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细寨》 第1页 [悬疑惊悚] 《格细寨》作者:老婆就是天【完结】 一个可怕的梦,一首奇怪的歌,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个神秘的女人,一段隐秘的歷史,一个扣人心弦的故事 第一章 噩梦(一) 更新时间2010-7-28 12:50:41 字数:3785 我靠在床上,身上的冷汗汇成一条条小溪缓缓流下来,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凌晨两点,我埋下头用力抓着自己的头髮,大口的喘着气,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点,我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我叫赵寒,浙江一个普通小城市的一个普通大龄青年,无业游民,整天抱着满脑袋的理想在网络上游荡,试图用自己并不优美熟练的文笔写出一篇能让我一鸣惊人的小说,然后就此飞黄腾达财源滚滚,只可惜我远没那么大的本事,因此我的日子过得远没有我的理想那么潇洒。 但我在别人眼里却是一个幸福的人,父亲早逝,给我和母亲留下了一套很大的共五层的房子,在现在房价飞涨的时刻,我们靠房租就能过上还算不错的生活,母亲是个脾气极好的人,又勤劳惯了,虽然已经60多岁,但仍然闲不住,在屋两边的空地上开出来许多的菜地,种上一些常见的蔬菜,自己吃不完就给邻居送一些,因此周围邻居之间的关系也都不错。 本来这样的日子虽然很平淡,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们也很满足了,可是这一切都被那个该死的梦给破坏了。 在一个月之前,我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在梦里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我”不停的在山上跑,在村庄里跑,那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村庄,只能用一个穷字来形容。村庄虽然很穷,但是很大,村里的墙上用红漆刷着一些标语,就和电影里看到的一样:“xxx万岁!”“无产阶级万岁!” “我”在村子里自由的奔跑,不时可以看到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还有各种各样不同的人,穿着粗衣粗布,有些好像是少数民族的服饰,就和电影里几十年前的穿着打扮一样。他们有的还会主动和“我”打招唿,叫“我”黑虎,有的会伸手在“我”头上摸一摸,他们全都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除了那一声“黑虎”,那种感觉如此真实,甚至等我醒过来我还能感觉到刚才真的有人在我头顶摸了一下。 本来如果只是一个梦那也就算了,可是这种梦连着做一个月,每一天都要在梦里经歷同样的事,更可怕的是梦中的一切感觉都如此清晰真实,哪怕到我醒过来也挥不去这种感觉的存在,“我”可以闻到那些人身上的汗味,可以闻到山上野兔的味道,这些梦几乎令我精神崩溃,每次我都被惊醒,每次醒过来都是一身的冷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恐惧在我心中渐渐滋长,可奇怪的梦还是一直不断的做下去,令我几乎要发疯。 今夜的梦更加荒诞恐怖,“我”在梦里和一条母狗在交配,我清醒的感觉到,“我”疯狂的爱上了那条母狗,这种感觉比以往的梦更加真实,那种兴奋和欢愉到现在还一直留在脑子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赵寒还是黑虎,我觉得自己要疯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我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发了会呆,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韵韵打了个电话。 韵韵是我的女朋友,她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我自己。她在市里最大的一家医院就职,是精神病和心理学专家,人又长得漂亮,绝没有任何理由会看上我,我和她也只不过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才认识的,后来慢慢的就成了我的女朋友,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会看上我,她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总之一看到我心里就喜欢上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为此她没少被人埋怨,说她研究精神病结果把自己搞成了神经病。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韵韵很快就把电话接了起来,问怎么还没睡?我一下子愣住,不知道如何回答,支吾了一下,说:我想你了。韵韵笑了笑,说了声傻子,然后说:快睡吧,我都被你吵醒了。我答应了一声,说:明天来家里吃饭吧。韵韵犹豫了一下,说:好吧,顿了顿,又说:那我挂了,要继续睡觉。 我觉得韵韵今天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我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挂了电话,我在想明天应该怎么和我妈说韵韵的事。 母亲对谁都很好,我第一次带韵韵回家的时候,她也很喜欢,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和韵韵聊了几句之后,就开始变得很冷淡,我甚至可以从这冷淡中看出她是在害怕和躲避着什么东西,我和韵韵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话得罪了我的母亲,韵韵说也许我妈怕她把我给抢走了,这种情况很普遍,单身的母亲含辛茹苦把儿子带大,当儿子的生命中出现另一个女人时,很容易就会胡思乱想起来。韵韵说没事,她会让我妈改变这种想法的,末了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很得意的说: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我是心理医生,还怕没办法处理这事?我捏了捏她的鼻子,没说话,我看出她眼睛里有一丝疑惑,也有一丝恐惧,我很好奇,但是一直没问,也许在她心里也对自己没信心吧,我不该再打击她。 我在床上胡思乱想,看着床头的手机,突然脑子里一闪,我知道韵韵哪里不对了!她根本就不是被我吵醒的,她说话的语气不是被人吵醒时的迷迷煳煳,而是很清醒的样子,她和我说话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一丝恐惧,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以前打电话的时候她总是捨不得把电话放下,可是今天她却有意无意的在催着我挂电话,她一定有事瞒着我! 第2页 妒火在我心中燃烧,我立时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提示对方关机,韵韵说怕我半夜想她的时候打不通她的电话会着急,所以她从来没有关机的习惯,可是在我刚刚打过一个电话之后,她却立刻就关了机,我几乎想立刻冲到她家去看个究竟。这时客厅里的钟声响了三下,三点了,半夜的钟声听起来特别的沉重幽深,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韵韵和我谈恋爱,几乎没图我什么,如果是为了金钱地位,她完全可以找更好的,而且相处多年,我清楚她的为人,她肯定不会也绝没理由做对不起我的事,也许今天她心情不好,一切都只是我想多了吧。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煳煳中听到手机响起,接起来,是韵韵打来的,她大声说:懒虫,可以起床了! 我问:你怎么关机了?她咯咯的笑,说:你怕我跟人跑了呀,平时都没见你这么在乎我。然后说:昨天没电了,索性就关了机充电,早上一开机才发现你后来又打了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了?我说:我就是想你了,怕你有什么事。韵韵又是一阵咯咯的笑,说:傻孩子真乖,快起床,姐姐疼你。我说:中午要记得过来吃饭,她在电话里装出很不耐烦的声音说:知道了,啰嗦鬼。 挂了电话,我觉得韵韵又回来了,这才是我平常所认识的韵韵,昨天看来是我想多了,这该死的梦,已经让我的精神出现问题了! 中午我还在做饭的时候,韵韵就拎着一袋水果进来了,我妈看到韵韵,脸色一沉,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我对韵韵歉意的一笑,韵韵吐了吐舌头,轻声说:我又惹你妈生气了。然后恶狠狠的说:我到时从你身上补回来,你得狠狠伺候老娘。我摸了摸她的头髮,心里暖暖的。 满满一桌的菜,都是我妈和韵韵喜欢的,但餐桌上的气氛却很不对劲,母亲阴着脸,只顾低头扒着自己碗里的饭,韵韵夹了一块鱼肉递过去,说:阿姨你吃鱼。我妈将碗抽了回来,淡淡的说:我自己的家,想吃什么我自己会夹。 母亲这句话说的太重了,我看到韵韵的眼圈一红,夹着鱼肉的筷子一时停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我也觉得我妈做的过分了点,不说韵韵是我女朋友,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应该这样说话的,她对别人都那么好,却惟独对韵韵,就好像是前世冤家。 我连忙咳嗽了一声,说:我妈最近心脏不太好,医生不让吃鱼。其实心脏不好和不能吃鱼有没有什么狗屁关系鬼才知道,韵韵勉强一笑,说:这样啊,那阿姨你要多注意点身体了。我顺势将碗递了过去,说:给我吃吧,我省点力气,懒得从碗里夹。 从韵韵的筷子上夹下鱼肉,气氛又变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看看母亲,她假装没事一样的吃饭吃菜,可是我看到她的眼睛总偷偷的往韵韵那里瞟一眼,发现我在看她,连忙将眼光收回,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可是在她这一瞥之中,我看到她的眼神很奇怪,里面有着很复杂的东西,没有了先前的冷淡,反倒是有一些歉意和怜爱,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韵韵还是低着头用筷子扒着碗里的饭,我夹在两人中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忽然间我灵机一动,两个人都深爱着我,既然都不说话,那就将话题移到我身上吧,这一招令狐沖对岳灵珊和任盈盈都曾经用过,百试不爽。 我故意重重的嘆了口气,两人的眼光果然都聚集到了我身上,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在问我怎么了。我愣了一下,心想自己天天在家,还真说不出什么特别的事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想来想去,只有那个梦了,但要我把它说出来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我一直瞒着所有人,我怕别人会说我是神经病。哪怕对韵韵我也隐瞒了,我怕她看不起我,和她在一起,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是很自卑的。 对着两道聚集在我身上的眼光,我想了想,说:有件很奇怪的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我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韵韵显然猜出了我的心思,对我感激的一笑,说:你讲来听听。 我说我有个网友,他告诉他连着一个多月老是做同样的梦,在一个贫穷的小村庄里,那个村庄墙上都刷着标语,应该是六、七十年代的事…… 我还没说完,只听啪啪两声,我连忙看过去,只见我妈手上的筷子已经掉在了地上,她脸色发白,连唿吸也急促了起来,大口的喘着气。我不知道我说这些话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只是因为在心里憋得慌,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在这样一个时刻用另一种方式叙说自己的故事,这个时候,我的目的已经不是单纯的为了转移两个人的注意力,我只是觉得我说出来会比较舒服一些。 但我没想到我妈会有这样的反应,我看向韵韵,这时我才发现她也是脸色苍白,拿着筷子的手捏的紧紧的,她的样子就和我妈一样,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又好像见到了什么恐怖之极的事情,她们现在的样子,就和我每天被噩梦惊醒后一样,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说了一句和我的梦有关的话而已,她们怎么了?我的梦怎么了? 第二章 噩梦(二) 更新时间2010-7-28 12:53:58 字数:5257 韵韵站了起来,说:下午医院还有事,我要先走了。我看她神情恍惚,说:我送你过去吧。这时我妈开口道:不准去!虽然说得很轻,但很坚决,韵韵抬头对我笑了笑,说:没事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一脸的疲惫,就好像全身的力气瞬间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如果不是我扶着,我真怕她连站都站不稳。 第3页 我回过头说:妈,我一会就回来,你看韵韵这个样子…… 母亲打断我的话:你要是送她出去,以后就别回来!我看着母亲,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决然,和平时全然两个样,她瘦小的身躯,突然仿佛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在一瞬间我几乎不认识她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我大声说:妈,您太过分了,你看看韵韵这个样子。韵韵摇了摇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和母亲吵下去,她挣扎着想自己走出门去,可是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还怎么能走路。我大声说了句:我一会就回来,您先消消气。然后扶着韵韵出了门,我没敢回头,在这一瞬间,母亲变得那么不一样,我和她的距离忽然就变得那么遥远,我心里对她甚至只有害怕而不是亲情。 韵韵太虚弱了,我没送她去医院办公室,只是将她带到了宿舍,扶她上了床,躺了好一会,韵韵缓了过来,看着我,好像很奇怪的样子。我摸摸她的额头,说:傻妞你怎么了?韵韵摇了摇头,说:你快回去吧,要不然阿姨该着急了,记得不要和她吵架呀。 我点了点头,说:那我走了,等会再来看你。韵韵看着我,说:好。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韵韵突然拉住我的手,说:你坐下来。我坐在她的床沿,韵韵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髮,看着我,我觉得她有什么话想说,可她只是这样的看着我,然后在我鼻子上一捏,说:傻小子,你真好。 我太担心我妈了,以致我虽然觉得韵韵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却没时间往深里去想,而且就算我真的去想了,也想不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 母亲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她坐在椅子上,全身软软的,这一刻,她又变回了那个善良慈祥的老太太,但我发现了不对劲,母亲的心脏病真的发作了,也许我再晚回来点,后果不堪设想,我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叫了一辆车将她送到医院里去。 医生说要住院,中间母亲醒过来一次,她不反对住院,但坚决不住在韵韵所工作的这家医院,我没有办法,只能将她转到另一家医院先安顿下来。 母亲一直昏迷着,我没办法离开她去找韵韵,给她打电话,一直关机,我想也许她睡着了,就先陪着母亲吧。 医生说从来没见过我妈这样的心脏病人,一直就只是昏迷,他问我病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说可能是因为老太太的心里有什么事压抑着,所以才昏迷不醒,并建议我最好转院,但母亲偶尔醒过来一次,说坚决不转院。我只能苦笑,这次入院就是因为我不听话,要是再不听话,只怕她醒过来也会再次给气得病倒,母亲倔起来比谁都厉害。 连着几天,都没有韵韵的电话,我打她手机,一直关着,打她办公室,说是已经好几天没来了,大家也正在找她呢,又说怎么你这个家属也不知道去哪里的,我再打她家里的电话,还是没人接,我的心开始慢慢的沉了下去:韵韵一定出事了! 我急于去韵韵家看看她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以前她和我闹矛盾出去旅游散心的时候,总会给我在家里留一张纸条,说不这样怕我会变成神经病,但我妈一直昏迷着,哪怕醒来也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医生甚至已经暗示我可以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够离开? 我的心已经乱得像是一团扯不开的麻,母亲醒过来时和我说话,说: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不用担心,我没事。我笑着说:您当然会没事,我也没事,只是睡得太少了,补一觉就好。我们都刻意的迴避了韵韵这个话题。 韵韵还是没有消息,医院打给我一个电话,问要不要报警,我说再等等吧,也许就回来了。这个时候,肖剑飞来找我了。 肖剑飞是韵韵的同事,也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党,我和韵韵就是通过他认识的,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出差在外,刚刚回来听到出了事,马上就给我打了电话,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说:剑飞你快过来,帮我照看一下我妈。 肖剑飞急沖沖的赶来,见到我刚想说话,我说:剑飞,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我来不及了,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妈,我一会就回来。我如此的紧张急促,根本就不给肖剑飞说话的机会,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往外跑。 坐在韵韵的床沿,我的心越来越沉,绝望渐渐涌上心头,像海浪一样把我整个人包了起来然后狠狠的沉了下去。 我把整个房间都找遍了,韵韵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纸条,房间里的东西也没动,只是少了一个平常出门带的旅行包,床上零散的扔着些衣服,连衣柜的门都还开着,可见她走得如何匆忙。 我呆呆的坐着,这个地方我最熟悉不过了,我曾经说这里是我幸福的天堂,可是现在韵韵不在了,我觉得这里就好像是惩罚我的人间地狱,眼前看到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变成了回忆和思念,然后又化成一把尖刀刺进我心里,最后还要狠狠的搅一下,那一瞬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忘记了应该去报警,满脑子想的就只是韵韵。韵韵,你在哪里? 我是被肖剑飞的电话吵醒的,他说看我去了快3个小时了,担心我也出什么事,我说:我没事,回来再说吧。肖剑飞哦了一声,又说:阿姨醒过来了,说要回家,我怎么也劝不住,你快回来吧。我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出门的时候,我转过身,再看一眼这个房间,韵韵,你在哪里?我心里在唿喊着,但是她听不到。 第4页 就在拉上房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书桌,脑子里突然就一闪:日记!韵韵有写日记的习惯,如果她有什么事,如果日记本没被带走,会不会把一切都写在了日记上? 我冲进书房,手忙脚乱的用起子撬着书桌上的锁,在锁被撬开的那一瞬间,我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这是我唯一的线索啊,我忍不住在心里祈祷日记本一定要没被带走。 感谢老天,日记本真的还在,我颤抖着打开,翻到最近的一页,却发现是两个月之前的,而从日记本的痕迹看来,这两个月的日记已经被人撕去了,我就像是从最高的悬崖上掉进了最深的冰窟,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冷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从第一页开始看,记录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时是工作上的,更多的却写的是我,我不知道韵韵原来这么喜欢我,一直看到最后一页,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泪水掉在日记本上,渐渐化开,我试着用手拭去这一点湿,突然我发现,日记本上还有字。 这应该是韵韵写最后一篇日记的时候因为太用力所以才在下一张纸上留下的,如果不是我去擦眼泪,也许就发现不了。我小心翼翼的捧起日记本,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起来。 “七月十五凌晨两点晴 她又来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两行字,可是下笔如此之重,甚至最后一个感嘆号还划破了纸,但我却更加迷煳了,韵韵说的“她”到底是谁?我清楚韵韵的每一个小习惯,如果不是她心情太激动或是太害怕,绝对不至于紧张到这么用力的写字,这个“她”到底是谁,会让韵韵如此害怕? 我算了算时间,七月十五,正是我半夜给她打电话的那一天,原来那一天韵韵真的有事了,可她什么都不和我说。我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我想起那一天从我家回来,在宿舍时她看着我的眼神,如果我那时候细心一点,我就应该会发现她心里肯定有什么瞒着我了,而且从这个“又”字来看,这个“她”一定已经不止一次的找过韵韵,可是我却粗心的什么都没觉察,等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肖剑飞打来的,说:你怎么还不来,我没办法劝住阿姨了。我说:你再等等,我马上就到。 我带上日记本,出门打的赶去医院,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已经不见了一个,我要好好的守着另一个。 赶到医院的时候,母亲已经正坐在床沿收拾东西,肖剑飞一脸的尴尬,不停和边上的医生在劝着我妈,我妈一脸的平静,只怕根本就没听进去他们在说什么。 我喊了一声妈,肖剑飞看我回来,说:赵寒,我真拿阿姨没办法。我点点头,示意我来劝我妈,但我还没开口,母亲就看了我一眼,先开口说话了:你什么都别说,我要回家。 我看看肖剑飞,也只能苦笑,医生一再叮嘱回家千万不要惹老太太生气,我连连点头,肖剑飞跑去帮我结帐,母亲却自顾自的往外走去,虽然是刚刚醒过来没几个小时,但看她走路的样子,却看不出虚弱,我连忙追了上去,隐约听背后医生在说:这老太太还真是奇怪。 到家将母亲安顿好,肖剑飞也赶了过来,先去母亲房间里看了母亲,见她睡得安稳,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便跟他走了出来,看他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肖剑飞沉默了一会,说:柳韵怎么样了?我摇摇头,肖剑飞嘆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又呆了呆,说: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但我不敢肯定是不是和柳韵有关。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道:你别婆婆妈妈的,有话快说! 肖剑飞抽出手来,犹豫了一下,说:这件事是医院保密的,我也是刚回来才听说,柳韵失踪的前一天,有人看到她去精神病房看了一个病人,后来她就……,那个病人也跟着不见了。 我大叫了一声:这傢伙是谁?肖剑飞一把捂住我的嘴,我才意识到母亲还在里面沉睡,压低了声音问:这个傢伙是谁?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气。 肖剑飞可能被我的样子吓坏了,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说:我查过了,这只是一个流浪的精神病患者,没有任何背景资料,只能从他说话的口音中听出来应该是贵州一带的人,以前一直是韵韵负责他的治疗。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看我,好像又有什么话想说而不敢说。我说:你xxx有话就都给我说出来。肖剑飞知道我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也没生我的气,嘆了口气说:我们都觉得韵韵对这个人好得有点过分了。 我那时的表情一定是气急败坏,一把扯住肖剑飞的领子,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韵韵是看上了这个神经病然后想和他私奔?肖剑飞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韵韵对那个病人的态度,就好像是亲人一样,两人又是同时失踪的,我看这里面也许有什么联繫,只是和你说一声。 我的脑子要爆炸了,韵韵日记本上的“她”已经让我头疼不已,现在又多出了一个失踪的精神病患者,我觉得自己也快要变成神经病了。 肖剑飞说:要不去报警吧?我想了想,说:好,等我先安顿好我妈。我和肖剑飞走进我妈的房间,母亲躺在床上,眼睛睁着,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感觉到我进来也没有将头转向我。我喊了一声,她还是盯着天花板,说:不准去。 第5页 我几乎是哀求着母亲说:就算你不贊成我和她在一起,可是她也是一个人,如果她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妈缓缓转过头,说剑飞,你先回去吧,我和寒子说点事。 肖剑飞眼看我是出不去了,和我妈打了个招唿就先走了,临走时他向我做了个眼色比了几个手势,意思是他会先去公安局报案,让我专心照顾母亲。 等肖剑飞走了,母亲转过头看着我,这时我才发现她的眼眶中都是泪水,她看着我,拉住我的手,说:寒子,不要怪妈,妈是为你好,韵韵是个好女孩,可是,唉…… 我看着母亲的脸,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老人了,就好像是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我说:妈,没事的,没事的。可是我自己的眼泪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母亲伸手擦去我的眼泪,笑着说:傻孩子,没事的。停了停,又说道:你去点一堆火,就在我的房间里。我说:妈你怎么了,现在可是夏天,你是不是冷,我给你多加点衣服。 母亲说:你别管,照我说的去做,快点。我拿了个脸盘,在里面放上一些木头,直接倒上色拉油就点了起来,整个房间的温度立刻上升,母亲的额头上也开始渗出了汗水,她喘着气,说:你到我的床底下,最里面的左边,有一个箱子,拿出来。 我俯下身子从床底拉出一个箱子,四四方方的,不是很大,母亲让我打开,里面是十几本笔记本,看那些笔记本的样子,应该有些年头了,这么多年,我从来不知道母亲还藏了这样的东西。 母亲看着那些笔记本,发了会呆,说:寒子,把这些都烧掉,当着我的面给烧了,一张纸都不要留。呆了呆,突然悠悠的嘆了口气,说:他也不需要再看了。 我很想知道母亲说的他是谁,也很想知道这些陈旧的笔记本上写了什么,但我什么都没说,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的。我抬头看看母亲,她几乎是以哀求的眼神在看着我,我点了点头,将一本笔记本扔进了火盘。 火越烧越旺,母亲看着我将最后一本笔记本拿在了手上,缓缓舒了口气,好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我依稀听见她说了说了两个我不明白的字,发音好像是“帕胡”。我说:妈你说什么呢? 母亲笑了笑说:寒子,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了,妈对不起你,妈是为你好,韵韵她应该会没事的,你不要找她。 我勐地打了个激灵,将笔记本往火里一扔,冲到母亲跟前,大声的说:那个人是不是你?韵韵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母亲只是看着我,嘴角带着笑,什么话都不说,我握住她的手,渐渐的感觉到冰凉,我不停的喊,可是她再也没有答应我一声,只是那样笑着看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哭累了喊累了,我才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走了。 我呆呆的坐着,然后给肖剑飞打了个电话,说:我妈走了。然后将电话关了,静静的坐着。肖剑飞赶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是他帮我安排的,我仿佛丢了魂一样,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 肖剑飞给我一张照片,说是从火盘边缘捡到的,可惜已经烧了一角了,我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全身突然又像掉进了冰窟,再次僵住。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应该有些年头,已经开始泛黄,照片已经被烧了一半,残缺的照片上有一个女人,头像部分已经被烧掉看不清楚,看她的衣着,是少数民族的打扮,在她的旁边是一只黑色的大狗,她的背后,是一个贫穷的村庄,虽然只是一部分,但可以看到墙上刷着的标语,这个地方我太熟悉了,这一个多月来,我每天都梦见它! 第三章 帕胡(一) 更新时间2010-7-28 16:16:03 字数:2430 我被摇醒过来,睁开眼,肖剑飞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说:你又听到了?肖剑飞点点头,将手里的摄像机举了举:我录下来了。 将母亲的后事处理好以后,我和肖剑飞再次走进公安局报了警,当然我没有说我的那些梦,没有人会相信的,那本日记作为线索也留在了公安局,那些天肖剑飞一直陪着我,那些天我神情恍惚,但到了每个晚上,那个奇怪的梦就还是会出现。 我和肖剑飞说了所有的事,我说是不是那个地方是我的前生所在,或者说是不是有什么冤鬼招上我了,肖剑飞拍拍我的肩,说:你是太累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搞不好是你的精神有点问题,找个医生看看就好了。 我说:那怎么梦里的感觉会如此真实,从来没听说过谁做梦做成我这样的。肖剑飞嘿嘿的坏笑,说:你小子肯定是看人兽片看多了,兄弟一场,快乖乖的拿几张给我。 我知道他其实只是想逗我开心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是我做不到,韵韵的失踪和母亲的逝世,日记本上的“她”和母亲留下的照片,还有那个见鬼的精神病患者,已经把我搞得筋疲力尽。我说我想去找韵韵,肖剑飞嗯了一声,说:已经报警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我说不是,我是想自己去找。 肖剑飞看着我,我说:你别看着我,我没傻,我是真的想去找韵韵。 肖剑飞嘆了口气,说你怎么去找?我拿出照片,指着上面的一行字:去这里,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地方和我有关。 那张照片已经被烧去了一半,在剩下的那一半照片上,隐约还可以看到两个字:贵州。 第6页 肖剑飞拗不过我,还是让我走了,但他放不下心,请了两个月的长假,死活陪着我一起来到贵州寻找照片上的村庄。我们没有具体的计划和目标,只是凭着我的感觉,漫无目的的寻找,过去一个月了,什么也没有找到。 从照片上看,这个村庄应该是在大山里面,但去过当地的档案局查过,谁也无法靠这几十年前的半张照片给我们什么帮助。这一个月来,我们每天都在大山里面转,有时就会随便找个地方在帐篷里睡一觉,肖剑飞一直陪着我,没半句怨言,我觉得有这样一个兄弟真的没白活,就这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从小到大,我妈说我的睡相最好,不会踢被子,也不会说梦话,可是肖剑飞说连着好几个晚上,他都听到我说梦话,在唱一首调子很奇怪的歌,调子婉转低沉,是用一种他从来也没听过的方言唱的。 我会说的除了普通话就只有本地的方言,连读书时候的英语都已经忘得差不多,就算是我说梦话,肖剑飞也没有理由听不懂我说什么,那些天依旧每天都在做梦,只是我从来也没梦见自己在唱歌。 肖剑飞信誓旦旦,说真有这事,说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我怎么感觉好像是一个女人在我身边唱歌一样。我说那下次你再听到我唱歌的时候,把它录下来,然后叫醒我。肖剑飞拼命的点头,我看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就嘆了口气。 摄像机里我裹着毯子闭着眼睛在睡觉,嘴里却在唱着一首歌,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歌曲极为动听,歌声哀怨幽婉,明明是从我的嘴巴里唱出来的,可是听起来就仿佛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在低低的轻吟,一种淡淡的幽咽悲切的感觉瀰漫在空气之中。 我看了看肖剑飞,他见我转头看向他,全身一哆嗦,我说你怎么了,他连连摇头说没事,呆了呆,又吞吞吐吐的说:寒子,你说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鬼?是不是咱们碰到山里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以前都没听说你会唱这古怪的歌。 这个晚上我们睡在一个山洞里,外面的风吹过树梢,不时的发出各种奇怪声音,本来就令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被肖剑飞一说,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你自己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你解剖过那么多尸体,就是有鬼也先找你! 肖剑飞被我一瞪,也是愣了愣,悻悻的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然后裹着毯子去一边睡觉了。我看着摄像机里的自己,闭着眼睛在轻轻的唱着那首奇怪的歌,脸上的表情如此的平静安详,我忍不住也跟着轻轻的哼了起来。 我绝对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可是我第一次清醒的跟着摄像机里的自己哼唱时才发现,我居然可以唱得和睡梦中的我一模一样,就好像我已经唱了无数次一般,我一次又一次的唱,肖剑飞也被我吵得睡不着,从睡袋里钻出脑袋来,说:你能不能别吵了,明天还赶路呢。 我没有停下来,我渐渐觉得,只要我多唱一遍这首歌,仿佛脑子里就会多出一点什么东西,可是我又看不清抓不住,我一遍一遍的唱,渐渐的只觉得头越来越热,我想停下来,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这时连我也开始害怕起来,转头看向肖剑飞,希望他能帮帮我,就在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肖剑飞看向我的眼睛里流露出极大的恐惧感,就好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然后只觉得头一热,就再也不知道以后的事了。 我又做梦了,我好像回到我阔别已久的家乡,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喜悦,多得好像要溢了出来,沿着熟悉的山路,看到高山、绿水、村庄,我又看到村庄了,这一次我不是黑虎,我是我自己,我也不是我自己,我好像又是黑虎,我分不清谁是谁,村庄里那么多人,我大声的问我是谁,没有人理我,有人摸了摸我的头,还是叫我黑虎,可我知道我不是,我想抓住每一个人,告诉他我不叫黑虎,我叫赵寒,我妈叫我寒子,韵韵叫我傻小子,可是我发现我动不了了,我越挣扎,就越动不了。也许这不是梦,太真实了,这次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实。 寒子,寒子,有人在叫我,有人在拍打我的脸,我迷迷煳煳的睁开眼,肖剑飞正一脸的焦急,看到我醒过来,忍不住大叫: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没什么事吧?快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一脸的迷煳:什么什么地方?肖剑飞一声怪叫:你怎么不记得了?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呀! 我抬起头,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地方,很大的一个村庄,还是六七十年代的模样,墙上用红漆刷上去的标语虽然已经淡化模煳,但还能认出来是“xxx万岁”、“无产阶级万岁”,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又开始发热了,我从口袋里拿出半张照片,肖剑飞看我拿出照片,显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立时变得雪白,嘴唇微微的颤抖着,一根手指指着我手上的照片,不停的发抖,想和我说话又说不出来,我只觉得全身冰冷,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看了看肖剑飞,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个地方,和照片上的背景一模一样,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第四章 帕胡(二) 更新时间2010-7-28 19:11:13 字数:3274 我们两个人都傻呆呆的坐着,过了好一会,我问:剑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肖剑飞睁大了眼睛看看我,一脸的苦笑,说:那天你不停的唱歌,然后就一句话也不说,拿了东西就往外走,深更半夜的,我放心不下,就一路跟着你,结果走了一个晚上你把我带到了这里之后自己就昏迷了。 第7页 我隐约的记起了之前的事,只是中间的这一段我全然想不起来,我说我那个时候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肖剑飞点了点头,说:你就像变了一个人,明明是你的样子,可是感觉却不是你,你的眼睛……你的眼睛……,说到这里,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不再开口。 我大声说:我的眼睛怎么了?肖剑飞还是犹豫着,我催得急了,他才吞吞吐吐的说:你的眼睛不像是人的眼睛,就好像是野兽的一样,唱歌的时候就这样了。这句话让我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是一只叫黑虎的狗。 肖剑飞犹豫了一会,说:寒子我们回去吧,来到这个地方以后,你身上就总出现莫名其妙的事。肖剑飞一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这次我分明从他眼睛里看出了害怕。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剑飞,我谢谢你,其实我很害怕,但我有太多的事需要弄清楚,不然我一辈子都过不安生,还有韵韵……说到韵韵,我不由的眼眶一热,肖剑飞马上拉住我的手,说:寒子我不走了,我们把事情办好了一起回去。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背上背包,开始认真的观察起这个村庄。就和照片上和我梦里一样,每一座屋子的位置都没变,只是村庄里看不到任何一个人,路边的杂草丛生,有些地方的门已经开始腐烂,我轻轻的推开一扇门,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再推开另一扇门,还是什么都没有,这个我在梦里如此熟悉的地方,突然间就又变得如此的陌生。 肖剑飞说:寒子,这里什么都没有。我点了点头,谁都看出来这里没有东西,肖剑飞这样说一定是因为他心里还是害怕的,我没说什么,看着这一切,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惆怅和辛酸。我本来想问肖剑飞,说我会不会是那条叫黑虎的狗投胎转世,可是我没敢开口,肖剑飞的神经已经绷得紧紧的,将心比心,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的友情存在,换另一个人,他早就把东西一扔跑回家去了,我不想再让他背负得太多。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可是韵韵的失踪、母亲的逝世,还有那许多的谜题,已经让我慢慢的改变,如果我不撑下去,那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什么都没有了,我一定要找到韵韵!可是现在,我要先照顾着肖剑飞。 我说:要不你先歇一会,我一个人走走看。肖剑飞摇摇头:我还是跟着你吧,忽然笑了笑,说:寒子我还没你胆子大。我也对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所有的路我都太熟悉了,在梦里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虽然现在已经都变了,可我还是不会迷路。我的脚步渐渐加快,肖剑飞紧紧的跟着我,说寒子你想去哪里。我没有开口说话,在我心里,好像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等着我,我的脚步越来越快,肖剑飞已经渐渐的跟不上了,但我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心底无声的唿唤那么强烈,仿佛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我的脚步。 渐渐的走过村庄中心,一直往靠山的地方走去,原先的小路已经全部被杂草和灌木覆盖,如果不是我在梦里已经走了无数遍,根本就看不出这事一条路。转了一个小弯,终于到了,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说一句话,肖剑飞气喘吁吁的赶上来,刚想开口和我说话,眼睛往前一看,张大了的嘴巴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座很普通的房子,用木头搭造而成,就和我们之前看到的一样,只是显得特别的干净,甚至还透着一股神秘,就好像是我们乡下的一座小寺庙,房子边缘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草,甚至还种上了一些野花。在这个已经没有一个人存在的村庄,在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的现在,突然间出现一间如此正常的房子,却让我们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肖剑飞小声的问:你怎么带我来这里?我没有回他话,我只觉得我的心中又是一阵迷茫和辛酸,就好像我刚刚进入这个村庄的时候一样,一切都变了,我脑子里告诉我的这里应该不是这样一座房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急切的想要来到这里,我只是觉得好像回家一样,好像那里有个重要的人在等着我,可是当我真正面对时,一切却又变得那么陌生,但那种强烈的唿唤却依然存在,仿佛木屋里面有什么在等着我。 我往前迈了一步,肖剑飞一把抓住我,说:别去!我挣脱他的手,说:没事的。然后继续往那间屋子走去,肖剑飞只能跟着也走了上来。 我伸出手正要去推开木门,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起来,我和肖剑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紧接着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根木棒,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这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仓促之间也看不出这人到底有多大年纪,只看他一脸的凶神恶煞,见到我们两个人,他勐地挥起手上的木棒,嘴里一声怪叫。 我和肖剑飞吓得连忙转身就跑,那人见我们跑得远了,也不追出来,在房前拿着木棒盯着我们,好像只要我们不靠近这件木屋就没有事情。 我和肖剑飞矮下腰慢慢的挪近,渐渐的将木屋和那个怪人都看得清楚了,我蹲在前面,肖剑飞紧挨在我后面,我正在琢磨着怎样才能进入木屋,突然感觉肖剑飞的身体颤抖起来,我没有回过头,低声问:怎么了? 肖剑飞越发抖得厉害,双手抓住我的肩膀,说:四十六号,是四十六号,声音里流露出的不是害怕,反而是兴奋。 第8页 我转过头问:什么四十六号?肖剑飞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用手一指那个怪人,说:他就是四十六号,和韵韵一起失踪的那个精神病人。 我全身热血腾地冲上了脑子,立时向四十六号沖了过去,四十六号显然被我的举动吓坏了,虽然手上拿着木棒,却吓得一声大叫,将木棒往地上一扔,转身就往山上跑去。我拔腿就追,这是我找到韵韵的唯一希望,肖剑飞在背后不停的喊我,我来不及回头,只是大喊了一声:你去木屋里看看。 如果韵韵在木屋里面,肖剑飞应该能照顾到他,如果她不在里面,这个四十六号就更不能让他从我眼前走失,我抱着这个想法,紧紧的盯着前面的背影,咬牙紧追不放,树枝不时从眼前弹过,颳得脸上生疼,但我一眨也不敢眨,生怕一不小心就跟丢了四十六号,这里杂草树木都很高很密,要是让他走丢了就很难再找到。 四十六号好像对这一带很熟,若不是我体力还算不错,只怕早已被他逃走了,四十六号的背影渐渐的离我越来越近,只要再紧赶几步就能追上,这时只听一声惊叫,四十六号身体往前一扑,紧接着听到一声闷响,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然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我赶紧追上前去,看到眼前的四十六号俯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上前将他翻了个身扶了起来,忍不住一声低唿,他的整个脸上都是鲜血,额头一个洞,不时的有鲜血冒出,在他原先俯身姿势面部所对的部位,放着一块一头尖尖凸起的大石头。 我急忙掏出手帕敷在他的伤口上,大声的喊:快告诉我,韵韵在哪里?我喊得如此大声,生怕他再也听不见,四十六号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我,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快走,快走! 我听到四十六号能开口说话,忍不住大喜,拼命的抓着他的肩:快告诉我,韵韵在哪里?四十六号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说话,眼睛看着天空,还是重复着那句话:快走,快走。突然他的身体一阵抽搐,整个人坐了起来,一把将我抱住,血肉模煳的脸对着我,那一刻我看到他的眼神不是普通精神病人的那种痴呆死气,而完完全全是一个正常的人,从他的眼神里面流露出的分明是一种极度的恐惧,他嘶哑着大叫了一声:帕胡!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帕胡这个词,第一次是在我母亲逝世的时候,我拼命的摇着四十六号,他的身体却软软的倒了下去,再也没能说一句话,我终于还是没能从他口中得到韵韵的下落,也不知道这个帕胡是什么意思。 放下四十六号的尸体,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挖个地方将他掩埋了,面对着一具尸体,我心底的恐惧立时涌了上来,我大叫了几声肖剑飞,转身就往山下跑去,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本能的低头一看,眼前的草被打成了几个结,刚刚我的一脚就是绊到了这里。 从手法来看,这些草结明显是人为打成的,打结处还没有完全变干,这应该是刚刚不久前才做好的绊子,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等着我,心中说不出的害怕。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急忙转过身,只见一道人影往草丛中快速的往前奔去,我连忙追了上去,但那道人影跑得如此快速,才追了几步就不见了他的影子。 第五章 帕胡(三) 更新时间2010-7-29 9:43:39 字数:3011 我又大叫了几声肖剑飞,他才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一看到四十六号的样子,忍不住叫了一声,用手指着我,满脸的不可思议,我摇摇头,说:不是我做的。肖剑飞拍了拍胸口,吐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 我指着草结,将事情向他原原本本的说了一次,只除了四十六号的那些话,在我内心里,肖剑飞已经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不想再给他添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肖剑飞是医生,见惯了死人,不会像我这样惊慌失措,他仔细检查了草结和四十六号的尸体,沉着脸说:这是谋杀。 草结打得很结实,那块沾满了四十六号鲜血的石头明显得和周围的环境不符,而且和草结之间的距离配合得如此之好,这个人一定对四十六号的身高极为熟悉,而且也只能是在我追赶四十六号的这一段时间内布置这样一个陷阱,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一切布置得如此完美,这个人的可怕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像。 躲在草丛里的那个人是谁?什么是帕胡?四十六号为什么要我快走?为什么有人要杀四十六号?韵韵现在在哪里?我的头又剧烈的疼了起来,那么多的谜题,我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解开。 肖剑飞和我将四十六号的尸体用草掩盖好,这里的一切让我们感到害怕,走进山下的木屋,里面只是一个类似神龛和供桌的摆设,没有韵韵,其实我早知道了,如果韵韵在这里,肖剑飞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供桌上摆放着几束花,是野生的兰花,很香,很熟悉,我妈每年的八月份都要去山上摘些这种野生的兰花回家放在门口,我以为她是喜欢兰花,所以给她买了几盘,可是她都不去照料,只是每年的这个时候,依旧会去山上摘些这样的兰花回来,我问得多了,她也还是什么都不说,就只是摸摸我的头髮,看着我微笑。再次看到这种兰花,我又想起母亲来,心里一酸,突然间,我想起了母亲的眼神,她看着我的时候,不仅仅有慈爱,甚至还有一丝的愧疚。 第9页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时间会想那么多,我摇了摇头,拼命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我脑子里赶出去,抬头看看神龛上的神像,这是一尊很奇怪的雕像,脸部的器官全部都模煳得很,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样子,只能依稀看出是个年轻的女性,从身上的打扮来看,又像是现代人,在她的双手间捧了一个婴儿,这个婴儿的样子更奇怪,头部大得出奇,手上有七个指头,两只脚粘在了一起,虽然那个女性的雕像模煳不清,但这个婴儿的雕像却又清晰逼真到了极点。 我看着这具雕像,回头又看看肖剑飞,肖剑飞摇了摇头,说你别问我,我最多只是觉得这是送子观音,随即低声的嘟囔了一句:这样畸形的孩子给谁也不会要,这里的人真奇怪。 