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闻酒吧》 第1页 [悬疑惊悚] 《诡闻酒吧》作者:悲催的程沫沫【完结】 s市有一间名为“诡闻”的酒吧。 这间酒吧午夜开张,凌晨三点便打烊,但每天去那的客人依旧是骆驿不绝。 去那的人有一部分是常客,另一部分是因为好奇,而这一部分人去过之后,大多也变成了常客。 诡闻酒吧是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不唱歌,只讲故事,所有人都可以上台去。 一个故事,换一杯酒…… 昏暗的灯光中错落有致的摆着一张张桌子,新客、常客们就在那昏暗中品着酒,看着台上白色的幕布后的那抹剪影,那是一名女子的侧影,身材苗条,看上去约莫20岁左右,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女士香菸,她喷出一口烟雾,随着低沉迷离的音乐缓缓说道“今天,我讲的故事叫——蔷薇”。 “喂,我现在不在,我真的不在,有事说话,没事挂电话,季蔷、季薇你们两个死丫头,今年十一要是还敢不回来的话,我……我就哭给你们看,老妈好想你们哦……” 季薇听着电话答录那头搞怪的录音,有些哭笑不得,别人都是越活越老,自己家的老妈却是越活越年轻,四十多岁的人了,没事还喜欢追赶潮流,看多了港剧里面的自动答录机,便心血来潮的自己搬了一台回来,研究了半天说明书,还愣是让她安好了,从那以后,每次打电话回家,她都非常无语的听着老妈三天一换的录音。 轻轻扬起嘴角算是微笑吧,季薇轻声说道:“老妈,我是小薇,十一我不回去了,车票不好买。哦,对了,你能不能把录音的最后两句去了?太惊悚了,装可爱不适合你。” 挂掉电话,季薇盯着手机,默数着九、八、七、六……数到三的时候,铃声响起,来电姓名上写着最爱的老妈,上面还有扬着大大笑容的鬼脸,这也是当初老妈强制性弄上去的,她的是最爱的老妈,季蔷的是亲爱的老妈。想到季蔷,她的心蓦地抽痛了一下。 “喂,老妈。” “呜……”假的不能在假的哭声就这么飘进季薇的耳朵中“薇薇宝贝,你不爱我了,想当年……” 听到她又要开始回忆过去了,季薇立刻投降。不投降?开什么玩笑,一两个小时的疲劳轰炸,是个人都得疯,她可没自己找虐的习惯。 “好吧,我认输,给个机会,亲爱的老妈……”季薇停顿了一下,平復了一下心态,才继续背诵老妈交给她的标准台词“我好想你哦。” 于是,s大的校园里,如果有人路过的话,一定会非常乐意欣赏这一幕的,一个美女,面容惨澹的对着电话,一字一顿的念着:我、好、想、你、哦。 “你以为在背书哦!为什么又不回来?” “学习忙、票难买。” “每次都是这几句,呜,你回来的时候小蔷不在,小蔷回来的时候你又不在,呜……人家想你们嘛……” “蔷应该会回去的,我还有事情,下次说。” “坏蛋!不回来就不回来,还说我装可爱,我找小蔷蔷玩去……撒有那拉……” 来电话了!来电话了!收了线,苦笑着拿出另一部手机,还是那张搞怪的连,姓名却是“亲爱的老妈”。 迅速的调整好心情,她按下接听键,“亲爱的老妈,我好想你哦!”撒娇、耍赖,季蔷完完全全地继承了老妈的性格。 “嗯,蔷蔷宝贝,妈妈也好想你哦,我跟你说哦,薇薇那个坏蛋,十一又不回来了,你不会也不要老妈了吧?” “我会回去啦,到时候我把她那份好吃的也都吃光,吃饱了咱们两个一起画圈圈诅咒她。” “嗯,诅咒她一辈子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好喽,亲爱的老妈,我还有事情,先挂了哦。爱你!” “嗯,我也爱你!” 无力地坐在路边,心情一阵阵的低沉,每次和老妈通完电话她都会有这种感觉,五一是季薇回的家,所以十一该季蔷了。老妈,在你不肯认清季蔷两年前已经自杀这个事实前,我只能替她陪你。可是,我也是人,我也会累,这样下去,我怕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我是谁。 蔷,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傻,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啊! 季薇的思绪慢慢飘回两年前…… (二) 那是十一长假的倒数第二天晚上,提前返校的季薇在半夜突然毫无徵兆的被惊醒,接着她感觉一阵晕眩,两只手腕和腿也疼的厉害,那疼痛就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向她涌来将她湮没。她用力的咬紧嘴唇,想要抵抗疼痛的侵袭却徒劳无功,一股不详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还没等她明白这预感是什么的时候,疼痛达到了临界点,季薇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晕倒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季蔷一袭红衣立在她面前,面带歉意的看着她,几次张嘴却又语言又止,最后留下了一句:为不起,薇,这是我任性的最后一次。蔷薇,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我的,对么? 昏迷的时候,季薇做了一个梦,一个荒诞却又真是的梦,那个梦是这样开始的…… 这里似乎是农村那种老式的房屋,屋里的摆设简单到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一张床,一张桌子,两个凳子,和这摆设极不搭调的是床边一个崭新的旅行包。 第2页 窗外月影西沉,阵阵微风送来鸟叫虫鸣,屋内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蔷蔷,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季蔷的男友徐然坐在床边面带哀求的说道。 “不行!”季蔷一脸坚决的拒绝道“先不说咱们只认识了几个月,我认为第一次应该留到新婚之夜,留给我最爱的人!” “难道我不是你最爱的人么?婚我们毕了业就结,现在我们就算是提前演习了么!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徐然一脸渴求中还有那么一丝不以为然。 “你当然是我最爱的人啊,但是宝贝,现在真的不行喔!” “算了!每次都这样,唉—!”徐然嘆了一口气悻悻地说道“你早点睡吧,我回房间了。” 目送徐然离开的背影,季蔷蹦蹦跳跳的去插好了门闩,然后换上了睡衣钻进了被子里,没多一会就睡着了。 季薇做为一个旁观者,静静的立在季蔷床边,听着她平稳的唿吸,冷眼看着这一切。 季蔷十一没有回家,而是和同学一起跑到乡下写生去了,那里面就有她的现任男友——徐然。季薇明白,这一切似乎不是一场梦那么简单了。 乌云吞噬了最后一抹月光,虫子似乎也体谅人们劳累了一天,停止了鸣叫。 沉寂的夜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响声。 愘嚓—— 愘嚓—— 随着这愘嚓声,季蔷屋里的门闩也微微颤动着,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去。 门外有人! 看多了电视剧,季薇知道,这种老式的门闩只要用刀慢慢的拨,很容易就能拨开。季薇大声的喊叫想要把季蔷从沉睡中唤醒,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去推季蔷的手也徒劳的从她身上穿过,她只能做一个观众,默默的看着这一场残酷的“电影”。 门开了,一个黑影潜了进来,他慢慢地向床的方向摸去。大概是因为紧张吧,碰翻了桌子旁的凳子,“砰!”的一声,将季蔷从睡梦中惊醒。 “谁!”季蔷拉紧被子,瞪着那个黑影颤声问道。 那黑影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片刻之后他低声说道“我!”一边说着一边向床大步走去。 “徐然?!你想干什么?”季蔷下意识的向墙角缩去,藉此躲避徐然伸过来的手。 “你说呢?装什么贞洁烈女,今天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季薇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看完接下来的一幕的,娇小的季蔷虽然极力反抗,可怎么能抵过身强体壮的徐然? 季薇闭上眼,不然去看季蔷收入的那一幕,可是徐然那令人作呕的喘息声,还有从他指缝间逸出的季蔷的哭叫声却一个劲的往她耳朵里钻…… 画面突然转换,季蔷一个出现在旅店中,刚洗完澡的她画了淡淡地妆,一身洁白的长裙,让季薇一下子联想到了婚纱。她静静地坐在床边,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沉思,过了许久,她慢慢地从床头桌上拿起早就放好的修眉刀,飞快的在左手腕上划下一刀,就在她划下去的那一瞬间,季薇仿佛感觉那冰凉的刀片从自己的手腕上划过,麻木过后是疼痛…… 左手腕划完了是右手腕,抱着必死决心的季蔷又像是不放心一般在两条腿的动脉上又划下两刀。 面不改色做完这一切,之后,躺在床上,静静等待死亡到来,血染红白衣,在她身下怒放开大朵大朵绚烂的死亡之花。 季薇觉得心脏仿佛正被一只无形地大手攥紧,醒来时天已大亮,枕头上是大片泪水的痕迹,她知道自己的手腕和腿昨夜为何会那么疼了。 蔷,你怎么那么傻,活着才最重要啊!蔷薇,这是你留给我的最后线索么? 几经波折,季薇终于在那个乡村周边的一个县城上找到了季蔷。 那是一间叫做蔷薇的旅店,前台的服务员帮季薇打开房门后,看见屋内的景象,呆了一下,然后立刻跑到一边大吐特吐。 一开门,一股血液所特有的腥甜味扑面而来,季蔷躺在哪里宛如睡着一般,恬静、安详。 季薇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轻轻执起季蔷苍白的手,触到那冰凉的温度,她突然就泪如雨下。 蔷,你只是睡着了对么?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为什么记不清了,仿佛过去了好久记忆已经模煳,只是依稀记得老妈赶到之后痛哭不止,昏倒了再醒来便把之前的事情遗忘了,在她心里,季蔷一直好好的活着。 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虽然已经过去两年了,可该清晰的还是清晰无比,不是说时间是治疗伤痛最好的良药么?可是为什么她忘不掉? 直到进门的前一刻,季薇的心情都是无比纠结的,推开门的一霎那,她不断在心里给这自己暗示:你是季蔷!你是季蔷! “老妈,我好想你哦!”闻着屋里饭菜的香味,她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季蔷,一切动作那么自然,不用在心里揣摩思量,全凭本能,仿佛她生来就该这样,这种感觉从上次,或者上上次以季蔷的身份回家时就有了,她把这总结为四个字:熟能生巧。 就像此刻,她从后面紧紧的抱着正在做饭的老妈,将头搁在她的肩上,闻着饭菜的香味,还有,母亲的味道。脑海中,季蔷就是这么做的。 第3页 等等!脑海中?她从未见过季蔷这样做过,那么脑海中的画面是哪来的? 突然,季薇感觉自己的头脑中闪过无数个片段,一个一个都与季蔷有关,生活、学习、恋爱…… 一瞬间头痛欲裂,季薇捂着头无力的靠在墙上,顾不上细看脑海中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 “蔷蔷,你怎么了?”季薇看见母亲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口中喊着却是季蔷的名字,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心酸、苦涩一同涌上,她多想亲口说一声:我是季薇。 但是她不能,因为此刻,她,只是季蔷。 眼前一黑,思绪也跟着沉于黑暗之中…… 看着晕过去的女儿,季晓轻轻地嘆了一口气,将季薇扶到床上躺好,为她掖好被角,季晓抬手拭去脸颊边滚落的泪珠,凝视着女儿苍白的脸,她轻声说道:“傻孩子,你为什么还不肯让自己解脱出来呢?” …… “你为什么不肯让自己解脱出来呢?”恍惚中,季薇听见有个声音这样问自己。一个与她有着同样面容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的咄咄逼人。 “蔷?”季薇有些不确定,她感觉那冷点的面容更像是自己的。“你为什那么问?” “你还在装傻么!季蔷!你是季蔷!我说了,不要愧疚,不要自责替我把我那份也精彩的活着,但是我不是要你以我的身份活着!你知道么!”她大叫着,脸上的冷淡转为愤怒,还有心痛。“我是季薇,你才是季蔷!你还要任性多久?不要用你的自私继续伤害爱你的!”那个身影转身离去,带走大片黑暗。 光明洒下,一切豁然开朗。 那些充斥脑海的画面一下变得清晰,她想起,当初姐妹二人同时爱上了徐然,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再同一天表白,结果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徐然爱的是性格活泼的季蔷。季薇因受不了打击自杀身亡。 “我爱他,他爱的却是你,蔷,请替我幸福的活着……” 这是季薇遗书上的话。从那天开始,她就以季薇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对徐然的关怀置若罔闻。 她睁开眼,从口袋里拿出两部电话,首先用季薇的号码拨通家里的电话,响了两声依旧转到自动答录“我不在家,有事请讲。蔷蔷记得回来过节,妈妈想你。” 接着她又拨通姓名叫做“季蔷” 的那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不甚甜美的女声如同一记惊雷,将她从混沌中惊醒。 没有乡村,没有那次写生,也没有那些不堪,一切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为季蔷的消失、为她和徐然分开找出的理所应当的藉口? 除了脑海中依旧空白着好像极其重要的部分外,一切都好像通顺了,所以她是季蔷,死去的是季薇? 她走出房间,看见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张三个人的全家福暗自垂泪,走上前,靠在母亲身边,她轻声说道:“老妈,我们去看看小薇吧,我想她了。” 来不及抹去眼泪,季晓惊讶的看着女儿,“蔷蔷,你……” “老妈,我好了,全好了。”她充满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母女二人在沙发上相拥而泣。 清晨,17号公墓,季薇的墓前站着三个人,他们分别是季晓母女,还有应邀前来的徐然。 “薇薇,妈妈和蔷蔷一起来看你了,你还好么?”季晓抚摸着那张照片,只说了一句话就已泣不成声。 季蔷红着眼眶对徐然说“我像和薇单独说几句话……” 闻言,徐然点点头,扶着季晓向远处走去。 看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季蔷的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就在刚才,确实的那一块最重要的记忆也被她寻回了,回忆的拼图终于严丝合缝。 “薇!你在做什么?”季蔷打开门就看见季薇拿着修眉刀正要向手腕上划去。 “你不是都看见我正在做什么了么?”这就是季薇的性格,冷漠、淡然,哪怕即将面对的是死亡。“我也爱他,可他爱的却是你,我本来想退出的……”季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季蔷,和自己穿着一样的衣服,有着一样的身材和容颜,可是为什么那个男人爱的偏偏是她? “蔷,我真的想过要退出的……”她执起季蔷的手“但是,我,后悔了!”说完这句话,她将手中的修眉刀向季蔷的手腕飞快的划去,细微的响声过后,血,从深可见骨的伤口奔涌而出。 “蔷,从小到大你都让着我,这次你就再让我最后一次吧,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幸福!” “替我好好爱他……”这是季蔷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为了季薇,她心甘情愿地选择了死亡。 市中心医院,下午五点十分, “季薇”抢救无效被判定死亡。 狰狞的记忆终于挣脱禁锢,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清晰,她凝视着照片上那张冷淡的脸,柔声说道:“亲爱的蔷,一切我都想起来了,我会替你幸福的,所以,你还是继续当好死掉的季薇吧!” 第4页 似乎有露珠滴在墓碑上的照片上,宛如照片的主人正无声哭泣着。 她转身离开,没听见那一声“薇,你一样要幸福……”被风吹散。 “我的故事讲完了。”女子喷出手中第三支烟的最后一口烟雾,走下台。 故事讲完了,酒吧里一片沉寂,只有音乐缓缓地流淌着,幕布上现出另外一个身影。 低沉好听的男声在酒吧里缓缓流淌“我讲的故事叫做七宗罪,哦,别误会,这不是电影的名字……” 第二个故事——七宗罪 “谋杀犯?” “一个女人……” “谋杀犯,约翰,跟你自己一样?” “一个女人,她的内心是那么丑陋,以至没有美丽的外表她就活不下去。一个毒品贩子,确切的说是一个贩毒的鸡姦者!别忘了还有那个传播疾病的妓女!只有在这个堕落人世里才能无愧地说这些人是无辜的,并且装出正义的嘴脸。但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们在每个街角、每个家庭中看见种种致命的罪行,并且还容忍它们。我们容忍它们因为它们是常见的、鸡毛蒜皮的事。我们一天到晚都要忍受它们。好吧,再也不会这样了。我树立了典范。世人将我的所作所为进行思索、研究和效仿……直到永远。” 我树立了典范,世人将我的所作所为进行思索、研究和效仿…… 直到永远…… (一)饕餮之罪 尾牙的男友程墨是心理系的高材生,这天,两人约好在肯德基见面。 说实话,尾牙觉得程墨最近有点怪,一直温文尔雅的他突然变得对谁都冷淡起来。 本来约好七点见的,因为程墨讨厌别人不守时,所以尾牙6点50分就到了,捡了靠窗的位置坐着,耐心的等待。 7点15分,程墨还没来,尾牙一边用吸管折磨着杯中的冰块,一边四处张望着。 左手边一对情侣在小声吵架,一男一女翻着白眼互不相让;正前方4个美女正在嘻嘻哈哈的聊着天;最远处的角落里,一个胖胖的男生面无表情的摆弄着面前的饮料杯,他也是在等人么?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是莎拉布莱曼的《黑色星期五》,第一次听见她那空灵的声音后,尾牙就爱上它了,毫不犹豫的拿来做了手机铃声,一点不在乎它和那首着名地死亡之曲同名。 “餵?” “牙牙,对不起,学校临时有点事情我过不去了,你早点回宿舍。”虽然说的是她不喜欢听的一句话,但是不得不承认,程墨的声音,低沉好听,不论是严肃时,还是说着情话时,都有种能蛊惑人心的魅力。 “哦,我知道了。” 合上电话,那个胖胖的男生正从她身边经过,几分钟之后又折了回来,手中的餐盘上码放着整整十个虾堡。 十个!尾牙有些好奇,他能吃进去么? 一个、两个、三个……男孩一个接一个的吞着,看了一会尾牙觉得无聊了,低下头去用吸管继续搅和着杯里的冰块。 十几分钟过去了,加了大半杯冰块的可乐都进了尾牙的肚子,刚准备离开,一声女子的惊唿传来。一个女服务生站在那个胖男孩的桌子边,瞪大了双眼,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颤抖的指着那男孩。 好奇永远是人类的天性,一群人围着那个男孩,有惊恐的,有兴奋的,有不以为然的…… 胖男孩嘴角不断吐着血沫,满脸痛苦,手还不断把虾堡往嘴里塞着,宛若一台机器,他面前的桌子上用沙拉酱写着几个大字:当鲜红的毒液流遍全身,饕餮之罪将被宽恕。 尾牙看着他满脸扭曲还在不断吃着,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发冷,瑟缩着身子她离开了肯德基。 第二天,有消息说那个男孩昨夜抢救无效死在了医院里。至于死因众说纷纭,有人说那个男孩去肯德基之前已经吃了很多东西,最后是活活被撑死的,也有人说那个男孩去肯德基之前吃了大量的维生素c,后来又吃了那么多的虾,最后的死因是三氧化二砷中毒,也就是传说中的砒霜。 这两种说法尾牙更倾向于后一种,鲜红的毒液流满全身?指的大概就是砒霜吧。是自杀么?天主教中好像是有——饕餮,他是天主教徒?自杀么?为什么要选这么痛苦的一种死法?人的意志真能战胜一切? 想到他痛苦的表情,尾牙觉得胃部一阵痉挛。 (二)贪婪之罪 是夜,清冷的月光撒满大地,一个中年男人面色木然在站在浴室里,他面前是一个宽敞的浴缸,浴缸里码放着一叠崭新的一元硬币,据目测应该有十几个。 他从架子上取下了剃鬚刀,动作缓慢的将顶端拆开,卸出了里面的刀片。他走到浴缸前,将刀片从劲上慢慢划过,鲜血滴上硬币,在旁边溅出点点猩红。伸出手指站着血,他在墙上缓缓写下几个字,然后便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伏在浴缸上…… 顾教授死了。死在自己家的浴缸旁,浑身的血液几乎流进,几乎凝成块的血液里浸泡着十枚叠放着的一元硬币。 墙上几个血红的大字: 当鲜血湮没欲望,贪婪之罪将被洗净 一时间,警方也不确定这两个人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说是自杀,死亡的方式太过痛苦太过诡异,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但要说是他杀的话,又找不到嫌疑人。 第5页 那边警方纠结这,这边学校里也陷入一片恐慌,几天的时间,连着死了两个人,而且死法都是那么的诡异,有传闻说是冤鬼前来復仇。 有恐慌的,但大多数是幸灾乐祸,说一句公道话,顾教授可以算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混蛋,用学分做要挟,明里暗里向学生收取贿赂。尾牙也被他要挟过一次,不过后来不了了之了。 当鲜红的毒液流遍全身,饕餮之罪将被宽恕。 当鲜血湮没欲望,贪婪之罪将被洗净 念着这两句话,尾牙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部叫做《七宗罪》的电影,难道有人在模仿那部电影?那么下一个会是谁? 或许是无聊,或许是好奇,尾牙从电脑里翻出了那部尘封已久的电影。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么下一个应该是…… 第二个故事重新开始 低沉好听的男声在酒吧里缓缓流淌“我讲的这个故事叫做——解剖” “我们还是分手吧……”花简鼓足了勇气终于第五次说出了这句话。 徐扬愣了一下,一言未发转身离开。 花简无力地瘫坐在路边,浑身颤抖的厉害,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与徐扬在一起六年了,除了最开始的一年外,余下时间皆磕磕碰碰不断。 除了脾气不好这一点之外,徐扬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正是这种关怀,让花简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她几乎断绝了和所有朋友的来往,只因厌倦了一次次回答:是谁、在哪、做了什么这些问题,除了他打回来的,有时电话一个月也不会响上一回。 她早就厌倦了这种只有徐扬的生活,一次次的分手,皆因他的哀求、挽留、威胁、寻死觅活而告终。 晚上下班,二人结伴来到酒吧,相对而坐,闪烁的灯光下,他一口喝尽杯中酒。 “都决定了?”嘶哑的声音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嗯,决定了。”她握紧手中的酒杯,直接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是第五次”仰头又喝下一杯“我说过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但我给了你一次又一次机会,这是第五次,我不想挽留了。” 她无言以对。 浑身赤裸的被徐扬拥在怀中,花简不住在心里念叨着:只有一晚了…… 在酒吧,徐扬提出,最后陪他一晚,天亮之后互不相干。犹豫了一下,花简同意了,虽然不情愿,但想到一晚之后便可以永远离开这个让她感到恐惧的男人,她便释然。 徐扬的手慢慢地在她身上抚摸着,一寸、一寸,修长而冰凉的手仿佛是一条湿冷滑腻的蛇,正在她身上游走着,印在自己颈后纹身上的冰凉嘴唇,让她联想到那蛇正张着嘴吐着猩红地信子,伺机将她吞吃入腹。 她仿佛看到那条蛇打了个响嗝,还意犹未尽的咂了砸嘴。 远处教堂的中晟铛铛地敲了时而下,身后的徐扬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由抽泣变成嚎啕大哭,花简突然联想到一个词——撕心裂肺。 她起身,任凭肌肤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像这样哭过。 他紧闭着眼,泪水蜿蜒而下,嘴巴大张着发出无意义地音阶。 这哭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出好远好远…… 突然哭声戛然而止,徐扬满脸通红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竟如此伤心么?花简讪讪的收回自己刚伸出的手,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给他任何希望好吧?给他希望就是给自己绝望。 又被徐扬紧紧拥着躺下,花简皱了一下眉,听他在自己耳边如同说说甜言蜜语样低沉又温柔地呢喃:“这句身体以后就不属于我了么?以后就会躺在另一个人的身下婉转呻吟?” “我死了你会难过么?我想不会的,你要是会难过,怎么捨得一次次的伤害我?” “都说死了就能忘掉一切,我看未必。就算死了,变成鬼我也要留在你身边。” 花简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继续说着“怎么了宝贝?你害怕了?对,你一直怕我,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我说你离开我,我就要杀了你开始?” “我怎么忍心杀你呢?我那么爱你,所以我决定让你永远记得我……” 颈上仿佛被什么叮了一下,头一阵阵地晕眩,眼前一黑,花简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时,花简注意到自己穿戴整齐的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徐扬拿着一把手术刀,赤身裸体的站在自己面前,似笑非笑。 “徐扬!你要干什么!”嘴巴被胶带粘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奋力的挣扎,却发现那力度和小猫蹬腿没什么两样,花简惊恐地看着徐扬一步步逼近,然后,将手术刀塞到自己的手中。 他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握着,手术刀。 “我给自己注射了一种特殊的药剂,它可以让我的血液流动变得缓慢。宝贝,今晚,你将毕生难忘。” 还未明白他的话,他已执着她的手,从他劲下开始慢慢向腹部划去。 锋利的手术刀从他身上划过,发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仿佛来开一条红色的拉链,肌肉向两边分开。 冷汗从徐扬脸上低落,他扭曲着连为她解释着皮肤、脂肪、肌肉还有内脏…… 第6页 “看见我的心了么?我就把你装在这里,从六年前开始,直至今天从未变过!” “这是肺,我把你对我说过的话都写在掩上,然后一支支,它们都被吸进了这里,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这是胃,它负责装你亲手为我做的饭菜……” 花简紧紧的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内脏缓缓蠕动的画面,但他的声音却隔绝不掉,她拼命的摇着头,却阻止不了徐扬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的解剖自己。 110接到报警电话,某处民居的门下有血流出,当他们破门而入时,全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地上躺着一具残缺不全被开膛破肚的男尸,各种内脏散落一地。一把椅子上绑着一名女子,神志不清的念叨着:心,肝…… 心,肝…… 花简疯了,她永远也忘不了徐扬说的最后一句话:“宝贝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每个夜里,她都感觉手术刀划破皮肤时那种声音在她耳边迴响,脚下踩的不是地面,而是滑腻腻的内脏。 啪!的一声,糟糕! “宝贝你把我的眼珠踩爆了!” 男人的故事讲完了,他缓缓起身向台下走去,身影即将完全消失不见时,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哦,对了,他那个时候是这么哭的。” 诡异的哭声,飘进每个人的耳中…… 不知何时,一条修长的身影已坐在了幕布后,随着他的开口,恐怖再次袭来。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第三个故事——你要加入我们吗? 陈亮做法医这一行刚几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几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厌倦很多东西,比如说——工作。 刚从学校出来时的那种意气风发、刚参加工作时那种新鲜感,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他每天下班都要反覆的洗手,消毒液、肥皂、香皂、洗手液,假如少了一个步骤,便会觉得自己的手上沾满了尸臭,放在外面还是揣在兜里都觉得别扭,他有些自己是不是得了强迫症。 生活就像强姦,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问题是,对着尸体怎么享受?问他,嘿!哥们!你冷么,要不要分你件衣服? 天,他真是疯了! 这是今天最后一具尸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目测,这是一名30岁左右的男子,身高182左右。这就是陈亮所能目测出来的所有信息。其余的则一点线索都没有。无外伤,无搏斗痕迹,无中毒迹象。没有尸僵、尸斑、尸臭,如果不是他真没有唿吸,陈亮甚至怀疑这个人只是睡着了。 看来只有解剖了。 举着手术刀,陈亮犹豫了一下,他真的死了么? 是的,死了!没有唿吸,没有脉搏,没有脑电波,这只是一具尸体,一具有些特别的尸体! 当手术刀划开尸体的胸膛的时候,陈亮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老天,他看到了什么!? 不大的胸腔内,竟有着一大一小两套器官。 两个心脏,4个肺叶等等,大的那套呈暗红色,小的那套是粉嫩嫩地红,两套气管之间有像血管又不是血管的组织连接着,那应该起到输送养分作用的吧?就这么一会那套小的器官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了一圈。 这是什么鬼东西?扔掉手术刀,灯也顾不上关,陈亮落荒而逃。 回到家,陈亮满脑袋里装的都是刚才具诡异的尸体,吃了两片安定,才迷迷煳煳地睡着了。 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这是解剖室?几步之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做着自己平时经常做的工作。看着那有些生疏的背影,陈亮突然起了好奇心。他向前走了几步,想看看那个人究竟是怎样解剖的,然而就是这几步,让陈亮感觉如堕深渊,一股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寒意迅速将他笼罩。 躺在解剖车上的人竟然是自己! 就在这时,让他产生好奇心的“解剖者”突然转过了头,沖他阴恻恻的咧嘴一笑,看到那人眼角下那个红色水滴状的胎记,是他!是他!那个有着两套器官已经被解剖了的人,他,他居然在这里! 手术刀再次毫无章法的划下,陈亮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阵剧痛。 伸手捂住肚子,却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勐的睁开双眼,尸体消失了,解剖车消失了也消失了。待他看清手中的东西后,他发出一声哀嚎:“皮蛋!你以为自己是加菲猫么?”天知道,这只十几斤的腊肠怎么会有那种恶趣味,清晨四点,不睡觉,一跳一跳的爬到柜子上,然后以自由落体运动,蹦到他的肚子上…… “咚咚咚”寂静的凌晨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啊!”大早晨敲门有病么? “咚咚咚”回答他的是连节奏都未曾变过的敲门声。 踩着拖鞋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外面除了一片黑暗之外空无一物。“神经病!”可能是谁家的孩子吃饱了撑的吧。陈亮转身准备回卧室去睡个回笼觉,刚走出两步,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还玩上瘾了!陈亮回身勐地拉开房门,黑暗,依旧是黑暗,哪里有什么恶作剧的孩子? 陈亮觉得浑身一阵发冷,所有的汗毛好像都在同一时间起立跳舞,他暗暗骂了几句,转身准备回去,却听到楼梯的黑暗中传来规律的喘息声。 第7页 “原来你在这!”大清早的在这装神弄鬼的,看我逮到你怎么收拾你!冲到近前,陈亮却呆了,那个身影绝对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大人会这么无聊么?而且这个身影看着太眼熟了些…… 会是他么? 那个黑影举起一件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一间狭小的屋子,里面除了一张床之外不见任何摆设。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陈亮转了一圈之后有些绝望了,屋子里唯一的门也是锁着的。 他可以确定失去意识之前见到的那个身影就是他之前解剖的那具尸体。那个梦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他记得很清楚。可是他又有些不确定,那真的是尸体?尸体可以唿吸可以行走可以把他绑架到这里来?可就算他是个大活人在挨了他那一刀之后也不可能活蹦乱跳了吧? 除非他不是人…… 陈亮第一次对自己快30年来的无神论认知开始感到迷茫了。 “碦嚓”外面有人开门!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念头接踵而至,他把自己绑架到这里究竟想干吗?是像梦里那样把自己也给解剖了,好报那一刀之仇?还是有其他的什么企图? “尸体”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你好,首先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杜子维”他穿上了衣服,陈亮看不出衣服下面那条伤口此刻是什么样子。“别害怕目前为止我还不想伤害你。