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兇勐》 第1页 [悬疑惊悚] 《小孩兇勐》作者：尹晓蕾【完结】 第一章 红字 远远地，关心就看见了瓜城小学的教学楼。 那是一种用粉红色的瓷砖镶嵌的楼体，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新鲜，就像刚剖开不久的肉，粉红粉红。 绿色的塑胶操场还很新，显然是铺上不久，关心甚至还能闻到塑胶的难闻气味，一种燃烧的塑料气味。 整体上学校还很新，就像为关心专门建的。 她知道，这里就是自己即将工作的地方了。一个她本不想来的地方。 关心，a大的本科生，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这个名牌师范学校。 想当初，她和另一个同样优秀的学生一起竞争某大学的教师资格，本来就凭成绩，凭关系，关心认为自己十拿九稳，可是投决定性一票的老教授是个性情中人，他一向瞧不上关心的功利，十分反对关心拿到名额。 关心就这么错失了机会，她气得吐血，牙都咬碎了，却无可奈何，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竞争对手得意洋洋地迈向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 她没办法把那个教授怎样，她没那本事。她只能忍，忍到自己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不过还好，学校给她一个工作机会，一个据说还不错的小学，机遇很多。 这就是关心来瓜城的原因，当小学老师，她挺瞧不起的职业。 关心带着一肚子委屈来到这里的小学却不敢表露。不，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她根本不该来这儿!她此刻本应该是抱着最新的教材，穿着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走在大学的石子路上，穿高跟鞋，气质翩翩，然后带着温婉的笑容频频向自己的学生打招唿，然后学生们都会*自己的美，并且称赞自己有种“粉面含春威不露”的感觉..... 可是现在呢? 关心不会别的，她只懂得忍，只懂得怎样等待机会。 此刻，关心在校长室报到，于是这个姓臧的校长就笑着握住她的手，关心强忍着想吐的冲动笑脸对着校长，臧校长人如其名，够“脏” 满面土灰，好像几年没洗澡，连皱纹里都藏着灰，这灰色皮肤上面还泛着亮晶晶的油光，就像一碗漂着油的汤上面撒了一把香灰。 西装到够干净，严肃整洁，谈吐也还算得上彬彬有礼。 关心有种错觉，好像校长的头和身子不是一个人的，就是把一个懒汉几天没洗的头硬放在一个风度翩翩的校长身上。 有意思，那么眼前站着的人是用哪一部分来思考?用头还是用身体?那他的思想是谁的?会不会打架?还是他不是人?一个不是人的傢伙却披着校长的皮? 关心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毛骨悚然，随即，理智告诉她她的想法有多可笑。 真是的，是不是给小学生上课智商也会变低? “如果他不是人那我也不是!”她自嘲。 “小关啊，知道你是大学生，希望你在这个小学校不要觉得委屈”校长温和地打断关心的思路。 我已经过很委屈了.....关心这么想着。 “不会不会，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关心客套极了。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点虚伪。 “这就好，这就好…..”校长依然温和地笑着，满面春风，很有风度。 敏感的关心却在笑中微微打了一个激灵。 她感觉错了吗?她觉得校长好像有点……尴尬。 应付完校长，关心从校长室出来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倒不是她有多聪明，也没谁告诉她，而是她的办公桌太显眼了。 是的，太显眼了，深褐色的办公桌上擦得干干净净，干净得可以射出人影，干净的桌面上写着巨大的，鲜红色的：“关心”。 那血红色的大字就那么冷冷的铺在桌子上，鲜艷诡异，像一双诡异的眼睛一样盯着关心。 她当然就知道那是她的，她有些愣地看着自己的桌子，谁写上去的?有谁对自己产生敌意吗?她刚来，惹到谁了?还是自己的到来已经侵犯了某些人的利益? 关心有些紧张，她觉得这里似乎不是很欢迎她….. “这是我写的，怕您认错”关心耳边传来尖细的童音。 关心转头看到一个瘦弱的男孩，男孩面色苍白，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正怯生生的站在自己后面，看来应该是自己的学生。 关心稍稍松了口气，原来这样，怕自己认错。 也对，自己刚来，办公桌又差不多，老师们也都去上课了，自己的确容易认错。 ......可是，这理由，是不是很牵强? 关心气闷“那为什么要用……红色?” 关心刻意忽略了血红的“血”字 “钱老师说红色喜庆”男孩把头低下，有些害怕的样子。 “钱老师?” “嗯，数学老师，他去上课了” 关心无语，她还能说些什么?他还只是孩子。 理由再牵强又怎样? 关心低头看着桌面上喜庆的红。 红色，确实是喜庆的颜色， 古时候结婚穿红色嫁衣， 过年放红色炮竹， 考试穿红色图吉利， 红色，自古就是吉庆的颜色。 第2页 可是她要不要告诉眼前这个小男孩，血也是红色，所以它也象徵着杀戮? 桌上原本喜气的颜色摆出“关心”二字在桌子上冷冷看着关心，关心低头看着它。 平常写腻了的“关心”二字让她极不舒服。 她在自己看着自己! 第二章 般若 关心走进课堂，那个像小鸡一样瘦弱的男孩就在前排第一个位置冲着她笑。 “老师早”男孩热情地向关心问好。 关心冷淡地点点头，经歷过“血字”事件，她似乎没什么兴致打招唿。 “我姓关，以后你们就叫我关老师吧，好，下面开始点名。”关心言简意赅 “李陆” “到” “钱升” “到” ………. 关心百无聊赖地念着手中的名单，这是她的第一堂课，可是她对此并不热衷，关心现在没有丝毫兴奋的感觉。 “般若......”关心的念名字的声音十分疲软...... 等等! 关心突然顿住了。 勐地看到这个名字，关心心里突然一震，莫名的，关心觉得这个名字有些怪。 般若，佛教术语，从梵语译过来的，即智慧的意思。佛教于把般若智慧区别于一般智慧，故用音译。 也就是说般若智慧不是普通的智慧，是指能够了解道、悟道、修证、了脱生死、超凡入圣的这个智慧。 这不是普通的聪明，这是属于道体上根本的智慧。所谓根本的智慧，就是超越一般聪明与普通的智慧，而了解到形而上生命的本源、本性。这不是用思想得到的，而是身心两方面整个投入求证到的智慧。这个智慧才是般若。 但是一般人所对它了解的不多，关心也是因为博览群书才知道一点，更别提会有父母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会给孩子取这种名字的父母学识一定很渊博吧..... 关心承认“般若”这个名字颇有气质，应该是女孩的名字。 但关心对它们就是有种….莫名的，挥之不去的抗拒，对这两个字总是隐隐透着反感，仿佛天性的血液中就有对这两个字独有的抗体，就好像………嫉妒这个普通的女孩为什么会有这种好听的名字。 可是这种情绪要比嫉妒来得更强烈些。 “老师……..”怯怯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不是“般若“，而是那个男孩。 “老师，般若没来” “哦”，关心有些失望。 她倒很想看看这个叫般若的女孩。 “老师，我叫薛泓!“男孩补充。 “嗯，老师记住了” 薛泓的脸“唰”一下红了，他有些害羞地坐下。 真是一个羞涩的男孩。 “好，现在上课” 整整一节课，关心乱糟糟的，满脑子都充满了“般若”二字。 下课后的关心坐在办公室里，她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就像一道隐隐作痛的伤口，你明明感觉到它的存在，想找却找不到。 因为从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有意无意的，周围的老师好像都在小声地谈论她，每当关心想要加入谈话时，老师们像商量好似的“哗”一下就散开了。关心抬头向周围看时，总能捕捉到一两双慌忙避开的眼睛。 一天下来，关心除了和校长说过两句话，根本没和任何老师交流。 关心被孤立了。 “哼”关心冷笑。 她不在乎，反正自己早晚会离开这里，自己这种还没被发现的人才总会叫人嫉妒，自己是这些人无法理解的。 “老师”害羞的声音。 是薛泓，关心皱眉，这个孩子似乎总爱跟着自己。 “什么事?”关心很冷淡。 “嗯…..有些事，关于般若的” 般若?听到这个名字关心眼眉一挑。 “她怎样?” “老师，般若很怪。” “怎么怪?” “她…..她…不爱说话” 关心哧笑：“不爱说话的小朋友很多，他们只是个性安静而已，不叫怪。” “可是，可是她经常看着我们” “那是她想和你们玩。” “可是……可是…..”薛泓红着脸，还想说，关心却挥挥手，“没关系，有老师在，以后如果她做了什么怪事就再告诉老师” 薛泓看着关心不说话，满脸通红地回去了。 关心转头，发现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在奇怪地看着自己，心里一窘，低下了头。 “般若……”关心低头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心里对她充满了好奇，其实刚才关心不是不信薛泓的话，不过，跟一个小孩子比，她更愿意相信自己。 般若，你是谁? 第三章 不祥 不过般若没让关心失望太久，第二天她就出现了。 “般若” “到!”冷冷的声音震盪着关心的耳朵，她觉得耳朵有些疼痛。 是般若。 关心听到声音，抬头搜寻着声音的主人。 那里!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处，安放着般若小小的，瘦瘦的身影。 第3页 光线太暗，关心实在看不清楚般若的模样。 奇怪的是，关心却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般若射来的冷冷的目光。 这是让关心十分不舒服的目光。 关心有些不自然，她怎么这么看着我?明明看不见眼睛，却连毛孔里都能感觉她不一样的眼神朝自己射来。 关心抬起下巴，眯着眼睛看回去，给了她一记警告。可出乎意料地，般若并没有害怕，她依然目光不变地冷淡地直视着关心。 关心有些恼怒——一她怎么可以用这种眼神看我! 关心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她黑着脸，首先收回了目光，没有再和她对视下去。 哼，你算什么!关心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她烦躁地开始上课。 这真是不好的开始。 一下课关心就把般若叫到了办公室，而般若站在她的办公桌前直视着她。 关心奇怪，般若既不像别的小孩子那样害羞文静，也没有开朗活泼和她套近乎，她就那么淡淡地，冷静地看着她。关心光是看着她的外表就发觉般若似乎有着超乎常人的成熟，她的心智仿佛早就脱离了幼年时代，那小孩的外表只是伪装，她的内心似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因为那不是一双孩子的眼睛。 关心陡然一悚，浑身打了个激灵，那么自己正在和一个成年人面对面交谈?关心睁大眼睛看着般若。 小小的身体，瘦瘦的身材，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浑身上下除了眼神没有小孩子的稚气之外，般若就是般若，孩子还是孩子。还是走在人群中毫无亮点的孩子。 关心渐渐放下了心，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般若怎么看就是一个名字好听点的小孩儿，自己居然还有些怕她?现在她心中开始对般若有些排斥，有些不屑，她觉得好笑，小屁孩一个居然还装深沉?那种眼神八成从哪个电视剧里学来的，觉得酷就模仿对着镜子练，现在的媒体对孩子的荼毒确实很深，无论好坏，孩子都喜欢模仿自己喜欢的人物，而自己不过恰好遇到一个罢了。 关心努力说服自己这么相信。 关心让般若先回去。般若什么也没说，也不好奇老师为什么无缘无故叫她来又叫她回去，她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转身回去。 关心坐在办公桌前，身体倚在靠背上，微眯眼睛。看来有些事，是自己想多了…….. “关老师”低沉的男身响起。 关心一惊，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是正在被孤立吗?还有人和她说话? “关老师”男声又起，关心确定自己没听错，回头望去。 声音的主人是薛泓说过的姓钱的教数学的老师，干净斯文，平常也不爱多言，和关心从没有过交集，自关心上班以来，他就像其他人一样躲着她。 今天为什么主动和她说话? “关老师，我想和你说说般若……” 关心的心一紧，般若? “哦，怎么?”关心十分好奇钱老师要说般若什么，但却故意却装作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她知道，钱老师一定会主动说的。 “您知道般若她的家里吗?”果然，钱老师微咬着下唇，低声问。 “家里?不清楚”这是实话。 “其实，般若不祥….” “不祥?”关心立刻装不下去了。 钱老师低下头，靠近关心，声音又低了几分：“其实我也都是听来的，据说没生她的时候，般若父母都是很有钱的，他们都是大学教授，那个学校还专门给了他们爱莎公寓里的一套房子，那时候他们的家境可是相当的不错。” 爱莎公寓?关心皱起眉，好像隐隐约约听过那个地方。 钱老师没让关心想下去，他的声音更低了“据说，她母亲生她时候是在家里生的，邻居们都听到般若的母亲生产时候叫得那个悽惨，一声比一声恐怖，一声比一声悽厉，就像一只被剥皮的猫，整个爱莎公寓都能听见，叫了三天三夜，结果她就这么被活活疼死了。” 活活疼死?关心愣住了，她从没听说过女人会在生产时被疼死。 关心脑海里立刻想到一只猫正在被剥皮的情景，血淋淋场面和悽厉的嚎叫...... 关心觉得更噁心了，她对般若的好感降到最低 “邻居都说，是她剋死了她母亲.....对了，还有，你的上一任，也就是般若的上一个老师，自杀了”钱老师语气变得神秘莫测。 “什么.....”胃里已经翻江倒海的关心又被迫咽下这个消息。 “上一任老师好像是因为感情问题跳楼自杀，可你说巧不巧，她和般若都住在爱莎公寓”钱老师语气突然变得激动，满脸不可思议，好像他才是第一次听的那个人。 “最后，家都毁了的般若父亲就出去打工，爱莎公寓不知为什么也不太繁盛，于是那里的人都接连搬走，现在已经彻底废了。” “唉，那个….关老师，我可是因为好心才告诉你，你不要出去乱说啊。”钱老师收回夸张的神色，吞吞吐吐地嘱咐。 关心没回答他，她已经呆了，原先对般若的认知已经完全被推翻，她不是在装，也不是侏儒，原来她是不祥，她不祥啊....... 第4页 原来如此，她生下来就会给人带来不幸，她杀死了她母亲，杀死了老师，杀死了爱莎公寓。 怪不得报到时校长笑得奇怪热情，怪不得同事都不敢靠近她，怪不得薛泓和她说般若时吞吞吐吐…….. 关心突然觉得自己的所有不幸，是般若造成的。 第四章 公敌 关心对般若的厌恶如排山倒海而来，那种厌恶仿佛是关心积蓄已久的，从看到“般若”这个名字开始，排斥的感觉就一点一滴在关心心里堆积，只不过被关心压抑下来了，就像是没有引线的炸弹，就算没有引线，堆积了太多而达到着火点后，原本沉默的黑色粉末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而钱老师恰好给了关心引线和着火点。 有了讨厌般若的理由，关心名正言顺的憎恶着她，令关心高兴的是，她发现不止她一个人讨厌般若，不!应该说没有人喜欢般若。 首先，班级里以薛泓为主，几乎全班都不喜欢和般若说话，甚至她所到之处，玩乐的小朋友都会唿啦一下散开。 那就对了，小朋友是最敏感的，他们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般若身上诡异的气息。这似乎又验证了般若不祥的说法。 放学后，般若一出来，门口等候接孩子的家长们就像商量好似的，集体缄默不语，故意不往般若身上看，余光却有意无意地往般若周围瞟。 而般若就这么慢慢走着，不急不缓。 “骨碌…..”一个皮球滚到般若脚边，般若愣了愣。 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蹦蹦跳跳地向般若…….哦，不，是向皮球走去。 男孩后面不远处的中年妇女发现了男孩的这一举动吓得脸色苍白，大吼：“你个#仔!滚回来!” 而男孩似乎没听见，依然固执地向皮球跑去。 妇女脸色顿时更加煞白，几个大跨步，抱起男孩，而男孩立刻在她怀里挣扎起来：“球…….”拼命向般若的方向靠近。 妇女慌了，抬手“啪!”打了男孩个耳光，男孩立刻委屈得大哭：“我….哇…..球球…..”妇女脸色惨白，抱着男孩飞奔离开，男孩的哭声响了许久才消失。 般若没管那个球，继续不急不缓地往前走，面无表情地注视前方。 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的关心心里更加坚定，般若一定会给人带来晦气! 关心名正言顺地讨厌着她，既然大家都不喜欢她，那么般若就不该存在。 没错，关心咬着牙恨着般若，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这么不幸，不是她，那个老师和她母亲就不会死! 关心觉得是时候对付这个怪物了，她给全世界带来厄运，全世界都不喜欢她，关心觉得自己应该为民除害。 此时，关心不会想到，有个和她一样憎恶般若的人也在想同一个问题。 因为般若，别的家长都对般若所在的学校有些忌讳，人言可畏，家长们不想自己的孩子和“瘟神”同处一所学校，因而使得瓜城小学的入学率逐年降低，现在，学校学生只有外来的借读生不知道般若的存在，或者家里穷得对般若的存在无所谓了，只求念个书的孩子。学苗差，升学率也就有降低的趋势，这样一来，家长们就更不愿意把孩子送来读书，造成了恶性循环。 所以痛恨般若的人，还有瓜城小学的校长臧肖原。 同样，臧肖原对般若的痛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每次臧肖原出去开会时，就能感受到别的领导怪异的目光，本来按他的能力和手段，早该调出瓜城这个破地方，无奈学校有个名气大得很的般若。别的地方做得再好，只要般若的名字一拿出来，就抹杀了所有成绩。 般若成了臧肖原的软肋，政场如战场，只要机会一把握不住，这辈子可就没有第二次了，很显然，臧肖原要想出瓜城，就要先除般若。 此时臧校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思考除掉般若的方法，谁能想到平常彬彬有礼的校长，此刻正在思考如何对付一个小孩呢?似乎有些讽刺，可现实就是讽刺的。 其实原来知道般若身世的人不多，可臧校长的竞争对手恰好做足了功夫发现了般若，他们怎么能放过臧肖原的伤疤呢?于是就把般若带来的连锁反应捅到了上边……臧肖原就这样错过了机会，就像关心错过了她的机会。 既然消息领导已经知道了，想瞒也瞒不过去，臧肖原就干脆派人添油加醋地给散播出去，臧肖原的目的是让群众都害怕甚至憎恶般若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以正面的形象赢得大家的同情心：面对这样一个怪物，校长又能怎么样呢?二来，他希望般若可以受不了压力自己离开，这样就不用他动太多脑筋。 可臧肖原没想到，般若根本就不在乎别人说她怎样，她就像没有情绪似的，不怒不笑不哭不闹，照样上学。 臧肖原很恼怒，他知道般若似乎有点不一样，但他个标准的唯物主义，他才不管般若是不是真的不祥，只要挡了他的仕途的人，就该消失。 怎样让般若消失呢?这真该好好动动脑子，臧肖原此刻依然带着笑望向偷看般若的关心。 第五章 甄心 早上关心一进办公室，就惊奇地发现一个陌生女孩坐在她办公桌对面。 “早上好啊，关老师!”陌生女孩热情地向关心打着招唿。 第5页 “嗯….早上好….”关心一愣，她…..在跟她打招唿? 从她来到这里开始，除了钱老师和她说过般若的事，她是唯一一个肯跟她打招唿的人，难道，她也想告诉她什么? “哈，我一下子就猜对了，您就是关心老师，办公室里最漂亮的老师!”女孩笑眯眯的看着关心。 “哦，不要这样说…..”关心有些害羞，毕竟是女孩子，喜欢听人家的奉承。 “关老师”女孩向关心伸出手，“我是新来的老师，我叫甄心!” 这只手稍稍瓦解了关心的防线。 关心也伸出手，坚定地握了上去。 关心望着这只白净的手，喉咙感觉有些酸涩。 “哈，关老师，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刚来什么都不懂，要多多帮助啊!”甄心娇笑。 “嗯…..”关心有些感动地望着她，她觉得自己喜欢这个活泼靓丽的女孩儿。 大概因为她是唯一肯跟她说话的人，唯一不害怕她是般若的老师的人。 “关老师，我们名字很像啊，一个‘关心’一个‘真心’，我们两个合作，简直是绝配啊!” 关心点头不语，心里的感动霎时间喷涌而出，她还从来没发觉自己是这么煽情的人，不是夸张，她此刻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关心愉快地看着甄心，她就知道，总有人会理解她的，不会所有人都受到般若的诅咒的。 遇见这么可爱的人，上课好像也充满了动力。 因为甄心得出现，关心今天心情相当不错——如果没看见般若的话! 般若就像磁石似的，关心的目光总会敏感地捕捉到般若的小动作，就像现在，般若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已经几十分钟了，这几十分钟里，般若几乎一动不动。 她是雕像吗?关心没来由地恼怒，啊，差点忘了，她是怪物! “般若!”关心近乎歇斯底里地叫着般若的名字。 别的学生吓了一跳，惊惧地看着老师，不明白老师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而般若缓缓地，慢慢地转过头颅，渐渐露出那张依然看不清模样的的脸，望向关心。 就在般若的头颅停止转动的一剎那，般若那熟悉的目光穿冷冷地过大半个教室准确的打在关心身上。 那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 关心打了个寒战。但是老师的威严告诉她要装作什么感觉也没有，保持老师的形象。 “你为什么看外边!”关心严厉质问。 般若沉默。 “你知不知道现在正在上课?” 般若沉默。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师吗!” 般若沉默。 关心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角落里阴影处那瘦小的身影。 再一会儿，那冷冷的目光不见了，温暖又重新回到了关心身上，关心挑起嘴角。 这次是般若先移开了目光，她赢了。 莫名的兴奋从心里升起，关心从没这么轻松过。大概是甄心的原因吧!今天对付般若似乎特别顺利。 有时候自己就像小孩子，不过此刻，关心更觉得自己是英雄。 “甄心老师，我们去……”正想请甄心一起吃饭的关心推门而入，霎时，关心脸色苍白。 她看见了什么? 甄心正在亲昵地抚摸着般若的脑袋，亲切地和般若不知说些什么，而般若依然面无表情。 “甄心老师!”关心小小地唿叫。 “哦，关老师....”甄心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关心一把拉出办公室。 “甄心老师!”关心面色惨白，口气颇为严厉。 “怎么了?”甄心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关心老师今天很奇怪啊! “你…..不知道般若的…..?”关心犹犹豫豫着。 “哦，你是说她家里的事?我都知道，我听很多人说了” 关心张大嘴巴“那你还…..” “所以我想要帮助她，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可是….她，不祥啊” 甄心沉默了。 “甄老师，你可不要被她……” “关老师!”甄心颇为不快地打断了关心的话，“般若所有的不幸其实并不能怪她，她也不想让自己的母亲死去，也不想让自己老师自杀。” “所以才说她不祥啊，她天生就会给人带来不幸…..” “为什么这么说?”甄心似乎有些激动“为什么把不幸的命运强加在她头上?她还只是孩子!” 关心不说话了。 甄心似乎特别喜欢般若。 这般若对甄心做了什么?甄心现在还没体会到般若给人带来的不幸才会这么说的。 关心看着愤愤不平的甄心老师，心里嘆了口气。甄老师，你以后会明白的。 “咦?”甄心突然瞪大了眼睛，关心顺着甄心的目光望向办公室…… 刚刚还站在那里的般若竟不见了。 没礼貌，说走就走!关心心里骂道，她怎么值得甄心可怜呢? 