我没有理会肖剑飞,还是呆呆的看着这个雕像,虽然那么模煳,可是又好像和她很近很近,可以看得很清很清,我呆呆的看着,一直到肖剑飞催我回去,他说:这里太奇怪了,我们回去找资料查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原本照我的意思应该在这里留一夜,可是想想不远处还有一个四十六号的尸体,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我们实在提不起这个勇气,于是连夜赶往山外。来得时候迷迷煳煳,回去的时候更是困难重重,幸好肖剑飞有着极为丰富的户外运动经验,来的时候见我古古怪怪,一路上就不断的留下了各种记号,一夜未睡,总算是找到了下山的路。 两人找了家旅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一觉醒来,我拼命的叫着隔壁的肖剑飞,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肖剑飞看我这样,吓坏了,以为我又怎么了,我拼命的说不是,我说我没有做梦了,再也没有做那个见鬼的梦了,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肖剑飞哈哈大笑,一把抱着我,说:我总算可以放下一点心了。然后让我洗把脸,说一会跟他一起出去找资料。 我答应了一声,肖剑飞也就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时我突然发现,肖剑飞的样子有些古怪,他的每一个动作在我看来都比以前缓慢了下来,每走一步所发出来的声音都那么响,就像是故意加重了脚步在跺地板一样,看着他慢慢的走出去,我的心又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到了晚上,两人筋疲力尽的回到旅馆,从当地图书管里查到,那个村庄叫格细寨,寨中人自成一族,处在深山之中,很少和外人来往,在少数民族普遍汉化的今天,难能可贵的还保留着的属于自身的文化,但是大约在30年前,格细寨的人突然全部迁移了出来,具体原因不详,政府曾经派人前往调查,但没有什么结果,加上格细寨处在深山之中,并没有什么经济效益可开发,因此这个村庄渐渐的就荒废了,新地图上也就少了这个地方的名称。 肖剑飞看看我,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摇摇头:不一定,至少这么多年来没有人知道格细寨人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村庄。肖剑飞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那又怎么样,这和韵韵又有什么关系? 提到韵韵,我的心突然又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我呆了呆,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韵韵就在那里,我只是觉得那里很奇怪。肖剑飞看看我,嘆了口气:那过两天我再陪你去吧,记得多带点工具防身。我知道他说的是那个神秘的人。 我点了点头,发现肖剑飞看着我的眼光透着一丝古怪,我说你怎么了,肖剑飞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啊,你怎么了?看见什么了?我觉得他看着我的时候,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全身都那么古怪,我摇摇头说:没事,睡觉吧。 看着肖剑飞转身离去,我觉得他的样子也越来越古怪,每一个动作所发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响,身上也渐渐的透出一股浓烈的气味,我自自己的房间里,甚至还可以听到他平缓的唿吸声,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在肖剑飞的身上了。 我躺在床上,细细的回想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肖剑飞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发现,这样一来只有一个可能:在我去追四十六号的时候,肯定有什么事发生在肖剑飞身上了,而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在木屋里。 我曾经看过那间木屋,除了那尊雕像奇怪点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突然想起自己,自从格细寨回来,我就再也没有做以前的噩梦,难道那间木屋里还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发现的,肖剑飞的变化会不会和这个东西有关? 隔壁肖剑飞的唿吸声越来越重,不是打鼾,我却听得清清楚楚,我已经失去了母亲和韵韵,肖剑飞是我唯一的好朋友,虽然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他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每一个和我亲近的人都不会有好的结果,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忍不住抽搐了起来,我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第二天一早,我给肖剑飞留了一封信,一个人偷偷摸摸的上了山,再次走向格细寨。我没有告诉肖剑飞,是不想他为我再付出那么多,在我心底,我更隐约的害怕格细寨的木屋里有什么东西,如果是真的,我一定要找出来让肖剑飞恢復正常,我不能再失去最好的朋友。 在图书馆找资料的时候,我已经对格细寨的位置有了具体的了解,所以这次花的时间久远比上一次来的少,等到达格细寨的时候,又是黄昏时分,整个村庄说不出的荒凉,但我却没有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本来我应该害怕的,山上还有一具尸体,还有一个可怕的神秘人,连肖剑飞这么胆大的人也害怕了,我那时候也会感觉害怕,可是现在面对这一切,我真的就没有一丝的恐惧。 第10页 木屋就在我前面,我轻轻的推进去,这次没有人再跑出来,里面还是依旧没变,还是那尊奇怪的雕像,还是那么干净,桌子上还是放着那种野生的兰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我走近前去,兰花是新鲜的,也就是说,这几天一直有人在给这个荒芜的村庄给这个奇怪的雕像送花。 我凑上前去想仔细看看那座雕像,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一动,我喊了一声:是谁?同时捏紧了手中的砍刀将身急转了过来,但是一切已经太迟了,我只感觉到后脑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了一下,整个人就软软的瘫了下来,在失去知觉的最后时刻,我看到一个人拿着一根木棒站在我的身后,一脸的狰狞。 他是肖剑飞! 第六章 回来(一) 更新时间2010-7-29 17:56:35 字数:3140 眼前不断的闪过穿白衣的影子,我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肖剑飞也站在那里,边和医生说着什么边打量着我。 我大叫了一声往肖剑飞身上扑去,我还记得那天他在我脑后打了一记闷棍,我这个最好的朋友,身上一定已经发生了什么,我要抓住他问清楚。肖剑飞往后退了几步,立时边上就有人将我的手脚按住,我听到肖剑飞大喊:快给他打镇静剂。 我大声的喊:肖剑飞,你想干什么?可是没有人回答我,我注意到他们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身上的镇静剂渐渐开始发挥作用,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煳,我看到肖剑飞慢慢的凑上前,我想说话,可是开不了口,我想用手抓住他,可是全身使不出半分力气,肖剑飞凑到我的耳边,我听到他说:寒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手脚之上都已经戴上了铐子,肖剑飞也已经不在了,但我知道他们在看着我,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用我不知道的方式看着我,我打量着这个房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一张床。 这时门突然打开,进来5个穿白大褂的人,肖剑飞不在里面。他们一进来就马上将房门关上,似乎生怕我闯了出去。5个人一脸的紧张,慢慢的靠近我,仿佛如临大敌,我看着他们,心里却突然的一惊:这些人,和肖剑飞一样,每一个动作都比正常人要慢上半分,可是每一个人的动作又好像是故意的在用力,以至于每迈一步都会发出重重的跺脚声。 肖剑飞是进入在木屋后才发生这些奇怪的变化的,那么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也进入木屋了?可是我也进入过木屋,为什么我却没有什么变化?难道木屋之中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存在,而这个东西,只有肖剑飞知道它的下落? 我看着这些人慢慢的走近,一脸的警惕,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说:你别紧张,我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我说:肖剑飞在哪里,我要见他。眼镜没有回答我,对身边的其余的4个人使了个眼色,4个人冲上来将我按在床上,我大声喊:你们做什么。但是没人理我,他们将我绑在床上,然后从房外拿进来各种仪器绑在我的身上。 眼镜看着我,说:不要害怕,我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我大声的喊:肖剑飞在哪里,你让他出来。眼镜一边看着仪器一边听我在破口大骂,等我渐渐的没有了力气,才说:肖医生出去了,这里的事由我来负责,现在,你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 眼镜开始一个个的问我问题,那四个男人则站在仪器边上随时观察着,我听着眼镜问的每一个问题,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大,这些问题我实在是太熟悉了,我虽然没有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小说来,但为了增长知识却看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书,加上韵韵又是个心理医生兼精神病专家,所以我很容易的就判断出眼镜问我的这些问题,根本就是在判断我是不是一个精神病人。 我心中涌起莫名的愤怒,大吼一声:你们才是神经病!奋力的想起身扑向眼镜,可是我整个人都被绑在了床上,这一用力把整张床也带得一阵剧烈晃动,眼镜显然没有想到我的力气有这么大,吓得后退了两步,然后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架子,对那四个人说我们走。在他们开门的那一刻,我看到门口有个人往屋里看了一眼,虽然只是一眼,我却看清楚了他的样子,他是肖剑飞。 眼镜不是说肖剑飞出去了吗,怎么他又会在这里?我躺在床上,一边大口的喘着气,一边在脑子里想着我所看到的这一切。为什么他们会以为我是一个精神病人,为什么肖剑飞明明就在门外,却不进来看我,是不肯还是不敢?这些和肖剑飞有着同样古怪行为的人到底是谁? 太多太多的疑问让我不知所措,而问题的根本,在我看来只能是在那间木屋,木屋里的东西一定还在,不然肖剑飞上次就不会跟着我走到木屋然后再打晕我了,我不知道肖剑飞和眼镜他们要对我做什么,可是我一定要出去,一定要找出原因,我要救肖剑飞。 眼镜依旧每天来问我一些问题,带着仪器对我的身体做各种检查,有时会故意惹我发火,有时又会从我身上抽一些血,只是从来不给我吃什么药,这和我所知道的治疗精神病人方法不一致,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可是经过这些天,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似乎只要我表现得越暴躁反常,他们对我的兴趣就越大,如果我表现得很冷静,他们似乎就对我提不起什么兴趣,一个逃离的计划在我心中渐渐的形成。 第11页 我开始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开始认真的回答眼镜对我提出的问题,不再轻易的被他激怒,当然我不敢一下子做得太明显,我慢慢的改变着自己,我可以从眼镜的眼神力看到一丝失望,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相信我已经慢慢的骗过了眼镜他们,晚上的时候,我全身的精力无处宣洩,走廊外的脚步声、隔壁不知道是谁的自言自语声,我都听到一清二楚,可是我不敢表现出来,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因为我知道在某个角落,他们一定还在观察着我。 后来眼镜渐渐的来得少了,肖剑飞来看我,他不顾别人的反对,给我松了手铐脚链,坐在床沿上和我说话,说的都是我们以前的事,一起上学、一起游泳、一起偷人家的水果,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和以前一样,都是慢了半拍,可是说话的声音却又比以前重了一分,我看着他缓缓开合的嘴唇看着他慢慢走动的步伐,心里突然觉得他特别像是电影里的殭尸。 可他还是肖剑飞,是我的好朋友肖剑飞,我要救他!我耐着性子配合着他说话,肖剑飞看着我的“转变”,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开心,后来眼镜也来看了我几次,又问了我几个问题,对肖剑飞说可以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我的“精神病”终于痊癒了。 肖剑飞开心得像一个小孩,去办妥了手续,给我换上了衣服就拉着我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说:寒子,这段时间快憋死你了吧,我带你去吃好的。到门口的时候,我回过头,看到门牌上写着“xx精神病研究中心”。 我留心着这个地方,是因为在某个晚上,我突然听见隔壁的房间里有人在低声的说话,虽然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那种语言对我而言却熟悉很,因为它们就和我在梦里唱的那首歌一模一样。 我小心翼翼的听着那些我听不懂的话,那个人也许是一个真正的精神病人,因为他说的话总是不断的重复着几句,有时又会突然的傻笑几声,那天晚上我只听懂了他说的两个字;帕胡。第二天早上,我听到有人开门将他带了出去,晚上的时候,隔壁静悄悄的,再也没有听到那个人回来。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剑飞,我最近到底怎么了,我脑子里好像记不起很多事。肖剑飞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寒子你快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变得很古怪? 我心想其实你自己才变得古怪了,但我没有说什么,装作很好奇的样子问:我怎么了?肖剑飞看了看四周,说:先去吃饭吧,吃完了我给你看点东西,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肖剑飞一个劲的说:寒子,你实在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说我到底怎么了,肖剑飞瞪着眼睛说:你变了。我问:什么我变了,我变成什么了?他摇摇头,说:你看了就知道,然后埋头勐吃,,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一阵后怕。 也许肖剑飞真的是太开心了,喝得酩酊大醉,我把他带进酒店放在床上,虽然他喝醉了我无法知道他到底要给我看什么,但是我还是从他的嘴里知道了那间所谓的研究中心是专门研究一些精神病患者身上奇特现象的机构,虽然只是一家由私人投资的机构,但里面的专家水平之高,可以说在世界上也处于领先地位,几乎每一个精神病医生都以能来这里进修为荣,他有一个朋友在里面工作,託了关系才让我进去治疗的。 虽然我无法知道到底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我想那一定是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不然肖剑飞不会将我带进这间精神病医生心目中的圣殿去,我躺在床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伴随着肖剑飞的打唿声,迷迷煳煳的也睡了过去。 我勐地睁开眼睛,从床上腾地坐了起来,感觉着身上的冷汗汇成一条条小溪,就和我曾无数次的在半夜从梦中惊醒一样,我又开始做梦了。还是那座熟悉的村庄,还是那些熟悉的人,我又成了“黑虎”,“我”满村庄的跑,一直跑过了村中心,往靠山的地方跑去,“黑虎”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可是我的心却充满了恐惧,这条路我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通往那座神秘木屋的方向。 第七章 回来(二) 更新时间2010-7-29 19:32:11 字数:3385 我和“黑虎”融合在了一起,我可以感觉到黑虎的喜悦,但是我不想去那个地方,只是我没有办法控制“黑虎”。“黑虎”越跑越快,渐渐的离那座小屋越来越近,可是在眼前那个熟悉的位置上看到的却不是我曾经进入的木屋,虽然也是一座木头搭建而成的房子,可是和我亲眼看到的完全两样。“黑虎”停下了脚步,拼命的摇着尾巴,对着木屋一阵狂吠,那种感觉依旧如此真实,可是这一次和以往又有些不同,我不再完全是“黑虎”,我又变成了我,只是和“黑虎”不能分离开,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黑虎”身上长了两颗发育完全同时又有独立思想的脑袋,只是属于“黑虎”的那一颗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另一颗脑袋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我和“黑虎”一样,热切的看着那座木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女人,我还没看清楚她的样子,“黑虎”就窜了过去,粘在那个女人的腿上不停的擦着身子表达着自己的依恋,尾巴摇得越发厉害,连半个身子也跟着尾巴摇晃起来,那个女人轻轻的摸了摸“黑虎”的头,亲昵的说了声什么,也许“黑虎”听懂了,但我听不明白。 第12页 “黑虎”满意的不再继续粘着那个女人的腿,那个女人给“黑虎”递了一块肉干,“黑虎”低下头摇着尾巴勐嚼,靠着它的眼睛,我只能看见这个女人的一双小腿,那是一双浑圆的小腿,皮肤如此白皙,脚腕上繫着一个小铃铛,我仿佛可以听见她每走一步所带来的悦耳声,这是一双年轻女人的脚。 “黑虎”依旧在低头勐嚼着肉干,那个女人渐渐的往前走了几步,我开始听见她在唱歌,歌声如此的熟悉,就是我在梦里唱的那一首,只是在这个年轻女人的嘴里唱出来,少了一份忧伤,多了的是轻快。 “黑虎”听到那个女人的歌声,也停下了嘴里的咀嚼,慢慢抬头看向那个女人,我心里不停的喊着快点快点,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我对她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种亲切感不是来自“黑虎”,而是来自我自身。 就在“黑虎”的眼睛要看到她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身上一紧,有人在“黑虎”的套上了一道绳索,然后紧紧的勒住,“黑虎”勐得一声狂吠,想转身咬住这个人,可是那道绳索往旁边横着一拉,“黑虎”摔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我听到那个年轻女人的一声惊叫,夹杂着我听不多的许多话,我看到许多人手上拿着工具往那个女人走去,再那一瞬间,我看到那个女人的背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人越来越多,我没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只看到一片模煳,伴随着一声悽厉的尖叫。 我是被这一声尖叫吓醒过来的,我靠在床头上,大口的喘着气,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我又开始做梦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古怪,可是我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揭开谜底,我不知道为什么韵韵听到我说我做的梦以后会如此的惊慌失措,也不知道为什么四十六号会在那个地方出现,可是韵韵是和四十六号一起失踪的,我只有解开这些谜题才能找到韵韵。一想到韵韵,我的心又忍不住痛了起来,韵韵,你在哪里? 肖剑飞还在酣睡,打唿声却轻了不少,我想了想,将他摇醒了过来,他睡眼惺惺的问干嘛,我说:剑飞,我等不下去了,快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肖剑飞坐起来醒了会神,从身边的包里拿出摄像机,说:寒子,你看了可别害怕,都已经过去了。我点一点头,肖剑飞把摄影机递了给我,我突然发现,肖剑飞的动作已经恢復到和以前一样的敏捷,也不会故意的把声音弄得很响,我心中大喜,来不及看摄像机就对着他大喊,说:剑飞你没事了? 我的声音和样子把肖剑飞吓了一跳,他说:我一直没事呀,寒子是不是你又有事了,不然怎么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我笑了笑,说:没事,一会再和你解释,先看录像吧。 我本来因为肖剑飞平安无事而心中欣喜之极,可是等看到摄像机里的内容时,我的心慢慢的又沉了下去,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弄错了。 录像显示的时间是我独自一人再次去格细寨的时候,我正一个人在山路上走着,画面有些晃动,显然是在运动中拍摄的,还可以闻到轻微的喘气声,那应该是肖剑飞的声音,画面上我的身影有点模煳,肖剑飞告诉我说那是因为他怕靠的太近被我发现。我看到录像上的自己,行动如此迅速,仿佛就是山里的野兽一样,透着一股野性。 画面转到了格细寨,来到了木屋的前面,那么高的栏杆,我轻轻一跃就过去了,然后就看见我自己走进了木屋,接下来的事我还记得,就是肖剑飞打了我一记闷棍。 我抬头看看肖剑飞,说:你就为这个打我?肖剑飞苦笑了一声,说:你再看下去吧。 接下来的画面我很熟悉,就是在那间精神病研究中心,画面上的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来回的跑,不停的叫,甚至在地上打滚,喜欢趴在地上睡觉,那个样子,就仿佛是一条狗,我想起自己的梦,心里突然打了个寒颤。 接下来画面上出现其他的人,一共有六个人,其中一个是我,一个是眼镜,拿着仪器,我说这个我记得,肖剑飞摇摇头,示意我看下去,我看到他们几个想逮住我,可是我的动作如此迅勐敏捷,五个人花了近二十分钟才将我按住,接下来的画面都是如此,我甚至不睡在床上,只是趴在地板上睡觉,我甚至可以看到我会突然的抬起头警惕的盯着门外,就仿佛听到有什么人走过一样,有时又会倾着脑袋,仿佛在聆听着什么,有时会忍不住用手在地上刨几下,用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就好像是一只狗。 再往后,我开始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会躺在床上睡觉,会和他们聊天,会回答他们的问题,那是我为了逃出研究中心故意配合着他们的,这才是我所记得的事,前面的那一切,我全然都不记得。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以为有问题的是肖剑飞,却没想到原来真正有问题的是我自己,而现在,在我做了一个噩梦以后,我又回来了,变成了一个正常的我。 肖剑飞看我呆呆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寒子不怕,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人也恢復正常了,也不再做噩梦了,也不再胡乱唱歌了,没事了。 我艰难的点一点头,挤出一个笑容,说:你就是为这个才打我的?肖剑飞点点头,说:我那时就发现你不对劲了,有时和你说话你也不回答,就只是盯着我看,眼神说不出的吓人,每个动作都灵敏得可怕,我就知道你身上肯定出什么事了,所以才偷偷的跟着你,看你走进那间木屋,怕你再出什么事,才打了你一棍,现在都好了,没事了。顿了顿,又说:寒子,那间木屋太古怪了,别去了吧。 第13页 我点点头,说:不去了,我们回家吧,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样子。肖剑飞很高兴,说:这样就好,过去的就过去了。看他笑得如此的开心,可是真的能都回到过去吗,韵韵不见了,母亲逝世了,那个可怕的梦,又回来了。 回到家的时候,我催着肖剑飞去上班,我说你再不去上班人家就要开除你了,我没事,我想出去旅游散散心。肖剑飞死活不肯让我一个人出门,他怕我会再去格细寨的那个木屋,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吧,我也会害怕的。然后给他看了看车票,说:你看,我的车票都买好了,去安徽黄山,你来送我去吧。 那天肖剑飞真的来送我了,他看着我上的车,然后说到了一定要给他一个电话,他就怕我骗他,我说: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电话。到了安徽,我用当地的固定电话给肖剑飞报了个平安,说这次可能会多玩几天,参加一个户外运动小组,去的地方可能会没有信号也没有固定电话,让他不用担心。然后,我又买了票立刻赶往贵州,那里有格细寨,我有太多太多的谜题都和那里有关。 格细寨破得更厉害了,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近那间木屋,这座和我梦里看到的不一样的木屋,究竟藏了多少的秘密?夕阳挂在天边,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我的手轻轻放在门上,正要推进去,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轻轻的唱歌声,歌声如此熟悉,就和我梦里听到的一样。 我紧了紧手上的砍刀,深深吸了一口气,勐地一脚将门踢了进去。歌声徒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尖叫声响起,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突然也忍不住一声大叫,那个躲在角落里,披着散发,脸色苍白,手上拿着一束野生兰花,怯生生看着我的女人,居然就是韵韵! 我一把扔掉手中的砍刀,冲上前去将她搂在怀里,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我说韵韵不怕,不怕,我在这里,我们回家。韵韵靠在我的肩膀上,身体不停的发抖,我捧起她的脸,可是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以往的那种清秀灵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恐惧,还有眼神中的痴痴呆呆,韵韵疯了! 我紧紧的搂着她,说:韵韵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带你回去。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听懂了我说的话,是不是认出了我,她只是紧紧的抱着我,不停的发抖,我试图着将韵韵慢慢扶起,她却突然一把紧紧的抓住我的衣服,看着我的脸,眼睛里都是恐惧的眼神,声嘶力竭的喊出三个字: 王美芝! 我扶着韵韵的手突然变得僵硬无比,这三个字我太熟悉了,那是我母亲的名字! 第八章 老人(一) 更新时间2010-7-29 21:36:58 字数:2953 韵韵对母亲一直很孝顺,即便我母亲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看,她也没有半句怨言,我不知道她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恐惧,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喊出我母亲的名字,我一向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鬼神,可是这一刻,在这神秘的木屋里,听到韵韵如此歇斯底里的喊出我母亲的名字,我的后背却禁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韵韵已经回到我身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回来就好,我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了!我扶起韵韵,将她背在背上,说:妞妞不怕,我们回家了。韵韵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她的身体不断的在颤抖着。 我原本是想来寻找谜底的,没想到会碰上韵韵,但现在任何事都已经不重要了,我背着韵韵走出木屋,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看那座雕像,捧着婴儿的那个年轻女人,脸上是一片模煳,脚腕上繫着一个小铃铛,就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 我没有让别人知道韵韵回来,甚至也没通知警方,只是告诉了肖剑飞一个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疯了,我想等她痊癒后再回到朋友和同事间去,而这可怕的一切,就当从来也没发生过。抱着这样的想法,肖剑飞帮我们联繫了一家离我们这个城市很远的医院,只等我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出发,原本依肖剑飞的意思,还想将韵韵送往那家精神病研究中心,但被我婉拒了,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听到的隔壁那个奇怪的声音,那个说了一声“帕胡”然后第二天就神秘失踪了的声音,每次想到这个,我心里总是会莫名的感到一阵害怕。 这段时间人在外面,家里变得乱七八糟,原先租在这里的十来户人家,跑了八户,连水电费也没收到,剩下的几户也都叫嚷着说要搬出去。以前租房子的事都是母亲负责,但现在她已经逝世,而韵韵所需要的治疗费又不是一笔小数目,房租是我目前唯一的收入,所以我不得不一家一家的小心翼翼的询问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大家要搬出去,在这之前,有些人是已经租了好几年的了。 问询的结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们竟然说是因为我的房子闹鬼,每到半夜就能听到我母亲的房间里传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我从来就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对房客们的说法也只是笑了笑,找了个藉口说应该是看家里没人,小偷来光顾了。但我心里却觉得很奇怪,因为我回家检查过门窗,就和我离开时一样,全都锁得好好的,如果有小偷进来,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而且来了一次找不到东西,也没必要天天再来,更何况既然来了,也不可能只去母亲的房间而不去别人的房间光顾,现在的小偷,做起案来根本就不会在乎你的房间里是不是有人。 第14页 安慰完房客,我走进母亲的房间,我和母亲都住在二楼,二楼的房间布局很奇怪,从外观上看,房子从一楼到五楼都是一样的结构,可是等真正走进二楼,就会发现里面房间的布局和其它几楼不同,房间不是常见的长方形或正方形,而是用砖堆砌成稀奇古怪的样子,有些是圆的,有些又好像是三角的,这些稀奇古怪的布局使得整个占地面积被浪费了不少,我从小就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母亲只是笑了笑,说这是父亲的安排,他喜欢这样。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对他的一切都是从母亲的口中得来的,母亲说父亲一直在外做生意,后来赚了钱盖了这幢房子,再后来就因病逝世,我一直没见过父亲的照片,也没有和他的合影,去问母亲,她也只是笑笑,说以后会明白的,我猜想这里面可能涉及到母亲的隐私,因此再也没有追问,现在母亲逝世了,很多她没来得及告诉我的事情,我再也没办法知道。 母亲的房间是圆形的,我走进去,一切都完好,什么也没动过,我坐在母亲的床沿,突然渴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那样就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了。我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到了出发的时候,我到母亲的遗像前,给她上一炷香,以后,也许我要很长时间才能再回来了。 我把香插到香炉里,突然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我离开这么久,房间里一直都没人打扫卫生,家具上已经布满了灰尘,可是香炉底下有一块地方却相对显得比较干净,也就是说,香炉被人移动过了。 我打开灯,地上也落满了灰尘,一排脚印清晰的从门口走到床沿然后又走到母亲的遗像前,只有一排脚印,那是我刚刚踩上去的。 怎么可能会有小偷进来了却不在地上留下脚印?看香炉下的印记,应该就只是这一两天的时间,就算还会有灰尘落下,也绝没有那么快的速度,一瞬间,我身上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转身看看母亲的遗像,依旧是那样慈祥的笑容,可是一想到真的有鬼魂,虽然是自己的母亲,我还是忍不住一阵害怕,阳光透过窗帘晒在我身上,我却感觉一阵阵的寒意。 我喊了一声妈,空荡荡的房间里没人回答,我没见过鬼,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鬼,和人会通过什么方式来交流,我又大声的喊了一句:妈,是不是你回来了。 窗户上突然啪的一声轻响,吓了我一跳,一个人影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这是白天,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爬上别人家的窗户。我冲到窗口往下看,一个背影在拐弯处消失,那个背影,我依稀在哪里见过。 肖剑飞的电话把我从沉思中唤醒,我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往外跑,肖剑飞已经开着车子停在门口,我上了车,将房屋钥匙递给他,叮嘱他记得替我收房租和水电费,肖剑飞一一答应了,说:你在外面要照顾好韵韵,更要照顾好自己。我看到他的眼睛好像有点湿润,笑了笑,说:又不是拍电影生离死别,不用多长时间韵韵就会好的,到时就能天天在一起了。我没再说下去,因为我的眼睛也开始有点湿了。 汽车开了好几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肖剑飞帮忙着把手续办好后,又是一通叮嘱,我说:你最近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一点不像是以前的你。肖剑飞笑了笑,说:那我走了。我点点头,想了想,又提醒他多替我给我妈上点香,要是有时间就顺便帮我搞搞卫生,门窗检查一下,要关好。我没告诉他那些奇怪的事。 安顿好韵韵,我开始计划着寻找一份工作,韵韵的医疗费对我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仅靠单纯的房租根本无法维持太久,我开始在这个大城市寻找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城市的景色如此美丽,但不属于像我这样的穷人,连着几天,我都没找到工作,没有高学歷和傍身之技的我,根本很难在这样的大都市找到适合我的工作,为了节省每一分钱,我尽量的省吃俭用,晚上有时就躺在公园的椅子上睡觉,有时就在医院的走廊里躺一下,我想陪着韵韵,可是医生不准。 肖剑飞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房子都租出去了,卫生也隔几天就去搞一次,家里一切都好,末了又问我韵韵的病情,我说好了一点了,让他不必担心,我说我也找到了工作,一切都很正常,肖剑飞在电话里很高兴,说这样就好,又叮嘱我说有事一定要告诉他,我说我要开始忙了,下次聊吧,然后挂了电话,其实我是怕再聊下去我会掉眼泪,我没那么坚强的,从小到大,我经歷过的所有的事也没这几个月加起来那么多那么可怕。 挂上电话,我又要准备去大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里游荡,搜寻我的目标,找一份可以餬口和支付医疗费的工作。我看看医院门口的那个老人,我来的第一天就看到他在医院门口蹲着,瘦小的身材,略微有些驼背,但一身的衣服很干净,也不会伸手向人要钱,显然不是一个乞丐。老人一直看着从医院里面出来的人,热切的眼神就仿佛是在寻找自己的亲人,只是每一次他热切的眼神总会变得黯淡,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失望。也许人在落拓潦倒的时候,总会特别的留意一些平时不会去留意的人和事,总会变得特别的多愁善感,我常常看着这个老人,看着他一脸的沧桑,仿佛是看到自己一样。 韵韵的病情依旧不见起色,我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而工作依旧不知在何方,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有人来找我了。 第15页 第九章 老人(二) 更新时间2010-7-30 9:40:38 字数:2319 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的西装,一看就是一个成功人士,他看到我,握着我的手连声说:赵先生,找你可真不容易。我被他的热情弄得莫名其妙,我一向很少和人打交道,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我问:你是谁,你找我什么事? 那人连忙拿出一张名片,我看了看,叫王文生,是当地一家杂志社的老总。王文生说前些日子我给他们的杂志投了一篇稿,他被我的文采吸引,觉得我是块没被发掘雕琢的和氏璧,没被发现和重用的千里马,恰巧他们的杂志社缺少一个主编,因此王文生就想邀请我过去担任这个职务,当然,给出的薪水也足够让我心动不已。 我被王文生一堆和氏璧和千里马的恭维砸的头晕眼花,他几乎就差说我是文曲星下李白杜甫重生鲁迅巴金再世了,我可从来没被人这样称赞过,以致我认定他是吃饱了撑得难受故意来奚落取笑我的,但看到他满眼都在放着光,我才知道我真的碰到奇蹟了,我依稀记得前些日子是给他们杂志投过一篇稿,落的地址是这家医院的护士值班室,那是我求了很长时间之后那个漂亮的护士小姐才答应我的。 但我现在已经不在乎我是不是曾经真的给他们投过什么见鬼的稿了,也不在乎这些马屁里含有多少的真实成分,我太需要这份工作了,看在这丰厚的薪水上,让我去做什么我都答应了。 办公室很大,所有的人看到我都站起来笑着和我打招唿,我一辈子都没这么威风过,王总陪着我,一个个的向我介绍,这是谁谁谁,那又是谁谁谁,然后拍拍手掌,说大家一起努力吧,我们会成功的。他看着我笑的时候,我觉得没来由的一阵害怕,那种笑,似乎是一种讽刺。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需要钱,韵韵需要钱,我只能叮嘱自己小心一点。 接手一件完全陌生的工作,实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做主编和做写手也完全不是一码事,连着几天我都忙得焦头烂额,可是却什么也没做好。王总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说:小赵你可是我们杂志社的希望,千万要注意身体。还非要拉着我去医院做体检。 体检的项目很多,已经超过了常规的内容,有时又会用一种我没见过的仪器对着我的头不停的扫描,医生也会不时的问我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变得不舒服,我听他说话的意思,似乎我只有哪里不舒服了才是正常的,不舒服就不正常了。我现在哪里都不舒服,只要你给我狠狠的打一顿,那我就什么都舒服了,我心里狠狠的想,但是没敢说出来。 王总看出了我的不愉快,连忙打圆场,说:小赵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刘医生是全国有名的专家,要不是託了关系,人家还不给我们检查呢。转身又开始数落我:小赵啊,你是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我可是拿你当宝贝呢,你得给我好好的配合医生检查,以后每半个月都要来检查一次,有什么不舒服马上要汇报给我,这是全杂志社对你的要求和恳求。 虽然王总的话和过分的热情让我觉得很有些受不了,但看在薪水的份上,我还是答应了,而这份特殊的照应,也赢得了不少同事或妒忌或羡慕的眼光。两个月后,王总兴匆匆的跑到我的办公室,用力的拍打着我的肩膀,说:小赵我早说了不会看错你的,咱们杂志的销量翻了一翻!他的兴奋溢于言表,大声的说晚上我请客,给你庆功,又悄声的对我说:这个月给你加提成。 我觉得我最近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了,以前怀疑王总对我有什么企图,这两个月的体检,我又开始觉得那个刘医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他每次给我体检时都戴着口罩,我无法看清他的样子,只是那双眼睛,每次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就会觉得他仿佛是在看着实验台上的一只小青蛙,这双眼睛,我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 现在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王总非但对我没有恶意,还对我好得出奇,那么也许我对刘医生的感觉也只是疑心病太盛的缘故,那些奇怪的经歷,已经令我变得有点神经兮兮了。那个奇怪的梦依旧每天都在做着,只是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那个女人的容貌,依旧模模煳煳的,和那座木屋里的一样。 我的口袋渐渐的充实了起来,韵韵的病情也有了好转,她有时也会认出我来,会叫我寒子,但我每次问她失踪之后的情况,她就会一脸的茫然,每次都想不起来,有好几次甚至会变得十分的狂躁,用力的扯着自己的头髮大喊大叫,我再也不敢询问她那些往事,那都不重要了,只要韵韵还在,只要我还在,那就什么都够了。 我走出医院,看到那个老人还蹲在门口,手上拿着个冷馒头,一边啃着一边注视着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人,我看到他,又想起前些日子的我,摸摸自己的口袋,交了医药费之后还剩下一些,于是从隔壁的早点店里买了几个热包子递了给他。 老人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接我的包子,低下头继续啃自己的冷馒头,嘴里低声的说了一句话,他说得很轻,嘴巴里又咬着馒头,我没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但我还是走上前去,拉起老人的手,将包子放在他手上,老人用力的将包子往外一推,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将身子也往后挪了挪,但却没有离开医院的门口。 第16页 老人的表现让我很尴尬,我将手里的包子往前一递,说:老人家,我真的没什么别的意思。老人看了看我手里的包子,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将手里的冷馒头往地上一扔,整个人往我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没料到一个老人的动作会如此的迅勐,就好像是一匹猎豹扑向我,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我说:慢慢吃,不用急的。但是显然我理解错了老人的意思,他一把将我手中的包子拨在地上,然后捧着我的右手,眼睛一眨也不眨,我看到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角竟然隐隐有泪光在闪动。我也被他的样子吓坏了,急忙用力的往回抽自己的手,但是老人的力气异常的大,仿佛我的手是他一辈子的守候,只要一放开就会就此消失不见,他紧紧的抓着我,感觉到我在用力,他抬头看着我,满脸的红光,竟仿佛是看到了最珍贵的东西一般,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但他的心里实在是太激动了,嘴唇抖了半天才勉强说出一句话来,一听到这句话,我最近已经渐渐放松下来的神经,突然又绷得紧紧的了。 第十章 老人(三) 更新时间2010-7-30 12:07:37 字数:2727 老人说的是一句我听不懂的话,而且似乎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一开口就显得特别的生硬,但我却被他说的话吓了一跳,这个发音我如此的熟悉,就和我唱的那首歌一样,就和我在梦中听到的一样!我用力的将手抽了回来,眼前的老人仿佛是一个恶魔,要硬生生的将我从好不容易寻找到的幸福生活中再次赶进那无边无际的恐惧里。 老人看到我将手抽回去,立时又一把抓住,嘴里还在说着那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大声喊道:你干什么,放开我。两人的争执引来不少路人的观看,老人听我说了这一句话,脸上的表情一楞,看了看我,说:你的阿莎是谁?阿加拉又是谁?你怎么出来的?你怎么会没有事?这次用的却是普通话,虽然还是很蹩脚,但总是能让我听明白了。 边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大声的说:什么阿莎阿拉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人脸上现出疑惑的神色,又想来来拉我的手,我将身子侧了侧,躲了开去。我本来已经准备甩手走了,我几乎就要以为这个老人是个精神病,但在我就要转身的一瞬间,我听到这个老人在低声的自言自语:不可能,绝对不会错的,这绝对就是我们格细寨的骨肉! 我一直想忘记那些可怕的经歷,和韵韵从头开始新的生活,但是韵韵的病情一直不见有大的起色,医生说如果能了解病因对治疗会有帮助,但我无法向任何人说出这些经歷,不仅仅是因为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更重要的是,很多事情,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时候听到老人的话,我心中一动,也许从他身上我能够了解到更多关于格细寨的事。 我停下脚步,对那个老人说:老人家,有什么事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吧。老人点点头,虽然还是一脸的疑惑,但还是跟着我往前走去,只是他一直抓着我的手,生怕我跑了似的,我想了想,没有将手抽出来。 我将老人带进一间茶吧,找了一个小包厢,让服务员不要进来打扰,然后准备好好和老人说一说格细寨的事,但是等一坐下来,我才发现根本不知从何问起。老人坐在我对面,还是一脸的疑惑,一双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我的手。 我想了想,说:老人家,我该怎么称唿你?老人看了看我,呆了呆,说:以前他们都叫我阿西莫。顿了顿,又自言自语的说: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我自己都快记不起了。老人的脸上有点沧桑,眼睛看着面前的茶水,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我看到他的眼睛中已经起了一层雾色。 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阿西莫老爹,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阿西莫随人年纪已经很大,但脑子还是很好使,听出了我的意思,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你,但也许认识你的阿莎和阿加拉。 我是第二次听到阿西莫说阿莎和阿加拉,好奇的问:什么是阿莎和阿加拉?老人的神情本来已经渐渐平静下来,这时听到我说这句话,勐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满脸通红,连脖子上的血管也一根根的粗得可怕,他一手指着我的鼻子,嘴里大口的喘着气,显然我刚刚说的话惹得他很是生气。 我莫名其妙,连忙扶着他坐下,问:阿西莫老爹,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老人气唿唿的拍开了我的手,说:我们格细寨的人,不孝敬自己的阿莎和阿加拉,会受到帕胡的诅咒的。 我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我一直不知道什么是帕胡,从我母亲的嘴里,从四十六号的嘴里,从研究中心隔壁那个房间里,我都听到了帕胡这个词,却一直不知道什么才是帕胡,眼前的阿西莫,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他竟然是当初已经神秘失踪了几十年的格细寨人,更重要的是,他似乎知道什么才是帕胡,我的眼光变得异常的热切,一把抓住阿西莫的手,连声追问:帕胡是什么?帕胡是什么?!我的心中其实依旧不愿再提起那些往事,那些经歷给我留下的只是极度的恐惧,但为了韵韵,我什么都不管了。 老人听我说到帕胡,突然整个身体一僵,脸上流露出恐惧害怕的神色,嘴里又开始低低的自言自语,我听到他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在那一刻,我看到老人脸上的神情,仿佛临死前的四十六号。 第17页 我扶着他缓缓的坐下,不敢催得过紧,好不容易等他平缓下来了,我才小心翼翼的问:老爹,到底什么是帕胡?阿西莫老人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他看了看我,发了会呆,说:你的阿莎和阿加拉没有告诉你?我听阿西莫一再的说到阿莎和阿加拉,自己听得莫名其妙,但不敢随便乱说话,怕又会得罪了老人,因此含含煳煳的应了一声。 老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对于我应付性的回答也没有追究,呆呆的坐着,我不敢打扰他,好不容易才看到老人吐了口气,好像突然间苍老了许多似的,他拉过我的右手,说:你连我们格细寨的话都听不懂了,看来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他抚mo着我的手,继续说:我们格细寨人把自己的阿妈叫阿莎,自己的阿爸叫阿加拉,你是我们格细寨人的后代,要好好的记住。 我的父亲叫赵德福,母亲叫王美芝,我是土生土长的汉人,绝对不是什么格细寨人,我猜阿西莫也许是上了年纪,所以才会误会我是什么格细寨人的后代,我不知道他凭什么这么说,但我心里永远也不想和这个该死的格细寨有什么关系。 老人看穿了我的表情,摇摇头说:我不会看错的,你仔细看看你的小指。我不用看也知道,我的小指第二关节从小就长得特别粗大,几乎可以说是发育畸形,这是我心中的一个遗憾,这时听阿西莫说起,忍不住问道:我的小指怎么了? 阿西莫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自豪,他也竖起自己的右手小指,说:我们格细寨人天生都是英雄,连最弱小的小指也充满了力量,这是天神对我们格细寨人的眷顾,只有格细寨人才有这样的小指!灯光下,我看到阿西莫老人的右手小指和我的一样,第二个关节长得特别粗大强壮。 我见他个鬼的天神!什么格细寨人,什么狗屁眷顾,我叫赵寒,我祖辈都是汉人,我可不是什么格细寨人!我很有破口大骂阿西莫老人的冲动,但这几个月来的经歷让我变得不会像以前那么冲动,尽管我不愿承认,但在遗传学上确实也存在着这种现象,某个族群的人确实会有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只是我怎么可能会是这个该死的格细寨人的后代! 我几乎就要出口否认,但话到嘴边,至于又忍住了,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格细寨人的后代,甚至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地方,我是一个孤儿,只知道自己的养父母是汉人,我适度的在阿西莫老人面前表示了自己的怀疑,同时又不忘假装好奇的想知道格细寨的事情,经歷了那么多事,我已经变得开始学会使用面具来伪装自己的意图。 阿西莫老人说: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这样的,你不是第一个了。我完全不知他在说什么,但还要装出津津有味的样子,我说:那你和我讲讲格细寨的事,现在格细寨怎么样了?还有那个什么帕胡。 阿西莫的身体抖了一下,显然这是一个他不愿提起的话题,我的心里充满了内疚,但是为了韵韵,我只能对不起阿西莫老人了。 