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观日月》 第1页 ================= 书名:(仙侠)观日月 作者:南宫十九 文案 碧华宫中的白棠花开了千年,却在观日月踏足的那一瞬间落尽。 那时候东华便知道,这是他一生的劫难。 只是—— 神明的心,你会想要吗? 由一个名字延伸出来的脑洞,大概是两朵高岭之花的恋爱日常 注意事项看这里: 1、女主是朵高岭之花,男主也是 2、本文cp是东华&观日月,虽然我很坚定但是为了你们不弄错,这里强调一下 3、仙侠文,随时随地都在神展开 4、下次再说 告示条: 1、本文已经存稿完结,以后每天中午十二点小天使们约不约? 2、黑歷史,写的超级烂,慎入 3、厚着脸皮推一下接下来主要更新的文:(综)别打扰我飞升 4、因为这篇写的很烂,然而我对于观日月是真爱……所以打算重写一遍,(仙侠)赠我长相思 以上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观日月 ┃ 配角:东华、陶然、桃夭、临渊、羡鱼 ┃ 其它:前世今生、高岭之花、养成、三无少女、天机神棍、满级大号cp当然也是满级大号、那些年围绕女神产生的爱恨情仇、你爱的到底是谁、都好成这样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去结婚 ================== 【 ☆、传流言的长点心吧 凡间总有着这样的传说,天上住着仙人,仙人所居住的天界也是永恆的美好之所。苏荷曾经也真的信过这种无稽之谈,后来她发现这话里面的水分实在是太大。 比如说凡间的天上……就真的只是云而已,压根没有天界。 苏荷一直到成仙的时候才明白,所谓的飞升其实并非是像幼年听到的那些传说一样飞到天上去这么简单,而是离开凡间这个地方,到适合仙人生活的地方去。 那个地方被称为大荒。 有人形容这里为九天十地,苏荷一直不懂这形容到底是怎么流传了这么多年的,明明刚刚飞升到天界的时候就被科普过了,天界足足有三十三重。地也没有十层,地府倒是有十八层。 但这似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苏荷想,自己的运气大约算是很好的。 像是她这种从下界飞升上来的小仙最是无依无靠,若是厉害的也便罢了,天庭强制规定的一千年听命时间过了之后就能自己去开山头——只要有这本事,但苏荷却并没有这个本事。她性情温柔,幼年时期的教育让她缺乏一定的独立性,就算是那么多年过去也还是这样。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性情,当年那么多的小仙,只有她一个人被偶然路过的天机上仙看中要去当了侍女。 能够修炼到飞升的人,谁不是一方世界之中的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呢?心高气傲惯了,谁愿意去给人当侍女? 就算是强大的上仙也无法让他们如何的服气的。苏荷最开始被随手点到的时候也只是没胆子拒绝罢了,心甘情愿这种事情完全就是扯淡。只是后来时间久了,苏荷对于自己如今的处境倒是十分的满意了。 她缺乏独立性,但这个身份让她能够名正言顺的依附着天机上仙,不需要自己去面对外界的风浪。甚至看在天机上仙的面子上,就是乱泼脏水也不会牵连到她。侍女身份卑微,但这也要看跟的人是谁,天机上仙乃是整个天庭都有数的上仙之一,她所信赖的侍女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至于修炼上的那些就更加的不用说了,天机上仙并非是苛刻之人,苏荷其实并不缺少修炼的时间。偶尔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够被天机上仙指点几句。 有时候苏荷都觉得自己这个侍女当得实在是太清闲,天机上仙几乎没什么需要她做的。说是总管着灼华宫中的一应大小事务,但灼华宫向来冷清,除了常年闭关的主人天机上仙之外便只有她一个人了,事情也是少的很。便是像这种跑腿的活计,也是一年难得有一次。 说起来,苏荷忍不住的想,一年固定会有一次交流的东华帝君应该是她家殿下最亲密的友人的了吧? 这念头苏荷也只敢自己在心里想想罢了,东华紫府少阳君那等位高权重的大神并非是她这种小仙能够非议的,更何况还带上了她家殿下。苏荷非常的敬仰自家的主君,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都是如此。事实上,她也找不到什么对天机上仙不满的事情。 苏荷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看不惯她家殿下呢?上次无意间听到的那几耳朵风言风语也就算了,这次的“天机上仙攀附东华帝君”又是谁闹出来的呀!这种流言……苏荷只能说,实在是假的可以。 只要是对大荒的常识有些了解,接受过天庭的科普教育,就能知道这话到底荒谬到了什么地步。 天机上仙虽说没担什么职位,属于清闲之辈,但好歹也是个上仙。翻遍整个大荒也找不出来五十个上仙,修为到了这种程度,其地位之高完全不需要权位的衬托。仅从这点来说,天机上仙和东华帝君便是属于同一层次的存在。虽有差距,但也不像是那些碎嘴的小仙所说的一般大。 更要比那位青羽神女和东华帝君之间小的多了。 就连苏荷这种消息不灵通的都知道那位青羽神女前段时间干出来的那场大事呀。 据苏荷所知,那位青羽神女在传言中十分的迷恋卜算,放着家传的剑法不学却偏要学这个。她父亲也是神道有名的大能 ,也是出了名的宠女儿,既然女儿执意要学,他便琢磨着想要请天机上仙来教导女儿。老实说,卜算一道惯来最是难学,整个大荒都找不到几个精通此道的。天机上仙能够以天机为尊号,这已经很能够说明她在这方面的造诣了。要说想要学习这方面的知识的花,天机上仙可谓是最好的老师了。 可谁知呢,那青羽神女哭闹着就是不同意这事情,甚至还说天机上仙根本没本事教她——她闹得实在是太大声,听到的人不少。天界生活惯来平静温吞,难得有这种有趣的事情,传的自然也快。 其他人约莫只是听个有趣,苏荷却是气了个倒仰。 你不想学卜算观天机也就罢了,将我家殿下拉下水做什么?我家殿下都不乐意教你呢,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自己都是个半吊子,居然还妄加评论别人? 上仙的尊号是天庭给的,像是天机上仙这种直接以自己最擅长的一道为号的不多,但也不少。但尊号都具有同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绝对的权威性和公正性。也就是说,整个天庭都是认可天机上仙在这方面的能力的。 苏荷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位青羽神女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在天机一道上给她家殿下泼污水。 哦,现在破的脏水又换了一盆。 苏荷从无上常融天走到皓庭霄度天,又穿过连绵的宫殿,在踏上云朵渡过天河之后,便算是进入了灼华宫的范围。 第2页 但这里也只是外围罢了,天界广大,像是天机上仙这种修为高超之辈占据的地方自然也很大。苏荷又走了一会儿,然后在宫殿之前的虹桥处停了脚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就算是表面上再怎么装作不在意不屑一顾的模样,事实上……对于那些无由来的、对于自家殿下的污衊,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若非是养气功夫够好外加地点不对,苏荷当场就要让那几个碎嘴的侍女认错。 苏荷没有在那虽名灼华、色调却是冷清的宫殿之中找到人,她也不慌,而是又去其他记忆之中天机上仙较为常去的地方找了找,最后在天河边找到了人。 灼华宫的位置选得好,光是灵气充足一点就足够让很多仙人羡慕了,还大半都被天河包围着,要取用三光神水也是方便的很。但苏荷私下里觉得当年自家殿下把住处选在这里肯定不是因为这么点灵气,而是看上了这边的天河,毕竟她经常站在天河边看风景。 至于三光神水,天机上仙一般也用不上那个。 “我回来了,殿下。”苏荷在距离那道白衣身影还有十步的地方停住,弯下腰去,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个版本的开头。 这个脑洞的来歷是这样的。 某天,作者在半夜想到了一个名字,然后根据这个名字,作者又思考了应该给这个名字的主人什么样的经歷背景——于是作者大半夜不睡的和基友聊了三个小时,终于确定了这文的大纲。 女主太上忘情很多年,无欲无求,真高岭之花,大美人无疑——虽然第一张她连名字都没出现 无上常融天和皓庭霄度天都是道教三十三天中的名词。 三光神水的主人是元始天尊,据说是非常好的疗伤药品。 本文一些资料来自道教典籍,掺杂许多的胡编乱造,请不要当真。 暂时应该是隔日更 求留言 ☆、善泳者溺于水 苏荷的态度十分恭谨,但可惜……却没人看。 白衣迤逦而下,原本背对着苏荷的天机上仙侧过身来。 她的肌肤白的有点过头了,于是便显出了一点透明的意思来。乌黑的长髮垂落在上面,色彩对比更是鲜明。她的眼部蒙了一条约莫两指宽的雪白丝带,这使得她看起来更显病态。仙风道骨不减,但却更多了几分虚弱。 天机上仙看不见。 这事情知道的人有很多,比如说那位青羽神女。她在闹着不要来天机上仙这里学习的时候便曾经说过“一个瞎子能够教给我什么”这种话。苏荷也不清楚这所谓的看不见到底是天生还是后天导致,只是,在她来到天机上仙身边的时候,这位上仙的眼睛上便已经蒙着这条白绫了。 天机上仙轻声问道:“东西已经送过去了吗?”她的声音算得上是冷淡,不像是山巅上的白雪,而像波澜不惊的水面,字词之间都透着一股子难言的淡漠意味。 仙人都有一副好皮相,因为在修炼的过程中会不断的将身体的杂质排出去,就算最开始容貌丑陋,到了成仙的时候也会变得风採过人了。但若是单以外表来说,天机上仙即便是在天界之中也是极其出色的美人,苏荷想不到应该怎么形容这种风采,只是觉得……幼年时侯听的那些故事里的仙人,大约便是天机上仙这种的吧? 虽说自己都成仙几百年了,也很清楚仙人并非无欲无求如想像一般的美好,但苏荷依然觉得,天机上仙大约是最有仙气的那种仙人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无所忧虑,无有恐惧,淡漠出尘,却又大爱天下。 “是的,已经送到东华帝君那边去了。”苏荷轻声道,“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没有了。”观日月摇了摇头,道,“你先去修炼吧,我还要在这里待会儿。”仙道不比神道来的注重身份规矩,观日月也不喜欢用什么自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要出去一趟。” 苏荷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惊咦:“嗳?” “有些事情要办。”观日月随口解释道,“宫里一切照常,你多看顾一些便是了。” 苏荷:“是,殿下。” 宛如荷花一般清丽的粉衣仙子柔顺的弯下腰去行了个礼,然后无声的退下了。留在原地的观日月继续“看”着天河——又或者说是在欣赏天河上倒映出来的星辰的粼粼光影。 “你总是这样,喜欢沿着天河走下来。”分明没有看,但观日月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远处正缓缓走来的紫衣身影。她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和之前同苏荷说话的时候相比,却似乎要柔和了一些。“该说幸好这条天河是你的吗,东华?” “被看到也无关紧要,他人言语,不过过耳清风。”来人语声沉静,他的步履看似从容不迫,但每一步的跨度都极大。之前还在远处,几步之后却已经走到了观日月身边。“西华。” 观日月:“唔……东华,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东华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不可妄加非议上仙,这本就是写在天律之中的戒条。既有人明知故犯,自也会有人检举告发。吾只是按章办事罢了。”他看着身边的女子,语气确定:“你想要去哪里,西华?” 观日月:“不能是去地上散散心?” 东华:“这不是你的风格。”观日月向来深居简出,没事绝对不出门。散心的确有可能,但:“陶然已经死了一千两百年了。”该伤心的也早就伤心过了,就算是当初陶然死讯传来的时候观日月都没说要去散心,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未免……太假了一些。 观日月:“那就是为了怀念故友。”她说的很像是那么一回事:“我与义妹情谊深厚,怀念一番,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东华依旧冷酷的拆穿了观日月毫不走心的藉口:“陶然身死的九方原早就和魔族的大军一起毁在了你的手里。西华,你如今便是想要去像个凡人一样凭弔陶然,也已经找不到地方了。” 接连被拆穿了两个藉口,观日月这次终于不继续找藉口了。她说道:“你为何一定要弄得这么清楚呢,东华?你并非是这么操心的性子呀。” 连天河这种重要财产也是随便放任其随意流淌,里面洒着的三光神水这种珍贵之物也不管随便任人拿,从这种小事上就能够看出来,东华其实是一个十分心大的神仙。观日月并不觉得自己去地上一趟这种小事也值得东华这么仔细询问。 除非这个东华是假的! “不要胡思乱想。”东华像是有点无奈的嘆了口气,“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观日月:“哦?”她这时候也认真了起来。不同于凡人,像是他们这种修为高超之辈一般来说是不会轻易做梦的,要是真的做梦了……只有三个可能。 要么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本身的所求所想过于强烈而在梦中显现了出来;要么是被人入侵了梦境,钻研这方面的仙神从来都不少;最后一个可能也是最普遍的一个,梦中呈现出的是一些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而且必然是大事——用通俗一点的说法来说,这便是所谓的冥冥之中的预感了。 第3页 像是东华这种无欲无求的神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然是不可能的。而到了他这种地步,也不可能被什么精怪异物闯入梦境,所以——“你看到什么了?” “莫非和我相关?我此次去地上难道会出什么事情?” “善泳者溺于水,善观天机者……也无法看清楚自己和身边之人的未来。”东华低声道,“西华,当初陶然死的时候,你有预感吗?” 观日月:“……没有。”被这么突然的提到了从前的伤心事,饶是观日月养气功夫过人,也还是怔了一下才做了回答。 东华道:“那,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有预感吗?” “应该……会有?”观日月答得有些不确定。 其实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没有的,观天机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无法看清自己和身边之人的未来只是一部分罢了,被剥夺的冥冥之中的预感也是代价之一。观日月承认,不管是相识多年的东华还是如友如妹的陶然都是她的重要之人,但东华和陶然是不一样的。 从本心来衡量的话这两人的重要程度当然相差无几,但若是从对大荒的重要性来说……观日月只能说,这世上没有人会比东华分量更重了。在这方面,陶然和东华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而像是东华这种重要性的神仙要死了,观日月觉得自己应该是会有感应的。 毕竟她也是号称最接近天道的仙人呀,那么多的秘密,可不是白知道的。 像是在关键时候替东华这种对大荒来说有着重要意义的神仙去死,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观日月的责任之一。不过这也并非是什么硬性规定,不过是全凭自己选择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双开的后果……一边写补天一边写这篇,结果就是打天机的时候总是会变成天迹 啧 私设,上仙=洪荒流的大罗金仙 观日月不是女主本名——事实上她没名字,只有这个道号。天机是尊号,在神道那边她的神号是西华——起名废不想说话。设定关系一般的就喊神号尊号,近一点的喊道号,再近的就是本名了。 其实这章有伏笔 东华……虽然有人说他其实穿红的,但是这个颜色……咳,还是算了吧。由于在写他的时候我加入了一些本命元素,所以他现在穿紫色了。 #我就是这么热爱本命# #无时无刻都想要让笔下男女主和本命靠近# #哪怕只是一个小细节# ☆、我是外人吗 “我会有预感的。”观日月又说了一遍。 这次她的语气要肯定的多了:“像是东华你这么重要的神仙……如果出事了,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嗯。”东华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即他的话锋一转,却是说起了自己的那个梦境。“我梦到了你。”他说,“你不在天界……那地方有些眼熟,地上长着凌霄花,水是黑的,糙也是黑的。边上的池子里种着藤蔓,上面开着黑色的莲花。” “你的怀里抱着陶然的忘机剑,那把剑……是断的。” “青冥也断了。” 东华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观日月忍不住催他:“还有吗?” “我醒了。”东华抿了抿嘴角,说道。 “你在骗我,东华。”观日月虽然看不到,但语气的变化还是能够听出来的。“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发展?” 这话就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在里面了,东华之前所说的那些景象和预兆没一个是好的,发展自然也不会往好的那方面去。最简单的一点来说,青冥虽然是她的佩剑,但观日月从来对这把剑充满了警惕,青冥剑到她手几万年,也就出过一次鞘。 能够让她不顾反噬将青冥剑拿出来的情况、能够让青冥剑和忘机剑折断的情况……观日月想像着把自己代入那个场景,觉得接下来的发展肯定不怎么好。 大概会自尽?或者干场大事? “不要乱想,西华。”东华像是安抚一般的说道,“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我会保护你。” 观日月没说话。 未来是一种十分奇妙的定义,你知道了未来也不代表一定能够改变。观日月活了这么多年,看多了自以为知道未来却还是落得悽惨下场的人。她从来不认为知道未来是什么好事,仅仅只是看到了一个画面,知道了一个结果,真的有什么用吗? 曾经有人恳求观日月告知他的未来,那是一个十分不好的结果。那人知道以后便终日惶惶,因为被背叛了所以便再也不相信他人,因为死在妻子之前所以便总是拿妻子当挡箭牌……他竭尽全力的想要逃离那个未来,但最后却还是落到了那般下场。 又或者说,正是因为知晓未来之后的那些举动,才使得他落到了那样的结果。 想要逃离,最后却还是无可抗拒的走回原地。阴差阳错也好,自作自受也好……这种事情,总归,观日月见的多了。 “看到了未来并不代表什么,这点你我都很清楚。东华,不要被一个可能扰乱了心神。”观日月道,“我想要做的事情并不会因为这样的一个可能而改变,我也自信不会让自己落到那种地步。所以东华,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我。” “好歹我也是个上仙呀。在东华你这里,上仙的修为就这么没有信用吗?” 东华沉默了一下,说道:“若是有人蓄意的暗算你呢?” “那也不至于让我无法反抗。”这点自信,观日月还是有的。以她如今的修为,即便是同阶级强者的蓄意偷袭,也不至于被一击毙命。 毕竟她那么怕死,身上各种防护措施就没有少过。 东华:“但……”他说:“我还是无法放心。”梦中所见到的未来实在是太过惨烈,东华并非是畏惧接受现实之人,但也不代表明知道这等尚未发生的、可能的惨烈未来,他也能够毫不在意。 观日月:“我也不可能因为你的不放心而放弃想要去做的事情。” 东华:“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两全其美。” 观日月:“哦?” 东华:“既然西华你想要去地上……那么,我们一起去,如何?这样我能够放心一些,你也能够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东华。”观日月语气缓慢的说道,“我记得,最近正是你的碧华宫最忙的时候吧?”东华是天生神明,大荒对于这种天生神明——尤其是东华这种大神都早有定义。 在大荒的定义之中,东华是阴阳中代表“阳”的神祗。东王公主管一切登仙得道的男子,掌管仙籍。凡间有小儿于道歌曰:“着青裙,入天门,揖金母,拜木公。”每三百年,一应成仙之人都需来拜东王公,然后凭藉自己在凡间的功德在东王公这里领取为时一千年的仙职。 第4页 至于千年过后要如何,若是愿意继续做下去的自然无所谓。若是不愿的,只需申请一番,便自可离去了。 而再有三年,就是那些小仙来碧华宫领取仙职的日子了。 “在最忙的时候说要和我走……”要不是知道东华实在是个实诚人,观日月都要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与观日月的态度不同,东华并不觉得自己的举止有什么不妥的。“吾招来了那么多的下属,难道不是就是在这个时候用的吗?若是事事都需要吾来做决定,那吾的那些下属,又有什么用呢?”他说,“就像是西华你一样,西崑仑上不也有许多的下属么?” 主管一应登仙得道的女子、还有其他不少兼职的西华娘娘可不比东华帝君要清闲多少,观日月能够常年闭关不干活,当真是多亏了她那一票得力的属下。 “九烟的确很能干。”观日月挺贊同这点的,她有两个徒弟,小徒弟问素学成之后就跑出去悬壶济世到处给人治病去了,倒是大徒弟九烟一直在给她干活。“说起来,九烟快要涅盘了吧?” 东华思考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莫要担心,虽说凤凰一族涅盘惯来兇险,但那也只是对修为不济之辈来说罢了。以九烟的修为,她不会有危险的。” “我知道。”观日月道,“我只是在想,九烟涅盘的时候,我这个当师尊的,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 东华:“风凰一族涅盘的时候都是不允许有外人在场的。” “我是外人吗?”观日月问的很疑惑。 东华:“……不是。”在大荒的定义之中,师长和父母没什么区别,所以大家拜师收徒都很谨慎。从当师尊的角度来说,儿女都是债;从那些想要拜师的弟子们的角度来说,投胎决定人生。观日月是九烟的师尊,不管怎么说,都和外人搭不上关系。“我们走吧。” “等——”观日月下意识的去捉东华的手,东华没躲,反而还主动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只是观日月一句拒绝还没说完,就被东华拉上了天河上游飘下来的小船。这条小船并不像是寻常法器一般平稳,踩上去的时候便开始摇晃,观日月不得不靠着东华来稳定身形。等到她稳定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飘到了第三天。 观日月:“东华你是故意的!”和她说了那么久的话就是在等这条船,中间还在转移她的注意力,太·过·分·了! 东华没说话,毕竟这是事实。 他并不想观日月死,也不想看到那样惨烈的未来成真。只是……既然观日月不愿意一起出行,那便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所以还是将人带在身边吧。 ——哪怕只是为了安一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陶然,观日月的挚友兼义妹,小字忘机,取自“陶然忘机”一词——是个曾经想要和佩剑结婚的奇女子。虽然最后她没有和佩剑结婚,但是她吧自己的名字送给了佩剑。 青冥是观日月的佩剑,虽然基本没用过几次,是把凶剑 东王公在汉代民间,与西王母相配,被认为是代表阴阳中“阳”的神祗。同时受秦汉的登仙思想,东王公与西王母一起作为死后成仙世界的主神。被吸收入道教后。道教继承了汉代民间的观念,认为东王公主管一切登仙得道的男子,掌管仙籍。同时为他添加“扶桑大帝”的道号,认为他有太阳神的属性。 杜光庭记载,在汉初,小儿于道歌曰:“着青裙,入天门,揖金母,拜木公”。时人皆不识,唯张子房知之,乃再拜之曰:“此乃东王公之玉童也。盖言世人登仙,皆揖金母而拜木公焉。” 娘娘是对女神的一种尊称,比如说女娲娘娘什么的。用在这里……主要是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的尊称了 ☆、天帝轮流做 传说天河的源头是圣人居住的大罗天,天河之中的三光神水便是在源头倒下去的。水往低处流这话放在天河上面也是合适的,从大罗天到第一重天,天河一直从下流,贯穿三十三天,直入碧海。 东华带着观日月乘船从天河顺流而下,最后到的地方自然也是碧海。 碧海是一个独立的海域,因为是东华帝君的化生之所,是而这也是公认的东华帝君私人所属的领地,就像是大荒之人都知晓西崑仑乃是西华娘娘所有一般。在这里倒也有一些仙神居住,但都依附于东王公,平素做事也是小心的很,并不敢妄为。 观日月想起从前来这边做客之时那些仙神谨慎的态度,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东华。”她轻声说道,“你想要带我去哪里?” 东华沉吟了一会儿,道:“方诸山如何?” 观日月:“东华,你多久没回方诸山了?” 东华:“无碍。他们并不敢偷懒。”所以就算几万年不回去,方诸山上的宫殿定然也是打扫的一尘不染,随时都能用来待客。 观日月道:“然我并不想去方诸山,东华。”她轻声道:“我记得,六十七年前,黄堉被魔族突袭,险些失土。幸得驻守在那的天军将领誓死未退,这才守住了黄堉。”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那里的守军终究伤亡过大,最后还是求援到了真武元帅那里得了三千援军,这才勉强守住了地方。”东华在这方面要比观日月清楚很多,他毕竟也在天庭之中任职,天军调动还是他签的令。不似观日月,连自己的活计都要丢给徒弟做,只为了能够安安静静的闭个关。 观日月:“才只是勉强守住?” 魔族本就式微,千年之前又因为陶然之事被观日月泄愤似的抹了小半,如今势力更是衰弱,正是道长魔消之势。大荒之中,仙魔虽不至于势不两立,但关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魔族有胆子派人马来抢黄堉之地便已经令人惊讶了,天军居然还无法将其击退——这是假的吧? 若是连这种小事都无法做到,天庭凭什么统治大荒十多个会元? 东华道:“德宁想要这个局势。” 观日月:“我明白了。” 德宁是这一任天帝的封号——不要以为天庭的天帝是终身制的,事实上,天帝这个职位实行的是禅让制,一个会元换一次天帝。东华就是最开始的第一任天帝,所谓“称帝于方诸之山”就是这么来的。 现任的天帝封号德宁,喜功平庸,按道理来说他根本够不上天帝的标准,然而他有一个……唔,好爷爷。 德宁天帝的爷爷便是前前任天帝,其号天义。那当真是一个出色的人物,本身天赋出众修为高绝,性情也好,义薄云天交友广泛,当初上一任天帝禅位之后大家一起推举天帝的时候,他以绝对的优势成为了新的天帝。只可惜这位天义天帝的运气不怎么好,才当了两万年的天帝便撞上了大劫,最后更是遗憾陨落于其中。 天帝中途死亡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前例,按照旧例,天帝若在帝运未尽之前身陨,那帝运便会落到天帝的子嗣身上去。一位天帝的帝运是一会元,也就是十万八百年,这是当初圣人定下的事情。天义虽死,但他却还留下了八万多年的帝运,这帝运便自然的落到了他的独子身上。 第5页 天义天帝的独子被他带在身边长大,言传身教,自然也是好人物。他继任天帝之后自号轩钦,倒也的确干了一些功绩。只可惜他像是继承了父亲的坏运气,同样只当了两万年的天帝便陨落了。剩下的六万多年的帝运落到了他的儿子身上,这便是德宁天帝了。 该说遗传的奇妙,明明往上数两辈都是英才,偏偏到德宁这里就成了庸才——也许也和教育有关系?毕竟当年的轩天帝也是出了名的忙碌,德宁天帝出生的时候正是轩钦天帝最忙的时候,自然顾不上教儿子。等到轩钦天帝陨落了,也没有人教他了。 事实上,这也不重要。 天庭存在了那么多年,一系列的规章制度早就十分完备。别说坐在天帝位子上的人只是平庸,就算他是个傻子,也是无所谓的。天帝有能力当然是件好事,天帝若是废物,那就好好的当着吉祥物吧。就算天帝当真一时脑抽想要颠覆天庭也是不可能的。 天帝听起来很威风,但也只是名义上的天庭统治者罢了。实际上坐在那里的人权力却并不大——至少没法命令整个天庭。 天庭的权力都是被拆开的,它们分散在一个个的大能者手里,能够被天帝握在手里的也只是一小部分罢了。 能力出众的天帝,自然能够得到那些大能的支持做想要做的事情,但换做是平庸之辈,对于天庭而言也只是多了个吉祥物罢了。至于天帝危害天庭这个可能性——握着这些权力的天帝能够做些小动作,却无法对天庭造成什么大的损害。 德宁天帝能力平庸,在小仙那里还有点威严,观日月和东华都是默契的把他当天庭吉祥物来看的。但能够让黄堉的局势变成这样,“德宁也开始犯傻了吗?” 好好的仙和魔族去攀什么交情?除了一身脏水还能得到什么,难不成那些魔族还能够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不成! “也许吧。”东华帝君位高权重,需要处理的事情自然也有很多,这种小事还入不得他的眼。“德宁如今也当了快六万年的天帝了,他的帝运算来算去也只剩下一千多年而已,做些傻事也能理解。” 一年多年,这对于凡人来说已经是一个足够长的时间概念了。但这点时间对于东华——应该说对于任何一个适应了天界生活节奏的仙人来说都是短暂的。当了那么多年的天帝,却在不远的将来就要变成一个寻常的仙人,这种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若是换个心性好的也许能够坦然的接受这种身份的落差,但德宁……真的不是东华小看他,而是他的确没有这种本事。 他要是有这心性,这么多年也不会在紫薇那里落得个差强人意的评价了。 “突然问起黄堉,你可是要去那里?” “的确如此。”观日月坦然道,“我看了次天机——找到了陶然。” “她便在那里。” 东华:“陶然?” 观日月:“是她。我的义妹,我自然能够认出来。” 东华:“你便如此不顾自己的身体吗,西华?” 作者有话要说:  传说东王公在碧海之上化生,有海神的属性。同时道教中的三官大帝,有的版本认为水官是扶桑大帝东王公,主管一切水中诸大神。 私设碧海是一个独立的海^_^ 以及,在这里说一下,女主虽然是个高岭之花,但是她真的不是冰山美人,她顶多算是比较难亲近而已。也不是冷漠,情绪波动还是有的,会哭也会笑——虽然难度比较大。观日月她只是思想境界比较高,外加感情波动比较小而已。 方诸山的出处是这里:称帝于方诸之山——出自东华帝君宝诰。这里私设方诸山就在碧海上,实际上根据记载应该是在东海上。 黄堉,黄,黄色。堉,肥沃的土壤,放在仙侠设定里引申为物产丰富灵气充足。 会元,时间单位。积三十年为一世;积十二世为一运;积三十运为一会。——备註:一会元=十万八百年 ☆、记得注意安全 观日月善观天机,这是整个大荒都公认的事情。 但却少有人知晓,为何从一千多年前开始,天机上仙极少再观看天机,便是天帝之令也违逆的干脆。甚至还在眼上蒙了条白绫,以至于竟传出了天机上仙目盲的流言。 其中缘由,东华自然知晓,甚至连观日月遮眼所用的那条素光绫也是他提供的。东华还知道,对于如今的观日月而言,观看天机实在是不小的负担。 观日月之前所言的消息实在是太过准确,但天机一道,得到的信息惯来是模煳的。东华不得不怀疑观日月到底是看了几次,又是对身体造成了多大的负担,才能够得到这么准确的消息。 “不要多想,我只看了一次而已。”观日月道,“只是运气比较好,我曾经去过黄堉,才能够判断出地点。” 东华说的很客观:“黄堉虽然不大,但若是你想要找陶然,怕是需要废些功夫。” “这也并非是难事。”观日月说的肯定,“只要是关于陶然的,不论什么,与我而言都不难。” 她这话说的实在是坚定极了,连东华都有些惊讶于她的信心。但再仔细想想,这似乎也的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既是如此,那便走吧。” 观日月:“麻烦你了,东华。”如果是独自出行她自然可以用些方法直接赶过去,但和东华一起的话……还是靠他带路吧。 算是照顾一下朋友的一片心意?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东华握住观日月的手腕,从碧海到黄堉还是有些距离的,直接踏云过去固然不错,但未免太慢。东华想着,既然观日月是有事在身,那还是快些赶过去吧,也免得她心中焦急。 虽然实际上观日月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是十分的迫切。 大概是出自于某种莫名的自信吧,确定就算是有人提前一步找到了那里,也只有自己才有能力走进去。又或者是近乡情怯?这词语用在这个时候其实并不怎么准确,观日月想,虽然情感很到位,但陶然是她的义妹呀,她的家乡……她并没有家乡的。 东华并不清楚观日月具体要去哪里,是而他在到达黄堉之后便将主导权交到了观日月的手中。“劳烦西华带路了。” “是我该说谢才是。” 观日月走在了前头,她虽说如今封了视觉,但也不代表就真的连路都走不了。连凡人都能够在失明的情况下经过练习变得能够自主生活,又何况是手段更多的仙神?视觉很重要,但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来权作代替。 黄堉如今正是战火绵延的时候,他们所在的这块地方较为偏僻,离领军交战的边界尚还有些距离。仙魔二气素来对立,这么大规模的碰撞起来造成的波动简直不要太大。观日月本身就是对魔气极度排斥的体质,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娇贵的很。仙魔交战的余波隔得虽远,却也闹得她有些头疼。 第6页 “难受?” 问话的是东华,他将手覆上来,融融灵气逸出,阻隔了那外来的魔气。 “尚可。”观日月喘了口气,倒也并非是受不了,只是她常年居于天界,久不曾与魔气接触,此时旧病重来,一时之间也是难免不适。“先走吧,也不远了。” 漫无目的的寻找一个地方,就算是对于仙神而言也是件困难事,但若是有着明确的目标,那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进去的问题了。前者对于观日月而言很简单,她手里掌握着的消息很准确,至于后者,也不是什么难事。 观日月比较好奇的是,那几个魔族又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我记得,当年你特意搅乱了关于陶然的天机。”东华显然也有几分讶异,“这些小辈如何能找到此处?” 天机这种东西说起来玄妙,说白了似乎也没什么大作用,但也只有深入了解之后才清楚它的好处。便于修道只是最基本的,其他用处更是数不胜数,搅乱天机扰乱他人的天人感应方便下手是流传最广的。在陶然这件事情上面,观日月用的却又是另一种法子了。 搅乱天机,令他人无法从中找到任何与陶然有关的信息,甚至连其他方面的记载也会被下意识的忽略过去。上仙之下,无人可窥其中隐秘。便是同阶层的人物,也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够明白一二。这才是观日月的手段。 观日月随口猜测道:“事无绝对,可能是找到了陶然留下的什么东西?” 能够找到这里的都是仙界大能,魔修不缺有本事的,但却没一个长于天机。但真的不是观日月自夸,便是以她在天机上的造诣以及同陶然的亲密关系都花了这么久才找到这里,除非是圣人出手,否则那些仙界大能绝不可能比她更快。 但圣人高居大罗天不理俗事,便是大荒崩毁也不能令他们有所动容,又怎么会插手这种小事? 而既然正常途径不可能,便只剩下了机缘巧合这个可能了。 东华却只道:“你会让陶然的东西遗落在外?” 观日月:“力有不逮,也是无可奈何。” 这倒也是。东华想,谁都有做不到的事情,这话从观日月嘴里说出来,也并不奇怪。 “直接进去?”看了眼被阵法拦在了山谷之外的那几个魔修,东华提议道。 “可。”观日月微微颔首,“这外间有陶然留下的阵法,东华你——” 东华:“忘机上仙独创的六合阵,我自然听过。” 只要有一点外来的力量加入就会破坏阵法本身的平衡,从而引来铺天盖地的攻击。若是有人主阵还好些,若是用这阵法来保护一些东西,在平衡被破坏的同时,里面放着的东西就会被阵法直接毁灭。对上这种阵法,一个不慎,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总的来说,这是非常难处理的一个阵法。 破阵的法子并未流传在外,东华倒是曾经听观日月玩笑般的提起过,也听她说陶然之所以会想到创出这阵法,乃是为了守一株无忧花。那时候陶然觉得那花好看,想着看一次花开,只是等了十来次,每次都临时有事导致没能看到花开,更有一次,她就离开了一年多,那花便被人摘走了。陶然一时起了执拗心,硬是钻研出了这等阵法,嘟囔着:“要是这次再有人敢动我的花,我便叫他给我的花陪葬!” 这做法看起来有些残酷了,但深究起来也不算什么。无忧花是陶然自己的私产,有人不经过她同意就去拿,便是依着天庭律条也是个依照主人意思处理的下场,陶然只不过是跳过了这一步,直接落到结果上罢了。 观日月道:“我有办法进去。”破阵的条件她都满足,便是直接走进去也没什么。“东华你呢?” “我在这边等你便好。”东华道,“陶然之事,我不会插手。” 观日月应了一声,道:“我很快便出来。” 东华叮嘱道:“注意安全。” “我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需要说明一下,观日月和东华事实上是没有在谈恋爱这个自我认知的……他们都觉得只是朋友 。至于其他人……比较熟悉的都默认他们是一对了。毕竟东华和西华,看起来多配,是吧? 顺带一提,观日月的西华这个神号,其实是东华起的。 还有魔族……啊这个两个字我自己说着都好不习惯。这里关于魔族的设定是这样的,最开始的时候这就和神族一样是天生天养的一个种族,不过魔族的组成成分比较糟糕成天搞事,严重打扰了神族生活,于是他们就干起来了(摊手)当然这是上古年间的事情了,现在的魔族除了血脉流传下来的一部分之外,还加入了许多魔修,成了一个联盟的统称。 ☆、个人特长的活学活用 此事章程既然已经定下,观日月便也不拖延。东华负手而立,站在树下未曾移步,观日月则是径直往那山谷入口而去。 她走的不快也不慢,看起来别有一番的闲适意态。那守在山谷入口的几个魔修也好,又或者是守卫着山谷的六合阵,都没有能够阻拦她的脚步,仿佛这一切对她来说皆形同虚设。而一直到观日月宛如散步般走进山谷之后,守在入口处的几个魔修也没有发现有人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不,倒也不全是如此。 东华将注意力分了一点给被那几个魔修围在中间的女子,她生的一副好容貌,虽说一身魔气太重不符合神仙的审美,但好歹身上没有什么血孽,显然是没有乱杀过人。 当然,仅凭这点并不足以让东华注意到她,真正让东华视线落在她身上的,乃是她之前的反应。 在观日月走过的时候,她像是有所发现一般,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看。 西华也发现了吧?这一点。 观日月当然发现了那女子的异常,只是和她要做的事情比起来,这小发现自然要往后面退了。 这山谷藏在深山之中,又没有什么灵气波动,从外间看起来实在是不怎么显眼。但只要走进去就能够发现其中充裕的灵气,和这比起来,其中算得上是醉人的美丽风景便显得无关紧要了。 “不对劲……”观日月低声喃喃。 山谷之中的灵气充裕的有点过分了,便是天界也比不上。天界虽说不是大荒最好的地方,但高悬天上,单灵气清澈一点就胜过大多数地方了,不然也没法吸引那些大能在此停留。毕竟对于修道者来说,权位虽好,但还是修为最为重要。 若是什么有名的洞天福地也就罢了,但这却偏是个荒凉偏僻之所。 况且这里灵气的分部也实在太微妙,越是往里面走灵气便越是浓郁,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破开了——然后,里面藏着的东西全部都迫不及待的冲出来一样。 观日月暂时停了脚步,她伸手在虚空之中画了几笔,灵气被她牵引过来,最后形成了一张符箓。符箓成型之后便自动飞到了半空中发出了亮光,最后又消散于无。 第7页 但原本不怎么安分的灵气却是暂时的平缓了下来。 观日月仔细分辨了一番前后灵气的差异,思索片刻,还是取下了别在发间的那枝桃花。 这枝桃花虽不是真正的兵器,但好歹也是观日月惯用的,被她带在身边仙气浸润无数年,就算这真的只是一段普通的桃花枝也早变得不普通了。偶尔客串一下兵器,倒也趁手。只是能够被别在鬓髮间当作装饰,这枝桃花自然不怎么长,被握在手中……大概比较像匕首吧。 观日月也不在意这种小事,纤指弹了下花枝末梢,那上面的几朵桃花便轻轻的颤动了起来,散发出清甜的香气。 这山谷外边麻烦,里面也不是全无阻碍。其中岔路极多只是一点,其中嵌套着的层层阵法也是棘手。 大阵套着小阵,小阵之间又是缠缠绵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杀阵困阵幻阵各种效果的阵法混在一起,各种不同的阵法互相配合着又发展出了新的变化,其中惊险,实在说之不尽。观日月之前看似走的轻松,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取了巧而已。 她在阵法这方面造诣实在不高,但她擅长观天机。 天机一道说来说去就两条路线,一条是通过大量的计算在各种可能的发展当中选出可能的未来,另一种则是观日月更加擅长的,直接截取未来的片段。这山谷之中的阵法固然是一步一杀机,但观日月直接用天机之术“算”出了安全路线,这阵法也便形如虚设。 但取巧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阵法占据了这山谷很大的一部分,观日月走出那片连环阵法之后“看”到的便是成荫的绿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这次出现的是一个山洞。 虽然说是山洞,实际上却像是将整座山都掏空了一般,观日月觉得这山没塌下来真是多亏了灵力的支撑。 山洞很大,但构造却很简单。观日月用神识试探了一番,发现别说是岔路了,连个转弯都没有,路也只有一条。道路的边缘生长着一些植被,再边上则是生长着绿色的爬藤状植物,蜿蜒着爬满了裸·露的岩壁,其间还结着一些鲜红的果子,看起来也是小巧玲珑,累累可爱。 观日月沿着路一直往前走,这一路上并不平顺,但她此时并无多少耐心。所有的危险陷阱都被观日月直接以绝对的实力强行摧毁,踏过之后,一切暗藏的玄机都安静的归于虚无。 随着她的深入,道路也越来越开阔。一直走到尽头,更是豁然开朗。 已经到了山腹处了。 观日月很清楚这一点,她用神识“看”到了不远处出现的有些突兀的一泓清泉,还有上面悬浮着的那把纤细长剑。 此剑长三尺三寸,其色淡蓝,饰以浅银。洁净污垢,不染尘埃。乃是天澜大世界最好的铸剑师欧林层心血之作,后赠与曾有大恩于他的天剑宗大弟子陶然,得名忘机,取“陶然忘机”之意。 这是外人对于这把剑的普遍认识,观日月要知道的更多一点。比如说,那所谓的陶然忘机其实一开始说的并不是陶然和她的佩剑,而是她自己。 在观日月和陶然认识的时候,那位天剑宗的大弟子正是姓陶名然小字忘机。她家父母给她起这个名字,取得乃是“我醉君復乐,陶然共忘机”一句。只是陶然爱剑成痴,在得到心仪的佩剑之后,便将自己的名字分给了佩剑,将其取名为忘机。 观日月和陶然的交情很好,好到了陶然一个爱剑如命的剑修能够将她的本命剑交到观日月手上的程度。观日月曾经无数次的看过忘机剑,在陶然手上的时候,杀敌的时候,染血的时候,擦剑的时候……她清楚这把剑的特点和构造,也十分确定—— 这的确就是陶然的那把本命剑,忘机。 “原来……当初忘机是落到了这里吗?”观日月想起当初的惨烈战事,也有些伤怀。 那原本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出征,但她的挚友却因此身陨——甚至连一个切实的原因都找不出来,最后简直像是扔垃圾一样将罪名推到了正好在那地方活动的魔族身上。观日月确定魔族的确是在其中插了一手他们并不无辜,但她绝不相信只是区区魔族便能害死她的挚友! 甚至、甚至……让陶然丢开了本命剑,自己更是魂飞魄散,连一个找全魂魄尝试復生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留下。 观日月尝试过寻找陶然的魂魄——也找过她的本命剑,但每次都是徒劳而归。她想过这次出行可能不会空手也许会有收穫,但如今,观日月看着那柄长剑,突然觉得,其实她的收穫也许要比她之前所想的还要大上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再爱我一次啊! 我醉君復乐,陶然共忘机——李白的诗 关于这一张观日月的那枝桃花……你们大概可以代入一下淘宝上的那种黑杆桃花造型的陶瓷簪子——顺便说句,每个人来说我更喜欢青杆樱花的簪子,盘头髮的时候颜色都好看一点——不过要比那个多几朵花,正常情况下长度大概是在12cm到15cm左右。当然,仙侠世界没科学,它能够自由变换长度。 以及,这支桃花功能很多的,比如说香气能舒缓身心催眠什么的——突然觉得一枝桃花上有好几朵花,可以一朵花一个效果来着 ☆、正确选择未来老闆的重要性 观日月记得,忘机剑是没有剑灵的。 这也是陶然的一点小心思,她从前吃过法宝器灵的亏,大约是被坑的太惨,又或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总之后来陶然便总是觉得法宝有了意识之后就会有私心,就不能放心的用了了。她对于一切有着自己意识的法宝都不太信任,更不要说是允许自己的本命剑产生剑灵。 按照陶然的说法,要是到时候剑灵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在她同人对战的时候做些小动作,她大概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明明忘机剑这种品质的神兵生出剑灵毫无难度,但陶然还是死死地压着不让其成形。她总是觉得,兵器——尤其是亲近的、惯用的兵器,只需要有自己的灵性不至于太过死板就成了。 至于意识,寻常之物还好,但性命相修的本命剑,陶然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陶然身死是在一千两百年前,忘机剑失去踪迹也是在那时候。客观的来说,以忘机剑的品质,和陶然刻画在上面的压制剑灵诞生的符箓,观日月不觉得就这么点时间忘机剑就能够生出自己的剑灵来。 若是真的生出来了,那简直就是在挑战大荒这么多年无数前人经验积累成的定理。 当然,剑灵并非只有自主生成一个方法,就像是以身祭剑之后祭剑之人也有可能成为剑灵一样,外力之下偏门方法多的很。但如今——忘机也并不具备这么条件。 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观日月很难得的有了微笑的想法。 她很耐心的等待着。忘机剑上缭绕着的朦胧光晕开始变得强盛,最后逐渐的凝成了一个模煳的人形。观日月像是不经意似的拨弄着手头的那枝桃花,清甜的香气瀰漫出来,而在这香气之中,那原本飘忽不定的人影也迅速的变得凝实起来。 第8页 最后看起来倒是同真人无异了。 青色衣衫的剑客提着忘机剑从那潭水之上走了下来,虽是浮空而行,但脚下却像是踩着阶梯一般。他外表看起来约莫是二十左右的年岁,生的一副清风朗月般的好皮相,手执长剑,意态磊落而又不失从容,当真是潇洒极了。 “吾名忘机。”他说,“乃此剑之灵。” 观日月道:“吾名观日月。” “我听说过你。”忘机剑灵说道,“天机上仙、西崑仑之主。”他说话的语调很慢,听着竟然有些一字一句的意思,认真极了。 初初化形的剑灵注视着眼前少女模样的仙者,她一身的素白,连肌肤也是宛如玉石一般的通透,不见半点血色。唯有那乌黑的长髮垂落,连着指间那枝开着淡粉桃花的花枝,一起为她增添几分他色,显出几分生动来。 略显苍白的秀丽脸容上,一条白纱遮去了那一双妙目。但这却并无损于她的风采,这名为观日月的女仙身上那种淡漠而又超脱的气质完全无法忽视。忘机剑灵在自己贫乏的知识里面找了一圈,最后只能用从前剑主的一句感嘆来形容眼前的女仙了。 “所谓不沾红尘的天上仙人,不外如是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陶然还只是个在天澜大世界打滚的剑修,既没有成仙也没有看过真正的仙人,但忘机剑灵比较了一下继承自剑主陶然的一部分知识,觉得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观日月也不惊讶,她道:“君既是吾故友佩剑所化之灵,可愿随吾离开此处?” 这个提议,要忘机剑灵自己说的话,他当然是很愿意的。 势单力孤的器灵总是免不了被人觊觎,忘机剑灵对自己的能为很有自信,但并不会盲目的自大。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若是需要依附他人,他也不会执意拒绝——但想要选个风评好人品好的势力依附,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忘机剑灵虽然初初化形,但他继承了剑主陶然的一部分知识,并非一无所知的初生稚子。他对于大荒也算是略有了解,自然也知道观日月人品有多好。虽说天机仙子不理俗事常年闭关,但要是想要选一个人依附的话,忘机剑灵觉得,还是她最合适。 他能够找出无数的理由来说明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冠冕堂皇,但归根结底——忘机剑灵想 ,他也许是被剑主影响了吧。 所以才会在眼前女仙提出这建议的时候,所有的理由都未曾想清楚,心中便不可抑制的心动了。 但有想法归有想法,剑主留下的意思还是要遵守的。 忘机剑灵道:“吾只会随强者离开,不知上仙能够胜过吾?” 听起来真是充分的理由。 ——然而这只是一个场面话而已。 忘机剑灵很清楚自己不会是观日月的对手。 须知在久远之前,这也是能带着大军横扫四海八荒从无一败、能自傲的说一句举世皆非敌手的兇残角色,现在洗手不干了也不是因为做不了这行了,而是因为带兵腻了不想干了,想要过些清闲日子而已。 也别因为观日月看起来不擅打斗擅长的也是观天机这种文系技能就轻视她的能力,从前敢这么做还敢表现出来的基本都躺过几千年。实际上,真要打起来,同为上仙战力也一点都不负剑修这个身份的陶然都不是她对手。 他之所以提出这话,无非只是想要和观日月交个手……然后展示一下自己的价值,为以后投入到观日月手下的日子做个好点的铺垫而已。 除了这点,忘机剑灵的对自己的要求就只剩下一个。 输的好看点。 ——至少看起来不要太惨。 对于忘机剑灵而言,输了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但肯定会有些以后找回场子的想法的,争强好胜的很。但不知道为什么,分明也是心高气傲的剑灵,忘机剑灵在观日月面前却是并没有多少的胜负心,对于输给观日月这件事情也一点不适应都没有,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意思。 忘机剑灵觉得大概是剑主给他的影响实在太大吧。毕竟连他的剑主也没有胜过天机上仙一次,所以……他只不过是忘机上仙佩剑的剑灵,输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对吧? 心里想的实在是有点太多的剑灵表面从容的盯着未来的上司看。 观日月柔声问他:“你欲如何?” 拿到了选择权的忘机剑灵平復了一下心情,道:“敢问殿下——可一战否?” 完全不出乎意料的答案。观日月想,这该说是物似主人呢,还是该嘆陶然意志太过坚定? 观日月想起那笑容肆意的挚友,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嘆息。 “可。”她说。“如你所愿,忘机。” “拔出你的剑吧——然后,我允你,与我一战。”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忘机剑灵继承了陶然的一部分知识,外加他的名字就是那把剑的名字——真是万幸观日月习惯喊陶然的名字,不然要是喊字的话,这简直就是个修罗场啊。 提前预警:不要胡思乱想,忘机剑灵对于观日月没有多余的想法,他有cp的 至于为什么要停在这里……我是个武戏废啊! ☆、剑主遗泽 因为是在山洞里,观日月和忘机剑灵交手便也没有用上灵力——不然这山肯定得塌,到时候这动静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观日月和忘机剑灵交手都只用了招式。 忘机剑灵用的当然是自己的“本体”,也就是那把忘机剑,观日月倒是有佩剑青冥,但她一贯不爱用那个,这时候也只用手头的那枝桃花暂且充当一番兵器。短也没关系,被仙气浸润了这么多年,变化一下长短这种法宝最普遍的功能还是有的。 山洞洞顶极高,里边也宽阔,也不存在什么施展不开的问题。但忘机剑灵却只觉得逼恹。 对手的剑势正在一点点的压下来,消磨着他的意志和精神。忘机剑灵觉得自己像是一条鱼,在水中自然灵巧活泼,但在此时,他赖以为生的水却像是被一点点的抽走一般,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固守着最后剩下的一点生存空间在做着徒劳的抵抗。 甚至到现在——他都已经没有了取胜的心思,只想着坚持久一点、再久一点。 忘机剑灵才“出生”没多久,剑法理所当然的同他的剑主陶然一样。陶然崇水德,剑法柔密绵长,在捉住机会的时候又会像是结成了冰的水一样变得尖锐冷冽。而观日月的剑法完全能够用中正平和、君子之风、大气潇洒之类的词语来形容。 但在正在被这剑法压着打的忘机剑灵看来,观日月的剑法,其实是冷的。 冰冷的、无情的,一招一式都自有法度,进退得宜。 从无慌乱,从无不解,从无迟疑,从无退让。 非要形容一下这剑法的话,大约也只能说——规章严整了。 就像是……就像是什么呢?忘机剑灵的脑海之中闪过一个念头,只可惜这念头飞过去太快,还未等他整理出个头绪来便已经消失不见,而眼前—— 第9页 观日月又刺过来一剑。 忘机剑灵连忙持剑去挡。他选得时机和位置都是十分巧妙的,能够用最小的消耗来挡下这一剑,同时还能够趁势反攻——虽说后一项的用心完全是白费。 倒非是忘机剑灵不敢,这纯粹是客观原因导致的无能为力。 想要接住观日月的剑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这并非是生理上的疲惫——毕竟观日月修的乃是法剑而并非是重剑——而是心理上的。 观日月的每一剑都带着赫赫的威严,那并非是天帝威严那样浮于表面上由于各种规章制度才有的东西,而更像是大能对于低等级的修士——这样一种因为等级不同而带来的压迫感,叫人几乎想要跪伏下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多喘些气。 正在被这气势压迫着的忘机剑灵朦胧之间半是恍惚的觉得,那种感觉又来了。 他像是一条生在水里的鱼,观日月的剑势则像是一团火,正在持续的蒸发着水分,将他逼到绝处。 三剑。 忘机剑灵默默地数着,再接三剑,便是他的极限了。 但观日月以实际行动告诉忘机剑灵,不是什么都能够预测到的。忘机剑灵预测的三剑是建立在观日月不改变攻势的情况上的,但观日月却是临时改变了想法。“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忘机剑灵听到观日月这么说,然后便见她一剑刺出。 那是很简单的一剑,外行人看来也许只是小孩子随意的比划,但落在修为高深之人的眼中却是另有干坤。 像是演示了一个道理,又像是藏着许多的奥秘,天地万物似乎都在其中。 仙神对于天地奥秘都有着强烈的求知慾,观日月的剑法如此,与她交手的人很容易的便会为其中的道理所吸引,而忘记了反应。忘机剑灵无法控制的为这其中藏着的神秘而着迷,而等他艰难的从那道剑痕之中回过神来之后,被观日月握于手中的那枝桃花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 胜负已定。 “我输了。”忘机剑灵道。 观日月微微颔首:“你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她这话听起来有些像是安慰。 忘机剑灵摇头,道:“不过是剑主遗泽罢了。”陶然和观日月关系好,两人之间切磋过很多次自然知晓要如何尽量规避观日月的剑势吸引。 至于完全规避……对于他们这些修道者来说,完全规避是不可能的。 也是在这时候,忘机剑灵才想起来,观日月的剑法到底是什么。 观日月没怎么系统的学过剑法,但俗话说的好,一法精则万法通。到观日月这个程度,很多东西根本不用去学,自己就能会。至于不会的,一般都只是想不到而已。她用的是法剑,说白了就是将自己的道在剑法之中体现出来而已。观日月的剑法之中体现出来的自然是她最擅长的东西。 观日月最擅长的是观天机,天机换种说法便是天道想要让你看到,你又能够看到的东西,也可以说是一部分的天道。这也体现在她的剑法之中,绝对的规则、以及绝对的无情,还有赫赫的威严,和包容万物的神秘。 忘机剑灵知道他的剑主陶然曾经抱怨过这点,和观日月打一场实在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险些忘了……你是陶然的佩剑。”最后两个字被观日月说的又轻又快,不注意听的话简直听不清楚。忘机剑灵不清楚是否是过度疲惫产生的幻觉,白衣女仙一手握拳凑在嘴边,露出了像是轻轻的笑了一下那样的神态来。“知道这些也是当然的。” “先修炼吧,想来你应当有所收穫?” 忘机剑灵:“是。” 和观日月打一场非常的耗费精神,如果她愿意的话简直能够打击的让对手从此失去人生希望,但同样的——好处也很多。 也许那些天地道理观日月自己都无法全部理解,但她能够看到——并且将其表现在自己的剑法之中。这便已经是一种成功了。友方的话能够从她的剑法之中得到许多的领悟好处——这个范围是指圣人之下。至于敌方,只要将那些理念略作修改,仙丹妙药也会变成穿肠剧毒。 曾经有一段时间,天界有一股找天机上仙切磋的风气。——当然,全是同阶层的人物,上仙以下压根没这个胆子。清楚这段歷史的忘机剑灵很怀疑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档子事才让那时候原本就有些倦怠的观日月生了隐世的念头。 总之,那段时间一串串的上仙前仆后继的往灼华宫沖,就算门口站着一个脸色黑如锅底的陶然都没法熄灭他们的热情。 简直可怕。 后来好像还是东华帝君出面,外加观日月自己实在是被缠的烦了做了警告,双管齐下,才叫这些人冷静了点。 当然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还知道这些的还在外面活跃的也没几个。忘机剑灵一边听话的旧地坐下开始消化之前交手时候得到的收穫,一般感嘆自己果然是沾了剑主的光。 天机上仙和忘机上仙的情谊真的不是吹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观日月和陶然是未飞升之前就交情很好的搭档。 不要小看观天机这种看似鸡肋的技能,很有用的。 东华位高权重是真的——虽然初代天帝陛下已经退位许多年,外加他年纪大是最初诞生的一批,外加习惯性好为人师,很多人其实都受过他的恩惠,所以他说话是非常有用的。 观日月炸毛也是真的很可怕……虽然说很难想像观日月也会有这种时候。 忘机剑灵……他其实得到了非常一部分的陶然的记忆。而且非常迅速的就能活学活用。 ======= 给基友看了,被吐槽说 伏笔埋得太隐晦……想了想,还是给点提示啦。 本章提示:忘机剑灵为什么会有陶然的记忆? ☆、传言和真人的区别 如果按照敌友这个标准来判断的话,忘机剑灵自然是友方无疑。 由于其出身的特殊性,忘机剑灵先天就在观日月这里有着十分高的好感度。对他观日月自然不会误导,反而多有提点。外加他自己悟性不错,能够得到的好处也很大。 大到一时之间消化不了的程度。 这本也没什么,仙人寿命长久,连带着生活的节奏也是缓慢的。一次闭关几百几千年都是短的,几个会元的也不是没有,朋友一年能见一次都算是频繁的。区区十年而已,对于他们来说真的算不上多长。 但也足够发生变故。 忘机剑灵尚还沉浸在那些感悟之中,观日月却是已经看向了出口的方向。她手中的那枝桃花被她抛出,花枝悬浮在半空中,淡粉色的花朵颤动着,清甜的香气隐隐约约的聚在一处,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将忘机剑灵保护了起来。 “修炼之中最忌打扰。”观日月看着那缓步走来的黑衣女子,道,“你不该在这时候来。” “是醉乐冒昧了。”黑衣魔修十分坦然,“但此处诱惑实在太大,在下不得不来这走一趟。” 第10页 观日月:“有何收穫?” 醉乐浅笑,她虽是魔修,生的也是一副妖娆容姿,周身却无多少妩媚风采,反而颇有些沉静从容之意。“久闻天机上仙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她道,“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士。” 观日月侧首,道:“你这话说的,并不真心。” “许是因为,我见了好些声名在外的仙人,却只有您和传闻之中的一样吧。”醉乐道,“实际上……同传言相比,您还要更加胜出一点。” 观日月:“天界之中并不缺少人品修为皆是上等的仙人,你只是运气不好,如今还未遇见罢了。”顿了顿,她又道:“至于我……”很清楚自己在外界的传言是个什么鬼样子的天机上仙默默地挣扎了一下,才道:“只是常年不出现,他们不好胡扯罢了。” 所以在传言就传的有点拘谨——或者应该说是收敛多了,和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正是因为不怎么夸张,所以就比较的写实。那些信了流言的——比如说醉乐,自然也就不会怎么失望。 醉乐只是抿着嘴笑,并不说话。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 观日月看着她,并未阻止,只是道:“再有五步——你便该止步了。” “为何?”醉乐歪着头问,神色纯然,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天真的可爱。 观日月缓缓道:“你既然知晓,便不该多此一问。”她立于原地,广袖轻拂,虽未移步,但在无形之中却是已经将醉乐的前进路线全部的封锁了,让这魔修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情况下。 “吾并不想要为难你。”观日月说。 醉乐有些疑惑:“不是说……仙魔不两立?”自幼被灌输这个概念,虽说不至于让醉乐见到一个修仙道的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但她也并不觉得仙道之人会对自己这种魔修有什么好感——更不要说是宽容了。事实上,见到她的仙道之人当中,直接上来喊打喊杀的比较多。 她原本以为,像是天机上仙这种站在仙道顶端的大能看到她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但观日月对她的态度却完全称得上是和善了。 观日月:“仙魔之分,上古时期也许是种族区别,但在如今只不过是因为修炼理念的不同罢了。正如同仙道之中也会有败类,魔道之中也会有立身持正之辈。” 所谓仙魔不两立的确存在,但针对的都是那些心术不正之辈,只可惜现今大多数人都曲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醉乐:“上仙觉得,我属于后者?” 观日月:“这是事实,没什么好怀疑的。”她道:“你身上并无业力,反而还有功德在身,这是骗不了人的。” 醉乐:“欺天并非难事。”毕竟天道只有判断能力没有追溯能力,同样是杀人,自己去杀可能会导致业力沾身,但只要借他人之手,自己依旧是一身干净。 功德自然也是如是。 做些好事而已,为了达到目的,过程再怎么噁心都是可以忽略的。 观日月:“但你并非欺天之人。你之本心十分纯粹。”黑衣女修眨了眨眼,又听到观日月说:“这些看人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醉乐以手掩口,吃吃笑道:“上仙信的果然还是自己呀。” “并非完全如此。”观日月否认道,“你也值得我相信,醉乐。”那短短的两个字被她念得轻柔婉转,像是藏着什么隐晦的情绪。“告诉我,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醉乐:“我自己起的。”她问:“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这很好。”观日月轻声的念了一句诗,“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 下一句是……我醉君復乐,陶然共忘机。 在观日月说出那一句诗的时候,醉乐的心中便很自然的接上了后一句。她有点茫然的看着观日月,却见那女修轻轻一嘆,一时之间都分不出这其中到底是喜悦更多一点还是惆怅更多一些。 “无怪乎你能这么快就进来。”不说外面那些包围着山谷的六合阵,这山谷之中的阵法便是拦下五位上仙都够了,便是精于此道的八方上仙过来也得耗个几百年。醉乐一介魔修,能够在本身属性对立自己对阵法也没有多少研究了解的情况下如此迅速的进入这里,自然是有理由的。 醉乐并不明白观日月知道了什么,但她却能够发现观日月对她的态度温柔了不少。她试探性的问道:“不知上仙可否允在下……” “现在不可以。”观日月打断了她的话,“我说过,你不该在这时候来。” 醉乐:“嗯?上仙的意思是,迟些时候就可以?” “如你所想。”观日月道,“你须得再等一些时候。” 醉乐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悄悄的绕过了观日月,落到了后方那正盘膝而坐的青衣剑客身上。清风朗月一般的剑客正合着双目沉浸在修炼之中,淡蓝色的纤细长剑被他横放在膝上,散发出微微的光亮。 她的心中有了判断。 修炼之中最忌打扰,这是整个大荒都知道的常识。醉乐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被观日月拦住是因为那剑客,但之前也未曾在意。现今看到那人模样……醉乐忍不住的想,这人好生面熟啊。 但之前她分明未曾见过这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提示:为什么醉乐能够这么快就进来 ☆、金风玉露一相逢 无独有偶,忘机剑灵也这么觉得。 他的感触要比醉乐更加的深一点,醉乐只是觉得自己对于这陌生剑客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奇妙好感,忘机剑灵则能够感受到自己对于这黑衣女修的渴望。 像是相望了千年的断玉,渴盼着再次成为一个整体。 青衣剑客与黑衣魔修互相注视着,旁观的观日月突然觉得自己十分的多余……似乎正在向东君靠近一样的感觉。 “你来此,有何所求?”作为此处的主人,忘机剑灵先开口问道。 醉乐道:“此地有一物与我有缘。”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注视着悬在洞顶处的那颗提供光亮的明珠,忘机剑灵顺着醉乐的视线看过去,然后陷入了沉思。 忘机剑灵自然知晓那是什么。 那是他的剑主陶然所钟爱的一件法器,不论是从珍贵程度来说还是从本身威力来算都是上等的东西。按理来说他其实并无资格处理这法器……但,既然是有缘的话,给出去……也没什么吧? “莫要看吾。此等小事你自己决定便可。”观日月避开了忘机剑灵投来的疑问视线,道。 忘机剑灵一时语塞,他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小事。 但不可否认,观日月这种态度也让他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第11页 忘机剑灵道:“既然此物与醉乐道友有缘,那便予道友吧。” 大荒是一个笃信缘分的地方,天材地宝自己会择主,就算强行占据也只不过是暂时的事情,反而还会折了自身气运,最后还是要送到命定主人的手里去。既然醉乐自己说了同若水珠有缘,忘机剑灵也愿意将东西给她。 既然旧主不在了,找个新主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醉乐是不是在说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忘机剑灵觉得醉乐虽是魔修,但到底也是识天数的——没有这么傻。 若水珠固然珍贵,却也还没到能让醉乐捨命的程度。 明明是能够让上仙都不顾脸皮折腰的珍贵之物,但在此时,忘机剑灵却是如此的笃定着。 “多谢道友了。”醉乐嘴上这么说着,却是并未动弹。 这是戒备。忘机剑灵很清楚,他没说什么,只是跟在了观日月身后。 白衣女修将那枝桃花重新簪在了鬓髮上,一手负于腰后,便向着洞外走去。醉乐站在原地,难免便和观日月来了个插肩而过。醉乐只觉得,虽说那女修眼上蒙着白绫,但在那一刻,她却是真的有种……被扫视着、像是确认什么的感觉。 扑面而来都是压迫感——莫说是动一下手指,在那视线之下,连思维都停滞了。 忘机剑灵跟在观日月身后,路过的时候,青衣剑客弯着嘴角,对着脸色苍白冷汗连连的魔修安抚似的笑了笑。 “再会。”他说。 出于某种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心情,醉乐强撑着精神,对他微微颔首,道:“再会。” 于是那剑客的心情便更加的明朗了,醉乐目送他随着观日月离开,一直到再也看不见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像是浑身的力气都随着这短暂的松懈一起离去了一般,醉乐无力的依倚靠着坚硬的岩壁,急促的喘着气,脸色苍白,额上全是汗。 并非是因为炎热——而是被吓出来的。 真的……好可怕。 仙魔不两立,这不仅是一种态度和观念,也是在说两者的属性。仙气和魔气生来对立,作为上仙的观日月只需要站在那里——哪怕她已经将自身的仙气全数收敛,也都能够令绝大部分的魔修唿吸不畅,生出窒息烦闷之感。 这原本还在醉乐的承受范围之内,但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不知为何,观日月却突然泄露了一丝仙气。 这当即让醉乐受到了重创。 哪怕只有一点点……那清冽的仿佛能够将人割伤的纯澈仙气也足够对醉乐造成伤害。还有那种浓重的威压……与其主人本身一般清冷而又纯粹的仙气,充满着压倒性的强大。 那是天然的等级压制,更是仙人本身强大力量的体现。就算这只不过是一点无意泄露的仙气,上仙威严也已经显露无遗。 醉乐带了点无力,又有些倾慕的想:这就是天机上仙呀。 这样的强者……当真是让人不由心生追随之意。醉乐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那些甘愿隐居在藏珏山上也不愿意为他人所用的仙人了,曾经被这样的人领导过,又怎么能够甘愿被他人指派呢? 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曾经有过的太多太好,于是换做其他人,便再也无法入眼了。 即便仙魔两立,但在那一刻,醉乐也依旧不可抑制的生出了想要追随在这高洁孤冷的仙人身边的心思。 只可惜呀,她们之间隔得实在是太远、太远了。醉乐长长的唿出一口气,远的她想要靠近,都需要花费上许多的力气。 醉乐按着自己的心口,那里原本藏着许多她自己都不曾知晓的秘密,但因为之前的那一缕仙气,醉乐却发现,那上面存在着的、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禁制被破开了。 那些隐藏起来的秘密已经对她打开了大门——纵然如今她还不能一窥其面貌,但这也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隔着皮肉,掌心似乎能够触摸到心口。醉乐知道有什么正在伸出根须在那里扎根,然后伸展出了幼嫩的枝条,最后开出了花。 那是她的理想。 虽是生于魔界之中,却淡漠寡淡的完全不像是个魔修的女子闭了闭眼。她生来便毫无所知,没有传承记忆,也没有长辈护道,而像是那些凡人一样需要通过后天的学习来了解自己所生活的地方。醉乐也曾经试着去学习所见过的那些魔修一样去做一样的事情,尝试着融入他们之中,但最后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杀人夺宝、尔虞我诈、两面三刀——这些毫无底线道德的事情被那些魔修做的天经地义,但醉乐却莫名觉得反感。哪怕在她还只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她也下意识的拒绝去做这种让她自己噁心的事情。 于是最后,她成了魔修之中的异类,和她为伴的,也都是秉持着相同理念——虽修魔道、却也持·正·念的魔修。 他们做着一样的事情,但醉乐却无比清晰的知道,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们有着自己的目标,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要什么,而她……只不过是随波逐流而已。 大荒那么大,她却找不到一个想要停留的地方。大道玄妙如此,她却无法全心全意的去参悟。修道之人的一生那么长,她却在这人生长路上迷了路,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一直到现在。 醉乐取下了悬在洞顶照明的那颗明珠,她将这颗若水珠捧在手掌,觉得自己漫无目的的人生在这一刻找到了目标。 想要走到更远、更远的地方去,看到更多的风景,然后——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到天机上仙的面前去。 我欲与君相知。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留言,我不是在玩单机,对吧? 本章提示:醉乐身上的禁制 东君是太阳神的别称,唔,具体意义你们自己引申 我欲与君相知——这句是出自上邪,在这里的意思是,我想要和你做朋友。 没有其他意思,真的。用这句……是因为我一时之间想不到其他的了 ☆、习惯成自然 观日月领着忘机剑灵出了那山洞,外间依旧是她进来时候看到的样子,糙木依依,阳光洒下来,整个山谷都是明亮的。 而在这 美景之中,又藏着许多不可见的危险。 “跟在我身后。”观日月叮嘱着忘机剑灵,“随着我的脚步走——这里的阵法很危险。” 就算是困阵也是可怕的,被传染成了要人命的兇残设定。 忘机剑灵低低的应了一声,他一手扶着负于腰后的忘机剑,一边跟着观日月的脚步前行。前方白衣女修走的轻巧,仿佛散步,忘机剑灵却并没有被这份闲适所迷惑。虽说是刚出生不久,但剑灵很清楚自己同观日月之间的差距,观日月能够轻巧以对的事物不代表他也能够如此,认真谨慎方才是稳妥之举。 每一步忘机剑灵都走的谨慎,他的手掌一直都按在本体忘机剑上,精神被崩的很紧,只要稍有异动他便能够将长剑从剑鞘之中抽出来应敌——又或者是自保。 第12页 虽说在阵法之中他的这些准备约莫并没有什么用,但也能勉强安一安心。 一直到跟着观日月走出了山谷外围的六合阵的时候忘机剑灵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青衣剑客终于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观日月侧过脸来“看着”他,道:“你很紧张?” 忘机剑灵坦然应是:“的确如此。让上仙见笑了。” “没什么……”观日月又看了忘机剑灵——准确的说,应该是他身后的那群和之前一样围在山谷入口处的魔修——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人之常情而已。” 她这句话说的轻飘飘的,没有什么特别强调的意思,就像是在说今天东君没有偷懒——这样的一句理所当然的常识。 “你也曾经如此?”说话的是站在树下的东华,一身标准帝君服饰就算是立刻去天界参加大朝会都没有什么问题的东华帝君站在那里,生生把一介荒野给衬出了天界灵地的感觉。他看着观日月,眼睛像是倒映着日月星三光的天河水。 观日月觉得自己好像在这里面看出了好奇。 她微微颔首,道:“我也曾经如此。” 谁都有过害怕的、不成熟的时候。观日月很清楚自己如今的从容沉稳只不过是因为看的多了,所以便很难让她产生惊讶之类的情绪了。面对危险自然也是如此,因为在很久之前该害怕的就已经害怕过了,她一生恐惧都已经被用完了。足够的经验——或者说是心境,让她能够从容的面对一切。 当然,也可以说她现在已经变得强大了。从前那些让她害怕的东西都已经不足以对她造成伤害,这世上也已经没有多少东西能够让她受伤,所以自然的就不会害怕了。 因为知道那些东西伤不到自己——不过就是这样罢了。 东华似乎挺高兴,观日月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下了这个结论,但她好像就是知道这个结论没错。