般若真是越来越让人不舒服了。 第六章 薛泓 下午，关心站在后门，看着角落里正在上课的般若。 第6页 关心觉得自己应该加快行动了，在她对甄心下手之前。 可是关心也明白，自己是不能明目张胆把她怎么样的。 她没有犯法，虽然关心认为般若这个怪物只要存在就可以杀人，可是你没有证据，总不能对警察说她天生克人吧。就算想把般若赶出这里也要找个正当理由才行。 可令人头痛的是般若几乎不与人交流，也不参与任何活动，就像这个人不存在似的，而般若存在的唯一证明就只有她自己。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可也得找的着缝才行。 于是关心向着教室前排望去，看着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的背影。 薛泓，这个总爱跟着自己的孩子。 “叮铃铃…….”随着放学铃的急促，孩子们欢快地冲出大门，像一群小鹿儿似的奔向自己的父母。 而此时，关心正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面对着薛泓。 没错，关心是故意把薛泓留下的。 薛泓正在局促不安地站在关心面前，满脸紧张。 “放松点，坐吧”关心用一种温柔的声音说，可是那声音太温柔得有些造作。 “嗯…..”听话的薛泓坐在了关心旁边，怯怯的听着关心下一步指示。 关心对薛泓的反应很满意，她喜欢居高临下的威严。 “薛泓，老师知道你一直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薛泓听了这话脸唰一下红了，连忙低下了头。 “老师刚来那天，就是你帮老师找到了座位，不是吗?”尽管找得让人不舒服。关心突然想起“血字”事件，胃里就一阵不舒服。 “嗯”薛泓依然害羞。 “那么，你愿意帮助老师，成为老师的小助手吗?” “我，我愿意!”薛泓似乎有些激动，脸上的红色还未消退，就连忙抬起头表明自己，可是眼睛一看到关心又迅速低下，脸更红了。 “那就好”关心满意地笑，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 “那么，你以后多关注关注般若，她有什么困难，要告诉老师。” 听到般若，薛泓一下子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关心“般若?” 下一秒，薛泓眉头紧锁“为什么!” 他严肃地质问着关心，面若凝霜，单纯的眼睛里竟然有着些许复杂，和刚才的害羞男孩判若两人。 显然关心没有料到薛泓的反应，面对差别如此大的薛泓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看着关心的惊讶，薛泓一顿。 又一秒，薛泓低下头，脸色的红色又迅速遍布，恢復了手足无措的神态。 “好，我一定帮您看着般若……”薛泓停顿，脸色立刻变得僵硬。 他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关心一惊!她不笨，她立刻品出了这句话里的不同寻常。 现在，让我们来分析分析，当你要求别人说“关注##，要帮助一下他时”没问题，所有成年人都能听出潜台词是“监视”。可问题是一个年龄如此小的小孩子怎么会立刻明白你是要监视他?口语“看着”译为看守，而用“看守”这个词的时候通常就说明你和你要监视的人关系很差，(比如政敌)或是关系太好(比如夫妻)，一个小孩子也能看出来你和他关系很差就说明……. 不是你表现得太明显就是这个孩子一直在观察你! 关心宁愿相信第一种可能，而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她实在不敢想像自己的生活一直在被偷窥着! “你能帮老师，老师很开心!” 收起惊异的心情，关心故作冷静，硬生生笑得像刚才一样温柔。 只有头上的冷汗见证了刚才关心的心情。 关心感觉很冷，非常冷!这个平时害羞的像女生一样的男孩到底隐瞒了什么?刚才的他才是他的真实面目吗?他在伪装?一直伪装成无害的样子?她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那他会像般若一样是个……怪物? 关心又扫了一眼薛泓，依然羞羞涩涩的样子，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关心在心里嘆了口气，关心脑子里有些乱，她不愿想这么多了，有个帮手总比没有好。至少薛泓没对自己怎样。 关心心绪杂乱地望向操场，脸色突然发白。 操场上，甄心牵着般若的手，满脸灿烂地走向校门口，向所有接孩子的家长一样，脸上并无异色，她大步地向门口那群躲着般若的家长走去，仿佛在告诉大家：“瞧，我跟她牵手了，我没事，她和普通孩子一样!”而般若依然面无表情，任凭甄心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 反而门口的家长被这个大胆的老师的举措吓了一跳，目瞪口呆。 般若已经下手了?天，关心真怕甄心会出什么事!她真想大喊，不要碰般若，她不是人，会给你带来厄运!但是关心知道，天性善良的甄心不会听她的，她会把所谓的救助进行到底。 关心皱起眉头，她要拯救关心。 第七章 温暖 城市的夜晚，是如此美好，灯火通明中写着这里的繁华，灯红酒绿只是这里的符号，也生活也成为这里的元素。 甄心轻轻抱着怀中的般若，在窗台前看着这城市的夜晚，她温柔得像一个真正的母亲，幸福地怀抱着自己的天使。 第7页 怀中的般若脸上并无明显变化，依然是淡淡的神态，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关心体贴的察觉到般若脸部线条的软化。 “般若”甄心轻柔地叫道。 般若沉默。 “老师告诉你啊，在老师小的时候，老师的爸爸妈妈都很忙，每天要工作到很晚才回来，而早上又要很早离开，老师都没有时间见上他们几面，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很难熬，所以每天晚上老师就坐在窗台前等他们回来。” 般若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虽然每次老师还没等到爸爸妈妈回来就趴在这里睡着了，可是老师还是愿意等，那时候的老师，是个执着的小孩呢” 说到这里，甄心抱着般若的手臂稍稍用力，眼神绵延向远方，带着惆怅和淡淡地甜笑，和往日活泼的甄心不同，此刻的甄心就像一只迷途的精灵，有些迷茫和伤感。 “尽管爸爸妈妈每次回来时都会给老师带来新鲜的玩具，可是老师不喜欢，老师只想要他们陪陪老师，就像别的孩子那样，老师也希望可以在妈妈的怀里撒娇……” 般若依然沉默。 甄心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我曾经发誓，等长大了决不让爸妈等门，因为那种从希望到失望，是多痛苦的事，而那种痛，竟然陪伴了我整个童年” “可是….”甄心颤抖的声音变得有些剧烈“可是，我不恨他们，真的，虽然到他们出….车祸的那一天，我还是没有等来他们。” “那天是我生日，他们明明答应要给我过生日的，那是他们唯一一次不让我等门的承诺……”甄心低头，有些呜咽。 “在火葬场里，我看着房上飘起的青烟….那烟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我就知道他们变成烟了，永远变成烟了……”甄心把头埋在般若瘦弱的肩胛上，低声啜泣。 般若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双手紧紧抱住甄心。 甄心知道般若不会安慰人，因为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从小到大除了父亲从没有人敢靠近她，可是就算是父亲也不会跟她说这些。也从没有人像现在这样把她当成朋友一样倾诉。 甄心知道甚至没有人敢欺负她，般若连受欺负的权利也没有。 甄心知道般若宁愿别人欺负她，也不愿别人怕她。受欺负，最起码证明着般若存在，证明般若不是一个虚无的幻想，可是现在，她自己都怀疑自己的存在。 甄心知道，此刻的般若被感觉真实存在着，在真真正正被人依靠着。 甄心知道般若平生第一次手足无措， 甄心知道般若平生第一次被感动着。 甄心知道般若平生第一次感觉被需要着。 这天晚上，甄心哭了多久，般若就抱了她多久。 甄心可以感觉到般若的感觉，和普通孩子一样，怕受伤。 一直到天快亮，甄心才连忙站起。 “般若，这个给你。”甄心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项鍊。 那是一个心形的银色项鍊，圆圆的心形装饰物饱满可爱，心上面还巧妙地装饰了一片精緻的叶子，看上去不算太名贵，但精緻可爱，倒也是甄心的风格。 甄心把项鍊挂在了般若的脖子上，“这是老师想对你说的话。”甄心带着红红的鼻子和没擦干的眼泪温柔地说。 般若听了愣了愣，以为项鍊里有东西，于是把项鍊举起，仔细观察，然后双手扭动，似乎想把它打开，可是试了半天，这项鍊边根本没有缝隙，那项鍊应该是一体的，根本打不开。 “呵呵….”甄心看着般若的举动笑了。“这是秘密，要靠你自己找到。” 第二天一大早，甄心就发现了自己似乎陷入了困境。 首先同事们看自己的眼神很怪异，有些莫名其妙的尴尬。其次学生们似乎对自己很恐惧，总是惊恐的躲着自己，上班的路上遇见好几个孩子的家长，看见她后居然都装作不认识，匆匆而过。 甄心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甄心不后悔。她锁起了坚定的眉头，她会坚持，直到大家都了解般若为止。 “甄老师……”关心在甄心身后叫她 “关老师，你不用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甄心知道她要说什么。 “甄老师!”关心气结，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甄心也敛起色“你们为什么这样对她?从头到尾她都没想过要害谁，这一切不幸并不能说明什么” “她不用想害谁，，只要她存在不幸就会发生”关心回答，这不就是这个怪物的特点吗? 甄心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她还只是孩子!” “是，可是她是一个不应存在的孩子!” “你疯了，你们都疯了!” 关心看着甄心，她觉得这句话甄心说对了，自己确实疯了。 她对般若的厌恶几乎已经到了一种疯狂的程度，是一种扭曲的疯狂，不管般若做什么都会引来关心的厌恶，就算一动不动也让关心讨厌。 关心知道自己扭曲，可她不想压抑，也不想阻止自己继续厌恶般若，她是怪物，有理由让人厌恶。 第八章 狱门 关心气回到办公室，坐在那里生闷气。 第8页 “关老师”臧肖原温和的声音叫着关心，“请来我办公室一下” 关心抬起头，看着左边校长办公室的大门。 那是一个深褐色的木制的门，上面没有独特的花色，只有似乎是天然的木式纹理，泛着柔的光的细緻手感显示了它的价格不菲，低沉的款式显示了主人深沉内敛的性格。 就是这扇门后刚刚传来传来校长的声音?。 关心进过各式各样的门，却永远不知道门后是什么世界，主宰着命运的似乎就是这一扇一扇的门，推开一扇是希望，推开一扇是死亡。 门，连接着不同的人生。 关心慢慢朝那扇左右她人生的门走去。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门，关心心里感觉莫名紧张，门后似乎是通往地狱的路。 她推开了门。 诺大的办公室里，臧肖原在最中间的办公桌里，仰着土灰色的脸温和看着她。 “关老师，坐”臧肖原依然是那么彬彬有礼。 关心忐忑不安的坐在臧肖原对面，关心发现自己的椅子离校长的办公桌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 这是一段很有意思的距离。 也就是说，坐在椅子上的人看不见紧贴办公桌的臧肖原在桌下会有什么动作，而臧肖原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人全身，任何一个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而这个距离，可以给椅子上的人一定的震慑力，在气势上，椅子上的人就先低头。 关心有理由相信这是臧肖原是故意的设计。 “关老师，来了这么长时间工作还顺利吧”臧肖原首先开口。 “嗯，很顺利，大家都对我很好。”除了有个般若，关心想。 “这就好，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说，学校会帮助你的” “嗯，一定”关心应付，这位校长可不会无缘无故找她谈心，她等着臧肖原进入正题。 “关老师，关于般若，你也知道了吧”臧肖原笑眯眯地说。 “嗯…..知道”果然，又是般若! “那关老师怎么看?” “般若…..我们应该多帮助她，她是我的学生” 臧肖原加深了笑容“是啊，关老师，我们确实应该多帮助她，从人道主义讲，我们这是该做的，其次，对学校名声也不好，是吧?” “对” “那关老师，你要怎么帮助他呢?” “多…多关心她，找她谈心…..” “哈哈，关老师胆子很大嘛，别人可都传她会克人的”校长漫不经心地说。 关心一惊，把背挺起来，抬头盯着校长。可臧肖原一脸笑意，刚才似乎在开玩笑。 “呵呵，关老师别紧张，现代知识分子不会搞封建迷信这一套吧” “当然不会”关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臧肖原微微敛起笑意，“可是，般若对学校造成的影响，倒是很难消除。” 关心点头不语。 “关老师，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们不能让封建思想的源头在学校传播吧” “是” “关老师，这可是你展现能力的好机会啊” 关心心里勐然一喜。 关心明白了，臧肖原这是默许她对付般若，没想到连校长都容不下般若，而且最重要的，眼前这个校长还可能成为她的后台! 关心有些吃惊，她似乎看了到离开这个地方的希望，关心也有机会向上爬了!她必须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没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会来得这么快，就像梦一样。 “关老师，我相信你”臧肖原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 “是，谢谢校长，我一定努力”关心按耐住心里的狂喜，不动声色地回答。 “还有，你和甄心老师关系不错，也帮助帮助她吧” 甄心?关心有些愣，随即，她明白了，甄心和般若走太近了，近到引起校长注意了。 她必须找甄心好好谈谈….. 当关心走出校长室的时候，关心心里兴奋着，她抬头看看办公室里孤立她的同事，心里不屑。 哼，早晚爬到你们头上!此刻，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些孤立她的人一个个巴结她时的嘴脸了。 喜悦就像水漫遍全身，关心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希望就在她的眼前，触手可及! 狂喜同时，关心隐隐不安，臧肖原似乎不简单，他可以借自己的手对付般若，而他坐享其成。 不过还好，只要他可以给自己好处，这就够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甄心…. 甄心此刻正伏案工作，没注意到身后有双眼睛，眼神复杂地注视了她好久。 第九章 地狱? “甄心，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关心柔柔地问着。 甄心回头看见关心问着自己，“哦，关老师……” “甄心，我想请你吃饭” “可是我今晚还一大堆试卷和作业要批改，你也知道，现在的学生…..” “甄老师!”关心打断真心的话，脸色有些苍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关老师….”甄心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好吧，那就去我家吧” 第9页 于是，关心来到了甄心的家，路上，关心坚持要买几瓶酒，甄心想反对，可是看到关心情绪似乎不对头，就只好随她。 一进家门，甄心就吵着自己下厨，跑进厨房叮叮噹噹地忙了起来。 不一会儿工夫，甄心的小脑袋就从厨房门口探了出来“关老师，还得等一会儿，先看看电视吧” 关心无心看电视，便四处打量起这座屋子。 这里布置得很温馨，整体上是暖色系，以浅红为主，很符合甄心的性格，墙上甚至还挂着孩子气的卡通闹钟，这里的颜色大部分都给人温馨的感觉，是一个没长大的少女的房子。 这里很温暖呢，关心浅笑。 “关老师，尝尝我的手艺!”甄心突然说话，把关心拉回了甄心身上。 甄心从厨房里端来菜，摆了满满一桌子，菜色很少，但是量很足。 “碰!”关心也打开了酒，为两人倒上。 “甄老师”关心一边倒酒一边说，“我敬你一杯。” “啊?关….” 关心抬起手，示意甄心不要说话。 关心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甄老师，你知道吗?学校里，你是第一个愿意跟我说话的老师，沖这个，我敬你。” 关心又为自己倒满了酒。 她举起酒杯“甄老师，你是学校里最尽职的老师，所以我再敬你。” 关心又喝光了一杯。 关心倒第三杯酒。 “关老师，你不能喝这么勐…” 甄心话还没说完，关心第三杯酒已经下肚。 “这第三杯，敬你这个人好，我佩服你。” “关老师…..”甄心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甄心”关心直唿其名，“但是我必须和你谈谈…..” 甄心脸色一暗，她知道关心要说什么了。 “我说真的，甄心，真的不要再和般若接触了…….” 甄心紧紧抿着双唇，沉默着。 “甄心，我知道你想要帮助般若，可你能帮她什么?你看看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孩子的眼睛吗?你看看她的眼神有多复杂她的心就多复杂，一个拥有成熟的心的孩子，用得着我们帮吗?” 甄心沉默，脸色阴郁，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甄心，也许你不相信，可它就是事实，般若的的确确会带来厄运，你面对你自己接受它吧，你说我们是欲加之罪，可接近般若的人都会倒霉是铁铮铮的事实，就像你眼前的酒一样真实!” 甄心听着，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酒，拿起酒杯，仰头饮尽。 放下酒杯，甄心苦笑：“我明白，现在就像你说服不了我一样，我也说服不了你。” 甄心给自己倒满了酒。 “关心，般若是孩子，她只是个孩子这个事实也像这杯酒那样真实，也请你睁眼看看般若，她的眼神除了复杂，我还看到了哀伤，一个孩子无助的哀伤，这样的眼神，让我狠不下心。” 甄心顿了顿，眼里尽显楚楚，“就算全世界都要她死，我也想帮她。” “就算全世界?”关心挑眉 “就算全世界”甄心坚定。 “呵呵…..”关心笑得苦涩。好吧，好吧，她果然说服不了她。 关心抬起头，掩去表情，似乎漫不经心地说“就算她会影响你的前途?” 甄心表情一滞“怎么影响?” 关心歪着身子，两腿叠交，手里把玩着酒杯，看着杯里的酒“学校都容不下的人，你偏偏去维护，你说你有前途吗?” 甄心沉默了。 关心也沉默。 关心看着手中的酒，甄心则看着关心。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沉默很长很长时间，久到窗外的黑色已经变淡。 甄心先开口“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她是证明般若可以存在的关键”甄心起身，在一个淡蓝色的小橱柜下蹲下，一边翻捣一边说“本来，我是不想这么快拿出来，可是现在看来必须拿出来了，只有这个，才能让所有人接纳她……” 关心听到她的话心里一震，证明般若可以存在的关键?所有人接纳她? 关心勐抽了一口气，头上开始出冷汗，如果这个东西被拿出来，那般若会被大家接受?关心有些不信，但更重要的是自己好不容易等来的“走上去”的机会，会随着般若的被接纳而土崩瓦解，她的努力会付诸东流….. 到那时，什么理想，什么野心，都会像泡泡一样破碎。到时候没有前途的人，是她关心! 不行!绝对不行! “找到了!”甄心拿出一个乳白色的信封。 “给我!” “啊!”甄心吓了一跳 关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甄心背后，面色阴郁。 “给我”关心重复了一遍。 “关老师….”甄心发觉关心的不对劲，有些慌乱。 “我再说一遍，给我”关心眼里隐隐透着兇狠。 “不。。。。”甄心向后退去，死死抓住信封，她看出关心眼里的凶意。 她想毁掉它! 甄心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关心一步步向前。 第10页 “甄老师，你怎么了?我只是想看看而已…..”关心又进一步，语气恢復了温柔。就像以往说话那样。 “就像你说的，我也要帮助般若啊….呵呵.”关心一步步向前逼着甄心，语气渐渐僵硬直板。 “我们一起帮助她……”关心缓缓扯动嘴角，微笑着，她已经把甄心逼上阳台，甄心无路可退。 “不…..”甄心触到身后铁栏杆的冰冷倍感绝望，她后悔了，她后悔拿出证据，她后悔邀请关心来这里，她紧紧抓住手中的物品护在胸前。 “给我啊，甄心…..”关心脸上的笑容扯开了丝丝狰狞的模样。 关心带着笑缓缓，慢慢走向绝望如鸟儿一样的甄心，狰狞的笑脸渐渐逼向甄心惊恐的眸子。 甄心向后望去，身后是城市的寂静，像一张黑暗的嘴，等待吞噬这个可怜的女孩。 “不….”甄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的浑身都在颤抖，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双手泛白的关节，狠狠扣在信封上。 关心的双手已经伸向关心，屋内不亮的灯光衬托得她的脸狰狞可怖，关心笑容已经扭曲到了极点，那是如恶鬼一般的脸。 甄心的恐惧已经接近零点，她翻过栏杆慌乱地叫“你不要过来…..” “不要这样，甄心，我们是好姐妹啊…..”关心极度扭曲的脸裂开的缝隙吐出这样的话。 关心失去耐性，勐地向前一抓，她想要抓住甄心，甄心没料到她的动作受到了惊吓，手一软松开了栏杆……. 松开唯一支撑甄心重心的栏杆。 “啊——”惨叫划破夜空，带来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第十章 微笑.....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洒在冰冷的尸体上，尽管僵硬的尸体感受不到阳光的温度，阳光却依然无私地温暖着冰冷。 尸体周围拉起警戒线，隔离开人群，隔开两个世界。 一个警察正忙忙碌碌地描绘甄心的姿势。 而关心在警戒线外看着躺着的甄心。 甄心歪着头看着关心，头仰呈一个很奇怪的角度，似乎在向天唿喊。 哦，那是因为她的颈子好像断了。 她们没完没了地对视着。 血液从甄心的头下流出，从甄心的嘴里流出，从甄心的鼻孔流出。 而甄心流着血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关心。 无辜地看着关心，幽幽地看着关心，就像她平时的眼神一样无辜。 关心颤抖着身躯，拉紧身上的衣服，她觉得好冷。 “关小姐”一个女警叫她。 关心没理她，继续和甄心用眼神交流。 “关小姐”女警声音大了些。 继续对视。 “关小姐，我知道您很悲痛，可是人死不能復生，您不要太难过….” 关心依然无动于衷。 女警放弃了交流，她觉得关心吓得不轻，过些时候调查会比较好。 这下没人打扰关心了。 关心拉紧了外衣，可寒意依然源源不断地涌来。 好冷! 关心微微皱眉，收回和甄心对视的目光，回头看去。 树后的小小身影正冷冷地，冷冷地看着自己。 关心死死拉住衣服，就像昨夜甄心死死握住信一样。 关心的目光改为与般若对视。 般若依然是面无表情，眼神却比平常更让关心寒冷。 关心突然想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让般若过来见见甄心?解释一下甄心的死? 关心没张嘴，而此刻般若的嘴却动了。 般若的嘴角轻轻扯开，慢慢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淡淡的弧度。 她竟然在笑! 关心从来没看过般若的笑，甚至没怎么听过般若的声音。 关心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眼前的真实告诉她般若确实在笑。 不是转瞬即逝，而是持续地保持着弧度。 般若在笑，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关心觉得寒冷，她的身体好像化作了冰，每一寸肌肤都是寒冷，她可以感觉到每一个毛孔都在冒着寒气。 