一会嘛,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陈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我?”杜子维似笑非笑“我当然是人了!” “放屁!人挨了那么一刀怎么可能还活着?”话一说完陈亮就后悔了,没事提那一刀干什么? “别激动,小傢伙,我当然是人,只不过是比较特殊的人。简单的来说我不会死。你也看到了我有两套内脏,所以我不会因为器官衰竭而老,而死,而且我的身体有很强的自愈功能。”说着,他解开衬衫的扣子,果然,那条伤口已经变成一条淡粉色的伤疤,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着。 “像我们这样的人很多,每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会陷入沉睡,以方便内脏完成交接工作,我们沉睡的时候如同死人一样,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有人被当成尸体处理掉。”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陈亮觉得自己好像在听一个疯子讲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偏偏那个疯子认真无比,而他自己居然也相信了,天!这是个什么世界。 杜子维似乎没有回答陈亮问题的打算,他自顾说道“处理掉的就算了,但是,总是会有像你这样的人,把我们剖开,想检查我们的死因,然后,便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为了不被打扰,知道我们一般怎么对待你们这种人么?” “怎么,怎么对待?”是要宣判了? “很简单,加入我们,或者死。”杜子维挑了挑嘴角,给出了一道选择题。 “加入你们?” “对,加入我们,不会疼,不会老,也不会死,如果没有意外你就是永恆!”他巧舌如簧的蛊惑着,给了一个美好无比的前景。 屋子里陷入沉默,半晌,陈亮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好吧,我同意加入你们” 试问,在永生和死亡面前,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选择死亡吧? “很好,很好!”杜子维用指甲轻松的在手腕上割出一刀口子,浅粉色的鲜血汩汩流出,他将手伸到陈亮面前,命令道“喝下它,然后你便能永生。” 鲜血的味道没有想像中的难喝,除了开头有些腥味之外,渐渐的便淡如白水。 “谢谢你的配合!”杜子维轻笑一声“当你找到下一个发现你秘密的人时,你便能从他那里得回感觉,现在,你的感觉归我了。” “感觉?你那是什么意思?”抬头,屋子里早没了杜子维的身影。 被骗了么? 结束了么?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男人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目光仿佛透过幕布看着台下的人,“现在故事讲完了,有人愿意加入我们么?” 酒吧中只剩下淡淡地音乐流淌,好半天后,男人起身下台,临走前留下了这样一段话“其实,永恆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当你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由年轻变为苍老时,你却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不用别人远离你,你已经自发的去远离他们,因为在乎,因为怕被当成怪物,然后你就那么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却无能为力,只到天地间再没有一个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狐裘暖被对你毫无意义,因为你感觉不到温暖还是寒冷,在美味的山珍海味,在你吃来也如同嚼蜡。呵,这样的永恆不要也罢……” 第四个故事—— “oh!yes!爆头!又一个!”陆鹏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口中念念有词,身体随着屏幕上的人物不断左右扭动着。 陆鹏今年刚17岁,辍学在家2年了,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睡觉,睡醒了就在电脑前玩各种游戏,饿了急匆匆的扒拉几口饭以后,接着坐在电脑前,典型的宅男一个。 陆鹏的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正愁没有办法时,无意间听说有一间叫做华中的学校是专门为青少年解除网瘾的,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他替陆鹏报了名。 第8页 “妈,真的要进去么?”站在华中的大门前,陆鹏扭着浑圆的身躯师徒最后一次劝说母亲放弃让他戒什么网瘾的想法,他只是喜欢玩而已,有什么错? “对!必须去!” 这所学校她单独来考察过,师资环境还算优良,并且有不少孩子都成功的戒掉了网瘾,据说有的回家连电脑都不想碰。她倒不需要陆鹏不碰电脑,只要别那么痴迷就好。 再见了!我最爱的游戏!我胡汉三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戒除网瘾的学习生活跟陆鹏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样。 每天除了一些日常的学习之外,剩下的时间完全可以自由自配,包括可以玩他最爱的网路游戏。 这是陆鹏来到华中的第三天。 三天,每天都会有10名同学被叫出去,然后,等到他们回来时看到游戏画面就会满脸的厌恶,更严重点的浑身颤抖,呕吐都是有的。 今天,终于轮到陆鹏了。 他和另外的9名同学被叫到了一间摆满了很多仪器的屋子,有人给他们每人带上了一顶类似头盔的仪器之后,陆鹏的耳边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喜欢玩是么?那么便玩个痛快吧。” 嘀——! 仪器被启动了,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感,陆鹏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从身体里剥离出来,到了一个神秘的世界。 第一站——射击类游戏。 轰鸣的枪声在陆鹏耳边迴响着,陆鹏低头,发现自己穿上了一身迷彩装备,手中端着黑色的m4a1,旁边不断有人出现,端着向外冲去。这里是他最爱的一款射击类游戏。现在是在游戏中? “任务目标,杀掉所有敌军”耳边响起系统机械的提示音。 团队竞技类么? 小意思。陆鹏端着枪也沖了出去,刚一露头,就见一发银色子弹直奔自己而来,没等他有所反应,子弹已经钻进了他的眉心。 陆鹏仿佛听见子弹穿透骨头,然后在脑浆中穿行的那种声音。然后,噗的一声,从后脑钻出,打在了墙上。 麻木之后是钻心的疼痛,画面一闪,他又復活了。 “妈的!真他妈点背!”他咒骂一声,又沖了出去。这次,是一颗高爆手雷。 fire in the hole!轰的一声!陆鹏被被炸上了天,手雷的气浪把他的身体撕裂成一块一块的,接着他又復活了。 一次次的復活,一次次的死亡,陆鹏的神经被疼痛折磨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游戏终于结束了。 终于完事了!可当他那长舒的一口气还没唿完,画面再次转换了。 第二站——生化类游戏。 生化类游戏!?妈的,想玩死人么?陆鹏有种想大骂的冲动。 黑黢黢的屋子,充满了尸体的腐臭味,里面似乎还掺杂着淡淡地血腥味,推开门,陆鹏捏着手中的老式手枪,警惕的看着周围,提防着那些潜在的危险,一个角落突然传出一声低吼,慌乱中,陆鹏转身对着那黑暗的角落连开几枪,没想到,就从他背对着的地方,突然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卷在他的肚子上,把他向黑暗中拖去。 勉强转身,黑暗中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啪啪两枪打在那条泛着恶臭的舌头上,舌头吃痛,哧熘一下缩了回去,陆鹏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那该死的舌头!差点把他勒断了! 嘶吼声逐渐变多,抬头一看!天!他被殭尸包围了。 各种各样散发着腐臭味的殭尸密密麻麻的围着他,一阵刺痛,有殭尸咬住了他的腿,接着是肚子,手臂、脖子、脸。 啊——! 陆鹏不断惨叫的,他想晕过去,却清醒的怎么都晕过去,只能意识清醒着承受着殭尸们的撕咬。肌肉从身上一块一块的被咬掉。 他甚至感觉自己正一点一点的被剃成一个骷髅。 第三站——角色扮演型游戏 嘶吼声消失了,腐臭也一点点的消散,过了许久,陆鹏才从那种疼痛中回过神,为什么他还在这里!?他要回去! 入目一片荒凉,四处可见残垣断壁,上面还燃烧着点点火焰,地上有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迹,吸引着贪婪的小飞虫。 陆鹏在这游戏的身份是一个高级别的法师,身上高品质的装备是人人眼红的目标。 “任务目标——杀光所有陌生人。生存5天以上。”系统的提示音甜美中又带着一丝魅惑。 握紧手中的法杖,一瞬间脑海中仿佛出现了很多咒语。喊杀声近了…… 旷野上,一个人在狼狈的的奔跑着。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五天!别人根本无法想像他这五天的时间是怎么过的。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人来追杀他,各种箭矢、暗器、魔法、兵器都往他身上招唿着。他不杀人就得被杀。 一个大火球打在一个小战士身上,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便成了一堆齑粉。 转身一个光箭,耀眼的光芒穿过那个弓箭手的身体,弓箭手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身上透明的大洞,然后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便轰然倒地……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陆鹏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无数道伤口都往外汩汩流着鲜血,胳膊少了一条,那是被一个战士活生生砍掉的,眼睛瞎了一只…… 第9页 陆鹏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杀光眼前的人! …… 十天后,陆鹏被母亲接回了家,她惊喜的发现,陆鹏对房间里的电脑厌恶无比,完全没了以前痴迷的情况。 杀!杀!杀! 所有的打他装备主意的人都该死! 所有靠近的人都该死! 杀!杀!杀! 鲜血溅了一身,陆鹏还在下意识的挥着刀,血泊中的母亲早就没了唿吸。 “你喜欢玩游戏么?……” “我可不喜欢玩那些东西”男子的声音刚落,就有一记脆生生的声音接了上,“现在换我讲故事了吧?” 清脆的酒杯与桌面轻碰的声音“这葡萄美酒果然还是要用夜光杯来盛。”幕布后,换上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这个故事,不算太长……” 第五个故事——眼睛 他,一身华服,气宇轩昂。 他,流云水袖,婀娜多姿。 一齣戏罢,未待戏台上的他退场,戏台下的他朗声叫道:“我买下了。” 他是镇上许家的独子——许轩 他是戏班的当家花旦——洛离。 许家厢房 一片黑暗中,卸去厚重油彩的洛离坐在床上,低声问道“为什么买我?你应该知道我是个男人。” 许轩坐在桌旁,浅啜着杯中绿茶,笑着回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个男人,我还知道,你有双清澈的眼睛。” 满屋的绿茶香中,洛离想起那个传闻——许家独子长的气宇轩昂,是城中不少女子爱慕的对象,只可惜自小双眼失明,城中传言他爱好独特,最爱收集活人,或男或女,相貌不见得好,但都有好听的声音和漂亮的眼睛。 皎洁的月光洒进厢房,借着微弱的光洛离目不转睛看着许轩,以后我就是他的“收藏品”了?他在心中暗暗想着。 一瞬间,他有那么一丝心动,下意识的忽略了另一则传言。 时间一天过一天,许轩每日只是来找他聊天喝茶,或是吩咐了厨房做了滋补眼睛的汤羹送来。 “我想让你的眼睛更漂亮些……”在许轩的温言软语下洛离将那些汤汤水水欣然下咽。 不大的房间内燃满白烛,洛离与许轩二人分躺于两张床上,眼上覆的纱布带着点点血迹,一白须老者长吁一口气,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终于成功了。” 一个月后,二人都痊癒了,许轩第一次亲眼看见了这个世界,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现在这双眼睛的主人,洛离。原来,他是这个样子。 “我……”望着那张苍白的脸,许轩不知该如何开口。 洛离紧闭着双眼,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以前他的世界就是这样一片漆黑的吧。“原来,传闻是这个样子的”。 那条被他刻意忽略的传闻是,许家大院是个被诅咒的地方,任何外人住进去要不了多久都会被恶鬼剜去眼睛暴毙而亡。 原来那恶鬼就是许轩。 没有讶异,没有愤怒,只有浓重的心痛。 “许轩你的手上染了多少血?” 唔,又是那个讨厌的梦,两个男人之间暗涌的情愫,真是莫名其妙,她又不是腐女,怎么会梦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最郁闷的是一个月连续做同一个梦。 哈欠连天的上了路,没走多远就见一辆轿车晃晃悠悠的向她沖了过来,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逃,逃!但偏偏手和脚都不听使唤,她只能愣在那里发呆。车越来越近了,她绝望的闭上了眼。 一双有力的臂膀拥住了她,接着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意识一片模煳。 “女的没什么大碍,不过眼睛可能从此毁了。” “男的……” 一个虚弱的男声响起“把……把我的……眼睛……给……他……” 恍惚中,她仿佛听见有人站在床前,轻声说道“前世,我欠你一双眼睛,今世,我还你一条命。来世不必还我,我不想继续循环。” 那声音,恍如隔世。 第六个故事——鬼娃 孩子没了! 这是文晓雅在医院醒来后的第一个反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她怀孕的第七个月零二十三天。 早晨她如往常一样在小区内散步时,突然从楼道里冲出来一个孩子狠狠地撞了她一下,一个重心不稳,她便肚子朝下摔倒在地,着地的那一瞬间,砰的一声闷响,犹如一个西瓜从高空坠落,摔的粉碎,红色在她身下蔓延。 李铮进到病房时,文晓雅坐在床上,没了往日的优雅与精緻,脸色苍白,双眼木然的盯着某一处,口中念叨着“没了,孩子没了……” 看着她那茫然的表情,李铮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文晓雅就这样一直持续着这种茫然的状态,直到她看到那个孩子。 那是一个阴翳的午后,望着窗外车流出神的文晓雅,不经意间回头,就看了她。一个身穿红衣,梳着齐刘海,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文晓雅好像一下子就恢復清醒了,她轻声问着,生怕吓到了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人儿。 第10页 “我叫徐洁”声音和人一样,都是怯生生的。 “徐洁?”眼泪夺眶而出,想起曾经摸着肚子憧憬着对徐峥说过如果是男孩就叫徐杰,如果是女孩就叫徐洁。一双冰凉的小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 “你回来看妈妈了么?” 徐洁的出现成了文晓雅甜蜜的秘密。 文晓雅总是期待着徐峥去上班,然后她便可以抱着徐洁那冰凉的小身体给她讲故事、唱童谣,虽说凉的刺骨,但她甘之若饴。 有一件事文晓雅颇为郁闷,小傢伙不肯叫她妈妈,无论她怎么要求,她都不肯。但是那天吃饭时,趴在桌边的徐洁突然指着徐峥问了一句“这是爸爸么?”虽然嫉妒万文,文晓雅还是点了点头。 小傢伙兴高采烈的连喊了几声爸爸,可惜徐峥根本听不见,坐在那自顾吃着土豆饼。“喔,爸爸看不见我。”她失望地低下了头。 看着她失落的表情,文晓雅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日子就在故事和童谣中一点点的故去,一大一小相处的越来越好,直到有一天,文晓雅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从那天开始,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其中包括抱徐洁,因为她总感觉当冰凉气息渗入她身体时,肚子中便会传来一阵轻微的颤抖,似乎是害怕,又像是不满。 在徐洁怨念的目光中,徐杰出世了。伴随着小生命的降临,整个家都变得生气勃勃的,沉浸在初为人母幸福中的文晓雅,忽略了徐洁眼中日益加深的怨念。 “你也不要小洁了么?”没有一丝笑容,没有一丝天真,她用平淡的语气问正拍着许杰睡觉的文晓雅。 “我没有不要你……”有些愧疚的望着徐洁,文晓雅感到这一段时间的确有些忽略了她“我只是……” “不用回答了!”徐洁大声打断了文晓雅的辩解“你们大人都是这个样子!” 徐峥回家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文晓雅浑身是血,手里拿着一把剪刀,笑着坐在床边,床上暗红色的血泊中躺着肚子被剪开的徐杰,小小的身体旁边是被散乱丢弃的内脏。 “晓雅,你……你……疯了!”这是梦,一定是做梦。 文晓雅回过头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爸爸,你回来啦!” “爸爸?”用力的给了文晓雅一巴掌,他大吼道“他才刚满月!刚满月!你他妈犯什么精神病!” “呵——!”挨了一巴掌的文晓雅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声状若癫狂,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我可不叫晓雅,我的名字叫徐洁,冰清玉洁的洁。”徐峥这才发现和她说话的虽然是文晓雅的脸,但声音却是一个稚嫩的同音,“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你应该认识我妈妈,我妈妈叫吴慧。怎么样,有印象么?” 吴慧?徐洁?“你是我的孩子?”徐峥觉得自己的思维开始混乱了,自己的妻子说她是前女友的孩子。这一定是个梦! 吴慧是徐峥在大学时的恋人,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徐峥认识了家境富裕的文晓雅,抱着少奋斗三十年的想法,他和吴慧分了手,然后和文晓雅走进了结婚的殿堂。 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徐峥的回忆。 “那天妈妈在路上碰见了她。”徐洁用手指了指自己附身的身体“妈妈认出了她,告诉我那是把爸爸抢走了的人,就因为她我才没有爸爸,才被别的小朋友嘲笑,妈妈说让我使劲撞她一下,我照做了。” “我很害怕,我看到她流血了,我一直跑一直跑,过马路的时候没有看红绿灯,被一辆大卡车撞死了。” “回魂夜的时候,我回到家,我想妈妈了,可是她看到我却很害怕,她大叫这说不是她害我的,让我滚,我,很伤心……” “我来到这,想看看她怎么样,有没有像我一样死掉,她把我当成是她的孩子,她抱着我,给我唱歌,给我讲故事。” “她的声音特别好听,特别温柔,她要是我妈妈多好啊!” 稚嫩的同音突然变为尖厉,大吼起来,“你们大人都是那样,有了那个小的之后,她就不抱我了,不给我讲故事了,那个好听的声音就只对他一个人说!是他抢走了我的东西!”纤细的手指指着床上早已死去多时的徐洁。 “所以你就杀了他?!”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面前这个说话的就是梦的关键,杀了她就能看见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儿子了!对杀了她! 徐峥冲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又沖了出来。挥起一刀就砍掉了文晓雅的一条手臂,一声惨叫响起,顾不上擦去脸上滚烫的血液,徐峥一次次的挥刀,手臂……头……腿……躯干…… 文晓雅美丽的身体在他的刀下一点点变为肉泥,徐峥仍在不知疲倦的挥着手中的菜刀。 旁边,一个红衣女童笑眯眯地看着她…… 音乐在酒吧中缓缓流淌着,幕布后换上了一名女子的身影,她低垂着头,长发在身边倾泻而下,许久才轻声呢喃道“这世上有一种花,花开之时叶落,花开叶落永不相见,今天我讲的故事,就和这个花同名——曼珠沙华” 第11页 (一) 暗红色的雾气浓的仿佛粘腻腻的粥,翻滚着,咆哮着,那雾气中依稀可见一大片火红色的花海,每朵花都开得妖艷无比,让人奇怪的却是那片火红中不见一星半点的绿色。奇怪的花海中有一座石桥若隐若现,桥头一个冷艷的女子向每个路过的人送上一碗汤,女子身边一块有一块大石,上书三个苍劲大字:奈何桥。 这是人间和阴间的连接点,每个新死之人都要穿过妖艷的曼珠沙华铺就的花海,喝下那不像孟婆的孟婆送上的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之后,穿过奈何桥,他的一生才算彻底结束。 按理说,人死如灯灭,既然已经死了,早日喝下孟婆汤投胎去不是很好,偏偏有人,哦不对,是有鬼和自己较劲。秦婉就是其中一个。 “我真的死了?”淡淡的口气像陈述句多过像疑问句。 终于结束了,分分合合这么多次,她早就累了倦了,朋友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居然可以因为一个男人变得那么卑微,套用一句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低到尘埃里,开出卑微的花。 可是卑微有什么用?一样换不回他的心,曾经爱过,海誓山盟过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说变就变?累了,真的累了,果然,死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 “死了就死了,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冷艷的孟婆递过去一碗孟婆汤,不耐烦的表情毫不掩饰的挂在脸上,嫣红的指甲在泡在汤里明晃晃地嚣张无比。“没看见后面还有鬼等着么!” 原来奈何桥前真的站着一个卖汤的孟婆。 原来孟婆不一定是老婆婆,也可以是一个名字。 端过那碗被孟婆指甲浸泡过的汤,秦婉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喝下这碗汤。喝下,前尘往事便忘的一干二净,不必在记着那个男人给的伤,同样,那些心底一直珍藏的记忆也便会一同清空。不喝?且不说眼前的孟婆就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了,以后还要日日被那些痛苦那些不堪折磨着么?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想明白了再过来。”孟婆不耐烦的挥挥手,将秦婉赶到一旁,接着给后面早已等的不耐烦的新鬼发着孟婆汤。 在花海中席地而坐,那些甜蜜的、不堪的过往在心头一一浮现,时而悲伤,时而微笑,一一细数过后,就只剩下浓重化不开的心痛,宛如一只大手,紧紧攥着秦婉的心,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滑落,她忍不住啜泣出声“你把我说的那么好,可是,为什么你不肯要……” 有风吹过,无数的曼珠沙华随风舞动,沙沙的响声仿佛在随着秦婉哭泣,一朵花贴上了她的脸,轻轻吻去那滴眼泪。 看着那朵红的妖艷宛若泣血的曼陀罗,桥头的孟婆微不可查地轻嘆一口气。 仰头喝下孟婆汤,秦婉缓缓的走过那座名为奈何的桥。 人的眼泪代表执着,鬼的眼泪,代表爱和重生。 人世间从此少了一名叫做秦婉的温婉女子。 (二) 张默是在自己家门口捡到花小曼的,那天,大雨滂沱中,她就坐在他家门口,哭的那么伤心,她抬起头时,那双朦胧的泪眼,不知怎的就让他想起一个人来,然后鬼使神差似的张默就把她捡回了家。 看着那个穿着大衬衫,熟门熟路在自己屋子里转悠的纤细身影,张默的心又开始疼了,以前那个人也是这样,喜欢穿着他的衬衫,在屋子里晃来晃去。现在那个人不在了,是他亲手把她送上了绝路,现在却又在这假惺惺的怀念,张默啊张默,你可真他妈的虚伪!他在心里狠狠地鄙视着自己。 “曼曼,你别这么盯着我好不好?”面对着那双目不转睛的眼睛,张默很难静下心去看手中的报表,他总感觉,每当花小曼静下来不说话像刚才那样直愣愣的看着他的时候,她便不是她了,坐在他对面的好像是那个让他觉得心中有愧的女子——秦婉。 对,没错!就是秦婉,张默觉得花小曼像极了那个此时此刻应该躺在坟墓中的女人,说话像、走路像、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也通通都像。张默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不然怎么捡了一个大活人回来。捡就捡了,可为什么偏偏捡了一个像秦婉的回来。 对于秦婉,张默心中是有愧的。 秦婉爱他,他也爱秦婉,这是不可否认的。但是,或许就是因为太爱了,他受不了秦婉无时无刻的关心、照顾,而且,他也不希望看到以前那个总是骄傲的昂着头的女人,突然变成了小家碧玉式的女子。他一次次的提出分手,只不过是希望秦婉能找回自己,不要再活的那么卑躬屈膝,可没想到,会把她送上了绝路。 “默,你在想什么?”花小曼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打断。张默苦笑,记得有本书上说,当一个人开始回忆过去的时候,就证明他已经老了,难道说自己现在就老了?在而立之前便开始老去? 报表上的那堆数字,好像突然变成了一堆四处乱爬的蚂蚁,爬进他的心里,把他的心挠的痒痒的,张默静静凝视着眼前这个突然闯进自己生活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和窗外的天气很像,都蒙着一层氤氲的水汽,小巧的鼻子下面,如樱桃一般的嘴唇紧紧地抿着,酒红色的长髮随意的束在脑后,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不知怎么的,眼前的人影,突然和脑海中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影重合了,空气,在一瞬间升温。 第12页 此时此刻,花小曼正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到底是谁,好像除了知道自己叫花小曼以外,别的东西便一无所知,但不知为何,她对这座房子,对那个叫张默的男人好像特别的熟悉,那种感觉,仿佛是烙印在她的灵魂中一样,再难剥离。 正想着,一双冰凉的唇覆上了她的嘴唇,她想拒绝,脑海中却好像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她接受,接受!不要拒绝!顺从了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冰冷的肌肤,在一瞬间被点燃…… 蜷缩在张默的身边,将头枕在他的胸口,花小曼乖巧的如同一只猫咪。 “你爱她么?” “爱,很爱。” “既然爱了,为什么还要分开?” “正是因为爱,我才希望她找到自我。” “但是她死了!” “这是我没想到的。” “没想到她会去死?没想到她那么爱你?” “曼曼……你……” “又到了长叶子的日子了,我该离开了,记住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一阵奇异的香气突然之间席捲了整个房间,张默只觉得一阵阵的头晕目眩,一个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你把我说的那么好,可是,为什么你不肯要……” 模煳中,张默看见,红色的花瓣曼天飞舞,如同下着血红色的雨。 从那天起,花小曼就消失了。 奈何桥边 送走了今天最后一名新鬼,孟婆轻轻拢了拢头髮,看着在身边站了许久的红髮女子。 “回来了?” “嗯,回来了。” “感觉如何?” “和以前一样,伤心、难过、累!” “花小曼啊花小曼,你说你傻不傻呢?”孟婆打量着自己嫣红的指甲,突然觉得十分不满意,轻轻地弹弹手指,指甲换上了另一种颜色。“明知道不该见面,却非要见,见面之后呢?就换来几千年的禁锢,值么?你不后悔么?” “为什么要后悔?别说只有几千年,就算是几万年,也值了。”花小曼兀自呢喃着“又到了花落叶生的时候了,我该去睡了,叶小华,记得我想你!” 花小曼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不见,随着她的消失,红色的花瓣突然散落一地,嫩绿的叶子大片大片的舒展开。随之一个有着墨绿色头髮的男子出现在“花海”旁,望着那一地来不及枯萎的花瓣愣愣出神。 “花小曼,我好想你。” 我叫花曼,也叫花小曼,大多数人都叫我曼曼。 就算被禁锢又怎样? 就算只要有新死之人在我身边哭泣,我便要替她去完成最后的心愿又怎样? 就算那各种各样沉重的感情都堆积在我身上又能怎么样? 我从来不曾后悔过。 谁说花开必须叶落,叶繁必须花落的?我偏要见面!我偏要让花曼和叶华一同在这奈何桥边绚烂。 赔上了几千年几万年,我心甘情愿! 奈何桥边,孟婆看着那个落寞的身影暗自摇头,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年就是在这里,花落永不相见的曼珠沙华突然同时长出了花朵和叶子,鲜红的花朵翠绿的叶子,相互辉映,相互依偎。 然而,她也忘不了,繁华过后就是凋落,炫目却又短暂的灿烂之后,只能是末路。 呵,问世间情为何物? “问世间情是何物,只叫人生死许。”新上来的依旧是个女孩子,“这个世界上能让人这么疯狂的可能就只有感情了,我的故事,也和感情有关。” 一片寂静之中,新的故事开始了。 第七个故事————美丽&?慾念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河堤边许多游人或散步或拍照,尽情享受着生活。偏僻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丑女孩站在河边暗自垂泪。 是,她是又丑又胖,可是她有什么错?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能看见那种鄙夷和嘲笑的目光?没有知心朋友,因为她们都只会以貌取人,喜欢的男生也不敢去表白,她只要远远看着就好啊! “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听听,多伤人的话,她以为早就习惯了,原来,还是那么刺耳,不同的只不过是说话的人而已。 望着滚滚河水,女孩突然觉得生活是那样无趣。死了,是不是就一了百了,就全部结束了?没有讽刺,没有嘲笑,也不必每天早晨起床对着镜子中自己看了都会厌烦的那张脸了? 她向前轻轻迈了一步。 噗通! “有人跳水了!” “快救人啊!” “快打120!” (一)交易 死,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轻轻迈出那么一步,便可以了,但那一步之后,往往跟着的是后悔。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还要活着? 唐糖现在就后悔了。 一跳下来,冰凉刺骨的河水,便把她仅剩的那么一点勇气给沖的无影无踪。她想活着,想每天清晨沐浴着阳光醒来,而不是从此长眠于这昏暗污浊的河底,与水草垃圾同眠。 求生的欲望促使她大声的唿叫,大口地唿吸,殊不知这样更给了死神可乘之机,带着泥沙的河水顺着气管呛进她的肺中,如割裂般的疼。 第13页 屏住最后一口唿吸,唐糖放弃了挣扎,瞪大了眼睛,贪婪的盯着水面上投射下的光。 意识越来越模煳,冰冷逐渐替代了其他所有的感觉,从皮肤一点点的渗透进她的身体,在她体内流动、游走,狞笑着吞噬着她的生命。 一切都结束了? 黑暗吞噬了唐糖的整个世界。 “呵呵……呵呵……” 一声接一声的大笑将唐糖从睡梦中带出,睁开眼,床边站着一名约莫25岁左右的年轻男子,俊秀的脸上挂着斜斜的笑容。 没来由的脸一红,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是我救了你就好。” “你救了我?”她依稀记得下午母亲和她说救她的是两个游泳学校的学生,眼前这个像模特多过于学生。 “举手之劳而已,救你只不过是因为我有点无聊,想和你做个游戏而已。” “游戏?” “对,游戏!或者是交易。”年轻男子的手虚空一抓,一台精緻地笔记本电脑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一切已经超过了魔术的范围了,唐糖头皮一阵发麻,没心思去欣赏那张帅气的脸了“你……你是人……是鬼!” “我么?”年轻男子仿佛丝毫不在意唐糖态度的变化,依旧是那个邪魅的表情“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这世间所有执念的衍生物,我不会救人也不会害人,除非是你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很简单,二选一,是要它,还是我现在把你送回那冰冷的河水中?”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点流走,同时间一同流走的还有年轻男子的耐心。 唐糖突然觉得唿吸一阵困难,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包裹着自己的全身,那种刺骨的寒冷再次出现。 “唔!唔!”唐糖痛苦的挣扎着,就在她感觉已经到了极限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包裹着自己的那层东西突然又消失了。 看着大口大口贪婪唿吸着的唐糖,年轻男子脸上的笑容更甚从前“你如果还想接着体会这种感觉的话,大可以接着考虑下去,我可以等。呵呵,人类垂死挣扎的表情真的很有意思。” “我选!”唐糖迅速做出了决定,那种濒死的挣扎,她不想体会第二次了。“我要用什么和你交换?”她深知,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是么?”年轻男子很满意的把笔记本放到了唐糖的床头,手在她头上轻轻一拍“我要的东西已经拿走了,电脑的使用说明我也放进了你脑子里,放心,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他将头凑近她的耳边“明天一早,你将拥有上帝的力量。”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垂上,唐糖感觉一阵悸动,面红耳赤的将头偏了偏。 男子化成一团黑烟消失了,唐糖消化着脑海中突然出现的那堆资料,害怕、兴奋、期待中一夜难眠。 (二)上帝的力量? 在满室阳光中醒来,唐糖揉着发红的双眼,将目光定格在那个闪动着诱人光芒的本本上,暗红色的光芒流转,一个声音催促着她:打开,打开! 