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对象会不会有鼻子这件事》 第1章 离奇荒诞的梦 tips排雷请看第一章作者有话说,如感兴趣可看具体人设四十八章作者有话说(不喜就退,你好我好,别没看清人设就来指点江山,瞎膈应人作者会发疯,以及本文原着流)————— 阿布拉克萨斯与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们跟随斯拉格霍恩教授走在长长的石铺地板上。 石墙上都是正在燃烧的蜡烛和火把,但并没有将走廊照的很亮。他低头看向脚下,只见自己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在烛火下晃动,仿佛一条诡异的鬼影。 而紧紧靠近他影子的另一个鬼影几乎要与他融为一体,两个相互交织的影子就像是最亲密的朋友一样,挨的那样近。 淡灰色的瞳孔随意瞥了一眼,相融的阴影在一瞬间分开,但很快又合在一起。 若无其事缓缓收回视线,刚想继续脑海里的思考时,余光却不小心看见自己身边那位看起来五官十分立体而又异常帅气的黑发少年。 阿布拉克萨斯不禁有些出神的想着,确实是一副很不错的皮囊,再加上安静、有礼貌、资质超常等一系列优点以及最能击中人们柔软内心的悲惨身世,无疑会轻易斩获霍格沃茨上下师生的喜爱。 当然也包括他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他想没有人会不喜爱这个聪明而又审时度势极其会观摩人心的小学弟。 哪怕他只是一个一直生活在麻瓜世界可怜至极的孤儿,但就因为毫无背景才显得以上描述更为诱人。 听见左边的石门里响起像蜜蜂一样嗡嗡的声音,阿布拉克萨斯慢慢回神,他觉得这声音真像一大群惹人烦的刺人蜂,稚嫩的低年级学生们总是学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过想来礼堂应该有不少学生了,分院仪式再过一会儿也会举行,漫不经心的思索某些到了年纪的纯血家族的孩子,也许这次会有一批很不错的新生。 越过门厅,穿过一条看起来很豪华的双扇门,众人终于进入礼堂。 成千上万支蜡烛将这里照的很亮,四张长桌上摆着散发光亮的金盘和高脚酒杯,被施过魔法像天鹅绒般漆黑的天花板上闪烁着点点星光。 阿布拉克萨斯找到自己经常坐的位置,看着站在礼堂中央的新生们,注意到其中有一个个子非常大的孩子,那样的身高说他是四年级学生也不为过。 那孩子的脸几乎完全被蓬乱的长发给掩盖,但仍能看见那对像黑甲虫似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鲁伯?海格。 阿布拉克萨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心里很快就浮现出了这个名字。 他是来自某个非常显赫的纯血家族吗? 不,当然不是,他不过是个混血巨人。 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当他看到同样站在另一边缘的那个女孩时,心中微微一动,随后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他知道如果自己投注了过多注意力,汤姆也许会察觉,而他现在不想让他们被汤姆注意。 但她的样子已经印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脑海里,她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头发又长又直,脸上布满了青春期特有的粉刺,像一只胆小怯懦、懵懵懂懂的嗅嗅。 桃金娘?伊丽莎白?沃伦,来自一个麻瓜家庭,几乎就在一瞬间,这个名字也如同鲁伯.海格一样闪现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脑海里。 一般情况下,麻瓜和巨人混血的巫师根本不可能引起自视甚高且傲慢矜持的马尔福少爷的关注。 然而此刻,阿布拉克萨斯却若有所思,仿佛正在思考着某些有趣的事情。原本波澜不惊的表情之下,隐藏着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冷漠。 而之所以会侧目过去,其实都是因为那一场场从数月之前就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出现的离奇荒诞的梦境。 巫师极少做梦,但他们深知每个梦境都意义非凡,不容小觑,因而每一次的梦都应该被给予极大重视。 巫师的梦不是无缘无故凭空出现的,它们总是与现实相联,因而每一次梦的出现总是有一定原因。 只要强大到足够剖析梦境出现的含义或者原因,巫师也许就能够借此洞悉现在或将来与他相关所经历的事。 基于此,霍格沃茨有一门专门的选修课程——研梦学,旨在教导学生用以学习如何研究梦境。 值得一提的是阿布拉克萨斯在这门课程上的每一次考试成绩都为o。 目光不经意间落到旁边的黑发少年身上,淡灰色的眼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玩味之情。 当察觉到注视的少年回以一个温和有礼貌的笑容时,他低声一笑,浅金色的长发顺着肩膀如同瀑布般垂落到胸前,在灯光的闪烁下,发丝泛着微微金黄的光泽,矜贵的不似真人。 也许大部分巫师总是对马尔福家族有着这样或那样的负面评价——野心勃勃、老谋深算、狡猾多变,却没有一个巫师会否认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容貌,貌美自持得如同一个纯血统的媚娃。 当然这并不是带有某种贬低含义,实际上这是一个十分客观甚至魔法界公认的看法。 甚至于当他们咒骂马尔福家族时,在提到这位年轻的小少爷时也会不由自主的为他狡辩一番。 最后巫师们总是会以这句话结尾,“好吧,也许马尔福家族确实尚存有一丝梅林的善良。” 似有似无的目光缠绕在少年身上,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梦境故事的主人公之一。 无声的反复咀嚼这个名字 ,目光带上一丝几不可见的凉薄。 那个异常诡异的梦境,他觉得自己在梦境中仅仅处于一个旁观者的地位,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是藏匿于背后的黑色。 毕竟马尔福独立而富有,不需要为谋生而工作,更热衷于充当权力斗争背后的操控者,指使自己的傀儡做活,或是承担所有罪责与过失。 然而,这个念头仅仅在脑海中闪过一瞬间,便被他否认,按照梦境那样古怪的发展,马尔福们似乎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审时度势,甚至于他所谓的儿子在魔法界可谓是声名狼藉,连同家族一起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当然,他是指和现在的马尔福家族在魔法界的显赫地位相比。 不可置否的是,身为他的子嗣,即使是在一个虚幻的梦境中,也毫无疑问也承袭了马尔福家族卓越非凡的形象包装天赋——低调但正确,顺从而精明。 尽管被削减了不少势力,但至少两次都躲过了战后大清算,免受牢狱之灾。 而造成这马尔福家族落败的罪魁祸首,貌似就是坐在他身边的汤姆小学弟。 在那场梦境之中, 这位被邓布利多评价为“他见过的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聪明的学生”。 被魔法界公认为“有史以来最为危险强大的黑巫师,”——伏地魔先生,一度统治了巫师界最为黑暗的十年。 而这样恐怖的存在“比任何在世的巫师都强大”的黑魔王,竟然被一个小婴儿覆灭,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邓布利多所谓的最伟大而古老的魔法——爱。 而且还不止一次,当“大难不死的男孩” 成长为一个青年时,再一次成为整个魔法界敬仰崇拜的伟大英雄。 阿布拉克萨斯单手抵着下颚,漫不经心的回想着还算清晰的梦境,在想到某些情节时嘴角荡起浅浅的弧度。 特别是想到那张因为数次黑魔法变形从英俊转变为扭曲的面容,心中不禁稍显遗憾。 不得不承认的是,汤姆在整个梦境之中的种种行为表现,都让他感到无比震惊。 心狠手辣、极端利己、野心勃勃且自命不凡等以及那一系列高超的驭下手段,无一不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他赞叹不已。 这一切的一切,几乎快要让他着迷,毕竟像这样一个完全符合马尔福家族挑选标准的人,本就应该归属于他们。 所以,当看到梦境中的自己有意去招揽对方,又或者说是被对方招揽之时,阿布拉克萨斯丝毫不觉得意外。 只是,想到梦境后期的黑魔王以及自己家族的某些境地,他又不禁感到疑惑。假设他还在世的话,怎么可能允许马尔福家族走向衰落。 即使迫于所谓的黑魔王专制而残暴的统治,成为他的食死徒党羽,他也不认为在他的操作下魔法部可以找出任何证据来证明马尔福的不利。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难得的开始认真思索起梦境发生的一切,高高的思维楼阁不断搭建,一座又一座。 第2章 汤姆.里德尔 汤姆.里德尔端正的坐在位置上,他的旁边就是巫师界最为富有的纯血家族之一的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霍格沃茨最优秀学生之一——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目光无意识的停留在他身上,只见他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取过一旁的手帕,慢慢擦拭修长而洁白的手指,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一种古老而优雅的高贵气质。 里德尔轻轻地端起眼前那只精美的高脚杯,缓慢地将它举到嘴边,然后透过杯子边缘,微微眯起那双深邃而锐利的黑眸。 他的洞察力超乎常人,即使只是一些细微的变化也难以逃脱他的注意。 他敏锐地觉察到在假期阿布身上发生的一些微不可察的改变。 以往从不会被提及的麻瓜社会,如今竟然开始时不时出现在猫头鹰送来的信件之中。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甚至还会对这个他一直轻视的世界发表某种称得上正面意义的评价。 不仅如此,今天在列车上寻找马尔福的包厢后,与阿布交谈的过程中,里德尔总能捕捉到对方流露出的微妙情绪波动。 特别是当他们登上那辆所谓的没有任何马匹牵引的马车后,阿布的神情变得愈发怪异,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他诧异的事物一般。 尽管这种变化并不十分显着,但里德尔却能够通过阿布不时投来的、若有似无的目光清楚地意识到,阿布心中所思考的事情必定与自己息息相关。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如同一条隐形的丝线,将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 清冷的黑眸不带半丝情绪,如同一个冰冷的物件,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然而当放下高脚杯后平淡的表情突然变得温和起来。他知道,人们总是更偏爱那些拥有绅士风度的漂亮皮囊。 他微微抬头,目光自然的投向了主宾席,不出意外的对上一双湛蓝明亮、炯炯有神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戴着半月形的眼镜,鬓边点缀着几缕银丝,他的鼻子修长挺直 ,只是形状略显怪异,仿佛曾经断裂过一般。 从年龄上看,他在魔法界来说并不算苍老,他的名字叫阿不思邓布利多。 一个总是喜欢对他保持某种警惕的变形课教授,据说他与某个声称“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的巫师之间有着蛛丝网一样密切的关系。 然而,这一切对于里德尔而言,并无太多值得关注之处,像往常一样无论心中情绪如何,表面上也会送上一个异常温和的笑容。 简单的对视过后,里德尔一脸平静地移开视线,随手拿起被切好的水果,目光似有似无的望向新生群,他的眼神就像轻飘飘的羽毛一样,没有任何明显的目标,却又仿佛带着某种目的性,最终停留在人群中某个高个子家伙。 没有丝毫出众亮眼的地方,如果非要说一点的话,可能就是他异于常人的身形,似乎是巨人混血? 里德尔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他记得在魔法世界,绝大多数巫师对巨人一族都存有某种根深蒂固的偏见,普遍认为他们性情冷酷且充满危险。 这种看法或许是不公正的,但鉴于巨人悠久而复杂的历史背景,很少有人真正愿意去深入探究其中的真相到底如何。 而凭他对阿布的了解,他想,作为一名纯血至上的马尔福,应该会对这样的存在持以轻蔑态度,哪怕面上不显,心中想必也会难以避免的产生某种轻视之意。 那么既然如此,阿布为什么会投注一丝注意力给这个叫鲁伯.海格的新生? 里德尔一边漫不经心的思索这些问题,一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尤其是在对上那双黑甲虫似的眼睛时露出一个十分和善友好的笑容。 那位看起来略显不安四处张望的新生明显然愣了一下,然而仅仅一瞬间之后,那双乌黑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突如其来接收到的善意仿佛一阵温暖的春风驱散了他心中的紧张,鲁伯.海格几乎是立刻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回应里德尔。 而里德尔只是淡淡点头表示回应,随后毫不犹豫的移开视线,但即使这样,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似乎也给那位紧张的新生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安慰。 至少,这位身材高大的巨人从之前的局促不安到已经能够鼓足勇气慢慢同身边的人交谈。 几乎只需一眼,里德尔便能洞悉出这位看起来并不合群的新生是如此好掌控,那种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弱,单纯又天真,毫无任何亮点,随即也不再关注他。 新生分院仪式很快便落下帷幕,教授也卷起羊皮纸,拿着分院帽离开。 阿芒多.迪佩特校长缓缓站了起来,略显沧桑的面孔浮现满满的笑意,似乎很高兴看到这群可爱的学生们。 尤其当他的目光移向斯莱特林时,看到坐在一起的金发与黑发少年时,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切。 他站起来对着大家说,“欢迎大家来到霍格沃茨的新学年,这些香喷喷的烤牛肉、烤香鸡、羊羔排在等着你们呢…….” 几分钟之后他才说完坐下,大家开始热烈的欢呼鼓掌。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自然也十分配合的鼓起掌来,两人相视一眼,眼底带着彼此都知道的笑意,开始慢条斯理的享用这顿丰盛的晚餐。 阿布拉克萨斯修长苍白的手指握住银色叉子轻轻将左侧的肉排叉住,在用刀沿着叉子的右侧将肉切开,刀尖轻轻的慢慢的向前后移动,切开刚好一口大小的肉,沾上些许可口的酱汁。 举手投足优雅轻柔,每一次动作都像是在展示一场视觉盛宴,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沉醉。 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温暖柔和的灯光洒落在他身上,泛着微微光泽的淡金色长发垂在胸前,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轻轻摇拽。 他并未在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散发的迷人气息,只是偶尔将刀叉放下,侧头与身旁的里德尔交谈。 两位同样迷人优雅的少年,即使只是普通的对话,在旁人看来也充满了某些神秘色彩,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试图从只言片语中探寻某些端倪。 而里德尔,作为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未曾接受过任何礼仪教导的人在阿布拉克萨斯的旁边竟然没有丝毫不适。 那浑然天成的动作,一举一动是如此的赏心悦目,哪怕和阿布拉克萨斯表现出来的纯血优雅不尽相同,但任何纯血都无法挑出他的任何错处。 耳边总是响起低声的惊呼声和窃窃私语,不仅是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就连其他院校的学生们也时不时将目光看过去低声交谈。 距离两人较近的两位四年级布莱克小姐在与自己一年级新生的弟弟奥莱恩.布莱克经过一番亲密交谈后,也不禁将目光看过去。 一旁的三年级阿尔法德·布莱克见此,叹了口气,继续吃着手里的烤羊排。 自从这位同年级的里德尔进入学院之后,他终于发现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姐姐——沃尔布加.布莱克居然拥有如此淑女的一面,那副温柔含情的样子,让他不禁怀疑里德尔是否对她们施展了夺魂咒。 小奥莱恩本想继续和姐姐交谈,结果发现两人的兴致并不高,有些疑惑。 随后抬头看见堂哥那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又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一个身影落入他的眼中,陌生的年轻巫师,而且他的位置还是如此靠前。 他不禁开口询问,“那是谁? 我是说马尔福身边的那个人。” 这其实很不对劲,哪怕他的年龄尚小,但对绝大多数的纯血家族都有所了解,即使未曾谋面,也能通过一些特征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例如格兰芬多那堆狮子群里,红头发,满脸雀斑,大手,长鼻子,以及某些特有的表现,必定是出自韦斯莱家族。 赛普蒂莫斯.韦斯莱,六年级学生,据说十分亲近麻瓜,在麻瓜研究学这一门课程上成绩十分不错。 而拥有一头又黑又乱,蓬起来的头发,配上那副看起来总是不守规矩的眼镜,不用问也知道是波特家族。 弗利蒙·波特,人们总是因为他的名字而嘲笑他,但每一个因此嘲讽的人都要与他打上一架。 第3章 汤米 而眼前这位黑发少年…… 奥莱恩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目光缓缓移向马尔福身旁,惊讶的发现他们交谈的似乎很愉快,能够让马尔福乐意结交的一个不知名纯血? “好了,奥莱恩,作为姐姐,我必须得提醒你,里德尔学弟不是你能招惹的存在,你最好收一收你那些快要溢出来的想法。 ” 卢克丽霞.布莱克的声音适时传来,她几乎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弟弟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脑袋 ,语气里带着一丝告诫意味。 “他叫汤姆.里德尔,一个十分优秀的斯莱特林,每门考试都是最优成绩,我敢说除了马尔福以外几乎没有人能和他并驾齐驱…” 奥莱恩诧异的看了眼自己的姐姐,十分惊讶她对这个毫无印象的姓氏的家伙会有如此高的评价,要知道布莱克女士可是一位异常骄傲高贵的女士。 他的目光又转向旁边的堂姐沃尔布加.布莱克,见她也是一副赞同的模样。 甚至他发现自己的两位姐姐在看向那人时,脸庞竟然如同少女怀春一样有一丝泛红。 噢!梅林,难道是我想的那样吗? 难得的, 小小年纪的奥莱恩对那位叫里德尔的巫师升起了一丝好奇。 不过他十分谨慎的没有突然过去,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贸然打断马尔福与他人谈话只会适得其反。 “阿布,你觉得占卜学这门课如何?”里德尔一边将右手边上的苹果饼递给阿布拉克萨斯,一边询问他。 他叫得自然而然,语气亲昵,当然,阿布拉克萨斯对此也毫不陌生,因为他也会用同样亲密的口吻回应。 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将这个天赋异禀又安静有礼貌的孤儿拉拢到马尔福的阵营。 而那张异常漂亮的苍白面孔更是加持了部分让他能够接受两人存在亲密举动的滤镜。 阿布拉克萨斯轻轻咬了一口苹果饼,细细咀嚼着,思考片刻后回答说:“我认为这是一门需要具备‘视域’天赋的人才能够在其中脱颖而出的学科。” 他的声音透露出一种属于少年人独有的稚嫩,但同时也蕴含着某种超乎寻常的自信,似乎岁月的缺失并不能阻挡这位马尔福家族小少爷迈向成熟的步伐。 “那可真是有些糟糕了,”里德尔皱起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只不过仔细看他的神情,却能够发现其实什么都没有。 阿布拉克萨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但并未点明,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好了,汤姆,我想即使这样,也不妨碍你拿到o,毕竟从你进入霍格沃茨以来每一门课程都是最优秀的,不是吗?” 里德尔在他面前微微挑了挑眉,先前的忧虑之色荡然无存,连伪装也不再屑于,“是的,我想你说的总是对的。” 谦逊的外表之下,掩藏的永远是无尽的傲慢,无论是阿布拉克萨斯,还是汤姆.里德尔,皆是如此。 他们全然无视突然飘到面前的那个十分可怕的幽灵,他瞪着呆滞的眼睛,面色极其枯燥,长袍上沾满了银色血斑,时不时浮现在两人面前。 “巴罗总是喜欢神出鬼没,” 阿布拉克萨斯皱起眉头,目光投向餐盘,似乎正在挑选着什么东西 “毕竟学院杯冠军总能让他异常高兴,在尼古拉斯面前炫耀,看他气的跺脚,对他来说或许是件值得兴奋的事。” 里德尔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同时顺手从阿布拉克萨斯手中接过一块糖浆布丁。在下口的一瞬间,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太甜腻了。 刚想说些什么,面前突然出现一盏盛着饮料的高脚杯,抬头望去,是一脸笑意的阿布拉克萨斯。 “汤米,总是被骗可不太好呢。” 阿布拉克萨斯这次的笑容十分真切,他知道汤姆不喜欢甜食,或者说相比于其它口味的食物,甜食似乎更不符合他的胃口。 在还没发现这一点,他与汤姆刚刚交好之际曾邀请他品尝过霍格莫德蜂蜜公爵的牛乳糖。 他清楚的记得汤姆当时略微扭曲的表情,几乎只有一秒钟,眨眼间就被掩饰了,但一直观察他的阿布拉克萨斯显然并没有错过,从那时起,他便记住了这个小细节。 在这之后,偶尔,他会在汤姆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将手中各种各样、毫无异味的糖果递到他面前,基本每次汤姆看都不看就会塞进嘴里,然后他就会收获一张扭曲的漂亮小脸。 当然,他不会选择自己喜欢的那种甜腻得过分的糖果,而是甜度适中、恰到好处的糖果。 里德尔将嘴里的布丁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接过阿布拉克萨斯手中的饮料解腻,随后对他露出一个异常温和的笑容。 漆黑的双眸划过幽光,转头视线慢悠悠的扫视那些银色餐盘上的点心,终于扫掠几番后,挑了挑眼尾,像是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的动作,很快收起笑意,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冷漠。 当里德尔伸手去拿他左前方的裹着嫩黄色果酱的点心时,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熟悉的细腻与丝滑,无需抬头确认,里德尔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但每一次的触碰都会令里德尔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妙感。 他想马尔福家族不愧是由无数金加隆堆积而成,想必这样养尊处优的少爷,真正需要他动手的事情也许罕见的几乎没有。 正因如此,无论是他的双手,还是其他任何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呈现出一种令人惊叹的……腻白……甚至可以说是嫩滑? “汤米,我想酸心露不是个合适的选择。” 阿布拉克萨斯轻轻按住里德尔的手腕,但并未施加过多的力量,更像是随意地搭在上面一般。 接着,他微微仰头,嘴角上扬,展现出一个堪称完美且矜持的马尔福式微笑。 酸心露虽然不如酸棒糖那样酸得舌头可以烧出个洞来,但仍旧是他不喜的食物之一 。 “学长,这可不公平呐…” 里德尔并没有将手抽开,而是任凭对方按住自己,只是嘴角荡起一丝浅浅的笑容,黑色的眼睛泛着幽深的光泽。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说话,反而露出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 在里德尔与之对视的一瞬间,他心中动了一下,随后漫不经心的想着,马尔福总是狡猾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餐桌上原本丰盛的食物眨眼间便全部凭空消失无踪,在校长迪佩特起身之后整个礼堂也迅速恢复了宁静肃穆的氛围。 里德尔仅仅瞥了他一眼,沉默不语,随即便转身过去,看似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校长的演讲。 但阿布拉克萨斯心里清楚,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当然,如果他愿意,随时都能让这场小小的闹剧终止。 毕竟此时此刻的汤姆·里德尔并非如梦境中那般成为了无法无天、统领暴力组织的黑魔王,只是一个异常聪明、善于伪装和引诱的孤儿。 况且,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并不觉得那个像梅林烂裤衩一样可笑的梦境真的会成为未来将要发生之事。 一个婴儿救世主? 在他看来就像邓布利多想要同盖勒特一起统一魔法界,洛肯·麦克莱德那个前任魔法部部长从沉默寡言、不适合当政治家变得狡猾多诈,张扬跋扈一样离谱荒唐。 如果汤姆真的被一个连话都说不顺口的孩子从婴儿到青年杀死了两次,那么霍格沃茨的其他学生岂不是要被一只蟾蜍吓得把所有金加隆都交出去? 当然,他也不否认梦境中的世界在某些方面来看的确非常符合未来百年内巫师界的发展, 比如说对麻瓜的保护措施加强,对巫师的保密法案等,但这并不代表他认可梦境的其它内容。 马尔福家族只会在他的带领和庇护下坚定而绝对地走向魔法界的巅峰… 缓缓收回手,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着主宾席。那位据说是“最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教授? 假如梦境里所描绘的情景成为现实,马尔福家族倒台衰败,纯血统受到压制,整个巫师界格局大变动…… 那么这一切就绝不可能在他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面前发生。 第4章 魁地奇 “哦,现在大家应该都吃的差不多了,我最后再对大家说几句话。当然不会很多,只有几点你们需要注意的事项。 首先,一年级新生注意,学校场地上的那片林区,是的,那片极大的林区禁止任何学生进入,我说的是任何,所以我们高年级的同学也要好好记住这一点,我想谁也不想为自己的学院获得扣除五十分的“荣耀”。 其次,魁地奇球员的审核工作将在本学期的第三周举行。凡有意参加学院代表队的同学请与霍琦女士联系。 最后…” 迪佩特校长停顿了一下,像是故意想要引起人们的好奇一样,在看到所有学生的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后,才接着说。 “好吧,最后就是祝愿大家在新的学年迎接更好的自己。现在是就寝的时间了,请各位级长带领新生们回宿舍。” 斯莱特林的新生小蛇们跟着他们的级长融入一片嘈杂的人群,穿过礼堂,登上大理石阶梯之后,身边只剩下一群移动的绿色。 “阿布!”落后于人群的阿布拉克萨斯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于是停下脚步。 一个高个子,鼻梁很高挑,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和褐色眼睛的男孩跳起来向他招手,随后快跑过来。 里德尔也停了下来,藏匿于幽暗灯光下的双眸轻轻闪烁,心里却想着来人的身份 道斯特.格林格拉斯,出生于二十八圣族之一的格林格拉斯家族,一个值得结交的纯血家族。 但不走运的是这个古老的纯血家族似乎被诅咒了——血魔咒。 这个诅咒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祖上遗传下来的,源头已经不可考,据说会在家族内代代相传,但幸运的是不是所有的成员都会有病症反应。 里德尔靠在墙边等着阿布拉克萨斯,慢悠悠的在脑海翻找着关于格林格拉斯的个人信息,同阿布一样的四年级,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队长,因为上个队员的退出,正在广泛寻找新的找球手。 黑眸只看了一会儿正在交谈的两人,便移开视线,听着走廊肖像上的巫师在人们经过时的窃喁私语。 “阿布,你这次得帮帮我 ,我想除了你之外再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了。” 格林格拉斯满脸苦愁,显然是真的遇到了极其不妙的事情。 “道斯特,很高兴你对我如此认可,虽然我已经不止高兴过一次了,但我想马尔福确实不适合这项活泼的空中团队运动…”, 阿布拉克萨斯不动声色的拒绝着,在他看来,魁地奇虽有意思,却也仅仅是有意思。 他并不需要加入魁地奇来吸引他人的关注,也不需要靠夺得冠军来巩固自己在霍格沃茨的地位。 更何况,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被一群浑身散发着恶臭、汗流浃背的人包围着,即使有清理咒的存在。 毕竟,对于一个追求优雅与舒适生活的马尔福来说,像魁地奇这样激烈且混乱的运动实在不是什么好选择。 “求你了,阿布,那些家伙的技术真是烂到家了!你能想象得到吗?一群发了疯似的狮子狗,就跟火箭筒一样到处乱窜!他们似乎完全忘了这是一场比赛,满心满眼只想抓住那个该死的金色飞贼。 我敢打赌,这些家伙压根儿就没搞懂魁地奇的规则,什么肘击、冲撞、拉扯,统统都是犯规动作!天哪!我能理解他们的兴奋劲儿,毕竟有谁能对魁地奇不痴迷呢?可这也未免太离谱了点儿......” 格林格拉斯继续劝说着,试图说服眼前的人。 “阿布,难道你真想看着我们被格兰芬多那帮愚蠢的狮子们穷追猛打吗?那场面简直无法想象,要是这次让他们赢了,还不得在我们面前嚣张成什么样儿?为了斯莱特林的尊严,让我们打造出一支比去年更棒的魁地奇战队不好吗?” 格林格拉斯说得情真意切,那双褐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恳切与哀求,甚至还搬出了整个斯莱特林学院的荣誉。 阿布拉克萨斯沉默了一会儿,余光却看见不远处靠墙的里德尔,并不意外的对上一双笑眯眯的黑瞳。 阿布拉克萨斯以梅林起誓,他绝对在汤姆眼里看见了幸灾乐祸, “亲爱的道斯特,我想今年你会拥有一支更棒的队伍的……毕竟在一年级飞行课就已经显现出超人天赋的先生就在我们身边…” 他毫不掩饰的看向旁边的某人,淡灰色的瞳孔浮动着清冷的波光,好看的眉梢微微扬起。 格林格拉斯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名黑发少年,神态自若、镇定从容,仿佛并未听到他们二人之间的交谈。 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如闪电般迅速跃入脑海之中。 这位来自斯莱特林学院的学弟几乎一到校就吸引了教授和同学们的注意和怜爱。 刻苦勤奋,更关键的是天赋惊人,每次考试都能斩获最优异的成绩,几乎所有人都对他印象很好,他当然也是。 尽管才三年级,但他的大名,却如阿布拉克萨斯一般,早已传遍整个斯莱特林,乃至整个霍格沃茨。 当然,这不仅源于他成绩上的出众,更包括他在其它方面各种超常的天赋。 比如说一年级时的飞行课,从那么高英尺的地方俯冲下来连一丝刮痕都没有,甚至于还极其平稳的停了下来,简直就是天生的魁地奇运动员。 一个极其有礼貌又安静温和的学弟和一个傲慢狡猾的马尔福相比,前者似乎更适合他的需求。 林格拉斯舔了舔嘴角,眼睛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皱起眉头。“阿布,我得说,我曾经邀请过里德尔学弟,但他课业太多,实在很难抽出时间来训练。” 阿布拉克萨斯将目光从里德尔身上移开,看向格林格拉斯,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或许三年级的汤姆能够平衡好两者,毕竟拿 o 对他来说才是惯例。” 格林格拉斯似乎有些动摇了,他竟然开始认真思考起他的话,如果加上与之交好的马尔福的劝说,小学弟加入的可能性也许会提高不少。 毕竟就他所知,尽管里德尔学弟与霍格沃茨众多师生都有着不错的关系,但最为交好的还是马尔福家族这位被金加隆拥抱的少爷。 阿布拉克萨斯瞄了一眼正陷入沉思中的格林格拉斯,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这家伙心里打的什么想法算计。 无所事事之下,他随意地转过头去,视线恰好落在那个懒散地倚着墙壁的里德尔身上,即使在这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也依稀看得出侧脸轮廓几乎无可挑剔的完美。 说起来他其实并不太看重外貌,毕竟美也好、丑也罢,又能够说明什么问题呢? 难道说长得好看的人就一定拥有强大的魔法能力吗?或者说其为人处世的手段就必定十分高明吗?除了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一些外,这所谓的美貌根本就没有实际作用。 当然他也不会否认长相漂亮往往比相貌普通之人更有可能激起他人的恻隐之心,并因此而得到某些方面的好处。 但这些对马尔福来说毫无意义,因为他既不稀罕别人的同情怜爱,更不贪图任何形式的便捷。 阿布拉克萨斯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梦境中所谓的伏地魔,没有头发,全身苍白,像蛇一样,有两条细细的鼻孔,整张脸都被扭曲了。 几乎是一想到这副场景他就忍不住皱眉,尽管不在意容貌,但要接受汤姆会变成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也需要某种心理建设。 第5章 服从性测试 忽然,就在他出神之时,他瞥见不远处的汤姆投来的目光。当彼此的视线交汇后,他看到汤姆缓缓走来,一向温和平淡的神情中,增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 阿布拉克萨斯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估摸他和格林格拉斯的对话时间,不会超过三分钟。 按照常理推断,以汤姆那副永远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做派,这种程度的等待还不足以令其撕下伪装,特别是此刻身处人来人往的走廊之中。 格林格拉斯似乎终于留意到走到他们身边的里德尔,脸上的表情瞬间转为喜悦。他睁大眼睛,满脸笑意地凝视着他。 虽然站在眼前的仅仅是一名低自己一届的学弟,但格林格拉斯还是极其热情地打起招呼: “嗨,里德尔,也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谈谈,比如谈谈魁地奇如何?” 说话间,格林格拉斯那双深褐色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瞥向一旁的金发少年,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期待,仿佛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某种回应或表态。 阿布拉克萨斯自然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矜持笑容,随后对着里德尔说,“汤姆,也许你应该听一听这位先生的请求?” 里德尔的目光缓缓地落下,停留在阿布拉克萨斯那张被灯光映照得略微柔和的脸庞上。他敏锐地捕捉到对方淡灰色瞳孔深处隐藏着的一丝戏谑和如同高傲孔雀般的自得神色。 里德尔放在衣袍中的指尖不自觉地微微一动,但脸上却依然挂着那副让人喜欢的笑容,宛如一贯以来表现优秀的好学生一般,谦逊而又彬彬有礼。 他的眼神轻轻移动,随后转向站在一旁等待的格林格拉斯,唇角边的笑意若有似无地稍稍减淡了一些。深邃的黑眸中渐渐泛起丝丝幽暗的光芒,仿佛在默默流转着什么心思。 他轻声说道:“当然,我很早就听过格林格拉斯学长的大名,一直希望有机会可以与学长聊一聊。”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两人走到远处的花坛,一瞬间收敛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神情。看向远处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奇特的波动,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 刚才他说的那句话,也许在格林格拉斯眼中不过是朋友间随口而出的一句劝告而已,但对于他和汤姆而言,却是一场异常明显的服从性测试,他在有意的测试里德尔对马尔福的顺从程度和情绪反应。 尽管那场梦境充满了离奇诡异之处,但它却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不断闪现在脑海,这样频繁,足够影响他的某些思维。 因此,下意识的对上汤姆满是笑意的眼睛时,潜意识驱使他不自觉地想试探他的底线。 但好在最终结果是喜闻乐见的,马尔福的强框架依旧可以宣示出自己在这段关系中所拥有的某种隐晦的高位权力。 即使这可能只是里德尔出于某种特定目的而故意流露出来的无伤大雅的被动姿态,但至少在明面上,其展现出来的态度无疑表明了他是处于被主导地位。 然而,尽管作出了两人心知肚明的服从性测试,他依旧并未选择离去,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里德尔归来。 因为他心里清楚,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请求而损坏彼此之间的亲密关系,而且他也知道两人之间的交谈不会持续太久时间,甚至可能只需短短两分钟就能结束,或许更短。 他了解汤姆,至少了解他的表面。 正如他对魁地奇只是保持着如旁观者般的精神欣赏态度,汤姆似乎亦是如此。 从未见他对这项运动展露出丝毫激动热切的情绪,哪怕在飞行课上被教授赞为天生的魁地奇运动员。 而对于那些敬而远之的事物,在某些方面,里德尔先生总是与马尔福有着出奇一致的看法,就如同他将球踢给汤姆,汤姆也必会如法炮制地扔给下一位。 只是推荐一个人选,他料想两人必然不会有过多交流。 漫不经心地在心中默数着时间,五十八,五十九,六十……一分钟刚到,他就看到格林格拉斯的脸上浮现出仿佛他所有的梦想在瞬间照进现实的表情,那般激动兴奋。 与此同时,一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黑色瞳孔如箭一般射向他,他看见汤姆的嘴巴翕动着,却没有声音响起,随后才意识到他正在无声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阿布拉克萨斯。 少年身材高挑而瘦削,略显慵懒地斜倚着墙壁。他那修长的手指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手中的魔杖,仿佛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玩具。 在暖色灯光的映照下,原本就冷漠淡然的神情愈发显得平波澜不惊。 阿布拉克萨斯并未挪动脚步,只是静静地伫立原地,默默凝视着眼前的人。 也不知看了多久,终于缓缓迈步向前,最终停留在里德尔跟前。他的眉毛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轻声喊道:\"汤米。\" 他什么都没说,反而喊了一个很亲昵的称呼,浅灰色的瞳孔似乎比平日更为明亮,声音也特意放得极低,宛如一阵轻风拂过耳畔,那张极其好看的面庞此刻散发出一种奇特的温柔气息。 里德尔突然轻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微微抬头,目光与阿布拉克萨斯相对,\"学长,斯拉格霍恩教授可远不如您这样狡黠。\" “你知道的 ,马尔福总是这样,不过容我反驳一下,是你先看我笑话的。”阿布拉克萨斯毫不在意的说着,像是在无意识的解释刚才的行为。 随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在里德尔惊讶的注视下,一把拉住他的手就开始小跑起来。 幸好此刻走廊上空无一人,不然若是被其他人看到这两人如此失态地奔跑,恐怕会惊得合不拢嘴。 梅林在上啊,那个向来心高气傲、矜持高贵的马尔福竟然也会做出这般莽撞冒失之举? 更难以置信的是,就连一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里德尔居然也跟着一起胡闹? 第6章 麻瓜武器 里德尔低下头,目光淡淡地扫过扯住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但转瞬即逝,表情又恢复到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虽然内心极度反感任何形式的身体接触,但他心里很清楚,在某些特定情况下,适度的肢体接触可能会传递出某种别样的信号和态度。 他看着眼前这个金发少年的脸上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激动,这让里德尔不禁感到有些诧异——要知道,阿布很少像现在这样将自己真实的情感十分明显地表露在外。 \"汤姆,别再生气了,我一定要带你去看个东西,相信我,你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阿布拉克萨斯一边说着话,一边回过头来看着里德尔,眼角还微微泛起一丝因兴奋而产生的浅红色晕染。 \"哦?是吗?\"里德尔嘴角轻扬,语气依旧慵懒随意。 阿布拉克萨斯并未回应,非常快速的迈上楼梯,穿过悠长而幽暗的走廊。当他抵达走廊尽头时,才缓缓松手。 墙壁上悬挂着一幅画像,画中的女子身着一袭极其华美的裙装,衣袂飘飘,仿佛正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然而,还未等她张口说话,阿布拉克萨斯立刻说道:“荣光。” 话音刚落,那幅画像竟然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并缓缓向上移动,最终显露出一扇青黑色的石门。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石门迅速开启。 阿布拉克萨斯随意地与公共休息室里的几个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迈步走进另一扇门内。 紧接着,他和里德尔沿着一层螺旋状的地下楼梯不断下行,终于来到自己的寝室门前。 由于马尔福家族对霍格沃茨的关于金加隆方面的某种巨大贡献,所以阿布拉克萨斯的寝室是一间豪华的单人间。 房顶上悬挂着一盏璀璨夺目的水晶垂钻灯,散发出明亮而柔和的光芒;屋内摆放着一套纯黑色的黑香木桌椅,显得庄重而典雅;房间中央则放置着一张四边围着帷帐的大床,帷帐由深绿色的天鹅绒制成,上面绣满了精美的花纹;床头更是镶嵌着精雕细琢的琉璃装饰品,看上去精美绝伦、价值不菲,整个房间到处透着金加隆的奢靡气息。 里德尔不是第一次进入阿布拉克萨斯的卧室,因此很自然的坐在那把雕刻精美的黑香木椅子上。 他看着阿布拿出一个墨绿色的皮箱,对着它轻轻挥动魔杖,伴随着清脆的\"咔哒\"声,皮箱缓缓打开。 紧接着,他从里面取出一只布满黑色纹路的盒子。 “汤姆,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微扬,挑了挑眉,然后手持魔杖低声轻念咒语。 刹那间,那只小巧玲珑的盒子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径直悬浮至半空,并开始自动开启。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只盒子的构造极为繁复精巧,它似乎是由无数根细小的木板相互拼接组合而成,这些木板不断变换位置,最终形成了一个没有盖子的木质容器。 阿布拉克萨斯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与此同时,他默默施展出一个消声咒,四周顿时泛起一层微弱的荧光。 里德尔一眼便认出这正是消声咒,心中升起一丝不显的诧异,但让他诧异的并不是这个咒语本身有多么精巧绝伦——毕竟在他一年级的时候就早已熟练掌握。 真正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阿布居然能够施展出无声咒。 要知道,这种无需大声念出咒语、只需在脑海中轻声呼唤即可生效的高级魔法技巧,通常都是到了六年级时才会开始传授给学生们去学习掌握的。 然而此刻站在面前的阿布显然只是一个刚刚升入四年级的巫师。看来在假期,阿布身上的确发生了许多自己都一无所知的惊人变化…… 他看着阿布对自己眨了眨眼睛,随后突然举起手来,手上握着一把泛着银色冷光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赫然指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里德尔的第一反应便是迅速掏出魔杖准备摆出攻击姿态。 然而,仅仅一瞬间,理智却又让他硬生生将这个动作止住,他不认为马尔福会在这里想要与他动手,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但他仍旧保持着某种警惕状态,脊背紧紧绷直,巫师袍里掩着的五指用力紧握。 突然之间,砰的一声,一阵极其细微而又尖锐的风声从耳边掠过,仿佛一阵轻风拂过面颊,但速度却是极快,让人几乎无法察觉。 随着这道疾风的划过,磴的一下,有什么东西嵌入了石墙。 里德尔黑眸闪了闪,眼神晦涩不明,缓缓转身看向身后,发现背后的石墙出现一个很深的小洞。 走近一看,洞里嵌着一颗银色子弹,这个洞看上去异常深邃,似乎直通石壁内部。 洞口四周的墙壁也因为这次撞击而产生了细密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几乎是一瞬间,里德尔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当这把枪的子弹射入人体时,巨大的冲击力将会使得目标的表层肌肤和内脏都被撕裂开来,绽放出妖艳的鲜红。 阿布拉克萨斯慢慢走到里德尔身边,扬了扬手,微笑着向里德尔解释道:“勃朗宁手枪,麻瓜世界的一种武器,很漂亮对不对?” 里德尔的目光顺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望去,只见那把手枪在柔和的光线映照下,闪烁着凛冽的银光。 银色的枪托上镶嵌着精美的绿色纹饰和璀璨的宝石,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高贵气质,显然这正是马尔福家族一贯追求的奢华风格。 “汤米,试一下。”阿布拉克萨斯说,语调变得温和亲昵。 里德尔听见他的话微微侧头,目不转睛的看向他,目光幽深。 阿布拉克萨斯仿佛没有看见一样仍旧保持柔和的笑容,如同对待一个多年的亲密旧友。 “你总是这样。” 里德尔最终只说了一句话,随后才伸手接过那把枪,将其握在手中。 顿时,一股沉甸甸的感觉涌上心头,冰冷刺骨,宛如握住了一条冷酷无情的毒蛇。 他借着消声咒,将枪对准墙壁,果断扣动扳机,砰的一声,一枚银光子弹以惊人的速度穿透墙壁,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孔,有些惊讶的看了眼手里的勃朗宁,竟然没有任何后坐力。 一旁阿布拉克萨斯敛眸,神情微闪,似乎才从他之前那句话回过神一样。 随后敏锐地捕捉到了里德尔脸上的疑惑神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我用魔法改良过,难道你真的觉得麻瓜会有这样的品味和能力?他们总是恨不得掠夺更多的资源。” 说话间,他再次轻轻挥动魔杖,一道微弱的光芒从杖尖射出,落在那把勃朗宁手枪上。瞬间,手枪散发出一层淡淡的莹光晕。 “汤姆,如果我仅仅只是想给你展示这个而选择以那样有失风度的行为进入寝室的话,那实在太愚蠢了,我真正想给你看的东西,其实在这里。” 第7章 马尔福的贿赂 伴随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话语声响起,那把手枪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一般开始自动解体,无数小巧玲珑的零件纷纷脱离主体,静静地悬浮于半空之中。 这些零件在魔杖光芒的引导之下,以一种奇特而有序的方式逐渐重新组合起来。 与此同时,原本由木块构成的盒子表面突然泛起一层奇异的光芒,紧接着,数不清的神秘机械器件从中涌现而出。 这些机械器件形状各异、构造复杂,是里德尔以前从未见到过的新奇事物。 它们就像一群忙碌的小精灵,迅速地相互拼接和组装,眨眼间便形成了一个巨大且坚固无比的结构体。 这个结构体完全由沉重的金属铸造而成,其外形酷似一件强大的武器装备。整体线条硬朗刚毅,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感;冰冷坚硬的外壳闪烁着寒光,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视觉冲击。 “军备坦克,也是麻瓜的战争产物,” 阿布拉克萨斯轻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假期,我从德国军队那边花了好些精力才搞过来的,不过鉴于麻瓜产物与巫师产物在某些方面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在翻倒巷……是的翻倒巷......好吧,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要论起对这类物品的改装强化,翻倒巷无疑是最佳去处,不是吗? 毕竟魔法部可是明令禁止巫师们带着使用意向对麻瓜物品使用魔法,使它增加额外的功能……我说你不会告发我的对吧,亲爱的汤姆……” 当提到翻倒巷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到里德尔微微挑起了眉毛,但他并未在意对方的反应,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继续若无其事地接着介绍眼前这架外表格外惹眼的坦克。 “你想试试它的威力吗?”阿布拉克萨斯看向里德尔,将手里的控制器扔给他。 里德尔接住控制器后,先低头端详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接着又抬头凝视那辆矗立于地面、看上去威风凛凛且极具杀伤力的坦克,然后开始环视起周围的环境来,若有所思地。 “阿布,假设这里能够完好无损。” 显然,在面对这架被马尔福重视的麻瓜武器时,他不认为凭借自己和阿布目前所拥有的魔法力量,可以在发射炮弹之后不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然而,阿布拉克萨斯却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当然,马尔福从来不会做出如此失礼的行为。如果你想要见识一下这件武器的真正威力,我们完全可以到这边来。\" 说着,他挥动魔杖指向旁边那个已经被打开的皮质行李箱。 \"这个箱子施加了无痕伸展咒,内部有着非常广阔的空间,我们可以做所有想做的事情。\"阿布拉克萨斯继续解释道。 “好吧,看来再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它的施展。”里德尔黑眸中浮现一丝流光,语气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起伏。 于是乎,两人先后钻进了皮箱之中。当里德尔置身其中时,他发现这里头的实际空间竟然异常辽阔,宛如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原沙漠一般,空空如也。 这并不符合马尔福的品味, 里德尔随意想着,打量周遭单调乏味的景致。毕竟以他对阿布的了解,这位马尔福少爷在某方面可是极其讲究生活品质和奢华享受的人。 “汤姆,快过来!” 阿布拉克萨斯在远处对着里德尔招手,他的身边就是那架巨型坦克,他的表情看上去很高兴,将巫师袍长长的袖口往上挽起,露出一小截苍白细腻的肌肤。 当里德尔走到他身边时,再次仔细观察,发现阿布确实显得非常开心。 此刻的他与霍格沃茨其他学生没什么两样,散发着少年特有的那份稚嫩和纯真气息。 “瞄准那里,汤姆” 他手指向远方的一个目标点,眼中闪烁着一丝明亮的光芒。灰色的瞳孔在注视着里德尔时,似乎透出一种特别的期待。 里德尔不禁心生诧异,他从未想过阿布会对麻瓜制造的东西产生兴趣,究竟是何时开始的呢?这个问题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难道是暑假的时候,他接触到的某些与麻瓜社会相关的事物? 这些猜测如流星般在他脑海中稍纵即逝,但这并未妨碍他在下一秒钟果断地按下手中紧握着的控制器。 轰——! 一声巨响,伴随一道炽热的火光,眼前的景象在一瞬间化为火光和烟雾,紧接着,一股灼热至极的气浪席卷而来,掀起无数飞沙走石,如同汹涌澎湃的波涛般向他们铺天盖地地压过来。 里德尔镇定自若,轻轻挥动手里的魔杖,一道透明无形的魔法屏障从头顶上方迅速升起,宛如坚不可摧的护盾一样,将他和身旁的人牢牢地护在其中。 就在炸弹爆炸的一刹那,里德尔心中涌起一种久未体验过的极度兴奋感。 滚滚浓烟、熊熊烈焰、毁灭性的力量以及支离破碎的场景,所有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畅快。 此刻,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正伴随着那阵耀眼夺目的火光一同升腾,仿佛超脱于世界之外。 “这太棒了,阿布,麻瓜们在杀死自己同胞的这方面总是毫不留情,”里德尔眼里带着兴奋,漆黑的瞳孔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光。 “是的,许多老顽固拒绝改变,拒绝新生事物,尤其是来自他们所看不起的麻瓜的“奇技淫巧”。 尽管这些麻瓜既愚昧又孱弱不堪,但我还是不得不称赞一句麻瓜们在某些方面确实很厉害,他们没有魔法,却能够在天上飞,还能够在海里游。 甚至于当他们感受到未知的恐惧时,便会选择主动发动攻击,而麻瓜的攻击对巫师来说通常意味着战争......” 说到这里,阿布拉克萨斯话锋突然一转:“汤姆,你知道我在德国那边看见了什么吗?” 里德尔微微一顿,随后吐出两个字:“死亡。” “没错,”阿布拉克萨斯冷笑道:“那些愚蠢的麻瓜总是热衷于互相残杀。”话音刚落,他似乎觉得这话题索然无味,脸上的表情迅速恢复成一贯的平静和冷漠。 只见他轻轻挥动手中的魔杖,点击了一下那辆坦克。 刹那间,这个庞大而复杂的结构体开始分崩离析,所有的零部件都以惊人的速度汇聚到一起,并最终完全缩进那个盒子之中。 紧接着,阿布拉克萨斯举起另一只手,示意着手中紧握的一把银色勃朗宁手枪,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地问道:“那么,汤姆,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份来自马尔福的‘贿赂’呢?” 面对阿布拉克萨斯的提问,里德尔展现出一抹拿捏得恰到好处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当然,阿布。”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又异常温和,如同阿布拉克萨斯之前的亲昵态度一样。 但里德尔知道,两者之间或许天差地别。 第8章 盥洗室? 时间总是会悄悄过去,十月来临,霍格沃茨到处弥漫着湿乎乎的寒气,变化的天气让师生们措不及防。 很多人开始生病,上岗没几年的校医庞弗雷女士经过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后,终于研发出提神剂。 不过尽管庞弗雷女士的药剂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仍旧存在着某些小小的无伤大雅的副作用。 阿布拉克萨斯围着薄薄的绿色围巾,神情略显苍白,撑着下巴,目光偶尔透过窗户落到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外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轻雾。 要下雨了,他在心中这么想着,微微打了个哈欠,目光又回到讲台上一个灰色半透明的幽灵身上。 那是教授魔法史的宾斯教授,总是拖着长长的腔调,用那种单调乏味的语气讲那些古老陈旧的魔法史。 在他的课堂上,学生们不是盯着他发愣,就是呆呆地看着黑板出神,到最后往往都会不由自主地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之中。 然而,宾斯教授本人却似乎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或者说一点也不在意,依旧陶醉于自己的授课世界里无法自拔。 阿布拉克萨斯虽然勉强撑着仪态,以至于不让自己太过失态,但思绪早已飘走。 自从踏入霍格沃茨的校门以来,那场荒诞不经的梦境便开始变得愈发离奇,从最开始的断断续续但还算清晰,到最后只剩下一些模糊不清的碎片残留脑海。 更为奇怪的是,与这场梦相关的记忆在正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逐渐消逝…… 如果不是他最初因为觉得古怪而将这些事情详粗略地记录下来,并不断地验证和仔细推敲它们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变化和发展关系,他甚至感觉到最后自己仿佛被施加了一个“一忘皆空”,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彻底遗忘。 所以,所有一切出现的原因这到底是梅林的失误还是他被人诅咒了?亦或是,难道马尔福家族还隐藏着某种极其强大的预知天赋? 几乎瞬间,阿布拉克萨斯便把刚刚闪过脑海的这些想法当成了一个荒诞不经的笑话抛诸脑后。 不管怎样,不管如何,无论是真是假,这种情况都绝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呈现出来。 按照从梦境中梳理出的时间脉络来看,最近这两年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重大的事件。不过,一些隐蔽的恶劣事件却开始逐渐频繁地涌现出来。 而这一点,阿布拉克萨斯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洞察到了。众所周知,能够进入斯莱特林的巫师们身上往往都会具有某些独特的特质或属性。 这些特质或属性之中,毫无疑问地包含着对于法律和校规的某种程度上的藐视。因而注定了斯莱特林学院与其他各个学院之间的纷争与吵闹必然会在未来某个不经意间的清晨突然爆发出来。 然而即便如此,由于各种各样复杂的原因以及人情世故方面的考量,绝大多数学生也仅仅止步于口头上的冷嘲热讽;少数人才会选择通过私底下的决斗来解决问题。 所以,单从表面而言,霍格沃茨看上去依旧是一片宁静祥和。 可是,梦境中的那些恶劣事件却远远超出了学生间的某些争斗。 多名学生因为误服了迷情剂而身受重伤;狼人闯进校园并咬伤了学生,致使受害者不得不休学养伤;甚至连金色飞贼和游走球这样原本应该受到控制的魔法道具也突然失控,开始疯狂地攻击场上的球员…… 这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而是直接威胁到生命安全的严重事故。 阿布拉克萨斯想了想,尽管没有证据指向某人,但凭借这两年来对他的观察和推断,很大程度上与其有关。 微眯起双眼,漫不经心地朝着下方望去,视线却透过窗户无意间瞥见了不远处那个身形瘦削却异常挺拔的身影,微微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那个身影旁同样站着两名来自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不过相比之下,他们俩看上去都要比这个身影更加强壮健硕一些。 莱斯特兰奇……还有穆尔塞伯……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里慢慢浮现出这两个人的名字。 一个四年级,一个二年级,前者是与马尔福、布莱克一样古老而富有的纯血家族,他们一向厌恶麻瓜、麻瓜出身者以及纯血统叛徒,在整个巫师界的声誉并不好。 至于后者,阿布拉克萨斯只能说是霍格沃茨的存在让他认识到更多的巫师。 而他们旁边身影挺直的黑发少年,是汤姆。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几秒便移开视线,似乎并不感兴趣,对于同为四年级的莱斯特兰奇为什么没有上课反而同汤姆在一起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宾斯教授依然用他那干瘪枯燥、苍白无力且缺乏生气的嗓音讲述着关于妖精叛乱的历史事件,就如同一台年久失修的老式发条机器,无时无刻不在发出令人昏沉欲睡的“嘎吱”声。 阿布拉克萨斯漫不经心地用羽毛笔记录下这门课程的要点,毕竟这可是需要进行owl的必修课程。 他这样想着,不禁开始思考是否应该向汤姆请教一番——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他如此轻松地抵御住宾斯教授那堪称无敌的催眠魔力? 只是写着写着,脑海忽然闪现一个画面,一间光线昏暗压抑的房间,地面墙壁都覆盖了厚厚的污垢,四周遍布裂痕,也可能是某种划痕。 在一面破旧不堪,布满斑驳痕迹难以辨认原貌的大镜子下面,排列着一排表面残破损坏眼中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石砌水池…… 那是什么地方? 他从未在霍格沃茨见过这样的地方? 阿布拉克萨斯回想着已经有些模糊的画面,镜子,水池,还有…所以那是盥洗室? 如同一道剧烈的闪电,脑海顿时闪现某种被遗忘的信息,若无其事的看了眼四周,随即拿起魔杖轻挥,笔记本上瞬间浮现密密麻麻的字母,淡灰色瞳孔快速扫掠,很快在上面捕捉到关键信息。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密室,蛇怪,以及死亡。 第9章 蛇怪 他曾在一本泛黄的魔法史书上看到过这个关于霍格沃茨密室的传说。当然,这并不是宾斯教授在课堂上传授给他的知识,而是来自于他的家族——马尔福庄园里的藏书阁。 作为一个古老而悠久的家族,马尔福始终沐浴着财富和权力的光辉。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身处何方,他们都能凭借其卓越地位获得旁人难以企及的珍稀资源。其中,那些被世人视为已经消逝在岁月尘埃中的古老魔法典籍,更是成为了马尔福家族宝贵的财富之一。 根据书中的记载,这个故事大致讲述了当年学院创立之时,四位伟大的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在教育理念上与其他三位伙伴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随着矛盾日益加深,萨拉查·斯莱特林坚信霍格沃茨在招收学生时必须严格筛选,只接纳那些具有真正天赋和潜力的纯血巫师;然而,另外三个人却对他的观点持不同意见。这场争论愈演愈烈,最终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面对无法调和的分歧,萨拉查·斯莱特林一怒之下选择离开了霍格沃茨...... 然而,在他离去之前,他就已经在学院内建造了一座神秘莫测的密室。任何人都无法将其开启,唯有获得他认可的继承人抵达学院之际,方能启动密室,获取其中所蕴含的传承。 实际上,最初听闻这个传说之时,阿布拉克萨斯仅仅是微微挑起眉毛,对于斯莱特林这个伟大的首任院长的行为感到讶异。 尽管心底涌起了些许兴致,但在一年级踏入霍格沃茨四处寻找无果后,果断放弃。即便后来仍对此事抱有一定程度的关注,但更多时候还是像其绝大多数巫师那般持怀疑态度。 然而,一切都在两个月前的那个假期发生了剧变。 那场诡异离奇的梦境骤然闯入了他的生活,从此,密室、继承人、蛇怪等元素开始逐步登上舞台。 现实同虚幻交错,内心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现实与虚幻交织在一起,在那个混沌的世界里,时而出现熟悉的场景,却又总感觉它们变得陌生而扭曲,仿佛陷入了一场无尽的诅咒之中。 鉴于梦对于巫师来说具有某种特殊性,以及这个梦境本身古怪的内容,阿布拉克萨斯很难不对此加以关注,但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密室开启的时间至少是在汤姆五年级的时候,换句话说至少是1942年的秋季,而现在仅仅是1940年的十月份。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掀起蝴蝶翅膀的事情,所以为什么脑海会突然出现女盥洗室的画面?是梅林对他的警告?还是说他应该在汤姆成为一个无比残暴的黑魔王之前杀了他? 杀了汤姆.里德尔?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地思考着,眼神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突然间,他的余光扫到了楼下那个身材高挑的黑发少年。淡灰色眼眸里闪烁着微弱的幽光,刚要收回视线时,心有所感一般,对上一双纯黑色的瞳孔 ,刹那间,彼此的目光相互交汇。 阿布一怔,有些诧异,即使这么远的距离,汤姆仍旧捕捉到自己的视线,而且他似乎很了解自己的课程安排,总能知道自己在哪个教室。 他看见远处的汤姆对着自己笑了一下,那笑容在他脸上很漂亮。 所有的想法突然在一瞬间停滞,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某个微妙的世界,心脏无意识的漏了一拍。 那种感觉就像他和爸爸在背后悄悄讨论妈妈今天做的饮品太酸了,却不小心被妈妈听到一样。 那是一种失礼过后的尴尬和不自在,即使周围的人们并没有察觉到。 而阿布拉克萨斯之前心中升起的那一缕念头,也在这一刹那如轻烟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认为自己不应该撩动他人的命运之弦,那些梦境也许是某种提醒警示,马尔福不该是那样的结局,而汤姆.里德尔…… 阿布拉克萨斯顿了顿,看向楼下带笑的黑发少年,嘴角也荡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回应,直到他收回视线再次跟自己的朋友交谈。 浅灰色瞳孔中浮现出微微流闪的波光,他想,汤姆或许也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一阵凉风忽然透过窗户吹过教室,阿布拉克萨斯的长发微微扬起,几缕金发似有似无的触碰他的脸庞。 眨眼间,雨点儿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起初,雨点还不大,轻轻地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而,雨势逐渐加大,变成了瓢泼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恰好在此刻,下课时间到了,宾斯教授慢吞吞的说了句下课,周围的学生们瞬间向外涌去,同时还伴随着抱怨声,“好大的雨,真讨厌……”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同学们陆续走出教室。他似乎并不急于离去,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当教室里的人渐渐稀少,只剩下寥寥数人时,他才缓缓站起身来。 此时,宾斯教授正准备像往常一样飘进黑板后面,阿布拉克萨斯突然出声喊住了他。 他知道宾斯教授早年间并不是表面上这样照本宣科的古板巫师,就他从校史了解而言,他曾经也是位幽默风趣,思维之敏捷到让斯莱特林都赞叹不已的杰出巫师。 听到有人叫自己,宾斯教授停下脚步,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他看着眼前这个突然走到面前的金发少年,问道:“哦,你是?” “马尔福,教授。”阿布拉克萨斯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好吧,马尔福先生,”宾斯教授眨了眨眼睛,用他那干巴巴的声音说着。 “我曾经在某本书上看见过这样一个词语——蛇怪,我感到很疑惑,并且对此颇有兴趣,曾在图书馆查阅,但不幸的是并没有找到让我满意的结果,所以,我想只有您这样博学的巫师才能帮我解答这个谜团。” “我的这门课是魔法史,马尔福先生,我研究的是事实——” “是的,教授,我知道,事实而非神话和传说对吗?但我想蛇怪并不属于二者之一。” “好吧,“他像是有点屈服一样,使劲看着这个自己记不住的学生。 他能够看见马尔福的脸上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和对他的无比尊重,这让他更加感到有些为难,但作为一个教授,在面对学生的求知欲时,更不应该磨灭他们的热情。 于是宾斯教授看了他一会儿,开始慢吞吞的说着,“是的,我知道,它并不是。” “你知道的,在英国,游荡着许多可怕的魔法生物,它们总有各种各样的危险,巫师们从不去轻易靠近它们,因为靠近它们的巫师通常会有十分悲惨的下场。 而其中最离奇最危险的莫过于蛇王,也被称作为蛇怪,用怪称呼,是因为它不仅仅是普通的魔法生物,而是已经达到怪物的级别,所以它非常非常地危险。它的体积通常十分巨大,寿命长达几百年,即使长时间不进食也不会有任何饥饿感。 蛇怪通常不会轻易出现,它们更喜欢蜷缩在自己的领地,如果巫师们不去招惹它,它们也不会主动攻击,而一旦蛇怪发动攻击,除了它致命的毒牙之外,它的视线也能够使其死亡,任何与其对视的存在都将丧命,而未与其对视,但看见蛇怪的存在都会被石化,用成熟的曼德拉草制作复活药剂可以让他们起死回生……” 第10章 弗林特 一家布置得十分精致的糖果店,几乎一进门就能看到一面五彩斑斓的糖果墙,店内的货架上整齐地陈列着各种口味和形状的糖果,有晶莹剔透的水果糖,有柔软的,还有色彩缤纷的硬糖和巧克力。 在店铺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玻璃展示柜,里面展示着一些稀有的和限量版的糖果,它们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吸引着顾客的目光。 “三盒蜜汁味的太妃糖,两盒奶油冰糕,谢谢。”阿布拉克萨斯拒绝了第十三个试图与他长久攀谈的同学之后,带着不失礼貌的微笑向面前的店员说着。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高个男孩,这个男孩有着高高的颧骨,皮肤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色泽,宛如丝滑的牛油巧克力一般。 那双狭长的褐色眼睛总是微微歪斜着看人,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不屑和质疑。嘴角那一抹轻蔑的笑容更是让人感觉到他对世界的冷漠态度与嗤之以鼻。 “阿布,真是难以想象这样你居然这么喜欢吃甜食,而且还总是那些格外甜腻的糕点。” 弗林特一边说话,一边将自己的下巴稍稍抬起,同时用那带着几分高傲的褐色眼眸随意扫过四周那些身穿霍格沃茨校服的巫师们。 显然,他眼中流露出的正是一种典型的优越感和傲慢无礼。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眼前这位金发少年时,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才会有所收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不是吗,你总不能要求一位热衷于自己喜好的马尔福改变他的想法吧。” 阿布拉克萨斯接过已经包装好的点心,随口回道。 “当然,我只是开个玩笑,甜食总能让人愉悦,我偶尔也喜欢吃。” 弗林特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突然问到,“我记得里德尔似乎是第一次来这里,怎么,作为小学弟的好学长,你这次怎么没和他一起?” “还是说你终于想起被遗忘到角落里快要生灰发霉的好友,并打算邀请他去三把扫帚酒吧共饮几杯香醇可口的黄油啤酒?” 这话乍一下听着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仔细去琢磨,阿布拉克萨斯却从中察觉出一丝淡淡的抱怨感。 特别是这个月,他似乎真的没有和弗林特单独相处过几次,这其实很不正常。 弗林特家族作为神圣二十八族之一,不论是权力还是财富,在魔法界显然都是高林之鸟的存在。 而这样的存在,往往会成为马尔福的结交对象。因此,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结识了弗林特。 如果要谈论马尔福的朋友,也许整个魔法界都在这一名单之中。可阿布拉克萨斯的朋友,实际上却是寥寥无几,而弗林特显然是那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阿布拉克萨摩挲着下巴,开始端详起自己的朋友,他注意到弗林特现在的模样,与他在庄园里养的那只白渐层如出一辙。 当他主动向其招手时,它从不挪动脚步,只是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似乎对他的亲昵不屑一顾。 然而,一旦他真正转身离去,这只白渐层却又会不紧不慢地踱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然后稳稳地挡住他的去路,并垂下头来,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抚摸。 而弗林特现在就像一只需要顺毛的白渐层,昂着下巴,似乎对面前的自己毫不在意,但总是飘忽过来的眼神却暴露了他此刻急需安抚的受伤心灵。 “弗林特,为我之前失礼做法感到抱歉,但你知道的,我最近在想一些事情,一些我必须要弄明白的事情。”阿布拉克萨斯脸上带着歉意,语气十分诚恳。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一位马尔福的道歉 。” 弗林特冷哼一声,显然对他的道歉不以为然。 毕竟整整一个月,他与阿布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同为斯莱特林的学生,他恐怕都难以见到阿布的身影。 “除非这位绅士可以同他发霉的朋友前往三把扫帚酒吧喝上一杯他喜欢的热黄油啤酒。”他又说了一句。 阿布拉克萨斯挑了挑眉,意识弗林特的小心思,浅灰色的瞳孔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我请客。” 弗林特听后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一向傲慢的神情也变得柔和几分,“当然,你的错。” 两人缓缓行走在铺满厚雪的街道,来来往往的霍格沃茨学生们时不时向阿布拉克萨斯打招呼,尤其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总是用那闪烁明亮又异常骄傲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凝视着。 “啧啧啧,不愧是阿布呢,总是像月亮一样吸引人们的目光。”弗林特饶有趣味的调侃着。 “这是马尔福的殊荣。”阿布拉克萨斯缓缓说着,随后走入一家表面看起来略显破旧的房子。 三把扫帚,几乎每一个来霍格莫德村的巫师都会来这里坐一坐,店主是个十分年轻的女巫师——罗斯默塔女士,但她的酿酒技术十分高超,每一个进来的巫师都对此赞不绝口。 这家看似老旧的巫师酒吧似乎充满了历史气息——木质的地板在岁月的磨砺下已经略显凹凸不平,仿佛每一块木板都承载着一段古老的故事;墙壁上挂着数张泛黄的照片,这些照片有些已经模糊不清,但却能让人感受到它们所记录的那个时代的氛围和情感。 然而,实际上这座酒吧的形成时间不过短短几年而已。它之所以被装饰成这种充满旧物痕迹的风格,并不是因为它真的拥有悠久的历史,而是源于罗斯默塔女士的个人爱好。 据说,这种独特的装修风格是从东亚国家流传过来的侘寂风,它崇尚简洁、朴素的原生态布局,追求自然、质朴之美。 吧台上的灯光昏暗,烟雾缭绕,木制的桌椅略显破旧,却透露出一种舒适和慵懒。巫师们围坐在一起,肆意交谈着。 似乎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可以放下疲惫和压力,享受一份宁静和放松。 两人坐在一处并不惹眼的角落,旁边是一棵翠绿的松树,右手边则是一面装扮的十分漂亮的玻璃窗户,他们的位置恰好在松树与窗户的中间地带。 阿布拉克萨斯要了两杯弗林特心心念念的热黄油啤酒。 几分钟后,一位身材丰腴、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士端着两杯热气腾腾、冒着泡沫的饮品,热情地对着两人打招呼:“希望你们今天过得愉快。” 弗林特端起杯子,大口喝了起来。本来端着的高傲姿态也瞬间生动起来,一举一动终于变得像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那样活泼。 而他本来也只是一个五年级的小巫师,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总是摆出一副看不起所有人的高傲姿态。 阿布拉克萨斯见此,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玻璃杯,冒着热气的泡沫正不断翻腾着,彰显自己的存在,他微微抿了一口,随后便放下杯子。 恕他难以苟同这样的饮品能够如此随意出现在马尔福的口中。 看着自己的好友十分痛快的饮下一大口,似乎并不在意杯沿上某些看起来不太友好的存在,阿布拉克萨斯悠悠移开视线,浅灰色的瞳孔漫不经心的看向周围。 突然,一道微弱的凉风吹开了他额前的碎发——三把扫帚的门打开了。 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的看过去,神情动了动。 那个极其挺拔惹眼,身披一件墨绿色条纹斗篷的身影是汤姆,他卷着一身的风雪走进酒吧,而他的身后正跟着四五名斯莱特林的学员。 第11章 真实面目 “嗯?那不是里德尔吗?还有布莱克两姐妹,莱斯特兰奇和……穆尔塞伯?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弗林特发现好友阿布的神情变化,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隔着松树枝丫的缝隙,看见不远处站在门口的几人。 见阿布似乎没有想要上去打招呼的想法,弗林特褐色瞳孔转了转,忽然拿起手中的魔杖指向旁边的松树,并轻声念起咒语:\"形变。\" 伴着弗林特的咒语声,那棵原本普通的松树枝干开始缓缓伸展,变得愈发高大粗壮。它的叶子也渐渐繁密起来,宛如一道绿色的屏障,最终彻底遮蔽了他们的所在,将两人严密地掩盖起来。 阿布拉克萨斯回头凝视着施法的弗林特,浅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而那棵变形后的松树,则成为了他们最好的遮蔽物,让他们能够近距离地观察却又不被察觉。 “看来你的小学弟在斯莱特林也是个极其有威严的存在呢,” 弗林特眯起了他那双狭长而锐利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将目光流转在已经坐到另一个角落的几个人身上,神情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尽管从某个角度来看,弗林特自己同样也是斯莱特林学院里颇具号召力的人物之一;但他却从来不屑于和其他人交流沟通,更不会参与到斯莱特林的任何小团体当中去。 他始终都喜欢孤身一人,宛如一块冰冷坚硬的石头一般,无论周围的人怎样向他释放出友善和热情,他都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断然拒绝掉任何对于他而言毫无意义的交流行为。 “是吗?也许吧……” 阿布拉克萨斯的眉毛微微皱起,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波动。 在这几个人当中,并没有明显的占位差异,毕竟三把扫帚的桌椅都是方方正正的摆放着。 然而,对于像阿布拉克萨斯和弗林特这样长期游走于名利场的富家少爷来说,他们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些人潜意识中将汤姆·里德尔奉为上位者的行为? 几乎用不了多久,他们便察觉出尽管莱斯特兰奇和沃尔布加·布莱克在这次聚会中扮演着主要发言人的角色,但每当这两人发言时,他们的目光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偏向一侧的汤姆·里德尔。 这种连他们自身都没有意识到的潜意识行为,仿佛是在默默寻求某种关注或者认可。 而这种对于关注和认可的渴求需要,通常只会出现在处于高位者和低位者之间的关系之中。 这里所提到的“高位者”,不仅仅局限于权力和地位的范畴,同时也涵盖了精神和情感层面的优劣之别。 这种现象揭示了一种潜在的心理状态,即低位者可能会期望从高位者那里获得更多的肯定和支持,以巩固自己的某种地位或者满足内心深处的某种需求。 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梦境中的所有事情都如潮水般在他的记忆中渐渐退去。 若不是他一开始因某种警觉而粗略记录下一些事件发展的脉络,或许此刻的他就像是被施了遗忘咒一样,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然而,正是由于这些逐渐消逝的记忆,让他产生了一种仿佛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部分感知能力的错觉。 这种诡异的感觉令他不断地思考和琢磨着那些被记录下来的、与梦境有关的一切事物。 但即使这样,即使他反复不断的试图去记住那些东西,却仍旧如同流沙一般从他脑海滑走,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刻意阻碍警告他。 每当他思绪有所触动时,脑海仅仅只是闪过一丝模糊的画面,仿佛他从未做过那段梦。 但即使如此,他仍旧记住了出身贫寒但聪明过人,父母双亡但智勇双全,不仅是学院的级长,更是个货真价实的模范学生的汤姆,在霍格沃茨凭借自身魅力笼络了一大群死心塌地的朋友。 而他阿布拉克萨斯似乎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和梦境不同的地方在于,现实世界里的他,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捕捉到汤姆·里德尔伪装出来的那副好学生做派,并察觉出他内心深处隐藏着诡秘、自负、冷酷且黑暗的本性。 而当他开始有意无意间将汤姆的本性引诱出来的时候。 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真实的本质,又或者是出于某种斟酌反复的利弊权衡——汤姆最终当着他的面,亲自打破那层虚伪到极致的完美谎言,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地暴露出自己本就自负虚伪的真实面目。 假设梦境发展就是他们既定的命运路线,那么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开始逐渐偏离原来的轨道了。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转头,那张精致而冷漠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淡如水地扫过汤姆·里德尔之后,便毫不在意地将目光飘向其他人,仿佛在观察着什么有趣的事物一般,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他确实非常聪明,那些教授们也总是对他赞不绝口,甚至连斯拉格霍恩院长都断言说他的祖上肯定来自于某个声名显赫的古老家族。 既然如此,像他这样出类拔萃、天赋异禀的巫师又怎么可能无法吸引到那些纯血家族呢?” 阿布拉克萨斯冷不丁地突然开口说道,然而他的音量却控制得极低,听上去既像是在跟弗林特解释,又好似在喃喃自语。 但没过多久,他就迅速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并恢复成那种冷淡且疏远的神情,仿佛对于眼前这个看似有点怪异的小团体并无太多兴致。 “哦,对了,你还记得我之前在信里和你探讨过的那件事吧?关于这件事,你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 弗林特本来还满是嘲讽的目光忽然转过来,眉心微皱起来,仿佛对阿布拉克萨斯说出的话感到十分疑惑和不解。 \"当然,你说过的事情我总会记得。不过,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对麻瓜的世界产生兴趣。要知道,马尔福家族一直以来都是以傲慢着称,平等地轻视着所有人。\" 弗林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显然是难以理解阿布拉克萨斯的想法。 阿布拉克萨斯却若无其事地望着他,那张近乎完美的脸庞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立体的轮廓透射出一种淡淡的漠然气息。 \"只是突然间注意到,脚边的蝼蚁原来也有能力让高楼坍塌。\" 他缓缓地说道,声音平静而低沉,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让人不禁深思。 弗林特听闻之后,手中端着玻璃杯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缓缓垂下眼眸,掩住那瞬间暗下来的目光。 假期阿布传过来的留影非常清晰地展示了此时麻瓜世界正在不断面临的战争威胁。对于领土和资源的争夺,他们总能够制造出各种各样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武器。 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即便是拥有强大魔力的巫师,在某些情况下也难以找到完全有效的应对策略。 “所以这就是你开始秘密插手麻瓜界政府并邀请我加入的原因?真是难以相信你是如何说服马尔福家主竟然让一个仅仅四年级的小巫师参与麻瓜们的政治斗争?即使这个小巫师在某方面早已媲美甚至远超成年巫师。” 弗林特皱起眉头,喝了一口黄油啤酒,褐色瞳孔轻微闪烁。 梅林的三角裤! 他还是无法接受阿布去接触那些如同蝼蚁、令人厌恶的麻瓜仔们,即使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理由,这些麻瓜仔们也根本不值得他如此关注和投入。 “我会考虑,但你应该知道结果,毕竟我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晰,假使对他们施展恶咒也不是不可能。” 弗林特靠着椅子,姿态有些懒散地说着,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冷漠和不屑,似乎对于与麻瓜相关的事情毫无兴趣。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心中十分清楚弗林特此时此刻的态度意味着什么。 但事实上,弗林特是否同意这个决定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了解到这件事情的存在就已经足够了。 他同样深知,在弗林特内心深处,与自己甚至大多数纯血家族的巫师们相同,对那些麻瓜持有一贯的厌恶之情。 然而,个人对于特定事物的喜好或厌恶,并不会对他精心策划的计划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毕竟实际利益的产生总会让马尔福们更加宽容。 第12章 卖乖 许久未曾好好交流的两人,在霍德莫格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两人相互笑着,分享着彼此的近况,谈论着家族某些事情。 直到阿布拉克萨斯看着自己的好友连续喝了三杯热黄油啤酒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 “一个合格的绅士是不会这样贪杯的,弗林特,请注意你的礼仪。” 弗林特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抖,他抬头看着阿布拉克萨斯,那高昂的眉毛犹如挑衅一般向上挑动,明显是不认同他的说法,但对上那双锐利的浅灰色眼眸,却又像老鼠见了猫一般,下意识地偏头看向远处。 本来略显心虚的神情,却因为视线中突然出现的身影转而变得严肃起来。 弗林特眼底浮现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疑惑。 里德尔? 身披墨绿色斗篷的少年,修长瘦削的身影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额前漆黑的碎发上还沾染着风雪融化后的水珠。 而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弗林特神情一瞬间变得冷冽,恢复成纯血家族一贯的高傲姿态。 仅仅是片刻的对视,他敏锐的捕捉到这家伙看向他的神情透露的某些信息,他似乎早就发现了他和阿布的存在。 不出所料,下一秒,里德尔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惊喜的事物,笑容瞬间出现在他的脸上。 弗林特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友,见他维持着一贯坦然自若的微笑,顿了顿,才移开目光。 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对着他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弗林特迅速站起身来,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与迎面走来的里德尔擦肩而过。 他微微颔首,轻笑了一声,声音很轻,仿佛只是不经意间发出的。 弗林特似乎很不喜欢汤姆呢,也是,他向来对所有巫师都不屑一顾,平等地轻视着所有人。 “阿布,梅林赐予的一个美妙的相遇。” 里德尔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仿佛没有看见迎面走来的弗林特一般,更没有注意到桌子上那几个空着的杯子,就这样带着笑意径直地走了过来。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微微眯起的眼睛在这淡淡的光照下显得有些朦胧,就像是冬日里那疏离而又遥远的阳光,让人感觉既温暖又遥不可及。 一高一低,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阿布拉克萨斯注视着他,突然向后靠去,原本姿态端正、举止优雅的马尔福此刻却宛如一只懒洋洋的猫咪,透露出一种别样的姿态。 “日安,汤姆。” 声音很轻,腔调散漫,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意味。 里德尔闻言,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一只手支撑起下巴来,原本深邃漆黑的瞳孔此时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这是斯莱特林必不可少的程序,对吗?” 他仿佛话里有话般地突然开口说道。 然而,阿布拉克萨斯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的回应道:“没错,‘交流’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传统。” 接着,他又面无表情地补充道:“斯莱特林向来鼓励野心,如果一个人能够通过任何方式来实现自己的目标,即便狡诈,也仅仅只是智慧的体现。” 里德尔看着阿布拉克萨斯一向冷漠傲慢的浅灰色眼睛,忽然收敛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所以,我也是?”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微动,看向里德尔的瞳孔颤了一瞬。 而里德尔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就那么安静的注视他,淡然的神情之下是一片风平浪静。 “对吗,阿布?从我进入斯莱特林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悸。 “是的,你总是能够发现。” 阿布拉克萨斯轻声开口,脸上的表情淡漠而不动声色,如同深海暗流涌动的洋流,枯井干涸森寒布满青苔的碎石。 “你也总是能够发现。” 里德尔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但这一次的笑容却与刚才略有不同。 原本如同标尺般标准的弧度突然间发生了变化,仿佛被硬生生扯碎了一层薄薄的面纱,露出了其中隐藏着的某种真实情感。 两人再没有说话,空气渐渐弥漫某种难以言说的莫名气氛。 事实上,对于马尔福来说把某一种看似始终维持着的和谐平静的状态给破坏掉,绝对称得上是一件不合适且失礼的举动。 毕竟,被破坏掉的平静表皮之下隐藏着的,通常都是些令人难以接受、糟糕透顶的残酷真实。 就如同他自己把里德尔视为“交流”这个整体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一样,里德尔对他自然也保持同样的态度和想法。 每个人都在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权衡,权衡得失,权衡利弊。这并不是什么不堪的事情,这本就是人之本性,而汤姆不过是将其赤裸裸地摆在明面上。 半斤八两的存在,谁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对方什么。更何况,这样的相处模式在斯莱特林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社交行为。 正如汤姆很早之前将自己的另一面坦然地呈现在自己面前。 退让,屈伏,争斗,抢夺,可以失去的和必将得到的。 他知道,汤姆也知道,同样彼此都知道的是最终局面也仅有一个,那就是臣服,而区别只在于臣服的对象是谁,主动臣服亦或是被迫臣服。 他和汤姆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可以归为“一路货色”。 自始至终,谁也不再开口。 阿布拉克萨斯默默吃着盘子里的点心,面不改色的思考着一些事情。 但他的眼睛却有些失神,又或者说不再那么明亮,似乎在看着远处的某个地方,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 苍白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晕染出淡淡的暖意,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暖了许多。 忽然,里德尔动了动,他从有些老旧的斗篷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并将其轻轻放置在桌面上。 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言语,做完这些事情后,他看了眼依旧沉默不语的阿布拉克萨斯,眉头蹙了一下,漆黑的瞳孔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危险韵味。 随后,对上那双淡漠的灰眼睛,神情却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几不可见的委屈, “明明是你先开始的,应该生气的对象也是我,但为什么事实却是我在难过,这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阿布拉克萨斯听着这显而易见放低的语调,眼皮跳了跳,心中涌现出一丝怪诞的感觉。 就好像本该对你龇牙咧嘴,不知天高地厚的龙崽子,突然莫名其妙对你服了个软。 尽管他心里清楚,这或许只是那只聪明的龙崽子在权衡利弊之后所做出的某种选择。 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是让他感到有一丝意外和困惑。 宛如回到了两年前初次见到他时,斯莱特林的礼堂长桌,周围尽是与他同龄的小巫师们,他们欣喜若狂,仿若踏入新世界的幼崽。 但汤姆却与众不同,尽管穿着一件破旧的二手长袍,在一众崭新漂亮的长袍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他脸上始终都透着超出这个年龄的沉稳和平静,身姿挺拔如松,不卑不亢地坐在那里,与人对视时,目光总是平视对方,似乎从未觉得自己会低人一等。 但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父母双亡,从小在麻瓜孤儿院长大的人,竟然出人意料地善于审时度势和察言观色, 在他刻意接触和示意之下,依然保持着某种温和谦卑的表象,即使是卖乖讨好,也不会显得谄媚。 但一年级最为稚嫩的里德尔早在一年之后,凭借他漂亮的皮囊,破碎的悲惨身世,安静礼貌的讨喜性格以及天赋异禀的天资很快斩获霍格沃茨师生的喜爱,从一无所有的小孤儿摇身一变变成教授们的宠儿,同学们的喜爱对象。 所以,这样卖乖的汤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了,阿布拉克萨斯漫不经心的想着,心中那一抹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微妙渐渐蔓延。 第13章 白孔雀与猫咪 “好了,是我的失礼,当然你也是,所以扯平了。” 阿布拉克萨斯接过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同时用魔杖点了点空气,另一份同样精美的包装盒突然出现。 尽管装饰颜色略有不同,但很明显可以看出这是出自同一家店铺的商品。 里德尔眨了眨眼睛,漆黑的瞳孔微微颤动,显然是对目前出现的状况有些措不及防。 “是什么?”他接过东西,但没有立刻拆开。 阿布拉克萨斯一言不发,清冷淡漠的瞳孔浮动着柔和的波光。 里德尔见此目光扫向盒子,若有所思的观察起来,“不会是太甜腻的巧克力太妃糖之类的,因为我不喜欢,也不会是那些特效糖果,因为你不喜欢,能够让你特意选中的话,我想应该是最近新上市的特色产品……” 他慢条斯理的一点点推断,稚气的音色带着几分慵懒散漫。 “所以是椰子味的奶油冰糕,我说的对不对?” 阿布拉克萨斯勾了勾嘴角,淡笑一声,眼神悠悠停在里德尔身上。 “对,要尝尝吗?他们都说很不错的,店铺特意为这个冬天准备的。” 两人的语气都很温和,像是互相交换礼物的好朋友。 只有一种情况,能够让已经掀起丝丝波澜的湖面再次恢复平静——那就是利益共同体,显然他与里德尔都处于彼此的利益洪流中。 回到霍格沃茨后,所有人似乎都肉眼可见的变得忙碌起来。 本来就十分沉迷于图书馆的里德尔变得愈发热切起来,如果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那么图书馆一定是最佳寻找地点。 教授们对这个聪明且懂礼数的好学生也越来越喜爱有加——不管在课堂上抛出什么样的难题,哪怕这些问题已经超出了他们原本教给对应年级学生所需掌握的知识范畴,但里德尔从来不会让任何一个教授感到失望。 而阿布拉克萨斯,作为马尔福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显然也有着自己的计划,尽管他的每一门课程都有着不错的成绩,为斯莱特林赢得令人瞩目的宝石数量。 但这似乎并不能让他满意自己取得的现有成绩,于是乎,教授们再一次欣喜的发现图书馆又多出了一个积极投入学习海洋的学生。 本就因里德尔的存在而热切的图书馆,因为马尔福的出现更加沸腾。 一时间,在这两人周围的各个角落、各种位置,都能看到那些按捺不住内心激动情绪的学生们,他们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或远远观望,仿佛整个学校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这里。 万圣节前夕,刚走出公共休息室,就在走廊嗅到一股香甜可口的奶油派的气味。 “酒浸果酱布丁…还有香草甜豆冰淇淋…”阿布拉克萨斯鼻尖轻嗅,眉宇间带着柔和的笑意。 “都是你的口味。” 里德尔随口应了一句后便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凝视着手中那只小巧而精致的绿色玻璃瓶。 瓶身光滑细腻,上面精心雕刻着繁复而精美的银色镂空花纹,仿佛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瓶子的盖子看起来并未完全合拢,似有一条细微的缝隙存在,当他将鼻子凑近瓶口时,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薄荷清香扑鼻而来,但其中却又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甜腻气息,这股独特的味道让里德尔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里面缓缓流动的药剂像熔化了的金子,泛着微微波光。 “福灵剂,你还保留着?” 一道清澈却带着一丝诧异的嗓音突然响起。 “是的,绿色,银色,马尔福的最爱,我想今天的我需要一点幸运。” “事实上,我更偏爱银色,你看,上面的镂空花纹,那是蔷薇。” “当然,显而易见的结论,不论是羽毛笔还是笔记本,你总喜欢带点银色。” 里德尔随意看了他一眼,并不在意眼前之人因为自己刚才那番话略显诧异的神情,直接打开瓶盖,小小抿了一口。 “嗯,苹果…香草,还有薄荷,味道还不错。”喝完后煞有介事的点评一番才将东西收起。 “真的?我记得教授说它的味道像是薄荷牙膏。”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里德尔一系列的动作,眉头微微皱起。 “而且,汤姆,认真的说我并不建议你使用它,要知道它的成色我其实不太满意。” 里德尔抬头看向他,微微扬眉,目光在他脸上徘徊,似乎想要从这张微显不满的脸上看出什么,最后视线又落到那双浅灰色的淡漠眼眸,漆黑的瞳孔泛着层浅浅笑意。 “阿布,这可是金色。” 金色的液体是福灵剂无可争议的理想状态。 “但不是纯粹的金色,你知道我的意思。” 阿布拉克萨斯侧眸,似乎真的对自己三年级第一次制作的福灵剂不满意。 “不过,假期我又熬制了一份,我想这次会是我想看见的颜色,像以前的每一次。”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与自负。 里德尔闻言微微侧头,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浓黑的瞳孔流闪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幽芒。 如此近的距离能够十分清楚地看见阿布拉克萨斯的任何面容和神情,尤其是在他放松的状态下,所有情绪更是一览无余。 里德尔看着他微微仰着的下巴,那双一向淡漠的浅灰色眼睛,清晰地展现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傲慢。嘴角浅浅上扬,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又似乎蕴含着极其自负的骄傲。 当他转头与自己对视时,尽管眼底的傲慢有所收敛,但在里德尔的眼里仍旧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耀眼。 如同马尔福家族一贯以来的示人姿态——完全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对他人意见毫不在意,仿佛周围的人都只是卑微的存在。 然而,正是这种高傲得宛如白孔雀一般的傲慢姿态,让他内心深处总是时不时涌起一股若有似无的暴虐欲望。 仿佛他必须要采取某种行动,让这只始终高昂着下巴的孔雀在他面前垂下它的头颅,伸出脖颈,如同露比那只猫咪般乞求他的垂怜。 似乎只有这样,才是正确的、令他内心极度愉悦的做法。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偶尔的、几乎可以说是十分少见的冒出来。 毕竟现在的他并不能对马尔福这棵在魔法界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大树做些什么。 第14章 公共休息室 两人在礼堂吃过早餐后就分开了,因为两人的年级并不相同,所学的课程也不一样,阿布拉克萨斯在分开的前一刻对里德尔说了一句,五个小时,好运。 里德尔对此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回道,当然。 阿布拉克萨斯回到公共休息室,里面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寥寥几个六七年级和四五年级的学生。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恰好看到了三位熟悉的面孔——他们都是马尔福的朋友。 “阿尔法德,弗蕾娅,莱斯特兰奇,”阿布拉克萨斯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这三人中,阿尔法德和弗蕾娅都是三年级的学生,分别来自布莱克和帕金森家族,而莱斯特兰奇则与他一样,是四年级的学生。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足以让休息室里的每个人都听到。 他简单地打过招呼后,又对着另外两名不太熟悉的同学微微点头示意。休息室里的所有人都对他报以微笑,尤其是布莱克和帕金森,两人笑意中带着明显的友善化蝶。 转身之际隐约听到三人似乎在聊着什么,脚步忽然转了个方向,走向不远处无人的壁炉旁,若无其事的坐过去,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单手撑着脑袋,似乎在休息。 “那个叫鲁伯.海格的新生是疯了不成,竟然敢在学校饲养那些恶心透顶的弗洛伯毛虫,而他竟然还称呼它们为可爱迷人的朋友?! 更该死的是他竟然敢在走廊上把虫子弄到我身上,如果不是教授在,向梅林起誓,我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个教训!” 一个听起来气愤不已却压着音调的愤怒声音响起,阿布拉克萨斯听出那是莱斯特兰奇的声音,所有的一切如同梦境中发展的那样,鲁伯.海格那个巨人混血即使在格兰芬多也显得格外的不合群。 “我听说格兰芬多们似乎也不太接受这位可怜的新生,他总是说出一些愚蠢的话,作出一些难以理解的行为。 特别是…你们知道的,一年级课程书单中有《神奇动物在哪里》这本书。但显然我们都知道它只是作为一本课外读物,并没有专门的教授,但十分离谱的是这位新生竟然到处询问为什么没有这门课,他甚至还试图去三年级的选修课串课。 梅林,难以想象他是如此热爱他的朋友。”阿尔法德.布莱克接道,语气怪异,特别是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不过,他似乎的确更喜欢他的动物朋友们,因为没人愿意和他交朋友。”他又补上一句。 “好了,先生们,背后讨论别人是一件失礼的事情,记得吗?如果实在忍不住,我想为什么不谈谈里德尔学弟呢?” 另一道女生的声音插入,是弗蕾娅.帕金森。 阿布拉克萨斯指尖动了动,他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弗蕾娅小姐,假设我已经把所有我知道的事情告诉过你和瑟琳娜小姐。” 莱斯特兰奇十分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拖着长长的腔调,慢悠悠的说着。 闭上眼睛的阿布拉克萨斯察觉到这句话过后空气似乎沉默了几秒,三人谁也没有开口。 几秒之后,他才听到布莱克缓慢的声音,“别看我,也许瑟琳娜知道得比我更多,毕竟谁不知道这位小姐是里德尔的狂热粉丝。” “又或者,另一个更好的选择。” 阿布拉克萨斯以其敏锐的洞察力,立刻捕捉到了三人之间的对话又一次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更好的选择”指的就是与汤姆关系密切的自己。 然而,他并不会担心帕金森会来向他询问。或者更确切地说,她几乎不可能产生这样的想法。 因为“马尔福”这个名字在很大程度上不仅仅是金加隆的象征意义。它更代表着某种权力、地位和影响力,而这些都是帕金森家族所无法轻易撼动的领域。 “好吧,先生们,谈话到此结束,祝你们今天过的愉快。” 果不其然几秒之后,不远处便响起噔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帕金森显然离开了公共休息室,因为她不想就这个问题去询问马尔福。 紧接着,耳边又传来那熟悉的声音:“真是令人费解,女士们怎么会如此狂热呢?就连我的姐姐们也不例外,她们总是在我面前提及他的名字。我甚至开始怀疑,难道他给霍格沃茨的所有女士都施了迷情剂不成?” 阿布拉克萨斯听到最后这句话时,不禁在心中轻笑一声。 他心想,彬彬有礼、英俊潇洒且聪明伶俐的好学生往往都会受到女士们的特别关照和青睐,这种现象无论是在何时何地都是如此普遍存在着。 然而,布莱克似乎并没有领悟到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看起来你很不服气?”莱斯特兰奇并未回答他的话,反而反问道。 布莱克刚要下意识的回答,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抬头看向他,深灰色眼睛眨了眨。 “当然不是,毕竟我不能做到每一门课程都是最优成绩。” “显而易见,你连魔法史都只是个a。” “那又如何,说的你好像是o一样。” “但里德尔是,宾斯教授甚至记住了他的名字。” 布莱克撇了撇嘴,语气有点不耐烦,“但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说又不是你被宾斯教授记住,而且,这算什么?你想要跟我讨论他吗?我想帕金森并没有走远,你可以去追她。” 莱斯特兰奇冷哼一声,像是从鼻子里挤出来一样,生硬冷漠。 “是没有关系,但他确实值得称赞,我有说错?” 两人的声音在寥寥几人的休息室中显得有些突出,布莱克看了眼附近几人,尤其是重点扫了阿布拉克萨斯那边,见他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显然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不想作出任何表示。 但他仍旧将声音往下压了压,“我从未否认里德尔的优秀,但那又怎样,全优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而且,你真的这么想要和我讨论他?需要我帮你问问帕金森女士有空吗?也许你可以有个约会。” 这句话一出,莱斯特兰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眼底浮现出深深的不屑,最后,他又瞥了眼壁炉的方向,“感谢你的好意。”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淡,同时还伴随着脚步声,最后阿布拉克萨斯听到石门打开的声音。 慢慢睁开眼睛,漂亮的眉宇浮现一丝异样。 布莱克和帕金森都出现在公共休息室,这意味着同样身为三年级学生的汤姆此刻也没有任何课程。 但汤姆并没有回到休息室,而且今天的他需要某些额外的幸运,这代表他在做某些没有十分把握的事情。 尽管他无意了解与汤姆相关的事情,但各种消息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就比如现在,从他们简短的交谈中,即使只有只言片语,他仍然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斯莱特林内部正在涌现一些新的小团体,而且这些小团体似乎正在逐渐发展壮大。 毋庸置疑,小团体的头目之一是汤姆,而莱斯特兰奇更是小团体中的一员,因为他在提到汤姆时语气总会不由自主的缓和,尽管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而在此之前,自己虽然目睹过几次他们的会面,但确实没有深思二人的关系。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莱斯特兰奇并非一个平易近人的人。 阿布拉克萨斯漫不经心的思考着一些事情,随手端起旁边的茶杯微抿一口。 第15章 玫瑰和蛇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休息室也只剩下阿布拉克萨斯一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才慢悠悠的走出去。 这节课是拉尼娜教授的占卜课,走在路上零零散散遇见了不少急匆匆的学生,但占卜课的教室在北塔楼顶,穿过礼堂再到主楼至少需要十多分钟的时间。 阿布拉克萨斯走上最后几阶楼梯,看见左手边的第一扇已经打开的方形活板门,上面嵌着一块黑色牌子,写着劳拉文.拉尼娜,占卜教授。 走进去,发现里面已经有不少的学生。几乎一进去,阿布拉克萨斯就听到吵闹不已的说话声,不用看都知道是那群格兰芬多,他们着总是喜欢不分场合的说话,浑身冒着热气,如同一堆沸腾的红色泡泡。 阿布拉克萨斯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间教室,但每一次进入,都让他有种莫名的抗拒感。 他想也许是这里太格兰芬多了,看上去根本不像个教室,反而像老旧的阁楼,里面密密麻麻挤着许多桌子,窗户也被深红色的窗帘拉得紧紧的,灯上,也盖着深红色的布,壁炉下,火红的光亮燃烧着,到处都是红色的,整个房间显得异常朦胧但又厚重。 他吸了一口气,才接着向里走去,道斯特.格林格拉斯和两位布莱克女士很快来到他这边,班上其他同学也围在他们周边低声交谈着。 阿布拉克萨斯跟三人寒暄招呼,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高个子男生,多洛霍夫,他身边围着一两个学生,应该是他的朋友。 抬头带上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两人视线一瞬间相对,阿布拉克萨斯嘴角笑意不变,他清楚的看见这个一向冷漠的家伙微微皱眉。 但他与多洛霍夫的交集并不深,仅仅只是点头之交。 这一点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他,自然而然的移开目光,随后微微倾身倾听两位女士的发言。 “拉尼娜教授来了,”格林格拉斯突然开口。 远处堆放着瓶瓶罐罐的柜子旁走出一个瘦瘦的人影,人影慢慢走近壁炉边,温暖的火光将她的样子完全显现出来了,是一个高挑瘦削的女士,她的下巴十分的尖,像一个圆锥体,但眼睛却十分大,像一只昆虫一样,又黑又亮。 “坐下吧,孩子们,开始上课了。”她开口说,于是学生们开始坐上一旁的小木桌。 阿布拉克萨斯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曲着一双腿和三人围坐在一起。 等所有人都坐好之后,拉尼娜教授才开始说话,“我们的课程已经上了一段时间,这节课可以开始学习流水的预兆。” 她拿起手边的一个透明大碗,对着众人示意,他们看见碗的内壁雕刻着一些古怪复杂的图案,尤其是碗底,密密麻麻的,让人怀疑那是不是随意涂鸦而成的。 “现在,每人从架子上取一个碗,到我这里来,给你们倒上水。然后你们回去,将水喝掉,但不要全部喝完,剩下一两口的样子,再用左手摇晃碗,轻轻的晃动十三下之后,看着旁边的钟表,将碗扣在托盘上七秒钟,记住不能多一秒也不能少一秒。 然后你们就可以按照课本第八十页来解读流水在碗底汇聚的形状。我会在中间巡视,如果你们需要我的指导的话。” 说完后,拉尼娜教授端起旁边的黑色水壶。 “这个课真是越来越古怪了。”格林格拉斯撇了撇嘴,吐槽一句,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阿布拉克萨斯接了水,并没有立刻喝掉,而是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透明大碗,随后才按照她的指示快速喝掉,轻轻晃了十三下,转头看下一旁嘀嗒嘀嗒的时钟,心中默数七秒。 阿布拉克萨斯拿着碗看向早已翻开的课本。 他认真辨认水流划过的痕迹,直至它们全部汇聚到碗的底部,在繁杂的图案缓缓流淌着,交织错落却又相互融合,但他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一个扭曲的五芒星?”一旁的格林格拉斯对着书上,皱眉说着。 就在这时,拉尼娜教授恰好来到了这里。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轻声说道:“亲爱的,请打开你们的思路,不要被那些世俗的物质所束缚住。有时候,我们需要将表面的东西翻转过来,才能真正找到答案所在。” 阿布拉克萨斯听着她的话语,原本平静无波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觉得拉尼娜教授的话似乎另有所指,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他开始仔细琢磨起这些话来,将大碗慢慢调了个方向,晃动的力度使得其中的水流缓缓流动,顺着那些复杂古怪的图案,最终汇聚。 就在水流戛然而止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一朵绽放的玫瑰,一条蜿蜒扭曲的蛇紧紧缠绕在这朵玫瑰之上。 玫瑰与蛇,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元素,却在此时此刻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他垂眸看了眼课本,玫瑰常常被视为爱情和美好的象征,而蛇则往往代表着仇恨和不祥之兆。 “亲爱的,我无法看清你的未来,它如同被层层迷雾笼罩,又似乎有某种力量将其遮蔽。” 突然,一个声音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身后响起。他不需要转身,就知道是谁在说话。 “我只能在一片漆黑的迷雾中瞥见一丝微弱的光芒,我看到那朵盛开在光芒中的红玫瑰,正被一条阴森恐怖的毒蛇死死纠缠。那是一条隐匿于阴暗角落,从无数白骨堆中爬出的毒蛇!” 拉尼娜教授的声音悠扬而空灵,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或未知的时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感,缓缓传入阿布拉克萨斯的耳中。 他听着她的话,感觉自己的后颈有一瞬间的发凉。仿佛有一股寒风吹过,让他浑身泛麻。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眼前的碗里原本平静的水流开始缓缓移动起来。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牵引,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而在漩涡之中,那朵玫瑰竟然和那条蜿蜒扭曲的蛇霎那间融为一体。 这诡异的一幕让阿布拉克萨斯的心跳陡然加速,他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然而,当他凝视着那个融合在一起的流水时,却感到一阵眩晕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不过别担心,亲爱的,所有的一切你可以应付......\" 拉尼娜教授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阿布拉克萨斯的思绪。她的语气依旧轻柔,但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她猛然瞪大眼睛,目光如炬地注视着阿布拉克萨斯。 阿布拉克萨斯侧头与她对视,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深邃和神秘的眼眸,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智慧。 \"只要你想,那伟大而古老的强大魔法会帮助你的。\" 拉尼娜教授继续说道。 下课之后,阿布拉克萨斯向其他三个人打了个招呼,没有前往礼堂用餐,而是直接返回了寝室。 当他坐在床边时,才感到自己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 他无法确切地描述出那种情绪究竟是什么,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反常并非始于拉尼娜教授的那句话,而是在他看清楚玫瑰与毒蛇相互交织的那一刻。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凝固,他的眼里浮现出只一幅诡异而美丽的画面: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瓣层层叠叠,如火焰般燃烧;而那条毒蛇却蜿蜒其中,冰冷的鳞片闪烁着寒光。 它们彼此纠缠,既矛盾又和谐,让人感到震撼。 第16章 黑湖里的人鱼 尽管心中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但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却始终如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维持着往日的冷漠和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思考了多久,但脑海中的思路仍然像是被迷雾笼罩一般,让人无法看清全貌。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向后一仰,靠在了床边。 修长莹白,宛如艺术品的指尖不轻不重地敲击着床沿,发出一阵轻微的哒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缓缓回荡。 轻轻侧过头,淡金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缓缓滑落,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在灯光的照耀下,这些发丝闪烁着微弱的荧光,给整个画面增添了一丝神秘而迷人的氛围。 突然间,他站了起来,目光投向旁边近一平方米大小的透明墙壁。这堵墙的另一侧,便是那片令人畏惧的黑湖。 湖水表面平静如镜,但总是散发着一种刺骨的寒冷,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冻结。 透过墙壁,可以隐约看到在那片漆黑之中,有一些朦胧模糊的黑影在游动。这些黑影正是生活在湖水中的水生魔法生物,其中包括邪恶的水生恶魔格林迪洛、拥有强悍苏格兰脾气的人鱼,还有某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巨大鱿鱼等等。 然而,阿布拉克萨斯却从未在湖中真正见过它们。尽管斯莱特林的寝室已经位于湖底深处,但那些隐秘的生物们似乎总是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不轻易现身。 他望着眼前那片幽暗深邃、漆黑如墨的湖水,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缓缓触摸到墙壁。这面墙看似透明脆弱,实则坚不可摧,整个斯莱特林的寝室都受到了霍格沃茨强大的保护魔法庇护。而湖中的生物通常不会轻易攻击居住在此的学生们。 当指尖触及墙壁时,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肌肤,让他轻轻颤抖了一下,目光缓缓凝视着前方,浅灰色的眼眸中没有流露出一丝波动。 就在这时,一只铁灰色的手突然贴上了墙壁,紧接着,一个乱糟糟的墨绿色脑袋出现在视野中。 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但手却依然停留在原处。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生物,尽管湖水有些朦胧不清,但还是清晰地看到了那双闪烁着黄光的眼睛,以及它爪子紧握着的长矛和其身后不断摇曳的银色长尾。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一只生活在湖底深处的人鱼。 那只人鱼正悬浮在水中,微微摆动着鱼尾,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凝视着他。 它的身体呈现出一种铁灰色调,皮肤粗糙厚实,黄色牙齿残缺不堪,给人一种破败和腐朽的感觉。脖子上则佩戴着一串由不知名石头制成的项链,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起眉头,眼前这只突然出现的人鱼并不在他的审美范围之内。而且那张含着恶劣态度的脸更是让他感受到冒犯。 刚想伸手将两旁的帘子拉上,余光透过昏暗的湖水发现那只人鱼变了脸色,张着嘴,不停蠕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它的蹼爪一直贴在墙上,紧紧地贴在他指尖触碰的位置。随着他的手动了一下,人鱼的蹼爪也跟着移动。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注视着这一切,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冷静而沉着。他凝视着人鱼不断闭合的嘴巴,试图从它的唇形动作中读出它想要表达的言语。 \"你想说什么?\" 他轻声问道,声音平静而低沉。目光专注地盯着人鱼的嘴唇,仔细观察它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然而,人鱼似乎并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它只是继续动着嘴,闭合又张开,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似乎在努力传达着某种重要的信息。 阿布拉克萨斯见状,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他决定靠近一些。 他向前走近几步,几乎要贴在墙面上,与人鱼面对面。一人一鱼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只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墙壁。阿布拉克萨斯可以清晰地看到人鱼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透露出一种焦急和渴望。 他静静地注视着人鱼,等待着它再次开口。很快,人鱼又一次张开了嘴,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鸣叫。几乎一瞬间,阿布拉克萨斯隔着霍格沃茨的保护魔法捕捉到一声极其微弱的呼喊。 神情微微一变,刚想再观察人鱼的嘴部时,瞳孔深处赫然映现出一柄尖锐的长矛。 隔着墙壁,他听到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声音虽然微弱,但却无法被忽视。 那根原本被人鱼紧握在爪子中的长矛,此时此刻正直指着他。 然而,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知道湖中的生物根本不可能突破霍格沃茨的防护魔法,更明白它们不会无缘无故地攻击霍格沃茨的学生。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人鱼,看着它缓慢地收回武器,然后将脑袋凑近墙壁,紧贴其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人鱼再次开口说话了,它张开嘴巴,长长的、有力的鱼尾不停地晃动着。当它发现面前的人始终没有回应时,晃动的频率逐渐加快,锐利的指尖在墙壁上不断地划动,神情也变得愈发急躁起来。 阿布拉克萨斯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突然间意识到人鱼实际上是一种智慧的物种。 它们不仅拥有自己独特的语言,还能够创作出美妙的音乐,并驯服那些水生生物来为自己服务。 那么,它的举动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它究竟想说些什么? 尽管黑湖里的人鱼并不喜欢与人类接触,甚至可以说一向持敬而远之的态度,这样怪异的举动显然颠覆了巫师们对它们的行为认知。 但此时的阿布拉克萨斯对这些问题毫无兴趣。 面对人鱼愈发焦躁的行为举止,他毫不犹豫地掀起了帘子,瞬间将湖底和寝室分隔开来,仿佛在两者之间竖起了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 下一秒墙壁处响起了一阵轻微而持续的“啪啪啪”拍打声。这声音虽然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但却始终没有停歇过。 阿布拉克萨斯置若罔闻 ,挥动魔杖,一道淡淡的光芒从魔杖顶端散发出来,迅速覆盖了整个房间,瞬间将敲打声隔绝在外。 第17章 鲁伯.海格 里德尔走在略微有些拥挤的走廊上,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袋子,袋子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着。他面带微笑,不断地向周围向他打招呼的人点头回应。 谁能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有多么喜爱这位霍格沃茨最为出色优秀帅气的斯莱特林之一? 几乎每一个看到里德尔的学生都会充满热情地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他就是他们真诚的挚友一般。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绝大部分的学生都曾经得到过里德尔的帮助。 这些帮助可能是在学业上遇到的难题和困惑,也可能是与朋友之间产生的误解和纠纷,甚至还可能是其他各种各样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里德尔总是依靠着他极高的教养和过人的智慧,尽心尽力地帮助那些陷入困境的学生们。 终于,经过一段漫长的走廊后,周围的人群渐渐稀少起来。 里德尔原本微笑的面部肌肉逐渐松弛下来,表情也变得冷漠而深沉。 他握着手中的袋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但任何人只要稍作思考就能发现,这笑容绝非发自内心,更像是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性。 里德尔凝视着手中的袋子片刻,眼中闪烁着令人费解的幽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他抬起头来,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一瞬间,笑意收回取而代之的是极其淡漠的平静。 但下一秒,他的神情却又变得温和起来,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他自然而然地朝着那个路边走去,步伐稳健,没有丝毫犹豫。 随着距离愈来愈近,里德尔本想径直越过那个身影,但脑海忽然想起什么,脚步瞬间转了个方向。 鲁伯·海格坐在拐角的边缘处,他那高大的身躯此刻却蜷缩成一团,仿佛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 他低垂着头,黑色的脑袋微微晃动着,原本庞大的身影在这一刻竟显得有些脆弱。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不时有几滴水珠滴落下来,打湿了周围的地板。他紧闭着双眼,脑海中却不停地回荡着那些人刚刚说过的话。 “天呐,鲁伯!你在干什么?你是个蠢货吗?为什么要把它放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公共休息室吗?” “白痴!为什么不把坩埚从火上端开再放豪猪刺?” “救命!你能不能把你那些肮脏的东西全部收好,这不是你的私人寝室!” ...... 这些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剑,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他知道自己可能做错了事,但他并不是故意的。 鲁伯·海格默默地坐在那里,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他们总是对他如此严厉。他抬起头,用手揉了揉湿润的眼眶,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些。 然而,泪水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于是迅速低下头,让眼泪与地面上的水渍融为一体。此时的他,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来安慰他,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将身体抱得很紧,突然很想自己的爸爸,他还记得自己六岁的时候,就已经高大到可以把父亲举到衣柜顶上,而每当他这么做时,父亲都会被逗得哈哈大笑。 他想到父亲的笑容,本来还难过的心情渐渐有了好转。 “需要清理一新吗?” 一个十分温和悦耳的嗓音在头顶响起,鲁伯.海格猛然抬头,对上一张英俊温柔的脸。 “学...里德尔...学长...”他嗡着声音,惊讶的张了张嘴。 里德尔看着那双黑亮的瞳孔,清楚的看见眼框底部包着的眼泪,又移了移视线,看见他领口处,胸口前都布满大大小小的水渍,挥了挥手上的魔杖,默念一句,下一秒,鲁伯.海格头发和衣服变得干干净净。 “谢谢学长。”鲁伯.海格惊喜的看着自己重新干净的衣服,小声道谢。 “起来吧,地上很凉。”里德尔轻轻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谢意。 鲁伯.海格听着他的话,这才看了看四周,发现地面被自己弄脏了,急忙站起来,神情局促,“我不是故意的。” 里德尔看着眼前身形高大的家伙,身量明明可以比肩四五年级的高年级,体型也不是一般的强壮,这样也能被格兰芬多那群稚嫩的新生这么欺凌? 心中颇为不屑,但面上却温和友好,“我用魔法清理一下就好。” 说完,他又挥动魔杖。 看着面前的学长轻易就将那些东西清理好,鲁伯.海格露出惊叹的神情,他早就听说过这位斯莱特林的里德尔学长,大部分的学生在提到他时,总是会露出十分友好的笑容。 鲁伯.海格本来就因为开学时他善意的微笑对他持有某种好感,现在在他帮助自己后好感程度更是加深。 “那是你的朋友吗?”里德尔看着他的肩膀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好奇。 鲁伯.海格先是愣了一下,因为他还没有在霍格沃茨交到朋友,随后看着里德尔的神情,才意识到他是在说什么,心里咯噔一下,木然转头看向自己的肩膀,发现果然是它跑出来了。 下一秒慌张伸手将肩上的东西握在手里藏了起来。 “没...没什么...”他低头,甚至不敢和里德尔对视,因为他很心虚,在霍格沃茨他发现大部分巫师好像都不喜欢他的朋友,他们总是咒骂它们,用恶劣的态度对待自己,所以他害怕自己敬爱的学长因为它们对自己转变态度。 “我看见了,那是一只维加斯拉小毛虫吗?” 鲁伯.海格藏在背后的手紧了紧,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小心翼翼抬头打量着里德尔的神情,却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让自己难过的表情,反而是那样温和友善的笑容。他看着那张极其好看的脸庞,心里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一样,缓缓将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里德尔看着面前的人双手捧着一只黑色的八角毛虫,慢吞吞的向自己展示,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切。 “他的名字叫安德,是一只乖巧的宝宝,一点也不会伤人,他很喜欢吃蔡楠叶,我总是在晚上的时候去摘。” 说完后,视线一直紧紧盯着里德尔,生怕从他脸上看见一丝嫌弃的表情。 但他看了很久,也没有发现,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知道,维加斯拉小毛虫只喜欢吃蔡楠叶,性格温和。”里德尔点了点头。 “看来你很喜欢你的朋友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鲁伯.海格不明所以的抬头,发现另一只贝塔拉也跑了出来,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将它们放回口袋里。 里德尔看着一脸傻样的他,不禁在心里嗤笑一声,几句话就将这个傻小子哄得团团转,一点小小的善意就足够他感激涕零的将自己全部交代出来,真是愚蠢的过分。 心中觉得无趣,刚想打招呼离开,他就看见面前的人鼻子动了动,然后深深吸了一大口气。 “好香啊!”鲁伯.海格使劲嗅着空气,黑色的眼睛滴溜溜的四处转悠,忽然目光停留在里德尔的手上。 “奶油糖心糕,还有苹果派,南瓜汁。”他报出几个名字。 “学长,你还没吃饭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他说着,声音不自觉小了起来,他害怕自己耽误他吃饭的时间。 里德尔见他竟然准确的说出袋子里的食物,心里略微诧异,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消失。 “没有,我在礼堂用过餐了。”里德尔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随口回道。 “那...这是?”鲁伯.海格挠了挠头,难道是打算当作下午茶吗? “是带给阿布的,我在礼堂没有看见他,他可能没有吃饭。”里德尔说着,语气变得轻柔起来。 鲁伯·海格怔怔地盯着里德尔脸上渐渐变得柔和的神情,嘴巴微张着,几乎忘了合上。 “阿布……”他喃喃自语道,“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一股淡淡的羡慕之情从心底缓缓升腾而起。他想,里德尔学长对待自己的朋友真好啊,如果他也能够成为他的朋友,那该有多好。 然而,现实总归是现实。此刻,他只能默默地注视着里德尔,暗自期待着某一天,他们之间也能建立起一份珍贵的友谊。 第18章 爱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地坐在那张木质桌子旁边,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他那头卷曲的金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胸前,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此刻的他宛如一座雕塑,一动不动,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日记本。 这本日记看起来十分精美,每一页的顶端与底部都刻画着淡淡的精致纹路,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与一般人详细记录生活琐事的习惯不同,这里面并没有密密麻麻、繁复冗长的文字,只有寥寥数语,简洁明了。每一页上都是一些简单的单词,它们孤零零地排列着,像是迷失在时间海洋中的船只。 此时,阿布拉克萨斯正盯着面前的那一页,上面仅有四五个单词被用圆圈圈起。这些词汇显得如此突兀,仿佛是从某个遥远的梦境中飘来的碎片。 他轻轻眨了眨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思索。但最终,他还是缓缓地将本子合了起来,并没有过多的举动。 尽管如此,他的表情却始终如一,没有丝毫波动,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让人难以窥视其中的深浅。 里德尔一进到寝室看见的就是这副样子的阿布,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默默的凝视,眼神带着一丝专注和若有所思。 看了不知道多久,还是阿布拉克萨斯回头看一眼,里德尔才慢慢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 阿布拉克萨斯疑惑,他记得一点的时候汤姆有课,而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二十五了。 里德尔闻言抬了抬手,向他示意手里的袋子,“我在礼堂没看见你。” 阿布拉克萨斯扫眸看了眼,立刻意识到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愣了一下,才回过神。 他看着里德尔,浅灰色的眼眸闪烁几分,随后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谢谢汤姆。” 他想不愧是长袖善舞的里德尔,总是主动又细心,仿佛方方面面都会被他注意到,让这样被对待的他即使明知他的阴暗本性,偶尔间也会产生一瞬的恍惚。 “都是你喜欢的口味,我先去上课了。” 里德尔将东西放下,随口说着,他的回复既简单又平静,就好像这只是随手做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以至于阿布拉克萨斯一时之间看不出他的想法,但到底他对里德尔有所了解,他明白不经意的小细节总是最能打动人心,而做这些小细节对里德尔来说往往只是顺势而为,并不会产生利益损坏。 但即使这样,日复一日的永远顺势而为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突然开口,叫住了面前即将离开的人。 里德尔狐疑地转过头去,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变化,只是用眼睛凝视着对方,似乎在等待进一步解释或说明。 阿布拉克萨斯稍作停顿,看上去似乎有些迟疑。里德尔注意到这一点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罕见的困惑之情。 \"我曾经偶然间在一本书籍中读到过这样一句话:''世上最为古老且强大的魔法究竟是何物......''\"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说道,同时悄然观察着汤姆的反应。当看到汤姆的眉毛微微一动时,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成功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那么,你猜猜看会是什么呢?\" 他刻意卖起了关子。 里德尔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即看向他,但很快恢复平静,并以一种真诚而又配合的语气回应道:\"黑魔法?据我所知,德国魔法界那些黑巫师们总能施展出更为高超的力量。\" 他毫不避讳地在马尔福面前提及这个大多数巫师都不愿轻易谈论的敏感话题,显然并未打算隐瞒自己对于黑魔法的了解与关注。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出所料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在里德尔狐疑的眼神注视下,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本书上说,世界上最为伟大、最为强大的魔法是爱。” 里德尔听到这句话,当场便发出了一阵毫不掩饰的耻笑声。他的眼神充斥着轻蔑与不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直接对着阿布拉克萨斯反问:“阿布,难道这本书是盗版的不成?” 阿布拉克萨斯见状,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早就料到汤姆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有些无奈,但还是没好气儿地做了一个不太雅观的动作——朝着里德尔地翻了个白眼。 “拜托,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卖给马尔福盗版书啊!” 里德尔听着他的话,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耸了耸肩,然后不紧不慢地将袖口向上翻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结实的肌肤。 \"爱?\" 他的语气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你是指那种从青春期开始就过度分泌的荷尔蒙和多巴胺所传递给大脑的、某种被称为''激情''的虚幻感觉吗?一旦这些物质的分泌减少,大脑感到疲惫,双方就会轻易地分道扬镳的爱?\" 他斜靠在墙边,身体放松而随意,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却一口气说出了一长串话语。 阿布拉克萨斯凝视着眼前这个少年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些惊讶,一向冷漠自负的汤姆居然能如此详细且生动地描述出对爱情的看法。 虽然全部都是恶劣贬义词,但阿布拉克萨斯知道,如果换作其他人提出这样的观点,恐怕连他的一丝冷笑都得不到,更别提得到他的回应了。 “你看起来很不屑一顾啊,汤姆。”阿布拉克萨斯挑了挑眉。 里德尔听到这句话后,并不反驳,他缓缓地转过身去,径直朝着桌子走去。走到桌前,轻轻地拿起放在上面的那个袋子。 袋子有些沉甸甸的,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袋子口,墨黑色瞳孔微微眯,悠然自得地开始扫视袋中的物品。 阿布拉克萨斯有些疑惑地看着里德尔的举动,在心里想了想。 然而下一秒,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伸到了他的面前,赫然捏着一块沾满了果酱的精致点心。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抬头,目光与里德尔对视。他那平日里总是冷漠无情、浅灰色调的眼眸此刻微微眨了眨,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饥饿会导致大脑神经功能紊乱。”里德尔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语气轻描淡写地道出这么一句话来。 阿布拉克萨斯紧紧地盯着里德尔,嘴角突然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气笑了。 “我亲爱的汤姆……”阿布拉克萨斯故意拖长了音调,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能不能再把刚刚那句话说一遍给我听听呢?” 里德尔似乎早料到阿布拉克萨斯会有此一问,他微微一笑,神态自若地换了一种说法:“不尝尝吗?我记得你最近挺喜欢吃这个口味的。” 说罢,他还将手往前递了递,示意阿布拉克萨斯赶紧接过去品尝一口。 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手里的点心,酥果酱料饼,他最近确实挺喜欢吃,但表现的并不明显,因为他只是记起来或者摆在自己面前时才吃两口。 不过,他并不意外汤姆会察觉出他的喜好,他总是这样,敏锐的观察着所有他认为自己需要关注的存在。 他接过来,吃了一小口,微微挑眉,目光落到他手里十分普通的袋子。 酥果酱料饼一般在空气中暴露超过二十分钟就容易回软,回软后口感虽说并不难吃,但基本就不会再进入自己口中。 从礼堂开始吃饭到结束最后回到寝室一定会超过二十分钟,但他口中的点心没有一点回软的迹象。 等他吃完,面前又递了一个,阿布拉克萨斯缓缓抬头,看见汤姆穿着袍子站在自己面前,身形笔直瘦削,眼帘微垂,黑白分明的眼眸冷冷清清,不带丝毫波澜,他的唇色很淡,唇边很薄,看起来就像个冷酷凉薄的家伙,实际上他确实也是。 只是,他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点心,浅灰色的眸子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幽芒。 “你不去上课?我记得这节课是变形课。” “时间还够,”里德尔淡淡说着,无声盯着吃东西的阿布拉克萨斯,他的目光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 “我是说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虽然确实有些可笑荒唐,但你表现的未免太过不屑。” 阿布拉克萨斯突然开口,拉回之前尚未完结的话题。 里德尔听闻后不禁皱起眉头,同时轻轻挑起一边的眉毛,眼神略带无语地向旁边斜睨过去,脸上更是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嘲讽之色,“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我可不信你会相信这些。” 阿布拉克萨斯吃着点心的动作停了一瞬,沉默三秒后,“我确实不信。” 第19章 晚饭 夜幕降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已至夜晚时分。此时此刻,每一个小巫师都怀揣着兴奋与期待,缓缓地走进了那间宽敞的礼堂。 他们的目光充满好奇,因为眼前所见令人惊叹不已——礼堂内部已然被无数绚烂多彩的万圣节装饰物点缀得熠熠生辉! 抬头仰望,天花板上倒挂着成千上万只色彩斑斓的蝙蝠,它们微微颤动翅膀,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黑夜的神秘魅力;而那些低空悬浮的乌云则悠然自得地四处飘荡,给整个空间增添了一抹神秘莫测的氛围。 更引人注目的是,四周挂满了形状各异、栩栩如生的南瓜灯,它们散发出明亮温暖的光芒,犹如点点繁星般璀璨夺目。南瓜灯内的小火苗不时闪烁跳动,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扣人心弦的故事。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手中端着一杯青苹果汁。他偶尔会侧过头去,与身旁的弗林特低声交流几句。 自从上次在霍格莫德村相遇后,阿布拉克萨斯深深地意识到,或许自己真的在不经意间冷落了这位挚友。 为了弥补这一过失,也为了抚慰好友那颗脆弱而幼小的心灵,他难得地主动寻找与弗林特相处的机会。 “你这次还去德国吗?” 弗林特正在剥一个带皮的土豆,他咬了一大口,立刻皱眉,顿了顿,将嘴里的土豆快速咽了下去。 “我以为它们的水平已经提升了不少,结果还是这样。” 将手里的东西嫌弃地丢下,弗林特喝了一口饮料,难看的脸色才缓过来。 阿布拉克萨斯本来还在思考他最开始说的那句话,结果看见他一脸烦躁的样子,笑了笑,“还没想好,但我大概率不会,说实在的那里并不有趣。”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他问道。 “原因难道不是你吗?马尔福先生,”弗林特语气淡淡。 阿布拉克萨斯沉默不语,因为他明白弗林特的意思。然而,没过多久,突然眉头微皱,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说,你该不会也有这个打算吧?我得提醒你,alliance可是浩浩荡荡的走在大街上。” 原本正盯着餐桌思考要吃些什么的弗林特,听到这话,立刻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别开玩笑了,阿布,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这些普通的麻瓜难道还值得他远渡重洋,跨越国境?弗林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人,那双浅灰色的眼眸深邃而幽暗。最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弗林特的说法,便不再言语。 反倒是弗林特看到阿布拉克萨斯不再开口,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你身边的里德尔怎么不在?”吃着吃着,像是想起什么,弗林特突然开口询问。 他知道自从那位里德尔先生进入学院后,他的好朋友阿布可是给了很大注意力,结果,不出意外的,那位里德尔果然成了马尔福的朋友之一。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抬头,淡金色长发轻轻晃动,他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没想到一向高高挂起的弗林特也会这么问起这个,缓缓回答道:“他说教授找他有事,让我给他带回寝室。” “难怪,我说你怎么会放个袋子在旁边?”弗林特了然地挑了挑眉,随后也不再开口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两人吃的差不多之后,阿布拉克萨斯开始将一些里德尔比较喜欢吃的点心装进袋子。正当他思考要不要放自己喜欢的酸奶糕子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这阵声音由远及近,此起彼伏,仿佛有他们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下意识抬头望去,视线里出现一道欣长的身影,那人静静地站在礼门口,嘴边挂着温和有礼的笑容,如墨般漆黑的瞳孔在温暖的灯光下显得又黑又亮,而当这双明亮的眼眸与自己对视时,它的主人露出了一个更大更灿烂的笑容。 此时,耳边的嘈杂声也愈发大声,甚至就连主席台上正在吃饭的教授们也不禁疑惑地看过来。只不过当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他们默契的露出一个祥和的笑容。 “看起来里德尔才是女孩儿们的最爱啊,阿布,你的马尔福荣光快要被追上了。” 耳边突然响起弗林特调侃的声音,阿布拉克萨斯扭头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地道:“难道这些土豆还堵不住你那张爱唠叨的嘴吗?” 说完后,阿布拉克萨斯用手中的叉子叉起一个圆润的土豆,轻轻一甩,便将这个土豆准确地落到了弗林特的面前,并对着他扬起一抹矜持且高傲的微笑。 弗林特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眼前的盘子,嘴角十分不雅地抽了抽,但最终还是干脆地闭上了嘴巴。 身为一名马尔福,他们往往拥有着数不清的财富和纯粹的血统,这使得大多数巫师都不愿意轻易与之交恶。 而斯莱特林作为纯血大家族的聚集地,这种情况就更为明显了。 再加上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本人更是出类拔萃,优越的家世背景和纯净的血统,而且还是一位极其出色的巫师。这样的条件无论放在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更不用说是在一向以等级制度严格着称的斯莱特林学院了。 所以,就像一匹强壮且危险的头狼一样,阿布拉克萨斯在学院中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领地范围。 而随着汤姆·里德尔的加入,这块领地变得越发稳固起来。有趣的是,阿布拉克萨斯座位的左边一直是空着的,仿佛是专门为里德尔准备的一般。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再看,心中虽然对里德尔的到来略有疑惑,但他的脸色却始终保持着一贯的淡然和冷漠,唯有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莹白的指尖看似随意地轻敲着桌面,动作既优雅又透出几分慵懒之意。 第20章 掌控意味的姿势 “呵!”突然,一道带着浓浓不屑意味的冷哼声从身后传来。 “梅林啊,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那些女孩子们的眼光。就这个家伙?一个穿着二手袍子、身材瘦弱的小子能有什么好的……” 弗林特听到这句不大不小的话语,不禁暗自挑起眉头。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然斜瞥一眼,发现说话者正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格兰芬多餐桌旁。 他悄无声息地观察着身旁之人的反应,只见对方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完全没有受到影响。随后,他端起手边的高脚杯,默默地抿了一小口。 “依我看,女孩们难道不应该更喜欢那些身体强壮、高大威猛、肌肉线条分明且充满力量感的男生吗?比如说像我这样的,你看看我这结实的肌肉……” 那声音还在继续,甚至音调不断上扬,似乎是故意要让别人听见似的。弗林特大概已经听出了那声音的主人——一个极其自信、甚至自恋的高年级格兰芬多。 而向来对格兰芬多的每个人都一视同仁地轻视的他,为何仅凭一道声音就能认出对方呢?实在是因为这位先生太过“出名”了。他总是能从不同的巫师口中听闻关于他的各种事情。 “你说说看,那些女孩子们为什么都不来找我聊天、约会呢?肯定是因为她们太害羞了吧!她们一看到我这强壮威武的身躯,就会情不自禁地脸红心跳。所以啊,她们只敢远远地看着我,正所谓‘只远观而不敢玷污’,你说是不是啊,佛里曼......波特?” 弗林特的嘴角抽搐了好几下,强忍着笑意,他的整张脸都因憋笑而变得有些扭曲。他再次端起杯子,大口喝下果汁,过了好一会儿,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喝着喝着突然想看看阿布的表情,目光微移,发现他依旧坦然自若的靠着椅子,神情平静自然,只是当他视线微微下移,发现本该慢悠悠敲打桌面的手指却蓦然停下。 他刚想说些什么,身后突然啪的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发现身后格兰芬多的餐桌旁有两人打起来了,其中一人猛地一挥手,将面前的桌子掀翻,桌上的碗、筷、盘子瞬间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周围的人纷纷惊叫着躲闪,有些人赶紧起身离开,生怕被波及。 克列尔和波特打起来了。 正当弗林特心里刚冒出两人的名字时,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他们怎么了?”这声音低沉悦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里德尔已经走近,站在他们身旁,他的身体微微倾向阿布拉克萨斯,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他的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背,另一只手则自然而然地落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肩膀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泛着光泽的长发,仿佛这些发丝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里德尔的神情很平静,他的眼神深邃无波,让人无法猜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然而,正是这种看似不经意的态度,却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弗林特本来只是因为听见声音而下意识地看一眼,但就是这一眼,让他褐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起来。 那种姿势,明明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站姿,就算是他自己,偶尔也会用这样亲昵的态度去和阿布相处。 然而,不知为何,当他看到里德尔作出同样亲密的动作时,却会有种感觉——他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暗含某种掌控意味。 尤其是当里德尔漫不经心地挑起那一缕金发侍弄时,那种感觉愈发强烈。弗林特不禁眯起眼睛,神情间微微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不认为自己看错了什么,里德尔对阿布,确实真的存在某种特殊的掌控欲望。 这种发现让弗林特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他开始重新审视起里德尔这个人来。在此之前,他或许并没有太过在意里德尔的存在,只将其视为一个普通的同学或者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他对他的定位一直是阿布身边某个有些小聪明的学弟。 但现在,他不得不开始思考,里德尔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弗林特的目光若有若无扫视着里德尔身,试图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寻找更多的线索。 但不幸的是他什么都没发现,甚至更为不妙的是阿布对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排斥反应,那样的淡定自若,就好像早已习惯。 一个向来傲慢、如同白孔雀般总是昂着下巴的马尔福有一天竟然也会接受一个只相处仅仅两年的人类的抚摸? 这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弗林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幽光,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像是一个从未出嫁的小姑娘被村口那个恶霸给戏弄了一番,但这个恶霸长得又还行。 弗林特百无聊赖地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不远处的争斗依然在继续着。 一旁的级长正努力尝试着劝解开战的双方,并试图控制住整个场面。 然而,战斗中的双方似乎已经陷入到一种年少轻狂、热血沸腾的白热化状态之中,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混乱景象。 斯莱特林们则乐于见到格兰芬多们自相残杀的场景,他们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观赏着这场闹剧;赫奇帕奇们向来都是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群人,此时更是煽风点火,巴不得事情闹得更大一些;至于拉文克劳们,则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便又将目光收了回去,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似的。 迪佩特校长不得不让他的魔杖头上爆出几道绚烂的星火,大家才安静下来,就连打架打上头的两人也停了下来,只不过一左一右的站在两边,脸上还带着愤怒的余韵。 “先生们,请保持安静!”迪佩特校长皱起眉头,显然对刚才混乱的场面感到非常不满。 里德尔突然开口说道:“我猜这次可能会被扣掉五十分。” 阿布拉克萨斯听到这句话后,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露出了笑容:“我也这么认为。” 弗林特看着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心中有些微妙和疑惑——这并不是什么十分严重的事情,五十分太多了。 至于最终校长如何处理此事,他们三个早已离开了礼堂,并不感兴趣。 第21章 有些烫 进入十一月份,天气越发寒冷,学校仿佛进入了一种宁静而神秘的状态。白雪皑皑的远处的山峰的若隐若现,宛如银装素裹的巨人。 树枝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挂,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美丽的光柱。湖泊和河流被冰层覆盖,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 而这样的天气,对于一个对气候极其敏感和挑剔的马尔福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寒冷,只得紧紧裹上一层羊绒围巾,再戴上轻薄的羊绒手套。如果可能的话,他宁愿永远待在那熊熊燃烧的壁炉边,远离这冰天雪地的世界。 谁能想到,身为一名巫师的他竟然会像一个麻瓜一样如此惧怕寒冷。更糟糕的是,一旦不小心生病,即使喝下各种珍贵的恢复药剂,身体仍然会出现各种各样微妙的不适症状。 因此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在这样的天气中对自己施展数个保暖咒。 就在这个时候,备受期待的魁地奇赛季拉开帷幕,各个学院的学生们都陷入一片狂热。他们兴奋地期待着这场激动人心的比赛,欢呼声和呐喊声响彻整个校园。 阿布拉克萨斯本来对此毫无兴趣,他更愿意待在公共休息室里睡觉、看书或者做其它任何他觉得可以的事情,但偏偏第一场比赛就是斯莱特林对上格兰芬多。 格林格拉斯一大早就在他耳边念叨,说一定要他去观看,还说如果可能的话,可以邀请里德尔一起,淡灰色的瞳孔在男孩身上打了个转,几乎瞬间他就看出了这家伙的意图。 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他的话。 十一点钟左右的样子,几乎全校的师生都来到魁地奇球场的看台,大部分人都带了双筒望远镜,希望能够看的更多更仔细。 他和里德尔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同时帮还没赶来的弗林特也留了个位置,周围其它的斯莱特林们有的手上举着墨绿色的小旗子,有的高挂一条大大的横幅,上面写着斯莱特林必胜。 阿布拉克萨斯头顶着一顶纯黑色的绒帽,脖颈间裹着一条墨绿围巾。他轻轻地拉扯着围巾,让它把自己包裹得更紧实一些,只露出一双浅灰色的眼眸。 仅仅凭借这双冷漠的灰色眼睛,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出其主人容貌的绝伦。 相较之下,里德尔与他形成鲜明对比。他既没戴帽子,也没围围巾,只是换上了一件稍厚些的袍子。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段修长且略显苍白的脖颈。整洁得体的巫师袍非常合身,完美地勾勒出他挺拔而流畅的腰身线条。 那张近乎完美的面庞平静而冷淡,黑白分明的瞳孔毫无波澜,眼帘微微低垂,单薄的嘴唇轻抿,仿佛对热闹喧嚣的赛场提不起丝毫兴致。 里德尔坐在离阿布拉克萨斯很近的地方,他们的衣角贴合在一起,但两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里德尔百无聊赖的转着眼睛,神情淡漠,说实在的,要不是阿布邀请他,他根本不会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来观看一场毫无价值的比赛。 目光慢悠悠的落到远处有的更衣室, 他看了一会儿,从更衣室里出来的人中出现了两人的身影,两个高个子男生,一个黑发一个褐发——那是多洛霍夫和诺特。 与此同时格兰芬多的球员也出现在场地。 “那个自恋的狮子怎么也在这里?”不远处的座位旁有人压低声音小声嘀咕着。 “你说的是克列尔吧?你难道不清楚这个家伙的魁地奇水平还是挺不错的吗?他和波特一样都是追球手呢……” 耳边传来的嘀咕声仍然没有停止,而就在这时,裁判已经稳稳当当地站在了球场的正中央位置,她的手里握着属于她自己的那把飞天扫帚,正在跟那些球员们认真严肃地讲着话。 里德尔微微垂眸,将视线投向了那群球员之中的那位黑发男生,那双犹如深潭一般漆黑深邃的瞳孔之中,快速地划过了一丝极难被人察觉到的幽暗光芒。 那修长且分明的手指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魔杖,嘴角边则轻轻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仿佛是突然之间想起了某些非常有趣的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觉得还是有些冷,再次施了个保暖咒,伸手裹紧了一下自己脖子上围着的那条围巾,无意识朝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看见了带笑的里德尔。 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丝丝充满探究意味的神色来。不过,他将这种情绪隐藏得很好,几乎就在里德尔即将望向他这边的前一秒钟,迅速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一声哨声响起,十五把飞天扫帚腾空而起,高高悬浮在天空,比赛开始了。 “我说这么怕冷就不要来了。”里德尔看着面前这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突然凑近,那双纯黑的眼眸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光。 本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已经够近了,随着里德尔的靠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 阿布拉克萨斯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此刻,他一点都不想张开嘴巴,因为冷空气可能会直接灌进他的喉咙。 于是,他斜眼看了一下里德尔。要不是因为格林格拉斯和斯莱特林那些不成文的潜规则,他才不想来到这里吹冷风。 里德尔看到他这副模样,立刻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慢悠悠地上下打量着阿布拉克萨斯,然后说道:“你现在一点儿也不像一个马尔福。” “闭嘴,不许说话。” 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就像是很久没有喝过水一样。同时,他的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些难以察觉的气急败坏。 但下一秒,他立刻不说话了,反而瞪大眼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有些不可置信张了张嘴,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最后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直接黯了下去。 里德尔看着他的动作,笑意瞬间收回,皱眉,伸手摸向他的额头。 他的手因为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冰,只感觉自己掌心下的皮肤是有些发烫,但他摸不准是自己温度太低还是阿布拉克萨斯温度太高。 “比赛很快就会结束,再等等,一会儿去医务室让庞弗雷女士看看。” 里德尔又摸了一下,觉得似乎是有些烫。 阿布拉克萨斯感觉到额头的凉意下意识动了动,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霍格沃茨魁地奇一场比赛的平均时长大概是九十分钟。 他看向一脸平静的里德尔,又将视线转向球场。只见球员们在赛场上空快速滑行,每一次看似激烈的碰撞,实际上比赛才刚刚开始,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支队伍得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里德尔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远处的比赛场地上,当看到某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时,浅灰色的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便沉默不语,只是将帽子往下压了压,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 \"困了?\"里德尔问道。 他当然知道阿布在生病时身体会格外虚弱,平时虽然是个健康且魔力旺盛的巫师,但一旦生病,身体的免疫系统就像是喝了三十杯果子酒一般,甚至连麻瓜幼崽都比不上。 悄无声息地施了个隔音咒,周围那原本沸腾无比的欢呼声仿佛瞬间被隔绝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离他们远去。 阿布拉克萨斯慢慢抬起头来,透过自己额前的发丝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声音有些闷:“还好,没什么奇怪的感觉。” 说完这话以后,他又重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上方正在举行的比赛。 然而,本身就对这场比赛毫无兴致可言的他,再加上此刻身体上还施加了一层保温咒,使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之下,他竟然开始感到有一丝丝的困倦袭来。 于是乎,阿布拉克萨斯不由自主地朝身旁的里德尔靠着,脑袋缓缓落下,最终轻轻地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里德尔感受到了来自肩膀上的这份重量,但他没有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才微微侧过头去,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一下阿布拉克萨斯的额头,确实是有些烫,应该是发烧了。 不过,里德尔仅仅只是摸了一下,很快将手收了回来,平静至极地注视着前方的球场,眼神中带着旁人难以理解的冷漠深邃,修长苍白的指尖悠悠敲打出一串有节奏的微响。 第22章 暴虐欲 从寝室出来的弗林特慢条斯理地走着,他需要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才能到达魁地奇球场。 在这漫长的路程中,他一边走一边估摸时间,心中暗自思忖:到那的时间差不多十二点半,这个时间他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去…… 然而,一想到阿布帮他占好了位置,他便不得不继续前行。 如果他敢放鸽子,弗林特十分确信他们之间的友谊恐怕将会变得岌岌可危。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魁地奇比赛的球场,扫了眼,看到斯莱特林区域。 他清楚地记得他们经常坐的那个位置,既不太高也不太低,不会引人注目。他抬起头,四处张望着,果然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只是,他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因为,他所看到的并非仅仅是一道笔直而惹眼的身影,而是两道靠在一起的侧影。他又向前迈了几步,试图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停顿了几秒钟后,弗林特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变得异常冰冷。甚至就连一旁那些本应沉浸在魁地奇比赛中的球迷们,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纷纷不自觉地远离了他几步。 弗林特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那双狭长的褐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边,眉宇间带着深深的、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烦躁情绪。 紧接着,他看到那个稍高一些的身影侧过头去,对着靠在他肩膀上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还轻轻晃动了几下身体。 弗林特的眉头紧紧皱起,就像一片厚重的山峦一般,愈发深沉。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便下意识地挥手扫开了挡在他面前的人,然后大步跨过阻碍,径直向前走去。 \"阿布?\" 里德尔侧过头,轻声呼唤了几声那个靠在他肩膀上的人。温热的气息落到他的脖颈处,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身旁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热度。 他静静地凝视了片刻,手指仍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紧闭双眼的阿布拉克萨斯身上,沉睡中的少年眉宇间少了几分平日里那种惯有的傲慢,微微上扬的面容透露出一种柔和与宁静,淡金色的发丝沾染上了空气中的水汽,泛起丝丝湿润的光泽。 那张极其漂亮的苍白面庞,此刻泛着淡淡红晕,既美丽又脆弱,苍白得毫无血色却又显得无力。 无法否认,此时此刻,里德尔心中涌起一股若有若无地暴虐欲,这股欲望如同一片浅浅潮水,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亢奋状态。虽然不强烈,但足够影响他的思绪。 他看着毫不设防的少年,眼眸变得愈发深邃幽暗,宛如无尽的深渊,又似要将所有的光明都吞噬殆尽,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 里德尔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了阿布拉克萨斯近乎惨白的手腕。 那只手很细,很白,皮肤薄得几乎透明,能够清晰地看见青紫色的血管,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破裂开来。 然而,里德尔并没有用力,他只是轻轻地握着,仿佛生怕弄疼了对方。 突然间,原本一直敲打着指尖蓦然停下,里德尔微微挑起一缕落到自己胸前的金发,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然而,那漫不经心的笑容却又透露出一种冷漠和不屑,仿佛他手中所把玩的并非活人,而是一个毫无价值的玩具。 “嗯......”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轻微而又细腻的音调,他看见身边的人似乎轻轻动弹了一下,嫣红的唇瓣微微张着,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似乎十分难受。 里德尔静静的注视着,冷漠平静的眼眸流闪着一丝猩红的血芒。 突然他微微侧头,目光犹如一道冷冽的闪电,瞬间落在某个地方。眼神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漠和不悦之情,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心生厌恶的事物一般。 几乎下一秒,他握住阿布拉克萨斯的手,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 他瞥了眼不远处几个零零散散的斯莱特林,嘴唇无声地张开,似乎在传达某种信息或者下达某项指令。 在目睹那几名斯莱特林学生起身离去后,里德尔这才重新将视线转移回到身边的阿布拉克萨斯身上。 “阿布,你的身体好烫,我带你去找庞弗雷女士看看......”他的声音适当地流露出一丝担忧和关切。 说完后,他扶着意识不清的阿布拉克萨斯起身,临走之前瞥了眼十米开外的黑发男生,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无缘无故被撞了几下的弗林特本来还十分生气的打算给这几个没长眼睛的斯莱特林一点教训,结果一抬眼眼睁睁看着阿布被人带走,脸被气得通红。 直接撞开面前的人,想要冲上去,哪只一双手啪的一下扯着他的衣角,像铁钳一样死死扒拉他。 下意识回头一看,对上一张痛哭流涕我有悔的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疼不疼啊……” 弗林特:……见鬼了,梅林的臭袜子! 拳头捏了又捏,深吸几口气。 阿布拉克萨斯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静静地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 突然,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在抓住什么,慢慢的,他睁开眼睛,那双一贯淡漠的灰眼睛有些空洞迷茫, 他慢慢地转了转头,看着周围的环境,脸上先是露出一丝困惑,紧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眼神渐渐清明。 他试图坐起来,不出意外的身体像被重重压着一样,使不出力气。 庞弗雷女士注意到他的动静,走过来查看,阿布拉克萨斯眼神游离,嘴唇轻动,却感觉喉咙在发痛。 过了一会儿,他才用尽力气问道:“我现在怎么样?”那声音又沙又哑,微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 “问题不大,但你知道自己的体质,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你记得每天来找我拿药。” 庞弗雷女士说完后就离开了,刚好医务室也没有其他人,阿布拉克萨斯躺在床上,苍白的神情带着几分烦躁,因此没有注意到庞弗雷女士有些不对劲的神情。 果然,他是讨厌冬季的。 刚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的阿布拉克萨斯忽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他顿了顿,果断闭上眼睛。 第23章 青春期的炫技? “还没醒吗?奇怪,庞弗雷女士不是说很快就会醒吗?” 熟悉的声音在安静的医务室响起,阿布拉克萨斯立刻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只是他模糊的记得那时他身边的是汤姆。 不过心中那一丝疑惑很快被一抹强烈的目光所覆盖,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好友正在看着自己,而且目光灼热,像一把正在燃烧的火焰。 阿布拉克萨斯不动声色继续闭眼,他想看看弗林特要做些什么。 于是他听到一阵蟋蟋蟀蟀的衣服摩擦声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知道弗林特正在走近。 忽然,一股热气打在他脸上,周围的空气像是被挤压了,变得狭窄稀薄。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疑惑,但还是按兵不动。 “你还装,我都看出来了,”一道极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几分散漫和调侃之意。 阿布拉克萨斯掌心不自觉地蜷缩着,脸颊也微微发烫。 他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脸庞,那张脸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以至于他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下意识地,他想要将眼前的人推开,然而弗林特却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阿布拉克萨斯忍着身体的不适,勉强支起身子,倚靠在床边。 他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当目光触及到弗林特那有些怪异的神情时,所有的话语都被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问的是出什么事了,而不是你怎么了。 弗林特那双狭长的褐色眼眸微微眯起,眸色中增添了几分锐利的光芒。 “只是一点魁地奇的小热闹罢了。”弗林特满不在乎地回答道,他的神情显得十分散漫随意,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目光上下扫视了阿布拉克萨斯一番,最终停留在后者的脸上,“你怎么样?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好。” 阿布拉克萨斯顿了一秒,“脑子有点晕,庞弗雷女士说休息一会儿就好。” 弗林特了然的点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不再开口。 他不说话,本就有些难受的阿布拉克萨斯也懒得开口,安静的靠在床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变得有些昏沉,耳边突然响起轻微的动静。 他睁眼发现不知何时弗林特竟然站在床边,一脸深沉的盯着自己,心中微微惊讶。 “我想了半天,还是不得其所,也许我应该向你寻求答案。” 他听见弗林特这么说。 “你是不是在默许什么,我是说马尔福在默许什么,在斯莱特林,在霍格沃茨,甚至在其它我没看见的地方。 但是为什么?我很不理解,一个孤儿而已,哪怕是多么的天赋异禀,但他始终也无法改变他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儿这一事实。而且,这家伙你真的不觉得他很……” 阿布拉克萨斯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偶尔还会打一个优雅矜贵的哈欠,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似的。 他真的感到有些困倦,特别是当他听到弗林特那熟悉的声音时,这种困倦感变得愈发强烈。 弗林特继续说道:\"......尽管在某种程度上,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过多干涉你的交友情况,但我还是必须要说,你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走得太近了些。\"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认真,目光也始终没有离开阿布拉克萨斯的脸。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格外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对方。 即使再早熟再冷漠,他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特别是这个孩子从小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享受着无尽的宠溺和优渥的待遇。无论是昂贵的玩具还是奢华的旅行,父母从不吝啬。他的生活充满了各种奢侈和高级享受。 甚至在成长过程中,从未遭受过挫折和困难,一切都来得太过容易。习惯了被人围绕和追捧,认为世界就应该围绕着他转。而当世界开始关注其他存在时,骄矜的孩子开始冒出不满的尖刺。 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改变之前的轻松态度,换上了一副深沉而又深思熟虑的表情。他若有所思凝视着面前的朋友,冷漠的灰眼睛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柔和。 \"你是在担心一个马尔福吗?\" 他轻声问道,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然而,弗林特的回答却异常冷漠:\"不,我是在担心我的朋友。\" 听到这句话,阿布拉克萨斯的笑容更加明显,他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那么我想,你的朋友已经感受到了你的关心。并且,他对梅林说他很开心。\" “是吗?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对我说些什么?”弗林特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将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这是斯莱特林社交礼仪,我有分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我倒是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对他这样关注,要知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阿布拉克萨斯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自己的视线慢慢地对上弗林特那双褐色的眼睛。 他的神情认真专注,似乎在向弗林特传递某种重要的信息,让他意识到他不容置喙的态度。 弗林特紧紧皱眉,眉峰堆得厚厚的一层,锋利尖锐的视线如同刀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布拉克萨斯,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最终弗林特还是做出了让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妥协,“这是你的事,阿布。” 说完这句话后 ,两人都不再开口,空气陷入某种诡异的沉默。 “哦,对了,那个小热闹是克列尔在比赛时试图炫技,但失败了,他从高空摔了下去,据说是粉碎性骨折,被送到圣芒戈医院去了……” “炫技?” 克列尔?粉碎性骨折?被送到圣芒戈了? 这听起来不像是意外事故,更像是那些处于青春期、内心躁动不安的男孩们,为了能够引起他人注意,出尽风头而鲁莽行事的后果。 “事实上我认为这个词语稍显含蓄,但我的教养让我只能说出这个形容词。” 那不只是炫技,简直就像一个处于求偶期的自大雄性,迫不及待地展开自己五彩斑斓的尾羽,昂首挺胸向雌性展示着自己华丽的羽毛。 尤其是当女孩们的欢愉声从看台响起,这只雄性更加卖力地舞动起来——尽管他曾听闻过这家伙的某些风流韵事。 然而,过度的自信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只会事与愿违,成为笑柄。 如今,整个霍格沃茨都目睹了这场闹剧,迪佩特校长也因他故意扰乱比赛秩序,扣除了格兰芬多四十五分。 等一下,弗林特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一闪而过的思绪。 四十五分,如果再加上五分,那不正好是五十分,而这个熟悉的数字恰好在几天前的礼堂出现在他耳边。 与这句话相关的人此刻正好就在自己面前,他抬头,对上一双毫无波澜的冷漠眼睛。 弗林特瞳孔缩了一下,梅林,这不会吧?他们根本毫无关联,这根本不可能! 正当他为此感到有些困惑时,脑海却突然冒出另一道苍白的身影,如果是他呢,如果是当事人口中的嘲讽对象呢,毕竟可是他下的断论。 但这也不太可能,毕竟事发之前他已经带着生病的阿布离开了,没有人可以隔空施展恶咒干扰一把飞天扫帚,邓布利多教授也不行,因为恶咒的施展必须用眼睛和它们保持联系。 在那双平淡至极的眼眸的注视下,弗林特想,这就是一场自不量力的蠢货自作自受导致的意外事故。 啪嗒—— 医务室的门突然被人轻轻地推开。 两人闻声转头看去,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推门而入。 里德尔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心中暗自挑眉,这可不像两个好朋友愉快聊天的氛围。 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于是,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饿吗?鉴于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只能食用一些清淡的食物。所以,我让克拉做了水果粥,是你喜欢的口味。” 克拉是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的名字,只要知道小精灵的名字,就可以让它们格外加餐。 里德尔像是看不出两人的氛围一样,动作自然的举起手中装着食物的袋子。 弗林特的目光幽幽地盯着里德尔,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自己此刻就像一个多余的菜头的感觉。 尤其是在里德尔如此贴心,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准备的强烈对比下,这种多余感更加强烈,甚至还多了一丝不称职的意味——虽然他之前因为寻找阿布在走廊遇到里德尔时就有一丝这样的感觉。 因此,刚才脑海升起的丝丝想法瞬间被抛掷脑后。 而且这家伙看似是在对他们两人说话,但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彻彻底底地把他这个高年级学生晾到一边去了,简直太没礼貌了! 狭长的眼睛充满不屑,他狠狠瞥了一眼,故意拖长了音调说:“里德尔先生真是体贴。” “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 弗林特看着他毫不停顿的举动觉得自己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胸口憋着一股闷气,不上不下的。 他又看了眼沉默不语、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的好友,这代表他不想参与两人的唇枪舌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阿布,我先走了。” 说完,他也不等阿布拉克萨斯回答,便大步流星朝门口走去。 阿布拉克萨斯默默看着弗林特气急败坏的背影,面无表情地瞥了眼身边的里德尔。 他看到里德尔原本带着笑容的脸庞在一刹那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阴森冷酷的面容,漆黑瞳孔散发出几乎凝结成实体的寒意。 被子中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指尖泛起浅浅的红色。 “汤米......” 他轻声喊了一句,垂眸看向其他地方。 “我有点饿。” 适当的示弱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警告。 听到这句话后,里德尔转过头来,眼中的冷冽淡了几分,目光停留在那张苍白的面庞上,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接着,视线沿着对方的唇角缓缓向下,落在微微敞开的衣领,半遮半掩的锁骨泛着浅浅的红晕,脆弱而迷人。 不知为何,里德尔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对着他说。 “任何一个错过午餐和晚餐的正常巫师都会感到饥饿。” 他拿出袋子里的东西,直到将所有东西弄好之后才递给他。 一个默默吃东西,而另一个则坐在旁边的空床上看书,默不作声的暗流诡谲之下竟然是异常的和谐平静。 第24章 摔了一下? 圣诞节即将来临,霍格沃茨每一个角落都被好几尺厚的雪层所覆盖,湖面此刻也结起了厚厚的冰层,一些调皮的小巫师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早早地就在冰面上快乐地滑行。 与此同时,走廊里的穿堂风变得越发刺骨寒冷,教室的窗户在寒风的吹拂下不时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更令学生们感到烦闷的是,有些课程需要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进行,那里不仅没有温暖的烛光,而且异常寒冷,一张嘴口中都会呼出一团团白雾。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学生们只能紧紧地抱成一团,互相取暖。 而曾经的克列尔所造成的那些笑料也逐渐被其他事情淹没。 大家普遍认为,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 特别是格兰芬多队的球员们,更是对他心存怨恨,认为正是由于他过于张扬炫耀,才导致了这次魁地奇比赛的失利。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享受众人钦佩和祝贺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当然这一切都与阿布拉克萨斯无关,他此刻正待在自己的寝室,面前是一张空摆放奇怪的瓶罐桌子和一个小小的坩锅,修长苍白的手指握着一根长长的棍子轻轻搅拌。 坩埚中的液体开始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冒起金色的泡泡。 随着时间的推移,魔药的颜色变得越来越纯粹,仿佛蕴含无穷的魔力,时不时散发出令人陶醉的淡气息。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知道,魔药熬制的十分完美。 最后,他将泛着金色的液体倒入一个精致的银瓶中,密封好瓶口,然后将它仔细的放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 做好这一切,阿布拉克萨斯才走寝室,一路上遇见不少人,他都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一周前,斯拉格霍恩教授过来登记留校过节的学生名单,按照惯例,阿布拉克萨斯根本不会投注半分注意,因为他亲爱的父母总会提前在信件中诉说他们的思念,来提醒过于成熟的孩子——你需要回家了。 但这次阿布拉克萨斯在名单上签了字,原因很简单,他得在图书馆查找某些资料,而这些资料他认为也许会在禁书区——当然,他已经取得了拉斯格霍恩教授的批准。 走进礼堂,发现它已经被装饰的十分壮观,墙壁上到处挂着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看起来很漂亮,旁边还竖着整整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有些挂着亮晶晶的宝石装饰,有的四周悬浮数根点燃的蜡烛。 还有几天就放假了,学生们显然已经蠢蠢欲动,压抑不住内心的躁动,因此礼堂里十分热闹。 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看向最为吵闹的格兰芬多,发现克列尔已经回到学院,并且与他之前看见的样子格外不同,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的朋友似乎远离了他——本该精神奕奕的男孩在此时就像是掉进水坑里的狮子狗,毛发混着污水杂乱的交织在一起。 阿布拉克萨斯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并不过多关注,谁会在意一个想要疯狂吸引他人注意力的青春期少年? 然而下一秒,他顿了一下,漂亮的眉毛微不可察的皱起,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是的,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甚至可以说雄壮的身影,只需一眼,他便认出两人的身份,汤姆和鲁伯.海格。 这个近乎敏感的名字让他心中微颤。尽管他早就知道里德尔的社交圈子远不止于斯莱特林学院,但当看到那个一年级的格兰芬多,尤其还是个受到孤立的巨人混血,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涛。 在人潮涌动的大礼堂里,他们竟然已经发展到可以随心所欲交流的地步,这让他有些惊讶。 一想到这里,他的眉皱的更深了,假设他对汤姆的了解并不全是虚假的,那么作为一个骨子里极其自负傲慢的斯莱特林是绝不会去接触格兰芬多的一年级混血巨人。 所以,到底是什么契机让他们开始接触的? 阿布拉克萨斯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蜷缩,心中涌起一股警觉——梦境中的场景似乎正在现实中开始重现。 当他再看去时,两人已经结束谈话,里德尔已经坐到长桌边开始用餐。 “阿布,圣诞节你为什么不回家?”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阿布拉克萨斯回头看去是弗林特。 “有些魔药还在熬制。” 他随口回应,他的魔药课成绩非常优异,学院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为了熬制珍贵的药剂而放弃回家,并不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这样?本来还想邀请你去庄园,看来只有下次了。对了,我之前在对角巷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魔法道具商店,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哦,还有上次你买的甜点,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阿布拉克萨斯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给个回应,当他目光无意间扫过弗林特下垂的手时,眉眼微动。 他注意到无论弗林特在说什么,他的左手一动不动,仿佛凝固的泥浆,但右手却会很自然的小幅度摆动。 “你的手怎么了?” 他走近一步,拧眉盯着弗林特的胳膊。 “梅林的倒霉日,不小心摔了一下,伤到手腕,过两天就没事了。” 弗林特毫不在意的回答,他甚至都没抬手把缠在手腕上的绷带露出来,因为他觉得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阿布拉克萨斯抿唇,双手抱胸,眉宇间都是淡淡的怀疑,“你会这么不小心?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走的好端端的巫师会莫名其妙不小心摔倒?” 面对一双充满质询意味的灰眼睛,弗林特就知道自己瞒不过他,拍了拍脑袋认命般闭上眼睛。 “好吧好吧,其实是我熬夜太困了,走路没看路,要知道最近教授们留的作业太多了,我们都在赶课业,不仅是我,还有寝室里的科修斯、诺特。 因为不只是一个教授的作业,而是好几个教授,你知道我握着羽毛笔的手都快冒烟了吗?尤其是魔法史的宾斯教授,他竟然要求我们写十二英寸的关于中世界欧洲巫师会议的论文……” 弗林特说着说着倒真开始抱怨起来了,说真的,他从来没这么讨厌过魔法史这门课。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烦躁不堪的模样,心中刚刚涌起的某些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而且,他觉得自己确实也应该赞同弗林特的想法,毕竟宾斯教授向来就喜欢布置这样的作业。 好不容易等到弗林特倒完苦水,正准备前往长桌时,他却展示了手中提着的小纸袋。 原来,弗林特的作业还没写完,之所以来到礼堂,仅仅是因为他记得今天会有一道他格外喜爱的食物。所以,他只是专程过来打包一份,随后还要继续回去埋头苦写作业。 对此,阿布拉克萨斯只能望着弗林特渐行渐远的背影,面露无语。 而这一丝无语当他走到长桌时瞬间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第25章 社交原则 “所以是要把它捣碎成泥状然后顺时针搅拌七下,在逆时针七下让药剂更加清明?我一直以为只有顺时针搅拌,怪不得我总是熬制不成理想状态。” “是的,不过搅拌速度不能过快也不能过慢,每一圈十秒钟最好……” 熟悉的声音先出现在阿布拉克萨斯耳中,抬头扫视,他往常坐的位置依旧空缺。 某种程度上来说斯莱特林的等级制度要比其它三个学院更加明显,他们对待nerd只更加肆无忌惮,同理,对待leader也只会更认可。 所以哪怕没有明言,他也不担心自己的位置被其他斯莱特林占据,而他周围的leader自然也是固定。 但现在他周围出现了一个不那么眼熟的存在——贝利尔.沙克尔,斯莱特林的六年级级长。 一个据说十分好学、宵禁之后被抓住会十分仁慈地给予三次警告的级长。 与阿布拉克萨斯相反,这位贝利尔.沙克尔是魁地奇的忠实爱好者,他身材高大,肌肉线条分明,古铜色的皮肤散发着健康强壮的光泽。 此刻他正坐在里德尔旁边和他谈论着魔药的制作,从两人的表情,阿布可以看出这是一次双方都很满意的对话。 他神情平静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发现盘子里摆放的居然都是自己会尝试的食物,有些惊讶这样的巧合。 不过他脸上却是没什么波澜,用叉子叉起一块看起来还不错的肉排,细细分割。 左手边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他们从魔药制作讲到草药学,又说到变形课。 阿布拉克萨斯对他们的谈话并不感兴趣,他挑着自己想吃的食物慢条斯理的吃起来,目光偶尔扫过斯莱特林的长桌,像是随意一瞥,但仔细看去,却又带有某种目的性。 对面布莱克姐妹们的目光总是时不时望向自己这边,莱斯特兰奇身边坐的是他之前在宾斯教授课上看见的穆尔塞伯,虽然这四位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多大交情,但阿布拉克萨斯知道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纽带——汤姆.里德尔。 如果他想的没错,这就是汤姆小团体成员的一部分。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转动汤勺,他前几天特意了解了之前魁地奇比赛的球员分别有哪些,没有他们四个的名字。 而之前魁地奇比赛,根据弗林特的说法也许是飞天扫帚出了点小小的问题。 如果他真的想利用飞天扫帚来教训克列尔,但本人却不在场的话,很难说没有其他人的帮忙。 因为比赛前几天直到比赛当天他都跟汤姆在一起,他没有机会去格兰芬多的更衣室也没有机会对飞天扫帚做些什么。 而且他也不觉得汤姆会自己去,这太麻烦也太没意思了,所以只能是有谁在帮他做事。 而根据他的推断最有可能的便是斯莱特林的球员们。 但今天阿布拉克萨斯仔细观察那些球员,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奇怪特别的举动,甚至还不如帕金森小姐那样时不时将自己羞涩的目光投注过来。 难道他想错了? 是其他学院的人呢? 又或者……是看台上的那些观众们? 想到这里,阿布拉克萨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汤勺。 因为这个答案意味着,里德尔在他无法察觉的地方,已经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影响力扩张到了其他三个学院之中。 这种情况实在是很不妙,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面上却没什么表情,转头看向一旁正与沙克尔轻松交谈、甚至已经掌控了局面的里德尔。 他似乎又结交了一个新的“朋友”。 阿布拉克萨斯将目光收回,垂眸,紧盯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银碗,里面盛着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手中的汤勺不断地转动着,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知道,里德尔的社交原则非常简单——对方必须对他有利用价值,如果没有任何好处,那么这些所谓的\"朋友\"就如同无用的魔药残渣一般,只能被扔进垃圾桶。 所以,这位级长身上有他需要的价值。 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汤,下一秒,他的脸色一瞬间变了。低头一看,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他不喜欢的那种浓肉汤。 嘴里的食物立刻让他感到一阵恶心。经过几秒钟的犹豫后,阿布拉克萨斯还是面无表情地吞下了它,接着迅速拿起放在一旁的高脚杯,猛地灌了一大口。 这东西从哪儿出现的?明明刚才还没有的。 嘴里的腥味即使喝完一杯果汁还是若隐若现,残存在口腔,阿布拉克萨斯抬眸寻找可以让自己解腻的食物。 刚准备伸手,一只干净冷白的手忽然出现,手腕那层薄薄的皮肤下是脉络分明蕴含蓬勃力量的青筋。 侧头看去,是依旧在跟沙克尔交流学习的里德尔,只是伸到自己面前的这只手,掌心处放着几颗彩色糖果。 