嘴角明明在笑，般若的眼神却闪出冷冷的光。 关心在其中看到了强烈的情绪，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 关心想跑，可双腿好像软了，她跑不动，而且内心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她：“你跑不了” 呵呵，跑不了吗?关心看着般若。 看来般若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是谁杀了甄心。 此刻，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渐渐笼罩了关心。 关心闭起眼睛回过头，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土里，自以为看不到就是安全的。 关心睁开眼，而甄心又在无辜地看着她。 关心一慌，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体，看向般若。 树后已经空无一人。 晚上，关心独自一人坐在家里，她没开灯，家里一片黑暗。 黑暗中的关心神情呆滞。 她不想杀了甄心的，她不要杀了甄心，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那封信而已…..她明明是想帮她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关心自语。 “你当时把信给我就好了…..为什么要逃……”关心喃喃。 第11页 那个热情的，第一个跟她说话的女孩就这么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她的笑容再也无法绽放出光芒，不久之后，那个活泼靓丽的女孩儿就会变成一袋骨灰….. 而这是自己造成的! 甄心是第一个真心对自己的，她唯一的朋友，而自己却亲手杀了她! “不…..”关心痛苦地倒在地板上，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甄心…..”关心抱着身体“对不起……” 人，总是这样做些无意义的事，看似良心发现，其实不过是为了赎罪而已。 第十一章 眼睛 甄心已经离开好几天了。 关心依然呆滞着看着甄心的办公桌。 关心记得自己哭哭啼啼地跟警察说：“我们…喝了酒，她就有些兴奋，说自己是鸟儿，跑到窗台前要飞…..我想去阻止，却….来不及，我没抓住…..” 警察相信了。 因为关心实在没有杀人动机，现场也没有甄心被推下去的痕迹，而事实上，甄心也确实不是被推下去的，而是因为恐惧而失足。 更重要的是，经过调查证明，甄心喝酒之后确实容易兴奋，做一些超出常人的事，她以前甚至在喝酒之后把自己的家差点烧毁…. 关心简直是撒谎天才，她自己都没想到演技会这么好，连她自己都差点以为甄心是自己跳下去的，当然，如果自己没有逼她….. 关心当然不会说出真相，她没有勇气面对。 关心很幸运，她躲过了法律的惩罚，可是她似乎逃脱不了自己的惩罚。 她忘不了甄心那双无辜的眼睛。 很奇怪，她不惧怕杀人，杀了甄心后一点恐惧感都没有，也许是因为她已经无数次想像过杀死般若的场面….. 此刻的关心对杀人不仅不恐惧，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和自己对立的人死去….. 可是，现在死的人是甄心，是那个可爱善良的甄心，不是怪物般若。该死的是般若! 说起般若…… 那封信! 关心脩地睁大眼睛，甄心死前那封信哪儿去了? 她被甄心的死刺激得太过激烈，脑筋这几天始终处于停滞状态，以至于她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封信，那封证明般若不是怪物的信。 关心有些慌，她深吸一口气，闭起眼睛仔细回忆着：自己呆呆地走下楼时，看到甄心的尸体时，似乎那封信就没在甄心手里…… 可是，甄心掉下去之前明明紧紧握着的…… 关心勐地睁开眼，一种不祥的猜测笼上心头。 那封信被人拿走了! 就在自己下楼的时候，那个人拿走了信。 会是谁呢?虽然那时候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走下楼时脚步很慢，但起码不超过5分钟。 那是清晨，太阳还没出来，会是路过的人拿走了吗? 不可能!一般人在凌晨看到一具女尸，不吓死才怪，怎么会有心思翻死人身上的东西呢? 会是警察吗?可是甄心刚刚火化，自己亲自看到警察把所有东西交给哭得撕心裂肺的甄心的母亲，遗物里面没有信，关心记得清清楚楚。 只有一些衣服和手机，还有一些钱。 那么，那个拿走信的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和甄心? 关心唿吸急促起来，脸色也变得苍白。 难道从出校门开始，自己和真心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自己和甄心的所有语言，动作，都被人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自己所做的一切那个人都知道….. 一阵恶寒窜上关心的嵴背，关心苍白的唇微微颤抖，双手冰凉，冰凉得就像甄心的尸体。 无法想像! 自己的生活一直被别人窥探着，一直被别人监视着! 自以为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却被别人了如指掌! 那个人看着自己多久了?也许不止那天开始，也许从很久开始，他就在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在暗处观察自己，而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了衣服面前表演，自己的所有生活*裸地暴露在他面前，而他，那个偷窥者就在暗处嘲笑自己的无知愚蠢。 关心下意识地向四处望去，此时没人注意她。 别人都在自己的生活中忙碌着，他们都像一条条线，有时相交，有时平行，这些忙忙忙碌碌地人中，谁会是那个在背后注视自己的人?他装作和自己毫不相关，却不时地窥探自己的一切…… 也许，他此刻就在看着自己，也许他就看着自己注意到他，他知道自己知道他….. 关心突然感到窒息，每个人都像那个人，可每个人又都不像。 她只知道自己的生活中一直隐藏着双眼睛，默默注视。 关心面无血色，身体剧烈的颤抖，双手死死抓住衣服，仿佛那是救命稻草。 关心闭起眼睛，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双眼睛。 一双在甄心尸体附近出现过的眼睛 一双一直让她不舒服的眼睛 一双冷冷的眼睛。 会是你吗，般若? 还是那个曾露出不一样面孔的薛泓? 第十二章 第一个復仇 关心一大清早就来到学校，第一个来到办公室，却在办公室里发呆， 第12页 她正在呆滞着思索着这几天的一切。 事情似乎已经脱离了关心的掌握，完全脱离了原来的方向。甄心死了，那份改变般若命运的证据也不见了，自己又被神秘人监视，而整个事件背后似乎有种力量，在控制着，戏耍着关心，那是一种邪恶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围绕着关心。 那个人是谁?或者那个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如果真是般若拿走了这封信为什么不公布它? 太多问题纠结着缠绕着，关心脑子里一片混乱，但是她清晰感觉到这种神秘力量在把自己一步一步拉进陷阱，一个早已为她准备好的陷阱。 “关老师” 关心下了一跳，她以为办公室里只有自己来这么早。 关心转过头，有些出乎意料地，身后竟然是钱老师。 钱老师怎么来这么早?是他刚刚和自己说话? 关心等待着下文。 可钱老师并没有看着关心，而是低着头，手里拿着钢笔在纸上认真地写着。 关心有些迷惑，她听错了? “关老师”又一声。 关心肯定自己没听错，她这次清清楚楚地看到钱老师嘴唇在描绘自己的名字。 关心挑起眉。 这个钱老师自从上次告诉自己般若的事情以后，就再也没和自己说过话，不过这样算起来，他还是第一个和自己说话的人呢。自己对般若的战争，他似乎功不可没。 他这次又想说什么? 钱老师依然伏案，一笔一划地写着东西，嘴唇却蠢蠢欲动。 “关老师，般若不祥的” 关心心里咯噔一下。 “是，你说过” 关心现在不想说这个，这些日子，“般若不祥”已经快把她搞疯，这个“不祥”已经彻底颠覆了她的生活，她现在一点一点都不想提起这个名字。 “般若不祥，我们都知道般若不祥。”钱老师嘴里说着，却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认认真真地写着，似乎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是，我知道了，你想说什么”关心语气变得不耐烦，他到底想说什么? 关心现在很烦躁，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她一点也不想听这个钱老师的废话。 钱老师勐然停住了认真写字的笔，突然把头抬起来睁大眼睛看着关心。 “般若不祥!”钱老师低低吼着。 关心一怔，她有些愣。 “般若不祥，不祥，不祥，不祥……..”钱老师的眼睛死死盯住关心，用同一种语调机械地重复着。 “钱老师….”关心细细地叫他，钱老师不对劲! “不祥不祥不祥……”钱老师没回答，只是没完没了地瞪着关心，没完没了地重复着同一个词。 “钱老师!”关心害怕。 她看向周围，跟第一次和钱老师说话一样，办公室里无人，只有他们俩来这么早。 也就是说，现在没人能帮关心。 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爬上关心的身体。 那种寒冷又来了，而这次的恐惧竟然来自于意料之外的钱老师。 “不祥不祥不祥……”钱老师依然机械地说着，看着关心的眼神越来越呆滞。 恐惧就像雾气，越来越浓…..瀰漫在空荡的办公室，一遍一遍刺激这人的承受能力。 “啊——”关心惊恐地尖叫着，她终于冲破了心理底线，尖叫着冲出办公室。 “不祥不祥不祥…..”钱老师依然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眼神呆滞着重复着…… 钱老师疯了。 就在关心恐惧地冲出办公室后，前来上班的老师立即发现了钱老师的不对劲，把他送去了医院，医生诊断钱老师可能受了刺激，导致神志不清。 这个消息就像炸弹，炸去了关心的最后的理智，炸去她对恐惧的最后防线。 又是般若吗?是般若干的吗?她开始復仇了，她开始报復了，钱老师说的“不祥”就是般若给自己的警告，这个怪物要下手了! 关心现在希望疯的是自己，疯了多好，就不会害怕，就不会恐惧，就可以不用惧怕如影随形的恐惧。 那么多的事情，就像线紧紧缠绕着关心，越缠越紧，关心快窒息了。 关心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对付般若，自己这是引火*。 关心缩在自己的座位上，紧紧拉住外套，越来越冷了! 她看着不远处钱老师的桌子，就在刚才，钱老师还坐在那里写字。 关心伸出手，拿起那张钱老师写字的纸。 上面整整齐齐铺满了用蓝色钢笔墨写出的小字：不祥。 满满一张纸，全是不祥。 关心无力垂下自己的手，她觉得这满纸的不祥二字，倒像是写给自己的。 第十三章 恐惧 关心请了长假，她的状态根本没办法上班。出乎意料的是臧肖原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让关心放假。 关心缩在被窝里，她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恐惧。 那就像是一种气体，慢慢爬上关心的心，爬上关心的身体，钻进关心的毛孔，舔食关心的肌肉，轻咬关心的皮肤。 恐惧钻进眼球，恐惧爬进耳朵，恐惧进入嘴里，甚至每一个毛孔都满满的充填着恐惧。恐惧在空气中蠕动着，腐烂关心的每一寸理智。 第13页 它们在关心的身体里钻进钻出，甚至在噬咬关心的大脑，在吞噬关心的理智，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啃食着，直到把关心啃到消失，千疮百孔。 关心颤抖着，苍白着脸色，哆嗦着嘴唇，就那么缩在被窝里，等待被恐惧吞噬。 关心不知道自己在被窝里呆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颤抖了多久，她不觉得饿，也不想喝水，她的身体似乎被吃掉了一切感官机能，她感受不到除了恐惧以外的任何感觉，她唯一的欲望是找回久违的安全感，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她也会像得不到花蜜的蜜蜂那样疯狂地叮咬着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关心在被窝里感觉着屋里的光线从亮变暗，体会着二十多年来最特别的东升西落。 光线随着黑暗的吞噬消失殆尽，躲在黑暗的羽翼下喘息。 这是一个黑夜掌握了的世界，一个给人恐惧感最强烈的时间段。 黑暗中，关心想把灯打开，可她连掀开被子的勇气都没有，整整恐惧一天的吞噬，关心几乎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她此刻已经像任人宰割的鸟儿。 关心讽刺的想着自己的死法。 般若会怎么对付自己?会把自己弄得像钱老师一样?也许一样疯狂，却不允许失去理智，也许她甚至连忘记恐惧的权利都没有。她不被允许逃离。 也许她会把自己从楼上摔死，和甄心一样?她会为了给甄心报仇而让自己死得比甄心惨烈。 把颈子折断，角度刚好比甄心多一度，然后温暖的血从眼睛流出，从鼻孔流出，从耳朵流出，再堵住伤口，让血液在皮肤下面积于，直到皮肤爆裂?像气球那样“碰!”一声。 或者，她把自己当猎物一样，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做弄着，折磨着自己，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被恐惧折磨得痛不欲生?就像现在那样? 关心突然明白，最恐惧的是等待死亡，还要想像自己的死法。 她甚至能闻到血的气味，一种甜甜的味道，还有般若冷冷的目光在看她。她在这里? 许久，什么也没发生。 关心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盯着门口，也许下一秒，般若就会出现在那里，带着甄心死的那天的笑容冷冷地说：“时间到了” 关心死死盯着门，注意着门的一举一动，她想起了校长的门，那扇漂亮的门，地狱的门。 她想像着审判来临她该说些什么，求她原谅吗? 她该跪地求饶，还是放手一搏，和她打斗? 那扇门安静地看着关心，没有想像中的任何一种动作。 它就在黑暗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关心的恐惧。 门外的灯还亮着，从门底下的缝就可以看见橙黄色的光隐隐透进房间，房间的黑暗吞噬者薄弱的光，那浅浅的光还不足以照亮整个黑暗。 关心就这样看着光恐惧着，唯恐它熄灭，又恐惧它变亮，关心自己也不知道在恐惧什么，也许她只是恐惧着恐惧。 黑暗中许久，什么都没发生，关心慢慢稳定，恐惧也在渐渐走开。 也许今晚不会来了。关心庆幸。 那扇门缝隙依然透着橘色的光。 关心想向门外看看，哪怕一下，让自己安心也好。 关心稍稍掀起被子，被子还冒着热气，上面几乎被关心的汗水浸湿，关心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湿透了，湿的髮丝紧紧粘着关心的脸颊，那一定非常难受。关心光着脚，向着那依然毫无动静的门走去。 黄色的光没有任何变化。 关心站在门前，想从猫眼看去。 可是，猫眼是暗的，暗得没有一丝光透进来，关心低头，可是橘色的依然光坚持不懈地从门缝挤进来。 猫眼是暗的，门缝是亮的。 有人正在从猫眼往里看! 有人在看她!有人在看她! 那是般若吗! 那双一直不曾消失的眼睛，是般若吗!她来復仇了! 那猫眼的设计十分特别，从里向外看能看得一清二楚，从外向里根本看不清。 可是门外的人依然没完没了地看着。 关心地身体机能做出了反应：逃! 她几乎是狂奔到床底，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她想叫，可是喉咙就像被紧紧卡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冷汗一遍又一遍打湿着自己的身体，关心在床底盯着门缝，微弱的橘黄色光毫无阻碍地射进来。 关心睁大眼睛，看着门缝只有光射进来。 猫眼还是黑的，说明那个人还在看，可是门底缝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物体阻碍光的射入。 他没有脚! 这不是幻觉，关心看得清清楚楚，门缝里看不见他的脚! 是般若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露出了她的怪物面目，还是那是另一个不是人的东西? 关心的眼前越来越黑…… 自己，坠入地狱了吗? 第十四章 噩梦 勐地，关心睁开了眼睛。 这只是一个梦。 一束刺眼的阳关让关心眯起了眼，那温暖的阳光无私地照射在关心的身体上，就像温暖着甄心的尸体那样无私地温暖着她。 关心的身上黏黏的，浑身湿透了，这大概是她一直用被子裹着自己的缘故。关心摸摸脸，脸上也又粘又湿，她不知道这是汗水还是泪水，它们都一样咸。 第14页 久违的阳光让关心感到身上的恐惧已经散去，她掀开被子，下床拉开了窗帘。 “哗——”阳光像水一样，立即洒满了屋子，整个屋子都明亮起来。黑暗已经没有了昨晚的肆意骄傲，现在，黑暗躲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光照进了黑夜，黑夜却不懂光的含义”关心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这句话。她现在很喜欢这句话。她忘记从哪里看到的，也许，它就一直存在于自己的脑海里。 关心疲惫，睡得疲惫. 她浑身虚弱，带着一身粘液打开窗户。 清爽的风吹进来，吹开粘在关心脸上的头髮，也吹走了最后的恐惧。 窗外的人们忙忙碌碌，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关心知道，那双眼睛也许还在看着自己，可是她不在乎了 昨夜，她相信自己已经面对面的闻到了死神散发的气息。 楼下，一个女孩在树后背对着关心远眺。 明明看不到脸，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悠远迷茫的气息。 迷茫吗? 女孩身材窈窕，连背影都充满了活泼，苗条的身段充满了灵动的美，是个像鹿一样的女孩。这美丽的女孩，连身影都透着善良活泼。 那俏丽的身影真的很像甄心，连那高高束起的头髮都别着甄心喜欢的粉红色发卡。 此念头一出，关心的心一沉，沉沉地往下坠。 女孩迷茫的身体就好像接受到了关心的心思。 她转了过来。 她高高地抬起头，好像在向天唿喊什么，那是甄心死的时候的姿势。 她抬着头看着关心，左边的嘴角向上挑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是般若的笑容。 一丝血从她嘴角挑起的弧度缓缓流下 从她迷茫的眼里流下 从小巧的鼻子里流下 从耳朵里流下 那是甄心的模样。 关心看着她，眼里布满了和她一样的迷茫和嚮往。 关心不害怕。甚至有种想接近她的冲动，她想看看她的脸。她伸手，向女孩伸出手，就像第一次见到甄心那样坚定地伸手。 强烈的欲望驱使着她像女孩的方向奔去。 关心于是飞了过去，她从楼上向下飞去，向女孩的方向飞去。 可是关心不是鸟，而且牛顿证明了地球是有吸引力的。 于是关心就在这一伟大的定律驱使下向下重重落去。 关心在落下去的时候还失望着离女孩越来越远。 关心的脸与地面接触的一剎那，又陷入了黑暗。 她似乎听见了头骨破裂的清脆好听的“咔咔”声...... 勐地，关心睁开眼。 这是梦，又一个梦。 这次梦醒，周围是黑暗。 关心不知道她是睡了一整个白天还是白天还没来到。 她只知道她又陷入了黑暗。 关心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门的猫眼是亮的，门缝也是亮的，依然是熟悉的橘色灯光，窗帘安静的在那里呆着，并没有被拉开。 恐惧善良地邀请了绝望陪伴着关心。 关心的大脑沉沉的，木木地盯着灯光。 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干，就这样麻木地坐着，像个死人一样。 不过没有太久，恐惧就向她抗议被忽视。 因为关心发现，黑暗似乎过于欢迎她了。 屋子里是黑的，因为现在是晚上。 可是，屋子里除了门缝的暗黄色光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甚至连门都看不见，只能看见门缝下微弱的光。 周围只是黑暗，就像瞎了一样，只有黑暗。 光照进了黑夜，黑夜却不懂光的含义，这是关心梦里的语句。 关心凑近身边的东西，甚至是被子，凑到眼前使劲看，哪怕看到一点花色也好。 可射进眼睛的只有黑色，她看不到任何东西。 关心被黑暗围困了。 关心慌慌地望向屋子里唯一不是黑的颜色——门缝下的黄色光。 那黄色的光就像一幅被贴在墙上的画，死死的光，不具任何流动性的光。 无边的黑暗窒息着关心的唿吸。 她连自己都看不见，她把手举在眼前，使劲看着。可无论多近都看不见。 关心又陷入了黑暗。 ……… 关心又醒了。 这还是梦。 刚刚关心做的梦。 可是真正清醒过来的关心没有像梦里那样睁开眼，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黑暗还是光明。 无论黑暗光明，现在她都恐惧。 第十五章 般若的父亲(一) 关心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 每一天关心都会面对恐惧的折磨，每一天都分不清梦和现实，每一天都会感觉到般若在自己旁边，每一天都会看见甄心无辜的眼神。 疲倦、恐惧、沉重这几把刀子正在一点一点割掉关心的皮肉，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在冰冷的空气中打颤的森森白骨，割去的皮肉落地即溶化成冰冷的泥水，浸透着关心本来已经瑟瑟的骨头。 它们正在吞噬掉原本的关心，把关心当泥人那样任意扭捏，扭捏出一个崭新的关心的形象，一个它们需要的形象，一个它们的奴隶的形象。 关心无力且冷淡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改变，变成它们想要的模样，她准备着自己蜕变的那一天，她等待着和自己都不认识的关心握手。 第15页 她放弃了，她斗不过般若。 她坚信这就是般若的目的，让自己生不如死，永远活在恐惧里。 光线告诉她现在是白天，可是这对关心来说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关心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她想着很多事。 想着还没疯时候的钱老师鬼鬼祟祟地和她说般若，想着自己第一次看到般若的名字时候的怪异，想着薛泓羞羞涩涩地在她桌子上写血字，想到甄心爽朗活泼的笑容，想到臧肖原那张灰色的脏脸…… 关心突然记起来，没疯的钱老师说过，般若有个父亲。 思及此，关心死人一般的眼睛闪烁了几下渴望。 关心有些麻木地做起来，机械性的做着她以前每天重复的事。 刷牙，吃饭，洗脸，化妆。她看见自己在镜子里的模样，像鬼一样，于是认真地打理着自己的脸。 动作虽然僵硬，却很认真地做着这些事，认真得像个孩子一样有些执拗。 关心面无表情的做着，是般若的那种面无表情。 梳洗完毕的关心木木地走，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以前上班关心要用半个小时车程，关心打死都不会走一步，以防讨厌的紫外线伤害到自己白嫩的皮肤。 不知走了多久，她也没算过半个小时的车程要走多久。 她一步一步的走着，走过熟悉的走廊，经过曾经上课的教室，踏上不知已经踏过多少次的阶梯。依然没有人和她打招唿，依然没有人理她。 学校什么都没变。 关心拉开办公桌下的抽屉，熟练地找到家校联繫手册，修长的手指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抚摸着，直到停在“般若”两个字上。 姓名 家长 联繫方式 般若 %￥ 13$$$$$$$$8 关心唿吸有些紧张，白皙的手指尖温柔地抚摸着按键，就像恋人般的轻抚，拨通了号码…… 关心很容易就找到了般若的父亲，容易得出乎预料。 其实人生本来就没自己想的这么复杂，很多事情都是我们自己想太多，想多了反而会给自己造成没必要的麻烦，所以社会才越来越复杂。 