会是真的么?胖胖的手指颤抖着按在开机键上。 焦灼不安的等待着欢迎使用的画面闪过,唐糖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静静躺在桌面上的一款软体——这款软体她一点都不陌生,这年头,ps么,谁都会一点,尤其是自己这种需要“整容”的人。按照那个神秘男人放在自己脑海中的东西,唐糖盯着房间的某一处,意念微动,操作界面上新建好了一个画布,那画布上,正是那个角落的画面。 第一步——成功。 接下来是见证奇蹟的时刻,双手飞快的操作着滑鼠与键盘,一组组快捷键使得熟练无比,3分钟后,ctrl+s保存。 变了真的变了!唐糖放声大笑。状若癫狂的笑声将唐糖的母亲引到了房间,她推开房门,有些焦急的问:“糖糖,糖糖,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她怕,她怕刚从鬼门关救回来的女儿变成疯子。 意识到有些兴奋过头的唐糖立刻收敛笑声,讪讪的说“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活着真好,还能看见妈妈。”欣慰的摸摸女儿的头“要是累就多睡会,一会吃饭。”转身离开时眼角的余光瞟到刚才唐糖做过试验品的那一角。 “咦,怎么花瓶变成了黑色的了,壁纸的花纹怎么好像也不一样了?” 第二步——成功。 趁着病假的这几天,唐糖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中,她如饥似渴的在网上翻看着各种和ps有关的教程。 当一个人沉迷于一件事情时时间总是过的特别的快,转眼,到了该回学校的日子了。 “诶?那是新转过来的么?” “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你看她像不像唐糖那个胖妞?” “不会吧?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像的,就是她比唐糖瘦。” 经过旁敲侧击和本人的再三确认之后,唐糖的同班同学全部跌破眼镜,天哪,这是个什么情况,一个又胖又丑的人病了几天之后居然变得像朵花一样,这也太神奇了点吧!就算是整容也需要恢復时间啊,哪里像她这样说变就变。 第14页 下课时,一堆女生围在唐糖周围,向她请教减肥秘籍、美容秘籍。 “唐糖,你是怎么瘦下来的啊!” “而且皮肤也比以前好啦,白的像剥了皮的鸡蛋。” “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睛比以前大啦?” “是啊是啊,鼻子也高了,嘴巴好像也小了。” 面对这些问题,唐糖通通以她也不清楚或者是生病了所以瘦了,瘦了五官就不挤在一起了等等理由搪塞过去。表面上笑得和和气气的,心里却颇为不屑,还真是会见风使舵的人,我告诉你们这是上帝的力量你们会相信么?对着这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唐糖心里一阵阵的烦躁,突然想:如果她们能立刻消失就好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 潜意识中立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全是这群女人太吵了。 愣愣地望着窗外,阳光洒在那个身影上,为他镀上一层金黄,一天了,为什么他还是无动于衷?现在的她已经不是癞蛤蟆了,为什么她还是没勇气去说出她想说的东西来。 这时,另一个身影闯进了她的视线,脚步轻快的走到她的王子身边,挽住那条她一直想挽着的手臂,笑着说些什么。然后他笑了,笑的那么温柔,唐糖想起,他从未对自己那么笑过,对自己他从来不是疏离,便是不屑,仿佛她是一个带着可怕病毒的怪物,挨得近点便会染上什么不治之症。 望着那并肩的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渐行渐远,妒火在唐糖的心中勐烈燃烧着,一起燃烧着的还有理智! 她的王子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 她做那么多是为了什么? 她把自己做瘦,感觉那一坨坨的肥肉从身上一块块割除的疼痛,她有了苗条的身材。 她给自己磨皮,变脸,感觉一把无形的锉刀在自己脸上来回磨蹭,撑大眼睛,捏高鼻樑,每每感觉被折磨的鲜血淋漓时,摸摸脸上却一如原样。 忍受了这么多痛苦她为了什么!只是想变漂亮,然后可以让他正眼看自己一眼,可是,他,居然在这之前,喜欢上了别人! 这是不可饶恕的!对!那个女人是不可饶恕的,一定是她勾引了自己的王子! 她要惩罚那个女人! 一个可怕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成型。 (三)惩罚 放学了,在学校里憋闷了一天的男孩女孩们宛如脱缰的野马,奔腾着出了校园。人流中,张璐和卫杰手牵手缓慢地走着,幸福的笑容在张璐的脸上无比灿烂,这笑容深深刺痛了她们身后的某个身影。 在张璐的家门口,二个人的手才分开,看着难捨难分的两个人,唐糖心中的熊熊妒火烧的更加旺盛。 卫杰是她的!没有人可以抢走! 张璐!你等待惩罚的到来吧! 午夜十二点到来时,路灯准时一同熄灭,白森森的月光下,一道娇小的黑影鬼祟的爬上了顶楼。 拿起望远镜,冷笑着凝视着对面楼那个还亮着灯光的窗户。 手指飞快的操作着电脑,键盘的噼啪声中,好戏开演。 “咦,屏幕怎么黑了?”正在电脑前聊天的张璐突然发现显示器毫无徵兆的熄灭了,看着机箱上依旧闪烁的指示灯,有些疑惑,伸出手指试探性的按了两下显示器的电源。 “啊!”一声低唿,张璐勐地从椅子上跳起,就在刚才,显示器上突然出现了一张鲜血淋漓的鬼脸,沖她阴森的笑着。 难道是中病毒了?惊魂未定的张璐连关机都顾不上,直接拔下了电脑的电源,潜意识中,她还是怕刚刚那张脸如同贞子一样从电脑里一点点的爬出来。 “呵呵,怕了么?”扭曲地笑容在唐糖脸上扩散,“这只是刚开始,让你尝尝我受的痛苦吧。” “啊!疼~!”张璐突然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用力的拉扯着她的头髮,她捂紧头想阻止那只手,摸到的却是光光的脑袋,她的头髮不见了!那头引以为傲的乌黑长髮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头上的疼痛减缓了,脸上,身体上又一阵阵地开始疼,似乎是那只手已经不满足只是扒光她的头髮了,开始用力挤压拉扯着她的身体。张璐感觉自己像是一团橡皮泥,正被人任意地搓圆揉扁。 她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想要大声尖叫却只从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着痛苦翻滚的张璐,唐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股嗜血的欲望无可遏制的蔓延,她开始不满足这简单的折磨了。哈哈,让这一切彻底结束吧! 痛苦逐渐升级,张璐觉得自己的五官四肢被生生地从身上撕裂,嘎巴,嘎巴!是骨骼断裂的声音么?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房顶上的唐糖满足的嘆了一口气,合上电脑走下了楼。心中被復仇的快感填的满满的。 某小区里开始流传着闹鬼的传闻,因为小区中有户人家清晨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的女儿暴毙在自己房间中。 除了张璐的父母没人知道张璐的死相。乌黑的头髮消失不见,锃亮的头皮能照出人影,脸上的五官也不翼而飞,整张脸仿佛是麻将中的白板。四肢也不见了,消失的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颈上那块褐色的胎记让张璐的父母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第15页 匆匆办好了女儿的丧事,悲痛的二人搬离了这座城市。 某市一高中入学率直线下降,原因是学生的家长不知从哪里听来学校不干净,一年来不断有漂亮的女生暴毙在家中,死相无一例外的恐怖非常。大批的女生退学,没人注意到有一个人突然消失了。 “一年了,该玩够了吧。”帅气的脸上挂着一丝邪魅的笑容。 “没玩够,你要干吗?”美丽的女孩警惕的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抱在怀中。 “很简单,该把东西还我了,我要去给它找下一个主人” “休想,这是我的,你别想抢走它。” “抢?”他大笑,“你们人类还真是奇怪,明明就是我的东西,我来取回为什么叫抢呢?” “不给!” “给不给可不是你说的算的!”他伸手欲拿,女孩抢先向后大退一步打开了笔记本。 他摇摇头,轻轻挥挥手笔记本便出现在他的手中,另一只手扼住女孩白皙的脖颈,惋惜道“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人。” 噗通!沉寂的河里沉入了一具浑身皱皱巴巴的尸体,宛如一个年迈的老妪。 男子拍了拍手“该去找下一个目标了,失了善念的人原来比野兽更恐怖,不知道没了恶念的人会是什么样,呵,试试就好了。” 黑雾升腾中,人已消失不见。 这个故事完了,音乐声中传来窃窃私语。 “我如果有那样的电脑就好了。” “那个小姑娘的胆子也太大点了吧。” “减肥要是真的那么容易那些卖减肥药的都可以破产啦,哈哈” “咳……”一声清咳让客人们注意到台上的那个身影,她靠在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酒,修长的双腿交叠放着,只看着那个剪影就让人想入非非“很高兴你们终于注意到我了,下面可以开始了么?”第八个故事——墙 李蕙将旅行箱随手往床边一扔,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她看着天花板愣愣出神。 想不到啊想不到,兜兜转转之后她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母亲除了偶尔来打扫外,并没有改变屋内原有的摆设,一切都还同一年前一样,不同的,是两个人的屋子变成了一个人。 这房子是她和丁峰一同出资购买的婚房,屋内的一切装修装饰,都是他们两个人亲力亲为,从选料到监督,琐碎的杂事中写满了甜蜜。 然而这甜蜜,只维持到了胡梓媚出现的那一天。 胡梓媚是丁峰公司新去的一个文员,人如其名,公平公正的来讲胡梓媚是一个让男人看了发呆女人看了嫉妒的女人。她的那种媚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不同的风情,很少有男人不沦陷在她的雪纺群下。 丁峰也不例外的沦陷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摘下了胡梓媚这朵花。其实想想也不意外,年轻有为,英俊帅气,体贴细心,最重要的是有车有房,虽然车是公司给配的车,房是婚房,但这也足够让一个女人心动的了。 于是,从最开始的简讯电话不断,到后来的晚归再到彻夜不回,李蕙可以说是亲眼见证了这对姦夫淫妇从暧昧到苟且的全过程。 一直隐忍着,她想,毕竟男人么,总有思想开小差的一天,玩够了就会回来的,偏偏捉姦在床这种老套的剧情发生了。 那是十月中旬的某一天,在外地出差的她突然接到公司的紧急电话,要求她回公司参加第二天一个重要的会议,下了飞机本想回家好好睡一觉的她,却看见丁峰搂着妖娆的胡梓媚进了家门。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过去叫住两个人的,狠狠的甩那狐狸精一巴掌,再臭骂丁峰一顿,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被她压住了,因为她好奇,她想看看那两个人到底进展到何种地步了。 在门外静静地等了半个小时,掏出钥匙,李蕙打开了房门。看着客厅的景象她突然很想笑,看来她太高估那对饥渴的人了。 还真是激烈啊,李蕙摇头啧啧嘆道。银色的高跟鞋横尸在门口,各式男女衣物混杂地扔了一地,顺着衣物的轨迹,走到卧室门口,虚掩的房门关不住那满室春色,听着那颇为刺耳的呻吟声,李蕙坐到沙发上优雅地燃起一根香菸。她想看看他在那张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婚床上,能和那个狐狸精坚持多久。 一支烟 两支烟 …… 绿摩尔的菸头散乱的装满了菸灰缸,整整四十五分钟过去了,屋子里呻吟滴喘声才逐渐消失,又过了大概十分钟,那一对狗男女终于一丝不挂的走了出来。 直直地注视着那两个人,从丁峰的脸上,李蕙读出了不安、愧疚、慌乱、还有那么一丝决绝。 “蕙蕙,我……” 没理会丁峰的辩解,李蕙静静的看着胡梓媚,这个女人一丝不挂的走出来之后,看到她这个“不速之客”仅仅是楞了一下神,接着便神色自若的一件件的拾起自己的衣服,在两人面前穿好,收拾停当之后,她站在玄关处,对丁峰说了一句“亲爱的,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明天见……”之后,开门转身离开。 听着门碦嚓一声锁紧,李蕙知道是该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第16页 丁峰穿好衣服后,两个人就未来进行了一次简要的谈话。 “玩够了么?” 丁峰沉默。 “看样子还没有”李蕙淡然一笑“还是说你入戏了?” 抬起头看了李蕙一眼,丁峰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没发出一点声音,依旧沉默。 “看来是真的入戏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那么你想怎么样?和她分手,或者和我分手?”这个选择题很简单,就是二选一。 说完这句之后,李蕙便没再说话,点了一支烟,静静的等待着丁峰的回答。 沉寂,死一样的沉寂,时间就在墙壁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声中一点点的流逝,丁峰也点了一颗烟,勐的吸了几口,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 深吸了两口气,他鼓足勇气说道“我想好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李蕙放低了声音,淡淡说道“哦,分手。那么,理由呢?” “我真的受够了!” 他真的受够了,受够了她的冷静,她的淡然,她的强势。和她在一起,往往不自觉的,他就会按照她的想法去调整自己,一次、两次…… 胡梓媚的出现正是时候,她的风情,她的小鸟伊人,让丁峰重新找回了做大男人的感觉,于是顺理成章的从精神出轨发展到肉体出轨。 他现在满脑袋想的就是和胡梓媚在一起。 天花板上的灰尘好像自主移动着,慢慢的汇聚成一张扭曲的人脸,晃晃脑袋,强制性的把思绪从回忆中抽回,李蕙将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上,厚实的窗帘立刻遮掩了全部的阳光,李蕙将自己隐藏在这一片黑暗之中。 和丁峰的分手之后,她便病倒了,恍惚中总是觉得忘记了什么东西,并且讨厌阳光,就是从那天起,她开始喜欢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当整个人被黑暗完全包围之后,她才会觉得安全了。 当心理医生的母亲也劝导过自己,这样下去会心里扭曲的,心里辅导做过,催眠治疗也做过,但是都毫无用处,母亲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母亲还真是为自己操了不少心呢。 心里面杂七杂八的想着,李蕙渐渐进入了梦乡。 咚咚! 咚咚!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咚咚!咚咚!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了李蕙的心上,咚咚!咚咚!随着那敲击声由快到慢,李蕙的心脏也跟着剧烈的跳动着,咚咚咚!咚咚咚!敲击声突然变得密集起来,李蕙感觉自己的心快受不了这么剧烈的跳动,随时都要爆炸,或者穿透胸口而出。 轰!墙壁轰然倒塌,大块大块的水泥砸落,同水泥块一同落下的,还有一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 “呵呵呵,你回来了?”那尸体咧开大嘴,脸上的腐肉一块块的剥落,露出下面惨白的骨头,它阴森又诡异的笑着说“你捨不得我啊?” 尖叫声仿佛被卡在脖子中,喊不出又咽不下去,从尸体脸上剥落的腐肉带着一股的味道落在她的口中。 呕!强烈的呕吐欲望,将李蕙从这荒诞的梦中惊醒,回忆起刚才那恐怖的梦境,以及落在口中的腐肉,她捂着嘴沖向卫生间。 一阵又一阵的干呕,直到吐的连胆汁都吐不出来了,她才虚浮着脚步回到卧室。靠在门边,视线不自觉的落在梦中的那面墙上,浑身遏制不住的一阵颤抖,黑暗也失去了以往的安全感,角落中仿佛有一对闪动着诡异光芒的眼珠再窥视着她。 咔吱……咔吱……又是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挠墙声,一瞬间,李蕙觉得浑身的汗毛全部立起,瞪大了眼睛盯着那面发出声音的墙壁,记忆崩塌了一小块,有一部分混乱的画面涌进李蕙的脑海。 墙里有东西! 翻出装修时用过的锤子,发了疯一样的向墙上砸去,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雪白的墙壁出现一道裂纹,然后那裂纹一点点的变大,然后崩塌,就如同梦里一样,和水泥块一同落下的还有一具已经腐烂了的尸体。 那件衣服! 那,是…… 丁峰! 记忆如洪水,沖塌了堤坝席捲而来,那些被母亲以催眠强行封闭了的记忆全都回到了原位。 一年前那个疯狂的夜晚,强势的她是怎么亲手杀死自己爱着的男人,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把他堆砌在卧室的墙壁之中,她全部都记起来了。 看了看那具尸体,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她瘫坐在地愣愣出神。 一个星期后,f市的报纸刊登了这样一则报导《痴情白领杀死男友,墙壁藏尸一年》故事讲完了,客人们都对这个故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好像不应该就这么完了一样,片刻之后,声音再次响起“其实,强势也好,小鸟依人也罢,如果不爱了,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藉口的。我的故事,讲完了。” “我很好奇,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把一个成年男人的尸体砌进墙壁中的,不过,并不重要,还是听听我的故事吧……”年轻男人饮了一口高脚杯中的酒,缓缓说道…… 第九个故事——兔子 如果有人问你,一个女人,一块厚玻璃,一只兔子,会发生什么事情?可能有的人心里会浮现出一幅相当温馨的画面,美女与可爱的小白兔隔着玻璃瞪着大眼睛好奇的互相张望。 第17页 但事实呢? 2010年的某一天,网际网路上出现了这样一个视频:记不清最开始是什么样子的了,依稀只记得一个女孩从屏幕中抓出一只雪白的兔子,放在嘴边轻轻的亲了亲,貌似很喜欢那只兔子。这个时候估计很多男人巴不得自己是那只兔子吧,可以被美女一亲芳泽,那么接下来他们如果还这么想的话,我将亲自颁发给他们本年度最具奉献精神奖。 亲完了兔子之后女孩把兔子放进自己裙子的口袋中,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口中好像还哼着很嗨皮的歌,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接下来,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女孩把兔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把一块厚玻璃放在了兔子的身上,放好了之后,她,坐了上去! 骨骼和肉被挤压发出一阵让人颤慄的声音,丁叮一把拉下耳麦,向桌子上一扔,看着屏幕上的女孩正拿着被压成了肉饼的兔子尸体晃来晃去,她忍不住骂了一句:死三八,你怎么不被坐死! 针对女孩的人肉搜索很快展开了,经过再三确认,女孩的身份被确认了。 马燕,女20岁,xx大学在校学生。后面有女孩的详细住址,电话等等。 xx大学,呵呵,好像不算很远吧,丁叮冷笑着记下那马燕的电话,哼,等着吧,你会有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的。 马燕最近也很苦恼,早知道就不拍那个视频了,视频放到网上一天之后,就有人给她打电话,辱骂的,恐吓的,吓得她根本不敢开机,连学校都不敢出,生怕有人真的为一只兔子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就是弄死一只兔子么,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么,吃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怎么仁慈了? 憋了一天之后,马燕实在是不想继续待在学校里了,食堂做的饭难吃的要死,她要出去大吃特吃,红烧兔子,清蒸兔子,油炸兔子,烤兔子,都死兔子害的她这样的。 心里想着各种各样兔子的吃法,一不留神,撞到了人,“啊。不好意思!”她抬头,道歉的话噎在嗓子中说不出来了。不是吓的,是看呆了。 一个25岁左右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面带微笑的看着她,这个男人长的很帅,白色的休闲西装在阳光下好像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你没事吧?”天,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没,没事……”她结结巴巴的回道,“对不起啊。” “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是我没看到路。”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有时间么?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想请你吃顿饭。” “啊?”她愣了一下,帅哥要请自己吃饭,忙不迭地点头“有时间,有时间。” “那我们走吧,我正好知道有一家饭店的东西很好吃。” “好。” 两个人刚走出没多远,就被人拦住了。马燕气氛的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为什么我们不能走?”真该死,居然打扰她和帅哥相处。 “你可以走!”丁叮指了指那个男人,又把手指移到马燕身上“你留下!” “凭什么?” “哟,你还好意思问凭什么,那我想问问,凭什么你就能那么对那只兔子,它招你惹你了?你他妈虐待它的时候没想过它疼不疼么?长的人模狗样的,他妈的怎么就不办人事呢?” “你!”马燕语塞了,紧张的看着旁边刚认识的帅哥。 “那个,我想这个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能让我请她吃完饭之后再解决么?如果不放心你可以跟着。” 虽然像是简单的商量,但是他的话里仿佛有着让人无法质疑的权威,丁叮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让出了路。不远不近的跟着两个人。 一路上沉默的吓人,马燕低着头跟着男人慢慢走着,在心里不断诅咒刚才突然杀出来的那个傻妞,不是傻妞是什么,为一只兔子兴师动众的。该死!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景色变得杂乱起来,不知不觉就跟着那个男人走到了工地。 “你带我来这里干吗?这里有饭店么?”她茫然的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干什么了。你会喜欢的。”男人抬着头不知再看些什么。 随着他的目光,马燕也抬头望去,瞳孔瞬间放大,她只看见一块巨大的钢板正飞速落下! “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她便被压到了钢板下面,腰一下被砸的粉碎,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痛苦的挣扎着。 男人蹲下来,看着她,啧啧嘆道“怎么样,这种感觉舒服么?感觉着自己变成一滩肉酱你有什么感觉?你很喜欢吧,要不怎么那么对我呢?” 疼痛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我?前几天你用一块玻璃和你那丑陋的屁股杀死了我,你不记得了么?” “压到人了!”工地上一片吵杂,起重机吊起那块钢板,立刻有人想要过来查看马燕的伤势,男人摇摇头,抬起头看了看那看起来结实无比的钢缆。 丁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报应也来的太快了点吧,一转眼的功夫那女人就被压在了钢板下面,钢板被起重机移开了,眼看那个女人就要得救了,可谁知有手指那么粗的钢缆竟突然断了!钢板又落了下来。 第18页 就在这时,一双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那个白衣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要看,会脏了你的眼睛。” 耳边似乎传来忽忽的风声,睁开眼,人已到了自己家门口,那个男人已消失无踪了,只有声音还在响着“谢谢你替那只兔子说话,好人会有好报的。” 虐兔女孩被钢板砸死,网友戏嚯报应来的真快啊! 第十个故事——海豚湾的復仇。 在某个岛国,有一个叫做海豚湾的海湾。 海豚湾,顾名思义这里有大批的海豚居住着,可惜,这片海湾发生的事情不像它的名字那样的美丽,每年,大批大批的海豚在这里被屠杀,整片海湾被染成鲜红。 作孽啊!有老人这样嘆道。 惩罚不远了,某些能看见常人看不见7的东西的人,自言自语。在他眼中,生命消失了并不等于结束,大片大片的冤魂聚集在海豚湾上空,久久盘旋不肯离去,由海豚湾开始,逐渐蔓延笼罩整个岛国。 它们是善良的精灵,看到有人落水它会把它们托出水面,他们美丽,他们善良,他们黑幽幽的大眼睛中闪动着天真的光芒,然而就是这群可爱的精灵,却被那群变态的岛国居民屠杀着…… 他们不明白,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一直亲近相信的人类为什么要对它们举起屠刀,他们的灵魂不肯离去,徘徊在哪里,想要找一个答案,然而没人能回答他们,他们看见的就只是接连不断的屠杀…… 量变引发质变,暗红色的潮水,彻底激怒了他们…… 灾难开始了。 大地震颤着,一栋栋房子在震动中轰然倒塌,无数的人在废墟中挣扎着,哀嚎着。 这个时候怎么能少了海水呢?他们可是大海中的精灵,平静的海水,转瞬变为暴君,愤怒的咆哮着席捲了陆地,屠杀他们的人类都该死! 瘟疫袭来,那个岛国上居民从太地开始,大批大批的死去,一时间哀鸿遍野。 海豚湾的復仇,全面展开。 它们的灵魂盘旋在岛国上空,看着那群噁心人类哀嚎、挣扎,却并没有觉出一丝解脱,一丝快感。 天性善良的它们,也不忍心看到杀戮,即使面对的人和他们有血海深仇…… 復仇的同时,它们也难过着。 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 为什么一定要有杀戮? 为什么不肯给他们一个平静安详的海湾? 海豚湾的悲鸣你们听见了么? 说句实话,昨天那个故事真的写的我蛮纠结的,想想那个岛国上面那些人做出的那些噁心的事情,就觉得痛心。上一个故事很短,实在调整不好心态去写,因为我发现,只要在面对“它们”的事情上我就完全没有办法冷静。 他们海啸、他们地震、他们核泄漏,我也像大多数人一样幸灾乐祸,幸灾乐祸之后,又在心里面嘲笑自己,冷血,毕竟现在那些人有很多是无辜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依旧痛恨它们,痛恨那个岛国上的整个民族。 好吧,我承认,我粪青了。 第十一个故事——海豹。 乔是一名还算英俊的加拿大籍男人。说是还算英俊是因为他的五官并不算很出色,但是一头金黄色的头髮以及碧蓝的眼睛为他加了不少的分,最起码大多数人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是他的休假时间,因为职业的特殊,每年他都有很长一段假期可以自由支配,这一次他坐上了飞往中国的飞机,他对那个古老的国度嚮往很久了。 旅途并不算无聊,坐在他旁边的女人性感无比,时不时地用眼睛吃吃豆腐,乔还是没能忍住,开口搭讪“美女,你是日本人么?”在他印象中日本好像比较盛产“性感女人”吧,毕竟只要一提起那个国家,大部分男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们的爱情动作片。 “韩国人?”得到那个女人否定的答覆之后他又问。 “am chinese!”白了他一眼,那个女人用字正腔圆的英语回道。 “中国美女”还真是巧“我也要去中国。” “哦?你要去哪里?” 心情愉悦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很快飞机便降落了,此时,乔觉得自己和那个女人从两个陌生人变成无话不谈的亲密“好友”了。 “一起吃个饭好么?”乔像这个叫做海灵的女子发出了邀请。 一切完全按照艷遇模式发展着。偶遇,聊天,吃饭,喝酒,最后上床。 註定这是一个充满激情的夜晚,赤裸的两个人在宾馆的床上翻滚着,呻吟着,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这样更让人兴奋不是么? 激情过后,乔靠在床头点起一根烟。身旁的海灵点开灯之后,赤着脚下了床往浴室的方向走去,乔这时才发现,海灵的背上居然有纹身! 如果只是普通的腰花什么的,乔不会觉得惊讶,偏偏她的背上一整面都是图案。 海豹!她纹的是海豹! 明媚的阳光下是大片大片的碎裂的冰面,一只雪白的海豹趴在一块浮冰上,它的身上沾满鲜血,身下也是大片的血迹。 纹身栩栩如生,乔感觉海豹那双悲伤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一时间,如堕冰窟。身体内尚未褪去的快感与慵懒一同消失不见,只剩下惊愕还有恐惧…… 第19页 shit!指尖传来一阵灼痛,扔掉燃尽的菸头,颤巍巍的又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大口,肺部传来的阵阵灼痛让他莫名的心慌。 夜深了,这个时候显然不允许人生地不熟的他出去再找一家宾馆,巧合,只是巧合,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身体却下意识的又离身边的尤物远了一点。 乔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和一群人在冰面上嬉戏着,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突然,从不远处飞速是来一只大船,穿上冲下来许多长着四肢的海豹,他们拿着武器,在他们头上狠劲敲着,砰!敲击头部的声音!砰!头骨碎裂的声音! 他慌忙跳进水中,透过水面,他看见许许多多死了或者还没死的人,被海豹用钩子勾着拖上船去。 船开走了,满满载着的都是还在抽搐的人。鲜血把那条船染成鲜红…… 他爬上一块浮冰,趴在哪里一动不想动,脑袋上的伤口不断往外渗出鲜血,他发誓,他快要死了,但是这样死去也总比剥掉皮要好多了吧。不要为他为什么知道会被剥皮,因为刚才那些海豹对他们做的事情,就和以往的每一年他们对海豹做的事情如出一辙。 一阵刺痛从脑后传来,乔费力的转身,看见举着钩子的海灵冷笑着站在他的身后。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乔在那个冷森森地钩子扎进自己脑袋之前醒来,一睁眼,对上的是一只仿佛正在哭泣的海豹。 海灵依旧没有穿衣服,她缓缓的转身,脸上挂满了讽刺的笑容“怎么了?害怕了?如果还不停止,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我不想杀人,因为我觉得杀你们会脏了我的手。” 第二天,乔匆匆回国,辞去了工作的他加入了志愿者。从那天起,加拿大反对屠杀海豹的游行中,总是可以看见一个金髮青年高举着一块牌子高声叫喊。 “没有需求,就没有杀戮!” 第十二个故事——月亮熊 方亮最近很烦。 结婚很多年了,老婆的肚子却一直不争气,前几年好不容易算是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按理说儿子有了,养殖场的效益也越来越好了,他该高兴才对,可他偏偏很烦。 从4岁开始,他儿子身上的汗毛突然开始越长越长,剃了也没用,越剃越黑,越剃越长,刚五岁的孩子长得就像一个小毛孩,而且这么大了话还说不全一句,渴了饿了就只会呜呜的叫着,倒像只小狗。 这一天,方亮正在养殖场里四处巡视着,突然有人跑过来喊“不好啦,不好啦,黑子出事了!”黑子是他儿子的小名,方亮一听顿时慌了。急忙往住的地方冲去。 回去时家门口围满了人,拨开人群方亮冲进去就看见浑身是毛的黑子缩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不断在地上滚来滚去,口里呜呜的叫唤着,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方亮立马慌了,一把抱起黑子直奔医院跑去。 “孩子的身体没任何问题。”大夫面无表情的给出这么一个结果。 “什么叫没任何问题!”看着捂着肚子叫唤的黑子,方亮忍不住大吼“妈的,上次孩子身上长毛的时候你们就说没任何问题,不会说话你们还说没问题,那现在呢,没问题孩子能疼成这样?” 面对他的咆哮大夫冷着脸说了一句:下一位。 抱着孩子颓然地回了家,看着浑身是毛宛如一只小野兽的儿子,方亮的心里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要不再要一个孩子?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天固定的时间,黑子都会发病,渐渐四周的邻居都议论纷纷…… “诶,你们看老方家那孩子像不像只小熊崽?” “像,怎么不像,我早说他做那买卖是造孽……” “报应啊……” “你们看他捂着的地方不是是胆?” 听着传进耳中的碎言碎语,方亮的心勐的一缩,像!真是像及了,黑子此时此刻看来就像是一只不大的小熊崽,在地上滚来滚去,方亮想起,如果养殖场里的那些熊没有被小小的笼子禁锢着,这个时间是不是也正疼的满地翻滚着? 发完病的黑子满身是汗的沉沉睡去,望着熟睡的儿子,方亮想了很多,很多。 他开的是养殖场,场里养了大大小小几十头月亮熊,养他们不是为了吃肉,而是为了取胆。这所谓的取胆可不是大多数人想的那样,把熊杀了然后取出胆来,这熊胆要活着取,就是在熊肚子上开一道口子,然后插一根管子进去,这样每天都可以取到活熊胆汁。 结婚许多年,一直要不上孩子,妻子就埋怨他那是作孽,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偏偏又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真的是作孽么? 养殖场停工了,大大小小的熊全都被放了出来,管子也被从身体里拔了出来。方亮还请来了兽医给他们治疗。 令方亮感到惊奇的是随着熊们身体的日渐好转,黑子的肚子不再疼了,身上的毛也一点点的褪去,并且还学会了说话…… 反正也不缺钱,那些熊除了死去的几只外,都被方亮继续养着,只不过没有再取胆。