气机变得轻松无比,毫不费劲,一念万转,同时驾御五十四口灵气奔走经脉,无有一丝出错之处。 神凝之下他精神无比凝集,只有一个目标,冲击练气后期,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想法。 随着时间流逝,清微之气周天循环,依决窍涤荡过全身经脉,内外澄澈一片,随之各居人体八方之位,悬而不动。 忽而念起,五十四口精微之气原路而回,再度向丹田气海所在抱团,不断凝集。 有那一瞬,晏殊只觉心脏骤然一寂,随之整个肉身血液也仿佛凝固中,各处经脉悬停,窍穴不再动弹,一种静到极致的变化。 可感觉太快,忽而一切重新复苏,精微之气澎湃汇聚,于丹田化作气漩哗哗而动,有灵光普照其中,似在蕴化着什么。 晏殊宁心静气,一点点感知法力玄性变化,似有所悟。 虚静中恍惚无时间,蓦然间,有一点灵光至气漩中浮起,脱颖而出,正是第五十五口清微之气。 而这一口精微之气正是由次灵蜕变而来,更为清妙宝透,“忽莹极华,忽隐其华”,玄机之妙不可测度。 此灵一出,立时衬托着余下五十四口黯淡无光,可随着行功再转,一口上品法气滋养温泽,渐渐有同化趋势。 晏殊虽然已经突破,却并未出关,依旧闭目巩固气机,凭由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某一日辰,漆黑洞室内,一双眸缓缓开阖,有璀璨精芒一射而出,又顷刻黯淡,收敛无痕。 “练气七层,终成!” 晏殊飘身轻盈落下床榻,微微一震,周身如是荡去尘秽,焕然一净。 时至如今,晏殊十一岁出头,便已经抵达他父母用了三十多年时间才成就的练气后期关。 现下,晏殊晋升成功,待到体内上品法气尽成,一身修为,却是相较练气六层又是暴涨一倍。 变化远不至此,他肉身精神,五感灵觉,皆有巨大提升,需留待事后慢慢体悟熟练。 这是神凝天赋所带来的完美突破,一种明明来源太微种子,又完全属于自己力量的变化,没有丝毫副作用…… 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正向好处,晏殊虽然突破,但整个过程,对精微之气又有了一番全新体悟理解,补益长远。 晏殊握了握拳,不由暗道:“曾祖父让我十二岁前突破,我十一岁便提前做到,想来法宝必然能入得我手!” 且现下晏殊晋升练气后期,修为可达家族高层之列,除非筑基修士出手,否则谁也轻易奈何不得他,可谓是自保能力大增。 晏殊突然双眸烔烔抬起,大步流星朝着门口而行,三年啊,知道他这三年是怎么渡过的,太微星都长草了好不好! 他要下山,他要见父母!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强得可怕,便是曾祖父也留不住他! 修行期间,晏殊毫无如此心绪激动,然而顺利突破境界,那些本来压抑沉静的内心,转眼高涨爆发。 第二十七章 打破规矩(求追读) 晏殊走出东室所在,下意识深吸一口气,仿佛提前感受到自由的气息。 他微微侧目,见南室依旧紧闭,观其气机痕迹,煊哥儿似乎也闭关挺长时间了。 晏殊收回眸,又不见曾祖父的踪影,不由摇了摇头,随即径直走过宽阔洞厅,三步并作一步到来外间。 面前峰顶风光依旧壮丽苍茫,狂风吹荡云海,奔驰如苍驹,亦掠得晏殊衣袍猎猎,发丝随风飞扬。 可惜,这一幕风景晏殊看了三年,也已经看倦了,只想体会山下繁华,一舒心境。 晏殊脚尖一点,身形随风而去,如落叶飘絮,转眼到来内庭洞口所在,忽又一停,下意识轻咦一声:“竟有如此感觉?” 若说原来晏殊施展御风决,却是重于气形驱风,然而现下却多了‘神意宛叶’之感,随风轻荡,自在不拘。 风合五性,犹为木升,晏殊隐隐感到,似乎他的御风决相较‘通玄’境,似乎如隔薄纱,随时有望突破。 “先下山再说……” 晏殊暗道,迫不及待朝着石阶而下,然而下一刻他脚步一顿,面前突然如是呈现一堵无形屏障,涟漪掠痕而过,忽而平复,又毫无异常。 晏殊僵在原地,蹙眉想了想,一咬牙,突然双手骈指掐决,交错灵漩,随即叱喝一声:“去!” 两道青丝蔓缠而起,朝前展延,顷刻间便化作青梭,衔尾碧痕迅流而来,击在这层结界之上,爆起道道星芒。 然而却是无功而返,晏殊冷笑一声,两道青梭再度一化二,共计四流梭影,盘绕攒射,不断刺激结界节点。 某种意义上,青梭术‘以点击面’,却是对结界阵法的克星优势所在。 可终究是筑基修士的手笔,晏殊所修旁门灵植,却是不通阵法之道,是以除了掠起涟漪水花,毫无所得。 不过晏殊却不服,心念微动,正待有所动作之时,忽听身后传来一道严肃声音。 “你在干嘛?!” 晏殊动作一顿,收了法术,回过头道:“破开阵法,我要离开这里……” 映入眼帘,是个身量高过他一截的少年郎,约摸十二三岁年龄,短发干练,身着一袭红绫墨衫,五官生得精致好看,肖似三姑面貌。 可惜的是,少年郎气质老成,身上莫名有种郁气。 如此时,晏之煊虽然也有这个渴望,但表面却认真道:“弟弟,你不能擅自乱来,曾祖父让你修行到练...” 未待他说下去,晏殊却直接开口道:“我已经晋升练气七层了!” 此言一出,晏之煊身子一僵,失声道:“弟弟,你说什么?” 晏殊点了点头,一脸认真:“所以,我要下山!” 晏之煊整个人怔在当场,他今年十二岁,虽已经是练气六层,但相距上层依旧遥远,然而面前弟弟,从这一刻,便已经彻底超越他了? 想到这一点,他身形不由微微摇晃,只觉在意料之中,又来得太快太快了。 他十一岁时,也不过练气五层。 晏殊似看出晏之煊的心绪变化,暗自摇了摇头,让这家伙就此清醒放下,也是一件好事…… 他正待继续回身,继续试图击破结界时,便闻伤心声音传来:“弟弟,也许曾爷爷说得对,我确是远远不……” “你错了!” 晏殊蹙了蹙眉,直接开口打断,随口道:“一时修行高低,说明不了什么,煊哥儿,你不必放在心上!” 晏之煊却摇了摇头,重重吐出一口气:“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这般天资,不会理解的……” 晏殊:“……” 我若说我真理解呢? 张了张嘴,晏殊又摇了摇头,无心再言,再度深吸一口气,面朝结界。 下一刻,法力辗转变出八枚青梭,分别以六道精微灵丝摇控牵引,以更为凶猛之势,径直朝前飞射。 身后,晏之煊看着晏殊背影,大声道:“弟弟,你根本从来没有在意于我竞争吧...也是,略微一认真,便轻易超越了我...” 晏殊状若不闻,此时他修为全开,御使青梭速度暴涨到极致,同时心神顺势变动,寻觅面前结界的薄弱之处。 在身后,晏之煊依旧喃喃自语:“为什么我拼了命修行,反而还是远远不如你,娘亲,煊儿还是让你失望了…………” 晏殊面容一凝,似有所感,当即汇聚青梭于左上方位冲击,伴随着他法力爆发,结界也发出细微镜裂之声。 片刻后。 “弟弟快收手,结界是曾祖父所布施,你冲不开的!”晏之煊声音平静传来。 晏殊理也未理,此时此刻他法力已经消耗过半,如此他依旧维持高强度破阵,不得灵阵丝毫恢复余地。 晏之煊不由双眸冒火,沉声道:“你忘了当年的教训?这是曾祖父的规矩,你便真破阵,也不能轻易离开此处!” 然而这时,只闻“喀嚓”一声,面前结界如镜散碎,一道洞口散开,将复未复,现出外间山下风光。 “不可,你既然已经突破练气后期,待曾祖父归来,再请愿下山也不迟!” 晏之煊莫名心下一慌,似乎不愿意见弟弟这么快便下山,迅速走上前,便要拉住晏殊手臂。 “曾祖父的规矩?何时定的?我既然已经突破练气后期,便是答成昔年约定,为何走不得!” “等曾祖父?若始终未归呢?!” 晏殊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甩开晏之煊的手,一跃结界裂口,大步流星走向山下。 三年前场景历历在目,在绝对实力下,道理丝毫无用,如今这一幕何等相似,他若有实力,哪里也留不住他! 当走出结界那一刻,晏殊恍然有悟,猛地回头望了眼依旧站在原地的晏之煊,忖之一笑,感慨道:“曾祖父,受教!” ..... 晏之煊呆若木鸡,怔怔望着直接离去的弟弟。 他怎么这么大胆,连曾祖父的规矩也不放眼里了? 若是曾祖父回归,看到被打碎的结界,又岂会轻饶。 站在原地,晏之煊看着一点点恢复如初的结界,至始至终未动丝毫。 第二十八章 筑基丹…没了 这日午时。 洞庭别苑里,赵清婉依于槛望边,以手抵颌,眺望云蒸霞蔚的峰顶,叹道:“儿啊,你何时下山见为娘……” 就因族长的临时决定,让母子分离已经有整整三年,让赵清婉越加思念。 可惜,不到练气后期,她的小殊却不能下山。 赵清婉幽幽一叹,双眸恍惚,不知不觉似见远方,一道小小身影,身旁还跟着夫君,一同朝她走来,呼唤道:“娘亲~” “幻觉了?” 赵清婉抬眸望着烈日炙热大地,只觉有些困惫,竟思念儿子,以至于此时竟然产生如此奇异错觉。 她伸出纤纤玉手一拂,便要打消幻觉。 然而幻觉非但未消,反而越加清晰接近,只是那小小人儿,身量肉眼可见拔高,脸容清隽秀朗,青衫如松。 “嗯?!” 赵清婉秋眸一睁,下意识揉了揉,随即豁然起身,玉腿一点跃过槛望,冲到小少年面前,二话不说用力抱住。 “竟然是真的,小殊,可让娘亲想死你了……” 赵清婉有了切实之感,又一抬头重重亲了一口儿子额头,随即道:“儿子,曾祖父允许你下山了?” 身旁亲自接人回来的晏昭华,不由无语,他似乎被自己媳妇无视了? 晏殊被娘亲抱了满怀,但没挣扎,语气此时也不由多了一丝‘娇柔造作’,委屈道:“我想娘了,就自己跑下来了……” 听了晏殊之言,赵清婉也是一惊,理智上头,道:“你说是你自己跑下山的?” 晏殊嗯嗯点头,表情不见害怕,反显得意。 身旁晏昭华忍不住道:“这臭小子胆子太大,仗着提前突破练气七层,便打破祖父设下的结界阵法,自己先溜下来,你说……到时候可如何交待!” “交待?不用交待!” 原来凝重的赵清婉,听了自己家孩子已经是后期修士,不由神情惊喜,自信道:“我儿十一岁便晋升练气后期,已达约定,还需要在乎区区打破结界之事,晏昭华,你太小瞧咱儿子,在祖父眼中份量了!” 此言一出,原来还有所担心的晏昭华,也不由双眸一眯:“倒是为夫当局者迷了!” 赵清婉翻了个白眼,喜滋滋捧着儿子的脸蛋,感慨道:“儿子真了不起啊,竟然能这么快完成祖父约定,肯定很辛苦吧。” 说着说,她又不觉惋惜道:“在山上修行,竟然一下子长这么大,真是给为娘好大一个惊喜。” 一旁晏昭华,看着母子二人互动,又开口道:“既然前提下山了,到时候主动认个错,小子,等祖父回来,你态度要好一些啊!” 晏昭华说罢,双眸微微闪烁,说来儿子晋升后期,凭曾祖父早年那番许诺,看来家族格局将有大变了! ..... 就在这时,三人皆是身影微凝,齐齐朝门口而望。 便见一道苍老,却犹显高大的身影出现门处,随之缓步踏足院内,面容极尽威严。 正是晏氏族长,晏山海。 晏昭华不由内心一紧,本能凑上前去:“祖父,你听我解释,小殊他不是故意打破……” “一边去……” 晏山海不待人靠近,便是一拂袖将人甩开一旁,踏着沉重步伐走向晏殊。 见状,身为母亲的赵清婉,连忙第一时间将儿子护在身后。 然而这一次晏殊却没有退缩,反而身形一转,再度绕到曾祖父的身前,望着面前气压恐怖的老人,他一本正经一礼:“曾孙晏殊,见过曾祖父!” 晏山海脚步一顿,双眸平淡对上晏殊的眸:“你突破了?!” 晏殊微微颌首:“是的曾祖父。” 晏山海眼底浮现一丝惊艳之色,但语气还是冰冷,出声道:“那为何自行打破结界束缚,直接下山?!” 晏殊直接抬眸,双眸流露坚毅之色:“曾孙既突破,未何不能下山!” 身旁的晏昭华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委婉一些,竟如此直白。 老人双眸一眯,没有说话,但身上道袍无风自扬,气机渐渐流转,深重如山岳大海,威压沉覆而下。 面对如此威压,便是昭华夫妻也不由流露出强烈不适,筑基强者着实恐怖如斯。 然而面对威压袭身,晏殊仅是小脸苍白,但依旧挺着身子,不动如山。 一大一小再度对峙,时间悄然流逝…… 就在某一刻,威压戛然而止,如春风拂面,有醇厚声音响起:“好,言之有理,既已突破,自可下山!” 此言,让身旁夫妇二人也是一凝,有些意料不到,一向强势主权的族长,竟然主动让步,承认小家伙的做法。 这若让其它族人知晓,无疑要怀疑曾经种种经历。 而此时,晏殊听到‘言之有理’四字时,双眸爆发强烈光彩,这一刻感触,竟然比打破结界之时还要深刻。 要知道,三年前,曾祖父毫不留情令他上山,却是丝毫不讲道理。 然而现下,终于开始正识他。 “曾爷爷。”晏殊也是见好就收,乖乖唤了一声。 此声让晏山海一怔,随即看向小家伙的眼神更显柔和,上前摸了摸头,轻描淡写道:“下次便不许这样了。” 他看着膝下小家伙,双眸闪过惊艳之色。 他有话未尽,他之所以能迅至,却是设下禁制感应,本以为是峰顶出什么事,却不料是这小子打破了结界。 虽然是他随手布下,但也是堂堂筑基修士手笔,却没想过被区区练气修士所突破。 晏山海暗道:“一时不察让这小子钻了漏子,不过看那禁制留影,青梭术以练气境论之,当真是造诣非浅啊!” “这孩子不仅天资是上品灵根,还有如此非凡悟性,看来晏氏真是时来运转…… “哼,便是尔等斩断我晏氏筑基丹来源又何妨,反能成就小殊,自行筑基之缘法!” 想到这里,晏山海不由发出一声豪迈笑声,响遏行云。 此声让晏殊一脸怀疑抬眸,满脸不解。 他不知道的是,因他天资表现,反让晏山海期许更高,让筑基丹...没了。 第二十九章 自行筑基道(求追读) “曾爷爷,您当初说的法宝呢?” 正在得意的晏山海,闻言动作一顿,额头闪过一丝黑线。 这臭小子才出关,便惦记起法宝来了。 只是晏山海看着小家伙期待目光,老脸有些臊红,这‘本命法宝’,他还真一时拿不出来。 本命法宝,往往更为契合修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能爆发十二成威力。 当初晏山海提出奖励,便直接决定要筹划‘本命法宝’,一旦成功裨益长远,随着蕴养炼化,品阶灵性也会水涨船高,潜力巨大。 只可惜,身为筑基小族,要想超越阶级做到这一步,很难。 此时晏殊见曾爷爷不语,又收到一旁父亲隐晦眼神,顿时连忙道:“曾爷爷,孙儿随口说的,不着急的。” 回过神的晏山海,看到小家伙一脸乖巧,顿时一叹:“你倒长大了,越加懂事了!” 随即老人一脸认真,道:“放心,老夫所言岂为假,法宝必有!” 小晏殊如此天资,筑基丹没了便没了,法宝怎能继续将就! 何况,他晏氏要成就紫府家族,若没有魄力,莫说延续传承,怕是早被其它势力吞噬,消失在修真界。 看来必须加快筹划……即是凝聚整个家族干大事! 晏山海双眸逐渐坚定下来,不再犹豫,沉声道:“老夫将下令,半月之后家族会议,凡练气后期,非有事者皆要到场!” 此言让晏昭华与赵清婉一怔,前者双眸闪过激动之色。 说罢,晏山海面容又柔和下来,低下身拉着晏殊,问起修行情况。 晏殊十一岁练气后期,虽远远超过他预期,但难免易生隐患。 只是待到老人把过脉后,发现小家伙气机灵彻,根基扎实,说是无懈可击丝毫不为过。 晏山海松了口气,又留下亲自指点晏殊一番,最后犹豫了下,说出自己那一句话:“小殊,若无筑基丹,你可敢自行筑基?” 此言也让身旁夫妻二人皆是精神一凝,若无筑基丹辅佐,突破之时其中一关“经脉冲击”,往往可能出现爆裂之局,不知让多少练气后期修士殒落。 而晏昭华却清楚祖父别有深意,不仅是因他儿子天资,更是因为晏氏’筑基丹’渠道,被人算计堵死。 这三年晏山海也在忙碌此事,与以陈氏为首几家,上演连番冲突。 堵是堵不得多久,但各家皆知晏氏仅有晏山海一人坐镇,一旦他坐化殒落,剩下的晏氏子弟,即是任人宰割。 各家情况不同,而晏氏晏山海,是少见以一人撑起家族的厉害人物,实力在筑基中期丝毫不差,敢直接跟老世家硬碰硬。 可惜,成于此,也败于此。 此时迎着晏山海目光,晏殊也是不由一怔,筑基丹他自然也知道,若有此丹,不说必然筑基,但增加二三成概率却不差。 而筑基丹虽是一阶灵丹,但价值往往比二阶灵丹不逞多让,溢价严重。 究其原因,一是物以稀为贵,二则各势力出于各种算计,故意为之。 便如陈氏所为。 此时,晏殊没有直接表态,慎重心道:“我并非真灵根,没有筑基丹,能顺利成就上境吗?” 若他是真,不必犹豫丝毫。 便是他有太微星,两种正序列相助,但筑基涉及上境,此中种种关窍大有讲究。 此时,面对老人期冀希望,晏殊有了思量。 他抬头,认真望向曾祖父:“曾孙虽然学道多年,但对于筑基之关,却还有不解之处,想请教曾爷爷。” 晏山海朗然一笑:“然,你小子已经练气后期,凭你天资,便是圆满也要不了几年,是要好好考虑一番!” 晏殊微松一口气,认真道:“敢问祖父,自行筑基与丹药筑基的区别。” “无差,自行者,利非在当下,胜于将来!” 晏殊一脸认真,听着曾祖父详解利弊。 渐渐,他恍然大悟。 丹药能护经养性,事半功倍,助修士成为筑基后,此中无损即周全,根基圆满。 自行筑基更胜一筹,但此中风险亦大,有些修士便是成功,也难免留下隐患暗伤,远差于药道辅佐。 可以说,除非以宝物筑基,否则鱼与熊掌难以兼得。 自行筑基者,即要保证突破,亦要根基不损,难上加难,看似了得之举,但不过是名头好听些。 当然,曾祖父也言,若是成功,好处也会在将来显现,待到突破下一道上境门槛,此前积累即是底蕴。 晏殊若有所悟,垂礼:“曾孙受教。” 曾祖父拂了拂须,豪迈一笑:“旁人是旁人,但你晏殊则不然,以寻常灵物相辅足矣!” 晏殊:“……” 总感觉,他的上品伪灵根把他架上去了。 想了想,晏殊说出最后一个问题:“曾祖父,可有上品灵根筑基失败的事?” “嗯?!” 老人一怔,突然一脸狐疑看着面前小家伙,怎么会提如此问题来? 晏殊问出此言,见到曾祖父的疑惑目光,下意识心下一凛,有些懊恼。 仔细一想,如此言辞,却不符他天资表现。 这个答案并非秘而不宣,他大可以事后慢慢挖掘。 但好在晏殊始终未露出什么破绽,老人只当孩子谨慎,便笑道:“上品灵根怎么失败……嗯,修真界倒还真有几例……” 老人还真想到几桩传闻,饶有兴趣道:“百年前,苏氏有一子,苏见仙,出生乃是三灵根,不算天才,可有趣的,其母以秘法剥去两道灵根,瞒天过海成为单一天灵根。” 晏殊外表不显,声音轻轻道:“后来呢?” “死了,以秘法所为,即成‘残根之人’,连筑基都未成,还让苏氏蒙耻。” 晏山海感慨笑道:“还有一桩也不知算不算,老夫曾遇见一人,乃是凡间武者,偏偏要逆天改命,以武入筑基,可惜被雷劫所劈,当场魂飞魄消。” 晏殊:“……” 早知道不问了。 晏山海语气一顿,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你这孩子担心什么,单一木灵根,筑基轻而易举,老夫相信你!” 第三十章 荒草序列,炙阳蚀阴 晏殊看曾祖父对他天资如此信心,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恍惚意思到,一个谎言注定要用无数的谎言却掩盖过去,他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 他又看向身旁父母,无不是殷殷期待的目光,对让于他自行筑基这件事,二人虽有担忧,但却没有出言反对。 是呀,谁能想到,一个生而木灵根,十一岁便成功练气后期的天才,实际上是个欺世盗名,借假修真的主。 适才曾祖父先言那苏氏残根之人,最后筑基失败事小,却让整个苏氏因此蒙耻,而苏氏,正是祁东山脉落魄四族之一。 而那无灵根的凡人,意欲以武入道,却惨遭雷劫所劈,仿佛此界天道正在惩罚那些不守规矩的存在…… 两件事虽不能说明晏殊的将来命运,却多少辅证未来,无论是筑基失败的影响,还是遭天劫所劈,代价皆可谓惨重。 不过,尽管心下感到一丝迷茫,但晏殊经过短暂思绪,面上流露坚毅之色,出声道:“曾祖父,既如此,曾孙愿行自行筑基!” 晏山海闻言不由仰天一笑,引着须发皆扬,道:“好好好,不愧我晏氏儿郎,果然有魄力……既如此,老夫何需吝啬助你一臂之力。” 身旁父母见晏殊之言,先是一怔,随即面现欣慰之色,暗自点头。 晏殊面不改色,既是他选择的路,他就要坚定走下来,害怕退缩岂不是死得更快? 何况有太微星在,天无绝人之路,相距筑基还有数年光阴,他便不信找不到此中生机所在,解决难题…… 几息后,老人收了笑声,随即重重拍了下晏殊的肩膀,笑道:“这三年修行足见刻苦,老夫也不好继续严苛,好好休息一番……” 说罢,晏山海转身,一拂袍,迈着意气风发,不似老迈之身的步伐,消失在门口所在。 待人走后,晏殊又与父母交谈一番,便朝着自己日常所住院落而来。 晏昭华毫无所觉,然而身为母亲的赵清婉,望着儿子的背影,秀眉微微一蹙,似乎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 “许是这三年修行,让儿子压力太大了吧……” 赵清婉暗道,随即转身朝着膳房而来,准备亲自做一桌灵膳犒劳下儿子。 而回到院落静室所在,晏殊一拂衣袍,飘身盘坐于蒲团之上,随手又是启了禁制,重重呼一口气:“却要掇拾一番太微星才行。” 他略加调息,心神便沉入识海之中,穿梭至太微星上。 随着他出现,五道粉红雾形也随之而来。 粉红雾形出现在晏殊身前,一阵幻化灵动,便出现大大小小的五位’仙子’,年龄由大至小,面貌亦是美艳,只是多显死板,如是画皮一般,给人莫名不适之感。 五位螺仙子见了晏殊,便是盈盈一礼,声线清丽动人:“拜见主人。” 晏殊微微颌首,双眸望向年龄最长的那一名‘螺仙子’,此灵五官更为灵动几分,赫然是当初至峰顶所带回来的,后定名“萌”。 萌仙子见主人望来,连忙上前,将太微星情况皆是说了,只是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晏殊一脸平静,笑道:“无妨,下来我得空,陪你们打理,顺道授你们灵植之道。” 说罢,他当先而行,先入青稻田中,施展灵术以调理面前乱象。 五位螺仙子见状,连忙相随左右,望着晏殊一举一动,面容更显严肃。 晏殊掐决拨去一些荒草,不由若有所思。 灵植之道需要细心打理,亦需要技艺辅佐成长,这些年太微星野蛮生长,便是规模更盛,但玄机反而没有开始时产出多。 且不仅于此,细心体察过‘太微种子’反馈灵性,晏殊隐隐感觉一丝不适,那似乎根基有碍,若继续发展,太微星生态将日趋严重。 “短时间内我并无灵根,玄机未能恢复,看来明面上需要找些其它事应付过去……” “三年来专心修行,灵植之道虽未退步,却也止步不前,现下我摆脱峰顶掣肘,便要重作打算才是……” “太微星上,碧玄花数量没怎么变,可尝试直接购置……而那青稻可继续扩展,先到三千株!” 晏殊一边想,将太微星乱长的荒草,尽数收入手上,只是这时他却是微微动作一顿。 他抬头而望,便见这些荒草,也有一团团玄机蕴化,只是多是平平无奇。 晏殊仔细望去,朝着一团光斑点去,那是一团耀光,随即玄机投来,不由暗道:“纯阳,是害草所衍变....” 纯阳序列,即是与大日阳气有关,亦是大部分灵植玄机之处。 而除了纯阳序列外,竟还有’泽阴’,源自月华之气。 晏殊若有所思,这两种序列并非异种,但也算有非凡之处,他要不要试着留下来?加以培养。 虽然暂时无用,但不等于将来无用。 之前晏殊只所以集中培养萃青与神凝,是因为对他有大用,他没有太多精力分心他顾。 但现下则不同,他已经练气后期修士,下来却不必一味修行冲境,可以尝试离开家族,更加自由。 晏殊若有所思,随即下定决心,朝向身旁萌仙子道:“下来我会再开辟灵田,将这两种荒草分别种在其中两块,尔等今后要好好照料。” 萌仙子连忙点头,道:“主人,螺仙清楚。” 晏殊点微微颌首,从一堆荒草中寻出这两性草,一赤一阴,形貌晦暗平平,毫无灵性可言。 将两草生机存住,他也没有将剩下荒草直接废除,而是挑挑拣拣一番,从中选出三四种灵草,准备一起种在新灵田。 接下来,晏殊又开始忙碌,而这一回没有修行功课,晏殊认认真真,事无巨细在太微星内忙碌了四个时辰。 到最后,太微星上,有三块亩田种植青稻,两块扩展种碧玄花,一块种‘炙阳草’,一块种‘蚀阴草’,还有一块则种无用之草。 看着焕然一新的太微星,晏殊不由松了一口气,如此看,便舒服许多…… 第三十一章 娘亲又有了?(求追读) 晏殊并未急着离去,而是原地盘膝,细心体察与‘太微种子’之中联系,待一种舒愉的奇异感,以及不可言喻的变化传来时... 片刻后,他重新睁眸,若有所思。 果然,太微星生态需要维护,如此得以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且某种意义上,太微星也在无形之中成长,即是种子本源。 先前野蛮生长,也致使太微星毫无变化,现下看不出影响,但将来会让灵植生存空间大大缩减,到此为止。 晏殊长身而起,望向那些‘无用’之草,或许他不仅要考虑他自身,也不能忘了太微星本身。 有些灵草便是对他无利,但太微星却不见得。 便如炙阳草,与蚀阴草,两者本是‘害草’,会伤及那青禾稻成长。 可以前世认知,若拨乱反正,自定区域,一阴一阳,替代‘阴星太阳’轮换,或许能完善太微星规矩变化。 甚至多考虑到这些,能收获到一些意外惊喜。 晏殊双眸亮了一亮,豁然开朗,不由伸了伸懒腰,望向一旁五螺仙。 他又吩咐两句,得到螺仙回应后,这心神一阵幻化,回归现世中。 适才他盘膝感悟,实际上还做了一些事,譬如能不能在太微星修行,以及除了灵植外,能不能存放其它物件。 此前他也试过,但每次修为提高一个全新高度,便会故技重施,毕竟有时候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修为差,未能解锁新玄机。 可惜依旧无用,太微星上的他是心神衍变而生,而存放其它物品,却是除了灵植之外,皆不可能。 不过晏殊没有打算因此放弃,也许还是修行太低的缘由,也或许与本源冲突。 他更倾向后一种,若是与本源冲突,那便顺其势,毕竟灵植之道博大精深,亦有万物之性,他想‘贮存’其它物件,便沿着此条路发展即可。 至于在太微星修行,晏殊觉得没有必要,天赋即是最好依靠,远不如多种一些灵植,让序列玄机加持于身。 晏殊长身而起,拂了拂袖,面前禁制自化,又是一夜流逝,院中暖阳光影,鸟鸣悠悠,比起山上清苦日子,谓是让人心旷神怡。 这时,他鼻翼微动,嗅到一股诱人香味,不由迈出门槛,朝膳房而来,面色微微一讶:“娘亲在做灵膳?” 他走入膳房,便见娘亲已经换了一身素净打扮,身着交领袄裙,方补贴身,正在忙碌灵膳之道。 却是没有仆人在,只有父亲一脸老实帮衬着,哪还有一家之主的威严。 似有察觉,赵清婉侧头一瞧,笑道:“儿子来了,娘亲快好了,你等着便是!” 晏殊应了一声,就在门外看着父母忙碌,不多移时,一桌灵膳珍馐鱼贯而出,摆上院桌,一家三口相对而坐。 望着色香味俱全的一桌灵膳,晏殊不由展颜一笑,在山上吃了三年的辟谷丹,也着实怀念人间至味。 晏昭华也是老怀大慰,看着晏殊即自豪,又失落,感慨道:“儿子,今日咱爹俩好好喝一口,你才十一岁便有如此修行,想当初你爹我在这般年龄……咳,不说这了……” 晏殊微微一笑,在身旁母亲温柔关照下开始用灵膳,只是说是喝一口,但娘亲却是不许滴酒,以汤代之。 不过除了不能碰酒,一桌灵膳却不差,便如那道“白龙鲥’,便是祁东山脉隆江一种罕见水鱼,修为在练气中期,不仅美味可口,更能提高修为。 另外,桌上不乏山珍野味,源至低阶妖兽之属,经过灵膳师的手,除煞解腥,保留风味妙机,食者临时赋灵,“耳聪目明,根骨强壮。” 有些灵膳,甚至不比极品丹药差。 在修真界,传闻有一本《百妖食谱》,记载门道让人拍案叫绝,视为秘笈。 可惜昔年,人与妖两族因这本秘笈大战一场,便由此彻底绝迹,不知所踪。 这顿灵膳,吃着晏殊身心愉快,大大满足,且纯凭法力练化,灵膳之元气,也对修为体质大有裨益好处。 这让他不由暗道:“虽然没有灵根吸纳灵气,但一些珍贵资源可以直接下肚炼化,或可成为我将来之助。” 待到一桌灵膳用尽,晏昭华突然咳嗽一声,迟疑道:“那个,小殊,为父有事与你一说。” 晏殊神情一讶,古怪看了眼父亲,这语气似乎透着一丝不对劲啊,便道:“父亲,你有事直说无妨……” 晏昭华干咳一声,脸色难得有些臊红,道:“你娘她,又有了……” 晏殊:“……” 赵清婉脸也不由羞红几分,在旁边讷讷道:“儿子,其实娘亲本来不想要的,觉得有你一个也就足够了……” 晏殊:“……” 晏昭华见儿子不说话,似乎生怕有怨,连忙解释道:“儿子,这胎儿来得也是意外,你若不喜欢,其实……” “别~” 晏殊哪会不知道爹的性子,连忙出声道:“我回来时未有发现,娘亲,几个月了?” “也就这些时日。” 赵清婉轻声道,又瞪了一声身旁夫君:“都怪你,怎么做事的……” 晏昭华悻悻点头:“夫人说得对!” 晏殊若有所思,看了眼面前这对父母,莫非是他在山上三年,二人有些不甘寂寞,以至于才有了这个意外结晶。 若是再晚一两年下山,怕是家中突然多一个弟弟妹妹? 不过现下虽有些意外,但晏殊仔细一想,却又释然,欢呼道:“爹娘,这么说我有弟弟妹妹了?我能当一回哥哥了?” 只是他高兴,可父母却又面显犹豫之色,此中意思让晏殊初时不解,又恍然回过味,想来是担心灵根之事。 晏殊想了想,主动下了桌来到娘亲身边,一脸乖顺道:“娘亲,我回来正是恰逢其时,说不定与弟弟妹妹有缘呢……” 此言一出,晏昭华也是赞同道:“确然,儿子言之有理。” 随即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暗中传音,还是将这一胎留下吧,便没有灵根,他们也有晏殊了,剩下随缘吧…… 第三十二章 族会变故 数日后。 “短短三年,那小子便下山了,莫不是已经突破练气后期……怎么可能?” 丹房内,妩媚美妇得到家族下令,不由玉容现出一丝难以置信。 晏殊下山之后先至六堂口处,又被其父接走,一路却是瞒不过家族众人耳目,也自然传到晏娴姿此处。 只是,她儿子却还在山上…… 晏娴姿咬了咬牙,连忙取出笔墨写下一封信,随即命心腹送出去。 而她也没心思炼丹,一拂袍闭了炉火,盘膝坐持,平复不安心绪。 忽忽时间再度流逝,随着族长下令,家族中除了在闭关,有要事的族人,凡是练气后期的修士皆是纷纷回到家族。 