东华朝着观日月这边走过来,他很自然的拉起了观日月的手,又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青衫剑客。 神祗的目光落在那剑客的身上,看到了他的本质:“忘机剑灵?” “是的。”观日月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东华:“你的新属下?” “总归有几分缘分在。”观日月并不否认。 东华:“既然你想要他 ,那等回到天界我便给他补上一份调令吧——将他调到灼华宫去,可好?” “不,不行。”观日月拒绝道,“剑灵需要在征战之中成长,灼华宫太静了,不适合他。” 东华:“此言有理。”他说:“但——西华,你为何连我也要拒绝?” “你在说什么呢,东华。”观日月假装没听懂的样子,问的疑惑又不解。东华定定的注视了她一会儿,没能得到观日月的退让。 于是退让的成了他自己。 “没什么。”东华说,他捡起了之前的话题,问,“既然不想要让他去灼华宫,那要让他去哪里?你的西崑仑只有女仙,藏珏山向来只进不出,管着杜雨泽的问素不在……” 观日月出声道:“东华。” 东华应了一声,道:“怎么了?” “你想的可真多啊。”观日月这话说的十分诚恳。 东华回答的也很坦然:“事务繁忙。要管的事情比较多,时日久了就这样。” 不,默默削减自身存在感旁听的忘机剑灵心说重点压根不是这个啊,重点难道不是东华帝君你为什么会对天机上仙的事情知道这么多吗?不对天机上仙还是西崑仑的主神西华娘娘,东华西华乃是合作时久的一对搭档,知道这么多似乎也是正常的? 想想好像能够说得通,但是再仔细的想一想……忘机剑灵觉得怎么就这么的奇怪呢? 虽然说他根本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情况不对劲,但忘机剑灵也没能多仔细思考多久。将他从自己的思绪里面拉出来的是观日月,白衣女仙问他:“你想要去哪里?” 忘机剑灵下意识的就说:“属下听凭殿下吩咐。” 观日月道:“我不是你,也并无法判断什么决定才是最适合你的。”顿了顿,她又道:“你是我的属下……凭着这个身份,你很多地方都可以去。”这真的不是观日月自夸,虽然已经不管事很久了,但她的影响力还是在的。 人走茶凉并不适合用在观日月的身上——毕竟她只是不管事了,又不是道化了。 “我并不需要你现在立刻做出决定。忘机,你可以慢慢的想一想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等仙神不缺时间,你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这件事情。” “而现在——” “我们先去黄堉边界看看。”东华接过了观日月的话头,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完了。 但他却不是和观日月一样在对着忘机剑灵说。东华身上天然的就有这么一种傲慢,放在现在的情况中解释一下,就是眼里只能看到的观日月一个人。 他说的话,自然也是给观日月一个人听的。 从表面来说,东华帝君并非是什么冷酷的、不近人情的神仙。他能够一个个的给那些刚飞升的小仙分配仙职,对于忘机剑灵也挺和善,一点都没有高高在上的意思。但忘机剑灵却敏锐的觉得,跟在观日月身后的自己也好,远一点正在和围着山谷的六合阵死磕的那几个魔修也好,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眼中。 没办法,等级相差过大。 就像是生命无限的仙人不会将寿命有限的凡人——甚至是寻常修者看在眼中一样,地位尊崇修为高深的东华帝君也不会将几个小仙看在眼中当成同类,毕竟他们之间的差距差得实在是有点大。 就算是忘机剑灵的来歷有些特殊也是一样。 过去和未来都只能是参考,而不是做决定的凭依。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沉浸在往事之中实在太过愚蠢。而未来——再怎么远大再怎么潜力无限,也只是还没有发生的未来而已。 东华所看的是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提示:为什么观日月要拒绝其他人去灼华宫 以后再写观日月看什么的时候就不会特别标註了,请记住,观日月不是瞎子,她只是自己蒙了眼睛不想用眼睛去 看而已。而且神识什么的都是能够代替眼睛的。 东华和观日月手拉手是下意识……以前观日月有过一段真·瞎子的时间,这习惯就是那时候产生的。后来时不时的就会復发一下 ☆、行于当下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东华会轻看“过去”和“未来”所代表的含义。 但也不会多么的重视就是了。 到了他这种程度,早过了能够被后辈赶上的时候了。 开天之初就诞生的生灵,所能够得到的东西远不是后人能够想像的。过了时候,便再也不可能被赶上——他同其他人的距离只会被拉的越来越远。 第13页 东华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但是,他想,原来我也还是想要一个同伴的。 高居三十三天之上的大罗天不是他能够频繁踏足的地方,东华诚心诚意的仰慕着里面所居住着的那位名号玉清的永恆不灭的圣人,却克制着自己不去多加接触。最后他将这份渴望移到了别的地方,并且对自己说,我需要一个同伴。 东华帝君在旧友“你这难道不是在找道侣”的嘲笑之中抛出了西华之名,他将这个神号藏在天道之中,等着能够一起前行的同伴出现。时间一点点的从他指尖流过,新飞升的仙人一个个的从他面前走过去,他所等待的“西华”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先等到了观日月。 才从凡间飞升上来的女修染着一身的魔气,那是在清除家乡魔氛的时候染上的。她应该失去了很多的亲朋好友,连鬓边簪着的花也是苍白的颜色,但眉宇之间的坚韧却并不为此而消减半分。 东华看了她一会儿,发现那些魔气很乖巧的消失了。 他那时候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故人,后来又觉得和一个压根不记得过去的人说过去实在是一件太过于愚蠢的事情,这感觉在观日月无意得到了西华神号之后就越发的明显起来。 应该更加注重当下了,东华这么对自己说。 于是观日月便只是观日月了,这是他新的同伴——是西华,而非是从前故人。 她什么都不知道。东华总是这么觉得,但偶尔,在看那女仙沉醉天道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的想,她是真的不知道吗? 那点念头在他心中翻涌着,只是……不可说,不能问。 只可独思,不可多言。 就像是从前的许多次一样,他一个人守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守着过去,看着未来,走在当下——也最为注重当下。 观日月觉得这态度没什么不对的,毕竟人都是活在当下的,她只是觉得有些话不吐实在是不快。 东华:“西华想说什么?” 观日月:“你带错路了。” 东华:“嗯?” 观日月:“若是要去黄堉边界,我们应该往北去。” 东华:“往这边走过去也能够到黄堉边界。” 观日月:“你不觉得……这么走有点远吗?”她心说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无聊的人啊,东华。 东华波澜不惊的陈述着自己的用意:“问素在这边。” “你实在是不需要想这么多的。”观日月想要嘆气,最后却只是道,“此事我知晓了。多谢你,东华。” 东华摇头,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观日月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思索无果之后干脆换了个话题,“东华,你怎么知晓问素在这儿?” “问素自己说的。”东华语声淡淡,“再有些时候便是那些新进仙人统一来拜的日子了,今年九烟要涅盘,事情难免就多了些,有些忙不过来。” 观日月微微颔首:“这我知道。九烟同我说过。我愿想要派人去帮她一帮,但她却说已经有了帮手……唔,原来九烟是找到了问素的头上么?” 东华嗯了一声,又道:“问素此次便是为了这事而回来的。” 观日月也不奇怪,虽然说她小徒弟学成出师之后就挺不务正业的,整天打着悬壶济世提高自己之类的大旗满世界的乱跑找疑难杂症给他们治病,但同门之间的联繫还是没断的,九烟这个当师姐的想要找师妹帮个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问素也不是什么叛逆的孩子,虽说当年这孩子的确很难养。但观日月养徒弟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两个难管的刺头都被她养成了前途远大的好孩子,师姐师妹之间相处十分和谐。 既是如此,师姐有麻烦当师妹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要帮上一把。而如今这情况……观日月道:“想来是问素最近得了闲,又知道这边正在和魔族交战,所以过来凑个热闹吧?” “问素一向不喜魔族。”东华说着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观日月面上浮现出几分无奈来:“问素她……只是不喜那些一身业障的魔修而已。”她对于那些修着仙道却干着魔道之事的仙人也没什么好脸色,两者的区别只在于——对待这等魔修,问素能够二话不说直接动手。而对待那些仙人,名义上还属于天庭仙人的问素并不能无故殴打同僚,就算罪证确凿……也还是得走个程序。 于是问素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天天都给名义上管着所有仙人的东华打小报告。 现在东华手下都有个仙官专门管问素打上来的小报告了。 “问素今天留在了营地里,没上战场。”在打仗时候,像是问素这种精通医理的神仙珍贵程度完全不需要多说,有她一个在不知道能够减少军队里多少的伤亡。 然而奈何问素一贯热爱和魔修死槓,压根不乐意留在大后方当个后勤。不管是从修为还是官职来说,黄堉这边领军的元帅压根管不到她,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的看着问素在医疗岗位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空闲时间全送给战场了。 “天军和魔族休战有些时候了。” 观日月:“东华你这样说……我总是觉得,要不是我们来的及时,问素都跑回西崑仑去了。” 东华:“嗯,就是这样没错。” 观日月:“实话?” 东华:“我不说假话,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观日月轻声道。 这时候他们已经靠近了战场,虽说休战已久,但经年累月的在这里交战的仙魔双方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烙痕。黄堉的土地本是黄色的,这点甚至体现在了这片土地的地名上。但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每一寸的土壤里都像是浸透着仙人魔修的鲜血,从而呈现出一种诡谲的红。 清冽纯澈的仙气和暴躁混乱的污浊魔气交织在一起,对于仙魔双方来说都能够造成不适。东华修为高,自然不受影响,观日月也已经习惯了魔气的存在,情况也还成。她又回头注意了一会儿身后跟着的忘机剑灵,青衫剑客行于战场之间,不见分毫不适。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军营了。”东华道。 观日月:“想来我们是不用继续前行了。”她道:“问素就在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本章提示:故人 算是刷了一把从前? 其实写开头的时候我差点把这一张写成东华个人番外。 问素这个名字其实是素问颠倒过来,因为她特长是医术嘛,我记得的最有名的两本医书就是灵枢素问……如果问素有徒弟绝对叫做枢灵。 ☆、要包容 闻言,一直在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忘机剑灵下意识的朝着前方看过去。 正如观日月所言一般,一袭浅绿裙裳、依稀是碧玉年华少女容姿的女仙正站在那里,清丽的脸上带着笑——就是看起来有点激动。 第14页 忘机剑灵总觉得要不是有东华帝君在,这位问素仙子肯定已经三步做两步的扑过来了——想要扑的对象当然是天机上仙。 当然现在这位问素仙子也没有怎么冷静就是了,激动完全写在了脸上。 本来应该是在原地等待的人,这时候却已经沖了过来——并没有夸张,不是疾步而行也不是小跑。在离观日月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她倒是冷静了下来,不过忘机剑灵严重怀疑是因为问素仙子抗不过东华帝君的冷气。 忘机剑灵不清楚这位问素仙子平时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只知道这位可能平时高贵冷艷也可能温婉动人……总之卖相肯定不错的仙子如今却像是个小姑娘一样——不,现在她的确是个小姑娘。 问素的行动力何止是不错,那简直是相当的不错。一错眼的功夫她就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那张漂亮的小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期待渴望等等等等的东西,好看的眼睛里盈着细碎的华彩。她期期艾艾的注视着观日月,又怯怯的喊了声:“师尊。” 简直叫人心都化了。 观日月显然很吃这一套,证据就是她已经弯下腰把变成了小姑娘的问素抱了起来。小姑娘高高兴兴的伸手搂住了师长的颈子,满是依赖的靠在她的怀里,身边萦绕着的气息都是欢愉的,眼睛里的欢喜满的都要溢出来。“师尊。”小姑娘软软的喊了一声,又喊了一声,“我好想你啊。” 声音也是绵软的,娇娇甜甜的,柔情蜜意重的有点发腻。 观日月像是习以为常似的——各种意义上,对于这情况毫无惊讶。白裙女仙弯起嘴角,纤细的手指穿过怀中女孩肩头的长髮,柔声道:“为师也很想你,问素。” 这回答实在是和问素姑娘的心意,于是小姑娘便弯着眼,笑的更开心了。 忘机剑灵莫名其妙的觉得这情况有点眼熟……还有点耳熟。青衫剑客总觉得这一刻别说是自己了,就是存在感强烈的东华帝君估计也被问素仙子给忽略的彻底。 不,注意到问素小姑娘笑容里藏着的那点得意,忘机剑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其实他们并没有被忽略。 他们只不过是被示威了而已。 真是微妙的感觉……忘机剑灵心中升腾起细微的无奈,那种感觉近似于看到自家孩子闯祸之后又窝在自己怀里撒娇时候的情绪。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情绪的来源,只是在思考着,原来外表的变化还能够影响到心智吗? 事实上,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问素小姑娘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不过是因为在外面浪了太长时间和观日月许多年没见,想要怀念一下幼年时期被自家师尊抱在怀里的美好时光而已,毕竟长大以后她就不可能被抱起来了。至于幼童体型更加适合撒娇什么的,问素表示那真的只是顺带的而已。 她就是想被师尊抱抱,回忆一下被宠爱的感觉而已……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真的,不骗人。 “好啦,我自然是信你的。”观日月摸了摸问素的头髮,细软的髮丝触感极好。问素也像是眷恋师长指尖的那点温柔,还有点留恋的主动往观日月这边凑了凑。“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说正在军营?” 问素非常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眉眼弯弯,笑的可爱极了:“是帝君通知的。” “哦……”观日月已经不是不知道第几次觉得东华细心了,女仙手下接着轻摸徒弟发顶,同时侧过脸道,“多谢你了,东华。” 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这么说。 东华神色淡淡,道:“应为之事罢了,无需言谢。” 观日月抿着嘴角,像是很轻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真要就这么坦然的接受免了道歉……多年的习惯并不是这么容易的就能够改掉的。观日月觉得自己和东华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他们是很好的朋友,这没错,但真要说是好到能够不拘小节……也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在观日月漫长的生命里,也只有五个人有这种待遇。 一个是把观日月拉扯大的师尊箕陵真人,一个是观日月她死了好多年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师妹观沧海,一个是刚出师门的时候就认识的一直都相伴而行是彼此最坚定支持者的至交知己陶然。剩下的两个是观日月的两个徒弟。 其中并不包括东华。 “西华,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说话?”东华并不介意观日月的小态度,他十分自然的将小姑娘外表的问素从观日月的怀中抱了出来,换他自己抱着,同时侧首看着与他并肩而立的观日月,问道。 落后几步的忘机剑灵看着这三个人,总觉得像是看到了和谐相处(并不是)的一家三口。 观日月:“倒是我疏忽了,站在这里说话的确不太好……” 被强行从自家师尊的怀里包出来,问素小姑娘虽然看起来不大情愿的样子,却也没有怎么挣扎。小姑娘心中闷闷的憋着一大口的气,却也没有忽略其他的。“师尊。”她说,“我们先去军营如何?我有单独的驻地。” “不必了。”观日月摇了摇头,道,“不必这么麻烦的,见过东华的人太多了,他若是出现在军营里,难免会引些骚乱,最后辛苦的还是问素你。况且……其实我过来也没什么事情,就只是为了看看你而已。”准确的说,因为东华提到了,知道徒弟在这里,就顺路过来看看徒弟。 以及有没有受欺负什么的。 问素可怜巴巴的说道:“现在看到了,师尊就要走了吗?” “我的确就是这么想的。”观日月说的十分坦然。 问素小姑娘扁了扁嘴,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师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没有呀。”观日月对于徒弟的变脸早已习以为常,小姑娘爱撒娇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天机上仙觉得自己应该包容徒弟的这种小爱好。 问素:“那为什么每次我去西崑仑的时候师尊你都不在?” “不是有九烟在吗?”观日月心说既然活有人给我干了,我干嘛还要过去?天庭又不兴点名这套,只要活干完了,迟到早退——哪怕中途偷懒跑路,都是是允许的。 问素:“可是我很想师尊啊……” “你可以来灼华宫。”观日月说道。 问素像是缺了水的花骨朵一样垂着脑袋恹哒哒的应了一声,郁气沉沉的从东华的怀里跳了下来,在这期间,她的外表重新从七八岁小姑娘变回了碧玉年华的模样:“弟子知道了。” “师尊来这里就真的没有其他的事情吗?”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于申榜需要,提前把明天的更新发出来。 日常求留言。 女子16岁,称碧玉年华。出自唐·李群玉《醉后赠冯姬》诗:“桂影浅拂梁家熏,瓜字初分碧玉年。” 第15页 顺带一提其他女性的年龄别称: 12岁---金钗之年;13岁---豆蔻年华;15岁--—及笄之年;16岁--破瓜年华、碧玉年华;20岁--—桃李年华;24岁---花信年华;至出嫁---摽梅之年。 隔了几天写后半部分……沉迷师徒差点忘了让问素出场是为了让她领走忘机剑灵啊! 以及,一开始写到问素的时候我差点让妹子来一句:我想念你,师父。 捂脸,最近重新被基友拖回了天下三的大坑……这次我真的没有吃粮不产粮,虽说写的自我感觉完全就是天雷。毕竟我深爱性转和拉郎。 托腮,有人知道哪里有金坎子和宋屿寒这个cp的粮食吗?我快饿死了。也并不想自己给这对产粮,毕竟我要是写出来的话肯定ooc 刷完了南海主线之后,我的天下三男神就从玉玑子变成了本命莫非云。咳咳咳,虽然我也吃陆张玉莫什么的,但是重点在于……莫师父他那么温柔那么好看那么苏!就算被玉玑子仇杀我也想说:白羽毛嫁我啊!!!!!!! 我吃莫我,真的! 总有一天会正视自己的玛丽苏……满足一下自己 ☆、机智如我 观日月觉得的确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她刚想将这话说出口,临时却又有了另外一件事。 忘机剑灵表示想要留在这边……上个战场打几场架。 这要求很正常。 陶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剑修,品德没问题但好战也是真的,忘机剑常年跟着陶然这么个剑主,沾染上了剑主的一些喜好也是难免之事。况且剑本兇器——好吧这里并不是泛指,说的只是忘机剑而已,剑灵这种存在自然也是带着点凶戾意味,渴望战斗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忘机剑灵不缺底蕴也不缺境界,他现在的问题只是无法将自己所拥有的能力全部发挥出来而已。对于忘机剑灵而言,想要进步的最快方式无疑就是把自己往死里磨练。 观日月想了想,觉得黄堉战场正是这么一个好地方,非常适合忘机剑灵的成长。 首先,有问素在,忘机剑灵就算是临时加入的编外人员也能够得到应有的权益,更加不会被其他人当作炮灰来使用,相反,以忘机剑灵的本领,他在一开始就能够得到重视。 其次,黄堉战场这里并非是什么受重视的地方,天庭和魔族对此看法相同,自然的也没有什么修为特别高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忘机剑灵的修为在这里已经能够算得上是顶尖了,在能够得到磨练的同时,就算是被围攻……也只是可能会狼狈些罢了,至少性命不会有问题。 最后,因果。 因果这种东西境界低的就很难说清楚,但又的的确确的是存在着的,还很重要。 观日月琢磨着既然忘机剑被丢在黄堉这里这么多年,连剑灵都有了,吸收了的天地精华肯定不少,因果肯也定是欠下了。与其以后想着要怎么还要找什么时候还,还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给清了。还的多了也不愁,少了才叫做麻烦。 毕竟因果这东西总结一下,也就一个重点:你欠谁因果都成,但就是不能欠天道。 反过来让天道欠你倒是可以的。 比如说观日月,她就是属于后者,不欠天地,但天地欠我。又比如说东华,他也是这个情况。 事实上,只要是满足活得久的、修为到一定程度的、明天数——这三个条件的大能,基本都是这情况。毕竟大家都不傻,那些小孩子们还有胆子喊喊逆天口号什么的,但越是修为高的就越是能够明白天道的可怕,也就越发的尊崇天道。为了让自己日子过得愉快点,多干些活算什么。 总比胆大妄为的欠天道,然后被天道一九霄玄雷给噼死来的好吧? 那些前车之鑑(傻子)的尸体堆在一起都能有苍梧山那么高了啊,哪个脑子清楚的敢在这方面胡来!是不要命了还是嫌弃自己小日子过得太舒服想要尝试一下被雷噼的刺激找这么个要命的乐子来玩? 总之,既然忘机剑灵自己有这心思,情况还挺合适,观日月也就顺水推舟……的把他交给了小徒弟看顾。 自觉身负重任的问素姑娘拍胸口对师尊保证肯定好好照顾新同僚。 真的,肯定不会暗地里欺负他! 虽然说问素姑娘的确挺想要这么干的。 在已经恋师晚期无药可救的小姑娘眼里,一切——排除某几个人之外——和自己争抢师尊注意力的都是阶级敌人,就算是东华帝君这种大神她也有胆子不满。但、但是……不知为何,在面对忘机剑灵的时候,问素姑娘总觉得有点心虚。 具体的形容一下,大概就是闯祸还被家长逮个正着的那种感觉。 就像是被陶然师叔在看着一样……完全没胆子在他面前做妖呢。问素悄悄的在心里嘆着气,却又莫名其妙的觉得这情况没什么不对的。 剑灵嘛,继承了剑主的一些特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啦。这么想着的问素,轻而易举的就将那些能够注意到的不对给抛到了脑后,在依依不捨的和自家师尊道完了别之后,便乖乖的带着新加入的战友先走了。 目送两人离去,东华突然道:“这样真的好吗?” 这问题来的没头没尾,实在令人捉不着头脑。但好朋友毕竟不是白做的,观日月分分钟明白了小伙伴的意思,她想了想,说道:“她还没有脆弱到这种程度。” 语声虽轻,其中藏着的信任却是坚定的无可转移。 东华也不多言,只道:“你觉得合适便好。”顿了顿,他又道:“如今问素已经见过了——西华你的事情,可是办完了?” “自是成了。”观日月原先也只不过是为了忘机剑走着一趟罢了,如今不仅收穫了一个剑灵还顺带得到了其他的东西……回本不说,还有些多出来的收穫。 这一趟走的还是很值的。 东华:“可要回天庭?” 观日月:“怎么这么急?” 被说着急的东华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悠闲姿态,他道:“只是估摸着……天庭送给你的请帖,快到灼华宫了。” 观日月有点不信:“从前我的请帖不是直接往碧华宫送的吗?” 这是现任天帝德宁的创造性发明——也是被客观事实逼得没办法的办法。 不同于勤劳非常一直都在工作从未旷工的东华,观日月虽说是有过一段勤快的时间,但不幸的是现任的德宁天帝并没有能够好运的赶上这时候。在他上任的时候,观日月早早的就开始把要干的活分给手下,自己偷懒躲闲去了。 还给自己找了个非常好听的藉口——闭关修炼。 德宁天帝: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就算明知道她是在胡扯是为了偷懒躲闲不干活……但是指挥不动这种大佬的我还是得继续装傻当做不知道啊! 况且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观日月的做法都挑不出什么错误来。毕竟天庭只是要求干完活,而不是硬性要求一定要自己干完——真要有这种规定也延续不到现在,刚出台就会被那些职务繁忙全靠手下分担的大佬们给联手怼回去。 第16页 看别人被怼是一件挺愉快的事情,但要是那个人换成自己的话……德宁天帝觉得怂就怂吧,谁让他没继承到他爸他爷爷的本事。天机喜欢闭关那就闭着吧,只要把活干完就没关系——虽然说德宁天帝觉得就算是有关系他一个吉祥物天帝也不能做什么,毕竟直接管着这块的是东华帝君。 然而德宁天帝并不觉得东华帝君会去管观日月,就算他再怎么铁面无私……也一样。 毕竟这个假设完全不成立。 每次年终工作检查之前东华帝君都会提前给天机检查一遍,若是有漏洞便会及时给她补上缺漏。这情况最开始的时候德宁天帝还以为只是流言,后来他发现事实比这流言还要来的可怕——东华帝君他都能够在号称男仙禁地的西崑仑来去自如了啊喂! 原本应该听命于西华神女的神仙如今也直接听命于东华帝君,汇报工作找他,有什么大事也找他……德宁天帝觉得再这么下去,东华帝君就能把西华神女的工作给包圆了。 据说很多年之前西华神女在东华帝君那边也是这么个待遇……德宁天帝现在可算是信了从前当笑话听的那个流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本章提示:问素能够发现的是什么 我觉得德宁被我写成了一个精分哈哈哈哈,好好的一个不甘平庸却没这天分只能瞎蹦达的傻狍子生生被我写出了天真的感觉…… ☆、当年太天真 总结一下,就一句话——都怪我当年太天真。 闭关中的人当然是不能打扰的,而且观日月闭关的时候还喜欢紧锁大门顺带着把宫殿附近的阵法全部激活,让那一块地方变成真·擅入者死的绝地,这时候去送帖子简直就是去送死。危险程度太高,没人愿意做。 但帖子也不能不送,虽说送了也不一定会去,然而……这是面子问题。 不送简直是在下面子。 于是为难的德宁天帝干脆直接把观日月的帖子和东华的放在一个盒子里,一起送了碧华宫。 后来发现这主意不错,不需要去敲灼华宫的大门不说碧华宫还会自己抽人——这里送帖子的人选实在存疑——去送帖子,也就这么的保持了下去。 “你不是出关了吗?青沢都想要让你去给他女儿当老师了 。”东华淡声道。不然哪个神仙脑抽了会想要找一个正在闭关的神仙给自家闺女上课?坏人闭关如杀人父母,这种生死大仇没事谁会想要结,况且真的不是东华看轻青沢,他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虽然青沢是上神观日月是上仙,从等级来说他们是一个层次的人,从职务上来说他们也都是曾经担过武职的文职人员,但说实话,青沢真的不是观日月的对手。 也只有青羽那种被保护的不知世事的傻孩子才会觉得自己的父亲能够胜过观日月。 “青羽在观天机一道上虽说有些天分……但她想要的师长可不是我。”观日月道,“她总是和鹤妨一起出现。” 东华:“那你可知道,为了躲青羽,鹤妨都已经来向我申请去守元巫山了?” “青羽有这么缠人吗?竟然能够让鹤妨做出这种牺牲……”观日月有点奇怪,鹤妨虽说也是个上仙,但年纪并不大——在观日月眼中,曾经也来听过观日月的大讲座,有师徒之谊。“那孩子一贯最是懒散,一千年的仙职做完了就一心想着闲云野鹤万事不管……如今竟然主动请命说要去元巫山?” 观日月的声音里染着点不可置信,不算多,但是想想她的人设,这种程度的情绪波动已经很难得了。 “那可是仙魔边界!在那里是躲不了闲的!” 东华补上了一句:“鹤妨说他想要在元巫山呆个几千年安静一下。”因为青羽肯定没办法追到元巫山去,毕竟她爹青沢对她的安全还是很上心的。 仙魔边界那种地方每天都在上演着各种争斗,像是鹤妨这种上仙自保有余还能过得挺好,偶尔兴致来了还能去找人打几场打发一下时间。但像是青羽这种一直都被家里人保护着的天真小姑娘……大概去那里的第一天就会被被人卖了吧。 更大的可能性是半点都没发现自己被卖了,还会很热心的帮卖了自己的人数数自己卖了多少钱。 “鹤妨也是被缠的紧了。”观日月道,“能够让他做到这种地步……”青羽也真是个人才。 “闲得发慌罢了。”东华有点冷漠的给了个评价,又把话题给扯了回去,“你出关的时候声势那么大,整个天界都知道了——德宁自然也知道了。”想要在这方面装傻都不成。“既然你都出关了,帖子再往我这边送就不太合适了。” 所以就直接往灼华宫送了。 “这种事情……也没法控制……”观日月也有点遗憾,她是真的想要低调一点啊——在工作上划水了这么多年的天机上仙还是很想要继续划水下去的,习惯了清闲的日子,观日月并不想调整自己的生活状态。“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开宴会?” “一直拒绝相亲的太子终于要娶妻了?时隔五万年以后天后又怀了?天帝找到了他那个失踪已久的真爱?天庭最近有什么大变化?哪个隐居的大能愿意出来干活了?” 观日月一口气说了好些个猜测,说完了之后东华刚好拉着她的手踏上了小舟。被专门炼制出来、能够在有“羽沉”之名的天河上漂浮的小舟不仅擅长顺流而下,逆流而上也不是什么难事。东华先是象徵性的嘱咐了一句小心,而后否决了观日月的猜测。 “都不是。”他说,“是天帝大寿。” 观日月:“整寿?” “再过三年就是了。”东华道,“这场寿宴,德宁从该两千年之前就开始准备了。” 仙人寿命长久生命漫长,连带着生活节奏也是缓慢的。区区百年在他们眼里也就是打个盹的功夫而已,像是天帝大寿这种事情,准备个两千年真的不算久。像是天帝继位又或者是禅位这种情况,准备的时间只会更长。 咳,关于这种结论……就东华来说,其实还是后者更加的具有论证性。东华自己是第一个天帝,那时候没什么前例,直接拿了印玺就算成了。他倒是记得有一任天帝的禅让仪式足足准备了一个会元——嗯,没错,从他上位那天就开始准备禅位的仪式了。 虽然说最后准备的一点都没用上。 那位天帝用了三句话把帝位丢了出去,自己拍拍衣袖跑去隐居了,美名其曰感悟天道心有所得须得闭关一段时间。 然后他就一直闭关到了现在还没出关。 “不过西华你也不算是说错。”顿了顿,东华又补充道,“德宁最近很高兴。” “嗯?”观日月一边思考东华说的这个最近到底是最近几十年还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一边发出了一个单音节,权作疑问 。 第17页 东华道:“三万年前失踪的云岚……被他找到了。” “我记得当年云岚是掉下了苍梧山吧?”观日月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很微妙的冷意,“苍梧山下面可是点着风凰一族的涅盘火……她竟然能够出来?” 撇去一部分战战兢兢工作的,仙人其实是很闲的。人闲的久了会长毛,仙人闲的久了也会长糙。由于时间的长久,并不想长糙的仙人们精通各种打发时间的艺术——比如说给这世上的东西排排名次什么的。 能够排名次的东西有很多,风景啦修为啦美貌啦,火焰也是其中一种。凤凰一族的涅盘之火是大荒公认的火属第一,很少有东西能够撑得过它的第一轮焚烧,只要持续的时间够久,理论上来说,就连大荒都能够被这玩意烧掉。 而苍梧山下面就有着这种东西。 苍梧山不仅是大荒公认的第一高山和凤凰一族的圣地,同时也是大荒的第一只凤凰死去的地方。那只火凤泣血哀鸣八十一日才死去,它的躯体变成了如今的苍梧山,它滴落的鲜血变成了山下燃烧着的涅盘之火——而在这火中,诞生出了如今的凤凰一族。 到现在为止,偶尔也还有小凤凰从这里出生——它们往往会拥有更好的天赋和更加靠近祖先的血脉,这对于风凰这种依赖血脉传承的种族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云岚……当年她便是大胆的打伤了风凰族在苍梧山的守护者,光明正大的闯进了凤凰一族的圣地,后来被现任的风凰族族长所伤,跳入山下的涅盘之火中。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擅闯苍梧山的并不只有云岚一个,这么多年来觊觎那地方的人多了去了,多云岚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可有可无罢了。然而问题在于,在云岚跳下苍梧山之后,苍梧山就被污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鹤妨,表面上看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实际上只是个懒癌,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有热情。名字谐音何妨……看名字他的性格你们基本就能知道了。虽然有不少人喜欢他,但是遗憾现在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 让我们来给明恋中的青羽点个蜡烛。 天河那个羽沉的意思……就是一片羽毛都会沉下去。所以说这条河也就只能看看呀,想要玩水是很危险的。不过对东华来说……私人财产,当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爱情使人盲目 污染苍梧山的是魔气。 从云岚跳下苍梧山开始,魔气污染了风凰族的圣地。 虽说因为那时候同时有魔修在苍梧山出没的缘故,在背后操作下大荒的主流看法都是魔修趁机作乱散发魔气污染苍梧山,但吃了大亏的风凰族却并不这么觉得 。 他们不仅将这笔帐记在了魔修的身上——无缘无故就往苍梧山跑还搭上了苍梧山守山人的云岚也被一起记上了。作为云岚背后大靠山,还意图包庇真爱小情人(画重点)的德宁天帝也没有逃过,被风凰族在小黑帐上记上了狠狠地一笔。 同为天庭中人,风凰族自然不可能对天帝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他们只不过是给天帝添了点堵,让他从一个安心享福的吉祥物变成了一个专心玩乐都没法永远都被各种各样的糟心事包围着的吉祥物而已。 思量着反正天庭没有天帝也一样能够运行,这种小事……大家看在风凰族那急剧降低的生育率、这些年来越发稀少的人口,以及这三万年里唯一一只从涅盘火里飞出来却是满身魔气的小凤凰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当然,天帝并不是主谋,他只不过是惯常的脑子不清楚,在不知道自家小情人闯了多大祸的情况下就想要保护自己的小情人而已。 这点大家都很清楚,风凰族也是如此。然而奈何那时候云岚跳下苍梧山生死不知——说的明白点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要找她算帐都没办法,苦主当然只能够把帐记在云岚她靠山德宁身上。但现在云岚又出现了…… “天庭又要闹起来了。”观日月的语气简直不是在说一个猜测,而像是在说一个事实。 东华倒是不甚在意:“就当是看场戏了。”他道:“西华难道不觉得,天庭近些年来实在是太安静了吗?” 观日月有点无奈:“我一直在闭关呢,东华。”所以天庭安不安静热不热闹对我我来说都没区别啊,何况:“我还是挺喜欢安静的。” 东华道:“安静久了,偶尔看场闹剧消遣一下也是不错的。” 观日月觉得这话真是耳熟。 片刻之后她想起来,这不就是她自己曾经对东华说过的话嘛……不过那时候是东华想要清净然而她想要看热闹就是了,现在角色完全反了过来。观日月想想上次东华的态度,觉得自己也应该宽容点。 小伙伴想要拉着自己看热闹这种小事……随他就好了嘛。 观日月觉得自己还是很大方的一个神仙,小伙伴的这种爱好纵容一下也没什么——准确的来说 ,观日月还是挺高兴自己也能够这么纵容东华一次的。 好不容易他们之间的角色能够这么颠倒呀。 在观日月和东华之间,一般来说观日月都是被纵容的那一方。这倒不是说观日月有多么任性,纯粹只是东华见证过了观日月的不成熟时期而观日月没有这个机会罢了。观日月一直对没能在这方面回报一下小伙伴深表遗憾,现在小伙伴主动提出来…… 简直不要太棒。 超开心。 自我感觉终于能够对小伙伴好一点再好一点的观日月开开心心的答应下了这事,然后她想起来:“九烟……还在西崑仑吧?” 东华:“现在还在。但不管怎么说,天帝大寿,九烟也是得来的。” 如果九烟只是一个帝姬公主的话不来当然没什么,毕竟公主太多没什么象徵意义,然而九烟毕竟是梧林少君,在风凰族的族长——大概天庭的神仙更加喜欢称唿他为梧林帝君——坚持不来的时候,派一个少君来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哪怕只是为了对天庭表示一下诚意呢。 毕竟风凰族在名义上还是从属于天庭的。天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代表着天庭,一些小事上可以不给他面子,但若是在这方面下脸子……还是有些过了。 东华处理多了事务,这类的案例没见过一千也有八百,分分钟就能脑补出一系列的应对方法和其后可能发生的各种后续。他安慰观日月:“且放心便是了,西华,九烟有分寸的。” 虽然整个风凰族对于云岚的仇恨度都挺高的,但是他们还不至于冲动的做出什么不顾后果的事情来——也没有这么傻。 像是九烟这种冷静理智派的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观日月幽幽道:“我只是担心云岚盯上九烟……” 第18页 观日月并不担心自家徒弟冲动,但她比较担心云岚不要脸的直接陷害。 毕竟九烟不仅是她的徒弟,还是凤凰一族的帝姬——以及公认的下一任梧林帝君。担着这样的身份,她的态度完全可以代表整个风凰族。要是云岚不要脸一点,完全可以先扯着九烟下水,然后顺带着泼风凰族一身洗不掉的脏水。 至于能不能成功……不是还有天帝站在云岚那边吗? 虽说天帝就是个吉祥物,但也只有真傻子才会真的把他当无害的吉祥物看。不管怎么说,只要坐在那个位子上,哪怕只是为了天庭的形象呢,该给的面子和尊荣就得给。德宁要是真的傻起来坚定的站在云岚那边,猝不及防之下也能造成大·麻烦。 至于德宁不插手的可能性……实在是很低。 从以前的事实来看,德宁平时智商还在线,然而在有云岚在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多说了,三万年的前车之鑑多的是。 凡间有个叫做周幽王的为了博美人一笑能够烽火戏诸侯,天庭也有个德宁天帝为了美人一笑能够丢掉脑子。 并不是嘲讽,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德宁为了云岚做的蠢事还少吗?观日月都有些迷惑自己到底是应该感嘆云岚的手段高超把德宁迷得这么神魂颠倒,还是天后太子实在是倒霉居然碰上了这样的丈夫父亲了。 不过观日月最大的感触……还是丢脸。 天庭居然出了这么个为博美人一笑而不断卖傻的天帝,还闹得天下皆知,当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看过很多位天帝的东华以一种严肃的态度给现任的德宁天帝下了个评论,从功绩方面来说德宁能够说是不功不过,至少要比那些差点把天庭玩坏的天帝干的好多了。单从这种个人方面来说,德宁的个人风气真的是天帝之中最差的一个。 以前的天帝们再怎么胡闹也不至于沉醉美色因为一个美人而闹出这么多的笑话啊! 观日月深有同感,以前她还怀疑过云岚是不是用了什么不正常的手段引得德宁对她如此痴迷,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一切都很正常,德宁也没有被迷惑,云岚也的确只是靠着自己的魅力吸引了德宁。 大概德宁就吃云岚的那一套吧,最后观日月这么想。天真娇俏还偶尔娇蛮任性一把却全心全意的爱着他的小姑娘,能当解语花还能客串智囊军师——虽然出的都是没用的馊主意,但是奈何德宁喜欢,把人放在了心尖尖上不说还要把她宠上天。 哦,不对,上天对他们这种仙人来说不过是常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国庆节快乐 ================================== 帝姬就是公主的意思——宋朝的公主就是这么喊得,用帝姬是因为我觉得这个称唿比较好听。 德宁对云岚真的是真爱,真的,不骗人。两个人都是真心爱慕对方的——就是前任真爱原配挺怄的。 觉得自己总是在拖延剧情啊……本来还想五十张完结呢,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可能啊。 ☆、直男审美 东华挺贊同观日月的看法,然后他决定跳过云岚这件事。“放心便是了,九烟要来天界,难道不是跟在你的身边吗?有你这个当师尊的护着她,又能出什么事情呢?” 观日月幽幽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前日防贼的?” 东华:“我以为云岚还不至于把手伸到你的灼华宫去。” “……不,九烟不方便住灼华宫。”观日月想了想,否决道,“住在你那边还差不多。” 东华:“我觉得有些奇怪,西华。”他说:“从五百年前开始,你就一直在拒绝其他人进入你的灼华宫。甚至这其中还包括我。”如果只是陌生人也没什么,毕竟观日月是出了名的喜静,但连自己都被拒绝了……这里面的不对劲完全遮不住。 从前他可是能够随便进灼华宫的。 “如今还多了一个九烟……下一次就该是问素了?” “如果问素说出来的话,是的。”观日月答得冷静。 东华问道:“灼华宫里有什么?” “如你所想一般。”观日月道,“东华,这次又只能让你自己猜了。” 东华道:“但你却已经将谜底交了出来。” “我有说吗?”观日月歪了歪头,看起来竟然有点无辜,“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呀。一切都是东华你自己猜出来的——毕竟你那么了解我。” 观日月避而不答,装傻装的很假。东华看她这模样,低笑了一声。他道:“的确,我……那么了解你。”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你的理想你的愿望你的渴盼你身边发生的变动你想要做的一切,一直在关注着你的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 我了解你,正如同了解我自己。 观日月道:“所以接下来的就不需要问了吧?” 她藏在灼华宫的……可是个大秘密呢。 就是不知道东华到底有没有猜到呢?还是说他已经忘了那回事,只猜到了浮在表面的浅层秘密? “好。”东华道,“我们接着说九烟的事情吧。” 他答应的实在是慡快,观日月不由得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道:“九烟肯定是和梧林风凰族一起来的,到时候天庭自然会有专人安排他们的住处。” “云岚想要找他们的麻烦,实在是太方便了。”东华接上了观日月的话,他含笑道,“恰好这些琐事也归在我的名下 ,到时候我会遣人注意些的。”顿了顿,他又道:“九烟……也交我吧。” 观日月:“嗳?”这是一个带了点诧异的单音节,还未等观日月开口询问,她的耳边便响起东华带着笑意的声音。“你这次回去,想来又要看一次天机?” 被说中了心思的观日月选择沉默不语。 东华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计较,他只道:“西华,你自己有分寸的,是吧?” “是。”观日月柔声应道,她伸手握住东华伸过来落在眼角的手指,隔着薄薄的一层素光绫,那点温度落在眼角,像是春天里沐浴着阳光的一片花瓣轻柔的落下亲吻。“相信我吧,东华,不会有事的。” 东华:“适可而止?” 观日月:“不,是量力而行。” 东华长长的嘆了口气:“你若是真的会这样就好了……”观日月并非是东华见过的最不爱惜自己的人——这方面观日月私以为东华绝对能排第一,但却是最叫他操心的一个了。“你现在身体不好,做事可不能像是从前一样没有顾忌。” “且放心吧,东华。”观日月有些无奈,“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呀,就是为了……我也不可能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 第19页 这话东华倒是信的。 观日月骨子里就有那么一种捨己为人的精神在长着,为了保护他人而选择自己承受伤害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算的上是家常便饭,从前观日月还是武职的时候她的同僚没少被她保护过。然并卵,虽然他们都很感动甚至想要来个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划掉),但观日月觉得自己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她只是看到同伴有难,所以下意识的伸手相助而已。自己受个伤但能够救下同伴一条命,这在观日月看来是非常划算的一件事情。 她从来都不将自己的伤痛看在眼中——却会为其他人的伤痛而难过。观日月的这个性格,东华真的是再了解不过了。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其他人是有限制范围的,观日月还没有到对谁的伤痛都会感同身受这种境界。巧得很,现在东华提的这个人就是其中之一。 就算是为了她的安全,观日月也得注意些。 “叶婼花……是到第九重天了吗?”观日月问道。虽说神识能够代替眼睛,但也不必要时时刻刻都开着,观日月非常的信任东华——甚至还有点依赖他,就像是面对着信赖的父兄一样的信任和依赖。和东华在一起的时候,除了感觉更灵敏之外,观日月和一个真瞎子没区别。 偶尔体验不同的生活状态也是一种趣味。 东华将手指从观日月掌中抽出来,他刻意的叫足下小舟放缓了速度:“是的。” 叶婼花是第九重天的特产,不是说其他地方就没办法种这个,只是这花只有在第九重天才开的最好。第九重天是叶婼花的天地,放眼望去,皆是花海。天河边上也生长着许多,纤细的花叶郁郁的簇拥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开着,勃勃的生机浓郁的几乎要喷发出来。 小舟平稳的从天河中心移到了河岸边,东华弯腰采了一枝花并将其递到了观日月面前,问道:“喜欢吗?” 叶婼花的花朵美丽雪白,香气清雅动人,除却极佳的卖相之外还有着安神清心的作用,故而十分受仙子们的喜欢,上到天后下到小仙子们都喜欢采几朵来装饰自己的鬓髮或是衬托自己的容颜。也正因为如此,叶婼花也是男仙们送给女仙们的最为普遍的礼物之一。 女孩子都喜欢好看的东西,观日月也不例外。叶婼花也的确很漂亮,但—— “东华。” “嗯?” “你看看我。”观日月说道,“然后告诉我,你还想要送我花吗?” 东华不解其意,他仔仔细细的将观日月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十分诚恳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 看到好看的花想要送给喜爱的人,这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当然没什么不对,但是,观日月道:“东华,我已经戴了一枝花了。” 东华回答的利落:“再带一枝也行呀。” 观日月抽了抽嘴角,觉得有点心累。她招了招手,将这片花丛中从他们出现开始就一直在装死的花灵招了出来。“你来说吧。”观日月道,表情看起来有点憔悴。 叶婼花灵鸣宛悄悄的看了这位上仙一眼,觉得自己完全能够理解她的憔悴。 碰上一个完全不懂女性审美的对象,这是多么糟心的一件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本章提示:观日月在灼华宫藏了什么。 东华是彻底的直男审美,虽然说观日月不用口红,他也不用分口红色号。 东华和观日月都没觉得自己的相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在别人眼里……已经很不对了。两朵高岭之花一起看风景牵小手送花就已经很不正常了,中间还差点亲上去(视觉角度造成的错觉),这叫做是朋友之间的正常相处? 鸣宛冷漠脸:你仿佛在逗我笑。 ☆、实践出真知 叶婼花灵并不知道自己偷偷腹诽的“不解风情”还审美糟糕的人是尊什么大神,小姑娘一直生活在这里,接触的人事物都单纯的很,并没有点亮从衣着判断身份的技能。 万幸天真浪漫的小姑娘并没有心直口快这个技能,她只不过是在心里想了想罢了。然而比较悲伤的一点在于,修为低的人在修为高于自己的对象面前,其实是没什么隐私可言的。像是她这种小仙,心里在想什么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东华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不过他有一点挺奇怪的……他的审美着的很糟糕吗? 思索无果,东华帝君并不觉得自己的审美有什么问题,相反他在这方面对自己还是挺有自信的。他将自己疑惑的目光投向观日月,却只看到白衣女仙侧过去的脸颊,鬓角垂落下来的那一缕髮丝,微微上翘的嘴角,和鸦青长发上开着的几朵浅粉色的桃花。 东华突然觉得手上的叶婼花稍微有点碍眼。 唔,似乎粉色要更加的衬西华一点?也是,叶婼花到底是白色的,西华本来就是一身白了,再簪朵白色的花未免太过单调。东华帝君心中思索着这样柔情的小问题,顺便想了想要是把手里的这支叶婼花给染成粉色的会怎么样。 像是感觉到危险似的,鸣宛突然打了个寒颤。小姑娘有点疑惑的四处看了看,目光最后正好对上了观日月嘴角那朵堪称是温和鼓励的笑容。 于是鸣宛突然便振奋了起来。她这变化引来了东华的视线,见他将目光投了过来,小姑娘一口气将女孩子穿衣打扮的各种注意事项都念叨了一遍,最后做了个总结。“这位上仙今天梳的髮式并不适合簪两枝花。” 潜台词,一枝花就够了。 东华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他的目光停在观日月的身上,注意力也全给了她。鸣宛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实在有点尴尬,她悄悄的看了观日月一眼,却见那女仙对她微微颔首示意。 小姑娘当即便松了口气,散去身形,重新回到了花丛里。 ——然后几十年都没能够化出人形来。 鸣宛:上仙给的丹药药力太足了……嗝……吃的好撑…… 吃撑了的小花灵为了更好的消化药力没忍住睡的久了点,一不小心就错过了几天后的一次小集会,一个很有可能吓到不少人的八卦就这么失去了问世的机会。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被点明了的东华思索之后执意想要实践一番——关于观日月今天梳的髮式是不是真的不适合簪两枝花,小伙伴既然这么的想要弄清楚,观日月自然也由的他研究。 东华原本想要直接将手上那只叶婼花给观日月簪上试试,后来却是改变了主意,直接把人带到自己的宫殿里去了。 毕竟梳妆这种事情并不适合在这种梗野外,还是在自己房间里好些。 天界地域广阔,自然每个神仙能够分到的地方也不小,像是东华这种位高权重既有修为又有实权的神仙分到就更加的多了。 和观日月的灼华宫一样,碧华宫的占地面积也很大——但和灼华宫的冷寂不同,碧华宫虽说是东华的私人宫殿,但因为他本人职务的繁忙以及偶尔发作的死宅,其实碧华宫也是他的办公地点。 第20页 当然啦,东华不可能允许自己的住处那么吵闹——甚至是人来人往。他将碧华宫分为了内外两部分,外宫权作是办公地点,被围在里边的内宫就是闲人免进的私人区域了。但有一个问题,内宫是被外宫围着的。 也就是说,想要去内宫,首先得经过外宫。 因为东华的强迫症,也没有捷径可走——就只能这么规规矩矩的走过去。 就算是他自己也是一样。 东华倒觉得没什么,左右也只不过是多走几步路的事情罢了,如今牵着一个观日月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观日月又没娇弱的走几步路都走不了。 这么想着的东华帝君完全无视了一路走来一串串僵在了原地的石像,倒是一个又一个早早便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的侍从迎上来,在尽到礼节的同时也将这种有碍观瞻的场景给挡的严实。 虽然他们家帝君压根没有投过去哪怕是一个目光,但是作为贴心好用的忠诚下属,防患于未然这种小事完全不需要说呀! 东华没注意这种小事,牵着观日月一路走过去也不关注造成了多大的震惊。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入不得东华帝君的眼,更不可能在他的考虑之中。除了中间突然想起来观日月已经有些时候没来碧华宫她的衣裳首饰已经被放起来了而唤了个侍女去将那些东西取来之外,他全程都没停过脚步。更加没关注过其他人,一心牵着身边人往前走。 他很快的就走远了,被丢在后面的小仙颤巍巍的看向自己的同伴,满脸满眼的都是不可置信:“我没有听错吧?送到白棠殿去?那不是帝君休息的地方吗!” 说好的闲人不可擅入呢?说好的没有女仙进去过呢?说好的天界第一美人柳烟仙子恋慕帝君都被无情拒绝呢?你们告诉我那个手里握着枝花还牵着个女仙往自己寝殿走的是谁啊!!! 他的同伴并不能回答他,两张同样充满了崩溃的脸凑在一起,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悽厉。 某个老资格的仙人嘆了口气:“又吓疯了好些个。” “没办法,反差太大,毕竟帝君一贯不近女色,这些孩子大概都信了那些传言吧。”有人幽幽的附和着。 又有人出声道,他扫视了周围一片表情统一全定格在不可置信上面的同僚属下,觉得十分费解:“那种一听就知道是假的的流言……居然能够骗到这么多人?” “大概是因为,虽然很不靠谱,但是和其他更加不靠谱的比起来就显得很值得信任吧。”最先出声的人说道,“毕竟西华娘娘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够知道的。” “难道不是因为天机上仙这些年都在闭关吗?若是换做以前……他们早该接受事实了吧?”某个想起了自己惨痛经歷的仙人说道,“想当初我刚来碧华宫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相信那些流言就看到天机上仙总来这边探望帝君……然后……” 我就再也没办法相信那些东西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周围的人却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毕竟事实和流言差得实在是太大了。 传说中个冷酷无情实际上严肃冷漠的帝君居然会和一个女仙相谈甚欢还留人家在自己寝殿住一晚什么的……其实一开始这种事情大家都是没法接受的。 人设崩的太厉害了,简直宛如事实欺骗。 其中又以某个在凡间就是出了名的古板的仙人为最——一直到他听说留宿在碧华宫的天机上仙就是神道的西华娘娘。 从凡间飞升上来、熟知一系列神话故事并且深有研究的老古板分分钟表示了理解,夫妻嘛,道侣嘛,过个夜真的是很正常的事情呀,没什么好奇怪的。 某个同僚:傻孩子,你真是高兴的太早了。 虽然凡间总有传说作为阴阳之“阳”的东华帝君和作为阴阳之“阴”的西华娘娘是一对,甚至有神话把他们描述成一对夫妻,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是什么配偶神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本章提示……好吧,并没有提示。 本章又名: 传言和现实的差距 流言我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所以你们到底是不是在一起了 天界第一美人什么的……其实这个名头有的人还是很多的,基本是轮流制,毕竟这个问题大家意见都不统一。 顺便说,东华是真的没注意其他人反应……一半是因为不在意,另一半……他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正常,没什么不对的。 如果看到他们奇怪的表情东华大概还要思考一下这些人是怎么了怎么对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反映这么大 ☆、讲讲过去的故事 在这里,我们大概得先说明一下东华和西华的关系。 虽然说在天庭的大神圈子里东华和西华是夫妻的流言传的很烈,实际上他们也的确是道侣,但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道侣并非是大家第一反应的那个“道侣”。 观日月和东华没有合籍,他们这个道侣的称谓也并不是夫妻的意思,而是非常单纯的字面含义。 在求道路上遇到的、志同道合的同伴而已。 就是这样的意思 ,大家不要想歪。以及,不管是东华还是观日月,虽说都是绯闻cp一大堆在某些圈子里更是早早就被盖棺定论成了一对,但实际上,他们都还是单身——并且视彼此为非常重要的挚友。 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觉得彼此之间的关系比较好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比如说被作为一对夫妻配偶来被崇拜啦又比如说被当成是一对啦什么的,这并非是因为名号的对称性或是宣扬的职能本质的靠近,也不是什么闲得发慌的捕风捉影,而纯粹是……东华自己造成的影响。 东华在大荒之中是代表“阳”的男神,其乃先天东华之气于碧海之上化生,他是大荒之中诞生的第一个生灵,传说更与高居于大罗天之上的圣人有所关系。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守护着一应诞生的大荒生灵,后大荒生灵日多,互相结盟,于是有了后来的天庭。然昔时群龙无首,众人各不相服,凤皇提及东华帝君,众人慕其品德、感其恩德,无有意义,共推其为天帝。后世关于这一段的描写是:帝辞而不受,数次,无法拒之,故就位。 现在关于东华的记载是这么说的:东华至真之气,化而生木公焉。木公生于碧海之上,苍灵之墟,以主阳和之气,理于东方,亦号曰王公焉。”又有书曰,东皇公号日元阳父,考之仙经或号东王公,或号青童君,或号方诸君,或号青提君,名号虽殊,即一东华也。紫府者,职居紫府,统三十五司命,以隶天上人间罪福,东王公为大司命。帝君者位东方,诸天之尊,君牧众圣为生物之王,故曰东华紫府少阳帝君。 其所居之地甚多,有方诸山,或紫府洲,或方壶岛,司掌干仙、十洲三岛众仙、水府群神以及天庭一应刑礼之事。他象徵着天地之间的阳气,在久远之前曾经作为太阳神而出现。 第21页 而关于西华,在大荒之中的记载是这样的。西华神女,另称西姥,是掌管不死药、庇护女性、赏善惩恶、预警灾厉的长生女神。她居住在崑崙山的西方,是女仙的首领,主宰阴气,相对于男仙之首东王公。凡间的神话传的要更加的夸张一点,有的地方甚至认为她是生育万物的创世女神。但有些还是统一的,比如说凡间多将其奉为婚姻、生育、保护妇女的女神,从这一点来说,也能够算得上是不谋而合了。 不管是记载还是权能方面,西华和东华都没法相比较。地位虽然算不上是天差地别,但也没到能够随随便便拉在一起的程度。 与作为先天生灵的东华不同,西华的来歷其实并不怎么隆重。这个神号最开始是东华闲时所创,他将这神号藏于天道之中期待后来有缘者得之,希望后来者能够走出一条新的路来——最好能够走到自己的面前来能够为自己添一个新的同伴。 本意呢当然是好的,就是要求有点高。 高到了临渊被没大没小的嘲笑“你这到底是想要找个徒弟还是想要找个志同道合的道侣过一辈子”的地步。 东华很镇定的说我只是想要找个同伴……说是道侣也没什么问题。 思想龌蹉(并不是)的临渊自动给这句话里的道侣和夫妻画上了等号,笑的十分荡漾(划掉)灿烂,伤眼的叫人就不忍心看——最后还是当妹妹的羡鱼把他拉走的。 唔,这个小插曲先掠过不谈。总之事情发展就是这样,东华把西华这个神号藏在天道内部十多万年,中间出过无数的惊才绝艷之辈,然而他们不是没走这条路就是查了几分缘分,总之没一个成功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西华这个神号的存在也一直都不为人所知。 这两个字真正传遍大荒是因为观日月在西崑仑封神——第一次干这个观日月也没什么经验,本以为天道赠送的场面不会怎么大,却忽略了自己身上的天眷……总之结果十分惨烈(划掉)喜人,整个大荒都被这场天道友情赠送的不值钱封神场面给震动了。 连带着连封神的是谁封的是哪方面的都弄清楚了——全是天道友情做的gg。 那时候临渊还在吊儿郎当的感嘆着天道难得这么大方一次,一转头就看到东华有点犹疑的神色。然后等见到“西华神女”之后,东华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有点”这么温和的词语来形容了。 认识东华二十多个会元,临渊还是第一次看到东华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不过没等他看清楚,东华就已经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好了,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早早被妹妹带走的临渊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总之等他从自家妹妹手里脱身的时候,观日月已经将西华这个神号——连带着该有的职能和权力都经营的差不多了,本人的权力身份乃至于地位都蹭蹭蹭的往上长了好多。这其中最让临渊惊讶的就是东华居然真的对观日月上了心。 虽说没明摆着出面支持她,但各方面的帮助……真的没少给。 你真的没被掉包?有那么一瞬间,临渊真的很想顶着被九华抽的压力这么问一句。 只可惜没这机会,他只能闭嘴继续旁观这两人。 在目睹东华为观日月做的一系列破坏他那“不喜插手无关之事”的人设的事情之后,临渊真心觉得就算是东华把手里的仙籍分了一半给观日月,两人一同掌管仙籍这情况被这一衬托也成了小事。 虽然东华做的每件事情找的道理非常的光明正大,然而临渊觉得……果然还是想要照顾你道侣吧?还有你找的理由,之前那些就算了,仙籍这件事……阴阳相合什么的,是不是太不走心了? 弄得他都对这位西华神女更加的好奇起来了。 遗憾的是观日月对他并没有什么兴趣,认识没问题,但想要深交的话,只能说没这缘分——说白了就是画风不同怎么愉快的交朋友,何况比起只能当个后勤所有的技能都点在了辅助上面整个人都显得有点弱不经风的临渊,观日月还是对他的武痴妹妹更有兴趣。 虽然羡鱼高冷了一点,但她们有共同话题啊!撇去同样的武职身份不谈……观日月自己也是朵高岭之花呀,不知道高岭之花之间都是有特殊的交流方式的? 咳,扯得有点远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因为东华和西华两人之间职权的相辅相成——其中一部分还是东华自己给的,外加他们关系不错还是亲口承认过的道侣,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子也是十分顺理成章,没什么好奇怪的。 然而临渊私以为这还是态度问题。 东华的女性友人不多,但也不至于没有,从前怎么没见他和其他女仙传出什么流言来?还不是他对西华的态度太好。 对其他女性友人——哪怕同性友人的时候东华也是把握着距离的。也不是没有人和他直言爱慕之意,只可惜全被不解风情的男人拒绝的彻底,一点希望都没给。但唯有观日月……曾经旁观过这两人相处的临渊只是回想都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伤害。 你要说他们做了什么也没有,就只是很单纯的坐在一张桌子边上喝茶而已,连话也没有说几句,但不管是气氛还是两人的态度……都能够用亲密无间四个字来形容。 这时候的东华和任何时候都是不一样的,没有潜意识里的疏离也没有无意识的后退,他像是终于从那个只有自己只允许自己存在的世界之中走了出来——又像是自己扯去了隔在身前的屏障,主动的靠近了对方。像是这世上任何一个正常的人一样,在和自己的朋友交流着。 心灵之间……没有距离。 那层看不见的阻碍被东华自己撤掉了。 发现这点的临渊的心情十分复杂,他觉得自己有一句话一定要说。 不不不,并不是重色轻友,临渊他想说的是——既然你们的感情都好到这种程度了默契都高成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把关系挑明了?用着道侣这这种微妙的关系做概括……难道很有趣吗? 我的眼睛都要瞎掉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中秋节快乐 ======================== 总觉得这章其实能当番外看了。 这一张关于东华的引用了很多的资料……因为实在是太杂所以我就不一个个的说明出处了。总之……一半考据一半胡扯的我终于把东华的人设完善起来了,大家不要把文里的介绍的当真啊,虽然其中有真的但也有我胡扯的啊! 西华也是……我一直是把西华这角色往西王母靠拢的 再说一下,人这个词代指的不只是人这个种族,这篇文里更多的是引用“天地间一应有情众生”这个含义 临渊和羡鱼,名字出处是“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这句 。从设定来说逼格很高,然而实际上这对兄妹……大概是想要当花花公子然而永远没勇气实施第二步只能口头上过过瘾整天拿着摺扇不松手的奶爸哥哥和冰山面瘫武斗派整天剑不离身少女妹妹吧。 第22页 ☆、天生丽质难自弃 东华是一个很长情的人,这体现在方方面面——放在他的寝殿里,这特质的表现就变成了几万年不改的摆设和布置。 所以哪怕是隔了好多年没过来做客,观日月还是对碧华宫很熟悉。 不过现在这熟悉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东华牵着观日月一直往前走,目标十分明确的把人带到了主殿之中。里面已经摆好了待客的用具……不过主位前面横着的那条长几上一半是茶一半是各种首饰和梳妆用具。 东华拉着观日月一起在主位上坐下,左右那椅子宽大的很,坐两个人也不显得拥挤。他伸手拨弄了一下那些首饰,又将手中拿着的那枝叶婼花在观日月发间比了比,不得不遗憾的承认那叶婼花灵说的不错。观日月的发间原本簪着一枝桃花,为她更添几分色彩,但再加上一枝叶婼花……只能说累赘了。 他又取下了那枝桃花换成了手里的叶婼花,结果也不怎么好看。 还是粉色更好看一些。 东华遗憾的将那枝叶婼花放在了长桌上,和观日月惯用的那枝桃花并排着,再边上就是一熘儿的梳发工具。观日月声音很低的笑了一声,道:“东华,你知道这些东西要怎么用吗?” “有些不甚清楚……但也能猜到一二。”东华给观日月理了理被他弄乱的鬓髮,在直接把那些首饰拆了重新梳和先试试其他首饰两个选择之中犹豫不定,“不过我怎么觉得……东西似乎多了不少?” 观日月道:“是多了一些,许是侍女又备了份新的?” 东华抓的重点有点奇怪:“你用的难道很少吗?” “梳妆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呀……”观日月对这方面是真的不上心,她也不像是她师尊箕陵真人一样是凡间大小姐出身,就算修道之后也还是会精心打理妆容。 观日月从小就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因为太麻烦。从来都是不施粉黛,不过长得好看这样也好看。出师之前全用髮带,还是出师之后为了卖相考虑这才学了几个髮型……为了看起来能够更加的仙气一点,毕竟他们观天机的需要的就是这个。 也为了方便取信于人。 那些成名已久的当然不需要这种小手段,但像是观日月这种籍籍无名初出茅庐的新人……虽说有名师教导,但她师尊又不擅长观天机,当然需要包装一下自己。 观日月仅会的几个髮式就是在那时候学会的——然后一直用了许多个会元都没想过去学新的。 东华:“我知。”并不是知道梳妆有多么的麻烦女仙为了打扮自己能够多么的折腾,他只是知道观日月对这方面有多么的不上心而已。只要不出门就绝不梳发什么的,这种小习惯还真的是不为人所道。 不过散着发的西华也很好看就是了。 观日月又想起来一件事:“东华。”她说,“你会梳发吧?” 东华想了想,道:“会一点。” “那我就放心啦。”观日月还真的挺担心东华胡来的。 虽说事实证明东华的手艺还不错,至少算是齐整,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色,但也没什么问题。就是这髮型……“我记得这是第五会元的时候比较流行的髮式吧?” 现在用会元纪年都排到三十六了啊! 中间隔了这么久……观日月总算切实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好友是一个活了多少年的老古董了。 东华给观日月扶了扶髮簪:“是。”非常轻描淡写的语气,“不好看吗?” “你觉得好看就成了。”观日月压根不想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左右她还是很信任东华的审美的,让他把关从来不会出现什么伤害眼睛的惨状。 东华很坦诚的说:“我觉得挺好看的。” “哦。”观日月应了一声,侧过身去背对着东华,捡起那枝桃花就准备簪上去,说道:“那行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东华也不阻止,他知道观日月的习惯。她发上的这枝桃花与其说是装饰倒不如说是某种怀念的器物,时间久了也就成了所谓的“习惯成自然”,扔一边都觉得不舒服。 而且说实话,粉色的桃花衬着观日月的黑髮,还是很好看的。 东华:“过段时间的天帝寿宴……就这样去吧?” “好。”观日月回答的非常随便,虽说她压根不知道现在自己被小伙伴打扮成了什么样子,但这种小事……完全不需要犹豫啊。 难得她也能反过来宠一下东华呢。 被小伙伴纵容了一次的东华伸手碰了碰花枝上娇嫩的花瓣,然后挑起观日月颈后的一缕长发,于是被长发遮掩的后颈便隐隐约约的露出了一点来。 雪白的一段秀颈,本该是可餐秀色,中间却横着一道可怖的伤口,平白破坏了这份风姿。 东华将观日月颈后的长髮分成了两半,然后将其全数挑到了她的身前。他的手指轻柔的落在了那道伤口的边缘处,隔着微渺的一点距离感受着其上蒸腾欲出的魔气。 上面的禁制早就已经是摇摇欲坠,在他伸手的时候被仙气一冲便消失了。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与本身属性完全相反的东西还不加防护,让东华的指尖都泛起了微微的红色。 并没有视线投注,这颜色很快的消了下去。东华注视着观日月颈后的伤口,而后他道:“西华,你的伤势怎么越发严重了?”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一道小口子,只需要专心闭关一段时间就能清除其中的魔气,而现在,闭了这么多年的关,伤口竟然还扩大了不少? 虽说这几千年里面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比如说陶然,但东华并不觉得这能够影响到观日月疗伤。 未免太过荒谬。 “出了一些问题。”观日月道,“东华,我们都错了——这并非是寻常的魔气。” 东华:“嗯?” 观日月道:“能够让你觉得不适的魔气……还能够说是寻常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伤口上的魔气过于浓郁?”东华难得呆萌一把。话说量变能够造成质变,在加上观日月本身的缘故,东华他还真的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观日月:“我觉得寻常魔气也不能坚持这么久。”早就该被清干净了。 然而现在的事实是,这些伤口上的魔气不仅没有被清掉,反而借着观日月本身的仙气越发的壮大了,让原本的一个小伤发展到了现在这种完全无法忽视的程度。 “约莫是生了异变吧。”东华建议道,“寿宴的时候临渊也会来,让他帮你看看?” 观日月:“好。”临渊的医术还是很值得信任的,虽然他是个战五渣,但在医术这方面——大荒第一医仙当之无愧。 至于其他人……把剩下的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叠起来然后再乘个三,大概就能有第二个临渊的水平了。 第23页 “宴会过了之后就是朝拜了吧?” 东华:“嗯。” 时间就是赶得这么的巧,天帝寿宴和仙人朝拜领仙职全在三年后,万幸具体时间没撞一起。天帝寿宴大概会摆个大半年,过了之后就是那些新飞升上来的小仙领仙职的时候了。 观日月想了想,道:“要不然这次男仙女仙放一起?天帝寿宴他们肯定要留在天庭,如果要让那些女仙去西崑仑拜领仙职的话,时间未免太过仓促。” 东华:“你的打算是?” 观日月:“在碧华宫开个传送阵,直接把那些女仙送到西崑仑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本章提示:观日月的伤 隐藏伏笔是东华的梳头髮技能 主位椅子……唔,很大很宽,躺下去睡都没问题的那种。 ☆、恋师这毛病是没救的 “不错的想法。”东华很给面子的捧了个场,然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但不觉得太麻烦了吗?” 观日月:“一个传送阵而已……能麻烦到什么地方去?为了这事情西崑仑十年前就开始布置,等三年后正好。” “如果放在碧华宫的话,连换地方这一步都可以省了。”东华道。“而且也不麻烦……左右碧华宫本也在布置这事情,人多人少都是一样的。”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似乎有哪里不对的样子……观日月茫然了三秒钟,第四秒勉强准备拒绝:“九烟她们度忙了这么多年了,布置好了不用多不好。” 东华:“据我所知,西崑仑在朝拜这事情上的惯例虽说是从十年前就开始布置,但实际上并不需要这么久。” 观日月:“是这样没错。”小伙伴对己方内部事务了解的这么清楚……稍微有点不妙的预感。 东华 :“我记得上一次,九烟一直到还有两年的时候才开始布置。” 而现在还有三年。 观日月:“……”出关以后还没了解过这事情进度的观日月选择沉默,理由太充分,完全不知道从哪个角度来反驳呢。 东华:“这一次,才刚开始准备吧?” “我不清楚 。”观日月选择认输,但——“这事情我并不能做决定。” 东华:“嗯?” “要尊重九烟他们的劳动成果呀。”观日月道,“若是她们已经布置好了,我可是绝不能答应的,再麻烦也是一样。” 东华点出了重点:“可现在她们还没有开始动手。”所以这个理由自然也就并不成立了。 “你倒是比我还清楚……”观日月这话有些像是抱怨,又有些像是感嘆,“说起来,这些年九烟她们倒是劳你照顾了。” 闭关自然得专心,但没了观日月这个直属上司坐镇,难免就有些麻烦——这时候就显出东华的重要了。 他完全可以代替观日月对她的属下发号施令,极大的避免了一系列的混乱——虽说在九烟的领导下这情况也并不可能发生。在出现各种超出九烟权限的临时意外的时候东华能够及时的处理以免酿成更糟糕的后果,在有人使绊子的时候……好吧,这时候他什么都不用做。 没谁有胆子在东华帝君表态照顾之后还干出这种小动作,真要干了……那不叫做勇气可嘉,而是傻。 “无需道谢,不过应为之事罢了。”东华道,“你也帮过我许多。” “分内之事。”小伙伴有麻烦的时候帮一把是应该的,况且,“没有我你也能够做得很好。” 总觉得自己是在画蛇添足。 “心意动人。” 这话听起来真像是安慰……观日月想,口中却道:“你也不缺这心意。” “因为是西华的。”东华说的格外坦然,“你我挚友,你之付出,自然更合我心思。” 观日月笑话他:“话说的真好听……莫非是临渊教的不成?” “临渊的确教过我几句,但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东华说的坦然,“也不是这几句。