转眼,黑子已经上高中了。 这一天,养殖场里来了一堆人,一位香港的大老闆想要买下这个养殖场。 第20页 “这熊不错嘛!”大老闆指了指其中的一头熊,“这熊的熊掌应该不错,我买下了!” 犹豫了一下,方亮还是让人放倒了那头熊,然后他拿着刀一把剁下了那头熊的左前掌。 同一时间,正在上课的黑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左手齐刷刷地脱离的手腕,鲜血染红了书本…… “在后面待久了我也想出来透透气了”幕布后是酒吧的后厨虫虫,“既然boss规定必须讲故事才有就喝,那我就讲一个吧。”隔着幕布客人们仿佛能看见女孩俏皮的一笑。“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其实做了亏心事的人,不需要鬼敲门他自己就会觉得,到处都是鬼……” 这个故事叫做——楼梯有鬼 现在随着都市生活的加快,大部门人每天上上下下都是乘坐电梯,楼梯只有停电或者电梯维护的时候才会被某些人想起,很显然古一就是这某些人中的一员。 “电梯坏了,走楼梯吧。”维修工人面无表情的对古一说道。 “开什么玩笑,我们家在24楼,你让我走楼梯?” “30楼的刚上去,你快点的话兴许能赶上。” 心情抑郁的古一非常想在维修工人的那张扑克脸上狠狠的挥上一拳。24楼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讨厌楼梯。 狠狠的一跺脚,声控灯应声而亮,两及一跨的大步向24楼爬去。13楼了,望着墙上红色的13f,古一喘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突然想休息一下。靠在扶手上点了根烟,惬意的深吸一口,什么狗屁恐惧全都被他忘的一干二净。 毫无徵兆的,楼道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菸头泛着猩红的光,大概是停的时间久了吧,他这样想着,跺了下脚,楼道里依旧一片昏暗。不信邪的他狠狠的又跺了一下脚,同时还大声的咳嗽了两声,灯,依旧没有反应。13楼!该死的13!古一立时慌了,将半截烟一扔,大步大步的向楼上跑去。 14楼,灯不亮…… 15楼,黑的…… 16楼…… 17楼…… 仿佛是商量好的一样,每一层的灯突然都坏了,会这么巧么?昏暗中望着绵延而上的楼梯,古一突然想起脑海中可以被他遗忘的那件事。 那是两年前,同样是为电梯维护他被迫爬楼梯,爬到11楼的时候,他碰见了28楼的住户黄琪,不太熟的两个人一同慢慢地向上爬着。 走到13楼的时候,黄琪的鞋跟突然断掉了,整个人能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台阶上。 “你没事吧”古一蹲下身,查看黄琪的脚,顺着那纤细的脚一路向上看去,大好的裙底风光,让古一的血突然都往某一处涌去,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控制了他的意志一般,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衣衫凌乱接近半裸的黄琪,看着那愤恨又绝望的目光,他慌了神,抬腿就往楼上冲去。 忐忑不安的过了一晚,第二天,他听到一条让他震惊的消息,黄琪被几个在这楼里合租房子的外地民工先奸后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古一的心里一阵愧疚,他如果不把她扔下的话,她就不会死了吧,愧疚的过后,却是小小的心安,死了也好,最起码他不会被发现了。但是从那以后他便不敢走楼梯了。 嗒!嗒!身后传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就和那天晚上一样,是她!是她!阴魂不散的她来报仇了!古一不敢再听发了疯一样的往楼上跑着,脚步声紧追不捨的跟在他身后。 20楼了,快了……,古一觉得自己的心跳的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21楼了,心跳的越来越快,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23楼了,她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呢!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他也很后悔!回过头,看不见脚步声的主人。 24楼了,到家了,古一松了一口气,只要进了门就安全了,想楼梯处瞄了一眼,一袭白裙刺在黑暗中是那么刺眼。古一的心勐的一缩瘫倒在地上。 “唿,不跑了!累死了!”白衣女孩对身后的男孩笑着说道“都说了你跑不过我的,快看那有个人晕倒了……” 男孩喘着粗气慢慢爬上来“该死的物业,电梯坏了不说,居然楼道里的声控灯也坏!每年还收那么多物业费!” …… 古一死了,经医生证实是因为剧烈运动后又受到了惊吓,心脏骤停引发的猝死。 古一,是被自己吓死的。 “我的故事讲完了。”虫虫调皮的打了一个响指“,来杯bloody mary!” 吧檯处,正调着酒的诔抬起头“血腥玛丽就血腥玛丽,别跟我拽洋文ok?” 诔是诡闻的调酒师,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调了一杯血腥玛丽送给虫虫之后,她静静的坐在幕布后,不发一言。 就在客人们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属于诔的独特的声音缓缓响起。 “其实我以前不是做调酒师的,因为他,我才走上了调酒师的这条路……” 这个故事,叫做——蓝色妖姬。 我把它,送给烟消云散的你。 我和晨的相遇俗不可耐,结局同样的俗不可耐。 那天同朋友一同去零点庆祝自己的二十岁生日,一进去正好就看见帅气的晨在哪里表演花式调酒,酒瓶在他那双灵巧的双手操控下在空中翻飞,让我小小的惊艷了一下,晨抬起头,我们俩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仿佛擦出一丝丝火花。 第21页 “您的酒”服务生的托盘上放着一杯湛蓝色的酒。 “我的?”我记得并没有点这个酒。 “这个是调酒师送的。”服务生朝晨的方向帑了努下巴,笑的十分暧昧“这可是晨第一次送女孩子酒哦!” 吧檯处,晨的身边围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蝴蝶,在那包围中他还不忘了抬起头沖我抛了个媚眼。 蓝色妖姬,名字和酒一样的美丽,蓝的仿佛最纯净的天空。 那天过后,我和晨成了情侣,我喜欢在他工作的时候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灵活舞动,喜欢看着各种各样颜色的液体或融合或排斥,美丽不可方物。我偶尔也和晨学着调酒,在他家的小吧檯,学着调我最喜欢的蓝色妖姬,或者他最喜欢的烈焰红唇,我总是笑他是色狼,连喜欢的酒名都和女人有关。 幸福总是短暂的吧,忘记了从那天开始,晨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我不再温言软语,也不再小心翼翼的呵护。 他的开始迟迟晚归,身上带着各种酒的味道,还有女人的味道,他甚至毫不掩饰的在酒吧里在我的面前和别的女人调情。 你真的觉得这样做是对的么?我知道,你在等着我开口说分手,我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我就是不想离开你,明知道最后伤心的只能是我自己,我还是想留下。 可是,你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分开吧。”晨还是等不及了,自己提出了分手。 “好吧”咬着嘴唇,低着头不哭也不闹,“我想最后看你调一次酒,就蓝色妖姬和烈焰红唇可以么?” 他沉默着点头,在吧檯处熟练的调配着这两杯酒。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调酒了吧,眼泪无声无息的涌出眼眶,晨,我爱你。 我们俩相互注视着,一点一点的喝光了杯中所有的酒。接着,如我预料中的一样,剧烈的腹痛袭来,我看见他也和我一样瘫倒在地上挣扎着。 “我看过你的病例了,胃癌晚期,你不想告诉我对么”我紧紧抓住他的手,再也不想松开。他冰冷的手回握着我的,“傻丫头,我就是怕你做傻事。” “你到哪里,我到哪里,别想丢下我。”两个酒杯上早就被我抹上了毒药,为的就是等着这一天。晨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然后无力的垂下…… 亲爱的,等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你了,身体一阵阵的发冷,视线也开始模煳,我感觉浑身都在颤抖,血,从我的鼻子、嘴溢出,突然我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快走吧,再不走误了投胎的时间了!” “就是,快别等了,这丫头还能撑一会呢” “不,我不投胎,我要陪着她。” “你这简直是浪费投胎名额!” “反正我不走,我要陪着她。”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又不去投胎,那把你投胎的名额卖给我吧!” “你能给我什么?” “让她接着活着你看怎么样?” 我听明白了,地狱的鬼差要和晨做交易,交易的内容是让我活下去。不!不要!我不要一个人活着…… “好,我答应你。” 意识陷入模煳,我听见晨在我耳边轻声说“傻丫头,好好活下去,我就在你身边。” 几天后,我完好无损的出了院。晨,我深爱的男人,则永远的从长眠于地下了。我去专门学了调酒,成了一名调酒师。 我从来不给客人调配烈焰红唇和蓝色妖姬,这两杯酒只有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才会调,一杯喝下,一杯倒掉……醉眼朦胧的看着那杯烈焰红唇在地上一点点消失,晨,是你喝掉了么? 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一边啜泣时,我就感觉晨就在我的身边,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叫我傻丫头。 晨,你真的很残忍,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想着你,独自心痛。 讲到这里的时候,诔已经泣不成声,哽咽着轻声哼着tank的《如果我变成回忆》“如果我变成回忆,退出了这场生命,看着你错愕哭泣,我冰冷身体拥抱不了你。” 诡闻新来的dj将这首歌放了出来。 如果我变成回忆,最怕我太不争气,顽固地赖在空气,霸占你心里每一寸空隙,连累依然爱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这样不公平,请你尽力,把我忘记…… “可是,晨,我真的,忘不掉你……”悲伤的气氛在整个酒吧内萦绕。久久不曾散去。 “你在找我么?我一直都在啊。”音乐中突然响起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幕布后的诔抬起头“晨,是你么?晨……”许多客人都看见幕布后音乐现出一个男子的轮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诔的脸颊。灵异事件出现在诡闻酒吧里并没有人感到惊奇。 灯光师姒惜关闭了台上的灯光,将空间留给了台上的人。 “很显然,现在调酒师没时间给讲故事的人调酒了。”沙哑却又性感的声音忽然响起,人们惊讶的望着幕布后的一片黑暗“别看那,打扰人家甜蜜可是不道德的行为,自我介绍下,我是dj卿尘,下面由我为大家讲一个故事吧。台上的诔,记得你欠我一杯酒。” 这个故事叫做双生 第22页 一首不知名的曲子缓缓流淌着,卿尘开始讲述这个在诡闻里有些老套的题材。 曾柔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忐忑不安来形容。 她和林砾正坐在去她家的汽车上。她们家住在一个相当偏远的山村里,记得父母曾经和她说过,她刚出生那会儿村里还是很穷的,后来有开发商看中了他们那里的水果资源,所以在他们那建起了厂房,村子这才一点点的富裕起来。 家里的条件好了,曾柔不止一次的劝过父母离开那个村子搬到城里去住,可他们就是不同意,两个50多岁的人就死守在那个小村子的破房子里。 “在想什么?” 林砾的询问把曾柔从思考中拉出,“没,没什么。”她心不在焉的摇头。 “还有多远?”林砾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三天的火车之后这是倒的第三次汽车了。 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应该是快到了。”说完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林砾的表情,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他此刻心里再想些什么。 这就是曾柔忐忑的一大部分原因,潜意识里她总觉得父母住在小山村里不太好,说她虚荣也好,或者其他的什么也无所谓,但是她心里面就是这么想的,她怕林砾看不起他。至于另外一小部分原因…… 曾柔的父母很热情的接待了林砾,而林砾也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的表现,入乡随俗。 曾柔和林砾睡在一个屋子里。半夜里曾柔突然被叫醒了。 “柔柔,你听,是不是有哭声?”林砾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 揉着惺忪睡眼,曾柔仔细的侧耳倾听一会“那个不用害怕,这个声音我们这里经常有,我妈说那是夜里风大,吹出来的声音,我从小到大都听习惯了,小的时候还被吓哭过,没事,接着睡吧。” 带着些许疑惑,林砾又进入了梦乡,连续坐了好几天的车他实在是太累了。 这一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个小女孩,蹲在一个不见光的房间里,捂着脸伤心的哭着,房间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这有一张黑漆漆的床。墙面上一块一块的青苔连成一个个诡异的图案。 清晨起床,除了看见盯着两个黑眼圈的林砾,曾柔还看见父母一脸的低落。 “爸、妈,怎么了?” “村东头的老张家生孩子了。”母亲的脸色有些惨白。 “还是……”曾柔犹豫了一下“还是老样子么?”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老样子,这就是曾柔忐忑着的那一小部分原因了。在这个小村落里,生孩子是一件喜事,同时也是一件丧事。 老人说,这个村子是被诅咒的村子,在这村里,只要有小孩降生一定都是双胞胎。没有一次例外。老一辈人把这叫做双生,说双生儿都是被诅咒的,必须要杀死一个另外一个才能活下去。村子的后山上一个又一个的小坟包里埋着的都是刚出生就被扼杀的婴孩。 说出来可能不会有人相信,现在怎么还会有地方保留着这听起来不可思议的陋习,但是这确实就是真的存在的,曾柔就曾经亲眼看到过,一个母亲护着自己的小孩不让别人靠近,却被几个壮汉拉开,然后有人拿出其中一个孩子,狠狠地摔到地上。砰的一声闷响,鲜血四溅。接下来的好几天里曾柔都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一闭上眼睛都是那鲜血淋漓的画面。心里面偶尔会闪过一个念头,和她一起出生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也是这么死掉的?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变化么?离开这里以后,曾柔总是下意识的排斥回到这里,这个也是她老劝父母离开的原因之一,她总觉得这里怪怪的,那半夜的哭声她老早就觉得诡异,不可能是风声那么简单,只是已经习惯了而已。 又是一个黑夜,又是那一阵比一阵凄楚的哭声,看了看带着耳机已经听着音乐睡着的林砾,曾柔起身下床,蹑手蹑脚的出了门,顺着哭声的方向寻去,她想探个究竟。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是中寻找不到那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突然间,曾柔听到那哭声中又参杂了人说话的声音。 “丫头,你莫哭了,她回来了,还带着男朋友,别吓到人家。她走了就让你出来透透气。” 然后是一串啰嗦的声音。 为什么是母亲的声音?那句她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母亲从地窖里爬了出来,等她进了屋,曾柔钻进了地窖。 曾柔以前从没发现过地窖里还有一个屋子。推开那扇从外面插着的门,曾柔呆住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斑驳的墙面上长满了一块块的青苔,整个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潮气。借着墙上昏暗的白炽灯,可以看见床上一个肤色苍白的女孩捂着脸小声啜泣着。那声音就是她从小到大一直听到的。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绑架?监禁?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不好的念头,随即又被她压下,父母不像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 听到声音,那女孩子瑟缩了一下,像一只受伤的小鹿一般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天!那张脸竟然跟她长的一样。 那女孩也愣了一下,愣过之后突然发了疯的向曾柔冲来。没等曾柔反应过来,苍白纤细又冰冷的手已经扼住了她的脖子。 第23页 “你说我是谁!你居然问我是谁!”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被我关在这里!” “见不到阳光,听不到外面的欢声笑语,你问我是谁!” “她居然来告诉我让我不要哭!你带了男朋友回来!你能上学,你能恋爱,那么我呢?我就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一辈子等死?” “我宁肯当初死掉,也不要这么活着!” 曾柔一下子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和她一起出生的那个孩子,她的姐姐或是妹妹,不知道父母当初是怎么瞒过村子里的人的,她活了下来,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窖里活着,生不如死。 唿吸困难,脑海里一片混乱。下意识的挣扎着板着脖子上的那双手,她想辩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她挣不开,不知道她的双生姐妹究竟对她带着多大的恨意,报復的这么决绝。 意识逐渐模煳,耳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母亲父亲的训斥,以及林砾的叫喊声,脖子上的压力突然消失,曾柔大口大口的唿吸着充满潮气的空气。 恍恍惚惚中,听父母简单的讲了一个故事。 他们是在镇上的卫生院出生的,两个女儿一个叫曾柔,一个叫曾怜,为了躲避村子里怪异的风俗他们俩花钱从医院里买了一个刚死去的婴儿然后带回了村子。接着便是一个女儿在阳光下长大,一个女儿不见天日的活着。 那天晚上,曾柔和林砾带着曾怜连夜离开了村子。她要把妹妹带离这个可怕的村子,让她以后的人生可以在阳光下快乐的生活。 “故事讲完了。”卿尘平静的讲完了这个故事,酒吧里立刻有人质疑,这个故事也太缩水了,解决太不合理了。 “故事是讲完了,但是我有说这是结局么?”随意的拨弄下前面的电子琴,“其实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是对的,但是再善良的一个人在地窖里活了20多年,不见天日,性格都会扭曲的,而且她已经表现过她的暴力倾向以及扭曲的心里了。那么现在谁知道在林砾身边幸福生活着的是曾柔还是曾怜?” 卿尘的声音停止了,只剩下诡异地音乐兀自响着,如果没有卿尘最后那一段话,刚才那个故事顶多能算上平淡无奇,但是多了那么一段话后,有的人突然觉得背上的寒毛根根倒立,阴森不已。 “真的有这个风俗么?”有人这样问。 “事实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也不能肯定的说它就不存在……”这次回答的不是卿尘,循着声音望去,卿尘的旁边站着一名短髮女子,说话的功夫,把一杯酒放到了卿尘旁边的桌子上“诔是没什么时间管这边了,这杯酒是我调的——醉生梦死,你应该会喜欢。” 那女子坐到了调酒师的位置上,修长的手指从烟盒里弹出一支烟,血红色的zippo擦出橘黄色的光,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上班时间谈情说爱,还得我替你顶班,罚你下次给我调10杯酒”冲着漆黑的幕布微微一笑,“接下来的时间,我为你们调酒,自我介绍下,我是这间酒吧的老闆,程沫沫,她们都叫我boss。废话不多说了,故事时间该开始了,今晚似乎是我们诡闻员工的狂欢夜呢,下一个是谁?” “该我了,我还没喝过boss调的酒呢。”说话的是灯光姒惜。一头俏丽的火红色长髮衬着她的肌肤分外白皙。 “这个故事叫做——江滩。” 蓝蓡死了,自己在冰冷的江水里结果了自己,绑在双脚腕上的石头,如同她寻死前的心,冰冷、决绝。 医生只不过说她如果再不动手术的话便很容易出意外。然后呢,一直打算着结婚的秦松却突然说了分手。心很疼,为什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她却做不到。 她是孤儿,没有父母没有家,秦松就是她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坚持活下去的最后原因,现在,这个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也没有了,她是不是可以不用继续坚持了。 不用吃那讨厌的药,不用一次次感受那种濒死的感觉,不用累了也不敢睡觉,只怕一睡之后,再也不会醒来…… 水很凉,可是和她的心一比却是那么温暖,平伸双臂,任凭那两块石头将她带向死亡,没有挣扎,没有不不舍,哀莫大于心死。 他会来么?此刻他应该正和那个漂亮的千金小姐在一起吧…… 也是,他那么优秀,理所应当得到好的,而她什么都没有,连健康都没有,有什么资格说爱? 可是她就是爱着,很爱很爱,连死前的最后一条消息都是发给他的:我在你经常给我讲故事的地方,默默祝福你。 好累,她要睡了…… 夜里的江滩上,清脆的手机铃声不厌其烦的一次次响着,疾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奔手机而来,他跪倒在江边,将手机攥在手心里,低垂着头肩膀不住抖动无声地抽泣着。 那个名字在他心里反覆念着。 蓝蓝…… 蓝蓝…… 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不肯再等等…… 抽泣转为嚎啕大哭,滚滚江水同他一同呜咽。 我叫秦松。 第一次见蓝蓡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爱上她,她那么瘦弱来阵风都能给她吹跑了,女人么还是要有点肉,那样抱起来才舒服,大晚上的谁愿意和一排骨睡一起。 第24页 可后来一点点的熟悉了之后,完全不自觉的,就想去关心她,呵护她,恨不得把所有能给她的最好的都给她。 她昏过去那次我被吓坏了,急匆匆的送去了医院,从医生口中才知道,她竟有心脏病,是因为这个才会被父母丢弃的么? 那傻丫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再医院一阵郁郁寡欢,生怕我知道她有了心脏病就不要她了。叫她傻丫头还真是没冤枉她。不想说什么,因为我觉得没必要说,说的再多远没有行动重要。 我要和她结婚,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不是不想治她的心脏,而是钱总是还差一些,我只能努力努力再努力。 然而,钱还没攒够,医生已经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再不手术随时都可能出意外。 犹豫再三,看着苍白着脸孔却还倔强着说没有事情的她,我不得不狠下心来选择离开她。 那个飞扬跋扈的富二代妞对我说“只要你做我男朋友,我就给她拿钱治病。” 我想救她,却没成想反倒害了她,如果我没有说分开,她是不是就不会去做傻事?那片江滩,他们两个人去的次数最多的地方……那天我正在跟那妞谈钱的事情,虽然我很不愿意谈,哪怕我感觉像是一个婊子正和嫖客谈价码,但是为了傻丫头我也得忍了。 可是看到那条简讯我完全呆掉了… 我太清楚她的性格了,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一个那么渴望活着的人,为什么…… 赶到那片江滩的时候已经晚了,其实没到的时候,听着一遍一遍拨不通的手机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只是我不想承认而已,到了那里,看着她的手机孤零零地躺在江滩上的时候,我很难形容我是什么心情。 心疼,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疼,好像有一只手攥着我的心让我没办法唿吸,它从我的身体里抽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这是我这辈子唯一认为做错的一件事情,既然错了,我想,我就该去弥补。傻丫头你在那里冷么?我马上去陪你了。 尾声 静谧的夜里,江水无情地奔流着,一去不返,就如同过去的事情不可以重来。 秦松握着蓝蓡的手机一步一步向江中走去。深吸一口气,他潜进江底,睁着眼借着月光寻找着爱人的尸体,终于,他看见了,长发在水中飘扬,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双臂平展着,宛如她活着时渴望他的拥抱。 他游过去,紧紧拥着那冰凉的躯体,想用仅存的体温去温暖她的,眼泪又无声无息的流下,混进奔涌的江水之中消失不见。 “对不起,傻丫头,这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随着水流,蓝蓡平展的手臂回拥着秦松。 一个月后,科学家们在这条江里发现了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鱼,它们成双成对浑身湛蓝,在江水里结伴而游,其中一只死掉之后,另外一只立刻也会死亡。 情侣们给这种鱼起了一个简单又美丽的名字——蓝。 “好吧,勉强算你及格了,照旧醉生梦死,因为我不会调别的。”程沫沫送了一杯酒给姒惜,接着坐回调酒的位置,似笑非笑道“所以,下面要讲故事的人可要想好了,要是不想喝醉生梦死的话,可以等我们的调酒师谈完情之后再讲。” 酒吧里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这其中,却有一个人没笑,已经亮起灯的幕布后,缓缓走上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我只喝你调的醉生梦死……”他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我在这里等了两个月,你,终于又出现了。”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绪“你喜欢听故事是么,好,我就来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时光 面无表情地又燃起一支烟,只是握着酒杯泛白地指节,颤抖地泄漏着程沫沫此刻不平静的心情,她低垂着头,微闭双眼,不去看台上正在讲故事的人。 “当时光一点点流逝,我们能抓在手中的还剩什么?” 真的很巧,这个故事里有人和你同名…… 天宫里有有一座王母最喜欢的池子,里面长着一株白莲花,常年在仙气的影响下,它的花瓣几千年从未凋零过一瓣。 庄邑就是天庭中负责看护莲花的小童子,地位不高,法力低下,随意一个仙童、仙子都能欺凌他。他看着池中那支美丽妖娆的莲花,悻悻地诉说着心中的不满,委屈,莲花微微晃动,发出阵阵幽香,似有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于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庄邑每天对着白莲花碎碎念着,莲花晃动着变换着各种香气,或安抚人心,或清纯动人,或者妖娆美丽…… 一千年过去了,庄邑觉得如果每就这样也挺好的,但是,突然有一天,平静被打破了…… 白莲花几千年未曾凋零过的花瓣,一片一片脱落,落在青色的池水中,看着那落下的花瓣,庄邑突然觉得一阵阵的惶惶不安,不是怕责罚,而是觉得失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他第一次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莲花没死,花瓣都落光后凭空出现了一个粉嫩嫩的小仙女,和莲花的香味如出一辙。她瞪着眼睛调皮的笑着“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开心那……” 第25页 于是,两个人在这个部允许谈情说爱的天庭里偷偷的爱着,莲花不见,和两人动情的事情在王母来看莲花的那一天一同败露…… “想爱,就让你们爱个够,千世情劫后,如果还能继续爱着,那哀家便同意你们在一起……” 两人被贬下世,他还叫庄邑,她一直叫程沫沫。 第一世,他们彼此相爱,马上要成亲时,却才得知两人竟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两个相爱的人,保持着纠结的距离,直到一方郁郁而终,另一方追随而去。 第二世,他们门不当户不对,相约私奔却被发现,被逼双双坠落悬崖。 第三世、第四世…… 没有孟婆汤,没有停歇,一世又一世的苦恋都以死亡告终,死后,那一世又一世堆积的感情全都一股脑的冲进脑子里,哭可哭过了,已经没办法哭出来了,欲哭无泪就是这种感觉吧。 回想着那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突然觉得好傻,奋不顾身的爱着,只不过都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一场悲情戏而已,她早已累了,倦了,一千世过去了,满心疲惫的她选择了放弃,没有继续轮迴,就这么不老不死的在尘世间轮迴,不爱不恨,看着别人在戏里挣扎…… 那个陪她爱了一千世,劫了一千世的人早被她深埋于心底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从不碰触,就如同她不碰触感情一样。 而他呢?千世情劫过后,满心欢喜的以为终能再一起了,等来的却是不告而别,靠着仅存的一点线索,跟在她身后追寻着,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森林消失了,泥土地也不见了,她在钢筋水泥的森里中寻了一席安身之地,诡闻,呵呵,真不知活了一千世了,还有什么能让她感到诡异和新奇的…… “放弃了,你就那么放弃了……”他的声音说不出的疲倦“沫,你真的这么决定了么?” “其实决定了也好,所以我才没有打扰你,今天突然看到了,有些激动罢了。” “我知道,你和的醉生梦死里一直都加着忘情草,孟婆就是用它来熬汤的……” “一千世呢,你忘记多少了?” “其实我想不懂,一千世都过去了,为什么,你只看到了过去,却不想想未来……” “支撑我的一直是那第一千零一世……” “算了,沫,给我一杯醉生梦死吧。” 酒吧里响起阵阵窃窃私语,诡闻的幕后boss竟然是个活了几千年的怪物?故事的主角,程沫沫此刻依旧坐在调酒师的位置上,垂着头没人能看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纤长的手指优雅地勾兑着各种酒水。 “故事,讲的不错”一杯醉生梦死调好了,程沫沫转身离开。有血从掌心流出,不舍地告别指尖奔向地面,粉身碎骨。 爱情,本就是这样,她也曾为爱粉身碎骨过,一千次,她怕了,累了…… 忘情草也洗不掉那一次次轮迴留下的记忆,刻骨铭心。 刻得太重,铭的太深…… 在一首不知名的伤感曲子中,客人们缓缓走出了诡闻,凌晨三点到了打烊的时间了。 酒吧里,一名女子还坐在位子上没有动,银白色的长髮在黑暗中明显无比。 “小姐,我们要打烊了,您要喝酒还是听故事明天请早”被戏称为跑堂的服务生小夜走到那女子身边礼貌地说道。 “我不喝酒,也不听故事,我来应聘”女子扬起头,冲着夜嫣然一笑。 黑暗中,白皙的皮肤上一个纹身从左脸开始一直蔓延到颈部,隐于肩膀,浅紫色的纹身似猫似蝶又似狐,慵懒的盘踞在她的脸上,狭长的双眼直盯着小夜。 在诡闻呆的久了诡异的事情见多了也就不奇怪了,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小夜便恢復了正常,“我去帮你问一下,看看我们这里还缺不缺人。” “曼姐,前面有个来应聘的。” 曼姐,全名苏晓蔓,诡闻二boss,自称帐房。 “好久没胆大的敢来咱诡闻应聘了,走小夜子咱们去看看。”看着苏晓蔓脸上兴奋的笑容小夜感到浑身一阵发冷,可怜的纹身美女,祈祷你别想不开,加入诡闻了你就等着被剥削吧。要知道他们好几个月没有奖金了,曼姐说:我只负责管钱,但不负责发奖金,这个事情要找boss的。boss的回答是:不知道我的爱好是剥削农民工以及海外老公么,貌似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海外老公。 “来应聘?” “嗯” “应聘什么职位?” “皆可” “为啥想起来来我们这” “安身” “我说这位小姐,虽然你的纹身很酷,但是你人没必要那么酷吧,你敢一次多说几个字么?” “据说新进员工要讲个故事,你想多听几个字,那我就讲个故事吧。” 这个故事叫做——唤妖 阳光从高处洒下,没有给这片土地带来一星半点地温暖,光芒照射在冰川上统统被折射开,能刺伤人眼的光背后,没人看见,她,在暗处。 冰川后隐着一处宽敞的冰面,一只不知名的动物被泛着红光的玄铁长链紧紧锁着四肢与脖颈,猫身狐尾蝶翅,它一动不动趴在地上,仿佛已经死去多时。时间渐渐走向正午,地上的它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第26页 晃了晃身子,抖去一身寒霜,连带着铁链也哗哗作响,似乎很讨厌听到铁链的声音,她不满的用力挣扎着,鲜血染红了它白色的皮毛。 太阳升到正当空,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它身上的时候,它突然停止了动作,抬头,眯着眼看着天空,狭长的眼中闪动着不知名的光芒。 冰面上突然凭空出现一团烟雾,将那小动物裹在其中,滚滚烟雾如同烧开了的水,不断翻滚着,却诡异地被限定在一个圆形的范围内,好半天过去了,烟雾逐渐消散,它不见了,变成了她。 她浑身赤裸静静立于冰面之上,银白色长髮随风而扬宛如一条银色绸带,左脸颊上的浅紫色图腾式的纹身猫身狐尾蝶翅,那是她的本身。白皙的颈上还留着刚才挣扎时留下的血痕。 低头看了看一丝不挂的身体,她轻哼一声,身上凭空出现一身雪白色纱裙,扬起头望着天空,她说不上想哭还是想笑。 一万年了,她被锁在这里一万年了,以为早该遗忘了,没想到还是记得这么清楚。 