共计十八人,皆为门中高层,此时汇聚议事大殿。 只是众人皆是多少有些凝重味道,除了家族年会上禀,也只有危机大事才有如此大的阵仗,莫不是涉及陈氏那事? 只是现下他们彼此传音,然除了晏昭华在内极少数外,余人皆猜不出族长用意。 而人群中,站着一位瘦削中年人,其貌不扬,平平无奇,然而身上自有一股气势,让旁人不敢过分靠近。 也唯有晏娴姿,时不时与这位族弟对视一眼。 议事大殿布置最为庄严,此处占地开阔,地壁以镜玉辅陈,几可鉴人,在最前方有三层玉阶,渐次递升,最高处一方玉座,背衬云龙雾游图,活灵活现。 众人静静等待有一柱香,便见殿侧转出几道身影,为首之人正是族长晏山海,然而手中却牵着约摸十一二岁的小少年,面貌稚色犹在,却故作严肃。 “诸位,都来了……” 晏山海牵着小晏殊的手,来到宽大王座处一同入坐,笑道:“今日老夫有事说。” 然而众人却一时未反应过来,盯着族长身旁的小小身影,不由蹙了蹙眉,这小晏殊,怎么能在如此场合坐于族长身边?! 晏娴资见状玉容紧绷,果然如此,这孩子竟然真做到了,祖父上演这一幕,莫不是打算不再藏着掖着,彻底让家族高层知晓,为晏殊辅路…… 可是想到这些年,所有族人皆默认她为未来家主之母,她儿晏煊即是未来晏氏掌权人…… 想到这里,晏娴姿玉容不显,但袖中拳头不由握紧,又死死压抑住。 而刚回归家族不久的晏荣止,侧头望向这位族姐,却是暗自摇了摇头,若是为真,梦便该醒了…… 中品双灵根与上品木灵根争? 可笑! 如此戏码,也就这老头子干得出来,让他这位族姐产生不切实际的妄想,执念深根,难以清醒…… 此时玉座上,晏山海望着身旁晏殊,笑道:“这孩子你们都认识,老夫便直言了,当初小晏殊,测出乃是上品木灵根!” 此言一出,下方十八人皆是神情一震,有人如释重负,只觉这些年瞒着这秘密,终于结束了。 有人则一脸懵,家族中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上品木灵根的天才…… 晏山海微微一笑,随即望向小晏殊,轻声道:“小家伙,将修为施展出来,今后可以不用藏了……” 晏殊微微颌首,虽然不明曾祖父用意,但还是下了玉座,微微施展法力,顿时一道青流肆渡于身,内中生机勃勃,精微灵彻,毫无虚假的后期境。 这一动静,让原来将信将疑的众人,无不是震在当场。 晏荣止双眸微眯,闪烁奇异光彩:“十一岁吗?” “竟然是真的,如此气息,正是晏氏所传《清微妙决》。” “昔年晏之煊与这孩子一同上山,原来此子才是族长真正用意。” “然,一明一暗当真好算盘,我等当初虽有猜测,却未想到竟是如此,当真我晏氏时来运转!” 众人议论纷纷,但又疑惑,如此良才美质,族长为何现下便放了出来... 但他们却第一时间相信事实,毕竟当初有极少数族人知晓原妥,彼此之间传音互通,顷刻搞清局面。 此时晏殊望了眼曾祖父,默默收敛了气机,回到了曾祖父身边,乖乖坐好。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传来,所说之话,却让晏殊下意识一凛,心道一声:“此人是谁……莫不是要露馅!” 却是貌不惊人的晏荣止,他走上前随意一礼:“祖父,我常年在外游历,归家不久,竟是不知有如此良才美质,不知能不能让孙儿见识一番?” 晏山海望向此人,眉山微隆,想了想,却也没拒绝,而是望向晏殊:“小家伙,要不要再测灵一次?” 此言一出,其它族人也是不由好奇起来,虽然有人已经见识那惊艳一幕,但终究是少数,多数却想一观天才之资。 晏昭华在阶下始终未说话,但眉目之间却皆是隐晦得意,显得胸有成竹。 而此时见晏山海问他,晏殊面上从容淡定,但心中紧绷,他可是将‘萃青’玄机消耗一空,这半月积累少之又少,三四千数? 灵尺之资? 算了,大可不必! 好在晏殊今时不同往昔,此时没有露怯,反而好奇望向晏荣止,出声道:“这位叔叔,小殊怎么没有见过……” 此言出,晏山海在旁干咳一声,委婉道:“你可称他一声十九叔,这孩子当初年轻不懂事,被人忽悠离开家族,也是前不久才返家……” 晏殊闻言,家族发展百多年,其中也发生一些故事,想来这位十九叔身上也有一段,只是不好细说…… 不过如今他已经练气后期,却多少能看出,这位十九叔,似乎修为远超于他。 “难道是练气圆满?且有望筑基?!” 晏殊心念电转,顿时有所思量。 正在这时,晏荣止声音再度传来,笑道:“好侄儿,能不能让十九叔见识一下,开开眼界?” 然而面对晏荣止的友好,以及身旁一众期待的目光,晏殊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要!” 此言一出,在场诸修皆是一怔,连晏荣止也不由面现奇异之光,认真仰头望着小家伙,道:“好侄儿,莫非你觉得十九叔不配?” 第三十三章 族长要干嘛?!(求追读) “可是我与你又不熟!” 就在氛围有点古怪时,一声清脆声音响起,回荡大殿。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怔,随即不由无奈一笑,此话也算言之有理。 灵根之华乃是修士秘密,除了亲近之人无可展示,这晏荣止非是不配,而是不熟。 突然来个陌生人便要测灵根,一鉴天才之资,若换作他们也是心下不舒服。 在场,亲眼见识过的人并没想太多,而没看过也仅觉可惜罢了,无人怀疑资质是假的。 尤其晏殊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练气后期,也非襁褓婴儿,任人摆布,他若不愿意,族长也不会强迫他。 只有晏荣止依旧不死心,又笑呵呵道:“可是我是你十九叔啊,真的不能看一下?” 晏殊轻哼一声,把脸一摆,拉了拉身边晏山海袖子,毫不客气道;“曾爷爷,这人莫名其妙,灵根凭什么给他看,他怎么就这么好奇?好讨厌!” 童言无忌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乐,有人发出低低笑声。 说来晏荣止确是个让人讨厌的主,年少测出下品五灵根,却不甘寂寞留在家族,随人外出闯荡,自甘散修。 如这类子弟晏氏不乏其数,这是小仙族通病,没有出色灵根,普通资质得不到好资源,却偏偏不想给家族一辈子卖命…… 而晏荣止,是其中极少数闯出来的,凭下品五灵根达到练气圆满。 此时晏荣止听闻此言,也没有生气,有所回忆,暗自感慨道:“果然是天才啊,桀骜不驯,不可一世……” 对,是熟悉味道! 只是不让看灵根,他便莫名越想知晓啊... 晏山海一脸宠溺望着小晏殊,咳嗽一声:“孩子不愿意,灵根便不必看了,今日召尔到来,却要说说正事。” 一双双眸皆望向老族长,只是他们也纷纷留意起晏殊,笃定与小家伙必有关系。 果然下一刻,晏山海淡声道:“小殊已经练气后期,修为可列入高层,先论一论今后年俸!” 晏姿雅连忙站出,出声道:“依族规,练气后期,每年十块灵石的‘基础’年俸。” 晏山海摇了摇头,直接拍板道:“太少了,给小殊每年定百块灵石!” 此言一出,在场修士无不是一惊,要知道老族长自己,每年也不过基础年俸三百灵石。 晏氏不算大族,年俸只能说中规中矩,练气初期每年两块灵石,中期每年五块,后期每年十块灵石。 当然这仅是基础年俸,若是任家族职位,或是身怀旁门技艺,皆由此取利,这便是另一笔复杂的账目,不好细论。 晏姿雅闻言,虽然讶然一瞬,但望向小晏殊,双眸却闪过亲近之光,没有出声反驳,道:“孙女明白。” 在场其它人,闻得此言沉默不语,但想了想,却皆是作罢,无人质疑。 对此晏山海微微颌首,满意一笑,随即出声道:“小雅,虽然不到年会之日,却不妨说说去年家族账目。” 身旁的晏殊微怔,随即似乎也明白曾祖父的意思,连忙端正身子仔细听起来。 晏姿雅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触及曾祖父的目光,又看了眼晏殊,恍然大悟,恭谨一礼:“是,族长。” 有清柔声音回荡大殿:“先说家族人手这一块,如今晏氏除您之外,有练气后期修士二十三人,练气中期者三十九人,练气初期者六十一人,共计一百二十三人,具体名录如下……” “山下世俗城镇,晏氏凡脉根系数量,据去年统计,已经达两万六千八百九十一人,另外还有周边附庸联姻凡人……” 除了晏姿雅上禀外,其它高层也在旁附禀,所说内容并非是家族全部底蕴,而是明面之上众所周知的事实。 晏殊在其中听着认真,他虽然出身晏氏,但到如今才真正了解到家族底蕴,仿佛一张大幕画卷揭开一角。 此时,又说论起家族资源情况:“现下家族产业,主要是山上的二阶中品灵脉一条,山下一阶上品灵脉,青稻田百亩,灵植院,一处玄铁矿,景阳仙城店铺一间,另外一些旁业有……” “去年总收益突破了七千灵石,对了,其中那月泉枝与谢氏合作良好,占了不小大头。” 说到这里,有修士不由双眸落在晏殊身上,他们也是清楚月泉枝功劳其实是这小家伙,不过一直没当回事。 但如今知晓晏殊的资质,又提到月泉枝,却不禁让一众人纷纷重视起,如此看来那百块灵石的基础年俸,也是有些资格拿的…… 晏姿雅咳咳嗓子,随即道:“最后便是度支问题,现下家族收支平衡,略有盈余,其中人手年俸外,便是给于各方势力供奉,以及灵物培养投入,修真百艺拨款等……” “去年账目结余一千多枚灵石,今年灵石尚未花耗多少,是以共计七千三百八十一块灵石!” 说完,晏姿雅长舒一口气,虽然她没有什么旁门天赋,但算账是一把好手,是以这些年被交托重负,却没有出过太大漏子。 而玉座上,晏山海微微颌首,现下所言皆是去年家族情况,他已有数,自不必多问。 随即他望向身旁小晏殊,笑呵呵道:“小家伙,有没有听懂啊?” 小晏殊展颜一笑,乐呵呵道:“不太懂……” 晏山海:“……” 众人:“……” 下一刻,晏山海不由发出豪迈笑声:“不懂没事,你才多大,慢慢来,不急!” 随即,晏山海又望向前方,双眸严肃,道:“小雅,将那家族库藏也一并说了吧……” 此言一出让众人犹为动容,瞳孔微微一缩,族长今日让小家伙了解家族情况也就算了,怎么连库藏也要说…… 这可是家族这些年积累的家底啊,搁平日他们也不甚了解,然而今日,族长竟然准备众目睽睽之下说得分明。 “族长要干嘛……” 一众高层皆是念头万千,随即有人猛地望向玉座上的小家伙,面现一丝惊恐。 第三十四章 讨价还价,下赐资源 晏姿雅一怔,随即连忙翻起账本来。 其它修士见状,虽然心思各异,但心下也是好奇,纷纷竖起耳朵欲听。 “族长,家族宝库库藏如下,其中二阶法宝有七件,一阶极品法器三十九件,其次便是……符篆阵盘,还有妖兽材料,天材地宝等...” “总价值无法细算,但必然超过十万下品灵石……” 晏姿雅迅速说完,而后得到上座晏山海微微颌首,不由微松了一口气。 而身旁众人听完,不由双眸微亮,晏氏家底似乎比他们原来估算还好一些。 果然还是藏了一手! 晏山海将众人动作尽收眼底,面上淡定,出声道:“晏殊这孩子,虽然年俸论定,但资源却不能忽略了……” 众人闻言,却不由皆是心知肚明,族长这个时候说起宝库,那么下赐晏殊的资源,必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果然,便闻老人直接道:“宝库之中有一枚乾坤戒,内蕴空间二十丈,便下赐给晏殊,诸位看如何?” 此时,晏洛河终于忍不住出声:“族长,这孩子不过是练气期,乾坤戒虽然是法宝之属,但不过贮存之性,未免……” 他说到最后,语气不由低了许多,显然担心上座的爹突然发怒,大发雷霆。 然而如何也没料到,晏山海略微蹙眉,还是点头,笑道:“老夫不是不讲道理之人,罢了,给予那一只极品袖囊为用吧……” 晏洛河见爹如此好说话,不由眼底浮现震惊,但还是连忙道:“若是如此,孩儿无有异议!” 其它人神情虽有古怪,但还是接连附和。 晏殊资质摆在那里,家族自不会怠慢,是以此前提议给予一年百枚灵石资源,众人思量后却皆觉尚可。 而那极品袖囊,比乾坤戒差,但比普通伫物袋却强了不少,能藏于袖中,内蕴空间也有三四丈见方,颇为宽阔。 只是众人也是察觉到一丝古怪之处,怎么今日这族长这么好说话了? 晏山海微微颌首,道:“我记着宝库中有一枚护身玉佩,给这孩子,如何?!” 众人闻言,便知族长所指是那一枚龙灵佩,此宝说得轻巧,但便是筑基修士全力一击也吃着下,这些年家族一直未有合适之人得到,没想到轮到晏殊。 只是想及刚才那一幕,在场众人皆是人精,竟是一时间无人开口。 “好,既然皆无异议,这玉佩便给这孩子!” 晏山海利索拍案同意,让在场众人变了变,随即接触到这位老族长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内心感慨。 “论道行,终究不是这位的对手!” 想到这里,众人也皆是纷纷收起杂念,与其如此,不妨直舒心声来着痛快。 晏山海命仆人去取宝,随即继续道:“小家伙出行终究需要灵舟,库中却是有二阶法宝,不如……” 连忙有人出声:“族长万万不可,那件灵舟乃是家族所需,出行赶路不可或缺,给这孩子却未免欠妥……” “然,晏殊侄儿如今不过是练气七层,道行难驾御如此灵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极大不赞同。 晏山海语气一顿,随即无奈一叹,便是一摆袖:“既如此便算了……嗯,老夫自掏腰包,给这孩子买一件二阶宝舟!如此总成了吧。” 众人眉峰一扬,却没料到族长还有这一手。 只是族长自己自掏腰包,他们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一个个皆是闭嘴不言。 而始终未说话的晏殊,此时也是不由心绪起伏,望着身旁为他争取的晏山海。 他其实有那么一刻,想站出来说自己不必如此,但理智却又告诉他,曾祖父自有筹划,不得过分插手其中。 接下来,在晏山海‘据理力争’之下,却是将晏殊一整套资源皆数到位,其中包括练气随从,法衣宝靴,灵符阵盘等…… 却是顷刻间,晏殊这个初入后期的修士,身家之富,便远超在场绝大部分的修士。 其实族规之中,练气后期哪有这般规格,不过晏殊是个特例,这才搬出许多平日不得见的资源下赐。 到了最后,晏山海不由摸了摸晏殊的头,笑道:“这些灵物还仅是寻常之物,回头慢慢整理,下来……” 此言既出,在场众修,除了始终默默看戏的晏昭华之外,一个个皆是如临大敌,族长什么意思,此前所定资源,竟然还仅是开胃菜不成? 有人望向晏殊的目光,再度浮现惊恐之色。 实际早就一开始便有人联想到这点。 这族长,是将晏殊当成天骄来培养…… 这自然不为过,他们说实话也谈不上嫉妒,毕竟上品木灵根,已经说明了许多。 只是小小晏氏,跟大族玩这一套,却难免负重前进,同时也要牺牲其它族人的利益。 就在这时,上首声音平静传来:“小家伙将来是准备自行筑基,是以,无需家族购置筑基丹!”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说实话,他们心神起伏着实严重,以至于从最开始激动,到现在已经能平静接受一切的错觉。 “竟不要筑基丹,打算自行筑基?”始终未说话的晏荣止,不由双眸一眯。 果然如他所料…… 而晏山海说完此话,即道:“小家伙虽不要筑基丹,但不等于咱们晏氏给不起,诸位说,是也不是?” 众人:“……” 嘚,好赖话都让您老人家说了…… 场面一时冷场,晏昭华便及时跳了出来,一脸肃然道:“族长言之在理,若无需筑基丹,自当有其它物件弥补……” 晏山海一脸赞同,便直接道:“所以老夫决定,带孩子去一趟仙城,购置一件“本命之宝”,只是这花费……” 他沉默片刻,突然一拍掌,直接道:“一枚筑基丹要三四万灵石,购置本命法宝,老夫便定在这个数如何?” 晏姿雅俏眸一睁,张了张嘴,却不经意与小晏殊对视一处,又残忍收回眸。 小家伙,虽然姑姑打小喜爱你,但此事不能不管啊…… 第三十五章 奇物自来(求追读) 就算有所预料,但在场十八高层还是一惊。 用家族近半的家底,去购置一件本命法宝,给小家伙依靠,哪怕是用‘筑基丹’换,但在他们看来,也是万万不能接受。 顷刻间,晏姿雅在内数名高层接连发言,大殿氛围一时躁乱起来。 “族长,此举三思啊。” “本命法宝并非必须,弊大于利! “库藏虽不在账目灵资,但变卖抵押,必会动摇家族根基,影响今后发展!” 众人其实更深的话未说,此举也间接伤及他们的利益,晏殊便是天才,也不值他们如此毫不保留成全! 一言我一语,众人越说越激动,然而有人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为时已晚。 “够了!” 苍老道人缓缓起身,声线亦不高,却低沉如擂鼓,带着恐怖气压扩展而出,席卷大殿。 此前族长好说话,让众人放松了警惕,现下一开口,顿时属于筑基威压倾泄而下,众人身周肉眼可见涟漪披靡,腰背一弯。 绝大部分修士呼吸一滞,随即冷汗刷刷而下,身体也隐隐颤抖,但还好无人直接跪下,一个个勉力撑起上半身,维持体面。 而其中,却有一人,面对威压却依旧直挺,身形不动如山。 晏山海面色沉沉望着下方众人:“尔等这么大意见?老夫说话如此不管用了?!都别忘了,整个家业都是老夫打下来,什么时候买个法宝,也不行……嗯?” 最后声音陡然加重,一众高层只觉眼前微黑,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倒下。 这一刻他们才清晰意思到,老族长着实有底气,莫说一半家底,就算将整个家族卖了,他们又能说什么。 只是…… 他们亦是族长的儿孙,祖父怎么如此刚愎自用,将一半家底拿出给一个孩子? 有高层想到这一点,家族多出天才的喜悦也荡然无存,反而产生了道不明的怨气。 然而就在氛围凝滞之时,却有一人踏着沉稳步子走出,面不改色,仿佛那属于上境威压并不算如何…… “嗯?” 晏山海一蹙眉,没料到这位孙子竟有如此本领。 看来威压还不够~ “祖父且听我一言。”晏荣止眼皮微跳,直觉不妙,连忙故作从容一礼:“侄儿的本命法宝,我或有一物上奉!” “你?” 晏山海冷哼一声,但似想到什么,不由淡声道:“说来听听……” 晏荣止见威压依旧不消,不由暗骂‘人老昏庸’,但还是一脸微笑:“孙儿在外这些年游历,机遇下得了一些宝物,尤其是木属宝材!” “说重点!” 晏山海不耐烦道,却还是顺着台阶下,大袍一拂撤去威压,重新回上座,又见小家伙一脸凝重,不由连忙脸色柔和几分:“小殊别怕,曾祖父跟这帮叔伯闹着玩呢……” 晏殊:“……” 当他小孩哄呢? 随着威压消散,众人如释重负,在其中晏昭华,不由重重喘气几口气,他一个无辜人怎么跟着连累了…… 他是举双手赞同啊。 这时,晏荣止在袖口中东掏掏,西摸摸,喃喃自语道:“我记着有的,哦,找到了,原来在这里……” 众人定睛一瞧,满头黑线:“一根黑棍?” 只是仔细一观,他们又发现,所谓黑棍,实际上是一根干瘪藤条,约摸三四尺,但似乎……更普通了! 晏山海也不由恼怒:“你这个混小子,竟拿老夫取乐!” 说罢,威压毫不留情朝着晏荣止席卷,如是狂风扑面,但晏荣止神情虽凝重,但还是及时架起手里‘黑棍’,御使下劈,竟生生将威压排荡两旁。 这下子旁人却是遭了罪,触不及防下,一个个直接倒地,发出一声声哎哟。 但众人无暇在意,皆是侧目望向那黑棍,才惊讶发觉,此黑棍还真有不同寻常之处,淡淡生机碧华荡开,竟连威压也无法合汇一处。 “这是奇物不成?” 晏山海面现讶然之色,一拂散威压,伸手一唤将那黑棍召至手里,严肃问道:“你从哪里得来此物?” 晏荣止也不恼,随口道:“三桑秘境!” 晏山海一怔,别有深意看了眼他,随即低头继续观摩,以法力探究。 “此物竟看不透底细,却堪比极品法器之威,若是请人炼制一番,不定真能成为一件不错法宝,只是……” “难,成就法宝也未必契合小殊的道法,何况失败风险亦大,徒废精力!” 说着,他望向晏荣止:“你小子也算有心,此物老夫便先收着了……” 晏荣止面色微变,这老头子什么意思? 然而这时,晏殊突然拿过黑棍,放在手中打量把玩,若有所思。 他望向晏荣止:“十九叔,此物还有生机?” 晏荣止含笑点头。 意识到这点,晏殊双眸一眯,望向老人:“曾祖父,此物颇为玄异,若能救活,威力不定便能媲美法宝...” “救活?” 晏山海也没在意刚才小家伙无礼,嘴角一抽,却好脾气,道:“小殊,此回说论非灵植救治,你的本命法宝,宜宝梭,老夫早有思量...” 此言一出,让一众高层不由腹诽,难怪要用一半家底,原是早有算账! 晏殊脸上也闪过纠结,但旋即似想到什么,双眸一眯,暗道:“何须契合道法,合我心意,皆为天赋!” 明悟此点,他便直接道:“曾祖父,此宝出现即是缘份,或许是我机遇所在!” 晏山海不由蹙眉,此言却是有几分天命之理,但怎么哪里透过古怪...... 下一刻,便听晏殊继续道:“还请曾祖父助我,给我几日尝试救活此藤,若能成,即是机遇,若不成,曾孙也不强求,再往仙城求索法宝!” 他此言坚定无比,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怔,随即大为意动。 若能成,此回矛盾岂不是迎刃而解,不用与族长对上! 晏荣止闭眸感受,暗道:“对味了,就是这样...看来我倒是无意当了回送宝童子!” 老人沉默片刻,还是无奈同意,道:“好,你有所需皆可来要,老夫等你! 第三十六章 曾爷爷救我! 即有决定,晏殊与一众叔伯长辈,迅速找了一间安静宫殿,而后独自入内。 众人望着这小小背影,皆不由感到莫名气势,或许真如晏殊所言,这是他的缘法。 人群中,晏娴姿咬着银牙,传音道:“荣止,你为何不帮我,反而助他?” 晏荣止闻言,脸上似笑非笑,凭添一丝奇异魅力:“族姐,现下何尝不算?” 他语气微顿,传音道:“真让那小家伙以半数家底购置法宝?你就愿意?” 晏娴姿一怔,却还是咬牙切齿道:“可那件宝物,一观也非凡品!” “正要如此!” 晏荣止玩味道:“没有相应筹码,也配上桌?” “族姐,你要清楚一点,宝物认主不易,若其失败,便再想往仙城索求法宝,便是众人被迫妥协,也必生怨气!” “若其成功,我劝族姐认清局面,此人怕不仅是天才之资,更是身怀福缘,与其争,不如让小煊依附其人……” 晏娴姿闻言,双眸闪过复杂之光。 晏荣止倚于华柱,撇了眼这位一脉出源的族姐,漫不经心道:“其实你早有决定,何必自欺欺人?” “听闻这些年你也得到不少便宜,小煊那等资质十二岁练气六层,你有何不满足?族姐,梦该醒了!” 晏娴姿:“……” ...... 殿内,晏殊望了眼四周禁制,昔年他还慎重想过‘太微星’被发现可能,但后来多处印证,却肯定这枚种子太过渺茫,便是有人探入识海,也难以寻觅。 他深吸一口气,盘膝运转《精微妙决》,再度施展逢春术,碧波涟漪四周,膝上干枯黑棍一点点悬浮而起,萦绕胸前。 只可惜,无论如何疏经导脉,蔓延生机,皆毫无效用。 晏殊也不意外,十九叔五行俱全,想也试过类似术法,若轻易能成,也轮不到他..... 想到这里,他心念微动,碧波如蔓缠影,光影笼罩如团耀光,以此掩痕,胸前黑棍忽忽一旋,化作一道流光没入眉心。 晏殊掐了一灵决维持灵波不散,双眸一闭,心神沉入识海之中,降临太微星。 在此五位螺仙子连忙至四面八方飞腾而来,可随即便见除了主人身影,还有一根黑棍,一经出现朝着一处空荡之地直直插下,没入半尺。 晏殊朝着五螺仙随意挥了挥手,便来到黑棍所在,骈指掐逢春术,与太微种子再度共鸣感知。 下一刻,太微星大地上露出点点绿光,碧斑点滴汇聚,注入那一根黑棍上。 晏殊双眸烁烁望着这一幕,暗道:“此前我便有想法,借灵植万物之性,整合独属于我的修行体系,若此举成功,今后道途便豁然开朗!” 现下此举,那点点绿光其实还是他的逢春决,只是借太微星为媒介施展。 若说最大不同之处,视野由现世之大,转入微渺尘间。 晏殊本以为要救活即艰,随即便清晰察觉到,有一点生机不断蕴化,越来越强,肉眼可见有反客为主的趋势…… “这就活了?” 晏殊双眸闪过震惊,便见面前枯藤黑痕,一点点化炭掉落,露出其内绿壁。 “不好!” 他眼疾手快,上前便要抽出藤棍。 不料藤棍却是纹丝不动,死死如扎根土壤下,疯狂吸吮生机。 太微种子传来层层不适,以及真身法力流逝,同时四周一亩亩灵植,亦仿佛感受到可怕威胁,皆是微微摇曳颤动。 这一刻,晏殊难以预料,当他法力消耗完,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 “果然奇物难得,变数极多!” 晏殊面色一黑,最后看了眼奇物,当即毫不犹豫心神转回真身,随即闪电般启了禁制,朝着殿外而来。 ...... 下一刻众人便是一惊,便见小家伙如炮弹般冲到老人面前,用力抓住手臂,急声道:“曾爷爷救我,此物突然钻入我的识海,正在疯狂吞噬法力!” “什么?!” 曾祖父周身一震,不知是喜是惊,随即一喝:“还怔什么,快布阵!” 众人懵了一瞬,好在身为修士随机应变极强,不及多想,转眼散开身影,甩袖掐决,以晏殊为中心,施展木行法术。 晏山海神情顷刻变得沉稳,按在晏殊肩头,语气平静而坚定:“放心,有曾爷爷在!” 晏殊忍着不适,点了点头,连忙就地盘膝,五心朝天。 晏山海虽急却不慌,身形转到晏殊身后,亦是盘膝坐持,顿时磅礴法力流转升腾,轰轰荡荡一道碧海之华,声势宏然,竟一下子压过四周一众族人。 老人双掌萦绕灵晖,深吸一口气便朝着晏殊背心一按,顿时灵力流转入体,如是大江大海贯入小溪,给予旺盛支柱。 晏殊轻舒一口气,闭上双眸感应着四周一个个族人的气息波动,心弦微微一颤,感到强烈安全感。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动的时候,他心神顾一‘太微种子’,大量木行法力汇聚贯流一处,源源不断充盈起来。 然而那根藤棍,仿佛毫不知足,疯狂吸收灵力,一股股接着一股股,如是无底洞。 晏殊初时自信十足,但渐渐却察觉到不对劲。 何止是他,晏山海也是脸色微变,输送法力同时,喝道:“黎光,速速开库取宝!” 他并未多言,但始终隐在一旁的中年管家却是一点即通,面色平静一礼,身形消失无影,速度之快一瞬即没,让始终饶有兴趣看戏的晏荣止,瞳孔一缩。 而其它族人听到此声吩咐,不由面色一紧,连族长都要开库取宝,看来那奇物因果,比他们所料还重啊! 经验使然,一众高层见状,连忙取出丹药灵物,提前入口含在舌下,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硬仗。 要说晏殊也是天时地理人和皆在,晏氏主修木系,在场高层同根同源,而现下皆数汇聚,又在家族核心之地,却是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此时,老人感觉体内法力流逝大半,面上闪过惊异之色,暗道:“这藤棍终究是哪般来历,小殊得了此宝是福是祸。” 第三十七章 我们已经尽力了(求追读) 此时此刻,中央一道小小身影盘腿端坐,周身碧波肆虐激荡,威力渐渐超过练气后期所能承受的范围。 晏殊面上抽搐,痛苦溢于言表,浑身骨骼竟发出了轻微“咔嚓”之声。 在背后的老人见状,双眸不由怒睁,却还是深吸一口气,试图放缓法力流逝。 然而此时,孩子体内莫名吞噬之力似已纠缠上,丝毫不肯轻易放手。 身周一众高层也不可避免牵连,大量木行法力从四面八方扶摇而落,浩浩荡荡。 一处方位的晏昭华望着儿子的痛苦,心慌喃喃道:“儿子,你可不能出事,如何让我跟你娘交代啊!” 而晏殊并不知爹的心绪,也无暇顾及,他现在只觉自己意识正在一点点沉沦。 藤棍毫无休止吞噬,间接让肉身成为法力之桥梁,尤其经脉,每时每刻皆承受横冲直撞,一泄如注,伴随着巨大痛苦。 又过片刻,晏殊上半身开始摇颤,面容红润赤烫,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 “黎光...不!直接给老夫玉树醇液!” 老人连忙一喝,身旁便多出一晶莹玉瓶,被第一时间唤至晏殊头顶,向下倾倒,瓶口光华流淌悬浮。 几滴醇液玲珑饱满,忽散如雾,趁势而动包裹晏殊肉身,无孔不入,治愈这具承受不住的肉身。 老人面容凝重,一手维持法力,一手灵化醇液,以匪夷所思的精微之力,生生使两性毫无融合趋势,各司其工,互不冲突。 几息不到,晏殊状态恢复如初,甚至精神更加焕然,无疑醇液之性犹在,一时半刻可维持肉身康健。 四周高层见状,有人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心疼,‘玉树醇液’,一滴便价值“千灵石”,能顷刻恢复练气后期的所有伤势,家族库藏不过二十多滴。 且看老人架势,一上来便用最好的药,想来全数花在晏殊身上,也丝毫不心疼…… 只是转眼间,众人又释然,晏殊天资足见一斑,若是吝啬宝材,而让小家伙有差错,事后怕是他们也必会追悔莫及。 然而让人心安不过片刻,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也压力徒增,面色渐渐苍白。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中心,晏殊身形再度不支,原来直挺腰背,也瘫软下来,小脑袋一垂,仅依旧维持盘膝身姿,却不知意识如何。 好在头顶醇液不断流淌,持续肉身不损。 晏山海不由恼火一喝:“混小子,你带回的什么玩意,有没办法阻止!” 晏荣止无疑是在场最轻松之人,神情透着一丝漫不经心,但撇了眼老头子隐隐发怒的眼神,不由一凛。 他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回道:“禀祖父,若是我等强行斩断联系,或能使此宝不再吞噬,就此停下!” “说着什么废话!” 晏山海怒极传音:“强行斩断,若噬力依旧不止,顷刻便会要了小殊性命!” 晏荣止悻悻一笑,还是一脸认真建议:“我等聚力合一,但终有力竭之时,万一此噬力不减反增,恐有牵累我等之危……” “住嘴!”晏昭华陡然喝道:“晏氏血脉一源,岂能自私自利!” 晏荣止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似想到什么,暗自摇了摇头,心道:“呵,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不再多言,心下依旧不以为然,只是当他一撇在场众人,神情微微一滞。 