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观日月:“我知晓 。” 真心和假意,我当然能够分得出来。 东华:“所以——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吧。” “嗳?”观日月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东华说的是什么,她有些好笑,“怎么突然对这事这么坚持?”话虽如此,但观日月也没有在这个基础点上发散思维多想什么,只是道:“不管便不管,但怎么说,你也得让九烟松口才是。” “她会答应的。”东华说的十分肯定。 观日月不置可否,只道:“九烟很固执。” 尤其是在某些方面。 “要先去休息吗?”东华并不想和观日月继续讨论她的徒弟在固定事件上能够固执成什么样子,也不想和她说出于某种原因你的徒弟其实早就同意了这件事只等着我和你说了。现在这情况,还是先转移一下话题吧。 观日月有些奇怪:“不是先上药?” “你的伤势又重了些,之前用的那药已经没用了,要去取新的。”东华解释道,“制药也需要时间,一时半会儿的药也送不过来,还是不要等了,先祛一次魔气来的好些。” 观日月:“好。” 东华:“这段时间就先呆在碧华宫?”不管怎么说,观日月伤势突然加重都是事实。东华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先把人放在自己身边看着,总也能放心一些。 观日月想了想,又应了一声:“好。” 东华继续问:“要侍女吗?” “不……还是算了吧。”观日月本来就不太适应被人服侍,灼华宫里的苏荷是用来跑腿传话的。她从小到大被教导的都是自力更生,修道之人也没有那么娇贵,餐风饮露都使得,不过只是自己做些事情而已。况且观日月也不怎么相信那些人。 大概好基友之间度存在着相同点吧,反正过观日月和陶然之间就是这样的。 陶然有病,无法彻底信任自己所拥有的法器上生出来的任何器灵,这是因为她曾经被个器灵坑得很惨。观日月也有病,她无法信任自己身边的侍女,这是因为她的师妹观沧海曾经被自己的侍女给狠狠地坑了一次。 于是观日月认真吸取了师妹的教训,觉得自己本职观天机知道那么多的秘密,身边果然还是不应该有侍女这种生物存在。后续影响就是从此以后本来就非常独立的观日月……她更加的独立了,连带着师妹观沧海也受到了影响。 “我并不需要侍女。”观日月说的很直白。 如果东华和观日月的关系没这么好需要说个客气的理由肯定是这样的:到底不是自己的地方,从家里带侍女实在不太合适。至于东华——他这里的侍女全部都能够和女官画上等号,都是负责给他解决公事的。 第24页 当然真要说不会说的这么直白,话肯定会说的好听一点,但意思就是这样没错了。 观日月并不是不会把话说的婉转又好听,但对于东华实在是不必。 好友两个字真的不是写来看的。 因为关系好,并不需要用太多的修饰——直白的说出来就好了。 做得太多反而叫人不愉。 东华对此早已习惯,之前每次观日月在他这边留宿的时候都是这个意见。“还是住我这边吧?”他说,“白棠殿的灵气最浓,方便你疗伤。”他的目光落在观日月的肩头,然后顺着嵴背一路滑下去:“现在那道伤……” “挺长的。”观日月歪了歪头,说道,“整个背上都是。” 东华用一种非常学术研究的口气问问题:“疼吗?” 观日月:“不怎么疼……但魔气到底烦人。”胸口烦闷心烦气躁心神不宁……各种各样的负面状态都一直缠绕在观日月的身上,也是她心志坚定外加早在凡间的时候就对这情况有所经验,这才能保持在这幅看起来没什么事的样子。 “能让你说出这种评价……”东华觉得自己大概需要多思多想一下了,“我现在便遣人去找临渊,让他过来给你看看。” 观日月:“等等东华!” 东华:“嗯?” 观日月:“临渊他现在在元巫山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本章提示:让九烟同意的原因。 再下一张九烟就出来了……新副本天帝大宴大概也能开始了。 ☆、有花堪折 “元巫山?临渊怎么会往那里跑?” 注意到东华眼中浮现出来的细小疑惑,观日月补充了一句:“他跟着羡鱼一起去的。” 东华:“这倒是能够说得通了。”临渊虽然喜欢美人美景犹为厌恶打打杀杀,但在他的心里排第一位的永远都是妹妹羡鱼。为了妹妹……别说是去元巫山被吵几年眼睛受点伤害了,让他毁了自己那张视若生命的脸都成。 并不是假设,这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 根据流传在外的小道消息,那也是惯来“流血不流泪”的羡鱼唯一一次哭的时候。 “我让人去元巫山找他。”东华拍板做了决定。 他下了决定,观日月也不会反对,只是道:“那我先去偏殿了。” 东华应了一声,见观日月站起来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停了脚步。这实在突兀,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观日月回过头来对着他摇了摇头,道,“只是突然感觉到……有人折了我的桃花。”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的 ,有谁这么无聊? 东华:“要我派人去帮你问问吗?” “算了吧。”观日月道,“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奇怪……等我回去的时候问问苏荷就成了。这时候她应该在灼华宫。” 东华:“她就看着你的花被折了?” 观日月随口猜测:“许是个小姑娘吧。”她道:“花开起来就是要人看的……折了一枝,也没什么。我有一整片的桃花林呢。” 东华:“不问自取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观日月:“我并不想计较这种小事。” 东华看了观日月一会儿,说道:“什么时候……这对你来说也能够说是小事了?” 观日月说的云淡风轻:“本就是小事而已。那么大的一片桃林,被折了枝花,没必要弄得这么大动干戈的。” “这么差别待遇,熙宁会哭的。”上次是谁被折了一枝花就把那姑娘扔去荒地了? 观日月:“只是态度差异罢了。”熙宁那态度太糟糕,娇俏可爱是讨喜,但过了就是娇蛮任性盛气凌人了。天帝公主也许能够镇得住其他人,但对于观日月来说这个身份其实没什么威慑力,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你还未见过那人,又怎么知道他的态度如何?”东华更加的觉得自己的小伙伴有问题了。 观日月:“我知道我的态度。”现在对花没有那么看重了,所以被折了一枝也没关系。 “你这样子也不像是看开了。”连个边都没靠上。 观日月:“人总是会变的。”她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这个话题,明确的表达了不想要继续聊下去的意愿。“我先去偏殿休息了。” “嗯,去吧。东西都备好了,你且休息吧。”东华注视着观日月走出去,面上浮现出了沉思的表情。 他又坐了坐,然后也站起来走出了这里。在宫墙边上长着的那棵白棠树下站了站,又看了一会儿白棠花,这才去了外宫干活处理事务。 没干多久就看到红裙子的小姑娘过五关斩六将的冲过来,身后一大串缀着的都是阻拦不及的官员。 “东华师叔~~”小姑娘一句话说的一波三折甚是销魂婉转,脚步不停继续往这边沖。东华注意到她这称唿一出,跟在她身后的官员半数脸色都变得非常的奇怪,宛如坚持的认知被推翻、追求的大道被斥为荒谬,整个人都开始怀疑人生的那种感觉。 “止步。”东华敲了敲桌案,让她先收敛一点。 小姑娘乖乖的听话了,乖乖的在距离东华还有五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东华又看了看那群在殿外止步,隔着门槛在往里面看的属下,道:“你们先退下吧。” 顶头上司发话了,当属下的自然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在碧华宫干活的仙人们的行动力还是很高的,没一会儿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就散了个光。红裙子的小姑娘嗤笑了一声。 然后背后突然一凉。 壮着胆子看过去,正好对上东华的视线。 “你这是怎么了,九烟?”先说话的是东华,他的语气是教科书式的平静,不熟悉的听起来甚至都有点冷淡了。然而对于十分熟悉他的九烟来说,她能准确的听出里面藏着的关怀。“这么匆匆忙忙的,是出什么事情了?” 九烟:“没有呀。”她心说您难得这么喊我一次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一路狂奔过来呢,结果到这一看你简直是在欺骗我感情。“只是您提到了师尊……一段时间未见,我心中想念,难免的就急切了一些。” 非常标准的答案。 东华也的确相信了——因为这的确是九烟干的出来的事情。他一直都觉得观日月的教育水平挺迷的,天才到她手里能变成出色的人才,中人之姿到她手里就是被祸害成废物的结果。 而九烟—— 观日月统共就九烟和问素两个徒弟,刚开始统一的都特别的桀骜不驯各种难管,结果后来全成了才不说性格也是大变样。冷漠孤僻的九烟长成了从容不迫沉稳镇定的梧林少君,偏激阴沉的问素长成了悬壶济世的医仙。她们两个还有个特别重合的特点。 第25页 师控。 应该说有这毛病的不止她们两个。 天庭的福利是很好的,比如说每个天帝都会在自己就任期间特别的找个修为高的经常性的开个大课堂讲公开课。观日月也曾经干过这活计。 那时候当天帝的是南风,关系太好的后果就是被拉着干活的时候连偷懒的念头都生不起来。南风当政的时候从凡间飞升上来的仙人挺多,听观日月讲课的更多。后来课听完了,情谊也没丢,对观日月都挺尊敬的。 哦,忘了说,这里面还出了两个上仙两个上神——虽说有一个死了,正在转世歷劫争取早日回归天庭。 “找你来的确是和西华有关系。”东华道,“我和西华说了这次朝拜放在碧华宫的事。” 九烟回答得飞快:“西崑仑没有意见。” 何止是没意见,早在好多年前这件事情上就已经完全的达成了一致。 噫,也就只有她师尊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就这么办了吧,西华也答应了。”东华慢吞吞的说道,“我喊你来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九烟:“您请说。” “我觉得西华有点不对。”东华说的非常的简单直接。 东华这话一出九烟的表情就变了,那层镇定从容的外衣被丢掉之后就只剩下了纯然的焦急和担忧。“师尊怎么了?”她的声音里全是忧虑,满的简直都要溢出来。 东华没说话。他顶着九烟急切的视线沉吟了一下,然后问道:“你上次和西华见面是什么时候?” “五十年前。”九烟不假思索的答道。 东华:“那时候……你觉得你师尊和从前相比,有变化吗?” “有些变化……”九烟迟疑着答道,“但并不多,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而且我也无法具体的形容那种感觉。” “无妨。”东华道,“你还记得那时候西华对她的那些花的态度吗?” 九烟:“唔……很珍惜。” 东华:“允许折断吗?” 九烟:“我没敢做。”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尖利。“但师尊说允许我折一枝——怎么可能!” 东华:“看起来西华出问题的时间,比我想的还要晚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跟我说,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有多少人第一反应是“早一点”? 本章提示:观日月对她的花十分重视,重视的有点不正常。 虽然在东华眼里九烟是个小姑娘,但九烟事实上真的不小了 ☆、被绑架的大夫 九烟满脸问号的看着他,眼里全是不解。 然而这并不妨碍她发问:“东华师叔。”每次她撒娇的时候就是这么喊的,作为被东华和观日月一起捡到养大教导的孩子,在这方面九烟有着天然的优势——至少其他人这套东华看都不会看一眼,但九烟撒个娇的话,只要要求不过分,东华还是愿意满足她的。 毕竟是自家孩子。 比如说现在。 “您就同我说说吧,师尊她到底是怎么了?” “出了些小事……罢了,想来不说你是不会甘心的了。”东华一句话说了一半,不过看了看九烟的表情突然就改了主意。“西华的身上出了些问题,你知道西华身上的伤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是上一次魔界异动的时候。”九烟想了想,说道,“师尊去维护魔界稳定,以免那个小世界崩塌引得大荒动乱。中途被一个魔修偷袭,肩头被刺了一剑。” 东华道:“我在两千年之后才知道西华受伤了。” 九烟:“不……在最开始的两千年里那伤势只是难缠了一些而已,并没有变得严重。”只要时间和精力足够,还是能够清干净的。“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一直到……一直到一千两百年前。” “因为陶然师叔的事情,师尊那段时间似乎是消耗过大,引得伤势爆发了一次。但最近的时间点还是五百年前——师尊的伤势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恶化的。” 九烟说的十分肯定。 “上一次西华在我这里上药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东华都有些想要感嘆这时间上的巧合了,虽说……很大可能并不是巧合。 五百年前啊,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东华又想,西华,你想要做什么呢? 刻意的留着这些,又状似不经意的给他们制造机会和漏洞,同时却也没有想要全部瞒下你的异状……西华,你是发现了魔修的隐秘呢,还是对着仙界产生了厌倦,主动想要过一次死劫?东华都能猜到观日月的脑迴路,若是死了自然万事无关,若是活着,便学着南风一般死里逃生一回,然后彻底隐居不问世事? 心中思索许多,表面上东华却是神色未改,九烟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只听得他道:“如今西华伤势恶化……而且似乎影响到了她的心性。” “有这么严重?”九烟有点不相信,倒不是东华的信誉不够高,实际上东华的诚信品德完全不需要怀疑。 九烟不相信完全是因为观日月本人太值得信任。 反正打死九烟她也想不出来自己温柔坚定的师尊居然也会因为外物而被影响心志——这简直就是大荒之中最大的笑话! 没有之一!!! “西华是故意的。”东华点出了重点。 九烟的表情一时之间变得十分的难以言喻,她现在的想法同之前的东华差不多——难道师尊终于过够了这种平淡日子想着找一次死想要刺激一番?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不过更加深入的真相对于九烟来说也没有必要,东华没想过将剩下的那些也告诉她。他只道:“我一时也无法了解西华的用意,但她如今的情况却是叫我不得不担心。”人总是会变的,神仙也是一样,但观日月的变化……却是有些太大了。 这并不正常。 “我唤你来,是为了让你多陪陪西华。” “就这样?”九烟有点不可置信,把情况说的这么严重要求又是如此的轻易,总让人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东华:“就是如此。”他本也没有想要让九烟做什么,观日月想要做的事情,九烟也肯定无法阻止——大概连察觉都做不到。这样安排……也只不过是想要安一安心而已。东华并不是很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又道:“你从西崑仑而来,在寿宴开始之前可要去一趟梧林?” “不了,我在这里等他们过来就是了。”九烟下意识的答道,反应过来东华的意图之后也很乖巧的没有继续问,只道:“我想陪陪师尊。” 东华:“待会儿再过去吧,西华现在在休息。” 第26页 九烟应了声是。 东华看着她眉眼间掩饰不住的愁绪,觉得有些碍眼,便伸出手去点了点她的额心。 就像是在九烟小时候那样。 九烟带了点茫然的看着他,却被东华摸了摸头髮,道:“小姑娘就不要想太多了。” 这语气几乎能够称得上是安慰了,要是其他人听了大概会被这位冷面帝君如此外泄的情绪给吓一大跳,只是九烟对于这种特殊待遇早便习以为常,只是撒娇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东华道:“与我而言,刚出生的你和现在的你,两者其实并无差别。”一岁也好几万岁也好,对于在开天之初便已经存在的东华来说都一样——都是没长大的、需要保护的幼崽。 辩解无效,九·小姑娘·烟气鼓鼓的跺了跺脚,闹起了小脾气跑出去了。 九烟这举止有些不当,东华也不在意。亲手养大的小姑娘总是有点特权的,这种小事权当是撒娇了。严肃认真工作负责的东华帝君低下头继续干活批公文,只是约莫今天他运道有些差,还没批几份,他就收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临渊不见了。 不是玩笑,也不是恶作剧——而是事实。 来传消息的是临渊的双生妹妹羡鱼。 这位本该留在仙魔边界上警戒魔族的女武神面上不见平时冷漠,只余下担忧与焦急。她皱着眉,眼中全是对兄长的忧虑,但也还算是冷静,没有失去分寸。“在这之前我便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兄长了。”羡鱼冷静的陈述着,“我原本以为兄长只是躲闲去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不像是职责在身负责守护仙魔边界不可擅离的羡鱼,临渊并没有这个责任,擅离职守这种锅更是不可能往他身上扣。 临渊之所以会在那里,也只不过是为了陪伴心爱的妹妹而已。只是那地方毕竟沉闷,临渊天性喜好安稳,对于这种到处都瀰漫着硝烟味连空气都紧绷着的地方没有任何的好感。羡鱼也很理解他的不适,对于临渊时不时的消失也习以为常。这次好些天没有见到临渊,羡鱼也只是疑惑了一把兄长这次是不是跑得太远了。 “重鸾到了之后我便去找兄长……然后,我发现兄长不见了。”似乎是想起了很不好的事情,羡鱼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差,“我无法联繫上兄长。”就连双生子之间的特殊牵绊……似乎也被人弄断了。 东华沉思片刻,道:“你的灵觉也被影响了。”不然早该在临渊出事的时候羡鱼就会有感应,怎会在此时才发现这等变故? “是的,陛下。”羡鱼的这个回答简直是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 东华:“以你的修为……当今能够做到这事情的人并不多。”他说:“你和临渊也没什么仇家。” “不……我知道一点。”羡鱼说的郑重,惯来冷清又冷漠的女武神如今面容上满是痛恨,冰雪一样的面颊上泛起气愤的薄红。她的语气近乎于一字一顿:“是躲在魔界里的那些魔族!” “魔族?”这答案在东华的意料之外,但似乎也并不如何出乎意料。“羡鱼,你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本章提示:……大概是观日月突然的不正常吧。 随时随地都在发展新支线 补上一章的角色介绍:南风,原创女性角色,天地间的第一缕风化生的生灵,因从南而来,故名南风。温柔的风神,观日月好友,曾经当过一次天帝,现在在隐居之中,虽然大部分人都以为她死了。 ☆、等号不能随便加 对于那些后进仙人来说魔族和魔修之间大概能够画个等号,但是对羡鱼这种先天化生的生灵来说来说魔族和魔修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魔修是指那些修习了魔道功法的修士,这其中包括各种种族,但魔族……却是一个特指的种族,那便是从上古时候那批浊气化生的神族大敌那里流传下来的血裔。 都说仙魔不两立,其实才是真正的对立。这并非是因为这其中有什么深仇大恨,而纯粹是先天不合。 在上古年间,各种各样的生灵接连化形,他们有的是天地间的第一缕风、有的是天地间的第一只凤凰,还有天地间的第一朵花,各种各样的都有。作为天地间第一个诞生的生灵的东华对于他们都表达了自己的善意与喜悦,他将他们视为同伴。 但有一部分的生灵却没有得到他的善意。 东华并不喜欢差别对待,事实上,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曾对那些由天地浊气恶念化就的生灵释放善意,然而奈何这单方面的友善并没有得到回应。许是因为一开始的组成成分就有问题,这些生灵虽然有着正常的灵智,但思维方式却很有问题。 这个种族……好吧,虽说组成成分并不完全相同,但他们既然愿意这么自称暂时就先这么说着吧。这个种族有着自己的追求和目的。总结一下就是这样的。首先是一个小目标,这个时候的他们一心想着毁灭除了同族之外的全部生灵,达成了这个目标之后的下个阶段就是弄死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同族。 ——终极目的就是毁灭世界。 这种目标远大的种族理所当然的和其他生灵不对付,又因为他们自称魔族,为了更加的有针锋相对的气氛,其他人便合在一起自称神族——东华就是在那时候被推举为领袖的。 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天帝这种好听的称唿,天庭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雏形。当天帝的福利东华没看到没多少,反正他上任的第一天就被各种各样的杂事被淹没了。 那时候东华想,其实他们只是想要找个任劳任怨的保姆吧? 天帝一会元一换的规矩就是那时候出现的。一直当了九个会元的天帝还没退位,然而并不想一直给一群熊孩子当保姆的东华一力压下了所有的不服通过了这条规定并将其刻在了天规石碑最上面,明令任何人都不得违反,否则天下共讨之。 然后他在当完了最后一个会元、也就是第十个会元的天帝——顺带一提,这称唿是在他当了五万年天帝之后才出现的——之后,就迅速的撂挑子不干了。 当然,虽然本质上就是这样没错,但表面上还是修饰的非常好看的。 第一任天帝东华的功绩也非常的漂亮。 后人多将重点放在其他方面,比如说他绝无仅有的在位时间又比如说天庭缔造者之类的。但只有真正经歷过那段日子的人才知道,其实东华最大的功绩是挽回了那时候神族的劣势,并且率领大家一举将魔族赶进了魔界之中,并将其封印了起来。 所以如今的后进之辈才会将魔族和魔修这两个概念混合起来——盖因现今外界之中已经没有了真正的魔族。 之前观日月会前去维护魔界的稳定也是因为同一个理由,虽说如今魔界乃是魔修的乐土,但在更深处,那个被阵法隔绝的地方,还存在着一个小世界。那是无数年前的神族大能们封印魔族的地方。 第27页 现在的魔修们都不知道那里的存在,更加不知道……他们所生活的魔界乃是从那里延伸而来的。 只要毁灭了外层的魔界,里面的小魔界,包括被封印在里面的那些魔族,就能够重见天日。 羡鱼一直驻守在仙魔边界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个。她需要时刻看顾魔界的异动,以免里面的魔族跑出来。 “我很确定……那种噁心的魔气……只有魔族才有!”身披战甲的女神皱着眉头,说的非常肯定。 本身修为高深,有过带兵的经验,同时也亲身经歷过那段魔族势大的时候,知道魔族是一个何等可怕的种族,对其的警惕性也高——这才是羡鱼被选为驻守仙魔边境的大将之一的原因。 “嗯。”既然羡鱼说的这么肯定,东华也不多说什么。他只道:“那么问题就在于,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魔界还在。” 他点出了中心。 羡鱼道:“虽说这条路走不通……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那些魔族难道不会找到其他的办法吗?”她拔高了嗓音:“现在他们都将我的兄长绑走了!” 东华并不在意羡鱼过于激动的情绪,他的语气很平和,不紧不慢的说道:“也许有。” 魔族一直都躲在小魔界之中,因为缺少了解,这些年来天庭对于魔族的研究一直都没有太大的进展,大部分都只能建立在推测上,也不如何贴近实际,并不能用来当做判断的凭依。羡鱼的推论虽说有些武断,但结果都放在那里,也能说的过去。 羡鱼喊了一声:“陛下!”东华不当天帝好多年,虽说如今依旧大权在握从他本身的身份地位来说被喊声陛下也没什么,但现在也只有这些曾经经歷过东华统治时期的仙神才会这么喊他了。初任天帝陛下看过去,清冷的女武神眼中的担忧已经凝成了泪。 “你有什么想法?”东华问。 “属下愚钝,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羡鱼道,“但……我听闻天机上仙正在此处……” 想要藉助观日月的观天机之法来寻找一些信息。 东华非常清楚羡鱼的意思,这倒也的确是个办法。但他觉得在这之前还是应该该羡鱼提个醒:“搅乱天机并非难事,你也莫抱太多的希望。”以及,“这方面的事,你没去找鹤妨?”要说找人帮忙,鹤妨难道不是更近一些么? 好歹鹤妨已经收拾完了包袱跑去元巫山了,羡鱼要找他还是很方便的。至于专业技能……鹤妨怎么说也是公认的观天机第二啊,这还是观日月教出来的呢。 羡鱼先是应了声“属下知晓”,然后回答了第二个问题。“鹤妨看不到。”她说,“所以属下来求助天机上仙。” “西华现在没法帮你,她旧伤復发了,正是精力不济的时候,看不到太多的东西。”东华拒绝的干脆利落,“你可愿意等上一段时间?还是想要趁这段时间先去找找临渊?” “属下过些时候再来。”羡鱼非常迅速的做出了决定,“敢问陛下,元巫山守将……”既然她要去找哥哥了,身上的职务自然是要先移给别人的。 大不了找到哥哥之后再补回来好了。 东华道:“便先让重明替你吧,左右他原先就排在你后面。”守护边界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是终身制的,这对于天性喜好自由的仙神来说完全无法接受。事实上,这也是一份轮流的职务,虽然人选比较少外交每次的任期比较长。 “等你找回临渊……便将这些时间补回来吧。” 羡鱼:“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张转观日月。 ☆、突然很想你 牵挂着兄长的羡鱼并没有在这里多留,达到了目的之后便走了。她走之后,这殿中便再次恢復了寂静。东华低着头继续批公文,看起来毫无异样。 只是速度却慢了不少。 魔族再现这种事情还不能让他如此失神,事实上东华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对于这个也不是很惊讶,顶多也就是感嘆一下居然比推测的时间还要早上一些罢了。但他却无法控制的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思考临渊失踪带来的后续影响,最直接的一个,观日月的伤。 原本便是想着让临渊来帮忙诊治一番,但如今临渊不见了……真是愁人。 桌上的公文已经全部批好了,东华放下手中硃笔揉了揉额心。他盯着自己腰上繫着的环佩看了一会儿,思维漫无目的的发散,从一件事跳到毫不相干的另一件事情上面。最后他想到了腰上这串环佩的原主人。 像是碰到了什么藏着的隐秘,东华突然的就很想要去看看观日月现在如何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没办法忽略了,原本充满又飘散的其他念头纷纷退去,最后脑海之后就只剩下了这个想法。 想去看看她。 并非是担忧……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她。 东华的行动力完全不需要质疑,说干就干这种词语用在他身上十分贴切,何况他现在也并不想要和自己的心思反着来,反而预备顺心而为。碧华宫原本就是他的地方,哪里有近路走哪里最快这种事情东华瞭然于胸,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观日月居住的偏殿。 然后在进去之前就及时的止住了脚步。 里面没人……发现这点的时候东华帝君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观日月这时候应该在清池里沐浴。 这时候殿中当然没有人在。 咳咳咳,请不要想歪。只是单纯的洗个澡的话当然不需要特意的借用别人家的池子,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当然是有特殊原因的。事实上碧华宫里的这个清池也是大有来歷——虽然除了东华自己之外压根没有人能够把这来歷说清楚,但这清池清气浓郁等闲上仙都不可靠近却是事实。 这池子从前也就是放着的摆设,要不是正好在自己的地方上东华都想不起来在哪。不过后来这池子要借给观日月用,藉助里面天然蕴养的轻灵之气来压制伤口的魔气。 不是没法搬,仙神神通广大移个池子不算什么。只是这清池的特殊效果来自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深处那一点特殊的水种,后者好解决,前者就很麻烦。东华倒是愿意麻烦一把,但观日月觉得不大好意思,干脆自己跑一趟得了。 观日月就这么下了决定。 于是东华思索一番之后就把那附近给整修了一遍又种了不少的花花糙糙,换了水之后又彻彻底底的清理了一遍,做成了观日月专用的澡池子。 那块地方也被划成了禁地,除了观日月之外他自己都不去。 东华看着偏殿的飞檐走神,这时候九烟正好往这边跑过来,她怀中抱着一把古琴,衣衫整齐,只是裙角却有点湿,发梢上也笼着一层湿气,像是刚从水里走出来。她看到东华的第一反应就是停步行礼。东华欣然受之,他注意了一下她来时的方向,顺口问:“从你师尊那边过来?” 第28页 “是。”九烟低声应道,“师尊令我将这琴送过来。” 东华把注意力分给了九烟怀中的古琴一点:“昀织?”他准确的说出了这把琴的名字。 九烟也不惊讶,她非常清楚她的两个抚养人有多么的了解彼此——这方面大概东华要比较占优势一点,何况她怀里的这把琴还是观日月的珍爱之物。并不知晓这把古琴的制作者就是眼前之人的九烟理所当然的想,东华师叔会知道叫什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西华是准备沐浴之后再抚琴静心吗?”这么说着,东华却是没有什么接着询问的意思。他往边上站了站,示意九烟走过去。 但九烟却没有越过他走进那殿中,红裙子的风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对着东华递出了怀中的古琴。她非常郑重的说:“东华师叔,这把琴……就麻烦你拿进去了。” 东华没接,反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只是这沉重很快的就被打破了。九烟一张漂亮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犹豫挣扎不愿都显露无遗:“要去黄堉……看看问素师妹。” 东华下意识的就有点不信。 果不其然,九烟随即又道:“听说师尊新收了一个剑灵……我也想去看看。”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我倒是想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让师尊这么关注。 这样的小心思,倒是显得有些好笑了。 东华接过那把昀织古琴,他一身正式的、十分符合礼制的帝君袍服,抱着一把琴居然也不显得违和。九烟悄悄的看着他,眼里除了期盼之外还带了点欢喜。 “去吧。”东华也乐得满足自家小姑娘的一点小心思。 得到了允许的九烟便开开心心的走了,东华抱着琴走进去,在中央站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换了处地方。 于是等到观日月回来的时候没在住处看到让大徒弟送回来的古琴,反而拿到了一枚东华留下来的玉简。 观日月拣起那枚玉简,东华习惯性的在上面加了一层禁制,但对观日月没什么用处。整个碧华宫的一应禁制封锁都对她打开,甚至连最终的掌控咒语她也全部知晓,观日月甚至都不需要施加解开的咒语,在她拿起玉简的时候,上面的禁制接触到她身上的气息,便主动的打开了。 里面倒没什么秘密,只是留了东华的一句话而已。 “白棠林?”观日月轻声的复述着这个地点,眉间染上几分犹豫。 说实话,她其实并不是怎么喜欢去那里。 大概是因为有心理阴影吧。 观日月对于第一次来碧华宫发生的事情记得非常的清楚,因为……实在是太尴尬了。东华邀请她来自己家做客还在本人最喜欢的白棠林里招待她,结果她刚到那地方,一大片开的正好的白棠花分分钟一起落了个彻底,整齐划一的像是有谁在操控一样。 一地的都是白色的棠花,正站在林间的东华也落了满肩满身的花。 那场景看起来很美——不管是景还是人,但是想想这美景是怎么来的,观日月就没有什么欣赏的心思了。 当然啦,虽然中间有这个插曲,但总的来说那次的聚会还是十分愉快的,最后他们还约了下次。哦,下次请客招待的是观日月,地点……地点是那时候新建好的灼华宫——边上新种好的十里桃林。这件事情给观日月留下的唯一的阴影就是从此再也没有踏足过碧华宫的白棠林。 哪怕她经常往碧华宫跑,碧华宫的白棠林是全天界都数得上号的美景。 而现在……如果换个人的话观日月真的很想拒绝,是东华的话就更想了。然而想想小伙伴诚心诚意的邀请自己过去玩,就这么拒绝好像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总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if结局 最后观日月的预感成了真。 “我的确对不起你,东华。”她说。 ☆、花与剑 思量片刻,观日月最后还是去赴约了。 花树枝头积着累累繁花,密密的开着,宛如漂浮的云,一片洁白美好。地上虽然铺着一层白棠花,但那却是无数年间一点点掉下来的,只不过是因为术法的效果而依旧保持着鲜活美好的姿态,宛如刚刚从枝头落下。 观日月站在白棠林中,观察完了情况之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万幸这次没有再出现上次的那种情况。 “你实在不必担心的,西华。”坐在林间的东华如是说,他的面前摆着一张琴桌,上面放着那把名为昀织的古琴。许是等的时间有些久了,他的肩上也落着几朵白棠花,倒是为他添了几分柔和。 观日月跳过了东华的话,白裙女仙放下心之后便不再迟疑的走到了友人的身边。她弯腰为友人拾起一朵肩上落着的花,笑言道:“东华,你这样子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恐怕会吓到他们吧?” 毕竟东华对外的形象一直是端肃板正的,有些仙人私底下都称他为行走的天规,想到东华就只能够想到他书写下的条条天规以及他的各种职权。花与剑放在一起自然是一种别致的风雅,但纵然东华有大荒第一名剑归藏,却也没人有胆子将他和什么花放在一起。 连想想……估计也是没有的。 两者之间存在的巨大差异导致这其中需要的想像力实在太大,暂时大荒之中没人有。 观日月当然也没有,但她也不需要有。 她直接看自己的小伙伴就成了。 “是吗?”东华对此并不在意,连反问也是轻飘飘的,透着一股子的无谓,“西华你也会吗?” 真是个好问题。 “自然不会。”观日月道,“就算是在刚飞升的时候我也不至于被吓到吧?”对于一位正直守序的神仙,只要自己不干什么坏事,其实是不需要担心什么的。而且由于彼此之间亲密的交往,观日月对于东华的印象和别人并不一样。 其他人看到的是威严的东华帝君,她就只看到了东华。 透过表面看到了内在,曾经的时候,陶然就是这么吐槽自己的好闺蜜的。 东华伸手把人拉着坐下,道:“既是如此,又何必在意?” “说的很有道理。”但观日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东华没说话,他的手指按上琴弦:“要听琴吗?”他问。 “好呀。”观日月答应的非常慡快,原本这时候她便需要抚琴静心,换东华来弹琴自己听琴也是一样的效果。况且东华的琴艺实在不错。 大荒世界的神仙们除了天人五衰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寿命限制,而上仙——这个等级按照东华的习惯来说他更加的愿意称之为大罗金仙,这个阶段的仙人连天人五衰都不会有。漫长的时间也代表了无数的经验,东华从开天之初活到现在,虽说将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修炼上,但也学了不少技艺来打发时间。 第29页 有天赋又有足够的时间来钻研,理所当然的这些技艺他都学的很不错。 观日月一直都很喜欢听东华弹琴,琴音即心音,这话也许对一部分人不怎么适用,但对于东华却是适用的。琴声能够透露出来很多东西,每次听东华弹琴,观日月都能够从中听出他的心境。 如果将那比作一只乐曲,那也是天底下最动人的曲子。 执着的追寻着天地之间的奥秘,对天道的探求从未停止。面对任何风雨危机都能够从容不迫的应对,再大的艰难困苦都不能阻拦前进的脚步,曾经的黑暗痛楚也只不过是心湖上抬手便可拂去的落花……这样的心境,真的非常、非常的动人。 每一次的聆听,观日月都这么觉得。 她毫不啬惜自己的赞嘆,只是在这样的乐音面前……一切的言语都变得苍白。于是最后观日月能够说的,也只不过是一句干巴巴的夸奖:“东华,你的琴艺似乎又进步了。” “因为被需要吧。”东华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实用主义者,他所学的一切都有着强烈的目的性,学习剑法是为了不被其他人杀死,学习琴艺是为了平心静气……他所学习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以后能够有更久的时间去追求道法。 在这方面东华的执着无人可比,什么有用,他就会去学什么。就像是如今观日月需要琴音来静心,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就将相较于其他技艺能够分到的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琴艺上。 观日月抽了抽嘴角,说实话东华你的真爱肯定是大道吧?而且你带着这么明确的目的性去学习这些东西,能够学到这种程度当真全凭天赋和毅力。 “还有几分喜爱。”东华补充道。 观日月:“听得出来。”女仙披散着长发,用于遮眼的素光绫也被取下,但还是闭着眼睛。微光透过重重的枝叶阻拦落到她的身上,衬得她容色在清丽秀美之外更多了几分柔和之态。女仙神色安详,一边听着琴曲一边说话:“东华,你想说什么?” “这点也是听出来的吗?”东华同样一心两用,问道。 观日月轻笑了一声,道:“是呀。琴声之中能够听出来的东西可是很多的呀,东华。” “那我下次可是要注意了。”东华也不隐瞒,直接道,“临渊失踪了,你的伤势……” 观日月:“我自己就可以处理。” 这话听起来很认真,实际上观日月也的确是说的很认真。东华自然听的出来,他只问道:“这时候想听我什么?” 观日月:“哈——胡闹?” 东华:“知晓便好。”东华对这件事交给观日月实在是不怎么放心,观日月这么多年折腾下来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伤势没好不说还更加的重了……东华很信任观日月的本事,他只是不信任观日月在这件事情上面的态度而已。 简直天知道这情况是不是观日月故意造成的。 “你的伤势交由我来处理便好。”东华说道,他的医术虽然比不上临渊,但也能称得上一个“好”字,给观日月治个伤还是没问题的。 东华的态度太坚定,观日月思索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想和他争执,便可有可无的应了,只是这态度落在东华眼中,似乎让他有些误会。“药已经送来了。”他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情,“回去之后就上药吧。” “嗯。” 观日月低低的应了一声,没有反对。只是心中在想写什么,便不足为外人所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章。 觉得似乎在这里耽搁的有点久了……下一张也许就能开天帝宴副本了。 嗯,大概。 ☆、传说中的美人榜 “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被强行按在了在碧华宫里养伤以至于落到了闲的没事干这种情况的观日月问道。 陪着她的东华翻了一页手里的道经,然后侧过脸来看着坐在身边正在对着一盘已经解开的棋局发问的友人。他想了想,然后道:“想听哪方面的?” “轻松点的吧。”严肃的大事估摸着东华也不会说,观日月干脆挑了个不会被拒绝的方向。 东华道:“又有人排了一个榜单——算吗?” “哈?谁这么闲得无聊又玩这个?”观日月一手托腮,问道,“我记得上一个排了这个的……唔,他排的是修为方面的吧?叫什么来着那个人?” 东华淡声答道:“贾奕。” “哦,是这个名字呀。”观日月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她对这方面的事情本来就不怎么上心,知道的那一点还是偶尔听来的几耳朵。“我记得他可是被几个不服气的给追杀的很惨呢。” 排名这种东西一直都非常的容易引起争端,毕竟仙人也不就是全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他们只不过是更加的能够克制自己的欲·望罢了。做这事真的很难让人全部满意,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偏向性。但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敢做这些事,虽然最后总是会黑红一把。 也总有些觉得有趣的人愿意保下他们——观日月曾经也是其中之一。 她保下了一个因为排了天庭美人榜而被上面的第二追杀的,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那版本的美人榜她是第一吧。 刚刚达成一个大目标,被奉承了心情不错,又正好撞了个现场,几个原因凑在了一起,观日月就顺手把人救下来了——不过被救下来的虹晨仙君觉得重点还是最后一个。 当然,这事情还是有后续的。比如说后来那个胆大的傻孩子就成了那个美人榜第二的一生黑,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还是在坚持不懈的黑着那位美人儿——坚持了这么多年,观日月觉得这也算是真爱了。又比如说,看样子,这两个还真的有那么点意思在里面。 东华:“虹晨已经在准备提亲事宜了。”言下之意就是,你的消息已经落伍了。 “哦?他们终于成了呀!”观日月有点欣慰,又有点讶异的说道,“八千年前虹晨和息云才有这苗头呢。也不知道当年他们在那游化境中经歷了什么,出去的时候还是死对头呢,回来就红着脸……”这变化真的有点大 。 当然重点不是这个,重点在于——“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成了?” 息云家里可真的是把这唯一的一个女儿当成掌上明珠来宠爱的,居然这么容易的就松口把闺女嫁出去了?有点不可思议呀……观日月还以为没人能扛得住那一家的恋女呢。 东华一句话就概括了全部理由:“息云喜欢。” 虹晨是得力属下,息云是心爱部将唯一的女儿,鑑于这种情况,东华对于这对小情侣还是有些关注的——知道的也要比观日月多一点。 比如说当年的美人榜排行内·幕。 第30页 观日月被排在第一是因为执笔人虹晨仙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所追求的“道韵”,息云排第二……这就是纯属私心了。 小伙子春心萌动觉得自己一见钟情的女神怎么看都好看,一时激动就把人写在了第二位上。之所以是第二不是第一……只能说每个用一生去求道的修道者对象都有个永恆的情敌,叫做大道。 所以说那版在后来被许多人被奉为经典的美人榜第一第二的排名其实都不是因为美貌,全部都是另有原因——虽然说她们都是十分出众的美人,说是单纯看脸也挺像是真相。 排第二的息云的美貌在整个大荒都是有名的,各种版本的美人榜她都是上面的常客,名次从来没有掉出过前三。而被写在了第一位上的观日月……东华看了看身边的女仙,觉得有点难判断。 观日月当然很好看,但问题在于,美人不仅皮相美,气质也美——而且还远胜外貌。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喜欢观日月这款的当然觉得她非常好看,不喜欢她这款的……只能说,想要讨厌观日月也是需要本事的。大概因为总是观测天道的缘故,观日月身上总是带着一些若有若无的道韵。别说是同阵营的仙修了,就是对立的魔修也很难抗拒这种道韵以及其自带的好感增分。 有这个本事的没人会这么无聊因为这种不过是无聊找乐子的小事而去找观日月的不痛快,没这个本事的……也没法说什么。 而且私心的说,其实东华看人其实还是更看重气度这些比较飘渺的方面……毕竟修道修到了他这种程度还会耽于外表那简直就是笑话。美丽的皮相的确能够赏心悦目,但也就只有这个作用了。比起外貌,东华还是对修为啊心志啊人品啊这些东西比较注重。 换而言之,外表美不重要,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东华差不多就是这个观点。 而观日月在他眼中,人美心更美……约莫就是这个评价了。反正情人眼里出西施(并不是),东华帝君眼中自己的小伙伴自然是千好万好的。十全十美未免言过其实,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缺点——不是更可爱吗? 这样的小伙伴排在第一位……公正严肃的东华帝君觉得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呀! “哦……既然是息云喜欢的话……”那这结果的确没什么。因为妻子早逝,那位息拟神将对息云这个唯一的女儿真的是爱的深沉,典型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百依百顺都不够形容息拟对于闺女的爱护。 突然冒出来一个臭小子要和自己抢女儿当然是很不快的,但看在这个臭小子也是自家陛下的属下的份上息拟并没有对虹晨做什么,当然冷处理还是免不了的。而现在……看在闺女的份上,息拟更加的不可能对虹晨动手了。 息拟:为父心里苦,但为父不能说。 闺女那么高兴,他这个当爹的怎么能够不高兴让闺女难过呢?而且……闺女出嫁之后还是他的闺女啊! 陛下答应他要把虹晨调过来给他打下手的,虹晨过来了,闺女还会远吗! 耿直的神将并不觉得自己的哭诉有什么问题,但作为被哭诉的对象,东华想想旧部的哭诉就有点脑壳疼。说真的,息拟的武力值很高,不管是带兵打仗还是单兵对阵都是一把好手,但是! 他……非常的真性情。 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说白了——说白了那太残忍。 总之大家都觉得直肠子还画风粗犷的息拟能够生出息云这样精緻柔美风流婀娜还心思灵巧的大美人简直不可思议——嗯,比当年息拟能够娶到大荒有名的美人柔云仙子还不可思议。 具体的东华他并不想说——现在他比较想和小伙伴说说话。 观日月吃吃的笑:“好呀,想说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东华问道。 观日月:“很多呀。”她托腮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来,笑道:“比如说,那个新排出来的榜单是什么榜来着?” “天庭美人榜。”东华非常沉稳的说道。 闻言,观日月兴趣瞬间消下去一半:“毫无新意。”女仙的评价半点都不留情。 “这次并非是个人的自主行为,背后有人在操控。”东华往后仰了仰,说道,“新出来的单子上面,排第一的是云岚。” “背后之人是德宁。”观日月非常肯定的说道,毕竟除了现任的德宁天帝之外没人那么傻。 哦,也不一定没有人这么傻……毕竟德宁手下还是有几个的。手下一片好心的想要给上司的真爱增添几分光彩,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就是手段太粗暴,直白的叫人发笑。 效果也不怎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碧华宫日常get√ ☆、我等羞于与之为伍 “是德宁手下的人干的。”东华说道,“许是为了讨好上司吧。” 他说出了和观日月所想的一样的话。 观日月短促的笑了一声:“德宁大概会挺高兴?”毕竟陷入恋爱的人都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德宁在这方面的病症要更加的严重一点,他只要在有关云岚的事情上都没有理智。在这时候云岚就是他的判断准则,对云岚好的就是好事,对云岚有害的就是坏事。 啧,傻成什么样啊简直。 德宁这也算是让观日月开了眼界了,她不是没见过这种为爱痴狂的,但那都是在凡间、在修真界——她是真的没见过一个天帝居然也能变成这样。 ——那么多年的道都白修了吗? 有德宁做对比,突然觉得自己曾经当过天帝会和他并排在一起被称作是歷任天帝……这件事情好羞耻啊。 曾经也当过一次天帝的观日月如是想。 “这也太不客观了。”思维永远是最快的,观日月想了不少东西,外界也只不过是短短一瞬间而已。“云岚虽然是个美人,但也还不到美冠天庭的地步。”当那些真正的绝色美人都是死的吗? “理由还是很站得住脚的。”东华语气很平淡。 观日月洗耳恭听:“是什么?” “云岚迷住了天帝。”东华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就是他们的理由。” 观日月:“哈?” 东华:“你没听错,西华。”他说:“认真深究起来,这的确站得住脚。从魅力方面来说,迷住天帝的确是个值得夸耀的功绩。”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东华。”观日月没忍住吐槽了一句,“还有……个人来说,我并不觉得女性的魅力需要用裙下之臣的多少和他们的质量来判断。这种行为就像是那些我以前在凡间的时候看到的那些花花公子用迷恋他们的女子的数量和优秀程度来做比较一样……” 第31页 后面的话观日月没说出来,她毕竟是个温和的人,难听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东华安抚性的给她递了杯茶,道:“莫气、莫气。西华,这种小事并不值得你生气。” “我气什么?”观日月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又反问道,“此事与我何干?这时候,最应该气的应该是天后才是。”这简直就是光明正大的在打她的脸——连那层遮羞布都扯下来了! 东华忍不住想要为观日月的不闻窗外事而嘆气了:“西华。”他说:“云岚来天庭的第一天,天后就回青丘去了。” 观日月闻言,分分钟就改了称唿:“苏家的小姑娘终于看清楚了准备放下了?” 东华:“三万年对于我等来说并不算长。” 那时候德宁为了云岚闹得多疯大家都看着呢,从前就能够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真爱把正妻的脸子撕下来扔在脚下死命的踩,苏明媚就是对德宁有再多的喜爱也被消磨光了。 苏明媚从前的确是真的爱德宁,青丘狐族一贯如此,虽然狡诈多变,却从不拿感情骗人——也格外的容不得感情上的背叛。况且德宁欺辱的不仅是她这个妻子,甚至连他们的孩子都弃之若履,苏明媚又怎么能够忍受? 之前的一次还能够说是德宁一时煳涂一时冲动一时犯傻,苏明媚对德宁爱的深沉,也能够原谅他这一次。但真的……没有第二次了。 在听说德宁将云岚接回了天庭之后,苏明媚原本便不復当年热情的心,终于还是被磨去了最后一点的温度。 观日月略一沉吟,道:“回青丘去也好,这事情原本便是德宁不占理……就算他是天帝也没法颠倒黑白。青丘也不是好欺负的,这次苏家的小姑娘闹成这样,德宁少不得的得给出个说法来。” “哪怕是为了摇光,她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沉寂下去。”东华淡淡的加了一句话。 为母则强,这是这世上部分女子的天性,苏明媚也是如此。有了孩子之后苏明媚心里德宁的分量没有退到第二,但在心冷之后,德宁在她心中完全不算什么。现在在苏明媚心中排第一的,乃是她的孩子摇光。 “前些日子,她来寻我。” 观日月:“为了摇光?” 东华:“是。”他道:“那孩子乃是青丘帝姬感摇光之精有孕生下的孩子,生来便与北斗有缘,乃是天生的摇光星君。我原本打算等摇光修为再高一些提他为摇光星君,凑齐了北斗七星。但既然她求到了我这里,那么提前一些时候将这个职位给摇光也是无妨。” 也算是安一安苏明媚的心吧——哪怕是看在老部下的份上呢。 小姑娘那种又是彷徨又是不安的神态,实在是叫人看的嘆息。 如今的苏明媚全心全意的为了自己的孩子打算,只要是对自己的孩子有益的事情哪怕再困难她也会去做。就像是很多年之前……她为了嫁给德宁时候一样坚定。闹天闹地的闹得整个青丘都不得安生,只为了能够和心中爱人结为连理。 只可惜,人心易变。 这么想着的东华却是没注意自己感嘆的范围有点大,把自己也一起包括进去了。 观日月道:“现在北斗七星提前全了,有何感想?” 东华想了想,道:“摇光是个好孩子。” “噗。”观日月闷笑了一声,道,“这话还用你说?大家都知道呀!” 德宁那么个糟心的爹和苏明媚那么个深陷情爱的娘到底是怎么生出摇光这个听话乖巧天赋好修炼又勤奋的孩子的,这和息拟那个大老粗是怎么生出息云那样一个精緻柔美风流婀娜又心思灵慧的女儿乃是天庭并列着的两大不解之谜。 “不说这个的话就没有了。”东华说的非常平淡,甚至有点冷酷。 活得久的同时也代表着看得多,漫长的寿命也等同于漫长的阅歷,东华陛下看多了悲欢离合动人深情薄情寡义,这么点小事还不能让他动容。这件事在他眼中与闹剧无疑,唯一能够让高高在上的帝君投注视线的理由也只不过在于,这场闹剧的主演之一乃是当今天帝。 有那么一瞬间,东华和观日月的思维非常的同步。 和这任的天帝一起被合称为歷任天帝真是……丢人现眼。 再这么发展下去,东华估摸着隐居去了的第八任天帝都要给他递小纸条陈述一下“我等都羞于与之为伍”的心情和决心了,毕竟那位对他道侣是出了名的忠贞深情。 还有点偏执——死之前都要先弄死自己道侣再去死,这是何等的一种精神啊! “那就不说了吧。”观日月早习惯了小伙伴的这种态度,她伸手弄乱了面前棋盘上摆放好的棋子,又从东华手中拿过了他握着的那本道经。女仙侧首浅笑,宛如一株雪白花朵在晨曦之中缓缓绽放,矜持端丽之中带着无言的清雅柔美。 她说:“要来下棋吗,东华?” 东华主动的松开手,任由观日月将手中的道经取走:“好啊。”他说:“西华要白子还是黑子?” “黑子。”观日月道,“我喜黑。” 作者有话要说:  咳得厉害,怀疑我的嗓子是不是要报废了。 一晚上用完了两包纸,鼻子疼。 嘤。 ============================= 本章提示:观日月从前惯用白子 碧华宫日常二grt√ 章节提要是一句歌词,出自歌曲对弈,最近一直在听这首歌 德宁和云岚是真爱……虽然他们都各有目的,存在逢场作戏的成分 苏明媚……她的人设大概是那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能够支付所有代价只要自己有的那种吧,从前她和德宁也是真爱呢,为了嫁给德宁真的是吧自己家给弄得鸡飞狗跳的。 ☆、偷懒使我快乐 观日月好久不在在碧华宫住,这次小住之后她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东华帝君有这么闲吗? 虽不至于到了每天睁眼就能看到东华闭眼之前看到的也是他这种程度,但不管做什么都有小伙伴陪在一边的感觉……虽然说挺愉快的也并没有什么不适,但是东华你把我看的这么紧到底是有多么的不放心我啊!我的信誉有这么低吗? 以及东华你都不干活的吗,那么多的公文在等着你去批呢! 说好的勤勤恳恳从不旷工的天庭第一劳模呢? “当然没有啦!”从黄堉跑回来还换了身新衣裳的九烟兴高采烈的揭开了谜底,“在外面处理事情的都是东华师叔的化身呀,师尊您这么重要,看着您的当然得是真身。至于公文那种小事,化身也能够解决的啦——师尊您不也是在西崑仑留着化身嘛?” 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关心过度几乎想要把她绑在身边寸步不离的小伙伴、才从碧华宫里出来的观日月听到自家徒弟对东华的称唿就有点头疼:“不能喊叔父吗,九烟?” 第32页 “嗳?可是东华……叔父说这样喊更加亲近一点啊……”九烟在师尊的注视下迟疑着改了口,还是没忘记这么申辩一句。 “一开始东华还想要让你喊他叔叔呢。”观日月轻飘飘的说道,“而且九烟你都不觉得有点不对吗?东华他都那么大了,怎么说都应该喊他伯父、师伯之类的吧?”要说年纪,这个大荒里有谁比得上东华这个开天之初诞生的第一个生灵大? 观日月飞升的时候东华都不当天帝好久了好吗? “我有问过的呀。”九烟说道,“但是东华……”她说道这里的时候又迟疑了一会儿,最后换回了第一个称唿,“师叔说这样更好听。” 这理由实在奇葩,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九烟简直无言以对。但观日月显然接受良好,甚至还很贊同的点了点头:“此言无错。” 师叔听起来的确是要比师伯好听一点。 九烟:“……” 梧林少君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自家师尊会和师叔的关系这么好了——什么攀附果断都是谣言,这交情的最初起点果然还是建立在脑迴路太接近的基础上的吧? “好了,不说了。”徒弟突然就陷入了抑郁之中,观日月也不逗她了。“走吧,灼华宫就在前面了。” 九烟应了声是,跟在观日月的身后,走近了灼华宫的范围之内。 渡过天河,踏过金桥,走过广场——便能够看到一个容貌清秀的侍女正等在那里迎接。 观日月给一段时间没来的大徒弟介绍了一下这里新添的人口:“这是苏荷,新来的女官。”侍女也是分等级的,女官当然是比较高级的那种,算是一群侍女的领头人了。不过灼华宫除了观日月这个主人之外就只剩下苏荷,这个女官的名头也就只能在外面用用了。“五百年前过来的。” “哦。”九烟应的轻快,两手一直揽着观日月的一条手臂不放松。 这对师徒样子看起来实在亲密,九烟更是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依恋之态。苏荷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位陌生的灼华宫少主人,直觉性的感到对方对自己似乎并无善意。 反而……还有些敌视? 苏荷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觉得自己一切都做的很合格呀……这位少主人,怎么会是这种态度? 这厢苏荷在茫然不解,那厢九烟才不想理她呢。侍女什么的都被抛在了身后,重度恋师患者搂着亲亲师尊的手臂不放手,整个人都是黏煳煳的,要不是观日月清楚自己的徒弟是风凰,到还真会觉得徒弟是什么甜蜜蜜的糖浆化形呢。 “师尊……”被师尊调侃了的小凤凰害羞的红了脸。 观日月八风不动:“嗯?九烟,为师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我才不是糖浆呢……”九烟捂着自己的脸,只觉得掌下发烫,小声反对道。但语气里却没多少坚持,更多的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喜悦。 观日月笑她:“哦,是吗?原来九烟你不是糖浆呀……那这么这么甜——还这么黏人?” “因为师尊太好了!”明明是鸑鷟却穿着一身红裙子的风凰说的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心虚,更不要说是理亏之态了,“而且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啦师尊,你都不想我的吗?” 观日月:“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都想听。”九烟稍微挣扎了一下,最后十分诚实的说道。 观日月闷笑了一下,她将大徒弟搂在怀里,忍不感嘆徒弟怎么就这么可爱呢?“那为师便都说给你听吧。”观日月笑道,“假话是这样的。” “为师很想你,一天要想几百次,总是在担心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是不是又把自己弄伤了。” 真是非常动听的话…… 只可惜,是假的。 九烟先是高兴了三秒钟,第四秒被她用来颓丧了,第五秒的时候总算是恢復了正常。“真话呢?”她不由追问道。 “真话呀……”观日月笑道,“真话就是,为师一心闭关,一次都没有想过你。” 九烟:“……” 好失望。 但又觉得理所当然。 之前的假话听着当然高兴,但仔细想想的话,却教人觉得过于虚假。闭关的时候要专心致志难道不是人尽皆知的常识吗?在闭关的时候还有心情想东想西的,用师尊的话来说,这种心境还闭什么关?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至于真话……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还有什么好疑惑的。 她的师尊,本就是这样的人呀。九烟莫名其妙的就高兴了起来。 观日月:徒弟真是好哄。 解决完了大徒弟的事情,接下来就是苏荷。观日月开门见山直入重点:“我不在的时候,有谁来了这里?” “是……是云岚仙子。”苏荷吶吶道。 其实按照正常情况这时候苏荷是应该喊云岚天妃娘娘的,除了天后之位因为苏明媚还没有和他和离而没法给之外,德宁是真的把自己能够给的全给了云岚。只是苏荷估摸着自家殿下对那位新上任的天妃并无好感,便换了个较为中立的称唿。 这回答有点出乎观日月的意料:“她是怎么进来的?”观日月并不觉得自己的灼华宫是这么好进的,而云岚却可以轻易的走进来……她大约应该重新评估一下她的修为了。 “我也不知……”苏荷也很疑惑,“但看云岚仙子的模样,倒像是外间的禁制都没有开启一般。” 观日月抽了抽嘴角,她还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好吗?不过苏荷的回答倒是给她开拓了新思路,观日月记得她从前为了死活记不住禁止通过方法和咒语的陶然做过几个能够在禁制之中来去自如的通行令牌,云岚也有可能是得到了那个。 看来她不仅得重新思考云岚的修为,还得顺带着把灼华宫的禁制也换上一遍。 幸好从前闲着没事干设计了好几套备用的,这时候也不需要多想,直接拿出来就能够套上去用了,连修改都不用的。 观日月施法在给自家根据地大改禁制的时候还在很愉快的想,偷懒真是一件叫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以及,能够认真工作那么多年不偷懒不旷工每天都尽职的完成自己工作偶尔还要帮一帮其他人的东华……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精神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本章提示:云岚和苏荷 鸑鷟,五凤之一,黑色的风凰 ☆、思故人 观日月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思维好像有点跳跃,比如说现在,换完了禁制之后她才想起来要问问花的事情。 “前些时候……是谁折了吾的花?” 虽然嘴上说着不想追究——但实际上观日月还是很想知道是谁折了她的花。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估摸着就是云岚了。 第33页 苏荷的回答也证明了这一点。 “是云岚仙子。”她说。 观日月手指轻抚那处断枝,花灵嘤嘤的哭泣着在同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疼痛,中间还顺便的撒了点娇。观日月有些无奈的安抚着她,就算明知道花灵其实只是在闹小性子……但被折了花枝,疼也是肯定的。 这么想着的观日月完全忘了自己发上还簪着的那枝桃花。 虽然说灼华宫附近这一片桃花林的确是生出了一个花灵,然而那花灵的本体……其实是观日月发上惯用的那枝桃花枝呀。花灵意识也被早早的转移出去了,这边被折了一枝花压根没感觉。 哭诉倒是真的,但也不是真的因为疼,而只不过是想要博取一些关注罢了。 观日月是很喜欢这枝桃花的,并非因为材料有多么的珍惜难寻,而是因为上面寄託着的那份感情和代表的含义。这枝桃花来自于她师尊箕陵真人所钟爱的那片桃林,将其折下来赠送给她的是她的师妹观沧海。观日月记得师尊温柔的笑靥还有师妹傲气的言语,但现在,她已经见不到她们了。 阻拦在她面前的既不是阴谋诡计,也并非什么艰难险阻,如果只是这些的话观日月完全不会迟疑,但如今拦在她与故人之间的是不可跨越的时间与生死。 曾经同门相得,曾经师徒情深,曾经豪情壮志,曾经骄傲自得,曾经欢喜无限……如今也只不过只剩下这一件曾经玩笑时赠与的礼物,用来权作怀念。 观日月是念旧的人,她并不会一味的沉浸在过去之中,但她也一样眷恋过往的温柔。从前收到的礼物从凡间带到现在,也没有想过要丢掉。她连飞升的时候都带着那枝花,后来又拿那枝花用法子学着还在凡间时候自家师尊做的那样种了一整片。不结果子,只有永远的花。 花枝之中生出了花灵也珍爱的很,催她修炼又逼她化形,一心一意的为了她的未来打算。花枝化形之后就是个娇美的仙子,任谁也猜不出来她便是天机上仙心爱的那枝桃花。观日月又给她施了术法,给她庇护给她资源给她地位给她机会让她成长,如今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只还是一样的爱娇。 偶尔的时候观日月也会怀疑一下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她身边亲近的小辈都这么爱撒娇,但后来想想……一群小姑娘,爱撒娇也是正常的嘛。 就像是现在正在以哭诉之名行撒娇之实的花灵桃夭一样——远在地界也不妨碍她将一缕神识附在断枝上嘤嘤嘤一通。 观日月的轻言细语的把人给安抚好了,回头就又给桃林给加了几百层禁制,保证下次有胆子折花的先把自己给折了。 苏荷站在不远处,心中默默地给跃跃欲试想要折第二枝花的云岚点了根蜡烛。 却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她家殿下是不会去找云岚的麻烦了。 真是件好事。 “师尊!”被禁制拦住的九烟站在桃林外面喊了一声。观日月侧眸望去,在把徒弟放进来和自己走出去两个选择之中想了想,然后选择了后者。 先被送出去的是苏荷,她看见观日月将一条丝带系在了那断枝上,然后自己也走了出来。女子恭谨的垂下头去,于是眼中的异色便再无人看到了。 为何……会突然有这种异常之举? 心中疑惑,九烟却先她一步将问题问了出来。观日月道:“包扎一下而已,怎么了?” 苏荷心中顿时浮现了六个点点点。 九烟的表情也有点一言难尽:“没什么……”她心说没想到师尊你居然这么富有童心居然还能想到给树包扎这回事,师尊你实话说,你小时候是不是还干过给树穿衣服给树画眉点唇之类的事? “帝君给我传了个话。”九烟说道,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很注意用词和自己的定位形象的,“问我您什么时候回碧华宫。” 为什么要说是回……旁听的苏荷忍不住就想吐槽一番,虽说她们家殿下和碧华宫的那位关系好,但也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吧? 幸亏九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然大概会很认真的回答她一句:真的有。 都能一起养孩子了都能随随便便的出入彼此的道场了都能……事例太多,九烟都不想例举了。她一点注意力都没有分给苏荷,而只是专注的看着观日月。 “待会儿。”被看着的观日月注意到她腰上多了块红色的玉佩,“这块凤血玉……不是说丢了吗?” 九烟咳了几声,藉此来掩饰自己的那点不好意思:“这是刚才在我房间里看到的,是师尊放在那里的吧?当初的时候……想来是小时候调皮……藏起来又忘了。” 观日月幽幽道:“当时你说掉在了碧华宫。” 然后您和东华师叔一起差点将碧华宫给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还是没有找出来。九烟心中默默地给补充上了后续,当年她对这块凤血玉可真的是爱护万分,毕竟这可是她师尊和师娘——当年的九烟小姑娘就是这么认为的——一起送的礼物,意义十分重大。 心中看重,便更多了几分患得患失,带在身上的时候也总是担心会掉了。于是九烟便想了个法子,将这玉藏了起来。 ——然后她就把这事情给忘了。 现在的九烟自己想想这往事都觉得挺神发展的,当年的自己……真的好傻啊。 “怎么会?九烟一直都很可爱呀。”观日月对此持反对意见。 “师尊!”被说了可爱的梧林少君像是小女孩一样跺了跺脚,什么沉稳镇定在师长面前都早不见了,耳朵都变成了红色,“我已经长大了,不能用可爱这种话来形容了!” “长的再大,在为师面前你也是个孩子。”观日月八风不动,语气平淡的很。 九烟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长得再大在父母面前也永远是个孩子”这种设定,然后又想到了东华那句“小姑娘”,然后……脸更红了。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观日月也没多在意,带着徒弟和侍女就往偏殿走。 说是偏殿,其实说白了就是个“杂物间”,许多还没有整理的东西又或者是其他人送过来的不重要的东西都会被放在这里,等到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再开始整理收拾。这里其实算不上是什么重地,但自从观日月开始闭关之后就算了。 毕竟观日月闭关的时候,碧华宫一年一送的口信啦小玩意啦——反正各种东西全被堆在了这里面。 苏荷当然是留在外面,九烟心不在焉的跟着走进去了也被晾在一边,只有观日月自己在里面翻找着要找的。万幸里面摆放的虽说有些杂乱,也能没有乱成一团,没过一会儿观日月就把碧华宫出品的那一堆翻出来了。 之前一直被打岔都差点忘了……突然有点好奇,这么多年东华往这里送了些什么? 第34页 至于为什么要知道的这么清楚,咳咳咳,准备回礼什么的当然也是需要调查一下情况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提示:桃夭 换了个新的文案,你们觉得怎么样? 之前那个……好吧,我就是这么喜新厌旧的人 ☆、今天依旧是日常 观日月一件件的将那些礼物翻过去,最后她决定……还是先把房间里那件做了快两个会元也还是半成品的衣服拿出来吧。 再稍微的做些修改一下就能当礼物送出去了。 “烟儿觉得如何?”观日月给徒弟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成品。 “……”九烟一直以为观日月说的要送回礼这件事是在开玩笑来着,而且重点在于……师尊你送给师叔的回礼为什么是衣服啊! 暗搓搓的给自家师尊做了新衣裳就得找个好机会送出来的九烟有点沮丧的想,撞礼物什么的,就跟撞衫一样讨厌。 九烟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表情让自己露出笑容:“师叔惯常穿的不是红色吗?”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能说。 “啧,你也被他骗了呀。”观日月轻笑道,“是因为东华常常穿着他那身帝袍的缘故?” 九烟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单音节:“嗳?” “倒也无怪乎你会弄错了。”前面已经说过了,东华是个干活认真的劳模,同理,上班干活的时候当然得穿配套的正装——这就像是天帝私底下穿什么衣服没人会管但是在上朝的时候肯定的穿正式的帝袍一样。 那些品级低的小仙这方面倒是不怎么看重,但是像东华这种位高权重的大神当然得做个好榜样。他又惯来对自己高标准要求,这些小地方自然也不会忽略。 每个天庭高官都有自己配套的职位套装——有人将其爱称为“职业装”,东华当然也有。他那几件帝袍做出来好久了,那时候他还是被称作东君,连带着做出来的帝袍也是红色的。东华不是挑剔的人,这种小纰漏他也不甚在意,也就这么的用了。 穿的久了,自然也就引起了一些误导。 至于为何一件衣服能够穿这么久,大家要知道这是一个仙神的世界,衣服的质量当然是很好的。 仙人的衣着本身便就是一件件的法器,有些不喜欢换衣服的仙人对于衣裳的炼制更是上心,脏了就一个咒诀扔上去坏了就重新炼制一回,一件衣服穿个几百上千年都是小意思。帝袍当然也是如此。 虽然说只是一件衣服,但因为穿的人身份不凡,也就被做的格外的出色。每件帝袍都是能够当作大荒最顶尖的那个层次的法器来用的,上面零零散散的配饰拆开了也都是非常好用又趁手的法器,当然最适合的用法还是配合着用,威力还能翻几番。 而从质量来说……只要不是铁了心的要弄坏,穿到地老天荒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点观日月很有心得,天机上仙并不喜欢赶潮流也不喜欢频繁的换衣裳,房间里衣柜拉开,一排的全是同款同料同手法炼制出来的白裙子,什么时候身上穿的这件坏了换件新的也没人看的出来……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 炼制成法器的衣裳穿在身上的同时不仅是在使用,身上逸散的灵气同时也是在温养着法器。日久天长,反而还能够将法器的品质温养的更高一点。同理,如果有人足够了解你的衣裳刚炼制出来是个什么等级你惯常穿的那件又是什么等级的话,想要看穿实在是一件太简单的事情。 比如说东华之于观日月,技术提供者非常清楚专精观天机对于炼器只是一般般这方面全靠小伙伴教导的观日月能够炼出来什么程度的法器。 但这次就不一定啦,观日月觉得自己都花了这么长时间在这件衣裳上面……好吧,事实上她炼器的本事并没有多少进步。这件衣服的高品质完全来自于材料本身的优越、仔细漫长的温养和各附带的其他方面的技艺。 “就是这样啦。”观日月道,“一切都是因为东华太认真了。” 九·被误导·一直觉得长辈之一喜欢红色所以一直也都穿红裙子·然而师尊却做了件紫色的衣服·原因居然只是工作时间太长·不知道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撞见常服版·烟:“……”这个时候我该说什么好呢? “事实上东华挺喜欢紫色。”至少观日月看到的是这样没错。常服版本的东华十次有九次是穿紫色的,剩下的一次……他穿了黑色的。 观日月给手里的那件外袍整理了一番,继续说道,“他喜欢白色的花,云昙最好,其次才是白棠。之所以会在碧华宫种一片的白棠而不是云昙是因为云昙花期太短——偏偏他就是喜欢云昙那么短的花期,说要是施法强行让云昙保持在绽放的时候将花留下来就不是他喜欢的样子了。” 真是难得,东华也会有这种时候。 “衣裳倒是不喜欢这个颜色……哈,我问过他,东华说是因为白色太显眼不方便……”观日月轻轻的笑了一声,又道:“所以他只喜欢看别人穿白的。” 比如说师尊您吗? 九烟盯着自己万年白裙子就是不换其他颜色甚至连款式都不改的师尊,在心中默默地吐槽着。口中却是忍不住问道:“那师尊呢?”她问:“师尊您又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呢?” 这次可不能弄错了。九烟吸取了这个惨痛的教训并从中汲取了经验,深刻的认知到光光自己观察自己猜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因为你压根不知道自己猜到的东西是对的还是错的——还是问问比较保险。 “没什么喜欢的……”观日月想了想,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天天穿白的最开始是因为在修真界的时候呆的那个宗门的弟子制服是白的,然后……就是习惯成自然,懒得换了。 九烟一脸蒙逼:“哈?” “是没什么喜欢的。”观日月说的确定,为了增加自己话里的可信度还点了点头, 九烟:“……”捷径没了。 弟子心里话好多,但弟子不能说。 “在说什么?”东华的声音响起的突然,九烟一脸惊吓的往门口看。 看到了一个换下正装之后着了一身紫色常服的东华帝君。 九烟突然觉得有点心累……两个长辈关系和睦当然是件好事啦,但是你们要不要这么默契啊!师尊手里的那件紫色的外袍还没有放下呢! 九烟原本觉得眼下这情况就已经足够瞎眼的了,然而事实告诉她,其实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怎么才来?”她师尊观日月毫不在意的对着她的另一个长辈招了招手,又看了看他,说道,“我怎么觉得这身衣裳像是从前看过?” 东华走到观日月面前,伸手将她耳边的一缕长发别了过去,道:“两万年前穿过一次。” 第35页 “想起来了。”观日月道,“我原本以为记错了呢,原来你还真的有这件常服啊……”差点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 什么心有灵犀全是骗人的。存在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降低到了极致的九烟面无表情的想,但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涅盘了? “的确是有。还有好几件。” “是这样吗?让我再看看……颜色没问题,花纹……幸好我选的是你专用的苍云九凝,衬着也好看。” “捲云生莲也很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呀……要试试衣裳吗?” “好。” 耳边不断传来交谈之声,九烟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变成了后来的冷漠·jpg。 