阿布拉克萨斯有些诧异,没有接,反而微微倾头看向他身侧的沙克尔,发现他的神情虽然平静,眉宇间却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 里德尔虽然没有结束和他的对话,但显然也没有十分专注,因为他的手仍然在自面前。 而这种做法却是不礼貌的,不符合里德尔一贯温和有礼的人设。 同这也让阿布拉克萨斯感到困惑,为什么他在漩涡被掀起波澜后还能这么自然的作出这些亲昵举动,就好像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粉饰太平永远比撕开表面平静好得多,但里德尔也太娴熟太自然了,就连常年浸染在名利场面的马尔福也有些自愧不如。 “嗯?不要?”低缓好听的嗓音兀然响起。 阿布拉克萨斯只得接过,直到下意识吃进嘴里才意识到嘴里仍然环绕那一丝淡淡腥味。 浓郁的酸甜味瞬间席卷口腔,好看的眉毛不经意间抚平。 “不喜欢就不要喝了,”里德尔轻声说道,语气平静。他伸出手,将那只银碗端起,放到自己的右上方。 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阿布拉克萨斯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微微眯眼,盯着那只银碗,突然意识到,这个摆放的位置似乎有些熟悉。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碗浓汤原本就应该放置在那里——就在汤姆·里德尔的手边。 阿布拉克萨斯倏忽抬头,淡灰色的瞳孔骤然深沉,对上那双纯黑如墨的双眸,以及......上扬的嘴角,明明是笑着的,脸上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漠,笑容在他脸上,更像是一层精心编织的面具,完美掩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尽管里德尔的眼神充满冷漠,但他并没有直接表露出来。相反,他用一种称得上温和的方式向阿布拉克萨斯传递着一个信息——对于那些一再冒犯他的某些人,他的耐心正在逐渐耗尽,这种警告既明确又隐晦。 但就像打一个巴掌必须给一颗甜枣,任何高明的上位者都深知单纯的威胁是最愚蠢最低级的方式,适当给予一些糖果,才能让自视甚高的小宠物更加顺从、听话。 第26章 爪子 一直佯装自然的沙克尔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他可是还喘着气坐在这里,就这样无视他眉来眼去的实在是一个失礼的行为。 于是他不经意地轻咳了几声,试图用这种方式将里德尔的注意力吸引回来,好让他们继续之前尚未结束的对话。 果不其然,一向对外温和有礼的好学生里德尔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刚刚不合适的行为,脸上浮现一个略微歉意的微笑。 看到对方的举动,沙克尔满意极了,他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面前的人却突然像是不想继续,转而抬头看向长桌,一脸认真地开始挑选什么。 沙克尔见状只得悻悻闭上嘴巴,同时端起放在一旁的高脚杯仰头喝了一大口。 然而下一刻,他眼睁睁地看着里德尔动作优雅地将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火鸡和羊排用公共餐具仔细切成一片片的小薄片,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盘子里,最后非常贴心地将这盘食物放到了旁边马尔福的面前! 咯吱—— 沙克尔手里的杯子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在他手中捏碎似的。 面色也在一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但仅仅持续了一秒钟不到便又迅速恢复正常,甚至脸上还重新挂上了一抹笑容。 “汤姆,你和马尔福的友谊真是令我羡慕,作为一个朋友,你简直棒极了。” “谢谢称赞,阿布总是照顾我很多,所以我也想做点我该做的事情。” 里德尔微笑回答,语气温和。 而作为主人公之一的阿布拉克萨斯却忍不住恶寒,他想麻瓜世界应该给汤姆也要颁一个演员奖。 面不改色的吃掉里德尔递过来的食物,非常自然的接受他的某些服务对阿布拉克萨斯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尤其是他上次生病,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的情况下。 精神厌厌的他完全不想参与两人的对话,而且他跟沙克尔并不熟,连点头之交也称不上,顶多算是知道他来自沙克尔家族,一个有那么些名头的纯血家族。 “是吗?可我觉得你自己就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存在,斯莱特林的同学们都很仰慕你,教授们也总是夸奖你,你可是为学院赢得不少宝石……” 耳边的对话还在继续,阿布拉克萨斯面色淡淡喝了一口苹果汁,味道还不错,又喝了一小口。 “……我无意浮夸,但斯莱特林的一半荣誉都是因为你而存在,我想能跟你成为朋友一定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马尔福先生应该深有体会,对吧?” 沙克尔虽然是在跟里德尔说话,但说到最后一句时目光却盯向阿布拉克萨斯。 阿布拉克萨斯又喝了一口果汁,直到全部喝完,这才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说道:“抱歉,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 “当然,难道我有喊别人的姓氏吗?”沙克尔的语气生硬。 “我还以为你更想要和汤姆说话,毕竟你们之前一直在聊天。” 听到这话,沙克尔的眸光微微一沉。 你明明知道我们在聊天,但却突然出现打断我们,现在又故意这么说,真不愧是随心所欲的马尔福。 “是啊,我从未如此赞同你的话。” 对于他人的恶意,阿布拉克萨斯向来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能力,几乎立刻就感受到沙克尔言语间若有若无的挑衅。 但他有些莫名其妙,请问他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怎么吃个饭还能被扣上一顶大帽子? 目光移向面前微微侧身好让两人交谈的里德尔,对上他毫无破绽的温和笑容,但阿布拉克萨斯知道这肯定和他有关。 思绪快速运转着,脑海浮现出之前的场景和沙克尔说过的某些话。 几乎很快,他便洞悉了对方挑衅自己的原因。原本苍白的面庞,此刻突然变得冷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这样一类人,他们从来不懂得自我反省,总是将自身的问题推卸给他人。 这类人往往极其自信,甚至到了一种可以被称为自负的程度。同时,他们又极度自卑。因为他们不敢将责任归咎于自己想要取悦的那个人,反而更倾向于随意挑选一个看不顺眼的目标,向其泼洒自己的污水。 而沙克尔就是这样的人,是里德尔主动结束了两人的对话,也是他主动为阿布拉克萨斯作出那些举动,但他却认为是马尔福的出现夺走了里德尔的注意,并且像个小人一样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真是难以想象斯莱特林还有这种可以拉低整个学院宝石的蠢货存在。” 阿布拉克萨斯语气冰冷,眼眸中闪烁着一丝不屑和嘲讽。 “抱歉,出于礼貌,我本应该说得更委婉一些,但我实在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以及这位沙克尔先生,我想在霍格沃茨应该不会有任何一个巫师敢用魔法封住哪位学生的嘴巴,如果有谁不想和你聊天,那一定是他察觉到你的大脑就像撒哈拉沙漠一样荒芜贫瘠,进而做出的一种再正常不过的人际交往选择。 抱歉,请问你能理解我说的词语吗?我十分担忧以你如此浅薄的知识储备量是否能听懂我的话。”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挂着悲悯的笑容,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无比冷漠,甚至还带着几分嘲讽之意。 沙克尔长这么大以来从没被人这样说过,气得浑身发抖,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瞪得浑圆,简直要喷出火来一般。 “怎么回事,沙克尔先生,难道你是打算让学院就此丢分吗?仅仅因为你自己的愚昧无知?亦或是你认为自己需要我详细解释一下?” 原本正在各自闲聊用餐的斯莱特林小蛇们听到这边的动静后,纷纷将目光投过来。等他们看清发生冲突的二人是谁后,便立刻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里德尔作为事发现场最近的吃瓜群众,默默将椅子往后移了移,只为两人能够更好的对视。 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为阿布鼓鼓掌,特别是他从来都知道阿布是个傲慢毒舌的白孔雀,但他其实从未见过这一面,尤其是这样硝烟弥漫、充满攻击性的一面。 要知道,在某种程度上,被金加隆堆积起来的马尔福可是一个十分讲究的家族。他们对外更喜欢摆出一副高贵典雅、傲慢冷漠的仪态,以显示出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和地位。 而这种特质,在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他总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示人,用冷漠和傲慢来掩盖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而现在,具有攻击性的马尔福,就像白孔雀终于亮出它危险的爪子,但在里德尔看来,这爪子并不锋利,反而十分漂亮迷人。 垂眸, 缓缓敛去黑眸里浮动的一抹猩红。 第27章 我很累,需要休息 女生级长瑟琳娜.卡罗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只不过停下脚步时微不可察的看了眼里德尔这边,眼睛亮了一瞬。 “沙克尔,你在做什么?是要给格兰芬多们看笑话吗?给我冷静下来!” 沙克尔像是才从愤怒中回过神一样,环绕一圈,发现不仅周围的人看过来,隔壁的那群蠢狮子格兰芬多也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特别是一直跟他作对的韦斯莱,简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他,他始终无法相信一个只能买二手袍子的韦斯莱有什么资格同他一样担任级长。 沙克尔眼神狠戾一扫而视,那些看热闹的小蛇们瞬间警惕的收回目光。 笑话,斯莱特林级长的热闹有时候可不是那么好瞧的。 但其它学院的人却不是一个眼神就能被吓退的,他们窃窃私语着,眼里冒出看戏的精光。 阿布拉克萨斯本来就因为之前生病,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感到烦躁,现在被这么一个蠢货恶心,他甚至都没什么胃口,尤其是一想到这个蠢货还是里德尔挑起的,看也不看身边的人,径直起身离开。 直到回到公共休息室坐在沙发上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一节魔药课,魔药课的教授是斯拉格霍恩院长,他一向不喜欢迟到的学生。 阿布拉克萨斯皱眉,幸好魔药课的教室是在斯莱特林这边的一个地下室,十分钟,足够他赶过去。 等到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阿布拉克萨斯还是没有看到里德尔和沙克尔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这种情况既正常却又不完全正常。正常的是没有遇到沙克尔,因为四年级和六年级的课程大部分是分开的,他们很少有机会碰面。 然而,不正常的是他竟然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里德尔,甚至在吃晚饭的时候,也只能远远地瞥见一个离去的背影。 当然,骄傲的马尔福少爷从不费心去探究这些小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自由,即使是朋友也无权干涉。 然而,这种既正常又不正常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圣诞节前夕,阿布拉克萨斯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尤其是当他走在走廊上时,四周隐约传来压低声音的对话。 “沙克尔最近跟里德尔关系好像变得很不错的样子,经常看到他们一起在图书馆......” “是啊,不过我记得沙克尔之前是不是和马尔福起过冲突?里德尔不是马尔福的朋友吗,怎么最近他们走得这么近......”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马尔福已经有好几天没和里德尔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了......” “难道他俩闹掰了?沙克尔最近倒是总是咧着个嘴笑得合不拢嘴,难不成马尔福真的被抛弃啦?” “梅林的臭袜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吗?马尔福被抛弃?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诸如此类的对话不断传入阿布拉克萨斯的耳朵里。 起初,他还能对此无动于衷,只当是个无聊的笑话听听就算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在圣诞节前夕,当他看到那个摆在玻璃柜里的礼盒时,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过汤姆了。 这种情况自他们打破那层波澜的水幕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而能够造成这样处境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某个人故意为之。 而从那些小声嘀咕的交谈中,他得出一个结论——这几天他同沙克尔一起在图书馆。 阿布拉克萨斯慵懒地靠在沙发里,唇角微抿。 由于正值假期,他并未穿学院那身代表学生的长袍,而是换上了自己的私服——一件纯黑色的高领羊绒毛衣。 微微低下头,高领便能轻巧地将他的嘴巴遮掩起来,也能极好地遮住那张过分苍白的脸。 将手里的高级魔药书放下,默默伸手,探进衣兜,摸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玻璃药剂瓶。 瓶子内,透明澄澈的液体正缓缓流动着。 浅淡如灰的眼眸紧紧凝视玻璃瓶,有些抗拒。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的药剂瓶,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布拉克萨斯终于揭开瓶盖。 最近一段时间,他明显感觉到庞弗雷女士调配的魔药对自己的作用越来越小。 不仅如此,他还发觉自己的思维偶尔会变的迟钝,身体也软绵绵的,使不出劲儿来,整个人就好似被施加了夺魂咒般无精打采。 不过,阿布拉克萨斯并未放在心上,因为这些情况对他而言是无比正常的,平常巫师大病一场身体也许会虚弱几分,而阿布拉克萨斯只会更甚,更严重。 他几乎都要习以为常了,不过幸好梅林给他生病的机会并不多,这么多年大大小小也不过四五次。 将药剂随手丢在沙发角落的小桶里,温暖的壁炉在旁边缓缓燃烧,阿布拉克萨斯觉得自己有些困,可能是药效上来了,一把拉过旁边的毯子盖在身上,慢慢闭眼。 里德尔一进来看见的就是一只蜷缩在沙发里连尾巴尖都显得蔫巴巴的白孔雀。 温暖的壁炉散发着淡淡的火光,炉火轻轻跳跃,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周围的墙壁被火光映照得微微发红,地毯上的绒毛也被炉火烧得热乎乎的, 一双修长匀称,精雕玉琢的脚赤裸着靠在沙发的绒毛上,细腻光滑,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合上手里的书,环顾一圈,公共休息室里没有其它人,也是,圣诞节师生们通常都会选择各回各家,像他这样留下来的终归是少数。 听到石门打开的声音,阿布拉克萨斯困倦的意识有些清明,但庞弗雷女士的药剂实在太过猛烈,半梦半醒间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公共休息室,公共意味着会有其他人进来。 转着快要宕机的大脑,慢慢想了一想,斯莱特林留校的学生并不多,只有五六个,除了汤姆和沙克尔,还有一个四年级和两个三年级,除了汤姆其他的他都不太熟。 所以,阿布拉克萨斯将头埋的低了点,打算让进来的人自己识趣的离开。 结果迷迷糊糊等了十几秒,也没听到什么离开的声音,进来的人就像个雕像一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看见自己,因为他躺的位置靠近壁炉,侧对门口。 又等了十几秒,终于听见脚步声,应该是打算离开了,阿布拉克萨斯这么想着,踩在沙发上的脚趾不自觉微微蜷动。 然而鞋底和毛毯的轻微摩擦声不断传入耳中,昭示着它的主人正在不断走近自己这边。 是谁?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有些不悦,马尔福的脸面在一瞬间压过庞弗雷女士的药剂。 从毯子里慢慢露出一双淡漠的灰眼睛,打算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识趣的时候忽然顿住。 “怎么睡在这里?” 里德尔停在距离沙发几步之远的距离,轻声询问。 “你怎么在这儿?” 与此同时,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问道。 当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时,阿布拉克萨斯才突然意识自己刚才的问题有多蠢,这里是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他一个斯莱特林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随后他便闭上嘴巴,不想说话,老实说,在看清进来的人是里德尔之后,药剂的药效竟然又诡异地涌了上来。 不过,鉴于他迟缓的大脑已经意识到这里是休息室,随时都会有人进入,所以阿布拉克萨斯打算回自己的寝室。 于是他伸脚小幅度寻找自己的鞋子。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里德尔声音依旧平缓,却透露出某种淡淡的压迫感,仿佛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波涛,他平静地注视着面前之人的一举一动。 阿布拉克萨斯有些恍惚,他的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鞋子后,掀起毯子,扶着沙发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他并没有看向里德尔一眼,而是自顾自地准备回寝室。整个动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然而,当他路过里德尔身边时,似乎终于想起了之前的问题,不紧不慢地张了张嘴,语气十分随意。 “我想霍格沃茨没有哪条校规规定学生不能在公共休息室休息。” 说完这句话后,阿布拉克萨斯像是终于完成了一项任务,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我是不是给了一种错觉?阿布” 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从背后紧紧握住他的手腕。从阿布拉克萨斯的角度垂眸看去,那只手微微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阿布拉克萨斯试图挣脱束缚,但那只手却如同铁钳一般越夹越紧,仿佛要将他的手腕碾碎。 与此同时,药物的效力逐渐影响他的神志,此刻大脑几乎无法应对这种状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很累,需要休息。\" 语气冷淡,甚至用掩盖的语气,希望里德尔能明智地避开这个也许可能破坏他们关系的话题。 此刻的他甚至放弃了反抗,毕竟他的身体状况不佳,没必要为了逞强而让自己遭受更多痛苦。 第28章 打起来 里德尔黑眸微眯,原本平静无波的瞳孔突然泛起一丝幽芒。他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回避问题的人,喉咙发出一阵低沉而令人心悸的笑声。 笑声未落,里德尔猛地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一把扯到自己面前。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则紧紧扼住阿布拉克萨斯修长的脖颈。 冷白色的指尖轻轻挑开阿布拉克萨斯颈间的羊绒领,动作缓慢轻佻却又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顺着领子露出下面那截细腻白皙的肌肤。 有些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片裸露在外的肌肤,仿佛在把玩一件珍贵的艺术品。随着他手指的不断动作,原本苍白的肌肤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底闪烁出淡淡的勾魂摄魄的寒芒,仿佛想要直接穿透阿布拉克萨斯的灵魂深处。 他缓缓俯身,唇角贴近阿布拉克萨斯的耳畔,热息不断刺激着阿布拉克萨斯敏感的神经。 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阿布拉克萨斯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里德尔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冷木香气。 这股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他周围,让他原本有些朦胧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 然而,当他试图往后退一步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被里德尔钳制住,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困在其中,无法动弹分毫。 眉头紧蹙,这样的姿势令他觉得自己仿佛正在遭受某种冒犯。 他扭头,避开里德尔的靠近,语气生硬冰冷,“这里是公共休息室!你想干什么?” 里德尔默静静望着将目光移向别处的阿布拉克萨斯,一言不发,但覆盖在他脖颈处的手掌却逐渐加大力度,一步步向上逼进。 粗糙的指腹轻轻压在那略微失去血色的嘴唇上,若有似无地摩挲着。 “有点烫啊……你好像又发烧了。” 声音平静而冷漠,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晦暗光芒,他缓缓转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这个面容平静得宛如人偶一般的里德尔。 嘴角传来的清晰触感如此真实地提醒着自己此刻的处境,他稍微动弹了一下,下一秒脖颈处的重量却愈发沉重起来,如同一条紧紧缠住猎物的毒蛇,只要稍有动作便会引发它的狂暴肆虐。 这样近乎被压制的行为,让一向傲慢的马尔福感到烦躁,巫师们很少会有这样过近的身体接触,他们通常更喜欢使用魔杖来控制他人。 马尔福也不例外。 所以阿布拉克萨斯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近距离的束缚,他甚至觉得自己能感受到里德尔从外面进来身上裹挟的风寒冷气。 一面是温暖的壁炉,一面是冰凉的接触,阿布拉克萨斯发觉自己的意识更朦胧了。 “所以呢?” 他听到自己的语气,像被冻住的黑湖,冰冷生硬。 直到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杯热水,身上裹了条厚实的羊绒毯子,阿布拉克萨斯仍然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之中,疑惑自己为何会如此轻易地被里德尔带入他的寝室。 他抬起眼睛,默默打量这间四人寝室。 房间内光线昏暗,色调单一,给人一种沉闷乏味的感觉。 似乎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东西,唯一能让阿布拉克萨斯稍稍侧目关注的,或许只有那个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正在调配药剂的里德尔。 阿布拉克萨斯紧紧握住手中的玻璃杯,冷冷的脸上无法透露出丝毫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里德尔手持一个绿色的玻璃器皿,缓缓朝他走来。 \"这是根据你的体质特别改良过的提神药剂。\" 里德尔轻声说道,将绿色药剂递到阿布拉克萨斯面前。 阿布拉克萨斯听了,微微垂眸,沉默不语。他的整张脸完全被里德尔投下的阴影所遮挡,黑色修长的睫毛掩盖住了他眼中闪烁的光芒。 片刻后,他才缓缓抬头与面前的人对视。 “不用了,” 握着杯子的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我想我应该走了。” 说完阿布拉克萨斯拿走身上盖着的毯子,准备起身离开,但很快他又停住了动作,淡灰色的眼眸看一动不动挡在面前的里德尔。 他们的位置十分巧妙,两人挨得很近,阿布拉克萨斯背后是一张实木桌子,他坐的椅子是靠背椅,两边还有扶手,如果站在面前的里德尔不让开,阿布拉克萨斯甚至连起身都做不到。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平静的面孔出现一丝破裂。 “还有事?” 自说出那句话后就一直沉默的里德尔突然勾起嘴角。 砰—— 随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脆响,原本近乎凝固的房间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 无数锐利的玻璃碎片瞬间倾泻飞出,瞬间布满阿布拉克萨斯的视野。 面对这毫无预警的碎片,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本能地紧闭双眼。 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玻璃碎片割裂皮肤的刺痛。睁眼一看,那些碎片此刻正停滞在空中,下一秒全部化为齑粉。 一股极大的力量突然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向上看去。 阿布拉克萨斯瞳孔骤缩,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阴森至极的黑眸。 里德尔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始终平静无波的黑湖终于有了丝丝波澜,而这丝波澜足够让里德尔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维持的假面破碎。 他重重揉着阿布拉克萨斯苍白的唇角,粗粝的指腹毫不留情的摩挲。 “你在躲我?为什么?因为沙克尔?不,这种程度,根本不会惹怒你,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应该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就连弗林特,我也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教训而已。” 低沉的嗓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阿布拉克萨斯耳边不断回荡。 “阿布,我现在很不开心,而你就是让我不开心的源头。所以,我接下来的动作可能会稍微粗暴一些......” 里德尔的劲道越来越重,没过多久,唇角染上了深深的嫣红。 阿布拉克萨斯脸色变得极差,他简直难以置信居然有人敢如此对待马尔福。特别是嘴角传来的阵阵疼痛,更让他无法忍受,因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般无礼。 这样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越了正常交流所需要保持的安全范围,完完全全地侵入到了他的私人空间。而里德尔那样几近亲密的举动更是如同一柄锋利无比的长矛一般,毫无顾忌地刺破了他的社交屏障。 他恼怒极了,恨不得把里德尔的头塞进黑湖里,让他把脑子的水挤出来。 刹那间,阿布拉克萨斯手中的魔杖突然闪现出来,顶端直指向里德尔的下颌。 同一时间,里德尔也在感觉到阿布拉克萨斯的动作之后,魔杖迅速从手中出现,并直接瞄准了阿布拉克萨斯的后颈部位。 此刻,他们两个人的命门都几乎被对方同时控制住,但唯一不同的是,里德尔还有一只手紧紧地捏住阿布拉克萨斯的下巴。 他好像完全感受不到魔杖的威胁,一步一步地向前逼迫,身上散发着阴森寒冷的气息,直扑向阿布拉克萨斯。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将军呢? 阿布。” 里德尔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 热气吹拂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耳畔,如毒蛇般嘶嘶作响,令他浑身泛起一阵恶寒。 他被迫仰头,手中的魔杖微微颤抖着,透露出明显的警告意味。 \"回答我的问题。\" 里德尔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阿布拉克萨斯心脏缓缓跳动,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每一次脉动,这样充满火星味的对峙,让他内心深处渐渐涌起一丝难以捕捉的微妙感。 而他的心脏正随着这缕微妙感不断加速跳动,但阿布拉克萨斯选择了忽视。 \"我躲你?你是被巨怪砸坏脑子还是被黑湖灌了水?避而不见的人难道不是你自己?” 似乎是终于无法忍受这种对峙,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眸中闪烁点点晶莹,眼尾因疼痛或是愤怒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还有,我现在的心情同样非常糟糕。\" 话音未落,\"咚\" 的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划破寂静。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里德尔向后退了几步,手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醒目的一抹红色。 \"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做些能让彼此都开心的事吧。” 里德尔抬起头,紧紧凝视着阿布拉克萨斯,眼中的光芒犹如实质,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与逼迫。而阿布拉克萨斯显然也是眼神狠戾,如坠冰窟。 瞬间,房间闪现五颜六色的波光,两人身形不断变化移动,清脆的破碎声响彻整个房间。 第29章 气消了? 寝室一片狼藉,到处是碎片渣子,看起来就像风暴过境,唯有那张单人床还在隐隐晃动。 “不准在我脸上呼那么大的气!” 阿布拉克萨斯被死死压在床上,两只手被迫钳在头顶,呼吸急促,整张脸被气的通红,额间的碎发被细密的汗水浸得湿润。 里德尔这个家伙明明年纪比自己还要小,力气竟然这么大,而且他还总爱用这种幼稚的麻瓜打架一样的蠢方式,一点也不像个巫师。 他挣了挣手,暗自发力,发现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后,紧抿着唇 ,强撑着让自己的气息看起来正常平静。 获得压倒性优势的里德尔缓缓倾身,一条腿强势挤进阿布拉克萨斯两腿内侧,无比漆黑的瞳孔仔仔细细端详身下的人。 望着他凌乱不堪,被汗水浸湿的长发,有些粘腻的贴在脸庞,冷漠平静的灰眼睛因为体力不支开始渐渐溃散,里德尔勾了勾唇。 他知道如果仅凭魔法间的较量,马尔福很难会这么听话的任他掌控。 “气消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细细摩挲阿布拉克萨斯的唇角。 “你起来!” 阿布拉克萨斯瞪着眼睛咬牙,他甚至想一口咬断里德尔放在他嘴角的手指,不过目光落到那张明显挂彩的脸时,心里的跳动的怒意确实淡了不少。 “不。”里德尔面无表情拒绝,他甚至加重了钳制他的力道。 阿布拉克萨斯不可思议的愣了一下,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不? 汤姆竟然对他说不? 居高临下望着阿布拉克萨斯明显震惊的表情,里德尔视若无睹,眯了眯眼睛,挑起他的下巴。 “为什么不喝?” “?”什么不喝?阿布拉克萨斯恍惚一瞬,随后才意识到里德尔说的什么意思。 对上那双浓稠的黑眸,他侧过头,故作平静的气息渐渐压抑不住,身体的虚弱让他根本无法平静的思考,但索性他现在不需要思考,如果里德尔一直待在他身边,那么根本就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因为他迟早会猜到。 “没有用……无论我喝什么药,都无法彻底根除疾病产生的后遗症,只能通过慢慢地缓解来等待它自然痊愈。\" 里德尔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怀疑,似乎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阿布拉克萨斯藏在被子里的指尖攥了攥,开始解释。 他始终弄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体质如此特殊,每次生病时,身体都会变得异常虚弱。 即便是服用各式各样的药剂,病情得到了缓解甚至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但却依然会留下许多令人困扰的后遗症。 这些后遗症包括严重的嗜睡、持续不断的头痛等等,几乎无法通过任何药物来解决,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它们自行恢复。 里德尔听后,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疑虑,他确实知道马尔福生病时身体会显得格外虚弱,但却从未想到竟是这样的状况。 他眼神冷漠地看着眼前人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感受到掌下熟悉的滚烫,漫不经心的想着,庞弗雷夫人已经离开了霍格沃茨,而他手中也没有对症的魔药…… 阿布拉克萨斯感受到禁锢自己的力量明显减弱,但他并不在意。 此刻他只觉得全身不适,喉咙干涩刺痛,甚至因为之前的折腾出了一身汗,黏腻的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 然而,由于一贯的骄傲和自尊,他不想轻易向里德尔开口。尽管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异常。 里德尔沉默地凝视着躺在身下的人,浓密的黑色眼眸让人难以捉摸他的真实想法。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从床上站起来,转身走出房间。 当阿布拉克萨斯意识到身上的束缚消失时,他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他强撑着起身,环顾一圈后,发现人竟然离开了。 他就这么走了?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神色苍白,但脸颊却升起不自然的红晕。 他面无表情地靠在床边,试图起身回寝室配药,却发现自己几乎无法动弹,仅仅是移动身体额间冒出的冷汗已经把碎发打湿。 他靠在床边觉得很冷,可这间寝室却没有火炉,一墙之隔的黑湖让这里常年侵染着冷气。 迫不得已为寻求一丝温暖,阿布拉克萨斯只能将自己盖在被子里,委屈巴巴地蜷缩在床上。 “那是汤姆?” 沙克尔疑惑地看着远处的身影,心里有些不确定。 他之前在图书馆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里德尔的身影。于是,又去他经常去的几个地方试图偶遇。结果连个影子都没看见,现在,他终于在石桥上看见里德尔的身影。 沙克尔低头盯着手中包装精美、价值不菲的礼盒,心中升起一丝了期待和兴奋。 他和汤姆已经是很熟悉的朋友了,朋友间赠送圣诞节的礼物是在正常不过的。 他抬头刚想追上前去,结果发现那个熟悉的背影竟然消失了。 他难以置信地左右张望了几下,发现里德尔真的不见了,原本激动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来。 汤姆在干什么?沙克尔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 他看得很清楚,刚才看到的人确实是里德尔。 但是为什么他会从石桥那边过来呢?石桥另一边只有教学楼、图书馆和禁林,他之前分明不在图书馆,所以他是去了哪里?教学楼有什么值得他过去的? 沙克尔暗自思索,余光瞥到了手里的东西,他忽然想起拉文克劳塔楼也在石桥那边,据他所知,拉文克劳也有部分学生选择留校,难道他是给某个拉文克劳的姑娘送圣诞礼物? 一想到这里,沙克尔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阴森,仿佛漆黑无比的黑湖湖底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是谁? 那个拉文克劳是谁? 沙克尔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鲜血渗出,但他却浑然不觉。 轰隆一声,石门再次被打开。 里德尔先是抬眸看了眼自己的床位,看见那里鼓成一团,微皱的眉宇舒展了几分。 随后才大步走向自己的书桌,有条不紊却又异常迅速地处理手里的草药。 一刻钟后,里德尔盯着坩埚里的绿色不明液体,露出一丝满意。 阿布拉克萨斯全身都缩进被子里睡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触碰到冷空气的一瞬间,他立刻缩了缩,刚想往回钻,发现腰间有根坚硬的藤蔓不停的缠着自己,把自己拉出去。 摸着冷冰冰的藤蔓,他气恼极了,拼命想要把它从腰间拽出去,结果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进了另一个冷飕飕的被窝,那个被窝的被子死死绑着他的手和腰,不让他动。 阿布拉克萨斯眼睫颤了颤,他觉得好烦,脑子像被人丢进冰湖里,又冰又硬,还发麻。 恍惚间,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张嘴……喝药” 药? 这个敏感的字眼让阿布拉克萨斯模糊的意识清明一瞬,他现在需要喝药。 于是,他十分听话地张嘴,等着被子把药喂过来。 下一秒,口腔传来怪异恶心的味道,他想吐出去,却被捂了嘴,只能不悦的哼唧几声。 渐渐的,口腔内的味道慢慢淡去,他的意识也越发朦胧模糊,但在睡过去之前他恍惚间听到一阵低哑的轻笑声,他顿时又觉得口中的苦味浓了起来,下意识想蹭过去,结果还没等他有所动静,意识便陷入黑暗之中。 第30章 圣诞礼物 随着圣诞节的临近,天气变得越来越寒冷,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人们的脸庞。 阿布拉克萨斯惊愕地睁大眼睛,目光专注地盯着睡在身边的人。 大脑突然陷入了一片空白,迟钝的记忆就像是被搅拌的水泥一般缓缓浮现出来。 修长而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角,随着那些逐渐清晰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涌现,阿布拉克萨斯漂亮的眉宇不自觉地皱起。 片刻后,垂眸,视线落在身旁尚未醒来的人身上。 他注意到对方眼底有着明显的青黑色,尽管这是一种很淡的颜色,但在那张过分冷白的面庞上却显得异常突兀。 不仅如此,他脸颊上还分布着一些不太明显的细密划痕,那是魔法留下的痕迹。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凝视眼前呼吸平稳均匀的里德尔,烦躁的情绪诡异般平静下来。 他伸出手,远处丢弃在地上的魔杖瞬间飞到他手中 ,轻声默念几句咒语。 看着里德尔脸上的伤痕逐渐消失,青黑色的印记也渐渐消散,阿布拉克萨斯紧皱的眉毛才慢慢舒展开来。 随后,他才开始慢慢打量这个寝室,周围的一切似乎都经历了一场风暴,床铺凌乱不堪,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物品。整个房间看起来一片狼藉,仿佛刚刚遭受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他没有下床,而是静静地躺在床铺上。霍格沃茨是英国最好的魔法学院,这一点在各个方面都表现得非常明显。 就连寝室的床也并非普通的单人床尺寸,反而比一般的床更大一些。这样的设计让两个人睡在一起并不会显得拥挤。 所以,即使和里德尔同床共枕,他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对于阿布拉克萨斯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相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意味着里德尔的某种领地意识对他并不强烈。 他转过头,瞥了眼一片狼藉的房间。然后,面无表情地挥动手中的魔杖,施展简单的清理咒。 随着咒语生效,那些杂乱无章的物品开始缓缓地移动位置,逐渐恢复到原本的整齐状态。 突然,阿布拉克萨斯感觉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里德尔,果不其然地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眸。 心中微惊,下意识撇过头去,但过了一秒后,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事心虚一样,又直直转过来,淡灰色的瞳孔毫不客气的回盯着里德尔。 空气一时之间陷入静谧。 莫名的,昨晚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阿布拉克萨斯怀疑里德尔的药有问题,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热。 “别看了。” 突然伸手盖在他脸上,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自我欺骗。 里德尔抬眸,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景象,透过指缝,他看见白孔雀似乎炸毛了,连带着尾巴尖都炸起来了。 伸手把手掌拂了下去,靠着床边,盯着身边的人,觉得有些意外,白孔雀居然会这么乖巧的待在床上等他醒来,他以为这只向来高高在上的孔雀会羞愤的直接跑掉。 他眨了眨眼睛,余光巡视一圈,发现房间已经恢复如初,挑了挑眉,视线又转回去。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下床走到墙边的柜子处。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的动作,一脸莫名,下意识想跟过去,又觉得空气有点冷,吹在脑门上阵阵发疼,于是往身上打了几个咒语,才慢悠悠下床。 这一下床,他发现自己身体轻了不少,四肢也不再绵绵无力,虽然不像健全时那样,但明显不怎么难受了。 他坐在床边,想到昨晚嘴里的苦涩,有些熟悉的味道,似乎添加了嘤嘤草和兔丝拉。 这两样植物喜湿喜阴,常年不见日光,生长在极其寒冷阴森的地方,生长条件虽然不算苛刻,但市面上却很少流通,了。 只因它们药效十分单一,只能治疗风寒感冒,并且也只有根部才能用,几乎没有太大药用价值。 可里德尔竟然会有这两种草药? 阿布拉克萨斯不想多想,但这太奇怪了。 他抬头盯着朝自己走来的人,目光落到他手里的盒子,眸光闪了闪。 里德尔停在床边,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修长的身量让他显得有些居高临下。 他伸手摸了摸眼前之人的额头,发现温度已经恢复正常,这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阿布拉克萨斯。 “圣诞快乐,阿布。” 声音平淡温和,如同熟悉的朋友一样。 阿布拉克萨斯微不可察的皱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但看着里德尔这副恍若无事的平淡面孔,莫名有几分不舒服。 但他觉得那应该是自己的问题,在他看来,里德尔的做法完全没有任何值得指责的地方。 父亲说,某些时候彼此间暗地里耍多少阴谋诡计,但表面上至少得维持彼此间的关系,这不仅是脸面问题,更是一种社交手段。 因为上一秒的敌人,也许下一秒就会成为你的盟友,显然里德尔先生深谙其中道理。 “谢谢,”阿布拉克萨斯压下心里那丝奇怪的情绪,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接过盒子。 打开一看,是一个银黑色的发带,上面还镶嵌着几颗小小的绿色宝石。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有些莫名,他没想到里德尔会送这种有些私人的礼物。 像是没看见阿布拉克萨斯疑惑的眼神,里德尔勾着唇拿起那根发带靠近一步。 两人的距离在一瞬间立刻拉近,阿布拉克萨斯忍着没动,昨天的事情已经是他的疏忽,现在他并不想打破湖面表面的平静。 里德尔见人竟然还这么乖巧的不动,心底赫然涌起一丝暴虐欲被满足的快感。 原本强硬的动作轻柔几分,微微弯腰,冷白的指尖捻起细细的长发,很柔顺,就像现在乖巧的白孔雀。 动作缓慢地抚摸那一头轻柔的浅金色长发,过了一会儿像是摸够了一样,才想起手里的发带 “等等,” 阿布拉克萨斯动了动,眼前被巫师袍裹着的胸膛,过近的距离让他能够嗅到里德尔身上淡淡的味道。 不是他闻过的任何一种市面上的香水气味,但莫名的很好闻,若隐若现的缠绕着他的鼻尖。 阿布拉克萨斯几乎没有任何动弹的余地,里德尔的双手已经将他的领地侵占的丝毫不剩。 他抬头,望着那双漆黑的瞳孔,“我不习惯。” 不习惯而不是不喜欢,这样留有余地的话让里德尔心情微妙起来。 但他手中动作没有停,一只手慢慢撩起淡金色长发,另一只手则拿着发带动作轻柔。 阿布拉克萨斯抿唇 ,心里微觉不悦,但又不想表现出来,只能暗自咬牙。 墨绿色的布料若隐若现轻触脸颊,独属于里德尔的气味如同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围绕在身边,连同空气都变得无比稀薄。 更不要说后颈处那双泛凉的手指,明明刚刚才从温暖的被窝里起床,这人的手怎么会像冰块一样冷冷的。 每次不经意的触碰都让阿布拉克萨斯轻颤,他几乎要怀疑里德尔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他微微后退,那感觉太奇怪了,他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 刚想将人推开,头顶赫然响起声音,“果然很适合你。” 他动作一顿,微微抬头,对上那张带笑的脸。 里德尔笑的很平淡,甚至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但阿布拉克萨斯却看出这笑确实只是笑。 那双一向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此时泛着微微的淡光。 莫名的,阿布拉克萨斯心中微动,真是的,又变成了小猫。 他望着里德尔兴致勃勃的表情,突然有点想看看自己的样子,但他没有起身,反而对着里德尔问道:“很好看?” “当然,如果你是指视觉的直观感知。” 里德尔挑眉,手指缠着一缕金发。 事实上,这只傲慢的白孔雀确实是他见过最漂亮的,漂亮到让他忍不住想将尖牙刺进它昂起的脖颈,舔舐缓缓流淌的殷红血液。 第31章 不对劲 阿布拉克萨斯听后微微昂头,他想,小猫露出了自己的爪子垫,向自己撒娇,那么他也应该摸一摸小猫。 于是,阿布拉克萨斯突然拽着里德尔的领口,将他拉了下来,淡漠的灰眼睛笑意盈盈与他对视。 而里德尔竟然很配合的弯下腰,冷白的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的表情。 “你猜我的礼物会是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松开手,指尖轻轻触碰对方的脸庞,眼神专注地盯着他,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指尖慢悠悠拂上那张过分冷白的脸,在眉眼处缓缓打转,他目不转睛盯着小猫的表情,没有一丝不耐,很乖,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苍白的指尖漫不经心的点着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角,手下的人却没有丝毫反抗。 阿布拉克萨斯心情好极了,漂亮的脸上露出笑意。 他知道小猫是只伪装的老虎,但他就喜欢碰这只幼虎的胡须。 然而余光往下移时,却突然发现里德尔脖颈下藏着几道若隐若现的伤口,指尖微顿,立刻往下,刚想伸进衣领,又觉得不太合适。 但想到那痕迹若是自己造成的,阿布拉克萨斯微显烦躁,刚想仔细看看却又发现那疤痕被衣领完全遮住,伸手打算把衣服扒拉开,结果被突然出现的手掌按住。 “?”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望着那张过分平静的脸,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故事里强抢民女的贵族,他不自在的轻咳几声,手慢慢收了回来。 算了,反正他自己也可以治疗。 里德尔垂眸瞧着这只漂亮的白孔雀兴致昂扬的扬起羽尾,明明是那么不屑一顾,高高在上,但连它自己都不知道它总是时不时将目光投注过来。 目光微不可察的落到那只紧紧攥着自己衣角的手,不着痕迹的将人往怀里拢了拢。 如果有任何人站在这里,都会惊觉于两人的动作太过亲密,也太过怪异。 表面上看似乎是坐着的人占据了主导地位 ,因为他正按着另外一个人的脖子迫使他弯下腰来,可实际上仔细看去他却被弯腰的人毫无缝隙的圈在怀里,容不得半点反抗。 “快点猜,”阿布拉克萨斯点了点里德尔的脸,力道有些重,但他丝毫不在意。 里德尔垂眸想了想,“福灵剂?” 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阿布拉克萨斯手指一顿,没有说话。 “看来是十分理想的福灵剂?” 里德尔又说了一句。 阿布拉克萨斯扬起的眉毛缓了下去,语气淡淡,“答对没有奖励。” 里德尔低声一笑,“谢谢阿布的礼物。” 听着耳边的笑声,阿布拉克萨斯身体僵了一瞬,眼底划过一丝不自在。 刚想把人推开,耳边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阿布拉克萨斯眉头一皱,谁会这么早来找汤姆? 这个问题几乎一冒出,阿布拉克萨斯心中就有了答案,他拉着里德尔的手,语气威胁道:“不许去!” 里德尔微微挑眉,但什么都没说,十分顺从的反手回握。 感受到掌心的灼热,又不自觉微微皱眉,他还发着热。 片刻后,门外的人像是意识到寝室没人,敲门声渐渐停止。 阿布拉克萨斯轻声哼了一声,抬眸看了眼里德尔,见人真这么听话,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奇怪了,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对方喷洒的热息萦绕在他脸上,心口倏忽一跳。 尤其是与那双漆黑无比的瞳孔对视后,心脏跳动速度渐渐加快。 不对劲,等一下! 就在他有些无措的时候, 鼻尖淡淡的气味渐渐消失,压在身上的阴影也赫然不见。 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抬眸看去,发现里德尔径直走向书桌,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莫名的,阿布拉克萨斯松了口气,跳动的心脏也迅速平复,他起身走过去,打算看看他在做什么。 刚走近,一抹熟悉的气息闯入鼻腔,独属于嘤嘤草和兔丝拉的草药味。 瞬间,他明白里德尔的举动。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 哪怕是幼虎,骨子里也都流淌着嗜血的本性,可这只小猫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但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因为马尔福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它还代表财富与地位。 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阿布拉克萨斯轻呼一口气,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矜持笑容。 在喝了里德尔递过来的药剂后,意识虽然未完全清明,但至少恢复了不少,身体也轻了许多。 算算时间,一两个月的恢复期,也差不多了。 “圣诞快乐,汤米。” 他露出一抹熟悉的微笑,从自己寝室拿了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盒子。 里德尔神情平静,垂眸盯着他手里的盒子,片刻后,他才接了过去。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拆开礼物,嘴角微微上扬,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恢复了原样,他和汤姆又恢复了往日的亲密。 但不知为何,阿布拉克萨斯却总觉得很不适,甚至从中察觉出一丝陌生。 明明他还是照旧递苹果饼给自己,也会和自己在图书馆甚至寝室一起讨论魔法,但阿布拉克萨斯就是从点点举动中嗅到一丝不对劲。 而这丝不对劲在今天早晨走廊遇见时尤为明显,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瞳孔泛着阿布拉克萨斯看不懂的幽芒。 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和汤姆相处时浑身不对劲。 他垂眸面无表情地盯着手里的书,有些烦躁地将遮挡视线的金发往后挽了挽,也不知过了多久,手上的书一页都没有翻动。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 ,悄无声息的将视线落到对面之人身上,那张好看的脸淡然冷漠,神情专注的盯着面前的书。 目光微移落到那本书上, 《厚毛的鼻尖,人类的心脏》 这是关于狼人魔法书? 他连这些也涉及? 阿布拉克萨斯稍显惊讶,随后视线落到里德尔旁边的那一摞书上, 《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怪兽及其产地》《尖端黑魔法揭密》…… 这些显然已经超过了六年级学生所掌握的知识。 他的确知道汤姆是个好学的人,偶尔也会来陪他听一听四年级的课程,甚至能够在课堂上得到教授们的夸赞,为斯莱特林赢得宝石。 阿布拉克萨斯在心底小小惊讶一番,很快也收拾好自己杂乱的心绪,开始认真阅读手里的书。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钟鸣声敲响三次之后,阿布拉克萨斯终于从知识的海洋游出来。 “汤姆,该去礼堂了。” 他看着仍旧沉浸的人,轻声提醒。 “不用管我,你去吧。” 里德尔抬头看了眼他回道。 “香草派还是芋圆饼?” 阿布拉克萨斯想了想问道,假期内,大部分家养小精灵们也跟着离开了,他和汤姆并不知道是谁留了下来,因此无法命令它们。 里德尔闻言沉思一秒,给了个选择。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扬眉 他就知道是这个答案,随后看了眼里德尔后转身离开。 等到他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个鼓鼓的银色小袋子。 还未走近,他便停了脚步,淡漠的灰眼睛微微眯起,眼神充满探究玩味。 不知看到了什么,勾着唇,嘴角浮现一抹凉意。 他以为里德尔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可现在来看,里德尔先生也许并不想顾忌自己。 他静静站在那里,冷漠淡然的眸子盯着远处坐在一起的两人。 片刻后,他有所动作,漫不经心地走过去。 他淡笑一声,这本来就是正常的,没有谁会因为一个合作伙伴放弃另一个合作伙伴,特别是这两个合作伙伴各有各的独特价值。 只是,向来冷漠的神情变得更加淡然平静。 第32章 嘲讽他了 “原来如此,真是太感谢你了,汤姆,幸好有你的帮助,不然,这次的作业我可能毫无头绪……” 随着距离的拉近,两人的对话清晰的传入他耳中,听起来是某个乐于助人的里德尔先生正在十分大度的为他人课业操心。 他在心底暗自嗤笑,真不愧是霍格沃茨师生公认的好学生学神,只是,阿布拉克萨斯眼神轻飘飘的落过去,上下瞟了几眼,才慢悠悠的收回去。 直到走到他们面前,他才看见好学生里德尔终于从沉浸的对话中抬头看向自己,还没来得及露一抹熟悉的微笑,就被身旁求知若渴的六年级级长拉回注意。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姿态,清冷的眉眼微微上扬,他盯着明显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沙克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淡淡扫视一番,里德尔面前的书早已换了一轮,变成了《魔法史》《中级变形术》什么的。 阿布拉克萨斯眸光微动,视线轻移,旁边就是某位级长的私人物品,两者混杂在一起,桌面显得有些杂乱。 当目光落到某处时,淡灰色瞳孔微微一顿,提着袋子的手不禁用力紧握。 但阿布拉克萨斯面上却没什么变化,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饶有兴趣的盯着两人,耳边时不时响起某位级长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新生一样的惊呼崇拜声,嘴角荡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沙克尔先生,公共场所还是低声交谈为好,虽然四周没人,但还是麻烦您收起您那令人发笑的惊呼声。” 嗓音平静散漫,听不出情绪。 随后,他也不看沙克尔什么表情,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望向里德尔,“我拿了点椰奶糕,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椰奶糕,一种极其甜腻的甜点,嗜甜人士的喜爱之一,也是阿布拉克萨斯钟爱的甜点之一,但它跟其它食物放在一起格外容易留味道。 他垂眸,眉眼淡淡,将袋子放下后,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双手,一举一动都是慵懒散漫。 沙克尔不经意的往身旁之人靠了靠,见人没什么反应,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得意。 果然是这样,他就知道汤姆这样天纵奇才怎么可能真的跟这个狗眼看人低的马尔福交好,一定是被迫的,被马尔福用权势欺压强迫的,不然,怎么当他有了自己这个真正的朋友之后,却从未跟自己提过马尔福。 沙克尔目光撇撇嘴,不屑的看向马尔福,嘴角浮现一抹挑衅。 “我想汤姆应该不会介意,因为我那一份可没有什么椰奶糕之类的东西。” 他不等里德尔开口,便迫不及待的开始暗讽马尔福。 说完他便将右手边的玻璃盒打开,里面是一堆看起来十分可口诱人的美食,像献宝一样推到里德尔面前,撇向马尔福的余光是压不住的笑容。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几乎没有将视线投注一分一毫过去。只是平静淡然的注视里德尔,目光流转,泛着一丝嘲讽。 里德尔自然接收到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神。 他们挑的位置是靠窗的,因为阿布拉克萨斯想看看黑湖,窗外覆盖层层白雪,明亮的雪色透过玻璃洒进。 因此,这一角并不昏暗,反而十分亮目。 里德尔双眸微眯,盯着连头发丝都在发光的人,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再逗一会儿,白孔雀可是要开始嘲讽他了。 想到这里他对着沙克尔露出温和的笑容,“谢谢学长的好意,不过,我想椰奶糕会是一个不错的新奇体验。” 说完,他站起身一边有条不紊地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向沙克尔告别,毕竟他需要的书早就找到了。 “走吧,阿布,”他左手提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盒子,右手则拿着几本厚厚的书。 阿布拉克萨斯没理他,目光随意扫了眼他手里的盒子,听着里德尔道别的话,无声嗤笑。 又给他拉仇恨,果不其然,视线一转,就对上一双森寒的阴冷瞳孔。 被拒绝的沙克尔暗自咬牙,桌子下的手嘎吱作响,但面上却必须维持一个友善大度的表情,他勉强撑笑,“没事,也许你尝试过后才知道椰奶糕到底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这话虽然是对着里德尔说的,可他的目光却直勾勾盯着马尔福,说的话也阴阳怪气,暗含嘲讽。 向来傲慢无比的马尔福又怎么可能真的如此忍受退让,从来都是他教训别人,还没有谁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 虽然是里德尔扔过来的麻烦,但他现在确实不喜欢这家伙。不过争个口头输赢有什么用,杀人诛心才是最好的谢礼。 目光慢悠悠落到里德尔手提的盒子,透着不屑傲慢,只需几秒他便猜到这盒子的来历,随后视线落到强撑笑意的沙克尔身上,嘴角浮现一抹深深的凉意。 沙克尔对上那道视线,莫名打了个寒颤,心中顿感不妙。 “汤米,你帮我拿书好不好?” 沙克尔听到马尔福刻意放软的语调 ,下意识汗毛竖起,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连那个听起来十分诡异不对劲的称呼都完全忽视。 里德尔沉默一秒,侧眸盯着桌上的几本属于阿布拉克萨斯的书,虽然数量少,但厚度加起来五英寸还是足足有余。 这意味着如果他要替他书,就得放弃自己手里的一部分东西,而他手里的无非就是那几样东西。 几乎瞬间,里德尔就猜到了阿布拉克萨斯的意图,他不得不夸赞一句,对于沙克尔这种自尊心极强的人来说这真是一个羞辱的好方式。 当然,为了不让孔雀在小本本上再记上几笔自己的名字,里德尔几乎是纵容的将手里的盒子放到桌上,转而走过去开始整理那堆五英寸的书。 一边拿,他一边对沙克尔露出略微歉意的表情,抱歉了,沙克尔先生,炸毛的孔雀不好顺毛。 沙克尔先是一愣,他有点没看明白马尔福什么意思,但依旧不妨碍他对上里德尔歉意目光后下意识一笑。 但这个笑容仅维持在阿布拉克萨斯提起那个明显十分精美的盒子后就立刻消散。 第33章 平斯夫人 “走吧,汤米,” 阿布拉克萨斯问道漫不经心用一根手指提溜着礼盒上的带子,动作闲散随意,仿佛下一秒那东西就会从他手里滑落。 结合里德尔的歉意,沙克尔几乎立刻就意识到马尔福想做什么,手一伸试图将东西抢回来,结果砰的一声,不大不小的音量陡然在安静的图书馆响起。 “你吓到我了,沙克尔。” 阿布拉克萨斯往后一退,脸上作出惊吓的表情。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又落到地上的盒子,嘴角弯起一抹不甚明显的弧度。 “这是什么东西?应该没有摔坏吧?” 他对着里德尔询问,顺便上前一步将东西拎回来左右看了看, 似乎真的很关心这东西是否完好。 里德尔眼里划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孔雀把小爪子亮了出来。 还不待他开口,另一道声音赫然响起,“用不着你多管闲事!你把东西给我!” 沙克尔声音低沉,充满愤怒,作势就要抢回去,他绝对相信礼物落到这家伙手里根本就不能完好的回到里德尔那里。 阿布拉克萨斯眨了眨眼睛,似乎对沙克尔突然扑过来的举动很惊讶,下意识往后一退,手指不小心弯了弯,又是一声沉闷的砰声。 紧接着轻微的破碎声从地上响起,在异常安静的图书馆内十分明显。 “马尔福!你是不是有病!” 沙克尔眼中燃着怒火,双手紧握成拳,浑身紧绷,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愤怒已经快要冲破他的皮肤。 下一秒,他从兜里拿出魔杖,赫然指着马尔福。 “他好凶,” 阿布拉克萨斯轻呼一声,抓着里德尔的袖子对他说。 “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的。” 他刻意放软了语调,就像一朵无辜清纯,亭亭玉立的莲花。 当然,即使这样,里德尔看见他的眉眼依旧微微上扬,荡起丝微不可察的冷漠傲慢。 “你……!” 沙克尔瞪大眼睛,极度愤怒的同时,心底竟然隐隐泛起恶寒和恶心,这家伙竟然还敢在这儿装无辜! 那可是他花费了很大功夫才得来的珐琅彩器,本想前天晚上就送给汤姆的,结果他竟然找不到人。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他独处,马尔福又来坏事!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即使假装无辜,马尔福仍旧是那个轻狂嚣张的家伙。 “咔嚓——” 一道清脆的破碎声在空中突兀出现。 沙克尔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低头看去,原本完好的包装盒竟然一瞬间裂开,仿佛被施了四分五裂一样,露出里面已经烂成碎片的珐琅。 几乎瞬间沙克尔就红了眼睛,完全没意识到这里是图书馆,手上魔杖火花乍现。 阿布拉克萨斯见此依旧平静无波,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梅林在上,竟然会选择在图书馆明目张胆的动手,真是个货真价实的蠢货。 “砰——” 一条如同电流般闪烁的光线与一道无形的屏障猛烈碰撞。 沙克尔猛然看过去,脸色一白,是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那个瘦削的女士正一脸愤怒,她挥了挥手里的魔杖,将沙克尔的魔法破除,板着一张脸疾步走来。 “夫人……” 沙克尔神色苍白,完了,平斯夫人是个极其严厉,循规蹈矩到近乎古板的女士,她不能接受任何违反规矩的行为也不是个让你视同让儿戏的女巫。 “沙克尔先生!禁止在图书馆使用攻击魔法,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大脑是被黑湖的水灌满了?斯莱特林将因为你的恶劣行为扣除五十分!!” “五十……??等一下,夫人……我想我可以解释…平斯夫人…” 五十? 梅林!怎么会扣这么多! 沙克尔瞬间就慌了,斯莱特林一向对扣分的学生没有好脸色,更何况还是作为级长的他! 一想到斯拉格霍恩教授失望的目光,沙克尔就惊慌不已,突然,余光瞥到幸灾乐祸的马尔福,下意识脱口而出,“是马尔福先动手的!夫人!我只是出于还击!” 平斯夫人严厉的目光瞬间看过去。 被突然点名的马尔福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完美微笑。 “夫人,又见面了,您的气色越发亮眼了,感谢您之前为我们寻找的图书,在您的管理下,这里的每一本书都让我爱不释手……” 沙克尔听见他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吹捧,先是一怔,直到看到本该一本正经板脸的平斯夫人神情竟然慢慢缓和,立刻就明白了这人的心思,心里暗自怒骂,妈的,小人! “刚才发生的事,我想,您的眼睛早已看明一切,毕竟你是这样热爱这里的一切,不需要我们过多解释。” 阿布拉克萨斯全程保持着淡淡微笑,如同一位有礼的绅士,当然,如果忽略他眼眸深处的冷漠。 里德尔漫不经心的想着,女士们,不论是哪个年龄阶段的女士都喜欢投其所好的称赞。 不出所料的,平斯夫人仅仅只思考了三秒钟,甚至都没看地上的盒子,十分果断地又扣除了沙克尔五分。 望着瘦削的身影大步流星的离去,沙克尔连解释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他看了看地上的礼盒,目光阴森的盯着马尔福,恨不得在他身上丢几个不可饶恕咒。 不过,里德尔在这时站了出来,他默念几句挥动手上的魔杖,礼盒瞬间完好如初。 他弯腰提起看向沙克尔的眉眼尽是歉意。 本对里德尔沉默不语的行为有所不满的沙克尔突然噎住了,那眼神怎么看都像是被迫跟随? 随后他又看见里德尔默默将马尔福所有书沓在自己书上,另一只手则提着他的圣诞礼盒,而马尔福两手空空扭头就走的姿态,更是让沙克尔坚信刚才心中所想,对马尔福的恨意不断加剧。 已经离开图书馆的阿布拉克萨斯侧眸盯着将所有东西拿在手上的人,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看起来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似乎只是微不足道。 目光缓缓上移,落到那张过分平静的脸上,墨色冷眸,淡漠至极,与之前在沙克面前表现的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阿布拉克萨斯收回视线,回想刚才的事情,特别是沙克尔的表情变化,嘴角荡起意味深长的浅笑。 看起来是好学生里德尔又给他找麻烦了,不过……算了,他确实不太喜欢那家伙。 而且…… 阿布拉克萨斯侧头清冷的视线在身旁之人手上那沓书上缓缓打转,里德尔将《魔法史》《中级变形术》还了回去,留下的是他之前看见的那几本。 第34章 假期这几天 回到寝室,阿布拉克萨斯接过里德尔手里的书将它们放到书桌上,随手翻了几页,恰好翻到之前自己夹书签的地方——关于灵魂的共鸣。 其实,阿布拉克萨斯在几个月前从未思考过这个对大多数巫师来说略显生涩的词语,但那场突如其来的梦境却让他对此产生了一丝兴趣。 不过 ,从古至今,大部分遗留下来的书籍都对灵魂这一词语的描述甚少,或者说并不深入。 因此,即使是在霍格沃兹图书馆的禁书区也并不详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还未发现,又或者被人提前取走。 指尖细细摩挲粗粝的纸页,阿布拉克萨斯敛眸,收起心中所想。 目光转而落到另一本书身上,书面上那些剥落的,褪了色的烫金字母,拼出的是古老而神秘的单词——那是一本经典魔药学,记录了许多十分罕见且不属于教学纲程的顶尖魔药制作过程。 其中包括长生不老剂、死尸骨、魂灵剂、吐真剂等等,一些可能会违反魔法部规定的药剂。 而这些才是阿布拉克萨斯留在学校的目的,因为某些药剂的制作原料十分罕见,唯有霍格沃茨的禁林得以生长。 阿布拉克萨斯翻页的手指一顿,他忽然想起嘤嘤草和兔丝拉似乎就生长在禁林的内层,那里阴寒湿冷,终日不见阳光,又无天敌,故而生长极其茂盛。 所以那时里德尔离开是去了禁林深处?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垂眸,敛去瞳眸中一闪而过的流光。 手指定在一页不动,压下心里那一缕微妙,目光落到魂灵剂几个黑色字母上,魂灵剂顾名思义与灵魂有关,其功效是用来安抚灵魂,缓和灵魂分裂之后带来的痛苦。 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坐在椅子上安静吃东西的人,眼神流转,但很快阿布拉克萨斯就翻页了。 时间溜得很快,在两人一页一页的翻书声中很快来到晚上。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揉了揉太阳穴,怪不得是禁区的书,果然很费精力。 他起身走向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不大的白色袋子,袋子一角印着十分漂亮的银绿色图案,图案的正中心有个m形状的字母。 阿布拉克萨斯从袋子里慢慢开始拿东西,一个两个三个……不大的袋子竟然陆续掏出十来个三英寸的盒子。 他看着这些东西,眉眼间泛过一丝柔和的波光。 因为这次圣诞节没有回家,他的父母在短暂不满过后,就寄来了一堆东西,尤其是他的妈妈更是亲自做了不少点心,因为她总觉得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的厨艺并不那么精湛。 不过,阿布拉克萨斯盯着手里那份来自妈妈的爱意,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尽管妈妈是如此喜爱投喂他和爸爸,但梅林似乎并没有点亮她的这项技能,又或者是他和爸爸没有那个荣幸。 总之,马尔福夫人亲手制作的食物对她的丈夫和儿子来说,在某种意义上是需要欺骗梅林的。 将东西一一打开过后,阿布拉克萨斯松了口气,所幸爸爸拦住了她太过充沛的爱意,大部分的食盒还是由马尔福庄园内的家养小精灵制作。 他喊了一声里德尔,端着手里的食盒朝他走去,妈妈的爱意还是不要浪费了。 “汤米,”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里德尔面前的书桌,微微弯腰,单手撑着下巴,对着他笑意盈盈。 里德尔抬头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黑眸对上那双透着狡猾的视线。 “又是马尔福夫人的?”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的笑意加深,“你饿了吗?来吃饭吧。” 他绕过桌子,一把拉起里德尔的手,带着他走过去,途中再顺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感受到背后的人将东西接过之后,阿布拉克萨斯难得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他早就发现汤姆不怎么挑食,哪怕是甜食,只要不是特别腻的,他也会面无表情的吃下去。 感谢汤姆的存在,以至于不会让他在回信中写不出点心的品后感。 一个星期就这样在父母的不断投喂下度过,期间马尔福夫人持之以恒的试图让远在霍格沃茨的爱子接受她爱的灌溉。马尔福先生则猫头鹰了许多他认为他儿子能够勉强过好圣诞节假期的物品。 甚至连里德尔也收到了不少他们的东西。 “阿布,马尔福夫人何尝不是拥有另一种另类的天赋。” 在阿布拉克萨斯多次将马尔福夫人制作的点心塞给里德尔后,里德尔最终总结了这么一句话。 对此阿布拉克萨斯只能用微笑来回应,他也不知道他的母亲会因为他留校害怕他无法照顾好自己而每天寄东西来。 他们几乎全程都呆在阿布拉克萨斯的寝室,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马尔福的寝室是斯莱特林最舒服的地方。 由于大马尔福先生的倾情资助,阿布拉克萨斯的寝室拥有恒温的地毯,舒服的扶手椅和软椅,巨大的书架,甚至连银制、黄铜制、铜制或锡制坩埚,玻璃或水晶药瓶,银制短刀,研钵和捣锤,以及多种魔药的原料等等都包括其中。 再加上被施了无痕伸展咒拥有广阔天地的箱子,他们完全可以随意的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尤其是里德尔,他甚至可以在箱子里尝试那些大范围覆盖的黑魔法。 不过,最开始的里德尔并没有选择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展示任何攻击性极强黑魔法,顶多是看看手里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 直到后来阿布拉克萨斯在他面前完全不掩饰的熬制那些看起来就十分黑暗的魔药,甚至还同他讨论的长生不老剂的稳定性之后,里德尔扯了扯嘴角,黑沉沉的瞳孔涌动热潮。 于是,他开始在那片荒芜的天地逐渐尝试单体攻击黑魔法,渐渐到群体攻击黑魔法,最后甚至开始尝试自创黑魔法。 当然,他并不是完全就这样随意暴露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相反,他无时无刻都紧紧盯着他,尤其是当他对活体生物施展不可饶恕咒时,他的脊背崩的很紧,手指紧紧握着魔杖,视线却像着了火一样,直勾勾的攫住那抹淡金色。 而最终的结果显然也是让他既意外又理所应当。 阿布拉克萨斯除了最开始的惊讶之后便不再有任何其它明显的情绪,就连那只毛茸茸的绒毛猪四分五裂,鲜血碎肉流满一地时,除了皱眉嫌弃之外,里德尔没有看见他脸上出现任何惊恐与惧怕 。 寝室内 ,里德尔黑眸微眯,看向身旁之人,漫不经心的伸手轻抚那头浓密顺滑的漂亮金发,与之相对应的则是那双冷漠幽深的黑眸。 阿布拉克萨斯正握着魔杖顺时针搅拌十三圈坩埚里的液体,对里德尔的动作不甚在意。 他很早就发现汤姆似乎格外喜欢摸他的头发,尤其是在两人独处过程中,他的手指总是时不时就要卷上一缕。 最初,阿布拉克萨斯十分不喜,甚至想把他丢进黑湖,但碍于他当初确实对这个小学弟很喜欢,因此什么也没说,仅仅只是远离了几步,那时的汤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非常自觉的不再触碰他的头发。 但后来他们的关系越发亲近,听话的好学生也渐渐在他面前露出了老虎的爪子。 直到后来,那副虚伪的做派彻底撕碎后,老虎不再掩饰自己野心勃勃的意图,甚至试图将他当做自己的食物,那双修长分明的手又开始抚上他的头发。 而彼时的阿布拉克萨斯尽管不适,但勉强能够面不改色的接受,后来次数多了,他竟然慢慢也就习惯了。 “慢了,”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阿布拉克萨斯愣了愣,什么慢了? 接着下一秒,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带着他一起搅拌起来,速度也快了几分。 阿布拉克萨斯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走神,搅拌速度居然不知不觉间放慢了不少。 坩埚里的液体已经泛起了浅浅的绿光,而书上所说的是深墨绿色。他心里清楚,这次的魔药已经无法达到理想状态。 凝视着埚中的魔药,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浅绿色意味着药效将会下降百分之二十左右。 他迟疑几秒就此放弃还是继续下去时,那只包裹他的手已经开始逆时针方向转动起来。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垂眸,目光落在那只手上。 握着他的那只手五指修长匀称,骨感十足,冷白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经脉。 他看到那只手虎口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与自己手背上的肌肤紧紧相贴。当它带动他的手掌转动时,那层茧子包裹的部位让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瘙痒。 同时他也能感受到背后站着的人的强烈存在感,即使他们没有任何触碰。 阿布拉克萨斯侧眸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他看见里德尔仍旧是平静无波,那双黑到极致的眼眸他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像他看不清里德尔这样做的原因。 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里德尔侧目,唇边漾起一抹浅笑,打破了那张一贯冷酷平静的面具,“阿布,再走神,它可要变成棕色了。” 阿布拉克萨斯低头看向坩埚,沸腾的液体颜色隐约又有了变化。 拿着魔杖的手动了动,发现覆在上面的手掌没有丝毫收回去的想法,只好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拿起旁边的非洲蟒蛇的蜕皮和磨成粉的艳彩八爪蛛的蛛丝丢了进去。 下一秒,里德尔又带着他的手开始搅拌坩埚。 一场魔药制作下来,最后竟然是两人共同完成。 阿布拉克萨斯对此感到略微不适,这样的举动即使是弗林特也从未有过。但好在熬制过程没有出现任何差错,这让他心中的不适消散了少许。 刚打算试试药效,站在身后的人忽然贴了上来。 “阿布,你不喜欢我送你的圣诞礼物吗?” 低沉暗哑的低语,几乎要融入沉寂的黑夜,如同一只潜伏已久的猛兽终于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准备将窥探许久的猎物一招毙命。 阿布拉克萨斯背对着里德尔,轻掀嘴角,冷漠的灰眼睛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幽芒,原来是这样吗。 第35章 辫子与黑魔法 开学前一周,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开始返校。 礼堂,走廊,寝室,大群学生们开始跟自己的好朋友分享假期发生的趣事,一时间,沉寂的霍格沃茨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活泼。 一段时间的假期也许会让某些巫师发生小小的变化,父母的关爱,自己的放纵亦或是来自其它方面的原因。 但至少不应该包括那位一向傲慢轻狂的马尔福。 斯莱特林的小蛇们是最开始发现的,当他们阔别一段时间后再次在公共休息室遇见马尔福时,目光闪了闪。 尤其是正在跟布莱克交谈的弗林特直接张大嘴,下一秒布莱克姐妹就眼睁睁看着这家伙几个箭步直接窜到马尔福面前。 “啧啧啧……” 弗林特嘴角微扬,目光大胆放肆地在马尔福身上游移着,最后落在了他那头淡金色长发上。 “我是否有荣幸能知道你在这个假期发生了什么?” 他挑眉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惊讶。 布莱克姐妹、莱斯特兰奇甚至就连沙克尔,凡是在休息室的所有斯莱特林纷纷将视线投向马尔福,他们脸上露出同样的惊讶。 不过除了沙克尔以外大多数人都带着一丝深深的惊艳。 无他,只因为马尔福此刻的模样与之前相比发生了巨大变化。 那头原本如瀑布般柔顺的淡金色长发如今被人精心编织成一条蓬松的长辫,如同轻盈昂贵的薄纱般轻轻垂下,轻柔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发尾处还系了根镶嵌着银色宝石的黑色发带。 脸庞两侧留下几缕细长的碎发,伴随着他的步伐,这些碎发随风飘动。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慵懒而优雅的气质,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阿布拉克萨斯难得的沉默片刻,他看着弗林特惊讶的神情,苍白的肌肤渐渐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那是羞愧于口的尴尬。 那天夜晚,汤姆询问他是否不喜欢他送的礼物,阿布拉克萨斯自然否认,然后汤姆又追问为什么不佩戴,在他如同傲罗般审视的目光下,阿布拉克萨斯只好如实回答:他不会。 他向梅林发誓,他清楚的看见汤姆淡漠的表情有一瞬间破碎,似乎对他的答案感到十分荒谬。 但上帝可见,事实就是如此,他马尔福出生到现在除了关于学习魔法之外亲力亲为的事屈指可数。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用一条他几乎从没碰过的发带打理出一头符合他审美的发型?这就好比让家养小精灵去学习麻瓜的高等算术一样可笑。 里德尔经过短暂的大脑空白后,离开了马尔福的寝室。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捏着发带的手紧了紧,他离开是什么意思? 从未陷入如此窘境的马尔福觉得此刻非常非常的不悦,他甚至想把手里的东西四分五裂掉,可看着那上面某些稚嫩的痕迹,他迟疑三秒,最终选择丢在桌子上,然后继续看他的魔药书。 结果翻来覆去看了几页,只要一想到刚才里德尔破碎的表情,就觉得心中郁闷。 过了不知多久好不容易将那丝郁闷丢之脑后,里德尔又回来了,只是他手里拿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阿布拉克萨斯看过去挑眉询问。 “关于造型艺术方面的书,”里德尔淡淡回道。 阿布拉克萨斯哦了一声,瞬间意识到原来汤姆也不会。 于是在两人共同努力之下,当然,主要是里德尔的勤奋好学和马尔福的挑剔的精湛审美之下才逐渐形成现在的造型。 压下心里那些思绪,很快阿布拉克萨斯便调整好情绪,“不好看?” “怎么会?!你都在我眼前发光了好吧?” “那不就行了。” “可你……但……嗯……好吧”弗林特纠结几秒后果断放弃,看阿布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改变了形象的马尔福不仅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引起轩然大波,更是在走廊,礼堂甚至就连教室都引得他人频频回头。 不知为何,众人看着这样的马尔福只觉得他似乎少了丝高高在上的傲慢冷漠,多了点人情烟火味。 就好像天边皎洁高不可攀的明月竟然屈尊降贵地倾泄了一丝柔和的月光在他们身上。 而这样的错觉持续到数个向马尔福表明心意失败的少男少女在自家学院的休息室嚎啕大哭之后才破灭。 身为藏在“暗处”不见光的“当事人”之一的里德尔自然也敏锐的察觉到众人对马尔福态度的反复转变,对此,他连眼神都懒的丢一丝出去。 因为他知道,无论这些人的态度如何转换,根本无法影响马尔福一丝一毫。 只是唯一令他产生情绪波动的就是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意的把玩阿布的头发,尤其是他替阿布梳理完毕后,指尖只能去触碰两侧细细的碎发。 但好在,阿布更喜欢将长发随意扎起,或者直接披散开来,这样,里德尔还是能够随意触摸。 夜晚的图书馆漆黑一片,没有一丝月光飘进来,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但里德尔丝毫不在意这些,他拿着魔杖,魔杖的顶端散发出淡淡亮光,走过一排排书架。 禁书区在图书馆的后面,他动作自然的跨过这些书与其它藏书隔离开来的绳子,举着魔杖 ,快速走向禁书区最里层,阅读书名。 但这些书就像是年老的齿轮,有些褪了色几乎看不出名字,有些则干脆没有书名,还有些则沾着暗红色印渍,他觉得那是血迹,不仅看起来像,闻起来也像。 里德尔一一查看那些书,他必须十分小心,因为有些书在触碰它时会发出尖锐的叫喊,像曼德拉草一样,因此他必须小心翼翼的动作,以免惊醒这些有可能发出尖叫的家伙们。 最终,里德尔的谨慎显有成效,他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书,复制一份后,他将东西藏到巫师袍中快步离开。 他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直到离开图书馆也没有遇到任何管理员,不幸的是当他踏出图书馆的第一步就听到走廊处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他看了眼左边的走廊,熄灭魔杖,摸着墙快步走过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站定在一个位置,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等了一分钟左右,刚准备往回走,前方又响起另一道脚步声,里德尔微微皱眉,神情却一贯的冷漠平静。 他摸索着墙壁,发现掌心下似乎是一扇开了缝的门,侧身挤了进去,动作小心的关上。 贴着门,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里德尔借着魔杖顶端的亮光开始观察他藏身的这间房间。 它看起来像间废弃的教室,许多桌椅板凳就那么随意堆积,上面布满灰尘,角落边甚至还有两三个满是废纸的篓筐。周边还有许多被白布盖着的东西 这里很大,比平常教室大了整整一倍。 里德尔并没有急着离开,因为他现在浑身疼痛难忍,压根就睡不着。 他撩起袖子,露出冷白色手臂,上面布满了错综复杂、结着一层薄薄的伤疤。不仅是手上,连胸口和腿上也是如此。 深深地吸了口气,凝视那层脆弱的薄膜,指尖微微颤抖,幸好血已经止住了。 他找到一个相对干净的位置,开始仔细翻阅手中的禁书《顶级黑魔法解说》。 他迅速浏览了一下目录,很快便找到自己想要的部分:黑魔法反咒。 然而,当他粗略翻看几页之后,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书中记录的反咒仅仅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旁支细节,对于攻击力强大的黑魔法反咒却毫无记载。 面无表情继续向后翻阅,依然只看到一些不重要的解咒方法。 加快翻阅速度,一个小时后将整本书看完,但仍旧一无所获。身体密密麻麻的疼痛让里德尔感到十分烦躁,随手扔出一个消失咒,让这本书彻底消失不见。 身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又一阵如蚂蚁啃噬般的疼痛,令人难以忍受。好在里德尔早已习以为常,他面无表情地对自己施加了几个刚刚从书中看到的治愈咒语。当发现这些咒语毫无作用时,神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由黑魔法造成的伤害无法通过普通的治愈咒来修复,只有找到针对引起创伤的黑魔法的反咒才能解决问题。 以往,每当里德尔在自己身上实验黑魔法效果后,他通常会根据其在身体上留下的痕迹,以逆向思维的方式去研究解咒方法。往往不到十分钟,他便能有所领悟。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任何思绪, 真不愧被称之为不可饶恕咒。 尽管如此,他还是反复尝试,结果依然毫无头绪。不过好在,他每次都能控制好力道,只使用了不到百分之一的魔力。 否则,他的身体将会在瞬间失去失去生机。 不过,受刚才那本书的启发,里德尔心中逐渐有了一些思路。脑海开始飞速运转,无数思维塔楼如同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半个小时过后,他对着自己的手臂挥动魔杖,一片白光过后,原本触目惊心肿胀不堪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 里德尔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开对着全身施展反咒。 几分钟后,身体终于恢复如初,只不过右手的手腕处还残存着淡淡疤痕,不过它会慢慢自愈,里德尔并不担心。 收拾好自己后,里德尔贴着门,仔细辨听外面的声音,一分钟过后,没有任何动静,慢慢覆上门把手,动作轻缓的转动。 刚打开一条缝,一股来自门外的推力赫然出现,里德尔一瞬间猝不及防,但很快反应过来,门外没有任何训斥的声音,绝不是教授。 他垂眸看向手里的魔杖,思索是改变门外之人的记忆好还是夺魂咒控制他离开更好。 刚有所决断,门外的推力凭空消失。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的重重响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尤为明显。 几乎瞬间,里德尔转动门把手冲了出去。 一边摸着墙 ,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他很快听到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甚至还有咒骂,听声音想来是自己刚才待的房间。 思即此,他加快步伐朝寝室走去,幸好,梅林似乎洒了不少福灵剂在他身上,他几乎是畅通无阻的回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刚进来,里德尔就在壁炉边上的沙发看见一抹熟悉的金色。 第36章 陪我去禁林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是一间狭长、低矮的地下室,由于是在黑湖下,冬季会显得格外寒冷,但好在里面有一座雕刻精美的壁炉台下,噼噼啪啪地燃着一堆火,映出坐在周围的雕花椅上的几个斯莱特林学生的身影。 而阿布拉克萨斯正单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壁炉 。 温暖的火光照在他身上,披散的金发流淌在肩头,发梢处微微卷曲,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明亮的光泽,如同上帝精心雕琢的天使。 但天使的神情十分冷漠,看向壁炉的目光毫无波澜。 里德尔脚步微顿,但没有停下来,视若无睹般转身朝着寝室走去。 阿布拉克萨斯从沙发上微微侧目,只看见一个快速消失的背影。 他也刚从外面回来? 垂眸盯着手里这株十分鲜活的紫色药草,手指漫不经心的碰了碰上面盛开的十分漂亮的浅蓝色花瓣,花蕊处还有几片尚未融化的冰块。 几秒之后,阿布拉克萨斯从沙发上下去,慢悠悠朝着台阶下去。 星期天一早,阿布拉克萨斯缓缓睁眼,他没有急着换衣服,穿着件丝质的睡衣赤脚站在那面透明墙壁前。 淡淡的灰眼睛目不转睛盯着黑湖,自从上次那条人鱼出现过后,偶尔间也会有其它人鱼出没这他寝室外围,它们总是一动不动的幽幽望着这边,就像在观察,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直到看到阿布拉克萨斯走近便会毫不犹豫的甩着尾巴冲过来,长而锋利的指尖划向墙壁,嘴巴迫切的不断张合。 最初阿布拉克萨斯还感到有一丝古怪,据他所知人鱼是一种有智慧的物种,具有成为人的资格,但它们却主动拒绝了。 而黑湖的人鱼常年生活在湖底,自有一套文明守则,一向不喜巫师的靠近,为什么这几个月频繁的出现在斯莱特林寝室周围? 但后来,他不经意的询问弗林特和其他与他交好的巫师,他们说自己从未在黑湖见过任何人鱼,顶多也就是一些浮游小生物。 所以阿布拉克萨斯明白,它们只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为什么? 直到现在阿布拉克萨斯也没有任何头绪,他唯一联想到的便是几个月前突然出现的梦境,而人鱼们也是从那时起游荡在寝室周边。 但,阿布拉克萨斯很难将两者直接联系起来,他的梦和人鱼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不通,也懒得去想,拉上窗帘,阿布拉克萨斯走到衣橱前,一边思索今天要做的事,一边挑选自己今天的衣服。 昨天他搜索了禁林的外圈,一无所获,今晚他打算深入内层,不过这次他得更小心点,不过好在他之前发现一条从图书馆附近通往禁林的密道,这还得多亏那场梦境的启发,让他知道原来霍格沃茨是存在秘密通道的。 不过,阿布拉克萨斯记不太清草药的具体位置,毕竟他很少会去逛黑暗森林。 他这么想着,手里挑了件高领口的墨绿毛衣,将睡衣脱下,换上衣服后,目光侧移落到衣橱另一侧。 禁林深处从未有人打理过,野蛮生长下,环境并不友好。 阿布拉克萨斯思索片刻,拿了件看起来还挺结实的裤子,至少可以不被那些树枝刮坏,刚打算穿上,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轰隆一声,门就打开了,阿布拉克萨斯面色扭曲一瞬,顺手抄起一件大衣裹在身上。 刚走近的里德尔脚步一顿,目光看向阿布拉克萨斯赤裸的双足,黑眸不经意间微眯,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侵略性,“抱歉。” 嘴里毫无波澜的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尴尬表情,反而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近。 阿布拉克萨斯见是里德尔,皱起的眉舒展几分,但眉宇间还是流闪几分不悦,也只有里德尔才会这么没礼貌的直接进来。 被阿布拉克萨斯甩眼刀子的里德尔神情平静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直接坐在沙发上,拿起书桌上一本书镇定自若的翻看起来,仿佛这一幕对他来说稀疏平常。 阿布拉克萨斯听着空气中纸张翻动的声音,裸露在外的大腿有些发冷,他看了眼似乎在认真看书的人之后,便不再管他。 耳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里德尔翻书的动作未曾停顿,仿佛自带一个隔绝声音的防护罩,任何东西都无法干扰他。 片刻后,阿布拉克萨斯换好衣服,随手拿起里德尔带过来的早餐,挑了个自己喜欢的坐在他旁边探究似的盯着他。 阿布拉克萨斯其实对里德尔的大脑构造十分感兴趣,尤其是梦境过后,小小的雪花已经洒满整座山峰。 口腔丝滑的甜腻让他心情愉快起来,他毫不怀疑里德尔无论想讨好谁都只有成功这一个结果。 他不会想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没去礼堂,也不会想他那些贴心亲密的举动背后有什么意图,更不会去想两人的相处实际为什么和梦境并不相符。 有些东西想多了其实没什么意思,就算得到真相,事情该怎样还是怎么发展。 他靠着里德尔的肩膀,慢悠悠的将自己想吃的东西挑出来,慢条斯理小口品尝。 视线随意落到里德尔面前那本书,是本关于高级魔药学的书,里面还夹杂许多他记录的活页笔记——关于某些魔药的改良过程。 其实他很早就发现有些魔药的制作过程可以更加简洁高效,为此,他实践过很多次,最终结果也确实如此 ,所以他注释记录了很多。 现在里德尔手里就有一页他改良过的笔记。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看向若有所思的人,唇角微扬。 吃完早餐,洗漱一番后,见里德尔仍旧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他纯黑的发丝。 百无聊赖的开始观察起身边的人,他发现汤姆的头发其实有些长,微卷的发尾懒洋洋的落到脖颈处,额间的碎发稍显凌乱,自然下垂。 透过缝隙才能看见高挺锋利的眉骨,凉薄纯黑的瞳孔也被碎发遮掩,只能看见挺拔立体的鼻梁和冷冽的下颌线。 时常懒散的好学生伪装也在这一刻褪去,露出其中冷酷残忍,杀伐果决的内里。 并不明亮的灯光下,阿布拉克萨斯就那么静静的将下巴靠在里德尔的肩膀,整个人带着点早起的倦意,表情淡淡的盯着他眉目冷漠的侧脸,指尖有些发痒。 “汤米,你陪我去禁林吧?” 他突然开口。 里德尔听见声音,不疾不徐侧头,黝黑的瞳孔定定看向他。 “时间。” 他既没拒绝也没问为什么,只丢出两个字来。 “今天晚上?” “好。” 第37章 狼人 夜晚,月光皎洁明亮,将霍格沃茨照的亮堂堂的,但天空时不时有乌云飘过,将月亮挡住,周围就会陷入一片黑暗。 为此,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不得不谨慎的穿过漆黑一片的走廊石桥,直至到达图书馆附近的一座两米高的雕塑。 “雕像背后有一条密道直通禁林,我们只需要将它移开。” 阿布拉克萨斯向里德尔低声解释,同时挥动手中魔杖轻声默念,两米高的石像瞬间向左侧移动,露出一条一米高的密道。 里德尔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挑眉,看来学校的密道并不少。 两人弯着腰走了大概五六分钟就到达密道的尽头,里德尔无声观察,这条密道四周都用石头铺了一层,只有头顶是一层木质结构,那里应该是出口。 伸手按了按四周,石块有些松动,看样子搭建的年代有些久远。 两人静静等了几十秒左右,没有听见任何细微的动静,阿布拉克萨斯开始挥动魔杖,头顶那块不大的木板瞬间往上悬浮,露出漆黑的夜幕。 两人踩着麻绳编织的梯子动作轻缓地爬了出去。 密道的出口就在禁林边缘那条隐入密林的羊肠小道附近。 阿布拉克萨斯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尘,点亮魔杖,看向黑黝黝的密林,“走吧,汤姆。” 从头到尾里德尔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仅仅是安静的跟着阿布拉克萨斯,照着他说的话去做,如同一个顺从的木偶娃娃。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一道皎洁的月光从上面的树枝倾洒下来,照亮了他们前进的路。 这一路走来十分顺畅,几乎没有任何生物出没,两人就这样进了禁林深处。 但渐渐地他们的速度却慢了下来,准确的说是走在前面的阿布拉克萨斯慢了下来。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树木变得极为茂密,矮小的灌木和高大的乔木挤在一起,几乎将所有的空间占满,地面铺满落叶,让人难以落脚,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前行。 两人不得不穿过低矮的灌木丛,每一步都要小心避开荆棘和树枝,以免划伤自己。脚下的落叶被踩踏得嘎吱作响,仿佛在抗议他们的闯入。 “嘶……”阿布拉克萨斯头皮突然一阵刺痛。 里德尔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在魔杖的照耀下,他看见一缕淡金色长发缠上了旁边的树枝。 阿布拉克萨斯试图单手解开,但由于动作不便极其手法生疏,反而让头发与树枝缠绕得更紧,结果越弄越乱。 里德尔在一旁看着不禁皱眉,“我来。” 他收起魔杖,靠近阿布拉克萨斯,直接把将树枝折断,动作缓慢有条不紊。 “感谢汤姆,”阿布拉克萨斯勾了勾唇,神情温和平淡,一点也没有头发被缠住的急躁。 过近的距离让他轻易嗅到里德尔身上熟悉的气息,抬眸盯着一脸认真的人,心脏颤了一瞬,空气渐渐热了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也不知是哪来的鲜花。 两分钟后,阿布拉克萨斯的头发被顺利解救,里德尔抬头给他戴上衣袍的兜帽将金脑袋彻底盖住。 两人继续前进,一路上,巨大的树根高低起伏,盘根错节。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拉着里德尔保持平衡。 期间,除了熟悉的气息,他总是嗅到一丝若隐若现的幽香,就好像那簇鲜花生了一路,但他仔细查看,却没有发现任何盛开的植物,只能猜测也许是某种植物自身携带的气味。 为了以防万一,他拿出解毒剂往他和里德尔身上喷了喷,甚至还服用了醒神剂。 “你不问我要找什么?” 也不知走了多久,阿布拉克萨斯突然开口,他若有所思的盯着任劳任怨的里德尔,眼神幽然。 “狼尾蝎的尾刺和荞壳草。” 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早就知道答案。 阿布拉克萨斯无趣的轻哼一声,他猜汤姆应该是之前看自己笔记的时候注意到,不过这未免太过敏锐,仅凭他的标记和草药的生长环境,就能察觉到自己这次的目的。 想到这里,浅灰色瞳弥漫几丝危险韵味。 “那你打算做什么?” 他又问,他不觉得汤姆真的只是陪他来这里,恐怕这个“陪”字还要打上一个问号。 里德尔闻言脚步一顿,黑沉的眼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阿布拉克萨斯坦然接受他的目光,“没价值的事情谁会做?禁林这么多东西,难道只有我需要?” 两句反问,里德尔不否认也不肯定,反而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不过这在阿布拉克萨斯眼里就是承认的意思,果然,汤姆也是有目的而来。 “狼尾蝎以禁林深处的火蚂蚁为食,火蚂蚁通常喜欢居住在栎树附近的地穴,而栎树,它的叶片通常为长椭圆形或披针形,顶端渐尖,叶缘有刺芒状锯齿……” 里德尔轻声讲解,两人的位置由之前的阿布拉克萨斯在前转变为他在前。 换言之,现在的道路是里德尔主导。 走了十几分钟后他就停了下来,一棵极其巨大茂盛的栎树出现在不远处的空地。 “看——”里德尔举着魔杖,顶端的光亮了许多,他示意阿布拉克萨斯看过去。 空地上有几团高高耸起的土包,土包附近有几个紫色光点缓缓移动——那是狼尾蝎的尾针。 一分钟后,阿布拉克萨斯挑眉收起手里的黑色尖刺,他还真不太了解这些。 又过了几分钟,他们找到了极为茂盛的荞壳草,此外阿布拉克萨斯还发现附近生长着几丛叶脉经络浅浅发光的植物,那是嘤嘤草。 他不动声色看了眼身旁的人,见他脸上没有任何反应,丝毫看不出这人竟然会作出进入禁林摘草药给他熬制魔药的举动。 等到两人返程时,里德尔依旧没有任何举动,阿布拉克萨斯略显诧异,暗暗猜测,汤姆进入禁林的目的会是什么? 这时天空的乌云突然散去,月光透过树枝洒落禁林,地上顿时出现两道模糊的影子,两人沐浴在月光之下。 一阵可怕的咆哮声忽然从远处传来,在幽寂的密林中尤为明显。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一僵——是狼人。 里德尔眸光微眯,宛若深潭般浓稠的眼底划过一丝波澜,站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攥着魔杖,谨慎的看向四周。 又一阵咆哮声响起,距离越来越近。 他直接拉起阿布拉克萨斯的手就往前跑,一边跑一边用魔杖将面前的阻碍物四分五裂。 阿布拉克萨斯在短暂的吃惊后立刻恢复理智,禁林竟然真的生活着狼人,迪佩特校长怎么敢同意? “我带了狼毒药剂和白鲜银粉。” 在进入内圈之前,他就设想过可能遇到的危险,并为此做了充足准备。 他从衣兜拿出把精致小巧的手枪,快速同里德尔讲解,“这枪经过改造,子弹是改良过后的狼毒药剂,只要射入它们大动脉,药剂就会生效。” 一边说,一边迅速观察四周,发现一道黑影正在他们附近快速掠过,阿布拉克萨斯心中一动,把东西塞进里德尔手里。 “汤姆,我们得解决它。” 里德尔感受到手里的冰凉,隐藏在黑夜中的神情晦涩不清。 “粉身碎骨!”一缕亮光从他的魔杖顶部飘出,迅速射向那道黑影。 砰一声,树木应声粉碎,而黑影躲了过去。 接着又是数道魔法袭去,黑影竟然一一躲开,并且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阿布拉克萨斯见此,很快浮现一丝诧异,狼人的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 月色中黑影的全貌渐渐显露,那是一只巨大的狼,毛发随风飘动,闪烁着银灰色的光芒,尖锐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看向两人的眼神凶狠嗜血。 银灰狼张嘴,发出一声震撼人心的咆哮,伴随着咆哮,阿布拉克萨斯清楚的看见它的四肢紧紧绷起,仿佛准备随时扑向他们。 “是只纯形态的狼,” 狼毒药剂只能缓解狼化症造成的一些负面影响,让狼人在变身时保留作为人类时的理智。 而纯形态的狼据说是两个狼人在满月时以狼形交配,那么极有可能会生下一窝真正的狼崽,它们在长大后会变成非常漂亮的狼,与真正的狼别无二致,但拥有接近人类的智慧,也就是说狼毒药剂对此毫无作用。 而流传于禁林的传说显然就是这窝真正的狼崽。 银灰狼站在远处,伏低身子,潜行在灌木丛之中,眼睛闪烁着饥饿的光芒,试图悄无声息的接近他们。 阿布拉克萨斯目不转睛盯着它的动作,魔杖顶端时不时发出幽幽亮光。 但莫名的他总觉得那只狼的眼神似乎更集中在汤姆身上,难道是因为汤姆之前的攻击,而这只狼十分记仇? “钻心剜骨!”里德尔抬手,魔杖瞬间发出一道刺目的光芒。 空气中顿时嚎叫连连,被击中的银灰狼哀鸣倒地,四肢全部缩了起来,紧贴着身子,随后又不断翻转,同时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左右晃动。 里德尔没有拿开魔杖,它抽动得更加厉害,漂浮在空中像个落水者一样扭动翻转,痛苦地扑打、嚎叫。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眼皮跳了跳,一丝莫名的违和感涌上心头,但很快在逐渐微弱的哀嚎声中消散。 突然,一切都寂静下来,银灰狼抽搐的身体平躺在地,一动不动。 里德尔握着魔杖,表情冷静,分别施了昏昏倒地和统统石化后才慢慢靠近。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眼他的背影,见他似乎是在检查那只狼的情况,便移开视线警惕周围的情况。 “它死了,” 片刻后,他听见里德尔的声音。 “那正好让它彻底消失,”阿布拉克萨斯随口回道,既然它在禁林看见了自己和汤姆,结局也就早已注定。 里德尔闻言微微点头,丢了个咒语,几秒之后,躺在地上的尸体瞬间消失不见。 “混淆剂还剩三十分钟,我们要抓紧时间回去。” 阿布拉克萨斯轻嗅手腕,发现药剂的味道淡了许多,开口提醒。 混淆剂,顾名思义混淆气息的药剂。 许多魔法动物嗅觉十分敏锐,为了防止某些难以捕捉的意外,每次进入禁林他都会遮掩身上的气息。 所幸,回去的道路两人没有再遇到任何突发情况,穿过密道,回到霍格沃茨时甚至还没到宵禁时间,两人还抽空找了家养小精灵做了点运动后的夜宵。 第三十八八卦一下 城堡八楼的走廊,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的某面空墙,一扇非常光滑的门从中凭空消失。 这在霍格沃茨是非常常见的事,任何稀奇古怪天马行空的现象都极有可能在这座魔法学院出现。 一间光线微弱、仿佛被一层阴影所笼罩的寂静房间。天花板上的灯光散发着昏黄的光,勉强照亮了房间的一角。墙壁显得黯淡无光,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整个房间寂静无声,昏暗的角落里,却摆放着一张格格不入精致柔软的墨绿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漫不经心的少年,尽管少年五官透着稚气,依旧难掩其俊美帅气。 少年的面前是鬼飞球般大小的黑色蜘蛛——八只眼睛,八条腿,黑乎乎、毛森森的。 它悬着一根细丝,在少年面前荡来荡去,腿僵直无力,又回身翻了一个跟头,直到细丝被拉断后它摔在桌上,又开始不知疲倦地绕着圈子翻跟头。 少年动了动魔杖,那只蜘蛛又支着两条后腿站了起来,扭曲地舞动着大螯,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仿佛在跳舞一样。 少年微微抵着下颚,饶有兴趣的盯着被他施了夺魂咒的蜘蛛,眼神透着轻傲和自负。 看了会儿,眼里划过一丝乏味,漫不经心的挥了挥魔杖。 “阿瓦达索命。” 一道耀目刺眼的绿光乍然闪现,浑身抽搐的蜘蛛忽然就翻了过来,仰面躺在地上,身上明明没有半点伤痕,却毫无一丝生息,就这样死了。 少年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懒懒倚在沙发上,眸色淡漠,转向另一只被圈在玻璃杯里的毛虫。 四方院广场,难得的晴朗天气,许多学生都在广场欢快的撒欢。 有的同自己的好友说着话,时不时发出爆笑声,有些则十分安静的坐在一旁看书,仿佛书本就是他们的精神食粮,当然还有更为好动的,尤为喜欢恶作剧的调皮捣蛋鬼。 “快!他来了——” 几个穿着格兰芬多校服的学生偷偷摸摸的藏在树后,时不时抬头鬼鬼祟祟的盯着远处一个身材巨大厚实的格兰芬多。 他的脸几乎完全被蓬乱的长发和纠结的浓密胡须掩盖,不过即使这样也能从他脸上看出焦急的神情,他低着头四处张望,显然是在急迫地寻找某种东西。 而这显然为这几个捣蛋鬼提供了恶作剧的便利,因为大个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花坛边上那几根几乎看不见的透明丝线。 “萨尔!” 其中一个格兰芬多忽然压着声音呼喊他前方藏在花坛边上的人。 被喊做萨尔的格兰芬多立刻点头,立刻拉紧手里的丝线。 随着一声惊呼,大个子格兰芬多瞬间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地面仿佛在颤抖,他的手臂在空中胡乱挥舞 ,试图抓住什么来支撑自己。 广场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那几个恶作剧得逞的格兰芬多则哈哈大笑起来,极为得意的对倒地的人做了鬼脸,最后,笑嘻嘻的跑走。 鲁伯·海格艰难地从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爬起来,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他感到四周充满嘲讽和鄙夷的目光,这些视线如同尖锐的箭矢一般刺痛他的心脏。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静下来。但当他抬起头,看到周围的人正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嘴角还挂着不屑的笑容。这些人的表情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割裂着他的自尊。 他知道,在这里,没有人会愿意帮助他。他被视为怪胎、异类,巫师们对他避之不及,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会觉得厌恶。 只有他的朋友们,那些毛茸茸的小家伙们,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才会欢快地摇着爪子,轻轻拍打着他的腿,表示欢迎和喜爱。 可是如今,他的朋友们不见了,他四处寻找也找不到他们的身影。心沉甸甸的,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落水的毛球狗,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此刻,他迫切地希望能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可以让他躲藏起来,远离这些伤害和嘲笑。 可是他不行,他还得去找他的朋友,霍格沃茨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他害怕他们会碰到危险。 于是,高个子格兰芬多本就不直的脊背越发弯曲,他强迫自己在一众恶意中寻找自己的朋友。 “一味退让只会招来更大的恶意,他现在应该要做的是去教训那几个小子,而非像只蠢狗一样勾着腰待在这儿不知干什么。” 弗林特散漫的靠在石头上,漫不经心看了眼花坛那边,又百无聊赖的收回视线。 “如果本身就是个怯懦的,你怎么能要求他突然强硬?老鼠再怎么胆大,难道还敢挑衅猫?” 另一道声音响起,显然是不赞同弗林特的话。 “是吗?你觉得他是老鼠?可我怎么觉得他更像是一只狗?” 第三道声音出现,只不过这次是位女士。 “我说,布莱克们,你们就非的跟我杠上?” 弗林特冷嘲热讽,目光不明的盯面前两人。 阿尔法德耸耸肩,“我只是说了我的看法。” 沃尔布加则更为明显的翻了个白眼,嘴角的弧度轻蔑不屑,“你有这么大的脸?” 弗林特连着被两人怼,冷哼一声,刚想喷点毒液出来,余光却瞥到一言不发、明显在出神的金发少年身上。 他在想什么? 狭长的褐色眼眸微微眯起,无声询问身边两人。 阿尔法德和沃尔布加接收到目光直接一脸问号:你问我??他们能知道一个马尔福在想什么??? 问完之后弗林特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就是在做蠢事。他都不知道,这俩人又怎么可能想到。 感受到身旁之人浓浓的嫌弃意味,沃尔布加撇了撇嘴,心中暗暗想着:真是半斤八两的存在,谁也别说谁。 下一刻,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快速地看了一眼仍在出神的人,然后毫不犹豫地拉着弗林特走向一棵树旁。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弗林特和阿尔法德都措手不及。弗林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沃尔布加拉走了;而阿尔法德则瞪大了眼睛,惊讶得“哇”了一声。 他心里暗自琢磨着:我姐难道终于意识到里德尔不是她可以轻易搞到手的那种类型,所以开始转向广阔无垠的森林了吗? 不过,他随即又想到,这转变似乎来得太快了些。不禁皱起眉头,有些唾弃姐姐的花心行为。 但转念一想,这是他的亲姐姐,就算她花心一点又怎么样呢?而且弗林特看起来可不像一棵可靠的大树,他姐姐就应该多去尝试一下其他的选择。 沃尔布加完全想不到她弟弟此刻天马行空的脑袋在想什么玩意儿。 她皱起眉头,用力地将弗林特拉到树后,左右两侧快速瞄了眼,见没有人注意,才稍微松开了手。 然而,对于仿佛被扼住命运咽喉的弗林特来说,这一切简直让他惊恐得不行。不得不说,他和阿尔法德能够成为朋友,其实是因为他们两人的脑电波在某些时刻会意外地产生共鸣。 她她她!!! 竟然公然强抢民男,还想对他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弗林特难得的手心出汗,紧紧攥着自己的衣领,生怕这个粗鲁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沃尔布加等了几秒,见确实没人注意这边,正打算说点什么,一转头就看见弗林特像个被轻薄了的良家妇女一样。 满脸诧异,随后突然灵光一闪,竟然意外的接上两人的脑回路,脸色顿时一黑。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她压低声音怒喝一声,一巴掌拍在了弗林特的后脑勺上。 弗林特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沃尔布加:强抢他!还敢打他!! 沃尔布加被他这样一瞪,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家伙什么眼神!好恶心! 她弯腰几乎都要吐了,好在她想到自己的目的,硬生生忍了下去,结果一抬头,看到那高高扬起的脖子,活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 但这次,弗林特眼疾手快直接去下来,“你到底什么事?” 声音冰冷,又带着惯有的高高在上。 其实在看到沃尔布加的表情时就知道自己想岔了,不过他本来也就是随便想想,真被人打一巴掌,心里难免生了火气。 这时,沃尔布加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做法,她手现在还有点麻,可见刚才力道之重,略微心虚。 但想到自己的目的,顿时又恢复成布莱克大小姐的姿态。 “你过来点。”她朝弗林特招招手。 弗林特斜睨一眼,但还是勉强低下高贵典雅的头颅。 然后他就听到沃尔布加压低的声音,“马尔福那辫子谁给他编的?怪好看的。” 高贵典雅的头颅顿时出现一条裂缝…… “我跟你说,那绝不可能是他自己弄的,凭我对马尔福的了解,他压根就不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别看他挑的很,什么都要最精致最昂贵的,但他确实懒,所以那看起来就有点麻烦的发型肯定是别人弄的……” 高贵典雅的头颅又碎了一条缝…… “还有那黑发带,啧啧啧……更不是他的审美,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挺精细,像那么一回事,但我敢打赌,要搁精品店里,马尔福绝不会看一眼……话说送他发带的和给他编头发的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高贵典雅的头颅直接粉碎…… “我说你听没听见我说的话?”半天没回应,沃尔布加不耐烦的抬头。 结果却看见仿佛石化的弗林特,微微挑眉,很快意识到原来这家伙也不知道,她冷哼一声,真是浪费她宝贵的时间,随后,看也不看的直接将人一把推开。 刚想走,结果手腕被人拽住,一回头,是已经恢复的弗林特,只不过沃尔布加能在他脸上看见五颜六色的丰富表情。 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眯了眯眼,眼里浮现一抹若有所思,也许弗林特知道答案,那她可得好好八卦一下。 第39章 厄里斯魔镜 夜晚,整个霍格沃茨陷入寂静。图书馆附近的走廊一片漆黑,干巴巴,成块的脚步声离里德尔越来越近,并且令他惊讶是,他听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声音。 “什么?怎么可能?校长怎么会允许?”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平斯夫人,但她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里德尔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她语速很快很急,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里德尔估算距离拐角处大概有十米的距离,而他周围任何一条走廊的距离远远超过十米,他一步一步后退,快速思索着,直到掌心触摸到熟悉东西,指尖试探性的推动,顺势挤了进去,然后动作小心地将门关上。 门外的两人什么也没注意到,径直走了过去。 里德尔靠在墙边,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才开始打量这间熟悉的房间。 是的,熟悉,因为上一次他也是躲进了这间房间。但里德尔之前在白天来过这边,发现那时门根本就打不开。 他有一瞬间怀疑这门似乎就是为他藏身而出现的一样。但这根本不可能,他极其自信乃至自负的认为不可能有人在自己毫无察觉之中监视他。 所以,只能是巧合,或者说梅林的眷顾。 房间一切都如同他之前看见的那样,破旧的废弃教室——但是,正对着他的那面墙却多了一件东西。 它看起来完全不像属于这里的东西,更像是因为没有位置保管而临时存放在这里。 那是一面非常华丽精美的镜子,高度直达天花板,精致的金色框架,底下是两只瓜子形状支架,不过虽然看起来十分昂贵,却处处透着一丝古老深远的气息。 里德尔慢慢走近,发现顶部刻着字母: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那看起来不像任何一个他认识的单词,也不像他见过的任何语言。 里德尔下意识靠近,想要看得更仔细,却突然发现镜子里竟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他微微诧异,又跨近几步,站在镜子面前,不太近也不太远,保持在一个十分谨慎的距离。 接着,里德尔投向镜子的目光微闪, 他竟然从里面看见一片尸山血海交织而成的猩红天地。鲜血染红了大地,汇聚成一条条殷红血腥的河流,那里到处流淌着死亡的气息,无数的尸体堆积如山,白骨累累。 然而,就在这片血腥的海洋中,却盛开着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它们的花瓣如血般艳丽,与周围的死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尸山血海与玫瑰相互缠绕,死亡与生命在这一刻交融,而矗立在它们顶端的则是手持魔杖的自己,镜中的他立在死亡之上,享受荣耀、力量、权利,俯瞰整个世界。 里德尔面无表情的打量镜中世界,半晌,淡漠冷酷的眸底渐渐交织血色火光。 他想起来这是什么了,是霍格沃茨流传故事中那面非常古老,能够使人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最迫切,最强烈的渴望的厄里斯魔镜。 他抬眸看向雕刻的字母,倒过来则是: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 那么,这上面就是他内心最深处最渴望的欲望——追求永生,立于世界之巅。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地触碰着镜子里的自己,却只摸到冰冷的镜面,那股凉意触动了他的神经。 很快,里德尔看向厄里斯魔镜的眼神恢复一贯的平静,平静到毫无波澜的冷酷,但他的手并没有收回。 他以为他至少会看到那个女人,那个曾经将他抛弃、不愿为他活下去的女人。 而事实是,镜子里展现出的却是他那颗无法掩盖的野心。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镜子里的景象始终没有隐去,同时也没有任何变化。 也不知看了多久,里德尔觉得无趣,算算时间,太晚了,他应该回寝室了。 刚走到门边,突然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他靠着墙,如之前般等着走廊外的人离开,他甚至都没有靠着门。 但这次,梅林仿佛睡着了一样,吱呦一声,门把手竟然在缓缓转动。 里德尔定在原地,那一秒他脑海浮现无数想法,但他一动不动,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 门就这样打开了。 组织好语言的里德尔刚打算说些什么,抬头一看竟然是穿着紫红色天鹅绒西服的邓布利多。 看着那件熟悉的衣服,里德尔难得的沉默片刻——他第一次见邓布利多时,他就穿着这件衣服,将自己从一个世界带入另一个世界。 “邓布利多教授……” “是汤姆啊,”邓布利多温和的说,他走进来坐到墙边一把椅子上。 里德尔抬眸看向他,发现他脸上是带着笑意的,心里很快有了考量。 “我想你应该发现了这里的乐趣,不然不会这么晚还在这里,对吗?”邓布利多说着,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招呼里德尔坐下。 “是的,教授,我看见了。”里德尔顺从的走过去坐下。 “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它的魔力了了吧?” “它能让我们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里德尔作出思考的样子,慢慢开口。 “是的,你说的很对,但又不完全对,”邓布利多轻声说着,“它使我们看到的只是我们内心深处最迫切、最强烈的渴望。但,这面镜子既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告诉我们实情。人们在它面前只会虚度时日,甚至到最后可能会因为得不到镜子里的虚幻被逼疯。” “所以——我看到的真是我的父母吗?” 里德尔站了起来,他瞪大眼睛,眼睛浮现出不明显的喜悦。 但邓布利多注意到了,他笑了起来,湛蓝色的眼睛越发明亮,“如果你想听我的回答,那么我想应该是的,汤姆,那就是你的家人。” “不过沉湎于虚幻的梦想,而忘记现实的生活,这是毫无益处的。” “好了,我想你该回去睡觉了,否则你的朋友会担心你的。” 里德尔站着没动,他看了眼厄里斯魔镜,眼里似乎藏着眷恋。 “教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我很乐意为你解答,”邓布利多又笑了,语气更加温和。 “黑魔法一定是邪恶的吗?” “嗯?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里德尔连忙低头,看起来十分紧张的避开了邓布利多的视线。 “我……我只是今天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了一则消息……”他微微抬头,像是在观察邓布利多的表情,害怕他生气一样。 “汤姆,没关系,在我面前可以畅所欲言。”邓布利多轻轻说着,声音十分温和。 “是的,教授,我看见语言日报上刊登了这样一则关于德国那边的消息,内容是他希望建立一个由巫师领导的全球等级秩序,使巫师能够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人类社会中。 我想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反对?” 里德尔脸上露出不解,满是困惑的目光望向邓布利多,他看见一头褐发的教授嘴角的笑容僵了僵,转瞬即逝,又立刻恢复过来。 “汤姆,魔法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大多数巫师厌恶其实并不是黑魔法本身,而是用黑魔法去滥杀无辜的行为。,你明白吗?如果一个人心怀善意,即使他使用的是黑魔法,那么谁也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什么……” “那教授,你认为那个人——” “好了,汤姆,你不觉得时间太晚了吗?也许明天你会顶着一双乌黑的眼睛上课,我想你的朋友们会笑话你的。” 里德尔点头,离开时又看了眼旁边的厄里斯魔镜。 关上门,将邓布利多彻底隔绝之后,无声扯了扯嘴角,看来邓布利多确实和德国那个黑巫师有着千丝万缕的微妙关系。 他知道今晚的邓布利多不会在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了。 第40章 寝室三人组 里德尔手中的魔杖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他顺利地走到石桥这边。一路上,四周异常安静,不知道是因为太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没有遇到任何巡视人员。 匆匆跨过石桥,只要再穿过四方院广场和礼堂,就能迅速返回斯莱特林寝室。虽然刚才邓布利多似乎对他宵禁后仍在外游荡一事并未深究,但为了保险起见,避开邓布利多才能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里德尔靠墙,仿佛一只幽灵般悄然前行,动作迅速小心,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夜晚的凉风吹拂着他的脸庞,却没有感受到一丝凉意。 就在他快要走到广场的拐角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抽泣声突然响起。那声音在静谧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里德尔脚步一顿,刚想绕开这声音,却听到后面稳健富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负责夜巡的管理员。 两者权衡之下,他果断熄灭魔杖朝着抽噎声走去。 鲁伯.海格将自己高大的身体蜷缩在花坛旁边,但即使这样也挡不住他过分庞大的身躯,如果是在白天,就会看到花坛边沿的石砖处有一个厚厚的背影正在微微抽动。 他已经找了好几天了,塔楼、高架桥、礼堂甚至就连船库也翻了个遍,仍旧没有找到安德和贝利,而昨天又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不见了。 他很担心他们是不是遇到了危险,他们没有他的照顾会不会被饿着,被风吹,被雪埋,只要一想到他的朋友可能会经受这样的折磨,鲁伯.海格就控制不住的难受。 他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滑落,他痛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不远处的里德尔借着微弱的月色看清了这里的情况,脚步突然转了方向。 四方院广场并不小,相反,学生们下课后除了公共休息室外大部分都会选择来这里放松娱乐。 而鲁伯.海格的位置恰好靠着广场周边的花坛,他面前是一片很空旷的空间,足够里德尔悄无声息的穿行,并且,这位正处于悲伤的巨人对周围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还能替他吸引管理员的注意。 里德尔勾了勾唇,漫不经心的伸手,微弱的亮光自魔杖顶端一闪而过,为了感谢,那他就送一个小小的礼物回报一下这位天真的新生。 片刻后, “是谁在那里?这么晚了还在城堡外面游荡?” 管理员的声音从远处响起,而里德尔此刻正好迈入城堡的门厅。 “好了!是个格兰芬多,竟然在宵禁之后夜游,我要把你送到值夜的教授那里去……” 声音渐渐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回到公共休息室,一旁的壁炉还散发着淡淡火光,看来已经十点了,这个时间倒不算太晚,熬制欢欣剂是个恰到好处的时间。 里德尔一边走下楼梯,一边从袍子里拿出一瓶装满金黄色液体的透明魔药瓶。 打开寝室门,里德尔漫不经心地扫视一眼屋内,如往常一样,寝室依旧照着明亮的灯光,他的三位室友并没有入睡,而是全都坐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里德尔微微挑眉,有些奇怪他们的举动,但当他的视线扫过自己的床铺时,脚步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但这丝寒意转瞬即逝,快到让人以为那只是错觉。 下一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而惊喜的神情。 “阿布,你怎么来了?”里德尔加快步伐走到床边,嘴角挂着微笑,那笑容在他的三位室友眼中显得格外明显。 阿布拉克萨斯听到里德尔的声音,抬起头来,一双浅灰色的眼眸凝视着他,金发柔顺地垂落在肩上,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他的目光在里德尔身上停留片刻,然后轻轻一笑,“我今天没有看见你。” 他的语气很轻,带着一丝询问和疑惑,似乎对里德尔的行踪感到好奇,但异常平淡的语气却又让人觉得那一丝好奇只是错觉。 “我在魔药室那边,”里德尔回答着,同时将手里的魔药瓶扔给旁边床铺的特威。 特威连忙接住,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小瓶子,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神情,声音都有些颤抖:“这……这是欢欣剂?” 里德尔微笑着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嗯,我多熬制了一点,刚好送给你们。” 听到这话,特威三人顿时欢呼起来,他们兴奋得手舞足蹈,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梅林啊,你简直太棒了!”特威兴奋地叫喊道。 “我要爱上你了!”普斯里更是夸张地下床直接搂住特威的肩膀,因为他莫名的不太敢搂里德尔。 阿加德则是迫不及待打开瓶盖,深深吸了一口瓶中的香气,陶醉地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真是太美妙了,这可是欢欣剂啊……” 他们当然知道霍格沃茨是严禁学生夜游,如果被抓住,是绝对会扣分的,极有可能让斯莱特林失去学院杯冠军的宝座,因此他们会十分怨恨被抓到的学生。 但如果夜游的对象是里德尔,他们什么想法也不会有,毕竟像里德尔这样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除了努力学习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晚归的原因也格外简单,无非就是在图书馆学习忘了时间,又或许是被某个教授拉去帮忙,亦或是在努力熬制魔药而已。 而且,每当里德尔有多余的魔药时,他总是会慷慨地送给他们。 这简直太棒了!无与伦比的幸福!毕竟这些可都是里德尔亲手制作的魔药啊!每一瓶都堪称完美,药效绝对可靠。 正因为如此,他们不但不介意里德尔是否晚归,甚至在遇到检查时,还会主动帮他掩饰。 因为他们深知里德尔带给他们的价值,也明白这位好学生是绝不可能做出什么损害学院的事情,哪怕他夜不归宿,他们都觉得肯定是哪个教授粗心忘了时间。 里德尔看着他们难言激动的表情,眼底深处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与冷酷。 阿布拉克萨斯敏锐的捕捉到里德尔眼底的恶劣,几乎不怎么需要花费时间,他很快就推测出这间寝室的真实情况。 不过,他并不在意,你情我愿,自以为是的人总是多得是。 “你找我有什么事?”里德尔倒了两杯热水,递给阿布拉克萨斯一杯后,站在他边上。 “你明天早上来找我,”阿布拉克萨斯鼻尖轻嗅,从里德尔身上轻嗅到一股熟悉的淡淡气息,又冷又湿,像被雨淋过的残花。 轻抿一口杯子里的水,有点烫。 他想他知道里德尔去了哪里。 这边两人细细交谈,那边得了欢欣剂的三人却异常默契的将耳朵竖了起来,虽然马尔福的身影完全被里德尔挡住了,但耐不住这寝室小啊,只要他们乖乖闭嘴,什么是听不到的? 早在这位马尔福敲门时,这三人就在寝室里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当听到他说是来找里德尔时,赶忙把人请了进来,然后又像个鹌鹑一边缩着脑袋干着自己的事,一边又总忍不住抬头瞄几眼。 因为,马尔福虽然和里德尔交好,但却从未踏足过他们的寝室,因此他们三人也是第一次在自己寝室见到马尔福。 见到这位院长的宠儿、斯莱特林优秀学生,地位崇高的马尔福家族唯一继承人。 只不过在见到的第一眼,三人就愣住了,倒不是说马尔福如何眼高于顶,又如何傲慢冷漠。 问题是他就这样直接穿着睡衣,是的,一件看起来十分昂贵的丝质睡衣出现在他们寝室门口。 然后又用他那虽然冷淡但格外好听的声音喔哩哇啦的不知道讲了什么,反正开门的特威没听见,最后还是离得近的普斯里在马尔福冰冷的眼刀子下反应过来将人请了进来。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马尔福真的长得怪好看的,近距离接触,他披散着那头漂亮的长发,发尾微微翘起,像是被精心打理过一般。 又穿了件好看的睡衣,那睡衣上面还有一些简单却精致的花纹,将他整个人衬得慵懒又迷人。 他就那么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像个真人娃娃一样,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真的很容易引起处在青春期少年们躁动的冲动。 里德尔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阿布拉克萨斯的意思,垂眸看向安安静静坐在他床边的人,眯了眯眼睛,“阿布,我觉得我应该可以获得一份来自马尔福的聘书。” 马尔福专属造型师。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挑了挑眉,“如果你需要,我当然不介意,还有明天我要吃甜一点的。” “或者你应该给我两份。” 马尔福专属送餐员。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手中已经空掉的杯子递到里德尔面前,并在无声之中用眼神向对方示意,他要起身。 里德尔在与阿布拉克萨斯相处时,总会有意无意地站在一个特别微妙的位置。如果阿布拉克萨斯坐着,里德尔站立,那他就必然会有两种站位。 要么站在阿布拉克萨斯的正前方,恰好处于一个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开他视线的角度。这种情况下,除非里德尔主动退让,否则阿布拉克萨斯根本无法站起身来。 要么站在他的背后,里德尔通常会用一只手挑起阿布拉克萨斯的头发,随意缠弄,另一只手则会搭在他肩膀或是椅子旁边的扶手。 但无论是哪一种姿势,都透露出一种强烈的掌控欲和控制欲。 最终,里德尔什么都没说,他侧了侧身,就那么淡淡的凝视阿布拉克萨斯离开的背影。 而寝室另外三人组默契对视一眼,都看见彼此眼底的诧异,哇哦,虽然听不太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但他们关系还真是怪好的呢! 第41章 爱情十有九悲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组还在床上呼呼大睡,里德尔就已经起床,直到听到顾全你们的声音,三人组才慢慢从被窝探头。 “他走啦?” “好像是……” “这么快?他不困吗?” 昨晚整个寝室可是直到十二点才睡觉。 “……可能急着见人吧?” 另外两人顿时沉默不语,至于见谁,三人心知肚明。 阿布拉克萨斯今天心情十分美妙,即使在前往礼堂吃早餐时某个十分不自量力试图将他拦住当众告白,他也没有发火,反而还十分好心,甚至嘴角的笑容都保持不变。 至于里德尔,则撑着下巴,静静观赏这场好戏。 “这位……” 他上下扫了眼面前身材高大魁梧的赫奇帕奇。 “奥斯洛,我叫奥斯洛。” 奥斯洛激动不已,看向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羞涩却热烈。 他心里暗暗想着,这人可真好看啊,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就像是被人精心雕刻出来的假人。 尤其是扎上辫子后,长长的金发搭在肩上,更好看了,要是他脾气再温柔一点就更好了。 “好的,奥斯洛先生,你的肌肉看起来很棒,你很喜欢锻炼?这可真是个好习惯……” “是的,我可是魁地奇球员。” 本来略显含蓄的奥斯洛听到夸赞后,顿时挺直了腰板,目光灼灼的锁定面前的金发少年,简直就像在看一块沾了果酱的奶油蛋糕,引得旁边不少看热闹的人唏嘘不已。 “我很厉害的……” 他迫不及待的展示自己,当然在触及到阿布拉克萨斯微妙的眼神后,立刻改口,“我是说我的肌肉很厉害,你看!” 他像只求偶的雄孔雀,见到喜欢的人之后,下意识摇尾巴忙不慌的开屏试图吸引他的注意。 “是吗?魁地奇球员……” 一旁的里德尔随手拿起桌边的牛奶,动作悠闲散漫,魁地奇可是讨好不了马尔福的。 “当然,我还是个找球手!” 见人不说话,奥斯洛有点摸不准,于是又开始极力推销自己,他细数一大段自己的优点,又深情并茂的诉说自己是多么多么喜欢他,说到最后口干舌燥,又跑到自己位置上喝了一大杯水。 这个举动顿时引得众人低声嗤笑,救命,谁家好人告白告到一半跑去喝水的。 不过好笑的同时,众人尤其是斯莱特林那群较为了解马尔福的人心底冒出一股怪异,马尔福今天是吃错药了?竟然这么有耐心,没直接将人骂走? 大部分斯莱特林心里门清,马尔福绝不会看上奥斯洛那个憨蠢的赫奇帕奇,先不说他的性别,仅凭家世这一块就完全不在马尔福配偶候选名单中。 更何况…… 斯莱特林某些思维较奇特的人悄咪咪打量两人的身形,就算马尔福真喜欢男的,他也不能在下吧? “不愧是阿布,又有人告白。” 刚进礼堂的弗林特看着长桌边闹哄哄的,心里还颇为奇怪,找布莱克姐妹了解实情后,忍不住咂舌。 “话说我总感觉马尔福怎么更招同性喜欢?”沃尔布加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有吗,我感觉男女通吃。”卢克丽霞仔细回想。 为好友魅力感到高兴,本来笑嘻嘻的弗林特听到两人的话瞬间面无表情,冷冷刀了沃尔布加一眼。 沃尔布加一脸莫名其妙,随后突然想之前和他的“密切谈话”,视线不经意间落到远处饶有兴致看戏的黑发少年身上,很快顿悟了。 “哼!不过就是一张脸而已,没了脸谁会喜欢他!” 三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互相对视一眼,眼神意味不明——沙克尔那个蠢货。 “不过那张脸确实挺好看的……”又一道声音响起,不过这人声音很小,像是怕人听见一样。 “哼!不过是一群肤浅的人,不过想来马尔福也只配得上这样的人!” 这话,弗林特第一个忍不了,直接一脚踢了过去,好在沃尔布加眼疾手快按住他,“你脑子进水了,在这儿搞他?” 弗林特握紧拳头,狠狠咬牙,但人确实冷静下来了,“你说的对,这里太明显了。” 围观人群发生了什么,身为事件主人公的阿布拉克萨斯完全不知道,或者说不在意。 “所以我想,我可以预定一个约会吗?” 他盯着面前期期艾艾、扭扭捏捏试图得到他回应的赫奇帕奇,有些无趣,觉得自己的好心情可能就要到此结束。 正当他想要回绝奥斯洛时,余光无意间瞥到身旁慢条斯理吃着苹果,一脸看热闹的里德尔时,嘴里残酷冰冷的话瞬间打了个转。 看在汤姆今天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来给他编头发,他的好心情愿意为了他再勉强保持一小会儿。 “假设你能让我满意。” 非常模棱两可的话,却让在场所有注意这边的人都瞪大眼睛。 不是马尔福这句话什么意思,没有直接拒绝不就是给了机会?给机会不就说明他确实对这家伙有点意思? 梅林的蓝裤衩!马尔福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的? 人群中,同奥斯洛一样健壮无比的魁地奇球员顿时就感觉自己损失了一个亿的金加隆,早知道这样他们就上去了,哪轮到到这个憨批。 但大部分人惊讶过后还是不可置信,就连厌恶马尔福的沙克尔都露出一个无比微妙的表情,尤其是当他看了眼自己古铜色的完美肌肉之后。 里德尔吃着苹果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盯着那个一脸兴奋的赫奇帕奇,喉咙发出一阵暗哑的冷笑。 “假设你能够让我满意?” 嗓音低沉轻哑,暗流涌动,漫不经心的一字一字重复阿布拉克萨斯那句话,仿佛听到一个有趣的故事,嘴角荡起一丝弧度。 明明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没有任何起伏,可众人却忍不住将视线悄咪咪的投了过去。 怎么突然感觉空气紧张到暴躁,围观群众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仿佛就是就是当事人一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马尔福式满意应该是这样的…” 他视若无睹身旁之人诧异的表情,拿着苹果的手紧了紧,最后干脆直接丢掉。 “如果——”刚开口,里德尔就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举动称得上莫名其妙,简直违背了他一贯彬彬有礼的好学生人设。 因此他又拿了一个苹果,对着众人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抱歉,我也许打扰到你们了,忽视我请继续。” 这个小插曲众人虽然放在心上,但莫名的都不想明面上讨论,更何况有个更大的瓜就在现场,因此他们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除了唯有几个看起来对这段大型告白现场不怎么感兴趣的斯莱特林,看向里德尔的表情闪现几分古怪。 当然其中并不包括阿布拉克萨斯这个当事人,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赫奇帕奇显然并不明白什么叫马尔福式满意。 好心情彻底结束,马尔福先生又恢复成往常那般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 “抱歉,奥斯洛先生,我以为我说的很明显了……” 语气变得冰冷生硬。 “我想霍格沃茨大部分人如果用没有丢进黑湖的大脑想一想都能明白什么叫作马尔福的满意,所以能劳烦你现在动动你那也许生锈的脑子吗?” “哦,对了,任何试图再这样做的人请首先问问自己能否让马尔福满意,如果有那个自信,我欢迎任何人来到我面前。” 说完以后,阿布拉克萨斯连早餐懒得吃直接离开了礼堂。 剩下深受打击脸色又青又白的奥斯洛和一众面面相觑的吃瓜群众。 吃瓜群众一号:我们被人骂了是不是 吃瓜群众二号:好像是吧? 第二天,吃瓜群众之一的某某斯莱特林亲眼目睹失魂落魄的奥斯洛竟然一个不留神直接从旋转楼梯上摔了下去,意外砸中自家学院级长的倒霉悲催事。 私下广为流传后,吃瓜群众忍不住感慨:爱情十有九悲,轻易碰不得! 教授们意外发现不知何时起,学院黏糊糊的小情侣们突然少了不少,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总结: ——关于我把老婆打扮的太好看总是引人觊觎 ——关于老婆为了我保持好心情选择以一种温和的方式拒绝告白却被我误以为他竟然看上其他男人差点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 第42章 你要怎么跟我作对 自从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敢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晃悠。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魁地奇比赛很快到来,上次斯莱特林对战格兰芬多取得了胜利,如果这次能够赢得对战赫奇帕奇的比赛,冠军无疑就是斯莱特林。 星期六早晨, 天气晴朗、凉爽、温风习习,十分适合一觉睡到自然醒。 作为喜欢享受的马尔福,阿布拉克萨斯自然更是随心所欲,懒懒躺在床上,听见敲门声后翻了个身,将自己裹得更严实。 虽然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但空气还是森冷潮湿,很容易让他感到不适,因此,除非必要,阿布拉克萨斯几乎不会离开寝室。 里德尔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床铺中鼓起来的小包。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也不说话,反而直接朝书桌那边走去。 桌上放着是一架银色的坩埚,坩埚里是冒着气泡的绿色浓稠液体,里德尔手拿魔杖慢悠悠转了几圈,直到嗅到空气弥漫着浅浅的薄荷味,才拿起旁边标着豪猪刺的罐子,夹了几根丢进去。 马尔福作息时间的改变某种程度上也会影响里德尔,一般情况下,里德尔绝不可能浪费精力做任何毫无价值的事,而早上给马尔福带早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件没有价值的事。 而熟知利益交换的马尔福十分大度的将自己的私人魔药室分享给他,尽管里德尔之前就被允许借用,但现在他不需要征询马尔福的意见就可以直接使用其中的任何器具材料。 几十分钟后,坩埚里的魔药散发出浅淡的荧光,空气中的薄荷渐渐消散。 里德尔从架子上取了一个金属勺子,舀了一勺,放在鼻下轻嗅,碧绿的魔药弥漫出若隐若现的栗子香,十分符合书上的理想状态。 那本书,就摆放在桌子上,书名叫《强力药剂》,禁书区的,不过不是他借的。 掀开袖口,冷白的皮肤上是错综交横的疤痕,颜色不深,但也不浅,至少阿布拉克萨斯看见时,漂亮的眉毛直接拧成一团。 “你的伤口怎么回事?” 阿布拉克萨斯穿着件黑色睡衣,领口微微敞开,赤着脚走到里德尔身边,地上是被施了咒可以保持恒温的地毯,所以,在寝室的他通常不喜欢穿鞋。 “一点小伤,不碍事。” 里德尔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有条不紊的将熬制好的魔药慢慢涂抹在手臂上。 看着他习以为常的动作,阿布拉克萨斯紧紧抿唇,突然想起之前他看到里德尔脖颈处的伤痕,那时他以为是自己弄的,便没放在心上,因为他下手并不重,里德尔自己也能治愈。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眉心紧皱,默默盯着里德尔涂完左手又涂右手,那些伤痕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再加上之前脖颈处的,时间竟然有一个多月。 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灰色眸底蕴含细碎的浮光,目光看向桌上摊开的那本书,上面写着撕裂咒反咒药剂。 “你在自己身上试验黑魔法?你疯了吗?” 他紧紧握住里德尔涂药的手,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神情无比冷漠。 “只有亲身体验,我才能更好掌握。”进一步改进,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效果,甚至在改造的基础上创造出威力更强悍的黑魔法。 但是抬眸,视线落到那张冰冷瘦削的脸上,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而安抚似的开口,“我有分寸,每次只用了一点魔法力量,你看伤口并不深。” 梅林知道他里德尔有一天竟然会用安慰的语气,不过,如果对象是马尔福,那也不算没有价值。 阿布拉克萨斯眼睛上下扫视一番,伤口看起来确实不太严重,因为魔药正在缓缓起效。 “原来里德尔先生竟然这么好学,我想校长应该给你颁发年度最爱学习好学生锦旗,如果没有,马尔福可以倾情资助。” 阿布拉克萨斯冷冷松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更好掌握黑魔法的方法是对自己下手,想来也知道这家伙是在找借口敷衍自己。 算了,他管这么多干什么,反正跟又他没关系。 他转身,修长的指尖挑起旁边的袋子,打开挑三拣四选了半天才挑出个自己想吃的,慢悠悠咬了一口,拉耸的眉眼立刻扬起,果然美食才是最治愈的圣芒戈药剂。 望着明显生气不悦阴阳怪气的人,里德尔有一瞬间茫然和不解,又没对着他施黑魔法,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再说,这跟他马尔福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心里诸多现想法一闪而过,但面上里德尔却没什么表情,洗干净手上残留的魔药,朝着人走过去。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看台了。” 阿布拉克萨斯一言不发,默默吃饭。 里德尔双眉微皱,视线不着痕迹往下垂,停在那双纤细却有力的赤裸双足,眼神微微一沉。 他发现阿布很喜欢赤着脚到处走,马尔福的洁癖似乎在这一刻完全消失。 手指轻敲桌面,脑海回想起之前在公共休息室的场景,那时他也是这样,丝毫不在意休息室是否会有其他人。 他记得那时斯莱特林留校的人并不多,算上他和阿布一共有六人,他在图书馆看见两个,回去的路上四方广场的花坛边上有两个,所以按照正常情况来看应该没有人回休息室,也意味着没有人看见那样的阿布。 想到这里,里德尔心情莫名愉快几分。 “还有一个小时,魁地奇比赛就开始了。” 他提醒慢吞吞挑食的人。 阿布拉克萨斯继续一言不发,只是吃东西的速度加快几分,两分钟后,袋子空无一物。 里德尔笑了笑,虽然开始总是挑三拣四,哪样都不喜欢,但最后他都会吃完。 “我要换衣服。”阿布拉克萨斯终于开口,言外之意就是让里德尔滚出去。 可直到目前为止世界上还没出现能够让里德尔乖乖听话滚出去的人,他意味不明的扫了眼阿布拉克萨斯,慢条斯理的做到对面的沙发上,那位置恰好正对着衣橱,只要不是瞎子,任何东西都能一览无余。 “抱歉,你说什么?我有点没听清楚。” “我说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原来马尔福先生会说话啊,我以为他语言系统失调了呢?” “里德尔!”阿布拉克萨斯怒气冲冲。 “我在。”里德尔抬眸看去。 “你要跟我作对吗?” “现在不敢。” 是现在不敢而不是不敢,堂而皇之毫不掩饰的挑衅就这样从他嘴里说出来,视旁边的马尔福——斯莱特林最位高权重的leader如无物。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灰色瞳孔幽深冷漠。 半晌,他突然扬唇笑了起来,缓缓走近里德尔。 “你要怎么跟我作对?” “像克列尔那样从飞天扫帚上‘意外’摔下去?还是说找几个沙克尔那样的蠢货膈应我?亦或是像杀死鲁伯.海格的小宠物那样对我施展黑魔法?” 阿布拉克萨斯定定站在里德尔面前,俯身弯腰,金色长发顺势垂下,刚好落到里德尔手背。 苍白骨感十足的食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笑容缓缓扩大,轻薄,阴冷。 “汤米,你要怎么跟我作对?我真是很好奇呐。” 这一刻,周围的空气近乎凝固,少年的目光彼此锁定。 第43章 嗯……改个标题 里德尔敛眸,眸底划过一丝晦涩不明的波澜,他意外地发现此刻的自己竟然没有发怒。 马尔福向来乐于享受,尤其不喜被束缚的感觉,什么都要十足十符合他的心意,因此他的睡衣总是不那么贴身,或者说会刻意为了舒适而宽大几分。 因此,里德尔几乎微微垂眸就能从那抹幽深的黑色睡衣中窥见大片的白嫩以及淡淡的红。瞳仁中的黑色愈发浓郁,仿佛黑夜中的阴郁可怖的深海。 青春期的少年生理发育渐渐倾向成人,第二性征也趋向完善,性腺分泌性激素大量分泌,某些原始冲动也会随之出现。 尽管少部分自视甚高的人会打着x冷淡,无欲无求无情无爱的旗号,甚至对其微有抵触。 但事实证明即使如圣雄甘土也那般经历过心灵净化的圣人也难以抗拒人类社会有史以来一直延续的原始传统。 里德尔喉结微动,视线缓缓下移,漆黑如夜的眸子渐渐染上一层薄薄的血色。 蓦然伸手,将高高在上昂首挺胸的孔雀拉了下来。 猝不及防的阿布拉克萨斯陡然被扯入怀里,灰色眼睛瞪了瞪。 不等他有所反应,便听见耳边一字一句缓缓响起,“当然不,那些手段太低劣也太无趣了,对阿布,我自然是要更加精心准备。”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看着他,冷漠的灰眼睛渐渐弥漫出张扬热切的光泽,仿佛有一团幽火在其中燃烧。 梦境中傲慢残酷的伏地魔与眼前的里德尔相互重合,原本被里德尔攥住的手腕也不自觉地发烫起来,那股冒犯的怒火甚至开始渐渐消散。 “那我是否有幸听一听汤米你要如何精心的准备?” 苍白修长的手指缓慢抚上那张冷酷至极、令人胆寒的面庞。两人的气息相互交织纠缠,最后融为一体。 温暖的温度顺着指尖传递,没来由的让里德尔呼吸一滞,骨节分明的手掌摁着紧实柔软的腰间,身体微微前倾,唇角贴上耳垂,若即若离,辗转流连。 “惊喜是不能被提前告知的。” 话音刚落,猛的伸手用力摁住阿布拉克萨斯的后脑勺,动作极其粗暴毫无征兆地亲了上去。 大概是太见鬼了,阿布拉克萨斯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神情罕见地露出几分惊慌失措。 可里德尔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时间,又凶又狠毫不留情地撬开那近乎没有防备的唇齿,如同一只贪婪无餍的野兽极其暴虐残忍的侵占一切,不容反抗。 当唇舌触碰的一瞬间,一股凶残至极的暴戾感涌现里德尔心头,墨色瞳孔几乎要融入黑暗,嗜血的本性正在源源不断的唤醒,疯狂叫嚣将怀里的人撕碎。 魁地奇球场,喧闹的声音扑面而来,四分之三的观众都挥舞着一面印有斯莱特林学院图案的银墨色旗帜,或是打着“斯莱特林加油!” “绿色夺冠”字样的横幅。 而剩下的四分之一则是赫奇帕奇的支持者,他们同样佩戴自己学院的饰物,院长则坐在第一排,笑眯眯看着这群热血沸腾的小家伙。 “斯莱特林队上场了!”解说人员兴奋喊道。 “哇哦,多诺霍夫,诺特……人们普遍认为这是霍格沃茨近年来十分看好的队伍,当然如果再加上里德尔,我想这只队伍绝对可以称为最棒的队伍……” 他的解说淹没在一片热烈的欢呼赞同声之中。与此同时,赫奇帕奇也上场了。 “咦?奇怪,他们两位怎么还没来?” 斯莱特林看台上有小蛇在欢呼之后环绕一圈之后小声议论。 “呀!真的耶,奇怪,这可是决赛,他们怎么能不来?也没听说有事啊?” “小声点他们来了!” 一道刻意压低音量的声音急促响起,那两条低语的小蛇瞬间闭嘴,继而转头看去。 几秒过后,“我觉得……” 顿了顿,迟疑片刻,没有说出口。 又是几秒,“我也觉得……” 眨巴两下嘴,犹豫片刻,也没说出口。 “里德尔是被谁揍了一顿?” 一道惊为天人的声音就这么突兀出现,两条小蛇眼睛瞬间亮晶晶的,就是就是,里德尔脸上竟然顶着个红印子! 当然,看台上这么多人,悄咪咪盯着里德尔和马尔福的可不止这三条小蛇。 于是人群中,不论是斯莱特林看台,还是拉文克劳,甚至就连格兰芬多和正为自家学院摇旗呐喊的赫奇帕奇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各个学院小迷妹们:“谁啊?!竟然敢往里德尔脸上呼巴掌?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敢对那么伟大一张脸上做那种事,我要他\/她好看!” 纯吃瓜群众:“那是巴掌印吧?梅林今天吃屎了,谁那么不长眼敢打里德尔?” 伪里德尔小团体:“嗯嗯嗯???是谁?big胆,敢打他们大哥!!!大哥我要为你报仇!!” 真里德尔小团体:“呵,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马尔福真是好样的,my lord,我竟不知你这么仁慈?” 习以为常被众人注视的里德尔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些人微妙古怪的眼神,他现在如同一头餍足了的猛兽,浑身上下沸腾的血液都得到满足。 至于二人之中唯一知道真相的阿布拉克萨斯是绝对不会告诉里德尔这么丢脸的事情,谁让他现在舌头还隐隐发麻。 直到现在他仍旧难以置信,里德尔竟然敢强吻他!像头发狂的野兽一样!要不是用了治愈咒,他现在根本无法见人。 越想越气,径自走向看台,周身散发的凌厉寒气顿时让拥挤的小蛇们主动让路,伴随一路阴森的寒意,稍微有点眼力见儿的小蛇都自动远离一米以上距离。 他们偷感极重的彼此对视,大概知道里德尔脸上那巴掌是谁呼上去的了。 沙克尔在一角暗自窃喜得意,心中暗爽:哈哈,他就知道汤姆学弟在这段关系中并不好过。 被迫跟在别人身后当牛做马一定恨极了吧,还要时不时忍受马尔福的暴力,是不是恨得想杀了他? 他了解汤姆那骄傲的性格,绝对不会愿意呆在马尔福身边! 他简直要仰天长啸,心里已经构思好了剧本。 当可怜的小学弟落单时,心情一定会极度悲伤敏感脆弱。 而就在这时,善解人意且异常帅气的沙克尔学长出现了,带着暖心和关怀前去送温暖。 然后,小学弟就会意识到,马尔福家族并不是他唯一的选择。 想到这里,沙克尔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然而,由于过于激动,他不小心扯动了自己吊着的手臂,顿时疼得面色扭曲,忍不住骂道:见鬼的梅林!见鬼的克列尔!你摔哪不好摔老子头上! 沸腾的血液慢慢平静,里德尔终于注意到周围过于微妙的眼神,黑眸闪了闪,很快就意识到原因,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漠的目光一扫而视,暗中窥探的众人顿时头皮发麻。 见鬼,老子的头怎么不受控制自己转回去了! 转头对上那双幸灾乐祸的灰色眼睛,喉结缓缓滑动,扯了扯嘴角,声音故意放软,“学长,你就这样看着我丢脸?真让我难过啊……” 阿布拉克萨斯背后激起恶寒,“停!你不许说话。” 里德尔眨了眨眼睛,乖乖闭嘴,只是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活像是被辜负了的黄花大闺女。 阿布拉克萨斯紧紧捏着拳头,该死的,明明吃亏的是他,这怎么搞的他才是那个恶霸反派一样。 “不准看我!”恶狠狠命令。 里德尔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最后在面前之人威逼之下委屈巴巴闭上眼睛。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这副模样,手上的巴掌恨不得直接呼过去,但不行,马尔福绝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么失礼的事,这会传到他父母耳中。 竭尽全力冷静下来之后,阿布拉克萨斯对自己掌控情绪的能力满意点头,然而再听到耳边熟悉欠揍的声音后立刻破灭。 “阿布学长,我可以看你了吗?” 柔柔弱弱,可可怜怜,委委屈屈。 忍! “阿布,阿布,阿布……” 周围一米开外的小蛇们努力伸长耳朵之后听到这放软的语调:嗯嗯嗯??说好的彬彬有礼,君子之姿的高岭之花里德尔先生呢? 忍!! “阿布,明天早上再给你带点香草薄饼,我觉得味道真不错。” 香草薄饼是阿布拉克萨斯早餐吃的最后一样,而里德尔在礼堂压根一口没吃。 啊!忍不了了!爸爸妈妈!他要杀了里德尔!你们还是趁早去打点打点预言家日报吧!! 那天过后,极其罕见的,竟然有数百个在场观众不知道这次魁地奇的比赛结果——因为他们全程目不转睛斯哈斯哈地观看马尔福是如何对里德尔“上下其手”。 并悄咪咪暗中记录许多马尔福的“罪证”, 第二天礼堂吃饭,起不来床懒的去看魁地奇的弗林特无意间看见“罪证”之后面无表情徒手捏碎了高脚杯,引得周围人唏嘘不已。 第44章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容忍他? 阿布拉克萨斯挥舞魔杖,寝室里的家具一件件跳回原来的位置,装饰品一片片拼接,羽毛重新钻回软垫,破损的图书自动修复,整齐划一的排列在书架,油灯飞到墙边的小挂壁,重新点亮。 虽然在魁地奇看台上小小反击了一下,但到底是公共场合,他总不能挥着魔杖给那人来个粉身碎骨。 因此,心存怒意的马尔福在魁地奇结束后立刻拽着里德尔进了寝室,昏天黑地,荧光闪烁,所在之处皆化为废墟。 阿布拉克萨斯转着魔杖,嘴角隐隐作痛,目光森森剜向旁边同样收拾房间的里德尔,发现那人动作无比认真,一丝不苟。 紧握的指节攥了又攥,最后深吸一口气,才将即将爆发的怒火压抑下去。 随着周围亮了起来,寝室总算安静下来。 里德尔走近阿布拉克萨斯,面色平淡的整理那头看起来有些凌乱的漂亮长发。 “最近不要去禁林了,”他轻声提醒。 阿布拉克萨斯坐在那张刚刚修复的沙发上,板着脸看向地面,某种程度上他已经习惯享受里德尔的服务。 所以当他触碰他的头发时,阿布拉克萨斯第一反应是没有反应。 听到头顶的声音之后,微微侧头,昨天索薇拉给他送来一封父亲的信,霍格沃茨最近有些小热闹,提醒他不要过多参与。 现在里德尔又说了这样的话,很难不让他联想到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 阿布拉克萨斯敛眸,神情归于平静,开始思索最近在学院听到的某些言论 ,不过思维塔楼才刚刚建立一半,面前就出现一张动人心魄的容颜。 “如果需要什么草药,你就告诉我。” 里德尔凑近撩起一缕金发缠在指腹,鼻尖似是亲昵的微微轻蹭。 阿布拉克萨斯不为所动,目光定格在眼前这张极其完美的面孔,藏在袖口里的骨节攥的发白。 他一直都知道里德尔样貌十分优越,用麻瓜的话来说就是天生站在聚光灯下的,但他此前一直不以为然,一张漂亮的皮囊又能做什么? 现在,事实证明,不论是麻瓜还是巫师,都是纯粹的视觉动物,美丽的外表也许不能让你成为世上顶端的那批人,但可能会让那批人投注视线。 不过,阿布拉克萨斯自认挑剔,皮相好看的人他见的多了,因此虽然这张俘获霍格沃茨上下师生的脸就那么摆在自己面前,他也仅仅是小小的赞叹一番。 其实,他第一眼注意汤姆不是因为他那张漂亮的脸,而是他那双冷漠至极的眼睛。 他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眼睛,像一对上好的流光宝石,又黑又亮,内里却是冷酷到极致的淡漠平静。 因此,那时的一下子便被吸引了目光,随后才注意到那双眼睛的主人拥有一张十分不错的皮囊。 而现在,这平静无波的眼睛映入一抹浅浅的淡金,冷酷暴戾的野兽眼里浮动着千尺寒冰下的些许波澜,傲慢又无礼的势在必得,已经初显梦境中黑魔王的雏形。 “当然,如果你喜欢自己亲手采摘,我也无权干涉。” 里德尔又说。 阿布拉克萨斯从那双危险的眼眸中回神,“闹太大,对谁都不好,马尔福家主已经注意到了。” 他说的是马尔福家主并非他的爸爸父亲。 马尔福是霍格沃茨校董会的主席,如果他都将视线投了过来,那么其它理事成员,甚至魔法部也极有可能暗中注视。 不过就他从父亲信中消息来看,应该不是什么非常严重的事,他会注意到也许是因为自己,而魔法部最近更是麻烦不断,想来也抽不出什么精力。 里德尔自然明白他的暗示,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弧度,“好的,学长,我当然会听你的话。” 斯莱特林夺得了魁地奇杯,整个学院的小蛇们都维持一股兴奋劲,就连一向乌云连日的天气也在庆祝一样。 复活节过后,天气彻底回暖,白天变得晴朗无云,暖烘烘的,阿布拉克萨斯也从寝室冒出头。 勤于学习的好学生们也纷纷开始提早制定复习计划,争取获得一个好成绩,而不那么勤奋的学生竟然也难得的开始早早准备。 这让教授们万分疑惑,疑惑过后便是满意点头,不错不错,都这么认真期待,看来这次考试要准备点不一样的。 学渣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因为最近私底下正在流传这次考试也许会提前的小道消息难得努把力,让这次考试难度增加了不止一倍。 夜晚礼堂,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见?” “我骗你干嘛?又没有金加隆!” “可霍格沃茨从没这样的先例啊?” “谁知道,反正最近管理员夜巡确实严格了很多,都抓了好几个在外夜游的学生了。” “我记得拉文克劳有好多人都听见了,塔楼离那比我们近多了,她们说的话肯定保真。” 阿布拉克萨斯慢条斯理切割面前的肉排,对耳边不断传来低声细语的谈论恍若无物。 但他身边的人却不这么想。 “这种言论到底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弗林特挑眉,表示疑惑。 格林格拉斯剥了个土豆,咬了一大口,“谁知道,反正传的有模有样的……” “不过你们应该也收到家族的来信了吧?看样子学校确实出了点什么事。” 沃尔布加接着说,今天早上,礼堂的猫头鹰眼熟的不少。 “我听说确实和禁林有关。” 第四个人的声音突然出现,正在讨论的三人停了下来,不动声色对视一番。 “禁林?难道是里面的魔法生物?” 弗林特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也许吧,不过具体情况,应该只有教授们才了解。” 莱斯特兰奇在面包上抹了层果酱,毫不在意的随口说着,继而将话头转向认真吃东西的阿布拉克萨斯。 “不过,马尔福先生也许会知道一点?” 阿布拉克萨斯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过去,恰好与其对视,嘴角随即露出一个挑不出任何错处的假笑。 他和莱斯特兰奇虽然明面上朋友二字倒也称得上,实则交情并不深厚,连格林格斯拉都比不上,至少这位先生除了疯狂迷恋魁地奇外每周还能抽空和他吃个下午茶。 而莱斯特兰奇可就真的是只比点头之交多三分之一英寸。 至于现在为什么他能坐在这里,纯粹是复活节前的一节魔药课,他顺手帮了一把恰好分在同一组的他。 然后这家伙就像是突然被豪猪刺打通经脉一样,突然就和他展开了纯血之间的虚与委蛇那一套。 鉴于某些难以避免的家族问题,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客套一下。 就这样,莱斯特兰奇以一种十分不要脸的方式强行挤入他的身边。 不过现在阿布拉克萨斯倒是很怀疑那次魔药课的分组也许是他故意为之。 “我吗?不太清楚,最近一直在图书馆和斯拉格霍恩教授那边。” 莱斯特兰奇哦了一声,似是了然的点点头,随后也不再开口。 其他三人无声对视,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开始埋头大吃起来。 不过吃着吃着,弗林特余光瞥到旁边的阿布拉克萨斯停下动作,略微思索,他端过旁边的高脚杯,借着杯子侧头悄声说话。 “那个莱斯特兰奇是怎么回事?最近怎么跟个膏药一样贴着你不放!” 而且那态度看起来也不像是纯血间互帮互助结交合作的样子,更像是有什么目的非要跟在他们身边一样。 但关键是这人一不主动交流,二不刻意动作,全程就跟条狗一样杵那待着,偶尔摇着尾巴嚎两声。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出藏着什么小九九。 “不知道。” 阿布拉克萨斯取了张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指间。 “你还想瞒我?哼,我看你那样就知道你绝对知道点什么?” 弗林特喝了口饮料,凑近几分,眼睛转了转,视线落到他旁边那个空位上,停顿几秒后。 “你不告诉我,我难道还推不出来?” “上次霍格莫德村,莱斯特兰奇和布莱克姐妹都跟在里德尔身边,但根据这几天相处来看,沃尔布加明显跟他聊不上几句话,反而还颇有些两看相厌,看起来更像是因为里德尔这个枢纽才聚集在一起。 当然这说明不了什么,我想说的其实是另外一个意思……” 弗林特放下杯子 ,拿了个梨子,砸吧两口继续分析。 阿布拉克萨斯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更像是在听故事。 “假设两人都是里德尔系,沃尔布加先不说,她本来就经常和我们在一起,而莱斯特兰奇跟在你身边极大可能就是的里德尔授意……” “怎么,你不信?”弗林特看着平静无波的表情,微微挑眉。 “你继续,”阿布拉克萨斯将帕子丢到一旁,靠着椅子闲情逸致。 “哼,我可是很认真的,难道你不觉得莱斯特兰奇完全就是在监视你?他什么也不做,就单纯跟着你,像只没脸没皮的赖皮鬼。” “而且,里德尔会让他来,而不是你更熟悉的沃尔布加,仔细想想也是个有意思的事……” 弗林特嗤笑一声,眼底划过不屑。 “不过我说,你到底在默认什么?他都爬你头上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人脸上依旧没什么反应,弗林特冷脸,语气幽幽。 “你以前怎么不这样对我?我那时还没骑你头上,顶多顺着腿爬啦两下……” 阿布拉克萨斯有些好笑,“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弗林特继续冷脸,幽怨气息愈加繁重。 “他就算监视我又如何?哪次不是有你们在身边?”这种程度与其说是监视,不如说是提醒或者警告——警告他不要去禁林。 而这些就不必告诉弗林特了。 “再说,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会容忍他?” 第45章 要接吻吗,汤米 宵禁时间的四方院广场寂静无声,只有月光洒在地上。在这安静的环境下,两道黑影伫立在广场的一角,他们的身影完全被黑暗所笼罩。 其中一道黑影身材略显壮硕,肌肉线条分明,透露出一种对健身的热爱和执着;而另一道黑影则身形修长流畅,完美展现出少年时期的最佳体态。 “汤姆,你要相信我,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放弃马尔福吧,沙克尔家族同样可以给你提供一切你需要的东西。” 沙克尔身穿级长长袍子,神情严肃拦住里德尔,言辞十分恳切,企图说服这个在他看来处于弱势的悲催小学弟。 然而,里德尔却沉默不语,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对于沙克尔的话感到迷茫无措。 沙克尔见状,心中不禁一沉,难道他还没有意识到马尔福的恶劣行径吗?于是,他不得不吐出更加直白的真相。 “汤姆,你那么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马尔福对你只是把你当作一只随意摆弄的棋子吗? 他那样傲慢张狂的人,又怎会真心对待一个连父母都没有的孤儿呢?他完全就是在玩弄你的感情!否则,那天他怎么会让你当众顶着巴掌印!那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和难堪!” 这边,他苦口婆心劝说许久直到口干舌燥,也不见里德尔有任何反应,沙克尔终于停下来。 他觉得小学弟应该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他自认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学长,于是十分自觉地站在一旁。 谁知,这时里德尔却开口了,“学长,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声音如同往常般温和平静,让沙克尔越发喜欢,但莫名的他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见鬼!今天还真是冷,早知道就不选晚上了。 “是他抓住你什么把柄了吗?所以你才不得不屈服马尔福!?” 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带着言之凿凿的肯定,仿佛已经确信自己所猜测的便是事实。 里德尔微微抬起头,他的眼睛隐藏在阴影之中,让人无法看清其中的情绪。 几秒钟之后,他低声说道:“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当他越过沙克尔时,手中的魔杖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短暂而耀眼,仿佛是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 望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沙克尔连阻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随后又忍不住叹息,他还是太着急了。 不过好在他已经知道了汤姆平日经常去的地方,这还得多亏那个一向喜爱高调张扬的马尔福,要不是他在那高声宣扬,他还真不知道小学弟这么刻苦,这么晚还待在图书馆。 也幸好他是级长,可以代替管理员夜巡,否则他还真不好找机会和他独处。 回到公共休息室的里德尔,刚踏入地板的一瞬间,周围所有东西瞬间粉碎。 沙克尔!真是好样的! 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那样的话!! 他真的是好极了!!! 砰—— 一声骤然巨响。 “里德尔——是我!” 莱斯特兰奇喘着粗气,艰难爬起来,扶着墙勉强支撑身体,向里德尔微微低头,以示臣服。 太恐怖了!他仅仅是踏入休息室,就被一股恐怖的魔法威压笼罩全身,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狠狠压制。 里德尔坐在沙发上,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冷漠地注视着莱斯特兰奇,手中把玩着魔杖。 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最近怎么样?”声音低沉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同时挥了挥魔杖,一道微弱的绿光闪过。 下一刻,休息室中的一切物品都开始缓缓恢复原状,仿佛时间倒流一般。 莱斯特兰奇瞬间感受到一阵轻松,身上的伤痛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他暗自惊讶,果然lord是如此深不可测,随手一挥便能施展如此强大的治愈魔法。不禁又低下头,眼中闪烁着敬畏的光芒。 “没有任何异常。” 里德尔眉头微皱,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悦,“没有任何异常?” 他缓慢重复这句话,每个字都像是要被嚼碎一样。 没有任何异常? 那为什么这几天他总是频繁地遇到沙克尔那个愚蠢的家伙! 而且每次都是在图书馆附近,那么巧就能碰到从禁林回来的沙克尔! 除了马尔福,还有谁会知道他的行踪? 里德尔扯了扯嘴角,眼底涌动的血色火光慢慢浮现,昂首的白孔雀总是能够巧妙的把握好那个度。 他不想再看见任何监视他的存在,因此刻意弄了个沙克尔出来警告他。 他甚至能够想像出他昂着下巴和朋友聊天,在那个蠢货走过来时,看似无意的透露出:汤姆最近总是时不时就待在图书馆。 因此自命不凡的蠢货被引诱的蠢蠢欲动。 这种程度的报复虽然没有触及他的底线,却像坨屎足够恶心人。 站在旁边的莱斯特兰奇有些摸不准里德尔现在的心情,只能低头快速思考。 “你回去吧,不用盯着他了,”里德尔命令。 “是。”莱斯特兰奇立刻转身离开。 阿布拉克萨斯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嘴角微微挑动,指尖时不时敲着昂贵的沙发布料——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片刻后,他喝了口温凉的牛奶,打了个优雅的哈欠,微卷的长发自然散开,有些垂在胸口,有些散在手腕。 又打了哈欠后,整张脸没有精神的耷拉,他困了。 里德尔这次竟然就这么直接略过了吗?他的心胸什么时候这么宽容了? 阿布拉克萨斯漫不经心的想着,归根结底他这次的举动也算是间接干扰了里德尔的计划,极有可能让他被动暴露某些事情。 不过阿布拉克萨斯又想了想,以里德尔狡猾和伪装的程度,再加上沙克尔确实是个正儿八经的蠢货,想来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那么,他监视自己,自己予以回报这件事大概也算是翻篇了,想到这里,阿布拉克萨斯又打了个哈欠,眼角隐隐浸出点泪光。 赤着脚起身,刚慢悠悠站起来,肩上猛然一股重力硬生生将他摁了下去,一道异常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突兀响起。 “不是在等我吗?怎么不等了?” 阿布拉克萨斯身体一顿,“你用了消音咒?”不然他怎么会察觉不到门打开的声音。 “很晚了。” 怕打扰你。 阿布拉克萨斯从那两个字中解读出这个意思。 嗤笑一声,他想,为什么寝室大门没有口令,不然这个没礼貌的里德尔还能这么容易的进来。 “所以这就是你随意进入我这里的理由?” “难道不是你想要我过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 阿布拉克萨斯转身,隔着沙发语气冰冷。 里德尔挑起几缕细发,掀了掀眼皮,居高临下盯着跌坐在沙发上的人,“我很生气。” “你怎么能找沙克尔那种货色的蠢货?简直恶心透顶!”说完,眼底涌动深深的嫌弃。 阿布拉克萨斯习以为常里德尔的触碰,但听到他的话十分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难道不是你先把这个蠢货拉进来的?” “就算这样,我依旧很生气,那么让我生气的你是不是该想一想如何取悦我?” 呵! 阿布拉克萨斯近乎失语,他竟然妄图让一个马尔福来取悦他,梅林在上,里德尔的脑子难道被皮皮鬼狠狠踹了几脚?? 还不等他开口嘲讽,阴影骤然倾身而下,肩上突然传来一阵锥心般的疼痛,下一秒他反手扣住里德尔的手腕,指尖嵌入手背,骨节因为用力泛着白色。 手背上阵阵刺痛不断挑动里德尔的神经, 口中力道越发加重,直到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才停了下来。 也不管手背上点点血迹,直接扯开阿布拉克萨斯睡衣领口,露出印着深深牙印的浑圆肩头,殷红的小血珠不断从伤口处冒出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 他终于满意的笑了。 阿布拉克萨微微抿唇,瞳孔深处透着极度的不爽和寒意。 但他的嘴角却有意无意的勾起,垂眸盯着手指,修长而细腻,净白的手指尖正泛着丝丝血色——那是里德尔手背上的血。 跪坐的姿势让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抬头仰望,身体微微前倾,两人的距离缓缓拉近,猛然伸手,将人拽了下来,平视的姿势让他勉强满意。 温热的指腹若即若离的贴着里德尔的唇角,染血的指尖留下斑驳淡红。 里德尔被迫弯腰,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暴虐,但过近的距离让他清晰的看见阿布拉克萨斯眼尾处因为疼痛泛起的薄薄浅红,那双灰色瞳孔闪烁着淡淡莹光。 那丝暴虐渐渐转变,紧缩的眸子蕴藏的侵略感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要看看马尔福要做什么来回报他刚才的举动?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勾唇一笑,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汤米,你好奇怪啊……” 嗓音撩人入骨,万般流转。 里德尔有些怔愣,然后他看到阿布拉克萨斯微微张嘴,挑衅般轻轻舔舐起指尖那抹血色,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美酒,动作缓慢而轻佻,心底忽然涌现一股说不清楚的奇妙感。 “你知道你的血尝起来是什么味道吗?” 明明做出的举动是那样的暧昧撩人,说的话却又冷又淡,不带一丝温度。 看着面前之人露出微微失神的样子,阿布拉克萨斯唇角含着若有似无的冷笑。 手腕一个用力,两人离得极近,他听到耳畔边的呼吸有一瞬间急促,“要接吻吗?汤米——” 声音魅惑却危险。 话音未落,面前的人忍无可忍,暴戾霸道地开始侵占一切。 第46章 沙雕克尔 第二天,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私人魔药室。 众所周知,马尔福在魔药方面是绝对的天资卓绝,因此,斯莱特林的院长,斯拉格霍恩教授经常让他作为自己的小助手来帮助他熬制一些十分复杂且古老的魔药。 如往常一样,他被教授喊去帮忙,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人。 据斯拉格霍恩教授所说,这位求知若渴的沙克尔同学十分希望能够探索魔药学更深层的领域,因此主动要求做他的助手。 阿布拉克萨斯扬了扬眉,目光透着轻傲,对面那位求知若渴的同学嘴角不断上扬,显得极其自信。 他面前恰好摆着同他相仿的工具材料,明明魔药熬制只需要一点点汁液就行,他这样的举动倒像是刻意同他争个高低一样。 “我们打个赌吧,马尔福,梅林为证,汤姆最后一定是属于沙克尔家族的!” 阿布拉克萨斯充耳不闻专心致志观察起面前这节布满节疤的疙瘩藤块。 “怎么,不敢吗?也是,傲慢又嚣张的马尔福身边怎么会可能有真心对待他的人存在呢?”沙克尔冷嘲热讽道,“毕竟,像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懂得真正的友情!” “汤姆也是可怜,竟然遇到了你,如果是我,我只会将所有的一切都送到他面前,只有我,只有沙克尔才是最适合汤姆的!”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和汤姆在一起的美好未来。 就在这时,阿布拉克萨斯面前原本安静的残根突然竖起尖刺,躁动不安。 阿布拉克萨斯不悦抬头。 “给你一个提醒,这里有很多危险的药剂,你的声音太大了,会刺激疙瘩藤。” 谁知沙克尔却直接嗤笑一声:“怎么,我的话刺痛你了?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无法反驳,只能岔开话题,对吧……” 他又开始高声起来,如果按照平时,一向好学的他的确会留意到这里存在许多危险品,但现在认为自己胜券在握的他早已陷入兴奋疯狂。 阿布拉克萨斯不着痕迹地皱眉,他隐约觉得沙克尔现在的状态有些奇怪——太癫了,仿佛内心深处的欲望被人刻意放大数倍。 而且他身上似乎散发着某种莫名熟悉的气息,虽然微弱,却久久不散。 \"你好像很了解里德尔?\"他不经意间随口问了一句。 \"当然,我比你了解得更多!\"沙克尔信誓旦旦。 阿布拉克萨斯笑了起来,继续说道:\"那你一定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吧?汤姆,平平无奇、毫无任何特殊意义的简单字母组合,平凡又普通。\" 沙克尔愣了下,高昂的眉毛紧皱,语气不悦地反驳,\"你在胡说什么?我每次喊他汤姆的时候,他从未表现出任何不悦的神情……\" \"哦,我明白了,他不喜欢的是你吧,刚才你一直叫他里德尔,只称呼姓氏而非是教名。这么说来,你们之间的交情也不过如此嘛!\" 沙克尔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带着几分戏谑。 随后他像是想通什么般撇了撇嘴,愈发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也懒得在跟马尔福打赌,毕竟已经毫无意义了。 他闭嘴了,阿布拉克萨斯却像是被勾起了话头。 “我记得瑟琳娜之所以当上级长是因为同年级的卡罗拉休学了……” 沙克尔听着他的话缓缓皱眉,心中暗自思索: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瑟琳娜和他一向没什么交集。 还未等他想明白其中的关系,便听到马尔福继续开口。 “我还听说你有意愿竞选学生会主席?” “当然,我为什么不?” 沙克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声音满是自信和坚定。 下一学期,他将进入七年级,无论是品行还是成就,他都认为自己完全符合担任学生会主席的要求。 “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实在猜不透马尔福的意图。 然而,阿布拉克萨斯只是扬了扬唇。 “没什么。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准备荚果的汁液了。” 说完,阿布拉克萨斯垂下眼眸,不再多说一句话,坩埚中的魔药已经开始沸腾,该加入三滴汁液了。 轻轻挥动魔杖,原本张牙舞爪的疙瘩藤的残根也在一瞬间静止下来。 沙克尔一脸莫名其妙,马尔福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可魔药不等人,坩埚不断沸腾的泡泡容不得他多想。 疙瘩藤并不是温和柔顺的植物,相反,它们十分暴躁,藤蔓上如同触手般的刺藤极其容易伤人。 中间的小洞则像个捕鼠夹,它会死死钳住每位试图得到果实的巫师,如果处理不当,就会有破相断手的风险。 但这些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都不是问题。 他十分轻松的撬开残根藏在深处的洞口,随后拿过一旁的防护手套,有条不紊的戴上,挥了挥魔杖,不知用了哪个魔咒,小小的洞口很快冒出一个扑扑跳动试图脱离束缚的荚果。 当然,妈妈这么暴躁,孩子自然也不逞多让,荚果全身都很黏滑且十分好动,直接上手硬挤只会让你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片刻后,禁锢魔法消散,被摘了荚果的刺藤慢慢缩了回去,布满节疤的残根变成一截毫无生气的死木头。 尽管耳边时不时响起某位“求知若渴”的低声咒骂——看起来似乎十分不顺。 阿布拉克萨斯的动作仍旧井然有序,拿过边上的碗,正准备把荚果的汁挤出来,身后突然啪的一声,在安静的魔药室里,清脆又突兀。 阿布拉克萨斯置若罔闻,低垂的嘴角荡起浅浅弧度。 紧接着,是另一道更震耳欲聋的巨响。 面前的桌子震了一下,盛满魔药的坩埚直接洒了出来。 他不得不抬头看看这位“好学生”到底在做什么? 这一看,嘴角的弧度不断加深。看样子疙瘩藤确实对声音很敏锐,它已经完全记住了沙克尔的声音。 沙克尔周围简直称得上一片狼藉,容器碎落一地,许多草药也被打翻,如同暴风过境般混乱不堪。 当然,最混乱的当属被疙瘩藤咬住手肘的沙克尔,倒在地上扭成一团试图将自己的胳膊从残根嘴里扯出来,而他的魔杖则被枝条摔在远处。 也许是他拿的疙瘩藤实在太过暴躁,又或许是存着比较的意味刻意挑了个大头。越扯,它的枝条缠的越紧,最后竟然将整个胳膊紧紧捆住。 阿布拉克萨斯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欣赏着这场有趣的闹剧,看着那张勉强称得上帅气的脸上逐渐浮现出几道狰狞的血痕。 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中估算着时间,斯拉格霍恩教授大约还要一刻钟才能回来。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慢慢搅拌魔药。 耳畔传来的咒骂声愈发响亮,但沙克尔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个颇为硬气的人,即使整张脸被疙瘩藤包裹得严严实实,他依旧咬着牙关,坚决不肯向马尔福求援。 终于,坩埚内缓缓浮现出浅金色的颗粒,阿布拉克萨斯这才回过头来,带着几分戏谑与好奇,盯着仍然在和残根苦苦搏斗的沙克尔。 “教授要回来了,你真的不向我求救?”他轻声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调侃。 沙克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闪烁怒火,咬牙切齿地威胁道:“看到同学陷入危险却袖手旁观,身为级长,我可是有权扣除你的分数!” “这样吗?那看来我不得不帮助一下尊敬的级长。” 沙克尔立刻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仿佛被一种无形的束缚所困住。 但,缠在他身上的疙瘩藤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紧紧缠绕着他的身躯。 “抱歉,我想我的魔法水平还不足以帮助级长脱离现在的困境。 当然,如果您稍微诚恳一些,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某个高级魔咒。” 声音充满嘲讽和不屑。 沙克尔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不断闪烁愤怒的火花。紧咬着牙关,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 “怎么会,我只是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而已,是否采纳这个建议,决定权难道不是掌握在陷入困境中的你手中?” 沙克尔透过疙瘩藤的缝隙,眼珠艰难转动,望向教室墙上的挂钟。 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快就要回来。 只要想到他看着这副狼狈不堪的场景,心中愈发焦急起来,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最后,他咬牙,牙齿间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求你!……求你帮我!”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微微上扬,满意地点点头,“当然,级长。” 第47章 钻心剜骨! 是夜,黑色帷幕正笼罩霍格沃茨,微弱的月光穿过云层,洒下朦胧的银辉。 “汤姆……” 沙克尔点亮魔杖,不确定的看向远处站在中央庭院戴着兜帽的人影。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沙克尔才露出激动的笑意,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伤疤,光滑一片,很好,庞弗雷女士的容光焕发药剂非常有效。 快速小跑过去,借着淡淡的月光窥见那张极致的容颜,朦胧的月色为里德尔增添了一丝神秘,沙克尔不禁露出痴迷的眼神。 “汤姆,你专门找我是有什么吗?” 他低着头,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竟然脸色涨得通红,尤其是当他注意到里德尔看向他时,更是像一颗熟透的苹果。 “你觉得今晚月色如何?” 里德尔仿佛没有看见他扭捏羞涩的动作,反而抬头望着天空。 啊?沙克尔摸了摸脑袋,有些失望,但还是抬头看了看,“还行吧,月亮挺圆的,话说今天是十五吧,怪不得这么圆……” 沙克尔此刻完全摸不着头绪,他以为小学弟特意叫自己出来是因为他考虑好了,终于意识到沙克尔家族才是他最好的选择,而他沙克尔也比马尔福好上数万倍。 “学长有听说最近霍格沃茨到处流传的传言吗?” 沙克尔皱眉,脸上露出严肃凝重的神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霍格沃茨开始流传着一种说法,称学校里藏有一只可怕的怪物。 每当夜晚来临,它便会发出尖锐而恐怖的嚎叫声,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在整个学校周围回荡。 起初,大多数学生都把这个传闻当作笑话,认为不过是谁编造出来的谣言罢了,毕竟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不少次。 可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声称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疯狂嚎叫。 更有甚者,连一向以聪明和理性着称的拉文克劳们也说她们看到了在黑夜中迅速穿梭的鬼魅黑影。 谣言如野火般蔓延开来,愈演愈烈,迅速席卷整个霍格沃茨。 然而那时,他仍然坚信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不过是某个无聊的家伙开玩笑罢了。 他想,教授们一定会出面澄清这个荒谬的言论,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好几天过去了,没有任何一位教授站出来解释这件事,就好像他们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谣言似的。 这让沙克尔开始感到恐慌,难道霍格沃茨还真关着什么恐怖的野兽,但很快,愈演愈烈的谣传戛然而止,原本最喜欢在礼堂大声谈论的学生也不再开口,转而讨论其它的趣事,仿佛失去了兴趣。 他也松了一口气,想来是教授们听说了这个可笑的谣言,终于忍不住整顿一下。 “汤姆,你不会是相信了吧,那肯定是假的,霍格沃茨哪来的什么怪兽?你别担心。” 沙克尔以为里德尔听了那个谣言感到害怕,于是轻声安慰他,最近也不知怎么,又说禁林出了事,还说期末考试可能因为这个提前,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看来,学长认为这只是一个谣言?” 里德尔问道。 “当然,毋庸置疑的一件事。” “汤姆,所以你特意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沙克尔不想在谈论这些有的没的,他只想知道里德尔到底考虑好了没有,是他还是马尔福? “你选择了我对吗?汤姆,所以你才把我约出来,你是想告诉我你终于忍受不了马尔福的傲慢张狂,所以,你发现了更适合你的我!” 沙克尔神情激动,一双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脸色因为兴奋而泛起潮红,甚至情不自禁地向前倾身,试图更接近里德尔。 里德尔却骤然后退一步,抬手将兜帽摘了下来,露出一抹冷戾嗜血的笑容。 \"看来我对自己的忍耐限度又有了新的认识,居然忍到现在才动手。\" 声音低沉危险,仿佛从深渊而来。 沙克尔立刻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这张完美无缺的脸庞,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里德尔,但此刻却发现对方的眼神如同凛冬般,完全没有丝毫情感。 \"汤姆,你到底怎么了?\" 沙克尔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自觉后退一步,一种荒谬感渐渐涌上心头。 里德尔终于露出上位者的傲慢,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魔杖,眼神仿佛蕴藏一只凶猛的野兽,正蛰伏在黑暗之中,等待时机破笼而出。 “你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让我厌恶,汤姆?你每次喊这个名字时我都在竭力克制自己不要杀了你!” 沙克尔难以置信汤姆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他试图说服自己,“汤姆,你在说什么胡话啊,你是不是生病了?” “闭嘴!”里德尔眼神一暗,手中魔杖顿时闪现一道绿色光芒。 沙克尔突然扑倒在地,匍匐在里德尔的脚下,从头到脚浑身开始剧烈发抖。 “不要再喊那个名字!”他厌恶任何把他跟别人并列在一起平凡无奇的东西。 里德尔冷笑,眼睛一瞬间空洞冷酷, 抬起魔杖。 “钻心剜骨!” 倒在地上的沙克尔痛苦至极地扭动身体。然而,尽管他如此凄惨,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听到他的声音,仿佛被某种力量隔同霍格沃茨切割开来。 他拼命嘶吼,但他的声音如同被封锁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中,无法传出一丝一毫。 每一块骨头都在熊熊燃烧,滚烫的刀子无情地刺穿他的皮肤,死亡的阴影渐渐笼罩。沙克尔一瞬间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内心充满绝望和无助。 汤姆……不! 里德尔竟然想杀了他!! 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里德尔怎么能对他下此毒手!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瞬间破碎! 里德尔拿着魔杖的手在空中轻点,沙克尔立刻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 “起来吧,沙克尔,”他轻声说,语气中透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站起来,这样它才能更好地看见你。” 沙克尔两个耳朵嗡嗡作响,脑袋里混乱不堪,完全听不清里德尔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否则他会死!里德尔真的会杀了他!! “愚蠢至极,你以为你能逃脱吗?”里德尔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残忍又冷酷,仿佛在嘲笑沙克尔的天真与无知。 他慢慢走向前,转身对着艰难爬行的沙克尔,举起魔杖,一道耀目的光芒射入沙克尔的大脑,随后又对着自己轻点。 “出来吧,我的、狼人朋友。” 下一秒,里德尔的身体凭空消失,周围只剩下沙克尔一人,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是之前的惊恐,反而爬上一丝茫然,但瞬间又被痛苦掩盖。 痛! 他的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怎么回事!? “吼——”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恐怖的嚎叫,沙克尔顾不得浑身剧烈的疼痛,难以置信的转头。 一头面容扭曲狰狞的狼人正站在他身后! 怎么会?! 霍格沃茨怎么可能会出现狼人!!! 第48章 沙克尔出局 啊———— 夜晚的霍格沃茨被一声剧烈的尖叫声划破平静。 里德尔慌不择路,攥紧手里的魔杖,苍白的脸色在夜色中尤为吓人,任何一个看到他的巫师都会心生怜悯,觉得这个孩子一定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坏了。 里德尔紧紧靠着墙壁大口喘气,嘴里不断高呼救命! 很快,走廊的灯亮起,广场的灯也亮起,到处都是脚步声,以及尖叫声,他竭力倚着墙,身上的衣服凌乱破碎,整个人狼狈不堪,看起来就像经历了一场恶战......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苍白手掌抓住了他, “汤姆,汤姆?” 里德尔抬头。 微弱的灯光下,阿布拉克萨斯弯腰站在他面前,身旁是阿布思·邓布利多,他身上裹着一件紫色的旅行斗篷,戴着兜帽,整个人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仿佛刚刚从外面赶回来一般。 昏暗的光线使得他的面容难以辨认,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里德尔攥紧阿布拉克萨斯的手,语气虚弱的对着邓布利多说,“教授,是狼人,狼人袭击了我们。” “邓布利多!出事了!”急促的脚步声出现,来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神情苍白又严肃,当他转头注意到被阿布拉克萨斯搀扶的里德尔后,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甚至焦躁。 “里德尔?你也受伤了!?” 他是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加拉提亚.梅乐思。 “梅乐思教授......”里德尔低头,捂着手臂上的伤口,随后像是想起什么猛然抬头,“沙克尔!沙克尔怎么样了?!” 梅乐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回答,眼睛看向别处。 邓布利多见此,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他拍了拍里德尔的肩膀,低声说:“汤姆,让阿布拉克萨斯带你去找庞弗雷女士吧,你受伤了。” 看到两人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后。 “邓布利多,你需要出去看看......”梅乐思快速低语。 阿布拉克萨斯扶着里德尔穿过走廊,他听见远处不断响起的吸气、哭喊、高喊的声音,霍格沃茨仿佛已经乱成一团。 不过片刻后,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应该是教授们出手了。 走廊一片寂静,没有遇见任何人。很快两人就来到医务室,发现庞弗雷女士并不在这里,也许是被叫了出去,总之这里没有一个人。 几乎是立刻,阿布拉克萨斯就松手,后退一步,皱眉嫌弃地拍了拍衣服上的血迹。 “你这样做就不担心校董们对此不满,进而关闭霍格沃茨?” 里德尔丝毫不介意他的动作,径直朝着床走过去,脚步稳健自然,毫无之前的虚弱姿态。 “我有分寸,今晚霍格沃茨不会有任何死亡出现。” 就连沙克尔那个蠢货也仅仅是重伤昏迷罢了,相信圣芒戈医院完全可以救治他,只不过他会永远没有容身之地,被人唾弃恐惧。 毕竟今夜过后他感染了狼化症的消息就会人尽皆知,众所周知,狼人不被社会接纳、巫师们对狼人既厌恶又恐惧。即便是人类形态的狼人他们认为也可能构成危险。 霍格沃茨的家长们更是不会允许一个危险的狼人成为自己孩子的同学。 里德尔坐了下来,伸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露出冷漠深邃的眼睛。 微微仰起头,看向阿布拉克萨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至于霍格沃茨是否会因此关闭,那就看校长和其他教授如何向那些校董解释今晚发生的事情了,不过想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 毕竟只要将那头狼人交上去就可以了。 “我在禁书看见过这样一种魔药,它可以短时间内控制麻瓜世界动物的心智。 我觉得很有趣,所以看了眼它的配方,发现其中的关键其实是一株叫作香格拉的草药,它散发出的特殊气味可以麻痹生物的神经系统......” 阿布拉克萨斯突然开口,打破了一室寂静。 他站在那里,微微侧头,眼神冷漠地看向里德尔,魔杖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间灵活转动,嗓音平淡而散漫,仿佛只是顺口一说。 里德尔静静地坐在床上,额前的碎发自然下垂,遮住了他的眼睛,神情显得晦涩不明。 听到阿布拉克萨斯的话后,缓缓抬头,一双眸子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露出一个阴沉冷冽的笑容:“是吗?听起来还不错。” 阿布拉克萨斯也抬起头,望向里德尔,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毫不掩饰的冷酷和漠然。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慢走近里德尔,停在了床边。 他低头凝视着里德尔,轻声说道:“我以为你会杀了他。”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个“他”指代的是谁。 里德尔仰头看着阿布拉克萨斯,脸上的笑容愈发冷酷:“死亡,对他来说太过单调了。阿布,让一个人死亡实在是太容易,但要让一个人永远陷入痛苦折磨、生不如死,那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闻言坐下,苍白的手指点了点里德尔不成样子的衣服,微微泛红的指尖与浓烈的黑色形成强烈对比,“算了,你开心就好,不过,校长到时候应该会找你谈谈。” 里德尔一把握住碾在伤口上的手指,攥在手里,垂眸看去,修长干净的指尖早已染上点点嫣红。 阿布拉克萨斯动了动,没挣开,于是也不再费力气,“我只是想看看伤口严不严重。” 看伤口需要用手指摁? 里德尔闻所未闻。 “那你得出结论了?” “是挺严重的,不过还好都是皮外伤。” 他相信里德尔不会蠢到在月圆之夜让狼人伤到自己,这些划痕看起来更像是不小心跌倒擦伤的。 里德尔从鼻腔轻轻发出一声冷笑,刚想说些什么,走廊外立刻响起急促的脚步,以及尖锐的哭喊声,应该是被狼人波及受伤的学生们。 阿布拉克萨斯动了动指尖,示意他松开自己。 里德尔扯嘴轻笑,“不会这么容易的,阿布。” 说完,他松了手,下一秒,庞弗雷夫人出现。 今夜的霍格沃茨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如阿布拉克萨斯所说,在庞弗雷女士将他的伤治好之后,迪佩特校长就让他去了校长办公室例行问询。 不过谁会觉得一心痴迷图书馆的好学生里德尔有问题呢? 你要问他为什么宵禁时间还在外夜游,斯拉格霍恩教授可以给你回答,因为他特意给里德尔批了请示,允许他在图书馆待到十一点。 因此,里德尔仅仅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就从校长办公室出来。 至于狼人袭击学校的突发事件,霍格沃茨所有师生都一致认为这是一个意外,或者说是狼人们蓄意为之——因为英国魔法部对于狼人的政策一直愚昧无知而又高傲自大。 甚至有魔法部官员公开宣称“他们是没有灵魂的邪恶生物,理应去死” 因此备受压迫与歧视的大部分狼人开始对巫师产生憎恶,而孩子在任何种族都是尤为重要的存在,因而霍格沃茨就成了他们首选的攻击对象。 但好在整个事故中,由于教授们的及时出现,小巫师们所受到的精神上的惊吓大于身体上的损伤。 唯一不幸的大概只有夜巡的斯莱特林级长,沙克尔,被一个变形的狼人在月圆之夜咬了一口,等待他的结局唯有退学这一条路。 但这跟好学生里德尔有什么关系呢,被修改了记忆的沙克尔永远不会记得那一晚发生的任何事情。 第49章 期末考试 时间就像一条永不停息的川流,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阻碍它的流淌。 随着六月的临近,考试季的脚步越来越近,大多数学生渐渐忘记霍格沃茨被狼人袭击恐惧,既紧张又焦虑地全身心投入复习计划。 “考试?我们竟然还要考试?就不能推迟到下个学期吗?” 格林格拉斯趴在图书馆桌子上,半死不活的小声嘟囔。 “我的身心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怎么能以最饱满的姿态迎接考试?” 他可是切切实实在教授没来的时候直面了狂躁的狼人,当然这也算是他自作自受,听到动静就非要去凑个热闹。 他又翻了个身,视线落到正对面面无表情的人身上,突然想到,弗林特和布莱克姐妹是五年级,对他们而言今年可是owl年。 想到这,有了对比,更头疼的人就坐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有三个,心里的怅然若失顿时就烟消云散。 他翻开手里的魔法史笔记,看了几分钟后,脑子又疼起来,为什么就不能有魁地奇期末考试呢,如果那样他绝对会得个o。 正当他烦躁无比时,余光瞥到斜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人,明亮的灯光下,与所有埋头苦干的人格格不入,仿佛自成一个世界的人。 格林格拉斯眨了眨眼,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奇怪,以前期末复习的时候里德尔会加入他们吗? 他开始回忆,渐渐的他发现自己这学期碰见里德尔的次数直线上升,比以往任何一学年加起来都要多。 可他也没干什么吧?除了这学期最开始的时候他推荐诺特成为球队的一员,他们再无交集。 正当他暗自疑惑,余光那抹淡金色动了动,像是在跟身边的人说话。 格林格拉斯不敢直接明晃晃的盯着,只能不断用余光去瞄,然后他看见里德尔起身离开。 几分钟之后,借着伸懒腰的功夫,抬头光明正大的看了过去,发现里德尔手里拿着本不知名的书,他心里有一股强烈的直觉——那本书是替阿布拿的。 果然,里德尔人还没坐下,手里的书就先递了出去。 看着两人自然而然的动作,显然并不是第一次。 阿布同里德尔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吗? 他这才注意到好像不知从何时起,里德尔出现在阿布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次数也越来越多,两人的关系简直比得上弗林特了。 想到弗林特,微微抬头瞅了一眼,发现他似乎对于两人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 这下格林格拉斯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因为这样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在马尔福身上,一个仅仅只出现了两年的不知名孤儿怎么可能这么如鱼得水的混迹两人之中。 就连他们这些从小就同马尔福相识的人都做不到弗林特那样真正成为阿布拉克萨斯的朋友。 而里德尔几乎不用浪费时间想都知道他更加不可能。 所以,他只能认为里德尔先生对马尔福的价值十分可观。 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投资一下? 