她叫慕灵,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被称作什么。她是妖,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妖。 这里,现在是一片冰川,谁能想到这里曾经是那大名鼎鼎的蜀山·锁妖塔呢? 她的身体里有三个灵魂,猫妖、狐妖、蝶妖,她们被蜀山的道士以除妖的名义捉来,然后被分解、结合。成功的被留下来或护山,或留做其他用途,失败的,面临的只能是被再次分解或者死的下场。 都说蜀山是名扬天下的正义之士,放屁!她们是妖没有错,但是苦心修炼从未害过人的他们有什么错?就因为蜀山为正、妖为邪? 真好笑,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主宰着世界,他们便是正,倘若有天主宰世界的不再是人类了呢? 就算修炼的再厉害,人终究是人,灾难来临时,谁都逃不掉。 黄沙漫天,洪水肆虐,大陆变为汪洋,天空被乌云遮蔽,不论法力高超与否,撑的了一时,撑不了一世,她就看着那群道士一个一个的或被淹死,或被人杀死,夺了元婴吸了能量便能活的更久。 灭世之灾,整整持续了百年,百年之后没一个活人,曾经屹立不倒被视为蜀山标志物的锁妖塔,在某一天轰然倒塌,失了管束的妖怪们纷纷逃窜,唯独她被留在这里。 因为她的特殊能力,她被玄铁寒链紧缩于最后一层,声音亦被封印,所知道的皆来自塔倒之后各种妖怪间的传闻。 一万年,她整正被封印了一万年,一万年中,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醒来,试着挣脱封印,今天是该让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了。 妖力运转,银色长髮疯狂涌动中,铁链上残存的那一点封印之力已经不足为道了,咔嚓声中,铁链应声而断。 “我……”一万年未曾说话了,突然开口喉咙干涩的让她感觉像是刀在嗓子里不断划着名。片刻之后,喉咙不那么痛了,她完整的说出了万年来的第一句话。 “我自由了……” 悠扬的声音在冰川上空迴旋,被风吹送向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沉睡的妖怪们全都从修炼中醒来,无数隐于都市中的妖怪浑身一震,他们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脱困了。” 慕灵,唤妖。 她的声音能让妖类莫名的感到亲切,歌唱之声更是能提升妖族修为,远古之时,唤妖是妖族之中的王者。 估计蜀山也没想到,当初只是想合成一只魅妖,最终却合成出唤妖来,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杀了太可惜了,所以他们把他关在锁妖塔的最底层,封印了她的法力,她的声音,只是每天固定的时间划破她的皮肤取了她的血餵别的妖喝下。 玉足轻抬,想走出这片冰川,却发现,外面竟还有一道无形的结界,阻挡着她的前进。运足妖力向那结界上轰去,耀眼的光芒闪过,结界纹丝不动。 “哼”她冷笑,以为这就能困住她了,自由了的她没有人能挡住。 如百灵一般的声音响起,充满魅惑之力,飘扬向远方,片刻之后,铺天盖地的蝴蝶振翅飞来,宛如一片彩色的云彩,数以万计的蝶妖奋不顾身的撞向结界,碧绿的血液涂满结界的外围,远远看去宛如一只翡翠做成的茧。 轰的一声巨响,结界碎裂了,无形的碎片炸开将剩余不多的几只蝶妖系数杀死,尘嚣散去,她安然无恙的立于中央,背后巨大的双持散着耀眼的光将她紧紧护住。 脚步轻移,人已经到了几丈开外,回头望望这片禁锢了自己一万年的冰川,她轻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一阵风吹过,那片冰川轰然碎裂,化为齑粉,耀眼的彩虹下再无一物…… “后来呢?”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的小夜等了半天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狠狠的弹了下小夜的脑袋,苏晓蔓翻了翻白眼道“后来她就下了山,又没地方去,转啊转的发现了一个叫诡闻的酒吧,看到里面有同类,所以就进来了。” “你是说她就是那只唤妖?”小夜突然拔高了声音。 听了这话苏晓蔓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没等小夜反应过来她这个动作的意思,自己的脖子便被一双冰凉的手扼住,拎着他双脚离地“如果你想死的话,下次可以继续用“只”这个字。”说完,她松开了手,无视靠在扶着桌子大口喘气的小夜,望向吧檯处。 第27页 程沫沫立在那,淡然的喝着掺了忘情草的醉生梦死。“你可以留下,但是记住,别碰我酒吧里的人,否则,唤妖,一样要死……”。 “是只花妖,怪不得不被我影响。”话音刚落,慕灵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脖颈也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耳边传来程沫沫不沾任何感情的声音。“你不喜欢听到“只”这个字,同样,我也不喜欢。”抬头望去,对方只不过用波澜不惊的眼睛望着自己而已。 压力消失了,程沫沫带走了苏晓蔓和小夜。慕灵坐在椅子上,脑海里还残留着程沫沫离开前传音给她的话“如果你只是想找个地方安身,你可以留下,这里多你一个妖不多,少你一个妖也不少,唤妖过去可以成为王者,是因为强者不屑去争,并不代表你们多伟大。但是如果你想在诡闻里做点什么,我劝你放弃,记住,这里是我的地盘,有我想去守护的东西,动了的下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唇角扬起一丝笑容,诡闻,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呢,她决定留下了。 夜色微凉,对于诡闻来说这一天晚上好像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神秘boss的身世之谜,突然出现的唤妖-慕灵,还有就是另外一对苦情的人…… 诔和晨。 她们的故事远没有停止,还在这个深夜里,在诡闻这片小天地中上演着悲欢离合,只是,悲的是谁,欢的又是谁? 这个故事,送给他们两个人——最后一支舞。 “你一直就在我身边,对么?”诔望着虚立于自己对面的晨,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死后,还在用他的方式默默地爱着自己。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说完只一句,他闭口不语,凝视着她,他不怪她当初用一杯毒酒结果了他,因为没有那一杯酒,他一样会死,他只是捨不得她难过,捨不得她死。 还有很多话他没有说出口,他一直就在她身边,看着她伤心看着她难过,看着她在每个午夜时刻从梦中哭醒,看着她由笨拙到熟练调那两杯酒。每当这个时候,他空荡荡的身体总是泛着钝钝地疼,他想哭,可鬼,很少会哭。 “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肯出现?”那么久的时间,她一个人,就只有一个人,就那么孤伶伶地活着,开心没人分享,伤心没人安慰,一次又一次在梦中重复着他离开时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哭着醒来。不是没有想过死,可她现在的命是晨用投胎的机会换来的,她有什么资格轻易放弃。 “我,想让你忘记我……”苦涩的声音,一如他的言不由衷。如果两人还能在一起,他又怎么会想让她忘记,可是人鬼殊途,有些东西失了就不会再回来。他只怪上天,既然给了他一份幸福,为什么却要在中途吝啬的收回,如果早知道这样,是不是不要遇见比较好,他,无所谓,可连累她伤心难过,却是他万般不愿的。 流连与她身边的时候,有人接近她想要追求他时,他不开心,站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可当她神色冷漠拒绝的时候,他还是不开心,为什么要拒绝你,你有拥有幸福的权利,不要再牵挂着他这个没有资格说爱的人了。 “忘记?我要怎么忘记?我为什要忘记!”他的身影顽固的赖在空气里,霸占着她的脑海,从不曾离去过,过往那些甜蜜,此刻就如同一颗一颗穿肠毒药,每尝一颗,都令她痛不欲生,她却偏偏甘之如饴,不肯捨弃曾经。只因为,那个人是他——晨。 午夜梦回,哽咽着低声唿唤那个名字,是爱,是怨?爱他,他用投胎的机会换来了她的重生,也怨他,为什么自私地替她决定了未来,连死的机会都不给她留下。 忘记了又有什么用,一生仅一次的刻骨铭心她已经给了他,她早就没了再爱的能力。 沉默着,再沉默,谁都没有再说话,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他们对视着,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爱意,柔情似水的目光中,有熊熊地火焰,似要燃尽最后一次的疯狂。 冰凉的唇,沾满了多日不见疯狂的思念,渴望着拥抱,也渴望着重逢,疯狂的吻着,谁都不肯先离开谁的唇,二人心里早已明白,这次再见之后,只能是永别。 拥抱着哭泣不止的诔,晨在死后,第一次留下了眼泪,滚烫的眼泪从冰凉的眼眶流出,灼着他的灵魂,让他一阵颤抖。“宝贝,陪我再跳最后一支舞吧。” 止不住奔涌的眼泪,仿佛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中让她发不出声音,无声地点头,一人一鬼结伴走向诡闻的前厅。 …… 没有比这首歌更合适的了,舞池中,他们相拥着,旋转着,舞姿不美,却动人心魄。诔留着泪,红肿的双眼一刻也不肯离开晨的身影。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诔,最后一支舞要结束了,天快亮了,我该离开了……”在她脸颊边轻轻一吻“我会取走你脑海里关于我的记忆,答应我,以后在没有我的世界里好好活着……” “不,不要……”眼泪再次汹涌,她用力摇着头“不要取走,不要,我会好好的,不会再伤心,不会再哭,不要把你留给我最后的东西都拿走,我会疯的……” 第28页 “诔,我爱你……” 他吻着她的额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有东西从他的灵魂开始燃烧,从内到外,他微笑着,带着她继续旋转,最后一支舞了…… 半虚状的身体一点一点分解,在空气中化为点点碎片,“晨!”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伸出手徒劳地在那光点之中抓着,什么都没有剩下,那光点仿佛调皮的躲避着她的触摸,围着她的身体,旋转,旋转,最后没入她的身体之中…… before we say goodbye…… 音乐声戛然而止,苏晓蔓适时地从黑暗之中走出,接住诔瘫软的身体。 “你不想忘掉的,我会帮你留住……”黑暗之中另外几个身影悄然退去。 天还没有亮,苏晓蔓把哭到几乎休克的诔送回了房间,靠在走廊上随手打了个响指,手中就多了一支女士香菸,再一个响指一只红色的zippo凭空出现,为她点完烟之后又凭空消失,诡闻里突然响起程沫沫不温不火的声音“我说二当家的,劳烦您下次亲自动手拿成么,酒吧里还有人……” “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苏晓蔓对着空气笑着回道“话说咱们酒吧里的人比妖还恐怖好不好?再说一个个可以说都是半妖了,还怕这点小阵仗?” “那好吧,我换个说法,下次拿我的烟和火机前请打招唿,要不小心我把你的尾巴都揪下来,死狐狸!” “哎哟喂,小心我点把火把你烧了,死花妖!” 两人一同发出会心的笑声。笑过之后,程沫沫只说了一句“帮她留下记忆不一定就是对的。”便没了声音。 不一定对么?管他呢,反正自己只是帮那个傻丫头留住了她心中想留下的东西。就如同那时她选择了留下那段回忆一样。 苏晓蔓的故事 那年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纣王命全国搜罗美女送进宫去。 苏家有女名为妲己,年方十六,国色天香,也在被选送范围内。 苏府假山后,妲己对着假山上的一个小洞像是惴惴不安地念叨着。 “白白,我真的不想去。”她的眉头皱成一团“可是爹爹说不去不行,大王的命令必须要听。” “白白,你说我要去了他怎么办啊!我捨不得他。”那个她心心念着的人,她如果进了宫,他一定会伤心死的。 “白白,白白……”她还在不住的念叨着。终于,像是受不了她的唠叨了,假山的山洞中钻出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 “白白!”妲己将狐狸抱在怀中,抚摸着它雪白的皮毛继续碎碎念着。 嗖的一下从妲己怀中窜出,理了理身上的毛髮,它眯着双眼盯着眼前这个刚十六岁的小女孩。狐落平阳被人欺!要不是她被仇家寻仇就不会被这个小丫头救下,要不是被她救下,就不会被起这么难听的一个名字!要不是被她救下,就沖她没事就蹂躏她的毛的话,她一定一口咬死她! “白白,我……”妲己没说出口的一句话在白狐狸半眯着的眼睛注视下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不想去就不去,废话那么多。”白狐突然口吐人言发出女子的声音,惊得苏妲己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狐。 “你……你会说人话……” “会说人话有什么稀奇的?”话音刚落,白狐摇身一变,变成一名姿态妖娆的女子,立于苏妲己面前。那模样竟和她有八九分相似,但自己观察,便会发现,比她更美,更妖娆。 “你,你,你……”连说了三个你,苏妲己惊得不知该说什么,自己救回来的竟是一只妖? “胆小的人!”白狐化成的人轻嗤一声,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勾起苏妲己的下巴,“刚才不是一个劲的叫我么,怎么如今倒害怕了。” “不就是不想进宫么,多大点事情,倒把你愁成这样,我送你去见你的小情人,然后替你进宫。”皇宫,应该是个很好玩的地方吧。 轻轻一挥手,苏妲己消失不见,只留白狐还站在假山后。 “小姐,小姐”远处传来丫鬟的喊声,由远及近,“小姐,车都准备好,你怎么还在这里。” “进了宫就没什么机会可以回来了吧。想最后一次看看。” “小姐,快走吧,姥爷他们都等着呢。” “嗯。” 从今日起,她就是苏妲己。 长发以一个繁杂的髮型盘于脑后,一身红色纱裙衬得她愈发美丽,静静坐于床边,她很好奇,人类的王,长的会是什么样子。 门被推开,一身战袍的他,突然就闯了进来,英俊威武的身影在那一天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修炼的她,生平第一次动了情。 他宠她,爱她,竭尽所能。 她依他,顺他,以他为天。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如此而已。 她不是没考虑过,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终有一天会有人来分了她的宠爱,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 分了她宠爱的那个女人,也是只妖,第一次二人在皇宫里碰面,那女妖沖她扬着胜利的微笑,那女人身上穿的白狐裘刺了她的眼。 第29页 她对他说过,她讨厌狐裘,他便下令皇宫里再不许出现一片狐裘,她说她喜欢狐狸,她便在那花园之中为她养着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狐狸。 冲到那片花园,一片狼藉之中,白色狐狸全都没了踪影,一只受惊过度的花狐狸颤抖的告诉她屠杀的全部过程。 她突然就笑了…… 就因为她喜欢是么? 想要斗,她可以奉陪,杀了她的同类算作示威么? 修炼了几百年刚化成人形就想和她斗?太天真了些。等着吧,会叫你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的。 喜欢殃及无辜是么?她记住了! 那一年,皇宫之中血雨腥风,妖妃妲己展露出她狰狞的面目,人们很难把虿盆、炮烙种种可怕的刑罚和那个妖娆美丽的女子挂上勾,但事实却是,那都她发明的。 她的手上沾满了无数鲜血,皆是那女妖所在乎之人…… 或是姐妹,或是心腹,或是她所倾心之人…… 两个妖对峙着,当皇朝之中找不到一个女妖在乎之人,当花园中杂毛狐狸也全都死亡殆尽之时,是该纣王做出选择之时了。 她的飞扬,她的跋扈,她的妖妃之名,为她换来一杯毒酒的下场。 原来她也会心痛,看着那杯毒酒,痛过之后,只剩下空洞洞地感觉。 她不是没想亲手毁了一切,让这天下为她的爱情陪葬,只是她却下不去手,因为他在乎。 喝下那杯毒酒,腾身飞离皇宫,回到她一直修炼的洞府。匍匐在地上,她现出原形——巨大的狐身背后九只尾巴相互缠绕着。 感受着腹内巨大的疼痛,没有运用妖力去压制,她就是要痛,痛过了才会记住。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痛中,一只尾巴脱落在地上,迅速萎缩,发黑。 她伏在地上笑的无比开心,一场情,一杯酒,毁了她一千年的修行。 苏妲己啊苏妲己,显然这个名字已经不适合自己了,是到了她该有自己名字的时候了,望着洞口蜿蜒缠绕的蔓蔓青萝,她就叫苏晓蔓好了。姓苏,只是不想丢弃还记着的那些美好。 那天起,皇宫中少了一代妖妃苏妲己,尘世中多了一只无爱无痕的狐妖苏晓蔓。 今天的这一篇不是具体的故事,纯属是一个个生活场景,让大家了解一下我们诡闻的生活… 诡闻生活片段录 诡闻,是s市一间神秘的酒吧。在这间酒吧里,每天都会听到各式各样的故事,或灵异;或传奇,或惊悚;或悬疑。 这里一个故事可以换一杯酒。 你想要醉生梦死,还是血腥玛丽? 对于人类来说诡闻只是一个他们倾诉不能与人诉说的故事,解除压力的地方。 对于非人类来说,诡闻,是一个传奇。 现代都市中,在诡闻这个小小的酒吧中,居然群居着一群妖怪,哦,准确的说是大妖怪。除了妖怪,这里还有人类、半人…… 想来诡闻探个究竟么? 我们的群号是:136711310 下面由我,带领你们一点点走进诡闻的世界…… “吃饭!吃饭!”诡闻里,吧檯小妹溪清的声音在楼上楼下不断迴响着,誓要把所有的人类、非人类全部吵醒才罢休,不过很可惜,诡闻里显然有人不买她的帐。 “才6点,鬼叫什么!”翻了个身,耳朵处伸出2片叶子将耳朵遮的严严实实,大boss程沫沫睡的无比香甜。 二当家苏晓蔓的床上趴着一只巨大的狐狸,浑身雪白,九条蓬松的尾巴有的被她压在身下,有的被她缠在身旁,显然这点声音对她完全没什么影响。 调酒师诔,倒不是她故意无视溪清,而是每当她睡着的时候,身体上就会升起一层类似保护罩的东西,将她护在其中,估计那东西有隔音的效果吧。 唤妖慕灵眼睛睁都没睁,从鼻子中发出“哼”的一声,随手一挥在门上罩了一层隔音的结界。 灯光师姒惜倒是醒了,不过很显然她没有要出去吃饭的意思,闭着眼睛用毛茸茸的猫爪子捂着耳朵,“喵呜,我不要出去,喵呜,虫虫会吃了我,喵呜,我要吃鱼……”这只刚成妖不久的小猫显然是被虫虫吓坏了。 喊了半天,坐在饭厅餐桌前的除了溪清和虫虫之外,来的只有酒吧为数不多的几个男性工作人员。一脸困意的盯着面前的牛奶鸡蛋。 手中拿着叉子,随意的在桌子上敲着奇怪的节奏,虫虫笑的无比灿烂,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楼上那几个都给我死下来吃饭!”诡闻里响起虫虫的喊声。 不一会,几只妖怪不情不愿的从楼上下来了。 程沫沫:“虫虫,不要每天都这么早叫大家吧,要知道凌晨3点才打烊啊!” 虫虫:“晚睡早起身体好,再说妖怪还需要睡觉么!吃你的饭去!” 程沫沫画圈诅咒ing,从来就没有她这么悲催的boss…… 苏晓蔓:“为什么又是牛奶鸡蛋,拿我们当猫养啊!虫虫……” 姒惜(小声的):“喵呜,我不要吃牛奶鸡蛋,我要吃鱼……” 虫虫笑着看了她们俩一眼:“很好,不吃是么?要吃鱼啊~” 话还没说完,姒惜就打了个冷战低下了头,飞快的消灭着盘子里的食物。 第30页 苏晓蔓则是颇为无奈的耸耸肩,皱着眉喝她讨厌的牛奶。 几个大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诡闻里几乎每天早晨都会上演的这一幕。就算再惊奇看的次数多了之后也不觉得奇怪了。 在这里奉劝朋友们一句话,在诡闻里,谁都可以惹,唯独不可以惹的是后厨虫虫,虽然她是货真价实的人类,但是她是酒吧里气场最强悍的一个…… 记得阿!来诡闻玩的话千万不要惹虫虫…… 千万不要…… 又是新的一天,诡闻里面不管妖怪还是人类全都开始忙碌起来,其实他们是妖怪完全不用为生计发愁,在诡闻里的工作纯粹是个人爱好,或者更准确的说在她们看来,诡闻更像是一个家,而他们都是这个家里的成员。和枯燥的修炼比起来,现在的日子更像是,呃……混吃等死。 “猫小惜!咱们是讲恐怖故事地!你不要每次都把灯光都弄的那么温馨!”吧檯上一只招摇地九尾白狐口吐人言,冲着灯光师姒惜叫道。 “我不叫猫小惜!不要乱给我起名字!”姒惜不满的脸皱成一团,“我怕虫虫我可不怕你!臭狐狸!”说到虫虫的时候她很小心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一眨眼的功夫,苏晓蔓窜到了姒惜身边,轻轻一跃便跳到姒惜的肩膀上“诶呦喂,我说猫小惜,胆子挺大的么!我去告诉虫虫你想吃鱼了。” 听完这话,姒惜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喵呜,不要嘛,我立刻调整,怎么阴森怎么来!”开什么玩笑,上次和虫虫申请吃鱼,结果她去那条河了抓了整整一桶“蓝”回来,而且强迫她必须吃下去,喵了个呜的,那是“蓝”啊!一边吃一边能听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吃完那桶鱼,她看见蓝色就有种想去死的冲动…… “你们再说我坏话么?”身后响起虫虫面无表情的声音,正窝在姒惜肩膀上十分嗨皮的狐狸形态的苏晓蔓差点被吓的摔到地上。两个人讪讪地回头,看着虫虫那和声音极其不搭调的笑容,十分坚定的一同摇头“没有。” “哦,乖……”声音未落,人已飘远。 “二当家,你真的确定她是人?” 肩头一轻,苏晓蔓用一个鄙视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之后,继续摇晃着她的九条尾巴在酒吧里招摇着指手画脚。 午夜时分,诡闻再次开业,等候多时的客人陆续走近酒吧,点好自己要的酒,等待今天的第一个故事。 音乐声中,传出一个男童的声音。稚嫩、干净,干净的诡异。 “我讲的故事叫做——感恩” 沙华是个很漂亮的十岁的孩子,每个看见他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被他吸引。然而沙华却是个孤儿,从那天被孤儿院的院长从门口捡到以后,就在孤儿院里一直长到十岁。 从小开始,沙华就是孤儿院里最漂亮的,院长本以为这个孩子可以很快的被领养走,谁知一待就是十年,其实院长没错,所有的人都很喜欢沙华的外表,但是有些东西可远观不可亵玩,有些东西欣赏了,不代表一定要拥有。 沙华有一对与众不同的眼睛,一红一蓝,浅浅的蓝宛若天空的颜色,暗暗的红仿佛带着魔力能让人沉醉其中。没人敢长时间的与沙华对视,因为有人传言,那眼睛的颜色代表诅咒。 漂亮的孩子大都比较聪明,才刚十岁的孩子就很早的懂了人情世故,会甜甜的喊人,会装出纯真可爱的笑容,会思考同龄人不会思考的问题……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是因为什么被丢掉的? 眼看秋天就要过去了,马上就要到沙华的生日了。孤儿院的孩子如果不知道确切的生日的话,大都是按照到孤儿院的那天计算的。 沙华十一岁了,小小的生日蛋糕上插着11根蜡烛,吹熄了蜡烛,他许下一个小小的愿望,他想有一个家。 或许是一直在打磕碎的老天爷突然醒了,然后凑巧听到了他的祈祷。最起码沙华是这样想的。市里出了名的企业家朱庆来孤儿院做慈善工作的时候,一眼看中了满头金髮宛如洋娃娃的沙华,和院长办理好手续之后,便把沙华带回了家。 都盼望着被领走的小孩子们,看到朱庆居然把那个怪物领走了心里一阵又一阵的不平衡,而孤儿院的院长呢,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微不可查的长嘆一声。 车子载着他们来到郊区一栋豪华的别墅,下了车,朱庆将沙华抱在怀中,亲了下他的脸蛋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望着豪华的装修,他突然有些难以置信,这是他的家了? 幸福真的来的太突然了,突然的沙华有些难以置信,他从一个孤儿摇身一变成了小皇帝,吃的是最好的,穿的是最舒服的,玩的是最新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朱庆如果在家的话总是会抱着他给他讲讲故事,或者是拍着他的后背,哄他睡觉。 别墅很大,每天都有钟点工来帮忙打扫,打扫完了之后就离开,整栋大房子里除了朱庆和他之外,就只剩下一个长相可怖的管家。 还记得第二天开始,他便兴奋的在大别墅里开始他的探险活动,一直探索到地下室的时候,那个佝偻着身子满脸皱纹的管家突然出现了,阴森着脸警告他:地下室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第31页 好吧,说不去就不去,沙华很努力的想做个乖孩子,大人不让做的事情绝对不去做,可是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越强调不可以做的事情就越想去探个究竟,殊不知,好奇心是最能害死人的东西! 夜深人静,沙华悄悄的挪到地下室的门口,莫名的他感到十分的兴奋,终于能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了!他伸出手,想要推开地下室的门,指尖还没触到门时,突然从地下室里传出一阵奇怪的响声。 那是一个男童压抑地哭声,断断续续,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还有一个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男童的哭声时断时续,呜咽的声音在夜里听来让沙华浑身寒毛根根倒竖,到底要不要进去…… 他在门口反覆思索着,突然肩膀上一沉,将沙华惊的几乎跳起来,他张嘴就要大喊,却突然被一一只枯藁的大手捂住了嘴,冰凉粗糙的手宛若枯枝,拉着他往阴暗的角落退去。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好奇心太重!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不要想知道!”那双手缓缓离开了沙华的嘴巴,抬头,他看见管家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第一次探险失败后,沙华着实的安分了几天,但是几天后他终于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了,他想知道,那天晚上地下室里传出的是什么声音,管家又为什么告诉他不要知道的太多?他决定再去地下室看一次。 依旧是晚上,沙华又一次潜到地下室的门前,依旧是那奇怪的呜咽声,还有男人低沉的喘息,轻轻伸出手,门把手很凉,碦嚓一声,门应声而开,沙华看着眼前一幕,紧紧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天!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年岁和他相仿的小男孩被赤裸着吊在半空中,身上伤痕累累,有的地方深可见骨的伤口中还留着鲜血,男孩的身下有一个烧烤炉,上面一个铁质的签子上穿着几块肉,滋滋地往下滴着油。 朱庆也在房间里,同样一丝不挂,双目通红的盯着挣扎的男孩,手兴奋的抚摸着自己的下体,时不时的他还拿过旁边桌子上摆着的匕首,在那男孩身上划下一刀,那惨叫和呜咽声似乎能让他更兴奋。 捂着嘴下意识的后退,沙华想逃离这个可怕的房间,谁知却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哐当”! 朱庆停住手头的动作,勐的回头“谁!”看到是沙华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个颇为惋惜的表情“小宝贝,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呢!” 沙华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沙华拼命向后退着,不一会就退到了房间的角落,朱庆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无路可退的他吊了起来,接着之前被吊着的那个男孩子被从半空中放了下来,砰的一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同时迸裂,往外躺着鲜血,朱庆走过去蹲在那男孩的身边,啧啧嘆道“真可惜了,本来可以多玩一段时间的”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中的匕首在男孩身上划着名,一刀一刀,一块又一块的肉被割下来,男孩顿时发出如杀猪般的嚎叫,就这么持续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男孩的声音逐渐减弱,终于没了声音,躺在一地的血泊中不断抽搐着。眼看就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这个时候朱庆显然兴奋到了极点,他用匕首不断的在那个男孩的眼窝上、脸蛋上戳着,另一只手飞快的抚摸着自己的下体,口中发出令人噁心的喘息声。 望着那个男孩被凌虐,沙华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原有的那些恐惧的感觉,竟全变成了愤怒,就仿佛……就仿佛地下躺着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一样。 就在这个关头,朱庆的身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人影,举起手中的锤子狠狠的朝朱庆的头砸了下去,朱庆立刻瘫倒在地上那具血肉模煳的尸体上,那黑影还在不停的砸着,一下,两下,白色的脑浆混着暗红的鲜血,缓缓流淌…… 望着已经分不出哪是头哪是身体的朱庆,管家随手撇掉手中的锤子,“现在留着你已经没什么用了。” 拿起一条签子,管家将地上之前被割下来的肉穿在上面,放到烧烤炉上烤着,兹啦兹拉的声音中,他扬起头,冲着沙华和蔼的一笑“找了这么久,终于让我找到双魂体了……别着急,小傢伙一会就该你了,正餐之前总该吃点开胃菜。” “双魂体?”沙华嘶哑着声音问道“什么是双魂体,你找双魂体做什么?” 一边将烤的半生不熟的肉送进口中,管家一边回答“你就是双魂体啊,眼睛一红一蓝,一具身体可以装2个灵魂,并且能恢復灵魂的伤势,你的肉可是大补啊。” “你要吃了我?”似乎完全没了恐惧的感觉,沙华轻声问。 “对!吃了你,”之前那些孩子的肉虽然能恢復一些他灵魂上的伤势,不过还是不如双魂体滋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吃的津津有味的管家完全没发现,他的身后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并且同一时间,悬挂在半空中的沙华双眼突然失去光芒。 “真的很感激你们,让我想起了一切,并且能从这个身体里脱离出来。”管家咬着半块肉惊讶的回头,只看见一条影子向自己冲来,喉咙一阵剧痛,鲜血被对方吸吮的啧啧有声,吸够了血,他开始张嘴撕咬着他的身体,疼痛让管家想大声的尖叫,可被咬断了喉管,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32页 “真的很感谢你们呢,所以吃了你们就当做是我对你们的报答吧……”有着金黄色头髮的身影缓缓离开,他身后是一地鲜血以及白森森的骨架。 他是沙华,又不是沙华,被朱庆囚禁的他因为经受不住那可怕的折磨,二魂六魄脱体而出,飘荡中遇见了真正的沙华,绝佳的宿体,他的灵魂就在沙华的身体里沉睡,修养,直到刚才,他的灵魂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然后他看见了自己,他自己的身体,那个被朱庆折磨的已经不成人形,装着自己一魂一魄的身体。 那个躯体受折磨的时候,他的灵魂也承受着剧烈的疼痛,一直到那个身体完全失去生命迹象时,疼痛才停止。然后管家便出现了…… 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剩下的那一魂一魄正向自己的灵魂靠拢,拖延了足够的时间,他融合了自己的灵魂,并且吞噬了身体里真正沙华的灵魂之后,他终于能做到魂魄离体了。 吞噬了地上那三具尸体,沙华重新钻回了现在的躯体内。不管他以前是谁,现在他就是沙华,沙华就是他。 吞噬了2个灵魂3具尸体的沙华,只觉得自己此刻有无穷的力量,站在别墅外,张开双臂,一红一蓝两只眼睛静静凝视着别墅,只是一瞬,轰的一声巨响,别墅轰然倒塌,一切的一切都被掩埋在那尘土之中。 “看我多好,帮你们盖了一座这么漂亮的坟墓。”飞扬的尘土中,小小的身影远远离去。 没有多余的言语,讲过故事之后就下了台,沙华静静立在后台处,喃喃自语“我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鬼?” 旁边突然出现一名白衣短髮女子,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话转身离开“人或鬼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有人肯收留你。如果想的话,就留下来吧。”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慾断魂……”吧檯处,某只无良的狐狸依旧没有变成人形,摇晃着九条尾巴,咬着吸管一边喝着程沫沫杯中的酒,一边念叨着关于清明的那首有名的诗句。 啪嗒!一只手拍在苏晓蔓的脑袋上“死狐狸,我的酒里是加了料的!想死的话你就接着喝。” “切”眯着狐狸眼不屑的看了一眼程沫沫“你当我是几千岁的小孩子?顶多忘记点事情而已,忽悠谁呢!”用力的吸了一口酒,她继续念道“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啪嗒!脑袋上又挨了一下“今天好歹是清明节,清明节!你能不能不用这么欢快的语气念这首诗。” “诶!你敲够了没有,我咬死你!”回过头去,鄙视的眼神被硬生生地收住,“虫虫,是你啊…呵呵呵呵呵……没事。” 某个恐怖人物一言不发飘走。 “诶,我说,你又没有觉得今天酒吧的气氛怪怪的?”小夜拿手指戳了戳刚到酒吧定居的沙华。 用目光环顾诡闻一周,沙华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没发现。” “呃,我知道了,你今天学的是虫虫……”这倒霉孩子,从来了开始就好像抽风一样一天一个样子,第一天是boss的语气,第二天是那只死狐狸,然后一天一个轮流变换… 诡闻里还有正常人么? 今天是清明节,每个在这天走进酒吧的客人莫名地都觉得心底深处有一些一直以为已经被遗忘了的东西蠢蠢欲动,他们需要发泄,需要倾诉。那被幕布遮住的舞台,成了他们很好的选择。 此刻,那个舞台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剪影一直以一个凝视酒杯的姿势坐在那里。 “亲爱的,我在这个特别的节日,思念你……” 这个故事,就叫做——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慾断魂。 每个清明好像都会伴随着点点细雨,让人的心莫名的阴郁。给已经故去的亲人扫完墓,邵宇没有打车,垂着头向家的方向慢慢踱去。