就像此刻在咖啡馆里和关心坐对面的那个男人——关心的父亲。 “关老师，我家般若要谢谢您多照顾了”男人有些不自然地说。 关心看着他不答，她觉得男人这是讽刺。 男人没有对关心的沉默流露出任何的不快，反而姿态放得有些低，像任何家长一样。 卑微地恳求着老师对自己的孩子好一点。 他的眼神对关心甚至有着一种惧怕，好像关心不是老师，是绑匪，绑架了他的孩子。 这种眼神关心相当熟悉，这是任何一个她见过的家长都会有的眼神。 多伟大的爱!关心讽刺地想。 关心失望了。 印象中的大学教授，般若的父亲，太普通了。 普通的就像每天穿梭在城市里的每一个人，普通得就像街道里的清洁工，就像参观的服务员，就像学校里的老师，就像忙忙碌碌地白领。普通得出了咖啡馆关心就会忘了这个男人的模样。 他看起来就不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关心觉得没有必要谈下去，她敷衍了几句，匆匆离开了。 关心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加压抑。 她希望般若的父亲和她女儿一样神秘，甚至像般若一样可怕也不要紧，这反而会让关心安心。 可是般若的父亲普通得出乎意料。 看似安全的外表下，一切又不在掌握之中了，应该说他的父亲用他粗糙宽厚的手捂住了关心的最后一丝活着的火。 关心木木地走在街上，置身于来往穿梭的人群。 他们都是般若的父亲。 第十六章 般若的父亲(二) 关心没有回家，她找到了臧肖原。 关心知道自己和他是一伙的，是一样的人。 在学校的校长办公室里，关心依旧坐在臧肖原对面，可是她发现自己的椅子离校长办公桌的那一段距离不见了。 关心现在紧紧贴在办公桌，双手需要放在桌上，双腿不能随便乱动，这样的空间禁锢得她有些难受，她想拉开距离，可是潜意识中关心却不想这么做。 虽然难受，可是难得可以靠近校长。 关心可没忘记自己的野心。 如果这样拉开距离，校长会不会觉得自己对他有戒心?臧肖原可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所以虽然活动的空间十分有限，但与臧肖原的距离也近了不少，至少这说明臧肖原对自己是有些信任的。 于是关心宁愿就这样浑身紧绷绷得坐在臧肖原的对面。 臧肖原正在低头看着文件，关心正好可以看到他的头顶，他的头髮梳理的很整齐，沿着右边一道整整齐齐的缝隙向两边分开，所有头髮们安安静静地承受着这样的安排。向左向右。 可是在头顶巅峰处的头髮似乎不听话，前面的都安分地向两边撇去，只有后面的头髮有些乱，心不甘情不愿，勉勉强强向两边撇，隆起的头髮根部说明了头髮们的不满。 关心看着中分线突然想起了掌纹，据说掌纹可以预测人生起伏，生老病死。 那中分线呢? 头髮向两边置气似的互不搭理，楚河汉界处的肉色线条把脑袋切成两半，瞪着关心，似乎也在反问她同样的问题。 第16页 “关心啊” 臧肖原手拿文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它，嘴唇却向关心的方向在动。 关心把眼睛从校长的头上拿开，放在他的脸上，关心没有忽略，校长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关老师” “事情怎样了?”臧肖原问。他的眼睛就像长在文件上了，不肯移开半寸。 关心知道他指的什么。 “我见了般若的父亲” 臧肖原在接收到这几个字后，反应变得相当奇怪。 他把立即眼神从文件上撕下来，扔向关心，用一种看似平淡，却透着威严的口气问 “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 “你确定他是般若的父亲?”臧肖原第一次在关心面前收起了温和的脸。 关心顿口。这话什么意思? 她没办法知道“他”是不是般若的父亲，自己确认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承认，她没想去怀疑，因为在她的认知中，是不会有人敢冒充般若的父亲。 可是谁又能肯定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呢? 也许是般若的父亲自己找人冒充，他自己不想露面，也许自己原先的推断没错，他和他的女儿一样神秘，一样有着奇特的一面，那么般若的父亲不会随便和自己见面，找人冒充?聪明的做法。 想到这里，关心已经猜出十分之*。接下来臧肖原的一句话彻底肯定了她的疑虑。 臧肖原失去了往日的温和，威严却平静地说“据我所知，般若的父亲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从未回国。” 自己见到的“般若的父亲”一定是冒充的! 关心的脸变得有些尴尬。 她被耍了，被般若父女耍了。该死的般若，该死的般若的父亲，父女俩一样可恶!想到自己当初还没瞧得起那个男人，也许般若的父亲就在暗地里冷笑自己的无知，而自己就像个小丑那样表现着自己的愚蠢，被人家当做笑料! 关心狠狠咬着牙，她从没像现在那样觉得羞辱! 关心的表情越来越狰狞。 臧肖原平静得看着关心的反应，没有露出丝毫情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般若的父亲没回国也好。”臧肖原的话意味深长。 关心难看的表情随着这句话定格。 随即，臧肖原恢復了往日的和蔼，脸上又挂上了笑容，依旧满面春风。 “呵呵，关老师，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紧，要放松一下，人把自己逼太紧会疯的，就像钱老师一样，那就不好了嘛” 关心听到这话脸色一沉，臧肖原这话似乎在暗示什么。 在暗示他知道了钱老师的疯和般若有关? 另外，他怎么知道般若的父亲没回国? 关心立刻反应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 他怎么能不知道?他既然想除掉般若，那必定随时都在观察般若的动向，恐怕般若的一切他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而自己对般若的了解仅来自于钱老师的一番话，可是钱老师现在疯了。 关心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似乎这件事情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第十七章 一根绳上的人 当晚，臧肖原就去了关心家。 谁也没有邀请谁，他们两个做着不同事，却很有默契的向着一个目标走去。 他们两个人心里清楚，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们也清楚般若知道他们两个是怎样对她的。 这种力量把臧肖原和关心拉到了同一边，虽然他们两个也是在互相利用，但是关心肯定般若一直在角落里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商量着对付她自己。 钱老师已经疯了，这是信号。危险的信号。 谁都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也许是臧肖原，也许是关心，也许是般若看不起的任何一个人。 关心已经不会等死了，关心在过了几天醉生梦死的生活后，早就知道恐惧到极致是什么感觉，等待死亡是什么感觉。 她已经脱胎换骨，经过恐惧的洗礼后，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关心。 关心唯一没变的是野心，她不会忘记自己想要的，永远也不! 就算甄心也不能阻止。 其实关心明白，自己真正的蜕变应该是甄心坠地的那一刻。 此刻关心坐在臧肖原家里的沙发上，等待着该发生的发生。 臧肖原不会让关心失望，他直奔主题，脱下自己的衣服。 而关心则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动作，冷淡地看着臧肖原露出肥胖的，充满赘肉的中年男人的身体。 臧肖原很激动，他扑上坐在沙发上的关心，粗暴地撕扯着关心的衣服。 关心很冷静，既不应和也不反抗，任臧肖原为所欲为。 几分钟后，臧肖原就挺进了关心的身体。 关心知道，现在他们真正是一根绳上的人了，没有退路。一起进，一起退，一起升，一起死。关心的愿望成真，这个有着丑陋*的校长真正成为了她的后台。 “呵呵……”关心冷冷地笑了。 在关心身上埋头苦干的臧肖原有些愣，他有些呆呆地看着关心，这笑容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你在甄心身上也这么卖力吗?”关心笑得千娇百媚。 臧肖原立刻软了。 第17页 不过臧肖原没有让自己软太久，他的能力就是处理危机的迅速，这是作为校长必须有的能力之一，就算在床上也是如此。 关心依然笑得妩媚，那中让男人神魂颠倒媚态。 关心的脑袋渐渐回忆起来一些被她自己忘记的事实。 她记得自己曾经想当一名调香师。 她记起自己从小就被别人夸奖鼻子特灵。 她记得自己从小可以分辨出任何人身上独特的气味。 她记得自己深深记得甄心的气味。 她记得般若的气味。 她记得钱老师的气味。 她记得自己从甄心身上不止一次闻到过臧肖原的气味。 她记得自己去甄心家里时，闻到的全是臧肖原的气味。 她记得自己那天闻到了背叛的气味。 臧肖原离开后，关心没有穿上衣服。 她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的*。 毋庸置疑，女性的*是美的，一种优美的曲线勾勒出了灵魂深处的美。 女人的身体孕育出了男人，女人的身体接受男人。男人从女人的身体里出来，长大后却又回到女人的身体里去。 关心看着自己的身体，曼妙而美丽，拥有着像天鹅一样美的线条，灵动曼妙，多么美的躯体! 她想知道，甄心是否也同样美丽? 可惜，甄心已经变成一袋骨灰，都是粉末，肉体化成的粉末，已经不存在美不美丽了，她的美丽现在只能孕育新的花朵，然后再次绽放了。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关心扯开微笑，脸上依然是妩媚娇态。 还有一双像刘谦那种媚惑的眼神。 关心的眼泪顺着妖娆的脸流下，划过一道长长的水渍。 漂亮的脸蛋，连眼泪都漂亮了。 “呵呵呵……”关心笑得更盛，眼泪流得更多。 她终于攀上校长了，继甄心之后。 第十八章 杀(一) 第二天，在臧肖原的办公室里，关心和臧肖原又重复了昨夜的一切，像录像带似的回放着。 关心依然死气沉沉。 关心毫无激情可言，她甚至连*都没有，她觉得这具肉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和昨夜一样，她不反抗也不迎合，臧肖原就像奸尸似的伏在她身上。 旖旎过后的两人整理自己身上的衣物和办公室，臧肖原不经意地说：“般若的事怎么样了?” 关心停下所有动作，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臧肖原。 臧肖原依然温和地看着关心，看起来和蔼而慈祥。 关心动了动唇：“钱老师疯了，甄心死了，我也差点吓死了，你说怎么样?” 关心语气平静，眼睛却幽怨地看着臧肖原。 臧肖原听了关心的话，脸色并无变化，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风度翩翩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像往常一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快。 “这件事情怎么解决?”臧肖原语气轻柔。 关心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一副怨妇的样子。 臧肖原咧开嘴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他把手放在脖子下面，向后用力，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关心霎时脸色苍白。 “你要杀了般若?”关心有些颤抖地问。 “其实你早就想杀她了”臧肖原笑容不减。 关心咬住颤抖的唇。她当然想过杀了般若，可是他从没想过眼前的这个人会提出来。他吃惊的原因不是因为杀人，杀人这种事情她又不是没干过，而且杀的是对她最好的甄心，自从甄心死了，她对这种事情早就无所谓了。 可是，真正让她恐惧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看似温和却狠毒的男人。 也许有一天，她不是死在般若手里，而是死在他的手里，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关心早就察觉到臧肖原不简单，只是她还是摸不透他，他隐藏得太深了，深得杀机都能隐藏得很好，在他面前，关心甚至没闻到一点锋芒的味道，却清楚着他的狠毒。 和这种人共处一室，关心嵴背有些发凉，这应该是在般若面前才有的感觉。 “一定要杀了她?”关心轻轻问。 臧肖原没有回答她，只是深沉地瞟了她一眼。 关心呆呆地看着办公桌后的男人几秒钟后，发出一阵轻嗤。 臧肖原的笑容有些硬，和昨夜一样，这笑声也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关心笑着说“你害怕了” 这是肯定句。 臧肖原没有反驳。 “你如果不害怕就不会想要杀了她，你和我一样，都害怕般若。”关心自顾自得说着，“从甄心死了之后我就发现有人一直在监视我，那个人从我进入这所学校开始就监视我，我现在觉得那个人是你。” 臧肖原彻底收起了和善的笑容，脸色转为阴沉。 “我从刚才才想到，你似乎一直需要除掉般若，但是为什么找我做帮手?我不可能是你第一个帮手，那你第一个帮手是谁?”关心直视臧肖原，语气平静。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钱老师吧，是他帮你把般若塑造成一个怪物形象，他帮你散播关于般若的流言，他是你的帮手，可是他现在疯了，所以我想知道，是你干的吗?” 第18页 关心一口气说完，安静地聆听答案。 “其实，从甄心死了之后，一切就脱轨了。”臧肖原的声音有写虚无缥缈，他微微抽动嘴角，身体倚在办公桌上，有些无力的感觉。 关心沉默，她明白，因为自己的生活也是从那之后开始脱轨的。 “有种力量一直在掌控着这一切，连我也陷进去了。”臧肖原不再保持和善的笑容显得沧桑沉重，相较于以往的校长，此刻的臧肖原更接近一个普通人。 这才是真实的臧肖原，关心想，她已经不需要问太多了。 是臧肖原找人监视她，想把她拉拢到自己的队伍里对付般若，是他派钱老师加深关心对般若不好的印象，是他给关心向上爬的希望，他十分清楚关心想要什么。 本来一切都在臧肖原掌握之中的，可是臧肖原自己都说一切脱离了控制，也许臧肖原背后还有另一个臧肖原。 不管怎样，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们了，要想活命，必须主动出击，坐以待毙只有死路。这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 所以必须杀了般若。 第十九章 杀(二) 整整一天关心的脑袋都在忙碌着。 她调查了般若每天放学必经的公园，了解那里的地形，也知道般若放学的时间，计算着经过公园的具体时间。 上午，她来到那个小巧精緻的，风景优美的小公园，坐在般若将要经过的一条长椅上思索着。 这个公园建于30年前，当时正值改革开放，当时的人们为了表现出“经济特区的面貌”而热火朝天地修建了这个“政治公园” 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个小公园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人民的需求。于是政府在城中心建立了大型的中心公园，现代化的中心公园很快得到了瓜城人的青睐，于是渐渐的，这个地处颇偏的小公园逐渐荒废。 这虽然是个公园，但由于长年无人打理，树枝茂盛，杂草丛生，本来应该整整齐齐的树木已经长得奇形怪状。不过正因为形状奇特倒也成为了这个公园的特点。 再加上杂草茂盛，树木繁多，很容易躲藏人，到成为了情侣幽会的好去处。 关心暗暗观察着，她在计算着多长时间来一个人，以免计划进行的时候节外生枝。 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因为整整一个上午只有她呆呆地坐在这里。 那些小情侣大概只有晚上来吧，关心无聊地想着。 她站起来，看着周围的树。 要把她埋在哪一棵树下好呢?或者就把她丢在这里? 不行不行，太早被人发现了可不好，要不然把她埋在草下好吧? 活着的时候只能带来厄运，死了之后滋养一下野草也算功德一件吧，呵呵。 关心走到树木中间，仰头看着太阳。 在她脑海中浮现的是般若的鲜血满地流淌的画面，要把刀捅向哪里?肚子好吗?冰冷的刀尖划破*的肌肤，鲜血从雪白的皮肤喷涌而出，形成色感上的强烈对比，那一定非常令人兴奋。 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般若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想看看般若亲眼看着自己的血流出会不会还那么面无表情?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血?哈!太刺激了。 关心变得兴奋不已，她的眼睛露出嗜血的光，就像猎狗看到猎物的兴奋的光。 她不觉得自己变态，迄今为止她都觉得自己在为民除害，也在为自己找出路。 而且就算被人看到了也不会有人想救她吧….. 关心低头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她向公园外走去，躲到大街旁的小商店里。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手悄悄探进包里，握住那柄金属的冰凉。 关心心里默默数着数，等待着那一抹身影出现。 很快地，般若瘦小的身影分秒不差地出现在街外，慢慢朝向公园走去。 关心的眼睛立刻放出异样的光，她悄悄跟了上去。 般若进了公园，关心悄悄尾随其后，像一只灵活的猫，悄无声息。 关心站在公园门口，一步一步走向她的计划。 她慢慢走向今天上午预定的地方，没猜错的话，般若已经到了。 她已经忍不住想像那令人兴奋的场景：她会慢慢从背后接近般若，然后……鲜血四溅! 呵呵呵 关心走到地方突然停住了。 般若果然在那里! 般若小小的身体正坐在黑色的长椅上，就是上午关心做过的那把长椅，上面甚至还有关心的味道。 而此刻般若正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 关心突然手足无措，般若竟然在等她? 她早知道自己要杀她? 但那仅仅是一瞬间，关心立刻恢復了兴奋，甚至比刚才更兴奋。 呵呵，有意思….. 不管怎样，关心清清楚楚知道一个大人和孩子的力量、速度的差别。 关心扯开一个微笑，温和而又无害的微笑。 她慢慢走近坐在那里的般若…. “般若，你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不回家?”关心的语气竟温柔极了。 般若不说话，目光依旧。 “呵呵呵”关心巧笑。 “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的…..”关心笑眯眯地把手伸进包里。 第19页 “这里只有你最危险。”冷冷的声音刺穿关心的耳膜，使她停下所有动作。 般若……在说话! 关心第一次听到般若说了一个完整的句子。 她的眼睛愣愣地盯着般若。 “你在说什么…..”关心笑得有些虚，她没把手抽出来。 般若讽刺地看着关心伸进包里的手，好像那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看着般若的表情，关心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她又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还被这个怪物瞧不起。 “不要脸!”恼羞成怒的关心，迅速拿出买好的刀想要向般若刺去。 可是一个金属的颜色明亮地晃住了关心的眼睛。 关心心里一惊! 那是……. 第二十章 绝望? 那是一个心形的金属色挂坠，小巧可爱，上面还装饰了一片精緻的叶子。 那是甄心的挂坠。 关心愕然停住。 般若拿出甄心的东西目的是什么?甄心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她那儿? 关心当然不会知道甄心把它送给了般若。 般若依然冷冷地看着她，她那干干瘦瘦的手指轻轻按在那片精緻的叶子上，稍稍用力，只听“嘎哒”一声。 “我希望你幸福……” 这是甄心的声音。 关心看着那个挂饰，听着曾经熟悉的声音脸顿时失色，泛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又让她想起甄心?为什么让她听到甄心的声音?她好不容易才从真心的阴影里走出来。 她尽力让自己走出愧疚，她告诉自己甄心先背叛她的，她拼命忘记甄心的好。她以为经过绝望的洗礼她的心已经麻木了…….. 可是今天，为什么又让她想起来..... “你以为，用甄心我就可以放过你吗?就连甄心都被我杀了，我还怕什么!”关心的声音颤抖得有些嘶心竭力。 她直接抽出放在包里的手，手中明晃晃的刀子逼人胆寒，她面带得意地看着般若，向般若晃了晃手中的刀子。 “呵呵，你逃不掉，你别想我今天会放过你…..”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光，整张脸因而显得狰狞。 “重点不是这个”般若没有因关心的反应而有过多的表情，“而是这个…..”般若晃了晃手中的挂坠。 这是什么意思? 关心看着那个挂坠呆呆地思索…… 随即，她的胸口一滞，她想到了，关心原本已无理智的双眼立即放出强烈的光。 般若看着关心的反应娓娓道出：“小型录音器，每五个小时清理一次，否则它将自动把所录得所有内容传到网上” 般若面无表情地低头看表“快到五小时了。” 关心蒙上一层迷惑的眼睛彻底变得清澈! “清理掉!”关心恶狠狠地吼道“不然我杀了你，再毁掉它!” 般若看着她眉角一挑说道“黑匣子，又名飞行记录器，具有极强的抗火、耐压、耐冲击振动、耐浸泡、抗干扰等能力，即便飞机已完全损坏黑匣子里的记录数据也能完好保存。” 关心倒抽一口气，她当然知道般若什么意思。 除了般若和甄心，没有人知道怎么使用它，而甄心已经死了。那么般若是这个东西的唯一主人，若是般若死了，所录得所有东西都会传到网上。 而自己就会变成杀人犯!包括刚刚承认自己杀了关心…… 苍天! 关心的脸色又变得煞白，她狠狠咬着牙齿“可恶……”关心闭上眼睛，“桄榔!”刀掉在了地上。 难道就要这样等死吗?难道就等般若继续的报復吗?难道…..还要过那几天噩梦般的日子? 关心打了个寒战，她不要!她想活….. “般若…..”关心把声音放轻“我们心里都清楚，就直说吧” “放过我，好吗?”关心轻轻皱起眉头，语气竟然变得可怜，“我不想死，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放过我…..” 关心发现自己的演技真好，她自己都开始瞧不起自己了，这还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关心吗? 不，关心马上否定，想想自己的前途，本来已经攀上校长了，自己想要的日子就在眼前，不能就这么放弃，绝不，只要不死……只要活着! “能杀死你的只有你自己”般若的声音依然毫无温度。 这声音在关心的耳朵听来是那么可恶。 “般若，把你描述成怪物的人是臧肖原，就是他，我也是被他利用的，我本来也不想把你怎样的，而且，我也真的没把你怎样是吧……”关心慌慌忙忙地说。 般若没说话，她的眼神变得奇怪。般若眯起一只眼睛，盯着关心和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刀。 她在讽刺我!关心反应过来。 般若的反应分明写满了“不可能” 来了来了，那种经歷过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恐惧又钻进关心的省体力作祟。 “不要…..”关心慢慢坐在地上，软弱无力地唿出求生的意志，脸上充满了绝望。 关心就一直坐在草丛里。 第20页 她不知道般若何时走的，不知道天何时黑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 她只知道那种恐怖的日子将会一直陪伴着她，直到她死。 因为这是般若的报復，报復自己，报復自己杀了关心。 “呵呵….”关心笑得绝望。 第二十一章 调查 最后关心辞了工作。 她不能再见到般若，这是般若对她提出来的。 般若对她说：“没有人可以杀得了你，只有你自己可以。” 于是关心放弃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机遇，只为活命。 