毕竟这位有礼貌的好学生应该不会拒绝他的吧? 格林格拉斯迟疑一瞬,很快放弃这个念头。 对格林格拉斯家族来说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甚至是未来,马尔福家族所带来的价值远远不可估计,而他也只需要同这位唯一继承人交好即可。 不经意抬头环绕一圈,结果下一秒对上一双温和平淡的黑色瞳孔。 格林格拉斯莫名打了个寒颤,连忙低头,什么鬼,我怎么就自己移开视线了! 但他看着面前成沓成沓的笔记,不敢多想下去。 那边,里德尔敛眸,眸底的波澜转瞬即逝 ,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侧眸看向身边一脸淡漠的阿布拉克萨斯,平静淡然的神情就好像没有察觉到他人的窥视般。 “我的脸上难道有复习资料?” 淡淡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里德尔对上那道冷冷的目光,嘴角微扬,“假设你要刻在脸上,我也不会反对。”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不变,白皙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微不可察的哒哒声。 “是吗?汤姆,这句话可是很不绅士啊。” 里德尔注意到对面的格林格拉斯和布莱克姐妹翻书的动作若无其事的变缓,“当然,我只是假设,你的意愿我无权干涉。” “是的,我无比赞同你的话,希望你能永远记住它。” 任何人都绝无可能插手马尔福家族的事,即使是某个残忍危险的黑魔王。 他们的声音并不大,可也没有消音咒阻隔,因此在座的几人都听到两人的对话。 弗林特依旧面无表情,置若罔闻。 于是格林格拉斯只好默默看向旁边的布莱克姐妹,转头的瞬间恰好对上彼此意味深长的视线。 看来事实又一次证明,斯莱特林的友谊与其它三个学院有着质的差别。 当人们终于意识到时间的重要性之后,他们就会发现时间的流逝速度似乎更加迅速。 对格林格拉斯来说就好像眨了几下眼睛,就迎来了六月份的期末考试。 在霍格沃茨列车开往伦敦的前一天晚上,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如往常般走进礼堂参与离校宴会。 平时的装饰物通通换成了绿色和银色,因为在离校宴会上,礼堂必须用获胜学院的色彩装饰一新,才能彰显这一学期学院的风采。 阿布拉克萨斯一路上表情显得很平静,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和周围因为即将回家的激动学生形成强烈对比,至于他身边的里德尔,依旧维持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谁也看不透他的真实情绪。 迪佩特校长突然站起来,叽叽喳喳的礼堂顿时鸦雀无声。 “又是一年,”他望着大家说道,“结束了。” “今晚,我有一些话想对大家说,一个月前……” 阿布拉克萨斯本来放了几分注意力,但听到他后面的话,他就猜到校长要说些什么,无非是之前狼人袭击霍格沃茨的事情,对此作出总结和激励。 显而易见,这些话对他而言毫无价值。 所以他又开始继续之前的思考——这个假期他到底要不要去欧洲。 根据他父亲的说法,盖勒特及其从属势力早已对巫师界发动公开战争,全球巫师大战正在迅速而全面的爆发,大量伤亡和失踪事件不断产生。 此时离开被邓布利多庇护的英国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他出神的思考,竟然没有注意到迪佩特校长的讲话已经结束。 直到礼堂重新响起叽叽喳喳的低语声,他才慢慢回神,同时心中也有了答案。 第二天 ,霍格沃茨的所有学生开始陆续返回国王十字车站。 阿布拉克萨斯坐在马尔福专属车厢,他身边跟着弗林特,格林格拉斯和三位布莱克。 里德尔并不在其中,显然,他需要和自己的朋友好好聊上一聊。 但到站后,某位和朋友聊天的里德尔先生还是在阿布拉克萨斯离开之前找到了他。 “阿布,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 第50章 应不应该杀了他 马尔福家族作为魔法界最为富有且具有影响力的纯血巫师家族之一,他们的府邸位于英格兰威尔特郡,坐落在一片广阔的土地上。 庄园内部,精心设计的花园之中,有喷泉和随意漫步的白色孔雀。 任何参观过的人对外描述都离不开一句话,那就是极具奢华的装饰, 不仅包括华贵的家具,大理石壁炉和镀金镜子,宽敞的走廊和精美的房间里摆放着珍贵的艺术品,甚至就连石头地砖也铺满华丽昂贵的地毯。 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家族的荣耀与财富。 阿布拉克萨斯在回到庄园的第一时间,就迎来了马尔福夫人的热情问候。 “我的阿布,你终于回来了。” 浓郁纯粹的母爱瞬间将阿布拉克萨斯一贯的冷漠傲慢彻底揉碎,化为孩子见到父母后最诚挚的孺慕。 而马尔福先生尽管十分乐于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孩子,但作为一家之主,他认为一个家庭不能所有人都充当溺爱孩子的角色,显然必须要有一个严厉的定位才能预防孩子的娇纵成长。 于是乎,马尔福先生自认信心十足,从阿布拉克萨斯出生后就果断出演了这个角色。 “注意你的仪态,阿布。” 此刻马尔福先生因为妻子的过于溺爱的举动,开始端起父亲的严厉。 阿布拉克萨斯听到他的声音,松开母亲的怀抱,对着他微微颔首,“爸爸。” “嗯,”马尔福先生矜持的点点头。 随后迫不及待的开始上下打量他,在注意到阿布拉克萨斯瘦削苍白的脸庞时 ,不着痕迹的皱眉。 他也许应该再给霍格沃兹的食堂捐赠一笔资金或者召集理事员商议家养小精灵是否可以跟随孩子一起进入学校。 就这样,阿布拉克萨斯开始在母亲的无限宠溺与父亲时不时的严厉下愉快地开启假期。 某天上午, 阿布拉克萨斯正在房间里小心谨慎熬制一种极其复杂的黑魔法药剂。 整间屋子弥漫着一股刺鼻尖锐的气息,各种魔药材料摆满桌面。 正当他全神贯注地准备将螺角和银粉加入坩埚时,一阵急促的啪啪声从窗户传来,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不断敲击着玻璃。 阿布拉克萨斯手一抖,手中的滴管不慎滴落几滴过量的液体,瞬间,坩埚内的药剂开始剧烈沸腾,白色的烟雾如喷泉般涌出,迅速弥漫整个房间。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面上却是超乎寻常的冷静,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动作娴熟、有条不紊地开始处理坩埚,从容自信,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片刻时间,坩埚的白雾迅速消散,整间屋子也恢复原状。 他挥动手中的魔杖,明亮的白光从顶端冒出,光芒紧紧包裹住摇晃不止的坩埚,防止其中的魔力波动扩散。 只听“砰”的一声,低沉而沉稳的爆炸声从坩埚中传出,而坩埚周围的药草、器具都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但,毫无疑问,这一锅精心熬制的药剂已经彻底报废。 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抬起魔杖,那些被炸碎的坩埚碎片和魔药残渣随着他的动作缓缓飞起,最后准确无误地落入一旁的垃圾篓子里。 处理完这些,阿布拉克萨斯这才转身看向身后的窗户。 他发现那扇窗户竟然已经被打开了。 一只灰白色的猫头鹰嘴里叼着一封信静静地站在窗边的石板上,明明自己已经把窗户打开,却意外矜持的不肯进去,仿佛一定要房间的主人邀请。 阿布拉克萨斯并没有对这个始作俑者露出不悦的表情,反而勾了勾手指,轻声呼唤,“梅根,过来。” 仿佛听到主人的召唤一般,那只故作矜持的灰白猫头鹰立刻扑打翅膀飞进房间,稳稳落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的桌子上。 阿布拉克萨斯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随意打量这只看起来无比健硕的鸣角鸮,语气淡淡,“看来你的伙食还不错。” 梅根安静地立在那里,眨了眨眼,身体微微颤抖,喉咙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呼噜声,似乎很享受他的亲昵。 梅根是里德尔的猫头鹰,即使在假期,两人也会通过信件保持联系。这些信件大多数都是关于魔法知识和技巧的交流,少部分则是一些朋友间的闲聊。 阿布拉克萨斯熟练地取下信,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起来。 这封信恰好属于那些少部分的闲聊。 读完后,漂亮的眉梢微微上扬,他伸出手,取过旁边还剩一半的玻璃罐,从中拿出一块牛肉干,然后对着猫头鹰梅根示意道:“梅根,来。” 投喂完他开始回信,将信封封好之后,阿布拉克萨斯想了想,随后起身朝着自己的私人魔药室走去。 片刻后,手里拿着一个包装还不错的袋子,系在猫头鹰身上,拍了拍脑袋,“好了,梅根,下次见。” 望着渐渐远去的黑影,阿布拉克萨斯关上窗户,打算继续失败的魔药熬制,刚转身,结果看到自己的父亲正站在门口。 马尔福先生身穿一袭剪裁精致的黑色长袍,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强烈气场。 冷峻的脸上有一双冷漠的灰色眼睛,犀利深邃,仿佛能够洞悉一切,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任何上位者的傲慢冷漠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到面前的少年时,冷峻的表情却微显松动,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爸爸,\"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神态自若地喊了一声。 马尔福微微颔首,然后迈步走进房间,深邃犀利的目光缓缓扫视四周,眼神平静如水,但却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最后落在桌上的信件和垃圾篓里的魔药残渣。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从容的坐下,继续之前的魔药制作,他知道,以父亲的能力自然能从残渣中看出一些东西,但也仅仅是这样了,除非他的父亲十分熟悉这种魔药的熬制过程。 “爸爸,你找我有事?” 阿布拉克萨斯主动询问。 马尔福闻言移开目光,视线落到自己孩子身上,略显温和。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客厅下的密室不要随意进入?” “记得,” 阿布拉克萨斯往坩埚扔了一颗娑果,眨了眨眼睛,他记得里面是家族历代收藏的黑魔法制品以及数本古老神秘从各个地方流传下来的魔法藏书,大部分都具有极高的危险性。 不过,为什么说这个? 难道…… “阿布,你已经长大了,我想作为马尔福的继承人不需要再偷偷溜进去,这不是一个马尔福应有的礼仪。” 他听见父亲这样说,阿布拉克萨斯又眨了眨眼睛,好吧,他就知道瞒不过。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那句话的潜在含义,也就是说他可以随意进入,想到这里,阿布拉克萨斯眸光微闪,看向自己的父亲。 “是的,你可以。” 几乎瞬间阿布拉克萨斯就想好了整个假期的所有计划。 马尔福看着自己孩子溢于言表的兴奋,眼里的温和也愈发深切。 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自己刚才看到的场景,那只灰白色的鸣角鸮,不属于他记忆里的任何一只猫头鹰。 温顺乖巧,甚至可以说主动把头伸过去任由阿布抚摸,仿佛阿布就是他的主人一样。 可事实上,猫头鹰并不是亲人的动物,即使是笼养,大概率也只会对主人有所亲昵。 而那只陌生的鸣角鸮,显而易见,它的主人与阿布的关系相当不错,不错到他的猫头鹰都已经十分熟练的接受阿布的抚摸。 马尔福若有所思的想着,他的阿布看来在霍格沃茨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自从被允许进入密室之后,阿布拉克萨斯如同游鱼入水般乐此不疲的研究起里面那些古老神秘莫测的魔药书。 甚至就连梅根几次敲窗都充耳不闻,只能可怜兮兮的啄着窗户边框,啄出好大一个坑,阿布拉克萨斯才会抬头看去。 而马尔福夫人在敲门无果几次见不到自己孩子之后也对马尔福先生产生不小怨念,其表现为禁止马尔福先生进入卧室,并且拒绝为他亲手制作甜点。 马尔福先生最开始尽管对妻子的做法感到无奈和妥协,实际却无比满意阿布拉克萨斯的表现,甚至隐隐自得骄傲,这才是他马尔福的孩子。 但在经历过与马尔福夫人同样的闭门羹待遇,以及只能彻夜的孤眠难枕之后,渐渐有了一丝后悔。 不过,这些事情,致力于魔药海洋中的阿布拉克萨斯一无所知。 尤其当他在密室发现一本十分古老、几乎只剩残骸的书后。 这本书已经残缺不全,书页泛黄。 然而,正是这样一本看似毫不起眼的书籍,却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书里记录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魔法,这个魔法的名字早已被掩盖在时间洪流之中,无从得知,但其他有关记载却意外地保留了下来。 这个魔法十分神奇,也很罕见,因为它与时空有关。 尽管神秘事物司一直致力于研究时空深处隐藏的无穷奥秘,但显然,从马尔福家族已知的消息来看并无太大进展。 而且这类魔法通常都是被禁止的,因为极其危险,具有未知的不可控性,一旦使用极有可能带来无法估计的后果,而任何试图对时空作出改变的巫师也都将受到恐怖的惩罚。 因此,大多数巫师都会远离这些禁忌魔法,以免惹祸上身。 而他手里的这本残骸,记载的就是这类被绝对禁止的时空魔法。 书上说,如果一个巫师愿意献祭自己的一切,包括他的灵魂,那么流传于无数时空的所谓的“灵”就会赐予他祝福。 至于这个祝福究竟是什么样的,这本书并没有给出明确解释。但却详细地记载了巫师应该如何去献祭、怎样才能达到最佳的献祭效果,甚至连中途放弃的后果也描述得非常清楚。 从表面上看,这几乎就是一个死亡笑话,因为这种所谓的“祝福”并没有给巫师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反而试图诱导巫师走向死亡。 然而,就是这样一种毫无价值的魔法,居然能够流传到现在,实在让人感到诧异。 阿布拉克萨斯挑起眉毛,将手中的书随意地放在一边,转头终于看向窗户旁边那只看起来很可怜的灰白色猫头鹰。 他伸出手指勾了勾,梅根便如同一只被主人召唤的小狗一样,摇晃着翅膀飞了过来。 阿布拉克萨斯仔细观察了一下梅根,发现它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东西,他不禁疑惑:难道猫头鹰也会把信件弄丢吗? 但很快,他就得到了回答,梅根在得到一块牛肉干后,蹭了蹭他的手之后十分果断地飞走了,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它带着任务而来的痕迹。 阿布拉克萨斯立刻意识到这只猫头鹰只是自己飞过来的,也许就是想找点牛肉干吃。 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梅根,他笑了笑,觉得汤姆的猫头鹰比他本人坦诚多了。 它没有虚假的面具,没有刻意谦卑的伪装,没有试图凌驾万物之上的野心,更没有试图压榨马尔福家族的所有利用价值以此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笑着笑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平静到冷漠。 闭上眼睛,脑海很快浮现出一个十分符合他审美的人影。 那是汤姆·里德尔,同时也是梦境事件的主人公。 更是伏地魔和黑魔王。 他轻声呢喃着这几个名字,语气轻柔温和。 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仿佛是一尊精雕细琢的玉石雕像,虽然美丽却毫无感情可言。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认真思考过关于这几个名字的主人的任何事。 而现在,他有了大把的时间,也没有任何事情的干扰,他就不得不认真地去思考那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他是否应该杀了里德尔? 第51章 为什么不是里德尔来爱他? 杀了这位未来让马尔福家族走向衰败的黑魔王。 阿布拉克萨斯从柜子里拿出那本记录梦境的日记,无声翻阅,目光落到狼人的字母上,眸光暗了一瞬,翻阅的动作加快。 而后面的内容,日记本上的所有字母在他看来已经变得无比陌生,他好像彻底失去了后面所有关于梦境发生的事情,仅仅只记得他做了一个奇怪的预知梦,一个关于他要不要杀了里德尔的预知梦。 是的,预知梦,阿布拉克萨斯现在已经承认了它的真实性。毕竟它已经在他面前展示了不少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事件。 而每当这些事件发生过后,梦境中重叠的记忆才会一一浮现。 视线一一览阅,很快,他便从这些简单的字符中拼凑了整个梦境的大概。 于是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开始思考,思考马尔福家族的未来,思考杀死里德尔这个所谓的颠覆整个魔法界的黑魔王之后马尔福家族的未来。 凭心而论,解决威胁是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 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或必将会发生的事情是否真的能够改变? 如果历史洪流要求黑魔王的出现,那么他就必须要出现,任何试图扰乱时空的存在必然会受到来自时空的惩罚。 这是一个确切的事实,并且被某个伟大的巫师印证过的绝无争议的事实。 也就是说他无法拨动里德尔的命运丝线。 但,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视线再度落到日记本上的一段之前自己重点标记的话。 上面写着梦境中的自己和里德尔毫无关系,或者说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关系,并且他也没有那些生病之后滞留的后遗症。 梦境和现实出现了分歧。 而他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来自时空的影响。 那么是不是说明梦境中发生的一切是可以改变的,也就是说他可以杀了里德尔。 杀了里德尔,杀了那个让马尔福家族沦为魔法界笑话的黑魔王! 但这真的是避免一切事情发生的最优方式吗? 阿布拉克萨陷入沉思,如果历史需要社会的改变,那么即使他杀了黑魔王,又能保证不会有另一个白魔王操控马尔福家族的事情出现? 而且扪心自问,他要如何杀了里德尔,此时的里德尔早已与最初他见到的小孤儿天壤之别,他很难保证自己能在霍格沃茨不留任何痕迹的杀了他。 甚至,很难保证自己能否杀了他。 毕竟现在的里德尔身边远远不止他马尔福一位“至交好友”。 所以,杀人不能解决问题,甚至还会给他带来麻烦。 阿布拉克萨斯很快得出这个结论。 那么,他要如何避免马尔福家族成为黑魔王的垫脚石? 他开始回想日记里的内容,试图找出梦境中的自己是如何做的。 但很遗憾,没有任何发现,因为他在伏地魔卷土重来的前一刻恰好去世。 所以,阿布拉克萨斯又陷入沉思。 他开始回忆自己和里德尔这三年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记忆的倒放,他发现自己竟然记得格外清楚。 从最初的谦卑礼貌到现在的残忍冷酷, 三年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能说短。 他没有发现里德尔的任何软肋。 有利可图的人往往最不容易惹人忌惮,因为他们有所求,而你只需要满足他们的欲望就可以完全拿捏他们。 而里德尔的所求却需要搭上整个马尔福家族。 但,阿布拉克萨斯思绪一转,不可否认,梦境中的黑魔王在某方面的理念十分符合,比如说纯血,比如说麻瓜,再比如说混血种。 如果不是理念重合,梦境中的他即使欣赏黑魔王,也不会拿整个马尔福家族做赌注。 如果没有黑魔王的出现,未来的魔法世界,只会有越来越多的混血巫师,越来越多的哑炮出现,那么纯血又该如何,马尔福又是否需要跟混血通婚? 这些都是阿布拉克萨斯所不能接受的,尽管黑魔王的出现仅仅是将这些情况推迟片刻,但不可否认,那么多纯血家族支持他,一定是意识到魔法界日后的发展。 不破不立,想要编写新的规则,那么就一定要打破旧的束缚。 而黑魔王在那时就是带领他们打破旧束缚的强大可能。 这么一看,马尔福反倒是需要里德尔的帮助。 阿布拉克萨斯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 最终他终于有了一条明确而具体的思路,那就是提前杀了所谓的预言之子——哈利波特的爷爷弗利蒙·波特,这样里德尔就不会在最全盛的时候死亡,他的魂器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那么他的脑子应该也不会宛若智障般极端。 左想右想无论怎样想,阿布拉克萨斯都觉得这个办法好极了。 但他又很快意识到一点,为了以防万一他是不是也要同时杀了伊万斯,预言之子的另一个爷爷,那一脉的血脉才会彻底断绝。 或者说还有隆巴顿,另一个七月出生的孩子。 这样他就需要杀四个人,甚至不止,因为隆巴顿家族不止一个孩子,这未免太麻烦了。 阿布拉克萨斯立刻否决这一方案。 看来杀人确实无法解决问题,无论是杀哪一个人,都只会让问题愈发糟糕。 他单手撑着下巴,苍白的指尖缓缓敲打桌面,发出富有节奏的轻响。 如果不能解决威胁,那就只有掌控威胁,将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那么他要如何控制里德尔? 有什么方法可以永远地控制一个人? 夺魂咒?魂魄出窍? 不行,里德尔显然比他更熟练。 迷情剂? 也不行,一旦停药他就会恢复理智。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 阿布拉克萨斯有些烦躁的看向窗外,视线落到窗外两只交颈的白孔雀身上,忽然想到拉尼娜教授的占卜课,唯有世界上最强大古老的魔法可以解决你的困境。 而据他所知,梦境中所出现的这个古老魔法是邓布利多教授一直挂在嘴里的爱。 如果占卜课教授不是水上月的花里胡哨话。 也就是说他得爱里德尔? 噢!梅林的三角裤! 阿布拉克萨斯几乎一得出就感到阵阵恶寒。 他更宁愿里德尔来爱自己,也无法想象自己爱上里德尔的模样。 等等! 如同闪电般,阿布拉克萨斯脑海迅速浮现一座高高的塔楼。 为什么不能是里德尔爱他呢? 谁爱不是爱? 他知道他的父亲十分听从母亲的话。 第52章 拉琳娜.帕克 尽管找到了一条看似十分通畅明亮的大道,阿布拉克萨斯仍旧对此保持极大怀疑。 因为日记本上并没有记录任何里德尔的情感状况,这意味他极有可能没有同任何人建立情感关系,从生到死都是孤身一人。 但,显然这在阿布拉克萨斯预料之中,三年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却足够他发现里德尔就像一块极其坚硬的铁块,心无旁骛只为习得最强大的魔法。 他无法想象里德尔爱上一个巫师的样子,就如同他无法想象自己爱上里德尔的样子。 好的,阿布拉克萨斯现在已经彻底放弃了拉尼娜教授的占卜,甚至为自己有一瞬间的相信感到可笑。 他想与其依靠外力不如自己强大,毕竟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想好一切后,阿布拉克萨斯开始一步一步朝着自己指定的目标走去。 “我的阿布,难道你真的不愿意花费一点点的时间陪你亲爱的母亲一起尝尝她新做的甜点?” 马尔福夫人热切的邀请自己的孩子,在阿布拉克萨斯看过去时,露出无比期待的眼神。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眼已经整理好打算出门的父亲,不出意外的,他从父亲逐渐变缓的动作察觉到一丝无奈和宠溺。 他知道,他们的出门时间至少要推迟一个小时。 “妈妈,我当然愿意,这是我的荣幸。” 一个半小时后,马尔福父子站在翻倒巷的博金博克。 但怪异的是一向对人傲慢高高在上的马尔福父子意外的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尽管毫无表情的他们看起来愈发冷漠。 “爸爸,也许你可以适当的邀请弗林特夫人和妈妈喝下午茶。” 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的开口。 弗林特夫人是弗林特的妈妈,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女士有着连梅林都惊叹的厨艺天赋。 马尔福先生沉思一秒,果断点头赞同自己儿子的话,“我会的。” 博金博克店是翻倒巷里最大的店铺。 赫伯特·博克先生是这家店的老板,他有着一头油腻腻的黑发,苍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他非常热衷于出售和收集各种奇特邪恶的东西,而且对于那些需要特别定制或寻找罕见物品的顾客,他总是乐于提供帮助。 马尔福先生今天来到翻倒巷的目的并不是这里,而是对角巷,而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仅仅是将自己的孩子亲自送过来。 淡金色的发色,灰色眼睛,佩有马尔福家族徽章的昂贵奢华斗篷,这一切,再加上他这位马尔福家主的出现。 只有这样,这个充满黑暗危险的地方才不敢对他尚且稚嫩的儿子造成威胁。 “阿布,玩的开心,我会在一个小时之后接你。” 阿布拉克萨斯点头回应。 他站在这间满是灰尘的商店橱窗外,店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 毫无疑问这间商店的卖相从头到尾完全不像是马尔福会踏足之地。 但阿布拉克萨斯看了一会儿之后毫不迟疑走了进去。 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店铺内光线昏暗,各个商品堆满了磨损严重的货架,还带着些许污渍。 里面陈列着各种奇异、神秘甚至令人毛骨悚然的物品:诅咒魔杖、魔药瓶、骷髅头以及其他与黑魔法相关的古怪玩意儿。 还不等阿布拉克萨斯仔细观察,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拉琳娜女士,你的智慧才华貌如同稀世的珍宝,让人们不由自主的感到无比钦佩,美貌于你而言不过是清晨的露珠……” 往里走了几步,越过货架,阿布拉克萨斯看清了柜台的场景。 “噢,我亲爱的里德尔先生,你实在是太会说话了,我的孩子……” 一位头顶戴着复古的宽边帽子,帽沿处点缀着几颗精致漂亮的宝石,看起来十分优雅的女士正掩唇轻笑,似乎是被身边英俊少年那番话所取悦。 这样的动作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手上佩戴了一枚无比精美华贵的宝石戒指。 “亲爱的汤姆,如果你愿意, 我想为什么不在三天后来我的帕克庄园,也许我有一些从未给博克先生展示过的东西要给你看看。 相信我,你会感兴趣的,不是因为它的价钱而是它无与伦比的历史价值。” 优雅的女士声音带着一丝诱惑。 然后阿布拉克萨斯听到里德尔这么回答。 “荣幸之至,我想拉琳娜女士给我看的任何东西我都会喜欢。” “汤姆,你真是个聪明的男孩,好了,现在我要离开了,期待三天后的见面。” 被称为拉琳娜的女士随手从柜台处挑了个东西,付了金加隆之后恋恋不舍的走了 。 在路过阿布拉克萨斯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马尔福少爷,下午好。” 阿布拉克萨斯适时扬起一抹马尔福式笑容,“帕克女士,日安。” 等这位帕克女士离开之后,博克博金变得安静起来。 阿布拉克萨斯看向站在柜台对他微笑的里德尔。 他穿着一件黑色巫师袍,领口微微敞开,依稀露出一片冷白色皮肤,袖子两边都挽了起来,露出稍宽的掌背,青筋掌骨微突。 冷白英俊的脸庞,微长的额间碎发自然下垂,半遮半掩住那双湛黑的瞳孔,显得整个人既乖巧又温顺。 他是知道里德尔会在假期做一些兼职,因为,两人的信件中有所涉及。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阿布,日安。” 里德尔缓缓开口,同他打招呼。 阿布拉克萨斯目光下敛,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眸光深邃的审视这位似乎十分如鱼得水的店员。 “好久不见,” “不给我介绍一下吗?我对这里很好奇,比如那副染血的扑克牌,还有那条看起来还不错的蛋白石项链,汤米?” 尾音语调微扬,带着一丝少年人独有的情懒沙哑。 昏暗中,里德尔眸光微闪,紧接着扬唇一笑,笑着从柜台走过来,“乐意为你效劳。” 他指向阿布拉克萨斯之前说的那两样东西,一一解说。 从这边的货架到那边的货架,期间阿布拉克萨斯询问了很多看起来还不错的东西,里德尔都十分耐心的给他讲解,并且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给他演示用法。 阿布拉克萨斯挑了几件他觉得很有意思的东西后,渐渐觉得无趣,目光不自觉又看向身边穿着一身黑袍的里德尔。 两个月没见,里德尔又长高了,原本只比他高半个头,现在两人站在一起说话,他却需要微微仰头。 里德尔的外表看起来已经是一位十分迷人的绅士先生。 所以那位帕克女士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邀请他前往自己的庄园。 拉琳娜.帕克,一位出身于帕克家族的旁支纯血女士。 据说她十分热衷于同青涩稚嫩的巫师调情约会,并且对外宣言:青涩的爱情如同一瓶上好的美酒,是最值得细细品尝的。 “帕克家族发家于法国,十年前一族旁支迁入英国,也就是现在的拉琳娜一脉,她们信奉纯血统至上的观念,蔑视麻瓜、麻瓜出身的巫师以及血统背叛者……” 阿布拉克萨斯突然开口讲起帕克家族的发源史。 里德尔停下介绍商品的动作,黑眸眯了眯,眼神浮现一抹探究玩味。 马尔福这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相信阿布会无缘无故讲述一个家族的历史,除非…… “阿布,” 他忽然打断阿布拉克萨斯的话,两人目光一瞬间对视,里德尔倾身在他耳边低语…… 第53章 真是聒噪 三天后,帕克庄园。 帕克庄园位于伦敦郊区,周围环境清幽,绿树成荫,景色宜人。 然而,这座庄园与其他巫师住所不同之处在于,它并没有被施加魔法用以隐藏。相反,它公然地矗立在麻瓜们的视野范围内,而且在某些方面还声名远扬。 这一切都归功于庄园的女主人——帕克女士,她坚定地追求某种最真实的美好欲望。 此时,帕克庄园的客厅中空无一人,名叫晶晶的家养小精灵毕恭毕敬地引导着里德尔来到此处,并邀请他入座。 随后,它呈上一杯散发着浓烈香气的美酒之后彻底消失。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精的浓郁芬芳逐渐弥漫在整个空间,朦胧而柔和的淡黄色灯光洒满四周,宛如一层薄纱般的迷雾,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氛围,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的梦境之中,使人的思绪变得模糊不清。 里德尔静静坐在沙发上,微微低头,眼神深邃难以捉摸。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展现出一种闲适自在的姿态。 漫不经心打量这间被刻意布置的客厅,唇角微微上扬,漆黑的瞳孔偶尔闪过一缕幽芒,看起来就像等待猎物上钩的野兽。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衫,领口处解了两颗扣子,露出冷白的锁骨,袖口处也微微挽起,银绿色袖扣在昏黄的灯光下透出亮光,整个人比之往常愈发蛊惑人心。 银绿色,马尔福的一贯审美。 里德尔晃着高脚杯,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无比完美,沉黑的瞳孔蕴着一丝浅薄的笑意,给人一种温和柔顺的感觉。 等了许久,空终于被醇厚的酒气所占据,仿佛置身于一个酒的世界。 里德尔嗅着空气越发浓郁的气息,漆黑的瞳孔划过一缕意味深长的幽芒,垂眸,微抿一口家养小精灵递过来的酒杯。 片刻后,帕克庄园的女主人终于姗姗来迟, 她身着一件贴身睡袍,发丝滴着水,看起来像是刚刚沐浴结束。浸湿的丝质的面料紧紧贴着她的肌肤,若隐若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曲线,性感又迷人。 “汤姆,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 拉琳娜.帕克适时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 “任何绅士都不会拒绝等待一位美丽的女士。” 里德尔脸上挂着优雅有礼的笑容。 拉琳娜.帕克掩唇一笑,“我亲爱的汤姆,你真是太令我喜欢了,那么我们去看看我那些收藏品如何?” “当然,非常荣幸,不过我想也许您更需要这个,” 里德尔挥动魔杖,拉琳娜.帕克有些湿漉漉的头发瞬间清爽无比,浸了水的睡袍也一瞬间清理一新。 她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勾着一缕头发,在指间缓缓打转,轻挑了眉,几乎快要溢出的风情,笑意盈盈的望向里德尔。 “真是谢谢汤姆了,我竟然一时忘了这件事。” 里德尔微微侧头,避开了对视,在拉琳娜.帕克看不见的地方淡漠冷然,暗含杀意。 而在帕克女士眼里,这位单纯绅士的孩子是被她的直白惊到了,这样纯白稚嫩的孩子,可真是令她意外,同时心里的喜爱之情越发深切。 她带着里德尔去到地下室的一间密室。 途中一边向他介绍帕克庄园的环境布局,一边不经意间靠近他。 里德尔攥着魔杖,低着的头眉宇下是一双过分冷酷的黑眸,不带一丝感情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夫人,我想任何东西过于急躁总归不会美妙,对吧?” 在拉琳娜.帕克又一次试图靠近他时,里德尔突然开口,温和的嗓音多了一丝冷冽。 帕克女士闻言转头看去,她看见里德尔的嘴角仍旧挂着笑,但看似随和的面庞似乎掺和着某种令她令人琢磨不透的暗芒。 但仅仅一瞬便消失不见,这不得不让她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不过她也意识到,里德尔不是她以前随意拿捏的麻瓜,而是一个巫师,一个敢在翻倒巷博克博金商店兼职的巫师。 意识到这点,眼尾的魅意有所消散,但仍旧保留了一丝风情。 “是的,汤姆,我想你说的很对,循序渐进,对吧?” 她说完这句话后率先往前走,里德尔则跟在身后。 盯着前方略微正常的帕克,漆黑瞳仁里流于表面的的笑意如同错觉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暴戾残酷的杀意。 只是当他垂眸,目光落到袖口上的银绿袖扣时,眸光中的杀意有所消褪,片刻后,手指轻轻覆上去,缓慢而又细致地摩挲。 很快,拉琳娜.帕克就带着里德尔来到她的收藏密室。 她拢了拢敞开的衣领,扬起一抹得意骄傲的微笑,伸手对里德尔示意她身后的柜台。 “我无意浮夸,这间密室收藏的东西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如同我之前所说,你会因为它的价值而惊叹而非它的价钱。” “我仍旧保持我对您的乐观态度。” 里德尔说。 拉琳娜.帕克朝柜台甩动魔杖,砰的一声,一个精巧木盒从其中飘浮,停在两人面前。 她从中取出一个样貌奇特的石头,递给里德尔。 里德尔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发现手里的东西虽然外表是一块石头,仔细感受却有一股凉意,透过掌心逐渐传递整个手臂。 “这是?” 他适时露出虚心请教的模样。 拉琳娜.帕克嘴角笑意加深,“一颗可以凝固时间的神奇宝石。” 凝固时间? “你知道的帕克家族其实源于法国,但我没说的是它其实在三百年前叫帕琦。 没错,是那个曾经在法国消逝的纯血家族,这块宝石在五百年前曾被帕琦其中某一脉所传承,不断辗转反侧,年复一年最后被我所收藏。” “很漂亮,不是吗?” “不过,我需要说明一点,尽管宝石拥有凝固时间的能力,但想要使用它的巫师往往会付出极大代价,至于是何代价,无从得知。 因为据我所知,从未有人彻底使用过他,而我所做的仅仅是把它保存得安全完好。” 里德尔听着她的解释,眼底涌起一丝兴趣,一块能够控制时间的宝石,闻所未闻。 随后,拉琳娜.帕克又从盒子里拿出东西,而这件,让里德尔平静的表情发生变化。 “我想你或许更喜欢这个,”说着,她将巴掌大的一本全黑的书递给里德尔。 “十三年前,我在德国的奥斯维利亚城的一位黑巫师手里买下,付出了十分昂贵的代价,我敢说如果博客见了绝对会想把它列入自己的收藏室……” 里德尔垂眸,盯着这本封面没有任何字眼魔法书,仔细感受,他没有发现任何魔法波动。 但即使这样他也不能完全确定,这本书没有设下危险的保护魔法。 他看向拉琳娜.帕克,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哦,你可以翻开看看,它的身上没有设置任何保护魔法……” 闻言,里德尔才缓缓翻开,快速浏览片刻,深邃的黑眸掠过层层波澜。 这本书记载的黑魔法,显然与他在霍格沃茨借阅的禁书相似,但更加深奥危险。 绝大部分都是流传了许久,甚至还有那位黑巫师自创的魔法技能。 紧接着,拉琳娜.帕克女士陆续介绍其它珍品,但后面的东西显然没有这本书对里德尔的吸引力大。 直到所有东西介绍完毕之后。 拉琳娜.帕克突然走近,两人距离只有一步之近。 不知何时,本来拢好的睡袍再次敞开,露出胸前大片肌肤。 里德尔直接后退一步,看向她的目光从温和平淡到生硬冷漠。 “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拉琳娜.帕克缓缓勾唇,望向里德尔的眼神柔情迷人。 “汤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里德尔冷冷盯着他,沉默不语。 “因为稚嫩的孩子总是意外的单纯,不知道任何事情的实现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现在你所希望的达成了,那么就该轮到我了。” “夫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里德尔脸上划过诧异,看向拉琳娜.帕克的目光又惊又恐。 “噢,你会明白的,汤姆,对了,那杯酒如何?想来应该十分不错,毕竟可是我亲手制作……” “酒?”里德尔神情骤变。 “您对酒做了手脚?为什么?” 里德尔难以置信的望向她,眼神又惊又恐。 然而,面对里德尔的质问,拉琳娜.帕克却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疯狂。 “放心,汤姆,我会让你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飘然欲仙的快乐。” 她缓缓伸手,打算抚上这张满是愤怒的脸庞,享受最终的甜美果实。 然而,就在这时,拉琳娜.帕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一般。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她的胳膊猛烈爆发,好似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痛得她嘴唇不断颤抖。 “啊——” 她瞪大眼睛,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让人毛骨悚然。 还未触碰里德尔的手臂瞬间从她身体脱落,鲜血从断臂喷涌而出,迅速染红周围地面。 “真是聒噪!” 第三个人的声音在门口突兀响起。 第54章 帕克女士出局 “汤姆,你怎么忍得下去?” 阿布拉克萨斯的出现让里德尔之前表现出的所有惊恐情绪瞬间恢复平静。 “难道不是因为你?” 里德尔挑眉,目光冷漠的瞥了眼地上不断哀嚎的女人,又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 淡漠的神情多了丝森寒和微妙。 事实上当他在客厅见到拉琳娜.帕克的第一眼之后,他就对这个愚蠢的猎物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杀意。 尤其是这位女士试图用她肮脏无比的手触碰他时,他不得不用极大的意志力来控制自己不要挥动魔杖。 但,这很奇怪,非常奇怪。 同任何年龄段的女士肆意周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女士们很难拒绝帅气有礼且附和她们的绅士。 他也乐于欣赏她们在自己面前露出的各种姿态,或卑微讨好,或羞涩敏感亦或是如同帕克一样摆出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最终也只能垂死挣扎的祈求他的垂怜。 尽管他吝啬施舍任何一丝怜悯,这些所谓的臣服示弱的姿态到最终也只会让他毫无波澜。 但至少他仍旧愿意在表面维持这份波澜。 可今天,在面对拉琳娜.帕克之时,他竟然产生了一股突如其来的,极其古怪的杀意。 里德尔从来都蔑视任何把他跟别人挂钩的东西,也从来不屑于感知任何情感。 所有人,不论男女在他眼里通常只有三种定位:有价值的,无用的以及敌人。 而通常对于能够让自己获利的存在,他一向是较为宽容且大度的,至少不会这样仅仅是看了一眼之后便产生无法控制的厌恶与杀意。 这让他有些意外,并且为之疑惑,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阿布拉克萨斯听到里德尔那句反问,傲慢的灰眼睛闪了闪。 实际上,他直到现在还颇有些难以置信。 在博克博金商店时,他本意只是想与里德尔做一个交易。 在某种程度上,他了解里德尔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任何社交都是建立在牟利基础上。 正因如此,如果帕克不能为里德尔提供可利用价值,那这位女士或许就跟垃圾桶里的垃圾一样无用。 同理,他向里德尔讲解帕克家族的历史以及某些不为外知的秘事,也是希望里德尔能为他获利。 当交易在两人心中默契达成之后,他怀着戏弄的意味,提出色诱的计划。 而里德尔竟然煞有介事的认真思考起来,最后决定采用这个堪称笑话的方案。 要知道更好的计划不是没有,夺魂咒,吐真剂,哪样都可以从拉琳娜.帕克身上得到他需要的东西。 但偏偏里德尔选了这个方案。 这个需要他假意屈尊讨好,出卖色相的荒谬方案。 他的选择没有处于阿布拉克萨斯的掌控之中,甚至于十分偏颇。 耳边嚎叫不断,阿布拉克萨斯不耐的皱眉,挥动手里那根纯黑色的魔杖,甩了个消声咒和速速禁锢。 “我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他压下心中的种种疑虑,询问里德尔。 “当然,你说的话我自然记得。” 里德尔从柜台拿出一条银色蛇形挂坠,放在手里打量片刻才递给阿布拉克萨斯。 阿布拉克萨斯仔细检查一番后,紧紧握在手里。 眉宇间尽是冷意,果然在这个女人手里,她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戏弄马尔福! 手中纯黑魔杖陡然发出一道强烈白光,被禁锢的拉琳娜.帕克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白光射入自己身体,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席卷全身的疼痛。 她目露绝望的盯着站在一起的两人,即使在怎么蠢也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耍了。 但她已经来不及愤怒和懊悔,在意识昏迷的前一刻,她看到在里德尔拿着根黑色魔杖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向温和绅士的面庞早已无比冷漠傲慢。 眼底划过一丝错愕,怎么会…… “走吧,” 十几分钟后, 一切事物都处理好之后,里德尔将手里已经断成两截的黑色魔杖随意丢在地上。 阿布拉克萨斯本来正望着手里那条银色吊坠出神,听到里德尔的声音才看了眼几乎堪称战场的周围。 脚边是一座碎的不成样子的老爷钟,钟面彻底裂开,钟摆被摔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像一把被遗弃的宝剑。 周围是几盏摔散架的枝形吊灯的碎片,连同碎瓷片像粉末一样洒了一地。 阿布拉克萨斯又抬头,望向早已断气的拉琳娜.帕克旁边的墙壁,雪白的墙纸上溅了许多暗红色黏糊糊的东西,看起来是鲜血。 “入室抢劫后一场极其激烈的搏斗,我想任何傲罗都会这样认为。” 阿布拉克萨斯给出中肯的评价。 两人离开密室,来到昏暗的客厅,同样是一片狼藉,家养小精灵正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之中。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是阿布拉克萨斯在进入密室之前做的伪造。 整个帕克庄园,所有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位极其残酷的邪恶黑巫师因为觊觎这座庄园主人的财富而作出的恶劣杀人未遂案。 他和里德尔修改了家养小精灵和拉琳娜.帕克的记忆,并将之前所有与他们相关的记忆全部提取出来彻底销毁。 除了他们,哪怕是帕克本人的画像幽灵也绝无可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 甚至为了防备魔法部使用trace咒语来跟踪未成年巫师的魔法活动,他使用的是他父亲的魔杖来解决那名所谓的邪恶黑巫师。 只不过当傲罗们们终于在远在千里的地方发现一名离奇死亡的黑巫师后,会发现他身上的致命伤显然与从拉琳娜.帕克女士魔杖展示出它过去所施展的魔咒完全相同。 至此,事件彻底闭环。 受害人因凶手遭到极大伤害,而凶手却因为自己的行为导致了悲惨的结局,戏剧又讽刺。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在处理完现场之后,确保周围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使用幻身咒离开了帕克庄园。 幻身咒是十分高级的魔法咒语,可以让人彻底隐藏自己。 被施了咒语的人,会感觉一股冰冷的液体从魔杖敲击的地方缓缓流淌,逐渐蔓延全身,身体就会出现和背景一样的纹路色彩,仿佛一个人形变色龙。 第二天,阳光明媚的下午,马尔福庄园的花园。 几位优雅美丽的女士们相聚一起,享受着悠闲的下午茶时光。 阳光毫不吝啬的倾洒在她们身上,女士们讨论着最新的潮流趋势,时不时轻轻搅动着杯子,聆听着轻柔的背景音乐。 家养小精灵们在她们身边穿梭,悄无声息地为他们提供服务,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尽善尽美。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窗户前,垂眸俯视,他看见自己的母亲与弗林特夫人相谈甚欢。 “阿布,来看看昨天的预言日报。” 里德尔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是的,昨天之后,阿布拉克萨斯以马尔福的名义十分诚挚的邀请自己的合作伙伴前来做客。 当然,碍于麻瓜世界的某种运行法律,他甚至写了一封带有麻瓜支票的信件寄给伍氏孤儿院的院长科尔夫人。 “上面怎么说?” 阿布拉克萨斯懒得看,他走到沙发里懒懒散散的坐下,他更想直接听里德尔的答案。 里德尔见此轻笑一声。 “当然是一切尽在掌握,甚至更加顺利。” 预言日报的某个毫无存在感的小小角落,有着一行并不惹眼的标题:震惊!麻瓜竟在巫师庄园发现巫师死亡! 几行占幅不多的字,从头到尾批判的竟然是一个巫师竟然敢公然现身麻瓜世界,并且让麻瓜进入自己的庄园。 更为讽刺的是,在这件尽心尽力的其实是麻瓜警察。 因为帕克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十分出名,不仅是因为她追求所谓你情我愿的美好欲望,更是因为她将自己包装成一位乐善好施的麻瓜慈善家。 现在,这位无儿无女,没有任何亲眷的慈善家的所有财产在魔法部与麻瓜上层协议后,决定彼此分摊。 至此,一滴水在海洋引起的微弱波澜彻底结束。 第55章 他们不会进来,对吗? 八月下旬的英国早晚温差总是有些大,天气渐渐转向秋季。 天生畏寒的阿布拉克萨斯早已穿上轻装外套,有时夜晚外出甚至还要套上一层薄薄的毛衣。 里德尔则与之相反,总是一件简单的衬衣,时不时将两边袖口挽起,似乎感受不到逐渐下降的温度。 阿布拉克萨斯每次看见他暴露在空气中的大片皮肤总会不自觉疑惑,他真的不冷吗? 直到某天夜晚,他们还在翻倒巷的某家魔法商店,阿布拉克萨斯就算穿着薄毛衣,都能感受到空气中的阵阵凉意。 而里德尔却直接将袖子高高挽起,神情专注认真的观察面前的黑魔法物品。 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摸了一下他露在空气中的手腕,发现竟然比自己手掌的温度还要高,至此,他再也不认为里德尔的穿着不合时宜。 随着开学日期的逐渐拉近,两人也渐渐减少了外出的频率。 而里德尔在将自己所配置的高级魔药高额售卖之后也提前结束了这个假期在博克博金的兼职工作。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自从里德尔彻底适应整个霍格沃茨之后,也就是二年级时,他便不再是一无所有的孤儿。 当他在十二岁第一次将自己制作的吐真剂贩卖后,金加隆就不再成为他的困扰之一。 十三岁时,他就已经拥有独立的能力进行欧洲大陆的旅行。 在这片战火纷飞的大陆上,硝烟弥漫,烽火连天。废墟,残垣断壁随处可见,战火的洗礼让大地变得满目疮痍,焦土和灰烬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色调。 他便已经意识到任何野心的实现都需要强大的力量加以辅助,为此他毫不吝啬的接纳任何可以让他获得力量的方法。 显而易见,唯有黑魔法才是最正确的道路。 甚至于能够实现他的最终目的——征服死亡。 一个巫师如果连死亡都可以掌握手中,谁敢否认他的伟大,全世界任何巫师都会害怕提到他的名字。 他, 里德尔,将会在长生的道路上走得比任何人都要远! 他将重塑整个魔法界,每一位新来的巫师一旦进入他的世界就必须要服从他的魔法界! 而现在,里德尔的目光落到面前的坩埚,漫不经心的搅拌起来,新加入的仆人们总是需要一些实际甜头才会更加乖顺听话。 阿布拉克萨斯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指尖的魔杖时不时转动几下,空中顿时浮现数个闪烁光点。 他看了一眼后,淡定又缓慢的打了个哈欠,一双眼睛全是懒散的倦意。 直到空气渐渐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腥草味。 阿布拉克萨斯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望过去,这个味道莫名的有些熟悉。 扫了眼旁边桌子上的魔药材料,天竺鼠的粪便、巴波块茎,嗅嗅的指甲等等,一眼看过去分外眼熟。 默默盯着里德尔的动作,心里浮现他接下来会加的东西——月长石。 果然一分钟后,里德尔丢了进去。 阿布拉克萨斯已经猜到了这锅药剂的名字。 说起来这魔药其实是出自图书馆禁书区最内层那片书,一本名叫顶尖罕见魔药大全。 这本书本身自带防御魔法,他还记得若不是速度快,他的手极有可能被割伤。 阿布拉克萨斯端了杯果汁, 借着高脚杯的遮掩悄无声息的打量起里德尔。 这剂魔药它只有一个功效,那就是抑制狼人在月圆之夜变成半人半狼的形态,但有极强的副作用。 书上说,它无法让狼人恢复正常巫师的理智,它们仍旧会喜欢吃带血的肉,几乎完全丧失对是非的判断,对人类具有强烈的攻击欲望。 这看起来更像是另类的恢复人形咒,只是将外表强迫狼人变成人形。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望向里德尔,目光逐渐坦诚,他发现在最后几步时,里德尔加入了原书中没有的材料。 他改造了这剂魔药? 为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天去对角巷?我们该去购买新学期的的课本。” 里德尔将熬制好的魔药装进透明器皿里,转头看向阿布拉克萨斯。 阿布拉克萨斯从沉思中回神,视线落到他手里的透明器皿。 他知道里德尔能在这里当着他的面熬制,说明并不担心他会发现什么,或者说即使他察觉出古怪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里德尔注意到他的视线,得体一笑,“怎么了?” 阿布拉克萨斯没说话,反而起身一步步靠近,站在一处十分微妙的距私人距离。 那双漂亮的出奇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专注又认真,似乎要探究出什么才肯罢休。 “你在学校豢养狼人?” 魔杖一瞬间指向里德尔的下颚。 里德尔却好似看不见这致命的威胁,嘴角仍旧保持他绅士的微笑,只是眼底却渐渐染上一层冰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手无比自然的落到阿布拉克萨斯披散的发间。 “如果你是指乐于助人的好学生里德尔毫不吝啬的帮助他那可怜悲惨的同学的话,那么我的答案是是的。” 阿布拉克萨斯眯了眯眼睛,听懂了里德尔的言外之意,压下心里的震惊。 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冷白的肌肤很快戳了个红印。 “你能保证控制好它?” 他可不想在某个月圆之夜看见任何丑陋的存在! 里德尔感受到脸上的力道,眸色一暗,但脸上没有浮现任何表情,甚至还向前走了一步。 这一刻,高个子的优势明显体现出来了,即使是被控制命脉,但从外面看去更像是里德尔将阿布拉克萨斯环护在怀。 “我想,他应该没有机会出现在你面前。” 里德尔放弃了柔顺漂亮的金发,转而覆到白皙修长的脖颈,拇指指腹按上那抹红润的唇角,其余手指则禁锢下颚。 阿布拉克萨斯一愣,下巴被手掌用力禁锢。 出乎意料的情况让他略显慌乱,但转瞬即逝。 手里的魔杖仍旧没有收回,苍白漂亮的手指顺着魔杖缓慢撩拨,若即若离,轻佻而暧昧的点了点冷冽的眉宇。 “这样啊,那我应该还要谢谢你?” 谢谢你至少没挑斯莱特林的学生? 里德尔垂眸,喉结缓缓滑动,深邃的黑眸倏忽转寒。 “真是奇怪……” 冷白的指腹重重按压,低沉暗哑的呢喃声在房间缓缓响起。 “他们不会进来,对吗?” “也许?” 阿布拉克萨斯故意丢出一个零模两可的答案。 “没关系,记忆不是不能修改。” 里德尔居高临下,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却突然俯下身,将人摁在沙发上,狠狠地亲了上去。 “啪嗒”一声,魔杖从手中滑落在地,却无人在意。 第56章 德姆斯特朗 九月份的伦敦,雨水纷纷扬扬洒落,如细丝般交织在空中,不断敲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样阴沉湿闷的天气下,阿布拉克萨斯穿着件薄薄的高领毛衣,他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施了延伸咒的手提箱。 而他旁边站着的另一个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里德尔行李也不多,只有一个20寸的行李箱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因此阿布拉克萨斯很自然的直接将手提箱放到里德尔的行李箱上。 当然,他不是懒得提,只是需要腾出手为两人撑伞。 而马尔福先生与马尔福夫人也共撑一把伞走在两人旁边。 对于自己儿子突然带回家的朋友,两人除了最开始的惊讶之外,再没有露出任何其它情绪,至少表面没有。 那天上午,家养小精灵突然告知他们少爷带了朋友做客,他们以为是弗林特便不过多在意。 直到后来,见到这位陌生的黑发少年时,露出小小的惊讶,因为阿布几乎从不自己带人回庄园。 马尔福先生当天就心有所感,他意识到这位朋友也许对阿布来说非同一般。 或者他就是那头鸣角鸮的主人,他在阿布心里远远超过格林格拉斯和布莱克。 换言之,他的孩子,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认为这位里德尔先生具有非常可观的价值。 因此,一向以傲慢着称的马尔福先生还算热情的接待了这位十分陌生的小巫师。 甚至在后来,当他开始频频留宿于马尔福庄园,他也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孩子,他相信阿布的任何选择。 他们进入时站台时,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已经停在那里,这是一辆深红色的蒸汽机车。 在与父母告别之后,两人一同登上列车,期间遇见了弗林特和格林格拉斯。 这次里德尔依然选择同自己的朋友待在一起。 马尔福的专属包厢内,布莱克姐妹早已等在那里。 “喂,你们都听说了吧?” 格林格拉斯率先开口,煞有介事的对众人说,眼里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这话一出不仅布莱克姐妹表情激动起来,就连弗林特也难得的亮了亮眼睛。 唯一还算镇定的只有静静坐在一旁的阿布拉克萨斯,只是他低着头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爸爸说这次是在德姆斯特朗学校,据说那位盖勒特·格林德沃就是这所学校出来的。 我还听说德姆斯特朗位于欧洲大陆的北部,又冷又远,但我还是想去看看。 不过,卡斯丁毕业了,这学期又要选拔新的魁地奇球员,我估计也去不了了……” 格林格拉斯说到最后遗憾的叹了口气。 “是啊,而且德姆斯特朗不招收麻瓜出身的巫师,对黑魔法的态度也十分宽容,我倒是想学学他们那里的黑魔法,所以我一定要在申请表上填自己的名字。” 卢克丽霞接着说。 某种程度上某些纯血家族对黑魔法并不深恶痛绝,甚至有些家族会刻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入德姆斯特朗以便学习。 显然,包厢内的几位恰好位列其中。 “我亲爱的姐妹,我不得不提醒你,每个学院只有六个名额,我想即使你在上面写上大名,也极有可能不会入选,你明白吗?” 沃尔布加适时提醒,目光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阿布拉克萨斯。 “阿布,你要申请吗?我想院长绝不会拒绝你。” 听到自己的名字,阿布拉克萨斯抬头看去,随口回道:“也许吧。” 德姆斯特朗确实很不错,对黑魔法十分重视,想来里德尔应该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察觉到马尔福聊天兴致并不高,沃尔布加十分自然的岔开话题,转而和格林格拉斯聊起假期的乐趣事。 弗林特没有加入,反而压着声音凑到阿布拉克萨斯面前低声询问,“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声音严肃又冷酷,阿布拉克萨斯抬眸,目露疑惑。 “假期你带里德尔到你家庄园做客?” 阿布拉克萨斯迟疑三秒,因为他察觉出弗林特神情很严肃,但也仅仅只是三秒,三秒后他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弗林特一听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神情多了几丝气愤和不解。 “阿布,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棋子也好,盟友也罢,总归都是一类货色,但你偏偏对里德尔就有所不同!” “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怎么会把里德尔带进你家?” 越说弗林特神情越烦躁,他真的无法理解,也难以置信一个马尔福竟然真的会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展示真诚。 最重要的是这次假期阿布除了给他写信之外没有任何交流,他甚至拒绝了自己的邀请! 阿布拉克萨斯闻言不着痕迹的皱眉,难得的眼里划过一丝寒意,马尔福的事不需要任何人质疑和否决。 但面前这位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好友,某种程度上算得上他唯一真心投入的朋友,因此阿布拉克萨斯只得压下心中的凉意。 “弗林特,我想有些东西即使是朋友也需要保留空间对吗?” 声音染上一层若有若无的寒意,暗含告诫。 弗林特原本气愤的表情一变,狭长冷漠的褐色瞳孔深深看着他,不需多言,他就明白了他的态度,内心顿时涌起极大的愤怒。 “是吗?没想到我弗林特也有一天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十分不爽地冷哼一声,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转过头不想再看阿布拉克萨斯一眼。 其余三人暗暗对视,眼里划过一丝诧异,诧异两人怎么聊天聊的好好的就突然变成这样,不过几秒之后便又漠不关心的聊天。 毕竟弗林特和马尔福两人关系是否融洽在某种程度上与他们并无实际无关。 因为无论怎样都不会影响他们的交好。 阿布拉克萨斯稍显无奈,他仿佛看到自家那只渐层背对他气呼呼的甩着尾巴。 “抱歉,是我说的太过。” 语气缓了下来,多了丝温和。 弗林特耳朵动了一下,但仍旧没有转身。 “但我不希望你再插手这件事,我做任何事都有我自己的打算,如果你仍旧保持你的看法,那么很遗憾,在这件事上我们无法再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 阿布拉克萨斯不想对自己这位好友说那些客套又似是而非的话。 当然,他也不会强迫他认同自己的做法,他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可事实上弗林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接受他的态度,要么拒绝他的态度。 两种选择无论哪一种都不会影响马尔福同弗林特家族的关系。 当然也不会影响阿布拉克萨斯和弗林特两人的关系。 可弗林特却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从怒火中平息下来。 是的,他其实根本无权干涉马尔福的社交对象。 他们是好友没错,但也仅仅代表他们本身是好友,却不代表马尔福家族与弗林特家族也是相交多年的至交好友。 家族与家族之间总要考虑更复杂更深沉的东西。 想通了这些之后的弗林特很快恢复平静,同时心中顿感疑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里德尔尤为厌恶。 这本身就很奇怪,要知道整个霍格沃茨,除了阿布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激起他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但偏偏里德尔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了。 尤其是这家伙总给他一种莫名其妙却又不得不防备的危机感,仿佛他有一种极不妙的威胁性。 特别是他对阿布的某些堪称亲近的态度和举动。 弗林特回想过去几人相处的一幕幕,越想眉头皱的越深, 到最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立刻转身,快速打量阿布拉克萨斯。 阿布拉克萨斯感到莫名其妙。 然后就听到弗林特用一种分外严肃告诫似的语气对他说。 “假设你非常有把握能够驯服一条吐着獠牙的毒蛇。” 阿布拉克萨斯有一瞬间惊讶于弗林特似乎对里德尔的残酷本质有所发觉,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弗林特本身也是极其优秀的家族继承人,否则仅仅凭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两人也绝不会成为真正的朋友。 阿布拉克萨斯垂敛眸,微垂的睫毛掩去瞳孔里泛着的波光,他没有直接回答弗林特,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 “是的。” 他当然会,不会再有人比他更了解毒蛇的本质。 第57章 返校 列车继续向北行进,九月的天气变幻不定。雨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车窗,很快夜幕降临,包厢里的灯全部亮了起来。 阿布拉克萨斯坐在窗边,神情淡然而专注的望着车窗外,但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他注定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换衣服吧。”沃尔布加说着,仔细把级长徽章戴到胸口处, 每到五年级,各个学院便会从中挑选一男一女,分别担任级长。 几乎没有任何意外,斯莱特林今年的男级长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而女级长则是沃尔布加.布莱克。 终于列车速度逐渐缓慢,周围开始一片纷乱嘈杂,因为学生们不得不忙着收拾自己的行李与宠物。 作为级长的阿布拉克萨斯和沃尔布加需要维持秩序,因此两人并不着急离开。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列车门边,这份稍显无聊的工作让并没有耗费他多少精力。 他只需要站在这里,几乎不需要他开口,从火车下来的学生们自动在他面前排好队,有序离开。 熙攘嘈杂的人群只有这里显得格外干净利落。 因此,里德尔只需一抬头便看到人群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他穿着一件黑色斗篷,面色略显苍白,但好在极为漂亮的五官让这丝白显得愈发矜贵。 那双灰色眼睛看人时冷冷清清,不带丝毫情绪,仿佛周围的人都只是卑微的存在。 冷漠又傲慢。 里德尔心中浮现出这两个名词。 他其实经常能看到马尔福露出这样轻视一切的表情,但需要仔细观察,因为他通常更喜欢戴着虚伪敷衍,只是为了维持表面礼貌的马尔福微笑。 而现在,也许是有些疲倦,也许是并不在意,总之,白孔雀露出了一丝丝真实的自己。 里德尔站在远处,只是远远看着面无表情的斯莱特林级长大人,嘴角噙着一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微笑。 “您不进去吗?” 一个皮肤有些黑,但面色却十分苍白,看起来就好像生了一场大病的黑发男生忽然走近。 同时,他旁边还跟着三五个男男女女,其中六年级级长瑟琳娜女士也出现在这里。 一群人看向里德尔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敬畏,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生怕引起丝毫的冒犯。 “你们去吧,这次的三校争霸赛在德姆斯特朗举办,我要看到你和瑟琳娜的名字出现在申请表上。” 黑发男生与瑟琳娜对视一眼,恭敬低头。 渐渐地,学生们陆续离开,级长维持秩序的任务也彻底结束。 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电闪雷鸣,雨在一瞬间下的又急又猛,仿佛一桶冷水从天而降。 阿布拉克萨斯十分有先见之明的用魔杖在周围撑起一个小小的结界,但即使这样,也挡不住突然泛冷的空气阵阵袭来。 列车已经关门,周围也没有任何避雨的地方,阿布拉克萨斯也不想淋雨为自己施个保温咒。所以,他只能加快速度前往马车。 就在他转身离开时,撑着麻瓜雨伞的里德尔赫然出现。 “看起来有人需要我的帮助。” 调侃又戏谑,听起来就像幸灾乐祸的小人。 至少阿布拉克萨斯是这么认为的,他发现里德尔没有提着他的行李箱,同时也没有提着自己的手提箱。 也许,这位未来的黑魔王的初步骑士团已经建立完毕? 他仍旧记得昨晚看日记本写的那句重点标记,沃尔普吉斯骑士团,少年黑魔王的党羽之一,所谓的食死徒前身。 这些人成分复杂,动机和心态各不相同,但都围绕着同一个目标——追随这位领袖,追求这位能够满足自己的利益和内心欲望的领袖。 弱者寻求庇佑,野心家沾些威风,以及还有一部分生性残忍者,他们追求一个能教他们更高形式残忍的领袖。 阿布拉克萨斯漫不经心的想着,也许梦境中他的定位就是想借黑魔王直达青云的野心家。 “怎么不说话?” 里德尔见那双灰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冷冷的看不出表情,于是好脾气的又问了一次。 阿布拉克萨斯从沉思中回神,抬头看去,少年的身影被暮色所罩,大雨挡住了他眼里似有似无的深意。 他对着里德尔露出一抹极其好看的笑容。 “你过来,”勾了勾手 。 里德尔眼神意味不明,目光在阿布拉克萨斯脸上四处流转。 注意到他有些失色的唇,最终撑着伞缓缓过去。 他们的运气简直被梅林赐福,刚好只剩下最后一辆马车。 其中一匹马正在用空洞的白眼睛注视他们,身躯被黑暗笼罩。 它们静静地站在那里,偶尔晃动着尾巴。 在车站窗户透出的朦胧灯光的映照下,皮毛闪烁着微弱光芒,鼻孔里喷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水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幽灵。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目光落在这些马匹身上。 他已经知道它们的名字,夜骐——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它们,一种极其聪明的魔法生物。 他看向里德尔,发现他的表情如同往常般平静自然,似乎看不见这些对他而言算是突然出现的动物。 可紧接着,一个算得上诧异的情景却打破了他刚才的想法。 那只刚才一直注视他们的夜骐忽然靠近。 阿布拉克萨斯可以清楚的看到它黑色的毛皮紧紧地贴在骨架上,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可见。 他看见它走近里德尔,低头轻轻碰触他的脸,这是它们表达友好和亲近的方式。 看起来就像是他已经成功驯服了它。 阿布拉克萨斯瞬间明白了什么,不轻不重的冷笑一声。 这位里德尔先生的杀人经验看起来比他想的还要丰富老练,他真是自愧不如。 “她叫琳达,是一位美丽优雅的女士。” 里德尔向阿布拉克萨斯介绍。 阿布拉克萨斯闭而不语,转身直接登上马车。 里德尔摸了摸琳达的下巴,目光一直跟随他离开的背影。 在一路噼里哗啦的水声中两人逐渐抵达霍格沃茨石阶。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们看见前方门厅处众人失声尖叫,到处逃窜般。 此时作为级长的阿布拉克萨斯就需要过去查看发生了什么。 走近,抬头一看学生们几乎全身打湿,就像被泼了一桶冷水。 “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斯莱特林满脸愤怒的指了指上面,他希望级长能够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该死的皮皮鬼! 阿布拉克萨斯顺着方向,看见在门厅上二十英尺的地方,飘浮着一个个头矮小,戴着一顶有铃铛的帽子的丑陋小人。 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那是爱搞恶作剧的皮皮鬼,自霍格沃茨创办之初就已经存在。 “下来。” “我可没做什么,我只是个搬运工。” 皮皮鬼咯咯笑着,充耳不闻,手里捏着水炸弹准备物色下一个倒霉蛋。 “哈——再吃我一击!噢耶!完美击中!” “我已经警告过你一次,” 阿布拉克萨斯手持魔杖,魔杖顶端散发出微微亮光。 里德尔站在后面,看着他的动作,知道他是打算教训一下这个扰乱秩序的家伙。 目光随意一瞥,里德尔突然伸手,拉住阿布拉克萨斯的手,“巴罗来了。” 这话一出,魔杖顶端的光亮熄灭,原本笑嘻嘻的皮皮鬼瞬间嗖地蹿上大理石楼梯,那样子说是在逃命也毫不为过。 “恢复如初。” 阿布拉克萨斯挥动魔杖,那些淋成落汤鸡的学生瞬间全身干爽。 一双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 尤其是斯莱特林的学生,简直就像追星小迷弟。 阿布拉克萨斯直接冷漠开口,“怎么,需要我亲自请你们进礼堂?” 不敢不敢,他们没那么大脸敢让马尔福请进去,顿时一哄而散。 从始至终都在看热闹的里德尔歪着头,露出浮夸的崇拜表情。 “级长大人好气派,好厉害,” “闭嘴!” 阿布拉克萨斯直接用魔杖指着他下巴,声音冰冷。 里德尔表情淡淡,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意识,他握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移开魔杖,见后者的脸越来越冷,出声提醒,“阿布,公共场合,注意你的马尔福礼仪。” 阿布拉克萨斯沉默片刻,听到远处慢悠悠的脚步声,反手扣住里德尔手腕,魔杖压住他的唇角,缓缓摩挲,“是啊,公共场合。” 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只留下里德尔一人。 里德尔摸了摸刚才被魔杖挤压的嘴,站在原地不动,心脏有些发痒。 第58章 三强争霸赛 新生分院完毕,所有人都饱餐一顿之后,阿芒多.迪佩特作为校长缓缓起身,大厅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顿时停止。 他像以前一样宣布那些乏味又无聊的通知注意,但这次各个学院却有不少人神情期待的盯着他,仿佛有什么令人激动的事情要从他口中出现。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迪佩特高声宣布,“一个大型活动将于十月份开始,一直持续整个学年,但我相信任何参与活动的你们都能从中获得极大乐趣。 这项活动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举办了,但经过三个学校校长以及魔法部的商议,决定今年在德姆斯特朗学校举行三强争霸赛!” “真的吗??” “三强争霸赛耶!” 几乎瞬间,礼堂炸开了锅,学生们兴冲冲的讨论起来。 而一向严肃的迪佩特难得的没有制止,反而温和的笑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他才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我想有些人应该不知道三强争霸赛是怎么回事,因此我需要对他们作出小小的解释,而那些早已了解的人,我想你们也许现在就可以考虑要不要申请……”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显然属于不需要听迪佩特讲解的那类人。 阿布拉克萨斯不需要多说,凭借马尔福的地位,自然多的是人将消息奉上。 而里德尔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斯拉格霍恩教授在假期得到了消息,他希望自己的这位得意门生可以进入德姆斯特朗学校结识不同的人脉或者学习不一样的魔法。 因此早早就传了信给里德尔。 “……十月份,我们将和布斯巴顿校长带领精挑细选的学生一起前往德姆斯特朗,在万圣节前夕举行勇士挑选仪式……” “……我知道你们都渴望为学校赢得荣誉,但经过参赛学校和魔法部一致认为,要对今年的竞争者规定一个限制。 任何参赛者必须要经过学院院长的同意,只有他们同意允许,才可以报名,经过学校四名院长协商,各个学院有六个报名名额——” 迪佩特提高音量,压下那些不满的骚动。 “三强争霸赛的项目危险且艰巨,即使做再多的保护措施,仍然有可能引发严重伤亡。 因此,我们认为只有那些极为优秀,对魔法掌控熟练,且又充满智慧和勇气的学生才能应对。 有信心是件极好的事情,但如果仅仅是有信心,我想三强争霸的大门永远不会向你们敞开……” 他继续说着,脸色严肃起来,而他旁边的邓布利多教授则保持微笑,只是当他的目光掠过斯莱特林长桌时,蓝眼睛里闪烁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这次的限制竟然这么多?” 格林格拉斯十分惊讶,要知道许多年前的三强争霸其实没有任何限制,不过想到不知多少勇士葬身其中,又觉得这很必要 。 “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就算参加也是自寻死路,不过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观赛名额?” 卢克丽霞抬头盯着主宾席,试图从校长口里听出这个消息。 “里德尔和阿布要参加吗?” 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沃尔布加压根就懒得听校长讲什么,她可是看过三强争霸赛的往期历史记录,极其危险,她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为好。 但并不妨碍她凑里德尔和马尔福的热闹。 而且她问的是去不去, 而非报不报名,显而易见她已经十分确信自家院长一定会同意两人的申请。 阿布拉克萨斯听到有人喊自己,抬头看去,眼神浮现一微不可察的疑惑。 他刚才在和里德尔讨论德姆斯特朗学校,没有注意几人的谈话。 “去,我和阿布都会向教授申请。” 里德尔适时开口回复,阿布拉克萨斯顿了一瞬,跟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就这样,全校的学们都开始热烈讨论起这次的三强争霸赛,不过,在十月份到达之前,他们还需要继续上课。 第二天乌云已经退去,天气又渐渐变得晴朗起来,就好像它也在为学生们欢呼。 不过礼堂倒是比以往热闹许多,对自己十分有自信的巫师们都在兴冲冲的讨论他们到时候要不要带厚衣服去。 据说德姆斯特朗是个非常寒冷的地方,因为他们的校服还包括毛皮斗篷。 而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却又忍不住讨论的巫师则干脆猜各个学院谁会成为勇士候选人。 斯莱特林票数最多的毫无疑问是马尔福和里德尔,两人票数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格兰芬多则是七年级级长麦克拉根.胡珀,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分别是伊思.弗莱奇和贝娅尔.阿格丽芭,两人都是极棒的魁地奇球员。 他们是各个学院人气最受欢迎的存在。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神情自若的坐在长桌前,视若无睹那些悄咪咪打量的目光,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万众瞩目。 阿布拉克萨斯在面包片上涂着果酱,动作缓慢又优雅,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 昨天晚饭结束之后,斯拉格霍恩教授就叫住了他和里德尔,让他们提前将自己的名字填写在申请表上,并且给了一张注意事项的清单。 离开之前他还对阿布拉克萨斯说,虽然今年是他的owl年,但他相信凭借马尔福优秀的学习能力,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鼓励了自己喜爱的学生,又吹嘘了不少他在德姆斯特朗认识的朋友之后,他才满意离开。 阿布拉克萨斯喝了口苹果汁,回想着他当时的骄傲表情。 说实在的,他还挺惊讶斯拉格霍恩教授出色的眼力。 尽管性格上贪图享乐且爱慕虚荣又无比势利,喜欢与名人、成功人士往来,甚至还对学生采用所谓的二分法区别对待。 但他们的这位斯莱特林院长的的确确总能注意并发掘那些具备出众才能的学生加入他的圈子,给予他们特殊优待。 他甚至还创办了“鼻涕虫俱乐部”,为他欣赏的人进行交流提供了一个平台。 他投资的眼光总是意外的好,所优待的学生里总是人才辈出,更不乏各领域的高端人物。 因此,数次证明了自己的判断力十分正确的院长在对待他所喜爱的学生上更加宠溺。 甚至于在三年级的里德尔表现出他想进一步了解魔药学的想法后同意他前往高年级听课的行为。 而这个同意至少从目前来看仍旧有效。 因为里德尔已经提前邀请他今天下午一起前往魔药课教室。 阿布拉克萨斯想到这里,视线不禁落到旁边慢条斯理,举止端庄又得体的里德尔身上。 “怎么了?” 里德尔敏锐注意到,视线迅速扫了眼旁边的桌面。 “你想吃香草蜜饯?” 阿布拉克萨斯刚想否认,头顶忽然一阵瑟瑟的声音,数十只猫头鹰从敞开的窗口一溜烟全部飞进来。 一只极黑的猫头鹰朝着他飞来,那是他的猫头鹰,也是一只鸣角鸮。 一封不大的信件落了下来,同时还有阿布拉克萨斯喜欢的糖果点心。 他没有第一时间拆开,只是将它们放在一旁,等再看向自己盘子时,多了一块蜜饯。 扭头,里德尔神态自若的吃着苹果。 “一会儿你来我寝室,妈妈也寄了东西给你。” 他对里德尔说。 是的,自从马尔福夫人发现自家孩子频频邀请这位里德尔时,她便开始注意他,后来更是得知里德尔竟然是和阿布一起度过圣诞节假期的那位朋友,态度越发亲近。 里德尔矜持点头。 随着进入礼堂的人越来越多,耳边的喧嚣声也不断增强。 “对了,你们谁还有巴波块茎的脓水?” 一位女士的声音稍显突兀。 “早就没有了,连庞弗雷女士那里也一滴不剩。” “那我该怎么办?真讨厌,一夜之间竟然长了两个,我再也不吃辣了!” “我也是……” 陆陆续续的抱怨声此起彼伏。 虽然听不懂女士们在谈论什么,但阿布拉克萨斯知道巴波块茎脓水的功效,是治疗顽固性粉刺的最好药物。 再结合她们之前的话,他很快猜测出她们讨论的话题。 青春期的女孩们更加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了,她们已经到了青春萌动的时刻。 “像可怜的西西里.斯嘉丽,”赫奇帕奇的学生迪娜·波斯压低声音说,“她想用咒语把它们去掉,结果鼻子都歪了……” 声音仍在继续,但阿布拉克萨斯却和里德尔离开了礼堂。 第59章 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尽管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沉浸在一种极其兴奋的状态,教授们也不会忘记布置家庭作业。 尤其是上学期各个年级的期末考试成绩明显上升,使得他们十分高兴,认为即使是过难的课业也总会有学生克服, 因此这一学年,教授们普遍增加了学习量。 图书馆午饭后的休息时间。 阿布拉克萨斯面前摆着一本摊开的本子,本子上只有廖廖数个单词。 但本子边上的那张纸却密密麻麻,仔细看去,发现不是任何一项家庭作业。 而他对面坐着的则是里德尔和格林格拉斯。 自从假期过后,里德尔与他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除了某些时刻,他们几乎一直在一起。 尽管如此,但两人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至于格林格拉斯为何也在,自然是因为这位魁地奇爱好者先生在某些课业方面是如此的力不从心,以至于他需要一个格外优秀的人才能让他做作业的速度直线上升。 而霍格沃茨公认的好学生先生里德尔自然就是首选之一。 自从阿布拉克萨斯在暑假发现里德尔长高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成熟稳重之后,这位彬彬有礼的绅士在霍格沃茨变得越发受欢迎。 总是收到各式各样的情书告白,甚至就连即将毕业的高年级学生也开始按耐不住,她们声称青春为什么要留遗憾? 不过让所有人失望的是里德尔与马尔福一样拒绝了所有人,只不过给出的理由十分温和,他宣称不希望自己影响她们的学习。 这话一出,几乎半个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都开始发奋图强,力图证明里德尔只会成为她们学习的激励。 不过后面再如何,都不是阿布拉克萨斯关心在意的事。 他垂眸望向面前的日记本,他其实更想知道梦境中没有发生的三强争霸赛为何会在现实出现,以及这被改变的比赛规则。 前往德姆斯特朗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挪威,太远也太冷,不过想到父亲早上寄来的信,他猜想也许三强争霸赛的背后有某些纯血家族的刻意推动。 “阿布。” 正当阿布拉克萨斯思索背后的纯血家族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抬眸,看见对面的里德尔已经带着书朝他走过来,立刻意识到魔药课要开始了。 他将日记本和那张密密麻麻的纸张收好,两人顺着熟悉的路赶往地下室,那里是魔药课教室。 而这样的场景在两人身边并不陌生,因为不止一个教授偏爱好学生,任何为人师长的长者都喜闻乐见学生的求知若渴。 因此他和里德尔偶尔也会一起听六七年级的课。 走进走廊,教室周围围了不少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这两个学院课程有着极高的重合率。 他们看到阿布拉克萨斯时,下意识让出一条路,而后看到他身后的里德尔时露出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窃窃私语不过半分钟,地下教室的门就打开了,斯拉格霍恩出现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鱼贯而入的学生,尤其看到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时脸上的笑意愈发热切。 与以往相同,一进去,阿布拉克萨斯就嗅到各种各样古怪的气味,一口口冒泡的大坩埚不断冒出淡淡蒸气。 他和里德尔坐在离讲台最近的位置,因为这会让斯拉格霍恩教授十分满意。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在布莱克姐妹没走过来之前,一个高个子男生不打招呼径直坐在里德尔身边。 一张桌子只有四个位置。 按照以往布莱克小姐绝不会允许有人抢自己的位置,但这次她们只是冷冷看了一眼那个高个子男生,随后便走到莱斯特兰奇那一桌。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眼里德尔旁边的人,多洛霍夫,一个点头之交的纯血。 某种程度上,多洛霍夫这样的举动其实很突兀,也很无礼。 阿布拉克萨斯敛起嘴角的笑意,眸底含了一抹不轻易流露的寒意。 但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面无表情的坐下,看着里德尔对多洛霍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手中把玩的魔杖偶尔散发出摄人心魄的蓝色幽芒。 多洛霍夫,又是一个他可以清算的斯莱特林。 嘴角渐渐荡起浅浅弧度,眼神泛着轻傲与凉薄,幽深一片。 片刻后,目光缓缓移开,看不出情绪的神情愈发平静。 视线落到不远处那口金色坩埚,珍珠母的光泽尤为漂亮,呈螺旋形上升的蒸气不断散开。 嗅到空气里逐渐浓郁的甜腻气息,眸光微闪,他看向坩埚周围的学生,发现他们全部咧嘴傻笑,就好像得到了极大满足。 之前的不悦渐渐压下,这种独有的特质是迷情剂专属,一种高级魔药,而另外那几口坩埚同样如此。 不过这些魔药通常只有通过owl考试的提高班才会学习,还不等他细想。 斯拉格霍恩教授开口说话, “好了,同学们,拿出天平、药包,以及《高级魔药制作》课本,现在开始上课……”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翻开手里的书,上面有许多他做过的注释记录,在暑假,他就已经将整本书都看完了,并且每种药剂的熬制都是完美的理想状态。 “同学们,我知道你们最近正处于极大的兴奋之中,但我今天不得不稍微泼下冷水。 我准备了几种药剂,让你们能够更加清楚我的评选要求之一,首先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他指着多洛霍夫右手边的那口坩埚,里面像是一锅清水一样,正在不断翻滚沸腾。 吐真剂。 阿布拉克萨斯只扫了一眼就看出。 周围没有一个人举手,斯拉格霍恩顿时沉了脸。 “虽然这些都是提高班才会涉及的魔药,但我想我推荐的那几本课外读物里都重点介绍过,如果连这也不知道,三强争霸赛你们是准备凭借一腔自信应对?” “汤姆,你来说。” 他指了指面前的里德尔。 “吐真剂,无色无味,可以让人说实话的药剂。” 斯拉格霍恩满意点头,看向里德尔的眼神越发自豪。 “这就是我的挑选标准,你们明白了吧?” 视线扫向一众学生,指着莱斯特兰奇面前的一大口坩埚询问,“那么现在有谁能为我介绍一下它?” 生死水,阿布拉克萨斯再一次一眼识别,一种效力很强类似于安眠药的魔药。 众人纷纷对视一眼,全身腰板顿时挺直,聪明的小巫师早就在斯拉格霍恩说起课外读物的时候就悄咪咪开始翻找。 快速对比一番后,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削的矮个子高高举手。 “是美丽药剂,教授!能使人的外表变得漂亮!” 斯拉格霍恩缓缓摇头,露出遗憾表情。 “范斯先生,也许你可以再想想,虽然两者有些类似,但差别可是很大的。” 十秒过去了…… 三十秒过去了…… 直到一分钟也过去了…… 仍旧没有正确答案的出现。 斯拉格霍恩略微失望,将目光投向似乎对那口金色坩埚十分感兴趣的马尔福。 阿布拉克萨斯接收到视线,举起手, “生死水,日光兰根粉末和苦艾浸液的结合,具有强烈安眠效果的魔药。” “是的,没错,非常正确。” 他满脸笑容,看看马尔福,又看看坐在他身边的里德尔,骄傲又自得。 “我想里德尔和马尔福都可以为斯莱特林加上当之无愧的十分。” “噢!这不公平,教授,魔药不应该是全部衡量标准……” 有人不满发出质疑,紧接着又有人开始小声附和。 “请保持安静,各位,魔药自然不会是你们是否有资格为学校赢得荣誉的唯一标准,但所有要求的门槛都是像今天这样的水准,明白了吗?先生们。” 随后他开始继续提问,只是这次将时间限制在半分钟之内。 阿布拉克萨斯嗅着空气愈发甜腻的气息,不禁皱眉,迷情剂气味因人而异,嗅到它的人最喜欢什么,它便是什么味道。 难道他真的这么喜欢吃香草奶油派? 他侧头看向正襟危坐,认真看书的里德尔,突然升起一丝好奇,里德尔会有最喜欢的东西吗? 梦境中那个恐怖残忍危险至极的黑魔王会有喜欢的东西吗? 于是他伸手点了点那只冷白修长的手。 在里德尔疑惑目光下,阿布拉克萨斯露出一个极其漂亮的笑脸,“汤米,你闻到什么气味吗?” 第60章 若即若离 矜贵又傲慢的少年,隔着淡淡蒸气,眼里荡漾出徐徐绽放的笑意。 里德尔一双黑眸望着他,又低头盯着在自己手腕点了又点的指尖。 “复方汤剂的味道。” 他淡淡回答,说的也是实话,因为装着复方汤剂的坩埚就在他和阿布拉克萨斯的中间。 “没有其它的?” 阿布拉克萨斯继续追问,难道世上真的有人无欲? “没有。” “好吧,看来就算那些女孩们对你使用迷情剂,效果也一定不会是她们满意的。” 阿布拉克萨斯煞有介事的说着。 “汤米,你可真冷情。” 指尖又点了点手腕。 里德尔沉默片刻,在阿布拉克萨斯准备收手时,突然拿着本书盖在他手上,隔着厚厚的魔药书,攥住那只作乱的手指。 “看样子阿布似乎闻到了什么满意的味道?” 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那丝血腥味浓郁了几分。 阿布拉克萨斯试着抽手,发现里德尔握的很紧,除非大幅度动作,否则很难松开。 而在课堂,这样的公共场合,阿布拉克萨斯是绝不会做这样的举动。 “香草。” 他冷冷吐出两个字。 “香草?” 里德尔眉梢一挑,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是我一直给你带的香草奶油派?” 阿布拉克萨斯再度抽回手无果后,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里德尔见此大发慈悲的收了手,学着阿布拉克萨斯之前的语气,煞有介事开口,“看来确实很满意。” 阿布拉克萨斯冷哼一声,极为不屑。 另外一边,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提问也落下帷幕。 “……没错,它并不能真的创造爱情,只会导致强烈的痴迷或迷恋。 但如果服药人本身的情感近乎没有或者天生无爱者,迷情剂的药效就会大打折扣,不过这依然不妨碍它是这间教室最危险最厉害的魔药……” 他对着众人严肃点头,在看到他们敬畏的神情后又换上笑眯眯的表情。 “现在开始上课……” 两节魔药课就这样快速过去,下课铃声响起,刚走出教室,阿布拉克萨斯便听到身后有女士在讨论怎样制作迷情剂。 只是当他和里德尔看过去时,她们却羞涩的飞快离开。 等到他们在斯莱特林餐桌旁坐下,他又看见那几位女士,她们的表情既惊慌又害羞。 阿布拉克萨斯无趣的移开视线,女孩们总是复杂又多变 ,他不想在上面花费任何心思。 下意识接过里德尔递过来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香草奶油派,抬头看见一张带笑的脸。 这很难不让他认为里德尔是在嘲讽自己。 “我应该向你证实过,三番两次惹恼一个马尔福是错误的决定。” 阿布拉克萨斯将加了浓糖的牛奶全部倒进里德尔的高脚杯,动作非常迅速 ,就好像他早有打算。 里德尔看了眼高脚杯,又看看阿布拉克萨斯,有一瞬间茫然。 难道不是他喜欢他才递过去? “也许我能够知道原因?” 阿布拉克萨斯冷眼相待,“怎么,嘲讽一个马尔福让你很有成就?” 里德尔听着他的话,又联想到之前魔药课的场景,立刻意识到他认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其实是在嘲讽他。 里德尔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梅林见证,他只是像以前一样顺手为之。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阿布拉克萨斯盘子里的东西挑走,又把自己的高角杯递过去,他杯子很干净,没有使用,非常适合有洁癖的马尔福少爷。 “没有嘲讽你。” 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接过,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后,微微抿唇,望向里德尔的视线多了一抹若有所思,以及微不可察的疑惑不解。 想到自己也许多想之后,他小小抿了一口杯沿,重新为里德尔取了杯子。 缓缓凑近,松落的发丝从肩上垂落,拂过里德尔的手背。 目光一寸一寸的探寻那双黑眸深处,纯黑的瞳孔被温暖的灯光笼罩,看起来仿佛少了几分平日的残酷的冷漠,多了一丝柔和。 残忍冷酷杀人不眨眼的黑魔王似乎沾染了些人气。 “汤米,你……” 话还未说完,身后刺耳的尖叫声骤然传出,遮掩了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 里德尔只能看见他的眼睛亮的像一对宝石,嘴微微张合。 “你说什么?” 尖叫声停止,耳边逐渐变得吵闹沸腾,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谁起了争执,其它人在七嘴八舌的劝说。 但这些都没有引起里德尔一丝一毫的注意,他现在只想知道阿布说了什么。 可谁知阿布拉克萨斯却不想说了,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战激烈战况, 此刻已经进行到双方开始拽起桌上的刀叉,一把一把地扔向对方,同时夹杂着双方的叫骂声,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作为级长的他需要去维护一下秩序,因为其中一方显然是斯莱特林的某位女士。 还未起身,手腕被一股极重的力道握住。 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响起,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强硬侵占气息,“阿布,回答我的问题。”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眼周围,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边堪称战争的吵架吸引。 于是倾身过去,眼角上扬,挑起漂亮的弧度,缱绻撩人。 “汤米,我说你……” 里德尔盯着他,神情微动。 “统统石化。”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一笑,眼底尽是潋滟流华。 “笨蛋,我已经说过一次就没有第二次。” 他没有挣脱开里德尔的手,也没有过去主持秩序,因为其他级长先他一步。 不过想必那边的情况分外复杂,即使三位级长在侧,争吵咒骂依旧在继续。 “我要杀了你!是你毁了我!是你!!” “一定是你!是你干的!” “我……我没有没……我什么都不知道……” “啊——” 他能够清楚的听见那边仍旧十分热闹,也看见那边早已层层包围,周围餐桌已经没有任何人在认真吃饭,除了挤不进去的之外,都围了过去。 甚至他还能听到那些看热闹的学生时不时发出的惊呼声,既惊又恐,仿佛看到什么极其恐怖的场景。 只不过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阿布拉克萨斯望着无法动弹的里德尔,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发现这位残忍的黑魔王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或者愤怒。 甚至可以说的上平静如水,毫无波澜,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唇角笑意倏忽蔓延,另一只手轻轻抚上眉眼,指尖滑过里德尔的脸颊,温柔又轻柔。 感受他冰冷的肌肤,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愉悦。眼角散发着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柔和。 里德尔黑眸眯了眯,眼神平静,没有流露出任何情感。 苍白修长的指尖细细摩挲,亲昵的蹭了蹭他的眉眼,语气却与之相反,无比的凉薄森冷。 “我知道你很快就可以挣脱,但是我要说的是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一个马尔福,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里德尔纯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目光愈发深沉,浓郁如墨。 阿布拉克萨斯却仿佛没有看见一样,唇角扬起,缓缓贴近,若即若离碰了一下他的唇角。 下一秒,里德尔手指微动,束缚即将消失。 “不行呐,汤米,这里可是公共场合。” 第61章 完美理由 至于那天礼堂究竟发生了何事,才引得众人几乎都跑去看热闹了,还得从“战地记者”卡秀那里得知全面详细的准确情报。 话是这么说的,听说最近天气原因,某些女士的皮肤状态尤为受到影响,因此,为了让自己维持最好的状态,她们开始针对性的进行护理。 而使用最多的便是美丽药剂和巴波块茎脓水。 不过鉴于药剂具有时效性,无法彻底根除,因此女士们大多更倾向于治疗顽固性粉刺的巴波块茎脓水,高效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由于需要它的并不只有女士,甚至包括不少男士。 供不应求,极为短缺。 而就在众多需求者苦恼之际,一种新型药剂突然出现,据说源自是某个十分有经验的药剂师。 经过几天试验期,结果证明,那款药剂十分高效,因此在霍格沃茨私下开始疯狂流行。 而今天的惨剧也与此相关。 据“战地记者”卡秀所说。 斯莱特林的西西里女士在前天向拉文克劳的安博哈先生购买两瓶药剂,期间因为安博哈先生有有事无法及时交付,因此他找了一位叫桃金娘.伊丽莎白.沃伦的女士代为转交。 西西里女士收到之后,当晚进行了第一次服用,结果第二天并没有如其他使用者一样皮肤有所改善。 所以西西里女士又服用了第二剂,在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她的脸突然开始大面积溃烂,皮肉脱落,整张脸最后变得惨不忍睹,仿佛被泼了硫酸。 在被她的室友紧急送到庞弗雷女士那里后,经过治疗虽然症状得到抑制,但脸上的伤口疤痕却难以彻底根除,除非找到那魔药的原料配置。 但直到目前为止尚未发现与她症状相同的使用者,因此只能是西西里女士的药剂出现了问题。 鉴于她与安博哈并不是第一次交易,因此西西里女士直接目标锁定在桃金娘.伊丽莎白.沃伦女士身上。 所以,才发生了今天这样的状况。 在得知真相后,不少人开始放弃使用药剂,采用最原始最朴素的方法进行护理。 不过在谈论到那位可恶的使坏者桃金娘女士时,不少人都是皱着眉头,一脸不喜,尤其是拉文克劳们,她们总是不愿意谈及她,就像是有什么蟑螂蚂蚁会缠上她们一样。 事实上确实如此,这位桃金娘女士经常因为外貌而受到嘲笑与欺负,特别是她厚厚的眼镜和满脸的粉刺。 拉文克劳几乎没有人见到她笑过,她总是从一些芝麻粒大的事情中感觉受到了侵害,然后就会尖声尖气地大哭,泪流成河,这也是皮皮鬼愿意捉弄她的原因。 所以,在这样极其不好的印象下言论几乎是一边倒的倾向于可怜的西西里女士。 不过在如何激烈在如何一边倒也许阿布拉克萨斯无关。 夜晚,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都没有出现在礼堂,这让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很是疑惑,当然还有那些倾慕者们很是失落。 “克拉,我需要你做两份简单的宵夜,按之前的习惯。” 里德尔声音寡淡,背靠沙发,淡定又缓慢的打了个哈欠之后,才举起魔杖对自己施个愈合如初。 嘴角细小的开口眨眼间恢复,脸颊上的痕迹也很快消失。 接收到命令的家养小精灵立刻闪现,回复之后又迅速消失。 这间堪称豪华的寝室除了里德尔之外空无一人。 它的主人去哪了呢? 级长洗浴室。 天花板挂着点着蜡烛的豪华枝形吊灯,落下柔和温馨的灯光,这里的每件东西都是用雪白的大理石做成,浴池边上雕着数个金色龙头,每个龙头的把手上都镶着块不同颜色的宝石。 级长的洗浴室看起来既豪华又漂亮。 不过其中最惹人瞩目的还是泡在池子里被一层又厚又密的彩色泡泡遮住的金发少年。 其中一个龙头喷出香味浓郁的紫色雾气,那雾气像云雾般缭绕,如丝如缕地飘洒,缓缓弥漫开来,逐渐覆盖了整个水池。 随着雾气的弥漫,池水也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而池中的那抹淡金色则显得愈发朦胧和梦幻,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如果有人有幸目睹这一幕,他们一定会惊讶得张大嘴巴,甚至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 当第二天清晨醒来时,他们甚至会用力拍打自己的脑袋,怀疑昨晚所见是否真实存在。 阿布拉克萨斯脸色平静地凝视其中一个龙头喷出的弧形水柱。水柱如同一条晶莹剔透的水龙,从水面划过,激起层层涟漪。 雾蒙蒙的水汽弥漫在空中,使得阿布拉克萨斯苍白的脸颊变得湿润。冰冷而漠然的轮廓在水汽的滋润下渐渐柔和起来,仿佛被赋予了一丝生机。 淡色嘴唇也比平时更加红润,然而唇角缓缓渗出的殷红血珠为他增添了一丝蛊惑诱人。 他慢悠悠地回想起礼堂发生的事情,脑海突然闪现里德尔说的话,在恢复行动后,里德尔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没有作出任何举动。 只是,他原本的计划其实是想观察一下那位未来的黑魔王被这样对待后,会出现什么表情,是被挑衅后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还是隐忍不发维持表面,亦或是其它情绪。 无论何种,都决定着阿布拉克萨斯接下来对待里德尔的态度。 而最终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除了对周围之人施了个大范围忽视咒,然后猛然将他拉了过去…… 近在咫尺的对视,浸了墨的黑眸,藏着深不见底的浓稠欲望。 阿布拉克萨斯挑了挑眉,冷漠的瞳孔显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轻蔑。 里德尔对他产生了欲望? 可随后他脸上又流露出一丝浅浅的疑惑。 他一直以为里德尔恨不得立刻踩着他上位,残暴又冷酷的毒蛇怎么会接受有人始终压他一头? 即使两人做了那些算得上亲密的事,但难道不是因为很舒服? 不过异常聪明的马尔福先生很快找到了一个完美理由。 欲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向往满足机体需要的一种本能冲动。 虽然拥有,但无法说它一定代表了某种含义,况且越是强势掌控欲旺盛的人越喜欢征服强大的事物。 而在整个霍格沃茨,他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是当之无愧的leader。 所以,充其量也就是人之劣性在作祟。 想通了这一点的阿布拉克萨斯眼底多了一层含义不明的幽芒。 也许,拉尼娜教授的占卜并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至少他可以…… 吱扭—— 洗浴室的石门忽然打开。 阿布拉克萨斯眼神骤冷,轻掀眼皮,漫不经心盯着浓雾中的前方。 一个步伐稳健有力的高大身影缓缓出现,来人穿着斯莱特林魁地奇球服,周身弥漫一股运动后的野性气息。 欧斯威.阿道夫。 这个名字立刻浮现在阿布拉克萨斯脑海。 一个人缘还不错的七年级级长,据说他的魁地奇水平十分厉害,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从队长一职退位。 “马尔福?” 阿道夫不确信的喊了一声,浓郁的雾气以及漂浮的彩色泡泡让他刚刚进来的他有些不适。 不过即使这样也不妨碍他脱下衣服,准备洗浴。 不过刚准备解开扣子时,突然想到某些关于马尔福的传闻,傲慢矜贵,不屑与任何人接触,动作停了下来。 他想,也许这位马尔福少爷从来没有同他人共同洗浴。 善解人意的他想了想,又闻了闻衣服,多等待半个小时也不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 思考这些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他便得出结论,自觉往外走。 身后突然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等等。” 出乎意料好听的嗓音响起。 “我已经洗完了。” 阿布拉克萨斯穿着睡袍,披散长发,发尾处湿漉漉的滴着水,一脸冷淡的与他擦身而过。 阿道夫嗅到空气中一闪而过的幽香,觉得还挺好闻,而后又皱了皱眉,一个男人还喷香水,丝毫没有意识到那其实是洗浴室龙头喷出的香气。 第62章 阿道夫级长 回到寝室的阿布拉克萨斯,刚进门,就看到同样一身睡袍的里德尔,手里拿着一本书,面前摆着两盘看起来还不错的沙拉。 似乎在等他一样。 阿布拉克萨斯想到之前自己的猜想,目光落到一脸认真看书的里德尔身上,几乎看见他的一瞬间,兴致高涨,起了一丝逗弄的想法。 不过好在意识到现在的时间太晚,而且洗了澡的他也不太想动,才收起那丝想法。 第二天,阿布拉克萨斯从自己好友口中得知了关于昨天礼堂那件事的全部过程。 心中不免感到唏嘘,如果那位西西里女士找不到药剂来源,她极有可能永远保持现在这副样子。 至于另外一名主人公,桃金娘.伊丽莎白.沃伦,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脑海里了,要不是昨天看翻了日记,他应该不会对这个陌生的名字留意。 而日记里关于她的唯一记录则是一通死亡消息,被蛇怪意外杀死,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关于她的记录。 不过鉴于梦境与现实已经产生割裂,他无法对昨晚的事作出任何评价。 “啊——” “是你!都怪你!西西里都不敢出来见人了!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我没有……不是我……啊!” 若隐若现的尖叫声突然传入阿布拉克萨斯耳中。 阿布拉克萨斯脚步一顿,这听起来似乎与礼堂那件事有关。 “不是我,那盒子还有卢琳娜碰过,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哭泣尖叫越发微弱。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眼附近,他记得三楼有间不常用的女生盥洗室。 虽然他不喜欢多管闲事,但如果他听得没错的话,其中几位女士显然是来自斯莱特林。 殴打辱骂同学,严重者扣除三十分。 而这学期,如果他和汤姆都离开了学院,如果这件事继续发展,他十分怀疑斯莱特林会失去这次的学院杯。 权衡之下,他走近盥洗室。 “我才没碰过!别冤枉我! 明明就是你自己,你脸上长了那么多粉刺,一直被人嘲笑,所以你看见别人好过,心生嫉妒,故意给西西里下药!” “就是,卢琳娜可是西西里的好朋友!胡编乱造也不知道像一点,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你也真是好意思……” 随着距离的拉近,阿布拉克萨斯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楚。 下意识在脑海过了遍几人的谈话,几乎不用刻意分析,他已经猜出一二来。 不过事情的真相与否,与马尔福向来扯不上关系。 在其中一位较为高挑的女士开始使用暴力后,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他不觉得这是淑女该做的事。 “住手。” 卢琳娜正要动手,听到阻止声,一脸不悦,结果看过去发现竟然是马尔福级长! 一种混杂着紧张、羞耻和悔恨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几人立刻低着脑袋,与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截然相反。 视线不敢与阿布拉克萨斯对视,生怕从他的眼神中读到失望和责备。 卢琳娜作为动手的人,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才的行为,更是后悔不已。 开始自责,为什么要在这里,明明可以去更隐蔽的地方。 同时,隐隐担心自己刚才的粗暴行为会不会给她倾慕的马尔福级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都怪这个该死的桃金娘!要不是她叫得那么大声! 她恨恨想着,刀子似的目光狠狠剜过去。 桃金娘害怕的瑟缩身体,完全不敢与她对视。 “随意殴打辱骂同学,扣五十分,斯莱特林将为你们感到耻辱。” 阿布拉克萨斯语气冷淡,又看向桃金娘,扫了眼她身上的伤口。 “卢琳娜,你带她去庞弗雷女士那里。” 说完这句话后,阿布拉克萨斯转身离开。 他并不担心她们会对自己的话阳奉阴违,他相信如果这几位女士足够聪明,那么今天这样的“错误”就一定不会再犯。 “五十分?这么多啊,对她们来说得回来可不容易。” 阿布拉克萨斯回头,发现走廊边靠着个身材高大,眉毛很浓厚的男生。 昨天在浴室见过的阿道夫。 “我认为刚才的惩罚对她们十分合理。” 既是惩罚也是告诫。 阿布拉克萨斯挑眉,目光投向那几位搀扶桃金娘的女士,他相信他看不到下一次。 阿道夫顺着视线望过去,只看见她们匆匆离开的背影。 阿布拉克萨斯转眸,视线落到他身上,如果推测的没错,这位七年级级长会是三强争霸赛勇士候选人之一。 虽然未曾说过几句话,但他在鼻涕虫俱乐部经常能够看见阿道夫。 不过,阿布拉克萨斯垂眸看向他手里一封有着熟悉标志的信件,眸光流转片刻,他想他知道这位阿道夫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面前。 阿道夫回头就看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信封,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这是斯拉格霍恩让我交给你和里德尔的,我都差点忘了。” 他递给阿布拉克萨斯,见面前之人确实不太像传言中的那般傲慢无礼,突然有了些聊天的欲望,“听说院长最近又想举行小聚餐,大概是因为勇士候选人......” 阿道夫就像被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的跟这位十分耐心倾听他的话的马尔福单方面聊了起来。 而阿布拉克萨斯那张略显温和的脸越来越平静,最后直至淡漠,他不关心鼻涕虫俱乐部会邀请谁,也不在意魁地奇的排兵布列,更不想知道女孩们最近为什么格外兴奋。 他只是在想汤姆今天中午会带什么,他现在有点想吃香草派。 咚—— 远处响起钟摆声,下课时间到了,而他还没把东西带回去。 “抱歉,阿道夫学长,也许你应该有事要忙?” 他打断阿道夫为他讲解的精彩的魁地奇招数——双“8”形环飞。 “噢,好的,我是说跟你聊天真愉快,马尔福。” 阿布拉克萨斯继续维持笑容,耐心却逐渐告罄,“我也是,下次——” 他的话还没说完阿道夫的声音又想起,“你知道学院的勇士候选人已经选拔结束了吗?抱歉,我只是随口一说。” 注意到阿布拉克萨斯不再微笑的脸,阿道夫下意识道歉。 结束了吗? 这个他倒是确实不知道。 敏锐看出阿布拉克萨斯眼底的疑惑,阿道夫扬起热情的笑意,“是的,在昨天最后一名已经出来了,分别是你、我、诺特、里德尔、普林斯以及托斯亚。” 这些人,阿布拉克萨斯不需要回忆,脑海很快浮现出几张对应的脸。 几乎都是在某一学科或者某几科学科非常厉害的学生,斯拉格霍恩可真会挑选。 正当他兀自思考时,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布。”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看去,同时阿道夫也应声望去,发现是里德尔,嘴角笑意加深,这位学弟自从进校以来,可是引起了全校师生的注意,他自然也是。 “里德尔学弟。” 他率先打招呼。 “阿道夫级长。” 里德尔露出一抹极其标准得体的微笑,继而才转向身旁的阿布拉克萨斯,“阿布,我想今天你应该会喜欢香草奶油派,对吗?” 阿布拉克萨斯眨了眨眼睛,梅林难道托话给他了? “不知道阿道夫级长是什么事吗?”里德尔对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哦,没事,我没什么事,你们忙吧,我就先走了。”阿道夫并不蠢,相反他具有十分敏锐的直觉,也许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某种能力。 因此,在与这位里德尔学弟对视后,察觉出他淡淡的排斥之意,因此十分自觉的张嘴告别。 直到这位级长消失在两人面前,里德尔才转过头,“这就是你让我带饭的原因?” 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一愣,什么,他怎么有些不明白汤姆的意思,他不是说了梅乐思教授让他把之前的论文带给他看看吗? 里德尔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找梅乐思教授。” 第63章 碎片 意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看不清的迷雾,迟钝沉重,周围一切声音遥远而扭曲,每一刻都仿佛是永恒,时间变得缓慢而凝滞。 里德尔不知道自己的思想会坠落到何处,也不清楚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 在这无尽破碎杂糅的碎片中,他逐渐失去了对自己和周围世界的感知,仿佛与现实完全脱离。 渐渐的,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彻底失去意识时,一阵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明离得很近,却又仿佛隔着遥远的虚空。 “夺魂咒也没有用?他竟然产生了抗性?” 里德尔想要集中精神听清,但那声音却如同从四面八方传来,令他无法分辨具体方向。 “迷情剂……爱情魔药……永远……” 那声音似乎在说些什么,然而里德尔却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语,直到逐渐远去,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里德尔猛地睁开眼睛,他的眼神从混沌不清到完全清醒仅仅用了几秒钟而已。 朦胧的光线从天花板洒落下来,非常微弱,只能勉强照到他的脸上。 寝室里的灯光被点燃,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一只手撑着头,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那个奇怪的梦境。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梦,或者说那其实不是梦,更像是某种储存在他脑海的意识碎片。 从很小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在一众蠢货面前,他总是最特殊最聪明的那个他不用手碰就能让东西飞起来,不用训练,动物们就会像最忠诚的骑士听他的吩咐,谁让他生气,他就让谁倒霉。 因此,当他在十岁时意识到自己的脑海中偶尔会冒出陌生的画面时,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恐,而是试图揭开它的秘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后,那些陌生的画面如同潮水一般不再涌现。它们似乎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或痕迹。 但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那天。 那天,他粗暴地亲吻了阿布拉克萨斯之时,那种剧烈的颤栗感让他忽略了意识深处一闪而过的陌生画面。 而现在,画面碎片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但这次,它们却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迅速消散得无影无踪。 最终,只留下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语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对夺魂咒产生抗性了吗?” 根据他多次亲身实验的结果来看,对夺魂咒产生抗性的唯一途径就是对同一个人多次施加该咒语。 这个发现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但只要他试图触碰这句话,就会头疼欲裂,意识深处仿佛极度排斥般。 然而,他似乎感受不到被数根银针贯穿头皮的痛感,一遍又一遍无声的在心底诉说这句话。 里德尔不接受任何不受他掌控的存在,尤其是他自己的躯体,要绝对受他控制! 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代表他承受着无比痛苦的折磨。 但那双黑眸却愈发冷漠暴戾,宛若一头嗜血的野兽,一旦给它逃脱的机会,等待你的只有被撕裂的结局。 那段来自遥远虚空的声音再度响起,若隐若现,模糊不清,像一团朦胧中的轻纱。 “产生了抗性吗?” “改良版的迷情剂.......” “钻心咒.......” “永远永远不要试图......” 脑海中的声音丝若游离,渐渐消失。 里德尔却脸色苍白如纸,大颗大颗的冷汗不断滑落,修长的指甲紧紧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出。 然而愈是这样,他的表情越发冷漠,哪怕胸腔有团火在燃烧他的五脏六腑,他也依旧死死咬牙。 要不是周末寝室没人,恐怕他室友都要直接把他抬到庞弗雷女士那里。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里德尔缓缓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顿时扭曲一片。 拿起魔杖疯狂往自己身上丢了数个容光焕发和治愈如初,才一步一步走过去开门。 阿布拉克萨斯散着一头漂亮的金发,提着袋子,面无表情地站在石门前,看起来心情并不美丽。 迟迟没有开门,他抬手又准备敲两下时,嘎吱一声,突然打开,穿着黑色睡衣的里德尔出现在他面前。 阿布拉克萨斯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顿,灰眼睛上下扫视,最后落到那双漆黑无比的瞳孔。 里德尔被他冷漠的视线看得一愣,心中涌起一缕微妙的情绪。 “你又对自己施了黑魔法?” 果然,即使数十个容光焕发也瞒不住这位极其敏锐的马尔福。 而这样的敏锐显然对于他来说是不妙的,握了握手指,极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最终点头。 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皱眉,随后眼神一暗,里德尔怎么可能在寝室这种随时会出现其他人的场所使用黑魔法? 他在敷衍自己! 不过即使意识到这一点,他也没有任何表情表情变化,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察觉也好,没察觉也罢,只要与他不感兴趣,他也不会多加干涉。 “也许你需要我的治愈魔法。” 举起魔杖,微弱的荧光飘入面前之人的身体。 灼烧的胸膛渐渐平复,疼痛也慢慢褪去。 里德尔沉默几秒,其实他是有一瞬间的惊讶的,在他点头之后他就意识到那个理由太蹩脚了,就像裹着臭脚布的乞丐告诉你他其实是暗中伪装的国王,既可笑又荒谬。 然而,他并不打算解释,有时候哪怕彼此对某件事心知肚明,但不打破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称得上灿烂的微笑。 “感谢阿布,” 垂眸看向对方手里的东西,嘴角笑意加深,“梅林也许听到了我的请求,所以你为我带了早餐,对吗?” 阿布拉克萨斯不经意间眨了一下眼睛,眼眸微动,小猫又在示弱了。 第64章 鼻涕虫俱乐部 深夜,某个废弃教室。 七八个人微微躬身,目光低垂,脸上的神情恭敬而严肃,带着深深的敬畏之情。 在他们中心位置,则坐着一位看不出表情的黑发少年。 一身黑袍,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嘴角虽然带着笑,却不达眼底,周身不断散发出的冷冽气息,令在场之人无比胆战心惊。 里德尔目光落到其中一人身上,犀利冷酷。 “瑟琳娜,你太让我失望了……” 低沉森寒的嗓音在寂静的空间幽幽响起。 其中一人立刻跪倒在地,爬到他面前,不断亲吻黑袍的下摆。 “lord,lord...……”瑟琳娜低声唤道, “是我的错,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整个过程中,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动,竭尽全力地展示着对里德尔的忠诚和顺从。 “你被一个泥巴种打败了,在我的教导之下,你连一个泥巴种都比不过? 这让我很失望……是的,我承认我非常失望,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拥有成为沃尔普吉斯骑士之一的资格……” “lord!再给我一次机会!请求您,我一定会做到的!” 瑟琳娜低头不断亲吻黑袍。 里德尔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举起魔杖。 瑟琳娜倒在地上,痛苦扭曲,大声惨叫着。 其余众人将头低的更低,一动不动,生怕殃及自己。 里德尔抬起魔杖,瑟琳娜蜷缩在地上,大声喘气。 他只用了四成力道,效果和之前的七成力道完全相似,看来昨天之后他的魔力确实增强了。 “起来吧,瑟琳娜。” 里德尔轻声说,魔杖挥动,将她下巴抬起。 “虽然我对你很失望,但你为我做的事却是真心实意,你帮助了我,而我不会亏待任何帮助我的人。” 他再次举起魔杖,一瓶金黄色药剂浮现在瑟琳娜面前。 “带给你幸运的福灵剂,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my lord,”瑟琳娜全身的疼痛逐渐缓解,她望着那瓶泛着光泽的金色药剂,轻声呢喃,“太漂亮了……谢谢您……” 正如阿道夫昨天所说一样,斯拉格霍恩在周日下午叫了家养小精灵纳林送来两卷扎着紫色绸带的羊皮请柬。 当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过去时,那里已经到了不少人。 斯莱特林、格兰芬多、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每个学院至少有两名代表。 不过从斯拉格霍恩热情洋溢的态度来看,马尔福和里德尔是他最盼望见到的。 阿布拉克萨斯看见一位昨天才在盥洗室见过面的女士——卢琳娜,她化了妆。 当然,这里大部分女士都化了漂亮的妆容,只是没有这位女士惹眼。 陆续看过去,发现这次聚餐竟然加了不少人,看来斯拉格霍恩教授又投资了不少。 “噢,我的孩子们,你们终于来了!” 穿着紫色天鹅绒礼服的教授一看见两人就满脸笑褶子的跑过来,他对着两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坐在靠窗边上仅有的两个空位。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立刻扬起极为得体端庄的笑容,点头致谢。 望着两人的背影,绅士优雅,名人之姿尽显。斯拉格霍恩教授满意的摸了摸胡子。 “菠萝蜜饯?” 里德尔坐下,看见桌上摆的东西,唇角轻挑,眼里浮现一抹深意。 “看来教授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的好学生聊一聊。” 阿布拉克萨斯轻笑,鼻涕虫俱乐部的所有成员都知道他们的教授是一个忠实的菠萝蜜饯嗜好者,扫了眼周围,只有他们面前摆了盘。 而他和里德尔显然不会是这道食物的回头客。 “当然,我想如果加上橡木陈酿的蜂蜜酒,斯拉格霍恩教授会更加喜悦。” 他看了眼里德尔手里的盒子,里面是两瓶上好的橡木陈酿的蜂蜜酒,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最爱之一,适当的回馈一下这位教授的偏爱,两人的一贯姿态。 阿布拉克萨斯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扫视一圈,脑海浮现阿道夫所说的勇士候选人, 诺特、普林斯以及托斯亚,当然还有阿道夫,他们都在这里。 据他所知,诺特在魔药方面都很有天赋,是纯血统至上主义者。 普林斯也同样如此,魔药课优等生,但这位七年级女士显然有着更为丰富校园生活。 加入高布石俱乐部,成为了俱乐部主席。此外,还曾担任高布石队队长,代表学校参加校际比赛,取得了优异成绩。 因此,同样喜爱魔药并且天赋斐然的阿布拉克萨斯与两人关系还算熟悉,至少碰见会打招呼 ,顺便聊课业。 至于那位同样七年级的托斯亚先生,除了名字,阿布拉克萨斯没有丝毫印象,因为他是斯莱特林极少数的父母皆是麻瓜的巫师。 不过想来能得到斯拉格霍恩的欣赏,并且成为勇士候选人之一,这位托斯亚先生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即使他是个…… 阿布拉克萨斯顿了一下,思绪被突然出现的高脚杯打断。 苹果汁。 “虽然斯拉格霍恩教授会顾忌你的口味,但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个待遇。” 也许教授确实不太了解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喝什么,挑挑选选下来竟然只有苹果汁、草莓奶以及慕斯茉莉尚可入口。 阿布拉克萨斯转头看向餐桌区,发现饮料似乎没怎么动。 “不会又是苦力果味的果酒?” 轻抿一口,有些酸。 “更糟糕一些,不过也无所谓。” 这次聚餐本意也不是真的让他们来吃东西。 两人目光同时看向不远处的明晃晃的紫色天鹅绒 “哦,大家吃的很不错啊,诺特,来点鹌鹑吗?” 安静吃东西的诺特惊了一下,看到斯拉格霍恩手里那团黑色东西后,连忙摆了摆手。 “好吧,真遗憾,这可是道美食,听说你的父亲最近在诺福克捕猎巨尾兽,我看了照片,真是精彩。” “嗯,是的,没错,他还猫头鹰了很多东西给我,看起来都还不错。跟他一起去的还有洛肯.麦克莱德,退休了的部长总是喜欢清闲——” “噢,麦克莱德啊,” 斯拉格霍恩顿时喜笑颜开。 “我有幸与这位前魔法部部长吃过几次饭,他是位非常棒的政治家……” “咳……” 阿布拉克萨斯轻咳一声,嘴角笑意浮动。 见里德尔看过来,于是为他解释, “这位前前任魔法部长十分沉默寡言,喜欢用单音节词和魔杖末端喷出的烟雾与人交流,因此在位期间魔法部的权威大打折扣。” 而他的父亲也趁此在魔法部安插了许多棋子。 所以,斯拉格霍恩这句很棒的政治家听起来才尤为可笑。 不过很快,阿布拉克萨斯就恢复成一贯的马尔福式微笑。 因为斯拉格霍恩教授,带着几个人朝他们走来,他和里德尔站起身,对着教授笑了笑。 然后里德尔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说了几句吹捧戴高帽的话,后者笑得容光焕发。 “哦,多么礼貌的孩子,谦虚,又极有天赋,怪不得全校师生都喜欢……” 他快慰的笑了笑,随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大家都清楚,今年会有多么精彩,数年没有举办的三强争霸赛竟然就在今天展开,而你们就是我为斯莱特林挑选的勇士。 多么优秀的年轻人,我可是对你们充满信心。”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深知必须要等他吹嘘一段时间后才能得到想要的信息,于是敷衍的点点头。 斯拉格霍恩笑眯眯盯着他们,随后拍了拍脑袋。 “哦,我想大家应该都认识吧,诺特,普斯林,托斯亚以及阿道夫,当然马尔福和里德尔就不需要我多介绍了。” 托斯亚既没有表示出认识,也没有打招呼,诺特和普斯林轻轻点头,看起来不太像想说话的样子。 只有阿道夫看起来最为自在,浓密的眉毛在看见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后就扬了起来。 “咳咳……今天,主要是和你们聊聊三强争霸赛,然后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重点来了。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看过去。 “首先,校长因为有事,这次不会带队,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新的带队教授是邓布利多教授,我想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邓布利多。 阿布拉克萨斯眼神变了一瞬,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父亲那封信,这次的三强争霸赛某种意义上来说来的莫名其妙。 据他所知,数十年前的三强争霸赛死亡率居高不下,让参与学院损失了很多优秀巫师,因此才被迫停止。 而现在仅仅是因为某些家族的推动?魔法部又怎么可能同意? 除非拥有某种共同的巨大的足以引诱数个家族合作的利益。 而且,如果仅仅是带队教授换了,这点小事还值得斯拉格霍恩单独提出来。 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身旁的里德尔,见他一脸温和,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好学生认真听教授讲话般。 但阿布拉克萨斯如何敏锐,再加上三年的相处,如果不是刻意防备,里德尔的情绪在他面前如同一张白纸。 想到梦境中的某些事,神情多了几分微妙。 应该不会和他有关吧,如果他也参与了,邓布利多的出现也许会让他收敛许多。 似是感受到目光,里德尔抬眸,眼底露出一丝轻微笑意。 第65章 那又怎样 阿布拉克萨斯抿了抿唇角,嘴角同样漾出一抹柔和的浅笑,微卷的长发如丝如缕,宛若阳光下流淌的一抹流金。 里德尔手指动了动,有些想摸摸那头漂亮的长发。 不远处一直暗中观察这边的卢琳娜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恍惚,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 意识到脸不断发烫后,慌张低头,目光不知看向哪里。 终于,数十分钟后,斯拉格霍恩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谈话,笑眯眯看了看他精心挑选的勇士候选人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前脚刚走,普林斯后脚就跟着离开,似乎很不适应这样人多的场景,渐渐地另外几人也陆续离开,要问为什么,这里就只有两个位置,不离开难道干站着? “他真是讲了好大一堆废话。” 阿布拉克萨斯阴了脸,难以相信他竟然听了十几分钟的斯拉格霍恩生平那些伟大事件。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他总是这样,不过倒也不是没有都没说。” 里德尔将蜂蜜兑进苹果汁,浓稠的金色蜂蜜混进淡黄色果汁,随着搅拌渐渐融化,最后递给阿布拉克萨斯。 阿布拉克萨斯冷哼一声,小酌一口,眼睛亮了一下,又酸又甜。 里德尔笑了两声,“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回应,淡淡瞥了他一眼后,又抿了一小口。 “至少他提醒我们多带点厚衣服以及向庞弗雷女士要点提神剂。” 里德尔调侃般随口一说,并不在意阿布拉克萨斯的态度,又给他调了一杯。 后者看到出现在面前的高脚杯,动作微顿,弯了弯嘴角,语气带着惯有的嘲讽。 “是啊是啊,还说最好是黑色的,因为这样即使你迷失在雪地里也十分显眼。” 里德尔难得看见他这样嫌弃又无语的表情,一时觉得新奇,眉宇间露出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柔和。 然而,这一丝柔和在余光瞥到不远处几个对着他们窃窃私语,叽叽咯咯傻笑的人之后骤然消失。 “你去问他。” “不,我才不要,你去!” “我去就我去!” 其中一个有着长长黑发的女生在朋友的鼓舞下,大着胆子走过来,她的眼睛很大很黑,脸型也很漂亮。 “你好,马尔福先生,我是米达.万林。” 自信大方的女孩站在两人面前,脸上扬着明媚的微笑,不过即使这样,也并没有藏住她眼底的羞涩紧张。 “也许,十天后的晚宴我能邀请你和我们一起。” 看到旁边的里德尔,又小声的补充一句,“如果里德尔先生也能来,那当然更好,我们无比欢迎。”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面前的人稍显惊讶。 自从那一次之后,没有任何自不量力的人再出现在他面前,他还以为这些人都十分有自知之明的知难而退了。 因此,在米达.万林开口后,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考虑到面前这位是位女士,再者斯拉格霍恩教授就在不远处,阿布拉克萨斯最后只是冷冷说了句抱歉。 “噢,好吧,我是说是的,就这样,那么再见吧。” 那姑娘语气低落,一脸失望的回到小姐妹那里。 从头到尾里德尔没有任何表情,目光轻飘飘的扫了一眼那边,扯了扯嘴角。 极好的耳力让他听见那位女士正对着好友哭诉。 “卢琳娜,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很差……” “没关系……” 抵着下颚,低声嗤笑了下,“你似乎让某位女士伤透了心?” 阿布拉克萨斯吃东西的动作微顿,他说什么?伤透心?就刚才?他做了什么? 他不过只说了两个字而已,而且他已经尽力克制甩个魔咒过去的想法。 “别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里德尔看着他那副样子,显然就是没将刚才那人放在心上,或者说他压根就没看她。 “是我的错,我去给你拿点点心。” 他起身离开。 阿布拉克萨斯目光直直地望向餐桌旁的背影,唇角轻轻上翘,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玩味之色。 刚刚里德尔的举动,让他心中涌起了一丝淡淡的惊讶,但这种情绪很快就消失不见。 毕竟,在那天的洗浴室里,他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这位未来的黑魔王有着强烈的掌控欲和控制欲,不允许任何变数出现。又比如极其傲慢的自我性,自命不凡,唯我独尊。 这些特性毫无意外的体现在他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他阿布拉克萨斯也毫无意外的被囊括在内。 所以,与其说是里德尔对他拥有某种身体上的欲望,不如说他极度渴望掌握控制以及侵占自己的一切。 如同收集一个特殊的战利品,满足他野兽的掠夺本能。 其实,弗林特之前说的那句话并不是完全正确。 里德尔并不是那种轻易露出獠牙、向敌人发动攻击的毒蛇。相反,他要聪明得多,不会愚蠢到随便暴露自己具有威胁性的一面。 在他眼中,里德尔更像一只蛰伏在茂密森林深处、伺机而动的野兽。 然而,当猎人出现时,它又会迅速收起锋芒,伪装成一只人畜无害的温顺家猫,让人难以察觉其真实面目。 而现在这只野兽正在向他心仪的猎物逐渐露出钩爪。 不远处的餐桌。 里德尔仔细挑了几样他觉得马尔福会喜欢的东西,随后又装了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甜品。 又往前走了几步,耳边声音渐渐清晰。 隔着一张桌子,旁边是两位正在低声交流的女士,其中一人正好是伤心难过的米达.万林。 而另外一位…… 里德尔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卢琳娜.丝德。 突然,他表情一暗,缓缓抬头,俊美的脸庞染上一丝凉薄,令人无端心底发麻。 他放下手里的盘子,不经意的看了眼身后,那抹淡金色正低头对着面前的盘子挑挑拣拣。 下一秒,里德尔嘴角浮现绅士端庄的微笑,朝着远处两人走去。 “晚上好,万林小姐。”里德尔微微弯腰,声音低沉悦耳。 …… 枝粒果为什么有这么多籽? 麻瓜们为什么不动动他们的脑袋,发明一种无籽枝粒果? 阿布拉克萨斯慢悠悠将那些黑籽挑了出去,最后剩下红嫩的果肉。 但他没有吃,而是摆在盘子里之后,又去挑另一块。 也不知挑了多久,桌上摆了一堆黑籽。 面前一道黑影忽然落下,不用抬头他都知道是谁。 他把面前的盘子推出去,拿过旁边的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手。 “喏,给你的,我看你挺喜欢这个的。” 嗓音平淡无波,就好像这件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里德尔垂眸,两人目光相交,他没吭声,安安静静的看着阿布拉克萨斯,眼底深处有一丝失神和意外。 下一秒,忽地笑了起来,同时将自己手里的盘子也递过去。 他把椅子搬过去,坐在阿布拉克萨斯身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挑起他胸前的长发细细把玩。 “真是有些奇怪,你故意的吧,学长?” 故意在他面前露出那样魅惑撩人的笑容,故意纵容他这些亲密的举动,就像现在,从不拒绝他的步步紧逼。 他以为昂着头的白孔雀是被迫低头,实则是白孔雀刻意将自己漂亮的尾羽暴露出来,特意用那双琉璃般漂亮的眼睛凝视他,让他心生痒意,试图驯服它。 阿布拉克萨斯垂在一侧的手指不动声色的动了一下。 “汤米,你在说什么呢?” 见人不承认,里德尔悄无声息的施了个忽视咒,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搭在椅背,将人圈住。 “坦诚一点吧,学长,我已经猜到了。” 阿布拉克萨斯沉默几秒,突然握着他的手,同时无声施了个忽视咒 ,缓缓靠近,眼眸露出一丝狡诈。 “那又怎样?” 知道了他故意的又怎样? 他就是想撩拨一下这位未来连名字都被巫师恐惧的黑魔王。 所以呢?他承认了又能怎样? 脆弱的薄纱终于被撕碎,比两人想象中的要更加平静。 白孔雀和猫咪都露出凶狠尖锐的爪子和牙齿,任何瞧见他们的真实面目的人不敢轻视,甚至只剩下胆战心惊的恐惧。 在阿布拉克萨斯承认的一瞬间,极致的颤栗涌上里德尔心头,身体蛰伏的那头嗜血猛兽,开始疯狂叫嚣,一股强烈的独占欲暴戾残酷的攀入眼底。 反手攥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用力把人拉到怀里。 “这意味着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抢夺你。” 第66章 坦白局 “抢夺我?” 阿布拉克萨斯呼吸一滞,眼神微微闪烁,似乎在思索什么。 他没想到里德尔竟然这么直白? 或者说丝毫不掩饰,就这么坦诚的、毫无顾忌的暴露出来,如同二年级时,柔顺的小绵羊脱下了伪装的羊皮,露出残忍冷酷的利爪。 他真的是肆无忌惮啊…… “你察觉到了对吧,其实我没想这么快的,只是有些忍不住。” 里德尔笑着说。 他执起那缕金发,放在鼻尖轻嗅,恰好在这时,窗边一阵清风徐来,额间碎发倏然吹散,露出黑眸中一闪而过的猩红。 白孔雀身边围绕的花蝴蝶太多了,一个一个清算太麻烦,而且,总会有一些不知所谓的烂苍蝇试图引起孔雀的注意。 当然,他并不介意这些劣质又蠢笨的花花吸引手段,他只是讨厌有人在自己面前不自量力的试图染指孔雀的尾羽。 马尔福是他的,不论是他曾经以为的猎物,还是现在试图驯服他的猎手,他都只能被自己捕获。 所以只能请那些苍蝇们露出它们丑陋恶心的内里。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的动作,缓缓垂眸,掩去眼里涟涟流动的幽芒。 他得想想如何安抚一头几乎快要按耐不住的毒蛇。 “对,在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其实很不喜欢我反抗你吧,或者说你厌恶我在你掌控之外。 所以那时候,你其实是想用强而有力的方式让我屈服,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会选择亲吻,虽然这确实是羞辱人的好方法。”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开口,冷静又淡然。 里德尔眉峰动了一下。 “没有羞辱你。” “我知道,”阿布拉克萨斯语气淡淡。 “所以我后来才会主动亲你,不过那次我只是想试探一下,最终结果显而易见,你很享受。 当然,我也不反感。” 他又补了一句话。 里德尔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弯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 “不过……”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一眼他,一直握着里德尔的手松开,苍白漂亮的指尖摸了摸他的唇角。 “你的技术很烂。” 像只刚断奶的狼崽子,只会啃。 里德尔嘴角下垂,沉默片刻,眼神幽幽,破天荒竟然有一丝控诉,“这就是你每次亲到一半就扇我的原因?” 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他一直计较这个,不过也确实有这个因素。 里德尔喜欢暴力,喜欢带血的牙印和青紫的吻痕。 而他更乐于享受,喜欢舒适,讨厌任何形式的疼痛。 所以每次受不了的时候他就会甩几巴掌出去。 他点点头,顺道讽刺了一下他的垃圾技术,“好学生不是一点就通?怎么连接吻也不会?” 里德尔莫名的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眼神暗了下来,攥住那根泛着凉意的指尖,从喉咙里低沉阴森地哼了一声。 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之后,露出一抹了然之意,对着面前的人笑了一声,“阿布,你是在转移话题吗?” 阿布拉克萨斯神态自若,十分坦然的点了点头。 他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行,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与里德尔明争暗斗,你死我活,而是改变马尔福家族的未来。 无论如何,只要里德尔活着,他必然锋芒毕露,势如破竹一路上升。马尔福家族不可能避免与他的接触。 所以他要提前规避他能想到的任何风险。 作为这条路上最大风险的里德尔,他自然是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这样看来,在某种程度上他和汤姆还真是一类人——互相都试图掌控彼此。 不过,现在一切都被里德尔撕开了,很多事情也可以摆在明面上。 阿布拉克萨斯倾身靠近,唇角贴在里德尔耳畔,轻声低语,“汤米,也许我们可以建立更亲密的关系,你觉得呢……” …… 自从那次之后,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几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两人的关系又恢复成往日的平和,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 不过悄咪咪关注两人的其他人,脸色就有些古怪微妙。 特别是当他们看见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在一起时,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整个空间划为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他们自己,另一部分就是待在一起与之隔绝的两人。 这种感觉在开学初期并不明显,直到后来才越发显露,哪怕仅仅是路过在图书馆学习的两人,他们都觉得自己被强行喂了什么东西,连饭都吃不下。 有些人挠挠头,不知所然,而有些人则悟了,悟了之后的他们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而其中当属弗林特悟得最深,深到悟了之后,当天晚上就把两人拦在走廊。 “你你你…你……别告诉我是真的,我心脏不好……” 弗林特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要不是五官不错,看起来就像一朵皱巴巴的残枝败菊,当然,现在是一朵好看的皱巴巴菊花。 “什么真的假的?” 阿布拉克萨斯皱眉,有些莫名其妙。 “你和里德尔!你难道还想否认?” 阿布拉克萨斯眉皱的更深,什么? “我……你……你不会是渣男吧?你竟然做了不想认?” 弗林特看他否认的样子,一瞬间福至心灵,随后痛心疾首。 “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种人!你谈你就光明正大的谈,我难道会嘲笑你不成?可你竟然还遮遮掩掩! 阿布,你真不是个男人,我鄙视你!” 阿布拉克萨斯脸彻底黑了,抬眸看见旁边里德尔眼里的戏谑,捏了捏手,最后一巴掌重重拍了过去。 “弗林特!你脑子丢黑湖里去了?你在说什么鬼话?!” 弗林特被一逼兜扇懵了几秒,脑子里只浮现四个大字:恼羞成怒! 阿布被自己说中了,所以才恼羞成怒连马尔福脸面也不顾了直接动手揍他! 而阿布拉克萨斯不愧是与他多年好友,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家伙脑袋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冷笑一声。 “清泉如水。” 他觉得弗林特先生需要好好清洗一下他满是污言秽语的大脑。 随即转身离开,走之前冷冷睨了眼看热闹的里德尔。 里德尔原本戏谑的笑瞬间收起,只觉得天降一口大锅。 面无表情扫了眼淋成落汤鸡,傻傻愣住原地的弗林特,眼中浮现一丝若隐若现的嘲讽,他以前怎么会认为这个人是个威胁? 随后也离开走廊。 只剩下惨戚戚的弗.落汤鸡.林特孤身一人。 叮—— 下课钟声响起。 弗林特抹了把脸,总算回过神,脑子离奇般快速转动,开始分析阿布拉克萨斯刚才的所有表情,仔细琢磨下来,他终于发现原来是他误会了。 他俩根本没谈! 而他也意识到阿布拉克萨斯刚才的表情不是被戳破的恼羞成怒,纯粹是被他气的。 弗林特捂脸,完了,他的光辉形象,彻底毁了。 如果只在阿布面前毁那还好,反正不止一次,可偏偏那个该死的里德尔也在! 他开始思考悄无声息的给里德尔修改记忆的可能性有多少。 第67章 理由 虽然后面弗林特一直想找机会修改里德尔的记忆,梅林却一点也不眷顾他。 气得他每次看见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在一起的画面就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的蠢样,狠狠磨牙,最后直接眼不见为净。 “我很怀疑弗林特先生也许不小心掉进了黑湖。” 脑子全是水。 里德尔扫了眼从礼堂消失不见的背影,慢悠悠端起高脚杯。 阿布拉克萨斯正在沾果酱,听出了对方言外之意,不由得冷哼一声。 某种程度上,他对弗林特自叹不如。 环视一圈斯莱特林长桌,发现人依旧像个鹌鹑一样躲着不来。 他接过面前出现的布丁,冷冷吐出三个字。 “别管他。” 弗林特的脑回路总是莫名其妙,他基本都会选择无视。 他居然以为他和里德尔在一起了? 这怎么可能? 就像他不喜欢里德尔,里德尔也绝不会喜欢他一样。 一山不容二虎,蛇群也只能有一条蛇王。 更何况,他们恨不得直接把彼此捏在手心里,牢牢控制。 怎么可能会谈呢? 谈什么? 谈怎么压下对方? 谈怎么驯服彼此? 只是,他想到那次聚餐时的场景,他说要和里德尔建立更亲密的关系,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因为即使没有那层关系,他们也可以享受接吻带来的快乐。 而他只不过是给了里德尔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一个两人可以做那些亲密举止的理由。 其实,现在想来,倒真觉得自己那时有些昏头,说了那样轻佻暧昧的话。 他垂眸看了看手里里德尔递给他的布丁,香草海盐,是他最近喜欢的口味。 随后又望向浑身被温暖的烛光笼罩的里德尔,温和的光亮柔和了他锋利冷冽的五官,额前散落的黑发有些长,遮了眉眼,却挡不住唇角边微微扬起的笑意。 整个人看起来柔和的极了,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兽。 他又想了想,确认自己就是昏了头。 他甚至觉得梦境中的自己会主动拉拢他,到最后的臣服,其实有部分原因是因为里德尔的容貌。 他想他应该收回四年级时说的那句话,漂亮的皮囊确实很有用,至少他现在只能接受里德尔的亲吻。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看了一小会儿,突然意识到,这时的里德尔其实也不过四年级,并不是梦境中杀人不眨眼,残忍、诡秘又极端的黑魔王。 可他仍旧需要用那种戒备至极的态度对待他。 里德尔…… 伏地魔…… 黑魔王…… 也许是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太过明显,又或是里德尔总是关注他的举动。 在阿布拉克萨斯出神凝视里德尔时,他忽地抬头,对上那双有些恍惚的灰色眼睛目不转睛的端详片刻,确定这人真的看自己看的愣神,眼底浮现一抹疑狐。 难道他又暴露了? 他自认做的隐秘,在走近她们时还丢了几个忽视咒,摄魂取念结束后也修改了记忆。 而且,里德尔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投向远处长桌上的两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甚至她们在注意到自己视线时还会羞怯一笑。 一切都显得无比正常。 那马尔福怎么会这么看自己? 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到眼前的身影在动,抬眸,对上一双若有所思的黑沉眼睛。 “怎么了?” 他下意识询问,而后才觉得这句话很突兀,对他和里德尔而言,这是一句主动且侵占感很强的话。 里德尔垂眸,藏起眼里的浮动,轻车熟路的握住他的手腕,想要放到唇边亲一亲,又意识到这里是礼堂,于是只在手里握了握又松开。 “吃吧,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他重新拿了份布丁,将阿布拉克萨斯面前那盘移到旁边。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盘子里的香草海盐布丁,裹着奶油和糖丝,亮晶晶的,卖相十分不错。 他尝了一口,又尝了一口,最终什么也没问,像是在抑制什么。 “呜呜……” 一道似乎在哭的人影突然从他们身后跑过,她的身后还带着嘲笑声。 “为什么学校还不开除桃金娘沃伦?明明就是她了,还说什么没有充足的证据!” “谁知道?不过这也太恐怖了,因为嫉妒就把人脸毁了,恐怖如斯……” 随着哭泣消失,那道人影也离开礼堂,周围的窃窃私语愈发明显。 里德尔见阿布拉克萨斯动作停了下来,以为他有些兴趣,贴到他身边低声说着。 “目前,学院方面给出的解释是并没有任明确证据表明那件事是那位拉文克劳做的,而且庞弗雷女士正在尽力研究药剂仅剩的残渣,希望找出治愈方法。 虽然霍格沃茨出面保了她,不过更多的其实是的那位邓布利多教授。他始终认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出现之前,任何人都不是嫌疑犯。” 说到最后那句话时,里德尔眼底轻蔑乍现,没有确凿的证据,任何人都是清白的? 可这位变形课教授怎么偏偏对他没有这么公正公平的态度?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听着他的话,突然开口,“你觉得是谁?” 里德尔顿了下,听这意思,看样子似乎十分确信那件事不是她干的。 他摇了摇头,语气淡淡,“这与我无关。” 所以他不知道。 阿布拉克萨斯听出了这个意思,也就没再询问。 不经意间抬头扫视一眼,目光在某处停了一瞬。 她们是朋友? 他回想鼻涕虫俱乐部聚餐时,似乎确实看到卢琳娜和普林斯在一起说话,周围还有一个看起来不太高兴的女生,看起来似乎不太乐意同普林斯在一起。 她们应该在谈论什么魔药? 也许是什么极其复杂深奥的魔药,他记得卢琳娜神情很激动,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能发现的激动。 “咚——” 清脆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出现。 阿布拉克萨斯应声望去,只见里德尔手拿银叉敲了一下他的盘子。 见人被自己吸引视线,里德尔勾了勾嘴角,但很快压下,“我从来不知道礼堂会有让你目不转睛的东西存在。” 阿布拉克萨斯望着他脑子闪过问号:什么东西? 里德尔很少见他脸上流露出这样明显的疑惑,下意识伸手理了理这人侧边晃动的发丝。 动作虽轻柔,眼底深处却格外冷漠。 就这样就好,不需要将视线投注给那些丑陋恶心的苍蝇。 九月下旬,为了欢送这些即将前往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候选人,霍格沃茨专门为此举办了一场欢送宴会, 学院到处看上去都怪怪的,他们不再是清一色的校袍,而是穿着五颜六色的属于自己的私服,甚至有些隆重点的还穿了礼服长袍。 卢琳娜站在公共休息室的靠寝室的那面墙,她看起来像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件很漂亮的粉白色长袍,又黑又长的秀发用金丝带编成了辫子,手腕上还戴着金闪闪的镯子。 公共休息室同样坐着或站着几位漂亮优雅的女士,只是没有穿礼袍。 她们看起来神情激动,脸上泛着红光,不过当属最明显的就是卢琳娜,虽然她与其它女士站得有些远,但她却尤为激动,就像是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要实现了般。 突然,卢琳娜眼睛一亮,下意识理了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更精神。 然而很快,她脸上的激动渐渐退去,变得失落难堪。 她望着渐渐远去的两道身影,藏在礼服下的手紧紧握住。 在注意到有人看向自己后立刻调整了一下她的手镯,抬头的瞬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一起走进被精心布置的礼堂,在看到弗林特时,冷冷的目光直接丢了过去,让这位想上前却又犹豫不决的渐层立刻摇着尾巴凑上去。 “也许我应该可以狡辩一番。”弗林特说。 阿布拉克萨斯掀了掀眼皮,也不说话。 “好吧,是的,我是说,我应该可以……对吧?” 渐层斟酌谨慎,目光盯了又盯旁边的里德尔,眼里藏着催促和烦躁。 怎么这么没眼色,还不走? 里德尔接收到冷眼,竟然十分大度的对两人笑了笑,然后径直离开。 阿布拉克萨斯扫了眼里德尔,又扫了眼面前的弗林特,轻叹一口气。 某种程度上,他觉得弗林特也算是接受了里德尔。 不然也不会在他面前做那些又蠢又笨的小动作,这个一向自大又傲慢的弗林特少爷也不可能屡屡将目光投注过去。 “我们谈谈?” 他这样说。 弗林特停顿几秒,果断点头。 而这边十分自觉大度的里德尔来到一处没什么人的餐桌。 也许是为了方便学生们的玩乐,礼堂中间的长桌被刻意移到墙壁四周,中间空出一块很大的空间。 里德尔端着高脚杯,斜靠在墙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众人,在看到一位穿着粉白长袍的人缓缓靠近阿布拉克萨斯后,倏地收回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这时,瑟琳娜出现,微微低头,表情敬畏又激动。 “都准备好了,lord。” 第68章 我很无辜的 列侬内不得不集中思想,小心着不要让自己绊倒。 他身边的卢琳娜似乎很开心,因为他发现她朝每个人露出灿烂的微笑,一个劲儿地领着自己往前走。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马戏团的狗,由她领着表演把戏。 突然,她停了,停在马尔福和弗林特面前,他看见这两人朝他们看过来。 弗林特微微眯起双眼,紧紧盯着两人,脸色紧绷,显然对她打断了自己与阿布的对话感到不满。 “有事?” 然而,卢琳娜并未理会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阿布拉克萨斯,眼神真挚而热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期待。 她轻声说道:“我可以邀请你吗?” 宴会上安排了跳舞环节,参与者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加入。 如果你愿意,可以走到舞池中央尽情舞动;当然,若对此不感兴趣,也可选择在一旁观看或闲聊。 从阿布拉克萨斯今天的穿着来看,他显然没有这个兴趣。 “抱歉,我想你可以找一位更适合的人。” 他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从对方身上散发,有些不适的皱眉。 卢琳娜失落低头,随后又扬起灿烂的笑容,“那我们可以聊聊天吗?我听普林斯说你最近在熬制一个复杂的魔药,我听了之后很感兴趣,也尝试了一下,也许我们可以交流心得。” 一旁的弗林特不屑的冷哼一声,自作聪明的女巫。 不过他和阿布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心情正是美丽的时候,懒得说些什么。 而被卢琳娜拉过来的列侬内表情尴尬恼怒,他以为卢琳娜是要和自己跳舞,所以才从一进宴会就来找自己。 阿布拉克萨斯还没说话,就又听到卢琳娜开口,只不过这次说话的对象是自己身边的列侬内。 “我记得你不是找弗林特有事吗?怎么现在见到他反倒不说了?” 啊?有什么事? 列侬内茫然,但在对上那双褐色瞳孔时,意识一瞬间恍惚,好像是有事吧? 他转头对着弗林特说,“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弗林特拧眉,心底涌现一丝违和的怪诞,他转头看了眼阿布拉克萨斯后,才对着列侬内昂了昂下巴,摆出一副施舍的样子点了点头。 卢琳娜见此,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甚至到了十分热切的地步。 上前走近一步,浓郁的香味不断从她身上涌出,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后退一步,忽然,他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甜腻的香草奶油。 然而,他们的位置在主席位的一角,周围没有任何东西。 ....... “晚上好,斯嘉丽小姐,你的脸应该恢复的很不错。” 斯嘉丽,不是纯血家族,在魔法界不显山也不露水,不属于里德尔的结交选择,但最近他们的大名总是频频出现于古灵阁——突然获得一笔巨额遗产 。 而这样的变化足够让里德尔投注一丝注意。 里德尔神情平淡地看着面前朝他走来的红发女士,她身着一件十分艳丽的礼服,脸上戴着半截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西西里·斯嘉丽站在他面前,隔着冰凉的面具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 曾经狰狞可怕、几乎毁容的残缺伤疤如今只剩下浅浅的印记,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所赐,他治好了连庞弗雷女士都无法治愈的伤痕,给了她重新面对世界的勇气。 尽管脸上仍有淡淡的痕迹,但西西里知道,只要继续使用里德尔提供的魔药,这些痕迹终将彻底消失。 想到这里,她不禁抬起头,热切而感激地望着里德尔。 里德尔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弄的笑容。 西西里望着眼前平静淡然的人,突然发现他身上那股彬彬有礼的温和礼貌仿佛正在被什么渐渐替代,多了一丝与阿布拉克萨斯一样的傲慢。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但眼中的热切依旧无法掩饰。她愿意为里德尔做任何事情,只要他需要自己。 里德尔静静地看着西西里,露出一个温和而礼貌的笑容,只是眼眸深处却极度残忍冷漠。 他相信西西里会成为他手中锋利的武器,他将一步步引导她走向他所设定的道路。 “我今天恰好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我们是朋友,所以我认为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些被掩盖的真相。” 西西里神情骤变,双手紧握,心底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恐惧,“什么事?” “一些让你十分失望的事.......” “逆时针旋转五又四分之三秒?可是课本上不是需要十秒吗?”卢琳娜显得很疑惑。 “你可以自己试试,” 阿布拉克萨斯一脸淡漠地回应着,冷漠的灰眼睛流露出一丝厌倦和无聊,似乎已经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眼前的七年级斯莱特林学生虽然对于魔药有着一定的了解,并且能够发表出某些自己独特的见解,但这也只是停留在表面而已。 她过于依赖书本知识,一旦涉及到更深奥的与黑魔法相关的魔药时,她的局限性就暴露无遗。 然而,令阿布拉克萨斯不解的是,她似乎完全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总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在他面前炫耀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知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浅薄和无知。 他甚至开始怀疑她之前所讲述的那道极为复杂的魔药见解到底是不是她自己思考出来的结果,或者说,她根本就是在故作聪明,试图用别人的成果来掩盖自己的不足? 卢琳娜仿佛没有看见他眼底的不耐烦,扇着扇子不动声色的慢慢靠近,敏锐察觉对方皱眉,又把扇子放下, 只是握着扇子的手因为用力微微发白。 怎么还没反应? 普林斯不会骗她吧? 也是,怎么可能光闻到就会起效果,早知道还是滴到点心里才对,她记得马尔福最近很喜欢吃香草味的东西。 不过幸好她还有二手准备。 空气中的香草味越来越浓,阿布拉克萨斯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地,不受他控制的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被棉花塞满一样的满足感慢慢向他袭来。 阿布拉克萨斯眼神骤然变冷,眸光犀利地盯着卢琳娜。 “怎.....怎么了吗?” 卢琳娜被惊得心口一跳,浑身僵硬,同时极大的心虚感不断涌入,就好像某种巨大的威胁正死死锁定她。 于是她慌张地撇开头,看也不敢看阿布拉克萨斯,急忙忙找了由头就想离开。 “我...我好像有点事,也许我需要离开一会儿...” 还不待她转身,旁边突然出现三个人,里德尔,瑟琳娜以及找弗林特有事的列侬内。 卢琳娜看见他们,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对他们打招呼,心里的异样越发明显,她总觉得自己再不离开很有可能会出什么事。 随后,她又看向列侬内,“你忙完了吗?那我们先走吧。”也不等列侬内说话,噔噔的就把人拉走了。 里德尔和瑟琳娜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卢琳娜焦躁不安的举动。 “阿布?”里德尔轻喊一声。 阿布拉克萨斯应声望去,眨了眨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回应,“汤姆?” 明明还是一脸冷意,声音却有些发绵。 里德尔侧目看了眼身边的瑟琳娜,瑟琳娜立刻转身离开。 卢琳娜选的地方很好,主席桌,教授们早已离开,只剩下一众狂欢的学生,因此这里几乎没有一个人。 里德尔抬手理了理他耳侧的轻轻飘动的发丝。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的动作,觉得脸上被他蹭的有些痒,但他没动。 里德尔见他这么温顺,动作不禁大了几分,指腹轻按那处柔软的肌肤。 一边肆意玩弄,一边想,黑魔法真是好用,轻而易举就给一个蠢货下了暗示。 原本他确实是想让卢琳娜给马尔福下迷情剂的,只不过是他改良过的迷情剂,可后来他又觉得太明显了,再者也没有小白鼠试药,改良过后的迷情剂效果究竟如何还有待考量。 所以,他最终什么都没干涉,只是提前让马尔福吃了点“特制”的解药,他可不想看见自己的东西被那些嗡嗡叫的苍蝇染指。 阿布拉克萨斯侧微微偏头,想要躲开里德尔的触碰,但没有成功。 他知道自己的意识完全清醒,也知道自己的不对劲,只是身体的感觉太奇怪了,以至于里德尔一碰他,他就有些发软。 “是你做的?” 他厉声质问,但此刻的他显然没什么马尔福少爷高高在上的气势。 “当然不是,我很无辜的,阿布,可我还是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阿布拉克萨斯定定盯着他,也不说话,似乎在思考他有没有说谎。 里德尔却按耐不住,魔杖悄无声息闪烁一瞬,他把人扯进怀里,低头在阿布拉克萨斯的锁骨处亲了亲。 然后才端着绅士礼貌的笑容询问,“学长,我可以亲你吗?” 第69章 多多教导 说完,也不等阿布拉克萨斯的回应,动作逐渐得寸进尺,俯下身在他脖颈处嗅了嗅,轻轻舔舐。 阿布拉克萨斯浑身气的发抖,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丢个阿瓦达索命宰了里德尔。 里德尔把人压在墙角,极其霸道的啃咬他的脖子,强硬又凶狠。 他喜欢见血,总是青紫一片后,才会放慢速度缓缓吸吮,在阿布拉克萨斯呼吸渐渐平缓之后,又会猛的咬上一口,直到将人逼出生理眼泪才肯稍稍罢休,当舔掉眼泪后,又开始转换下一个战地。 阿布拉克萨斯狠狠瞪着他,缓过神之后,身体有了力气,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滚!” 里德尔毫不在意,或者说他就喜欢这样,伸手掐住阿布拉克萨斯的脖子,强硬把人掰近,“我的治愈魔法很熟练,肯定不会留印子。” 阿布拉克萨斯又扇了一巴掌过去,这次力道十分大,直接把里德尔嘴角扇出个口子。 里德尔动作一顿,黑眸闪过一丝猩红,然后他听到阿布拉克萨斯嫌弃又烦躁的声音,“你就不会轻点!” 他抬眸,泛着冷意的目光被碎发遮掩,看不出变化,忽然张口咬住阿布拉克萨斯的锁骨。 阿布拉克萨斯猛然感到一阵刺痛,直接一把揪住里德尔脑后的头发。 很好,看谁能耗得过谁。 这边两人旁若无人的“打”起来,另外那边本来热闹的晚宴却突发意外。 “不是你有病啊!你咬我干嘛?” “梅林!你干嘛!不是你?!” “砰——” “啪——” 好好的晚宴顿时鸡飞狗跳起来,好几个人突然就像得了狂狼症,到处发疯掀桌咬人,更有甚至,直接跳到长桌上大肆起舞。 可偏偏这里也没个教授,只有几个级长,喊了也不听,骂了也没用,用魔法还得注意不要伤着他们,可谓是一片狼藉。 最后还是有点想吃太妃手指饼的邓布利多一进来瞧见这么个情况,立刻挥了挥魔杖才停止混乱。 “他们被施魔法了?跟个巨怪一样。” 弗林特抱着香草雪糕慢悠悠走到礼堂角落,看了眼阿布拉克萨斯,随后又低头咬了手里的东西。 这还是他见阿布最近挺喜欢吃,所以也拿了个尝尝,味道确实不错。 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弗林特扭过头盯着他,上下扫视一番,又冷又臭,像坨冰块一样,明显就是生气了。 他又仔细看了看,也不像是他惹的啊? 余光瞥到紧跟其后的里德尔,敏锐发现一向注重形象的他嘴角竟然有个小小的口子,看起来就像被人揍了。 联想到一脸冰冷的阿布,弗林特觉得自己真相了,阿布竟然揍了里德尔! 他简直不要太开心,阿布终于意识到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了哇! 就该这样,发挥他马尔福少爷的傲慢本质,框框过去就是打。 但,过了几秒之后,弗林特突然想起,马尔福少爷好像不揍人,他更喜欢用魔法折磨。 所以...... 他又盯了眼里德尔的嘴角,那真是阿布扇的? 正当他怀疑之际,突然对上一双黑得深沉的眼睛,诡异的心虚莫名涌上心头,他默默偏过头,咬了一口快要化掉的雪糕。 里德尔收回目光,伸手摸了一下嘴角,轻微的刺痛感提醒自己他被扇的有多狠,即使用了治愈魔法,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不过他只要一想到马尔福衣领之下全是自己密密麻麻的印记,那丝不虞很快消散。 他喜欢自己的所有物被打上属于他的标记,尤其是惹眼的,醒目的,不容他人窥视的标记。 因此,他并不觉得自己趁着马尔福虚弱做的那些事有什么问题。 只是他知道任何事过犹不及只会事倍功半。 因此 ,他稍微思索一下走到阿布拉克萨斯身边,低着头,悄声说话,“我会努力学习一下治愈魔法。” 阿布拉克萨斯现在一听到里德尔的声音就忍不住想丢个恶咒。 虽然无从比较,但他十分肯定里德尔的吻技一定非常非常非常差劲,如果要考owl的话,他的等级一定是t,糟糕的简直可怕。 他一直以为亲吻应该是一种优雅而美妙的如同艺术般令人陶醉。 但里德尔的吻却像是一场混乱的风暴,毫无技巧可言。 然而,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他只需要满足自己的享乐。 想到此处,阿布拉克萨斯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那时的昏头。 虽然,里德尔大部分时间会装模做样的像个绅士温柔许多,但他骨子里的残暴却始终存在。 而他讨厌任何形式的疼痛。 如果他们不能在这件事上达到统一,那么这段关系就该结束。 “然后呢?更加嗜血?” 他冷冷睨了眼里德尔,浑身的冰冷气息愈发强烈。 “如果我无法得到乐趣,我的建议是我们可以终止这一关系。” “你的技术真的很差,假设我是教授,你只有滚回去重修的份。” 弗林特眨了眨眼睛,他们在说什么? 里德尔什么技术很差?竟然还要滚回去重修? 呵,还什么天赋异禀的学霸?我看也不是那么厉害嘛! 弗林特目露鄙夷,非常不屑的扫了一眼里德尔,然后他就看到让他眼珠子掉地上的画面。 震惊程度无异于他看到梅林被人当街扒裤子然后预言日报大肆播报的场景。 他他!他! 他...里德尔! 他竟然亲了阿布!!! 他亲了阿布!!! 弗林特顿时火冒三丈,手里的雪糕啪的一声掉地上,看也不看一巴掌就呼过去。 结果,刚伸手,他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他试图张嘴,嘴巴也像焊了铁,愣是张不开。 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里德尔这个蠢狗亲了一口不够还敢亲第二口!!! 拳头立刻硬了,疯狂的想要扑上去,狠狠砸他的脑袋,最好再掰开了看看,他哪来的脑子,敢亲一个马尔福!!! “别再说让我生气的话,阿布。” 里德尔轻轻舔了舔阿布拉克萨斯已经变得红润的嘴角,又舔了舔他嘴角的血珠,语气带着几分温和,说出的话却暗含威胁之意。 阿布拉克萨斯可能是气极了,一时半会儿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他才掐着里德尔的脖子,在他脸上羞辱似的拍了几下,“怎么?好学生还从来没得过t?所以恼羞成怒了?” “我敢说即使是在霍格沃茨,你也是垫底的存在。” 里德尔这时却没什么反应,他像是纵容小宠物闹脾气的大度主人,任由阿布拉克萨斯掐住他的脖子,只是自顾自低头舔了舔他眼角的生理泪水。 “所以,我需要身为学长的你多多教导,这很正常吧?” 第70章 骚乱之下暗流涌动 “这是怎么回事——” 邓布利多突然打住话头 ,似乎有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向几个一动不动的学生,脸上没有笑容。 “咒立停。” 他举起魔杖,那几名学生立刻像被释放了的疯狗,上跳下窜,引得周围人惊叫连连。 于是,邓布利多只好用魔法将他们束缚起来。 半月形镜片背后的蓝眼睛静静看着乱成一团的礼堂。 “我想有人可以为我解答。” “邓布利多教授,是他们突然自己发狂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斯莱特林的六年级级长瑟琳娜突然站出来,脸上的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像是耗费了巨大心神。 这话一出来,就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陆陆续续的指责控诉声不断出现。 “没错,我本来好好吃东西的,卡级比上来就咬我一口!” “就是,达琳里也是,她还对我施魔法,要不是躲得快,我就变成猪了!” “……” 蜜蜂一样嗡嗡的声音在礼堂响起。 阿布拉克萨斯听的不耐烦,再加上本就不好的心情让他十分想给这群人施个禁言咒。 里德尔神情平静,嘴角微微上扬,仿佛丝毫没有看见礼堂的一片混乱,他甚至还颇为悠闲的给自己拿了个香草味的点心 弗林特则一脸痛心疾首的坐在阿布拉克萨斯身边,想说些什么,但又碍于某些因素,张了半天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只有看向里德尔时,神情才会骤变,又狠戾又阴森,仿佛恨不得把人宰了。 不过愤怒之余,他还留有一丝清醒。 从小混迹名利场面的他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白花。 他很早就察觉出两人的不对劲,但这丝不对劲可不是什么偷偷摸摸谈恋爱的小情侣的粘糊不对劲,而是两人之间的某些态度。 他还是仔细观察了很久才确定,是那种硝烟弥漫的针锋对决,他们似乎总是交锋,可交锋之余表面又很亲近。 这让他不得不认为两人之间存在某种可观的共同利益。 那么,现在呢? 看似亲密的背后又是否藏着不为他所知的秘密? 弗林特一向信奉只为自己这一条教律,为此,他不得不按耐住自己的某些好奇,某些疑惑。 他相信马尔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同时也相信他的一切决断。 不过他觉得如果自己私底下询问阿布里德尔的脸打起来是不是特别爽快?他应该会告诉自己吧? 弗林特思绪渐渐跑偏,不着调的想着。 “这听起来就像是梅林的一个梦境,” 邓布利多听完后点了点头,随后很多教授也赶了过去,他们震惊的看着一片狼藉的礼堂,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噢!梅林,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想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女士们先生们。” 迪佩特校长严肃的盯着众人,尤其是身为级长却没有管理好这里的一众人。 阿布拉克萨斯默默避开他的视线,略显心虚,作为级长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关注过礼堂的情况。 他冷冷睨了眼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里德尔感受到视线,抬起头,露出一个异常温和的笑容。 瑟琳娜又站了出来,这次她讲的十分详细。而其余受伤的同学则被另两位级长有序带去庞弗雷女士那里。 里德尔喝了一口苹果汁,嘴角微微挑动,带着些漫不经心,静静欣赏那边的好戏。 阿布拉克萨斯自从看见站出来的级长是瑟琳娜之后,便不动声色的审视身旁的里德尔。 他知道,这位女士之所以能当上级长,有很大一份功劳可要归功于他身边的好学生先生。 里德尔不会无缘无故的制造一场骚乱。 那些发疯的学生很大一部分都是麻种巫师,极小部分是混血巫师。 这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刻意针对。 面无表情扫了眼礼堂内的所有人,最后落到某处,凝眉嗤了一声。 骚乱之下暗流涌动。 他也要好好敲打一下某些人。 任何挑衅马尔福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阿布拉克萨斯对着身后的弗林特招了招手,低语几声之后,弗林特脸上寒意一片,很快离开这里。 里德尔察觉到两人的举动,尤其是对上阿布拉克萨斯投过来的一抹极其漂亮、却又意味深长的笑容后,眼皮跳了跳。 卢琳娜站在人群的身后,低着脑袋,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不安。 她看着自己的手镯,几秒后,将它取下,藏在袖子里。 “奇怪?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啊?脑子塞了蠢豆果?” 列侬内没有看出身边之人的不对劲,反而伸着脑袋往前看,刚想往前走几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时,手上传来一股极大的力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差点两脚接吻。 列侬内一下就生气了,“我说你......” 话还没说完,脑子一瞬间懵了。 卢琳娜直勾勾盯着他,“你为什么同瑟琳娜一起过来,你们发生了什么?我让你做的事,你做的如何?” 一连串问题迅速抛出。 列侬内面无表情张嘴回答:“是瑟琳娜来找我,她说有点事情需要我帮她,我就同意了。你吩咐的事情我也做好了,下了迷情剂的香草口味的甜心在之前已经端给了弗林特。” 听到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卢琳娜松了一口气。 霍格沃茨本就不禁迷情剂这类爱情魔药,即使弗林特误食,被发现了那又怎样?顶多就是扣点分数。 而如果马尔福服下,即使弗林特想要迁怒于她,也总会顾及她身边对她无比痴迷的马尔福。 “瑟琳娜找你什么事?” “不知道,我还没帮她,礼堂那群人就发疯了。” 卢琳娜沉思片刻,“你受伤了吗?” 列侬内摇头。 忽然眼前一白,失去所有意识。 卢琳娜吃力的扶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虽然她不会修改记忆,但好在还有普林斯那个一心只专注魔药的书呆子,只要给他服下她之前熬制的记忆魔药,那么一切就都万事无忧了。 刚想大声呼喊教授,这里还有一个人同学受伤了,需要去庞弗雷女士那里时,腰间立刻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住。 “卢琳娜小姐,给你一个建议,乖乖坐在这里,然后闭上嘴巴,这样你就不会在明天与梅林亲吻。” 卢琳娜白着张脸缓缓转头,看见一张她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的脸——弗林特。 第71章 谁就是对方的狗 “好了,瑟琳娜,你和几个级长带着他们跟我来。” 迪佩特校长对着他们说,然后举起魔杖,将礼堂的一切恢复原样,“孩子们,继续吧,希望这些插曲不会影响你们今晚的心情。” 沉默的人群向两边分开,让他们通过。 卢琳娜看着校长和教授从自己面前走过,几乎要不忍不住呼声求助,可腰间的魔杖像把利刃一样死死威胁着她。 教授们的身影渐渐消失,礼堂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密密麻麻的窃窃私语,只有少数几个心大的、懒得动脑的才又吃起来。 人群中,弗林特推了把面前的人,“我们也走吧,卢琳娜小姐。” 卢琳娜恨恨看了他一眼,又眼睁睁看着旁边一个不太眼熟的人,将旁边的列侬内给带走。最后只能认命般垂着脑袋。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她还不信弗林特能把她怎样! 阿布拉克萨斯喝完手里的果汁,取过一张湿巾,慢条斯理擦拭着手指,一双灰眸含着淡淡懒散。 算了算时间,想来弗林特已经准备好了。 平心而论,这场好戏还不错,如果他没有参与其中的话,他甚至可以打个e。 可当他成为主演之一时,这场戏就变得拙劣了,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恶心人的荒诞喜剧。 他有理由怀疑这是一次明目张胆的报复。 几乎不用怎么推测,甚至不用任何第三方证据的出现。 他就已经明白了这场戏的剧本。 一位处于青春期的女士迫切的想要得到她爱慕之人的回应,因此打算使用某种不入流的手段。 而某人因为某种原因恰好发现了这件事,于是他打算借着这位女士的手好好报复一番,再顺便让自己的某些“纯血朋友”释放一下被压抑已久的仇视,又或者还做了其它某些事情。 不论是什么事,总之一定是让某人愉悦的,可以展示他绝对权威的事情。 而这些事情恰恰在肆无忌惮地挑衅马尔福的脸面。 他本来还想再等等的,他们才刚刚平静不久,可今天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让他很不悦。 起身,将湿巾丢到桌子上。 他要去看看那位大胆的女士是否足够聪明,有没有资格成为他开启游戏的一把刀。 借刀杀人一向是最省心省力的方法。 而他和里德尔都很擅长。 似乎是想到了之后会发生的某些趣事,阿布拉克萨斯嘴角漾起小小的弧度,漂亮的眼眸也流露出一丝浓稠的兴奋。 一旁的里德尔若有所感的看过去,恰好与一双泛着热意的眼睛对视。 他看出那是一抹被挑起的热潮。 阿布拉克萨斯走近,居高临下的与里德尔对视,嘴角的笑意愈发深切。 挑起他的下巴,轻轻摩挲,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微微弯腰,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汤姆,来玩一场吧,德姆斯特朗,谁被拉下来,谁就是对方的狗。” 他低声呢喃道,声音轻缓,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两人离得极近,仿佛能感受到彼此交织一起的炽热的气息。 里德尔缓缓抬眸,目光深邃锐利,眼底多了一层含义不明的热潮涌动。 硝烟、暧昧一触即发。 猩红的血芒映着火光。 他深深凝视马尔福,眼中情绪愈发浓重,喉结轻微滚动。 终于,他轻轻吐出一个字:“好。”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倾身掐住下颚,情欲渐渐弥漫。 …… 一间空旷又废弃的教室。 弗林特坐在一张亮的发光的椅子上,一脸嫌弃。他甚至在自己身上丢了个隔离咒。 随意敲打着桌面,目光飘忽又散漫,像是久等之后的无聊乏味。 他面前是一抹亮眼的粉红,看起来更是与这间教室格格不入。 然而,这抹粉红却被人随意丢到地上,漂亮精致的裙摆染上一层污渍。 卢琳娜现在角落,咬牙切齿,不仅魔杖被收缴了,她藏在身上的魔药也被拿走,现在根本就没办法离开这里。 她恨了又恨,一双褐色眼睛死死瞪着弗林特,最后她实在忍耐不住,大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违反了霍格沃茨校规!” 弗林特手一抖,不属于他的那根镶着粉白色宝石的魔杖“吧嗒”一声落在地上,激起淡淡灰尘。 弗林特厌恶的捂住鼻子,狭长而危险的眼睛直接睨了过去。 “也许你应该先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我竟然不知道卢琳娜小姐敢给一个马尔福下迷情剂?” 卢琳娜呼吸有一瞬间停滞。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不需要你听懂。” 什么意思? 卢琳娜打了个寒颤,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惧意,他难不成要杀了自己?! 不可能吧? 这里可是霍格沃茨!? 弗林特感受到惊恐的视线,扫一眼过去,发现这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整张脸白得跟雪一样。 冷嗤一声,他才懒得搭理这个女人。 要不是在霍格沃茨,他真想直接丢水里泡着。 不过,阿布怎么还不来,算算时间,他竟然等了二十来分钟了! 正当他暗暗不高兴的时候,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极好看的人迎着浅浅微光走近这间晦暗的废弃教室。 卢琳娜愣了,她盯着那脸,那腰,那腿,眼睛都瞪大了。 竟然是马尔福! 弗林特一抬头,就看见在这一片黑中发光的人,抱怨又不爽地立刻凑过去 狭长的褐色眼眸上下打量一番,眉毛皱的跟山峰一样。 他怎么觉得面前的阿布有种身上散发出某种似曾相识的兴奋感。 弗林特眯了眯眼睛,仔细端详半天,最后发现竟然很像七岁时有人弄死了阿布最喜欢的白孔雀而后被他撞见后的状态。 那时阿布也是这样,顶着一张温和的笑脸,要多漂亮有多漂亮,结果,下一秒就当着他的面直接把那个蠢货推湖里了。 最后,在那个蠢货即将沉湖时,他才慢悠悠的指使家养小精灵把他捞起来。 轻声细语地威胁他,如果告诉他的父母,马尔福家族不会拒绝多一笔财富。 弗林特这样想着,眉眼缓缓上扬,他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才彻底决定和阿布拉克萨斯成为朋友。 不过他在之后也确实没有再听到那个家族的任何消息。 现在阿布又露出这样的情绪,他想也许是某些人要倒霉了。 阿布拉克萨斯对着弗林特笑了一下,才看向角落里呆滞的人。 “晚上好,卢琳娜小姐。” “晚……晚上好……” 卢琳娜底气不足极为心虚。 阿布拉克萨斯似乎看不见她低头躲避的烟把子,仍旧扬起一个矜持的马尔福式微笑。 “为弗林特的粗鲁举动向你致歉。” 他举起魔杖,十分自然的将卢琳娜身上的污渍清理噶干净。 卢琳娜懵了几秒。 弗林特则直接炸了,什么叫粗鲁举动?还要你致歉? 尽管眼里冒出寒气,但他面上却一显不显。 卢琳娜看着自己再度整洁的裙摆,不可置信的望向阿布拉克萨斯。 他的态度怎么会是这样? 她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马尔福因为迷情剂的事要狠狠教训她? 又或者直接扣她一百分,让她第二天被整个斯莱特林敌视? 可这些只不过是她的臆想,马尔福,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我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 阿布拉克萨斯接着说。 “我对你研制的迷情剂很有兴趣,它和目前已知的任何爱情魔药都不相同,我可以邀请你交流一下吗?” “啊…这…”卢琳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这迷情剂根本不是她研制的啊!是普林斯! “卢琳娜小姐,也许我应该说一句我的耐心很有限。” “哦…是的,我知道…不过我也不确定它的效果…”卢琳娜低声回应。 然后开始慢慢讲解迷情剂的用法和效果。 普林斯是位很有魔药天赋的巫师。 她研制的这款迷情剂并不是液体状态,而是一种很细腻的粉末,如果想要使用他,就必须得在粉末里滴上自己的血,一定要完全浸满。 等粉末全部变成红色时,才能够使用它。 它和其他迷情剂不同的是它不需要服用,只需要嗅到粉末的气息,十分钟左右,就会产生效果。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是无声无息的逐渐包裹你,一般人很难察觉。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中了迷情剂,只会突然对下药人升起一丝好感,随着时间的流逝,好感度越发明显。 不过它仍旧具有其它迷情剂那样的缺陷,比如无法产生真正的爱情,需要长时间持续不断的服用等红灯。 阿布拉克萨斯听完后,若有所思。 而一旁的弗林特则暗暗惊讶又恶寒,这样悄无声息的让你迷恋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太恶心了!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控制……” 阿布拉克萨斯扭头看了眼弗林特。 弗林特秒懂,“列侬内。” “你是怎么控制列侬内的?他看起来并不像被下了夺魂咒。” 他的样子很自然。 可最后三个字一出来,卢琳娜直接颤了几下,脸色愈发惨白。 马尔福怎么这么轻易说出不可饶恕咒? 不过在对上那双冷寒陌生的灰眼睛时,她又缩了缩脑袋。 “一种暗示性的魔药,非常复杂,而且需要提前设下锚点。 最重要的是它有副作用,在药效过去的三个小时内如果不消除使用者那段被控制的记忆,他就会发觉。” 说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担心列侬内的状况,也不知道现在时间如何。 阿布拉克萨斯沉思片刻,最后露出微笑,“非常感谢卢琳娜小姐的解答。” “不过,我认为我们依旧有一件尚未解决的事情存在,对吗?” 卢琳娜听到这话,立刻知道他这是要算她给他下迷情剂的账。 下意识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她想,马尔福作为级长应该不会明知校规还去犯吧? “别紧张,我只是希望得到一份迷情剂的试样,毕竟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体是否会产生不妙的效果。” 卢琳娜舔了舔嘴角,想了一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没起效果,但迷情剂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小玩意。 不过她内心还是暗暗祈祷,它最好还是起效果吧。 她一边想,一边指了指远处被弗林特搜刮下来的镯子,“你可以带走它。” 说完,她脸上浮现一丝期冀,这样可以了吧,她什么都说了,而且马尔福也没有任何事,一切都那么完好。 阿布拉克萨斯自然捕捉到那一丝情绪。 脸上露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我想你也许忘了一件事。” “什么?”卢琳娜这次是真疑惑。 “礼堂的骚乱,你想好怎么跟校长解释了吗?我想这会扣很多学院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卢琳娜一脸茫然,她可没那个闲工夫干这些,她吊马尔福还来不及呢! “你是不是搞错了,这跟我没关系!” 她极力向马尔福解释,力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是吗?西西里小姐可不是这样说的,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你。” 阿布拉克萨斯露出不解的表情,看上去不知道该相信谁。 一旁的弗林特见此狠狠掐着手心,生怕自己笑出来,到时候阿布绝对会削了自己。 “西……西……西西里?”卢琳娜结结巴巴重复。 “你是说西西里说的?”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点头,就算不是她说的,他也会变成是她说的。 卢琳娜表情骤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对着阿布拉克萨斯露出一个勉强又苍白的笑容。 “也许,她说错名字了,我和她是好朋友,我相信她不会这么随便的污蔑我。” 阿布拉克萨斯见此,脸上的笑意有些微妙,“如果你坚持认为,不过我的建议是也许你需要去一趟医务室。” “他们都在那里。” 卢琳娜仿佛听懂了什么暗示般猛然抬头,诧异又惊恐的盯着马尔福。 与此同时里德尔那边。 瑟琳娜低着头,眼里带着敬畏和倾慕, “一切都很顺利,多洛霍夫几人也成功脱手。” 她垂着头低声报告。 过了一会儿,没听到任何回应,小幅度抬头,发现面前的人似乎在沉思什么,思索几秒,暗暗退了下去。 修长有力的指节无意识的扣着桌面,发出哒哒哒有节奏的声音。 指节的主人神情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突然,倏地一声,动作一顿,里德尔突然笑了起来,微沉的瞳孔浮现一丝热潮。 他在想, 马尔福喜欢享受和奢华,他是不是应该购置一座庄园? 第72章 家养的 某种一直隐秘在霍格沃茨的暗流似乎组正在渐渐涌动。 第二天,庞弗雷女士的医务室突然爆发出巨大响声,等庞弗雷女士和看热闹的人赶到时,整个医务室已经一片混乱。 昨天被送过来的几个癫狂学生此时就像昨晚那样,像个猴子样四处乱窜。 其余受伤人员则可怜巴巴的缩到一角,生怕再受波及。 其中当属最茫然的就是列侬内,他一睁眼,就对着一张放大版试图咬他的脸,吓得一个哆嗦一脚将人踹飞。 蹲角落里,脑子浑浑噩噩,想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这位会在这儿。 但这并不妨碍他大声喊救命。 庞弗雷看着这里的混乱,一下就怒了,拿着魔杖气势汹汹走进去。 人群自动后退两步。 多洛霍夫站在不远处,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响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残酷的冷笑。 “诺特的魔药真好玩,那几个肮脏的泥巴种一定会被退学吧。” 他身边有人开口,语气嘲讽又不屑。 “说不准,谁让咱们有个好心又仁慈的变形课教授?” 壮硕的棕发男生咧嘴一笑。 “我确信,这会是一件值得校董会们讨论的事件。” 另一个高挑的瘦削男生脸上带着同样的轻佻讽刺。 多洛霍夫听着几人的话没有开口,眼中的恶劣情绪却渐渐地加深、浓郁起来。眼睛深处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黑暗,让人不寒而栗。 低贱的泥巴种们不过是一群杂种,不配享受魔法的恩赐,更不配和他们在一个学校。 他们就是蝗虫,摇着尾巴的蠢狗,试图染指血统的毒瘤! 他们的存在让多洛霍夫感到恶心,甚至连他们路过的空气都令他作呕不已。 真想冲上去将那些下贱的东西撕碎。 然而,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他必须等待时机,等待他们的主人带领他们在整个世界去剜去那些侵害他们的烂疮,直到只剩下血统纯正的巫师。 那时,他们将不再受到那些杂碎的威胁,不再被迫忍受他们的存在,世界将由纯血统治。 “走吧,该去向lord汇报了。” 多洛霍夫收回思绪,有些嫌弃的瞥了眼几人,明明只需要他一人就够了,真不知道这几个蠢货跟着干嘛。 男孩们在听到熟悉的名字后,立刻收起笑容,眼里带着浓郁的亮光。 一间异常奢华的单人寝室。 弗林特百无聊赖的翻了翻柜子里密密麻麻的魔药瓶,偶尔还凑过去嗅了两口。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有点不对劲。 “阿布,我觉得我现在很需要你……” 他果断朝旁边喊了一句。 刚走一步,腿突然软了下去,咚的一声,整个人跟滩水似的瘫在地上。 “梅林的蕾丝花边三角裤……我就闻了下,至于吗……” 阿布拉克萨斯视若无睹,慢悠悠往坩埚倒了五盎司珍珠母粉,直到看见淡粉色粉末喷出,他才投了一丝目光过去。 “不长教训。” “我没碰!” 弗林特为自己辩解,他真的就只是凑近闻了闻而已! 阿布拉克萨斯懒的跟他争辩,走过去,居高临下垂着眼皮扫了几眼,又抬头看向自己的魔药置放柜,只有寥寥几瓶是打开的。 “十几分钟过后,药效就过了,你好好躺着,正好我需要你试试药。” 什么什么? 试药?? 试什么药?! 弗林特一瞬间收敛笑意,眼神幽暗。他眼睁睁看着阿布拉克萨斯从坩埚舀了一勺什么东西,朝自己走过来。 \"我可不是你的小白鼠!\" 他怒声说道,试图挣脱药效。 一分钟后,结果显而易见。 弗林特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水,但仍然十分硬气地把头瞥过去,不愿意让阿布拉克萨斯看到他此时的狼狈模样。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地观赏着弗林特的小动作,眼眸清清冷冷,波澜不惊。 似乎对弗林特的反应并不在意,只是专注的观察他的情况。 见人终于平息下来,阿布拉克萨斯蹲下身,掰着他的下巴,仔细查看。 经过一番检查,确认他没有任何异常。 弗林特见自己逃脱不了,只能将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银勺上。 银勺里装着细细的银色粉末,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是什么东西?不会又要让我出洋相吧?\" 他质问道,眼中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不怪他反应大,因为之前他就体验过好几次。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一眼弗林特,思考两秒钟,\"不会。” 你现在动不了。 弗林特闻言,褐色眼眸划过一缕幽芒,“那你得分我一半。” 阿布拉克萨斯神态自若点了点头,“如果你之后还想要。” 说完,他把银色粉末倒在手腕,细细推开。 弗林特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动作,等了半天,见他还在那抹,有些疑惑,刚想开口,一股若隐若现非常浅淡的气息忽然窜到鼻子里。 疑惑的闻了闻空气,那味道又仿佛错觉般消失不见。 阿布拉克萨斯一直观察弗林特的表情,捕捉到他的变化,突然伸手靠近。 弗林特余光瞥到有东西靠近,下意识转手,细密的、浅浅的、极其好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阿布,你开始了?” 抬头,眼神有些恍惚,但意识却十分清醒。 “我怎么觉得你长得更好看了?” 弗林特听到自己的声音,惊了一下。 他嘴怎么回事?! 不可思议的望向阿布拉克萨斯,结果一看见他,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你有什么感觉?” 阿布拉克萨斯拍开他伸过来的手,淡淡问了一句。 “没什么吧?我感觉我挺好的……” 弗林特听到问题,瞅了瞅自己身体,又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他觉得哪儿都挺好。 除了有点忍不住想摸摸他。 “你是不是喝了美丽药剂?我怎么觉得你在我眼里发光了一样,散发着神圣光辉?” 他下意识说着。 阿布拉克萨斯就像听不到一样,自顾自在心里估算了下时间,不到一分钟,时间很好,药效也不错,无声无息。 静静等了一两分钟,弗林特仍旧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他只是突然觉得有点想靠近阿布拉克萨斯,有点想跟他说话。 于是他开始叽里呱啦的说起话来。 阿布拉克萨斯也颇有耐心的听了半天,再次拍开弗林特伸过来的手,最后起身取了一瓶还没密封的瓶子。 “喝吧。” 弗林特接过,感受刚才的触感,目光震惊。 他竟然觉得阿布的形象在他眼中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光辉灿烂、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宛如梅林派遣的使者。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弗林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阿布拉克萨斯看到他的异样,默默地将视线转移到一旁,一时之间表情微妙不已。 好吧,是的,这真的有些奇怪了。 他有点想扇弗林特。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转过头,表情扭曲了一瞬,差点丢个恶咒过去。 他看到一张泪流满面,无尽眷恋的脸。 怪异之中还带了点心虚,如果弗林特清醒过来,一定会发疯吧。 与此同时,阿布拉克萨斯心底也涌起了一丝极淡的兴奋。 如果将它用在里德尔身上,小猫咪是不是就会毫无反抗之力地暴露出脆弱的脖颈,乖乖地伏趴在他脚下,任凭抚摸,最后,他会毫不留情地捏碎它全身的脊梁骨。 然而,想法仅仅出现了一秒钟就被他否认了。 这种手段太低劣了,而且他总觉得自己有些抵触迷情剂。 也许是因为这种低劣的手段太上不了台面。 侧目看了眼一脸傻样的弗林特,低声命令,“快喝。” 弗林特呆呆地应了一声,慢慢喝了起来,目光却始终紧盯着阿布拉克萨斯,生怕他在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地看着他喝完药水,然后极其熟练地施展了一道隔音咒。 几秒之后,弗林特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寝室。 “我刚才疯了吗?我到底在做什么?!” “马尔福!!!” 第73章 量身打造的禁令 事情总是在马尔福的掌控之中,即使是认为自己丢了大脸的弗林特也是如此。 “威逼诱哄”之下,弗林特自认大度,在魔药柜挑挑拣拣之后,哼唧几声,这事也算是翻篇了。 后来,他回味过来那魔药的作用之后,又耐不住好奇,去问了嘴这玩意儿给谁用? 不出意外,得到一个冷脸。 要说此刻最热闹的除了教室就是庞弗雷女士的医务室。 因为早上的突发事件,迪佩特校长带着几个教授专门去那里查看。 经过一小时的问询之后,又带着教授们离开,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连庞弗雷女士都只能守在外面,禁止那些看热闹的家伙趁机溜进来。 但第二天上午过后,所有的学生都活蹦乱跳的从医务室出来,连同那几个发疯的学生也是如此。 有好事者询问,他们一摇头,二不知道,总之闭口不言。 直到下午,学校才发出通告,大致意思是某位同学误将某种极其不稳定的魔药洒入礼堂的餐桌,然后被那几位同学误食,因此造成如下情况。 现处于那位同学严重处分,检讨禁闭扣分。 这则通报一出,许多学生唏嘘不已,这什么魔药这么恐怖? 而其中怨念最深的当属赫奇帕奇,因为某位同学正是出自他们学院。 “噢!梅林的臭口水,为什么?为什么最终受难的是我们赫奇帕奇……”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摆放着很多东西,但没有人会说它不舒适的办公室。 这里有软椅、垫脚凳、各式各样的饮料和一大排书籍,还有一盒盒看起来很可口的巧克力以及一堆鼓鼓囊囊的靠垫 灯光下斯拉格霍恩淡紫色睡衣外面那件褐紫色天鹅绒衣服上的纽扣闪闪发光。 看起来像一位挑剔讲究的贵妇人。 阿布拉克萨斯漫不经心的想着,同时不动声色地移动位置,因为一旁的里德尔总是试图向他这边侵占地盘。 那则通报的结果在某种程度上是两人的预料结果。 没有无法逆转的损失出现,没有任何学生死亡,再加上三强争霸赛在即,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些涉事人员全部都是麻瓜种以及少部分混血巫师。 作为对霍格沃茨有着最高的管理权的纯血校董会当然会选择最大化的息事宁人来处理这件事。 甚至某种意义上,这件事并不严重,是的,它仅仅只是一件意外事故,而且是学生不小心造成的意外事故。 他们只需要校长给出一个算得上合理的解决方法,然后在学生家长向校董会提出质疑或抗议时,有所解释和处理。 因此,这件事的结果在第二天就迅速的解决了。 至少表面上来看是如此。 阿布拉克萨斯借着校袍的遮挡,攥住里德尔伸过来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他想卢琳娜应该做了什么,不然按照里德尔的计划,整场事件的罪魁祸首是她才对。 毕竟她可是敢给自己下迷情剂。 按照他对里德尔的了解,自己的东西被人染指了,他只会用更残酷的手段变本加厉的报复回去。 所以,他只需要让卢琳娜和里德尔交锋就好,或者说让她和里德尔手里的那把刀交锋。 脑子里思索了数种手段,脸上却平静淡然 。 当斯拉格霍恩向这边投来目光时,他甚至能微笑回应,并表现得像是在全神贯注地聆听这位教授的辉煌历史一样。 里德尔看的有趣,勾着手指,有些粗粝的指腹不断在他掌心摩挲。 阿布拉克萨斯本来装的像模像样,掌心突然一痒,不等他反应过来,攥着的手指一松,直接顺着袖袍处往上点。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眼桌上的众人。都是三强争霸赛的勇士候选人。 过几天就要启程前往德姆斯特朗,作为院长,斯拉格霍恩总是想多嘱咐一些事情。 手腕时不时传来轻微痒意,阿布拉克萨斯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姿势,借着桌子按住那里,然后,不出意外的被反握。 小幅度挣了几下,没有任何变化,反而还被勾了手指。 怒极反笑,狠狠掐了过去,不经意间瞪了一脸带笑的里德尔。 然而里德尔就像感觉不到一样,还伸出指尖敲了敲,又勾了勾,就好像在说怎么不继续了? 阿布拉克萨斯都要气笑了。 自从那次魁地奇比赛之后,这家伙仿佛得到了某种乐趣,乐此不疲,总是像只蠢狗一样凑近。 一开始,存着试探的心态,他也就听之任之,甚至还主动送上去。 后来,他确定了之后,就变成了玩弄消遣,像训狗一样,总是要给点骨头,小狗狗才会对着你摇尾巴。 直到最近,两人算是撕破了脸,再加上里德尔愈发暴虐的行为,他就有意无意的疏远了几分。 没想到他缠的更紧了,如同一条霸道凶悍的毒蛇,缠上猎物之后就再也不肯松开。 手腕处又传来细密的痒意,阿布拉克萨斯反手攥住警告的掐了一下之后也懒得再管。 “……这一次的三强争霸赛一共有三个项目,分别在整个学年的不同时间进行。 将从许多不同方面考验勇士……考验他们在魔法方面的才能——他们的胆量和他们的推理能力——当然啦,还有他们战胜危险的能力……” 斯拉格霍恩试图尽自己所能让他们更了解这次的比赛。 “……负责挑选勇士的是一位公正的选拔者,现在请先让我保守一下秘密,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告诉你们他的要求,我相信你们每一位都是符合条件的好孩子。 那就是诚实、忠诚、野心、智慧以及最重要的善良,只有满足这些,这位公正的选拔者才会形成一道必须遵守的、神奇的契约……”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面无表情对视一眼。 哦豁…… 这简直就像量身为他们打造的禁令…… 离开之前,斯拉格霍恩又拉着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咬碎了掰烂了全部告诉他们。 一番精心鼓励之后,又借了几本收藏的魔法书,才把人放走。 回去的路上,十分罕见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看样子我们应该换一个游戏?” 最后还是里德尔率先开口。 “我十分真诚的认为我们并不符合那位公正的选拔者的要求。” 诚实?也许这句话算? 忠诚?对自己? 野心和智慧?这完全没问题。 至于最后的善良? 里德尔快速回顾他这十几年,也许还是有那么零点零零……后面再加上数百个零磅。 至少他没有刻意踩死地上的蚂蚁。 如果这些也算的话,那么当他那句话没说。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抿了抿唇角,嘴角漾出一丝浅笑,“汤姆,仔细审一审我之前说的话。” 他说的可不是什么三强争霸。 里德尔眼眸微动,想起了什么。 德姆斯特朗,谁被拉下,谁就是对方的狗…… 对方的狗…… 他扯了扯嘴角,眼底流露一丝转瞬而逝的极致热潮。 他对着阿布拉克萨斯说, “你喜欢栽满玫瑰的庄园吗?” 第74章 飞翔的屋子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如往常那般相处。 只不过,这几天,霍格沃茨又陆续发生了不少闹笑话的事。 其中当属最热闹的还是西西里.斯嘉丽和卢琳娜.丝德,这两位曾经的好友不知因何种原因突然开始相互敌视。 今天你把我的头发变成了狮子毛,明天我在你衣服里塞了老鼠和蟑螂。 你来我往,如同刻意约好了一样,必须要找对方的不痛快。 不少人私下猜测也许西西里的脸其实是被卢琳娜弄毁的,不然怎么曾经的好姐妹一夜之间变成仇人? 但大部分人也只是私底下揣测,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这件事。 因此他们也从不会在卢琳娜面前谈论,他们依旧乐此不疲的欺负着那位可怜的被孤立的桃金娘女士。 十月份的第一天终于到来,那天,霍格沃茨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有所期待的喜悦情绪。 课堂上没有人专心听讲,大家都想着这次的三强争霸要开始了,不过令他们遗憾的是,这次没有观赛名额,除了勇士候选人之外,他们无法前往德姆斯特朗进行观赛。 但即使这样,也足够让他们兴奋,因为要提前一个小时半下课,当铃声响起后,学生们急匆匆的连书包和课本都没放下直接前往城堡大门。 “韦斯莱,把帽子戴正,”迪佩特校长严厉地对赛普蒂莫斯.韦斯莱说。 “克里维小姐,把头发上那个荒唐可笑的东西拿掉。” 各个学院的勇士候选人们排着队站在城堡前,迪佩特一个个走上前仔细查看。 一通检查下来之后,他终于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才让出位置,让这次的带队教授邓布利多发言。 邓布利多带着温和的笑意,开始跟他们说德姆斯特朗的某些注意事项。 这是一个泛冷的、空气清新的中午。 阿布拉克萨斯为此还裹了层薄薄的围巾,虽然他没有去过北欧那边,但他的父亲和母亲却为他做足了准备。 例如他手里这个不大的手提箱,比之前装行李的要小上一些,但里面仍旧拥有广袤的无痕空间。 里面装了许多他们认为他会用到的东西,阿布拉克萨斯第一次下去看时,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又购置了一座新的庄园。 因为里面甚至还有一个从马尔福庄园来的家养小精灵——科里。 也不知讲了多久,阿布拉克萨斯无所事事的扫了眼周围。 发现附近没有任何看上去可以让二十多个人以一种十分舒适的方式前往德姆斯特朗的交通工具。 学校总不能让他们骑把飞天扫帚? 那他还不如让父亲投一笔资金为霍格沃茨贫瘠的交通设备添砖加瓦。 同时他们身后一些眼尖的学生也开始好奇起来。 “你说他们该怎么去?乘火车吗?” 有人小声问起。 “我想不会,太麻烦了。”一个人回答。 “那怎么来?飞天扫帚”另一个猜测。 “不太可能……那地方太远了吧……” 阿布拉克萨斯突然感到手背被什么碰了一下,下一秒耳边传来熟悉声音, “阿布知道我们怎么去德姆斯特朗吗?” 里德尔站在阿布拉克萨斯身边,颇为无趣的捻起几根发丝缠绕在指间。 最近天气变冷了,畏寒的孔雀也开始收起羽翼,总喜欢披散着头发。 他们的位置在角落,身后也没什么人,因此,里德尔没有刻意遮掩,只是借着站位小动作的挑了几缕。 没听到回应,里德尔抬眸看了过去,见人似乎是在全神贯注的听讲。 可仔细看那眼睛,就会发现这人也是在走神。 邓布利多的发言实在太过乏味,也提供不了什么信息。 他想任何一个知道自己要前往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如果对自己的知识储备认知十分正常的话都会看一看《德姆斯特朗的发展校史》、《三强争霸赛的回忆录》、《北欧大陆巫师习性》、《欧洲魔法教育评估》…... 而这些显然要比邓布利多带来的信息更加全面详细。 而且这位看似平静的变形课教授总是喜欢隔着半月形眼镜,用那种十分隐晦的警惕目光看向他,这让里德尔感到冒犯和屈辱。 仿佛无论他做没做,做了什么,在这位教授眼里他都是值得怀疑的。 “……好了,就是这样,现在请大家往后退一退,最好退多一点,我们的朋友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出来了……” 邓布利多忽然提高音量。 阿布拉克萨斯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往后拉了一下,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他看见周围不仅学生们后退了,就连一旁的教授也退到楼梯上。 周围腾出了一片空旷区域,仿佛有什么极大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而这个东西也许就是他们前往德姆斯特朗的交通工具。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邓布利多的动作,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他还没有收到霍格沃茨通知书的时候。 他曾经溜进客厅的地下室,在一本名叫《揭秘霍格沃茨上下史》的书里看见了一个非常神奇的工具——飞翔的屋子。 据说它是一座飘荡在欧洲大陆永远无法着落的屋子。 因为创造这座神奇屋子的巫师曾宣言:如果踏入麻瓜世界,就让他永世受诅咒,他将在生命长河湾不断前行直至审判日消亡。 