老人发了会呆,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我说:你是格细寨人的后代,我也应该告诉你这些了,不然以后就再也没人知道这些格细寨的歷史。 我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等着阿西莫老人继续说下去,心脏也忍不住跳得越来越快,阿西莫看了看我,缓缓说道:所有的事,都是因为一个传说。 第十一章 传说(一) 更新时间2010-7-30 21:00:40 字数:3309 世界上每一个地方、每一个民族,都拥有着不同的属于自己的传说,这些传说总是带着美好的祝福,或是扬善,或是惩恶,我不知道阿西莫老人要和我说的是一个怎样的传说,会和格细寨的失踪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个神秘的帕胡。 阿西莫老人似乎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又发了一会呆,才缓缓的说:我们格细寨人是山的儿子,是天的子民,上天一直都眷顾着我们。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都是关于格细寨的歷史,如果是在以前,我也许会听得津津有味,看是不是可以作为自己小说的素材,但现在我却听得极不耐烦,我只想知道什么是帕胡,只想知道30年前格细寨人为什么会突然的失踪,我只想知道这一切和韵韵的精神失常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阿西莫老人没有看出我的不耐烦,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故事,我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他说下去,说着说着,突然他的声音一顿,接着脸上的神情开始紧张起来,还带着一丝恐惧,我知道他马上就要说到重点了,立时提起精神听他的讲述。 出乎我的意料,阿西莫说的却不是什么帕胡,他的声音似乎变得扑朔迷离,我不知不觉被他的声音所吸引:那一年我们格细寨出生了很多的小孩,从来没有哪一年会有那么多的孩子出生,这对我们人口日益减少的格细寨来说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我们都说是天神对我们的眷顾。 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有一个小女孩,我们格细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她的嘴唇比鲜花还要红艷,她的眼睛比山泉还要清澈,她的声音比夜莺还要动听,我们都叫她阿彩,在格细寨语里,那是鲜花的意思,可是在我们所有人的眼里,她比鲜花更要漂亮一百倍一千倍。 阿西莫说的似乎是一个爱情故事,我以为他是在怀念自己年轻时的恋人,可他说话的语气里流露出的却不仅仅是甜蜜和怀念,反而带着怨恨和惧怕,而恨意之深惧意之重,连我这个局外人也被深深的感染,这让我的好奇心又忍不住的膨胀起来。 第18页 阿西莫继续说了下去:所有的小伙子都在心里暗恋着阿彩,她对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好,可是她谁也不去喜欢,不知道有多少格细寨的好小伙为她而伤心。老人说话越来越轻,渐渐的带上了一丝冷漠,他继续说道:可是有一天,阿彩渐渐的不再有笑颜对着大家了,她喜欢一个人偷偷摸摸的笑,村里的老人说,阿彩一定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阿彩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这在格细寨是不被允许的事,本来阿彩是要被处以火刑的,可是那么多人为她求情,老人们终于决定还是放过了她,但一定要她说出那个男人是谁,可是阿彩冷冷的看着大家,就是不肯开口说出那个人是谁。她就那样冷冷的看着大家,嘴角还带着微笑,那种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她是那么骄傲,好像谁都不能让她开口说出那个人是谁。 阿西莫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说:老爹你慢慢讲。老人的手异常冰冷,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过了很久,才又缓缓的说道:老人们把阿彩关了起来,一定要她说出那个男人是谁,可是阿彩就是不肯开口,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阿彩的肚子越来越大,到了分娩哪天,却偏又是难产,村里只有一个接生婆,正在给人接生,最后老人们不得不把她送到那个人一起,让接生婆帮着照料,我们格细寨的规矩,产房里只能有接生婆一个人呆着,所有的人都在外面等候,想看看阿彩生出来的孩子到底像谁,每个格细寨小伙的心里都已经憋了一团火。 产房外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好不容易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婴儿落地的啼哭声,接着听到接生婆在说好娃子,大家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孩子出生,心都提得紧紧的,可是谁也不敢闯进去,不但是因为这是格细寨的规矩,还因为里面和阿彩在一起的那个人,那是整个格细寨的尊贵客人。 阿西莫老人脸上的神情又回到了从前,提到那个和阿彩同一个产房的人时,他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极度崇拜的表情,我心里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可是隐隐的,又好像有一点害怕,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听到第一声婴儿的哭声以后,又过了不久,人们突然听到接生婆一声尖叫,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事一样,阿西莫说到这里的时候,身子忍不住又开始微微发抖,脸上又流露出那种又害怕又憎恨的表情,他继续说道:在外面的人都吃了一惊,可那声尖叫马上就停了下来,大家在外面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派两个女人进去,可是她们一走进去,就又传出来一声尖叫,这一次,大家什么都顾不得了,一下子全都沖了进去。 阿西莫的身体颤得越发厉害,他大口的喘着气,仿佛多年前的那件事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一般,我不敢催促他,只能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以示安慰,这一刻,看到朦胧灯光下他脸上的皱纹和眼里的惊骇,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按住老人的手,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阿西莫却没有理我,仿佛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呆呆的坐着,一句话都没有说,我感觉到他的手越来越冰冷,过了良久,才听他继续说道:我们一冲进去,就看见接生婆倒在阿彩的床前,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都是惊恐之色,就好像是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而被活生生的吓死了,先进来的两个女人,也是和接生婆一样的表情,虽然没有被吓死,可是也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用手指着阿彩的身边。 老人说到这里,不停发颤的身体突然就停了下来,只是将我的手抓得更紧了,他说道:大家顺着他们的手指看过去,突然全都惊呆了,阿彩昏迷在床上,在她的身边,是刚生下来的婴儿,可是这个婴儿,却……却不是人的样子! 阿西莫已经说不下去了,当年的事对他刺激一定很大,就算到了现在,当他再次提起还是忍不住会感到害怕,但我心里却比他更要震惊,因为我已经知道阿彩是谁了,她曾经无数次的在我梦中出现,我也曾经当面看过她的雕像,如此美丽,却又那么模煳。 我和老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房间里只剩下我们重重的喘气声,过了很久,老人才继续说了下去:我们都被吓坏了,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都把眼睛看向了村里的老人阿西莫。我奇怪的问:阿西莫? 老人点了点头,说:在格细寨里,只有最聪明的人才配叫阿西莫,在我们格细寨语里,那是智者的意思。我说那你也是智者了,老人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我的话,继续说了下去:那天村里最聪明的阿西莫也变了脸色,我们都看着他,可是他却不理我们,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屋子,我们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看他走到了屋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嘴里反覆就说着一句我们听不懂的话。 我的心又紧紧的被抓了起来,我问:他说什么了?老人看了看我,说了两个字:帕胡。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老智者的身上,老阿西莫从地上爬起身来,满脸的绝望之色,说:帕胡来了,格细寨完了。 我问老人:老阿西莫说的是什么意思?格细寨人对智者统称阿西莫,这给我的称唿带了了极大的麻烦,我只能称唿眼前的阿西莫为老人,而以前的那个阿西莫,我称之为老阿西莫。 第19页 老人的神情自从说到以前的事,就一直都带着一丝恐惧,这时听我问起,脸上的肌肉突然跳了一下,眼睛转向别处,似乎不愿回答我这个问题,但看了看我的右手,还是嘆了口气,说:再不告诉你,以后就没人知道了。 老人继续说了下去:阿西莫是我们天神给格细寨人的引路的明灯,我们都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大家围在他的身边,就这一瞬间,阿西莫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他的嘴里只说着帕胡来了、帕胡来了。 我们追问什么是帕胡,老阿西莫却什么也不说,一直过了很久,里面响起了婴儿的哭声,大家才记起屋里的阿彩和那个女人,马上就有人想要冲进去,可是阿西莫却突然大叫了一声不让大家进去,看他的样子,就好像是里面有什么可怕之极的东西存在一般。 我们止住了脚步,老阿西莫大口的喘着气,脸上不断的有汗水流下,他用力的说:把女客人请出来,阿……阿彩让她留在里面,谁也不准靠近这间房子。 立时就有人将那位女客人抬了出来,她还一直昏迷着,婴儿被放在她的枕边,那是一个男婴,不停的哭着。有几个小伙子想冲进去看看阿彩,可是想到老阿西莫的话,又停在了门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个都拿眼睛看着他。 老阿西莫看着女客人被送走,缓缓转过身,看着所有的人,说:有一件事,本来只有阿西莫才有资格知道,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天神已经不再眷顾我们格细寨了! 所有人都被老阿西莫的这句话震惊了,老人们甚至趴在了地上开始痛哭,老阿西莫脸上的神情也同样的激动,他用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一直以来,格细寨都流传着一个只有阿西莫才能知道的传说…… 第十二章 传说(二) 更新时间2010-7-31 10:33:49 字数:3729 所有人的眼光都盯住了他,世代生存在这里的格细寨人从来没有听到过还有这样一个传说的存在,一时都忘记了刚刚的晴空霹雳,想听听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传说。 老阿西莫突然却又什么都不说了,挥了挥手,让大家都回去,谁也不准靠近这件屋子,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惑,可是谁也没有违背他的意思,尽管很多人都还记挂着里面的阿彩。 也许是一天之中经歷了太多的事觉得累了,尽管大家心中存了太多的疑问,可还是很快的就睡去,但半夜的一声惨叫却突然把所有的人都惊醒了过来。 我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不妥,问:怎么了?老人脸上的肌肉跳得更加厉害,眼中甚至流露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兇狠,但这一抹狠色却转眼即逝,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哀伤。 他继续说道:所有的人都被这惨叫吓坏了,纷纷从屋子里出来想看个究竟,等一走出屋子,才发现白天拿来作为产房的那间屋子,已经着了火,惨叫声是从里面传来的,火越烧越大,每个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因为所有人都听了出来,那是阿彩的声音。 尽管阿彩生下了一个怪物,可她在大家心目中一直是个善良的人,立刻就有人向屋子跑去准备救火,等到了木屋前,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脚步,在那里早就站着一个人,手上拿着火把,拦在了大家面前,脸色沉重,再也不准大家前进一步,火光之下,大家都看清楚了这个人,正是老阿西莫。 火越烧越大,里面阿彩的唿救声像针一样的刺进每个人的心里,老阿西莫却一步也不准别人走上前去救火。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的悲伤越来越盛,我忍不住将他的手紧紧的握了握,我相信老人年轻时一定很喜欢阿彩。 老人感觉到了我的善意,抬头看了我一眼,流露出感激的神情,随即又陷入了深深的悲哀之中:阿西莫说这把火是他放的,是天神的命令,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虽然每个人都不甘心,每个小伙子都把拳头捏的紧紧的,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我的心开始莫名的烧了起来,很难相信在几十年前还有如此愚昧行为的存在,我几乎就要开口怒斥眼前的老人,怪他为什么不冲上去救出自己心爱的女人。老人看出了我的愤怒,却没有解释什么,继续说了下去: 阿彩的唿救声突然停了下来,我们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就在这时,突然从屋子里响起了她的歌声,那本来是一首很欢快的歌,是我们格细寨姑娘向心上人表达爱慕的情歌,可是这个时候,歌声却变得那么忧郁,在火堆之中传来,每个人心底都忍不住的感到了害怕。 老人突然捧着脸呜咽了起来,好一会才继续说道:歌声渐渐的轻了,火也渐渐的熄灭了,我们再也见不到阿彩了。这时老阿西莫却像做了一件大事一样松了口气,他对着眼前无数的人,指着一个小伙子,说他就是下一任的阿西莫,我有话要和他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我知道那个小伙子一定就是眼前的老人,老人呆了呆,又说了下去:阿西莫带着这个小伙子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小伙子的拳头捏的紧紧的,他比谁都要爱阿彩,可是今天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眼前被烧死而不能出手相救,他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阿西莫,等着听他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老阿西莫转过身,这一瞬间他和刚才完全成了两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的老人,他看着小伙子,说:我知道你喜欢阿彩,可是不行的,她不是人,不行的。 第20页 小伙子的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阿彩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老阿西莫摇摇头,说:你现在是新的阿西莫了,有些事也应该让你知道,你知道了就不会怪我了。他不理小伙子的目光,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们格细寨一直有一个传说,天神有一个对手,叫帕胡,有一天他会降临到人间,以最美丽和最邪恶丑陋的形态出现在我们面前,那个时候,就是格细寨人走上绝路的时候。 我几乎又有想破口大骂的冲动,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帕胡,原来就只是这样一个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狗屁传说,愚昧加上落后,结果却白白的牺牲了一条人命。什么狗屁传说,狗屁帕胡,格细寨人的愚昧和无知,才是迫使他们走上绝路的原因。 老人看到了我的冷笑,说:你没有生长在格细寨,不会明白格细寨人的传说。我站起身来,冷笑着说:好吧,你这个所谓的天神和恶魔帕胡都是几千年前的外星人,你们格细寨人的祖先和他们接触了以后就留下了传说,是不是可以这样解释?老人嘆了口气,说,我也看过不少倪匡的小说。 我愣了一愣,没想到一个这样的老人也知道倪匡的科幻小说,老人示意我坐下,说: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是不久之后又发生了一些别的事,自从我们从格细寨出来以后,我一直不断的向你们汉人学习,希望能寻找到答案,可是我一直想不明白。 我很难想像得一个一直生活在深山之中的人口中所谓的学习是什么,我原本想立刻就走的,但一瞬间我却突然想到了我的母亲,她在逝世前说的依稀也是帕胡,母亲一直是一个汉人,也是个受过教育的现代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帕胡这个称唿,当然更不可能会去相信这种无聊的故事,既然这样,为什么她在最后的弥留之际会在口中念叨着这两个字?我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听老人说他的那些往事。 老阿西莫说的这些话令小伙子的心中无比震惊,茫然不知如何是好,老阿西莫嘆了口气,说:这些话不要让他们知道,不然格细寨真的就完了,格细寨的苦难才刚开始,以后你要带着他们好好走下去。小伙子明白老阿西莫的苦心,可阿彩的死却又不知该如何向村民交代,老阿西莫对他笑了笑,说: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 两人重新走回到屋子前,村民的议论声已经响成一片,老阿西莫对着众人或疑问或责怪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担忧害怕,指了指身边的小伙子,说:以后就由他带领着你们继续追寻天神的脚步。他开始详细的介绍作为一个阿西莫应该注意的地方,这本来应该是私下里单独传授的,但老阿西莫却在众人面前开始细说这一切,村民们谁也不敢先走,老阿西莫声音越说越轻,终于在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软软的倒了下去,小伙子连忙将他扶起,才发现在老阿西莫宽敞的外衣掩盖下,一柄短刀插在了他的胸口。 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了尖叫,格细寨人是不准自杀的,因为那样会回不到天神的怀抱,老阿西莫一直受到人们的尊敬,没有人想到他会自杀,老阿西莫抬起头,对边上的人露出一丝笑容,说:我杀死了阿彩,应该用鲜血来洗脱我的罪行。他的手越来越冰凉,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放火烧死阿彩,但在此刻,没有一个人希望老阿西莫就这样死去,有人立刻就去拿来了药,老阿西莫笑了笑,说没用了,他的声音突然重了起来,说: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准备成为阿西莫。 没有人能听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连那个新任的阿西莫小伙子也不明白,阿西莫是格细寨中最尊贵的存在,怎么可能每个人都做阿西莫?但是他们再也问不出答案了,老阿西莫的气息已经停止,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的担忧和不甘心,似乎是为了眼前这些人未知的将来。 村子里的人用最隆重的仪式安葬了老阿西莫,一些人想将阿彩的尸体也一起埋葬了,但是新任的阿西莫小伙不准,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有多么痛苦,他比谁都深爱着阿彩,却又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帕胡的秘密是谁也不能知道的。 日子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老阿西莫的逝世和阿彩的死亡也渐渐在人们心中淡去,只有在偶尔无人的时候,才会有人说起阿彩的孩子和她背后的男人,日子过得如此平淡,新任的阿西莫甚至开始怀疑老阿西莫所说的传说只是无稽之谈。 但是不久之后,村里就开始莫名其妙的有小动物失踪,最开始是在村外游荡的野猫野狗,最后渐渐的连家养的猫和狗也开始失踪,所有的人都在谈论着这件奇怪的事,有人甚至已经联想到了老阿西莫那天说的话,追问新任的阿西莫小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新阿西莫的心里开始渐渐慌张,但还得出面抚慰所有人的情绪,只有到了晚上的时候,他才一个人偷偷的去山上到处的寻找,希望能找到事情的真相。 我忍不住问:找到了没有?老人点了点头,说:找到了。 小伙子找了无数个地方,也没有找到那些失踪了的家畜起了哪里,村里人的情绪越来越大,虽然有人将猫和狗关了起来,但这不是长远的办法,小伙子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也许现在只有这个人才可以帮得上他的忙。 阿西莫是格细寨的智者,如果连他也不明白的事,别的人肯定更加不明白,更何况这件事小伙子也不敢对任何格细寨人说起,那么他所能找的人一定就是外人,可是格细寨一向和外人少有来往,他又能找谁?我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老人,老人也看着我,突然间我啊了一声,我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了,老人笑着对我点了点头,说:你也会是一个好的阿西莫。 第21页 我在这一瞬间,突然想起格细寨其实不是完全不和外人接触,至少在老人讲述往事的时候,他曾经说过有一个尊贵的客人在他们那里临产,老人要找的人一定就是她,而老人的肯定,也证实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能让保守的格细寨人将之视为尊贵的客人,并且在阿西莫最困难的时候,甚至不担心族内秘密会泄露的风险也要去她那里寻求帮助,我对这个女人也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忍不住问:这个女客人是谁?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老人一提到这个女人,脸上还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尊敬崇拜的神色,他自豪的说道:那是天神赐予我们格细寨人的引路明灯! 我一听到什么天神就忍不住头大,但是在不愿当着一个老人的面冷嘲热讽的去打击剥夺他的信仰,只好转移话题,问:这个女客人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外人居然也有本事管你们格细寨人的家事? 老人的眼睛渐渐开始发亮,脸上流露出一种宗教徒才有的狂热,连说话的声音里也透着一股盲目的崇拜,他看着我,说:她可以给我们开天眼! 第十三章 天眼(一) 更新时间2010-7-31 16:22:50 字数:2257 天气有些凉了,尤其是到了深夜,更是寒气逼人,我在路边的小摊子上要了碗馄饨,加了满满的一大勺辣子,喝一口汤,整个人都会被辣出一身的汗,人也分外精神起来。 我原本邀请老人一起来吃点东西,但他拒绝了,我看出他有些生气,显然是因为我对他后面所说的那些故事的真实性表示了极大的怀疑,其实我并不是对他所说的故事没兴趣,生活日渐稳定之后,我心底写作的念头又再次冒了出来,我觉得老人说的故事到是可以写一篇很好的小说,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格细寨》,我心中认定老人肯定是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的知道一点格细寨的故事,然后胡编乱造的在我面前讲述,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鬼,哪有什么狗屁神通,八十年代的“气功大师”早已经被抓光了。 不过这个老人真是个讲故事的高手,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故事很吸引人,我在脑子里构思着我的小说,小摊上的生意特别好,来的人多了,桌子够不上,老闆一脸的歉意,笑着对我说: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们拼个桌? 我抬头看看,想和我拼桌的是一个带着眼睛的小伙子,斯斯文文的,让人一看就会产生好感,更何况他手上还拿着一本我们社里的杂志,我瞥了一眼,正是我上任不久后销量翻了一翻的那一期,我心底的虚荣心让我很乐意的就答应了下来。 小伙子一边等着老闆上馄饨,一边低头看书,边看却又边摇头,我忍不住问:这本杂志很不好?小伙子抬头对我笑了笑,说:本来是很好的,不过最近换了个主编,质量就差了很多。 我忍不住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销量都翻了一翻,居然还说杂志内容质量差了很多?小伙子有些急了,说:不骗你,我看这本杂志好多年了,自己家就是开书店的,以前这本杂志都卖得很好,可是这一期开始就卖得很差,我店里还积压着好多呢。似乎生怕我不信,又加了一句:很多同行都碰到这种情况了,可不只是我一家。 王总明明和我说销量翻了一翻的,作为生意人,他绝对没有理由骗我骗自己,更何况从我身上也骗不到什么,反倒是我得了更多的收穫。我笑了笑,没和小伙子再说下去,只是这么一打岔,我原先的思路就被打断。 我起身结了帐,向办公室走去,虽然我不在意小伙子的话,但心里多少有一点不舒服,我想去办公室好好的加班,顺便也整理一下自己小说的思路。 已经是半夜,杂志社没有人,我靠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熄了灯,静静的回想着阿西莫老人说的故事,看看哪里需要修改一下才适合作为小说的素材内容,这是我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我喜欢在黑暗中静静的想问题。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开门声把我吓了一跳,以为来了小偷,连忙蹲下身子,准备见机行事。 门被打开,我隐约见到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但看不清样子,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把灯开起来?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是杂志社的王总。 我刚想起身和他打个招唿,只听王总身边的另一个人说道:不用了,最近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我连忙又蹲了下来,我隐隐觉得王总是在和人说一件很隐秘的事,这个时候我还是不要出声的好。王总说道:没事,都很正常,就是我们社里的杂志最近销量大减,多年树立起来的口碑都让这小子给毁了,你看…… 那人显得极不耐烦,说:你还会亏本吗?为了让你留住这个小子,我先期就给了你100多万,只要你好好的给我看好他,按时带他去体检,不会亏待你的。 王总连连说是,虽然黑夜里看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他点头哈腰的样子,可这一切都没有我听到的这些话来得震惊,原来那个小伙子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又有什么人会愿意为了我而甘愿做这种赔本生意?我出了一身的冷汗,隐隐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我将身伏得更低了些,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唿吸,和王总说话的那个人,声音也极为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般,但我就是想不起来。我在满脑子的搜寻那个人是谁,这时啪的一响,屋子里亮了一亮,我从办公室偷偷的往外看,原来是那个人用打火机点了一根烟,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光亮,让我的心又再次的剧烈跳动起来,这个和王总说话的人,就是精神病研究中心的眼镜! 第22页 我猫下身子,竖起耳朵听他们两人的说话,身上都是冷汗,在这一瞬间我终于想起为什么我会觉得刘医生的眼睛特别熟悉,也终于想起了在离开家的那一个下午,我从母亲房间里看到的那个背影为什么如此眼熟,因为他们都是我在精神病研究中心的那段时间里帮我治疗的医生。 我不知道他们一直追着我不放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时眼镜嘆了口气,说:柱子,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幅老样子,以前大家一起出来做事的,就只有你混得最差了。 听到眼镜说了一声柱子,我以为黑暗中还有第三个不被自己所知道的人存在,心里吓了一跳,这时只听王总苦笑了一下,说:我没你们那么能干,能这样已经很满足了。原来柱子就是王总,看来眼镜和王总有很多年的交情,我初见王总时心底的怀疑渐渐的又滋生了起来。 眼镜哼了一声,说:我们谁都没你聪明,你是太胆小了,30年前要不是你……他刚说到这里,王总突然就打断了他的话,说:别提了,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听他的口气,似乎30年前的某件事让他心底充满了恐惧,提也不愿再提。 眼镜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嘆了口气,说:你帮的可不是我,一进去,你还出得来么?只有当年他们几个才有这种本事。说到这里,语气之中竟大有悲哀无奈之意。 王总显然不愿看眼镜伤感,说:那也只是传说,谁知道真假。眼镜提高了声音:怎么可能有假?那批山民说的天眼又怎能作假?那些被割开脑袋的畜生怎能有假?这明明就和我们的…… 王总突然大喝了一声:住口!眼镜显然也知道自己失言了,立刻就闭上了嘴巴不说话,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我的脑袋却轰的一声仿佛爆炸了一般,眼镜的这些话,让我忍不住想起阿西莫老人对我说的那些我认为是他胡编乱造的故事: 第十四章 天眼(二) 更新时间2010-7-31 20:20:07 字数:4651 阿西莫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想到了那个尊贵的女客人,此时她临产早已结束,休息了两个月就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去,这个女客人住的地方,只有阿西莫一个人知道,老阿西莫自杀前将这个地方告诉了他,因此他立刻就动身前往那个地方寻求女客人的帮助。 我对于阿西莫口中所说的开天眼十分好奇,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西莫摇摇头,说他也不清楚,但是老阿西莫却是被女客人开过天眼的,这个经歷俗得让我不断摇头,有一天老阿西莫上山採药,结果无意中碰到女客人被毒蛇咬伤,老阿西莫心地善良,认得这种毒蛇极为厉害,不及时抢救便有生命危险,虽然格细寨有祖训不得和外人接触,但还是给她上了药并在女客人的请求下将她送回了住处。 我原本很恶俗的以为两人肯定会发生点什么火花,从古代的神仙传说到现代的九流小说都这么写,但结局并非如此,具体的经歷老阿西莫没有说,只是说女客人为了答谢他,满足了他的一个要求,我知道肯定就是请女客人给他开了天眼,老阿西莫回家之后逢人就说这件事,说自己碰到的肯定是天神派下来帮助格细寨的使者,因此女客人在格细寨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 我忍不住问:开了天眼,老阿西莫看到了什么? 老爹一脸的神往,说: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自己死去了的爱人。 我忍不住又腹诽了一下倪匡,这个情节太熟悉了,倪匡的小说里就有,我心想老阿西莫该不会真碰上什么外星人了吧,可惜老阿西莫没说他开天眼的具体细节,但这话只能在心里偷偷的说。 经过一天时间的跋涉,阿西莫终于找到了女客人的住所,女客人住的地方极为古怪,我试图从阿西莫嘴里问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古怪,但他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说很古怪,这让将之作为小说来听的我大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阿西莫找到了女客人的住所,却没有发现女客人,我忍不住打岔道:你没碰到女客人,怎么又发现事情的真相了? 阿西莫沉声道:我没碰到她,但是我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我听他说话的语气有异,知道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于是忍住好奇心没有发问,听老人继续说下去。 阿西莫到了女客人住的地方,先是诧异于它的古怪,但喊了很久,也不见有人答应,等了片刻,终于决定还是自己走进去。 女客人住的地方让阿西莫一下子适应不过来,除了奇怪两个字,他什么也不肯和我说,因此我不知道究竟是如何一个奇怪法。等阿西莫完全适应了里面的样子,才发现这里已经布满灰尘,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 阿西莫的心禁不住的沉了下去,本来这个女客人是他唯一的希望,但看样子她却已经不在此处了,他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喊了几声有没有人,边喊边往里面走去,但并不见有人答话,这时阿西莫已经走到了住所的最里面,见右手边有一座小门,随手推了进去。 门一推开,一股沖天的臭气扑面而来,等阿西莫看清楚眼前的事物时,忍不住低头大呕了起来。 屋子里的是一堆动物的尸体,阿西莫一眼就看出其中一些正是格细寨中的家畜,这些动物种类各式各样,唯一相同的就是它们的头顶都被打了开来,阿西莫看到身边的一条黄狗脑袋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那些脑浆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有一些动物的脸上表情极为痛苦,整个身体扭曲成一个可怕的角度,显然是被活活的取出脑浆的,这些动物的身上爬满了蛆虫,一堆的蛆虫在自己面前蠕动,饶是阿西莫山里出生胆子极大,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噁心,立刻退出了这间房子。 第23页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阿西莫说没有找到女客人但却找到了真相,只是虽然找到了这些失踪了的动物,但一个更大的谜却又浮现在了他的面前:究竟是谁或者说是什么让这些动物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西莫在外面等了一夜,也不见有人回来,虽然明知道希望本来就不大,但还是忍不住感到失望,第二天一早就赶回了格细寨,女客人虽然找不到,但动物的失踪还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但是等他回到村里,才发现一件更严重的事情在等着他。 阿西莫刚一进村,马上就被人团团围住,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的焦急,阿西莫知道一定出了什么大事,这样七嘴八舌的说不清楚,他让大家静下来,找了个人让他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自己。 原来在阿西莫离开村子去寻找女客人的这两天,村子里倒是没有再出现什么动物失踪的事,但却奇怪的失踪了几个人,从早上出去打猎,一直到晚上也不见回来,格细寨人世代居住在这里,知道附近没有什么勐兽的存在,就算真的是遇到了什么勐兽,也不可能去的好几个人都同时遇难,同去的猎犬倒是回来了,大家跟着猎犬一路追踪过去,到了一个山头猎犬就不再前进,只是不停的狂吠,大家在附近寻了一天都没有任何收穫,也不见有什么勐兽的踪迹,只好无功而返。 阿西莫的心沉得越来越厉害,他发现失踪了的这几个猎人,都是平时和阿彩关系很好的朋友,老阿西莫的话在心中想起,阿彩也许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帕胡。 阿西莫安慰了村民几句,说:我会去将他们找回来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然想起女客人住所的那一堆动物骸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阿西莫摇了摇头,拍了拍脑袋,不让自己去想这些可怕的事,然后说: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想了想,又说:我已经知道那些失踪了的家畜去了哪里了,回来再和你们细说。 村民们对阿西莫的身份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这时听他说已经找到了失踪的家畜,更是相信只要他出马就一定能找到失踪了的猎户,因此马上给他准备好了干粮用水,将他送到村口。原本有几个小伙子要跟着他一起去,阿西莫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等他们一走到村口,却发现远远的走来几个人,脚步踉跄,但从衣着打扮来看,正是那几个失踪了的猎户,大家一下子都涌了上去,家人们更抱住几个猎户喜极而泣,但就在这个时候,大家却发现了猎户们的古怪。 我的好奇心又被老人吊了起来,我知道这次他总算开始说到重点了,我拿他说的这些话当传奇故事听,我本身就喜欢写小说,知道一个听故事的人应该在什么时候插嘴说话出声询问,因此立刻问了一声:什么古怪? 老人的脸色本来已经渐渐平静下来,这时听我问起,身体忍不住又是一颤,呆了呆,说:这些猎户的眼神都是痴痴呆呆的,就好像是一个傻子,只知道对人傻笑,嘴里胡言乱语的不知道说着一些什么,这时我们才发现,他们的帽子下竟然是一个光头,原先头髮已经不知道被谁给剃了,在他们的头顶上,有着一个很奇怪的墨绿色的图案,就好像是一座高高的山,约莫有一只手掌大小。 全村人都被眼前所见到的惊呆了,一喜一忧,有些人已经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晕了过去。阿西莫立刻让人把这些猎户带进屋子,一个一个的询问,想看看是不是能问出些什么来。 结果令大家都很失望,这些猎户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连阿西莫问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傻笑,有时又大吵大叫,缩在了角落里,身子不断的发抖,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阿西莫说的这些我太熟悉了,准确来说,这不应该说是傻子,而应该是精神病,我怀疑阿西莫是整天呆在医院门口看精神病人看多了,所以才在故事里加上这些。我问:后来怎么样了? 老人嘆了口气,说: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大家一时都忘记了去问阿西莫那些失踪了的家畜是怎么回事,接连几天,寨子里都笼罩着一层恐怖的阴影,每个人都在讨论着这些失常了的猎户,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失踪了。 这次失踪的是几个女人,别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除了阿西莫,他发现,这些女人都是平时和阿彩走得特别近的女人,在他的心中,已经越来越相信老阿西莫的话,但这所有的一切却又不能对别人说。 女人们几天之后就回来了,但是却变得和猎户们一样,什么都不记得,整个人都失常了,这一下村子里的流言越来越多,老阿西莫当日所说的话又再次被人从记忆力翻了出来,阿西莫在村民心中的地位已经渐渐的开始动摇。为了保护村名的安全,阿西莫让村里的小伙子在晚上开始巡逻,但每隔几天,都会有人失踪,过几天就又会自己回来,只是都变得神经失常,而这些人,每一个都和阿彩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阿西莫终于坐不住了,那天晚上他亲自出去巡逻,到了半夜,还是什么事也没有,但他不敢松懈下来,一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经过烧死阿彩的那座房子时,突然发现3个人影偷偷摸摸的往村外走去,阿西莫的心立刻被揪得紧紧的,悄悄的跟了上去。 房子被烧掉以后就再也没有重建,大家也渐渐的少往这里经过,因此渐渐的长满了荒草,阿西莫怕被前面的人发现,猫着身子躲在草中,想起这是烧死阿彩的地方,再想想老阿西莫对自己说的话和最近发生的事,忍不住竖起了一身的寒毛。 第24页 前面3个人渐渐的靠近村口,眼看就要爬上山路,阿西莫赶了几步跟了上去,他身边的一只大狗见阿西莫往前追去,嗖的一声就往那3个人就扑了过去,阿西莫心里叫了一声糟糕,这只大狗只是普通的土狗,不是受过训练的猎犬,肯定会狂吠,到时就跟不上这几个人了,因此立刻起来大叫了一声:站住。 这时大狗已经冲到了那3个人的身边,出乎阿西莫的意料,大狗居然并没有狂吠,反倒是像碰见了熟人一样,阿西莫一楞,随即想到肯定是因为这3个人也是格细寨人的缘故,大狗平时见得多了,自然就不会乱叫,但他这么一声大喊,却是惊动了那3个人,只见他们加快了速度,拼命的往山上跑去。 阿西莫一边追一边大叫,他的叫声立刻把别处巡逻的人也吸引了过来,一时间村中到处亮起了火把,往山上的3个人追去。 山路陡峭,前面的人跑得慢,后面的人追得也慢,反倒是那条狗跑得最轻松,不时在3人身边跳上几跳,有时又停下来看看后面的阿西莫。犬吠声渐渐多了起来,村里人带上了猎犬来追赶前面的3个人,不一会时间,几条猎犬已经追上了前面3个人,虽然没有下嘴去撕咬,但显然得了主人的命令,不时的在3人身边跳动骚扰,阻拦3人前进的步伐,阿西莫见3人的脚步渐渐缓了下来,心中大喜,立刻加劲追了上去。 他原本是想瞧瞧跟在这几个人后面,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现在行踪暴露,看来这个想法已经不能实施,只有亲自将这几个人抓住才能问个清楚,眼看只要再紧赶几步就能追上,突然前面树林里又冲出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全身都穿着灰布衣服的人,身材高大,只是看不清样子,那人的动作极快,一下子冲到前面3个人的身边,那3人中的一个瘦小身影看到他忍不住大声高唿,显然心中开心之极,那身材高大之人一伸手将他放在自己的背上,左右手又各自将另外两个人拦腰抱住,大步就往前走,这人不但动作极快,就连力量也是极大,身上带了3个人,却还是奔走迅速。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好,老人实在是一个讲故事的好手,不但有倪匡的外星人,这次连金庸小说里萧峰似的武林高手也出现了,我听得津津有味,催他赶快说下去。 阿西莫被眼前这人的举动给吓呆了,就在这时,只听得几声惨叫,却是两只猎犬上去攻击这个灰衣人,但被他一脚一只踢出去老远,躺在地上呜咽了几声就不再动弹,显然是已经性命不保,其余几条猎犬都吓得不住狂吠,却再也不敢上前去撕咬,那灰衣人也不理它们,迳自带了3个人往密林里奔去,等后面的人赶上来,早就已经没了踪影,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连猎犬也找不到他去的方向。 一下山,阿西莫就召集全村人集合,他要查清楚到底是哪3个人从村子里跑出去,这3个人听到自己的叫喊也不停下来,肯定是心中有鬼,不知道和最近发生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联繫。 检查的结果出乎阿西莫的意料之外,村里一共少了4个人,也就是说除了山上的那3个人,还有一个人也神秘的失踪了,在这4个人里面,有两个人和阿彩是好朋友,而另外两个,只是普通的十来岁的小孩子,刚才在山上因为天黑很难从背影里看出到底是谁,这时一检查,马上就想出了这3个人的身份,可是另外一个小孩子却又去了哪里? 事情没有找到答案,两个孩子都是孤儿,另外两个却都是有家人的,这时哭声一片,阿西莫的心越来越乱,他从来没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胆子如此沉重。火把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噼啪声,所有的人都看着他,阿西莫想了想,一咬牙,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憋了很久的一句话。 第十五章 惊变(一) 更新时间2010-8-1 10:03:38 字数:3750 自从发生动物失踪之事开始,阿西莫就常常想起老阿西莫对他说的关于帕胡的传说,现在接连不断的发生人口失踪,最后人虽回来了,但都精神失常,格细寨已经人心惶惶,整个村庄都被一层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如果不是最后出现的那个身材高大之人,阿西莫几乎就要以为这几个人是因为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压力才逃跑的,老阿西莫说的话不断的在他脑中响起:帕胡出现的时候,就是格细寨灭亡的时候。身为格细寨的阿西莫,他有责任带全村人度过这道难关,因此他终于开口提出要全村人都搬出格细寨,迁往别处生活。 阿西莫当天所说的话,在我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但格细寨人听到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愣了一下,随后全场立刻就像是在热油锅里倒了一瓢冷水,一片喧譁。 阿西莫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肯定不会有人听,果然立时就有人开口怒骂,说他没有资格做格细寨的阿西莫,几个老人甚至当场就开始流泪,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祈求天神宽恕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等哭声骂声渐渐平静了下来,阿西莫才原原本本的将老阿西莫说的话包括女客人的事都告诉了全村人,这些话原本是不应该让大家知道的,但为了让大家能迁出格细寨,阿西莫也顾不得了。 老阿西莫的影响以及传说的恐怖和现实的残酷,终于还是让格细寨人最后都迁出了格细寨。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长长吐了一口气,原来格细寨人神秘失踪的原因是这样,难怪外人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尽管我觉得老人说的是他自己胡编瞎造的故事,但似乎也还能自圆其说,除了那些和倪匡故事里很像的情节。 第25页 我一直以为老人说的话只是自己编出来的故事,但现在从眼镜和王总零零碎碎的谈话中看来,他说的那些故事竟然都是真的,只是格细寨人绝对不可能向外人诉说自己族内的秘闻,眼镜和王总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格细寨人搬迁了之后已经渐渐的不再那么遵守族规了?我不禁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继续追问老人格细寨的事。 好不容易眼前一闪一闪的光亮才熄灭,眼镜的一根烟总算抽完了,我听他说:柱子,我走了,你可得小心。王总嗯了一声,两人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显然心还没从刚才说的那些话里抽出来。 我听着两个人走出办公室去,等门关上了好一会,我才敢慢慢的站起身来,这时我才发现我里面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我知道我肯定陷入了一个什么阴谋之中,一定有什么诡计在等着我,尽管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害怕了,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快跑。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些日子我已尝够了没有钱的痛苦,如果要跑,我一定准备一笔钱才行,王总和眼镜一定没想到我已经知晓了他们的阴谋,明天我可以问王总借一大笔钱,他一定会答应的,就当是对我的补偿吧,我心里狠狠的想。 因为心里有事,我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去,直到快天亮了才迷迷煳煳的睡着,若不是王总的电话,我还不定什么时候醒来。王总在电话里对我嘘寒问暖,以为我生病了,又说要带我去检查身体,一听到他说去体检,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声说:我没事,马上就来办公室。挂上电话,我心想你就等着吧,死胖子。 我匆匆的起床赶往办公室,王总一脸的焦急,看到我就拉着我的手,说:小赵啊,你怎么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有你,我们杂志社可怎么办?如果不是昨天听到他和眼镜的说话,我心里也许真的会感动一番,但现在他的样子却让我一阵害怕。 我连忙说我没事我没事,王总说: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刘医生检查下,我看你脸色不对。我连忙说:下午去行不行?然后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很不好意思的开口询问:王总,我想麻烦你件事。 王总一脸的关切,说: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好了。我继续假装出很为难的样子,说:我有个亲戚昨天打我电话,说做生意急需一点钱周转,最多就一个星期,马上就能还给我,我身上不够,能不能请你借我一点,一个星期我肯定还你。 王总问:你要多少?我狮子大开口,说要10万,王总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多,我看到他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行,末了又拍拍我的肩膀,说:小赵你得好好干,我这就去给你拿钱。 钱很快就拿来了,我说:王总我先去汇款吧,一会再来上班。王总看了看我,笑眯眯的说好,他的笑透着古怪,让我心里发毛,我不敢多想,拿了钱就往外走,兜了一个圈,发现没人跟着我,立刻打的赶往医院,我要把韵韵也一起带走。 阿西莫老爹还是老样子,一直坐在医院门口,看到我下车,连忙站起身一脸带笑的向我走来,我对他摆摆手,说:老爹,我有急事,一会再和你说。说完也不去看他什么表情,径直就往韵韵的病房跑去。 我找到韵韵的主治医生,说我要给韵韵出院,主治医生一脸的诧异,说:你刚才不是已经把她带走了吗?我本来已经焦急万分,听到这个医生在胡说八道,忍不住破口大骂:你xxx才来把她带走了! 医生显然被我这句粗口给气坏了,脸上胀得通红,用手指指着我,不停的说:你……你……你……但你了半天什么也没你出来,倒是我先冷静了下来,马上向他道歉,医生是个有素质的人,见我道歉,也没说什么,只是拿给我一张出院证明,说:你看看,上面还是你签的字。 我拿过来一看,上面的笔迹确实和我一样,但我绝对没有带韵韵出院,我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说:那个傢伙长什么样子?医生一脸的诧异,说:你说什么?明明是你来带走你女朋友的呀,这里好多人都看见了。边上几个护士连连点头,甚至来看热闹的病人也帮着证明了,说就在半小时前,确实是我带走了韵韵。 我的心沉得越来越厉害,全身一阵的冰凉,我不知道韵韵落在了谁的手里,也不知道这个和我的笔迹一模一样甚至连长相也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我只知道我又失去了韵韵,我要把她找回来。 