可是到现在为止关心还没放弃，她要去调查般若。就算死，她也想知道关于般若的一切事情，她想知道般若的秘密。 当关心正要举手动作，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渺小无力，她对般若几乎一无所知，这要从哪里查起? 独自在家里的关心有些茫然。 好，现在冷静下来…..关心告诉自己，同时闭上眼睛。 于是关心默默理出关于般若的一切线索： 1. 她叫般若，今年十二岁。 2. 他有个父亲在国外，据臧肖原说她的父亲还没回来，但是自己曾经见到过的那个“父亲”不知道是谁….. 3. 她的母亲和上一任老师都离奇死亡。 4. 她曾经住在爱莎公寓。 5. 自己和臧肖原想杀她，却不能得手 6. 甄心间接因她而被自己杀死，而且关心送给她挂坠录音器。 就这些了吧，关心又闭眼默默思索半天，她确定没遗漏什么线索，于是睁开眼睛，把思考的一切记录在纸上。 关心皱起眉头，看着关于般若的为数不多却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她试图从这里面寻找突破口。 关心纤长的手指一排娟秀的字迹中间轻轻滑过，多次疑惑和犹豫之后，手指最后定格在了数字“4”上面。 爱莎公寓。 这个关心第一次听见就感觉有些熟悉的地方。 似乎能从这里下手。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关心就出门寻找爱莎公寓。 关心站在马路一侧，想来来往往车辆中的其中一辆招了招手。 一辆计程车在关心面前停了下来。 “师傅，请带我去爱莎公寓…..”关心小心翼翼地说。 关心边说边观察司机的反应，也许司机脸色一变说没听过，或者表现得很忌讳，都会让关心动摇走向爱莎公寓的勇气。 不过还好，什么也没有，司机像任何时候一样，一句热情地“好嘞!”之后就把关心拉向爱莎公寓。 事情比想像中来的顺利，没有小说里描写得那样，人人都忌讳这座荒废的公寓。 付过车资，关心站在爱莎公寓的门外，舔了舔唇。 这里不像荒废已久的地方啊? 庭院边的一棵树木已经枯死，但是落叶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那里，明显经常有人打扫，所以大院里面干干净净。楼体很破旧，但并不脏，应该是年代久远的关系吧。但是一眼看上去明显还有人住。 看来它并没有完全荒废。 关心慢慢走向那幢公寓的门口，仰头看着它。 这是一幢西洋风格很浓的建筑，有点像英式别墅，总共四层楼，每一扇窗子上面都装饰着海浪形的大理石装饰物，窗子在阳光下闪着白色的光，让关心看不清里面。 关心收回目光，走进门口，伸手叩响了一扇白色的门。 “唿啦——”门慢慢打开。 关心唿吸变得急促，双手握拳，她紧张地等待着门后的世界。 门打开。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姑娘，你找谁?”老太太和蔼地笑。 “嗯…..”关心有些惊愕，她是谁? “嗯，大娘，这里是爱莎公寓吗?”关心有些紧张。 “对啊，是叫爱莎公寓，姑娘你有什么事?” “请问您是…..” “我啊，我是爱莎公寓的管理员…..嗨，什么管理员，那是好听的，其实就是一个看大门的，当初把这里交给我一个老婆子，我就给他们看门呗，姑娘那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啊?” “我想搬进来!”关心坚定地说。 没错，她想搬进去，她要彻彻底底地了解般若，就必须了解她出生的地方。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老太太相当热情，“这里好久没搬进新客了，人们都嫌这房子太老，可是这里好不好我老太婆最知道…..” “那，大娘我明天就搬进来…..”关心打断她。 “好好，欢迎，明天我多找几个人给你帮忙…..”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皱纹都笑得更深刻了。 关心点点头。 这里没有想像中的那种恐怖，可是经验告诉关心，不能轻视它，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在你轻视的地方。 她临走前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爱莎公寓，把它深深刻进脑袋里。 第二十二章 爱莎惨案 下午回一到家里，关心立刻就打开了电脑，她想在网上找到关于爱莎公寓一些信息。 打开浏览器，关心输入“瓜城爱莎公寓”这几个字。 哗——有爱莎公寓字眼的信息立刻铺天盖地冲击着关心的眼睛。 第21页 爱莎酒店欢迎您 爱莎时尚 爱莎的疯狂*相册(这都有?) 全球公寓网 …….. 关心头痛地看着这些网页，但却认真地一页一页地翻滚着，睁大眼睛搜索着每一条信息，她可不敢放过任何线索。 在浏览了十几页之后，关心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自己已经酸痛的眼睛了。 于是关心无奈的闭上眼睛，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网络虽好，可信息量太大也不是好事啊….. 小眯一会儿后，关心眯着眼睛继续一直向后翻着，于是眼泪就随着滑鼠的移动流下来了。 该死，她怎么没发现自己的眼睛这么容易疲劳! 强忍着难受的眼睛，关心继续一页一页翻动。 必须承认网络是个好东西，翻了几十页之后，在这个全球最大浏览器上，一个关心找到了一个令她兴奋的网页“爱莎论坛” 关心眉头一蹙，她有些紧张地移动滑鼠，点开网页—— “对不起，您访问的论坛因长期无人管理已关闭” 字幕毫不留情地打出，击碎关心的期望。 真扫兴! 关心的心一下从天堂跌入地狱，论坛竟然关闭。 “过分!” 失望的关心相当烦躁地看着电脑，把滑鼠摔得啪啪直响。 关心失望透了。 她正要把网页关闭，每条信息后的几个浅银色的小子吸引了关心的目光，使得关心停下所有动作，她睁大眼睛，看着这几个字： “网页快照” 网页快照，英文名叫web cache，网页缓存，当搜索的网页被删除或连接失效时，可以使用网页快照来查看这个网页原始的内容。 关心挑起嘴角，满脸笑意。她爱死这个叫网页快照的东西了。 关心轻轻点开网页快照，果然，电脑上出现了论坛上首页的画面。 “爱莎公寓欢迎您” “爱莎公寓住户须知” “爱莎公寓请您文明上网…..” 天，信息爆炸! 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啊，关心轻嘆一口气，一条一条地找着看起来有用的信息。 可是这个论坛除了管理员发的帖子，并没有几个人发帖，怪不得要关闭了。 突然，一条信息跃入关心眼里：“谁知道十年前爱莎公寓的事?” 十年前?关心立刻用滑鼠点击。 署名是一个叫“402幽灵”发的，可是并没有人回答他，连点击率都少得可怜。 爱莎公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她必须知道!关心没犹豫，她立刻关上电脑，出门——除了网络，还有一个地方信息量最惊人…… 瓜城档案馆，记录了瓜城建国以来的所有资料。 关心泡在这里整整一个下午，从三十年前的报纸里开始找，果然找到了爱莎公寓的一些信息。 “爱莎公寓今落成，感谢党的…..” “爱莎公寓后续：军区干部成为第一批住户…..” 在晚上档案馆将近关门的时候，关心终于发现了一条有用线索。 “爱莎公寓昨夜发生惨案，402号房三口之家一夜全部神秘死亡，其邻居401住户引火*，兇手不明，此案还在审理当中，据目击者描述，晚上看到401号房火光沖天，冲进去看以后，发现住户站在自己房间里引火*，402号房一家三口第二天被发现集体安详地倒在自己家里..…..” 新闻到这里就没有了，被人剪去了一块。 关心又往后翻了翻，奇怪的是再也没有关于这件案子的哪怕一篇报导，所有报纸都集体缄了声，看得出所有人都不愿提这件事。 这件事在当时似乎被压了下来，为什么? 关心看着这张泛黄的报纸冷汗一直冒出，这个般若曾住的地方，她将要搬进去的地方竟然发生过这种事情! 十年前般若大概两三岁，难道这也是般若的诅咒? 般若的身上发生的事情似乎远远不止自己了解的这么多。 关心想起公寓论坛上的发帖人的署名：402幽灵。 想到这里关心浑身打了个寒战，那种在甄心尸体旁的寒意又来了。 402幽灵，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他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他怎么知道这件案子?还是，他真的是402里的幽灵?十年前那件案子里的幽灵? 第二十三章 初进爱莎 第二天，关心就拿着行李来到爱莎公寓。 说是行李，其实也就几件生活用品和衣服，都是一些女孩子必备的东西，至于家具一些大物件关心并没带来。 “每天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喝的水自备，对了，这里人不多，所以我们这几个住户的晚饭和早饭都是一起吃的，姑娘你也来吧，边看我年纪大，我老婆子的手艺谁吃谁说好……”看门老妇拉着关心的手，热情地带着关心走向爱莎公寓的大门。 关心咬紧下嘴唇，她控制不了自己不紧张。 门，又是门。 上次臧肖原办公室的门是她人生的转折，那这次呢? 老妇还在絮絮叨叨，关心的双耳却屏蔽了杂音。她现在眼中只有那扇白色的大门，关心的世界一片安静，静得她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唿吸。 第22页 就像把电视画面打了静音，关心的眼睛随着画面移动，心情随着起伏。 现在，画面中的老妇干枯的手正在推开门，门里的世界正在画面中一点点扩大，扩大，扩大。 好，切换! 电视画面此刻已经完全切换成另一个景象。 这是那个门里的世界。 这公寓和关心想像的不一样，外表看起来很洋气的公寓，内部其实很传统，当时的人建造它的时候，应该只是以瓢画葫芦吧。 大厅的墙壁上很干净，虽然因为年代久远变得灰黄，但确实保持得很干净，看得出这里的人很尽职让它保持干净。 右侧的红色楼梯顺着黄色的墙一直绵延到楼上，色调的反差让关心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就像小时候一起住过的大院，古老、怀旧、伤感。 就像一张黄旧的老照片，勾起了某些记忆深处的回忆。 大厅正中间有一座大钟，奇怪，这大钟倒是西洋式的，与屋子里的格调有些偏差，不过还不算碍眼，大概它呆在这里太久，早已经与这房子融为一体了。 大钟的指针负责任地报告着时间，它移动得铿锵有力，看来它还能走许多年呢。 “姑娘，姑娘!”老妇的声音撕扯着关心的耳朵，想把关心拉回正常世界。 卡，画面停止，切换成正常模式，一切恢復。 “姑娘，我带你上楼吧，你住在303，这可是老红军住过的屋子….” “大娘，那您的名字是….”关心终于出声了。 “我?”老妇一愣“嗨，人老了，提名字干什么，名字只不过是一符号，我姓宋，就叫我宋老婆子吧。” “哦，宋大娘”关心客气地称唿，没有真那么叫她。 宋婆婆呵呵地乐着“那姑娘，我住在隔壁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吧”说着，就退出屋子，留给关心一个足够大的天地。 这个宋大娘很热情，很像甄心。 关心抬起头呆呆看着天花板。 然后躺在床上闭起眼睛，整理出关于爱莎公寓的一切信息。 1.爱莎公寓十年前发现一件离奇命案 号房间和402号房间这对邻居神秘死亡。 3.刚才上楼的时候，关心发现这里一共四层，每层3个房间，从二楼开始住人，也就是说，房间从201开始。 4.自己住在303也就是楼上正对着403。 5.这公寓很小，总共才九间屋子 6.宋大娘是管理员，为什么不住一楼管理室? 睁开眼睛，关心取出本子，记录下来所有信息，和上次思考的关于般若的信息并成一排。 出人意料啊，爱莎公寓并不恐怖，只有些陈旧。 陈旧的屋子里有种难闻的气味充斥着鼻腔，这是一种腐气。糜烂而沉重的气息，就像城市里的灯红酒绿，潮湿的霉烂，令人作呕，令人沉迷。 在繁华而糜烂的城市里，在已经找不到这样原始的地方了吧，这种还保留着过去记忆的地方，来到这里，难免会有迷茫悠远的时候。 人不能纸醉金迷一辈子，最起码20岁以前不会，人最深处的记忆总是最纯真的。 难得，她居然还会保留甚至追寻这种记忆，这不像关心啊。 可是就算这里，还是难免沾染上腐烂的凄迷。 关心站起来打开窗子，让新鲜的空气在房间里面流通，洗去老房子陈旧的腐味。 可有些味道是洗不掉的。就像她自己，她早就沾染上了这种功利的气息，于是她的心为此而腐烂，这种腐烂所散发的恶臭让她怎么洗? 关心看着城市的景，突然想起了般若对她说过的话 “能杀死你的，只有你自己。” 能杀人的，一直就是这种阴暗恶臭吧。 第二十四章 她的故事 火光沖天….. 眼皮无力垂下，尽力想睁开眼睛看个清楚，可是沉重的眼皮死死钉在脸上，怎么张也张不开。 只能隐隐绰绰看见人影不停在晃动，来来回回，似乎有很多人。 他们在干什么? 自己浑身虚弱无力，大脑的神经似乎已经与四肢中断，这颗聪明的大脑再也控制不了可怜的躯体，就像残废了一样。 着火吗?为什么感觉有种又亮又热的东西在炙烤着我的脸? 光明，是黑夜里唯一的希望，也是黑夜的唯一死神。 此刻光明已经伤害到我了，那剧烈的高温已经让我闻到烧焦皮毛的气味，我的头髮在燃烧。 我要死了吗?就这么死了? 绝望，蔓延大过天。 剎那，关心醒了。 这不是什么好梦，可还好是个梦。 关心坐起来，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浑身被汗水湿透了，黏黏的。 关心大汗淋漓喘着粗气，像从水里捞上来的女人。 好想洗澡….. 关心慢慢走下床，打开房门。 一道隐隐绰绰的亮光晃过关心的眼睛，那和梦里的亮光极其相似…. 火! 一个惊悚的字眼掠过心头，关心沉重的唿吸变得急促，她急速向亮光处跑去…. 转角处，一个佝偻苍老的背影正背对着关心。 是宋婆婆。 宋婆婆身前闪烁着亮光，在她面前的一个小铜盆里有黑色的灰烬，黄色的纸和跳跃的火花。 第23页 她在烧纸! 宋婆婆背对着关心，苍老而沙哑的嗓音冒出来：“姑娘，这么晚不睡?” 关心因害怕而颤抖，汗流得更厉害了，连头髮都湿透了，她抓紧衣角，在宋婆婆背后颤抖着。 没听到回答的宋婆婆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表情不像平常那样和蔼慈祥，竟然透着一种悲伤，一种祭奠的悲伤。 “姑娘，既然睡不着，就听老婆子讲故事吧。”宋婆婆哀哀戚戚 关心努力唿吸，试图平松下来紧张的心情，坚定地点了点头。 宋婆婆站起来，用一种直板苍老的语调开始了叙述….. 为方便读者阅读，以下採用转述。 宋婆婆原名叫宋秀梅，是老牛村的村民。她年轻的时候人很漂亮，在当时方圆几十里农村，没有人不知道她。 拥有着窈窕身段，白嫩细滑的肌肤，还有一张甜甜的樱桃小嘴，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能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她可是远近闻名的一枝花。 在她二十几岁的时候，尤其出落得楚楚动人，那时的她不知让多少男人觊觎。上门提亲的人从来就没少过。 可她偏偏看上了同村的那个叫穆达的青年，老实木讷，家里很穷，人却很朴实。可是秀梅的家里死活也不同意她嫁给这么一个敦小子，嫌他家里太穷，没有出息。 年轻的秀梅初尝爱情的滋味，怎能轻易放弃?秀梅可是个敢作敢为，敢爱敢恨的姑娘。 于是秀梅眼看说服不了家里人，一咬牙，要和自己的恋人私奔。 最后当然没有成功，还没出村就叫想娶秀梅的村长儿子捉了回来，一群人把穆达打个半死，秀梅眼睁睁看着恋人受苦却无能为力，只好流着泪和恋人分别。 可倔强的秀梅拼死也不嫁给村长的儿子，秀梅以死相逼，气煞了秀梅的老父亲，父亲把她关在房里三天三夜，想让她回心转意，可秀梅的倔脾气越关越大，反倒坚定秀梅的决心。 老父亲没办法，瞒着秀梅去找穆达，流着泪让穆达离开秀梅，看着眼前这个白髮苍苍的老人，善良的穆达竟然毫无办法。 于是在房间里苦苦斗争的秀梅在第四天就收到了穆达的绝情信。 秀梅的心在看完这封信后死了。 她立刻嫁给了村长的儿子，自此面上再无笑容。 后来穆达进了城，还娶了妻生了子，听到这一消息的秀梅心里再无牵挂。 日子一天天过去，秀梅从一个漂亮大姑娘也变成了典型农妇，她经歷了生子，丧子，丧父，丧母。 日子过得越来越凄清，家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秀梅孤苦伶仃。 重病在床的老父亲在临终前流着泪告诉秀梅当年的真相，面对悔恨交加的老父亲秀梅恨不起来。 秀梅露出了这么多年的第一个微笑：她的恋人没有背叛她! 安葬了父亲之后，秀梅立即动身进城去寻找穆达，她决定了，哪怕看一眼，哪怕看一眼也好….. 秀梅打听到穆达和他的妻子住的地方——爱莎公寓。 秀梅来到爱莎公寓的时候见到了穆达，不过，此时的穆达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和他全家安详地死在了爱莎公寓401室。 第二十五章 默黔 有时候，我们无法抗拒命运的作弄。我们只能坚强走下去，以自己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 就像宋婆婆，就是当年的宋秀梅。 终其一生也无法和情郎厮守，可是她用自己的方式纪念着她一生中唯一的美好，她选择留在了爱莎公寓。 她愿意守住穆达留下来的唯一东西，她愿意守着他的回忆。 不知在天有灵的他是否听见，但是每天晚上当年的秀梅都会给你烧去心里话，她要告诉你：我知道你没有背叛我，我没有忘记你。 这真是一个让人流泪的故事。 关心这天晚上就在宋婆婆的背后看着她烧纸。她已经不害怕了。 关心眼中的画面，变成了年轻貌美的秀梅正在给情郎书写缠绵悱恻的情书，诉述思念之苦，情意绵绵。 她一夜无眠，她的喉咙里面涩涩的，眼睛就像流干了泪，悲哀却无泪可流。 关心脑中又听见般若冷冷的声音： “能杀死你的只有你自己。” 关心的内心深处懵懵懂懂地觉醒者什么，她内心的柔软是好久不曾有过的。 隐隐约约，关心似乎明了这世界上总有比她追寻的东西更宝贵的。 第二天早上。 关心走下楼，去大堂里面去吃早饭。 宋婆婆早已热火朝天地忙开了，连连叫着关心：“姑娘醒了，快来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关心点点头，给了宋婆婆一个微笑。 自从她知道了宋婆婆的故事，心里就抑制不住地泛着同情。 大堂边上一张圆形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饭，关心刚坐下，就惊奇地发现桌子旁边已经坐好了一个男人。 一个相当好看的男人。 “关老师吧。”男人对关心友好地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嗯，您是…..”关心客气地问。 这男人真好看!关心在心里赞嘆，身为女人都不得不夸奖，皮肤居然比女人都好，鼻子很小巧，嘴型很精緻，五官并不是不是多么好看，但是组合在一起就是最完美的，身为男人的他竟然有一张如此小巧精緻的脸，关心不得不嘆服造物主的神奇。 第24页 更重要的是，他浑身都透出一种斯文气质，这样的男人虽然算不上是帅，但是还算迷人，他和传统意义上的帅气不同，有着另一种味道。 呵呵，一个不帅却迷人的男人。 关心的脸红了。 “我们家般若多谢您的照顾了”漂亮的男人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口。 彭!所有绮思瞬间陨落。 他是般若的父亲?这么年轻! 关心本来已经放下的戒备心理逐渐升起。如果是真的，这个男人要干什么?他怎么会在这里，臧肖原说过他在国外不是吗?他在这里，那般若呢? 关心微微咬着嘴唇，敛起笑容，颇严肃地看着他。 “来来来，吃饭，饭都凉了，快，姑娘…..”宋婆婆看出气氛的不对连忙解围“啊，关心姑娘是吧，还有几个人今天没来吃饭，明天大娘就介绍给你认识…..” 关心坐下，心思复杂地吃着早饭。 而般若的父亲从头到尾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表情一直是无害而温和。 表情不多，这一点和般若还真像，关心想。 臧肖原这种人让关心知道，表面上温和的人不一定就无害，最恐怖的就是他们，可以笑着置人于死地。 这顿饭关心吃得极不舒服，她一直在悄悄警惕般若的父亲。 而般若的父亲却像忘记关心这个人，一直斯文优雅地吃着，看不出心思。 吃完饭，关心终于坐不住了 “般若的父亲是吧，我们谈谈” 般若的父亲抬起头来，眼睛里面云淡风轻，轻轻地回答：“好啊，关老师” 关心喉咙一哽。 她不会感觉错，那句“关老师”是讽刺。 现在宋婆婆回屋了，整个大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空荡荡的大厅里时不时吹着凉凉的风，带给关心一阵寒意，关心虽然见人不多但是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此刻，面前坐着的那个男人的深不可测。 像般若一样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请问怎么称唿?”关心先开口 “关老师不必这么客气，叫我默黔”男人淡淡地开口。 老师!这个称唿让她感觉不舒服，太刺耳了，他在讽刺自己对般若的态度不像个老师吗?般若没告诉他自己辞职了吗? 等一下，哪里不对? “默黔，您和般若的姓…..”为什么不一样? 般若，默黔，这是父女吗? “因为般若不是我的亲生女儿。”男人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减少，他缓慢却轻和地说：“般若真正父亲去了国外，早就不知踪影，而我是他的学生，就一直帮忙照顾般若。” 他说得很轻松，可关心知道那有多不简单，那要需要多大的勇气去承担不属于他的责任。 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真的不简单。 “那我曾经联繫过般若的父亲，那是…..”这是关心的疑惑。 “那是我找来的演员” “演员?为什么…..”关心明知故问。 “因为般若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真正的父亲撇下她不见了。” 关心暗暗咽了口口水。 这是在耍她!她完全可以愤怒地站起来，扬手给眼前这个男人好看的脸上添上一个手印。 可是关心发现自己不敢。 她没有勇气面对般若的父亲。 他比般若更加可怕。 第二十六章 403号房 关心一直在观察默黔，这似乎成了关心必做的功课。 默黔的作息时间极其规律，早上8点出门，下午4点回家，一回家默黔就回到自己的屋子，晚上准时出来吃饭。 此外，再无与人交流，也不再出屋。 可是般若呢?般若不是也应该和他住在一起吗? 见不到般若，反而让关心更烦躁，她总是神经兮兮地感觉般若会突然从哪个地方冒出来，也许她一直在暗处观察自己。 有时候经过默黔住的403房间，关心都会多看几眼，她想像着下一秒门会开，而般若就站在里面。 可大部分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想像就是想像，关心觉得自己越来越神经了。 就像现在，在犹豫了些许之后，她竟然偷偷拿了备份钥匙，悄悄来到这里。 403号房间，般若生活过的地方。 悄悄打开屋子，关心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明知道屋子里没人，可能是因为心虚吧，总是隐隐约约感觉不安，所以还是不要弄出动静来吧。 关心走到屋子中央站定，眼睛像扫描一样，扫向四周。 这里很简单，没什么装饰，家具基本都是黑白风格的，看起来简约而时尚，不过简单归简单，天生是嗅觉灵敏的女人的关心，看出来简单家具的价格不菲。 而房子的整体布局和自己房间没什么不同，似乎爱莎公寓的屋子都一个模样。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所有的柜子都被锁的紧紧的，打不开。 看来默黔的警惕性相当高。 关心慢慢转着圈，想努力记下这里的样子。 不仅客厅，连卫生间，卧室，厨房关心都被关心一一观察着。 最后，关心拉开了衣橱。 这里炫目的让关心晃了眼!好多衣服…… 第25页 正装，职业装，休闲装，运动装，潇洒的，严肃的，职业的…..应有尽有，让身为女人的关心都嫉妒起来。 每一件都款式独特，价格不菲。 一般的，有这么多衣服的只有两种人：女人，和演员。 默黔应该不是前者…… 关心的嵴背一阵发凉….. 她想起来自己质问和关心见面的那个般若父亲时，默黔说 “那是我找来的演员。” 她凭什么就肯定默黔就不是? 她该相信他吗? “老师”一阵尖细的声音。 关心下了一跳，她慌张地望向卧室门口。 来者让关心睁大了眼睛—— 是薛泓!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老师，宋奶奶问你今晚想吃什么”薛泓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关心，和以前一样，一副怯怯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关心口气不顺。 