好想学师尊。 这大概是她最后的愿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忙于考试复习,错字可能有点多。 想要留言 东君=太阳=红色=所以东华的配套帝袍正装是红色的。 但是常服这种自己随意发挥的衣服东华大部分都是紫色的,因为作者对本命爱的深沉。 其实这还是日常 已经对自己绝望了……每张写的时候我都对自己说要开副本,结果全是日常。 衣服这里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伏笔,后面会说明的,并不是没用的支线。 九烟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想学观日月蒙眼,翻译一下就是被闪的眼瞎。 倒数第二句翻译一下就是:我的手上燃起了火把 ☆、座次问题 这天的天庭显得很有些喜庆。 倒也不至于弄得到处红绸为饰,但也能够很轻易的看出其中瀰漫着的愉快气氛——是的,在作者无数次的不小心跑去写日常导致开启失败之后,天帝宴这个副本终于成功开启了! 正如同下界的传说一般,天界是永恆的光明美好之所。这句话仔细的理解一下,也就是说,天界是没有日夜之分的。 月神的权能避开了天界这块地域,天界仙人区分日夜所凭藉的并非是天色——天界的天永远都是平静而晴朗的,而是天上飞行着的金车。如果驾车的是羲和,那自然便是白昼,若是驾车的是望舒,即便天色依旧晶亮,那也是天界所认定的夜晚。 ——当然你若是想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搞个日夜交替也没人会管你就是了。 观日月被九烟拉起来折腾的时候望舒还没有和羲和交班,这个时辰在天界的定义之中还是“夜晚”,但梧林少君却是已经将自己打扮好了。 “何止呢,大家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九烟道,心中却也疑惑了一番近来这段时间自家师尊怎会这般疲惫?虽说平日里行止并看不出什么来,但……仙人是并不需要睡眠的,观日月这些时候却总是时不时的便要休息一会儿。 观日月下意识的摸了摸后颈,那道伤口早就上好了药,上面的魔气也被下了禁制封了起来再无法影响到她——但这也只是表面上罢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幸而她惯来如此,倒也看不出多少的异样:“是吗?”她浅浅的笑了笑,道,“你们的确是要早些去。” “但与我而言,现在时间还早。”越是位高权重的到的就越迟,这也算是各种大小宴会上不成文的潜规则了,以观日月的身份,自然是属于晚到的那一波。她道:“慢慢来也是无妨——九烟,你怎么这么着急?” “我才不着急呢……只是打扮毕竟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情。”九烟说的很认真,“虽然师尊你本来就很好看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的需要费心啊。” 一个姿色中等的女子打扮成美人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如果把一个颜值原本就很高的大美人打扮的更加好看才叫做困难呢。一切事物之间都是存在着共同点的,比如说,不管什么,只要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都很难再提高。修为是这样剑法是这样学识是这样——美貌也是如此。 观日月的颜值当然是不用说的,但也正是如此,给她打扮的九烟才伤脑筋。 观日月幽幽道:“我似乎忘记说了一件事。” 九烟:“嗯?什么事?” 观日月伸手握住了徒弟跃跃欲试的手,道:“我已经答应东华了——今天就按照你来碧华宫的那天的样子打扮。” 九烟蹙眉回忆了一下那天自家师尊的妆容……好吧,她很遗憾的发现那天的师尊依旧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就是换了个髮型而已。新髮型并没有拖累颜值,唔,大约是新鲜吧,看着比平时还要更加的好看一点。 “我来梳!”九烟当机立断,拿起梳子就要动手。 观日月:“……” 大徒弟这么热情高涨的,她都不好意思说想要直接施法盘头髮了……来自于手残党在美妆达人面前的无形压力。 也许。 总之等到观日月和九烟一起到宴会现场的时候,当师姐的九烟已经能够非常开心的和早早的就已经到了那里坐在位子上等人的师妹问素说些悄悄话,顺带着炫耀一把师尊今天的头髮是我梳的这种小得意了。 问素:“噫,师姐,你好狡猾。” 九烟:“没办法啦,近水楼台先得月——谁让师妹你那么忙呢?” 问素:“师姐你好歹也是梧林少君啊……都不用干活的吗?” 九烟:“的确是不用的。”红裙子的鸑鷟托腮认认真真的想了想,说道:“毕竟我就是顶个名头而已,干活的是其他人。” 梧林少君这个名头说出来当然是很好听的,也挺能唬人,但对于知道内情的人来说真的也就只是个好听的名头而已。诚然,九烟乃是梧林年青一代之中最出色的一个,凤凰一族选族长又是不看身份背景只看自身本事的,她要是相当下任的族长没人能够和她抢。然而问题在于—— 九烟她并不想要当下一任的梧林帝君。 “我可是要给师尊管西崑仑的好嘛,族长也是很忙的呀。”九烟连抱怨都带着一股子的漫不经心的意思在里面,“要是真的当了族长,我哪还能抽出时间来帮师尊干活?” 那时候铁定是顾了这头就顾不上另一头了,要是干族长的本职工作就得放弃师尊,要是选了师尊就没法尽到族长的责任——这种情况未免太悲催了一些。 两者只能选其一,既是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只选定了一条路走呢。 九烟在很早之前就和她亲伯父——也就是现任的风凰族族长梧林帝君摊过牌了,虽然惋惜这般优秀的侄女不能继承自己的位子,但是想想侄女是被谁带大的,梧林帝君也就释然了。 当长辈的总是希望喜爱的晚辈能够有好的前途,若是跟着东华帝君还有天机上仙的话,侄女的未来会比一个空有虚名的梧林帝君更加的远大吧? 第36页 总之,现在梧林内部有资格竞争下任族长之位的都知道现任的少君只是暂时占个位置,在后面的凤凰们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做个过度而已。如果时间短点的话这个过度就只仅限于少君时期,如果他们没用一点……大概九烟还得当几年的族长。 问素:“师姐你这理由我还真不能反驳……”绿裙金簪的女仙托腮道:“不过说起来,你这话放出去,后面的小辈们会竞争的很激烈吧?” 之前没那么激动是因为有九烟这座大山压在上面,一群天才里面出了个远胜过他们的异才将他们的光彩压得半点不剩,自知并无希望之后自然会乖乖听话不会太激动。然而现在这座大山没有了——“啧。”问素轻轻咋舌,“师姐你真是狡猾。” 她又说了一遍这个评价。 想要成为下任的梧林少君,最重要的也就是得到族人的认可,而在这族人之中,自然是族长和各位长老们的话语权最重。不过以九烟的本事和在族里的威望,她的意见重要性完全能够和她当族长的伯父齐平。理所当然,为了更好的在现任的少君面前表现自己,一群少君候选者自然会积极踊跃的给少君帮忙。 ——然后九烟就能不用处理梧林的麻烦事专心西崑仑了。 “我可没有完全的偷懒呀。”九烟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心虚,“最后的把关难道我没有做吗?” “但除了这个师姐你也没有做什么了吧?”问素一针见血。 九烟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些小事难道还需要上位者亲力亲为吗?” 问素:“师姐你总是有道理……”她皱了皱鼻子,靠在九烟的身上,难得的显出几分娇俏来。“但也不是谁都和师姐你一样的呀。” 九烟:“嗯?师妹可是发现了什么?” 问素也不卖关子:“有点远。” 她这样说道,同时伸手点了点远处的紫衣帝君——宴会这种非正式场合自然是不需要穿正式的帝袍的。九烟认出来那件外袍正是她师尊的手艺,上面浮动着的细碎星光让她无需太过仔细就能分辨出这一点——和她们前面的师尊:“师姐你难道不觉得有点不对吗?” 这场宴会的座位是男女分开坐的,那么按照不成文的潜规则,作为明面上的男女仙之首的西华和东华的位子就算不挨在一起,也本不该离得这么远的。 “说起来……我想起来一件事情。”九烟道。 问素:“哦?师姐请说。” 九烟:“这次的天帝寿宴,据说是由天妃安排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日月採取羲和望舒这个说法,没有常羲 相亲相爱的师姐妹,九烟隐藏设定美妆达人,然而观日月是个对此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的手残,她是怎么养出这样的徒弟的……依旧是个不解之谜。 ☆、全体默认的下任天帝 问素:“我记得……只有一个天妃吧?” 这任的天帝并非是好色之人,从前就守着一个天后过日子的时候大家都这么觉得,虽然说现在这形象崩的差不多了,但德宁除了天后苏明媚之外真的也就只有一个云岚而已。 “她和师尊有过节?”常年游荡在外的问素问的很茫然。 九烟想了想,觉得这问题完全不成立——明明就是云岚单方面的和师尊有过节!“天妃折了师尊的花。”她说。 “哇哦。”问素的语气里都不加掩饰的感嘆,“真是好胆量——上一个敢这么干的熙宁公主现在都不敢碰鲜花了。” 倒不是观日月对她做了什么,而是自己把自己吓的。 九烟道:“师尊没和她计较。”说实话这点九烟自己也挺奇怪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单方面的挑衅……至于这么执着吗? “因为都是小事吧?而且她也没做错什么呀,折花可以是无心之失,席位可以是不知晓情况……反正怎么说都是有道理的,要是真和她计较,反而失了风度。”问素托腮,一边说话一边看着上首处姗姗来迟的新天妃云岚——和牵着她走来的天帝德宁。 九烟及时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像是同门之间的玩闹,挡住了其中浮动的异色。 “收敛点。”她说道,虽然早早的就在身边设下了隔音防止他人窃听的术法,但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嗓音。 “师姐你实在是太担心了。”问素拉下了九烟的手,侧首看向自家师姐的时候眼中波光流转尽是调侃,不见半点他色。“我像是那么冲动的人吗?”她笑吟吟的问道。 九烟一点都不买帐:“像呀——再也没有人比你更像了。” 就像是问素了解九烟一样,多年同门,九烟也很了解自家师妹。虽说对外形象是个温柔慈悲一心医术的医仙,但实际上问素的性格里存在着很大一部分的冲动成分,具体表现为想到就做并且不顾后果,这么多年下来也就是稍微的控制了一些而已。 要是换个情况九烟肯定相信她家师妹能够好好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对着间接造成了曾经名扬大荒的素问一族全灭结果的德宁……还是算了吧。 “我不会做什么的,师姐放心便是了。”当年的事情说白了德宁也就是个间接的责任,地面戾气积攒过多导致其中诞生了强大的恶兽什么的,素问一族的灭亡真的就是个意外,没有人在其中算计。 再说的残酷一点就是运气不好,偏偏是族里战力死的差不多只剩下一群专精医术的战五渣的素问一族碰上了那只恶兽,落得个灭族的下场——这件事天帝最多也就是个失察而已。问素道:“当年的前因后果我很清楚。” 在她被师尊捡到的时候,师尊就已经把其中隐情告诉她了。 也是在很久之前,我就为此而立下了目标。 九烟还是有点不想信,说白了,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见她这模样,问素也不便捷,干脆直接转了话题:“对了,师姐,你看到穹光了吗?” “在东华陛下那边。”问素明知故问,九烟也很配合。“你看——” 问素依靠着九烟,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那端坐于席位之上的温润仙人像是注意到了这道视线,侧过脸来,对着许久不见的友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非常温柔的一个笑容,像是在无人知晓的静谧角落里独自盛开的白色的花。 问素也回了一个笑容,视线交错,九烟没看出来这对好朋友之间交换了什么信息,她只看出来:“果然根脚也会对性格造成影响吗?” 穹光的根脚从他的名字里就能看出来,许久之前天穹上的一道华光化作的人形。他的性格也好,又温柔又沉静,很容易便叫人联想到他的本体。 “不一定吧……”问素对此持反对意见。“师姐你想想桃夭呀!”那么兇残,到底哪里像是桃花啦! 第37页 九烟其实很想拿自己来举例子,鸑鷟是五凤之一,同时也是代表着公正的神鸟,她自己的性格也就是这样啊。但奈何观日月突然中途插话:“穹光的确是个好孩子。” 问素:???!!! 怎么回事!!!作为施术人,她压根没发现自己设下的隔音术法是什么时候失效的。 “你的术法还在。”注意到小徒弟的讶异,观日月柔声道,“我也只不过是抽了一缕神识进来,听听你们在说什么罢了。” 问素:但是这种做法比不知不觉破了我的术法难度更高啊师尊…… 但沮丧归沮丧,小伙伴被夸奖问素还是很开心的。“师尊也觉得穹光很好吗?” “他当然很好,这些年来最出色的后辈……约莫就是他了吧。”德宁当政的这六万年里头出了不少的天才,应摇光星而生的摇光、素问一族的遗孤问素、青丘一族的小帝姬苏宛然、觉蒙山的靖午……他们都是十分出色的人才,但比起穹光来,却难免有些失色。 毫不客气的说,穹光的光彩压制了与他同一个时代的所有同辈。 他的根脚好,但也没有好到绝无仅有的程度。最开始的时候他流连在各个开坛讲课的大能的道场之中听讲修炼,后来自己下了天界去地上开了山——他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奋斗打拼来的。看看如今的穹光吧,悟性好天赋好人品好人际关系好修为也好,功绩更是摆在那里,是大家都默认的下一任天帝人选。 能够做到这点真的很不容易。 观日月同问素道:“你同他交好最开始也没有想到这点吧?” 问素应的挺小声:“是。”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新来灼华宫听课的仙人性格挺好才生了交往的意思,那时候谁知道他能够走到这一步呢? 一开始……一开始的时候问素可是十分雄心壮志的想着自己当下一任的天帝,坐在那个尊位上尽自己所能、杜绝大荒之中在出现像是他们素问一族的惨剧呢。到现在她都已经退了一步,决定好要在小伙伴当了天帝之后当小伙伴的得力助手了——左右她的目标还是能够达成的,就不要在意过程和自身地位了。 况且她也的确是不如穹光。 自知之明问素还是有的,她也不缺少承认的勇气,也的确总是能够将自己摆放在最恰当的位子上。 她又悄悄的去看穹光,白髮白衣的男仙正襟危坐着,就这样看着,就自然的有一种令人信赖的气场。他的神色永远都是温和的,笑容也亲切,人格魅力更高,和他相处久了便会很自然的为他而心折……问素低下头饮了杯酒,挡住了嘴角浮现出来的那一点笑意。 她并没有注意到穹光投过来的目光,只是低头想着:所以我会甘心辅助你,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呀,穹光。 所以你那个问题,问的是多么的傻啊。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是一个多么优秀、多么好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穹光毫无自知之明——这里的意思是他总是能够看到别人的优点却看不到自己的。 他还曾经问过问素为什么甘心屈居他之下,明明她自己也很优秀。 ☆、暗处的一场谈话 宴会这事情古往今来都一样,大家吃吃喝喝看看歌舞顺便唠嗑一下就结束了,没什么好说的。所有趣味全在这中间发生的意外上面。 然而遗憾的是这次的天帝大宴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结束的很平静——至少表面如此。就连被德宁带着光明正大的坐在了天后位子上的云岚,也没有引起什么风浪。 只是九烟悄悄看着,青丘那些狐狸的脸色,真的是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没有当场发难当真多亏这次青丘带队前来天庭拜寿的是青丘帝君新添的小闺女小帝姬苏宛然,而不是苏明媚。另一个主角不在,气氛自然便没有紧绷到那种程度——哦,不仅是现任天后不在,摇光太子也不在。 “他现在是摇光星君了。”问素凉凉的补充道,“约莫是在八重天干活吧现在。”这种场面真的是想想就尴尬,也是难怪那位宁愿把同僚的活计都揽过去做也不愿意踏足这里了。 九烟贊同的点了点头,然后愉快的终止了这个话题:“好啦,先别说别人的事情了。再过几天就是新飞升的那些仙人们领仙职的日子了,我得去看看还有什么没做好的。” “我也去帮忙!”问素立即说道。 “还是算了吧。”九烟笑的十分的温和可亲,“你有别的事情要做呢,师妹。” “嗳?”问素髮出了一个疑惑的单音节。 九烟很好心的给自家师妹指了明路:“你朋友来找你啦,师妹。” 问素顺着自家师姐的指引看过去,然后……:“穹光?”没控制住带了点讶异的上扬的语调,充分表现出了问素心中的惊讶,“你怎么来了?没有和东华陛下一起走?” “许久不见,想要和你说说话。”穹光眉目含笑,隽雅温润,神色非常之真诚。 问素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忘了台词……糟糕,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比较好? 遇到了困难的师妹果断向师姐求救,然而问素的这个师姐稍微有点黑。“所以说帮忙什么的还是算了吧,问素你也是好久没有和朋友见面,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九烟笑吟吟的说完了以上这句话,走的非常的愉快。 问素:“师姐……”你好歹等等我呀。 九烟:“记得回来就好。”师尊和师叔都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干嘛? 被自家师姐给无情的抛弃在了原地的问素简直欲哭无泪,穹光还以为她是在依依不捨,还很理解的搭着她的肩膀安慰了几句话。 问素死鱼眼看着他,不,穹光你压根不知道……我是在为什么难过。 我们还是先叙旧吧。问素幽幽道。 穹光:“嗯?好友你……” “走啦走啦,站在这干嘛呢?别挡了人家的路呀!”见小伙伴很有要长谈的架势,问素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拖着人就走。挡在大路中间聊天这事情实在是太遭人恨了,问素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明显的给其他人造成不便。 穹光……穹光他还没有从见到多年未见的好友的喜悦之中回过神来,就被好友给拖走了。场面稍微有点惨烈,在场的大家都报以祝福的目光和善意的笑容,穹光他抽空翻译了一下,内容其实是这样的。 一路走好。 这一刻,饶是温润沉稳的穹光也不由的生出了几分悲愤——同伴爱呢!!! “被吃掉了。”问素随口道。 穹光:“……问素。”他说,“你又不是饕鬄。”什么都吃。 “难道在穹光你的心里,我和饕鬄很像吗?”正巧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僻静地方,问素闻言干脆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好友,眼中满是不快。 第38页 穹光:“不,自然不像。”一时口快,都忘了自家好友和饕鬄有仇……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认知到了自己的错误之后,穹光急忙补救道:“问素你怎么会和什么都吃的饕鬄像呢?” 问素:…… 穹光神色真诚,说的话也是肺腑之言,但是……为什么就觉得这么奇怪呢?碧衣女仙抽了抽嘴角,道:“穹光你还是先闭嘴吧。” 时隔多年,问素再一次的在自家好友的身上体会到了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话说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对穹光这种无意识把天聊死的本事有免疫力了,但事实证明这只是错觉而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好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但是——穹光注视着碧衣女仙无力的神色,在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脸上便已经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轻轻的应了声好,便当真不说话了。 好友的这种小小的要求,他还是能够满足一下的。 “你看他们……真是般配呀,不是吗?”远处有人在说话,“郎才女貌,哈,是这个说法吧?” “西华神女的弟子和东华帝君看重的属下,自然是般配的——不要冲动。不论是穹光还是问素,都不是什么小人物,他们一旦出事,整个天庭都得动几下,到时候你也讨不着好。” “嗯?你觉得我会自己动手——我像是那么傻的人吗,红蕖?” “你原本就不聪明呀,师姐。” “这声师姐,说的实在是嘲讽啊。我心爱的红蕖师妹,你在陛下身边这么久,原来竟只学会了这种小伎俩吗?” “我所学到的东西自然不是师姐你能够想到的。倒是师姐你呀,这就是你道心种魔的成果吗?哈,一个男人……居然能够让你犹豫至此!师姐,你可莫要忘了我们的理想和目的。” “这句话,正是我想要送给师妹你的。这么长的时间……我可没有看到师妹你的成果。” “想要对陛下动手,怎么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族数个会元的努力,已经给了师妹你最好的基础。如今你只需要稍稍一推——陛下便会回来了!” “嗯?师姐这么说,可是已经有了章程?” “师妹觉得……这位问素仙子若是死了,会有什么后果?” “我这个当师妹的,还是奉劝师姐一句,莫要冲动。天机上仙的弟子可不是这么好动的,素问一族最后的遗孤……也不是这么好杀的。” “忘机上仙都死了,区区一个问素仙君……杀了又如何?怎么也不会比杀忘机上仙更加的困难了。” “既然师姐知道这件事,便也该知道,上一次我们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我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像是上一次那样,哪怕只有上一次一半的成果,便是要我奉上性命又有何妨?只是师妹呀,你可有这般信念?” “师姐这是何意?” “天庭的生活太过于安逸了,你当真不曾眷恋吗?” “师姐在天庭呆的时间可是要比我久多了,不是吗?” 这段暗处的谈话到此便告了一段落,相聚的两条人影轻巧而熟练的找到了暗处的隐蔽小路,不留半点痕迹的离开了。在她们离开一会儿之后,问素拖着穹光走到了这里。 “怎么了,问素?”注意到小伙伴蹙起的眉头,穹光出声问道。 问素沉吟片刻才做了回答:“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穹光轻咦了一声,又听的问素说道:“许是我多疑了……只是我最近总是觉得有些心慌,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修士的灵感还是很准的,”穹光道,“问素,你须得小心。” 问素:“我知道。”她心说但我觉得会出事的不是我啊,前几天做了个灵感的预知梦……结果醒来之后内容全忘了。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同行吧。”穹光提议道。 问素想了想,答应了下来。“你我许久不见,多抽些时间聊聊也是好的。”碧衣女仙笑吟吟的说道,而后又邀请道,“前面就是天河了,要去走走吗?” “想要去第九重天?”经验丰富的穹光立马猜到了目的地。 “想要摘些花安安神。”问素坦然承认道,“叶婼花在这方面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恕我直言,好友。”穹光道,“你当真不会把那些花给入药了吗?” 问素:…… 这还真的没法保证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的亮点大概在于……反派终于出场了? 下章转观日月,大概会有个重要女角出现 ☆、不能说的才是秘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习惯,问素当然也有。 大概是出于职业导致的某种强迫症,问素喜欢把所拥有的、一切能够入药的成分都用来制药。 曾经和问素搭档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穹光非常的清楚小伙伴的这个小毛病,所以在这时他也只是包容的看着问素……然后成功的让自家好友炸毛了。 “穹光你什么意思,不信我吗!” “不是……”穹光还不放弃的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并没有这么想,问素,你相信我!” 问素:不听不听我不听! 啧,年轻人。 如果九烟在场的话肯定会来这么一句顺带阻止一下师妹的任性,然而现在她不在……所以穹光只能自己接受小伙伴这难得一见的任性体验了。 不过也许他乐在其中也说不定? 嘛,这种私人问题就不需要多说了,总之最后穹光还是被问素拖着去摘花了。虽说中途还是犯了回老毛病,但总归是达成目的了。 “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九烟说道。 问素:“师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她抗议道:“我怎么可能会迟到啊!” “当然不会。”九烟笑靥如花,“因为师妹你来不来、又或者是什么时候来——其实都是一样的,所以自然的也就没有迟到的可能了。” 问素:“师姐……”你好狠。 “乖啦。”九烟笑吟吟的拍了拍师妹的肩头,又转而看向问素身边的穹光,“既然来了,便也一起进来吧。现在那些新进仙人还在外面候着,你来的倒也不算是迟了。” 穹光俯身行礼应是,同时问素皱着鼻子问道:“所以师姐你刚说的都是吓我的?” “不,都是真的呀。”九烟回眸一笑,端然是胜过满天星华,“只是师妹你也不想想,要是真的已经开始授予仙职了,我怎么可能在这里呢?”必然的得是在里面给自家师尊打下手的呀。 第39页 一边是师妹,一边是师尊,这种选择完全不需要多想。 问素噫了一声,也不再多说,拉着小伙伴穹光就跟着九烟进去了。他们来的正好,大家都还在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聊天,上首的两个座位还是空着的。“师尊还没到。”九烟小声的和自家师妹解释,“毕竟来太早不好,大家也不习惯。” 问素嗯了一声,觉得这简直是太正常了。原本大家聊得好好的,但却突然出现两个上司……这种闲散的气氛肯定顿时一空了。在上司面前当然是要端一下形象严肃一下的不是吗? 而且……虽说她和师姐是不怕师尊的啦,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她们家师尊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天机上仙气场强大,基本没什么人敢在她面前放肆——更别说还有一个东华帝君在了,位高权重的又是公认的严肃板正的初代天帝威慑力理所当然的更大。 至少问素敢对自家师尊撒娇,但对于东华……她是不敢的。 一个是宛如母亲一般的师尊,一个是教导主任一样的可怕长辈,怎么可能一样啦! 反正在东华和观日月走来的时候素问就已经特别乖的站好了,抬头挺胸腰背笔直。穹光低眉垂目凝神静立,看起来也特别的乖。 九烟胆子要大一点还敢看看自家师妹,然后抿着嘴角悄悄的笑。 啊呀,师妹真的好可爱。 观日月坐在上方,这个位置的视角比较好,让她能够将下面发生的一切都尽收入眼中。东华却在此时倾身过来握住她的手,出于某些原因,今日观日月取下了蒙眼的素光绫,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 东华注视着身边同伴的眼眸,上面原本绘着许多他亲手画上的繁复篆文。他这么做唯一的目的也只不过是在一定程度上阻隔观日月对于天机的感应,作为素光绫之后的第二道准备,以求能够削减一些她的负担。但在此时……素光绫被取下了,那些篆文也不见了。 “一段时间罢了,无事的。”观日月小声说道。 东华:“是为了临渊的事情?——羡鱼来找你了?” “没有,你不要多想。”观日月道,“虽说的确有些是因为临渊,但——今天这种时候我总不能还是蒙着眼睛吧?” 东华:“西华。” 观日月:“嗯?” 东华:“你找的这个藉口真的不怎么样。”东华帝君真诚的觉得小伙伴在这方面的本事真的是几万年——应该说是几会元?——如一日的差,从以前到现在,说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观日月:“因为知道东华你肯定不会相信呀。”所以找的藉口也就胡扯了一点。 东华:“西华……你当真是一如既往的坦诚。” 观日月:“过奖。我不说谎的,东华,你知道。” 东华;“既是如此,又为何不对我更加的坦诚一些呢?” 观日月:“因为你我都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 东华:“是不能说,还是无法说,又或者是,有人让你不能说?” 观日月:“嘘,这是秘密。”她垂着眼,长长的眼睫便也跟着落下来,叫人看不见她眼中的神色:“不能说的、不为人所知的,才叫做秘密啊,东华。” 东华:“现在已经不算了。” 观日月:“为何?” 东华:“因为你已经将这个秘密的存在说出来了啊,西华。” 观日月:“但你也并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她像是很轻的笑了一下,“我也不能说,所以就只能靠东华你自己猜啦。” “不急。”东华说的十分轻缓,“我们有无尽的时间来慢慢猜测。”话虽是如此说,但东华的视线却是一直的落在观日月的身上,见她眉宇之间不自觉的泄出几分郁色,心中也是不由一提。 这句话是一个试探,这一点东华和观日月都很清楚。但——如今虽是确定了些情况,但东华却没多少心安,反而更有几分忧虑。 这样告诉我……你是在顾忌什么,西华? 不愿、不想、不能——这三者之中,你又是哪一样呢?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境。 “是的。”仿佛没有发现东华停驻过久的视线,观日月柔声应道,“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她将自己的手从东华掌中抽出来,说道:“时间快到了——我们开始吧?” 东华微微颔首。 出于尊敬,大家都不会随便抬头往上面看,自然也就不知道在在这短短的时间之中并列坐在上首主位的两位大神在大家面前光明正大的做了些什么。他们只不过是经歷了一段短暂的静默,然后便听到了东华帝君的声音。 他说:“开始罢。” 作者有话要说:  东华立了个g。以及文里提到的那个梦……第三章有说过 最近事情比较多……糟心事一件跟着一件,简直神烦。 一张写了三四天才写完,完了以后我自己一看……我在写什么啊简直…… 因为私人的事情影响到了文,我非常抱歉。 ☆、风凰的通病 做主的人既然开了口,下面负责这些事情的属下们自然也就开始了工作。 东王公主管一切登仙得道的男子,西王母主管一切登仙得道的女子,两人一同掌管仙籍。凡是得道入仙之人,男性须得先拜东王公,女子须得拜见西王母,在各自领取仙职之后然后才能飞升进入九天,面见天帝。 这是惯例。 新飞升的仙人们自然是早早的就接到了通知到了等待的地方,现在时间到了便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进来,以各自的来处作为区分的关键站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有经验丰富的仙官在指导他们如何站位,又有一位音修的仙官展开了名册,在一个个的念着这些新进仙人的名字。被念到了名字的仙人们便走上前去,述说自己的来歷和特长。 这是以前的流程,这次又有些不同。之前都是女仙前往西崑仑男仙前往碧华宫这样分开的,这次男女仙全混在了一起,自然程序也要做些改变。 “就只是顺序做了些变化罢了。”这种场合併不适合窃窃私语,问素干脆换了神识传音的法子在和自家师姐闲聊。至于为什么不是小伙伴穹光?别傻了好吗,穹光虽然为人随和,但他在这种正式场合可是很严肃的,问素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明知故犯! 九烟面上做出一副专注的样子来,实际上思绪早就不知道放飞到哪里去了。左右也不需要她干活,虽然九烟实际上很想给自家师尊帮个忙,然而奈何一系列的事情早就被碧华宫的仙官们给包圆了,最后她只能站在这儿充当一下风景。问素的传音来的正好,非常及时的在九烟思绪放飞的更加遥远之前将其拽了回来。 第40页 “难道师妹你一开始以为会有很大的改变吗?”九烟问道。 问素:“按照师姐你的性格来说,不是这样才合理吗?”问素也挺不可置信的,虽然说她常年在外面浪不像是九烟一样战战兢兢的在西崑仑干活,但是这也并不代表她不了解她师姐啊。“这殿中居然一点灵宝都没有放?” 没有宝物、没有亮晶晶的珠子,没有盛大华美的布置……这对于一只凤凰来说,可能吗? 龙凤之间虽然关系平平,但之间也存在着一定的相似。就像是龙族都喜欢各种珍贵的宝物一样,风凰也都喜欢漂亮的排场。梧林就没有出过什么朴素的风凰,九烟显然更加不是了。 这点从她的衣着上就能看出来,红色的裙子看起来既漂亮又华丽,实际上也贵的很。毫不客气的说,就这么一条裙子,就足够让大部分的仙人倾家荡产了。 红色的衣料是用风凰族特有的风凰火织的,压边的金线是用固定了的金属先天太白庚金之气描的,上面绣的竹实图用的线是十万年才能有一茬子每次还不知道出现在哪里的金灵云拆的,腰间挂着的腰佩是天地间的第一只风凰死后精血凝成的凤血玉——每一样丢出去都是能够让人抢破头的好东西,然而在九烟这里也就只能用来做衣服了。 该死的有钱人——虽然这只是某个小世界的流行语,但在这时候显然也非常的适用。 问素不是穷人,毕竟整个素问一族就只剩下她一个了,财产当然都归她。就算不说这个,医术好的大夫也不可能缺钱。但总是被这么炫富……偶尔的也会委屈一把。师姐你都这么有钱了就不能照顾一下师妹的生意吗? 至少……至少把梧林的那些生病的风凰介绍给我啊,我很乐意给他们治病的! 毕竟风凰都是出了名的有钱,到时候多收点诊金也很正常对不对? 凤凰一族里没有守财奴这种生物,他们喜欢拥有钱财也十分享受花钱的快感,而且基本所有的风凰都很喜欢把自己的财宝给显摆出来。 “是有的……”九烟有点无力,“只是没有那么显眼而已。” 问素更加惊吓了:“师姐你是不是生病了?”说好的风凰比龙族还喜欢显摆自己有钱呢? 九烟幽幽道:“……你以为我想要这样的吗?” 九烟也有凤凰一族的通病,喜欢各种珍贵漂亮的东西并且十分的热衷于将其展示出来。其他的风凰还要担心一下会不会被套麻袋抢走,她就完全没这个烦恼。从前的时候有观日月和东华这两个大神庇护,现在则是自己修为高,没人有这个本事抢她还能不泄露身份。 也正是因为如此,近些年来九烟的这个毛病非常有加重的趋势。最开始这次新飞升的仙人朝拜东君西妃的流程都是她设计的,毕竟凤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清泉不饮——简直挑剔的要命,一般人完全没法和风凰愉快的玩耍。 风凰的挑剔就和他们的龟毛一样出名,在这样的情况下,理所当然,风凰的审美都非常的过关。 然而看过这份计划的仙官全体脸色青的跟什么一样——然后这份计划表被送到了东华的面前。 孩子是需要宠的,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然而这也得看是什么情况。负责最后审核把关的东华帝君硃笔一挥,无比痛快的让九烟做出来的这份计划作废了。 如果换个人敢这么直接的就废了自己的心血九烟肯定得炸,然而现在……九烟乖乖的将设计权交了出去。 简直天知道在帮着装饰现场的时候九烟的心有多痛,这么简陋的现场真的合适吗?你们碧华宫的仙官真的是一点都不懂花钱的愉快! 碧华宫全体仙官:谢谢,我们也觉得你不懂什么叫做节制。 不懂花钱愉快的碧华宫仙官们对于他们共同的智慧结晶以及劳动成果非常的满意。九烟倒是不怎么满意,然而一切的不满意在冷面师叔的面前都只能压下来。 九烟觉得自己真惨。 嗯,凄悽惨惨戚戚的那种惨。 问素:“……”又在胡扯。 这叫哪门子的惨啦!师姐你果然是被师尊给宠坏了吧? 九烟才不管师妹的腹诽呢,她一心想着让师妹说些好听的哄哄自己。“师妹你说,我没错是吧?” 问素认认真真的回忆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然后又在错和没有错这两个选项里挣扎了一番,最后——选择了第三条路。 “师姐你看她!”问素的激动连传音都削减不了,“她是天澜大世界飞升过来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九烟道,“天澜大世界那个等级的,最多一千年就会有人飞升,多的时候几百年就能有一个,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现在西崑仑还有十来个从天澜大世界飞升过来的女仙在呢。 当然并不是开后门进来的,虽然有人很想走但奈何观日月没开门——天机上仙对于自己飞升之前的故乡当然有照顾,但却不是表现在这种地方的。 西崑仑势力大影响大,选人的要求也很高。后门也没有,想要进去的大家都只能老老实实的展示自己的出色,以求能够挤下其他的竞争者。一切的小手段都是不管用的,以前倒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只是结果……咳咳,过程就不说了,总之没人没成功就是了。 问素:“但是她姓观啊!” 碧衣女仙特别兴奋,要不是记得得保持仪态早就不顾形象了:“师姐你也是知道这个姓氏代表着什么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引用的风凰的那句古文出自《惠子相梁》中的一段 原文:庄子往见之,曰:“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雏(y花n chú ),子知之乎?夫鹓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li)泉不饮。于是鸱(chi)得腐鼠,鹓雏过之,仰而视之曰:‘吓 (hè)!’今子欲以子之梁国相而吓我邪(yé)?” 东君西妃,东华和西华的别称,这么说是因为在凡间大家把他们配成一对,一者称君,一者为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终于要把观澜妹子拉出来了……讲真其实她挺重要的,笑。 比问素和九烟还要重要一点,从我个人角度来说。剧情方面的话……大概差不多吧,还没写,我自己也不怎么确定啊其实…… ☆、观澜 九烟当然知道。 她们的师尊道号是观日月——是的,只是道号,并不是名字。一般人倒不会这么直接武断的看到一个来自天澜大世界还姓观的就以为和天机上仙有什么关系。 但是她这个当弟子的却是知道一件事。 她家师尊其实并不喜欢收徒弟,这么多年了指点过的人不少,但徒弟也就她们两个而已——这并非是因为她们有多么的优秀,而纯粹只是恰好条件符合又正好碰上了观日月想养徒弟的时候罢了。当年观日月当年在下界修道的时候倒是没想过收徒弟,然而她有一个唤作观沧海的师妹。 第41页 九烟记得自家师尊曾经提过,观沧海曾经留下一脉传承……便是这个姓氏了。 “没有这么巧吧?”虽说心中有了猜测,但九烟还在坚持,“以前又不是没有出过这种情况,现在西崑仑就有一个从天澜大世界出来的、姓观的女仙在呢,但她也和师尊没关系呀。” ——除了特别的崇拜观日月这点以外。 哦,还有陶然。 不过这点似乎是天澜大世界出来的仙人的通病了——就是程度轻重不同而已。 九烟对此乐见其成,心情描述一下的话就是:我家师尊这么好有人仰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 当然九烟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比如说酸一把那时候师尊的身边又没有我之类的,总之九烟没怎么去打听自家师尊在下界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自然也就不清楚观日月和她的好搭档陶然当年的经歷是如何的传奇。 那是即便穷尽凡人想像也无法描绘出其十之一二的经歷,再荒谬夸大的传奇小说也无法与她们的真实经歷靠近。这般境界,整个天澜大世界古往今来只此二人。何况大荒和下界也是存在联繫的,想要传个消息回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天澜大世界飞升的人不少,这一点从古到今都是如此,但观日月和陶然无疑是其中最出色的。 都是上仙不说,在还未飞升的时候陶然的忘机剑使得一应邪道闻风丧胆,飞升之后也是依旧如此。和这个比起来,陶然曾经担过的那些职位倒是不算什么了。观日月曾经位高权重比起东华来说也不差多少,如今不干活了也依旧占着西崑仑管着一应飞升的女仙,地位高的都不需要多说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原本就是听着前辈的传奇故事长大飞升之后更是受到了不少冲击的仙人们会给家里传什么消息简直不用想。这么的重复几次之后……咳,结果大概就是天澜大世界飞升上来的仙人们病的越发重了吧。 “师姐你真是太甜了……”问素幽幽道,“你看看师尊吧!” 真是……难得看到一次师尊这么外漏的情绪呢。 得到了提醒的九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站位,在却确定悄悄往自家师尊那边看这种小动作并不会如何引人注目之后就想要看过去——然而在她付诸行动的前一秒,九烟听到了上方传来的声音。 好吧,不用看了。 最糟糕的一种情况……成真了。 “你叫做观澜?” 说话的是观日月。 换上了会见飞升仙人专用的金色宫装、高居上位的女仙完美的符合了一切下界之人对仙人的幻想,美丽高洁、空渺淡漠、雅致从容、强大尊贵,连声线里都透着难言的压迫感。 ——然而这所谓的压迫感只不过是他们自己的幻想而已。 不,也不是完全如此?大概还得加上修为差距过大导致的本能不适吧。 名唤作观澜的女仙也很奇怪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够冷静的思考这种完全无关的事情,分明……见到自幼仰慕的传奇前辈,自己该很激动才是。 但她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疑惑了。观澜收敛心神,轻轻的应了声是。 “真是个好名字……”观日月说道。 这话听起来像是单纯的感嘆,但听在不同的人耳中却是不同的感受。 九烟心里咕嘟咕嘟的冒出了酸泡泡,而观澜……心里除了被偶像夸奖的喜悦之外,又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些微的酸楚来。 但这其中又的确的藏着欢喜。 还有怀念。 只是这些情绪太过微小,观澜自己都没有发现。蓝裙女仙低下头去,脸颊染着绯红的颜色——因为害羞和开心。 冷眼旁观的九烟总觉得要是自家师尊在和她多说几句话,大概这姑娘整个人都会变成红色的吧? 那场面肯定很值得期待。 然而现在是没有看到这情况的机会了,观日月只是浅浅的问了观澜几句话就没有继续占用时间了。下方的仙官抓紧时间就开始念观澜的功德,然后给了她一个待遇非常不错的闲职。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变故出现了,大家都规规矩矩的走完了自己的流程领到了自己的仙职,当然每个人该有的修为指点以及护身之器也都没落下。 问素:“啊啊啊,果然吧?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多没关系的仙人也跑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接到师妹神识传音的九烟面不改色八风不动:“你才知道吗?”她其实真的很想感嘆一把师妹的傻,虽然她早知道自家师妹喜欢到处浪压根没有亲身经过诸多新进仙人朝拜东君西妃,但——“新进仙人都会有一次得到东君西妃指点的机会,这是大荒的常识啊。” 要是没有好处,最开始的时候这些新进的仙人凭什么甘心来朝拜东君西妃,将自己的气运奉上,甘愿低其一头? 法侣财地,修道一途中,这四样都很重要,但唯有“法”排在第一位。仙职可以用其他方式给,区区一件法器,还不值得让他们俯首,唯有自身修为……方才值得如此。 东君西妃都是站在大荒最顶端的强者,他们的指点弥足珍贵。寻常时刻想要得其一二警言完全就是痴心妄想,但在此时……这天大的好处却是唾手可得。 这才是这些新进仙人最期待的东西。 也是这些不请自来的仙人们的目的。 虽说指点这东西非常的具有私人性,但也许运气好就得到了启迪呢?这种前例又不是没有。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多想啊!”问素说的特别的理直气壮,那时候我又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无关人士出现,又怎么可能想得到这种事情呀。 九烟:“现在知道……就成了。” 问素噫了一声,又问:“等会儿有兴趣去找那位观澜仙子聊聊吗,师姐?”她的尾音里带着诡异的上扬,仿佛十分兴奋似的。 “别激我——也无需如此试探,问素。”通过神识传音,九烟沉声道,“我很清醒,脑子还没昏!” “可是师姐你就要涅盘了……师妹我实在是难以放心呀。”被戳穿了用意的问素一点都不心虚,风凰涅盘之前的一段时间就和龙族蜕皮时候一样暴躁冲动,九烟现在就处在这个时间段,问素难免就要多想多担心一点。 其实她更加想说既然都快要涅盘了在这个时候师姐你为什么还要到处跑而不是乖乖的呆在梧林里面准备——要不要这么艺高人胆大?全大荒都知道这个时候的风凰最强大也最脆弱啊! 当然也最暴躁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观澜出场啦,她的情况简直显而易见是不是? 下个副本就是九烟了,话说九烟的人设是我从从前的脑洞凤九歌那里修修改改的搬过来的……所以说她的剧情已经透露过一点了。 第42页 亲友相杀这种梗简直令人神清气慡。 附赠的小剧场: 问素:师姐你是不是傻! 九烟:谁敢对我动手? ☆、你天命已近 问素并没有在天界久呆,她自言尚还有事在身,光明正大的跑到了地上去了。穹光也跟她一道,为了保证小伙伴的安全。 对于小伙伴的保护,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问素还是想要阻止一下的。然而穹光态度坚定,最后问素的败退简直理所当然。 至少九烟就是这么觉得的。 她家的师妹一直都被穹光吃的死死的呢。 站在南天门目送两人下凡,九烟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却是正好见到一位蓝裙女仙。 “少君。”见九烟目光投来,女仙登时便歇了离开的念头,对着她行了个礼。 “观澜仙子。”九烟准确的喊出了对方的身份。 观澜应了一声。 九烟看她这模样,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迟疑片刻,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却是观澜先说的话:“不知少君唤住在下,所为何事?” “无事。”九烟说的坦然,“只是看到你了,喊一声罢了。” 她这回答完全出乎观澜意料之外。 蓝裙女仙露出了有些怔愣的表情,九烟见她这模样,却像是心情大好似的,居然还对着观澜笑了一下才转身离开。在她身后,观澜微微蹙眉,道:“这又是什么意思?”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着谁。 只是原地终究也只有她自己一人罢了。 观日月遥遥的“看着”她,虽未蒙上素光绫,但闭着眼,也无人知晓这时候她的眼中应该流动着何种神色。东华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像是安慰,又像是压制。 “你在透过她看谁,西华?”他轻声的在问。 东华这问题来得突然,观日月原本正在思索其他事情,这时候闻得他提问,下意识的便作了回答:“是沧海师妹。” “她身负你师妹的传承,相似也是自然。”东华道。就像是同一个门派出来的弟子肯定会有许多的相同点一样,修习同一脉心法的人自然也是如此。 观日月没说话。 其实她很想说并非如此,她的确是在观澜的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但却并非是因为她们理念的相似和功法的相同,而是一种更为靠近的相同——这体现在她们的气质上,也出现在她们的举手投足之间。 观日月永远也不会说,当初观澜在她面前盈盈俯首的时候,她竟觉得眼前之人便是她那早逝的师妹。 观澜和观沧海其实在面容和神态上并没有多少的相似,但在观日月的眼中,总是在某些时候,她能够清楚的在观澜的身上看到观沧海的影子。那么多的重合,就像她们原本就是一个人那般。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观日月想,她的师妹已经死去许多年了,当年她的师妹伤的那么的重……那是彻彻底底的魂飞魄散,连转世都险些不能。况且,就算是成功转世了又如何呢? 转世之后,哪怕还是同一个灵魂,却再不会是她的师妹了。她会有新的人生新的经歷新的爱恨新的轨迹新的未来,而属于观沧海的那些……便都随风消逝了。从此以后,天上地下,九幽黄泉,苍天碧落——都再也不会有观沧海此人了。 这个惨痛的事实,观日月早就领悟到了。也同样是在很久之前,她就不会怀着这种荒谬的、不切实际的希望了。 “走吧。”观日月对身边的友人说道,“不是说还有事吗?” “原本就都不甚重要。”东华道,“与你相比,都是小事。” 观日月:“嗯?所以……又是藉口?” “是的。”东华承认的非常坦然,“我总是想要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啊,西华。” 观日月:“何必如此?”她说道:“一个预知梦而已……我不会让自己落到那种情况。” 天机上仙的信誉自然是很好的。东华先是嗯了一声,然后道:“但我不放心。”所以再如何的相信你,再如何多的理由,都无法让我能够安心的让你离开我的身边、离开我的视线,去到我所不在的地方去。 我无法控制的担忧,你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遇到註定的危险。 毕竟,你天命已近。 “好啦好啦,我知晓了。”说这话的时候,观日月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纵容和宠溺的混合。这本没什么,但想想这神色是因为谁而流露出的……便是压抑不住的惊吓。“我保证,这段时间我会尽量的不和你分开——这样总能够放心一些了吧?” 东华:“说好了?” 观日月:“尽我所能。” 东华:“所以——九烟的涅盘?” 观日月:“我自然是要去的。”她说:“风凰的涅盘本就十分兇险,九烟这段时间又是道心不稳,我总是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况且之前梧林帝君同我传了消息。” 东华:“嗯?” 观日月并没有直接正面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了一番:“梧林上一次有风凰涅盘是三百年前,那次涅盘的是梧林的南离君——最后他失败了。” 东华迅速的从这句话里提取出了重点,他道:“三百年……他们想要趁这次机会给九烟加封?” “是这样没错。”观日月道。梧林的南离君这个位置还是很值钱的,风凰一族里除了族长下面就是东明君、南离君、西获君、北煌君以及少君了,甚至比起只有名头一切都需要自己奋斗的少君来说,其他有着固定权柄的四君地位还要更高一点。 当然,要干的活也都挺多的。 从表面上看,南离君这个名头回落到九烟身上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了。 现在梧林根本没有风凰能够继承这个位置,南离君需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平分到了其他三君身上。一段时间还好,但三百年下来……三君纷纷向族长进言要封个新的南离君出来,没有能担此大任的风凰也没关系,我们的眼光不能这么狭隘的只在其他人上面看啊,少君不就很合适吗? 三君在这事上实在是太热情,凤凰族长想了想,就去问了问自家侄女——然后消息就到了观日月这里。 “九烟自己也是乐意的。” 东华:“倒是难得。”九烟连梧林少君的活都是丢给别人的,现在居然愿意承接南离君之位?坐在这位子上,需要做的事情……可是要比梧林少君多得多了。 “约莫是对属下有信心吧。”观日月道,“而且……九烟也是另有目的的。”她说:“南离君的权力还是挺大的。” 东华:“九烟还没有放弃她那个想法?” 观日月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嘆息的意思:“怎么可能放弃?这都成了她的执念了啊,这么多年……从我们捡到九烟的时候,不就知道这一点了吗?” 第43页 “想要在大荒之中寻找一个不知姓名不知面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天方夜谭。”东华十分冷酷的说道。 观日月不甚贊同东华的话,她道:“那是九烟的妹妹,姐妹之间还是存在特殊联繫的。” “双生姐妹之间的确存在着他人所不能知晓的联繫。”东华贊同了观日月的说法,然后他话锋一转,“但这也并非不能修改、阻隔、甚至是误导。况且,这么多年来,九烟一直都在坚持寻人——她可曾有过什么收穫?便是当了梧林的南离君又如何,凤凰一族人数稀少,又能够帮到她多少?” 观日月:“但至少是个希望。” “曾经我说九烟和她那双生姐妹之间只有一人能够成道,然那是因为她们两人之间彼此本源纠缠各自不全,只有得到对方的本源才能够完善自己成就大罗,但如今看来——九烟成道的希望又小了几分。”东华的这话听起来有些冷酷,又带着点无情的意思,“执念过重,此非正途!” 观日月:“但只要斩却执念,此后便是一片坦途。” “很难。”东华评价的十分客观,“九烟太过重情,她又对她那妹妹有愧……她死在自家妹妹的手里才是最可能的发展。九烟不是一直都存着牺牲自己成全她妹妹的念头么?” 观日月:“也许——是反过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把文案改回来了……突然觉得第二个版本的文案太奇怪了大早上。 ========== 尽量迅速的转副本…… 我到底在写什么……突然颓丧。 ☆、高洁之花 “倒也不无可能。”一番思考之后,东华这般说道。 观日月总觉得他这话说的口不对心。 东华对此表示了坚决的否认,并且机智的转移了话题:“羡鱼已经在等着了。” “嗳……”观日月发出了一个没什么意义的语气词,她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一点感嘆的意思在里面。“羡鱼和临渊果然是兄妹情深啊……”自从临渊失踪之后羡鱼就开始天天这么到处跑找线索找人帮忙,她这里也是一次都没有落下。 那朵原本开在雪山上、高高在上的傲慢之花啊,如今为了心爱的兄长,却是心甘情愿的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只为了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线索。 “羡鱼一向执着。”东华说道,“况且是关联临渊之事。” “但……我也没有办法啊……”观日月嘆道。“除了临渊还活着这一点之外,我并无法告知羡鱼更多的信息。”因为那些更多的,她也并无法看到了。 观日月知道临渊的命线还没有断他还活着修为也没有被废掉,但也仅此而已了。像是临渊如今身在何处情况如何这些,她却是一点都不知晓了。像是有什么幽深的力量在无声的沉默着,环绕在临渊的身边,然后将一切窥探都全部吞下。 她无法突破那层阻碍。 东华:“羡鱼没有怪你。” 观日月:“我知晓羡鱼不会。” 那位女仙的性情正如同她给人的印象一般,若以物比,她便是最纯粹洁白的冰雪;若以花喻,她便是雪上开着的纯白花朵。虽然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也一样高洁纯白。那些低劣的事情从来与她无缘。 于羡鱼而言,他人所给予的帮助,若是有所求那便是一场交易。若是因情谊故,那便是情分。成了自然是好事,但尽力之后也无法给予太多的助力,那也是天意。 羡鱼从来不是会因为他人无法帮上自己而怨艾的人。 观日月同这位高洁的女仙相交无数年,她清楚的知晓羡鱼是何等纯粹之人,也非常清楚这一点。她说:“我只是觉得……看着羡鱼这般奔忙疲累,有些过意不去。” 更多的,应当是对于自己的无奈吧。 空有一身修为,在这时候却是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因为自身的其他牵绊,也只能在其他的地方给予羡鱼一些方便——然后高居尊位,坐看羡鱼奔波。 的确……再无法做到更多了。 “西华,你该知晓,即便是我,也是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的。”东华斟酌着自己的言辞,“这种情况谁都会遇到,哪怕是高居大罗天之上的——” “好啦,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扯出这么多来做什么?”观日月打断了东华的话,没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虽说传言中东华同高居大罗天之上中的某一位圣人有关系,但妄议圣人这种事情还是少做的好。“先回去吧。” 说的是回去,最后去的却不是观日月自己的私人居住点灼华宫,而是归属东华同时兼具办公场所以及私人住所两个特性的碧华宫。羡鱼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观日月的时候,她的眼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期盼。 “有劳了,天机。”身披战甲的女仙看过来,她并没有唤观日月的道号或是本名——前者是因为念起来实在是不甚亲近,后者则是因为压根不存在——而是唤了她的尊号。 因为多日的奔波劳累以及内心对于兄长的担忧,她的神色看起来憔悴,但这却并无损于她一身凛然风采。常年征战的女仙在冰雪容光之外还有一身的飒慡英姿,她对着挚友露出了一个微笑,霎时,冰消雪融,百鍊钢也成了绕指柔。 “我会尽力。”观日月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实在是无力。 羡鱼也明白友人这话中的言外之意,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 没什么可怨嘆的。羡鱼想,她也不是第一次来天机这边求助了,这种情况,她早就知道了。如今还坚持着来请天机帮忙,也只不过是因为不死心而已。 而且天机也的确是尽力而为了——甚至为此还牵动了一次自己的伤势。 原本并不会如此的,但问题在于观日月最近几百年来身体情况可以说是一日不如一日,一直都在以一个缓慢而坚持的度下降。她一直用号称能够阻隔一切的素光绫蒙着眼,甚至有意识的减少观天机的次数……归根结底,也只不过是因为越发虚弱的身体无法无法负担大罗之辈的神魂,更加无法承受观看天机所带来的收穫和冲击而已。 神魂过于强大,但肉身却在一天天的虚弱下去,观日月现在的情况说白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而已。 这问题也很好解决,舍了这具肉身再重新弄具躯体便是了。 左右改换身体并不会影响到本身的修为,大荒之中还有人将自己的肉身当作衣服来看待,换肉身如换衣服一般呢。天庭之中精于造化的仙人也不是没有,不过是创造一具躯体罢了,实在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看不上那些仙人的本事也没什么,这世上各种用于塑体的宝物从来不缺。 ——但不知为何,东华和观日月却都像是完全的遗忘了这个选项一般。 第44页 他们的思维都一直停留在如何压制伤势上面。 心忧友人的羡鱼也曾经大着胆子在私底下问过自己所敬仰的天帝陛下这个问题,但东华的回答却十分的奇怪。 “不能这么做。” 他言语模煳,但归根结底也就是这么一句话而已。 ——却是足见他态度。 十二分的坚决。 羡鱼从回忆之中抽身而出,她后退几步,给观日月让开了位子让她走上前去,自己则是静看这位大荒天机第一人施为。 客观的说,这个评价对于观日月来说一点都不夸大。当今之世,再无人能够如她一般在此道上走到这般地步,以一介大罗之身如此贴近天道明了天地需求。即便只是旁观她施法,羡鱼都觉得自己看到了崭新的、此前从未见过的风景。 仿佛天地奥秘尽数展开,任她观看。 非常奇妙的,羡鱼有了这种感受。 如果换个时间,羡鱼肯定很有心情来关注这个感悟大道精进自身,然而现在她全副心思都牵在了失踪的兄长身上,只是感嘆了一会儿注意力便全数落在了中央闭目感应的观日月身上。 片刻之后,观日月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中像是倒映着万千星辰,无数生灵的命运在这其中演化纠缠然后又和那些星辰一起陷入崩毁。这其中并无情绪,反而透着一股子的淡漠超脱之意。 仿佛万物在其看来皆为糙芥尘埃,不值一提。 羡鱼只看了一眼便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她及时的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方想开口,便听得同样一直在旁观的东华轻喝一声:“西华!” 被唤到了神号的女仙侧首看向出言之人,紫衣帝君巍然不惧,直接迎上了那双眼睛。 ——或者说是倒映在其中的某种意志。 “退下。”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东华不经意间给自己立了个g——你无能为力的情况很快就要到了! 被基友吐槽不明白大荒的等级,这里说明一下。 天仙(刚飞升的)——真仙(等同太乙)——上仙(等同大罗金仙)——准圣(基本没几个知道这个等级)——圣人(全在大罗天上隐居不管事) 至于那些仙君啊帝君啊那些什么的,全是职位称唿,就像是大司命少司命一样,当成尊称也成。只要地位到了,一个天仙也能被这么称唿的。(认真) 上仙这个名词出自《神仙传》,其中区分仙有九品:第一上仙,第二次仙,第三太上真人,第四飞天真人,第五灵仙,第六真人,第七灵人,第八飞仙,第九仙人——然而这里只是用了一个名词而已,并没有採用这个等级序列。 ☆、个人行事准则 冷静的、理智的、确定的——这样的语气,不像是在同重视的同伴说话,反而像是在面对着什么厌恶的对象。 但不管怎么说,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这对于惯来心绪平和的东华帝君来说,当真是十分少见了。 这变故在短短瞬间发生,羡鱼一时之间完全无法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加无法明了观日月的身上发生了何等变故,只是出于对于东华这位前任——不,应该说一直持续到现在这也是她上司——的信任,而选择了退避。 羡鱼下意识的后退给这两人让出了地方,以免在他们在交手的时候成为其中的阻碍。但她也不愧是天庭有名的女战神,即便只是未加思索的下意识行为,她也依旧为自己选了个好地方,进可攻退可守,不管是谁要从这殿中出去都得从她这里经过。 要是有什么意外也能够及时拦截。 这么想着的羡鱼又后退了几步,让自己离门口更近了一些,若是当真起事,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占到最大的优势。 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没有注意她的小动作。“观日月”目光空茫,剩下的东华也没这份心思。他冷酷的看着“观日月”,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退下!” 这次“观日月”的视线终于落到了东华的身上,那张面容依旧是熟悉的秀美容姿,然而因为通身气度的改变,便是个傻子也能够看出其中的不对来。 东华神色越发凛冽——老实说,他这神色羡鱼已经有很多年不曾看过了。 羡鱼出生在大荒最为动盪的那段时间,也在那个时间段建功立业。那时候的大荒不曾像是今天一般平静安稳,天庭的统治也远没有如今稳固,便是贵为天帝的东华也得时不时的亲身上阵一把领军平乱。在战阵之中,作为天帝手下的得力将领而出战的羡鱼偶然的一次回头所看到的,就是这般的神色。 羡鱼原本以为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八成就是动手了——剩下的两成可能并不是和平解决而是一击必杀,然而她料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东华倒是如她所想的一般打着直接擒下“观日月”,至于之后要怎么处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然而问题在于“观日月”不怎么配合。 白裙女仙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 做先做出反应的是东华,紫衣帝君迅速的把人接住就想要检查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然后他就对上了观日月的眼睛。 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的观日月有点茫然的看着自家好友,虽然有点奇怪现在这个情况是怎么会是,但她还是先伸手拍了拍好友,权作安慰。 东华接受了这无声的安慰,顺带着也很顺手的把观日月扶了起来,像是之前的意外事件都不存在一样的问:“有看到什么吗,西华?” “看到了一点……”观日月的神色里还残留着一点恍惚,像是还没有从之前所看到的画面之中回过神来。难得听到一句同之前都不一样回答的羡鱼强压着心中的激动,以莫大的意志力压下了立刻询问的念头,听到她说:“临渊在魔界。”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并不够准确,观日月又补充道:“是小魔界。” 闻言羡鱼的心立刻便提了起来,她几乎是立刻的就想到了魔族的习性然后就无法控制的开始担心自家兄长的安全问题。虽说性命无忧,但让人痛苦又死不了的办法也是多的很——何况,虽然医术超群堪称大荒第一,但临渊真的就只是一个战五渣啊。 这方面临渊和羡鱼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羡鱼不仅长于领兵作战,个人的实力也一样强大,在一群上仙里头都是排在前几位的。然而临渊……修为倒是不错,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 空有大罗的境界法力,道行在一群上仙里头倒是排在上游,但要说实战,说他是最后一个都是口下留情。 斗法对于临渊来说真的是很虚幻的一件事情。他是纯粹的医仙,擅长的是药理——当然也同样精通毒道,然而真要打起来……别说是公认擅长打斗的魔族了,就是真仙里头战力超群的那几个都能够对他造成威胁。 “他还算是安全?”听出观日月话中并无太多的担忧焦虑,东华猜测道。 第45页 观日月点头,“情况尚好……没有很明显的伤口,至少性命无忧。”观日月说的模煳,她其实并没有怎么看清楚临渊的情况,能够确定他在小魔界也只不过是认出了临渊身边那几种小魔界特产的植物罢了。 羡鱼松了口气,然后便咬着牙道:“果然是魔族做的好事!” “他们果然找到了其他出来的办法!”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东华略略沉吟了一会儿,看出他有事要说,觉得现在还是有点头昏的观日月非常迅速的在他开口之前先找了个藉口走了。 东华想了想,到底还是咽下了再等等我们一起走这种话。 一直默默当壁花的羡鱼和路过身边的观日月交换了几个眼色,做了一番小伙伴之间的默契交流。然后观日月出去了,羡鱼立马就从和小伙伴聊天的闺蜜模式转成了工作状态。 美丽高洁的女仙屈膝半跪着,等待着自己所侍奉效忠的君主下达命令。 东华觉得现在首先要做的还是先把这消息传出去,至少不能让天庭对这种大事一无所知。而只要消息传出去了,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当年经歷过魔族之事的可还有不少活着的呢,只要他们知晓了此事,自然便会戒备起来。而在他们态度的影响下,天庭的态度也会和他们靠近。 天庭能够统治大荒无数年,其实力自然不用多说。当这个名为天庭的庞然大物认真的想要毁灭一个敌人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势力能够抵挡住。 况且,如今乃是道长魔消之时。 所以东华其实并不是很担心“魔族捲土重来”这件事,比起来他对于临渊的关心都要更重几分。一个是註定失败的闹剧,一个是颇为爱护的属下,分量当然不同。 “天庭方面你先不用插手,羡鱼,在仙魔边界多年,你应该很了解魔界?”东华问道。 羡鱼低下头去,道了一声是。 “这便成了,你若是想的话,自己大可先去试试能不能先把临渊救出来。”深知自己这个属下的性格,东华干脆先一步给老部下想做的事情过了明路,“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是在这之前,你先去一趟东海——不,去碧海!” 他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持朕手书去碧海,不需要去找谁,你只需要将朕的手书投入碧海就行了。但务必记得一点——”非常、非常郑重的语气:“不要让西华知道你去了碧海!” “是。”羡鱼应的毫不犹豫。 尽管其实她并不明白这些举动之中藏着的意思,但羡鱼觉得自己也并不需要知道。就像是不在意自己在绕圈子这方面的糟糕天赋一样,羡鱼也并不在意自己无法看懂那些平静表面之下的暗潮。她信任着自己所效忠的君主的品行,相信他不会做出任何的恶事。 对于君主的命令,只需要无条件的执行就好了。 这才是羡鱼的行事准则。 然而……羡鱼所追随的、能够让她折服为之所用的君主,从头到尾,也就只有一位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羡鱼她是个王厨……因为在她那个时代东华正好是天帝嘛。以及,羡鱼……说她是东华脑残粉都没什么错的那种。 突然反应过来这文的节奏实在是太慢了……而且我并不打算写个大长篇啊。所以我还是加快剧情吧。 友情提示:作者要开始准备发大招了。 ☆、开源节流 羡鱼领了命之后便带着东华临时写好的手书下界去了,留下的东华忆及方才观日月的异状,心中忧虑,思索片刻,还是去找了观日月。 要在碧华宫中找一个人对于东华而言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他没费多少时间就在白棠林中找到了静立沉思的观日月。他走来的时候刻意的弄出了一些声响,被惊扰的观日月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紫衣帝君站在了三步开外的地方,和观日月一起沉默着。 片刻之后,先开口的是观日月。 “东华。”她说,“大劫将起。” “理所当然。”东华道,“这个会元就快结束了。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还有三百年就是开劫之时。” 大荒实在是个平和安宁的地方,但这也并不代表安逸。 就像是修炼之辈的三灾九难祸害不到仙人,但他们也会有天人五衰之忧一般,下界修真之辈当中每隔个几百几千年就会有一场杀劫,大荒的每一个会元结束的时候,也会爆发一场大劫,用来清理这一个会元之中滋生的劫气和过多的仙人数量——其中以那些娇生惯养的大荒本土生灵为最。 天道最公。既然生在大荒天生就是仙人,获得这般的好处,自然也是须得付出些代价。而那些歷经千辛万苦自己飞升上来的仙人,只要不犯什么大事无有多少业力,一般都能性命无忧。 观日月:“到时候还是圣人赐下法喻诏告于你,好教大家早作准备么?” 东华从容道:“说不清……不确定。” “是因为……这一次的劫难并不寻常吧?”虽然是猜测的语调,但却是被观日月说得十分肯定。“事实上,这个会元的大劫,早在一千两百年前就开始了。” 东华静静的看着她,也不打断观日月的话,就只是听她在说:“而开劫之人——是宿娘。” 提到这个人名的时候观日月的语气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东华依旧确定她如今的心情并不平静——甚至能够称得上是少有的动盪。 这点从她口中所唤的“宿娘”二字便能够判断出来。 观日月惯来喜欢直接喊陶然的名字——毕竟陶然把她的小字送给了自己的佩剑,心情激动点或是想要表示郑重的时候会改口变成义妹,东华一直以来也十分习惯这点。一直到当年陶然身死,因为闲来无事而与他一同在东海之滨堪寻地脉引导其流动,试图在上面做个尝试的观日月心神动摇之时发出的那声悲鸣。 那时候东华恍惚的想起来,似乎观日月出身的天澜大世界的确是有这个习惯来着——以这种方式来称唿女子。 而现在,他又听到了这个称唿。 “东华,这一点,你知道的只会比我更早。”观日月如是说。 东华收敛了心神,同时非常迅速的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几千年——还有更长的时间里面做的事情,确定某些不能让观日月知道的绝对没有留下痕迹之后他上前几步,很自然的为观日月拂去了肩上的落花。 “是。”他非常坦然的承认了,一点也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确实如此。” “此劫乃仙魔之劫。”东华语气平静的陈述道,“以陶然的死作为这一场大劫的开端,註定这一次的大劫要比从前重的多。”毕竟从前开劫死的顶多就是个真仙,顶了天的也就是个有真仙坐镇的势力罢了,哪像是这次呢,竟然死了个上仙。 第46页 而且还不是闲云野鹤无牵无挂的散人,而是在天庭之中担任要职的关键之辈——这已经足见这一次大劫的严重性了。 “大荒已经经歷了很多个会元了,并非是每一次的大劫能够将积累下来的煞气消耗掉的。时间久了,这些煞气便慢慢的积累到了现在,使得这一次的大劫危险更胜以往。”那些魔族,估摸着也就是借了这个便利才冲出来的。 大荒上的仙人太多了,灵气在不断的被他们消耗着,如今不仅是灵气变得稀薄,便是各种洞天福地的灵气也比不上前几个会元的轻灵。即便是诸多开源的手段都被源源不断的落到了实处,总也抵不上他们的消耗。 既是如此,不如节流。 这才是最开始会有三灾九劫天人五衰甚至是会元大劫的原因,便是他们自己不主动去制定这些规则,为了守护这个大荒,天道自己也会自主的运转出来这些东西。 甚至更加严苛。 “无怪乎最近怪事频频劫祸不断,原来是大劫已至。”还是以一位上仙的死作为开劫,观日月看着东华,很冷静的问他:“这一次,你还能说劫不入大罗吗?” 东华从容道:“不能。”他的嘴角似乎是噙着一点微末的笑意,却又似乎有些古怪的说:“大罗仙家越来越多了,超过了一定的数量,便自然也到了要清理的时候。这一次的大劫,哪怕是大罗仙家,也有陨落的风险。” “你在劫中。”东华道,“而我也是如此。” 观日月:“你这般说,要我如何回答呢?” “西华既然已经知晓,自然不需要我继续多言。”东华拂袖扫去了观日月身上落着的最后一朵白棠,道,“想来你心中已有定数。” 观日月不语,却是默认了。 若非已经入劫,她又如何会迟钝到这种地步,一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事?或许劫气也无法让她蒙蔽至此,但更多的——不要怀疑,你得相信他,这是你永远都能够信任的人。 不能继续往下想了。隐隐约约的,心里有人在这么说。 疑惑在观日月心中一闪而过,但片刻之后她甚至连自己曾经升起过这种疑惑都忘了。女仙的视线停留在紫衣帝君的身上,她发现自己似乎从未动摇过对于东华的信任。 更加准确的来说,在还未曾相见相识的时候这份信任便已经存在于心中,并且根深蒂固。 在观日月同东华两两相对无语的时候,直往下界而去的羡鱼已经到了东海之畔。她挑选了个离碧海最近的无人海岸,然后才从云上跳下来。身披战甲像是随时都能够上战场的女仙半跪在地上,她的手掌浸入海水之中,仔细感受其中浸染着的那份属于东华帝君的神力。 在确定这的确属于东华帝君的神力范围之后,她方才从怀中取出那份手书,放到了海中。 海水以一种沉默而包容的姿态吞没了那份手书,羡鱼的耳边同时也响起了东华——或者应该说是留守于碧海之中看护着这三岛十洲的东王公化身的声音。“回去吧。”他说,“接下来的事情,便与你无关了。” 立于蓬莱洲最高点的东王公将那份被海水捲来的手书收好了——然后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即便羡鱼其实并无上岛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的惨痛,总觉得是我最近太闲了……明明忙起来的时候我写的很快啊。 