我用力抓着自己的头髮,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这几个月的经歷,已经让我学会了在任何情况之下都要保持冷静,知道我和韵韵在这个地方的人只有肖剑飞,而知道韵韵是我女朋友的人也只有肖剑飞,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更何况他和我长得一点也不像。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就在我几乎要失望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其实还有一个人知道韵韵在这里,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在这个城市没有什么朋友,在杂志社里因为那些同事总是或多或少的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来看我,所以我也很少和他们接触,真正会说上几句话的,就只剩下王总一个人了,我曾经和他说起过韵韵,当时他还夸我是个痴情种子,现在想来,一定是他叫人把韵韵带走的,想到离开办公室前他古怪的笑,我的心越来越冷,我知道我终于还是没能逃脱他和眼镜的掌握。 第26页 我呆呆的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觉得有人推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韵韵的主治医生,他关切的问:你没什么事吧?看他的眼神,我知道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我勉强笑了笑,说:我没事,然后走出了治疗室。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医院的,也不知道出了医院应该去哪里,是回去找王总,直接摊牌让他们把韵韵还给我,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在他身边被他们控制着,继续陷入这个我明知道存在却看不清楚也逃不了的阴谋之中?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碰到难事了?一个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回过头,阿西莫老人站在我身边,眼里是亲热的眼神,我突然想抱着他痛哭一场。 阿西莫看着我,说: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没有离开。这句话在别人听来可能莫名其妙,但在我听来却是天大的喜讯,阿西莫一直就坐在医院的门口注视着进出的人,如果有什么长得很像我的人带走了韵韵,他一定会发现的。 我大喜之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我说:你快告诉我,她去了哪里了?是谁带她走的? 显然我用力大了些,阿西莫的眉头皱了皱,我连忙松开手,阿西莫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说:那小子和你长得真像,可是我知道不是你,我上去和他打招唿,他以为我是乞丐,给我扔了一块钱就走了,后来我就看见他带了一个女孩子一起出来,坐了车就走。 我急急的问:他们去了哪里?阿西莫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我记住了计程车的车牌。我忍不住想抱住阿西莫亲他一下,有了车牌,起码我就多了一点希望。 我急急的告别阿西莫,前往计程车管理处调查这辆车的驾驶员,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线索,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听到我要调查这辆车,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说:你是谁,找他做什么? 我随便撒了一个谎,说我是外地来的,刚才无意中在路上看到这辆车的驾驶员特别像多年前在这里曾经帮助过我的一个陌生人,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他,我想好好的报答他一下。我写惯了小说,随便扯几句就让这位工作人员听得唏嘘不断,但是等发完了感慨,他一脸的抱歉,说:原来老胡是这样的一个好人,可惜你没早点来,就在半个小时前,老胡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昏迷着呢,医生说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我的头轰的一声,事情绝没有这么凑巧,这一切一定是一个阴谋,而老胡就成了这个阴谋的牺牲品,工作人员还在絮絮叨叨的抒情,让我快去医院看看,完了也许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我没和他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出去,这最后的一条线索也断了,我再一次失去了韵韵。 阿西莫老人看我垂头丧气的回来,什么也没说,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心里的失落绝望恐惧一瞬间全都涌上了心头,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也不管边上有多少人在看着。阿西莫一直静静的陪着,等我哭好了,才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西莫已经成了我现在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我把韵韵的事告诉了他,但隐瞒了住院之前的那些事,我没有想到的是阿西莫听完我说的这些话,突然脸色大变,全身都开始发抖,我连忙抓住他,说老爹你怎么了,阿西莫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眼里透着绝望,说:他们又来了! 第十六章 惊变(二) 更新时间2010-8-1 19:29:21 字数:4556 我抓着阿西莫的手,急声的问:你知道他们是谁?快告诉我他们在哪里?阿西莫看着我,说:你告诉我,他们抓走那个女孩是不是为了你? 我惊讶于阿西莫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对于这一切我从未在他面前提起,我点了点头,期待着他告诉我那些人到底是谁,阿西莫却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呆了呆,说:当年从格细寨搬迁出来的一共是236人,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个了,也许还有,但却谁也不敢表露自己的身份了,就像你的父母一样(老人一直说我是格细寨人的后裔,对于这个误会,我实在无法解释清楚,只好让它继续存在),你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也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我只是想知道到底这些人把韵韵抓去了哪里。 阿西莫却不理会我脸上的不耐烦,说:你急也没有用,他们找的是你,只要你还在,那个姑娘就不会有事。我想想也确实如此,最关键的是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韵韵,也不知道如何去救他,听阿西莫的意思,掳走韵韵的这些人和当年格细寨的事有关,不妨听他说说这段歷史,或许对我也有帮助,于是我和阿西莫找了个地方坐下,听他述说那段往事。 格细寨人在阿西莫的带领之下,从深山之中来到了外面的世界,虽然很少和外人接触,但阿西莫知道自己这样一行200多陌生人如果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惹上大祸,于是在郊外找了个地方让大家先休息着,自己一个人进城想找有关部门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格细寨人虽然在当时的政治形势之下也和外界有过少量的接触,也被教育和接受过学习,但他们天性中的排外让一切的政治教育形同虚设,更何况这样一个保守落后的地方,就算想搞什么运动也搞不起来,最后连上头也只是过了个场子在墙上刷了几个大字应付下就算了事,因此外界的人对格细寨了解实在不多,这个动盪的时局,领导换来换去,不定哪个新来的领导就没听过格细寨的名字,因此阿西莫的担心倒也不是多余的。 第27页 阿西莫的运气还算不错,有一个领导正是当年去格细寨搞运动的人员之一,他知道格细寨人的守旧和保守,见格细寨人居然会主动下山,实在是大为惊讶。阿西莫不敢对他说实话,只说是为了让全村人接受教育和改造,这个答案让领导很满意,鼓励他们要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大潮中去,阿西莫在一边连连点头说一定一定。 为了鼓励表彰格细寨人的思想觉悟,领导还给他们在郊外安排了一个地方,虽然小了点,而且也没什么住房,还得自己动手搭建一些简易的木屋,但阿西莫已经极为满意,200多号人还住在一起,宛如当初深山中的格细寨一般。 有了住所,接下来就要考虑如何生存下去,来到新的环境,以前打猎种田的生活方式已经不适合再继续下去,阿西莫到处张罗着给大家寻找新的生活路子,在他的带领以及领导的关照之下,一些青壮年渐渐的也都找到了事做,大家似乎也渐渐的忘记了在格细寨中发生的那些恐怖事情,看着这些,阿西莫也很是欣慰,眼前的一切,似乎离老阿西莫的担忧越来越远,就在连阿西莫也渐渐的快要忘记那些话的时候,事情突然发生了。 虽然已经搬出了格细寨,但大家还是遵守着几千年来的传统,每到傍晚就会聚集到阿西莫的身边,听他讲述格细寨的各种传说以及人生经歷生活经验,这是格细寨人所独有的一种文化传承方式,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在众人之中找到谁才是最适合做阿西莫的人。 这天阿西莫坐在场子中间,周围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大家点上一些篝火,然后围在阿西莫的身边准备听他说故事,尽管这些故事很多人已经听了很多遍,但对于格细寨人来说,却是永远也听不厌的,更何况这时他们都离开了祖辈生存的地方,再次听这些耳熟能详的故事,就仿佛是对往日的一种回忆和纪念。 阿西莫看着这些火堆和被火光映红了的脸,心里充满了温暖,老阿西莫的担忧总算过去了,他正准备开口说故事,突然几个人急沖沖的跑了进来,一看到阿西莫就抓住他的手跪在他的面前,大声的哭了起来。 大家被这几个人吓了一跳,阿西莫连忙将他们扶起,问世怎么回事,这几个人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他们家的孩子白天在周边玩耍,但是到了中午却没有回家吃饭,起先大人还以为孩子调皮玩得过了头,但到了晚上还不见回来,大人们才着了急,于是叫上几个人一起寻找,但孩子们就好像是平空失踪了一般,再也没有踪影。 众人立刻就起身拿了火把要去找这些孩子,阿西莫问询了几句话,让人分开几路去寻找孩子,自己则一个人去找那位领导帮忙,本来只是这件事他并不会去找这位领导,真正令他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失踪了的这两个孩子,平时经常和阿彩在一起玩。 这个发现让阿西莫已经松下来的心再次悬了起来,面对这件自己无力解决的难题,他现在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寻求上级领导的帮助。这位领导因为能动员格细寨从深山之中集体搬迁出来接受文化大革命的教育,因此最近得到了上级的嘉奖,这时听阿西莫汇报了这个情况,马上就动员了所有的力量集体出去寻找,说决不能让无产阶级兄弟的孩子们出事,并信誓旦旦的对阿西莫说,在无产阶级大团结的力量之下,在群众雪亮的眼睛之下,孩子一定会找到的。 阿西莫不能向他说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只能寄希望于人多力量大,但几天之后,还是音讯全无,领导面子上也觉得没有什么光彩,找到阿西莫,闲扯了几句,才说前几个月这里抓过一个拐卖残害婴儿的人贩子,言下之意是说这两个孩子可能也是被人贩子给拐跑了,领导末了又说一句话以示安慰:也不定每个人贩子都和被抓的那个那么变态喜欢杀小孩子,只要留条命,总会有见面的机会。 阿西莫当时就想给领导一个耳光,但终于还是忍了下来,想想一会回到村庄不知该如何向大家交代,而老阿西莫所说的话在心底渐渐的又重新清晰起来,心烦意乱加上心底的莫名恐惧,一直到半夜了,才想到回家。 领导给格细寨人安排的地方在郊外一个偏僻之处,靠近山脚,对于在深山中长大的格细寨人来说,这远比在闹市之中给他们安排住所来得更好。因为靠近山脚,沿途长了不少的树木,在当时那个地方手电是个稀罕物,像阿西莫这样的肯定买不到也买不起,加上走惯了夜路,因此他也没点火把,满怀心事的走了回去。 那天天上挂着半大的毛月亮,月光朦朦胧胧的照在路上,加上又是夜晚,看什么都不太清楚,阿西莫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孩子的笑声,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站住脚步仔细听了听,却又什么都没有。 阿西莫摇摇头,心想该是自己这几天净想着找孩子的事,脑子想累了,又往前走了几步,又听见传来几声孩子的笑声,这下阿西莫听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有错,这样的荒郊野岭,半夜哪里来的孩子?阿西莫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大声喊了一句:谁? 笑声突然停了下来,阿西莫站定脚步,往两边的树林里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他呆在原地等了等,这次笑声再也没有出现,他轻轻吁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身后又传来几下孩子的笑声,阿西莫勐的一转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眼前站了两个穿白衣白裤的小孩,正对着他不停的笑。 第28页 阿西莫的头皮都麻了起来,经过阿彩的事以及这些天的遭遇之后,他对于格细寨的传说已经是深入到骨髓的相信,这时见到两个穿白衣白裤的孩子半夜在荒郊野外对着自己傻笑,第一反应就是帕胡来报復,自己见鬼了。 阿西莫站在原地,两条腿已经迈不开来,对面的两个小孩见阿西莫不动了,也就不再向他走近,站在对面对着他不停的笑。过了几分钟,阿西莫见并没有什么别的事发生,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楚这两个孩子正是村里失踪了的两个人,刚才天黑距离又远,加上心中有了先入为主的念头,因此才没有看清楚。 这时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两个孩子都已经被剃了光头,神情呆滞,阿西莫心里一凉,知道他们肯定和那几个猎户一样碰到了什么意外,走上前去,见他们的头上果然也有一个墨绿色的图案,阿西莫嘆了口气,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村庄。 虽然看到孩子回来,但变得痴痴呆呆,这让全村人的神经马上又绷了起来,有些老人已经忍不住开始跪在地上祈求上天的保佑,阿西莫知道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安抚人心,但他却实在无能为力,只好让孩子的父母将孩子带回家去,好好照应。 我问:那个灰衣人又来了?阿西莫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过了几天,两个孩子突然就恢復正常了,只是怎么也记不起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至于失踪前在哪里玩、又为什么身上被换了衣服,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这对阿西莫来说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藉此机会大肆宣扬说伟大的天神重新眷顾格细寨人,将恶魔帕胡赶走了。 所有人都无比开心,有些人甚至准备着重返格细寨,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人失踪了,依旧是找不到任何线索,但过不了几天,失踪的人就又会重新出现,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过得几天就又恢復了正常,只是不记得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阿西莫渐渐的觉察出里面透着一股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去找那个领导寻求帮助,为了拯救格细寨人,这一次阿西莫将事情的所有经过都毫不保留的对领导说了一次,在他的心中,这是一种背叛格细寨的行为,当时他甚至已经准备事情解决好之后就自杀以谢罪。 领导听了阿西莫的讲述,大手一挥:我们共产党人无产阶级战士是不信鬼神的,你们要好好的接收教育,把封建糟粕思想都给割掉。阿西莫连连点头说是,领导说完了话,将双手叉着腰,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踱着步,说:不过你说的有人失踪了的事非同小可,很可能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准备破坏我们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事业,这样吧,这次我亲自带人去调查。 领导这次也确实下了点本钱,带上了几只枪还有从军方借来的几条警犬,这在当地都是极稀罕的东西,有了这些,领导相信一定能破了这个案子,因此叫上几个人,日夜在格细寨蹲着,想找出人口失踪的背后真兇。 也许是因为领导在此的原因,接连好长时间都不见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更何况失踪了的那几个人最后还是都回来了,除了那几天痴痴呆呆之外,别的都和往常一样,因此也就渐渐的放松了警惕,就在这个时候,领导却突然失踪了。 事发当天,领导突然说嘴巴馋了想上山打只野猪什么的打打牙祭,恰巧那天村子里没有什么人,领导自持自己也在部队里待过几年受过严格训练,加上手里有枪,还有警犬,顺带着还从村里借了两只猎狗,附近又没有什么大型的勐兽,绝不会有什么危险,因此一个人就上山去了,但直到傍晚还不见他回来,阿西莫发动全村人去寻找,结果在山上只找到了几只狗的尸体,还有一把枪落在地上,领导却已经不见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阿西莫不敢拖延,连夜上报了领导的领导,上头立刻封锁了全山,并找了相关人士来询问,但好几天过去了,一直没有他的下落,最后只好将人员撤销,将此事当成了一件悬案。 但过了一个多月,领导却又突然出现在了山脚下,也是全身穿着白色的衣裤,疯疯癫癫的样子,头髮都被人剃光,多了一个墨绿色的图案,阿西莫马上派人向上级汇报,同时将领导好好的招待了起来,在他的心里,希望奇蹟能再次发生,让这个领导也能恢復到原来的样子。 领导被送到了当时最好的医院,两天之后终于清醒了过来,因为事关重大,当时很多重要领导在场,因为领导是在山上失踪的,因此阿西莫也被带到了现场,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领导醒过来以后,却并没有像格细寨人一样的失忆,只是他也没能清醒多久,他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就再次精神失常了,而且是最难恢復的那种。 我忍不住问:他说了什么,难道又是帕胡?阿西莫摇摇头:我们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追问:他到底说了什么?阿西莫吐出两个字:天机! 第十七章 天机(一) 更新时间2010-8-2 8:51:20 字数:4074 领导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而且革命战士不信有什么鬼神,他在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显然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在场的人,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脸上的表情显示出他内心的焦急,但可惜的是在他说完这两个字以后,就再次精神失常。 第29页 我忍不住想起了死去的四十六号,他也是在临死前才突然清醒过来的,从这点来看,就不是普通的精神病患者所应该具有的症状,于是问:领导就再也没有醒来? 阿西莫点了点头:他再也没有清醒过来,一直是痴痴呆呆疯疯癫癫的,最后是死在了精神病院中,上头对这件事很重视,但最终还是没有什么结果,阿西莫这次再也不敢把格细寨所有的事情都向上级汇报,生怕到时又惹出什么大麻烦来,因此这个案子只能不了了之。 村子里还是隔段时间就会有人失踪,然后又重新出现,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反正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因此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只有阿西莫,一直觉得这一切防腐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总有一天会有大事发生。 时光飞逝,文化大革命过去了,随着改革开放的来临,格细寨人也闲不住,渐渐的离开原先的村庄出门打工做生意,留在村子里的人已经很少,就在这时,阿西莫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两个格细寨小伙突然精神失常,变得疯疯癫癫,这两个人,就是当初最早失踪的那两个孩子。 阿西莫将这两个人送进了医院,医生检查的结果是得了精神病,永远没有恢復的机会,就在第二天阿西莫带人去探望这两个患者时,这两个人突然冲出医院的大门往外跑了出去,众人追也追不上,从此以后这两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医院因此受到了处罚,但在阿西莫的心底一直怀疑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和外面的人打交道多了,阿西莫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老实,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在他看来,医院甚至是故意给了那两个人逃跑的机会,在追赶的时候,有些医生甚至还故意阻挡了自己等人的行动,尽管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但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阿西莫一边叫人继续追查这两个小伙子的下落,一边打电话联繫各地的格细寨人,但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在外地打工的格细寨人,大多数都精神失常变成了神经病,而这些人,都是当初曾经失踪过的格细寨人,每一个精神失常了的格细寨人,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跑出了医院,然后消失不见。 我张大了嘴巴,被阿西莫的讲述惊呆了,每一件事都和格细寨人有关,难道真的有一个恶魔存在?我问:格细寨人就是这样消失的? 阿西莫点点头:纵然有没事的,最后也都躲了起来,再也不敢说自己是格细寨人,生怕惹祸上身,就像你的父母,甚至不愿告诉你你是格细寨人的后裔。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丝忧伤和无奈。 我一听阿西莫又说到这件事,连忙转移话题:以后再也没有人去过格细寨了吗?阿西莫点点头,说:肯定没有!那里是恶魔帕胡的出生之地,我们谁也不会回去的,在下一代人里更是没人知道这个地方。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去过格细寨,那里明明有一座木屋,一直都保存得很好,除了格细寨人,究竟还有谁会去那个地方给阿彩盖一座房子?难道是阿彩背后的那个男人? 我假装不经意的问:有没有人老是做梦梦见自己从来没有看过的东西?阿西莫身子一颤,一把抓住我的手,说:是不是你做梦梦见什么了?我连连摇头,说不是不是,我就这么随便一问。阿西莫嘆了口气,说:有这种事,那是被开了天眼了! 尽管接触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但我依然不信什么鬼神,我相信的是科学,所以对阿西莫说的话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我关心的是韵韵,我问:这么多年了,你找到了那些人的下落了没有? 阿西莫瑶瑶头,说:没有,最后连没有发生什么事的格细寨人也被人以各种名义抓了起来,我见机得快,装成了一个普通的老人才躲过这些人的追捕。 我已经开始觉察出其中的不寻常,问:这些人为什么要抓格细寨人?阿西莫一脸的悲哀:我不知道,我亲眼见过有人被送到这医院里面,只是一直没看到他再出来。我这才明白阿西莫为什么一直守在医院的门口,他已经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去报警也不能让他觉得放心,我最明白他的这种心情,因为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我想告诉阿西莫韵韵可能是被眼镜他们抓走的,希望他能给我出一个点子,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抓我,完全可以有很多机会,为什么要绑架韵韵?我的话还没开口,突然看到四周有人围了上来。 我心里一惊,这几个人里有些是我很眼熟的,正是我在精神病研究中心时和眼镜一起帮我治疗的医生,我知道终于还是被他们找上了,来不及和阿西莫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跑。 上次和阿西莫在茶吧里聊天,但阿西莫不是很喜欢那种环境,因此这次只是在公园里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坐,这时发现有人向我走来,我立时选了一个人多的地方沖了过去,阿西莫愣了一下,但看到有人向我追来,随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系,从怀里拿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薄薄的东西,往我手上一放,大声说:你去找到她! 我来不及去细想阿西莫说的是什么意思,一把抓住他给我的东西就跑了开去,但就是这么一耽搁,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其中一人一把往我手上抓去,我手一缩,但阿西莫给我的布包却让那人给抢了过去。阿西莫见东西被人抢去,突然之间大叫了一声,两眼变得通红,一脸的狰狞,仿佛要把那人吃了似得,一把扑了上去。 第30页 在这个时刻我已经没办法去管那么多了,我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阿西莫,他肯定不会有事,所以我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边上的人见阿西莫和一个大汉纠缠在一起,不知道除了什么事,但年轻人打老人总是不对的,所以立刻就有很多见义勇为的人沖了上去,这样一来,后面追我的那些人也被堵住了路,我冲出人群,最后一回头,看见一大群人围着阿西莫,我一咬牙,转身就跑,我只能在心里希望阿西莫好运。 我对这个大城市实在是太熟悉了,以前找工作的时候就走遍了每一条的大街小巷,这时逃脱了他们的追踪,我拼命的往小巷里钻,生怕被人看到我的存在。我一口气跑出很远,直到觉得安全了才停下脚步,靠着墙弯下腰大口的喘着气,好不容易等体力恢復了,我看看四周,见没有什么人注意我的存在,整了下衣服走出巷口,就在这一瞬间,突然我自身后被人一把抱住。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本能的一弯腰,抬起右脚狠狠的往后踢去,这是以前韵韵学习女子防身术时我做陪练学会的,只不过我每次都只顾着做色狼,什么动作要领都没记清楚,因此学得不到家,本来这一脚应该踢在对方的膝盖上,我却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胫骨上,饶是如此,对方还是一声大叫松开了抱住我的双手。这一声大叫听起来耳熟之极,我愣了一下,回身一看,一个人蹲在地上捧着小腿在呲牙咧嘴,正是肖剑飞。 落难之时碰到自己的好友,实在令我喜出望外,一把抓住肖剑飞,说:剑飞,看到你真是太好了!肖剑飞扶着我的肩膀慢慢站起,还在不停的龇牙咧嘴,说:你小子别以为和我装亲热我就不会记仇了,你晚上不给我两只猪蹄补补就别想混过去。他走路的样子一瘸一瘸的,看来我这一脚的份量还真不轻。 初见面时的惊喜过去之后,我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才连忙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肖剑飞一边揉着小腿一边回答:我恰巧出差来这个地方,原本是想等事情办完了再去看你们,给你们一个惊喜,所以也没提前通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去陪韵韵了? 我听他说到韵韵,忍不住嘆了口气,肖剑飞看出了不对,问:怎么了?我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什么人跟来,低声说道:你跟我来吧。 我找了一家很偏僻的小店,点了几个菜,跑了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有点累了,而且我不信只靠这几个人就能够挨家挨户的搜查过来,最重要的是我不能离得太远,韵韵还在他们手上,也许阿西莫曾经用过的方法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肖剑飞真的饿坏了,他一边听我说话,一边拼命的吃菜,我嘆了口气,说你饿死鬼投胎呀。肖剑飞抬头看看我,说:我真饿坏了,本来就想早点把事情办好去找你,所以中饭都没吃。说了几句,又夹起一块鱼放进了嘴巴。突然之间,我心里一惊:肖剑飞是从来不吃鱼的! 我和肖剑飞从小玩到大,对他的习惯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他是从来不吃鱼的,刚才我因为无心点菜,随口让老闆给上几个招牌菜,老闆才端了上来。看着肖剑飞不停的吃着鱼肉,我突然想起医生说的带走韵韵的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心里一惊,假装不经意的问:剑飞,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在你家床上偷偷学抽菸的事? 肖剑飞抬头看着我,一脸的诧异,说:你小子是不是吃多了记忆衰退?明明是在你家床上抽的烟,最后还把你妈的被子烧了个洞,最后害你被打屁股,怎么就成了我家的事了? 我听肖剑飞这样说,大大的喘了口气,这事只有我和肖剑飞两人知道,看来眼前的肖剑飞是真的了。我把刚才的担忧说了一遍,肖剑飞搔搔头,说: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就突然喜欢吃鱼了。想了想,又说:你猜会不会是你还有个孪生兄弟或者别的什么弟弟流落在外的?你老爸一直在外面做生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肖剑飞这个人,为人很有义气,但一张嘴巴是口无遮拦,我本来就心烦意乱,听他这样说话,也恶狠狠的回答: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喜欢吃鱼了,女人怀孕的时候胃口总是会变得稀奇古怪。 肖剑飞讨了个没趣,嘴里悻悻的不知道嘟囔着什么,突然脸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说怎么了,中毒了?肖剑飞摆摆手,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痛苦,我这才觉得事情严重了,连忙扶住他,问怎么了? 肖剑飞这时却长长地吐了口气,说:真他妈的见鬼,刚才居然头疼得厉害,顿了顿,又说你等我一会,我去个洗手间。我点了点头,肖剑飞一起身,脚下一个踉跄,脸上的痛苦之色却越来越重,我不放心他,要跟他一起去,肖剑飞笑骂道:他妈的两个男人一起去洗手间,人家以为我们是玻璃呢。说完一个人揉着头走了。 我坐了一会,还不见肖剑飞回来,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于是走到了卫生间门前,小店只有一个单人卫生间,我看门关着,肖剑飞应该还在里面,正要敲门问他好了没有,突然听到他在里面打电话,我一听之下,整个人都凉了。 我听到肖剑飞在里面说:我已经把他稳住了,你们快点过来,就在xx街xx号,快一点。我知道我还是没能逃离眼镜的掌控,这一次连肖剑飞也背叛了我,这才是我最无法忍受的,我再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第31页 我正要悄悄的熘回到前厅,突然颈侧被人敲了一下,我知道肯定是肖剑飞,我软软的倒了下来,看到肖剑飞站在我的背后,高举着右手,只是脸上的表情古怪之极,我只来得及看到这些,就晕了过去。 第十八章 天机(二) 更新时间2010-8-2 20:23:07 字数:5199 感觉是如此的熟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着身边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精神病研究中心,那次也是肖剑飞把我打倒的,想到肖剑飞,我胸中的怒火又再次腾起,转头到处寻找他的身影,我的身体被捆绑着,无法移动丝毫。 我扭动身躯的声音惊动了边上的几个人,只听到有人说醒了醒了,我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眼镜穿着一身的白大褂看着我,在他的身边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用松紧绳牢牢的捆住了四肢,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人是肖剑飞。 我一直以为肖剑飞是被眼镜收买了的,但看到眼前的情景,还是忍不住愣了一愣。眼镜看到我醒过来,往前走了两步,说:赵先生,真是对不起。 我还没回答,就听见肖剑飞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吼,身体不住的扭动,眼镜连忙转过身去,一边帮忙按住肖剑飞的身体,一边大叫:快给他打一针! 也不知道那一针是什么药,打下去之后肖剑飞马上就安静了下来,眼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到底他是怎么做到的? 尽管肖剑飞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还是担心他的安危,追问道:他到底怎么了?眼镜笑了笑,说没什么没什么,然后拿了张椅子坐在我面前,说:赵先生,我有件事想和你合作,希望你能帮忙。 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眼镜了,尽管心里已经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但还得顺着他的意思,我说:你先告诉我他们现在好不好?我相信眼镜一定知道我说的是哪些人。 眼镜微微一笑,说:你可以放心,他们都很好。我看了看沉睡中的肖剑飞,说:这就是很好?眼镜显得有些尴尬,嘿嘿笑了几声,说:他没事的。但看他的样子,显然有什么事发生在了肖剑飞的身上,而这一切却是眼镜所无法解决的,心中的怒火又再次升起,突然之间我想起眼镜刚才的自言自语和那天他对王文生说的话,也管不了是不是会得罪他,脱口而出:你们解决不了的,除非找到那三个人。 这句话本来就是我无意说出来气气眼镜的,没想到眼镜一听到我这句话脸色立时变了,大声道:你胡说什么!我见激怒了眼镜,心中更是得意,大声的说:你和王文生的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还没说完,眼镜就上前用手堵住了我的嘴,在一瞬间我发现眼镜的脸色发白,按住我嘴巴的手掌也是不住的发抖,眼睛不停的瞟向周围的那几个人,仿佛我说的这几句话令他有说不出的恐惧害怕。 我一时间也被这个变化惊呆了,呆呆的望着眼镜,眼镜见我住了口,向我看了过来,满脸都是祈求之色,似乎在求我不要再说这件事。我心想终于抓住他的一个把柄了,大是得意,向他做了一个我明白的暗示,眼镜松了口气,这才拿开了按住我嘴巴的手。 经过这么一闹,眼镜对我客气了很多,说:赵先生,我给你松绑,但你不要想着逃出去,事实上你也逃不出去。看看四周几个彪形大汉,我知道他没说谎,点了点头,表示我都答应了。 眼镜给我松了绑,递给我一杯水,说:赵先生,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当然我们不会让你白做的,只要你完成了这件事,我们可以负责将你的女朋友治好。 能将韵韵治癒这个条件对我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我从肖剑飞的口中知道世界上最着名的精神病治疗专家都和这家研究中心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说还有人能让韵韵痊癒,那就只有他们了,我不禁砰然心动,说:你们要让我做什么? 眼镜说道:我们希望你能给我们找到一件东西?我心中好奇,问: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样子的? 眼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件东西的名字。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叫人帮忙做事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我怎么可能找得到?我问:这东西叫什么? 眼镜一字一句的说:天机!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天机这两个字,第一次是在阿西莫的嘴巴里听到的,那个领导清醒过来的一瞬间,说的话就是“天机“,但这么多年一直没人知道什么是天机,现在从眼镜嘴里又听到了这两个字,我心中的好奇再次被勾起,我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用,现在我已经明白他们抓了韵韵只是为了要挟我去完成这件事,只是有个问题我却想不明白,我问:你为什么要找我去做这件事?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里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比我要强。 眼镜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令我无比震惊的话,他说:因为我们一直怀疑,这个拥有天机的人,就是你的父亲! 自从懂事开始,我就没有见过我的父亲,也没有见过他的照片,母亲说父亲常年在外面做生意,最后客死他乡,家里只有一个灵位,每逢大小节日和父亲的生辰祭日,母亲都会要我恭恭敬敬的上一炷香,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早就已经过世了的,这时听眼镜说那个拥有天机的人就是我的父亲,而且听他的意思我的父亲还活在人世,忍不住破口大骂,我绝对无法容忍别人用我的亲人来开玩笑。 第32页 眼镜等我发完了脾气,才慢条斯理的说:你可以不去相信我的话,但到底要不要合作你却得给我一个答覆。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我点了点头,这个结果显然早在眼镜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微笑着向我伸出了右手以示合作愉快,我哼了一声,但还是将手伸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眼镜的眼神往我手上瞟了一下,我顺着他的眼神,知道他是在看我的右手小指,很自然的也就往他的右手小指看去,突然全身一震:眼镜右手小指的第二关节显得特别粗大,和我一模一样。 如果阿西莫说的话属实,右手小指第二关节粗大这个特徵就是格细寨人所独有的一种生理特徵,那么眼镜也就应该是格细寨人的后裔,我假装无意的问道:那个老人怎么样了? 眼镜的身体震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显然不愿听我提到阿西莫,随口应付了下说没事没事,就转移了话题,让我过去看看肖剑飞。 肖剑飞躺在床上,我看着他,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眼镜说:你这次去执行任务最好带他一起去,我狠狠的说:一个正直的敌人远比一个卑鄙的朋友来得可靠。眼镜嘆了口气,说:事情不是你想想的那样,你如果想要他活命,最好把他带上,等见到你父亲,他自然就会明白。顿了顿,他又说道:本来这是只要你一个人就可以去做了,我纯粹是为你好,人在这世上,有朋友就要好好珍惜,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总觉得透着一股伤感和无奈,但也没去多想。 一天之后,肖剑飞醒了过来,我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眼镜一直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但他说肖剑飞背叛我是事出有因时我却没有半点犹豫的选择了相信,或许是因为我被打昏过去之前看到肖剑飞脸上古怪表情的原因吧,我总觉得那时候他的内心在做着激烈的争斗。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我问了眼镜很多问题,眼镜大概想表明自己合作的诚意,大多数问题都给了我满意的答案,母亲房间中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灰尘以及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其实说穿了很简单,就是化妆,他们去我母亲那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所谓的天机。 我料想再问下去眼镜也不会告诉我天机到底是什么,因此尽管心里很好奇,也还是没开口,只是问应该去哪里寻找天机。 眼镜递给我一个用布包起来的东西,说也许这个对你有帮助,我看着眼熟,记起这是阿西莫递给我的东西,他曾经让我一定要找到她,但最后还是被眼镜抢走了,这时看到这个东西,忍不住又问:阿西莫到底在哪里? 眼镜转过头,说:你放心,他没什么事的。我总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古怪,但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只好哼了一声,打开那个布包,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全身一震,肖剑飞看我脸色古怪,也凑了上来,才看了一眼,忍不住“啊”的一声大叫,看看我,又看看布包里的东西,一脸的不可思议。 布包里的是一张发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站着一个穿少数民族服饰的女人,在她的旁边是一只黑色的大狗,她的背后,是一个贫穷的村庄,虽然只是一部分,但可以看到墙上刷着的标语。这张照片和我母亲临死前要我烧掉的那张一模一样,只是它更完整,照片上年轻女人的头像看得清清楚楚,宛然就是我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我曾经一度以为这张照片上的人应该是阿彩,却没想到居然是我的母亲,照片上的人连嘴角的痣都和母亲一模一样,我绝对不会看错。 肖剑飞也被母亲的照片惊呆了,他想和我说几句什么,但显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唇动了动,说:阿姨年轻时真好看,比你好看。 我瞪了肖剑飞一眼,他吐了吐舌头,待在一边不说话。眼镜说:你看看照片的背面,有一张地图,你们照着地图去寻找就是了。 我一直觉得眼镜让我和肖剑飞两人去寻找天机是一个阴谋,里面肯定有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幕,但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韵韵等着眼镜的治疗,肖剑飞也碰上了麻烦,尽管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每次想到他打晕我时的那种眼神,我就觉得眼镜没骗我。 眼镜送我们走出大门,我才发现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在郊外,谢绝了眼镜说用车带我们回去的好意,在路上拦了一辆车直奔住所,我太需要好好的静一静了。 我不知道母亲当时为什么要我烧了这张照片,或许那些日记本里有记载,但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的照片会在阿西莫的手里出现,而且阿西莫还珍而重之的藏了起来,并要我找到她。我翻过照片,看着上面的地图,上面有一个地方是我熟悉的,那是格细寨,再往西南方向,又作了一个标记,路标就指向那里,我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从格细寨到这个坐标,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我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想起阿西莫曾经说的,他离开格细寨去寻找女客人也是花了一天时间的路程,难道我的母亲就是他嘴里所说的女客人? 我又想起自己一直不断做的噩梦和阿西莫关于天眼的传说,难道我不停的做噩梦是因为我的母亲给我开了天眼?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一时间,我突然觉得自己熟悉的母亲变得如此遥远陌生,世界如此的大,可是我一个值得相信的人都没有,连我最敬爱的母亲也对我隐瞒了那么多的事。 第33页 肖剑飞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看了看我,又忍住了,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干脆一点。肖剑飞看了我一眼,说:你不准骂人。 我点了点头,肖剑飞吸了口气,很诚恳的说:寒子,你从小就没见过你爸爸,这阿西莫又把你妈的照片这么贴身珍藏了这么多年,你说他会不会就是你的亲爸? 我差点没给他的话气死,虽然我知道肖剑飞这人口无遮拦,但绝想不到他会把三流电视剧的情节套在我身上,本来想给他后脑一个巴掌,但想起还有很多事是他不知道的,因此也只能瞪他一眼就算,然后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向他说了一遍。 说得差不多的时候,车也到了我的住所,住所是杂志社的职工宿舍,两人下了车,肖剑飞对我吐了吐舌头,说:原来你妈这么厉害,早知道让她老人家也帮我开个天眼了。不过我想这个女客人肯定不是你妈,不然她听到你说老是做同一个梦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吃惊。 我想起第一次和母亲说起噩梦的事时她的反应,觉得肖剑飞说的有理,正想夸奖他几句,肖剑飞用手撞了撞我,嘴巴往走过的一个美女身上努了努,一脸的猥琐,说:开了天眼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可以看透别人的衣服? 都什么时候了他却还有心思胡思乱想,我被肖剑飞气得够呛,正要冲他发火,突然从住所里冲出一个人来,见人就笑,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得破破烂烂,十足是一个疯子,我怕被这人撞到,将身子一侧,那人抬头对我哈哈大笑,我在这一瞬间看清楚了他的样子,这个人是王文生。 王文生已经不认得我了,只是哈哈的大笑,满嘴的胡言乱语,虽然他和眼镜串通了来欺骗我,但若没有他当初的帮助,也许我根本就挨不到现在,我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时听到有人喊医生来了,我让开一条路,看到眼镜带着几个人,从一辆医院的救护车上下来,我看到眼镜看着王文生的时候眼里有一种浓浓的悲哀。在一瞬间我突然明白,王文生的精神失常肯定也是人为的,联想到眼镜当日听我说到王文生时的惊慌失措,再看他现在的表情,我知道这一切肯定又是眼镜干的,我站在路边,冷冷的看着眼镜。 眼镜显然也感觉到了我的鄙视,他带着王文生从我身边走过,突然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话:有时候,留下一条性命就会有奇蹟发生。说完匆匆的就带着王文生上了车。 我来不及去想眼镜话里的意思,因为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抓着肖剑飞的手问:你打我的时候脑子里有什么感觉? 肖剑飞以为我还在怪他,一脸的歉意,说:我也不知道,那时脑子里就好像有人告诉我一定要将你打到,一定要打个电话通知他们,我心里怎么反抗也没用。怕我不信,又加上一句:真的,我不骗你!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肖剑飞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说剑飞你别怕,现在什么都听我的。 肖剑飞说:难道你让我裸奔我也裸奔啊?但他看我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加上对我有着无比的信任,点了点头,说:好,我都听你的。 我飞一般的将肖剑飞拉到一家理髮店,说:师父你给我把他理个光头,不要好看,越快越好,越光越好。肖剑飞吓了一跳,一把抱住自己的头髮,说:寒子,就算我长得比你帅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我最讨厌肖剑飞这人不管什么场合什么情况都满嘴胡说八道,但现在来不及向他解释,拿眼睛狠狠瞪了他一下,说:你他x的给我闭嘴! 肖剑飞可能从来也没见我发这样大的脾气,乖乖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理髮师几剪刀将头髮减去,然后用剃刀慢慢的将短髮剃去,随着剃刀的移动,肖剑飞的脑袋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光头,而我的心,也渐渐的沉了下去,一直沉到了底。 肖剑飞的光头上,果然有一个墨绿色形状像高山一样的巴掌大的图案! 第十九章 山洞(一) 更新时间2010-8-3 12:50:48 字数:4264 从阿西莫的讲述里我知道只有那些曾经神秘失踪的格细寨人头上才会出现这样一个奇怪的图案,肖剑飞的族谱我熟的都能背得出来,绝对不会是格细寨人,那么他的头上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图案的? 但这一切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明白眼镜说的肖剑飞有难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要头上出现这个图案的人,早晚会发疯的,想起肖剑飞和我说过的话,我觉得他已经开始出现这种症状了。 眼镜在看肖剑飞的时候曾经自言自语的说过一句话,后来又说只有找到我的“父亲”才能救肖剑飞,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中间又藏了什么秘密,太多太多的问题出现在我眼前,一时间我的头都大了起来。 肖剑飞也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头上的图案,吓了一跳:我是不是长什么皮肤病了,小时候都没有这些东西。我无法向他解释什么,也不敢向他解释,一个人倘若知道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疯,无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装着轻描淡写的说:我也是隐约看到你头上有什么东西,自己也吓了一跳,所以才带你来理个光头检查一下。 肖剑飞哭丧着一张脸:这下惨了,剃个光头连老婆都找不到,还长一个稀奇古怪的斑,做和尚也没人要了。我在他头上轻轻的打了一下,说:还不快去准备下,马上就出发了。 第34页 我不得不催着肖剑飞快些出发,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疯了,我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不是透着神秘就是莫名其妙的出了事,肖剑飞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了,我不能再看到他有什么意外,我一定要找到那个拥有天机的人。 