他竟然在这儿，还被撞见自己偷偷进入别人的屋子，关心有些恼羞成怒。 薛泓好像被吓着了，他脸色一白 “我…我住在这里啊….” 他竟然还住在这爱莎公寓! 那这样看来，以他的年级，薛泓应该早就认识般若了吧?他到底还隐瞒了自己多少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关心严厉质问。 “我在房间找不到您，就猜您在这里…..” 猜的，好回答! 关心深吸一口气，这还叫她怎么问?薛泓无时无刻都是无辜孩子的口气，这叫自己怎么问? 关心脸色阴沉说：“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 薛泓脸色苍白的点点头。 关心狼狈的跑回屋子里，她对薛泓的出现很气结。 于是关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放松。 她躺在床上，向前几次一样闭上眼睛，慢慢回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和疑点。 1.家里所有东西都是单份的，那般若呢?是默黔在撒谎，还是般若不住这里? 2.他的衣橱衣服很多，都很有品位。 3.薛泓住在这里，而自己却不知道。 4.般若和薛泓很可能认识。 5.默黔很有钱，可是却住在爱莎公寓。 思索完毕，睁开眼睛，关心把所有一切线索写下来。和前两次不同，关心把它写在本子上，和另两张纸夹在一页。 坐在房间里，关心挑起眉毛。 她有了另一种能够解释：默黔是演员，也是般若的养父。 好吧，这两者似乎并不矛盾。 可是默黔好看归好看，却不能算上帅，他没有演员的感觉，在普通人眼中算亮眼的，却没有真正演员的风范。 关心对默黔的职业十分好奇，因为他让关心想起了另一个需要外表，需要衣服，挣得很多，而且被般若讨厌，不光彩的职业。 第二十七章 奇怪的记录 爱莎公寓，一个很旧却干净的屋子。 光看着爱莎公寓现在的样子，就可以想像当年爱莎公寓一定是相当繁盛的，当年爱莎公寓刚刚建成，那新鲜的油漆味好像还混在空气中，墙外斑斑剥落的彩色，讲述着当年那光鲜靓丽的外表。 关心甚至可以闻到当年热闹的气息，大家其乐融融的气氛，像过年一样热闹地搬进爱莎公寓，温馨而感人。 就是这样的公寓，应该有一套完全的管理方式。 就算已经过了几十年，住户也少得可怜。可歷史的痕迹是无法被彻底磨灭的。只要它曾经存在这个世界上，那么爱莎公寓就不会彻底消失。 果然，在管理库里找到了关于爱莎公寓的住户名单和联繫方式。 上面记载了关于这几十年的所有住户的记录。 关心用纸巾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打开已经微微泛黄却还可以清晰辨别字迹的纸。 随着记录的打开，关心进入到了一个歷史的大门。 从后往前翻着，翻过了一批人的岁月，翻过了一段尘封的歷史。 关心看到的第一个熟悉名字就是401号房间的三口之家的主人，穆达。 可奇怪的是，纸上显示的穆达两个字很奇怪。 在“穆达”这两个字的前面还有一个奇怪的，似图似画的字体。 左边像一个个小小的西字，而右边却乱糟糟的，好像是一个言字旁再加上一个飞翔的飞，而且严重地扭曲变形，似乎是一个象形字。 这是什么? 关心咬起嘴唇，把这个图画一笔一划地写在纸上，她想看看这个字比较像连笔的什么字。 写了半天，关心依然是一团雾水，这个乱糟糟的图画好像是随意的涂鸦，不具有任何意义。 是这样吗? 关心茫然，这个东西她从来没见过。 一团乱麻的关心把乱糟糟的纸揣在兜里，干脆低头继续翻阅管理记录。 既然现在弄不清楚，那就拿回去研究，还不如趁现在多搜集些线索….. 在穆达住进去的时间段里，402号房，也就是和他们一起死亡的那个邻居，也在不久之后搬进来。 402 汪国志。 关心想起了“402幽灵”。那个幽灵就是他? 关心久久注视着那个名字。 可记录上仅仅有一个名字而已。电话，老家地址，全都是空白。 第26页 再注视下去汪国志的资料也不会自己出来。 好吧，再寻找着熟悉的名字….. 接下来搬进来的就是苏娜。 关心听说过她，是个恬静可人的女老师，十分会讨取孩子喜欢，听说人也长得很漂亮。 最重要的是，她是关心的前任，般若的老师。 好吧，看看….. 苏娜住在403，和402,401是邻居。 关心心里一沉。他们的死会不会和苏娜有什么关系? 现在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苏娜从是四年前自杀的，她会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系吗? 看到这里，整个四层楼的所有住户都死了。 这会是巧合吗? 再往后翻，记录的最后几页被撕掉了。 关心懊恼。 齿痕已经泛黄陈旧，应该早就被人撕了。 关心一遍一遍的查找着自己想要的名字，可是一无所获，记录管理上固执的不出现她想找的人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没错，真的没有。 般若的所有信息在最后几页，就在被人撕去的那几页。 “关老师。”淡淡的男声突然响起。 “啊?”正在认真查阅的关心小受惊吓，立刻合上本子，有些惊慌失措地转过身子。 回头一看，是默黔啊….. “关老师你在干什么呢?” “我….看看.”关心莫名其妙地感觉紧张。 “看什么?”默黔不依不饶。 “没看什么…..那个…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关心仓皇逃出管理室，把默黔甩在身后。 该死竟然被发现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在调查般若那还得了?般若父女本来对自己就没什么好感….. 不过，这倒让关心想起来爱莎公寓的另一个人，在这里住的够久的一个人，一个和般若，苏娜共同生活过的人。 关心首先回到房间，和前几次一样，在脑中理清楚个大概之后，关心把所有线索理在纸上，和以前的纸条共同贴在一起。 把以前的线索放在一起比较，关心发现这就像一部小说，层层推进，一环套着一环。 现在，该找那个人了。 第二十八章 屋顶的秘密 “宋大娘”关心站在302宋婆婆的房门口恭敬地叫着。 没错，她认为那个人就是宋婆婆既然宋婆婆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知道般若全家，知道苏娜的故事除了她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可惜自己浪费了这么好的线索，自己居然一直浪费着。 “宋大娘….”不见有动静，关心又叫了一声，站在门口耐心的等着。 过了相当长的时间，眼前的门还是无动于衷。 宋婆婆应该不在屋子里…. 关心转身下楼，她决定去院子里看看。 宽阔的大院简单干净，刚刚还有打扫过的痕迹，可是令人失望，宋大娘也不在院子里，院子里只有空荡荡的水泥地迎接关心。 关心嘆了口气，随即走到院落中央看着爱莎公寓。 宋大娘会在哪里呢?这个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会在哪里呢? 关心在心里问着。 没有人回答，眼前的房子只能在阳光下把窗子反射出刺眼的光，像一只只眼睛看着关心，讽刺着关心的所作所为，爱莎公寓渐渐的屋顶就像一把剑直冲云霄，想要刺破真相。 关心想起默黔，那张好看的脸立即反映在关心的脑海里，她想起自己悄悄潜入他的屋子里时，就是像这样站在屋子中央，和那时的感觉一样，她对爱莎公寓永远都充满着对未知的探索之心…… 还要拜般若所赐，关心从政治家变成了冒险家。 像小偷一样，悄悄进入别人屋子这种事，在以前打死她也不会做的。 突然，一道小小的闪电击中关心的思维。 灵光一现中，关心记起，默黔的屋子在最顶楼，而自己去他的屋子里时清清楚楚地记得天花板是平的。 屋顶是尖的而天花板是平的….. 屋顶是尖的而天花板是平的? 屋顶是尖的而天花板是平的! 那就说明：爱莎公寓有——阁——楼。 想到这一点的关心眼睛睁得大大的，跃跃欲试之心顿起，有种兴奋的感觉在空气中蔓延。 关心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到了顶楼 “一定有的….”关心边跑边自语 气喘吁吁的关心在楼梯口站定，眼睛里渐渐凝聚起严肃。 她认真的观察着顶楼着每一寸天地。 楼顶不大，她很容易就找到被灰尘掩盖住的天花板上一个方形被切割印记。 就是这里，进程出乎意料地容易。 关心没有着急打开，她会等到晚上别人都不注意的时候。 关心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忍受等待，就像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因为她的等待和野心最后才成功地攀上了臧肖原不是吗? 虽然最后被般若给破坏了。 般若…..关心盯着那一小块切割处。 她有预感，那里有着关于般若的秘密，一个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秘密。 第二十九章 神秘日记 晚饭时候的大堂里，宋大娘依旧在絮絮叨叨地忙碌着，默黔还是沉默寡言地坐在这里，薛泓依然不在餐桌上。 第27页 似乎一切正常，可是明明又不正常。 此刻的关心心事重重地坐在默黔的对面，却装作和平常一样若无其事。想和宋大娘说的的话就在嘴边，可是关心却没有这个心思了。 宋大娘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她难道不知道这里有阁楼吗?或者她在故意瞒着自己? 关心突然觉得这个公寓里的每一个人都心怀鬼胎。 吃过晚饭后，关心立刻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一分一秒的数着，钟錶的指针似乎比平常慢了很多，调皮的指针就是不肯进行地快一点，它慢慢消耗着关心的耐心。关心从没像现在这样抱怨时间过得太慢。 坐立不安的关心就这么熬到了晚上。 晚上十点多钟，关心从床上一跃而起，她揣着一个手电筒来到了那里。 那一小块地方还在安安静静地等着她。关心踩着旁边的杂物桶，站在上面慢慢伸直了腰，可是娇小的身躯让她只能刚刚推开顶棚而已。 要怎么进去? 关心暗暗用力，把天棚的盖子向里推开，打开手电向里面照去。 她眉头紧皱，还是没办法看到里面….. 关心一咬牙，干脆关了手电，伸手向阁楼里面摸索。 大概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人打扫，关心摸到了一层厚厚的灰，一阵噁心感从胃里涌出，这让关心想起了臧肖原的那张脸，一样让她噁心。 摸索了五分钟，关心确定自己的胳膊已经包围了一层灰后，她终于找到一个硬硬的，方形的东西，这好像还有稜角? 关心立刻兴奋起来，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微微用力，把它拖了出来，从手感来看，这个东西很小很轻盈。 关心拿着它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鼻尖向下滑落，甩了甩又酸又痛的胳膊，关心把它放在灯光底下看，上面果然落满了一层灰。 关心如获至宝的把她捧在怀里，丝毫不在意脏不脏的问题了。 回到房间，关心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蘸着水轻轻擦拭，霎时雪白的毛巾变得一片狼藉。 反覆多次以后，它露出了本来面目。 那是一个日记本。 封面的塑料皮已经破损，只有残存的红色的说明了它原来的模样。 虽然没有进到阁楼里面一探究竟，让关心有些失望，但是这个日记本已经足够算作一个不小的发现。 关心深吸一口气，此刻她甚至还能闻到本子散发出的尘土气味。 随着双手的移动，本子慢慢打开。 大致浏览，这本日记的记述方式很奇特，不像是一般人按照日期记录，记录当天的天气和事件。 而是按照房间记录。 没错，按照爱莎公寓的房间记录。 分别按照401、402、403、303记录。这不像是一本日记，更像是一部小说。 为什么单单记录这几间房?其他呢? 还是这本日记和当年的案子有关联，所以只记录了发生案子的房间? 关心记得自己查记录的时候，苏娜住在403，汪国志住在402，穆达一家住在401，这本日记讲的就是他们几个人的事? 可是403现在住的是默黔….. 等一下! 403号房间苏娜住过，默黔住过，而且按照管理记录显示，苏娜比般若先搬入爱莎公寓，所以默黔肯定是苏娜自杀以后才搬进进来…. 那么在这里的时间有一块是重叠的，也就是般若的居住时间和苏娜的居住时间! 也就是说，般若不可能居住在403号房间，因为那里还住着苏娜! 那默黔为什么住在苏娜住过的房间?般若到底住在那里? 般若的父亲离开的时间是关键。而这关键，也许就在日记里 第三十章 401的故事 现在，各位读者，先请你们暂时抛弃以前二十九章的所有情节，把接下来的故事当做单独独立的，和本故事毫无关系的另一些故事来读。 您也可以像关心一样，把所想到的线索记录在纸上，然后作出您的推理。 好了，闲话少说，进入正题。 401的故事 (为方便读者阅读，以下採用日记原文记录) z是在一次聚会中和她认识的。 她真漂亮!当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就这样想着。他相信每个男人都会这么想，他也相信很多男人第一眼看她，不自觉地就会联想起她衣服下面的身体。 她确实很漂亮，风情万种的漂亮。不是女孩的味道，而是女人的。 她把女人独特的美丽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温柔的，妩媚的，可爱的，多姿的。 和以前的恋人不同，以前的恋人清纯丰满。而眼前的她妖娆妩媚，作为一个成熟男人，更喜欢哪一个呢? 女人真是一种可爱而奇妙的动物。 如此惹眼的她理所当然就成了聚会的中心主角，男人们都禁不住地向她敬酒、搭话，女人们也只好望花嘆息，自己貌不如人。 当聚会进行得热火朝天，大家都耳酣酒热的时候，远远地，z就接收到她发来的电波，——她一直在沖他微笑。 老实木讷的z脸红了，没有女人对他这样热情。就算以前的恋人也只是羞羞涩涩地瞟他而已，他从未接受过这样大胆火辣的目光。 憨厚的他不知道该怎样应对，只好回了她一个憨憨傻傻的笑，这是他本能的应对危机的方法。 第28页 看到他的笑得勉强，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被z的傻样逗乐了。 z看呆了，她笑得真好看，他没见过有人会笑得这么好看。 看见他的呆样，她放下酒杯和蜂蜂蝶蝶，在众人疑惑的沖他走过来….. 后来的故事就比较平淡了，是个“灰小子”的故事。 在众人依然疑惑的眼光中，z娶了她，再过了几年他们有了孩子，是个可爱的女孩儿，像她母亲。 她依然光芒四射，却还算勤俭持家，他老实木讷，却勤勤恳恳。z夫妻俩的小日子不算富裕，但是也算滋润。 …….(原文到了此处是一大段空白) 晚上，她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躺在床上的z今天感觉她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但是也没有太大的不一样，就是感觉她给他的隐隐约约有些熟悉，却不是她的熟悉，这种熟悉的感觉竟然让他感到陌生。 他想叫醒她，于是在黑暗中张开了嘴。 可是他又想起来她的失眠症，于是又闭上了嘴。 想到失眠症，黑夜中的z在胡思乱想中，迟钝的知道了今天哪里不对。 她的唿噜声不见了。 她在外边的神秘莫测，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而他的老婆有什么习惯他最清楚。 他终于发现那从新婚之夜就开始的唿噜声今天不见了。 这唿噜声伴随了他这么多年，每天晚上都是听着它入睡，这种噪音偶尔消失他真的有点不习惯。 那唿噜声明明昨夜还在，就是那个像猫的唿吸声一样，唔噜唔噜的声音，他老婆的唿噜声。 他转过头看她。她的嵴背还是那么窈窕。 没有唿噜声的夜晚真安静，安静得连唿吸声都没有。 没有唿噜声，好像她就不唿吸了，那窈窕的嵴背也没有唿吸的起伏。 她就像一具死尸那样躺在这里。 z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他今天好像特别敏感。 不想倒还好，一想，他看这嵴背就越来越陌生，不像她的，可是明明又那么熟悉。 这不舒服的感觉就像一道隐隐作痛的伤口，缓缓慢慢地刺激着他。 他下床，想去开灯。 双脚刚接触到地面，还没来得及站起，一个软弱无骨的东西就攀上了他的手臂。 他回头看。那是一条女人的手臂。 当然是她的。 她还是背对着z躺在那里。那条手臂是从侧身下伸出来拽住他的。 这姿势很奇怪。 她的手臂和身体几乎呈45度角，可是手臂不是向前，是向后和嵴背呈45度角。 手臂就那么突兀的，硬生生的从身下伸出来拽住他。 他再迟钝也发觉出不对劲，他的头皮瞬间发麻。 z终于知道了恐惧是怎么一回事。 床上的女人此时开口：“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不会再让你走了” 这绝不是她的声音!可是这声音又如此熟悉….. “你不认识我了吗?”女人的声音柔情似水。 z转过身子，睁大眼睛。他知道她是谁。 第三十一章 下一个故事 (这是第二个故事，402的故事) w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他天生拥有一副让女人迷醉的外表。 当年w刚出生的时候，爹妈就抱着他亲不够，别人一见他就说就说：“看，这孩子的睫毛咋这么长啊，眼睛真大，这小鼻子又挺又翘，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帅小伙儿…….” 他从小就是从别人的赞美中长大的。而长大以后的他果然帅气逼人。 再加上他天生脑袋瓜就活，东拉西扯，到处使劲儿，混了个技师证。 在当时，这可相当了不得。 于是再凭藉这个和外表，他赢得了富家小姐的芳心和一个定情信物——爱莎公寓其中的一间。 他当然接受，和那位小姐海誓山盟的第二天就喜滋滋地搬了进来。 刚搬来第一天，他就又觉得自己的命运是天生的幸运。 瞧，那个美艷妖冶的女人又在向他抛媚眼。明明是个女人，却大包小裹的帮自己搬东西，搬完就干脆一屁股坐在床上，和w东拉西扯天南海北的地聊开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边聊边有意无意地展示自己傲人的身材….. 这绝对是一副男人看了就喷鼻血的身材。 他记得他们一直聊到她的丈夫在院子里叫她，她才尴尬地跑出去，临走前还不忘给他一个飞吻。 晚上，正当w推门而出，恰好遇上隔壁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 那个可爱的女生看见w的一瞬间脸就红了，她呆呆地望着他，一双眼睛带着迷醉可人，那清纯可爱的模样儿比刚才那位少妇还*….. 正当女大学生羞羞涩涩地和他打招唿的时候，w看见这个小美人胚子欣喜若狂，他满意地看着女生的反应，他真爱死了爸妈给他生了这么一张脸! (原文此处依然是一段空白) 床上。 男人“你不怕你老公发现?” 女人“切….就他?你高看他!就算现在他进来我敢打赌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男人“呵呵，最毒妇人心啊…..” 女人“可人家只对你温柔……” 男人“真是个小妖精….” 第29页 女人“少来，男人就是嘴甜。我问你，你和隔壁那个小狐狸精是什么关系?” 男人“能有什么关系，那个小果子青青涩涩的，看着就没胃口。” 女人“哟，把人家吃干抹净就拍拍屁股走人，你们男人啊….” 男人“我这颗心现在是你的，那有空去管别的女人。” 女人“呵呵，贫嘴…..” (长时间) 女人 “唉，你听没听见什么动静啊….” 男人 “大半夜能有什么动静，睡吧…..” 女人 “我不会听错，好像有人在叫….是隔壁?” 男人 “隔壁，你丈夫?你丈夫也去找女人?” 女人 “有女人声，但是…..像是惨叫。” 沉默。 女人 “我有点害怕，要不你去看看?” 男人 “你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就不害怕?” 女人 “害怕。” 沉默。 女人 “要不咱俩一块儿看看?” 男人 “呵呵呵” 女人 (声音颤抖)“你笑什么?” 男人 “你最应该害怕我。”(呢喃) 女人 “你说什么?” 男人 “没什么” 女人 “不，你刚刚明明说话了，你说什么?我害怕你?” 男人 “没有，真的没有。” 女人 “你就是说了!你们男人就是表里不一，今天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不是….” 男人 “好好，我说了，我说你最应该害怕我，因为你的心在我这儿….” 女人 “去，甜言蜜语….”(背过身去) 沉默 女声 “你最应该害怕我，因为你欠我的。”(小声) 男人 “什么?” 女人 “又怎么了?” 男人 “别使小性子了…..” 女人 “你今天找茬啊” 男人 “好好好….不说了” 沉默 男人 “声音不一样。” 女人 “什么不一样?” 男人 “我刚才听见女人说话，我以为你说的，可是声音和你不一样…..” 女人 “你别吓我” 女人(女声) “害怕了?” 女人 “我也听见了!和我一起说话的….” 女人 “我说，你说话啊!” 女人 “咱俩出去吧，别在屋里呆着，这里邪啊。” 男人(发出女声)“害怕了?” 第三十二章 最后一页 403的故事。 写在本子上最后三页的故事。 (原文) (三月十六日，天气，晴) 今天去看了姐姐，好开心啊。 虽然小妈还是对我冷冷的，但是比以前的冷嘲热讽好多了，而且姐姐还是对我这么好。虽然姐姐是小妈的孩子，可是姐姐比妈还疼我呢!今天姐姐还悄悄给了我一个大礼：她竟然在爱莎公寓给了我一间屋子! 我好开心!这么大的礼物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受呢，可姐姐坚持要送给我，虽然知道爸爸很有钱，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唉，自从妈走了以后，很少这么开心了，不过爸爸还是不肯见我，大概因为我太像妈妈了，爸爸一直都躲起来。让小妈来看我，小妈每次到要骂我几句，大概那天是我生日，小妈都什么都没说啊。 总之，要搬新家了，好高兴! 三月十八日，天气，晴 搬进新家好几天了，对面的阿姨好漂亮，根本不像已婚的女人。 大家对我都真好! 更高兴的是我已经拿到资格证书，一毕业就可以去当老师了，我已经和楼下的小妹妹说好，长大以后要当我的学生，乖乖接受我的管教。 呵呵，从小的梦想就要实现了，最近高兴的事情怎么这么多啊，老天好眷顾我! 三月二十五日，天气，阴 今天突然发现隔壁来了新邻居，他….很好看呢。 真的没见过这么帅的人，这一天都忍不住想起他，我这是怎么啦…. 三月二十八日，天气，阴 最近几天要考试，都没见到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写字的时候，念书的时候，他的脸就一直在我眼前晃啊晃啊….. 天啊，做梦都是他的脸，哎呀，我怎么这么色，我好像喜欢上他了，怎么办。 四月一日，天气，晴 今天出门的时候，竟然看见他了! 可是我居然一动不动盯着他看，太丢脸了。糗死了，还要当老师，居然这么丢人。 糟了，那他会不会觉得我是随便的人? 四月三日，天气，晴 他明天邀请我出去玩! 天啊，我这是做梦吗?我一定要告诉姐姐，姐姐一定会为我高兴! 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他了，明天要穿什么好呢?那件姐姐送的衣服好吗? 这么多女生偏偏邀请我，那他会不会也有点喜欢我呢? 四月六日，天气，晴 对面那位漂亮阿姨最近老是不高兴，还是她一见我就不高兴? 为什么她一见到我就阴沉着脸，我做错什么了吗? 第30页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天天找我说话，他还是喜欢我的吧….. 四月十六日，天气，晴 今天，他偷偷进我的房间…. 我把自己给了他。 不过我愿意，我真的愿意，我爱他，真的好爱他，我无法想像没有他的世界! 现在，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了，他会娶我吗? 四月二十日，天气，小雨 我在街上看见他闲逛 可是今天他没来找我，我问他为什么。 他吻我，而且还说要为了我的未来奋斗。 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可是…..我不喜欢他撒谎。 四月二十七日，天气，阴 他已经三天没来找我了。 我去他房间，他也不开门。 我知道他在房里，可为什么不见我? 我好想他，我做错什么了吗?他为什么不理我啊。 四月三十日，天气，晴 我听到他的房间里有女人的呻吟。 五月一日，天气，阴 我听到他的房间里有女人的呻吟。 