在场,竟连包括他那个族姐晏娴姿,竟皆在全力以赴灌输法力,没有放弃之念。 “这……” 晏荣止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才恍惚意思到,自己似乎重回家族,不再是散修... 他神情有些阴晴不定,犹豫片刻,却还是轻轻一叹,手上法力不再保留。 而中心的晏殊,整个人一边承受着巨大冲击,一边被醇液所包裹,又过一炷香,众人法力也渐渐不支。 哪怕有库藏撑着,提前服下灵丹,但底蕴并非远无止境,三成积累已空,快到极限。 晏山海望着那头顶的醇液越来越少,不由恼怒道:“怎会如此!” 他这一声却是痛恨自己,为何如此不济事,不能助自己曾孙化险为夷,只能饱受折磨。 见醇液仅剩最后一滴,在场众人也面现绝望之色。 “如此重宝也无事无补,这可如何是好!” “吞噬之力竟半点未消减,犹自强势,小殊他...” “可,我们已经尽力了。” 果然,待醇液药效渐退,晏殊情况极转直下,不由发出痛苦呻吟之声,此声压抑低微,却如擂鼓般响彻众人心田,一个个皆是面露不忍之色。 在众人眼中,晏殊痛苦不断加剧,浑身开始破裂,鲜血沾染衣袍,如是一个血人。 然就在这危机时刻,晏荣止轻叹一声,不计前嫌至怀中取出一瓷瓶,呢喃道:“我晏荣止在外出生入死,经历多少勾心斗角才得到宝物,竟便宜你小子了……” “唉,谁让你是我的侄儿呢……” 晏荣止伸手将瓷瓶扔向老人,平静道:“祖父,此物或能派上用场!” 老人一怔,随即不假思索接过瓷瓶,迅速将之打碎,轻轻一撇不由面现震惊之色,又忙不迭抛向小晏殊。 动作一气呵成,未知灵液落在晏殊身上,如出一辙包裹,但效用竟远超家族的玉树醇液,肉眼可见让小家伙面容恢复安详。 不仅于此,竟连那吞噬之力,开始极速消退,顿时让一众高层呆怔在场,有些难以置信。 这变化未免太突然,也结束地让人太意外…… 此时晏殊转眼抖擞起精神,身上气机变化莫名,但任谁看了皆知是好事。 “好好好!”晏山海大松了口气,发出爽朗笑声:“果然是小殊缘法,祸渡福至,祸渡福至……” 众人一听此言,不由放下提着心。 可随即,老人又渐渐察觉到不对劲之处,脸上微微发怒,突然喝道:“晏荣止!” “人呢?!”众人也是回过味,四下张望,双眸也带上一丝怒火。 却不料某人早已警觉,心虚偷溜离殿,不知所踪。 第三十八章 天然法宝,如意藤 众人之所以气愤,却正因为那晏荣止,明明身怀关键之物,却迟迟不拿出来,险些误了小晏殊的性命。 此次救小晏殊,连玉树醇液都用尽,加上库藏此道资源三成,以及他们自身灵物,说论代价,与购置本命法宝也相差无几。 只是这一丝愤怒,待看到晏殊状态时,却又烟消云散,转而流露惊艳之色。 便见晏殊四周气机灵动,碧华如须蔓凝聚丹田,连众人也感觉如逢甘霖,便隐约明白:“这小家伙要突破了?” 也是,无论是藤棍爆发的威力,还是轻易压制其性的宝液,皆非凡物,想来助小家伙晋升一层境界,不成问题。 这不得不让他们心绪复杂,这是练气后期啊,在场大多人,无不是苦修十多年,才能勉强突破一层。 然而在他们亲眼见识下,晏殊小小年龄便成就,且仅时隔半个月光景,便朝着练气八层提升。 …… 而被旁观修行的晏殊,此时明明知晓,却意外心安,默默将体内残留‘杂性’,去芜存精,疏理练化,以前所未有速度积累八口灵力。 因是此前众人齐齐出手所致,加上灵物加持,是以这一步并不简单,需要《清微妙决》的玄机相辅。 好在一切却是顺利,或不仅于此。 经过一番痛不欲生的体会,晏殊惊喜发现,自己行功经脉竟然因此被迫‘撑大’拓宽不少。 若说原来是一条溪流小径,现下渐成河道。 这种根基不同于境界,但好处却是不言而喻,便如将来突破筑基之时。 晏殊心念消散,一点点练化法力,转眼之间,体内清微之气便有六十三口,已是练气七层圆满。 然而当他想试图借此机会,更上一层楼时,却莫名感受一种掣肘。 回过神,晏殊才想起,他自己现下乃是‘灵尺之资’,可非上品木灵根。 想到这,他心情一时无言,但还是默默放宽心,心神一转,便沉入识海之中太微星,去寻让他遭了大难的罪魁祸首。 太微星上,只见一条藤条拨地而起,直冲云霄天,与此同时,四周灵田一片狼藉,草枯萎顿,赫然皆是被藤条所连累。 晏殊看了眼藤条,又望向四周,面色一黑,哀嚎道:“我的五螺仙呢……” 他连忙冲到一株梦螺草身旁,此刻软趴在地,不由连忙将其捧住,施展逢春术,以此唤醒生机。 好在这里是太微星,片刻之后,梦螺草花枝微微一颤,一叶瓣如人手般颤了颤,搭上一旁拇指,气若游丝道:“主…主人……” 晏殊松了口气,随即又烦恼看了眼四周,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无奈一叹,默默放下梦螺草,撸起袖管开始忙碌,调理花花草草。 直到两个时辰后,他才缓步走到藤条面前,望着这冲天气势,蹙眉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将手触及体表。 下一刻,这根藤条微微一颤,随即竟肉眼可见寸寸缩小,十丈,一丈,四尺,恢复如初,化作四五尺藤棍。 “嗯……如意金箍棒?”晏殊面现讶然。 藤条在太微星生根发芽,便能被他接触到本源,而面前的藤条,即是灵植,亦可化作一件法宝。 灵藤变化莫测,大小如意,可名‘如意藤’,不过其中玄机则暂时未现。 只是晏殊经历过,却知晓,此物来历不简单,想来玄机... 晏殊把玩手中藤棍,暗道:“虽然事有艰碍,但好在结果不差,待玄机显现,即可化作我之天赋。” 不及多思,他心知外界还有一大帮家人正等着他,是以心神一转,便回归真身。 …… 下一刻,足足等了七天的众人瞬间反应过来,便见那盘膝的小小身影,身躯微微一颤,缓缓睁开双眸,闪烁迷懵纯真的光芒。 众人连忙围了上去,晏山海望着小晏殊,小心翼翼:“小殊,怎样……可感觉不适?” 其它人包括晏昭华也不由面现关切,一个个皆是嘘寒问暖,谨慎至极。 晏殊正要说什么,晏姿雅却取来一套衣袍,开口:“小殊,你先去殿内换上吧……” 晏殊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身上尽是血污,不由脸上一红,连忙点了点头,拿过衣袍,随即冲入身后殿门。 过了片刻,焕然一新的晏殊才重新出现众人身前,再次被围拢。 晏殊双眸不由闪过感动之色,两世为人他也是第一次体会家族温暖,若非面前一众长辈携力出手,现下的他,怕是已经性命不再,魂归矣去。 恍过神,他不由望向老人,轻声道:“曾爷爷,我没事,还顺利得了缘法。” 说罢,晏殊毫不犹豫从识海中唤出藤棍,倏尔一闪便出现在手间,且绅缩自如,变化不拘,这不由让一众族人皆是瞪大双眸,流露惊叹之色。 “这是……天然法宝?”晏山海双眸一眯,突然出声道。 何为天然法宝,即是天地中自然蕴育的法宝,罕见稀少,比起人为打造的法宝,强了不止一筹,无疑是天差地别。 众人闻言,双眸烁烁异彩,感慨道:“小殊果然福缘深厚,竟有如此造化!” “是呀,想来这是命定机缘!”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却是忘了自身也在其中全力以赴,散尽三成家财来救人。 而晏殊望着一众叔伯长辈的感慨,袖中拳头不由下意识握紧。 “福缘,命定吗?” 晏殊心下喃喃,有些心慌意乱,若是没有一众长辈出手,他真的有这运道躲过这场危机? 答案注定未知。 他默默望着面前长辈,随即深吸一口气,心下喃喃道:“那便当福缘吧。”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时,一道身影又闪入殿内,三步并作一步,冲至晏殊身前,指着自己脸庞:“小家伙,是你十九叔救得你,你认不认?” “混蛋,你还敢回来!” 晏山海一声怒喝,大掌便是呼啸抽来,然而某人手脚疾快,瞬间冲至晏殊身后便蹲下,随即探出头,叫嚣道:“我的功劳,曾祖父你动手打我?” 第三十九章 如意应法,化梭(求追读) 老人见晏荣止竟拿孩子当挡箭牌,脸色一黑,连忙迅速撤回手,避免伤及小晏殊。 随即他听晏荣止之言,不由更怒:“你的功劳?此前老夫问你,你为何不答?” 晏荣止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但还是一本正经解释道:“祖父,那宝液有奇效,也不能证明两者必有联系吧~” 老人闻言更怒:“你还好意思说!” 说罢,他也不用法力,直接上前便要再度动手,然而却被晏殊拦住:“曾祖父,且听我一言。” 老人动作一顿,向下一望。 便见晏殊拦在二人之间,连忙开口:“曾孙才知宝液来由,不过想必是十九叔经历难得,属自身之物,且价值非浅!” 此言一出,众人也是一怔,而晏荣止,更是一脸异样望着小晏殊。 晏殊见状,又继续道:“十九叔肯关键之时出手救我,侄儿自当心怀感激,何况因此得一份缘法造化,是以....还请曾祖父莫要责罚他。” 老人无奈,只得放下手,却犹自不满道:“这小子在外当散修混野了,若是早拿出来,岂有后来之事!” 晏殊看了眼身后晏荣止,却还是轻声道:“十九叔能拿出来,便足矣!”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动容,他们倒是下意识忽略,若晏荣止没有拿出,此时又何必背负骂名? 老人沉默片刻,叹息一声;“罢了,此事就算过去了,不过你小子如今回归家族,有些行径终究要改一改!” 晏荣止笑呵呵点了点头,随即一拍晏殊的小肩:“难得啊,你小子竟有如此玲珑心,我出手倒是不亏,嗯……虽然那宝液价值十万灵石!” 在场众人听出弦外之声,皆是瞪了眼晏荣止,只是待得知宝液十万灵石时,皆是瞳孔一缩,有些将信将疑。 这时,晏荣止指着那藤棍,笑道:“天然法宝,小子何不试试法!” 晏殊一怔,双眸之中闪过心动之色,又望向老人,待得以允许,便迫不及待身影一跃,跳出众人包围线,顺势举起手中藤棍,便朝一处劈下。 在众人注视下,藤棍这一劈划出惊泓碧华,画弧流转,朝着面前廊道正门冲卷,又扩展无边,一时间天空涟漪层层,波澜壮阔一时不散。 简单试过法,晏殊默了默,却不满足,如意心起,手中藤棍被他径直甩出,宛如一柄利箭破空而去。 就在身后众人疑惑时,藤棍在空中一阵伸缩变化,碧光缭乱,化作一柄三四尺青梭,头尾皆尖,中部鼓胀,在空中辗转腾移,忽而盘旋回溯。 “好宝贝!” 有人发出赞叹声,此藤能与修士法术相合,变化形态,无疑是如虎添翼,威能倍增。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忽觉不对劲,便见那青梭,突朝这一头扎来,惊得众人面色便是一变,忙不迭俱作鸟兽散,顺势启了护身灵光。 晏昭华无奈扶额。 便见小家伙脸上带着兴致之光,见有二人原地驻着,青梭一悬锋芒衍长,如是青锋宝剑般,朝一人便扎下。 “真是胡闹!” 晏山海在原地一脸笑呵呵,本想阻挡,只是见身旁是晏荣止,顿时止住念动,心下也是好奇,这位孙儿在外终究学了多少本事…… 见青梭来势汹汹,晏荣止嘿了一声,道:“你小子敢对你十九叔动手?胆子不小啊!” 刚说罢,他忽如卷火乌烟,缭绕进退,烈火舞形,扩展四周,一时渐迷人眼。 晏殊灵觉一僵,便感觉厉害之处,木生火,火善熔烧,再兼乌烟障气,皆是克制青梭的有效路数。 正当他要有所应变时,忽感耳边传来细微破空之声,不由一惊,本能顺势开盾,就在青屏初凝瞬间,便被打破,身形被强劲一撞,跌跌撞撞连连倒退。 然而危机犹在,直欲噬人性命之感,晏殊不得放松,再御青盾,却在身前忽起忽散,青波灵痕纷飞,仿佛只要慢一下,他便是既败之局。 隐匿身影的晏荣止微微一讶,随即身法一绕,顺势换位,以一个刁钻角度再度袭来。 不料这一手变招,晏殊虽急却未慌,灵觉有所预防,右手灵动一掐,弹出一道小青盾,顺势借力一纵,御风极急拉开身距。 借机得了喘息,晏殊双眸精芒暴起,疯狂掐决,在身前连御数盾,待人飞驰袭来连破,相召闲置不远处的青梭,趁势扭转,锋芒刺向十九叔后心。 这一手凶猛杀招,然而晏荣止仿佛后背有眼,双腿凭空一纵,上移距离,速度未止,上半身俯冲爆气近身,充斥得势不饶人的狂烈战斗风格。 好在晏殊法术大成,“三板斧”练得纯熟,挽回局面后,转眼熟悉节奏,生生接下了十九叔的攻势。 两道身影忽而近身缠战,忽而拉远身距,战斗烈度越来越高,连大殿都震了震,这不由让观战众人无不震惊。 “小殊的术法,竟皆在大成水准!” “荣止这么多年经历了什么,如此凶悍?” “不好,快住手!” 几人齐齐发出惊呼之声。 原来随着时间流逝,境界差距呈现,尤其晏荣止出手越发激烈,毫不留情。 某一刻,晏殊只觉法力终是不济,面前身影攻势陡然一急,整个人从一团乌烟中挟带烈火杀出,双眸带着血腥炙芒,朝着小晏殊脑袋便横贯重击。 老人神情一紧,正要出手之际,却似有所察,又生生止住。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盾再度浮现晏殊身前,只是这一回却是实质如磐。 晏荣止这一拳重重轰在青盾上,便闻一声轰鸣震响,气浪一窒忽又狂荡,以二人为中心骤然掀起巨浪狂涛。 半晌方止,身旁众人皆是看呆双眸,一时无言。 就在这时,晏殊声音响起:“十九叔,你的手还好吗?” 晏荣止双眸腥红一闪而逝,随即似反应过来,顿时一股钻心剧痛从拳头蔓延而来,疼得他欲生欲死。 可听小家伙的问话,晏荣止勉力挤出一个微笑,道:“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第四十章 全族寄望 晏荣止忍着剧痛,望着面前小家伙,眼底闪烁兴奋光芒,正要忍不住再出手时,身后却传来一声沉喝:“够了!” 此言一出,晏荣止才察觉这里是什么地方,无奈一叹,身形朝后一仰翻飞,四周乌烟烈火也随着身形转动,汇聚而来。 当晏荣止落地那一刻,万烟千火尽入口鼻毛孔,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晏殊见状,这才心神一松,随即如意心起,手中青盾一片变幻凝缩,自形缠绕至手臂,紧紧束住。 他不由望向对面,暗道:“十九叔身怀五灵根,却仅动用火灵术法,那其它术法呢?” 在他看来,此战晏荣止其实是留手了,昔年他便知晓五灵根优势,五行俱全并不拘束于一道,这种修士成长艰难,但若起来,必有一番作为。 然而,此时晏荣止却一样用奇异双眸望着晏殊。 他知自己情况,虽修到练气圆满,却因秘法掣肘而神智所迷,是以刚才出手急了许多。 虽然他没动用其它手段,但不等于没有全力出手。 尤其刚才那最后一击,心头暴虐感,让他意欲将面前这小脑袋,生生打崩。 不料小家伙木系法术如此精通,全盘接下不说,最后甚至借灵藤玄妙挡下致命一击。 想到这里,晏荣止喟叹道:“我的好侄儿,你这本事,筑基之下足以横着走了……” 晏殊微怔,摇了摇头,谦虚一礼:“不然,天下能人辈出,小侄道行却是太弱了!” 闻言,晏荣止却是冷哼一声:“小家伙,你这是看不起你十九叔啊!” “嗯?” 晏殊一怔,随即有些莫名其妙望着他。 就在这时,老人缓步走上前,一巴掌呼在晏荣止后颈:“你还喘上了,真当自己同阶无敌了?”” 晏荣止被拍,不由恼怒回过眸,但触及老人一身威严气度之时,不由嘻皮笑脸道:“这自是不敢当。” 老人哼一声,走向小晏殊,取出一袖囊,笑道:“小殊,这袖囊便归你所属,其内许诺一应物什皆全,回头炼化……” 晏殊见状,不由双手捧过,随即有些犹豫道:“此番一众长辈救晏殊于危难之中,所耗想来不小,曾孙虽是年幼,却不想连累族中。” 闻言,众人皆是侧目,随即不由暗自点了点头,心道:“品性纯良,真是好孩子啊!” 唯有晏荣止暗自翻了个白眼,撇了眼晏殊,莫名心道:“怪了,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是装的?” 然而老人就吃这一套,哈哈一笑,出声道:“小子有心即可,此事事发突然,说论亦在‘族规’份内,那笔资源不算事,无需放在心上!” 说罢,晏山海又望向身后众人,笑道:“咱晏氏,平日或许爱争了些,但性命攸关怎能吝啬资源,老夫此言,尔等如何看?”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这老族长又玩这一套不成?! 只是话到这份上,他们也只好无奈道:“族长所言在理,我等赞同!” 晏山海微微颌首,才慢悠悠补充道:“不过诸位此番皆是有损,又助族中麒麟儿化险为夷,功不可没,皆可计功,论章贡献!”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心头一丝郁闷也烟消云散,知晓老族长,是准备将损失全部揽在自己头上。 晏殊也是聪慧,听出此中意思,不由连忙道:“曾爷爷,其实我灵植之道尚可,亦能为家族……” 此言未尽,便被晏山海打断,笑呵呵点了下晏殊脑袋:“你小子,安心在族中修行,筑基之前不用想其它……” 晏殊面露感动,但随即表情一僵,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压下一丝紧张,小心翼翼问道:“曾爷爷,修行我知道的,但曾孙也想外出看看呢……” 本以为只是小要求,然而晏山海摇了摇头,笑道:“我观你气机,相距练气八层不过一步之遥,又得了本命之宝,万事俱备,却是化解了老夫一桩心头难。” 晏殊:“……” 晏山海没注意到晏殊的表情变化,仰头面朝殿梁,道:“你下来不如回山顶修行,争取十六岁前筑基,到时候……” 说到最后,面前老人似想到什么,不由发出豪迈笑声,震耳欲聋,任谁皆能听出这其中那仿佛宿愿达成的快意。 但晏殊,却觉眼前一黑。 完蛋,他竟然下意识忽略这一点,本来可以外出的希望,生生没了? 真要继续回峰顶,到时候等练气圆满之日,他岂不是…… 想到某个后果,小晏殊还真有一种如遭雷劈的心悸感,顿时欲哭无泪。 只是,在场谁皆没意识到晏殊的崩溃,一个个被老族长之言所牵动心绪,双眸大放异彩。 然也,得了一场机遇,虽不知何故未直接突破,但也省却了不少时间精力,可以一鼓作气冲击筑基。 想到族中数年后,便能凭空多出一个筑基强者,以他们多年心境,也不由感到一丝热血沸腾。 晏昭华更是双眸烁烁,望着晏殊:“儿子,好好修行,其它事有爹在!” “是呀,小晏殊,你若成功筑基,便是对我等付出最好的报答!” “呵呵……” 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笑声传来,不由让众人怒目而视,又是晏荣止那家伙。 晏荣止见状,漫不经心一笑,没有随众上前,而是默默退开身形,一脸感慨望着被包围‘呵护’的小晏殊。 “真是好运,我晏荣止随手捡到的黑棍,竟成了送上门的造化……” “小家伙还真是让我羡慕啊,一路修行顺遂,哪像我……三十四岁才到练气圆满,本以为回族,便能整来筑基丹,却没料到,竟还生出如此事端……” “人比人气死人,愁啊,这下子去哪找筑基丹啊……回头再问问老头子到底行不行,不行话,我再去一趟三桑秘境?” 晏荣止抱臂倚柱,想着修行事,不经意与人群中的晏殊对上眸,一大一小,此时竟然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烦恼…… 奇怪,这臭小子如此舒坦,怎滴还不如意? 第四十一章 盘点收获(求追读) 晏山海如此想,便决定将晏殊重新送上山修行,但奈何这一回,晏殊却没妥协,当场反驳。 总之一句话:“修行孙儿自是清楚,但曾祖父让我立马上山,如过往一味闭关,恕曾孙道心不通达,不修!” 这“不修”说着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也是惊到在场众人,随即反应过来,立马上演轮翻轰炸与劝说。 尤其晏昭华更是面带怒火,言辞之中隐带斥责意味。 然而晏殊却铁了心,脾气上来,当着众人面施展御风决,走得干净利索,让一众叔伯在身后无不是面面相觑。 连始终看戏的晏荣止,也是表情错愕,暗自感慨:“这臭小子脾气比我还古怪啊!” 而在场,唯一能拦住人的老族长,却没有出手,一脸无奈望着小家伙的背影,开口道:“这三年小殊修行也算刻苦,也罢,这一回上山也不急于一时半刻!” 晏昭华见状,连忙拍着胸脯,向曾祖父承诺此事交给他,随即施法追赶儿子,哪知凭他高出一层境界,竟始终未能追上儿子,被渐渐甩远。 ...... “儿子?” 此时赵清婉,全然不知内府发生的一切,抚着平坦小腹,莫名感觉心绪不宁时,便见一道小小身影气势汹汹冲入院内,不由一怔,随即惊讶道:“小殊,可是族会上出了什么事?” 晏殊见了娘亲,心绪微平,轻声道:“娘亲,族会没事,一切顺利。” 他正待继续说,便见身后隐有风声,连忙道:“娘亲,我先回屋了,父亲追来了,你帮我说说他!” 说罢,晏殊再施展御风术,飘身过廊沿道,转回自己小院屋舍,第一时间启了禁制。 赵清婉一头雾水,随即便见夫君飘身出现面前,左右一望见无踪影,不由恼怒一跺脚,拔腿便朝小院来。 然而这时,赵清婉却是直接拦住夫君,道;“族会发生何事,你先说来听听!” 晏昭华脚步一顿,看着虎视眈眈望着她的娘子,沉默片刻,才无奈一叹。 他只好将族会上发生的所有事件皆与赵清婉说了,果然便迎一声娇喝:“什么,出这么大事,你竟瞒着老娘我?” 男子被这一骂,整个人仿佛都矮了一截,一脸悻悻道:“这不是怕你担心,万一动了胎气便不好了……” 赵清婉来回踱步,似气着不轻,但见晏昭华想要去儿子小院,喝道:“你站住,今日有老娘在,你动下儿子试试!” 晏昭华:“……” …… 院中静室中,晏殊轻哼一声,但随即小脸发愁,暗道:“再上山修行,昔年处境又要重新上演,且这一回局势更为严重!” 那三年晏殊精打细算才渡过,再来一次他知自己情况,且不能接触灵植,他如何找到合适自己下一序列,等到练气圆满时难免有暴露危机…… 想到这里,晏殊仰天一叹:“真是够了,有时候真想跟曾祖父说明一切。” 这一叹幽长,他沉默半响,不由自嘲一笑:“如我这般人,世上仅此尔。”” 伸手拍了拍脸,晏殊重新振作精神,暗道:“看来只有成就筑基,我才能彻底摆脱曾祖父‘掣肘’。” “不想这些烦心事,先整理下收获。” 想到这,他至怀中取出一副袖囊,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排空,展开炼化,灵觉与一片空间牵连上,越发清晰。 袖囊中足有三四丈见方,准确的说“高三丈,纵横四丈”,如此空间对于一个练气后期足见宽阔,与寻常无根底的筑基修士,也足以相较。 晏殊也是第一次得到空间袖囊,此前他贮物皆是寻常之器,是以现下不由感到新奇,但渐渐感到无趣。 却是因太微星的空间大小,两者一较,却是高下立判。 “有朝一日真能寻及那等贮物灵植,便好了……如此空间便再也不受限。” 晏殊感慨一声,随即盘点起收获:“这其中,龙灵佩内封“蟒蛇精魄”可抵御筑基修士致命一击,平时还有除秽宁神,邪祟不侵之用!” “咦,这二阶青云舟是...莫非是曾祖父早有备置?据说日行万里不在话下!” “还有两物不容忽略,一张金剑符,以术破封,可化出凌锋一剑,练气后期一个不防,便要饮恨黄泉。 “那副阵盘,内刻‘云游阵’,可化云雾游形,扩展方圆二十丈,助我隐形掩痕!” 晏殊暗自盘算,又看过余下之物,暗道:“就算是零碎之物,件件皆有可取之处,且百块灵石在手,甚好!” 说来他多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此前修行,皆由家族承包,若他需要说一句即可…… 如今成长至后期,更是一次性得了寻常修士都眼热的资源,不知付出长辈们多少心血。 晏殊双眸闪过一抹复杂之光,转瞬即逝,默默将其内一套法衣宝靴取出,穿戴于身,又将袖囊缝入右袖内衬,以及那枚龙灵佩系在腰间。 他伸手一唤,手中便多一名单,双眸一扫:“这是家族给我安排的十名随从?其中三人练气中期,七人初期...这田灵儿听着似乎有点耳熟。” 晏殊若有所思,随从中有晏氏子弟,也有家生子,看来多少有可取之处,只是修为未免低了。 不过他今后,身旁不能没有人帮衬,方便行一些隐秘之事。 想了想,他收起名单,缓步走出屋,随即又启了小院禁制,探出了头。 便见父母犹在对峙,尤其母亲插着腰站在关口之处,绝不让父亲踏足一步。 晏殊不由面现感动,随即连忙主动走上前,当即两道目光同时扫向他。 赵清婉连忙上前,依旧是关切身体,晏殊也是习惯了,随即一脸委屈:“娘亲,你能不能帮我跟曾祖父求求情,我不想上山,而且我想看弟弟妹妹出生!” 女子不由动容,连忙温柔抱住晏殊,道:“原是这个缘由,孩子有心了,放心,你才下山几日,娘亲定帮你做主! 原来在旁有些恼火的晏昭华,听闻竟是这个缘由,表情也是一滞。 第四十二章 玄机盗面,七十二变? 第二日。 赵清婉便带着孩子去面见老族长,身旁晏昭华也跟着,只是颇为劝阻,提心吊胆。 不过母子皆没有理他,待顺利见到族长,女子据理力争,说小殊并非不愿意上山,而却因她身孕,有意相伴。 晏昭华本以为祖父会大为动怒,不料听完反而露出赞叹之色,略加沉吟,当即下了一份,让一众高层跌掉下巴的命令。 “也罢,当初三年便功成后期,足见修道决心,现下孝心真挚,老夫怎好严苛!” “今后允晏殊随意上山修行,不过仅可这一年,待胎儿降生,小殊可知如何做?” 在晏昭华一脸恍惚中,晏殊轻而易举便得到祖父妥协,放宽了规矩,甚至其中不乏赞赏,直言:“修道非无情,玲珑真心意!” 只是无人察觉,闻得曾祖父这句话,小晏殊眼底闪过心虚之色,却只得轻轻应是,随后搀扶母亲,回返洞庭居处。 一路上,晚霞金阳照,水天映辉云霭扶摇,如是一条彩鲲仰首长鸣,一家人见状不由放缓脚步,欣赏起无边风光。 待到回到洞庭,晏昭华有事先行一步,赵清婉则温柔望着晏殊,开口:“去忙吧,娘亲这才不到一个月,生龙活虎呢。”” “嗯,母亲。”晏殊轻轻应了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料面前母亲摇了摇头,柔声道:“儿子,什么都别说,你只要记着,娘永远都会帮你!” 晏殊僵在原地,随即双眸流露感动之色,这个家,父亲虽然爱他,但终究有自己私心,唯独母亲,一切无条件包容他,敢对抗族长权威。 或许母亲早已经察觉到什么吧…… “母亲,孩子告退。”晏殊轻轻道了一声,小脸一本正经命仆从照顾母亲,这才信步而去,回到院落屋内。 ...... “也算争取了一年时间,需要把握机会才是。”想到这里,晏殊心生一丝紧迫感。 第一件事,他先将手中如意藤种回太微星,默默等待玄机开花,种果如愿。 只是望着四周委顿灵植,晏殊便意思到,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原貌,需要有所策应,尤其是青禾稻。 好在晏殊早有思量,第二日,院落之中便来一帮人,正是名单上的十名随从。 其中一名清秀女子,名田灵儿,是家生子,也曾在父亲麾下打理过灵田,精通灵植之道。 晏殊意思到这点,当即先取出十块灵石交给他,命其去采购青禾稻,越多越好,且成熟无损,品质为上。 田灵儿有些不解,但想到这是公子交给她的第一件事,是以也不敢马虎,当即拿着灵石,迅速便下山而去。 而晏殊此举,全然是借田灵儿了解外界如今行情,说论他这些年当仙族子弟,对这些基础多少迟钝,而这田灵儿修为虽低,但日常接触确是行家。 待到下了吩咐,又安排好剩下人,晏殊生活又恢复宁静,然而不过数日光景,太微星上灵藤便玄机显化。 只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一回此藤,一鼓作气喷出成百上千玄机光斑,接连三四次,这才停下,变得毫无动静。 这让晏殊一懵,随即喃喃自语:“又是异种?” 回过神,他望着喷在一处又散作满天星的光斑,暗道:“说来,那次灵藤可是吞噬了大量法力,以及那无名宝液,是以才有如此变化?” 只是他不敢肯定,今后如意藤也是如此喷吐,还是慢慢恢复,如青禾稻般。 摇了摇头暂时放下此念,晏殊伸手一召,属于如意藤的本源序列,便出现他脑海之中,被他慢慢掌握,而后面现一种古怪之色:“盗面?” 此本源序列,与如意藤有似是而非的感觉,其效即四字概括:“形气如意,变化万千。” 晏殊若有所悟,看了看光斑,将近三千光斑汇聚在一处,心神又一转,重新回归现世。 “玄机,融!” 他盘膝床榻,自言自语喃喃一声,便有上千份玄机入体,一种奇异感油然而生,仿佛自己也化作一团藤条般,可以随便揉捏变化。 这一刻晏殊如是直抵本源,心神仿佛感知到一幕幕画面,那是苍林一条奇藤,遇石化石,遇木化木,无不栩栩如生,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 晏殊若有所思,福至心灵般,下一刻他的肉身开始微微成长,五官变得硬朗成熟,肉眼可见,小小少年就变成另一个人。 正是父亲晏昭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晏殊直接长身而起,感觉到不同过往的视野,又生涩走了两步,来到古镜跟前,望着镜中那道熟悉身影,奇异感觉油然而生…… 摸了摸这张‘沧桑’脸,又仔仔细细对照一番气机细节,晏殊震惊发现,简直太像了,怕就算是母亲在身前,也发现不了…… “这这……七十二变?” 晏殊忍不住欢呼一声,感到新奇,心潮起伏下,又是心意一转,尝试变成其它物种,譬如这屋内桌椅之流。 然而这一回,晏殊如何尝试,皆是艰难无比,反而让玄机极速消耗,转眼间整个人又恢复原来身形,稚嫩面容。 “不行吗,看来现下只能是人?” 晏殊自言自语,又取来千份玄机融入体内,再次展开‘盗面’变化,果然,只要变成人皆显得轻而易举,尤其是亲近之人。 肉眼可见,小小屋内,先后出现赵清婉,晏山海,晏煊等人。 待这一回玄机用尽,晏殊才释解了心头疑惑,又取来最后一份的千数,毫不犹豫加持身上。 这一回却变回一开始自己父亲样貌,安安静静盘膝在床上,耐心等待药效结束。 然而这一等却格外坚挺,千份玄机足足让晏殊维持了半个时辰之久,这才结束。 “咦……” 晏殊睁开双眸,随即望了眼太微星上如意藤,不觉有所明悟,暗道:“盗面…盗面,此能做什么?” 想到一些可能,十一岁小少年,双眸顿时闪烁兴奋之光,嘴角更是微微一弯。 第四十三章 练气八层(求追读) 一月后。 太微星,遍地灵植生机渐复,万虹千光扶摇直上,仿佛灿烂星河载浮载沉。 其中,以青禾稻最为繁盛,稻穗轻垂,共计四千株,年产二十万‘萃青’玄机,一月近两万。 另一侧,碧玄花共计千朵,年产五万玄机,月存四千,可维持一百二十息的“神凝”状态。 如意藤所在,月吐三千左右‘盗面’,可维持玄机一个半时辰。 至于其它地方,阴蚀草与纯阳草依旧零星成长,以及一亩田上生长的‘无用之草’,暂未扩展规模数量。 此时太微星,有仙子们正在勤快忙碌,粉雾飘落而下,晶莹润泽,且经历一回死而后生,五女五官细微处更为灵动,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晏殊也在其中,望着这一幕不由微微一笑,说来那‘田灵儿’倒是不错,一番精打细算衡量,采购得青稻物美价廉,这才短短一月便助他初步恢复。 虽然现下青竹稻未恢复十万灵华,不过也有两丈资质,又有碧玄花相辅,助他突破已满瓶颈不成问题。 望了眼五螺仙,看似玩耍却不失细心,晏殊心道:“也好,这就当你们的乐土吧……” 摇了摇头,晏殊心神一转回归真身,随即径直盘膝坐持,展开修行。 这一刻,伴随万流星芒如贯入体,绝对天赋之下,晏殊突破练气八层再无掣肘。 身周灵波肆流无边,如贯丹田,周天复始,共计六十四口清微之气随之蕴化。 又过一夜光景,晏殊巩固了道行,这才缓缓睁开双眸,顺手启了房门禁制,行出屋外。 “天赋啊~” 晏殊对着晨阳伸了伸懒腰,感慨一声,随即习惯性施展御风,青梭,开盾之法。 待到熟悉一身力量,他握了握拳,走到廊道桌椅旁,一手拿起灵果啃咬几口,一手取出《草本千机经》,悠闲翻看起来。 只是许是晏氏底蕴欠妥,草本经虽能让他略有体悟,但其内记载千种草木却没有一件合他心意,能解决心头难题。 就在晏殊悠闲看书时,一侧墙门拐进一道身影,样貌平平无奇,但举手投足之间,却不经意流露一股奇异魅力。 望着面前十九叔,晏殊心下不由奇怪,三姑与十九叔一脉相承,前者娇媚动人,怎么这晏荣止反而越长越平凡,放在凡人群中也不起眼。 不过虽是如此想,晏殊还是起身,端正对晏荣止一礼,道:“见过十九叔,不知寻小侄有何事?” 晏荣止望着小家伙,上下一打量,笑呵呵道:“你突破了练气八层了?” 晏殊礼仪也是一放即收,竖起大拇指,笑道:“十九叔好眼力,昨天才突破的。” 晏荣止唔了一声,随即也不见外坐在廊道槛边,唤来一灵果啃起来:“不过时隔一月才突破,你还是松懈了,要是再晚一些,怕是又要被抓上山吧。” 晏殊闻言,仅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而晏荣止看了看晏殊,突然道:“听闻你自幼便在家族修行,一直未有出去过?” 晏殊一脸疑惑为何如此问,正要回答时,却见晏荣止神神秘秘凑上前,传音道:“要不要你十九叔带你出去?” 晏殊不由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却是连连摆手,也偷偷传音道:“十九叔说笑了,便是小侄想出门,但家族一众长辈也不允许,且听闻祁东山脉多凶险,我的道行还是太浅薄了?” “浅薄?” 晏荣止仿佛听到笑话,一拍膝盖,笑道:“你能与我斗得有来有往,有如意藤在手,何况还得了一堆灵物,论身家实力,我晏荣止敢说,祁东山脉除非筑基修士出手,谁也伤不得你!” 说到这里,晏荣止又凑上前,眼前闪烁兴奋光芒,道:“说来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如今我有一桩事要借助你的力量,小殊,你可愿意帮我?” 晏殊不由一怔,但还是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我不能出门的,若被发现,曾祖父铁定不会饶了我!” 晏荣止见晏殊拒绝,却依旧不死心,道:“你十九叔修道多年,如今相距筑基期仅一步之遥,本来若家族有的话,我也不准备前往三桑秘境,但现在却是进退两难!” 晏殊不由讶然道:“三桑秘境,便是那一方满地奇药玉花,连筑基灵药都有的三桑秘境?” 晏荣止微微颌首,道:“你小子看来对灵植所知甚深,然,还有半个月后秘境将启,你小子可愿意帮你十九叔,若事成,此前恩情一并消了,且我晏荣止可答应你任何要求!” 其实他这阵子一直在找合适之人同往秘境,最后竟然反是这小家伙最合适,身怀福缘奇宝,修为法术也厉害,唯一欠妥,便是这年龄让人头疼。 而听到此言,晏殊一脸古怪:“十九叔,我长这么大,连妖兽都没遇到过,你便让我去颇有凶险的三桑秘境,若是被曾祖父知晓,你觉得他能饶过你!” “嗨,别在意这小节,到时候三月即归,谁知晓咱们去了秘境?” 晏荣止面上带着肆笑,道:“你就是被家族庇护太好,却未曾见识过修真界那些大派大族的天骄,可不是如你这般舒坦,闯荡秘境才是家常便饭!” 晏殊无语,还是无奈道:“十九叔,你便是如此说,我也没办法轻易离开家族,四周各种眼线,你信不信我只要迈出大院,便有长辈上来问询!” 晏荣止闻言,不由一叹:“看来你也是不得自由的,莫非我只能独自前往三桑秘境?” 然而就在这时,晏殊却双眸微闪,笑道:“十九叔,你也是经历过三桑秘境,不妨与我详说一番?” “你不是不能去?” 晏荣止没好脾气道,说着也懒着继续跟小孩废话,起了身,便准备离开此处。 然而这时,晏殊却一把拉住他,笑道:“十九叔别急,你好好说说,让小侄心里有底,当真稳妥,我也不是不能同意的!” 第四十四章 上山告密 待十九叔离去,晏殊便转入屋内,若有所思。 “三桑秘境在山脉以西,相隔三千里,每隔三年便开启一次,每回可进入三月,据说其内时间流速不一,是以灵药成长极快,品种繁多,尤其是那“不死邪草”……” 晏殊双眸微眯,不死邪草乃是三桑秘境一种‘野草’,成长旷野地带,然而除了坚韧耐活外,似没有更大价值。 不过他却来了兴趣,说来‘不死邪草’却给予了他一个类似“神凝”灵感,倘若本源与他相合,到时候便真来雷劫,抑或突破艰难....能不死。 晏殊在屋内来回踱步,倘若这个方向无错,说不定他便能一劳永逸,不仅将来筑基,甚至更上境,他亦是不惧。 只是此草虽然秘境中极多,但偏偏修士少有人带出秘境,乃是“禁物”,究其原因是那邪性,会占据其它灵药之养分,进而破坏外界生态。 这一点,晏殊也难免担心会破坏太微星。 “在外界,怕是难接触到这不死邪草,难道唯有亲自进入三桑秘境一探究竟?” “十九叔让我随他去秘境,偏偏我手里正好有“盗面”玄机,若是伪装父亲样貌,说不定真能成功溜出……” 晏殊喃喃自语,又猛地打了个寒颤,他可不是十九叔,这些年在家族中规矩熏染下,却是十分清楚此中后果,且单独与十九叔出去,他也有些不托底。 但十九叔确是遭遇筑基之难,且那场机缘造化,晏殊确是欠了这位。 晏殊眉宇间闪过纠结,一边是家族规矩,一边是十九叔恩情,加上对不死邪草好奇,此时他隐隐想冒个险。 就这一回,大胆一次! 想到这里,他内心蠢蠢欲动,但就这时,恍惚一惊,他不是答应母亲,弟弟妹妹出生前,要好好陪伴吗…… 晏殊在原地沉默片刻,却是一叹,只得将念想打消,犹豫一番,暗道:“十九叔,虽然不能陪你去,但我能帮你跟曾祖父求一求情啊!” 想到这里,晏殊毫不犹豫行出屋,一路御风飞驰,径直朝着山上洞府而来。 此前曾祖父便允可他随意上山往来,是以晏殊畅通无阻,不多久便到山顶高渺之地,入目正是他看了三年的无边风光。 只是他到来时,迎面便见一道身影一样走来,正是晏之煊,与他四目相对。 晏之煊见了他也是一怔,随即苦涩一笑,自顾自道:“我心境有碍,继续修行难免有走火入魔之危,曾爷爷允我下山……” 他随意解释完,又自嘲一笑,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径直绕过晏殊,朝山下而行。 然而这时,晏殊却回过眸,一脸认真望着他:“允你自行下山,离开家族也不受限制?” 晏之煊脚步一顿,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平静回道:“自然,曾爷爷又说我自陷迷障,不知天下之大,其实……不过接下来我或会行游历之举,磨练火水之意。” 说罢,晏之煊面容古井无波,深深看了眼弟弟,径直而走,消失无影。 只是他所不知道,这看似正常不过的事,却让晏殊流露一丝羡慕之情,若有所思。 晏殊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即走向洞府所在,恭谨一礼:“曾孙晏殊,求见曾爷爷。” 方才说完,洞府便迫不及待开启,老人红光满面,连忙朝他招了招手:“小殊,快进来。” 晏殊连忙入了洞府,来到老人身前,殷勤帮老人敲肩捶背,说着这段时间身边发生的趣事。 老人闭上眸享受,只是人老成精,待晏殊入内那一刻,他便已经清楚,这小子必然有事寻他! 果然,不过片刻,晏殊便忍不住开口,道:“曾爷爷,小殊有一事说……” 老人轻轻嗯了一声:“有事便说吧……” 晏殊微微颌首,当即便将十九叔来寻他之事说了出来,道:“曾爷爷,您如何看?” 然而老人却没有大发雷霆,只是笑道:“哦,他需要筑基丹,怎么会找你这个小子诉苦?倒是奇怪。” 晏殊闻言,神情有一瞬僵硬,正要回答时,却听老人冷笑一声:“对了,这家伙挟恩图报,怕是那回殿内之事耿耿于怀,所以借你的口,来跟老夫求情!” 晏殊:“……” 算了,反正方向没错就行。 实际上,他将十九叔与他所说,换了一套说辞,只字未提准备拐他入秘境之事。 晏殊笑了笑,诚恳道:“可是十九叔如今确是相较上境仅有一步之遥,且您也看到了他的本事,若能成就筑基,那对整个家族也是一件大好事!” 然而闻得此言,老人冷笑一声:“他想去闯那三桑秘境,便去吧,反正这小子也是混野了,全然不顾整个家族!” 晏殊不由暗叹这二人不对付,也难怪十九叔宁可寻他帮忙,也不愿意直接跟曾祖父求情,直言自身处境。 老人犹自不满,继续道:“让那小子自己来寻老夫,让你一个小辈求情算怎么回事?” 晏殊连忙道:“是曾孙自愿来的,且恩情在,还希望曾祖父念在这一点份上……” 老人微怔,随即认真望向晏殊:“你倒是心善,只是涉及筑基丹,难免麻烦,不过……” 说到这里,老人双眸烁烁:“你若肯好好修行,冲击筑基,荣止之事,老夫便作主了!” 晏殊:“……” 他莫名有所头疼,但就在这时,突然灵光一现,道:“曾爷爷,我若前提抵达练气圆满,你能不能放我出门游历?” 晏山海连连摇头:“等突破筑基,天下之大可行之……” “四年!” 晏殊突然一咬牙,又补充道:“煊哥儿你都允许下山游历,我至今憋在家族中也是心境有碍,想突破筑基前,能游历见识一番,说不定别有裨益……” “嗯?” 老人听到最后一言,也不由认真几分,但想了想,沉声道:“十五岁前练气圆满,你若能做到,我允许你下山游历!” “一言既出!”晏殊双眸流光溢彩,喜不自胜。 第四十五章 借钱,六千株稻(求追读) 晏殊心下微松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心头难题,竟然能以如此方式解决。 不过,虽练气圆满可外出游历,但四年达到也非易事,此中却有诸般碍难之处,需要及时准备到位,否则略有差错,便是不好收拾的局面。 晏殊笑道:“好,待到母亲生下这一胎,我便第一时间上山修行,曾爷爷你也别催,我这一年不会偷懒,要准备一些所需之物,以辅修行。” 老人疑惑回头看了看他,沉声道:“你既决心定诺,便随你小子,不过...切记欲速则不达,晚一年也是无妨,莫要行差踏错!” 今日之言,小家伙也是透着奇怪之处,晏山海不由暗自猜测起来,难不成是那一根奇藤所致使的? 不过晏殊既然不愿意说,他也不准备刨根问底,身为修士大多皆身怀秘密,小家伙到了这个年龄也难免有之。 只是想及此处,老人还是忍不住补充一句,道:“小殊,你若有不便之处,若是遭遇什么,大可与曾爷爷说,不要憋在心里……” 闻得此言,晏殊触及曾爷爷关切目光,不由嘴唇嚅动,但还是止住冲动,展颜一笑:“那是当然,曾爷爷是除了我爹娘外,对我最亲之人!” 老人闻言,也是被这句话取悦,老怀大慰,发出爽朗笑声。 就在这时,晏殊突然想到什么,连忙紧张道:“曾爷爷,十九叔寻我所说之言,我虽不明隐晦意图,但还请莫要说是我‘告密’,我担心……” 老人随意摆了摆手,笑道:“放心,老夫还不至于如此……” 其实晏荣止意欲筑基之事,早在当初回归,一众高层皆已心照不宣,只是丹药涉及利益复杂,又加上外部矛盾,是以未曾说论清楚,便遭遇了晏殊机遇之事。 身为一族族长,其实便无晏殊来寻他,他亦会考虑此事,借此机会让晏荣止彻底归心。 老人双眸闪烁一丝精芒,自言自语:“三桑秘境……倒确是可以为之。” 晏殊状若未闻,之后却又陪老人家待了小半天,指点一番道法疑难,这才告辞离去,径直朝山下而来。 ...... 一路上,晏殊双眸闪烁,暗道:“既如此,再行一次昔年之举,且这回却要准备充份一些,其它灵植暂且放下,集中培育青稻,若抵达六千株,即是三十万玄机,一日十二时辰皆能保证‘八丈灵华’修行速度,只快不慢!” 晏殊若有所思,脚下速度一快,转眼回到洞庭住所,又第一时间寻及母亲院落,讨好道:“娘亲,能不能借我一笔灵石?” 赵清婉:“……” “儿子,你要多少?” 美妇顿了顿,只得一脸无奈道。 “两百灵石?” 晏殊凑了过来小心翼翼道,所说之话让赵清婉额头一黑,两百灵石? 小家伙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寻常练气后期一年才十块下品灵石的基础年俸~ 可望着儿子渴望双眸,赵清婉却还是不忍拒绝,只是道:“儿子,你要这两百灵石干嘛?” 晏殊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只得轻声道:“为了修行……” 赵清婉玉容微凝,神情犹豫一番,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径直从伫物荷包之中一摸,便多出两包灵石袋,放在晏殊跟前,温柔道:“去吧……” 晏殊伸手接过灵石袋,轻声道:“娘亲,这笔灵石我会还的!” 赵清婉伸手一点小晏殊的额头,笑骂道:“你这孩子说什么,我是你母亲,何况这本就是以后给你小子攒的聘礼,讨个漂亮媳妇用!” 晏殊:“……” 他才十一岁,便要考虑讨媳妇了? 赵清婉摆了摆手,又道:“你既是为了修行,娘亲断不会吝啬,不过你切记,若是出了什么事,要记着跟娘说,别自己承受!” 晏殊一怔,只觉这句话与曾祖父所言竟是一般无二。 他内心不由轻叹,但表面不显,只是将灵石袋收好,又陪了母亲一会儿,便离开了,随即寻到在灵植院内忙碌的灵田儿。 虽然灵田儿已是他名义上的随从,但平日若他无用,亦是属于自己家族事务忙碌,不得清净。 晏殊这一回直接将两百灵石袋交给她,一脸认真:“灵儿姐,如之前一样,帮我购置青禾稻,这回,我要两千株!” 田灵儿接过灵石袋,掂了掂不由俏脸微紧:“公子,这也太多了吧……” 当初她帮晏殊购置也不过是十块灵石起,没想到时隔一月,公子便如此信任于她。 然而田灵儿又面现为难,她迟疑道:“公子,若是一月前正好在灵稻收成前夕,我还能有办法,但百亩灵田陆续进入‘养蕴’阶段,收成已过,怕是只能待下一耕种季节。” 晏殊一怔,思量了下,顿时有了主意,果断抽回一包灵石袋,笑道:“灵儿姐,时刻关注着,便等下一季节,如此,还有其它碍难之处吗?” “这……没了,交给妾身便是!” 田灵儿想了想,不由摇了摇头,本就是晏氏自己产业,采购自是省事,若是换过别家青稻,那此中的碍难之处多了去。 “既如此,那灵儿姐,此事便拜托你了,对了,若有剩余灵石,便是你的报酬!” “公子,不……”” 田灵儿正要下意识拒绝,便见面前小少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转眼消失无影。 田灵儿:“……” 她低头望了眼灵石袋,似反应过来什么,连忙小心翼翼收好,随即紧张望了眼四周,生怕被外人发现。 ..... 另一边,晏殊望着手中灵石袋,暗道:“一边采购,一边自己种植吧,只是时间上难免紧张,不如用这笔灵石,购置少量‘天晨之露’?” 他尤记着当年用天晨之露的奇效,就算放在现下也足以珍贵,若是有此物在,却是省却一番培育精力。 想到这里,晏殊掐决一算,十月内差不多,当能让太微星上拥有六千株成熟无损的青稻,到时候便是上山也不惧。 第四十六章 晏煊遇险 晏殊将关窍想清楚,不由暗自颌首,随即便回转居处。 要想得天甘晨露也非简单,此事却还需要请动父亲,不过父亲一向事务繁忙,是以只得等其有空再说。 待回到院落,晏殊也未闲着,随即心神便沉入太微星内,下达一系列吩咐,顺势依例传授《草木千机经》上门道,方便“螺仙子”照料灵植。 ...... 而这边晏殊正在忙碌灵植,在另一处洞庭,晏之煊一步一脚印,朝着住所回归。 许是‘近乡心怯’三年未归,加上未能如母亲所愿,少年脚步却难免艰涩。 晏之煊在一处拐角停下,望着不远处院门,迟疑片刻才终于深吸一口气,迎着一众侍女异样双眸,踏入门槛。 片刻后,他行入正堂,便见母亲赫然在等着他,只是凤眸微闭,以手支颐,道:“煊儿,回来了?” 晏之煊喉咙有些发干,但还是恭谨一礼:“儿子上山修行三年,甚是想念娘亲。” 闻得此言,晏娴姿缓缓睁眸,望着面前老成的儿子,轻叹道:“你还未突破练气后期?” 晏之煊小脸微变,袖中拳头不由紧了紧,沉默片刻,还是咬牙道:“是,儿子辜负母亲厚望,上山修行,未能突破到后期关!” 晏娴姿玉容微怔,随即发出幽幽一叹:“终究是不一样的,小煊,是为娘此前对你太严苛了……” 晏之煊一怔,本以为将会被斥骂一顿,却不料母亲竟是如此态度? 只是听母亲言辞,晏之煊松了口气同时,心头随之生出一种羞辱感,牙齿紧咬。 什么不一样? 是指与弟弟晏殊吗,一个中品双灵根,也敢与上品木灵根叫板?! 晏娴姿缓缓起身,来到晏之煊跟前蹲下,语气略带委婉,道:“娘亲想明白了,或许晏殊那孩子也不错,你说呢?” 我说什么? 晏之煊张了张嘴,却还是难以释怀,道:“娘亲,你是让我不要跟弟弟争了,要我依……辅佐他?” 晏娴姿摸了摸晏之煊的脑袋,语气认真道:“没错,你二人是兄弟,本就应该相互扶持,将来自有更大前程等着你们。” 晏之煊却突然发怒,一把甩开母亲的手:“为什么,弟弟不就是提前抵达后期关?仅凭此,我晏之煊便要甘居其后?” 其实有些事情他已经明白,可被母亲放弃,却还是让晏之煊无法接受。 晏娴姿没料到儿子如此大反应,随即似想到什么,双眸不由流露惭愧之色,她这些年为激励这孩子,却也让他背负了太多。 想到这里,晏娴姿伸手按住儿子双肩,认真道:“小煊,你听娘说。” 晏之煊有心挣扎,但还是止住冲动,只能瞪着微红的双眸望着母亲。 “就在一个月前,那孩子机遇自行送上门,其人得了福缘,斩获天然法宝,如今怕是已经到了练气八层。” 晏娴姿双眸流露惊艳之光,将族会所发生全盘透露给儿子,没有半点保留。 那日她在场,目睹全局才清晰意思到差距,加上晏荣止规劝之言,最终经过深思熟虑,终有决断。 然而,晏之煊待了解始末之后,不由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本以为他与弟弟的差距,仅不过是一层,但仅仅相隔十几日功夫,便又有如此翻天覆地变化? 天然法宝送上门…… 因祸得福修为暴涨…… 这些词怎么听着这么陌生? 晏娴姿见状,连忙道:“咱不跟那孩子争了好不好,儿子,你也是天才呢,十二岁练气六层,放眼祁东山脉也是数一数二。” 然而晏之煊身体隐隐颤抖,突然浑身气力一挣,直接震开母亲束缚,身形朝后飘去。 “娘亲,你让我争,我便争,你让我不争,我便要停下!” 晏之煊一脸愤怒,道:“我绝不会依附弟弟,我晏之煊不输于人!” 说罢,他掉头就走,转眼消失在门槛拐角,不知所向。 晏娴姿一怔,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冲出院门,左右一看,急道:“那孩子去哪了?” 身旁心腹侍女连忙凑上前,道:“禀夫人,看方向怕是家族后山,要不要奴婢去寻……” 她语气一顿,又小心劝慰道:“想来是公子一时看不透,冷静些时日便好了。” “也是。” 晏娴姿闻言微松了口气,当即开口:“如此,让这孩子自己待……” 说到这里,晏娴姿突然心口慌乱,感受一丝心悸感,不由连忙抓住侍女的手:“小玉,我怎么突然感觉如此不安!” “不行,我要亲自去寻儿子!” 侍女一怔,便见晏娴姿突然施展术法,整个人如柳叶飘风般,朝后山方向而来,肉眼可见无所踪影。 而另一边,晏之煊疯狂催动法力,速度快到自身极致,让一路上的家族修士只觉狂风呼啸而过,皆是不明所以。 而此时,晏之煊只觉心里怒火沸腾,多年来积累的怨气终于压抑不住,忍不住想发泄出来。 “弟弟无视我!” “曾祖父说我心境有碍,不知天下之大。” “为什么,最后连娘亲也要放弃我!” 晏之煊自言自语,不知不觉间,他整个人便来到家族后山之地,乃是一片大山,多竹林参天,碧海涛涛沙沙作响,四周宁静,而目光所及天空,结界光障隐隐约约。 轰! 小少年突兀停下脚步,朝着身旁一块岩石重重痛击,不用法力,却生生将打着龟裂开阖,簌簌落尘。 随着拳锋淌血,少年不由重重喘出一口气,站在原地久久不语,似在沉思着什么。 然而,就在少年背后无人察觉之处,却有一道游丝黑气恍若被惊动,随即盘旋掠痕,渐渐靠近,似在确认着什么…… 落叶轻飘间。 谁! 晏之煊忽有异样,不由一惊,猛地回过头,一脸稚嫩脸庞与黑气打上照面。 “桀桀,果然是你小子,三年啊,整整三年,你知晓老子是怎么渡过的吗! 黑气突兀汹涌汇聚,渐渐浮现一张怪脸,闪烁嗜血光芒,兴奋至极盯着晏之煊不放。 第四十七章 一死一伤(求追读) 邪修男子死死盯着晏煊,暗道:“十二岁年龄便有练气六层的修为,面貌与推演无差,必是晏氏这一代的麒麟儿不假!” “此处虽是后山,但终究是晏氏地盘,须速战速决,机会怕仅有这一次!” 想到这里,邪修男子周身邪雾极速凝聚,与此同时气机肉眼可见衍变强大,如恶鬼扑食般便朝晏煊袭来。 晏煊灵觉敏感,但却是第一次经历如此事,望着面前雾丝流逝而来,速度之快,下半身未成形,上半身已经近在咫尺处。 同一时刻,他多年磨砺修行,以及昔年与弟弟的战斗教训,让他第一时间开得水盾,脚下及时一滑,擦尘后退而往,顺势扭动劲腰急旋,掐决变招,便有火花盘绕迅燃,随即一条火蟒般呼啸而去,如莲炸起。 邪修男子见状,眼底却浮现兴奋之光,周身气机一涨再涨,直抵练气九层:“好小子,真让你成长起来,岂不是又是一尊筑基强者!” 随着绝对实力恢复,无论水盾还是火蟒,皆被轻易击溃,晏煊如遭重创,整个人接连砸乱一片竹枝,叶片肆掠。 同时,他腰间一枚灵珮,经历这后期强者一击,却已经破裂,不足为用。 晏煊勉力抬眸看着面前邪雾再度袭来,害怕与惊惧,不可抑自浮现眼底,为什么在家族后山,竟然会有一位练气九层强者来杀他?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愤怒女声响遏行云:“邪魔歪道,你敢动我儿子?!” 就在邪修正要再补一刀时,忽有一条绚色绫带划空而来,缠住晏之煊的身子,极速拉近避开邪雾袭身,与此同时,妩媚身影也在飞驰靠近。 狭路相逢间,晏娴姿抱紧儿子,愤怒催掌对向面前步步紧逼的邪修,半空顿时爆起一团灵波,波澜四溢。 却是晏娴姿极速倒退,邪修男子依旧保持前冲之势。 男子见状,哪容猎物逃脱?冷晒一声,四周忽有风起,丝丝缕缕邪崇之气将四周笼罩,隐隐约约形成一方隔绝之域。 晏娴姿咽下喉口血,震惊望向四周,暗道:“练气巅峰?且这邪修何时在四周布置了如此旁门诡道!” 诡道一出,虽依旧早晚会引起家族修士反应,但她与煊儿却是一时逃不出去。 晏娴姿不过练气七层,又是旁门丹修,心知不是面前邪修对手,唯一能做,便是争取时间。 想到这,晏娴姿迅速掏出一枚‘丹珠’抬手一晃便映出毫芒,将她与儿子护在其中,随之邪雾便包裹而来,疯狂侵染。 一时间如是大浪卷涛,涟漪层层不绝,但终究维持了局面。 邪修男子见状,依旧不慌,他极有耐心守株待兔三年,怎么可能没料到如此局面? “正好母子同行,想必陈氏定会满意!” 邪修男子嘿嘿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柄三尖鬼叉,遁速瞬间一快,来到光障面前,挟带鬼雾肆虐一刺,便闻‘嗤’一声,如裂帛之声响起。 寻到间隙,邪修男子大咧咧冲入其内,望着面色惨白的母子二人,冷笑一声,三尖鬼叉锋芒毕露,毫不犹豫给二人一同来个透心凉。 晏娴姿见到来人,面上却是平静而坚定,手间灵决一御,似下定某种决心。 当鬼叉刺来心口那一刻,女子没有躲,反而迎身上前,御起护身灵光便是一挡,便闻“噗嗤”一声,锋芒还是轻易洞穿这具血肉之身,没有半点怜悯穿胸而过。 眼睁睁看着母亲如此下场,晏之煊双眸怒睁,然而却发现自己突然动弹不得。 鬼叉依旧未停,穿过晏娴姿的身体,继续朝着身后的晏之煊扎下。 然而奄奄一息的晏娴姿,却是催动秘决,纤纤玉手突然握紧胸前鬼叉,浑身灵力暴涌,死死阻挡寸进不得。 “竟打着这般主意,你倒是个好母亲!”邪修男子突然发出一声赞叹,随即面色微变,耳朵微动,暗道:“来得好快!” 三人‘战斗’看似久,但实际不过顷刻间,而此时,一道恢大气机至天上而来,威压降临。 “筑基威压,好强~”邪修男子不由喟叹一声,却是再也下不去手。 然而威压袭身,他却犹为忘了使命,双眸骤然望向面前的小少年,舌尖一绽,一丝崇气若针,辗转刺来。 下一刻,晏之煊面露痛苦之色,浑身水火两性,仿佛被什么搅乱,不受控制般紊乱,肆虐破坏肉身。 而面前,突兀一道高大且威严身影降临,大袖一荡顿时扫荡四周乌烟瘴气,伸手一探,毫不费劲扣住邪修男子的脖颈。 四周竹林一净,十数道人身影皆连到场,望着面前一幕,皆面现震惊之色。 无人敢迟疑分毫,迅速抢上前,直奔晏之煊与晏娴姿这对母子。 老人怒火中烧,却未失去理智直接杀人,然就在这时,面前邪修突然发出渗人笑声,疯颠至极,随即传来骨折肉裂之声,瘫如软肉,死得彻底。 “这?!” 晏山海面色一沉,果断收起这具尸体,回身望着面前晏娴姿,从族人手里接过小晏煊。 “娘!”晏煊却疯狂挣扎,拼命靠近母亲,望着那胸口大片血染,心疼不己。 “煊儿…娘要快不行了……” “你一定要好好…别怪娘……这些年心狠。” “还有……留在家族跟晏殊那孩子好好的,你们是兄弟~” 晏娴姿被丹药提住一口气,但心脉断绝无力回天,只能断断绝绝说着话,这一幕让众人无不是面现不忍之色。 到最后,晏娴姿如是回光反照般,伸手颤巍巍摸着晏煊的脸,玉容温柔至极:“娘亲我,好想看煊儿长大呢~” 说罢,晏娴姿最后望了眼祖父,双眸流露乞求之色,待到老人点头,这才如释重负,瞳孔逐渐变着空洞,纤纤玉手无力垂下。 “娘,娘~” 晏煊感受脸颊触感突然消失,不由失神惊愣,两行血泪流淌而下,随即死死抱住娘亲,身体轻轻颤抖着,胸口窒息般难受。 第四十八章 邪修,琅琊窟 少年无声哭泣,让身旁老人不由闭上眸,眉峰紧蹙,他竟没料到,竟有邪修突然出现在后山,且好巧不巧遭遇到这孩子... 唯有一个可能,这场针对小煊的布局,早已展开,邪修男子不知何时,便藏在这后山中,隐而不发。 可怕的是,如此久的时间,晏氏内部毫无人发现异常,这邪修男子修为手段,以及最后果断‘自杀’,皆说明来历大不简单。 老人再度睁眸,望向晏之煊,其母舍命替死,但依旧未能护得小煊周全…… 如今小暄体内种了异气,竟使水火双性冲突,伤及根基,若不能化解,道途将到此为止。 “去,派人将后山方圆十里搜查一遍,找出一切可疑痕迹!” 沉吟片刻,晏山海沉喝出声,言辞中怒意扩展四周,让身周众修无不是寒蝉若惊。 他们家族天才竟然在后山遭遇袭杀,险些身死,某种意义却是众人失职使然,若是干系起来,后果不可谓不严重。 但众人不敢多想,连忙传音商量起来,一部分修士身形一纵,以此为中心,排查后山十里之地。 另一部分未离开,小心劝慰晏之煊,然而此时小少年倔强得可怕,死死抱着母亲遗体不松手。 …… 云悠谷,一处隐秘石室内,正有三人于此汇聚,其中一人身着黑袍,脸带面具,显得格外神秘,所说声音更是透着一种‘空洞’冥冥,辨不出真形。 “陈氏,晏氏子弟晏之煊,身种邪祟之气,坏及根基,此般我琅琊窟,依约到来!” 陈恒天却有些不满道:“三年前我陈氏下达指令,时至今日才有消息?” “另外,那邪祟之气坏及根基,此事也无准,亦非彻底斩杀,好意思收报酬?” 黑袍眸光透过面具探出,晦涩阴沉,冷笑道:“怎么,陈氏还要出尔反尔不成?” 此言一出,黑袍修士身上气机流转,邪煞毕露,其内流露威压,让陈恒天脸色不由变了变,下意识后退一步。 见状,始终未言的美须中年,平静开口道:“恒天莫要怠慢,且听我一言。” 中年缓步上前,道:“虽说此番三年才有消息,但终究到来,且因此洗脱我陈氏几分嫌疑。” “听闻琅琊素来有誉,想必伤及根基之事无假,既如此,我陈氏自会如数奉上报酬。” 说罢,中年修士一拂袍,便呈上一方小玉船,然而其中所放并非灵石,而是堆积着邪狞异气的古怪晶石。 见到玉船,黑袍修士这才收了气机,平静接过手,随即大袖一拂,便径直消失无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见人离去,陈恒天不满道:“兄长,这琅琊窟未免叫价太狠了些!” 中年人却一脸平静,道:“罢了,这些邪修,比魔道更为行径不堪,能以‘钱财’了解,却是便宜不过。” 随即他望向陈恒天:“三年之前那场教训你可牢记,此次算计也算如愿,切记,不得声张丝毫,全然不知此事!” 陈恒天连忙应是,随即又面现兴奋之色,轻声道:“虽然因此斩断了晏氏未来,但丹药之事咱陈氏也难维持……” 他语气一顿,低声道:“兄长,不妨劝说老祖,待那晏山海气血衰败,直接动手,彻底灭绝晏氏!” 