巫师们至今为止仍旧相信他的灵魂依旧在大陆游荡,而未曾踏入麻瓜世界。 而这座流传已久的飞翔的屋子在后来被霍格沃茨所收容。 他看见邓布利多挥舞魔杖,四周火焰骤现,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像是模型一样的东西从火焰中心闪现。 阿布拉克萨斯仔细看过去,发现那个模型是由一块块石头拼接而成,非常紧密,没有任何缝隙,看起来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那是…… “飞翔的屋子。” 他反手握住里德尔摆弄他头发的手,突然开口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里德尔动作顿了顿,他倒是没想到阿布会在这样的场合握着他。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转头看向远处邓布利多的动作,一座由石头堆砌而成的屋子在火焰中不断放大。 “是飘荡在欧洲大陆永远无法着落的那个?”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点头,同时对里德尔的知识储备感到一丝惊讶。 要知道他这么多年,也仅仅只在那本书上看见过相关记载。 察觉到被注视,里德尔侧眸看过去,捕捉到对方眼里的惊讶之意。 “博克博金有很多惊喜的存在。” 阿布拉克萨斯挑了挑眉,难怪梦境中毕业后的里德尔会选择在那里工作,而非进军魔法部。 “哇哦!好大的房子!” “他竟然飘在空中!” “那是他们的交通工具!好酷啊……” 一座庞然大物缓缓悬浮城门之前,它的样子很古怪,外表是一堆黑色的石头组成,看起来又沉又重,全身闪烁着微暗的,雾蒙蒙的微光,看上去很像阴寒的沉铁。 这座石头房子只有一扇门和两扇玻璃窗户,如同一个嘴巴和一双眼睛。 门的上面插着一个旗子,上面印着霍格沃茨的校徽。 “那么我们也该出发了。”邓布利多收回魔杖,对着众人说。 阿布拉克萨斯看见他站在屋子的旁边,似乎在等着他们上去,又看见他转头和一旁的迪佩特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淡漠的目光含着一丝审视意味,邓布利多的突然替队到底是为什么呢? 第75章 口蜜腹剑 德姆斯特朗的历史源远流,由伟大的女巫内丽达·沃卡诺娃创立,以“海洋女神”的隐喻命名,象征着学院的深远智慧。 没人能够确定它究竟位于何处,也无法在地图上将它标绘回来,只能知晓大概位置。 而此时在飞翔的屋子里的众人却不需要为此担忧,现在他们更需要的是在这里选择自己接下来一学年的寝室。 按照往常惯例,主办学院并不会为此准备居住的地方,需要各个学院各显神威。 因此,接下来的一整个学年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都需要在飞翔的屋子居住。 好在这座屋子真的足够巨大,按照邓布利多的话来说就是哪怕再来二十位勇士,也是绰绰有余。 飞翔的屋子有三种布局,分别是单人间,双人间以及三人间。 阿布拉克萨斯本来打算要单人间,因为他不喜欢有其他人进入自己的地盘。 但里德尔却比他先一步开口,他在邓布利多面前说,他希望和他的好朋友马尔福待在一起。 阿布拉克萨斯清楚的看见在里德尔说出这句话后,邓布利多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尖锐,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平静。 “如果马尔福先生同意。” 他听见邓布利多这么说,他转头看向里德尔,对上那双充满把握异常笃定的黑色眼睛,仿佛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同意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他看见里德尔热潮涌动、玩味挑衅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转。 那是一种信号和暗示——代表开始了。 …… 两人的寝室位于屋子的边缘,正好拥有整个屋子唯二的窗户之一。 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外面有些昏暗的天空,一片静谧。 阿布拉克萨斯只需要悠闲地坐在雕花椅上,家养小精灵科里会为他布置好一切。 比如换下原本的床铺,另铺一层银色的更加柔软华丽的天鹅绒床单和被罩。 比如在地面铺上厚厚的羊绒毯子,让阿布拉克萨斯能够随意行走。 又比如将里面的椅子桌子全部换成雕花精美的实木家具,桌上还摆放着鲜花和水果篮,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甚至连一旁里德尔的位置都被这位勤劳的小精灵收拾的一尘不染。 不消片刻,这间朴实无华的寝室就焕然一新,变得奢华且舒适,并且最重要的是符合马尔福少爷的一贯审美。 里德尔静静地站在窗前,指间挑着一缕淡金色的长发,那缕长发如同薄薄的丝绸柔软、光亮而顺滑。 一向淡漠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许严肃,黑色瞳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手中的发丝,仔细认真地将发带缠绕在发尾之上。 这次的发带不是黑色而是银色,它的材质看起来很特别,两侧印着绿色的骷髅蛇骨,栩栩如生。 而蛇骨尾根处,则有一小抹白色,宛如点缀其上的明珠,让整个图案显得更加独特。 系好之后,里德尔垂眸,如同狮子巡视自己的领地那样,微微扬起嘴角,眼底划过一缕微妙的幽芒。 毒蛇喜欢在猎物身上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以此来宣告自己对猎物的所有权。 同样,里德尔也喜欢在马尔福身上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以此彰显他对马尔福的掌控和侵占。 目光顺着下移,碎发贴着锁骨,隐约可见的深浅痕迹延伸而下,没入微微敞开的领口。 里德尔眸色微暗,泛凉的手指忽地覆上去,触感轻柔。 “我觉得我的技术可以往上翻一番。” 他突然开口。 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编头发的技术还是其它什么技术。 阿布拉克萨斯闻言,慢条斯理的将书合上,微微侧头,对着他勾了勾手指,那姿势仿佛在召一只小狗。 里德尔纹丝不动。 阿布拉克萨斯抬手,缓缓握住他的手腕,微微一使劲,站着的人被迫弯了腰。 两人目光相交,阿布拉克萨斯勾着浅浅笑意,微微颔首,居高临下掀开眼皮。 挑着下巴左右审视般,眼眸抬了抬。 毒蛇咬人做印记,那也得他马尔福允许才行。 里德尔的心思他不是不是知道,占有欲发作,见不得别人觊觎他的所有物,偏偏又喜欢在那些人面前伪善到极点。 所以,他必须要在他的所有物上打上醒目的,显眼的独属于他的标记,这样才能防止那些蠢货们不识趣的凑上去。 阿布拉克萨斯很早就知道,只是懒得去搭理。 但现在,他愈发过界了,总是试图掌控他的一切,如同玩弄一只笼中雀。 他又忘记了他面对的是一位马尔福。 阿布拉克萨斯轻佻的拍了几下里德尔的脸,对着那双浸了墨的眼睛露出一抹傲慢张扬、冷漠锐利而又高高在上的笑。 “汤姆,你要记住,是我在允许你。” 我随时可以选择抽身或结束。 里德尔没有说话,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阿布拉克萨斯目不转视,实则手里的魔杖蓄势待发。 气氛一度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里德尔却突然露出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 “学长,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种事情,里德尔向来做得得心应手,仿佛缺乏正常人所具备的羞耻心。 不仅抿着唇角委屈巴巴地望着阿布拉克萨斯,最后还直接把头埋在他的肩膀。 对于里德尔的口蜜腹剑,阿布拉克萨斯并不意外。 他总是这样,在察觉到威胁之后,有两种处理方法,一是杀之而后快,二则是忍而后发。 而对于马尔福,里德尔先生通常会选择后者,他喜欢用语言表述着“没有,不知道,不是我”,背后的行为却恨不得杀之处之。 可一向精明的马尔福又怎么会刻意去挑破猫咪的伪装? 他喜欢对他示弱的小猫,就像他喜欢摸毒蛇的獠牙。 于是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侧头,挑起下巴,恩赐般落了下去...... 德姆斯特朗这所位于北欧大陆深处的学校。 那片广袤的土地上拥有许多宏伟的景观,山脉连绵不绝,被冰雪所覆盖,寒冷而又神秘。 在到达德姆斯特朗之前,邓布利多教授就用扩音咒大声提醒所有人穿好自己的毛皮斗篷。 里德尔穿好后,又披了件墨绿色毛皮斗篷,然后他就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将目光投注到旁边的阿布拉克萨斯身上。 他看见这人穿了件高领毛衣,完全掩盖了那些痕迹,然后又套了件羊绒大衣,将头发收了进去,最后才裹上与他相同的墨绿色毛皮斗篷。 里德尔见他的头发被弄乱了,走过去理了理,最后又忍不住亲了几下。 即使裹了这么多件衣服,阿布拉克萨斯看起来也不显臃肿,甚至还能十分灵活的在唇角磕出血后作出甩巴掌的行为。 在换好衣服之后,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注意到窗边的环境正在不断下降,同时邓布利多的声音又响起,让所有人到大厅集合。 一出去,寒风凛冽,如刀割般划过脸庞,空气中也弥漫着稀碎的冰晶,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冰冷的利刃,刺痛着肺部。 阿布拉克萨斯还没看清眼前的情况,就听到鼓掌欢迎的声音。 “亲爱的邓布利多,欢迎来到德姆斯特朗。” 略微熟悉的圆润甜腻却又苍老的声音响起。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邓布利多身后,没有抬头,他不想直面冷空气。 但依旧不妨碍他在听到这声音后脑海快速搜索,很快声音主人的名字浮现。 法比安.基恩。 一个十分圆滑的老头子。 善于与人交往,无论是与纯血家族还是混血巫师,都能保持良好的关系。喜欢用华丽的言辞和模糊的承诺来迷惑听众。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了解,自然是因为这位基恩先生与马尔福也称得上一句老熟人。 “基恩先生,好久不见,一切安好。”邓布利多用平静的声音说。 “非常好,噢,那么我想你应该也是如此安好,对吧,”法比安.基恩询问。 “是的,好极了,谢谢你。这是我的学生,”邓布利多说着,向后抬手对他示意。 阿布拉克萨斯依旧没有抬头,不需要多想,他也知道此时法比安.基恩身后也是一群迎接他们的学生,也许正踮着脚争先恐后想要看一看这群来自霍格沃茨的巫师。 他这般漫无目的的想着,斗篷里的手有些发凉。 什么时候才能客套完呢?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斗篷外钻了进来,阿布拉克萨斯一把抓住,掌心下传来是温暖的触感。 借着斗篷,里德尔握住了他的手。 “也许你的保温咒还需要多加磨练。” 里德尔感受到他指尖的凉意,调侃了一句。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暖意顺着指尖不断攀爬,倒是起了调节温度的作用。 他看着里德尔,突然觉得指尖那丝暖意有些灼热。 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下一秒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这天气,真冷啊,也不知道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怎么过的?” 韦斯莱哈了好几口气,发现全部变成冰雾后,大为震惊。 “看他们的样子估计都习惯了。” 赫奇帕奇的西多特.恩佐望向那边穿着红色斗篷的德姆斯特朗学生。 这两人一开口,周围本就相识的人也纷纷小声说起来,他们都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冷的地方。 阿布拉克萨斯见状也闭了嘴,只是在瞥到里德尔的眼神后,带着他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兜。 两位大人交流一番后,法比安.基恩询才像是想起了这群不适应寒冷的霍格沃茨学生。 “看看这些孩子们,冻坏了吧,先进去暖和暖和吧……” 邓布利多回头看着鼻头红红的孩子们,点点头,让他们先进去。 法比安.基恩又像是才看到他身后的巨大石屋,一脸惊讶的对着邓布利多,“这是飞翔的屋子?” “我想是的,”邓布利多笑着回答。不等这位基恩校长再多问,他就说他需要一片巨大的空地。 法比安.基恩微笑着点头,然后找了位教授带他过去。 阿布拉克萨斯和其余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跟着一位引导教授,来到德姆斯特朗的礼堂。 这里和霍格沃茨不一样,不是并行四条长长的餐桌,而是围成一个方形,方形里面还是方形,像套娃一样,只是隔的距离很远。 布斯巴顿学校要比他们来的早。 这很好分辨,因为他们身上精致的丝绸布料在一众厚实的绒毛衣服里十分扎眼。甚至还有有几个学生用围巾或头巾裹住了脑袋。 阿布拉克萨斯原本只是随意的扫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他的表情直接冷了下来,淡漠的灰眼睛泛着森寒之意。 第76章 丝丽雅.帕克 是她! 那个该死的女人! 也许是阿布拉克萨斯的情绪太过外露,又或是里德尔他过注意他,几乎一瞬间他就察觉出对方的情绪不对劲。 不动声色的侧眸看向他,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个有着一头瀑布似的银亮头发的女生。 里德尔注意到阿布拉克萨斯的视线仍然没有收回,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同时耳边响起压着音量的低呼声。 “她是个媚娃!”他听见有人这么说。 他看见当那女生在礼堂穿行时,许多男生都转过脑袋望着她,睁大眼睛盯着那她,就好像以前从没见过女生一样。其中有几个甚至一时间变得不会说话。 里德尔无声的嗤笑一声,对此感到极为不屑,不过温和有礼的伪善面具已经戴上,借着斗篷,他握着马尔福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属于霍格沃茨学校的位置。 阿布拉克萨斯此时已经从愤怒中回神,但他仍旧没有注意到里德尔那一闪而过的阴郁。 他只是敛眸,将眼底的冰冷掩盖。 丝丽雅.帕克。 一个他恨不得用阿瓦达索命咒对待的女人。 七岁那年,一个愚蠢的近乎失智的家伙杀死了他最喜欢的孔雀,而后他虽然好好教训了他一顿,可仍旧磨灭不了那时所产生的愤怒。 同时,他心底也升起一丝疑惑,那个蠢货怎么敢在马尔福庄园对着马尔福少爷最喜爱的生物下手? 后来,经过一番波折的调查,发现竟然是这个女人在后面怂恿指使。 那时他生日,父亲邀请了不少颇有名望的纯血家族,其中包括恰好在英国的帕克主家那脉。 然而,这位帕克小姐似乎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她以为在法国受到无数追捧的自己在英国也会如此。 而现实却是所有的纯血继承人全部环绕在自己身边。 因此,为了找回脸面的她怂恿了一个蠢货杀了他的孔雀。 当然,后面查明一切的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多亏了他,这位女士也算有幸见识了什么叫做人见人欺,落魄如过街老鼠。 他本来想杀了她的,不过在动手的前一天,想到两人的家族关系,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谁知道她竟然在最后离开英国的时候摆了他一道,借着做客的由头偷走了他珍视的吊坠。 而后,寄来一封极其嘲讽的信件。 在他亲自飞到法国教训了她一顿之后,她才像只溃败的老鼠一样告诉他,他的吊坠被他她随手扔到了英国的帕克庄园。 随之而来的便是他亲自拜访那位帕克夫人,结果得到的答案却是从未见过。 在好几次登门拜访不得之后,阿布拉克萨斯在翻倒巷买了一种可以暂时控制他人心智的魔药。 不动声色的喂给帕克之后,她竟然还是说不知道,此后,他轮着换了好几次所谓的魔药,答案依旧如此。 他又去了法国,但此时的丝丽雅.帕克已经进入布斯巴顿学校。 后来,他也没有找到任何机会,直到六年后,暑假里德尔的出现…… 好在最后,他的吊坠找了回来。 阿布拉克萨斯眼底的冰冷渐渐缓和,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传来轻微的刺痛。 他才意识到自己掌心的热意,他还握着里德尔的手。 又一阵刺痛袭来,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松了手,伸出手,发现上面又有好几个红印子,不悦的望向里德尔。 “我希望我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谁知里德尔看也不看他,自顾自的看向主宾席。 阿布拉克萨斯觉得莫名其妙,又有些气不过他在自己手上发疯。 于是脱下斗篷,借着厚实的毛皮,用力踩了他一脚。 做完之后 ,他才发觉他竟然做出了如此幼稚的行为,一时之间觉得自己被里德尔带偏了。 又踹了他一脚之后,才慢慢将斗篷收起来。 挨了两脚的里德尔眸色越发深沉,一双漆黑无比的瞳孔幽光涟涟。 他看了眼那个银亮头发的女人,注意到她身边用头巾裹着的女生正低着头跟她说话,刻意矮了一半的身体,微微前倾。 这种姿势里德尔很熟悉,一年级时,他对着马尔福也是这样,到了二年级,也有人开始对着他这样。 那是一种刻意以对方为首的姿势。 几乎瞬间里德尔就得出了某种结论,这位女士是布斯巴顿的领头人。 而且她同马尔福认识。 应该是来自法国的某个可以带给他价值的纯血家族。 阿布拉克萨斯收好情绪,神态自然,指关节轻扣桌面,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 既然遇见了,他会好好跟她“打招呼”。 等所有的学生都进入礼堂、在各自的桌子旁落座之后,教工们也陆续进来,鱼贯走到主宾席上坐了下来。 走在最后的是邓布利多、法比安.基恩和一位优雅的高挑女士。 布斯巴顿的学生一看见那位女士出现,赶紧站了起来,直到她在法比安.基恩的左手边坐下后,他们才又重新坐下。 法比安.基恩则一直站着,礼堂里渐渐安静下来。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幽灵们,还有——特别是——贵宾们,” 法比安.基恩带着褶子的脸笑眯眯地望着所有学生。 “我怀着极大的喜悦与热切,欢迎你们来到德姆斯特朗。我希望并且相信,你们在这里会感到舒适愉快的。” 阿布拉克萨斯慢悠悠的扣着桌子,发出十分轻微的响声,他听见有人发出了一声讥讽的冷笑。 声音不大,但礼堂足够安静。 法比安.基恩如同听不见般,继续自己的发言,他的脸上仍旧堆满笑意。 可阿布拉克萨斯知道他的眼睛藏着冷漠和犀利。 “真没礼貌,” 微沉的声音在旁边低声响起,看起来颇为不喜那声音主人的作风。 他应声看去,发现是一位熟悉的人——欧斯威.阿道夫。 斯莱特林的七年级级长。 他就坐在阿布拉克萨斯的旁边,只是也许是德姆斯特朗的习惯使然,每个位置间隔一定距离,除非自己挪动。 注意到视线,阿道夫笑了起来,“也许我应该减小音量?” “不用,这是你的自由。”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面前这个有着浓密眉毛的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有力,散发出一种健康阳光的气息。 再加上眉宇间的潇洒不羁,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斯莱特林,倒更像是一只野性的狮子。 “争霸赛将于宴会结束时正式开始。”法比安.基恩说,“大家可以尽情地吃喝,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他坐下了,阿布拉克萨斯看见他立刻靠上前去,跟邓布利多交谈。 他们面前的盘子里堆满了食物, 有部分是阿布拉克萨斯从未见过的食物,看上去应该是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学院的特产。 他面前是一道法式杂鱼汤,暑假他和里德尔外出的时候,偶尔会在麻瓜餐厅点这道菜,味道尚可。 只是他不喜欢挑刺。 于是,他只浅浅看了一眼。 里德尔自然注意到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 不过也只是注意到,他给自己盛了点黑布丁,慢条斯理的开始享用。 这里的礼堂比霍格沃茨要拥挤很多,一大片的血红色长袍让礼堂看起来些许的躁动。 宴会进行到十几分钟后,有三个人进来了。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看见最后落座的男人,灰色眼睛浮现一丝诧异和烦躁,他怎么会在这儿? 法国帕克家族的现任家主,丝丽雅.帕克的父亲。 如果他在这里,他的某些计划不得不适当的调整一下。 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的助理,和一个纯血家族的家主。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微沉的眼眸晦涩不明。 第77章 无意识的依赖 就在这时,一道陌生声音响起,“请原谅,这盘杂鱼汤你们还吃吗?我的朋友很喜欢。” 那人戴着围巾,穿着丝绸制的长袍,是布斯巴顿学院的学生。 她站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昂着头,即使提出请求也仍旧傲慢的不肯摘下围在脸上的围巾。 那声音也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样,故意拖着音调,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刺,以显示自己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阿布拉克萨斯置若罔闻,轻轻拿起刀叉,眼神专注从容地切着面前的肉排,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高贵的气息。 那人似是没想到面前的人会拒绝自己,目露鄙夷,总算正眼瞧了过去。 这一看, 裹在围巾里的脸一下子涨红,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讥讽的话,可是只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小声音,好像喉咙被卡住了似的。 “抱歉,如果你是根只会傻站着的木头,也请不要挡在我面前。” 旁边有霍格沃茨的学生听见顿时低笑起来,作为学校的老油条,不论是不是同一个学院,他们对这位马尔福的毒舌也算是有所了解。 “不……我……不是” 讥笑声似乎使这位女士突然醒过神来。 “不好意思……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她结结巴巴羞涩不已,又突然将围巾摘开,一头长长的瀑布似的墨发垂到她的腰际,一双暗蓝色的大眼睛闪着慌张无措。 周围的讥笑声顿时停住,就好像被什么强行关闭了一样。 里德尔似笑非笑,撑着下巴慢悠悠欣赏眼前的闹剧。 阿布拉克萨斯放下叉子,那双冷漠的眼睛异常平静,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看起来有些委屈的女士。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似乎是帕克身边的人,而且他记得帕克那个女人格外中意杂鱼汤,因为他每次在里面下药,她都毫无防备。 和里德尔一样,总是会吃他递过去的东西。 想到里德尔,淡然冷漠的表情掠过一丝微妙的幽光。 “也许你可以离开?” “我……好的……抱歉” 她看了几眼阿布拉克萨斯后,表情十分落寞,转身的瞬间又瞥见一旁的里德尔,暗蓝色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过下一秒又熄灭。 她刚才竟然在他们面前摆出那样傲慢的姿态,印象肯定十分差劲。 “原来会道歉?” 阿道夫看着离开的人影挑了挑眉,这人就是德姆斯特朗校长讲话时发笑的女生,他还以为布斯巴顿的学生更喜欢端架子。 “看来人都是外貌协会者嘛,” 另一个赫奇帕奇的斯文.斯诺压着声音接上话,果然还得是马尔福,那张脸一出来,女士们不得极力保持她们的优雅与淑女? “不过我觉得那个女生才不一般,”韦斯莱侧过身子,抬头看着远处,“看起来像个媚娃。” 他说的是那个银亮头发的女生,他注意到许多人,都像个白痴一样盯着她。 “我们学校的女士们也不错,”拉文克劳的安迪.森不假思索地说道,反正他就挺喜欢安捷琳。 “......” 讨论声仍在继续,阿布拉克萨斯恍若未闻,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教工桌子,他在想要不要给父亲写一封信,提前说一声,他现在对帕克家族很不爽,如果之后有什么微妙的消息从这里透露出去,希望父亲不要太惊讶。 正当他有所迟疑时,盘子里多了几块被剔了刺的鱼肉,以及一杯白生生,看起来很丝滑的牛奶冻。 抬眸扫过去,看见里德尔桌前是一小堆被挑出来的鱼刺,那鱼刺很小,也很细,像头发丝那样,一看就需要十足十的耐心。 目光轻移,发现里德尔一本正经的端坐,握着高脚杯的杯柄,细抿一口,整套动作缓慢优雅,引得周围之人暗投目光。 装模做样, 阿布拉克萨斯在心底轻嗤一声,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张优雅绅士的皮囊之下藏着怎样罪恶的灵魂。 然而,很快,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的视线与远处的丝丽雅.帕克对上,他看见那个女人展露出一个无比挑衅的笑容。 她慢慢抬起右手,用食指轻轻地划过自己的脖子,做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抹脖子动作。 缓慢而有力,既是示威也是挑衅。 阿布拉克萨斯面无波澜,轻蔑的勾了勾嘴角,便透着一股居高临下与生俱来的傲慢冷漠。 很好啊,六年前夹着尾巴躲进了老鼠窝,他抓不着,现在小老鼠看见了自己的爸爸,便忘了自己过街喊打的样子,以为它可以对着猫挥爪子。 阿布拉克萨斯接过里德尔递来的高脚杯,轻晃几下,下意识看了眼,是他喜欢的苹果汁。 他会让这只老鼠记起六年前她是如何在自己手里百般求饶的丑陋模样,如果这次还不够识趣,他不介意让这次争霸赛的死亡名录多上一个名字。 浅浅尝了一口苹果汁,阿布拉克萨斯眉头扭曲,转过头目光阴森地盯着里德尔。 “我不得不认为你的脑子被德姆斯特朗的寒风冻成了冰块!” 竟然给他这么酸的苹果汁,他不相信里德尔不知道! “也许我加错了什么,”里德尔扭头看向旁边一个小小的透明玻璃瓶。 他闻了闻,对着阿布拉克萨斯说,“苹果醋。” 而后者直接将自己的高脚杯推到他面前,“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全部喝完。” 颐指气使的傲慢语气是那么理所应当。 但他不知道,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里德尔眼里更像是昂着头的白孔雀扬着柔软的羽尾,看似傲慢的不行,实则却不经意间流露出让你摸摸的亲昵撒娇姿态。 他知道,白孔雀正在无意识的依赖自己。 而这就是他想要的。 于是,里德尔对着阿布拉克萨斯露出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笑容,然后端起杯子一口喝下去。 阿布拉克萨斯看到他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色筋脉,眸光闪烁——他没想到里德尔真的喝了。 他以为他只会向以前一样替他重新拿一杯,毕竟这样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看着里德尔喝完后,面不改色的又重新拿了杯装着苹果汁的高脚杯,兑上蜂蜜,搅拌片刻,放到自己面前。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过十遍百遍。 阿布拉克萨斯什么都没说,端起小口抿了一下。 有时候他真的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明明自己也自负自傲得不行,偏偏做这些事又格外的得心应手。 他总觉得里德尔在谋划着什么,他不可能做毫无意义的事。 而里德尔只是含着一向温和平淡的笑意,又替他端来一盘看起来很不错的甜食。 只是在阿布拉克萨斯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漫不经心看了眼布斯巴顿那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波澜。 第78章 烦人的老鼠 当一个个白色的盘子又被擦洗一新时,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再次站了起来。 一种又兴奋又紧张的情绪快速弥漫礼堂。 所有学生都十分专注的望着他。 “万众期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法比安.基恩说,朝一张张仰起的脸露出微笑。 “首先请允许我介绍三位来宾,因为还有人不认识他们。 这位是布尔.罗根,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的助理,”——礼堂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他微笑示意。 “这位是希文.奥米顿先生,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 给奥米顿的掌声要比给罗根的响亮得多,也许是因为他是司长,也许只是因为他的模样看起来亲切得多。 他愉快地挥挥手表示感谢。 “还有最后一位是来自法国的皮森.帕克先生。” 布斯巴顿带头鼓掌,尤其是有着银亮头发的女生和她旁边的几人极为热情。 德姆斯特朗和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先是顿了顿,这人的名字实在陌生,直到听到鼓掌声才零零散散跟着拍了起来。 皮森.帕克既没有微笑,也没有挥手。 他穿着一套一尘不染的西装,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牙刷般的短胡髭和一丝不乱的分头组合起来显得有几分别扭。 阿布拉克萨斯神色淡然的看着教工位,灰色眼睛透着一股专注。 他注意到这位帕克先生从一进来开始就没有投入任何多余的目光给他在布斯巴顿的女儿。 看起来就像一对不相识的陌生人。 尤其是再配上那副一本正经、严肃端正的样子,看起来比旁边的裁判还要刚正不阿。 但偏偏这位公正严明的家主先生在望向马尔福时露出了堪称慈祥温和的笑容。 如果说德姆斯特朗的校长总是露出一副伪善的圆滑假笑,看起来像个八面玲珑的圆球。 那么这位帕克先生绝对是上十足十的斯文败类与道貌岸然之徒,两面三刀,背地里捅刀子之流。 阿布拉克萨斯不动声色掩去眼里的嘲讽,脸上笑意倏然加深。 他忘了这位帕克家主还不知道他和帕克的事情,毕竟一直以来他在他面前的形象可是傲慢但又绅士有礼的别人家的孩子。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奥米顿先生和罗根先生不知疲倦地为安排三强争霸赛辛勤工作,他们将和我、邓布利多教授及斯密娅女士一起,组成裁判团,对勇士们的努力做出评判……” 法比安.基恩继续说着,但他似乎遗漏了那位皮森.帕克,之后也没有再提到他,仿佛这位先生不过是来吃个饭而已。 阿布拉克萨斯不动声色观察教工位上那几人的神情,看见那位西装革履的帕克先生不悦的微微皱眉,但时候又像是意识到这里的场合,很快舒展,朝着众人露出微笑。 而他身边一向人精似的魔法部却一脸笑眯眯,仿佛没有察觉他们的出暗流涌动。 魔法部作为组织三强争霸赛的重要人员,来亲眼目睹争霸赛的开幕式,成为裁判评选是很正常的,百年的惯例都是这样。 可这次偏偏加了个人。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思索着,对于这位新加进来的纯血家族人员,主办方校长心有不满,魔法部那边似乎也不太愉悦。 如果是这样,也许他可以不用那么顾忌那么多… 更甚至可以利用一下…… “……你们已经知道了,将有三位勇士代表各自的学校进行参赛。 我们将根据他们完成每个比赛项目的质量给他们评分,三个项目结束后,得分最高的那位勇士将赢得三强杯。 现在可以让我们请上这位负责选拔勇士的公正的选拔者——” 法比安.基恩故意顿了顿。 礼堂里变得鸦雀无声,似乎每一个人都停止了呼吸。 “阿加莎小姐,请把盒子拿上来。” 一个盘着头发的女士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外面镶嵌着不知名的珠宝,看上去已经很旧。 法比安.基恩拔出魔杖,在盒子盖上敲了三下。 吱吱嘎嘎几声,盒盖慢慢打开。 他把手伸进去,掏出一只大大的削刻得很粗糙的木头高脚杯。 杯子本身一点儿也不起眼,但里面却满是跳动着的蓝白色火焰。 火焰在木头里燃烧。 那是火焰杯? 阿布拉克萨斯压下之前的思考,视线落到火焰杯上。 想到了那天斯拉格霍恩提到的那些选拔要求:善良、忠诚...... 他本以为这次魔法部是想更换争霸赛评选的魔法道具,毕竟火焰杯可没有这样特别的评选标准。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参赛者只需将自己的名字和所在学校的名称写在一张羊皮纸上,然后投入这个高脚杯中即可。 可现在火焰杯被重新点燃,意味着三强争霸赛不可更改的魔法契约已经形成。 难道是魔法部后来增加了一些额外的条件吗? 这些想法仅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脑海闪现了几秒钟,他便不再思索。 毕竟想的再多 ,除非作弊,利用某种极强的混淆咒欺骗火焰杯,否则他和里德尔都无法满足附加条件 而他自然是不屑用这种手段。 不过作弊向来是三强争霸赛的传统组成部分。 即使他不用,想来某位帕克女士也没有这样超脱高尚的品格。 帕克家族的长女,这么爱出风头渴望证明自己价值的她怎么会想要在自己父亲面前丢脸? “……最后,我想提醒每一位要参加的同学……” 德姆斯特朗校长仍在继续说着,布满皱纹的脸有些严肃。 “这不是儿戏,千万不要凭借你的一腔热血。 一旦被火焰杯选定,他就必须将比赛坚持到底。 是的,我说的是坚持到底,无论你受伤与否,你都必须从头到尾的参加这三项项目。 因此,还请各位三思而后行。” 他的脸又恢复了仁慈的笑容,细细的褶子堆积眼角,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好了,我认为大家该睡觉了。祝大家晚安。”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陆续起身穿过礼堂,朝通往门厅的那道对开的门走去。 霍格沃茨的众人本也打算起身,却在邓布利多的示意下又坐回原地,魔法部和校长们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阿布拉克萨斯觉得有些冷,披上毛皮斗篷,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这里的环境还真是难以适应。 他靠着里德尔,眯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虽然他和里德尔无法参加这次的三强争霸,但这么好的游戏场所他们自然也不会放弃。 最适合的玩法自然是每人选一位被火焰杯钦定的勇士,在背后操纵,哦不是,是作为朋友运用自己的智慧帮助他们夺冠。 让傀儡做活,一向是马尔福喜闻乐见的事情。 他相信里德尔也不会拒绝,他们都不会拒绝利用他人。 百无聊赖的想着人选,困意渐渐袭来,感受着身边传来的淡淡暖意,阿布拉克萨斯最终不受控制的缓缓阖眼。 奇怪,他觉得自己在里德尔面前的警惕似乎减弱了不少。 嗒的一声,里德尔本来正在思考某些事情,肩膀一沉,扭头看去,看见一张被兜帽遮掩的只剩下巴的脸。 苍白瘦削,但光滑细腻,触感很好。 垂眸静静注视片刻,耳边响起平缓而微弱的呼吸声。 捻起一缕散落的头发,抬眼看向教工桌,他们的对话看起来已经进入尾声。 刚要搂着人站起来,身后脚步声突响,突兀尖锐。 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女士站在他面前,甩了甩那头瀑布般的银色长发。 看也没看里德尔,旁若无人的直接上手准备揭开阿布拉克萨斯的斗篷。 里德尔眼眸一沉,不动声色的皱眉,立刻把人拥进怀里,用斗篷挡住她的手。 “我是否可以认为这是布斯巴顿学院一贯的行为风格,失礼且傲慢,”他冷冷地开口。 帕克被打断,不悦的皱眉,马尔福的跟班跟他一样惹人厌。 终于,像是施舍一般,将目光移了过去,眼里不屑还没收起,立刻像是被什么吸引了,瞳孔骤然一缩。 这人…… 上下打量几番,眼里的惊艳一闪而过。 但好在当她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时,立刻回神。 他是马尔福的人。 帕克提醒自己,随后高昂着头,下巴扬起。 “你是谁?” 手指轻轻拨弄着头发,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看似是在问里德尔,实则目光不断在马尔福身上巡视。 六年了,是该让他付出代价了。 这次的比赛她会好好教训他的。 里德尔没有说话,霍格沃茨的其他人和布斯巴顿的学生都在默默注视这边,尤其是教工席那边的邓布利多。 那双一向锐利的眼睛已经注意到这边了。 礼貌、温和、富有同情心…… 是他为自己贴上的标签,也是他想在邓布利多面前呈现的样子。 现在,好学生的伪装还是得维持一下。 不过还不等他用那副温和有礼的虚假表象,怀里的人已经抬了头。 冷漠的灰眼睛凉凉的朝着帕克扫视一眼,轻蔑厌恶一闪而过。 “惹人厌的老鼠。” 里德尔清楚的看见这句话一出,眼前的人表情顿时沉了下来,那阴森至极的目光看起来就像要杀人一样。 看来她和马尔福的关系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许多。 是的,里德尔在吃饭时就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 毕竟对着一个马尔福做出那么挑衅的动作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帕克瞪着马尔福,表情管理骤然失败,她一听这人说话,心里的火腾就冒出来的。 果然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他! 愤愤想着数十种报复方式,余光忽然瞥到朝着旁边走来的身影。 撩了撩头发,脸上堆砌起漂亮友善的笑容,再加上那张脸,看起来格外楚楚动人。 “好久不见,马尔福,希望你能在这里度过一个非常“愉快”的学年。” 我会好好回报六年前你对我的“招待”。 第79章 先生,我们也许可以聊一聊? 变脸速度之快,让阿布拉克萨斯无声嗤笑。 这人贯会利用自己的外表装出一副可怜柔弱的形象。 明明一眼就能识破,偏偏总是有人以为自己是话本里的救世主,上赶着凑过去,自认正义感十足的站在自己面前,痛心疾首的质问自己。 侧眸一扫而过,果不其然,周围又出现了“天降英雄。” 他笑了笑,嘴角的轻蔑更显,这种程度的伪装,连里德尔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还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卖弄。 阿布拉克萨斯突然有些不耐烦,他在想自己为什么在六年前那么心慈手软? 这种人不一劳永逸的解决,总是会忘了教训不自量力的凑过来。 他盯着眼前的帕克,突然发现她的目光玩味似的落到他身边的里德尔身上。 在对上自己视线后,直勾勾地回视,没有丝毫的退缩和回避,眼神浮现浓浓的挑衅意味。 阿布拉克萨斯双眸微眯,一股极其微妙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同时周身散发出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危险气息。 他盯着帕克,仿佛在看一只恶心的鬣狗。 突然走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灰色的眼睛流露出的冷冽几乎要凝为实质。 帕克下意识后退一步,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以后,颇有些恼羞成怒。 “那是你新交的朋友?我看着很不错呢!” 她越过阿布拉克萨斯直勾勾的盯着里德尔,眼里的兴趣几乎要溢出来。 马尔福刚才竟然被人抱着?! 这个一向嚣张又不可一世的马尔福竟然会作出那样的示弱姿态?! 目光不断在两人身上流转,玩味渐浓。 堂堂马尔福家族的唯一继承人竟然喜欢一个男人?! 这简直是天助她也,梅林都站在她这边。 帕克不动声色的扫视一眼里德尔,敏锐的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布料普通简单,看起来像是市面上随手买来的一样。 看来是一个清贫的小子? 她又仔细审视几秒,对上了里德尔漫不经心看戏般的黑眸。 一个……不简单而清贫小子? 竟然会喜欢马尔福那种人? 不知为何,帕克脑海顿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是马尔福强迫他的? 或者是他在利用马尔福? 她越看越觉得如此,她真的无法相信会有人真心喜欢马尔福,但她绝对相信会有人真心喜欢金加隆。 觉得自己窥探了真相的帕克看向马尔福的眼神多了一丝怜悯,你也只配得到需要靠金加隆来维持的爱情。 阿布拉克萨斯不悦的皱眉,帕克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烦躁。 “如果想要叙旧,我们剩下的时间很长,现在麻烦你让一让,我们需要休息,帕克女士。” 说完,他越过帕克,朝着门厅走去。 “你的吊坠找到了吗?” 如同被一条湿滑黏腻的毒蛇缠绕的嗓音赫然响起。 阿布拉克萨斯脚步一顿,眸色一瞬暗沉。 他转头,盯着帕克,那眼神极其浓郁。 忽然,他扯了扯嘴角,靠近帕克,灰色瞳孔泛着摄人心魄的冷光。 他看着帕克,嘴角弧度不断扩大,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漂亮,甚至让帕克一时之间晃了神。 吐出的话,却一个字比一个字森寒。 “你好像忘记了自己当老鼠的样子,帕克……” “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会慢慢地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你,你那时有多么狼狈,多么可怜……” 帕克紧盯着他,忽然有一瞬间的后悔,她为什么要提起那条吊坠? 当初她不过随手丢到了帕克庄园,就被这人从英国追到法国。 她至今还记得,当她在自家庄园看见这人端着一杯茶笑意盈盈的和父亲谈笑时的震惊。 明明那么恶毒的一个人,竟然靠一张极好的皮就那么俘获了她父母。 他们甚至还让他在庄园做客几天。 而之后,帕克狠狠握拳,马尔福做客的那几天带给她的耻辱,她一定会一笔笔讨回来! 帕克的眼神变得阴狠。 “是吗?那么我们就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毕竟死在三强争霸赛的勇士没有谁会深究!” 里德尔静静看着阿布拉克萨斯离开的背影,漆黑的瞳孔浮现一丝深意。 他很少见马尔福动怒的样子。 是的,动怒,虽然顶着张冷漠傲慢的脸,实则孔雀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就连他强制性的在他脖子留下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马尔福也顶多扇几巴掌。 弄得狠了,会踹他几脚,但不论怎样,也从没像现在这样情绪波动明显。 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帕克? 是他们之前在英国杀了的那个帕克一脉? 还有吊坠? 是他之前在帕克庄园找到的那条? 作为距离现场最近的人,里德尔的吃瓜位置可谓是全场最佳。 轻而易举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他记得马尔福的那个吊坠似乎是一条银色蛇骨形状,蛇的眼睛殷红无比,像涂了血。 卖相还不错。 里德尔煞有介事的评价一番。 所以,这位帕克小姐偷了马尔福的吊坠,又将它给了英国的帕克夫人。 他想起暑假时,马尔福主动找上自己。 可如果他早就确定东西就在帕克那里,为什么不自己去取,他认为凭借马尔福的能力,从一个蠢货手里拿回是轻而易举的事。 除非,有其它的事阻碍了马尔福。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里德尔看着渐远的人影,思索着一会儿该怎样给白孔雀顺顺毛,毕竟两人共处一室,他并不想无缘无故的受到波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位来自霍格沃茨的……先生,我们也许可以聊一聊?” 帕克的声音突然出现。 她对着里德尔撩了撩银亮色的长发,眉眼微挑,勾出几分妩媚,却又因为那双纯黑的眼睛,散发出微微攻击性。 第80章 蛇骨吊坠 阿布拉克萨斯跟着邓布利多回到飞翔的屋子,洗了个澡,换了身银色的睡衣,发现里德尔不在房间,灰眸闪了闪。 坐在窗户边,神情平静的注视外面。 飞翔的屋子永远不落地,它悬浮在德姆斯特朗空地的上空。 窗外是幽蓝色的夜空,万籁俱寂,空旷而悠扬。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突然推开窗户,一缕银色的细纱忽然洒落。月色肆意流淌那片苍白的肌肤,像铺了一层细细的碎银,晶亮闪光。 淡金色的长发被朦胧的,轻薄的银纱笼罩,宛如镀了层银,灵光浮动。 阿布拉克萨斯动了动魔杖,一抹精致的银色飞到他手里。 那是条蛇骨形状的吊坠。 吊坠的表面很光滑,反射出耀眼的光泽,仿佛是由月光凝聚而成。 他摸着吊坠,不凉,反而很暖。 轻轻抚摸着,动作极其轻柔,仿佛是在对待什么珍惜至极的东西。 但事实却是他从未佩戴过它, 也很少拿出来,甚至都吝于触碰。 但,今天,阿布拉克萨斯难得而仔细的将它放在手里。 他的目光第一次认真而专注的落到它身上。 其实单从外表来看,这条吊坠太朴素了,毫无精雕细琢之意。 完全不符合马尔福一贯的审美, 除了它的颜色——极其纯粹漂亮的银色。 他很难相信自己会如此珍视这样一件东西。 而现实却是他因为这件完全不符合马尔福审美的简朴吊坠,八岁,孤身一人从英国飞到法国。 在他连魔杖都没有的时候,喂了一个麻瓜一瓶混淆魔药,让他带着自己过了安检,就那么去了法国。 现在想想,阿布拉克萨斯真觉得自己那时蠢不可言。 不过,当目光触及到手里的那抹银色。 他又觉得就这样吧,那时的自己,任何情绪任何决定,即使再来一次,无论是哪个时候的他,都会那样做,唯一的区别只有过程和方法。 但,有一个困惑,是无论哪个时候的他都会感到不解。 那就是,这条吊坠是哪来的? 他只记得自他有记忆起,他就知道自己有那么一个珍视的东西。 他曾经问过父母,他们都以为那是他自己得到的,换句话说,他们认为那是他买来的,或者他朋友送的。 总之是自他手上,他们才知道了这条吊坠的存在。 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的望着它。 能够影响他情绪的东西,甚至控制他做出某些事情的东西,不该存在。 灰眸浮现一抹决绝。 他握住它,骨节渐渐泛白。 直到一滴滴嫣红的鲜血滴落在地。 他才赫然回神,低温让他失去了对疼痛的感觉。 苍白的掌心被划了一条深深的口子。 银色的蛇骨被浸染成了红色。 他在做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望着自己的手掌,眼神划过一丝茫然。 他是被帕克气疯了不成? 不,不会是她。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激起他那样大的怒意? 下意识看了眼房间,没有任何变化。 阿布拉克萨斯关上窗户,攥着吊坠,任由它浸染在殷红的血液之中。 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手心里蛇骨的眼睛忽然闪烁片刻,诡异至极。 里德尔顶着细细的雪花,回到飞翔的屋子里,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脑海回想着帕克说的某些话。 帕克家族的祖上被路易国王赐过爵位,虽然1870年王室被正式废除,但他们家族仍旧保持着名义上的爵位。 在麻瓜世界也称得上一句贵族。 同时帕克家族在法国是颇有名望的纯血家族,与众多纯血统家族都有亲戚关系,甚至还算得上富有。 这一切的一切听起来就像马尔福家族的另一个翻版。 不过里德尔有理由相信,帕克家族在某些方面远远不及马尔福,比如在魔法部的威望。 他已经知道那位皮森.帕克是她的父亲。 可今天礼堂的状况可谓是有目共睹,魔法部的两人看起来就好像完全无视了这位先生。 甚至德姆斯特朗那位看起来八面玲珑的校长似乎也对他没有好脸色。 而这样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在马尔福那位家主身上。 因为,暑假时他已经在马尔福庄园见过了不魔法部的主管、司长甚至部长。 虽然说不上谁压谁,但表面的客气可是一点儿也少不了。 当然,如果英法两国的魔法部有很大差异,那么他可以收回那句话。 不过即使这样,帕克家族也依旧具有十分可观的价值,尤其是在特姆斯特朗学院,帕克家主的价值远远超过年轻的马尔福少爷。 所以,他忍着烦躁听帕克说了那么一大段吹捧又无聊的废话。 对于这位帕克女士突如其来的示好,里德尔并不算太过意外。 毕竟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过对他的兴趣,那样明显的眼神,只要不是双目失明的人都能轻易看出。 只是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 他也知道,她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用他来打击马尔福。 而这恰好与他的目的一致,所以,他不在乎这个女人拙劣的吹捧夸赞,他只关心如何利用一切机会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同时他心里也十分清楚,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轻易地越过自己去触碰马尔福。 马尔福是他的所有物,即使现在不是,但未来一定是,所以,他绝不允许别人抢走属于他的乐趣。 无论帕克女士有多么强烈的欲望和仇恨,她都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即使她不来,他也会去找她。 想到这里,里德尔低头轻笑一声,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用手段强迫白孔雀被关起来算不得什么,它心甘情愿的被关才是最令人兴奋的。 他期待着那只高傲的白孔雀在自己面前低下头的那一刻,那将是他最为得意的时刻。 推开石门,里德尔的嘴角仍旧小幅度的上扬。 只不过刚进入房间,他就下意识的皱眉。 寝室的温度太低了。 他转头看向已经睡在床上的阿布拉克萨斯。 不知为何眉头皱得更深。 房间的温度变化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被人施了魔法,但飞翔的屋子早就被邓布利多施加了恒温咒。 马尔福不可能无事对着寝室练什么降温魔法。 那么只有另一种可能,他打开了窗户。 里德尔看了一会儿那边,走到窗户边,摸着上面已经结霜的玻璃,霜花很浅,像是不久之前才覆上玻璃。 突然他目光一沉,视线落到某处地方。 数滴已经凝固的红色。 那是马尔福的血? 他受伤了? 是谁做的? 帕克? 不,她一直跟自己在一起,而且马尔福跟着邓布利多,怎么可能被人攻击? 那么就是他自己弄得,他是怎么弄得? 里德尔走到阿布拉克萨斯的床前,大片的阴影落在了床上。 却掩不住那张白得过分的脸。 里德尔越看,眉皱得越深,眉宇间都要叠起层层峰峦。 “阿布?” 他低声喊了一句,没有反应。 又喊了好几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里德尔的眼神越来越沉。 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脸。 冰凉的触感顺着手指让里德尔心底发寒。 “科里。” 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家养小精灵。 一个长着大大的,像蝙蝠那样大的耳朵,有着网球般大小凸出眼睛的生物立刻闪现。 “里德尔先生……” “他做了什么?” 科里悄悄抬头,发现他正坐在床上面色阴沉地抱着自己的小主人。 他缩了缩脑袋,低着头,“科里不能说,小主人不让科里说,小主人说科里没有看见,科里就没有看见……” 里德尔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嗜血气息。 低头,漫不经心地伸手,动作极其轻柔的摸着那张泛冷的脸。 最终摆了摆手,让科里退下。 第81章 你真奇怪 阿布拉克萨斯觉得自己有些睁不开眼睛,眼皮仿佛被铅块压住,努力了几次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 思维还停留在梦境的边缘,那些模糊的影像和情节在他脑海中交织缠绕,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下意识想伸手揉一揉脑袋,结果发现自己动不了。 睁眼一看,眼前是一截放大版极其好看的冷白色锁骨,离得极近,他毫不怀疑自己伸舌头就能舔到它。 意识猛然清明。 他刚才在想什么?? 几秒后,意识彻底清醒。 他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搂着,从头到脚全身束缚般动弹不得。 就连脑袋都被紧紧摁住,生怕他动一下。 阿布拉克萨斯试探性动了一下,腰间的手立刻圈得更紧。 “好困,再睡一会儿……” 头顶迷糊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停了下来,微微仰头,对上里德尔那张放大的脸。 他注意到这张好看的脸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些不修边幅。 冷白的皮肤上任何的乌青都异常明显。 而里德尔的眼底有着浅浅的乌青,看起来像是没有睡好。 阿布拉克萨斯此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意识竟然没有混沌迷乱。 他记得自己喝了阻断魔药,确保第二天不会生病。 但副作用是意识短暂失控一个早晨,他甚至不打算去礼堂吃早饭。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不适,仿佛昨晚喝的魔药是假药一样。 可那是他亲手熬制的,不可能出问题。 除非他昨晚根本没有发热。 难道…… 阿布拉克萨斯心底升起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 是里德尔照顾了他一晚?所以他才没有发热? 所以,这人才一副困的要死的样子。 阿布拉克萨斯眼底浮现一丝茫然,他真的有些看不懂他。 明明他昨晚已经上床了,只要这人正常洗漱,睡觉就不会注意到自己。 被冒犯的怒意一瞬间消散了不少。 但他还是忍不了自己被人这样禁锢。 于是再次试图挣扎,无果后,呼了里德尔一巴掌。 “假设你还记得我昨晚的劳苦功高。” 里德尔握着脸上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亲。 很暖,和昨天不一样。 “那也不是你爬我床的理由!” “梅林都要为我喊冤,我得说明一句,是你抓着我不放,阿布。” 也许是做了什么噩梦,总之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衣角一直被拽着不放 。 “怎么可能?” 阿布拉克萨斯极为不屑,他从三岁起就自己一个人睡,怎么可能还会作出那样的举动。 “我一向是了解你的,阿布。” 里德尔将人搂起来,挑着下巴仔细察看了一下仍旧显得羸弱的脸庞。 不过脸上的气血至少多了不少。 凑过去亲了亲嘴角,在阿布拉克萨斯巴掌扇过来之前及时离开。 “我就知道你会否认,所以我找了个证人。”里德尔说。 “证人?”阿布拉克萨有些茫然。 “科里 ,出来给你小主人说说,他昨晚是怎么抱着我不放的。” 家养小精灵科里立刻闪现在两人面前,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小主人,然后才看了眼里德尔,最后又看向他搂着小主人的手。 网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里德尔先生又抱着他的小主人,而且小主人没有反抗。 “说。” 里德尔冷眼扫过去,语气冰冷。 科里立刻低下头不敢看他们。 “小主人,您要听吗?” 阿布拉克萨斯见此不说话了,他冷冷睨了一眼凑过来的里德尔。 “所以,梅林确实可以为我喊冤。” 里德尔说。 阿布拉克萨斯更不想说话了,挥手让科里回到手提箱里。 他垂着眸,任由里德尔抱着,虽然有轻微的抵触,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所以,里德尔真的照顾了他很久。 “你真奇怪,汤姆。” 他忽然开口,看向里德尔的目光茫然又困惑。 只是在对上那双纯黑的眼眸时,他又产生了轻微却诡异的错觉,他总觉得里德尔做的一切都是有利可图。 但是什么利呢? 谋求他的好感? 可他早就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又怎么可能再把他当做一只真正的猫咪。 里德尔听见他的话,没有回答,反而挑了挑他散落在胸前的金发。 放到鼻翼轻嗅,缕缕发丝遮住了他勾起的唇角。 孔雀终于开始困惑了。 这很好,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依赖。 这天是星期六,一般来说,不管是哪个学校的学生都会很晚才去吃早饭。 然而,今天德姆斯特朗起得比平常周末早得多的并不只有勇士候选人们。 一只冒着火焰的木头杯子放在门厅中央,地板上画了一圈细细的红线,圆圈的半径十三英尺,把火焰杯围在中间。 不过七八点的工夫,就有二三十个人围在那里,有几个嘴里还叼着面包。 等到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过来时,那里仍旧围着不少人。 阿布拉克萨斯今天也扎了辫子,比之前的更加细致,换了一条新的发带绑在发尾。 由于争霸赛挑选勇士的仪式是在万圣节举行。现在距离万圣节还有数天,他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课程进行旁听。 一般而言,阿布拉克萨斯与里德尔的兴趣极大部分是重合的,因此两人选的课大差不差。 德姆斯特朗的城堡只有四层楼,不像霍格沃茨那样大,但有着更宽敞的场地,学生们可以在外面自由飞行。 经过走廊时,阿布拉克萨斯就听到不少人骑着飞天扫帚在空中飞行。 这看起来和霍格沃茨十分不相同。 他披着厚厚的斗篷,手里什么都没拿,而他身边的里德尔则带着两本两英寸的书。 周边有不少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打闹玩耍,在看见两人时,都投出惊艳的目光。 这样模样的人是很难见到的,尤其还有一双。 不过众人都只是看着他们,既没靠近搭话,也没用手指着他们窃窃私语。 阿布拉克萨斯一路上心情十分不错,仿佛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他和里德尔走到城堡的三楼,这里没有霍格沃茨那样变换的楼梯,教室什么的还是很好找。 走到三楼的最深处,已经有不少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等在那里。 两人很默契的站在不远处,没有走近。 阿布拉克萨斯从里德尔手里接过课本。 崭新的外壳,里面却已经有了不少笔记。 不仅他是这样,里德尔手里那本也是这样,甚至比阿布拉克萨斯的笔记还要更多一些。 这本书的名字叫《尖端黑暗力量,使用指南》 这本书深入介绍了多种罕见危险的黑暗生物和一些高级的黑魔法。 按理来说邓布利多作为霍格沃茨带队教授,不论是阿布拉克萨斯还是里德尔都不会想再他面前暴露自己对黑魔法的兴趣。 但德姆斯特朗学院本身就因课程中突出黑魔法而臭名昭着。 除此以外最出名的就是各种形式的决斗和武术魔法,都具有十足十的攻击性。 他们的特色就是如此。 再加上霍格沃茨有不少人都对此十分感兴趣,决斗课上的格兰芬多,武术课上的赫奇帕奇,黑魔法课上的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 因此,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不过是入乡随俗的一份子而已。 正当阿布拉克萨斯等的烦躁之际,他随意瞥了眼这边的墙壁,忽然发现一个略显熟悉的标记。 那是? 第82章 vol de mort 一个由三角形、圆形以及一条竖线组成的图形。 那是死亡圣器的符号。 一个关于三兄弟的传说。 而且这面墙不止一处被划上了这样的符号。 阿布拉克萨斯一眼扫视过去,有的圆形突了出去,有些竖线太细,还有的三角形歪歪扭扭,看起来就像稚嫩拙劣的模仿。 那么源头在哪里,是谁最先刻上去的。 里德尔也注意到墙面上的刻画,伸手摸上去,仔细观察,是旧痕。 “传说中,拥有了全部死亡圣器的人,就是死神的主人。” 里德尔语气掀起波澜,眼底浮现一丝狂热。 “就能够战胜死亡。” “所以,你认为它们在德姆斯特朗?” “不,当然不。”里德尔否认。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墙上的划痕,目光不断移动,最后落到走廊最里面那面墙。 那是一面极黑的墙壁,好似把夜幕揉碎了铺在上面。 他拉着阿布拉克萨斯缓缓靠近,眼底的兴奋愈发明显,周围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下意识散开。 穿过人群,两人站在这面极黑的墙壁。 里德尔仔细看着,阿布拉克萨斯也挑眉看去。 两人在墙的正中央发现一块明显要比周围白上一些的墙块。 那里也刻着一个和刚才一样的图形,但这个图形并不像那些,仅仅是个简单几何图形图组。 这是个极其标准的死亡圣器符号,它中间的竖线尤为精细,上细下粗,一根魔杖的形状。 里德尔细细摩挲标记,它的刻痕比外面那些都要陈旧。 “阿布,你知道在99年德姆斯特朗开除过一个因进行过度黑魔法实验的学生吗?”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盖勒特·格林德沃。” 一个复杂的人物,理想主义,才华横溢,法律之外的革命者。 “这是他刻的?” 他很快理解里德尔的意思。 确实,据说这位格林德沃先生已经拥有了老魔杖。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里德尔的眼睛,他清晰的看见里面逐渐燃烧的欲望烈火。 “战胜死亡,多么美妙啊,对吧,阿布。” 里德尔近乎痴迷。 永生,征服死亡,凌驾于死神之上, 继而凌驾万物之上。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说话,反而静静的望着,他知道现在的里德尔并不需要他的回应。 他沉浸在自己的欲望之海。 里德尔扭头看向阿布拉克萨斯,他的面孔一下子就变了,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 “阿布看起来丝毫不惊讶。” 大多数巫师,或者说大部分代表魔法界的巫师们认为永生是一种违逆,反自然的行为。 他们总是宣扬人类想要躲避或征服死神的目的注定不会成功。 但可笑的是他们会忌讳永生却向往长寿。 否则也不会研发出所谓的永生魔药。 阿布拉克萨斯淡淡对上他的视线,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向那面墙,上面的符号被刻得很深,似乎刻画它的主人极为用心。 “生如何,死如何?你想逃离死亡,是吗?” 他挥动魔杖,空中顿时浮现一串闪着光的英文字母。 tom marvolo riddle 是里德尔的全称。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靠近他,握住里德尔的手,他们一起划动魔杖。 上面的字母被打乱,又被重新排序。 i am lord voldemort 我是伏地魔。 阿布拉克萨斯侧头,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伏地魔,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vol de mort 法语,从死亡麾下溜走,飞离死亡。 里德尔低声呢喃名字,声线因为过分激动显得有些颤抖。 猛然转头,直勾勾地紧盯着阿布拉克萨斯,眼底闪动炽热的猩红血芒。 俊美无俦的脸庞,在深处的走廊中若隐若现。 “阿布,为什么你不能永远属于我?” 暗哑的嗓音竭力克制体内疯狂涌动的热潮。 阿布拉克萨斯走过去,挡住了那些窥探的目光,伸手,指腹极其温柔的摩挲他的下巴,脸上却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 如同一个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 “如果你可以的话……” 德姆斯特朗的课程与霍格沃茨有很大不同,不仅体现在教授们对黑魔法的态度,也包括他们教授的内容。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旁听的是五年级的高级黑魔法教学课。 至于为什么不是更高年级更为深奥而黑魔法课程,他们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尽量不要引起邓布利多的注意。 当然,最主要的是里德尔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期间一位七年级的拉文克劳坐在两人的旁边,饶有兴趣的跟他们一起讨论。 这门课的教授甚至还因为格格不入的校袍多看了他们几眼。 因为在她眼里,霍格沃茨对黑魔法的接受程度并不高,她以为他们只是小孩子心性想来凑个新奇。 直到她提出了一个颇有深意却不太难的问题,被三人以自己的见解回答之后,她才对他们有所改观。 后来,她好几次路过三人身边,发现其中两位同学的课本上做满了笔记,心里愈发惊讶。 “你们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们购买的是二手书籍,教授。” 里德尔微笑回应。 迪西女士听见这话,脸上的笑意依旧,甚至不断加深。 真是刻苦学习的好孩子,哪怕只能买二手的课本都要坚持刻苦钻研,甚至他们竟然能跟上自己课程内容…… 就这样在迪西女士愈发慈祥的目光下这门课就这样结束了。 “原来迪西教授也能笑的那么温柔,真是见鬼……” “是啊,我第一次见她这样笑过,真希望她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啊!” “她看起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亲切和蔼多了。”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表现让她感到满意吧……” 走廊上刚从教室出来的几个德姆斯特朗学生迫不及待的讨论。 “真没想到原来你们也对黑魔法感兴趣,真是让我惊讶。” 拉文克劳的艾尔.斯威亚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 她还以为整个霍格沃茨只有她一个人觉得黑魔法很有探究意义呢。 “我们只是想见识一下德姆斯特朗和霍格沃茨的黑魔法教学有什么不同。” 里德尔依旧保持着他彬彬有礼的温和礼貌态度。 至于他身边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一向不屑于与人说废话,但他也没冷着张脸,只是淡淡的垂眸不知盯着哪里在走神。 等到拉文克劳走了之后,他才被里德尔挡住。 “阿布。” 里德尔轻声开口,低哑的带着一丝病态和暴戾的侵占欲。 谁知阿布拉克萨看了一会儿他,眼眸忽然闪了闪,直接把手里的书丢过去。 “别闹。” 里德尔下意识接住,然后听见他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邓布利多教授,日安。” …………………………………… 我很认真看了下评论,发现有那么那么多,超级开心 但我看完过后觉得十分有必要在有话说中来个说明----关于里德尔的人设(不喜可退,你好我好) 补充一句:本文里德尔和马尔福的设定我是根据小说原着分析而成,主要是里德尔,马尔福描写太苍白。 第83章 他看着里德尔,他说, 邓布利多穿着一件传统的巫师装,深色的长袍,尖顶的帽子,搭配一件落地斗篷,即使是个麻瓜也会一眼看出这服装的奇异不同。 “教授,中午好。” 里德尔以一种彬彬有礼的态度对着他微微欠身 “中午好,里德尔先生、马尔福先生。” 邓布利多和蔼的微笑着,像一个与学生亲密的好朋友。 “礼堂快要开始了,如果想要品尝这里的特色,我想你们可以早一点去。” “好的 ,教授,” 里德尔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姿态,他拉过一旁的阿布拉克萨斯,对着邓布利多点头示意。 在离开之前他又听到邓布利多的声音。 “汤姆,我很高兴你有马尔福先生这样的朋友。” 里德尔顿了一下,看向他,又看向他和阿布拉克萨斯拉着的手,显得有一些不知所措。 “教授……”他用一种干巴巴的语气,但仍旧拉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 阿布拉克萨斯除了最开始的问候,全程始终保持矜持的微笑。 在这位敏锐而伟大的白巫师面前最好不要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邓布利多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两个手牵手的小朋友一样,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哦,没关系,汤姆,我只是替你高兴,什么都不用想,快去礼堂吧。” 他对着两人说。 “知道了,教授,也希望您尽早前往礼堂享受特色。”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声音客气温和,没有他一贯的傲慢神态。 他带着里德尔离开。 两人最终消失在邓布利多的视线,他的神情很平静,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跟在两人身后。 他凝视着他们,凝视他们的背影,凝视他们彼此牵着的双手。 湛蓝色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走过拐角又下了楼梯的两人,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邓布利多的出现打断了他们原本要做的举动,尤其是打断了里德尔。 他知道这位带他进入魔法世界的教授因为他在孤儿院展露出来的本性对他密切关注。 不过里德尔相信即使他那时就表现的彬彬有礼,这位教授也一定会听见他的院长夫人是怎么讲述他的。 这不难猜到,古怪,怪异,甚至危险。 因为她总是很难当场抓住他,在那些恶性事件出现之时,或者之后。 甚至于孤儿院的许多人看见他离开这儿都会拍手称快。 他回想着以前那些事情,尤其是想到科尔夫人,她总是试图让人来给他看病,总是试图把自己送走。 他知道那些所谓的医生看病手段是那样的愚蠢至极,把针放到脑子里搅一通,然后小孩们就能变得又乖又温顺。 里德尔的目光逐渐阴沉。 不过那个愚蠢又保守的女人从来没有成功过, 谁也不能控制他,谁也不能带走他。 阿布拉克萨斯感受到手腕处传来轻微疼痛感。 转头看过去,只看见一双浸了墨水一样的纯黑眼睛。 他看着里德尔逐渐暴戾的表情,不知道想些什么。 手腕处的疼痛越发强烈,他丝毫不怀疑那里已经红了。 阿布拉克萨斯在走廊停下,回忆往事的里德尔猝不及防被一股向后的力量扯了一下。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阿布拉克萨斯,发现他的脸色又冷又臭,就好像有人惹了他。 “你在想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开口询问,他一把拽过里德尔,仔细盯着他的表情。 他窥见了一抹快要逃窜的愤怒,狂妄以及一抹转瞬即逝的恐惧。 里德尔在用愤怒和傲慢掩饰着某种藏在心底的恐惧。 他在害怕什么? 邓布利多? 不,不会。 他只是忌惮着这位白巫师。 那么,是什么? 是什么通过邓布利多展现了出来? 阿布拉克萨斯快速思考着,意识深处的思维塔楼建了一座又一座。 最后他看着里德尔那双夜幕般的眼睛。 联想到他昨晚看的日记,他记得是邓布利多亲自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送到里德尔的手里。 他想起了他面前这个自负至极的人其实是个孤儿。 而且是生活在麻瓜世界的孤儿。 麻瓜们尊崇的圣书只有一位真神,而其它怪异的源泉都是来自邪恶的撒旦,撒旦会给周围之人带来祸患,他们需要在审判日对撒旦处以火刑。 而里德尔是一个需要手捧圣书的贫苦卑贱的孤儿,需要小心隐藏魔法而不被当做怪胎被送往火刑架上的可怜小孩。 他看见邓布利多,联想到了自己在麻瓜孤儿院的那段艰难的,随时随地会被伤害的经历。 于是阿布拉克萨斯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里德尔的脸,动作轻柔,语气却十分淡漠。 他看着里德尔,他说, “伟大引起嫉妒,嫉妒导致怨恨,怨恨滋生谎言。” “汤米,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丝丽雅.帕克同自己那位家主父亲告别,转身离开走廊的一瞬间,脸上恭敬仰慕的表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着,满腔怒火几乎都要翻涌而出。 但她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再次睁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丝丽雅…” 带着担忧和关切。 听到熟悉的嗓音,帕克脸上下意识扬起笑意,转头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黑发女生。 “贝莎,” 贝莎暗蓝色的眼睛悄悄观察她的表情,见人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又扬起一抹极好看的笑容。 “我们去礼堂吧,我帮你挑鱼刺……”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来到礼堂时,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还聚集在门口,像是在聊着什么一样,布斯巴顿也没有落座,不过她们都把围巾摘了下来。 两人坐到位置上时隐约听见不少人都在讨论有谁成功把名字丢进了火焰杯。 阿布拉克萨斯听着他们的兴奋的声音,余光有一个高挑的黑皮肤女生走了过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她穿着格兰芬多的校袍。 他听见她和身边的韦斯莱兴高采烈的说着,说她成功把名字投了进去。韦斯莱夸张的惊呼一声,然后又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说自己的名字也成功了。 耳边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像一群被关了很久突然放出来的小鸟群。 阿布拉克萨斯听得烦人。 真想直接丢几个禁言咒,不过考虑到他这样做的后果之后,手里的魔杖又收了起来。 就这样,听了数天的叽叽喳喳。 这天,礼堂的装饰又有了新的变化。 一大群鲜活的乌鸦绕着施了魔法的天花板飞来飞去,同时还有几百个大大小小南瓜雕成的小人儿在每个角落里斜眼望着大家,看起来既诡异又有趣。 阿布拉克萨斯打着哈欠,走的有些慢,这里的天气越来越冷了,他有点想念霍格沃茨。 当他走进烛光映照的礼堂时,里面几乎坐满了人。 他注意到火焰杯已经被挪了地方,立在教工桌子上法比安.基恩的那把空椅子前面。 万圣节前夕的宴会让礼堂的 的菜肴更加精细。 大家都在不断引颈眺望,每一张面孔上都露出焦急的神情。 不时站起来看看校长是不是吃完了,他们都想赶紧知道究竟是谁被选为勇士了。 “不知道我们学校的勇士会是谁?” 赫奇帕奇的罗.科里表情很激动,一个劲的瞅着旁边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马尔福,里德尔以及自家学院的级长先生身上。 他认为这三人是非常有可能的。 拉文克劳的安迪.森和他关系不错,也好奇起来,他压着声音跟他讨论,“我觉得我们学院的艾尔.斯威亚很厉害,我之前见他手里拿着本黑魔法相关的书。” 罗.科里瞪大眼睛,十分惊讶。 “我倒觉得是我们格兰芬多!”韦斯莱也猜测起来,不过他没听见安迪.森的话,他看了看他们学院的学生,觉得每一个人都是勇士。 为什么每个学校只能选一个勇士? 他再次感慨。 “我觉得是我们斯莱特林的里德尔,” 这时一个有些小声的声音开口,刚才讨论的几个人都将目光看过去。 “原来你的声音是这样?”韦斯莱哇了一声。 自从来到德姆斯特朗他还从来没有听到这位诺特说过一句话。 周围也有几个霍格沃兹的学生赞同似的点点头。 他们几乎差点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不管是谁,反正都能为我们霍格沃茨争光!” 阿道夫突然开口,他和几个级长对视一眼,想法一致。 “我十分赞同级长的话,任何人被选为勇士都是一种荣耀的加身,他都是霍格沃茨的骄傲。” 里德尔适时开口,戴着早已备好的伪善面具。 “而且,在座的学长都是十分优秀之人,我不过才四年级,离学长们还有一定距离,不敢夸下海口,院长同意我前来,也许是想让我在德姆斯特朗学习。”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里德尔在怎么厉害,他也不过才四年级,他们可是高年级学长。 只有诺特和托斯亚看向里德尔的目光有些闪烁。 “我十分赞同汤姆的话,各位学长的经验比我们更加丰富,所涉猎的魔法也远超过我们,想来一定能在这次三强争霸赛有所得。” 马尔福竟然也说出这样的话,这下,霍格沃茨四个学院的人都惊了。 这种类似于退让吹捧的话有一天也能从高高在上的马尔福口中说出,真是让人咋舌。 这下,就连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安迪.森也突然有了冲劲。 他可是掌握了大量理论的拉文克劳,虽然实践很少,但他脑子里有知识啊,他又为什么不能去当这个勇士? “对,我们可都是院长们精挑细选出来的,我们可要对自己有信心!”格兰芬多的克里维笑了起来,眼里闪烁着绝对的自信。 “那么,我们大家就静待结果,无论是谁,我们都会替他骄傲!” 阿道夫最后说了一句。 终于,白色的盘子消失了,礼堂里的声音突然升高了许多,大家仰着脖子看过去。 德姆斯特朗的校长站了起来,伸手往下压了压,礼堂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他身边的地邓布利多带着微笑,布斯巴顿的校长也露出期待的目光。 魔法部的两人也满脸带笑,朝各个学校的学生眨着眼睛, 只有那位帕克先生,依旧板着一张严肃至极的脸。 法比安.基恩掏出魔杖,大幅度地挥了一下。 除了南瓜灯,其余的蜡烛都熄灭了,礼堂变得半明半暗。 而悬浮在高空的火焰杯绽放出夺目的光芒,一时之间比整个礼堂里的任何东西都要明亮,那迸射着火星的蓝白色火焰甚至到了刺目的地步。 大家都注视着,等待着…… 几个人不停地看表…… 第84章 都收拾了 阿布拉克萨斯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眼神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似乎对这场三强争霸赛并不感兴趣。 他对自己向来十分了解,深知自己绝不符合火焰杯的附加条件,这几天他一直在德姆斯特朗的图书馆。 目光随意游移着,仿佛只是在打发时间,又或者是在寻找什么有趣的事情来打发这漫长的等待。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突然停顿下来,聚焦在了远方的德姆斯特朗那边。 他看见一个表情十分平静,与周围紧张激动的学生格格不入的人。 阿布拉克萨斯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若无其事的离开。 随后他的视线又落到了布斯巴顿,丝丽雅.帕克的表情虽然不像旁边人那般激动,却依旧掩盖不住嘴角扬起的得意笑容,似乎十分确定她就是被选中的人。 那副自信至极的样子,仿佛她真的那么符合评选标准。 诚实、忠诚、野心、智慧以及最重要的善良…… 果然是帕克家族的人,连三强争霸赛的一贯传统都了如指掌,与她的父亲简直一脉相承。 或者背后就是他父亲在推动吧,不然以帕克的能力还不足以欺骗火焰杯。 目光又移向中央的火焰杯。 高脚杯里的火焰突然变成了红色,噼噼啪啪的火星从里面迸溅。 接着,一道火舌蹿到空中,从里面飞出一张被烧焦的羊皮纸。 法比安.基恩接住它,瞪着手里的纸条,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用清楚有力的口吻说,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恩.萨克斯。” 掌声和欢呼声并没有席卷整个礼堂,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先是顿了一下,面面相觑,然后才跟着其它两个学院鼓掌拍手。 “他们怎么回事?看起来怎么不太高兴,不对,是没有意料之中的喜悦?” 阿布拉克萨斯听到阿道夫疑惑的声音。 微微垂眸,嘴角扬起浅浅弧度。 自然是因为一个哑巴竟然碾压了所有人被选为勇士,他们被惊到了而已。 恩.萨克斯站起来,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就好像被选为勇士不过是一件平常的小事。 他朝着法比安.基恩走去,然后向右一转,顺着教工桌子往前走,那有扇门,拐进了隔壁的房间。 “布斯巴顿的勇士,”法比安.基恩又接过一张羊皮纸,“是丝丽雅.帕克!” 果然用了混淆咒吗?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抵着下颚,嗤笑一声,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举止优雅地站起来,甩动了一下她那银亮的秀发。 那几天他和帕克都没有做任何事情,他们都在等着三强争霸赛的到来。 丝丽雅.帕克脚步轻盈缓慢,脸上带着自得的笑意,看向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挑衅又嚣张。 “霍格沃茨的勇士,”法比安.基恩大声说道,“是欧斯威.阿道夫!” 帕克脚步一顿,走到拐角时硬生生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转头看过去。 怎么不是马尔福!? 谁也没有看见她的惊讶。 邓布利多坐在教工位上,静静地注视着那边,脸上是温和的笑,半月形的眼镜因为反光遮住了那双湛蓝色眼睛。 霍格沃茨这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不论是谁,都是霍格沃茨的骄傲。 阿道夫起身对着他们灿烂地笑了笑,随后才朝着教工位桌子后面的房间走去。 “太好了!”当喧闹声终于平息后,德姆斯特朗的校长愉快地大声说道,“好了,现在我们的三位勇士都选出来了。 我知道我完全可以信赖你们大家,也知道你们会为这次活动做出很大的贡献…… 第一个项目将于十一月二十四日进行,勇士们将当着其他同学和裁判团的面完成……” 剩下的就是一些客套而必要的场面话,阿布拉克萨斯收回视线。 他对于这个结果不算太意外。 “争霸赛开始了,阿布。” 游戏场地已经搭建好了。 里德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在昏暗中,两人的视线相对。 他听见自己说,好。 宴会结束了,学生们也陆续离开,只不过与之前不同,这次他们脸上带着极大喜悦。 “你没有丢名字进去?” 帕克突然拦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 语气十分平静,她说的是没丢名字而不是没选上。 她昂着头打量他,最后露出鄙夷的目光。 难道是知道自己一定会失败,所以不敢了? “这位亮的惊人的小姐,我应该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阿布拉克萨斯眼神凉薄。 “就算你认输,我也不会放过你的,马尔福。” 帕克瞪着他,语气阴狠,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认输?请问你那过分贫瘠的大脑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还是说你其实喝了白日梦汤剂?这里……” 他指了指脑袋, “出了点问题,需要去看看?” 帕克气急,怒气横生,魔杖差点甩出去。 余光瞥到旁边的里德尔,才勉强克制住情绪,“我才不是来找你的!” 她转头对着里德尔露出一副柔和至极的笑容, “里德尔先生,德姆斯特朗的夜宵很不错,我可以有幸邀请你去尝尝吗?” 彬彬有礼的绅士在没有涉及自己的利益之前是不会忍心拒绝一位美丽的女士的邀请。 里德尔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对着帕克点头,“当然,乐意奉陪。” 傀儡娃娃小姐。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动作,忽然想起了什么,漂亮的眼尾挑了挑。 原来他们已经见过,甚至交流过一番。 看来里德尔和他一样,选择的第一个玩法是找个棋子,看看谁能操控它赢得三强争霸的奖杯。 所以,他找的是布斯巴顿的帕克?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看着颇为随和淡然,却有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傲慢,让人难以忽视。 他早该想到的,帕克家族,一个颇有名望的纯血家族,在法国的地位并不低。 再加上帕克之前又对里德尔展示出浓厚的兴趣,几乎不用他自己动手,她就会主动凑过去。 这些无疑对里德尔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 几者相叠加,她必定是首选对象。 所以里德尔选择帕克作为他们的游戏棋子也无可厚非。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扬起的弧度不断加深。 只是,他太不喜欢帕克了,而选了帕克的里德尔自然也让他不悦了。 他看着两人,眼底深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荒芜。 既然凑到一起了,那就都收拾了。 第85章 相互狩猎的关系 德姆斯特朗的图书馆。 里德尔被帕克带往图书馆的深处。 这可不是个邀请人的好地方。 里德尔看了眼周围明显变暗的环境,一排排的书架,只有几盏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给这个狭窄空间增添了一丝诡异氛围。 这看起来倒更像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里德尔先生,我们可以接着上次未结束的谈话......”帕克转身,倚着书架,甩了甩头发,嫣笑涟涟。 “比如,你凭什么说你能在三强争霸赛帮我,又比如你和马尔福的关系......” 阿道夫在那间房间被告知了第一个项目的指导之后终于出来,然后又被霍格沃茨的十几名学生围住,说着恭喜加油的话。 某种程度上,三强争霸也算是促进了四个学院的团结友好。 至少他们都借着这个庆祝机会敢大肆张扬的在邓布利多面前大吵大闹一番。 等他好不容易摆脱他们之后,走廊已经一片空荡,墙上挂着的蜡烛火苗降的很低,闪烁不定,尤为诡谲怪异。 以至于他看到那张苍白昳丽的脸时直接顿在原地。 看了几秒才发现那是个人,不是什么精怪。 “真是吓了我一跳,马尔福。” 他拍了拍胸口,走近几步。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神情淡漠,一双灰色眼睛仔仔细细的审视了一番他面前的七年级级长。 欧斯威.阿道夫。 在owl考试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七个o,三个e以及一个a。 性格不错,人缘尚可,四个学院都有朋友。 他回想着这些之前查过的信息,总结概括下来,是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不,这不是利用,他只是在帮助同学,为霍格沃茨赢得荣耀。 阿布拉克萨斯给自己贴上了一个热情善良的标签。 “恭喜你,学长。” “哦,谢谢你,我也没想到火焰杯会选我作为勇士,不过我想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努力。” 阿道夫脸上浮现笑意,是对自己被认可的自信。 “学长很厉害,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斯拉格霍恩教授如果收到你的猫头鹰,他会很高兴的。” “对,我已经写封信,不过,我想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先一步做了这件事。” 阿道夫脸上仍旧带着笑意,他看着阿布拉克萨斯,浓密的眉毛动了动,“你和里德尔之前在礼堂说的话很不错。” 极大程度上凝聚了四个学院的团结友好。 阿布拉克萨斯眸光微闪,“我只是说了我应该说的话。任何人被选中都值得我们去祝福。” 阿道夫闻言脸上笑意更深,“你说的很对。” 他转头看了看墙上的蜡烛,只剩一小截了。 但他眼里没有表现出任何要先离开的想法,反而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之人。 “我想你应该是在等我。” 嗓音低沉有力,像是能够穿透人心一般,让人感觉他对这句话有着极大的自信。 阿布拉克萨斯眼睛不经意眨了一下,资料看起来似乎不太全面。 眼中深意渐浓,嘴角倏忽弯了弯,双眼定定地看着对方,语气柔和浅淡。 “是的,我是在等你。” 那笑容很淡也很浅,但是在摇曳的烛火下,却仿佛含着一丝璀璨星光,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惬意。 阿道夫看到这一幕,眉眼跳了跳,有些恍惚地看着阿布拉克萨斯,听到他继续说道: “我只是想邀请你……” 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放低声调, “我可以邀请你吗?学长……” 阿道夫诧异的发觉自己的头在不受控制的轻点,然后他看见阿布拉克萨斯笑得更加漂亮了。 一股似有似无的荒诞感突然从心底涌现,他这是被蛊惑了? 直到来到被冻住的湖面上,看见那些停泊的黑船,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跟着马尔福出来了。 “我希望斯拉格霍恩教授能够更加愉快,三强争霸赛不仅是你的荣誉是霍格沃茨的荣誉,所以,我会帮你。” 柔和的声音一瞬间变冷,那张漂亮的脸也没有了笑意。 阿道夫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像被丈夫欺骗的良家妇女。 这个错觉一冒出来,下一秒,恶寒的猛甩头,他想的什么玩意儿? 不过现在,他倒是知道了马尔福的目的。 只是,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他挑了挑眉,刻意忽视了马尔福这样做的目的,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那么,马尔福先生,我是否有幸听一听你的建议?” 教授们是不被允许帮助学生的,所以如果马尔福能够给他一些善意的、泛泛的忠告,他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他可是一名斯莱特林。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迅速转变的态度,敛在纤长睫羽下,晶莹剔透的灰色瞳孔,漾起一缕潋滟幽光。 他喜欢聪明人,而阿道夫显然很上道。 另一边,飞翔的屋子。 微亮的石头走廊,里德尔嘴角泛起一抹诡异莫测的弧度。 帕克确实是个趁手的棋子。 她……出乎意料的听话。 尤其是在听到他说出帮助她取得三强争霸赛的冠军时,他清楚的看见那双黑色眼睛出现了压抑不住的兴奋。 那是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仿佛只要能得到冠军,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然而,里德尔并不傻。 尽管他自视甚高,却并不是那种狂妄到看不清本质的蠢货。 他很清楚地意识到,帕克对他的态度实在太过暧昧。 她就那样轻易相信了自己这样一个陌生至极的人。 仅仅是因为他表示能够帮助她获得三强争霸赛的冠军,这个女人便迫不及待地来找他。 这一切看起来愚蠢又荒谬。 所以,他想,帕克的暧昧并非是因为他拥有什么令人惊叹的能力或手段,而是他对她的态度。 他向帕克展现出了友好和善意,于是这个女人立刻接纳了他,并毫不犹豫的向他敞开怀抱。 这种行为让里德尔轻微的疑惑。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帕克如此轻易地相信他? 他快速回想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斟酌一字一句。 她言语中的暗示,无意中透露出的价值…… 很快,他就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捕捉到了真相。 马尔福。 原来,她的任何目的都是针对马尔福而来的。 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对她说过什么话,也不在乎自己是否会答应她的邀请或者帮助她夺冠。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离间自己和马尔福的关系罢了。 她想让自己主动走向她,从而抛弃马尔福。 她认为自己的抛弃会让马尔福痛苦, 这是她所想的一种绝佳的报复马尔福的方式。 这个想法一出,里德尔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他,只因为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他觉得帕克的脑子可真有意思,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什么给了她这样的错觉? 他和马尔福可不是什么至交好友,如果对象是弗林特,说不定还会有点效果。 弗林特…… 里德尔想着这个一闪而过的名字,无声嗤笑,早晚有一天,他要让这个碍眼的家伙彻底消失。 他和马尔福仅仅是相互狩猎的关系。 离开德姆斯特朗之时,就是他收获之日。 里德尔笑意渐深,推开石门,抬眼一看,嘴角的笑意忽然退却。 …………………………………………………………………………………………最近有空,会保持一段时间的三更 第86章 恩.萨克斯 同阿道夫告别之后,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回寝室,反而裹着厚厚的斗篷在这片山中湖闲逛。 细细小小的雪花飘洒下来,落在墨绿斗篷,远远看过去像长了层白白的绒毛。 德姆斯特朗学校是欧洲最大的三所魔法学校之一。 广袤的土地上拥有许多宏伟的景观,尤其是一些黑暗的、幽灵般的船只,停泊在学校后方的山中湖里。 现在,它们就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 黑云似的船,很怪异,如同一具骷髅,破烂的黑帆让它看起来更像是刚被打捞上来的沉船遗骸。 仰头望去,气派非凡,在灰蒙蒙的月光下微微发亮。 它们是被施了魔法的船。 阿布拉克萨斯接下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手套上融化。 他的游戏进行的很顺利,阿道夫也很识时务。 他把自己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只需要接受来自马尔福的帮助。 阿布拉克萨斯想,他应该在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上多加一个形容词。 阿道夫是一只野性但精明的狮子。 他抬头,看着天上快要攀顶的月亮,飞翔的屋子没有夜禁,所以,他并不担心晚归。 他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 阿道夫告诉他,第一项比赛的地点就在这山中湖。 也许是数年之后第一次重启,难得的,裁判们给了一个提示。 阿布拉克萨斯观察着这面已经被冻成冰的巨大的湖面,没有丝毫异样之处。 其实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去套话裁判们,至少法比安.基恩的脸不会像结冰的湖面一动不动。 垂眸思索片刻,想到了不是裁判却仍旧待在这里的帕克。 按照皮森.帕克的性格,如果他接触了这次的三强争霸,极有可能将比赛项目告知他的女儿。 同时,如果马尔福有意无意的询问,这位聪明的先生想来也会作出最合适的选择。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藏在兜帽里的表情意味不明。 他看着面前冒出淡淡白气的黑船,眼里的深意愈发明显,他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 厚厚的手套随意伸向面前通体漆黑的船面,指尖感受到微弱的寒气,颤了颤。 突然,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微动,但没有转身。 陌生的脚步声。 戴着血红色手套的手突然覆在阿布拉克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船上脱了下来。 阿布拉克萨斯侧目看去, 来人穿着一种毛皮斗篷,银白色的,又柔又滑,只露出一双眼睛和浓厚的眉毛。 现在他那两道浓眉微微蹙了起来。 阿布拉克萨斯收回手,十分有教养的露出一个稍微困惑的表情。 他不记得这里被禁止触碰。 可那人却一直不说话,那双露出来的翡翠般的眼睛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我想,我应该没有违反德姆斯特朗的任何校规?” 阿布拉克萨斯笑了笑,眼里带着一丝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幽光。 面前的人还是不说话,他点了点头,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阿布拉克萨斯悄无声息的审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神情动了一下,走近几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两人视线刹那间对视。 “是你啊……” 意味不明的笑浮现在阿布拉克萨斯脸上。 他面前的人立刻后退几步,慌忙又急促。 “怎么,刚才气不是很足吗?” 阿布拉克萨斯一把拉住想离开的雪白毛皮,用魔杖指着他的下巴,威胁道:“别动,你知道我生气的样子。” 那人又微弱的挣了几下,最后才像只被揪住尾巴的狗崽子,放弃挣扎。 阿布拉克萨斯满意的笑了笑,魔杖一动,挑起那人的下巴,露出那双绿得惊人的眼睛。 “绿眼睛先生,好久不见,你在跟踪我?” 腔调懒散,语气悠长,似乎是在跟某个朋友闲聊。 但阿布拉克萨斯的动作却与之相反,魔杖抵在喉结处,危险又致命。 那人拼命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跟踪他。 阿布拉克萨斯挑了挑眉,也不知信没信。 “不跟我问好吗?” “萨克斯先生?” 恩.萨克斯伸手取下裹住脸的围巾,露出一张很是稚嫩的脸。 黑色头发乖巧的贴在脸侧,翡翠绿的瞳孔清澈见底,嘴角抿得紧紧的,好似从中透露出一股倔强的个性。 明明比他还要大上几岁,看起来却像个没断奶的狗崽子。 阿布拉克萨斯漫不经心的想着,视线在眼前之人身上流转。 那张脸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随后收回魔杖,打算离开。 然而,刚转身,手腕就被紧紧握住。 “松手。” 阿布拉克萨斯语气漠然。 恩.萨克斯听话松手。 挡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拿出魔杖在空中挥动。 一串挪威语闪现在空中。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看了眼,是他的名字。 恩.萨克斯一直观察他的表情,见他看了一眼,又挥动魔杖,空中字母变换。 “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阿布拉克萨斯并没有这个耐心继续看下去。 恩.萨克斯表情有些激动,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于是他只得加快挥动魔杖,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急躁的动作,最终还是站在那里。 空中出现了一大段挪威语,大致意思是山中湖的船被施了魔法,不能随意触碰,可能会触发危险警报,进而启动这里的保护魔法,很危险。 阿布拉克萨斯看向面前这艘立于冰面的船,灰眸仔细端详片刻,终于在船底发现了一处不明显的刻痕,顺着刻痕看去,隐约看见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 看起来像某个魔法阵。 恩.萨克斯见他意识到,嘴角扬起好看的笑容,又挥起魔杖。 阿布拉克萨斯余光注意到那抹笑意,眸光闪烁。 他看起来好像忘记了那些事情,阴郁的哑巴小狗变成了会笑的小狗。 “你的变化很大。” 阿布拉克萨斯若有所思。 恩.萨克斯听到他的声音,扭头看了过去,翡翠绿的眼睛弯了起来,像一只被摸了脑袋的小狗,看起来很高兴。 阿布拉克萨斯见此,眼尾微微挑动,明明是带笑的眼神,眸底却暗含一丝深不见底的审视意味。 第87章 初级嘴硬哥登场 碰见恩.萨克斯是阿布拉克萨斯意料之外的事情。 当他推开石门看见仍旧未睡的里德尔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黑暗中,只有窗户透了一点点月色,以至于这里没有完全被黑色侵蚀。 而里德尔恰好立于窗户,只是他的一半面容露在了月光之下,而另一半隐藏在黑暗之中,半明半暗,映衬着那张轮廓分明,已然逼人的凌厉脸庞。 懒懒的靠在墙壁上,冷白修长的手指挑着魔杖,森寒淡漠的双眸透出浓郁的冷冽,仿佛蛰伏着一只蠢蠢欲动的猛兽。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那里没有动,他敏锐察觉里德尔的气息很不对。 好吧,是非常不对,是他从未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 至少他认为现在自己可能需要暂避一下。 审时度势,明哲保身,向来是学院的传统,他向来遵循校规,自然贯彻得更加深切。 于是,他十分果断转身。 下一秒,他发现门打不开。 思考不到两秒,再次果决转身。 里德尔仍旧倚着墙,只是他的目光落在了阿布拉克萨斯身上。 他看着阿布拉克萨斯,然后慢悠悠朝着他走过来。 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握住魔杖,心底涌现一丝被野兽锁定的荒诞感。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里德尔站在他面前,表情极其平静,声音依旧温和淡然,看不出丝毫异常。 阿布拉克萨斯心里的警惕却更盛,咬人的狗不叫。 “是吗?我没注意时间,既然这样,那就休息吧,你也早点睡。” 他说完,就朝着旁边走。 一边走一边暗自警惕,但直到他走到自己的书桌旁,也无事发生。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自然,抬眸看了一眼,昏暗中,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他慢慢解开厚重的斗篷,脱下风衣,只剩一件薄薄的毛衣。 将衣服递给科里后,也没有听见回答。 阿布拉克萨斯转身,魔杖一挥,房间亮了起来。 “假设与我有关?” 如果里德尔此刻的诡异情绪与他无关,那么他就不会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阿布。” 里德尔微微歪头,一脸迷惑的看着他。 “是吗?” 阿布拉克萨斯若无其事的点点头。 装怪? 他可没有时间去猜测里德尔先生的小心思。 随后也不再看他,拿着睡衣进了洗浴室。 科里完成任务后也回到手提箱。 房间再次恢复寂静。 里德尔眼眸一片深沉。 他盯着马尔福消失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诡异。 他确实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叫与他有关?难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变化是因为他马尔福?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没有任何人可以控制他的情绪! 里德尔不可一世的想着。 可随着愈发寂静的空气,他的脸也逐渐阴沉。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越是克制,越是平静。 越是平静,越是汹涌。 马尔福为什么不多问两句? 他凭什么就这么走了? 他难道就不能走过来看看他? 还有他斗篷上哪来的雪? 他去哪了? 他选了谁? 他是去见那个人了? 一个又一个问题快速从脑海闪现,越想,里德尔的脸色越黑,眼里闪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砰——” 整个房间像被什么武器袭击了一样,家具,墙面,地板瞬间裂开,一些小物件更是直接粉碎。 里德尔猛然回神,掌心突突的刺痛。 低头一看,发现那里已经被指甲掐进肉里,殷红一片。 怎么回事? 愤怒如潮水般快速退却。 他环视周围,发现房间竟然一片混乱,他的,马尔福的,目之所及的一切东西都毁掉了。 家养小精灵科里听到声音,悄悄从手提箱里冒出个脑袋,网球大的眼睛变得更大了。 “里德尔先生弄坏了小主人的东西,小主人会生气的,科里要告诉小主——” “闭嘴!” 里德尔阴恻恻地低吼一声。 科里被吓得一个哆嗦,但他还是坚持从手提箱里爬了出去,他要去告诉小主人,里德尔先生不是好人,他弄坏了小主人的东西! 刚爬出去,下一秒就被定住。 然后它就看着不是好人的里德尔大幅度挥动魔杖,缕缕白光不断射向周围,紧接着那些裂开的墙壁,地面快速复原。 地上碎掉的小物件也恢复原状,摆回它们原本的位置。 直到最后,里德尔挑起一条银色吊坠,仔细看看了,发现没有任何破损,才走向科里。 “抱歉,请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有些不明白。” “你弄坏了小主人的东西!修好了也是弄坏了! 科里是个好精灵!科里不会欺骗小主人!科里要向小主人揭发你!” 里德尔看了一眼洗浴室的方向,厚厚的石门完全挡住了这边的吵闹。 “……科里会告诉小主人!坏人,里德尔先生是个坏人!” 里德尔被吵得太阳穴凸凸地跳,脸扭曲了一瞬,使他精致的五官一下子变得粗糙,仿佛野兽。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吊坠,即使它的棱角嵌入染血的掌心。 但他看着科里的表情却逐渐平和,到最后甚至露出笑意。 “是的,我应该这么做。” 他这样说着,然后抬起魔杖,一缕细碎的银丝从科里大大的脑袋里钻了出来。 科里愤怒的表情瞬间平静,平静到呆滞。 里德尔注视那缕银丝,眼神一暗,那缕细碎的银丝瞬间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 “里德尔先生?” 科里晃了晃脑袋,仔细辨认眼前的人,然后它晃着耳朵,大大的眼睛眨了几下, 科里怎么在这里? 科里不是在睡觉吗? “科里,去睡吧,你该休息了。” 它听到里德尔先生的声音,脑袋有一瞬间的昏沉。 然后,科里顺从地钻回了手提箱。 里德尔松开手里的银色吊坠,低头打量,发现他已经被自己的血完全浸染了,蛇头上的猩红眼睛尤为明亮逼真。 这是马尔福珍视的那条吊坠? 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这个想法在里德尔脑海一闪而过。 但他并没有在意,反而挥着魔杖,想把上面的血渍清理干净。 刚举起魔杖,下一秒,蛇骨上的鲜血像是被吸收了般突然消失不见。 诧异一闪而过,里德尔刚想仔细研究,耳朵动了动,魔杖顶端荧光一闪而过,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咔嚓一声,洗浴室的石门被打开。 里德尔借着黑暗,不动声色对吊坠挥动魔杖。 “汤姆?” 阿布拉克萨斯裹着睡袍皱眉,一出来,房间的灯就熄灭,很难怀疑不是里德尔故意做的。 于是,他喊了一声,想知道这人在哪。 里德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眸划过一丝猩红。 “睡了?” 阿布拉克萨斯低声疑惑,举起魔杖,房间顿时出现微弱的白光。 里德尔的身影也出现在他眼里。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眼尾上扬,他怎么觉得里德尔又变了气息? “你没睡为什么不说话?” 里德尔看着他抿了抿唇,嘴角绷得紧紧的,他以为已经消失的怒火再次席卷他的脑海。 近乎罕见的,他抛弃了那张几乎悍在脸上的伪善,对着阿布拉克萨斯冷哼一声之后,看也不看他直接上床睡觉。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这堪称幼稚的举动,眸光微闪,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里德尔有些奇怪…… 第88章 这是一个寒冷的早晨 这是一个寒冷的早晨。 作为毫无课程压力的霍格沃茨关观赛选手,阿布拉克萨斯自然而然的赖了床,当他醒来的时候,墙上的指针已经指到八和九的中间。 “科里,” 他喊了一声家养小精灵。 “小主人,我在!” 科里一脸兴奋的突然闪现。 “我要喝南瓜粥。” 阿布拉克萨斯闭着眼睛小声吩咐。 “小主人,里德尔先生已经为您准备了。” 科里低着脑袋,激动的表情渐渐消失,它没有完成小主人的吩咐,因为里德尔先生已经提前为小主人准备了,科里是个坏精灵。 阿布拉克萨斯睁开眼睛,他以为经过昨晚,里德尔至少会…… 阿布拉克萨斯顿了顿,脑子里没有任何词语。 会什么? 会硬气一点不理他? 像布莱克她们说的所谓的冷战? 但这听起来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阿布拉克萨斯为自己的猜测感到一阵恶寒。 他下床,换了衣服,发现桌子上确实摆着南瓜粥,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其它的,比如苹果饼,香草蜜饯。 一切看起来和往常一样,桌上的都是他喜欢的东西,里德尔总是这样,不动声色之间就掌握了他大部分的喜好。 当然也有他从不在他面前隐瞒的原因。 阿布拉克萨斯喝着南瓜粥,漫无目的的扫了几眼寝室。 嗯,确实没什么变化。 科里也如平日里那样勤勤恳恳的打扫寝室,擦了玻璃,又擦墙壁,最后轮到地板。 “咦?” 科里疑惑了一声。 这是什么? 地板有条裂缝? 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到它的声音,看了过去,发现它的两只耳朵直接立了起来,整个脑袋凑到地面上,屁股扭啊扭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科里?” 阿布拉克萨斯喊了一声。 科里立刻起身,站的端端正正。 “小主人,有什么事?” “你在做什么?”阿布拉克萨斯挑眉询问。 “小主人,科里发现地板上有条裂缝,明明昨天下午科里打扫的时候还没有。” 裂缝? 飞翔的屋子质量有这么差? 难道是因为选材的时候用了便宜货? 阿布拉克萨斯不着调的想着,很快被自己的猜测逗笑,再怎么样,高级术士的炼金产品也不会出现这样的质量问题。 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这裂痕很浅,非常浅,看起来更像是画上的一条细线。 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他也就将这个疑惑压在心底,只是嘱咐科里如果再发现任何不对劲都要告诉他。 科里兴奋点头。 吃了早饭,阿布拉克萨斯带着一本书赶往自己想去的教室。 幸好,在上课铃响的前一秒,他坐到了位置上。 但他没有注意的是他身后左侧边就是丝丽雅.帕克。 “哼,懒惰!” 帕克盯着卡点的人,冷哼一声,轻蔑又不屑的瞥了一眼他。 阿布拉克萨斯神态自若的翻开课本,然后拿起羽毛笔,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姿态。 帕克咬了咬牙,又哼了一声。 装模作样的花孔雀! 阿布拉克萨斯继续视若无睹。 有时候让一个人破防的最好方式就是无视。 教授在讲台上缓缓讲授着,阿布拉克萨斯则握着羽毛笔慢悠悠的挑着重点记录。 “……恶咒需要很强大的魔法力量作为基础,以你们目前的水平,再加上这间教室魔法限制,我相信最多只会流点鼻血。 可是那没有关系。我来就是教你们如何念咒的。 现在前后两排各为一个小组,开始决斗吧,先生们,小姐们。”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看了眼前面几秒,发现他恰好是前排,因此他和后排是一个小组。 帕克握着魔杖,上嘴唇卷了起来,真是倒霉到家了,马尔福为什么要来选这门课?为什么要坐在她面前? 阿布拉克萨斯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帕克,由于两人并不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因此,他们很自然的将两人组为一个决斗组。 他们跟随教授的指挥,转身面向对方,鞠了个躬。 阿布拉克萨斯是端端正正,鞠了个十分标准的姿势。 而帕克不耐烦的抖了抖脑袋,十分勉强的弯了一下腰,像什么东西烫了她一下,又立刻支起。 旁边也是如此而站队。 教授看着他们的姿势,穿梭其中。 “好的,马尔福,我可不会留手!你不过一个五年级,怎么可能比得上七年级的我? 如果你求我,我就勉强给你点脸面,让你在他们面前少出点丑,怎么样?” 帕克把魔杖举在胸前,语气嘲讽,但仔细看她握着魔杖的手,却能发现骨节因为太用力而显得泛白。 阿布拉克萨斯听着这色厉内荏的狠话,终于正眼瞧了她一眼。 淡漠的目光缓缓落在帕克身上,也不说话,就那么上下扫视几眼。 最后落到她握着魔杖轻微颤抖的手,掀了掀眼皮,收回视线。 弱者只要取得言语上的胜利,便以为他们真的胜利了。 帕克被他这么一看,顿时觉得自己被轻视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她看着马尔福,目光阴狠。 但很快,她想到了什么,眼底浮现一丝嘲讽和怜悯之意。 再怎么厉害还不是需要靠金加隆才能得到一段感情,而且还是虚假的,被她稍微勾勾手指头就能搅混的情感。 可悲又可叹。 “一——二——三——” 教授声音此时响起。 两人同时把魔杖猛地举过肩膀。 “飞沙走石!” “速速爆破!” 瞬间,教教室里火花四射, 数道耀眼的白光同数道荧光猛烈碰撞! “如果不是在德姆斯特朗……” 阿布拉克萨斯举着魔杖,神情平静的看着帕克。 帕克握着魔杖的手有些不稳,听到他的声音后猛然看过去 。 “我会立刻……” 她没听清后面的话,因为下一秒她猛地朝后飞出,撞在墙上,然后滑落下来,跌在地板上。 同时周围有数个德姆斯特朗学生也被击倒在地,只是没有帕克撞墙的声音大。 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波浪般的银发凌乱不已,胡乱抹了把流出来的鼻血。 她隔着人群看向阿布拉克萨斯,脑海立刻冒出一句令人心悸的话。 如果不是在德姆斯特朗,他会立刻杀了我…… “……你们已经亲身体验过了,拿出羽毛笔……把这些感受记录下来……” 所有人起身之后,教授的声音再度响起。 在这堂课剩下来的时间里,同学们都忙着做笔记,同时还伴随各种压着声音的兴奋议论。 看起来尤为喜欢这堂课。 直到下课铃响起,讨论声才像决了口的洪水,汹涌澎湃。 阿布拉克萨斯收好课本,看着已经离开的教授,有些感慨。 真不愧是对黑魔法包容度最高的学校,竟然让学生互相甩恶咒, 如果不是因为将任何一个不可饶恕咒用在人类身上,会收获来自阿兹卡班的终身监禁,他毫不怀疑这位斯蒂库教授会让学生们用此决斗 。 “哼!” 帕克收好自己的东西对着他冷哼一声后迅速离开。 阿布拉克萨斯神态自若。 某种程度上,这位帕克小姐所表现出来的一些特性还真是让他有些钦佩。 比如对自己持之以恒的绝对自信,真是位自爱的女士,这很好。 他随意想着,带上自己的笔记,收回目光,又想到了自己最近查到的一些消息,一些关于法国那边帕克主家的消息,嘴角扬起的小小的弧度。 击垮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用她在意的事物当做武器。 “阿布。” 熟悉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教室突兀响起, 有些懒散,掺了点沙哑,又带着些漫不经心。 阿布拉克萨斯应声看去,忽然,一缕轻风拂过,吹开额间的碎发,眼前亮了一瞬。 他看见一个背着光,大半张脸都被阴影挡住的里德尔。 第89章 心脏的裂痕 “阿布,” 里德尔又喊了一声。 他站在门口,穿着一件不算厚的黑色外套,浑身被灯光笼罩着,整个人多了一丝氤氲之息,在温暖的光亮下卓然而立。 “走吧,” 阿布拉克萨斯收回视线,语气淡淡。 里德尔走上前,很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书,低头看了眼,“黑魔法:真理的谬论与否……” 他轻声念着,尾调微扬。 “还有关于黑魔法的哲学书?德姆斯特朗真是一所包容性极强的学校。” 阿布拉克萨斯目视前方,嗯了一声。 里德尔表情不变,翻了几页,挑了挑眉,发现这本书也称得上一句“表里不一”。 书名是枯燥乏味的哲学风格,内容却很实用,甚至还讲述了三大不可饶恕咒。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而且阿布的笔记也算得上多, 说明这位教授至少不是什么照本宣科,喜欢教条式的老古板。 粗略浏览一遍笔记内容。 施展黑魔法时的技巧与注意事项,如何更好地汇聚魔力于一点,怎样精准地控制自己的魔杖等。 上面的大部分内容与里德尔亲身实验的大差不差。 这让他意识到这位教授也许是一个真正懂得黑魔法精髓的行家。 这下,里德尔倒是有些兴趣了。 “这教授还不错,下次我和你一起去听。” 阿布拉克萨斯听见他的话,又嗯了一声,继而侧头理了理有些长的头发。 里德尔拿着书的手紧了一瞬,脸上的表情稍显凝固。 阿布拉克萨斯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修长的手指穿梭于发间。 最近总是被编成各式各样的辫子,头发变得有些卷,再加上总被衣服压着,有时候不注意就显得有些凌乱。 马尔福喜欢端庄体面,见不得自己这副不得体的样子,于是理了又理,有些烦躁。 而有些烦躁的马尔福先生完全没有将一丝一毫的注意力放在他旁边的里德尔先生身上。 以至于里德尔先生的表情面具渐渐破碎,他也丝毫没有听见。 “阿布,” 里德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应了一声,下一秒,他顿了一下,回头看去。 穿着黑色外套的里德尔顶着一张好看的脸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身后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整个人看起来似是被朦胧的暖光笼罩,明明是很温暖的颜色,落在他身上却无端的有几分诡谲。 明明一切都跟平常一样,但好像又不太一样,以至于阿布拉克萨斯一时之间没有作出任何举动。 他注视里德尔,片刻后。 “你是在对我生气?” 神情渐渐不虞。 “请问,我做了什么,又或者我没做什么。 我不想浪费时间去猜,尤其是猜你的心思,这让我很困扰。” 阿布拉克萨斯语气漠然,走过去,将自己的书抽回,抽了一下,没抽动。 垂眸看了眼里德尔握着书的手指,补充一句。 “还有,把书还我。” 他又抽了一下,还是没动。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寒意一闪而过。 他静静看着里德尔,漂亮的眼尾往上扬了扬。 “抱歉,如果我说错了,你完全可以当做没听到。” “现在,可以把书还给我吗?汤姆先生 。” 最后几个字咬的很轻很缓,仿佛在唇齿间过了千百遍,才悄然溢出细碎浅淡的暧昧。 伸手,握住里德尔的手指,盯着那双无比漆黑的眼睛,然后慢慢的,轻轻的,一点点的掰开。 拿走的一瞬间,手腕骤然间被反握。 沉默的人扯动嘴角,勾出一个灿烂但困惑的笑容。 “阿布,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 染了墨的深渊竟然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清澈纯粹。 至深也至浅。 空白也浓郁。 似是伪装又恍如真情。 “还是我帮你拿着吧,两英寸还是有些重的。” 手里的重量消失。 阿布拉克萨斯眼帘微垂,落在里德尔垂下的阴影。 走廊的烛火被风吹的晃了晃,微微摇曳, 他抬眸,很轻的眨了两下,灰沉沉的眸子望着面前露出极好看笑容的少年,点起了一抹微亮。 里德尔到底是装作一无所知故意露出那副懵懂蠢样,还是真的没有意识到? 他总以为自己是只吃人的老虎,可这只老虎的脸上又总是写着学长,靠近我吧,我很听话的。 他的言语总是没有一点真心,行动也总是透着残酷至极的杀戮。 可那张脸,那双眼睛偶尔流露出来的却是若隐若现的,接近我吧,触碰我吧,亲吻我吧,我很喜欢的情绪。 虽然从一开始是他接近的里德尔,可后来却是他主动攀绕了上来,像一条湿滑黏腻的毒蛇,吐着嫣红的蛇信子,紧紧缠在他的脚上,腰间。 荒野的老虎以为自己在狩猎,却忘了被豢养的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主人的抚摸。 它总以为自己的爪子还像以前那样锋利,自己的牙齿还像在草原时那样尖锐。 灰色的眼眸弯了起来,极淡的眸色盛了一丝即将窥探的真实。 阿布拉克萨斯轻轻捏着老虎的下巴,剔透的眼睛泛着星星光点,映着老虎的脸,漂亮却冰凉。 然而,在那冰凉之下却翻腾着一抹主人也不知道的浅淡迷蒙。 “那就谢谢你了,我亲爱的汤米……” 黑色与灰色交织,若暗又若明。 他们都在清醒或茫然的平息着心脏隐隐出现的微小裂痕。 接下来的几天,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们总是很擅长将波澜抚平,也总是很乐意维持表面的平和。 当然,也总会在敏锐的察觉出威胁后便毫不迟疑地斩断它。 近来几天,记者们也开始出现在德姆斯特朗,为勇士们刊登。 但这些都跟阿布拉克萨斯无关。 自从那天遇见恩.萨克斯之后,这只曾经的小狗就将他们校长告诉他的所有关于第一个项目的消息对阿布拉克萨斯托盘而出。 然后又扬着绿油油的眼睛用魔杖比划,他还知道后面两个项目,但他现在不能告诉他,除非…… 恩.萨克斯没有再写,只是眨着那双亮人的眼睛看着他。 阿布拉克萨斯面带微笑对他表达了真诚的感谢,随后,在那双满是期待的绿眼睛下毫不犹豫的离开。 他以为他能凭借这个威胁一个马尔福? 他是谁啊? 可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恩.萨克斯,眼神凉了下来。 “萨克斯先生似乎总是很闲?” 他抱着书神情不悦的盯着他,几乎没有露出任何客套的马尔福笑容。 恩.萨克斯愣了一下,扬起的嘴角缓缓下垂。似乎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对他笑的人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冷漠。 下意识张嘴,意识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后,连忙抽出魔杖。 一串挪威语瞬间闪现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 可谁知他看也不看,径直穿过那团字母。 恩.萨克斯变得慌张,试图拉住他的手,口里不断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在即将碰到他时,阿布拉克萨斯停了下来,冷冷睨了一眼过去,让恩.萨克斯的动作生生停下。 青涩的少年局促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 他对自己的态度太奇怪了。 像一只摇着尾巴想要讨好主人的小狗。 目光落在恩.萨克斯身上,探究的意味毫不掩饰。 难道是因为幼时的事情? 第90章 傻狗 虽然记不得太清, 但小时候的自己只会比现在更傲慢更张狂,绝不可能对一个小哑巴和颜悦色。 所以,阿布拉克萨斯将这个猜测划掉。 所以只剩一个最有可能的,他对自己有所图,想要从他这里,或者说马尔福家族得到什么。 毕竟这位萨克斯先生因为某些原因,在他的家族并不好过。 所以他才企图伪装成一副傻不拉登的假象来欺骗自己,进而获得他的好感,不,不会是好感—— 傻狗只会让他更轻蔑…… 而这位萨克斯先生不可能不知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蠢人多作怪。 难道他是故意来恶心自己的? 这个念头一出,阿布拉克萨斯立刻觉得非常有可能。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他作为旁观者目睹了他从天之骄子沦落为泥潭里的小可怜,继而又被欺辱的场景。 这样一个常年生活在忽视中的可怜孩子,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那些阴暗晦涩,想要报复的念头,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定是这样,阿布拉克萨斯十分确信自己的猜测。 否则他怎么之前还试图利用三强争霸赛的信息威胁自己。 阿布拉克萨斯冷冷看过去,眼里带着一丝轻蔑和厌恶。 可笑,不敢对自己的家族报复,反而过来恶心他马尔福,真没胆量。 抬脚就想走,结果又被拦了下来。 阿布拉克萨斯的耐心已经告罄。 “也许我应该写一封信向你的父亲萨克斯先生问好?” 恩.萨克斯顿了一下,绿色的眼睛瞪了起来,看向阿布拉克萨斯的神情有惊讶,也有悲伤。 阿布拉克萨斯莫名皱眉。 他这是什么眼神? 脑子里塞满了黑湖里的草吗? 所以,他真的是来故意恶心自己的。 阿布拉克萨斯确定心中所想,眸色愈发冷漠。 冷冷瞥了一眼之后,径直离开,只剩下恩.萨克斯满脸无措的站在原地。 他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紧紧抿着嘴,根根分明的黑色睫毛微微颤抖,翡翠绿的宝石眼睛逐渐蒙上一层水雾,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张了张嘴,嘴唇轻微蠕动,喉咙只能发出微弱的不知名声音。 他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那个他描绘了很久的名字。 阿布拉克萨斯…… 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阿布拉克萨斯再也没有见到过恩.萨克斯。 他想,果然被发现了谎言,就害怕的逃走了。 不过鉴于他告知了自己第一个项目的比赛内容,他不会作出恩将仇报的事情,因此他自然也不会向萨克斯家主写任何一封信。 “虽然你不会回答,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你是从何而知这次的比赛项目。” 阿道夫坐在德姆斯特朗的图书馆,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旁边的阿布拉克萨斯。 难道三强争霸赛的比赛内容这么好获得?那些裁判们怎么不管?邓布利多教授会不会知道? 一连串问题浮现在阿道夫脑海,但他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只问了一个。 阿布拉克萨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知道自己不会回答,还敢问的出口,不就是觉得自己有所倚仗,他不会计较。 对上那双冷漠锐利的眼睛,阿道夫自觉闭嘴,就在他以为谈话到此结束时,又听见阿布拉克萨斯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 “一只傻狗告诉我的。” 傻狗? 这听起来可不像个人名? 更像是随意取的称号,而且并不友好。 可那人如果告诉了马尔福关于三强争霸赛的线索,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称号来称呼那人? 难不成其实是他强逼着人家吐露出来的? 所以语气才带着轻蔑? 想到这里阿道夫看着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愈发复杂。 他回想着他刚才说的第一个项目的内容,是在德姆斯特朗后面的山中湖进行。 勇士们会站在湖中四个不同的位置,随即便会升起数道高低不同的冰圆柱。 而他们的任务则是抓住在山中湖飞行的金色飞贼。同时也需要警惕湖面突然冒出的冰柱和冰锥,以及可能会被他们吵醒的沉睡在湖中的巨鱿。 听起来似乎不难,但实际操作起来可一点儿也不简单。 如果仅仅是抓住金色飞贼,他只需要用召唤咒换来他的飞天扫帚,及时躲避,好吧,是用他所有是注意力去躲避那些会冒出来的冰块。 但,偏偏他们比赛到一半时极有可能会巨鱿,那可是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怪物,极难宰杀。 因为它们的厚皮里渗透着不知名的古代魔法,通常只有十分强大的魔咒才能穿透。 所以他必须要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着一个能降服巨鱿的办法。 想到这里,阿道夫看向旁边的阿布拉克萨斯,也许这位被斯拉格霍恩教授夸赞的马尔福能够有什么极好的办法。 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到目光,将手里的书推过去。 阿道夫低头看了一眼。 巨鱿虽然体型巨大,但大脑却格外小,只有约30克重,并且眼睛极其脆弱。 同时也是是南极海域抹香鲸的常规食物,巨大的南极睡鲨也是它们的天敌…… 他翻开书的封皮。 烫金的字符几乎完全脱落,书皮角都缩了起来,整张表皮都渗着暗红色不明物。 这一看就是禁书区的,又看了眼名字。 《如何杀死: 十大远古神秘动物之——危险的深海巨怪》 杀气四溢,此书不凡。 阿道夫不说话了,他完全惊呆了,先不说马尔福是怎么能在德姆斯特朗借到他们学校的禁书。 就单单这书名,他怎么就从那片禁书区里准确翻了出来,还恰好就是关于巨鱿的防御方法,好吧,是对付,是杀死它们的方法。 “我由衷的敬佩你,马尔福先生……” 阿道夫的表情极为严肃,甚至多了凝重之意。 “过来,我给你瓶魔药,它可以模拟抹香鲸的气息……” 阿布拉克萨斯表情淡淡。 “同时,我需要你做一件事,你过来,我告诉你……” 片刻后,阿道夫收起那瓶魔药,望着马尔福的背影咂了咂舌。 他想,得罪马尔福的那人可真惨,幸好,他一向善于待人。 第91章 论谣言是怎么产生的 随着比赛的临近,整个德姆斯特朗的气氛变得非常紧张和兴奋。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 自从那次两人表面上又归于寂静之后,他们相处的时间反倒没有平常那么密切了。 霍格沃茨的其他人总是会看到这样奇怪的情况。 马尔福没和里德尔在一起,反而和阿道夫的关系愈发好了,他们总是在一起,有时候是图书馆,有时候又是山中湖。 似乎现在只要看见马尔福的地方,必然会出现阿道夫。 偶尔还会看见德姆斯特朗的那个叫恩.萨克斯的勇士跟在两人的身后,不过他的表情总是落寞的,翡翠绿的眼睛总是雾蒙蒙。 这副场景组合起来,不知为何怎么看怎么古怪。 有点像一对刚刚谈恋爱的小情侣,身后跟着的则是失魂落魄的暗恋者。 而里德尔那边,他也交了另一位“新欢”,他们总是看到他跟布斯巴顿那位漂亮的勇士在一起,偶尔身边还跟着斯莱特林的诺特。 曾经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似乎正在渐行渐远,过去的亲密在现在的他们看来已经无法兼容了。 但谁在乎呢? 他们更关心的是马尔福和里德尔身边出现的其他人,俊男美女,在这个羞涩不已的敏感年纪。 于是,谣言便这样产生了。 “听说了吗?里德尔和马尔福谈恋爱啦!” “啊?梅林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过他俩谈我怎么觉得不意外呢?他们不是本来就老在一块?” “谁跟你说是他俩谈了?我是说马尔福和阿道夫谈了,里德尔和布斯巴顿的帕克谈了!” “啊!?真假啊!?这比梅林脱了裤子不蹲坑还要离谱!?” “消息保真!我跟你说,我那次恰好看见他们四个碰上了,他们脸上那笑容,别提多高兴了,尤其是里德尔,脸都要笑烂了! 哦!还有那个帕克,就差贴到里德尔身上了,那还叫没谈,你说霍格沃茨哪个女士有离他那么近的吧??举得出来不?” “额……你让我回想回想……” “还想啥想!我说的还能有错?不过都长的这么好看,在一起也算是郎才女貌,不过要是争霸赛过了,他们不得搞异地恋? 我听说这样的爱情最难熬………” “那马尔福和阿道夫应该可以坚持,只是没想到马尔福那么多追求者,最后竟然在这三强争霸赛里谈上了? 不过阿道夫可是咱霍格沃茨的勇士,也差不多配得上马尔福……” 阿道夫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越站他的脸就越僵硬,最后直接碎成了渣。 他僵着头瞥了眼旁边的阿布拉克萨斯。 那张脸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既没有露出他傲慢张扬的姿态,也没有愤怒生气的神态。 仿佛在这站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阿道夫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角。 他可真是有些佩服这人了。 “要不,我去澄清下这传的快要扒了梅林内裤的谣言?” 阿道夫试探性的询问,他其实倒不是很在意这些,毕竟他一贯主张谣言止于智者。 很显然,这些家伙是无可救药的蠢货,他也就筛选了出来,以后可以不必跟他们有过深的交往。 但,他不知道主人公之一的马尔福会怎么想? 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这谣言对马尔福的名誉损害更加严重。 “你会在意树上的知了怎么叫?” 阿布拉克萨斯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话,让阿道夫意识到这些不着调的谣言在他眼里不过无足轻重。 就像没有人会关心你今天踩了多少只蚂蚁,马尔福也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轻如鸿毛的言论。 然而,当阿道夫瞥见一旁的教授准备进入教室时,马尔福却径自离开了。 没错,当着教授的面,就那么平静随意的走了。 阿道夫看着已经走到他面前的教授,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 谁知这教授却对着他笑了笑,“我知道你,霍格沃茨的勇士,那是你的好朋友,马尔福先生对吧?” 不知为何,阿道夫总觉得这教授说的那句好朋友颇有深意。 但他也顾不得想这么多,只能当着他的面进入教室。 阿布拉克萨斯沿着大理石楼梯走下,穿过门厅来到湖边延伸的草坪。 虽然这里已经被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德姆斯特朗的船泊在湖面,在冰上投下黑乎乎的倒影。 他走在一条被专门清扫过的小道上, 也许是施了魔法,旁边都是积雪,只有这条小道露出了黑色的地板。 阿布拉克萨斯一步一块石板,灰蒙蒙的眼睛像积了雪又融化,最后变得脏兮兮的冰湖。 踩在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他嘴角勾勒出浅浅的轻笑,垂眸盯着地面,浓密的睫毛掩去了眸底难以言喻的平静。 天空的微亮,雪地的白亮,似乎都照不进那双带笑的眼里。 他绕着小道慢慢的走了好久好久,手中的魔杖偶尔闪烁,走过的路有时会留下几滴绿色的,蓝色的,红色的等等不同颜色不明液体。 终于不知多久,他来到山中湖,这里还有不少学生正在滑冰。 似乎因为比赛的原因,那些船都被移到旁边,中间空出了一块很大很大的地盘,望过去看不见尽头。 阿布拉克萨斯握着魔杖,不自然的调整了一下姿势。 一缕红色的微光从杖端冒出,像细细的火花。 他看了眼周围零零散散的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视线落在某处,突然走近。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阿布拉克萨斯对着其中一个准备滑冰的人露出漂亮的笑容。 那人闻到一股极淡的美妙气息,晃了一下神,立刻点头。 “我需要你……” 他对着那人的滑冰鞋挥动魔杖,片刻后,那人噌的一下子在冰面上溜走了。 很快,阿布拉克萨斯又找了数名准备滑冰的学生。 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在湖面上滑动起来,阿布拉克萨斯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变了个椅子,慢慢的看着他们。 如果此时有人骑着飞天扫帚在从空中往下看,便会发现这些人的活动轨迹十分有规律。 一个复杂庞大的针对性魔法,需要耗费施术者极大的精力。 不过好在这只是最初级的针对魔法,虽然费时又费力,但至少不会损害施法者的精神和身体。 阿布拉克萨斯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黑色的石头,上面有一些暗红色印渍。 博金博克的黑魔法产物。 针对魔法的支点。 咕咚—— 随手抛进湖里。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又陆陆续续回到阿布拉克萨斯身边。 魔杖不断闪烁微芒,片刻后,阿布拉克萨斯离开了山中湖。 他的脸在雪色中愈发苍白,唇色也淡淡的,不过那灰雾雾的眼睛变得清亮起来,净亮又剔透。 “我说是谁不怕冷的走在雪里,原来是你啊,马尔福。” 一个傲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隔着满天飘洒的雪,丝丽雅.帕克一开始还不确定远处戴着斗篷的人是不是他。 下一秒看见了露出来的金色长发。 一看就很昂贵的斗篷,淡金色长发,惹眼的身影。 这几个因素综合在一起无疑是他了。 帕克瞥了眼身边同样墨色斗篷的人,嘴角露出一抹极其得意的笑。 看吧看吧,再不可一世的人又怎么样? 被捏住了弱点,还不是会露出可怜兮兮的惨样。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对马尔福炫耀,想对他说,你珍视的存在,只要我勾勾手指头,他就会自己凑过来。 不论是那条吊坠还是里德尔,她都能轻而易举的拿走。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一个白色东西猛然砸过来,正中她的脑袋。 “啊!” “聒噪。” 声音不大,也不冷,只是带着淡淡的不耐烦。 一直静默不语的里德尔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动了动。 阿布拉克萨斯隔着散落的细雪,看过去,他看人时,如果不笑,眼睛就总会流露出一丝傲慢和淡漠。 像一块精雕玉琢的宝石,漂亮,却透不进光。 “如果帕克小姐的嘴只能吐出这种毫无意义的话,我的建议是—— 永远不要张嘴。”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她,突然话头一转,与那双静静看戏的黑眸对上。 “你说对吧,汤姆?” 第92章 那又如何 里德尔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底深处闪过。 他看着那双透彻的清亮眼睛。 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心脏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涌现一股极其微妙的感觉,像是一阵轻柔的风,让他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一瞬。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正在以一种极其迅速的方式侵占他的全部感官。 与此同时,心脏内沉寂已久的某种东西似乎终于冲破了重重山峦,从一块又一块坚硬的岩板下探头而出。 他仿佛听到了清脆的“咔嚓”声。 很细微,但又很清晰。 掌心忽然刺痛了一下,紧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莫名的,却极其强烈的指引让他去靠近阿布拉克萨斯。 靠近他…… 触碰他…… 然后…… 撕碎他! 当里德尔反应过来之后,他的手已经放到了阿布拉克萨斯脸侧旁的碎发,对上那张略显诧异的脸,里德尔先是有一瞬间的茫然,反应过来后脸直接沉了下来。 他甚至没有在帕克面前作出任何的伪装,那张俊美温和的脸如同一只粗鄙的野兽瞬间扭曲起来。 下一秒,竟然一声不吭地直接离开了。 阿布拉克萨面无表情的凝视那道渐渐消失的背影,眼眸中那一丝泛起的波澜也渐渐归于平静。 “哈!我就说不要跟我斗,他现在可是一眼都不想看见你!” 帕克虽然没有看清里德尔背对她在做什么,但刚才甩袖就走的动作无疑是在打马尔福的脸。 曾经亲密无间的人不仅疏远了自己还屡屡作出让自己下不了台的行为,也不知道马尔福受不受得了? 帕克得意的想着,她很装模作样一番滴两滴鳄鱼的眼泪,但想到马尔福的凄惨处境,她只想大笑。 “帕克小姐似乎没有听见我刚才那句话?” 阿布拉克萨斯转头看向她,灰色瞳孔眯了眯,划过一缕杀意。 “虽然现在还不能杀你,不过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还是可以做到的。” 魔杖顶端浮现淡淡微光。 帕克立下意识后退一步,脸上却无比狂妄,没有丝毫惧意。 “是吗?你要教训我?你想对我用魔法?德姆斯特朗可是禁止学生们互相攻击。 而且我听过霍格沃茨的带队教授,邓布利多可是一位十分祥和善良的教授。 你觉得如果我告诉他贵校的马尔福先生私下里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甚至还妄图攻击我,他会怎么样?” “马尔福,你的禁锢变多了,你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了!” 帕克说到最后竟然直接大笑起来。 “你终于和我一样被困住了!你完了!马——” 声音戛然而止。 阿布拉克萨斯手里的魔杖泛着莹莹微光,微微上扬。 帕克的脑袋也跟着抬起。 “你的脑子被你亲爱的弟弟弄疯了吗?” 阿布拉克萨斯走到她面前,眼底透着轻傲。 “杀你,很简单,只不过处理起来有麻烦……” 嘴角轻轻上扬,吐出一句又一句残忍至极的话。 帕克瞳孔瞳孔缩了缩,看向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神闪过一丝恐惧。 因为马尔福的魔杖正泛着熟悉的绿色幽光。 那是阿瓦达索命咒! “所以,别再说那些奇怪的话了,这让我很困扰,困扰到底要不要现在杀了你?” “以及,我有一个疑惑,还需要你回答一下。” 上黑下银的魔杖往上一挑,帕克的头兀地往后仰,雪白的脖子近乎充血。 片刻后,阿布拉克萨斯才动了动手指。 “一点小小的教训,所以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 帕克大口喘着气,好看的脸已经失去了血色,惨白一片。 她狠狠瞪着他,眼里闪现屈辱。 要不是趁她不备,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控制自己! “是什么给了你我很在意里德尔的错觉?你真的觉得凭借一个他就能干扰到我?” 她听到马尔福傲慢又不屑的声音响起,眼底浮现一丝恨意,但当她听清楚他的话时,瞳孔放大了一瞬,一股强烈的兴奋感忽然袭上心头。 他竟然还没有察觉! 他竟然不知道! 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马尔福竟然觉得他不在意里德尔?他简直就像一个一无所知的傻子,以为自己总是掌握着一切,但实际上连边都没摸到。 她看着马尔福,眼里的怒意变成的悲悯,变成了轻蔑。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她一系列的表情变化,眼里划过一丝疑惑。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魔杖抵在帕克的下颚。 “看来帕克小姐还没有想到答案,那么我只好在你的脑子里找一找。” 帕克鄙夷的神情顿住了,什么叫在她脑子里找一找? 马尔福要做什么? 难道? 帕克猛然看向他。 他要对自己摄魂取念?! 这是魔法部严格禁止的行为!马尔福就这么胆大妄为?! “你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对吗?”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靠近,目光在她脸上一寸一寸滑过。 “不过我的摄魂取念学的并不好,有可能会让你感到不适,不过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抵在下颚的魔杖缓缓上移,最后落到帕克的太阳穴。 极度的恐慌忽然向帕克袭卷,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马尔福。 “等等!等一下!” 阿布拉克萨斯置若罔闻,魔杖顶端散发出微微的光亮。 帕克脸色煞白一片,眼神惊恐,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的那些记忆被马尔福窥视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是你的占有欲!是你对里德尔极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你根本就不想让我接近里德尔!” 她感受到太阳穴上的硬物松了一瞬,立刻接着说, “每次,我出现在他身边时,你总是用那种冷漠至极的眼神看我,我很清楚那样的眼神,那是一种被抢走了心爱之物想要想杀人的眼神!” 帕克的眼神有一瞬间阴森。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她倏地笑了,眼神带着困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心爱之物?你是指里德尔?” “帕克,你是被吓傻了吗?” 魔杖猛然用力,皮肤凹了进去。 帕克看着他还要装作这副一无所知,不愿意承认的样子,心中的恐惧竟然缓缓消退,她也笑了起来。 “是吗?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糊涂,马尔福,你真的把里德尔当做你以前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物吗? 你会让丝芬多小姐碰你的头发吗?你会让马拉卡靠你那么近吗? 都不会,对吧? 即使他们表现的比里德尔还要听话还要顺从,可还不是腻了就不闻不问,弃之如履?” “你把里德尔当做你的私人物品,你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也不允许他靠近任何人,你认为他是你的,你在他的身上打下了属于你的烙印!”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帕克。 发现她眼底的恐惧尽数消失,转而变成了一抹极亮的蕴色,仿佛那番话给她带来极大的自信。 他从来都没有将帕克放在眼里,不仅是因为初见时,她拙劣的掩饰眼里想藏却怎么也藏不起来的傲慢野心。 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獠牙却试图去捕猎的蠢货。 可现在,她被自己困住,她的生命也掌握在自己手里,但她的眼睛却比他看见的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就好像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无比坚定的事实。 他忽然就觉得,帕克似乎没有那么蠢。 因为她确实窥探出了他心脏的那一丝裂痕。 并且正在试图不断的将其扩大。 他眨了眨眼,缓缓垂下眼眸。 所以,这代表了什么? 空白的世界射进一道光怪陆离的光线,不可窥见的世界露出了一角。 因此,这一次,他任由那道裂痕缓缓破碎,静静地接受了一切。 但,那又如何? 这,并不妨碍他想碾碎里德尔的筋骨。 第93章 继续吧 最后,阿布拉克萨斯十分善良的将帕克女士送了回去,期间遇到阿道夫后,在一众人面前带着友好笑意与她告别。 本来就传得风生水起的遥远谣言愈发激切。 俊男靓女,一见钟情,纯真而又热烈的情感。一时之间德姆斯特朗男男女女的小情侣们也多了起来,让负责夜巡的管理员苦恼不已。 而那次,里德尔当场沉脸之后,两人的氛围逐渐古怪起来。 倒不是说是谁也不理谁的沉默,他们照常交流,甚至里德尔也会给阿布拉克萨斯梳理头发,带早餐。 但,除此以外就没有了。 没有任何更亲密的举动。 没有握手,没有拥抱,没有亲吻。 如果不是里德尔有着人类的外皮,阿布拉克萨斯都以为他是另一个家养小精灵。 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他四年级的状况。 但默契的,谁也没有试图改变。 有的困在了失控的怒火与偶尔浮略的茫然疑惑。 他想,他又在那人面前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他的心脏似乎也脱离了他的掌控,莫名其妙的开始为另一个人缓缓跳动。 有什么东西正在豁然坍塌。 有人正在代替他控制自己的心脏。 而他竟然没有对他升起杀意。 平静,似有溪水缓缓淌过。 这很奇怪,违反了他的生理本能。 而有的则清醒地任由心脏破碎,又补起,再破碎,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而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比赛当天。 两人也没有任何变化。 这天早上,天气还是很冷,上午只上了一节课就停课。 阿布拉克萨斯照常晚起,只是当他起床时,却发现床脚边站了个人。 不说话,就一直默默注视他,也不知站了多久。 阿布拉克萨斯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慢条斯理地从床上下来。 “你吃饭了吗?” 他端起旁边科里为他准备的水杯,浅浅抿了一口,随口问道。 “没有。” 里德尔声音淡淡。 “你想吃什么?让科里做。”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衣柜前挑选今天要换的衣服。 今天赛场可能会很热闹,或者说有些小小的慌乱,他还是穿一件低调点的斗篷,比如这件黑色的。 等他选好衣服之后,也没听到里德尔的回应。 转头看去,见那人还是沉沉的凝视自己,灰色眼眸浮现一缕幽芒。 “你要看我换衣服?” 手放在腰间,勾了勾睡袍带子,尽显慵懒随性。 里德尔目光落在拢的并不严实的领口,淡金色长发披散开来,顺着胸口滑落,从中隐约可以窥见几分腻白。 原本那上面应该布满属于他的痕迹, 红色的,青色的,紫色的,都是属于他里德尔的烙印。 喉结微微滚动,眼眸暗了一瞬。 片刻后,他移开了视线,缓缓转身,坐在与之相背的椅子上。 看着他的动作,清亮的灰眸浮动着一缕深深的流光,继而嘴角抿着浅淡的笑意。 里德尔闭着眼睛,端坐在那儿,手里挑着魔杖,平静的面容看不出神情。 这几天,很奇怪,非常奇怪。 除了怒气之外更多的是困惑。 尤其是想到那时的场景,那股莫名却又极其强烈的指引,好像他必须要走过去,必须要触碰他。 只有那样,他才有一种久别中不断苦酿的酸涩终于找到了释放感觉,他才能平息心脏突然涌起的情感。 仿佛那些不受控制的反应仅仅是为了在那时靠近马尔福。 明明他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心脏却不由自主的跳动起来。 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不断的将自己的心脏推向他。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当场就产生了无比强烈的杀意,手中魔杖下一秒就要指向马尔福。 可偏偏当看到那双明明清亮却仿佛透不进任何光的眼睛时,硬生生忍住了杀死威胁的本能。 后来,也许是人之本性,当看到被大脑认定为威胁的东西后,人们会下意识的远离排斥。 可他的行为却做不到与大脑重叠,他无法忍受马尔福不在他视线之内,只要一想到他失去了对他的掌控,他就暴躁的想要杀人。 但他也不能离得太近,因为这会提醒他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他同样会想杀人。 所以,他需要掌握一个度。 但当他发现马尔福同样也对他有了一个度之后,他又感到了烦躁。 他凭什么有度? 不受控制的可是他里德尔。 于是,他忍耐着越发强烈的烦躁,一直维持着所谓的度。 但今天,三强争霸赛的开始,让他想起了一件被看起来要被遗忘的事。 他们都是执棋人,谁被拉下,谁就是对方独自享有,不容他人染指的禁…… 所以,他不需要控制自己,他只需要控制他即可,如果他能够永远待在自己身边,做一只听话的孔雀。 那么,那些本能便不会被压抑,他的心脏依旧属于他。 里德尔闭着眼睛,仔细深思。 突然,脸上有一丝一闪而过的痒意。 他睁眼,眼前是一张极美的脸,只是看着有些苍白脆弱 。 那双剔透至极的琉璃瞳孔泛着微微光泽,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淡金色的发丝随着浅风时而飘洒在他的脸上。 目光顺着眼睛,鼻子,嘴巴不自觉下移,陡然间窥见领口内逐渐没入的白色,再往下…… 里德尔忽地喉结轻轻滚动,探究的目光落在了马尔福身上。 “你……” 话还没说完,如羽毛拂过般若有若无的亲吻落在了他的眼角。 “汤米,很快……很快就可以……” 浅尝即止的细碎的吻一遍又一遍的落了下来。 荒野的老虎很快就会忘了自己的来源,最后彻底臣服于主人的膝下。 “继续那段亲密的关系吧……” 声音撩人轻哑,带着魅惑的柔意。 里德尔再次发现他的心脏又迷失了自我,但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猛地摁住那头金发,去追寻马尔福的唇角。 相触碰的刹那间,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战栗感,黑眸划过一丝血腥的红芒,带着凶狠意味的厮杀相互纠缠。 第94章 项目一 比赛的当天下午,勇士们都要到下面的山中湖去,做好准备,完成第一个项目。 阿布拉克萨斯望着有些紧张的阿道夫,难得的流露出一丝好心,“祝你好运,记得离帕克远点。” 阿道夫面无表情的回视一眼,这祝福大可不必。 为了保证一定程度的安全,德姆斯特朗安排了一些巫师在山中湖边时刻注视,一旦情况不妙,他们便会上前控制局势。 周围是校长们用魔法开辟了临时的观众席。 阿布拉克萨斯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的垂眸把玩手里那根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的金合欢木魔杖。 金合欢制成的魔杖非常狡猾,拒绝被除魔杖主人以外的任何人使用,并且只对最具天赋的人们展现它的最佳性能。 在阿布拉克萨斯十一岁得到它时,奥利凡德曾这么对他说。 这种极其特殊的敏感性导致为它们寻找合适的主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再辅之以龙的神经作为杖芯,那么持有者必须要有过人的自控力以及极其稳定的情绪。 而魔杖一旦与其主人匹配成功,那么金合欢木魔杖能与任何性质匹配产生力量。 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恰好与他手里的金合欢木材质,拥有龙的神经作为杖芯的魔杖完美匹配。 他看着手里黑褐色的魔杖,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浅笑。 山中湖的旁边是一大片树丛,那边竖起了一个很大的帐篷,是勇士们的准备地点。 阿布拉克萨斯隔着人群注视远处的里德尔,在进来之前,他抢先一步选择了分开座。 这样过一会儿他才能好好的看热闹。 忽然尖锐刺耳的哨声响起了。 所有的裁判已经就齐。 人群里传来一片喧嚣,这意味着勇士们已经进入场地。 三个人,三个方位。 随着咔嚓一声,冰面浮现数个高低不同的巨型冰柱,一股仿佛要将人吞噬的寒冷气息扑面而来,四周被雾气覆盖,变得模糊不清。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几眼那边的比赛,选手们都一致选择召唤了飞天扫帚,金色飞贼还没有出现,他们只能不断躲避突然出现的袭击。 一根又一根冰柱拔地而起,冰面不断颤动,细细的碎块也移了位置,整个湖面就像一面被不断敲击的巨鼓。 而鼓声是会吵醒沉睡在湖底的巨兽。 苍白瘦削的修长指尖点了点金合欢木魔杖,顺着骨节分明的指尖往上看去,无人可见的手腕上布着细密的青紫咬痕。 然而手腕的主人却仿若未觉般握着魔杖轻而缓的敲打一旁的石块。 伴随着似有似无的敲击声, 一道很轻微却很古怪的声音从地底向他们飘来。 那是一种被压抑的隆隆声和吮吸声,仿佛一个巨大的吸尘器正在从湖底不断向上移动。 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到旁边的巫师们表情凝重起来,他们都目不转睛的注视湖面。 平静的冰面突然不再平静。 湖中央之下寂静的水面开始骚动,继而猛烈。 砰—— 冰面破了一个洞,那里出现了个巨大的漩涡,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塞子突然从湖底被拔了出来…… 水面上翻起巨大的水花,有什么东西要出现来了。 阿布拉克萨斯听着耳边越发激烈的解说,噙着的浅笑渐渐加深。 阿道夫紧张着,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警告、叫嚣……巨鱿被他们吵醒了…… 他望着周围的一切,雾气让他觉得眼前隔了一层微光闪烁的透明屏障。风呼呼地吹动他的头发,下面的所有人都是肉色的小针眼…… 一根有着无数吸盘,每个上面,都环绕着一圈精细的锯齿的触手从湖中钻了出来。 一抹金色也突然出现。 金色飞贼出来了! 三名勇士同时俯冲下去,触手不停地盘绕、扭动…… 阿布拉克萨斯饶有兴趣的望着他们,他看见阿道夫与帕克的身影不断靠近,靠近,最后交叉而行。 他看见远处的里德尔露出一抹和他同样的笑容,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与傲慢。 棋子们已经开始交锋了。 当帕克转向左边时,一根长长的尖刺扎进了她的肩膀,猛然撕裂了长袍。 她听见观众们的失声尖叫和叹息,像一团挤在一起的尖叫蝇,烦得要死。 她盘旋着越飞越高,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魔杖闪了一瞬,与此同时,巨鱿的触手也变得愈发躁动。 她看见霍格沃茨的那个叫阿道夫的人也被划伤了肩膀,眼底浮现一缕意味深长的幽芒。 那个里德尔,确实有些不错,竟然真的给她找出了对付巨鱿的办法。 她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有人比她更能吸引巨鱿就好。 余光瞥到一抹金,帕克盘旋着俯冲下去。 长长的触手转了一圈又一圈,它被弄得晕头转向,于是,又一根触手从湖中钻出。 勇士们,包括看台上的观众都猝不及防。 “我的天呐,竟然出现了两根,我听说它们巨大的吸盘可以直接撕裂小型船只!!” 有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阿道夫盘旋至上空,触手缩成了人那么细,用力抹了把脸上不断冒出的血,刺啦啦的疼。 他觉得自己多半是破相了,不过听说德姆斯特朗的校医水平很厉害,是从圣芒戈那边过来的,应该不会留疤。 他摸着兜里的魔药,眼神明暗闪烁。 他用了马尔福的药剂,抹香鲸会让巨鱿下意识的厌恶,因此它不会靠近自己才对。 可他现在狼狈不堪的处境显然与之相反。 他当然没有怀疑马尔福魔药的效果,他只是想起了他说的那句话。 当你被雄狮追逐时,你不需要跑的多快,只要有人在你的身后。 阿道夫并不愚蠢,相反,他能成为斯莱特林的级长,并且和每个学院的关系都不错。 所以,他知道,有人让他做了那个身后的人。 而那个人就是马尔福想要教训的人。 捏着魔药瓶的手微微颤抖,最终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所有人都注视着山中湖。 恩.萨克斯避开湖面冒出的冰刺后躲在一根柱子后。 他发现触手很巨大,却不灵活,因为它的眼睛并没有完全浮现。 而他必须要在那双巨大的眼睛出现前抓住金色飞贼,而金色飞贼喜欢盘踞在触手身边。 他开始不停的飞来飞去,借用触手的力量将那些冰柱全部摧毁。 脸颊,衣服到处被飞溅的冰块划破,鲜血直接被凛冽的寒风刮走,脸上的口子不断撕裂,他却感觉不到疼一样,不断追寻触手的轨迹。 模糊不清的视线,忽然划过一缕金色。 他拼命冲向地面,冲向那抹金色,在极致的速度之下竟然松开了飞天扫帚,腾出双手——他抓住了金色飞贼。 随即他嗖地腾空而起,雾气朦胧,迎着无数划破皮肤的碎块飞离触手。 他盘旋在高空,观众席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人们都在呐喊尖叫、鼓掌喝彩。 而他的视线却紧紧锁定在其中浅浅的淡金色。 “看哪!”解说人员高声大喊,“你们快看呐!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了金色飞贼!太好啊,第一位成功的勇士已经出现!!!” 恩.萨克斯飞回看台上方,他其实更想去霍格沃茨的看台,但法比安.基恩在不断的向他招手。 当他落地的下一秒,身后忽然一阵巨响。 轰的一声,山中湖的冰块竟然从身后直直射向他旁边的看台。 第95章 你让我很不高兴 一阵声浪涌了出来,到处都是声音,叫嚷声,尖叫声…… 恩.萨克斯转头看去,一只超过六十英尺的庞然大物从湖面破冰而出。 巨大的阴影投落山中湖。 巨鱿从湖里出来了。 这位并不挑食的食客用那双巨大的眼睛缓缓扫视周围,两只捕食性长触手末端迅速膨大,吸盘上露出尖锐的利齿,展开又收拢,收拢又展开。 巨大的黑色眼睛死死盯着骑着飞天扫帚的两人,蠢蠢欲动。 阿道夫和帕克分别在它的两侧,人群的喧嚣逐渐游离两人耳外,他们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扑面而来的寒气让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皱眉,兜帽往下拉了拉。 他注意到裁判席上几位校长的神情有些严肃,尤其是巴斯布顿校长,优雅的姿态几乎都要维持不住。 而邓布利多,他只看到一张没有笑容的脸。 当然,表情最丰富的当属那位皮森.帕克先生。 他惹人怜爱的大女儿正面临着未知的危险,作为父亲,脸上不由自主冒出担忧焦躁的情绪。 但谁又说的清,那担忧和紧张有几分是真心的,又有几分是做给他人看的。 巨鱿的彻底出现,让很多人变了脸色,但不包括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 在比赛开始之前他们也预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 毕竟他们的魔药和魔咒可都是有着货真价实的效果。 只是…… 阿布拉克萨斯扬起笑意,撩开袖子,魔杖指向自己的手腕,荧光一闪,那些细密的痕迹肉眼可见的缓缓变浅,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这场戏的主人公可不止帕克和阿道夫,最为重要的里德尔先生还没有上场。 他想到今天上午,在他主动亲了亲里德尔之后,刻意忍耐的野兽终于恢复了他几乎要溢出来的无比强悍的野性。 只是,不知道这位沉浸于在他身上留下烙印的里德尔先生有没有发觉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主动? 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落到已经完全浮出湖面的巨鱿。 数根触手不断涌动,把周围的冰柱全部打碎,巨大的吸盘袭向空中的两人。 他们不停的飞来飞去,此时已经没有冰锤从湖面突然冒出,他们的敌人只有那只巨大的触手生物。 “巨鱿已经完全出现了!不知道这两位勇士将如何完成他们的任务!让我们期待一下……” 阿道夫压着身体,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致,不断在触手之中穿梭,终于发现了目标。 巨鱿的脑袋左右摆动着,目光从一对竖直的瞳孔中注视他,吸盘的獠牙全部露在外面。 他必须得想一个办法,一个让巨鱿触手无法触碰他的办法,阿道夫盯着那长长的触手,脑海迅速思索…… 它不能离开水面,尽管总是不停地盘绕、扭动,它的触手很长,也很多,看起来十分危险,但这恰好也可以作为一个突破点…… 而他只需要诱惑一下它,让它们打个架,否则他永远也无法抓住金色飞贼……而诀窍就是要循序渐进,步步为营…… 阿道夫不再追寻他的目标,反而一直注意巨鱿的眼睛,甚至还在自己身上喷了点引诱剂,一会儿这边飞,一会儿那边飞,但不能飞得太快,因为触手会追不上…… 他上升,巨鱿的触手跟着上升,他摆动,它也摆动着,像一条蛇在耍蛇人面前起舞…… 一只苍蝇不断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却又打不着它,任何一个有智慧的生物都会变得烦躁。 而当苍蝇变成了两只之后,烦躁只会加倍叠加。 帕克也压着身体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致,她知道霍格沃茨的小子想做什么,衡量之后,她也加入了其中。 毕竟在这样下去,这场比赛只会无休无止。 阿布拉克萨斯坐在观众席上,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配合,他们想让巨鱿自己困住自己。 那么多,那么长的触手,如果缠在一起,巨鱿就无法动弹,那么他们也能轻易抓住他们的目标。 想法很好, 阿布拉克萨斯勾着唇,眼里深处依旧不见笑。 只是,这次他太想教训里德尔了,连帕克那个女人都要往后面排一排,所以只能便宜一下她了。 黑褐色魔杖的杖端,一缕金光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原本想要抓住两只苍蝇的巨鱿忽然停止动作,巨大的近乎要鼓出来的眼球突然看向观众席。 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巨鱿竟然潜回了湖底。 山中湖乍然之间一片寂静。 “咦?怎么他们做了什么?” “巨鱿怎么不见了?他们施了什么强大的魔法?” 观众们疑惑连连。 空中的阿道夫和帕克也觉得奇怪,但两人只想了几秒钟,金色飞贼瞬间映入视线。 毫无阻碍物的山中湖如同无人之地,两人把扫帚往下压,身体前倾,用双手紧紧抓住,于是扫帚就像标枪一样朝金色飞贼射去。 所有人都在紧张的注视他们,只有阿布拉克萨斯与远处的里德尔对视。 灰色眼睛浮现深意与玩味。 里德尔,你让我很不高兴…… 他无声的对着里德尔说。 远处的里德尔盯着他,挑了挑眉,果然,咬得太狠生气了吗? 他已经克制了,只不过,想要在马尔福身上留下印记的强烈想法轻而易举的压过了那丝克制而已。 在帕克和阿道夫同时举起金色飞贼后,观众席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声。 “现在,所有勇士——” 讲解员话刚说一半。 轰隆一声,看台忽然爆发出猛烈的巨响,巨鱿以排山倒海之势再次席卷。 掀起的巨浪高达数十英尺,仿佛要将整个看台吞噬。 “啊!快跑!” “梅林啊,怎么回事?它怎么到这边来?!” 观众席顿时惊恐一片。 冰冷刺骨的湖水汹涌而入。 里德尔站在那里,与周围人不同,他既不慌张,衣服也依旧保持干净。 他看着高高昂起脖子的巨鱿,嘴离地面的高度达五十英尺,正在不断朝四周喷射带冰的湖水。 如同在下一场冰雹。 无形的屏障挡住了那些足以划伤皮肤的尖锐冰块。 而后,他看见那双巨大的黑色眼球里出现了自己的身影。 巨鱿张开了嘴,长度可达六英寸,形似鹦鹉喙的角质颚在它口腔出现。 这位不挑食的食客锁定了自己的目标,它想把里德尔塞进他的肚子。 一条巨大的触手从天而降。 紫衫木魔杖亮起危险的红色光芒。 守在周边的巫师们见此,骤然大惊,一位巫师大声吼道,“快!念昏迷咒,一起念!” “昏昏倒地!” 他们异口同声喊道,高举魔杖,昏迷咒如火箭一般射向空中,迸出的火星像阵雨一样落在巨鱿柔软的皮肤上。 巨鱿晃动了几下,嘴巴仍旧张得大大的,那双眼睛却失去了光泽——然后,它轰然倒地,溅起数十英尺高的水花,连同岸边的树木都颤了起来。 “快!检查有没有学生受伤!!” 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大声喊道。 唯一还站在看台上的里德尔隔着人群与阿布拉克萨斯隔空相望。 谁也看不出他们眼里的情绪。 第96章 他要将他揉进他的骨血。 第一个项目比赛结束了,巫师们使用了沉睡咒,让巨鱿再次回到湖底沉睡。 虽然过程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但好在结果十分不错,三位勇士都展现了自己无与伦无的智慧与勇气。 看台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有不少心有余悸的观众悄悄离开,挤到另一边去了。 “里德尔!” 诺特急匆匆跑了过来,走近后,压着声音喊了一句主人。 “您没事吧?需要去医务帐篷看看吗?” 他的表情十分担忧。 里德尔没有说话。 诺特闭了嘴,但目光还是一直落在他身上。 那巨鱿怎么就突然朝观众席过去了呢? 明明之前还被阿道夫他们吸引了,怎么就莫名其妙去了那边,仿佛被什么东西引诱过去了般? 还那么猝不及防,竟然知道从湖里潜过去? 诺特暗暗在心底想着,悄无声息的观察里德尔的情况,发现他的主人在那种海啸般的情况下,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湿。 心里愈发崇拜敬畏。 里德尔轻掀眼皮,瞥了一眼。 明明什么都没说,诺特却立刻低头,转身离开。 这时裁判席那边已经开始打分。 里德尔坐了下去,手里的紫衫木魔杖却时不时闪烁。 刚才的事既让他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想起了今天上午再次掌控马尔福的感受,没有丝毫反抗,任由他入侵 。 他想,果然遵循本能才是最畅快舒心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压抑自己? 这对他没有任何价值。 脑海浮现出那双微微颤抖的灰色眼睛,明明带着恨不得丢一个阿瓦达的怒意,可他看起来却怎么都觉得漂亮。 仿佛是一本记载着世界上最深奥的黑魔法的书籍,充满了无尽的魅力与危险,让他无法抗拒去翻阅,去拥有。 苍白的唇色染上一抹嫣红,一向傲慢的眉宇会因为他咬出了血微微蹙起。 只要想起那副画面,里德尔就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窥探了世界上最强大的黑魔法。 极致的愉悦涌上心头。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勾了抹笑意。 他想,他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怒意,更不是被挑衅后所产生的杀意,而是兴奋。 一种无法抑制的强烈兴奋。 他的白孔雀因为他之前的挑衅而开始教训他。 甚至对他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而这一切却让他感到极度的兴奋与愉悦。 那是一种棋逢对手、势均力敌的的感觉,他找到了一个完全可以肆意妄为地与之对抗的人。 也是唯一能让他真正侧目、放在心上的人。 他可以压制马尔福,但马尔福也同样可以掀翻他的棋盘。 他们彼此对峙,互相较量,他们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马尔福应该是他的,而他们也合该永远在一起。 想明白了一切的里德尔眼里的兴奋愈发浓稠,他迫不及待想结束这次的德姆斯特朗之行。 甚至现在就想把马尔福困在身边,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可是他该怎么做? 怎样不着痕迹的让一个马尔福对他唯命是从,对他俯首称臣? 电光火石之间,脑海窜出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迷情剂! 给他喂迷情剂,最有效,最强大的爱情魔药! 然后他就可以随意的对待他,让他像被驯服的猫,对着自己露出脆弱的脖子,随意触摸,撕咬,最后再撕碎他! 极度的热潮让里德尔那双极黑的眸子渐渐浮现猩红,那样英俊的脸甚至有些扭曲。 如果这时周围的学生们看一眼,就会惊讶于这个来自霍格沃霍茨的俊美少年此时如同地狱深处的魔鬼。 里德尔紧紧攥着魔杖,喉咙有些发紧,他现在就想去马尔福的身边,不对,他应该先回去熬制迷情剂! 或者先对他使用夺魂咒,让他乖乖跟着自己回寝室,然后他再熬制迷情剂。 这想法好极了,里德尔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直到听到一阵惊呼声,他才反应过来,现在还是评分时刻。 他又坐了下去,握魔杖的骨节泛白,喉结不断攒动。 沉寂已久的某种欲望终于突破了冰冷刺骨的寒石,此时的里德尔并不明白那种急切而汹涌的热潮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要顺应自己的本能。 他想得到马尔福,他要将他揉进他的骨血。 随着分数的不断出现,观众们的欢呼声愈发激烈响亮。 这让里德尔逐渐从疯狂中冷静下来。 现在还不行。 迷情剂太明显了, 邓布利多会注意到他。 除非…… 他想到之前遇到邓布利多的情景,他那句意味深长的话,那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对着自己露出那样的笑容? 如果他找到原因,那么他就可以那么做。 但现在不行,他需要试错,他要一步一步的试探邓布利多的底线。 然后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对马尔福做那些事情。 平静过来后,里德尔的视线又回到看台上。 最后第一个项目的最高分是恩.萨克斯。 当之无愧的四十六分。 而第二名,则有两个,帕克和阿道夫他们都是四十分。 “你们都干得不错!”希文.奥米顿先生,在裁判席上大声说。 他是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 他的表情很欢快,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仿佛刚才是他本人进去一场极为刺激的扫帚之行。 “大家安静一下,我知道你们很兴奋,是的,我也是。 所以,我只有几句话要说。 第二个项目将于明年二月二十三日上午十点开始。在此之前,你们可以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你们有一些小小的问题需要去考虑!勇士们,我说的是你们。 低头看看手里拿着的金色飞贼,它们可以打开……看见那里的接缝了吗? 那里有一些非常重要的线索——关于第二个项目需要准备什么,务必要仔细去研究,我相信你们。 现在,都清楚了吧?没问题了?好了,大家都可以散了!” 里德尔随着人群离开,他现在无法在马尔福面前维持冷静,他需要平复一下那些快要溢出来的想法。 否则异常聪明的马尔福少爷可能会直接对他甩个恶咒。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看着里德尔的身影逐渐消失,脸上没什么表情。 手上的金合欢魔杖却与之相反的不断闪现火花。 随后起身,离开了看台。 城堡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 “父亲,” 帕克低垂着头,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透露出敬畏和顺从。 “哼,没用的东西!就算知道了比赛内容竟然还得不了第一!真是浪费我的精力!” “父亲,下次,下次我会做的更好,请您原谅!” 帕克头低的更低。 “哼,我看你还不如安安分分去联姻,拉林那小子不是很喜欢你,他的父亲前几天又提起了这事。 也罢,一个女儿家,我也不指望你做些什么,等你这学期结束,就去订婚吧……” 帕克藏在袖子的手攥得极紧。 没有实力,她只能当个联姻的棋子! “父亲,我一定能得到这次的冠军,请您再等一等!” “无需多言!” 皮森.帕克甩了甩袖子,忽然神情一变,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除非……” “除非什么!” 帕克猛然抬头。 “除非你能得到那位马尔福少爷的支持……” 第97章 友情是很奇妙的存在 “邓布利多教授,日安。” 阿布拉克萨斯在走廊礼貌问好。 邓布利多穿了一件很不起眼的深灰呢子大衣,头上戴着顶引人注目的圆顶绅士帽。 他微笑着看着阿布拉克萨斯,“中午好,马尔福先生。”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挂着矜贵的笑容,打算越过他,然而,邓布利多却像是个想同自己学生聊聊天的祥和老师。 “今天礼堂的食物很丰盛,有我喜欢的覆盆子果酱,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这里也有覆盆子吗?” “据我所知,覆盆子种植是这里麻瓜世界的一部分……农业生产。” 阿布拉克萨斯回答,再说到最后四个字时顿了顿,似乎对这个麻瓜词汇感到有些陌生。 “哦,怪不得,也许我可以带点这里的覆盆子回去,它的味道和英国有很大差别……” 邓布利多继续说着,脸上的表情十分随和。 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有一瞬间不耐烦。 “那么,好吧,马尔福先生,请你原谅,也许我应该诚实一点。” 邓布利多脸上露出含蓄的笑意。 “你知道的,求知是人的本能,他们总是会为自己好奇的事情发出疑问,当然,我也免不了俗,但我不能直接去问一个人,因为那像踢开别人家的大门一样无礼,所以,我想应该要……” “抱歉,教授。”阿布拉克萨斯打断了他的话。 “也许您可以直接问我,如果可以,你当然能够知道。” “哦,是的,好吧……” 邓布利多看着他,笑眯眯的说着。 “请原谅我的好奇心,也感谢你解答我的疑惑,但我认为还是含蓄一点更好。”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灰色眼睛浮现一丝诧异。 邓布利多拐弯抹角的想从他这里知道什么? 难道是发现他在山中湖做的手脚了? 不可能。 他立刻否认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 那件事从头到尾可没有任何他马尔福的痕迹,就算要查也查不到他头上。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他听见邓布利多这么说,“友情是很奇妙的存在,这是一种非常美丽神奇的东西,它需要我们仔细的认真的去呵护……” “我可以理解为教授您是想询问我和里德尔是事情吗?” 阿布拉克萨斯再次打断了他,虽然他认为这不是个礼貌的行为,但他觉得邓布利多希望他这么做,希望这件事先从他嘴里说出。 “哦,如果你乐意满足我的好奇心,我是说,我愿意倾听你们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说完这句话后,邓布利多假意对窗户外的小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阿布拉克萨斯第一次对这位伟大的白巫师有些无语,这位教授竟然这么关心学生的情感生活? 还是说他仅仅是关注里德尔这位未来的黑魔王? 灰色眼睛掠过深究,在邓布利多转过头时很好的掩藏起来。 “教授,如果你是指最近流传的一些言论,我可以很认真的回答,那都是没有经过证实的虚假言论,您是教授,我相信一定不会相信的,对吗?”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劲,可仔细深究,却透着一股马尔福的傲慢,甚至还有些夹枪带棒的无语。 “是的……我当然不会,”邓布利多幽幽的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不过人的思想确实十分奇妙,我想,他们会这样认为,是因为找到了某些言之凿凿的让他们内心无比坚定的东西……” 阿布拉克萨斯思索着这并不明显的试探性话语,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并说明他们依旧是好朋友,没有任何的友谊危机。 “这样很好,那么现在我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再次感谢你的解答,马尔福先生。 我想礼堂也许准备了你喜欢的食物,你现在可以去看看。” 邓布利多露出和蔼的笑容。 “是的,再见,教授。” 阿布拉克萨斯点点头,果断离开。 再待下去,也许这位白巫师的在他心里的地位可能要稍微降一下。 邓布利多摸着胡子,一直看着他离去,直到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才缓缓转身。 只是转身的瞬间,湛蓝色眼睛露出些深思。 时间很快流逝,圣诞舞会也快要来临——这是三强争霸赛的一个传统部分。 通常是学院与外国友人交往的一个大好机会。 但因为某些考量,三强争霸赛的舞会一般对四年级及以上的学生开放——不过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邀请低年级学生作为舞伴。 值得一提的是每位勇士都必须要拥有自己的伴侣。 按一贯的传统,圣诞舞会通常是由勇士和他们的舞伴开舞的。 “ 舞会将于圣诞节晚上八点在礼堂举行,午夜十二点结束。” 邓布利多在飞翔的屋子同学生们讲解德姆斯特朗的这次舞会的规定。 “这次圣诞舞会要穿上你们的礼服长袍,这无疑让我们有机会——嗯——拥有青春最美好的色彩,我是说你们可以借由这次的舞会放松自己。” “比如,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克里维小姐,你的蝴蝶结很好看,我想它非常适合这次的舞会…” 邓布利多用一种幽默的口吻说,语气有些欢快,显然他很乐意让学生们在这次的舞会上放松。 “不过,放松的同时,也希望你们能够保持对自己的行为要求,不然迪佩特校长可能会猫头鹰好几封吼叫信。” 说完,他眨了眨蓝色的眼睛,然后将时间留给了众人。 “噢,礼服长袍?”韦斯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他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剩下的人有的一脸兴奋,有的略显局促不安,还有的则是一脸平静。 接下来不论是走廊,礼堂,还是德姆斯特朗的任何地方,大部分的学生都对即将到来的舞会非常痴迷——尤其是女士们。 她们在走廊里哧哧笑着、窃窃私语,兴奋地交换意见,谈论圣诞节晚上穿什么衣服…… 男士们则苦恼于怎样邀请到自己喜欢的舞会伴侣,是直接冲上去邀请?还是郑重的写一封信? 但不管如何,他们首先得确定自己的心仪对象是否也同样满意自己。 “她们为什么都成群结队地活动呢?”阿道夫看着十来个女生从身旁走过,有些苦恼。 作为勇士,他必须要邀请一个舞伴,因为这是大家期望。 “你会参加的对吗?我是说你和里德尔,毕竟那么多的女生都在看着你们,她们都期翼你们的邀请。” 阿道夫看着身边浑身散发矜贵气息的马尔福。 看着看着,他突然眯起了眼睛。 这位一贯傲慢的少爷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他敢用他那双迷雾中窥见金色飞贼的锐利双眼发誓,马尔福表面之下藏着波涛。 第98章 再确认一下吧 “自然会。” 阿布拉克萨斯淡淡回复,这种舞会马尔福向来不会拒绝出席。 只是,阿道夫却十分敏锐的察觉出他只回答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而第二个关于里德尔的,他则避而不谈。 他突然想起,自从那次之后,他和马尔福确实走的越来越近,因为他需要这位少爷的某些建议。 而里德尔也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进而投向了布斯巴顿。 昔日的好朋友真的渐行渐远了吗? 阿道夫对此保持怀疑,好吧,是根本不信。 因为那位里德尔先生看看着马尔福少爷的眼神可不像是什么闹掰的朋友,更像是某种蛰伏起来的,但又时刻蠢蠢欲动的,他看不太懂的情绪。 他曾无意间目睹两人的相处情形,是在第一个项目结束之后。 马尔福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书,也许是什么让他特别感兴趣的,总之他能够很明显的看见他脸上浮现的愉悦。 而里德尔站在他身旁,俯下身,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椅子上,另一只手却覆在了马尔福手上,是那种整个握住的姿势。 从他那个角度来看,两人亲昵极了,看起来宛如一对热恋的情侣。 等等! 阿道夫的眼睛突然睁大,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有什么东西疯狂从脑海冒出。 马尔福和里德尔是在谈恋爱吧??? 这念头一出,阿道夫脑海迅速浮现许多画面,甚至之前的某些疑惑也得到了解释。 比如,马尔福为什么让他远离帕克,因为他要教训帕克。 想通了这一点的阿道夫,瞬间有了自觉——他要远离有夫之夫。 这学期的最后一星期,德姆斯特朗里一天比一天热闹、嘈杂。 圣诞舞会越来越近,校园内到处充斥着有关舞会的传闻和猜测, 比如他们的校长会邀请火龙来喷烟花,这些传言有真有假,其中大部分可以说是毫无根据的谣言。 比如,有人声称,来自霍格沃茨的勇士阿道夫将邀请马尔福作为他的开场舞伴。 同时,另一个流言则表示,布斯巴顿的勇士帕克将会选择里德尔作为她的舞伴。 因为在此之前的谣言中,他们可是被描绘成了一见钟倩的浪漫眷侣。 然而,尽管这些谣言私下流传,但所有人都非常默契地不在当事人面前谈论此事。 毕竟那位马尔福少爷看起来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而一直以绅士风度着称的里德尔似乎也不喜欢这种无端的猜测。 所以,对于舞会的谣传,大家更多的是一笑而过,把它们当作一场闹剧罢了。 于是,第二天的礼堂。 一个德姆斯特朗的六年级鬈发女生一脸微笑的朝阿布拉克萨斯走来。 她脸上的笑容很漂亮,也很热情,她主动邀请马尔福与她一起参加舞会。 阿布拉克萨斯抛出一个矜贵的微笑,“或许你有更好的选择。” 鬈发女生愣了一下,但脸上的笑意依旧维持的很漂亮,有些不甘心的问了一句,“你已经有舞伴了吗?” 阿布拉克萨斯微笑摇头。 女生眼睛亮了一瞬,然后笑着离开了,那笑容看起来比来之前还要灿烂,一点儿也没有被拒绝的伤感。 而周围暗自关注的学生听见阿布拉克萨斯的回答后,表情也亮了起来。 传言果然是无稽之谈。 “不好意思,小姐,您会找到一位更合适的人选。” 俊美的少年带着礼貌的微笑拒绝了面前的金发女生。 而后,在这位女士难过的走开之后,笑意立刻消散,甚至还有些阴沉。 “里德尔先生可真是受欢迎啊……” 一头银亮色长发的女生勾着调侃的笑容,颇为戏谑,眼底却透露丝丝冷意。 这位皮相颇好的清贫生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他的魔咒竟然真的可以影响巨鱿,甚至可以让它发疯失去理智。 帕克回忆争霸赛的情景,她本意是打算对它施一个催眠咒,虽然时间很短,但如果持续施展,也足够她穿梭于巨鱿之间。 但,当她拿起魔杖时,脑海却突然闪现了里德尔的那句话,她不需要怎么做,只要有谁能够吸引巨鱿就好。 恰好此时,霍格沃茨的那人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想起了最近的一些言论,阿道夫是马尔福的朋友。 鬼使神差般举起魔杖看似对着巨鱿,实则是巨鱿旁边的阿道夫。 而后,巨鱿的触手也真的被他吸引了。 甚至之后的事情,她也认为和里德尔教给她的魔咒有关。 因为她发觉魔咒失效,巨鱿转而攻击她之后,她再次对着阿道夫举起魔杖,而这一次耗费了极大的魔力。 或许,这就是后来巨鱿失控跑到观众席的原因。 而这一切都是面前的里德尔带来的,那个她一直以来并不重视,甚至有些轻视的里德尔。 “是吗?我认为帕克小姐也不遑多让。” 里德尔抬眸,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 “媚娃总是诱人的存在,而有媚娃血脉的巫师更是有着惊人的美丽,她们的魅力能把男人变得痴迷、疯狂。” 他继续说着,嘴角甚至噙了一抹笑意,但眼底却愈发的晦涩不明。 “所以,帕克小姐能告诉我,昨晚你干了什么吗?” 嗓音一如既往的淡然。 帕克却敏锐的察觉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凉意。 她谨慎起来,“和你里德尔先生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又笑了,眼里露出戏谑。 “难道你还真像传言中那样喜欢上我了?所以,才那么在意我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里德尔嘴角带笑,并不回应,反而漫不经心的盯着她,眼底愈发凉薄。 片刻后却,他才开口,说出的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他说,“算了,再等等吧。” 再确认一下,确认他的想法会不会改变,确认他真的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吗? 帕克听着他这莫名其妙的话,不禁皱眉,看着里德尔毫不犹豫的离开,眉皱得更深,眼里直接一片森寒。 他怎么知道自己昨晚去找了马尔福? 他不是已经放弃了马尔福吗? 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像是仍旧在关注他? 帕克心底升起疑惑,对里德尔的态度愈发谨慎起来。 同时又想起了昨晚她刻意去找马尔福的事情。 眼里屈辱一闪而过。 不够强大,她就只是个商品而已! 连婚姻都无法做主! 帕克平复呼吸,深吸一口气,回忆昨晚的场景。 为了不在之后被当做联姻的棋子,于是她抛下尊严私下去找了马尔福。 这不算什么,脸面而已,又怎么比得过实打实的被当做棋子! 反正马尔福带给她的屈辱也不是一次两次。 比起嫁给拉林那个连速速禁锢都还没掌握的蠢货,让马尔福羞辱一顿又如何!嘴炮难道还能让她少块肉? 而且,她的父亲已经将注意力放到贝莎身上了,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贝莎! 于是,权衡之后,她立刻去找了马尔福,在这位少爷上下打量的目光下,她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帮我一次,帕克家族会是你永远的朋友。” 他要让她的父亲知道。 她,丝丽雅.帕克。 远比那个安德玛那个蠢货更有成为继承人的价值! 不! 她要越过他,直接成为帕克的家主! 第99章 愈发肆无忌惮 最后结果,是意料之内的拒绝。 她和马尔福也算是从小结仇,梁子说小也不小,至少有人要揍他,她肯定要搭把手。但说大,也不是什么杀人父母的血海深仇。 因此,马尔福的拒绝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 但她真正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她向马尔福露出了示弱的姿态,而马尔福也已经接收到。 接下来,只要她循序渐进的不断抛出足够的利益,她相信这位精明的先生会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帕克突然注意到远处慢跑过来的一抹高挑身影,收起眼底的凉薄,换上好看的笑容,甚至还快速的理了理头发。 贝莎来了。 德姆斯特朗的师生似乎想给布斯巴顿和霍格沃茨的客人留下深刻印象。 他们试图在这个圣诞节展示出城堡的最佳风貌。 到处都张灯结彩地布置起来,黑岩石楼梯的扶手上挂满了会发光的冰柱,礼堂里摆放的那十六棵巨大的圣诞树,从树根到树尖都装饰着各种各样漂亮的小玩意儿。 墙面上的画也十分精神,只要一有人经过,它们就会无比兴奋的演唱圣诞颂歌。 星期五的上午,也就是圣诞舞会那天。 “你邀请了谁?” 暗哑的嗓音竭力克制着全身不断翻滚的热潮,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急促的呼吸缓了好一会儿,又炙热难耐的凑了过去。 心脏因为缺氧极速跳动,窒息感如潮水般将他吞没。 苍白的手指用力攥着被子,泛白的骨节落在绿色的丝绸床单,映衬的格外漂亮。 阿布拉克萨斯“嘶”了一声,皱眉将人推开。 “别闹了——” 脆弱的脖颈被猛然咬住。 他仰起头,眼角浮现一层薄薄的嫣红。 “里德尔!” 生气喊了一声。 “在……” 吸允的声音含糊不清,游离的掌心愈发急切。 阿布拉克萨斯眼神一冷,猛然提脚,砰的一声,重物跌落的声音响起。 他起身拿起旁边的手帕擦了擦脖子,脸色又臭又难看,擦完之后又将帕子摔倒跌在地上没缓过神来的人身上。 里德尔下意识接过,黑眸盯着只穿了件丝质睡衣的人,上下流转,最后落在画了花的锁骨处。 “阿布,你的行为太粗鲁了。” 他舔了舔嘴角,喉结攒动。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睨了一眼,懒得理他。 起身,走到柜子边,熟练的打开魔药,倒在手上。 关于伤口治疗的魔药,他熬制的愈发熟练了。 刚覆上,手就被人按住。 “不需要消掉,它自己会好。” 里德尔舔了舔带着红印子的手指,尝到一丝苦涩的魔药。 “不行,我要见人。” 阿布拉克萨斯冷冷拒绝,推了推搭在肩膀的脑袋。 里德尔眸色闪烁一瞬,眯了眯眼睛,咬住了一根已经带了红痕的手指。 阿布拉克萨斯动作一顿,抽了抽,没抽出来。 他总觉得,自从他说恢复关系之后,里德尔愈发肆无忌惮了。 他的征服欲似乎渐渐转变成了某种最原始的雄性本能,并且愈演愈烈,如同熊熊大火。 他甚至有一种自己要被烧成灰烬的感觉。 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他忽视了,里德尔的态度转变太快了,至少比他预设的快了不少。 也太亲密了,他觉得是有些过了的程度。 还不等阿布拉克萨斯细想,指尖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 他看过去时,已经渗了小小的血珠。 眼神一冷,手指一动,掐着罪魁祸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 冷冷扫一眼,发现里德尔的牙齿是真的尖,像一个细细的三角形,牙齿尖端还染了点他的血。 “要不让庞弗雷女士把你的牙磨平一点?” 他若有所思的说着。 这话听起来,仿佛里德尔不是人,而是一只喜欢咬人的狗。 里德尔自然也听出了这层意思,挑了挑眉,握住他的手,轻轻舔舐上面渗出来的小血珠。 “庞弗雷女士不会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邀请了谁? 阿布拉克萨斯漫不经心勾了勾里德尔的下巴,就像真的在逗一只狗那样,随口回了句,“普林斯。” 里德尔思索一秒, “斯莱特林那个?” 阿布拉克萨斯随意点头,挣开里德尔的手,开始涂药。 里德尔从后面拥着他,偶尔啃一啃脖子,脑海划过这人的信息。 艾琳.普林斯, 一个十分沉默的七年级。 有些瘦弱,看起来总是有点闷闷不乐。 眉毛粗重,面色苍白,不难看,也不好看。 她的魔药成绩很不错,斯拉格霍恩本想邀请她加入鼻涕虫俱乐部,却被她以已经进入高布石俱乐部为由推脱了。 不过偶尔还是会在聚会上看见她。 据说是某位院长宣称要让每一位有天赋的孩子得到社交机会。 里德尔回忆着他知道的一切,发现这位普林斯女士除了沉迷魔药和高布石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偏好。 这样一位女士,如果是阿布的舞伴,倒也勉强可以接受。 垂下眼帘,藏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血芒,牙齿落在脆弱而修长的脖颈,细细厮磨。 阿布拉克萨斯又将人推开,状似无意的突然问了一句。 “你邀请的是帕克?” 把人推开后,摸了摸脖子,他觉得里德尔可能把刚涂上的魔药全舔干净了。 虽然入口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这东西味道十分苦涩,原料是涩果的汁液,一般人都会敬谢不敏。 里德尔毫不在意地嗯了一声,帕克比较合适,他也懒得找别人。 随后又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直接贴在一起,他喜欢这样掌控的姿势,让他觉得他可以对马尔福为所欲为。 他甚至在想如果巫师有所谓的前世今生,马尔福上辈子一定是世界上最神秘最深奥最强大的黑魔法,所以才让他乐此不疲的靠近。 “你别舔了。” 阿布拉克萨斯有些无奈,那种诡异的感觉愈发明显,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里德尔完成了某种思维上的又一次觉醒,而且与他密切相关。 因为他对这些亲密的动作越来越得心应手,驾轻就熟。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一样。 好像彻彻底底的把自己当成了他的私人所有物。 一抹毛骨悚然的警惕感逐渐涌入心头。 里德尔忽然发觉怀里的人有一瞬间不自然的僵硬,目光微微闪烁,划过一缕难以捕捉的疑惑。 大雪纷纷飘落在城堡和场地上。 阿布拉克萨斯换了件衣服,坐在那一大堆小山般的圣诞礼物面前。 他只拆了父母的,以及弗林特布莱克等等一些必要人的礼物,便没什么兴趣了,挥着魔杖直接将所有的打开,扫了一眼之后,全部丢进手提箱。 科里会帮他整理。 这一次,与往常不同的是他和里德尔都十分默契的没有互赠礼物。 他们已经不需要这样客套虚伪的方式去维持某种友谊。 不过里德尔依旧乐此不疲的给他佩戴各种样式的发带,原因是他学了那么久,不能荒废手艺。 “真可惜,今年没有礼物。” 他听见里德尔故作惋惜的声音,看了过去,事实上,这位在霍格沃茨颇受欢迎的里德尔先生面前的礼物并不少。 甚至十分可观。 “我可以自己讨要吗?” 里德尔看向他。 阿布拉克萨斯移开视线。 第100章 如何成长 下午没有圣诞茶点,因为舞会上有宴席。 天色渐渐昏暗,大部分参与舞会的学生都回了寝室更换礼袍。 阿布拉克萨斯受不了里德尔的黏腻,自己穿着一件黑天鹅绒的高领礼服长袍先离开了寝室。 此时德姆斯特朗的门厅里已经挤满了学生,他们不断来回打转,等待八点钟的敲响,那时礼堂的大门才会敞开。 阿布拉克萨斯找了人没那么多的地方等着普林斯,为什么说等呢? 通过对整个大厅的观察,他发现到场的人大多是男士,而那些在来回打转的也基本上都是男生,女士们则几乎一个都没看见。 因此,他猜测普林斯小姐可能也需要一些时间。 漫无目的的转动手里的魔杖,阿布拉克萨斯有些无聊的思索起里德尔最的一些变化。 他原以为那场比赛过后,里德尔会采取某些动作,比如拿帕克来恶心自己,又或者对他的棋子阿道夫做些什么,在或者来找自己。 然而,这么几天过去了,他什么也没做,除了对他的独占欲掌控欲更旺盛。 这可一点也不像报复心极强的里德尔先生。 他当然不信这位残酷,诡秘,霸道的未来的黑魔王会这么轻易的掀过这件事。 毕竟巨鱿可是真的想把他塞进肚子里。 所以,这么久了,他后面究竟作出什么样的反将手段? 阿布拉克萨斯感到好奇,却并不过分在意。 他只是有些无聊,无聊到他需要去猜猜里德尔的下一步举动。 身后突然有脚步声响起,不断靠近。 阿布拉克萨斯回头看去,他本以为是普林斯,结果是恩.萨克斯。 他穿着套墨绿色的西装,修长高挑的身材完全彰显,高挺的眉骨少了几分稚气,多了些锋利和英挺,看起来整个人都变了气质。 很像小时候,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端详片刻,得出这个结论。 然而当他对上那双格外明亮清澈的绿眼睛,又收回了那个结论。 还是傻,所以,才会被下药。 恩.萨克斯目不转睛的看着阿布拉克萨斯,眼睛闪烁出明亮的光芒,脸上的锋利一下子就柔和起来。 他走到阿布拉克萨斯身边坐下,用手比划了两下,嘴角一直上扬,似乎光是看见面前的人就已经很高兴了。 阿布拉克萨斯撑着下巴扫过去一眼,虽然不太懂手语,但看这人欢喜的表情,也不难猜到。 然而,他扫了一眼之后却移开了视线,看起来并不感兴趣。 恩.萨克斯动作一顿,抿了抿嘴角,有些失落。 但很快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他抽出魔杖,写了一行小小的英文。 高兴的想碰一碰他身边的人让他看一看,但刚伸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来。 于是,他只好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注视身旁人的侧脸。 灼热的视线很难忽视。 浓密的睫毛颤了下,阿布拉克萨斯不徐不缓的转头,“你认为一直盯着别人看是很礼貌的行为?” 恩.萨克斯连忙摇头,继而移开目光,但很快又转了回来,翡翠绿的眼睛浮现丝丝光亮。 泛着光亮的字母出现。 阿布拉克萨斯定定看着他,似乎是在审视他面前这位德姆斯特朗究竟有什么目的。 但令他意外的是,那双好看的绿眼睛只有一片纯粹的喜悦。 阿布拉克萨斯难得的疑惑了。 面前这人完全没有散发出任何恶意,反而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兽,就那么直白的在自己面前露出最乖巧的那面。 于是,他罕见的自我怀疑一秒。 难道这人已经深藏不露到了他看不出一丝一毫异样的地步了? 不,这个荒谬的念头被一瞬间否认。 恩.萨克斯可不是这么有头脑的人。 所以,还真的是他想多了?这家伙从头到尾都对他释放的都是善意? 漂亮的灰眼睛冷漠又陌生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端详面前之人。 绿眼睛圆润明亮,像装了几颗星星,有些亮,好吧,是很亮。 但又能一眼瞧见里面藏着的倔强,似乎对他毫无防备之意。 恩.萨克斯原以为他要生气,要让自己滚开。 但他什么都没说,反而还那么认真的看自己。 于是他不由得挺直了背,摆出最好的姿态。 然后他听到眼前的人低声说着什么奇怪,眨了眨眼睛,是他长的太奇怪了吗? “恩.萨克斯?” 阿布拉克萨斯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恩.萨克斯不住的点头,眼角弯弯的。 下巴忽然被魔杖挑起,他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但还是十分配合的扬起头。 这个动作其实略带屈辱意味。 阿布拉克萨斯仔细观察恩.萨克斯的表情,发现他没有任何被羞辱后的气愤,反而十分听话的任由自己打量。 片刻后,收回魔杖,目光落在了空中那串字母上。 还是他的名字——阿布拉克萨斯。 他找自己就没有其它的事? “我假设你有事要找我。” 他看着恩.萨克斯,语气淡淡。 恩.萨克斯怔愣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脸上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 先摇了摇头,而后又点头,对着阿布拉克萨斯露出羞涩的笑容,才挥动魔杖。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面前之人的样子,有些出神。 其实,萨克斯家族在这边也算是有名望的纯血家族,否则,他们小时候也不可能会遇见。 只是,这个家族的子嗣太多,多的简直违背了巫师们的基因一样。 再加上他们家族“独具一番”的狼性法则,兄弟姐妹间的争夺是不可避免的必然之事,也算的上纯血家族的独一份了。 他望着面前需要借助魔杖才能表达出自己想法的人,有些困惑,从一个天之骄子一朝沦落为连话也说不了的哑巴,为什么还能露出这么纯粹的笑容。 他难道不想杀了家族里那些人吗? 毕竟他可是亲眼目睹了他们是如何的冷嘲热讽,随意欺辱他的场景。 如果这家伙还有点血性的话,就该悄无声息的杀了那些人,然后自己坐上家主的位置。 关于这点,他倒是想起了丝丽雅.帕克。 那天她来找他时说出的那番话,无疑暴露了她几乎要溢出来的野心。 她说,她要拉下她父亲,自己取而代之。 如果说她身上有哪点是阿布拉克萨斯看得上的话,无疑是这点血性和野心,对权势的渴望,并且为之行动。 而,恩.萨克斯…… 阿布拉克萨斯凝视他的眼睛,却没有看见任何野心。 是掩饰的极好,不想在自己面前暴露,还是其实本身就是一个听之任之的怯懦之辈。 “你过来,” 他忽然开口。 恩.萨克斯眨着眼睛十分顺从的靠过去。 “看着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直勾勾的盯着那双绿色的眼睛,语气带着诱惑意味。 “是马尔福家族的权势?你想让我帮你,对吗?” 恩.萨克斯近距离盯着这张漂亮的脸,有些恍惚,听到他的话后,缓缓摇头。 “真的?你不想吗?” 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又轻又缓,如同裹了糖霜的蜜糖。 恩.萨克斯顿了几秒,依旧摇头。 阿布拉克萨斯注视他,忽然觉得有些无趣,推开他,径直离开。 只留下恩.萨克斯一人紧抿着唇,茫然无措的看着他的背影。 与此同时,一个有些隐秘的角落。 “也许我应该把眼睛闭上?” 阿道夫看着从那边走过来的阿布拉克萨斯,一脸戏谑的对着身边的普林斯说道。 他是真没想到,马尔福竟然连德姆斯特朗的勇士,那个恩.萨克斯都认识,而且关系看起来还很不一般。 这几天他可是听了好多关于这位恩.萨克斯先生的事迹。 比如他从小资质卓越,未进入德姆斯特朗之前便展现了出色的魔法天赋,据说是他们萨克斯家族中最有天赋的小辈。 又比如在十一岁时,本该崭露头角的他意外喝了一种无法逆转的损害声带的魔药,从此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要知道巫师们第一次握着魔杖施展的魔法就是需要大声念出来,他连声音都没有,怎么可能施得了魔法。 就好比与人决斗,却没有魔杖一样。 除非他能隔空杀人,除非他能越过有声魔法直接跨入无声咒。 而事实上掌握无声咒具有很高的难度,需要经过大量练习,因为它需要很强的注意力和意志力。 一个十一岁小巫师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因此这位本该大好前途的人从此逐渐沦为遭人白眼的废物。 想到这里,阿道夫不免多了些同情怜悯。 他难以想象这么多年,这位恩.萨克斯是如何顶着不受期待的眼神成长成这番模样。 这番已经可以熟练使用无声咒的模样。 这番被火焰杯认可的勇士模样。 “他来了,” 普林斯懒得理他,目光落在已经走近的马尔福身上。 “看起来两位似乎站了很久?” 阿布拉克萨斯眼尾上扬,嗓音散懒,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哈,我只是就站在这里而已,而且你那个位置一点也不隐蔽。” 阿道夫移开视线,不知在看哪里。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说话,嘴角勾着笑,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敢看他热闹的人一向是没有的,因为都会被他教育一顿。 “我好像看见我的舞伴了,我先去找她,那么下次再聊,再会。” 阿道夫快速说了一句,立刻离开。 阿布拉克萨斯目光冷漠,落到普林斯身上时,又缓和了几分。 “走吧,我又改良了一下迷情剂,也许你能提出点建议?” 他对普林斯说。 他还是有些好奇里德尔中了迷情剂是什么样子。 第101章 舞会 大门被打开了,大家都聚集过去,走在前面的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和校长。 恩.萨克斯走在最前面,身边是一位穿蓝袍子的漂亮姑娘。 大厅里被布置的很漂亮,天花板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仙女之光——这意味着天花板上现在有几百个活生生的仙女。 它们飞舞在用魔法变幻出的漂浮的玫瑰,或者坐在雕像上嬉戏玩耍。礼堂的墙壁上也布满了闪闪发亮的银霜,整个大厅看起来熠熠生辉。 阿布拉克萨斯十分绅士的挽着他旁边的普林斯。 普林斯今天很难得的在脑后挽了一个高雅的发髻,穿着件浅绿色的长袍,整个人好像丢掉了平常的沉闷气息。 “事实上,我认为你不应该再继续深入迷情剂的研究。” 普林斯低声提醒。 因为她发现马尔福改良过后的迷情剂比她原本的那款还要危险许多。 不仅无声无息,难以察觉,甚至药效时间也要比现在已出的任何一款爱情魔药长久。 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确切的巫师试验数据证实,但她毫不怀疑除非下药者告知,否则任何人包括被下药者都无法察觉出自己的异常。 除非,被下药者是个心智非常非常非常坚定情感淡漠者或者天生无爱者,她用了三个非常。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挂着矜贵的笑容,“我有分寸,普林斯小姐,你难道不觉得突破前人的成就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吗?” 普林斯皱了皱眉,却并未反驳,因为她自己也这样认为。 无话可说的她只能看向大厅,却出乎意料对上一张十分俊美的脸。 那是汤姆.里德尔。 清俊挺拔的身影就站在那里,修挺利落的黑色长袍,身高腿长,再加上那张生得极好的脸,举手投足间都是翩翩绅士风范。 他带着笑意,远远地注视这边,看的普林斯脸色有些发烫。 似乎对上了视线,里德尔走了过来。 他身边是穿着一件飘逸的浅紫光蓝色的长袍的帕克,银亮色的长发让她更显美丽动人。 周围男男女女们将视线看了过来,他们微微张嘴,眼里的目光又嫉妒又羡慕。 “晚上好,普林斯小姐,”里德尔说。 “晚上好,阿布。” 普林斯脸色有些许的发红,但仍旧维持着往日那般平静沉默的表情,只是避开了视线。 阿布拉克萨斯用一种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向面前这位带着完美微笑的少年。 “夜安,汤姆,你今天看起来很不错,我很喜欢。” 他夸赞着里德尔,嘴角噙着浅笑。 里德尔眸色微动,嘴角不自觉加深,完美标准的微笑多了几分变化。 视线微不可察的在对方身上流转,最后落到露出来的一截苍白漂亮的脖颈,几个小时前,那里还布满了他喜欢的痕迹。 现在却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不过,里德尔眸色一转,只要想到这身昂贵的礼袍之下还遮掩着不少,尤其是马尔福现在还带着白色手套,想来,那上面的痕迹他也没有消。 喉结微微攒动,里德尔的表情越发深沉。 这时,一个教授的声音响起:“勇士们请到这边来!” 一直沉默的帕克忽然理了理头发,勾起漂亮的笑容,“也许你们可以之后再聊?” 她对着阿布拉克萨斯说了一句,而后挽起里德尔的手臂,向前走去,叽叽喳喳的人群也顺势闪出一条通道。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神情淡然。 “嗯,也许,我是说,其实你不用那么难过……” 普林斯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小,听起来不太自然,仿佛做了心理建设才说出这些话 。 阿布拉克萨斯目露疑惑,他怎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是说……任何人都只是人生阶段的一部分,不可能一直陪你走下去,所以……你其实不用太悲伤里德尔的离开。” 普林斯快速说完,然后侧过头假装对旁边的装饰很感兴趣。 她一向不关心其他人,今天难得的多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难免有些不自在。 阿布拉克萨斯这下听明白了,他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对那谣言轻信不已。 “如果我真的难过,我会很感谢你的安慰,普林斯小姐,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轻信是一种良好的品德。” 普林斯本来还有些后悔说了那些话,现在一听立刻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更加不自在,说了声抱歉之后,有些丢脸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阿布拉克萨斯跟在她身后,敏锐的察觉到她耳边有些红,看样子这位小姐已经意识到自己犯的蠢事了。 他不期望所有人都能这么自觉,但他希望不要再听见任何形式的安慰。 这只会让他发笑。 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主宾席上,意外的对上一双湛蓝色的睿智眼睛——是邓布利多。 如果他看的没错的话,邓布利多似乎也对他露出了与普林斯小姐一样的神情,只是要浅淡许多。 看起来就好像带着不想触人忧伤的轻抚。 