五月二日，天气，阴 我听到他的房间里有女人的呻吟。 五月三日，天气，阴 我听到他的房间里有女人的呻吟。 五月五日，天气，阴 那个女人是对面的漂亮阿姨，呵呵呵。 五月六日，天气，晴 我给他买了好东西，我们今晚一起喝。 唉。最近几天老是阴天，我好讨厌这种天气，又潮又湿，连衣服都潮潮的。 看来今晚要拿火烤烤才行。呵呵呵，就是不知要多大火才能烤干呢。 三十三章 又见般若 修长纤细的手轻轻合上日记本，关心柔柔唿出一口气。 这果然是四楼三家的故事。 每个故事都是一个独特的恐怖小说，它的恐怖就在于这里记述的每一件恐怖的事可能都真真切切的地发生过。 就像她曾经对甄心说过的话：“这就像你眼前的酒一样真实” 看来真实的人性才是最恐怖的东西啊。没错，人性的恐怖就在这里真实地体现着，这是比般若，比臧肖原更恐怖的人心。 “好看吗?”冷冷的声音突兀地从身后传来。 关心的后背一僵，她呆板地挺直着身体，没有回头。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般若……”背对着她，关心小巧的唇形吐出两个字。 身后突然出现的般若缓缓走到关心身边，瘦小的手一伸，巧取了关心手中的红色日记本。 “这个是……”般若低头认真看了起来。 般若认真看着日记，关心也认真看着般若， 关心安静地看着般若，就那么看着，不带一丝表情，耐心地看着。一直看到般若读完日记。 “这是楼上三家的故事?”般若问。 关心点点头。 “可是没有我最想知道的”关心的声音很平静“你的故事” “我吗?”般若挑起冷淡的眉毛，“我五岁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从小父母就不在身边，只有那个傢伙在我身边。” 关心点点头，从时间上来说这是正常的，而般若所说的“那个傢伙”就应该是默黔吧。 “那你住在哪里?”关心问。 “什么?” “我来这里这么长时间都没看见你，你住在哪里?” “别的地方。具体哪里不必问” “苏娜是怎么死的?” “那甄心是怎么死的?”般若突然反问。 关心沉默。她知道般若什么意思了 她斗不过般若，始终都斗不过。 “最后一个问题…..” “你今天话很多啊!”般若又开口打断了关心。 “你…..”关心咬住嘴唇，她一定要这么气人吗? 关心停了几秒，深深唿吸，平息心中的郁结。又深深地看着般若问 “你和薛泓早就认识?” “认识” “他似乎很讨厌你。” “他是猪。” “什么?” 关心的语气突然上扬，这是在骂人吗?般若竟然在骂人? “关老师…..”好听的男声突然响起。 关心语气顿住。 他怎么来了?这下都赶到一块儿了。 “关老师您在这里干什么?” 什么?我在这里干什么?这叫什么话! “默黔，这是我的房间!”关心控制不住的大声冲着身后那个好看的男人吼着。 “那她呢?”默黔用下巴指了指般若。 “这个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了吧”不生气不生气，好吧，这下知道般若的毛病跟谁学的了。 “我说，你很烦唉…..”般若看见关心身后的默黔突然说，她把眉头皱得高高的。 “回来”默黔把目光转投向般若，声音依然平淡，没有任何起伏。 “不要”般若的声音坚决。 “再说一遍，回来。”默黔的脸色依然很温和，声音的温度却降了几分。 般若低头不知嘟囔了什么，瘦瘦的身体颓废地走到默黔身边。 第31页 关心看着般若渐行渐远的后背，心里渐渐往下沉。 般若竟然这么听话?自己眼中的般若，什么时候会这么听话? 那这个能让般若如此听话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人? 此时的般若已经站在默黔的身后。 “关老师…..”默黔叫她，“我家般若要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您就原谅她吧，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您如果要怪就怪我吧。” 关心阴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关心知道，默黔这话的意思是：不要多管闲事。 默黔没在意关心的反应，他带着般若走出了房间。 从始至终，默黔都淡淡的。 从始至终，般若都没看默黔一眼。 三十四章 该信谁? 今晚，这个不大的餐桌上就又多了一个人，使得餐桌上的气氛十分诡异。 自从般若出现以后，这里就隐隐变得不一样了。 宋婆婆的脸上依然是慈祥和蔼，但是敏感的关心却突然感觉感觉到宋婆婆笑得很虚。 还是自己变得多疑了? 可是宋婆婆在见到般若在餐桌上的时候笑容有一瞬间的失神，甚至一向手脚利落的她竟然在厨房里打碎了不止一样东西。 饭桌上夹菜的时候，关心没看错，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而薛泓从看到般若的时候就彻彻底底变了个模样，以前那副羞羞涩涩的样子彻底消失，那句涩涩的：“老师~”关心再也没听见。 他从看见般若开始，就低头阴沉着脸，谁也不理，而薛泓就像没看见关心一样，没和关心说一句话，关心偶尔看见薛泓抬起头，也是在恶狠狠地瞪着般若。 很奇怪，薛泓何止是讨厌般若，这种眼神甚至可以称之为恨。 他们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晚上，关心躺在房间里，拿着自己的记录本思索起来。 这里记录着自己关于这里所得到的一切线索，还有那三个诡异故事的小纲。 关心把所有一切联繫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唿之欲出，可是又偏偏少了很多重要东西。 比如那三个故事是真实的，可是还是可以看出加了非常多的艺术加工。那么记录故事的人看来并不想被人发现真相，可是又不甘于真相被永远埋没。 在档案馆里关心就发现，在十年前有一种神秘力量把这件案子压了下来，为什么?它牵涉到什么人的利益?那记录它的人是谁?又怎会知道这三家人的故事? “老师”又尖又细的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维。 关心睁开眼睛，她知道这是薛泓的声音。但是少了以往的生怯。 “老师，我想告诉你，不要理般若!”薛泓在门外说，并没有要求关心开门。 “老师，我从小和般若长大，她很坏的，老是骗人，她的爸爸就是叫她骗走的。” 关心躺在床上静静听着。 “老师，是真的!您一定相信我，般若的爸爸对我很好，可是般若说她得病了，就骗他爸爸去一个危险地方给她找药，就再也没回来，如果不是她，叔叔就不会不回来，可是般若去检查过，她跟本就没毛病，她撒谎!” 薛泓依然在滔滔不停说着，关心也依然躺在床上….不，应该是趴在床上，脑袋飞快地记录着她认为有用的信息。 久久的不到回应的薛泓，自讨没趣地回去了。 “姑娘，你在吗?”这次又是宋婆婆的声音。 关心立刻动身为她开门。 “姑娘…..”宋婆婆满脸和蔼，“我有点事儿想和你说说。” “进来吧宋大娘。”关心拉开门，把宋大娘请进屋子。 “姑娘…..你来这么长时间了，住的还习惯?” “还好，有您照顾很好啊。” “那就好，姑娘啊，你别怪大娘多嘴，大娘在这里好歹住了这么长时间，有些什么事儿都比你清楚….” “大娘您说吧。” “好吧，关心姑娘，您一般来我就知道，您是为了小般若来的。是不?” 关心点头。 宋婆婆接着说：“我来的时候啊，这里人就都传小般若好像不吉利，她这孩子也不爱跟人说话，独来独往的，平常也就是亏了默黔照顾着…..” 关心点头“那您知道默黔…..” “默黔这个年轻人还不错，我搬来的时候他照顾小般若已经好几年了，要是没他，小般若还不知道能怎么样呢，像他这样真么有责任感的年轻人可少见了，” “大娘，正好我还想问您，关于苏娜….” “苏娜姑娘?那个女…..女老师?” “是啊，我想知道关于她自杀的事…..” “她啊…..”宋大娘的脸色有些沉。 “怎么了?大娘你要是不方便说……” “不是啊姑娘，十年前我刚来，这苏娜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本来跟小般若还能说上几句话，可是这案子一出大概被吓着了，就再也不和人说话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 关心心中明了，于是又和宋婆婆寒暄了些有的没的，就送宋婆婆回去了。 回到房间里，关心觉得有些奇怪，宋婆婆来得好像没什么意义，她到底想要干嘛也没说清楚。 第32页 她原本以为宋婆婆知道一切，可是现在看来她什么也不知道。 还有，她似乎对薛泓很陌生。可薛泓说他从小和般若长到大。 这是矛盾的。 自己该相信谁? 第三十五章 恐怖照片 “餵” 门外传来般若冷冷的声音，使得躺在床上的关心打了一个激灵。 随即大门应声打开，般若推门而入。 “你很没有礼貌。”躺在床上的关心皱起眉头，紧紧看着门口，她并没有因为般若的进入而起床。 “看到客人来访还赖在床上，这就礼貌了吗?”话虽然说得冷冰冰的，般若却没有多少不高兴的表情…… 虽然般若一直都是没有多少表情。 大概是因为关心曾经深切的体会过般若的愤怒吧，关心没有感觉到般若身上所发出的愤怒的气息，那是令关心永远无法忘记的感受…… 所以她清楚的知道般若般若的情绪。 “你忘了这个”般若话音未落，一个红色物体从关心眼前掠过。 关心把它拿在手里，这是从阁楼上得到的日记本。 “好好检查一下。”般若意味深长的看了关心一眼，转身离开。 关心轻轻翻开早已翻过的日记本，手指刚打开第一页，一张轻薄就轻轻飘落在地。关心弯腰拾起，这是一张黄旧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位端庄女子。 典型的中国式鹅蛋脸，嘴角向上弯起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睛不算漂亮，但是不大的眼睛里面也带着满满的笑意。鼻子小巧精緻，长得很好看。 照片上的她温馨而可人，是那种适合当老婆的人。 关心知道这是般若的妈妈。 因为她和般若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蛋，连那只好看的鼻子都那么相似。 可惜，般若从来就没这么笑过，一次也没有。 这天晚上，关心是捧着照片睡着的。 连她的梦里都是般若母亲的巧笑倩兮。 如此温柔的笑容，如此温馨的气质，如果她还在，她一定是最温柔的母亲，般若应该有个快乐的童年。 第二天早上，关心睁眼第一秒的想法就是把手中捧在怀里的照片还给般若。 在莫名的冲动驱使下，她要还给般若。 讽刺的是，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抱着友好的心态主动找般若吧。 刚刚起身开门，关心又惨白无力地笑了：她跟本不知道怎样找到般若啊!一直以来都是般若主动找她…. 低头看看手中陪伴了她一夜的照片，关心脸色顿时失色。 照片中女子变了! 昨夜的她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关心，给人温馨的感觉。 现在手中的这张照片，女子还是那张典型中国妇女的鹅蛋脸，还是那只精緻的鼻子，嘴角还是向上挑起一样的弧度….. 似乎和昨夜一样，可是关心清清楚楚感觉到这张照片不同了。 关心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张照片，从头到脚。死死盯着照片上的女人，而照片上的女人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她。 她们就这样没完没了的对视。 若干分钟后，关心的眼睛开始酸痛，她停止了对视。 关心一边揉着酸痛流泪的眼睛一边想：终于知道哪里不同了。 就是眼睛! 昨夜的女人眼睛不好看，因为微笑的关系，她小小的眼睛眯成一道弯弯的缝隙，像一轮小小的月牙儿。 而现在的眼睛，更像般若的那双眼睛。 冷冷，冷冷，冷冷的。 关心甚至有些不敢目对那双眼睛。 那眼睛里面除了冷冷的寒意，还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恨意。 可她的嘴角还在笑….. 那么整体上，那照片就显得诡异很多，诡异得让人不舒服。 关心摸了摸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可冷汗还是顺着额角流下，连背后都配合额角泛起一片一片的鸡皮疙瘩。 她应该怎么解释?昨夜有人进了她的房间偷偷换了这张照片吗?还是般若的母亲冤魂不散? 关心吞了吞口水，修长的手变得冰凉而颤抖。 颤巍巍的手拿着这张诡异的照片。她真想把它扔到地上!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把照片的事告诉般若，直觉告诉关心，般若知道更多。 第三十六章 第二次对话 般若拿着这张奇怪的照片反覆查看，小小的眉头可爱的聚在一起，像一个小小的山丘。 “没印象。”般若突然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把照片扔到一边。 关心被般若的表现弄得有些愣。 没印象是正常的，因为般若的母亲在般若出生时就已经死了，可是…..她以为般若会很想念母亲的，很急切想知道母亲的模样，这才是正常的反应不是吗? 可是眼前的般若看起来很冷漠。 “她是你母亲啊…..”关心声音微弱，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 “可是我没见过她。”口气依然冷漠。 般若的眼睛盯着照片上的女人，眼睛有些失神“我不知道她对我来说是什么，我只知道她给了我生命，除此之外我对她一无所知，如果她还在，我也会迷茫该怎样对待她。” 关心沉默。 也许对般若来说，照片上的她的母亲，只会让她不知所措吧，没有被爱过的孩子，是没办法让她理解爱的含义的。 第33页 “那照片和昨晚不一样，又怎么解释?”关心抛出最大的疑问。 般若把目光从照片上收回，白了关心一眼：“你相信有鬼吗?” 关心心里一沉，眼睛有些暗淡。她该相信吗?在经歷过这么多出人意料的事之后她该信吗? 沉思几秒后，关心眼神犀利，她坚定地说：“不信!” “那不就得了，既然没有鬼，那就是人在搞鬼。”般若顺其自然地回答。 是人在搞鬼吗?在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换走了照片?那么会是谁?这个爱莎公寓里的魔鬼是谁? “哎，我说。”般若有点痞痞地叫她。“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走?去哪儿?”关心有些不明所以。 “离开爱莎公寓。” “我为什么要离开?”关心讶异。 “你还不明白吗?”般若恢復了那种一贯的冷漠，声音比平常似乎阴冷严肃得多，“你现在所要寻找的东西，会把你拖入绝境，如果你现在放弃，还有机会逃开。” “不可能!”这句话的吐出居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从我辞职开始，我就已经感谢上天我还活着，可是我不想像行尸走肉那样活着，我有我的目标!我有我的追求!为此我曾经付出太多，可是现在我想追寻那个让我真正执着的东西!谁都阻止不了!就算你也不行，你做梦!你休想!”关心的语气激动，说完以后居然大口喘着粗气。 关心唿唿地喘着粗气，用手抚平起伏的胸口，试图平息激动的心情。 此时，看着关心如此激动的般若，讽刺般的开口：“你想追求什么?钱?名?利?这都是你奋斗的目标不是吗?你千辛万苦爬上臧肖原那个老傢伙的床不也是为这个吗?甄心不是也因为这个而死吗?” “不，你错了!”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关心又被般若激怒“那是我追求的目标，可那是以前!你经歷过绝望时什么感觉吗?你知道在求生无望时，那种愿意拿一切东西换一个求生的机会的可怜吗?甄心死了，我也很难过，尽管她也像我一样爬上臧肖原的床，尽管她有威胁我的证据，可是她却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也是人，我怎么可能不伤心!” “那你现在追求什么?”般若的眼神变得奇怪。 关心一屁股坐在床上，浑身无力，眼神开始向地板绵延：“真相” “什么?” “真相!一个关于你，关于苏娜，关于十年前的案子，关于我的真相!” 般若轻轻嘆了口气：“你的决定，也许会让你死。” “你不是说过，能杀死我的只有我自己吗?况且就算死，我也要弄清楚真相。” “活的机会来之不易，你就这么放弃?” “我没放弃，再说我不一定会死，我只是不想回到过去的日子，这就算是蜕变吧。” 二人在房中沉默，再无言语。 第三十七章 阁楼上的干尸 关心把自从进爱莎公寓以来的所有线索记录都给了般若。包括在默黔的房间里记录的有关于对般若的怀疑。 般若也不客气，拿到手中立刻面无表情的翻阅起来。 随着般若一页一页翻过，关心的心也随着般若的手提了起来，紧张的心情也渐渐悬高着….. 过了相当一段时间，般若还是冷静的翻着手中的线索簿，不急不缓。 关心却已经开始焦躁，在屋里踱来踱去，急切想知道般若的看法。偏偏般若好像故意耗着关心的耐性，不急不慢的读着。 “走”般若干净利落得十分突然。 “什么….去哪里?”关心被般若的突然弄得措手不及。 “阁楼”般若的语言依然简洁。 没容关心多想，般若就已经起身出门，向阁楼方向奔去，关心连忙随其跟上。 许久不去，天花板上那一块方形痕迹又被灰尘掩盖，不过关心按照上次的经验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它。 般若坚持要去阁楼里面看看，巧的是，般若小巧的身躯再加上关心的高度，竟然正好可以使般若进入到阁楼里面。 于是关心把般若放到肩膀上，还好般若体型轻巧，关心费不了多大力气，请託般若的臀部，把般若送了上去。 “哎，给…..”关心递给般若一个手机，“照明” 般若默默接了过去，看了关心一眼，转身进入身后的黑暗中。 关心则坐在四楼地上，忐忑不安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方形洞口。 不一会儿，焦躁和不耐又铺天盖地而来，关心干脆站起来焦急地向里面探望，可里面的黑暗似乎无边无际，它就像一张贪婪的嘴，吞噬了所有光明。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关心担心得快要报警的时候，黑暗中终于有了动静。 “般若把小小的头颅探出天花板，脸上被弄上了灰尘，流下的汗水又把灰尘弄花，脸上脏兮兮的，青一块紫一块，显得很滑稽。 般若带着一张小花脸，冷静地说：“报警。” 在这个城市寂静的夜里，警车唿啸而来，划破了夜里的宁静，蓝红交错的闪烁灯把整个爱莎公寓照耀得分外诡异，这是有事发生的预兆。 在阁楼上，竟然有一具干尸。多年来，一直睡在所有人的头上，静静看着所有人。 第34页 关心看不到那尸体是什么样子，却因为想像徒增心里的焦躁。人，可真是讽刺。 整个爱莎公寓都随着干尸的出现笼罩在阴影下。 这个夜里，所有人都睡不着了，宋婆婆惨白的脸上，只有双唇在慢慢蠕动，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薛泓更是死死咬住嘴唇，双眼充满仇恨恶狠狠地盯着般若。手上的骨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只有般若和默黔的反应还算正常。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平静无澜。 可是，这真是正常的吗? 第三十八章 丧钟 晚上，关心躺在床上却无心睡眠。 脑袋里总是嗡嗡的响着，就像自己过的那几天醉生梦死的日子，只要一闭上眼，爱莎公寓里发生的一切就会浮上眼前，像苍蝇一样绕着思维打转，不让自己清净片刻。 迷迷煳煳的困意突然就铺天盖地而来，像浆煳一样混在过去的记忆里，实实虚虚，梦梦醒醒，过去的恐惧就像是虚幻，未来的迷茫却如此真实。 泥浆般的思绪让关心头痛欲裂，她闭起眼睛，看着那些电影片段似的人生小剧场，好的、坏的、高兴的、悲伤的、平静的、恐惧的…… 在死亡面前，它们算什么? 懵懵懂懂中的关心紧闭的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 自己所追求的，又是什么? “铛铛铛…..”迷茫中，耳际边传来悠远的钟声。 关心知道，这是楼下大厅的钟声在响。 “铛铛铛……”钟继续响着，提醒着关心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这个诡异的时间。 自从自己搬到爱莎公寓后，这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见钟声的响起，奇怪，住在这里这么久，居然从未注意过这里的钟声这么响亮。 “铛铛铛….”钟声还在响着，好像永不停息….. 等等! 钟声还在响? 那么它敲了多少下?已经快二十几下了! 霎时间，所有困意背着诡异的钟声敲得无影无踪。 关心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地听，她希望自己听错了，她希望这是自己的幻觉….. “铛铛铛……”可是庄严厚重的钟声依然响着，毫不留情的诉说着它的真实性。 恐惧的感觉又慢慢在空气中蔓延，关心如鲠在喉，想叫却叫不出来，可是关心在黑暗中清晰感觉到她的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关心又无力地闭起眼睛，这是和从前一样的苍白无力。 关心有种感觉今晚诡异的钟声，是丧钟。 关心茫然地向窗外看去，外面的月光温柔如水，很少看见这么可爱的月光了呢。 最近几天都是阴雨绵绵，憋得人难受，而今晚居然有这么清澈的月光。 难道天要晴了吗? 第三十九章 推理 一大早，所有人都带着黑眼圈聚集在饭桌旁，看来，不止关心一人听到昨晚的钟声。 今天的气氛都不约而同的沉闷起来，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有桌上的碗筷乒桌球乓碰撞的声音证明着这群人的存在。 关心什么也吃不下，她不停地戳着碗里的食物，心不在焉，有一口每一口的吃着，吃了很久，好像一直在吃，可是碗里好像也没变少。 关心的心绪总是不定，很焦躁。 她没抬头也知道大家都是这种感觉，她感觉得到，烦躁因子就在这爱莎公寓的每个人头上漂浮着。 “我有话要说”般若突兀地打破了安静的环境。 大家一齐放下了筷子，齐刷刷地望向般若。 “你又搞什么!”很少说话的薛泓也突然开口，声音尖细难听，在大厅里迴荡着分外明显。 般若看都没看他，从兜里拿出那本红色日记本，“啪”地一声，扔在桌子上，那个红色日记本的边缘还撞倒了薛泓的碗筷，幸好碗里面没剩什么东西。 “这里面有三个小故事。”般若的声音很冷，虽然以往就觉得她的声音冷得吓人，可是今天，关心觉得般若的声音比以往都冷，她从没见过这么严肃的般若。 冷冷的声音继续，“第一个故事，一个美丽的女人和一个木讷的男人结婚，在一个晚上，男人发现自己美丽的妻子变得和以往不同，不，应该说是变成另外一个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们可没时间听你讲故事!”薛泓难听的声音没完没了，就像手指甲刮黑板的声音，让关心更加心浮气躁。 她狠狠白了薛泓一眼，可惜薛泓没看到，薛泓的注意力都在般若身上。 “第二个故事”般若我行我素，“一个花心的男人，泡上自己的女邻居…..” 泡?关心挑起眉，谁教她的! “当他和自己的情人在床上的时候，发现屋里不对劲，或者说是隔壁不对劲。” 般若讲到这里看了薛泓一眼，可是这次薛泓并没说话。 “第三个故事，女学生的日记，记录了她有个富有的家庭，但是亲生母亲死后，父亲娶了后母，后母还带来一个姐姐。后母对她恶劣，可是姐姐对她不错。后来她爱上了一个男人，并开始恋爱，可是男人却抛弃了她，最后暗示了她要烧死那个男人。” 第35页 烧，多么触目惊心的字眼，不得不让关心想起402室被烧死的汪国志。 “大家都知道十年前的案子……” “什么案子，我可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这个怪物不要浪费时间…….”薛泓的噪音又想起，又尖锐了几分，弄的关心气血上升。 “你给我闭嘴!”关心终于忍不住朝薛泓大吼。 “你叫我闭嘴?”薛泓不可思议地看着关心。 “对!就是你!”好了，喊完舒服多了…. 薛泓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用更加兇恶的眼神看着般若。不过还好，他没再说话。 “十年前，爱莎公寓的401室一家三口死在这里，头天晚上402室的住户引火*。” “小般若啊…..”宋婆婆突然颤巍巍地开口“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它了，这是爱莎公寓的一个疤啊。” 关心听了宋婆婆的话突然心软。 是啊，这对宋婆婆来说是最痛苦的回忆，当初千辛万苦找到恋人，却只能看见尸首，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永远的痛，而现在，却要把这痛苦揭开……. 