中年瞪了眼陈恒天:“一时占了上风,便得意忘形,简直是屡教不改!” …… 晏氏凌澜峰上,夜晚时分,在族中的部分高层,皆奔赴家族议事殿,神情无不是难看。 而高层之中,晏昭华与晏殊也赫然在场,后者神情也是凝重至极,小脸难以置信。 “族长,此事莫不是陈氏所为?” 晏洛河拖着老迈身子上前,身躯颤抖严重,也是气愤难言。 上首的晏山海脸色沉沉,却平静道:“各家势力皆有可能,甚至那些邪门歪道,最擅长干如此行径。” “老夫事后看过那具尸体,却是自行烟消云散,如此行径,我倒是想到一个地方!” 众人神情一凝,双眸齐齐望向老族长。 “灵墟山,琅琊窟!” 众人闻言,却皆是联想到,灵墟山在祁东山脉以南三万里之遥,那地方灵脉早已枯竭,但因此寄生滋养许多邪魔歪道,琅琊窟便是其中一家邪修势力。 此名一见似与邪修毫不相干,但却是不折不扣地无恶不做,若是魔修是‘阳道之阴面’,虽堕却未必皆行恶,那其中邪修则不然,献祭万千凡人练器,夺舍灭口已经是司空见惯。 而琅琊这一代窟主,传闻也不过是筑基修士,但此道极擅‘邪祟鬼道’手段,尤其行走阴影,身化雾鬼,聚散如意,掩痕袭杀,一向无往而不利。 晏山海双眸冰冷,冷笑道:“好个琅琊窟,连我晏氏的单子也敢接,看来真是看我老而不中用了!” 此言一出,皆让一众家族高层感到莫名压力,既是老族长之言,也是对未来家族的迷茫,如今老族长犹在世,却已经引来这般算计,那将来呢? 晏山海双眸闪烁杀机,却还是压抑住,喃喃自语:“琅琊,琅琊,当真该死...” 老人喃喃自语,氛围前所未有沉重,仿佛下一刻便要杀出家族,然而到了最后,还是发出一声长长叹息,本就苍老面容,此时更是流露深深疲惫。 众人见状,却皆是不由心头一叹。 沉默片刻,老人勉力提起精神,扫过人群之中,见小晏殊之时,面上浮现慈爱之色,缓缓开口:“尔等且退下,继续调查清楚,找出幕后之人!” “另外,将娴姿这孩子的后事处置妥当,不得有误。” “小煊也要时刻盯着紧,莫要继续自责……” 说罢,他朝晏殊招了招手,唤道:“小殊你留下来,曾爷爷有些话想与你说。” 众人见状,皆没有异议,纷纷恭敬一礼,迈着沉重步伐,皆数退离殿内,消失无影。 唯独留下了晏殊,小脸也是闪过难过之色,却还是一步步走上台阶,来到老人身前,轻轻唤了一声:“曾爷爷。” 第四十九章 双胞出生,生而异象 望着晏殊,老人轻声道:“你三姑的下场也听到了,为了小煊而死在……” 他语气一顿,长叹一声道:“可就算如此,小煊依旧种了邪祟,异气专坏根基,老夫虽有秘药暂时克制,但治标不治本,彼方却是有备而来。” 虽知前者,但对后者不甚了解的晏殊,不由瞪大双眸。 老人望着小少年不知所措,苦涩一笑。 下毒易,化毒难,尤其是这等邪祟之气针对小煊,水火不容,注定饱受折磨。 且邪修男子杀其母,不亚于诛心之举。 也不知那孩子,能不能撑过去... 晏殊咬了咬牙,问道:“曾祖父,真无办法助煊哥儿恢复?” 老人沉声道:“在修真界,自然无缺奇珍异药,可用天煌丹……” 晏之煊情况,可行一趟三桑秘境,从其中寻觅罕见灵药,或能直接救治小煊,再不济也能上坊市拍卖会,地下交换会,寻觅一枚‘天煌丹’。 所谓天煌丹,乃是所治邪狞异气的好丹,放在筑基层次也价值不浅,只是钱财不算什么,但得到此丹,此中却不仅于一桩碍难之处…… 但晏之煊身为双灵根苗子,晏氏却绝无放弃之理。 老人望向晏殊,道:“老夫与你说这些,却也是告晓你修真界不易,便是家族中易有势力上门袭杀,望你将来能多加谨慎,切记!” 晏山海双眸,此刻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但晏殊懂了,这亦是深刻教训,老人其实一直在保护着他,这才轻易不让他离开家族... 默默深吸一口气,少年轻声道:“曾孙谨记,莫不敢忘!” 老人微微颌首,随即长身而起,沉声道:“如今晏氏是多事之秋,但因果不能不报,有些事不能忍!” 晏殊双眸一凝,感受到强大气势。 老人双眸却平静而隐忍,道:“你十九叔需要筑基丹,小煊也不能耗太久,但三桑秘境今年开启,仅隔十几日!” 晏殊似懂非懂。 老人有了决断:“又三年再启,老夫欲带部分高层往三桑秘境,攻其一役,事后......有仇必报,该杀则杀!” 说到最后,老人眼中凶煞皆露:“欺我老无力,但老夫还提着起刀,砍着下脑袋!” 晏殊咽了咽喉咙,随即道:“曾祖父,那我呢?” 老人低头望了他一眼,轻声道:“到时候,老夫会以青冥葫开启护山大阵,其内修士皆可稳妥。” 所谓青冥葫,是晏氏的镇山法宝,位于山腹广场上空,已经是二阶中品,一经开启护山大阵,到时候凌澜峰,山下乡镇皆可笼罩,除非紫府大修出面,否则绝难轻易破防。 老人也是临时决定,而身为一家之主不得轻易离开,必须做到万全一失准备才行。 而晏殊闻言,连忙出声道:“曾祖父,我曾有意在练气圆满下山游历,三桑秘境也是可以的!” 老人:“.....” 他低头望着面前个头不高的小家伙,对上这对期冀双眸,想了想:“你有真把握四年内抵达圆满?” 晏殊连连点头。 “好!” 晏山海神情犹豫一瞬,随即意识到什么:“也罢,你若达到,随在老夫身边游历一番,好过你臭小子自己乱跑!” 三桑秘境对练气期修士凶险,但对筑基修士只道寻常,遑论晏氏大部出动。 只是老人不知,晏殊将来游历,目标亦是冲着此方秘境。 说罢,老人拂了拂袍,道:“去吧,回去好好修行。” 晏殊微微颌首,恭谨一礼便要退下,可随即脚下一顿,心道:“曾祖父为何跟我说这么多?” 他忍不住回头,便见高座上,老人正闭目养神,白发苍苍,皱纹细布,透出寂寥岁寒之感。 晏殊抿了抿嘴,只得默默离去。 ...... 随着族会告一段落,晏氏修士继续调查关于邪修男子的种种线索,其中不乏传出一些假消息。 然而祁东山脉各家势力依旧如常,无人知晓晏氏的双灵根苗子出事,仅知晏氏一位女丹师殒落,正在准备后事。 对此,一些相熟之人纷纷到来哀悼,但仅此而已,转眼恢复平静。 然而无有动静,却还是让晏氏怀疑到陈氏,一向爱挑衅声张的陈恒天,这一回为何如此安静,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事陈恒天在各大场合皆有察觉,不由暗骂一声,这该死晏氏,安份也不行,怎么就又怀疑是他陈恒天干的? ...... 春去秋来,随着季节变迁,晏氏赵清婉,肚子也肉眼可见变大,古怪的是,这一次大得出奇,似乎... 果然,待到家族印证过,却是确定,赵清婉这一胎,是难得的双生子。 对此,晏昭华难得欣喜,各种好吃好喝伺候着媳妇,一恍间这一胎,便到了第十月。 这一日春寒料峭,三月冷凉,天际乌云滚滚,一场大雨连绵倾泄,砸在凌澜峰的结界之上,泛起圈圈涟漪,又传来密密匝匝的雨落之声。 洞庭一座院舍,禁制光影也略显昏暗,此时,正有一干修士再度汇聚一处,屋前正有一男子不断徘徊,时不时张望一眼,面带紧张与不安。 除晏昭华与晏殊父子外,屋檐内难得热闹,高层们无不是交头接耳,传音私语。 “就是不知,这双生子是何资质?” “不过,小殊可是难得的上品木灵根啊,想来不会差到哪里去……” “万事说不准啊,前者如此天才,下来怕不然,哪有好事皆让这一家占了?” 那屋内,凭众人耳目竟是隐隐听到痛苦吟声,一众女子皆是不由感同深受,而男人们则面显凝重之色,而某个小少年,面上带着担心之色。 能让母亲如此痛苦,弟弟妹妹却有些不太让人省事啊! 又过了一炷香功夫,这时,众人皆是一怔,怀疑自己是看花了眼,便见屋内,突然映出毫芒异彩,透窗三尺。 天穹也是骤闪,几条匹练雷霆直直劈下,连带结界也是颤了颤,禁制光影忽明忽暗。 屋外突有老人身影出现,面上带着惊异光芒,自言自语:“生而异象?”” 第五十章 根本花不完 众人又等了片刻,便见面前屋门一敞,族中两位阿婆,便抱着两团襁褓,一同行出,开口道:“恭喜老爷,是一对龙凤胎!” 众人联想到刚才那一幕,不由纷纷兴趣一起,一个个皆是围了上来,而其中以晏山海,晏昭华二人最为集中,凑在一团。 老人小心翼翼抱过一个男婴,却是满脸严肃望向面前妇人:“刚才那白芒是怎么回事?” 这名阿婆一怔,才有些迟疑道:“禀族长,夫人生育两子,有些难产,是以用了一门奇术,是不是……” 此言让在场众人一怔,所以刚才异象仅是巧合不成……不对,那天际雷霆突然劈中结界,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老人听了这话,却是满脸严肃,平静道:“倒是在理,说来近期风寒骤急,暴雨雷落,结界禁制要及时修缮,免着再冲突了。” 在场众人一怔,随即有些半信半疑的意思。 不过细想,这里便有一个上品天灵根的天才,还能再来一个?那他们晏氏这些年倒是转了运。 老人故作平静看了看襁褓婴儿,扫向一边晏昭华,突然一怔:“晏殊呢?” 晏昭华正一脸乐呵呵抱着自己的女儿,有些傻笑,他今生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只是闻言,他也是回过神,向下扫了扫,便发现自己大儿子,怎么不见了。 而另一边,屋内,小少年来到床边,小心安慰道:“娘,你怎样,还好吗?” 此时拥有后期修为的赵清婉,满脸憔悴,倚着软枕,却还是轻声道:“儿子,我没事,对了,孩子呢?” 晏殊闻言,想到什么,一溜烟便冲出屋,随即赵清婉便听到一声急切之声:“臭小子,你抢孩子干嘛?轻点,轻点!” 下一刻,便见小少年又一溜烟跑进来,左手抱着男婴,右手抱着女婴,凑到娘亲身边,道:“娘,你看,这个应该是弟弟,这个是妹妹!” 此时,这一对龙凤胎突然落入陌生怀抱,两张白嫩小脸有些不知所措。 古怪的是,他们却没有大哭大闹,而是乌黑大眼滴溜溜乱转,皆停在晏殊脸上。 小男婴突然伸手揪住哥哥的脸蛋,随即哼唧一声,发出咯咯笑声,似乎十分好玩。 女婴见状,却是瘪了小嘴,便是伸手要打小男婴,但奈何距离远,小短手却是伸不到彼方。 晏殊脸蛋被捏,却也不在意,乐呵呵掂了掂弟弟妹妹,才一脸不舍送到母亲怀中,双眸却依旧盯着不放。 赵清婉接过这对婴儿,身上不由散发母性光辉,温柔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一个调皮,一个文静,但皆是不安份的主,刚才可折腾死为娘了。” 这对龙凤胎到母亲怀抱,却多了一些安份,怔怔看了片刻,便眼皮耸拉,沉沉睡去。 而屋外,仅有晏昭华不避嫌进入其中,望着这一幕也是双眸略有惭愧,连忙凑上前,对媳妇嘘寒问暖起来。 …… 正在一家五口其乐融融时,一座云蒸雾绕的灵山上,两位仙风道骨的道人对峙弈棋,其中一位锋芒凌厉的青年人,突然轻咦一声:“奇怪~” 青年人停下棋子,掐决一算:“天机变动……且与我有缘?” 似有所感,他抬眸望向远方,发出一声朗笑:“有趣,有趣,看来改日,或可外出云游一番。” 对面中年人,见男子如此神神叨叨,不由好奇道:“师弟,莫非是算到什么机遇?不妨透露一丝天机?” 青年人却连连摆手:“天机不可泄漏,师兄,下棋下棋!” 中年人一怔,失笑摇了摇头,也不再执念,再度与师弟弈起长生棋,仿佛刚才那一段小插曲从来没有发生过。 …… 而回到晏氏,接连数日乌雨齐天,终于放晴,白云飘飘渡日,也轮到晏殊再度上山的日子。 相较第一次,这一回晏殊沉稳与父母拜别,身旁有一老人相随,一大一小行走在葱林石阶,边缘覆盖青苔,满是岁月洗礼的斑驳痕迹。 老人负袖而行,时不时轻声叮嘱,晏殊也默默听着,微微颌首。 待到山顶上,老人便再度消失,不知所踪,此处山顶,仅留一人。 晏殊望了眼空寂四周,昔年此处还有晏之煊陪伴他,但今后便只剩他一人修行,独自渡过剩下近三年光阴。 沉默片刻,晏殊摇了摇头,随即推开洞府之门,来到熟悉的东屋,简单掇拾一番,便至床榻盘膝趺坐。 在山下十月内,晏殊已经顺利集齐六千株,三十万玄机在体内,某种意义上,除非遭遇特别情况,却是根本花不完。 其实莫说花不完,今后只要晏殊略有松懈,玄机便会越来越多,反反复复产出。 是以在山下,晏殊体内便又练化了三口灵力,并没有耽搁修行功课。 “想来我今后便可以不用为上品木灵根而发愁了,甚至,可以考虑更进一步,追求灵体之资?” 晏殊不由喃喃自语,随即又默默压下念头,还是要慢慢来,他的木灵根还有弥补空间,仅是“神凝”却是不够,待到十丈灵华皆可为我所用,才是圆满。 深吸一口气,调息静气,晏殊再度陷入修行状态中,而这一回,太微星内,六千株成熟灵稻铺展而去,每时每刻皆是光斑冉冉浮起,投入上空星河。 星河中,亦是一部分流向天外,然而不待渐空,便再度补充。 有感于此,晏殊微微一笑,全力运转《清微妙决》,伴随着灵力流转,山顶浓郁灵气汇聚而来,如大雾般笼罩屋内,仿佛将小少年郎身影蚕封。 而随着时间流逝,少年不停息的修行,灵雾越积越多,逐渐蔓延出屋,忽忽间扩展至整方洞庭,又过一段时间,山顶百丈方圆亦是肉眼可见的盎然生机,草长雁飞。 而一处高空上,老人望着这一幕气象,不由面现意外:“竟还是小瞧了你小子,莫非昔年还是松懈了修行功课,看来练气圆满,只快不慢啊……” 第五十一章 十五岁,练气圆满(求追读) 时光再度飞速流逝,日升月降,晏殊闭关静修不问世事,仿佛扎根于此,面貌却在一点点变化着。 转眼之间,又是近三年光景,小小少年,已经臻至十五岁。 这一日,晏殊缓步行出东室,清冷声音传出:“曾爷爷?” 主府榻上,一位慈祥老人笑道:“三年不到练全九九八十一口清微之气,功成圆满,你小子果未辜负老夫期望!” 晏殊走来,笑道:“却也多亏您老时常相赠丹药灵物,以及这灵地之福。” “哈哈,还是这般讨喜……” 老人发出朗笑,上下打量着少年,得意道:“长大了,倒是颇有我晏山海年轻时风采。” 面前少年,十五岁年龄,身量已经丝毫不虚成年人,眉宇间稚气已消,气质清冷如寒松,卓卓玉立。 样貌更是继承其父母的优势,俊眉修目,鼻梁高挺,嘴抿一线,五官轮廓不失棱角分明,英气十足。 而少年郎闻言,却似想起什么,轻声道:“曾爷爷,听闻筑基之后,便有返老还童之说,我担心……” 他未说尽,但老人却明白此中意思,感慨一声:“修至上境,寿元凭空多添百多年,自是返老还童,老夫当年还体悟此中妙处,倒是不成想……你小子似还嫌弃?” 晏殊面现尴尬,出声道:“倒也非嫌弃,只是若真如此,却多有不便之处。” 他若十六岁筑基,返老还童后即回归八九岁年龄,且年龄生长更慢,他岂不是难以成为一个真正大人。 还听闻这种变化属于先天之变,自然而然,难以逆转。 老人微微颌首,却面现严肃之色:“你想保持原形?修真界自是不缺秘法手段,只是却未免得不偿失!” 晏殊也明白老人意思,这等好事有多少人会拒绝?却不仅是返老还童那般简单。 不过,老人又适时开口,笑道:“倒是可退而求其次,前提服以拓形丹,事后便是恢复年幼之时,亦可借丹决重现你如今样貌,且此路数属于后天变化,不致使先天有碍。” “不过,此法难免有种种碍难之处,不得持久,修真界不乏因此闹出的笑话。” 闻得此言,晏殊双眸微烁,笑道:“无妨,也是曾孙随口一问,若无拓形秘法,却也不能因此耽误了修行。” 他没有想过放弃如今身形,只是想到一个更合适于他的路数,即是如意藤的玄机天赋,加持在他身上,大小如意随心。 晏山海微微一笑:“你倒是看着开,此丹老夫也会帮你留意,不过你如今已经晋升圆满,那一月后的秘境之行,你可要随老夫同行?” 晏殊果断迈出一步,声音坚定:“我本是家族一份子,此事义不容辞。” “好了,既然如此,你小子先下山吧。”老人笑呵呵道。 晏殊微微颌首,又想到什么,心情也不由激动几分,如今弟弟妹妹也三岁了,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晏殊道:“曾祖父,不知可曾给我家中两位测过灵,不知情况……” 然而,说起此事晏山海却摇了摇头:“测灵之事待秘境回归,再行吧……” 晏殊一怔,随即想来老人近期太忙,却是无暇顾及这等小事,随即点了点头,恭谨一礼:“既如此,曾孙便退下了。” 说罢,晏殊转身离去,行出洞府,深吸一口气,随之御风逍遥形,如叶穿林过道,一路之上凡所行族人皆无人察觉异常,只当路边绿叶落地。 三年光阴,晏殊虽然集中修行功课,但术法亦有长进,踏入过寻常修士梦寐以求的通玄境。 然而通玄之境,不仅要术法大成,更要入感入境,寻常之时却无法轻易施展。 好在晏殊随着偶尔体悟入境,渐渐明悟心得规律,十次中,御风决皆有三四次成功。 次之则是青盾术,十次勉强一回,而最难修行的青梭术,至今依旧是大成水准。 不过,他如今太微星上,神凝玄机因此留存了大半,如今再度超越十万之数。 晏殊体悟着御风之妙,暗道:“我身处家族中,并无太多风波浪起,但将来行走东域,却少不得危机,修为进无可进,但术法却可以集中专攻一番。” 所谓‘东域’仅是统称,是指青雍洲以东地界,而晏氏所在祁东山脉,名义上又是‘景阳仙城’辖下区域,这一块疆域整体纵横有‘十万八千里。’ 至于东域,仅是偌大青雍洲冰山一角,便有百万里广阔。 在疆域的一些角落,还立有大朝番国,小则上千里,大则万里以计,划分洲郡行政。 即是修士眼中“凡间”。 ..... 晏殊思绪间,脚步一停便到洞庭居外,跟着门外的侍女打了个手势,后者皆立时会意,含笑抿嘴,并不去禀告。 晏殊屏息敛声来到门槛旁,听其内便传来欢声笑语,还有略显无奈的斥喝声。 “你这臭小子,第几次打破花瓶?” “皓儿是不小心的嘛,娘亲别打我~” “咯咯~哥哥真是活该。” 晏殊站在门外听着动静,不由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竟然感到一丝莫名失落,他再也不是母亲的唯一的儿子了…… 念头转瞬即逝,他不由失笑一声,重新收拾起心绪,迈步行入院内,便见某个被打屁股的小家伙,趴在母亲膝头,随即双眸一亮:“娘亲,有人来了,别打了!” “少来这一套...” 赵清婉哼了声,但还是随意抬头望了一眼,随即瞬间面现惊喜,毫不犹豫将手中小儿子一抛,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弧度,屁股准确砸在地上。 “嘶~” 小男孩小脸懵圈,随即反应过来,不由跳脚起来揉了揉屁股:“娘亲,你干嘛呢~” 身旁妹妹见状,不由笑着更欢。 然而,赵清婉却不理,直接冲到少年面前,伸出纤纤玉指揉了揉这张脸蛋,上下前后打量着,又无奈道:“这三年倒抽个长了,一下子便成大小伙子了~” 晏殊眉眼温柔,轻轻唤了声:“娘亲。” 第五十二章 陈氏反应 赵清婉眸光感动,连忙嗯了一声,随即双眸一撇,斥道:“皓儿,小蓁,这是哥哥,娘亲可是跟你们说过的,快过来!” 两个小家伙却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双眸好奇又警惕,上下打量着面前陌生的哥哥。 就在这时,三岁的晏小蓁迈出小短腿,哼唧哼唧走到晏殊身前,抿了抿嘴,突然发出一声欢呼:“哥哥,我想起你了,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晏殊:“?” 这好像是他的台词... 说完,小女孩踮起脚尖,晏殊见状,却也识趣俯身将之抱起,笑道:“没想到你记性倒不差!” “嗯嗯嗯!” 小女孩连连点头,一脸自豪。 然而不远处的晏皓一脸不高兴,他原来还真有一个哥哥呢,可是……妹妹干嘛这么热情? 这时,赵清婉蹲下身子,揪起他的耳朵,生气道:“让你叫哥哥,你怎么不听?” “不要,我不要嘛~” 男孩扭着身子,一脸不情不愿,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就要叫哥哥,凭什么! 而晏殊见状,却是解围道:“娘,我已回归,不必急于一时半刻。” 赵清婉哼一声,这才松开手,又拍了下晏皓的小脑袋,道:“臭小子,真是不听话!” 但转眼她又高兴起来,拉着晏殊坐下便是嘘寒问暖,其中晏小蓁也时不时好奇发问,一脸崇拜。 只有一旁的晏皓,扒拉着桌沿磕着下巴,一脸想加入,却不想妥协的别扭表情。 时间又过片刻,外间冲入一个高大男子,大声道:“儿子下山了?快让爹看看。” “爹。”晏殊起了身,站在晏昭华面前,凭其打量。 晏昭华用力拍了拍肩,随即表情有些尴尬,低声道:“儿子,你修为到哪一层次?” 晏殊笑了笑,如今的他修为超过父亲,又擅长敛息术,是以除非是筑基修士,否则绝难轻易看透他的真正境界。 但对父亲,他也没有保留,道:“已是练气圆满!” 晏昭华顿时喜形于色,随即道:“好好好,不愧是我晏昭华的儿子!” 只是晏昭华似又想到什么,望了眼身旁的妻子,一脸严肃道:“这三年祖父在筹谋秘境之行,可为父,如今才知你竟也要随家族一同去?” 晏殊一脸自然,笑道:“我知晓爹也在名单之中。” 晏昭华面露担心:“可是你年龄……” 他未说完,晏殊打断道:“父亲,别拿我当孩子看,且这一回曾祖父也允可了,视为试练,对我心境,以及将来突破上境皆大有裨益!” 见晏殊双眸坚绝,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晏昭华不由语涩,才发现自己如今,似乎在儿子面前气势大减。 而晏殊也是反应自己的言辞不妥,连忙道:“父亲,我修为仅次于曾祖父与十九叔,此次也能帮上你与一众叔伯的忙,放心,儿子不会拖后腿的。” “咳~” 晏昭华顺着台阶下,闻言微微颌首,威严道:“你有决断足矣,爹相信你!” 一旁赵清婉看着有趣,只是知晓儿子也要去,也想开口说什么,但听到儿子刚才的言辞,顿时也默默闭嘴不言。 儿子长大,有自己决定了,不好太过干涉。 随之,赵清婉顺势转移了话题:“好了,三年方下山,娘给你做好吃的,慢慢说。” 晏殊连忙应了一声。 …… 就在晏氏筹划秘境之行时,各家势力亦在动作,也包括赵氏与陈氏。 陈氏山谷内,一处恢宏大堂,一位瘦削老人正坐于高台之上,下方则有十几高层族人。 老人平静下达一桩桩吩咐,又突然道:“此回三桑秘境,依旧以赵氏主导,听闻晏氏也有加入其中,且此回声势却是不小,这老小子竟然亲自上阵,携一大帮家子入局~” 下方陈恒天笑道:“这位前辈倒是古怪,去趟秘境也带这么多下境修士,有何之用?” “然,这位前辈也不怕这些高层折在秘境之中,到时候,留下一帮妇孺老小可怎办……” “啧,我倒觉得正常,晏氏就这位上修坐镇,可不小心些,这是留在族中怕出事,所以才带在身边啊!” 此言一出,身旁一众修士皆是发出低低笑声,言辞中对晏氏不屑之意毫不掩饰。 便是上首陈氏族长,听闻亦未丝毫阻止,只是面现若有所思之色…… 片刻,陈氏族长平静出声:“有趣,岂如此,那我陈氏何不亦如此,老夫带你们一同闯荡秘境?” 此言出,顿时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旋即数道目光投入最嚣张说话的陈恒天身上,就是这混蛋,嘴这么欠? 这下子,莫不是将他们也坑进秘境去了? 陈恒天笑容僵在脸上,但还是连忙上前:“族长,我等修为低微,便不好凑这热闹,到时候难免拖累您后腿。” 陈氏族长平静道:“不然,族中还有几套厉害阵旗,带上便是!” 又有族人开口:“可是若一众高层皆往秘境,难免族中空虚,易生事端……” “够了!” 陈氏族长直接冷声打断:“那晏氏可行,我陈氏哪能如此费劲,简直丢脸!” 此言一出,一众高层皆是低头沉默,不敢再吭声。 “既然陈氏大部皆入秘境,便是天赐良机,秘境之中可不讲什么规矩,老夫有意斩却晏氏,尔等可愿意同行!” 一众高层一时震惊,有族人又忍不住出声反驳:“族长,万万不可,若是失败,陈氏亦有覆族之危!” 然而,瘦削老人直接起身,冷笑:“恒岳,恒天,你们当真三年前那桩事,能始终瞒下去吗?” 兄弟同时一怔。 老人平静声音传来:“此事不论,我陈氏与晏氏之间仇怨早就不仅这一桩,且此回晏山海这老东西,如此声势必不仅为寻常之物,若是他为了自身呢?” “晏山海若得一桩宝药,借此突破后期关,气血大壮,到时候……怕是老夫也不是对手! 说罢,在场一众族人皆是失神,纷纷察觉到严重之处。 第五十三章 上门打脸(求追读) 在陈氏族长的力排众议下,加上晏氏确是存在莫大威胁,众人只得同意,并为此展开筹划。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陈氏动作丝毫不加掩饰,却是闹着人尽皆知。 而回归晏氏,依旧按步就班准备,老族长早三年前便已经展开,是以诸般手段已经到位。 去往秘境断不能全族一起上,不过携人已是家族战力最高的一部分人,除族长之外,包括晏殊在内共计七人,皆是练气九层,相距筑基一步之遥。 数日后,洞庭一处别院内,晏殊敲响一处屋门,开口道:“煊哥儿,我是晏殊。” 屋内一时无声,他却也不急,默默等待着。 只是半晌依旧无动静,就在晏殊一叹,无奈准备离去之时,便闻‘吱呀’一声,有嘶哑声音传出:“何事?” 晏殊却直接迈入门,开门见山道:“我听闻这三年你常在屋内不问世事,是以下山之后,特意过来看看你可还好?” 屋内却是一个年龄相妨的少年郎,面貌依旧漂亮,只是肤色惨白,一双眸子极为阴沉,盯着晏殊一言不发。 然而下一刻,他突然俯腰低喝道:“你来干嘛?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晏殊被这一吼,似并不意外,反而盯着面前少年,呢喃道:“原来没有,但现在……似乎,还真是个笑话~” 晏之煊一怔,猛地抬眸:“你说什么?” 随即他似反应过来,当即暴怒跳脚,状若恶狼般扑向面前晏殊,周身玄赤双灵缭乱,让他面色痛苦又扭曲,但还是试图给晏殊来一记愤怒重拳。 然而下一刻,便见晏殊伸出一指,便轻而易举挡住攻势,随即又是轻轻一弹。 面前少年郎便觉身子一腾,朝后重重跌倒在地,喘了口气,又故作凶狠抬起上半身,怒瞪而来。 “煊哥儿,本以为你这三年,身残,或能志不残,不料,现在就这点本事?” 晏殊打量自己手指,呢喃道:“其实我自幼挺崇拜你的,家族长辈皆以你为荣,同族兄弟也皆簇拥于你,视你为下一代族长,隐隐孤立于我……” 身前少年郎一怔,随即有些难看的脸庞也有些懵……这家伙真说着是他? 这时,晏殊放下手,双眸再度投来,突然嗤笑一声,道:“怎料也不过如此嘛,听闻这三年你越发颓废,自甘废物,若是三姑在天之灵,看到你如今这样,怕是会后……” “住嘴!” 晏之煊怒吼,重新爬起来,便要上前再动手。 然而这时,不待近身,便见面前晏殊一拂袍,如是“扇风驱虫”般将他重新扫荡落地,狼狈至极。 晏殊随意打量一眼,似笑非笑道:“煊哥儿,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却是忍不住……” “原来我还担心你知耻后勇,暗自作振,再度威胁到我,不过看你如今样子,我便知道,便是邪祟尽去,这辈子也...” “真是白瞎了这双灵根……” 晏殊最后发出极为嚣张的一声大笑,转身潇洒离去,背影充斥着极度高傲与不屑。 “啊!” “你怎知我所经历的苦。” “混蛋,你站住,凭什么瞧不起人!” 晏之煊踉跄起身,便要随之冲出门槛,不料在自己房内,却是吃了一记闭门羹,第三次重重跌倒在地,原来阴沉双眸,仿佛有火燃烧,煌煌如烈。 而外间,晏殊拐入一处侧院,其内正有一位老人,正一脸古怪看着他。 “曾祖父,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晏殊有些不好意思道。 老人收回眸,自言自语:“奇怪,你这臭小子怎么能想到这一套?还发挥如此到位,像真的……” 晏殊干咳一声:“什么真不真,这不是您交待的,曾孙自是全力以赴。” 此回他专门上门寻煊哥儿,正是晏山海所授意,且人选,竟非他莫属。 这三年,晏之煊除了承受邪祟侵害,更是自责昔年之举害了母亲,以至于这些年心境受创,近乎绝望。 若再如此继续下去,便是动用天煌丹救回来,怕也是一个‘心废之人’。 可偏偏家族一众长辈如何劝说,皆唤不醒晏之煊,渐渐众人也就放任为之,而晏山海诸事缠身,一时无奈顾及,这才有现下晏殊下猛药之举。 不过晏殊也是基于自身特殊才如此做,却也仅是试试看,若是晏之煊还是如此,怕是家族今后会彻底放弃。 晏山海微微颌首,随即突然一脸认真道:“此回秘境之行,你别去了!” 晏殊一怔,整个人怔在当场,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一时口不择言,道:“曾祖父,你又准备不讲道理了?” 他好不容易三年苦修,争取而来‘逃出生天’的机会,这下天又黑了。 不是,他晏殊难道还走不出这方五指山了? 老人一怒:“臭小子说什么胡话,我可是为了你好!” 晏殊心知自己有些乱言了,但却没认错,而是一脸犹疑望着面前老人。 老人道:“那陈氏也有大动静,而彼方图谋,十有八九是我晏氏?!” 此言一出,晏殊一怔,双眸也不由认真许多。 晏山海负袖望天,开口道:“看来此行要横生变故,陈氏怕准备在秘境破坏寻药之举,说不得我与那老家伙,又要大战一回。” 晏殊随即恭谨一礼,坚定道:“若如此,曾孙更应该去,强敌在前,身为晏氏子弟,怎能龟缩族中,岂是男儿所为!” “不,你要留下!若当真老夫在秘境殒落,你便是家族的希望!” 老人猛地转身:“小殊,莫要在这个时候任性,凡事要以家族为重!” 晏殊张了张嘴,一肚子话无处吐露,最终只得一叹,有些不情愿点了点头。 晏山海见状,不由松了口气,笑道:“仅三月光景,他日还有游历机会,你这孩子也别急!” 然而,就在这时,晏殊忍了又忍,却道出一口让老人莫名奇妙的话:“曾爷爷,曾孙想问一问,咱家的护山大阵,能抗着下雷劫吗?” 第五十四章 冲击筑基 因是陈氏动作,晏氏也得应变跟上,修士规模依旧没有变化,还是七人,然而因此又备置了厉害符篆阵法,老族长甚至亲自外出借宝,以求周全…… 而晏殊,无奈从名单中踢出,只能成为留守在家族的一员,一时陷入纠结中。 在入秘境前三日,晏山海携队离开凌澜峰,一众家族修士目送远走。 晏殊与人群中站于崖台上眺望,沉默片刻,双眸逐渐变着坚定,暗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不如就趁曾祖父不在这段时间,直接闭关,自行筑基!” 原来晏殊外出游历,也非真正调理心境,本就是为玄机天赋的序列着想。 昔年晏殊听闻那两桩事,便一直有些提防,但现下,注定等不及‘序列加持’,只能尝试博一博了! 