先停更一个星期让我理理思路吧 ☆、君子之交淡如水 东华的那份手书上其实并没有多说什么,就是其他人展开了估计也只以为是照常的公事,但实际上这份手书却是另有用途。 “岱屿碑……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迎着海风,东王公喃喃自语。站在他身后的桃夭低眉垂眼,权当自己突然耳聋了。 为了以防万一,桃夭在最后还准备给自己施个法把这段记忆给清了——只是被东王公给拦下来了。红袍男仙注视着她,以一种非常郑重的语调对她说:“你什么都不能忘。” “桃夭,你是最后的保障。不论是对她,还是对我,都是如此。” 这时候的桃夭还不懂为何东王公会这么说,就像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的就从原本的职位上离开来到蓬莱这边任职一样。一直到很久之后,桃夭回忆往事的时候,她方才明白,原来风早就起了。 而身在其中的人,也早早的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桃夭小姑娘只是一脸懵逼的答应了这个在她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要求,然后她又听到东王公说:“不要离开蓬莱。” 这次桃夭点头的就迅速多了,这点她已经被叮嘱了许多遍了。“我知道。” “如此便好。”东王公道,他并没有走动的意思,却对桃夭道,“你且去吧。” 于是桃夭便应了一声,离开了。穿着粉色裙子宛如桃花一般娇嫩鲜妍的女孩子走了之后,东王公站继续在原地,对着广博的碧海思索着那些不可为外人所知的秘密。片刻之后,他轻拂衣袖,直往海中去了。 东海之下,有地归墟。 传说为海中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那是世间万物的终结之处,也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面对坦然承认其实自己有很多小秘密的东华,观日月接受的非常良好。“谁没有几个秘密呢,我难道就没有吗?连九烟和问素也有自己的、不能告诉我的小秘密了呢。” “不担心?” 东华这话说的有点没头没尾,幸得观日月和他默契够高,分分钟理解其中的意思。“你我知交——有这个必要吗?”更甚至于,换个说法,她长得像是那么容易被坑的样子吗?“东华,你近来总有点奇怪呀。” 东华:“只是我一个人吗?” 观日月大大方方的承认:“好吧,的确,身在劫中,我也受到了影响。”应该说现在他们两个人和平时的正常情况比起来都有点不正常,观日月很明显的能够发现自己的情绪浮动了很多,和这点比起来后颈处不安分的伤口完全算不上事。 “还是蒙上吧。”东华的手指在观日月眼角停留了片刻,然后这般说道。 送她素光绫、让她不要去看天机——难道只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住吗?的确是这样的,但这句话的重点在于“不要看天机”这个前因,而非是“身体无法承受”这个后果。 善观天机者,必然较之常人更能够上体天心。但——但是,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那么明白天心吧。 “好啊。”观日月欣然道。 很多的事情都在观日月的意料之中,就像是羡鱼一去再也不復返。 才十多年而已,这么短的时间里羡鱼要是能够将临渊从小魔界里救出来那才叫做天下奇谈呢。 虽说东华其实并不很将魔族放在眼里,然客观的来说,魔族的势力还是挺大的。尤其他们还龟缩在一处,极大的增强了小魔界的防御力量,行这等事,自然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是的。况且这些年里羡鱼也不算是完全的销声匿迹,为了不叫人生疑,她时不时的便会传出些消息来,也算是另类的报平安了。 第47页 出于某些原因,观日月在碧华宫里住了几年便回了自己的灼华宫。这次她没有继续闭关,左右这时候闭关也实在是没什么效果,倒不如做些别的事情来消磨时间。对此最高兴的既不是九烟也不是问素,而是观澜。 观日月的两个徒弟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总不能天天往灼华宫跑。九烟要全心准备即将到来的涅盘之事,问素还呆在黄堉,时不时的来串个门已经是极限了。相比之下,观澜,来的次数就要多得多了。 观澜在之前领仙职的时候得了个既清闲待遇又不错的职位,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消磨。观日月又喜欢她,是而观澜能够长时间的在灼华宫流连听讲。 就连这冷清的宫殿也因为来往的人数增多而多了几分生气。 苏荷对此似乎是十分喜悦,不知为何,她竟与观澜相处的十分之好,分明只是初识不久罢了。 “许是投缘吧。”观日月轻巧的将这个问题带过了。 问素也不多做纠缠,左右她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并未有多少的认真。“说起来,师尊呀,虽说观澜仙子的确是十分讨人喜欢,但您未免也实在是太喜欢她了吧?”碧裙女仙亲昵的伏在师长的膝上,语声姣软的撒着娇,“这些年来您的精力几乎全在她身上了。” 观日月抚了抚弟子的长髮,然后道:“有点酸。” 问素说的坦然:“弟子的确是挺酸的。” 观日月:“这么坦白,好吗?” 问素:“只有表现出来了,师尊才能更好的知道我的想法呀。”她一点儿都不因为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跟师尊撒娇而感到羞愧,甚至得寸进尺的环住了师长的腰身。“师尊呀。”问素软软的问,“我是要有师妹了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观日月很奇怪的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观澜是沧海的传人,怎么会变成你的师妹?” 当然是因为您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呀。问素心说,任她流连灼华宫指点她修炼不说,各种照顾馈赠更是从来没有少过,在提起观澜的时候言语神态之间也是透着亲昵——这种待遇其他人看的眼红,我也看得担心呀! 毕竟上一个享受这种待遇的就是问素自己。这么一个前例放着,问素难免多想。 不过——没有师妹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东王公,东华化身,从定义来说……就是弄出来一个壳子然后本体抽出来一点思维放在里面这样的情况吧,并不是洪荒流里面那种超自主的斩尸化身 事实上,还是精分——或者一心两用这种形容比较合适 归墟亦作\\\"归虚\\\"。 传说为海中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列子·汤问》:\\\"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张湛註:\\\"归墟﹐或作归塘。\\\"明李东阳《初预郊坛分献得南海》诗:\\\"归虚下有通灵地﹐广利中含济物功。\\\"后喻事物的终结﹑归宿。 ☆、我骗你的 “一时错觉。”问素的声音拉长了之后就显得有点甜,是非常适合撒娇弄痴的嗓子,“师尊,我们什么时候去梧林呀?”她家师姐涅盘也就是这些年的事情了,问素还是挺想要亲眼见证一下风凰的涅盘的,毕竟是大荒公认的美景。 观赏性和危险性完全成正比的那种程度。 只希望时间上不要出现什么冲撞。 然而大概是想什么来什么。“二十年以后。”观日月说的这个时间是九烟自己做的一个判断,这事情也就九烟自己做的判断最为精准可信了。非常明白这一点的问素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观日月看她这表情就知道时间冲撞了:“那时候黄堉的战事有变?” “肯定结束不了就是了。”所以变化无时无刻都是存在着的。问素轻描淡写的将这事带了过去,观日月也不多问,只道:“穹光还和你在一起?” “也没有……”问素有点卡壳,“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所以也就是往她那边跑得稍微、稍微的勤快了一点而已。 要不是顾及到同在黄堉的忘机剑灵——和自己要做的事情,问素简直都想迅速的给自己换个根据地,就像是以往的许多次那样快快的跑路了,看穹光还能怎么找上门来! 问素并不啬惜给予他人好意也能够坦然的接受他人的好意,但穹光……怎么说呢,虽然穹光性格温和待人宽厚和他相处自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他们也的确是关系很好的挚友。然而问素私以为其实他们只适合久别重逢,一点都不适合日常相处。 这一点在很久之前问素就清楚了。 一天两天三天四年五年六年十年——但时间再久一点,就穹光那种热情,总让问素觉得不对。 倒也不是说穹光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只是单纯的……不适应那样的好就是了。 问素觉得自己大概是个冷淡的人,在交友方面信奉的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款的。穹光的态度也拿捏的很好,淡淡的,既不近也不远。只是再清淡的好意因为时光的长久也能变得浓郁起来,自家师尊师姐都是自己人,她们的好问素接受的理所当然,但穹光……就算是知己好友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而且最近他的存在感真的是刷的太足了。 对于这件事问素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忘机剑灵了。穹光的人格魅力真的不是说说的,哪怕一开始心怀恶意,在经歷过几次交谈之后也会对他产生好感。总之他来找了问素几次之后,她身边的人就全体倒戈了——唯一还坚持着旁观立场的就只剩下了忘机剑灵。 该说不愧是陶然师叔的佩剑么?时不时的就能在这位剑灵身上看到熟悉长辈影子的问素对于他总是怀着一份谨慎,但在这时候却全数转为了庆幸。 幸好身边还有个没有被穹光折服的啊,忘机剑灵的旁观在这时候简直弥足珍贵。当然问素更想说的是——看吧穹光,你也有这么失利的一天啊! 叫你和我嘚瑟你的亲和力,终于碰上没法子的了吧?傻瓜! “忘机如何?”观日月又问道。 问素思考了三秒钟的修辞手法,在第四秒的时候说道:“他……进步的非常快。”和其他人相比,忘机剑灵成长的速度简直堪称荒谬二字,短短十多年便抵了他人几万甚至几十万年的辛苦,这事情要是说出去肯定会被认为是什么荒诞的话本。 但若是再想想忘机剑灵的来歷与经歷,又似乎显得理所当然。 “不愧是陶然师叔的佩剑化灵。”最后还是禁不住这么的赞嘆了一句。 观日月捻开手里徒弟送的绣扇,没说话。 我的傻徒弟呀……你可是被骗了呢。 忘机剑怎么可能会有剑灵生出?可真是傻姑娘呀,大家都是这么的好骗……也只有东华会在第一时间句反应过来了。不过说起东华:“我听说,天妃前些时候去寻了东华?” 第48页 “是。”问素的消息理所当然的比不出门也不如何关心外界事物的观日月要灵通的多,就像是现在,观日月只是知道结果,她却知道过程。“天妃是为了青羽神女的事情。她犯了个大错,本该受罚,那时候天妃正好在场,心中不忍,便替她去向陛下求情去了。” “青羽?”观日月压根没在意云岚求情这件事情的后果,司掌天界一应刑法的东华帝君经手的各种处理多得数不清,想要和他求情的也一样多如过江之卿——然而没一个能够成功的。 受到重用的属下也好,美艷绝伦的仙子也好,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动容,对他们的刑罚进行任何的削减,更不要说是网开一面。他就像是那些天规的化身一般,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守护着那些规则。曾经不过一纸空文,但因为他的守护,如今也是威严赫赫了。 观日月的注意力倒是被这个有点熟悉的名字给吸引了,她回忆了一下才想起了这是谁,“青沢的女儿啊……她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问素:“自然是为了鹤妨道友。” 青羽神女狂热的恋慕着鹤妨上仙,这是整个天庭都知道的事情——就像是整个天庭都知道鹤妨被青羽的热情追求吓得收拾身家跑去了元巫山避难一般。 有时候问素也很奇怪,青羽和息云都是一样的生母早逝被父亲宠爱着长大的女子,为什么就能够差的这么多?就算把时间往前面推个许多年,在息云还没有收敛脾气还是个娇蛮小公主设定的时候,也是比惯来眼高于顶的青羽讨人喜欢多了呀。 连追求人的时候都是那么趾高气扬,好像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还不快快跪下谢恩——差不多就是这种心态,要是真能够得到回应才是奇怪呢。鹤妨也是高傲的主,怎么可能忍得了青羽这种隐隐的俯视姿态? 若青羽当真有什么胜过他的地方也就罢了,因为本事过人而产生的自傲虽然不叫人愉快却也不会叫人生厌,然而现在的事实是,青羽的高姿态完全来自于她那个当上神的父亲。 但鹤妨觉得,他的修为他的能为都能够让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拒绝青羽的追求,并且都不需要担心爱女成狂的青沢的态度——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忍受这种毫不自知的轻视呢? 问素一点都不客气的嘲笑道:“就青羽的这种态度……”地位卑弱或是另有用心之人也许会不介意她的态度对其奉承讨好,但这又能够多么的长久呢? 哪怕是下界来的修士呢,能够走到飞升这一步的,谁心中没有自己的傲气? 这般总是被定位在低人一等的态度上面,哈,心中的怨气积累久了,可是很可怕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问素: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穹光他那么粘我又不能打他,当然只能跑了啊——于是这就是妹子总是居无定所行踪不定的真相 青羽喜欢鹤妨是真的,不过更多的……大概是因为求不得引发的执着吧。因为其他的都能得到所以唯一得不到的鹤妨就成了她的白月光硃砂痣。她就是个被宠坏了的自我中心的小公举,而且因为爸爸本事够大所以一直在加重,大的坏心没有,但要说娇气任性真的是一等一的。 闯祸本领超强 ☆、大可放心 “鹤妨不喜欢青羽。”观日月没在意徒弟的语气,她原也对这些事情没兴趣,只是估摸着小徒弟喜欢,才非常客观的说出了一个事实。 问素:“重点还是态度问题吧……”想要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并不是错误,但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垂怜姿态去做这种事情……只能说果然是情商太低。 以及,青羽果然是被宠坏了。 这个念头在问素心里转了一圈就被抛了出去,比起无关紧要完全不熟的青羽,问素现在更加关注自己的正事。 比如说躲穹光。 问素才走没多久,这灼华宫中唯一的女官苏荷就过来传秉说是穹光仙君前来拜访。 观日月:“……” 观日月不太懂这种你追我躲的游戏这两人到底是无聊到了什么程度才能一玩就是几万年,女仙合拢了手上把玩着的那把绣扇,缀着雪白晶石的浅粉色的流苏垂落在她的指尖袖上,宛如落花。“告诉穹光,问素走了。” 观日月这话说的颇有几分玩笑的意思,“下次可记得来及时一点。” 苏荷总觉得这话像是在暗示那位穹光仙君追的再紧一点似的。 她出去给等着的穹光递了话,然后就看到白衣仙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好像是所期待的什么得到了认可一样,周身都环绕着愉快的气息。 这叫苏荷想到观日月,她认知之中的天机上仙惯来是淡漠的出尘的……但如今却似乎是变得鲜活了不少,情绪的变化也明显了许多。 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宛如荷花一般的清丽仙子陷入了沉思之中,连新认识的好朋友观澜过来都没发现。 ——然后就被好友给吓了一大跳。 被惊吓的苏荷难以抑制的惊唿出声,主谋者手忙脚乱的使了个隔音的法术才想起来要扑上去捂住好朋友的嘴,苏荷挣扎了半天才很不放心的放手——然后非常迅速的退后了。 苏荷:“你退这么远做什么?” “怕你打我呀!”观澜理直气壮的说道,不等苏荷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逻辑,便又砸了个问题过去,“小荷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没什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苏荷下意识的隐下了之前思索的问题,也忽视了心底一角不知为何滋生出来的隐秘喜悦。她看似自然的说道,“只是在想,今天的阿兰怎么还没有来呢。” “噫。”一听就是假话。 当然这种实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引得小伙伴恼羞成怒就不好了,所以观澜只是修改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三个字就能形容。 我明白。 就是这么的直白。 直白的让苏荷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但她还是忍住了:“今天殿下不讲道。”所以你期待的上课也没有了。 “没关系呀,不是还有小荷你在嘛。”观澜笑得特别的好看,“我们可以自己讨论呀,正巧我也有一些疑惑想要和小荷你请教呢。” 苏荷:“你真热情。” “过奖啦,阿兰。”观澜红着脸举起了衣袖,用宽大的袖摆挡住了脸颊上迅速蔓延开的绯色,“我只是想要能够得到更多的进步而已。” 苏荷觉得这方面观澜还真的是谦虚了,就她这修炼的劲头……已经胜过绝大多数的人了。大荒太过于安逸生活太过于平稳,仙人除了天人五衰之外没有任何关于性命的烦恼,一个会元一次的大劫离他们又太过于遥远,于是理所当然的,绝大多数的仙人都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放慢了自己的生活节奏。 第49页 简而言之,拖延。 明明一年就能做好的事情偏偏要用十年去做,修炼也是,懈怠的很。 苏荷承认自己也曾被这样的气氛和大环境所感染放慢了修行的脚步,饶是占着一个近水楼台的优势能够时不时的得到天机上仙的指点,五百年下来修为也才上升了一重而已哪像是观澜……修炼的这么拼命。 “并非夸奖。”苏荷道,“我只是实话实说,阿兰。” 观澜:更不好意思了。 小伙伴这么真诚的在夸我,我要怎么才能把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说出来呢? 观澜脸红红的在思考着这个严肃的问题,然而在她的心中,在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角落里,却是毫无波澜。 和她差远了。 有人在这么说,却是谁也不曾听到——不,并非如此。 桃花林中,原本正在闭目静思的观日月勐然起身,不顾拂落了一身落花,侧首看向虚空的某处。 “沧海……?” 她像是期待一般的轻声说:“是你吗,师妹?” 并没有人回答她,这桃林之中并无他人,连风也不曾经过这里,自然,观日月的疑问也只能被这些花听去了。 也许听到的还有被念到了名字的那人,但却并无回应。 只不过是一句只有自己知晓的嘆息罢了。 还真是敏锐啊……师姐。 这么想着的人自己都忍不住的想要嘲笑一下自己了,当年死活不愿意喊一声师姐反而直唿其名,每天都想着如何同那名为观日月的女修争锋在各个方面压过她,哪怕是最后身死也拒绝她的帮助……为什么到了现在,却是能够轻易的将这两个字念出口了呢? 就像是她永远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想念你呢? 这当真是个无解的谜题,生前的观沧海不懂,死后的她也依旧不明白。 独对一片空寂的观日月也解不开这疑难。 白裙的女仙对着满树的桃花低低的嘆息,她的神色依旧是淡然的,从其中并窥不出什么多余的痕迹。 大概也只有观日月自己才知道,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中掀起了何等的滔天巨浪。 观日月怀念自己的师妹和师尊,这点她从来都不否认。她对于身边亲友的离去一直都怀抱着深深的遗憾,阻止她将他们带回身边的不只是时间,更是他们自己的意愿。 不能以“为了你好”这种理由来擅自为他人下决定,这是观日月从小就学到的事情。所以哪怕是如今已经有了能够将转世的亲友带回来,并让他们恢復从前记忆的本领,观日月也从未这么做过,只是静坐云端,独自怀念罢了。 但、但是,这一次——她却是发现了逝去多年的师妹观沧海的气息! 并非转世,而更加像是当年的观沧海。 仿佛时间从来都不曾流动,那年师尊还在,她站在山间看着长风吹过流云,她的师妹站在山脚。红衣女修仰着脸看过来,娇艷容颜里透着毫不掩饰的锋芒。 她依旧是当年宗门里那个心高气傲、从来不在外人面前示弱、什么事情都自己藏在心里的小姑娘。 “师妹……” 观日月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时候自己心中到底是期待更多一点还是犹疑更多一些,她十分确定那时候观沧海的确是魂飞魄散——连转世都是十分勉强的。她当年之所以主动将飞升的时间往后推了几千年选择成为诸多世界的守护者,也有一部分原因乃是为了赚取功德以便于弥补观沧海的魂魄。 但这时候,她的师妹却突然出现了——而且半点没有转世的迹象。 分明当年她是亲眼看着观沧海入了轮迴的。 然这气息也不似作假,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观日月心中的某个角落也还是藏着当年宗门之中的自己。那个曾经的观日月记着从前的一切,自然也记得自己唯一的师妹的气息。 一模一样……并不存在模仿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哭唧唧,我只是想要写个过度而已啊 是的,称唿就是这么魔性。苏荷是小荷,观澜是阿兰——某个人喜欢兰花,以及兰和澜同音。 某个人是谁先不透露。 写到中间那句的时候控制不住的想到了玉玑子的那句“我想念你,师父”——我也挺想的,莫非云简直男神啊1!!!!!他那么那么的好。 所以我现在都不吃他cp了,让我幻想一下莫我吧(冷静) 换了键盘,打字超难受 ☆、你先走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是残魂……”还是其他的什么? 思索片刻却不得结果,观日月索性手上掐了指诀开始卜算,算不出来之后就想要强行从天机之中寻找相应的信息。但结果却依旧是失败,虽说也不是完全的没有结果。 观沧海的魂魄一直在观日月的关注之中,她不会在意自己的师妹转世之后的悲欢离合跌宕起伏,那本就是每个生灵都需要经歷的。观日月之所以在观沧海魂魄之上留下印记,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在其魂魄受到伤害的时候能够有所感应,使其能够顺利的、一次又一次的转世下去,而不是彻底消失罢了。 观日月没有发现观沧海的魂魄有什么异常,今生的观沧海乃是一个王朝的公主,天机上仙垂眸看去的时候能够看到那位公主身上缠绕着的宠爱与光明的未来——都很正常,没有半点异常。 于是观日月这次选择从之前感觉到的异状入手,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探究,然后——被拦住了。 “和临渊一样的情况……”被那种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包围着,不管是窥视也好试探也好,都被隔绝了。 虽说一直知道自己身在劫中,但在这一刻,观日月才有了一种“自己正在被针对”、“陷入了某个势力的网中”、“被什么注视着”之类的感觉。 真是久违的体验了。 “有什么……就都过来吧!” 观日月从无畏惧。 = 问素觉得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家师尊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真要说是哪里奇怪问素又说不上来。“这是一种感觉……”她这样和好友强调着,“一种很微妙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穹光撑着下巴看她,笑容温柔而包容的说着是,然后提议道:“不如去问问东华帝君?” “……”虽然是个非常好的提议,但问素莫名其妙的就是不想要这么做。而且——“师叔肯定都已经知道了吧?”现在去说的话总有一种迟了一步的感觉。 穹光:“其实我一直想要问……问素,你为什么会称帝君为师叔呢?” 他问的非常真诚,语气里的疑惑也都是真的。问素有点被他问倒了,碧裙女仙蹙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和师姐学的——师姐说,是师叔自己这么要求的。” 第50页 穹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形容一下他现在的情绪,大概就是——万万没想到。问素看他这模样,轻笑了一声才继续往下说:“总之,你先走吧,穹光。”她说:“我要留在师尊身边。” “我可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穹光:“需要帮忙么?” “不……不需要。”问素回答的非常的坚定,她的挚友与这些无关,并不该被牵扯进来。“我自己就能做好。穹光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打理事务,悟道、修炼……哪样不花时间呢?偶尔的时候问素都会想,穹光又不是自己,无事一身轻,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空闲呢? “这就和东华明明有很多事要做,却还是能够分出时间来陪我看书论道一个道理。”观日月是这样和有同样疑惑的忘机剑灵解释的。 青衫剑客非常规整的坐在她的对面,他的神色显得很严肃,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又带出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熟稔与自在来。“黄堉那里……对于穹光仙君的印象都很好。”他非常委婉的提示道。 “无须在意。”观日月的语气非常的温和,“最后还是要看问素自己的意思的,这种事情。倒是你,最近如何?” “偶有突破。”忘机剑灵说的挺谦虚,“剑法有所精进而已。” 观日月:“你的剑法本就高超,突破之后,想来威势更大了吧。” 忘机剑灵:“还不及您。”想要在这方面追上观日月,忘机剑灵觉得至少在最近几个会元之内是没有可能了。 并非是妄自菲薄,这是非常客观的判断。他们剑法之间的差异,并不是一个突破就能够拉上的。忘机剑灵非常清楚这一点,在比试过一次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的清晰了起来。 青衫剑客收了手中长剑,那把素银泛蓝的纤细长剑像是融化一样融进了他的身体里。他特意抛下黄堉的战事往天界跑,一半是为了问素的事,另一半则是为了观日月——忘机觉得这时候应该引申一下,是为了她的指点。 “有喜欢的人了?” 被这么问的时候忘机剑灵懵逼了一下,很难想像像是观日月这种给人以淡漠出尘印象的高岭之花也会问出这种近乎于八卦的问题来,但仔细看看她,神色又是一如既往,没有热切也没有好奇。于是忘机剑灵的那点惊讶也就很顺利的消失了,他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观日月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问她也知道忘机剑灵喜欢的是谁……身上染着魔气,这能够解释说是因为长期在黄堉那地方与魔族交手的缘故,也能够引申为另一种情况。 长期相处。 能够符合这点的,观日月觉得自己只能够想到一个醉乐了——毕竟他们是那么的……一见如故,还在各个方面都非常的合拍。 关系不好简直不可能啊。 东华非常贊同观日月的这个论点,然后他说:“你准备带他去梧林?” “不要总是用这种代称,东华。他叫做忘机,是忘机剑的剑灵。”观日月回了一句之后才开始回答这个问题,“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涅盘对于九烟来说没什么困难。”虽说九烟自己的态度里很有那么几分沉郁悲观的意思,但这也只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罢了。 的确,九烟有心魔,但这心魔在她涅盘的时候没什么影响,它的影响会体现在更加重大的方面。九烟本身的扎实基础,再加上梧林的重重防护,在观日月看来,自家徒弟成功简直就是必然的事情。 “涅盘完了应当就是九烟继任南离君的大典了,梧林这次邀请的人不少,我打算带着忘机去看看。”观日月道,“到时候比试定然是少不了的 ……” 东华道:“你打算让忘机……去?” “是。”观日月觉得自己这主意简直一举多得。 这种大场合惯来是那些年轻人成名最好的平台,一般这时候大家也都会心照不宣的带上自己的后辈,观日月没徒弟的时候都是随手点个旁听生去的,有了徒弟之后也没多少改变,带一个和带两个并不值得多加考虑。 但现在要去的是大徒弟老家,当主人的大徒弟自然就只能排除了。小徒弟那天很大可能有事,也只能先排除在外。观日月这些年来沉迷闭关修炼,没讲过几次课,在旁听生们中间数来数去,再扒拉一下,也就一个忘机剑灵修为恰好在范围里面,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刚好能够带出去。 “这种时候带出来的定然都是钟爱的后辈,忘机和他们交手会有好处的。”观日月说道。 不,我觉得忘机不会有多少收穫的。东华心说西华你这完全就是在欺负人啊,一群晚辈罢了……和忘机打过一场之后他们真的不会产生什么心理阴影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因为卡文放了五天才开始写……温习了一下前面的剧情之后我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觉得自己的大纲简直就是白写了,啧 ☆、付出和收穫 观日月:“东华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她看起来难道像是那种人吗? “不,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西华。”东华道,“但……忘机如今突破没多久,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剑意。”至少在他能够控制好自己之前,修为相当之人还是不要出现在忘机剑灵身边的好。这点观日月也挺清楚,这也是她让忘机剑灵先找个地方闭关的原因之一。 东华道:“让这样的忘机去梧林,西华,你是在欺负其他人吗?” 忘机上仙陶然曾经可是名扬天下的剑仙,即便忘机只继承了她一部分的剑术造诣,也不是那些晚辈能抗衡的。 他们输在了时间。 再好的天赋也无法当即折现成高超的修为和强横的本领,那些后起之秀在他们这些老前辈的眼中和对手这种词语扯不上半点关系。他们看待这些晚辈的目光都是审视的——那是看待跟在身后、无法赶上的后来之人的目光。 “怎么会?”观日月道,“现在离九烟涅盘还有些时候,足够忘机稳固根基了。”所谓的欺负……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东华对于小伙伴偏移话题这件事情报以宽容,他道:“你是下决定要将忘机带出去了?” “为何不呢?忘机才在黄堉带了多久呀,就已经有那么多的人找上了他……连问素都在和我抱怨这点了呢。”观日月道,“既然口头上的话语无法让他们冷静,那么就让他们看看事实好了。” “他们是冲着忘机剑去的,自然不会轻易死心。”东华说道。 忘机上仙陶然的剑法是公认的高超,作为她的佩剑,还生出了剑灵,目测还继承了剑主的剑法造诣,忘机剑自然是十分抢手的。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得到了忘机剑,便相当于得到了陶然的剑法造诣,也许限于天赋能为他们无法得到第二个忘机上仙,但对于本身实力的增强却也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 第51页 当然这都是建立在观日月等一众陶然友人不插手的情况下的设想,如果观日月插手了……“那时候他们会觉得,用忘机剑来换些好处也是很值的事情。” 观日月说道。 天庭自有法度,既然是名正言顺得来的东西,便是位高权重的上仙也不能强抢,只能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交换。 “而在这之前,他们在忘机剑上面得到了什么,也是能够理解的。”东华补充道。 观日月:“非常合理的设想。”但是要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观日月不好保证自己是不是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为了得到陶然的秘籍而对忘机剑的剑灵能够做出的事情因人而异,若是恰好是个心狠的……直接让忘机剑灵就此消失也不是不可能。 但若真的发生了这事,东华觉得自己也许最后只会收穫一个暴怒的挚友。 顺带着还需要给挚友在不理智状态下做出的事情扫尾巴。就像是一千两百年前,他为观日月处理九方原之事一般。 “可惜了,他们註定是没法实现的。”观日月这话说的堪称冷酷,“忘机是灼华宫的人——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动他!” 东华给小伙伴倒了杯茶:“不会有谁的。” 大荒之中,敢和观日月对上的不是没有,但要为了一个剑灵——好吧其实是忘机上仙陶然的剑法心得和体悟,实在是不太可能。 原因无他,付出和收穫不成正比罢了。 “西华,你大可放心。” 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这点观日月和东华都心知肚明。他们都默契的没有继续提起此事,观日月又在东华这里偷了几日闲,虽说很想要继续闲下去,但鑑于手头上一堆事情—— “如果是讲道的话,我倒是能够帮上一些。”东华道。 观日月:“不,不只是这件事情——也不要问,东华,不能告诉你的。” “好。”你不说,我便也不问,这是东华和观日月之间一贯以来的默契。至于私底下要不要探究一下,就不为人知了——至少问素表示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师叔您就放过我吧……我是真的没胆子和师尊打听这事啊!”被找上门的问素简直想要哭给东华看。 东华:“对你来说……也很困难?”观日月可是出了名的宠徒弟。 “师尊不许任何人进内殿。”问素实话实话,“我和师姐也不成,那是禁地,师尊在那里设下了许多的禁制,任何人靠近都会被师尊发现的——师尊看的可严实了。” 东华:“闭关的时候要怎么办?” “师尊闭关的地点就是那里啊。”问素也很无奈。 她也好想知道师尊最近这一千年到底是怎么了啊。一开始被焦急的九烟师姐从小世界拎回来的时候问素还不以为意觉得自家师姐完全就是担心过头了,她们家师尊那种大能怎么可能出事——然后分分钟她就被打脸了。 师尊还真的出事了。 虽然看起来的确是很正常的样子啦,但是亲近之人仔细观察就能够发现问题,况且……师尊似乎也没有掩饰的意思。 甚至是有点特意的想要被发现的样子。 观日月还真的就是故意的,她自己偶尔都觉得自己做事实在是矛盾,一边毫不反抗的任由自己被浸染,一边却又并不掩饰自己的变化。一会儿想的是这个,一会儿……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面。 “竟然都这么严重了吗?”有人轻声的嘆息。 观日月对于原本应该安静的殿中出现的第二个人并不惊讶,她任由那突然出现的女子伸出手,轻轻的触碰自己的脸颊。“已经好很多了。”她说,“你看我呀,如今这般情况,同我们之前的预计比起来,难道不是已经好很多了吗?” 女子安静的靠了过来,暖黄衣裙覆上观日月雪白的裙裾,像是很久之前,在她们还只是一介小小修士的时候一起携手看过的、开在雪地里的迎春花:“我知道。”她握着观日月的手,轻声道,“可是如今这般情况,亲眼看到,我还是觉得……” “不要说啦。”观日月反握住她的手,“现在这样子,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你本不应该这样的。”她道,“若非是因为那一次……” 观日月难得用这么柔和的语气说话:“不要傻啦,清净。”她说:“这是命中注定呀,傻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放飞剧情中,我争取早点把九烟涅盘和后面的问素副本开出来。 ☆、这世界生病了 观日月道:“这是命中注定,从我诞生那一日起,便是定好的事情,避不开的。便是没有那一次的意外,也会有下一次,下下次,不会有任何的区别。” “至少不会来得如此之早。”被唤作清净的女子语声郑重,瞥见友人不甚贊同的神色,她的面容上却又浮现出几分无奈来。片刻之后,她再次开口,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嘆息。“清净……这么多年,也只有你才会记得我的这个道号了。” “我一直都记得。”观日月道,“你我相伴,走过这许多年……我知道关于你的很多事情。” 正如同这道号……很多的事情,现在也只有我知道了吧? 清净轻声道:“我也是。” 倏而她又微笑起来,那笑容是浅淡的,像是晨光下颤巍巍绽放的雪白花瓣:“从前暂且不说,这千年来,你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我?” “所以清净你也知道我想要做什么?”观日月反问道。 “我自然知晓。”清净说道,“但这些都没关系……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做出这个决定,并非只是单纯的因为彼此之间的这份情谊,更多的原因在于—— “我相信你。” 信任你的品行、信任你的为人、信任你的行事作风。 知道你不会做出与我的观念背道而驰之事,相信着,你我走在同样的道路上,彼此扶持,相依相伴。 观日月压下嘴角细小的弧度,道:“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我道不孤?” 清净道:“你又何时少过道友?”观日月的理念还是很符合大多数仙人的想法的,虽说她最擅长的观天机之法向来艰涩入门难要求高想要进步更是麻烦,但理念这种东西……又和这个没关系。只要秉持着一样的想法,便是能够坐而论道的道友了。 而这部分人,在天庭之中,所占据的比例还是不少的。 “但这大荒的灵气依旧是在一年比一年稀薄。”观日月道,“与我秉持着一样想法、同意适当消耗灵气知道反哺天地的仙人有很多,但那些只顾当前的仙人,他们消耗的灵气只会更多。” 第52页 “天庭一直在开源。”清净安慰她,“而且节流不是一直有吗?” “不……没有这么简单的。”观日月道,“开源的速度太慢了,远远比不上消耗……所以现在,也只能选择更加严苛的节流了。” 清净:“大劫将起?” 观日月说了声是,又道:“这次的大劫会比从前更加危险……哪怕是上仙,也有陨落的风险。” “得道大罗之后便不会轻易死亡。”清净倒是浑不在意,“我等上仙,便是死在大劫之中也只不过是掉些面皮罢了,转世里走一遭,回头便又能够证道了。除了脸面,什么损失都不会有。” 观日月:“魔族出世了。” 清净:“所以——?” 观日月:“我从前在从前的时候,听过一个传言。说是在前八个会元的时候大荒其实是没有轮迴一说的,是在第九个会元的时候,一位魔族大能身死,然后才有了轮迴。”她缓缓道:“我原先也只是看过罢了,但前些时候我拿这个问东华,他说,这是真的。” “在魔族出世的如今,轮迴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观日月说道。 清净:“也就是说,这次大劫的重点其实是仙魔之争?” “是。”观日月道,“若是在大劫之中陨落,便只能寻求復活之法。假如走了轮迴,便身染浊气,仙气遭污,多年修为一朝化为乌有,重新变成凡人,连记忆都不会保存。转世之后,也只能像个寻常的凡人一样生活了。” “若是有机缘的话,倒是能够再次踏上修炼之路,飞升成仙——但即便如此,从前的他,也已经死了。” “那份被忘川水洗去的记忆,永远、永远也不会回来。” 清净道:“听起来还真是棘手。”她说:“这一次,竟然严苛到了这种程度……已经被消耗到这种程度了吗?”暖黄衣裙的女子皱着眉头,其实她更加想说那些仙人都是怎么回事,成仙之后就自带天人合一状态的他们……难道都听不到这天地的哀鸣吗? 但思及好友,她又生生的将这话吞了下去。 还是不要刺激好友了吧。 天人合一聆听天地之音对于仙人来说是宛如吞吐灵气一般的本能,但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影响。想听的时候自然能够听到,不想听的时候屏蔽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对于善观天机者来说却并非如此。 善于观看天机之人必然较之常人更加的贴近天道——不然也没有办法从天道之中看到自己想看的,但这也是有负面影响的。 比如说,对于天地的声音他们根本无法像是寻常仙人一样选择听、还是不听。 天道也不是那么好看的,若是意志力不够或是本身能为不够却看到了太过深奥的东西,很容易的便会被天道之力侵染。程度轻点的是不知不觉的被天道的意愿影响了自己本身的想法,公心压过私心。再严重的就是思考问题的时候从天地出发,完全不顾自己、或是他人的利益得失。 最为可怕的,就是神魂就此投身天地,躯体则成为执行天道命令的傀儡。 作为当世观天机第一人的观日月在这方面受到的影响最大,当然,她修为高,在这方面的造诣也高,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而不受到影响。但这并不是恆定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影响是能够积少成多的,况且观日月近来还状态不佳。 这也是东华赠她素光绫请她最近最好不要观看天机的原因了。虽说平时也一样能够听到,但总也没有观看天机的时候那么严重。 这片天地生病了。 “我不能让它也跟着毁了西华。” 东华话里的它是谁十分明显,正在与他对话的玄衫道人眉眼不动,神色波澜不惊。“东华。”他说,“你认为,你的阻止真的会有用吗?” “这不重要。”东华道,“西华会有自己的判断,我只是在做一些我能够做的事情而已。” 那道人问:“你……就只想要西华?” 东华:“您这是何意?” “明长歌。”玄衫道人缓缓地说出了这个名字,“你难道不想要让她回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这章的重点大概是……我终于把观日月不对的原因写出来了! 最后,为什么神·韵这种词也会被和谐!!! ☆、一片冰心向大荒 明长歌。 这对于东华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十分遥远的名字了。被玄衫道人提起的时候他还是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谁,紫衣帝君思索片刻之后,道:“不必。事情演变如此,也不需要强行将她唤醒。” 东华是真的觉得不需要。 诚然,明长歌对他来说的确能够算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但真要说将她唤醒……东华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资格下这个决定。 除了明长歌自己,没有人能够替代她做决定——不,也许观日月可以。 但也看要观日月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被天地意志困扰着的、被旧伤魔气纠缠着的观日月……说的直白一点,东华现在真的挺担心观日月是否还清醒。 放在一千两百年之前的时候,哪怕观日月同样被这些问题所困扰着,东华也不会有这种担忧,因为他深知那时候的观日月绝对不会受到这些外物的影响。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观日月,心境已经不像是从前一样的毫无破绽了。 该说陶然的死讯来的实在是太及时,原本就因为修为的精进而心有疑惑自心有波澜不復平稳的观日月直接被这消息弄得心神动摇——接下来的事情就发展的十分的顺理成章了。心境被破,心神动摇之际那些积累多时还未被完全镇压下去的杂念自然便会趁虚而入。 更加麻烦的是,心境的修復从来都要比破坏来的困难太多。观日月因为陶然的死而从原本超然的境界之中跌落,然即便是她如今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事实,产生了破绽的心境也无法恢復。 现今的观日月虽说依旧保持着代天观众生的心境,但却是再无法像是以往一般客观的对待天道的倾诉,在天与人之间保持着应有的平衡。 她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这片天地的影响,立场开始发生微妙的改变。 让现在的观日月来做这种决定,实在太不明智。 “你不放心她——东华吾儿,你竟然也有这种时候?”玄衫道人手中捻着一枚黑色的棋子,分明应该是讶异的语气,却生生被他说的平静无波。 东华对此也不奇怪,他早就适应了这种情。他的手中执着白子,一边思索着下一步应该怎么下,一边在想着应该怎么回答。“我自然信任西华。”他说,“但相信和放心是两回事。” “你这些担忧其实毫无用处。”道人说,“便是再如何的阻拦,你也不会成功。” 第53页 东华:“总是要试试的。”嘴上这么说,但手下白子落着的错误位子,却证明了他看起来其实并不像是表面上这样平静无波。 道人将那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一子定了这局棋的胜负。然后他抬眼注视着自己的孩子,片刻之后,道:“那就去做吧。”他鼓励道,“正如你所言——尝试总是必要的。” 若真的一味的依从天命而行……那么他们修炼的意义又何在呢?就算是最为顺应天道而行的观日月,如今也已经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啊。 “我偶尔会想,我在当年会什么会想到要学观天机呢?我的师尊最擅长的是阵法和符咒,师尊的好友长于剑法,我的师妹跟着师尊学习道法……但我就是走上了这条路。”观日月道:我在这条路上一日千里,我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看着那些知晓的事情一件件的上演。” “就像是当年,我分明知晓域外天魔入侵之事,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告知师尊。” 清净:“好友你……”她迟疑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说:“你后来不是说出来了吗?正是因为你的提醒,我们才能够提前做好准备呀。若是没有你的提示的话,天澜大世界说不准就要被那些天魔毁掉了,又怎么能够延续到如今呢?” “不是可能……如果我没有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天澜大世界的结局了。”观日月说道,她的手搭在友人的臂上,语气带着点飘忽,“我那时候看到的未来……其实是天澜大世界在域外天魔的突袭之下节节败退。我等同道为守护家园而奋力抵抗,最后却是节节败退。” 清净侧了侧身子,让观日月能够更加舒适的靠在自己的身上,问:“我们……屈服了吗?”也像是那些被天魔摧残的世界一样,跪在他们的脚下,卑微的祈求着一点的怜悯,生不得自在,死也不得解脱? “没有。”观日月说,“修士最后都死绝了。我看到那里的最后一个凡人跳海明志,天澜大世界自此不剩一人,所有人的怨氛聚集在一起,将世界连着其中的那些天魔一起拖进了归墟。” 清净:“真是壮烈的结局呢。”她小声的感嘆着。 “那是我第一次没有顺应天命。”观日月等到友人感嘆完了才继续往下说,“你是第二次。” 清净的关注重点显然有点不太对:“等等,所以说这么多年来好友你居然没有一次想过要不按着你看到的未来行事吗?” “是的。”观日月道,“我并不觉得依照天道的意思行事有什么不对的,这样的做法对于天地来说是最好的,不是吗?” “你还真是一片冰心向大荒啊,好友。”清净像是在笑,“总是以天心为尊,你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呢。”分明当年的我们都是没有这种意识的,谁都有自己的私心,但你的私心,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好友,你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人格认知,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不像是一个修士,反而像是天地的傀儡。 最开始生出这想法的时候清净也曾经震惊过,她甚至觉得自己是走火入魔了才会这样想自己的好友,最后她还为此去找了公认的圣人之下第一人东华帝君来询问这件事。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清净还能够坚持的认为这只不过是自己想多了,但等到见过东华之后,她便没法这么对自己说了。 她突然明白,那并非是多想。 但这念头也并没有存在多久,清净很快的便忘记了这件事情,一直到那一次被魔族袭击之时——在那魔族女修的惑神之术中,这份不知为何被遗忘的记忆突然的就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下一刻,原本稳占上风的清净陷入了劣势之中。 那些魔族都以为她是受到了那惑神之术的影响被分去了心神,但只有清净自己才知道,其实那惑神之术除了让她想起那段曾经被遗忘的记忆之外毫无用处。 那些魔族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只要她愿意……一剑在手,全歼他们也并非是难事。 她之所以会输、会死,也只不过是因为想要这个结果罢了。 好友啊……便让我看看吧。 让我看看,如今的你,是否还有挽回的机会。 如果有,我必然拼尽全力也会救你,如果不能——那么,我也必将为此献上我的全部作为代价,来换取那一点点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卡文卡的简直惨烈 ☆、离魄 闭上眼的时候,清净这样的想着。 那时候她是真的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想着即便不能挽回好友也要用自己的死来让好友拖延一段时间。万幸观日月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明明知道在天道的意志之中她必须死去,却还是救下了她。 甚至将她小心的藏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能够挽回的程度了——醒来发现自己情况的清净觉得自己完全有把握帮助好友脱离天道的牵制! 但首先,她需要做的是让自家好友反应过来自己一贯以来的情况有多么的不对头。 “谁会没有私心呢?”观日月下意识的否认了好友的话,虽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话自己会说的如此迅速。 虽然语气是肯定的,但太过迅速的回答总叫人觉得这其中藏着心虚。清净支着下颔含笑看着自己的好友,并不点明这个小细节,任由观日月毫无所觉的将其带了过去。“我也是有私心的呀,清净。”像是为了强调一般,观日月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我知、我知。”清净笑吟吟的应和着,却没说好友你的私心都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有和没有其实都没差。 只要是天道想要让你去做的事情,除了那两次例外,哪怕是再不情愿,你又有哪次违逆过呢,好友?在想清楚这点之前,我一直都觉得这么多年来你没有任何的改变,但如今想想,你也是变了很多的吧?就像是这一次,若是放在你我还未飞升之时,你肯定会选择放弃我的。 但如今的我却还是好好的呆在这里,被你保护着。 “好友你呀……”清净柔声的嘆道,一句话被她起了个头便没有了后续。观日月也不问,只是沉默的靠着她,两个人一起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很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清净才首先开了口。她抬手将原本放置在内间的一件法宝取了过来,然后塞进了观日月的手里。“喏,前些时候你让我帮忙温养的东西,现在已经好了。” 那是一件灯笼形制的法宝,只是较之天庭那些能工巧匠所制的或是精美或是奇巧或是别出心裁的灯笼,这件法宝的外表未免显得太过于粗糙和平凡,寥寥几笔挥出的江河山海也普通的很,半点没有神·韵可言,整盏灯唯一出彩的地方也只不过是灯柄上缠绕着的精巧符箓。 观日月手指拂过上面绘制着的符箓,那些符箓便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原本看起来毫不起眼、就像是那些小世界里一些手艺人做出来的灯笼也像是被一点点的洗去了表面的暗色。上面开始有灵气流动,灯笼的内部也开始有微小的光亮在跳动。 第54页 “这才是好了。”观日月低声道,她侧首看向友人,眼中浮现出几分无奈来,“清净呀,你这么偷懒,真的好吗?” “效果不是还不错?”暖黄衣裙的女子勾着嘴角,笑着说道。 观日月:“还差一点……这灯火点燃需要的是人世一切情绪,红尘浊气也可一用。这里到底是天庭,能够亮起来就不错了,真要用,还得着人下去收集一番‘灯油’才是。” “你想将这件法宝给谁?”观日月的话乍一听其实并没有什么,但清净却从中听出了潜台词。 “观澜。”观日月也不绕弯子,直说道。 清净目光古怪的看了她一会儿,道:“你就这么偏爱她?”这可是一件上品法宝,就是给一般上仙使都好用的,结果你现在就给了观澜一个刚飞升没多久的天仙?都不怕有谁一时冲动吗? “总归是有几分渊源在。”观日月道,“观澜是沧海的传人。” 这个理由在清净的意料之中,也许是因为当年对于观沧海的冷落,也许是因为当年一次次的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推开了观沧海的好意间接性的让她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冷淡,也许是因为当年观沧海是为了保护她而死,总之,观日月一直都对自己的师妹抱持着一份浓重的愧疚。 这点清净十分清楚。但,“即便如此,你也无须如此吧?”清净并不觉得观日月会这么的感情用事,将这件法宝给予观澜会给那女仙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她相信观日月十分清楚。“你对观澜……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呀?” “无碍,观澜有自保的能为。”观日月没说自己在这法宝上动了手脚只有观澜才能够使用,也没说这上面明晃晃的刻着西崑仑的烙印只要有点脑子的就不会动心思顶多也就是眼热一下酸几句,她只是说了另一件事。“我在观澜的身上,看到了沧海师妹的影子。” 清净睁大了眼,脸上全是讶异。“怎么可能……”她的嗓音里带着一点微妙的气音,拉长了之后就更加的凸显出了其中的那份惊奇,“当年、当年分明……” “是呀,当年分明是我亲手将师妹送进了轮迴。”观日月幽幽道。 清净迅速的反应过来:“你觉得观澜有问题?” “只是猜测而已。”观日月道,“即便是师姐妹……清净,我也不敢说自己有多么的了解沧海师妹。”虽是同门,也曾互相扶持并肩作战,更能够为彼此捨生忘死,但是其实在私底下,她们的关系并算不上是亲密。 这也和观日月当年的性格很有关系。 如今的天机上仙是天庭公认的冷淡,但他们却不知曾经的观日月之冷淡,只会比现在更甚。 看起来礼貌得体谁都挑不出来不对,但想要更加靠近一点的时候却会发现前方隔着天堑,比如说观沧海。 陶然那是个没有第二次的意外。只是她们的关系全是在道魔之争的后期才培养起来的,在那之前她们虽说是好友,但关系也就是比和师妹观沧海稍微好一点的程度罢了。 观日月记得这位小师妹刚来的时候的确是对她很不服气的,后来不知怎的就开始喜欢缠着她想要搞好同门关系了,是她觉得这些举动完全没有一意义,一次次的拒绝了观沧海的示好……才会使得她们的关系变成那样僵硬的样子。 见面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掩不住的火气——虽说只是观沧海单方面的。 “我不知道沧海想要做什么。我只能判断,那的确是沧海没错。” 观日月这般说道。 她也觉得自己这个师姐当得挺失败的。 清净:…… 同样是大师姐,清净自我感觉自己在这方面做的可是要比观日月成功多了——至少她能把她师尊名下几十上百个包括记名弟子在内的师妹师弟们的名字全念出来、并且知道他们的修为情况擅长什么缺点是什么应该在哪方面加强,抽空还能履行一下大师姐的职责指点一群师弟师妹修炼。 但清净也说不说什么其他——比如说指责的话来。这并非是因为彼此的情谊,而是因为她确确实实的知道,这事情其实并不能够怪观日月。 当年全修真界都觉得箕陵真人的大弟子淡漠的太过分了,说什么时候白日飞升了也不奇怪。那时候的观日月是个连自己都不会关心的人,又如何能够去关心他人呢? 心中默默地嘆了一声,清净伸手点了点观日月手中的那个灯笼,问道:“想好名字了吗?” 观日月:“想好了……既然这灯中火焰能够点红尘心火,污染仙心,焚烧魂魄,便叫做离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以及,写完了这章我发现观沧海对观日月简直真爱……相对的观日月就很渣了 托腮 ☆、繁华梦 “戾气太重,不太符合你的风格。”清净评价道。 观日月:“那再取一个?” 清净:“嗯?” 观日月道:“前些时候我做了个梦,梦里我看到了从前。” 那是某一年的上元节。 堪堪才满了十二岁的女孩子被自家师尊牵着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四周人潮如织,却十分奇异的没有碰到她们分毫。观日月的手中提着一盏猜灯谜赢来的兔子灯,箕陵真人的手中则是拎着各种小吃,最后她们在一个卖元宵的小摊上停了下来。 箕陵真人拉着小徒弟坐下,然后要了两碗元宵。 梦到这个的时候观日月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她还在凡间、刚刚入道时候的事情了。 许是天赋异禀,哪怕是到了现在观日月都能够很清楚记得当初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不会哭也不会笑,被问到了就回答,对什么都不曾认真的在意过,被带上山修道是意外,踏上仙途也是意外,但也没有做什么犹豫就接受了。 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修道带来的好处,而是因为……在那时候观日月的想法之中,修道与否,其实都是一样的。 在她眼中,天上仙人也好,地上花糙也好,其实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观日月的师尊箕陵真人说这是道化之境,绝对的超脱,以最客观公正的姿态来看待这世间万物。然而这种严肃的气氛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因为下一秒箕陵真人就问观日月今天正好是上元节徒弟你要不要去看花灯? 其实本身并没有这个自觉的观日月没答应。 “我对人挤人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兴趣。”虽然这么说着,语气也十分的坚定,但最后她还是被带下山了。 逛了一整晚,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一直到现在才算是停了下来。尚且年幼的女孩子拿勺子在戳着汤圆,身边的女子咬了两个汤圆之后突然语出惊人:“我快死了。” “我知道。”观日月半点都不惊讶,神色也非常的平静,如果忽视她碗里那两个被戳了个稀巴烂的汤圆的话。她说:“你就不该收下我这个弟子——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死的这么早。” 第55页 “我还没有死呢,说什么晦气话!”寿元分明已经所剩无多的女子含笑敲了敲弟子的额头,眉眼间都是亲昵。说是惩罚,倒不如说是宠溺的爱·抚。“哪里有这么多的为什么呢?想到了,就去做——不过如此罢了。” 观日月反问:“哪怕知晓结果?” “我早知你命格贵重,也知晓我实在是受不起当你师尊的这份福气。但这又如何呢?”箕陵真人说道,“哈,若是畏惧结果而裹足不前,那修这道又有什么意思?哪怕果真前路已断,自己的信念,也总是要贯彻下去的啊!” 因为我所秉持的信念是正确的。 所以哪怕是以身殉道,也是无怨无悔。 观日月又戳烂了一个汤圆:“你的信念……就是收我做弟子?” “谁跟你说的?”箕陵真人道,“我的信念……歌儿你分明是知晓的吧?” 并不在意自家师尊给自己起的奇怪小名,观日月语气平静的陈述道:“扶危济困。” “其实当年还有一个兼济天下……哈,只是尝试过之后,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这种才能。以我之力,为官也只能给一个王朝带来百年盛世罢了,后来便放弃了。”箕陵真人补充道。 “师尊,你又把话扯远了。”观日月提醒道。 “好啦好啦,就说回来吧。”箕陵真人说道,“我当年家破人亡之际,正是因为一路上诸多好心人的帮助才能够活下来。那时候我就立下誓言,我必会帮助一切在陷入困境之时同我求助的立心持正之人。” 观日月:“我并没有求助。”虽说当年的观日月也经歷了一场家破人亡的惨剧,云端上被捧了十年的贵小姐一朝落入尘埃,但观日月对此也并无感想。她不反感出入下人蜂拥的显贵日子,孤身求生之时也不觉得难以承受。 “不,你在同我求救。”箕陵真人遮住了观日月的眼睛,当年就是这双眼睛……在被这双眼睛看着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便明白了这个孩子心中发不出声的恳求。她的声音很轻,却十分郑重,“我不会看错的,歌儿。” 观日月下意识的就要反驳:“不——” “你还记得自己从前叫做什么吗?”箕陵真人打断了观日月的话。 观日月怔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想不起来了。 她知晓自己原本乃是凡世高官之女,虽说不怎么受宠但过的也是金尊玉贵的日子,也知晓后来高官父亲做了通敌叛国的事情才使得家中一朝被抄,也正是如此她才会流落山林最后遇到箕陵真人被她收入门中,得了观日月这个道号。但她在家中叫什么……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我就知道你想不起来了。”箕陵真人握住观日月的手,拯救了她碗里最后一个完整的汤圆使其避免了被戳烂的命运。“还饿吗?” 这个话题跳跃的有点大,观日月接受良好的放开了勺子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开始辟谷了,师尊。” “辟谷之后又不是不能吃东西了。”箕陵真人有些不以为意,却也没勉强,只是嘆着气说买来的小吃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独吞了。 观日月幽幽道:“湘水师叔……” “她又不会来。”箕陵真人冷哼了一声,看向自家徒弟的时候分分钟又是笑靥如花的模样了,“不喜欢吃东西也无所谓,师尊另外送你一件礼物可好,歌儿?” 这个梦的最终便是箕陵真人的礼物了,一盏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灯笼。 那么熟悉。 “人世灯火,俗世繁华……”观日月轻声道,“我竟然开始有些怀念当年的那场灯会了。”不止是那些温暖而美丽的灯火,还有当年那个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走遍长街的女子。 师尊……我也终于,开始学会了像是个常人一样的想念啊。 虽然迟了很久才让你知道这件事,但你若是泉下有知——哪怕明知你早就转世我也依旧愿意这么想——你肯定会高兴的,是不是? 清净沉默着扮演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她看到故友惯来沉静不掀波澜的面容上浮现出浅浅的倦色,然后听到观日月说: “此灯,便唤作繁华梦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某一年吃到的肉馅的元宵印象深刻。 我觉得这张我把观日月的异常说的很清楚了。最明显的一点,谁家普通孩子能记得自己小时候几个月甚至是刚出生的情况! 小时候的观日月真的是个问题儿童……幸好最后还是扳回来了。 箕陵这个名字其实是这样的,箕是指用竹篾、柳条或铁皮等制成的扬去糠麸或清除垃圾的器具,陵是陵墓的意思,所以这名字连起来就是清扫陵墓——自己家里人死光了这件事情是箕陵心中永远的伤口。 后知后觉的发现又拖了一张……扶额 ☆、所谓徒劳 观日月并没有在这殿中呆多久。 定下了那盏灯的名字之后观日月又陪着清净说了会儿话,然后就被赶出去了。“时间快到了。”那暖黄衣裙的女子如是说,“再继续待下去,会被发现的,好友。” 真是个非常客观也非常准确的结论。但观日月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自家好友给微妙的嫌弃了。 “错觉。”清净这样说道。 同时一点都不迟疑的把人推了出去。 “真是无情呀……”被退出来的女仙轻声的抱怨着,她的语气和表情都表现出了这样的意思来,但看着她的清净却知道,这都是假的。“别装啦,好友。”她说,“这种小事,你其实是没感觉的吧?” 清净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自家好友如今虽说较之从前多了些人气明白了一些喜怒哀乐,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罢了。像是这种小事,还真的不可能让观日月有什么情绪上的反应——又不是天崩地裂这种等级的大灾。 “只是习以为常罢了。”观日月沉默片刻,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也许曾经不会在意,但观日月也终究清楚本质上自己同他人的格格不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她给自己加上了一层外壳,她展现出来的天机上仙淡漠依旧,但情绪也只是稍显单薄,而不是全然不存。 无情无欲四个字说起来简单,但既是生灵,又怎么可能当真做到这点?便是高高在上冷眼旁观世间万物变迁的圣人也是做不到的。 真正无情无欲的不是仙,是怪物。 “我很高兴。”清净注视了观日月一会儿,倏而灿烂一笑。她的语声轻柔,其中喜悦半点也不掩饰。“你终究也不是毫无所觉的,你发现的可是要比我早的多了——和你比起来,我可真是迟钝的很啊。” 观日月:“你想说什么,好友?” 第56页 “继续保持下去吧,你现在的模样。”清净很清楚观日月在很多时候做出来的应对并非是她真实的想法,她那般的表现,只不过是因为……常人会是那样的反应。 真实的观日月并不会配合友人这种小小的玩笑也不会对自己的取笑露出无奈的样子来,她只会平静的接受这一切,叫人都生不起作弄的心思,因为那只会显得自己实在是太不懂事。 但这未免也实在是太过于殊异了。 观日月并不喜欢自己太过于与众不同,这叫她本能的不喜……甚至是不安。所以她下意识的观察着身边其他人的情绪,最后选定了最淡漠——或者说,和最本质的自己最为靠近的东华来当自己模仿的主体。 这才是那些“夫妻相”之类传言的真相。 从最为悲观的角度出发来评价观日月这种行为的话,大概是假的永远变不成真的,但清净比较乐观,她相信另一句。 时间久了,假的也会成真。 “我们的时间都还很长。”清净倾身给了观日月一个拥抱,然后又放开了她,退回了殿内。她含笑注视着眼前的友人,柔声道:“虽然现在时间到了……但我等你再来,好友。” “我也是。”观日月回了她一个微笑,她笑的很浅,但却很美,像是雪白的花在缓缓地盛开,又洁白又美好,还带着点虚幻的不真实。“我也一样期待我们下一次的相见。”区区百年罢了,想来变故应当不会来的这么快?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观日月对一段时间内无法再见的友人说出了最后的告别:“再会了,清净。” “再会了,好友。” 语毕之后两人几乎是同时转了身,观日月直往殿外而去,而在她的身后,因为内殿的关闭,各种复杂的阵法也再一次的运转了起来。甚至于,随着观日月的前行,还有一层层的光晕开始闪耀——看起来十分美丽,但效果也与这错觉成正比。 观日月走出来的时候,被东华赶过来等人的问素正盯着那一层层数量简直数不完的法阵在思考人生。问素姑娘一向知道自家师尊深不可测,但她真没想过观日月有朝一日居然会在自己家里布下这么多的防护啊!有必要吗? “我从来不做徒劳之事。”观日月道。 问素一脸懵逼的看过来,却见她家师尊告诉她:“下次注意些,心里想的不要全都说出来。” “……”问素心说我真的只是一时不慎一时冲动——这话师尊你信吗? 观日月当然是相信的,自己的徒弟当然自己了解,所以——“你怎么过来了?之前不是还在东华那儿?” 这问题当真是一针见血,问素心说我当然是被东华师叔拎过来的,要不然我早就熘了,最近穹光逮我逮得可勤了。但这种实话当然是不能说的,所以最后问素给自己找了个藉口:“摇光来了。” 听上去真是合情合理极了。 问素曾经和苏明媚交好,两人来往极多,连带着和摇光见面的次数也就多了点。理所当然,问素一直把苏明媚心爱的儿子摇光当后辈看。她没弄懂摇光是什么时候对自己生了其他心思的,讲真,被摇光拉住陈述心意的时候问素只觉得尴尬——然后她也没尴尬多久。 因为她和苏明媚闹翻了。 为了九烟。 云岚那事直接导致了风凰族和德宁的冲突,九烟理所当然的和自己的本族站在一块儿,深爱着丈夫的苏明媚也非常理所当然的对风凰族以及九烟产生了恶感——然后问素就和苏明媚闹翻了,连带着甩了摇光一脸药糙,再也没有回过头。 倒不是迁怒,而是实实在在的针对。 当儿子的和当爹的站在统一战线,真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问素并不为此而惊讶,她只是不高兴而已。 问素姑娘心中师尊第一师姐第二东华和穹光并列第三,第四的才是医术理想一类的东西。她大概骨子里天生就有点冷酷无情的因子,做选择的时候也是干脆的很——这具体的表现为能够毫不犹豫的为了更加重要的而抛弃另一样不怎么重要的东西。 总之,对于问素而言,为了心爱的师姐甩重要性排在前二十开外的好朋友的脸子是完全不需要犹豫的事情。 闹崩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观日月无意识的给自己立了一个g 本章提示:作者在努力的一点点的让观日月的情绪波动更加的明显起来——这也算是提示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 闹崩了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问素一直这么觉得,事实上,她后来还觉得这个结果挺不错的——至少闹崩了之后就不需要苦恼如何打消苏明媚撮合自己和摇光这种想法了。 虽说还是不怎么想要看到摇光。 这点观日月也是知道的,所以她对于自家徒弟找的这个藉口也没什么怀疑的。白衣女仙略一思索,道:“穹光呢?” 问素差点哭出来,我的师尊哎,穹光他到底干了什么才会让你有这种……不管我出现在哪里他都会在的错觉啊!明明、明明我一直在努力的想要甩掉他啊——难道我真的有这么的不成功么? “穹光有事。”努力的维持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形象,问素说道。 观日月:“还有呢?” 问素憋了三秒的气,最后还是没忍住垮了肩头嘆了口气,她拉长了嗓音,听起来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师尊你怎么知道我肯定有事要和你说呀!” “天庭的异动……我会发现不了?”观日月反问道。 问素:“……” 这还真是实话。 动静太大了,完全掩盖不了啊。 在心中抱怨了几句青丘之人行事实在是太不周全,问素最终还是将现在的情况和盘托出。“总之,就是这样了。”她说,“如今天妃重伤、天帝受惊,天后刺杀天帝被打入天牢之中等候发落,其他的损失倒是没什么了。” 观日月:“天后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是呀,做下这事情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问素也跟着嘆气,哪怕是亲眼所见,她也还是很不相信苏明媚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许其他人会信,毕竟大家都知道青丘之人一动情就脑子进水判断力下降,为情发疯的例子简直不要太多,但问素知道苏明媚她现在早就对德宁没感情了啊! 苏明媚现在最看重的是她儿子摇光,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德宁死了难道对摇光有什么好处吗?要是真的有,问素倒是相信苏明媚会博上一博。 然而现在的事实是,德宁死了对于摇光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麻烦一大堆。 “这就是摇光去碧华宫的理由?”观日月问道。 “是的。”问素道,“他想要去寻求东华陛下的帮助。”虽说平时喊师叔,但正经起来的时候问素还是更习惯用尊称,“毕竟如今也是摇光星君,算是陛下的属下,在这时候向陛下求助,也算是情理之中。” 第57页 观日月道:“就是步子大了些。按理来说,他该先去找紫薇才是。”作为北斗七星之一的摇光星主,去找万星之主紫薇帝君求助才是最正常的选择吧? “弟子觉得,摇光他只是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问素小声说道。 毕竟之前也是天帝太子,变成摇光星君也就是这几年的事。问素估计摇光到现在还没能彻底的适应自己的身份变化,所以才会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地位最高的东华帝君,而不是直属上司紫薇大帝。 “罢了,此事与我何干?”问素的解释观日月听过就忘,她现在的关注点不在这里,“现在天后如何?青丘的态度,又是如何?” 问素道:“天妃捨身相护天帝,下意识的反击让天后受了些伤。天帝令人将天后关入天牢,具体的处置,倒是没有说。至于青丘——他们已经到了天庭了。” “想来是兵分两路?”观日月道,“一部分去寻天帝,一部分去看天后……查查她出了什么问题?” “是。”问素低声应道。 观日月哼笑了一声,道:“白费心思。” 问素有些不解:“师尊何出此言?” “若是当真在天后身上动了手脚,又岂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人检查出来?天后修为不差,身上的防护手段也是多的很,想要在她身上动手脚代价不可谓不大——若是被发现了,之前的付出岂不都是付之东流?”观日月很有耐心的给徒弟解释,“谁会做这种赔本的事。” 问素道:“可是……青丘的族长也来了。”那也是一位上仙呢。“况且青丘惯来长于幻术。” 观日月道:“所以,你觉得他能发现天后身上的问题?” 按照问素自己的想法来说当然是觉得可以的,但是被自家师尊这么一反问,问素觉得自己开始有点犹豫了起来。“不觉得……”最后还是这样说了,比起自己的判断,问素其实还是更加的相信自家师尊的看法,这是长久岁月积淀下来的信任。 “就算是苏知亲来,也没法发现的。” 观日月道,“天后身上的东西,很棘手。” 问素:“连师尊也这么觉得?” “是呀,连我也这么觉得。”观日月道,“虽说知道那是什么从何而来,但也没有什么恰当的解决方法。” 问素:“真是个坏消息……” 观日月摸了摸弟子的头髮,道:“好啦,此事与我们无关——旁观便是了,扯不到你的。” “为了旁观者清?”问素飞快的抓住了重点。 观日月微微颔首:“当局者迷,身在其中往往会忽略很多事情,脱身而出则能够更好的纵观全局。”这其实算是一句废话,“而且,你也不用太担心。” “天后不会有事的。”准确的说,应该是——“德宁不会动她。” 不管是因为苏明媚背后的青丘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问素对于观日月的这个判断有些不解,旁观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情况发展还真的就是这样。 