一路坐车到了贵州,我都提心弔胆的盯着肖剑飞,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幸好不见有什么异样,两人下了车,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会,然后去购买一些必备的上山工具,此次前去的目的地,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兇险,火车上查得严,谁也不敢带上管制刀具,只好到了贵州再去买些防身用的东西。 原本这些东西我是想自己去买的,但肖剑飞说我全然没有经验,反倒是他经常去参加户外运动,在这方面的经验比我多得多,因此买东西的事就交给他一个人负责,肖剑飞不让我跟着,说到时给我一个惊喜,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拗不过,只好依了他让他一个人去买东西。 我等着等着,迷迷煳煳的就睡了过去,正睡得舒服,听到有人叫我,睁眼一看,肖剑飞站在我面前,外面天已经黑了,肖剑飞一脸的喜色,说东西都买回来了,还带来一个朋友,让我过去见见她。 我对于肖剑飞擅自带朋友回来其实不是很高兴,我心里隐隐觉得,只要是和我有点关系的,不管是亲朋好友还是一个陌生人,最后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出事,但看肖剑飞一脸的喜悦兴奋,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去他的房间见他的朋友。 到了门口,肖剑飞搓了搓手,笑了笑,说:你等会。看他的样子,我说你谈恋爱了?肖剑飞挠了挠光头,笑了笑,没说话,走进房间。我站在门口,听他说:小丽,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带他来见见你。 我心里笑了笑,肖剑飞这傢伙也真是本事,我和他一同到的贵州,居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勾搭上一个女孩子了,看他的表情,对这个女孩子还不是一般的喜欢,我心里也为他高兴,急切的想看看里面那个女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肖剑飞在里面喊了一句:寒子快进来。我推门走了进去,肖剑飞一脸带笑,用手指了指床沿,说:这是小丽,我们刚认识没多久,今天带给你看看。 我顺着肖剑飞的手指看过去,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寒颤:在我面前,只是一张空荡荡的床,上面什么人也没有。 肖剑飞走上前去,坐在床沿,做了个搂抱的动作,笑嘻嘻的对着我说:你可别嫉妒我,我长得比你帅。说完又低头对着自己的臂弯虚空处轻轻的拍了拍,说:小丽,这可是我最好的哥们,以后你得拿他当我亲大哥看待。 我看着肖剑飞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说不出的恐怖,我轻轻的问:剑飞,你和小丽是怎么认识的? 肖剑飞一脸的得意,说:其实你也早该见过她了,谁让你一上火车就知道睡觉的。在火车上小丽半途上来坐在你身边,那时正是半夜12点多,她穿了一件红色的风衣,你自己睡的和死猪一样,当然不会留意。 我身上越来越冷,虽然在车上我一直在趴着休息,但却没有真正睡去,还不至于说有人来到我身边而不自知,我敢发誓那天绝没有什么穿红色风衣的女人坐在我旁边。 肖剑飞依旧一脸幸福旁若无人的和怀里的“小丽”做着亲昵动作,我在一瞬间想到的是肖剑飞见鬼了!我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是有鬼的,但眼前的一切我却无法解释。 我轻轻的说:剑飞,明天还要赶路呢,送小丽回去吧。肖剑飞脸上露出极不情愿的表情,但还是站起身来,说:这么晚了,怕也找不到宾馆,小丽也是来这里旅游的,寒子,今天晚上我和你睡吧。 我点了点头,看着肖剑飞和眼前的空气依依惜别,然后和他一起走进我的房间。上了床,我问:剑飞,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的?肖剑飞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说:我哪里都不对劲,我快乐得要飞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熄了灯,一夜两个人都翻来覆去的没有真正睡去,肖剑飞是在想着隔壁的小丽,而我则是在担心着肖剑飞,迷迷煳煳的,我也好像看到黑暗中有个穿了红色风衣的女人坐在我对面看着我,仔细看过去,却又什么都没用,我知道这次肖剑飞和我都碰上了麻烦,但我却不能在他面前提起,我怕他受到刺激后会真的发疯,想想他头上的那个奇怪图案,还有那个我看不到的小丽,我心里一阵害怕。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两人起了床,肖剑飞又赶过去过去和小丽一番亲热,在我再三催促之下,才依依不捨的离开宾馆踏上前往格细寨的道路。 照片背后的地图极为简单,是从格细寨作为出发点的,因此我们只能先到达格细寨,花了一天的时间,到格细寨时已经是傍晚,只能在这里过夜,肖剑飞怕有野兽路过,因此两人爬上一棵树,把自己牢牢的固定了起来,今天晚上只能是在树上过一夜了。 靠在树杈上,我怎么也睡不起,阿西莫和我说的故事一一在脑海中浮现,我眼睛看向那座保存完好的木屋,我知道里面有阿彩的雕像,还在那里找到了四十六号和韵韵,但隐隐的,我内心却对那座木屋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很害怕,又似乎心底有什么在召唤着我要过去。 我正在胡思乱想,肖剑飞轻轻的对我嘘了一声,我说什么事?肖剑飞一脸的紧张,说:我怎么感觉老有人在看着我,他妈的神农架我也一个人待过都没这种感觉,这鬼地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怎么还是会害怕。 第35页 我被肖剑飞的话说得心里毛毛的,怕他再胡言乱语下去,马上说:你脑子坏了,想这么多,快睡觉。话一出口,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肖剑飞脑子里的隐患一定已经提前发作,所谓的小丽根本就只是他的幻觉,我仔细的想了一遍他的举动,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是典型的精神分裂臆想症,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心里总算放下了一块石头,起码知道小丽不是什么鬼了,再也不用自己吓自己。 肖剑飞被我说了一句,嘴上不服气,说:真的,我不骗你,我真感觉那个地方有人在看着我们。我嘴上说你快别放屁了,好好睡觉吧,但眼睛还是顺着他说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瞬间,我全身变得僵硬无比:我看到在那边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的女人正看着我们! 我全身都无法动弹了,对面的女人就这样一直看着我,我害怕的不是她,而是刚刚我自以为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肖剑飞看得到小丽而我却看不到,现在这个穿着红色风衣的女人就远远的站在我面前看着我,这个时候的肖剑飞,却什么也没看到。 一个晚上我都没有合眼,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似乎就来到我面前看着我,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唿出来的气息扑在我脸上,终于熬到了东方泛白,那棵树下的身影才渐渐散去。 我解开身上的绳索,从树上爬了下来,看看肖剑飞,也是两个黑眼圈,显然昨天晚上他也没睡好,我说:你昨天活见鬼了说有人盯着我们看,结果屁都没一个,还吓得我提心弔胆觉也没睡好,回家你给我买只王八补补。 感觉到肖剑飞的情绪明显的有些不对,我故意说着些不着边的话,这个时候要是他一发病,甚至只要情绪一低落,对接下来要做的事都是一个麻烦,所以提升士气成了当前最需要做的事。 肖剑飞打了个哈哈,也没说什么话,抬头看看天,我说:快点走吧,不然赶不到了。从格细寨到地图上的目的地,以阿西莫的脚程尚且要走一天,我和肖剑飞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走得更是慢,幸好路途虽远,但地图对于这一片地方画得极为详细,我们终于还是在天黑之后找到了那个地方,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我和肖剑飞打开随身携带的强力手电,开始检查这个阿西莫口中所说的古怪的地方。 结果很让我和肖剑飞失望,这只是一个很大的山洞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一定要说出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这个山洞很大,而且很明显是人工挖掘出来的,而且山洞居然安装有两扇门,看来是晚上预防野兽用的。山洞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住,里面布满了灰尘、杂草丛生,我和肖剑飞怕里面有什么毒蛇,在没有杂草的地方点了几堆火,随后不停的用带来的的拐杖在草丛里拍打,以期能打草惊蛇。 等忙完一切,两人已经累得和要散架了似的,因为已是半夜,只能随便吃一点干粮,然后在睡袋周围挖了几道浅浅的沟,撒上草木灰,这是野外露营时防蛇、蝎、毒虫的方法,尽管天已经凉了下来,但还是小心为妙,肖剑飞又在地上洒了一圈的雄黄粉以增强效果,把两扇已经破旧不堪的门拉上,又弄了点树枝将空隙处挡住,这才钻进睡袋,两人已经累坏了,所有的一切,等明天再调查吧。 迷迷煳煳的,我听到有人在说话,睁开眼睛,看到肖剑飞坐在火堆旁自言自语,我仔细听了听,他似乎在和什么人说着话,火光映着他的脸,将他的身影印在山洞的石壁上,阴深深的,说不出的恐怖。 我担心肖剑飞的脑子,于是悄悄的从睡袋里爬了出来,慢慢的走到他的对面,说:剑飞,你怎么不睡觉的,还不够累? 肖剑飞见我起了床,露出一个笑脸,说:我看你睡着了,所以没吵醒你。你看谁来了?我顺着他眼睛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看到,但我知道他想说的是谁,我小心翼翼的问:小丽也来了? 肖剑飞点点头,一脸的得意,说:小丽捨不得我,一直偷偷的跟在我们后面,要不是晚上实在没地方睡了,她还不愿意出来呢,这个傻丫头。他的话里充满了柔情蜜意,但他越是这样,我身上却越来越是觉得一阵阵发冷。 肖剑飞说:寒子,你怎么补给小丽打个招唿的?她都向你问好呢。我装模作样的对着前面的空气打了个招唿,火光闪了闪,我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穿女人,披着一头及肩长发看着我,我吓得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肖剑飞也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说:寒子,你怎么了? 我用手指了指前方,那里却又什么都没有了,难道是我眼花了?我用力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于是重新坐了下来,装着漫不经心的问:剑飞啊,小丽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肖剑飞一脸的诧异,说:寒子你不会连眼睛都出问题了吧,小丽穿的是一身的白,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穿的是一身红色的风衣。 第二十章 山洞(二) 更新时间2010-8-3 20:44:22 字数:3512 我连忙靠近肖剑飞的身边,说:剑飞,我得和你说件事。肖剑飞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再嬉皮笑脸,问:什么事? 我说我刚才在小丽坐的地方也看到一个女人了,但不是小丽,她穿的是一件红色的披风。肖剑飞被我说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往我说的那个地方看去,突然听到他一声大叫,我心里本来就有些发毛,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实在不轻,一把抓起身边的一根棍子,问:怎么了? 第36页 肖剑飞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用手指着刚才小丽坐的地方,说:小丽不见了!我心里又是一沉,往那个地方看去,那个穿红色风衣的女人却又出现在了那个位置了,我分明感觉到她对我笑了笑,我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这次轮到我发出了一声大叫。 肖剑飞也操起身边的棍子,一脸的紧张,说:寒子,你看到什么了?我的手心全都是汗,刚才的那个女人又不见了,我说:剑飞,这次怕有麻烦了。然后我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都和他说了一遍,从他脑袋上的图案开始,说到小丽,说到我的推测,等说完,我呆呆的看着肖剑飞,我不清楚当他听到自己随时会发疯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肖剑飞呆呆的坐着,我什么话也不敢说,过了好一阵子,才听他吐了一口气,说:寒子,我长这么大从来没碰上一个能让我真正喜欢的女孩子,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你却说她只是我幻想出来的。肖剑飞的声音中带着说不尽的伤心,我听到这里,心里忍不住一阵难过,但又不知怎么开口安慰他,只好轻轻拍了怕他的手背。 肖剑飞又呆呆的坐了一会,慢慢的说: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你,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了,你不会骗我的。我也觉得我身上有点古怪,我会吃我以前不喜欢吃的东西,我脑子里会有另外一个声音命令我背叛你,我想你的推断是对的。可是,可是,为什么你也会看到一个这样的女人? 肖剑飞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慢,但他说的这句话在我耳边却如一个霹雳,从肖剑飞和我说到小丽开始,我就一直觉得有这样一个女人站在自己前面看着自己,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魂的存在,难道她有什么想要告诉我? 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我看了看肖剑飞,他是学医出身,解剖过死人,在这方面接触得肯定比我要多比我要权威,肖剑飞也正看着我,也是一脸的恐惧和惊讶,显然他也想到了刚才和我一样的念头。 事到临头,有时反而能激发出人体内的潜能,我和肖剑飞对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有鬼魂,现在找上了我们,那也只能抬头去面对了。我用棍子指了指刚才穿红风衣女人消失的地方,说:我在那里看到她出现看到她消失,我们去那里看看。 肖剑飞点了点头,两人在火堆里加了一些柴,火烧得越发的旺,整个山洞也越发的亮堂起来,我和肖剑飞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拿着高价买来的防身电警棍,慢慢的靠近那个女人消失了的地方,至于电警棍对鬼是不是有用,两人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那时候只恨不得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用上。 那块地方很平坦,什么也没有,两人用腰上的手电照了照,还是什么都没发现,肖剑飞用木棍狠狠的在地上一插,说:难道这女人死了被人埋在这地下?我想起阿西莫说的话,他到了这里却没有发现女客人,难道事实真的是如肖剑飞说的这般? 我被肖剑飞说得心里发毛,连忙用力一挥手中的棍子,打断他的话:别胡说八道!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手中的棍子好像卡住了什么东西,一扯竟然没扯出来,一回头,才发现棍稍竟然刺进了山洞的石壁,这时肖剑飞也发现了不对劲,咦了一声,凑上前来想看个究竟。 这根棍子是行路爬山之时拿来做拐杖用的,虽然结实,但我绝对没有这份力道把一根普通的棍子插进石壁,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古怪。两人拿着电筒凑上前细看,发现这片石壁和周围的有一些不同,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肖剑飞用手中的棍子狠狠一插,果然也穿进去不少,肖剑飞用力的抽出棍子,吐了口痰,说:他妈的,难道这里也囚禁着魔教十大长老,不知道石壁上有没有留下什么武功秘籍? 我没理会肖剑飞的胡说八道,用力的踢了几脚,那块假的石壁渐渐脱落,里面露出一个小门,门是紧闭着的,我看着这扇门,突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了! 肖剑飞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说:你知道什么了?我兴奋的指着这个木门:阿西莫告诉我这里的地方十分古怪,可是我们却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原来这一切都已经被人掩饰起来了。我想了想阿西莫对我说的话,说:这里一定就是他曾经发现动物尸体的地方。 肖剑飞见不是什么密道,不免有些失望,但至少总比发现一具女尸要来得好,他看着这扇门,说:要不要进去? 从阿西莫的口中我已经知道了这扇门后有着哪些东西,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我用木棍推开门,等里面的秽气淡了以后,拿了一个小火把扔了进去,只见里面果然堆放着一群动物的骨骼,在微弱的火光之下,说不出的诡异。 我等了一会,见火把慢慢的要熄灭了,才打开手中的强力电筒,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去,才走了一步,突然一动也不敢再动,在我前面一米远的地方,一条全身黑色的小蛇正仰头吐信的盯着我。 我生平最怕的就是蛇,这时在这个神秘的地方如此近距离的面对一条蛇,我两条腿都开始发软,几乎就要瘫了下去,更何况眼前的这条蛇我连见都没有见过,虽然细小,但身子却挺得极高,几乎就是以尾巴着地,一双眼睛似乎发着一种神秘的光,它嘴里不停的吐着信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知道有些蛇是怕光的,有些蛇却是有趋光性,加上这时自己已经快要吓得软掉了,更不知道应该是把手里的电筒关掉好还是利用强光去照射这条怪蛇,一人一蛇就这样对峙着。 第37页 这时肖剑飞也发现了这条蛇,我看到他的脸都变白了,这条蛇的来头肯定不小,心里更是怕得要命,拿眼睛瞟着肖剑飞,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肖剑飞这时却看都不看我一眼,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小蛇,一脸的紧张。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仿佛定格了一般,额头上的汗积聚成线顺着脸颊滑落。这时肖剑飞轻声的对我说了一句话:寒子,慢慢的退出去,越慢越好,不要快,一定要慢。 我从来没见过肖剑飞说话如此紧张,但这时也只能听他的话,慢慢慢慢的挪动自己的脚步,那条怪蛇仿佛察觉了我的行动,身子一晃,眼睛又对准了我,我明明知道蛇的视力很差,但在这一瞬间,却觉得这条怪蛇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就在这时,肖剑飞也轻微的动了一动,那条怪蛇的头又往肖剑飞那里转去,肖剑飞马上停下自己的动作,我看到他的额头上也全都是汗水。肖剑飞低声说道:寒子,你再慢慢的退,听我喊快的时候你就用最快的速度往后。 我点了点头,又往后挪了一点点,怪蛇的头又转向了我,就在这时,只能肖剑飞一声大喝:快!我转身没命的就往前跑,在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到肖剑飞撒出一把粉末状的东西,然后看到一条黑色的细细的影子嗖的从地上弹起向肖剑飞扑了过去。 我还来不及看清楚,呯的一下就撞上了对面的石壁,这一下因为沖的太快,来不及收脚,力道极勐,只听哗啦一声,那面石壁就被我撞了个大窟窿,如此巨大的撞击力反作用到我身上,我也一阵头晕,软软的就倒了下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昏迷中醒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看看肖剑飞怎么样了,在我转身逃跑的那一刻,我看见那条怪蛇向肖剑飞扑了过去,虽然我对蛇的认识实在少得可怜,但看肖剑飞那紧张的样子,这条蛇的来歷一定不小,心里担心他的安慰,一醒过来就大叫了几声:剑飞、剑飞。 我叫了几声都不见有人答应,心里害怕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长时间,身边的强力手电已经熄灭,这时周围还是一片漆黑,头也微微的有些疼,我用手在地上一撑想站起身来出去看看肖剑飞,手一放下去却撑在一个软绵绵的地方,吓得我一声大叫,这时地上也传来一声怪叫:他妈的谁摸我? 我一听是肖剑飞的声音,大喜过望,也不管是不是看得清楚,一把就往地上摸去,一边摸一边叫:剑飞,你没事就好了。这时眼前一亮,原来是肖剑飞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点着。 我闭了会眼睛,等慢慢适应了,才又睁开,微弱的亮光下,看肖剑飞的肩头被一块布包裹着,我问:到底怎么回事? 肖剑飞也是一脸的纳闷:你问我我问谁?这是哪里?说着用打火机在身边转了转,打火机发出的的光太弱,也不能持久,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觉得是身处在一个很大的空间,我想起晕过去之前的事,说:咱们出去点了火把再进来。 肖剑飞点点头,慢慢的站起来,一边起身一边说:出去了非得让你学会抽菸不可,要不然身上总不记得带打火机。你说黑灯瞎火的你摸哪里不好,非得摸那里?我肖家三代单传,我可还没结婚生孩子呢。 我听他还能满嘴胡言乱语,就知道他暂时没事了,也放心了心。两人就着微弱的火光往前走去,依着我的记忆,我是撞破了石壁才冲进这个地方的,只要往前走几步就可以找到那个缺口,但两人往前走了几米,双手摸到的都是石壁,别说大的缺口,就连鸡蛋大的窟窿也摸不到一个。 两人分开沿着石壁慢慢的摸去,这样约莫走半个小时,绕了一个极大的圈,两人的手又碰在了一起,我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很明显,有人堵上了我撞开的那个缺口。 第二十一章 山洞(三) 更新时间2010-8-3 21:06:22 字数:3675 肖剑飞也察觉了我情绪的变化,沉默了一会,说:寒子,别怕,这破石壁不是很容易就给弄个大洞么,咱们多揣它两脚踢它两下不就出去了?刘德华那歌怎么唱的,是不是叫《踢出个未来》? 我心里一定,连声骂自己该死,一碰到突发qing况脑子就静不下来,肖剑飞说的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两人说试就试,地上摸不到什么石头,只能用脚去揣,平时踢一两脚好像没什么感觉,但对这一大片的石壁连踢上几个小时可就真的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因为不知道哪一块石壁是后来掩饰上去的,所以每一脚都得用全力,才踢了十来脚,我首先就受不了了,大口喘着气,说:剑飞,不行了,我得先休息下。 这里没有水和食物补充体力,肖剑飞其实也累得够呛了,听到我这么说,喘着气回答我:好。两人都不敢走到一起,怕到时又不知道哪些石壁是已经被揣过的,因此就在原地坐了下来,胸口稍稍平息了下来,我想起一件事,问:剑飞,你认得那条蛇?你当时看它的样子真是十分古怪。 说到那条蛇,肖剑飞立刻来了精神,听他说话的语气,若不是怕一会找不到已经揣到了哪里,只怕立刻就会凑到我身边对我眉飞色舞,他得意洋洋的说:寒子,不是我笑你,虽然你的书是看得多了,但这件事肯定没我清楚。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不会错的,你这样读书成了书呆子…… 第38页 我大喝一声:你再啰啰嗦嗦的我一拳头把你打成真的呆子!话一出口,想起肖剑飞脑子里的隐患,心里不禁一阵后悔,想开口道歉,又怕做的太明显。肖剑飞显然也是想到了自己的脑子,沉默了一会,说:这条蛇的来歷可不小,是我无意中在一本旧书上看到的,据说是某个古国的护国神兽,书上说这种蛇剧毒无比,而且寿命极长,最开始全身绿色,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的身体会变成白色,然后是金色,最后是黑色,而且每变一次色身体就会变得更细一些,以前我一直以为这种蛇只是传说,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种蛇存在,那本书上有画有这种蛇的草图,也是这样身体挺得笔直,以尾巴着地,除了这种蛇,别的蛇都做不到,因此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被他说得好奇心大起,问:什么书?肖剑飞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又不是书呆子,还去记什么书名。我差点被他的话给气死,这时肖剑飞又说道:这种蛇在传说里叫曼巴,至于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知道,我又不是书呆子。看它的颜色和身形,起码有一百多年的寿命了。说到这里,突然停了停,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似的,我问:怎么了? 肖剑飞呆了呆,还是说了下去:这种蛇有一个最奇怪的地方,如果它第一次没有毒死一个人,绝不会轻易的放过,一定会不断的追踪,一直到毒死对方为止。 我被肖剑飞的话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情不自禁的将身体缩了缩,眼睛往四周扫了一眼,好像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就躲着那条叫曼巴的毒蛇。 想了一想,我说道:写书的人纯粹是瞎扯,人死不死蛇怎么会知道?估计就是把民间传说无限扩大了,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 肖剑飞道:不是。据作者说这种蛇的嗅觉极为发达,凡是被它所毒死的人,尸体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味道,只要在周围1公里之内,曼巴蛇就能嗅到这种气味。以曼巴蛇的毒性,很容易就能让人死亡,相信不藉助工具没人能跑出10米,如果真的没被毒死,曼巴蛇可以凭藉对方的体味一直不断的追踪,直到毒死他为止。 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靠,这到底是蛇还是警犬啊?突然想起肖剑飞,他奇蹟般的没有什么事,而且肩上还包裹了一块布,显然是有人救了他一命,不知道这个人和把缺口堵上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他或者是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肖剑飞想了想,也没理出个什么头绪,说:管他呢,也许是山里的哪个狐仙看我长得一表人才,所以才现身相救,要不然我怎么会没事的?也不见那条什么鬼蛇来追杀我。 肖剑飞这人就是这样,虽然在本职工作上极度认真严谨,他的医术在当地是极为出名的,但在别的事情上却永远都是嘻嘻哈哈,而且凡事都很想得开,是个天生的乐天派,我怎么说他他也不会生气,我看他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忍不住挖苦他:也许你看到的那本什么破书根本就是在瞎扯,这种蛇说不定根本就没毒,你尽在做梦。 肖剑飞哈哈大笑,说:你就嫉妒去吧。不过那本书不应该是瞎写的,虽然书名我记不得了,但是作者的名字我还记得,是一个中国人和一个老外合写的,还有一张合影,那个中国人比老外还要高,可真不多见。 我的好奇心再次被吊了起来,问:那两人叫什么名字?肖剑飞想了想,说:老外好像叫特雷登,那个中国人的名字最奇怪,叫马马斯赖,搞得和小日本一样,估计是哪个少数民族的。要不是这个名字,我还真记不住他们。 我把这两个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下,准备回去好好的找找他们的书来看看。坐了一会,肖剑飞说:开工吧。我点点头,两人重新站了起来,肖剑飞动作快,听他嘿了一声,显然已经一脚往石壁上踢过去了。 就在这时,只听肖剑飞哎哟一声,接着传来什么东西的落地声,我被吓了一跳,但随即想到可能是石壁被踢开了,兴奋的叫道:剑飞,是不是找到地方了? 但对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我连叫了几声都没人理我,心里渐渐的发毛起来,心想不会肖剑飞又碰上那条该死的曼巴蛇了吧?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最后咬了咬牙,往肖剑飞的方向走去。 才迈出几步,突然脚底一空,还来不及想,整个人已经掉了下去。 我才叫了一声,就发现脚下不是空的,而好像是一条管道,但四周很光滑,我整个人沿着管道滑了下去,仿佛是小时候玩滑梯一样,管道拐来拐去,如此滑了大约五分钟,突然身子一停,双脚已经踩到了地面。 这个管道设计得极为合理,虽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但我双脚着地时却没有因为惯性而摔个跟头。我慢慢站起身,发现自己身处另外一个山洞之中,山洞里点着几根蜡烛,这让我勉强能将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楚,一瞬间我心中无比震惊,这个山洞的样子我实在太熟悉了,就和我家二楼一模一样。 我往前走了几步,轻轻推开左边的一个木门,山洞的石壁被挖了进去,依据地势被改造成一个三角形的样子,然后在洞口安装了一道木门,俨然是一个小房间。我家的二楼也有这样一个三角形的房间,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家的房间里堆满了杂物,而这里什么都没有。 好像有人知道我会一直往前走一样,前面又点着几根蜡烛,看蜡烛的长短,和外面几根一样,点起来的时间应该不是太久,山洞虽然看不到外面,但通风状态很好,这么多蜡烛点着,却闻不见丝毫呛人的蜡烛味,也不见烛火被风吹得摇晃。这时候的我已经无暇去想到底是什么人点了这些蜡烛,我整个人已经沉浸在那种浓郁的熟悉感之中,我拿起一根蜡烛往前走去,仿佛母亲就在前面等我。 第39页 前面是母亲的房间,我在门口呆了一会,深深吸了口气,将门推了进去,里面不是空空的房间,而是摆设着一张床和一张书桌,这一切我实在是太熟悉了,就连床和书桌的样式以及摆放的位置也和母亲房间里一模一样。 我在母亲的床沿坐了下来,轻轻抚mo着书桌,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仿佛母亲还在我身边一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眼前一亮,然后又陷入一片黑暗,我心里一惊,随即明白过来是蜡烛熄灭了,想了想,终究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还必须要找到出路,还有肖剑飞,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我要抬脚出去时,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推着什么东西,我被吓了一跳,屏住唿吸静静的听这个声音的来源,可这时声音却不见了,我寻思着可能是我听错了,一个人在特别安静的环境里总是容易产生幻觉,美国太空人员就经歷过这样的事,所以我听了听见没有什么动静,也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正准备转身走出去,突然听到身后又传来细细的唿吸声,好像我身后站了一个人,我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鼻子里唿出来的气息喷在我脖子上,这时周围一片黑暗,但我可以肯定觉不是什么幻觉。我起先以为是肖剑飞,他这人最喜欢开玩笑,从来不看地方,正想开口叫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在这么黑的地方,我看不到肖剑飞,他也绝对看不到我,这个距离怎么可能会把握得如此好?我想起洞中的蜡烛,这里肯定不止我一个人,一时间我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却又不敢转过身去,生怕一回头就不知道看见个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我越发的紧张起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出现在我身后已经让我吓得要死,现在又来一个。我吓得两腿发软,身后那个唿吸却也变得急促起来,好像对前面的这个声音也很紧张害怕。就在这一瞬间,我大步往前就跑,虽然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但这个房间的布置和我母亲的房间一样,我闭着眼睛也不会撞到东西,跑了几步,将身子一矮,滚进了床底。 黑暗中我仿佛觉得自己的手撞上了什么东西,但这时来不及去细想,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刚才传来唿吸的地方,生怕那个人会追了上来,但等了一会,只听到有人哼了一声,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我躲在床底依旧不敢出来,这时想起刚才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用手一摸,果然摸到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仿佛是一个箱子。我心里一动,母亲逝世前也曾让我从她的床底拿出一个箱子,这个地方的布局又和我家一模一样,只是规模大了许多,难道母亲真的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密切的关系,或者,母亲就是阿西莫所说的那个女客人? 我来不及去细想了,因为就在这时,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我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声音就来自我的脚边,我感觉到脚下的一块石头正在缓缓的移动。 第二十二章 日记(一) 更新时间2010-8-4 9:50:14 字数:3119 床下的石板似乎有暗槽,所以那块石头并不往上翻,而是缓缓的往一边移动,我不知道下面出来的会是个什么东西,趴在床底用不上劲,但本能的恐惧还是让我死死的用脚蹬住那块石头不让它移动。 我本来就不是属于那种肌肉男,这时候又连惊带怕的,一会就两腿发软再也使不出劲来,那块石头缓缓的移开,隐隐的从下面透出一点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洞口爬了出来,我一脚踢了过去,只听哎哟一声,那个东西又掉了下去,我听到这个声音,又惊又喜,大叫了一声:剑飞! 下面传来一声怪叫:寒子,是不是你?我再次见到肖剑飞,心中的欢喜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连忙将头凑了上去,对着下面喊:是我是我。 洞口下面也点着蜡烛,我看到肖剑飞正坐在地上捂着脸,我那一脚估计踢得他够惨。肖剑飞抬头看看我,说:你踢石壁踢上瘾了啊,见谁就踢? 我连声道歉,然后说:你快上来,我有东西给你看。肖剑飞说道:你上面黑乎乎的,看什么看?你快下来,我也有东西给你看。 我不知道外面的蜡烛是否也熄灭了,更主要的是我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否还躲在某个角落窥视着我,反正箱子已经在我手上,不如下去和肖剑飞会和,只要不把这块石板堵上,一会就可以再爬上来,于是点了点头,说:你接住我。 其实从床底到下面的距离并不是很高,我将手里的箱子先扔给肖剑飞,轻轻松松的就跳了下来,开口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不见,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肖剑飞先不回答我,举了举手中的箱子,问:这是什么东西,你哪里找来的? 我说:慢慢来,一会告诉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不要太多废话!肖剑飞的回答倒真的是简洁明了:我掉进了一个窟窿,然后就来到了这里,再然后就看到了标志…… 我一愣:什么标志?肖剑飞将手中的蜡烛举高:就在这里,你看看。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石壁上画了一个极大的箭头,正指向床底的那个洞,肖剑飞道:原先那块石头上还有一个字,写着推,要不是这样,我哪有那么厉害知道这个机关。说到这里,脸上显出兴奋的表情,说:寒子,你看这里会不会是哪个皇帝的古墓,咱们这次可发达了。 第40页 我说:是啊,等会还有什么粽子殭尸什么的在等你,《盗墓笔记》和《鬼吹灯》看多了吧?肖剑飞不服气,还要争辩,我懒得理他,心中只在想一个问题:到底是谁在山洞里点了这些蜡烛,然后在这里做了标志,从所作的标志来看,似乎是有意引导我们前往一个地方。我看了看手中的箱子,心想:难道这个人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个? 这时肖剑飞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我的手上,说:你哪里找来的,里面是不是什么金银玉器?这么大一个箱子,这次真发达了。我说我也不知道,打开来看看吧。肖剑飞大为兴奋,马上将蜡烛拿了过来。 肖剑飞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做事极为小心们野外的经验又丰富,他先将所有的蜡烛收集在一起,然后只留下一根继续点着,其余的全部吹灭,说留着也许有用,看箱子里的东西,一根蜡烛就够了,在野外,最怕的就是浪费资源。 箱子不是特别大,拿在手上也不是很沉,看样子也有些来头,不知道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肖剑飞小心翼翼的问:要不我们直接把它扔出去,万一里面有什么机关暗器的,死了太可惜了。 我觉得肖剑飞的话说得也有道理,这里到处都透着神秘,还是小心为好,拿起箱子往石壁上用力一扔,然后两人迅速往后躲去。只听哗啦一声响,箱子摔在墙上,从里面掉出来一些东西,隔得远了,看不真切,但并没有出现我们所担心的毒箭飞射的场面。 两人拿着蜡烛走上前去,见散落在地上的是一些笔记本,我伸手就去拿,肖剑飞大喝一声:等一下。我说怎么了?肖剑飞一脸的正色,说:虽然盒子里没有机关,但搞不好这些笔记本上涂有什么毒药,这招当年金蛇郎君就曾用过,这里又有曼巴蛇,说不定这里就是金蛇郎君后代传人的居所。 我忍不住骂了他一句:你还真不是书呆子!从他手上抢过蜡烛,从地上捡起笔记本,才一打开,忍不住一声惊唿。肖剑飞连忙凑上前来: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 我用手指着笔记本,好不容易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这是我妈写的! 肖剑飞也被我的话吓了一跳:阿姨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真是阿西莫口中说的什么女客人?我这时候的心里急乱,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想了想,我将上面山洞的古怪和肖剑飞说了一次,肖剑飞的眼睛都睁大了起来:看来阿姨就算不是那个女客人,那也和她关系不浅,快看看笔记本里写什么。 笔记本的新旧不一,原先应该是依照一定的顺序放的,但这时已然全部打乱,我刚刚随手从地上拿起一本,一打开,发现里面的笔迹和母亲完全一模一样,因此立刻说这是母亲些的,这时静下心来细细的看笔记本上的内容,更证实了我的推断。 这些都是母亲写的日记,我一页一页的看下去,母亲似乎在和某个人说话一样,而说的内容都是我,从我第一次尿床到我第一次开口叫妈妈,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极为详细,我看着这些日记,忍不住想起母亲,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就在这时,肖剑飞突然咦了一声,说:这个人是谁?我说怎么了?肖剑飞用手指着一行字,说:你看看。我往他手上的笔记本看去,上面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德福,德福,你在哪里? 我只觉得全身一热,肖剑飞不知道,但我却再清楚不过德福这个称唿了,那是我从来不曾见过面的父亲,母亲这些日记,果然都是写给某个人看的,而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 我呆呆的看着日记本上的这个名字,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肖剑飞见我有些古怪,问:你认识这个人?我点了点头,说:他是我的父亲。肖剑飞哦了一声,突然叫了起来:不对不对? 我说怎么了?肖剑飞拿着手上的日记本,说:你看这些日期和内容,肯定不是你妈在这里写的,那怎么会放到这个山洞里来?除非你妈写好了再重新拿到这个地方,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的父亲他还活着? 我突然想起眼镜对我说的话,他说拥有天机的人可能是我的父亲,现在看来也许这话是真的,但眼镜又是怎么知道的?如果真的是我的父亲,他为什么不回家,母亲为什么又对我说他已经逝世,我整个脑袋都混乱了起来,我说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肖剑飞也看出了我的状态不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先休息下,我再看看这些日记,也许能找到一些什么。我点了点头,日记里记载的大多数是我的吃喝拉撒,肖剑飞一目十行,很快就将日记看完,抬头对我说道:寒子,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穷亲戚? 我楞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肖剑飞将手上的日记本拿了过来,说:你看看。我将蜡烛凑上去,只见上面写着:不要让他们再来一次! 这几个字写的极大,占据了整张的页面,而且落笔很重,甚至划破了纸张,我想了半天也猜不出什么意思,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要不再从别的日记本上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肖剑飞摇摇头:什么都没有,我看过日期了,这是最后的一页。我看看日期,是10多年前了,那时我19岁,依稀记得母亲是出过一次远门,现在想来,应该是到这里来了。 肖剑飞看我还在发呆,说:快收拾一下,等出去了再看,蜡烛不够了,还要找出路呢。我也马上醒悟过来,手上的蜡烛不多,如果现在不抓紧找出路,一会就麻烦了。我把日记本一本本的收拾起来,放在箱子中,隐隐的,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但肖剑飞催得紧,也来不及去想,抱着箱子就跟了上去。 第41页 肖剑飞建议先从他掉下来的地方爬上去,回到最初的那个山洞,现在别无选择,也只能如此。肖剑飞在前面带路,走到一个洞口,说就是这里了,,我抬头看去,洞口呈管状,应该和我掉进去的那个地方相类似。 肖剑飞先钻了进去,让我跟在他后面。管道里面很滑,下来的时候容易,上去的时候却困难得多,得用双手双脚撑住两边才能往上爬,我带着个箱子,更是困难重重。爬了十几分钟,前面的肖剑飞突然停了下来,我问:怎么了? 肖剑飞连声音都变了,说:出口被人堵上了! 第二十三章 日记(二) 更新时间2010-8-4 21:09:37 字数:3238 我心里一惊,马上说道:快回去,从另外一个出口上去!两人迅速的从管道里滑了出来,这次肖剑飞拿着箱子,我在前面带路,两人从床底爬了出来,外面漆黑一片,蜡烛早就已经熄灭,幸好肖剑飞手上还留着几根,点亮了往前走去。那个管道口还在,我刚想钻进去,肖剑飞拍拍我的肩膀,说:我来。 我知道肖剑飞是担心我的体力,来这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补充水和食物,我已经是筋疲力尽,肖剑飞的体格一向比我壮,这个时候也不是逞能的时候,我乖乖的将身一侧,说了声:小心点。肖剑飞点了点头,两手一撑,从管道里钻了进去。 等了大约十多分钟,肖剑飞终于从管道里钻了出来,我看他脸色阴沉,知道肯定又是被人给堵上了,这时别无选择,两个人又累又饿,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气,脑子急转,都在寻找着脱身的办法。 肖剑飞骂道:这鬼地方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要和我们过不去,要杀就杀好了,偏偏躲躲藏藏故作神秘。我想了想,说:不对,这里至少应该有两个人,一个是救我们的人,也就是在这里放蜡烛的,他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让我找到母亲的日记。另一个应该是将洞口堵上的人,如果是同一个人,当我们昏迷时就可以轻易的要了我们的命,不需要这么麻烦。 肖剑飞道:那现在怎么办? 在野外生存的经验我甚至还不如肖剑飞,但这时看来他的那些经验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两人休息了会,等体力稍稍恢復了,点着蜡烛慢慢的开始搜索这个和我家一样布局的山洞。 这个山洞里肯定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机关密道,但我和肖剑飞两人对此一窍不通,两人搜寻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肖剑飞坐在地上,说:寒子,这次怕得完蛋了。我说你别瞎扯,这个山洞和我家的布局完全一样,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发现的,慢慢找。 肖剑飞显然已经失了信心,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慢慢找吧,看看和你家比起来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估计那就是机关之所在。 肖剑飞的话让我脑子突然一闪,在收拾母亲的日记时,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肖剑飞的这句话让我突然找到了答案,我一把抓住肖剑飞的手,说: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原来少了一本日记。 肖剑飞看我这么兴奋,以为我找到了出去的方法,说:什么少了一本日记? 我说:母亲逝世前我亲手烧掉了那些日记,因为当时心里很好奇,所以仔细的数过,一共是十四本,但这里现在只有十三本,有一本日记本不见了。现在结合她逝世前说的话,可以肯定这些日记和那天烧掉的是一样的。 肖剑飞听我这么一说,重新又坐了下来,懒洋洋的说:也许是你妈将这些东西送过来之后重新又写了一本呢? 我摇摇头说:不可能。以我妈的性子,如果她要写,肯定不会只多写一本,既然她千里迢迢的将东西送了过来,也没必要留下一本,所以肯定有一本日记本不见了。这些日记的内容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当时她让我烧掉所有的日记,肯定是因为在不见了的那一本上有什么东西不想被我知道,她怕我起疑心,所以干脆让我全部都一烧了之。 肖剑飞说道:那又怎么样,我们怎么出去?肖剑飞的这句话像一盘冷水泼在我身上,马上就让我从刚才的欣喜中冷静下来,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出路。 这个山洞和我家里的布局实在太像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不同的地方,肖剑飞看我走来走去,说:算了,别找了,估计这下真的完蛋了。 我骂了一句:你别净扯些丧气话。肖剑飞却不理我,自顾自的说:可惜还没找个老婆结婚,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也不知道再过几百年有没有人能发现我的尸体,寒子,你说我摆个什么姿势好?死都要死了,怎么也得死得帅一点。 我懒得理他,继续盯着山洞,想找一条路出来。肖剑飞见我没理他,又继续说:你这人怎么和小孩子似的,要死就死了,还会害怕吗?反正我身上这个病,早晚也得疯了,还不如早点死,起码可以死得帅一点。 我听肖剑飞如此说话,忍不住生气,但又不忍心骂他,那种知道自己要死了还很大无畏的人很少很少,至少我们都不是,我也坐了下来,说:你自己才是小孩子…… 才说了一句,突然肖剑飞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指着一个角落,说:寒子,你看到没有?我听他说话声音都开始颤抖了,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但什么也没看到。肖剑飞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说:孩子!我刚才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孩子从那个角落跑了过去! 第42页 肖剑飞的手把我捏的那么紧,我可以感受到他的紧张,在那一瞬间,我的第一想法是他的病又犯了,尽管这个山洞十分的神秘,但我不信世界上有鬼的存在,很多事情科学是可以解释的,我们普通人所了解的科学知识实在是太少太少了,但却偏要以这少得可怜的知识自以为是的去解释所有的事,解释不了的就冠以神鬼之名。 我反握住肖剑飞的手,在上面轻轻的拍了拍,说:没事,要不我们过去看看。精神病人人在特殊的环境下受到刺激会使病情加剧,我看肖剑飞的神情已经有些不对,不敢和他解释太多,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过去看看。 肖剑飞点了点头,说:他妈的什么都见过了,就是没见过鬼,这鬼地方哪里会有孩子跑进来玩,反正是死定了,上去看看也好。说着松开手往前走去,我嘆了口气,紧跟了上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只觉得身后好像有冷风吹过,回头一看,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孩子一熘烟的跑了过去,在转角消失的那一瞬间,还扭头对我笑了一笑。 我只觉得全身的寒毛一下子就都竖了起来,这地方又不像是古墓,居然也会有什么鬼?我连忙紧赶两步,牢牢的跟在肖剑飞的身边,他手上还点着一根蜡烛,有一点光,至少在心里会觉得安全很多。 很快就走到了那个角落,那里自然什么也没看到,我紧紧的挨着他,想了想,还是没敢告诉他我也在身后发现了一个小孩子跑过。肖剑飞低下身子仔细检查每一块石头,我一双眼睛四处打转,就怕身后突然又跑出一个小孩来,就在这时,只听肖剑飞一声低唿:有了! 我连忙转过身来,问:发现什么了?肖剑飞一脸的兴奋,说:这块石板是可以移动的,来帮我一把。我连忙上前,两人合力推开那块石板,下面又露出一个洞,里面黑乎乎的,肖剑飞骂了一声:到底这里面有几层地道,别是十八层吧。我想起刚才看到的小孩,心里更加的发毛,连忙说道:你别瞎说,现在怎么办? 肖剑飞将蜡烛往下探了探,说:还能怎么办,在这里也是等死,说不定下去还有条出路。说完把蜡烛低了给我,说:我先下。然后两手在石块边上一撑,先把脚放了下去,然后手一松就跳了下去。肖剑飞胆子也真是大,幸好这里离下面的地面也不是很高,若是很高的话,他这样冒冒然的下去,说不定就出什么意外了。 肖剑飞点燃了另一根蜡烛,说:你下来吧,我接着你。我其实并不是很愿意下去,但想到这上面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孩子,尽管心里不相信有什么鬼,还是有点发毛,只能紧跟着肖剑飞跳了下去。 下面的石室一片黑暗,因为要节省着蜡烛,所以现在两人只点了一根,一眼望去,前面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这个石室到底有多大。两人只能一步一步的挪着往前走,生怕一不小心又掉下什么机关陷进里。 走了大概五十多米远,突然觉得好像有一阵风吹了过来,这阵风来的太突然,手中的蜡烛也被吹灭了,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肖剑飞先是骂了一句,然后一边摸打火机一边对我解释说这事很正常,看这石室这么大,又埋在地底,却什么秽气都没有,肯定有一处通风的地方,看样子估计就是这里,说着说着声音也兴奋起来,说:寒子,搞不好我们还能从这里找到出路。 我也被他的话说得兴奋起来,说:那你快点把蜡烛点起来。我听肖剑飞一边说你别催你别催,一边在身上乱摸,突然停了下来,说:寒子,你扯我裤脚干嘛?我这不正在找嘛。我本来就已经很害怕了,听肖剑飞还要在胡说八道,没好气的说:见你个鬼,谁扯你的裤脚了。话刚一说完,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也在扯着我的裤脚。 我吓得一声大叫,这一声大叫把肖剑飞也吓了一跳,说:寒子,你怎么了?没被这鬼山洞困死,倒快被你吓死了。我紧紧抓着肖剑飞的肩膀,说:有……有什么东西在扯我的裤脚! 肖剑飞被我的话说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说:他妈的这次真要见到鬼了。