残根之说,晏殊是用萃青玄机所衍化,虽假,但比真的也不遑多让,尤其神凝天赋,当能查缺补漏。 至于雷劫天遣,要么太微星足够瞒天过海,要么,便是靠着下来的家族结界硬抗,再不济他身上也有龙灵玉佩,想来还是有一些效用。 再便是筑基三关,分别是法力关,肉身关,神识关,最后‘灵气灌体。 至于破关的诸般心得决窍,身为筑基家族,有曾祖父在前,这一块底蕴传承倒是不缺。 之后便是修行灵地,好在晏殊在曾祖父临行前,要来了山顶令牌,掌握了禁制阵法。 山顶是灵眼荟集之地,多年修行早已经熟悉,突破筑基能事半功倍。 晏殊心电念转,暗道:“筑基者,短则一二月功成,长则百日,但最好三月内,超过了怕是便不好收场了!” 这时,身边人群皆退,赵清婉轻声道;“儿子,你在想什么?放心,别担心你爹。” 晏殊思绪一停,回过神也是一叹,也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平安回来,这陈氏动作,注定让此行秘境徒生事端,说不得便有熟悉的亲人因此…… 但在修真界,如此事已经司空见惯,必须学会接受。 晏殊不由摇了摇头,打消念头,对身旁母亲道:“娘亲,走吧。” 赵清婉微微颌首,压下眉宇间担心,与儿子,还有身旁两个小豆丁,行走在回归洞庭的石径上。 “母亲,我这段时间有所心得,却是准备上山闭关修行一段时间。” 就在这时,晏殊若有所思,突然开口。 “嗯?” 赵清婉直觉何等敏感,却是察觉到不对劲之处,疑惑望着晏殊:“真的?” “有何不对?” 晏殊一脸疑惑道,似不明白母亲何出此言。 “没什么,修行是好事,是好事啊。” 赵清婉呢喃一声,压下心里古怪,继续与儿女三人,继续朝洞庭住所而来。 晏殊见状笑了笑,按说筑基如此大事,必然要告知家族高层才是,不过他连曾祖父也未提,终究并无益处,反而凭白又生许多不便。 而接下来的数日,晏殊期间去了一趟六堂口,将闭关之事随口一说,之后依旧陪着母亲与弟弟妹妹,没有露出任何端倪。 是以当这一日,晏殊开了禁制上山修行,家族一众高层也是只道寻常,甚至不乏鼓励。 唯有赵清婉身为母亲,眼尖察觉,这山顶出入禁全启不说,“云雾禁”似乎相较平日也更为遮隐,似乎并不是寻常修行,反而透着一股闭死关的感觉。 似意思到什么,赵清婉心下一慌,但又猛地摇了摇头,只觉是巧合才是…… 怎么会是要冲击筑基呢? ...... 然而晏殊并不知情,也无暇顾及,此时回到熟悉的东室内,盘腿趺坐,尝试吞吐调息。 然而他无奈发现,因诸事缠心,加上面临是上境筑基,心境竟是前所未有躁动。 好在当初选择是‘神凝’,晏殊毫不犹豫唤来千份,三十息流转,心神变得极为专注,哪怕状态消退,却也让他心凝意坚,不再畏惧。 神凝并无如此效用,但却让晏殊间接明白,即已决定,便没有回头之路。 不过,十万神凝玄机,全部化作天赋,也仅能坚持一个半时辰左右,要把握关键之处。 随之,心神入定,体内九九八十一口清微之气悄然运转。 第一关乃是‘法力关’,此关最让人惧怕便是经脉冲击,需要修士进行法力周天凝练,极致压缩,待到灵光透过丹田映华,即是成‘奠基之石’。 晏殊有过炼化如意藤的经历,不说事后所得,便是过程,也与此之相似,是以有所经验,此时运转经脉,九九八十一口清微之气灵动自如,顺畅无碍。 随着法力冲击,衣袍无风自扬,鼓荡不休,体内有股能量正在倾泄,致使四周灵气也是越聚越多。 然而这一回,这些灵气亦显狂暴,不入体内,而是疯狂交织身周,纵横肆虐,连带洞府一干摆设物件,也皆被波及,摇摇晃晃最后堕落在地。 而这一幕,晏殊要坚持整整十数日,清微之气不得有丝毫紊乱,否则身周一切气象顷刻化作真实,轻则经脉寸断,七窍流血,重则……爆体而亡。 晏殊默默承受着经脉冲击,周天循环下,丹田所在,仿佛风波徘徊,中央隐隐约约一点微光点亮,忽明忽暗,却仿佛蕴含可怕力量,一触即发。 越是到了后面,晏殊越感觉可怕,但心凝神坚,凭由威能不断加上,经脉各处也传来剧痛之能,似乎已经裂开。 恍惚间便是一月光景,八十一口精微之气越来越少,四十九口,七口,三口。 直至最后两口,如化阴阳抱团之势于丹田,绞缠不休不减。 直至某一刻,晏殊只觉丹田一空,荡荡如无虚之间,忽有一团玲珑碧光映出,透过丹田小腹所在,映华于世。 四周灵波也随之平复,晏殊只觉这一抹灵光至丹田冉冉上升,朝着中丹田檀中位而落,即是“藏精之所”,顿时有一股异彩炫华流转四肢百骸。 而与此同时,在天际之上,云空乌云密布,却无雨落,异象奇妙。 第五十五章 灵气灌体(求追读) 床榻上,晏殊盘膝趺坐,眉目间却是微微蹙起,中丹田一团异彩元精,流转发散,然而却是悬而不动。 此道乃是‘肉身关’,开启人体库藏,也是三关最简单一道坎。 而第一关时所遭遇的创伤,在第二关之时也能随着精元流转,而有所修缮。 晏殊若说受伤,就是第一关所遭遇经脉冲击,却也随着这段时间运功恢复,理论上已至圆满,然而偏偏未能冲入第三关,似还差了什么。 实际上他隐有猜测,莫不是他伪灵根,造成他肉身关无法功成,而所有修士眼中最简单的一关,也将是逆天之人的桎梏,涉及所谓天命。 这个时候,便是有神凝天赋,也必须把握好方向,才好一鼓作气,否则等待晏殊的结果……不知晓,但绝对严重。 晏殊默默调定心神,识海之中太微星开始辗转,十万光芒,“轰”的一声,尽数融入肉身之中,霎时‘视野’为之一变,仿佛置身于无尽星宇间。 “这里是?” 心神化人,四下张望,旋即忽而念动,瞬移如流星,直奔目的地。 身形又是闪现一处角落,面前光华变化,舒枝穗垂,绿莹盈蕴,正是他的伪木灵根。 也是一株‘青禾稻’。 这株青稻足有十丈,仔细回忆年幼测灵一幕,赫然一般无二。 “如果是因为灵根问题,那便再完善!既是因萃青所衍变,兼神凝木性,勉强有八丈之性,现下再取一玄机,不如便融合‘盗面’,如意化形。” “这四年,盗面玄机也攒满了十五万,始终未用,而现下到了关键时刻,虽是突发其想,但神意通明,直觉无错!” 晏殊心神喃喃,他现在要做,便是打造面前伪灵根,以盗面玄机,使灵根如意应变,更为接近真实灵根,从而瞒天过海,顺利破关。 想到就做,在神凝天赋下,他意识前所未有的通明,往昔不解之难题,此时也渐渐迎刃而解。 忽有灵华天降,如漩如流徘徊在他的四周,信手拈来,任他取用。 晏殊伸手一点,便有千份盗面玄机,融入灵根,随即渐有奇异变化出现。 也是这一刻,面前伪灵根得了此中禀性,也渐渐蠕动,随着晏殊心意,开始变化其它形貌,如碧玄花,如意藤,但又转眼恢复原来之貌。 晏殊心神不由蹙眉,却是碰到一桩碍难之处,他哪里知晓真正木灵根长什么样,晏氏也没这方面底蕴。 “木灵根,木灵根……只能先不断试错吧,看看能不能弥补错失那一环!” 晏殊暗道,十五万盗面玄机,少则三四百次,多则千次,运气好的话,总有一款合适。 且,或许《千机草本录》这回能派上用场。 想到这,心神四周,竟是浮现千种最为熟悉的草药灵枝,宛如真实。 然而接下来,任他如何尝试,灵根不断变化,将三百种可行的灵药应用于面前灵根之上,始终皆为无用之功,中丹田依旧毫无冲关的反应。 时间恍惚快至一个时辰,若是下来半个时辰内,又或是剩下三百数还是无用... 晏殊望着剩下三百灵药,一时间陷入难言的瓶颈中,凭由神凝天赋一点点流逝。 直至面前伪灵根,恢复一开始时的青禾稻,盯着那稻穗枝叶,晏殊猛地心神一动,恍然大悟。 他一直追求繁,却忽略了简,既然一开始青禾稻有效,偏偏卡在瓶颈中,足见当去繁求简,才能符合道之初。 一点心念通,顿时豁然开朗。 晏殊毫不犹豫,以‘盗面玄机’化刃,凭空一斩,那青稻两旁的枝叶厚膜,皆数消散如烟,不复存在。 与此同时,他心神一动,似乎四周有所反应。 有感方向无错,晏殊目标对准稻穗所在,稻谷纷散,只剩一条灵根,无枝无叶,曼妙生姿,莹莹孑立。 却未完,盗面玄机下,灵根还在一点点变化细微处,到最后,已经与最初的青禾稻大相径庭。 就是这一条木灵根,随之散发着奇异气象,氤氲碧华,流转丹田各处,让晏殊心神退出‘神凝’状态。 晏殊心神一转,毫不犹豫携挟灵光,朝着上丹田‘神庭穴’而来。 最后一步,又称开天门,只要渡过‘幻象妄景’,坚守本心,即可灵觉衍化,即可称神识。 随着灵光冲入识海,却是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晏殊心神望了眼那识海深处的太微星,微微一笑:“这一关,何足挂齿。” 他天生灵魂强大,心神可随入随出识海,所谓神识关,不过走走过场罢了。 在晏殊心神立于此,却是根本没有感觉到丝毫异象袭来,自身坚毅毫无影响。 晏殊心神顾一,真身外在,四周原来停滞的灵气,再度袭卷而来。 而这一回,即是无数修士喜闻乐见的‘灵气灌体’。 灵气如卷浪流,尽朝天顶而来,化作浓稠云雾,凝洁丝丝缕缕的灵霖露水,降落灌顶。 奇怪的是,这灵霖露水初时流淌自润,然而至脚边,便凭空无影。 晏殊体会着‘洗经伐髓’的滋味,浑身如泡温汤水净,心神一片澄澈空灵,隐隐约约感觉肉身发生着不为人知的变化。 不仅内在,变化于外,原来已经初成长的俊秀少年郎,此时身量正在一点点缩小,致使法衣也跟不上变化,变着宽大松驰,不再合身相衬。 同时,他的五官轮廓柔软灵动,再度恢复年幼之时的稚嫩,年龄面貌,不过七八岁左右的灵秀仙童。 晏殊对此毫不知情,正在享受着上境之妙,直至七天七夜的灵气灌体结束,他才豁然睁眸,感受着这具肉身由内而外散发的活力,飘飘如仙。 下一刻,晏殊自然而然浮起,小身板在空中飘荡,发出稚嫩童声,感慨道:“终于到了筑基期,今后得以享寿二百四十岁,能御空逍遥,不再是凡尘中人。” 惊喜过后,随即他便察觉到不对劲处,低头无奈一瞧。 晏殊:“……” 第五十六章 雷劫之威 晏殊站在镜前打量自己的样貌,叹道:“幸好有如意藤,否则不好收拾。” 早有准备,但真又成如此,却还是让他一阵不适。 摇了摇头,识海之中盗面玄机投入,注入这具肉身中,样貌也随之一步步恢复如常,再现自己十五岁时。 “难怪大多极品灵根皆是十六岁筑基,若是太早成就,便是服用拓形丹,自身样貌也是太过年少,有诸般不便之处……” 晏殊暗道,没有第一时间离开镜前,而是对照自己现下样貌,一点点尝试微调,硬朗细节处,肉眼可见,十七岁,二十四岁,三十岁的晏殊出现面前。 待到见过四十岁的自己后,晏殊这才满足收手,恢复到十五岁的面貌。 此刻的样貌已是成年人,将来晏殊也能以此基础而拓印,不虞有失。 至于八岁真身,独处修行可以恢复,以此节省一些盗面玄机。 晏殊满足一笑,才一拂袍,随着禁制一启,便听一声雷鸣之声响彻耳边,让他下意识脖子一缩,暗道:“该死,竟真有雷劫?不会这么倒霉吧?!” 雷动只是晏殊猜想,但心里却不乏侥幸,但现下... 他迟疑一番,还是走出石室,来至主府门处,一咬牙开了半敞门,探出脑袋,便见天际上,乌云滚滚粗壮如臂,仿佛肆虐排打,又有雷霆在其中肆虐。 可随着晏殊探出头,顿时几道刺目雷霆,在空中裂爪三道而来,然而不待降临,便见护山大阵死死挡住,重光绞缠夹磨,星火涟漪晃过,震撼人心。 “唔~” 晏殊吐出一口气,他又看了眼天际雷霆滚滚,顿时一股畏惧之感油然而生,利索钻回洞府内,将门户紧闭,禁制声隔,随即有些后怕,拍了拍自己胸膛。 “好可怕……这雷劫还是很有压力的!” “果然,前世小说都是假的,你们逆天,才是真逆天!” 原来晏殊听闻雷劫之威,但从来没有亲自见识,但这一刻身如其境,才知厉害。 想来自己将来,也许要对抗雷劫之威,逆天而行,晏殊不由手心发汗,表情苦涩一笑。 以后晏殊不知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但现在……抱歉,还真没有。 还是躲着比较安全。 晏殊想到什么,伸手一摸腰间灵佩,暗道:“能抵挡筑基修士致命一击,但对于天威雷劫,却不是一个量级,只盼这波护山大阵能抵御过去……” 幸好他有提防,否则怕是一朝得意付诸东流,当场性命不保。 冷静一番,晏殊默默转移自己注意力,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法力,一道碧华灵光扶摇身前,相较练气期,仿佛凝作实质,其中威能更是翻了三四倍不止。 若是运用术法更是可抵十倍之威,这还是仅是基础,将来修行传承秘藉,才能将这道‘灵光’发挥到极致。 除了自身法力外,晏殊又检查自身其它方面,尤其是此前改造灵根,将“盗面”玄机融入了灵根之中。 随着晏殊故作镇定盘膝趺坐,顿时四周灵气流转,又透过感官细节,却是肯定,自己的灵根已经达到‘九丈灵华’,相较十丈,也仅仅一步之遥。 这也意味着,他今后的修行速度能更增一筹。 晏殊若有所思,又在洞府中寻了几件趁手大摆件,抬了抬,感受到无比轻松,他明明没有修行过练体之道,而现下,双臂皆有千斤之力。 这股力量,正是灵气灌体,加上人体秘藏释放,三元,精气神互相成就。 晏殊又试过术法变化后,自身心神也缓缓恢复镇定,再次到来洞府处,却是神识外放,凝集一束,三寸,七尺,四丈,最终顺利突破十丈之限。 寻常初入筑基的修士,灵觉转成神识,基础皆是七八丈,而超越十丈,足见优势。 而当晏殊神识外放,借此感知雷劫之力,虽有紧张,但还是压下了不安,这是一道关,若是克服,对他将来再次面对,也有莫大裨益。 如此,晏殊便以神识间接‘对抗’雷劫,凭由时间流逝,仿佛比肩谁更持久。 终究是晏殊“更胜一筹”,接下来数日,雷劫除了他刚探出头时激烈,之后便是时不时电闪雷鸣,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消退,不再动作。 “看来我这个变数,是逃过一劫了?” 晏殊喃喃自语,不过以前世认知,随着他逐渐强大,自身也会暴露越多,如是电脑病毒一般,是必须消除的存在。 除非,他能超越这方修真界,不再法则笼罩之下。 …… “最近是怎么回事,这雷霆怎么如此古怪?” 相距族长一行离去已经快三月,突如其来的雷霆让晏氏众人不觉吓了一跳,好在有护山大阵在,却是没有让天威降临于峰内,祸及众人性命。 一处洞庭别院中,赵清婉望着天际逐渐变得清明,白云悠悠,又看着面前玩耍的两个小家伙,却是不得安心。 这个时候修行,这山顶雷霆,相隔洞府近在咫尺,也不知有没有伤及儿子。 美妇人幽幽一叹,然而,就在这时,她双眸一撇,便见门户处,一位熟悉的少年郎缓步入内,笑道:“娘亲,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 美妇人连忙上前打量,见少年郎完好无缺,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噗哧一笑,让晏殊不明所以。 “娘亲,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你娘我,还怀疑你偷偷上山,准备闭关冲击筑基呢……” 晏殊:“……” 赵清婉望着儿子,笑道:“听闻筑基后,便会返老还童,见你毫无异常,娘亲便放心了!” 晏殊顿了顿,随即发出爽朗笑声,便连忙转移话题,道:“母亲,如今三月了,三桑秘境已快开启,也不知赵氏哪方,有无消息传来……” 赵氏是主持之人,更是母亲娘家,是以这句话,却是问对人了。 然而赵清婉却是摇了摇头,眉宇再度浮现担心之色,自言自语:“希望你父亲一行,能平安归来吧……” 第五十七章 北斗天罡阵(求追读) 三桑秘境。 旷野,视野多寥廓一望无垠,此处仅生长了一种邪草,人称‘不死’,叶片根根形梭向天,除此之外无花无树,亦无鸟兽出没。 一方小山头,空中一道仙风道骨的老人盘膝,下方则是七道身影,分别以北斗七星站位,各持阵幡,枢璇相合,天地交往。 此行正是晏氏八人,半空正是晏山海,此时耸拉眼皮下,却是摄人光芒。 “倒是好地方,陈氏死后埋骨于此,尘归尘土归土。” 老人喃喃自语。 入秘境近三月,晏陈双方虽皆有小动作,但皆未真正大动干戈,得以全须全尾,然而相距离去时仅剩短短半日功夫…… 就在这时,远方天穹上,便有十几道身影飞驰而来,为首一位瘦削老人,即是老对手陈氏族长,陈秦命。 下方阵内,晏昭华七人见状皆是双眸一冷,心知今天,注定免不得一场大战。 陈氏一行除了陈秦命外,余者皆是乘飞舟,此时于空中铺展一横,压顶落下。 晏山海见状,平静扶摇而起,身上气势涌动,碧海沉渊之感压迫而去。 两位老人对峙一处,陈秦命嘴角微微冷笑,突然向前一指,便有一道剑芒闪电般袭出。 双方皆是未言,身后陈恒岳冷哼一声,举起一柄锋芒玄枪,携着身后十三人,径直朝着山头阵法轰然落下,只闻铿锵一声响起,气波席卷。 阵中晏昭华见状,便知是厉害法宝,又见上空十四人,各自分布,手中皆多出一件法器,一时间异彩纷呈,光影错乱。 或许晏氏筑基层次,与陈氏足以相较,但说到练气层次,却远远不如。 上空此时,那一道剑芒被中空斩断,陈秦命见状,望着对面持刀之人,终是开口道:“晏山海,想不到你凌川山刀,还是这般了得。” 晏山海冷笑一声:“若是我挡不住你这一击,想来你也没空说如此废话!” “自然!”陈氏族长冷笑一声:“倒是让你能喘一口气,但终究此处是你葬身之地!” 晏山海闻言嗤笑一声,却没再二话,将手中山刀横祭,便有奇芒盘旋其上,玄黄碧三色交织,便起大浪大涛之势,激荡不休,朝对方杀来,且喝道:“拿命来。” 一时间,两个老对手在空中缠战起来,筑基修士气势非同凡响,剑刀交鸣碰撞之声,肆虐荡扬,噼啦爆响,云朵四漩,便是旷野邪草也被压弯几分。 而下方,晏氏七人并不主动攻击,以守御为势,凭由彼方十四人齐攻,岿然不立。 有筑基强者在,练气修士仅是陪衬,不足为重。 若是晏山海胜了,陈氏十四人多又如何。 而陈秦命若胜,那晏氏七人的结果也是注定。 不过,晏氏七人也不敢大意,这套七星天罡阵也是晏氏家底之一,居阴布阳,犹如常山之蛇,击首尾应,击尾首应,七人联合,足以相较一名筑基初期修士。 但既是阵法,也循照常理循转,若被寻到关窍,极有可能被攻破。 阵外,陈恒岳见阵法牢不可破,转身望向一位老人,传音道:“七叔,此阵玄妙,你可看出破击之法?” 那老人双眸微眯,随即自言自语:“枢为天,漩为地,玑为人,权为时……瑶光位那人,是关键。” 然而陈恒岳却无奈道:“那是阵尾,且此人,我也认识,乃是晏荣止,虽是五灵根,但手段绝对不简单,难破!” 老人却猛摇头,传音道:“不对,此人当是临时补位,致使阵法运转略显生涩,且阵道讲究融会贯通,环环相扣,此人舍长求短,又占据要位……” 陈恒岳也是认服七叔之言,不由传音道:“如何做?” 得了老人一番吩咐,陈恒岳暗道:“既如此便一试,便是失败,局面也差不过现在,终究是一群缩头乌龟!” 且若能让晏山海分神,那老祖胜面无疑便能大增不少。 与此同时,下方山头晏氏一行,彼此传音交谈,晏昭华沉声道:“不对劲,那陈氏攻势略减,怕是有诈!” 晏荣止突然道:“御阵非我所长,若放我出去,我有把握斩杀强敌!” ...... 就在这时,天际突然传来隆隆之声,仿佛万马奔腾,云海漩动,异象惊动。 随着漩涡出现,秘境各方皆有修士身影乘舟,飞起投入气漩之中,离开这方对练气修士极为危险的死亡之地。 然而原野之人一行皆未有分神,心知肚明,现在秘境通道已经开启,若是一日内无法结束战局,众人皆要被困在其中。 在此时一处天空战局激烈,一方山头上攻守对峙,忽然陈氏十四人对视一眼,攻势陡然一变,皆是同时再度发力,众法器化作万钧鼎力,骤然压下。 而陈恒岳冷笑一声,往前一步,手中玄枪一转,念动法决,顿时这件法宝迎风渐长,最终化作三丈之长,锋芒凌凌生威,驻于阵法头顶,下一刻便见一道璀璨刺目的光。 驾御法宝,对练气修为的陈恒岳,也是颇有压力,却还是暴喝道:“破!” 下方晏氏众人同时一凛,全力运转阵法,尝试应对这一击。 轰! 七人联合一势,只觉压力骤然骤增,连忙化解舌下丹药,补充法力消耗。 然而玄枪在顶,众法器压头,却有一古怪法珠闪现,砸在阵尾所在法阵结界之空。 这一落便是星火炸起,嗤啦裂展,亦是产生连锁反应,七人气血一时难支。 不过众人还是勉力提起精神,全力恢复法阵,让那一角裂口一点点恢复,眼见便要如初。 然而此时,阵尾晏荣止,双眸再度浮现嗜血光芒,就在阵法快相合地瞬间,他突然离开阵中,径直杀出。 晏昭华正维持阵位,便感觉不对劲,不由低喝道:“荣止,莫要擅自做主!”” 然而晏荣止状若未闻,如化长虹袭来,刹那直奔一时疲惫的陈恒岳,一拳直轰面门。 下一刻,脑浆血花飞溅。 陈恒天双眸一赤,暴怒道:“兄长!” 第五十八章 陈氏入魔 晏荣止一歪头,身形一纵抄起玄枪,感慨道:“法宝,在你手里真是白瞎了!” “阵缺一人,速破!”这时陈氏老人激动大喊。 陈氏余者闻言,皆是不假思索,一部分人压了愤怒心绪,听从指挥直奔山头之上的六人。 唯有陈恒天,见兄长死亡,第一时间哪里顾着其它,整个人手持法珠,便朝着晏荣止疯狂杀来。 “你也配当我对手!” 晏荣止暴喝一声,此时如是脱缰野马,手中陌生玄枪竟是顺心应手,法力随意融合,身若飞虹横空而来。 下一刻,一颗头颅便是迎风飞起,直堕山头,让正在攻击阵法的陈氏几人如遭雷噬,根本没有料到,晏荣止一人便有如此战力。 而晏荣止一震玄枪,抖去血霜,身影一纵,发出张狂笑声:“破阵?有老子在,你们动一下试试!” 见如此疯劲,加上此前爆发威力,陈氏众人无不是一凛,有人传音道:“一人确非其人对手,六人迎战,六人继续攻阵!” 旋即,陈氏不得不分出六人,直奔晏荣止所在,下一刻,晏荣止一手持枪,一手持法珠,纵横捭阖斗战无间,面对六个同阶之人,竟丝毫不弱下风。 这一幕也看着晏氏一众人一怔。 实际上众人所想,晏荣止擅自作主的结果,便是逞一时之快,便被陈氏众人击杀,顺带还牵累于他们,造成全军覆灭的危局。 然而他们却不知,阵法本就限制晏荣止的实力,刚才冲出阵法,看似不妥,实则抓住了一丝机会,既解脱了自身,又顺带杀了一时懈怠的陈恒岳。 不过前提晏荣止有这个实力,否则如此行径找死无疑。 此刻,晏荣止战斗大开大阖,忽有五色光华流转,任彼方各等术法攻势,皆有相应克化之道,游刃有余下,双眸凌厉盼望,再度抓住一名女修破绽,脸上带上邪笑,毫不客气手中法珠,趁隙便是破空而来,直击面门。 这一炸,虽未让女修殒落当场,却当场毁容,不由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昏死当场。 又少了一人战力,剩下五人无不是如临大敌,彼此对视一眼,便是身形朝后一撤。 一位中年修士见状,至怀中取出一张幽蓝火符,喝道:“诸位,为我争取十息时间!” 见及此符,晏荣止也是闪过凝重之色,心知此符必有上境之威,将真正危及他的性命。 见状,他双眸滴溜溜一转,见余下四人围成一环,只守不攻,干净利索转身,直奔七星阵所在。 此举,也让围攻阵法的六人一惊,竟眼睁睁看着晏荣止冲入阵内。 而阵内,晏昭华冷冷看了眼晏荣止一眼,如此不守规矩之人,便是立下些许战功,却也是让人心生烦感。 然而,那位陈氏中年人顺势,将火符对准阵法所在,待十息一过,便见符融真形,一只璀璨流苏的异鸟,如凤凰般缠绕幽蓝之火,直扑阵法所在。 此中威能却是不小,若是阵法完好,说不得晏氏众人还能勉强挡住,但如今…… 几轮变故之下,结界本就不堪重负,嚓嚓作响,众人手中阵幡也随之裂崩,这套七星阵彻底失去妙用。 阵中六人同时身躯一震,被烈火燎原推晃而出,险些跌下山头。 唯有借势挡祸的晏荣止,未有丝毫牵连,冷笑道:“就你们有宝符?” 他身影一晃挡在众人身前,手中亦是取出一把黄符玄篆,如梭辗转飞出,如蝶乱飘,骤然连作一片,细数三十六数。 三十六道黄符,竟有五行之光流转而出,各自袭向相克性属的陈氏修士。 陈氏修士众人一时不察,皆中黄符,然而此符却未曾伤及他们,反而掣肘法力之性,一时难以适从,皆是面色一变。 此刻,晏氏众修也是一個个稳住身影,观及这一幕,神情不见欣喜,反而有些难看。 就因为晏荣止的举止,让布局全乱,看来只能来硬的了! 下一刻,晏氏七修,与余下的陈氏十一修直接乱战一处,其中晏荣止一人独领风骚,同时牵扯四人,倒是让另外几人压力皆是一轻。 然而他们面对陈氏底蕴,只能勉强占着境界势均力敌,且要防御层出不穷的厉害灵物,哪能做到如晏荣止那般。 晏荣止在战斗中犹自分心,见及这一幕,不由撇了撇嘴,但终究还是援手,时不时摆脱四人战圈,趁势给陈氏族人一记杀招,解救自家人。 这一战,便是一个时辰,到最后,晏昭华所在,手中青霄盾撑住挡下致命一击,正待出手之时,便见面前中年人突然身子一僵,颤巍巍转首:“偷袭……无耻!” “蠢货!” 晏荣止抽出背心口上的一柄小巧梭刃,冷笑一声,随即解下尸体上的伫物袋,以及玉佩等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他有感四周一道道目光,却头也不抬,自顾自道:“事后可以分你们一些,但大头必须是我的,没有我,你们至少要死一半……” 然而就在这时,他双眸一凝,猛地抬头望向天顶,暗叫不好:“老头子,怕不是那位对手!” 晏氏众人闻言骤然一惊,随即便见天空之上,两道身影战斗正酣,光波裂空,刀光剑芒盘旋交织,一时间却是看不出谁高谁低。 晏昭华怒斥道:“荣止,何出此言!” 晏荣止面色凝重,道:“不对劲,我们这一头将陈氏十四人尽数杀绝,这些皆是高层子孙,试想陈秦命怎么可能毫无动静?” “且,虽然老头子此次虽未晋升后期,但中期关近于无敌,平日又怎会如此磨叽?” 众人闻言,也是神情一凝,又望向天际所在,然而这时,却有一道恐怖气波肆溢,山岭皆颤不休,便见一道身影在空中退开。 正是晏山海,没有回头,则是暴喝道:“此人以秘法踏后期,反而入魔,尔等速走,老夫来挡住!” 然而这时,阴测测神情传来:“想走?杀我子孙十四人,尔等皆拿命来!” 第五十九章 噩耗传来(求追读) 秘境外,在一众围观修士眼中,天上光漩流转,逐渐变淡消失,预示着秘境将关闭,下一次启动又是三年。 而一处石崖上,以晏姿雅为首的数人,正一脸焦急望着这一幕。 “族长一行,怎么还不出来……” 晏姿雅喃喃自语,随即美眸撇向另一处峰头,正是陈氏留守在外的修士。 陈氏修士一样在惶急等待,但也有人注意到晏氏目光,顿时投来满是杀机的眼神,若非这里有赵氏之人主持,却是恨不得立马动手。 两家恩怨在场各大家族,以及散修皆知晓,甚至其中不乏临走前看到旷野之战的修士,借机透露出的情报,但终究是谁胜谁输,却还是未知之数。 此时,眼见秘境通道只剩下一线,晏姿雅面现绝望之色,族长若不回归,家族岂不是没有筑基修士坐镇,那后果…… 然而就在这时,却有一道灵舟光华陡然从气漩之中迅速降落,然而却极是狼狈,在半空盘旋飞转,勉强找准位置,这才朝晏氏所在而来。 而见及此幕,陈氏众修一怔,随即顾不得其它,当即飞速朝着这一头而来。 赵氏修士眉峰一蹙,亦是接连几道身影动作。 灵舟伴随一声‘嗤’声,擦过尘土刺入石缝中,光影一阵明灭不定,随即淡去。 映入众人眼帘,皆是一怔,其中仅有一名修士。 晏姿雅俏脸微变,失望大于惊喜,但还是压下心绪,上前搀扶住晏荣止,颤声道:“怎么就你一人回来,祖父人呢,十四哥,八叔公……” 晏荣止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而闻得此言,却还是迅速变脸,双眸微红,低声道:“陈氏,陈氏陈秦命,其人入魔……” “什么?!”陈氏众修闻言,连忙有人冲出来,怒声打断:“胡言乱语!” 晏荣止冷声道:“绝对无假!” 当即,他将秘境发生始末经过一说,原来那陈秦命为踏后期,反而入魔,意欲留下晏氏一行性命,不惜擅自前提斩断气漩通道,连带一干无辜散修被困。 若非晏山海关键时刻相送,晏荣止也要留命其中。 闻言,陈氏修士诸修却是全盘不信,连声质问。 “我陈氏岂会做如此之事?!” “然,你晏荣止一张嘴,可有留影证据?” “对,你今若说不清楚,此事没完!” “诸位,够了!” 这时,赵氏一位桃花眸的青年摇扇走出,望着双方,似笑非笑道:“尔等筑基修士皆困陷其内,晏陈两家,还是想想今后如何是好?” 筑基修士乃是一族支柱,若是没了,却必然要闹出不小的动静,无疑种种魑魅魍魉皆会钻出。 此言一出,晏陈两家皆是变了脸色,惊慌之色溢于言表,尤其陈氏,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这一幕,被一些散修尽收眼底,不由双眸微眯。 而晏氏一行,晏姿雅也只感觉脑海一片空白。 虽然按晏荣止说法,族长一行如今只是被困,还未出事,但那终究是一名筑基后期修士。 三桑秘境中一旦关闭,剩下寥寥落单修士在其中,便是筑基修士也必然危机横生。 更关键,秘境与外界一旦重新隔绝,时间流速再启,对其中之人,三年,便是三十年岁月悠悠。 而晏荣止望着族姐如此姿态,双眸却闪过一丝异样,出声道:“还是速回家族再说……” 此言一出,在侧一干晏氏修士,皆听出不同寻常之处。 晏姿雅抿了抿嘴,却还是整装待发,上交赵氏一笔供奉,带着余下修士一路谨慎回程。 哪知道,仅是微微事变,一行人身后便多出几道影子尾随,但却并未出手,而是始终若近若离,似在试探着。 面对如此挑衅,晏姿雅却还是压下怒气,让灵舟速度一急,好在终究是家族底蕴,法宝之属,一时间修为差的练气修士却连影子都见不到…… 但此中,却依旧有几道强悍身影,牢牢不落。 小半日后,晏氏相距凌澜峰近在咫尺处,晏姿雅连忙取出令牌,光膜徐徐化展,凭由灵舟一探其内石崖,可就在将要关闭之时,却有飞影袭来。 一道道或法术,或法宝的攻击落在结界之上,如是撞上礁石浪头,水波阵阵荡过。 而见及这一幕,晏氏一众修士皆是面色一变,这些存在,就如此迫不及待? …… 石崖上,一众修士接到回归修士,但听闻噩耗时,无不是面色大变,难以置信。 然而晏荣止却不理,双眸隔过人群,便见一道熟悉身影,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失望。 他冲上前按住晏殊,急声道:“你怎么会没有突破?” 听闻父亲曾爷爷皆困陷秘境的少年,此时心绪起伏,但又被晏荣止的问话一怔,双眸一凝:“十九叔,你何出此言?” 晏荣止却不理,此时脸上才真正挂上惨容,喃喃自语:“这下才是真完了,祖父是失算了,看来我晏荣止又要跑路了!” “十九叔!” 