虽说担着刺杀天帝这种罪名,但苏明媚除了被关在天牢之外也没受到什么其他的处罚。问素某次当了苏宛然的担保人陪着这位青丘的小帝姬去看她,发现这位现任天后衣衫整洁鬓髮齐整,既没有被封了修为也没有锁了气脉,整个人的状态简直都能够说是悠闲了。 苏明媚手里还拿了本书,要不是环境太简陋,她看起来简直像是此前的无数岁月那样,在天后宫中悠然的消磨时间。 “天帝陛下坚持这并非是姐姐本意。”苏宛然是这么和问素解释的。 问素僵着一张脸应付完了这一趟,回头就去找了小伙伴。“我现在相信在云岚出现之前,德宁对明媚是真心的了。” “就因为天帝陛下此次的态度?”穹光问道。 问素:“你想太多了。” 这次的事情只能够证明德宁还没有傻到家,还没有彻底的被美色沖昏头脑而已。至于真心不真心的,之前的那句话不过是她的随口胡扯罢了。反正到现在都没谈过一次恋爱的姑娘对此是秉持保留意见的,现在德宁对云岚是个什么态度大家可都是看真的呢。 不过,问素觉得也有可能是德宁天生比较特殊,能够同时真心实意的喜欢两个人。 穹光:“……” 穹光觉得他的确是应该对自家小伙伴刮目相看了,几千年不见,小伙伴长进的原来不止是医术修为思想,原来还有脑洞……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小剧场 德宁:我对明媚和云岚都是真爱。 苏明媚:…… 云岚:…… ☆、实况转播 天后刺杀天帝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这总归和观日月没什么关系。不像是认真工作的东华,天机上仙不管事好多年,只要天不塌下来就没她的事。 观日月现在还是比较关注自己的两个徒弟,顶多再加上几个附带人员。 黄堉的战事倒是还在持续,但问素已经跑去找了自己的小伙伴帮忙干活去了不用太担心,原本在那里磨练的忘机剑灵现在也留在了灼华宫闭关打磨道基,观日月也就不再关注那里。于是非常理所当然的,现在即将涅盘的九烟分到的关注就更加的多了一点。 在大徒弟临时出事导致涅盘时间提前的时候,她也是最早知道的几个人之一。 原本在灼华宫侍弄花糙的观日月当即就往梧林去了,她手上还拎了把东华给的长剑,说是九烟涅盘成功以后的礼物。至于东华本人为什么不也一起去,实在是因为……东华他最近是真的忙。 这也并非是个例,大劫将至,开劫之人都死了好多年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大荒也是越发的不太平,事情一件一件的往外面冒。大事没有,各种各样的小事却是层出不穷。虽说都不算棘手,但小事积多了也挺麻烦。原本东华要处理的事情就多,如今碧华宫更是人来人往。 观日月真心实意的觉得,如今的碧华宫,恐怕是天庭上最热闹的地方了。 东华倒是不这么觉得,观日月到底是宅的久了,又不怎么出门,对于很多的变化其实都不太了解——当然重点还是她自己压根就没有想要去了解一下,实际上天庭人多的地方多了去了,何止是碧华宫一处呢? “但师尊就是这么觉得啊。”趁着观日月去了梧林跑来碧华宫的问素这样说道,她没什么形象的坐着,一手托腮,看起来颓废极了。 东华看了她一眼,道:“西华才走一会儿。” “但已经有人找上门了。”问素说道,她的精神看起来并不太好,整个人都显得有点恹恹的,就像是缺少水分的花朵一样。“真是迫不及待。”她这样的评价道。“幸好忘机正在闭关,不然灼华宫里突然出现一个外人,他肯定一剑就过去了。” 第58页 “认真些。”东华语气淡淡。 紫衣帝君的身形看起来有点模煳,看起来不甚真实。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一个他临时幻化出来的化身罢了,他的本体依旧在外面忙碌,这道化身则是呆在内间听着问素对灼华宫情况的实况转播。“他们也不一定会进去,西华新换了灼华宫的防护法阵。” 问素:“……哦。” 小姑娘恹哒哒的应了一声,片刻之后,她的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问素闭上眼睛,开始全神贯注的给东华实况转播——完了之后整个人都差点虚脱。 “所以,去的人……当真是云岚?”东华问道。 “是。”问素的语气有点虚弱,事实上这事情现在也不算是独家的秘密了,天妃娘娘摆开了阵势,一行人简直能够用浩浩荡荡这种词语来形容。重点在于后面的发展:“苏荷的修为不对。”仅仅一个天仙,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到天妃的身边去——哪怕云岚主动接应也是一样。 东华:“是前世身。”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苏荷的前世也应当是上仙修为——她通过特殊渠道投身轮迴转世成人,却又特意的不曾将胎中之迷完全解开。”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样,像是两个人一样的情况。 东华得说,这计划不错。 要是苏荷还记得前世,这当然是不可能瞒过一众仙人的。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很聪明的没有将胎中之迷完全解开,而是特意的保留着“苏荷”这个新生的人格,前世身则是作为真正的主导者,在意识之中沉眠,只有在特殊时候才会醒来。 这也大大的降低了被发现的可能性。 但事无绝对,苏荷的计划当然不错,但只可惜,她到底还是低估了他人。 东华没说苏荷前世是魔修,也没说观日月早就知道这茬子事情,这不是问素该知道的。他的关注点落在另一个方面:“云岚……”这个发现,怎么说呢,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东华能看出来云岚的修为曾经被废过一次,那时候他没多想,但现在联繫一下已知的情况,莫不又是一位魔族强者自废了修为改投了仙道?只是德宁……看起来却又是十分认真。 又像是只有一半的真心。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很大不了的事情,东华没想要深究德宁的心路歷程,他只要知道这位后辈的脑子还清楚就成了。他将问素提供的消息在脑海之中又过了一遍,心中转过不知多少念头,这一系列事情说起来话长,但实际上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东华垂眸看了看脸色都累白了的问素,觉得这时候还是不要继续压榨她的劳动力了,不如让小姑娘自己去玩吧。 恰好穹光也在,连安全问题都能放心了。 被直属上司交託了重任的穹光仙君非常乐意的把自家小伙伴带走了,一开始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任务要做呢,结果居然是照顾小伙伴……有点意外。“但也很开心。”白衣仙君柔声说道,“能够和好友你相处。” 问素……问素她深深的看了穹光一眼,真心的觉得自家小伙伴可能生病了。 还病的不轻。 “你不忙?”大家都那么多事情你居然还能带着我跑大荒玩,老实说穹光你是不是偷懒了? 穹光:“我的分内之事较少,已经做完了。”所以当然有时间陪你到处走。“我前些时候发现了一处地气聚集之地——好友可要与我一起去看看?” “自然!”问素答应的毫不犹豫,当然在走之前她还是没忘记问一句,“吉还是凶?” 穹光温和一笑,道:“凶。”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凶,那地方聚集的地气实在是不干净,已经快要生出凶兽来了。 若是真的生出来,那必然是一场大祸。 所以才需要他们在那凶物诞生之前先去处理了。 问素:“哦。”那就不需要犹豫了,因为自身经歷,问素对于这种存在惯来深恶痛绝,属于看到就杀的情况。但——“老实说吧,穹光,这原本就是你要去做的事情吧?”就是还拉上了一个自己当帮手。 “的确如此。”穹光没说这原本并不是他的任务而是他特意的同一位同僚换的,而是应下了问素的话,“我毕竟不擅长净化地脉,听闻天机上仙对此有些研究,不知好友你可会一二?” 还给自己找上问素找了个理由。 问素知道小伙伴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但……她瞥了一眼穹光,正对上友人温和包容的笑容。 算了。问素带了点丧气的想,她果然还是拿穹光没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我在努力的加快进度…… ☆、梧林拆迁队队长 虽说平日里看起来和行动敏捷之类的词语扯不上什么关系,但当观日月真正的想要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她的行动能力其实是很高的。 天庭和梧林之间隔得距离不短,重点在于为了尊重各族的意见,其实天庭是没有直接通往梧林的非常规捷径的。 所以从天庭到梧林,其实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的。 至少被兄长扔出来出来接人的北煌君就是这么认为的——哪怕是他们大荒公认飞的最快的风凰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 这个念头才冒出了一半,后一半即将出来的下一秒他就被迎面而来的狂风给煳了一脸。 当然,北煌君的反应还是很值得称赞的。他非常迅速的为自己隔开了那因为羽翼的快速扇动而鼓起的风,一手搭在额前,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青鸟……”他低声的喃喃道。 体型优美的青色鸟儿在落地之后就变回了人形,青色衣裳的少女有着秀丽的面容,看起来也十分的温柔婉约——但北煌君只觉得牙疼。 青鸟虽说是凤属,但也就是亚种罢了,在各方面比起真正的凤凰来都要差了一大截。但事无绝对,比如说那原产地在碧华宫的一双青鸟——也就是东华西华这两位大神的信使,他们飞的是真的很快。 从前北煌君没能亲身体验一番,所以对于这种结论其实是很有几分怀疑的。然而现在亲眼所见,他只觉得——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以及,果然不愧是东华帝君养出来的青鸟。 飞的这么快,让他这个正经的风凰都没胆子想啊! “见过北煌君。”青夕可不知道北煌君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只是把自己该做的事情给落到了实处,一点不差。“奉我家殿下之令,携玄水魄而来,只盼能助少主一臂之力。还请北煌君莫急,我家殿下稍后便到。” 北煌君他当然很急,虽然说玄水魄对于风凰涅盘的确是很有帮助他们梧林里甚甚至拿不出来这种好东西,但你带来了——又不能立刻给他侄女用!“敢问天机上仙何时到?”卧槽天机上仙不来他也没法走啊! 第59页 青夕:“还请北煌君稍待片刻便是。” 青夕姑娘完全没有多说的意思,这倒不是因为她觉得观日月先去了趟碧华宫这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实上要是换个人——比如说九烟又比如说问素——来问这问题她倒是会和盘托出,但是北煌君…… 还是算了吧,外人而已,没必要多说。 又不是东华陛下,要是东华陛下问的话她肯定就全说了。 青夕的观点非常的简单直接。她心平气和的等着自家殿下赶来,心中虽然也存着几分对意外提前了涅盘时间的九烟的担忧,但和一边简直能够说是坐立不安的北煌君比起来,她看起来当真是冷静极了。 但修为的差异毕竟摆在这里,虽说心神不宁,但北煌君终究是个上仙。他也很对得起自己的修为,在观日月没有特意的隐藏自身气息的情况下,他想要发现附近多出来的人并不是一件难事。 “天机上仙?” 很难说清楚这句话里到底是惊喜更多一点还是其他的情绪更多一点,当然最后的那个问号当然不是因为不确定。北煌君是见过观日月的,毕竟是他侄女的师尊,要是没见过那才是奇谈。他只是稍微有点奇怪观日月赶来的速度而已。 顺带的还有点欣慰。 能够这么快就过来,侄女她果然没有拜错师尊啊。 关怀是能够表现出来的,在明面上,也在许多细节之中。左右北煌君觉得,能够这么迅速的赶过来,这位从前只是见过几次的天机上仙对自家侄女倒真的是关怀万分。 北煌君被自己的思绪给分了点神,态度上自然也就有些疏漏。观日月也不在意,白衣女仙手里提着把卖相古朴的玄黑长剑,步子倒是迈的不快,但却是非常迅速的就走到了北煌君的面前。 然后开口便是重点:“九烟如今怎样了?” “尚可。”北煌君的回答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他道,“九烟根基稳固,虽说这次涅盘的时间提早了些,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话是这么说的。 如果表情能够调整一下,就更加的可信了呢。 不过观日月眼上现在还蒙着素光绫,也没有注意北煌君的表情,外加心中实际上对于大徒弟也挺放心,也就信了北煌君这话。“如此便好。”她道,“北煌君可知九烟为何会突然提前涅盘?” 北煌君:“……心绪不稳。” 这还是比较委婉的说法,要是写实一点的说,那就该是大喜大悲了。 观日月 :“发生了什么事情?”观日月不觉得自己的徒弟心理有这么的脆弱,正好相反,九烟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冷静自持的人,生死绝境之间都能够面不改色的寻求生机,想要让她心绪波动的都控制不住涅盘—— 北煌君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末了却又暗暗的表示也许他哥梧林帝君知道一些内情 ,毕竟那时候他就在现场。观日月哦了一声,心里已经有了谱。 约莫是时雪的事情吧。 按照观日月对自己徒弟的了解,也就是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的妹妹能够让惯来沉着冷静的九烟心绪浮动成这样了。 况且随着一行人的前行,观日月也逐渐的发现了……魔气的痕迹。 双生姐妹,却成了仙魔对立的局面——只能说,真是一场大戏。 观日月一边跟着北煌君很宽容的让他带着自己到处绕弯子一边想着其他的事情,青夕倒是把带来的玄水魄送过去了,不过青鸟姑娘觉得少主大概都用不上这么吧。 涅盘这种事情……借用外物撑过去,到底是比不上凭藉自身来的好。 当然,要是连命都保不住也就不需要思虑这种事情了。但九烟显然并非此种情况,她根基扎实积淀深厚,涅盘对她来说也只是痛苦罢了,不存在身陨之危,完全可以想得更多一点——比如说如何从涅盘之中得到更多的好处。 总之,从她自身的角度来说,对于其他风凰来说一不注意就要丢命的涅盘毫无危险。需要担心的也就是外界因素的影响。 观日月正是为此而来。 梧林帝君,也就是凤凰族的现任族长对此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换作前几天他肯定觉得梧林防护十分周密根本不可能有人在重重看守之下成功潜入梧林还能害了他看重的侄女,但现在……咳,侄女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刺激的提前涅盘了,梧林帝君心里难免的有点发虚。 害怕当然是没有的,他只是担心自己护不住侄女。 现在观日月来了他就放心多了,人的名树的影,天机上仙成名多年,哪怕不知道观日月从前的那些丰功伟绩,梧林帝君也照样觉得观日月十分值得信任託付。 况且他还是知道的。 于是这信任便更加的翻了几番。 观日月倒是不知道梧林帝君心里的那些弯弯绕,或者说她压根没在意,自然也就不会去想。白衣女仙抱着那把玄黑的古朴长剑靠在一棵梧桐树上,垂着眼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巨大声响。 那里原本也是一片梧桐树林,但现在—— 想来已经成了一片空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终于开了九烟副本……我要 开始加快剧情了! 以及,严肃怀疑我今天的运气……码一张电脑崩溃了三次……每次崩溃重启之后之前在小黑屋写的全不见了……嘤 ☆、十二色虹光 这倒不是观日月想太多,事实上她这判断下的十分的客观。 须知,梧桐树虽说是风凰栖息之树对火焰抗性挺高,但也承受不了涅盘火这么烧。况且风凰涅盘的时候都是要变回本体的,不可能还保持着人形。那么大的一只风凰,打几个滚都能推平一堆树了,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时候呢。 观日月估摸着,等九烟涅盘完了,这附近的梧桐树也就都没了。 只祸害这附近的梧桐树还是因为梧林帝君反应快,早早的就开启了禁制——要是放任九烟施为的话,整片梧林就都别要了,一族的风凰都得无家可归。 这种发展要是成真的话,能够让一贯和凤凰不怎么对头的龙族开心很长一段时间了。 幸好这禁制还是挺耐烧的,好歹扛下了九烟的涅盘火。 虽说不能扛很久,顶多二十来年就会彻底的坏掉,但一场涅盘的时间,还是能够撑过去的。完了之后只要稍稍补救一下就能够重复使用了,之前吸收的那些涅盘火还能够用在他处,当真又便捷又节能。 观日月抱着九烟的涅盘礼物在外面等,其实她也没什么担心的,就算是出了意外也一样。归根结底,这大概是因为对于大徒弟的信心——比起大徒弟来,其实观日月现在还是比较担心小徒弟问素。 哪怕她们两个现在一个正在进行着公认危险稍不注意就要失败丢命的涅盘大事,一个正安稳的呆在天庭里干活。 没办法,谁让小徒弟实在是不怎么让人放心呢? 第60页 不管是从前还是如今都是如此,甚至如今这情况还更加的严重了一点。以前还小的时候就一直的不让人放心,现在……更加的叫人担忧了。 观日月伸出手去,接了一手的鲜红。 这时候整个梧林都已经骚动了起来,天降血雨的确算得上是一道奇景,但未免太过不详,哪怕这血雨实际上并无害处也一样。观日月招来清水,将手掌洗净了,这才侧首看向急急赶来的梧林帝君。 才在梧林里绕了一圈勉强让惊慌的族人们平静下来的凤集心中虽说已经有了猜测,但这时候他也不太敢直接说出来,最后想了又想也只是张口问道:“天机上仙,敢问这是……” “穹光死了。”观日月平静的揭晓了谜底。 凤集:???死的是谁? 虽说到了他这程度五感敏锐若非存心被蒙蔽完全不存在听错话这种可能——但有那么一瞬间,凤集还是无可避免的生出了这种错觉。 实在是这消息太过于惊人。 那可是穹光——大荒公认的下任天帝!还有着上仙的修为,哪怕他成了上仙还没有几年——谁能杀了他?前些年的忘机上仙是这样,现在又是穹光,如今的上仙都已经这么的不值钱、能够随便死了吗? 观日月没想要给凤集解惑,血雨越落越急,以一位上仙的性命作为代价,之前被某种力量所遮掩的东西也终于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远处天穹之上有十二色虹光绽开,又横跨而来。 这特徵实在是太过于明显,凤集喃喃道:“十二虹光剑……” “还有魔气——魔族出世了。”观日月道。她非常清淡的说出了这种大消息,语气依旧是平静的,“十二色虹光……想来这应该是穹光的搏命一击吧。可惜,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第十三色也该出来了。” 虽然说着可惜,但观日月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她将手里的那把玄色长剑抛到了凤集手中,“我要先去那边看看,九烟这边就劳你先看着了。等到待会儿九烟出来了,就将这把剑给她吧——告诉她,这是东华送的。” 凤集下意识的接住了那把长剑,观日月的举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接的时候难免的也就有点手忙脚乱了。等到凤集拎稳剑的时候,眼前早不见了观日月的踪影。 走的真是快。 以及,穹光认真深究起来,其实是碧华宫的人吧? 凤集倒没有因为观日月丢下了正在涅盘的侄女而觉得有什么不快的,毕竟事有轻重缓急。穹光的死当然是大事,虽然说风凰的涅盘也是一件需要严肃对待的大事,但在已经知道结果註定成功的时候,严重程度自然的也就下降了。两相对比,选择很明显。 所以凤集也在心中感嘆了一把天机上仙和东华帝君的关系真是如同传闻之中的一样好罢了。完全不知道观日月其实并不是为了死了的穹光去的——她走这一趟完全是为了和穹光搭伴外出结果也一起遇袭的小徒弟问素。 穹光还没有这个分量。 能够劳动观日月的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两种情况,要么是牵扯到天地的大事要么是重要之人,穹光的死自然够不上前者,而后者——现在那一栏里面只有东华陶然九烟问素四个。倒不是没有其他人了,只是剩余的几个全在隐居之中,也没有人会闲得无聊去撩拨,自然也就不会算在里面。 穹光临死之前的奋力一搏不仅为了退敌还自带引路效果,这直接导致观日月省去了不少找人的力气。她到的早,被惊动的其他仙神都还没到——所以理所当然的,眼前的这些魔族都需要她一个人来解决。 这次的围杀魔族真的是花了大力气的,出动的人数挺多,压阵的大能也不少。 外面一层层的都是修为低微的小兵,人数足够了之后排在一起再加上合适的主阵人就组成了威力巨大的阵法。除此之外还有好些位真仙穿插其中作为串联,以免阵法被冲散。阵法里面的情况倒是看不大清楚,但既然能够逼得穹光用出那等手段,想来三位大罗总也是有的。 这力量已经足够发起一场不小的战争了。 但对于观日月来说,这阵仗倒也还不算是棘手。 白裙女仙取下发间的那枝桃花,手腕轻抖便是一阵清甜花香。她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兴的样子。桃花枝延长之后拿在手里倒也有几分像是剑了,观日月随便挑了个魔族指了指,道:“让开。” 非常自然的命令语气。 这要是换个人来说这话肯定就是一顿嘲笑,也不看是什么情况就说这话,然而在这时候,却没人敢生出这想法。正好相反,他们差点就照做了。 如果不是阵中五位大罗的威压来的及时的话。 被观日月点出来的那个魔族——按照天庭的修为划分来说,他是一位真仙——额际已经汗湿了一大片,他万分确定眼前女仙刚才绝对用了言灵……不然完全不能解释他们刚才的反应。 居然差点听从了一个处于敌对状态的仙道修士的命令。 他给自己鼓了鼓气,然后也没答话,而是大喝一声壮了胆,然后联络着同·修们一起运转起了阵法,意图藉助阵法之力发出一击,以求和观日月相抗衡。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直接上……等级的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诚然,那些本身战力出色的真仙的确是能够和上仙一搏,一些真仙也的确是有对付上仙的底牌,但他们所能够威胁到的上仙也只不过是那些末流之辈罢了。 能够稳居天庭高位统领大荒一应女仙的天机上仙显然并不在他们所能够针对的范围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姨妈的第一天,疼。 ========= 日常求留言。 开始加速剧情……正在思考要不要吧原本预定的三个高潮放一起。 ☆、人有相似 这个时候还是识时务点的好。 那魔族这样想着,同时也终于将这一次以自己为主导的、汇集了这阵法之中八位真仙三百天仙五万杂兵——虽说仙魔修为划分不同,但暂时就先这么称唿着吧——所有人力量的攻击通过这个阵法向着观日月扔了过去。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阵法发出来的、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显然这只是他的错觉而已,但阵法不堪重负这个事实倒是真的。 事实总是要比想像来的要惨烈一点,那魔族原以为就算这一击并不能够重创眼前女仙,但好歹也能建点功——只可惜事实是,这道声势浩大威力也的确十分可观、寻常上仙被撞上了也得丢掉半条命的攻击寸功未建的消失了。 并非是祸水东引、也并非是闪避及时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观日月懒得退,也没想怎么破坏环境——至少这一刻是这样没错。所以她抬起了空闲的手,做了一个十分简单的动作。 拂袖。 第61页 她那姿态实在是太过于清淡,轻飘飘的,像是在拂去衣上的一粒微尘,而并非是在化消一道能够令上仙都被重创的攻击。 但正是这样举重若轻的姿态,方才更加令他们感到恐惧。 如果只是避开了,他们还能够说服自己彼此之间的差距并不大,但如今这般——却是再无法自我欺瞒下去了。 面对一个差距不大的对手和一个差距巨大的对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面对前者的时候不会有太多的胆怯,因为知道彼此之间的差距并非是无可弥补,自己并非是没有获胜的机会。在这样的认知之下,一身实力能够充分——甚至是超越的发挥。 但在面对后者的时候,一身十成的实力,能够发挥出七·八成就不错了。除此之外还自带士气低落等等负面因素。 现在的魔族就是这个情况,纵然法阵依旧运转流畅,身后五位大罗气势依旧高涨……也没法给他们什么底气。 虽然他们还是很坚定的站着没动——有骚动的都在第一时间被处理了。 但这些事情终究也花去了一些时间。 观日月了解自己的徒弟,也知晓问素在这样的阵势之下其实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尤其是在保护她的青莲剑歌不知为何被制的时候。眼下时间宝贵,观日月也没有什么不能趁人之危非要等对手整理好了自身问题才开始打的傻子想法。 既然抓住了机会,自然便要用上。 观日月毫不犹豫的就抓着一个薄弱点一剑削了过去,观日月的仙气清澈又凛冽,被放在身边用本身仙气温养了无数年的桃花枝完全能够承受这种法力的大量灌输。观日月本身其实并不是很擅长剑法,但一法通万法明,法剑这种全靠本身境界的东西她还是会的。 “小小魔兵……也妄想阻吾去路?” 观日月完全不觉得自己这话有多么的拉仇恨,她觉得自己说的非常的客观。对面的那些魔族倒是心气不平的很,但这时候他们也没有胆子叫嚣什么。花枝上开着的那些粉色花朵颤动着,分明只是一枝花枝,但因为上面越来越浓郁的剑气,这时候看起来却是像极了长剑。 扑面而来的都是想要被割裂一样的锋锐感。 这大概是那些负责运转阵法串联属下力量的魔族真仙门的同感了,而在他们之下的那些,甚至连这种念头都无法升起了。 那些魔族的意志已经完全被这剑气——或者说是那上面的压迫给摧毁了。 连在化作飞灰的时候也是没有声音。死去的魔兵没能够发出哀嚎,因为观日月并没有给他们留下这个时间,也因为他们的意志早就不在。如今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副躯壳,自然也不会有这种概念。 说到底还是双方差距过大的结果。虽说量变能够引起质变,但遗憾的是这些作为基础的魔兵本身等级太低,哪怕是已经引起了质变也依旧无法弥补和观日月之间客观存在的差距。这些魔族所引以为傲的阵法在她面前跟纸煳的差不多,一剑下去就被撕开好大一个口子。 连带着正面迎上了这剑气的两个真仙也跟着死的利落,连句话都没留下。 观日月不太想在外边耗费太多的时间,阵法破开了之后她也没和剩下的这些魔族纠缠,抬步就往里面走去。倒也不是没有魔族想要冲上来拦路,但杂兵上来也只是被观日月周身外放的气势远远弹开的下场,那些个真仙倒是能够让观日月多给几眼——但也就是如此而已了。 想要拦下她的脚步,他们还没有这本事。 观日月走的轻巧,主阵的那些魔族却是险些被这情况给气的吐出心头血来。那些损失的魔兵倒不被他们放在眼中,但死掉的那两个真仙等级的魔族——真的不能不让他们肉疼。 魔族虽说不缺战力,但真仙依旧稀缺——况且能够被他们带来的都是比较有天赋的那一波,毕竟他们原本打着的是让后辈长长见识的主意。 谁知道这位没什么声名的天机上仙能兇残成这样。 虽说消息落后,但魔族对于观日月也没有低估。她毕竟是积年上仙,在预计这位敌人深浅的时候用的也是三位寻常上仙联手的程度来做比的。也曾有人怀疑对于一位只是长于观天机的女仙是否真的需要如此慎重,但如今……事实告诉他们,这其实还是低估了的。 “简直像是第二个东华!”堪堪空出手来的常含盯着不远处的白衣女仙,同几位同伴传音说道。 分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但曾经经歷过那场战役的常含却无法控制的联想到那道紫衣。那女仙生的纤弱,眼睑上还蒙着一条两指宽的丝带,看起来简直无害极了。然而她做出来的事情却同这外表没有半分的联繫,甚至是完全南辕北辙。 她手一挥,大阵破了个大口子。衣袖一甩,一个想要潜伏过去玩偷袭的大罗被丢了出去。手里的花枝一戳,法阵彻底破了。 一系列的举动都被她做的风轻云淡,轻描淡写的像是摘下枝头的一朵花,又像是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 这份混不在意的气韵、还有那举手投足之间的从容不迫,简直和当年一人一剑杀的他们大败而回的东华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姨妈的第二天,依旧疼。 ========= 小剧场: 常含:我觉得我看到了第二个东华 东华:……夫妻相吧。 ------------------------- 日常求留言 常含这个名字……一场秋雨一场寒里面的场寒,写这个的时候是十月啦,国庆放假回来还没几天就降温了,前一天还是30第二天就成了15,我感冒咳得要死 想想真是…… ☆、两剑 常含的及时出现保住了这阵中剩下的几个真仙,却没有能够保住这个阵法。 观日月动作太快,口子撕开之后直接挑准了阵眼,守在那里的魔修被她一袖子扇飞了,半枝桃枝往阵眼一戳,事情就成了。仙魔之气本就互相对立,找准了地方用对了方法之后想要破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阵法被破坏之后,紧跟而来的反噬也是理所当然。 “天机上仙来的倒真是快。”由于一些不为人知的心理阴影,并不是很想要和观日月动手的常含无视了一群吐血的手下,试图用语言来拖延一下时间。 “谁让汝等的胆子,居然敢动了吾的弟子?”观日月言语十分的直白。 常含:……原来相似的还有嘴毒和耿直吗? 观日月很快就让常含明白了,她同东华相似的并不只有那份□□和直白,还有一样能够给予他们的大败,以及—— 他们都一样信奉说不如做。 常含原本还在思考要怎么接观日月的这话才能够更好的拖延时间,结果他发现自己完全不需要思考了。观日月一句话没说完就直接动起了手。 许是有个精通剑法的挚友的缘故,观日月最常用的对敌手法也是剑。她真正意义上的佩剑青冥被嫌弃的很,眼瞎也还不到要用的时候,于是那枝生出了个叫做桃夭的花灵的桃花枝被她握在手中当作长剑挥了下来。 第62页 而在那一刻,某种无可名状的东西被打破了。 “快退!!!” 常含的语调堪称悽厉,然而比他的话语更快的是他自己后退的速度。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作用。 被剑气余波扫到了胸口的常含当场就吐了血,而剩下的那些魔族——哪怕他们都听从了常含的命令,但留给他们的时间显然并不足以让他们完成撤退这个行为。 在常含退开的下一刻观日月的剑气便跟着到了。无形的剑气噼在地上,造成的不仅是巨大的裂fèng和灵气波动,地动山摇之间,连带着附近的那些魔兵也跟着化为粉尘。剑气一路奔袭,直袭常含身后某处! 空无一人的空旷旷野承受了这一剑之后却是没有半点改变,而这只不过是表象罢了。猝不及防的承受了这一剑,三名大罗齐齐吐血受到重创! 一直被围攻的问素终于抬了眼看了眼他们,她的眼中带了点喜悦,但嘴角勾勒的弧度却全是冰寒。 以及恶意。 “歪了啊……”观日月不知道小徒弟这边发生的事,她只是语气清淡的感嘆了一句,听起来实在是毫无诚意,简直像是无奈之下走个过场。 虽说有些可惜没有噼到正主,但这情况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惋惜的。这种退而求其次的语气听着实在是叫魔恼火。死了徒弟的常含大怒之下直接引动了极招,瞬息之间,只见滔天魔焰混杂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气一同汹涌而来。 这场面实在是大得很,但观日月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反手一剑削掉了身后坚持不懈想要玩第二次偷袭的那个魔族大罗的脑袋顺带着暴力毁了他的神魂,一系列举止流畅不带半点犹豫的——哪怕常含在那大罗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已经拿出了问素作为威胁。 “吾的弟子,还不至于这般废物。”观日月拂袖挥散了那些气势汹汹的涌过来的魔焰,心说问素哪怕没办法脱身,但撑过这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要是做不到,那就去死吧。 观日月一贯不啬于让弟子知晓这世间的残酷体验世间的各种经歷,生死自然也在其中。死一次也算是长次教训了,至于死了之后的事,再拎回来重新教育也就是了。 对于仙神来说,死真的不算什么,他们復活的手段多的是。当然,像是之前那个被观日月顺手毁掉了神魂的魔族大罗就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所有的復活,都得是建立在神魂——哪怕并不完整——存在的基础上的。 “天机——!!!”常含的语调已经非常接近愤怒的顶端了。 观日月才不管他已经愤怒成了什么样,她的想法非常的简单,既然拦在了路上,那就索性一起解决了好了。既然是敌人,还指望她手下留情不成? ——然而常含他还真的就是这么指望的。 说好的精神信仰呢???!!!成了仙道之人也就算了,你居然对我们一点都不留情!!!!一直都是听着自家始祖传说长大的常含在这一刻很有一种被欺骗的悲愤。 然而观日月用实际行动告诉常含她还能更加的冷酷无情,之前的一剑完了之后紧跟着就是第二剑。不同于试探意味更多一些的第一剑,观日月的第二剑显然破坏力更大——她就是直奔着常含身后那三个大罗去的。 一击必杀没想过,但牵制意味还是有的。当然,对于直面这一剑的常含来说,就是取命的危险了。 常含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同伴内讧的声音,只是这时候他却无法抽出任何精力去关注他们了。观日月的剑气已到身前,他喷出一口心头血动用了压箱底的秘术方才堪堪避开了这次的攻势。但之间他又被剑气牵动了之前的伤势,站都没站稳就又是一口精血喷了出来。 全身都在抖。 并非是因为伤势的沉重……而是因为本能的恐惧。 女仙挥剑的时候常含无可避免的想到了曾经被东华一剑削了半个身体的惨痛经歷,第一剑的时候是这样,第二剑更是如此。哪怕那时候东华手中的是大荒第一名剑归藏而如今观日月手中的不过是一枝普通的桃花,但那种隐约的危险都没什么差别。 会死。 有过差点死在东华手中这种光荣经歷的常含以为自己不会因此而对那位天帝产生什么惧怕,生死迷障他早已看破,但在这时候——面对着这与东华极为相似的女仙的时候,在生死一线之时,他才发现,原来那恐惧一直在他心中。 从未消退。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常含整个魔都有点脱力,他先是单膝跪在地上,肩背颤抖了一会儿像是死狗一样的趴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扭曲在一起显得十分狰狞。 他终于知道了他心中的心魔,也知道只要堪破心魔自己的修为就能大进,但他也十分清楚——他并没有看破这心魔的本事。 因为他并没有能力在东华帝君的手下活着回来。 况且,其实他并活不过今天。 观日月不会让他活着。 如果常含身上的孽果不要那么多,观日月还是能够给他一条生路的,但奈何……天弃之。 作为倒在地上的实力最强之人,短短的花枝理所当然的在他身上扎了根,哪怕只是一枝断枝,也一样有着生长的本能。 之前被观日月解决了的所有魔族——不仅是那些杂兵、还有那几个真仙,现在他们都被强行的压在了地上。与被桃枝钉住的常含一样,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这枝桃花的养料。 “算是废物利用吧。”观日月踩过了最后一句挡路的尸体,语气里透着股漠然。 在这丰富的滋养之下,花枝在飞速的生长壮大,不过片刻变成了一株粗壮的桃树,开出了累累的繁花。远在蓬莱洲的花灵直接被这份过大的肥料给冲击的本能进入沉睡之中修养,桃夭倒是想过反抗这本能,只是被观日月直接压了下去。 “乖乖听话。” 温柔的话语也掩盖不住这其中的命令意味,对于来自主导者的命令,桃夭压根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再不甘愿,也还是乖乖陷入了沉眠之中,等待着下一次的甦醒。 但那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武戏废不想说话 其实打架的时候观日月和东华最像的是,他们的普攻平砍都相当于别人的大招。 顺带给常含发了个便当,这时候任何名字和冷有关的都得死!!!!!!!!!!! 来自没有空调快要被冻僵的作者 ☆、青莲剑歌 但那时候……想来已经是来不及了吧? 这个念头还未完全成形桃夭就失去了知觉,观日月扬袖护住了那棵迅速长大的桃树,未曾投给当了树木养料的手下败将半个眼神。 常含的同伴倒是想要救下他,但漫步走上前的观日月却完全掐断了他们的这个心思——所以他们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一点点的变得干枯,精气神都在不断的流逝,最后宛如一截朽木一般的腐朽下去。 第63页 常含的败亡像是打破了什么一般,原本被扭曲的光线也恢復了正常。观日月看到了不远处被护在十二色虹光之中的小徒弟,以及她身边那道不知为何、颓然倚剑的紫衣剑客。 小徒弟的怀中搂着的尸体显然的便是之前死了的穹光。碧色裙子的小姑娘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脸色雪白,眉目间都显出几分悲哀的木然来。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却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观日月的目光转了转,又落到了问素身边身边那道不知为何、颓然倚剑的紫衣剑客身上。 身着青莲色衣衫的女子有着一张同观日月极为相似的面容,只是这时候看起来却要比给人第一印象就是苍白虚弱的观日月还要像是个病人。她像是虚弱极了,居然连拔剑对敌也无法做到,只能够无力的敲着长剑,使其发出声声剑吟,来略作干扰。 而在这玲珑道音之中,观日月目光一一扫过眼前三位严阵以待的魔族大罗,最后在左边的那位身上停住了。 风流俊美的面容,温柔多情的眼,哪怕那身仙气现在已经变成了魔气,衣着也从喜欢的素淡颜色变成了最耐脏的黑色,但人还是那个人——至少外在是这样没错。 好歹也是相识多年,哪怕并无多少交情,但观日月觉得自己还没有眼瘸到这种程度。 “临渊——果然是你们的手笔。”观日月缓声道。停手之后她也就不急了,左右徒弟放在那里又不会出事,也有了心情闲聊。 甚至还有心思感嘆一把羡鱼不是潜进小魔界去了吗,怎么没发现她哥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临渊现在的样子的确挺奇怪,说是堕仙成魔,又或者是被转变成了魔族都不太贴合情况,临渊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回归本相一般。反而是他从前的模样,这时候回忆起来,却满是违和。他的神智看起来十分清楚,但要真是脑子清楚的话,观日月觉得临渊也不会干出这种蠢事来。 且先不说和魔族同流,观日月对此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她只是觉得临渊帮着外人坑问素和穹光这事情干的未免太不地道。 好歹不管是问素还是穹光都曾经听过你的课你们之间还是有点师生之情的……穹光和问素尊重这份情谊,结果你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 以及,到了这时候还坚持拦在这里,观日月只能说临渊的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不然他干不出来这种蠢事。 既然还敢挑衅——观日月觉得临渊在归本溯源的时候大概抛弃的不仅是身为仙人的力量属性,连带着把脑子也一起丢了。 观日月刚从衣袖里抖出来的九华直接就往他那边抽了过去。 临渊躲得快,没把命留下,只被剁了条手臂。这对于医修来说算不上是什么大伤,断掉的手接不上去也没关系,一个唿吸他就能够让那条手臂再长出来。 只要他先把观日月附在他伤口上的剑气先抹了。 显然他并做不到这点,要是真改个属性本事就能够有这么大的增长,魔道也不至于一直势弱被仙道打压的只能苟延残喘了。 黑衣魔族顶着独臂造型,目光森然的看着那执剑女仙。他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医修的攻击力简直惨不忍睹,他的全力一击对于观日月来说也就是挥挥衣袖的程度,而反过来,观日月随手一剑他挨严实了都是当场丢命——运气好点也得重伤。 他倒是想要不要脸一点发挥地形优势拿被困在一旁的问素来威胁观日月,左右魔族原本就是不折手段厚颜无耻无有道德的代名词,做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但方才的一个换位,观日月已经将他们从问素附近逼开了。 问素倒是没有被自家师尊从该那虹光里头提熘出来,但也已经不可能被他们所威胁了。碧裙金簪的女仙眼带恨意,但也还没有被这激烈的情绪给沖昏头脑,很识时务的窝在一边,哪怕无法做到远离战场也尽量的呆在了角落里,最大程度的保证了自己的安全。 而观日月……白裙女仙弯腰摸了摸问素身边那倚着剑看起来十分虚弱的紫衣剑客的脸颊,两张相似到了一定程度的脸挨在一起,事实简直就是摆在眼前。 “老朽常宇。早闻问素仙子长于青莲剑歌之艺……”一名黄衣魔族说道,他像是三人之中的领头者,具体表现在在他开口的时候,原本想要动手的临渊立刻就安分了下来。 他的嗓音沙哑——这并非是褒义,而是写实——听起来就像是狂风吹过被撕开的纸张,又诡异又难听,属于一听就能够让人皱眉的那种难听。他注视着观日月,像是气力不济的凡间老人一样,缓慢的说完了后半句话。“但现在看来,当世第一的青莲剑歌,还是在您手中。” 观日月没说话。 “您的出现出乎我们的意料。”常宇继续说道。“我等也未曾想到,您居然还在您的弟子身边放了一个自己的化身。” 若非如此,他们的计划几乎就成功了。 红渠提供的计划十分可行。常宇想,已经死了一个忘机上仙,只要再加一个问素——最钟爱的挚友再加上心爱的小弟子,唯有的几个重要之人接连离去,还是以同样的方式,他就不信观日月还能够继续的无动于衷下去! 只要观日月无法继续的保持平稳的心绪,只要她的情绪有了起伏,哪怕并不那么的大,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哪怕是东华出手,也是无力回天!!! “在大荒截杀吾的弟子……”观日月的目光在临渊的身上做了一个短暂的停留,然后继续说道,“汝等的胆子也十分的出乎吾的预料。”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冷笑的讥嘲,但神色却是不见波澜起伏。这种对比太过于鲜明,叫人完全无法忽视这异常。 旁观的问素心中更是说不出的古怪。 “既然您来了,我等自然无法继续对问素仙子做什么了。”常宇道,“但却是不知,您的另一个弟子,如今如何了呢?” 常宇卖相太差,光是声音就很难让人升起什么好感。除此之外,他的目光也是寒凉的,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像是被粘腻的蛇攀爬着一样。哪怕他再如何竭力的想要表达出自己的善意,但所能够给予他人的印象也永远都是浓郁的恶意罢了。 就像是现在这样,客观的来说观日月当然知道对方的确是很诚恳的在赞美自己和问素的师徒情深,但常宇这话怎么都像是在说她偏心、偏心的还是个废物一样。 不仅是听起来,实际上他就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青莲色=淡紫色 我国的颜色名称真的是超好听,月色是接近白色的淡蓝色,还有竹月色……沉迷色谱的作者表示这个颜色真的是超级好看啊。 青莲剑歌是观日月小号,这也是小号练得武功的名字,起这个名字是因为那段时间的观日月是李白大大脑残粉 还记得之前和人在说悄悄话的红渠姑娘么? 以及之前提过的灼华宫有十里桃花吗?那时候真的超担心被扯上ssss的……但为了这个设定又不能不写。 第64页 其实那十里桃花有过两个时期,现在的是观日月手里那枝桃花单体繁殖加嫁接出来的,最开始的十里是东华送的,用的是赠汪伦那首诗的梗。说的是有一位素不相识的汪伦,写信给李白,邀他去泾县(今安徽皖南地区)旅游,信上热情洋溢地写道:"先生好游乎?此地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饮乎?此地有万家酒店。"李白欣然而往。见汪伦乃泾川豪士,为人热情好客,倜傥不羁。遂问桃园酒家何处?汪伦道:"桃花者,潭水名也,并无桃花;万家者,店主人姓万也,并无万家酒店。"引得李白大笑。留数日离去,临行时,写下上面这首诗赠别。以前在观日月还是青莲剑歌小号时期的时候她和人玩过这个梗,后来她自己都忘了……但还是对李白挺有好感。东华知道她这毛病,自然投其所好陪她玩梗。不过他比较真诚,万家酒楼不可能给,十里桃花是没什么问题的啦。 给的还是真·十里桃花。并不是所谓的十里外的桃花渡。 顺带说现在东华送的那十里桃花在西崑仑……西崑仑有专门的小世界,专门用来种桃花结果子。我是努力的吧西华这个设定往西王母靠的啦,所以……还记得王母娘娘的蟠桃吗?(笑)西华的桃子就是这个小世界里面结出来的啦。 ☆、信任与选择 常宇他们也不是傻子,动人家徒弟的时候虽说自认为做得天·衣无fèng,但为了保险动手的时候也会再做些手脚。 比如说九烟身上发生的提前涅盘的意外。 这是一个选择题,观日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她所在意的两个弟子同时出事,一边是正在涅盘并正在被心魔所困的大弟子,一边是同伴身死正在被魔族围攻的小弟子,都是一样的生死危机,一步踏错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显然便是想要让她在两个弟子之中做个选择了 但—— 观日月想,也只有蠢货才会在这时候犹豫不决了。 正如同常宇无法理解为何情报之中对于两个徒弟都是十分在意的观日月能够毫不犹豫的抛下正在涅盘的大弟子来救问素一般,观日月也无法理解常宇的脑迴路。对于弟子给予足够的信任,这难道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因为信任,所以才能够不假思索的便将她留下让她独自去面对那些。之所以选择来救问素,也只不过是相比之下,问素要更加的脆弱一些罢了。 毕竟九烟是真真正正的安全,但不在眼前的问素就不确定了。 况且还有穹光的求援。 “休养生息这么多年,倒也让你们积下了一些力量。”观日月回想了一下之前被自己剁掉的桃夭肥料,又看了看面前的三个大罗,觉得这么多年魔族被封在那小魔界里面倒也真的不是白过的。临渊是编外人员就算了,但能够一口气拿出来四个大罗就为了杀个真仙—— 只能说幸好问素是和穹光同行,穹光也的确是足够的可靠,若问素是孤身一人的话,估计都没法撑到她来。 或者她压根没发发现。 观日月心中思索着那几次三番阻止自己窥探天机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不仅遮掩了问素这边的动静居然还能够对于青莲剑歌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几乎废了这个化身——诚然,青莲剑歌并非是观日月最重要的几个化身之一,本身的实力也只不过是初入上仙罢了,但也不该被克制成这样。 这并不合常理。 一直没说话的那个魔族开口说道:“难道我们还得感谢东华封了魔界?” 他的语气很沖,观日月却并不在意。她心平气和的纠正了对方话中的错误:“是小魔界,一秋。” 观日月语气很平静,那叫做一秋的魔族却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他是擅长言灵之道的修士,自然知道每个人的真名就是最强的言灵,所以从第一天修习言灵开始他就对自己的真名保护的十分严格。知道他真名的——哪怕只是可能知道的都被他杀了个干净,对外交往用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假名,后来实力强大之后有了各种各样的尊号就更加的不用担心了。 然而现在,他的真名却被观日月直接喊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一秋几乎无法置信。 观日月却压根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她拿观天机技能活学活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没什么事情能够真正的瞒过天道。对于观日月而言,只要愿意探究,就没有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况且一秋实在也算不上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有随口警告的价值,再多的,却是不值当了。 这三人之中,做主的乃是常宇——这点非常的明确。这时候开口的也是他:“我等只想要得到与其他种族同样的权利,您也觉得这是错误的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悲愤和期待,观日月有点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了他肩头乖巧趴伏着的奇怪黑气。 还有常宇背后安静的站立着,嘴角笑意轻佻风流的临渊。 居然还眨了眨眼……怎么看都像是挑逗一样。 观日月在心里可惜了一把羡鱼没在,不然亲眼看到她哥这模样羡鱼姑娘肯定得炸,分分钟就能把亲哥打昏拖回去再教育,哪里像是她现在这样个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明知道有问题也只能押后再说。“这个诉求并不过分。”观日月说道,“但前车之鑑犹在眼前。” “诚然,我飞升到大荒的时候大荒已经没有了魔族你们都被东华封在了小魔界,但——” 观日月缓缓道:“你们曾经在大荒做过什么事情,我还是知道的。” 魔族这种种族,说白了活着就是为了毁灭他人它事他物,要是做不到以上三点之后毁灭的就是自己。曾经他们在大荒造成的血债到现在都被铭记着,观日月和东华交往密切,自然知道的也就要更多的一点。“乖乖呆在小魔界才是你们该做的。” 这是东华的观点,也是观日月的看法。 总之,既然是祸害,那就不应该出来祸害别人——不是吗? 世人何辜呢。 常宇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的难看,观日月才不管他。不过是无关之人罢了,天机上仙琢磨着速战速决,提着和东华借来的九华剑就是几道剑气砍了过去,凛冽剑气被那黑气所阻的时候她也并不惊讶,神色看起来更加像是意料之中。 “果然如此。”观日月缓声道。 常宇不言,浓郁的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叫人作呕的血腥在他的身边萦绕着,看起来像是一条流动的血河。而他现在便操控着这条血河,向着观日月攻了过去。 河中不断传来尖利的哭号之声,那都是死在他手中的生灵的魂魄,他们在这血河之中经受折磨,哪怕魂飞魄散也无法解脱。 这哭声实在刺耳,观日月却面不改色。“北斗!”她沉声念出了这两个字,星光垂落下来流淌在她手中的长剑上,为这把特长只有锋利的名剑又附上了净化的属性。 第65页 银白色的光辉在晶莹的剑身上流淌着,像是一场朦胧的梦——卧槽谁家的梦会这么的兇残! 被一剑砍断的血河以自己的惨烈下场无声的证明着这把剑的锋锐。 以及剑主的兇残。 常宇的脸色十分难看,不仅是因为被观日月一剑斩断的血河,也是因为身上的伤。 还有损失。 血河并非液体,只是因为过于浓郁的血雾凝聚在一起而形成了“河”这种错觉。造成这种错觉需要的是极大的杀业和法力。但被观日月一剑削了之后,因为避让不及而导致的前胸上面的那道伤口还在其次,最让常宇心痛的是被蒸发清理掉的血气。 这可都是他这么多年杀戮才攒下来的家底,杀一个天仙也只能够攒下一滴血,观日月这一剑下来,直接让他这个会元的积攒都化为乌有。 还有血河之中那些损失的灵魂。观日月在九华剑上附了星光,在剑斩下来的时候,剑身上面的星光也发挥了自己的作用,接引下了净化之力。被接引下来的净化之力直接蛮不讲理的将血河之中哀嚎的灵魂给净化了一部分,原本密密麻麻的怨灵被这么一清理,简直肉眼可见的变得稀疏了起来。 常宇按着前胸上的那道口子,有黑气不断的蒸腾而上,将上面残留着的星光净化之力蚕食殆尽。他眯起眼睛,目光一点点的变得兇狠了起来。 让他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不能杀,总能伤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本章提示……我觉得这几张写的很明显了,魔族对观日月的奇怪态度。一口一个您的,不觉得太礼貌了吗?他们对东华都是直唿其名的啊。而且这张还说了不能杀 没什么想说的,武戏废选择闭嘴 基友说观日月无意识装逼。我:???有吗? 既神·韵之后,天·衣也开始被和谐了 ☆、依仗 当然,常宇承认观日月的确是个少有的强者。 之前在接到红渠传来的情报的时候他就这么想,交手之后也没有觉得失望。观日月不愧是拥有西华之名,和东华分享权力高居西崑仑的天庭女仙首领,仅就境界而言,常宇觉得也就是小魔界里面的几个老傢伙能够及得上她。 说是只在伯仲之间,但除了大长老能够隐隐胜过之外……其余的几人都处在下风。 虽说一样都是大罗,但与其他的大罗不一样。当其他人还在大罗这条道路上漫无目的摸索着前行的时候,观日月已经走完了这条路,来到了道路的尽头,触摸到了更上一层境界的那扇门。 常宇现在离那扇门还有几步路要走,但就是这几步路,若无机缘,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走完。而他所知晓的那几位,有人刚刚走到那里有人已经碰到了门口还有人已经打开了半扇门。根据自己的经验,常宇估计观日月属于已经碰到了门口的那种。 但常宇也不惧,他们之间的差距当然存在并且十分巨大——但常宇觉得自己自带作弊器,就算不能赢,打个平手也是没关系的。何况他这边还有两个帮手,观日月就只有一个拖后腿的徒弟,两相抵消之下胜利倒向他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常宇想的很好,但他不知道观日月已经在这个境界停留了快十个会元,并且其实早就能够推开那扇门,踏足更上一层的境界。之所以在这个阶段停留了这么久,并非她无法更上一层楼,而是自己所加诸在身上的限制。 不能突破。 在第一天达到现在这个境界的时候观日月就隐隐的有这么一种预感,她本能的就知道突破之后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观日月这样想着,于是一直过了这么多年,她的修为也还是在原地踏步。 别人都是鼓足了劲的想要提升自己,就她一个在死命的压着不要提升修为。 但资质太好的弊端就在这里,哪怕没有刻意的去修炼,观日月也还是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些感悟修为也还是在生,直接导致她不得不选择压制自己的修为,有时候实在是压不住了就闭个关把根基抽了,让修为跌落然后慢慢修养。 然后又会很快的重修到现在的这个境界。 多次往復的重修当然很麻烦,但是好处也是实打实的。在这个境界停留了这么久的观日月就算是对上个突破了的准圣——这也是她从东华那里听来的,大罗突破之后就是准圣,现在的观日月连那半步都不敢踏出去——也不会吃亏,反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综上所述,对上一个本身境界还不如自己的常宇,哪怕被压制了还是一对多,观日月也不可能吃什么亏。好常宇对拼了几次之后观日月甚至都把他所依仗的那黑气给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的 。 就是这种力量……之前阻拦了她查探有关于临渊的天机,还遮掩了问素这边的异常。 克制青莲剑歌的也是这个。 虽说收回化身之后化身的一切经歷都会被本体知晓,但有些东西是亲身接触之后才能够清楚的。观日月和那黑气对拼了几次,大概的也弄清楚了情况。 首先,这黑气的确是能够对她造成克制,但这克制力度并不大,至少不会让她像是青莲剑歌一样失去战力,不过是一身法力只能发挥六成罢了,还算不上是严重。而且这种克制并不是单方面的——换而言之,在这黑气影响她的时候,她也能够对这黑气造成影响。 其次,这黑气是一种消耗品。正剧就是在经过几次对拼之后常宇手上萦绕的黑气便越发的稀薄了起来。 最后,这黑气似乎是可再生的。 这倒不是观日月观察出来的,而是她猜的。观日月怎么都觉得这黑气像是某个人的法力……而法力当然是源源不断的,只要人活着,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但很显然这法力也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起的,哪怕像是常宇这种大罗之中的佼佼者,离准圣之境只有几步之遥的强者,也只能够勉强的保留那么一点而已。 用起来的消耗也很大,在克制观日月的同时他自己也被这黑气给折腾的不轻,如果说这黑气让观日月十成实力只能够发挥出来六成的话,那么作为掌控者的常宇也只是好上一点罢了——除却抵消黑气侵蚀所消耗的,他还剩下九成的实力。 常宇原本觉得就算这样自己这边也是妥妥的赢定了,之前观日月两剑剁了两个大罗又如何?现在她被压制着一身本事大幅度削减——卧槽更兇残了啊! 观日月和东华一样信奉能不废话就别废话,常宇原本倒是还想要嘴炮一下沾点便宜,结果观日月一剑削过去差点让他脖子断了一半。 想着用言灵之法当暗手的一秋直接被反噬弄得吐了一大口心头血,整个人的气息都萎靡了下来。他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没有真名?” 观日月没理他,她自己的真名……早在拜入箕陵真人门下的时候她就忘了自己在俗世的名讳 ,后来也没有想着要找回来。总之她的真名他自己都不记得,一秋要是知道那才叫做有鬼。 第66页 再接连几剑下去,常宇有黑气护着还好一点,原本记恨观日月说出了自己真名从而鼓足了劲想要弄死她的一秋被分尸了好几次。虽说很快的就重新长了出来,但是被斩去的肢体却是没法废物利用了——全被观日月顺手扔去给桃夭做了肥料。 要不是还有一个临渊加血加的十分专业及时,观日月能一口气把这两个全部留下来。 “师尊刻意放走他们?”一直旁观的问素疑惑的问道,“为何?他们本非您的对手。”现在的狼狈逃窜也只不过是建立在观日月防水的基础上的,还有临渊……他甚至没有被怎么针对,撤退的时候依旧保留着八成的战力。 观日月:“小魔界是一个十分残忍的地方……便是大罗又如何呢?这样伤重的回去,多的是魔族会动手。”她没说不管是常宇还是有一秋都没法活着回到小魔界,只是摸了摸弟子的头髮。也没问徒弟打算如何,只是道:“先回去吧。” 问素:“去……哪里呢,师尊?” “先去西崑仑。”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本章提示:为什么黑气和观日月互相克制 至于便当,我说了名字和冷有关的都得死 顺带说这里採用洪荒等级划分,大罗之后是准圣,也就是大荒允许的最高武力值了。 圣人属于天生,大荒诞生之前就有的,大荒本身不支持圣人的诞生,顶了天的就只能养出准圣。 ☆、谁要你保护我 既然观日月已经下了决定,问素便很乖巧的听从了。她原本是跌坐在地上,这时候想要站起来,却是身形摇晃的厉害。 观日月看的分明,问素之前伤了腿。素问一族惯来以医术扬名大荒,作为继承了本族一切的最后遗孤,问素当然很擅长医术,但之前也没有机会让她去给自己治伤,拖了这么久也只是堪堪好了一点。 站起来当然是很痛的,但小姑娘惯来倔强,疼也只是抿着唇瓣,哪怕忍得脸色惨白也绝不出声。 唯一多余的反应,也只不过是更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的穹光尸体。 像是生怕失去。 但其实……不过是早已失去的不甘心,哪怕明知徒劳无功,也还是想要挽留。 观日月就这么看着徒弟一摇三晃的艰难站起来,中间还几度差点摔倒,也不去扶。一直到问素困难的走过来走到了身边,才伸出了一只手,让小徒弟搭着。 然后直接把人带到了西崑仑。 “乖。”观日月挥袖将徒弟放在了临时幻化出来的玉榻上面,又把穹光的尸体从她怀中带了出去放在了池子里开的最好的一朵青莲里面,然后才摸了摸脸色木然的徒弟的额头权作安慰。“别怕,已经很安全了,问素。” “这里是西崑仑。” 客观的来说,崑崙山大概是大荒上最适合仙道之人居住的地方了。崑崙山分东西两部分,东崑崙早在天地初开之时便不翼而飞,只剩下西崑仑。从前倒也不是没有人想要选这里当道场,但遗憾的是他们通常都失败了。 无法得到西崑仑的承认,他们甚至连踏上此处的资格都没有。 而唯一一个能够在不经西崑仑同意——事实上整个大荒就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的东华,又没有选这里当道场的兴趣。以至于在观日月以西华之名选定此处之前,灵气充裕资源丰富百糙欣欣的西崑仑,一直都是无主之地。 西崑仑的排外苛刻程度由此可见一般,而在观日月入主此处之后,只能够,一天比一天排外。 各种麻烦的阵法是一个个的往上面套,虽说没有杀阵但幻阵迷阵各种花样真的是一个都不缺,既有流传多年的大阵也不缺各种女仙之间的小研究。这还只是最外面的一关,走过阵法之后等着不请自来之辈的禁制还有许多,足够让任何人困死其中。 进来了之后也不能太放心,西崑仑多的是各种奇花异糙珍奇异兽,但比这些更多的是其中的禁制。有西崑仑本身自带的,也有观日月后来加上的。普天之下,任何人都只有在得到西崑仑之主的允许方才能够在其中行走。 绝无例外。 哪怕是能够在这里行动自如的东华也是因为观日月所给予的权限……要是没有这个的话他想要进来也有点小麻烦。 而且一定会惊动观日月。 这里是观日月的道场,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无法瞒过她的耳目,任何人都无法在这里对她想要庇护的人造成伤害。 有擅闯之辈,观日月也会在第一时间发现。 问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嗯了一声。“我知道的,师尊。”她低声说道,“这里是西崑仑……”而且,您也在我的身边。 所以就算不是在西崑仑也没有关系。 哪怕是在最危险的地方,只要有您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安全的、最能够放心的地方。 问素闭了闭眼,她像是在强自的忍耐着什么一般,半响之后才睁开眼,其中却是再不见之前的水光了。“师尊……穹光他……”问素顿了顿,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半,剩下的,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死了。”观日月回答的非常的干脆。 之前的天降血雨大半个大荒都看到了,这种上仙陨落的异象压根压不住。况且穹光还是大家公认的下任天帝,哪怕现在还没有继位,但是他的身上已经有了天帝的假格——这也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造成的异象要比当年的陶然大的多。 虽说同样是上仙,但对于天地来说,死掉一个自在逍遥不干活的剑修和死掉一个下任天帝,这完全是两回事。 问素:“师尊……穹光他……还能救吗?” 观日月回答的太干脆,问素反而生出了几分希望。她没有看观日月,而是盈盈的望着被放在了青莲上面的穹光,眼中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能救。”观日月也不卖关子,“但需要时间,下个会元他也就只能这样躺着了。问素,你如今可是有什么打算?” 穹光这次可真的是挺惨,牺牲自己而强行用出来的十二虹光剑的确是威力惊人,但代价也是真的大,差点就魂飞魄散再无生机了。也是幸好问素反应够快,不仅保住了他的尸体还保住了他的神魂,这才给他留下了点生机。但就算是如此,一个会元之内他是没办法恢復的了。 自然天帝他也是当不成了。 而现在,离这个会元结束已经没有多少的时间了。 这点问素也很清楚,她更加清楚的明白,再没有人会像是穹光一样的理解自己的志向和理想。 不管下一个会元坐在那天帝宝座上面的人是谁,他又有多么的雄才大略才华横溢,但终究都不是和她相交多年和她有着一样愿望的穹光。她所期待的、所想要做的,除了穹光,根本没有人会理解、会那么认真的去做。 第67页 问素又看了看被莲花花瓣拢在里面的穹光,素来温润整洁的仙人如今却是满身血污,白衣染血,白髮也大半成了鲜红,看起来脏兮兮的。问素想,要是穹光现在醒着的话,大概也没忍受自己现在这模样的吧? 她又想起来最开始他们相识的时候,天穹华光化生的仙人也像是光一样,又温柔又好说话,但毛病也是一大堆。 简直没救的洁癖,又太过高洁看不到污浊……那时候他们一样度怀抱着成为下一任天帝的理想,结伴同行在大荒游荡,又互相倾诉着自己对于未来的展望和想要成为天帝的理由成为天帝以后想要做的事情。 “后来我自认为不如你,自己选择退出转而支持你……”观日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给这对一生一死的挚友留下单独的相处空间。问素没有注意到这点,她半是恍惚半是悲痛的伸出手去触碰躺在青莲中央的仙人,又喃喃道:“我们都说好了要做什么又要怎么做……” 但如今,你却不在了。 这其实没关系的。问素想,理想之所以存在便是为了视线,就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也一样能够继续为此而奋斗。只是,“没有你……我要一个人做成那些事情,该有多么的困难啊……” 明明商量的时候都说好了要一起去做,如今你却丢下我一个人在奋斗。“穹光,你真狡猾。”自己躲起来偷懒,却叫我去干活。 “你简直是算定我不会不管……” 谁要你保护,就算没有你我也能够好好的! 谁要你牺牲自己!! 穹光,你……起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结尾这里我是没有想要抒情的,我只是想要剖析一下问素的内心然后顺理成章的让她产生争夺天帝之位的想法,然后……对不起我的手真的不听使唤啊(大哭) 莫名其妙的就写出来了这些东西……我觉得大概是问素附在了我手上吧。 ☆、粉饰太平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问素还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的话,那么到后来激动起来的时候,问素也就没有控制情绪这个概念了。 到这时候她唯一记得的不过是不要对穹光做出什么来,自己倒是弄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哭的惨烈。 问素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掉过眼泪了,上一次她哭还是在灭族的时候。当年观日月将小小的女孩从废墟里挖出来的时候她就缩在那里无声的流着泪,这次哭的要激烈的多。大概是中间隔得时间太长,眼泪也积累了许多,哭起来就没个停的时候。 说话也是抽抽噎噎的。 “哭得真惨。” 站在外间的观日月感嘆了一句,顺带着给那里下了个隔音的禁制。东华板着脸权当自己临时耳聋什么都没有听到,等观日月把事情做完了才继续就着之前的话题说了下去。“青夕和重明已经把那里处理好了。” 足足六个大罗的交手,还有为数不少的真仙以及杂兵当陪衬,虽说观日月算得上是速战速决,但现场留下的痕迹依旧十分叫人惊骇。后面赶过来的几个真仙差点被现场残留的剑气魔气给刺激过头,还是青夕及时赶到才把人拉了回来,没让他当场入魔。 “这就好。”当时打架的时候没注意,把徒弟拎回来以后回头想想,观日月也觉得那地方太危险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才能叫人放心。原本她还想着传个消息给青夕让自家信使带批手下去清理一下,但既然东华已经安排好了,也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之前是怎么回事?”观日月转而问起了自己的另一个疑惑。 诚然,她之前的确算得上是速战速决,但那些时间,说实话,也足够一些上仙赶到了吧?怎么最后她都把那几个魔族处理完了带着徒弟迴转西崑仑之后好一段时间才有人到?这发展不正常啊! “魔族闹事的地方不止一处。”东华道,“他们似乎是掌握了某种方法,可以规避天庭的查探。也是多亏穹光一搏,才让他们暴露了出来。” 所以大家都忙着去救自己人去了。 观日月:“数量很多?” “十多个总是有的。”东华想了想,又道,“但没有问素这边这么严重。” 五个大罗外加数个真仙上万杂兵,就为了杀问素这个一个真仙——简直长了脑子的都知道是冲着观日月来的。问素虽说医术好人缘好但还真的不至于被魔族这么针对,至于穹光,他这次和问素纯属是半路遇到的。 问素是为了一味药糙从天庭跑下来,穹光是有事要办,两个人的巧遇存在着很大的巧合成分,是个不掺任何水分的意外。正如同常宇所说,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压根没想到还能逮住穹光。 虽然穹光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但显然在魔族的战略计划之中,就算是下任天帝也并没有能够牵动观日月的问素来得重要。 观日月哦了一声,又问:“损失如何?” “八个真仙,一个上仙。”东华说的十分简洁,“被救下来的并不多。死的都是出色的后辈,实力暂时不算太强,但未来都十分可期。” 观日月:“天庭也出事了?” 东华:“嗯……西华怎么知道?” 观日月道:“若非如此,你应该来的更早才是。”来的这么迟肯定是被什么临时的突发事件给绊住了脚步,想都不用想。 东华:“倒是我疏忽了……天庭也出现了一次骚乱,天后被刺杀了。” “之前是天后刺杀天帝,现在又轮到天后被刺杀……”观日月到,“天庭的防守都松懈到这种程度了吗?” 东华:“此非战之罪。”要真是防御松懈也就算了,但现在的情况明摆着不是这样是上层有问题……重点在于他还知道有问题的是谁。 然而因为一些理由,就算知道这些小动作是谁做的,他也不能动手。 观日月哦了一声,对此表示理解。“天后如何了?” “重伤,但还活着。”被锁在天牢里面未尝不是一种保护,现在德宁的态度很显然就是想要先把苏明媚保下来……幸得摇光也看清楚了这一点没有继续闹了,不然紫薇估计都要开始不耐烦了。 当然东华觉得摇光最近安分的最大原因还是他想要去天牢当守卫——说白了就是想要近距离保护母亲——的申请在紫薇那里成功通过了。 愿望得到了满足,自然也就安分了下来。 观日月:“动手的是谁?” “一个小仙……已经自尽了。”东华道,“紫薇检查以后判断是被·操控了。” · 观日月:“看起来……人选你已经有数了?” 东华:“有嫌疑的从头到尾也就是那几人,这次也只不过是更加确定了一番罢了。”他的目光在观日月身上长时间的停留着,“西华,你也是知道的吧?” 第68页 “我知道……但这又如何?”观日月反问道,“不能说的知道,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 这话已经有些沖了,东华没在意,反而有些欣慰。“你知道就好了。”到时候也能够多几分准备,不至于被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弄得猝不及防。“西华,我很高兴。” 观日月有点不能理解有什么好高兴的,她勉强猜测了一把:“因为我最近没观天机?” 她这话说的太过于确定,东华都没忍住沉默了一下。“你确定吗……西华?” 观日月:“……好吧,骗你的,东华。”这话观日月说的一点都不心虚,她只可惜没能骗过去。 稍微有点失望。 三言两语的这茬子就被这么煳弄过去了,东华和观日月对于被忽略的是什么心知肚明,东华倒是想要挑明,然而奈何观日月不想配合,于是也只能帮着一起粉饰太平。 然后选个新话题,继续聊。 “穹光死了……接下来的天帝之位怎么办?”用像是之前那样的方式来慢慢挑人肯定是来不及了,但是用别的办法,很难说不会有什么疏漏。 尤其是在大劫将起的时候。 东华:“除了穹光,后面不是还有其他人?” 当初的穹光虽说出色,但也没到了出他之外再无他人的地方,顶多也只是将他人压得黯淡罢了。预备天帝在等位之前死了这事情之前又不是没有过,像是以前一样直接跳过继续往后面选个最出色最合适的也就是了。 观日月:“我属意问素。” 东华这次想了想才说话:“当初问素退出太早。”虽然说大家都知道她很能,但真要有个具体概念……那还真的没有。就像是大家对于穹光的印象都是预备天帝一样,问素在大家那里的印象都是穹光登位以后的得力助手。 “还有一次竞争的机会。”观日月道,“穹光之后的几人之间并无多大差异。”这就导致大家都很难选出最好的那个,这个时候就需要採取其他方案了。 别废话,直接拿事实来证明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摆事实讲道理 天庭是一个崇尚摆事实讲道理的地方,而事实又在道理前面——所以在攀扯不清楚的时候就需要拿事实来说服大家了。 “如果说是前例的话,以前不也是有过这样的一次例子吗?把所有的候选者都投到大劫之中,最后的胜利者便是下一任的天帝。”观日月说道。 东华:“嗯……西华你的意思是……让问素顶替穹光的资格?” 观日月:“正是如此。”顿了顿,她又道,“况且虽说当年退出了,但实际上,问素也曾是候选者,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别以为真的谁都有资格去角逐天帝之位,现在的候选都是经过层层挑选才出来的,既要考虑修为又要考虑本身种族立场甚至是功法,零零总总的琐碎又烦人,但你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挑选的确的十分必要。 当年问素也是走到最后一圈的人,只不过她觉得自己比不上穹光自己退出选择辅助友人罢了,角逐帝位的资格她当然是有的。 如果真有人要计较问素当年退出的事,观日月就敢直接把这话甩出去。 当然如果大家都识趣一点的话,直接把当年问素的资格提熘出来洗刷刷给她套上就成了。 东华当然没意见,观日月的做法又没违规,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唯一值得询问的也只不过是:“问素自己也有这个想法吗?” “当然有。”观日月道,“问素最开始和穹光走到一起的理由就是他们的志向……你也知道的吧,问素这些年一直都在和穹光探讨下个会元他们要做的事情。” 东华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的确是知道的。“而现在穹光死了……” “穹光没法上位,他们所想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做不成了。”观日月道,“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而当执行或是决策者不是自己的时候,这就很困难了。问素和穹光相交多年对于彼此的志向理想都很清楚,也非常明确的有着自己的方针……但如果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是其他人,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志向和理念。” “而他们不可能像是穹光一样愿意聆听问素的意见并且认真的去考虑。若天帝不是穹光,问素绝不可能如愿将自己的理想付诸实践。” 准确的说,那已经不是问素一个人的理想了。 而是问素和穹光共同的理想。 所以问素相信如果是穹光上位的话他能够实现他们的理想,而现在这种情况—— “穹光,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的理想,就由我去完成吧。” 既然是两个人的理想,在你不在的时候,我自然也不能像是从前一样想着只当辅助……我也到了需要自己挑起这份责任的时候了。 问素收回了手,也没管因为浸在池子里而变得湿答答的衣袖,只是想着:我只希望,到时候你醒过来的时候,我没有走错路。 我到底不是你呀,穹光。 我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要实现什么想要去做什么,也自信我十分的了解你正如同你理解我,但我到底不是你啊。曾经我们设想的多好呀,假若你为天帝我能够在你身边,将我的理想在你面前展开,不给你任何弄错的机会。但若是我为天帝而你不在我的身边…… 若是我弄错了,那可怎么办呀? 那时候,我可是连个询问的人都找不到啊。 “要对自己更加的自信一些,问素。”观日月道,“错了就错了,你手下多的是人能够给你指出来。” 问素:“可是穹光……” “那就让他自己来说。”观日月打断了她的话,“大不了让他以后再努力一把,尝试争取下一次便是了。” 这话实在是太过于轻描淡写,哪怕是在这种心神不宁的时候问素也还是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问素姑娘心说师尊啊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呢,哪怕压根不想当天帝也还是从天而降这个尊位,哪怕是赶鸭子上架也能够分分钟掌握大权做出一番功业来。 