他有理由相信这是这位慈爱教授所谓的善解人意。 阿布拉克默默移开视线——希望邓布利多教授不要再找他闲聊。 所有人都在礼堂入座之后。 勇士们排着队从大门鱼贯而入,朝中间那张坐着裁判的大圆桌走去,大家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等到最后一声鼓掌结束后,桌上立刻出现了数不清的食物,但众人很快注意到,盘子里出现的都是他们喜欢的食物。 他们开始大吃起来。 裁判们带着祥和的笑意与勇士们聊天。 “这里的城堡好像没有霍格沃茨大,不过这里场地很宽敞,还有许多的山脉……” 阿道夫跟他来自德姆斯特朗的舞伴闲聊。 与此同时,恩.萨克斯的舞伴也在跟他介绍自己的学院,只是,这位女士的表情有些高傲。 “这不算什么,我们的礼堂在圣诞节会摆满各种各样漂亮的冰雕。 当然啦,它们不会融化……就像巨大的会发光的钻石雕像,食物也是超一流的……” 恩.萨克斯听着他说话,点了点头,不过如果仔细去看那双绿眼睛,就会发现这位先生其实根本没有认真听。 唯一没有交流的一对舞伴反而是一脸绅士的里德尔。 因为皮森.帕克正对自己的女儿嘘寒问暖,也不知说了什么,帕克脸上的笑容竟然越发僵硬起来。 而里德尔则不知怎的和两位魔法部的官员聊了起来,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对双方来说都是一次格外愉快的聊天经历。 阿布拉克萨斯随意环视一圈,发现了这些有意思的事情。 等到所有人吃饱喝足之后,全部的桌子嗖的一声飞到墙边,中间空了一块。 法比安.基恩继续挥动魔杖,变出一个高高的,闪着光的舞台,贴在右墙根边的位置,放着一套架子鼓、吉他、鲁特琴、大提琴和几架风琴。 一些阿布拉克萨斯觉得有些眼熟的生物嗖一下上场,拿起各自的乐器。 他听见周边的人都在欢呼,下一秒,墙上的所有灯都熄灭了,只有天花板上的仙女之光还在闪烁。 他看见里德尔他们站了起来。 一支缓慢优雅的曲子响起。 勇士们跳起了开场舞。 阿布拉克萨斯隔着人群在昏暗的灯光中注视迈着优雅步伐的里德尔。 极其惹眼的少年一举一动都散发出绅士风度。 冷白的肌肤衬的那张极好的五官愈发俊美,微卷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显得既随性又慵懒。 引得周围人不断低声惊呼。 再加上身旁的舞伴又是位美丽优雅的女士,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仿佛一对天造地设,无与伦比的眷侣。 敲着桌子的指尖蓦然停下,垂眸轻眨,再次抬起时,灰色的眼眸在昏暗的仙女之光下显得有些黑,又有些亮。 第102章 他要在摇曳的人群中 很快,许多人也涌入了舞场,勇士不再是大家注意的中心,教授们也加入其中。 阿布拉克萨斯揽着普林斯舞步优雅绅士。 他看见周围有些人频频皱眉、躲闪,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因为他们的舞伴看起来并不熟练。 跳着跳着,阿布拉克萨斯视线再次出现了里德尔。 他对着阿布拉克萨斯露出笑容,黑色的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 阿布拉克萨斯自然也回以一个标准的马尔福笑容。 然后,两人交错分开。 普林斯暗中观察她的舞伴的表情,发现确实没什么变化,心中那丝尴尬愈发明显,她甚至有点想离开这里。 当风琴奏出最后一个颤抖的音符时,她松了口气,立刻松开马尔福。 “抱歉,我们可以坐下吗?” 她说。 “当然,” 阿布拉克萨斯十分善解人意,这时又有一首新的曲子出现,两人退出了舞场。 下一秒,他们看见同样坐在桌子旁的里德尔和帕克,就好像他们一直在等着曲子结束一样。 里德尔递给他一杯加了蜂蜜的黑色饮料,脸上仍旧带着那副笑。 旁边的帕克十分不淑女的交叉双臂,翘着二郎腿坐着,随着音乐的节拍,时不时对里德尔翻个白眼。 她是真没想到里德尔竟然藏着这么深。 亏她还以为这位有些东西的清贫生是真的仗着自己的小聪明把马尔福当做跳板的攀附之徒,没想到这家伙自己就是个乌漆麻黑的黑心肝。 真是人不可貌相,亏他长了副绅士风度的相貌。 不过,她回想起今天里德尔和他说的话,确实吸引了她,不过,仅凭心计可拉拢不了她。 她更想的还是同马尔福合作,如果这位少爷肯支持她,他的父亲下台的速度会快上不少。 至少能赶在他对贝莎下手之前让他出个小小的意外。 她这么想着,但当她的目光与马尔福对视后,胸腔的怒火又腾的冒出来——这家伙看她的眼神未免太过轻蔑。 真是让人提不起丝毫合作的欲望。 她扭过头,独自翘着二郎腿,在人群中寻找贝莎。 忽然,黑色的瞳孔眯了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她注视远处两道跳舞的身影,眼里划过一丝幽芒。 “你应该不介意我先行退出吧,里德尔先生?” 她说。 “当然。” 里德尔随口回了一句,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阿布拉克萨斯身上。 普林斯这时也涌起一股莫名的直觉——她应该离开这里。 恰好这时,一个德姆斯特朗的男生过来邀请她跳舞。 她看了眼阿布拉克萨斯,甚至都不需要问,十分干脆的和人一起离去。 临走前,她觉得自己好像又不尴尬了。 阿布拉克萨斯轻轻喝着果汁,白色手套握着黑色饮料,一黑一白格外明显。 里德尔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上面,黑眸浮略一缕微妙。 不知为何,脑海渐渐浮现一双瘦削修长,透着冷冷的白,手背上的淡青色脉络若隐若现。 攥着时,骨节会泛着浅浅的白色,而指尖却又是漂亮的淡红,看起来赏心悦目至极。 他有时候就觉得很像在冰里冻了牛奶,顺着昂贵的瓷器缓缓淌出,让人无端的心里发痒。 因而,他总是覆上去,放在嘴角,细细碎碎的落下去,直到染上其它属于他的颜色。 阿布拉克萨斯放下空了大半的杯子,眼尾眸梢,染上些许薄红。 这饮料是度数很高的果酒。 长长的淡金色长发顺着肩头垂下,千丝万缕,像光亮的绸缎,又像金色的羽毛。 流光溢彩。 里德尔长看着他,握着杯子的指尖动了动。 下一秒, 在人群攒动中,在丝丝缕缕的音乐里,又在无人的角落,他缓缓伸手,最终挑起了一缕流光的发梢。 没有任何魔杖闪烁。 阿布拉克萨斯掀起眼帘,清明的眸色多了丝烟雨蒙蒙,半朦胧半清明。 平日里的傲慢冷清,渐渐染上茫然和恍惚。 氤氲的灰眸是少有的不设防备。 仙女之光悄然而落,莹辉漫漫,一丝轻脆而微弱的声音在空气缓缓流动,继而又重重剪落,化为斑驳蕴色,丝绝如缕,融入猩红,经久不衰。 里德尔透过剔透的灰眸,看见了模糊的倒影,看见了一双猩红至极的眼睛,如同在地狱深处蛰伏的魔鬼,蠢蠢欲动的想要将他面前的人吞噬掉。 里德尔看着那双淡薄的近乎透明的眸色,恍然之间,觉得似曾相识。 像凛冬的寒石,又像蒙了一层轻纱的玻璃,看人的时候是空洞的,但也是极其热切的。 鬼使神差般,忽然伸手覆了上去,盖住了眼睛。 他的手指很凉,但他觉得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是有些温度的。 长长的睫毛像细密的羽刷,在掌心扫啊扫,有些痒。 里德尔缓缓敛眸,猩红的瞳目,一丝晦涩至极的血芒浮现。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脏肿了起来。 仿佛某个掩埋久远,几乎要沉入地底的秘密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离得那样近,却始终隔着层薄薄的细纱,让他看不清也摸不见。 莫名至极,却又无法抑制。 就好像他总觉得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看过那双眼睛失去温度的样子。 “阿布,你喝醉了。” 声音有些沙哑,像没喝水一样干渴。 里德尔端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 入口发现极甜,才意识到那马尔福的杯子。 移开手,若有所思的盯着已经显了醉意的人。 同时眼里的疑惑愈发明显。 怪, 实在是怪。 马尔福难道真的是黑魔法修炼成精? 他一直不相信能有人会影响他的情绪,或者说操控,是的,操控他的心脏。 里德尔其实很早就有意无意的察觉出马尔福似乎能让他的情绪更加的波动起伏。 当他戴着那副温润的面具对他人笑意盈盈时,心里总是觉得乏味又无趣。 敬仰,爱慕,欣赏,示好,甚至恶意,他接收的所有情绪,哪怕是来自那位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谨慎至极的邓布利多,也始终是流于表面,从不会深入。 他也许会戒备那位伟大的白巫师,又或者畏惧,但他始终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任何人提到他的名字,只会露出敬畏恐惧的表情。 因此,他虽然谨慎,却也只是谨慎。 可唯有马尔福,这个很奇妙的一个人,他整个人似乎被施了什么古老神秘的魔法。 会放大他的所有情绪。 会让他流于表面的情绪下沉,沉入心脏。 而现在,甚至直接操纵了它。 他会因为有人觊觎他愤怒,也会因为得到他愉悦。 他喜欢和他身体接触,尤其是越深入越好,从最开始的牵手,拥抱,以及出乎他意料的接吻,到现在恨不得在他所有裸露的肌肤留下自己的痕迹。 再然后…… 再然后又该如何? 里德尔已经不满足现状,他总觉得还有什么更绝妙的接触,能够让马尔福露出他更喜欢的表情。 然而这一切的亲密举动,若是放到他刚进入霍格沃茨时,哪怕是刚刚升入三年级,他都极为不屑,甚至会对着向他说这番话的巫师丢几个索命咒。 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去触碰那些垃圾,那些肮脏低贱垃圾又有什么资格敢站在他面前。 但偏偏他竟然容忍了马尔福,不仅是从一开始的伪装,勉强压下心里的厌恶。还是后来的主动,主动对他作出那些控制的,宣示的动作。 都无一说明了他对他的忍耐。 其实,现在想来,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允许了马尔福的靠近,即使有着不耐,却依旧没有拒绝这人的接触就已经是件值得称奇的事情。 毕竟除他以外,所有试图往他身上爬的垃圾,他最后都给予了他们去见梅林的恩赐。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容忍,或者说允许。 允许他的靠近,更允许自己的接受。 里德尔将有些昏沉的人搂了过来,眼尾处不知何时染了红色,猩红的瞳孔漾起一丝醉意。 骨节分明的冷白色手指耐着性子将马尔福戴着的手套剥下来。 晦暗之下,暴露了掺着青紫的白色。 漂亮又魅惑。 紫衫木魔杖依旧没有绽放任何火花。 抱着微微颤抖的人,缓缓俯身, 他已经不想在无人的角落纠缠。 他要在灯光摇曳的人群中…… 第103章 需要我的一点小小建议吗 德姆斯特朗不愧是拥有欧洲三所魔法学院中最臭名昭着头衔的学校。它准备的饮料全部都是伏特加混各种各样的果酒。 里德尔瞥了一眼桌子,桌上摆着三四个空了的高脚杯,他喝了两杯半,剩下的则是马尔福。 舞台依旧热闹非凡,明灭闪烁的灯光到处晃动。 他扶着阿布拉克萨斯侧着身子绕过舞场,无人注意的溜了出去,门厅里,大门就那么直直的敞开。 走下台阶,是装饰华丽的草坪,有许多用魔法变出来的盛开的玫瑰,还有喷着像珍珠串一样的喷泉。 细细的雪花落了下来,却十分神奇的没有落到他们身上,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顺着一条蜿蜒的小道,在假山假石中穿梭,直到发现一个镂花的长椅。 提前离场不是件礼貌的事。 而且,里德尔现在也不是很想回被邓布利多掌控的飞翔的屋子——每个学生的进出都会被记录。 轻轻挥动魔杖,长椅上的雪花一扫而空。 里德尔搂着阿布拉克萨斯坐下。 出乎意料的,花园并不冷,也许是因为施了魔法,即使雪花从眼前飘落,也没有感到到丝毫寒意。 现在,周围没有任何人,而他身边是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马尔福。 低头俯视片刻,熟悉的挑起他的下巴…… 微凉柔软…… 他尝到一丝黑加仑子的清甜。 像沙漠里的甘露,又像是极地里的火焰。 若不是远处忽然响起了令人不快的熟悉的声音,在这无人之境,他也不知道醉了的自己会做些什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丝丽雅。” “贝莎,你不能假装我们之间的一切从未发生!” 帕克的声音听上去充满怒火,却又带着疲惫与沙哑。 “别在这样了,我疯狂的嫉妒着任何一个触碰你的人,我很担心,我会控制不住,我会——” “那就杀了他,丝丽雅。”贝莎平静的说,“杀了他,杀了你的父亲,我会和你在一起的,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帕克愣了一下,有些烦躁的挥着魔杖,将两边的玫瑰花丛扫落。 “现在还不行,我得等等,我必须要想到一个万全的方法,我——” “可是,三强争霸是最好的时机,”贝莎握着她的手,“如果你想掌控自己,你就必须要杀了他,你明白吗?丝丽雅……” 里德尔低头摸了摸阿布拉克萨斯有些发凉的脸,亲了亲之后,又往怀里搂了搂。 瞳孔猩红的血芒已经渐渐消散,只余下微弱的暗芒。 他听着两人的对话,丝毫没有偷听的自觉。 阿布拉克萨斯酒劲上来,已经昏沉过去了。 里德尔盯着他看,眼里意味不明。 原来马尔福的酒量比他要差这么多。 而这个念头一旦浮现,里德尔眯了眯眼睛,瞳孔浮现深究玩味之意,脑海顿时多了许多东西。 他喜欢乖巧的,任由他亲吻的孔雀。 “贝莎……贝莎……” 另一边的帕克抱住了贝莎,不断低声呢喃。 声音像沙漠的沙子,嘶哑干涸。 为什么她必须要学会那些贵妇礼仪,为什么她得时刻保持端庄优雅,为什么她非要当别人的妻子? 凭什么她是联姻的棋子,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安德玛那个蠢货,凭什么要牺牲她的个人价值? 她是帕克,但她更是丝丽雅。 她才是最合适的家主,她才会带着家族走向光辉。 而安德玛,他又为什么不能去联姻,那种只有脸却没脑子的蠢货不是更招人喜欢? 所以她不满足这些。 所以,她要用她那个虚伪至极的父亲的鲜血来宽恕她自己。 帕克抱着贝莎,感受着她发间的香气,躁动不安的情绪才慢慢平复。 她宁愿痛苦也不要麻木。 “帕克小姐的志向听起来很不错。” 里德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突兀响起。 帕克和贝莎都是一惊,前者甚至直接举着魔杖轰了过去。 等到玫瑰花丛炸开之后,她们才看见花丛的深处还有这么大的空间。 怀里的人不安的动了动,里德尔安抚似的拍了拍靠在胸口的淡金色脑袋,神情温和耐心。 等到阿布拉克萨斯安静下来之后。 再次抬眸,看向两人的目光已然变得森寒冷酷。 “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魔杖,也许我可以代你折断它。” 帕克对上那双漆黑如夜的瞳孔,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随后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盯着他怀里的人。 那!那是马尔福!? 错不了,他今天就是穿着这件衣服! 里德尔竟然和马尔福关系这么亲密吗!? 一旁的贝莎见竟然是这两人,之前在礼堂拒绝她的两个长的很好看的霍格沃茨。 有些惊讶,但随即又目露谨慎,他们听见了她和丝丽雅的谈话。 感受到手肘被戳了几下的帕克立刻想移开盯着马尔福的目光,移了几下,结果就跟定住了一样,动不了分毫。 无数问题疯狂从脑海涌现。 他俩什么情况?? 马尔福那只花孔雀怎么会让人用那种姿势抱着?!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这么顺从??? 难道、难道说……马尔福——他真的这么喜欢里德尔? 所以才会为爱妥协??? 帕克的眼神越发惊悚。 这个想法如同野草般迅速在脑蔓延,到最后,要不是贝莎拉着她,她高低得走过去嘲笑一番——他马尔福也有今天。 然而很快,在那双愈发平静,平静到漠然的黑眸的注视下。 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马尔福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动过? 这很不正常,如果他听见自己之前那番话,多多少少也要嘲讽她几句,现在怎么这么安静? 难道…… 又一个疯狂的念头即将冒出,然而,还没等它成型,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重力推开。 回头一看,她刚才站的地方,出现了个鬼工球一样大的土坑。 要是落她身上,至少得在床上躺个十来天。 “你什么意思?” 贝莎可没有帕克那么丰富跳跃的思维,她举着魔杖,谨慎戒备的盯着里德尔。 同时又把帕克给扯回去。 这个霍格沃茨比起她初见之时,已然变了那副绅士有礼的样子,浑身上下都很不对劲。 “管好自己的眼睛,或者你们更喜欢眼眶空空的感觉?” 里德尔脱下衣服,将阿布拉克萨斯整个人盖住,只留下一条他低头就可以看见的小缝。 这样的白孔雀他一个人看见就可以了。 帕克盯着他熟稔的动作,虽然称不上多么温柔,但里里外外都表露的独占欲。 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股被戏耍玩弄的怒气噌的涌上心头。 他! 马尔福竟然联合他一起戏弄自己! 她就像个小丑一样以为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以为他马尔福是个被利用的跳板! 结果没想到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他们算计好的。 她帕克也被人当了棋子! “你,从头到尾都在演戏?” 她原以为只有马尔福单方面深陷而不自知,没想到这个里德尔也是一类人! 她气急了浑身颤抖着质问里德尔,贝莎拉着她的手,目露担忧。 里德尔皱了皱眉,低头看见怀里的人,表情并不安稳,看起来像是被打扰到了。 下一秒,一个无杖的沉默咒甩过去。 噪音立刻消散。 帕克张了张嘴,发现像闭合的石膏一样紧紧粘合。 脸直接涨的通红。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从来没有! 手里的魔杖想也不想的直接举起,要不是一旁的贝莎眼疾手快,一个无声四分五裂就甩了过去。 贝莎对着她摇头,那人刚才全程没有拿出魔杖,却用了两次魔法,可见已经掌握了无杖魔法。 “如果你不能保持安静,我认为这样是最合适交流的情况。” 里德尔隔着外套随手捂住阿布拉克萨斯的耳朵,看向两人的目光平静淡然,嘴角也勾起一丝浅笑。 一贯的温润面具又出现在那张俊美至极的脸上。 可帕克和贝莎看着他的笑却背后发麻。 你想做什么? 她张着嘴巴,无声戒备。 下意识站在贝莎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里德尔,黑色的眼睛深沉翻涌,仿佛要从那张冷漠至极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也许帕克小姐忘记了我们之前的对话?” 里德尔露出一个分外得体的绅士笑容。 “需要我帮你回忆?” 帕克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紧紧捏住,一股怪诞至极的感觉席卷而来。 里德尔现在的样子和她之前见过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明明还是那副温谦逊的姿态,但 整个人却散发出浓郁的暴戾气息,如同一只站在尸山血海里的恶魔。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他们的对话,那段她不以为然的对话。 他说,他可以帮助自己得到帕克家族。 “看来你想起来了,那么来给你一点忠告,比如对待未成年巫师杀人事件,魔法部的处理方式和成年巫师极为不同。” 她听见里德尔带笑的嗓音,瞳孔缩了缩。 猛然看过去,那人正慢条斯理地理着怀里人的头发,动作轻柔,小心。 可看向自己目光却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冷光泽……以及一丝终于显露的极度傲慢与狂妄。 如同锋利的刀刃,穿过空气,直抵她的灵魂深处。 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独属于里德尔的诡秘,残酷与傲慢正在慢慢地向帕克展露。 “或者,未来的帕克家族需要我的一点小小的建议,对吗?丝丽雅女士。” 帕克的心跳瞬间停止了一下,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但更多的是无与伦比的兴奋。 她瞪大了眼睛,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心跳猛然加速。 该死的,她承认自己被这个男人拿捏了! 玛德,真是一对狗情侣! 第104章 屈服或者改变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甚至十分差劲。 阿布拉克萨斯还没睁眼,太阳穴就突突的跳,既头疼又恶心,还有些口渴。 “科里……给我倒点水来……” 有些恍惚的喊了一声,意识又开始昏沉起来。 直到隐约意识到他现在好像在自己的床上时,才倏地睁开眼睛。 熟悉的侧脸映入眼帘。 而后他才迟钝地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正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微微抬头,那张极好的脸此时尤为安静,凌锐危险的棱角仿佛收了起来,是难得的乖巧温顺。 然而,阿布拉克萨斯直接一掌拍了过去。 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穿的是睡衣,而记忆宕机前,他明明记得自己还在舞会上。 里德尔猛然睁眼,黑沉的眼睛冰冷暴戾,是难以言喻的极致之黑。 当他看见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时,浓稠翻腾的黑色才缓缓褪去。 随即,嘴角挂着一抹完美至极的笑容。“晨安,阿布。” 声音带着丝慵懒和沙哑,有些撩人。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这副挑不出任何错处的笑,无声嗤笑。 装模作样的里德尔先生真是时时刻刻都要戴着那副好学生面具。 只是,真正的好学生又怎么可能睡在级长的床上还抱着他不放? 他感受到腰间的力道,没有任何松懈,扯唇一笑。 “汤米,我的腰很好搂吗?” 嘴角的笑意深切,却没落到眼睛里去。 这种掌控意味的姿势太明显了,是丝毫不掩饰的直白袒露,更像是对待笼中雀,而非马尔福。 里德尔神情平静,光从表面上丝毫看不出他这样恶劣的举动。 “当然,只有你。” 他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低头亲了亲眉眼,才把人放开。 “学长不会忘记昨晚是怎么把我拉上床的对吗?” 阿布拉克萨斯突然沉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面无表情的从床上下来,一句话也没说。 里德尔撑着下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细碎的光,给人的感觉格外专注。 再看到他进了洗浴室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换了衣服后直接离开了寝室。 而此时在站在花洒下的阿布拉克萨斯,水汽弥漫,如轻纱般笼罩一切, 灰色的眼眸被水汽晕染的多了些氤氲缱绻,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泛着微弱的水光。 然而水光之下,却寡淡平静得过分。 他想起了昨晚的一些碎片,一些关于里德尔和帕克的碎片。 虽然很模糊,只有零零散散的对话。 但依旧不妨碍他从中提取有用的信息。 比如里德尔和帕克达成了某种合作。 合作的内容不难猜到,无非是里德尔帮帕克夺权,帕克则代表帕克家族对里德尔给予某种支持。 又是一个颇有名望的纯血家族,里德尔的“朋友”又多了一个,或者不止一个,也许已经蔓延了整个欧洲。 毕竟在他没看见的地方,交际草先生只会更加的舌灿金莲。 一个彬彬有礼,天资卓越,没有露出丝毫傲慢和侵略性的英俊少年。 任何一个有着正常认知的人都会对他产生好印象。 等他出来之后,发现寝室除了勤勤恳恳的科里,空无一人。 看来交际草先生又去社交了。 “小主人,里德尔先生为您准备了蜂蜜水。”科里端着个冒着热气的水杯恭敬小心地走过来。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接过,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今天,非常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早上的礼堂竟然没有一个学生或者教授出现,就连走廊的人也少的可怜,所有人好像被下了沉睡咒一样都没有起来。 原因,自然是昨晚舞会上的高度数的果酒。 也不知还混了什么,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尝出酒精的味道,他们以为那只是普通的饮料。 在极度欢愉的情况下,谁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 于是,笑人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整个德姆斯特朗都醉了。 所幸圣诞节的第二天不需要上课,否则教授们说不定都要气疯。 也因此,在阿布拉克萨斯前往图书馆的路上,没有遇见任何试图凑上前,想要跟他打招呼的人。 直到进了图书馆之后。 他经常坐的位置旁多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和两三个不熟悉的人。 他们似乎在说话,那三个不熟悉的人神情十分严肃,还伴随快速的肢体动作,即使是隔了数米之外,阿布拉克萨斯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焦躁。 而他唯一熟悉的人则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绿色眼睛冷冷的,像被冻住的翡翠,对他们的急躁视而不见。 这种站位,这种态度…… 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受尽欺凌的小可怜。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远处,灰眸闪现一缕趣味。 他以为的狼狈小狗其实并不狼狈,甚至还很威风。 他就站在那里,静静欣赏那群人最终无奈又屈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欣赏恩.萨克斯愈发冷漠与之前天差地别的表情。 出生在泥潭的人不可能洁白无瑕, 那张天生稚气的脸此刻露出了最本质的一面。 一个冷漠的纯血继承人。 那么,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又怎么会符合火焰杯的附加要求呢? 除非他遵循了三强争霸赛的一贯“传统”——作弊。 这样想来,他和里德尔竟然还有些骑士精神,很好,他的标签又可以增加一项——诚实。 片刻后,他走了过去,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沉思的人回神。 恩.萨克斯听见声音,连忙转头,发现是阿布拉克萨斯之后,绿色的眼睛亮了起来,噌的一下就站起来,目光殷切的盯着他。 这副样子完全不复之前的冷漠无情。 阿布拉克萨斯敛眸一笑,觉得有些意思,“萨克斯先生,上午好。” 恩.萨克斯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随即又迅速反应过来,挥动魔杖,一串英文出现。 早上好,阿布拉克萨斯。 他看起来很高兴,是那种极其明显的高兴,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 而这都是因为他面前的自己。 阿布拉克萨斯眸光微闪。 他其实有些疑惑恩.萨克斯对他的态度,一种极其友好却又十分青涩的亲近。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他们可没有什么极深的交情。 于是这般想的他,就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 因为某只威风的小狗不会拒绝他的问题。 而接下来,除了某只小狗羞涩的怔愣一会儿,一切进行的都是那么的顺利。 大概就是一个关于马尔福少爷在教训微不足道的垃圾时间接帮了当时倍受欺凌的小狗的故事。 而且帮了不止一次。 所以小狗就记住他了,并且为之感谢。 阿布拉克萨斯淡淡注视空中的字母,神情没什么变化。 恩.萨克斯悄悄观察他,有些沮丧,举着的魔杖也落下几分。 但空中的字母仍旧在不停变换,最终浮现了一句话。 屈服或者改变, 沉湎于过去的光辉而忘记残酷的现实,是一件毫无益处的蠢事。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动了动,他似乎有了些印象。 一次纯血家族的聚会,而地点恰好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附近的萨克斯庄园,他的父母带着九岁的他待了小半个月。 那时的他还沉浸在想宰了帕克的浓郁杀意中。 也许他们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难得的待了那么久的时间。 那时他的心情极其不好,几乎所有没脑子却来招惹他的蠢货都被他私下教训了一顿。 而这句话,是他收拾了一个想摸他头发的丑东西之后,对着旁边那个浑身湿透,极为狼狈的人说的。 那时,恩.萨克斯已经变成了哑巴,从一个天之骄子沦落为被抛弃的棋子。 阿布拉克萨斯想了想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说那句话。 似乎是因为他见过这家伙被众星捧月的样子,所以在看见这副狼狈模样之后,难得流露出一丝好心,让他去把那个蠢货踢进湖里。 只是,这人一直低着脑袋,没有任何反应。 年幼的他便觉得无趣,丢下这句话,又给那个蠢货灌了魔药后,直接走了。 没想到,恩.萨克斯还记得,并且看起来还极其深刻。 果然,他给自己贴的标签十分正确。 阿布拉克萨斯漫无目的的想着,视线又落到面前的恩.萨克斯身上。 一位蛰伏的,精明的纯血。 他给出了评价。 下一秒,一道十分令人不愉快的声音突兀出现。 “从远处看还以为是哪对小情侣,没想到是马尔福先生和萨克斯先生……” 姿态优雅的帕克小姐摇着羽扇目光调侃,脸上是十足十的恶劣笑容。 啊哈! 死情侣,被她逮到幽会小三了哇! 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并没有第一时间落到这位幸灾乐祸的帕克身上。 因为另一道远比她还要幽深的视线撞上了他。 里德尔挂着笑,神情十分温和,看起来就像一个得体的绅士。 他手里还捧着书,站在明暗交界的书架旁,如同一个求知若渴的好学生。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 但,阿布拉克萨斯却莫名的想要移开视线,他总觉得一股极其微妙的气息在一刹那席卷了整个图书馆。 特别是在帕克又说了一句话之后。 “马尔福少爷可真是喜欢社交,连德姆斯特朗的这位也已经这么……亲密了吗? 真让我羡慕,毕竟…… 我可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和一个陌生人如此交好,就像情侣一样……” 本来毫无波澜的情绪好似丢了一块小小的石子,掀起了丝丝波澜,很浅,却让他不得不注意。 尤其是他已经窥探出里德尔看似无害实则疯狂涌动的暗流。 第105章 杀了他,或者控制他…… “上午好,汤姆。” 声音似乎带了点温和意味,可如果仔细的、抽丝剥茧的辨认,却能发现其中的漠然。 可此时的里德尔显然没有那个耐心。 他没有说话,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目光缓缓移至旁边的恩.萨克斯身上 。 平静淡然, 却又暗流涌动。 里德尔的沉默让空气变得静默,就连帕克也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用羽扇掩着脸露出看戏的神情。 恩.萨克斯则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阿布拉克萨斯,全程没有看两人一眼。 他不需要向无关紧要的人投注视线。 同时心底又升起一丝窃喜,她说他和阿布拉克萨斯的关系很好,嗯,他们会变成好朋友的。 而阿布拉克萨斯却丝毫不在意里德尔的反应,旁若无人翻动起手里的书。 一页,两页 , 一时之间,安静的图书馆只有纸张滑动的声音。 里德尔注视着他,忽然侧了侧头,目光落到旁边的帕克身上。 帕克心脏跳了一下。 看她干什么? 她又没做什么? 莫名其妙…… 黑色的眼睛森寒浓稠,渐渐浮现一丝血色。 帕克下意识后退一步。 说实在的,她总觉得这对狗情侣有问题。 如果不是对彼此的占有欲都太过外露,她甚至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碰撞与争夺。 这夹枪带棒的话里有话哪像什么情侣?? 她又后退了一步,因为里德尔的视线愈发恐怖了。 她已经意识到她之前招惹了一个可怕的存在,也由衷的佩服这人的伪装能力,只是不知道马尔福知不知道里德尔的真面目。 她想,大概是有所了解的吧,毕竟按照马尔福的性子,也不可能真找一个傻不拉几如此好拿捏的蠢货吧。 里德尔注视着帕克,晦暗的瞳孔眯了眯,他怎么觉得这个女人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杀意。 不论是她说的哪一句话都让他感到不悦。 特别是马尔福没有任何反驳。 这看起来就好像他认可了她刚才的话。 情侣,亲密,至交好友…… 与一个陌生人? 他一个都没有否认。 里德尔收敛了笑意,胸腔缓缓升腾一股怒火。 其实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并不代表什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屑于这些所谓的爱情,友情,亲情。 他当然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叫爱的东西,大多数人都会沉溺其中。 他们选择让爱来控制自己,从而失去对力量的掌控,失去对自我的掌控,也失去对生命的掌控。 因此他只需要略微施一些小小的手段,就能轻轻松松利用一大群被多巴胺俘虏的蠢货。 他喜欢这种好用的手段,却也鄙夷那些被爱操控的蠢货。 因此当这些东西出现在马尔福身上时,也让他本能的升起了厌恶。 他忽然就意识到他的白孔雀也不能免俗,他会被荷尔蒙疯狂引诱,会失去对自我的控制,甚至全身心的信任一个仅仅激发了他多巴胺的陌生人。 这太可悲了, 也太愚蠢了! 仅仅是想象,他就已经产生了极其浓郁的厌恶。 他甚至想现在就杀了他,这样他才不会看见他那副愚蠢至极的模样。 里德尔扯了扯唇角,眼底的猩红血芒缓缓浮现。 杀了他,做成独属于他的阴尸。 或者…… 控制他的意识,让他永远都不要产生那些肮脏的情感,做成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洋娃娃。 极度的情绪涌了上来,他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毫无察觉的阿布拉克萨斯,舔了舔嘴角。 没错,再合适不过了…… 手中的书籍突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猛然合上。 这声音就像一道闪电划过寂静的夜空,帕克如梦初醒,她猛地回过神来,目光从里德尔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中挣脱出来。 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冰冷的感觉顺着脊梁骨迅速蔓延开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那一瞬间,她好像窥见的地狱的恶魔。 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遭受了无数次致命的索命咒袭击,置身无尽深渊。 她甚至为自己之前的举动感到后怕,后怕她竟然招惹过这样一个怪物。 同时还有一丝庆幸,庆幸她好歹没说什么怠慢的话。 当她再次看向里德尔时,惊愕地发现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甚至嘴角都带着笑,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但帕克知道,那绝不是幻觉。 她又一次切实地意识到自己曾经与死亡擦肩而过。 里德尔注视阿布拉克萨斯,眼底深处的热切已经沉寂。 而后,他的视线终于落到了他身旁的德姆斯特朗身上。 黑眸微眯,无声无息的打量。 他的位置虽然离马尔福很近,但并没有跨过马尔福的红线,说明这个人依旧是被排斥在外的……一个陌生人。 里德尔的嘴角不自觉微扬,疯狂涌动的暗流有所缓和。 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情侣? 爱? 怎么可能! 他回头目光森冷的瞥了眼帕克,这个愚蠢的女人连话都说不明白,那条舌头不如割了算了。 帕克背后一凉,她总觉得再在这里待着,她极有可能进入死神的亲吻名单。 勉强对着里德尔笑了笑,“我想起我父亲,帕克家主,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她着重强调了帕克家主这四个字,用以警告这个杀意快要溢出来的家伙。 里德尔自然察觉出了她浓浓的警告意味,无声的嗤笑一声。 帕克很快离开了图书馆,踏出石门的下一秒在心里死死咒骂这对狗情侣。 恩.萨克斯一把拦住想要靠近阿布拉克萨斯的里德尔。 里德尔站在原地,神情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 恩.萨克斯侧目看向阿布拉克萨斯,发现他正十分专注的翻着书,丝毫不在意这个想要靠近他的霍格沃茨。 于是,更加理直气壮的拦住里德尔。 里德尔看着他,目光微沉,他想找死? “这位……德姆斯特朗…先生?”语调平静,“请问你是阿布的哪位……朋友?”一丝寒光在眼底一闪而逝,“又有什么资格拦在我面前?” 恩.萨克斯眼睛一睁,嘴巴动了动,却找不到反驳的话,他确实没说自己是他的朋友…… 绿色眼睛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和伤心,这么久了,还没和他成为朋友…… 里德尔几乎要冷笑一声,这种青涩的伎俩也敢放到他面前,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蔑。 这样可入不了这位马尔福少爷的眼。 他走近一步靠近恩.萨克斯,故意压低声音,目光不经意间落到隔了几个位置专心致志的马尔福身上,嘴角笑意加深。 “让我来教教你这位挑剔的马尔福喜欢什么……” 不等恩.萨克斯反应,他就听到一道十分刻意的,带着轻微颤意和幽怨的语调响起。 “阿布,你为什么不理我……你刚才都没有否认她的话,所以,我们是结束了……你要对我始乱终弃了吗?” 第106章 爱这种肮脏的东西怎么敢玷污他的白孔雀 恩.萨克斯惊悚的瞪大眼睛,猛然后退一步,差点撞桌子上,这这这!!! 他是在跟阿布拉克萨斯撒娇吗??? 可是他怎么可能喜欢这个!!! 他……恩.萨克斯脑海信息爆炸,但是好像……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不喜欢啊…… 而且这个霍格沃茨刚才说什么……始乱终弃??? 谁?谁始乱终弃??? 不远处的阿布拉克萨斯翻页的指尖颤了一下,他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听不见那道压的不是很低的声音吗? 虽然在一年级的时候,那只小小的,看起来很稚嫩的里德尔也会对他露出这副刻意做作的样子。 但那时候他跟个团子一样,从头发尖到脚后跟都温害,哪像现在一样已经慢慢长开,锋利危险的侵略气息几乎不需要掩饰就已经彻彻底底严丝合缝的缠绕了他。 是的,现在的里德尔已经锋芒毕露了,可他还是要在自己面前装乖卖惨,灰眸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幽深。 如果…… 如果……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杀意能够收一收,才装得更像一点。 “阿布……”又是带着一丝不明显但又十分刻意的委屈颤音,还故意拖的长长的,生怕他没有听到一样。 他合上书,终于看了过去,不出意外的对上一双故作坚强倔强,却又泛着丝丝委屈可怜,实则满是戏谑调侃的黑眸。 克制住甩恶咒的想法,对着他微微颔首,眼里的淡漠越发明显。 其实这么久了,也有些无趣了,他已经不太想再和里德尔玩这种你来我往的幼稚小把戏了…… 有些东西偶尔尝试,会觉得很新鲜,很有趣,次数多了,则会食之无味。 尤其是那东西似乎要变得不太干净了。 如果结果是他想要的,自然很好,如果不是,那也没关系,他会让它变成自己满意的…… 与此同时,旁边的里德尔瞥了眼身旁仿佛被施了统统石化的恩.萨克斯,黑眸露出一丝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争宠胜利的炫耀得意小心思。 嗒嗒嗒走过去,极为亲密的喊了一声阿布。 阿布拉克萨斯招了招手,示意他弯腰。 里德尔连脑子都没过下意识照做。 而后,脸上被呼了一巴掌。 眼睛刚暗下来,就听到一句有些无奈却又温和的话。 “别给我闹。” 他又立刻握住脸上的手,轻轻抚摸,脚步不动声色的靠拢。 大片阴影落在了阿布拉克萨斯身上,而后又与面前的人融为一体…… 一旁的恩.萨克斯刚从震惊中缓过神,一转头又看到两人极其近的距离,尤其是那个霍格沃茨越靠越过去,都要把阿布拉克萨斯从座位上挤下来。 一下子就生气了。 他怎么能挤阿布拉克萨斯! 太没礼貌了! 噌噌噌走过去,刚想着把人拉开,结果下一秒动作一顿,直接愣在原地。 他看到那个霍格沃茨正在用力的亲吻阿布拉克萨斯,而后者却仰着头任由他的入侵…… 咔嚓—— 恩.萨克斯好像石头一样碎成了几片。 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两人,脸色通红一片。 忽然,他听到一阵微弱的,像是从嘴里溢出来的无意义音节。 瞪大眼睛懵了一会儿,随即意识到什么之后,猛地捂住脸转身,动作一气呵成,耳朵几乎红的要地滴出血。 他们竟然是情侣吗? 可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这太奇怪了…… 然而,恩.萨克斯顾不得心里的疑惑,他现在已经不敢回头了,只好快速离开这里。 听到脚步声,阿布拉克萨斯推了推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搂住的里德尔。 里德尔无意识的哼唧两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染上水渍的唇角,片刻后,才缓缓起身。 幸好图书管理员们也喝了不少果酒,否则就他们这样扰乱公共场合的行为,多半是要通报批评的。 里德尔撩起一缕金发,细细摩挲。 他倒是没想到马尔福会那么配合他,会在德姆斯特朗面前接受他的索吻。 放到唇边亲了亲,看向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也逐渐温和平静。 所有的杀意在刚才的亲吻中逐渐消散。 阴尸没有那么鲜活,他不想都对着一具尸体做那些事情。 所以还是操控马尔福的意识好了,既鲜活又听话。 不过杀意消散了,心中的愤怒却没有,甚至带着一丝轻蔑。 马尔福没有否认帕克之前说的任何一句话,即使他有可能根本就不屑回答她。 但里德尔只要一想到马尔福会像那些卑贱的垃圾一样产生“爱”,他就恨不得将他周围所有可能的人选全部杀掉。 爱这种肮脏的产物怎么能玷污他的白孔雀? 他只需要待在自己身边就好,哪怕是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 但他不能将这样的想法在马尔福面前暴露出来,他需要隐藏起来,需要一些安抚,而让他感觉马尔福被自己完全掌控就是安抚他的方式之一。 里德尔如此想着,突然,领口被猛地往下拉。 他听到一个分外平静的声音。 “如果你想杀了我,就别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眼神。” 阿布拉克萨斯将人扯下来,两人目光平视。 他拍了拍里德尔的脸,微微侧头,神情已然变得漠然。 “你的恶意太明显了。” 再这样盯着我,也许他会甩出索命咒。 他摸着里德尔的脸,动作温柔,与之相反的却是那双寒意尽显的灰色眼眸。 “真是让人恼火啊,里德尔……” 探寻的目光打量那双闪烁着被冒犯意味的黑色瞳孔,“你对我产生了杀意,就在我们接吻之时……” 声音很平静,甚至还有些温和。 可里德尔却下意识觉得现在的马尔福有些不对劲,极其聪明的大脑迅速转动。 他怎么会察觉到自己的杀意?明明隐藏的那么好,明明他都被自己亲的瞳孔溃散,他怎么可能注意到那时的自己? 脑海一座又一座高塔快速搭建,却始终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看着马尔福那张极其平静的脸,瞳孔颤缩一瞬。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马尔福的表情太冷了,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过这样的情绪。 那种极度的理智和冷漠,就好像他终于要撕开某个压抑已久的东西,某个他绝对无法接受的东西! 可那是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直直的看着里德尔,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冷意,可他的嘴角却是带笑的。 “……真是看不出一点的情感呢,甚至我都以为那次窥见的真实是我的错觉?” 他的语气十分淡漠,好似在喃喃自语,又好似是在确认某个事实。 “真的很有意思啊,里德尔,”阿布拉克萨斯和他对视片刻,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泛着珍珠母光泽的魔药。 “其实,我一点也不意外你会对我产生杀意,毕竟从遇见我的第一天,也许你就已经在竭力压制了,对吗?毕竟你是那么……傲慢自负? 所以,我几乎也从来没有相信过你,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但我有个限定词,你一定也听出来了吧,我说的是“几乎”——也就是说我相信过你。 不过你今天的表现已经足够让我将这个限定词抹除……” 里德尔看不出表情,一双黑眸直直盯着他,他不明白马尔福突然将这些双方心知肚明的防备说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而且,他竟然说他曾经相信过他?这着实有些荒谬了。 “但我对一件事,一直很疑惑,也许你能为我解答一下……” “你为什么……会对我产生欲望?青春期的躁动不安?这可不像我们的好学生先生会产生的东西? 雄性本能的征服欲?可为什么会有性欲?” 阿布拉克萨斯慢慢说着自己的猜测,同时将魔药瓶打开。 里德尔的表情看似很平静,但眼底却渐渐浮现猩红,他现在完全不知道马尔福为什么说出这番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一股脱离掌控的感觉席卷而来。 “或者都不是,也许我犯了一个错误,当然,任何人都会犯错,我只是没想到会那么离谱,现在我有些烦了,所以我要提前来验证一下我的答案究竟对不对?” 阿布拉克萨斯说完,仰头喝了一大口魔药,而后猛然亲了上去。 里德尔一直在思考哪里出了错,竟然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直到咽喉涌入了一大口不知名的液体,才下意识的推开面前的人。 他看见阿布拉克萨斯脸上盛满了极其漂亮的笑容,极亮的灰眸竟然闪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 “来吧,让我来揭晓答案吧……” 天生无爱者会不会产生情感,或者说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竟然对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有着怎样的情感…… 第107章 好学生先生,再见 阿布拉克萨斯松开里德尔,神情专注的注视他的表情。 看着那张脸有一瞬间的恍惚,而后快速恢复平静,然后一直平静,没有任何变化。 里德尔诡异的没有任何异动,他任由马尔福的动作,没有丝毫反抗,即使他刚才喂了自己一瓶不知名的魔药。 空气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得简直令人窒息。 他看着马尔福越发平静的表情,内心愈发躁动不安,到最后竟然升起一丝不知名的惊慌。 他不知道马尔福想要寻求什么答案,但他知道现在的他一定是极其不满意的。 嘴唇微不可察的动了动,他想说点什么,发挥他极其聪明的大脑,他必须要说点什么,否则一定会有什么事情脱离他的掌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里德尔仍旧没有想到该说些什么,他那聪明的大脑仿佛塞满了芨芨草,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怎么说? 阿布拉克萨斯自然捕捉到里德尔急躁的情绪,他凝视着他,凝视那双毫无变化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 “好极了……”他笑着说, “果然那个答案太荒谬了……” 里德尔听着他的笑,心里的烦躁达到了顶峰,到底发生了什么!马尔福他为什么会这样! 是谁! 谁告诉了他什么! 还是……还是他真的喜欢上那个德姆斯特朗的小子! 所以马尔福才会变得这么奇怪! 他想去找那个小子??? 不! 他不允许! 低贱! 丑陋! 肮脏的爱怎么能出现在他身上! 他要剥离马尔福所有关于德姆斯特朗的记忆! 然而还不等他动作,阿布拉克萨斯的笑声戛然而止。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忽然凑了过去,“里德尔先生,与你之前的相处很愉快,现在,到此结束吧……” 说完后,他推开里德尔,径直离开。 “等等——” 里德尔握住他的手,极其罕见的脸上升起了一丝愕然,随之而来的便是滔天怒意。 “抱歉,我好像没听明白你的话。” 他用力,轻而易举的将人拽进怀里。 “阿布,你能再说一遍吗?” 低哑暗沉的呢喃声,蕴含着极地嗜血的狠戾气息。 里德尔低头,亲吻那头淡金色长发。 “你要为了德姆斯特朗的小子离开我? 你要去跟那个小子谈恋爱? 你要跟他在一起!” 阿布拉克萨斯笑了,笑得浑身颤抖起来,他觉得里德尔说的话太可笑了。 他抬头,眉眼还带着未尽的笑意。 “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好了……好学生先生,现在该来面临残酷美丽的现实了。 事实就是,我得到了某个我不喜欢的答案,所以不想继续了,刚才那个吻算是赠送给你的,不收金加隆——” “为什么?” 里德尔拧眉,他厌恶马尔福刚才的笑,这让他很暴躁。 即使是在刚进入霍格沃茨被邓布利多密切关注和戒备也没有这般烦躁。 到底哪里出错了! “乖宝宝先生,小孩子才喜欢问为什么,因为只有他们才会看不清。 而你,你当然不会,毕竟你比我还要看的更清呢…… 好了,现在就这样吧,我们的游戏也就此结束,或者说你想继续——” 里德尔猛然扼住他的脖颈,极其凶狠地咬住他的嘴角,像只疯狂的野兽在啃咬猎物一样。 一道红光毫无预兆的突然闪现,射入里德尔身体,他动作顿了一瞬,继而更为凶残的吻了上去,漆黑的瞳孔已然成了猩红血芒。 血腥味弥漫在这个小小的角落。 里德尔强迫他抬起头,猩红的眼眸交织着暴戾与嗜血,病态般的可怖弥漫到四肢百骸。 他要杀了那个德姆斯特朗! 让马尔福变回原来的,他喜欢的样子! “…咳……咳” 阿布拉克萨斯舌根发麻,整个口腔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殷红顺着嘴角缓缓淌下,又被舔舐。 失力的手死死握住金合欢木魔杖,抵在里德尔的腰间,绿色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光从魔杖顶端发出。 一瞬间,所有禁锢他的外力通通停顿。 砰—— 里德尔被踹翻倒地。 即使只用了一半魔力,身体也依旧产生剧烈的,无法忍受的疼痛。 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阿布拉克萨斯咳几声,用力擦了擦嘴角,一股恼怒涌上心头。 但他却是笑着的。 他和里德尔一样,都喜欢用笑意来掩盖彼此的怒火。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 阿布拉克萨斯走到里德尔面前,魔杖抵着他的下颚。 “亲爱的汤米,这样说话是不是更好,别这样看我,我知道它只会控制住你一分钟,别担心你的好学生形象。 那么现在你脑子清醒了吗?” 他盯着里德尔,注视那双被愤怒占据的猩红色眼睛,眼里掠过某种锋利而隐秘的疯狂。 “好了,这其实不难想象,拥有某种冲动并不意味着也存在某种与之相对应的情感,尤其是你这样的人……我完全理解。 所以,是我的错,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意识到了,这也不能代表什么……所以……抱歉,我现在才注意到你看起来是那么……茫然? 不过,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因为它对你没有意义,而现在,对我也没有意义……毕竟再怎么样对你而言也只是一个无法理解的概念。” 里德尔表情晦涩不明,猩红的瞳孔尽是压抑的怒气。 “阿布拉克萨斯——” “是的,时间要到了,谢谢提醒,那么,再见,汤米……” 阿布拉克萨斯面带微笑,毫不犹豫起身离开。 迈出图书馆的下一秒,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巨响,仿佛一颗炸弹轰然爆炸,展示了里德尔先生内心无与伦比的怒火。 而他,丝毫不停顿的迈出石门。 愤怒吧,汤姆,让怒火燃烧你的理智,只让我一个人被困其中这算什么,你自然也要陪着我陷入情感的洪源。 这样我才能继续地跟你玩下去。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猩红的血眸浮现深深的阴霾。 里德尔抬头,露出那双近乎疯狂的眼睛,极度平静地注视已经消失的背影,无声扯了扯嘴角。 很好…… 非常好…… 他的孔雀竟然敢跟他划清界限,敢说他们结束了…… 他真的……是哪里来的胆子! 他竟然为了那个该死的德姆斯特朗跟他说再见! 他以为他是谁? 他又以为他里德尔是谁? 怎么可能说抽身就抽身呢? 其实马尔福之前说的那句话不对,他可以随时选择抽身或结束,但那怎么可能。 他知道他喜欢示弱的猫仔,所以他就在他面前展示这样的姿态。 可现在,他的宠溺似乎让马尔福忘记了……他真正的样子。 里德尔静静站着,眼中流闪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情绪。 最后,他也笑了起来,露出森森白牙,冷白的笑容裹挟着连他自己也未发觉的缠绵缱绻。 魔杖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延入心脏。 他确实不需要知道马尔福所谓的答案。 因为他会将他捉回来,剔了他的筋骨,摧毁他的意识,让他的世界只有他里德尔一个人。 那种无意义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他只需要抓住他,然后撕碎他! 至于那个德姆斯特朗的小子,他会让他明白什么叫人间炼狱, 让他知道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人会有什么后果! 第108章 他喜欢他 圣诞节一过,二月二十三日一下子就显得近了许多。 图书馆的某个角落。 阿道夫捏着手里胡桃大的小小金球,一对银翅膀有气无力地扇动着,看起来就像个被吸了精气的丑果。 “这个小东西究竟藏着什么线索?” 他看了半天,直到手里的金色飞贼疲倦的翅膀扑扇几下后一动不动。 余光无意间瞥到不远处的血红色身影——那是对德姆斯特朗的校袍。 而他的主人,没错,就是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恩.萨克斯先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舞会之后,这位先生就莫名其妙的突然凑过来了。 当然,不可能是凑到他身边,自然是他旁边的旁边的马尔福。 而马尔福也从未对他的靠近有所表示,大概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允许。 果然,他们关系还不错吗…… 阿道夫回想那次看见的场景,他们确实离的很近。 他微微侧头,不动声色的观察起他的竞争者,很高很结实,长的也不错,就是脸太幼了,还有点青青紫紫的磕痕,目光接着下移,落到被绷带缠绕的胳膊。 还有运气也不太好,就跟打了梅林屁股一样,完全是衰神附体。 要么在湖面上走的好好的,冷不丁地冰面就裂开了,整个人直接唆了进去。 要么骑的扫帚突然就跟失灵了一样,直接从高空落下,要不是地面都是雪,估摸着腿也得打上石膏……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一串串的意外看着让人心里发颤。 阿道夫突然叹了口气,觉得这人也真是命运多舛,不过…… 他看着他一直压都压不住的兴奋嘴角之后,暗自顺着这人视线看过去,落到那抹浅淡浅的金色。 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这人看来很喜欢马尔福啊,那眼睛就像粘在上面一样。 不过话说最近怎没有看见里德尔的身影,他之前不总是在马尔福身边吗? 怪也怪也…… 他下意识盯着马尔福出神。 虽然他看起来对恩.萨克斯没什么表示,但耐不住人家亮晶晶的眼睛和热切的态度啊,看起来比他那个正牌男朋友还要像男朋友。 里德尔也不能因为自己长的好看就没有危机感吧…… 而且他总觉得最近的马尔福怪怪的,以前还时不时的对他来几句马尔福式嘲讽,现在就凉凉的看他一眼,看的他心底发麻的那种。 话说……他俩不会是吵架了吧?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阿道夫脑海,他盯着马尔福细细打量,越看越觉得有可能。 真是花花世界迷人眼,一到德姆斯特朗,俩人就跟鱼饵进了鱼塘一样,引了一大堆上赶着的肥鱼。 “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想出解密思路了?” 凉凉的嗓音响起。 阿布拉克萨斯掀起眼皮冷冷的睨过去。 “哦,还没有,也许我还需要点时间。” 阿道夫连忙低头看着手里的金色飞贼,余光又瞥了几眼恩.萨克斯,这家伙看起来一点也不操心,似乎早就知晓了谜题。 看了几眼心里又不知道开始琢磨起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收回视线,垂眸望着手里的笔记本,上面依旧是廖廖几个单词组成的关键字句。 最近,关于梦境记忆的消退速度似乎变缓了不少。 之前他需要每隔四天就要翻录一遍,以此来保证他随时随地都能注意现实与梦境的联系。 而现在,因为梦境并没有关于这次三强争霸赛的记载,所以他几乎十天才会翻阅一次,可最近这次的周期,九天过去了,他仍旧记得不少梦境的事情。 尤其是关于里德尔的,愈发的深刻了,仿佛他的什么东西融入了自己的意识…… 一种奇怪而微妙的东西正在缓缓流入他的血液…… 还有最近的梦,没错,他又开始做梦了。 一个巫师反反复复的做同一个梦是一件十分离奇的事情。 指尖无意识的划过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不想说自己的梦境全部都是里德尔的身影…… 这实在太奇怪了…… 即使…… 好吧,是的,他其实也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但这也算是可以理解。 毕竟他也没有任何的经验,而且里德尔看起来又那么的符合马尔福一贯的审美。 不仅是外貌,还有性格,手段,甚至某些观念都极其的……总而言之他确实很不错。 所以,这不难想象,是的……的确 ……他得承认…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 他,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喜欢上了里德尔。 他在进攻的时候忽略了防御…… 他就那么……喜欢上了里德尔! 而且……好吧,他还得承认,他也喜欢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只要不太过分…… 阿布拉克萨斯闭上眼睛,脸上是死一般的平静,所有最糟糕的话都已经从他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在去想其它的了。 帕克说的对,他确实对里德尔有很强的占有欲,他也将对方视为自己的所有物。 甚至对于任何试图靠近他的人,他都会心生不悦,即使他知道那仅仅只是某些逢场作戏。 这样的情感最近愈发浓烈了,尤其是随着那场梦出现之后,某些浅淡的情绪竟然也开始有了波澜。 就好像出现了一个未知的连接,将梦里的情感传到了现实的自己身上,原本只有轻微波澜的湖面开始掀起波涛。 有什么东西似乎要涌出。 但…… 阿布拉克萨斯再次睁眼,浅灰色的瞳孔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琉璃剔透的眼睛看着窗外,点了一层雪色,有些亮,却又蒙着纱。 这并不会影响什么…… 喜欢而已,又不是什么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情感激流。 它只是让自己产生一丝兴奋的多巴胺而已。 正如里德尔很久之前说过的那句,不过是一些虚幻的激情。 所以,微不足道的情感又怎么能压得过理性和利益…… 他自然不会放弃这场游戏,必要时使用某些激励的手段也不是不行。 毕竟他现在还是很喜欢那只小猫。 可如果有更好的人选出现,他也许会…… 阿布拉克萨斯透过窗户望着楼下孑然而立的身影,很惹眼,几乎一眼就能吸引他人的目光,黑色的斗篷已经落了雪,可它的主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敛眸收回视线,清亮的眸子掩在睫毛落下的阴影里。 又或者不会…… 诺特站在雪里,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他觉得最近的lord实在太恐怖了。 他垂着头,指甲狠狠嵌入手掌,lord散发的气息实在太过暴戾,让他有一种下一秒就要被硬生生削掉脑袋的感觉,整个人寒毛倒竖。 心脏几乎快要在这异常安静的空气骤停,他甚至怀疑lord也能听到他心脏如鼓般的剧烈跳动。 里德尔没有抬头,整张脸隐匿在兜帽之中,只露出半截下巴,负手立在冰雪之上,即使一言不发,却仿若一个尘封在无尽深渊,永远无法出世的地狱恶鬼。 诺特恭敬低头,即使这么冷的天,他的额头也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谁也不敢揣测lord的想法,他只能等着他发号施令。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注意到身前的人动了动,蓦然抬头,直指塔楼之上。 “去吧,” 里德尔摩挲着魔杖,目光紧紧锁定一抹淡金色,漆黑的眼睛映着诡谲的幽光。 “该结束了。” 他特别恩赐他今夜就去见梅林。 第109章 凝固了时间 阿布拉克萨斯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阴暗黏湿如蛛丝般的视线。 他仍旧垂眸,压下那些似有似无的蛛丝般的想法,若有所思的目光投注在笔记寥寥无几的牛皮纸张。 上面的内容是他最近一直重复做的那个梦。 梦的内容称不上什么古怪离奇,只是和之前的预言梦很不一样。 因为它全程只有声音,或者说他在梦中的视角是空无的,既不是全黑,也不是全白,反而是那种混沌的,一片朦胧的。 就好像是……闭上眼睛时所产生的荒芜感。 修长苍白的指尖无意识的轻敲桌面,发出一声声细微的响声。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地坐在那里。 直到现在他也依旧记得那种感觉,那种仿佛被什么东西揉碎了意识,连同灵魂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森寒至极的深渊之谷。 仅存的一丝意识像是被抽离出来,与身体失去了联系,被一股力量紧紧缠绕、包裹,最后凝固成一个微小的光点。 在梦中,他摸不到,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时间也如同被定格般,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也那么的寒冷…… 除了一道偶尔会出现的声音。 那道声音在无尽的虚空中响起,仿佛来自某个遥远的地方,却又如此清晰,近在咫尺。 声线很好听。 低哑暗沉,像一阵低沉的风,轻轻地吹过冰封他的极寒之谷,来到他被凝固的破碎世界。 即使在偶尔的嘈杂声中,那道声音也能够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同时也很熟悉。 是的,熟悉。 那是里德尔的声音,只是比现在的他还要低沉一些,多了一丝成熟。 就好像那是几年后,已经长大了的里德尔的声音。 出于之前的预言梦,阿布拉克萨斯对此接受的十分迅速。 甚至还将所有记得的信息记录下来。 不过十分遗憾的是,很少,非常少。 他甚至只有一个十分模糊的印象。 如果非要他形容一下,大概就是在一片虚无缥缈的极寒之地,明明对外界没有任何感,连同时间也被凝固了,却偶尔能听到某个低语轻和的声音。 甚至可以说温柔,有些像眷侣间的情语软言,似乎是在跟梦里的自己低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可仔细听去,却又更像是自言自语,仿佛只是单纯的想要诉说什么,并不期待他的回应,就好像他知道梦里的自己根本不会理他一样。 阿布拉克萨敲击的指尖蓦然停止,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忽然涌入脑海——也许梦境中那个时间线的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不…… 不对! 他很快否认这个想法,如果他死了的话又怎么可能听见里德尔的声音? 所以,不应该是死亡…… 更像是…… 阿布拉克萨斯指尖微缩,对这个即将冒出的想法感到一瞬念的不可思议,但不可思议之后更多的是怔愣。 虚无的空间,凝固的时间,极寒的深渊…… 这一切看起来更是被封闭在某个未可知的森寒空间。 那里时间不会流逝,空间不会变化。 再加上极冷的温度,看起来就像是被冰封了。 灰眸颤了一瞬,漠然的湖面掀起层层波澜。 直到掌心隐约传来一阵刺痛,阿布拉克萨斯顿了几秒才低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那里竟然染了一抹红…… 片刻后,阿布拉克萨斯才伸手擦了擦,他擦的很慢,很仔细,也擦了很久。 谁也不知道,静默的这段时间他想了什么。 渐渐的,眼里的所有波涛汹涌也全部归于寂静。 谁又能确定这个梦的场景一定会发生,或者它已经发生,这不过是个模糊不清的梦而已…… 最后,阿布拉克萨斯抬眸时,眼底已然变得淡漠。 “砰——” 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恰好让此时的阿布拉克萨斯有了转移注意力的对象。 他也不得不转移自己的注意,潜意识告诉他,有些东西,现在还不能出现。 他看过去——一个不知名的男士正站在恩.萨克斯面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看见一向乖巧的小狗露出十分冷漠的表情。 “……恩,那些年少无知的事都过去了,我们为什么不能重归于好?” 他听见那人说出了这句话。 恩.萨克斯视而不见继续翻书。 “为什么?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究竟还要怎样才能接受?难道那些事情就不能忘记吗……我已经认识到我的错误了,可我那么做也不过是为了不被他们欺负…… 你知道的!那个时候…… 只有……只有那样才是正确的……” 阿布拉克萨斯煞有介事的听着那人单方面的交流。 这几句话,虽然没头没尾,可结合他对恩.萨克斯的某些了解,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那人的身份无非是曾经欺辱过恩.萨克斯的人,看这样子,而今又试图祈求恩.萨克斯的原谅。 抬眸,观察恩.萨克斯的表情。 冷漠的小狗看上去有些生气。 而那人还未察觉,依旧自说自话着。 而后,阿布拉克萨斯眼神微动,他这时才注意到恩.萨克斯的手缠了绷带,脸上也有一些几乎快要消散的淤青。 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和人打了一架。 然而,恩.萨克斯的性格绝不会这样鲁莽,所以是怎么回事? 阿布拉克萨斯心里升起一丝疑惑,很浅,却也莫名强烈。 因为,一个极其有可能的想法下一秒在他脑海缓缓成型,一双猩红色眼睛一闪而过。 他望着恩.萨克斯,静静看着他,似乎是在盯着他的脸。 然而,仔细去看那双灰色眼睛,却又能够发现没有聚焦,就好像是透着眼前之物想到了什么。 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敛眸暗了一瞬,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再度抬眼,已是毫无波澜。 他的视线再度投注到恩.萨克斯的身上,只是这次却有了聚焦。 他注意到他面前有一个盒子,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试图求和的那人送来的。 只是…… 视线缓缓扫视,那盒子看起来简洁朴素,怎么看都像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东西,拿它来当求和礼物,未免太过不放在心上。 如果是作戏…… 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敷衍,要么愚蠢自大,要么根本不在意。 这些想法几乎在阿布拉克萨斯看到盒子的一瞬间就闪现,但很快被他抛之脑后,毕竟再怎么样也与他无关。 他听着那人陆陆续续的发言,眉眼有些散懒,眼神也透着轻慢。 倒是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蠢货,如今乍然一出现,还有些新奇。 于是,他也难得的有了丝耐心静静欣赏眼前的好戏。 “如果你还是不想原谅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只是你能接受我的礼物吗?这样,我至少还能好过一些……” 那人说着就把恩.萨克斯面前的盒子打开,露出几块看起来还不错的点心。 “这是……我亲手做的,失败了好几次才成功……我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任何一个人…你是第一个,所以你快点吃一口…” 他看着恩.萨克斯,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傲慢和轻视,仿佛极其自信他一定会接受自己的礼物一样。 就好像那可是他亲手做的,这么大的荣幸,他恩.萨克斯又凭什么不接受。 而实际却是恩.萨克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挥手扫过,盒子里的东西全部散落在桌。 “你!太过分了!” “为什么要弄洒?我这么辛苦给你做的!” 尖锐刺耳的质问声让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 与此同时,一旁的阿道夫也无声的哇哦了一句,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好戏。 果然,巫师呐,还得要多出去见见世面。 第110章 猫咪孔雀 阿布拉克萨斯眉眼浮现一丝不耐,同时心底划过一丝疑惑,这么大的声音竟然没有引来管理员吗? 突然,他意识到今天的图书馆似乎要比往日安静不少,连写字的沙沙声也没有。 他抬头张望了一下,这才发现所见之处没有任何一个学生,偌大的图书馆竟然只有他们几个人。 下意识的,握住魔杖,目光不经意间闪过一丝警惕,最后落到不远处的陌生身影上。 似有似无的探寻之意上下流转,目光深沉。 “你!你!给给我捡起来吃掉!” 颐指气使的语气在寂静的图书馆尤为明显。 阿布拉克萨斯眼里的探究意味愈发明显,这人的态度很张狂啊。 如果不是之前听着那些算是求原谅的话,他还以为他是来故意挑衅找事的。 况且,如果他记得不错,这张极为生疏的面孔既不是来自哪个纯血家族,也不是德姆斯特朗的优秀学生。 他又哪来的底气趾高气昂的命令恩.萨克斯。 如果不是真的蠢到没边了,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他是故意的。 思即此,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移眸,打量着恩.萨克斯的表情。 面无表情,视若无睹。 看似毫不在意的背后,却从头到尾只把那个盒子甩开了。 他似乎有些容忍面前之人的挑衅。 可惜……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可惜容忍度显然不太高。 哐当—— 一道沉闷的声音赫然响起,同时伴随着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你竟然敢攻击我!!” “我要告诉教授!” 阿道夫惊的张了张嘴巴。 哇哦,他还以为恩.萨克斯这家伙心肠那么好,竟然忍的了那些盛气凌人的话,现在看来,果然,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底线。 不过他之前还真以为这个叫鲁拉的德姆斯特朗和恩.萨克斯有点交情。 毕竟如果一个人十句话里有三句话不离另外一名字,任谁也会觉得他们关系很不错。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还有一种可能,自作多情。 恩.萨克斯觉得面前的人实在是太烦了,他真想丢个沉默咒过去,可是只要想到旁边的阿布拉克萨斯可能在看他,他就不想做出这种显得他很无礼的事情。 可是,他说的话实在太不入耳了,又怎么能进阿布拉克萨斯的耳朵,所以,他忍了半天,最终还是甩了个恶咒过去。 甩完后,他悄悄观察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发现他的脸色很平静,甚至嘴角还弯了弧度,看起来就好像丝毫不介意自己做的事情。 翡翠绿的眼睛亮了起来,心中那一丝被鲁拉打扰的不愉快也尽数烟消云散。 那家伙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背叛过他的人,又怎么好意思舔着嘴脸让他原谅他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一切。 不过,恩.萨克斯垂眸想到最近的一些传言。 这家伙竟然愈发得寸进尺开始对外讲述他们幼时的那些事,以此来博取关注。 翡翠绿的眼睛划过漠然,果然,他就不该在一开始容忍这个家伙,他早该明白吉丝.鲁拉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善之人。 想到这里,恩.萨克斯又悄咪咪抬头,也不知道阿布拉克萨斯有没有听说这些。 他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朝三暮四的人,他只需要他一个朋友就好了,其他人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阿布拉克萨斯本就在观察两人,自然注意到恩.萨克斯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稍显疑惑,却没放在心上,只对着他露出一个不算热切的微笑。 恩.萨克斯立刻瞪大眼睛,眼睛一下子圆润起来,像猫眼一样,又大又圆。 阿布拉克萨斯刚才对他笑了…… 好开心…… 嘴角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住,甚至就连一旁从地上爬起来的鲁拉指着他鼻子咒骂起来也完全没有丝毫反应。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突然露出来的傻笑,轻轻眨了下眼睛,他觉得恩.萨克斯有些像他之前见过的西伯利亚雪橇犬,尤其是那双绿色的眼睛。 一个沉默咒从金合欢木魔杖射出。 咒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虽然我一向倡导入乡随俗,不过我想任何地方,在图书馆保持安静都是最基本的礼貌。” 他看向捂着嘴巴一脸惊恐的德姆斯特朗,苍白漂亮的手指随意握着黑褐色魔杖,一黑一白,形成强烈对比。 “我想贵校的校长也会赞同我的话,对吗?这位德姆斯特朗的……” “鲁拉。” 阿道夫下意识补充,说完后他才意识到刚才嘴比脑子快的行为,有些诧异。 不过再接收到马尔福堪称赞赏的眼神后,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鲁拉说不了话,只能气愤的盯着阿布拉克萨斯,深褐色瞳孔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血红色。 他必须要让恩.萨克斯吃盒子里的东西,谁也不能阻止他。 他拿起桌面上碎了的点心,猛地一下蹿过去,直接一个动作就往恩.萨克斯嘴里塞。 “你必须要吃掉它!” 恩.萨克斯措不及防被扑了满怀,下意识想把人弄开,发现他就跟着魔了一样使劲把那些碎成渣的点心呼到他嘴里。 更要命的是鲁拉完全没顾忌他受伤的手臂,直接就是硬莽上去。 “我咧个……那人有病吧……” 阿道夫对此目瞪口呆,下一秒立刻举起魔杖,白光闪过,鲁拉像个石雕一样倏然倒地。 “咳咳……” 恩.萨克斯猛咳几声,那些碎渣差点呛进喉管。 “你没事吧?” 阿道夫走过去关心的问了一句,他真觉得有些巫师仿佛跟他们物种隔离,尽不做人事。 恩.萨克斯脖子都呛红了,脑子有些晕乎乎的,听见阿道夫的话想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下一秒钻心的疼痛从手臂传来,疼的他眉峰皱成山峰。 “呀!你渗血了!” 阿道夫惊呼一声。 只见恩.萨克斯手臂上的白色绷带已然染了血红。 一旁的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眼里划过一丝古怪。 那人的举动太奇怪了,似乎一定要让恩.萨克斯吃下点心。 捻起碎渣仔细闻了闻,嗅到了一股极其淡薄的香草味,但这点心应该是甜栗做的才对。 又拿起其他的碎渣,一一嗅了嗅,得到的结果完全相同。 无论是甜栗还是糖乳,甚至连他喜爱的苹果馅里都散发着极淡的香草味。 是迷情剂...... 点心被放了迷情剂。 还不等阿布拉克萨斯细想,余光忽然注意到阿道夫正搀扶着恩·萨克斯准备离开,于是迅速起身走过去。 “把这个喝了。”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极小的瓶子,将里面的液体直接灌入恩·萨克斯口中。 而恩·萨克斯愣了一下后十分顺从,那双绿油油的大眼睛始终紧紧地盯着他。 “那东西放了迷情剂,这是解药,不过我建议你把这些碎渣带回去,让芙德女士帮忙调配出更精确的解药。” 一边说着,他一边挥动手中的金合欢木魔杖。 只见桌上所有的点心碎渣瞬间飞起,全部落入那个朴素的盒子中,紧接着盒子也飞到了他面前。 阿道夫接过盒子,目光不经意的落到阿布拉克萨斯身上,眼底浮现一丝微不可察的深意。 他总觉得马尔福似乎知道些什么…… 不过那一丝疑虑很快被压在心里,这些事情不是他该考虑的。 看着两人渐渐离去的身影,阿布拉克萨斯走到被石化的鲁拉身边。 丢了个反咒,他身上的石化特征迅速消失。 鲁拉只觉得意识瞬间清明,刚想开骂,蓦然发现说了不了话,全身又被死死禁锢。 下一秒,下巴被猛然抬起,发出清脆的嘎嘣声。 脸上瞬间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差点以为自己脖子被扭断了。 阿布拉克萨斯握着魔杖,微微上挑,鲁拉的整张脸彻底出现在他面前。 灰眸一寸一寸的打量起来。 很快注意到这人嘴角十分不明显的弧度。 “你看起来似乎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愉悦。” 他突然开口,手里的魔杖顶端散发出微微莹光。 鲁拉愣了一下,压根就不知道这人在说些什么。他只知道脑海有一个声音让他把那些点心给恩.萨克斯吃,他只需要照做就行。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眼眸浮现一缕凉薄。 是夺魂咒吗…… 虽然没有任何痕迹和手段能够探查一个巫师是否中了夺魂咒, 但阿布拉克萨斯此时却极为肯定,毕竟某位好学生先生可是十分热衷使用它。 整件事情几乎不需要多加思索,他就猜到了大概。 仔细想来,恩.萨克斯也算是因为他受了无妄之灾。 只是,他倒没想到里德尔仍旧坚信他那个可笑的想法,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敢跟自己抢夺东西的恩.萨克斯。 如果,预料得不错的话,在过一会儿,他或者他的某位“朋友”很快就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棋子一直没出来,难免会让人心生忧虑。 金合欢木魔杖一挥而下。 鲁拉瞬间陷入昏迷。 阿布拉克萨斯慢条斯理的坐回位置上,这么久了,猫咪也快要抑制不住想要靠近他的念头了吧。 漂亮的眼尾轻轻上挑,淡金色的长发披散开来,胸前几缕垂下来的发丝随着微风轻动,嘴角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希望一会儿的猫咪不要再让他生气了。 不过再此之前,他得先让阿道夫和萨克斯完好无损的待几天。 被折成飞鸟形状的牛皮纸从屋内悄然飞掠。 走廊的某个角落,一身黑色斗篷的诺特看着逐渐消失的两个身影,微微皱眉。 那个蠢货这么久还没出来,也不知做的如何了? 如果他敢搞砸这件事,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诺特又等了片刻,图书馆依旧没有任何身影出现,再三思虑,他决定进去看看。 刚踏上楼梯,咔嚓—— 轻微的踩雪声在身后响起,戴着兜帽,只露出半个下巴的里德尔出现。 漆黑的眼珠转动一瞬,落到诺特身上,滚滚黑袍,如墨如渊。 诺特顿感如芒在背,下意识想垂下头以避开他的视线,仅存的理智却让他生生止住。 里德尔掀开兜帽,亮白的雪色照亮那双猩红至极的眼睛。 缓缓抬头,嘴角上扬,露出森寒白齿。 他的孔雀正在等着他呢。 第111章 涌起了更大的…… 空寂的图书馆,偶尔响起纸张翻动的声音。 某处并不显眼的窗边,坐着一个专心致志低头看书的长发少年,偶尔几缕清风轻柔的拂过他的额前,露出一双平静漠然,却又极其好看的眼睛。 少年脸色苍白,却不显病弱,皮肤细腻如玉,淡色的唇透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他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却比初晨的曦光耀眼几分。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般,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下,抬头,灰眸定定地望向前方,映现一抹极黑的身影。 而那抹身影的主人也隔着层层桌椅,缓慢而又从容的朝他走来。 他看见一双充满血腥味的眼睛,有着极其亮眼的笑意,同时也蕴含诡谲的疯狂。 他静静等着他走过来,站在自己面前,一个极近也极其唐突的距离。 里德尔低头,猩红的双眸紧盯那张好看得不可思议的脸。 “阿布……” 他离得更近了,指尖挑起一缕淡淡的金发,放到鼻尖,缓缓轻嗅,眼中淌着意味不明的古怪情绪。 他在他耳畔说:“很快,游戏就会结束,你会是我的,阿布……”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侧眸,看了过去。 “不管是阿道夫还是恩.萨克斯,我已经赐予了他们最高的荣幸,任何人都不能玷污你,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他抓住阿布拉克萨斯的手腕,力道极大,苍白的肌肤甚至染上层层嫣红。 而阿布拉克萨斯全程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甚至嘴角还含着漂亮的笑。 他注视着里德尔,深深的目光将这张脸的一切变化全部收入眼底。 苍白修长的手掌慢慢抚上他裸露出来的脖颈,突然用力按住跳动的血管,“不要急.......” 淡色的唇角贴近冷白的耳廓,狎昵亲密地低声呢喃,“……乖狗狗汤米,你找到我满意的答案了吗?” 里德尔眸色一瞬暗沉。 对于这个侮辱性的称呼竟然意外的没有任何怒气。 紧攥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腕猛然用力,强行将他整个人拥入怀里,紧紧禁锢。 指尖轻缓的捻着唇角,而后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贴近自己,唇与唇之间的距离近乎消失,灼热的气息相互交织融合。 粗粝的指腹亲昵地剐擦着白玉似的肌肤,慢条斯理,细捻慢磨,极尽黏腻的腔调。 “阿布,我的……孔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难道不是你已经准备好终结这场游戏了吗?结束它,你就会彻彻底底的属于我……” 阿布拉克萨斯眸色动了动,按在大动脉的指尖愈发用力。 而里德尔却丝毫不在意,甚至亲昵的舔了舔他微微泛红的眼尾。 “其实,我本来没那么想得到你的,阿布……” 里德尔拖着嗓音缓缓而出,“我本意是想让你成为我控制斯莱特林的垫脚石。 可没想到,这几年过去了,我只要一看到你,触碰你,就忍不住升起无穷无尽的欲望,止不住的暴戾气息想要尽数的将你淹没…… 我要你从身到心都彻彻底底的属于我,你的所有情绪皆因我而起,就连你的呼吸也只能给我听……” 阿布拉克萨斯听着他近乎痴狂的话,忽地低笑起来。 他的猫咪还是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但他却本能的想要抓住他,拥有他。 甚至下意识的,连他自己也无法言说,就这样对他产生了无比浓厚的欲望。 如同雄性会本能的对自己伴侣产生的那种强烈的,无法忽视的…… 但…… 阿布拉克萨斯蓦然抬头,脸上带着冷意。 他还是很不满意,小猫太蠢了,这么久的时间仍旧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他盯着那双血色满溢的眼睛,手掌慢慢地移到里德尔的心脏处,按了按。 砰!砰!砰! 跳得极快,可他的主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汤姆,你总是让我……失望……” 里德尔的神情忽然变得极其危险,猩红的血眸不断翻腾。 “是吗?原来我这么失败吗?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今夜之后,无论你再怎么失望,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还有意识……” 他顿了顿,“你就是我的。” 里德尔觉得有些无趣了,忽然掐住阿布拉克萨斯的脖子,极尽凶狠的落了下去,粗暴的钳制他的腰身,迫切的想要侵占这个人都所有。 阿布拉克萨斯无声承受,甚至双手攀附上去,眼底却是极致的冷意。 里德尔听不见声音,有些烦躁,虽然他的孔雀比他意料之中的温顺了许多,但,太安静了。 马尔福安静的近乎诡谲,所有的激动在一瞬间犹如泼了一盆冷水,骤然熄灭。 他摩挲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脸,微微抿唇。 “我不记得我对你施了沉默咒。” 阿布拉克萨斯轻笑片刻,染血的舌尖,缓缓的舔舐撕了口的唇角,泛起轻微的刺痛。 “乖狗狗,怎么不继续了?” 说着,他伸手无不亲昵的按了按里德尔同样浸血的唇瓣。 “你看看,即使我彻底的属于你,可你还是在烦躁……” 染了血的指尖缓缓上移,摸着那皱起的眉峰。 “为什么呢……你不是已经得到我了…你还不满意…你的内心还在空虚,你涌起了更大的不满足,是什么呢…” 里德尔攥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腕,力道越发大了起来,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 他不满足于就这样拥抱他,不满足于亲吻他,甚至不满足于在阿布拉克萨斯身上烙下那些痕迹。 他想要更深入的触碰,想要极致的快感,无法言说的、呼之欲出的、近乎灭顶的…… 什么? 里德尔不断的亲吻阿布拉克萨斯的唇角,尖锐的牙齿刺入肿胀的嫣红。 他试图寻找能填补无尽空虚的方式,却不得其法的只能撕咬着怀里的人,重重的在裸露出来的苍白肌肤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既恼怒于求而不得,却又要与面前之人抵死缠绵。 如同一个被丈夫抛弃的怨妇,他想折辱高高在上的傲慢孔雀,却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舔舐被自己弄裂的伤口。 他不断追逐着腥甜湿滑的嫣红,心脏渐渐生出一种极其闷胀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而坚定的从心脏向外涌动,心脏出现了无法忽视的裂缝。 近乎罕见的,这位博学多识的好学生,脸上划过一丝茫然。 于是,他下意识到向唯一知道答案的阿布拉克萨斯寻求答案。 “阿布……” 低喃的轻语,含了一丝似有似无的无助。 第112章 咸的,还有些涩 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到他略微茫然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划过,盈盈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而后敛眸轻笑起来。 愚蠢的猫咪终于迎来了一丝缓慢而迟钝的意识,那双眼里攒动的情绪几乎要溢了出来,光芒盛炽,然而却始终裹着一层薄雾似的纱。 “你想到了吗?汤姆,你的不满足究竟是什么……除了得到我,你还想要什么……” 嘴角柔腻,细腻修长的指尖,摸了摸里德尔锋利瘦削的脸庞,粲然的弯了弯眉眼。 “乖狗狗,你看清了吗?说出来,也许我会大发慈悲的满足你……满足你内心最深处的躁动和欲……” 猩红的眼眸流着些迷迷蒙蒙的细碎光辉,如同被蛊惑了般,长袍一展,将阿布拉克萨斯整个人裹挟在怀里,几乎任何一个在外的人都只能看见一抹金色的头顶。 他盯着怀里说出软言软语的人,竟觉得他的声音如同山中之渊,那么多飘渺清虚。 每一个字又好似浸了蜜糖,柔腻,温软,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跟随那道声音,剖开自己的胸腔,而后深入心底。 眏丽苍白的面庞华光流彩,微微泛红的眼尾,勾勾的轻挑,如同一朵夺目却又危险至极的玫瑰。 里德尔紧紧地搂住阿布拉克萨斯,而后埋进他的脖颈,鼻尖萦绕无比熟悉的气息,夹杂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血气,喉咙发出一声低沉又满足的喟叹。 舌尖欲说却无言,滚滚言语在口中翻转数次。 他想要什么? 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流淌在淡淡的轻香。 偶尔,血眸会划过一丝微弱的诧异,诧异他对孔雀的欲望,太强烈,也太浓郁了…… 这样的情感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但很快就会被那丝清香淹没,沉浸在即将得到孔雀的愉悦。 他要什么呢…… 里德尔埋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肩上,微微蹭了蹭…… 除了让孔雀臣服,还要什么呢…… 每一个被情欲浸染了无数遍的字顿在口腔,却始终不得出去。 一种未知的存在忽然伸出裹着蜜糖的利器,正在缓缓地刺入他的胸口。 那些从未出口的话令里德尔感到颤栗,如笼中困兽,亦如镜中水月。 怔愣,茫然,矛盾以及拒绝…… 里德尔倏忽抬头:“我只要你。” 阿布拉克萨凝住呼吸,目光锁定在那双闪着光泽的猩红眼睛,混乱无序,光怪陆离的困顿……和否决。 扬起的嘴角一点点地下落,甜腻的蜜糖逐渐融为冰水。 片刻后,灰色的,漂亮的瞳孔最终平静。 不过很快,阿布拉克萨斯的嘴角又勾起小小的弧度,温凉的手指掐住里德尔的下巴,细腻的指腹轻轻摁着裂口的唇角,而后,锐利的指甲猛然压下去。 里德尔微微皱眉,刺痛感猛然挑起紧绷的神经,但他只是眯了眯眼睛,注视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慢悠悠地咧嘴一笑 ,继而说出那些亲昵炙热的话。 “好疼啊,阿布……” 阿布拉克萨斯手指一顿,淬了冰的笑意浮于面庞。 “疼?乖狗狗,会有更疼的等着你,我相信你很快会收回这句话的。” “而且,你还总是……” 阿布拉克萨斯掰着里德尔的下巴,嫣红的唇角贴近同样染了血珠的唇,“不长教训——” 绿色的,致命的光一划而过。 猩红的血眸颤了一瞬,难掩的暴戾瞬间浮跃。 搂着的手陡然间松开,然而他却浑然不觉身上之痛,全部的目光,一切翻滚的情绪皆系在面前之人身上。 “别这样看我,我说的疼,可不是这个。” 阿布拉克萨斯搂住微微喘息的里德尔,微微抬眸,凝顿片刻,苍白的指尖覆上那双泛红的眼睛。 嘴角逐渐上扬。 里德尔只觉眼前一暗,浑身上下细密的疼痛在剧烈的心脏声中逐渐消散。 阿布拉克萨斯只施了一秒的索命咒。 血色眼眸戾气肆虐,杀意一闪而过。 两具身躯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丝毫热意。 突然,里德尔顿了顿,耳边隐约响起一道微不可察的笑声,猩红的眼珠微微转动,聚焦在面前的掌心。 透过并不严实的指缝,迎着窗边的亮光,在光影中隐约看见了一只笑的极其漂亮的孔雀。 眉眼弯弯的,嘴角也荡起弧度,就连垂在胸腔的淡金色长发,也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笑声越发大了起来,既张扬又傲慢。 寂静的图书馆只有他的笑。 里德尔注意到覆在他眼前的手指,正在轻微的颤抖,仿佛是因为他笑的忘乎所以,所以连指尖也在微微发颤。 心脏却蓦地刺痛一下。 迎着雪亮的光,隔着温凉的指尖,一寸一寸的目光落在阿布拉克萨斯脸上,竟然久久未能回神,嗜血的暴躁忽地缓和,而后又转为一股不知名的恍惚 他觉得手指背后的笑着实刺眼。 因为,他好像分辨不出他的孔雀是在笑还是在哭。 倏地,唇上有一抹极轻的触感,唇角被人轻轻的咬了一口。 还不待他反应,全身陡然被石化。 他听到他的孔雀,用他极好听的嗓音对他说,“乖狗狗,好好感受…” 感受了之后再摇着尾巴来找他。 乱, 心脏一下子乱了, 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一种仿佛要失去什么的感觉如同海浪不断冲击裂了缝的心脏。 生平第一次,理智完全破碎。 阿布拉克萨斯…… 每一个字在嘴里淫浸千百次,而后无声吐出。 里德尔如同雕塑般立在原地,猩红的血眸望着已经消失的人影,幽暗狠戾。 片刻后,他感觉身体恢复了,极其耀目的光亮一闪而过,轰的一声,面前的桌椅分崩离析,咕噜噜的落了满地,就好像一堆白骨,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 唯一尚存的是他面前这把阿布拉克萨斯经常坐过的椅子。 里德尔沉着脸,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它,泛白的骨节异常分明。 但最终,他闭了闭眼,一阵微风吹过,唇角边竟然泛着些许凉意。 里德尔缓缓睁眼,无意识抬手摸了一下,他看见指尖沾了些细碎的湿意。 他盯着它,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倏地,鬼使神差舔了一下。 咸的,还有些涩, 猩红的眼眸闪现一丝难以察觉的怅然无措。 他好像让他的孔雀…… 第113章 可他不是胆小鬼 一间无人且空旷的石屋。 阿道夫撑着下巴,挡住了脸上一道青浅伤口。 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出手里这个小小的飞贼究竟藏着什么线索。 他试过打开,因为飞贼本身就是个藏小东西绝妙的地方——它有肉体记忆。 它被放出来前,没有被任何裸露的皮肤触摸,就连它的制造者从未如此,因为他们都会戴着手套。 而飞贼身上携带一种很奇特的魔法,它能自主辨认第一个用手触摸它的人,以防抓球时产生争议。 可他无论怎样触碰,飞贼没有任何变化,除了它的小翅膀会扑腾几下。 但,他依旧丝毫不慌,即使距离比赛日期还有一周。 他一向信奉缘分二字。 人生在世,一切皆是有所注定,强求不得。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事,从不刻意追求什么,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像这次的三强争霸赛,他并没有刻意去争取或者争夺什么,而是抱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 他觉得,如果火焰杯选择了他,那就是命运的安排;如果没有选择他,那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不,众多优秀的学生,火焰杯最终选中他成为代表学校参加三强争霸赛的勇士。 所以啊,有时候,真的是要有一个平稳的心态。 当然啦,最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身后坐镇的两大猛将。 马尔福和普林斯。 马尔福,不用多说,这位凡反复被斯拉格霍恩院长赞赏的天之骄子,破解一个小小金色飞贼,他相信这对他来说不过轻而易举。 至于普林斯,这位一向沉默寡言的女士又为何会突然与他交好,这还要追溯到他带着德姆斯特朗的萨克斯前往医务室的事。 当时,两人都并未将手臂上的伤口放在心里,不过渗了点血而已,又不是断手断脚。 路上遇见了诺特,他还颇为关心的问了几句。 阿道夫一开始还有些意外,毕竟这人是真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冷漠。 不过,看见有人受伤了,关心几句,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至少,他经常这么做。 所以意外之后,便抛之脑后,随口回了几句,他又搀着萨克斯继续走。 当他们走在塔楼外的走廊,天空飘着几片小小的雪花,气温不算太冷,至少他鼻子还能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股香味很淡,但还挺好闻,闻着闻着总感觉大脑的疲倦一扫而空。 他旁边的萨克斯似乎也挺喜欢这个味道,不时用鼻子嗅着周围的空气,试图找到香气的来源。 正当两人疑惑之际,穿着深蓝色斗篷的普林斯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手上好像拿着一张牛皮纸,走近时,已经将其塞进了口袋。 普林斯就这样站在他们面前,目光上下扫视一番,最后落到恩·萨克斯浸血的手臂上。 “你们还不去医务室吗?” 她抱着手臂,语气淡淡。 听到这句话后,阿道夫和恩·萨克斯像是突然回过神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手臂。 不知何时,原本洁白的绷带已然被鲜血染红,一滴又一滴的血珠顺着绷带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了一小滩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恩.萨克斯低声嘶了一声,这时他才察觉整个手臂隐隐作痛。 阿道夫见此,连忙搀着人离开,也不知怎么回事,普林斯也跟在他们身后,期间还摸了瓶止痛的魔药出来。 就这样,他跟普林斯有了交集,再加上后者最近又总是和马尔福聊魔药,一来一往,他们也熟稔起来。 他发现尽管普林斯平时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的样子,但实际上,内心深处却很柔软。 在马尔福懒得搭理他时,她会很认真的为自己解答疑惑,即使那张淡淡的脸总是没什么表情。 所以这位外冷内热的女士自然而然的也成为他的军师团之一。 所以,即使只剩一周,他也并不担心后面的比赛, 他相信聪明至极的马尔福先生早就知晓了飞贼的秘密,只是他更欣赏独立思考的人。 阿道夫这样为他辩解着,但他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正在熬制什么魔药的马尔福。 瞥到那张骨相极其优越的脸,他想了想,嗯,独立思考的人确实更有魅力,他其实挺喜欢独立思考的。 目光又落回手里的飞贼,突然想到什么又抬起头。 果然,他就说,有什么不对劲。 他发现马尔福最近似乎更喜欢披散着头发,那些看似简洁实则复杂的各式各样的辫子仿佛蒲公英一样,只留存了一会儿就被风吹散了。 这样的变化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即使是他自己也只会被囊括为一个词——一时兴起。 但,如果对象是马尔福少爷,即使是一丝变化,说不定也暗藏某些深意。 当然,阿道夫只是随意想了几下,很快就抛之脑后,毕竟这和他无关,一个随性的人不能深究某些他不应该知道的事。 他摸着手里的飞贼,目光无意识的移到它处。 阿布拉克萨斯面色平静的将几根淡金色的头发丢入坩埚,顺时针搅拌五圈后,耐心等待。 不远处的普林斯和恩.萨克斯时不时投一个眼神过来。 普林斯看他,自然是因为阿布拉克萨斯又在研制新型迷情剂。 她发现最近的马尔福似乎很热衷于熬制各种各样的爱情魔药,甚至偶尔还会拿那两个傻不愣登的小子试药。 难道那东西隐藏着有什么极其奥秘的炼制魔药的方法? 普林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等她回到霍格沃茨也要试试。 敲定好这一想法后,思绪一时有些放空,积压在心底的某些东西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 普林斯不自觉的盯着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将三盎司的珍珠母粉倒入坩埚,脑海突然浮现一只用牛皮纸折的飞鸟。 那时,她还在寝室看书,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鸟飞到窗边,礼貌的用喙啄了啄玻璃。 她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打开窗户,那鸟十分自觉的飞了进来,而后自动恢复成一张纸的样子。 她看见那上面写着一行锐利漂亮的花体字。 内容大概是让她跟着纸飞鸟去找两个人,远远跟着他们,如果发现了什么异常,再过去。 落笔是一个字母:m。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东西。 她思索片刻,最终收好桌上的书,披了斗篷出门。 直到现在,她其实也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看到那两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上则淌了一大片血。 于是,她走过去,喊了一句。 又一路跟着他们去到医务室,听了芙德女士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不小心,再然后就看见一脸淡然的马尔福从石门进入。 从头到尾,她仅仅只是跟着他们。 而马尔福最后也什么都没问,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一样。 普林斯微微移动目光,落到阿道夫和萨克斯身上,发现他们脸上似乎都有着浅浅的,几乎已经快要愈合的伤痕。 心底忽然涌现一个惊愣的念头,但她在它没有成型之时又压了下去。 诡异的直觉告诉她,你不能知道。 于是,普林斯迫使自己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到手里的笔记,德姆斯特朗的教授与霍格沃茨有很大不同,她可以学到很多新的东西。 而这些足以让她压制那些即将冒出的念头。 普林斯收了视线,另一个目光的主人,恩.萨克斯却没有。 他已经习惯了关注阿布拉克萨斯,翡翠绿的眼睛总喜欢跟随他,尤其是最近越发熟练了。 因为阿布拉克萨斯允许他跟着,甚至还让带他来这间无人用的小教室,他觉得自己应该成为了他的朋友。 而朋友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注视对方。 他喜欢注视阿布拉克萨斯,这让他想到小时候他对自己说过的话。 屈服或者改变, 那时,漂亮的洋娃娃昂着头看着他,看着满身湿漉漉的自己,眼里却没有嫌恶,只有怒其不争。 他说,沉湎于过去的光辉而忘记残酷的现实,是一件毫无益处的蠢事。 他要自己把丁斯哈踹进湖里,为自己报仇。 洋娃娃就那样睁着漂亮的眼睛,满是蔑视的看着丑陋的丁斯哈,他看的出神了,所以在洋娃娃看过来时下意识低下头,捏着衣角不敢回视着,也不敢和他说话。 所以,后来洋娃娃大概觉得无趣就离开了。 他只敢在他走远后才看过去。 他其实想告诉他,他没有沉湎过去,他只是不能够……至少那时还不行。 他必须要先隐忍,蛰伏,才能够存活下来。 后来,他长大了,他可以随意把丁斯哈踢进水里。 可是,洋娃娃却看不到了,他只会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 可他不是胆小鬼,他已经杀了很多讨厌的人了,他选择的是改变而不是怯懦的屈服。 第114章 他所拥有的只会是无限快意 帕克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在脸上擦着魔药,刚碰着肌肤,就疼得龇牙咧嘴,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 咔嚓一声,屋内剩余两人直直看了过去。 帕克哆着手,恶狠狠的对上一双黑眸。 见鬼了,这对狗情侣吵架就吵架! 关她什么事! 凭什么她要被鬼工球砸脑袋,还要掉湖里,那么猛的力道,那么冷的水,她就算有九条命,也得去拥抱梅林! 在那双越来越黑的眼眸下她呲着嘴捡起地上的魔药,还好,她没敢用劲。 轻手轻脚涂上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心疼,那么完美的一张脸 ,竟然青一块红一块的,看着就跟被谁揍了一顿。 可是,谁敢这么对她! 除了那个该死的臭孔雀! 幸好,贝莎给她带了好多治疗的魔药,要不然,她这张伟大的脸就要从此陨落! 一边涂着,余光却忍住不往那双黑眸的主人瞥去。 她赫然发现,那张极致骨相的脸竟然也带了点青肿,尤其是眉眼那还有条十分浅淡的划痕。 我嘞个哭斯辣大魔豆,没想到啊没想到,马尔福竟然这么暴力,对着那张脸也是下得去手。 一个走神,手里力道重了点,立刻疼得她咬牙切齿。 那张脸又怎么啦,要不是他,马尔福至于想这么快搞死她嘛! 抖着手涂涂抹抹好半天,脸上的淤青总算消失不见。 帕克看了好一会儿镜子,确保自己这张无比完美的脸没有一丝瑕疵之后,满意的笑了笑。 看着看着,嘴角又垂了下去。 有些东西,越是不想想,它越是要冒出头。 尤其是一些并不愉快的事。 比如她被迫和里德尔签订了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在一间昏暗的仿佛软壁牢房的房间。 一盏点着蜡烛的灯从天花板上垂落,投下一道昏黄的光圈,光圈里有三个人。 一个站着,一个恭敬的弯腰俯身,还有一个……跪在地上。 “长久以来,我们的许多最古老的家族似乎都有些病了,”她听见一道冷笑声,“我们只有修剪掉一些枝叶,砍掉那些危害整体健康的部分,这样才能让它保持健康,对吗?” “是的,lord。”诺特屏住呼吸,小声回答,眼里充满了恳切热烈。 帕克跪在他身边,亲吻他的黑色长袍,低声唤道:“是的……lord。” 她喊得极其深重,就像一根被迫弯了的铁棍,无法反抗必须屈服,尤其是她已经窥见了黑暗的真实面目。 “我闻到了屈辱,”里德尔轻声说,“帕克小姐似乎很不情愿?” “没有!”帕克不断亲吻黑袍,指尖狠狠嵌入掌心,“我无比荣幸!” 里德尔沉默地站在那里,神情平静,他喊了一声诺特的名字。 诺特立刻抬头,询问帕克, “你愿意无条件听从lord的命令吗? 你愿意永远保持你的忠诚吗? 你能保证你的忠诚永远不动摇吗?” 帕克低着的脸变得不可捉摸,乌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地面,她轻声说,“是的,我愿意,我保证。” “很好,帕克小姐,”里德尔微微弯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扶起。 “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吧。” 帕克嘴唇抖了一下,“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只要您能为我,为帕克家族带来无上荣耀。” 她低下身子,跪在里德尔面前,两只手握住他的右手,嘴唇贴了上去。 诺特抽出魔杖,站在两人身边,用魔杖头点在他们相握的右手上。 “丝丽雅.帕克,你愿意永远效忠于我吗?” “我愿意。” 一道细细的、耀眼的火舌从魔杖里喷出来,就像一根灼热的,放在火里不断燃烧熔炼的金属丝,缠绕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上。 而后又变成两道,三道最终汇聚成一条火红的锁链,将她彻底锁住…… 啪的一声,帕克从回忆中出神,也藏住了眼里的屈辱。 她一向善于如此。 任何对她有利的事物,都是可以被利用的。 神态自若的拿过旁边一本名叫《迷倒女巫的十二个制胜法宝》的书看了起来。 熟练的翻到自己正在看的章节,上面有一个极其醒目的标题——学会夸奖,让女巫们更爱你。 里德尔捏碎了手里魔药,破碎的玻璃划破了皮肤,流下一滴滴猩红的血。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布满了专门探测黑魔法和黑魔法用品的探密器,他绝不会让一个蠢货去给他办事,而后被他的孔雀嘲讽。 真是难以想象一个以黑魔法着称的学院,在这方面竟然会比霍格沃茨还要谨慎。 紫衫木魔杖划过一缕荧光,掌心的伤口瞬间愈合。 漆黑的瞳孔盯着地上蜿蜒的血迹,略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暗芒。 最近,他越发的将视线投注到马尔福身上,甚至不受控制的想去触碰他。 这些近乎丧失理智的情绪在一点点的侵占他的大脑。 而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特别是那次图书馆之后,他就已经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 极度的愤怒几乎让他冲昏了头,然而,最终还是他的理智克制了一切。 他是想要他的孔雀,但不会那么疯狂。 唯一可以解释他变得那么痴迷的原因自然就是迷情剂。 马尔福之前喂给他的迷情剂。 他本以为不会产生作用,毕竟他喝了之后没有察觉自己的情感有任何形式的变化。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愈发的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要靠近他,想要触碰他,甚至想要立刻得到他。 当然,不可否认这些是他原本就存在的念头。 马尔福调制的迷情剂大抵是放大他本身所想的欲望。 所以,他并不在意,反正所有的一切,只要他得到他,就会平息下来。 只是,他有些见不得围在他身边的那几只苍蝇, 尤其是德姆斯特朗的小子,他竟然敢那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那眼神简直令人作呕。 所以,他动手了,只是为了不让邓布利多察觉,所有的一切必须小心翼翼,低调隐秘。 可他的孔雀总是护着他们,一次又一次。 所以至今为止,竟然没有一只苍蝇去见梅林。 他当然知道,马尔福必定不是出自什么好心善意,他只是在跟自己较劲,或者说下棋。 谁能吃下对方一血,谁就拥有了先机。 他们都想让彼此臣服,他们都想赢得先机。 他现在舍不得让他的孔雀死亡,所以那些苍蝇就得死。 只是,大抵彼此都太过了解对方的本性,这么久了,也只有一些轻飘飘的小动作,谁也没有胜过谁。 太无趣了,应该出现一颗定全局的棋子了。 俊美的面庞浮现一丝暴戾,目光落到一旁的帕克身上。 他不在意马尔福说的更痛苦的存在,这世上可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痛苦,他所拥有的只会是无限快意。 第115章 新世界的大门 帕克莫名背后一寒,下意识抬头,果然对上一双阴沉沉的黑色瞳孔。 手里的书抖了一下,差点掉地上。 里德尔幽幽扫了一眼,眼神停留在那本封面尤为惹眼的书上。 《迷倒女巫的十二个制胜法宝》。 这也能出本书? 他轻蔑的勾了勾唇,只有帕克这种蠢货才会乐于为此买单。 脑海突然想起了经常在帕克身边的那个女人,她们似乎是非常亲密的好友? 帕克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拥有所谓的友情? 这样看来,这所谓的友情倒还真是没什么门槛。 帕克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把手里的书合上。 干什么干什么,她不就看个书嘛! “东西准备的如何?” 里德尔转头询问旁边的诺特。 “十分顺利。”诺特回答。 “剩下的,相信帕克小姐一定能做好的,对吗?” 似笑非笑的嗓音传入帕克耳里,捏着书边缘的手指微微发白。 “当然,您吩咐的一切,我都会照做。” 三强争霸的第二个项目其实很简单,叫做战胜恐惧。 场地是在德姆斯特朗那块广阔的空地,届时会出现有一个冰墙迷宫,勇士们只需要通过它即可,辅助道具全限制,通关时长不能超过两小时。 言外之意就是场地之内除了一根魔杖什么都不能使用。 至于为什么说叫战胜恐惧呢,因为迷宫里的阻拦物是博格特。 它是一种会变形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博格特独处时是什么样子,但只要它出现在巫师面前,就会立刻变成他们最害怕的东西。 而击退博格特的咒语非常简单,但需要强大的意志力量。 七年级的她早已熟练掌握。 所以,第二个项目并不难,甚至单从这一点来看似乎比第一个还要简单。 但,任何了解三强争霸的巫师都知道,这个比赛是多么的危险,以至于数年前的参赛巫师们死亡率总是居高不下。 内容简单,获得胜利却不一定简单。 帕克抿了抿嘴。 二月二十三号来的如此之快。 窗外的太阳渐渐升起,阿布拉克萨斯从床上醒来。 如同往常般,下床,洗漱,再换身衣服。 而里德尔则像座雕像,总是在一旁默默看着他。 很奇怪,按照以往的性子,即使两人处于某种微妙的关系,他也会时不时凑过来,偶尔会从后面搂着他,有时又会亲一亲。 可现在,躁动的猫咪变得沉寂。起伏的水面归于平静。 可谁都知道,沉寂之后是疯狂的獠牙,水面之下是无比汹涌的波涛。 整个寝室暗流涌动。 阿布拉克萨斯解开睡袍带子,露出一截白腻的肩膀,而后想到什么,又穿了回去。 他总是忘记里德尔在身边。 现在的里德尔先生可不会那么绅士的回避。他只会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阿布拉克萨斯转身,走进一个简陋的更衣架。 几分钟后,他穿着一件长及膝盖的白色大衣走了出来,里面搭配着一件毛呢外套,浅金色的长发被随意地拢在一侧,修长的身材显得慵懒随性。 刚走出来,就与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对视。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敛眸,将领口处的扣子一一系上,遮住了上面很浅很淡的印子。 “日安,汤姆。” 坐在餐桌前,神态自若的打了声招呼。 同在一个寝室,拒绝交流是件愚蠢的事情,尤其是对里德尔这样的人。 但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接触。 阿布拉克萨斯咬了一口苹果饼,他不在意里德尔是否会回应他,他知道这只疯狂甩尾巴的猫咪快要按耐不住了。 同样的,他也有些乏味了,你来我往的小动作太没意思了。 区别只在于这一次谁技高一筹,谁夺得先机。 吃完之后,里德尔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阿布拉克萨斯,黑沉沉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 阿布拉克萨斯难得的没有出去,反而坐在他对面的软椅。 撑着下巴,轻描淡写的目光不经意间看过去,净亮的灰眸偶尔划过一丝幽光,如同某个蛰伏已久蠢蠢欲动的猎人。 里德尔眸光微闪,黑眼睛望着灰眼睛,隔着如此近的距离,他的眼睛只有自己一个人。 “日安,阿布。” 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声音淡淡的,很平静,如同以往的每一个早晨。 这时的他应该是为马尔福梳理长发之后,密密实实的搂住他,带着慵倦的懒散,寸寸而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看着他。 里德尔其实是有些疑惑的,他不知道马尔福突然为什么就翻了脸,明明之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他已经知道,跟那几个死苍蝇没有任何关系。 他当时也是气急了,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帕克的话,光是想着他的孔雀会因为他人染上情欲,他就忍不住杀了所有试图靠近他的人。 毕竟这种事只要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马尔福少爷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又怎么可能为什么情情爱爱所困。 即使退一万步来讲,如果他的孔雀会有意动之人,有他在,他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其他人。 毕竟他可是一个完美至极的伴侣,尤其是在他察觉到他想要得到他之后,他对待马尔福的绝大部分举动都借鉴了极其出名的爱情名着。 尽管这样的举动是下意识的顺势而为,但就之前呈现的效果来看,显然十分不错,他的孔雀正在逐渐依赖他。 所以,退了一万步,孔雀的意动之人也该是他里德尔才对。 像是突然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这个偶然闪现的念头竟然令他感到一瞬间的愉悦。 无数和马尔福相处的画面逐渐浮现眼前,一点点,一幕幕不断滑过。 他看到他抱着他,埋头垂在浅金色长发,发出低沉悠长的喟叹。 苍白的手指印了青紫,素来冷漠平静的眼尾染着湿红,缱绻缠绵至深处时,听见他轻声唤自己的名字。 他瞧见那张矜贵清冷的脸,掀起眼帘,缓缓朝着自己望来…… 是少有的温和安宁。 而现在,里德尔微微抬眸,窗外暖阳升起,晨曦淡辉从玻璃透进来,洒在了房间一角,恰好就在马尔福旁边,照的他身边隐约多了丝暖意。 他看见他的眼睛带着笑,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漠然。 这样的眼神太常见了,他总是这么看着所有人,也这么看着自己,就好像他和那些人没有什不同,都是被隔绝在外,无足轻重的存在。 不知为何,里德尔蓦地捏紧了魔杖。 刚才升起的一丝愉悦烟消云散。 他想要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睛有别的不一样的变化。 “汤姆……” 熟悉的声音响起,里德尔陡然回神。 阿布拉克萨斯抬手,细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握着魔杖,唇角动了一下,似乎是在轻笑。 “你知道独占性和排他性通常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吗?” 里德尔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觉得他的孔雀似乎在暗示什么,如果他想错了话,也许那丝疏离的笑意也会彻底消失。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或者说,他近乎罕见的,几乎是前所未有的选择了……逃避。 那扇即将开启的新世界大门也被重重关闭。 无论是什么,无论过程如何,他只要最后得到他就好,其他的,他根本不屑于关注。 第116章 你的心脏会跳 “声音洪亮!” 空旷的场地已然围了许多人,解说员不得不用魔法放大自己的声音。 阿布拉克萨斯安静地坐在一角,苍白细长的指尖搭在座位的边沿。 冷漠的灰眼睛望着下面逐渐升起的迷宫,冰迷宫的最前面站着三个人影。 良久后,灰眸微敛,凝视着近乎没有半点血色的手指。 脑海又想起上午的事情。 里德尔的沉默也算是在他预料之中。 毕竟他还没让他感受过当感性压过理性后产生的极致酸涩缠绵的痛。 他又怎么会有所变化? 一道二十英尺高的篱墙把场地边缘团团围住。三个勇士朝不同方向走开,分散到迷宫周围。 “女士们,先生们,三强争霸赛的第二项比赛就要开始了,现在让我播报一下目前的分数……”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抬眸,目光不经意间与侧边的里德尔对视,他们隔的并不远,但谁都没有选择坐到一起。 他窥见那张脸上涌动出恶劣笑意,黑袍滚滚,银丝缕缕,望向自己的眼神幽深古怪,道不清说不明。 阿布拉克萨斯移开视线,盯着场地,若有所思的注视那三人。 在里德尔腥甜至极的笑容,他知道这次的比赛会很有意思。 他也知道,他想结束了,如果迟迟分不出胜负,那就只好掀了对方的棋盘,这是最迅速也最彻底的方式。 而里德尔已经捏住了棋桌,随时随地都准备像个赖皮掀翻它。 随着一声短促的哨音,阿布拉克萨斯蓦然回神,看着勇士们纷纷跑进迷宫。 阿道夫他们一进入迷宫,到处都是雾,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就好像独立于万物之外 他抽出魔杖,轻声念道:“莹光闪烁。” 虽然效果不大,但好歹能看清一点。 迷宫里每一秒钟雾气都在变浓变暗,连呼吸都有些沉重刺痛。他来到了岔路口,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硬物的触感让他略微安心。 “给我指路。”阿道夫把魔杖平托在手掌上,另一只手握着口袋里的东西。 周围一片寂静,安静得有些诡异,他没有听到任何勇士的声音,阿道夫加快脚步,脑海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马尔福在比赛开始前对他们说的话。 是的,他们,他和萨克斯。 他记得他的表情很淡很淡,淡到近乎冷漠。 他说这次比赛很有意思,最好带点三强争霸的传统美德,以及最重要的主动接近你的敌人。 传统美德他倒是了解,是三强争霸一贯的通过一系列隐秘的附加手段使得自己的成绩符合硬性标准的行为。 但后面那句主动接近你的敌人?他就不知所然了。 这意思是让他去接近帕克? 一种冰冷黏滑的感觉忽然袭上他的全身,打断了阿道夫的思考, 他转头看见了…… 数个摄魂怪从冰墙飘出,缓缓朝他走来,十三英尺高,兜帽遮着面孔,看不出形状的双手直直地伸着,喉咙里不断发出咯咯声。 一股寒意透彻肺腑,雾气开始模糊了所有东西, 最近它似乎在打量他,然后它举起腐烂的双手——脱下了它的兜帽。 “呼神护卫——” 一缕银丝从他魔杖上飘出,雾一般地悬在他面前。 摄魂怪无法穿过他变出的那团银雾。一只腐败泥泞的死人手从斗篷下伸出来,挥了一下,好像要把守护神拨开。 见鬼,不是说是博格特吗?怎么会有摄魂怪! 阿道夫脑海闪现尖叫声,冰冷的湖水包围了他,忽冷,忽热,周围一片黑暗。 啪的一记脆响—— 眼前的摄魂怪突然变成了一只大大的单眼仔,它对着阿道夫眨了眨,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窒息的水退却了,温度正在渐渐回升。 他从雾气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恩.萨克斯。 而另外一方则是丝丽雅.帕克。 三人相视,暗流涌动。 阿布拉克萨斯漫不经心的垂眸落向被浓雾包围的迷宫,细长的指尖偶尔敲击座位边沿。 所有人都试图通过厚厚的迷雾观察出里面的情况究竟如何, 迷宫外是正在巡视的教授和傲罗,他们时刻注意天空是否有求助的火红闪光。 其实,不止是里德尔想掀翻棋盘,他也想,只是,他想的是掀翻下棋的人。 阿布拉克萨斯忽地起身离开。 漫天轻雪,一片又一片的雪花飘落,眼前之色愈发明亮,但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睛却一点一点暗下去。 他隐约觉得自己是有些不喜欢冬天的,也许是白茫茫的雪太亮了,刺的他眼睛疼。 又或者太冷了,指尖接过片片雪花,苍白托着白亮,一时之间竟看不出谁才是那片雪。 更或者其实是脑海忽而闪现的画面,又冷又暗,像被困在黑湖的最深处,连带着他也厌烦了冬天。 扫落肩头的雪花,他听见身后的观众席忽然惊声,似是看见了什么诧异之事。 淡金色长发飘着点点雪色,一只修长的手忽然出现,捻起一缕含着冷意的发丝。 与此同时,半透明的金色屏障挡住了漫天遍野的雪花。 “阿布,你好冷啊。” 里德尔低头,去亲吻舔咬阿布拉克萨斯露出来的脖颈,冷白的指尖没入丝丝金发,如愿以偿的听见一道细微得近乎没有的音节。 他抱着他,一缕流光从紫杉木魔杖顶端闪现,落入阿布拉克萨斯身上,将他牢牢禁锢。 他抱着他,目光近乎贪恋,指腹缓缓摩挲那张平静至极的面孔,缓腔缓调,语气幽幽,“我抱着你就好了。” 他摸着他的脸,展露出来的眼神直白又浓郁。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敛眸,纤长的羽睫颤了一下,指尖轻轻抖动。 还可以动,只是简单的紧箍咒。 “汤姆,你不觉得有些没意思吗?” 他蓦地笑了一声,语气平静,里德尔却觉得有些尖锐,像一根很细的针,扎进肉里,不是很痛,但就是不舒服。 “乖狗狗,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阿布拉克萨斯轻声说,“你应该从来不知道你在我面前是什么样,或者说,你自己也没有意识到防备之下藏着的其他东西,” 里德尔下意识搂紧了怀里的人。 “我靠近你时,你的眼睛会亮,我亲近你时,你的眉眼会不自觉的弯……” “而我吻你时…” 阿布拉克萨斯猛然转身,握着里德尔的手带着他摸向他的胸腔。 “你的心脏会跳。” 温凉柔软的吻蜻蜓点水般落了上去。 里德尔总也放不下提防的眼睛蓦地暗了下来。 “汤米,你感受到了吗。” 你的心跳得好快。 第117章 里德尔看书 我的心在跳吗? 里德尔站在原地,摸着胸口。 阿布拉克萨斯早已不见踪影,也许他已经回到了观众席。 里德尔感受着胸腔内有力跳动的心脏, 砰!砰!砰! 血管里流动的血液逐渐变得滚烫火热。 漆黑的眼睛逐渐明亮,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裂—— “汤姆。” 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 眼里所有情绪在一瞬间收敛。 里德尔转过身,脸上戴上那副温和伪善的面具。 “邓布利多教授,上午好。” 邓布利多穿了件很正式的衣服,真丝精绣的外袍,缀着下摆的半透明丝绸,还搭配了一条同色的花纹围巾,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老派优雅风。 他面带微笑,头发沾着雪,小小的雪花在他半月形的眼睛片前飞快地一闪。 “也许您找我有事?” 里德尔眼底多了丝戒备,脸上的笑越发自然。 “哦,这是一个美妙的巧合,我只是恰好看见一个站在雪里的学生,所以,我走了过来,请原谅我小小的好奇心,汤姆。” 邓布利多笑吟吟的说。 “你知道的,有些事情虽然是一个美丽的秘密,而秘密总是不胫而走……” 秘密? 里德尔攥紧袖子里的魔杖,眼底警惕越发强烈。 “据我所知,你似乎和小马尔福先生是很好的朋友?” “是的,教授,您上次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是吗?请原谅,年纪大的人总是有着这样或那样的毛病,不过还好,我只是有些健忘,除此之外我的脑瓜还是很好使的……” 里德尔听着这些似有似无的废话,眉心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他可不想听这老家伙叽叽喳喳的讲这些。 他还得去图书馆一趟。 他得在那堆卷帙浩繁的书卷中找到阿布想要的。 他已经摸到了边缘,只需要在稍微推动一下,所有的一切都会揭晓。 所以,他没有耐心同邓布利多客套虚伪。 “抱歉,教授,我有些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他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您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邓布利多顿了一下,他看着里德尔,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他幽幽的想着,哦,原来小马尔福先生也这样打断过他,然后向他问出了这句话。 “没有,我只是突然有了些感慨,你要原谅一个老人家突发奇想的想要说些话,对吗?汤姆。” “当然,教授,我乐意倾听。” “你知道的,人的情感有时候非常奇妙,你以为的其实不是你以为,有些情感它会在巫师身上留下烙印,不是伤疤,也不是什么看得见的痕迹,而是一种藏在皮肤里的……护身符。 而拥有这样美好印记的巫师,他的灵魂会受到保护,像裹在糖心里的蜜霜,我喜欢这样比喻,它总会让我想到我最喜欢的覆盆子果酱。 你知道的,甜食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哦,我的思维看起来有了自己的想法,我是说,汤姆,也许你需要来点太妃糖。” 邓布利多不知从哪拿出几颗裹着金棕色纸的糖果。 里德尔看了他一眼,没有动。 他总觉得邓布利多是在暗示什么。 他可真是有意思,似乎对他和马尔福之间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并且还有些清楚他们之间的现状,他没有直接说,反而暗指其它的东西来隐喻。 甚至他好像认为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他和马尔福能够重归于好。 “来吧,汤姆,小马尔福先生说你最多能接受四颗太妃糖。”邓布利多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里德尔垂眸,看着他手里的三颗糖,最终拿了一颗了过去。 “谢谢教授。” “很有效的东西,你和小马尔福先生都很有默契只拿了一颗,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不是吗? 不过如果再喝上一大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奶那就更不错了,我一向觉得那对改善我的心情很有好处。”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继续说道,长长的胡须微微颤动着。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里德尔突然抬了头,他看着邓布利多,看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眼里流露出一丝不甚明显,但眼前这位白巫师一定能察觉出来的疑惑。 他说,“教授,也许您能为我解答,您知道排他性和独占性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吗?” 他看起来就像在强迫自己说话。 而这一定是邓布利多希望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里德尔求助似的望着他,望着这位德高望重,几乎是有史以来最为厉害的白巫师,他在向他寻求帮助。 邓布利多平静的微笑着,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加深了。 这位讳莫如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和陪同,什么都愿意一个人做的里德尔就这样,突然的,向他求助了。 “我想您一定会知道的,对吗,教授,您会为我解答的——我是说,如果有人能帮我,就只有您——” 恰到好处的,略显犹豫和茫然,但又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巧妙的恭维。 “抱歉,汤姆,我希望我可以,但我不能。” 邓布利多摇摇头。 “教授,也许我听错了?” 这下,里德尔是真的有些诧异了。 “我不能用我的经验来判断你的问题,因为这不一定是正确的,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我当然不能说谎话欺骗你。” 邓布利多叹息。 “你知道吗,人的情感千奇百怪,有些是需要我们格外谨慎地去对待它,而你刚才的问题,我毫不怀疑的认为它也是如此。” 里德尔没有说话,片刻后,他才露出原本的笑容,“好的,教授,我想也许我需要一大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奶。” 邓布利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很浅很淡的满意神色。 德姆斯特朗的图书馆。 里德尔孤身一人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手里拿着本两英寸厚的书,书的封面写着一行烫金大字——《行为心理学大揭秘:带你走进奇妙世界》 印入眼帘的纸页上,无比端正地写着一行黑体花字——什么叫做排他性。 排他性也称为独占性和专有性,具体表现为一种物品具有排除他人使用该物品的特性。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里德尔皱眉,这些仅凭字面意思就能了解的概念他又不是不知道,于是他又往下看去。 翻了好几页, 什么市场,垄断啊,公共产品…… 全部都是太过专业却毫无用处的信息。 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巫师会接触的东西,难道是麻瓜书籍? 正当他打算拿另一本时,余光忽然瞥见了一行稍小字体的字。 不知怎的,抬手的动作忽然就放下了。 情感用词:关于爱情,排他性是指排除双方之间的情感专一和忠诚。 爱情? 忠诚? 里德尔极为不屑,甚至对这行字鄙夷至极。 但他还是耐着轻蔑看了下去。 具体表现为处于恋爱关系中的人他们会希望对方属于自己,这种占有欲是爱情排他性的一种表现。 里德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起来。 这点比起之前那些东西倒还算有点用处。 他确实想要孔雀。 于是,心里的轻蔑稍稍淡了一丝。 眸光往下移了几分,发现没有了。 接下来的内容又是那些专业性极强的麻瓜词汇。 里德尔不死心的翻开目录,试图寻找相关内容,无果后,又极其快速的将整本书翻了一遍。 直到最后一页也没有半个字母沾边。 紫杉木魔杖光亮一闪而过,桌上所有书全部打开悬浮空中。 半个小时后。 里德尔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走到一排排的书架前面。 顿了几秒,似乎是在组织词汇,“《爱情研究学》飞来,《爱情哲学史》飞来,《论爱情中的两性关系》飞来…” 这些都是他之前无意间看见的。 很快数本厚厚的书从书架飞出,落到里德尔手里。 可里德尔还站在那里没动,那双漆黑的眼里闪烁出某种意味不明的古怪幽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 “《论人类有史以来从未断绝过的最原始的欲望》飞来……” 第118章 阿布,我们谈恋爱吧 阿布拉克萨斯坐在看台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手里捏着个金棕色的糖。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视线才从比赛场地落到它身上。 他看着它,忽然剥开包装,露出里面比金棕色稍浅颜色的糖,太妃糖,既不喜欢也不讨厌的口味。 就像它的主人。 其实他是有些迷惑邓布利多最近的行为,尤其是他为什么这么的……关注,是的,关注,关注他和里德尔。 尤其是关注他们是友情。 他不记得邓布利多是这么爱管闲事的人。 阿布拉克萨斯想起梦中的一些事,在那里,邓布利多总是很警惕里德尔,他甚至还说他对他很感兴趣,在霍格沃茨是时就总是密切关注他。 为了里德尔,也为了其他人。 所以,邓布利多不是关注学生们的友谊,只是关注里德尔罢了。 他从里德尔进入学校之时已经察觉到这人的诡谲之处,所以他甚至也关注了和他混在一起的自己。 只是,阿布拉克萨斯还是有些疑惑,他似乎很希望他和里德尔能够一直保持那种所谓的亲密关系。 仿佛这样就能够让他稍微……安心一些? 他难道是觉得有了朋友的里德尔会改变他那种天生残酷诡谲霸道的天性? 阿布拉克萨斯无声嗤笑,立刻否认了那个可笑的想法。 他想,这位伟大的白巫师可不会这么单纯。 所以,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让里德尔维持一段良好的友谊? 嘴里的甜味逐渐蔓延整个口腔。 邓布利多教授的一个最大弱点:他总是把别人往好处想。 即使他警惕着里德尔,但也忍不住希望他能够得到某些他认为一个孩子必须要拥有的友情。 仁慈而又伟大的白巫师。 阿布拉克萨斯漫不经心的想着,目光渐渐移至裁判席,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邓布利多已经坐回了原位。 那么,里德尔也回来了。 他移动视线,却并未发现任何人影,他竟然没有亲自来看这场好戏? 还是说,他这么自信,即使只有帕克一人,他也十分有把握能掀了这盘棋? 掌心里的糖纸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的看向那片被浓雾包裹的迷宫。 这时,总是下雪的天忽然透过厚重的云彩照下缕缕淡淡的亮光,在他身上投下光和影,仿佛渡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清浅的灰眸轻眨一下,隐隐浮现一抹细碎的微亮,但很快又掩在半垂的睫毛之下。 眼眸微微转动,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远处,却突然与一双暗蓝色眼睛相撞。 阿布拉克萨斯对着它的主人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如果里德尔在这里,他必定能够察觉到这个微笑背后所隐藏的深意——那是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胸有成竹的微笑。 任何巫师内心深处一定会充斥某种的贪欲和欲望,这些欲望犹如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无法熄灭。 他们也总是不愿永远将自己的欲望深埋心底。 即使用理智去压制,但最后摧毁理智的也必然是更强烈的欲望。 欲望与理智本就彼此共舞。 对于阿布拉克萨斯来说,他只需稍稍给予一些恰到好处的甜头,就能轻易操控那些被欲望驱使的巫师。 场地内。 阿道夫捂着手臂冲进一团奇异的金色迷雾,还不等他察看手臂的伤情, 突然发现自己头朝下倒挂,头发根根直立,仿佛随时都可能掉进无底的天空。 双脚好像粘在地面上似的,而地面此刻却成了天花板,头顶是无边无际、星光闪烁的黑夜星空。 他甚至觉得只要一抬脚,整个人就会立刻掉下去。 迷雾里的世界被颠倒了。 鼻腔忽然嗅到似有似无的血腥味,扭头一看,血从捂着伤口的手的指缝渗了出来。 勉强给自己丢了个治愈魔法,以防血液倒流。 好好想想,他对自己说,并且压下了之前所有的愕然。 尤其是当他们三个聚集到一起时突然 出现的白色闪光,而后便是周围无疯狂且硕大无比的炸螺尾群。 十英尺长,密密麻麻的一大群,直接就涌了上来,跟一大群巨蝎举着钳子来吃你有什么差别。 那场景真的头皮发麻,阿道夫丝毫不怀疑自己慢一步就会被它们长长的蜇针戳的稀巴烂。 如果这些都是博格特变的,他只能说,那些教授们是会设置比赛的。 于是,理所应当的,三个人直接转身,拔腿就跑。 是真的毫不犹豫的那种跑。 阿道夫在跑的过程中一个转弯直接与一只硕大无比的黑色蜘蛛对上,想都没想一个粉身碎骨丢过去。 结果那玩意壳太硬,嗖的一下反弹了回来,要不是他躲得快,咒语擦着的就不是他手臂皮,而是整个胳膊了。 心咚咚地跳着。 他把刚才的惊险全部强行压下。 因为他脑袋充血了,再不想想怎么办,他就要变傻了。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片虚无缥缈的夜空。 好的,战胜恐惧,没错,马尔福说关键只需要勇士们战胜恐惧,所以,是假的吧?天地怎么可能被人力颠倒。 这是幻觉,一定是! 然阿道夫用尽全力把右脚从天花板上拔了出来。 天旋地转之间, 世界立即恢复了原样,他跪倒在可爱的冰面上,等着脑子回血。 下一秒,他眼前又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抬头看过去,诧异的发现他们的神情同自己一样惊讶。 而后,一群疯狂蠕动的蜘蛛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 见鬼!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们一聚到一起这些东西就跟嗅了味一样顺着就爬过来了,博格特这么厉害的吗? 手指无意识的攥着口袋里的东西,脸上表情迟疑不决。 口腔里的甜味逐渐消散…… 阿布拉克萨斯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望向因为太阳出现,雾气渐渐消散的迷宫。 白色水汽中隐约看见了重重叠叠的冰墙,以及……一群快速爬行的黑色蜘蛛。 “噫——那是蜘蛛?” “梅林的鼻子,这么一大群?是要吃了他们吗?太吓人了吧!” “我现在倒是真情实意的理解了历届三强争霸赛那一串死亡率极高的数字……” 窃窃私语在周边响起。 大部分学生的表情都变得严肃,本来因为浓雾看不见说着小话的人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勇士们。 当他们即将跑出迷宫时,每一个观看他们的人脸上都浮现了迫切,欣喜。 轰—— 一道巨响忽然划过空气。 与此同时,迷宫的雾气再次浓郁起来,周围一切变得寂静无比。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伸着脑袋往下看。 阿布拉克萨斯面色平静的注视那里,指尖漫不经心敲打着魔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空中的沙漏所剩无几,可勇士们仍旧没有出来的迹象。 裁判席上的裁判神情渐渐凝重,周边巡视的傲罗和教授也时刻关注。 突然,一只手搭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肩膀。 阿布拉克萨斯顿了一下,缓缓回头。 瞳孔映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他盯着那张脸,眸光微闪,似乎在上面看到了那张一直以来固步自封的面具,咔嚓一声,陡然脱落了。 连带着看向自己的视线都充满了某种意味不明的幽缠紧绕。 他的猫咪好像有了些他不知道的变化。 里德尔坐在他身边,两人视线相交。漆黑如墨的眼睛掺着笑,黑得发亮的眸光一丝一缕,裹着浓厚的蜜糖,黏腻湿滑。 缠着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睛,鼻子,嘴唇,下巴。 像天罗地网,紧紧的纠缠。 阿布拉克萨斯被这么浓稠的目光凝视,忽地,别开了视线。 里德尔却凑过去,趴在他耳畔。 他说,“阿布,我们谈恋爱吧。” 与此同时,迷宫忽然一阵轰鸣,冰墙不知怎的忽然碎了几面,铺天盖地的碎渣飞向四周。 人群中响起惊呼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两人却置若罔闻,隔绝了所有。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他好一会儿,清浅的瞳孔映着一点蒙蒙雪色。 马尔福少爷模样自然是生得极其好看,即使是抬了一下眉眼,整个人也恍如晕了细细流光,很容易让人移不开视线。 “好啊。” 他笑着回应。 第119章 他的孔雀更加重要 里德尔笑了,黑沉沉的眼睛泛着微亮,一眼看过去,好似所有人都能看出里面包含的滚烫炽热情感。 他在人群中抱住阿布拉克萨斯,埋进那一头泛凉的金发,掩盖了漫不经心上扬的嘴角。 孔雀终于是他的了。 也遮住了连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暗流涌动的爱欲。 脖颈处传来一声细微的喟叹,阿布拉克萨斯能感受到里德尔的唇角贴在上面,呼出的气像热腾腾的喷泉热息。 他整个人都被牢牢固在怀里,明明是凛冬,身上的人却有些像滚烫的岩浆,力道大的似乎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抬手,指尖刚碰上黑色的斗篷,触摸到一丝寒意,这丝寒意如同闪电迅速从指尖窜入心脏。 手指尖动了一下,他最终还是回抱了里德尔。 周围所有人都踮着脚尖去看迷宫处发生了什么事,人群里交头接耳,都在讨论突如其来的爆炸,裁判席的裁判也站了起来,傲罗和教授纷纷赶过去。 唯有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两人相互拥抱。 耳垂处似有什么东西若有若无地轻蹭,热烈又黏腻,阿布拉克萨斯在人群鼎沸中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像是沙粒在细细摩挲。 “阿布,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还不待他反应,耳垂一阵刺痛。 泛着微微银光的蛇骨耳饰缀在上面,森森蛇鳞,渗着点点血珠,紫杉木魔杖幽光一闪而过,落在那枚精细的蛇骨上。 倏忽,蛇骨眼睛处如同点了一抹猩红朱砂,闪烁出幽幽血芒。 “我点了一抹银金血……” 炽热的唇贴了上去,细细呢喃。 “它会随着你温度的升高而泛光。” 黑亮的眼睛轻眯着,突然抬头,目光危险的盯着眼前细白的肌肤。 心中忽升一股欲念,他要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 阿布拉克萨斯本来听见里德尔的话不经意间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佩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尤其是这么明显的一个彰显他人存在的东西出现在自己身上。 刚想推开贴近的脑袋,谁知这人就跟野狗一样猛然咬上一口,下一秒,他就闻见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湿滑灼热的舌尖划过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它在亮,阿布。” 他听见耳边里德尔刻意压着的声调,滚烫的呼吸扑在耳垂,心脏忽然泛起一股微弱的麻。 他刚想说点什么,迷宫竟然又响起几声爆炸。 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三位校长还有各个教授们都围在那里。 “你做了什么?” 他问里德尔,这样大的动静太引人注目了。 “没什么,不过是教了帕克一点小小的黑魔法而已。” 布斯巴顿对于黑魔法的态度虽然没有德姆斯特朗那么热切,却也要比霍格沃茨开明一些。 所以即使这位七年级的女士使用一些看起来很危险的攻击恶咒,想来也并无大碍。 里德尔搂着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力突然不是很想放在迷宫那边。 或者说他已经这么做了,特别是今天早晨过后,原本的计划是打算亲自操控帕克,在迷宫借博格特和其它魔法生物的手直接送那两人去用拥抱梅林。 但,今天早上,孔雀的那番话,让他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其实他早该意识到的,他要等的结果早已如此鲜明的就这样出现了。 马尔福和帕克。 马尔福家族和帕克家族。 他自己也是有些惊讶的。 惊讶于他竟然就这样放弃了帕克家族这样一颗好用的棋子,纯血家族,法国地界颇有名望的纯血家族,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另一个马尔福家族,如此可观的利用价值。 当天平的另一侧是孔雀时,它竟然就这样出乎他意料的开始倾斜。 当然,他说的放弃并不是不利用,而是放弃了把帕克家族摆在同马尔福家族相等的地位。 换言之, 马尔福… 他的孔雀要比帕克整个家族更加重要。 一个单独的人,甚至还仅仅是一个不到双十的小巫师,他对自己的价值,竟然远远超过了一个古老的纯血家族。 如果是三年级的他,不,二年级的他是绝对予以嗤笑的。 可现在感受着怀里的人,那丝诧异又渐渐消散。 甚至他还升起了一丝,如果有更大利用价值的人替代帕克出现在天平的另一侧,他的选择依旧不会改变的念头。 这真是有趣。 里德尔紧紧抱着阿布拉克萨斯,他竟然为了一个马尔福,放弃了另一个同样可观的家族。 不过好在丝丽雅.帕克是个又蠢又好拿捏,弱点把柄又那么明显的人,扶持她成为帕克的家主显然要比与之交好更加好把控整个。 看在她这么好用的份上,就勉强让这个女人提前掌握家族吧。 漆黑的目光意味深长的看向主席台的某位脸色阴沉的家主。 随后又有些遗憾的看着面前被大衣遮盖的领口,如果是在寝室就不用这么克制了。 同时心底又蓦然升起另一股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他总觉得光是这样一已经无法满足他的渴求。 他想要更深切,更隐秘,更无法言说的触碰,想要标记,想要侵占,甚至要在这具躯壳上里里外外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 那是什么呢? 潜意识询问自己。 那些爱情文学可没有剖析得这么深入。 他抱着阿布拉克萨斯,嗅着熟悉的气息,焦躁的气息逐渐平复。 “看来你很信任那个女人?” 不轻不重的声调响起,里德尔下意识将刚才的躁动压下。 “阿布,你是在开梅林的玩笑吗?” 他怎么可能信任帕克?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即使杀了她,她也要跪在地上亲吻他的长袍,笑着感谢他的恩赐。 而后他又想到了什么,凑的更近了,两个极好看到人毫不避讳的靠在一起,任何人看见都会觉得赏心悦目。 不过遗憾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迷宫的爆炸吸引了,再加上两人位置又是角落边缘。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两位一到德姆斯特朗就引起轩然大波的人,像对情侣一样亲密的搂在一起。 “现在我已经找到你想到的答案了,对吗?” 阿布拉克萨斯侧头没有说话,看着这张英俊高挺脸,静静注视。 里德尔下意识凑近,两人此刻已经挨得极近了。 他大大方方的任由前者打量,似乎极其对自己极其确信。 苍白的指尖轻触眉眼,阿布拉克萨斯从对方那双黑得发亮的眼里窥见大片的渴求炽热,毫不掩饰,直白显露。 并且还夹杂着浓厚且强势的侵占欲。 以及少许的或者连主人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懵懂但又明确的情感。 小猫好像从什么地方学习了一下, 但…… 他看着那里面更为明显的掌控欲,如从前般如出一辙,以及伪装的并不太好的,好吧,其实很隐秘了,只是他太过于熟悉了…… 他非常想要藏起来的那一丝漫不经心的轻蔑,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就好像他非常自信自己不会看出来一样。 小猫显然学习的很垃圾,并且很拙劣。 阿布拉克萨斯若有所思的想着。 难道是从邓布利多那里,亦或是…图书馆? 不过,他很快便将这些密网般的想法压下。 他看着里德尔,微微一动,唇角近乎贴在一起。 “还不够,汤姆。” “不过…… 我可以收回那句关系结束的话。” 第120章 第二个项目结束 与此同时,迷宫内的情形。 阿道夫望着周围碎成几块的冰墙,转头目瞪口呆的盯着帕克,这人刚才用的什么魔法?他怎么从来没听过? 这杀伤力,梅林在上,他真的有些惊到了。 帕克自己也诧异的盯着魔杖,那样子就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这种一手一个马尔福的魔法她就这么掌握啦!? 不过她很快就察觉全身的力气像是被迅速抽空了般,整个人直接软了下去。 要不是一旁的阿道夫眼疾手快,她现在脑子已经直接掉地上了。 “等会儿……你” 帕克有些拒绝的推搡他,然后她又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一定必须要别人搀着时,她又果断看向远处的恩.萨克斯。 “你离我们远点!” 他们三个绝对不要聚到一起,否则会吸引一大批那些由博格特变化而成的丑东西。 是的,他们已经知道那些炸螺尾,蛇,蜘蛛什么的全是博格特变的,也不知道这迷宫施了什么魔法,它们的形状竟然就那样维持了。 恩.萨克斯几乎就没看过她一眼,他盯着周围又开始涌来的马尾蝎,绿色的瞳孔划过一丝烦躁。 沙漏的时间想必快要结束了,他要尽快找到出去的方向。 之前用定向咒确定了这边是西北方,也就是迷宫出口处,再加上他之前做过的标记和计算的路程来看,出口就在这附近。 “喂,我说你没听见我的话吗?我让你离远点,还不走!” 帕克见他一直不动,又喊了一句,语气带着一贯的颐指气使。 阿道夫微不可察的皱眉,扶着她的手松了些力道,几秒过后更是直接松了手。 帕克一个失力直接跌倒在地。 “我说!你扶着就扶着,松手之前就不能说一句?” 阿道夫看着略显虚弱的帕克,稍稍心虚的移开视线。 他确实忘了提醒,这也的确不太绅士。 于是他又转过头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抱歉。 帕克也是被气着了,手里的魔杖顶端荧光乱窜,仿佛下一秒就要魔力暴动了般。 不远处的恩.萨克斯从头到尾都看过去,翡翠绿的眼睛还环视周围,突然眼神一定,立刻朝着某个方向过去。 阿道夫和帕克见此,默不作声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前者最后迟疑片刻,还是秉承绅士精神,将人掺着一块走。 他们穿过金色迷雾,路上又遇到了不少恶心的由博格特变换而成的魔法生物。 尽管他们都知道击退博格特的咒语,但双手难敌四圈拳,魔杖挥的再快,也比不过一大群密密麻麻的丑陋生物疯狂涌上来。 三人都挂了不同程度的彩。 “真是见鬼,这些博格特是装了什么定位魔法吗?怎么我们三个一聚到一起它们就闻着味过来了!” 帕克一边跑一边大声咒骂。 她真的很久没这么狼狈过了,一会儿贝莎看到了怎么办? 还有该死的马尔福,说不定现在就在笑话她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阿道夫与恩.萨克斯都不是什么单纯善良的茉莉花。 尤其是经历了从天之骄子到弃如草履的恩.萨克斯。 他摸着口袋里空了的魔药瓶,翡翠绿的眼睛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幽光。 至于阿道夫,他拽着帕克,突然想起了马尔福之前说过的一句话,让他们主动去靠近敌人,也就是靠近帕克。 他之前还觉得怪异,但现在,他又觉得这其中暗藏深意。 就好像,就好像他其实是在刻意推动他们三人的接触,再联想到现在的场景,难道马尔福知道勇士三人如果相遇就会招致博格特的攻击吗? 那他为什么不说?反而还故意鼓励他们? 阿道夫脑海快速转动,他记得马尔福应该是很不喜欢帕克的,而且他还给了自己和恩.萨克斯一瓶魔药,他没说有什么效果只是让他们在比赛之前服用。 他当时因为想要依靠自己的实力,就没有服用。现在看来,如果他知道三人聚集在一起会吸引博格特,而他又偏偏鼓励他们,这说明他肯定知道避免博格特攻击的方法。 或者说至少会让博格特不那么注意他们的方法。 阿道夫脑海灵光一闪,难道那个是那个魔药,它添加了什么博格特厌恶的东西? 这么想着的他目光下意识看向前面的恩.萨克斯,发现他身上的伤口确实要比自己轻很多,所以,真是魔药? 马尔福因为不喜欢帕克,所以要借他们的手教训她,同时又为了不伤害他们,所以专门给他们熬制了驱散博格特的魔药? 阿道夫几乎是恍然大悟般瞪大眼睛,可他竟然还有些怀疑他,因此借着想要依靠实力通过比赛的借口拒绝服用?! 他可真坏啊。 他怎么能那么想马尔福? 阿道夫瞬间愧疚起来。 连带着帕克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不顺眼。 能让马尔福不喜欢的,肯定哪方面有点问题。 但他们身后是一大群巨大的炸螺尾,他总不能直接将人丢在地上,这太下作了。 于是阿道夫只能捏着鼻子,一边嫌弃一边不得不拉着人跑。 忽然,眼前一切骤然亮起来, 一阵欢呼地声浪陡然间淹没了他。 “哇哇哇,出来了,所有人都出来啦!” “噢噢噢,太好了……” 熟悉的欢呼声,让他顿时感到心安,全身一下子放松下来,安全了。 然而下一秒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 连带着帕克也跌坐在地。 她看着周围涌上来的人群,裁判和教授,甚至还有傲罗,刚想说点什么,天旋地转,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所有勇士都仿佛经历了恐怖的大逃亡般,一出来齐齐睡地上。 “他们需要去校医院!”德姆斯特朗的校长法比安.基恩大声说,“他们病了,受了伤……” 但此刻所有人脸上都是一种舒展的表情,那样子就好像担心了很久的事突然被解决了一样,安心,松气。 “这比赛太危险了,好吓人啊……” “是啊,要是我上场说不定都要尿裤子呢……” “别这样……哈哈哈哈哈……我说腿软才对,尿裤子太夸张了……” 走廊,礼堂,还是广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讨论这次的比赛。 太刺激了,他们差点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竟然是布斯巴顿的勇士用了某种强大的黑魔法,直接把冰墙击碎了。 甚至由于这个原因,一时之间德姆斯特朗竟然涌起一股不小的高深黑魔法学习热潮。 第一个出来的勇士是恩.萨克斯,他的分数自然要比另外两人高上许多,再加上第一个项目他也是第一个完成。 叠加起来,他的分数已经达到九十分,而剩余两人,似乎是因为他们同时出现,两人的分数竟然再次相同,八十一分。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整个学院欢呼雀跃。 “平局。” 里德尔替阿布拉克萨斯系上发带,满意的笑了一下。 “你看起来很想再比一次?” 阿布拉克萨斯借着镜子看见里德尔的表情,淡淡说道。 “为什么要比?” 里德尔弯腰搂住他,“它已经毫无用处了。” 他的孔雀已经属于他了。 他紧紧抱着阿布拉克萨斯,指尖随意挑起睡袍的领口,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 “请问我可以亲你吗?” 说完,按耐不住的碰了上去,尖锐的牙齿细细摩挲锁骨,直到弄出一大抹嫣红。 他终于又可以在孔雀身上留下印记。 甚至,他已经留了一个谁都能看见的,格外惹眼的标记。 漆黑的瞳孔映照一抹浅淡的银色。 白腻的,无人造访的地方,有了一抹专属于他里德尔的印记——蛇骨耳饰。 第121章 情侣 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个项目将在六月二十三日傍晚进行,而勇士们将会在比赛前一个月得知具体内容。 尽管大部分人都对迷宫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感到好奇,但没有一个勇士愿意解答他们的疑惑,他们不喜欢像个观赏品一样被人们津津乐道。 至于裁判和教授们,在走出法比安校长的办公室后,他们的脸色从凝重逐渐变得舒展平和。 毕竟,没有人死亡,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再加上,如果那些爆炸仅仅是由于参赛勇士掌握了深奥强大的黑魔法所导致的,那么这在德姆斯特朗也不是什么值得担忧的事情。 然而,这些都与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无关。在确立关系后,他们十分默契地结束了游戏。 于是,所有人又看见他们整日整日的待在一起,并且丝毫不忌讳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亲密的姿态。 哦,好朋友终归是好朋友,即使已经渐行渐远,但始终也放不下彼此之间的友谊。 所以,他们又和好了。 众人唏嘘不已,却又觉得理所应当,毕竟曾经是那么的形影不离。 真是绝美友情。 而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有一天某位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试图向阿布拉克萨斯告白后彻底破碎。 根据某位现场群众亲口讲述:“是的,挪得华捧着一大束欧石楠夹着数朵玛格丽特花站在马尔福面前。 哦,你们外校的应该不知道这花有什么含义,欧石楠是我们国家的国花,虽然不知道麻瓜们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小风铃一样的花,但它的寓意是幸福的爱情。 而玛格丽特花,它还蛮漂亮,代表着期待爱、喜悦和祝福。 所以,我们大概都知道他就是去告白的。 不过令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可怜的挪得华连一句真切热情的告白之言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一旁的里德尔就直接牵起马尔福的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 这种宣示主权的行为简直让可怜的挪得华连话都说不出来,手里的花直接掉地上,” 又一个现场人士,“梅林的毒蘑菇,你们是没看见里德尔先生的眼神,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温和礼貌的绅士, 他谦逊,聪明,连迪西教授都对他赞誉有加,哦迪西教授你们外校的肯定不太了解,这位女士……咳咳,如果传播的话请给我的脸和名字脑内打码,感谢…… 这位女士可谓是集严格凶狠高冷为一身的冰块爆爆龙教授,得到她赞誉的人屈指可数,你知道什么叫屈指可数嘛! 就是我已经被她骂了数百次啦! 好的,不好意思偏题了,希望你不会介意。 总之就是当挪德华站在马尔福先生面前是时,本来笑眯眯的里德尔先生立刻收敛笑容,霎那间毫无表情。 说真的我当时觉得下一秒他手里的魔杖就要举起来了。 我到现在还是很难相信他竟然也会作出这种……危险的眼神?” 所有在场之人都惊了,马尔福和里德尔竟然是情侣吗??? 他们迅速回忆之前的一切,恍然大悟般透彻,曾经觉得奇怪的事情忽然就有了答案。 因为他们是情侣,所以才会亲密的在一起。 因为他们是情侣,所以里德尔才会经常给马尔福带早餐。 因为......所以…… 总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是一对了。 进入三月后,天气稍微有晴朗了点,但站在外面的场地,凛冽的寒风依旧吹得人生疼。 猫头鹰们也仍旧不能及时把信送来,因为狂风和雪总是吹得它们偏离目标。 作为唯一一个今年是owl年的霍格沃茨学生,阿布拉克萨斯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德姆斯特朗的图书馆。 阿道夫和恩.萨克斯最近很少出现在他身边,也许是因为他旁边坐着那么大一个里德尔,也许是最近学校里总是流传两人虐恋情深的爱情史。 是的,虐恋情深。 姓氏无从听闻过的普通小巫与魔法界十分有名望的继承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像什么他爱他,他又不能爱他,所以他只能假装爱别人。 又比如两人试图遗忘彼此,但爱意却让他们交织在一起,无论怎样疏离,兜兜转转还是你。 对此,听了无数版本的故事的阿道夫之后,真的很难再直视马尔福和里德尔两人。 甚至他偶尔看向两人时,脑海也不由自主的冒出那些感人肺腑,天地可鉴的深情故事。 他想,人的想象力真是个怪迷日眼的东西,他甚至有点想挖开那些人的脑袋,看看是不是装了十盎司的水,不停的在里面晃,以至于他们完全没有正常人所具备的思维。 一般这时他总是会忘了马尔福少爷格外敏锐的洞察力。 然后他就会得到一个看蠢货的眼神,通常里德尔也会跟着他看过来,他的眼神虽然没有马尔福少爷那么鄙薄无语,但依旧让阿道夫无比尴尬且浑身不自在。 因此,他最近甚至都不太想靠近两人。 飞翔的屋子,一间格外奢华的寝室。 阿布拉克萨斯若有所思的翻阅历年以来的owl考试试卷,不要问他是怎么得到的。 很简单,只需要写一封辞藻华丽的吹捧信件,斯拉格霍恩院长就会十分乐意给他喜爱的学生一些便利之处。 羽毛笔偶尔在上面写上几笔,旁边一沓是已经看过试卷。 斯拉格霍恩在回信最后附加了一句话,即使缺失一年的课程,他依旧相信阿布拉克萨斯能在owl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通过试做历年的试卷,阿布拉克萨斯已经大概了解了owl的出题难度。 除了枯燥且需要大量笔记的魔法史,剩余的十一门课程他非常有信心获得o。 一想起魔法史,阿布拉克萨斯难得有些头疼,即使远在德姆斯特朗,他也仍旧需要完成魔法史的课业。 谁让这位幽灵教授对他的活人学生们只有微弱的意识感,以至于总是忘记他已经作为勇士候选人离开了霍格沃茨。 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这位教授似乎对他有了些隐约印象,不再像之前那样连名字都记不住。 阿布拉克萨斯拿过一旁厚厚的魔法史课本,随意翻了几页,一二八九年的国际巫师大会,一个由撒丁岛魔法师组成的专门小组…… 翻着翻着,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渐渐不自觉的移动,落到侧对面。 飞翔的屋子很大,所以他们的寝室也很大,完全可以放一张双人书桌。 一般两人都是挨在一起,只有桌上的东西非常多的时候才会错开对着。 而现在就是这个时候。 不轻不重的目光悠悠落到里德尔身上。 阿布拉克萨斯撑着下巴,看着他旁边一英尺高的书,《论黑魔法的使用特性》,《巫师的灵魂》,《死亡与永生》…… 忽然想起梦境中的邓布利多曾说过伏地魔的知识储备可能比其他任何活着的巫师都要更加广博。 他挑了挑眉,煞有介事的盯着这位被邓布利多如此夸赞的人,灰眸浮现一丝趣味。 这么聪明的小猫到底能不能察觉他要做的事呢? 里德尔原本看着手里关于霍格沃茨密室的书,忽然敏锐的察觉到一丝灼热视线。 寝室只有两个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如果是其他人,里德尔或许会选择无视,又或者不动声色的甩个恶咒。 但对象是孔雀的话,他当然会选择放下手里的书,视线微移,落在他面前摊开而课本,熟悉的封面。 “无聊了吗?”他问道。 马尔福少爷并不是个疯狂痴迷学业的人,相反,他看书很挑,即使是晦涩难嚼的古书只要他感兴趣也会花费大量的精力,而其它的不感兴趣的几乎是不会投注任何视线。 而魔法史课本显然属于他不感兴趣那一栏。 阿布拉克萨斯轻轻摇头,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点了点头。 淡金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在温暖的灯光下如同漾起缕缕流金。 那双极漂亮的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里德尔,映照出细细碎光。 里德尔很早的时候就喜欢马尔福这样专注的看着自己,这会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微妙感,而这丝微妙感则会让他愉悦。 他放下书走过去,弯腰,半搂着他。 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住马尔福微微发凉的手指,目光落到他面前的记了很多笔记的课本。 “魔法史确实有些干枯乏味。” 冷白的指尖挽起几缕耳侧边的发丝,露出一枚精致的蛇骨耳饰,瞳孔处的一抹猩红犹如一股浓稠到极致的殷殷暗血。 明明只是一个再细小不过的饰品,黑眸却闪过一缕幽芒。 银金血自然是遇热发光,但它的光是明红色,只有加上人血才会变成暗红色。 而银金血,人血以及独角兽的眼泪通过融合搅拌,再附以某个古老的魔咒,一个小小的魔法物品就完成了。 他的孔雀只会对他的触碰越来越依赖,到最后甚至离不开他。 他舔着那抹耳饰,忽地将阿布拉克萨斯的下巴掰过来,唇瓣贴着唇瓣, “阿布,我们可以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鬓发纠缠 反反复复的吻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淡淡的血腥味逐渐蔓延开来,阿布拉克萨斯才猛的一下掐住里德尔的脖子。 有些时候,不制止,毒蛇只会愈发肆无忌惮。 致命之处被扼住,漆黑的瞳孔转了一下,凝视面前之人的脸。 “我以为情侣是拥有亲吻自由的。” 阿布拉克萨斯掐着没动,沉默片刻,学得还挺好。 “说的不错,但你似乎不记得你的技术有多差?” 里德尔脸色阴沉了一瞬,“是吗?不过我有些好奇阿布是以什么作为评判标准?” 视若无睹掐着自己的手,袖袍一抬,陡然将坐着的人拽了起来,而后拉入怀里。 阿布拉克萨斯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松了钳制咽喉的手,下一秒腰间被一只手紧紧固住。 里德尔手伸过去,触及怀中人的脸,执起下巴,细细看了看脖子。 印子深深浅浅,充了血的鲜红,暗沉了的灰红,咬狠了的紫红。 就像泼了颜料的画,在白皙的肌肤上尤其醒目。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地笑了起来。 对于里德尔,他向来不会说那些似是而非惹人生疑的话。 “这还需要比较,显而易见的事情…… 或者说你希望我去比较?” 慢条斯理的嗓音带着些轻慢,目光却不动声色的捕捉里德尔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不出意料的窥见那人脸上转瞬即逝的不悦。 “原来阿布喜欢这么刺激的吗?” 里德尔垂头俯下去,亲昵的蹭着他的耳垂,齿尖时不时摩挲着耳饰周边的软肉。 那里是魔咒所着之处,要更加的敏感。 “有了一个还想去脚踏多条船,我竟然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癖好。 我是不是应该再卖力一点,这样你才没有精力找别人?” 阿布拉克萨斯:“……” 这话他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 这只蠢猫嘴里竟然也能吐出这些勿听勿视的话? 侧头饶有兴趣的目光上下瞧了一眼,从锋利的眉毛,再到漆黑的眼睛。 那张年轻俊美的面孔落了层阴影,神情有些模糊,又或者他们离得太近了,阿布拉克萨斯的眼前是一张过于放大的脸,总之,他竟然一时之间没有看清里德尔的表情。 里德尔见人一直不说话,勾着的唇忽地垂了下去。 他刚才不过是说了句梅林的笑话,他当然知道他的阿布肯定看不上那些肮脏的杂碎,漂亮的昂头孔雀又怎么会喜欢那些丑东西? 但孔雀此刻突然的沉默,却让他莫名有些不悦。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这张脸从笑意昂扬到突然平静,微微挑了下眉。 这神情看上去倒像是生气了一样,心中诧异一闪而过。 修端的手指握住他的手,好看的眉头微蹙。 还不等他说话,眼前之人便狠地覆了上来,熟悉的触觉席卷而来。 这次,要比刚才更加凶狠。 灼热湿滑间,里德尔死死搂住他! 他知道孔雀的沉默并不代表默认,但他不说话的样子却引得里德尔心头一恼。 技术差?他只不过需要练习而已,难道谁还能生来就会做这事? 但当他听到阿布拉克萨斯不适的闷哼声,动作却微微放缓了些。 阿布拉克萨斯刚抬起的手也因为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两人胡闹了也不知多久时间,阿布拉克萨斯理了理领口,将脖子上的痕迹全部遮住,手掌微微发麻。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里德尔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他甚至不允许阿布拉克萨斯用魔药消除身上的痕迹,不论是裸露在外的,还是衣服里面的。 他说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你已经有所属。 最初,阿布拉克萨斯懒得搭理他,这样丢脸的行为他才不要做,但碍不住这家伙不要脸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凑过去。 说如果不要印记,这样也不是不行。 他是真佩服这人了,为了马尔福的脸面,最终他和里德尔各退一步。 无人的时候可以随意露出来,若是在外就必须用魔药。 阿布拉克萨斯想到这个,扣扣子的手停了一下,最终留了最上端一颗没扣。 而里德尔难得十分安静且温顺的坐在一旁,倒不是因为被打了心虚,而是一直垂眸盯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在出神。 阿布拉克萨斯瞥了他一眼,看着他陷入某种沉思的样子,嘴角忽然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梅林终于舍得给犯蠢的蠢猫浇灌一点智商了吗? 收回视线后便随意坐在里德尔之前的座位上,随手拿起他刚才正在看的书。 一抬眼,几个单词赫然入眼。 霍格沃茨的密室? 视线下移,一眼扫视过去,倒也密集。 这么快就要发现了? 居然比梦境提前了一年…… 那边阿布拉克萨斯快速翻阅那本书,这边里德尔依旧垂眸不断思考。 刚才他抱着马尔福时,本意是想让这只尖牙利嘴的孔雀屈服,但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渐渐升起一股其它的情绪。 那情绪太陌生了,也太奇怪了,以至于他想要抓住它细细察看。 可当他抓住后,却又觉得有些熟悉,就好像它已经出现了千百次,只是自己从来没有留意而已。 尤其是听到马尔福无意识的轻呼,脑海一声咔哒,似是有什么锁链断了一样。 有什么东西从断了的锁链中爬了起来,一望无际的黑突然冒出一丝火花,随着花火的越演愈烈,如同岩浆般滚烫的温度从心脏不断流出。 他不可遏制地把脸颊埋进阿布拉克萨斯的脖颈间细嗅,炙热的气息才有所平息。 然而,平息不过数秒,更浓烈的烫意翻涌而出,整个人如同被岩浆包围了,就连呼吸都变得炽热。 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马尔福给他喝了什么魔药,只有不断的亲吻他,从唇角到脖子又到锁骨,最后一口咬下去,直至口腔布满血腥。 “阿布……” 无意识的呢喃着,胸口几乎要溢出来的滚烫让他感到陌生,它驱使着里德尔在马尔福身上留下更多更深的印记。 可是还不够,还需要更深入…… 是什么? 里德尔不断思索,脑海掀起滔天巨浪。 还有什么是他没做的,他到底还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脑海忽然划过一道亮光,如同沙漠里突然降下的甘霖。 漆黑的瞳孔猛然放大,亮得可怕,高大的身躯因为极度兴奋竟然微微发抖。 他…… 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扭曲黏腻的蛛丝一根一根缠绕着那个突然闪现的念头,散发着血腥的浓稠欲望逐渐包围了大脑。 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了。 他要侵占马尔福的一切,他要在他身体里留下他的痕迹,他要与他伴着喘息鬓发纠缠。 他竟然直到现在,才终于恍然大悟。 第123章 说正事 醍醐灌顶的里德尔独自咀嚼情欲的滋味。 原来是这样啊,他想要的竟然是这个? 所以他才总是不满足,总是想要获得更多。 黑沉的瞳孔划过一缕猩红幽芒,冷白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搭在椅子边沿。 嗒… 嗒… 嗒… 诚然,他看不起任何情感,友情,亲情,爱情…这些不过只是弱小生物用来互相依偎的虚假纽带。 一只蚂蚁,即使再来数百只数千只也不过脚下污泥,任人践踏罢。 但,他也不是固步自封的蠢货,他当然承认这些所谓的情感,甚至经常加以利用。 所以,当他在图书馆发现了那个绝佳的答案时,即使他为此感到轻蔑不屑。 但只要能够让孔雀满意,这样明摆着的答案他又为什么不照着做呢? 他的孔雀喜欢他…… 里德尔漫不经心的想着, 阿布喜欢他…… 嘴角不经意间翘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所以,如果那些他为之轻蔑、却又因为这具年轻躯体本能的冲动而不得不萌芽的情欲出现在马尔福,出现在他的孔雀,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毕竟他的阿布学长是那么的喜欢他,不是吗? 目光不经意间地下移,身体萌发出的异样正在缓缓消退。 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原来这就是那些家伙们所说的让大脑滋滋作响,绝妙绝伦且销魂荡魄最原始的情欲。 颇为新奇的少年最终用绝对的自制力压下了他从未体验过的光怪陆离,喷勃躁动热的欲望。 他记得斯莱特林的寝室有几瓶之前随意熬制的增龄剂。 或者他应该现在就去准备一些材料,三个月,时间太久了。 里德尔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阿布拉克萨斯,恶劣的勾了勾唇角。 这位未来的黑魔王阁下似乎从未想过矜贵自傲的马尔福少爷愿不愿意屈居人下。 他就这样轻描淡写,裹挟着甜腻的狰狞血腥,张着染血的嘴,想要将人拆入骨腹。 阿布拉克萨斯丝毫没有注意里德尔的眼神,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带着凶狠意味的视线。 缓缓翻阅桌上的书,这书大概流传了百数百年之久,褶皱的纸张微微泛黄,摸在手里,总有种要散架的感觉。 他之前曾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查询过与密室相关的书,很少,但确实有,只是基本都是一星半点并不重要的信息。 甚至连《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都比它们详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没有找到更详细的书籍,毕竟他也不能把整个图书馆翻遍。 阿布拉克萨斯若有所思地回忆脑海中关于梦境的记忆。 日记本记录的信息其实并不完善,因为在他意识到记忆在消退之后,很多关键性的东西已经飞出了大脑,以至于记载在上面的大部分事情只有一两句,或者几个关键单词描述。 因此,他对于密室的印象并不多,只粗略记得蛇怪,废弃的女盥洗室,以及某个死亡的拉文克劳和被开除的格兰芬多。 他甚至都不太清楚几十年后藏有密室的那个废弃女盥洗室是哪一个。 当然,他手里这本书也显然没有,它只是记录了四大创始人之一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他希望霍格沃茨招收学生时要求更挑剔一些。 他认为魔法教育只应局限于纯巫师家庭。而不是靠不住的麻瓜种。 因此他修建了一个藏有某种东西的密室,那恐怖东西一旦被放出来,就会净化学校,清除所有不配学习魔法的人 而能够开启密室并且控制那东西的只有他的继承人——来自萨拉查·斯莱特林仅存的后裔,冈特家族的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忽然发现不远处的里德尔不见踪影。 刚准备抬头,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绕腰间,肩上也呼忽地一沉。 温暖的气息夹杂着几分炽热。 手被另一只更大的手掌握住,指尖被带着划向泛黄的纸页,最后落在密室二字。 “很感兴趣?” 里德尔的声音从耳侧响起。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点头。 “你找到了吗?”他问里德尔。 里德尔顿了一下,侧头亲吻脖颈,“阿布似乎很相信它的存在?” 几乎所有知道密室的人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传说。 皮肤忽然一阵刺痛,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他觉得那里也许破皮了。 下一秒,刺痛又被湿热黏滑覆盖。 他对于里德尔的避而不谈并不意外,只是这家伙就不能稍稍的收敛一些? 领口被不断拉扯,露出染了画的皮肤。 里德尔对于欲望的获取总是直白又粗暴。 他看着阿布拉克萨斯眼角微红但又不反抗的样子微微勾唇,他当然知道孔雀的忍耐度在哪里,只要不让他难受。 马尔福少爷一贯喜欢享受,这种事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每次咬出血被打了之后,他就会凑过去,轻轻的舔吮伤口处。 可现在,他明白了自己想要的之后,就如同打开魔鬼的盒子。 他要看到马尔福溃散失神的双目,要嫣红的唇瓣呼出色欲迷离的呼吸,要他深入的容纳自己,他要弄脏他的孔雀。 “阿布……我——” 想要你…… 话还没说完,身体忽然就动不了了。 里德尔眼神猛然暗沉。 阿布拉克萨斯慢条斯理的从他怀里出去,刚好与一脸阴沉的里德尔对上。 “好了,别弄了,说点正事,”他理了下衣服,刚伸手碰上,皮肤陡然传来细密的刺痛。 低头一看肩上那片皮肤已然红得充血,即使是丝制的布料,也敏感得不行。 冷冷瞥了眼维持拥抱姿势的里德尔,金合欢木魔杖幽光一闪而过。 里德尔只感觉原本有所松动的身体再次僵硬,只有眼睛可以动。 于是,目光一直跟随着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取了件衣服,走进洗浴室。 再出来后,里德尔看着他,漆黑的瞳孔浮现一缕猩红幽深。 阿布拉克萨斯换了件浴袍似的睡衣,胸前露着一大片,如果是原本的肤色,里德尔也许只会蠢蠢欲动的想要咬上几口,但偏偏那上面全是之前留的印子。 黑眼睛深深凝视坐在软椅上的阿布拉克萨斯,喉结微微攒动。 阿布拉克萨斯手里拿着那本记载了密室的书,往后翻了几页,发现再后面的内容已经变成了其它事物。 抬眸扫了眼郁气沉沉的里德尔,与那双含着怒气的眼睛对视片刻,起身走到他面前,亲昵地伸出手抚上他的脸。 “汤姆,沉溺欲望可不是什么聪明人的做法。” 里德尔盯着他,感受到细腻的掌心在脸上不断滑动。 刹那间,全身的束缚彻底消散,他立刻将面前的人拽进怀里。 但这次只是安静的抱着。 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下,许久之后才缓缓抬手回抱。 因此他也错过了里德尔逐渐变得猩红的瞳孔。 第124章 是的,汤米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布拉克萨斯听见一道闷闷的声音,他甚至一开始没怎么听清,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快了,” 快了? 什么快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里德尔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你找到了吗? 他说快了,里德尔快要找到密室了。 阿布拉克萨斯有些惊讶他竟然就这样告诉了自己,这样隐秘的,甚至涉及某种至关重要的利益的事情。 “所以密室真的存在?” 他故意说着。 里德尔嗯了一声。 垂落的猩红血眸隐藏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神情。 他花了四年的时间,终于要弄清密室的情况。 他的先祖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也只有他才能继承他高贵的事业。 “阿布,只有我,才会成为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任何听到我名讳的巫师都将对我低头,呈以敬畏。” 里德尔抬头,说话时眼里闪烁着快意的笑容。 唯有他才能站在魔法界的顶端,也唯有他才能战胜死亡。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面前眼睛完全猩红的人,神情平静。 这是里德尔第一次在他面前彻底展露自己的野心,他说他要位极顶端,凌驾于万物之上。 剔透的灰眸划过一丝难以窥见的热切,他的小猫正在逐渐蜕变为梦境中残酷诡谲暴戾的黑魔王。 “你会一直站在我身边,是吧?” 里德尔注视他,神情专注。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会永远支持我的,是不是?” 猩红的眼睛仿佛要把面前之人看出一个洞来。 阿布拉克萨斯面色淡然,“你要听什么回答?” “你知道我不会接受除了是以外的任何答案。” 里德尔双手锢住他的腰,忽然低头,咬住阿布拉克萨斯戴着耳饰的耳垂,银色蛇骨在他舌尖忽然闪烁一缕暗红幽光。 “我的眼睛会一直看着你,对吗?” 这句话比之前任何一个问题的侵略性都要弱得多,留的空白也多得多。 甚至对于里德尔而言,这近乎是一句退而求其次示弱的话。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阖眼,纤长的睫羽轻颤一下,掩住瞳孔攒动的情绪。 苍白修长的手指插入黑发中,轻轻抱住他,“是的,汤米。” 即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我也不会嫌弃你。 再次抬眸时,阿布拉克萨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谁也不知道这间寝室涌动着怎样广炽汹涌的情绪,两具灼热的躯壳似乎为胸腔内那颗冰冷的心脏带来一股模糊的暖意。 与此同时,在谁没有看到的地方,盒子里的蛇骨吊坠忽然散发出极致强烈的白光,而后又猛然熄灭,只余下猩红的瞳孔闪烁阵阵幽芒。 某种肉眼无法看见的东西,从那抹猩红中出现,尽数飘入两人身体。 四月份的德姆斯特朗已经很少下大雪了,不过依旧十分寒冷,大片的雪堆积在路边,树上,还有房顶,一眼望去白花花一片。 其中一座白头的山,山脚盘踞着一座半隐半现的木房。 这里是德姆斯特朗的后山场地,一英尺高的雪让大部分学生望而止步。 帕克懒洋洋的靠在贝莎身上,满心欢喜的享受着美人投喂的冰葡萄。 最近贝莎越来越黏她了,真是奇怪。 抬眸瞥见那双温柔的暗蓝色眼睛,像夜晚的深空,漂亮神秘。 帕克脑海的疑惑瞬间消散,管他呢,反正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们不在一起谁在一起? 帕克张嘴,接过葡萄,也不知道里德尔最近怎么回事,愉悦感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偶尔间竟然十分大度地允许贝莎跟过来。 要是放到之前,只要她敢提一句,他估计都要甩个恶咒过来教训她的自作主张。 如此情绪外露的lord可真是难见。 这般想着的帕克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不远处跟诺特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里德尔,脑海忽然想起之前的三强争霸比赛。 近来仔细想了想迷宫那情况确实有些古怪,怎么可能只要勇士聚集就会吸引博格特的攻击呢? 这怎么看怎么奇怪? 于是她在前几天旁敲侧听的向她们学院的校长打听,结果完全没有与之相关的任何要求。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其他人介入了比赛。 至于怀疑人选,显而易见,不是里德尔就是马尔福,当然,她更倾向于马尔福,毕竟三位勇士就她被攻击得最惨最严重。 里德尔是个极其利己的人,他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损害自己的棋子。 虽然把自己称为棋子十分屈辱,但看在她父亲近日的状况的份上,勉强承认一下也无妨。 如果这位伟大的lord真的能够让她荣登家主之位,带领帕克家族走向更高更远,当一枚棋子又如何。 所以迷宫内的事情大概率就是马尔福在搞鬼,只是她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怎么把她算进去的。 明明那一个月以来他们从未接触过。 帕克一边想着,一边盯着里德尔那边,丝毫没有注意身边的贝莎越来越暗沉的目光。 里德尔余光注意到帕克的视线,不悦的扫视一眼,当他注意到她和贝莎亲密的姿势时,眉心忽然皱了一下。 女士们表达亲近的动作是这样的?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他的孔雀,owl考试是在六月份,而三强争霸比赛的最后一个项目是六月二十三日,阿布势必是要提前回去。 只是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又或者……延迟考试,只是这样一来考试难度势必会提升不少。 这边里德尔想着阿布拉克萨斯什么时候回去,那边帕克享受着好友的投喂,只有接了任务的诺特一本正经的思考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一时之间,小木屋的气氛竟然还算愉悦。 与此同时,此时的图书馆。 阿布拉克萨斯依旧坐在他经常坐的位置,只是这次身边多了个恩.萨克斯。 翡翠绿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窗边的金发少年,眼底的喜悦肉眼可见地溢了出来。 那过于明显的目光让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转过头看一眼。 他本以为经历过那次的比赛后,聪明的小狗已经发现了他做的事,毕竟他压根就没怎么隐藏。 但现在看来,小狗还是摇着尾巴过来,似乎丝毫不介意他拿他当棋子的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对着他招了一下手,恩.萨克斯瞪大眼睛,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这样直接的动作倒是让阿布拉克萨斯稍显诧异,恩.萨克斯貌似真的不介意那件事。 “你笑的好像很开心,”他说。 恩.萨克斯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脸上的笑太明显了 ,他暗自观察阿布拉克萨斯,难道是他笑得太难看叨扰到他了吗? 恩.萨克斯扬起的嘴角缓缓下垂,绿油油的眼睛闪过一丝失落。 站在他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自然是极其敏锐的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只是略微奇怪,但这丝奇怪并不足以影响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是因为我吗?”他问。 “因为我帮助了小时候的你?” 恩.萨克斯耳朵一红,脸上浮现羞涩的表情,而后微微点头。 他们已经算朋友了吧? “可我之前也利用了你,你难道不生气?” 恩.萨克斯缓缓摇头,他不觉得那是利用,而且他还给了他驱逐博格特的药剂。 他知道阿布拉克萨斯不喜欢帕克,因为那个女人曾经惹他生气,他们是敌对者。 而杀死敌人本身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他又怎么会置喙。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空中浮现的一行单词,灰眸划过一丝探究。 这家伙倒还有些意思。 “也许我们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萨克斯先生,你说呢?” 萨克斯家族和马尔福家族,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交往过了。 恩.萨克斯惊喜的睁大眼睛,自己认为的和别人亲口承认的显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看着阿布拉克萨斯重重点头,握住他伸出的手。 他们是朋友了。 第125章 特殊的战利品 自从两人公开关系后,阿布拉克萨斯几乎再也没有参与过三强争霸的任何事情,对于这一点,阿道夫的感受尤为明显。 甚至除了图书馆以外,他竟然没有在任何地方遇见过马尔福。 他差点都要怀疑这位马尔福少爷是不是很快就要回霍格沃茨参加owl考试。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阿布拉克萨斯终于将历年以来的所有试卷,无论是笔试还是实践,他都得到近乎满分的成绩。 除了魔法史之外。 巨人战争,妖精叛乱,小精灵镇压,国际巫师组织…… 这些枯燥乏味的东西,总是无法引起马尔福少爷的兴趣。 但这依旧不妨碍他收拾东西,在五月中旬返回霍格沃茨。 里德尔得知这一消息后,并未有任何反应,甚至颇为平静,因为这在他看来本就是极为合理的选择。 中旬返校,数十天时间,足够让教授们划重点,只是这抹平静在不久之后就掺了一点其东西。 里德尔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但随着寝室里的东西逐渐减少,柜台上属于另一个人的魔药在一夕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书桌上好几摞堆得高高的书也慢慢降低。 就好像什么东西从他身边慢条斯理的抽离。 他抬头注视窗边专注看书的人,本来打算离开的脚步缓了下来,最后彻底停止不动。 站在原地,里德尔静静看过去。 《爱情概论史》中说,如果喜欢一个人,他必然是不舍得对方的离去,如果碍于某些事必须要分离一段时间,他的言语,表情,行动也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某些代表不舍的异样。 可为什么他没有,他看起来和以前任何时刻都一样。 虽说里德尔看不起这些所谓的世间真情,也极其鄙夷不屑。 但……他不是喜欢自己吗? 为什么和书里不一样? 难道麻瓜们的大脑结构和巫师差距过大? 想到这里,里德尔若有所思。 寝室的窗户并不是一英寸那种小小窄窄的方形,而是很大一片,半边墙那么高,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四分之一。 窗外的雪很亮,落入寝室的光也很亮,阿布拉克萨斯一身银色长袍,端端正正地坐在窗边,散落的瀑布丝似的金发柔顺地垂在胸前。 银色,其实在冬天看总觉得浸着冷意,再加上此时的他脸上落着窗外的雪亮,神情又淡然平静。 一时之间里德尔恍惚觉得自己看见了第一次见到阿布拉克萨斯的场景。 那时他站在霍格沃茨的礼堂,周围是与他年龄相仿的新生,一身二手袍子在众多崭新校袍中尤为明显。 耳边全是小鬼们嗡嗡的说话声,像惹人厌烦的苍蝇,他其实很想让他们把自己的衣服吃了的,这样才好堵上喋喋不休的嘴。 但这个想法只出现一秒便被他狠狠压制。 漫无目的的望着面前那顶尖又破又旧还脏的顶巫师帽。 看着它扭动起来,裂开了一道宽宽的缝,像一张嘴——而后开始唱了起来。 他其实是有些无聊的,这首歌他早在对角巷买的书里听过,他也知道这所名叫霍格沃茨的学校分为四个学院。 他最属意的是斯莱特林。 目光不经意间投注到那片墨绿长桌。 本意是想看看他未来的同学,会不会像孤儿院的那些蠢货,但偏偏这一瞧,视线就定在其中一抹淡金色。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人。 很特殊,很不一样,也很好看。 最重要的是他隐约窥见了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与他如出一辙的……恶。 所有人都在动,哪怕是他身边的几个斯莱特林也在用眼神巡视他们这群新生。 只有他,安静地垂眸坐在那里,天花板上的蜡烛落下点点光亮,全部照在他身上,淡金色头发莹莹发着光,整个人透着清冷的静谧。 他很适合被收藏。 这个念头一下子出现在小小的里德尔心头。 像他曾经放在衣柜里的战利品,清晰审视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那人身上,又在他注意到自己之时无声收回。 几年前的场景慢慢出现在里德尔眼前,他觉得有些奇怪。 他从来不是什么甘于回忆过去的人,因为他从不后悔任何事情,他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最符合当时的利益。 但对于这次的画面,里德尔没有压下去,反而一点一点的掰开咀嚼,回味。 他在里面尝到了一丝甜腻的欢愉。 他的战利品,就像口琴,银顶针…… 所有他收缴的代表他胜利的物品…… 不,里德尔敛眸又在内心轻声否认,他的孔雀自然是比那些垃圾更重要。 那是独属于他的,是他应该得到的,特殊的,独一无二的胜利品。 里德尔又看过去,这次他看着阿布拉克萨斯,忽然,一些奇怪的问题纷至沓来。 古怪异常,没有答案。 却又让他心脏猛然收缩。 如果战利品是一个有自我思想的人,还应该收在盒子里吗? 如果战利品不好好放在盒里,那又应该放在哪? 如果战利品…… 喜欢自己,那他还是战利品吗? 他想不出答案,又觉得这问题来得莫名其妙。 里德尔几乎从来没有不直面正视某件事这种情况的出现, 他鄙夷怯懦者。 可现在他也无端的让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随意溜走了,只因为他这些问题划过脑海让他产生了丝丝烦躁。 还不等他疑惑,“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他先是看向阿布拉克萨斯,发现他恰好抬头同自己对视。 里德尔“………” 指尖不自觉的微微摩挲,而后,他才意识到手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在阿布拉克萨斯调侃的目光下,他记起来了。 哦,原来是少了本书。 他弯腰捡起脚边一本两英寸的书。 然后直愣愣的看着对方。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有些想笑,这种呆愣的神情也会出现在汤姆脸上? 一眼瞧过去,锋利的轮廓都糊上一层模糊的乖顺。 “未来要称霸魔法界的汤米先生,怎么现在冒着一点巨怪之气?” 戏谑的话在安静的寝室响起。 阿布拉克萨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从刚才他就察觉到这人一直在注视他,也不说话,也不动,就站在原地看着他。 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哪怕是一个傻子也能注意到。 他望着站在那里的里德尔, 刀劈斧削的轮廓,已然与从前稚嫩的面孔有所不同,虽然依旧稍显青涩,但那双黑色的眼睛却格外深沉。 一个人,他的眼睛尤能体现他的成长经历。 里德尔的眼睛就是纯黑色的,又深又沉,看似温凉安静,实则暗藏残酷诡谲之意。 比他见过的绝大部分人更加深不可测。 就连这张上帝精心细磨的皮囊也散发着浓厚的血腥腐烂之气。 因此,他真的很好奇,他的小猫是怎么一边满脸轻蔑又一边在图书馆寻求他想要的答案? 以至于,他现在真的装的很好,他们恍若一对货真价实的眷侣。 不过… 阿布拉克萨斯望着朝自己走来的身影。 不过,他现在不想伸手撕开这张新的假面,他很好奇,小猫是真的如梦境中那般完全不懂爱欲情深,还是说他知道,只是为之蔑视而已。 第126章 这怎么可能 黑色的长袍落到他面前,距离是一如既往的算得上侵犯的近。 窗边很亮,因此也照亮了里德尔此刻的神情。 阿布拉克萨斯很明显的看见他脸上的微笑,又端又正,嘴角两边的弧度都相差无几。 明明是一张极好的脸,那笑容却让看见的人无端发麻。 一高一低,一俯一仰,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但任何人都不会觉得站着的人压着坐着的人。 阿布拉克萨斯仍旧神情自若,倏地低头,抬手握住那只攥着魔杖的手。 轻轻移动,细腻流畅的木质感跃于指尖。 里德尔垂眸,任由阿布拉克萨斯的动作。 紫衫木,拥有着被誉为赋予主人生与死的力量。 而这根,以凤凰尾羽作为杖芯的魔杖…… 阿布拉克萨斯带着里德尔的手缓缓举起。 微微闪烁的杖端直指一旁的花瓶。 他看着里德尔,剔透的眼睛像盛了雪,有些亮。 “汤米,我可以用吗?” 他轻声问道。 里德尔漆黑的瞳孔静静凝视他,没有说话,手背上的触感是如此清晰明了——凉,像山间的泉,冬日的月。 明明掌心在大部分时候要比裸露出来的任何肌肤都要热。 手背感觉到的却是一股淡淡的凉意。 他望着阿布拉克萨斯,注视他的脸,最后落在他盛了冰湖的眼睛。 突然反手握住他。 下一秒,一道清冷如珠的嗓音出现。 “四分五裂。” 刹那间,咔嚓一声,花瓶出现数条裂痕 ,而后碎片哗啦啦的全部落在地上。 杖端散发着微弱荧光, 阿布拉克萨斯借着里德尔的手用了他的魔杖。 “谢谢汤米,” 阿布拉克萨斯眉眼轻笑。 这根未来饮了无数鲜血的魔杖,在他掌心隐隐发烫 ,暖意顺着皮肤不断攀登,最后涌入胸腔。 等到里德尔松开手之后,苍白的掌心已经染了淡淡红润。 “怎么还不走?” 阿布拉克萨斯挑眉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从头到尾里德尔先生就像被施了沉默咒,一言不发。 “我想,你的朋友也许在等你。” 他瞥了眼里德尔手里的书,《教你如何使用中级黑魔法》,这种程度的书,不会是一个连不可饶恕咒都施展的得心应手的人看。 所以,只能是他在教他所谓的朋友。 里德尔顺着他的视线落入手里的书,他也知道自己应该走了,毕竟时间是他定的,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离开。 只是心脏莫名的有些奇怪,尤其是看见孔雀时,它好像会不受自己控制的收缩。 但里德尔只是看了看他,目光落到他耳垂上的蛇骨耳饰上才转身离开。 咔哒一声,寝室的门被关上。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完全消失的背影,片刻后,才转头看向窗户,窗外的雪地里多了一个黑色人影。 而窗户的玻璃也不是完全透明,它带了点灰蒙蒙的蓝,很浅,很淡,但人站在它面前,看得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 灰眸里的黑色人影彻底消失,玻璃上的人也收起了笑。 阿布拉克萨斯凝视着上面模糊的自己,视线忽然锁定在耳垂上的银色。 其实他还从未仔细看过这东西。 因为它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一个标记,彰显了里德尔对他的独占欲和掌控欲,他看着有些心烦。 所以几乎从不投以视线,只是现在他看着看着,眸光微动。 这耳饰似乎有些眼熟。 忽然抬手,试图将它取下来。 然而,当手指触碰时,发现它竟然被附了魔法,紧紧贴在耳垂上,仿佛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意识到无法轻易取下后,阿布拉克萨斯起身走到镜子面前, 光滑的镜面,映照出熟悉的银色,以及熟悉的形状。 瞳孔微缩,耳饰怎么跟他的吊坠一模一样? 虽然汤姆曾经见过他的吊坠,甚至亲手触碰过,但他根本不可能允许非他之外的任何东西成为他打在自己身上的烙印。 在这方面,猫咪的独占欲总是极度强横。 所以他也不可能仿照吊坠做一个耳饰出来。 那么,为什么耳饰会跟他的吊坠如此相似,不仅形状,配色,就连蛇骨上的瞳孔都点了红色。 红? 等一下,阿布拉克萨斯脑海忽然涌出一个想法。 他迅速走到柜子旁,拿出吊坠,越看越觉得两者相似。 压下内心的诧异,他仔细观察蛇骨上那抹红色,发现暗红的瞳孔里泛着细碎的流金。 而后将其紧紧握在掌心,片刻后,松开一看,猩红的瞳孔散发出微弱的幽光。 那是银金血。 吊坠上竟然也有银金血。 这不可能是巧合。 怎么会完全一样,就连点睛都同样用了银金血。 难道——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镜子面前,手指紧握。 难道吊坠其实出自汤姆之手。 可这怎么可能? 那个时候他们完全不认识。 他的吊坠怎么可能会出自里德尔,这太荒谬了,那个时候,那个地点,他完全不可能出现在马尔福庄园。 一股钻心的寒意忽然从心底涌现,逐渐席卷全身。 除非—— 阿布拉克萨斯指尖嵌入掌心却丝毫不觉,或者说心底升起的那个极其荒谬的念头完全侵占了他的注意力。 除非是另一个…… 不,这绝不可能。 那只是梦而已,而且那个也不是吊坠,它分明是… 世界上不可能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即使… 即使是魔法,也不可能有人能够扭转——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瘦削的脸,以及耳垂上不断闪着暗红幽芒的蛇骨耳饰,只觉得那里忽然藏着一个不见天日的秘密。 但巫师的梦,反复出现在脑海的画面,任何一个巫师都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阿布拉克萨斯自然也是 他缓缓闭眼,任由脑海涌现的画面淹没意识。 乱, 很乱。 眼前是一片血污纵横,地面淌着溪流般的血,眼前所见皆是断肢残臂。 有人在哭喊,有人在求饶,更多的则是临死前的惨叫。 他在哪里呢。 硝烟弥漫的破碎残垣,一个披着长长的黑色斗篷的人出现了,他的面孔很白,像雪花,不透半点血色,就连斗篷上的银丝都好似泛着寒气,那双猩红的竖瞳狭长森寒,整个人阴森恐怖至极。 而那人与里德尔有着近乎相似的脸。 而他旁边站着的人却完全与之相反,虽然同样披着黑色斗篷,他带着兜帽,只露出一小截苍白的下巴和几缕淡金色发丝,周身却没有散发任何气息。 “lord,您交代的事已完成。” 一个同样裹着黑袍子的人走过来,只不过他那袍子是全黑,他站在被称为lord的男人面前,恭敬垂头,不敢有丝毫逾矩。 lord眯着猩红的竖瞳,环顾四周,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有男有女,只不过那些尸体都不是完整的。 仔细一看上面遍布密密麻麻的撕咬痕迹,就好像是被什么生生吃掉了肢体——那是狼人的杰作。 他们钟爱血,钟爱人肉。 所以总是忍不住扑上去啃食那些人,有些尸体甚至脸上还带着惊恐的惧意,因为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撕下血肉,看着身体逐渐残缺,最后流血而亡。 lord神情淡漠,似乎这些残缺了的尸体是路边的蚂蚁,“很好,你们做的很不错,剩下的你们自行处置。” 那人微微弯腰,下一秒闪身消失。 而一直沉默的,周身毫无气息的人忽然动了一下。 “这些蠢货总是学不会漂亮的收尾。” 细长苍白的指尖从斗篷露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好看至极的脸,那张脸与阿布拉克萨斯相差无几。 “汤米,为什么不交给我办?” 漂亮的灰眸蒙着一层看不清的雾,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热切,情动。 第127章 缠绵悱恻 纤长的睫羽微微颤抖,站在镜子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脊背笔挺,指尖已经完全戳进掌心,浸出点点血迹。 脑海的画面不断转换,最后又定格在一间昏暗的房间。 一个高个子身影搂着比他稍矮一些的人抵死缠绵,耳鬓相磨。 阿布拉克萨斯能听见声音,也能感受到房间迷离着欲望的气息,他捏着拳头,一滴殷红的血珠从掌心滑落。 画面里,不知从何而来的夜风吹着窗帘飘飘晃动,窗边淡淡的月光缓缓流泻,落在他们身上。 他看到自己的脸,也看到了汤姆的脸。 他瞧见两人染了情欲的样子,淡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白色床铺上,那张熟悉到极致的脸,微阖眼眸,眼角浸着红,浑身上下细密的颤抖。 阿布拉克萨斯此时只觉得陌生至极。 “别咬自己。” 他听见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裹挟着炙热的岩浆,烫的心脏颤了一下。 他想停止脑海里的回忆,可此时大脑却像是不受他控制一般,铺天盖地的画面如同沙尘暴,扫荡了他的意识之海。 “我要送你一个礼物,你会喜欢的……” 强制性的看见画面里的里德尔手上不知从哪拿出一个银色耳饰,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刺破耳垂,血顺着淌了下来,苍白与猩红交织。 可那张万分熟悉的脸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痛觉一样,蒙着雾的灰色眼睛虔诚的注视里德尔。 这是怎么回事? 阿布拉克萨斯强忍古怪,心里疑惑一闪而过。 他怎么可能任由里德尔摆布,即使是在梦里,也绝无可能,这太不对劲了。 但很快,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被迫放弃思考。 湿泞暧昧的气息不断攀升,耳边的声音愈发黏腻,几乎要压进他的每一寸骨血,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出现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异样。 赤红的熔岩在血管肆意涌动,不断搅拌理智与意识,千丝万缕的燥热密密麻麻裹挟心脏,时而紧紧收缩,时而猛然扩张。 一只手忍不住抵在镜面,冰凉的触觉让他猛然睁开眼睛。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镜子里脸色异样的自己,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竟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哪一个才是自己真实的他。 咔嚓一声,镜子四分五裂。 阿布拉克萨斯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温度一下子冲走了那些微妙的热意。 水珠顺着下颌滴落,滑入衣领。 而他脑海却仍旧浮现最后被定格的画面,交叠的身形中,他看见肤色更加苍白的自己,脚踝处佩戴着并不显眼的链子,而那链子唯一的饰品就是银色蛇骨。 那画面如同被施了某种魔法,在脑海久久盘旋不肯消散。 就连脚踝处也被刻意放大般,尤为清晰,以至于他甚至发现了那蛇骨和吊坠,以及耳饰一模一样——银骨红眸。 阿布拉克萨斯蓦地睁大眼睛,强行压下那些氤氲旖旎。 走到柜子前,趁着还有记忆,拿起那条吊坠,仔细对比。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手里的东西竟然有很多不明显的暗扣,摆弄了许久,一条简单的吊坠竟然变成了样式复杂的脚链。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它,和脑海中出现的脚链完全重叠。 难怪,自己明明那么喜欢,却从来没有产生佩戴它的想法,原来是这样。 阿布拉克萨斯吸了一口气,将东西胡乱丢回盒子又塞进柜子里,他觉得今天太混乱了,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荒诞。 他甚至制止了自己的深想,有些东西,一旦起了端倪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他是说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他手里的蛇骨饰品,未来势必会出现在他身上,那么它又怎么会突破时空的屏障提前来到他身边。 一定还有很多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阿布拉克萨斯有预感,他现在揭开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所以,先不要想那些,静观其变才是目前最优方案。 强制冷静之后,阿布拉克萨斯整个人陷进软椅里。 他现在又不得不想到另一件事,如果那些事情是真的,那他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 梦境里他和里德尔的年龄看上去像是二十五六岁,里德尔还在,说明他的计划失败了,可他们还在一起,而且还那么…亲密… 他不认为那件事失败后,里德尔还能心无芥蒂的和他…… 除非在未来,他的计划因为某些事情更改了。 但,为什么他还是觉得不对劲…… 有什么地方太违和了,他似乎漏掉了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强忍心中怪异,回想之前的画面。 滚烫的,夹杂着沸腾星火的结实躯体,低沉的,暴虐的,压抑而嚣怒…… 赤诚的,闪烁迷离光泽的灰眸,被汗水浸湿了的金发,仰头…沉浮…土崩瓦解… 荒谬却又悸动…… “砰”的一记巨响。 周围的书桌骤然间炸开。 阿布拉克萨斯捂着脸,却挥之不去那些画面越发清晰的细节。 一个接一个的花瓶咔嚓碎掉。 几缕发丝垂落,落在手背,他竟然有些恍惚迷离,生出一股错觉,就好像他曾经真实地经历过般。 梦境与现实重叠,耳边不断响起咔嚓声,就连小精灵科里也忍不住从手提箱探头,捂着耳朵慌张地盯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布拉克萨斯终于抬头,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寝室,眼里罕见的划过一丝茫然。 怎么会这样? 但那抹茫然仅仅存在了片刻,便被平静所取代。 苍白的指尖不断敲打椅面,速度却越来越慢,混沌的思绪几乎完全无法连接,脑海只有逐渐破碎的画面,所有清晰的细节在一瞬间全部打上迷雾。 他的记忆又开始混乱不堪了。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阻碍他的继续探究。 仿佛不这样,他就会揪出一个惊天动地的真相。 