晏殊双眸射出骇人之光,随即骤然一抬脚,毫不迟疑,狠狠给了面前男人一脚,都什么时候,还想跑路! 为什么回来偏偏是这位! 这一脚看似轻描淡写,然而晏荣止本来不以为然的神情,却陡然感受到一股莫名威胁,双眸一惊便要躲开。 然而凭他如何避,这一脚还是仿佛早有预判般,还是直中大腿。 “这……” 晏荣止被踹中,身影不由一旋重重倒地,然而又猛地直起身,不可思议望着晏殊,不怒反喜,道:“你竟然……” 然而晏殊一把上前,扣住晏荣止的衣领,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周众人见状,赵清婉连忙道:“儿子,他是伱十九叔,好好说话,别动手!” 自己夫君失陷秘境,赵清婉也是悲痛至极,但还是强忍心绪劝起儿子。 然而晏殊却理都不理,双眸愤怒不似伪装,死死盯着面前的晏荣止。 晏荣止不由展颜一笑:“好侄儿,有些话祖父专门留给你!” 第六十章 锋芒初露 洞庭一处厢房内,禁制骤然一启,仅剩下晏荣止与晏殊二人。 晏殊冷冷望着晏荣止,出声道:“十九叔,现在可以说了吗?” 晏荣止笑了笑,奇怪看着面前少年郎,道:“古怪,你既晋升了筑基期,怎么未曾返老还童,还能保持原貌?” “拓形丹!” 晏殊敷衍道,语气依旧冰冷,父亲与祖父不知生死,他不仅心绪难言,且此中后果也是极严重,若搞不好,怕是晏氏接下来没有半点安生日子过。 晏氏家底,不仅那外间那些练气修士,便是对于筑基修士而言,也是一笔不菲资源,尤其散修中人,怕现在皆闻风声,在赶来路上。 而听这此言,晏荣止却也不再多言,而是平静入坐一侧椅上,才道:“此是那老头子所为。” 晏殊一怔,却没多言,而是耐心听着。 原来初时晏荣止那套说辞,其实别有文章。 秘境最后,晏氏与陈氏旷野一战,晏荣止指挥有道,携人将陈恒天一行十四人杀绝,一个也未曾留下,然而陈秦命不敌晏山海,反而施展秘法入后期。 但之后发生的一连环变故,却不然。 那陈秦命虚张声势,实际打着逃路的念头,当着晏山海等人的面,便朝着漩涡遁去。 而曾祖父见状,却是当机立断拦下其人。 可惜凭曾祖父一人之力,却阻不住临时拥有后期境的陈秦命,只能以相借来的一件法宝,将其临时掣肘住,同时让父亲一行再行布阵,配合捣去退路。 此时晏荣止缓缓开口:“那时,祖父当机立断,让陈秦命留命于此,与陈氏恩怨便在秘境一了了之。” 晏殊双眸一缩。 便听晏荣止继续道:“祖父寿元本就不多,此行又未得到宝药,之后气血一衰,是以……” 晏殊缓缓闭上眸,恍然大悟,随即呢喃道:“所以,曾祖父是知晓我要晋升筑基境吗……” 当初他虽未直言自己要晋升筑基境,但问过曾祖父那雷劫,又花费口舌劝说,怕是曾祖父早有猜测,所以才有秘境中一场豪赌,借此让整个陈氏陪葬。 两家底蕴相当,但唯一不同的是,晏山海寿元无多,陈氏族长却还有五十多年寿数。 若是曾祖父寿终,晏氏如何能抵挡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算计,从而保全下来…… 晏殊双眸有些颤抖,脑海中不由浮现一幕幕画面,又忍不住道:“十九叔,那我爹他们呢?” 晏荣止抿嘴,发出一声轻叹:“你爹是自愿留下,他终究是阵法主力,而我之所以能回来,唉……” 闻言,晏殊双眸晦深盯着面前男人,心知肚明,这十九叔与家族理念‘不合’,让他为家族大义所牺牲... 二人一时陷入沉默,然而就在晏殊想继续问时,外间却又传来动静,这一回声势更强,结界各方皆在颤动,灵涟四溢。 家族上下修士,此时皆是人心惶惶不得安。 本来便心情郁结的晏殊,双眸骤然一冷:“十九叔,帮我拦着点!” 说罢,他不理晏荣止反应,直接消失在屋内,取出青霄舟,划破长空出现结界外,身影落在一众散修眼中。 一道道眸光如电泛寒,闪烁着兴奋光芒,当即便有数道攻击接连落在青霄舟的防盾之上,随即霞滚火灼,铮铮烈烈,让舟体不由摇颤连连。 “竟是一件下品法宝!” 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双眸贪婪望着青舟上人,区区练气修士便有一件法宝,身上其它好物铁定不少! 此言一出,山林各地皆有人影出现,争先恐后朝着晏殊所在围拢,浩浩荡荡的法术灵波,如瀑布席卷而来。 晏殊隔着盾光,望着面前法术攻击,锋芒迫人,但他却是双眸冷冷,暗道:“太少了,还不够!” 随着法术连撞下,舟体愈加摇颤,灵光越加黯淡,在空中不支掉落,让犹自观望的暗中修士,也是再也压抑不住。 这晏氏已无筑基修士坐镇,还怕什么! 晏氏凌澜峰上,一众修士见及这一幕皆面色大变,赵清婉更是慌张溢于言表,他爹已经不在,这儿子怎么能如此糊涂,此处散修不止一人啊! 就在一众高层有人想出手之时,护山阵法却是一紧,浑浑闷响,赫然是有人拿持核心主令,将门户彻底断绝。 他们不由回头,便见晏荣止手持一令牌,平静道:“小殊一人足以应付!” 赵清婉初时不解,又猛地回头,便见三十多位练气修士已经将晏殊围着水泄不通,无数法术狂轰乱砸下,如风暴绞盘夹磨不休,灵力极速流逝。 转眼间,青霄舟灵光彻底消散,晏殊毫无庇护的身影,映于众人眼前。 众修见状,同时撤了远攻,毫不犹豫近身袭来,这一幕看着赵清婉浑身颤抖,近乎昏厥。 然而,意料之中晏殊死亡的画面却没有发生,反而下一刻,众修面现惊恐之色,毫不犹豫掉头便走,生怕慢上一步,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却有一条条灵藤至晏殊手中浮现,宛如触手般灵动若舞,头角形梭极尖,如蛇弹出,发出破空之声,直朝着一位位散修后心扎入。 下一刻,一道胖道人身子一颤,低头一瞧,便见胸前破开一洞,那灵梭更是死死钩住琵琶骨,便朝后方迅捷一拖。 不仅胖道人,四周一位位散修皆是如此,毫无意外被梭头扎着透心凉,伴随灵藤后撤,身不由己落向晏殊身边。 而少年郎,仅站着不动,神情尽是冷漠之色,凭由身周,一具具尸体落下,左一道,右一道,如是钓鱼般。 明明是第一次杀人,但晏殊却表现格外冷漠,终究这些人触到他的霉头,总之一人也未曾放过,转眼间三十多具尸体便落在身边。 对于筑基修士而言,区区练气散修,无疑是一帮乌合之众。 他冷冷一笑,袖袍又是一挥。 手中灵藤挟携着三十多俱尸体,悬挂诸方崖角峰,惨状分明,毫不加以掩饰。 第六十一章 暂代族长(求追读) 如此一幕,却赫然向外界宣张晏氏不虚,不是任何宵小之辈能随意侵犯。 晏殊又是一震袖,一道道灵藤闪电般回窜,不过却没忘了将那些散修的腰间伫物袋顺势缠住,带回身边。 只是如今晋升筑基期,下境之物晏殊也不觉贵重,何况是一帮散修的。 晏殊双眸冷冷朝四周山林一扫,暗道:“怕还有一些鬼祟之辈藏而不露……” 随着这一眼所过,山林却是万籁俱静,诡异得没有半点声息响起。 而此时一些角落深处,始终未动手的几道影子,无不是屏气凝神,额头有隐汗渗出,心脏加快,却未曾动弹一下,连逃跑的念头都不敢有。 晏殊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沉声一喝:“滚!” 此音一出,便有磅礴气浪席卷荡过,飞沙走石连成一片,十里俱动,这一刻鸟兽俱惊,几道影子如是惊弓之鸟般,身形窜飞而起,却非朝晏氏,而是惊惶而逃,眨眼无踪。 晏殊感知到这一幕,却神情冷淡,默默低头打量一双手,恍惚间意识自己刚才一口气杀了三十条鲜活人命,可在此前,他在家族庇护下,可连鸡都没杀过…… 指尖微微颤抖,有恶心感泛起心头,却又被他死死压抑住。 深吸一口气,晏殊飞身而起,面前结界层层化散,一众族人皆是小心翼翼围拢上来,神情相较此前,却多了一丝谨慎。 晏殊望向欲言又止的母亲,轻声道:“母亲,我刚才杀了那些犯境之人。” 赵清婉双眸动容,猛地扑上前抱住儿子,安慰道:“没事,没事,那些人本就是该死,就是脏了我儿子的手。” 片刻后,晏殊松开母亲怀抱,轻轻嗯一声,思绪平复,望向四周族人道:“剩下之事,还请诸位长辈相助。” 晏姿雅连忙上前,谨慎开口:“是,遵……咳,交给小姑便是。” 她犹豫一番,却还是小心问道:“小殊,你这是晋升了筑基期?” 晏殊一怔,随即颌首,轻声道:“祖父离去秘境,我闲来无事便顺手闭着个关,自行筑基。”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族人皆是一呆,一时未回过神。 然而晏殊却不解释太多,而是望向一旁悠闲的晏荣止,直言道:“十九叔,此前与你之言未曾说尽,此行曾祖父所携的乾坤戒,可在你的手中?” 晏荣止见四周一双双探究的眸,嘿嘿一笑:“在的,侄儿便不说,我也会交出。” 说罢,晏荣止至怀中取出一枚乾坤戒,正是家族最大的空间灵戒,名义上归全族所有,其内所放之物,与个人伫物袋有本质区别。 除此之外,此物还有别的意义。 晏殊望向晏姿雅:“小姑,你负责家族内务,此宝拜托您了。” 晏姿雅却摇了摇头,道:“此乾坤戒内禁非凡,非筑基修士不可开启,且既然你已晋升筑基之境,不妨由你亲自开启。“” 晏殊思量了下,将这枚乾坤戒接过,道:“走吧,入议事殿说话。” 此言一出,一些修士连忙相随而往,以晏殊为簇拥。 晏殊明明第一次接触如此事,但自幼被晏山海带在身边调教,这些年却是耳熏目染,也算清楚应该如何应对。 如今家族仅有他一个筑基修士,余者皆是练气期,却是不得不站出来。 只是所行路上,晏殊又望向一侧默默无闻的中年修士,平静出声道:“黎管家,之后或有事请教。” 黎光沉稳一礼;“是,少主有何吩咐,皆可问询老奴。” 此言一出,让四周一众修士皆是一怔,又沉默下来,若是老族长真不在了,晏殊又是唯一筑基,这位置怕只能是他的。 晏殊闻得少主称呼,也不由一怔,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携人到来议事大殿。 没了晏山海坐镇,又损失六位练气后期修士,便是顺带陈氏覆亡,但代价也惨重。 现下群龙无首,连带内部组织,将来也有不小变动。 只是现下却非论这些时候,平日高层议事不可见的族人,一個个皆是涌入议事大殿,神情无不是紧张惶恐。 此回议事,涉及全族兴衰未来,谁皆在局中避无可避。 晏殊迈步到来玉台上,然而并不入坐,而是回身望着面前一干族人。 除了在外事务的一干家族修士,面前练气后期仅有八人,而身后练气中期有十七人,初期修士则四十五人,在场整数寥寥不过百,便是凌澜峰全部力量。 晏殊暗叹一声,收回眸取出那一枚乾坤戒,当着全族人的面将之尝试化解,本以为会有一些碍难之处,然而却是出人意料地顺利,转眼间内禁自化。 晏殊一怔,双眸闪过感动之色,想来是老人早有做准备,前提打了法力印记,且若他感知不差,这禁制仅能他开启,不仅是修为,更因为身份。 摇了摇头,晏殊将神识落入其内一扫,然而一众灵物他却视而不见,匆匆一扫,便发现几枚留言之珠,随之取出来,细观其上法力痕迹。 他又望向一侧默不作声的晏荣止,道:“十九叔,敢问这言珠,谁属谁得。” 晏荣止能出来,本身便有待为传话之意,闻言上前与晏殊一说,取出其中一枚言珠,将之释放。 果然下一刻,便有熟悉声音响起,正是晏山海,声音一出,在场众修皆是神情巨震,仿佛瞬间有了主心骨。 “老匹夫……拿老子一命,连带整个陈氏,值了!” 众人:“……” 一阵杂音乱语,还挟带着激烈交峙之声,足可见是晏山海临时留言,半晌才进入正题。 “小殊,伱若能听得留言珠,想必你必然已经筑基,哈哈,凭你天赋,筑基必然轻而易举,曾爷爷就信你,家族便交给你了……” “洛河,黎光,姿雅皆可辅佐于你……谁有异议,莫要犹豫,当断则断。” “小殊,莫怪曾爷爷突然将如此重担交给你,你天资奇绝,只有你,才能带咱们晏氏,走出这片大山……” 第六十二章 三大宝药 晏山海的言珠断断续续,但所言大半皆在说着是晏殊。 众人也沉默听着,心下一丝迟疑也烟消云散,是啊,一个上品木灵根的天才带领他们,也许对晏氏而言,未尝不是新机遇。 而晏殊,闻得老人留声,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光。 他真的能接下这一方家族,且能带领家族走向强大吗…… 此时,言珠留声渐渐消退,大殿内一时陷入沉默之中,众人久久不言,似在消化突如其来的变故。 而晏殊,迅速将心神收回,这时候顾不得伤春悲秋,缓声道:“诸位,曾祖父之言,可有异议?” 晏洛河等人思量片刻,纷纷开口道:“既是老族长之令,我等皆遵从。” 见无人有异议,晏殊抿了抿嘴,沉声开口:“曾祖父一行只是失陷秘境,三年后,我会亲自去一趟秘境,一探究竟!” 此言一出,众人略加思量,便明白晏殊之意。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让少年直接继任族长之位,于情于理皆是不妥。 果然,便听晏殊继续道:“如今曾祖父不在,我晏殊年龄虽小,但终究已入筑基,以修为居高,暂代族长之位……便拜托诸位长辈。” 说罢,晏殊双袖一拢,持礼一前,重重朝着面前一众长辈深深一躬。 这是第二次拜托,众人不由动容,纷纷持礼回敬,口称:“少族长不敢,必竭尽所能。” 晏殊长身而起,微微颌首,手持乾坤戒,道:“其内放着一干灵物,不过关键,有三株来源三桑秘境的宝物,位列二阶,价值非浅。” 说罢,殿内众人双眸一花,便见三株玉药便映入眼帘,紫玄白三色交织。 最左方是紫花,共貌若莲,却小巧碧玉,叶瓣星流点缀,药名;‘紫玉星罗''。 中心则是玄墨奇草,其状若蜈蚣,枝叶分叉整齐,药名‘桑虫墨草。’ 最后又是一株奇花,蓬松柔软如苍云,轻颤飘流间,其名;‘云桑’。 三药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是双眸大放异彩,接带扫了几分伤感,彼此议论纷纷。 “那紫玉星罗,此药其它效果不言,但有一点可不简单,炼制紫星丹,能增加突破紫府境的一成概率!” “那桑虫墨草亦是难得,桑虫夏死,极寒化草,十年才能蕴形,深藏地下不得常见,这株品相甚是非凡,乃是大补元气愈伤之药。” “云桑相较差了一些,但也是不得多得佳品,价值动辄上万灵石。” 众人自顾说着,却忽略了上座的少年郎。 只到片刻众人才话止,有些谨慎望着上座,终究是一位筑基修士,此前一口气杀了三十多练气散修,着实惊到他们,有些不难想像这还是昔年那个人畜无害的小晏殊。 且到了现在,众人才回过味,小家伙太邪乎了,竟然瞒过所有人耳目便自行筑基,似乎浑然没有将这生死大事放在心上,如是浅浅修行一番。 不过,若非如此,怕是如今众人处境,便不是在此商量今后的路。 而上座晏殊,则待众人声止,随即才开口道:“小侄却敢请教,准备如何处置三药。” 晏姿雅越众而出,顺势开口:“离族前,祖父便有筹划,不知少族长如何看?” 晏殊微微颌首,笑道:“也好,便如此做。” 他顿了顿,道:“那云桑,此药可以辅练‘筑基丹’,可向仙城订购,而如今家族仅有一位练气圆满,便是十九叔!” 云桑之药完整一株,理论上能价值二枚筑基丹,但晏氏并无练制筑基丹的人才,是以唯有向仙城丹鼎阁订购,此中代价一减,另增所需,有望得一丹。 然而此言,却有人异议,晏洛河便要开口。 然而这时,晏殊却直接震袖,道:“四爷爷,且听我说完!” 不理四爷爷反应,晏殊便道:“筑基丹之事容后慢慢商量,不宜在殿上争议,且曾祖父不在,家族各方产业亦有事端,需速速决断!” 说罢,晏殊继续道:“按曾祖父所言,那墨虫草或可以购置天煌丹,以救治煊哥儿,此事早有说准,至于那紫玉星罗,暂且纳入家族库藏之中,留作底蕴。” 晏殊伸手一甩,乾坤戒内余下之物皆摆于众人身前,又道:“这些灵物,其内亦有价值,却要好好论说一番”。 此时晏殊颇有一丝雷厉风行的味道,尤其身上气势不虚,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各有精细之人上前来,说明灵物价值与分属,从而划定。 短短片刻结束,晏殊又道:“我虽展实力以威摄,但依旧不如曾祖父威严,外界怀疑之声必然有之。” 众人一怔,皆觉此言有理。 晏殊虽然出手,其威足以证明实力,但他们看着一清二楚,但传扬出去又是另一回事,且晏殊初入筑基,自是不及晏山海中期修为,昔年老人立足,也非仅因修为。 何况,晏氏下来的麻烦,不是来源练气阶段,而是那些筑基修士,其内也包括邪魔歪道。 果然,便听晏殊开口:“如今当务之机是提防魔道中人,山下凡脉根系是重中之重,避免被趁隙而入,除此之外,那处玄铁矿脉,以及仙城的自家店铺,皆要派增人手。” 凡脉人数并不多,且就在山下,只要多加防御,晏殊又在山上坐镇,却是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家族在景阳仙城的店铺,出购一些灵丹妙药,虽然会有人上门找麻烦,但好在仙城庇护之下,有法规秩序存在。 而玄铁矿脉,位于家族以北三百里,平日所派修士也不过是练气后期,加上阵法所庇护,等闲之辈却不敢轻易到来。 其上三地,最后一处晏殊还要亲自前往观察一番,估算距离,与家族商量重新布置手段,以防周全。 说到这三处,家族众人也是纷纷如临大敌,接连说起自己的意见,一时间,大殿内不得清净。 这让晏殊不由头疼,心知短时间不得安份,注定要忙碌一阵子。 第六十三章 赵氏震怒(求追读) 与此同时,位于祁东山脉中央一座天屿上。 此屿之下群谷雄峰簇拥,有无形涟漪引阵流转,让天屿悬浮如舟,缥缈灵雾氤氲翻卷,其内望阙仙阁,玉砖晶瓦铺就,长廊扶摇绵延入心。 此时一座大殿内,上位主座端坐一位中年修士,其下碧柱矗立,前排皆有筑基修士站位,共计十一人。 后方则三十位练气修士,但个个气质卓越,此时一位桃花眸青年,越众而出,开口道:“如今晏氏与陈氏两家皆无筑基坐镇,不知族长之意?” “倒没想竟有如此之事,若我赵氏不出手,怕是这两家皆将消失祁东山脉。” “两个老家伙倒是不知所谓,竟舍命于秘境,将偌大家族置于如此境地!” 上座的中年修士,头戴纯阳冠,博带宽袍,外貌清正不凡,此时以手支颐,听着底下人议论,神情透着漫不经心。 半晌后,他才开口:“我赵氏派着人,回来了吗?” 此言一出,此前开头一众族人顿时闭嘴,但神情依旧透着矜骄之气,不以为然。 那晏陈两家的底细,却是瞒不过他们赵氏的耳目。 片刻后,有两道影子快速入内,随即便是一礼:“族长,我等归来。” 上首中年人朝下一望,平静道:“情况如何?” 左方影子一礼:“属下去探过陈氏,一干族人皆惶惶缩在族中,启了结界庇护,似在商量对策。” 他语气一顿,继续道:“陈氏家族四处,皆有散修之人出没,其中疑有魔道中人,怕是……” 此言一出,在一众修士皆是摇了摇头,本以为陈氏还能别有手段,没料到竟真如此不济。 他们赵氏乃是祁东山脉之主,本身便有监察各大家族之权,理论上此事不得不管。 只是赵氏手段却并非扶持,不乏暗中打压之意,甚至坐视一些家族彼此竞争。 至于缘由,自是保持赵氏绝对地位,避免其它家族日后会威胁到赵氏。 不过现在晏陈两家最强战力皆落陷秘境,赵氏却不得不加干涉,只是任其自生自灭,借机取利,还是扶持一二,保下根基,却还有待说论。 此时待听闻陈氏处境,众人皆知,这仅是刚开始,下来各方产业,怕是注定会迎来更乱动荡。 只是,随即有修士便敏锐察觉到,那右方那道影子暗探,竟是气息微微不稳,似乎……被吓到了。 赵长青在上首撇了眼暗探,道:“如此看来,莫非晏氏那处还有变数?” 这名暗探微微躬身,低声道:“那晏氏,还有一尊筑基修士存在!” 此言一出,顿时让在场众人一怔,便是赵长青也是面现一丝犹疑之色。 却犹不得他们不意外,还有一丝事件脱离控制的感觉。 别看他赵氏在场便有十二筑基修士,但也仅限霸主地位,但对于其它家族而言,便是次一等的林家,至今未能超越三人,差距之大难以逾越。 而培养一個筑基修士,不仅动辄要花费三四十年光景,且筑基丹来源,加上瓶颈之障,皆注定赵氏能轻易掌握全局。 但这晏氏,却不声不响,多了一尊筑基修士? 赵长青双眸下望,冷声道:“可记住样貌身份?” 那名暗探连忙微微颌首,随即取出笔墨画纸,迅速勾勒出晏殊的面貌,非是全貌,而是关键细节之处。 赵氏众人定晴一瞧,便有一名女修突然出声道:“似是清婉之子,名是晏殊。” 说来两家还是联姻关系,只是各大世家往来治衡,这重关系可有可无。 而此言一出,赵长青便是一拂袍,当即有一道道身影接连下去,又不出片刻光景,便有一副副情报送呈上来,转眼蛛丝马迹连成一片。 晏氏大小情报各家皆有,赵氏最为周全,此时在众人眼中,待将情报复盘一清,不由面面相觑,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虽然晏氏多出一个筑基修士,他们虽有意外,但未曾真正太过在意,但现下…… “好胆,这晏氏真是好大胆,竟然将一个极品木灵根,藏着如此之深!” 赵长青豁然起身,原来漫不经心的神情,也是陡然严肃起来,身上身为筑基后期的威压,席卷殿内。 不仅是赵长青,其它人回过味,也是不由议论纷纷。 “我赵氏竟然未曾留意过此子,如此看来,那晏之煊分明便是幌子,打着一明一暗的算计!” “十五岁便筑基,所走乃是自行之道,且在不久前功成,也难怪我赵氏就此不知情!” “那晏氏众修当真是瞒着好严……不过,若是如此天才,倒也能理解了!” 众人推敲出真相,皆是抬眸望向上座的赵长青,此时这位左右踱步徘徊,双眸之中带着奇异光芒,似在考虑着什么。 桃花眸青年忍不住站出:“族长,此子对我族乃是大患,必须除之!” 然而此言一出,却不待其它族人附和,便见赵长青怒声斥道:“蠢货!” 青年一呆,父亲骂他了? 赵长青大袖一甩,道:“若说此子已经筑基,便是没有,一个疑似极品灵根的天才,只要放出消息,莫说祁东山脉,便是东域各大势力亦会有动静!”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是清楚,如此资质,他们赵氏如何打压,又或许说区区筑基家族,有这个资格? 尤其如今晏殊已经筑基,除非紫府大修出手,否则难以万无一失拿下其人,若是因此结恶,如此天才,回头成势回归,怕是整个家族也要因此祸累。 赵长青左思右想,双眸闪烁着一丝杀机,徘徊掠痕,喃喃自语:“不如趁现下,让整个晏氏就此……” 然而,就在这时,又是那名女修小心站出,低声道:“族长,论辈份,您好像是他的外公……” 赵长青一怔,怒拍扶手,咬牙切齿道:“这晏山海,真是好算计!” 他沉默片刻,再度长身而起,喝道:“摆驾晏氏,本座要亲自会一会……这个好外孙!” 第六十四章 对峙外公 随着赵氏族长下令,当即众人无不是附和,他们也想亲自看一看,是什么样天才,能藏着如此深。 晏氏位于向东六千里之地,这距离对筑基修士而言,也不过半天功夫,一行筑基修士迅速商量,随即便有五位,包括一些嫡系练气子弟,相随族长,浩浩荡荡前往晏氏所在。 就在赵氏出发之际,晏氏也已经商量稳妥,随即各自散去。 实际上,虽然晏山海失陷秘境,但晏氏处境却还稳妥,并没有出现太乱变化,却主要是人心不安,有所预防。 晏殊正是如此,他暂代族长,负责心起,又请教起黎光,这位是曾祖父的贴身管家,家族大小事皆有涉及,有其人在身边,却要稳妥许多。 且晏殊倒是险些忽略了一件事,曾祖父可是向仙城一家交好势力,借了一件厉害法宝,据十九叔所言,此物乃是降伏陈秦命的关键,而如今却遗失在秘境之中。 此事不得不管。 说不得晏殊要亲自前往一趟仙城,拜访陶氏商量,免着造成什么误会。 而在家族没逗留多久,晏殊便前往三百里外的玄铁矿脉而来。 不过家族彼此之间,皆有传信秘术,现在却无消息传来,要么已经出了大乱子,要么便是安然无事。 只是终究意外不是在此,当晏殊到来,拜访此处长居的叔公之时,后者却还一脸迷茫。 晏殊跟着这位叔公一边解释,一边搜查地下矿脉,见无有疑情,又布下一些现成阵盘,这才松了一口气。 “莫不是我多疑了?” 晏殊行出矿脉洞口,不由喃喃自语,只是莫名间,他还是觉得心下不安,却不知出至哪里。 身旁,十八叔公以及几位后辈还是如堕迷雾,这小晏殊,说自己已经晋升了筑基期? 什么时候的事? 还有,族长竟然失陷…… 以及小晏殊代任族长? 晏殊不理会叔会的震惊,在回归前,却是严肃一礼:“十八叔公,下来这方玄铁矿脉便交给您,另外,那些阵眼要位不可松滞,如今家族不比过往。” “好好好。” 十八叔公连忙应是,望着晏殊欲言又止。 晏殊又说一番话,这才笑了笑,当着几人面,又重新腾空飞起,随即身若飞虹,径直消失天边。 此回晏殊还有印证自己遁速的缘由,便发现,区区三百里,以他如今筑基期的飞遁之速,一柱香左右便能抵达。 便是有同阶敌人出现在此,凭阵法之威足以抵挡一时半刻,等待他的出现。 只是当他身形重新落在澜峰上空,却猛地望向西方所在。 “这是……” 晏殊陡然面色一变,双眸微闭似在体察着什么,随即隐隐约约,可见彼方所在,有数道强大气机正在飞速靠近。 是筑基强者! 晏殊双眸一睁,闪过杀气,然而还是忍下,霎时间身影一撤,落入结界之中,取出令牌,将护山大阵层层封锁。 如此动静,也惊到了家族众人,皆是迅速反应过来,如临大敌望向西方。 便见随着气机逐渐靠近,云开雾散间,天际出现一位高坐玉辇的中年道人,身侧相随着一干修士,灵波卷扬,声势浩大。 空中,赵长青双眸冷冷扫落,见面前护山大阵灵光涟漪,掩饰层峦,只能隐隐约约见及一道道身影在其内。 数息后,他双眸落在其中一位身影身上,勾唇一笑,随即语出惊人:“小晏殊,外公来看你,未何避门不见?” 晏殊面色一怔,这是谁啊,怎么乱攀亲戚。 而赶到身旁的赵清婉,听闻这熟悉声音,神情间却未有惊喜,而是有些阴沉。 其它族人皆是反应过来,竟是赵氏来客不成? 一时间,结界死寂一片。 此时,随着赵长青凌空走来,落在结界前,外貌透过内禁,清晰映入晏殊面前。 “不要开禁!”赵清婉连忙挡在晏殊身前,神情紧张。 “他是赵氏族长,赵长青?” 待赵清婉点头,晏殊不由双眸微微凝重,虽然是第一次见,但赵氏与各家势力,以及如何对待晏氏,他却已经清楚。 想了想,晏殊给了母亲一个眼神,微持禁制,声音传出,道:“不知,赵氏族长来意?” 赵长青背负双手,笑道:“小子不必紧张,我可是你外公,上门述亲怎能如此相待?快快启了禁制,让老夫入内。” 晏殊蹙了蹙眉,突然展颜一笑:“原来是外公啊……”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身影竟直接浮出结界之外,出现赵长青的面前。 赵长青轻咦一声:“小子,你为何出来?” 晏殊笑道:“外公,你也知道晏氏如今是多事之秋,只是我不好不待客,不如我亲自出来与您一晤,入内便不必了!” 晏殊一清二楚面前这位未必是善,断不能轻易放入峰,仅凭赵长青一人,便有可能斩除峰内上下全族人性命。 但既是亲族,却不能放任对峙,若是因此交恶,怕是麻烦不小。 且晏殊所料不差,这位外公会亲自上门,却是因为他,有他足以。 是不是这外公对手另说,但皆身为筑基修士,若连对峙一面勇气都没有,却未免太过输人。 而当晏殊出现外间,赵长青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郎,一改此前温和,冷声道:“你信不信,就在刚才,本座有一百种杀死你的办法?!” 晏殊一脸真挚,笑道:“外公这话好奇怪,我身上还留着赵氏一半血脉,咱们是亲族,谁杀我,您都不会害我的……” 赵长青却没有半点动容,语气平静:“伱是晏氏子弟,莫要随意攀道!” 晏殊:“……” 晏殊笑了笑,一脸无所谓道:“你认不认我没关系,反正我当您是外公,母亲这些年还时常挂念您,说我虽是外孙,但将来也要孝敬您老。” 此言一出,在后方的赵氏族人,以及晏氏族人,皆是动容。 而赵长青,面色依旧冷漠,只是淡淡道:“你要孝敬外公,那要看有没有这个资格!” 第六十五章 请赵氏论剑!(求追读) “那便依外公之言,孙儿晏殊,功成筑基,愿接下保佑晏氏之责,请赵氏论剑!” 晏殊听着资格二字,双眸并没有波澜,反而犹显坚毅,踏出一脚,声音掷地有声,响彻四周。 此声一出,四周众人反应各异,但这一回赵长青却面现讶然,终于流露一丝赞赏,随即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晏殊之举,正是拜山地头蛇,虽然他晋升筑基,但要想如晏山海般立稳脚跟,绝非易事。 唯有拿出自己实力,论剑胜出,才能得到赵氏承认,有资格接过前人位置,使身后家族依旧尚存。 至于晏殊的外孙身份,赵长青妻妾成群,子嗣遍地,没有上千,也有数百。 此时笑声渐止,赵长青抬臂一挥,身后一众筑基修士皆数汇聚而来,簇拥左右。 赵长青笑道:“你既说论剑,那本座便成全于你,不过,莫要仗着外孙身份,便觉得我赵氏会留情!” 此言一出,顿时气势陡然一增,威压直袭晏殊。 然而晏殊却面不改色,他十分清楚,他将来有可能威胁到赵氏地位,而利益至上,若不能成为自己人,自可斩去,一劳永逸。 果然,下一刻,便听赵长青平静道:“你十五岁筑基,贵为天骄,便是筑基初期,也不能等闲视之,不妨便定个中期对手,也不算埋没了你!”” 闻得此言,结界之内晏氏族人皆是面色一变,赵清婉更是咬紧银牙,死死盯着自己这位名义上父亲。 不过晏殊依旧平静,只是道:“好”。 说罢,他伸手一震,法衣青芒流转,右臂青丝缠攀隐动。 而赵氏一方,赵长青扫过身后五人,似有问询之意。 这时,有一位发须皆白的中年人飞出,嘶哑道:“元仲,愿领教此子。” 赵长青微微颌首,淡漠传音:“七叔是筑基五层,修为不差,出手留意点,别不小心将人杀了,或是……废了。” 此言一出,四周众人双眸一凝,听出了此中深意。 赵元仲低低应了声是,双眸变得冷厉几分,下一刻身形一纵到来晏殊百丈开外,负袖而立,开口道:“既你是小辈,便先出手吧!” 晏殊望着对方身无防御之姿,却是清楚,此人绝非‘轻敌’,而是试探,大多如此场景下,先出手未必占利,反有可能被人抓住机会。 他双眸微眯,暗道:“若出手,必须是关键一击,若是毫无所得,下来结果输面大增!” “此人境界绝非初入中期关,这等存在,我不过筑基一层,能胜吗?” 晏殊心下喃喃,但双眸微阖,感知到身后一众族人的期待,却平静道:“既如此,那晚辈便却之不恭。” 他必须站出,守护生他养他的晏氏。 下一刻他略施一礼,施展御风决,身影一纵化飞虹,状如飞蛾扑火般,袭向面前的赵元仲。 