他胆子比我大,又因为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骂了一句之后,虽然也是很害怕,却还是把手上的打火机给点了起来,这是两人才发现,在我们的脚边,整整齐齐躺着几具人的骨骼,看样子都是极小的婴儿,最多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刚才勾住我们裤脚的,正是这些婴儿的骨骸。 第二十四章 日记(三) 更新时间2010-8-4 21:33:54 字数:3169 肖剑飞胆子再大,也被眼前这些骸骨吓了一跳,说:那个小孩别真是什么鬼吧,它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想要做什么?我心里也是毛毛的,看了看地上,说:古人都说入土为安,这些尸体都只剩下骸骨了,还曝露在外面,该不会是要我们帮他们入土吧?我和肖剑飞本来都不是信鬼神的人,但这个时候眼前的一切却让我们不由自主的选择了相信鬼神。 肖剑飞点了点头,两人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把勾住裤脚的骸骨拿了出来,那小小的骸骨拿在手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两人用蜡烛在地上照了照,却什么泥土都没发现,全部都是石板,肖剑飞为难的看看我,说怎么办? 我想了想,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轻轻的盖在这些骸骨的上面,双手合十,说:这里实在找不到泥土,情非得已,希望各位原谅,等我们找到出路以后,一定回来将你们带出去安葬。说完又拜了几拜,依稀之间,仿佛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小孩的笑声。 第43页 搁在往常,肖剑飞看到我做这些动作肯定会笑我,但现在他也是一脸的紧张,等我站起身来,问:现在怎么走?我其实比肖剑飞更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下去,但这时不敢什么事都让他来做决定,万一刺激到了他一直病情加剧,那就是最大的麻烦了,想了想,我用手往前一指,说:继续走吧。 碰到了这些骸骨,两人再往前走的时候就愈加的提心弔胆,依旧是肖剑飞在前面我在后面,我身上湿漉漉的全都是汗,总觉得在背后有一群小孩在看着我,耳边仿佛还听到他们的咯咯的笑声,我不敢回头,紧紧的跟着肖剑飞,一步也不敢落下。 往前又走了大约一百米左右,肖剑飞突然停了下来,我已经是惊弓之鸟,连忙问:又怎么了?肖剑飞说:没路了。我走上前去,眼前是一片石壁,连一块石板都没有,看来不可能有什么机关,我狠狠的在上面踢了一脚,结果脚被弄得隐隐作痛,那面石壁还是纹丝不动。肖剑飞说:看来出口不在这些地方,我们往回再找找。 想到那些骸骨和黑暗之中的笑声,我实在是不愿意往回走,但没有办法,我还得想办法找到天机,我还得救肖剑飞和韵韵,一想到韵韵,我胆子也大了起来,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往前走了几步,说:这次我在前面。 事实上,在一个完全黑暗的陌生环境里,能不能找到出路全凭运气,经过那排骸骨时,我心里默默的祈求他们能保佑自己找到出路,但通风口的风不是一直吹着不停的,我们在原地站了十几分钟,都没见有风再吹过来,只好继续往前再走。 突然手上的蜡烛一亮,然后四周马上陷入了一片黑暗,我知道是蜡烛燃尽了,说:剑飞,快把蜡烛点起来。肖剑飞一声苦笑,说:都没了,就连打火气也快没气了。四周一片死样的寂静,没有食物没有水,现在连最后的光源都没有了,我实在想像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走出这个地下石室。 肖剑飞也清楚眼前的处境,靠近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寒子,看来咱们这条路是走到头了,得去阎王那边找个差事做做,那边不死人,也不知道我这个医生会不会失业,你倒好,耍笔槓子的,说不定还能混成一个公务员,到时你可得先养着我。我听他满嘴的胡说八道,忍不住眼眶又湿了,说:剑飞,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这样。 肖剑飞哈哈笑了几声,说:你傻了,和我说这样的话。两人都停了口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一时间我只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肖剑飞一个人在轻轻的哼着即兴胡编乱造的小曲,什么“假作真时真亦假”,什么“雾里看花、人生苦短”,我一边听着他在胡唱乱哼,一边想着韵韵,突然之间,我脑中一闪,综合前面这些天所有的事,我想到了一种我最不愿意去面对的可能。 这个念头在我心中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真实,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肖剑飞感觉到了我的异常,问:寒子,你冷么?我摇摇头,想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一瞬间我的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了,我所想到的那个可能,足以摧毁我的意志。 肖剑飞终于发觉我的不对劲了,一把紧紧的抱住我,说:寒子,你怎么了?我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的靠着肖剑飞的身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好不容易才不抖了,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剑飞,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 肖剑飞愣了一下,说:什么?我看着他,说: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我们看到的那些不是鬼。肖剑飞一下子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说:怎么会?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看到,那还可以说是我脑子又犯病了,可是你也看到了呀。 我艰难的点了点头,说:你想想我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到穿红衣服的女人和小孩的?肖剑飞想了想,说:先是我向你介绍小丽,然后你就看到了穿红衣服的女人;我先说你像是个孩子,接下来我就看到了有小孩子跑过,然后是你……突然之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戛然而止,一个字也不说,虽然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但我完全可以想像得出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以他专业的眼光,一定想到了我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果然,过了好一会,才听肖剑飞艰难的发出一点声音,像是想安慰我,又不知怎么说出口,我苦笑了一下,拍拍他的手,说:这下我和你一样,也得了精神分裂臆想症了。 我在那一瞬间想到的是那些我所见到的所谓的鬼,每一个都是在听肖剑飞描述之后才出现在我眼前的,如果肖剑飞什么都不说,我就什么也不会看到,而我所看到的,和肖剑飞所说的完全一模一样,不会凭空产生出现,所以在上面的山洞里,肖剑飞半夜醒来会看到穿白衣服的“小丽”,而我看到的仍旧只是穿红色风衣的女人,我和肖剑飞一样,脑子都有了问题,也许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我的病情应该比肖剑飞轻一点。 肖剑飞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了,突然用力的在石壁上一捶,说:我的头上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图案,现在连你也得了和我一样的病,他妈的到底我们走了什么霉运了?眼镜这混蛋我做鬼了也不放过他。我和肖剑飞一路上探讨过他头上的图案,一致认定和眼镜有很大的关系,至于这个图案和几十年前的格细寨是不是有什么联繫,那就不得而知了,这时肖剑飞怒气冲天,忍不住对眼镜破口大骂,他伤心我的遭遇,心中更是怒不可遏,一拳一脚的只不断往石壁上打去,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第44页 我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肖剑飞抱着我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从来没见肖剑飞哭过,他一直拿我当弟弟看待,凡事总是照应着我,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也没见他掉过一点眼泪,这时听说我的精神出了问题了就忍不住紧张,因为我和他都清楚,在这样一个陌生、寂静得可怕的环境里,人是最容易发疯的,更何况我和他的精神都有一些问题,偏偏这个时候身边什么都没有,他满脑袋的知识对我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我发疯,这才是他最难以接受的。我完全了解他心中的想法,心里也是又伤心又气氛,忍不住也是一拳打在了石壁上。 这一拳打得太用力,我忍不住哎呦了一声,肖剑飞急忙问:怎么了?我怕他担心,笑了笑说:没事,看你打墙打得过瘾,我也想练练铁拳功。说完又是一掌,这次是不敢用拳面去接触石壁了,只用掌根用力一敲,肖剑飞哈哈笑了两声,突然笑声停了下来,一脸的紧张,好像发现了什么,我连忙问:怎么了? 肖剑飞却不理我,抬起脚用力的往石壁上踢去,这次连我也听出来了,石壁敲打上去是空空作响,也就是说后面还有一个石室,刚才两人心情激动,都没去注意听声音,这时发现了这个秘密,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 石壁相当的坚固,看来和外面山洞的掩饰不同,不是用脚就能轻易踢开的,不然刚才那么用力的敲打,早就已经被我们敲出了一个洞。肖剑飞用手慢慢的在石壁上摸索,一边摸一边说:反正已经没办法了,不管会不会碰到什么机关都要赌上一把,当年李莫愁在古墓里也这样,结果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 我没兴趣听他胡言乱语,也用手上上下下的在石壁上摸索着,突然只听肖剑飞一声大叫:有了。接着就听到一阵石头移动的声音,随后两人只觉得眼前一亮,面前的石壁已经往两边打开了一个小门,一道刺眼的亮光从里面透了过来。 在黑暗之中待久了,这时突然看到光亮,除了眼睛暂时睁不开来以外,两人心中都是一阵狂喜,等眼睛稍稍适应了光线,两人一起弯腰走进了那道小门,一走进去,突然之间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肖剑飞更是张大了嘴巴,合也合不上。 第二十五章 壁画(一) 更新时间2010-8-5 10:12:08 字数:3297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间更大的石室,和外面不同的是里面光线极好,石室顶上镶了不少的珠子,发出淡淡的光线,在石室的四角点着几盏长明灯,映着室顶的珠子,整个石室的光线异常明亮。但这一切都不是真正吸引我们眼光的原因,真正让我们感到震惊的,是这个石室四周石壁上所画着的壁画。 这个石室异常的大,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足球场,石室四周石壁上所画的壁画人物十分高大,几乎和真人差不多,所用的颜色也很单一,从石壁的保存状况以及作画的风格来看,应该已经有很多年的歷史,虽然如此,但画的人物却十分逼真传神,有时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却也并不让人觉得简陋。 这么多如真人大小的壁画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对心灵的震撼是在太大了,好一阵子才听肖剑飞说话:乖乖,是不是走到哪个皇帝的陵墓里来了,这次可真发达了,快找找,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都装你那箱子里去。这壁画可小心点,别弄坏了,指不定值多少钱呢。 我放下手中的箱子,呆呆的望着石壁上的画像,一直到肖剑飞喊了我好多次才醒过来,肖剑飞说:你怎么了,你看得懂这些东西?我点了点头,说:如果我没猜错,这些壁画应该是传说中的夜郎古国留下的。 夜郎古国在我国的歷史上一直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大致起于战国,至西汉成帝和平年间,前后约300年。之后古夜郎国神秘消失。据《史记》记载,“夜郎者临牂牁江,江广百余步足以行船”。专家指出,夜郎没有一个固定地点,是不断变化的。一段时间以来,湖南、云南、贵州、四川等地都在抢“夜郎”。一直到赫章可乐“西南夷”墓葬群的考古发掘,才为神秘的夜郎文化揭开了辉煌的一角。我写小说的那段期间,对神秘文化产生过极大的兴趣,曾经特意看了几本关于夜郎古国的书,因此知道一点夜郎的知识。 肖剑飞瞪大了眼睛,说:寒子,你说什么,这时夜郎古国留下的,你又不是学歷史的,可别夜郎自大的以为自己真是什么都懂。 我懒得和他废话,,眼前的发现实在是太令我们兴奋了,以致忘记了疲劳和飢饿。我放心手中的箱子,指着面前的一幅壁画,说:你来看看。肖剑飞看了看,说:就靠这个木头你就这样下结论了? 那幅壁画画的是一个女子立在江边,在江的上游飘下来一节好像是木头一样的东西,在木头的中间有两道横线,肖剑飞刚才说的就是这节东西,我说:这不是木头,是竹子,中间的这两道横线表示的就是竹节。我指了指下一幅画,说:你再看这里。 这一幅画画的是女子拿刀将竹子破开,里面出来一个小孩,画像画的极为传神,画像边上有几个符号,以曲线和圆圈组成,笔画都像篆刻似的被曲折起来,粗细不一疏落有致,我认得这和在贵州赫章彝族地区发现的被成为《夜郎天书》古籍上的文字一模一样,只是我虽能认得这属于什么字,却看不懂它想要表达的意思。 第45页 肖剑飞问:这幅画怎么了?我知道肖剑飞对歷史的了解,除了最基本的知识之外,仅限于小时候和我一起抽菸被大人骂,或者就是和我一起去捉弄邻座的小女生,因此耐着性子向他解释:《华阳国志》与《后汉书》都记载了一个很美丽的传说,说古代有一女子浣于江边,“有三节大竹流入足间,闻其中有号声,剖竹视之,得一男儿。归而养之,及长有才武。自立为夜郎侯,以竹为姓”,你看这幅画讲述的就是这一个故事,因此我才认定这是夜郎古国留下的遗蹟。 肖剑飞被我说的好奇心大起,跑过去看第三幅画,果然是一个男人高高的站着,在他下面是一群人跪拜在地上,他的身边,画着一株竹子。肖剑飞哈哈大笑,说:这下可真的发达了,回去一定上报国家,这次奖励肯定少不了。 我心想那也得有命走出去才行,但看他兴致这么高,也没有打断他的话,慢慢的一幅一幅画的看下去,这种原生态的歷史遗蹟,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的,一时间我觉得老天对我也真不薄,临死前还让我看到这些国宝级的遗蹟。 肖剑飞非没我这个耐心,走马观花的就看了下去,突然咦了一声,说:寒子你快过来看!我听他的语气不对劲,连忙走了过去,肖剑飞指着一幅画,说:你看这里。 这幅画也和前面一样,画得极为简约但传神,上面画的是一个站着的人,手上拿了一把刀一样的东西,在他前面是一个躺着的人,看样子到有点像是现在医院里要给人动手术的架势,但这一切都没让我们吃惊,真正让我们惊讶的,是在那个躺着的人的头上,有着一个巴掌大的,外形如山的图案,就和肖剑飞头上的一模一样。 我们完全被眼前壁画上的图像惊呆了,过了好一阵子,肖剑飞才摸了摸自己的头说:没想到我的脑袋居然还和几千年前的夜郎国扯上了关系,寒子,你说这事怎么解释? 我也想不明白里面的关系,虽然边上写着几个文字,但对我而言有和没有都没有什么区别,我说:再看下去吧。 接下来的壁画上,那个躺着的人头部好像被打了开来,原先站着的那个人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的头部,我们继续看了下去,下一张壁画上,一个人高高的站着,从他头上的那个图案来看,应该就是刚才躺着的那个人,在他的脚下是一堆俯身跪拜的人群,他的身边有一条高高竖直身子的蛇,这个我和肖剑飞倒是都能认得,就是传说中的曼巴神蛇。从这幅画还是看不出什么,两人一路看了下去,此后都是一些歌功颂德宣扬夜郎如何强大繁荣的画面,只是每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头上都有一个类似的图案。 两人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个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肖剑飞突然说:寒子,你说前面那个拿刀的人会不会是古代的外星人在给夜郎王做手术?你看他手上拿着的刀像不像是手术刀?你说这个图案会不会是夜郎王的标志? 我的心里突然一动,从这些画面来看确实像是在给人的头部做手术,而且从阿西莫口中所描述的情景来看,每个失踪后又回来的人都被剃了一个大光头,这和动手术何其相似。但对于肖剑飞异想天开的推测我是颇不以为然,一下子就堵上了他的嘴巴:你头上也有一个图案,难道你是夜郎王了?格细寨那么多人头上有图案,都是夜郎王了? 肖剑飞想了想,显然也觉得自己的话不靠谱,嘿嘿干笑了几声,说:继续看下去吧。对于夜郎古文明,我一直怀着极大的兴趣,面前的壁画,犹如夜郎国的史书一般,每一幅壁画都显示着夜郎国曾经的辉煌,我几乎是以虔诚的心去看这些壁画,浑然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险境之中。 我正看得入迷,突然肖剑飞又是一声大叫,这一声大叫突如其来,把我吓得着实不轻,我怒喝一声:你活见鬼了!转头看去,肖剑飞一只手指着壁画,整个脸上的表情古古怪怪,看到我转过身来,拼命的叫:寒子,快过来,你快过来! 对于肖剑飞的大惊小怪,我实在是深恶痛绝,看他不停的叫我过去,我终于还是忍耐了一下走了过去。肖剑飞一路走马观花,已经跑得老远,我看着那些壁画,心想:从我的位置到他那里,中间这段距离,不知道跨越了多少的歷史,但在我,却只是短短的十几米。一时间,大有浮生若梦的感觉。 刚走到肖剑飞面前,他一把将我扯了过去,说:你看,你快看!我听他连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也就没顾得上继续思考我的人生,抬头往壁画上看去,突然之间,我全身仿佛被电电了一下,画面上的人太熟悉了,只要是读过世界现代史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人。 这个曾经梦想成为一名画家的德国人,他标志性的小鬍子和他的作为一样让人难忘。长久以来,人们只记得他是一个集人类所有野心、自私、恶毒和智慧于一身的魔鬼,事实上,抛开他日后发动的战争不言,他是德国歷史上最年轻的、也是第一个没有贵族背景的国家领袖,他闪电般地崛起,用最短的时间内造就了世界歷史上最非凡的经济奇蹟,做到了史上最不可思议的外交成就,变魔术般地白手建立了当时最庞大的空军和重建了陆军,实行了当时最可超前的社会保障、环保、建军思想(准军制和职业军制)以及物价工资农业制度,在他的治理下,风雷迅变,一个强大的德国拔地而起,他本人也取得了人类歷史空前也很可能绝后的民选领袖的威望,但这一切,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他现在会出现在夜郎古国的壁画史书上,虽然他饱览群册、举止高雅、精通六国语言,但可从来没听说过他和几千年前的夜郎国有什么联繫。 第46页 我忍不住拍了下石壁,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希特勒也是夜郎后裔?怎么看他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中国人。 肖剑飞没有理我的话,说:你再看下去,千万不要惊讶。 看到希特勒的图像在石壁上出现,我本来已经很惊讶了,但接下来的画面,已经不是用惊讶就能形容的,简直就是震惊,一个曾经同样震惊了世界的歷史场面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的壁画上。 第二十六章 壁画(二) 更新时间2010-8-5 20:35:34 字数:4238 这幅画面上的这个人,知名度绝对不在前面的希特勒之下,他身材高大,脸如满月,天庭饱满,下巴上留着一颗痣,对于这位伟人,我几乎从小就听着他的故事长大,是我最崇拜的偶像之一,画画之人的功底极为高超,将这位伟人的豪放和霸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位伟人的脚下,是一群手臂上带着红袖章的人在砸烧各种建筑,还有一排人笔直的站着,在他们的脖子上挂了一块块的牌子,上面写着种种熟悉之极的标语,这个场面我太熟悉了,尽管没有亲歷过,但是这种折磨灵魂与肉体的批斗,所有中国人都知道那是来自一场席捲全国史无前例的政治运动。这场运动的起因,到现在还是各有各的说法,但它对当时整个中国各方面所造成的破坏却是极为巨大的,尽管如此,这一切仍然无法否定这位伟人的丰功伟绩。 我呆呆的看着这幅壁画,这位伟人的老家在湖南,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最近据专家考证出他的祖籍是在浙西的一个小镇里,他的后人曾经去参观过这个小镇,当时很多新闻报纸都报导了这一消息,难道他也和夜郎古国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眼前的一切太让我震惊了,我完全理不出头绪,只能继续和肖剑飞一起看下去。 下面的画面显得有些杂乱无章,有些人躺在地上,身体扭成奇怪的姿势,脸上的表情愉悦之极,有的人躺在一堆火中,脸上的表情却极为痛苦狰狞,边上却围着一圈观看的人,越看下去各种奇形怪状的画面就越多,从他们身上的特徵来看,不完全是东方人,我们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肖剑飞骂道: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些人的行为举止怎么和神经病差不多? 这个时候我的眼睛刚巧看到壁画上的一个人像,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惊,刚巧听到肖剑飞说的话,马上接口道:不错,这些人也许真的是神经病!肖剑飞问:你发现了什么? 我用手指着壁画上的一个人像,说:你看看。肖剑飞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也是一声惊唿:是他? 我们在壁画上所看到的这个人,最近几年在世界上也掀起了极大的风波,是中国近些年最大邪教组织的头目,目前正在被通缉之中。明白了这些,前面看到的那些人奇形怪状的姿势就可以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多半是世界各地的邪教组织在进行一些活动。从已公开的资料可以了解到,这些邪教组织经常胁迫成员自杀或者在各种仪式中将人当做活祭杀害,这和壁画上的内容是一样的,但让我们想不明白的是,这些不同时期的邪教组织和夜郎古国又有什么关系? 后面的这些壁画虽然依旧极为传神,但细看之下画风和前面最初的还是略有不同,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明显是最近几十年才画上去的,也就是说这个地下石室一直都有人居住着,我心里突然浮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只想见见这个已经消失了的夜郎古国后裔究竟是什么样子。 肖剑飞没兴趣去思考这些东西,碰到看不懂的一眼扫过就算,反正他对歷史也没什么兴趣,他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看还能不能从壁画上找到自己熟悉的面孔,我也由得他去,依旧自己一个人慢慢一幅一幅的看下来。 突然肖剑飞又是一声大叫,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大惊小怪,这次倒没有被他吓着,转过头慢悠悠的问:你又看到什么了?但就在一瞬间,我发现肖剑飞的脸色变得极为古怪,带着几分惊讶几分疑惑,甚至还有几分恐惧。 我连忙跑了过去,等一看到壁画上的内容,我突然连唿吸都停止了,画面上的人物我太熟悉了,石壁上画着三个人,两男一女,那个女的,正是我的母亲。 那应该是母亲年轻时候的画像,壁画画得如此传神,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在对我微笑,呆呆的看着母亲,心底压抑的思念在一瞬间爆发,我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的画像也会在这里出现,肖剑飞拉着我的手,说:你再看下去。 下面的几幅壁画还是画着母亲他们三个人,但是多了一张床,每张床上都有一个婴儿,看他们的样子,仿佛是在给婴儿动手术,而手术的位置,和最前面的壁画一样,也是在头部,看着这些壁画,我突然想起外面那些婴儿的骸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肖剑飞显然也和我想到了一块,点点头说:那些骸骨,看样子差不多有三四十年的样子,和这壁画的时间倒也吻合。壁画上母亲的样子也就二十多一点,推算起来,也差不多是三四十年的时间,我看着壁画上的母亲,想起外面的那些骸骨,心底突然忍不住的一阵害怕。 我的心已经完全被壁画吸引住了,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是想去研究什么歷史,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的母亲会出现在这壁画里面。再看下去,画面上的母亲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男人站在一张床前,在床上,是一只被捆绑着的狗,这个画面我也很熟悉,应该就是阿西莫曾经和我说过的那些动物失踪之后的下场。 第47页 我紧紧的盯着这个男人,想看清楚他到底是谁,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壁画上的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什么我很熟悉的东西,我努力的寻找着,终于我知道了为什么我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那个男人的右手小指第二关节,也和我一样,异常的粗大。 我还来不及去想这个人到底是谁,肖剑飞已经发疯似的在叫我,我知道他一定又发现了什么,匆匆的赶了过去,我再一次被石壁上的画面所惊呆,石壁上画着一个年轻的女人,长长地头髮,一双大眼睛仿佛透着笑意,这是韵韵,已经被人绑架了的韵韵。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刚想看看石壁上还画了些什么,突然听得一声沉闷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挪了开来,两人同时往那边看去,只见石壁上又打开了一道石门,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石门里钻了进来。 那身材高大之人显然没料到石室里居然有人在,愣了一愣,突然大喝一声:你们究竟是谁,竟敢到这里来?!声音即惊且怒,话音刚落,也不给我们解释的机会,就向我们奔来,他的动作快速之极,我和肖剑飞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我们前面,两手一伸,一把掐住了我们的脖子,厉声道:说,你们是谁? 他满脸狰狞,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一样,我和肖剑飞被他掐得连喘气都快不行了,哪里还能回答他的话,我满脸憋得通红,拼命用手指着他卡住我脖子的左手,示意他先放开我们再说,那人看了我的动作,也意识到这样我们没办法说话,哼了一声,松开手指,我和肖剑飞两人一起不停的咳嗽,好一会才渐渐的平缓下来。 那人见我们停住了咳嗽,又大声问道:快说,你们究竟是谁?他说话声音如此的响亮,整个石室似乎都在嗡嗡的作响,刚才我一边咳嗽就一边在想应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眼镜所说的天机不管和夜郎古国以及眼前的这个人有没有关系,我都不能将一切对他如实相告,脑子转了转,怕肖剑飞心直口快说出真相,连忙抢着说:我们是来旅游的,结果无意中就走到这里来了。 那人突然大喝一声:你骗我!我和肖剑飞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他一手一个掐住了脖子,他的相貌本来就极丑,鼻子粗大,鼻孔朝天,和平常所见的汉人略有不同,但又不同于西方人,这时盛怒之下,一张脸更是难看之极。虽然他相貌丑陋,但力气却极大,我和肖剑飞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渐渐的只觉得脑中开始一片迷煳,潜意识里我知道这是严重缺氧后的生理反应,再这样任其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但对方力气实在太大,我和肖剑飞两人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我自觉此次必死无疑的时候,迷迷煳煳中突然感觉那身材高大之人一声怒喝,紧接着喉咙一松,我无力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放开我的,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加上刚才严重缺氧,我头脑之中一片空白,身体虚弱得很,实在睁不开眼睛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耳边传来那身材高大之人不断的怒喝声和唿唿的风声,好像是什么人在和他搏斗一般。 过了好一会,我才缓过来,睁开眼睛,见果然有一个个子稍微矮一点的人在和那身材高大的人搏斗,这种搏斗完全不想是电视里常见的散打拳击,倒有点像是电影里的古代武侠片,打得极度惊险,但又极为好看,这时边上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转头一看,原来肖剑飞也醒了过来,他用手指了指那两个人,一脸的羡慕:这次居然真碰到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帮派,这里是贵州,你说会不会是五毒教的? 我连忙说:别闹,快想个办法,矮个子已经落了下风了。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高个子一边打斗一边不停的用一种我们听不懂的话大声的向矮个子发问,这种话有点像是阿西莫口中说出来的格细寨语,但又不尽相同,反正我也听不明白,也不去管他,那矮个子不管高个子如何大声发话,总是不开口,这时显然是听到我和肖剑飞的谈话了,一把从腰上扯下一个包袱朝我扔了过来,大喊一声:快走。 一霎那间,我看见这个矮个子看向我的眼神之中仿佛带着一种极度的关切和亲热,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细想了,一把捡起地上的包袱,从高个子钻进来的那个石门里钻了出去,肖剑飞死活不肯走,说决不能不讲义气,被我狠狠的骂了一句,说:我们这样的身手在这里只能是碍手碍脚,真要帮人家,就赶快离开这里。 我虽然没有学过武术,但还是可以看出,矮个子真想要逃走应该不是难事,他一直不停的和高个子搏斗,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让他杀死我们,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但对我们并无恶意确实可以肯定的。肖剑飞想了想也觉得我说得有理,跟着我往石门里钻了出去,就在出去的一瞬间,我回头最后看了那个矮个子一样,突然心里一颤,这个背影我太熟悉了,四十六号死的时候,那个布下草结机关的人,和矮个子的背影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但现在已经不容我去想那么多了,出了石门,只有一条通往左边的道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但这时逃命要紧,也管不了那么多。耳边还听到石室里传来高个子的怒吼声,显然他对于我们的逃跑极为愤怒,但矮个子一直缠着他,使他无法分身出来追赶。 第48页 我和肖剑飞一路往前走,渐渐的听不到两人的搏斗声和怒吼声,后面也不见有人追来,不知道两人到底如何了。这条暗道极长且光线极暗,我和肖剑飞两人只能边摸边走,这时见听不到声音了,都停下脚步喘气,我这才想起手上还拿着矮个子扔给我的包袱,打开用手摸了摸,忍不住一声欢唿,原来里面居然还有手电、粮食和水。 饿了这么长时间,两人狼吞虎咽,也不管后面是不是还会有人追上来,好不容易等吃饱了,才想起这条路不知道应该怎么走,是继续走下去还是在应该这里等那个矮个子来找我们。我用手电照了照,想看看包袱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却发现布上面用黑炭画着一副草图。 我仔细看了看,草图画的正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道,在地道旁又画了另一个箭头,笔直的指向前方,看来他是要我们一直往前跑去,我收拾起布片,用手电照着前方,对肖剑飞说:快走吧,现在只能先顾自己了。 肖剑飞却没有理我的话,呆呆的看着边上的石壁,说:寒子,你来看。 这个时候是逃命的时候,我连母亲的日记本都没来得及带出来,肖剑飞却还有心思去看别的东西,要么就是他实在是神经大条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是他所发现的东西实在很惊人。我将手电往墙上照去,忍不住一声惊唿。 第二十七章 壁画(三) 更新时间2010-8-6 9:58:29 字数:4269 石壁上的还是壁画,看起来比那个石室中的更为古老,但画面上的人却和前面完全不同,我们面前的壁画上,一个人安静的躺着,边上几个人正用布往他身上一层一层的缠上去,在他的旁边,是一个面具,再往上一点,是一座大型的金字塔,边上又刻着几个象形文字,整个画面和已公开的埃及金字塔里面的壁画内容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见过了希特勒,见过了伟人,见过了母亲和韵韵,现在又见到了古埃及金字塔里的壁画,我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地下石室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一切已经不是我所能理解的了,肖剑飞居然也看明白了这些壁画和埃及金字塔里的是同样的内容,说道:也不知道这画的是哪个法老,这古埃及怎么和夜郎古国也扯上狗屁关系了?又不是网上的穿越小说,什么都可以yy。 我呆了呆,说:快走吧,不然万一被人追上就麻烦了。肖剑飞点了点头,我正要把手电转向正前方,突然发现石壁上有一个地方有点古怪,咦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这时肖剑飞也发现了我的不对,问:怎么了? 在石壁上法老的身旁,有一个相貌特徵明显不同于埃及人的人像,但吸引我的并不是这个人的相貌特徵,而是我无意间发现在这个人的身上刻着几个拉丁字母。古埃及的象形文字远比拉丁字母来得歷史悠久,甚至可以说埃及的古象形文字是拉丁字母的祖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有后世才出现的文字出现在石壁之上?边上已经刻有象形文字,就算这些壁画是后人所作,也绝对没有可能做出如此不合逻辑的事情来,就好像拍古装片绝对不应该出现汽车一样。 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几个拉丁字母和画面周围显得极不融洽,应该是后来的人刻上去的,这时只听肖剑飞咦了一声,我问:怎么了?肖剑飞一脸的诧异,说:我认识这个人。我听了只是一笑,心中颇不以为然,这个地下石室神秘莫测,肖剑飞怎么可能会认识里面的石壁上的人,除非这个人也是一个在歷史上极为出名的人物,可是以他的歷史知识,我估计这种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我说:你别瞎扯。肖剑飞急了,说:我真不是瞎扯,还记不记得曼巴神蛇?这个名字就是特雷登。我这才想起肖剑飞曾经和我说过,他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关于曼巴神蛇的记载,其中一个作者就叫特雷登,我英文不行,所以一开始没有注意,这时试着去拼了一下,好像是念特雷登。我的头更大了,一个几十年前写书的外国人,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神秘地下石室的古老石壁上,还有那条曼巴神蛇,难道他和这个地下石室还有石壁上那个不像埃及人的人有着什么关系? 肖剑飞用手指着那几个字,说:这几个字是后来刻上去的,特雷登一定来过这里,只是他没有让别人知道。写一本不被几个人所知道的书,和向世界宣布发现一个神秘的地下石室(我原本以为这是夜郎古国的遗蹟,可是太多太多的壁画已经让我开始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了怀疑)相比,其中所得的利益和声名孰多孰少自是不可同一而语,为什么特雷登却又隐瞒了下来?如果他是怕人类的野蛮行径破坏了这块瑰宝(这样的例子在人类的歷史上是不少见的),那他又为什么要在石壁上刻下自己的名字?相信他绝对不会是产生了诸如“xx到此一游”的念头。 我正在胡思乱想,肖剑飞突然拉了下我的手,说:快走,有人来了。我吓了一跳,侧耳听了听,似乎后面隐隐的是有脚步声追了上来,连忙和肖剑飞往前大步跑去,有了手电照明,加上刚吃了东西,这一下倒是跑出去很远,后面的脚步声渐渐听不到了,但两人还是不敢停下脚步,这条暗道出乎意料的长,跑跑走走了大约四五个小时都没到头,也不见有什么岔路,索性矮个子想得周到,还给我们准备了几节电池,要不然这么长的地道,真不知要怎样才能走出去。一路借着电筒的余光,可以看到两边石壁上画着各种不同的壁画,但两人害怕只要一看就捨不得停下来,会被后面的人会追上,因此只是匆匆一瞥就又继续上路,不敢稍有耽搁。 第49页 又走了大约半小时,肖剑飞眼尖,突然叫了声:到头了。在我们前面是一面石壁,再没有别的出路,我连忙拿出地图,上面在地道尽头处画了一个向上的箭头,肖剑飞个子比我高,我连忙让他找找看上面是不是有什么机关,肖剑飞用手电照了会,叫道:有了,这里有个标志。接着听到一阵石头移动声,紧接着眼前一亮,外面的天空终于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 肖剑飞先钻了出去,然后将我扯了上来,两人重见天日,都是说不出的激动,看看出口,是在一棵大树的根部,极为隐蔽,加上这种大树在贵州深山之中随处可见,若不是熟悉底细的人,绝难找到这个出口。 两人都深深地吸了口气,肖剑飞夸张的说:第一次发觉这世界这么美妙。我满心的欢喜过后,却又开始担忧了起来,眼镜让我们来找天机,但现在什么都没找到,还险些丢了性命,接下来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行动,肖剑飞的病情现在虽然没有发作,但始终是一个隐患,更何况还有韵韵和我自己。 想到自己,我忍不住一声苦笑,摇摇头让自己先不去想这些。我和肖剑飞都没有带手錶的习惯,手机又早就没有电了,因此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看看天空,应该是下午两天多钟的样子,我说:剑飞,走吧。 两人将出口重新封上,又在附近的树上做了标志,以便下次还能重新找到这个地方。等忙完一切,看看周围的地形环境,全然不熟悉,更不知道下一步往哪里去走。茫茫大山,倘若走错了方向,只怕一个月也走不出去,危险程度不亚于和地道里面的高个子搏斗,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死得快一点,一个死得慢一点。 肖剑飞提醒我:看看地图上有没有什么指示的?他的话提醒了我,矮个子做事极为细心周到,也许地图上还有别的什么指示也说不定。我连忙摊开地图,上面果然又有一个箭头斜斜的指向三棵大树,在树下又画了一个小小的十字标志。我和肖剑飞两人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看去,在前方大约100米处果然有三株大树,排列正和图上画的一模一样。两人大喜,一起往前跑去。 依着地图上的标志,轻易的就找到了机关口,打了开来,又露出一个洞口,洞口一打开一股霉气就扑面而来,我正想钻进去,肖剑飞一把拉住我,说:等一下,我看这里好像很长时间没用过了,等里面的秽气散了再说。 好不容易秽气才散去,肖剑飞带头先钻了进去,为防万一,他还特意点了一根蜡烛,矮个子做事极为周到细心,也给我们准备好了蜡烛和打火机。 这个地道做得极为简陋,和原先那个地下石室根本不能相比,而且极为狭小,我和肖剑飞勉强才能通过,地道里面十分干燥,但看样子确实如肖剑飞所说,应该是很长时间没用了,里面不时的还有几只老鼠跑出来。 这条地道弯弯曲曲的,一碰到有岩石的地方就绕了过去,因此显得特别的曲折漫长,幸好还不算憋气。走了大约有两个小时,只见前面有一块木板挡着,木板的样子看来似乎已经有些年头,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轻微的腐烂,肖剑飞正要把木板推开,我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眼睛四处转了转,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肖剑飞问:你发现什么了?我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是我母亲以前很喜欢的那种野生兰花。兰花的品种很多,开花的季节也不同,我手上的这种兰花,一年四季都能开花,看它的样子还没有完全的打蔫,应该就是这一两天採摘下来的。 肖剑飞一把推开木板,说:先出去然后再赏花赏月赏秋香吧。说完就钻了出去,我握着手中的兰花,也低着头跟在他后面爬了出去,突然一下子撞在了一个人的背上,抬头一看,原来是肖剑飞,我没好气的道:怎么出来了也不让一让路的? 肖剑飞结结巴巴的说:你……你看这里!我抬头一看,也是吃了一惊,如论如何我也不会想到,地道是通往这里的,这个地方我太熟悉了,所有神秘失踪的人和事都和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里是格细寨供奉阿彩雕像的那间木屋,在身边的桌子上,正摆放着一束野生兰花。 关于这间奇怪的的屋子,我一直心存疑惑,照阿西莫口中所说的,格细寨人离开深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且他们对阿彩心怀恐惧,绝没有道理给她盖一座木屋立个雕像供奉起来,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难道是给我们引路的矮个子? 太多的问题不是一下子就能想清楚的,我对肖剑飞说:走吧,先回到城里再说。肖剑飞答应了一声,临走时,看看手上,又看看桌子上的兰花,我走上前去对着阿彩的雕像拜了一拜,这一拜是我替格细寨人拜的,我觉得阿西莫他们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传说而烧死阿彩,对她实在是一种不公平,更何况在心里,我总觉得对阿彩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和同情,对她的雕像拜上一拜,应该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桌子上的兰花束成一束,这样很容易就会打蔫干枯,我企图找一个瓶子装点水把花养起来,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看着阿彩的雕像,心里突然有一种愧疚的感觉,肖剑飞在催我快走,我说:你等一下。 我爬上桌子,脱下衣服在雕像上轻轻的擦了擦,那上面粘着一些灰尘,肖剑飞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说:寒子,你怎么了? 第50页 我说:没事,就好了。我也奇怪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帮雕像拭去灰尘,正准备下来,突然发现在阿彩的手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字,我好奇心大起,凑上前去,上面刻着一个“转”字,字迹熟悉之极,和我母亲的一模一样。 我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扳着那只手轻轻的一转,本来雕像的两只手都抱着那个畸形的婴儿,我轻轻的一转,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那个婴儿的雕像一分为二,里面露出一本薄薄的本子。 肖剑飞也被眼前的发现惊呆了,拼命的催我:寒子,快看看是什么东西?我轻轻的拿起那本本子,封面上“王美芝”三个字是我母亲的笔迹,我想得没错,这应该就是地下石室的箱子里少了的那本日记。 肖剑飞催我下来一起看,我知道母亲会把日记放在这里,里面的内容一定非同小可,我不知道母亲有什么事情要隐瞒着我,一时间心里甚至有点害怕打开这本日记。只觉得一颗心剧烈的跳动,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一般,手指不住的颤抖,翻了好几次都没把日记打开,肖剑飞不耐烦起来,说:我帮你翻吧。我说:还是让我自己来。吸了一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我终于艰难的翻开了日记。 日记本上写着:“德福、寒子,原本我想把这件事一直隐瞒下去的,可是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这是一个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太多太多的人因此而丧失了性命,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我才看到这里,突然手上一空,日记本已经被一个人抢了过去,我大吃一惊,抬头看时,只见肖剑飞拦在一个人的面前,正伸手要抢他手上的日记本,那人的身材我从来没有见过,绝对不是地下石室中碰到的高个子和矮个子。 那人的动作十分敏捷,就这么一瞬间,我还没冲上去帮忙,他已经绕过肖剑飞的身体往外跑去,速度之快,简直比专业的运动员还要胜上一筹。等我们两人追到门口,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又气又急,好不容易找到母亲特意隐藏了的那本日记,还没看清楚就被人抢走,心中的难过是在是无法形容。肖剑飞说:不用怕,我认得这个人。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说什么?这个人是谁,快告诉我? 肖剑飞脸上带着疑惑不解的表情,但语气十分的肯定:这个人就是特雷登! 第二十八章 甦醒(一) 更新时间2010-8-6 22:23:29 字数:3563 肖剑飞的话让我愣了一愣,我大声的喊:你再说一遍? 也难怪我会这样大声责问肖剑飞,他是从一本很多年前的书上得知特雷登这个名字的,按照肖剑飞的说法,那时特雷登从照片上看也就三十多岁,就算他没死,活到现在也已经快七十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如此矫健的身手?别人不说,至少眼前的我和肖剑飞,是远远不能和他相比的。 肖剑飞明白我的意思,也是一脸的疑惑,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我绝对没有看错,特雷登的鼻翼右侧有一个黑色的大痣,这个人的相貌和那本书上的照片完全一模一样,甚至连那个黑痣也在同一个位置,我绝对不会看错的。顿了顿,突然又说:寒子,你说这个特雷登会不会也是别人化装的? 我知道他是想到了眼镜找人化装成我的那件事,想了想,我摇头说:应该不会,没这个必要,没人知道你恰巧见过特雷登的照片,应该不会是化装的。 我相信我的分析是正确的,只是何以如此,这其中的原因却不是我们所能想得到的了,我不信世界上会有相像成这个样子的人,甚至连脸上黑痣的位置也一模一样,就这点来说,我绝对相信肖剑飞的眼睛,他经常主刀动手术,眼力还是很值得信任的。可是假如那是特雷登本人,又怎么解释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一个快七十岁的老人,却远比两个正当壮年的小伙更来得身手矫健? 想不明白的事就别去想,这是在经歷了最近那么多事之后我从肖剑飞身上学会的,以前我很不喜欢他这一点,觉得他所谓的豁达其实是虎头蛇尾,没想到现在这却成了我自己做事的原则,也许,在每一个所谓的原则背后,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无奈吧。 特雷登的事可以不去想,只是母亲的日记却不能不找回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亲人被别人抢走一样,更何况里面还有母亲留给父亲和我的秘密,一个关系了很多人的生死,却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我承认我没有那么伟大,要做一个拯救世人的英雄,我只是想找回日记本,想看看母亲要对我说些什么。无奈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头看了看阿彩的雕像,我对肖剑飞说:走吧,先下山再说。 肖剑飞听了我的话却没有什么动静,夕阳正要落下山,最后的余晖恰巧照进这间木屋,我正对着大门,虽然这光线不如正午强烈,却也使我不能全部看清眼前的一切,只看到肖剑飞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之中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我用手在额前挡住阳光,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怎么了,傻了? 肖剑飞还是一动不动,我听他嘴里不停的发出轻轻的嘘嘘声,眼睛不停的往右边瞟,嘴巴也一直往右边不断的努去,好奇的问:怎么了,抽筋了?一边问一边眼睛也顺着他努嘴的方向看去,突然之间全身一僵,整个人再也动弹不得。 第51页 在我们的右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进来一条蛇,那条蛇的身子挺得笔直,除了嘴里的信子不时的伸缩以外,一动也不动,一双眼睛就只是死死地盯着肖剑飞,我的两腿都吓得软了,这正是我们最害怕的曼巴神蛇,它追杀我们来了! 曼巴神蛇一动不动的盯着肖剑飞,我们早已经见识过它的神速,在它面前根本没有一丝逃脱的机会,两个人呆呆的站着,我看到肖剑飞额头不断的有汗水滴下来,我全身肌肉僵硬,身上已经开始发酸,而曼巴神蛇却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肖剑飞,那种冷静,甚至让我产生一种我们面对的是一个职业杀手的感觉,仿佛一切尽在它的掌握之中。 肖剑飞突然轻声对我说:寒子,你慢慢的走一步,看有没有什么反应?我不知道肖剑飞为什么要我这样,但还是轻轻的往门口挪了一小步,那条曼巴神蛇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依旧只是盯着肖剑飞,似乎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肖剑飞轻轻吐了一口气,说:寒子,我看这条破蛇是只认准我一个人了,咱们赌一把,我拖住它,你想法子快走。我一听就急了:你别瞎说,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怎么行? 肖剑飞说:两个人都留着也没用的,还不如逃走一个是一个,你还要照顾韵韵呢,我就孤家寡人,而且我这脑子,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了,你听我的不会有错。说到这里,突然压低了声音嘿嘿笑了两声,说:你老是认不得路,要是你死了,做鬼也不一定知道怎么回家呢,还是我死了的好,没事晚上还能回来偷窥偷窥你和韵韵。妈的,活的**,想想就兴奋。 肖剑飞越是满嘴胡说八道装作不在乎,我心里越是难受。曼巴神蛇还是冷冷的看着我们,似乎我们说什么对它而言都没什么影响。肖剑飞低低的说了声:准备好了没有?我要开始了,你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跑,记着要曲线逃跑,随时往两边扔点东西。 肖剑飞说的是被寻常毒蛇袭击时的逃跑方法,但这个时候说这些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罢了,曼巴神蛇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品种,别的不说,光是这么漫长的寿命就是我们闻所未闻的,这些寻常的方法对它有没有效还真是个未知数。肖剑飞和我说完这些话,突然将我往门外一推,大喊了一声:快走。同时自己也借着这一推之力,往侧方跑了出去。 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曼巴神蛇对着肖剑飞蹿了过去,整个身子在半空中划过一条黑线,直往肖剑飞的背后扑去。我来不及细想,转身也跟着往前一扑,我知道以我的能力是没有本事阻止曼巴神蛇的进攻的,所以我的目标不是它,而是在前面的肖剑飞。 肖剑飞被我从背后一推,啪的一声整个人扑在了地上,头上的帽子也掉了下来,但这样一来却躲过了曼巴神蛇的第一次攻击。曼巴蛇一落到地上马上就又竖直了身体,冷冷的看着我和肖剑飞,肖剑飞从地上爬起,苦笑着说:寒子,你就算不想让我看你和韵韵的**,也用不着这样对我吧,这下两人谁也跑不了了。 