他是个重感情的人,或者是不容易忘记一些事情,每年的清明,他来扫完墓后都有好几天喘不过气的感觉。 抬起头,仰望天空,你们在那里还好么? 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已经这个天气了,地上却不见一点绿色,左看看,又看看,顿觉索然无趣,还是回公司上班吧。 一阵悠扬的歌声突然传来,没有歌词,只是一个女子干净透彻的声音哼着简单的旋律,宛如出谷黄莺,听着她的声音,心头的那块大石头好像突然变轻了好多。顺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个20所岁的女孩子,一身白衣宛若缟素。她立在哪里,凝视远方,口中就吟唱着那醉人的歌调。突然,歌声停止了,她转过头嫣然一笑,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崩塌,她说“对不起,我吵到你了么?”她叫卿尘。 卿尘的声音很好听,不论有什么烦心事,只要听到她的歌唱,便会莫名的心安,或者是她声音的魔力,又或者是…… 爱情的魔力。 邂逅这个词,在我看来,大多数时间,代表的只是一个遗憾,一个回忆…… 如胶似漆的一个月过去了,就在邵宇和卿尘爱的天昏地暗的时候,邵宇突然病倒了。那天晚上,邵宇低头翻看着文件,卿尘在沙发上轻哼着歌曲看着杂志,一如之前每个静谧的夜晚,没有交流,但空气中都涌动着甜蜜。 第33页 然而,不幸却悄悄降临,邵宇突然低促的闷哼一声,他翻倒在地,面色苍白不断的抽搐着,有白沫不断从他口中溢出。手忙脚乱的将邵宇送到医院,医生们检查了一便又一便却查不出任何病因,唯一知道的就是邵宇的生命迹象在一点点减弱。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面对邵宇的只能是死亡。 隔着玻璃,凝视着重症病房里的那张苍白的脸孔,从来没疼过的心,突然一抽一抽的疼着,原来,爱情里,不只有甜蜜,还有心痛。 真的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卿尘如是想。 她不是人,她诞于清明这天,由祭祀亲人所发出的哭声凝结而来,她是音律的精灵,不过大多数时间,她的歌声总是不自觉的掠夺者聆听者的生命力,她尽量不唱歌,但冥冥中仿佛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促使她放声而唱。她不是没有发现邵宇的生命力也被她影响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切会来的这么快,她总是想着再过一天就离开,再过一天就离开,一天一天,那份感情让她捨不得丢弃。终于,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了吗…… 用手指在玻璃上沿着他脸庞的轮廓渐渐划下,止不住眼泪奔涌而出,她紧闭上眼,缓缓唱着“是谁说树已落叶,不是火已熄灭,只是曾经的不老城堡消失在天阶……” 这首歌的调子,是两个人最喜欢的天空之城,浓重的哀伤将这座医院紧紧包围,所有的人在歌声响起的同一时间感到那种生离死别的绝望…… 歌声响了许久…… 虽然,我是清明,但我不光代表着死亡与分离,清明,同样春暖花开,这就是生的力量,我用最后的绝唱,给你生的希望,亲爱的,愿你以后,一切安好。 幕布后的男人还是静静的看着那杯酒,“我从医院醒来后,再也没有见过卿尘,真是很奇怪的命运,有了爱情,生命便岌岌可危,抢救回生命,我却这辈子都失了再爱的能力。”心里有座坟,葬着未亡人,亲爱的,这一杯倒掉,为了你。 随着男子的下台,酒吧里的音乐突然处在一种狂乱的状态,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感觉一种暴躁和心酸充斥在自己心间,有人破口大骂,有人放生痛苦,反观于客人们的各种失态,诡闻里的一帮怪胎们就颇无所谓了,好像没一个人受到影响,姒惜小心的用手指戳了戳身旁的虫虫,“卿尘快撑不住了。” “哦”虫虫戳了戳他旁边的诔,“小猫说dj快不行了,可以准备下锅了。” “吃货”某个不怕死的人嘟囔了一句,被虫虫“微笑”着一瞪之后,立刻没了脾气,哼了一声,甩了下满头银髮,一个闪身人已出现在卿尘旁边。 慕灵将手放在满面满面泪痕的卿尘头上,妖力涌动中,面上浅紫色的图腾纹身若隐若现,“乖,没事了,都过去了。” 过去了…… 都过去了…… 有些东西丢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失了爱情,毁了嗓子,没了理智,怪不得人类总是说,爱情,是这世界上最烈的酒,最毒的药。 逐渐趋于平静的音乐中,下一个故事缓缓拉开帷幕…… 台上换上了新的人,讲着新的故事,说着那些对别人来说无关痛痒对自己来说刻骨铭心的事情。不过此刻,诡闻里,好像有一些人的注意力完全没在故事上。 小夜是酒吧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类之一,外表看上去他是个文弱且纤细的男孩子,实际上呢,抛开表象看本质来说,呃,小夜非常欠抽。 说欠抽倒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有多十恶不赦,而是因为,这倒霉孩子说话有的时候完全不经过大脑思考,还记得慕灵出现的那天么?就因为一个字,这孩子差点被掐死,不过貌似他完全没有反悔的意思。 “诔,原来卿尘也是只妖怪!我以为她也是人呢!”小夜趴在吧檯边对正在调着烈焰红唇的诔说道。 调好酒,浅啜一口,品尝着和蓝色妖姬完全不同的口感,诔轻轻一笑“小夜你又不长记性,忘了那群妖怪都不喜欢被用只形容了?” “为毛妖怪都不喜欢只啊!”小夜嘀咕着“明明就是只么,一只妖怪、两只妖怪……” “你小心被她们听到哦!”诔轻笑。 “我怕什么……”夜拍着胸口大言不惭地说道,不过很不幸,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很飘忽的声音“不好意思,我刚刚听到了。我有预感……” 回过头,发现说话的竟是被酒吧里一致公认的“乌鸦嘴”溪清,听到我有预感这四个字的时候,小夜就伸手去捂溪清的嘴巴,不过很遗憾,那句话还是完整的说出来了。 “我有预感,一会你会很惨很郁闷……” 这下惨了,溪清说过的话几乎是95%的准确率,她天生就对厄运有着非凡的感知力,她要是预感到了,那就证明,他过一会,可能真的会很惨! 台上的故事接近了尾声,小夜还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开始熘之大吉,不过很可惜,厄运,已经降临了,他的厄运…… 一名身高有180左右,五官硬朗的红髮男子突然出现在小夜背后,无声无息的,他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轻轻凑近小夜的耳边“夜,有没有很惊喜?” 第34页 听到这个声音,小夜的身体立即一僵,挺直了身体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看到他这个反应,红髮男子露出玩味的笑容,似乎很满意道“嗯,很好,就这样好好待着,不要想着再次逃跑。” “下一个故事我讲了,小丫头给我调杯酒!” 拿着诔调的倾心之恋,他缓缓走到幕布后。 “这个故事送给这间酒吧的一名工作人员,虽然他有的时候让我恨的牙根痒痒,只想一口把他吞掉,不过他大概就是我这辈子命中注定的克星吧,夜,终于又被我找到你了,这次别想逃了……” 这个故事,有个很俗气的名字——妖恋元亦睡了很多年,久到自己都记不清时间了,在那个湖底,他懒懒的伸伸腰,活动了几千年未活动过的身体,然后冲出水面,带起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绚烂地彩虹,元亦是只妖,活了很久的蛇妖。他经歷过那次天地浩劫,看过人类绝望的挣扎,看过锁妖塔的轰然倒塌,忘了那是多少年前了,对他不构成威胁的事情他很少会放在心上。 闻名于世的青白两只蛇妖对于他来说只是晚辈,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她们长什么样子来着,记不清了,和他无关的人,美或丑都不值得他放在心里。 元亦注意到,湖边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孩正张着嘴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个被仰望的存在啊!摇身一变化为人身,火红色的头髮如同他的性格一样张扬,他向那个男孩走去,准备和他好好沟通一下。 谁知还未走进,却得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妖怪啊!” 额头仿佛有冷汗低落,这人的反应也太迟钝了些吧。尴尬,相当尴尬,原来刚那眼神根本不是仰视,而是吓着了。 叫喊声还在继续,元亦忍不住烦躁地大喊一声“闭嘴,喊够了没,再喊吞了你,见个妖有什么稀奇的!” 叫喊声戛然而止,夜紧闭了嘴巴盯着眼前这个颇为帅气的男人,很难相信,刚才他还是一条蛇。 蛇妖!好大的一只蛇妖! “你说什么?”帅气的脸在眼前突然放大,呃,他刚才竟把心里想的直接说出来了?“你敢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次么?” 这是要吃了他?下意识的捂紧了嘴忙不迭的摇着头,生怕再脱口而出什么不该说的惹得对方一个不高兴真吞了自己。 看着夜捂着嘴拼命摇头,眼睛中似乎还有泪花涌出的样子,元亦突然觉得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涌动着,该死,他居然对一个男人产生性趣了?还是个没长成的男人! 虽然心里有些鄙视自己,不过向来不拘小节的元亦还是遵从了心中所想的,将头凑过去,在那白嫩的颈上轻轻啃噬着,如同吃着最美味的食物。 酥麻感从脖子上传来,夜浑身僵直,要吃了,这是要吃他了!不要啊!他刚20多岁,还没找过女朋友呢!酥麻感一点点的变成电流在他身体中游走,仿佛有一簇火苗在灼烧他的身体,冰凉的触感从颈上向下一点点蔓延,捂住嘴的手疲力般垂下,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一般,死死抓住元亦的胳膊,以此平復那种怪异的感觉。 火热的小手拉住了胳膊,元亦很满意看到夜红唇微张发出低低呻吟的声音,管他男人还是女人,他喜欢就行。 湖边散落一地衣物,浓浓春色在湖中盪点涟漪。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他的第一次居然!居然给了个男人,不对,是男妖!还要不要他活了。这都不客气,可气的是那死妖怪居然还满脸邪笑的看着他,问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名字居然就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会疼的好不好!最最最过份的是,他的衣服啊,都他妈被那只该死的妖怪撕掉了,他要怎么回去? 冰凉的唇又凑上脖颈,“小傢伙,不要在心里偷偷说我坏话,都写在你脸上了。”耳边传来他沾满欲望的声音。 他,他,他,不会准备再来一次吧! 第一次是情不自禁,第二次是被小夜梨花带雨的表情勾引了,第三次…… 没第三次了。面对小夜的抵死不从,元亦实在是不忍心强迫他了。 妖孽攻和别扭受俩人的生活模式只能用特别来形容。 通常是小夜罗里吧嗦的又以为自己是女王了,又指手画脚了,说话又不经过大脑了,然后元亦先是大怒,欲一口吞掉,吞掉变成调戏,继续就是女王变身绵羊,梨花带雨不灵继而寻死觅活,于是乎,元亦同学就十分悲催了。 别扭就别扭吧,特别就特别吧,反正这一人一妖就这么稀里煳涂的在一起了,谁也没说过承诺,谁也没说过爱…… 有的人认为爱是不需要说出口的,不过,我个人认为,爱他就要告诉他,否则就会像他们一样。 半年过去了,有一天清晨醒来,小夜突然发现,元亦不见了。在两人住的地方整整等了一个月之后,元亦始终没有回来。 他是不会回来了吧,夜这样想。 半年的时间朝夕相处,教他这只远古蛇妖现代社会所要注意的一切。 他没捨不得 只是连续半年每天都在同一个怀抱里清醒才导致他已经习惯了那个温度,习惯了那份霸道…… 可是为什么习惯了之后他却突然离开了。 除了元亦用自己曾经褪下的一枚牙齿做成的项鍊外,没有带走其他任何一样东西。离开时,胸口空荡荡的,心被他留在了那栋房子里。 第35页 不知道该说造化弄人或者别的什么,夜离开那栋房子一个星期之后,疲惫不堪的元亦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回到了两人的住所,迎接他的却是人去楼空。 摆设没有变,变的只是那薄薄的一层灰尘,以及自己那突然黯淡的心。 时过境迁,从几千年前再未动过的心,竟然又是这个下场么? 留不住,他还是留不住…… 原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样的! 元亦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可笑的连自己都想嘲笑自己,他放声大笑,笑声在屋中不断迴响,整齐的摆设在一瞬间凌乱,纷纷滚落在地,墙面也裂开一道又一道的缝隙,仿佛一同咧着嘴嘲笑着他的失败。 纵使他妖力无双又有什么用?还是留不住她,也留不住他! 终于控制不住体内翻涌的气血,妖力勐的扩散,房屋一瞬间崩塌,尘埃飞扬中,他喷出一口鲜血,和他无风自动的红髮相映生辉。 发泄过后,他反到冷静下来,这次他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 从那天开始,他每天都很努力的去感应属于夜的独特的讯息,然而一天一天的时间过去,夜仿佛就好像无端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他居然感觉不到,有那么一瞬,他甚至绝望的怀疑,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解决的仇家,趁着他不在掳走了夜,然后…… 他不敢想下去,但又不得不想,能够让他感应不到只有两种可能,有比他还强大的人屏蔽了讯息的发散,或者,死。 一天 一天 又一天 绝望 一天赛过一天的绝望。 难道,他就要就此孤独终老了么? 故事到这里便没有再讲下去,有些客人觉得意犹未尽,高声追问着结局,红髮男子只是淡淡一笑“这个故事没有结局……” 元亦,下台走到止不住泪流的小夜面前,妖孽攻突然脑袋抽筋“哭的很难看,不许哭了。” 好吧,我承认用梨花带雨来形容一个男生是不太贴切,不过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什么更合适的词了,梨花带雨,梨花带雨…… “你不是都走了么,为什么又要回来?” “仇家来寻仇了,难道我能在咱们住的地方和他们打?”脑袋抽筋的真够严重的“后来我想着来了一个就能来第二个,索性就一个个找来都杀了,时间是久了点……” 居然,是这个情况么?一个误会,耽误了两个人这么长的时间? 在台下,元亦继续给诡闻的员工们讲完他刚没讲完的故事。 浓的化不开的绝望快要把元亦压垮时,突然一线曙光出现了…… 城市的西北角,有一股他从未发现过的妖力突然出现,并突然变得狂乱起来,接着他从哪里感应到数道他从未感应到过的讯息,有妖,有人,还有,他的夜。 耗费大量的妖力,几个腾挪他来到感应到夜的讯息的地方,就只有一瞬,一同出现的那几个讯息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面前只有一间名字叫做诡闻的酒吧。 夜就是被囚禁在这里了? 想到刚才那股狂乱的妖力,难道有人要对夜下毒手?将妖力运转到极致,他全力戒备的走进这间酒吧。 他有些怀疑自己走进的是什么地方,不算太大的酒吧聚集了数个妖怪,有和他同一时期的,有比他还强大的! 这些他都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就是那个他一心盼望见到的别扭傢伙! “这次,别想跑掉了!” 破涕为笑,妖孽攻和别扭受终于修成正果了? “不要!我才不要!会疼!” “我就不信你不想!” “不想,就不想!,你色诱也没用!嗯……停!嗯……你别,动手动脚的!” “我没动手动脚,我动的是嘴。” “元亦,你……” 元亦抗着挣扎不已的小夜上了楼,诡闻的几个员工仿佛都没事情了一样凑到了吧檯前。 溪清:我的预感又灵验了。 诔:咱这地方妖怪越来越多了。 姒惜:小夜子没事么?不用去救他? 沙华:做了他! 慕灵:你去吧!看看谁把谁做了!估计他得跟boss还有二当家是一个级别的。 虫虫:小猫,把dv借我,偷窥去。 众人滴汗,虫虫的思维果然不能用常人来形容。 某个昏暗不见灯光的角落,程沫沫与苏晓蔓二人十分惬意地斜靠在沙发上。 “花花,你就这么让那条蛇在你地盘把小夜子给推到了?”保持着人的身体,但那九条白色张扬的尾巴却没有被收回去,捲成一团被苏晓蔓软软的靠着“花花,换个好点的沙发吧,这个太硬了。” “花花?”程沫沫十分不客气的拽过一条尾巴靠在身后,“你叫我呢?这么难听的名字你自己留着用吧。小夜子和那个叫什么元亦的也算是两情相悦吧,又不是强推,我管那么多呢。” “虫虫给你起的名字啊,有意见找她理论去……” “没意见,我没意见,这名字真好,真有,乡土气息!”某个悲催的boss咬牙切齿中。 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当初为什么就把虫虫收进了酒吧中呢…… 第36页 如果给她一次再来的机会的话,好吧,结果一样,依旧会收。 还记得那天…… 虫虫的故事——饕餮 饿!好饿,思维一片混沌,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进食!进食!吃!吃光一切可以吃掉的东西!将天地都装进腹中!她用力挣断捆缚着自己的绳索,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 天阴着,月亮躲在乌云中不敢露面,这个夜黑的诡异,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四周是一片黑暗,摸索着前行,她在黑暗中寻找着属于食物的独特香气。肚子里有东西蠢蠢欲动,催促着她快点,再快一点,否则就破腹而出…… 哐当!不小心碰倒了什么,“谁!”有个声音警觉的问,听到那个声音,她愣了一下,很熟悉,是谁呢?是谁呢?她想不起了,想不起就不要想好了!迈着大步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舔了舔因为渴望而变得干涩的嘴唇,她突然笑了,笑的十分开心。 男人的惨叫声,女人的尖叫声,婴儿的啼哭声,突然杂乱地响起,三种声音最后都演变成撕心裂肺地嚎叫,令人头皮发麻的嚎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便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咯吱作响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咯吱…… 咯吱…… 天亮了,虫虫在一片狼藉中醒来,入眼的是一片猩红。流了一地的血凝固成一块一块,血块中散乱地丢弃着几根白森森的断骨,还有二大一小面目全非的头颅。虽然面目全非,可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那头颅是属于自己养父、养母以及刚两岁的妹妹的。惊恐的捂住嘴,满手的血腥让她几欲呕吐,飞快的冲到卫生间,镜子中那个人影陌生的让她害怕,长发被血染成暗红色一缕一缕的粘连到一起,苍白的脸上透露出一种满足的表情,脸上点点碎肉是那么刺眼。 天!她都干了什么!她不断的尝试将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支在洗手台上的双手再也无力负荷身体的重量,她瘫软地坐在地上,顾不上满手的血腥掩面痛哭。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每年的那一天她都心惊胆颤的,想不到,想不到还是发生了,吞下了无数只动物之后,她终究还是将自己的养父母生吞活剥,甚至连两岁的妹妹都没有放过! 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么?她会变成一个毫无理智的怪物,活着只是为了吞噬?她也知道,只要她此刻死去,腹中的那个尚未长成的宿体就会立刻死去,可是她为什么就要妥协?凭什么她就要为了什么狗屁的天下苍生去牺牲自己?她只是想活着而已,哪怕只有一天! 如果有天必须要死!她也有全天下的人为她殉葬! 要死的话,那就所有的人一起死吧!包括他在内!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那年,她才12岁。真是如花的年纪,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他的出现而毁掉了。 那天她刚放学,在家附近的胡同里,突然被一个年轻男人拦住了。那个男人手中拖着一团黑色的光球,两眼放光的看着她,说着奇奇怪怪她听不明白的话:“真的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纯阴宿主!这么多年了终于让我找到了!饕餮大人有救了!”光球从她的口中没入,虫虫感觉仿佛有一只老鼠正通过喉咙向她的肚子里爬去,她甚至能感觉到在狭窄的地方它奋力向下挤动,没办法唿吸,也没办法唿救,弯下腰不断呕吐想把那一团被称作饕餮的东西吐出,却感觉它爬的越来越深,带着一股说不出是冰冷还是灼热的感觉,那东西终于在她的肚子里安了家。 那个男人又看了一会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转身离开了“哈哈,只要再过八年,饕餮大人就可以重新现身了!哈哈!” “吃吧,吃吧!吃光所有能吃的东西!将这天下都吞入腹中!这就是饕餮的力量!” “为了饕餮大人的安全,小傢伙,你可要好好的活着哦!” 看着抓挠地面而变得血肉模煳的手指,虫虫突然觉得很饿,很饿。 如果,那天一切都没有发生,那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 每隔两个月,都有固定的一天,她会非常飢饿,所有该吃的不该吃的东西她都想往肚子里塞,第一次,她吃了两只老鼠,第二次是一只兔子,第三次是邻居家的大花狗…… 生吞活剥,茹毛饮血……她像是一只野兽,只听从脑海内进食本能的指挥而行动。 死,她也想到过。只要她死了,就可以不听它的指挥,就可以不做出那些连她自己都感到害怕的事情。 可是…… 她不甘心!她想继续活下去,多活一天也好!一天,只要一天…… 她在一座又一座的城市间游荡了一年又一年,吃过路边的流浪汉,吃过太平间的新死之人,甚至还碰到过落单的小妖,食量一个月大过一个月…… 八年,整整八年过去了,眼看着离那个人说的时间越来越近,虫虫感觉自己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每天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字——吃! “狐狸,你看,那人的肚子里居然住着一只马上成型的饕餮。” 一路走来,所有活物几乎被她吃的干干净净,可是肚子里的东西还在不断的向她发出飢饿的讯号,头上有声音传来,她两眼放光,食物!那是食物! 第37页 以一个常人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冲到程沫沫与苏晓蔓面前,虫虫张嘴就咬,毫不在意的任凭虫虫向自己的胳膊上咬去,程沫沫本来想着这个世界上能伤她的东西不多吧,一个普通人类而已,哪怕体内住着饕餮她一样是人…… 谁知…… “晕!好疼!居然被她咬破了!”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死狐狸,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呢?” “我没愣着,而是她好像对妖力完全免疫……” 这就是传说中的破魔体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二个人才算把虫虫制服了,相视一笑,真是好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拎着昏迷的虫虫,二人一路笑着回了酒吧。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山峦上一株小树苗悄悄的破土而出。 春风 夏雨 秋霜 冬雪 一年復一年,他从一颗小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发达的根系纵横交错,笔直的树干支撑着巨大的树冠为来来往往的小动物遮挡风雨。 在人们眼里这就是除了长的比较高大之外这就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树,可以用来盖房子,可以用来生火等等等等。只有这棵树知道,他不是一颗普通的树,他有自己的意识,他会开心,他会疼,这一切的改变只因为那个在他心中如精灵一样的存在。 她是一只白狐狸,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睁开眼就看见如雪的她站在自己面前,歪着头黑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他,三条同样雪白的尾巴在身后随意的摆来摆去,然后他听见她兴奋声音:哈!真的成功了,我把这棵树变成妖怪了! 白狐狸用爪子拍了拍他的树干,“就一下而已,不会很疼的,我要给你盖个章!”看着狐狸的笑脸不知怎的他兴不起一丝反抗的意识,任凭一股力量袭击自己的身体。 哗!整个树身一阵颤抖,巨大的树冠一阵剧烈摇晃,惊起无数飞鸟,疼,真的很疼,那个狐妖一族的图腾印记仿佛透过树干直接印在了他的灵魂上,这就是她所说的不疼么?好吧,他心甘情愿。 刚刚成妖,他还不能离开泥土,也不能说话,只能如以往的许多年一样,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一样,或者又不一样。 一样的是他的外表没有变化,蜿蜒的根部,笔直的树干,翠绿的树冠。 不一样的,是他的思想,他有感情,所以便有了欲望,每一天,每一年他都希望能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看到了又希望她留的更久…… 这就是感情吧。 狐狸不经常来,来了也只是偶尔路过,懒懒地看他一眼,迳自离开。 春华 秋实 叶落 叶舒 一岁復一岁,时光荏苒当年三条尾巴的小白狐长出了第四条尾巴,他也早能离开这片山峦,只是…… 只是这是她最长经过的道路 只是为了偶尔看她一眼 哪怕她早已经忘了当年的一时兴起 哪怕她早就忘了烙在他灵魂中的印记 哪怕,哪怕…… 哪怕他固执的不肯离开,还是换不回她的回眸一笑…… 沧海桑田,任何事物都敌不过时间的琢磨,两千年的路过与等待随着白狐长出第五条尾巴而结束了。 千年过后又是一个百年,当第一百年的最后一个落日沉到地平面以下时,他轻嘆口气,她果然不再出现。 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把他的信仰弄丢了。 夕阳如火,燃烧在山峦那边,望着那片夕阳他禁不住在心里模拟着小白狐变成人形后的样子,她应该有好看的眉毛,好看的眼睛,好看的鼻子,好看的嘴巴,属于她的一定都是好看的,模拟着,模拟着,模拟着她的,也模拟着自己的。 这个样子和她走在一起一定会很美吧…… 只可惜,她看不到。 他是一棵树时,她看不到; 他化为人形,她看不到; 他胸口的那个狐妖一族的图腾纹身,她依旧看不到…… 莫名的胸口的位置一阵又一阵的刺痛,痛的他不能唿吸,痛的他放声大叫,深埋于泥土中纵横交错的根系,被他从泥土中一一翻出,砂石飞窜,尘土漫天,方圆十里的深坑之中,静静立着一绿衣男子,长发飘飘,惊若天人。 失了信仰的妖只能庸碌无为的在这山间田野之中自生自灭,从今天起,他叫——庸野。 这样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毫无目的,毫无追求。漫长的时光总能培养出一两项特别的爱好,庸野的爱好是——打架。并且是比自己强的妖怪打。 不要命的打法总能让他在战斗中以微弱的优势取胜,然后以几百年的时间疗养伤势之后再次捲土重来。 负伤,疗养 负伤,疗养 时间就在如此反覆之中一点点的过去。 又是一场大战,这次他是被挑战者,对手是一只邪器魂,屠过无数人的妖刀化成的邪灵,周身缠绕着浓到像雾的黑气,带着无数怨念悲鸣着,咆哮着…… 双方都受了不轻的伤,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分出胜负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庸野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他居然分心了。 眼角余光闪过,虚空中漂浮的竟然是那只小白狐,虽然黝黑的眼珠没有了当年的天真烂漫,尾巴长成了9条,但他知道,那就是她…… 第38页 过去多少年了,他已经记不清楚了,想不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她。 一阵剧痛从灵魂中传来,那邪灵竟趁他走神的功夫狠狠的重创了他一下,看着他高扬起的手,庸野美丽的脸上扬起一丝微笑,其实,他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惦念她,自己放不下的只不过是当初那些执念而已。 轻轻闭上眼睛,他想睡一下了。疼痛没有再次袭来,因为从斜里突然冲出一只火红色的大鸟,狠狠撞击在邪灵身上…… 是她?那只傻傻的小鸟?自己一直忽略的小鸟? 看着她泣血的双眼,庸野突然茅塞顿开,自己追寻了这么多年居然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最重要的东西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他却可笑的去追逐着年少时那个可笑的梦。 一声嘶哑的唿喊,顾不得身体上的伤势,鼓动着全身的妖力,他准备着同归于尽的招数,长发飞扬,露出那个图腾纹身苏晓蔓突然眯了眯眼睛,那个图腾是她的手笔,只是为什么会到了他身上?尘封的记忆突然解封,她的脸上突然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他就是那棵小树苗?本来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现在她完全想起来了,想不到她年轻时一时心血来潮给一颗树灌注了些妖力,他居然真的成妖了,而且活了这么多年…… 为了纪念自己曾经年轻过,看来这个事情还不能不管了。 只是轻轻勾了勾手指,那邪灵便从此被彻底抹杀了。 “跟我走”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紧紧抱着那具马上要变成尸体的火红色躯体,庸野头也不抬的反问。 “你不想救他?” “好,我跟你走” 又是一阵妖力涌动,他抹去了自己灵魂上的那枚印记,忍着疼痛,烙上了一直火红色的大鸟,永远无法抹去的那种,除非,他死。 从那天起,江湖上少了一个拼命三郎式的妖怪庸野,诡闻里多了一个大型盆栽。 “死狐狸,难道不能把我种在门外么?” “不能,大厅里少盆花” “死狐狸,我要见红妍” “她还在睡” “死花妖,你帮我灭了那只死狐狸” “医生,给我灭了这个烦人精”某只花妖淡定地说道。 嗷,一声惨叫过后,诡闻终于安静了…… “鹦鹉,看上去应该很好吃。”虫虫望着那只叫做小柒的鹦鹉暗自垂涎。她走到金髮小正太沙华身边“沙子,咱俩去抓鹦鹉吃。灵魂分你吃。” “喵呜,太小,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喵呜,我要吃鱼……”呃,不得不承认,沙华的确是个模仿控。貌似他现在正处在模仿姒惜的状态中。 pia!的一下拍在那个金黄色的脑袋上,虫虫若无其事的拍拍手转身离开“下次要学学专业点,猫小惜现在从来不敢说吃鱼这俩字。” “狐狸,我们去抓鹦鹉吃。”虫虫又晃悠到苏晓蔓身边。 “不去!”苏晓蔓斩钉截铁地拒绝道“打死你也别想让我和你一起去抓什么吃的了。上次去抓兔子,上上次去抓什么鸟,抓到最后不是被你吓跑了就是都被你吃了。”再和你一起去除非傻了。 十分“温柔”地瞄了一眼苏晓蔓“很好,我很欣慰。”说完继续向下一站飘去,留下了浑身发寒的苏晓蔓。 不会发生什么吧…… 这次被临幸的是姒惜。“猫小惜,去抓鹦鹉好不好”老师说过,对待自己人要如春风般热情。只可惜,听到她这么温柔的声音,姒惜就忍不住浑身一阵颤抖“喵呜……虫虫大人,我不吃鱼。” “爱吃不吃,我现在说的是鹦鹉,你再说鱼我让你吃2桶蓝。”老师也说过,对待不识时务者就要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虫虫大人,鹦鹉已经飞走了……”她是真的不想吃蓝啊,那感觉好痛苦喵。 真够无聊的,想抓只鹦鹉来乐呵一下都不行,“诶,猫小惜,你也来挺久了,说说你自己的事?” “我的故事?”姒惜身体突然变得有些僵硬,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我哪有什么故事……呵呵……” “哦?真的没有?比如说那个隔几天就会来看你一次的人。” 故事…… 有的故事可以说,有的故事却只想深埋在心底。 “兔子,你,你把这本书拎回来干吗?”苏晓蔓的脑袋此刻短路的不能再短了。 “喂喂,我说小虫子,你还准备在这本脏书里待多久”被叫做兔子的帅哥觅尘使劲晃了晃那本书,然后就看见地上好像凭空出现了一个虚影,一点点由虚转实,变成一个20岁上下的男人,白净中透着一股弄弄的书卷气。 “诶诶诶,我说你这只兔子,别晃,我这不是出来了么?”很可惜,他一开口,那股书卷气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说哥们,在那小妞身边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生活那叫一个滋润,不就是不能离开她太远么,我能吃饱,我乐意,要你多管闲事!”呃,好吧这个已经不能单纯的用无赖或者痞气来形容了。 “原来是只书虫,你也把那姑娘吓的够呛了,怎么把你弄出来还不行了?”苏晓蔓的脑袋在那个男人开口后立刻恢復正常“觉得自己书吃多了,成气候了?” 第39页 将目光转到苏晓蔓的身上,书虫的表情立刻由刚才的跋扈变成谄媚“九尾狐,居然是九尾狐,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苏妲己,你可是我的偶像啊,签个名吧!”说吧飞身欲扑,却被觅尘揪住了衣领,那可是他的女人,想占便宜,门都没有!窗户也不行! “以后你就给我乖乖的待在酒吧里,再敢出去乱吃或者吓唬人,我就让酒吧里的饕餮吃了你!”她悲催了就得有人比她还悲催!号称活字典的书虫,不留白不留,敢不留就让虫虫吃了他“看看是你能吃还是她能吃!” 苏晓蔓舒坦了,悲催全部转嫁了! 觅尘舒坦了,找到了自己的爱人了! 从这天开始,诡闻里多了一个叫做虫师的书虫,他自己形容自己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美貌与智慧并重,英俊与潇洒共存,不过据不完全统计,酒吧里的大小妖怪以及人类半人类们,一致形容他为没事找抽型。 虫师也悲催了,那么下一个悲催的该谁了? 诡闻酒吧,一个奇怪的酒吧,酒吧里有上古妖怪也有普通的人类,有人出现有人离开,但是属于诡闻酒吧的故事,却没有停止…… 各色酒液勾兑在一起形成一种妖艷却又湛蓝的颜色,诔浅浅笑着一边啜着杯中的酒,一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幸好,那天晚上苏晓蔓帮她留住了记忆,虽然不多,但那份甜蜜足够她回味到死去的那一天了…… 晨,我很乖,虽然想你, 但 我没有哭。 一杯又一杯,清澈的双眼转为迷离,借着酒意,她离开吧檯,在大厅中轻柔的旋转,跳跃,耳边仿佛就迴响着那支她没有勇气再次聆听的。 