天帝这个位子,哪怕说白了就是天庭吉祥物,但其中也依旧存在着巨大的利益,不是谁都能够当的啊。穹光的确是这个会元之中的后起之秀当中最出色的那个,但到了下次……简直天知道他还能不能被选上哟。 就算是成了也会被说是暗箱操作的吧? 虽说心中嘀咕,但不可否认,被观日月这么一打岔,问素原本沉重的心情倒的确是好了一点,脸上也隐约的有了笑模样。观日月看的高兴,也掐了把小姑娘的脸颊:“这才像样子啊,小姑娘家家的,就是要笑起来才好看呀。” 第69页 问素:…… 问素姑娘她真的很想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师尊你能不能用成熟的目光来看待我……但是想想大了自己两个会元年纪的师姐在自家师尊眼里也依旧是个小孩子,问素就默默的把这话给吞了回去。 然后非常听话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乖巧·jpg 东华倒是觉得这样不太好:“你该让问素去苍玥山,西华。”他说:“穹光死了,他的部署定然也难免混乱。” 这时候问素上门简直就是捡便宜去的。 当然东华话里的意思并不是这个,他只是让问素把真相给穹光的那群属下带过去而已。 虽说现在没几个人知道穹光是和问素一起遇袭的还是为了保护问素死的,但也没法保证以后也没几个人知道啊。这种事实还是早点坦承出来比较好,若是一味隐瞒,到后面成了别人握在手中的把柄最后一击必杀导致自家势力无法齐心协力猜忌重重,那才叫做亏本。 观日月:“顺理成章。” 以问素和穹光的交情,苍玥山上的势力都可以说是他们两个共有的,顶多就是穹光管得比较多问素比较喜欢玩呆的时间不长管的比较少而已。但就所有权来说,他们其实是一样的。哪怕问素不走这一趟,穹光死了之后这份势力理所当然的也会交到问素手上。 问素想了想,两个长辈虽说说法不一样,但话里的意思都是一样的——况且她自己也想要这么做。“我想要去苍玥山一趟。”她说,“师尊,我能带上穹光吗?” “不能。”观日月特别冷酷无情的拒绝了徒弟的请求,“治疗已经开始了,你没发现吗?” 问素:“嗳?” 观日月:“你当西崑仑的池子和莲花是白泡白躺的?” 问素:“……”我还真的就是这么以为的。 以及,师尊。 直接把人往池子里的莲花上面一丢就算完事了……您救人的手段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了一点? 虽然我相信这样的确是能够把穹光救回来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依旧没什么想说的 ☆、传说中的捏脸大手 观日月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虽然手段的确是简单粗暴了一点,但手段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为了弥补药效不足而开发出来的。看看穹光现在的情况吧,泡的是三光神水躺的是九品青莲……这种等级的天材地宝砸下去还需要什么手段吗? 要是真的让他把这些东西的药效全吸收了,穹光这幅壳子也别想要了,妥妥的一个补过头躯体承受不了直接爆炸变成灵气给那一池子莲花当肥料的结果。虽说只是一副躯体而已,想要重新做出来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毕竟新不如旧。 且不说契合度的问题,就只说一点——新的壳子再好也不如自己辛辛苦苦用法力打磨许多年的旧壳子来的耐打耐摔耐用啊。成仙之前新旧壳子的差距还不会太大,也许某些个新壳子还能比旧壳子更加的好用,但一般的来说,呈现以后这种情况就不太可能出现了。 问素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但她更清楚,只要观日月乐意,给穹光做个比旧壳子更好用的新壳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说是新不如旧,那也要看是谁做出来的新壳子。就算是同样的材料,但技术也是能拉出距离的好吗?天机上仙可是大荒首屈一指的捏人大手,做出来的壳子质量绝对有保证的那种。 还能自带美颜效果,质量简直没得说。 唯一的问题也只是在于观日月实在是非常的不好请……能够请她出手帮忙的压根没几个。 真的愿意欠人情来请观日月动手给后辈捏个新壳子的也就从前有过一次,那还是在观日月还在当天帝时候的事情。问素倒是愿意为了穹光试一试,但问题在于……她压根开不了这个口。 倒不是这种小要求都不满足,事实上观日月还是挺宠徒弟的,这种小事只要问素开口肯定会答应。然而……穹光伤的是魂魄和神识,换个壳子什么的,对于他现在的伤势来说根本就无济于事啊。 所以这种只能够说是多此一举的行为还是算了吧。 穹光留在西崑仑,问素十分放心——所以她打算自己先去一趟苍玥山再说。正如东华所言一般,穹光出事了……她这个合作者总的把他的身后事担起来才是。 “等会儿再去。”观日月突然出声道。 问素一脸问号的看过去,正低着头看着自己掐着指诀的手指的观日月没说话,倒是东华给了回答:“现在外面这么乱,你一个人出去西华也不放心,打算给你准备点东西。” 这话听起来真的是非常的有道理,然而问素想了想自己身上带着的那些法器珍宝,又想了想自己之前的经歷,实在是没好意思说师尊你这次难道打算给我一样能扛下五个大罗围攻的法器吗。如果不能的话,其实给不给都是一样的。 反正都是一个结果。 “他们以后不会来伏击你了。”像是知道问素的心思,观日月说道,“教训也不是白吃的。” 还不知道自己被伏击真相的问素:“哦。” 小姑娘到现在还以为自己被伏击只是因为属于仙道之中的少年天才那一波,魔族干这事也只是想要尽量的减少仙道的后备力量之类的,压根不知道其他所有的伏击也只不过是为了给她这边做个遮掩,魔族这次出动这么大的力量就只是为了弄死她。 一般来说,一个真仙——哪怕她是天庭这个会元之中最为出色的几人之一,哪怕她是天机上仙弟子——从本身来说也是不值这么大的阵仗的,但一个人的价值从来不只限于本身,还有能够牵连的各方。问素就属于后一种情况,只看她自己的话其实她的这条命还不是很值钱,但再看一下杀了她能够得到的后续结果的话,这个行为就非常的有意义了。 杀了问素就能够让高居云端俯瞰众生的天机上仙跌落下来,让她心神动摇让魔族能够光明正大的李开小魔界,像是无数年之前一样不受束缚的出现在大荒上去做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与仙道争锋也好滥造杀戮也好,总归都是他们的理想。 能够入主轮迴就最好了。 这么大的诱惑放在眼前,而需要他们做的只不过是杀掉一个真仙——为此投入五个大罗又如何呢?若非错误的估计了情况,在有必要的情况下,魔族把他们那边的全部大罗都投进来只为了弄死问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真正知道魔族对于问素的性命有多么的志在必得的也只有东华了,观日月虽说只有她不想知道的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但是受限于思维盲点,她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总是会不自觉的忽略很多和自己有关的信息并且将其视之为习以为常…… 也就是说现在观日月也就是知道魔族很想要弄死自己的徒弟,但不知道这个决心到底有多么的坚定。 第70页 不过这也没什么就是了,观日月既然敢在知道这些的情况下还有胆子把心爱的徒弟一个人放出去甚至这次连化身都不放,自然是有手段保证徒弟的性命。当然这也是有前提的,“问素你可不能胡闹。”观日月道,虽然她的确是能够抱住徒弟的性命,但如果是徒弟主动的去做死……这就不一定了。 毕竟自己想要找死的时候,那真的是谁都拦不住。 其实东华也很想要把这句话送给观日月,虽说观日月总是非常好说话的把那些事情一一的答应下来,然而事实上她就是一直都在作死。 东华能够理解观日月对于那些异常的放任也能够猜到她对于死劫到来的渴求,但他比较没法判断的是现在观日月到底是一心想要找死所以才放任了自己身上的那些异常,还是纯粹的想要藉助生死一线时候擦出来的一闪灵光来堪破心中魔障寻求真相。 事实上这两种心态对于观日月来说都是成立的,或者说时刻都在变化。不到最后那个时候,就算是观日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要活下去,还是去死。 对于观日月的挣扎犹豫,东华倒是能够猜到一点,但顶多也只能够说是能够理解。要是说感同身受,那就是笑话了。 事情到底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东华没有经歷过像是观日月一样的过去,两个人的心态乃至于观念构成其实都是不一样的,就算是面对同样的情况都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但东华到底也真的而是了解观日月。是要自己不能成为准圣的理由,还是要解脱——这种只有两个选择的单选题也被他推出了另外的选择。 要不要继续遵循天命下去……应该说,这才是现在观日月最无法抉择的地方。在之前的许多年观日月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观看天机遵循天命依天而行甚至是代天执道,然而现在,她也开始对此产生了疑虑。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观日月其实潜意识里就有着一种自毁倾向……她在牺牲自己的时候特别的毫不犹豫,当然从前她牺牲别人也是不眨眼的。现在稍微好了一点……你们可以把这个看作是她本人自我意识的觉醒,有了一点“想要活下去”这种的想法,而不再是和以前一样“死了活着都没差”这样的思维。 ☆、穹光番外·将离 穹光总觉得自己对于问素算是一见钟情(大雾)。 这还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一种近乎于笃定的判断。 说白了就是第一眼就确定这是我一辈子都好朋友了这种的。 修道之人总会有一种奇奇怪怪的天赋技能,像是这种一眼判断是不是有缘的技能其实也不多么少见,穹光那时候虽说诞生的时间不久,但像是这种近乎于天赋的技能还是点的很亮的。 他也并不排斥这个有缘人。 漂亮的外表总是能够拉高好感的,况且问素还是出身素问一族,又有名师指导,一身仙气清灵轻逸,非常符合天穹华光化形的穹光的喜好,所以他对问素的初始好感度就非常的高。所以在主动去接触问素的时候穹光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聊了一段时间之后,穹光觉得天赋技能这种东西果然不全是坑。 仔细开开也是能够开出大礼包的。 比如说问素,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既然有缘那就聊聊说不定以后也方便发展一下关系什么的,后来穹光对于问素的定位就不是一起论道的道友这种肤浅的关系了。 穹光觉得他们这叫做志同道合。 连理想和志向都这么的合拍,他们不愧是天命的好友。 问素对此表示拒绝:“我不喜欢这种形容。”虽说有个习惯性遵从天命的师尊,但被观日月养出来的问素却诡异的对天命这玩意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恶感,还是完全没法调和的那种。“话说穹光你就不能换个形容吗?” 穹光:“……命中注定?” “得了吧,像是你我有谁相信这个一样。”问素说道,这时候她正拉着人在大荒上面闲逛,“要是你真的信这玩意……”她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哼笑,像是讥嘲:“要是你真的信这个,我们早几千年就该分道扬镳了,穹光。” 这种基本理念都无法统一,还当什么好朋友? 三观不合还强行凑在一起,这种发展简直要人命好吗! “不要这么偏激,问素。”穹光的脾气要比问素好上很多,话说观日月一直琢磨着徒弟和这种温柔好脾气的人相处怎么就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次?小脾气还是那么暴躁,一点向穹光靠近的趋势都没有。“道友同伴之间,本就是互相包容的。你我不也是一贯如此的吗?” 问素:“要你说……这种事情。”友人的神色实在是太过于温柔包容,面对着这样的人耍脾气未免也太过分。女仙有些不自在的侧过了脸去,之前的那些话,问素也就只是说说罢了。便是穹光真的相信天命註定,他们也还是会成为极好的友人的。 毕竟像是穹光这种好脾气不说本身能力还很出色亲和力满点的人,想要刷某个人的好感其实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况且问素她还真的就喜欢和穹光这种好脾气的人交朋友……因为好相处,不用担心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上了别人的黑名单。 偶尔撑不住想要闹个小脾气的时候也能够得到安慰。 之所以闹脾气也只不过是想要得到安慰,问素觉得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话说她也就是被宠着才会到现在还是这幅小暴脾气保持到如今都没改,要是没人理,自然也就没了闹小脾气的兴致。 穹光倒是觉得小伙伴偶尔的小脾气还是挺可爱的,他的其他朋友嘲笑他这完全就是乐在其中——某些时候很有天然黑设定的穹光曾经还干过无意识差点把小伙伴宠坏这种事,幸好问素自己在穹光几乎无底线的包容中坚持住了——后来问素脾气好了,也能做出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了,他反而还有点可惜。 大概是因为没有能够参与到小伙伴的这种变化之中去吧。他这样对自己说,倒也没有多想。 除了最开始一起学习的那段时间之外,后来各自学成之后他们也是一起奋斗了不少的岁月。等到势力初成两人都成功的被选入了天帝候选人的名单之中,问素觉得自己比不上穹光选择主动后退,给小伙伴当副手。 在这几万年里,穹光后来回头想想,他都是和问素呆在一起的。 他们曾经一起流连在各个上仙的道场之中聆听讲道,也曾一起白手起家建立了苍玥山。他们一起吃过苦尝过累,获得过成功也经歷过失败,这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都是他们一起携手面对……穹光觉得,问素真的是和他相处的时间最长的人了。 所以在她离开之后,他也就格外的不适应。 这份不适似乎是被他表现的明显了一些,在那段时间里穹光没有少被友人嘲笑打趣。次数多了他也就没法继续忽视下去了——他对于问素,真的只是好友吗? 第71页 这个问题第一次浮现在心中的时候穹光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是,但在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似乎没办法像是从前那样坚定的说出一样的回答了。 时间流淌的无声无息,但带来的改变却是实实在在的。穹光非常肯定自己在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把问素当作是朋友,然后是知己和最好的朋友,但如今……他发现自己对于问素的感情更加的复杂了一点。 也许还算不上是喜欢,但如果他日后当真想要选择一人合籍的话,那必然只有问素了。 这并非是唯一的选择,却是他唯一愿意接受、愿意尝试着去思考未来的选择。 穹光花了将近万年的时间去思考自己这个问题,想清楚之后他就一直想要去见见问素,也算是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弄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好友有这个心思。他原打算找个时间私下见面,但天帝寿宴却直接省了他找藉口。 而在宴上见到久别重逢的挚友的时候,穹光就把心里那点微妙的情绪给掐灭了。 仙人寿岁漫长,连带着时间观念也散漫。但穹光却能清楚的记得问素走了多久,他又有多少年没有见到问素。 这原本就不正常。 记下这些数据其实并没有任何用处,穹光又想,哪怕多年不见,问素也依旧是他所熟悉的挚友。 而他更加清楚,自己对问素的心思并非是因为许久不见友人导致的错觉。 正好相反,他的的确确的喜爱着那女仙。 中间的那一段分别也只不过是让这份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的心思更早的显露出来罢了,就算是他们一直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也是会明白过来的。 只可惜,问素还不知道。 惯来敏锐的女仙在情爱这方面却是出乎意料的迟钝,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加上从前他们关系就很好,直接导致穹光在如何追求这方面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哪怕他自觉已经表现的十分明显了,但在问素眼中,和从前其实并无区别。 穹光曾经为这种情况而懊恼过一段时间,但—— 后来他却觉得,问素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实在是太好了。 穹光注视了光晕之中盛开的那朵芍药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卜算这种事情大家其实都会一点,而且各自的手段都有所不同,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穹光也有自己的独门技巧,还是相当出色的那种,准确度也很高。 就算是有错误的机率,但也绝不可能连着十三卦都是同样的错误——逆反过来,同样的正确答案倒是完全说得通。 穹光掐灭了那朵芍药,垂眸的时候眼波依旧是晨光一样的温柔和煦。“果然……还是以后再说吧。”他轻声道,“这时候开口的确不恰当。” 别离将至。 在公务途中遇到去採药的问素的时候,穹光便知晓,这就是卦象所应的时间了。 他不知道这别离指的是谁先离开,但—— 穹光想,我想要保护你的心愿,也是真的啊。 所以,还是换我先走吧。 而剩下的那些事情……就交给你了,好友。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我觉得我写的很明显了啊,穹光喜欢问素这件事……明明之前说了他一闲着就来找问素 芍药花别名将离 上一张写了一半的时候冒出来的脑洞……非常的想要写出来 于是我就写了 ☆、治标不治本 人总是会变的,哪怕是仙人也不可能一如既往千年万年的从无改变,观日月也是如此。 她的改变体现在许多的方面,而最根本的变化……正如同东华他爹所言的一般,曾经天道最坚定的执行者——说的难听一点那时候的观日月和天道的傀儡没有任何的区别——如今虽说还是坚定着自己的立场,却也开始对于自己的做法产生了质疑。 在东华这个局外人看来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哪怕对于观日月自己来说也是这样的。但对于深陷其中的观日月自己来说,是好是坏她其实并没有办法能够判断,她没法下决定背弃自己多年以来的行事准则个人理念……但她也一样没法选择放弃自己的友人。 如果只是要她自己的性命,观日月自认为能够毫不犹豫的坦然赴死。但涉及到他人,她总是难免的要想的更多一点。 也会有更多的犹豫。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观日月天生的就有那么一种不把自己当回事的自毁倾向。在很久以前,活着还是死去对她来说其实都没有任何区别,连对自己都是这种态度,对于其他人的生死自然就更加的不放在心上了。现在观日月依旧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眼中,但终究还是和从前有了不同。 就像是她终究还是出手救下了清净一样,无情无欲不过只是一种理想状态,观日月从未达到过这种境界。 “既然知道了,我就没有办法不管。” 问素这时候已经跑回自己在西崑仑的住所收拾东西去了,所以观日月的这话其实是和还站着没走的东华说的。 哪怕像是以前很多次一样的袖手旁观……其实在牵扯到了身边之人的如今,也是做不到的。 到底是人有亲疏远近。 “问素是个好孩子。”东华没有接下观日月的话,而是另起了一个话题。 观日月轻轻一嘆:“是啊,问素很乖……” “所以西华,你还在担心什么呢?”东华道,“你的安排足以在任何情况下保住问素的性命,而问素也并非是莽撞不听劝告之人,她的安全你根本无需烦恼。” 观日月:“东华……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我的暗示你视而不见结果现在还想要我配合你,观日月表示这种事我才不要做。 东华非常包容的将小伙伴的这些微妙情绪全盘承包,他从善如流的说道:“你大可放心的让问素离开西崑仑。” 观日月:“然后呢?你该不会只想要对我说这一点吧,东华?” “自然不是。”东华从容道,“送走了问素之后,西华。”他突然很郑重的喊了观日月一声,“跟我走,如何?” 观日月其实很想认为东华是在开玩笑,但她发现东华其实是认真的……而且仔细思考一下,观日月发现和东华走貌似是一个挺不错的选择。最大的问题也只不过是去哪里而已,如果有东华在身边,观日月觉得自己预见的不详绝对没办法成真。 到底是依靠自己一劳永逸,还是依靠东华先把眼下的烂摊子解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这两个选择对于观日月来说都差不多。但如果加上东华这个感情倾向的话,选择似乎就很明显了。 “去……”哪里? 但大概是天道都不想让自家代言人跟着大儿子跑了,观日月一句话才说了一般,天边突然有赤色火光破空而来,打断了她的话。 第72页 作为西崑仑之主的观日月最先发现了这道被拦在了西崑仑禁制之外的火光。 观日月扬手将那道赤色火光招了进来。幻化成了赤色火凤模样的火光乖巧的在她手中停下,在其中的消息被取出之后便化为了灵气消散了。 女仙略一沉吟,片刻之后眼眸带笑的看了友人一眼,语气轻快的将之前的话题带了过去。“看起来我是没法跟你走啦,东华。” 思索被打断之后就很难继续连上了,而哪怕是同样的问题,分两次思考的话也会因为心情的不同而得出不一样的答案。如果说之前观日月还想先割肉放血,那现在她就彻底没有这想法了。 头痛治头足痛治足的确能够很快见成效,但比起治标来,她还是更加喜欢治本。 暂时的压制隐患哪里有将其挖出来彻底解决来的好。 观日月的态度表现的十分明显,东华稍稍觉得有些可惜,毕竟他真的是差一点就能把人带走藏起来了……他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研究出来怎么把人藏起来还能把人保住的办法的。 但东华也没怎么失望,左右一开始他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是九烟传来的消息?”东华一看这传信的手法就知道发信的是谁,当然通过上面的法力来判断更加准确,但一般人也做不到这个。 一般来说,这种小地方上面其实大家都有自己的一些小技巧,所以对于熟人大家也就能一眼看出来,判断的时候也一般从这个方面来判断。东华也是习惯成自然。 大概是因为出身根脚的缘故,九烟在传信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使用赤色的火凤凰,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特点了。 就像是东华和观日月不仅信使是青鸟,传信也惯常使其以青鸟之形显化一样——哪怕这只是多此一举。 观日月嗯了一声,道:“九烟涅盘成功了。” 东华:“如今你总算能够放心了?” “我对于九烟一贯很放心。”观日月道,“倒是你呀,东华,你这时候不在碧华宫坐镇,反而来了西崑仑,真的好吗?” “当然很好。天庭自有规章法度,我便是在那里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不在也无妨。”东华其实很想说和你比起来那些都不叫做事——并非甜言也并非巧语,而是实实在在的真心话。 不管是从个人重视角度还是严重性来说,观日月和那些小事都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面。 天庭这么多年发展下来自然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制度,别说只是一场刺杀,就是天帝死了下面辅政的也都死了,也照样能够找出替代的人来,继续平稳的走下去。东华觉得自己在那里也就是个稳定人心的作用,但能有这效果的仙神多了去了,也实在是不差他一个。 而观日月——她要是真出事了,那大家都别玩了,一起等着世界末日大荒毁灭天地重塑吧。 不是夸张,只是事实。 大概整个大荒除了那些高居大罗天的圣人之外也只有东华才知道观日月失控以后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了,观日月自己倒是模模煳煳的猜到一点,但也没多么的确定。 那些魔族也知道一星半点的,但他们的主要目的在另一方面。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似乎胡扯着又扯远了…… ☆、终极大礼包 其实魔族的计划还是非常详细并且具有可行性的,他们的第一阶段目标就是不计较任何手段的动摇观日月心志,好借其之手达成第二阶段目标——也就是唤回本族始祖。 然而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傻人有傻福,原本稳扎稳打的计划居然误打误撞的开出了终极大礼包,只要他们达成了计划的第一步,精神不正常以后的观日月就能够直接帮他们完成最终目标毁灭世界。中间的那些步骤啊什么,都能够直接省略了。 然而比较遗憾的一点在于,未来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动摇观日月的心志说起来十分简单,但真要做起来,负责设定计划为此甚至不惜潜伏进天庭近距离观察的红渠只能说这叫个什么见鬼的目标。 天机上仙惯来冷眼旁观世事,这么多年看下来早就见多了悲欢离合,痛苦的欢愉的不舍的相思的,千般愁绪万种欢喜,好的也罢坏的也罢,就没一样是能够动摇她的。 任何的外力想要动摇观日月都只不过是妄想,能够让她不再坚定的从来就只有她自己。 由内而外……然后崩碎。 对观日月身边亲近之人下手的确是个好主意,但够得上格的也就那么几个。撇去那些隐居去了压根找不到的人不说,忘机上仙已经被做掉了——话说也正是这件事才让他们认识到了这个方法的实践效果,剩下的也就只有梧林少君、素问遗孤,外加东华帝君三个了。 最后一个完全可以排出去不考虑了,从开天之初活到现在的东华帝君要是能够被他们弄死,他们又何必死槓着天机上仙不放,说白了还不是个欺软怕硬的问题。而剩下的两个,负责查探情报制定计划的红渠表示虽然困难,但也不是没法做到。 如今虽说是道长魔消,但魔族隐匿多年,也的确是积攒出了一股子力量……要是真想要做的话,还是能够做到的。 就像是当年他们能够干掉忘机上仙一样。 红渠想了又想,最后觉得还是来个双保险比较好,左右一起动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梧林少君的确是难啃,但不巧他们手上正好攥着她的软肋,就算不能一击必杀效果也不会太差。对问素仙君倒是没什么办法只能硬槓,但同样问素也没有她师姐那么棘手,红渠琢磨着要恁死也不是太困难。几倍的力量压上去,虽说的确是要冒点风险,但算一算,也还勉强划算。 计划很完善,但红渠做完了计划之后回头推演了一下该怎么实践,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当初写计划的时候没有多想,但写完了之后……卧槽这客观条件未免也太不配合。 梧林少君常驻西崑仑——西崑仑那地方简直见鬼,他们要是能够混进去在那里弄死二把手还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都能直接上场和天庭硬槓了好吗!而剩下的问素仙君也是个常年行踪不定的,他们魔族到底被困小魔界,虽然能够出来几个人对外界也不是真的一无所知,但手头资源有限,还真的没办法找到人。 于是因为客观条件的限制,这计划就这么的拖啊拖啊的,一直到拖到了现在才算是付诸实践了。 ——虽说结果还是失败。 远在天庭的红渠这次是没吐血,吐血的是给她打下手的师姐。“怎么会这样!”女子的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我们怎么可能会失败!” “没什么好奇怪的。”红渠倒是很冷静,“我早就说了,师姐,素问一族的遗孤不是这么好杀的。纵然失手……也在情理之中。” “我们压上了五位大罗!”当师姐的就要暴躁(划掉)激动多了,她几乎是不可抑制的拔高了声调。“整整五位——红渠,那是五位大罗!不是五个太乙!还是在天庭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事,你知道我们为了这次的计划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第73页 红渠终于愿意正眼看她了:“这点我比你更加清楚,师姐。”黑髮红裙,宛如一朵红色莲花一般的女子微笑着,眼中却并无多少的笑意,只余一片死水般的沉静。“但已经发生的事实无法改变,比起在这里懊恼失败,但不如想想这一次我们收穫了什么,又该如何防止下一次的失败。” 女子冷笑:“这是失败者的体验?” 红渠:“不——这是我的忠告。” “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忠告,师妹——少拿你的想法来猜测我!” 红渠:“这就是你至今还对未天帝动手的理由?”她微笑着,嗓音甜蜜却包藏恶意,像是裹着毒·药的蜜糖一样诱人芬芳。 “师姐,如今我们杀死了穹光仙君,得到了他身上的天帝假格——只要再杀死德宁天帝,拿到他身上的天地位格,您难道不觉得这条路比我们之前的计划要好的多吗?” “强行抢夺天帝位格使我族之人登位?主意的确是不错,但天帝不是那么容易杀的,等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师姐毫不在意的绕过了击杀天帝这件事情。 “东华帝君可还没死呢!” 天庭的规矩是这样的,每一个天帝上位之前绝对不能少的一个手续就是得经过十个前任天帝联合首肯,不然就算等位也是不合法的伪帝,不被天庭所承认。上位以后的天帝可以当个吉祥物也能尝试着大展手脚,但如果玩太过火,也是能被直接拉下来的,不过一样需要十位前任天帝才能够将其废黜。 当然东华帝君是个意外,作为永远的压场子大神(划掉)初代天帝、天庭这个体系的创造者,他拥有一票否决权和一票肯定权——虽然基本不用,偶尔还得在天帝做大死被废黜之后上位给天庭打工。 总之,只要有这位初代天帝在,就是他们强行登位也会被直接打落位格——哪怕他不出手,也多的是人有这资格。 这么多个会元过去,大荒上的前任天帝可真的不少。 师姐嗤笑这计划的不切实际,红渠歪了歪头,道:“既然师姐也知道,那怎么就不知道……我们想要杀死问素仙君,本质上其实是和这个想法一样的呢?” “不过区区一个真仙——” “能够在五位我族大罗手下逃的生机的真仙。”红渠从容的打断了她的话。 师姐冷笑道:“不过是依仗他人保护罢了。” “看结果就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有人愿意为她而死,也是一种本事。”红渠道,“总之,现在问素仙君在西崑仑,我们还是暂时收手,等下一次机会的好。” “还有,师姐。” “你也该去做你的事情了。”红渠说道,“不要心软,我们付不起这代价——想想为了我们能够走到今天,有多少同族为我们而死。” 这话题实在是太沉重,红渠自己有时候都不想提起。但现在师姐情绪实在是太不正常,不拿这种沉重话题压根没法压得住她。 师姐沉默了一下,转身走了。 在她身后,红渠哼笑着给自己身上甩了个咒术变了副模样,然后才从茂盛的花丛之中钻了出来。 她伸手捡取了发上压根不存在的糙叶,眯起眼睛,像是思考又像是在嘲笑:“道心种魔……学这种立场不明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师姐啊……也不知道你最后是成道还是成魔。” 反正红渠觉得,只看自家师姐现在的样子,最后把自己赔进去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只是,若当真有那样的一天—— “师姐,若到那时,便不要怪师妹绝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刷了一把幕后主使 没什么想说的。 颓废脸 ☆、总觉得好像要出事 魔族人天性里面就没有温情这玩意的存在,他们所追求的是力量——只有力量才是他们所仰慕臣服的东西。 就像是他们最后的目标都是毁灭一样。 毁灭不了自己就去毁灭别人,这种偏激的思想,魔族能够延续到现在真的是多亏他们依靠的不是父母孕育,而是天地自发诞生。 只要有恶念——说的广泛一点就是负面意念,这世上的魔族便永远也不会消失。他们便是从这些负面的思想之中诞生的。 这样汲取着养分开出来的恶之花思维自然不会正常到哪里去,从不同的负面情绪之中诞生出来的魔族有着不同的劣根性,但他们最后的目标和追求却都是统一的。 所以……为了最后的目标,没什么不能牺牲的。 师姐妹之间,又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情谊? “我们魔道……可不同于仙道啊……”红渠理了理鬓髮,施施然的远去了。 她一步一步的走远,身形也在一点点的发生着第二次的变化。待到她走出这一片无人的花丛之后,只见素衣女仙立于花畔,面容上浮现出几分沉思之色。“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 虽说疑惑,但她也并未思考多久,毕竟诸事缠身,无暇多思,不多时便匆匆离去了。 同一时间,西崑仑之中,观日月才送走了要去苍玥山统合手下准备和人竞争上岗的问素,现在正拿着本书和东华在闲聊。“儿行千里母担忧……我现在可算是体会到这种心情了,东华。” 东华:“只有如今?” “若是撇除魔族威胁,问素很安全。”观日月说的十分的理所当然,在魔族的踪迹出现在大荒上之前她从不担心自己两个徒弟的安全,因为她知道任何危险都不会让她的弟子失去性命又或是束手无策。“但他们现在手中掌握着克制我的法子……” 那种力量简直就像是作弊一样。 不仅是自己……观日月觉得全大荒的生灵都被魔族掌握的那黑气给克制的厉害。 东华:“你知道那是什么?” 观日月:“这世间的万事万物不都是这样的吗?阴阳相生相济又相剋,任何事物都有自己对应的存在。” 东华:“的确。”他贊同了观日月的观点,然后又道:“西华,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 观日月:“这种事情,你分明就知道,大荒上难道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吗……东华,你到底在执着什么?”让她说出来一个自己早就知道的答案,反正观日月是不懂这到底算是有什么意义的啦。 “唔,大概是为了让我安心?”紫衣青年手指扣住被观日月放在了桌上的书卷,整个人都倾了过来,“还有,西华,我并非无所不知。” 观日月:“说正事。” “西华你的态度总是这么模煳……我很担心。”东华十分坦然的说道。 观日月手上加力,将那捲书往自己这边扯了一点,道:“担心什么?”她的语气是清淡的,哪怕偶尔连自己都怀疑到底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但只有在当下的每一刻,观日月从不犹豫。 第74页 更莫提否认自我。 东华:“你的性命。还有你的选择。” 观日月:“你这是在瞎计较,东华。我不会轻易放弃自己。” 东华:“当真?” 观日月:……当然是假的。 未来那么远,变数那么多,谁能够保证到时候的想法也还是不会变呢? 况且她原本就还未下定决心,还在犹豫之中。现在说这话,也实在是太早了一些 。 观日月一低眉一垂眸东华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紫衣的帝君轻轻的嘆着气,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操的心简直比之前一整个会元的都要多。但观日月执意要装傻,他也不能戳破,哪怕事实上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 是而最后他也只是说:“九烟涅盘成功了,想来再过些时候就是她继任南离君的大典了?” “是。请帖已经发出去了。”东华主动转移话题,观日月也乐得配合他,“我也有一份。想来碧华宫也有?” “我便不去了。”东华道,“九烟这时候,应当更加想要见到西华你吧。” 观日月下意识的觉得这话里有什么不对,但她想了想,又的确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九烟应当也很想你。”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她视你为父。” 东华唔了一声,他想起来当年和观日月结伴出行(大雾)出差公费旅游的中途捡到的那个风凰蛋,稍微生了点怀念的心情。 涅盘火里孵出来的火凤却偏生觉得自己是只鸑鷟,将一切的异常都视而不见。这就算了,但鸟类天性……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活物就是妈,从蛋壳里爬出来的九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东华和观日月。 风凰生而知之,哪怕因为在蛋里的时候营养不良外加颠沛流离导致传承不怎么完整,九烟也不至于会把两个人都喊作妈,所以九烟喊了观日月娘。 至于东华,他当然是爹。 幼年期的九烟真的就是这么认为的,喜当妈的观日月和喜当爹的东华倒是有心想要纠正一下,但九烟长得太快,在被提醒之前脑子里慢慢灌输进来的传承记忆就让她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飞快的就自己改了口。后来当了观日月的徒弟,也只是顺了东华的意思,称他为师叔。 然而这并不妨碍九烟自己在心里悄悄的把拉扯自己长大的东华当爸爸。 不论男女,一个人的生长经歷之中总该有这样的两个人,一男一女,作为成长过程之中的道标和引导者。一般来说这都是当爸妈的责任,但也存在着不少的例外。对于九烟来说,她的人生之中占据着这两个地位的便是东华和观日月。 长大了以后她倒是没胆子像是小时候不懂事那样喊爹娘,但心中总归是存着这么一份的念想。倒不是还渴望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来自东华和温柔又的温情和关怀九烟从未缺少过,然在这种梗人生的重大场合……她难免的还是希望家长(自认为)能够在场。 东华:“还有以后。” 说真的,东华真不觉得这次有多重要……大概等有一天九烟像是紫薇一样独立了打算办场典礼,那才算是重要吧。 没办法,活的时间太长见过的人才太多,眼界自然也被拉到了一个高度。一般意义上的人才压根不能入了东华的眼,九烟算是十分出色的那种,但也还没有到那种高度——潜力毕竟只是潜力,不能立刻折现。 “你决定就好了。”反正不是自家的事情。东华能不去,但她这个当师尊的可不能不去。观日月道:“我打算带上观澜。” 东华:“加上忘机,就是——两个人?” “没说只能带一个吧?”观日月反问道,“不要因为我以前都只点一个就固定思维好不好,大家都是三个起算的……”我两个都算是少的了。 东华:“西华你这种说法……” 观日月:“嗯?” 东华:“总觉得要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动物会把第一眼看到的活动物当做自己的妈妈,这是动物行为学中的印随学习。 大部分的鸟似乎也这样。 不要问观日月和东华会不会因为这事有什么尴尬的,君子坦荡荡,他们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意外并且商量了一下应该怎么教小鸟改口……然后在他们付诸实践之前,九烟自己改口了 是的,九烟是只火凤凰……然而她死心塌地的认为自己是只黑色的鸑鷟,并且强行无视一切不对 ☆、情之所至 “……”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观日月严肃的批评了小伙伴这只能够不靠谱的想法。“什么叫做要出事啊!难道我还成了乌鸦嘴?” “不。”东华慢条斯理、不急不忙的给自己辩解,“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观日月很有兴致的追问道:“灵感?” 东华:“是。” “真有意思……”自从选了观天机这条路之后观日月就失去了这项修士特权,她在观天机上走的越远灵感这玩意和她距离就越大,观日月从头到尾都没有感受过类似于这种灵光一现的体验。但人总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比较渴望,“要是能够研究一下就好了。” 观日月这般说道,话语之中不乏可惜。 东华:“……个中原理,你不是早已知晓?”所以你到底在好奇什么啊! 观日月:“毕竟少了亲身体验,箇中感受,又如何能够说的清楚?” 理由说的真好听,然而事实上,观日月只是闲的没事干导致研究癖復发了而已。东华以坚若磐石的毅力无视了友人渴盼的目光,道:“他人的体会,便是言语陈述,终究也比不得自身。” 死心吧西华,我是不会把自己送到你手上研究的。 “的确如此。”观日月微微颔首,脸上半点都看不出失望的意思。“说起来,东华,你要留在西崑仑吗?” 东华:“自然是随你。”他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说的像是你会跟我一起去梧林一样。 这个念头在观日月心中转悠了一圈,但她到底没说出来。“真好听。”观日月夸奖了一句,道,“又是临渊教你的话?” 东华:“并不……”他几乎都有些无奈了,“我只是说出了心中所想罢了,为何西华你总是觉得是临渊教我的呢?” 观日月托腮:“因为总觉得东华你说不出来这样的话啊。”她说的坦然极了,事实上这也正是观日月的真实想法。 像是东华这种一板一眼的人怎么可能说的出来这种近乎于甜言蜜语的句子?肯定是别人教的!而为什么这锅总是要扣在临渊头上,只能说前例在先,从前观日月都撞见好些次临渊厚着脸皮说是要教东华说情话了。 第75页 况且除了临渊,也没其他人有这个胆子。 “西华,你偏颇了。”东华说的可学术可认真,简直宛如在课堂上教导学生念书一样,“这世上并无必然之事。” 观日月很破坏气氛的来了句:“比如说其实你也是会说情话的?” 东华有点头疼的在给好朋友解释:“我只是情之所至……” 他这模样实在稀奇,观日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东华,你现在的样子好有趣。” 东华抚额的手僵了一下,随后他抬眼看向身边笑容欢畅的好友,神色无奈之中又透出几分纵容来。他缓声道:“想看的话可以继续看。” 观日月便当真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片刻之后,她歪头问道:“好了,我现在看完了。作为交换——有什么想问的,东华你就问吧!” “说的像是西华你一定会说似的。”东华觉得自己对观日月真是没办法,说不得训不得,但到底是自己选出来的好友道侣……再没办法也得继续宠下去。“你分明只想对我说临渊之事吧。” 观日月:“难道东华你不想知道啊?” “能猜到一点……”能被观日月在这时候说起来,这本身就是一个暗示。东华道:“得让羡鱼先回来……罢了,随她吧。临渊现在和魔族混在一起?” 观日月面不改色的扔出一个大消息:“他已经变成了魔族啦,自然要和本族人在一起呀。” 东华居然半点都不惊讶:“情理之中。” 从羡鱼说临渊被魔族带走之后他就有这猜想了,毕竟当年……说真的,临渊和羡鱼这对双生子,本身就是一仙一魔。 临渊是仙,羡鱼是魔。 这情况十分稀奇,东华当初偶然路过看到这对兄妹,见他们心地纯善,便顺手帮了他们一把,将羡鱼体内自带的魔性给压了下去。 两个小崽子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小姑娘更是一心想着要去投军给救了他们兄妹的天帝陛下,后来还做到了大将军这个位置,有了面见天帝的资格……然后东华发现羡鱼身上的魔性没了,只剩下纯粹的仙根。 还挺眼熟,看起来像极了当年一瞥注意到的羡鱼她哥身上的仙根。 或者不该说是像,那原本就是临渊的仙根。 也不知道这对兄妹遇到了什么,居然互相交换了根基。当哥哥的强行将自己的仙根送给了妹妹又将妹妹身上的魔性过继到了自己的身上镇压起来,说真的,临渊能够坚持这么多年东华是有点惊讶的。但他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临渊送了本记着镇压魔性法子的书。 但这么一直的压下去到底不是办法,仙魔两立,以魔性为根基修炼仙道,总有反噬的一天。东华觉得如今临渊变成了魔族反而是件好事,至少他不用担心什么时候魔性反噬了。至于未来和仙道……仙道总有法子让他重新回来,未来也尚还可期。 观日月幽幽道:“围攻穹光和问素这件事里头,也有他呢。” 东华:“……神志不清?” 观日月:“是脑子出问题了。”她难得毒舌一次,“我看他现在就算是对羡鱼……好吧,除了羡鱼,他对谁都有胆子动手!” 东华:“你有猜测了?” 观日月:“有一点,还不足以令人信服。” 东华:“我信你。” 观日月:“所以——?” “所以。”东华握着观日月的手腕,目光在她腕上的那条红线上流连,“放手去做便是了。” 观日月缩了缩手,尝试着把手抽回来,可惜没成功。她有点不适的皱了皱眉,语气到还是平静的:“还想说什么?” 东华淡声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观日月:“……真话。”她心说东华你的假话有什么好听的,又不甜,我还不如听听真话呢。 东华:“我发现你手上的这条红线,比我上次看到的新了一点。” “东华,你真无聊。”观日月道,“我自己都没注意这个好嘛。” 东华:“清净也没注意?” 他提到的这个名字像是某种禁忌,外面当即就传来了闷雷的声音。捂嘴这种事情实在太无聊,观日月下意识的就掐了个指诀将这里隔离出来。“东华你干什么!”这语气几乎是气急败坏的。 但听在东华耳中,还是很假。 所有的不快都像是浮在水面上的那层病,轻轻一拂就会散开。而观日月本身的情绪则是冰下的深水,深不见底。 比从前好的一点在于,从前的水是死水,不起波澜。 而现在的水是活水,会随着浮冰的晃动生出点点涟漪。 “别担心,西华。”东华依旧是从容的,“这里早就被隔开了,天道不会发现的。” 观日月心说我禁制都加上去了你才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到底也没有说,只道:“东华,你到底想说什么!” 东华:“嗯……比如说,我们来讨论一下清净——或者说是忘机上仙陶然——她现在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东华:说情话其实是无师自通的…… 临渊:最可怕的是说情话的时候楼上还不觉得自己是在说情话。(冷漠脸) --------------------------------- 日常求留言。 依旧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是的清净就是陶然(可能是假的这句话,不要信) 观日月手腕上的红线是小时候她师尊给她绑的,你们可以理解为端午长命缕那样的习俗 ☆、手牵手 “生死不知。”观日月的回答十分简洁。 不管是神色还是语气,也都十分的平静无波。 陶然字忘机,道号清净,当年在沧澜大世界之时,所居峰头便是以此为名,号清净峰主。 这在沧澜大世界之中属于广为人知的常识,而在大荒之中,属于少有人知的秘密。 但很显然,不管是观日月,还是东华,都属于那一小部分人。 被突然戳出自己竭力隐瞒的事情,观日月也不慌张。之前好歹还有点火气——哪怕是假的,但这时候却已经是十分平静了。东华看她这模样,心中半是欣慰半是无奈。 欣慰为的是友人终于揭下了假面愿意同自己袒露真相。之前他们对于这事情虽说是两项知晓的心知肚明,但说出来和不说出来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无奈为的是友人到现在居然还是这态度,这进度……真的很让他忧心以后啊。 在被告知的未来之中……“你若还是如此,我当真无法放心啊,西华。” “还没有到那个时候,话就不要说的太过于绝对。”观日月对于自己将要面对的事情也隐隐有了预感,“我又不一定会输。” 第76页 这话……东华问她:“你已经下了决定?” “嗯。”观日月应道,“总拖着也不是办法,虽说困难了点,但慢慢来,总是能解决的。” 东华非常冷酷无情的说道:“上个会元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西华。”然后你说的慢慢来,就是把问题一直拖到现在不说,还让自己的情况更加严重了不少。 “上次是骗你的,这次是认真的。”观日月一点都不心虚。 东华沉默片刻,最后还是认输了:“……不是要去梧林吗?”他说:“走吧。” 观日月:“等等东华……我没说要现在就走好不好?如今还早着呢,这么早去你是要干嘛!” 东华:“先去碧华宫。”他将这话说的十分的理所当然,真面目只暴露了一会儿就重新捡回了人设的观日月简直是目瞪口呆的听着他继续往下说:“这样去梧林就不会早了。” “理由呢?” “不是说要带上观澜和忘机?”东华道,“忘机还在你那里闭关 ,但观澜毕竟是我碧华宫门下——” “成,你赢了。”观日月干脆利落的打断了友人的话,“走吧,去天庭。” 东华很有耐心的纠正观日月刻意的口误:“是去天庭的碧华宫。” 观日月:“哦。” 天机上仙顶着副冷漠脸被东华帝君牵着出了西崑仑,这情况放在其他人身上估计难免会被误认为挟持之类的突发事件,然而放在观日月身上……观日月常年保持同一个表情,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况且东君西妃关系好这事大家都知道,东君来西崑仑把人牵走这情况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过。 所以大家都特别淡定的目送两个大佬兼顶头上司牵着手走了。 一路上观日月遇见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个女仙,带头的姑娘出身沧澜大世界,放在整个西崑仑里也是粉观日月最厉害的人之一。路遇偶像的姑娘们脸蛋红扑扑的行了礼,说话的机会当然是没有的,等她们直起身来的时候观日月早被东华牵着走远了。 “你走的太快了,东华。”观日月很严肃的批评小伙伴。 东华:“那走天河?” 观日月:“……算了吧。”天河虽然是抄近路的绝佳选择,但未免也太近了一点——而观日月现在还不想这么早的就回到天庭。 收拾残局这种事情,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叫人糟心。 东华:“灼华宫没有被波及到。” “那是自然,在出来之前我便将灼华宫封起来了!”观日月道。 东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好意思说就是因为你把灼华宫封起来了所以一起兇杀案就发生在灼华宫外面的桃林里这种话说出来。 负责现场勘查的仙人非常确定的判断青羽那时候挣扎的就想要往灼华宫去求救,只是没有撑到那个时候。青羽的伤口在背后,一刀背刺干净利落,虽说没有一击毙命但也直让青羽多走了五步罢了。 也就是说,就是那时候灼华宫没有被封起来,青羽也是没救了的。 但话说回来,要是观日月那时候不是在梧林而是呆在灼华宫,也没有人有胆子在灼华宫附近行兇——这就像是没有人有胆子在碧华宫附近干坏事一样。 没办法,坐镇在里面的大佬威慑力太强 ,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需要勇气。 而暂时这种程度的勇气并没有人拥有。 东华牵着他家好友回了碧华宫,依旧是一路走进去的。这次大家要有经验多了,东君西妃衍生的流言信的人似乎又多了一些,见到自家陛下牵着隔壁家的主神回来了也依旧是目不斜视,大有习以为常之态。 跟着自家主君回来的信使重明对于这情况感到十分的欣慰,不愧他拉着几个同僚辛辛苦苦的给新来的后辈培训科普这么一遭。 和自家兄长并肩而行的青夕目不斜视,完全不去看蠢哥哥脸上的表情——不用看就知道特别蠢。 她突然有点想念弄玉了。 青夕将这心情同晗光说了,莲花化形出来的仙子笑吟吟的说道:“妹妹如今正在忘机上仙旧居看守,青夕妹妹若是想念,去也无妨呀。” “我不想去,太远了。”青夕一本正经的在胡扯,陶然和观日月的居所虽说不近但也算不上是远,那点距离对于飞行速度作弊的比风凰还要快的西崑仑信使来说压根不需要多少时间。但青夕表示,“我不想离开陛下。” 晗光很客观的提醒隔壁家的同僚:“别傻了青夕,西华娘娘在碧华宫里自有我家陛下照料。”你就是呆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靠上去的机会的。 “就是看着,我也觉得高兴啊!”被丢在西崑仑许多年的青鸟回答的十分理所当然。 晗光:“……重明呢!” 青夕:“哥哥去给东华陛下送信了……找他有什么事吗?对我说就好了呀,等哥哥回来我就告诉他!” 晗光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等同僚回来一定要让他拉好自己的妹妹:“没什么。”她终于把扔到不知道哪里去的前一个话题给捡了起来:“你想要找弄玉,来寻我做什么?” “你们是并蒂莲呀。”青夕说道,“我从前听弄玉说过,并第双生的花能够互相感应——” 晗光:“所以……” 青夕:“让弄玉附一下身好不好?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信使姑娘表示自己可想念当年一起闯祸一起胡闹的同僚了,然而自从忘机上仙身死之后小伙伴就被自家陛下给派去给忘机上仙守门了……这么多年他们就没有见过了。 超级想念小伙伴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补一下人物介绍: 重明,一只青鸟,和西崑仑的信使青鸾青夕是双胞胎兄妹。在还是两个青鸟蛋的时候被观日月捡回去,在蛋里就被东华加了黑科技乃至于飞的比风凰还快,传信超方便 晗光和弄玉是西崑仑池子里长得一株并蒂莲,在观日月封神的时候得到滋养,后来变成了两个花仙。晗光被观日月送去了碧华宫——算是青夕的回礼,弄玉留在灼华宫负责打扫卫生守门——就是现在苏荷干的活——后来在陶然出事之后就扔去给陶然故居守门了 ☆、梧林纵火集团 晗光最后还是遂了青夕的愿,并蒂双生的莲花互相交换了躯体,弄玉的灵识在双生姐妹的身躯上醒来。 “许久不见了,青夕。” “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了。”青鸟姑娘说道,“我有些事情要同你说。” 弄玉两指併拢着压在青夕的嘴唇上:“嘘。”她轻声道:“慢慢来,换个地方,一点一点的说。” “悄悄话怎么能够让其他人听见。” 第77页 重·其他人·明:“我只是路过……” 青夕回过头对着自家兄长笑:“哥哥不要多想,我们并不是在说你啊。”她笑吟吟的说道:“除了我和弄玉之外的所有人,都属于其他人这个范围呢。” 重明:…… 此人打击过大,已经石化。 青鸟姑娘很没兄妹爱的把石化了的兄长丢在了原地,自己带着久未相见的同僚闺蜜跑去说悄悄话去了。末了弄玉要和晗光换回来的时候还很是依依不捨了一番,但也没有胡闹,而是乖乖的给正在交换灵识的女仙当起了护卫。 这其实是很短暂的一个过程,晗光换回来的时候青夕也才守一小会儿罢了。她同青鸟姑娘道了谢,青夕很坦然受了,回头也和晗光道谢:“多谢晗光姐姐啦,我和弄玉也是许久不见了。若非得姐姐相助,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见到呢。” 被感谢的晗光心情有点复杂:“青夕妹妹。”她幽幽道:“我同弄玉虽说是双生的并蒂莲,但事实,也是有姐妹之分的。” 青夕:“哎?” 晗光:“弄玉比我先开花,所以——” 青夕:“弄玉才是姐姐?” 晗光:“如你所想。” 青夕:“……” 活得久了,自然的就会产生一些问题,比如说辈分……青夕觉得自己现在撞到的就是这问题。虽然说天庭这地方大家都默认各交各的关系也是各自分开算,但是——自己这事好像的确挺尴尬的。 尴尬的青鸟姑娘非常得体的和晗光说完了客套话才走了,其速度之快,只能说:“不愧是西崑仑的信使。” “这种夸赞听起来可真没诚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重明凉凉的说道。 晗光:“你先闭嘴。”我才不要和一个死妹控讨论这种奇怪的问题。“陛下那边如何了?” “天机上仙还在白棠殿。”重明据实以告。 晗光:“哦。”既然是这样的话,她还是待会儿再过去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晗光并不知道这个“待会儿”会那么久。不过后来莲花仙子想了想,觉得也许自家陛下很乐在其中。 不同于其他爱好众多——哪怕其中很大一部分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的仙神,东华帝君的爱好非常少,算来算去也就两个。 一个修道,一个西华娘娘。 就是这么简单干脆。 然而被和修道相提并论的观日月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哪怕全天庭都觉得这就是变向的隐晦诉衷情了,但观日月只觉得:“东华,你果然恨我。” 东华:“嗯?”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观日月问他。 东华想了想,很诚实的说了声是。 观日月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头疼。怎么办,最糟糕的猜想……好像成真了……要是没有内情的话,位高权重的东华帝君凭什么对一个才飞升的天仙这般关注? 但这个消息好像又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债多不压身了。观日月没在这问题上烦恼多久,就带着苏荷、忘机剑灵以及观澜去了梧林。走之前还被东华塞了块玉佩。 观日月小指勾着玉佩的穗子,对着光看了看:“西陵寒玉……送九烟的?”这种寒属性的东西对刚刚涅盘完了的九烟的确有些效果,毕竟一般来说伴随着涅盘完成的还有大幅度增长的修为,这时候的风凰很难控制自己身上的火焰,一不小心身上就会开始冒火…… “嗯。”东华应了一声,“就当是九烟继任南离君之位的礼物吧。” 观日月:“九烟会喜欢的。” 准确的说,只要是东华送的,九烟都喜欢。 ——这可是来自于爸爸(划掉)的爱心礼物! 梧林少君开开心心的从自家师尊手里接过礼物系在了腰上,和原本繫着的那块凤血玉并排。一红一白的两块玉佩挨在一块,偶尔还会互相撞击着发出好听的声音。 良好的质量让他们根本不存在撞碎的可能性。 “师妹没有来吗?”系好了玉佩的九烟看了看自家师尊身边跟着的三个人,没有在其中看到熟悉的身影,不由有点奇怪的问道。 观日月:“问素在苍玥山。” 压根没关注大荒新闻的九烟:“嗳?现在都已经这么急了吗?”说好的不想回去呢?没想到师妹你居然是这样不坚定的人,竟然被穹光给闹动了! “穹光死了。”到底是一手带大的孩子,观日月一眼就看出来大徒弟在想什么,“在你涅盘的时候。” 突然得知这消息,九烟先是惊讶,片刻之后神色就成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穹光死了,问素定然不会罢休……回去苍玥山也是情理之中的发展。“所以师妹这次会来晚一些吗?” “嗯。”观日月道,“慢慢准备吧,梧林发出来的帖子,接到的人不会不来,但也不会这么早。”毕竟现在魔族在满大荒的伏击各族才俊,每天(划掉)每年都有各族仙人陨落的消息传出来,大家出个门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丢了命。 “你也该准备一番,九烟。”观日月提示道。 难得大家有这么一次齐聚一堂的机会呢。 九烟也很快的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她想了想,眉眼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来:“师妹有分寸的。” 观日月:“不要多说,问素自己知道该做什么。” 九烟分分钟读懂了潜台词——不要去安慰你师妹。深知自家师妹性格的梧林少君乖乖巧巧的应了一声是,然后道:“师尊要先去休息吗?您的住处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还有事吗?”观日月突然问道。 九烟:“并无……” 南离君很忙,但九烟现在不还是没有当上南离君吗?梧林少君的日子还是挺清闲的,因为所有该她干的活都被少君殿下给分出去交给其他人干了。况且她如今才涅盘完,正是名正言顺需要修养的时候,就是再怎么丧病的人也不会让一只刚刚经歷过涅盘的风凰去干活啊! “那便随我来吧。”观日月道,“九烟,你真的应该照照镜子了。” 九烟:“嗳?” “心思不定,这样下去你迟早没法控制自己的涅盘火。”观日月道,“还一身的火气……这么长时间了,你都还是没法控制自己身上增长的涅盘火吗?东华送的这份西陵寒玉也只能压制一时而已,此事到底还是要靠你自己。” 涅盘火这种风凰的天赋技能靠外物是没法永久镇压的,况且这也只能导致一段时间之后更加勐烈的反扑。但只要心志足够坚定心境过关,涅盘火就会成为风凰最顺手的大招。 但很显然,九烟现在压根没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涅盘火。 第78页 一个走神烧了自己倒是很有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九烟立了个g 卡文中……发现写这篇我几乎每天都在卡文…… 说要跳剧情结果到现在时雪还没出来……再也不保证什么 了 日常求留言,我需要你们的灌溉 ☆、你想太多了 曾经真的一把火烧了自己的九烟心里苦,但九烟没法说。 一时走神这种事情……压根没法控制啊师尊!这种艰难的任务,弟子真的做不到啊! 旁观的忘机剑灵:“多练剑,九烟。”他像是顺口一提那样说道,“练剑能够集中精力。” 九烟:“……”这种话真是莫名其妙的耳熟……梧林少君很复杂的看着正在练剑的同时还能一心二用说话的青衫剑客,觉得自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实。 发现秘密但不能说的痛苦啊……哎! 知道了一个大秘密但并不能说的九烟恹哒哒的跟着忘机剑灵开始练剑,但独自怜惜剑招未免太过于无趣。外加心里那么点小小的侥倖,最后九烟干脆提议一起不用法力,单纯的切磋一场。 忘机剑灵欣然应许——于是他们就打了起来。 哦,在此之前,根据作者最近的爱好,他们得先根据不知道哪里来的奇怪风俗介绍一下自己的兵器。 “此剑名为忘机。”青衫剑客十分认真,“长三尺三寸,其色淡蓝,饰以浅银。洁净污垢,不染尘埃。乃是天澜大世界之铸剑师欧林层心血之作,后赠与天剑宗大弟子陶然,得名忘机,取“陶然忘机”之意。” 这介绍简直听的九烟内心一阵扭曲,她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这好像的确就是剑灵没有其他成分在啊…… 但这么想好像又不太对,况且这时候想这些似乎也不是时候。“此剑名为黑玄。”九烟也学着忘机剑灵的样子,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佩剑。 但像是忘机剑灵一样的更多介绍就没有了,梧林少君表示没必要。 九烟没有惯用的佩剑,不过她并非剑修,兵器换来换去的也没什么——这次她用的是上次经由凤集之手交託的、来自于(划掉)爸爸(划掉)长辈的爱心礼物。外形古朴的黑色长剑看起来有些沉,但用着却是十分的顺手。 ——真的不是因为黑玄到手的时间太短她还没有好好的研究过。 绝对不是!!! 这边九烟在不死心的和忘机剑灵切磋剑法顺带着试探一把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测,那边观日月正远远的看着他们。她的神色有些复杂,苏荷悄悄的看着,觉得十分的难以理解。她又去注意同样跟在观日月身边的观澜,却见蓝裙女仙同样神色复杂。 嗯,比观日月还要复杂一点。 苏荷姑娘内心简直想要怒捶地:你复杂个什么啊阿兰! 观澜才没有注意小伙伴的心情,她现在自己的心情都是复杂的很。用心乱如麻这种词语来形容也是十分贴切的。她遥遥的望那正在切磋剑法的两人,心中涌出了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恶意来。 这种情绪,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观澜从来都没有产生过这样激烈的情绪,更加不要说是经歷。她本能的就想要排斥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心情,但最后却又放弃了。 观澜在心中轻轻的嘆了口气,这并非是她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心绪,好歹也比从前多了点经验,不会再那样束手无策了。“前辈呀。”她很无奈的在心中说道,“您……能克制一些吗?天机上仙还在看着呢。” 虽然很无奈,但好孩子观澜真的没法对自己身体里住着的那抹前辈残念有什么恶意。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观澜是不知道这回事的,虽说从前也曾起疑,但在自我否决之后也就没有在意过那些些微的异常了——一直到那天,她收到了来自于天机上仙的馈赠。 那件唤作繁华梦的灯状法器的确是一件少有的灵物,观澜收到的时候简直受宠若惊——然后前辈突然的就冒出来了。 观澜不太想回忆那天的情况,实在是发展太过离奇曲折……不过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成了。哪怕前辈差点一掌要了她的性命,那也不是前辈的本意……甚至前辈还助她疗伤。 前辈只是情绪太激动了而已。那时候的观澜这么对自己说,却忍不住开始猜测前辈到底和天机上仙有什么关系,怎么每每见到天机上仙就这般激动。 她这么想,却又有些惭愧。 前辈真心待她,她却在心中这般妄自猜测前辈……尤其是在知道自己修炼以来正是因为那位前辈的指导——比如说时不时的入梦教导、偶尔的灵光一闪茅塞顿开等等,自己的修道之路才会这么顺利以后。面对着这位对自己有大恩的前辈,观澜心里的惭愧感就更重了。 而且前辈只是习惯性的会心情不好而已,也没有干什么坏事……观澜琢磨着就把这种情况当作是前辈的磨练好了,这种他人的情绪压迫虽然抵抗起来有些麻烦,但次数多了以后也有助于打磨心境。 ——所以前辈果然是好人吧! 观澜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纵容的心情,这样的想着。 “观日月——!”她的前辈很不买帐的冷哼了一声,乍一听这里面简直满满的都是恶意,再仔细一点就能够听出其中的复杂情绪。也正是如此,第一次听她这般直唿偶像道号的观澜才没炸。“你近来一直跟着她?” 观澜:“是的,前辈不知道吗?”她还以为前辈一直醒着,自己干什么她都知道呢! “你想的太多了!”前辈又哼了一声,“吾还没有闲到这种程度。” 观澜很好脾气的应着是,给显然心情不佳的前辈顺着毛。 “他们——是怎么回事?”前辈问道。 被顺了毛的前辈危险程度直线下降,但观澜总觉得要是自己一个回答错误的话前辈分分钟就会炸……所以观澜回答之前先深思熟虑了一番,然后才道:“那是天机上仙的弟子梧林少君和忘机剑灵在切磋剑法。” “忘机剑灵?”前辈拉长了嗓子,像是疑惑,又像是觉得有些可笑似的说道,“忘机居然也有生出剑灵的一天?我还以为,除非陶然自己殉剑铸灵,不然那把剑到碎都生不出剑灵呢!” 说者无意……好吧,也还是说者有心,这话一说出来前辈就反应过来不对。这段时间前辈也将大荒最近这些年的情况给了解了一遍,她回忆了一下陶然死的时间,然后又想了想忘机剑是什么时候被观日月带回去的—— 我就知道陶然那傢伙不会这么容易的就死掉! ——by咬牙切齿的前辈。 但她到底也没有将这话说出来,只是自己闷着,心中也说不出是死敌没死干净的惋惜多一点,还是喜悦更多一些。到底……她们当年也并无什么仇恨,反而还曾并肩作战,彼此之间也曾有过一段相知相扶相助的时光。 第79页 虽然那点情谊在知道陶然居然是观日月好友的时候就被她单方面的掐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九烟的佩剑就叫做黑玄——起名废向玑哥致敬,我对玑哥爱的深沉 前辈是谁我觉得你们都知道,我就不说了 日常求留言 ☆、东临碣石有遗篇 但这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刚刚醒来的时候前辈还不知岁月,发现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还曾抱怨着师姐居然没守在身边,说好的不说假话言出必践果然是骗人的。后来她知道过去了那么多年,曾经故人大都已经消逝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心中也不是不惆怅的。 这种天地间仿佛只我一人、再无人知晓自己存在的寂寞和孤独,没有真正经歷过的人是没有办法理解的。那时候……观沧海甚至觉得,就算是仇人出现在面前,她都能够好声好气的和他打个招唿了。 况且是曾经当过朋友的陶然呢。 当初的那点怨愤、觉得自己被欺骗的恼火……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观澜依旧在说着外间的情况,但观沧海这时候却没了查探的兴趣,只是在心中无声的嘆着气。陶然、师姐……到底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倒是更加的低落了一些,连心中原本存着的那些对于自家师姐有了弟子的不快都消失了些许,反而是那么点对那素未谋面的师侄的好奇关怀占了上风。 这么多年……师姐也是一个人,原本还有陶然陪着,如今陶然都成了这样……这样的日子,师姐也很无趣吧?观沧海这么想着,片刻后又开始暗自嘲笑自己的以己度人。 会觉得无趣的只有她吧? 她的师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自己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什么都不在意,宗门也好同门也好朋友也好,那双眼里永远都是空的,什么东西都印不出来。 无喜无悲、无爱无恨、无忧无虑、无惧无愁,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会为此而动摇半分。还小的时候观沧海对此只觉得不服气,因为不管自己做什么她的师姐都是那般无所谓的样子,实在是叫人看的火起,况且她还那么的得师尊的偏爱……她自己,也是那么的喜爱着自己的师姐。 后来在这漫长的岁月之后,仔细回想旧时情景,却只觉得恐惧。 这世上从不存在真正的无情之人,从前的观沧海这么认为。而如今,她明白,有情的前提是有“心”,如果只是一副躯壳的话,自然是没有情绪的。 而她的师姐……在很久之前,就是这个样子的。 不像是人,反而像是空有着一副人类外壳的怪物——这是当年观日月的某个仇敌怨愤之下口不择言发出的嘲讽,那时候在旁的观沧海只觉得气愤,而如今,她回想起那时候自家师姐毫不在意的一剑将其断首,却是突然生出了一种莫名之感。 果然如此——竟然如此! 这念头生出来便不可抑制,观沧海想起旧时种种,越发觉得自己猜得没错。还有,当年的师尊——哈,师尊也是知道的吧?所以永远对师姐更好,哪怕再如何的一视同仁,外溢出来的关爱,也总是师姐得到的更多。 因为缺乏,所以才更加的需要给予——师尊,你在同我说这话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会嫉妒、会不平吗? “师尊当然想过这个,师妹。”白裙女仙漠然的声线上染着一层薄薄的情绪,但这情绪太薄,观沧海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是个什么。 她这时候也没这心情。 观澜早已在观日月到来的那一刻陷入了晕迷,此处清醒着的只有她们师姐妹二人。观沧海——或者说得更加的清楚一点,观沧海残留在人世的这抹执念——被观日月强行从观澜的身上牵了出来,凝成了虚薄的人形。而如今,她正复杂的注视着自己的师姐。 “师姐……”她轻声的呢喃着。 观日月也在看着这幅久违的、几乎都要遗忘的容颜。“我在。”她的嗓音轻柔了一点,哪怕知晓这并非是自己的师妹,哪怕明知这只不过是一缕执念——但、但是,她想,我果然还是无法放任不管。 这是沧海。 不管如何,这都是沧海。 认知到这点的时候,观日月就知道,自己无法放任她不管。 “你的执念是什么?”观日月问道,所谓执念,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不甘心——人的情绪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居然能够做到这许多超脱了本身能力的事情。想要消除的方法也多的是,直接以强大外力消解是最简单的一种,但观日月还是想要选择更麻烦的一种。 满足执念的所求,让她……心甘情愿、毫无遗憾的逝去。 观沧海像是被这句话从自己的心绪之中突然惊醒了一般,她恍恍然的抬眼注视着观日月的面容,倏而又笑了起来。 “我的心愿……师姐,你在问我?”她的眼中分明盈着许多的喜悦,但却有更多的泪水落下来。但要说是悲伤,却又不像。“哈,师姐,你居然也会问这种问题?” 观日月:“有何不对?” “我以为,再见的时候,师姐该像是没看见一样和我擦肩而过的。毕竟你从来就是这样的人,什么都引不起你的兴趣。你的人生里,好像就只有两种事情——该做的,和不该做的无关之事。”观沧海抬手给自己擦眼泪,才擦了几下,观日月就递了帕子过来。 浅绿的一块,上面绣着挺拔的翠竹。观沧海无声的笑了一下,接过了这快帕子,眼泪却落得更厉害了。“而现在……你居然直接将我拉了出来……哈……哈哈哈,你居然还带着这块帕子……”她又是哭又是笑的,浑身都在颤抖的厉害,“我还以为,你早就丢掉了呢,师姐。” “这是你的,我怎能随便处置?我一直留着,想要物归原主。”观日月神色平静,她看起来并无太多的情绪波动,“但你一直没有来。” 观沧海:“这可真不像是你呀,师姐。”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脸上的泪痕倒是擦干了,看起来不像是之前那么狼狈:“你从前可从来不会说这么多多余的话。” “人总是会变的。”观日月道,“师妹你的例外,也只是你一个人的例外罢了。” 观沧海:“师姐想说什么?” “说出你的执念——然后,轮迴去吧。”观日月道,“没必要这么苛责自己,当年对沧海说过的话,我并不介意再对你说一次。” “那并非是你的错。” 观沧海轻唤了一声:“师姐。” “嗯?”观日月应了一声。 观沧海轻轻的笑了起来,她道:“师姐,你以为……我的执念只是这个?难道我在这人间徘徊这么久,就只是为了听你说这么一句话的吗?” 第80页 “是我所以然了。”观日月从善如流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坦然道,“师妹的执念为何,我的确不甚了解——如此,师妹请说。” 观沧海注视了观日月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她说:“就算是说出来了,师姐你也是做不到的。” “何必这么确定呢,师妹?”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从善如流,形容听取正确的意见及接受善意的规劝像流水那样快而自然。出自左丘明《左传·成公八年》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打算让观沧海这么早的和观日月见面……我本来的打算是让她们快结尾的时候见面,然后沧海立马领便当……但是卡文太痛苦,就就先让沧海出来救场了。 观沧海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本体。本体说出的,很早之前就死了轮迴去了,她只是本体死亡之前的执念化形而已,从思维方面,可以看作是将要死亡那一刻的本体。 所以观日月喊本体的是沧海,喊她师妹——也算是区分了吧 标题和提要都出自□□的浪淘沙·北戴河,全文如下: 大雨落幽燕, 白浪滔天, 秦皇岛外打鱼船。 一片汪洋都不见, 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 魏武挥鞭, 东临碣石有遗篇。 萧瑟秋风今又是, 换了人间。 ☆、师姐妹专场 “何必这么确定呢,师妹?”观日月道,“你不说……又怎么能够知晓,我一定做不到?” “既然师姐想要知道,说出来也是无妨。”观沧海歪了歪头,道,“师姐知晓我是本体临死之前分化出来的一缕执念吧?那时候本体最执着的并非是因为自己轻信他人以至于自己中了埋伏,而是懊恼自己实在太不谨慎,竟然还牵连了师姐你。” 观日月解释道:“并非如此……便是牵连,也是我牵连了沧海!” “本体之前为了脱困用了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法子,虽然有师姐相助,但到底油尽灯枯,在被带着冲出重围之前便撑不住了。”