我也感觉到了曼巴神蛇的变化,本来它只是针对肖剑飞一个人,现在虽然它还是这么直挺挺的站着,但我却感觉到它的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那种冷冷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就看到了我的心里,忍不住让人打个寒颤。 本来如果在蛇的面前乱动,一般的毒蛇都会暴起伤人,但曼巴神蛇却无视肖剑飞的举动,一直等到他爬了起来,才冷冷的转头看了看他,肖剑飞苦笑道:这条鬼蛇,倒很有武林高手的风范,居然不打落水狗。话一出口,连连“呸”了几声,说:妈的,被这鬼蛇吓煳涂了,居然说自己是狗。 两人一蛇就这样静静的对峙着,突然只见曼巴神蛇的身子矮了一矮,肖剑飞大喊了一声“小心”,那条蛇已经腾的一下蹿了过来,目标正是我的脸。 一瞬间我几乎被吓傻掉了,甚至忘记了本能的躲避,就在这时,突然肖剑飞一把推开了我,他怕我会纠缠着继续不走,因此这一下推我是转过了身子来推的,一推开我之后,马上双手张开,一副要拦着我不让我近身的样子,但这样一来,他的整个背部已经全部卖给了曼巴神蛇,就在一瞬间,那条蛇已经狠狠的扑向了肖剑飞的脖子。 我一声惊唿,往前扑了上去,就在一瞬间,突然那条曼巴神蛇在半空中将身子扭了一扭,嗖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站在肖剑飞的旁边盯着他看,却不再主动上前攻击。 这一下死里逃生让我们两人又惊又喜,若不是曼巴神蛇就在身边虎视眈眈,两人早就拥抱在一起了,看着身边的曼巴神蛇,我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条蛇仿佛是有智慧的一般,直觉告诉我,它是在观察着肖剑飞。 我把自己的想法和肖剑飞一说,肖剑飞吓了一跳,说:妈的,这条鬼蛇不会是母的吧?那条蛇看着肖剑飞,虽然样子没有变化,还是这么笔直的竖立着,但那种逼人的杀气却消失不见了,突然见它身子一伸一缩,迅捷无比的往旁边蹿了过去,我和肖剑飞看到它的动作,以为又要发动进攻了,吓了一跳,但曼巴神蛇这次却没有往上来咬我们,而是拐了个弯绕到了我们的身后。 我和肖剑飞不知道它的用意何在,现在在我们的眼中,这条蛇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罕见品种,而是一个和我们同等地位甚至比我们更要可怕的有智慧会思想的生物,两人就这么呆呆的站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出什么麻烦来,只要一想到那条蛇的眼神,两人就会觉得背上仿佛有针刺着一样。 第52页 过了大约10分钟,听得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那条蛇已经渐渐的离开,这时我和肖剑飞已经是满身的冷汗,这十分钟比长跑两个小时还要累,肖剑飞一咬牙,说:要死就死好了。说完,慢慢的将身子转了过来,我看他转过身子,也跟着转了过来。 那条曼巴神蛇果然已经爬远了,这时它仿佛听到了我们转身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将身子一转,重新竖立起来,看了看肖剑飞,然后又伏下身子往外游了出去。它的这个动作实在太人性化了,肖剑飞和我对望了一眼,突然大声的说:我靠,这么依依不捨的,是不是还要搞十八相送啊? 看曼巴神蛇的样子,似乎和肖剑飞是熟人一般,因此才嘴下留人放了我们一条生路,甚至临走的时候还会回首告别,何以它会有这样的变化,我和肖剑飞两人却百思不得其解。对于想不明白的事,肖剑飞向来是不去动脑子的,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哈哈大笑:也许是这条蛇通了灵性,看我长得帅,动了凡心,所以才放我一条生路,看来回去之后我得把名字改成许仙,然后去杭州断桥玩两天。 肖剑飞在胡说八道,我却突然眼睛一亮,一把将肖剑飞的身子转了过去,肖剑飞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知道我要对他做什么,“餵”了几声之后见我没理他,也就乖乖的不说话了。 我转过肖剑飞的身子,就在那一瞬间,我想我找到了曼巴神蛇变化的原因了。 第二十九章 甦醒(二) 更新时间2010-8-7 9:46:09 字数:4733 肖剑飞的背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因为我刚才的那一推使他头上的帽子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前不久被我强迫剪去头髮的光头,这时虽然已经长出了一些新发,但还是可以看到在细碎新发下那个墨绿色如山一样的图案。 肖剑飞看了看我,说:你怀疑那条鬼蛇就是因为看到我脑袋后面的这个图案才放过我们的?我点了点头,说:通常蛇的视力是很低的,都依靠嗅觉或者是靠感知对方身上所发出来的热量以判断对方的行动,但这条曼巴蛇不能以常理来判断,又或者,可能你头上的这个图案有一种只有它才能闻得到的气温或者是热量。 肖剑飞忍不住用手在后脑上摸了摸,然后拿到鼻前闻了闻,见闻不出什么,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头上的东西和道士画的符一样,神来挡神,鬼来挡鬼,这下发达了。寒子,回头给你也弄一个上去,就不怕这什么鬼蛇了。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心中想道:肖剑飞头上的图案多半是和眼镜有关,那么眼镜和几十年前格细寨那些失踪的人有没有关系?他右手小指的第二关节也和我一样的粗大,是不是说他就是格细寨人的后裔?曼巴神蛇据说是某一古国的护国神兽,如果那个地下石室真的就是夜郎古国的遗址,眼镜和它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不是在这里想就能想清楚的,我也没心思去破解谜团,我更愿意平平安安的过着属于自己的平淡生活,但命运似乎总喜欢和我做对,等我和肖剑飞走下山之后,才发现无论如何都联繫不到眼镜了。 眼镜上次让我和肖剑飞去寻找“天机”,曾给我们留了电话号码,也告诉我们说有进展了可以直接去上次郊外的那间房子里找他,但现在非但电话联繫不上,就连郊外的那间房子也是空无一人,满屋灰尘,看来已经搬走很长时间了。 眼镜失踪了本来和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但现在韵韵还在他的手上,而且他的离开实在太不合情理,因为他还需要我们去帮他寻找“天机”的下落,没有理由不和我们联络的,除非出了什么连他自己也难以控制的意外,一想到这点,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不知道韵韵现在怎么样了? 肖剑飞也想到了这点,说:不怕,去研究中心找他吧。我点了点头,现在也确实只有这一条路了。 从王文生手里借来的10万块钱这次总算派上了用场,两人直接坐飞机飞到了那家精神病研究中心,接待我们的是肖剑飞业务上的一个朋友,姓马,上次就是通过他才让我进的这家研究中心,只不过那时他人在外地,肖剑飞也没能看到他,只是通过电话安排了一下。 我和肖剑飞都说不出眼镜的名字,形容了半天,马医师皱着眉头说:小肖啊,我们中心没有这个医生。 上一次肖剑飞还陪着我在这个中心接受治疗,怎么会说这里没有眼镜这个人?肖剑飞想了想,问:那最近一年有没有什么外来的专家在这里讲过课的?显然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也许眼镜是来客串讲学的,虽然很少有客串的专家喧宾夺主的动手帮病人治疗,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马医师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突然他眉头皱了皱,说:有一个人倒是和你们说的这个医生很像,不知道是不是他。我和肖剑飞连忙催着问是谁,马医师转身去档案柜里寻了半天,然后拿出一个档案袋,递了给我们,说:你看看是不是他。 迫不及待的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一张个人简介,上面的内容我们都来不及去看,右上角的照片已经把我们的眼球吸引了过去,那正是眼镜的照片,我看了一下他的名字,叫毕通,很奇怪的一个名字,肖剑飞低声道:看来以前叫他眼镜真是叫错了,该叫他笔筒。 第53页 马医师笑了笑,显然不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开这个名字的玩笑了,他问:是不是这个人?我和肖剑飞连连点头,问:毕医师现在在哪里? 马医师看着我们,说:原来真是他,怪不得我一下子没想起来。你们找他有事?我和肖剑飞点了点头,一脸的紧张,马医师嘆了口气,说:毕医师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于一场意外了。 警车唿啸而过,我和肖剑飞听着警车的声音渐渐去远了,飞快的把碗里的米饭扒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结了帐从相反方向离开,天色渐晚,我们还得抓紧去找一座废弃了的旧屋来躲避渐渐肆虐起来的寒风,我们一天都要换一个地方,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快有半个月。 当听马医师说到毕通早在五年前就死于一场意外时,我和肖剑飞已经渐渐的觉察出里面的不对劲,至少前几天我还和他见过面,几个月前我也还在这家研究中心里看过他,这世界上是不会有鬼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马医师在说谎。 我又将在杂志社时负责给我体检的刘医生的相貌说了出来,马医师说:你问的是刘医师啊,他也没能逃过那场意外,真是可惜啊,这么年轻有为。说着连连摇头。 这时我更肯定其中有什么隐情,对肖剑飞使了个眼色,肖剑飞明白我的意思,起身向马医师告辞。两人在离研究中心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房子,买了高倍望远镜日夜不停的监视着研究中心进出的人员,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以我和肖剑飞的身手,想要从装满了监控的围墙上半夜摸进去是不现实的,研究中心又不对外营业,外人一概无法进入,只能用这种从电视剧里学来的招数。 但连着几天,我们什么收穫也没有,肖剑飞看我越来越消沉,知道我担心韵韵,想安慰我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我知道他关心我,对他笑了笑说没事,可是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话实在是太假了,连我自己都欺骗不了,又怎么能欺骗别人?我苦笑了一下,说:算了,我们回家吧。 肖剑飞看了看我,说:你先坐坐,我去买点吃的,我知道你一不开心就喜欢喝酒。我点了点头,说:去吧,早点回来。 肖剑飞下楼去买东西,我躺在床上,没心思继续监视着研究中心,在面对自己完全无法控制无法预料的情况时,人是会放弃的,尽管你不死心,但你无法去面对你抗拒不了的事,我知道我已经陷入了一个谜团,一个我完全摸不透的谜团,也许喝点酒更好,麻醉和逃避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至少,可以让我不再那么想念韵韵,喝多了的人是什么都不记得的。 迷迷煳煳中,突然门开了起来,我睁开眼,肖剑飞阴沉着一张脸,说:寒子,快走。我看他两手空空的,再看看他的神情,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怎么了? 因为是临时租来的房子,两人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立时就离开了这间屋子,外面天色已经很暗,肖剑飞招了一辆计程车,一句话也不和我说,只对司机说去火车站,我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在车上不方便询问,也就一直忍着。 好不容易到了车站,肖剑飞也不管火车要去哪里,直接就买了两张最快发车的票子,两人上了火车,已经是半夜,车上的人都在打盹,我轻轻的问:怎么了? 肖剑飞也低声说:也许马医师真没说谎。我问:到底怎么了? 肖剑飞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把马医师给打晕了。我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询问,肖剑飞马上又说道:没事,没打死。我本来是想在背后把他打晕了拖到没人的地方问清楚破笔筒的事,谁想没做过这行当,手生得很,一下子太用力把他的头给打破了。 我被肖剑飞的话吓了一跳,他这样做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如果被发现的话是要被拘留的,怪不得他要连夜逃走,但看他的表情,似乎对这些倒不感到害怕,反倒是有一些疑惑,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才这样,心中感动,但又担心马医师,问:他现在在哪里? 肖剑飞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想了想,说:他真没事,我怕那一棍子把他打死或者打成脑震盪,就脱了他的帽子检查了一下的头,没想到,他x的,我发现他的头髮下面居然也有一个图案。 肖剑飞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连忙追问:你说什么?肖剑飞道:我当时怕看错,后来一狠心,把他拉到角落里用剪刀把他头髮剪短了,这下看得清清楚楚。说着把手机递给我,说:你看看。 手机上面是一个人的头部,头髮被剪得稀稀落落,但已经勉强能看清楚头髮下确实有一个图案,墨绿色如山形,和肖剑飞头上的一模一样。 这一下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了,这个神秘的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似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或多或少的和这个图案有关,而每一个和这种图案有关的人,最后总是莫名其妙的会精神失常,从这点来看,也许马医师真不是有心说谎。我问:马医师没事吧?相比之下,我还是更担心肖剑飞的安全,毕竟这是违法的事。 肖剑飞连声说:真没事,我给他剪头髮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幸好我蒙住了他的眼,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听他说了几句话就知道没事,后来用他的手机给他朋友发了简讯让他来救人,我就走了,放心,他不会有事,他也不知道是我。 第54页 我听他这样说,总算放下了心,但肖剑飞的脸上却没有轻松的表情,看了看我,说:我是先约他出来喝酒的,等他自己回去的时候才跟上去下的手,可是在喝酒的时候,他和我说了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我问:什么事?肖剑飞道:马医师问我,昨天和我谈的那笔业务怎么样了? 这几天我一直和肖剑飞在一起,两人除了出去买点日用品之外,几乎就不出门,肖剑飞哪里会去和马医师谈业务?我们同时想到了当初冒充我将韵韵带走的人。只是现在这个人冒充肖剑飞又是为了什么?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害怕,总觉得这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等着我们。 肖剑飞说:依我看马医师不是骗我们,我还记得我以前脑子里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强迫着我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也许他也是这样,这见鬼的破图案不知是什么,居然这么厉害,难道真是和尚画的符? 一提到这件事,我就担心肖剑飞又会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犯病,我曾经带他去别的医院找专家检查过,但所有的检查都证明我和他是一个很健康的人,甚至有一位医生被我们烦得不行了,还很不客气的说:我觉得你们最大的毛病就是总觉得自己有病。最后我们只能苦笑着离开,这时我怕肖剑飞会想起这些不开心的事,连忙转移话题,说:和尚是不画符的,道士才画符。 肖剑飞见自己说错了,也不觉得丢人,哈哈一笑,说:第一次绑票,居然还兼职给肉票做了一次理髮师,这要是被道上的兄弟知道了,还不被笑话?他满口从电视上学来的黑话,俨然一副混x道的样子,我不想扫他的兴,又或者是因为我自己也觉得累了,太多自己无法解决的事堆在了自己面前,也许最好的方式就是微笑着去面对,所以我也打趣道:不知道大当家是什么堂口?烧的是几炷香? 肖剑飞大为得意,但他和我认识这么多年,知道我心里的想法,笑了几声之后,又继续说:我担心家里也有什么变化,所以急着拉你回来。那会说话不方便,来不及和你细说了。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两人在车上打了个盹,到了终点站,又马上转车赶回了浙西老家。 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回家了,虽然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但再次踏上熟悉的街道,尤其这次几乎可以说是死里逃生,因此心中还是说不出的的激动,肖剑飞一下火车,就张着手一声大喊:乡亲们,我胡汉三回来了! 肖剑飞三代单传,他母亲也是独生女儿,现在父母早已过世,他和我一样也是孤单一人,但他的朋友比我要多,他担心那个假冒他的人会对自己的朋友不利,因此一下火车就和我匆匆分手坐车去了医院,我对他说了声小心,也就一个人向自己家走去。 车站到家没有多少路,这个时候是中午时分,太阳照在身上,我一边感受着路边小吃传来的扑鼻香气,一边聆听着自己熟悉的乡音,心里仿佛也被阳光照耀着,暖暖的很舒服。 我这样走着,什么地下石室什么曼巴神蛇什么天机统统都忘记了,这样的日子多舒坦,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那有多好,如果韵韵可以陪在我身边,那有多好,想到韵韵,我心里突然就是一酸,连忙扭转头,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我眼球转移我注意的,就在这扭头的一瞬间,眼前看到的让我剎那间热血上涌,我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但一切就是真的! 街角有一个水果摊,我以前经常去那里买苹果,因为韵韵和我妈都喜欢吃苹果,自从她们出了事我就再也没来过这个水果摊,但现在,在这个水果摊前,却有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年轻女孩在挑着苹果,长发从肩上披了下来,遮掩住她的半边脸颊,她的嘴角始终带着害羞的微笑,那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仿佛就是为她而写。我呆呆的看着她,一颗心剧烈的跳动,但我就是没有力气开口唤她一声,一年多了,这个人不止一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现在,我终于又看到她了,泪水不争气的从我的眼眶里流了出来,韵韵,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三十章 甦醒(三) 更新时间2010-8-7 21:59:39 字数:4751 这时韵韵也发现了我,她呆了一呆,一瞬间我仿佛发现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绝望和留恋,随即微笑着向我走来,我呆呆的站着,张开了双手等着她过来,过度的惊喜让我甚至没有力气挪出脚步去拥抱她,尽管在我心里这种渴望是如此强烈。 韵韵走到我面前,她刚要开口对我说话,我已一把将她扯到了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不管街上别人的眼光,什么都不管了,我只想紧紧的抱着她。我把头埋在她的长髮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说韵韵你没事就好了我想你我真的想你这些日子我快要疯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能平安回来…… 我语无伦次的诉说着自己的思念,生怕韵韵会再次从我面前消失,一直紧紧的抱着她,直到她轻轻的说:你弄疼我了。我才清醒过来。松开双手,韵韵一脸红晕的看着我,用手在我的鼻子上轻轻的一捏,说:傻小子,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韵韵和以前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就在这时,只听边上传来一个声音,冷冷的“哼”了一声,韵韵“啊”了一声脱开我的双手,我顺着这个声音看去,转过街角就是我的家,就在家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正冷冷的看着我和韵韵,那个男人的样子,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第55页 韵韵听到那个人的声音,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怯怯的看了那个人一眼。那人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过去,我一步步的走进那个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心里泛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时间甚至忘记了韵韵的反常表现,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等到了那人的面前,他走到韵韵身边,看了看我,向我伸出了右手,说:赵先生你好,我是赵寒,是你身边这个女人的丈夫。 我被他的话给惊呆了,第一反应就是转头看着韵韵,我一把扯住她,,说:我才是真的寒子,他不是我,我才是真的! 韵韵看了我一眼,连忙把头低了下去,说:我知道的,我一早就知道的。 煞那间我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一锤,里面好像堵了一块什么东西,说不出的难受,我呆呆的看着韵韵,想和她说些什么,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感觉嘴角有点咸,我擦了擦眼泪,装出一个笑脸,说:韵韵,你喜欢就好,你知道的,只要你喜欢的,再捨不得我也会听你的。 我看着韵韵,心里有说不出的痛,经歷了那么多的事,我终于见到她了,可是她却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我努力的转过身,向家里走去,甚至不敢对她说一声祝福,我怕我的眼泪会再一次忍不住流下来。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赵寒”又说了一句:赵先生,对不起,现在这里是我的家。 他每一句话说得都很客气,但我却感觉到他话里透出的冷漠,我的脑子突然一闪,刚才太过伤心,以致我忽略了很多细节,我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赵寒”,眼睛努力的不瞟向韵韵,冷冷的问:你说什么? “赵寒”依旧彬彬有礼的说:现在这里已经是我的房子了,我的名字叫赵寒,我的母亲叫王美芝。他看我要拔拳打人,又将右手举了起来,微笑着说:你打我也没有用,甚至我的指纹都和你完全一模一样,你家里有什么事不清楚的,你都可以来问我,我想我会给你满意的答覆。说完又笑了笑:你这房子位置不错,在门口说话都不会有人注意,要不然,看到两个赵寒出现,不知道会吓坏多少人。 他一脸微笑的看着我,我却觉得他的笑有说不出的邪恶和诡异。我看得很清楚,他的右手和我一样,小指的第二关节显得特别粗大,我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我不停的提醒自己要冷静,冲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时“赵寒”又笑着对我说:现在,你们是多余的。 我们?就在我一愣的瞬间,突然墙角拐弯处传来一声怪叫,我转头一看,肖剑飞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赵寒”看了看我们,对屋里喊了一声:剑飞,出来吧。 屋里出来一个人,我看看这个人,又看看街角的肖剑飞,如果不是我刚和他从火车上下来,还记得他穿的衣服,只怕我都认不出到底哪个才是一直和我在地下石室出生入死的肖剑飞。 这时肖剑飞也看到了屋里出来的这个人,马上沖了过来,看看我,又看看面前的“赵寒”和“肖剑飞”,忍不住一声大骂:他妈的你们到底是谁? “肖剑飞”看着肖剑飞气急败坏的样子,仿佛觉得很有趣,说: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是不是很有意思?看到肖剑飞又要开口说话,连忙摆摆手打断了他,说:不用急,第一我们不是你想像中的复制人,第二你们最后还会是赵寒和肖剑飞,我们只是多余的。说到这里,看了看我,微微一笑,说:不用怕,最后你也还会是韵韵的丈夫。一边说一边眼角微微的扫了韵韵一眼,我看到韵韵的身体微微一颤,仿佛对这个“肖剑飞”有说不出的恐惧。 一个说我们是多余的,一个说他们自己是多余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肖剑飞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妈的。我紧紧的盯着“赵寒”,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顾自己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这样吧,等会去金铭茶吧,我会让你们清楚一切的。顿了顿,又说:现在我们才是“赵寒”和“肖剑飞”,如果你不想搞得惊世骇俗,最好稍微化妆一下。说完也不管我们,拉着韵韵就走进了家们,那是我的家,现在却是他的。 我和肖剑飞匆匆的就赶往了金铭茶吧,两人想想“赵寒”的话也确实有理,现在谁都知道他们才是正牌的赵寒和肖剑飞,一个一直在医院替人家上班,一个已经鸠占鹊巢夺了我的房子,甚至还和我爱的人结了婚,而我们这两个真正的的赵寒和肖剑飞,却成了多余的人,现在要是一公开露面,有没有人相信我们还不知道,不如先照着他们的意思去做,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就算真要翻脸,也不急在这一时。抱着这个想法,两人都把领子竖了起来,把脸遮住了大半,肖剑飞更是戴上了墨镜,和电影里的黑社会没什么差别。 坐了一会,他们三人就赶了过来,我原本想要在包厢里面细谈,“赵寒”摆了摆手,说:不用了,很快就好。 五个人在大厅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我看了看韵韵,她也正在看着我,发现我的眼睛看向她,连忙一低头不敢和我的眼神接触。 “赵寒”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递给我一个信封,说:其实你想要的答案都在这里,你看了就明白。我接过信封正要打开,“赵寒”说:过会再看吧。说完看了“肖剑飞”和韵韵一眼,“肖剑飞”点了点头,我看到韵韵的身体突然一僵,然后缓了下来,抬头看了看“赵寒”,说:可以让我先他说几句话么? 第56页 “赵寒”的眉头皱了一皱,说:你快点。韵韵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走到我身边,将我轻轻的拉起,看着我一脸期冀的说:你可不可以把那天对我说的话再说一次?就说你很想我很想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韵韵会当着“赵寒”的面对我说这些,但我什么都不管了,我看着她的眼睛,说:傻丫头,我一直一直都很想你的,以后你要学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了,睡觉不要踢被子,早餐一定要记得吃,天冷了要记得多加衣服…… 韵韵看着我的眼睛,用手轻轻的在我眼角一擦,说:如果她在这里,一定又会说你是傻小子了吧,唉,她可真幸福。 我一愣,说:你说什么?韵韵突然将我抱了抱,将脸靠在我的胸口上说:你说的这些话真好听,谢谢你。然后松开手,踮起脚尖在我唇上轻轻的一吻,我分明感觉到了一丝咸味,那是她的泪水。我说:韵韵,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韵韵对我一笑,捏了捏我的鼻子说:你真是个傻小子,她真没说错。然后放开我,走到“赵寒”和“肖剑飞”面前,说:开始吧。两人点了点头,带着韵韵走到了大厅中间,我和肖剑飞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莫名其妙的看着。 就在这时,“肖剑飞”和“赵寒”同时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狠狠的刺进了韵韵的胸口,一连刺了好几刀还不罢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厅里一片尖叫,人群不断的往外涌去。 我大吼一声沖了上去,对着“赵寒”脸上就是一拳,他被我这一拳打得一个后退,但却不还手,我一把搂住韵韵,白色的裙子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他们的这几刀刺得如此的深,韵韵看到我搂着她,嘴角一动,想和我说些什么话,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对我笑了笑,然后头一歪,再也不动了。 这时肖剑飞也围了上来,他看了看韵韵,对我摇了摇头。我大吼一声,勐地站起来往“赵寒”冲去,但“赵寒”却不躲不避,面对着愤怒的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果我是你,现在应该急着跑路了,而不是在这里打我。说着和“肖剑飞”两人转身慢慢往楼下走去,转身的那一瞬间,居然还微笑着指了指我手上的信封。 那一瞬间我已经什么都顾不了了,只想杀了眼前的这两个人,我又勐地扑了上去,这时一个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我,说:寒子,快走。 我知道这是肖剑飞,是真的肖剑飞,但我仍然给了他一巴掌,大吼着说:韵韵死了,你还让我走? 肖剑飞却不管我这一巴掌,把我往肩上一扛,一边往外跑一边说:寒子,你醒醒,现在大家都看清楚是“赵寒”和“肖剑飞”杀了人,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说:我不管,我一定要杀了那两个傢伙为韵韵报仇!我拼命的挣扎,但是肖剑飞的力气远比我大,个子也比我高,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从他手中挣脱。他把我搂得死死的,一边走一边说:你要报仇也得先留着自己的性命,现在我们一出去就要被抓,这么多人亲眼看着的,有什么办法,我们说我们才是真的赵寒和肖剑飞,谁会信? 经过这么多事情,我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冲动的赵寒了,想了想肖剑飞的话,说:你放我下来,这样会惹人怀疑的。肖剑飞说:你别乱跑,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点了点头,他才把我轻轻的放了下来。 我们第一件事就是想先逃离这个城市,等有机会再摸回来,尽管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但对方既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等我们进来,肯定有着巨大的阴谋,现在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一切只能小心行事。 但所有的车站及出口都已经被封锁,公安的反应实在太迅速了,我和肖剑飞根本没机会逃出这个自己熟悉的小镇,只能每晚躲在一些没人居住的废弃房子里,一边捕捉着外面的风声,一边寻找出去的机会,这半个月来,那个“肖剑飞”和“赵寒”似乎也失踪了,任何音讯都没有。 我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韵韵临死前对我的那一笑,我常常从梦中醒过来,肖剑飞说我睡觉的时候也在咬着牙,捏着拳头一身的大汗,脖子上的青筋也一根根暴起,好像要和人拼命的样子。他安慰我说:既然有两个肖剑飞和赵寒,为什么就不可能有两个韵韵?你想想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 这些天我一直想着韵韵临死前对我说的话,在我内心里也明白肖剑飞说的可能性极大,可是,看着一个和自己的爱人完全相像的人死在自己的怀里,那种感觉实在是无法形容,那种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感觉简直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我不停的在梦里梦见韵韵,梦见他们不停的用刀捅她。 肖剑飞安慰了我几句,然后借着微弱的路灯,看看手上的报纸,问我:要不要打? 这是信封里的东西,我们早就打开看过,是从一张报纸上剪下来的一则新闻,报纸的颜色已经泛黄,但保存得很好,我和肖剑飞仔细的研究过这则新闻,说的是贵州破获了一起拐卖婴幼儿案件,新闻上还说这个人贩子不但拐卖婴幼儿,而且还发生过虐杀婴幼儿的事件,手段极其残忍,看看时间,是三十年前的事。关于这个新闻,我倒是听阿西莫说过,他是从那个同样神秘失踪回来后又精神失常了的领导那里听来的。 第57页 但我不知道这则新闻和我们想要知道的答案有什么关系,剪报上还留有一个电话号码,是用原子笔写上去的,笔迹和我的一模一样,看来应该是那个“赵寒”所写,他模仿我模仿得很下功夫,我和肖剑飞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打这个电话,现在我们接触到的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不知道打这个电话会不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加上整天东躲西藏,也不敢出去光明正大的打电话。 我们今天躲在一栋要拆迁的房子里,里面的人已经搬了出去,房子也拆了一半,但还有个地方给我们避风,街道上有一个公用投币电话厅,肖剑飞看着那个电话亭,问:要不要打? 我想了想,再坏也没现在这么坏了,点点头,说:打吧。 投进几个硬币,拨了电话号码,听到几声嘟嘟声,我的心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这时那边的电话被拿了起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们终于还是打来了。 我问:你是谁?电话里的那个声音笑了笑,说:我叫孙德标,这个名字你可能不熟悉,但是换一种叫法你会熟悉一点,你应该知道阿西莫这个人吧,三十年前,他都叫我“领导”。 第三十一章 领导(一) 更新时间2010-8-8 9:10:30 字数:4165 我看着坐在我前面的孙德标,怎么也无法将他和电话里那个苍老的声音联繫起来。 那天我和肖剑飞照着报纸上的号码打了过去,不久就有一辆小车来到我们的藏身之处,我和肖剑飞躲在暗处观察,从车上下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路灯昏暗,看不清那人的样子,那人看了看四周,也不着急,只是熄了车灯靠在车门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菸。等了约莫半小时,我们见四周确实没有什么埋伏,才从藏身处走了出来,等走到那人身边,看清了对方的脸,忍不住一声惊唿,这个在车外等候我们的人居然是眼镜,也就是毕通。 我一把抓住毕通的手,正要开口询问韵韵的下落,毕通对我使了个颜色,示意我先不要开口,我愣了一愣,他打开车门示意我坐进去,这时我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司机。毕通让我坐在后排,肖剑飞坐在司机边上,他则坐在我的旁边,刚一坐稳,他从口袋里掏出两盒东西,给了我和肖剑飞一人一盒,说:涂在脸上,会有点痛,一会就好了。 我问:什么东西?毕通淡淡的说道:化装用的,你涂上去,会暂时改变脸部的形状,应付公安的检查没什么问题。肖剑飞“哇”了一声:那不就是江湖上传说的易容丹了? 毕通笑了笑,没有说话,我想了想,觉得他没必要骗我们,于是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仿佛是一瓶常见的胶水,毕通说:倒在手上,直接抹在脸上就行,和洗面奶一样的用法。我将瓶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直接抹在脸上,只觉得凉飕飕的,过了一会,脸上就开始发热,脸部肌肉开始不受控制的收缩移动,一阵阵的疼痛传来,但还能忍得住,过了一会,疼痛过去,毕通说:好了,你们互相看看吧。 司机将车里的灯打开,我和肖剑飞互相看了一眼,肖剑飞的脸型已经完全改变,本来他是国字脸,但现在脸型却被拉长,两颊显得略瘦,虽然这个药水无法改变一个人的骨骼,但能暂时强行的改变脸上的肌肉位置,因此还真不容易认出他的本来面目。我看不见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只是听肖剑飞自言自语了一句:靠,还好寒子没这东西,不然以后还怎么敢和他一起出去泡妞? 汽车快速的往前行驶着,我问:这是要去哪里?毕通说:到了你就知道了。他的这句话让我火冒三丈,什么事都要搞得神神秘秘,我正想反唇相讥,突然前面司机座位上突然唿的一声蹿出一条蛇,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这条蛇的样子我倒是认得,是出了名的眼镜蛇,我吓得一声大叫,肖剑飞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也是一声怪叫,整个人吓得跳了起来,咚的一声脑袋撞在了车顶上。 那条眼镜蛇显然受过训练,我们这样大的动静都没有让它发动袭击,毕通嘴里轻轻的嘘了一声,那条蛇嗖的一声又缩了下去,这一次我们看清楚,原来它是躲在司机的座位上,我们马上对那位司机大生敬畏之心,肖剑飞更是尽量远离他,整个身子都靠在了门上,但那个司机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依旧专心的开着车。 有这条蛇在这里,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但肚子里早就“破笔筒、烂笔筒”的骂了开来,看肖剑飞的样子,心里肯定骂得比我更要精彩,只怕不但痛骂笔筒,连做笔筒的竹子这下也一块遭了殃。 我正在满肚子痛骂毕通,突然觉得大腿上发痒,心里吓了一跳,以为是那条蛇爬到我的腿上来了,低头一看,毕通的一只手正在抚mo着我的大腿,这一下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将身子往外缩了缩,毕通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看他眼睛里流露出的不是色迷迷的神情,反倒有几分焦急和责怪,心里一愣,就在这时,他的手又摸在了我的腿上,这次我终于感觉出来,原来他是在我腿上写字。 车厢里的灯开着,我正要低下头去看他写些什么,毕通突然停下了动作,我一愣,一抬头,发现司机正将前面的后视镜调了一调,我看了一下,这个角度应该更利于司机观察后座的情况,我立刻明白毕通是不愿让司机发现我和他的这些举动,于是故意打了个呵欠,说:师傅,能不能麻烦你把灯关了,我想睡一会。 第58页 司机哼了一下,灯却没有关,显然他是想随时观察着我的动静,我心里苦笑一声,只能闭上眼睛假寐。毕通的手又伸到了我的腿上,这次我不敢有所反应,静静的注意他的笔画,好弄清楚他写些什么。 毕通显然也怕写得快了我会感觉不出他写些什么,一笔一划写得很稳:你女朋友现在很好,不用担心,但到了那里你一定要配合我,不然她就会很麻烦。 我心里一跳,连忙伸手在他腿上写道:她在哪里? 毕通写道:等事情做好了,你自然会见到她。 虽然车厢里的灯开着,但我和他的手放在座椅背后,司机就算有后视镜也看不见我们的这些小动作,我和毕通用这样的方式“说”了几句话之后,他就再也不对我透露更多的信息,只是“说”一切要配合着他行事,之后任我如何催问他都不理我,最后甚至干脆缩到了门边将一个屁股对着我也假装睡觉,偏生我又不能明目张胆的问他问题,恨得我当时就想对着他的屁股狠狠踢上一脚。 汽车一路行驶,我在颠簸中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汽车开向什么地方,只记得中途依稀好像有人来检查,看了看车厢也没说什么,我那时还担心会检查身份证,但看毕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就算真的检查身份证他也有办法应付。 如此行了大约有5个小时,天已开始蒙蒙发亮,我们一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肖剑飞第一个就打开车门沖了出去,看他满眼血丝,显然昨天晚上被那条蛇吓得没睡好,毕通打开车门,我也跟着下来,他对我使了个颜色,我知道是提醒我记得在车上“说”的话,点了点头,示意我知道了,不管他要我做什么,韵韵在他手中,我都只能照办。 司机在前面带路,我和肖剑飞夹在中间,毕通跟在后面,我已经发觉,毕通虽然和司机是一起来的,但看样子两人并不一条心,司机倒像是在监视毕通的一举一动,想起毕通在我腿上写的字,我知道其中肯定有隐情,但无法开口询问,只能闷声跟着司机一路往前走,气氛极为压抑沉闷,就连肖剑飞这样的人也开不了口说话。 汽车是停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门口,我看了下,上面写着怡水苑,也不知道是哪个省市的。司机带着我们走了不远,走进一幢单体别墅,里面是一个极大的客厅,起码有300多个平方,我和肖剑飞正在东张西望,一个声音说道:你们来了,坐吧。 客厅里本来是没有人的,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我们吓了一跳,客厅实在太大了,隐隐的传来了回声,我心里无端的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个说话的人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转头看向肖剑飞,他脸上也露出了和我相似的神情,我心里突然一动:肖剑飞这个人可能见了曼巴神蛇还有点害怕,但是对人却从来没听说过他会害怕谁,怎么现在会和我一样连面都没见就觉得对方高高在上了? 两人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坐在轮椅上,在他身后一个人推着他走了出来,我眼角一跳,那个推轮椅的人我太熟悉了,是已经发疯了的王文生,他现在的样子却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低着头站在年轻人背后,一副温顺的样子,原先身上的商人味已经荡然无存。 我心中的惊讶还没过去,突然一副更令人目瞪口呆的场面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跟在王文生后面出来的是无数的眼镜蛇,每一条就昂着头吐着信子,但这些眼镜蛇的出场却显得极有秩序,就好像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 我和肖剑飞的脸色都吓得白了,从来没有见过有那么多的毒蛇同时出现在一起,这时两条腿发软,几乎快站不住了。 那轮椅上的年轻人似乎很高兴看到我们现在的样子,微笑着不说话,好一阵子才开口道:我的这些神龙卫还不错吧? 他一开口我们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正是电话里的那个自称是30多年前神秘失踪,后来又老死在精神病院的领导孙德标,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可能还是如此年轻?唯一让人觉得他还是一个老人的,就是那苍老的声音。 我看着面前的孙德标,心里那种想对他顶礼膜拜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致完全忽视了他相貌和年龄之间的不符,过了好一阵子,那种强烈的感觉才渐渐淡去,孙德标一直注视着我表情,见我脸色缓和下来,对我微微一笑,但我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极强烈的失望。 孙德标笑道:你不用怀疑我的身份,我就是孙德标。我知道你很好奇为什么我还会这样年轻,但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这是一个令世界都会震惊的发现,现在除了我,谁也没有资格拥有这一切。说到这里,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笑声中尽是得意之情。 我和肖剑飞对望了一眼,心里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他和眼前的孙德标同样的年迈,但也同样的年轻,甚至比他更要健康强壮,起码以我和肖剑飞两个人都无法将他拦下从他手中抢回我母亲的日记,但我们只是对望了一眼,谁也没有说出口来,这里对我们而言,太陌生太危险,能够少说话就尽量的少说几句。 孙德标笑了一阵,看着我说:你看看我的这些神龙卫,有什么感觉? 他一脸的倨傲,牢牢的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想要看透我心里想些什么。这令我心底产生了极度的反感,但不得不说这些蛇被他训练得极为听话,此事天气已经颇冷,也不知道何以这些蛇不躲起来冬眠。我正要开口,只听肖剑飞叫道:靠,西毒欧阳锋啊! 第59页 我愣了一愣,孙德标一脸的愕然,转头看向肖剑飞:你说的人是谁?肖剑飞满脸正色:他是南宋时期西域白驼山的掌门人,最擅长用毒驱蛇,绝对的牛逼。 我心里一乐,显然肖剑飞也是看不过孙德标的样子,所以出口讽刺,正要接口,肖剑飞摇了摇头道:其实也不一定,毒龙尊者蛇岛上的毒蛇也会列队引接金世遗,非独是欧阳锋才有这样的本领。孙德标脸上更是一片迷煳:毒龙尊者,那又是什么人? 肖剑飞说得兴起,马上又道:就算是丐帮的弟子,也会这些驱蛇的玩意,当年就曾经困过逍遥派的丁春秋。 孙德标被肖剑飞说的越来越迷煳,自言自语道:这些人是谁?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过?我已经被肖剑飞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看毕通和王文生,都是一脸通红,虽然不至于笑出来,但都低着头,显然憋得也不轻松,只有带我们进来的那个司机脸上神色不变,只是看他的眼神,显然这幅样子也是装出来的。 孙德标皱着眉头在想着什么,居然没注意我们的表情,笑了一阵,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只要是五十岁以下的中国人,只怕没有一个是不知道金庸大师的,就算没有看过他的书,也应该从铺天盖地的电视连续剧中接受过教育了,就在这时,我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看了看孙德标,终于还是没有开口询问。 我注视着孙德标,只听他还在自言自语:不可能,他怎么会不告诉我?绝对没人可以这样的!绝对没有!不对,难道是,难道是……突然他提高了声音,大吼了一声:难道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人这样做了? 他的这一吼极为大声,整个客厅不住的嗡嗡作响,我脑中突然一闪,孙德标的话让我想起母亲日记上写的“不要让他们重来一次”,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母亲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孙德标的话却让我心中一动,隐隐觉得这里面或许会有什么联繫。 第三十二章 领导(二) 更新时间2010-8-8 22:34:24 字数:5958 我再转头看向孙德标,几乎吓了一跳,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老了很多岁,只是一个人皱着眉头在喃喃自语,王文生和司机嘴唇动了动,似乎想上前和他说什么,但看了看他,终于还是没有走上前去,似乎心中对他极为害怕。这时我注意到毕通向孙德标瞟了一眼,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眼,但我却从里面看到了嘲笑和不屑。 就在这时,肖剑飞也发现了孙德标的不对劲,嘆了口气说:你是不是一直就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其实我刚才是逗你玩的,那些都只是小说里的人物,当不得真。 我刚才心里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能,我怀疑孙德标一直就很少和外界接触,不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小说上的着名人物,现在的人可能会不知道欧巴马,但绝不会不清楚韦小宝。孙德标听到肖剑飞的话,一抬头,问:你说什么?他们都是虚假的?语气紧张之极,我甚至看到他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肖剑飞点了点头,孙德标长长吁了口气,说: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戏耍我,不过我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看看他身边的那些眼镜蛇,我们都知道他说的这些不是虚言,他确实有这个实力对付我们,心里再不服气也只能乖乖听话,不过我还是听到肖剑飞轻轻的嘟囔了一句:你这大嗓门,踢了光头做和尚去练练佛门狮子吼到是不错,别人练十年,你一年就够了,也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孙德标这时又恢復了初见面时的样子,显然肖剑飞的这句话令他大为高兴,也没去注意他后面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我,说:那几个人都是我安排的,原本我想利用你的女朋友让你帮我做一件事,可惜我一直找不到她。 我脸上的肌肉突然跳了一跳,韵韵明明就在毕通的手上,怎么孙德标却说找不到她?我偷偷向毕通看了一眼,他装作没看见我,但贴在裤边的右手却轻轻的摇了一摇,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别听孙德标的? 肖剑飞和我配合得极好,虽然他不知道毕通曾经在我腿上写过字,下车之后我也一直没机会对他说这些,但他现在除了骂人,通常有人问话都由我出面,见我没说什么,也就不发表意见,要不然只怕一下子就拆穿了,现在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打算,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孙德标继续道:既然找不到你女朋友,就算找到了你,只怕你也未必肯死心塌地的帮我,因此我才派出他们三个人演了这么一齣戏,现在,人人都知道你们两个是兇手,再也没地方可以躲藏,只有来帮我。说到这里,突然将身子往前一俯,盯着我的眼睛,说:只要你帮了我,我就可以让你堂堂正正的重新出现在他们中间!现在,就只有我能帮你! 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我从来没想到孙德标故意找人装扮成我们的样子,然后当着我的面杀了一个人,为的就只是要我死心塌地的给他做事,而他杀掉的这个人,却偏偏和我最爱的人一模一样。我不是一个圣人,如果他杀的是另外一个人,我可能不会那么恨他,但是那个人太像韵韵了,看着她在我怀中死去,那种心痛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盯着孙德标,恨不得上去就给他一拳头,但我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吸了一口气,说:什么事? 孙德标看了看我的表情,似乎很满意,说:我要你去一个地下石室。 第60页 我听他说到地下石室,第一反应就是格细寨的那一个,摇了摇头,说:我刚从那边出来,只怕那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有偷偷瞟了毕通一眼,他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一边什么话都没说。 孙德标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们去过那里了,但我现在要你去的不是那里,而是另一个地下石室。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突然变了,变得极为迷惑,但又透着一股莫名的狂热,他一字一句的说:那里才是世界上最神奇最神秘的地方! 在我心里,格细寨那里的地下石室已经够神秘了,从夜郎古国史书一般的壁画,到神秘的曼巴神蛇,从古埃及的法老到现代的纳粹头子和我们的开国伟人,甚至还有我母亲和韵韵的画像在上面,这时听孙德标说起还有更加神秘的地下石室,忍不住问:在哪里? 孙德标却不直接回答我,只是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个人手上有一件东西,只要你能帮我拿回来,我就可以保证你能堂堂正正的回到他们中间。看了看肖剑飞,又加了一句:你朋友的病我也可以帮他治好。 我见他只是不断的重复我帮了他之后的好处,心中微一沉吟,知道他必然有着什么很重要的话要对我提起,于是对他点了点头,示意我知道。 孙德标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轻松,但我却发现他扶在轮椅上的双手不断的搅动着手指,我和韵韵聊过心理学,知道有些人心中紧张时身体会不自觉的做一些小动作来缓和自己的情绪,看样子孙德标的内心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轻松。 