泛红的眼尾迷人魅惑,可它的主人此刻却一脸冷意,所有的暧昧朦胧在这一刻全部被压下。 但好在,这次只是模糊了,并没有完全消散。 咔哒一声, 阿布拉克萨斯蓦地转头,对上一双诧异的黑色眼睛。 里德尔站在门口,身上还携着未融化的细雪,他看着眼神冰冷的阿布拉克萨斯,视线落在一双赤着的脚上,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放下书,一言不发的走过去,同时举起魔杖,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逐步复原。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也不关心自己的东西被损坏得如何,他只是站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而后蹲下,执起一只赤裸的脚。 白腻匀称的脚背流着几条血痕,顺着往上脚踝侧边正扎着几片细碎的瓷块,血不断从里面渗出。 里德尔愈发皱眉,紫杉木魔杖不断闪烁,几瓶魔药不知从哪飞来。 直到脚上一疼,阿布拉克萨斯才从彻骨的冷意中回神。 他看见里德尔正小心翼翼的拿着镊子挑出碎渣,筋骨连着神经,从血肉里夹出碎渣,无异于刺入骨血。 从未受过如此伤的马尔福少爷忍不住缩脚,却被那只大手紧紧握住。 “别动。” 里德尔声音平静,手上的力道却加大几分。 阿布拉克萨斯皱眉,明明有麻醉的魔药,为什么不用。 但他没说话,只是皱眉看着里德尔的动作,眼前这位仔细包扎的少年和梦境里的lord完全不一样。 一个巫师如果切割了灵魂,他真的会疯魔吗? 这个想法不由自主的从心底冒出。 那样聪明的里德尔难道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吗? 梦境里那张雪白阴鸷的脸与现实的里德尔近乎重合,却又好像因为某种力量无法完全叠合,始终有什么东西在阻碍。 让阿布拉克萨斯不由得生出一股错觉,仿佛他们并不是一个人一样,所以无,无论怎样,也总是不能如梦里的自己那样与之融合。 电光火石间蹿出个荒谬的念头,连同呼吸都凝固了一瞬。 梦里的里德尔还是里德尔吗? 周围的一切忽然变得很静,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同时又很冷,好像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结。 阿布拉克萨斯不知道自己此时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脑海一阵刺痛,就好像有一根极粗的棍子不停搅拌,眼前忽然花白一片。 几秒之后,又恢复正常。 阿布拉克萨斯凝视面前的人,眸光微闪。 忽然抬手,指尖微微挑起他的下巴。 一双平静的黑色瞳孔出现在眼前,正在与记忆里的猩红竖瞳逐渐融合。 他不是他还能是谁? 阿布拉克萨斯面色平静,毫无波澜的灰眸仿佛极其坚定这个想法。 第128章 增龄剂 里德尔被挑着下巴,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仿佛对这种行为早已习以为常。 包扎完毕后,他又注意到阿布拉克萨斯的掌心同样有着伤痕,甚至还隐约可见些许血迹。 \"假设你正在与某个巨怪交战,\" 他握着他的手腕,仔细观察,发现那伤口极小,看起来似乎是被指甲划破的。 不动声色望向指尖,果然看到一丝淡红。 黑眸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探寻意味。 这种伤口通常只会在握拳时出现,而握拳往往意味着控制情绪。 谁让他的孔雀生气了吗? 谁进了这里? 阿道夫? 托斯亚?亦或是其它学院的那几个? 里德尔脑子闪过数个念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紫衫木魔杖散发淡淡莹光,再辅以魔药,很快阿布拉克萨斯掌心恢复如初,就连上面隐约可见的血迹也被清理一新。 做完这一切后,谁也没有再说话。 里德尔站起来,身形尽显,他看着阿布拉克萨斯,刀削似的目光在他脸上一寸一寸刮过去。 他瞧见这人眼尾隐约泛着薄薄的红,也看见那双眼睛还残留着朦胧的雾,这副熟悉至极的模样让里德尔眸光暗了几分。 但他的孔雀一直不说话,又让他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孔雀见过谁,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这副表情。 极强的控制欲在此刻如同被困的老虎,龇牙咧嘴的咬着锁链。 黑沉沉的眼睛划过一缕猩红,无声而危险地盯着阿布拉克萨斯看了一会儿。 他在想要不要用摄魂取念。 他会很轻很小心,孔雀不会感到任何不适,而他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就在里德尔思索时,面前的人忽然动了一下,抬头看向自己。 他听见耳边响起一道轻微如风的嗓音,他的孔雀说,“汤米,你能亲亲我吗?” 这一句话下来,什么摄魂取念啊全部烟消云散,他俯下身抱住阿布拉克萨斯。 房间外飘着星星点点的碎雪,房间内发了狠缠绵。 直到阿布拉克萨斯离开德姆斯特朗的前夕,里德尔仍未得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连摄魂取念家养小精灵也依旧未果。 他只知道他的孔雀好端端地坐在那里,突然之间魔力大肆暴动。 换言之,一切异样的原因只有阿布拉克萨斯自己知道。 里德尔经常在想要不要摄魂取念,他无法接受他的孔雀因为某些他不知道的事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也不能忍受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的孔雀露出那样近乎脆弱却又无比冷漠的情绪。 这样的想法出现的次数很多,并且大多数时候他都已经开始实施,只是过程并不算顺利。 因为他的孔雀似乎学习了大脑封闭术,并且学习的格外不错, 所以,要毫不察觉的从他的头脑中提取感觉和记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困难往往不是一个人不去做一件事的原因,这点对于里德尔来说尤为明显。 他穿着黑色睡袍坐在椅子上,盯着洗浴室的石门,旁边是正在收拾东西的科里。 这间屋子属于另一个的东西一点一点全部消失。 按理来说家养小精灵一向以不打扰主人为宗旨,即使是在整理行李,也跟本不会发出任何吵闹的噪音。 但里德尔却总觉得房间很吵。 骨节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紫衫木魔杖,杖端仿佛随着主人的心情也在不断闪烁微芒。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墙上的挂钟最粗的那个指着九这个数字。 现在是九点十分。 里德尔看了眼时间,又目不转睛的盯着石门,漆黑的瞳孔,流着细碎微光,冷白的指尖也跟着慢悠悠的敲打,就好像它的主人正在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德姆斯特朗位于北欧山脉处,即使是五月份,上午弥漫着不小的浓雾,显然不是启程的好时间。 所以,阿布应该是下午离开。 从现在到他离开会有超过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时间很充裕。 如果他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受伤。 想到之后要做的事情,里德尔眼神逐渐深沉。 睡袍松垮的披在身上,领口半敞,露出一大片紧实性感的皮肤,隐隐约约可一以窥见流畅利落的线条。 里德尔漫不经心地靠在椅子上,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引人遐想的欲气。 咔啦一声,洗浴室的门打开了。 走出的金发少年懒洋洋的理了理头发,许是披的随意,睡袍没拢紧,露出一小片肩颈,细腻的皮肤染着星星点点的花。 那花还是里德尔今天上午画上的。 阿布拉克萨斯一出来就感觉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下意识抬头看去。 这一瞧就瞧见某双泛着情欲的眼睛。 熟悉,却又夹杂着陌生。 看的他莫名警惕。 于是他移开视线,径直掠过沙发上的人。 小精灵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床铺地毯之类的。 阿布拉克萨斯坐在床边,随手拿起一本里德尔的书,就这样翻了起来。 另一边的里德尔见他故意无视自己,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笑了一下。 他起身,却没有朝着那边走去,反而去了书柜。 余光瞥见人影的阿布拉克萨斯继续翻书,丝毫不在意里德尔的动作。 虽然他觉得这人可能憋着什么小心思,但最多不过又闹一会儿,再说,他明天就离开了,就算在怎么闹也只有今晚。 马尔福少爷今天尤为好心的允许里德尔先生的胡闹。 里德尔从抽屉里拿出两瓶魔药和一盒膏药。 他喝了其中一瓶,感受到身体发生的变化后,大步走向阿布拉克萨斯,不由分说地将另一瓶魔药灌进他嘴里,而后立刻俯身防止他吐出来。 大概是太突然了,以至于阿布拉克萨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什么冰凉的液体划过喉管他才一脚踹过去。 然而这一脚却没有发挥它原本的作用,反而给某人可乘之机,猛然间就挤入两腿之间。 舌尖抵着咽喉,不适感骤然攀升。 直到所有液体全部顺着喉咙往下流,里德尔才微微放开他。 “咳咳…你给我喝了什么?”阿布拉克萨斯扶着他的肩膀猛然咳嗽,甚至想要发呕。 太深了,就跟一条蛇想要使劲钻进去,马尔福少爷从未体验过,一时之间完全无法承受。 “增龄剂。” 里德尔淡淡回答。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眼里划过一丝疑惑,喝那个做什么? 但很快他的疑惑就被另一个陡然升起的情绪以压倒性优势完全压制。 里德尔猛地将他推倒在床上,倾身而下,捏着阿布拉克萨斯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阿布,其实我很早就觉得有些奇怪,每次亲吻时我总是会升起一股淡淡的不满足,所以后来我就喜欢在你身上留下那些代表我的烙印……” 每次看见它们,都会让他心底的征服欲与控制欲得到极大的满足。 阿布拉克萨斯眉心微皱,他全身都被里德尔压制住,魔杖也没有在身边,这个姿势也完全无法用力。 思考几秒后,他只得耐着性子听里德尔讲话。 “可后来,那些烙印也开始让我觉得不行,因为别人不会因为你衣服下的吻痕就停止靠近你,他们就像嗅着尸体的鬣狗,上赶着往你身上扑,我很不耐烦。 不过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他们,所以我勉强容忍他们的存在…” 阿布拉克萨斯面色平静,心中却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越看这张脸,越觉得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散发出的浓烈情感,更是让他似曾相识,恍如昨日。 “……后来所有的一切在我得到你之后开始平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情侣,没有哪个不长眼的苍蝇敢围着你转,这很好。 但后来,那丝不满足又像羽毛一样冒出来,挠着我的心脏,它对我说,‘不够,还不够,你还需要向他索取更多。’ 我就开始想,我到底想要什么呢,我到底还要什么? 我想了很久,很久,看见你的时候想,没看见你的时候也想,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 里德尔轻轻摩挲阿布拉克萨斯的脸, “阿布知道是什么吗?” 阿布拉克萨斯心中的预感愈发强烈,他看着里德尔的眼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然而下一秒,身体的异样打断了那东西。 他的身体,还有压着他里德尔的身体开始抽条变大,本来合身的睡袍被撑大,幸好两人系得都不是很结实,避免了衣服撑裂的尴尬局面。 “看起来药效还不错,长大的阿布也很好看。” 里德尔饶有兴趣的观察身下有些迷茫的人。 他的孔雀还不知道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不过他那么喜欢自己,肯定也会让他做的。 阿布拉克萨斯肩膀一凉,松垮的睡袍完全遮不住身体,肩膀一片直接敞开,隐约蔓延至胸口。 但他第一眼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身上的里德尔,他的睡袍因为重力的原因,上半身前面完全敞开了,他甚至能清晰的看见他胸前的每一寸结实细致的肌肉。 目光不自觉的上移,落到下颌,轮廓更加成熟锋利,鼻梁高挺,眉眼间却不见一丝侵略神色。 但阿布拉克萨斯心脏猛然一跳。 他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觉得有些眼熟了,那样的眼神跟梦境中长大后的里德尔一模一样,幽暗狰狞,含着要撕碎他的欲望。 第129章 n次改版之后,就这样… “我不是什么独裁者,你知道的。” 里德尔忽然起身,“所以,我给你拒绝的机会。” 他这么说着,但下一秒却将身上半遮半掩的睡袍一把扯下。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一眼立刻移开视线,顿了几秒又从旁边拿起睡袍围在身上。 里德尔看见他的举动也不说话,只是轻笑几声,他打开手里的盒子,散发出一阵微弱的清香。 阿布拉克萨斯拿起一旁的魔杖,(大意就是他身体动不了,你们自行想象) “你还加了什么?” 增龄剂根本没有这种的功效。 里德尔轻笑一声,“书上说,你需要它。” 阿布拉克萨斯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眼前的里德尔与梦境中的他完全重合起来,脑海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些纠缠不休,格外真实的画面。 下意识的,他避开里德尔同梦境中逐渐相同的目光。 “咔哒”,里德尔丢下盒子,漫不经心地侧了侧头,“阿布还不跑吗?” “看来我们达成了愉快的共识……” 阿布拉克萨斯顿时怒意横生,染了绯红的眼眸冷冷瞪过去,攥着魔杖的手气得发抖。 他想甩个恶咒过去,又怕自己控制不住怒意,把人给宰了。 说话间,里德尔已经走至他面前,属于成年人的高大身型完全笼罩了他。 里德尔微微倾身,夺过了那根金合欢木魔杖,拿在手上随意把玩。 “哦,我忘记了,阿布现在好像没什么力气。” 他看着手里的魔杖,嘴角微扬。 “说起来也是巧,增龄剂里我加的一味最多的原料就是金合欢的花蕊,而且是雌花的花蕊,阿布应该很了解它的药效吧,毕竟我听说你之前熬制了很多爱情魔药?” 阿布拉克萨斯猛然抬头,明明眼神阴冷,却因为眼尾染着淡薄的绯红,凶残之意竟然丝毫不显。 里德尔呼吸微不可察的停滞一瞬。 两人的距离离得很近。 里德尔清晰的看见他耳垂的蛇骨不断闪烁幽芒,猩红的颜色如同一只马上就要捕捉到猎物的野兽。 阿布拉克萨斯脸色很难看,不甘示弱地说出一大堆嘲讽的话,大意就是纸上谈兵——你行不行,巴拉巴拉的(审核不通过,你们自行想像阿布的毒舌) 从头到尾,里德尔一言不发的看着那张嫣红的嘴吐出一句又一句。 明明这话说的又傲慢又轻蔑,看起来就像昂着头的孔雀高高在上的甩着尾巴,然而,透过这层傲慢的外表,却能看到这只孔雀强装镇定,明明惊恐得不行却还要大放厥词的内里。 里德尔缓缓俯身,果不其然的从那双漂亮的灰眸里窥见一丝颤意。 只是,孔雀的傲慢太惹人厌了,即使知道这不过是不着调的话,黑沉的瞳孔还是浮上一层怒意。 怒极反笑,大概就是说的他。 里德尔扯了扯嘴角,眼里阴沉得要死,直起身,目光落到床上裹着睡袍的阿布拉克萨斯身上。 “放心,阿布,这一切你很快就会知道。” 最后一句话说的又低又沉,好似在唇齿间滚了又滚,才缓缓吐出。 阿布拉克萨斯头皮一阵发寒,就连指尖都泛着麻。 里德尔说完,对他示意手里的金合欢魔杖。 “等等…” 阿布拉克萨斯看得浑身发麻,竟然突破合欢的软劲,直接伸手握住他的手。 借着力坐起来,抬头指尖轻抚里德尔的下巴。 “汤米,我只接受你。” 低沉呢喃,带着深深的引诱之意,如同抹了糖霜的巧克力,甜腻至极。 灰眸深处划过一丝森寒之意,要是里德尔敢用他的魔杖,他今晚就让这间寝室变成单人寝。 “只有你。” 搭在里德尔肩上的手不知何时握着一个小小的看不出材质的瓶子,里面装着泛着鎏金的黑色溶液。 里德尔… 手里的魔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猛地一下将人抱在怀里,掰过下巴,又急又躁低头。 阿布拉克萨斯手里的瓶子差点拿不稳。 暗骂一声,发颤的指尖用力打开瓶子。 冷漠的目光落在旁边沁着汗的侧脸,嘴角勾起笑。 他凑近,嘴角贴着里德尔耳垂,轻声细语。 “乖狗狗,教你一句话,没有绝对压制一个人之前千万不要以为自己胜利在望……” 话音方落,瓶子里的溶液悉数倒入这具炽热的身躯。 也不知道淬了什么材料,里德尔只觉背上剧烈疼痛,仿佛被数道恶咒射中。 全身陡然间脱力,一下子倒在阿布拉克萨斯怀里。 “放心,不会受伤,只是会有点痛。” 阿布拉克萨斯抱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缓缓垂落,目光落到里德尔脸上。 看见他完全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像翻流滚动的熔浆,从地底深处涌出,滚烫的热意与熊熊烈火喷薄欲出。 阿布拉克萨斯脸色未变,甚至抬手漫不经心地摸了摸他的脸,动作极尽温柔。 “我讨厌你这样做,汤姆。” “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你能强迫我?或者说你对自己这么自信?” 他低头吻了一下那双猩红眼睛。 “说起来你今天的举动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不过好在你还有点理智,调配了增龄剂。” 阿布拉克萨斯抬起手,舒展五指,修长骨感,依旧苍白,二十多岁的躯体,他还有些熟悉。 旁边的眼神愈发炙热,几乎到了完全无视不了的地步。 他才慢悠悠转过头,灰色瞳孔流着某种诡谲。 他看着神情晦涩不明,眼中蕴含极度危险信号,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自己拆骨入腹的人,忽然笑了一声。 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脸来,瞳孔微眯,“我说我讨厌你那样做,你有听见吗?” “那种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可不是你单方面硬来就可以,再说你难道对你的技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 里德尔眼神越来越沉,脸色也黑得吓人。 一双血眸宛如漩涡般交织着阴杂火光。 “别这么看我,汤米,梅林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阿布拉克萨斯轻轻摁着下颌,发现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怎么,有什么要反驳的话?” 他伸手,金合欢魔杖飞到手里,眼眸瞥过杖端的东西,眼里寒意一闪而过。 荧光忽闪,魔杖恢复一新。 指着里德尔的下颚,“我允许你说。” 里德尔眼中闪着精光,“没有硬来。” “你难道不喜欢我吗?阿布。” 他眨了眨眼睛,猩红的瞳孔浮现一丝显而易见的困惑。 “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可以?” 阿布拉克萨斯魔杖微微一顿,他是喜欢里德尔,但还没到喜欢到把自己送出去的地步。 紧接着他又听到,“你因为这件事讨厌我了吗?” 熟悉的,故作委屈的,几乎从来不变的腔调。 他望着里德尔的眼睛,猩红一片,像血腥的深渊,染了无数鲜血。 他知道这双眼睛只有情绪极端变化的时候才会从黑色转变为血红。 而现在,它的主人一定在压制自己愤怒阴沉的怒火。 可它透露出来的困惑又显得格外真实,就好像它的主人真的为此感到不解。 “没有,”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轻声回答,讨厌倒不至于,不然也不会不嫌弃他以后的尸体。 第130章 餍足 里德尔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表情,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野兽,只要抓到一丝口子就会毫不迟疑的撕咬开来。 他注意到阿布拉克萨斯态度的放软,猩红的瞳孔浮现一丝得意,只是身体里的躁动实在太过猛烈,眼梢染着难以忍受的红,脖子上也青筋暴起。 “阿布…” 他刻意喊了一声,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看过去,一开始还没看出什么,后来在里德尔火热的视线中忽然察觉了什么,觉得怀里的这具身体确实有点烫。 而且,他很快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更烫。 垂眸思索片刻,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熬制这方面的魔药。 他看了眼里德尔,这家伙就更不可能在这种事上给自己留什么余地。 里德尔暗自观察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一脸深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一看就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阿布,我认为烫死我不是一个明智的方法,也许你可以试试我的办法?” 阿布拉克萨斯冷冷睨了他一眼,目光缓缓下移,沉默一秒,又默默移开。 倒了魔药都收不回去。 谁知这一眼看下去,脑海就开始不断循环这个画面。 偏偏怀里这人又用那种极其炙热的目光,阿布拉克萨斯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就像被火包围,浑身上下都在发烫。 耳垂上的蛇骨耳饰也不断闪烁,仿佛在昭示主人此刻的情绪。 攥着魔杖的手紧了几分。 他在思索有什么能够解决现状的魔药。 想了半天,自己和抱着的人愈发烫了起来。 耳边时不时传来里德尔不可描述的压抑声音。 阿布拉克萨斯从面无表情到脸色微妙,最后直接冷不丁的瞪过去。 “闭嘴。” “难受…” 里德尔无辜回应,谁知道孔雀弄的什么魔药,虽然动不了,可它不是单单身体被定住那种动不了,而是他的意识完全无法操控身体,就跟大脑断开了连接一样。 所以该有的反应自然是有的。 “阿布,我觉得这种死法很丢人,从来没有一个巫师因为释放不了被憋死,就算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这么对我…” 阿布拉克萨斯听得太阳穴突突跳,直接伸手捂着他的嘴,“闭嘴!” 手心突然一阵湿痒,捂着嘴的手不自觉颤了一下。 “里德尔!” “唔…” 从未受过这样对待的马尔福少爷彻底恼了,这个被欲望蒙昏头的家伙,金合欢木魔杖发出荧光,里德尔突然悬浮起来。 “解这个的魔药我没有,感冒发烧的倒是不少,你给我进洗浴室冷静冷静!” 里德尔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也许我听错了,阿布?” 他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他要去冲冷水! “没有,你给我进去!” “可你会生病的,阿布。” 阿布拉克萨斯举着魔杖的手顿了顿,他想起自己的特殊体质,想起那些难受得不行的后遗症。 精神涣散,意识昏沉,分不清今夕是何日的朦胧恍惚感,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他一点也不想再次体验。 而且,他有一种动物般的直觉,如果这次在生病,梦境很有可能影响到现实的他,说不定他的记忆也会变得混乱破碎…… 甚至也极有可能影响接下来的owl考试…… 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的话, 他攥紧手指,骨节泛白。 魔杖微移,里德尔立刻飞至面前。 苍白的指尖缓缓抬起,这副在梦境中出现过数次的面孔。 平静的,傲慢的,残酷的,他都一一见过,不过更多的是染上猩红,肆意索取的。 “里德尔,你要是敢弄疼我,今晚这间寝室就会变成单人寝。” 里德尔红到发黑的瞳孔逐渐涌动嗜血的腥芒,手指微动。 两个冰冷的灵魂在今夜相互依偎…… 第二天下午,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踩上木头登上马车,看也不看身后的里德尔,啪的一声巨响,车门立刻关上。 阿道夫看着渐渐消失的豪华马车,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马尔福怎么看着心情很糟糕的样子,而且还是肉眼可见完全表露出来的糟糕,这得有多生气啊? 余光暗自瞥见一旁的里德尔,发现这人的表情倒挺开心的,如果非要描述,有些像非洲草原上餍足的狮子。 这两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不过阿道夫只是在心里想了几下,很快就抛之脑后,反正跟他没关系。 而且马尔福走之前还把第三个项目的大致内容告知了他,他还不如去研究一下该如何取得好成绩。 霍格沃茨和德姆斯特朗的天气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坐在斯拉格霍恩院长的办公室,阿布拉克萨斯已经只穿了穿一件单薄的外套。 他提前回来,院长也没说什么,反而十分高兴的总是让他来办公室聊天。 有时候是看看这位他喜爱的学生的魔药熬制得如何,有时候又只是单纯的聊天,比如最近魔法部似乎有了什么大动作,又或者出了个新法律之类的。 一般阿布拉克萨斯总是十分矜持的保持笑意,大部分时间是倾听,偶尔也会吐露一些关于关于马尔福家族的近况。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很快,他便迎来持续两个星期的owl考试。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的格外快,考完之后,也就开始放假。 三强争霸赛的最后冠军是阿布拉克萨斯回到马尔福庄园之后,里德尔写信告知的。 是恩.萨克斯,他本来就在前两轮取得了第一名,如果不出意外冠军自然是他。 阿布拉克萨斯拿到信时有些许惊讶里德尔竟然什么都没做,他还以为他会帮帕克夺冠,至少给点甜头好处什么的。 不过在后面几天,他从父亲的聊友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法国帕克家族的家主由于感染龙痘不幸身亡,其女儿丝丽雅.帕克继承为新的家主,其儿子在今年八月份将与普克拉家族的长子举办婚礼,届时邀请各位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婚宴。 帕克杀了她的父亲,成为了新一任家主, 这就是里德尔提供的帮助,他彻底赢得了帕克家族的支持。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思索,他今天穿了套很麻瓜风格的衣服,甚至还入乡随俗的戴了顶遮阳帽。 端起咖啡,慢悠悠喝了一口,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马尔福少爷,百闻不如一见,幸会。” 第131章 完美形象走近麻瓜社会 “上午好,甘布尔先生。”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起身,脸上挂着礼貌矜持的微笑,对着面前那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伸出手去,打过招呼后,两人重新落座。 杜西拉·甘布尔的男人,魔法国际合作司司长的得力助理,据说对麻瓜事物尤为感兴趣。 甘布尔看着眼前优雅地坐在对面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和赞赏。 “真没想到马尔福少爷竟然会选择在麻瓜世界的某个咖啡馆见面?” 毕竟,那些高傲的马尔福家族成员向来对麻瓜们不屑一顾。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一笑,并不多言,恰好在这时,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将一杯香浓的咖啡放在甘布尔面前。 他才笑着说:“自然是因为听说甘布尔先生最近格外钟情麻瓜们喜欢的蓝山咖啡,如果我已经知道却连您喜欢的东西都无法备好,那么这场谈话在我看来可就称不上完美了。” “况且,我私认为麻瓜们也是有不少可取之道。” 甘布尔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借由喝咖啡的动作,他暗暗藏住了内心的惊讶。 他早就听闻马尔福家的独子天赋异禀,聪明过人,小小年纪便展现出极为出色的为人处世之道,与他交谈过的人无不对其赞不绝口。 之前他还唾之以弃,认为不过是马尔福家族的宣传手段罢了,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有这么厉害? 如今亲身体验,果真是名不虚传。 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心情愉悦,更何况这姿态还刻意放低,一个马尔福,能有如此谦逊的态度已然是比大部分所谓的纯血家主还要好上许多。 “不愧是马尔福少爷选的店,这味道果然醇厚浓郁,以后我可要经常光顾。” 甘布尔放下杯子带着满意的笑,他知道马尔福家族一直以来都是英国魔法界最古老、最富有和最有影响力的纯血巫师家族之一。 这个家族一向以高傲自负着称,但眼前这位马尔福少爷却显得格外谦逊有礼,这让他感到十分惊讶。 “您说笑了,是您喜欢,所以它才值得我花费精力挑选。” 阿布拉克萨斯淡淡说道。 甘布尔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少爷说起话来可真是让人高兴,每一句都不动声色的将人捧起,并且又不显谄媚。 人就是这样,如果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把你夸上了天,顶多也是一笑而过,但如果是某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即使对你说了句很好,不错,你脸上的笑就压也压不住。 更何况这位人物还不着痕迹的赞誉你。 本来对这次谈话还有些担忧的甘布尔一下子就放下心来,如果能达成这次合作想来也能为魔法部赚的不少金加隆。 毕竟,马尔福家族可是英国魔法界最有钱的家族之一,他们的财富可以说是无法估量的。 之前,这位马尔福少爷主动向他示好,并且表示希望与魔法国际合作司达成一个友好的合作,这无疑是给了他们部门一个绝佳的机会。 如果能够成功地与马尔福家族合作,那么不仅能够为合作司带来巨额的资金支持,甚至也能够加强他们与马尔福家族之间的联系,进一步巩固他们在魔法部的地位。 想到这里,甘布尔不禁有些激动,他决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争取与马尔福家族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 “那么我认为是时候谈一谈我们都感兴趣的事了,马尔福少爷,比如为坩埚的厚度强度确立一个新的规范。” 一个以马尔福家族确立的标准为挂钩的坩埚规范设计。 “好的,先生,你知道的,马尔福家族一向是乐于助人的,我们发现旧的坩埚在熬制魔药时损失率……” 门外的白色鸽子飞到窗边站了一会儿,抓抓脚挠挠头,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惊得它们立刻飞走。 “合作愉快,马尔福少爷。” “合作愉快,甘布尔先生。” 本来打算离开的甘布尔忽然停了下来,“不知道马尔福少爷是否会去观赏近日的魁地奇世界杯大赛?” “当然,我和父亲还有母亲都很喜欢魁地奇。” 阿布拉克萨斯回道。 “那么,期待我们在那里见面。”甘布尔笑着离开。 送走甘布尔后,阿布拉克萨斯将剩下的咖啡留在桌上,起身离开。 其实仔细看过去,就可以发现桌上的两杯咖啡,甘布尔的已经见底,而另一杯则仿佛完全未动…… 这次的见面其实本该是他的父亲,马尔福家族的家主,而要见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是一个助理,而是司长。 只不过鉴于魔法部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合作司的司长抽不出时间,只得一推再推,但他又担心因此给马尔福家族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再三让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拜访马尔福庄园。 接连收到数次闭门羹后,司长焦急起来,写了一封信寄到庄园,因此才有了这次他和甘布尔的对话。 阿布拉克萨斯知道他的父亲正在逐步渗入魔法部,这简直太正常不过了,任何一个古老且又长久富裕的家族都知道权势与财富是最亲密的朋友。 他的祖先塞普蒂默斯·马尔福在是一个非常有影响力的政治人物,近乎完全操控了当时的魔法部,部长奥斯博特是他手上的傀儡。 他的父亲一直希望重回当时的盛况,不仅是金加隆,一切有利的东西都应该向马尔福倾斜。 阿布拉克萨斯摸着大拇指上的银绿扳指,灰眸浮掠一丝精光,所以他也要加快自己的脚步。 他走进一家麻瓜服装店,挑了套看起来尤为成熟的深色西装。 拐进一个转角,再次出来,人就变成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性。 再次回到刚才的咖啡店,径直朝着一个同样身穿西装的女士走去。 这位穿着白色西装的女士看起来干练,她正在看一张报纸,和巫师们会动的报纸不同,她拿着的更像是麻瓜们才会看的那种纯纸张报纸。 而这位女士也的的确确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麻瓜,她是《曼彻斯特卫报》的知名记者。 而《曼彻斯特卫报》是麻瓜世界主流报刊之一,由于读者多为政界人士、白领和知识分子,再加上该报注重发表国际新闻以及某些政治方面专业评论,被麻瓜们戏称愤青报纸。 “瑟维拉小姐,日安,今天的你看起来依旧光彩照人,连时间都似乎格外优待你。” 阿布拉克萨斯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被喊做瑟维拉的女士,本来平静沉稳的脸再看见阿布拉克萨斯之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尤里卡先生,请坐。” 阿布拉克萨斯坐下,很快,服务员端上一杯咖啡。 “关于我上次提的建议不知道瑟维拉女士现在意下如何? 流传已久的某些东西已经不适合现在的世界,我们总得需要更好更适合的东西为我们服务,世界需要革新,也需要发展,你说对吗? 我相信任何一个对社会有着巨大责任感的企业都会为此行动,所以我们站了出来,我们率先开始回馈社会,回馈群众……” 阿布拉克萨斯讲了很多,期间瑟维拉的表情由若有所思到点头赞同,最后更是兴奋的拿笔记录下来。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她逐渐发亮的眼睛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 长篇大论,不过也只有一个核心点,那就是一个新兴企业的诞生,一个能够为国家带来改变,为社会创造价值的新兴企业。 保密法总是要求巫师们彻底隐蔽,因为安全,因为要保护自己,然而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固步自封,却又傲慢自大。 以至于完全看不清他们轻蔑却又恐惧的麻瓜们是如何发展,如何成长,如何掌握力量。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盯着眼前疾笔奋书思绪奔涌的女士。 如果能够利用麻瓜的武器,或者说得到他们的力量,马尔福家族也许就不会步入梦境中那般凋零下场。 毕竟魔法部的官员们大部分连铁甲咒都不会念,又可以拿什么来抵挡麻瓜毁灭世界的武器。 而利用麻瓜的第一步, 首先是进入麻瓜世界,融入麻瓜社会,了解麻瓜们最需要的最难以离开的东西—— 面包,能够让他们生存的面包。 而他所做的不过是建立一个社会企业,不以盈利为目的,通过商业手段来为这些连一片面包都买不起的麻瓜提供一个生存机会。 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其实都是不思考的,不论是巫师还麻瓜,他们接受很多教育,听了很多道理,而这些教育道理则会让他们无形之中形成某种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 换言之,大部分人的价值观是被外界所塑造灌输,他们共享着同样的思想。 而外界是什么呢,新闻,报刊,娱乐平台,是媒体是舆论。 所以,他需要记者的舆论宣传,尤其是《曼彻斯特卫报》这样宣扬评判精神与自由精神的愤青报刊。 需要在他们空壳的脑袋里反复塞入他要让他们知道的消息。 一个充满爱心的慈善家——尤里卡先生。 他要以一个完全善良的完美形象走进麻瓜的社会。 第132章 残卷—时空魔法 几天后,一个坐在伦敦地铁上,穿着白色衬衣,外罩灰色马甲,看着一股精英份子的男士看着手里的《曼彻斯特卫报》,突然扶了扶眼镜,像是被上面的某个报道吸引,凑近看去。 “也许我们可以寄希望于它——aurora公司” 褐色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一段不大篇幅的文字,眼睛越来越亮,最后拿着报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魔法部的国际合作司也颁布了新的物品规范标准,在原有坩埚的厚度下调了百分之二十作为新的标准。 巫师们感到十分困惑,因为传统的坩埚一直以来都使用得很好,为什么突然要改变呢? 商家们也对此表示不满,并提出抗议,声称他们囤积了大量的坩埚还没有卖出去,如果魔法部的命令生效,将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损失。 然而,魔法部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反对声音。第二天,合作司贴出了一张告示,表示新的规范标准将在一个月后正式实施。 这让商家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现在生产新的坩埚,可能会导致库存积压;如果继续坚持原有的做法,可能会失去市场份额。 有些商家迅速采取行动,根据新标准制造新的坩埚。然而,还有一些商家选择了投机取巧,试图钻空子。他们认为虽然新规定即将实施,但目前并没有明确禁止销售原有的坩埚,所以他们决定继续无视这条命令。 就在这时,一种新型坩埚突然在市场上流行起来。 这种坩埚轻便、高效,而且原料废损率几乎为零。 它的出现如同一场风暴,迅速摧毁了原有的坩埚市场。 没有人知道这种新型坩埚是谁生产的,但使用过它的巫师都能感受到它的魅力和优势。 甘布尔听着近日的不断增加的金加隆声音,十分高兴的给马尔福家主写了一封信。 而这些,阿布拉克萨斯知道后也不过淡淡一笑,一切都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马尔福庄园的地下室。 四周的墙壁是用黑色光滑的石头砌成的,墙面上的蜡烛灯光微弱摇曳。 几面墙全部放着书,其中大部分是陈旧的黑色或褐色的皮封面,烫金的书名字几乎全部被时间侵蚀,许多书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封面已经看不出名字。 中间则摆着很多的柜架,各式各样的骨头,齿轮,以及一看就跟危险的物品全部摆在柜架上。 有的柜架周围有一圈金色圆圈,看起来像一个屏障,禁止靠近,而有的则没有。 阿布拉克萨斯身边摊着许多封面已经褪色的书,他坐在地毯上,一页又一页地翻阅,到最后手里拿着本十分古老,几乎只有残页的黑皮书。 小心翼翼却又十分迅速,就好像他似乎知道他需要的信息在哪个位置一样。 忽然,手上的动作一顿,阿布拉克萨斯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已经泛黄的纸页。 他曾经无意间翻阅到的一个关于时空的魔法。 那次他并没有仔细看,只随意瞥了几眼,因为他觉得这种毫无用处的且不知真假的魔法有哪个巫师会使用。 但他已经翻遍了所有能翻的书,仍旧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能够解释他梦境的原因。 因此他又想起了这位死亡笑话的古老残卷。 阿布拉克萨斯一字一句,看了很久很久,几乎一下午都待在那里。 期间马尔福夫妇担忧的站在门口,手举起又落下,落下又举起,最终也没有敲门,只是吩咐了小精灵如果少爷出来就告诉他们。 直到晚上,阿布拉克萨斯才从地下室出来,出来时神情与平常看不出任何变化,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从那本残卷上看见了什么。 挂起笑容谢谢母亲送来的甜点后,阿布拉克萨斯关上门,拿起睡袍走进浴室。 任由水流划过身体,水是热的,而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睛是冷的。 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毫无表情,片刻后,将额头抵在沾着水汽的镜子,指节泛白。 过了好久,才缓缓关掉热水。 滴答滴答…… 水珠一滴一滴从发尖滑落。 他看着自己这具赤裸的身体,苍白,紧实,每一处都透着热水淋浴后的绯色。 他又看向镜子里的脸,瘦削,冷漠,尤其是眉眼处,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所以,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去献祭自己的灵魂? 阿布拉克萨斯闭上眼睛,脑海回忆地下室的场景。 他低着头,指尖缓缓摩挲着纸张上的花体字,那是本十分古老的书,部分难以理解的地方夹杂着古英语,无论在读音、拼写、词汇和语法上都与现代英语相异甚大,不过好在它的语法和德语较相近。 因此阿布拉克萨斯花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将那不过数百行字母读懂。 “此时空魔法,为捷克斯洛伐克的一名巫师创造,失传已久,此为拓本。” 他轻声念着。 “相传这位巫师的爱人不幸病故,因此他花费半生心血用以研究时空奥秘,试图回到他爱人存活的时间,具体成败无人可知。” “逆转时空是不被允许的存在,如若强行施展此术需献祭施术者的灵魂,封于无人之地,直至肉身的彻底毁灭。”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他从未听过如此魔法,即使是不可饶恕咒也断不会身魂俱销。 他接着往下看,旁边有一小行小字:“此魔法一旦施展绝无可能停止,如一个相同的灵魂多次使用,即使该灵魂成功逆转时空,灵魂依旧会受到不可磨灭的损害,具体表现未可知。”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疑惑,一个灵魂多次施展?这怎么可能? 他压下心中诧异,垂眸继续。 接下来就是施术者该如何进行这个古老而危险魔法,此魔法施展时间需要整整五年,这五年施术者必须待在一个不受任何巫师干扰的地方,逐渐断绝与该时空的联系,并且在此期间他也将接受灵魂与躯壳的分离之痛。 看到这里,阿布拉克萨斯心下一惊,这无异于阿兹卡班的酷刑。 时间一到,这个时间的施术者便会彻底消失,连画像也无法留下,因为画像本身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巫师,而时空魔法是粉碎施术者与该时空的所有直接联系。 读完了所有残存内容的阿布拉克萨斯沉默了很久,一时之间也说不清什么感受,但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这么智障的作出这种行为。 况且残卷也并没有解释他为何会做梦,也没有解释未来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现在。 所以,这本残卷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阿布拉克萨斯几乎是强制性的让自己相信这段解释。 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双灰色眼睛是如此冷漠,几乎没有任何波澜,向来精明的马尔福怎么可能舍己为人呢? 他这么跟自己说着,嘴角缓缓上扬,纯正永胜的马尔福永远只擅长于自我保护。 第133章 是的 漫漫长夜,余火焰明。 阿布拉克萨斯躺在床上,睡得深熟,眉宇间却微微皱起,似乎在做着什么噩梦。 第二天早上, “笃…笃…笃…” 有规律的敲击声出现在房间。 阿布拉克萨斯从缎子非常细腻柔和的床上起身,面无表情的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只灰白的猫头鹰嘴里叼着封信,而窗户已经是打开的状态。 他按了按脑袋,赤着脚走到一旁的柜台,挑了个玻璃罐拿在手里,然后才走到窗边。 “喏,薇安最近很喜欢这个,我想你们口味差不多,应该也会喜欢。” 他将罐子递过去,那里装得是鼠肉干,他不想碰。 猫头鹰将信放下,把脑袋伸进去。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它吃的挺欢,才拿起那封信。 最近汤姆很少寄信,今天这个时间,难道是魁地奇世界杯? 打开一看,果然如此。 寥寥几行字大意是他得到了两张球票,想要邀请他一起在包厢观看,他已经预订了一顶帐篷。 算算时间他和汤姆也差不多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轻轻摸着梅根,梅根也歪着脑袋蹭过去。 他父亲和母亲在今天早上已经离开英国,前往法国,用他们的话来说是夫妻之间需要适当的二人世界,因此整个马尔福庄园只有他一个人,一时之间倒也有些无趣。 他转身走到书桌前,身后的梅根也跟着飞过去落在高高的架子上。 羽毛笔落下,写了几个简单的单词,封好之后,把信系在梅根脚上。 “好了,再去吃点吧。” 他拍了拍猫头鹰的脑袋,也不看它,走进洗浴室开始洗漱。 等阿布拉克萨斯再次出来之后,梅根早已消失不见。 他看了眼已经空了的罐子,心中瞬间了然,怪不得溜这么快,以往这家伙可是要等自己摸一下才走。 中午,独自一人吃完午餐后,阿布拉克萨斯开始准备购买下一学期要用的课本,之前那段时间有些忙,没时间,现在闲下来了,倒可以去对角巷瞧瞧,顺便再买几件校袍。 等他准备备好清单之后,家养小精灵忽然出现,告诉他大门外有位叫里德尔的先生来找他。 阿布拉克萨斯换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怎么来了? 里德尔提着不大的箱子站在马尔福庄园的大门,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马尔福庄园是一座领主之宅邸,周围长着茂密的植被,精致的锻铁大门四周环绕着若有若无的烟雾,透过大门可以看见精心装扮的花园,绕水的喷泉,以及几只自由漫步的白孔雀。 仅仅只是眼前看到的便足以展露出马尔福家族是多么的富有奢华。 里德尔看着看着脑海忽然想起自己打算准备的 按下去庄园,总觉得跟眼前这个相比差了点,孔雀也许住惯了这里,很有可能不习惯他准备的地方。 他思索着要不要在换一个更好的地方。 就在这时,远处渐渐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逐渐走近,隔着锻铁大门,他瞧见了许久未见的孔雀。 青春期的少年长得格外快,夸张一点几乎可以说一天一个样。 不过是两月未见,孔雀高了点,头发也变长了,那张脸也愈发成熟起来,眉宇间的青涩气息也几乎消失殆尽。 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里德尔一看见他还是想要收藏。 对视从来不是单方面的,里德尔看阿布拉克萨斯时,阿布拉克萨斯也在细细的端详面前的人。 嗯,高了,露出来的胳膊结实匀称,挺拔的腰身,宽阔的肩膀,看起来更像一个成年男人的体型。 那望向自己的赤裸的,毫不掩饰的目光,侵略性也愈发强盛。 阿布拉克萨斯一下子想到之前在飞翔的屋子的事情,平静的神情忽然变冷,他也不开门就隔着锻铁盯着里德尔。 里德尔也察觉到面前之人表情变化,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疑惑,谁惹孔雀生气了? 但很快,他就知道是谁了,两人面面相视,作为主人的马尔福少爷拒绝里德尔客人的进入 。 这样的行为,几乎不用想,他就知道阿布拉克萨斯是在跟自己置气,至于原因,里德尔想了一下,大概是那时孔雀受不了了想让自己停下来,而他却视而不听,甚至变本加厉。 两个月过去了,孔雀仍旧记恨这件事。 但他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他喜欢被裹挟的感觉。 不过,对于尚在气头上的孔雀,言语表达往往更加管用。 “我前几天熬制了几瓶缓解不适的魔药,提前喝一点,会好受很多。” 里德尔自认为十分贴心,而阿布拉克萨斯听后,本就面无表情的脸直接冷了下来,他甚至想甩袖走人。 “几瓶不够?” 里德尔自然也捕捉到他的情绪帮忙转变,再次开口,“我还熬制了很多其它效用的魔药。” 莱斯特兰奇说伴侣之间,需要多做。 通常这时候她们很难直白的表达出内心的真实想法,羞涩,喜悦以及紧张会让她们下意识说出一些心口不一的言语。 所以,大部分时候,只需要继续就可以。 里德尔在看了不少他推荐的杂志之后对此深以为然,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他们确实要比自己深谙此道 。 于是他又说,“今晚我们可以试一下,看看效果。” 阿布拉克萨斯闻言,冷笑一声,“请问未来要征服魔法界的里德尔先生脑子里只有这吗?那跟被水泡了一夜的巨怪大脑又有什么区别?” “很多时候我都吝于告诫他人,因为他们往往是难以沟通的蠢货,总是自以为是的待在一个圆圈里,别人进不去,他们也出不来。 但你,假设我对你足够了解,我们的好学生应该不会如此沉溺于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 那么,请问你是否听取了某些你认为的正确建议,或者看了某些你认为相当权威的书刊? 在你目前浅薄的经验无法判断出最好结果时。” 锻铁大门慢悠悠打开,阿布拉克萨斯上下打量了一下里德尔,他走近他,“汤米,你不会在自以为是的做一些蠢事吧?” 里德尔神情淡漠的看着走到面前的人,随意撩起他胸前的一缕金发,淡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像一缕流金,“阿布,我认为我们是你情我愿。” 漫不经心侧了侧头,手指落到他的唇角,而后倏地抬眸,“告诉我,你的答案是是的。” 第134章 约会 阿布拉克萨斯:“……” 唇角微微抿起,这种问题他怎么可能回答,拍开里德尔的手,一言不发转身走进庄园。 身后的里德尔垂眸盯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有一丝残存的触感。 虽然孔雀拒绝回答他的问题,但这种沉默的态度本身而言其实也是一种答案。 他把手放到唇边,温热的触感贴着嘴唇,闭上眼睛,神情变得极其平静。 里德尔的到来让阿布拉克萨斯出去的时间推迟了十几分钟。 甚至在他表示自己要前往对角巷购买新书时,里德尔十分热切的要求一起去。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挑眉,上下扫视一眼,什么也没说,两人使用飞路粉很快来到对角巷, 清单上的书不算特别多,但也不少,因为owl考试中除了魔法史以外的所有课程阿布利拉克萨斯都得了o,他可以继续学习他选择的任何一门n.e.w.t.提高班课程。 魔药学,魔咒、黑魔法防御术、变形术、草药学、甚至他还选了拉尼娜教授的占卜学。 购买完所有书,他又去了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在他量完尺寸之后,里德尔也站了出来,注意到阿布拉克萨斯的视线后,他笑了笑,“我想,新的长袍与级长徽章更适配。” 阿布拉克萨斯闻言,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恭喜,级长先生。”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又缓又慢,像是故意拖着长长的腔调。 “噢,级长?亲爱的,我们这里有很多款式,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它们。” 还不等里德尔开口,一旁量尺寸的女士忽然插入两人的对话,笑容可掬的挥动魔杖,招来数张不同款式的样式图。 出于某种需要维持的礼貌,里德尔对着她微微一笑,那位女士嘴角的笑意愈发深切,开始向他推荐哪一款是现在最流行的。 阿布拉克萨斯变了个椅子撑着下巴随意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里德尔试了一件又一件长袍。 也许是这两个月的时间变化真的很大,他竟然觉得眼前的里德尔和梦中的身影逐渐重合。 片刻后,终于选好。 “马尔福先生,您选的长袍会在三天后送达马尔福庄园。” 笑容可掬的女士对他说,而后又看向里德尔,打算询问他的寄送地址。 “也请夫人帮我一起送到马尔福庄园。” 里德尔露出一个恰到好处完美微笑。 那位女士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旁边的阿布拉克萨斯,见这位少爷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暗自惊奇脸上却也带着笑意。 很快,两人离开了这里。 路上阿布拉克萨斯又买了一台计量药品质量很好的天平和一架可折叠的纯金望远镜。 期间,他随口问了句最近新出的坩埚,那店家满脸笑意的向他介绍,最近新订的这一批如何如何,比原来的更加如何如何,阿布拉克萨斯听后,嘴角勾起一个小弧度的笑意,随后买了个纯金坩埚。 里德尔窥见他的笑意,挑了挑眉。 一个小时后,清单的所有东西全部购买完毕,太阳已经快要下山,阿布拉克萨斯将自己和里德尔的东西全部交给随身的家养小精灵,并嘱咐它放到哪个位置。 里德尔看着他的举动,知道他现在并不打算回去,但这个时间,街道已经只有廖廖数人,大部分巫师们都已经离开。 他的孔雀想要做什么? 等科里消失后,阿布拉克萨斯转头,注意到里德尔疑惑的视线,嘴角弯了弯,似乎在笑。 他走到里德尔面前,缓缓拉起他的手,“好了,现在是你的时间。” 他带着里德尔穿过对角巷的墙,来到麻瓜世界。 两人穿的衣服不算奇怪,一时之间倒没有引起注目,他们来到店铺林立、人群熙攘的大街,经过书店、唱片店、汉堡专卖店。 一路上,两人牵着手,遇见了不少看着他们的麻瓜,里德尔本以为他的孔雀会很不喜欢麻瓜们看向他们的目光,那种隐秘的,好奇的,带着探究意味。 但事实上,他看见他的孔雀视若无睹的牵着他的手,仿佛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人或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里德尔为心里这个突然升起的念头感到愉悦,同时也越发好奇阿布拉克萨斯要做些什么。 两人从人群中穿过,相握的手从未松开。 “汤姆,你看了那么多书,难道还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突然,阿布拉克萨斯停下,轻声开口。 里德尔也顺势停下,抬头看向他。 两个牵手的少年,尤其是他们的相貌格外富有冲击力,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站立不动。 任何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将目光投注过去,他们惊讶的发现此时世界好像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刻着这两位少年的名字,一部分则写着除他们以外的所有人。 这种微妙的感觉让越来越多人开始看过去,即使是走在远处的人们,也因为这边的异样而投以视线。 但目光中心的两人却尤为镇定。 里德尔快速搜查思维宫殿,翻找着阿布拉克萨斯需要的答案,过了几秒,脸上浮现一丝古怪,“也许我们是在约会?” “答对没有奖励。” 阿布拉克萨斯冲他灿烂一笑,然后拉着他走进旁边的电影院。 挑得位置很好,在正中间。 直到坐在椅子上,里德尔才反应过来,他和孔雀是在约会? 一种发自心底的微妙感快速侵袭心脏。 他们竟然在约会? 他们就这么约会了? 最重要的是他什么都没准备? 他接过阿布拉克萨斯递来的爆米花,心中更加微妙。 这种感觉,票是孔雀买的,饮料零食也是他买的,甚至就连手也是孔雀牵的他。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很久以前,大概是在孤儿院看到的某本绘画书。 王子给公主准备了漂亮的礼服,精致的王冠,以及牵着公主的手走下马车。 虽然两者看起来没有丝毫联系,但里德尔就是突然想起了这本书。 并且他觉得自己似乎不是王子。 这种感觉在阿布拉克萨斯投喂点心时愈发明显。 最终,里德尔按耐不住,反手攥住他的手。 阿布拉克萨斯疑惑地看过去,目光先是落到被握住的手腕,随后顺着往上看,瞧见里德尔面无表情却又略显古怪的脸。 动了下手,发现被握得死紧,微微挑眉,猫咪怎么了? 里德尔目不转睛的注视他,昏暗中,他注意到阿布拉克萨斯的眼尾微微挑起,眼眸泛着细碎笑意,直直披散下来的长发,有几缕垂落胸前,发尾尖恰好落在他手背上。 他觉得被触碰的皮肤忽然有些发痒,来自阿布拉克萨斯的气息近在咫尺,辗转缠绵的围绕他。 他本能的握紧手里的手腕,掌心很热,一阵又一阵的热意顺着相触的肌肤,蔓延全身。 里德尔盯着阿布拉克萨斯,忽然垂眸,借着黑色,遮掩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忽然,他听见一道十分细微的笑声。 抬眸,借着前面散发出的光亮,看见了灰色的,带着笑的,戏谑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很少见的心脏凝固了一瞬。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轻笑一声, 打破了安静的沉默。 伸出手,捧住里德尔的脸,二人的距离越发的近,苍白的指尖顺着眉眼一点点下划,温柔得好似清风拂面。 他的瞳色其实是浅色的,大部分时间像染了冰的玻璃球,透着清清冷冷的疏离。 只有很少的时候,浸着冷意的冰才会消散。 “汤米,其实你是有些笨的。” 他凑过去,轻轻贴着里德尔的嘴角,睫毛覆下,同样掩住了眸里的滋生的暗沙流光。 这是第一次由阿布拉克萨斯主导的亲吻,里德尔原本想将人用力搂在怀里,耳边一道极轻的嗓音却让他硬生生停止动作,“闭眼,乖狗狗。” 第135章 承认我喜欢你 情到深处时,里德尔甚至都没有感觉脖子上多了一条冰凉的饰品。 直到阿布拉克萨斯推开,指尖挑起他脖颈间一条细细的银链,若有所思的盯着闪烁细碎暗芒的银色时,他才忽地反应过来,自己被孔雀戴了一条项链。 里德尔的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没错,不可置信,他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孔雀的任何动作,就好像堂而皇之的对他敞开了大门,任由他的入侵。 如果马尔福刚才想要杀了他,他完全不会有任何防备。 漆黑的眼底瞬间涌现铺天盖地的森寒之意, 他无法接受有人泰然处之的进入他的世界,他应该杀了这个意外的因素,杀了这个总是引起他情绪变化的人。 然而,眼底的杀意还未敛住, 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突然抬眸,细碎的眸光已经化为平静的冷漠。 里德尔心脏骤然一停。 他看见孔雀轻扯嘴角,分不出是在笑还是没笑,心底忽然涌上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慌失措。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有些出神,指尖的蛇骨点睛处猩红暗闪,他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一把将东西扯下。 “咔嚓” 静,周围从未如此静。 明明屏幕放着欢乐的音乐, 里德尔却觉得所有一切仿佛通通被隔绝在外,他什么都听不见,只听见项链断裂的声音。 下意识的想要握住孔雀的手,感受到掌心熟悉的温热,耳边的声音才好似重新出现。 “我认为我们可以离开了,对吗?” 阿布拉克萨斯声音很轻,语气也很平静,轻描淡写的将被握住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站起身,毫不迟疑的转身。 身体比大脑率先行动,在里德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用力握住阿布拉克萨斯的手,猛然用力将他扯入怀里。 手臂慢慢勒紧,却又很快变得小心翼翼。 冷白的手指一根一根挤进那只苍白的指间,相扣紧攥。 低头埋进颈间,贴着淡金色的发丝,感受温热的肌肤,抿着唇不说话。 很久之后,阿布拉克萨斯抬起手,轻轻摸着里德尔的头,手指插入黑发之中,轻叹一口气,柔声开口,“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汤米,你不是又想杀了我吗?” 里德尔身体一僵,他又听见很轻的嗓音,似微雪飘落。 “你想表达什么呢,你的举动总是让我很茫然。” 他没有说话,他沉默了,他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他说什么才是对的。 是说你看错了,没有想杀你。 还是说对,我刚才就是想杀了你,没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控制他的情绪。 这些话他通通说不出口,他甚至都不愿抬头去看阿布拉克萨斯此时的表情。 他知道一定是极淡的,毫无波澜的,像一滩永远掀不起起伏的冰水。 一想到那样的表情会对着自己出现,里德尔心脏有一瞬间的抽痛。 “汤姆,” 又是一道很轻的呼喊。 “凭什么啊?” 明明是几个轻得不像话的字,里德尔却听的头皮发麻,却又有些恍神,他感觉到跳动心脏正在被涌动的疯狂一点点击碎。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低头,唇角贴着他的耳侧,姿态无比亲昵,指间的蛇骨项链不断闪烁,“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吗? 还是说其实你知道,你只是认为它太过可笑,所以,你不肯去正视,总是自以为是的拿着那些荒诞又愚蠢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一条漆黑的长路,漫不经心的看着被血腥裹挟的里德尔。 他想,这只蠢猫在想什么呢,应该是在想他要踩在死神之上,永生将永伴他身侧,死亡不过是指中枯物。 但他看不见尸横遍野的枯骨中绽放的一抹猩红,看不见同样饮了鲜血,红得娇艳欲滴的玫瑰。 是这样的,他的猫咪总是这么傲慢又自负。 阿布拉克萨斯唇角缓缓上扬,指尖轻轻划过一缕缕黑色发丝。 眸中闪着缱绻的夜色,若无其事的垂眸。 “你想要永生,想要力量,想要很多东西,”他继续说道,声音轻的好似在自言自语,“这些其实不难看出,毕竟你已经很久没有在我面前掩饰过了,久到我都有些忘了,其实在最开始我朝你伸手时,你眼里尽是轻蔑与厌恶……” 里德尔一直沉默地听着他的声音,脸上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此刻,他眼睛的颜色已经完全变成了如鲜血般的血红,诡谲幽逦。 他想起了他的孔雀朝他伸手的那一幕。 那时,应该是第一天刚刚下课,他拿着书走在走廊上,忽然一堆人涌来过来,将他堵住,来来往往数个人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热闹,偶尔有几个脸上带着怜悯的女士,想要走过来,最终却又站在原地。 因为拦他的人据说他的父亲是法国魔法部的某个高官。 他还记得那时的自己很不耐烦,却必须要装出一副诧异不解的表情,他听见自己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甚至十分有礼貌的用了请这个单词。 “哼,没什么,只是看你不顺眼而已,一个显眼的烦人包,你懂得很多啊?第一次见面就让斯拉格霍恩院长对你赞不绝口?” 于是,他知道了,这人其实是嫉妒,不甘,它们在驱使他。 嫉妒他被教授夸赞,不甘被他压下一筹,这种几乎要溢出来的丑恶是如此明显。 那时的他虽然开始伪装出另一副皮囊,但到底是太过年轻,悄无声息的挥着魔杖就想对他甩一个四分五裂。 可是,突然之间丑陋无比的家伙不知怎的就闭上了嘴,顺着他惊讶慌张的视线看过去,一下子看见了他想要收藏的金发娃娃。 里德尔现在其实有些记不清自己是什么表情了,但他现在忽然想起了那时心底闪过的一丝悸动。 他不记得自己看向孔雀的目光是不是带着他所说的轻蔑与厌恶,但他知道自己握住他手的那一刻,心里想的是,这是个娇贵的收藏品。 而现在,他确实收藏了他的孔雀。 里德尔微微吸了一口气,其实所有将明未明的情绪,往往只需要一只蝴蝶来扇动一下翅膀,便能掀起巨大风浪。 而现在,这只漂亮的蝴蝶在自己面前扇动了滔天巨浪。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说着,“所以,如果我不向你伸手,我们应该会是陌路人,毕竟,我其实真的不关心学校发生的任何事情……” 说着说着忽然听到抱着他的人低声笑了起来,胸腔微微震动。 “陌路人?” 他听见里德尔低声重复他的话, “不可能的,阿布。” 里德尔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不可能是陌路人的,因为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想收藏你。” 所以,即使你没有靠近我,我也会自己过来的。 他极低的笑了一声,眼底压抑的疯狂出彻底涌现,“阿布,你就一定要让我说出那两个可笑的字?你就非要逼着我承认?” 里德尔扯了扯嘴角,扣着阿布拉克萨斯手指的力道很大,“承认我喜欢你。” 他用力搂着他,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意,如同毒蛇紧紧缠绕猎物不放,好像真的想把怀里的人杀死,獠牙刺入皮肤,品尝到滚烫的血液时,却又下意识放松力度,舔了舔伤口,试图止住不停淌出的鲜血。 “但,你确定你能接受一条毒蛇的纠缠?你确定你能站在一片堆满无数白骨的血腥土地上?” 猩红的视线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 “你真的能承受我的喜欢吗?” 第136章 我要加一点蜂蜜 阿布拉克萨斯刚想开口,后颈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摁住。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里德尔低声呢喃着,用力咬上阿布拉克萨斯的肩膀。 阿布拉克萨斯轻声嘶了一声,随后又意识到这里是麻瓜的公共场所,硬生生忍了下来。 里德尔垂眸,盯着隔着衣服渗出的几滴血,猩红的眼眸交织着疯狂嗜戾。 他下意识扼杀,并且为之看不起的可笑情感在这一时刻被他的孔雀彻底唤醒。 他在阿布拉克萨斯耳边轻笑一声,声音有些沙哑,“是你先来的,你记住,是你。” 阿布拉克萨斯忍受着里德尔带来的疼痛,微微低头,金发披散蜿蜒,大屏幕散发的微光照着他那张苍白的脸,浅色的灰眸流转着若隐若现的碎光,看不出神情。 “抬头。” 他轻轻开口,语调很轻,很淡。 肩上的人没有动。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沉默片刻,忽然扯着头发,迫使里德尔昂头。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整个世界,呼吸,心跳刹那间静止。 疯狂地何止是一个人,沾满血腥味的恶鬼又怎么可能瞧得上纯白的雪花。 猩红与灰,玫瑰同蛇,它们从来都是一样的。 阿布拉克萨斯松手,如霜的手腕缠着银链,慢条斯理的一点点滑落,然后,微凉的手指覆上冷白的皮肤,划过锁骨,喉结,最后落至后颈。 慢慢的,将它系上,如同一条千丝万缕的丝线,这一刻,红与灰彻底纠缠不清。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他们回到马尔福庄园,喝下增龄剂,坠入了染着血腥糜艳的怀抱…… 第二天下午,阿布拉克萨斯就已经醒了,窗边的太阳早已变得耀目刺眼,他瞥了眼挂钟,又闭上眼睛。 但下一秒,他又立刻睁开,浅灰的瞳孔倏地冰冷。 “我说,你够了。” 一旁闭眼的里德尔,睁开眼睛,低头亲了亲阿布拉克萨斯的额头,想了几秒,才开口,“我的手提箱里还有几瓶增龄剂。” 阿布拉克萨斯还没反应过来,里德尔已经捏着下巴,贴上去。 完全被禁锢的姿势让阿布拉克萨斯只能被动接受,直到片刻,身体和精神突然同时颤抖,“啪”一下,手就拍了上去。 动作又快又狠,毫不犹豫。 里德尔舔了下牙齿,最终轻叹一口气,温柔的牵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垂眸看着上面格外引人注目的咬痕,放到唇边吻了一下,“抱歉,是我失控。” 他起身,走向浴室,赤裸的上身有着明显的抓痕。 阿布拉克萨斯默默移开视线,而后也起身,站在镜子面前,奢靡绯红的痕迹近乎布满全身,不过比第一次要好上一些。 他不是个薄面的人,也知道里德尔疯起来什么样,他知道,但他接受。 所以他不在意这些痕迹。 喝了几瓶魔药,身体的不适渐渐消散后,他听到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刚想转身,手就被握住,而后又被一根根掰开相扣。 阿布拉克萨斯感到一瞬间的奇怪,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这个动作,但很快那一丝疑惑被压在心底,因为里德尔忽然俯身亲了亲额头,“不要生气,这个姿势不适合生气。”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注视里德尔,轻轻摇头,他没有生气。 因为两人的年龄还不足以使用幻影显形,因此他们选择了由神符马牵引的马车前往魁地奇比赛场地。 那里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沼泽地,为了防止引起麻瓜的注意,魔法部采取了很多防备他们的措施。 “七点零一分,来自马尔福庄园,”两个一脸疲倦,麻木着脸的巫师站在草地上, 其中一个拿着金表,另一个则拿着羽毛笔在厚厚的羊皮纸上记录。 两人打扮的都是一副麻瓜样子,但显然巫师们十分不熟悉麻瓜们的穿搭,花呢西装套红色短裤,苏格兰褶裥短裙配一块几乎可以说是一块布料的上衣。 “上午好,小马尔福先生,”拿着金表的巫师虽然很想作出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但整晚都守在这里的他们太疲倦了。 “您和这位里德尔先生的营地朝着那边过去大约五分之一英里,前面第一片场地就是。营地管理员是斯巴鲁先生。”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点头,说了一句感谢。 他走到马车面前,对着神符马说了几句,三匹纯白色的飞马立刻扇着翅膀,飞上天空,而后隐身消失不见。 两人穿过荒芜人烟的沼泽地,因为某种原因,阿布拉克萨斯在进入沼泽地之后戴上了兜帽,只露出半个下巴,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是不会认出他的。 里德尔若有所思的盯着他,随后也跟着他作出同样动作,然后牵住他的手。 阿布拉克萨斯连眼皮都没掀,反握回去。 浓雾中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们两人一直紧紧地挨在一起。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渐渐地眼前出现了一扇门,然后是一座小石屋。 白色浓雾中勉强可以分辨出石屋后面成千上百顶奇形怪状的帐篷,顺着大片场地的缓坡往上。 石屋门口站着个高个男人,也不知在瞧什么,左右四处看。 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与那些麻瓜们几乎完全一样,丝毫不像刚才那两人穿搭得乱七八糟。 不着痕迹地聊了几句后,他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一个真正的麻瓜。 “穿的得真奇怪,不过比那些怪人好一点…”他听到麻瓜小声议论他们。 “怪人?” 他听到里德尔饶有兴趣的询问。 “哦…我是说,外国人,穿着有些奇怪的外国人。” 麻瓜不好意思的回答,快速找了几张零钱给里德尔和营地地图,就不再说话。 “一忘皆空!”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长袖衬衫的巫师,他用魔杖指着麻瓜。 顿时麻瓜的表情就恍惚了。 那巫师神情看起来和之前那两位一样疲惫,下巴的胡子没刮,眼睛下面也有淡淡的青紫色。 “欢迎,麻瓜们还是有些好奇心的,为了不让他们过多探究,每天总是要来上不少遍,你们快去找帐篷吧……” 那巫师说完之后立刻幻影移形了。 “没想到魔法部居然雇佣了麻瓜?” 阿布拉克萨斯若有所思,他之前同父母看比赛时可没有看见任何麻瓜。 “谁也不嫌劳动力多,更何况,有了麻瓜,说不定会更精彩。” 里德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不等他反应这句话,便拉着他走进薄雾笼罩的场地上,从两排长长的帐篷间穿过。 大部分帐篷的主人显然费了不少心思,尽可能把它们弄得和麻瓜的帐篷一样。 但也许是他们太不了解麻瓜了,总是一不小心做过头,像什么弄了个石头烟囱,又或者在门前添了喷泉,画蛇添足,又不伦不类。 很快,两人来到一座黑银色帐篷,地上插着个牌子,写了里德尔的名字。 人还未到,帐篷却已经搭好,看来猫咪有不少朋友也来了这里。 阿布拉克萨斯任由里德尔拉着自己走进帐篷,一室一厅,配备浴室和厨房,空间很大,卧室也铺了羊绒地毯,只是有些地方完全不符合他的审美,了。 于是他把科里从手提箱里放出来,嘱咐它按照他习惯的样子修改一下布局。 由于这是麻瓜们的地盘,严格意义上巫师们是不能使用魔法的。 因此成年巫师从他们的帐篷里钻出来做早饭时,有的鬼鬼祟祟地张望一下,然后迅速用魔杖把火点着;有的则在一脸怀疑地擦火柴,似乎认为这肯定不管用。 但阿布拉克萨斯并不需要为此担心,家养小精灵是天生的隐匿者,如果主人不想让它们被发现,它们便不会出现在人前。 然而,他身边的里德尔却捡了不少木头,兴致勃勃的架起他没见过的铁架,似乎打算亲手生火做点什么。 “汤米,虽然我承认你天资聪颖,但我认为科里的存在并不需要让你大展身手。” 他看着里德尔端着一盘用签子串起的牛肉,一根根放到架子上,心中略微微妙,他没想到汤姆竟然喜欢做饭? “阿布,凡事都要勇于尝试。”里德尔随口回道。 很快铁架上的东西翻了又翻,滋滋作响的声音让阿布拉克萨斯后退几步,但很快一股浓浓的独特香味在风中飘散,起伏,引来了不少附近巫师的注视。 “好香啊…” “那是什么…?” 有的巫师甚至不自觉地往这里走了几步。 阿布拉克萨斯见此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挡在里德尔面前,垂眸盯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突然开口,“我要加一点蜂蜜。” 第137章 独裁者 他说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至少让周围几个离他们只有几米远的巫师停了下来。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露出尴尬的笑意。 有人本想上前询问能不能尝一点或者买一点,结果被旁边人一下拽住,暗暗指了指旁边那个淡金色长发的人。 灰眼睛,金头发,穿着昂贵,再加上那一眼看过去的傲慢气质,马尔福家族无疑。 除了那些同样傲慢的纯血家族和魔法部的人,没有任何巫师想要同他们家族的成员扯上联系,因为那往往代表你被一条贪婪的毒蛇盯上了。 你需要戒备,但通常,你的戒备毫无作用。 于是那几个巫师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阿布拉克萨斯自然是懒得将一丝一毫的注意力扔过去,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里德尔慢慢地将牛肉从签子上剔下来。 鲜嫩的肉片散发出诱人色泽,油脂与酱料形成一层晶莹剔透的焦糖色。 “这些加了蜂蜜,” 里德尔端着盘子,用叉子叉了一块递到阿布拉克萨斯面前。 阿布拉克萨斯顿了一下,才低头咬上。 “味道如何?” “…可以。” 里德尔听见这两个字缓缓勾唇,“看样子我确实天赋异禀,”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在任何事情上都是。” 阿布拉克萨斯:“……”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句话意有所指。 慢条斯理地吃完后,阿布拉克萨斯喝了一杯苹果汁解腻,他盯着收拾东西的人,不得不承认也许里德尔真的天赋异禀。 之后,他们又四处逛了一下,期间遇到不少人,诸如联络处的主任,实验咒语委员会的会长,逆转偶发魔法事件小组的组长,以及最重要的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斯宾塞·沐恩。 “小马尔福先生,上午好,很高兴见到你,代我向你的父亲问好。” 斯宾塞穿着一尘不染的挺括黑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鞋子也擦得锃亮,显然这位部长先生一丝不苟的遵循了麻瓜们的着装要求。 他像是一位叔叔在端详他最喜欢的侄子一样朝他微笑。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弯腰表示敬意,抛出一个矜持的微笑。 “托您的福,一切安好,并且他让我交给您一封信。” 斯宾塞接过信,打开看了几眼,眼里的笑意变深。 “好了,我要走了。祝你在这里玩得愉快,小马尔福先生。”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或者你也想对比赛下个赌注,奥米顿黄黑长袍已经装了不少金币。” 说完,他跟哈阿布拉克萨斯握了握手,拿着信转身离开。 这一件事对于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来说不过是一件小小的插曲,但两人在遇到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希文.奥米顿时出来一百加隆赌爱尔兰赢。 随着下午的到来,兴奋激烈的情绪如同一大片可以触摸到的云在营地上逐渐弥漫。 当夜色像帘幕一样笼罩着成千上万个急切等待的巫师时,魔法部似乎终于意识到一个不可避免的趋势,并且不再同巫师们作对,任由那些明显使用魔法的迹象在各处冒出来。 阿布拉克萨斯不是第一次逛夜晚的世界杯场地,每走一段路程,就有幻影显形的小贩出现,他们有的端着托盘,有的又推着小车,里面装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但他是第一次和里德尔一起在这里,以往觉得无趣的东西倒也多了几分亮光,勉强能够让他看上一眼。 他挑了个银色的草帽,上面缀着会动的金色叶子,给里德尔选了个黑色的,装点着几片玫红色花瓣。 阿布拉克萨斯给他戴上,满意的点点头,余光忽然瞥见几个熟悉的,不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 四个人,一女三男,卡罗,多洛霍夫,莱斯特兰奇,诺特。 是他们啊。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嘴角含着一丝漫不经心,他就说一个从来没有对魁地奇展现过热情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观看它的世界杯比赛,原来是又打算做什么了吗? 瑟琳娜.卡罗走在最前面,她一看见里德尔,眼睛就亮了起来,快步走到他面前,这才注意到他头上竟然戴了个帽子,不禁皱眉疑惑。 仿佛才注意到身旁的马尔福似的,对着他露出并不热情的笑。其余三人也均来到两人面前,他们先是看了一眼里德尔,然后才对着马尔福示意微笑。 随后,四人谁也没有说话,像地上的石头,硬邦邦的目光忽而扫过他,又忽而看向彼此,就好像在抱怨,他怎么还不出走? 阿布拉克萨斯挂起微笑,掩过眼里那层冰冷的凉薄。 他看了眼旁边的小贩,打算走过去看看那上面摆着的全景望远镜。 谁知刚走一步,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拉住。 有些惊讶的抬头,却发现里德尔连眼皮都没掀,仿佛这个动作只是顺手一做,自然无比。 忽然,他感觉手指被人不轻不重捏了几下,随后被扣在手心,接着他就听到里德尔熟悉的声音,不过,和他平常听到的有一些区别,多了点漫不经心的冷漠。 “都准备好了?” 四人面面相觑,余光瞥向一旁的马尔福,有些迟疑该不该说。 “怎么,都哑巴了?” 里德尔掀了掀眼皮,终于抬眸正视四人,嘴角带笑,语气却听不出情绪。 但四人背后一凉,尽管没有风,但他们围成的圈子中却掠过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仿佛那四个人均打了一个哆嗦。 “是的,一切顺利,他们也是,随时可以。” 瑟琳娜看了马尔福一眼,目光落到两人相握的手上,眼里浮现一丝妒恨。 她说的含糊其辞,就好像在刻意避着谁,但谁都知道这里的外人是谁。 里德尔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又垂眸盯着阿布拉克萨斯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 上面的印子用魔药消得差不多了,隐隐约约间只能从一些不太明显的地方窥见淡淡的红。 看着看着,他又觉得牙齿有些痒,翻来覆去的捏着五根手指,乐此不疲。 一旁等着命令的四人等了半天,没听见声音,于是悄咪咪转动眼珠,发现他们伟大的lord竟然如同一个三岁孩童,捏着人家马尔福的手指玩。 心中顿时惊恐一片,瑟琳娜甚至忍不住抽了一口气,而后在意识到自己发出声音后,又猛地垂头,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同时心里隐约升起一丝愤怒。 lord为什么让马尔福待在这里?他们之间的计划怎么能叫一个马尔福知道?还有,马尔福难道就不会看眼色吗?居然不自己离开! 话里话外完全忽视了是他们伟大的lord主动拽住人家的手不肯松开。 阿布拉克萨斯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被排斥的氛围,要知道从小到大,即使不是所有人都对他笑颜如花,但至少不会有人敢在他面前摆脸色,就连帕克也得在表面维持一个敷衍的笑容。 这群人,不会真的以为选择跟随一个天资异禀的优秀巫师,就能够在他面前作威作福了吧。 阿布拉克萨斯无声嗤笑,心想他们对自己的误解,对他的误解还真是够大的。 “也许你们可以安装一双义眼。” 他抬起头看着周围这四人,金发如瀑垂落,浅灰色的瞳孔浮现出金属般的冰冷光泽。 他不需要说什么,周身就已经展现出了高不可攀的气息,锋利,杀意,被敛起的傲慢。 在四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拿起魔杖,冰冷金合欢木杖端抵着瑟琳娜的太阳穴。 “我出资。” 瑟琳娜愣住了,她没想到马尔福会对她动手,眼里的嫉恨还没完全消散。 “你不敢!” 魔法部的人就在这里,马尔福也不能公然违背《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 金合欢木开始闪烁幽芒。 好在瑟琳娜反应迅速,躲了过去。 “砰!” 荧光从魔杖闪出,射向地面,直接击碎了土块,弄出一个深坑。 瑟琳娜感受到一抹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滑落,伸手一摸,是血。 所有人,除了里德尔全部抬头看向阿布拉克萨斯。 只见他又举起手,绿色幽光对准瑟琳娜,语气漠然。 “躲得很快,这次希望你也可以。” 是了,这样毫无顾忌的攻击,完全不在意是否会被魔法部的人发现。 瑟琳娜几人突然想起幼时曾被马尔福支配的某种恐惧。 几乎所有的声名在外的纯血家族一定会有傲慢二字伴随,卡罗几人也不例外,作为家中备受宠爱的孩子,不可一世,唯我独尊,几乎成了他们的代名词。 也因此,这样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他们在众家族的聚会上自然也是以自我为中心。 但这样的情况在某一次聚会被彻底打破,直到后来也依旧没有恢复。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当时年仅九岁的马尔福。 一个漂亮的像洋娃娃的人,却异常残暴,哪怕是一个不经意的打量,事后也会莫名其妙的倒霉。 那时的马尔福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下手却那么狠。 他是一个残暴的独裁者。 第138章 这个姿势,好适合拥抱 绿色幽芒在魔杖顶端闪烁。 四人几乎都一眼看出这熟悉的光芒,那是代表死亡气息的不可饶恕咒。 瑟琳娜脸色一白,这个疯子,难道还想当着所有人都面对她使用索命咒?! 就在气氛焦灼之际,一直沉默的里德尔忽然动了,做出一个让四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握住阿布拉克萨斯攥着魔杖的手指,往前走一步,加上另一只一直相扣的手,几乎将阿布拉克萨斯整个人圈在怀里。 语调轻柔含笑, “这个姿势,好适合拥抱。” 他点到即止,只说了这一句话,全程没有提及那四人,甚至都没有对他攻击自己手下的行为作出任何评价,他只透露了一个信息,他想拥抱他。 绿色幽光一闪而过, 瑟琳娜下意识后退。 泥土被一股力量溅飞,地面却没有任何裂痕。 在场的四个人没有谁会认为马尔福的魔力支撑不了索命咒施展。 所以,是他刻意收了魔力。 因为他们lord的一句话? 几人心中顿时冒出这句话。 随后突然想起一个已经传遍整个霍格沃茨的传言——马尔福和里德尔是情侣。 一开始,他们是不信的,就连同去德姆斯特朗的诺特也不信,以为是这又是lord的什么计划,但现在看来,事情的真相貌似与他们所想差距甚大。 斯莱特兰奇忽然想到一个月前,lord忽然寄信问他,他和他的一大群女友们是怎么和谐相处的。 他当时十分震惊,竟然还有lord不知道的事,而且还问他? 他当时甚至没有多想,只一心想着无所不能的lord原来也会有疑惑,而他竟然可以为他解答。 这是其他人都做不到的,压倒性的兴奋和激动让他完全忽略了lord为什么会问他这些。 埋头怒写数十张羊皮纸,用整整五只猫头鹰将他压箱底的杂志全部寄出后才心满意足。 现在他又想起这件事来,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原因了。 瑟琳娜看着两人亲昵的姿势,手指不自觉攥紧。 剩下的多洛霍夫也难得懵了。 大概只有在德姆斯特朗见过多次亲密举动的诺特要稍微好一点。 寂静, 死一般沉静。 直到树林远处的不知哪个地方忽然传来低沉浑厚的锣声,千万盏红红绿绿的灯笼在树上绽放光明。 “时间到了!”有人高兴的大喊,“快点儿,我们走吧!” 阿布拉克萨斯收回魔杖,理了下袖口,索然无味的反手握住里德尔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手指相扣。 金发黑袍,抬眸看向几人时,灰眸似山巅之雪,触及时寒意彻骨。 四人鸦雀无声,尤其是瑟琳娜,喉咙哽了一下,话都说不出来。 里德尔一路上任由阿布拉克萨斯牵着他的手腕,他听见成千上万的人在周围走动,喊叫声、欢笑声,断断续续的歌声,所有人似乎都很高兴。 大概是狂热的兴奋感具有传染性,他垂眸盯着两人相交的手,竟然也感到一丝愉悦。 很快,可以容纳十万观众的体育场出现在两人面前,。 “一等票,”入口处的检票女巫师看了看他们的票说道,“顶层包厢,请往楼上走,走到最顶上。” 大概里德尔的票确实很不错,位置在体育场的最高处,恰好着金色的球门柱,是最佳观赏位置。 包厢内有二十来把紫色和镀金座椅,分成两排,两人挑了个不太引人注目的位置。 因为阿布拉克萨斯猜测,这间包厢或许会有很多他熟悉的人,他不太想今晚就收到他父母的猫头鹰。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包厢渐渐坐满了人,不出意外的都是他需要打招呼的人。 伦纳德·斯宾塞·沐恩,魔法部的部长,其它国家的几个部长,以及某些纯血家族的家主。 斯宾塞像父亲一般慈祥地握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向他问寒问暖,并把他介绍给坐在旁边的巫师。 不过好在,阿布拉克萨斯只需要摆出小辈谦虚客套的笑容,随意应付两句即可。 至于他身边的里德尔,除了几个纯血家主看了几眼,魔法部的其他人都认为他只是马尔福的同学。 很快,观众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比赛开始了。 成千上万面不同颜色的旗帜同时挥舞,还伴着乱七八糟的国歌声,一时之间真是热闹非凡。 球队吉祥物的表演开始了,爱尔兰的小矮妖,保加利亚的媚娃。 所有巫师都知道媚娃们的皮肤像月亮一般泛着皎洁的柔光,长长的漂亮头发即使没有风也能在脑后飘扬。 看着她们的有些巫师脑子突然恍惚起来,脸上弥漫着幸福喜悦的笑容,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般,痴迷的望着她们。 耳边的欢呼声越来越大。 阿布拉克萨斯没什么表情的的看着舞台,空中闪动的文字在他眼里映照出闪闪的光亮。 突然,他想到什么一样,转头看去,恰好对上一张正偏着头,直白而又显露地盯着他的脸,而后,那张脸又勾起一个简单散漫的笑容。 所有人都在注视舞台,就连阿布拉克萨斯自己也是,但里德尔却毫无顾忌地只盯着他的孔雀,就像巨龙守着它的财宝,必须要目不转睛的盯着,心情才会感到愉悦。 里德尔很少向阿布拉克萨斯展现出这么安静显的偏占倾向,大多数时候,他更喜欢粗暴的圈地盘,伴随血腥与暴戾,总是单方面的将人拽到身边,而后宣誓主权。 现在,他只是微微支起身体,朝自己微笑。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伸手,握住了冷白的手指,他在万人的欢呼声,与一只手交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掌也越来越热,到后面他甚至有些受不了的想要松开,却又被紧紧反握。 “比赛还没有结束,阿布 。” 嗓音低沉轻哑,眉眼含情含笑。 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抬头,突然被一道耀眼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顶层包厢被一股不知名地光照亮了。 他眯着眼睛,发现所有观众的头正朝着包厢看来,无数个全景望远镜的镜片朝他们这边闪烁。 眼前突然一暗,他的兜帽被人戴上,他能感受到里德尔好像站了起来。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敏锐直觉,仿佛预知到接下来极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不自觉地想要按住里德尔的手,却被抢先一步掐住下巴。 “我们在角落,我挡着你,不会有人看见的。” “我可以吻你吗?”在万千人的注视下,亲吻他的孔雀。 第139章 我只是在喜欢你而已 球员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进包厢,跨过椅子,撩开高高的帘幕,轮番与自己的部长和斯宾塞握手。 阿布拉克萨斯能隐约听到他们的交谈声,似乎是爱尔兰球队获胜。 这意味着司长需要给他们五倍赔率的金加隆,也算是不小的数字。 “你是在走神吗?阿布。” 里德尔不满意他的不专心,不轻不重的咬了他一口。 阿布拉克萨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身体一紧,含着怒意的手掐了把里德尔的腰,而后又把他往旁边推。 虽然施了几个忽略咒,大部分人不会注视这边,但万一呢,万一要是被发现,马尔福的面子里子得全毁在他手里。 耳边是整个体育场无比热烈的、震耳欲聋的欢呼。 他们两人却隐在角落,旁若无人的接吻。 一想到这个,阿布拉克萨斯掌心愈发烫了起来。 他是脑子掉丢在地上了吗?竟然没有拒绝里德尔这样荒唐的要求。 五指发麻,不动声色的用力推搡里德尔。 然而,这个他仅能做的动作,对里德尔的阻碍显然作用为零,里德尔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从腰上摸过阿布拉克萨斯的手,心不在焉的听着不远处部长们的讲话,低头亲吻着他修长细腻的手指。 然后,一条腿极具侵略性的挤进阿布拉克萨斯两腿之间,他能够感受到身下的人在一瞬间全身紧绷,腰间也猛然传来一股巨痛。 但里德尔丝毫不在意,紫衫木魔杖不断闪烁微光,加强版的忽略咒一个接一个的甩出去。 他知道他的孔雀忍耐度在哪里,他不会太过分的,至少……不会做那些事情。 眼尾泛着浅淡的绯红,阿布拉克萨斯一边用力掐着里德尔,一边侧头关注不远处的情况。 细碎的帘幕迷糊了视线,他只能隐约看见爱兰尔队一个一个离开包厢, 斯宾塞部长也和其余部长一起边走边交谈,离开时,还四处张望了一下。 阿布拉克萨斯指尖一紧,但好在他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又接着和爱尔兰的部长说话。 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脖颈阵阵刺痛感袭来,他嗅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阿布拉克萨斯实在忍不了了,金合欢木魔杖莹光一闪,手腕用力,陡然间反手擒制里德尔。 “别闹了,希文.奥米顿来了,他在找我们。” 奥米顿用他的魔杖指着喉咙,低声说:“悄声细语。” 然后左右四处观望了一下,脸上逐渐露出疑惑表情。 里德尔垂眸,盯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以及下颌处的魔杖,不再说话。 “奥米顿先生,”阿布拉克萨斯推开里德尔,理了理头发,走了出去。 “小马尔福先生,你在这儿啊,我还说怎么没看见人呢,”他声音略微嘶哑。 “这场比赛,也许要被人们议论很久,……只可惜时间要短了,要是再长一些就好了……啊,对了……对了,我应该给你们……多少钱?” 奥米顿翻着衣袍,拿出一个大袋子,抬头时忽然注意到眼前之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是怎么个不对劲,只隐约觉得周身的气质似乎柔和了一些。 最后把金加隆交给阿布拉克萨斯时又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看见了他身边的里德尔,亲密的姿态让奥米顿心里那丝怪异感再度涌现。 但很快,其它接踵而来的事情让他立刻忘了这丝违和的怪异。 很快,离开体育场返回营地的潮水般的人群走在被灯笼照亮的通道,周围时不时响起悦耳动听的歌声,媚娃们柔美漂亮的身姿在空中飘荡,引得不少巫师驻足观看。 阿布拉克萨斯已经接连看见好几个看呆了撞树的巫师。 众所周知,媚娃们最显着的特点就是她们的魅惑技能,能够吸引并使男性生物变得痴迷和冲动。 而现在,胜利的喜悦让她们不在吝啬释放自己的魅力。 他抬眸,随意瞥了几眼,都能看见走不动道,以及被提着耳朵骂骂咧咧的巫师们。 如果用媚娃的血做迷情剂? 几乎是下意识的,阿布拉克萨斯便想到了这个,也许是因为之前总是研制,以至于现在看到了她们就突然想起了迷情剂。 然而,这种下意识行为造成的举动却让里德尔微微不悦。 他看见他的孔雀出神的盯着那些媚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前在包厢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 而那些媚娃也时不时将目光移过来,甚至有几个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越看,里德尔越是不悦,孔雀的视线怎么能停留在除他以外的生物身上,那些惹人的苍蝇又怎么敢窥视他的孔雀。 这边,阿布拉克萨斯还沉浸在迷情剂的熬制过程,丝毫没有意识里德尔的情绪变化。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一股力道握住,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被拉着大步离开甬道。 他莫名其妙的看向里德尔,只能看见锋利的侧面和抿着的唇角。 猫咪又怎么了? 阿布拉克萨斯疑惑一瞬,手腕被攥得有些生疼,但他没有说话,反而任由里德尔拉着他,直到两人回到帐篷。 里德尔端来一杯热巧克力奶递到他手里,阿布拉克萨斯抬眸看了眼他。 “加了两勺糖。” 里德尔淡淡说道。 阿布拉克萨斯还是没动,倒不是觉得这杯巧克力奶有问题,而是他注意里德尔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在生气?因为我?” 阿布拉克萨斯直接询问,他不喜欢在这种事上去猜里德尔的心思。 “没有,” 里德尔言简意赅。 阿布拉克萨斯皱眉,这样拙劣的谎言,也能摆在自己面前,看来他的猫咪确实在生气。 他有些诧异,回想从包厢到帐篷,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快速过了一遍,想起里德尔是在甬道时才突然拉着他离开。 所以,时间地点已经确定,那么人物和事件是什么? 几乎不需要多想,阿布拉克萨斯便知道他的情绪变化和自己有关,否则里德尔也不可能是那个表现。 他伸手,执起里德尔的手,将人带到沙发上。 “说,我不想最后猜错了闹的不越快。” 漂亮的脸上没有情绪,语调也毫无起伏,任谁来看都觉得他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里德尔低头,盯着他们相握的手,忽然勾起唇角,轻嘲地笑了笑。 “不是你。” 他其实知道他的孔雀已经傲慢到对所有生物都持嗤之以鼻的态度,媚娃又怎么可能接二连三的引起他的注意。 至于那些苍蝇,有他在,是绝不可能有机会飞着翅膀扑上来。 里德尔缓缓抬头,猩红杂糅在漆黑的瞳孔,面无表情,整个人的气质却变得更加危险,“不是你,是我。” “阿布,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冷白的指尖缓缓刮擦苍白的掌心,像恶龙带血的獠牙轻轻摩擦猎物。 “我只是在喜欢你而已。” 第140章 烟花 跟平淡语气完全不同的是他的动作,手腕用力,将人圈在怀里,俯身弯腰,漆黑的瞳孔泛着血色,暖色调的灯光朦胧暧昧。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掀开阿布拉克萨斯黑袍的领口,格外刺目的红紫痕迹露出来,凝着点点血迹,糜艳绯烂,漂亮魅惑。 里德尔低头,温热的嘴唇贴上去,舌尖一点点舔舐掉那些血迹。 这一次,阿布拉克萨斯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湿润,热意,是一种细致慢磨的亲昵。 缓缓抬手,抱住了禁锢他的人。 他听懂了里德尔的那句话。 我只是在喜欢你而已,只是我的喜欢往往伴随着血腥与残暴,我控制不了。 所以, 不是你,是我, 我在生我自己的气。 阿布拉克萨斯觉得他和里德尔相处久了,仅凭这么一句话,居然也猜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我觉得这个姿势更适合接吻,” 他轻声说着,“你想要我亲亲你吗,汤米。” 然而,此时,一声响彻夜空的警报声忽然出现。 营地上的音乐声一下子变了。 惊叫声和人们慌乱奔跑的声音代替了媚娃的歌唱声。 “阿布,我要请你看一场盛大的烟花。” 里德尔不知何时抬头,黑亮的瞳孔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染,闪烁着他看不懂的兴奋嗜血。 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瞬。 下一秒,下巴被猛地捏住,“先亲一下,后面你欠着。” 帐篷外的尖叫声越发刺耳,响亮的讥笑声、狂笑声、以及砰的巨响。 他看见里德尔在他面前展露出一个蛊惑人心的笑容。 随后,他的手被紧紧牵着,整个人也被带出帐篷。 一道白色强光忽闪,照亮了帐篷外的一切。 空地上空,数道荧光闪烁,流光溢彩,散于四方。 嗖一声,红色划破空气,直直朝着阿布拉克萨斯脚边射去,一下击碎了地上的土块。 数只像小汽车那么大的巨蜘蛛在远处爬行,巨蛇盘绕在树上,伸展不时发出咝咝声。 空中悬浮着数具像木偶一样的身体,阿布拉克萨斯勉强认出其中一个似乎是他之前见过的麻瓜,人影在空中挣扎飘浮,被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形状。 漫天遍野,熊熊的烈焰追着所有人,吞噬着帐篷,草地的边缘,火舌所到之处都变成了灰烬。 是厉火——一种邪恶至极的火。 这是怎么回事? 阿布拉克萨斯看向里德尔,灼热的亮光下,他瞥见那双猩红的眼睛,诡谲,残酷,冷漠。 突然,他们头顶上的天空爆出一道绚烂至极的金红色强光,如同绽放的烟花,簇拥着黑色的夜晚。 阿布拉克萨斯听见里德尔高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布,为什么不笑一下,不好看?” “你做了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冷静问道。 “不过是小小的作乐而已,你知道的,很多巫师杀害麻瓜多半都是为了取乐。” 里德尔无所谓的说着,随后又问,“烟花不好看?你为什么不笑?” 阿布拉克萨斯挽起袖口,露出手腕上一些糜艳绯烂的痕迹,指间的金合欢木魔杖偶尔闪烁微光。 他当然知道大部分纯血都是纯血统优越主义者,他们厌恶麻瓜、麻瓜出身者以及纯血统叛徒。 轻蔑的称呼麻瓜们都孩子为泥巴种,甚至有些还看不起混血种巫师。 而这一点在莱斯特兰奇家族表现得尤为明显 ,他们的大部分家庭成员会实行近亲结婚,以保证血统纯正。 只是,阿布拉克萨斯倒是没想到汤姆对他们的操控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擅长魅力伪装和权力引诱的猫咪似乎捕获了一大堆心甘情愿受他指使的纯血仆人。 他看向里德尔,轻声说,“你不去?我以为你会更享受杀戮。”而不是和他待在一起看烟花。 里德尔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顿了一秒,而后低声一笑,“我想先让你看烟花。” 火花从天空流泻,像破碎的星星划落火海, 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黑暗的夜空,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橙红色。浓烟滚滚,弥漫在空中,让人感到窒息。 爆炸声,尖叫声在火海中回荡,交织,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交响曲。 如果忽略周围的惨叫,爬行的巨蛇和蜘蛛,以及火光冲天的灼热气浪,确实是很漂亮的烟花。 阿布拉克萨斯漫不经心的想着,执起里德尔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下。 “汤米,如果你被魔法部抓住了,我不会去阿兹卡班看你的。” 冷白的指尖顺着唇角轻轻划过,“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呢,”里德尔轻轻摁着淡色唇瓣,“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亲吻,阿布。”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点头,算是允诺这句话。 里德尔像是终于达成了目的,笑了一下,身影忽然消失在原地。 他用了幻影移行。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远处的火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一下衣袍口袋,空无一物,他的备用魔杖不见了。 他沉默几秒,而后露出一个冷笑,怪不得要再三提醒,原来是这样。 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阿布拉克萨斯最终没有回帐篷,而是选择走入火海。 热潮在身边翻涌,却没有掀起一角衣袍,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这滚烫的热意。 忽然,阿布拉克萨斯脚步顿了一下,一缕红色亮光突然打在脚边,如果他走的快一点,那攻击就落在他身上。 灰眸浮现一丝凉薄,金合欢木魔杖闪烁幽芒,他转身,看见一个脑袋上戴着兜帽,脸上罩着面具的黑袍人。 “哼,运气真好。” 一个拖腔拖调的声音从面具背后响起,像是施了换声咒,不是阿布拉克萨斯熟悉的声音。 黑袍人靠在一棵树上,抱着双臂,姿态悠闲自得,看样子刚才似乎一直在看他。 “之前的攻击也是你?” 阿布拉克萨斯平静问道。 黑袍人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态度,但很快又傲慢的点点头,“你应该为你感到庆幸,不然我的攻击不一定落到哪里。” 阿布拉克萨斯淡淡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皮都没掀,金合欢木魔杖冒出一缕流金。 面前的人骤然倒地, 他从很早以前就对无声咒了然于心。 他走过去缴械魔杖,那是根十分不起眼的通体漆黑的魔杖。 他借着魔杖,挥开面具,挑起黑袍人的下巴,力道很轻,像是有些嫌弃。 “瑟琳娜小姐,你的伪装真是拙劣。” 瑟琳娜被迫抬头,眼底森寒尽显,“你怎么知道是我?” 阿布拉克萨斯似笑非笑,眼里凉薄渐显,“显而易见的事情。” 他忽然抬头,看向远处的树林,突然传来一声爆响,比他之前听见的任何声音都震耳。 与此同时,天空骤然闪现银色星光,璀璨绚丽,像极了漂亮的烟花。 阿布拉克萨斯平静的看着银光亮了又亮,光芒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他的脸庞。 阿布拉克萨斯敛眸,轻轻笑出声,手里魔杖慢条斯理的划过那张尚且清秀的脸,所划之地,鲜血渗出。 瑟琳娜感到一阵刺痛,不吭声地瞪着马尔福。 “算了,今天心情很好,暂且放过你。” 第141章 党派争斗 阿布拉克萨斯用手里的魔杖甩了个昏昏倒地,瑟琳娜倏地倒地。 而后又对着她身上的黑袍以及地上的面具丢了个四分五裂和消失咒,不过也许是别人的魔杖用的不太顺手,四分五裂裂开了瑟琳娜的肩膀,大片的鲜血成股成股的流出来。 真麻烦,阿布拉克萨斯不耐烦的想着,打了个响指,长着蝙蝠耳朵一样的家养小精灵立刻闪现。 “把她丢到人那边去,别让她死了,免得给我找麻烦。” 说完也不再看地上的瑟琳娜,转身离开。 一路上, 原先照亮通往甬道的彩灯已经被熄灭,树林里时不时出现一群黑乎乎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走着,小一点的孩子们在哭闹,叫喊声和说话声在漆黑的夜空中回荡。 “真是疯了不成,居然有人会做出这样的事,要知道今晚魔法部的所有官员,甚至傲罗们也在这里啊!” 阿布拉克萨斯听见声音,瞥了一眼,是魔法部的工作人员。 “还有那些魔法生物,是谁把它们带过来的……太黑了,一点光都没有…” “…等等,我的魔杖…真不敢相信我的魔杖不见了…?” “你在开玩笑吧?荧光闪烁…快点” 阿布拉克萨斯隐约看见那人在身上翻找,旁边那个举着魔杖的人将魔杖举的更高,试图增大周围照亮的范围。 “真的不见了,难道我落在帐篷里了?” “那你先回去找找,我先过去……” 对话到此结束,两人一前一后分散开来。 阿布拉克萨斯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回去找魔杖的那个巫师,灰眸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幽芒。 他想,今晚不小心落下魔杖的巫师应该不止一个。 阿布拉克萨斯继续走着,远处的银色烟火渐渐消散。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那东西披着一块黑色的布,小小的一坨,一下子滚到地上,“麻瓜,坏麻瓜…杀麻瓜…悠悠要去杀麻瓜…”它一边爬起来一边慌慌张张的念叨什么, 然而,奇怪的是,明明这坨东西只有一块布盖在身上,它的动作表现,却仿佛在跟什么力量搏斗一样,不停的敲打自己的脑袋。 阿布拉克萨斯瞧见这东西黑布下露出半截魔杖,微微疑惑,他记得魔法部有规定,任何非人类的生物都不得携带或使用魔杖。 他已经认定了这块黑布下跌不会是巫师。 他猜测那也许是谁家的家养小精灵,违背了主人的命令,所以才会作出那种怪异的行为。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它消失在小路上,记在了心里,他总觉得悠悠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一般只有古老巫师家族才会豢养小精灵,而他会去到的家族,无非是有权有势有财—— 又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树林边缘传来,不断在夜间中回荡,打断了阿布拉克萨斯的思考,左右看了看四周。 路上,一群长相完全不符合他审美的小妖精自顾自地对着手里的几袋金币叽叽呱呱地说笑,对巫师们的骚乱无动于衷,这些金币极大概率是它们在这次魁地奇中赌博赢来的。 在不远处,三个修长美丽的媚娃站在一片不大的空地,旁边围着一群看起来很年轻的巫师,他们也对爆炸声视而不见,都在用很响的声音说话。 这样的场景完全与树林那边的暴动产生鲜明对比。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嗤笑一声,继续往前走,他知道他的猫咪在前面等着他。 也不知走了多久,周边逐渐安静下来,偶尔有几个走得快的小妖精骂骂咧咧的经过他。 又是一连串噗噗噗的声音,脚步微顿,他看见远处站着一群巫师,他们围成一个圈,似乎都掏出了自己的魔杖,在指着什么。 “昏昏倒地!”数十个声音同时大吼——接着便是一连串耀眼的闪光。 “真该死,这些巨兽是从哪来的?” “跑得真快,一个也没抓住,不知道是哪来的巫师,竟然在这里大闹,还对麻瓜们出手,真是疯了不成?” “……”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树后,听着他们的对话,魔法部貌似没有抓住这次骚动的始作俑者。 突然,他顿了一下,手里的魔杖猛然握住。 “不知道小马尔福先生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冰冷的,毫无情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而这道声音的主人正用他的魔杖抵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腰间。 阿布拉克萨斯神态自若的转身,嘴角挂上笑容,眼里冒着寒光,“埃尔劳先生,我不记得退休傲罗可以随意拿着魔杖指向魔法部的公民。” 巴伦.埃尔劳,一个自诩公正不阿,坚决维护邓布利多,势必要消灭所有使用黑魔法的黑巫师的退休傲罗。 宣扬无血统论,认为所有的巫师,不论是麻瓜,混血,还是纯血,都拥有平等的地位。 可事实上他却是亲近麻瓜,鄙夷纯血,更是对以马尔福为首的纯血家族深恶痛绝,认为他们是魔法界的害虫,损伤了健康的树干,需要修剪。 不过是一个持有偏见,却自诩正义的蠢货。 阿布拉克萨斯掀起眼皮,连嘴角的笑都懒得维持。 “这里刚才发生了爆炸,小马尔福先生,你出现在这里很难不让人人怀疑。” 埃尔劳犀利的眼睛在他扫来扫去,仿佛认定他一定和这场骚乱有关系。 阿布拉克萨斯眼神冷了下来,“这种毫无证据的话竟然也能从一个前任傲罗口中说出,我不由得怀疑,你们是否能够真正的保证公民的安全。” 埃尔劳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凝固了一般,褐色瞳孔冒着火一样紧紧瞪着阿布拉克萨斯。 就在这时,魔法部的部长斯宾塞带着官员们走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埃尔劳,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你用魔杖指着一个害孩子的理由。” 斯宾塞生气得板紧了脸。 “我在犯罪现场看见他鬼鬼祟祟的站在这里,他很可疑!” 埃尔劳依旧用魔杖指着阿布拉克萨斯,杖端甚至时不时闪现火花。 “你疯了吧,他不过只是个孩子!”有人发出质疑。 魔法部的其它巫师官员似乎也认同他的话,暗自点头,一个孩子怎么可能造成这么大的骚乱,即使他是一个马尔福。 于是他们纷纷转头眯着眼朝远处的树丛中窥视,那边数十个巫师正围成一个大圈。 斯宾塞直接命令他放下魔杖,而后走到阿布拉克萨斯面前,露出亲切的微笑,询问他是否受到惊吓,并为埃尔劳的行为感到抱歉。 阿布拉克萨斯虽然带着笑,脸上的表情却淡淡的,一时之间让斯宾塞看不出什么。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埃尔劳先生的举动可称不上什么刚正不阿的傲罗——” 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到一声冷哼,寻声望去,阿布拉克萨斯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就连斯宾塞脸上的笑也消失不见。 但他罕见的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对着阿布拉克萨斯说了几句,就带着官员们朝前面树林走去。 阿布拉克萨斯跟在他身边,目光淡漠森冷。 亚布纳竟然又被调回来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是任职高级副部长,看样子魔法部的局面又发生了变化,亲麻瓜那一系的力量正在逐渐扩大。 “我们来晚了,他们全部幻影移形了,只剩下一群发疯的魔法生物。” 数十名巫师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巫师站出来向斯宾塞汇报。 “等一下——那里好像有影子在动!”一名巫师忽然开口,举起魔杖大步走过去,沙沙一阵声音,他手臂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软绵绵的身体。 是一个被黑色布料裹着的家养小精灵。 阿布拉克萨斯一眼就认出来,是之前他见过的那个。 他注意到亚布纳脸上的表情变了,他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更奇怪的是魔法部的其他官员们也都抬头盯着他。 似乎这小精灵与他有关。 “你怎么在这儿?” 亚布纳厉声质问,在空地上走来走去,最后甚至跑到之前小精灵出现的地方看了看,弄得树叶沙沙作响。 “真是不巧,亚布纳先生的家养小精灵…” 斯宾塞意有所指的暗示。 “别胡扯,你难道想说是我的家里小精灵做的这些事?” 亚布纳直接怒吼一声,“那些事是需要魔杖的,它一个小精灵能做些什么!” “事实上,它确实有魔杖,”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的开口,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汇集过来,“我想任何一个视力正常的巫师都会看见它手里露出来的一截魔杖。” 有人看过去,发现确实如此,它袍子底下已经露了截黑色的细棍。 只是马尔福的这句话无差别攻击了所有没看见魔杖的巫师,一时之间只众人面面相觑。 “如果你没有意见,亚布纳副部长,我认为我们应该听听她怎样为自己辩护。”斯宾塞忽然开口。 亚布纳毫无反应,瞪着眼睛看向那根魔杖。 斯宾塞将他的沉默当做默认,给了一个眼神给自己的下属。 “快快复苏!” 有人举着魔杖喊道。 接下来的事情,阿布拉克萨斯几乎可以预料,一个手握魔杖违反规定,并且被施了昏迷咒的家养小精灵是如何被当做背锅一样踢来踢去。 他看见亚布纳的表情越发糟糕,像被丢进冰湖里泡了一天,脸色又白又青,尤为精彩。 他想,他的猫咪也算是误打误撞做了一件让他高兴的事。 这件事,已经从恶意袭击转变为派系争斗。 即亲麻瓜一派的亚布纳和亲纯血一派的斯宾塞之间的争斗。 全程观看下来,两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口舌相交,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按照程序,把家养小精灵带到司里审问。 亚布纳瞪视着它,脸变得僵硬起来,每根线条都显得十分粗硬尖锐,目光没有丝毫怜悯,仿佛在看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阿布拉克萨斯见此,轻笑一声,亲麻瓜的巫师原来也会将小精灵当做随意驱使随时可以抛弃的仆人。 可这样又跟纯血们对待麻瓜有什么区别。 甚至纯血至少没有将麻瓜当作任劳任怨的仆从。 第142章 我在生气 最后,众多魔法部人员竟然没有一个人抓住造成此次骚乱的凶手,唯一一件值得注意到事大概就是亚布纳的家养小精灵拿着一个魔法部工作人员的魔杖,并且用闪回前咒发现那根魔杖上一个使用的魔法是厉火咒。 按照巴斯克先生,哦,这位先生是斯宾塞部长信任的傲罗先生,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你被当场抓住了,小妖精!你的手里拿着这根犯罪的魔杖!”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可以暗示为亚布纳副部长定期教他的仆人危险的黑魔法,并且指使她在这次魁地奇比赛中搞破坏。 但鉴于亚布纳副部长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谁也没有将暗示摆明面,即使是斯宾塞在没有足够证据之前也只能命人审判那只小精灵。 而从始至终,搞破坏的人,不管他们是谁,在完事以后就幻影移形了,扔下了抢来的,偷来的,反正是从别的巫师手里得来的魔杖。 谁也没有暴露身份,并且还为自己找了个倒霉的替罪羔羊。 家养小精灵就这样被带走了,并且他的主人宣称不再需要一个忘记维护主人名誉,不遵循主人命令的仆人。 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不,当然不会。 “或者,我可以听一听小马儿福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埃尔劳,那个退休傲罗冷冷质问。 “我不认为我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阿布拉克萨斯皱眉,微微侧眸,意料之内的看见亚布纳脸上隐约露出一丝快意,似乎是在这次难堪的事件中得到的唯一值得愉悦的事情。 两只恶心人的老鼠。 “你的家养小精灵带着一个受了伤的巫师到处乱跑,是不是?” 埃尔劳继续质问,怒瞪阿布拉克萨斯,如同一只长着獠牙的野兽,势必要从他身上啃下一块肉才行。 有痛恨麻瓜的纯血,必然就有厌恶纯血的麻瓜。 两者从来都是相互对立,却又相互联系。 麻瓜们的猎巫运动,长达数百年对巫师的清剿行动,所谓的“最为深沉忧虑的训谕”更是印刷到视为猎巫运动指南的最前页。 大部分流传至今的古老的纯血家族都经历过这项由麻瓜发起的群体暴力。 至于麻瓜们,为什么憎恨纯血,显而易见,轻蔑的言语,傲慢的做派,以及把他们当做卑贱如蝼蚁的肮脏之物。 所以,阿布拉克萨斯从来都将两者泾渭分明。 可以成为朋友的和必将成为敌人的。 “如果埃尔劳先生总是这样不过脑子,我恐怕要怀疑从前经过你之手的犯人究竟是不是所谓的犯人。”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不悦。 然而,他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一些巫师开始交头接耳。 他说的这句话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在五年前,作为傲罗的埃尔劳曾经错误的抓捕了一个犯人,并且私自对他使用吐真剂和摄魂取念,以至于他在之后长期处于混沌状态。 若不是念在他曾经做过巨大贡献,恐怕,他的傲罗生涯早就到头,并且入住阿兹卡班了吧。 “难道仅仅因为时间就要遗忘曾经发生的事情?那我可真是大开眼界。” “这跟你今晚出现在这里没有任何关系!” 埃尔劳用恼怒的声音大吼,“事实上,我怀疑你才是这这场骚乱的主使人!” “麻瓜!所有受伤的,全部都是麻瓜和混血巫师,除了你们纯血之外,谁还能这么憎恶他们,只有你们才会把这当做取乐的消遣手段——” 四下忽然鸦雀无声,一下子肃静起来。 “抱歉,埃尔劳,你的意思是小马尔福先生,一个刚刚进行了owl考试的小巫师能够操控深不可测的,几乎连大部分成年巫师都无法掌握的厉火?” 斯宾塞使用声音洪亮打断了他的话,面上和颜悦色,眼里却闪烁冰冷。 埃尔劳坚硬的面孔似乎忽然之间就松懈了下来,仿佛有谁放跑了里面的空气。 他看了一眼斯宾塞,魔法部的现任部长,好一会儿之后,他像是重新振作了起来,说道:“也许马尔福家族确实藏着不少危险的黑魔法书籍也未可知。” 这话说的实在勉强,难道仅凭一本书就能熟练掌握那些危险至极的黑魔法吗? 那这样还需要什么老师,干脆每个学生直接甩几本书就好了,反正他们看了书就会。 “你的言辞很不令人信服,”斯宾塞轻蔑的看向他。 “但,这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谁最有可能针对麻瓜和混血,我们大家都很清楚,不是吗?” 亚布纳忽然开口,轻言慢语,却藏不住几乎溢出来的恶意。 阿布拉克萨斯几乎是有些烦躁的抬头,然而,即使这样,他脸上也依旧挂着完美至极的笑容好,但嘴里吐出的话却一个字比一个字森寒。 “我想,我一定是误会了你的意思,亚布纳先生,”他说着,脸上笑意不变,“我刚才有一瞬间认为您似乎是在扩大巫师与麻瓜之间的对立关系,并且您对纯血存在非常大的,难以置信的歧视?” 这话一出,魔法部几乎所有巫师都朝阿布拉克萨斯看过去,就连斯宾塞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 魔法部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内部分为两大派系,一派亲近麻瓜,一派亲近纯血。 在百年以来,一直是纯血派占据主导地位,然而近几年,也许是麻瓜和混血种越来越多,几乎占据了巫师们大半数的数量,魔法部的主导派地位竟然岌岌可危。 但没有一个官员会将此放在明面上,他们不会讨论该怎么让麻瓜们消失,又或者怎样让纯血灭绝。 因为这不利于巫师之间的团结。 这违背了巫师最重要的法律,是会遭人诟病的,尤其是这行为出自某一派的大人物。 而现在,小马尔福先生说的这段话,完全是将亚布纳打入反巫师法的行列之中。 挑拨,歧视,对立,错误的词汇。 有巫师暗暗吸气,悄悄去看亚布纳的脸色,发现果然一脸阴沉。 “魔法部一向认为,教育年轻巫师是一项十分重要的事情。然而,有些陈旧的措施已经不适用于当今的教育体系了,我们必须抛开他们,你说对吗?小马尔福先生。” 亚布纳咧嘴微笑,露出嘴里很尖的牙齿。 “是的,您说的很有启发性,”阿布拉克萨斯慢条斯理的回答,“想必您在法国那边十分愉悦。” 降职降的脑子都丢了。 还想把手伸到霍格沃茨来。 看来他是忘记了他到底是怎么降职的了。 阿布拉克萨斯现在有些怀疑汤姆是不是误打误撞了,毕竟亚布纳和马尔福之间的矛盾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 火药味十足的话,让众多魔法部的巫师暗暗惊讶,他们都没有想到不过是孩子的小马尔福竟然能跟老奸巨猾的亚布纳打得有来有回。 该说不说不愧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吗。 精明又狡诈。 即使犯罪现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罪犯是谁,却也不能从一根魔杖上窥见马尔福的指纹。 “据我所知,迄今还没有哪条法律说明。魔法部可以随意怀疑一个巫师,并且因为他们毫无证据的怀疑而扣留那个巫师,不允许他的离开。” 一个低沉悦耳的嗓音忽然响起。 众人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略微眼熟,却又说不上名字的少年。 “阿布,我等了你好久。”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里德尔,脸上完美至极的笑容微微变化,他现在知道了,确实不是误打误撞,他的猫咪是有意将他卷入这场争端。 “你是谁?” 埃尔劳厉声询问,像一只看了很久的蛋,终于找到一条缝可以挤进去的虫子。 “里德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霍格沃茨在校生。” 里德尔微微欠身,颇有礼貌的向众人打招呼,然后对着斯宾塞说道:“我应该没有记错,对吧,部长先生?” 斯宾塞似乎愣了一下,仿佛是在辨认面前的里德尔是谁,半晌后,他才微微点头,“是的,里德尔先生,你没有记错。” “那么,也许我们可以离开,毕竟无关人员会打扰傲罗们的办案。” 里德尔继续说道,期间亚布纳一直皱眉盯着他,埃尔劳也是,其它巫师们都是如此,似乎在思考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巫师究竟是谁。 不过他说的话,刚好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傲罗们要继续调查这次十分严重的骚乱事件,毕竟它可是与国际暴力冲突挂钩。 马尔福与亚布纳之间的你来我往远远比不上它所带来的巨大损失。 毕竟所有人,除了埃尔劳以外,他们都认为这就是亚布纳对马尔福家族故意的针对行为。 因为他的调职很大一部分原因与马尔福家主有关。 当然,他自身也存在无可争议的问题。 亚布纳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一圈人,自然看出了他们脸上的表情,最终冷哼一声,甩袖走人。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一直带笑地盯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眼底凉薄越发明显。 临走前,他对部长斯宾塞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部长先生,我的父亲相当支持您的当政,我们一致认为,您才是带领我们走向安稳平定的部长。” 斯宾塞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这位终于显露出马尔福本性的小少爷,目光幽深。 路上,里德尔一直牵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但后者却没有回握。 “你不能迁怒一个无辜的人。” 里德尔皱眉控诉。 阿布拉克萨斯停下来,神情淡淡,“你是想说一个叫里德尔的霍格沃茨在校生是一个无辜之人?” 金合欢木魔杖直直抵着里德尔下颌,“我有没有说过,其实我很讨厌你的利用。” 一向长袖善舞的里德尔先生难道会不知道马尔福与亚布纳之间的矛盾? 难道不是他故意诱使自己前往事发地点, 难道他没有预料亚布纳会出现在那里,必然与自己产生龊语? 哪一件事是他不知道的,或者说哪一件事不是他计算好的。 “你如果想渗透魔法部,那你就去,别拿我当你的棋子。” 杖端金光一闪,那张俊美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条淌血的伤口。 里德尔笑着的脸忽然垂了下来,他带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摸向自己的伤口,淌出来的血染红了苍白的指尖。 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他甚至将阿布拉克萨斯的指尖戳进血肉。 阿布拉克萨斯动作微顿。 “我没有利用你。”里德尔舔了一下苍白指尖上的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似乎这种肮脏的情感,也没有那么无趣。 里德尔漫不经心的想着,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他只不过是让瑟琳娜随便找个替罪羊。 他也确实不了解亚布纳和马尔福家族之间的矛盾,因为瑟琳娜提供的情报没有任何相关信息的描述,否则他也不会让他的孔雀去看那场好戏,结果引火烧身。 他忽然勾唇,细细品味这种被喜欢之人冤枉而产生的一丝肿胀感,陌生却又意外的奇妙,他从未产生这样的感觉,甚至让他觉得有一丝新奇。 但他却讨厌现在孔雀看他的眼神。 “我在生气。” 他掰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指,一根一根放在嘴角轻舔,鲜血沾上了他的嘴角。 “虽然我不厌恶身体出现这样的肿胀情绪,但我不喜欢你看我眼神,我在生气,你听见了吗,阿布。” 第143章 马尔福先生:你在谈恋爱? 里德尔脸上笑容更甚,四目相对,夜空染着微微星光,漆黑的瞳孔倒映着远处的烬火,极为强势的攥住阿布拉克萨斯的手,一点一点地将他的指尖嵌进血肉,任由鲜血在脸上流淌。 阿布拉克萨斯不自觉后退一步,脊背靠上一棵粗粝冰冷的大树,他抬眸,认真打量着眼前的里德尔。 毫无礼义廉耻地人被弄得鲜血满流,还是要伸手讨要拥抱。 苍白的指尖微微一动,他听到一道低沉的闷哼,声音不大,甚至是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的微弱。 血,顺着手指缓缓流淌,最终又因为重力滴落在地。 阿布拉克萨斯敛眸,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绽放的血花。 “别对我撒谎,汤姆。” 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脸上也看不出表情。 但里德尔就是知道,他现在可以亲吻他的孔雀。 少年的黑魔王在这一瞬间搂住了他最宝贵的收藏品。 喟叹似的咬住脆弱苍白的脖颈,如同雄狮捕获猎物,极尽侵占欲的留下自己的印记。 而后缓缓抬头,眼神阴翳冰冷地盯着不远处的树林。 莱斯特兰奇三人被这远远的眼神弄得背后发凉,前进的脚步直接停了下来,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lord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下一秒,耳边立刻响起嘶嘶声,昏暗的树林,他们四处张望。 诺特抬头,眼睛不断转动,嘶嘶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下意识转头,一头缠在树干上,通体墨绿的蛇伸着脑袋,张嘴扑来。 诺特心下一惊,猛然后退,他刚才甚至看见了獠牙上拉丝的粘液。 这下在怎么蠢笨的人都知道里德尔的意思,几人相视一眼,迅速离开。 尝过血腥味的狮子越发变本加厉,尖锐的爪子试图探进孔雀的翎羽,结果被孔雀长长的尖喙啄出了血。 “好残忍啊,阿布。” 里德尔举起豁了一大条口子,鲜血直流的手背,漆黑的瞳孔幽暗深邃,“之前你可是在我怀里颤的眼尾发红。” 阿布拉克萨斯:“……” 再怎么漠然的态度被这么一搅和,都化作了恼羞成怒。 “闭嘴。” 里德尔从善如流的在嘴边划了一下,示意他很听话。 然而手指脸上不断滴落的血珠却让阿布拉克萨斯安静沉默。 那双琉璃般浅淡的灰眸,目不转睛极其专注的盯着他,凝视那片染红了的肌肤,片刻后,突然开口,“算了,也不重要。” 什么算了? 什么不重要? 是里德尔究竟有没有欺骗自己,还是他有没有做局诱使他的家族提前和亚布纳对上。 其实这些说实在的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反正他早就习惯了,习惯了尔虞我诈,习惯了时刻紧惕身边人,谁让他是马尔福呢。 一块又香又软,所有人都恨不得扑上来咬下一块的蛋糕。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轻扯,将下巴抵在里德尔的肩膀,嗅着空气中相互交织的血腥气息。 况且,他的猫咪至少正在逐渐的改变,他不能要求一只一直吃肉的老虎忽然改吃素,至少不能这么快。 可里德尔却不满足于他这样的态度,这种轻飘飘的,看似毫不在意实则早已产生一条巨大裂缝的态度。 “我没有利用你。” 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手掌覆上苍白的脖颈,细细摩挲,“阿布,你听到了吗?” 他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什么都没做而已。 阿布拉克萨斯沉默片刻,抬眸,认认真真的凝视他,浅眸如浸水之墨,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只是什么都没做。” 放任了某些蠢货的愚蠢行为。 故意打偏在脚边的索命咒,一些刻意的隐而不报,以及某些并不明显的挑衅。 事实上,背后做活,也是马尔福最为擅长的事情,所有事情只需要微微梳理一下,他便知道关键。 同时,马尔福还擅长祸水东引。 “所以,我要做一点事情。” 他记得卡罗家族并不只有瑟琳娜一个子嗣,失去一个孩子,并不足以让这个纯血家族寂灭。 一个对他有杀心的卡罗,他自然不会让这根细细的钢丝一直悬浮头顶。 “汤米,我说,我要做一点事情。” 四目相对,里德尔清晰的看见了那双眼睛里蕴含的杀意。 他的孔雀其实还是有些迁怒他的,不过他也确实不需要一个自作主张违背他命令的仆人。 里德尔看着阿布拉克萨斯缓缓勾唇,“好。” 一个字,轻飘飘地奠定了一条生命的生与死。 在以后的一个星期里,人们不停地寄吼叫信到魔法部。任何不马上拆开它的工作人员都会享受一道美妙的爆炸声。 一时之间,魔法部专门处理这些事的工作人员的桌子上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 信里不断抱怨世界杯安全的问题,当然一大部分是来索要赔偿,他们认为正是由于魔法部的疏忽才造成了他们财务的损失。 《预言家日报》的大标题已经整整一周都挂着魔法部失职的几个大字。 也因此,谁也没有过多关注某个纯血家族的孩子失足断了腿脚的事故。 马尔福庄园。 马尔福夫人正在检查自己的儿子东西是否全部准备齐全,她不想让她的儿子在霍格沃茨有任何不适应。 马尔福先生则带着自家儿子进入书房,宽阔的空间,高大的身影站在窗边,穿着件绣着金丝银线的华贵长袍,负手而立,仅仅是站着,也可观出这人不可估摸的矜贵气质。 “爸爸,”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男人身后,微微低头。 世界杯的第二天,他的父母就从法国赶了回来,并且当天父亲就去了趟魔法部。 据日报报道马尔福先生十分慷慨地给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捐献了巨额资金,并且投资了魔法部最近一项尚未动工的巨大项目。 然而,阿布拉克萨斯却知道,报道上说的内容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可以摆在明面上诉说的事情。 至于他父亲到底做了什么,同魔法部部长谈了什么,就连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猜测,也许是为亚布纳的事情,毕竟麻瓜派的崛起,总是对纯血们不利。 马尔福听到儿子的声音,微微颔首,片刻后,他才转过身,深灰色眼睛静静看着阿布拉克萨斯,“不用担心霍格沃茨的事情,从前是什么样子,现在也是,没有人敢动你。”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话。 阿布拉克萨斯立刻想到一些事情,亚布纳最后说了句关于学院教育的事情,听父亲的话,他是打算赛颗棋子进入霍格沃茨?并且这颗棋子还会时不时来恶心他? “真是讨厌的蠢货。” 阿布拉克萨斯在自己父亲面前倒是难得流露出一丝属于孩子的怒气。 马尔福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起他从信中得到的关于世界杯骚乱时的消息。 小马尔福先生稳重且游刃有余地与亚布纳副部长对话,并且予以了他一次猛烈的回击。 深灰色瞳孔浮现一丝微不可察的骄傲。 他的孩子,即使有着青涩稚嫩的年龄,也无人敢将一点当做他的弱势。 时间的缺失只是延迟而非遮掩他的锋芒。 不过,这位高傲的马尔福家主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峰微皱,“我的孩子,或许你能够解释一下我最近听到的一些谣传…” 阿布拉克萨斯本来还在揣测谁是那颗讨厌的棋子,忽然听到这句话,表情顿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比如说,你似乎在和一个叫里德尔的巫师谈恋爱?” 第144章 你为什么又在生我的气 阿布拉克萨斯“……” 他就猜到是这个。 当然,一向自负的阿布拉克萨斯自然不屑于在这种事上对自己的父母隐瞒。 而且他也瞒不了什么。 于是顶着马尔福家主无比威严的目光缓缓点头,而后在其愈发严肃的目光下,阿布拉克萨斯快速总结了他和里德尔目前的恋爱关系。 当然,那个总结一贯遵循了马尔福家族一直以来非凡卓越的包装。 不然,按照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里德尔这个姓氏今天就会进入马尔福旗下所有产业的黑名单。 “…所以,就是这样,我们是恋爱关系。” 阿布拉克萨斯说完后,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父亲,放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紧。 马尔福轻眯着眼睛,深灰色的瞳孔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儿子,从头到尾,他没有说过任何话,就连表情也丝毫不变。 然而,在这看似平淡的外表下却散发着上位者独有的,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场。 阿布拉克萨斯甚至有一瞬间以为他的父亲会说些什么。 但最终马尔福只是轻轻拍了拍阿布拉克萨斯的肩膀,说了一句话就挥手让他出去。 “年轻人有新鲜感很正常。” 阿布拉克萨斯退出书房,脑海不断猜测这句话的意思。 表面上,他的父亲似乎认为他和里德尔谈恋爱这件事无足轻重,或者说他将其归结于年轻人的一时冲动热血,仿佛并不看好。 但如果真是这样,他不可能只说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所以,他想,自己的父亲或许在考量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与汤姆有关。 “阿布,” 走进客厅,他的母亲似乎已经检查好了所有行囊。 “我准备了你喜欢的甜点,还有一些糖果,”马尔福夫人温和的笑着,“哦,对了,我还做了一些马卡龙,我记得你的朋友,小里德尔先生很喜欢…” 看来,他的母亲对里德尔的印象很不错。 恰好这时他的父亲也出现在客厅,高大威严的身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望着妻子手里的盒子。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他似乎听到了一声不大的冷哼。 马尔福夫人微微略显诧异的看过去,似乎有些疑惑自己的丈夫刚才为什么发出那样的声音。 阿布拉克萨斯向梅林发誓,他十分清楚的看见自己的父亲在母亲看过去的下一秒,脸上的冰冷瞬间温和许多。 “好的,谢谢妈妈。”他立刻说话,赶在他父亲开口之前,提起手提箱,熟练的动作自然迅速。 就好像他不这样做就会非主动性的听到一些他已经听过无数遍,甚至已经腻了的对话。 “你去送阿布。” 马尔福夫人下发命令。 马尔福先生接收命令。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 列车喷出大量白色雾气,几乎笼罩了站台周围的人,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在雾气中涌动, 身材高大的马尔福先生身着一身墨绿长袍,上衣一直扣到喉咙口,冷淡地对着周围打招呼的人点了点头,如同冻硬了的黑湖,冷漠,傲慢。 然而他手里提着的小手提箱却让那冷漠傲慢多了一丝裂缝。 任何看见这副场景的人都不会认为那小手提箱是马尔福先生的东西。 阿布拉克萨斯接过小手提箱,向他准备登上列车。 “等等。” 马尔福先生忽然开口。 “还有一个谣言或许也需要你的解释。” 阿布拉克萨斯眸光微闪,但还是静静地等着自己父亲的问题。 然而,他等了半天,甚至提醒列车快要启动的哨子已经吹响了,他的父亲也没有开口。 马尔福先生看了一眼即将行驶的列车,面无表情,似乎斟酌了很久,才缓缓开口,“算了,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马尔福从不屈人之下。” 说完这句话,他甚至不等阿布拉克萨斯的回复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快速消失的身影,阿布拉克萨斯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思考那句话的意思,直到他进入包厢,大脑仿佛触电般忽然就明白了那句什么叫马尔福从不屈人之下。 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刻,阿布拉克萨斯的思维甚至混乱了一瞬,他从来没想到他能从父亲那里听到这样的话。 不过,尽管心中万般思绪,阿布拉克萨斯也依旧神态自若。 因此包厢内的弗林特,布莱克几人丝毫没有发现他的怪异之处。 同时,他也没有注意到弗林特略微皱起的眉头。 “咚咚咚——” 还没坐多久,敲门声忽然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穿着崭新校袍的里德尔站在门口,五官俊美,棱角分明,极其合适的布料完美的贴合身体,勾勒出修长优越的身型。 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却散发着优雅谦和的气质,如同纯血家族中被教养得十分优秀的继承人。 布莱克姐妹羞涩得看过去,又时而垂下目光。 阿尔法德·布莱克发誓,他清楚地看见了两位姐姐不动声色的调整了自己堪称豪放的坐姿,变得淑女优雅,陌生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伟大魔力? 阿尔法德煞有介事的想着,不过随后他又注意到一旁的淡金色,她们两个当着马尔福的面作出这样的姿态真的好吗? 不会被丢进黑湖吧?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和里德尔视线四目相对,“马尔福从不屈人之下”九个字,如同电影画面一样不断在脑海循环出现,并且还附带他父亲说这话时的声音,表情。 文字,向来比图画更易于想象,联想。 不屈人之下…… 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的脸愈发冰冷起来,连带着看向里德尔的眼神也渐渐不悦。 正在欣赏盛世美颜的沃尔布加和卢克丽霞忽然心有所想般,下意识望了阿布拉克萨斯一眼,瞧见他冷冰冰的表情,突然想起里德尔已经是名草有主的人了,眼里的迷恋一瞬间收回,脸上也变得板板正正,没有一丝遐想。 笑死,跟马尔福抢人,她们抢得过吗! 被阿布拉克萨斯冷眼以待的里德尔莫名其妙的眨了下眼睛,他记得他最近什么都没做,他的孔雀为什么对他生气? 里德尔在思考他的孔雀,阿布拉克萨斯在生气,布莱克姐妹在掩盖自己的心虚,弗林特不知为何也沉默不语,似乎陷入沉思,整个包厢寂静无比。 只有既不心虚也不生气的阿尔法德感受到莫名的沉默,于是他认为该是他出手的时刻了,清了清嗓子,刚打算开口却被另一道声音捷足先登。 “阿布,我们应该去级长包厢。” 里德尔几乎将这几天干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依旧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而孔雀看他的眼神却越发冷漠,这让他很不悦,他必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要确保他的孔雀能够一直被他掌握。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看着他,半晌后才嗯了一声,起身时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包厢。 布莱克们没有和他对视,她们似乎突然对手上的指甲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 当目光落到弗林特时,阿布拉克萨斯神情微动,他很奇怪,但过度探究一个人的事情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合适的行为,所以即使察觉到不对劲,阿布拉克萨斯也只能压在心底。 然而,很快,他就没有时间去猜测弗林特为什么不对劲。 刚走出一段距离,在两截车厢的交接处,猛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压在墙上,就听到一句刻意压着的低沉嗓音,“你为什么又在生我的气?” 第145章 乔西 大概是两人真的对彼此之间的情感变化很敏锐,阿布拉克萨斯也在此时察觉到里德尔话中转瞬即逝的暴躁。 为什么暴躁? 因为他在生他的气。 阿布拉克萨斯莫名感觉被虫子蛰了一下,觉得自己纠结那些屈人之下什么的似乎也没大意思。 马尔福本就热衷于享受,出力这种需要耗费精神的事情,他也确实不太喜欢。 他抬起头,眸色清浅如画,苍白的指尖点在里德尔的眉心,眼尾轻挑,“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里德尔怔了一下,没有跟上孔雀跳跃的思维。 探究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勾勒后者的表情,他意外的发现孔雀眼底的冷漠好似突然之间就消散了般。 “像什么?” 语气轻描淡写,似不在意。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回答,反而指尖下滑,落到里德尔的唇角边,缓缓倾身靠近,微凉的鼻尖轻轻蹭了蹭。 缱绻灼热的呼吸在极窄的空间流淌交缠。 一缕微卷的淡金色长发垂落在里德尔手背,有些发痒。 淡色的唇瓣越来越近,几乎就要覆上。 “你自己想。” 下一秒,阿布拉克萨斯推开他,转身朝着级长包厢走去。 以为孔雀要亲他的里德尔:“……” 他静静注视越走越远的身影,脸上看不出情绪。 一进包厢,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帕金森,斯卡蒂,一些略微眼熟的面孔。 当然,还有一位近乎陌生的女士,一位新的,代替目前无法自主行动的瑟琳娜的七年级级长。 阿布拉克萨斯只记得她的姓氏,曼得加尔,与那张脸同样陌生的名字,混血,或者麻瓜。 刚坐下,门又被打开,里德尔进来了,他先是对着房间里的其他级长温和一笑,随后便坐在阿布拉克萨斯身边,旁若无人的握住他的手。 阿布拉克萨斯侧头看了一眼,神情平静,任由里德尔的动作。 紧随其后的是沃尔布加.布莱克,这位女士在进来时刻意避开与阿布拉克萨斯的对视,并且神情略微古怪,就好像目睹了什么羞涩的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这才想起,沃尔布加是和她一样的六年级级长。 她刚才也出了包厢,所以她看见了他和里德尔在走廊的动作。 不过,阿布拉克萨斯并不太在意这些,霍格沃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这种事情以后只会多不会少。 里德尔的手关节掌心的薄茧很多,蹭过皮肤有些发痒。 阿布拉克萨斯面不改色的反手轻握,虚虚禁锢那只乱动的手。 里德尔垂眸看去,覆在手背上的苍白手指泛着浅淡的绯糜之色,墨色校袍显得手指愈发白腻,淡金色长发缭绕其间,让手指上几乎快要消散的咬痕也变得刺目起来。 牙齿忽然有些痒。 里德尔不动声色打量哪里好下口时,男生主席忽然开口说话,手背上的手也随之离开。 “一贯的会议,今天就是来说一下这学期的一些安排.......” 男生主席开始说着这一学年的安排计划,只是说着说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冷,抬头看了眼门,关的严严实实,窗更是不可能打开,于是只好默默拢了拢领口。 絮絮叨叨说了近一个小时,其实也就是老生常谈的事情,比如级长们夜巡的排表,扣分守则等等一些职权,主要是跟新来的五年级级长讲解。 阿布拉克萨斯有些无趣的靠在里德尔肩上,开始思考亚布纳塞进来的会是谁? 按照现在的局势,他其实也不能做些什么,斯宾塞和纯血们不可能任由他干涉霍格沃茨,迪佩特也不可能敞开大门让一个魔法部的官员随意染指他的学校,最重要的是他父亲绝不可能允许一个麻瓜来教自己。 所以,谁会成为新的教授...... 阿布拉克萨斯只思考了几分钟便被迫放弃这个问题。 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环住他的腰,而且是在校袍里面,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 霍格沃茨的校袍是很宽松的巫师袍,即使里面塞了一只手臂,从外面也不会有任何异样,更何况两人挨得很近,几乎是贴在一起,便更加不可能发现。 但他还是不得不调整坐姿,让自己尽量不要惹人注目。 然而,越是这种时刻,似乎越不随人愿。 “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男生主席四下看了看,最后不经意间落到阿布拉克萨斯这边,也许是因为两人的姿势太旁若无人了,又或者其他原因,总之这位主席就这么看了过来,以至于女生主席,众多级长都看了过来。 通常,马尔福对于人际交往非常擅长,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尽管傲慢,依旧能够游离众多各式各样的人群中,让那些他们不想通过的法律一拖再拖,直到完全废除。 现在,阿布拉克萨斯依旧能够恰到好处的把控处理,即使他的里衣被掀了一个小角。 “我想,主席考虑的十分完善,我没有任何需要补充的地方。” 说完,阿布拉克萨斯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身体,灰眸不动声色的瞪了里德尔一眼。 男生主席和女生主席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一切都讲的差不多了,这学期也没什么大型活动。 正当他们要开口让级长们自行离去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主席,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最近霍格沃茨出现的早恋情况。” 说话的人是个纤细白净的男生,有着一头银白色卷发,看人时会羞涩地微微抿唇,朝着对方轻轻笑一下,嘴角露出小小的酒窝,他穿着赫奇帕奇的校服,胸前别了级长的徽章,五年级。 男女主席本来被人打断有些不高兴,但一看这人脸上的表情又压了回去。 “乔西,也许你是新转入霍格沃茨的,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霍格沃茨并没有早恋这一说法,学生可以自由的发展自己的情感生活。” 女生主席温和开口。 “哦,原来是这样,瓦加杜古认为连试卷上的选择题都选不对的学生又怎么能够从众多参差不齐的学生中挑到好的伴侣,所以我们一贯遵循下手太早,质量垃圾的宗旨。” 乔西露出羞涩的笑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 众人虽然听他这话总觉得有些怪异,但看着他露出腼腆乖巧的笑容,那一丝怪异也渐渐消散,只有沃尔布加和曼得加尔神情略微微妙。 乔西跟众人笑了笑之后,像是才想起什么一样,脸上又露出不好意思做错事的表情,他看向阿布拉克萨斯那边,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是从巴西的瓦加杜古转过来的,不了解这边的情况,我不是故意说你和你男朋友的,你能原谅我吗?” 第146章 隔音咒 空气顿时寂静一片。 就连男女主席都不再开口说话,就说之前那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好端端的说什么霍格沃茨早恋的事, 原来是在暗指马尔福和里德尔啊,可不是他俩嘛。 尤其是马尔福已经是直接靠在里德尔的肩上。 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乔西刚才说的那句下手太早,质量不好的瓦干杜古的宗旨,他们要是质量还不好,请问霍格沃茨谁还能称得上一句好? 只是还不等众人心中想完,那道轻柔的嗓音再度响起,“难道你生气了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你的行为举止太.....太...” 太? 包厢内除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的所有人都跟着他太了一下。 “太...不好意思,我说不出来。”白净秀气的少年盯着阿布拉克萨斯,脸色微微发红,似乎那些话真的很难以启齿。 年轻的清秀男孩,乖巧温顺的垂眸静坐,因为不小心说错的话,而微微窘迫露出些许委屈之意,这样的组合排列在一起,似乎谁都会心生好感。 然而在座之人,即使是向来粗神经的格兰芬多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安慰他。 他们纷纷皱眉,面前这位看似单纯善良的男孩似乎没什么脑子? 这种程度的讽刺他不会真的以为这群能做到级长的众人听不明白吧。 虽然格兰芬多一向与斯莱特林不合,但他们并不是什么鲁莽狂妄,一叶障目的蠢货,优秀这两个字即使是出现在厌恶之人身上,他们也不是眼瞎的死鸭子嘴硬的人,该承认的自然会承认。 男女主席微不可察对视一眼。 皆看见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烦躁,刚来就不安分,自作聪明的蠢货。 乔西等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来安慰他,甚至连都没有一个发声的人,不由得脸上无光,心里感到屈辱。 他以前在瓦加杜古的时候只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一定会有人站出来轻声安抚他,这个霍格沃茨怎么回事,不是号称英国最厉害的魔法学院吗?难道连一点最基本的怜悯心都没有? 更甚至他话里话外的那个金发少年压根连一丝目光都没有看过来。 他只不过是想试试霍格沃茨这边的学生情况如何,好提前作出最合适的一面,没想到他们都是这么傲慢的吗? 乔西咬唇,又气又恼,“我已经道歉了,你难道还是不原谅我吗?我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在公共场合还那么放…放…的行为。”他顿了顿,还是没有说出那个词语,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甚至都没有去看马尔福和里德尔的表情。 就连男女主席也彻底沉默。 只是他们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沃尔布加微微抬头,目光瞄向阿布拉克萨斯那边,发现这位马尔福少爷的姿势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淡金色脑袋一直靠在里德尔的肩上。 目光下移,看见两人相交的手。 她甚至还看见马尔福伸着一根手指在里德尔掌心轻划什么。 从始至终,他们仿佛就没有听到乔西的话一样,或者说他们凭借一己之力孤立所有级长。 马尔福该不会甩了个隔墙有耳出来吧。 沃尔布加不着调的想着。 隔墙有耳是他们对隔音咒的戏称,因为每次施展它时总是偷偷摸摸,像是要隔离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突然觉得还真有可能。 目光不禁移向楚楚可怜的乔西,忍不住轻咳几声,“主席,夜不归宿要扣多少分,我似乎有些记不得了。” 女生主席很快反应过来,“五十分,还要写检讨。” “你应该再去看看级长守则。” 沃尔布加立刻点头,作势要起身去拿旁边三英寸的黄皮书。 然而有道纤细的身影却快她一步,噌的一下就来到马尔福和里德尔面前。 一道怯怯的声音与此同时倏地响起,“你难道是看不起我,所以才一直不肯原谅我的无心之过吗?” 乔西白细的手指微微蜷缩,低下头睫毛不停颤抖,“我不知道霍格沃茨是这样的,我也不是故意觉得你…你们…抱歉,是我的错。” 他的话说完,整个包厢依旧鸦雀无声。 反倒是一直沉溺于和里德尔“你来我往”的阿布拉克萨斯终于注意到几步之遥的地面落了一层薄薄的阴影,漫不经心的抬头一瞥,发现不知何时那里站了个嗫嗫嚅嚅的白面赫奇帕奇。 看向他的目光眼波微闪,甚至流着细细的微光,再加上面色又是那样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受欺负的小可怜一样。 只是,他为什么站在自己面前? 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的上下扫视一眼,眼底是冷淡至极的打量,毫无印象的一张脸。 微微侧眸,看向一旁的里德尔,本想问问他怎么回事,结果一下子就瞧见这人冒着坏水的笑容。 他突然意识到周围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他回想着之前的场景,虽然和里德尔在玩闹,但也不至于听不见他们说话声才对。 难道,里德尔丢了个隔音咒出去? 冷冷淡淡的目光瞥了过去,里德尔见此微微低头,轻声开口,“他们太吵了。” 你的注意力总是不集中到我身上。 至于那只蹦跶的苍蝇,里德尔从始至终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自然,又有什么资格入孔雀的眼。 紫杉木杖端一闪而过。 阿布拉克萨斯敏锐的察觉到空气有了一瞬间的变化。 下一秒,耳边忽然响起啜泣欲哭的声音,抬眸一看,眼前之人一行清泪潸然而下。 阿布拉克萨斯:“……”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还没说话就听见头顶里德尔的声音响起,“抱歉,主席,阿布刚才有些不舒服,所以我施了一个隔音咒,当然,你们说的事情,我想沃尔布加学姐可以代为转告。” 这话一出,男女主席还没反应过来,他们面前的乔西直接变了表情,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他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结果他说他们施个隔音咒。 合着他做了一切全是小丑行为。 脑子里那根弦“咔”地一声碎裂,所有的试探手段就像一个巴掌,“啪”地一下扇过来。 乔西咬牙切齿,猛然抬头,眼底全是泪,“你们霍格沃茨太欺负人了!” 说完,他就直接转身,拉开包厢大门径直离开。 阿布拉克萨斯被莫名其妙吼了一嗓子,眼底冒出肉眼可见的冷意,倏地起身,“或许我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面面相觑,感情不是懒得搭理,而是根本没听见啊。 男女主席不经意对视,默契的从彼此眼里看见一丝无奈。 这下霍格沃茨说不定又要热闹起来了。 “沃尔布加,你将刚才的事和我们之前的安排一并转交给他们,其它的没什么,大家就散了吧。” 被喊到的沃尔布加:呵,能有什么安排,自从马尔福那句话没有补充之后他们可是什么都没讨论。 第147章 白渐层 列车继续向北行进,天气忽然暗了下来,雨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车窗,夜幕渐渐降临,马尔福专属包厢里的灯亮了。 阿布拉克萨斯慢条斯理地翻动手里的书。 听了沃尔布加三言两语的总结,他并不在意那个新转来就能成为赫奇帕奇级长的转校生。 这种喜欢自说自话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阿布拉克萨斯向来有两种处理方式,无视他,或者让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通常阿布拉克萨斯更喜欢第二种方式,只是最近事情繁多,麻瓜的,魔法部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汤姆。 所有的事情仿佛堆叠在一起,像一座臃肿的雕像。 不过好在瑟维拉小姐确实很不错,作为《曼彻斯特卫报》的知名记者,即使是在战争年代,经她之手的卫报依旧能让aurora赢得不少有识之士的关注。 至于魔法部,有父亲在,他倒不需要太过关注。 唯一到目前为止还需要十足十关注的就只有汤姆。 梦境中的这一年,他会找到并成功打开密室,而下一年则是他灵魂分裂,彻底堕入黑暗的节点,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步步脱离人类的范畴,他的灵魂受到的破坏将超出巫师们所说的一般邪恶的范围。 阿布拉克萨斯暑假时十分认真的查询过地下室所有他能触碰的书,甚至还悄悄解开了不少被下了禁制的古老邪恶的黑魔法残卷。 通通没有找到一条关于魂器用途的资料,也没有一本详细介绍魂器的书。 除了《至毒魔法》的序言中找到了一句话——‘关于魂器这一最邪恶的魔法发明,在此不加论述,亦不予指导。’ 所以,他根本无从得知任何魂器的信息,就连梦境也只记载了几个名字,斯拉格霍恩,戒指,挂坠盒,金杯,冠冕,日记本,纳吉尼,以及叫哈利波特的救世之星。 可这些于他现在的处境完全没有丝毫意义。 在最初之际,阿布拉克萨斯只是以客观态度来看待梦境里的伏地魔,擅长魅力伪装和权力诱惑,以及力量恐慑,这样形象的里德尔确实吸引了他。 再加上那句让他颇为认同的话,“世上并没有绝对的善恶,差别只在于强者和无法分清现实本质的弱者。” 因此,他对伏地魔保持了一种对同类与强者的欣赏态度。 既不关心他为了逃避死亡而不惜多次采取最邪恶的方式杀人,进而多次分裂他的灵魂。 也不在意这样的残缺了灵魂的里德尔究竟是否还属于人类的范畴。 但现在,猫咪是属于他的,属于他的私有财产,马尔福家族一向遵循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 所以,他的猫咪必须要完好无损,不能有一丝损伤,他不喜欢任何残缺的冰雕。 但,他并不认为猫咪会因为他的告诫而放弃对魂器的研究,毕竟永生对里德尔来说远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那么,他该怎么做…… 他相信现在的猫咪并不会当着他的面做那些关于魂器的实验研究,难不成要他搬进自己的寝室,他记得级长是有权自主更换寝室的。 只是… 阿布拉克萨斯想着他寝室的某些东西,立刻否决了这一念头,他也有不能让猫咪知道的秘密…… 火车开始慢慢地减速,四周突然嘈杂起来,因为所有学生都在忙着把行李和宠物归拢在一起,准备下车。 阿布拉克萨斯压下心中的思索换上级长袍子,他并不需要去监督秩序,这是五年级级长的工作。 “阿布……” 布莱克们离开后,弗林特忽然喊了他一声。 阿布拉克萨斯回头看去,突然想起似乎自从上车他还没同弗林特说上一句话。 弗林特坐在光暗交界的地方,一半脸是亮的,一半则是暗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阿布拉克萨斯心中一动,但神情依旧平静,只是静静地等着弗林特接下来的话。 他希望他不会失去这个多年的好友。 弗林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亚布纳开始干预霍格沃茨了,你知道吧……”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点头,毕竟也算是他间接提前促进了这一步。 但他不觉得这个消息能让弗林特产生这样的变化。 “你知道我们新来的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是谁吗?” 弗林特又说。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敛眸,片刻后,“埃尔劳。” 退休的老傲罗,自诩公正不阿,一切为了魔法世界的一个蠢货而已。 “你究竟想说些什么,弗林特,我可不认为你会担心这些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有些不耐烦,“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你这样瞻前顾后的样子,如果你仍旧保持这样的态度,我认为我们可以就此结束话题。” “好吧好吧,我说还不行…你难道就不肯多给我一点容忍度吗?” 弗林特忽然抬头,整张脸彻底脱离了阴影,他抱怨的看着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你变了,你不再是我认识的阿布了…你现在是…” “闭嘴。” 阿布拉克萨斯几乎不用听弗林特后面的话,就知道是多么长的一段废话。 “说。” 灰眸冷冷瞥过去。 弗林特一本正经的端坐,半张脸再次落入灰暗。 狭长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前所未有的安静与认真的表情出现在这张脸上。 阿布拉克萨斯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你之前说你能驯服一条毒蛇…” 弗林特目光深沉,“现在我想问问你成功了吗?” 阿布拉克萨斯面色平静,“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弗林特闭而不语,反而仔仔细细的观察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仿佛要从他脸上探究出什么似的。 片刻后,周围嘈杂的声音小了许多,弗林特才慢慢开口,“我在魁地奇世界杯看见了一些人…” 他说着,不动声色的观察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 “你知道是谁吗?”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平静,仿佛一滩死水,任何人都不会从中窥探出秘密。 “我记得你不是去了美国?”他没有关注弗林特的问题,反而自己抛了一个。 “啊…这个…怎么说呢…嗯…如果我说是我不小心弄丢了我的魔杖,所以取消了行程,你信吗?” 阿布拉克萨斯轻笑一声,“信,我为什么不信你?” 明明只是一句不轻不重,再简单不过的话,弗林特却忽然敛了神情。 “我看见了莱斯特兰奇。” 他突然开口,声音音清晰平静。 “我是无意间看见的,他当时穿着件黑袍,戴着面具,这个装扮你不会陌生的,对吧,造成世界杯骚乱罪魁祸首…” “而他听从谁的命令,你更不会陌生,所以我想知道你真的驯服了那条长着獠牙毒蛇了吗?他竟然胆大包天地在魔法部眼皮子底下袭击麻瓜,他是疯了不成?! 而你,你居然在跟他谈恋爱! 你还记得你之前说了什么? 你之前说我脑子丢黑湖里去了?现在我看你才是,而且还泡了七八天才捞上来!” 阿布拉克萨斯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丝毫起伏,就好像在听一个普通的故事。 弗林特就好像彻底放飞了般,怒其不争,直接伸手指着他,“虽然没有明确证据证明这件事与他有关,但他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而你,你在做什么? 你在跟一个死疯子谈恋爱! 先不说他里德尔究竟是不是纯血,就他那身无分文,一穷二白的家底,能给马尔福家族带来什么价值? 连袋金加隆都拿出不来怎么好意思啊他! 你父亲能同意吗?你母亲能同意吗? 反正我不能同意!” 他竟然不知道弗林特原来还可以炸毛? 阿布拉克萨斯悠悠打量着这只脸色通红的白渐层。 “说完了?”他平静问道。 弗林特本来还沉浸在巨大的愤怒之中,被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砸过来,愣了一下,阿布怎么这么淡定,难道他说的那些都不重要吗? 难道他这么喜欢里德尔? 他顿时感到一阵心痛,就好像摆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的名画被一个臭流浪汉可耻的偷走了一样。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但有一句话你应该是很了解的…” 弗林特抬头,狭长眼眸划过一丝疑惑。 “那就是无知者才能平安快乐——” 金合欢木魔杖幽光一闪而过,眼前之人神情忽然茫然一瞬。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敛眸,他知道如果不消除弗林特关于世界杯的记忆,按照他的性子极有可能拿着这个去威胁里德尔,威胁他远离自己。 到时候就不是他想要看见的场景了。 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弗林特了。 他还是很喜欢这只白渐层的。 第148章 里德尔与伏地魔 当弗林特再次开口时,语气依旧怒其不争,唯一的区别只是少了魁地奇世界杯的记忆。 阿布拉克萨斯低头理了一下级长徽章,耳边的嘈杂声已经渐渐消失,时间差不多了。 “我认为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弗林特。” 他忽然开口,打断了弗林特忿忿不平的抱怨。 弗林特先是愣了一秒,而后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 “你刚才竟然无视我?” “没有。” 阿布拉克萨斯语气轻淡。 弗林特听着这还算温和的声音,脸上表情也慢慢平缓,最终冷哼一声,“算了,反正这是你的事。” 他拖着箱子率先走了出去,他知道,马尔福少爷肯定不会和他同行,毕竟远处杵在那儿的人影也太明显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偷听他们讲话。 真该死,没有布个隔音咒。 在经过这个居然比他还要高上半个脑袋的学弟时,弗林特又是一记无声的冷哼,他倒要看看这个连血统都尚未明了的家伙要怎么在马尔福夫妇眼皮子底下跳起来。 里德尔抬眸,神情平静自然,对着他微微一笑,仿佛刚刚才出现,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提着灯朝包厢内走去。 他牵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慢慢穿过狭窄的门道,来到外面的马路上。 周围很黑,只有手里的提灯散发着亮光,地上也有些湿,鞋子踩在地面会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大抵是时间有些晚了,周围又只剩下一辆马车,夜骐一动不动,静悄悄地站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 “琳达女士,晚上好。” 里德尔伸手摸了其中一个夜骐肩骨间隆起翅膀——又大又黑的坚韧翅膀。 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到被他抚摸的夜骐空洞的白眼睛闪闪发亮,似乎很享受一般。 夜骐十分聪明,并且用处很大。在方向感上有着极其惊人的感知,只要告诉它们想去的地方,无论在哪里,它们都能带你去。 通常来说,它们一旦被驯服,就永远不会离开主人。 所以,汤姆已经驯服了一只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宠物?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里德尔的动作,忽然想到了梦境中的黑魔王也凭借他惊人的魅力,将巨人,狼人,妖精们以及那些被边缘化的各种魔法生物都归入了自己麾下。 拥有这样庞大势力的黑魔王统治了魔法界公认的最为黑暗的至暗时期,甚至他的党羽人数是早已成名的邓布利多创立的凤凰社的十多倍。 可就是这样的里德尔却在借用魂器复生之后,性格发生了极大变化,极端,自负,狂妄,不可否认,这就是他原本骨子里流淌的性格。 但为什么他的谨慎和伪善却好像随着他的复生烟消云散了,变得暴躁极端起来,仿佛独属于他的某一部分被彻底剥离,而后消失。 这就是魂器带来的影响吗? 完整的灵魂变得破碎不堪,并且剥离了他仅存的人性。 但这些里德尔难道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灰眸深深地看过去。 蜿蜒的血迹,尸骸血山的脚下两端。 里德尔和伏地魔。 现在与未来。 横亘着一条巨大的鸿沟深渊,然而,巨壑之上却又杂糅着密不可分,铺天盖地的丝线。 他们是一个人,即使化为零落的碎片,每一条尖锐的边缘都是无比契合。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低笑一声,他的财产,即使是财产本身也不能对自己造成一丝一毫的不完整。 垂眸望着与自己相握的手指,其实情感也并不是那么无趣,也许真的像他母亲说的那样,会做出一些自己难以理解的奇怪举动。 比如,他竟然会连一个人的灵魂也想要完全占有。 “汤米,” 他忽然开口,每一个字要咬得清晰平静,“在你那样做的前一刻,我会先你一步。” 里德尔不明所以的抬头,脸上的表情是清晰可见的疑惑,可当对上那张漂亮的,带着笑的脸,所有的疑惑都止于嘴边。 他知道他的孔雀很特殊,细腻的肌肤是病态般的苍白,昂起的脖颈藏着缓缓流动的脆弱血管。 很漂亮,是一眼瞧过去就知道的美丽。 同时也是用血染透了的绯糜绮丽,锋利,森寒。 但现在,那丝残暴在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淡得近乎轻烟。 他甚至没有探究孔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围忽然下起了细密的小雨。 阿布拉克萨斯笑得很平静,冬日湖泊般的灰色瞳孔浮现出些许涟漪,温和,平淡,释然,在熟悉的气息中缓缓蔓延。 如果梦境不是平白无故的出现,如果他预见了一切, 跨过时空,和生死,来到他的记忆之中… 阿布拉克萨斯心里无声的咀嚼这句话, 他不会只是见证。 他抱住里德尔,淡金色同黑色在夜色中相互纠缠。 他是参与者,或者说拨正者。 里德尔垂眸,神情诧异的看着忽然拥抱自己的孔雀,但很快,他又以极为强势的动作完全搂住他。 虽然不知道孔雀怎么了,但不妨碍他接受这主动的拥抱。 安静的,沉默的,却极其愉悦的拥抱。 一座座高耸的塔楼在黑暗的衬托下愈发漆黑,偶尔可以瞥见一扇打开了的窗户射出耀眼的红芒。 马车叮叮当当地飞着,走着,最后停在了通往橡木大门的石阶旁。 阿布拉克萨斯此时的表情已经恢复成往日的平淡,门厅被火把映照得通亮无比,回响着学生们微弱的脚步声。 他们本就最后一个出发,又在车站边耽误了一些时间,因此走廊没有一个学生。 里德尔毫无顾忌的握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腕,他们穿过石板铺成的地面,朝着礼堂那两扇大门走去。 当两人进入礼堂时,阿布拉克萨斯悄无声息的收回手,他不想被成百上千的人当做新奇的魔法生物那样围观。 里德尔表情有了些许变化,但礼堂实在太热闹了。 全部都是学生们兴高采烈地谈话,他们大声交换暑假里的趣事,魔法部最近的新闻,同其他学院的朋友热情打招呼,又互相审视着对方的新发型和新衣服,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以至于阿布拉克萨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里德尔一丝小小的不对劲。 当他坐下之后,身边之人仍旧没有丝毫动静,这时的阿布拉克萨斯依旧尚未察觉,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正在礼堂前头的那张长长的教工桌。 迪佩特坐在正中间的那把金色高背椅上,左手边是穿着缀满银星的深紫色长袍的邓布利多,右手边则是一个眼熟得不能在眼熟的家伙。 苍白衰老,又矮又瘦,留着一头弯曲的灰褐色短发,那张脸好似是在一块腐朽的木头上随意雕刻出来,近乎凸出来的眼球一眨不眨的缓缓转动。 埃尔劳,一个深受重伤因此退休的老傲罗。 迪佩特正偏着头歪向他, 因为埃尔劳正对着他的耳朵说话。 邓布利多端端正正地坐下来,看不出表情。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教工桌,眯起了眼睛。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旁边的里德尔也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 第149章 问我 很快,分院帽唱歌了,分院开始了, 慢慢地,那排长长的一年级新生队伍不断缩短。 迪佩特声音洪亮地说了一句话,而后双臂张开,嘴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美味佳肴突然闪现,长桌上堆满了牛肉、馅饼、蔬菜、面包、果酱和一杯杯饮料。 血人巴罗穿进面前的桌子,露出一个不大的血脑袋。 阿布拉克萨斯端着高脚杯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他讨厌不懂社交距离的幽灵。 “嘿,你的朋友似乎很不高兴。” 血人巴罗忽然开口,沾满银色的血斑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你看,他什么都没吃,一直再看你。” 阿布拉克萨斯眸光微闪,但他没有转头,反而是先将手里的叉子放下,继而端起一杯他已经调好了的饮料。 话还未说,高脚杯便已经递到里德尔面前。 里德尔视线微微下移,看了一眼熟悉的颜色,又移上去。 这时血人巴罗已经慢悠悠的飘走了。 “什么时候,一个幽灵也能看出你的情绪了?” 阿布拉克萨斯将杯子放在里德尔手边,语气淡淡。 “还是说你故意的?” 慢条斯理的拿了块帕子,仔仔细细擦了擦手,而后也侧着头慢悠悠的盯着他,没有看向教工桌上的冷漠,也没有一贯的傲慢。 透彻的灰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眼含笑意。 “怎么了? 我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 他的声音过于自然,脸上的笑意也好看的耀眼,就好像这样的举动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以至于里德尔一时之间有些许的恍惚,他的孔雀怎么突然这样笑? 下一秒, 有什么很轻的东西执起他的手,细腻光滑,带着微微凉意,一根一根进入指缝,然后轻轻相扣。 无比熟悉的气息笼罩全身。 数千支蜡烛,在天花板上轻轻摇曳,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别再这样了,” 阿布拉克萨斯淡淡说着,“如果是因为我不高兴,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甚至询问我。” 里德尔几乎是瞬间就攥紧了他扣在指缝的手指。 漆黑的瞳孔凝视着他,千支蜡烛落下的光,有些飘进了这双黑沉沉的眼睛,凝到深处,闪过一缕猩红。 他其实是没有什么礼义廉耻的,从小在孤儿院生长的经历告诉他,想要什么,去抢就可以了,只要你抢的到,只要你守得住,它就是你的。 因此,在进入霍格沃茨后,他只信奉一句话,“魔法即强权”。 任何让他不舒服的,不高兴的,厌恶的存在都可以用魔法解决掉,必要时再辅以某些虚假的伪装,以此更好的达到目的。 而事实证明,他所做的举动完全正确。 至少在没有喜欢上他的孔雀之前。 魅力伪装,暴力威慑,以及权力引诱,几乎适用于他遇到的任何人任何事。 但,现在,好吧其实是很早之前,早在他第二次遇见孔雀时,他就知道这招对他作用不大。 而现在,更是如此。 因此,他很快就改变了对当时的孔雀的策略,他想了很久,也思考了很多。 因此,在他们第三次遇见的时候,他微微歪着头,弯起嘴角,暴露了一丝他罪恶的本性。 而后,几乎是抽丝剥茧般的顺利,他的孔雀很快顺着这丝本性挖掘到潜藏在无数面具之下的,强势的,侵略的,危险的汤姆.里德尔。 后来,一切都随着他的计划,极其完美地一步一步实现,他成功俘获了孔雀。 但同时,他的孔雀也逐步的,不露声色地捕获了他。 廉价又低贱的情感确实肤浅又无用,所谓的人类永恒的命题更是无稽之谈。 但他的孔雀足够掩盖那些肮脏低劣的气息, 冷白的手指细细摩挲着指腹下细腻的肌肤,里德尔微微上扬。 他其实觉得有些奇怪的。 孔雀的存在,让他整个人似乎得到了某种改变。 第一次被他人牵动情绪,第一次因为一个人拉低底线,第一次亲吻一个人,第一次品尝到情欲的滋味,第一次体会到喜欢是什么样子…… 很多很多的第一次全部来源于他。 他的生命仿佛已经跟另一个人牵扯在一起了, 以至于他知道他的嘴里又要吐出一句他以前从未想过的话。 他感受指腹下的温度,温凉的皮肤已经渐渐变得温热。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为保证公平,你也可以直接问我。” 他没有说什么可以直接问他,他没有给出限定词,这意味着阿布拉克萨斯任何想要知道的事都可以问他。 “而我,只有两个回答,正确答案或者沉默。” 他不会欺骗,逃避,顾左右而言它。 他给了阿布拉克萨斯一项可以随意质问他,并且一定会得到他回答的权利。 而阿布拉克萨斯也察觉出这句话背后的意义,他们总是极其默契,又格外了解彼此的。 苍白漂亮的脸落着浅浅的微光,温暖的烛火映照着纤长浓密的睫毛,灰色瞳孔蕴含温柔缱绻,氤氲的柔和一点点遮掩了深处寒泊的冷然。 他好像有点舍不得现在的猫咪。 他们肆无忌惮的在桌角下相握,旁边任何侧头看过来的人都会一眼瞧见,但阿布拉克萨斯这次却没有把手收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学生们都吃饱喝足了,周围渐渐嘈杂起来,这时校长又一次站起身。 阿布拉克萨斯心不在焉的听着,无非就是一些注意事项,不能去禁林,魁地奇的安排事项,顶多不同的大概就是这学期教师的变动。 他n.e.w.t课程中,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 很快,周围便响起一片桌椅板凳的碰撞声,显然是校长的讲话已经结束,并宣布全校师生就地解散。 而汤姆作为五年级的级长也应该为今年的新生引路。 里德尔亲了亲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才不紧不慢的起身去找那群群龙无首的小蛇。 “—一年级新生。”阿布拉克萨斯听见里德尔平淡却带着威严的嗓音,“请这边走。” “哇!好帅了…” “他是我们的级长?他叫什么名字啊…” “太好看了吧…” “我想离近点,你们谁让一下…” “挤什么挤…” 一群新生很害羞地从过道中走出来,但他们与其他三个学院不同的是,另外三个学院的新生都尽量缩着脑袋,不出头,而小蛇们却一个个伸着脑袋,拼命往前面挤。 以至于同为五年级级长的帕金森很生气他们的不守秩序。 “呵,好帅哦~” 耳边忽然出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阿布拉克萨斯回头看去,弗林特正垂着嘴角,模仿那些小蛇们的表情。 见阿布拉克萨斯看过来,他又变得冷漠傲慢,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第150章 生生不息的见证者 阿布拉克萨斯无视弗林特的愚蠢动作,转身迈步走向寝室。 进入房间后,他很快完成洗漱流程,接着换上一件宽松舒适的睡袍,但他没有直接休息,而是坐在书桌前,目不转睛地仔细翻阅着手中之物。 六年级的课程安排并不繁重紧凑。 毕竟并非每位学生的 o.w.l. 考试成绩都能够满足任课教授所设定的标准与期望。 因此,绝大多数六年级学生拥有着较为宽裕且自由自在的时光支配权。 通常情况下都是这样一番景象:现在没有课……课间休息以后还是没有课……吃过午饭依旧没有课……太棒了。 所以,阿布拉克萨斯有很多空闲时间可以去研究一下他之前十分疑惑的某些事情。 比如他手里正拿着一本《淡水湖人鱼已知习性》。 人鱼是一类栖息于水下环境中,具有敏锐感知能力的兽类生物,其踪迹广泛分布于全球各个角落。 然而,关于它们的诸多日常生活习性等方面,对于广大巫师群体而言,至今仍旧宛如一片尚未被开垦探索的神秘领域。 但尽管如此,主动谢绝了所谓\"人类\"的身份定位的它们在巫师界仍旧流传着一些荒诞离奇的言论。 比如人鱼的眼泪会化为珍珠,它们会纺织极其漂亮的丝纱.......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目光缓缓划过牛皮页面。 为什么他会突然开始关注人鱼呢? 按理来说这种常年生活在水里,并且被绝大多数巫师视为兽类,且不“会说人类语言的生物”根本不会引起马尔福少爷的注意。 那么,为什么阿布拉克萨斯此时却看得十分认真,仿佛要透过那些文字窥探出更深一层的东西。 “砰…砰…砰……\" 一阵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敲击声响忽然响起。 尽管这声音所产生的音量极其微弱, 但在整个寝室实在是太安静了,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杂音干扰。 除了阿布拉克萨斯偶尔翻动书页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 因此,哪怕只是这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响动,也足以打破这片沉寂,引起住阿布拉克萨斯的注意。 他微微侧头,看向黑湖,灰色瞳孔浮现出一抹黑色身影。 昏暗的,黑乎乎的,诡谲朦胧的湖水中,正游动着一只人鱼。 它的黑色头发很长,蓬蓬乱乱,飘在水里像像一条条带子。 当它发觉到阿布拉克萨斯的视线后,尖锐的指甲敲得更起劲了。 “砰...砰...” 一只人鱼敲着斯莱特林地下的寝室,这似乎是件极其怪异的事情,因为黑湖里的人鱼向来不会出现在巫师面前。 但阿布拉克萨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平静得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此刻他手里的书第一行正写着,希腊神话中的塞壬与人鱼很相似,他们有时会对过往船只唱歌,引诱船上的船员驾驶船只撞在附近的岩石上丧生。 所以,黑湖里的人鱼也会引诱霍格沃茨的学生? 这个想法有一瞬间出现在阿布拉克萨斯脑海,随即又立刻被他否认。 据他所知,人鱼首领默库斯在数年之前就已经同霍格沃茨签订了友好协议。 耳边的声音断断续续,阿布拉克萨斯这次没有像以往一样忽视,而是放下手里的书,站在那面透明的玻璃面前,这面半大的玻璃墙很结实,并且也被施了保护咒,所以他并不担心。 人鱼看见他靠近,灰色眼睛睁大了很多,粗粝的手指不停地戳着玻璃,似乎想要跟他交流。 阿布拉克萨斯一开始以为它是想跟自己说话,但后来发现人鱼的手一直指向他,准确的说是指向他的侧脸。 阿布拉克萨斯平静地看着它的动作,忽然抬手,缓缓撩开耳侧旁的头发,他注意到人鱼的表情更加兴奋。 灰眸微移,模糊不清的玻璃上映照着浅浅的轮廓。 那上面,他看见手指触碰的地方正散发着猩红幽芒。 是蛇骨耳饰。 人鱼因它而激动。 阿布拉克萨斯凝视玻璃许久,有些出神地想着,其实他还听过一个关于人鱼的传说。 湖水涌动,流泻的微光照在他身上。 灰色的眼睛,如同深夜的冰泊,平静又淡漠。 据说人鱼的灵魂永生不灭, 也就是说岁月万古,浩瀚星河,山脉每一次夜的长鸣,它们的灵魂都是生生不息的见证者。 换句话说,它们能够无视时空。 其实有些事情,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测。 一桩桩,一件件,件件桩桩,它们不是掩在大海里的水浪,而是滴在空白纸上的黑墨。 清晰,惹眼。 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呢。 那么奇怪的梦,哪怕是着名先知的后裔特里劳妮也不可能如此完整而全面的预言未来的一切走向。 比起是一个预知梦,他更倾向于那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那么奇怪的蛇骨脚链,与汤姆送给他的耳饰丝毫不差,两件完全疯毫无干系的东西怎么可能一模一样,除非..... 只是,这些他从来都刻意的去忽略, 因为没有证据, 因为这只是猜测, 因为这背后太过于荒谬。 即使到现在,他猜测的依据仍旧是据说,传说,也许,大概,未经考证之下的言论...... 哪怕…… 阿布拉克萨斯顿了一下, 哪怕, 他梦到闪烁猩红眸光的里德尔隔着森森寒冰注视被凝固了时间的自己, 梦到虚弱至极,最终沉睡在黑湖最深处的自己。 他想,也许是梅林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曾经,阿布拉克萨斯翻阅那几乎只剩残骸的魔法残卷,一个巫师献祭了自己全部的灵魂,换取一个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性的时空魔法。 他第一反应是太蠢了吧,付出巨大的代价只为了一个未知的可能。 这种完全看不到价值的魔法残卷怎么会流传到现在? 但现在,他不得不去思考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东西。 一缕银色被召来,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盯着手心里异常熟悉的蛇骨,面无表情的用魔杖划破掌心,而后紧紧用力攥住它,蜿蜒的鲜血顺着手指缓缓滴落。 不是很喜欢他的血吗? 不是格外喜欢蛊惑他吗? 他倒要看看被血浸泡了的蛇骨会发生什么变化! 失血的唇色愈发苍白,阿布拉克萨斯垂眸,一脸平静的望着不再渗出鲜血的手掌,眉宇间尽是冷淡。 他注视因吸食过多鲜血而散发出微微血红的蛇骨链条。 有些痛,还有些痒,但恰恰都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就好像这蛇骨十分了解他的忍耐度一样。 漂亮的脸越来越苍白,不知过了多久,蛇骨终于有了变化,骤然间散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阿布拉克萨斯感觉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涌入他的体内。 头很疼,裂骨般的疼,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感纷至沓来, 有什么东西撕裂了时空...... 阿布拉克萨斯强撑意识,勉强挥着魔杖将掌心愈合。 下一秒, “咔哒!” 魔杖掉在了地上。 第151章 拼拼凑凑 阿布拉克萨斯恢复意识时,连睁开眼睛都十分费力,但他能感觉到身下柔软舒适的床铺所带来的舒适感。 睫毛微颤,缓缓睁眼,明亮的灯光让他眼前一阵模糊。 等眼睛稍微适应之后,阿布拉克萨斯依旧有些模模糊糊,刚想起身,忽然动作一顿。 因为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脑海之中竟然一片空白——记忆、真相,他什么有效信息也没有得到。 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五指紧握,一股浅淡的恼怒自心底涌起。 他喂了那么多血,甚至还失去了意识,可最后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垂眸盯着自己早已愈合的手掌,冷笑一声,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床边的另一道身影。 里德尔垂眸漫不经心把玩手心里的银色链条,这银色并不纯粹,泛着点血红,与他第一次看见的样子似乎有些许的差异。 冷白修长的指尖微微勾着链条,黑眸转动,目光落在上面的饰品,银色蛇骨。 这同他送给孔雀的耳饰,颜色,形状完全相仿,甚至同样含有银金血,独角兽的眼泪,人血,以及某个极其古老的魔咒。 他很确定,这个魔法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这是他专门为了他的孔雀独创的囚笼。 除了孔雀,谁也不配被施予它。 那么,这根高仿版上的魔法波动是从何而来? 而且,上面还残存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漆黑的瞳孔微微眯起,一半的面容落在了阴影当中,衬着那张线条分明的脸庞愈发凌厉幽深。 微微侧眸,懒懒瞥向已经醒了,但似乎还沉浸在某种情绪当中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孔雀。 里德尔歪着头,也不说话,指尖不断摩挲手里的蛇骨。 视线里的孔雀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的肌肤充斥着淡淡的脆弱感,像一块几近碎掉的玉石。 看着看着,他忽然就有些不高兴了。 梅林知道,他一进到寝室,发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孔雀是什么心情。 尤其是,当他抱起孔雀,发现他的呼吸极轻,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烟雾消散般。 十分罕见的,他因为面前的场景产生了一丝轻微的恐惧。 里德尔第一次知道,纯粹的恐惧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没有防备,没有警惕,没有伪装,只是单纯的恐惧。 尽管那一丝惧意并不十分明显,但也足够让他有所起伏。 他在恐惧什么? 他会恐惧什么? 他又能够恐惧什么? 里德尔抽丝剥茧般慢慢解剖自己那时的情绪,手指轻拨银链,漆黑的瞳孔将一层深冷的晦涩掩盖。 漫不经心的想了一会儿,漆黑的眼睛光芒变化。 哦,他知道了。 是死亡吧。 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就这样毫无意识的躺在地上,仿佛一株已经失去了鲜活生命的玫瑰。 他竟然也会因为一条生命的消逝而感到微不可察的恐惧,里德尔想到这里,轻嘲地笑了。 另一只搭在床边的手忽然抬起,落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脸上。 阿布拉克萨斯直到感受到温热的触碰,才突然回神,抬头,浅灰色瞳孔里的所有情绪在看见里德尔的表情后倏地消退。 越是疯狂越是平静,不仅是他更是里德尔。 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握住脸上的手,余光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上露出的银色链条,灰眸微微闪烁。 他怎么会不知道里德尔会在结束级长的任务后来找他, 怎么会不知道他一定会注意到自己手里的东西, 怎么会不知道他会因为自己对它产生兴趣, 这样细心至极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蛇骨的怪异之处。 他也想看看他的猫咪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会不会也同他一样做了什么梦。 但很遗憾,他最终什么都没看出来。 阿布拉克萨斯轻握他的手,发了会儿呆。 其实,这也算一个证明啊。 他有一些记忆,但汤姆没有。 这本身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是他献祭了自己。 原来他也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吗? 真是不可思议。 他带着些许迷茫,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他好像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苍白的手指慢慢用力,四目相对,阿布拉克萨斯极为平静,“汤米,我应该还没有和你说过那句话吧?” 里德尔没有回答,握住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极为用力。 一只手搭在他的脖颈处,极具侵略性地用手掌覆盖,指腹缓缓摩挲着露出来的锁骨。 “我喜欢你,很喜欢,”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平静开口。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现在很喜欢。” 阿布拉克萨斯其实还是有些茫然的,虽然他们两人之间并不太看中这句话。 但除了这样,他好像不知道还有什么其它更合适的方式来疏散内心那种骤然得知某种隐秘真实而产生的空洞感。 他也没有去看里德尔的表情,因为他觉得这句喜欢或许对他也说并非太过重要的东西。 里德尔听后,良久后,最终忽然笑了一下,“真狡猾啊,阿布,明知道我会问你什么,却先一步跟我说了这句话。” 如果是因为我不开心,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甚至询问我。 但,他的孔雀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他的愤怒还怎么压得过愉悦, 他还怎么询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虚弱,为什么会昏迷,那个高仿版又是怎么回事? 狡猾的马尔福,不想回答的事情总是有办法避免。 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秒,缓缓转头,而后才意识到里德尔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他以为自己是在逃避问题。 但实际上他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突然想到他还从来没有跟汤姆说过这句话。 他说了,而自己却没说,未免有些不太公平。 可没想到汤姆竟然理解成自己不想要他多问,所以才搬出了这句话。 阿布拉克萨忽然起身,淡金色长发静静垂落,灰眸认认真真地看向他。 “我说过,如果是因为我不开心,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如果你不问我,我可能会猜错。” 手指掰过面前之人的下巴,平静询问,“你要问我什么?” 他的声音很淡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里德尔被迫昂首,似乎是没想到阿布拉克萨斯的这番动作,黑眸掠过一丝微弱的诧异。 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嘴里的问题明明呼之欲出,却始终出不了口齿。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等着他。 半晌后,里德尔才缓缓开口,“为什么是现在?” 他倾身贴近阿布拉克萨斯,两人的距离暧昧亲昵,“为什么是现在很喜欢?” 阿布拉克萨斯沉默两秒,他本意是想告诉汤姆一些事情的,但他没想到他最后竟然问的是这个? 这放在里德尔身上其实是有些可笑的,笼络了那么多死心塌地的朋友,对自己极其自信自负的黑魔王难道还在意这个? 手指一点点往下划,喉结,锁骨,胸膛,顺着不断下滑,最后落到那只攥着蛇骨的手。 “其实我做了一个梦,” 他没有回答里德尔的问题,反而说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 “梦里有很多东西,但最多的却是你,明明我才是梦境的主人,可它的主人公却是另外一个人。” 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个普通的故事。 修长的手指缓缓掰开里德尔紧握的手,蛇骨脚链慢慢展现。 阿布拉克萨斯捏着链子,视线落到上面的蛇骨,若有所思道:“也许我们曾一起长眠于湖水深处。” “长眠?” 里德尔垂眸盯着那蛇骨,轻声重复那两个字。 尽管有一瞬间的疑惑,但他向来敏锐,他知道他的孔雀是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但这话必定与他有关。 寝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旁边,黑沉朦胧的湖里,飘荡着若隐若现的墨绿。 他坐在这里,静静地看着孔雀脸上缓缓流露出那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漫不经心地握着他的手,将人圈在怀里,漆黑的瞳孔微敛,掩过其中一闪而过的深意。 “巫师的梦,你的梦是我?” “对,”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点头,目光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流转,有些失神。 片刻后,轻声说,“我的梦全部都是你。” 即使没有那些明晰的记忆,即使只有朦胧破碎的画面, 但一点点,慢慢地拼拼凑凑,最终还是凑出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真相。 疯了吧,他。 在永恒的没有尽头的时空,生生不息的灵魂见证了无人知晓,被埋葬在时间长河的往事…… 第152章 唯一的真实 少年身形高大,站在与黑湖相隔的玻璃墙前,微微低头,骨感分明的手指细细把玩手里的蛇骨链子,漆黑的瞳孔懒懒眯着,蕴含着一丝不宜察觉的危险韵味。 随着不断触碰,蛇骨瞳孔上的一抹暗红不断闪烁猩红幽芒。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一个已经熟睡的人,淡金色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枕间,露出的一小截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朦胧,看不清神情。 里德尔垂眸,漫不经心地摩挲手里的东西,黑沉的眼睛随着蛇骨散发的猩红幽光忽明忽暗。 玻璃上,映照着一张轻佻冰冷的脸。 空气弥漫着一股极其浅淡的血腥味,如果不仔细闻,极有可能忽略。 里德尔挑着链子,缓缓放到鼻尖,血腥味陡然间浓郁。 黑瞳微微转动,落到它上面,本该是纯粹的银,却染了一丝微弱的红。 就好像曾经浸染在浓郁的鲜血里。 里德尔轻轻阖眼,吸了一口气,陡然间握紧五指。 隐在灯光阴影下的神情愈发晦涩不明。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那次魔力暴动,无意识摧毁飞翔的屋子的寝室,那时这条东西凭空吸食了他的血 。 所以,如果他猜的没错,他的孔雀之所以那么虚弱,极有可能是用血喂养了它。 手上的劲越来越大,骨节微微泛白。 他说他的梦全部都是自己。 但他又何尝不是。 巫师几乎很少做梦,但不代表他们做的任何梦都具有某种未知意义。 他们也会像麻瓜一样,做的梦也许是在睡眠中对生活里经历的信息进行整理和处理,又或者是某种情绪的调节,潜意识的表达。 这些都是极为正常的事。 但如果一个巫师反复做同一个梦,或者说,被迫陷入了某个奇妙的梦境空间而不得脱离,那么这个梦一定是在预示他什么。 而几乎从未做过梦的他,却极其罕见的数次梦见他的孔雀。 这本身就代表了某种问题。 只是他总是不太记得梦境里的内容,所以他偶尔想到时,也只会以为那是书上所说的某种青春期冲动。 但现在,阿布说他也做了梦,他的梦是自己。 近乎诡异般的直觉告诉里德尔,他们的梦是贯通互连的,是如缕如丝的纠缠。 什么原因会让两个非先知后裔的巫师做同样一个梦? 而且还是极具指示性的预知梦——一些模糊不清的未来。 他甚至能够感知到梦境中未来自己的思想和情绪,就好像那是一本书,他可以随意翻阅,透过时空,他们建立了某种无法言说的联系。 里德尔曾经预览过很多书,霍格沃茨的,博克博金的,德姆斯特朗的,甚至还有那些纯血家族中收藏数百年的古籍。 有很多古老神奇的魔法可以同时扰乱两个巫师的思维。 但霍格沃茨的院墙和场地布有咒语守护,以此来保证校内人员的身心安全。 他也十分自负,不可能有谁对他施了魔法,而他毫无察觉,更何况另一个人还是他的孔雀。 即使是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也绝对无法做到。 尽管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可能,但时间和空间对魔法的效果与否有着极大影响。 德姆斯特朗,霍格沃茨,或者他去过的任何地方,无一不有着漫长跨度。 而能够忽视时空的,所有卷书当中唯有灵魂。 谁的灵魂碎片落在了另一个人的灵魂内。 他得出了这个近乎荒谬的结论。 但他在那个时候并没有开始魂器的制作,即使产生杀戮,灵魂也难以分裂。 而且,通过今晚的事,他隐约意识到阿布的梦境或许要比自己清晰明了得多。 冷白的手指紧攥掌心里的硬物。 睁开眼睛,平静地盯着它,漆黑的眼睛蕴含一种暴戾恣肆的生杀予夺,令人望而生畏。 突然,掌心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划了一条口子。 血缓缓渗出,染在蛇骨上的猩红瞳孔。 里德尔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一股极其微弱的联系在他与蛇骨间出现。 这意味着瞳孔上点的是他的血。 换句话说,这条项链其实是出自他之手。 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 这是怎么回事? 里德尔猛然睁眼,他难道缺失了一段记忆? 这个想法几乎只出现了一秒,便被他否决。 在德姆斯特朗时,被他骗的团团转的帕克在最意满,最毫无防备之际同他说过,她在九岁时做了一件十分得意的事情,即使放到现在也足以吹嘘。 她偷走了孔雀的吊坠,并且随手扔在了英国的帕克庄园。 也就是说,这条项链至少在阿布七岁时已经出现,而那时的他又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又怎么可能送给他? 但这上面又分明蕴含着他的血,他独创的魔法。 这一切简直太奇怪了,就好像有谁混淆了他和阿布的时空。 里德尔近乎罕见地陷入了迷茫。 他抬眸,看着眼前缓缓涌动的黑湖, 黑色眼眸穿过杂乱无序的湖水,注视远处漂浮的墨绿。 人鱼, 阿布在看和人鱼相关的书。 他记得一本用古英语记载的卷言中有一句关于人鱼的注释,它们是徜徉在时间里的游鱼,见证了生生不息的恒古长河。 换句话说,时间不是困住它们的囚笼。 而阿布在关注它们, 关注独立于时间之外的见证者。 如果他去剖析一只人鱼的灵魂,或许可以看见谁混淆了时空。 但概率太小了,小得几乎可以完全忽略。 因为人鱼向来不轻易出现在巫师面前,即使剖开灵魂,收获的或许只是一只兽类的愚蠢一生。 身后忽然响起轻微的动静,里德尔下意识转头。 床上静静躺着的阿布拉克萨斯正在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某种难以忍受地痛苦。 里德尔快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盯着近乎脆弱的阿布拉克萨斯,目光阴沉。 他在他没回来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余光忽然注意到手里的银链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打开一看,被他握在手里的蛇骨正源源不断的吸食他的血液。 几乎一瞬间,里德尔就意识到了什么,骤然甩开手里的蛇骨。 清脆的刺啦声划过空气,那条饮了两人鲜血的蛇骨被扔掷一旁。 里德尔垂眸注视痉挛颤抖的阿布拉克萨斯,听着他难以忍受地低哼,胸中烦躁愈深,仅仅是离开视线一小会儿,他的孔雀就变成了这样。 也许,他应该在耳钉上增加一些感知魔法。 阿布拉克萨斯的突发情况让里德尔没有心思在思考那些疑惑,不管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极其自负的认为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紫杉木魔杖微闪, 几个安抚咒落在阿布拉克萨斯身上, 同时里德尔身上的衣服立刻换了一套,变成了银色的睡袍。 掀开被角,自然而然地躺了下去,动作极具侵略意味的搂住微微颤抖的人,轻轻抚摸着淡金色的长发。 漫漫长夜,所有的思绪在这一晚似乎都如烟雾消散了般,唯一的真实只有被他紧紧搂着的人。 漆黑的夜晚,无人在意的角落里猩红幽芒微微闪烁。 第153章 记忆 阿布拉克萨斯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连同思绪也变得迟钝缓慢,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闪现, 模糊不清,遥远微弱。 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必须要抓住这些画面,与此同时,看不见的千缕丝线正不断将他拉向更深的混沌深处。 马尔福庄园的后花园有一处隐秘的小径,顺着小径走上去,会看见一处被藤蔓缠绕的假山,山后有一方被花丛包围的活水温泉。 被刻意打磨得十分圆润的石阶堆放几件散落的衣服,银色的袍子,里衣,衬裤,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虽然有些凌乱,但还是能够分出这是两套衣服,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这里只摆了一双鞋子。 再往里看,是一片雾气缭绕,氤氲水珠,朦胧的热气几乎弥漫了每一寸角落,以至于瞧见的一切都是朦胧模糊的。 忽然,温泉由内及外荡起一层层微微起伏的波澜。 “哗!”的一声,水面的波澜愈发荡漾。 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忽然从水中出现,细腻光滑,明明是一只宛如艺术品般的手臂,上面却布满了深浅不一,星星点点的暗红。 水珠顺着手臂缓缓滑落,仔细一看,苍白的指尖竟然微微发着颤。 紧接着又是“哗”的一声,手臂的主人从水中浮现。 那人很白,但不是健康的白,而是久不见天日的苍白,身材修长,却有些瘦削,肩胛骨随着艰难起身的动作仿佛舞动的蝴蝶。 淡金色长发湿漉漉的披散身后,脸侧旁的几缕发尾不断有水珠滑落,滴在修长苍白的脖颈。 那张极其漂亮的脸此刻微微蹙眉,仿佛承受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不适。 如果任何见过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人看见这张脸都会觉得两者极其相似,只不过一个青涩,一个成熟。 不知是不是尺子池子太滑,还是水流阻力太大,脚步竟然有些站不稳,踉踉跄跄,却又极其缓慢地朝着岸边走去。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另一道身影,肤色同样苍白,只不过更像雪,带着冷意的白。 但他的身形却要比前者更加高大结实,每一寸躯体都像是暗蕴紧实的力量感,青筋脉络贲张,腰腹处的线条蜿蜒性感。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歪着头冷眼旁观。 猩红色竖瞳眸光微闪,就像看着猎物逃窜,却依旧漫不经心的野兽。 他看着那人踉跄着走向岸边,脚步走得极慢,甚至还要偶尔停顿下来。 于此同时,淡金发男人已经慢慢靠近岸边,脚步不断加快,带着一丝肉眼可见的迫切。 片刻后,他走到温泉池边,但他没有上去,反而不断翻动那堆衣服,似乎在寻找什么一样。 终于,在一阵翻找中,他看到了一根藏在衣袍之下的紫杉木魔杖,刚要伸手,那根魔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召唤,消失在眼前。 一双有力的手掌忽然从身后伸出,以一种极其强势的姿势搂着他。 暗哑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时间到了,阿布,你又慢了一步。” 紫杉木魔杖杖端闪现一缕蓝色幽芒,直直落入被他用力搂住的人身上。 下一秒,怀中之人僵硬了一瞬,一丝微不可察的挣扎出现在那张极其漂亮的脸上,但很快却又变得平静。 搂着的手松了力道。 一秒,两秒,三秒…… “汤米?” 怀里的人微微侧眸,轻喊一声,而后转过身伸着莹白的手臂搂了上去。 琉璃般的灰眸,空洞单薄,却又极其热情喜悦。 男人脸上渐渐露出愉悦的表情,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怀中人主动至极的亲吻样拥抱,激烈而热烈地纠缠。 雾气愈发浓郁,氤氲缭绕,两个同样苍白冰冷的灵魂再度抵死缠绵…… 很快,所有的画面天旋地转间去全部归于一个点。 而后那个点又骤然间放大延伸,一桩桩一幕幕犹残砖断瓦的画面快速浮掠, 卷浪翻涌,阿布拉克萨斯随着涌动的画面不断浮沉,紧接着忽然被另一股极大的力道猛地被推了出去,所有一切最终定格在一望无际的幽深阴寒之地。 与此同时,在坠落无尽森寒中,他听到了陌生的,从未听到过的,但心中却不由自主颤了一下的叹息声。 阿布拉克萨斯自己似乎有了些自主意识,不再像之前那样仅仅是被排斥在画面之外。 他从旁观者变成了画中人。 心悸缓缓平复,他摸着心脏的位置,视线些许茫然。 冷, 很冷,他第一感觉就是太冷了,冷到他甚至没有去思考那抹令他发颤的叹息声。 五感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放大数倍,抬起手,耳边响起轻脆的咔嚓声。 五指微动,指尖好似洇着丝丝寒雾,不见半点血色。 这里是…? 灰眸划过一丝疑惑,耳边的咔嚓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了。 眼前的一切昏暗幽深在一瞬间骤然间碾碎。 世界乍然之间豁然开朗。 阿布拉克萨斯赤着脚踩在地面,全身上下只有一件极其简单的丝质白绸裹着躯体,淡金色长发蜿蜒披散。裸露出来的皮肤苍白如雪,整个人仿佛是被寒冰雕刻而成,散发着丝丝飘渺寒雾。 微微偏头,斑驳陆离的光线穿梭于这间陌生的房子,突然,腿上一软,险些脱力跌倒。 阿布拉克萨斯意识还处于白茫茫的阶段,冰凉的脚掌踩在地毯上,甚至都没有一丝触觉,毫无血色的脸庞轻轻拧眉。 这一次,他的意识沉浸式地进入了记忆之中。 