见及这一幕,赵氏后方修士皆是暗自摇了摇头。 晏氏底蕴也就那般,又无高明秘决,以及厉害法宝,真是白瞎如此天资。 而晏殊身形飞纵,越发临近,感受到对方气势,双眸却坚定无悔,手中如意藤蓄势以待。 就是现在! 他双眸一睁,御风通玄意,身影暴前数丈,与此同时,手中灵藤旋动疾流,刹那化作一柄锋芒星梭,朝向赵元仲。 赵元仲原来平静神情,也是陡然一惊,但好在他从未轻敌对手,此时体内法力早以蛰伏,顷刻涌动周身,化作一方铜钟黄影,将自身笼罩护住。 无论彼方何等攻击,他这一手,便是筑基后期也能抵挡! 然而意外中的动静却未到来,反而身后赵氏众人面色皆变,有人失声道:“天然法宝?” 便见空中,原来锋芒丝毫不假的星梭,撞到铜钟刹那间,竟是顷刻化柔,随即分枝岔影,盘旋疾流,疯狂缠死赵元仲的身周,上上下下毫无遗漏。 此中变化玄机之快,让赵元仲也是面色大变,没料到自己竟然错失先手。 灵梭锋芒不假,应对也无差,但赵氏众人谁皆未料到,晏殊斩获天然法宝,可以如意应变,不论赵元仲如何应对他这一击,他亦能变化。 二人主动权早已经调换。 身后有人一清丽女修忍不住对赵长青开口,道;“父亲,您这外孙怕不仅是极品灵根,更是身怀福缘,如此才能得到世之罕见的天然法宝,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此时那桃花眸青年闻言,冷冷扫过去:“三姐,我知你与赵清婉素来交好,但她已是外嫁之人,此子名晏殊,不叫赵殊!” 又有人开口:“清玄言之有理,不过这一战还未结束,元仲只是被困,凭其手段却不难化解这一手。” 如他所言,场中被灵藤缠中的赵元仲,虽然被困陷,但铜钟却依旧岿然不动,只是如此缠绕与持久皆是木之所长,又占据主动优势,却是一时难以解脱。 且铜钟虽是赵元仲本命之宝,但消耗法力也是第一等,如此对抗,丝毫不亚于与一位同阶对手抗衡。 场面一时陷入对峙,一大一小皆是神情紧绷,天空青黄二色交织,此消彼涨,一方疯狂缠绕收束,一方则死死撑展,谁也不敢放松,亦未有丝毫多余动作。 而面对如此一幕,赵氏与晏氏双方皆是静观其变,修士到了筑基层次,战斗一场维持数日也不稀奇。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半个时辰,而同时,晏氏出一尊筑基修士,且疑似极品灵根消息,也传遍各方,加上赵氏上门,一时间诸方皆是大为动容,纷纷奔赴此间。 “够了,小子!” 铜钟中传来一声大响,声波化作无形气浪席卷四方,轰隆隆如天崩,云天雾散,树倒叶颤。 下一刻,众人便见铜钟猛地暴撑而起,隐约可见光芒电闪,又传出霹雳炸响,便见一声崩裂之声,随之如炸竹连片。 一道身影冲天而起,挟携滔天怒火冲来,喝道:“小子,逼我动用这一手脱困,伱也算有本事!” 第六十六章 八岁真身 “法宝小神通!” 见其人来势汹汹,晏殊一瞬间念头闪过脑海。 所谓法宝小神通,实际上是美名,但却是法宝本身蕴化的玄性之妙,将来也未必不能达到‘神通’之境。 便如他如意藤,他也能从其中悟出相属的玄性禀赋,从而化作“小神通”,关键之时能起到力挽狂澜之妙。 见赵元仲已经到来,但晏殊却面不改色,通玄御风极流拉开身距,同时手中如意藤再化,化作一道青盾撑展。 如昔年斗战十九叔的一幕,再度上演。 只是这一回,赵元钟却是祭出一柄土矛,黄沙灵覆滚动,势若千钧般重重刺袭而下。 轰! 强大气波席卷荡开,与此同时,晏殊双眸一厉。 “果不愧是筑基中期,若再来数轮,我便是能挡住,也要生生法力消耗竭尽。” “不过,此前禁锢拉扯,犹其最后破防,却是见功。”’ “但……此人恢复元气手段必然比我高明,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晏殊心念电转,顷刻毫不犹豫太微星转,那剩余三万‘神凝’玄机尽数涌入肉身中。 半个时辰内,战胜此人! 豁然间,晏殊双眸一厉,浑身气势涌动如潮,不仅于此,心神更顷刻澄澈空灵,再望及面前的赵元仲,视野顿时一变。 “这是……” 赵元仲触及这双眸,豁然一怔,竟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不及多想,赵元仲手中灵矛辗转,以刁钻角度再度袭来,适才一击他亦有收获,此人法力不过筑基一层的水准,与他有巨大差距,又能撑过几击? 然而这一击落下,便见这一回,晏殊再次如意化长梭,电光火石间挡住这下,又以梭刃处卡住。 嗯? 赵元仲微微歪头,有所惊异。 “头脑下意识倾斜向右,左眼有伤?!” 这一瞬间,晏殊手腕一抬,射出小巧梭针,近在咫尺处直刺赵元仲的左脸颊。 这一针过去,却并不奏效,然而却让赵元仲下意识微眯左眼。 “果然!既然如此。” 这一刻,晏殊双眸微眯,有所断定。 他从未将神凝用在战斗之上,但这一次施展顿时发现天赋之妙,视野为之一变,洞察到一些不起眼的细微之处。 这赵元仲看似修为在筑基中期,外貌中年,但实际年老体衰,多年修行经历,身负暗伤却不在少数。 想到这里,晏殊自身神意为之一壮,气势再度高涨,手中青盾变也陡然一急,亦入通玄关。 四周天地灵气也随之隐隐汇聚,相和于晏殊,御风若叶轻飘,往来不拘。 赵元仲见状,双眸一睁,真正感受到一丝威胁。 通玄者与天地灵气相和,入感入境,非等闲之辈能轻易做到。 不及多想,赵元仲攻势骤激压下,灵矛法威如星芒攒射而来,同时御起护身宝光,谨慎庇护自身。 只是这一回,晏殊先人一步,身与心相随同步,横移十三丈偏下,心道:“左腿比右腿拖沓一线,曾受过重创?!” 手中如意藤顺势一纵,可惜却未达成目的,被一脸紧张的赵元仲迅速避开身影。 “这小子怎么知晓?” 赵元仲一边缠战,面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然而他的小小露怯,却助燃晏殊之威,道法依附天地灵气,爆发十二成威力。 “锵!” 如意再化梭,锋芒刺目直透赵元仲面门。 这一击正是一开始的攻击,如今见及,赵元仲依旧不敢小觑,迅速祭起本命铜钟,却是直接祭在身前。 且是一收即放,毕竟若是如意藤再缠,他再想解开束缚,又是一番麻烦。 而各方,这一场战斗被四周修士皆尽收眼底,露出震惊之色。 “赵元仲可是筑基中期修士,此子不过初入筑基,便能斗得有来有往。” “道法还皆入通玄,斗战水准丝毫不弱老手。” “可惜,实力差距太大,现在战斗节奏太急,待仲前辈适应,此子还是要输!” 此时空中,一老一少斗战十几回合,晏殊受限自身手段太少,只有以如意化梭为攻。 到最后,晏殊一次性驾御八道青梭,同时牵扯斗战赵元仲。 这一战,晏殊始终能抓住赵元仲的薄弱之处,便是随着时间流逝,彼方破绽越来越多,也丝毫不落下风。 可惜,他缺少一击建功的关键手段。 “奇怪,我接连御梭,怎么还是未能踏入通玄关!” 晏殊暗道,如意化梭再次挡住致命一击,身形被退晃出十多丈,险些撞到凌澜峰的结界之上。 身后赵清婉不由捂住嘴,压下呼唤儿子的念头,免着分心。 晏殊再度迫袭上前纠缠,青盾与御风如火纯青,但非攻击之道,只能避挡赵元仲的攻势。 “真身!” 晏殊不由双眸一眯,他唯有青梭术迟迟未踏入通玄,现下若说不足之处,便是他如今非真身,而是盗面之身。 虽未有不妥之处,但此念一出,晏殊当机立断暴喝一声,周身灵光笼罩披靡,玄机退出。 这一变化,顿时让观战众人皆是一怔,便见俊秀少年郎,在空中身量极度缩小,肉眼可见化作一位粉雕玉琢的八岁童子,法衣也随之相衬。 “如意化梭!” 化出真身,便有奇异感涌来,晏殊福至心灵,如意藤顺势将他包裹,化作一艘梭舟,天人合一,骤然飞杀而出,直击已经撑展铜钟的赵元仲处。 与此同时,天地灵气也是暴涌,如潮如漩化凝一点,霎时间,整个梭舟一滞,随即骤然疯狂转起。 原以挡下这一击的赵元仲,面色一惊,只为面前少年郎,竟然真悟出真窍,借助天地灵气,潮上生潮,势上加势。 随之天地灵气骤引,赵元仲面色脸皮抽搐不休,随之胀红,庞大压力层层叠桑,无休无止。 身前铜钟,随之传出闷闷混响,体表随着法力极速消退,灵光黯淡下来,而后隐隐出现裂隙破展。 “不!族长助我。” 赵元仲发出一声惊呼,身形迅速倒退,抑或说被一路横推,扶摇天外。 第六十七章 一鸣惊人(求追读) 就在这时,云气骤散流溢,空中两道影子骤然拉开,一道星梭电闪退回,光影变化。 赵元仲身形在空摇摇欲坠,却勉力稳住,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神情。 而正要出手的赵长青,望着这一幕不由双眸微眯,眼底忌惮与赞赏之色交织。 “此子竟能战胜仲前辈?” 四周众人皆是目瞪口呆,震惊难言,没有料到晏殊关键时刻,竟能使攻伐术法踏入通玄关,依附天地之力拿下这一局。 一时间,四周寂静一片。 而此时,空中那一道青藤自行分化散去,一道稚嫩身影缓缓出现众人眼前,双眸明亮坚定,法袍飘飘迎风,尽现从容之色。 望及这一幕,众人又是一震。 此时此刻,他们才恍然意识到天骄的可怕之处,与普通修士之间巨大壁垒。 尤其看着这七八岁的小小年龄,便打败一位上百岁的筑基强者,震撼油然而生。 随即,有修士将目光投向赵氏族长身上,猜测这位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外孙。 看似晏殊胜了,但有时候规矩也仅是摆设。 如此天骄成为晏氏族长,凭其成长速度,怕是要不了多少年时间,便能超越赵氏,成为祁东山脉新霸主。 但如此威胁存在,偏偏又多出一重外孙身份。 此时,晏殊身影缓缓靠近赵长青所在,同时心念电转。 “我虽然胜了,但这位外公下令怕是没有丝毫留情,晏氏与赵氏差距还是太大。” “或能一借真身原貌,试试看。” 不过,晏殊这一战收获却是巨大,清楚了自己与赵元仲境界差距,明白自己实力水准。 尤其青梭术入通玄,此变化被晏殊融会贯通,不仅多了一手杀招,也清晰了如意藤未来之道。 但不足也有,如意藤的玄机今后怕是众所周知,要想再发挥奇效,无疑要一番钻研苦功。 且神凝天赋,在其战不容忽略,起了非凡之用,事后也要更多种植。 思量间,晏殊已经来到赵长青身前十丈开外,虽然浑身紧绷,但一脸稚嫩小脸却显得人畜无害。 “外公,这一战我算胜了吧。” 赵氏众修一闻这童声,原来严肃神情,也多了一丝异样,有些不适应。 赵长青微微低头,随即感慨笑道:“闻名不如见面,果不愧是极品灵根,外公这回可是开了眼界!” “那是……”晏殊一脸得意道。 “哈哈,你这个小家伙……”赵长青灿然一笑,随即突然上前,便要伸手碰向晏殊。 这一动,四周观战众人皆是心神一凝,赵清婉更是俏脸紧张,嘴唇抿紧。 而晏殊见这只手越来越近,却是袖中之手一动,轻轻碰了碰那一枚龙灵玉佩。 此时此刻,神凝天赋犹在,亦未曾丝毫松滞。 下一刻,这一张厚实大手,便轻轻摸了摸晏殊的小脑袋。 这一摸,让熟知赵长青底细的人见了,无不是心凛,觉着晏殊脑袋,随时要炸开。 见小家伙纹丝不动,半点不受防的姿态,赵长青不由轻咦一声,仔细打量着晏殊,没有放过一丝细节之处。 然而无论是气息,还是神态,皆毫无异常之处。 “小家伙,怪不怪外公派人狠了?”赵长青笑呵呵道,手却未丝毫离开晏殊的头顶。 “哪会,外公是为我好,若实力不济,在祁东山脉日后也要受人欺负。” 晏殊笑眯眯道。 “哦,那你小子,愿不愿意……改姓入赵氏?” 就在这时,赵长青突然冷不丁开口,所说之言,让四周修士无不是双眸巨震,尤其是晏赵两家。 原来打着是如此算盘。 晏殊心念电转,骤然双眸一凝,甩开赵长青的手,身形退后十数丈,生气道:“外公,我已经是晏氏子弟,现在还是族长,改姓入赵氏,你让外人怎么看?外孙我将来又如何自处?” 赵长青一怔,低头看了眼手,语气冰冷几分:“何需在乎外人怎么看?!你若入赵氏,比区区一方晏氏不知好多少倍,你也是修士,难道不知此中好处?” 晏殊不置可否,却道:“我与赵氏本也是亲族,便不入,与外公关系也丝毫不假……” 晏殊语气一顿,平静道:“难道,我晏殊,就不是你赵长青的外孙了?” 这话看似平凡,却在反问赵长青。 赵长青一怔,望着晏殊,负袖于背:“自然是,也有资格,但偏偏伱不姓赵。” 晏殊双眸一沉,却不在多言其它,只是道:“所以,外公当待我如何?” 氛围一时再度凝滞下,一大一小之间,却透着无形杀气。 直至赵长青一叹,别有深意道:“但愿,你小子能做好这族长之位。” 说罢,赵长青回过身,朝着中央山脉所行,一众族人见状微怔,有些不明所以,为何族长,便轻易放过面前的晏殊。 但望及背影,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皆是纷纷看了眼晏殊,随之打道回府。 然而晏殊,身形依旧悬浮在空中,沉默不语。 在四周观战众人见状,皆是双眸流露深意,看来今后,晏氏之子,晏殊,注定要名震祁东山脉。 其人凭实力斗胜赵元仲,便意味有了资格,其它势力想动一动,无疑要掂量一番。 众人纷纷各自散去,准备将此事告知身后的势力。 而空中,晏殊抿了抿嘴,压下心绪,转身回到结界之内。 见状,赵清婉等人皆是围拢上来,一个个皆是嘘寒问暖。 随即,晏殊不由意思到什么,迅速转动盗面玄机,将自己十五岁之身,重新恢复,映像出现于众人面前。 那日他便想到用拓形丹的幌子,不过实际上,便是被人看破,直言乃是如意藤所附机遇,亦是无妨。 此时晏殊与一众族人交谈片刻,便命人各自散去,独独留下了晏荣止。 二人再度来到洞庭厢房内,晏殊望着自然而然入坐的晏荣止,平静道:“十九叔,筑基丹怕是难得了。” 此言一出,晏荣止屁股未坐热,随即便是跳脚,激动道:“臭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六十八章 举族迁移? 见晏荣止如此反应,晏殊却面不改色,道:“整个家族,如今,确实你最有资格获得筑基丹。” 如今家族处境,便是一些人反对,晏殊也在考虑整一枚筑基丹,用在晏荣止身上。 晏荣止早在数年前便已经练气圆满,根基浑厚无比,理论上随时便能冲击上境,百日里晏氏有望再出现一尊筑基修士。 但现下透过与赵元仲,以及外公对话,他便清楚,接下来要打破这层掣肘,怕是会惹到意料不到的麻烦。 晏殊将自己猜测与晏荣止全盘说了。 “唉,这倒是麻烦了……”晏荣止闻言,不由一叹。 “十九叔,云桑可归属于你,我会说服家族的高层们,亦会全力助你成就!” 晏殊继续道,这十九叔对他有机遇造化,他一直记着,莫不敢忘。 且晏殊并没有因此放弃斩获筑基丹,如今他也已经是筑基修士,与赵氏虽然差距悬殊,但未有到难以跨越的高度。 而听闻此言,晏荣止双眸一讶,笑眯眯道:“你不怕那赵氏……” 晏殊笑了:“有所忌惮不假,但怕不至于,主要,我想听听十九叔的想法。” 听到云桑归属,晏荣止也是心情大好,重新坐下,望着晏殊,沉默片刻,突然道:“我倒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晏殊一讶,笑道:“说说看。” “咱们举族迁移离祁东山脉,不就行了?” 晏殊:“……” 晏殊望着晏荣止,见及面上兴奋,却不忍打断,笑呵呵道:“您展开说说。” 晏荣止搓了搓手,也不说筑基丹之事,道:“你说你那外公,为何待伱如此?丝毫不念情?” 晏殊笑道:“自然是利益,若咱们晏氏崛起,将来祁东山脉的灵物资源……” 晏荣止微微颌首:“你既然清楚,便当明白,咱们晏氏只要在祁东山脉一日,便要与之赵氏斗,你是外孙不假,但不及道途重要。” 不待晏殊说罢,晏荣止长身而起,双眸炙热:“小家伙,你有如此了得天赋,何必局限于这祁东山脉?跟小小筑基仙族勾心斗角,简直是埋没你的天资!” 晏荣止猛在伸手按在晏殊双肩,沉声道:“跟你十九叔闯荡出去如何,跳到另一方更大棋盘,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岂不自在?” 然而晏殊却未动容,而是依旧平静道:“离开祁东山脉?那曾祖父打下的基业人脉呢,何况,离开此处也非易事,天下是大,但未必有我晏氏容身之处。” 晏荣止说着好听,但忽略此中好处,当年曾祖父打下这份基业,所花费心血不言而喻,到了更大一处地盘,风险与机遇一样并存,甚至未必有如今基业更好。 甚至有可能沦落散修... 晏殊所言,让晏荣止一怔,但依旧双眸透着狂劲:“你所说不假,但你资质,放眼东域也是第一等,你在怕什么。” 晏殊长身而起,震开晏荣止的手臂,道:“我还没到如此自大程度,天下骄子何其之多,比我境界高比比皆是,杀我易如反掌。” 如昔年煊哥儿,双灵根资便迎来暗杀,落着身种邪气,便足见修真界现状。 但晏荣止依旧不死心,拉住晏殊,从怀中掏出一幅卷轴图,笑道:“我早有地方所属,你瞧瞧。” 晏殊一怔,双眸望去。 便见面前卷轴横展,其上山川水路皆自然浮起,栩栩如生虚影流光,他定晴一瞧,便发现此乃东域地界,纵横百万里。 这让晏殊不由起了好奇心,仔细望去,便见东域极东之地,正是东海所在,一条山脉巍伟耸云,其中一点光影沉浮,内现锦绣,有名映现:“蓬莱”。 东海之滨,缙云长脉,蓬莱仙宗。 晏殊望着那座长脉,再不由对照起祁东山脉所在,两者之间,如是蛟龙与蛇虫之别。 晏荣止伸手落在蓬莱仙宗所在,笑道:“蓬莱仙宗,放眼青雍洲也是声名赫赫存在,位列十大门派之列,其内元婴真君便有九尊……” 晏殊神情一震,元婴真君对他如今境界也是遥不可及存在,至于蓬莱仙宗,如此门派非是小门小派,其内修士根底,便是极品灵根也不稀奇。 这等势力,早已经超然物外,不必争灵根苗子,自会有存在前往拜山。 只是随即,晏殊伸手衡量一番,感慨道:“七十万里,莫不是十九叔去过蓬莱?” 晏荣止摇了摇头:“那倒是未曾去之。” 晏殊:“……” 七十万里,对筑基修士似也不过两个多月路程,但一路凶险绝恶,以及过路势力,皆注定这条道难走。 而不过练气期的十九叔... 晏荣止此时低声道:“我虽然未曾去过,但昔年游历却接近过,那东海毗邻另一块神秘大洲,且东域海妖纵横,是以蓬莱仙宗得以坐镇一方。” “小殊,十九叔不是乱来,而是听闻,那东海之滨发生奇事,那蓬莱仙宗有意招募诸方势力为马前卒,入驻山脉,或是开辟海外仙岛,共承变数。” “变数,不是劫数?” 晏殊有些怀疑道。 晏荣止却一脸认真:“小殊,你如今身任族长之位,不妨将家族产业皆变卖,响应招募前往蓬莱仙宗,凭你资质,彼方必不会拒绝!” “原来十九叔打着这主意。”晏殊喃喃心语。 晏荣止双眸炙炙盯着晏殊:“你觉着如何?” 晏殊沉默,说实话,他确是心动了。 沉默片刻,晏殊开口:“十九叔,我会考虑你之意见,不过此事涉及莫大,非是易为之事...” 晏殊顿了顿,叹息道:“曾祖父情况不知,三年后再言吧。” 随即他反应过来,似乎话题被这十九叔给扯远了,只得无奈道:“十九叔,你还是考虑下筑基丹之事。” 晏荣止却是摆了摆手,笑道:“你也好好想下此事,至于我的筑基丹,你将那云桑交给我便是,若是方便再借一笔灵石,你十九叔游历在外这么多年,去过许多地方,还是有别的门路的!” 第六十九章 按兵不动(求追读) 晏殊闻言,不由古怪看了眼这位十九叔。 散修路子一般比较野,不类正道,倒也是有可能整来筑基丹。 晏殊若有所思,突然开口道:“十九叔,你若有门路,可能整来天煌丹?”’ 他暂代族长之位,在此之前晏殊久在家族中修行,未曾出过远门,如今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根底浅薄。 虽然家族中也有这方面经验传承,但皆是‘正道路数’,即是交换会,以及那拍卖会。 可这两处他皆人生地不熟,对其中套路半知未解。 还有一些碍难之处,晏氏采购天煌丹,陈氏,以及一些势力怕会有所动作... 莫看晏殊已经晋升筑基期,但还是要请教面前这位江湖行家,若有熟人引路,另辟蹊径也未尝不可。 而此言,却不由让晏荣止双眸逐渐发亮,似笑非笑道:“这回你可以跟我走了?” 晏殊一怔,有些不明所以道:“我已经是筑基修士,哪里不能去得?” 晏荣止双眸微眯,突然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跟那老头子告的密吧?” 晏殊一怔,不由打了个哈哈:“十九叔,你在说什么?” 晏荣止似笑非笑望着面前少年郎,却并未多言。 晏殊被看着心虚,下意识左右顾盼一眼,随即不由一怔。 不对啊,他现在是堂堂筑基修士,还能在区区练气修士身前怂了? 而他神情变化,被晏荣止瞧见,连忙神色一正,一本正经拍了拍少年郎:“十九叔跟你说笑呢,没有伱,那老头子未必找我谈话,更不会……” 晏荣止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神情之间也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沉默片刻,晏荣止一叹,随即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些……只是,天煌丹更难搞啊~” 晏殊面色也是一沉,轻声道:“真没有门路?” 晏荣止道:“筑基丹也算是众修皆需的宝丹,一些地下交换会还是有流通,但天煌丹,要碰运气,且所需之人往往不会在乎价格,此道理,你想必清楚……” “不过,我倒有一劳永逸的法子……” 晏荣止轻声道,但此言入了晏殊耳朵,不由额头一黑,总觉得此人下来之法,怕不是什么正道路数。 果然,便见晏荣止低声道:“让晏之煊,直接生服墨草下肚。” 晏殊:“……” 那桑虫墨草本身便是大补愈药,理论上自是能生吃,也是一代代流转改良,才有各种丹方出世,对症下药。 只是是药三分毒,甚至桑虫墨草本身毒性便不弱,生吃炼化,其内苦难不言而喻,且微有不察,便是中毒而亡的惨烈下场。 晏殊连忙摇了摇头:“十九叔你别来这一套,煊哥儿,已经够苦了……” 然而晏荣止却直言不讳,冷冷道:“生在这方家族,你,还有我,以及煊哥儿,皆身不由己,没有太多选择余地!” 晏殊一怔,不由抬眸望向晏荣止。 原来晏荣止这句话,让晏殊感触不深,但经历曾祖父困陷,他暂代族长之位,外公上门,他却体会原来未有过的滋味…… 可晏殊还是迅速回过神,直言道:“十九叔说着在理,但咱们未曾需要直接走到这一步,若是煊哥儿因此而亡,又当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晏荣止也是沉默。 若是晏之煊能撑过去,自能化险为夷,但若是撑不过的话,性命就此... 若是寻常人罢了,但晏之煊是他一脉亲侄,倒是不能随意相待。 晏荣止想到这里,当即道:“好,此举暂且不提,但你如何离开家族,又能不被人发现?” 晏殊明白这位意思,不由笑道:“此回,倒是与昔年十九叔寻我去秘境一般无二,只是这一次,我却有办法,你放心即可!” 晏荣止微微点头,也不在多言,直接道:“既然如此,这段时间你先按兵不动,终究如今家族局势不稳,至于……你十九叔我,会外出探探口风。” “等我消息!” 说完最后四字,晏荣止轻挑眉峰,如此举止非但不让人反感,反而让晏殊倍感放心。 二人又是交谈片刻,这才各自散去,晏殊朝着洞庭别院而行,一路上依旧思绪辗转,直至见到母亲与弟弟妹妹,紧绷心态有了些许放心。 “哥哥抱。”晏小蓁伸了伸手,小脸笑着天真无邪。 晏殊轻轻嗯了一声,将晏小蓁抱住,原来还有些迷茫的心,竟再度坚定下来。 不远处,晏小皓没心没肺追着猫儿,笑着开怀。 …… 与此同时,那一座灵山上,一位中年道人,与一位青年修士依旧在弈棋,神情举止竟与三年之前毫无变化。 只是青年修士忽而神情一动,随即放下墨子,笑道:“这局棋,是时候到此为止。” 中年道人抬眸而望,掐决一算,笑道:“才过去三年光景,咱们这局长生棋,短了……” 青年道人发出一声朗笑,长身而起,身上陡然气势如冲霄青锋,双眸而望:“天机已明,师兄,我会外出游历一番,待我回归,再与你一弈长生棋!” 说罢,青年道人一踏迈出,便是咫尺天崖,再望眼,已经是千丈之外。 然而,中年道人双眸若有所思,默默放下白子,笑道:“师弟且慢,近来无事,师兄或可与你同行之。” 说罢,中年道人身形亦是到来青年人身旁,与其相伴而行。 青年修士脚步一顿,随即洒然一笑,毫不迟疑化剑一御,身旁流云驰往,忽有仙鹤掠来,云开雾散之间,灵峰仙岛载浮载沉,风景灵秀缥缈。 二人一路所行,时常有身着湛蓝法袍的弟子见及,不由双眸微惊,连忙停下身形,齐声道:“拜见灵霄真人,缘修真人。” 两位真人却未停留,转眼无痕,却让一众弟子皆是不明所以,心下好奇两位真人此去何方? 而另一边,当二人穿过仙宗结界,灵涟四溢,身后一座恢宏柱门隐隐约约,高可擎天势,牌匾上书二字:“蓬莱”。 第七十章 陈氏动乱 晏殊全然不知远在彼方的蓬莱动静,陪伴母亲一会儿,一同看过父亲的留言珠,再之后,晏殊重新登山,到来山顶上,望着面前星河苍云之景,沉默无言。 看着面前风景良久,晏殊一叹,揉了下脸皮,暗道:“不想了……” 既然接过曾祖父的位子,晏殊也不希望碌碌无为,亦想借此机会一展抱负,不负曾祖父与父亲的信任。 同时,莫看晏氏仅是一方筑基仙族,但对于晏殊也是一笔巨大宝藏,他如今有资格动用家族资源,为自己道途谋利,为家族发展考虑。 “昔年曾祖父让我一心修行,不得过份接触灵植,而如今,我已经是筑基修士,再无拘束,现下终于能借太微星,来整合家族资源……” 晏殊缓步入了东室内,随即盘膝而坐,心神沉入太微星,望着面前数亩灵田。 随着他出现,五位梦螺仙皆是飘飘飞来,如今相较三年前,五官细微处更加灵动,各有美貌风情,或俏皮,或温婉,或清冷,放在凡间,皆可为绝色之姿。 五女盈盈一礼,齐声道:“见过主人。” 晏殊微微颌首,望向萌仙子,道:“下来太微星上,青禾稻成熟日深的,可以收割下来,另外,集中培育碧玄花,之后我也会在外间购置。” 萌仙子微微躬身,轻声道:“是,主人。” 晏殊满意点头,信步走在灵田之中,若有所思。 他刚才所说,其中是青禾稻六千株,此中数量已经完全保证他的修行效率全天不减。 但是,他却需要将来能更进一步,一是为了培育更好的玄机种子,二是追求二阶青稻,成就规模。 太微星原来的青禾稻,其中成熟的晏殊也不收割,好处是玄机可以源源不断产生,但坏处是青禾稻如一潭死水,这些年始终再无新的变化。 而如今六千株青稻已满,晏殊会尝试让螺仙收割早几年的青稻,这笔资源用处多多,而其中最关键,便青稻达到某种完美循环,既不影响他修行,亦能产生新玄机。 晏殊停下脚步,低头望向一株青稻,暗道:“灵根……” 他的灵根,由青稻而始,再结合了神凝,最后又融会盗面玄机,下一个目标‘不死邪草’,八九不离十,若能得玄机,能不能助他灵根达到圆满阶段。 晏殊有种预想,若是成功,今后的灵根将可以不受限,甚至超越修真界意义上的‘木灵根’。 天下灵植玄机随心所愿,融会贯通,便是不达到灵体,但也绝对是世上独一份的资质。 晏殊缓缓收回眸,暗道:“曾祖父,父亲,三年后我一定来接你们!” 三桑秘境规则与外界截然不同,不仅危机重重,也不合适修士长居修行,这些年被困秘境的修士,无人幸存。 而曾祖父,便是得到宝药延寿,寿数也难活到三十年后,所以晏殊大概率,要面对父亲与曾祖父皆是身死的结果。 想到这里,晏殊不由抿了抿唇,却还是摆脱这念头,望向面前的五螺仙,笑道:“你们好好打理灵田,不过今后会更忙一些,可以考虑多添一些姐妹。” 五女闻言,不由欣喜应了声:“是,主人。” 梦螺草的培育与其它灵植皆不同,属于‘伴生草’范围,而面前五螺仙的母株之性,皆来源萌仙子,但却是因青稻而蕴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些年梦螺仙五女,蕴化青稻所得玄机,也回馈至自身,加上晏殊未曾下得命令,是以依旧是五女,数量未曾变过。 而接下来的新梦螺草,晏殊会考虑由碧玄花,如意藤所发展,如此培育起来,也能更加亲近顺遂,事半功倍。 晏殊又吩咐一番,五女又各自忙碌去,一路上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无忧无虑。 晏殊看了眼,便径直退出心神,盘膝于床榻,运转《清微妙决》,调息入静。 他如今抵达了筑基期,修行进度却不似练气阶段快,不过此前将木灵根完善,晏殊却有把握将三年光景,将筑基一层攻克,抵达筑基二层。 且如今抵达筑基期,晏殊也要选择下一步功法之路,而这个时候,筑基小族不足之处,却也因此呈现。 后继功法就在家族库藏中,只要得了家族高层皆同意,他便能开启库藏,进入其内取用,展开修行。 可是晏殊筑基功法可以,但突破这层限碍,下来的功法,却无法助他修行到紫府阶段。 晏殊暗自摇了摇头:“罢了,明日入族库一观再说,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想到这里,晏殊终于种种思绪排空脑海之中,心静入神,展开修行功课。 …… 然而晏殊所不知,他这里的麻烦解决,但与晏氏同病相怜的陈氏,却在水深火热中。 诸方势力见陈氏无了筑基强者坐镇,一时间各种试探针对层出不穷,然而陈氏依旧紧闭山门,不理不睬。 一时间,一些人却暂时无可奈何,却将视野投在陈氏凡人根系之上。 此中,身为正道的修士见了,却是摇了摇头,没有丧心病狂到对一帮凡人动手。 但一些魔道中人却是百无禁忌,凡人放在他们眼中,却是莫大价值,无论修行魔功,还是祭幡练器,整整近十万之数,价值难以估算。 一时间,各种动作皆朝陈氏凡城而来。 一处依山傍水的城宇,巍伟大气,此时正值夜幕时分,依旧灯火通明,然而并不热闹,反而透着死寂味道,城中青壮年一个個严守以待,顶盔贯甲,神情坚毅。 而在城宇上空,有一枚明珠耀眼闪烁,涟漪光芒笼罩城宇,庇护一时宁静。 然而,漆黑夜晚响起一声痛苦惨叫,传过大街小巷,下一刻甲士狂奔而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位负责此区的陈氏修士,双眸凝重到来。 下一刻,一道灰影游丝掠起,状如恶狼扑食朝向青年修士。 见状,青年又惊又怒,喝道:“灵墟山,琅琊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