观沧海全当自己暂时耳聋了没听到观日月在说什么,继续往下说道,“她在濒死之际,最为担忧的,便是师姐你的安全。” 观日月垂目,轻轻一嘆:“沧海……” “师姐很奇怪吗?”观沧海扬眉,出声问道。 观日月道:“并非如此。沧海很好,不管哪里都是——”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语塞,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没想到罢了。” 没想到你最后念着的人是我,挂念的是我的安危。 观沧海告知的此事,知晓之后仔细一想自然是理所当然,但若非她主动告知,观日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想的。 “我一直以为……沧海恨我。” 或许不该用恨这种过于尖锐的词语来形容,而是应该换成讨厌这种柔软一些的字眼。 讨厌她抢占了师尊太多的注意力,讨厌她总是对目中无人的样子、讨厌她从来不笑、讨厌她在师尊去世的时候还是无动于衷居然连哭都不哭一声……观日月能够数出许多观沧海讨厌自己的理由,这也都是当年观沧海自己说过的,观日月也都相信。 而要说观沧海有多么的喜爱自己,观日月其实是不信的。 她惯来就是很迟钝的性子,对于他人的感情,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其实都没什么感受。 有人恨她恨得要死要活当着她的面在咒骂也能当作过耳清风面不改色的走过去,就好像是对方恨着的是另一个人一样。有人赠她一腔真情恨不得能够把剖出来给她看,她也只会接过,看一看,然后将那颗心还回去礼貌的说声对不起,要说触动,那的确是没有的。 但她至少知道相信。 就像是观沧海一样,她说自己讨厌她,于是观日月就信。 ——她说的是真话。 真心实意,没有任何的虚假。 观日月的神色实在是太认真,观沧海哽了一下,发现她居然是真的、真心实意的这么认为的。 只剩下一缕残念的观沧海没忍住捂了下心口,觉得自己似乎又体会到了久违的心塞之感——哪怕现在她只是一缕执念,连个实体都没有,更不要说心脏这种器官了。 “师姐……”观沧海喘了几口气才说话,“你难道不知道,那只是一时气话吗?” 观日月:“但那时候……沧海的确是很认真啊。” “人总是会变的。”观沧海果断拿了之前自家师姐用过的台词,“那个时候的本体也许的确十分讨厌你,但——”她顿了顿,才说道:“但是在她濒死的时候,也就是我的概念之中,本体并不恨你。” “师姐,你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本体有多么的仰慕你。” 观日月:“我现在知晓了。” 观沧海抿着嘴角笑了笑,她这一笑很有点大家闺秀的意思,整个人也像是大家闺秀那样沉默了下来,并没有和观日月争辩这个问题。 总归……还不是时候。 言语的力量到底还是太过于单薄。观沧海这般想着,到那天,你自然会知晓的。 师姐。 但到底不能这么沉默下去,片刻之后,观沧海开口道:“师姐既然知道了我的执念,可否能够满足师妹呢?” “明人不说暗话。”观日月道,“师妹既然已经身在局中……又为何不破局而出呢?你分明有这个机会,也有这个能力。师妹,你当知晓自己处在一个怎样的危险环境之中。” 观沧海:“自然是因为,师姐也在。”她轻声道,“既然师姐也在局中,我又如何能够自己离开?” “我很安全。”观日月不怎么贊同的说道,“我们是不一样的,师妹。” 观沧海并不生气,她甚至还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的确是不一样的,师姐。”她说:“我只是偶然误入其中罢了,想要脱身的话只需谋划一番便可达到目的。但师姐你——你走不了。这局棋,就是围绕着师姐你布下来的。” “天庭也好、魔界也罢;仙人也好、魔道也罢;天帝也好,散修也罢。”观沧海慢慢的、十分轻缓的说道,“我都不信他们。” “我只相信自己。” 观日月:“所以——?” 观沧海:“我不相信那些骗人的蠢话,师姐你现在的情况,我没法放心的走。” 观日月:“这就是你轻举妄动、胆大包天的和魔族搭上线的理由?”她的语气里带着责备、但这点责备又被更多了一些的担忧盖过了:“你知不知道,魔族的性情——” 第81页 “我知道。”观沧海语声轻柔,“只要我没有利用价值,就我如今的情况,很轻易的就会被当作弃子——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师姐。”她弯着嘴角,是一个微笑的弧度:“我是你的师妹,而他们的目标是你。所以,只要师姐你还活着,我就不会失去价值。” “这就是对我来说,最大的保护了。” 观日月蹙眉,道:“这太危险了,师妹。” “我并不是需要你保护的小孩子,师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操心了?”观沧海并不领情,“与其想着怎么让我放弃这些想法让我退出那些事,师姐你到不如思考一下怎么保全自己。” “只有你活着,我才能够活的更好。” 她十分直白的说道。 “我会的。”观日月应道,“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师妹。” 观沧海:“这是约定吗?” “是的。”观日月道,“这是约定——放下心吧,师妹。观日月……从不失约。” “我却担心自己成了你第一个失约的人。”观沧海道,“说起来,师姐,你知道你的宫殿都被人混进来了吗?” 有点不适应印象里冷淡漠然的师姐突然这么好声好气的对待,观沧海竭力的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欠揍一点,但观日月的回答完全出乎观沧海的意料:“是我纵容的。” “与其任他们到处打转,倒不如直接放在眼皮底下看管?”观沧海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 观日月:“师妹知我。”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本章是同门师姐妹的专场 似乎又拖了……下一张,我保证下一张就开始新副本! ☆、关系匪浅 观日月:“师妹知我。” 观沧海冷哼了一声,道:“师姐别玩过了火才是。”她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当年惨剧如今似乎还在眼前,观沧海一点都不希望自家师姐犯和自己当年一样的错误。 她当年尚且有挽救的机会,但如今——观日月若是犯错,代价乃是她自己的性命! 观日月:“师妹既然这么不放心,不如陪在我身边如何?” 真是个好建议。 观沧海动摇了三秒钟,第四秒的时候以绝大的毅力控制着自己摇了头,拒绝了这个建议。“我还不能离开观澜。”她说,“哪怕师姐放心让我远离繁华梦。” “既然师妹不愿……那么,我自然会尊重你的选择。但唯有一点,师妹,你一定要记住。”观日月道,“不要动用繁华梦。” 观沧海:“因为那对我来说伤害太大?是了,那本就是……师姐用来杀我的法器吧?”她眉眼含笑的说着这话,半点不为观日月曾有过的杀心而动摇,“我自然是碰不得的。” “繁华梦针对的不只是你而已。它只是格外的克制魂魄,还有你这种执念化身罢了。”观日月也不否认自己曾经有过的想法,“我将其送给观澜,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存了些其他的想法。但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观沧海:“师姐就这么的放心我?” 观日月:“你有分寸。”她不说自己有多么的了解观沧海,因为这原本就是无稽之谈,但她至少知道,观沧海是个正道修士。 正道有正道的行事准则,观沧海既然投身正道,那自然便能够放心了。 “师姐倒真是心宽。”被信任的那个微微的笑了一下,倒也说不出这其中是个什么心思。她只是道:“既然师姐信我,我自然不会让师姐失望。” 观日月道:“这般言辞,那师妹可知,我最期盼你做的是什么?” “做些有利天道之事?”观沧海依着自己对于观日月的了解,试探着问道。 “非是如此。”观日月道,“这些事情自然有旁人来做,我还活着,这担子还落不到你身上。我只希望,师妹你能够好好的。我知你终究会不在,但在你离去之前,我却盼望你过的平安顺遂,莫要沾染风波。” 观沧海咬着嘴唇吃吃地笑:“我现在总算是信了——师姐你这些年,的确是变化不少。我曾听闻东君西妃乃至交密友,师妹斗胆猜测,师姐可是受了那位东华帝君的影响?从前的师姐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你意如何?”观日月选择性的无视了自家师妹的一些话,轻声问道。 观沧海:“还请师姐恕师妹一遭了。”她微微倾身,对着观日月行了个礼,道:“我早已经身染风波,走不了啦。” 说到底,也还是不愿意。 本体的执念是看着你平安无事,我既是这执念化身,又怎么能够在明知你深陷危机步步杀局之时还袖手旁观?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既是执念,又怎么能够违背执念本身? “不过师姐大可放心,在看到师姐脱劫之前,师妹不会有事的。”观沧海道。 有些事情是只有自己才能够明晰的。观沧海心说,在化出执念之前本体也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有这样深重的意想,而在醒来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够做到这么多的事情。 只要我还留有意识,只要这执念不曾被磨灭—— 踏足于观澜心海之上,观沧海注视着自己较之从前凝实了不少的手掌,片刻之后,轻轻的笑了。 被提早的相见不是问题,计划被打乱也没关系,一切都无所谓了。 心愿得成的喜悦足够压下一切。 因着心情太好,观沧海也就没心思去应付红渠的质问了。她如今正是开心的时候,这种喜悦自己一个人慢慢品味就好了,顶多再分一点给寄身的观澜知晓,至于红渠——那是谁? 她是闲着没事干了才会去被红渠质问,白白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观沧海窝在观澜心海之中不愿意出来,红渠也是无可奈何。她虽实力超绝,但也没办法在天机上仙的眼皮子底下动手,除非她想要将自己暴露出来,于是也只能自己咬牙懊恼。 苏荷与观澜倒是聊得很开心。 她们原本修为便相差不大,这段时间又被天机上仙带在身边指点,每每都有多感悟。将这些感悟互相交流一番,往往能够从对方的思维之中得到更多的启发。而那些修炼之中遇到的疑难,也可趁此机会互相讨论,一同分析拆解一番。 一夜畅谈,各自都觉得收穫不少。 神采奕奕、刚刚和苏荷辩论完一个话题的观澜偶然侧首看向窗外,才发现已经是天色晶明。“天亮啦!”她略有些惊讶的说道。 苏荷也跟着往外看,不同于永恆光明想要看月亮只能自己造的天庭,梧林是有日夜之分的。此时的羲和神女已经驾驶着太阳金车飞上了烈阳的轨道走过了一小半的路程,天边染着日光的鲜红,看起来十分的温暖。 第82页 “我们聊了这么久了吗……”虽然这么说着,苏荷的精神也还是和观澜一样的好。 总归都是成仙的人了,睡眠对于他们来说原本就不是必须的。就算聊了一整夜做了这么久的脑力活动也还是精力充沛,不像是作者一样熬到早上六点就困得要死想睡觉,睡着了还没中午起不来,一天时间就这么浪费了。 羡慕嫉妒恨! “殿下这时候应当在同少君说话,还不到我们过去的时间。”苏荷道。观日月的生活——至少是在这几天,都是极有规律的,每段时间都被分配了该做的事情,跟着走了几天,她们也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该在什么时候不该在。 观澜轻轻颔首,随即她又侧了脸颊,道:“有人声。” “临近大典,其他人也该到了。”苏荷并不意外,“只是能被安排在此处的,想来与殿下必然有些关联?” 观澜想了想,而后抿着嘴角轻笑道:“我猜是素问仙君。” 苏荷也跟着笑:“阿兰出口怎么这么快?我也想说是素问仙君呢!”大荒上谁不知道天机上仙喜静?就是住的地方不够了,也绝无人有胆子在不经问询之前就把人安排在天机上仙的附近,况且梧林的少君还是她们家殿下的弟子呢。 能够被少君直接安排过来的,自然是与天机上仙关系匪浅之辈。 而能够够得上这点的,除了东华帝君亲至之外,也只有近来外出的素问仙君了。前者不可能,于是两个选项便自然只剩下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九烟=梧林少君 问素=素问仙君 前面都被想过名号的问题,这里干脆统一一下。前面的问素写的都是问素仙君——这些就当是关系比较近或者是没什么尊敬,所以直接称唿模式就是名字+地位这种的吧。问素的封号是素问——也就是她出身的那一族的族名 日常求留言 ☆、左右为难 这两人猜的不错,今日被安排在此处的,的确是问素。 准确说,是接过了穹光仙君基业,代表苍玥山而来的素问仙君。 “仙君的变化好大……”观澜悄声的感嘆着。 “难免之事。”回答她的是停留在她心海之中的观沧海,观澜看不到她如今的神色,却可以想像出来,现在前辈的神色必然是冷淡的,眉眼间还藏着一点细微的讥嘲。“你不也说了?穹光仙君身死——被保护的那个,能够好到哪里去?” 这么说着,观沧海却是不可抑制的想起了观日月——准确的说,是当年的观日月。曾经的师姐,被本体以性命保护了的师姐……是否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时日呢? 也许是有的吧。 哪怕是没有,在如今,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师姐的关怀,师姐的注视,这些她都有了。哪怕心中最深的那个执念还未曾消解,这些旁枝末节,也无关紧要了。 观沧海道:“既然这位素问仙君都来了,想来剩下的宾客也就不远了。观澜你这几日,还是跟在天机上仙身边的好。一人独行更是不可。梧林虽说安全,但在这等噪杂之时,却也未免还能继续安稳下去。” “是,前辈。”观澜乖巧应答着,虽说心中也疑惑自己一介小人物是否当真需要这般注意,但这话却也很有道理。观澜还是很珍惜自己的性命的,自然乖乖应是。 这之后的几日之中,不是跟随在观日月身边,听其指点,便是呆在自己的住所中打磨法力,巩固修为。偶尔出行,也是与苏荷结伴。 虽说此时大荒风波已起,但此次梧林少君继任南离君之位的大典依旧办的极其盛大。或者说,正是因为如今的情形,这次的邀请的宾客才格外的多。也有好几个部族的人在路上遇袭,但总体来说也都安全的到了梧林,让这里热闹了不少。 观澜偶尔和苏荷相约出行,闲逛之间,可见诸多俊杰切磋交流。 “这都是被默许的。”苏荷说道,“很难得的一次机会啊,不是吗?阿兰你可要去试试?平时在天庭可找不到这么多的俊才当对手。” 像是这种被当作族群支柱来培养的后辈,若非必要,谁会将他们送上天庭去?大都是应付完了那一千年的仙职后便回了族群,继续接受长辈的教导。又不是他们这些散修,无依无靠,天庭是最好的去处。 积攒根基也是最方便的。 观澜摇了摇头,说道:“不合适。”不仅是时候不对,就连对手——也没遇到合适的。 她的修为到底还是太低。 就算是有名师指点照应,但修为的积累也并非一日之功。 观澜满打满算的也才修炼了千八百年,飞升更是才几十年,至今也只不过是个天仙,可以说是被带来的后辈之中修为最低的一个。那些被带来长见识的后辈大多都是真仙,少有的几个天仙也是六转往上的,而观澜……她才完成了二转,三转距离她还是遥遥无期。 简而言之,修为差太多,谁都打不过——这个倒不一定,但真要切磋起来狼狈万分是肯定的。 换个时间也许观澜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和修为上能够得到的好处比起来,一些伤势算得了什么。然而偏偏是如今。 观澜暗付一天肯定没法平定气血,而她每日都要去天机上仙处听讲……两相权衡一下,还是算了吧。 “师尊有什么烦恼吗?”九烟问道。“可是有人来打扰您了?” “没有。”观日月道,“只是觉得,观澜……太乖了一点。” “听话些不好吗?”九烟疑惑道。 观日月:“不是不好……只是让我觉得奇怪。” 她轻轻的嘆了口气,像是很怀念似的:“观澜是沧海的传人,我原先以为,她们的性情也会有些相似。当年的沧海可调皮了,总喜欢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和我对着干。总是不听话,最讨厌按部就班,多的是奇思妙想……” 九烟:“师尊,观澜只是恰好得了沧海师叔的传承而已。”两个压根没相处过的人要怎么相似啦!“个人性情不同,观澜如今这样,不也是很好吗?” 观日月:“你是在暗指自己吗,九烟?” 被一语点出内心思虑,九烟抿了抿嘴角,内心挣扎片刻,还是说了声是。“我并不愿意放弃时雪。”她说,“谁规定想要进阶大罗,我们两姐妹就得互相争夺彼此的本源?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让我们都能够活下来的办法!” “但现在的问题是,你能找到时雪吗,九烟?”观日月说道,“这些……暂时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九烟:“我是因为见到了时雪,一时心情激盪,才提前涅盘的。” “怎么现在不瞒着了?”观日月瞥了大徒弟一眼,语声含笑,“之前不是瞒得紧?连你大伯叔父询问,也是一个字都不说。” 第83页 九烟苦笑道:“不过是体谅罢了……我的心结,大伯叔父他们都是知道的。师尊也早就猜到了吧?只是一直不说而已。” “你不想说,我又为何要问?”观日月淡声道,“九烟,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师相信你自己知道分寸,既然你不想说,那必然是有着自己的考量。我这个当师尊的,自然依你。” 九烟:“师尊也觉得弟子和时雪,不能同存吗?” “你们本就是一体,当初是因你家母亲误食寒阳果,才使得腹中灵胎一分为二,有了你们姐妹二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你二人皆是本源不全,除非将其补全,否则永无可能踏足大罗之境。”观日月说的很客观,“你的愿望……如果取巧的话倒不算是么没可能实现,但隐患未免太大。” 九烟:“譬如?” 观日月:“此后修为再不得精进。” 九烟:“这种代价,我……” “话可不能说的这么急。”观日月打断了弟子的话,“九烟,你是梧林这几个会元之中唯一一个有希望突破大罗踏足至境的人。真要为了时雪,而辜负族人的期待吗?” 九烟:“不,我……”她顿了顿,最后十分困难的说道,“这种事情,我其实是做不到的。” 妹妹很重要,但族人也很重要。而假若要在这其中做出选择——终究还是无计可施。 左右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时雪=10,九烟=9 所以九烟是姐姐 ☆、你果然还是爱着我的 且先不说九烟是如何在不知身在何处的孪生妹妹和族人之间左右为难的,让我们先把时间跳到新任南离君的上任大典这个时候。 所有的典礼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除了正事之外也就是吃吃喝喝看看热闹互相交流一下感情。因为最近大荒的异动,大家这次交流感情来也就格外的真情实感,热情主动。 “幸好师尊走的早呢。”九烟笑道,她的神色里带着点疲惫,在真正的西崑仑之主不在的时候,她这个天机上仙的爱徒,如今的西崑仑主事者便理所当然的被当成了退一步的选择。 九烟对于自己被找上没有半点意外,毕竟大荒上最让人有安全感的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个地方,西崑仑可以说是名列前茅——自夸一点的话都能够和有东华帝君坐镇的碧华宫齐名。大荒虽说和平,但也不是没有争斗,想要託庇在西崑仑名下的势力多的是,九烟早就习惯了应付这些事情。 这次也只不过是数量更多了一些罢了,实在没什么好在意的。 观日月:“感觉如何?” “情势果然严峻——大劫怕就是在这几年了。”九烟回忆着之前涌上来的那些人的言语神情,又结合自己所知晓的情况,慢慢的说着自己的判断。随后又感嘆道:“只是一段时间没关注外界的变化罢了,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观日月淡淡道:“以后的变化只会更大——嗯?” 女仙陡然发出了一声惊咦,九烟修为不及,迟了一步才发现了情况。 “你先去你伯父那里。”观日月道。九烟迟疑片刻,应了声是,转身往凤集的方向赶过去。 这时候铺天盖地的魔气已经肆无忌惮的包围了梧林,这些被风凰栖息过的梧桐树已经燃起了鲜红的火焰,作为第一道防线抵御着外来的入侵者。 负责梧林守卫的北煌君已经带着部署赶了过去。 “怎么回事!”正在主持大典的梧林帝君凤集拂袖而起,语声愤然。 “是魔族——!”刚刚赶到的九烟接口道,“伯父,叔父已经赶过去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先安顿好宾客才是。” 梧林难得有这么多客人,却正好被魔族撞上来,业务不熟练的后遗症瞬间就暴露出来了。这时候大家都在慌,压根没有组织队伍稳定局面这个概念在。 幸得能够带队来梧林的都是沉稳之辈,至少脑子都清楚,这时候也在安抚着本族之人,没让同族乱跑。 在梧林乱跑,还是在这种备战的时候,要是踩到了什么禁制,死了也是白死。 凤集正是暴躁的时候,别看他多年宽容待人,但说实话,这一任的梧林帝君脾气可真的不怎么好,当年这位少君的坏脾气简直名扬大荒。不惹他还好,被惹毛了之后战斗力简直几倍几倍的往上涨——这种增幅还是全方面的,包括修为……还有嘴毒程度。 能把人骂的羞愧自尽的那种毒。 这时候凤集当然很生气,他梧林难得这么热闹一次给侄女风光一次,魔族还好死不死的就就在这时候上门挑事——这绝对是故意的! 梧林要办南离君继任大典的事下载整个大荒还有谁不知道的! 本着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要好过的心情,凤集当即就想要把侄女按在这稳定局面,自己去梧林外面和那群有胆子找上门来的魔族正面怼——然而他到底慢了一步。 九烟无比麻熘的说完了场面话,然后先跑了。 看方向是梧林外围没错了。 因为迟了一步而被丢在原地凤集深吸了一口气,袖子一甩,亲自下去处理这突发情况了。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收到了自家弟弟匆忙的传音:“大兄,九烟是否在你身边?还请大兄务必看好九烟,不要让九烟过来——!!!” 凤集:“三弟。” 北煌君:“???” 凤集:“就在刚才,你给我传音之前,九烟已经过去了。” 北煌君没说话。 凤集略有些心虚,没掐断这传讯,反而还听的更加的仔细了一点——然后他就差点被北煌君那么传来的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给震聋。 “三弟???你那边怎么了?”大荒好哥哥凤集特别担心。 “没什么……和一个魔族对拼了一把而已。”北煌君的声音有点飘忽。“大哥,我看到九烟了。” 凤集:“……可是有什么不对?” 北煌君:“时雪就在魔族那边。” 凤集:“!!!” 突然被告知了这么一个大消息的凤集有点震惊,一瞬间无数的问题都涌了上来想要问。然而这时候北煌君也没心情理会自家兄长了,准确的说,是无暇分心。 一边为三个同等级的对手围攻一边还要关注着正在和遍寻不得许多年如今再见却是已经堕入魔道的小侄女 对峙的大侄女,北煌君表示自己实在是分不出来这个心力去和自家大哥闲聊。 所以这传讯,果然还是先掐了吧。 大哥和侄女,北煌君表示自己现在要选侄女——毕竟大哥很安全。 “时雪……”被关注着的九烟就没有北煌君这种从容自若的镇定心态,她原也是很冷静的人,但在见到那黑衣女子的时候,那冷静就像是阳光下的雪一样,迅速的化了个干净。 第84页 许是太过激动,九烟张了好几次口都没能说出话来。 也不是没有魔族想要偷袭,毕竟机会难得,梧林少君的价值还是很可观的。凤氏一族的现任少君,她的名头可不是因为她的师承和出身,而是堆积起来的功绩。 死在她手下的魔修魔族甚至是邪道之徒不计其数,败在她手下的同道也有许多——有人敬她慕她,也有人对她恨之入骨。 魔族就属于后者,这倒不是说仇恨什么的,而是天生的属性不和。 魔族这种族,由于构成问题,天生属性就偏向于阴。然而九烟却是一只自认为是鸑鷟的火凤凰,血脉无限接近于她的始祖,风凰一族的涅盘火在她手中涨了何止一点。 一者阴,一者阳。 结果显而易见。 虽然除了阴阳相剋之外还有阴阳相吸的说法,但比较可惜的是,魔族和九烟属于天生相剋的那一种,双方对于彼此都是本能的不喜和厌恶。正道比较矜持,碰到这种情况只会敬而远之,魔道比较自我,厌恶的自然是弄死才好。 况且如今还是这样的天赐良机,心神不定——近乎于魂不守舍的梧林少君,想要对她下手,难度比之平时不知道是低了多少。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样的良机,不抓住实在是太过可惜。 更加可惜的是,怀抱着这些念头的魔族没一个成功的,全死了个干净。 凑得比较前面的被九烟随意的一袖子自带的涅盘火给烧成了飞灰,速度快的连声惨叫都没有能够发出来。动作比较慢的几个被时雪给一玉如意砸散了形体,有形体的几个成了比较不忍观瞻的肉饼,没形体的看起来比较好看——至少场面不那么的叫人噁心。 哦,大概魔族还挺喜欢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的。 九烟一个眼神都没给这些人,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时雪的身上。在时雪出手之后,她突然笑了出来。 “时雪。”她柔声道,“你果然,还是爱着姐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留言 写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想到的是基友刚写完的一张里的最后一句:你是爱着我的 如题,写完了这个副本就完结 让我们遗忘剩下的三个副本吧,我实在是……有点写不下去了 靠爱发电的我断电了 ☆、红渠仙子 先不说这边九烟一句话到底造成了何等爆炸性的效果,先说梧林里边。 凤集的能力还是不需要质疑的,大家也都很配合,现场总体来说也能算得上是有条不絮。 气氛也是冷静的——更多的还是跃跃欲试,像是很期待出去同魔族大军一战似的。 观澜也站在这片人群之中,她并未受到身边之人激昂情绪的影响,神色依旧是冷静,心中却有些疑惑……怎么突然,前辈就没有了回应?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中疑惑,身边却并无能够询问之人。观澜皱着眉头四下张望,苏荷不知道去哪里了,梧林帝君站在了高台之上,天机上仙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看着他们,忘机……嗯,忘机……他带来的那个人,是谁? 那跟在青衫剑客之后走来的黑衣女子……观澜尝试着想要探究一番,却得到了那女子侧首投来的一瞥。 那目光原是清淡的,又像是含着些微的笑意,叫人不由心生亲近之感。 观澜还想看的更加仔细一点,但等她在看过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不见了那女子的身影——不仅如此,那一块地方,就像是被什么隔绝了一般。旁人看过去,也只能够看到一切如常的风景,而不见置身其中的人。 “醉乐,你在看什么?”青衫剑客问道。 醉乐眼角含笑:“看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女孩子……”重影……又亦或是重魂、附身?可能性太多,这么一点时间,可还分不出来答案呢。 忘机剑灵顺着醉乐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又收回来:“是观澜。”他简单的给醉乐做了个解释:“是沧澜大世界飞升的一个女仙,据说是得了殿下师妹的传承,颇得殿下喜欢。” “我知晓了。”明白忘机剑灵这是在告诉自己观澜身上并没有什么危险性,醉乐也将注意力从她的身上抽了回来。“忘机。”她说,“你说,天机上仙,会信我吗?” “会的。”青衫剑客答得坚定。 像是从他的这份坚定这种得到了些许支持,醉乐觉得自己心中的紧张之感都消减了不少。而当她站在天机上仙面前的时候,在这种充满了同本身真元对立的仙气的地方,竟然也能够状若无事。 这并非是调整了心态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醉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因为眼前女仙给自己加上的保护,她一边讶异着两人之间的差距,一边收敛了心神。“我来此是为了将这个交给您,这是临渊上仙托我给您的。” 醉乐将一直藏在怀中的玉简交到观日月的手中,又说道,“以及,如今魔族兵分两路,除却攻打梧林意图将诸多部族后辈一网打尽之外,还起兵攻打了天庭。” 观日月并没有说自己信还是不信,只是问道:“你知道多少,醉乐?” 醉乐不假思索的说道:“但凡殿下有问,但凡在下知晓,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天庭的情况如何了?”观日月问道。 醉乐:“天帝身死、天后殉情——动手的是天妃,她原是魔族中人。除了刺杀天帝之外,她还调用了自己的权柄,将大量的魔族带到了天庭之中。” 观日月:“天庭还乱着?” 醉乐:“在我进来之前……是这样没错。”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但我也曾听闻,紫薇帝君已经在号召群仙,清理天庭,镇压作乱之辈了。” “唔……紫薇?也是,这种小事,还不用东华动手。”观日月轻声低语,又问道,“天庭既乱,想来也有人传了消息出来?然吾等却时至如今也对外界情形半点不知——” 醉乐:“嗯?” 观日月:“魔族可是在外面准备着布阵?” “观其情状,当然是这样的。”醉乐回想了一下,潜进来之前观察到的情况,答道。“殿下也发现了吧?不仅是讯息被阻隔了,灵气也是。” 浓郁的魔气阻隔了外界灵气的进入,也就是说,被困在梧林之中的这些仙人,他们所能够运用抽调的,也就只有梧林之中的这些灵气了。至于抽调魔气……倒也不是没法子,但事倍功半,也是麻烦万分。如果是与人争斗之中就更加不必说了,这么做的话,输的倒还会更快一些。 “准备的倒是充分。”观日月语声淡淡。“是吧,红渠?” 她毫无预兆的拂袖,近在咫尺的醉乐只觉得那衣袖轻柔的拂过,随之而来的便是肉体撞击的闷响。她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给拔剑而起的忘机让出了位子。凄寒剑光划过的瞬间,醉乐袖中的银铃也跟着摇响了。 第85页 被击出去的红渠好容易闪过那道忘机的剑气,又被这铃声给弄得魂魄动盪,气血翻涌之下,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但她到底修为极高,醉乐同忘机修为都和她差了一大截,能够趁机补上两刀已经是极限了。红渠很快的就将翻涌的气血压了下来,翻手一拂掌中黑色小旗,生生将两人接连配合的两道威力惊人的法术给化消于无形之间。 那小旗子又是一摇,便有黑气缠绕过来。 “在梧林动手?阁下的信心是否太足了一点。”被直接针对醉乐甚至都不需要多做什么,在红渠身上爆发出魔气的那一瞬间,周边的梧桐树就已经从沉默无害的风凰居所变作了可怕的活物,树枝上也燃起了鲜红的火。 她之前一个收敛不慎,可是亲身体验过这火焰的可怕的——风凰一族玩火的本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高。 红渠原本不以为意,依仗着本身修为毫不在意任由这火焰席捲,抬手就想要将其捻灭——片刻之后却是变了脸色。 这分明是专门针对魔族的火。 “云岚做的那件事的确叫人恼火,但你总不会以为,梧林如今还是像是以前一样毫无防备?”这次说话的是忘机剑灵,青衫剑客惯来沉默寡言,这时候嘲讽起来却也挺自然,没见有什么突兀,“红渠仙子,也会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刺杀失败,红渠也不气馁。她并不将忘机剑灵的讥讽看在眼中,目光从始至终只追逐着那神色冷淡的白裙女仙。 片刻之后,她轻轻一笑:“天极上仙难道不好奇,我是个什么情况吗?” “吾的女官去了哪里——这种话,你想要听吗?”观日月语声淡淡,既然红渠想听,她也并不介意说几句。“除了我不想知道的……这世上,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这倒的确是真话,而且还是实话实说。于观日月而言这世上压根不存在秘密,从来就只有她不想知道的,而不存在不知道的,哪怕她并不能说出来。 哪怕她总归是袖手旁观。 红渠又吐了口血:“陛下对于您自己的事情,难道也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怀疑自己写了什么玩意 脑补的超带感但是写出来……干巴巴的一点张力都没有 冷漠脸 ☆、央寂 知道吗? 当然是知道的。 也许并非一开始就知道,哪怕只是今日才压下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不愿探知了事实,但这种过程其实并无必要多做在意。 只需要结果就够了——她终究还是知道内情了。 关于自己的来歷,关于自己的异常,关于东华的担忧,关于魔族的图谋——还有很多、很多。 比如说,当初师尊的死因。 “我如今这番模样,也许是叫师尊失望了。”观日月神色淡漠,“但也没什么,终究也还不晚。” 她这话说的奇怪,旁人也听不懂,但这也无关紧要。观日月自己不关注,其他人也不关注。 红渠看着她,眼里一点一点的落下泪来,但她的神色却是释然的。“原来您一直都知道呀,陛下……”她像是在嘆息,又像是喜悦,但这份喜悦里却又藏着无穷的悲哀,那么多的复杂情绪揉杂在了一起,成了叫人辨不出来的沉重。 “到底还是……功亏一篑。” 这是非常沉重的一声嘆息,因为其中揉杂的情绪,也因为其他更多的——观日月并不想去探究的东西。她只是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这有着苏荷面容,却一身魔气的女修而已。她的神色是寡淡的,像是清水,不掺杂任何多余的东西:“是你太过贪心。” “啊,的确。”红渠非常坦然的承认了这一点,因为知道自己同这位女仙之间的巨大差距和完全不可能存在的胜率,她甚至都收回了掌中的黑色小旗。“我总是想着,让陛下您回来还不够啊。我们所需要的,并不只是一个成为现实的信仰而已。” 精神支柱这种东西,对于魔族来说,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价值当然是有的,但也不值像是如今一样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为求得观日月堕仙成魔。 也许其他魔族所求的只是一个变成了现实的精神支柱——不需要她心甘情愿,只要她在就成,他们所需要的只是这个支柱带来的士气提升以及附带的好处罢了。但红渠并不属于这些人之中,她所代表的是另一种意见。 这个混乱的地方早就应该有自己的领导者了。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少,像是红渠一样期待着传说之中的央寂之君归来——就像是仙道之人所拥有的东华帝君一样——给予他们支持,领导他们重回大荒的人也不缺,但终究后者只不过是妄想罢了。 代表着“世间之恶”的央寂之君在创世完成的那一刻诞生,也在那时候陷入永恆的沉眠,而当她醒来的时候,只会是大荒崩毁世界重塑之时。 但魔族才不管这个,知道了这点之后也只会更加兴致勃勃的专攻这点。 “我们被困在魔界太久了……”红渠喃喃道,“魔族是没有信仰的,但我们却都一样渴望着归墟吞没大荒、信奉着传说中创造了魔族的始祖。” “但陛下却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我们等了那么、那么多年,实在是不想再等下去了啊……” 魔族深刻在魂魄之中的本能从未停止过,同族聚集的小魔界里,再怎么争斗毁灭的也只是同族,这种浅薄的满足早就不能让他们安静。他们渴望着大荒、渴望着毁灭其他的异族、渴望着毁灭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但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不是这样的啊!” 红渠痛哭失声。 其实不是没有过怨恨的,为何要抛下您的子民信徒,让我们陷入这样的境地之中?为何要投身仙道否认魔道,您可知在知晓您的身份的时候我们有多少的绝望和荒谬?作为“苏荷”而呆在您身边的这么些年……您可知晓,有多少次,我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毁灭那个人格从意识的最深处冲出来,问问您,为何要选择仙道? 她哭的那么伤心,哪怕只是单纯的流泪呢,也一样叫人看的心碎。因为这悲伤的真心实意,所以也就格外的能够感染人。 但观日月只是漠然的看着她。 天机上仙觉得自己有点不懂——因为自己的期望,所以这中途造成的一切伤害杀孽就是理所当然?当然魔族的价值观一向叫外族不懂,观日月也没想要去弄懂,她只是觉得,红渠这般举止,未免太过多余。 想要打动她么?可天机上仙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啊。 想要拖延时间?可都已经被看穿了啊。 红渠的眼泪和悲伤都是真的,但也是假的。她试图拿自己的这份积淀多年的情绪来观日月这里博取一点东西,但她却不知道……其实观日月这里并不提供这项交易。 第86页 喜欢这种事情的是魔族、也许还有沉睡在苍梧山下面只剩躯壳的魔族始祖央寂之君,而不是师承箕陵真人的天机上仙、深居西崑仑的西华神女。 从一开始,就错了。 但这又好像没什么意思,观日月颇有些无趣的走开了,红渠被留在了这禁制之中交由忘机剑灵和醉乐应对,他们近来的修为都涨的厉害,也正是需要个对手来帮助掌握的时候。打不过也没什么,左右红渠也出不来。 观日月轻巧的抖去了衣袖上沾染着的央寂魔气,只给红渠留下了一句话。 “你们太心急了。” 魔族不该在这时候就出来的……原本他们应当在十五个会元以后出世,举世无敌席捲大荒,将仙神都一气赶下云端甚至占据了天庭——那才是最合适的时机。只可惜,被会错了意。 出来的太早,原本应有的东西自然也就无法得到,甚至还得赔上许多。 但观日月觉得,也许自己还得感谢一番他们的鲁莽。若非是魔族的小动作,她必然无法这么早的就发现自身所存在的问题,若是拖到那时候,少不得便是真正堕仙的结局。而如今——“我还不想这样。”观日月道,“仙道挺好,换了也没什么意思。” 东华:“西华是已经下了决定了吗?” 观日月看着足下流云,片刻之后才说了是。 魔族围攻梧林的确是一步好棋,但可惜的是失败了。诸多仙家没有被他们所擒获,作为主要目标的观日月也安生的回到了已经被紫薇清理干净的天庭上。 她很急切的想要去做一件事,然而在此之前,她得先见一次东华。 其实也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需要说,只不过是想要见他一面而已。 但观日月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现在还不到时候。”她道,“央寂还不该醒来。我们还有很多的办法,延缓大荒的衰老。” 东华:“是而,重点还是苍梧山吗?” “是的。”观日月道,“央寂就在那里——这一点,就不要瞒了吧?东华,你能够瞒过整个大荒,哪怕是三十三天的圣人也被你瞒了过去,但你瞒不了我。” “终究,那是我的本体。” 东华:“你都想起来了?” “你是在问什么呢,东华?”观日月道,“是明长歌这个名字,还是我为何会成为观日月,为何会投身轮迴?” 东华:“无关紧要。”他说:“西华,你的道途,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完全偏离大纲了……烂尾大概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一开始我想写的不是这个啊……难道真的要开番外重新写吗!!!!! ----------------------------------------------------------------------------------- 央,请求,恳求。寂,安静——所以这里央寂的意思就是请求安静,潜含义也算是符合魔族希望。 世界毁灭了当然就很安静了。 央寂和魔族的关系是这样的:闲着没事干捏出来的几个能够分忧帮忙的小崽子 ☆、等你回来 “是么?”观日月轻飘飘的反问了一句。 东华的神色出现了些微的变动,但观日月却只是低首注视着下方的苍梧山。 曾经的大荒第一名山,曾经云岚魔身的葬身之所。这是天地间第一只凤凰身死的地方,红色的山石也像是被鲜血染红的,包围着这山的是鲜红的涅盘火,哪怕站在高空,也能够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热意。 像是要将一切都焚为灰烬。 碰到魔气的时候这火就烧的更加厉害,当年云岚跳下去,苍梧山一度热到连最擅长控火的火凤凰都没法呆的程度。这两万年来苍梧山的魔气从未消失过,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浓郁。梧林用了许多种的法子,想要让苍梧山恢復正常,但都是徒劳无功。 魔气依旧环绕着这里,从涅盘火中诞生出来的一只只的小凤凰,依旧是满身魔气,天性桀骜残狠——就像是,占据着风凰躯体的魔族。 “央寂要醒了。”观日月说道,“她在唿唤我……唿唤我回去。” 抛下这具由凡人腹中孕育的肉身,捨弃观日月这个他人给予的道号,忘记自己曾经是明长歌,回到那句被镇压在苍梧山下的躯体之中去。 成为真正的央寂之君。 为整个大荒带来永恆的寂静与安静。 观日月像是在喃喃自语:“换在以前,我肯定是愿意的……但现在,我不愿意了,东华。” 东华:“现在又为何不愿了呢?” “此为我本心。”观日月道。 东华:“这是出自于你自己的判断?” 观日月:“这是自然。”本意和他意,她总是能够分得清楚的。“我到底不是从前的观日月了。” “我不想死了,东华。” “要是换在从前,哪怕回归央寂躯体会丧失意识,我也是不会犹豫的。”观日月幽幽道,“因为这是天道的意思,因为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从前,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但现在,我突然发现,事实上,我并不需要如此。” “是我将自己看得太高。” “大荒不会因为缺少了谁就出事,我的存在其实可有可无。我如今这般模样也不是因为当初转世的时候被动了什么手脚,而是……我从一开始就不懂那些。” “东华,你将明长歌带在身边整整三个会元,教她正邪教她何为天心何为人心,但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学会啊。” 东华:“那你现在,懂了吗?” 观日月:“三分——这个回答,还满意吗?” “不急。”东华道,“我们都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花上更长的时间来补上剩下的七分。” 观日月:“那也要等到以后了。”她说道:“央寂太不安分,之前云岚将自己的魔身献祭,这已经让她醒来一些了。现在大荒又这么的不安稳,劫气日渐增加,很容易就会将央寂唤醒。而且我怀疑,魔族本身其实还掌握着一种能够联繫到央寂的法子。” 不然没法解释他们所掌握着的那些克制她的黑气。 观日月很肯定那是央寂的法力。 除了央寂,这世上再无人能够将她克制到那种地步——哪怕是东华也不可能! 东华:“西华可是忘了?你已经同我说过这些了。” “此去不知前路结果,总是想要多叮嘱一些。”观日月眉目不动的注视着那座高山,片刻之后又侧过脸来看东华,“东华,我走之后,我的两个弟子,还有西崑仑……我所留下的这些事情,就都交给你了。实在惭愧,到头来,我能够交託的,也只有你了。” “西华何必客气?”东华特别坦然的说道,“此乃理所当然之事。” 第87页 观日月抿着嘴角笑了一下,这话被东华说的再正常不过,但……罢了,总归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就像是对陶然的友情一样,她无法坐视自己重视的友人去死,对师妹残留于世的执念也格外的宽容,而对东华,是另一种不同而又相似的心情。 这种心情在很久之前就有了,久的连她自己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只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像就已经在心里扎了根。倒也并非是拔不掉,只是觉得左右无伤大雅,也就放任了下来,没有管了。 然,不可说。 至少现在如此。 “如果我安全的回来了,东华。”她说,“就在西崑仑和蓬莱洲之间添条路吧。” 东华:“碧华宫和灼华宫之间也可以加条捷径。” “好呀。”观日月很浅的笑了一下,“只是要麻烦你等上一段时间了。” 真是的啊,我有这么多的事情要麻烦你。我的师妹要拜託你替我照看,我救下的友人需要你替我养护——“假若我失败了,就杀了我吧,东华。” 我并不想成为央寂,更不想成为这世界的送葬人。 东华沉默的注视了观日月一会儿,片刻之后,他伸手接过观日月手里的那枝桃花。这是观日月多年的随身旧物,观日月活了那么多年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哪怕东华都没办法说自己全部都了解,但这枝花……她是真的全都知道。 “桃夭还在蓬莱洲。”你的后手还没有失效。 所以,不要太担心。 “我知。”观日月笑意清浅,“你也无须太过担心,东华。我说过的,如今,我还不想死。” 如果一个人不想活着,那么不管他人再如何努力他也是活不了的。但如果一个人有了求生欲·望的话,虽说不可能绝对不会死,但至少生存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如果我失败了,在这种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心甘情愿的死在你的手中。但在还有一搏机会的如今—— “我会尽力的活下来。” 这是观日月对东华说的最后一句话。 紫衣帝君握着她的手,最后还是松开了。他立于云端,高高在上极尽尊贵,却无能为力的作为一个旁观者,目送着自己的同伴、挚友、以及道侣跳下苍梧山,在那赤红的火焰,和宛若活物一般主动缠绕上去的魔气之中不见了身影。 他是只能旁观的局外人,不能插手,无法相助,只得静看。 以及等待。 要等多少年呢?一千年,一万年,一个会元……好像都不算长。他已经经歷了那么久的年岁,也无所谓用更长的时间来经歷一场未知结局的等待了。 你会回来。 而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至于是生还是死,是拔剑相对还是携手而归,那是之后才需要思考的事情。 “我只不过是在等你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bgm:等你回来 一个惨烈的烂尾……简直都不忍直视了。 为了补救我决定依照一开始的大纲写个支线结局,放心很快的,极尽精简,大概五张之内就能结束。 支线完了之后是尾声——这个尾声会一起放在支线结局的最后一张,反正支线结局和这里一样都是观日月昏迷不醒。 尾声之后是番外。 就这样 ☆、捲云台上 写在前面的前情提要: 1、这是正文里面说过的,假若十五个会元以后魔族再出的发展 2、其实这才是我一开始的大纲,然而因为就业压力……正文里我放飞自我为了完结烂尾去了。 3、内中有很多我想写却没有写的梗和事件发展,一些伏笔对应 4、非常精简,很短 5、放飞自我 魔族大举进入大荒的时候,观日月正在和东华下棋。 东华用的是白子,观日月用的是黑子,下的是观日月初为西华之时之前留下的一个残局。 这消息传来的时候,观日月不慎落了手中的棋子。 那黑子落的地方很巧,恰恰让这局棋成了个死局。东华眉峰未动,伸手将那粒黑子捡了出来放到一边,又问道:“怎么了,西华?可是出什么事了?” “心神不宁。”观日月道,“东华,我的预感,似乎成真了。” 这捲云台上隔绝尘世,封闭起来就更是如此了。他们在这里已经下了很久的棋了,一个会元……又或者是两个?三个? 记不清了,时间在这里早就失去了意义,沉浸它事的仙人也无心去在意这等小事,况且这些年来从来没有第三个人踏足此处。 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身在其中的人也无法知晓外界的变化。 这是彻底的遗世之地。 独立于天界,独立于大荒。这是东华在他父亲的指点之下,仿照上古传说之中的圣人创世手法创造出来的地方。此处没有规则,也没有天道,自然大荒的天道也就无法干涉这里。 对于大荒上的异变,两人也是一无所知。 观日月能够有这预兆,说起来还是因为魔族攻破了苍梧山的缘故。昔年那位风凰始祖尸体所化的山石也经不住诸多魔族众志成城的侵蚀,常年燃烧不熄的涅盘之火也终于熄灭了……而被镇压在下面的央寂之君也终于重见天日。 魔族迎回了自己的始祖。 哪怕如今的央寂之君只不过是一副只剩下本能的躯壳,既不能亲自鼓舞士气更不能直接相助,但她的存在,对于魔族的助益也是极大。更兼之在战事爆发的第一时间,如今当政的那位天帝便被魔族以业力给拖进了轮迴之中——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了一起发生一样。 如果是好事的话这种情况当然是喜上加喜,但如果是坏事的话……只能说是愁上加愁了。 总之,在这种此消彼长之下,原本实力相当的两方也开始有了倾斜。 毕竟天庭虽说秩序规整,但推出下一位领导者的时候还是花了些时间。而在这一段时间之中,已经足够做出很多的事情了。 局势越见倾颓,最终众人终于想起了曾经镇守仙道守护大荒的东华帝君。 但碧华宫中早在多年之前便不见了东华帝君的身影,跟着不见的还有西崑仑的那一位。这些年来,新进仙人来拜领仙职的时候,上方的尊位也是空着的。 众人思来想去,最后这事情还是落在了东君西妃的弟子身上。 最后苦兮兮的接下这是的是问素。 紫薇要主持天庭大局走不开,九烟要守护梧林奋斗在第一线攻打苍梧山这个魔族新近占据的老巢夺回他们凤凰一族的圣地,最近正是打得激烈的时候也不能走。这么一来,剩下的可不只是问素了吗? 虽说问素姑娘担任的职务也很重要啦,但好歹不像是前两个一样压根找不代替的人。 问素:很好,本仙君记住你们几个了! 颇有些恼火的将手中的事务交到了副手——同时还兼任道侣的穹光手里,问素权当自己没看到一些人的失望,磨磨又蹭蹭的才找到了这捲云台。 第88页 她靠近的时候,作为这一方地界的东华便已经发现了。他本想直接将这里隐藏起来,让大荒之人自己去应对这一场劫难,但他想了想,终究还是同观日月说了如今外界的情况。最后他问:“你当如何,西华?” “东华不想让我去吗?”观日月反问道。 东华颔首,道:“此事本就与你无关。大荒仙人太过肆意了一些,弄得天地业力过大,不然魔族也没法从小魔界里面出来。”自己做的孽自然是要自己去扛,东华压根不觉得这和观日月有什么关系。更甚者:“你如今心神不稳,离开这里之后很容易就会出事的。” 观日月偏首,问道:“东华你口中的出事,是指被央寂夺舍……还是成为央寂?” “两者之间并无差别。”东华说道。 观日月哦了一声,道:“原来那副躯体里,这么多年也还没有生出继明长歌之后的第二个意识啊。” 东华:“央寂是世间一切负面之力所化,这等存在,能生出一个你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生出第二个意识?除非西华你身死,否则这可能绝不存在!” “但纵使如此,不到世界崩毁,这也并无可能。”顿了顿,东华又补充道。 观日月露出瞭然的神色,她说道:“但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我总不能在这里待到永远。”她说:“那是我所对应的劫难,我应该去面对,而非是逃避。东华,这点你应该比我更加的清楚才是。” 东华:“然如今大荒已经不堪重负了。” 观日月:“所以?” 东华:“天地迫切的想要甩掉那些多余的东西——否则魔族怎么出得来?因为如今天道需要他们来清理大荒。” 观日月:“你我皆知,天庭在很多年之前就开始推行开源节流之法了。” “但这都不够。”东华冷酷道,“西华,你也许不知道……这些年,大荒的仙人越来越多了。” “已经超过那个限量了。” 观日月:“但这并非是无法补救!每个会元都有的大劫,还有那些开源节流之法——” “一次大劫能死多少人?更甚者,若是大罗出手将劫数转嫁,死的人就更少了。他们觉得这法子不错,却不知这只会导致天道不喜。” 东华道:“还有那些办法……只有寥寥几个被落实了下去。剩下的几个效果最好的,真正用了的也就是那么几家罢了。不喜对自身的损耗,又或是目光短浅只见眼前的入不敷出却不见未来收益好处……这种的人,到底是更多一些。” 观日月:“这才是此次魔劫大起的缘由?”倒也能够说得上是一句自作自受,但,“到底有人无辜。” 东华:“天道本能的喜欢功德之辈。” 而做出有益于这天地之事的人,身上总会有这种天道给予的奖励。 这点观日月也知道,但—— 她方想说话,却听东华话锋一转,道:“仙人死了之后消耗自然就小了,他们的尸体还能够让大荒多些补益——诚然,天道有灵而无智,不会想到这点,但魔族却能够藉此来博取天道的欢欣,从而获得在大荒上行走的资格!” 之前的大荒可是从不欢迎魔族,魔族一出现在大荒上就会被天雷砸个准,一个雷打不死就两个,只要跑的不及时就肯定会被击杀。 他说的真的都非常的有道理,也都是是客观摆着的事实。但观日月还是想问:“东华,你在避让什么?” “你说的这些……似乎都不是阻止我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支线写的超顺手……感受到了有大纲的好 感动的痛哭流涕 果然还是在我写完了北听墨之后再重新写一遍观日月吧…… 毕竟是真爱 ☆、都是真话 “这都是真话。”东华说。 观日月很配合的点头,却说:“可你用真话在骗我,东华。” 东华:“有这么明显?” 观日月:“唔,其实也没有。”她想了想,理所当然的给自己把曾经用过的旧设定加了上来:“但谁让我这么了解你。” 所以你的隐瞒,你的顾左右而言其他,你的话语真假,我当然能够分辨。 这是必然。 “不要笑。”东华显得有些疲倦,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他这举止让观日月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只能听着他说:“我也很了解你,西华。既然心情不好,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观日月道:“这话该是我来说才是。”她注视着友人,将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不要勉强自己……”这种话说起来真是简单啊,但是真要做起来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也许是外力,也许是自己不愿意,这世上多的世人乐意勉强自己。 而东华,“你维持这里这么久,又能够轻松到哪里去呢?” 哪怕消耗并不多,但这么天长地久的加起来,也是极为可怕的消耗。更不要说——想要维持这样的一个境域,这原本就是一件非常能够叫人疲惫的事情。还要将她一个无关之人保护着,消耗的法力完全就是翻倍的往上加。就算东华修为超绝,也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 但他却偏偏撑了这么久,到现在,才稍稍的露出了这么一点疲惫来。 观日月非常肯定,这一点疲惫的外露并非是因为东华已经累到了无法控制自己神色的程度——个人来说其实她比较偏向东华是故意的这个判断。但不管怎么样,一个事实却是不会改变的。 东华的确存在消耗。 只这一点,对于观日月而言,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单以修为而言,观日月承认自己不是东华的对手。但她到底也和东华差距不是很大,哪怕隔着一个大境界一个是大罗而另一个只是准圣,但她积累这么久,平常准圣一打三也不是什么难事。哪怕是东华——若都是全盛时期,她当然不是对手。 但现在的话——“如今的你,却并非是我的对手。” 观日月把这句话说的非常、非常的认真:“你拦不住我的,东华。” “你早有决定?”东华并不为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而惊讶,观日月的想法简直就是摊开在他面前的。这原本就是个光明正大的阳谋,所有的结果都取决于他自己的选择——而他只不过是下了决心选择了现在这么个情况而已。 所以,这句问话其实根本就是一句废话。 但看在问这话的人是东华的份上,观日月还是态度很好的给了回答:“我自央寂而来,这便是因——央寂是我的劫,这便是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因果,我不能逃避。” “面对才是最好的方法。” 第89页 东华像是轻声的笑了一下:“可你会死。” “西华,你会死。” 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我不会死的。”观日月条理清楚的反驳道,“我是央寂的所有神识所化,除非大荒崩毁,否则我是死不了的——就像是东华你一样。” 他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需要践行的天命。 东华是守护大荒,而前身为央寂的观日月,她的天命是为这个大荒送葬。 “假若你不再是观日月,那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东华反问道。 判断一个人存在的标准是什么呢?难道只是单纯的生命脉动吗?不,不是这样的,是意识,是本人的认知,是他们心中的理念想法,是他们的言行举止,是他们所践行信奉的道——! 东华只承认观日月。 而央寂……不过是一副毫无意识、只剩下了些微本能的躯壳罢了,哪怕是命中注定的对手……也没有什么意义。 “东华你可真是……认真啊……”观日月眨了眨眼,最后这样说道。 东华:“嗯?” “受宠若惊呢。”观日月笑道,像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的具有可信度似的,她露出了一点像是受宠若惊一样的表情。 很好看,却也很假。 一看就是刻意的。 东华却没心情和她玩笑,他捡起了之前的话题,又问道:“你当真要离开这里?” “是。”观日月端正了面容,非常认真的给出了回答。 东华:“为何?” “理由有很多……但说到底也就是那么几个而已。”观日月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首先,央寂是我避不开的劫难,我不可能永远都不去面对。其次,这事情的导·火·索到底还是我,若非怀着寻我来填充央寂躯体的念头,魔族动手也不会这么残狠。大荒将士还在浴血奋战,我总不好在这里当个旁观者。” “最后,出于我自己的想法,我也想要和央寂做个了断。” 她抿着嘴角,一瞬间神色看起来竟然带了点锋锐的意思在里面:“我这么些年来,修为一直无所寸进,反而还出现了倒退的情况……啊,这当然不是央寂害我如此,但这难道和我的根脚没有关系吗?这个隐患,我也想要一次拔出呢。” 东华淡声道:“你还有一点没有说,西华。” “你并不想被我保护。” 观日月:“这并非是最重要的一点。” 东华:“西华是承认了吗?” “这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有何不可承认的?”观日月十分坦然,“假若我被你所护,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得不了好的。于你而言,这次的消耗虽不至于元气大伤,却也已经足以伤筋动骨。与我而言,劫难能避一次却不能够避开一世,这次躲开了,下一次反而还会更加的难以应对。” “这样的傻事,我又为什么要去做呢?” 说道这里的时候,她像是觉得有些好笑似的弯起了眼:“东华,你并不是这样的傻人呀。” “大概是觉得,等到下一次的时候,你就不会死了吧。”东华说道,“我并不希望失去你啊,西华。”他的语声宛如喟嘆一般。 观日月挺无奈:“为什么……你就认为我一定会死呢东华?你就不能往好处想一想,难道我就没有赢的可能吗?” “有。”东华沉默了好久才挤出了这么一个字。随后他又补充道:“但前提是,你不会一到大荒,就按照天道的意思自杀,回到被魔族抢回去的央寂躯体之中去。” 毫无疑问,因为仙人对于天地资源的过度开採,现在天道立场偏魔族——立志于减少大荒生灵,以便于减少消耗,延长自己的寿命,能够活的更久一点。 而观日月惯来最是以天心为尊,几乎天道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的那种。 “……”东华此言一出,观日月的神色一瞬间的变得十分之复杂。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出口道:“我决定收回之前的那句话。” 东华:“???” 观日月:“东华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我像是这样的傻子吗? 好吧就算我从前的确是这种的行为模式没错啦,但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居然连我什么时候开始改变都不知道……说吧东华,你最近脑子里到底都塞了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观日月和央寂的关系是这样的:最开始的时候央寂就是一个壳子,然后这个壳子产生了意识,这就是观日月——当然那时候她没名字——然而最后这个意识逃跑了,还哦转世投胎去了 ============= 说好的精简呢? 崩溃脸 ☆、直捣黄龙 “许是因为天天在一块,潜移默化的改变,也就习以为常了。” 最后东华这么给自己申辩道。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在他给自己申辩的时候,观日月非常不讲道义的趁机偷袭,把他这个正主困在了这捲云台上,还冷酷无情的自己走了。 走之前也不忘再加个保险,给捲云台上又加了几层禁制,免得东华立马就出来。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观日月才看到了问素,碧色裙子的女仙小心翼翼的往这边走。她脚下踏着的是翻涌不息的混沌之气,裙边掠过的是开天之前才有的地水火风,总之,都非常的危险——准圣来了都得小心翼翼的对待,大罗沾了一点就得重伤的那种。 问素严重怀疑那些混蛋不自己来的理由就是知道这情况,知道自己撑不住这些东西! 因为她自己也撑不住啊!! 能走到这里,全靠师尊给的法宝的保护好吗!!! 看到观日月的时候,问素姑娘都感动的要哭出来了:“师尊……” 我可找到您了啊! 观日月:“怎么了,问素?”女仙伸手扶住了差点被边上的地水火风给掀了跟头的弟子,有些困扰的问道:“难道大荒的情势已经差到了这种程度?” 不然小徒弟怎么一见自己就哭? 受委屈了也不至于这样呀,她的两个弟子可都是坚强的女孩子,吃亏受委屈当然有过,但也不至于到师长面前来哭——不管是九烟还是问素,她们信奉的可都是自强自立。 有个强大的师尊当然很好。“但如果什么都依靠长辈,我自己都丢不起这个人!” 这可是当年梧林少君的原话,素问仙君也一直对其秉持着贊同的态度。 “我只是高兴而已。”问素很快的就收拾好了外泄的情绪,她小声的说道:“这么久没有见到师尊了,我和师姐都很想念您呀。” 观日月:“……”这理由还真是格外的清新脱俗啊。 第90页 师徒重逢的叙旧暂且先掠过不提,问素姑娘非常体贴的讲现在大荒的情况给观日月说了,最后说的是她的来意。 “你大概是要失望了。”观日月道,“东华来不了了。” 问素:“嗳?” 观日月没管徒弟的疑惑,只是道:“无须担心,接下来的事情,交与我便可。” 她是这么说的,也的确是这么做的。总之没找到一开始想要找的东华帝君反而被自家师尊给拎回了大荒的问素姑娘就这么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家师尊袖子都不捲的进了大荒,无视了身边连绵不绝打下来的天雷提着九华剑剁了挡路的一大票魔族,生生开出了一条路来。 跟着她身后的一群仙人连出手都不需要了——他们只要在后面等着接受战果,然后摇旗吶喊助威就成了。 “师娘的效率好高……”接手了天庭的紫薇小声的和问素感嘆着,之前他们输的可惨,有了央寂助阵的魔族简直无往不利,连天庭都被轻易的攻克了下来,也就梧林等少数的几处地方还在坚持着。紫薇原本思索着人手齐了再来把天庭夺回来,却不料到会回来的这么轻易。 果然己方有个神队友感觉就是不一样! “也是大家齐心协力的功劳。”问素蹙着眉,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师兄你难道没发现吗?魔族好似对师尊特别的慎重。” 紫薇:“师娘修为高深,魔族在师娘面前轻易溃败,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问素瞥了他一眼,心说你就扯吧,居然用这种假话来蒙我,弄得跟你没发现不对劲一样。紫薇很坦然的回看回去,我发现了啊,但现在师尊不在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压根拦不住师娘啊! 问素:“你敢在我师尊面前这么喊?” 紫薇:“当然敢。”他这话说的轻飘飘的,话里的分量却是不轻:“我又不是没这么干过,师妹。” 问素:“……” 心好疼! 问素姑娘捂着胸口,觉得自己一时之间是不想说话了。但紫薇却并不想让她清净:“师妹不去看师娘如今到了何处吗?”他问的真是真诚极了,被迫留在天庭给这个便宜师兄打下手的问素横了他一眼,在心里长长的嘆了口气,然后才道:“师尊想去的是梧林。” “准确的说,是苍梧山。” 紫薇:“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里是魔族的聚集之所?”他一手握成了拳状,抵着鼻翼,像是在仔细思考:“师娘想要直捣黄龙?” 问素:“嗯。” 紫薇:“这不像是师娘的风格啊。”他在心里回忆了一下从前研究过的天机上仙带兵案例,最后这么说道。 问素:“哦。”我当然知道这情况不对,但是师尊坚持要这么做,我能怎么办?我完全拦不下啊,除了安排好天军让他们跟在师尊后面打过去……我还能怎么办? 你·跟·我·说·啊! 大荒上和问素心情最同调的应该是她师姐,守着梧林时刻准备反击,把那些糟心给重新赶回小魔界里面去的梧林少君面无表情痛心疾首的看着战场里砍人跟砍瓜切菜一样的自家师尊,在觉得自己眼睛出问题的同时又有点微妙的恍然大悟。 原来陶然师叔说的是真的啊。 师尊看起人来,真的要比她还要兇残呢。 一剑一个都不带停顿的,这种投入兵力众多人员密集的战场,她人在哪里哪里就能出现一大片的空白区域——别提多显眼了。 当然需要说一下的是,这片空白其实不都是观日月砍出来的……一半的功劳要算在一直落个不停的天雷上面。这些天雷对于观日月来说不痛不痒,就是被击中了也就是拂拂衣袖上黑灰的程度,但对于其他人来说……那真的是不可说的痛。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观日月一点都不恋战,别人都是砍砍砍,她却是目标明确的……在往前进,生生将这么一个人员密集的战场给砍出了一条直线的空白大路来。祸害都不止祸害一个地方,人家是可移动的引雷针呢。 倒是有很多的魔族想要挤上来针对这个杀神,然而可惜的是,观日月只砍能够跟上来的。 挤不上来的的就被她丢在了后面不管了。 九烟面无表情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师尊,您从前怎么没有跟我说过,您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还有,我知道您现在心情不好,但就这么一路不回头不转弯的直接往魔族老巢里沖,真的好? 如果观日月现在知道自家大徒弟的心理活动,回答肯定是简单粗暴的一个字:好。 简直天知道啊,她从踏进大荒开始就被天道连环call的要求去唤醒央寂给大荒来个大清理……她不干天雷就一直噼一直噼,简直烦死了! 观日月倒是不介意被噼几下,但天道你能不能不要催的这么急?大清理什么的,不需要让央寂醒过来我能够给你做到的啊!换种思维方式好不好? 比如说,我帮你完成大扫除,央寂就当奖励送我了——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跳跳跳,最多两张就结束了! ☆、白棠花下 观日月还是很得天道宠爱的,从某种程度来说,她基本等同于天道亲闺女。 亲生的。 东·天道亲儿子·然而亲爹另有其人·华:…… 咳咳咳,一些不愉快的因素我们先忽略了它。总之在经过认真的探讨(讨价还价)之后,观日月成功的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大扫除完了之后央寂就是她的啦! 既然有了目标,干活的动力也就更足了一点。过程掠过不提,还在捲云台上只能通过亲爹给开后门观察大荒情况的东华一边感嘆当真是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西华了一边抓紧时间暴力破除禁制,然而等他终于能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观日月已经走到苍梧山山腹里面的央寂面前去了。 观日月还特意的站了一会儿,等这东华过来。 “我觉得……应该和你告个别吧。”观日月没回头,紫衣帝君特别冲动的闯进来,身后横七竖八的叠着一片不可言说的物体。她只是注视着躺在身前石台上的女性躯壳,说道:“毕竟虽然我非常的自信一定会赢,但时间上就不太好把握了。” 东华的声音带着一点喘:“西华……” “放心吧,我死不了的。”观日月说道,“我可从来不干这种亏本的事情。当年师尊教我的时候,可没有教过我去死——她只教过我怎么更好的活下去啊。” “所以呢,你就只需要等着就好了。” 观日月拂袖带走了那具名为央寂的躯壳,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却在三月之后看到央寂出现在了战场上。 最先惊唿出来的是仙道这边:“天机上仙!” ——忘了说,央寂和观日月长着一张脸。 第91页 毕竟央寂是观日月的第一个壳子,修士的外表依据的是神魂,一样的魂魄,会出现相同的容貌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一身魔气的女子向着他们投来一瞥,眼中殊无波澜。 东华拦在了她面前。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然后像是在沉默中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互相退开。央寂带着剩下的魔族返回小魔界,东华帝君带着仙道跟在后面将被魔染的土地一寸寸的恢復过来——一直走到大荒同小魔界的交界处。 仙道留守大荒,而魔族,则是在这女修的带领之下回到了小魔界。 也不是没有想要反抗的,但却都被这从始至终都沉默着的女修满足了心愿——永远的留在了大荒,化作了这天地的一份子。意识不存,自然再也无需思考太多。 = 大扫除之后,天地灵气充沛不少,被削减过人口的大荒也终于再次恢復了平静。 然而碧华宫一点都不平静。 一直心神不宁,早早守在碧华宫却看见东华帝君抱着自家师尊回来的问素姑娘差点就炸了——没真的炸了还真是多亏了她师姐九烟。 早早就为这情况炸过一次的九烟沉默的拉住了激动的师妹,沉默的把师妹按了下去,沉默的捂住了师妹的嘴。 问素:“唔唔唔!”师姐你干什么! “安静点吧,师妹。”红裙子的梧林少君显得格外的忧郁哀愁,问素以为她会说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情况吗,结果九烟说的却是:“师尊很累了。” 问素:“???”这种理由和现在的情况发展,难道还有什么内在联繫吗? 当然是有的。九烟一边忧愁的嘆着气,一边在和自家师妹解释着现在的具体情况。“所以就是这样了。”她说,“多亏东华陛下及时动手将师尊拦了下来,不然我们以后想见师尊的话,就得强闯小魔界了。” 问素神色恍惚的做了最后的挣扎:“师尊怎么会和央寂扯上关系?” “师门秘闻。”九烟食指点着问素的嘴唇,一句话说的可温柔可温柔了。 问素:“……” 一时口误,师姐你至于这么吓人吗? 当然这只不过是口头上说说罢了,问素十分清楚,要是换了自己也只会更加的慎重一点,九烟的态度其实完全算不上是过分。“当时情况如何?”心中一瞬间想了许多,最后问素这样问道。 九烟:“嗯……万籁俱寂。” 问素:“都被吓到了?” 九烟:“知道就不需要说了吧?” 如果说一开始东华对央寂出手还能够勉强解释为另有用意,但你都把人放倒了还那么仔细认真的把人抱起来带回来……脑洞大一点的仙人已经想到了央寂那张同天机上仙一模一样的面容,心里指不定已经转了多少个弯编出了多少的故事呢。 问素:“可再怎么离奇曲折的故事,也比不上事实来的刺激啊……” 九烟:“这种事情,我们自己知道就成了,旁人如何,且旁观便是了。”她长长的嘆了口气,道:“我还是更加担心另一件事情呀,师妹。” 问素:“师姐?” 九烟:“师妹。”九烟牵着问素跟着前面的东华帝君往观日月从前惯常住的白棠殿走去,这时候东华已经带着观日月走进内间去了,她则是带着问素停在了外面。她注视着内中的两人,嗓音是轻柔的,其中却像是含着无声的痛意。 “师妹呀,你说师尊要什么时候才会醒呢?” 这一句话被九烟问的轻软又茫然,问素倚靠着她,看着内间的目光也是茫然的。 “不知道啊,师姐。” 问素说道:“但、我们当弟子的,好歹也要相信师尊一点,是吧?” “师尊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既然这么做了,便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和把握,我们其实并不需要如何的担心。”问素竭力的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更加的具有说服力一点,哪怕这种话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师尊会没事的。” 九烟垂首看了她一会儿,最后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飘忽的:“嗯?” 问素:“会没事的。相信师尊呀,师姐。” 九烟怔了一下,才说道:“我小的时候,是被师尊和陛下抚养长大的。”她说:“那时候……师尊最喜欢哄我,我每次都会被骗,师尊还笑话我不长记性。” 问素:“师姐你——” “师尊骗了我好多次啦。”她轻飘飘的说道:“这次我才不要继续被骗了。”这句话说完以后又是一个漫长的沉默,中间九烟抬了好几次的手,就在问素以为她要转身走的时候,她又说道:“但陛下从来都没有骗过我。” 问素茫然脸。 九烟:“我回梧林了。”她转过身,说出来的话近乎于一字一顿:“总有一天,师尊会醒来的——到时候,师妹,你就来告诉我吧。” 问素小声的说了声是,她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看一步步走远的师姐,她挺直了嵴背走的昂首挺胸……问素心知肚明此去自己的师姐需要承担的是什么,但她却没有任何阻止的理由。那些责任总归是需要人来扛的,她从前那么娇气又任性,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以至于到现在根本没本事去帮忙。 只能守在这里,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这碧华宫的白棠花开的多好啊,一年到头都是开着的,一年一年又一年,地上的花落了一层又一层,看起来好像没有半点的变化。 但变化又的确是存在着的。 比如说殿外多出来的那个池子,池子里养的莲花和锦鲤,水面上飘着的花瓣和池边种着的桃树。被拦在了蓬莱洲的桃夭终于能够回来了,粉裙子的小姑娘躲在树上哭的凄悽惨惨。以己身镇守苍梧山的师姐也已经能够短时间的离开了,想来距离脱身也已经为时不远了。 问素在心里数了又数,最后觉得所有的变化之中,只缺一个师尊了。 一个醒过来的师尊。 问素想了很多,但她没想到,自家师尊醒过来看到自己之后,张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素,你怎么好像……变矮了?” 问素:“……”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 是个烂尾。 我知道写的超级差……嘤。这本书对我来说唯一的教训就是不要中途改大纲,尤其是不要再没大纲的时候随便开什么副本还想着快点完结,不然就是这样……简直黑歷史中的黑歷史。 总之,非常感谢小天使们能够忍受我前言不着后语的行文和乱七八糟的发展,能够坚持看到这里。鞠躬感谢。 我会努力在下一篇写的更好的。 接下来的计划是这样的,写完了这篇仙侠之后会写一本同人 ,然后接着开另一本仙侠: 第92页 沧海明月写完以后接着就会把观日月重新写一下: 就这样,番外就不写啦,因为涉及剧透……咳咳咳,反正我觉得我要是把番外写出来重写以后就没法写出新的东西来了,因为最基本的就那么几个,虽然因为放飞自我这篇压根没写出来。 啰啰嗦嗦的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唔,总之,就这样啦。 这篇写完了,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是你们的一路鼓励,我才能够坚持写下来。 用爱发电,这份爱不仅是我对观日月的爱,还有你们的。 非常感谢。 下本书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