般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宋婆婆，并没停下。“这本日记，记录的就是当年案子的真相。” 所有人都随着般若的话而震惊，就连一向淡然的默黔，都微微变了脸色。 般若缓缓踱步，在大厅里来回走着：“第一个故事，就是401的故事，这本日记记录了户主……谁知道户主叫什么来着?” 关心无奈，到底还是孩子。 “他叫穆达”关心回答。 宋婆婆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变得黯然，让关心又多了几分不忍。 “哦，对了，户主穆达和她美貌的妻子相识相恋。可是写到这里的日记有一大段空白，然后直接跳到某个晚上……然后第二个故事也是这样，写了前序，空白，然后又跳到某个晚上。” 般若停下来，缓缓扫视了每个人一眼。 “我想，写这本日记的人就是为了记录案子的真相，不甘心让它石沉大海，才记录了有关案子的人物性格然后直接跳到当天晚上的真实情况，可是又迫于某种压力，不得不将日记隐藏。” “那么当天晚上，又发生什么了呢?” 说到这里，般若的嘴角微微挑起，绽出一朵诡异的微笑。 关心的心一沉。 她又笑了，这是第二次。 第四十章 揭开真相 “如果单单从日记本看，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案发当天晚上，401户主穆达发现自己的妻子不同寻常，其实也就是说妻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从简短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两人还是旧识。” 说着，般若拿起桌上的日记本摊开在每个人面前，所有人一拥而上，阅读着第一个小故事。 “所谓变成另外一个人……那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既然从头到尾都没说明妻子变化的原因，那么当晚在房里的根本就是陌生…..哦不，是另外穆达认识的女人。” 听到这里，关心开始重重地往下坠。般若是“那个”意思吗? 般若好像发现了关心的变化，走到关心面前，冷冷的声音叙述，不知道是对关心还是对所有人说：“如果他认识很多女人，那么他死得会更惨。” 转过头，般若表情愈加淡漠：“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个故事，男人和他的情妇在房间里发现房间里“不干净”，那么说到底也只是发现多了一道声音，那么能发出声音的东西有很多，人也可以，根据日记里的女声……暂且认定是女人。” 收起日记，般若冷冷看着饭桌周围的所有人：“也就是说，当天晚上，户主的妻子不在，401室进入了一个陌生女人，而恰巧402室也进入了一个陌生女人。” “其实这几个故事已经差不多都把真相都告诉大家了，从故事中不难看出，402室的花心男人和401室的美丽妻子有关系，而从第三个故事看出他也玩弄并抛弃了403室的女学生苏娜，而发现被背叛的苏娜想要烧死他。似乎烧死他的就是苏娜。” “你的意思是说，402的男人是死于403的苏娜之手，那么401多出来的女人就是杀死401的兇手?”一直沉默的默黔突然开口。 他的表情很奇怪，竟然带着很有趣的笑意，眼睛一直在眯成一道缝，掩面而笑。 “不!”般若极其严肃地否认。 “哦?”默黔的眉毛高高挑起，笑意显得更浓，玩味般地看着般若。 “401室少了一个人。”般若的声音从冷淡彻底变为严肃。 少了一个人吗?关心仔细回忆，那则新闻：“爱莎公寓昨夜发生惨案，402号房三口之家一夜全部神秘死亡，其邻居401住户引火*，兇手不明，此案还在审理当中，据目击者描述，晚上看到401号房火光沖天，冲进去后，发现住户站在自己房间里已经*，402号房一家三口第二天被发现集体安详地倒在自己家里..…..” 勐然地，关心注意到一个词：一家三口。 “案发当晚，在401室的还有一个孩子。”关心说。 “不对!”般若又一次否定。 第36页 不对?关心茫然，难道自己想错了? “是两个。”般若淡淡回答。 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另一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关心唿吸突然急促。 般若转开视线，把眼睛投向一个人。 “据我所知，穆达很老实，这一辈子所熟识的女人并不多，比较熟悉的总共才三个。一，他的女儿，二，他的美艷老婆，三，他的初恋情人。” “当天晚上，他的老婆在跟别人鬼混，那么他熟识的女人只能是他的女儿，初恋。” 说着，般若走到了她一直盯着的那个人面前：“是不是啊，宋婆婆。” 宋婆婆闭起眼睛，抱起双臂面无表情，似乎没听到般若的话。 关心看着闭目的宋婆婆，心里一阵抽痛。 “穆达的初恋……”般若围着闭目的宋婆婆转圈。“当年宋秀梅为什么突然嫁人呢?以她的性格，就算恋人背叛，也不可能让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可是，她却嫁了，为什么呢?” 般若停下，双目死死盯着宋婆婆“因为她怀孕了!她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 宋婆婆的脸上有一瞬的抽搐，但随即消失。 关心没有放过这一点。 “丧子?亏你想的出来，如果没有孩子，宋秀梅怎么可能在如此落魄的情况下去找穆达!一个女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让自己心爱的男人看到自己的落魄!”般若的语气突然极其激动，“所以那天晚上宋秀梅是带着自己的孩子来找穆达的!” “穆达的妻子不可能带着孩子去鬼混吧，那么她的孩子，和宋秀梅的孩子，当晚就应该在一个屋子里!并且看到了一切。” “有个问题”默黔笑着打断她“你的意思是说，当晚穆达的老婆在…..鬼混，而苏娜杀死402的男人，那么为什么苏娜没有杀他的妻子呢?” “因为……”般若突然用更加阴冷的目光和语气看着宋婆婆“因为穆达那个娇艷如花的妻子，正好抛下她的情人，在杀她的老公!” 第四十一章 破茧 所有人都噤声不语，默默看着脸色不定的宋婆婆。 只有默黔依然带着笑意开口“哦?你的意思是他的老婆受不了不忠，就杀了她的老公然后杀了孩子最后自杀?”。 “对了一半” “哪半对，哪半错?” “他老婆杀了穆达没错，可是她没自杀，她的孩子更没死。” “那死的那一家三口……” “真正的宋秀梅和她的孩子，就死在那天晚上，和穆达一起一家团聚” 真正的宋秀梅?关心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宋婆婆。 “没错。”般若反身一指坐得端正，一直闭目不语的宋婆婆“你，就是穆达的妻子，401室兇案的兇手，那个妖艷如花的女人!” 宋大娘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睛死死看着般若。 “你有什么证据，仅仅凭那本日记吗?小孩。”声音的主人是默黔，语气带着戏嚯沖向般若。 “我有证人。”般若的声音冷静。 证人?难道除了宋大娘之外还有人活着?对了，还有穆达的孩子，宋婆婆的女儿…… “证人?谁?”默黔轻挑嘴角 “你。” 听了这个字，他秀气的嘴角弧度更加深刻，笑意更浓。 般若走到默黔面前“在当时，在爱莎公寓已经为数不多的住户里，我实在找不到还有别人有这样的文笔，有这样的智慧，能保留下案件的真相。我想，你见证了当时的一切。” 默黔只笑不语，算是默认。 般若逐渐走近默黔“你聪明的留下了真相然后保全自己，直到现在，如果我不说你，还是会以局外人的身份在看着这一切。” “这是真的吗?”关心开口质问，声音有些沙哑，“你明明知道真相为什么不说出来!你明明可以把兇手绳之以法为什么不这样做?还跟杀人犯同住一个屋檐这么多年!” “这就要问苏娜的姐姐了。”般若打断关心的质问，“我想苏娜那个有钱的姐姐，足以摆平一切，甚至警方，如果当时他说出什么，那么默黔这两个字就只能在墓碑上看见了。” “呵呵”真是讽刺，关心冷笑。权利抵不过人命。 “你是怎么怀疑我的，光凭那本日记?也许是宋秀梅杀了穆达一家呢?”宋婆婆终于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她的声音显得很无力。 “因为这个!”般若迅速从怀中掏出金属色物体。 那是甄心的项鍊! “甄心是你女儿吧。”般若一问，语惊四座。 霎时间，宋婆婆的脸上苍白不已。 “我曾经在甄心的葬礼上看过你，你哭得比谁都伤心，为什么呢?你看到我带项鍊时表情很奇怪，为什么呢?我就猜你和甄心一定有关系。” 继而，般若转向关心“我曾经叫你快走，就是怕她会为了甄心有什么动作，可是没想到你那么固执，当你把线索记录给我的时候，我发现管理记录上‘穆达’二字前有个奇怪的图案，和甄心在一起呆久了，我一下就知道这是‘甄’字” 第37页 关心想起来了，在查询管理记录时确实发现了这个图，自己当时并没在意……现在看来，这就是甄字的变形啊!这个字很少见，加上当时的人文化不高，就照葫芦画瓢写上去的! “后来，关心跟我说你的故事，我就知道你撒谎，昨晚那个钟，还有会变的照片都是你搞的鬼吧，你是管理员，这里所有房间的钥匙你都有，换掉照片轻而易举。”般若又看向宋婆婆。 “呵呵…..”宋婆婆听完突然冷笑。“当年，我杀了那个不忠的东西和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小孽种，我都是为了心心啊，我不想让那个女人破坏我们的家庭，本来只是想赶走她，可是她不听，穆达那个没用的东西居然帮那个女人，我当然要杀了他们!” “为了不让心心卷进案子里面，我一早就把她送了人，让她活在一个好环境里，这项鍊，就是前几年她过生日的时候，我悄悄放在她门口的……” “我本来看着心心长大就很高兴了，看着心心幸福我就幸福了……”宋婆婆看着项鍊，长满皱纹的老脸纵横着泪水。 “可是…...”宋婆婆苍老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竟然为了自己就杀了她!杀了我唯一的心心!” 宋婆婆长满皱纹的手直直地指向关心，脸上充满可怖的恨意。 下一秒，宋婆婆疯狂地向前冲去，像箭一样沖向关心...... 她要和关心同归于尽! “小心!”般若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丧心病狂的宋婆婆已经死死抱住关心，闪亮的水果刀直接进入关心的身体…… 瞬间，鲜红的血液流出。 鲜红的颜色让关心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学校，在办公桌上写的那种红。 那时候的她还在想：红色，自古以来就是喜庆的颜色。 而现在，关心倒在喜庆的颜色里，漫天血红。 关心的血一直蔓延到般若脚下，渐渐模煳的意志表现出了关心生命的流失…… 突然，一滴晶莹从天而降，沖淡了血红的颜色。 关心虚弱地抬起头，寻找晶莹的来源…… 眼前是般若瘦小的身躯。 般若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可是眼角滑下一道湿润痕迹。 她哭了? 关心看着般若的眼泪，一阵眩晕，眼前渐渐失去了所有颜色。 难道……到头来还是要陷入黑暗吗? 第四十二章 真正的魔鬼 关心没死。 她很幸运，那一刀恰巧避开重要器脏，没造成生命危险。不过失血过多，需要好好静养几天。 关心一睁开眼便是医院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独特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关心的鼻腔，告诉关心现在自己身处何地。 伤口的疼痛很明显，关心不敢乱动，可是一种沉重的疲劳袭击着关心的大脑，使得思维变得有些混混沌沌，眼皮有些沉重，而当她真正闭眼休息大脑却又清清楚楚地感觉着外面的世界，有条不紊地工作着，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真是奇怪的状态。 “醒了?”尖细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病房迴荡。 关心睁开眼，转头看着坐在病床旁边的薛泓。 “哼……”关心的声音很镇定也有些冷漠“想不到你还会来看我。” “老师您这是说什么话……” “你自己清楚。” “我做什么了吗?” “还要问我吗?” 薛泓的脸又染上一层淡红色，不过这次，他的表情可不是羞涩。他有些高深莫测地看着关心，声音变得古怪：“那就请关老师提醒，我到底做了什么?” 关心也用沉重的眼神定定的看着薛泓，使得病房里安静了几秒，接着，她用一种比平常略微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我刚去学校的时候，发现在我的办公桌上发现用血红色的颜料写的我的名字，你说是怕我认错……好吧，一开始我确实被说服了，可自从来到爱莎公寓，我就觉得你不是那么简单，直到后来，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哦?”薛泓的表情有些可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只是你的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 “薛泓，血红，你在暗示你的名字” “呵呵……”薛泓笑得突然。 关心则沉静地看着他笑，相比于薛泓的笑，关心的表情算是相当凝重了。 “老师，太牵强了吧，就因为血红色和我的名字谐音?呵呵……” “在别人身上确实牵强，可是在你身上，怎么都不过分。” “呵呵……那又是为什么?”薛泓依然在笑，笑得愈发强烈，本来就刺耳的声音现在在安静的病房里反覆迴荡，刺激着关心的耳膜。 “因为你是疯子……你笑得真难听!”关心不忿。 “老师在开玩笑吗?我怎么会是疯子?” “一个一直在暗中监视别人，拿走死人的东西，用巧妙的方法恐吓别人的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老师你疯了吗?” 第38页 关心突然不说话，她久久盯着薛泓不语。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在关心的尸体上，我发现少了一份证据，一份证明般若是正常人的证据，我十分确定是被你拿走。” “还有，在钱老师疯了之后我很恐惧，那几天我做了不少噩梦，我想想……恩，其中一个似乎是……”关心拖着脑袋，夸张地皱着眉头做苦思冥想状。 “是……我在黑暗中发现，们的猫眼是暗的，说明有人在偷看，可门下的缝隙却没有丝毫阴影……很恐怖吧，那人没有脚哎。”关心像表演戏剧似的夸张地满脸惊恐。 “后来我出去的时候，竟然发现猫眼处粘粘的……”关心的夸张度向下降，表情渐渐趋于正常，“看来，是某人把猫眼拿胶布贴上……很聪明是吗?” “你凭什么说是我，你有证据吗?”薛泓微微收起了笑容，板起脸孔。 “我没证据”关心坦然。 薛泓的眉毛一挑，似乎很意外：“那你还这么说?” “虽然我没有证据，不能把你怎样，但是，我确信一定是你，但不能把你怎样就是了” 薛泓听了这话，稚气的脸上再无表情。 “为什么?可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很好玩吗?看着别人恐惧痛苦，很好玩吗?”关心质问。 薛泓抿着嘴，苍白的脸上红色更加明显，早已不见羞涩神情。“好，我不正常，我承认。可你呢?你就好吗?你为了自己的前途就杀了甄心，甄心对你再怎么好，也抵不过你一个攀上高枝的机会。你为了自己的喜恶，就处处针对般若，她还没害你，你就听信别人的话去害她，仅仅是因为自己讨厌她，就催眠自己害她是正确的，你难道不可笑吗!” 关心听着薛泓的话，脸上渐渐失去血色。 “如果你不是那么利慾薰心，甄心会死吗?如果你不是为了自己私慾对付般若，这一切会发生吗?你的恐惧都是你自己的贪婪造成的，你怪谁啊!你才是真正的魔鬼!” 薛泓话音未落，关心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哭着拼命捂耳着朵躲闪着薛泓的攻击，拒绝听一直被自己隐藏起来的事实。 不!我才不是，那都是是臧肖原的阴谋……而且不止我一个人讨厌般若，当时…..当时也没有人阻止我，如果我是兇手，那全天下都是兇手! “怎么?”薛泓脸上尽是讽刺“不想听?敢做不敢认?承认吧，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才是最后的兇手，你的任性自私和贪婪就是兇手!” “不!”关心死死捂住耳朵躲进角落，薛泓难听的的声音还是一字不落地进了耳朵。 泪流满面的关心突然停止了挣扎。 她突然明白，原来这是躲不开的，这是想躲也躲不开的事实。 就像自己和甄心对峙时候说的： “这就像你面前的酒一样真实。” 这罪恶，就像你面前的酒一样真实。 第四十三章 薛泓和般若 病房里，薛泓不知何时离开的，而关心呆滞的躺在床上，空洞无神的双眼指向苍白的天花板，正如她苍白的脸。远远看去和死人没什么分别。 “你死了吗?”突然进门的般若毫不客气。 躺在床上的关心脸色有些僵直，连开口说话都带着稜角“我要是死人，就不会还躺在病房里。” “对，早像甄心一样被烧了” “什么?”她是故意的吗?关心气恼地转头，拿眼睛捅了般若一刀，“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般若面无表情，眼睛里却告诉关心：无所谓。 随即，关心的嘴角无奈地扬起。 算了，般若本来就是这样啊。 “哦?笑了，那就不是死人了?”般若站起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关心。 关心看着因为背光而显得脸色阴暗的般若，心里也阴暗几分。 嘴唇微微蠕动中，关心神色悲哀：“平静湖水下，水不一定是平静的。有些地方的水是活的，是流动的，因为它的下面有一个泉眼。表面上的平静掩盖了它真正的活力，而有些地方的水就是真正的死水，终有一天腐烂发臭。” “那么，你拥有泉眼了?”般若在阴暗中问。 关心闭起眼睛，沉默不答。 这是最好的回答。 “你知道吗?刚刚薛泓来找过我。”关心闭着眼说。“拜他所赐，我这潭水终于活了。” “恭喜” “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你们两个早就认识对吗?” 依然看不清表情，般若的嘴却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关心的问题：“我们从小长到大，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长大，相貌也没有变化。” 般若的声音冷静地陈述着这不寻常的事实。 关心听完倒抽一口气，薛泓这么多年没有长大相貌也没有变化?那么，就是说他不会长大……不应该是心智在成长，而身体却永远是个孩子，那薛泓应该就是一个……侏儒? 天!那他做出这么多疯狂的事情就不奇怪了! 一想到自己曾经当做孩子的人竟然是个不知道已经多少岁的……“男人”，就让关心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种噁心的感觉强烈侵袭着关心的触感。 第39页 “拿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压下胃里的不舒服，关心难受地问。 这次，般若倒是沉默了几秒，随即吐出两个字： “变态” 这回答经典! 关心想起来了，自己曾经问过般若关于薛泓的事情，当时般若的回答是：“他是猪” 当时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想，当时般若应该是想说：“侏儒”，而当她看到自己身后的默黔，就只说了一半，把“儒”字咽了下去。 怪不得…… 第四十四章 大结局 人生总是这样有太多的不可思议，前途的未知和迷茫总是伴随在每个人左右，生活就是在这种莫名的压力中继续下去，不管你愿不愿意。 自己选择的生活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就像现在提着行李的关心，她做出了下一个选择。 没错，她要离开这个小城，这个让她恐惧又留恋的地方，这个装着她不寻常回忆的地方，她要彻底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关心还有最后一件事。 关心提着沉重而又难看的行李箱，没有径直奔向候车室，而是转身进了火车站旁边的小餐厅。 那里面有一个等候多时的人。 就是在墙角暗落里，安静等候着的那个好看的男人，他还在独自品着一杯饮品，看起来很享受。 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显得随意，增添几分颓废气质，把他衬托的更加斯文气。 斯文?这个词可不符合他的性格。 关心在他对面坐下，双手不自然地放在腿上，绞在一起。 看来除了般若，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关心才会有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你想跟我说什么?”关心强迫自己对面前这个悠闲自得的男人开口。 是的，这次是默黔主动约她的，接到邀约的同时，这让关心有些意外。 好看的男人瞥了一眼行李箱“要走了吗?关老师。” 关心点头。 “既然您都要走了，有些事还是告诉您好了。”默黔的语气依然平淡。 “简单说，臧肖原因为收受贿赂已经下台。” 关心再一次点头，她现在不想知道有关臧肖原的任何东西，那都会让她感到噁心。 “爱莎公寓阁楼上的干尸，经调查他是般若的父亲。” 般若的父亲?原来他没有走，这么多年他一直就在爱莎公寓上看着她的女儿。 真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再过几十分钟，这就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般若不会伤心吗?”关心猜测，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她还是会难过的吧。 “还有关于般若，其实，她确实跟别的同年龄段的孩子不一样”默黔直接跳过了关心的问题继续说。 关心安静地听着，没有说太多。 “我带她到我的一个学医的朋友那里去检查，他是研究人体，和心理学的权威，他给般若做了全套的检查，和一些测试，结果发现……” “什么?”关心喉咙一紧。 “发现般若的思想结构与常人不同，她有着独特的提炼信息的本领，她任何时候都在吸取知识，提炼信息，还可以运用独特的思维把掌握的这些信息的作出解释，也就是我们说的推理。” “也就是说，她有天生的……超级推理能力?”关心张大嘴巴。 “不止这样，她的智商已经超乎二百，已经跨入天才的行列……可是…..” “可是什么?”关心迫不及待。 “如果仅仅她的智商高于一般人的话，那么等到她成年，她也就会变正常了，因为假设五岁的孩子有着十八岁孩子的智商，那么等到孩子长到十八岁，他也就和普通人无异了。可是般若却不同，她不仅智商高于常人，大概是因为在任何时候都在收集信息，所以她的情商和智商还在都在不停增长，已经没有人知道她的心理年龄是多少岁。” “那你的意思……般若是天才中的天才?”关心在讶异中问。 这次换成是默黔在点头。 原来……她是天才! 这是一个关心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结论。那个被大家所恐惧的般若，那个神秘的般若，竟然是天才。 多讽刺啊。 “关老师，我希望您今天听完的话，就让它过去。”默黔淡淡地要求。 她明白，关心点头：“放心吧，般若的一切都会被烂在肚子里，我不记得般若是谁，也不记得这里的一切。” 没错，她会忘记这里的一切，她将拥有崭新的生活。 “哦，对了，那你知道关于般若的父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这也是关心临走前最想知道的问题。 默黔沉默着，神色有些悠远，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我第一次见到她，老师已经失踪了，那时的她小小的，手里握着老师留下一个唯一的纸条：般若，是一种花。” 般若不只是佛教术语，它还是一种花。 原来是这样......不管怎样，事情都已经过去，都不关她的事了。 关心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离火车进站还有二十分钟，关心站起来，提起那只笨重的箱子，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向般若，默黔，瓜城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40页 她推开门。 外面，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