跳着,舞着,不自觉的便开始模拟着那天晚上的舞步,无数的萤火虫在她身边随着她舞动,宛如一条绝美的光带,这一刻诔完全沉醉于记忆的海洋中…… 悄无声息地,诡闻虚掩的大门被人推开,一道身影缓步走进酒吧,灰色长髮扎成马尾高束在脑后,稜角分明的脸上,一副无框的眼镜立时让那线条柔和不少,再加上剪裁合适的白色西装,第一眼看去很难让人产生坏印象。 突然出现的灯光惊走了萤火虫,诔完全没有察觉身后多了一个陌生人。 目光紧紧跟随着跳舞的诔,他轻轻皱了皱眉,眼看她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摔倒,他向前一步,将诔接在怀中,好大的酒气,他轻轻皱了皱眉毛。 “晨,我想你。”诔笑着进入梦乡。 虽然很想一针扎醒这个喝醉的小丫头,不过他很怕万一她挂了他还要费力把她救活…… 要知道普通人的身体很脆弱的,救治的过程中一激动很容易就把什么零件给弄坏了,他又要给她换新的,换好了之后难免别的地方又不配套了,还要继续换…… 想到这里他紧了紧手臂。 “放开我姐姐!”点点光芒萦绕在一起汇聚成一个女孩子的形象,光芒淡去,那一大片的萤火虫变成了一个外表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可爱的短髮是暖暖的阳光色,纷纷嫩嫩的脸蛋上挂着娇憨的怒容。 看着指着自己的那根还带着点婴儿肥的手指,他突然就笑了,“你姐姐?” “对!就是我姐姐!”萤火虫女孩儿用力的点点头“你快放下她哦!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一个二百岁的妖怪说这个小姑娘是她姐姐。”手一扬他的指甲立刻暴涨,如手术刀一般闪着寒光“要不要试试我的不客气是什么样?”妖力外放一股放大的气势冲着萤火虫女孩席捲而去,“哇,不带这样欺负人的!飞儿!有人砸场子哇!” “休眠中,没空理你,自己搞定!”二楼飘下来这样一个声音。 “呜……”萤火虫女孩的眼睛突然蒙上一层水雾,表情也突然变成可怜兮兮的“对面的怪蜀黍要不咱们商量一下算平手好不好…?” “嗯?”平手?这个小妖怪还真是很傻很天真“烂荷花,死狐狸,还有那个什么狗屁饕餮,甭管死了活了的都给我滚出来!” 话音未落诡闻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一道又一道各异的妖气冲天而起,大厅里凭空出现道道身影。 “有人来砸场子了?” “谁这么胆肥?” “不知道他的灵魂好吃不!” “喵呜!”姒惜兴奋的沖了出来,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衣服“暴力医生你回来啦!” 脸角的线条微微柔和“猫小惜,你可以扑过来试试,最近刚好缺个试验品,貌似那个叫荆的不错。” “喵呜!不要了吧,不扑好了……”姒惜讪讪地收回爪子。 “现在是休息时间不知道么?妖怪也要睡觉的!”苏晓蔓在觅尘的肩膀上趴着,蓬松的尾巴将两个人紧紧缠绕在一起。“呵~~好睏!”觅尘宠溺的摸了摸苏晓蔓的脑袋,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鬼叫什么?有点素质行么?新人认识你之前不要露出你的本来面目,太狰狞。”程沫沫面无表情的说道。 “烂荷花!你还好意思和我说新人!”医生大吼着“我才走了多长时间,你看看你们找回来的都是什么人?有能力的有几个?这样下去怎么抵挡那天?” 第40页 程沫沫一言不发的立在那,依旧是丝毫未变的扑克脸,见她没反应,旁边的沙华跳了出来,“你谁啊,这么嚣张!小心我吃了你!告诉你……啊!”话还没说完就是一声惨叫,沙华小小的身体被拍飞出去。 “比你能吃的我都见过!大人说话小孩闭嘴!”医生又转过头来“这货除了能吃还能做什么?他再能吃有虫虫能吃么?有一个吃货就够了,你养那么多养的起么?” 右边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程沫沫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冷冽的味道“说够了么?”她轻声问。 “好吧,我激动了!”随手将还在熟睡的诔往程沫沫怀里一丢“明天我再看红妍和庸野那两个傢伙。” “都散了吧!”程沫沫觉得有必要介绍一下刚才的情况“那是咱们酒吧的医生,行为有点短路,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惹他。”接着她又把视线转向萤火虫女孩“jojo,你很喜欢变萝莉装可爱是么?要不要永远让你保持这个样子?” 砰的一下,jojo立刻化为萤火虫,飞的无影无踪“那个可爱就和13一样,偶尔装装还行,我还要泡帅哥呢!” 人都散开了,望着医生离去的方向,她若有所思。 医生,希望你不会让我太失望。 这个叫医生的傢伙突然出现,在诡闻里掀起一段小小的涟漪,除了2位酒吧的创始人之外没人知道他究竟什么来头,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叫医生的很狂,用间歇性的躁狂症来形容他一点也不过分,发作时六亲不认,正常时和蔼可亲。 其实,程沫沫也不知道医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只知道他是一个人,或者说是半妖,在医术方面颇有天分的他钻研了上千年,终于有所成就。所谓的天才大都是疯子,他也不例外,在自己身上做了无数次试验,融合了无数的妖怪,终于把自己变成了半妖之身。 “庸野完全没办法了,能不能醒过来还得靠他自己,红妍很简单……”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红色的液体,那瓶子刚一出现,整个酒吧就充斥着一股燥热的气息。 “你去火凤凰那里了?”程沫沫与苏晓蔓异口同声的问?那瓶液体的气息她们很清楚,那是属于火凤凰——“炽”的,这世上仅剩的一只火凤凰。 许多年之前两人也曾想邀请炽入伙,不过被拒绝了。 炽只是送了她们一小瓶血液然后,对她们说“凡世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我的心早就随着她去了,所以,有生之年我都会守在这里,凝视着她的坟墓,哪怕我守着的是一世孤独,为她,我心甘情愿。” 直到今天,二人还记得,一头红髮飘扬的炽立在山头,眉眼温柔的看着山谷,那是他妻子的埋骨之地,炽脸上的微笑,看的二人一阵莫名的心酸。 本来说好了不去打扰他的,可没想到,医生竟然去了那里。 “只是和他借了点血,你们这么大惊小怪干吗?”说完,他将那瓶血液倾倒在红妍被冰封的身体上,火焰腾空而起,将红妍包裹在其中,众人屏住唿吸,紧紧盯着那团火焰,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火焰渐渐散去,地面上一个焦黑的深坑之中躺着一枚火红色的蛋,蛋壳之上点点光芒如水一般流动。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涅槃,凤凰一族独有的能力,原来凤凰的血液对鸟类竟然有这种功效。 “她应该需要一段时间才会醒来。下面该解决那个小姑娘的问题了。” “小姑娘?”异口同声的疑问。是jojo还是? “你!”医生的手指指着诔“该把你身体里的那个残魂解决一下的时候了。” 身体里?残魂?解决?“不可以!”诔拼命的摇着头,不管是谁,都别想再把她和晨分开了! “你激动什么?又不会害你,现在这样还有救,要是再过几年,他早晚真的灰飞烟灭!” “晨没有灰飞烟灭?”诔瞪大了眼睛。 “那么点能耐学人做什么守护灵,不自量力!”随手挥出几股妖力,“你,还有你,过来帮帮忙。”虽然说的是帮忙,可医生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用妖力禁锢了虫师和噬魂两个人拖到他面前。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一个是书虫一个是引魂草吧?”医生对引魂草噬魂说道“用你的能力,把她身体里的那个废物残魂给我引出来,但是小心点别吃了!”见噬魂没有异议之后,又对虫师说“书虫很会分裂的,来,分出来一些给我,我要给那个废物做个身体。” 虫师斜着撇了一眼医生,靠,分裂出来的东西要是断了联繫很伤元气的好不好!本来他很想直接拒绝的,但是眼角的余光看到诔期盼的目光,他咬了咬牙,“好吧,豁出去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诔你记得给我烧纸哇!” 晨的魂魄很快被牵引出来,医生运起妖力修补着他残缺的魂魄,修补好之后再放进虫师分裂出来的那具身体上,肉体和灵魂缓慢的契合着 ,那具身体一点点变成晨的样貌,看着闭着眼睛躺在虚空中的晨,诔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冲过去,扑在那具身体上,哽咽着“晨,我终于又看到你了……” 觅尘一边打出一道妖力化为衣服覆盖在晨的身上,一边捂住苏晓蔓的眼睛“白白,你不可以看别的男人的身体哦!”两个人首先离开了,继续他们的甜蜜去,接着是程沫沫,然后一行人都很识趣的离开了,只留下了诔与晨这对歷经悲欢离合的情侣。 第41页 缓缓睁开眼睛,晨凝视着泪眼朦胧的诔,抬起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眼泪,“宝贝,别哭,我回来了。” 覆上那冰凉的唇,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笑。 思念太难熬,本以为此生难再见面,却没想到…… 两个人忘情的吻着,角落里传来窃窃私语:“诶,别挤我!” “喵呜,我也要看!” “给我让个地方,要不小心我吃了你们的灵魂!” “让让,挡着我了。” “啊,虫虫大人也来了……” 这是医生的故事,算不上故事的故事权当转场好了他叫医生,多少年了,认识他的人都这样叫他,久了,他都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了,也就由着大家叫他医生了,反正,名字么,只是一个代号,张三还是李四对于他都一样。 有人说他自私,有人说他冷血,也有人说他暴躁,可是,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不是没有它的道理的,他曾经也善良过,也单纯过,也动心过…… 他出生在医药世家,那个被世人称为药王庄的,就是的家。 药家里,每一个有资格被冠上药这个姓氏的都是极其出色的大夫,不但要求精通医理还必须有创新精神。 药王庄里,姓药的都是天才,他们脑袋里永远装着医学上的奇思怪想,这些奇思怪想在现在看来或许没什么,但在当时,用惊世骇俗已经完全不能形容了。 “疯药王”就是世人给他们的称唿,除去精湛医术的外衣,他们就是疯子,或许是别人眼中的疯子,或许他们本身就是疯子,疯或不疯,这点,谁能评断?谁又有资格评断? 他也是这疯子之一。 所谓的疯子,往往认准一件事情之后就会无比的执着,对情这个字也是如此。 可是当一个执着的疯子发现那个所谓爱他一世的女子为的只不过是他的医术时,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境? 没有悲伤,没有眼泪,无比冷静的肢解了那个女子之后,他用她的一截指骨串成坠子,挂在胸口,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他只是用这种方法,让那女子完成她说过的话,永世不离。 这样,你就不能离开我了。 那截指骨祭奠他死去的心,同时祭奠那些曾经。 他曾经单纯过; 他曾经善良过; 他曾经…… 心动过。 没了感情的羁绊,他在医术上的成就突飞勐进,达到了一个几乎无法再前进的顶峰,他不满足于止步于此,将目光放到了更高处。 既然他可以将病了的人治好,那么可不可以让人永远不生病?可不可以让人不要死? 一直以来这些只是一个设想,直到偶然中他发现了“妖”。 认识的第一只妖是一只松鼠,一只完全没有做为妖该有的觉悟的松鼠,毫不在意的就在他面前泄露了她是一只妖的秘密。 接下来呢? 按照剧情的发展或许是妖精和书生表白,两人不顾世俗偏见勇敢的走到了一起。 只是,她是妖精没错,他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她对他表白了没错,可却没算到他有一颗比顽石还坚硬的心。 用蒙汗药迷倒了松鼠之后,医生开始了他的第一次试验。将松鼠的妖丹融进人的心脏。当然那颗心也绝对不会是他的,随手从路边抓来一个就好了,反正人很多,他人死活与他何干? 他全神贯注的看着地上那个融入了妖丹的人类,这真是一个奇妙的过程。 全身不断有绒毛冒出又缩进去,身体像是一个皮球一样胀大缩小中,有气球围绕那个人涌动,捂着被草草缝上的胸口,那个人痛苦的瞪大双眼,嘶哑的喉咙中发出不成调的音阶。 脆弱的肉体终于没能承受住能量的冲击,砰!的一下爆开,腥臭的血溅了医生一身,抹去脸上的碎肉,他摇摇头,表情瞬间从狂热回復冷静,从行囊中取出一身素白衣裳换好,那件旧的被他随手丢弃。 残阳没落。 一地的肉酱旁除了一件染了血的衣裳外还有一只被开了膛破了肚的松鼠在血泊中抽搐着挣扎着。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医生已经完全记不清有多少只妖怪多少个人成为他的实验品了,无数次的失败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成功。 又试验了几次之后,完全确定了融合的方法后,这个疯子开始对自己动手。 一年又一年,他身上的零件被他自己换了一批又一批,融合了一只又一只妖怪后,他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就是这力量让他永远不老。 不老等同于寂寞。 他是疯子,一个寂寞的疯子,一个寂寞又古怪的疯子,因为寂寞所以养成了他古怪的性格,可以因为顺眼救人,可以因为无聊杀人,生或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走过了无数年,走过国泰民安,走过兵荒马乱,见多了别人的悲欢离合和喜怒哀乐,他那颗如同顽石一般的心渐渐被笼上一层寒冰。 冰冷、坚硬,万年不化。 游荡了无数个地方,只是突然觉得有点累了的他随手推开诡闻的大门,然后就这么在这个同他一样古怪的地方安了家。 见到那些妖怪他不是没动过心思,也想过融合,毕竟很久没有碰到合适的材料了,只是还没动手,就得到了一句警告一句忠告。 第42页 “别在我的地方动什么歪脑筋,否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是那个烂荷花的话。然后好死不死的那只狐狸又轻飘飘的对他说“虽然我们谁都可以欺负她,但那只是没到她的底线而已,我劝你别去试验那个底线到底在什么地方。” 在这里安家应该会很有意思吧,反正那天也快来了不是么? 有人曾问过,那一天究竟是哪一天,其实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有那么一天阴阳倒转灾难来临,一切就如同许多年前锁妖塔倒那次,而这一天,并不远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有诡闻里少数几个,那天,那个人的出现是偶然,或者也是必然…… 下午时分,诡闻依旧如以往一样,百无聊赖。苏晓蔓依旧是那副招摇的九尾狐形象,她总是喜欢这样,不是趴在沙发就是趴在吧檯,偶尔也趴在别人的肩膀或者脑袋上,或是巨大的九尾狐本体,或者是九尾狐袖珍版,反正不管怎么样,她就是不肯把那九条尾巴收回去。 按照程沫沫的话来说就是“死狐狸,你的尾巴是租来的么?一时半刻也不肯放下,怕赔本还是怎么着?” 每当这个时候,苏晓蔓总是眯着狭长的狐狸眼,做出一副欠扁的表情“我乐意啊我乐意,嫉妒啊,嫉妒你也长条尾巴出来我看看!” 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醉生梦死,如果这酒真的如它的名字一般可以让人沉沦在那虚幻之中永远不必醒来该有多好,可惜,她不会醉。 不甚明亮的环境里突然涌进一束光芒,随着门被推开,光亮中出现了一个不该在酒吧这种环境中出现的人——一个和尚。 一个眉清目秀看上去只有20多岁的小和尚,一身灰色裟衣和这环境格格不入。 “对不起,现在不营业。”午夜开门是诡闻的规矩,管你是天王老子来了,这里她说了算。 小和尚摇头。 “那是来化缘?” 依旧摇头。 半眯着眼睛,趴在程沫沫肩膀上的苏晓蔓慵懒的问道“不是来听故事的也不是来化缘的,那你就是来收妖的了?”随意用爪子敲了敲程沫沫的脑袋,她调侃道“我是大当家的,咱这别的不多好像就妖怪多。” “神经”坐在角落里的医生从鼻子里哼出这两个字,头也没抬继续修着他的指甲。 “姑奶奶不和疯子一般见识。”撑着程沫沫的脑袋轻轻一跃,她向前面的桌子跳去,却被程沫沫抓住尾巴险些摔倒,“死荷花你做什么!” 仰头将杯中剩余的大半液体倒入口中,感受着它如火一般灼烧着喉咙的感觉,她哑着嗓子“再拿我脑袋当垫脚的,我就把拿你尾巴做围脖。”狐狸围脖,一定很暖。 “你敢揪我尾巴我就拿你炖汤!” 你来我往的,酒吧里的人完全无视了站在门口的小和尚。 咳! 咳咳! 咳咳咳! 咳的快从假咳嗽变成真咳嗽,小和尚终于没能忍住,铁青着脸大吼道“你们几个死妖怪,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么!”他一开口,所谓的气质什么的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出家人不是戒怒的么?”坏心眼的狐狸又加了一把火。 “靠,我乐意!”几步冲到桌子前面,抓起酒瓶直接灌掉那多半瓶酒,“没人端茶送水也就罢了,你们几个居然无视我!” 大怒、骂人、喝酒。这个人真的是和尚么? 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得知,这个“小”和尚名叫落羽,年龄也是用千岁来计算的,这次他来这里是为了联合各大势力一同对抗末日。 所谓的末日就是不远将来的某一天,阴阳调转万物失调,河水逆流大地迸裂,天灾已经不是单纯的人力可以阻挡的,想要拯救这个世界就必须联合所有的力量。不管是人,还是妖怪。 “天地以万物为走狗!不仁!不义!”难得的他蹦出一句颇为内涵的话。 拯救世界?听到这个词之后,所有在场的妖怪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们为什么要拯救世界?只要自己可以自保就可以了吧?人类不是自诩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么?为什么还要他们这些异类去拯救?试问这里的妖怪谁没有感受过来自人类的异样的目光? 毫无疑问的,这个提议在诡闻里很难被通过。 “你真不答应啊?” “你就答应我吧?” “答应吧,答应吧” …… 一直到诡闻营业前半个小时,落羽一直就跟在程沫沫的身后碎碎念着,程沫沫躲起来了他就改跟苏晓蔓。这个老不死的掉毛和尚还真够烦人的,“你给我闭嘴!见过烦人的就没见过你这么烦人的,你比唐僧那个秃驴还唐僧!”忍着把那个光头当灯泡敲碎的冲动大吼道“不是还没来么,等来了那天你再来,兴许那时姑奶奶心情好就答应了!” 听了这话,落羽那副能腻死人的表情立刻不见了,转而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靠,你早这么说不就结了么,这一下午给老子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的,靠!我靠!”到时候再说,嘿,我就当你答应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相信这句话是错的。”临走时,落羽这样说道“我个人比较倾向于生灵万物皆有善念这个说法。” 第43页 送走了落羽,几个人长吁一口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想不到一转眼过去这么久了,又要变天了。” “变天意味着新时代的来临。” “你要当救世主?” “我可不是那个把内裤穿外面以为自己很无敌的傻十三。” “既然他那么说了,想来那天不算太远了,抓紧时间积聚力量吧。” “呵……” 那天真的不算太远了,不知道这小小的诡闻能在那风雨中走多远?她没兴趣去拯救世界,只要守护好她想守护的这一方小小天地就好。 别无 他求。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又找到了以前那种被宠爱的感觉,白天他除了出去买东西之外就留在家里陪着她,晚上,两人或窝在屋子里,或出去散心。 他果然做到了他所说的,一如既往的爱她,为她从医院买回血浆,帮他倒进被子里,然后温柔的餵她喝下。 然而不知是伤势太重了还是什么原因,血竟然也缓解不了她的伤势,她躺在床上一天比一天虚弱。 “亲爱的,我快死了……”他的怀抱很暖,却温暖不了她始终冰冷的身体。 “不,你不会死,你怎么会死呢。”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亲爱的,我怎么捨得让你死呢,要知道,你可是值很大一笔钱……” 她值很大一笔钱,足够他衣食无忧的过好几辈子,吸血鬼啊!那可是只在传说中存在的生物,有很多人对她感兴趣。这些人里面他选中了一个自称是驱魔人的傢伙,因为他给的价格够高,把从他那里拿来的药粉,兑在血浆里,很容易的就让她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看着手中的银行卡,他连再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任凭那个人搬走了已经昏睡的她。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不是和她说会永远爱她么?为什么转眼就变了样子?情话,居然一转眼就变成了毒药。地上不远处躺着的那具尸体宛若干尸一样,驱魔人又怎么样,一个半吊子,错误的估计了二代吸血鬼和普通吸血鬼的不同。结果不光赔了钱,还赔上了自己的命。 要永远在黑暗中这么活着么?或者说,她现在算是活着么?有一首歌她很喜欢,是人类说的摇滚的风格,那个词,写出了很多吸血鬼的心声。 上帝遗弃我们却又要给 黯淡的月照亮世界 要我们无尽又无情的繁衍 看爱过的人一一告别 做过的梦一一凋谢 只留下我独自残喘的千年 无法挥舞天使的纯洁 也无法拥有魔鬼的果决 只有像每个人类 贪嗔痴傻和愚昧 找寻着体温和血 找寻着同类 …… 飢饿是最好的调味 孤独是最强的催眠 疯狂找一双唇 能够当我酒杯 早就对这一切厌倦 也曾愤怒喝下圣水 却又无助醒在 下个漫长黑夜 青春遗忘我们却又要给 回忆的美就像玫瑰 要余生流血又流泪的受虐 看镜中的脸慢慢枯萎 高举的拳渐渐粉碎 只留下了无限唏嘘的相片 突然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了,虽然他背叛了她,但是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放不下?果然父亲说的没错,人类的世界太复杂,不适合她…… 下辈子吧,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她一定做一个乖女儿…… 全身的力量一起涌向心脏,那是吸血鬼的本命所在,雪白的皮肤瞬间迸裂,鲜血涌出染红她的衣裳,结束吧,结束吧,让这一切都结束吧!不会疼,不会难过,永远的睡着…… 心脏即将迸裂的那一瞬间,面色的凝重的该隐突然出现在她身边,这个傻孩子,居然想自曝?虽然很想杀了那个敢欺负他的小公主的那个王八蛋,但是现在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催出自己的血液滴到她的身上,她的身体就在不断崩离和癒合中反反覆覆。 疼,好疼,为什么她还会觉得疼?睁开双眼,就只看见父亲站在身边,象徵着本名精华的血液源源不断的往自己身体里输送着。她挣扎着想切断能量的联繫,却发现被束缚住根本不能动。 “我亲爱的小公主,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以后不要这么傻。记住,以后你就是吸血鬼一族的王者,所有的吸血鬼都需要你。好好睡一觉,醒了你会得到新生”昏睡前,她只看到那个宠她爱她的父亲,一点点破碎,变成一堆灰烬,散落一地。 父亲…… 父亲…… “醒来后,我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红衣,我要让自己永远都记住那件被血染红的衣服,永远都记得,因为任性,我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凌晨三点了,客人们缓缓走出了酒吧,有一个男人却满脸焦急的,徘徊在门口,每当他想要出去时,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了回来。 “找到你真的很不容易呢”红衣从那幕布后走出来,迈着诱人的步伐向那那人缓缓前进“你该猜到是我了吧?嗯?” 尖利的指甲在他身上轻松的画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虽然父亲说不要让仇恨蒙蔽我的心,呵呵,可是我做不到!” 第44页 他惨叫着,豆粒大的汗珠从他扭曲的脸上不断滑落,诡闻的员工们围了一圈或端着酒或吸着烟,偶尔也有拿着爆米花的,兴致勃勃的围观着。 红衣如刀一样的指甲在他身上凌虐着,如杀猪一般的喊叫声不断迴响着。越来越弱,直到完全没了声息。心头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下了,抬起头,却看到几个人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 “玩够了?”苏晓蔓眯着眼睛问。 “嗯,玩够了…” “这里是我的地盘”程沫沫面无表情的陈诉着。 “呃,我不是来抢地盘的” “我们幼小的心灵受到污染了,地板脏了,留下来赔偿。”还是虫虫比较直接,一句话直奔主题。 “拉我入伙就说拉我入伙嘛,还整的那么严肃。” “一个吃肉的,一个吃灵魂的,一个吸血的…咱这好像又多了一个吃货。”嘀嘀咕咕,是谁的声音? “是啊,自由的感觉真好!”一个女孩的声音轻快的接上“卡也很喜欢自由呢!”她笑着落座,用轻快的声音说道:“卡喜欢这个酒吧,所以卡要讲故事……” 卡是个漂亮的孩子,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这么说,不过却没人喜欢卡。因为她太孤僻了,长长的头髮把娇好的脸蛋遮住大半,走路的时候也总是垂着头,完全没有年轻女孩该有的朝气。上学、放学、除了上课回答问题,她拒绝和任何人发生任何互动,从来没有人在假日看到卡出来玩过。 其实卡也很想出来玩,但是条件不允许。 卡有一对很奇怪的父母,从卡记事情起,印象中的父母就在分房居住,完全就好像是两个陌生人,吃饭各吃各的,睡觉各睡各的,碰面了也不说话。哦,不对,他们也说话,如果吵架也可以算作是说话的话。 两个人对卡看的都非常紧,父亲不允许她出去玩;母亲不允许她穿裙子;父亲告诉她离那个疯婆子远一点;母亲告诉她别离那个变态太近。 不听他们话的后果就是一场家庭大战,平时冷漠的都好像是木头人的父母,便开始破口大骂,毫不顾忌卡就在一旁。他们由互相问候对方的父母升级到问候祖宗十八辈,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辞哪像是一对夫妻所能说出来的? 从小到大,卡看着她的父母为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从破口大骂发展到拳脚相加,两个成年人好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样,抱着团在地上打滚,用上所有能攻击、伤害对方的招式。 小时后卡非常害怕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捂着耳朵蹲在墙角哭喊着“爸爸、妈妈,你们不要这样子,卡好害怕……”一次又一次的哭喊都无济于事之后,小小的她就已经明白了世界不相信眼泪这个浅显的道理。她开始学会无视父母的争吵与打骂,带上耳机听音乐,整个世界与她无关。她不想知道的,就装作没有发生。 一转眼,卡已经到了亭亭玉立的年纪,虽然孤僻虽然冷漠,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暗暗滋生的情愫让她开始懂得怎么去微笑,怎么去打扮,怎么去和人交往,在别人眼里这些好的转变到了她父母眼里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存在。 他们的女儿怎么可以打扮的光彩照人! 他们的女儿怎么可以露出可以媲美天使的笑容! 他们的女儿怎么可以这样子出门去!太危险了! 十多年了,夫妻俩第一次达成共识,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研究对策,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宝贝女儿正在一点点变坏。 “碦嚓!”紧闭的房门被突然打开,正埋头写东西的卡见母亲闯进来,连忙将本子合上塞进抽屉里:“妈!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看来我女儿是真的长大了,还知道让我敲门了”她颇为不在意的说道。 “你得尊重我的隐私权!” “好好好,尊重!尊重,我下次敲我下次敲。”她将话题带到了今天的主题上“卡,妈妈觉得你这段时间的变化有点大。” “变化?什么变化”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变化了,长发被打理成适合她这个年龄段的有朝气的髮型,衣柜里多了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各色裙子,以及色彩鲜艷的衣服。她在一点点改变自己,就好像从一只丑陋的茧努力蜕变成耀眼地彩蝶。 “你自己偷偷去把头髮理了,而且买了很多我们不允许你穿的衣服,比如——裙子!” 堆积了许久的东西终于一次全都爆发了“妈!”卡大声抱怨着“你和爸爸怎么样是你们的事情我管不着,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你们要对我要求的那么苛刻、不允许我出去玩、不允许我穿裙子,把我打扮的像个老太太,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别人能做的事情我就不可以!” 关着的房门突然被一脚蹬开,怒气沖沖的父亲冲进了房间狠狠的给了卡一巴掌, “你怎么好的不学净学你妈!穿裙子!穿裙子干吗!穿裙子好学你妈那个狐狸精出去跑破鞋去?” 卡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挨打,虽然并不感觉到怎么疼,可眼泪就是不争气的一个劲的往下流,看着眼泪,本就愤怒的有些失去理智的父亲,更加疯狂了,又打了卡一巴掌“哭、哭、哭、你还有脸哭!你不是要学你妈跑破鞋么!我看你也别穿裙子了,干脆什么也别穿了,这多方便,直接出去就有人上你!”说完这句话,他拉住卡的衣领用力一扯,单薄的衬衫发出撕拉撕拉的声音,竟被他扯下来了!仅穿着一件小吊带的身体就这么裸露在空气里。 第45页 捂住裸露在外面的身体,卡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母亲像发了疯一样,挥手就吵父亲脸上抓去,她声嘶力竭的嚎叫着“你个变态,当年就是在学校里对小女生动手动脚的才被处分了,现在你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女儿身上!你不是人!” 大战就这样拉开了帷幕,两个人一边互相揭着对方的伤疤一边拳脚相加,默默的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新的衣服罩在身上,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从父母的骂战中,卡渐渐拼凑出一些导致她的家变成现在这样的一些原因。 父亲恋童,在小学当老师的他曾经对着班上的女学生动手动脚的,被人告到了领导那里。母亲去学校里帮父亲求情,却被好色的校长看中,校长声称只要母亲陪他上床他就可以把父亲的事情压下去。为了不让父亲丢掉工作,母亲只好答应了,就这一次,两个人就勾搭上了。 后来就是老套的捉姦在床,但为了名誉两个人谁都不肯离婚就这么过了这么多年…… 两个人打累了,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卡起身去倒了两杯温水,递给二人:“爸、妈,你们别打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们的话。” 二人将水一饮而尽,殊不知,喝完这一杯之后,再喝的就只能是那奈何桥上的孟婆汤了。 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他们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被绑在椅子上,而他们如绵羊一样乖巧的小女儿,穿着淡粉色短裙立在他们面前,笑着看着他们。 “卡,你这是做什么?”大概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吧,母亲首先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我亲爱的妈妈,别着急,卡一会就让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卡在笑,但眼里却是一片冰冷。 她拿起旁边已经穿好线的缝衣针,把线的末端放进嘴中轻轻的抿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打了一个结,她走到他面前“亲爱的父亲,呵呵,你们喝的水里面被卡放了你平时吃的安定哦!而且我绑的很紧的,你就不用挣扎了。”说着她晃晃明亮的针,“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哦,所以卡只好把他们缝起来了。”虽然说是缝可真却狠狠地刺进瞳孔的位置,一声巨大的惨叫从他口中冲出。厌恶的揉揉耳朵“讨厌,把卡的耳朵都震疼了!”她继续自己的“工作”——缝眼睛。 揪住眼皮,将它们捏到一起,针从下眼皮穿进去,再从上眼皮穿出来,如此往復,听着那一声大过一声的嚎叫,卡笑了,笑的天真烂漫。 母亲闭着眼不敢看满脸是血的丈夫,她大叫着“卡卡,你要做什么,我们是你的父母啊!” “哦?父母?”她终于把两只眼睛都缝完了,在他衣服上随手擦了擦手上的血“你们真的是我的父母么?我不是你们偷偷从医院抱回来的么?你们也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吧?就把我偷了回来!这可是刚才你们自己亲口说的。” 又拿起一根针,她开始缝他的嘴巴,“你的嘴真的很贱呢!好歹我还是个孩子吧,你们既然把我偷回来了就得负起教育的责任!可是你都教了我什么?谩骂!出口成脏!家庭暴力,这些就是你给我的教育。” 他已经无力挣扎了,只能感受着针在自己的嘴唇里来回穿梭的同时,发出呜呜嚎叫的声音。在卡落下最后一针的时候,他终于如愿晕了过去。 “接下来到你了哦”她转向母亲“先缝哪里好呢?”没有回答,只有惊恐的嚎叫声…… 穿进去“你自己不能生就要去偷别人的孩子?” 拉出来“你连最起码的 拉出来“你连最起码的廉耻都不知道么?” 穿进去“为什么我要替你的错误买单?” 拉出来“凭什么把你的意志强加给我?” 最后打个结。卡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其实你们都是爱对方的吧,所以才会那么在意对方的错误,我理解你们的的。看看现在你们永远在一起了吧。” 卡的面前是两具浑身是血的身体,或者说是“尸体”,因为一抖一抖的很明显出气多进气少了,两个人的眼睛和嘴巴都被缝上了,胳膊、身侧的肉,以及腿都被卡用针线缝合起来,两个大人成了人造的连体婴。 “就这样吧,卡终于不用被你们折磨了!”她笑着转身离开,身后两具“尸体”的嘴角被线吊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远远看去好像再笑,诡异的笑…… “卡自由了,可是卡有些难过,卡杀了人,卡是个坏孩子了……”女孩的声音突然变的有些低落…… 凌晨四点钟,诡闻的生物们都刚刚入睡,一阵悠扬的琴声突然在大厅里响起,这么晚了,是谁扰人清梦?几道身影凭空出现虎视眈眈地盯着大厅里那两道身影。啪,有人打了个响指,灯亮了。 “狐狸?” “二当家!” 虽然称唿不同,但叫的都是同一个人,大厅里的人竟是好久不见的苏晓蔓,长发轻挽,一身白衣宛若缟素,昔日那张表情丰富的脸,如今一片冰冷。她轻轻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心里却莫名的一紧,白白,以后再不会有人这么唤她了吧。 “欢迎场面还真热烈”站在苏晓蔓一直被忽略的某人开了口“大家好啊,我叫藤,和这狐狸是老相识了,这次我是跟着她来入伙的。”女孩十六七岁的样貌,白净的脸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对褐色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眼睛仿佛会说话。 “新人交给你们欢迎”苏晓蔓仿佛很疲倦的嘆了口气“沫,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程沫沫随着苏晓蔓上了二楼,留下一帮精神明显处在亢奋状态的傢伙欢迎新人。 “新来的,你叫藤?” “喵呜,你的本体就是藤么?” “藤!熬汤!好吃!” “灵魂归我!” 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藤这才发现,和现在比刚才那场面根本算不上热烈,她的底气明显有些不足,怯怯地开了口“我听说新来的不是都要先讲故事么?要不要我先讲故事?” 话音未落,所有的人发出一声欢唿然后一闹而散,正当藤看着空荡荡的四周一头雾水之际,人又突然神奇的都出现了,并且自带了桌椅板凳还有零食。又一次惨无人道的围观开始了…… “呃,好吧,讲故事……”凭空出现一把通体翠绿晶莹剔透的古琴,她一边抚琴一边轻声说道:植物要想成精往往比野兽要困难的多,由于不能移动所以很多天灾人祸都无法躲过,只能说我很侥倖,生长的地方比较安全,所以才能一直长,一直长,由于是藤蔓,所以我并没办法长的很高,所以只能不断让自己的身体强壮再强壮,这完全是出于本能。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我终于产生了自己的意识,可是这意识产生的也太不是时候了些。我是被两个人的说话声吵醒的。 “少爷!快看!你看我发现什么了!”眉清目秀的小书童兴奋的用手指指着我,向身后喊道。他身后是一个一身儒衫的青年男子。 “说了多少次了,每逢大事有静气,怎么老是改不了你那毛毛躁躁的毛病。”他缓缓踱步到我面前,平淡的表情突然转为惊讶继而狂喜,他伸出手在我身上抚摸着,口中赞嘆有加“通体翠绿,晶莹如玉,入手温软,此物还真是奇特!” 就是这偶然的一遇,却几乎让我遭了灭顶之灾!就在第二天,他去而復返,身后却多了好几个人,手中皆拿着各种器具,锄头、铁镐、斧头…… 刀噼斧凿,一阵又一阵锥心的疼痛,虽然还没有化形,但那感觉就仿佛是被活生生的拦腰截断,如果,如果我没有产生意识该有多好? 刚刚形成的妖核终于没能抵过疼痛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啪的一声碎为齑粉,完了!一切都完了!妖核碎裂,就算我还能成妖,也註定碌碌无为。没了妖核也就没了存储妖力的地方,那样还能被称作妖么?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想活着!这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素雅的书房内,我被置于一张案子上,身前是一个妙龄少女,芊芊素手在我身上轻抚,随着她的拨弄,琴声悠扬,我,竟被制成了一张琴。 初时,我心灰意冷,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可是我渐渐发现,我的身体竟能汇聚妖力,特意观察了好长时间,我十分确定这不是幻觉,我的身体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妖核,每时每刻都汇聚着妖力,一个念头,在我脑海浮现。 我、要、报、仇! 第46页 向那个男人復仇,是他害我到如此境地的! 琴声悠扬,男人就在少女的对面,静静聆听,眼角含笑。 一曲终了,少女笑着向他问道:“哥哥觉得我可有进步?” “宛如天籁。”他给了四个字的评价。 女孩像是得了天大的夸奖一样笑着扎进男人的怀中,男子先是一愣,垂头看着女孩柔嫩的脸庞,继而将双唇缓缓送上,女孩微闭着双眼,睫毛轻轻抖动,如樱桃般的红唇间,逸出诱人的呻吟声,男人终于忍受不住,懒腰抱起女孩向内室走去,珠帘挡住一室春色。 从那天开始,男人来女孩这听琴的次数明显增多了,只是醉翁之不在酒,听完琴之后,总会发生点什么。 一个多月以后,事情突然败露了,两人的苟且之事被下人撞见,一时间天翻地覆。 “畜牲!琴儿是你的亲妹妹!你们二人怎能做出此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父亲大人!我们两人是真心相爱的!” “放屁!你们是兄妹!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不怒自威的家主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下狠狠一掷“来人!把小姐送回房去!没我的吩咐不准出房门一步!”颤抖的手指指向男人“至于你,给我去祖宗排位前面跪着去!好好的面壁思过,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 “哥哥!” “琴儿!” 那一夜,男人被在祠堂里听着从远处传来的琴声,莫名的心神不宁,凌晨,琴声戛然而止,他的心神不安也达到最顶点,他终于忍不住迈出祠堂。直觉指引他直奔琴儿的房间而去。 不顾下人的阻拦,他推开房门。琴儿一身大红衣衫宛若嫁衣,她面带微笑紧闭双眼端坐在琴前,颈上,紧紧陷入肉中的那根琴弦是那么刺眼,“琴儿!”他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声。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听到女儿身死的消息,二人的母亲一阵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没多时竟也随了女儿去了!一天内两起丧事,还皆是亲近之人,父亲提了剑直奔还抱着琴儿尸体的男人过来,嘴里嚷着“你这个逆子!看看这个家被你弄成什么样了!”。 沉浸在悲痛中的男人,抬起头,双眼通红,是这个人,是他害的他和琴儿不能在一起!是他害死琴儿的!抓住向自己刺来的长剑,两人扭打在一起,没费什么力气剑便到了他的手中,抬手便刺,一下!两下!剑剑直取要害,一片鲜红…… 下人们被吓的四散逃窜,待他清醒过来时,父亲早就没了气息躺在血泊之中,他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一阵恍惚,自己都做了什么?依稀记得那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和妹妹琴儿做出那等有违天理人伦的事情,导致家破人亡……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又是一阵琴声响起,哦,那是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场戏太出色了,我对他们一家人非常满意,完全是按照我的计划来的,精彩至极!精彩至极! 没兴趣看那个男人哭哭啼啼,要不是为了报復,我才不会在这里呆着么长时间呢,直接杀死他太简单了,我就是要让他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那样才好玩不是么? 伤了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故事讲完了。”藤收起琴,微微一笑,“我过关了么?” “既然二当家把你领回来你就已经算过关了吧。”诔摆弄着手中的酒杯,摇晃着里面湛蓝色的液体“不过我很好奇,你和二当家是怎么认识的?” “好奇!说说!”虫虫也瞪着眼睛问。 “我和她是邻居,她在山洞里,我在山洞外,就这样。” “没八卦,没意思”虫虫吃光碟里的东西之后扔下一句话走了,接着众人也都带着自己的东西四散离开了。 大厅里,藤一个人立在那里不知所措。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诡闻最近的气氛非常奇怪,仿佛是被一股低气压笼罩着,低迷、沉闷。 “关门、歇业”程沫沫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关上了酒吧大门。 “有没有搞错!三天两头的停业!”门外有人抱怨。 “当然没搞错”门内有人理直气壮的回答。 在诡闻里没有兢兢业业、没有职业道德,以混吃等死为荣,以辛勤劳作为耻! “来!来!来!我们来做游戏!”飞儿兴致勃勃的搬出了她刚买到不久的三国杀,“有人玩没?”刚刚学会人类这种游戏,飞儿简直可以用沉迷来形容了。 闲下来的时候就拉着别人陪她一起玩,然后,无聊到家的妖怪们就沦陷了一个又一个。 “顺手牵羊!” “无懈可击!” “南蛮入侵” “杀!” “闪!” 一堆五颜六色的人头凑在一张桌子前厮杀正酣,突然从厨房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有人砸场子!”做为内奸明显处在劣势的飞儿无耻的把牌一扔,神奇的把众人手里的牌一收之后逃之夭夭“我去看看是谁!”说完向厨房方向基本而去。 “靠!” “你丫太无耻了!” “鄙视你!” 刚奔到厨房门口,就看到虫虫拉门走了出来,身上还有一些疑似灰尘的东西。 第47页 “虫虫大人,你没事吧,谁砸场子让我灭了她。”说着她便准备进到厨房里,却被虫虫一个侧身挡住了。 “厨房,我的地盘”虫虫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进去的全部吞掉!”没等飞儿回答,她又转身回到厨房里。 我没准备抢地盘啊!虫虫大人,用不着气场全开吧!动不了了!谁来救救我! 不远处几个身影坏笑着一步步的接近,果然,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错了!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选择耍赖以后逃的远远的! 厨房现在一片狼藉,锅碗瓢盆散落一地,到处是水泥的碎块,天棚上露了一个硕大的洞,从洞里透进来的光将地上那个庞然大物照的清清楚楚。 细长的宛若蛇一样的身体上面布满白色鳞片,只是仿佛经过了一场大战一般,身上的鳞片残缺不全并沾有点点血迹。 咂咂嘴,虫虫走走到那庞然大物身边,用手指戳了戳它紧闭的眼皮,“醒醒,别装死,赔我天花板。” 感受到外物的碰触,它眼皮微微抖动,许久才费力的睁开露出美丽的银色眸子。 “你是龙?”虫虫好奇的打量着它的身体,又咂了咂嘴“龙肉,还没吃过。” “龙?”它摇头,苦涩的笑笑,空中吐出女子的声音“只差一步我就可以成为龙了,可还是失败了,我是蛟。” “原来不是龙……” 这个时候,突然从蛟的身体里传出一阵孩童的哭声来,它,哦不对,应该是“她”连忙松了松身子,一个粉粉嫩嫩的女娃从松开的缝隙中爬了出来,瞪着大大的眼睛打量着虫虫。 “你的孩子?”虫虫问。 “不是。”蛟龙摇头,声音又添一丝黯然“她是我姐姐的孩子。”话音刚落,她一阵咳嗽,巨大的头颅扬起又垂下,直到喷出一口银色的血液后,咳嗽才被止住。女娃见状摇摇晃晃的走到蛟的嘴边,如莲藕一般的小手在蛟的脸上轻轻摩挲着“一一,不痛。”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中滑落,蛟温柔着回应着女娃“乖,姨姨不痛……” 轻嘆一口气,蛟将视线转向虫虫,“我快不行了,你能帮我照顾她么?” “你姐姐呢?” “她,死了……” “怎么死的?” “她是……” 蛟用虚弱的声音给虫虫讲起了她们姐妹的故事。 我们不是亲姐妹,但是胜过亲姐妹。树林中的相遇纯属一次巧合,却让我们结下了不解的缘分,那时我们只不过是两条蛇而已。 我叫雯。从成妖的那天起,我便一直努力的修炼着,独自盘踞在山洞之中,除了觅食之外不敢有片刻的歇息。同我一样努力修炼的还有另外一条蛇。由于一直在修炼,我和她见面了也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唿,直到数百年过去了,我到了瓶颈的状态,她先我一步到了化形的阶段。 所谓的化形就是经过天雷的洗礼之后,如果成功了便可以褪去蛇身,化身为蛟,同时也有了变为人形的能力。 还记得她化形那天,如小树一般的天雷从天空蜿蜒而下,闪电在她体表来回游走发出耀眼的光芒,每过一道,她身上的气势便暴涨一分,这过程一直持续了整整三天。雷声终于停止了,天上的滚滚黑云还为散去,地面上被电成焦炭的树木形成一个黑色的包围圈,包围圈的中心,是一身银白化成蛟身的她。 我与她遥遥相望,看着她欣喜的表情,我也是打心眼里为她高兴的,可就在这时,未散去的乌云忽然在她头上剧烈的翻涌,接着一道巨大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落下,狠狠的砸在她的身上,一声巨大的惨叫在树林间盘旋,银白的身子瞬间变为漆黑,她嘶嚎着在地上痛苦的翻腾着,地上的树木被她抽的四处翻飞,就这样过了好久…… 乌云散去了,她漆黑的身子瘫在那里也没了声息。就这样结束了?千年的修炼就只为了被天雷这样戏耍?给了无尽的希望之后在滴落到万劫不復的深渊?这算什么?我这么刻苦的修炼又是为了什么? 只觉得心乱如麻,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 “怎么了?觉得刻苦的修炼一下子没了意义是么?”心里的烦乱竟让我失了平时的警觉性,连有人来到我身后居然都没有发现。 我回头,身后是一条墨绿色的蛇,她的修为应该和我一样无限接近化形期。 “我……”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点头。 “其实,修炼这个东西何必急于一时呢?” 那一天,我们俩说了很多的话,她说她叫凉。 凉比我多修炼了整整三千年,可她的修为却和我一样。按照她的话说,既然化形不一定会成功,为什么要那么急着去得到那个结果呢?失败了是死,就算成功了,化成蛟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乏味的修炼? 接下来的几百年里,我和凉以姐妹相称,虽然修炼,却大不如从前刻苦,余下的大把时间便是在这丛林之间游荡,直到把丛林以及丛林附近的妖怪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我们俩的天劫在同一时间来了。 古往今来我想从来没有妖怪敢向我们如此大胆,同时挑战天劫。要知道天劫的威力不容小觑,两人的天劫叠加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第48页 看着天空滚滚的乌云,雷声阵阵响起。我俩相视而笑,要生便一起生,要死便一起死。第一道天雷终于落下了。 天劫整整持续的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里,我门俩轮流将妖力外方于体表抵抗天劫一人对抗一人恢復,如此往復,然后恢復的却总抵不上小号的,第十四天的时间我俩便有些支撑不下去了,妖力已经不足以护住两人的身体,只能各自护住自己死命支持,妖核的旋转越来越慢,颜色也越来越黯淡,天上的乌云却依旧浓的没有散开的意思,一丝妖力不济,一道天雷直直噼到我身上,眼看着另一道就要落下了,凉飞身护住了我,连续两道天雷落下,凉的妖力也告罄了,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轻轻的闭上眼睛,那一瞬间心里有遗憾,也有解脱。 终于不用刻苦的修炼了,不过真可惜,还是没能成功。 世事无常,就当我俩以为化形就此失败,要化为一团焦炭的时候,天上的乌云却突然散开,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唯一能证明它曾经来过的证据,就是我俩现身处的被它噼出的大坑。 感受着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妖力在修补着妖核和身体,我从凉的眼里看到了和我一样的想法。 居然,成功了? 对于妖怪来说,百年的时间就在修炼中匆匆而过,住腻了荒野,我们便在人世间隐居,照旧是修炼加休息,日子平平淡淡的过去。 直到有一天,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人类的男子。 她毅然决定嫁给那个男人,甚至不顾我的劝阻。好吧,人类不是有句话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么,你去追求你的幸福吧。 情,是妖不该去碰触的东西。凉完全荒废了修炼,一心沉浸在于那个男人的爱情之中,一世一世,男子死了她便等他转世,任凭自己经歷一次又一次的生离死别,凉却始终甘之如饴。 每一次,看到凉因为那个男人的离世而痛苦的垂泪,莫名的,我竟觉得我的心也一阵一阵的抽痛,这感觉,真的好奇怪。看着曾经笑的那么淡然的一张脸,如今却写满痛苦,我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凉——我会竭尽所能的去保护你。 为了这个目标,我又一头扎进了修炼之中,枯燥又如何,乏味又如何,为了她,我愿意坚持。 又一次化形到了。只要经过这次天阶,我就能褪去蛟体,变成龙,那样,我就能更好的保护她了。 滚滚天雷隐隐含威,咆哮着向我冲来,这一次的天阶的威力远远不是上一次化蛟的时候能比的,我全心全意的对抗不敢有丝毫分神,可就在这时,脖颈处一块墨绿色的鳞片突然开始急促的震动起来。凉有危险! 我的身上有一片凉的鳞片,凉的身上也有一片我的,那时本来是开玩笑一样说以后分开了,有事情的时候可以用它们来联繫,一直都没有用过,我甚至都快要把它遗忘了,却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候它响了。一时间,我心神大乱,满脑袋想的都是凉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却忘记了自己正在度天劫。 仿佛是为了惩罚我的分心,如水桶一般粗细的闪电重重的砸在我的身上。 摔落在地上,大口的喷出一口鲜血,那鳞片还震动不停,顾不上疼,我用硬生生地用秘术将自己一分为二,一份送给天阶当目标,而另一半则向凉的所在地赶去。 在化龙与保护凉之间,我选择了后者,因为在我心里,前者只不过是为了服务于后者而存在的,如果凉不在了,那么就算化了龙又如何? 我赶到的还是迟了,那栋别墅很显然已经经过了一场大战,一片狼藉之中凉伏在地上,用身体护住怀中的孩子,可能是由于受伤的关系她竟然不能维持人形,头上鼓出一只短角,身体裸露的部分布满墨绿色的鳞片。 那个男人,她爱了那么久的那个男人此刻正所在一群驱魔者的背后,满脸的恐慌还有厌恶、鄙夷。“真晦气!老子竟然和只妖怪睡了那么久!” 凉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将怀里的孩子搂的更紧,无力反击的她,只能用嵴背来承受住来自驱魔者的攻击。 虽然怒火中烧,可我没忘记此刻的状态,巅峰状态的我可能可以与这些驱魔者抗衡,但现在,我可以肯定自己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凉就在哪里,我不能不救! 一声长吟,我现出原形,冲进了包围圈中。 “大胆妖孽!”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来!” “受死吧!” 驱魔者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看着他们我真的很想笑,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以为自己有多么正义多么伟大? 恐怕他们自己为自己穿戴的外衣把他们自己都矇骗过去了吧! 轻哼一声,我直奔凉而去,将她和孩子护在我的身体里,我带着她门试图向外突围,却一次次的被压制,如此几次之后,我被那群驱魔者激怒了,除了留住一丝妖力护住凉她们母女,剩下的全部用在攻击驱魔者上。 终于,被我杀出了一条血路。 …… “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雯看上去快要支撑不住了。 “你不是杀了条血路带她们娘俩出来了么?”虫虫问道,言下之意就是,孩儿她娘呢? “我是杀出来了,可是太迟了,凉,在我逃出来的时候就……”缓缓闭上双眼,雯轻声呢喃“她之前就靠那么一股意志支撑着,等逃出来之后,就不行了,把孩子託付给我了之后,便将身上剩余的所有修为全都给了孩子。”那是真正的烟消云散,形神俱灭。也是,留着身体也没用,白白便宜了那群驱魔者。“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了,你……能帮我……照顾她么?” 第49页 “我又没说不能,你真啰嗦,直接告诉我你姐姐叫凉被她男人和驱魔者一起害死不就行了?” “你答应了就好……”雯睁开双眼,温柔的看着女娃,银白色的眸子逐渐失去光彩,她的身体缓缓变淡,慢慢变成了一种好像流水一般的物质,围绕着女娃缓缓流动,将她包裹在其中,直到完全没入她的身体。 雯也消失了,和凉一样,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虫虫抱起粉粉嫩嫩的女娃,“记住,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了。”她看着满地狼藉,晃晃头,该找人收拾一下厨房了。 刚一出门,正在围殴飞儿的几个人的目光立刻被虫虫怀里的女娃吸引了。一窝蜂的为了过去,虎视眈眈的看着大眼睛的可爱女娃。 “虫虫大人,这是谁的孩子?” “小虫子。我的” 孩子的名字叫小虫子,是她的孩子,几个人在心里自动翻译。“你的?”有人表示怀疑“哪来的?” “我生的” “噗……你生的?”谁家的孩子一生出来就这么大?“那孩子的爹呢?” “被我吃了!” 众人再次被这极富创意的答案击倒,于是他们又明白了一条真理:永远不要和虫虫讲道理。否则吐血的只会是你自己。 “闲着没事去把厨房给我收拾下,天花板记得补好。”大虫子抱着小虫子扬长而去,留下了一堆被好奇心害死的倒霉孩子。 孩子到底是哪来的?小虫子的身世在诡闻其他人眼里至今还是个迷。 盯着酒吧里来来回回的人流,苏晓蔓的目光有一些呆滞,好半天了,没见她的眼睛眨一下,直到手里的烟快烫到手指的时候,她才将烟随手扔在菸灰缸里,随后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沉默了许久,她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话“沫,你说炽的血能不能救活觅尘?” 一直沉默着的程沫沫先是愣了一下,轻嘆了一口气,将酒杯放回桌面“狐狸,认清现实,没有尸体,没有灵魂,你怎么復活?还是让他……”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说出了最后那句颇为伤人的话“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呵……”苏晓蔓突然笑了,笑的是那么凄凉,本就很美的脸加上那一抹笑容更加夺人眼球“好,那就让他入土为安吧……”就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样,她一直笑着,眯着眼睛弯着嘴角,似乎是笑的累了,她抓起刚才放在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入口微甜入喉如火,喝的太快太急,她弯下腰,一只手扶着桌子,一只手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咳着咳着泪如雨下,桌子的大理石檯面上留下五个深深的指印。 看着她如此难过,程沫沫很想劝她,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看着那杯醉生梦死,她暗暗嘲笑着自己。 她和苏晓蔓一样,都为情所困,只是苏晓蔓敢爱,敢恨,当年的苏晓蔓还是苏妲己的时候,敢让天下为她的感情陪葬。而自己呢?至始至终,所做的,一直都是在逃避! 那剧烈的咳嗽一直持续了好久,其实她完全可以用妖力将那小小的咳嗽压下去,可是她没有,偏偏是用这种方式折磨着自己,抬起布满泪痕的脸,苏晓蔓留下了一句话,然后离开了诡闻。 她坚定的,一字一顿地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去、试、试、! 没有阻拦,也无法阻拦,苏晓蔓就这么离开了。 一句停业,诡闻大门前便多了一个牌子:老闆不爽,停业休假。 在客人们的抱怨声中,除了程沫沫以外,其余的人愉快的混吃等死中,而程沫沫,她正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在停业后的某一天,程沫沫的思考忽然被一道意念打断了。那道意念来自诡闻外,根据情形看,那道意念正在窥探诡闻内部的情况,能穿透她和苏晓蔓联手设下的防御结界,看来这人也算不错了,心里面正有股邪火撒不出去,就有人送上门了,程沫沫不自觉的扬了扬嘴角,远处的沙华和姒惜无意中看到这个笑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两人目光相对,异口同声的说道“喵呜,好冷,有人要倒霉了,喵!” 分出一缕意念跟着窥探者绕了一圈之后,她恶意的开始攻击窥探者,一成力,两成力……慢慢施压,窥探者开始反抗,每当他提升的意念力可以与自己的抗衡时,程沫沫就勐的提升一成意念力,然后感受窥探者溃败之后努力反击的狼狈,她恶趣味的犹如猫抓耗子一般戏耍着窥探者。 当加到第五成力的时候,窥探者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又加一成,窥探者终于溃不成军,正当程沫沫准备乘胜追击抹杀对方时,那道意念突然很无耻的缩了回去,接着一道艷红色的身影窜进了诡闻,一边跑,一边大叫着“靠!用得着这么夸张么!我就靠了,不就是看个热闹么!”如灯泡一样善良的光头,二十多岁的面容,这人居然是许久都没有露过面的小和尚落羽,虽然只见过一面,灰色的袈裟也换成了艷红色的,但是做为和尚来说,落羽绝对算是个异类了,想记不住都难。他毫无形象的用袈裟的袖子擦着脸上的汗水“靠,老子就是看看,用的着这么认真么!” 第50页 程沫沫的嘴角有些抽筋,一直面无表情的她终于接近破功,偷窥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累死了,让那个小丫头给我调杯酒来喝喝!” 嘴角又是一阵抽动。程沫沫现在有种想把眼前这个秃驴团吧团吧揉成一团丢出去的冲动,无奈面前的人根本无视,见她没有理他的打算迳自去吧檯自己倒了杯酒,继续说道:“这阵容比上次我来时强大了不少,看来你们也在做准备了,怎么样,已经决定入伙了?” 拳头张开又握紧,如此反覆几次,程沫沫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有话说,有屁放,在我发火钱滚蛋,要不我就再让你尝尝刚才那滋味!” “好了,好了,别那么激动嘛,一大把年纪了,小心长皱纹!”这句话落在远处一直偷窥的沙华和姒惜眼里,两人再次相视而笑,异口同声的笑着小声说道:“喵呜,和尚真不怕死!喵呜和尚要倒霉了!” “滚!”一声咆哮在诡闻酒吧里响起,滚滚妖力间掺杂着神力,气势汹涌,落羽和尚嘟囔了一句之后,将杯子一丢撒腿就跑“不就喝了你一杯酒么,真小气!” 见到正主跑了,程沫沫将气势回收,怔怔地立在原地,脑海里回想着落羽和尚走之前传音给她的话:小心你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会是谁呢? 一声惨叫忽然响起,接着是庸野惊慌的唿喊声“妍!妍!你怎么了!” 循着声音的方向赶去,只看到红妍瘫倒在庸野的怀中,七窍流血,身体不断抽搐着。 已经消失了许久的医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几根丝线飞射而出,搭在红妍的手腕上,片刻之后,“血脉方面出了问题,应该是炽快不行了。”他顿了一下之后,说了四个字“听天由命。” “什么叫听天由命!”庸野咆哮着。 “她的血脉来自火凤凰炽,很简单,炽活,她活,炽死了,她也得死!” 炽?心里莫名的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程沫沫飞身向炽栖身的那个山头赶去。刚到门口,就听见庸野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响起,回头,只见他怀里的红妍竟然现出了原型,一只火红色的大鸟,竟然已是没了气息! 冲出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狐狸,希望不要是你!” 医生随手一挥,迎面飞来的光球就改变原来的方向斜飞出去,砸在不远处的萤火虫jojo身上,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jojo就化为一堆灰烬,医生邪恶地笑着嘆道:“啧啧,共计的强度不赖,继续,让我看看酒吧里有多少人够你杀的。” 居然又死了一个……小虫子毕竟年龄还小,不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竟然也杀人了,把那个总喜欢变成小孩子样子的萤火虫姐姐杀死了? “啧啧,没人告诉你战斗的时候切忌分心么?”医生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小虫子的身边,他在小虫子耳边小声说道。等到小虫子感到有人接近的时候,只觉得颈上一阵冰凉,医生纤薄锋利的指甲就静静的横在那里,随时可以划破她的喉咙。 “真的很可惜呢,不过还是要再见了!”手指上的力道逐渐加重,一道红色的细线出现在小虫子白皙的脖颈上,接着,一抹鲜红开始蔓延开来。“看看这鲜血多漂亮!”医生的脸兴奋到几乎扭曲,他爱死了这种感觉,爱死了猎物无力挣扎,宛如柔弱的绵羊面对恶虎一般只能默默等死,眼睛紧闭泪水从眼角滑落,或者眼睛微睁眸子里写满恐惧还有渴望的表情。 “医生!你不要太过分!”虫虫的视力刚一恢復就见到医生正在划开小虫子的喉咙,她大喊一声,无视五脏六腑的疼痛,身上的妖力全都汇聚到一处,隐隐地,虫虫的身后出现一个饕餮的巨大影响,恍惚之间饕餮身边似乎还立着一个美丽的女子。 此时此刻,虫虫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小虫子不能死,如果说酒吧里的其他人是伙伴,是朋友,那小虫子则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在某个清晨从迷茫中醒来却发现养父母一家全都被自己吞吃入腹之后,她以为此生就要伶仃一人在不断的吞吃与游荡中渡过,哪会想到还可以拥有一群真诚的伙伴,一个可爱懂事的女儿,所以他们都不能死,但是如果必须放弃,她选择保全的那个人是小虫子。说她自私也好,恶毒也罢,天性使然。 妖力在虫虫体内顺着筋脉艰难的前行,每冲破一个穴道,她身后饕餮的身影就清晰一分,气势也跟着强大一分,同样的,虫虫所承受的痛苦就加剧一分。 妖力游走到心脏的部分,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的攥紧心脏,虫虫终于忍受不住这巨大的疼痛,惨叫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后饕餮的虚影立时烟消云散。 “虫虫妈妈!”看见虫虫瘫倒在地上生死未知,小虫子发出一声焦急的唿喊,无奈却被禁锢住怎么也脱不开身,顾不上颈部缓缓流淌的鲜血,小虫子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虫虫身上。 就在这时,异变陡升,禁锢着小虫子的医生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开,定神一看,小虫子已经被笑笑护在身后,笑笑站着反握两把短刀的炎焱。 “又有两个不生效的”医生皱眉,一脸的不悦“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烂荷花和死狐狸收破烂的毛病还是没改。” 第51页 “这酒吧里最大的破烂不就是你么?”眼中一道数据流闪过,这代表她正在思考,笑笑歪着头,面露不屑讥笑道:“还是说你是人类里面最大的破烂?” “笑笑,你可是说错了。”炎焱接道“这傢伙能算是人么?半人半妖充其量也就是个人妖。”说这话的时候炎焱看似轻松,其实她和笑笑都十分紧张。刚才他们亲眼见到医生强大的战斗力,那根本不是他们两个人所能抗衡的,不是不想阻止,而是无力阻止。 妖怪们大多活的很久,漫长的岁月过去了,再高尚的情操也都会被磨的一干二净,所剩下的全凭个人的喜好,自私,也是天性之一。如果小虫子没有为了他们奋起反抗,他们可能会一直隐忍着,直到最合适的时机再出手,所谓最合适的时机,可能是他们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也可能是他们在意的人受到了威胁。 不过就算再能隐忍,骨子里都有那么一股热血,小虫子就是点燃热血的火把。 虽然热血,却也无奈,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炎焱生前是武将出身死后化为旱魃,身体灵活异常,一身武技也极为不凡,而笑笑曾经身为战争机器人的她战斗力也不容小觑,他们二人的近身缠斗再加上小虫子的远程骚扰,竟也勉强和医生打成一个平手。 眼看时间越过越久,一直很淡定的医生也渐渐打出了火气,生性狂傲的他岂能容忍他岩溶的蝼蚁在眼前猖狂?下手越来越狠辣,招招皆取向关节等处,抽空还不忘记屠戮其他毫无反击之力的人,饶是如此,笑笑、炎焱还有小虫子也逐渐处在了下峰。 医生发出一声清啸,妖力发出巨大的激盪,一道无形的光波扩散开来,将他身边的一切都推翻出去,本就在苦苦支撑的三个人,随着一片狼藉摔落在地上。 “早就告诉你们别白费力气了!”医生狞笑着,迈过一片片狼藉,泛着寒光的指甲似乎在昭示着又一场屠杀的开始。还没选好目标,医生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某种攻击锁定了,难道说还有漏网之鱼?还未等他揪出是谁妄图攻击她,吃过解药在一旁休息的姒惜却高喊了一声“小心”飞扑了过来,愣是硬生生地替他受下这一道攻击。 姒惜的这一举动,有人不解,有人愤恨。 愤恨的是沙华,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精神攻击却被姒惜挡下,丝毫没起作用,怒急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姒惜!你……”脆弱的精神终于承受不住情绪剧烈的波动,沙华昏死过去。而此时,另一边,医生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姒惜,心中一阵波动,“你,为何要替我挡?”。这画面和当年惊人的相似,她躺在他的怀中,一样的面色苍白,这一刻他有些分不清今昔何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