那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间房子的布局极其陌生,却处处透着奢华精美。 高悬的天花板,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柔软的床垫,华丽的被褥,柜台上摆放着珍贵的艺术品和古董,玻璃橱窗里展示的金银器皿,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一切,尽管陌生,但意外的符合马尔福一贯的奢靡用度。 烛火明明灭灭,不受控制的身躯轻轻颤抖,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赤裸的脚掌却不小心踩到硬物,低头看去,是入眼的是散落一地的冰块。 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踝处戴着一串银色的链条。 蛇骨上的猩红色瞳孔异常惹眼。 刹那间,他好像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第154章 跌进了无尽的寒冰 面无表情的踩过碎冰,白绸长袍单薄的裹在全身,勾勒出修长瘦削的身形。 这里是他被里德尔冰封的地方。 极强控制欲的黑魔王在统治魔法界的过程中发现私有物企图挣脱他的掌控之后,萌生出一个极其残酷冷漠的想法——冻结私有物的时间,直至彻底统治世界后,再腾出所有的时间慢慢地,一点点地,完全侵蚀私有物的思维意识。 但现在因为黑魔王的死亡,这个古老的时间魔法渐渐失去了魔力供给,所以,他从凝固中苏醒。 阿布拉克萨斯脚步微顿,抬起手臂,轻轻动了动,他的身体还有些僵硬。 走出房间,久不见天日的眼睛一时之间竟然不能适应外面的光线。 站在露天的走廊,灰眸望着四周,天空阴沉沉的,但远处那一角居然破开阴霾,洒下金色的光辉。 猫头鹰们也改变了它们的作息时间,在白日四处纷飞。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天象,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庆祝重获新生。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耳垂,脚踝,手腕上的银链通通失去了它们原本的魔法波动,它们变得普通平凡,不再具有任何魔法。 因为,它们的魔力供给者已经彻底失踪不见。 一般只有极其复杂的魔法才会随着施法者的死亡逐渐消溃。 阿布拉克萨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躯体内的许多魔法禁锢正在缓慢削弱。 这个世界的猫咪对他的掌控欲更加强盛。 他很快得出这个结论。 在这个未知的庄园逛了片刻,他对身体的掌控权依旧存在。 在尝试数种离开方式未果后,阿布拉克萨斯意识到“他”也许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或者说时间还没到,所以即使他可以操纵这具身体,却无法离开。 思绪未果,阿布拉克萨斯只能在这座庄园四处寻觅,他发现这里并不是很大,至少相比于马尔福庄园来说,只能算得上一般。 但这里很危险,暗布各种黑魔法,没有魔杖,身体内的禁锢没有彻底消散的他不足以应对这些几乎致人死亡的危机。 因此,当阿布拉克萨斯草草地逛完一圈之后,他再次折返到最初的那个房间。 此时的他心有疑惑。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苏醒了这么久,却仍旧滞留于此。 环顾四周,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浓郁且典型的马尔福式美学风格,还有陈列于柜台上那些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魔药。 很明显,即使“他”处于某种必要的下风,但绝不是那种被困于囚笼中的金丝雀下风。至少,凭借对自身的了解,他相信“自己”定然知晓这座庄园的绝大部分的路径。 况且此时此刻,这具身躯,如果说他都能自由行动、四下闲逛,那么按常理推断,“他”理应也具备这样的能力才对。 因此,阿布拉克萨斯觉得问题的关键或许在于“他”主观意愿上并不想这么快踏出这座庄园,或者说这间屋子。 阿布拉克萨斯伸出手指,轻柔地摩挲着柜台内摆放的那些精致器皿。 与此同时,一股崭新的记忆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持续而缓慢地冲撞着他那尚处于混沌状态的神志。 不知不觉间,他那双原本灰暗无光的眼眸变得越发幽深起来,仿佛无尽的深渊一般,令人难以捉摸其中蕴含的深意。 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尽管极其陌生,但阿布拉克萨斯触碰的力道却很轻很轻,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那是这具躯体的下意识动作。 一边走着,脚踝处的链条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清脆声。 在这种场景前提下,无论是脚链,手链,亦或是耳饰,分明都带有一丝微妙的屈辱意味,阿布拉克萨斯却视若无睹。 他没有对被当作私有物而标记这件事产生并愤怒,也没有为伏地魔强盛得恐怖的控制欲感到诧异,从头到尾,除了最初,因为略微不适而投注一丝视线后再没任何注意。 叮...叮...铃... 清脆但微弱的,金属相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时不时响起。 阿布拉克萨斯却完全没有听到般,随手拿起柜台里一瓶银色的魔药瓶。 灰眸若有所思地盯着上面精致细密的纹路。 目光不经意间随意轻瞥,发现这间房间似乎很偏爱银色这一色彩。 再加上那些格外符合他审美的布局装饰,给人一种这里好似就是他的卧室的感觉。 但仔细观察,其实不然。 这里不属于他,或者说不完全属于他。 这里有着很明显的两人生活的痕迹。 比如他手里这瓶魔药,他一向偏好上小下大的圆肚形玻璃瓶,而非全通的圆柱瓶。 而这里,柜台中的大部分魔药瓶都是圆柱而非圆肚。 即使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他也绝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喜好。 所以,很明显,这是属于其他人的痕迹,属于这个世界的汤姆的痕迹。 放下瓶子,带着这样的想法巡视整间房子,越来越多的陌生东西渐渐显露。 如果,一个人的痕迹能够占据了一间房子的绝大部分,或者说一个间房子的各种布局越是符合一个人的偏好, 至少说明那个人在这间房子里一定处于某种主导地位...... 或许,“他”在这里的处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糟糕。 得出这个结论后,不知为何,阿布拉克萨斯竟然微微呼了一口气。 这意味着,即使分裂了魂器,这个时间段的伏地魔仍旧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理性。 当他还想再多看看时,脑海突然一阵刺痛,意识一瞬间模糊空白。 一段难以忍受的沉浮过后,一切不适快速消逝,如同它出现的那样迅速,又立刻消散。 但他依旧没能清醒过来,而是保持在一种十分朦胧的状态,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却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只能任由脑海闪过无数画面。 大脑忽然多出了很多密集无序的东西,一种被铺天盖地的碎片塞满的肿胀感陡然出现。 无数转瞬即逝的画面其实很难有什么侧重点, 但偏偏阿布拉克萨斯却捕捉到了数个“自己和他”。 在霍格沃茨,在翻倒巷,马尔福庄园,魔法部,东欧大陆等等,不同年龄段的“他们”都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终于慢了下来。 马尔福庄园的地下室。 昏暗,漆黑,墙壁的烛火时明时灭。 地毯上堆放数本杂乱无章被摊开的书,书的中间坐着一个人。 黑白交界处的昏暗,是晦涩不清的神情。 仅凭一个画面,阿布拉克萨斯不清楚“他”在做什么,但他知道此时的“他”处于某个疲倦疏懒的阶段。 他看着“他”查阅了很多很多的书,旁边堆积的小山越来越高,地下室也越来越乱。 墙壁上的蜡烛熄了又燃,燃了又熄,结起厚厚的蜡油。 就这样,对时间已经失去感知的阿布拉克萨斯在虚空之中静静观察“他”。 在这期间,他想了很多猜测,甚至凭借脑海中不断消化的记忆,推断出前面的这个时间节点——是伏地魔死后,他重新回到马尔福庄园的那五年。 他就这样看着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专注仔细,眼底却带有一丝古怪。 他其实是有些奇怪的,因为另一个自己在伏地魔死后从来没有露出任何别样的表情,愤怒,哀伤,快意,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他”的脸上从来只有一层不变的冷漠。 哪怕是面对这个时空所谓的子嗣。 看起来就好像一坨铁块,又冷又硬。 他以为这段记忆或许会以这样的状态结束时,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得天旋地转。 当他终于摆脱所有控制,可以睁眼之际,冷入骨髓的寒意骤然间从脚底蔓延,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扑通一声,三千金发,与刺骨的寒水交缠。 白色,灰色,黑色,窒息,淹没与吞噬。 他在恍然之间跌进了无尽的寒冰之中。 第155章 他与他皆长眠于此 在跌落的前一刻,他听见不知何处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与呼喊,即使不知位置,也能听得出那咆哮声震天动地的喜悦。 初升太阳的洒下阵阵金光,而跌落黑湖的阿布拉克萨斯却被异常的黑暗吞没感知,吞没一切。 敞开的山谷被无休止的吹刮,凛冽刺骨的水紧紧蚕食那抹极其淡的金色。 突如其来的冰冷,淹没了尚未反应过来的阿布拉克萨斯。 长发在水中飘荡,宛如一段淡金色的丝绸。 苍白的脸庞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荡动的发丝遮住了阿布拉克萨斯的神情,看不出任何表情。 明明是跌入了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的水底。 但他却没有作出任何挣扎的反应,只是平静的任由自己沉沦入底。 薄冰破碎,砭人肌骨, 渐渐地,本就苍白的肤色愈发冰冷,整个人仿佛是极寒之地的凝冰雕琢而成。 冷。 又好像不是那么冷。 这是阿布拉克萨斯目前唯一的想法。 扭曲的,血腥的,困惑的。 没有窒息的沉溺,没有濒死的挣扎。 很奇怪,他在水里,但没有缺氧。 就好像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离了一切。 渐渐地,水不再冰冷刺骨了……相反,变得舒缓,轻柔。 阿布拉克萨斯眸光浮动。 灰亮的、诡谲的湖水中,缕缕金发下,露出一张近乎魅逦的容颜。 垂眸,注视渐渐散发出幽光的手指,猩红的血丝如同缕缕雾气不断从指尖渗出,丝线盘茧般将阿布拉克萨斯团团包裹,本就冰白的肤色越发浅淡。 他的血肉似乎正在被不断剥离。 阿布拉克萨斯若有所思的盯着手指,得出这个结论。 然而,从始至终,他的神情都格外平淡,因为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形式的疼痛。 不论是跌进刺骨的湖水,还是望着逐渐消散的血肉。 除了最开始的措不及防,从落入水里的那一刻,他一直保持着清清浅浅的呼吸。 这种程度,的确是“自己”可以接受的。 剔除了痛感,逆转时空的魔法原来是这样。 他现在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周身游离的血雾愈发浓郁,几乎形成了一道帘幕,隔着幕,浅灰色的瞳孔望了出去。 眸中是纯粹的平静,淡漠。 好似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 可黑暗却掩盖了衣袍下轻微颤巍的指尖。 封于无人之地,接受灵魂与躯壳的分离,直至躯壳的彻底毁灭……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他”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一步…… 为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望着已经完全失去血色的肌肤,微微失神,其实,他并不是完全失去了感知,在跌落湖底的途中,他依稀听见了来自湖外的欢呼声。 是一种终于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解脱的喜极而泣。 这里是霍格沃茨的黑湖,不需要过多的推断,脑海就已经浮现出事情原委。 阿布拉克萨斯对这个时空自始至终其实都透着一丝过客的冷然,但这一刻,他与“自已”仿佛重合了心脏。 流光的血色朦雾,指尖轻轻拨弄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色亮团,它仿佛有生命般不断靠近阿布拉克萨斯,霸道又独断的占据缠绕在手指。 明明只是很小的一团,却恨不得将自己延伸成一张巨大的薄膜,全部包裹住阿布拉克萨斯的皮肤上,仿佛一个极度的皮肤渴求者。 “你是什么?”阿布拉克萨斯垂眸,语气浅淡,就好似只是需要一个东西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黑团似乎愣了一下,仿佛像是没想到他会同它说话一样。 但它只停顿了几秒,又哼哧哼哧的继续努力朝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腕处延伸。 阿布拉克萨斯静默许久,看着一小团黑色极其费力地缠绕在食指上,而后止步不前,一会儿往中指处伸一根细细的线条,一会儿又缩回来,往大拇指那里攀爬。 就好像它在犹豫不决接下来要包裹哪一个地方。 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用一种略微微妙的目光看向缠在他手指上的东西。 片刻后,也许是出于某种恶趣味,他忽然伸手将慢吞吞“吃掉”大拇指的黑团剥了下来。 当真的剥离在了,放到手掌时,他又诡异的沉默了。 因为这团黑团突然站了起来,没错,它做出了一个站起来的动作。 伸出一只尚且可以称作手的不规则团体,指着阿布拉克萨斯不停地摇摇晃晃。 阿布拉克萨斯觉得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它应该是在骂自己? 也许是见他没有反应,整个黑团忽然漂浮起来,飞到他的面前。 借着浅浅的血光,阿布拉克萨斯可以看见黑团里流动的星星点点。 像布满星空的夜幕。 黑团在一瞬间忽然长大了一些,它凑近阿布拉克萨斯,慢慢抬起可以被称之为头的部分,一双猩红的眼睛从黑色中露了出来。 然后,在后者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贴上去,亲了一口。 与此同时,一道沙哑冷冽的嗓音出现在耳边。 “阿布拉克萨斯。” 阿布拉克萨斯瞳孔微缩,轻浅的呼吸在一瞬间错乱。 是这个世界的里德尔。 黑团几乎是卖乖讨好的伸出细丝,勾着他的手指,那么小一团,力气却那么大,阿布拉克萨斯甚至没有办法正突破手指。 他脑海忽然间浮现出一个诧异的想法。 这团几乎没有固定形状,如同一团轻飘飘的雾气的东西,或许是里德尔的……灵魂。 渴望碾压死亡的他最后却如同一个最最普通的麻瓜般平凡的死去。 无人区的两座布满尖刺的高墙搭起一座长长的走廊,上面是无休止的寒风与冰锥,但太阳却拥抱了它们,留下浅浅的酡红。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低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也许可以被称之为灵魂碎片的黑团。 迷雾重重的真实正在一步一步地在他面前揭开。 “他”被疯狂抬入不朽的深渊, 而“他”与他皆长眠于此。 在这场说不清道不明的记忆中,他窥见了一丝让现在的他感到震撼和困惑的真实。 无人可知的黑湖深处,蜷缩着一团被淡淡血色包裹的光团。 而在黑与白交汇的界限,黑湖的外面,是风雪已过,万物重获新生的崭新时刻。 再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大难不死的救世主杀死了残暴不堪的黑魔王,至暗时期终于结束——太阳穿透乌云,在霍格沃茨上空冉冉升起,大整个魔法界都洋溢着生命和光明。 人们尽情表达对这场大战的哀悼欢呼、悲伤喜悦。 当阿布拉克萨斯从无数交缠在一起的画面中睁眼时,自嘲的轻笑一声。 原来这就是他困惑不已的真实? 过了很久,混乱的意识才有所舒缓。 而后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紧紧的拥在怀里,满满的,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嵌进去。 阿布拉克萨斯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感受到里德尔舒缓的呼吸。 他们此刻共享温度,是严丝合缝的契合。 浅色的灰眸轻轻抬起,盯着熟悉的下颚。 没有动,没有说话,仅仅只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轻浅的呼吸相互交融, 忽然抬手,从下颚缓缓描绘,指尖一点点轻划,动作轻柔的像鹅绒飘落,最后落到胸腔处。 轻描淡写的神态根本看不出此时他脑海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记忆大融合。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感受掌心下的温度和触动,嘴角轻轻挑起,眼里却逐渐透露出残酷的冰冷。 还是太喜欢了,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动手。 第156章 两种可能 下一秒,腰上的手臂开始慢慢勒紧。 一道冰冷凉薄的嗓音忽然在头顶响起。 “醒来就想杀掉我?好无情啊,阿布。” 被察觉到了,阿布拉克萨斯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但他在里德尔俯身靠近时,微微昂头,语调很轻,却也很冷。 “或者我应该隐藏一下?” 灰眸平静无波 ,所有记忆如潮水翻涌,不断刺痛神经。 里德尔挑起他的下颚,两人四目相对,冷白的手指暧昧轻柔地拂过唇角。 寝室的蜡烛早已摇摇欲坠,只剩下一盏将熄未灭。 并不明亮的灯光照不清两人的神情。 里德尔忽然朝他温柔一笑,偏头靠近,鼻尖轻蹭脸颊,黑沉的瞳孔波光流转闪动,“不公平啊,我明明什么都还没做。” 与此同时,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唇角。 他垂眸,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地盯着阿布拉克萨斯。 “不能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梦就把我打在黑名单上吧,这样的迁怒,我好无辜啊。” 阿布拉克萨斯:“……” 他抬手握住里德尔试图探进领口的手,眼皮都没掀一下,手腕一个用力,咔嚓一声,极其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寝室显得尤为明显。 “你现在知道什么?”语气轻淡,看也没看里德尔。 这个问题乍一听似乎没头没尾,既没有前语,也没有后话,仿佛只是随口而出的一句不知名问题。 但偏偏里德尔没有表现出任何疑惑,就好像这个突兀的问题对彼此之间都是心知肚明。 里德尔动了动手指,除了一瞬间的刺痛之外再无任何异常。 对于这个问题,在他说出这段话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孔雀一定会询问,因此,口中答案自然也是了然于心。 他知道了什么? 他知道了梦境的什么? 他知道了未来发生的什么事情? 被攥住的手一点点滑动,手指不动声色挤进阿布拉克萨斯的指间,直至最后的手指相扣,声音轻缓。 “很少,模糊不清。” 另一只手则揽着腰,指尖轻轻掀开丝质睡袍的一角。 语调散漫又懒散,不紧不慢继续说道。 “但我对“自己”太了解了,所以即使只有只言片语,也不难猜出一些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入神的思考让他对里德尔的小动作视若无睹。 “迷情剂,夺魂咒,钻心咒,迷魂咒……” 虽然只有这简单的几个词语和一些处在云雾中缭绕不清的画面,但他向来敏锐,研梦学的教授也不吝于在这门课程给予他极大夸赞。 因此,即使信息过于简单,他仍旧能分析出不少有用的线索。 比如…… “迷情剂让你痴迷于我,夺魂咒控制你的思维,钻心咒用以惩罚你试图离开我,记忆魔法消除你脑海里任何对我不利的记忆…… 以及最后的迷魂咒,专门为你研发的一种控制类型的黑魔法,让你从身到心彻底而完整的属于我。” 里德尔在说这些话时,嗓音低沉悦耳,自然随意,仿佛在陈述一段普通的故事。 说到最后,他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的确是“我”会做的手段。” 黑亮的瞳孔眨了眨,低头,极其温柔地亲了亲相扣的苍白手指。 “看来我真的好喜欢你,阿布。” 喜欢到如此费尽心思,只为了让他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他将头埋进阿布拉克萨斯的脖颈,搂着的手缓缓收紧力度,语气极其轻,“我好喜欢你啊……阿布…” 从头到尾,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没有变化。 他不说话的时候,眉宇间的冷漠,锋利就会显得柔和一些。 他没有动,肩上的气息不断升温,空气中隐约弥漫着熟悉的气味,热热的,泛起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抬手覆在里德尔头上,手指慢条斯理地穿梭于黑发之间,听着这人的喃喃自语。 思绪不断升起,看样子,汤姆的情况比他猜测的还要模糊许多。 在他的梦境中,似乎没有预言,没有统治魔法界,更没有所谓的大难不死的男孩。 甚至连自己的死亡都没有出现,唯一仅有的角色是他阿布拉克萨斯。 他并不认为里德尔会欺骗他,既然已经作出了承诺,既然他已经选择开口回答,他们两人谁都不会轻易违背自己的选择。 “我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 “阿布,我真的喜欢你…” 闷闷的声音不断从肩上传出。 阿布拉克萨斯摸头的指尖微微停顿。 “…你不能因为一个梦就把我判定为需要进阿兹卡班的囚徒…”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做,反倒是你,还给我喝了迷情剂。” 悬起的手指又落了下去,不轻不重的摸着黑发,静了一会儿,才开口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埋首的里德尔嘴角微扬,漆黑的瞳孔划过一丝猩红的诡谲。 在这场谈话中,鉴于里德尔极其良好的态度,以及阿布拉克萨斯难以忽视的情感波动,因此,这场本该激起千层波澜的谈话竟然意外的和谐平静。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阿布拉克萨斯问道。 “很早,幼时就偶尔出现,但总是隔着厚厚的迷雾,我几乎从来没有看清过,除了…” 里德尔回答,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从我亲了你之后,画面才有所清晰,不过依旧像隔了层水雾…” 每一次回忆,大脑就如同被数百根银针贯穿般极其疼痛。 阿布拉克萨斯若有所思,听起来汤姆的梦境似乎和他有关,不过究竟如何还有待深究,毕竟他现在关于另一个时空的记忆仍旧十分混乱。 “…我只知道你要离开我,我很生气,” 里德尔把手搭在阿布拉克萨斯肩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金发,对于这样的发展其实他还是感到有些奇怪的,按道理来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绝不会对孔雀使用那些极端的手段。 不仅没有任何益处,还会加剧他和孔雀之间的嫌隙。 所以,里德尔很好奇,那个世界的自己怎么会造成如此糟糕的局面? 而这一点,显然就需要知道更多的阿布拉克萨斯给予答案。 “假设他们也是情侣关系?” 里德尔故作不经意地询问。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后,才给出答案,“是。” 得到确切答案,里德尔想了想,亲了亲缠在指间上的金发,开始对“自己”的行为一步一步进行剖析。 “按照我对自己的了解,如果存在这层亲密关系,我仍旧对你有着极其强盛的…控制欲…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他搂着阿布拉克萨斯,手指不断下划,眉眼,唇角,锁骨,最后落到胸口。 “你试图离开我,或者…” 口中的话顿了一下,阿布拉克萨斯抬眸,望着里德尔的眼睛,十分清晰明了的看见里面一闪而过的血红。 “…有存在想要从我身边抢走你。” “只有这两种可能。” 里德尔侧脸逆着光,低沉轻哑的嗓音,蕴含一丝微不可察的危险。 幽深的狭眸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布拉克萨斯,“鉴于我目前的记忆中只有你不断逃离我的画面。 所以,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明明问题中的你我只是梦境中人,但里德尔的态度却显得有些强势与咄咄逼人,仿佛,那样做的人就是他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一样。 阿布拉克萨斯:“……” 他能说他也不知道吗? 里德尔将他的一切表情尽收眼底,黑长的睫毛缓缓敛下,掩过眸中转瞬即逝的深意。 第157章 你有责任让我弄明白 搂着的手臂缓缓收紧,“所以,你现在也不清楚?” “这样看来,我好像更无辜了,阿布。” 里德尔微微叹了口气,手指漫不经心的挑开阿布拉克萨斯胸前的睡袍,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晦涩不明的神情愈发具有侵略性。 阿布拉克萨斯蹙眉,快速整理脑海里已有的记忆,太过专注的思考,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胸前的衣领被轻轻掀开。 思维楼阁不断搭建,一座又一座,直到大脑疲倦恍惚,仍旧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自己”为什么要离开里德尔的记忆。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尚未完全接受那些记忆,以至于有些还沉寂在意识深处,要么就是这些记忆其实并不完整。 阿布拉克萨斯思索片刻,目光下敛,看不出情绪,只有眉宇间闪过一丝疲惫。 其实阿布拉克萨斯的大脑此时还蒙着一层薄薄的雾,太多的记忆突然融于脑海,两世记忆错乱交杂,意识在梦境与真实不断游离。 只是问了里德尔几个关键问题,稍稍思考一下,头皮就泛起阵阵肿胀感。 意识稍微迷离,他甚至没有察觉到里德尔已经解开了他睡袍的带子,丝质布料轻而易举地滑落在床上,露出紧实,如玉的肩头。 上面密布着浅淡的青紫,都是他之前留下的痕迹,不过大部分已经很淡了,淡得几乎要看不见了。 九月份天气微凉,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 阿布拉克萨斯像是才回过神一样,垂眸,面无表情的地盯着正在剥他衣服的手。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自己胸膛已经露出大片肌肤。 冷白的手指轻轻划过,伸向弧度优美的背脊,极尽暧昧温柔的摩挲,里德尔也不顾及阿布拉克萨斯是否会甩个恶咒出来,手掌愈发肆无忌惮。 甚至是带着某种报复性质的恶劣,欺身压下去,掐着脖子撬开唇齿。 泛冷的空气与躁动的热意包裹着阿布拉克萨斯,一时之间,他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直到手腕传来一阵被捆缚感觉,才蓦然睁大眼睛。 “被迁怒的我,总该要讨要些什么才对,这样才公平,对吧,阿布?” 里德尔一边用不知哪来的黑色带子捆住阿布拉克萨斯的手腕,一边带着极其温柔蛊惑的笑容。 “放心,我知道你今天没课,我恰好上午也没有,这么巧妙的时间,我相信一定是梅林安排的。” 阿布拉克萨斯侧目,余光无意间瞥见手腕上的东西,一丝熟悉感一闪而过。 但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在关注。 带系的睡袍格外好脱,不管是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都是如此。 “耳饰在亮,你变热了。” “……” “里德尔!” 阿布拉克萨斯十分不耐烦地喊了一声,他没想到此时此刻,他脑子里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现在难道不是该整合一下两人的线索吗? 里德尔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地往下滑,在每一个浅淡的痕迹上逗留片刻,随之往下划落。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看向远处的柜台,纯黑色的瞳孔闪烁几分,像是在等待什么。 片刻后,寝室不见一丝变化。 “这里没有增龄剂。” 阿布拉克萨斯指甲尽数没入掌心,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想一脚踹过去。 用绳子绑住手腕这种极具麻瓜风格的行为,对巫师来说,尤其是掌握无声咒的巫师,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一个无声的四分五裂甩过去,然而,本该断裂的束缚竟然纹丝不动,紧紧捆住腕骨。 里德尔像是看出来他的困惑,颇为好心的解释,“它被施了数道我能想到的所有反咒。” “不过,没有增龄剂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如果我控制不住的话,你可能会更疼一些…” 里德尔故作思考,同时抬起阿布拉克萨斯修长的腿,跻身进去,继续说道,“我假期学了不少治愈魔法,想来疼应该也不会很疼……” 阿布拉克萨斯听着他毫不顾忌的话顿时捏紧拳头,忍无可忍,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里德尔沉浸在一会儿该用哪个治愈魔法更好的选择中,一时不察,竟然真的被踢下床。 阿布拉克萨斯起身,招来一把银色剪刀,咔嚓一声,带子断成好几节。 将衣服系好,看也不看坐在地上的里德尔,手腕一动,银色剪刀噔的一声,插在地上。 距离它只有几厘米,差点被刺中的里德尔:“……” 阴鸷的面容一瞬间出现,沉着脸将睡袍披上,但不知是不是被搅了事,心情不悦,只随意拢了几下,也没有系上,直接就起来了。 敞开的衣襟让阿布拉克萨斯想起了一些此时不该想到事情,略微不自在的别开眼睛。 “说正事,你别闹了。” 他拉起站在他身边冷着脸默不作声的里德尔,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没听见声音,他又抬起头,仔仔细细望着他。 忽然,举起手,捏住里德尔的下巴,强迫他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怎么,你难不成还真想做下去不成?” “为什么不行?” 里德尔皱眉反问,他们都没有课,而且他的治愈魔法学的相当不错,再加上他也熬制了很多魔药,即使是现在的躯体,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阿布拉克萨斯看见黑眸中逐渐升起,货真价实的困惑,不禁黑了脸。 真的是,不论是哪一个时空,这点一点也没有改变。 作罢收回手,同时松开握着他的手,然而,下一秒,里德尔自己又追了上来,反手用力捏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腕骨。 “难道你还是想用增龄剂?”里德尔猜测着他的想法? 这种事情,虽然强取豪夺有一番风味,但 你情我愿向来是最好的结果。 阿布拉克萨斯脸更黑了。 但里德尔却没有看见,反而颇为认真的提出自己的想法,“我那里有不少,我去拿一些过来,顺便放到你储存魔药的柜台里。” 阿布拉克萨斯脸直接沉了下去。 先不说是不是增龄剂的问题,也不说现在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就他那种怪物般残暴汹涌且丝毫不知克制为何物的精力,他怀疑一旦开头,这家伙根本就不会停下来。 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里德尔不禁皱眉,眉宇间的困惑愈发明显。 在这种涉及情感方面的事情,尤其是关于他和孔雀的情感,里德尔向来不会轻易下任何定义,因为他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晰,过于匮乏的知识储备并不足以支撑他在情感方面辩过阿布。 所以,他十分自然的看向阿布拉克萨斯,眼里带着虚心的请教意味。 阿布拉克萨斯与他对视一分钟后,默默移开视线,这样的发展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原本心中还尚存一丝因为另一个时空那些事情而产生的冷意,现在被这么一搅和,几乎什么怒气都化为乌有。 他甚至有点怀疑,里德尔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他心里确实因为那些记忆憋着气,极有可能因为这些气对他进行一些十分有必要的迁怒。 这么想着的阿布拉克萨斯,又移回视线,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人眼里的困惑完全不似作假,又悄无声息的移开视线。 “我认为我们可以先聊正事。” 愈发强烈的目光下,他不得不说一句话。 然而,还不等他开始说话,下巴骤然间被一股十足十的力道掰过去,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漆黑无亮的眼睛。 修长骨感的手指上划,拂过阿布拉克萨斯长长的睫毛。 “我只喜欢你,你有责任让我弄明白你在想什么。” 里德尔俯下身,某种猩红涌动,他以一种极其平静的表情开口,“为什么拒绝我?” 第158章 迷糊的孔雀和收了獠牙的毒蛇 这种求欢被拒的事情,里德尔问起来毫无廉耻之心,甚至态度愈发强烈起来,似乎阿布拉克萨斯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就要一直保持这样的禁锢姿势。 阿布拉克萨斯眼皮跳了跳,心中那丝升起的疑惑被彻底碾碎。 但这种问题,他倒是没想到里德尔竟然会这么直白地询问出来,只能沉默片刻,组织语言。 里德尔面色平静,淡淡开口,“看来,又是一个你没想好的问题。” 微微粗粝的指腹不断摩挲,似逗弄一般拂过睫毛。 阿布拉克萨斯由于意识确实过于昏沉,一时之间除了那些难以启齿的原因之外,倒还真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只能沉默以相视。 里德尔见此,眉头轻佻,最后微微叹息一声,“好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这态度看起来就好像不再深究这件事一样。 但阿布拉克萨斯对里德尔向来敏锐,即使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也不妨碍他猜测出里德尔此刻的心绪。 想收回手,腕骨依旧被强硬的力道抓住。 静默许久,他忽然起身,两人距离在一瞬间变得极近。 一只手捧了上去,蹭了蹭里德尔的耳鬓,长而浓浓密的睫毛轻动,抬起头在他颈侧轻吻,“我只是还有些恍惚,破碎的记忆让我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他说过,如果里德尔因为他不开心,只要他询问,他会说出来的。 里德尔感受到脖颈处的温热,下意识抬手搂住面前的人,微微侧头,追上离去的淡色。 手掌摁住淡金色长发,毫不掩饰的侵略意味在这一刻再次展现。 旖旎缱绻,安静的寝室荡起一股暧昧幽生的暖流。 苍白细长的指尖,簌簌轻颤。 铁锈的血腥味逐渐蔓延整个空间。 但最后,里德尔除了亲吻,什么也没有做。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垂着眼帘,眼底是猩红一片的涌动潮流,搂着的手臂缓缓加紧力道,头抵在阿布拉克萨斯已经裸露的肩头,恶狠狠咬了上去。 血腥味在一瞬间涌现。 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他听见一道隐忍的闷哼,抬起头,瞥见阿布拉克萨斯因为疼痛而留下的几滴生理性泪水。 啃咬的动作不自觉放柔,带着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小心翼翼。 灰色瞳孔中的眸光越发破碎迷离。 里德尔就已经知道阿布拉克萨斯说的那句恍惚是什么意思,不禁揉搓安抚了两下,只是强势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直至余烬,暴戾的行为才落下帷幕。 里德尔看着微微皱眉,有些不适的阿布拉克萨斯,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忽然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骤然间失去支撑,甚至意识越发迷糊的阿布拉克萨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尽管竭力隐藏,里德尔仍旧捕捉到他眼里流露出的些许茫然无措。 狭蹙一闪而过,伸手拢了拢阿布拉克萨斯胸前的衣领,盖住那些浮想联翩的痕迹,刚才意乱情迷间,他直接扯散了这人的睡袍,也不知道阿布意识恢复后会不会记得。 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里德尔并不为此有所忧虑。 抱着人,走到柜台边,将阿布拉克萨斯轻柔的放在柜台上,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打开柜台,快速扫视一眼,拿出一瓶银色魔药。 阿布拉克萨斯虽然精神不济,但好歹还保留着一些意识,他歪着头靠在里德尔怀里,苍白之间慢悠悠爬上他的胸口,轻轻掀开一角黑色。 冷白结实的胸膛印着暧昧横生的数道划痕,有的还渗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指尖摁了一下,染上浅浅的红色。 胸口一阵刺痛,让里德尔停下手里的动作垂眸望去。 他看见孔雀正目光专注的注视自己手指,似乎是在研究指尖上那一抹浅淡的血痕。 这样茫然若失的孔雀,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德姆斯特朗的醉酒,期间的几次增龄剂,以及那些似有似无更加极限的暧昧梦境,这样状态的他是常有的事情。 通常这种时候,无论他怎么欺负,弄得有多狠,阿布也只能无力的受着。 就像现在,虽然没有做,但这具被睡袍包裹的躯体再次布满他喜欢的痕迹。 隔着薄薄的布料,手指轻抚,能够感觉到这双修长紧实的腿正在不自觉地微微发颤。 撩开袍角,看着大腿上渗出的细细血珠。 里德尔眸色暗了一瞬,但很快,他打开魔药,将里面湿滑的药物倒在掌心,一点点涂抹上去。 他记得这药见效还挺快,带有舒缓效果,会减轻一定的刺痛感,不过,它却不会将那些痕迹抹除。 阿布拉克萨斯任由里德尔的动作,皱着的眉也因为刺痛减轻而渐渐舒展。 一边仔仔细细的上药,一边又忍不住再留下更多。 在又烙下一枚咬痕之后,阿布拉克萨斯终于不耐烦的扇了一巴掌,只是因为没什么力气,手上的力道又轻又缓,瞧起来就像故意去摸里德尔一样。 里德尔笑了一下,顺势擒住他的这只手,凑过去又吻向已经嫣红的嘴唇。 被控制的严严实实地阿布拉克萨斯根本反抗不了,缺氧又昏沉之下,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个魔法尚且还算不错的巫师,他完全可以用无声咒把里德尔掀翻。 柜台上,冰泉般脆响凝绝的玻璃不通声歇。 阿布拉克萨斯被迫承受,修长的手指攥紧里德尔胸前的黑色睡袍。 实在忍不住,直接一爪子刺啦过去。 “你够了…” 俊美至极的脸上浮现几道鲜明的红印,里德尔却没有丝毫停顿,厮磨纠缠,一把掰过阿布拉克萨斯试图逃避的脸庞。 嗓音带着暗哑,“再亲一下。” 刚刚抹上的药全部被舔舐殆尽。 鉴于里德尔经常有这种刚涂上药又要继续的不要脸行为,阿布拉克萨斯熬制的大部分魔药都对人体无害。 所以,里德尔没有丝毫顾忌。 这个时候的阿布拉克萨斯已经完全没什么精力在抵抗他,摧毁性的暴戾即使是他清醒的时候也极难忍受,更何况是现在被庞大记忆搅浑意识的他,再加上里德尔仗着他完全没办法反抗愈发强势的动作。 近乎失焦的瞳孔微阖着, 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青春期的少年,荷尔蒙分泌旺盛,某种需求的不断增加,是极为正常的现象,即使是向来极度自负傲慢的少年黑魔王,只要他拥有正常人类的躯体,也不可能完全逃过这一生理现象。 更何况,激发他这一现象的人正乖巧温顺的躺在怀里,任由他动作。 直到再次剥掉睡袍后,冷白的手指摸到一处温热的地方时,里德尔动作一顿,想起什么似的,最终还是没有继续下去,敛眸将落在柜台上的衣服捡起,又披了上去,拢得严严实实。 他太了解自己了,对于愉悦的欲望一向是不屑于掩饰与隐藏。 比如血腥会让他颤栗兴奋,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开始杀戮。 他一向忠于自己的欲望。 更何况引起他欲望的人还这么听话的任由他摆布。 要是放到以前,他当然会选择让自己舒服。 但现在,正如他之前所说,他确实很喜欢他的孔雀,即使那段喃喃自语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算计,却也的的确确包含了一部分他真实的想法。 他知道孔雀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好,再加上他做起来基本不会停,即使有那些魔药,多多少少也会造成一定的不适。 所以,里德尔也仅仅只是了亲了亲他,最多不过是弄点血出来。 又从柜台里拿出一瓶魔药,这次,他除了涂药之外什么也没做。 而阿布拉克萨斯则在恍惚间渐渐放松,最后直接靠着里德尔睡了过去。 第159章 一场关于宴会的记忆 里德尔搂着彻彻底底属于他的孔雀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寝室再次恢复原本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那面透明的墙壁外忽然水波浮动,一抹飘逸的墨绿色赫然出现。 是之前与阿布拉克萨斯比划的人鱼。 因为帘子并没有关上,所以它可以透过那一方玻璃很清楚的看见寝室内部情况。 黄色的瞳孔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相拥的两人,粗壮有力的尾巴不断击打湖水,但荡起的波动却很小,就好像刻意放缓了力道。 忽然,甩动的尾巴顿了一下,尖锐的爪子一下子拍上玻璃。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里德尔原本搂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臂,出于本能反应,瞬间加大了力度。 与此同时,他那张原本平静舒展的眉头,也在转瞬之间紧紧蹙起。 十七岁,毕业前夕,刚刚从幽灵格雷女士那里得知失落千年的冠冕究竟在何处的里德尔主席,竟然借着密道偷偷离开了霍格沃茨。 站在富丽堂皇的礼堂大殿,只是一身简单巫师袍的里德尔神态自若的走到角落,期间没有任何一个巫师向其投注目光。 腿长肩宽,身形极好,再加上那张俊美至极的脸,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轻描淡写般的矜贵优雅气息。按理来说不论在哪里都应该是人群的注意中心,即使这位青涩的先生穿着与周围环境极其格格不入。 但所有人,却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位极其惹眼的先生一样。 舒缓悠扬的音乐在殿堂中央响起,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于天花板上,发出冷冽的亮光,一眼望去难掩其奢靡华贵。 名流云集,花香鬓影,魔法界的财富与权利在今夜于此处相互交织。 宽大的黑色巫师袍,领口绣着极其精致的银色丝线,下摆也纹着一圈奇特的银色纹边,如果此时有哪位混迹于财富之间的巫师看见里德尔的穿着,一定会微微诧异,这位陌生先生的穿着是如此的熟悉。 哦,巫师想了片刻,终于记起,这样纹路的花边不正是马尔福家族贯有的风格吗? 袖袍之下,冷白的掌心握着紫衫木魔杖,漆黑的瞳孔是一片冰冷雪色,此时,里德尔懒懒靠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面容一半落在亮光中,另一半却隐进阴影下,看不清神情。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握着魔杖,手背上的肌肤却透出根根脉络分明的青筋,指骨轻微起伏,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里德尔微眯眼睛,眸底忽然掠过一丝危险的暗芒。 幽深的瞳孔在一瞬间变为兽类的竖瞳,忽明忽灭。 潺潺流淌的音乐停了下来,觥筹交错的名流们也渐渐息了声响,寂静的殿堂忽然发出布料微微摩擦的沙沙声,所有人都抬头朝声音来源看去,但无论是谁,他们此刻都带着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 里德尔也注视着那边,漆黑的竖瞳划过一缕猩红。 缓步踏上站台的淡金色长发男人,脸上带着轻淡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矜贵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耳边忽然响起压着声音的说话声。 “这就是小马尔福少爷?果然马尔福家基因是一贯的霸道,这也太明显了......” \"不过看起来还是略微稚嫩,真不知道为什么马尔福要这么早下放权力?\" “可别小看这少爷,我跟你们说,他厉害着呢,中肯的,正确的,一针见血的,任何与他交谈的人都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这一点.....” \"话说,这次宴会举办的目的应该就只是宣布大马尔福先生放权这一件事吧?\"一个人突然提问。 “——怎么可能?”旁边那人立刻低声反驳。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低声交谈的人立刻停了下来,纷纷将注意力看过去。 “咳咳....我听三姑的大舅子的二妈的姐姐的姨娘说,大马尔福先生似乎有意于借着这次的宴会,让这位少爷“结识”一些纯血的适龄小姐们.....” 咔嚓—— 里德尔垂眸,眸光幽深地盯着手里产生裂缝的高脚杯。 下一秒,玻璃瞬间恢复。 “感谢各位的到来......” 阿布拉克萨斯开始讲话,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高不可侵犯的气势。 而他身后则站着另一个更加威严,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面容冷峻而严肃,没有丝毫的表情,深灰色瞳孔深邃而锐利,仿佛能够洞悉一切,让人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身上时,冷峻的眉峰才有所舒缓。 里德尔极富耐心地等着这段长篇大论的结束。 漆黑的竖瞳微微转动,目光落在台上的阿布拉克萨斯时,带着些别有深意的玩味。 修长冷白的手指把玩手中魔杖,不知过了多久,结束词终于呈上,紫衫木杖端划过一缕荧光。 殿堂的空气微不可察的轻颤一瞬。 渐渐地,里德尔身后零零散散围着三四个一身华服的年轻人,皆站在他几步之后,丝毫不敢逾矩。 纵使一言不发,仅凭周身的气势,也让不少人逐渐侧目而来。 “那是谁?” 蚊子似的交谈声在远处响起。 “不了解....” “好眼熟....” 一些注意到里德尔的纯血窃窃私语起来。 但很快,他们就停止了谈话,纷纷抬头注视前方。 马尔福先生以一句言简意赅的话正式介绍了自己的儿子,马尔福家族唯一继承人。 宴会正式开始了。 里德尔静静立在一角,连头都没转,目光一直跟随走下踏台的阿布拉克萨斯,抬手示意,身后那几人对视一眼,齐齐离开。 他看见那抹淡金色正跟着他的父亲,朝着那群汇聚一堂,身着华丽服饰的纯血们走去。 年轻的马尔福少爷显然对眼前的这一切应对自如,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不迫和自信满满之态。 没过多久,他就成功地置身于这场谈话的核心位置,与那些历经岁月沧桑、世故圆滑的老家伙们相谈甚欢,甚至有一些人已经面带微笑地将自家容貌姣好、风姿绰约的女儿给推到了前面。 里德尔的视线依然牢牢锁定在阿布拉克萨斯身上,没有片刻移开,只是手上的凸起的青筋越发明显起来。 终于,许久后,他们的聊天终于结束。 里德尔看见阿布拉克萨斯面带微笑,微微颔首,不知道说了什么,退出了人群。 他握着魔杖,缓步朝着那抹淡金色走去。 周围竟无一人注意到他。 他跟着阿布拉克萨斯来到大厅外面,这里并不是马尔福庄园,而是他们家族的另一处专门用来举办大型宴会的场所。 花园里到处都是闪烁的仙女之光,装饰华丽的石雕像,镂空的长凳,闲步慢散的白色孔雀。 里德尔抬头左右看了看,紫衫木魔杖再度散发荧光。 他在离阿布拉克萨斯两米之外i的距离站着,喉结微动,黑色竖瞳流露出一丝晦涩不明的意味。 两个人的影子被浅淡的月光拉得很长。 阿布拉克萨斯穿的是件极其修身的礼服长袍,身形流畅笔直,尤其是那双腿,更是修长完美。 极尽侵略性的目光毫不掩饰的上下扫视,眸中幽深令人脊背发凉。 里德尔转动瞳孔,目光下移,这样紧实的腿如果无力的大敞开来,脚踝处挂上根粗壮的铁链,随着晃动叮当作响起来不知会有多好看。 这个想法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脑海。 喉结微微攒动,心脏在一瞬间加快了跳动速度。 目光缓缓移动,肆无忌惮的视线如同不怀好意的野兽,蠢蠢欲动的想要将面前的孔雀吞吃殆尽。 难得的,里德尔发了会呆。 如果马尔福能够温顺地伏在他的脚边,垂着修长脆弱的脖颈祈求他的垂怜,那么,以前那些事情未尝不可以一笔勾销。 第160章 你选了谁,我就杀了谁 出神的里德尔罕见地没有注意到前面的阿布拉克萨斯忽然回头,而后直直走来。 直到面前落了层阴影,里德尔才倏忽抬眼,竖瞳内流闪的猩红热潮还浮于表面。 “你怎么在这里?” 阿布拉克萨斯率先开口。 里德尔微微侧头,瞳孔逐渐平静,“你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后,他甚至往前走了几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一个危险又冒犯的尺度。 幽蓝色的天空缀着无数亮亮的星点,一缕轻柔的月光透过枝叶,静静流泻在两人身上,淡金色长发宛如渡了层浅浅的金光,如同一绸柔美的轻纱。 灰眸冷冷清清地盯着极近的里德尔,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皱眉,眼帘微垂,不悦的后退一步,疏离又淡漠。 里德尔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目光微敛,夜色之中,神情也凉薄了许多。 黑白分明的瞳孔泛起一丝波澜,陡然间上前一步握住那只微微发凉的手腕,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势力道将人拽到自己面前。 指腹径直抚上泛着金色光泽的长发,而后缓缓下移,贴在阿布拉克萨斯的唇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 “别挑战我的忍耐程度,你选了谁,我就杀了谁。” 低沉的嗓音响起,蕴含一丝格外明显的冰冷杀意,危险的竖瞳涌动着无法掩饰的占有欲。 阿布拉克萨斯一把拍下他的手,漂亮的脸上晕染着淡淡的漠然与冷意,灰眸不见丝毫情感。 浅淡的仙女之光下,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他面前的里德尔,眼神浮现一丝古怪。 “我似乎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里德尔。” “以及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并不足以让你对我未来的未婚妻发表任何意见,这太失礼了。” 里德尔神情不变。过了一会儿,轻笑出声。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承认,你成功了。” 强硬的抓住一只苍白如玉的手,缓缓抬起至嘴边,轻轻地落下一吻。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竖瞳在仙女之光的映衬下显得猩红夺目,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暴戾气息,仿佛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凶猛野兽。 “请问,我可以追求你吗?阿布拉克萨斯先生。” 请问,我可以追求你吗? 追求你? 这句话从里德尔醒来之后,一直盘旋于他的脑海。 里德尔揉了一下太阳穴,而后紧紧搂住怀里的阿布拉克萨斯。 这次的梦境倒是格外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这一刻开始解除了般。 事实上,对于这个梦境的内容,他还有些哑然。 倒不是说是因为另一个时空的自己追求孔雀这件事,而是整整六年,临近毕业,他竟然才进展到这一步? 这太匪夷所思了。 格外了解自己的里德尔一眼就看出了那个时期的自己分明也对孔雀怀有格外强烈的占有欲。 而这样的他,竟然完全没有作出丝毫捕获孔雀的举措? 这在他看来几乎是诧异般惊奇,同时还有一丝极其微妙的鄙夷。 他得到了阿布,而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在这个时间点上还未踏入这一步。 垂眸,视线落到同样醒了的阿布拉克萨斯身上,自然而然的亲了一下,看来两个时空的发展是有所差异的。 所以,这样似乎显得他更加无辜了,毕竟他确实什么都没做,而未来也不一定会做。 想到这里的里德尔莫名有了几分底气,手指又开始不安分的动了起来。 渐渐清醒过来的阿布拉克萨斯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敛眸扫视几眼自己露出来的肌肤。 惨不忍睹。 虽然上了药,但那痕迹却丝毫未消。 他偶尔也会思考里德尔究竟是不是一个血脉纯正的人类,或许他父系祖先中有一抹来自兽类的血缘? 忽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轻轻掰过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又抚上嘴角,凑近在颈侧轻嗅。 他弄得有些痒,阿布拉克萨斯轻轻推了几下,打算起身看看时间。 然而,里德尔却加大力道,不仅嗅了脖颈,又拉开领口,尖锐的牙齿细细摩挲肩头上深浅不一的痕迹。 整个人密密实实的覆上去,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灰眸,似乎想要从其中观察出什么。 额头短暂的相贴片刻,“你的意识恢复过来了?” 阿布拉克萨斯不明所以,但近乎诡异的直觉让他对此刻的里德尔升起一丝防备,手指悄悄的往外伸,摩挲魔杖的位置。 对于里德尔,使用魔杖是更为保险的方式。 里德尔一直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并不在意他的小动作。 指尖寸寸而下,落到睡袍领口。 慢悠悠地挑起布料,露出一小片遍布痕迹的肌肤。 抬头看了眼某个方向,“如果一次的话,倒是勉强可以。”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手掌顺势而下,抬起阿布拉克萨斯的腿,想要跻身而去。 阿布拉克萨斯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了,直接沉下脸。 尽管绝大多数时候里德尔的表现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样子,但在这种事上,他倒是能够看见一点属于青春期少年的冲动欲望。 面对面的距离,让里德尔一眼就看见阿布拉克萨斯眼里的不悦,于是他停下动作,翻了个身,带着人坐在自己腿上,在阿布拉克萨斯说话的前一秒开口,“我又做了一个梦。” 事关另一个时空的记忆,阿布拉克萨斯权衡几秒,最终选择无视里德尔的动作,反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 “梦见什么?” “你和我之间的一些事情。” 这话说的过于宽泛,没什么太大的信息价值。 “比如?” 里德尔听到这两个字,忽然动了一下,凑到他耳边,缓缓厮磨,“我在追求你......” “怎么追求?” 里德尔顿了顿,“我也不知道。”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般,指尖不经意的划过阿布拉克萨斯的唇角,“我听说克劳奇似乎订婚了?” “对象是同样毕了业的艾博.丝。”虽然有些奇怪他忽然扯到这个问题,但阿布拉克萨斯还是回答了。 “纯血之间格外喜欢互通姻缘?”里德尔又随意问道。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仰头,目光缓缓地落在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对于纯血巫师家族而言,要想让荣耀得以延续,血脉始终纯净如初,唯一可行的途径就是与其他纯血家族联姻。\" “是吗?”里德尔指尖不自觉加重力道。 阿布拉克萨斯眉心微皱。 里德尔却一下子咬在脖颈上,那上面留存着不少他之前弄的痕迹,他便一点点,却又极重的研磨上去。 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发颤,立刻推开他,“你是狗吗?” 一边说着,却在看见里德尔的表情时,又不自觉握住他的手指。 “如果你充分了解过马尔福家族的历史就会知道,我们从未将纯血统至上这一原则推向极端,以至于发展到近亲结婚的地步。” 里德尔顺势捉着手指,而后又嵌入指缝,五指相扣。 他听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话,动作微顿,随后了然的点点头。 阿布拉克萨斯却不满意他这样的态度,直起身,盯着他,眉间泛着一丝凉意。 “你有什么要说的?” 里德尔与其对视,望着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忽然与梦境中的面容重叠。 然后,带着掠夺性的占有意味,说了和梦中相同的话,“你选了谁,我就杀了谁。” 他想,果然,他确实足够了解自己。 阿布拉克萨斯凝视他,意外的听懂了这句看起来十分奇怪的话。 稍微愣了几秒,漆黑的瞳孔也恰好只等了这几秒。 “其实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毕竟我想杀谁也不需要征得你的许可。” 第161章 今天的太阳很热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注视他,他不迟钝,相反,他的成长环境让他在幼时就已经极尽敏锐。 但此刻,他却颇有耐心地与里德尔的手掌相握。 他总觉得这时候的汤姆极其罕见的暴露了一丝孩子心性。 温和的嗓音带着笑,逗弄般忽然说了一句轻如飘雪的话。 “今天的太阳很热,泥土都被它融化了。” 里德尔静默几秒,视线微扬,指腹轻轻触碰阿布拉克萨斯的眼尾,最终在那双漂亮的灰眸里接上了他的话。 “不用迟早,我已经承认了。” 阿布拉克萨斯闻言轻声一笑,“不是这句,”他靠近他的耳侧,微微张嘴,“它是你的,你也是它的,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他们的这段对话来自麻瓜世界一个非常出名的戏剧,假期时的约会,两人恰好去了剧院。 今天的太阳很热,对吗,泥土都融化了,它让万物生长,越来越旺盛,燃烧着,直到烧到心里,它是你的,你也是它的,就像这两棵榆树,你迟早会承认你的欲望的。 花枝招展的蝴蝶落入了密布的蛛网。 愉悦,像一团胀满的热气,一圈一圈的在心口围着,连远处的黑湖都泛着细碎的光点。 里德尔微微偏头,长长的睫毛落下淡淡阴翳,目光顺着尚未掩住的肩头滑落。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唇角不经意间蹭了几下,温热的气息打在裸露的肌肤,半遮半掩的锁骨上印着星星点点的花瓣。 “你的梦是什么?” 他忽然开口,有些好奇孔雀梦境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阿布拉克萨斯思索几秒,回忆着他能够记得的一些事情,最后总结了一句话。 “黏着不放的小猫和不喜欢被小猫控制的我。” 里德尔:“……” 突然之间就不太想问了。 “以及一些关于你……” 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陡然消失,近乎撕碎的疼痛骤然间出现在脑海,他伏在里德尔怀里,渐渐地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大脑嗡嗡地叫着,脑海被一根铁棍狠狠搅拌。 里德尔立刻注意到,抬着阿布拉克萨斯的下巴仔细观察,看见那张白得不像话的脸时,眉心微皱,抱着人直接来到柜台上,动作轻柔又迅速地让他脑袋靠着自己。 同时,柜台无声打开,里面的魔药一瓶瓶飘出悬浮于空中。 视线扫掠,很快锁定几瓶熟悉的魔药。 阿布拉克萨斯浑身都在微微发颤。 但他仍旧强撑着思考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梦境中的内容不允许告知其他人? 他忍着刺痛,攥着里德尔的手,指向一瓶金色塞子的魔药。 “那一瓶……” 漆黑的睫羽轻颤着,下面忽然出现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细碎光泽。 里德尔小心喂着魔药,眉心愈发紧皱。 他能够说出来,但阿布却不可以。 他的梦境模糊,而阿布却很清晰。 就好像有什么未知的力量在可以阻止他们,或者说阻止他,得到那些记忆。 两人都极其敏锐的察觉到梦境的诡异之处,却没有丝毫头绪。 里德尔隔着睡袍轻拍他的脊背,不可置否地,将人以一种被紧紧掌锢的姿势搂在怀里。 “看样子,它不喜欢被人“议论”。” 瞳孔闪着诡谲的幽芒,嘴角带笑,全身却散发出一股森寒冷冽的气息。 这个所谓的梦境记忆,完全没有任何限制,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够影响他们,思绪,意识,精神,身体,无处不在。 甚至还能用某种手段予以警告他们。 这样的东西,真的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他抱着阿布拉克萨斯,感受到怀中人渐渐平复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打。 他的孔雀身上有另一个存在打下的烙印,真是让他不悦啊。 两人相视一眼,都没有再谈论关梦境的任何事情。 大礼堂里那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不断闪烁莹莹光点,烛火在空中微微颤抖…… 今天一整天,作为六年级的阿布拉克萨斯都没有课,但五年级的里德尔却没有这么幸运。 中午两人都没有去礼堂,而是在公共休息室召了个家养小精灵。 现在,时间来到晚上。 阿布拉克萨斯坐在他一贯的位置上,面前的长桌摊着一本打开的书——《被遗忘的关于梦与现实占卜难题与解答》。 金色长发被编成侧边鱼骨辫,缀着银饰缠在发丝上,两侧有几缕微短的金发自然的垂落,像一小卷金色波浪,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坐在阿布拉克萨斯周围的少男少女正满脸期待地注视他,可他就好像完全注意不到一样,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的书。 某种程度上,马尔福少爷也是一个极其痴迷书本的好学生。 “切…” 一道冷哼声响起,但偏偏哼得又极其小声,隔了一张长桌的阿布拉克萨斯完全没有听见。 那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了个大哈欠,又伸手理了理头发,本来还有些凌乱的发型被这么一理就更乱了。 他转头,向身旁的男生咧嘴笑了笑,嘴里带着一丝揶揄,目光时不时瞥向远处的阿布拉克萨斯。 他旁边的男生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姿态既放松又不羁,身体还总往后仰,弄的椅子时不时就要晃动几下。 两人都穿着格兰芬多的院袍,且长相较为成熟,看样子是七年级,临近毕业的那批学生。 而他们两人都旁边还各自坐着一两个说话的人,这似乎是个五人组。 “真是无聊,谁能让我找点乐子呢?” 第一个挪瑜的男生忽然开口。 “你的检讨可还没写完,斯卡蒂。” 一脸不羁的男生调侃一句。 斯卡蒂不以为意,装出一副担忧的面孔,“噢,我亲爱的卡卡哈,那怎么办?” “内平,西达,比鲁翁,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斯卡蒂左右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倒是一本正经起来。 “我建议你今天就写,因为截止时间就是明天。” 比鲁翁挑了挑眉,一脸轻松。其他两人也跟着点点头。 “哼,这种事情还需要我亲自动手,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斯卡蒂漫不经心的说着,目光又忽然顿了一下。 “啊哈,他们来了,”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乱动的金色飞贼。 “又偷一个?更年期的霍琦女士可是要生气的。”话虽然这么说,卡卡哈却很高傲,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傲慢感。 斯卡蒂却咧开嘴一笑,“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视线逐渐出现一个极其显眼的高大个子,斯卡蒂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就像嗅到了猎物的狮子,他对着卡卡哈说着,“我的乐子来了。” 里德尔坐在阿布拉克萨斯身边,自然而然的牵起他的手,惹的一旁的弗林特又是一记冷笑。 不过,当他看见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神后,努了下嘴,直接转过头,懒得看他们。 里德尔轻轻握着有些发凉的指尖,似笑非笑地凑过去。 “干嘛这么谨慎,难道我这么小气,因为一声冷笑就把他杀了?在你眼里,我竟然是这种形象的吗?阿布,我好伤心啊…” 黑眸深邃一片,眼底泛着柔和,阿布拉克萨斯看不出其它表情。 但他也没有否认他说的话。 只是被握着的手动了动,无声地安抚他。 触碰到指尖着实是有些冰凉,里德尔看了他几秒,敛眸掩过转瞬即逝的一抹深意,将阿布拉克萨斯的另一只手也握住。 热意顺着肌肤传递过去。 阿布拉克萨斯感觉到逐渐升温的手掌,嘴角微动。 忽然,余光瞥见一个极大个子的身影,下意识抬头看去,是鲁伯.海格。 只是他面前似乎站着两个瘦瘦高高的七年级。 “嘿,还好吗,大个子先生?”斯卡蒂上下打量面前的海格,眼神带着一丝鄙夷和轻蔑。 卡卡哈则抱胸站在一旁,嘴角带着同样轻视的笑。 但另外三人却没有过去反而是坐在位置上看戏。 与此同时,不仅是他们三人,更多的格兰芬多,包括旁边的拉文克劳也开始默默将目光投注过去。 就好像他们已经知道要发生怎样的趣事一般。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那边,神情淡淡。 霍格沃茨一向不缺乏傲慢自负且无礼至极的学生。 里德尔却没有抬头,仿佛丝毫不关心般,反而拿过阿布拉克萨斯面前的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海格一脸无措的盯着站在面前的两人。 “送你个礼物。” 斯卡蒂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将手里捏着的金色飞贼不容反抗的塞进他手里。 《恶作剧锦囊妙计》确实是一本很好玩的书至少斯卡蒂和卡卡哈都这么觉得。 第162章 扣除一百分 在拿到金色飞贼的下一秒,鲁伯.海格以一种极其可笑的方式朝空中飞上八九英尺高,而后重重跌落在地。 整个礼堂都被这一下震得抖了一下。 一些人皱着眉表示不赞同,而另一些人则觉得格外有趣,甚至还有个格兰芬多问了一嗓子,斯卡蒂施了什么好玩的魔法。 海格蜷缩在地上,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九英尺对他来说并不足以造成严重损伤,但无论是谁,只要痛觉神经正常,从高空毫无防备的跌落都会感到疼痛。 “呵,真没用。”卡卡哈轻讽一声。 抬头环视一圈,目光不经意间落到斯莱特林长桌,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 很明显,鲁伯.海格先生在霍格沃茨中的人缘并不如何。 没有任何人上前搀扶他。 哪怕他只是一个二年级。 当然,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能全怪旁人。 毕竟,任谁突然看见自己衣袍上挂着一只非常丑陋,毒性又极强的魔法生物都会心脏猛跳。 海格巨大的躯体动了动,似乎想站起来,却因为手中不得不握住的金色飞贼仍在发挥它身上被施展的魔法,难以动弹。 “你…你们…”黑甲虫一样的眼睛既困惑又愤怒。 “我要…我要告诉教授,惩罚——” “砰”一声,他手里的金色飞贼猛然飞出手心,与此同时,越来越多下课的学生来到学校礼堂用餐。 飞贼在天上盘旋一阵,引起不少刚到礼堂的学生们的注意,其中就包括又拿下一只小獾的乔西。 海格费劲的想要站起来。 谁知,那飞贼却像长了眼睛一样,竟然开始俯冲下来,像个导弹直冲海格的屁股。 “哈哈哈哈哈———” 周围看热闹的学生大笑起来。 “哈哈哈,抱歉,我忘记它被施了一些小小的魔法,被第二个人触碰时会变得十分狂躁。” 斯卡蒂慢悠悠的道着歉,语气有多随意就有多随意。 “想不想见识一下我最近新学的恶作剧魔法?” 他侧头对身边的卡卡哈说着。 卡卡哈本想点点头,在对上一双灰眸时,忽然顿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把头发,而后才慢慢点头。 斯卡蒂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他的心被面前可笑的海格吸引了,马上挥动魔杖,“吱嘎吱嘎萨瓦地舞——” 海格立刻像一个被操控的木偶一样,四肢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到处舞动。 惹的新来的学生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渐渐地,围过来的学生越来越多,可不知道为何,级长们,不论是哪一个学院的级长都没有站出来维持秩序。 阿布拉克萨斯快速扫了一眼礼堂,除了一张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面孔外,没有再看见任何一个佩戴级长徽章的人。 一只八爪蜘蛛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忽然从海格袍子里掉了出去。 它左右晃动了一下脑袋,立刻朝着最近的卡卡哈快速爬行。 本来气喘吁吁的海格转身之间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朋友,不由得瞪大眼睛。 斯卡蒂正在笑着跟卡卡哈说话,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一道悦耳但带着娇纵的声音响起。 看热闹的学生回头望去,斯卡蒂和卡卡哈继续说着话。 说话的人是乔西,一个纤细白净,目光清澈的男生,在他们将目光看过来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但嘴角却不经意间露出一个笑容。 “大家同为霍格沃茨的学生,还是不要这样玩闹了。” 一句话,将斯卡蒂他们的行为定义为玩闹。 这时斯卡蒂和卡卡哈才说完话,慢悠悠抬起头看了过去,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最终落到他胸前的级长徽章。 虽然他喜欢找点乐子,但并不想让格兰芬多的宝石消失。 “好的,当然,我认为你说的也许有点道理。” 他一边说一边望着目前这个有些陌生的级长,话锋一转, “抱歉,请问你是谁,我的记忆里似乎没有你的存在?” 乔西刚要微笑的嘴角倏地凝固,一股气忽然憋在胸口。 这人怎么回事啊? 他起码来了学校三天,这人看他的眼神竟然会这么陌生? 白嫩的眼角立刻憋得通红,脸上的也浮现出一丝尴尬神情,我见犹怜的样子让斯卡蒂挑了下眉。 他有病吧? 他用眼神示意卡卡哈,他可什么都没说,这人怎么就搞得好像自己欺负人一样。 卡卡哈瞥了一眼有些委屈的赫奇帕奇级长先生,轻嗤一声。 “走吧,教授们该来了,我可不想再陪你关禁闭。” 被无视的乔西脸上越来越热,他身旁的朋友立刻注意到他的异常,担忧的握着他的手,轻声询问。 乔西这才勉强回神,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没事,我只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白哲的手指不停地卷着衣袍,垂下眸,睫毛轻颤。 霍格沃茨可真是奇怪,和他之前待过的学校完全不一样。 “别担心我,虽然他有些无礼,不过我很快就可以适应的。” 斯卡蒂听见他的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切,无礼~ 他才懒得搭理这谁。 刚要拉着卡卡哈一起离开,一道平静淡漠的嗓音忽然响起。 “或者,你们要等一下。” 这声音对于绝大多数学生来说都异常熟悉。 于是呲着大牙咧着张嘴的学生们在一瞬间整理好自己的形象,有的人甚至已经板板正正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阿布拉克萨斯金发垂落,立在人群中,望过来的目光又轻又淡。 级长徽章在烛火下反射出淡淡的光亮。 站在他身边的里德尔胸前同样如此。 卡卡哈脚步顿了一下,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好的,哥们儿,这下格兰芬多宝石真的不保了。”他耸了耸肩,故作不经意的对着斯卡蒂说。 这时,比鲁翁三人也站了起来,推开人群走到两人身边。 阿布拉克萨斯的出现,很大程度上让看热闹的一众人都悄无声息的散了不少。 人群自动为两人让步。 马尔福这个姓氏在魔法界代表着很多东西。 霍格沃茨优等生,斯莱特林小蛇们的核心leader,魔法部蝉联十年最大投资者家族,迄今为止存在的最富裕的古老纯血家族之一,魔法界绕之不过的权利与财富中心之一。 “嘿,中午好,马尔福先生。” 卡卡哈率先说话,脸上的傲慢忽然淡了不少,语调也多了一丝轻微的友好。 乔西看着这样突然转变的情况,马尔福的出现与自己之前被无视的场景完全形成了两个对比,这太让他难堪了,藏在袖袍里的手狠狠嵌入掌心。 “当众扰乱秩序,欺负低年级同学,窃取金色飞贼,并私自对它施展魔法, 你认为格兰芬多还剩多少宝石?” 阿布拉克萨斯眉眼都没抬,一脸平静地陈述几人犯下的校规。 同时,里德尔对着海格挥动魔杖,一直在他身上乱砸的飞贼咔哒一声收起翅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至阿布拉克萨斯面前。 灰眸微微移动,淡淡瞥了眼上面被里德尔用回溯魔法展现出来的魔法波动。 “禁书区魔法? 用在低年级身上,罪加一等。” 听到要扣宝石,许多格兰芬多立刻收起看热闹的心思,目光狠狠瞪着两人。 可是斯卡蒂却用鼻子冷哼一声, “谁能证明这是我的?飞贼上写着我的名字吗?我叫它一声,它会答应我? 再说你又怎么知道这是禁书区的? 哦…唯一的可能就是身为级长的你竟然偷偷跑到禁书区里… 哇哦,级长耶,那不是更要扣宝石?” “知错不改,污蔑级长,胡言乱语,”阿布拉克萨斯面色平静,淡漠的目光扫过五人, “格兰芬多将以你们为耻,扣除一百分。” 随着话音的落下,记录各个学院分数,嵌在壁龛里,代表格兰芬多的巨大沙漏开始缓缓流逝,红色宝石不断减少。 礼堂内的所有格兰芬多先是震惊,而后目光严肃地盯着他们。 被这么多人看着,斯卡蒂本想作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很快不到十秒的时间,他就失败了。 “喂,马尔福,太过了吧!”他猛然上前,卡卡哈刚伸出的手差点就抓住他了。 “他不是没什么事吗?” 斯卡蒂指着已经站起来,但一直捂着屁股的海格。 “不过是个玩笑而已,你至于这样?” 里德尔垂眸,盯着那双已经侵犯正常社交范围的脚,微微眯起眼睛,手上的魔杖偶尔间闪烁一秒。 第163章 摄魂神取念 试图糊弄过这件事的斯卡蒂完全没有注意到里德尔那边的情况,反倒是卡卡哈莫名看了一眼过去。 阿布拉克萨斯看也没有看他,这个时候,好几个下了课的级长终于赶到礼堂。 “带他去医务室看看。” 他对着一个走到他身边的级长说道。 那级长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捂着屁股,额头冒汗的海格,应了一声,招呼几个力气大的男生馋着他离开。 被无视的斯卡蒂十分不满,看上去就像真的有了点火气一样,一下子窜到阿布拉克萨斯面前。 七年级的确要高上那么一点点。 “你想让我对你做点事情,对吗?”斯卡蒂刻薄的问道,卡卡哈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阿布拉克萨斯像是终于注意到他了一样,掀开眼皮,目光悠悠落在他身上,缓缓扫视一眼。 “ 你是在威胁一个马尔福吗?” “以及,你认为你的气势很足吗? 拿着一根魔杖,看上谁就对谁恶作剧,你不会觉得自己幽默风趣极了吧,斯卡蒂先生。” 他继续说着,声音有些冷。 “我真为你感到遗憾,因为你两耳之间的摆设足以拉低格兰芬多的整体水平,卖弄自己的行为,吸引众人的注意,看来你很享受被众人关注的姿态,那么,现在,你已经十分成功了。” 礼堂内的所有格兰芬多,不论是原本就在这里的,还是新进来的,在看见沙漏里的宝石消失一大半后,愤怒就已经涌进脑海。 斯卡蒂一动脑袋,左右看了一眼,对上数双愤怒的眼睛,一只手猛然伸入长袍,卡卡哈不自觉瞪大眼睛。 他的魔杖刚伸出一半,一旁早已不耐烦的里德尔已经微微抬手,一挥而下。 斯卡蒂手中魔杖立刻飞向高空,又砰的一声落到不远处的地面。 “噗嗤——” 有人轻嘲了一声,周围的人又缓缓拢了过来,他们显然相信里德尔级长要比马尔福级长仁慈许多。 “对级长不敬,扣十分,试图攻击级长,二十分。” 里德尔收缴了他的魔杖,脸上虽然带着一贯的笑意,说出的话却让周围的格兰芬多一阵心痛。 原来和善可亲的里德尔也会有这么严厉的一面吗? “今晚去找卡斯曼管理员,交给他十英寸的检讨,他会把魔杖还给你。” 说完,里德尔也不在看几人表情如何,拉着阿布拉克萨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只剩下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斯卡蒂,他转头看向卡卡哈。 “嘿,他居然收了我的魔杖,级长有这项权利吗?” 有没有这项权利卡卡哈不知道 ,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被众人让出一条道的马尔福和里德尔身上,更准确的说是他们相握的手。 他没回答,另一道带着一丝气愤的声音却出现了,“是的,最新规定,级长确实拥有收缴魔杖的权利,尤其是行事极其恶劣时。” 男生主席突然出现在五人面前,他穿着格兰芬多的校袍,脸色气得煞白。 “我亲爱的斯卡蒂先生,”他用力地抓着他的胳膊,“能够为我解释一下沙漏里的宝石去哪了吗?” 斯卡蒂脑壳一痛,他知道接下来又会是某人的长篇大论,他讨厌这些东西,干脆拉着卡卡哈跑了出去。 男生主席的脸更白了,浑身气得都要抖起来。 但不论如何,这些都和已经回到位置上的阿布拉克萨斯无关。 里德尔靠在椅子上,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主宾席上,有几个教授已经出现了。 不轻不重的摁着掌心里的有些凉意的手指,像玉,又像瓷。 片刻后,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落到阿布拉克萨斯身上。 鲁伯.海格… 他的孔雀为什么异常的关注这个格兰芬多呢? 说是异常,倒不是那种不一样的态度,时时刻刻注视那种,而是一丝奇特的,与往日不同的微妙。 按理来说,一个格兰芬多的低年级,还疑似是巨人与巫师的混血,再加上完全陌生的姓氏,种种迹象,完全没有一点值得一个马尔福关注的价值。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的阿布对他有一丝特殊? 里德尔在烛火下抬头,神情平静,眼眸深处却蕴有幽深寒光。 只有一种可能, 这位海格先生和那位沃伦女士都曾经出现在阿布的梦境之中,甚至极有可能和他有关。 至于是什么可能能够让阿布为之侧目。 里德尔抽丝剥茧般开始一步步分析。 沙克尔,帕克,以及魁地奇世界大赛这些与他相关的人或事,却没有让阿布注视。 而这两个不知名的巫师,却在入学时就被他的孔雀注意,尽管那丝注意并不明显,但里德尔一向十分关注阿布拉克萨斯的任何举动,即使是在他三年级的时候。 所以,在梦境中,他们所涉及的一定是某种让阿布觉得十分有必要关注的事。 里德尔一边思索,一边按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指。 会是什么事情? 他们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他并没有直接询问阿布拉克萨斯,倒不是觉得他不会告诉自己,而是他认为孔雀极有可能无法对他开口,就如之前那样,那股未知的力量以一种无形的方式抑制着他们。 他们以梦境的形式知道了未来,哦,不对,应该是另一个时空发生的事情,就说明那股力量至少能够撕裂两个时空之间的裂缝。 力量的主人是谁,作出这些举动的原因是什么,又为什么制约他们,这些处在水雾之间的事情,里德尔并没有理出一条十分清晰的脉络。 但他总觉得跟另一个时空的他们脱不了关系。 里德尔勾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指,眸光闪烁。 吃完饭后,阿布拉克萨斯被斯拉格霍恩叫走,里德尔静静注视两人消失的背影,抬脚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去。 医务室空荡荡的,除了鲁伯.海格空无一人。 他从袍子里拿出一块看起来就很硬邦邦的大饼,一边咬一边等着他的朋友回来。 也不知道阿拉戈克什么时候才回来,他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他想到在礼堂看见他爬上卡卡哈的袍角的面前,黑甲壳虫一样的眼睛闪过不安,他想要直接起身子,却被疼得皱起眉来。 正当他嘴里嘟哝着什么的时候,医务室的门忽然打开。 推开门的是一只冷白的手,紧接着是一道修长的身影,穿着斯莱特林的校袍,脚步走得又缓,又慢。 海格的手一松,大饼咕叽一下滑到了他的胸口。 里德尔学长? 他怎么来了? 里德尔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脸上挂起霍格沃茨众人都熟悉的温和笑容。 他举起魔杖,差点滑落在地的大饼瞬间漂浮起来,停在海格面前。 海格摇着乱蓬蓬的脑袋,接过大饼,黑色眼睛亮了一下,“你…你好,里德尔…学长…” 里德尔微微点头,脸上微笑不变,“庞弗雷女士替你上药了吗?” 海格呆呆点头。 他没想到他里德尔会来关心他的伤势,就好像他们已经是朋友了一样。 这个想法让海格异常高兴,如果他也能成为里德尔的朋友,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孤单了,那些人是不是也不敢来欺负他。 满怀期待的海格看着里德尔,“你是来看我的吗?” 漆黑的瞳孔将面前这个大个子的所有表情收归眼底,明明带着笑,眼底深处却是极其冷酷的寒冰。 “是的,作为级长,我有责任抚慰受伤的同学。” 原来是级长的责任吗? 海格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很快那丝失落就被掩盖住。 他刚刚在礼堂帮助了自己,这已经很好了。 里德尔却丝毫不在意他脸上浮现的难过,抬眸看向墙壁上挂着的钟摆,这个时间,庞弗雷女士通常都在用餐。 他看着海格,漆黑的瞳孔渐渐透出一种极度冰冷的表情。 紫杉木魔杖杖端幽芒一闪而过。 摄神取念是从一个人的头脑中获取秘密的最好方式。 海格还没来得及反应,周围一切突然在他眼前晃动着逐渐消失,一幅幅熟悉的画面快速在他脑海中闪过,周围一切他都看不见了。 第164章 斯莱特林继承人 摄神取念的最终结果完全没有让里德尔满意, 他看向已经昏迷不醒的海格,眼里毫无波澜。 残酷冷漠的少年黑魔王并不在意他对他人造成的何种残忍的痛苦,毕竟他的冷酷本性在婴幼年时期就已初现。 走近庞弗雷存放魔药的地方,扫了一眼,快速挑了瓶恢复药剂,他甚至都没有过多关注这瓶药剂是否具有副作用,就强行灌进了海格嘴里。 做完一切之后,又施了个记忆魔法,里德尔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可怜的海格先生醒来后只会记得好心善良的斯莱特林级长特意来看望他的伤势。 他走在石板铺成的地板上,黑袍卷卷,裹挟着寒意,最终立在二楼——一间几乎已经荒废的女生盥洗室。 霍格沃茨这座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城堡,是无数古老魔法与神秘传说的据点。 而里德尔目前最为感兴趣的是传说中斯莱特林的密室。 在德姆斯特朗时,他就已经大致猜测出了密室究竟位于何处,只是需要一个一个去验证,而现在,他面前这间废弃的女生盥洗室是最后一处圈记。 由于经年无人使用,就连小精灵们也遗忘了这处位置,墙壁表面已经变得斑驳不堪。有些石块已经脱落,大部分的装饰花纹已经模糊不清,但仍然可以感受到当年的精湛技艺。 紫衫木魔杖浮现缕缕荧光,逐渐包围周围,大面积的忽视咒可以让来往的学生无视这间废弃的房间。 咔哒一声,门被锁上。 长长的、光线昏暗的房间出现在里德尔面前。 他站在水池前,它看起来很平常很普通,完全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但他查阅到的古老文献——关于萨拉查·斯莱特林修建的地下建筑中,一个名叫科维努斯·冈特的学生——据说是斯莱特林的直系后裔,他解释了活版门的原理,并且让那些人将新管道建立在密室入口,以保证即使多了一层建筑,密室入口仍能继续运转。 里德尔仔细观察水池,看见一个龙头的侧面刻着一条十分细小的蛇。 漆黑的瞳孔注视它,逐渐变得狭长竖立,如同一条真正的毒蛇。 “打开...”他说。 嘴里发出的却是奇怪的嘶嘶声。 蛇佬腔,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着名本领。 一种极其罕见的能力,并且通常是遗传性的。也就是说几乎所有会说蛇语的皆为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 然而,之所以说几乎,那是因为目前已知的历史中被记载的,除了斯莱特林之外还有另一位黑巫师——一个来自古希腊的黑巫师——卑鄙的海尔波 ,也拥有这项罕见的能力。 当然,里德尔所指的是真正能够使用蛇佬腔能力,而非那些所谓的徒具其表、劣质可笑的模仿者。 他属于早期掌握蛇佬腔的人士之一,被公认为历史上已知最强大、最有影响力的黑巫师之一。 不仅如此,也是首位成功制造出魂器的巫师,里德尔甚至猜测发明其制作方法的巫师同样也是他。 与此同时,他亦是首个察觉并利用蟾蜍孵化鸡蛋借此孵出蛇王的巫师,并且能够使用蛇佬腔控制蛇怪的巫师。 因此,当里德尔查询到自己是斯莱特林的后裔之际,他那残酷与诡秘的天性越发强烈。 他的祖先是显赫的斯莱特林创始人。 一道耀目的白光出现在眼前,水池慢慢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一根十分粗大,可以容纳一个人的水管出现了。 果然,这里就是密室的入口,血红的竖瞳在昏暗中显得极亮。 管道很深很深,甚至比一些地下教室还要深,里德尔看见旁边还有许多细一点的管子向四面八方蔓延。 猩红的血眸微眯,或许霍格沃茨的密道比他想的还要多上一些。 鞋子踩在地面,是一团潮湿泥泞。 里德尔垂眸,脚上的湿泞立刻剥落,无形的力量围在脚上,隔绝了泥土的沾染。 周围是黑漆漆,黏糊糊的墙面,虽然隔绝了湿漉漉的泥土,但踩在地面上的啪嗒声依旧很响。 魔杖的光让里德尔可以清楚的看见周围的情况,不知过了多久,地面逐渐出现了许多小动物的残骸,如果他猜的不错,这应该是守护密室的蛇怪留下的。 果然,没走几米,魔杖的光照亮了一副巨大的蛇蜕盘绕地面,绿莹莹的,颜色极其鲜艳,是毒蛇,粗略估计,至少十八英尺长。 一个又一个弯,很快,隧道的尽头到了。一堵结结实实的墙出现,上面雕着两条相互缠绕的巨蛇,瞳孔处的绿色宝石闪闪发亮,栩栩如生。 里德尔嘴角的笑越来越深,眸底涌动的血色不断起伏。 低沉,暗哑的嘶嘶声再度响起, 石墙在他的命令下发出咔嚓的声音,缓缓打开。 传说中的密室彻底展现在他面前。 里德尔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他站在那里倾听着无边无际的胆寒寂静,高耸的石柱雕刻着许多纠缠的巨蛇,天花板上氤氲着黯淡的荧绿,为整个密室投下诡谲的阴影。 他走着,眼底的猩红几乎难以抑制,一座与房间一样高的雕像出现在眼前。 里德尔微微仰头,那是斯莱特林的雕像。 而在那座庄严肃穆的雕像下方,赫然盘踞着一只庞然巨兽,纹丝不动地静卧于此。 一阵低沉而阴森的\"嘶嘶嘶嘶……\"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只见那沉重无比的庞大身躯开始缓慢地蠕动起来,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所唤醒。 那条浑身闪烁着剧毒色彩、通身泛绿,散发出毒蛇独有的妖艳光芒的蛇怪,上身伸展至里德尔跟前。 粗壮得犹如橡树树干一般的身躯,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与震撼。 而那颗扁平硕大的脑袋,则在腥红竖瞳注视之下逐渐低垂下来。 犹如灯泡般硕大的黄色眼眸之中,清晰地映照出里德尔的身影。 紧接着,这只恐怖的蛇怪发出一连串低沉且浑厚的呼噜呼噜声响,似乎在向眼前之人表示绝对的忠诚与顺从。 \"我的......主人。\" 里德尔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涌起的澎湃情绪,俊美的脸庞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嘴角缓缓勾勒处一个残酷暴戾的笑容。 他是真正的斯莱特林继承人。 阿布拉克萨斯回到寝室时,本以为会看见他的小猫,毕竟这家伙在礼堂看他的目光简直无法掩饰。 但事实却是,他已经将手里整本书看完,里德尔仍旧没有出现。 垂眸思索片刻,将书放下,拿着浴袍进了洗浴室,脱去衣服,如玉的脚趾踩在地面,抬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雾气很浓,也很暖,他身上的大部分痕迹都还如此明显。 耳垂上的银金血开始发挥它的效果,遇热而亮。 阿布拉克萨斯静默片刻,伸手,慢慢抚上。 无论是哪一个时空的里德尔都烙下了它。 也无论是哪一个时空的自己都为此感到过愤怒。 但现在,再次摸上时,阿布拉克萨斯却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一切都十分的顺利,它的猫咪甚至没有一丝起疑。 脚踩在缓缓流淌的水流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金发逐渐浸湿,水珠顺着发丝不断滴落,顺着锁骨滑下去。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镜中越来越闪烁的猩红。 忽然升起一个疑惑。 如果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最终没有那样做,那么是不是也代表他其实也不会走到最后一步? 阿布拉克萨斯洗完澡,披着件简单的浴袍就出来了,抬头一看,里德尔早已坐在他的位置上,手上还翻着他的书。 他顿了一下,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思索两秒还是走了过去。 本来是打算坐在他对面,结果一只有力的手直接将他拽了过去。 他刚从洗浴室出来,身上还带着一些热气,苍白的肌肤也被晕出一层薄红。 里德尔搂着他,头埋进还泛着微微湿意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汹涌的情绪才缓缓平复下来。 阿布拉克萨斯在他抬眸时,看见了他变成血红色的竖瞳。刚要开口的动作微顿。 他能够感受到此时里德尔流露出来的强烈兴奋。 他很高兴。 里德尔注视阿布拉克萨斯,狎昵地将人整个抱住,霸道、强势,不容反抗。 猩红的竖瞳亮得令人胆寒生怯。 “阿布,我很高兴....” 第165章 食人的蜘蛛 寝室很静,只有两人的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声,不断辗转流连的呼吸。 有力的手臂搂着只穿了一件薄浴袍的腰身,触碰密密麻麻地落下,蔓延。 耳垂带起一阵又一阵的炙热的痒意,阿布拉克萨斯被锢住的手腕微微发红,连骨节都泛起一丝白色。 轻轻抬眸,里德尔微凉的鼻尖亲昵得蹭过来。 顺着唇角缓缓下移,落到被衣袍盖住的肌肤, 带着热意的指腹不经意间撩拨开来。 阿布拉克萨斯看过去,两人目光对视,他看见里德尔眼里逐渐危险的光芒。 灰眸微微眯起,眼里的朦胧渐渐褪去,继而变得冰凉,冷冷睨过去一眼。 接收到的里德尔偏头靠近,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已经裸露出来的肌肤。 目不转睛地端详片刻,松开圈着阿布拉克萨斯手腕的手,轻轻抚弄他的睫毛,很深的血红色眼眸紧盯着。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看手腕上被弄出来的红痕,反而认认真真看着他。 他的小猫在跟他分享喜悦。 温暖的灯光落下,明黄色的暖意淡化了他一贯对外的冷漠。 他露出一个很淡但极其漂亮的笑,指尖勾着里德尔的下巴,手指放到他唇上,像是想把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看清,\"我也很高兴。\" 在后来,里德尔级长又经历了一次\"夜不归宿\"。 但两人到最后也只是亲了亲,没有再做更多的事情。 第二天,里德尔回寝室换衣服时,遇到了还未离开的室友特威。 特威一脸怜悯的望着他,级长可真是辛苦,才刚开学里德尔就已经被彻夜夜巡了好几次,连衣服也只能赶在早上回来换。 里德尔保持微笑,打了声招呼后又快速离开。 他到礼堂时,阿布拉克萨斯已经在享用早餐了。 刚坐下,耳边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尖叫。 阿布拉克萨斯动作丝毫不顿,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的布丁,完全无视了那声惊叫。 里德尔倒是微微抬眸瞥了一眼,发现那声音的主人恰好是昨天见过的一个格兰芬多,似乎叫做卡卡哈。 他接过阿布拉克萨斯调好的果汁,也不再关注,毕竟男生主席可是就坐在那里。 此时的卡卡哈只觉得自己的手臂疼痛难忍,那种感觉就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硬生生从上面撕扯掉了一块血肉似的。 猛地掀起衣袖,掩藏在衣袍下的整条胳膊已经变得猩红刺目,鲜血淋漓。 眼前顿时一黑,整个世界开始旋转。 站在他身旁的斯卡蒂见状,直接蹦了起来,并失声大喊道:“嘿!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他旁边的比鲁翁反应迅速,高高举起手中的魔杖,瞄准了正在卡卡哈脚边飞速穿梭的一道黑影,但遗憾的是,由于过度紧张导致手抖得厉害,这一击最终还是偏离了目标。 而斯卡蒂看见后同样毫不犹豫地抽出自己的魔杖,朝着下方的长条桌子狠狠一挥。 为了捉住那个东西,几人直接在礼堂毫无顾忌的挥动魔杖, 一些不明所以的学生忽然被误伤,也发起火来,一时之间,原本安静祥和的早晨立刻鸡飞狗跳起来。 男女主席不得不现身维持秩序,一些级长则站在卡卡哈身边,用治愈魔杖为他紧急包扎,另一些则开始寻找那个伤人的东西。 “这看起来似乎是某个魔法生物造成的伤口?” 里德尔看着不断淌血,确实被撕下一块皮肉的伤口说道。 卡卡哈疼得直呲牙,女生主席挥着魔杖,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完整的伤口彻底暴露出来,空了块的手臂让她看得直皱眉。 “必须尽快去医务室。” “我和阿布来吧,”里德尔主动开口。 阿布拉克萨斯还在思索里德尔为什么会凑近这边时,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抬头一看,他已经架起脸色近乎失血的卡卡哈朝着自己走来。 下意识接过卡卡哈另一只手,垂眸一看,这人竟然昏了过去。 走出礼堂,紫衫木一闪而过,卡卡哈立刻悬浮起来,双脚无力,悬在距离地面几英寸的地方。 像一个僵硬的尸体,手腕,脖子,膝盖好像系了根看不见的绳子,整个人都被拉了起来。 里德尔面无表情的掏出握住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拿出帕子,一点点擦拭。 他不喜欢孔雀触碰除了他以外的生物。 同理,他也如此,所以在搀扶格兰芬多时,他的手附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仔细擦了一会儿,手中帕子也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阿布拉克萨斯好笑的看着他的动作,明明是他突然把人递过来的,要不是汤姆,他难道还会接过这人不成。 卡卡哈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姿势飘进医务室,好在一路上没有遇见人。 但,庞弗雷女士却是吓了好一跳。 在里德尔的解释下,对着那张彬彬有礼,英俊非凡的脸,到最后,她也生不起什么气了。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就看着她仔细为卡卡哈包扎。 “你又想做什么?” 阿布拉着里德尔的手站在一角,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主动把人送到医务室,即使是好学生里德尔,也是极少做这种亲自动手的事。 “别闹的太大了。” 语调又轻又淡,却带着一丝警告意味。 这个时间点,再加上里德尔昨晚的样子,很难不让他想到一些事情上去。 比如密室,比如蛇怪,比如魂器。 里德尔轻轻回握,阿布拉克萨斯的手很是养尊处优,嫩滑嫩滑的。 他故意用关节上的薄茧去蹭,弄得那里微微发红,才慢悠悠开口,“一些小事情,不值得你关注。” 再说,他现在可还什么都还没做。 庞弗雷女士的动作十分高效,说话间的功夫,她就已经处理好卡卡哈的伤口,并且人也醒了过来。 里德尔拉着阿布拉克萨斯走过去,站在床前。 “你的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咬你的应该是节肢动物这类的生物,不过,能撕下一块血肉,造成这样损害的,大概率具有食人性......” 庞弗雷女士开始为三人解释,“不过,礼堂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生物?” 她皱眉说着,似乎对礼堂的安全措施有所疑虑。 但很快,她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医务室此时只剩下他们三人。 阿布拉克萨斯并不在意里德尔想做些什么,看了周围一眼,想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等他。 结果拉着他的手却一直不放,碍于卡卡哈的存在,阿布拉克萨斯也仅仅只是微微皱眉,而后就顺着里德尔的动作站在那里。 卡卡哈看着两人一直交握的手,藏在被子里的手不自觉紧握。 “是什么咬了你?” 里德尔微微上前,不大不小的距离刚好把阿布拉克萨斯挡在身后。 卡卡哈愣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太想跟这位斯莱特林级长交流。 沉默并没有让里德尔产生任何情绪波动,他需要的也不是他的回答。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团黑影应该是蜘蛛?” “按照庞弗雷女士的说法,是一种食人的蜘蛛.....” 听见里德尔的话,阿布拉克萨斯眸光微闪。 他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大概是一些借刀杀人的未雨绸缪,这种手段摘离自己的手段,他总是很擅长,不论是狼人,三强争霸还是魁地奇世界杯。 卡卡哈这一行人在格兰芬多的影响力不小,经由他们口中说出的言论往往更容易传播至整个霍格沃茨。 阿布拉克萨斯此时倒还有些欣赏里德尔反应如此迅速,仅仅是片刻间,就已经为蛇怪的现身谋划出一个十分合适的替罪羔羊——鲁伯.海格。 一个笨手笨脚,总是惹是生非,总是孤身一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闯祸,在身边饲养那些被禁止的魔法生物的鲁伯.海格。 这一点完全与梦境重合了。 第166章 同谋 而里德尔接下来的话也完全佐证了他的猜测。 “霍格沃茨的校规明确规定禁止私自豢养任何具有危险性的魔法生物,虽然你因此行为而受伤,但明知故犯,我认为二十分已经算得上仁慈......” \"——等等!”卡卡哈一听直接就瞪大眼睛,“我怎么可能会养这种东西?身为级长,毫无证据的证据情况下你就要给我定罪?\" “而且.......”他像是突然回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声音戛然而止。 “而且?”里德尔微微挑眉。 阿布拉克萨斯向梅林起誓,他看见了里德尔眼里流露出来的玩味和戏谑。 卡卡哈眉头紧蹙成一团,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里德尔这句话完全点醒了他,私自豢养魔法生物,总是会忽视它们危险性的不就是那个不可及、头脑简单的低年级经常干出的蠢事! 一想到那个家伙居然胆大包天到将那些令人作呕至极的虫子弄到自己身上,黏糊湿漉、散发着恶臭气息的臭虫在自己衣物内肆意蠕动的场景。 这些恶心的画面直接让卡卡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差点就要吐出来。 这下,他是真的起了火气。 他看向这位五年级级长,又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两人一直相握的手,嘴里带着几分轻嘲。 “到底是谁对这类魔法生物情有独钟、热衷于饲养它们,难道级长你真的不了解?” “不去找真正的罪魁祸首,反而来质问我这个受害者,我十分怀疑你真的能胜任这个职位吗?” 站在里德尔身后的阿布拉克萨斯微微蹙眉,他感受到了这个格拉芬多对他们,特别是对里德尔的淡淡敌意。 里德尔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脸上依旧挂着恰当的笑容,只是眸底深处的冷意越发明显,“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的话,”他说着,语调平稳清晰,只是脸上的表情多了一丝严肃,“你似乎是在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暗示我,鲁伯.海格指挥他的朋友攻击了你,就因为昨晚的事。” “没有证据?”卡卡哈冷笑一声,并没有否认里德尔的话。 “整个霍格沃茨谁不知道他喜欢那些玩意儿!怎么?难道级长先生还想偏袒一下这位违反校规的低年级?” 卡卡哈没好气的说着,他还想要再多说些什么时,一直沉默的阿布拉克萨斯忽然开口,轻言慢语。 “我相信卡卡哈先生一定没有仔细阅读《求助级长的五百条守则》,上面没有任何一条规定写明,级长需要像个傲罗一样抓捕凶犯。” 他上前一步,露出那张苍白漂亮的脸,浅灰色瞳孔淡淡注视他。 “同时,你所谓的指控目前也无法被证明确实成立。当然,如果你能够向我们,或者教授提供证据。” 卡卡哈瞪着他,喉咙里仿佛被一大块东西卡住了一样,沉默了好一阵儿,他才说话,声音却变得有些异样,“很好....那就这样,麻烦你们出去一下,我想我需要足够的休息。” 走出医务室,在石板门关闭的一瞬间,身后传来清脆的破碎声。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盯着他们牵着的手,手指稍微动了一下,下一秒,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捏住腕骨。 里德尔脸上仍旧带着笑,只是和在医务室的笑不一样,微微敛眸,伸手点了下骨辫上的银饰,手指勾了勾,握在掌心。 “我找到密室了。” 他主动开口了。 主动向阿布拉克萨斯坦白了这件他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事情。 里德尔偏着头,目光直直地盯着阿布拉克萨斯,黑亮的瞳孔缀着浅浅波动,“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阿布拉克萨斯站着一动不动,在里德尔说出这句话之前,他还以为自己会等到蛇怪杀了人之后,才会被告知。 但现在,里德尔直接把他拉进自己的计划,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他就这样成了他的共犯。 不,不对,不是共犯,阿布拉克萨斯否决了这个带着歧义的词语,毕竟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画外人成了画中人,旁观者成了参与者,现在,他是真的进入了黑魔王的世界。 他摇了摇头,敛眸遮住眸底暗光。 没什么好问的。 他本来什么都知道。 一个荒诞混乱的梦,早就告知了一切。 而里德尔也知道他知道。 区别只在于他主动伸出手,将阿布拉克萨斯硬生生地拽到了自己身边。 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们现在是同谋了。 而同谋是不需要试探的。 里德尔看着他,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孔雀太聪明了,仅仅是一点蛛丝马迹就猜出了一切。 他其实还真有些想看看那双灰眸出现疑惑目光时的场景,不过想想大概也不太可能,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再好猜不过了。 再接下来几天,霍格沃茨几乎一大半的学生都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斯卡蒂几人总是时不时就去找一个低年级的麻烦,比如走着走着被施了一个障碍重重,巨大的身体像圆浑的柱子被撞倒在地时还会翻滚几圈;黑湖旁的草坪长着许多树,从远处经常会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倒挂在树杈上,起先大家都在疑惑,走近时就会发现那原来是一个人。 要知道,霍格沃茨学院的校袍仅仅只有一件黑素色的素面工作长袍以及一顶漆黑的尖顶帽子。 换句话说,至于里面搭配怎样的衣物,则完全取决于每位学生自身的喜好与抉择。 由于这件长袍长度最长至脚踝部位,几乎将整个身体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所以部分学生往往倾向于仅着袜子和鞋子来搭配它,恰好,海格就是这样选择的学生之一。 因此每一个路过的同学,如果看过去,一定会看见垂至脑袋的袍子,以及露出来的长着浓密毛发的腿。 这种无疑于羞辱的戏弄让很多人开始疑惑,他们为什么这么针对一个低年级的同学? 渐渐地,一种说法席卷了整个霍格沃茨,当然,仅限于学生们。 如果走进黑湖,大概能从路过的人群中听到这样的谈论,那就是这个低年级私下豢养的那些危险动物把卡卡哈的手臂生吃了一大半。 尽管某些细节听起来夸张至极,但是中心点只有一个,那个名叫鲁伯.海格的低年级居然在饲养那些危险的魔法生物。 “谢……谢谢……谢谢你,汤……汤姆学……长……” 海格又一次被里德尔从那高高的树上解救下来,他的嘴唇紧紧抿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感激都藏在心底。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教名,让海格脸上满是局促不安,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们很清楚应该在哪里划定一条界限,因此,很抱歉,我无法为给你提供太多实质性的援助。” 里德尔的眼神中流露出歉意,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没有听见责骂,反而是极其温暖的关心,黑甲虫一样的眼睛亮了一下,所以,他现在可以称呼他的教名了吗? “喝点牛奶如何?三颗奶糖。” 里德尔突然说着,并且轻轻挥动魔杖,盛着饮料的玻璃杯出现在海格面前。 海格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他记得汤姆学长不喜欢喝甜的,所以这是那位马尔福的口味吗? 他把茶杯举到嘴边,在里德尔温和的目光下,浅浅抿了一口。 很甜,他不太喜欢甜的,除了蜂蜜酒。 “你不喜欢?”里德尔注意到他的动作,露出稍微苦恼的神情,“看样子我也许不了解你的口味。” “没...没事的,”海格急忙说,又把杯子往嘴里塞,喝了一大口,向他展示。 太过甜腻的味道和蜂蜜酒完全不一样,端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洒在长袍上,才忍住没有吐出来。 里德尔当然注意到面前这位丝毫不会掩饰情绪的低年级的不适表情,但他又怎么可能会在意他的感受,这种近乎愚蠢的天真弱小只会激发他的杀戮欲。 告别之后,里德尔看着悬在空中的玻璃杯,黑眸微闪,眼前的杯子咔嚓一声,直接化为齑粉。 第167章 成瘾性 不过,除了海格这件事外,霍格沃茨又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比如说,学生们好端端地走在走廊里,却会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摩擦声。 这种声音虽然极其微弱,却让他们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尤其是在晚上,当学生们独自走在昏暗的走廊里,那阵细微的摩擦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而与此同时,很多学生也发现自己饲养的小宠物离奇失踪了。 最多的便是猫头鹰们,经常在叫了一两声后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无法找回。 绝大部分学生在疑惑与恐慌之下,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认为这一切与海格有关。 因为他最喜欢饲养那些奇奇怪怪的魔法生物,再加上最近愈演愈烈的传言——海格是否在豢养食人蜘蛛。 更甚至还有人看见他总是在禁林外围绕圈子,试图进去。 因此,许多学生从最开始的怀疑到最后认定就是海格在暗中搞鬼,他指挥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魔法生物在报复他们。 尽管这件事并没有放到明面上让教授们知道,但绝大部分的学生显然都已经接受了这一肯定。 一堂神奇动物在哪里的课就能完全体现出来。 和海格同课的绝大部分格兰芬多觉得他是一个可恶的人,并且拒绝和他产生任何交流,而那一少部分则恰恰相反,当海格被教授训斥不能私自去触碰动物们时,他们都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起来。 海格看着周围,浓密蓬乱的眉毛下,甲壳虫一般黑亮的眼睛显得非常无措愤怒。 但这一切永远不会和阿布拉克萨斯有关。 他当然也听说了最近学生们私底下流传的消息,但这就是里德尔想要的效果——杀戮之下的一个替罪羔羊。 一个喜欢豢养那些危险魔法生物,尚未建立完全心智的低年级,如果不小心让他的“朋友们”杀死了谁,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这样想着,一边打开柜台下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他从里面拿出一瓶雕着一朵银玫瑰的魔药瓶。 轻轻打开,里面散发一股淡淡的香味,像冬日里轻柔皎洁的月光,飘飘然的流泄在肌肤上,碎银幽静,朦胧美好。 如果仔细嗅,就会发现,这味道和阿布拉克萨斯身上的气味如出一辙。 苍白细长的手指捏着瓶子。 淡然平静的脸上,偶尔掠过一丝幽深。 他一向是个礼尚往来的人。 如果有人送了他一寸,他必然会给出一尺。 所以,既然另一个时空的里德尔冰封了自己,他当然不会就这样隐忍。 只是,他还是很喜欢小猫的,所以,他不会让他等太久的,三年,足够他蚕食魔法部了。 手指顺着肩膀轻轻一掀,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在地,露出匀称修长的身形。 站在镜子前,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里面的自己,片刻后,指尖从魔药瓶中挖出一勺银色固体,一点一点的在肌肤涂抹开来。 恰柯粟,口服效果最佳,对人体无害,具有安抚缓神的功效 。 同时,它也是一种成瘾性植物。 最适合用来控制不听话的猫咪。 整个寝室都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随着烛火的燃烬,落在地上的影子逐渐被拉长。 关上柜台,阿布拉克萨斯换上校袍,理了理头发,淡金色发丝在指间滑动,发尾处有些发卷。 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片刻后,寝室的门被打开,同样穿着斯莱特林长袍的黑发少年进来了。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径直走向阿布拉克萨斯,从身后伸手紧紧拥抱他。 里德尔垂头,呼吸在阿布拉克萨斯脖颈间徘徊,嗅到淡淡的熟悉气息,尖牙泛起一股痒意,毫不犹豫的刺破苍白。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偏头。 裹挟着晨气的凉意透过布料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他任由身后的人抱住他,黑魔王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危险,同样的,马尔福也是如此,区别只在于他的伪装更加天衣无缝。 不知过了多久。 阿布拉克萨斯推开身后的人,理好衣服,披散着长发,里衣是一件衬衫,它的衣领再加上头发可以完全遮掩住里德尔弄出来得那些痕迹。 里德尔被推开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反而转身拿过之前放在桌子上的袋子。 有时候,阿布拉克萨斯会不那么想早起,里德尔就会提前去礼堂打包,至于为什么不叫家养小精灵,自然是白天休息室的人太多,以及里德尔自身也十分享受孔雀过度依赖自己的举动。 吃了早饭后,两人才就此分开,各自前往自己要去的教室。 原本黑魔法防御课的要求是只要o.w.l成绩达到“良好”就可以进入提高班,但新来的教授埃尔劳显然不接受这样的要求,他只接受“优秀”。 因此教室的走廊外只有十五六个学生,几个斯莱特林,几个格兰芬多,几个赫奇帕奇,再加上几个拉文克劳。 “上午好,马尔福,”卢克丽霞走近,向他打招呼。 其余几个斯莱特林也看了过来,就连莱斯特兰奇也是如此,并且阿布拉克萨斯很敏锐的发现以莱斯特兰奇为首的几人,包括莱斯特兰奇均用一种十分微妙的眼神看着他。 尽管他们在竭力掩盖,但阿布拉克萨斯何其敏锐,轻而易举就捕捉到他们怪异的神情。 “上午好,布莱克,” 他回应卢克丽霞,不动声色的扫视周围几人,心中渐渐有了些猜测。 只说了这一句话,教室的大门就打开了, 一个冷冷的男人声音在教室里面回荡。 埃尔劳穿着深蓝色长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高圆帽子,他坐在讲台的椅子上,整张脸被笼罩在阴影中。 “很好,你们终于到了,本学期第一次黑魔法防御课由我来上。” 埃尔劳起身举起魔杖,在空中写下自己的名字,自上而下的俯视他们。 然后点拿起点名册,拖着调子念出学生们的名字,只是当他念到几个纯血时,语气却多了一丝怪异,特别是到阿布拉克萨斯时。 他停下来扫视周围,目光直直落到阿布拉克萨斯身上,脸上的笑容又冷又硬,带着一种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讥讽。 “马尔福先生啊,大家都在说多么多么的聪明的马尔福,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对吗?” 这句话过后,所有人都沉寂下来,目光看向前方。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颔首,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啧,这可不行,”埃尔劳说,“我希望你们回答出我在课堂上提到的任何问题,所以,马尔福先生,你的回答是?” 他站的很直,像一堵墙,目光直直地盯着阿布拉克萨斯,脸上的表情严肃又生硬。 阿布拉克萨斯泰然自若,极其平静,他抬起头,淡金色长发在火把的照耀下微微发亮。 “当然,如果你需要我回答,我的答案是是的。” 声音平静,且无任何表情。 埃尔劳冷哼一声,鼻孔颤动着。 显然是对阿布拉克萨斯的回答很不满意,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我看了你们上一任教授留下的信封,你们的基础水平知识至少还算可以,但现在,六年级,足够接触那些非法的黑魔法咒语了。”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哪些咒语会受到巫师法最严厉的惩罚,对吧?” “马尔福先生,请站起来回答我的问题。”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说了三大不可饶恕咒。 埃尔劳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弧度,“啊,是的,你当然知道这些,毕竟马尔福家族一向痴迷收藏黑魔法物品。 我总是向部长提议收缴那些危险的东西,不过没有一次成功。” 周围的几个斯莱特林全部皱起眉来,他们看着埃尔劳,神情带着一丝被臭虫粘上的厌恶。 而其余的学生,从他们的面部表情来看,显然也都疑惑——为什么这位新来的防御术教授要针对马尔福? 第168章 马尔福的野心 天上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细线一样的雨丝飘荡在空中。 阿布拉克萨斯静静地盯着这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目光平静又漠然。 “请问埃尔劳教授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吗?” 他问道。 埃尔劳定定看了他一眼,嘴巴动了一下,露出里面的牙齿。 “上课时间,我不想听到任何其它无关的事情,马尔福先生,你要为你的行为扣除五分。” 阿布拉克萨斯面色淡定,继续开口,“我想一个退休的傲罗先生是没有资格判断一个纯血家族的那些收藏品究竟是什么。 比你高明得多的巫师们都对此毫无争议,安全的,毫无风险的,当然,也是与你无关的。” “并且,你也没有权利对他人的私有财产指手画脚……再者,教授,我的建议是你应该尽快开展本节课的教学内容,不是所有人的时间都如同你一般......” 一般什么,阿布拉克萨斯没有把话说完,反而留有了一定余地。 维持彼此表面的脸面,是他从小受到教育里的基本规则。 但通常,阿布拉克萨斯很少会这么做,因为十岁之后,基本不会有人在他面前主动挑事。 埃尔劳虽然有根硬邦邦的筋骨,但他在魔法部工作多年,很多东西即使只是看着,也了解了不少其中的弯弯绕绕,因此,他眯了眯眼睛,脊梁挺得直直的,却什么也没说,反而转身拿起手上的书。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和这位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发生冲突并不是明智之举。尽管心中有些不满,但他还是选择了暂时忍耐。毕竟,这是他开始的第一堂课,他不能让本就有些不满的迪佩特抓到错处。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埃尔劳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已经让埃尔劳有所顾忌,这就足够了。 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埃尔劳开始讲解今天的课程内容,而阿布拉克萨斯则坐在座位上,认真地听着。他并没有因为与埃尔劳的短暂交锋而分心,相反,任何他认为有益处的东西都是值得被学习的。 这一堂课,上得很微妙。 埃尔劳先生所遵循的办学方式显然与霍格沃茨有很大差异,相比于实践,他似乎更喜欢理论,尽管他所教授的理论在绝大部分学生看来极其不可思议。 他告诉学生在施展非法黑魔法时要注意什么,并且向他们展示了这些咒语,尤其是在施展夺魂咒时,他的眼睛总是直勾勾地盯着马尔福,就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把魔杖移到他的头顶,将那束光射到他身上,从他嘴里挖掘出任何他认为马尔福家族值得被抓进阿兹卡班的秘密。 阿布拉克萨斯收好笔记,尽管这位退休的傲罗先生格外愚蠢,但好在他脑中多年的傲罗经验是货真价实的存在。 下课铃很快响起,他今天的所有课程就此结束。 而要在今年参加o.w.l考试的里德尔显然就没有这样多的空闲时间。 阿布拉克萨斯回到寝室,金合欢木魔杖在门上落下一道时效禁制,打开装着柜台下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里面装着七七八八瓶不同样式的魔药。 阿布拉克萨斯一个个拿起来看了看,大部分瓶子内的魔药已经见底。 空气中逐渐散发出淡淡香气,药剂的气息像软和的棉花渐渐充盈整个寝室。 金合欢木魔杖闪烁,好几个不同颜色的坩埚从柜台飞出,落到一旁的桌子上, 阿布拉克萨斯走过去,垂眸扫视桌子上的材料,片刻后,开始切草根。 迷情剂的确是世界上最有效的爱情魔药,但也有很多的缺点。 它非常容易被发现,时效太短,通常只能维持几个小时或者一天左右,只会导致强烈的痴迷和占有欲。 在德姆斯特朗,基于普林斯带给他的灵感,以及之前对于迷情剂的研究,在原有魔药的基础上,增加了好几种成瘾性草药,以及某些必要的改良,一款新型的,符合他需求的迷情剂就诞生了。 或者说不应该叫迷情剂,阿布拉克萨斯垂眸,盯着正在冒淡蓝色蒸汽的坩埚,毕竟他已经剔除了那些不必要的痴迷效果,它唯一的功效只有——成瘾与安抚。 将汁水倒进去,药剂立刻变成了像水一样澄澈无比的样子——极其完美的理想状态,同时,其它几个坩埚也是如此状态。 终于,不知多久之后,空了的魔药瓶再度被一点点填满。 阿布拉克萨斯关上柜台,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还有半个小时,下课铃就要响了。 提前熬制完所有魔药,阿布拉克萨斯并没有直接解除禁制,而是坐到书桌旁,拿起羽毛笔和一卷羊皮纸。 自从上次魁地奇世界杯之后,他的父亲终于意识到他儿子存在的某些野心——比如成为魔法部部长。 数十个世纪,正如狡猾的祖先阿尔芒所言——马尔福是一群狡猾的人,无论在哪里都能找到他们来追求权力和财富,以确保在魔法部中拥有世世代代相当大的影响力。 尽管没有马尔福渴望担任魔法部长的角色,因为他们通常更喜欢担任权力背后的操纵者,比如资助许多符合心意的候选人的竞选活动。 但,如果他的儿子想要突破这种程度的自我保护,成为新的权力中心,他当然会给予强有力的支持。 但,前提是,他能够看到阿布拉克萨斯所带来的巨大价值。 阿布拉克萨斯回想着最近一些事情,麻瓜世界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战争时期,民众的需求往往简单又直白,他们不愿爬到烧焦的教堂塔顶,也不愿站在裸露在外的大梁上眺望。 所以,他甚至不需要作出太多的引导,麻瓜中那位聪明的首相就已经懂得如何利用一家被人民视为救济主的社会企业安抚他们躁动不安的情绪。 所以,即使这家社会企业出现的时机古怪又诡异,但他却不会主动探查,至少在明面上不会这样。 虽然保密法的出现,让巫师远离了麻瓜世界,但他记得魔法部的部长可以在执政的麻瓜首相面前暴露身份。 所以,某种程度上,阿布拉克萨斯并不认为自己违反了法律。 当然,这件事情,他是不会告诉自己的父亲的。 他要写在羊皮卷上的是另外一件关于魔法部的事情,羽毛笔的笔尖快速在纸上滑过,但写到某处时,又会停下来思考许久,才缓缓落笔,等阿布拉克萨斯写完之后,墙上的挂钟也响了起来,下课时间到了。 门上的禁制也随之消失。 收好信件,敲了几下摆在桌子上的玻璃罐子,无形的魔法波动自寝室开始蔓延,一只漂亮的猫头鹰很快从石门飞进来。 阿布拉克萨斯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拿出罐子里的肉干,看着猫头鹰一点一点吃完后,才把信绑到它脚上,“薇安,乖女孩,去吧。” 薇安用脑袋蹭了蹭阿布拉克萨斯的手心后,才张开翅膀起飞。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它消失的身影,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才离开寝室。 等他到礼堂时,里德尔早已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不知道又在看哪本卷书。 路过赫奇帕奇时,不经意间对上一双水光氤氲,清澈灵动的眼睛。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淡漠,扫了眼那双眼睛的主人,陌生面孔,级长徽章,看来是赫奇帕奇的那位转校生。 他只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不远处的里德尔已经放下书,单手支着下巴朝这里看过来。 乔西带笑的脸一僵,这么久了,足够他搞明白霍格沃茨的学生规则,leader与nerd界限清晰明了,并且无法逾越,这一点在斯莱特林学院尤为明显。 而他在列车上招惹的马尔福恰好就是斯莱特林的核心leader。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所以从马尔福一进礼堂那一刻就一直在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观察出他对自己的态度是什么。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心中的担忧也少了许多,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不满——他竟然无视自己。 如果阿布拉克萨斯是一个天生的摄神取念者,听到乔西的心理活动,脸上的表情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乔西是谁,对于马尔福来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他浪费任何的时间和精力。 但现在,站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的人,恰好就是他花费了很多精力与时间的家伙。 里德尔在阿布拉克萨斯坐下之前,就已经伸手过去,像一只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肆无忌惮的目光流转在金发少年身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和蛇怪待久了,他骨子里的杀戮天性又开始渐渐显露,只有看着他的孔雀,那丝潜藏于骨血里的暴戾因子才会慢慢隐匿。 但,追逐血液,死亡如同他生而就有的本性,即使被压抑,也仍旧蛰伏在骨血里...... 阿布拉克萨斯耐心地等着里德尔捉着他的手像巡视地盘一样轻嗅,偶尔还安抚似的握住他的手。 灰眸中是纯粹的平静,在里德尔做完这一切后,他主动扣进他的指间,对着抬眸的里德尔轻轻一笑。 一旁的弗林特看着两人亲近的举动,原本麻木到已经面无表情的脸忽然顿了一下,看向阿布拉克萨斯的神情也带上一丝若有所思。 第169章 魂器? 吃饭途中,最近的课程密密麻麻,几乎完全没有空闲时间的里德尔并不同往常那般平静。 吃着吃着,就会时不时就拉过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摸一摸,握一握,不断游走,让自己的体温覆盖上去,在阿布拉克萨斯不耐烦之前又放下,端来一盘他喜欢的甜点放在面前。 一般而言,碍于公共场合,大部分时间阿布拉克萨斯都会顺着里德尔的那些小动作,就像顺着一只玩闹的猫咪。 而现在,这只猫咪在吃完之后,一只手挑起了他的头发,发丝缠在指间,打了卷儿。 阿布拉克萨斯并不搭理他,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盘子里的香草布丁,偶尔间才抽空瞥了眼像是得了什么乐趣的里德尔。 当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纯黑色的眼睛轻轻闪烁。 里德尔看了眼四周,发现礼堂的学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说着小话的拉文克劳。 微微偏头,黑眸盯着已经解决完甜点,开始擦手的孔雀。 下一秒,在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凑过去,脑袋搭在阿布拉克萨斯肩上,唇角轻蹭耳垂。 阿布拉克萨斯擦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看了汤姆接下来的课表,很满,除了晚上几乎没有任何休息时间。 所以,他可以稍微容忍一下这家伙目前一些不太过分的举动。 随手拿过里德尔放在一旁的书卷,神情淡然的开始翻阅。 里德尔啃咬的动作有一瞬间停顿,但很快,又若无其事的开始缠上温热的脖颈。 直到留下一抹又一抹绯糜之色。 “魂器?” 阿布拉克萨斯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声调不大,恰好只够搂着他的里德尔听见。 黑到发深的眼瞳浮掠一丝猩红暗芒,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咬破皮的地方,还渗着细密的小血珠。 矜贵的收藏品。 无声的治愈魔法进入嫣红似血的肌肤,细密的红色很快就被止住。 而后,里德尔才慢悠悠的伸着手攥住阿布拉克萨斯放在卷书上的手指,带着他一点点划过泛黄纸张上的文字。 “藏有一个人部分灵魂的物品被称作魂器。” “把灵魂分裂开?”阿布拉克萨斯挑了挑眉。 “是的,阿布,把灵魂分裂......” 里德尔的嘴唇贴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耳侧,一边说,紫衫木魔杖一边散发出明明灭灭的荧光。 “然后将分裂出来的一部分藏在身体之外的任何物体当中,这样即使你的躯体遭到毁灭性的攻击,你也永远不会踏入死神的拥抱,因为,那一部分被分裂的灵魂是完好无损的。” 一堵无形的墙将两人与周围分开,即使有人站在他们前面,也不会听见任何声音。 阿布拉克萨斯被搂着,能够很轻易感受到搭在他腰间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 “听起来很不错?” 他继续说着,声音平淡无波。 “那么,你要制作魂器?” 里德尔没有说话,与之相反的则是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黑眸微微眯起,瞳孔在一瞬间变为危险的竖瞳。 阿布拉克萨斯敛眸,脑海浮现出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而我,只有两个回答,正确答案或者沉默。 而现在,里德尔的回答是沉默。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被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所裹挟。 被里德尔攥着的手轻轻上移,落到魂器这个单词上。 苍白的手指染着淡淡的颜色,他换了一个问题。 “弊端是什么,永生不可能没有代价。” 里德尔亲了亲他的侧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卷中并没有写明。” “所以,你根本不了解魂器制作成功后的后果?” 阿布拉克萨斯语气淡淡,漂亮的灰眸浮现一抹漠然。 这么说来,另一个时空的汤姆在并不了解分裂灵魂会产生怎样后果的情况下就直接制作了魂器。 或者说,其实他知道,但他不在意。 里德尔攥紧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指,他一向自负傲慢,向来不认为自己会出错,更不觉得有谁有资格可以反驳他。 对于他来说,制作魂器,这只是一种手段,一种确保自己永生的手段。 即使分裂灵魂是一种违逆自然、需要通过谋杀才能实现的邪恶行为。 尽管书中没有提起灵魂被分裂后会有怎样的后果,但他查阅的数本古卷中也没有任何内容表示,一个巫师如果把他的灵魂分裂到两片以上会导致力量与生命的衰竭。 在永生的这条道路上,他会比任何人都走得远。 当然,他自然不会在阿布面前说这些话。 他只是偏了偏头,面庞贴着面庞,吻了一下阿布拉克萨斯的唇角,轻声缓语,“或者,斯拉格霍恩教授可以告诉我。” 虽然斯拉格霍恩是个爱慕虚荣且贪图享乐的人,但他能成为斯莱特林的院长,确实有着货真价实的专业水平。 听到这句话,灰眸不动声色的流闪片刻。 只要稍稍推测,他就已经明白了里德尔所想——他已经决定好采用这个能够让他达到永生的办法。 阿布拉克萨斯侧过头,眉眼里的淡漠藏了起来,指尖挑起搭在他肩膀上的下巴,带着一丝轻描淡写的诡佞,“虽然梦的内容并不详细,但我的建议是否定,当然,你听不听我无权干涉,不过,只要我察觉到了......” 指尖狠狠摁住里德尔的唇角,嗓音无比温柔,说出的话却凉薄又冰冷,“你就完蛋了,所以.....”他拍了拍里德尔的脸,“藏好一点,汤米.....” 里德尔盯着他静了很久很久,才握住阿布拉克萨斯的另一只手,意味不明的放到唇角亲吻。 两人的这段谈话,说严肃也不严肃,说轻松,但也未必见得,最终以里德尔带着晦涩不明的笑容亲了一下阿布拉克萨斯的嘴角结束——他要去上邓布利多的变形课。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里德尔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灰眸瞳孔在一瞬间竟然变得冷酷无比。 细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敲打桌面,在他和里德尔谈话的时候,长桌上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家养小精灵收走了,礼堂除他以外也空无一人。 很快,空旷的礼堂逐渐迎来了几抹墨绿色。 弗林特几乎是一走过去,就眼尖的看见阿布拉克萨斯脖颈间露出来的一些让他看着就烦躁的痕迹。 无需多说,刚坐下弗林特就已经挥动魔杖,几道忽略咒落在两人身上。 “阿道夫十分顺利的进入了魔法部,鉴于他在霍格沃茨取得的优异成绩,以及在培训期间的优秀表现,傲罗办公室很看好他,斯帕文被魔法法律执行队队长纳入....... 布特成为圣芒戈的实习医疗师,哦,对了,他说实习工资太少了,希望马尔福家族再捐点.......” 弗林特说着这些事情,眉毛依旧没有平缓。 作为斯莱特林的核心leader,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自然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团体,只是,他的团体不仅仅只局限于霍格沃茨。 他有着更大更多的野心,英国的魔法部,圣芒戈,以及国际巫师组织,任何与财富权力相关的地方,人们都会发现一丝关于马尔福的身影。 阿布拉克萨斯听着弗林特的报告,指尖继续敲打桌面,这些事情大多数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如果他们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也就不用在出现在他面前了。 “布特的提议给予考虑。” 最近的确又到了马尔福的资助时间,并且他的父亲已经将这项权利渐渐交接于他。 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偶尔满足一下他们也不是不行。 弗林特说完后也不再开口了,就坐在那里看着阿布拉克萨斯思考。 瞧着那双冷冷的灰眸,眼皮忽然跳了一下,一股微妙的危险感席上心头。 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姿势,足够近的距离让他更好的看清了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上挑的眼尾,金发白肤,清浅矜贵,像浸在雪里的瓷器。 尽管那张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异样情绪,但弗林特就是觉得此时的阿布心绪烦躁。 他以为,他汇报的这些结果能够让他高兴一些。 毕竟以这种怀柔的方式一点点蚕食魔法部,并没有引起任何一方势力的注意。 尽管惊讶于一向只遵循健康程度自我保护的马尔福突然之间开始渴求魔法部部长的角色,但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跟随马尔福家族显然会得到不菲的好处。 聪明的不止他一个,其他的早在霍格沃茨就已经被拿下的那些斯莱特林毕业生们更是如此。 或许,魔法部的局面要开始改变。 弗利特猜想着,但很快压下心中种种想法,无他,只因为阿布拉克萨斯的不悦表现的太明显了,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 他思索着他这样的原因,几乎是下意识地锁定到一个名字上面——汤姆.里德尔。 不过如果是他造成的,弗林特倒还有些开心,反正他本来就不看好这家伙。 这么想着的他,也就干干脆脆的开口,“行了,也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站起来,刚走出一步,又迈回来,“连让你愉悦都做不到,同垃圾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甩了他。 第170章 或许他需要重新权衡一下 阿布拉克萨斯难得的没有理解到弗林特的意思,而弗林特似乎也不想多说,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直接离开,只剩下对他的话若有所思的阿布拉克萨斯。 但很快,阿布拉克萨斯也不再关注,因为他的猫头鹰薇安小姐正扑腾着翅膀从窗户边飞进来。 阿布拉克萨斯拆开信件,是他父亲写的,字里行间认可了他最近所做的一些事情,并且也提出了一些他数年以来所掌握经验之道。 毕竟魔法部的大部分官员向来没品,弯弯绕绕,又喜欢摆姿态,偏偏有些还只按时点个名,也没什么真才实学。 他仔细收好这封信,打算回到寝室好好研究,然后他才拿过另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打开一看,是两面看起来并不怎么样的镜子。 里面附带一张小纸条,写着几个简单的单词——双向镜。 阿布拉克萨斯若有所思的盯着这面并不如何的镜子。 双向镜是一件神奇的魔法物品,嵌有两面带着魔法的镜面,持有者可以通过一面镜子观察另一面镜子所反映的映像。? 他的父亲经常会给他带一些各地的魔法小物件,所以一开始阿布拉克萨斯并没有将这面镜子放在心上,只是随手摆在玻璃柜里。 后来,他看着总是晚上来找他的里德尔,突然就想起来了它。 双向镜一般是成对的,持有者各拿一只,不管距离如何,都能和另一面镜子互通有无。 “给你。” 阿布拉克萨斯系好睡袍,从玻璃柜拿出给了里德尔一面。 里德尔挑眉打量手里的东西,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 “洗澡的时候也要带着?” 阿布拉克萨斯表情不变,“这是你的权利。” “你也会带?” 里德尔又问,但很明显这问题并没有多么正经。 阿布拉克萨斯冷冷瞥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里德尔走到他身边,坐在沙发上,手指绕着一络头发,眼底流露出些许调笑,他不需要阿布拉克萨斯的回答。 他把镜子收到校袍里,坐过去,能够瞧见青筋脉络的手圈住阿布拉克萨斯的腰,微微低头,细碎蓬松的额发落下些许淡淡阴影,遮了瞳孔。 单手解开校袍的扣子,然后是里面的衬衣,动作不紧不慢,渐渐露出冷白结实的肌肤。 阿布拉克萨斯额角微跳,在里德尔亲过来之前,伸手挡在面前,“去洗澡。” 虽然清洁魔法能够清理巫师身上的污渍,但阿布拉克萨斯更喜欢热水洗浴这个方式,这样的想法让他认为不洗澡的里德尔也是不怎么干净的存在。 里德尔顿了一下,目光微沉,最近课程太多,教授们留下的作业很多,以至于他写完所有的作业,一整天时间就这样悄然而逝。 除了在礼堂吃饭和晚上他甚至都没有什么时间来找他的孔雀。 而现在,他的孔雀又一次拒绝了他的亲吻。 里德尔无法忍受阿布拉克萨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 意味不明的松开禁锢,而后起身,走进洗浴室。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违和。 几分钟后,他听到敲门的声音,“我没有衣服。” 阿布拉克萨斯:“……” 他就说怎么有些奇怪。 但他这里也没有里德尔的浴袍,他肯定是不会去他寝室拿的,但阿布拉克萨斯又不是很确定汤姆会不会穿自己的。 迟疑片刻,他从角落里拿了一套全新的但他不太喜欢的浴袍。 敲了几下门,几秒后,吱呀一声,一只手伸了出来。 阿布拉克萨斯刚想递给他,谁知那手直接拽住他的手腕,猝不及防之下,他居然被拉进了浴室。 热气缭绕,视线所及之处白茫茫一片,手上的浴袍眨眼间被拿走。 水汽沾在皮肤上,热意不断往里面钻,刚洗过澡的阿布拉克萨斯肤色微微发红。 忽然,身后一阵轻响,阿布拉克萨斯权衡着要不要转身的时候,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骤然间扣住他的腕骨。 挺拔结实,泛着热意的躯体紧紧贴在他身后。 阿布拉克萨斯挣了一下,没挣开。 “你要做什么?” 声音淡淡,没什么起伏。 “继续之前的事情。” 里德尔低头,黑眸危险地扫视面前这具躯体。手指挑开阿布拉克萨斯睡袍的领子,尖锐的牙齿直接咬了上去。 身下的人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尝到血腥味后,里德尔把阿布拉克萨斯拉到墙角,面对面,做了一个极其侵犯的姿势——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腿也挤了进去。 极其强势地亲吻许久后,他才勉强给了阿布拉克萨斯一丝喘息的机会。 阿布拉克萨斯被亲得有些发懵,缓了几秒才冷冷瞪了一眼过去。 还不等他开口,掐在下巴上的手一松,下一秒,腰间突然出现一股被电蹿过的酥麻感,整个人骤然间一软,跌坐里德尔怀里。 “看来就是这里。” 他听到里德尔不怀好意的笑声, 湿滑的手掌伸进睡袍,“放心,我明天有课,不会弄到最后。” 不知道里德尔做了什么,阿布拉克萨斯只觉得自己身体没什么力气,再加上浴室还未散的热气一个劲往他身上钻,大脑竟然还有放空。 但他还是强撑着踢了里德尔一脚,“你在浴室放了什么?” 里德尔丝毫不在意这堪称情趣的一脚,看向阿布拉克萨斯时气息微微不稳,“一些让你放松的东西。” 他知道他的孔雀并不热衷于这些事情,同时还有些懒散,乐于享受的他不喜疼痛,不喜繁琐。 这条线他很清楚,也很善于利用,只要不弄疼孔雀,让他难受,自己做什么基本都不会触逆他。 亲了很久,也啃了很久,直到身上再度覆上一层新的颜色后,里德尔才稍稍收敛。 整理好孔雀的睡袍,瞥了眼湿透了粘在皮肤上的布料,无声无杖魔法划过,恢复之后,才抱着人出去,又抹了层药膏后才将他放到床上。 全程阿布拉克萨斯沉默不语,直到里德尔搂着他躺下后,他才突然开口,“下次别把我拉进去。” 他衣服全湿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里德尔捏着阿布拉克萨斯手的动作一顿,他还以为他的孔雀缓过神后要给他一巴掌,没想到他最后只说了这一句话。 里德尔挑了挑眉,压抑在血液里的暴戾蠢蠢欲动,低下头又粗暴地亲了几下,到最后,他也没有应声阿布拉克萨斯这句话。 时间就这样很快的过去了。 里德尔总是在夜晚的时候来找阿布拉克萨斯,或许是在浴室得了某种趣,他现在很喜欢洗完澡之后把人拉进去亲。 而白天的时候,双向镜则开始它的工作,通常情况下两人不怎么交流,只是放在一旁,偶尔抬眸看一眼镜子里的对方。 但在遇到某些关于魔法方面的问题时,他们也会相互讨论,一般是阿布拉克萨斯向里德尔询问黑魔法,而里德尔则向他探讨魔药学。 一段时间过去了,两人这样的学习方式效果竟然意外的很不错。 阿布拉克萨斯借着双向镜也从未发现里德尔有任何制作魂器的举动。 昏暗的走廊只有几盏尚未燃烬的蜡烛,整个霍格沃茨都睡着了。 只有级长和管理员在辛苦的巡视。 漆黑一片的图书馆,只有禁书区的最深处散发着一点微弱亮光。 里德尔将一本连封面都看不出原本颜色禁书放了回去,这是这片书区最后一本他没有看过的书,上面刚好记载了一些关于巫师灵魂方面的内容。 比如一个巫师的灵魂应该尽可能地保持其完整性,如果将灵魂分裂成多个部分,那么可能会带来许多不可预测的可能性后果。 包括但不限于泯灭人性、遭受极度邪恶的侵蚀和破坏,导致灵魂失去原本的形态和功能,以及削减本身所具有的强大力量。 尽管这些都是理论上的可能性,因为从记载内容来看,着作者本人也无法给予一个肯定的答案。 但从阿布之前的态度来看,分裂过多的灵魂碎片确实存在着极大的风险。 对于里德尔来说,他当然不关心所谓的道德和人性是否泯灭,也不关注他的性格是否会走向极端与毁灭。 他甚至怀疑自己体内是否真的有这些东西存在。 他所迟疑的是,他的力量或许会因为灵魂的过多分裂而削弱。 而里德尔之前的计划是打算在斯拉格霍恩那里得到封印方法后,就把灵魂分裂七小块出去。 七,一个神奇美丽且最具有魔力的数字。 但现在,或许他需要重新权衡一下究竟分裂多少片才能达到最小的损失。 第171章 象征着美好与爱 他有时也会陷入沉思,拥有更多梦境记忆的阿布是否已经洞悉了自己的全部计划。 无论他做了什么,或者说准备做什么,他都能依据那些记忆进而推测出来。 一双无形的眼睛似乎在时刻窥视着自己。 但后来,里德尔思考了很久,也不经意间试探了许多次,得出了一个尚且令他满意的结果——阿布的记忆很简洁。 如果,把梦境比作一本书,他只看了书的封面和几个不轻不重的碎片片段,那么阿布则看了简介和一些简单的脉络概括。 直到再后来,他又察觉出梦境与现实并没有完全重合,甚至两条世界线也有着截然不同的发展后。 这丝疑惑很大程度上也渐渐消失。 很显然,梦只是梦,即使掺杂着一些未来的事情。 熄灭杖端的微光,他听见外面走廊传来几声脚步声,同时还伴随着一些说话的声音,“霍格沃茨禁止学生夜游,别想着在我眼前逃过......” 是管理员劳伦佬。 作为级长,里德尔为什么要像其他学生一样躲着他呢,自然是因为这位管理员实在太过于执拗,任何他认为不遵守规则的学生都要受到惩罚,尤其是一些利用职权的级长,而恰好,今天不是里德尔负责夜巡。 紫衫木魔杖划过一丝幽芒,里德尔的身影开始缓缓隐去,或者说他与周围完全融合了身影。 幻身咒,一个适用于藏匿的咒语。 与管理员擦肩而过,里德尔瞥见他胳膊下的一卷羊皮纸——一卷记满了学生名字的违规册。 黑暗中,他并没有很仔细的辨认方向,在一套站立的盔甲前停下,四周很黑,而这条走廊很窄。 劳伦佬的声音仍旧在附近,甚至还伴随着另一个正在巡逻的级长的声音,摇晃的烛火出现在前面的墙角,很明显,他们是准备拐进来。 里德尔缓缓后退,他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用魔法,二是进入那间异常熟悉的房间。 是的,异常熟悉,里德尔几乎在看见左边墙上的那扇门时就已经想起了一些事情。 厄里斯魔镜,随之而来的是邓布利多的身影。 他们曾经在厄里斯面前交谈。 尽管里德尔不清楚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但不妨碍他假设这位变形课教授仍旧会出现在这间房间。 而他绝不能在他面前对他们动手,这会让本就对他持有某种警惕的教授越发警惕。 小心推开门的一瞬间,里德尔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一丝微不可见的忧郁浮现在那双黑色的瞳孔里。 关上门,他没有观察周围的情况,反而径直朝着那扇华丽的镜子走去,就好像他进入这间房间就是这样的目的。 里德尔走向厄里斯魔镜,镜子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周围也没有声音出现,最重要的是,房间外的走廊没有响起任何管理员巡视的声音。 这一切都表明,出现在这里的斯莱特林级长并非为了躲避管理员的巡查而闯入。 随着距离的增加,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上,空白的镜面开始发生变化。 黑眸微微眯起,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笼罩,脸上那丝忧郁之色也越发明显,如同深秋的寒霜,就好像他透过镜子看到了什么令他哀伤的事物般。 但事实上,厄里斯魔镜内的一切同他之前看见的并无太大的区别,依旧是血腥、尸骸、如同冰冷的地狱,以及站在地狱顶端的自己。 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那片殷红如血的玫瑰从山脚开到了山腰,宛如一片燃烧的火焰,占据了尸山血海的二分之一。 里德尔缓缓抬手,手指有些发颤,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最终,指尖还是落在镜面上,轻轻地触碰着那片盛开的玫瑰。 冰冷的镜面透过肌肤涌入血液,带来一股刺骨的寒意,但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镜子,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茫然,又有落寞,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但,如果仔细且认真的观察,就会窥见所有情绪之下掩藏着的其实是纯粹的冷漠,如同凝固的黑湖,没有丝毫起伏,它静静地存在于那里,万古不化。 漆黑的瞳孔隔着冰冷的镜面望着里面的玫瑰。 里德尔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一直默默的注视。 偶尔间,浮现一丝流于表面的不解。 如果它的作用是让人们看见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迫切渴望,那么这几乎漫山遍野的玫瑰代表了什么。 他离镜子很近,一开始只是一闪而过的疑惑,但现在,里德尔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玫瑰,在占卜学上意味着美好与爱情。 要问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是占卜学,自然是因为他的孔雀在前段时间对此表现了极大兴趣。 美好与爱情? 两个同他几乎没有关系的词汇,里德尔在心底无声嗤笑,轻嘲般否认。 所以,玫瑰代表了他的哪种欲望? 他在这里站了很久,镜子里的画面也始终没有隐去,就好像如果没有什么人阻拦他,他就会一直待在这里一样。 但—— “汤姆,你又来了。” 里德尔像是被惊扰到一样,立刻朝身后看去。 坐在隐蔽角落,被黑暗掩盖的地方正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是邓布利多。 “教授,抱歉,我没有看见你。” 里德尔依旧保持礼貌的笑容,只是脸上多了一丝被发现的慌措。 “哦,没关系,这里太黑了不是吗?” 邓布利多说着,脸上还带着微笑,就好像他并不在意里德尔的夜游。 “我不是说过沉湎于虚幻是毫无益处的事情,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里德尔在一瞬间变得局促起来,他不安的看了一眼邓布利多,仁慈的长者脸上仍旧带着笑容,这让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抱歉,邓布利多教授,我只是想再看看,” 我只是不想被你注意。 里德尔主动向前走了几步,踏入与邓布利多同样的阴影之中。 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邓布利多身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 “教授,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疑惑与迷茫,如同一个迷失在迷雾中的孩子,以及希翼于年长者能够为他带来指引的渴求。 而这一切正是邓布利多所期望在他身上看到的情景,当然,即使这位伟大的白巫师始终对其保持某种警觉。 邓布利多微笑着回应道:“当然,你当然可以。” 困惑的男孩犹豫了一下。 “玫瑰,我在镜子里看见了玫瑰,您能否告诉我,玫瑰代表了什么吗?” 邓布利多身着一件飘逸的深蓝色长袍,即使他静止不动,袍角也轻轻飘动,显得格外轻盈。 “玫瑰?”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语气平淡温和。 “是的,教授,”里德尔连忙回答道,眼中的困惑愈发明显,“我看到镜子里有一大片的玫瑰,但我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啊,这确实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邓布利多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湛蓝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闪烁。 然而,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里德尔的问题,“汤姆,这是你的问题,需要由你来寻找答案。” “抱歉,教授,我还是不明白。”里德尔又说。 “你知道的 ,无论在魔法界的哪一个地方,玫瑰通常有着美好的寓意,如果你看见了它们,这代表你已经开始理解某些东西。” 邓布利多继续说,“汤姆,就这样下去,不要一无所知,它们是超越任何魔法的力量。” 他的声音透露出一些愉快。 而里德尔也没有再问,他知道话题停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作为善解人意的好学生,满足师长的喜闻乐见是他最为擅长的事。 两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 离开前,里德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又为什么在这里,教授,你也在照镜子吗?那你想要通过镜子看见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触及到了师长的隐私,任何一个善良可亲的好学生是不会如此鲁莽无礼的。 但里德尔先生可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自己的好学生身份。 “我吗?”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湛蓝色瞳孔微微闪烁。 “我也许想要看见一双厚厚的羊毛袜。” “羊毛袜?”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里德尔不解,但他没有再度询问。 他当然清楚邓布利多不会坦诚相告,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像他知道当他踏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鹰隼般的锐利目光已经落到身上。 他只是突然涌起了一丝恶劣,一丝想要狠狠戳进白巫师心脏的恶劣。 邓布利多让他不要沉湎于魔镜,可为什么他自己却总是出现在这里? 他想要透过厄里斯魔镜看见什么? 他又再渴求痴迷着什么? 伟大的白巫师内心深处其实也藏着不为人知的迫切。 第172章 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当在走廊嗅到熟悉的烤南瓜香气,有些学生才意识到居然已经快要到万圣节了。 夜晚时走廊里发出的奇怪动静也渐渐消失不见,大部分学生们也不再关注鲁伯.海格这个无趣的格兰芬多,霍格沃茨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里德尔提着银色袋子,嘴角挂着温和的笑,一边回应走廊上那些人热情的笑容,一边漫不经心的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一些事情。 今天晚上是阿布夜巡,十二点之前,他不会回到寝室,所以今晚的教导课程倒是可以延迟一些。 “汤姆学长?” 一道略微耳熟的声音忽然响起,随之而来的他听见的一些压低的抽气声。 “海格那个家伙怎么叫的是教名啊?他什么时候和里德尔学长这么亲近了?” “一想到我那善良温柔的学长对着这个蠢家伙也要温声温语,就烦得要死......” 周围的说话声压得并不低,看起来就好像故意说给已经走到里德尔面前的大个子听一样。 “有事吗?” 里德尔嘴角扬起,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十分得体的笑,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全是深深的不耐烦。 如果不是因为某些不可避免的原因,他宁愿让眼前这个人永远躺在冰冷的泥土里。 海格大口喘着粗气,看起来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看见了里德尔,然后急匆匆地一路小跑过来。 他竭力忽视周围那些声音,有些紧张地伸出手,露出掌心里一直紧紧攥住的东西——一个很小但还算干净的玻璃瓶。 里德尔看了一眼,微微挑眉,“这是?” “独角兽的眼泪!”海格兴奋地说道,仿佛手里拿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瓶递给里德尔。 “我...我听说你最近很需要这个,所以特意给你带来了一些。”海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似乎担心里德尔会不喜欢这份礼物。 “哦,真的吗?”里德尔惊呼,脸上的笑容愈发深切。 “我确实很需要它,谢谢你,海格。”他接过玻璃瓶,仔细端详着里面晶莹剔透的液体。 听到里德尔的感谢,海格傻傻地笑了起来,心中升起浓浓的满足感。 心中也暗自决定,一定要再去要一点他们的眼泪,这样才能感谢汤姆学长之前对自己的帮助。 依旧维持着好学生的姿态,目视海格的离开,里德尔对周围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女士们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加快离开的步伐。 尽管,戴着彬彬有礼的面具同女士们周旋,对里德尔来说早已娴熟无比。 但随着他对孔雀越发强烈的掌控欲不断显露之后,他就已经不动声色地回绝了所有女士,甚至包括一部分男士的亲近行为。 不知何时,他竟然也有了一些身心上的洁癖——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阿布,也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自己。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里德尔是感到意外的,意外之余,又认为理所应当。 五年的时间,并不长,却也不短,却占据了他三分之一的生命,而这三分之一的世界都裹挟着另一个人的气息。 现在,以后,再也没有谁会是他的孔雀。 初生的,鲜活的,汹涌澎湃的,令他失控的,只有阿布。 站在石门前,里德尔整理了一下衣领,才慢慢走进去。 十月末,英国的气温也开始下降,让马尔福先生增加了穿私服的时间。 里德尔一进去,就看见穿着一身黑色巫师袍的孔雀窝在沙发里,精致的纹路在温暖的烛火下若隐若现。 长袍下,是一双赤裸的脚,脚踝处系着一条银链,久久贴在肌肤上,让它也染了层暖意,蛇骨上猩红光芒时而闪烁时而熄灭。 里德尔微微挑眉,那链子同耳饰一样,都带了魔法,戴上除非暴力破坏,否则绝无取下的可能。 他送给阿布时,也只是怀了个标记的心思,就像一只老虎,它必须要在自己的领地上留下属于它的气味。 因此,倒没有说一定要让阿布戴上,因为他知道以孔雀的性子多半也不可能乖乖照做。 当然,他也接受链子作为一个摆设的结果。 只是没想到到最后,阿布居然真的戴上了它,虽然时隔了好几个星期。 鼓胀的气团一缕一缕地缓缓涌入胸腔。 里德尔放下袋子,也放下手里的书,几步之间就走到沙发边坐下,先是看了眼阿布拉克萨斯的脸,然后才慢慢移至手里的书。 当看清书里的内容时,瞳孔闪了一下。 目光又不经意落向散落在沙发上的其它几本。 阿布拉克萨斯也不说话,继续翻看手里的书,偶尔间还会在某一页上停留一些时间。 里德尔看着看着顺势搂着他也跟着看了一会儿,越看,黑眸里的深意越发明显,“你打算进魔法部?” 阿布拉克萨斯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慢慢翻页。 他旁边那几本书,是他父亲猫头鹰过来的,大部分都是关于政权阶层方面,上面还记录了许多他的经验之谈。 他看了一些,也记录了一些心得。 而他手上这本则来自麻瓜世界——一本名叫《一个城市政治运作的演绎与阐释》的书籍。 虽然麻瓜们的身体格外弱小脆弱,但他们的思想却极其精彩。 这一点,仅凭借手里的这本书他就可以得出结论。 以他对魔法部的了解来看,巫师们的政治谋略与麻瓜相比的确自愧不如,尤其是东方的麻瓜们。 他捉住里德尔伸进他腰间的手,转过头盯着他,“你很闲?” 里德尔丝毫没有被当场抓住的羞耻心,在这方面,他尤为擅长。 他眨了一下眼睛,黑眸忽地闪烁,反手握住阿布拉克萨斯的手腕,脸上看不出表情。 阿布拉克萨斯见他不说话,又转过头目光专注的盯着手里的书。 里德尔注视他,在阿布拉克萨斯没有看到的地方,眼神有些发寒。 但他最终也只是盯着他,然后起身,拿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书,坐在书桌上也看了起来。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望了一眼,神情闪过一丝古怪,他又怎么了。 但现在他没功夫去搭理莫名其妙的小猫。 于是阿布拉克萨斯垂下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意犹未尽的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到桌子前,拿起袋子,施了魔法的袋子一打开,里面的芋泥球还冒着热气。 细嚼慢咽,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若隐若现的香气传到里德尔鼻尖,他掀起眼皮轻飘飘瞥了一眼,又淡淡收回。 “在别人看书时吃东西会不会很失礼?” 故意拖长的语调在安静的寝室响起。 阿布拉克阿斯眼尾轻佻,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又挑了一个出来。 在这过程中,里德尔也不再说话反而一本正经的盯着手里的书卷。 十几分钟后,阿布拉克萨斯清理了一下自己,才慢悠悠地走到里德尔面前。 居高临下的目光让他很轻易瞥到书里的内容,灰眸快速扫视一番,零零散散之下也推测出了这本书的内容——关于巫师的灵魂。 神情微动,眼尾挑了挑,看样子汤姆因为他的警告多了一些准备。 不过,阿布拉克萨斯抬手抽走这本书,眉眼间浮现一丝淡漠,这本书的出现同时也代表里德尔并没有放弃分裂灵魂的念头。 当然,这本来就在阿布拉克萨斯预料之中,一只老虎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改吃素? 被抢了书的里德尔也不生气,反而抬头看着阿布拉克萨斯,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 片刻后,阿布拉克萨斯又把书还给他,今晚轮到他夜巡,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和里德尔闹腾。 转身走向衣橱,挑了件级长袍子。 而里德尔接过书后,也不看了,撑着下巴,眼帘轻抬,目光在前者身上不停流转。 优雅矜贵的马尔福少爷即使只是换一件衣服,举动也是相当得体舒心。 注意到身后的视线,阿布拉克萨斯神态自若,扣好最后一颗扣子,他转过身,不疾不徐地走过去,烛火漫上的苍白漂亮的脸。 他在里德尔面前停下,轻轻低头,“假设你的情绪变化不是因为我想进入魔法部。” 心思敏锐的马尔福少爷大部分情况下花些精力就能够猜出小猫咪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他进入魔法部和里德尔不悦有什么必然联系,但也不妨碍他猜出这个答案。 里德尔被挑明了心思,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突然伸手将站在他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拉了下来。 禁锢住他的腰身,手指轻漫地摸上绸缎一样的金发,熟悉的气味传入鼻尖,黑色瞳仁划过一缕红色。 “我只是在思考或许我应当略作调整一下我的那一部分。” 如果他的孔雀成为了魔法部的部长,那么,他的有些打算势必要变更。 让他受伤,目前为止,这一点不会出现在他的任何计划之中。 第173章 影子 阿布拉克萨斯坦然自若地坐在里德尔怀里,垂眸细细思索他说这话的含义。 听汤姆的意思,他也在准备对魔法部下手? 谁能够成为他的棋子? 脑海快速浮现一串名字,随后又一一否定,根据梦境的记忆来看,在里德尔毕业后,他最先选择的是向霍格沃茨提交担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求职申请。 被拒后,在魔法部为他提供多个职位的情况下最终去了翻倒巷开设的博金-博克,此后又消踪匿迹了十年之久。 从梦境的一些直只言片段中大概可以推测在这十年,他几乎游历了整个世界,同时结交许多其它国家的黑巫师,并研究其黑魔法。 再次归来之际,学术造诣已登峰造极。 以上记忆来看,魔法部显然不是里德尔的选择,甚至十年之后的公开露面,他才逐渐将视线投注于魔法部。 所以,是他理解错了意思,还是梦境又和现实错裂了? 里德尔好以暇整地盯着陷入深思的阿布拉克萨斯,专注的孔雀通常不会在意他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 视线不经意间落向墙上的挂钟,最粗的指针已经指向数字十,级长们的工作时间。 但此刻,应该工作的级长却异常安静温顺地待在自己怀里。 一本正经的里德尔先生神态自若的移开目光,冷白的手指正在一点一点的解开级长袍子的衣扣,温情缠绕向来是他乐此不疲的游戏。 指尖抚上脆弱的几乎可以看见青色血管的脖颈,他在杂志上看见过一个科普——脖颈处的血管被过度亲吻会致死。 尽管那只是麻瓜们得出的结论,巫师的身体素质随着魔力的稳固与增加只会越发强盛。 但大部分时间, 除非有些失控,否则里德尔都会避开那处。 指尖轻点血液流淌的地方,他开始思索那些地方需要变化一下。 未来的黑魔王此时此刻完全沉浸在触摸孔雀翎羽的愉悦中,丝毫不知道废弃教室里苦苦等待lord教导的骑士们是怎样的翘首以盼。 等到阿布拉克萨斯意识到什么之后,挂钟上的指针早已移动方向。 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拍开伸进领口的手,极其快速的整理好被里德尔弄乱的衣领,离开之前冷冷睨了眼一脸愉悦的人,丢下一句话,“不会这么过去的。” 言外之意就是今天这件事没有画上句号。 无人的废弃教室,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 几个脸上带着轻傲的斯莱特林们正聚集在一起,或坐着,或站着,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其中一个高个子黑发男生垂眸漫不经心的盯着手里的魔杖,杖端时尔散发出幽幽绿色,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无趣。 他旁边的相同发色男生则双手抱胸,眉头紧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还有三位长相漂亮的女士,黑发白肤色,坐在沙发上,身体向后靠,慵懒乏味的聊着天。 当然,还有一两个也是同样的神态,只是比之他们更为内敛一些。 “真是稀奇,lord竟然也会迟到?” 爱斯格莉无聊的看着指甲,玫红色,她最喜欢的颜色。 她是斯莱特林七年级女级长,在她之前的那位叫瑟琳娜.卡罗。 “我确信百分之七十和某位少爷有关,百分之二十和教授有关,剩下的百分之十则和lord自己有关。” 坐在她附近的壮硕棕发男生忽然咧着嘴笑起来,伸出手勾了勾爱斯格莉的黑发,“怎么?又要生气?” “跟你有关?管好你自己吧,穆尔塞伯。”爱斯格莉拍开他的手。 卢克丽霞和沃尔布加掀开眼皮,懒洋洋瞥了一眼,而后默契对视,漂亮的女士笑起来总是格外动人。 莱斯特兰奇双手继续抱胸,眉宇间的不耐烦浅了几分,拿过散在一旁的杂志,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上的杂志变成两朵十分漂亮的玫瑰花,“鲜花赠予女士。” 布莱克小姐们上下扫了两眼,又淡淡收回视线,花心的莱斯特兰奇先生显然不符合两位美丽女士的眼光。 “真好奇,他们在一起会做些什么?”沃尔布加靠着卢克丽霞的肩膀,恶作剧般挥动手上的魔杖——玫瑰花在一瞬间变成一条吐着信子的黑蛇。 “嘿,小姐们,太失礼......” 莱斯特兰奇捏住蛇的下颚,甩到一旁。 瓦尔普吉斯骑士团的成员们百无聊赖的站着,坐着,他们都在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咔嚓”一声,石门被打开了, 在看见那张俊美脸庞的下一刻,所有人都收起了脸上的轻傲。 他们全部起身,对着来人微微低头。 “lord。” 黑袍翻涌,银丝如缕,里德尔迈进教室,转动眼珠,目光落在众人身上——他忠心的仆人们。 少年的轮廓在微亮的烛光下立体锋利,曾经青涩的线条正在慢慢趋于成熟。 弱者求庇护,野心家想沾些威风,还有天生残暴者,则渴求于一个能教他们更高形式暴戾的领袖。 月色隐于废弃的教室,禁林的边缘圈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阿布拉克萨斯追寻一丝诡异的动静来到这里,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眼尾不禁微挑。 他记得这里是一个密道的出口,从图书馆附近到达禁林的那条密道。 灰眸不动声色地观察周边,魔杖散发的光亮落在地上,照亮了出口周围稍显凌乱的杂草痕迹。 草叶纷纷倒伏,泥土也被翻动,显露出深浅的沟壑。 阿布拉克萨斯蹲下身,魔杖更亮了。 细看这下,他发现这痕迹很乱,十分乱,以至于他分辨不出这是什么生物造成的。 他不记得禁林外圈生活着这样的大型生物。 忽然,草丛中闪过一丝细微的亮光,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低头,在杂乱无章的荒草中,他看见了一道微微闪烁的痕迹——黏液。 刹那之间,脑海蓦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这是蛇怪留下的痕迹。 思即此,阿布拉克萨斯起身,也不再追查下去,只是走之前,他看了眼远处漆黑一片的禁林,神情不明。 风在耳边呼呼的吹,阿布拉克萨斯加快脚步,十几分钟后,已经回到塔楼。 衣袍下的手指隐隐发凉,嘴角也微微抿起,耳边很快响起脚步声。 “嘿,马尔福。”一个戴着级长徽章的拉文克劳小跑过来。 “夜巡快结束了,你那边怎么样?”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极其自然,丝毫看不出他刚才发现了一条蛇怪的踪迹。 “一切正常。” 拉文克劳松了一口气,“那行,差不多也可以回去了。” 阿布拉克萨斯点点头,转身离开,在走到一个拐角处时忽然瞥见一束黑色的鲜花。 秉承级长的职责,金合欢木魔杖微闪,那花立刻飘了起来,随后丢入一旁张开的木墩子里。 当花被墩子吞掉的下一秒,一声不轻不重的笑声出现。 翻卷的黑色衣角首先出现在阿布拉克萨斯视线,紧接着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说恋人之间送花代表着喜欢,阿布怎么把我的花丢掉了?” 里德尔站在墙边,侵略性的目光流转黑眸,最后落到浅淡的唇色。 又遇冷了,真是矜贵。 阿布拉克萨斯顿了一秒,瞥向连一朵花瓣都不剩的石墩子。 “很显然,我只是尽了一个级长的职责。”清理垃圾。 “而且,”灰眸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之人,“夜游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尤其是被我发现,你要扣掉斯莱特林的宝石吗?” 里德尔低声一笑,心想莱斯特兰奇的手段可一点也不适用于他的孔雀。 一边笑着,一边走近捉住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恋人是拥有特权的,对吗?” 握在手掌里的肌肤有些泛冷,里德尔不动声色的皱眉,随后将两人相握的手塞进自己的衣兜。 墙壁上的火把跳跃着微弱的亮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古老的故事。 地面上映着两人长长的影子,它们紧紧挨在一起,宛如一体。 阿布拉克萨斯被里德尔带着走,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上面,突然想起了四年级。 那时他们也走在走廊上,明亮的蜡烛照着他们的身影,投下修长的阴影。 那阴影虽然也是紧紧融在一起,但大部分时间却保持着彼此独立的姿态。 而现在,直到回到寝室,那片阴影始终没有分离,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微妙。 第174章 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一个人的时候很不错,阿布拉克萨斯觉得自己很好。 两个人的时候,夜晚轻啄升起的星河,面对着面,彼此凝视,黑暗变成了微闪的清晨。 阿布拉克萨斯觉得这似乎也不错。 回到寝室,当然是回到马尔福的专属寝室。 阿布拉克萨斯打算继续之前没有结束的事,他脱下衣服,身上只剩一件简单的里衣,微微抬着下巴,脸上没什么表情。 而寝室里的另一个人则大大方方,十分自然地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巴,毫不掩饰脸上的表情,嘴角带着影影绰绰的笑。 当阿布拉克萨斯站在里德尔的面前继续之前尚未结束的对话时。 里德尔坐着没有动,反而伸出手指,一缕红色光芒从指尖划出。 数点嫣红跃然空中,一捧鲜红欲滴的玫瑰光影浮于指尖,而后缓缓降落,落在里德尔掌心。 他捧着它,像捧着一束真正的鲜花。 “要接受它吗?” 里德尔轻声笑着。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盯着面前娇艳欲滴、完全媲美实物的玫瑰,嘴里的话转了一圈,最后落了回去。 恋人之间送花代表着喜欢…… 你要接受我的喜欢吗…… 苍白的指尖捻起光影的茎,真实的触感然于肌肤。 鲜活的茎脉顺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指逐渐缠绕,茎刺也顺势刺入肌肤,羊脂玉一样的手指滚落一滴又一滴的殷红。 黑湖的水寂静流淌,水槽随着水流轻轻飘动,空旷冷寂。 阿布拉克萨斯丝毫不在意被刺破的肌肤,反而伸手握住了面前化为实物的花束。 实话说,确实很漂亮,不是市面上任何已知的玫瑰种类。 同时,也很危险,尖锐又锋利。 “你在向我求爱?” 嗓音平静,没有起伏。 黑曜石般深邃的瞳孔倏地变窄,收缩成一条垂直的细缝,犹如一道暗河深处的缝隙,透闪烁着致命幽芒。 面对面的距离,阿布拉克萨斯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将他的表情收归眼底。 手上的刺痛仍在继续。 玫瑰的茎络已经顺着手腕不断缠绕,像好几条阴冷潮湿的蛇。 疼痛令人清醒。 “是的,当然,只有你。” 里德尔毫不掩饰地上前一步,竖瞳深处的波光闪动了一下。 伸手,执起阿布拉克萨斯被鲜花包围的手,白玉的肌肤斑斑驳驳,殷红的血痕蜿蜒流淌。 唇角渐渐挂上轻淡的笑,漆黑的竖瞳被一抹猩红晕染。 下一秒,冷白的手也径直握上玫瑰的茎刺,肉眼可见的青筋紧紧绷起。 一滴温热落到阿布拉克萨斯的手背,紧接着越来越多,艳丽的红相互交织。 疼痛也令人深刻。 黑袍无风拂动。 但还拂不动马尔福先生想要继续之前谈话的心思。 嫣红的指尖,也不知染的谁的血,抬起了里德尔的下巴。 在那双完全猩红的竖瞳的注视下缓缓开口,“我说了,之前的事没完。” “你想干涉魔法部,我对此毫无置喙,但如果你扰乱了我在魔法部的布局......” 挑起下巴的手微微抬起,灰眸掠过微不可察的凉薄,“马尔福家族向您致意,汤米先生。” 即使被威胁,汤米先生依旧淡定又自若,诡谲残酷的天性仿佛消失不见。 毒蛇只会圈起一层又一层的鳞片,任何妄图透过假面窥视真实的人,只会得到一个结果——死亡,区别只在于怎么死。 但今夜,或者说在某个隐秘而未知的时刻,一只漂亮的白色孔雀已全然拥有用他的喙揭掉鳞片的权利。 玫瑰在一瞬间化为莹莹光亮。 汤米先生抬手捉住嫣红的指尖,分不清是谁的血顺着手腕不断蔓延,滴落在地,晕染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猩红竖瞳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布拉克萨斯,嘴角缓缓弯起,五指猛然紧攥,一把将人扯到怀里,“我现在对魔法部不感兴趣.....” 微微低头,解开缠在金发上的墨绿发带,在阿布拉克萨斯略微诧异的目光下,极其快速的绑在苍白的腕骨上。 捉着手指,意味不明的幽芒渐渐铺展。 “现在,我只需要你的致意。” 几乎是立刻,阿布拉克萨斯就感受到里德尔的动作。 灰眸倏然收缩,蓄了一丝惊愕与微妙。 但很快,所有的情绪尽数消失,继而转变成看不出的轻笑。 “汤米先生,你想要跟我来一些有意思的事,还是打算做其它的?” 轻柔的吐息在耳边蔓延,缱绻昳丽的脸庞带着一份轻慢的笑。 一只堪堪落到发丝的手陡然间停住了。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邀请我?”猩红的眼底闪烁一瞬的兴奋。 “你确定你明天可以?” “宾斯教授向来不喜与学生互动。” 顿了几秒,“我之前拿过来的魔药?”嗓音蕴着沙哑。 “我没扔。” 月亮落下了一颗暗沉的果实,夜晚的根茎自灵魂破土而开,春天对樱桃树所做的事情,随着一篮篮狂野的吻,释放束束锋利的箭。 下雪了,在十一月的中旬,霍格沃茨迎来了第一场雪。 即使是夜晚,也并不那么黑暗。 一棵巨大的树,蟒蛇那么粗的树枝不断晃动,多节的枝干弯成弓状。 在它的面前站着几个小小的黑影。 “嘿,桃金娘!别再往前了,要是被发现,我们就完蛋了!” 奥利夫·洪贝眉头皱成一团,眼底闪过不耐烦。 真是的,不就是泼了几盆水,竟然跑到这里来。 其他几人也在劝说,其实她们本来可以一走了之,但沃伦跟发了疯一样,突然跑到休息室抢了她们二十英寸的论文,如果不拿回来,明天拉文克劳绝对要扣宝石。 无数根手指关节一样粗细的树枝在她们不远处挥舞爪牙,但几人全部熟视无睹。 桃金娘愤恨的盯着她们,长时间忍受的欺凌,让她终于忍无可忍。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怎么称呼我? 肥婆桃金娘! 丑八怪桃金娘! 窃贼小偷桃金娘! 可怜的、哭哭啼啼、闷闷不乐的桃金娘!” “我受够你们了!” 桃金娘举起手上的羊皮纸,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不——”几人瞪大眼睛。 “咔嚓”一声,数根树枝在一瞬间刺穿了羊皮纸。 寂静的空气只有三种声音,愤怒,畅意,以及被撕碎的纸张。 墙上的指针滴滴答答,指向了九和十的中间。 一间烛火明亮的房间,有一面墙上都是书,黑色的,红褐色的,脱了封面的,淡的鎏金的,各式各样的书。 另外几面则摆着装着魔药的水晶瓶,玻璃瓶, 墙边挂着枝形烛台,椅子上是奇形怪状,但一看就十分柔软的垫子。 这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私人魔药室。 而整个魔药室只站着一个修长笔直的淡金色身影——阿布拉克萨斯。 具备出众才能的学生,总能得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特殊优待,即使是借用他的私人魔药室。 将所有物品整齐地摆放好后,阿布拉克萨斯轻轻拿起放置在桌面上的那只银瓶。 烛火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流动着浅浅的细碎流光,如同一颗颗微小的星辰在闪耀,汇聚成璀璨绚丽的星河。 奇异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魔力。 若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在这里,两根如海象般的胡子必定会微微发颤。 因为这个瓶子里装的是禁书区中的邪恶药剂——无影无踪剂。 只需轻轻滴落几滴,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普通的消失咒不同,无影无踪剂无法被任何防恶咒或破解咒所抵御,一旦使用,就意味着真正且彻底的消失。 哪怕是滴落在巫师身上,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甚至连他们的画像和幽灵都将不复存在。 唯一的限制是,只能在无生命物体上使用。 不过,阿布拉克萨斯对此持怀疑态度,相当程度上,他认为这应该是某种限制,这样的魔药如果运用于活物上,绝不可能被霍格沃茨记载在内。 当然,他熬制这瓶魔药从初衷也没有什么目的,仅仅只是想挑战一下自己的实操水平。 毕竟,对于一个马尔福来说,不断地突破自我才是最大的乐趣。 结果,显而易见,禁书区不再是难以跨越的横山。在魔药这个领域,他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走出魔药室,不过五六分钟,迎面而来的是一群略微慌张的拉文克劳。 身上的级长袍子让向来不关注他人的马尔福微微停顿几秒。 然而,除了得到慌张之中的对视问好外,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看着她们快速离开的背影,阿布拉克萨斯神情不变,多管闲事一向与马尔福无关。 第175章 男朋友? 长长的、光线昏暗的房间。 雕刻着数条纠巨蛇的石柱,耸立着支撑起融于黑暗中的天花板,绿盈盈的氤氲微光不断闪烁,在整个房间投下一道道诡谲的黑影。 一个庞然大物盘绕在天花板高的雕像前,若隐若现的铁锈味弥漫整个房间。 它的嘴巴张得很大很大,大得几乎有半个成年男人那么高,嘴里露出两排长剑般的毒牙,锋利的,带着碎肉的,含着毒液……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出现,修长骨感的手指握着透明的玻璃瓶。 明明是如此割裂的画面,一双极具艺术感的手,与一排丑陋锋利的獠牙。 但仔细看去,却又诡谲怪诞的和谐。 毒液很快流进瓶子,顺着手腕看过去,发现地上其实已经放了好几个玻璃瓶。 “再张大一点。” 毫无起伏的嘶嘶声突然响起。 巨大的扁平蛇头歪了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粗长的蛇信缓慢有节奏的吐出。 很快,手里的玻璃瓶被灌满。 里德尔拍了拍蛇头,蛇怪顺着他的动作,用鼻子蹭了蹭掌心。 “最近就呆在这里。” 低沉暗哑的嘶嘶声继续从他口中发出。 蛇怪垂下脑袋,小幅度点头,拖动巨大的身躯缓缓移动,最后跑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盘起来。 里德尔一一收好地上的玻璃瓶,蛇怪的毒液十分珍贵,具有极强破坏性,一般而言,绝大部分物品被它破坏后不再具有修复性,是一味罕见珍稀的魔药材料。 又嘱咐了几句之后,里德尔才走出这间空旷的房间。 走在走廊上没几步,一个黑发男生迎面走来。 多洛霍夫目不斜视,丝毫没有将目光投向里德尔手中的东西。 “lord……” “嗯?” 里德尔眼神压过去。 多洛霍夫立刻低头,“里德尔,” 公共场合,他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以此引起邓布利多的怀疑。 “您让我一直关注的桃金娘在今晚被打人柳攻击,现在正在庞弗雷女士那里治疗。” 多洛霍夫恭敬汇报。 里德尔静默几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鲁伯.海格呢?” “他最近经常前往禁林。” 黑眸浮现一丝轻蔑,“算了,先收回那边的注意,刚好,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一下。” 多洛霍夫闻言,脸上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同时还伴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兴奋,上前一步,恭敬低头。 阿布拉克萨斯回到自己的寝室后,刚放下手里的东西,就看见柜台边上摆着两三个玻璃瓶。 他没有拿起来看,反而转头看向寝室的某个方向。 果不其然,灰眸映照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旁若无人的姿态仿佛他就是这间寝室的主人,微微的不悦感涌上心头,但这丝不悦在里德尔开口后又奇异般消失。 “蛇怪的毒液,我记得你最近在看相关资料,不过书本知识始终比不过实际操作,我想,你也更喜欢亲自动手。” 阿布拉克萨斯听后,拿起其中一瓶,仔细观察,发现确实如书中所说那般模样。 同时心中略微惊讶,这算是向他坦白了蛇怪的存在? 虽然没有明言,但拿出蛇怪的毒液,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他,他打开的密室里存在着传说中的蛇怪。 他擦了擦手,走过去,挑起里德尔的下巴,微微俯身,灼热的气息扑散狭窄的空气中。 “你是在向我报备?” “以男朋友的身份?” 前一句话刚出来时,里德尔的神情略微危险,报备?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但后一句话让他那抹危险倏地就凝固了几秒。 男朋友? 一个极其陌生的词汇。 却带着某种奇妙的丝线将他和孔雀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他是他的,他也是他的。 他们独属于彼此。 而男朋友三个字只会让这层关系愈发紧密纠缠不清。 习得某种新东西的里德尔完全忽视了,或者说不在意之前那缕微微冒出的危险。 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几英寸近的人,目光一寸寸,贪婪又霸道地舔舐这张脸,全身的血液逐渐被一股疯狂的侵占欲霸占。 是的, 男朋友, 他们是货真价实的情侣。 但,尽管如此,他仍旧需要否认刚才那句话。 “不是。” 阿布拉克萨斯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脸上挂起一抹熟悉的笑,“是吗?” 说着,抬着下巴的手就要抽走,下一秒却被紧紧摁住,“那不是报备,阿布…” 眼前忽然被一阵阴影覆盖,骤然间一双手掌禁锢着紧绷的腰部,呼吸在瞬间被剥夺。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阿布拉克萨斯想一个掀翻咒甩出去,里德尔才慢悠悠松了一下力道,但依旧贴着那抹嫣红。 “斯莱特林的密室存在着传说中的蛇怪,而我是密室的主人,是斯莱特林真正的继承者。” “这才是报备,男朋友。” “所以,毒液很新鲜?” 阿布拉克萨斯抬手撩起里德尔额前的碎发,果然看见代表兴奋的竖瞳。 “我可以控制它。” “蛇佬腔?” 里德尔微微诧异,“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毕竟梦境中他可是在阿布面前展现过蛇语。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手指下移,“梦就是梦,我知道的不多。” 指间所到之处能感觉到一层薄薄的,但又十分紧实的肌肤,跳动的血管缓缓流淌,指尖稍稍一按。 竖瞳在一瞬间收缩。 最脆弱的咽喉被扼住了。 竖瞳眨了几下,过近的距离能够让他仔细看清阿布拉克萨斯那双带着戏谑的灰眸,以及过于红润的唇角。 他注视着说话间,唇内微微闪动的猩红舌尖,俯下身,极为自然的亲了亲。 而阿布拉克萨斯也在他动作的下一秒收回手指。 微微偏头,露出一小截脖颈,仔仔细细端详埋在肩头的人,熟悉的香气在狭窄的空气中蔓延,手掌扣在黑发里,在里德尔看不见的地方倏地扯出一抹笑意。 然而,与此同时,阿布拉克萨斯也没有发现耳饰上的蛇骨也散发出阵阵晶亮的猩红。 毒蛇缠绕在玫瑰身上,茎刺刺穿了鳞片,而獠牙也穿透了花瓣。 时间总是毫不留情的消逝,圣诞节快要到了。 十二月中旬的某个早晨,霍格沃茨从梦中醒来,城堡周围已经覆盖着好几尺厚的积雪,黑湖也结着一层硬邦邦的冰,所有学生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放假。 就连阿布拉克萨斯也是如此,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总觉得英国的冬天越来越冷,尽管公共休息室和礼堂都燃着熊熊旺火 。 城堡里已经开始着手圣诞布置,教授们笑着装饰自己的授课教室,礼堂也变得亮晶晶。 而作为级长的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则要负责监督装饰城堡。 “斯卡蒂,干扰礼堂的布置进程,扣五分…” “安利得,动手打人,扣五分…” “……” 也不知是不是临近放假,学生们也开始躁动起来,阿布拉克萨斯一路走来,抓住了好几个违规的调皮蛋。 走进图书馆,一抬眼就看见熟悉的位置上坐着一道身影。 几个刚好出来的斯莱特林对着他乖顺问好,阿布拉克萨斯矜持地点点头,低年级的小蛇们对于斯莱特林社交规则显然了熟于心。 阿布拉克萨斯先是还了图书馆的书,而后才慢慢走近那道身影,自然而然地坐在他身边。 视线随意扫过,很快发现这本书是关于纯血家族上下千年姓氏发展。 还不等他思索里德尔怎么忽然对此感兴趣,一只手忽然攀附手腕,指尖交错, 五指相扣。 “不知道阿布是否听说过里德尔家族?” 悦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阿布拉克萨斯低头看了眼两人相扣的手指,他的指间还染着不少淡淡的玫红。 他其实不怎么理解猫咪这种标记行为,咬手指?这算什么?磨牙吗? 但想到他确实很喜欢这种方式,而且一时之间自己也无法拒绝,索性就不再纠结。 半天没回应,里德尔神情依旧惬意,侧目看了一眼微微出神的人,波澜不惊的眸底划过一丝起伏。 顺着视线看下去,发现这人正盯着自己的手指。 温暖的烛火倾泻出缕缕流沙,朦朦胧胧的淡黄色光线笼罩着所有人,但落到阿布拉克萨斯身上,却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微凉,但还算可以。 “或许你可以往别的方向寻找。”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开口,抬头对上那双闪烁片刻的瞳孔。 里德尔这个姓氏并不属于他已知的任何巫师家族。 如果汤姆想要寻找身世,从萨拉查.斯莱特林系下寻找,显然更加具有针对性,而目前已知的斯莱特林直系后裔,阿布拉克萨斯仔细回想了一下,这种信息其实并不怎么流通,需要巫师自己去寻找。 想了一会儿,脑海浮现一个古老纯血家族的民姓氏——冈特家族。 以性格暴戾,诡谲冷酷残忍而出名,极其倾向近亲结婚,显赫一时,而现在却不知龟缩在哪里的一个纯血家族。 “那么,阿布有何见解?” 里德尔单手支着下巴,慢悠悠把玩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指节。 听孔雀的意思,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并且在脑海形成了一个尚且可行的思路。 作为一个接触魔法界仅仅五年的小巫师,虽然笼了不少忠心耿耿的仆人,但不可否认,与阿布拉克萨斯相比,他的确对某些古老家族所知甚少。 阿布拉克萨斯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脸,思索片刻,“也许你可以试试冈特家族。” 第176章 魔法部 “冈特?” 里德尔眯着眼,若有所思。 而阿布拉克萨斯见此也不再说话,拿起他之前看在看到书,粗略翻了几页,眼里露出一丝乏味。 这书写得还算公正,至少没有一味的抹黑某些纯血,也没有过度的吹捧。 但,这些信息太流于表面了,一些事件的脉络直接一笔带过,甚至还有些不实资料也敢写在上面。 翻过封皮,看了眼作者,一个不知名的巫师,怪不得,连姓氏都没听过,估计是哪个混血,而混血又怎么可能知道纯血秘事。 里德尔一边在脑海回想着关于冈特家族的信息,一边握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细细摩挲。 他记得之前在图书馆看过一本关于冈特家族的书。 由于马尔福先生的倾情提示,里德尔先生很快锁定了冈特家族,并迅速开始搜集相关资料。 甚至在圣诞节期间,也一直待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期间向阿布拉克萨斯猫头鹰了不少礼物。 关于冈特家族,仅剩下来的血脉源自于大名鼎鼎的萨拉查·斯莱特林,是其直系纯血后裔,而蛇佬腔也是该家族一脉相承的能力。 同时还发现他们也是佩弗利尔家族母系后代的直系后裔。 佩弗利尔这个姓氏或许很多巫师不甚了解,但关注于死亡圣器的里德尔却异常了解,死亡三兄弟之一的次子卡德摩斯·佩弗利尔持有的圣器就是复活石。 由于其父系后代已然灭绝,因此冈特家族继承了其复活石。 里德尔摩挲着手上已经发黄的羊皮纸,他的身上飘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或许是因为假期,霍格沃茨的师生少了不少的原因,又或许是邓布利多去了纽约,亦或是喜欢干净的阿布拉克萨斯不在。 总而言之,里德尔前往禁林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蛇怪的尺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加。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阿布拉克萨斯,被马尔福家主认可之后,小马尔福先生渐渐地开始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魔法部。 金碧辉煌的大厅,擦得亮如镜的深色木地板以及不停变化活动的天花板上闪闪发光的金色符号。 四面的墙壁镶嵌着黑亮的深色木板,木板内则是镀金的壁炉。 随着噗的一声轻响,从左边某个壁炉里就会突然冒出一个巫师。 往里走,会看见一个漂亮的喷泉,几百个男女巫师杂乱的脚步声在阿布拉克萨斯耳边响起。 “这边走,马尔福先生。”一个笑得很温和的男人引导着马尔福家主和他的儿子。 总有人说权势比金钱重要,但竞选的时候,金钱才能让权力更具竞争力。 “当然,部长先生。” 阿布拉克萨斯漫不经心的摸着大拇指上的银绿扳指。 一个人的目的一旦暴露,他就得听从别人的吩咐,而现在,魔法部的大部分人都得听从马尔福的发落。 “…难以相信亚布纳先生会选择如此做法,如果他肯让出一点时间,来听取大部分巫师的意见,我想事情也许不会变成这样,调查委员会们如何是如何表态的……” 他听着自己父亲和魔法部部长侃侃而谈。 他们在说的这件事,他也在关注。 一个纯血巫师的葬礼,一个儿子,一个父亲,一个丈夫,最重要的是一个有名望的纯血,在麻瓜世界被公然杀害,砍下头颅。 而以亚布纳为首的麻瓜派却至今还在议论那个纯血巫师为何会出现在麻瓜世界。 在众纯血家族向此提出抗议之际,却遭到强制性拒绝。 其中一个杀人犯,一个麻瓜杀人犯,在当地麻瓜政府公然叫嚣,逍遥法外。 因为他们没有证据,一个纯血的巫师,几乎从不踏足麻瓜世界的年迈巫师,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 偷渡者,敌国渗透,非法移民,在麻瓜法律上不具有任何形式上的保护。 这件事的出现,让魔法部本就存在矛盾斗争愈发加剧,绝大部分纯血,尤其是被杀害者家族强烈要求修改针对麻瓜的一系列保护法案。 没有人知道一个麻瓜是如何杀死一个巫师的。 但所有人都能看见的是一个接近一百三十岁的年迈老巫,被一群身强体壮的男性麻瓜残忍杀害。 “……如果他再不对此作出回应,将被巫师历史铭记为懦夫,真正的懦夫……” 斯宾塞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亲麻瓜派系的力量不断增加,很大程度上削弱了他身为魔法部部长的职权。 而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情。 “阿布,” 马尔福家主忽然开口,喊了一声身后的儿子。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 “说说你的想法。” 语调平静,每一个字却低沉有力。 一旁的斯宾塞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诧异,很难相信,马尔福先生居然会让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发表关于魔法部内部巨大争议的矛盾的看法,即使这个孩子与其他孩子显然不同。 “接近权力让一些人错误地以为他真正地拥有了权力,” 阿布拉克萨斯面色平静的开口,指尖缓缓摩挲大拇指上的扳指。 “他们已经被眼前的权力蒙蔽了双眼,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不再为整个巫师社会服务。这种行为不仅损害了魔法部的声誉,也影响了整个魔法世界的稳定。” 马尔福家主并不言语,暗灰色眼睛目光深邃,像是洒了一层厚厚的灰,眉宇间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家庭之爱,” 阿布拉克萨斯与自己的父亲对视,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绝大部分政客一定有一个微笑,握手,亲吻孩童,在讲台上站在自己身边的夫人,他们向来以此为标榜。 但这份虚伪往往被戳穿于同性感男女郎厮混之际,而这个时候就是他们为这位标榜付出代价的时候。 “大多数人都被此而束缚,我想亚布纳先生也是如此。” 马尔福家主小幅度的挑了一下眉毛,他只是让自己儿子发表一下看法,可不是让他想一个拉人下马的计谋。 但,嘴角不自觉扬起的笑却表露了马尔福家主此刻的心情。 他转身看向有些茫然的斯宾塞部长。 “我们绝不向恐怖低头,部长先生,您一定听过这句话,所以你应明白我的意思。” 我们不向恐怖低头,我们制造恐怖。 “阿布,你不是对大厅的金色雕塑很感兴趣,现在,去看吧。” 斯宾塞先是一愣,而后眼底浮现带笑的深意,“小马尔福先生真有眼光,那里一向是众人注视之地。” 阿布拉克萨斯十分自然的点点头,剩下的事情确实也不是现在的他该操心的。 他站在走廊上,瞧着人来人往的巫师,大部分巫师在看见熟悉的发色后便很快移开目光。 传递消息的纸条嗖的一声,不断从自己面前飞过,像一枚枚小型炮弹。 随手拿了一份杂志,刚要看上几眼,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嘿,我亲爱的阿布先生,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阿道夫那家伙随便说说,没想到还真看见你了!” 一位干净利落的褐发女士穿着巫师袍快步走来。 一边走,她一边抓起飞到面前的纸条,“幽灵恐吓,哦……又是反麻瓜的恶作剧,” 她皱着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真是见鬼,前一个星期就有过几次。 麻瓜夜晚一个人走在街上,结果走着走着就看见飘在空中的流血的吓人东西,悲哀的渣宰们总是不停地大声尖叫,真是的,你能想象我们的工作量吗?” “魔法法律执行侦查队的队长小姐。 如果你嘴角的幸灾乐祸能够在隐秘一点,或许我会为你悲伤一秒。” “噢,是吗?”布纳斯眨了下眼睛“但亚布纳副部长可从来没有看出来,他总对我笑,你知道的,是那种笑……” 说罢她还挤眉弄眼想给阿布拉克萨斯演示一下。 好在马尔福少爷十分迅速的制止了她的举动,“你来找我什么事?不要说你也想涨工资。” “哦,你这算提醒我?如果我说我想的话,魔法部的大投资家会同意吗?” 看着那张越来越冰冷的脸,布纳斯很快变得正经,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好了,我是真找你有事,关于你之前说的一些事,我确实发现了莱斯特兰奇在魔法部的一些小动作……” “不过值得可疑的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似乎变成了树懒,你知道的,缓慢,攻击性不强,甚至停滞不动,这很奇怪……” 浅灰色瞳孔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变化。 说完正事之后,布纳斯女士又笑了起来,不怀好意的精光简直不要太明显。 “我听阿道夫说你在谈恋爱,真的假的?对方还是个乖乖好学生,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类型? 布特可伤心了,你不知道,那家伙前几天还找我喝酒。 你真喜欢还是搞着玩的? 你也会喜欢一个人?我怎么一点也不信?要不是布特的难过不像假的,我都要怀疑阿道夫是不是在说逗我玩。 真稀奇,马尔福少爷也会喜欢——” “闭嘴!” 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 布纳斯立刻抬手放到嘴边,做出一个拉拉链的闭嘴动作。 看着一溜烟消失的身影,阿布拉克萨斯依旧面无表情。 只是微微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苍白如玉,没有任何瑕疵,而轻轻撩开袖子,却能看见一大片残忍的斑驳痕迹。 他喜欢他吗? 他确实喜欢他。 在往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相似的灵魂都会互相靠拢。 和过去,现在,未来,一样的,不能不,直到死亡把彼此分开。 第177章 匪夷所思又理所应当 假期的最后一天。 “咚咚咚……” 窗户边又响起敲打声。 不出意外,是梅根。 双向镜的存在让两人减少了使用猫头鹰的次数,但仍旧保持着几天一封信的频率。 不过信中大部分是草药,魔药的原料或者一些里德尔用魔法制作的小玩意。 “打开看看。” 桌面上的双向镜发生声音。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一眼镜面,少年黑魔王显得尤为兴奋。 这样明显的情绪外露,让阿布拉克萨斯也升起了一丝好奇。 打开信件,发现里面是几张被保存得完好的泛黄牛皮纸。 触碰的一瞬间,一丝奇异诡异般席卷心头。 打开纸张,看了起来, 一行行的古英文看下去。捏着牛皮纸的手指骨节渐渐发白,而脸上却是平常的平静自然。 所有牛皮纸全部看完以后,阿布拉克萨斯慢条斯理的将它放置一旁。 淡淡的目光落向双向镜,里德尔脸上的表情仍旧愉悦。 “恭喜你,找到了尚且可以接受的弊端。” 他的语气像平常一样轻淡随意。 里德尔送来的这几张牛皮纸十分详细的介绍了关于灵魂分裂后产生的一系列后果。 详细程度就好像分裂灵魂已经成为魔法界的一个常规操作一样。 当他看完后,第一反应其实是怒。 他说过如果里德尔要研制魂器,那么就藏好一点,不要被他发现。 但现在,里德尔先生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的警告,堂而皇之送来了关于分裂灵魂的卷张。 但愤怒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极其怪异的微妙和违和。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如何出现的,只是看着手上的泛黄纸张,视线不过停留片刻,心中不适越发强烈。 里德尔因他的话在犹豫,而现在犹豫随着这卷纸的出现消失了。 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一下,怪诞随着这句话的出现,恍若被锁定。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推动。 “你在哪儿发现的?” 嗓音平静地询问。 “禁书区三排五列。” 阿布拉克萨斯瞳孔微动,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剧,骨节泛白。 三排五列,那是魔药区,而魔药区的所有禁书他都看过,根本没有这本卷书。 是谁放进去的? 说不清道不明的荒诞忽然涌现。 他抬眸望向双向镜,和里德尔愉悦的目光相撞。 庭院深深,月色朦朦,嫣红的花被缓缓流淌的风吹散,成一地残红。 而一直沉浸在喜悦中的里德尔突然之间,极其敏锐的透过双向镜发现了阿布拉克萨斯的异样。 嘴角的笑意敛去。 “这些弊端在我看来并不重要,泯灭人性,非人化,与永生相比不过尔尔。” 阿布拉克萨斯敛眸,不说话,只是凝视着手上的牛皮纸,面上平静又淡漠。 里德尔顿了顿,继续开口,“当然,我们是不会分开的,我也会帮你制作魂器……” 不管你愿不愿意。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但他知道他的孔雀会明白这句未言之语。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含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在里德尔以为他已经同意之后,刹那间冷意翻卷。 “你似乎忘记了我的话,我说,要是被我发现,你就完蛋了,汤米。” 漂亮的脸轻轻一歪,目光中全是冷漠。 “我应该没有跟你说过后果吧?” 手上的牛皮纸突然间自燃,可被火蔓延的苍白手指没有动。 火的滚烫跳跃着猩红暗芒。 里德尔透过双向镜,没有表情。 镜中的阿布拉克萨斯其实有些模糊,空中弥漫着淡淡烟雾,明明灭灭的火光摇晃了镜中的金色。 居高临下,用一种极度冷漠的视线,空而轻灵。 里德尔与他对视,黑眸逐渐变得狭长。 近乎罕见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 垂眸,又抬起。 “我能来找你吗?现在。” 阿布拉克萨斯透过镜子,听见衣服摩擦的声音,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他反扣镜子,盖在桌子上,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事实上,他现在也很困扰。 他很希望他的猫咪能够实现他的愿望——永生,力量,或者权利。 但不行。 他不能忍受他的灵魂受到的极其邪恶、超出巫师承受范围的破坏。 在另一个时空,他们最终也分开了。 阿布拉克萨斯很怀疑其实也是因为这件事。 他们闹掰了, 他选择离开,而早已泯灭人性,甚至已经称不上人类的里德尔拒绝接受。 于是,有了梦境中的迷情剂,夺魂咒,以及其它的一切控制自己的手段。 阿布拉克萨斯不是被宠溺的孩子。 在十三岁能够独立旅行整个世界的时候,去过从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黑巫师聚集的小巷…… 手上染的不是雨而是血。 即使是他精通世故的父亲,也曾诧异于他的冷漠残酷。 如果他没有喜欢里德尔, 如果里德尔没有喜欢他, 任何一方的变化,都不会出现现在这个和谐平静的局面。 但他们已经彼此交融…… 所以,他困惑了。 尽管惊讶于他对里德尔的例外,但他就是困惑了。 这种程度的情感,难以想象不过三两年便产生。 阿布拉克萨斯总觉得,冰山应该积累了亿年岁月,才终于穿透海平面,露出了一角。 两三年的时间,无论是他,还是里德尔都不会这样。 时空逆旅,叠加了一个世界的情感真的这么浓郁?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微扬,露出漂亮的笑,但很快,笑意就淡在嘴角。 因为他的窗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里德尔骑着夜骐飞进了马尔福庄园。 “你没有受到邀请,怎么进来的?” 黑色竖瞳光芒变化,偏着脑袋,轻轻笑了一下,“马尔福夫人向来欢迎我的到来。” 穿过窗户,里德尔站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攥住他的手,语气听不出情绪。 “面对面好过一面镜子,现在,再说一遍。” 一个绝对理智者,被盛大的淡金色迷住了双眼,所以他横跨了山脉,来到金色身边。 阿布拉克萨斯其实愣了几秒,虽然他知道,里德尔说了那句话,就一定会过来,但是真真切切的见到了这个人…… 即使在怎么成熟冷酷,属于少年人的情绪也始终埋藏在骨血里。 里德尔极其耐心地等着阿布拉克萨斯的开口,竖瞳逐渐染上血色。 残忍冷酷才是毒蛇的底色,彬彬有礼的好学生做派只是最容易达成目的的手段。 初到霍格沃茨,几乎所有的师生都怜爱于他的破碎悲惨的身世。 礼貌,安静,好学,炉火纯青,信手拈来的伪装。 在遇到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后,又多了一项——示弱。 因为他发现傲慢矜贵的马尔福学长在他作出那种表情后,会更容易有所触动。 但事实上,极度自我的里德尔尤其不喜欢这一项。 但他不得不将伪善这一点发挥到极致。 等级森严的斯莱特林,始终警惕他的邓布利多。 有用的人,无价值的人,敌人。 所有人只有这三种类别。 在意识到他对孔雀的情感后,他曾经思考过,要不要为此施展一忘皆空,对自己,也对他。 对自己,很好理解,这种肮脏又劣质的情感毫无用处。 而对孔雀,则是出于某种谨慎。 而这种谨慎并不是他通常所做的扫尾、不露痕迹,而是出于某种考量,某种他认为有一就会出现二的考量。 他能够喜欢上阿布,本质上就说明了很多东西。 比如,他确实吸引了自己,自己会在他身上停留视线。 一忘皆空只会忘记,而不会消除感受。 他不能确定失去那段记忆的自己还会不会再一次被吸引。 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消除源头才是最保险的方式。 但后来,他又觉得万无一失的方式逐渐暴露出很多缺陷。 他为什么要把孔雀拱手推出去? 他们是一类人,他已经抓住了自己的心脏。 漂亮却危险,像浴血的玫瑰,玫瑰应该和握住他的人永伴。 匪夷所思,又理所应当。 第178章 屡试不爽 “再说一次,阿布。” 说完,垂眸吻上阿布拉克萨斯的唇,察觉到被允许,身后的魔杖陡然消失,就像毒蛇隐藏了自己的獠牙。 幼年时,他总让别的孩子感到害怕,比利·斯塔布斯的兔子,被带进山洞的艾米·本森和丹尼斯·毕肖普等等。 古怪,怪异, 科尔夫人的评价,很罕见得如此正确。 魔法即强权。 如果阿布没有给自己满意的答案,他当然会亲自动手。 很久之后,里德尔才停下来,低笑一声。 他抱着阿布拉克萨斯,嗅着熟悉的气息,思考了一下,主动开口,“如果没有意外,梦境中,我应该分裂了七块碎片,” 他说的太过自然,以至于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点头。 “果然啊,” 里德尔勾唇一笑。 “看着我,” “从来没有一个巫师把自己的灵魂分裂到两片以上,从来没有,哪怕是魂器的首个制作者。 而我,我猜测我应该向斯拉格霍恩寻求了某种帮助, 而后,我开始分裂远超两片以上的碎片,过多的分裂导致我的灵魂极其不稳定,再加上那些副作用,我最终被邪恶侵蚀了。 而结果,我想有两个…” 里德尔神情平静地叙述自己的猜测,竖瞳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脸。 阿布无法主动诉说,这不重要,他可以推断,再根据孔雀的表情进行判断。 “…结果一:非人的我成功统治了魔法界,只是我的脑子也许有些不正常,毕竟那时的我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结果二:我失败了,自我毁灭或者被他人杀死…” 竖瞳仔细观察,而后莞尔一笑,“看样子是结果二,被人杀死” “真稀奇,谁能杀了我?” 里德尔低头,手指不自觉地掐住阿布拉克萨斯的下颚,猩红瞳孔分辨不出情绪。 “不会是你吧,男朋友,被魔法界予以厚望,阻止早已非人的我…” 阿布拉克萨斯总觉得自己听出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委屈,转瞬即逝,以至于他以为自己分辨错了。 但里德尔接下来的话让他知道自己是正确的。 “巫师们总是说马尔福是最精明的,明哲保身的,哪怕在犯罪现场留下了指纹也不可能被抓住…” “所以,在那个世界,你选择了更有利的一方,理性的,善良的,伟大的,为大众所公认的邓布利多,对吗?” 又是这样,被质问的人反而先开口诉说自己的委屈。 明明是在谈论他试图制作魂器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自己抛弃他,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他自己的推测? 幼稚的把戏。 他是一个马尔福,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来,还不如把金加隆全部捐献出去。 他拍开里德尔的手,语气淡淡。 “别给我演戏,先说说你怎么得到那本卷书的?我从来没有在三排五列看见过那本书。” 里德尔轻笑一声,低头吻了吻阿布拉克萨斯的嘴角,“我以为我表演得很好。” 在对上那双冷淡的灰眸后,他收起笑,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它就在那里,我本能的知道。” “很奇怪对不对?” 他需要这个,这个就出现了。 而且,灵魂分裂的后果完全在他接受范畴之内。 如果没有阿布,或许他会在这次圣诞节就开始着手准备魂器的制作。 阿布拉克萨斯敛眸深思,有什么荒诞的东西开始渐渐显露。 可深思只是暂时的,因为毫无头绪。 他抬头,神情异常平静。 “我记得的所有记忆,都指向一个结果…” 密密麻麻的针开始刺入大脑,阿布拉克萨斯不自觉蹙眉,指尖反手嵌入里德尔的掌心,“死亡。”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脑海骤然间爆发出尖锐的疼痛,阿布拉克萨斯的脸顿时血色全无。 浓密的睫羽轻轻颤抖,咽喉尝到一丝腥甜。 “你和我…在同一时刻,我们跌入了死神的怀抱…” 在意识溃散的前一秒,他落进一个带着风寒的怀抱。 同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但又极其遥远的,仿佛在亿万年的星空之外的… 叹息。 里德尔静静地搂着他,数道荧光进入他的身体。 唇上还残存着属于阿布拉克萨斯的气息——一丝淡淡的血腥。 额间的碎发挡住了猩红至极的竖瞳。 后知后觉,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其陌生的词汇。 但现在,他意识到阿布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一个再虚伪不过的问题。 他问,你选择了更有利的一方? 他回答,在同一刻,我们跌入了死神的怀抱。 缓缓低头,靠近,吻在失去血色的唇角,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想笑。 笑什么呢,笑孔雀的愚蠢。 明知道他是在胡言乱语,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如果是因为我不高兴,你可以直接问我。 他一直在遵守这句话。 直到最后,里德尔脸上也没有露出一个笑容。 其实,他不在意那些后果,道德沦丧,人性泯灭,甚至灵魂被污染,那不过是一些实验而已,毕竟连第一个成功制作出魂器的黑巫师海波尔都早已消失踪迹。 尽管有着种种猜测,但里德尔更倾向于他早就亲吻了死神。 那么张扬狂妄的一个黑巫师,如果还存活于世,魔法界怎么可能这么安宁。 而他的逝去说明魂器并不是永生的绝佳方式。 冷白有力的手指细细抚摸怀里人的金发,明明无比轻柔,却给人一种万分危险的感觉。 他并不执着于魂器,只是有某个存在想让他执着。 就像他已经猜测出了一部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极端原因。 他曾对阿布说过,那样做的原因无非有两个,要么他试图离开自己,要么有存在想要从他身边抢夺他。 但现在,里德尔得出了第三个原因——二者的结合。 他曾经以为他对阿布的兴趣不过是简单的认为他有意思。 漂亮,苍白却染了血的孔雀。 甚至在德姆斯特朗的图书馆寻求答案时,他也并不理解所谓的喜欢,爱情。 这种苍白无力的东西,在他看来就像莱斯特兰奇偶尔对他女友作出的强势,占有,关心,深情,以及一些似是而非、藏在迷雾里却又“真情流露”的“海誓山盟”。 虚假又可笑。 但他最后还是采用了这个答案。 为什么? 因为经过分析对比,他认为这是最符合阿布要求的答案。 他早就伪善到了极点。 言语,动作,表情,真诚,善良,温和再加上他的脸,一切都是那么大完美无缺。 他十分确信阿布会走进他的甜言蜜语当中。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提出,然后被接受,于是他得到了他。 但现在,怀里真实温暖的触感,他的情感比之当初早已无比丰富。 里德尔又亲了一下,他现在怀疑那时候的阿布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甜言蜜语,毕竟那时候的伪装和刚才没有差别。 哦,不,还是有一点的。 至少他刚才确实是有些生气的。 明明看出来了,还是在纵容他。 所以,他才那么喜欢向阿布示弱啊,因为屡试不爽。 将阿布拉克萨斯抱回床边,看了看他身上穿的睡袍,嗯,已经洗过澡了,一丝遗憾从眼底溜走。 他的治愈魔法虽然没有阿布拉克萨斯熟练,但对于治疗回忆梦境所产生的尖锐疼痛,他还是相当有经验的。 走向魔药台,十几分钟后,泛着微绿色泽的液体被装进玻璃瓶。 里德尔坐在床边,认真沉思几秒,他认为睡着的巫师应该不具备吞咽的能力。 所以… 他仰起头,又俯下身…… 第179章 不行 圣诞节的假期结束了, 那一次的谈话并没有让两人的相处情况发生任何变化,冰冷凉薄的斯莱特林只有在对方面前,才会流露出稍许的认真和耐心。 事实上,那段谈话甚至对于他们来说那都算不上分歧。 从里德尔来到马尔福庄园的那一刻,双向镜的交谈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生气,愤怒,冷漠,凉薄,所有情绪的变化显露,并不会妨碍他们心中那条清晰理智的线。 或许会沉默,或许会争吵,但绝不会为此而结束。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在见证一次又一次的亲密之后,决定即使在大雪过后的连绵雨天也要前往图书馆——因为平斯夫人禁止任何出格的事情出现在她面前。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拉文克劳长袍的女生一头摔在图书馆门口。 所有人,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因为她的两条腿被紧紧地黏在一起,像条缺水的鱼不停摆动。 有人在笑,有人看出这是被施了锁腿咒。 而后,他们的目光又移向了图书馆仅有的两位斯莱特林级长。 这种时刻,通常是光明正大地注视他们的最好时机。 图书馆很安静,而拉文克劳摔在地上的声音很响。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耐心等了十几秒,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没有现身,这下放下羽毛笔起身。 阿布拉克萨斯给她施了一个破解咒,拉文克劳很快站了起来,一直垂着脑袋浑身发抖。 “怎么回事?”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平静。 拉文克劳不说话,也不抬头,看起来就好像一点也不想惹麻烦一样,即使自己被这样对待。 阿布拉克萨斯很轻易就猜到她的心思。 目光微移,落到对方身上,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戴眼镜,平直的头发,以及拉文克劳长袍。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眼前这位女士似乎是桃金娘?伊丽莎白?沃伦。 被蛇怪杀害的第一个学生。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想起,梦境中的一个事件点,在1943年的六月,霍格沃茨发生了一件十分恶劣的事件,甚至一度引得魔法部讨论是否要关闭霍格沃茨的。 而这件恶劣事件的受害者就站在他面前。 里德尔很快注意到阿布拉克萨斯的视线停留处,微不可察的抬眸,目光迅速扫视过去。 一个在一年级就被孔雀注意的拉文克劳。 “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向级长…或者教授寻求帮助。” 他率先开口,同时不动声色的捏了捏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指,引得后者微不可察地看了他一眼。 说完这句话,面前的拉文克劳终于抬头,桃金娘看着他们,最后摇了摇头。 “别问我,我走在走廊上好好的,正在思考自己的问题,她们忽然站在我面前,指着魔杖,我的腿就黏在一起了!” 说完她恶狠狠地盯着地面,就好像地面就是那几个对着她用魔杖的人。 “是谁?” 里德尔继续问, 看似是在履行作为级长的职责,实则眼底的那丝不耐烦在阿布拉克萨斯看来都快要溢出来了,只是太多的人被欺骗惯了。 “是她啊……她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些地方……” “啊?又怎么了?” “你没听说?就圣诞节前,桃金娘跑到打人柳那里,原本是想把几个拉文克劳的论文丢进去,没想到自己被打人柳的枝条卷了进去,要不是路过的教授听见她的哭喊声,估计早就进圣芒戈了……” “这不是自作自受吗?居然想把人家的论文丢进去?” “谁说不是呢,还有很久之前,她做的那些事都不想说……” 即使是图书馆,大家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也不知为何平斯夫人一直没有出现,渐渐地,他们的声音就大了起来。 桃金娘突然就尖叫起来,哭着跑开了。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后又把目光停在里德尔身上。 对于这种无意导致的蛇怪杀人事件,阿布拉克萨斯不发表任何意见。 他所忧虑的是汤姆恰好就是因为这件事制作了第一个魂器。 虽然他认为自己的告诫在某方面确实让汤姆有所思虑,但不知为何,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突然之间围绕了他。 突如其来,莫名其妙。 那种感觉就仿佛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无法更改,只有这样才是正确的,自然的。 一丝前所未有的警觉涌入心脏。 有什么存在在警告他。 魂器…… 阿布拉克萨斯在心底冷笑一声,这种无形的东西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主宰一个马尔…… 灰色瞳孔里映照的身影越发明显。 以及一个里德尔…… “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阿布拉克萨斯拉着里德尔走出图书馆,旋转楼梯,走廊,最后来到一面挂着巨幅挂毯的墙面,对面是一段白墙。 里德尔挑了挑眉,这个熟悉的地方…… 十几秒后,墙上忽然出现了一扇非常光滑的门,阿布拉克萨斯握住铜把手,拉开了门,带着里德尔走进这间宽敞的屋子,里面点着火把,很温暖。 四面墙壁是一溜木书架,地上放着缎面的大坐垫 看上去很柔软。 屋子另一头的架子上摆着窥镜、探密器,以及各种各样的魔药器材,甚至还有不少正在冒烟的坩埚。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面巨大的黑板立在房间中央。 “有求必应屋,我相信你进来的次数和到禁林的次数一样多。” 阿布拉克萨斯挥动魔杖,很多透明瓶子凭空出现,瓶塞全部被打开,里德尔一眼扫过去,几乎全是治愈魔药。 看着有求必应室的布置和阿布拉克萨斯的举动,里德尔很快就猜到了什么,眉心不自觉微皱。 他的孔雀想要试探限制他们记忆的那股力道的极限在哪里。 “不行。” 闪烁着幽芒的黑瞳微微眯起,里德尔握住阿布拉克萨斯挥动魔杖的手腕。 他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但我的答案是不行。” 尽管不想承认,但这股无形的力量的确压制了他们, 强行碰撞,精神和身体都会遭受不同程度的损伤。 阿布拉克萨斯淡淡看过去,眼里的凉薄毫不掩饰。 “我不相信你没有试过。” 当然试过,早在幼时他就已经在疼痛中开始探索脑海里突如其来的画面,并且竭力挖掘。 里德尔无法否认,但依旧不认可阿布拉克萨斯的行为。 “这不一样。” “比如?” “我想知道原因。” 里德尔不想同他的孔雀争执这件事,他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阿布突然就产生了试探梦境极限的想法,要知道马尔福通常不会做这种回报率低下的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顿了几秒,眼神在里德尔身上扫掠,极其明显的审视意味让后者眨了下眼睛。 从里德尔的脸上,阿布拉克萨斯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 但恰恰是这种反应,让他忽然升起一抹疑虑。 如果汤姆和他一样也被警告了,那他绝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所以,只针对他一人,而且这警告又恰好卡在他容忍度上下,不得不说就凭几次的经历来看,这股无形的力量似乎相当了解他的脾性。 见阿布拉克萨斯不开口,里德尔也不再多问,他拉着他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一缕耳边散落的金发,出于某种私密的原因,里德尔已经很少将那头足以掩盖脖颈的金发扎起。 “野兽在一击毙命之前往往都需要蛰伏,” “别被它牵走了情绪,记得吗?我才是你男朋友…” 第180章 他知道了…… 里德尔喜欢占据主导地位,喜欢用肢体动作宣示对阿布拉克萨斯的占有,这就像一条毒蛇喜欢缠绕它的猎物,天性残酷的冷血动物即使做了伪装,骨子里的习性也不会改变。 触碰, 是它评估所有物状态最直接的方法。 而不停的触碰,强烈的触碰,则是满足自己某种近乎极端的愉悦感。 而阿布拉克萨斯坦然接受里德尔的触碰。 他伸手下意识握住里德尔的手,思维楼阁不断搭建,很明显,他和汤姆都察觉到了这股力量——制造未来梦境的无形力量。 虽然他已经知道另一个世界是“自己”使用了那个古老的时空魔法。 但他一直有一个疑惑。 时空魔法是逆转了时间还是突破了空间? 前者代表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是被翻转过后的世界,梦境里的一切其实早已发生,而自己和汤姆也的确去见了一次死神,只不过因为时空魔法他们才回到最初到时空。 后者则意味着所有的一切尚未发生,或者说在这个世界尚未发生,而另一个世界早已满目疮痍。 阿布拉克萨斯思考了很久,更倾向于前者—— 时间的逆转。 因为如果是后者的话,很难解释为什么“自己”选择修正的不是他自己的世界,反而是隔了壁垒的另一个世界。 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么伟大,即使受益者是他本人。 但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强大的魔法?能够颠覆整个世界,而代价仅仅是施术者的灵魂? 这太不可思议了…… 阿布拉克萨斯无声的思索,沉浸于魔法的奇妙之处。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隐约触摸到了限制他记忆的力量的影子。 突然,一只手攀了上来,落进他的领口。 孔雀的沉默并不能打消毒蛇的疑虑,但毒蛇很聪明,他不会选择直接询问,而是细捻慢磨的从其它方面舔舐。 比如掀开孔雀的羽翎。 “如果它仍旧要占据你的大脑,我可以帮你。” 感受到衣服的剥离,一阵热气涌进胸前,阿布拉克萨斯脑海内快速搭建的所有楼阁顿了几秒。 锁骨处一阵刺痛,尖锐的牙齿刺入肌肤,同时,校袍也被掀起一角,一只泛凉的手伸了进去…… 轰的一声,楼阁全部坍塌。 “里德尔!” 阿布拉克萨斯脸色冰冷。 “在。” 感觉自己像一块骨头的马尔福先生毫不留情的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毛茸茸。 目光下意识落到后者的嘴上,没有血,看来没有咬破皮。 他握着魔杖,抬手指着里德尔的下颚,杖端处的肌肤都凹了下去。 “正经一点,好学生。” 阿布拉克萨斯清楚的知道里德尔就是一条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蛇。 在最初之际不表态,随之而来的就是永无止尽的侵占。 里德尔嘴角微扬,毫不在意的握住指着自己的金合欢木魔杖,甚至上前一步,捉住阿布拉克萨斯的手 毒蛇没有嗅到危险,所以欲望漫无止境。 同时,阿布拉克萨斯也知道这条蛇毫无羞耻之心。 他收起魔杖,灰眸盯着里德尔,“别试图隐瞒我,即使你真的那么做了。” 里德尔目不转睛望着他,他知道阿布拉克萨斯的意思,如果他真的不可控的制作了魂器,世界上只会有两个知情人。 “当然,乐意配合阿布先生的所有。” 之后,两人在没有讨论过梦境的任何事情,包括魂器。 斯莱特林地下室,一间四人寝室。 其中三架床上都放着衣服,袜子,书,或者其它东西,浓郁的生活痕迹会让每一位进来的女士感到吃惊。 唯有一处地方有所不同,简单,空白,寥寥无几的私人物件。 看起来就像刚刚才搬进新房,而没有来得及采买家具。 事实上,这片区域的主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五年。 里德尔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修长骨感的手指翻开一张张白色纸页。 奇怪的是明明前面的纸页没有丝毫写过字的痕迹,羽毛笔却落在后面的空白部分。 一月二十号, 墨水染上纸张, 鲜艳地闪耀了一秒钟,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除了日期,上面的所有墨水就好像被纸吸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里德尔却视若无睹,仍旧手持羽毛笔。 片刻后,他才将手中东西合上,黑色的封皮显露出来。是一个小小的,薄薄的黑色日记本。 把所有东西收拾好之后,里德尔才上床,而寝室的其他三人则在忙忙碌碌的赶制作业。 闭上眼睛,听着耳边划过牛皮纸的沙沙声,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一缕长长的却极其淡的银丝凭空出现在空中。 它越拉越长,银光闪闪不断飘荡,像气体一样在银绿色床铺上空盘旋着。 里德尔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黑暗中不断坠落,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朦胧幽深。 但他很平静,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习以为常,就好像他早已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缕亮光突然刺破黑暗,熟悉的房间布局出现在眼前——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 依旧是一头浓密光泽的草黄色头发和姜黄色的小胡子。 他坐在扶手椅上,同时,脚放在天鹅绒大坐垫上,左手端一小杯葡萄酒,右手则在一盒蜜饯里挑拣着,看上去极其享受,六七个年轻男孩围坐在旁边。 里德尔像是一缕没有尸体的气体,像看电影一样看着眼前的画面。 私下聚餐,是斯莱特林很常见的行为,尤其是来自斯莱特林院长的小聚。 画面里的每一个人他都很熟悉,甚至男孩们最中间,隐约被奉为领袖的那位他尤为熟悉。 “教授,梅乐思教授要退休了吗?” 他尤为熟悉的人开口了,他看见他手上闪烁着的黑宝石金戒指。 复活石…… 里德尔缓缓咀嚼出现在口齿间的名字。 同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被斯拉格霍恩称呼为汤姆的男孩身上。 那张和他近乎完全相似的脸,只是要更加成熟一些。 又是一个梦境, 里德尔漫不经心的想着。 “汤姆,好孩子,我知道也不能告诉你,” 画面里斯拉格霍恩状似责备般,对他摇着一根粘满糖霜的手指,同时,又眨了眨黑色眼睛,让人知道其实纵容大于责备。 “我很想知道,你的消息都是从哪得来的,汤姆,我不得不说,你比一半的教员知道得都多。” 他看见自己微微一笑,很熟悉,是他一贯以来谦虚但又不失自信的笑。其他男孩也笑起来,向自己投去钦佩的目光。 诺特、罗齐尔、穆尔塞伯、多洛霍夫,莱斯特兰奇,弗埃里,全是熟悉的面孔,但没有他的孔雀。 里德尔联想到他之前的一个记忆画面——他在七年级时才刚开始追求孔雀。 所以,这个时间点,他没有出现在这里或许是正常的。 画面继续。 斯拉格霍恩认为他也许只需要十五年就可以升为魔法部部长。而他轻笑着说, “我不知道政界是否适合我,先生,首先我没有背景。” 里德尔又看见旁边两个男孩相视而笑,他们的笑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那种知道了隐秘事情的得意。 他猜测,这个时间线的霍格沃茨应该已经有了一个广为的流传——斯莱特林的密室,以及继承人。 画面里斯拉格霍恩极其爽朗的否决了他的话,并认为他一定前途无量。 画面外的里德尔轻挑眉毛,真是巧妙,他也这么认为。 书桌上的金色小钟打了十一点,斯拉格霍恩开始催促他们离开。 看着画面里的内容和,里德尔悬浮在空中,盘着腿,若有所思,他总觉得这次的记忆来得异常古怪,给他的感觉很像那本三排五列的卷书。 他看见画面里的其他男孩涌了出去,办公室只剩下两人,他和斯拉格霍恩。 他听见自己问了一个问题,“ 教授,我想问你知不知道……魂器。” 很好, 里德尔嘴角缓缓上扬,他知道了…… 第181章 微妙的违和 第二天,记忆仍旧安然无恙的待在里德尔的脑海,而他在黑暗中所做出的猜测也是如此。 他已经等了这个证据好一段时间了,现在终于来了。 他照常起床,在休息室等着阿布拉克萨斯,去礼堂,上课,下课,又上课,又下课,所有的一切和往常一般无二。 除了待在有求必应室的时间越来越长。 就连阿布拉克萨斯有时也见不到他的人影。 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又解决了一起因争论而在走廊使用魔法的违规事件,阿布拉克萨斯抱着书准备前往图书馆。 期间他遇到了埃尔劳,n.e.w.t班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这位总是板着脸的教授在看见他时,嘴角不自然的动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脸上,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讥讽。 但很快,他就越过了阿布拉克萨斯。 望着埃尔劳急匆匆的背影,阿布拉克萨斯那双极盛漂亮的灰眸倒映出幽幽烛火。 不出意外,魔法部最近应该忙起来了。 他相信,等他毕业后,很多规矩都会有所改变。 来到图书馆,不知是不是天气原因,最近这里越来越冷清,除了阿布拉克萨斯之外,这一块区域只有寥寥数人。 但他仍旧能够听到一些压着声调的窃窃私语。 “嘿…你想好了没?” “首先我得假设她不会拒绝我…” “先把她约出去,你才能有接下来的行动……” “如果她不同意…” “哎呀,你怎么这么畏畏缩缩,把她带到槲寄下面,她就必须要那么做…” 剩下的声音阿布拉克萨斯已经听不见了,因为平斯夫人出现了,她严厉批评了窃窃私语的几人。 翻动着手里的书,静静地看了很久,直到钟声响起好几次,阿布拉克萨斯才慢条斯理的收拾桌面。 夜幕已然降临,空气都增添了一丝寒冷。 回到公共休息室,刚走进几步,他就看到了围在一起的男孩们。 点头示意,而后坐在靠着壁炉的那一侧沙发上,打开书,羽毛笔开始勾勒。 正在夜谈的男孩们安静了十几秒,其中一个高个子黑发男生目光不经意间落了过去,含着不动声色的探究。 五六个十几岁的斯莱特林相互对视几秒,其中一个褐发男生率先开口,继续之前的聊天。 “我认为确实挺好闻的,尤其是脱掉之后,每次我都恨不得埋上去,不过这个时候通常要警惕一下,因为你很容易得到一巴掌…” 褐发男生挠了挠头,脸上浮现一丝窘迫的神情。 “笨,这说明你的技巧不怎么样,当然惹得人家生气了。” 另一个男孩毫不留情的嘲笑。 “女士们都是需要精心呵护的,如果你的动作太粗鲁,她们自然不喜欢。” “所以到底什么感觉…我每次都卡到一半就被踹下去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红褐发男生露出好奇的表情。 “嘿,你好歹还找到地方了,我第一次磨蹭了半天,直接被嫌弃了,要不是我表现的好,估计第二天我就得被鄙夷作为男士的尊严了…” 轻浮的笑飘荡在十几岁的男孩们身边。 阿布拉克萨斯一开始还没有听懂他们在讲些什么,后来,渐渐地,也许是太过投入,直白老练的语言不断蹦出。 羽毛笔偶尔停下,漂亮的眼尾微微挑起,浅灰色眼眸尽是傲慢轻蔑。 热火朝天,荷尔蒙旺盛的男孩们显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或者说在一开始的下意识拘谨过后,渐入佳境的他们完完全全忽略了一旁的马尔福少爷。 直到休息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所有人如同之前一样再次沉默,但显然,这一次的沉默持续时间要稍微久一些。 里德尔随意瞥了一眼围坐在一起的斯莱特林们,黑眸没什么表情,突然,余光里出现一抹浅浅的金色。 晚归的斯莱特林级长忽然就顿了一下,脚立刻转了个方向。 漂亮的孔雀低头用羽毛笔记录着什么,蜿蜒的金发被拢到一侧,自然垂落,露出一小节苍白脆弱的颈部。 穿着私服的马尔福少爷在今夜依旧光彩照人,以至于夜归的斯莱特林级长直接走过去。 沉默的男孩们愈发沉默。 其中两个黑发男生互相对视一眼,看起来他们似乎是这场聊天的发起者。 lord是直接忽略了我们? 莱斯特兰奇扬了扬眉。 多洛霍夫看了他一眼拒绝回答,目光不动声色地的投注过去。其他的男孩们也暗自看了过去。他们有些已经是骑士团的成员,有些则正准备加入。 借着温暖明亮的壁炉,里德尔脱下校袍,散了散身上的寒气,十分自然的坐在阿布拉克萨斯身边,也不去打扰他,只是侧着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但这么大个人坐在身边,再是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得出来,阿布拉克萨斯抬起头,瞧了一眼,收到一个带笑的目光。 旁边的斯莱特林们,尤其是莱斯特兰奇和多洛霍夫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即使见过很多次lord对马尔福的亲昵举动,他们还是尤为惊讶。 很难相信,冷静理智到毫无情绪,且无比强大,如同真正的死神般的lord竟然也会有温和的一面。 那种温和,不是对女士们的绅士风度,也不是对师长们的敬佩尊敬,而是情人间的轻言细语。 早已宣示誓死追随里德尔的两人并非不知道面前之人真实的一面,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残忍冷酷,杀人于无形的恐怖手段。 lord并不在他们面前隐藏真实的自己。 这一点是莱斯特兰奇几人最得意之处。 这代表他们被纳入了lord的信任之地。 但就是因为窥见了这一丝真实,才更觉前所发生的一切不可置信。 在很久之前,他们也不记得多久了,总之那时候,是沃尔布加和卢克丽霞还倾慕lord的时候,她们总是不留余力的制造各种各种的巧合,在图书馆偶遇是最常见的桥段。 那个时候,男孩们私下里还打赌这两位美丽的女士谁会赢得lord的注意。 但遗憾的,她们连一丝注视都没有得到,从那时他们就已经知道,lord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之下是一颗冰冷得不会跳动的心脏。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们看着那些试图追求lord的男男女女,眼里总会带上一丝怜悯。 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兴奋,激动,因为这意味着lord只会属于骑士团,他将带领纯血迈入新的元年。 他们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谁也无法站在lord的身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但后来,他和莱斯特兰奇却发现了一丝微妙的违和,这抹违和体现在马尔福身上。 尽管霍格沃茨上下师生都知道,极其优秀的两人是亲密的好友,但只有骑士团的他们才了解真实究竟是什么——马尔福只是lord的利益对象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马尔福少爷一没加入骑士团,二从未被lord带进他们的小团体之中,所以得出这个结果是十分自然而然地一件事。 可渐渐地,这个已经被骑士团公认的想法,在他和莱斯特兰奇眼中逐渐变了滋味。 比如向来不喜肢体接触的lord似乎并不排斥主动触碰马尔福… 比如在他们有时的谈话中,当马尔福出现后,lord的视线会十分直接的落在他身上… 再比如他们两人的相处过程中,lord会作出一些极具占有意味的动作,就像猛兽的圈地盘行为… 这些其实并不明显,但他和莱斯特兰奇一向关注lord ,并且莱斯特兰奇和马尔福的关系称得上一句朋友 但他们依旧观察了许久,才察觉到那丝微妙的违和。 他很疑惑并且感到震惊。 马尔福为什么会获得lord的特殊对待,也是从那时候起,他也开始了对马尔福的观察。 多洛霍夫本来不动声色的观察,但一个冰冷刺骨的眼神扫了过来,全身汗毛瞬间竖起,这才僵着脑袋移开视线。 等阿布拉克萨斯的羽毛笔停下之后,里德尔已经换了一个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指尖点了点太阳穴,似乎是在缓解某种疲倦。 似乎是注意到阿布拉克萨斯的视线,里德尔抬起头,搂了上去,下巴搭在肩膀上,吸了一口气,“好累啊,阿布……” 第182章 抱一会儿 二月十四日吃早饭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昨晚很晚才睡觉,所以睡眠略显不足,来到礼堂时已经有一点儿晚。 至于为什么不让里德尔帮他带,正处于o.w.l.学年的好学生先生最近格外的忙碌,阿布拉克萨斯见到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充当了一个抱枕的作用。 那又为什么不叫家养小精灵,自然是因为他起得太晚,许多食材都已经用光了,他当然不能勉强自己去吃那些不符口味的早餐。 所以即使有些晚了,阿布拉克萨斯仍旧去了礼堂, 进门的一时间,脚步稍稍凝固了一下,灰眸浮现轻微的诧异。 礼堂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每一面墙上都挂着大朵大朵耀眼的粉红色花束,许多心形的五彩飞纸从星空天花板上飘落,恰好一只绿色的落到阿布拉克萨斯面前。 情人节快乐, 他看见了这几个印在爱心上的词汇。 挑起的眉毛动了动,据他所知,近年来霍格沃茨在这一天可没有这种习俗。 所以......? 目光移向教师的餐桌,阿布拉克萨斯第一眼瞧见的不是迪佩特,也不是邓布利多,而是穿着一身鲜红长袍的埃尔劳。 但显然,这位刚硬的老傲罗,嘴角边上的肌肉已经凸了起来,就像被人灌了一大杯生骨灵。 “孩子们,情人节快乐!” 这时,阿布拉克萨斯才注意到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年轻人坐在教授们的身边,他站起身,对着学生大声宣布: “魔法部寻求教育改革,鼓励阳光教育,所以任命我为调查员来推动这一新的举措,我非常迫切的希望能够与你们一同交流,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在这位年轻的调查官说这句话时,阿布拉克萨斯能够很清楚的看见迪佩特,斯拉格霍恩以及埃尔劳非常不对劲的表情,就连一向仁慈的邓布利多也收起了笑容。 剩下的话,他已经不感兴趣,直接抬步走进礼堂。 刚坐下,弗林特就坐了过来。 “废话里藏着不少信息,我以为他们的斗争只止步于内部。” 他一脸冷漠,端起一杯果汁,目光故作随意地扫视教师桌。 “你应该知道,埃尔劳只是一个开端,魔法部正在开始干预霍格沃茨。”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长桌,眉心微皱,心形纸屑很大一部分都落在了餐桌上,尤其是落在盘子里,这样糟糕的情况让一向挑剔的马尔福少爷迟疑了几秒。 灰眸上下左右扫视一圈,最终他还是决定放弃。 弗林特面无表情,轻嗤一声,“那就看看那些支持低贱麻瓜种们的巫师有什么能耐? 对了,不是说这位调察官是亚布纳派过来的,怎么埃尔劳是那副受辱的表情?” 要知道,这两人可是同出一源的关系。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轻扬,“让你穿一身麻瓜的衣服,我相信你也是这副表情。” 弗林特家族一向遵循血统纯正论,除非必要,绝不沾染麻瓜世界的任何东西。 而埃尔劳自诩岩石一样坚硬公正的性格,向来严肃庄重,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穿那样花里胡哨的衣服。 所以,两者在某种程度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噫…别说了,我才不要碰那些东西。” 果不其然,弗林特一想到那样的场面,直接激起一阵鸡皮疙瘩,马上就离开了座位。 走之前还板着脸无语的看了一眼阿布拉克萨斯。 阿布拉克萨斯回以淡淡一笑,拂开落在头发上的碎纸,隔着长桌,神情平静地看向教师桌,准确的说是看向那位年轻的调查员。 棕色短发,颧骨很高,穿着黑色巫师长袍,胸口别着一枚代表魔法部的胸章。 一眼看过去,并无任何引人注目的地方,一个普通平凡的巫师。 灰色瞳孔里渐渐笼罩了一层模糊不清的幽芒。 这是一张陌生面孔。 因为某些原因,他没有过多关注亚布纳和斯宾塞争斗的近况,但他相信,在父亲的运作以及那天他隐晦提及的暗示,最终结果距离他的预测不会出现本质上的偏差。 而魔法部最近通过的新法令,显然验证了他的猜测,亚布纳想要凭借对英国最好的魔法学校的控制来彰显他在魔法部的地位,但事实却是即使他塞入了好几个人,他们得到的职位不过边角小料。 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因为一群吹着竖笛的小精灵们从门口飘了进来,不那么悦耳的音乐在礼堂响起。 弯弯绕绕,盘旋曲折。 阿布拉克萨斯只听了几秒,就开始怀疑那位调查员是否具备正常的巫师所拥有的品味。 随着一道很响的拉长声,他听到不少桌椅拉开的声音——许多难以忍受的学生们纷纷选择了离开。 阿布拉克萨斯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刚起身,肩上就搭上了一只手。 “真是糟糕的早晨……” 熟悉的嗓音在噪音中出现。 里德尔站在阿布拉克萨斯身后,手自然而然的搂了上去,随意扫了一眼面前的长桌,桌上铺着一堆不知名的心形纸屑,视线最后落在铺了好几片的食物上。 看了几秒,直接拉着人离开了礼堂。 今天是周末,走廊的人不太多。 两人从带翅膀的雕塑旁穿过,半露的走廊上,风吹动他们的头发,太阳投下了淡淡的日光,映出两个相交的影子。 阿布拉克萨斯一言不发的被拉着走,灰眸定定地盯着面前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顺着走廊走了一段时间又拐进塔楼,走了片刻,里德尔停了下来,目光在阿布拉克萨斯身上流转片刻,突然脱下自己的长袍,穿在后者身上。 灰眸里的疑惑越发明显,里德尔也不解释,在确认面前的人全部被好好包裹住之后,又把兜帽戴了上去,所有一切做完之后,他才又带着阿布拉克萨斯向前走。 由于里德尔的身材要更高大一些,大了几寸的兜帽几乎完全遮挡了阿布拉克萨斯的视线,除了脚底的地面,他也就只能看见里德尔的裤脚。 “你要带我去哪?” 他问道。 “家养小精灵的厨房。” 里德尔回道。 “不吃早餐可不是个好习惯。” 阿布拉克萨斯静了几秒,忽然停下来,抬起头,露出苍白瘦削的下巴,“假设我是在外面等你。” 里德尔一听这话,就知道矜贵的马尔福少爷异常嫌弃那里。 对于富有而古老的纯血家族来说,家养小精灵不过是一种极其低微的种族,踏入它们的聚集地无异于走入于肮脏之地。 而马尔福家族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嘴角微勾,他抬手摸了摸阿布拉克萨斯露出来的长长金发。 “当然。” 不出意料的,他看见孔雀微微抬起了下巴。漫不经心之中又带着一些独属于马尔福家族的傲慢。 里德尔嘴角的弧度缓缓扩大,他只觉得露出来的一小截瘦削的皮肤很是吸引人。 低下头,不动声色的凑过去亲了亲, 心里出现了一个词——娇矜。 如果他要养好一只白孔雀,那必然要花费很多很多的金加隆。 或许他应该努力增加一下自己的收入? 里德尔不着调的想着。 而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秒他突如其来的索吻,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搂着里德尔的脖子回吻过去。 吃了一顿很迟的早饭后,两人回到寝室。 里德尔坐在熟悉的位置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白天的时候在这里见过他的孔雀了。 因为最近他真的太忙了。 阿布拉克萨斯泡了一壶果茶,端给里德尔时敏锐的注意到他眼底淡淡的青色。 连容光焕发都掩盖不了疲倦? 他不想问里德尔最近在忙些什么,即使是恋人也应该留给彼此足够的私密空间,更何况是他们。 但这种程度的倦怠已经显然超出了非必要不询问的范畴。 视线落了过去。 里德尔靠在沙发里,喝着热茶,微微阖眼。 大脑深处钝钝的胀痛感若隐若现,这是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留下的痕迹。 他闭着眼,嗅着熟悉的气息,长时间旋转的神经渐渐地缓了下来。 突然,身边传来轻微的动静,他的孔雀坐了过来,闭着眼睛伸手把人揽了过来,埋进温热的脖颈。 “抱一会儿。” 再次被当做抱枕的阿布拉克萨斯已经十分娴熟地轻轻摸着里德尔的黑发, 两人身后,是明明烛火在晃动,一股股温暖的明光不断翻涌而来,将两人的身影也纳入烛蜡之中。 第183章 谁被牵走了情绪 在最初之际,阿布拉克萨斯没有任何想要干涉里德尔的想法,他始终认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必须要拥有自己的私密。 但,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一个星期,两个星星期,一个月,两个月,他们仍旧维持着这种若隐若现的微妙平衡,即——夜晚的十一点后里德尔会像只蹑手蹑脚的猫咪进入他的休息区域。 很显然,这已经明显干扰到他的休息时间了。 阿布拉克萨斯抬手,轻轻拍着里德尔的脑袋,耳边的呼吸绵长又缓慢,听起来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但他知道,搭在他肩上的脑袋总是在运转。 也不知拍了多久,手渐渐放下,覆到那只搂着自己的手背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淡淡的表情下是若有所思的疑惑。 他在疑惑他的猫咪最近在做什么? 既不在图书馆,也不在寝室,更没有出现在有求必应室。 难道是在密室?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在密室做什么事情才会让他最近如此疲倦? 首先,他排除了魂器。 他相信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里德尔就绝不会在这件事上隐瞒他。 所以,还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 阿布拉克萨斯回想了一下他记得的一些事情,片刻后,什么都没有的得到。 梦境里的这个时间点,除了密室与蛇怪,什么都没有。 不过,鉴于,梦境与现实早已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发展,所以,阿布拉克萨斯也仅仅是回想一下。 表现得这么明显,并且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注意,说明猫咪正在做的这件事并不避着他。 想到这里,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侧头,目光落了过去,很近的距离让他可以清楚的看见身边之人眉宇间的疲倦。 看了一会儿,也许是感受到了什么,原本闭着的黑眸忽然就睁开了。 幽深的黑色浮现在眼前。 灰眸浮现微不可察的微光。 苍白的指尖微微挑起对方带着很浅淡的红印子的下巴,细细打量了几下,“或许我可以知道一些事情。” 里德尔没说话,微微低头,在挑着自己下巴的手指上亲了一下,他选择了沉默。 阿布拉克萨斯见此微微眯眼,灰眸里的幽芒不断加深,他从猫咪的举动中得到了一个信息,一个让他不太高兴的消息——汤姆并不打算隐瞒自己,但他必须得这样做。 这意味着他所认为的那股未知力量也正在向汤姆侵袭。 虽然这本来就是可以预见的情况,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悦。 这很奇怪,就好像原本是摆放在自己面前的蛋糕,但忽然就有了另一个人过来企图分走一半,尽管那个人还没有那样做,但那种流连在蛋糕上的目光就很已经令他很不悦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寝室又恢复了之前那般安静无声。 过了很久,阿布拉克萨斯才慢慢收回手,打算起身。他身后不是沙发,而是一截有力的手臂,在他起身的,前一秒,身后的那只手一把拽住腕骨,恰好禁锢了阿布拉克萨斯的动作。 漂亮的眼尾挑了挑,“或许你可以看看墙上的挂钟。” 他们回到寝室时是九点,而现在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和十二之间的位置。 里德尔视若罔闻,直接强制性地重新抱住他,随即在阿布拉克萨斯平静地目光下直接把人双手迭压在头顶,顺着眼尾一点点亲吻下去。 灰眸里平静的眸光有了起伏,他能够感觉到猫咪隐约暴露出的躁动,手下意识伸过去安抚了几下。 就像他早就察觉到那股正在推动他们的未知力量,汤姆那么聪明敏锐的人也必定早已发觉。 尽管两人都没有在彼此面前提及,但心知肚明的默契是一定存在的。 感受着略显急切的亲吻,阿布拉克萨斯最终选择主动拥上去,袖袍渐渐滑落至胳膊,露出苍白细腻的肌肤。 停歇的间隙,余光能够瞥见上面纵横交错的痕迹,无数叠加的颜色如此明显地彰显了未来黑魔王的占有掌控欲。 而拥有这样强盛掌控欲的猫咪又怎么可能忍受有存在一而再再而三的限制他没,所以他现在一定极其烦躁吧。 呷蹙湿腻的吻不断落下,里德尔将阿布拉克萨斯按在沙发上,拥在怀里,强硬的,侵占的,暴戾的,仿佛在发泄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怒。 但即便如此狠戾,也不想将伤痕带给怀里的人。 猛虎之下是细嗅蔷薇。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感受着越来越放缓的动作,滚烫炽热的呼吸环绕脖颈,带着浅淡的血腥之气。 几个呼吸,压在他身上的人忽然像只真正的猫咪,用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脖颈边蹭了几下。 如此亲昵的接触,这样的汤姆.里德尔,阿布拉克萨斯说不出此时此刻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奇怪,像蓬松的雪,又像落在地上,被风轻轻吹动的花瓣。 微微垂眸,能够看见那张俊美的面庞染着一层微不可察的情红,黝黑的眸子闪着猩红光泽,唇齿间留着一极其浅淡的血丝,像一条潜伏在黑暗的毒蛇。 而现在,这条毒蛇正紧紧地缠在他腰上。 按住一只试图剥开衣袍的手指,淡色的眸子瞥了过去,“够了,差不多就到这里,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得寸进尺,又贪得无厌。 极其冷酷无情的黑魔王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因为一股未知力量而一直困扰? 或许最初他会感到诧异和愤怒,但这种情绪很快就会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冷血残暴的绞杀。 现在的汤姆,大概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那股力量揪出来,将它身后的存在阿瓦达索命吧。 里德尔目不转睛的盯着阿布拉克萨斯,漆黑的竖瞳如同永夜,最后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 “好,” 目光平静,面庞没有一丝异样,却湿滑黏腻宛若毒蛇吐信。 阿布拉克萨斯下意识皱眉,嘴巴动了一下,但最后只是撩起他垂在耳侧边的发丝,而后摸上那张看似轻描淡写,散漫又平静的脸。 “男朋友,到底谁被牵走了情绪?” 里德尔盯着眼前的孔雀,目不转睛,感受着他特意作出的安抚动作,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紧了几分。 “或许只有梅林才知道。” 他攥住摸着自己的手,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梅林应该很忙。” 每位巫师总是喜欢找梅林。 阿布拉克萨斯表情不变,看着猫咪亲昵地亲着自己的手指,落下一片又一片嫣红的花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今天是情人节,” 里德尔忽然开口,阿布拉克萨斯随口嗯了一声。 他不觉得这节日有什么作用,甚至还有些厌烦,因为每到这时候,级长们的工作量就会激增。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自然是因为青春期的少年们总是在这一天格外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以至于他们总是在夜晚藏在树林里,花园里,废弃教室里。 想到这里,阿布拉克萨斯抬起头,“今晚你和我一起夜巡,时间大概在十二点结束。” 里德尔抬眸继续看着他,那样子显然是在等着什么都发生,但很可惜,阿布拉克萨斯说完后就垂下头拿起放在一旁的书。 里德尔神情自若地移开目光挑起一缕散落的金发,放在手里不断把玩。 又过了一会儿,寝室里只剩下书页翻过的声音。 阿布拉克萨斯慢条斯理地翻着早已看过一遍的魔药书,心中思索着猫咪刚才的表情。 他当然不会认为汤姆是想跟他过所谓的情人节,这种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毫无价值。 更何况,即使不是这种节日,他也很少会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阿布拉克萨斯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干脆放下手里的书,挂钟上的指针早已指向十二点,“去礼堂还是就在寝室?” “寝室。” 阿布拉克萨斯推开里德尔的怀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才叫来一个家养小精灵,吩咐了几句,并没有坐回沙发,反而走到另一个书桌前。 里德尔静静望着阿布拉克萨斯的举动,微微侧了一下头,黑色竖瞳不断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也起身走了过去。 有生之年以来,阿布拉克萨斯从来不认为接吻是一件耗费体力的事情,甚至会因为对方一个侵略性的动作直接软了下去。 “你够了……”他被迫仰头。 “放心,不会做完。” 第184章 你给我找了个小麻烦 霍格沃茨外的天空逐渐暗了下去,一盏盏烛火亮了起来。 寝室,阿布拉克萨斯换好级长袍子,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淡金色长发柔顺自然的垂落在腰间,漂亮锋利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慵懒。 漫不经心地支着下巴,视线偶尔停留在不远处执起羽毛笔奋笔疾书的里德尔身上。 贪婪的猫咪得到了餍足,却忘记了宾斯教授十英寸的论文。 不过,这种程度的作业想来对猫咪来说也不过一挥而就。 阿布拉克萨斯随意背捏着一根上黑下银的魔杖,修长的手指忽然抬起,指向不远处的浅金色花瓶,灰眸微微眯起,手指开始移动,最终出现在魔杖另一端的是汤姆.里德尔。 幽紫色莹光不断闪烁,如同一簇漂亮的星火,而危险总是伴随在美丽身旁。 手腕微抬,荧光从杖端射出。 砰的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在安静的寝室响起。 书桌旁的玻璃瓶碎成了好几片,它旁边的里德尔依旧面不改色,只是铺在桌面上的牛皮纸晕染了一滴墨。 等写完最后一句话后,他才慢慢抬头看过去,目光悠悠流转,最终落在那双仍旧有些浅红的手指,虽然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对这样明显的攻击视而不见,但并不妨碍他看过去。 两人视线相对。 过了一会儿,阿布拉克萨斯才慢慢开口,明明是在正常不过的表情,却不知为何总透着一点躲避的滋味。 “走吧,夜巡时间到了。” 里德尔散漫的挑了一下眉,而后作出一个煞有介事的表情。 青春期涌动的少年们总是会产生一些青涩美妙的稚嫩情感果实,难以克制的火热之情总是溢于言表,再加上霍格沃茨向来不会干涉,并且尊重且珍视学生们美妙至极的青春。 因此在情人节这一天,教授们会刻意减少在走廊、广场或其他公共场所的出现频率,给学生们创造一个相对自由的环境。 管理员们也会有意无意地放松夜间禁令的执行力度,让学生们有更多的时间去享受这份浪漫。 至于级长们,则大多会选择悠闲地交流和开玩笑,对那些从树林、废弃教室等地方传出的声音佯装不知。 毕竟,没有人愿意成为那个破坏他人美好时光或是自己被打扰的人。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走在空旷的走廊里,年轻漂亮的金发级长面无表情,耳边不断传来若隐若现极其微弱的动静,时而婉转,时而粗轧。 但对于马尔福少爷来说都不堪入耳。 脚步不着痕迹的快了几分,走在他身边的里德尔微微扬眉。 他以为生在马尔福家族的孔雀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原来还是有些厌恶吗? 嘴角勾起不甚明显的笑意,这样就好,他的孔雀是他一个人的,这种肮脏低贱的东西又怎么配入他的眼。 走近几步,在阿布拉克萨斯略显诧异的目光下直接牵起他的手腕,带着人拐了几个角,来到一处空旷的露天走廊。 阿布拉克萨斯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发现周围只剩下风吹草木的沙沙声。 “这里很少有人。” 里德尔淡淡说了一句。 阿布拉克萨斯看过去,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奖励般反手握住了扣在他腕上的手。 黑夜在蜿蜒的金发和血色的吻当中结束。 时间总是在你尚未察觉的时候悄悄溜走,自从情人节那次尚未开始就结束的谈话后,两人再也没有开启任何相关的话题。 阿布拉克萨斯在这之后也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魂器的情况了。 破碎的灵魂永久地停留在幻境之中,既无法走向死亡,也不会成为幽灵,更不可能留下画像。 这段话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他记载在日记本内。 但直到最近,阿布拉克萨斯才像是终于开始注意到它的存在一样,视线落在上面。 明明只有一小段,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看了很久,久到平斯夫人板着张脸出现在他面前。 “马尔福先生,你应该知道图书馆的关闭时间。” 她敲了敲桌子,浓厚的眉毛又扁又平,就像一根笔直的木头。 阿布拉克萨斯露出一个不失礼貌恰到好处的笑容,“抱歉,夫人。” 随后起身离开。 直到走到走廊上,脑海仍旧盘旋着那句突突然出现在他视线里的话。 不知为何,一丝不安如同尖锐的石子丢进平静的湖泊,激起一阵阵细细的波澜,久久环绕心头。 突然,走廊边一道尖叫声打断了他的思考,抬头望去,是一群穿着拉文克劳院袍的女生。 她们围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生,似乎在说着什么,而那个女生缩成一团,在不断的往墙上靠。 冷淡的神情染上一层凉薄,他有时候真的觉得霍格沃茨的绝大部分学生真的过分愚蠢,为什么学不会收敛,为什么 总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做出这种大张旗鼓的事,生怕自己不会扣掉沙漏里的宝石? 忍着不耐,刚抬脚,那个被围在中间的拉文克劳忽然推开一个女生,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跑了出去,一边跑,空中回荡着抽泣声。 这时,阿布拉克萨斯才看清那个拉文克劳的样子,是桃金娘·伊丽莎白·沃伦,那个被蛇怪杀死的麻瓜种。 其余被推搡开来的拉文克劳本来脸色难看得要死,结果一转头看见走廊另一头的阿布拉克萨斯,立刻散作一团,也从另一角跑开。 谁都知道,马尔福级长绝对严厉,即使这位斯莱特林级长长得在如何貌美如花,也不会有人胆敢挑战他的权威。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原本还算有人的走廊只剩下阿布拉克萨斯一人。 目光微敛,纤长浓密的睫羽扫了过去,静静落在远处某个位置。 片刻后,他走了过去,微微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黑色眼镜。 站在烛火下的阿布拉克萨斯身形修长,长至腰间的金发随意披散,浸透在暖色的淡黄里,泛起丝丝柔和的荧光。 灰眸盯着手里的眼镜,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许久后,朝着桃金娘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桃金娘捂着脸一路快跑,泪水不断从她的眼角滑落,她谁也不想看见,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哭泣,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孤独的灵魂,无人问津也无人关心。 一路奔跑,最终来到了女生洗手间门口,冲进了其中一个隔间,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空荡荡的洗手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和无助。 她知道不会有一个人牵挂她,即使她整晚整晚没有回寝室,那些人也不会担心她,甚至可能会嘲笑她。 她讨厌那些人,讨厌他们在背后对自己的称呼,讨厌他们说出的每一句嘲讽的话。她宁愿就这样死掉,也不愿意再面对这样的生活。 她也讨厌皮皮鬼,总是喜欢捉弄她。嘲笑她满脸粉刺,还用发霉的花生砸她。 沉浸在沮丧之中的桃金娘,心情愈发低落,无声咒骂着所有她能咒骂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另一个进来的身影。 “嘶嘶——” 毛骨悚然,无比冰冷的嗓音忽然响起。 桃金娘愣了一下,她以为是讨厌的奥利夫·洪贝,直接大喊让她滚出去。 很快,门外的声音消失了,桃金娘又捂着脸,开始咒骂她们,她在这里的生活没有丝毫快乐,只有悲伤..... 但很快,她发现奥利夫·洪贝仍旧在门外,她听到了微弱的动静,心中立刻升起怒火,她们还想对自己恶作剧!她都已经跑到这里来了,还不放过她! 她不要再隐忍了!她讨厌她们! 砰的一声,桃金娘猛然拉门,一双大得吓人的黄色竖瞳赫然出现。 咚的一下,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笔直地倒在地上,溅起一地的水花。 刚才还鲜活的人,眨眼眼失去生机。 “你给我找了个小麻烦......” 藏匿于幽暗灯光下,颀长高大的身形忽然从阴影里出现,浅淡的光线勾勒出凌厉俊美的下颚线,眉骨微微挑起,纯黑色的瞳孔随意地落在地上那具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上。 第185章 我好像有些奇怪 紫杉木魔杖杖端幽光一闪,强大的忽略咒落于房间。 猩红的竖瞳流光翻转,冷白骨感分明的手指细细摩挲着低垂在面前的扁形蛇头,冰凉湿滑,泛人心股。 里德尔的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在桃金娘的尸体上,隔着盘绕成一团巨山的蛇怪,幽幽望了过去。 轻描淡写的神情完全看不出杀戮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淡淡询问手下的蛇怪,没有他的命令,即使麻瓜站在它面前,它也绝不可能有任何举动。 蛇怪抬起头, 灯笼大的眼睛眨了几下,似乎是在思考主人的话,嘶哑冰冷的声嗓从血盆大口中吐出。 “杀了她…你让我杀了她…我听从你的命令…” 一股不妙感自脚底蔓延,顷刻间缠遍全身。 手骨青筋逐渐暴突,捏着魔杖的骨节根根分百,晦涩不明的血红芒瞳,悠然转寒,危险的杀意弥漫至四肢百骸。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笑一声,诡谲又怪诞。 真是防不胜防。 阿布拉克萨斯拿着黑色的宽厚眼镜,手指覆了一层无形的薄膜以此隔绝触碰。 走廊很空,临近夜禁时间,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留在公共休息室或者寝室。 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找到桃金娘去了哪里。 最后,出于某种原因,或者说内心的一种诡异般的直觉,他踏入了二楼的废弃女生厕所。 刚走上几步楼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般突然抬头。 一个黑头发的高个子男孩静静地靠在阶梯的最上端,注视着他。 熟悉的墨绿花纹黑色长袍,熟悉的猩红兽类竖瞳,熟悉的嗜血暴戾气息,以及不熟悉的冷漠淡然。 就好像他们之间隔了一层雾蒙蒙的窗户。 里德尔站在这里,周身散发着一种古怪的、雾蒙蒙的微光。 这种明显的怪异情况,让阿布拉克萨斯停在距他几步之外的楼梯。 “你…” 刚说出一个字,里德尔径直走了过来,一高一低,两段楼梯,高者居高临下,低者却不居于弱位。 吧嗒一声,墙上的蜡烛不知怎的忽然断成两截,楼梯间一下子昏暗起来。 两人都没有动,皆隐匿于墙角边的阴影,一丝古怪的危险弥漫其中。 阿布拉克萨斯指尖摩挲着金合欢木,灰眸蓦然抬头,苍白漂亮的脸没什么表情。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这样汤姆这样明显的异样,很难不让他往魂器方面猜测。 比如猫咪已经成制作了第一个魂器,完整的灵魂被分裂了一小块出去。 他这样想着,视线在里德尔身上流转。 失去了一小块灵魂的巫师会有怎样的变化? 这个问题立刻浮现在他脑海。 但里德尔完全没有给他思考的余地,极其冒犯的距离出现在两人之间,天罗地网,森罗密布,像粘稠涌动的蛇尾缠绕着,拥抱着。 血腥气息极其浓厚的微笑绽放在里德尔的脸上。 他把阿布拉克萨斯揽在怀里,猩红竖瞳幽芒尽闪,抬起手,身上的微光尽数消失,冷白的手指举到眼前,不见半点血色,动了一下五指,眼瞳微微转动。 “我好像有些奇怪。” 里德尔开口,嗓音嘶哑暗沉。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这样说,就好像彼此之间早已心知肚明。 阿布拉克萨斯依旧握着魔杖,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捉住里德尔垂落在侧的手腕,他手上什么都没有。 “比如?” 语气极轻的询问。 里德尔低头,鼻尖轻嗅阿布拉克萨斯身上的气息,几番沉默后,轻轻笑了一下,毫无血色的指尖捻起一缕垂落的金发。 “增龄剂还有多少?” 阿布拉克萨斯握着魔杖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 过于亲密的动作让他十分明显地感受到身边之人的异样变化。 他想后退,腰却被有力的手臂禁锢,很大的力道强制性的制止了阿布拉克萨斯任何远离的可能。 寒意浸透了薄薄的布料,染上了肌肤。 里德尔继续俯身,额前的黑色碎发遮挡了幽芒尽闪的竖瞳,也挡住了令人寒毛倒竖,蠢蠢欲动的野兽光泽。 “我记得柜台上还有四五瓶。” 阿布拉克萨斯眉头蹙了一下,没有说话。 抬头,灰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而后忽然伸手撩开了挡在眼前的黑发,指腹亲昵地蹭着锋利的眉眼。 虽然很少拒绝猫咪的纠缠欢爱,但他总觉得此时此刻,面前这双瞳孔里更多的不是暗涌攒动的欲望,而是另一种毛骨悚然的侵占欲。 而这种侵占欲蕴藏着的绝大部分是扼住他的脖颈、并紧紧嵌入皮肉骨血的极致控制。 他想用这种彻底进入的举动来彰显对自己的控制。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微显古怪,盯着里德尔看了片刻,手指一寸寸拭过眉骨,无声的探究悄然无息。 里德尔掰过阿布拉克萨斯的下巴,强制着让人抬起头,低头亲了一下怀里人的嘴角,亲着亲着,猩红的竖瞳逐渐浓郁成稠,嘴角忽地勾了起来。 阿布拉克萨斯睁着眼睛,浅淡的眼眸掠过微微光辉,淡色的唇瓣早已擦破皮肉,浸出丝丝血色。 他落在里德尔眉间的手极稳,灰眸幽深平邃,像冬日的黑湖,恰好落在阴影里。 他在观察里德尔的表情,苍白瘦削的始终保持着沉静的平淡,被亲了好一会儿,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反倒是里德尔在察觉到他的似有似无地纵容后,血眸越发幽深,冷白的手指不经意间探进墨绿衣袍。 细腻的腰身覆在掌下,一寸一寸的触摸,探索。 直至被阿布拉克萨斯一掌拍开。 “所以,这就是你的变化?”灰眸不悦地盯着他。 制作魂器难道会增强某些东西? 里德尔垂眸看了眼已经泛红的手背,并不在意。 “也许,”他也说不清,只是在看见阿布的那一刻,一股极其强烈的标记欲望油然而生。 除此以外,他看向自己的手掌,除了失去点血色之外,再无任何其它感受。 里德尔松开禁锢阿布拉克萨斯的手,但仍旧半搂着他,一只手随意的挑起几丝金发,状似无意的开口。 “你没有其它想对我说的?”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几眼四周,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带着他离开。 直到走到一楼外的广场处,他才停下来。 看着树上满枝细碎雪白的小花,细细小小的格外可爱,伸手摘了几朵,苍白的手指捏着同样雪白的花瓣。 寒气染了过来,阿布拉克萨斯抬眸看着里德尔,手指轻动,被捏在指尖的鲜花瞬间碾碎成渣。 “我要知道原因。” 什么原因,自然是为什么选择现在制作魂器。 里德尔没有回答,反而抬手,攥住阿布拉克萨斯染了花瓣汁液的手,血瞳直勾勾地注视他,然后放到自己唇边,微微低头。 湿热腻滑的触感自指尖蔓延,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秒,他能够感受到舌尖轻扫过肌肤。 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紧紧按住。 期间,那双极致的血色瞳孔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阿布拉克萨斯,就像一只锁定猎物的毒蛇,紧紧的缠绕不放。 阿布拉克萨斯罕见的沉默不语,挣也挣不开,动也动不了,更重要的是除了有些痒也不疼。 他能做什么?丢一个阿瓦达? 里德尔的头发很黑,像泼了墨,纯粹极致。 他额前的碎发有些长,如果垂着头动作过大,就很容易遮住眉眼。 细碎的发丝间,是猩红如血的眼睛。 明明是寂静的黑夜,他却听见砰砰砰的跳动声,他的,还有,他的。 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晦涩的阴影,突然,手指动了一下,指尖摁在一颗尖锐的牙齿上,“你确定要对我保持沉默?” 手指一点点按了下去。 里德尔顿了一秒,微微张嘴,任由那只手的动作。 几秒后,阿布拉克萨斯表情淡淡,收回手指,无声的清理一新落在上面。 唾液这种东西,他总归还是有些嫌弃。 既然猫咪说他有没有什么想问的,这自然代表他不受禁制。 “我在召唤蛇怪的时候,隔间突然被打开,她直视了它的眼睛。” 任何被蛇怪目光捕获的人都会立即丧命。 “我什么都没做。”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概括了所有。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脸上浮现思索的表情,他记得梦境中确实是蛇怪无意间杀死了那个拉文克劳,猫咪是没有主动动手,所以这一部分是与梦境重合了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思维楼阁开始层层建立。 里德尔看着陷入思考的人,眸光闪烁。 第186章 斯莱特林的密室 里德尔最终还是踏上了分裂灵魂的那条路,但出乎意料的,阿布拉克萨斯在最初察觉的那一瞬间,并没有产生任何类似于愤怒失望的情绪,反而是异常的平静,甚至隐隐约约有一种风雨终于来到的错觉。 在那之后,他有了一个新的习惯,或者说是原有习惯上的轻微改变,那就是他会经常性的将目光落到猫咪身上,观察他的表情,动作,或者其它的所有。 尽管里德尔仅仅分裂了一小块灵魂,与梦境中的七个部分相比微不足道,但阿布拉克萨斯仍然希望通过观察猫咪来确认灵魂缺失对一个巫师到底有何影响。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没有,什么都没有。 里德尔依然保持着往日的模样,彬彬有礼、聪明俊美,外表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傲慢或侵略性。 除了对他的侵占欲愈发强烈外,失去一部分灵魂的里德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被迫认为或许只分裂出一块灵魂并不会对巫师造成明显的危害。 至于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始终没有询问过里德尔,因为就在这天晚上之后的第三天,霍格沃茨发生了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的始作俑者显然就是他的猫咪。 或许是外貌,宽大厚重的眼镜,数不清的粉刺以及性格方面的原因,总是受到嘲笑和欺负的桃金娘·伊丽莎白·沃伦显然没有在霍格沃茨交到好朋友,因此,几天几夜的消失,也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去挂念她。 嘲笑她的奥利夫·洪贝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找到她,但找的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以及坐在马桶盖上的幽灵。 奥利夫·洪贝推开盥洗室的门,满脸不耐烦地走进去——‘你还在这里生闷气,桃金娘?’ 她说,‘迪佩特教授叫我来找你——’当她踏入的一瞬间,脸上血色尽数失去,尖叫声响彻走廊。 桃金娘死了,总是一脸沮丧,从不微笑的桃金娘死了。 所有欺负过她的,在旁边幸灾乐祸的,一脸无视的学生们都感到震惊。 “噢,可怜的桃金娘......”有人这样惋惜。 但惋惜过后,则是对她离奇死亡的好奇,为什么她死在了盥洗室,像一个僵硬的木头,毫无呼吸,永远也动不了了。 于是之前惋惜她的人们又开始走近那个盥洗室,他们怀着好奇与探究,问出那句:“你是怎么死的?” 桃金娘从来没有看见这样多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们脸上没有嘲讽,没有轻蔑,嘴里更不会吐出四眼狗这样难听的辱骂。 她带着小声的哭腔,对他们说她不知道,她什么都没看到。 而这样的回答显然无法满足人们的好奇心。 谁都想做知道真相的那个人,谁都想享受第一个出风头的风光。 他们不断的来到盥洗室,不厌其烦的问你是自杀的吗?你为什么自杀?你是不小心死的吗?你是练习魔法失误了? 这样的问题几乎每天都要出现在桃金娘耳中,甚至没有一个人怀疑她是被谋杀的。 因为谁都认为一个总是把自杀挂在嘴边的小可怜作出结束生命的事情并不奇怪。 但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却一直在调查,因为无论她是不是自杀,学校都要给董事会,家长们一个交代。 而这样的事情直到另一个像个雕像般的东西出现在礼堂外的走廊。 一起攻击事件发生了,在桃金娘死后的第四天。 一个三年级的赫奇帕奇被石化了,被抬进医务室时,这位爱美的女士手上还拿着一小片镜子。 第二天的早晨,达林小姐遭到袭击,像石头一样躺在医务室的消息,一下子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学校。 学生们开始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谣言入侵了整个霍格沃茨。所有人再也不像知道桃金娘死亡后那样淡然平静,人人开始自危。 低年级新生们三五成群,高年级们也不再单独行动。 在这段发酵极快的时间里,大家开始了拜梅林仪式,叽叽喳喳的交换着护身符,驱邪物,或者其它他们认为能够保护自己的玩意。 与此同时,教授们正焦急处理这件事情,学生的意外死亡简直可以成为霍格沃茨的一不安因素,家长们都不放心自己的孩子是否能够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保持安全。 他们迫切地要求董事会能够立刻给予解释。 阿布拉克萨斯收到了他父亲的信件,上面询问了他的一些近况,其中包括他所谓的男朋友如何。 尽管大马尔福先生不会干涉自己儿子的举动,但他仍旧对那个能够让让他儿子有所松动的混血小巫感到不悦。 只是出于尊重,他并不会明面上表现出来而已。 最后才问了几句关于霍格沃茨最近发生的这件事的细节。 阿布拉克萨斯收好母亲猫头鹰过来的新品糖果,拿起羽毛笔回了几句话后,便塞进信封,绑在猫头鹰脚下。 出于某种不可说的原因,他只隐晦的提了几句,并没有向他的父亲透露什么。 但很快,另一位受害者再次出现。 他没有死,只是被石化在夜晚的走廊。 很快,有学生敏锐的发现了一个微妙的共同点——受害者全部都是麻瓜出身者,谋杀者似乎格外厌恶他们。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 有人想到了什么,开始借走《霍格沃茨:一段校史》。 新的谣言在霍格沃茨之下流传——斯莱特林的密室。 传闻中只有他的继承人能够开启密室,把藏在里面极其恐怖的怪兽放出来,让它净化学校,清除所有不配学习魔法的麻瓜种。 一些纯血统的小巫们渐渐放松下来,如果这样,那他们根本不会受到任何袭击。 然而,接下来,走廊上的学生再次听见了古怪微弱的声音,冷冰冰的,杀气腾腾的,带着无比的血腥危险。 这让他们联想到了之前海格饲养的危险生物弄伤了卡卡哈。 但无论人群再怎么谣传,教授们仍旧在对那两具石化的学生进行检查。 迪佩特校长的头几乎都要碰到他们的脸,长长的手指时不时戳一下,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邓布利多和斯拉格霍恩站在他的身边,眼里同样带着探究。 “低年级学生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这是极强的黑魔法。” 迪佩特最终得出结论。 “幸好,成熟的曼德拉草可以配置复活剂,斯拉格霍恩,这需要你的帮助。” 斯拉格霍恩点点头。 教授们站在房间里,一个年轻的矮个子教授忽然问了一句,“这意味着什么?” 迪佩特,邓布利多,以及斯拉格霍恩彼此对视,尽管没有人承认密室真实存在于霍格沃茨,但所有人都不会肯定的否认。 邓布利多隔着透明的半圆形镜片,目光落向被石化的学生,“这意味着它确实被打开了。” 在发现学生的地方,墙上写着带血的字——密室已被打开。 “是谁?” 有教授又问,目光看向这里的斯莱特林院长。 斯拉格霍恩吹了下胡子,眼睛瞪得很远。 “问题是不是谁,是怎样?” 它怎样悄无声息的杀害了桃金娘,悄无声息的石化了学生。 斯莱特林的地下寝室。 里德尔搂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腰,低头在他的锁骨处亲吻,留下一个又一个暗红的色彩。 阿布拉克萨斯被他抱着坐在书桌上,手掌撑在冰凉的桌面,身体微微发颤。 他的孔雀一贯喜于享受,同时又有些倦懒,如果不弄疼他,几乎不会有任何反抗。 里德尔发现了这一点后,在想进一步深入时,通常都会放轻动作,得到孔雀的纵容和妥协,等到他完全拒绝不了之后,暴戾和嗜血才会渐渐显露。 一如现在,被推了几下后,他才微微松开,给了对方几秒钟的呼吸时间。 阿布拉克萨斯平复着气息,眼尾泛起薄薄的一层红。 露出来的白皙胳膊搂着里德尔的脖子,他看着他,嘴角露出漂亮又魅惑的笑容,“制造冲突和敌意的手段很高明啊,汤米。” 现在几乎所有混血和麻瓜都将怒火转向了曾经有过“前科”的格兰芬多身上。 谁都知道这个愚蠢的大个子对那些庞大的怪兽情有独钟。 喜欢神奇动物的他一定会认为那怪兽囚禁那么久真不像话,为什么不给它一个机会出来活动活动腿脚。 十三岁的格兰芬多想如果给那怪兽拴上皮带,套上颈圈,那么它就是安全无害的。 或许不是故意把人害死的,却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第187章 少年与魔王 但是…… 阿布拉克萨斯拽住里德尔的衣领,手腕微微用力,将人直接扯到面前,淡红的指尖摁在银质的级长徽章,抬起头。 “你骗不了邓布利多,骗不了迪佩特…… 更骗不了我的…父亲。” 手指一点点往下滑,然后在喉结处停下,细腻苍白的肌肤下翻涌着猛兽般残忍冷酷的血。 “汤米,你要求我吗?求我帮帮你——” 里德尔蓦地握住阿布拉克萨斯的手,喉结微微攒动,黑眸紧紧盯着后者挑起的薄红眼尾,淡金色长发发丝随意的铺散开来,凌乱却又极致诱惑。 他盯着他,一秒,两秒,亦或者三秒。 错乱的呼吸环绕耳边,搂着阿布拉克萨斯腰的手骨指节泛白,最后僵着脑袋移开视线。 然而移开几秒后,又猛地转回来,抬手摁住阿布拉克萨斯的头,灼热的吻深深落了上去。 单手搂着腰,另一只手则摁住脑袋防止逃离,极尽侵占意味的动作拉开了入侵的帷幕。 “他们只想要一个定罪的人……无论是谁,都可以……所以我给了他们,他们自然会接受,不管是否合理。” 里德尔在阿布拉克萨斯耳边低声,唇齿间是模糊的湿润。 家长们要求抓住罪犯,而董事会则需要一个罪犯,至于霍格沃茨的教授们,他们一点也不重要,迪佩特校长则只需要一封小小的举报信。 脖颈处越来越疼,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推开他,“别弄了。” 里德尔被推开也不恼,眯了眯眼睛,不紧不慢地扯了扯嘴角,又凑过去在颈侧轻嗅,“帮帮我,学长……” 感受到身侧异样的阿布拉克萨斯:“……” 伸手掰过里德尔的脸,不出意外,看见了一张戏谑挑腻,“低级把戏。” 里德尔不以为意,“低级却有效。” “是吗?据我所知不太管用。” 金合欢木魔杖抵着少年黑魔王的腰。 里德尔盯着他,黑瞳渐渐裹挟沉郁,片刻后,他松开禁锢阿布拉克萨斯的手。 虽然很想不顾孔雀的意愿,强行进去,但现在不行。 里德尔后退一步,抬手理好阿布拉克萨斯松开的扣子,又理了几下自己的衣服,做完这一切后,才抬头看向后者。 “正如我所说,摆在迪佩特面前的是个什么情况: 一边是我的举报信,汤姆·里德尔,出身贫寒但天资过人,双亲皆亡但彬彬有礼的级长、优秀学生; 另一边,一个或许智商存在问题的格兰芬多,笨手笨脚,惹是生非,几乎每周都要闯一次祸,饲养危险的魔法生物,溜到禁林里去跟巨怪摔跤……” “阿布,不是我自夸,但你知道的,我一向能够随心所欲地把人迷惑住,所以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他一会儿,对里德尔的话不置可否。 确实,这里和梦境重合了,但猫咪的手段又比梦境中高了一些。因为这一次是绝大多数学生主动怀疑了鲁伯.海格,而非汤姆单独去举报。 通常,大多数往往高于个人。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鲁伯.海格并不具备成为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资格。 不过很快,他想到了什么,灰眸划过一丝异样,“如果说第一次是意外,那么后来呢?\" “因为你已经找到了替罪羔羊,所以,你没有顾忌了,你想要满足内心的杀戮欲......” 阿布拉克萨斯紧紧盯着那双已经兴奋起来的黑色竖瞳,不断说出自己的猜测,“还是说你的那群“朋友”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血?就像那次魁地奇世界杯一样.....” 里德尔听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话,神情自若,没有丝毫变化。 “.....但他们只是被石化了,没有像那个拉文克劳一样,你当然不会留手,所以是意外?”阿布拉克萨斯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断。 “真稀奇,你的计划出现了两次意外?” 里德尔看着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不,杀死他们并不重要,阿布。” 嗯? 灰眸眨了眨,他猜错了? “比如?”他问。 里德尔挑起一缕金发,黑瞳闪着意味深长的精光,“比如说,一个无形的家伙,没有任何踪迹的存在,到底是怎样作出那些事情的?它怎么能够毫无线索,只留下看不见摸不着的限制,就这样掌控你我。” 话音刚落,阿布拉克萨斯清晰地看见了那双由黑转红的危险竖瞳,古怪的红光不断闪烁。 阿布拉克萨斯敛眸不再说话,从汤姆显露出来的情绪,他突然想到了一些困惑他很久的东西。 比如,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意识到阻止自己向汤姆说出梦境发展的未知存在其实就是“他自己”,只不过是另一个时间线——逆转时空的“自己”。 这个答案其实很不可思议,但阿布拉克萨斯却十分确定。 不论是他试图告知汤姆梦境的警告、还是为蛇骨项链提供鲜血的疼痛,又或者其它,几乎完全卡在他的脾性上。 那条线,悬在反弹点上的一根弦,自始至终都未曾触碰到底部的极限。 无论它要自己做什么,它几乎都已如愿以偿,他的确被警告了,也的确向蛇骨饰品提供了鲜血,甚至包括很多其它的事情。 就好像它知道自己一定会那么做,这样了解他的存在,仿佛一面镜子,镜子外的人是他,而镜子里的人也是他。 蛇骨得到部分记忆时,他就已经有所怀疑,直到后来的一件件,一桩桩,他梳理着所有的已知线索,思索着为什么,怎么会,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慢慢地,一步步去试探底线,他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他的梦是那个“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如此地身临其境。因为他本人的的确确亲身体会过。 “他”除了时空魔法,或许还使用了其它的古老魔法,所以即使逆转了时空,记忆仍旧保留了许多。 但同时,他又升起了一个疑惑。 为什么“他”不允许自己向汤姆透露梦境的情况? 如果逆转时空是为了改变曾经发生的不幸,那么,直视不幸才是最好的震慑,如果汤姆知道自己被一个婴儿杀死,他一定会改变现在的方向,那么不幸或许就会被避免。 可“他”却完全相反,这一疑惑困惑了他很久。 直到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当猫咪在他面前表露出对那股未知力量的杀意时,他并不觉得意外,控制欲极强的黑魔王当然不允许自己被他人掌控。 但后来,他突然想到了当时的场景,觉得猫咪的杀意太强烈了,如果束缚他们的那股未知力量其实是另一个时间线的自己的话,即使只是遗留下来的古老魔法,那也应该像自己一样,恰好停在那根线上,既不会太深,也不会太浅。 而事实却是,汤姆恨不得将那股力量碎尸万段。 那时的他已经产生了浓浓的违和感。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哪里违和了——束缚猫咪的是另一个未知力量。 而“自己”也在顾忌着这股力量。 所以“他”看似是限制了他,实则是在保护他。 那股力量不允许汤姆知道未来的事情,也不允许他们对此作出改变, 所以,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能够让那个时间线的“自己”算计到现在的世界。 这意味着那个“自己”直到死也仍旧处于那股力量的掌控之中。 他们,都已泥足深陷, 所以“自己”才会如此不甘,即使身魂俱灭,也要逆转时间揪出幕后的力量。 这其实很荒诞,即使是在魔法世界也是难以置信的事情。 谁拥有那样的力量? 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任何地方任何时刻,即使是梅林也不可能。 阿布拉克萨斯想通的一瞬间,觉得既可笑又荒谬。 这算什么? 他和汤姆像个棋子,被那股东西推着走。 那么它想得到什么? 它的意图又是什么? 它究竟又是什么东西? 电光火石间,一个恐怖的念头猛然蹿上心头。 救世主,大难不死的男孩。 除了汤姆,另一个围绕梦境的存在。 大难不死的男孩在婴儿时期就成功地击败了残忍冷酷的黑魔王,从而拯救了整个巫师界,带来了数年的和平时期。 当黑魔王再度崛起时,已经成长为青年的救世主又一次挺身而出,勇敢地面对并最终战胜了这个让所有巫师都为之恐惧的黑暗存在 英勇的少年,邪恶的魔王,以及亘古不变的爱...... 这听起来像什么? 真是可笑! 第188章 童话 学生被杀害和石化的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了,这个不断继续的可怕事情正席卷着霍格沃茨的所有师生。 密室,传说中的密室被打开了,里面的怪物正在袭击大家。 家长们意见纷纷,已经开始要求让自己的孩子转校,董事会、教授、校长焦头烂额,因为魔法部已经产生了关闭霍格沃茨的打算。 里德尔走在安静的走廊上,原本热闹非常的地方如今变得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站在一扇门前,“咚咚咚。” “进来,”一个虚弱的,没有精神的苍老男声从门内响起。 里德尔微微扬眉,推开门,取下头上的帽子,银质的级长徽章在胸前闪闪发光。 一进去,就看见已经一位沧桑干瘪的老巫师,头上的白发竟然只剩下几缕,正就着烛光读一封信,微微皱起的眉头即使看见喜爱的学生也没有舒展开来。 巫师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把信叠起,站起身来,从里德尔身边走过,拉开了窗帘,心不在焉地望着外面。 里德尔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 窗外的天空布满红霞,现在是日落时分。 “迪佩特教授,您想见我?” 里德尔率先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他可没有时间陪着一个老巫师“多愁善感”。 “坐下吧,”迪佩特转过身说,“我刚才一直在读你给我的那封信。” 里德尔脸上挂着稍稍紧张的笑容,他坐了下来,在迪佩特能够看见的范围内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我亲爱的孩子,”迪佩特慈祥地说,“这次不能让你留在学校里过暑假,我相信你很愿意回家度假的吧?” “不,” 里德尔立刻说道,他看向迪佩特,“教授,我情愿留在这里,也不愿到那个——那个——” 他说着,脸色微微发红。 出身贫寒,父母双亡,居住在一家麻瓜孤儿院,这就是里德尔在霍格沃茨教授们那里留下的初始印象。 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彬彬有礼,安静温和,求知若渴,以及天资聪颖。 “……事情是这样的,孩子,”迪佩特叹了口气说,“我们本来想对你做一些特殊的安排,可是在现在……” “你指的是所有这些攻击事件吗,先生?”里德尔问。 “是的,”他继续说,“你必须看到,如果我允许你学期结束后仍旧待在学校,该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 尤其是发生了那场悲剧……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还有那些仍旧被石化的孩子们……你待在孤儿院要安全得多。” 迪佩特叹了一口气,“实话对你说吧,汤姆,我相信你也听说了家长们目前的态度,他们已经在怀疑霍格沃茨是否能够保护好你们。 魔法部甚至在讨论要不要关闭学校。然而对于这些所有的不幸事件的——哦——根源,我们几乎——我是说几乎没有半点儿头绪……” 里德尔听着他的话,眼睛睁大了,似乎是在惊讶目前霍格沃茨的处境。 他微微垂眼,攥着衣袍的手指发白。 “教授——如果根源被抓住了……如果一切都停止了……” “等等?”迪佩特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大,还有点刺耳,带着难以掩饰的高昂,“汤姆,你是说你对这些攻击事件有所了解?” “不,教授。”里德尔赶紧否认,但真正熟知他的食死徒们只会夸赞lord的演技真是浑然天成,毫无破绽。 迪佩特又坐了回去,显得微微有些失望。 “你可以走了,孩子……” 里德尔从椅子上下来,低垂着头,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房间。 走下旋转楼梯,从阴暗的走廊里那只怪兽状滴水嘴旁边走了出来。 里德尔站在那里,长长的阴影落在他身后,他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如果迪佩特在此时出现,必然会怜悯这个可怜的,只能回到孤儿院度过假期的孩子。 突然,一个个子很高的巫师,留着赤褐色飘逸长头发和胡子,他在远处向里德尔打招呼。 “汤姆?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么晚了还在乱逛。” 里德尔抬头,眼里还没来得及遮掩的挣扎和犹豫被走到面前的邓布利多迅速捕获。 “我刚才见了校长,教授。”里德尔尽量避开他的视线。 “好了,快上床睡觉吧。”邓布利多温和的说着,但他眼里极具有穿透性的目光,正紧紧凝视着眼前这位试图逃避他视线的斯莱特林,“这些日子最好不要在走廊里闲逛……” 里德尔连忙点点头,道了一声晚安之后,迅速离开了。 邓布利多看着他渐渐被黑暗吞噬的身影,湛蓝色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奇怪的光。 阿布拉克萨斯正待在自己的寝室里,书桌上到处都是散乱的羊皮纸,有的像泼了墨,黑漆漆的一大团,有的则画了很多复杂弯曲的线条,还有的却只有寥寥几个单词。 他的肤色很白,是常年不见太阳的苍白,但总归脸上、唇上还是有些血色的,但现在,连那唯一的血色也失去了。 自从上次,阿布拉克萨斯推测出了那个令他泛骨寒意的猜想后,久久无法回神。 那实在是太荒谬,太诡异了! 那怎么可能?! 以至于下意识地他竟然直接否决逃避了。 现在,数天过去了,经过多方面对“他”,对汤姆的旁敲侧击无声试探,终于确认了这个猜想——正义必将战胜邪恶,拥有真善美的勇敢少年必将携带魔杖击杀假恶丑的残酷魔王。 黑色是黑色,白色是白色,黑和白,白和黑,世界只有这两种色彩。 而拥有这样颜色的世界往往只存在于虚构之中——他称之为“童话”。 现在,他终于知道那个时间线的自己为什么即使付出灵魂消散的代价也要施展时空魔法。 他就说,再怎么喜欢猫咪,经历过那样失去自我、被彻底控制的事后,“自己”怎么可能献祭灵魂,希望改变一切,最后重新和他在一起。 原来这才是真相——“他”发现了世界的本质,却不承认已定的“结局”,不甘于走向既定的虚假“事实”。 既为了他自己,也为了马尔福家族,或者还有他的猫咪。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很多关于梦境中所谓黑魔王的疑问也通通有了解答。 比如,为什么他察觉不到分裂灵魂后自己所产生的那些变化。 一个冷静到冷酷,理智到无情的人忽然地转变成另一个极端扭曲甚至疯狂的黑魔王,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所有的能够让他保持理性的情感全部消失,随之而来的则是偏激,绝对,那些失常的错乱。 这样的变化,里德尔那样敏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即使他再自负再傲慢,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将自己全部的真实本性暴露出来,他一定会有所掩藏,不论对谁,包括他阿布拉克萨斯,甚至这抹隐瞒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下意识的行为。 只有两个可能可以解释, 他察觉到了,但他不在乎;有什么在东西刻意隔绝了他对自我的感知。 梦境中的所有人,包括邓布利多在内都认为伏地魔诡秘自负残酷黑暗的本性暴露是因为他真正的崛起,以及再加上随着灵魂的不断分裂,魂器的制作,残酷的杀戮将他的灵魂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污染程度,以至于彼时的伏地魔完全迈入了邪恶的深渊。 甚至就连最开始的他也是如此认为,伏地魔的变化是因为灵魂分裂和魂器的制作,但这其实很不对,因为他曾在猫咪的手稿里翻阅到了一段关于第一个成功制作魂器的黑巫师的记载,其中着重标记了他的死亡记录。 他制作了魂器,却仍旧走向了死神的怀抱。 这意味着魂器不会让一个巫师得到真正的永生。 那么它就不应该在汤姆的选项里,起码不应该是首选,他更倾向于汤姆会将它作为一个备用手段,制作一个或者两个,绝不会更多。 他相信,无论是哪个时间线的汤姆,都应该得到了关于这方面的卷书。 但最终,伏地魔却选择了分裂灵魂,甚至分裂了多片。 其实从这里,从他产生制作七个魂器的念头就已经很不对劲了。 而彼时的伏地魔甚至都还没有开始制作第二个魂器,他的灵魂也根本达不到被污染的程度。 他不是因为魂器而发生变化,魂器只是一个掩盖。 就像梦境中的所有人都认为“伏地魔本性残酷,但善于伪装,崛起之后,才剥下面具,而分灵魂的分裂只会让他更加邪恶”,他们都认为他理应如此,他的本性就是邪恶疯魔,而不会在乎“他是不是比之以往有所不同”? 因为“童话”需要邪恶。 阿布拉克萨斯攥着手里的羊皮纸,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忽然觉得很累,很累很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那种没来由的疲倦。 但他的背却挺得很直,像一棵树,一棵永远不会弯曲的树。 他站起来,慢慢地,一点点收起散落一地的纸,明明用魔法会更加轻松迅速,但他就是选择了亲手拾起,仿佛只有这样触感才能让他感到恍惚的真实。 第189章 特殊奖 过了不知多久,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一轻两重,先快后慢。 阿布拉克萨斯立刻起身,无声的清理一新和容光焕发落在身上。 他擦了一下眼睛,走到放置魔药的柜台上,在他拿起一瓶魔药之后,开门声从身后轰然传来。 弗林特手里提着个拳头大小的小袋子,刚走进来,就看见不远处举着这透明魔药瓶,似乎在观察成色如何的人影。 他转了一下手里的袋子,径直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喏。我妈给你的青苹果。” 阿布拉克萨斯放下魔药瓶,脸上的表情平静又自然,如同平常的任何时候,“替我向她问好。” 他接过袋子放到一边,目光落在正打量他魔药柜的弗林特身上,七年级是一个忙碌的学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弗林特单独相处了。 弗林特丝毫不在意好友的目光,反而拿起一只看起来很漂亮的瓶子,煞有介事的观察几眼后,给出了一个评价,“越是美丽越是危险,这又是什么毒药?”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这番举动,明明有事要跟他说,却一点也不着急,反而还有这闲工夫同他扯一下。 看来不是关于布特他们在魔法部的事情。 但眉头不自觉微皱,嘴唇虽然带笑,却在沉默时会紧绷起来,这是在生气? 为了他接下来要讲的事生气? 但如果是真正的气愤,这家伙又怎么可能还有功夫在这里跟他讨论魔药? 所以是生气,但又不是真正的生气,而能让弗林特产生这种情绪的,除了汤姆,目前他还没有发现其他人。 而汤姆,想到他,阿布拉克萨斯眉眼间早已掩饰的情绪再次开始波动。 “有事就说,如果你认为七年级太过于轻松,或许可以提前进入魔法部帮我清扫一些东西。” 正打算打开魔药瓶塞子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弗林特顿了几秒,狭长的褐色眼睛像狐狸一样转了几下,放下手里的东西,噌一下凑到阿布拉克萨斯面前,眯着眼睛上下扫了几眼,“你很不对劲?” 灰眸冷漠地瞥了一眼,弗林特接收到目光,耸了耸肩,随口说道,“好,我不参与。” “不过,你应该不知道就在刚刚发生的一些事情,” 他停顿几秒,像是在故意引起阿布拉克萨斯的好奇心一样,“关于你那个好学生的,要听听吗?” 阿布拉克萨斯扬了一下眉,如他所愿,“洗耳恭听。” “虽然我知道一向不喜欢关注那些没什么价值的事情,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密室被打开了”这件事你一定有所耳闻,而你的那个好学生就跟这件事有关。”他边说边盯着阿布拉克萨斯,就好像在确认他的表情。 阿布拉克萨斯面色自然,很配合的点点头,“继续。” 什么都没看出来的弗林特又说,“当然,好学生嘛,即使是这种事情,也依旧能够发挥他好学生的作用——他抓住了打开密室的那个人,并且魔法部的部长也来了,还带着几个检察官,你要不猜猜那是谁——” 故作神秘的话在对上那双冷淡的灰眸时转了个折,“哦,好吧,你绝对想不到,不过又确实异常合理,谁让他确实如此热衷于那些该死的生物,那个人是鲁伯.海格,一个愚蠢的格兰芬多。 当然,你肯定不会注意他,我也不会。 我听说,当时里德尔是在地下教室旁边的甬道里当场捉到了那个正在试图让怪物出来的格兰芬多,他本来也想把怪物一起捉住的,可是它逃走了。”说到这里,弗林特脸上带上一抹毫不掩饰地嘲讽意味。 “不是我说,阿布,你的小朋友怎么这么自信? 还想把密室的怪物捉住?那可是斯莱特林留下的,不知过了多少年的老东西,他以为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巫师能对它做些什么?这太可笑了。” 阿布拉克萨斯凉凉的视线落了过去,对他的任何话都不做评价。 弗林特自知不能太过火,只笑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后来发生的事情很好猜,不用我说,你估计也都猜出来了,针对这几起麻瓜种巫师受伤死亡事件,魔法部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比如和校董事会取得联系——开除这位罪行累累却尚未成年的小巫师。 本来还有其它惩罚的,不过那位变形课教授,你知道的,他竟然说他自己完全信任那个蠢货,以一己之力保下了他。要知道,事实都已经摆在面前了,即使再怎么难以置信,那蠢货确实打开了密室,也确实杀死了一个麻瓜。 父亲说的没错,他可真是糊涂了。” “而你的好学生,他可真不错呢,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抬头,对着他露出一个马尔福式笑容,“谢谢夸奖。” 弗林特看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无趣,随手拿起柜台上那瓶漂亮的魔药,“行了,我事多着呢,先走了,这个我也拿走了,”走到一半他又转过头问了一句,“你应该有解药的吧?'' 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从里面挑了个一模一样的瓶子丢了过去,“外敷十分钟,什么都不要碰。” 随着石门关闭的声音,寝室再次变得死一般寂静。 阿布拉克萨斯一直平静自然的表情也逐渐冷了下来,弗林特说的那些事情几乎完全契合了梦境中的发展。 似乎从汤姆五年级开始,梦境与现实重合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就好像一切终于走到了某种轨道般。 夜晚,阿布拉克萨斯坐在床边,他没有去礼堂,如果是往常,猫咪一定会提着一个银色的小袋子,里面装着他喜欢的各种东西,先佯装礼貌地敲一下门,然后立刻推开。 但现在,他想,荣获学校特殊奖的他一定会在礼堂迪佩特大夸特夸,那么多学生,那么多教授,甚至还有魔法部的部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根本脱不了身。 那么,缺他一个,想来也是没问题的。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盯着手里黑色封皮的日记本,轻轻打开,第一页上,是一个名字:t.m.里德尔。 再往后翻,一页两页,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白,甚至连一丝摩擦的痕迹也没有。 苍白的指尖一点点划过纸张,谁能想到这里面藏着一个巫师的一小块碎片。 梦境中,如果在上面写字,是会得到十六岁汤姆的回应,他曾经尝试过,却没有丝毫变化。 这本传授中的魂器,在他手上就像一个普通的日记本,甚至连日记本都不如,因为它根本记录不了任何东西。 看了一会儿,阿布拉克萨斯将它放进抽屉里,和曾经的蛇骨脚链放到一起。 他拿起那条冰冷的链子,银饰在灯光下微微闪光,其中的蛇头骨雕刻得栩栩如生,要不是因为摸上去是银的,他甚至怀疑这就是取了某条蛇的部分头骨。 这跟链子和他现在佩戴在脚上的一模一样,就连其中的银金血也是如此,遇热便会发光。 阿布拉克萨斯拿着它看了很久才放回去。 因为他有一瞬间觉得他和汤姆两人其实都被一条看不见的锁链禁锢囚困。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荒诞的无力感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他不能出现在猫咪面前,因为他很容易就能看出自己的不对劲。 “轰隆”一声,没有任何征兆,寝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无声的容光焕发再次落到时也能上,灰眸微微敛下,所有的情绪在片刻间平复。 “假设你不是因为我不去礼堂?” 里德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只冷白但有些温暖的手从背后伸出,挑起来一缕脸侧旁的金发。 第190章 我嗅到了慌张的味道 “我嗅到了慌张的味道,” 里德尔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在阿布拉克萨斯颈侧细嗅。 “嗯?”他站在背后,突然伸手掰过后者瘦削的下巴,黑眸仔细看了看,莫名皱了眉,“还有愤怒。” “谁惹你生气了?” 他歪了歪脑袋,黑色瞳孔直勾勾地盯着阿布拉克萨斯,虽然不知道他的孔雀是怎么了,但他的确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伸手,把人转过来,面对着面,手指摸上发凉的脸庞,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对于漂亮的孔雀,他的耐心确实会多上不少。 阿布拉克萨斯敛眸,避开视线,半阖的浅淡眼眸在烛光下流动着细闪的光泽,像散落的仙女之光。 “擅自离席可不是绅士该做的事,今晚,所有人都希望看见你。” 几秒后,阿布拉克萨斯抬头,脸上的表情平静又淡然。 里德尔满不在乎的捻起一缕金发,语气带着些许慵懒散漫,“所有人?他们算什么……” 指尖寸寸而下。 “除了邓布利多仍旧在请求让那个格兰芬多留在禁林外的草地,其他所有教授,包括魔法部的部长和调查员都没有任何怀疑,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他们也确实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所以…” 手指缓缓落到睡袍的领口,微微一扯,衣袍下熟悉的痕迹暴露在眼前。 “要为我庆祝我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奖吗?”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制止里德尔的动作。 他的心脏有些乱。 如果一切都必将走向既定,那么现在,制作了魂器的汤姆有几分是他自己? “你很奇怪,阿布。” 里德尔停下动作,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他。 “你在生我的气?”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虽然很多时候他很容易猜到阿布的意思,毕竟五年的密切相处,已经足够他摸到这位马尔福少爷的绝大部分性子。 但有时候,若是这位矜贵的少爷刻意不做表情,又或者出现那种关于情感方面的复杂情绪,没有前提条件,一时半会儿他的确也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自然,淡淡地抬眸瞥了一眼,“不是很想圈地盘?它们已经淡了,你不想加深?” 他举起手,搭在里德尔的肩上,袖子顺着胳膊滑落下去,露出很白很白的胳膊,胳膊上是很浅淡的红色。 缓缓抬起下巴,浅淡的灰眸静静地望着他,眼尾轻慢的挑起。 熟悉的幽香像酣睡的枝梢,缠绕着里德尔的心脏。 明明有羽毛挠住了心尖,里德尔依旧一动不动。 不对劲,很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孔雀的举动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违和,就好像在掩盖什么一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那几个问题都是避而不答,却完全不加以否认,这说明,他的判断很正确——慌张和愤怒。 他的孔雀因为某些他不知道的东西失措和生气。 但他却不打算告诉他。 一种微妙的不安定在心底蔓延,但鼻尖的香气又令他莫名舒畅。 阿布拉克萨斯见他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于是凑近许多,面对面,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眼睛注视他的眼睛。 “你不想?” 里德尔静默几秒,没有动,他必须要知道他的孔雀现在在想些什么。 连这种主动的伎俩都奉了上来,可想而知,他什么都不想告诉自己。 但,几秒过后,湿润的唇角贴了上去,里德尔一手摁住阿布拉克萨斯的后脑,一手搂着他的腰身,暴虐残忍的啃咬磨红了肌肤。 阿布拉克萨斯睫羽微颤,嘴角的刺痛几乎立刻传来,轻轻抬手,苍白的手指没入里德尔漆黑的发间。 里德尔的动作出乎意料的残暴,紧促密集,疾风骤雨,像一只嗜血的野兽。 阿布拉克萨斯除了最初的不适皱眉之后,几乎是纵容般抱住他——他需要一个宣泄的点。 同时,他又确认了一件事情,他之前对猫咪分裂灵魂的一个猜测。 冷静自持的斯莱特林级长正在缓慢地走向极端与疯狂。 这一点尤其体现在他对自己的掌控欲上,想要撕毁,又想要亲吻,矛盾却又相互纠缠。 两者无法平衡,于是,越来越偏执的控制落在他的周围,就像他说的野兽圈地盘行为。 几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就连弗林特、格林格拉斯、甚至已经为他所用的布莱克们也被隔绝在外,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他紧紧围在一起,他出不去,其他人也进不来,而唯一能够穿过屏障的,只有设下它的魔王——汤姆.里德尔。 若隐若现的蛛丝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逐渐挂满整个霍格沃茨。 在他还未察觉到的时候,蛛丝就已经缠绕了他的脚踝。 他现在甚至已经大概知道了猫咪的心理路程,在德姆斯特朗时用一个最符合要求的答案率先圈住自己,打上属于他的标记,也就是确立恋爱关系。 而后凭借这一层关系,一些东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在自己身上,比如蛇骨耳饰或者脚链,他当然不会认为这些东西仅仅只加了银金血这么简单,更有可能的是镌刻了某种古老的魔法、添加了一些足够影响他情绪的魔药。 总而言之,一定是某种可以掌控自己的东西。 再然后,随着它们对自己的影响不断加强,他对猫咪的喜爱程度也会随之上升,甚至他的关注点也会渐渐全部转向他,随之而来的则是他更近一步的侵入自己身边,到最后,他的世界有且只有他一人。 本来,最后一步应该是缓慢且隐秘的进行,他不确定开始的时间,但至少不会是现在。 然而,分裂了灵魂的汤姆已然开始走向极端偏执,所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一切都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前提下,他就开始了这一步,企图将自己,将一个马尔福彻彻底底的圈禁在身边。 理所应当的,全是破绽的行为也完完全全地暴露在自己面前。 阿布拉克萨斯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反倒是里德尔不知是否感受到了什么,忽然从他的脖颈边抬头,原本圆形的瞳孔早已因为变成狭窄的竖瞳。 他盯着他瞧了片刻,黑到极致的眼睛忽然眯起,血腥气扑面而来。 “什么时候,我们开始逃避对方了?” 他问道,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秒,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我得先想出来。” “那么你想到了?” “没有。” 里德尔俊美的面孔在烛火下忽然有一瞬间扭曲。 奇怪,太奇怪了。 竖瞳森然嶙峋,他本来的打算是如果在阿布这里得不到答案,那么便从之前来到他寝室的弗林特脑中搜寻,再不济从总是来这里打扫的家养小精灵那里,总之他一定要知道原因。 但现在,直觉告诉他,不行,除了阿布本人,谁也不能告诉他答案。 夜幕越发深沉起来,墙边的烛火快要燃尽。 望着始终目不转睛注视他的里德尔,阿布拉克萨斯最终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等我想好。” 清浅的嗓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音,肿胀的气体忽然在胸腔蔓延,里德尔突然之间就怔了一秒。 森然嶙峋的残忍暴戾快速褪去,摸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脸,轻声说着,“好。” 人的痛苦分为两种,一种淬炼你,让你变得更强,而另一种则毫无价值,只会徒增磨难。 但里德尔却不想让他的孔雀体验任何一种痛苦。 第191章 带进去 第二日醒来,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谁也没有人再提及这件事。 阿布拉克萨斯是没有想好,而里德尔是旁敲侧击的通过他最近接触的任何人,不管是摄神取念还是吐真剂,亦或是夺魂咒,任何可以获得思想记忆的方法他都用在了那些人身上。 自从海格被带走之后,霍格沃茨的确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祥和,走廊上再也没有出现任何诡异恐怖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人再被石化,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家长们,董事以及魔法部也不再总是猫头鹰过来。 只有变形课邓布利多教授宣称完全信任他,并且通过一再请求,海格所获得的最终惩罚是开除霍格沃茨,并且折断了他的魔杖,禁止他再使用任何魔法。 巫师没有魔杖,且不被允许使用魔法,是一件极其残酷的事情。 所以,这样的惩罚几乎对一个未成年来说已是极致。 霍格沃茨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安宁。 但里德尔却没有感到任何喜悦,甚至越发烦躁起来,不仅是因为他找不到任何孔雀会出现这样异样的原因,还因为邓布利多,那个从他入学就总是对他保有某种警惕的变形课教授,已经把他的目光彻底放在自己身上了。 密切地关注,真是一份难以想象的大礼。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哪一步出现了问题,以至于这位教授在密室打开之后竟然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向了完全没有任何破绽的自己。 他早就知道,整个霍格沃兹只有他,不像其他老师那样喜欢他,反而还一直对他有所关注。 因此,再次把蛇怪放出来已经不够保险了,所以,他留下了日记本,在那些纸页上保存了十六岁自己的一小块灵魂。 而就在之前,他已经把日记本交给了阿布。 如果说十六岁的自己不会吞食谁的恐惧与秘密以此为养料,那他的答案一定是孔雀。 结束了对一个家养小精灵的摄神取念后,里德尔挥动魔杖,轻而易举地修改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的记忆。 “哦,里德尔先生,下午好......”小精灵茫然地抬起头,而后慌张地消失在原地。 而我们的斯莱特林级长脸上则挂上温和安静的笑,朝着斯莱特林寝室走去。 坠落……坠落……不断地向下坠落…… 有求必应室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要它变成什么样,它就会变成什么样。 于是乎,年轻的骑士团成员们开始在这间充满魔法的房间里接受他们伟大的领袖的教导。 明亮奢华的房间,有十来个穿着斯莱特林院袍的少年,有的坐在扶手椅上漫不经心的挥动魔杖,有的正在相互攻击,还有的则是在聊天说话。 “话说lord最近很少过来,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 其中一个褐发男孩随意开口,他挥着魔杖,一个恶咒射进笼子里的蜘蛛,看着它不断挣扎扭曲,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有人低声笑了起来,“我赌十个金加隆,那位马尔福少爷一定知道,毕竟他长得那样漂亮。” 清瘦高挑的男生咧着嘴笑了起来,尽管他话中带着敬称,言辞间却无一不流露出几分下流的轻佻。 然而,周围却没有谁接下他的话,那男生撇了撇嘴,有些自讨没趣。 远处,几个明显更加年长的斯莱特林们彼此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即使是最优秀的斯莱特林学院,也难免会出现某些愚蠢至极的家伙。 就比如这个最近新进来的五年级纯血,库比.顿尔。 孤僻寡言,却极其痴迷魔药。 但这来自早已落魄且子嗣单薄的家族的纯血,似乎完全不知道马尔福这个姓氏在斯莱特林代表了什么。 沃尔布加抬起脚尖懒洋洋地踢了一下坐在沙发另一角的莱斯特兰奇,“那家伙怎么进来的?” 在最初,骑士团成立的时候,核心成员只有她身边这几位,诺特、莱斯特兰奇、多洛霍夫、穆尔塞伯、罗齐尔以及她和卢克丽霞。 而其他的后来者要么是他们几个推荐的,要么就是自己千方百计打听到了什么,想要沾点风头,寻求庇护,又或者本来就对lord痴迷得不行的人。 莱斯特兰奇撑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敢说出这种话,相信我,过不了多久他的身影就会消失在这里。” 莱斯特兰奇和诺特默契地对视一眼,他们可是很清楚lord对马尔福的占有欲,既然被视作了所有物,其他人又怎么有资格轻易议论。 几人漫无目的地聊着天,忽然门被打开了,所有人立刻起身,脸上的随意,傲慢或是其它表情全部转为不易察觉的尊敬。 然而,令所有人惊讶的是他们伟大迷人的lord在进来之后并没有直接走过来,反而站在原地,侧头看向身后,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因为他们全部都在沙发那边,而门却在十点方位左右,所以几乎看不见门外的情况,所有人都抬头看去,想要知道谁能够让lord站在门口等着他。 一个几乎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人出现了——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修长瘦削的身影几乎一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占据了他们的视线。 里德尔很自然的等着阿布拉克萨斯,两人并肩走到众人面前坐下。 “怎么?很闲?” 里德尔视线扫过众人,发觉他们落在阿布拉克萨斯身上的目光后眼神暗了几分。 众人几乎是极其敏锐的察觉到危险的信号,直接移开了视线,左看看右看看,低头抠一抠手上的魔杖,抬头看一看上面的天花板。 看见他们如此动作,阿布拉克萨斯心中微微惊讶,在这个时间,汤姆对他们的控制就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怪不得,在他真正崛起之后,大部分的食死徒核心成员几乎都来自于他曾经在霍格沃茨组建的骑士团。 尽管心中稍显惊讶,面上却是无比自然。 只不过,抬眸看向坐在他旁边的里德尔时,心中又闪现一丝疑惑。 他本以为,对于各自的圈子,应该算作一个不明说却心知肚明的隐私,互不干涉是最好的状态。 但今天,汤姆毫无征兆的把他带到这里来,就像是把他自己像一张饼摊开在他面前一样。 疑惑,在心底流动。 与此同时,另一边各自干着自己事情的众人却心思各异。 你说lord这是什么意思? 沃尔布加看向卢克丽霞,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卢克丽霞对着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摸不准。 倒是莱斯特兰奇和诺特,几乎窥探了某种真相的两位,脸上除了最开始的诧异外,便再无任何表情。 要知道,马尔福虽然是斯莱特林的指向标,但他一贯不参与现在的斯莱特林圈子,因为他的圈子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分布到魔法部、国际组织或者其他地方的各个角落。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马尔福的影响力确切的说更多的体现在他们兄长姐姐那里,他是他们的领头羊。 很难想象,一个年纪小上三四岁的小巫师居然能够成为高年级学生的精神核心。 这种情况确实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然而,这样的错觉往往只会出现一段时间,就会被这位年轻级长大人所带来的威压撕碎。 因此,那些新来的小蛇们在最初的时候常常会有这样的错觉:马尔福的身边似乎并没有追随拥簇者,他看起来总是独来独往。 但奇怪的是,同样来自古老纯血家族的布莱克、帕金森、莱斯特兰奇等人却对他的态度十分暧昧。 当然,这样的错觉通常只会持续一段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位年轻马尔福展现出的威严与实力很快就会撕碎这种完全错误的错觉。 但,世界上总是有一种封闭在自己世界里,并且如此一味沉浸其中的人存在。 阿布拉克萨斯撑着下巴,神情淡淡地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一旁为众人讲疑难问题的里德尔身上,有些失神。 他少有在众人面前失神的时刻, 可此时看着眼前的里德尔轻描淡写、三言两语间就指出他们困惑已久的问题所在,语调是那样的平静清晰,游刃有余,仿佛没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却渐渐有些苍白。 他看的很认真,而眼前的人也值得他这样仔细。 虽然不知道猫咪把他带过来的原因,但仔细想想也不太重要,无非和他之前在他面前表现出的异样有关。 想到这里,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也如同泼了一层冰水,周身生人勿近的气息也越发浓厚。 若是沃尔布加几人在这里,此刻就会不经意间的找个借口离开。 但,偏偏有的人就是没有什么眼色。 一个故作不经意的清瘦人影突然从他面前走过,同时还伴随着一句不轻不重,却又带着轻蔑的话。 “真是无法理解,lord怎么和一个五指不沾春水的娇贵瓷器在一起?” 第192章 亲爱的lord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看去,淡色的眼眸漠然平静。 说话的清瘦男人不小心和他对视,浑身一寒,怔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迅速偏过头快步离开。 阿布拉克萨斯望着那人局促的背影,神情淡漠,握着魔杖的手微微抬起,绿色幽光在杖端闪烁。 局促的人影忽然扑倒在地,大声惨叫,太过凄惨的声音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包括正在讲解不可饶恕咒的里德尔。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并且看的还不是倒在地上痛苦尖叫的人,而是坐在沙发上神情冷淡的阿布拉克萨斯。 似乎确认了什么之后,才继续向多洛霍夫讲解,“....其中索命咒在在施展时魔杖会散发绿色光.....” 众人见lord没有任何表态,一时之间也不好作出逾矩的举动。 安静的房间,除了男人的哀嚎之外,只剩下里德尔慢条斯理的讲解声。 怎么个事啊? 沃尔布加对着诺特眨了眨眼睛。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们这群人肯定知道是谁动的魔杖,能够让lord对此视而不见的除了马尔福还有谁。 只是,她的目光移向疼苦扭动着的身影,这个只知道读书的死呆子怎么会惹恼了马尔福,竟然直接在这里教训他,而且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用的还是不可饶恕咒? 诺特瞥了她一眼,并不说话,反而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魔药书。 他不会说自己本来是想找马尔福讨论一下如何把巫师从里到外翻转过来的魔药究竟要不要逆时针旋转三圈,结果突然发现他周身透着一丝如同lord那样危险的气息后,又默默退了回来。 然后他就看到库比.顿尔像吃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径直朝着那位走了过去。 再然后他就果断收回视线,因为他不太想和现在的马尔福对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还有些困惑的其中几人竟然听着库比.顿尔的惨叫声暗暗兴奋起来,骨子里的残暴被眼前这一幕激发起来,他们甚至看了好几眼里德尔,蠢蠢欲动地想要上手。 阿布拉克萨斯淡淡的目光落过去,蜷缩在地上的斯莱特林,瘦弱,看起来似乎有些营养不良,穿着袍子很宽松肥大,并不合身,头发也是乱糟糟一片。 一分钟之后,阿布拉克萨斯才从脑海里搜寻出他的信息,一个落魄到极点的纯血。 似乎是听的厌烦了,魔杖轻抬,惨叫的人这才停下,脸色发白的摊在地上,湿漉漉的汗水黏在额头上,不断喘着粗气。 “顿尔先生,假设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声线偏冷,嘴角却挂起笑意。 在场之人,除了早已知道的诺特几人,终于意识到那恶咒是谁射出来的,纷纷眼珠乱蹿,意味不明。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库比.顿尔猛然抬头,脸色煞白,“是你!!” 阿布拉克萨斯撑着下巴,居高临下看着此时满脸惊恐的人,浅淡的灰眸尽是漠然凉薄,昂贵的丝质布料顺着小腿轻轻垂落,苍白的指间半挑着魔杖,金发蜿蜒散落。 “你还有一分钟。”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本质是个喜怒无常、残暴不堪的独裁者,这一点,从小深受他毒害的布莱克姐妹深以为然。 两人目光微移,不动声色地落到了不远处的lord身上,看见他的表情后,发现这位严酷到极点的傲慢君主对于这场闹剧,居然是极其耐心且放纵。 这样的举动本质上已经算是过界,毕竟库比.顿尔本身是lord的人,教训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某种意义上就是在打lord 的脸面。 然而,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lord本人也没有任何举动。 里德尔合上书,神情难辨,纯黑色的瞳孔隔着数个人望了过去,光影闪烁,他的孔雀似乎不开心。 从阿布拉克萨斯说出那句话之后,周围便陷入一片寂静。 马尔福是来挑场子的吧? 但想是这么想,却没有一个人有所举动。 库比.顿尔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谴责质疑马尔福的行为,为他打抱不平。 甚至就连lord...... 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他沉默着,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了什么。 紧咬嘴唇,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最后艰难地站起身。 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缓慢,就好像双腿被灌了铅似的。 低垂着脑袋,头发遮住眼睛,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垂眸掩去其中嫉恨。 在走到门边时里德尔忽然开口,“等等。” 众人表情变化,库比.顿尔也眼前一亮,猛然抬头,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的里德尔,心脏竟然开始快速跳动,他就知道,lord 果然还是—— 眼前突然一白,下一秒,便失去了所有意识,像只破布娃娃倒在地上。 黑眸微敛,盯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紫衫木魔杖一闪而过。 既然已经不会出现在这里,那么有些记忆也不必保留。 抹除完所有不该出现的记忆后。 里德尔缓缓抬头,环视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蜡烛的火光,映得黑眸忽明忽暗,“别做任何多余的事情,”语气平静,流露出的危险却令人不寒而栗,“没有下一次,把他丢出去。” 墨绿色的圈子哆嗦的一下,被他注视的每个人似乎都想往后退,但又不敢动分毫。 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都曾经宣誓要永远跟随效忠里德尔,并为之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 离得最近的一个六年级斯莱特林立刻把库比.顿尔丢了出去。 空气死水般寂静,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却不经意间在里德尔和马尔福身上流转。 所以,lord真的搞定了马尔福家族? 那他可以给球队装配最新的飞天扫帚吗? 有人这样想着。 但很快,他们都移开了目光,纷纷继续之前的训练。 笑话,谁敢盯着老大和他男朋友亲亲我我,还有要是还掌握不了钻心咒,他们今晚也得被丢出去。 阿布拉克萨斯望着走近的里德尔,眉眼是一贯的平静,从容,自然。 里德尔走过去,自然而然地落坐在他身边,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试图窥探这边的沃尔布加几人,眸色幽深。 几人顿时背后一凉,到底也不敢再光明正大的看。 里德尔望着阿布拉克萨斯,无声轻笑,一只手搭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另一只手则沿着瘦削的脸庞缓缓下滑,最后停在苍白脆弱的脖颈处。 这个姿势,只要阿布拉克萨斯微微往后一靠,身后的那只手就能立刻揽住他。 冷白的食指点在肌肤上,微微用力。 阿布拉克萨斯选择性无视里德尔的动作,轻轻挑眉,视线一一扫过房间的那些人,重点落在了布莱克,莱斯特兰奇,罗齐尔等几个古老且富有的纯血身上。 这一看过去,似乎除了马尔福家族,斯莱特林现存的极大部分纯血家族子嗣都成为了汤姆的追随者。 “怎么,亲爱的lord终于要对马尔福家族下手了?”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提都没提他为什么要对库比.顿尔出手,就好像处置少年黑魔王的仆人不过是随手为之,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止他,就连里德尔也丝毫不在意,甚至他认为只是清除了记忆已经算是赐予他的莫大仁慈。 周围的嘈杂声不算小,毕竟十来个人高声念着魔咒。 无声的忽略咒和隔墙有耳落在他们身上。 里德尔手臂一动,立刻揽住了阿布拉克萨斯的腰,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物传到后者的肌肤上。 “你不是早就知道?” 里德尔并不意外这个只有骑士团才知道的称呼就这样从他的孔雀口中吐出。 “我从来都在对你下手啊,” 从他知道马尔福家族的那一刻,算计已然浮于心头,从始至终,他都是在愚弄这群自以为是傲慢无比的纯血。 一群在外高高在上的人,却成为了他死心塌地的仆人。 谁都认为得到了他的信任,谁都声称只有他们才能接近他、理解他…… 里德尔在第一次听到这个传言时甚至笑出了声。 可笑至极,但恰好是他需要的。 只是…… 环在阿布拉克萨斯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手指顺势捻起一缕他的发丝。 计划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他没有预料到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这个能够影响他情绪的意外。 指尖摩挲着淡金色发丝,黑眸微眯,眼底暗芒涌动。 第193章 我在控制你啊 阿布拉克萨斯自然察觉到了里德尔的情绪变化,灰眸显得异常深邃,沉默片刻后,目光移到那些试图甩出钻心咒的斯莱特林们,“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即使两人的关系早已不同往日,也依旧秉持着互不干涉界限原则,所以,不会出现谁质问谁这样的情况。 但现在,汤姆率先打破了这条原则,他把他拉进了他的圈子。 这意味着他们曾经的平衡状态已经被打破。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了有一段时间,不动声色地阻止一些人靠近他,刻意在他身上留下那些明显至极的痕迹,即使在公众场合也毫不掩饰那些侵占欲极强的姿势。 正如他之前所说,猫咪在圈地盘,同时,也向其他人展示对自己的所有权,虽然听起来很兽类行为,但事实确实如此。 而这一切,意味着魂器和“童话”正在对他产生影响。 里德尔望着他,忽然低头亲着金色长发,趁他不备,尖锐的牙齿咬上脖颈,“我是什么意思……阿布,你不是早就猜到了?” 手指紧紧捏住阿布拉克萨斯的下巴,语气带着几分蛊惑,“我在控制你啊……”眼眸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异常明细的情绪显露,让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无声的防窥咒落在他们周围。 侧头推开里德尔,掰着下巴仔细观察他,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变成的红色,灰眸闪过危险的幽光,“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很不对劲?” 他毫不怀疑现在的汤姆正在朝着梦境中的伏地魔发展。 里德尔听见这话,指尖在他脖颈间淌着的血中蘸了蘸,而后轻轻一抹,涂在阿布拉克萨斯淡色的唇瓣上,歪着头,笑了一下,“不对劲?” 抓住他的手,猩红竖瞳流闪着幽幽光芒,嗓音略微沙哑,“你在说什么啊,阿布。” 烛火落下来,照在阿布拉克萨斯眼睛里,灰色的清浅瞳孔映着少年黑魔王困惑而残忍的面孔。 茫然的,却疯狂的。 阿布拉克萨斯的心像悬崖边上的巨石,摇摇欲坠,一种细细的刺伸出爪子,不断推动着那颗巨石。 “你到底分裂了几块灵魂?”他面无表情地询问。 少年黑魔王眨了眨猩红至极的眼睛,思索几秒,回答他,“一块。” 一块?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 尽管并不显着,但格外了解他的阿布拉克萨斯几乎是几个呼吸间就看出了他的怪异之处。 “那么你关于魂器的计划是什么?” 里德尔尽管奇怪他的询问,但还是低声回复,“原本是七个,现在是一个。” 血眸微眯,“你到底怎么了?”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说话,浅灰色瞳孔轻轻缩拢,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反手握住里德尔的手指,几乎是本能的攥在掌心,“我还没想好……”攥着手指的骨节根根泛白。 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血红竖瞳映着最近的火光,也映着浓郁涌动的暴戾。 但在看见那双极其漂亮的灰眸时,微微怔了一下,血瞳中似有茫然闪过。 但他很快就低下头来在阿布拉克萨斯颈侧边轻嗅,“又是失措的味道。” 动了动手,将阿布拉克萨斯整个人搂进怀里,指端触上被血染过的唇角,“你什么时候才能想好……” 他瞧着这只漂亮的孔雀,心中微微发痒,他无法忍受有东西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吸引阿布的注意,但他又不能对他用摄神取念。 他偏了偏头,鼻翼抚过小幅度发颤的苍白脖颈,炽热,搏动,在血肉里攒动。 “阿布,你应该知道,所有打着为你好而隐瞒你的行为通常只有一个下场……” 温热的牙齿抵在肌肤上,摁着阿布拉克萨斯的头,殷红在齿臼间浸染。 “……所以,你想好了吗?” 阿布拉克萨斯用力攥着里德尔的手,手上的力道大得指尖发白。 谁都在承受痛苦,谁都不想先放手。 到最后,指尖,唇齿都浸染着血色。 加强的数道咒语,让周围的小蛇们不由自主的忽视了这里,谁也不会,谁也不敢来打扰。 有些粗糙的拇指摩挲着脖颈处搏动的血管,最终,是里德尔停了下来。 墙边的蜡烛已经渐渐昏暗,照在他们这里的光线有些昏沉,猩红血瞳无声地凝视面前之人,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我不是困在囚笼里的猫咪,所以……” 他抬了一下眼皮,目光落向某个地方,“有些事情…”缓缓贴近阿布拉克萨斯耳廓,唇齿滑动。 阿布拉克萨斯从一开始的皱眉再到眼眸微眯,最后归于沉寂。 而后拉开距离,灰眸望向他,表情淡淡的,也不说话。 里德尔什么都没对他说,只是咬了几下。 但他攥着他的手却渐渐松了下来,两人目光相视,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一切渐渐明了清晰。 在之后,落在周围的魔法被解开,里德尔松开搂着阿布拉克萨斯腰的手,但依旧维持着亲昵的姿态,修长匀称的手搭在沙发边,有意无意的把玩着一缕金发,瞳孔里的猩红也快速退却。 这样悠闲的姿势维持到有好几个小蛇站在远处踌躇不前,目光时不时看过来。 阿布拉克萨斯视线跟随里德尔的动作缓缓移动,看着他走到那几个不怎么眼熟的面孔旁,几乎是很快,他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们的问题。 他想,大概没有谁比未来的黑魔王更擅长不可饶恕咒的使用了。 霍格沃茨很多地方都装有黑魔法探测器,它们就像一面镜子,走廊上,礼堂里,教室,几乎每个角落都有可能出现它们的身影。 只是这东西也会受骗,也会作出错误的判断,而汤姆恰好知道怎么让它受骗。 但这批人,审视的目光一扫而过,阿布拉克萨斯不认为他们目前的水平可以做到。 而有求必应室,被魔法包围的地方,是黑魔法探测器的盲区。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 他依旧没有想明白汤姆为什么要带他过来,不过,思索了片刻,他又觉得答案并不重要。 他一向从容,对于毫无危害的事情也懒得深入。 又看了一会儿,他还是觉得无聊,如果不是教授,观看一群学生如何练习咒语其实是一件异常无趣的事情。 思索几秒,刚想起身,余光瞥见了一旁的羊皮面大厚书,《以毒攻毒集》、《中世纪危险魔药》、《被遗忘的古老魔药与制作》,几乎全是关于魔药制作的书。 虽然有一大半是他早就在庄园的地下室看过的。 目光不经意间望向不远处挥动魔杖的里德尔,乏味的心思逐渐冒出来点趣味。 这里确实很无聊,但猫咪的举动让无趣的这里多了些不太亮的光点。 纤细苍白的手指划过书脊,低垂眼睫,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夜晚逐渐笼罩着整个校园,无人的走廊显得格外寂静和冷清。 突然,一道长长的阴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宛如黑夜中的幽灵悄然无声。 墙壁上原本正在打瞌睡的画像被这道阴影惊醒,缓缓睁开眼睛,正好抬起头来。 它看着那道身影,轻声说道:“你看起来真疲倦,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微笑着回应了一句,“最近确实比较忙碌。”便匆匆离开。 当他走到另一个走廊的拐角处时,又一道长长的影子出现在地板上。 当他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时,湛蓝色眼睛透过半月形的眼镜微微闪烁起来。 “晚上好,小马尔福先生。” 第194章 改变和取消 “夜安,教授,”阿布拉克萨斯微微颔首,对着眼前的教授露出礼貌的笑。 对于这位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不管是梦境出现之前还是之后,他都秉持着一种微妙却敬而远之的敬重态度。 “美妙的巧合,”邓布利多微笑着,“有兴趣和我这位想要找个人说说话的老家伙聊聊天吗?” 灰眸动了动,因为有事所以他提前离开了有求必应屋,却没想到出来不过几分钟就遇到了邓布利多。 “当然,乐意倾听。” 礼貌淡然的嗓音从自己嘴里出现。 于是,一大一小,缓缓走在空荡的走廊,墙边的烛火轻轻晃动,扰乱了地边上长长的影子。 “我曾在书上看见过一个相当奇妙的魔法……”邓布利多说。 阿布拉克萨斯不做声地听着。 “如果一个人牺牲自己的生命,只为了保护另一个人,或许会激发出一种神奇而强大的保护魔法,反弹任何落在身上的攻击……”邓布利多看向他,“你知道是什么吗?” 阿布拉克萨斯摇头。 “是爱,比任何黑魔法都要强大的一种古老力量,一个巫师对于另一个巫师的爱足够形成一个从皮肤里出的保护盔甲,而这种盔甲可以抵挡邪恶的不可饶恕咒……” 邓布利多继续说着,阿布拉克萨斯听着听着却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 “教授,” 在邓布利多结束一句话后,他忽然开口,他盯着这位睿智的白巫师,“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魔法,您所说的爱究竟是如何激发的呢?” 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深深望了一眼他,“也许爱不需要主动激发。” “小马尔福先生,我应该没有得到谣传,你和汤姆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阿布拉克萨斯扬了一下眉毛,这才是邓布利多想要和他聊的内容吧。 他们走到一处露天广场,此时月亮逐渐高悬,如同一面银盘,洒下柔和的光辉,照亮了整个霍格沃茨。 ”是的,“他回答。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语气显的很高兴,“少年时期的美妙情感,纯粹干净。” “请原谅我的话多,我真诚的为你们感到喜悦。” 阿布拉克萨斯望着他笑眯眯的脸,忽然想起了梦境中,他对伏地魔的一个评价:他从来没有一个朋友,他也永远不会弄明白爱。 而他面前的邓布利多显然也有着相同的评价,只是,在得到他的承认后,这个评价或许会有所更改。 “教授,或许我产生了一个这样的错觉,您似乎很关注我和汤姆的交往?” 阿布拉克萨斯最终还是选择打破这层浮动在他们之间的薄膜,不论是德姆斯特朗还是这一次,几次三番的交谈这种事,当然会引起一个马尔福的困惑。 邓布利多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他穿着一件飘逸的深蓝色长袍,带着阿布拉克萨斯走向长椅。“ 他在一边坐下,而阿布拉克萨斯停顿几秒,无声的清理一新扫过,也坐了下来。 邓布利多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动作,脸上一直带着祥和仁慈的笑,“你知道吗,我曾经有过一段无能为力的时期,即使是现在,也依旧像蛛丝一样缠绕着我。” 阿布拉克萨斯听着他缓慢的腔调,不知为何听出了一丝萧瑟苍白,但他很明智地没有继续询问,有时候,别人同你讲话,并不是期待你的回应,只是他自己需要释放点什么。 “圣器,”邓布利多低声呢喃着,“绝望者的梦......” 阿布拉克萨斯就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显然这位伟大的白巫师已经陷入了某种深切的回忆,而能够引发回忆的一定是他在他或者汤姆,又或者他们两人身上看到了某种相似之处。 几乎是很快,他就想起了那个流传于各个纯血家族之间的传言——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和黑巫师格林德沃之间不可言说的秘密。 但马尔福向来审时度势,从来没有公开宣扬过任何关于两人的谈论。 而现在,他也只能安静地,慢慢地等着等着邓布利多开口。 但或许是意识到了失态,邓布利多脸上又浮现出平和的表情,“我必须要同你说一句实话,当我第一次看见汤姆时,他给我留下了很特别的印象,但现在,人应该学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你说对吗?” 阿布拉克萨斯揣测着这句话的意思,同时也不忘回应他。“我认为您说的很对,”顿了几秒,他又补充了一句,“或许我应该说一个我认为您希望听到的事情,在德姆斯特朗,汤姆曾在图书馆阅读过爱情相关的着作。” “哦,你说的对,”邓布利多愣了一下,愉快的笑了,“永远不要一无所知。” 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向夜空,“时间又在捉弄我们了。” 他朝阿布拉克萨斯挥了挥手,阿布拉克萨斯明白自己可以离开了。 虽然通过梦境大致猜到了邓布利多的意图,但本身而言,他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第二天,礼堂吃早饭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到一个从前没有的现象,那就是昨天被赶出有求必应室的库比.顿尔似乎成为了一个被孤立的对象。 大部分,他昨天见过的斯莱特林仿佛得到了某种许可般,一个学生的正常权利仿佛从库比.顿尔身上消失了一样。 但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之后,就收回视线,对于这些事情,他向来不关注。 自从晚上的对话之后,阿布拉克萨斯很少再刻意回想所谓的“童话”。 倒不是说逃避退缩,而是他有一种诡异的直觉,如果另一个自己已经知道了世界的“本质”,那么他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必然已经有所行动,而他现在要做的是找出他布置的计划,同时改变自己的计划,改变那部分关于猫咪的计划。 是的,关于里德尔的计划。 在他得出另一个时间线,伏地魔几乎全面控制他甚至冰封他的结论后,他其实是想要在这个世界也以牙还牙给汤姆。 好吧,其实不是想,而是他已经在那么做了,正如猫咪在试图操控他时,他也在驯服这条有着獠牙的毒蛇。 他发现汤姆对自身情感这方面贫瘠的简直糟糕,向他打开的是一块没有建立任何建筑的干巴土地。 尽管如此,土地的主人却允许他在里面建造任何东西。 于是,一整座城都是他的。 而他,只需要注意,不要越过土地外的边界。 他几乎是很顺利的在这片土地上种上一望无际的玫瑰。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土地的主人是不是在默认什么,那么大一片鲜艳的色彩怎么可能看不见? 但现在,他好像明白了,就如他并不在意银金血里究竟掺杂了什么魔药,汤姆也是如此,每次靠近嗅到那丝若隐若现的气息时,总是要贴得更近,更深入。 为什么,他们的反应如此一致? 除了傲慢,便是自负,或许,还有一丝有意无意的纵容。 毕竟, 这魔药会损害你的身体吗?不会。 这魔药会削弱你的魔力吗?不会。 那这魔药会做什么?它只会让一个人越来越离不开另一个人。 他们只需要看,到最后是谁更胜一筹,谁离不开谁。 当然,除此之外,更多的计划是在魔法部,尽管有些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只有权力才是奠基古老建筑的基石,离中心越近,金加隆才能越值钱。 在那个时候,他几乎想出了好几个还牙的方法,并且都在一一进行。 但,后面,荒谬的揭开,一度让他停止了所有想法。 而现在,他则打算取消某些计划。 比如在得到想要的一切后,就把汤姆丢进黑湖里,冻上一年半载。 第195章 他不喜欢这样的态度 时间总是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快速流逝。 自那次进入有求必应室之后,里德尔几乎每一次去都会拉着阿布拉克萨斯一起。 一开始,阿布拉克萨斯感到有些奇怪,也没有想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但,渐渐地,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也是从那以后,他身上经常会带着几瓶不同药效的治愈和止痛魔药。 今天,他依旧被里德尔不由分说的带了过来,灰眸扫视一圈周围,几乎没有任何人将视线投注过来,就好像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被带着坐到沙发上,刚坐下,一股若隐若现的冰凉血腥气息席卷而来,笼罩全身,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包围住。 似乎是对房间里所有人的掌控都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在绝对的掌控下,里德尔也越发得肆无忌惮起来,丝毫不在众人前面掩饰他对阿布拉克萨斯的亲昵姿态。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把那些斯莱特林当成一个值得侧目注意的存在,毕竟,谁会在意自己是不是在一群狗面前拥抱亲吻。 阿布拉克萨斯靠着沙发一侧,姿态懒散,腿间摊着一本写了很仔细的笔记的魔咒书,这是里德尔的,他提前买了七年级的课本。 他没看书,反而抬眸盯着不远处的里德尔。 也许是少年黑魔王的气势过于危险,整个有求必应室几乎分为了两部分,一边是练习魔法的其他人,另一边是占据了一半位置,对自己胳膊实验恶咒的里德尔。 而阿布拉克萨斯恰好就坐在墙边的分界线。 他看着里德尔,看着他熟练又自然的对着手臂挥动魔杖,从手臂上的血肉裂开再到愈合,几乎全程面无表情。 一个巫师,用自己的身体去实验极为邪恶,极为残忍的不可饶恕咒,放在哪里都会收获阿兹卡班的终身监禁服务。 但他却那么淡淡地看着里德尔,眼里什么都没有,就好像这只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神奇的有求必应室是未来席卷整个魔法界的黑魔王的据点。 外人眼里安静有礼的好学生其实是一条杀人不眨眼的毒蛇。 当这条毒蛇经过外物的强行推动后,致命的毒液只会越来越恐怖。 终于,远处的人似乎完全了解了恶咒的变化过程,他收起魔杖,朝着自己走来。 阿布拉克萨斯现在其实很不想跟他说话,但被影响到里德尔几乎完全不允许他的视而不见。 逆着光,来人穿着一套纯黑色的巫师袍,头发比之前要长一些,锋利的面颊有一点凹下去,但无法怀疑地是这些都很适合他,里德尔看上去更英俊了。 同时,长久地黑魔法使用,也让这位年轻的斯莱特林级长变得更加危险诡秘了。 可明明这不该是现在该出现的变化,或许,他们无意间加速了某些梦境的进程。 里德尔站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挽着袖子的手摆在后者面前,雪一样冷白的手臂淌着血,丝质的黑色布料也几乎被鲜血浸透。 明明已经对治愈魔法掌握得相当不错的少年黑魔王,却没有对此作出任何措施。 灰眸视线沉默相对,他现在已经知道猫咪的第一个变化是什么了——放大欲望。 幽红血眸里暴戾恣肆。 只要他露出一丁点拒绝迟疑的苗头,就会被纯粹的血腥裹挟。 于是,阿布拉克萨斯自然而然地牵着他的手,拿出放在口袋里的玻璃瓶,动作小心又缓慢的一点点涂抹。 整个房间,没有人的视线敢瞧过来。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像库比.顿尔那样迟钝、愚笨,他们都从领袖身上嗅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残忍气息。 天生残忍者兴奋不已,想借些威风者并不介意,寻求庇护者得意洋洋,只有纯血荣耀者稍显困惑,但很快,这一丝困惑就会被伟大lord所展现的绝对实力震慑得烟消云散。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处理着里德尔手臂上的伤口,金发散落,极其耐心,某种程度上他觉得自己确实很像一只猫咪的饲主。 修长温凉的手指一点点缠绕纱布,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盘根错节,有的已经痊愈得差不多,有的却久久没有愈合的动静。 手指一点点抚上去,狰狞的疤痕硌着苍白的肌肤,他有时候很想问问汤姆是不是没有痛觉。 而里德尔从始至终一脸平静,藏匿于灯光之下的猩红双眸危险诡谲,隐约透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危险韵味,一只手安静地抬起,任由面前的人包扎,另一只手则把玩着紫杉木魔杖。 他静静地凝视身前敛眸的孔雀,轻描淡写的面孔没有一丝锋利。 “我查到了冈特家族。” 他忽然开口,语气轻淡。 阿布拉克萨斯思索几秒,才从脑海里搜索到里德尔口中的这个家族。 “查找这个家族,真是让我花费了一点精力,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巫师家族,对吗,以不安分和暴力而出名。” 里德尔继续说着,幽红血瞳逐渐变窄。 他在调查自己身世时,曾一度把重点放在他父亲身上,毕竟一个女巫怎么可能生下他就独自赴死呢? 但他搜寻了霍格沃茨的所有学生的名单都没有查询到任何叫里德尔的巫师,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姓氏从未进过霍格沃茨,它是一个十足十的麻瓜姓。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终于抛弃了那个丑陋的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与肮脏的麻瓜父亲彻底划清界限。 叫汤姆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每当这个名字从其他人口中出来,他都如鲠在喉。 而他该叫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那时的他脑海里闪过阿布曾在德姆斯特朗说的那个名字——伏地魔,是的,战胜死亡,飞离死亡,多么与众不同的名字。 只是他不能公开的透露出这个名字,自那个拉文克劳死后,该死的邓布利多几乎可以说是密切的关注着他,他不能,至少在校期间,不能暴露任何错处。 于是,他只告诉了他忠心赤胆的仆人们,从此,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这个名字将不再出现于任何地方,他们所恐惧的只有伏地魔,伟大的,令人敬畏的伏地魔。 他唯一的线索就只剩下“马沃罗”这个名字,后来,根据阿布的提示,他终于查到了斯莱特林家族残存的一支血脉——冈特家族。 阿布拉克萨斯听着里德尔的话,并不意外他的效率,毕竟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到了他揭开身世的时间。 “我果然是斯莱特林的后裔,是他的直系血脉。” 里德尔嗓音低沉嘶哑,有些像蛇那样的冰冷至极的嘶嘶声,血瞳闪现出兴奋。 一种狂热的欣喜出现在他脸上,让他俊美的五官竟然变得扭曲了一瞬,像一只野兽。 阿布拉克萨斯仿佛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一样,淡淡说了句恭喜,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还能作出什么表情。 “冈特家族是一个纯正的纯血家族。”他看着里德尔的脸又补充了一句。 里德尔垂眸望着他,忽然偏着头,神情古怪,他似乎是在漫不经心地观察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 四目相对,后者缠好纱布,“四天后大概会痊愈。” 说完,他又看了一下里德尔的另一只手,只剩下一些浅浅的疤痕,这样多的实践操作,即使是庞弗雷女士也要赞誉他的处理过程相当不错。 里德尔瞧着他的动作神态,也不说话,就那么微眯着眼睛看他。 他不喜欢孔雀这样的态度。 第196章 权力的中心 像一团摸不着的烟。 他当然知道他的阿布对他打破两人平衡的做法感到奇怪,也知道漂亮的孔雀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是这群几乎入不了他眼,连盔甲护身都要苦练一天的斯莱特林们。 甚至,还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用身体实验这些黑魔法。 这些他其实通通都知道。 只是… 他对上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睛,唇角轻轻扯了一下,眼底的诡谲疯狂藏在猩红里… 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 弯下腰,扣住阿布拉克萨斯的手腕,将他一把拉起,仔细凑近,手指轻轻摩挲他的唇瓣, ……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而已, 控制不住想要让他目光所视之处只有自己一个存在,控制不住想要清扫他身边所有低贱的存在,如果可以,最好连马尔福夫妇也不要出现。 他只是想要看见他而已, 阿布在这一点其实想太多了,对于把他带进有求必应室,打破他们之间某种平衡这件事,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想看见他,仅此而已。 慢慢地将人拥进自己的怀里,手臂逐渐收紧,鼻息间都是熟悉至极的香气,残暴与温柔相互交织。 所以…… 他将头埋进阿布拉克萨斯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的猩红幽芒渐闪,是难得至极的柔和。 他可以对一些行为视而不见…… 只要他是他的。 阿布拉克萨斯被抱住后,几乎是自然而然地抬手轻抚着里德尔的后颈。 往往这个时候,他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察觉到猫咪情绪的变化。 看着周围几眼,身体动了一下,不出意料地环在腰间的手臂力道加紧。 “假设你认为站在这里当一个雕像很好看?” 里德尔脑袋歪了几下,对他的话熟视无睹。 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捏着猫咪的后颈,手腕一动,用了点巧劲把他脑袋弄起来。 唇贴着耳侧,轻声开口,“又在想什么?汤米。” 殷红的眼球缓缓转动,微微抬头,蓦地对上那双浅淡的灰色眼睛,扯了一下嘴角,“在想什么时候去小汉格顿?” 陌生的地名在阿布拉克萨斯脑海转了一圈,毫无印象。 不过结合里德尔之前说过的话,很容易推测出这个地方关于冈特,关于父母。 “暑假是一个充裕的时间。” 他煞有介事的说出意见,同时掰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拉着人坐回沙发上。 几许沉默,里德尔盯着两人相握的手,忽地轻笑了一下,“我想也是。” 眼睫一抬,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袖子。 看来这个假期会非常的充沛,他如此,阿布也是如此。 时间几乎是飞速的流逝,很快,就迎来了期末考试,阿布拉克萨斯几乎是毫无压力的完成了所有试题,而结束了owl考试的里德尔自然也是如此。 夜晚, 礼堂里用来代表斯莱特林的绿色和银色已经被装饰一新,今年是他们第七年赢得了学院杯冠军。 其中里德尔对学院的特殊奖励足足占据的百分之十。 因此,当阿布拉克萨斯和他一进入礼堂, 斯莱特林的餐桌上便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几乎每个人,不仅是斯莱特林,还包括其它三个学院都开始高声说话,仿佛想要引起谁的注意一样。 然而,没过多久,校长和教授们就匆匆赶到了现场,他们的到来让礼堂内的嘈杂声逐渐平息。 阿布拉克萨斯从邓布利多一进来便开始注意他,这位仁慈的变形课教授脸上似乎没什么笑意。若有所思的盯着同样并不怎么热情的埃尔劳,以及那位看起来些许陌生的调查员,他们的表情在今夜都很有深意。 就连作为校长必须维持笑意的迪佩特也难得的没有露出那种堪称慈祥的笑意。 他知道,霍格沃茨外面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修长的手指端起高脚杯,青苹果的果汁显得香甜可口。 但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在一片耀眼的阳光中,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正停靠车站。 包厢内,布莱克们和格林格拉斯正小声交谈着,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参与几人的对话,反而凝神注视着霍格沃茨逐渐消失在一座山的后面,银丝花纹的袖子里,捏着一张小小的羊皮纸。 露出来的一个小角里,有两个黑色的字母,t.m。 阿布拉克萨斯不喜欢毫无理由地胡乱猜测,不喜欢无所事事的就此地就此等待,更不喜欢处于被动地位。 他只信奉一句话,要么猎人,要么猎物。 而现在,他垂眸盯着那张微黄的纸张,出局和入局,已然开始。 魔法部内部乱了。 马尔福庄园内,大马尔福先生和小马尔福先生正盯着手里的报纸。 “…巫师们翘首以盼,等待着魔法部对于那个可怜的,被麻瓜杀害的老巫师家人做出最后的安慰,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他们大失所望。 在该事件出现几个月后,经过数次焦灼复杂的会议后,魔法部官员终于正式露面,宣称此事件已和麻瓜政府达成共识,但拒绝透露更多情况。 然而他的话究竟是否足以平息那种巫师与麻瓜的不平等地位,保密法究竟是在保护巫师还是麻瓜的谣传,还有待继续观察。” 马尔福先生缓慢地念着报纸上的一段话,灰色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拧出一记冷笑,“我看亚布纳真是老糊涂了。” 放弃纯血,拥护麻瓜,无论怎样都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听着自己父亲的话,微微挑眉,对于巫师的血脉纯正论,他的父母比他要更加的看重一些。 因此,他的父亲在对待某些事情上也要更加的狠厉。 “一如既往,” 他收起报纸随口回了一句,“装模作样是他的一贯风格。” 大马尔福先生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瞧着他没什么情绪的脸,摸着下巴,忽然就疑惑了。 他记得自己儿子小时候是那么团子的一个崽子,每次看见他,明明还没他膝盖高,却会噔噔噔的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像团白色的粘糕。 怎么现在…马尔福先生思索着形容词,更像是…冻硬了的蛋糕?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个形容词,只是看着自家儿子,又突然想起了他在霍格沃茨的“男朋友”。 听布莱克家的姑娘们描述,他的阿布似乎确实有些喜欢那个叫里德尔的小子。 而且…他回想着自己查到的某些事情,深灰色眼睛在灯光下层层叠叠,映着光影。 在以后的好几个星期里,马尔福庄园的两位先生几乎很少在家,马尔福夫人甚至还为此皱起眉头。 “布特,我听说你最近像救火一样,好几个星期,人们不停寄来吼叫信,你的桌子变成了好几堆炭渣。” 明亮的办公室坐着几个男女,其中一个稍显年轻的男生挑眉,嘴角带笑。 “噢,得了吧,弗林特,你以为你那个部门能有好日子?相信我,你那里的情况不会比我更好。” 名叫布特的青年冷笑一声,但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向另一边的金色。 “我说…”他清了一下嗓子,“阿布,你找的那个北欧人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每次我给他写信,几乎从来不回我,偶尔还是因为我提了几句你的名字…” “那个北欧巫师到底什么意思啊?” 还不等阿布拉克萨斯说话,另一个带着调侃意味的女声响起,“还能什么意思,肯定是被我们的马尔福少爷吸引了呐,你说是不是阿道夫?” 阿道夫,也就是之前曾经参加过三强争霸赛的斯莱特林级长,他摸了摸鼻子,似乎不太想对此发表意见。 毕竟那个北欧人他可是相当熟悉,摸着摸着,他的视线也不由自主的移向一旁尚未开口的人。 熟金色的亮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在身旁之人漂亮苍白的脸庞上投下层层叠叠的光影,让那张本就相当优越的脸上显得更加惑人。 “闭嘴,布纳斯。” 被调侃的主角终于开口,矜贵傲慢的马尔福少爷略微嫌弃地扫了几眼办公室里的人。 不需要说多余的话,只是坐在这里,灰色的眼睛,像冬日的湖泊,冷漠又凉薄,却浸润着金钱与权利的气息。 而这间办公室里的人,傲罗队长,魔法事物和灾害司司长副助理,国际魔法法律办公室副主任,魔法法律执行侦查队队长,魔法部公共新闻处副书。 权力的中心是什么,是权力背后的权力。 第197章 冈特家族 越往上,尔虞我诈也越多,对于这点办公室的所有人深以为然。 布纳斯小姐低头看着自己的亮晶晶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着最近的一些事情,“亚布纳老先生一如既往,我觉得我都要成为他们的编外人员了。” “所以,我什么时候才能升一下,”她看向阿布拉克萨斯,眼底带着一丝傲慢,轻蔑,“我真的有些厌烦处理那些麻瓜的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抬眸,轻飘飘的目光落过去,扫视着她的脸,干净利落的女郎总会引起古板老先生的注意。 “低级的把戏总是卓有成效,为什么不再多用一会儿。” 一听这话,布纳斯就意识到了什么,耸了耸肩,“行吧,你说了算。” 再接下来,就是每个人在魔法部的汇报总结,这已经算是他们之间的常态了,从选择阿布拉克萨斯那一刻,是的,是阿布拉克萨斯,而非马尔福。 这些更大岁数的先生小姐,就已经作好了权力惹人醉的准备。 争夺胜利的本能冲动是人类最为本质的一个特征,他们显然都如此的忠诚于这一特征——而跟随阿布拉克萨斯则是夺取胜利的最佳途径。 当他们在被折服的那一年,想的最多的是:哦,天哪,我真愿意付出一切站在他的身后。 这样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盘旋脑海。 他们甚至还清晰的记得当这位尚且稚嫩的少爷站在他们面前说出的那句话:如果想要安稳,现在就可以对我说不,我选择的是幕前而非幕后,权欲中的金加隆才更会让我精神百倍。 难以想象,年仅十岁的阿布拉克萨斯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很多人都曾向布纳斯一行人隐晦的表达过投橄榄枝的暗示,因为他们的父亲或者母亲早已成为魔法部不可脱离的一部分,那些人寄希望于继承父母岗位的他们在现在或者未来为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 而同样是这批人中的阿布拉克萨斯,却是唯一能够懂得他们真实的人。 他把他们当作独立的个体,而非司长的侄子、部长助理的孙女,他知道他们享受这层光环却并不止步于此。 于是,尚且年幼的他站在他们面前,明明小了几岁,却足够居高临下,他把手放到他们面前,像一个金色的太阳,亮得晃眼,他知道他们不会拒绝他。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阿布拉克萨斯总能懂得如何获得他想要的东西,他们最终恭敬地亲吻了他的手背。 魔法部的内部混乱其实已经持续了相当久的时间,或许称之为一个时期更为准确。 纯血巫师试图独揽大权,混血巫师想要再上一层楼,而麻瓜巫师则不甘龟缩现状。 混乱却又保持着某种诡异平衡的局面维持了数年,但近几年,却逐渐发生变化。 而近几个月又因为那件迟迟未得到解决的麻瓜纯血案而越发混乱。 阿布拉克萨斯有理由相信,在最初,不论是哪一边都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形。 一滩本来只是稍微起伏的水,有人丢了第一块石子,却不知背后蛰伏着数双贪婪的眼睛,然后,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随之而来,直到那滩水被一团突如其来的火焰煮沸。 苍白的指尖轻点桌子,阿布拉克萨斯敛眸,耳边是阿道夫说话的声音,忽然,敲打的手指停了下来,一直注意他的阿道夫也停了下来,不过他该说的话也差不多说完了。 “今天就到这里,我先走了,明天…不,后天给你们答复。” 阿布拉克萨斯说完这句话,甚至没有给他们回复的时间,径直离开,只留下办公室一众面面相觑的男男女女。 “嘿,我还没和他吃饭呢…”布特摊开手,目光追随着径直离开的金色背影,一脸不高兴。 “也许,你以后也没什么机会,”阿道夫像是想起什么般毫不留情的回了一嘴。 “你什么意思?”布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阿道夫无所谓的耸耸肩,“字面意思呗……” 布纳斯几人一听这话直接不留情面地嘲笑起来,办公室可以称得上一片欢声笑语。 回到庄园后,阿布拉克萨斯并没有表现出遇到任何急事的样子,反而先进了浴室洗了个澡,慢悠悠的坐到沙发之后,才拿起一旁被倒扣的镜子。 镜子的另一面很暗,但他能够瞧清楚里面那张好看的脸。 只是,这张脸不知为何面无表情。 阿布拉克萨斯拿起小精灵端过来的银盘里的一颗紫皮葡萄,慢条斯理的剥着皮,也不说话,就等着这只明明要找他却一声不吭的猫咪开口。 里德尔静默片刻,忽然抬头,隔着镜面,黑色的金袖兜帽遮挡着的上半张脸露了出来。 嶙峋森然。 阿布拉克萨斯手指微顿,放下葡萄,微微眯眼,他在观察里德尔的表情。 黑色的眼睛变成了红色竖瞳,显然正处于情绪波动之时。 目光又落到他周围几乎一片昏暗的环境,黑糊糊的墙边厚厚的蜘蛛网,桌上发霉的也许可以称得上食物的东西,只有那一堆生了锈的坩埚才让阿布拉克萨斯确认这是一个巫师的地盘。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里大概就是冈特家族的居住地。 高个子,黑头发,相貌英俊的里德尔在这样肮脏混乱的地方格外显眼。 双向镜或许是悬在半空,所以里面显示的画面很大。 经过一番比较并不清晰的辨认,阿布拉克萨斯终于发现一个堆满酒瓶的角落里瘫痪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满脸头发胡子巫师。 虽然梦境里关于少年伏地魔杀害舅舅和父亲画面含糊不清,但阿布拉克萨斯仅凭现在这点画面也足够推测出事情的经过。 他想,他的猫咪一定是提着一盏灯,站在门口,用那双黑色的眼睛缓缓巡视房间,眼底露出失望和厌恶,然后面无表情地询问那个巫师,马沃罗在哪? 但最终得到的答案一定不是他想要的,也许他们之前还说了些什么,或许是关于他父母的,又或许是其他事情,总之最后,一定是异常的黑暗吞没了那盏油灯和房间里的蜡烛,同时也吞没了其它一切…… “魔法部能测出魔法,但测不出施法者,”他若无其事的说出第一句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汤米。” 猩红色的眼珠慢慢转动,残暴的,冷漠的瞳孔像染了血,印上殷红的光,轻轻歪头,似乎在思索阿布拉克萨斯的话。 片刻后,略微沙哑的嗓音从镜子里传出。 “我没杀他。” “嗯,我知道。” 阿布拉克萨斯语调很轻。 忽然,镜子里的画面动了一下,是里德尔抬手握住了镜柄,一闪而过的画面,让阿布拉克萨斯看见了他手上的黑宝石戒指。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个来自冈特家族的戒指将会是汤姆的第二个魂器。 “你应该没有忘记跟我承诺的事情吧?” 阿布拉克萨斯抬手隔着冰冷的镜面触碰里德尔的眉眼。 恰好此时外面忽然一阵雷鸣,窗户外是疾风骤雨。 “没有。” 竖瞳转了一下,里德尔吐出两个字。 他抬手,五指分明的指节戴着一个十分明显的戒指,手指尖轻轻落在镜子上,幽幽瞳孔诡谲幽逦,像一只蓄势待发,亟待侵略的野兽。 几天之后,一个相当引人注意的消息被写在预言家日报的头条。 偏执极端的纯血巫师竟然残忍地杀害了一家三口三个麻瓜,并为此感到无比自豪,他宣称自己多年以来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终于在这一刻实现了,他感到无比兴奋。 若是之前,这种消息,几乎只会一笔带过,但现在,两党争斗日趋白热化,任何麻瓜与巫师之间的风吹草动都能被极度放大。 阿布拉克萨斯放下手里的报纸,略微泛凉的指尖点了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你给我们找了个小麻烦,汤姆。” 第198章 沃尔波小镇 “你是说魔法部?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制造一起小小的意外。” 里德尔捉住他的手,无所谓的开口,他一贯倾向于如果不想解决问题,那就解决造成这个问题的人,简单粗暴,极其有效。 “不行,” 阿布拉克萨斯拒绝, “你觉得是亚布纳?不,其实是他身后的麻瓜和混血巫师。” 死一个亚布纳很简单,但魔法部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也没有谁对彼此下杀手。 原因是什么呢? 自然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明面上的存在只是山的一角,倒了一个,一定会有另外的,区别只在于你本来已经了解了对手的弱点,但因为你干掉对手之后,你又得开始挖掘新上任的家伙的弱点。 对于政坛这方面,孤儿院出身的里德尔始终不及从小浸染着尔虞我诈的马尔福敏锐。 “那还吧。” 里德尔勾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腰,将人揽了过来,抓住后者的手指松开缓缓上移,忽地够起下巴,嘴角一弯,覆身吻了过去。 嘴角刺痛,阿布拉克萨斯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 “我已经打听到那个巫师的地址,在芬兰的一个小镇里,我们明天上午去?” 亲完后,里德尔微微后退,但依旧维持着接吻的动作,指腹摁在阿布拉克萨斯的唇角,细细摩挲。 阿布拉克萨斯拍开他的手,“我也去?” 不知为何,在梦境中本该是在过一两年发生的事情,突然之间就好像被加速了般,直接发生在现在。 就比如,汤姆应该是在霍格沃茨毕业后,才开始游历世界,结交他国黑巫师,研究他国黑魔法。 但从这个假期,更准确的说是自从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后,他对力量的痴迷更上一层楼,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握世上所有的黑魔法。 如果仅仅是这样,阿布拉克萨斯也只会感到一丝奇怪,但不会过多深究。 可事实却是,在第一次游历丹麦结束后,里德尔毫无征兆地来到马尔福庄园。 他还记得那时的场景,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笔挺地站在庄园的大门外,既不敲门,也不喊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像。 若不是梅根和薇安在窗边嬉闹引起了他的注意,说不定到现在他也不会去注意大门。 父亲和母亲尽管对汤姆的到来感到一丝微不可察的诧异,但他的母亲还是很热切的接待了他的这位朋友,只是父亲,不知为何,他有种错觉总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太待见汤姆。 他带着汤姆回到自己房间的下一秒,甚至连房门还没有完全关闭,身后的人直接拽着他的手,密密麻麻的吻铺了下来。 窗边是明亮绚丽的玫瑰,金色的阳光照在窗帘上,映着闪闪的亮光。 而窗内的他却被里德尔按在门上,残忍地缠绵。 他像一只急需确认地盘的狼,不由分说的咬住他的血肉,密麻的痒意遍布四肢百骸,驾轻就熟的痕迹很快出现在他脖颈。 最后,要不是梅根打碎存放牛肉干的玻璃瓶,他还不一定会回过神来。 总之,这个假期,猫咪对自己的侵占欲又加深了一层。 可明明在暑假前他就已经停止了对他下药的举动,再说,他也记得自己熬制魔药时可以削减了效果,他要的是润物细无声而非一眼就能瞧出来的不对劲。 所以,真的是分裂灵魂所带来的副作用? 但为什么是这种。 疑惑不过几秒, 湿热的润滑忽然落在嘴角,一点点舔舐了上面的血丝。 “据我所知,你明天没有任何行程。” 鼻尖挨着鼻尖,里德尔下意识亲了亲,才缓缓起身,坐回原位。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自然地嗯了一声,嘴角隐约的刺痛感被无声的治愈魔法散去。 “所以,为什么不?” 阿布拉克萨斯几乎立刻就意味到这句话的背后之意。 既然没事,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 就是这种感觉,除了对黑魔法的痴迷程度加深,还有那种必须要待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掌控欲也逐渐深切。 很难说这是对待恋人的态度。 但想到汤姆本身那匮乏至极的情感,或许对另一个人极致的占有欲本质上与所谓的爱情相等。 一个正常的巫师对于恋人会说我爱你,而汤姆做的却是把人紧紧囚禁在身边,像一条毒蛇缠绕不放,会窒息却不会死。 但,巧妙的是,阿布拉克萨斯很难认为自己属于正常巫师的范畴。 所以,他靠近,微微倾身,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里德尔的下巴,轻声回答,“好。” 波尔沃小镇的镇民一致认为坐落在山坡上那个几扇窗户被封死的房子很诡异,不仅房顶上的瓦残缺不全,四面的墙壁也爬满了张牙舞爪的爬山虎,若不是偶尔能看见窗户里闪烁的灯光,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座荒废的屋子。 但,尽管如此下,镇民也几乎从来看见过那间房子的主人究竟是谁,只知道他穿着个很松散地黑糊糊长袍子,唯一几个声称看见了他面貌的目击者在回到家之后直接做了好几晚可怕至极的噩梦。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镇民试图靠近这座山脚下的石房子。 然而,今天,天气很好的一天,太阳照在脸上也不刺眼,小镇忽然迎来了两个奇怪的陌生人。 两个身着一身银色长袍,戴着兜帽的高个子男人走在一条荒芜的泥道上,他们站在这座不起眼的房子前,走过去,原本平静的空气忽然微不可察地波动了几秒。 但两人仿佛没有察觉般,继续前进,其中一个更高个子的男人上前一步敲了敲门。 “咚咚咚…” 伴随着破旧门板的嘎吱声,锈迹斑斑的把手落下细细碎碎的渣子,看起来仿佛很久没人触碰过般,但所有镇民都知道,开门是肯定要握住门把手啊。 片刻后,房门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高个子男人掩在长袍里的手动了一下,似乎还握着根细细的木棍一样的东西。 吱哟一声,破破烂烂的木门开了一道缝,微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是谁?”一个尖得奇怪的男声透过门缝传出,随之而来的是一半张苍老却又阴沉的脸。 高个子男人没有说话,半张脸隐匿在兜帽落下的阴影之中,修长冷白的手指忽地抬起,露出一根冰冷漆黑的魔杖。 远处葱郁树林间忽然飞出几只不起眼的黑色鸟类。 只听“咔嚓”一声,几只正在振翅朝他们飞过来的黑羽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扭断了羽翼,直直跌了下去。 而做这一切的男人甚至都没有扭头。 “动物傀儡,低级把戏。” 轻描淡写的语气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傲慢自负。 蓦地抬头,露出地却是一张普通至极的脸。 浑浊的黄色眼珠里映照着眼前这两个突破了他隐藏魔法的陌生男人,本德没有看向被击落的飞鸟傀儡,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看起来,你有更好的见解,”他打开门,露出穿着黑色破烂巫师袍的自己,声音诡异又阴森。 “你身上散发着浓厚的黑魔法的气味,”鹰钩鼻动了动,嘴角露出残忍的笑,突然,腥黄的眼球蓦地转动,最终落向后方另一个从始至终一直沉默的男人。 鼻孔抖动,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仿佛被某种美妙至极的东西吸引了般,精光四射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眼中的贪婪在一瞬间毕露,“香甜可口的血液,上品……” 一根冰冷至极的魔杖毫无征兆地忽然抵在本德下颚,杖端闪着幽绿的光泽,诡异危险。 视线缓缓移动,是那个长相普通的男人,男人对着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先生,我的魔杖可没有长眼睛。” 第199章 我知道,我接受 感受到皮肉上的灼痛,本德猛然后退一步,摸着伤口,两只泛黄的眼珠子顿时瞪大,目露紧惕地望向两人,“不可饶恕咒?你们究竟找我做什么?” 高个子男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让客人呆在门外可不是待客之道。 你说对吗,阿布?” 最后一句话时,他扭头看向身后一步的男人。 本德竟然十分见鬼的觉得这个对他施展不可饶恕咒的黑巫师露出来一丝柔和。 神情古怪的盯着两人,最终选择后退一步,让他们进入自己的屋子。 很快,离开学只有两个星期了。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在暑假几乎游历了整个北欧地区。 期间马尔福夫人每隔一段时间,好吧,是每隔三四天就会猫头鹰好几个包裹,有新出的糖果,有她自己做的点心,更多的还是一张张写满了的的信纸。 而马尔福先生在最初其实并不同意两人前往北欧的行为,尽管目前只有中欧那边乱了起来,但他无法确认那人是否会让北欧也卷入其中。 所以,他否决了两人的提议,当然更多的是否决自己的儿子,毕竟他也只在乎他的孩子。 但,后来,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一夜过后,他马尔福先生忽然就同意了,尽管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热切的表情,但还是目送着自己儿子离开。 是夜,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凝望着窗外暗蓝色夜空,一闪一闪的星星仿佛在眨着眼睛。 淡淡的月光了下来,倾洒在他身上,将整个人镀上一层轻浅的银色,浓密散落的金发透着若隐若现的微光,周围所有一切都衬得黯然失色。 他裹着一件系带的浴袍,身形修长流畅,眼帘微垂,清清冷冷的眸色平静无波,骨节的手指搭在深灰色的窗沿,指尖处都发着莹莹的浅光。 忽然抬手,柔顺的布料顺着苍白的肌肤滑落,点缀着血红的胳膊露了出来,淡淡地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身后,一只手从腰间伸了过来,轻轻扣住他的腕骨。 “阿布…” 潮湿温热的气息笼来,里德尔从身后搂住他,下巴懒散地搭在后者肩上,姿态亲昵又透着一丝强势。 “为什么拒绝斯拉格霍恩的推荐,我以为你会喜欢。” 远处的桌子摆着一张散开的信件和一封还没寄出去的羊皮纸。 信件上只写了几句话,大意是马尔福品学兼优,斯拉格霍恩可以推举他担任七年级的男学生会主席。 而牛皮纸则密密麻麻写了一大段话也没有写完全部内容,两者的差别看起来尤为明显。 不过,一个精明的马尔福自然不会吝啬笔墨去吹捧一位热心至极的好院长。 里德尔从浴室出来只瞥了几眼,就知道这封尚未完成的信件最后是怎么的内容——他的孔雀选择拒绝院长的推荐。 “时间不行,” 阿布拉克萨斯语气淡淡,“七年级我在霍格沃茨待的时间不多。” 里德尔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捏着他的手指,“是吗?”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点头,“我准备提前进入魔法部,至于七年级的课程,我会向院长和其他教授提交申请。” 里德尔没有说话,阿布拉克萨斯也好似不知道他的态度,继续说道。 “对于他们在课上布置的作业,格林格拉斯或者沃尔布加她们会猫头鹰给我,我想教授们不会拒绝我的申请。” 里德尔依旧没有说话。 温热的呼吸扑在耳边,无声蔓延在空气之中。 阿布拉克萨斯的视线遥遥落在远处的几个行走的麻瓜身上,没有回头。 一股近乎残暴的力道猛然掐住他的脖子,不容反抗地将人掰过来,抵在窗户边。 里德尔低头,紧盯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脸,眼神中闪烁着疑惑,却又残暴,“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阿布拉克萨斯皱眉,眉宇间流露出不悦,但偏偏里德尔的力气又确实比他大上一些,背后又是三楼打开的窗户,而且,他还不能用用魔法,因为这是麻瓜市中区,如果他们动起手来,到时也会引起街上麻瓜的注意。 见人皱眉,里德尔下意识放轻了动作,而后又仿佛回过神想到什么似的,缓缓松手,轻轻抚摸阿布拉克萨斯被他弄出处红痕的地方,神情也变得极为平静,“为什么这么突然。” 提前进入魔法部,本质上就是在远离他。 阿布拉克萨斯凝眉看着他堪称变脸的举止,沉默片刻,伸出手指按了一下里德尔紧绷的唇角,“你不觉得这个假期很奇怪?” 汤姆的控制欲几乎要从他的一举一动之中溢出来,在北欧的那段时间,他甚至都失去了独处的自由。 这很不对劲,变化太快了。 按理来说,他不可能察觉不到,但为什么还是成了这样,电光火石间,诡异的直觉忽然袭上心间。 “你本身就在听之任之,根本没有抑制这种极端想法的念头?”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里德尔!” 他根本就是在任由那股无形的力量侵蚀他的理智。 阿布拉克萨斯冷着脸,抬眸时,眼底戾气尽显,如果想死,他可以直接给他一个阿瓦达,他亲自动手,更快更干净。 里德尔下意识想要否认,谎言对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但触及到眼前之人眼底的冷漠时,那些信手拈来的谎话一下子就卡壳了。 也就是这么愣神的一瞬,金合欢木魔杖直接抵在了他的下颌,幽光不断闪烁。 皮肉翻起,血腥味一瞬间在空气中蔓延。 里德尔那双已经变成血红色的瞳孔在月光下幽幽闪烁。 他注视着阿布拉克萨斯,血顺着下颌一点点滴落,从后者的指缝中淌过。 温热的血从手背缓缓滑落,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鼻尖是浓郁的血腥气,明明是很熟悉的味道,他却觉得丝丝缕缕的气息像是张牙舞爪的蛛丝,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他的心脏。 脑子罕见地有些乱,手微微发抖,几秒后,垂眸避开视线,打算收回魔杖,“抱歉…我的错。” 这个黑魔法没有反咒,所以,伤口不能立刻治愈。 语气带上一丝烦躁,“回庄园吧,那里有我熬制的——” 他的话甚至还没有说完,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手中的魔杖也被迫用力抵着里德尔下颌的伤口,直接戳进了血肉。 阿布拉克萨斯猛然松手,吧嗒一声,魔杖竟然直接掉在地上。 里德尔攥着他的手腕,整只手都是血红色的,狼狈至极,却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声音很轻,“怎么松手了,阿布?” 阿布拉克萨斯心脏瑟缩了一下,别过头,没有说话。 仿佛从来没有痛觉的里德尔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我是在放任它…”他缓缓开口,声音很轻,“但…它的确代表了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只是放大了而已…” “阿布…” 五指挤进指缝,紧紧扣住,放到唇边轻轻亲吻,“…这就是我,真正的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阿布拉克萨斯回头,灰眸映着他的倒影,第一反应其实是笑,笑里德尔,但更多的是笑他自己。 “是的,我从没对你抱有幻想,”他说,“你傲慢又轻佻,自负又残忍,毫无同理心,随意宰杀他人,甚至连最后唯一一丝人性可能都要就此泯灭,这些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里德尔静静看着他,眼底越发诡谲。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依旧带着笑,他也望着里德尔,漂亮的眼睛浮动微芒,“你看见耳饰在发亮对不对?” 缓缓抬头,慢慢贴近染血的唇角,落下一个缱绻至极的吻,声音极轻,“我知道,我接受。” 第200章 有些索然无味(请个假) 在假期的最后一个星期,两人仍旧在欧洲大陆游历。 阿布拉克萨斯走到窗前,慢慢拉开窗帘,垂眸望着下面的街道。 一眼扫过去,完全符合一条令人尊敬的郊区街道在星期天深夜应有的样子,两侧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个移动的物体,连只鸟的影子也没有。 只有某个昏暗无比的深巷口,隐隐约约散发出微弱的亮光。 天空很暗沉,阿布拉克萨斯却披上了一件外出的斗篷,站在窗边,在一片寂静中凝神倾听。 突然,睫毛微敛,手中通体漆黑的魔杖张端闪烁了一下,下一秒,整个人消失在房间内。 尽管魔法部制定了如此多的规定,比如《禁止未成年巫师使用魔法条例》,禁止17岁以下的巫师在校外使用魔法。 但不遵循它的巫师大有人在,只要狡猾地躲过综丝,不被人看见,没有谁会知道。 而对于幻影显形这个魔法。阿布拉克萨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成功掌握,因此片刻后,他便出现在之前看见的深巷前。 刚出现在这里,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迎来,握着魔杖的手紧了紧,灰眸朝里看去,昏暗的深巷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迟疑几秒,最终迈步走了进去。 等到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之后,周围反倒还清晰了一些,走着走着,隐约看见了不远处模糊的修长黑影。 黑影一动不动,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 同时耳边响起悉悉索索的不明声音,仔细听去,有点像在咀嚼什么东西的声音。 阿布拉克萨斯顿了一下,这才发现黑影的面前还有个东西,只不过那团东西很矮,像是趴在地上,灰暗的环境下,他看见那东西似乎在缓缓蠕动,不断起伏,仿佛在重复着某种动作。 血腥越来越浓,几乎到了刺鼻的地步,耳边好似咀嚼的嘎吱声也越来越大。 阿布拉克萨斯最终停下脚步,缓缓举起魔杖,白光从杖端冒了出来,然而下一秒一个黑影迅速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张血腥模糊的脸毫无征兆地放大,几乎是立刻,恶咒射了出去。 砰的一声,黑影被掀翻到墙边,滚了几圈。 阿布拉克萨斯拧眉,即使是一闪而过,他也看清了那张脸的真面目,尖嘴獠牙,那是一张狼人的脸。 全身束缚咒甩过去后,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再把注意力分过去,反而举起魔杖,借着有些亮的光走向那个一直没有动静的身影。 “汤姆,” 语气很轻的喊了一句,本以为不会立刻有回应,结果下一刻,面前的身影直接转了过来,露出一张眉宇俊美锋利,肤色似冰雪的脸。 “嗯。” 里德尔应了一声,转动眼珠,扯着嘴角对着阿布拉克萨斯笑了一下,魔杖的光照亮他黑得极其纯粹的瞳孔。 不知为何,阿布拉克萨斯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视线不经意间落在里德尔不远处的位置,忽地顿了一下。 一具大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向后呈直线扭曲的尸体映照在灰眸里,眼前那具残尸,胸腔手臂几乎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斑驳不已,血肉翻卷,白骨痕痕,尤其是喉管更是被直接撕烂 ,头和身体的连接摇摇欲坠。 让阿布拉克萨斯越发皱眉的是尸体的两只胳膊仿佛被硬生生扯过般,竟然只有几丝细细的血肉连接着支撑着。 这完全就是一具被生生啃食过的尸体。 骤然扭头,盯着被他束缚的狼人, 黑色毛发和络腮胡子胡乱纠结在一起,破烂的衣服紧绷地勒在身上,喉咙不断发出嘶哑刺耳的咆哮。 在注意到阿布拉克萨斯看向他后,咧嘴一笑,露出尖锐,裹着不明红白物的牙齿,慢慢地、令人恶心地舔着嘴唇,鲜血早已淌满滴他的下巴上。 狼人虽然残暴,但有吃人癖好的几乎很少,眉宇闪过一抹厌恶之情。 白光从魔杖顶端一掠而过,拧笑的家伙立刻昏了过去。 里德尔几乎是漠然地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孔雀,黑眸中是纯粹的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什么都没做,” 他神情平静地牵起阿布拉克萨斯的手,向他展示自己的手指,干净整洁,连指甲缝里都没有一丝红色,冷色的灯光将他的黑眼睛衬得愈发深幽。 阿布拉克萨斯无声敛眸,盯着两人相握的手,沉默片刻,轻轻地笑了一声,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里德尔。 第201章 同等存在 这样有所顾忌,看起来竟然还有些畏首畏尾的里德尔。 轻轻反握住里德尔的手,手指缓缓扣进他的指缝,微微点头,“我知道。” 里德尔注视着露出笑意的阿布拉克萨斯,有些罕见地捉摸不透后者的态度,眼里的困惑便显露了出来。 按理来说,对伪装早已游刃有余的虚伪者即使是困惑茫然这样的情绪也能够掩饰得毫无痕迹。 但偏偏,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这些情绪就像密闭的屋子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只要稍稍踮脚,透过小窗户,屋子里的情况几乎一览无余。 而这扇窗户的打开还是房子的主人故意为之。 看着露出这样情绪的里德尔,阿布拉克萨斯在心底无声嗤笑。 介于黑白间的灰并不是温和的色彩,阿布拉克萨斯的冷漠凉薄也从来不加以掩饰。 他望着里德尔有意无意表现出的困惑茫然,伸出另一只手,手指随意缠起后者脸侧旁的黑发。 “你不需要这样,汤姆,” 他说,嗓音又轻又缓。 “我说过我接受。” 里德尔攥住他的手指一顿,蓦然间,他发现面前这双漂亮的灰眸里流闪着诡丽的幽光,蛊魅,危险。 “所以,不用这样,” 不用刻意在他面前变成一只收敛爪子的老虎。 “其实,对于世上的绝大部分事情,我真的毫不在意。” 他继续说着,嗓音平淡无波。 可听在里德尔耳中,好似带着诡谲的蛊惑。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移动手指,指尖细细描摹着他的唇角,“从始至终……” 轻而缱绻的吻无声落下,像风吹过脸侧,“我想的只有你。” 里德尔注视着他,忽然敛眸,遮掩住眼底流动的神情,再次抬眼,里面的侵占欲毫不掩饰。 无声的风吹散了空气中凝固的湿滑。 里德尔抱住了站在他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唇角慢慢上扬。 总是柔软的孔雀…… 心里无声的掠过这句话,脑袋却埋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脖颈。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刻意调动那些虚假但分外有用的表情,仅仅只需要稍稍抬头,露出一小点引人怜爱的脆弱,他的阿布就会越发纵容,而后忽视那些可能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某些细小裂纹的事情。 这些变化,恐怕连阿布本人也没有发现。 手缓缓扣住后者的腕骨,强势,但又无比亲昵。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里德尔解决了那个狼人,并且寄了一封信给当地的魔法部。 等魔法部的人员赶到后,两人早已离开。 “为什么杀了它,你不是打算拉拢它们?” 阿布拉克萨斯露出疑惑的表情。 里德尔来这个小镇的本意就是寻找狼人——避开通常社会,依靠偷窃、杀戮来获取食物的食腐动物。 在霍格沃茨的那几年里,他已经笼络了一群死心塌地的朋友,而现在,他开始拉拢狼人、巨人等那些被边缘化的底层魔法生物群体。 事实上,在很久之前,大概是猫咪还在对他示弱的时期,他就已经发现他其实并不像传统斯莱特林那般厌恶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师,甚至对于纯血巫师和血统纯正论也不在意。 尽管,他已经通过纯血至上主义这个旗帜吸引了许多追随者。 他有理由相信,在汤姆心中只有他自己才有资格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而其余的所有,不论是他所认为的纯血,混血,麻瓜,甚至那些底层边缘的魔法生物,皆一视同仁。 所以,他有些困惑寻了几天的狼人就这么被他杀掉了。 而里德尔听见他的问题,只是微微侧头,漆黑的瞳孔隔着无数建筑,遥遥望向远处的灯火,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结论。” 当孔雀和他所需要的利益相斥时,天平总会倾斜。 这几个月以来,已经彻彻底底地验证了这个可以称作事实的结论。 而这也是他此行最大的目的。 其实这本身很矛盾,因为将这作为游历北欧最重要的目的本质上就已经说明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比之那些异国黑巫师黑魔法重要得多。 可他还偏偏不信邪的要一路验证下去。 一直以来存在于潜意识的东西终于具体而真实地呈现在自己面前。 或许,从他站在马尔福庄园的那一刻,内心深处就已经得知了答案。 他是真的将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彻彻底底地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了。 里德尔抬头,看见一片绚烂的星空,身上的黑斗篷几乎与周身的黑暗融为一体, 不是简简单单像幼年时,他从那些人身上抢夺来的战利品,他甚至觉得战利品这个词根本配不上他的孔雀。 他应该冠以另一个更加深沉的词。 不是邓布利多所谓的爱情,这种受欲望和天性支配,弱者而相互取暖的情感实在是太浅显了。 里德尔回头注视身边稍显困惑的阿布。 他记得他曾经得出一个结论,阿布身上有一块属于另一个自己的灵魂碎片。 所以他的孔雀不是战利品,也不是收藏品,而应该是他那可视化,并将与他共生的灵魂。 他与自己的灵魂等同存在。 里德尔忽地有些若有所思,原来他也可以将另一个除自己以外的巫师看得如此重要。 一瞬冷风吹过他额前的发丝,下一秒,他便握上了身边的阿布拉克萨斯,如他所想,掌心中被握住的手指泛着凉意。 阿布拉克萨斯低头望着两人相交的手,想了想,忽然抬手,一滴雨落到掌心里,望着细密如丝的雨线,轻轻说,“下雨了,汤姆,我们该离开了。” 开学如期而至,深红色的蒸汽火车早已冒着滚滚浓烟,停留在站台上,烟雾中有许多猫头鹰的叫声,吱吱地叫着。 阿布拉克萨斯的择友要求其实很严苛,尽管学校里能够被称为“马尔福的朋友”的人数之又数。 同时,因为自身傲慢的性格,他也很少主动去寻求朋友。 所以,当已经毕业的弗林特离开霍格沃茨之后,属于他阿布拉克萨斯的朋友就已经在学校消失殆尽。 因此,他并不介意汤姆将自己带入他的包厢。 莱斯特兰奇和诺特不动声色对视一番。 所以,马尔福真的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了? 诺特微不可察的摇摇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德姆斯特朗时lord确实总跟马尔福待在一起。 未来的食死徒成员们看着从未出现过的马尔福被他们伟大的lord带进来时,眼睛都瞪大了。 如果说之前在有求必应室,还能说那里面并不全是lord完全信任之人,有一部分仅仅是想沾些威风,寻求庇护或学习黑魔法。 那么现在,能够坐在这间包厢里的无一不是骑士团的核心成员。 也就是说,包厢内的才是里德尔笼络的真正意义上忠心耿耿的朋友。 罗齐尔、穆尔塞伯、多洛霍夫几人先是微微皱眉,想要对此表示出什么,然而还未开口,便被里德尔巡视一圈的目光盯得不寒而栗。 所以,当阿布拉克萨斯坐下时,本来还在说话的包厢变得异常安静。 一只手轻轻覆在自己手背,同时,另一只隔着衣服的手也放在腰间虚搂着。 阿布拉克萨斯思索了几秒,动了一下手臂的位置,用校袍将腰间那只手盖住。 在他做完这些动作之后,耳边响起一声低笑,被盖住的手指忽然动了,顺着腰间暧昧轻佻地缓缓滑动。 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的摁住那只手,余光一扫而过,瞥见包厢内所有人都在默不作声地盯着自己这边,冰冷的目光像极冰里的雪刺,直直看过去,所有人僵硬一秒,悄然转移视线。 好吧好吧,其实也不是难以接受,毕竟在有求必应室的时候他们也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而且,不说别的, 马尔福和lord确实是一对货真价实的情侣,有他在lord一般也不会轻易动怒。 这群未来的食死徒们就这样洗脑着自己,竟然就这样诡异的接受了马尔福的到来。 第202章 幻影显形 七年级的课程虽然异常繁多,但好在各个教授们非常的通情达理,他们十分慷慨的允许了阿布拉克萨斯的申请,只让他按时完成布置的作业就好。 就连邓布利多在看到申请表的第一时间也不是迟疑,反而还带着一丝小小的讶然,“你是一个有独立想法的聪慧孩子,小马尔福先生。” 在新学期的第二天早晨,六年级年满十七岁或到八月三十一号年满者,以及终于年满十七岁的七年级学生得到一个消息:公共休息室的布告栏上出现一张大大的告示——幻影显形课。 满足以上条件的学生可以参加由魔法部幻影显形教员组织的为期十二周的幻影显形课程,有意向者可在下方署名,学费:十二加隆。 去年,由于阿布拉克萨斯并不满足要求,因此,即使已经是六年级的他也没有参与这项课程。 签了自己的名字后,阿布拉克萨斯本来打算离开,结果身边忽然传来一阵....怎么说呢,绝对不会是英国巫师喜爱的香水气息。 \"你好,阿布拉克萨斯,\" 乔西刻意站在他身边,目光落在告示上,仿佛在寻找什么,很快,眼睛亮了起来,把名字签在阿布拉克萨斯的旁边位置。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淡淡,微微颔首,打算直接离开,谁知道乔西忽然挡在他面前。 淡漠的灰眸扫了过去,“有事?” 毫无波澜的嗓音让乔西怔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挤出甜甜的笑容,“我听说你的魔药课成绩很好,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可以吗?”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笑得十分柔和的脸,略微挑眉,如果他记得不错,面前这个赫奇帕奇曾经在列车上面对他时可不是这副表情。 毫不留情的拒绝,“我认为斯拉格霍恩教授更想要为你解惑。” 说完这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乔西看着他完全没有余地的举动,站在原地跺了跺脚,脸上柔和的笑容也慢慢冷了下来。 可恶,上学年不知道是谁竟然把他在列车上做的事传了出去,竟然引得一大批斯莱特林的注意,更甚至连他本来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几个赫奇帕奇也忽然转变了态度。 搞得他那时候一出现在公共场合,就被莫名其妙的针对敌视。 因此,他只能对外表现出和马尔福的交好,才能进一步阻止那些该死的行为。 他越想越气,摸着自己的脸,摸到一个稍微凸起的地方,竟然还有斯莱特林对他这张这么好看可爱的脸下手,真是见鬼的霍格沃茨。 而这些,阿布拉克萨斯并不知道,当然,就算他知道这个赫奇帕奇心中所想,也只会无声嗤笑。 新的学期就这样很快开始,阿布拉克萨斯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不在霍格沃茨,马尔福庄园,麻瓜世界或者其它私密地方。 而剩下三分之一的时间,绝大部分被里德尔霸占,以及一小部分用来学习幻影显形课程。 至于为什么明明已经掌握了这项魔法还要来学习,自然是因为魔法部派来的教员恰好是部长斯宾塞的人,出于某种原因,他必须要出现在这位教员面前。 深灰色的云块低低地压在霍格沃茨塔楼上空,因为近几天总是连绵不绝的寒雨让操场的得草坪变得湿滑又泥泞。 所以,第一节幻影显形课从操场转移到了礼堂,当然,上课时间也变成了星期天的下午,以免影响其他学生的正常用餐。 因为是周末,再加上六年级的里德尔也有相当宽裕的空闲时间,因此他十分热情地要求和阿布拉克萨斯一起参与这门课程。 阿布拉克萨斯当时只是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来到礼堂时,这里已经变成了另一番模样,桌子椅子通通消失不见,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像一个旋涡一样不断旋转。 出乎意料的,四个院长都出现在这里,他们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略显苍老,但身型尤为纤细的巫师。 巫师面无表情的扫视她面前的学生,在注意到阿布拉克萨斯后,表情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僵硬的脸似乎柔和了一点。 阿布拉克萨斯对上那位女士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他和里德尔相握的手掩盖在宽大的袖子里。 里德尔微微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而后顺着他的视线不经意间向那边看去。 “下午好,”当上课铃响起之后,魔法部的巫师开口,“我叫薇纳·森斯,将担任你们的幻影显形课指导教师……”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干瘦的脸像晒干了点鱼干,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睛却有些许明亮,看人时还带着点尖利。 在霍格沃茨一般不能幻影显形和移形,因为学校被施了特殊的保护魔法。 但在上这门课的时候,校长一般会特意撤销魔法,将限制解除一个小时。 很快,她讲完之后,学生们开始散开,并且在身前留够五英尺的空间。 阿布拉克萨斯很明智地选择了一个并不惹眼的小角落,他身边的里德尔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 两人站在一角看着那些撞到一起,叫别人走出自己的领地的人,几个院长也在他们之中走来走去,帮他们排好位置,调解纠纷。 邓布利多刚好就在他们几英尺之外的距离。 阿布拉克萨斯对着他微微一笑,而戴着半月形眼镜的邓布利多在看了一眼他之后,探究的目光就落到了他旁边的里德尔身上。 “汤姆对这堂课很感兴趣,所以他陪我一起。”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向邓布利多解释,而一旁的里德尔全程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同样维持着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的礼貌笑容。 邓布利多深深看了后者一眼,注意到两人挨在一起的手后,才点了点头,转身帮助其他还没占好位置的学生调整。 在邓布利多离开的下一秒,里德尔脸上的笑容掠过一丝阴影。 “虚伪。” 他的声音比平时冷了许多。 谁会相信一个本该负责礼堂右侧的教授突然来到最左侧的偏僻角落帮助学生。 阿布拉克萨斯捏了捏他的手,因为讲台上的薇纳·森斯开始说话了,礼堂变得很安静。 她挥动魔杖,阿布拉克萨斯面前的地上立刻出现一个老式的木圈。 里德尔无声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默默走到一角,手里拿着突然出现的一个本子,羽毛笔时不时写上几句,一眼看过去,好似一个正在认真做笔记的好学生。 可事实却是,无论是阿布拉克萨斯还是他都早已掌握了这项高级魔法。 阿布拉克萨斯假意地听着教员的指导,心里却慢慢琢磨起其它事情。 这位名叫薇纳.森斯的魔法部官员是斯宾塞的人,斯宾塞,现任魔法部部长,坚定的纯血党。 在亚布纳连续干涉霍格沃茨之后,他终于也忍不住开始出手了。 只是, 灰色瞳孔微微移动,映照出霍格沃茨的校长的身影,他不认为迪佩特老先生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政治需要牺牲,当然,牺牲的是别人而已。 正当阿布拉克萨斯思索着接下来的布局时,一道可怕的尖叫声响起,所有学生都被吸引了注意,只见一个赫奇帕奇的身体正在木圈中摇摇晃晃,但他的两只手还停留在在五英尺外的原地。 赫奇帕奇的院长立刻出手,砰的一声巨响,紫色烟雾冒出,片刻后,烟雾散尽,那位赫奇帕奇的手被安上了,可他脸上却带着惊恐不定的慌张。 “分体,正常现象。”薇纳.森斯淡淡解释,就好像她已经见怪不怪。 说完这句话后,她的目光突然望向远处的阿布拉克萨斯,“或许,在这堂课上我能看到有意思的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轻而易举地理解了她的意思,但他只是对此微微一笑,余光不经意间移动,发现原本应该在角落里的里德尔早已不见身影。 嘴角笑意淡了几分。 一个小时的解除限制时间…… 第203章 敷衍我? 一个小时,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对于里德尔,也对于阿布拉克萨斯。 在薇纳.森斯慈祥温和的目光下,阿布拉克萨斯完美施展成为这次课堂中最有趣的事件。 斯拉格霍恩很高兴的看着他,似乎在骄傲我的学生是第一个学会这个魔法的。 一整节课下来除了,阿布拉克萨斯之外没有任何人。 薇纳.森斯没有气馁,反而披上了修长的斗篷,“下星期六再见,各位。” 挥动魔杖整理好一切之后,她邀请了阿布拉克萨斯。 “森斯夫人,”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矜贵笑容,但又比平时多了丝亲近温和。 “小马尔福先生,熟悉的一幕又在魔法部出现,如你我所料,真是浪费啊,当强风袭来的时候,只有蠢货才会试图逆风飞行,等我们把他剁碎了,或许他才勉强能够意识到残酷的真相:哦,原来我们就是别人碗里毫无作用的一盘菜啊。” 她说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就跟拉文克劳的院长一起走出了礼堂。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原地久久思考了一番她的话。 一段看起来像是高高在上者最终赢得了胜利的傲慢发言。 身材高挑修长的少年在空旷的礼堂中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反正里德尔回到礼堂时,眼里只看见了他的孔雀。 在触摸到他的阿布的下一秒,一种真实的感觉,像是草地里馥郁的灯笼子结出的果实,然后落到地上咔嚓一声清脆裂开的鲜活力,从后者的肌肤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血液皮肉。 他向来认为功利性是社交的最本质,任何交流沟通都得有价值才是合格的社交,从小到大,这点始终贯穿他的所有择交观。 而孔雀也是则是他最有价值的社交,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当然,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也包括未来。 他一根一根把玩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指,“邓布利多真像只勤劳的老蜜蜂,总是在我耳边嗡嗡嗡的叫。” 里德尔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微笑,“我想大概是从我在孤儿院拒绝让他陪同开始吧,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关注我了,没有被需要、被依赖,老蜜蜂教授就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了。” “而这种从他人身上获取认同感的特性本质上也不过是某种确认自我力量的途径。” “我记得他经常被魔法部请教,并且跟奥地利那位据说要改革的黑巫师关系匪浅,看的出来他曾经追求过绝对的力量,但现在又拒绝了魔法部的权利,心甘情愿地当一名教授传授古老技艺和训练年轻头脑。” 真是只奇怪的蜜蜂。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扬眉,对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这两位世纪巫师的对决,很多纯血家族其实也算是有所了解,虽然大部分事迹主要是在另一片大陆,但全世界的纯血都是一个圈子,一点有价值的消息,只需十来天也许就能传遍整个纯血圈。 但出于某些原因,他很少会对邓布利多产生评价。 他看向里德尔的眼睛,发现他的瞳孔是动物那样的竖瞳,但他只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能够让汤姆兴奋起来的无非就那几件事,黑魔法,蛇怪,魂器,来来回回轮着猜就知道了。 见阿布拉克萨斯不说话,里德尔继续捏着他的手指,唇角泛出一种悠闲又懒散的弧度,语气轻讽,“好心的,仁慈的,总是相信人会改变的邓布利多 。” 总有年轻的男孩女孩们怜悯于他童年的悲惨遭遇,以为他如果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他一定会更加温和绅士,甚至也许会多一些同龄人间的活泼。 环境造就性格? 得了吧,他并不觉得那样一个鲜明真实的世界能够构建他的性格,就算是在阿布那样优渥的环境下长大,他也依旧会是现在的他。 残忍的,冷漠的,毫无同理心,以及几乎快要泯灭人性的他。 天真的邓布利多觉得他会改变收敛,愚蠢的少年则认为他会渴望于被救赎。 不论是哪一种都是极其可笑的笑话。 阿布拉克萨斯发现最近猫咪很喜欢向他吐露一些深度层次的思想,或许是那次他拆穿他的想法后,干脆就不再隐瞒,直接坦白了他在任由“童话”放大他的情感。 但,为什么呢。 据他所了解的里德尔,不论是哪一个时间线,都极其的理性冷酷,贫瘠的情感甚至让他都没有产生对基本社交的需求。 是什么原因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直到耳边的声音停了下来,阿布拉克萨斯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把脑子里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里德尔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的孔雀,“原因?大概是我发现每次在情感方面的交锋我都会输,你知道的,我一贯喜欢o,所以……” 阿布拉克萨斯很容易就意识到他没说完的话,因为觉得总输不服气,所以要提升一下? 见鬼的可笑理由。 这种一点也不走心的理由也亏他说得出口。 他无声嗤笑一声,“敷衍我?” 敷衍? 里德尔听着这句话,忽然愣了一秒。 倒不是说是谎言被戳破后的心虚,毕竟这种随口而出的谎话,在阿布面前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把它们当做一个理由,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毫无价值的随口一说。 而是另一种很微妙、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他大脑咔哒咔哒顿了一下才转动。 如果非要说一个具体的感觉,很像他曾经在莱斯特兰奇那里遇见的一个场景。 莱斯特兰奇的女朋友: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不爱我了吗? 莱斯特兰奇:甜心,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想起这个画面,里德尔倏地皱眉,难得露出嫌恶的表情。 他竟然觉得那样的场景其实也可以算作一个攻击魔法,关于精神方面的。 阿布拉克萨斯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这人忽然就露出那样一副表情,刚才那句话,他完全没过脑子,脱口而出,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闭嘴了。 因为他想起了他的父母。 每当母亲做了新品点心,让父亲品尝,他敢以他的魔杖发誓,他父亲几乎刚碰到那点心,脸上那种完全称得上谄媚的笑就立刻从皮肤里钻了出来,那种叹为观止的变化,他仍旧感到不可思议。 但那种谄媚的笑却完全无法让母亲满意,这个时候,她往往会皱起眉毛,你是在敷衍我? 尽管他承认他的汤姆是情侣关系,但不知为何,明明在父母身上很正常的氛围,落到自己身上就莫名奇怪。 他和里德尔相视一眼,竟然十分诡异地看懂了对方眼底的情绪。 两人默默平缓了一小会儿,嗯,还是有些微妙。 阿布拉克萨斯强迫自己忘掉那个画面,试图转移话题,“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不知为何,他竟然也觉得这句话和刚才那句有着异曲同工之意。 于是,他干脆闭上嘴。 里德尔嘴角忽然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伸手将阿布拉克萨斯脸旁的发丝别在耳边,光滑柔顺的金发像一缕缕绸丝,不仅散发出若隐若现的香气,还闪着点点微芒。 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阿布…” 他轻声喊着他的名字。 “原因是,尽管我依旧认为情感是低劣又懦弱的怯懦者取暖的纽带,但如果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它,稍微放纵一下这些毫无价值的东西也不是不行。 哦,不对,既然他能够维持我们的关系,那它也不断毫无价值。” 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让他得到孔雀,这大概就是这玩意的唯一用处。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平静地问了一句,“我们的关系是?” “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的关系,”几乎没有思考,里德尔脱口而出。 阿布拉克萨斯:“……”他不能说错,也不能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