他看着我,脸上露出微笑:我要你去这个地方帮我拿一样东西。 我问:什么东西? 孙德标摇摇头: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但是这件事一定要你亲自去做,你的朋友先留在这里,我可以给他治疗,等你回来。 我心中一凌,孙德标这是想把肖剑飞留下做人质,我断然否决了他的这个要求,肖剑飞也大声嚷嚷,说要和我共进退,绝不肯让我一个人去涉险。 孙德标冷笑了几声,嘴里轻轻的嘘了几声,突然他身边的那些眼镜蛇往前快速滑了过来,将我和肖剑飞团团围住。这些蛇都将身体竖了起来,整个颈部两侧膨胀,此时背部的眼镜圈纹愈加明显,同时发出"唿唿"声,肖剑飞大叫一声:以众欺寡,不算好汉。但声音却忍不住发颤,人有时就是这样,可能对面有人拿一把刀指着你你也不会害怕,但是突然有两三条毒蛇将你围住虎视眈眈的看着你,那种恐惧就仿佛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轻易的就能令你放弃任何抵抗。 我无奈的说道:好吧,我们听你的。 孙德标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又是轻轻嘘了一声,那些眼镜蛇又乖乖的退了回去,进退之间居然颇有法度,毫不杂乱。 我见眼镜蛇退了下去,轻轻吁了口气,这才发现背上全都是汗。我对肖剑飞道:你留在这里等我。说完也不管他说些什么,转头看向孙德标:你要我去什么地方? 孙德标见我答应了,笑得更是欢畅,连声说:不急不急,你要去见的这个人和你关系非同一般,在去之前,最好先让你知道一些事情。 我听孙德标说这个人和我关系不一般,第一反应就是韵韵,因为我现在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就只剩下她和肖剑飞了,但随即就知道不可能,因为孙德标自己也说过找不到她,那么还有谁是和我关系不一般的? 孙德标抬了抬手,一直在他背后的王文生拿了一个档案袋放在他手上,孙德标随手将档案袋递向了我,说:里面是一些几十年前的资料,那时我破获了一个拐卖婴儿的大案子,又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这些孩子和亲身父母团聚,可惜还是有几个人没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只好送给一些乡下的农民抚养。 他一边看着我,一边说着这些话,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仿佛这件事和我有着什么关系,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打开档案袋。 孙德标道:当时那些找到了自己亲身骨肉的人,都一一做了登记,你可以打开来看看。我依言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一些写满了名字的表格,纸张已经泛黄,我一行一行的看下去,突然全身一颤,在那里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王美芝。笔迹如此熟悉,和我母亲的一模一样。 母亲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小时候被人拐走过,这一瞬间,我仿佛觉得母亲变得更加遥远神秘,她有太多太多的事瞒着我。 就在我神情恍惚的时候,孙德标有说了一句令我更为震惊的话:那个时候这件事是由我负责的,事实上,还有一个外界不了解的情况我没有公布。他说到这里,眼睛眯了起来,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每个小孩子的头上,都有一个奇怪的图案,这个图案,你应该很熟悉! 孙德标的这句话已经让我大吃一惊,但他接下来的话带给我的却是震撼,让我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寻常,孙德标轻轻用手拍着轮椅上的扶手,说:事实上,在那些小孩子被解救回来之后,还曾经再次失踪过。 那些小孩子被解救回来之后,因为要登报寻找孩子的亲身父母,所以就暂时的将这些孩子放在了一个小医院里,雇了几个奶妈,由一些护士帮着照看,但就在第二天早晨,就发现有几个孩子失踪了,而前天晚上屋子里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察觉。孙德标当时因为破获了这件案子,得到了上级的夸奖,这时再次发生这种情况,立时勃然大怒,但他没有向外界透漏半点信息,甚至连上级的报告也没有写,只是一边封锁消息,一边责令手下全力搜索,但接连两天,什么线索也没找到。 第61页 就在孙德标一筹莫展觉得已经隐瞒不住,准备向上级汇报的时候,那些孩子又突然的出现在了原先的屋子里,和失踪时候一样,还是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天一亮就发现他们一个个都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头上的那些图案都不见了。 孙德标皱着眉头,看着地面发呆,显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能调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心里也是无比的震惊,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似乎所有的事都围绕着这个奇怪的图案,石室里的壁画,肖剑飞的头上,甚至曼巴神蛇也和这个图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些图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肖剑飞听孙德标说起这些秘闻,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忍不住插口问话。 孙德标抬起头: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但最后却终于还是被我查到了这个图案所代表的意思。他笑着对我们说这些话,一双眼睛却盯着我看,我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里面带着一丝诡异,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害怕,急忙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将头扭向一边,但就在扭头的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一边的毕通虽然脸上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孙德标,里面露出的满是贪婪和嫉妒。 面对我们追问的眼神,孙德标却不继续说下去,只是向后招了招手,那个司机立刻向前走了一步,孙德标看了看肖剑飞,道:你带他下去休息吧,我一会给他治疗。 司机往前走了一步,肖剑飞大叫一声:靠,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你又不是网络写手! 孙德标却不理他,那个司机走到肖剑飞身边,虽然他的个头没有肖剑飞高大,但身边却跟着好几条眼镜蛇,肖剑飞反抗不得,只好乖乖的跟着他走进房间,临走前回头对我说道:寒子,自己小心。我点了点头,示意我知道,让他自己要小心一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肖剑飞明白我的意思,也点了点头就跟着司机往里走去,临走前我还听他嘴里不停的轻声嘟囔,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等司机和肖剑飞进了房间,孙德标又对毕通和王文生道:你们两个也出去,不要进来。随着他说这些话,他身边的眼镜蛇立刻就转身对着两人,仿佛在监督一般,王文生倒没什么,乖乖的就走了出去,毕通却是微微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孙德标,说了声“是”,然后才转身走出去,临走时看了我一眼,我注意到他的眼神里似乎带着点什么东西,只是我完全看不明白。 等两人都走出去了,孙德标才看着我,嘆了口气,说:其实这件事,你真的做好了,只怕也会得到很多的好处。现在,我可以和你说说那些图案了。 汽车一路往前行驶,我坐在副驾驶室的位置上,浑身的不自在,司机专心的开着车,他的座位上盘着一条眼镜蛇,正昂着头对我吐信,我现在是切身体会到了那天肖剑飞的痛苦。 毕通坐在汽车的后排,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一脸的平静,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在休息,偶尔睁开双眼往我这里一瞟,我依稀看见他眼睛里藏着一丝什么东西,但司机摆明了是在监视我们,有话也无法交流沟通。 我看着路标,汽车已经开出了我们原先所在的城市,渐渐的往西驶去,我料想孙德标所说的石室应该是在深山之中,否则早就被人发现了,因此见汽车越行越是偏远,也不觉得奇怪,反正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加上我有点轻微的晕车,于是干脆也闭上眼睛休息,只是想想身边还盘着一条眼镜蛇,却怎么也睡不踏实。 路渐渐的颠簸了起来,终于汽车停了下来,司机冷冷的说了声:下车。我睁开眼来,天色已经昏暗,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看到眼前都是大山,汽车到了这里已经无法行驶,司机下了车,那条眼镜蛇嗖了一声钻进他的口袋,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毕通也跟着下了车,说:现在就走?要不在车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吧。司机看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转身对我说道:走吧,到了晚上,这里有野兽出没,会很危险。 我心想最厉害的野兽就在你身上,再多来一些也无所谓,但终究只能是在心里想想,看他往前走去,连忙就跟了上来,毕通见无人理他,也只得悻悻的跟在后面。 山上根本就没有路,我们只是跟在司机的后面盲目的往前走,地势越来越是陡峭,加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一路都是跌跌撞撞,我本来以为司机对这个应该很熟悉,但看他的样子显然这条路也走得不多,并不比我们轻松多少,我因为这些日子和肖剑飞在格细寨那边没少走山路,虽然有点吃力,但还勉强能撑下来,毕通跟在我后面,却不停的唿唿喘气,看样子已经快累得不行了。 气温渐渐降了下来,但我的身上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了,天色越来越暗,不时可以听到山里不知什么野兽发出的叫声,我也是手脚发软,再也走不动半步,正要开口让司机稍微休息一下,只听司机低低说了一声:到了。 我本来已经累得不行了,这时听说已经到了目的地,马上来了精神,往前凑上去看,就在这时,毕通迅捷无比的从我身后沖了上来,站在我身前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的目的地,我站在他的旁边,虽然是黑暗之中,也看到他的眼中发出一种异样的光来,仿佛见到了他梦寐以求魂牵梦萦的情人一般。 第62页 我扭转头,眼前还是一片黑乎乎的森林,看不出和前面我们所走的的有什么区别,毕通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司机冷冷的哼了一声,我看到毕通的身子突然一僵,呆了呆,终于还是退了回来。司机冷冷的道:这里连我都不能进去。说完就闭口不再说什么,但言下之意却很明显:既然我都不能进去,你毕通就更不用说了。 司机毫不给毕通留情面,而毕通却不知为了什么根本不敢发火,现场的局面一下子冷了起来,我连忙咳嗽几声打破这个僵局,毕竟韵韵还在毕通的手里,虽然我极度不喜欢这个人,但有时候也不得不帮着他找个台阶下下。 我问:就是这个地方? 司机点点头,他对我虽然也是一样的冷淡,但起码还算客气,至少还不会让我难堪,可能是孙德标对他特别叮嘱过的原因吧。 司机道:这里我们谁也不能进去,你只要往前笔直的走,大约半小时就能看到三棵排列成三角形的大树。说到这里,又特意的强调了一下:是很大的树。 孙德标仔细的对我说着具体的路线,我一边听一边记,毕通站在我的身边,虽然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也在认真的听,而且听得比我更要认真。 好不容易孙德标才说完话,其实他说的最多的是如何开启进入石室的机关,他反覆说了几遍,又让我复述了一次,核对无误之后才点了点头,递给我一个手电,说:你可以走了。 我打开手电,说:等等,我找根棍子,万一有什么毒蛇勐兽也好抵挡一阵。司机摇摇头:你放心,走进这个地方,就再也没有任何野兽,除非里面的人愿意。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一种崇拜的神情。 我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对毕通说了声再见,迈步往前面走了进去,走得几步远,依稀听到司机冷冷的说了一句话:哼,你记得再多有什么用? 我转过身去,司机和毕通已经不见了,想来也已经走下了山,他们两人没带手电,也不知道这一路如何下去,我不知道司机那句话是说给我还是说给毕通听的,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深山之中只有我一个人,虽然远处不时响起野兽的叫声,但身边却静悄悄的,我照着手电,大步往前走去,寻找孙德标对我说的那三棵古树。 第三十三章 帕胡ii(一) 更新时间2010-8-9 12:20:17 字数:3946 天气已经进入深秋,地上落了不少的枯叶,踩上去软软的,有时踩到几根枯枝,发出啪啪的断裂声,在黑夜里听来特别的响亮,一个人走在这样的地方,最怕的就是胡思乱想,偏偏我写作这么多年,好作品没写出一部,联想的本事却练得颇有几分火候,尽管周边除了脚下的响声和我自己的心跳声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声音,但我背上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总觉得在我身边的黑暗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脚下也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原本司机说要走半小时的路程,我只花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他说的地方。 眼前还是一片树林,但和前面那些叶子都掉光了的树不同的是这些树上还满是青翠。我对于植物学并没有什么兴趣,读书时考试就经常不及格,除了以前帮母亲种过几株菜拔过几根草之外,和植物基本没有什么接触,叫得上名字的植物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再加上现在又是深夜,虽然手中有电筒,但还是看不清楚,因此也不知道这些树到底叫什么名字,只发现这里的每一棵树都异常的粗大,看样子都有上百年的树龄,没有三个成人根本就围抱不拢。 要在这些粗大的树林里找出三棵很大的树来,在我想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用手电四处照了照,才发现其实事情远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困难,也才明白为什么司机要对我强调是三棵很大的树。 在我的左前方二十米左右,有一棵比我前面看到的那些树要粗大的多的树,如果把前面的这些称之为大树的话,那么这棵树就应该称之为巨树。走到树下,抬头往上看去,尽管手上有电筒,我还是看不到这棵树的顶端,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高,这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按着司机的提示,蹲下身来用手电照着在树根上一阵摸索,果然在树根的底部看到一个不起眼的疙瘩,我用力向这个树疙瘩按了下去,这个树疙瘩立刻陷了进去,过了一会又缓缓的升了上来恢復原状。 我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没有记错,于是又往右前方和正前方各走了大约一百米,果然也各有一株同样巨大的树,我照旧在树根上找到了疙瘩,分别按了一下,然后又跑回到第一棵巨树下,重新按了一下那个树疙瘩,接着走到中间的那棵树下,用手轻轻的在树干上敲打了几下,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树身突然裂开了一个洞,仿佛是一道门,我稍稍犹豫了下,记起司机说的话,咬了咬牙还是钻了进去,才一进去,只听身后又是一声轻响,那道裂缝又重新合了起来。 树身十分巨大,我站在里面也并不觉得空间狭小,只是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切太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桥段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经歷这些。我用手电在四周照了照,看到的却只是木头,而且这些木头上还传来一阵清香,我用手摸了摸,不是那种干枯的感觉,这个地方竟仿佛是刚刚开闢出来的样子。这些天我见识到了太多我所不能理解的东西,因此也懒得去想这一些事情的原因,只是静静的等着,司机告诉我,有人会来接我的。就在这时,突然脚下一晃,我站的地方突然陷了下去,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我身子一晃,急忙往边上扶去,但下坠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好不容易身子才稳定下来,但手上的电筒却掉在了脚下,等我稳定了身子,从脚下摸到手电时,才发现已经摔坏了。 第63页 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司机,居然买这样的伪劣产品,在这个奇怪的地方,虽然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但能看到光亮总是一件好事,人的天性都是渴求光明的,有手电照着,起码我心里会觉得安全一点。 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在坐电梯,好不容易身子一顿不再继续下落,我知道已经到了,心里估算了一下,照着这个速度,现在的我只怕已经在地下近一百米的深度了。 木头电梯的门自动打了开来,我一步跨了出去,手电已经摔坏了,我完全看不到前面的东西,只好往右边慢慢的摸去,好不容易手碰到了东西,感觉上是一些石头,但极为平整,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路摸着石壁往前挪步,黑灯瞎火的,这里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万一碰到个什么机关弄个死无全尸就太不合算了。 这样磨磨蹭蹭的走了十几分钟,突然手上一空,再也摸不到石壁,我略略一想,应该是道路已经转了个方向,往右边靠了靠,果然又伸手摸到了石壁,但这次依稀觉得石壁上似乎刻着一些细纹,我摸了一下,感觉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黑暗之中不敢耽搁太久,只能继续往前走去。 一边走我一边心里咒骂,那天孙德标让司机把肖剑飞送进了房间,然后看着我,说要和我谈谈那个神秘图案,虽然最后我从他口中知道了那个图案的一些事,也知道了他要我来这里的目的,但他却没说这个见鬼的地方应该怎么走,黑灯瞎火的,手上的电筒又是个假冒伪劣产品,除了拿在手上可以代替板砖做武器之外,也没什么别的用处,要是早点和我说清楚,起码我也可以带点装备,最少也能买个质量好一点的电筒。 这样腹诽一个人,居然让我暂时忘记了身处黑暗之中所产生的恐惧,我依旧摸着石壁缓缓往前走去,石壁上依旧刻着细纹,只是并不规则,有时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有时又是稀稀疏疏的。在黑暗之中摸索着走路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走了半小时,我已经觉得有点吃不消,停下脚步歇了歇,一边喘气一边又好奇心大起,用手慢慢的摸索着石壁上的细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兴许还能给我发现点什么东西。 细纹实在太没有规律,刻的显然不是文字,反倒有点像是地图,我一边摸索一边瞎想:这该不会就是孙德标要我找的东西吧,说不准是一张藏宝图。 我不自禁的想起孙德标那天和我说的话,他一脸的平静,轻描淡写的道:这个图案是一个古老组织的标志。 他看我张嘴欲言,马上又摆了摆手:你不用问我是什么组织,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他将身子往前凑了凑,收敛了脸上的笑,盯着我的眼睛:你去的目的,是帮我在那个人身上拿到一样东西。 我问:什么东西? 孙德标道:天机。 我的眼角肌肉忍不住微微一跳,这是第二次有人要我去寻找天机,第一次是现在站在我身边的毕通,我几乎就要开口说出上次在格细寨那里什么也没找到,但突然想起毕通在车上和我说的话,还是忍了下来,问:那是什么东西? 孙德标本来一脸平静,这时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度狂热,连唿吸的声音也变得重了起来,但他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好一会才又重新平静下来,笑着说道:这也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你去拿来了就好。 我心里嘆了口气,知道他肯定是故意不对我说这些,也许是怕我知道了这个东西以后会起了将之据为己有的念头,知道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强求,想了想,我又问:天机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很久,上次毕通让我去寻找的时候我就问过,但是他却说不出什么来,我本来就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这时听孙德标也要让我去寻找天机,忍不住就出声询问。 孙德标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靠!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又是一句不知道,又不是玩游戏猜成语,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我没好气的道: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找? 孙德标笑了笑:那个人和你的关系很不一般,只要你花点心思,一定可以找到的。 我心里突的跳了一下,上次毕通让我去找天机,也说那个人和我关系不一般,说他是我的父亲赵德福,这次孙德标也说这个人和我关系匪浅,我假装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和我关系不一般?是我哪家亲戚? 孙德标却笑了笑,什么也不说,只是转身对已经走出来站在他身后的司机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对我说:你跟着他去吧。抬头又看了看毕通,说:你也跟着送一送。 我注意了一下,毕通虽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眼中却分明流露出一丝兴奋,我后来想了想,也许他是觉得可以有机会接触到天机的原因吧。 石壁上的细纹毫无规律,我摸了半天也摸不出什么来,反正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又摸索着往前走去,这次走了没多久,突然手上碰到了一丝软软的东西,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把手缩了回来,这才想起刚才触摸到的东西好像是一些极细柔的丝,仔细想来,倒有些像是人的头髮。 这个念头一起,我心里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毛,虽然我不信什么鬼神,上次在那一个石室里也碰到了所谓的鬼,但都是没有什么亲密接触的,这一次却切切实实的有东西在我前面,虽然还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但那种恐惧却遏制不住的开始滋长。 第64页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背上的冷汗不断,一颗心跳得几乎要从胸膛里蹦了出来,过了好一会,我咬咬牙,壮着胆子战战兢兢的往前摸去,手又碰到了那束柔软的东西,这一次我终于可以确定这是人的头髮,而且是一个年轻女人的长髮,因为摸上去极为柔顺,头髮也很细,老年女性或者男人都不可能有这种头髮。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心里拼命的想把手收回来,但仿佛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不停的催我继续沿着头髮摸上去,最后我的手终于还是顺着头髮摸了上去,这次摸到的是一个人的脸,我忍不住一声惊唿,把手缩了回来。 刚才我的手已经触摸到了这个人的脸,我虽然看不见她的样子,但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那应该是一个年轻女人的脸,我的手指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脸上的皮肤的光滑,就在那一瞬间,仿佛她的脸还动了一动。但真正令我害怕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因为这个人的脸,整个的镶在了石壁里面,那些长发是从石壁里面披出来遮掩在她脸上的,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陌生环境里,突然在墙上出现一个披头散髮的人脸,只要想上一想,我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发抖。 我不停的安慰自己,说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一定是有人和我搞恶作剧,故意在石壁上弄了一个洞,然后和我开玩笑,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我又试着把手往石壁上摸去,明明心里害怕的要死,却又不得不给自己找出各种理由来解释,而到了最后还是不得不独自去面对,这种无奈的滋味,如果不是亲身尝试,绝对没有人能想像得到,有人说死不可怕,等死才可怕,可是明知等死很可怕,还不得不去等死,这才是更可怕的。 我先试着叫了两声,但没有人回答,这才把手轻轻的放在了石壁上,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去,随着我的动作,我的心也越来越冷,等摸到刚才人头之所在时,我心底的恐惧几乎要令我崩溃,就在刚才那个地方,剩下的只有一片光滑的石壁,没有长发,没有人脸,而那块石壁,十分的巨大,也十分的光滑,没有任何一丝缝隙,也就是说,绝对不是有什么人在石壁上弄了个通道在和我开玩笑。 第三十四章 帕胡ii(二) 更新时间2010-8-9 15:07:10 字数:3683 从格细寨的地下石室出来之后,我的臆想症就再也没有发作过,甚至有时我都会怀疑我得了精神分裂臆想症这件事是不是我臆想出来的,这一次,我切实的感受到了那个人头的存在,刚刚我还亲手触摸了她,那种感觉绝对不会有错,但现在,她却突然不见了,我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窟,巨大的恐惧感犹如这黑暗一般,毫不留情的将我吞没。 我知道当一个人受到的惊吓超过自己所能承受的心理极限时,出于自我保护往往会晕过去,否则就会因为刺激过度而变成疯子,虽然我不知道我身处的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但这个时候我只希望我能快点晕过去,那种未知的恐惧一点一点的吞噬着我。 可是我该死的脑神经却仿佛打不死的蟑螂,出奇的坚强,一瞬间甚至连五官的感觉也变得特别灵敏起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上不断的有冷汗流下来,眼前仿佛只有那个披头散髮的女人的头,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哒哒声,就好像是高跟鞋踩在地上一样。 嗒嗒声越来越近,我喊了一句:谁? 这一声喊得颇为响亮,主要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我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哒哒声突然就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又在继续响起,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我急忙转过身想看清楚到底是谁,眼前还是一片黑暗,而那个哒哒的高跟鞋声,这时却又在我身后响起。 我艰难的转过身子,这一瞬间我甚至能听到自己扭转脖子时骨头的咔咔响,我已经被这些东西吓得全身僵硬了,但等我一转过身,那个哒哒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我几乎要哭出来了,我倒宁愿自己能被吓得晕过去,甚至是吓成一个疯子也好,总胜过这样的煎熬,偏偏我的脑子清醒无比,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哒哒声已经在我身后停了下来,我全身的寒毛也就在这一瞬间全都倒竖。 身后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我呆呆的站着,冷汗不断的流下,想了想,我一咬牙突然转过了身子,眼前和我想得一样什么也没有,但就在这个时候,脖子后面却被什么东西拂了一下,依稀就是女人的头髮。 我忽的转过身去,还是什么都没有,我大叫一声往前就跑,我原本是想从原路退出的,但下来的时候那个木头电梯就已经升了上去,我在四周摸索过,找不到任何开关,唯一的办法就是硬着头皮往里闯,也许等见到了孙德标要我找的人以后,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这一路居然运气颇好,尽管没有光线,但我一路狂奔居然能没撞上什么东西,看来这个地方不是一般的大。跑了一阵,心中的恐惧稍稍淡去一些,我两手撑着膝盖不断的喘气,休息了一会,又大叫了几声:有没有人? 孙德标是要我来这里找人的,可是这里除了鬼好像什么都没有,我喊了几声,见没有人回应,忍不住破口大骂,但这仍是徒耗力气,我嗓子都喊哑了,还是没什么动静,这个时候我无限想念起肖剑飞来,如果他在这里,不说有个人陪我说话壮胆,就算是同样的骂人,他的词彙也比我要丰富精彩得多。 第65页 骂得自己都累了,我无力的坐在了地上,也许刚才那么大声的叫喊,不仅仅是为了能快点找到孙德标要我找的人,更多的是因为我自己心里害怕,我不停的大声叫喊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这时喊得累了,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我全身乏力,绝望的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突然黑暗之中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声,我已经被前面的那些经歷弄得麻木了,反正已经无能为力,如果是这里面的人要戏耍我,那等他耍够了就会来见我,如果真的是有什么鬼,那我也只能认命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我不能再见一见韵韵和肖剑飞。 那婴儿的哭声响起不久,跟着就又传来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仿佛是母亲在低低的轻声安抚自己的孩子,我呆了一呆,就在这时,那年轻的母亲开始轻轻的哼唱歌曲哄孩子睡觉,歌声极为优美动听,但我原本已经稍稍平静下来的心却仿佛掉进了冰窟一样,这个声音这首歌我实在是太熟悉了,那是在我梦里出现的阿彩。 这原本是一首幽婉的歌曲,阿彩又是一腔柔情,但这时在黑暗之中听来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妖异,歌声飘渺,听来仿佛就在前面不远,我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扶着石壁往歌声的方向走去。 刚才一路狂奔,我已经知道这个地方极为宽阔,而且地上也很平整,因此自然的就走的快了许多,也不怕有什么东西绊脚。走了没多远,歌声又突然中断,我原本是跟着歌声的方向走的,这时突然失去了声音,愣了一愣,立在当场,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使好。 就在这时,一个女性的惨叫声突然响了起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随即心里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本来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刚刚我又碰到了那些诡异的事,这时又听到一声惨叫,照理我应该更害怕才是,但奇怪的是我心中却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反倒是觉得这声惨叫里包含了说不出的悲痛,这种伤心绝望甚至影响到了我,我可以感觉到自己脸上流下的泪水。 我快步的往声音的方向跑去,这个场景我太熟悉了,就在一瞬间我想起阿西莫和我说过的关于阿彩的故事,如果我没猜错,这声惨叫应该是阿彩在木屋里被大火焚烧时发出的声音,尽管没有亲眼看见,但我心中已经认定这一定就是阿彩。我扶着石壁拼命的奔跑着,我不知道为什么阿彩的声音还会在此出现,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她,我不会让那个见鬼的狗屁传说夺了一个人的性命。 惨叫声中夹杂着几声婴儿的啼哭,我的心被揪得紧紧的,这时叫声又突然中断,接着听到只听阿彩大声的叫了几句,虽然我听不懂她说什么,可是听她语气之中满是恳求之意,我知道她一定是求人救命,过了一会,歌声又再响起,但已经没有先前听到的柔情,有的只是忧郁和绝望。 歌声越来越近,我知道自己已经快要靠近阿彩了,脚下更是加快了步伐,突然脚底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险些摔倒,但就是这么打了个踉跄,我终于看到了声音的来源处,也终于看到了光亮。 眼前是一座燃烧的木屋,边上还围着不少人,一切和阿西莫那天对我我说过的情景一模一样,只是那种歌声更让人伤心欲绝,就在看到大火的一瞬间,我总觉得似乎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但这时我顾不得去想了,勐得沖了上去,随手拉向一个人,口中大喊道:快救人,她不是帕胡! 原本我想拉开站在我面前的人,但就在这一瞬间,我才发现我的手居然轻轻的就穿过了他的身体,那个人仿佛就好像是空气一样。我站住脚步,骇然的看着眼前的一些: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这时我终于发现刚才我觉得哪里不对劲了,阿西莫和我说的那些事都发生在格细寨,我去过那个地方,四面都是大山,但现在这里却一座山都没有,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幻觉。 就在这一瞬间,我想到的是我的臆想症终于还是开始发作了,这应该是最接近真实的原因,否则就算有人能有这个技术做出这种场景,也无法把每个细节都弄得这么清楚,这些东西,不是亲临现场者是无法得知的。一种极度的绝望和无奈包裹了我的全身,我无力的坐在地上,歌声依旧伤心欲绝,而我的心则如深渊。 手上还捏着那个没用了的电筒,我看了看眼前的幻影,无奈的一声苦笑,随手将它扔向了那个幻像,就在这时,我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紧紧的盯着前方,眼前突然发生的事太不可思议了。 我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些都是幻象,我刚才把手电扔了过去的时候,却分明看到有个“人”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他的衣着打扮和边上那些人没有什么区别,但他看着我的眼神,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沧桑。 就在这时,我突然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我也没有亲眼看过阿彩被大火烧死,只是听阿西莫和我说过一些,眼前的场面虽然我一眼就能猜出是什么事件,但和我自己原先所想像的又有所不同,也就是说,这眼前所看到的绝对不是我自己脑子里的臆想! 就在这时,那个“人”一步一步的走到我身边,居然蹲下身子看了看我,我因为刚才的发现,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忍不用手撑地往后挪了几步,那“人”突然“啊”了一声,然后说道:对不起。 第66页 我听到那“人”居然会开口说话,心中更是骇然,还没开口说话,突然眼前一暗,漫天的大火就此消失不见,连眼前的那个人也不见了,我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往四周看了看,才发现前面不远处点了几根巨大的蜡烛,在蜡烛旁边有一张石机,上面盘腿坐着一个人,就着烛光,我看到他身上披着用兽皮做成的简陋衣服,满脸都是鬍子,满头乱髮垂了下来,肯本就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只发现他也在看着我。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一会,见到一个活人总比见到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要来的让人安心,尽管他的样子也是古里古怪仿佛是一个野人。我想起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轻轻的咳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说道:希特玛勒萨,唿尔爱切斯阿。 这句拗口的话是孙德标要我见到地下石室的人时说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怕自己记不住,因此用当年读书时学英语的方法,用汉字将读音写了下来,我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野人是不是自己要见的人,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那人听到我说的这句话,身体一震,张了张嘴仿佛想和我说话,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小心翼翼的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那人却没有回答我,我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他满脸的汗水,脸上的肌肉不断的跳动,显然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心里吃了一惊,尽管对眼前这个人不了解,还是紧赶了几步,一把扶向他的身子,问:怎么了? 那人见我的手要过来扶他,突然大喝了一声:不要!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眼看那人就要不支倒地,还是伸出手去将他扶住,就在这时,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充满了我的全身。 第三十五章 帕胡ii(三) 更新时间2010-8-9 21:06:23 字数:3413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眼前仿佛放电影一样的出现了许许多多奇怪的画面,有些是我所知道的,比如那些枪上挂着太阳旗的士兵,甚至还有天安门前伟人的音容笑貌,无一不栩栩如生,但更多的是一些我完全看不懂的东西,我看到一些人围着一张手术台,手术台上躺了一个人,我还没看清楚上面那个人的样子,画面又一转,这次出现的一群人却是古代的装扮,满地都是鲜血,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尸体,有两个人手上拿着刀不停的对远处正在逃亡的人进行着屠杀。 野人靠在我的身上,全身的肌肉都崩得紧紧的,仿佛还在想用力推开我,但显然刚才的这一声大喝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气,所以一双手只是在我身上轻轻的碰了碰就再也没有力气抬起,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看他满脸的汗水,只有用手轻轻的抚mo着他的头部,希望能减少一点他的痛苦。 画面还在不断的转换,我一幅一副的看下去,虽然能看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却不知道这些画面代表了什么意思,就在这时,突然又转过一个画面,我原本是抱着当看电影的心态来看这些东西的,反正我也不知道何以眼前会出现这些东西,这些画面的效果逼真的令人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某些血腥场面甚至让我胸口发堵险些呕吐,但就在刚才,我突然从一张画面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尽管我从来没有看过也没有听她说过这些事,但我可以肯定我绝对不会认错画面上的这个人,我紧紧的盯着这个画面,生怕一眨眼它就又要消失不见。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只觉得脑袋一疼,仿佛是被针刺了一样,而且这种疼痛越来越是强烈,到最后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仿佛炸了开来一样,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煳煳的感觉到有人在抚mo着我的额头,睁开眼来,眼前正站着那个野人,他见我醒了过来,咧开大嘴笑了笑,道:你醒了,很好很好。 这个人说话口音很怪,仿佛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一样,让我不自禁的想起了第一次和我见面的阿西莫,一想到阿西莫,我才突然发觉这个人的口音居然和阿西莫也有点相似,忍不住的就往他的小指上瞟了过去。 那人呵呵笑了笑,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果然他的右手小指也和我一样的粗大,我连忙问:你是格细寨的人? 那人摇了摇头,我想起昏过去之前看到的画面,连忙问:我看到的那些是什么? 那人却不回答我的话,只是盯着我看,我想起孙德标叮嘱我的话,他让我到了这里一切都要顺着这个人的意思,凡事不要多问,当然,最关键的是要拿到所谓的天机,这时见那人不回答我的问题,只好转移话题,反正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做多长时间的卧底,慢慢总可以问出来,于是问道:那我应该怎么称唿你? 那人这次却没有不理我,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一种极度的自豪,道:我是帕胡。 我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格细寨已经有一个关于帕胡的传说,难道帕胡这个名字也很流行,走到哪里都能碰到? 那人显然也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露出颇为愤怒的神情,大声道:你当帕胡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叫的吗?每一代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当得起这个神圣的称号! 我对他说的这些话颇不以为然,但记着孙德标的叮嘱,还是点了点头,道:一个是你,另一个是谁? 那人脸上的神情突然暗淡了下来,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过了好一阵子,才看了我一眼,道:也不怪你,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告诉你,其实,你也是帕胡! 第67页 格细寨一直有一个传说,天神有一个对手,叫帕胡,有一天他会降临到人间,以最美丽和最邪恶丑陋的形态出现在我们面前,那个时候,就是格细寨人走上绝路的时候。这是阿西莫告诉我的关于帕胡的来歷,因为这个见鬼的传说,一场人为的大火夺去了阿彩母子的性命。现在眼前的野人告诉我,他和我都是帕胡,我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虽然面前的野人是长得够丑陋了,但我却还没自恋到觉得自己的相貌是属于偶像派,从哪里看我都不可能是帕胡。 我觉得关于帕胡的传说实在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因此听到眼前的野人让我称他为帕胡时,心里忍不住就觉得厌恶,不为别的,只要想到阿彩母子因为这个传说而丧命,我心里就会生起一股莫名的愤怒,更何况不久前我还亲眼看到了当日事件的重演,尽管我还不清楚为什么我会看到那些过去的场景,但我确信,这就是那一天发生的事。 一想到之前看到的幻像,我马上又想起了后来我在画面中看到的那个人,连忙问:我看到的那些到底是什么? 刚才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野人并不回答我,这时我见他还是准备不理我的表情,马上又说道:你是帕胡,我也是帕胡,说不定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亲戚,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说一说?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自己。 野人显然被我说的话打动了,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原本也应该让你知道了,你看到的那些,还是得从我们说起。我听他说到“我们“,愣了一愣,随即想到他指的是帕胡这个身份,于是点了点头,大不了再听一次关于帕胡的传说好了。 野人又发了会呆,显然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我知道催不得,示意他慢慢来,野人点了点头,说:从头开始吧。话音刚落,我眼前突然又出现一个画面,就好像是放电影一样,这时野人的声音响起:这是最早的帕胡。 我一度以为这个野人是什么外星人,这个动不动就会出现的电影画面估计就是所谓的外星高科技产品,这类情节在倪匡的小说里见得多了,而且我也深信宇宙这么大,肯定会有外星人的存在,但看到眼前的画面,我才知道这一些念头都只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 画面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双耳挂着两个耳环,手上拿着一把弯刀,相貌和身上的服饰都很奇怪,不像是汉人,在他的脚边躺着无数的尸体,这个大汉弯下腰,用刀将死者的右手小指割了下来,我看得很清楚,那个死者的右手小指和我一样,显得无比粗大。而在远处,有一个光头的僧人正缓缓走来。野人在旁边道:这个人,叫央哥马罗。 我的身体突然一震,原本我就觉得这个画面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时听野人说起这个名字,终于记起了我在哪里看过这个画面了。我张大了嘴巴,看看画面,又看看野人,他显然也看出了我的震惊,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央哥马罗。 或许大多数人不清楚央哥马罗这个人到底是谁,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谁都知道,其实这句话就出自央哥马罗的故事。传说释迦牟尼佛到王舍城说法。在舍卫城北郊的萨纳村庄里,住着一个力大无穷的汉子名叫央哥马罗,他信奉外道,他的老师告诉他,如果杀1000人,用被杀的人的小手指做成花环戴在头上,死后就能生到天上。于是央哥马罗疯狂地见人就杀,当杀到999人时,他的母亲寻他吃饭,他急切地欲杀自己的母亲凑满人数,这时佛陀出现在他的面前,为他说法,并教导说:“你的行为真令人哀痛,连羔羊都知道要孝养母羊,你却听信外道邪师,为了生天竟然要杀害对你有养育深恩的母亲,真是禽兽不如,这种行为非但不能令你生天,死后必将堕入地狱。 央哥马罗听后,心大惭愧,啼泪悲痛,抛弃手中屠刀,拜在佛陀足下,于是佛陀将之收为出家弟子。后来,央哥马罗通过精进修行终于证得阿罗汉果。 我以前在佛经上看过类似的画面,一直觉得这只不过是佛经上用来教人向善而编出来的故事,这时听野人说央哥马罗就是最早的帕胡,心中实在是无比震惊。 野人继续说道:传说未必就都是假的,可也未必就都是真的。顿了顿,又说道:你也看到那些人的手指了吧? 我点了点头,野人道:帕胡的使命,就是杀了这些手指不一样的人。我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我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害怕,忍不住想起格细寨的那些人,又摸了摸自己的小指,我这样的身板肯定不够他打的,我也不知道我这见鬼的小指怎么就这么倒霉,先是被阿西莫错认为格细寨人的后裔,现在又和和几千年前的印度人扯上了关系。野人看了我一眼,说:不用怕,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呆了呆,问:哪里不一样? 野人道:你别打岔,我都会和你说的,我的时间不多了。说到这里,语气之中略带了点忧伤。 画面继续播放,野人在一边不断的解说,我也不知道这个画面是怎么来的,反正野人说他什么都会告诉我,我也就耐着性子看了下去。画面上的人物不断变化,从野人口中我知道这是那些小指和我一样的人不断的迁徙的缘故,至于为什么帕胡要追杀这些人,野人也说不清楚,只说是种族之间的矛盾,这个解释虽然牵强了点,但在最初民智尚未开化的时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能让这个矛盾存在几千年就太荒唐了,我心里是十万个的不信,野人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第68页 仿佛就像是在看无声电影,而野人就是一个最好的解说员,我还不至于觉得无趣,就在这时,画面突然一变,我的精神一振,画面上的每件事都能在歷史上找到它的存在,有些甚至影响了人类歷史的进程和方向,我之所以对眼前的画面感兴趣,是因为这次出现的地点是在古代中国。 第三十六章 天机ii(一) 更新时间2010-8-10 12:37:22 字数:6057 画面显示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和一个中原人士在喝酒,从服饰上看,那个中原人士应该是汉朝的人。那个奇装异服的人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不久就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显然就中下了剧毒,那个穿汉服的人站在他的尸体边,满脸冷笑。接着画面一转,看到的都在战场之上,无数身穿铠甲的士兵正在追杀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 野人说道:经过无数次的迁徙,这些人来到古代的中国,和当地的苗民结合,创造了一个极为辉煌的王朝。 不用他再说什么,我也已经猜到了这个古老而辉煌的王朝叫什么,我曾经对这个消失了的夜郎古国怀了极大的兴趣,画面上士兵的兵器又极有特点,我看过相关的资料,那是汉代最具有代表性的卜字戟、环首刀、汉剑,而那个喝了毒酒的画面,在史书上也是有记载的。 《汉书·西南夷传》记载:公元前25年,夜郎国最后的一个王“兴”被牂牁太守诱杀后,他的儿子邪务组织二十二寨苗民继续抵抗,被打败后就逃到一片深山里躲避,夜郎国从此神秘消失。到了三国时期,“兴”的后世家族逐渐强盛起来。《三国志》记载:诸葛亮的部将张嶷带兵平息牂牁郡后,“兴”的后世家族部落又起兵造反,张嶷领兵再次讨伐,俘虏了二千人,全部遣送汉中。 据传说:“兴”的儿子邪务抵抗牂牁太守失败后,便带领余部逃到大干仗,根据地形修建了有三道城墙护卫的城池作为夜郎“陪都”。三国时期,诸葛亮的部将张嶷打败了夜郎“陪都”里夜郎后裔后,便将这支族人全部迁走。由于老人和小孩走不动,头人们便在大干仗一带山坡上做了数量惊人的“活人坟”,让老人和孩子躺在里面,吃完准备好的少量饭食后等死。但待官家和青壮年族人走后,一些老人和小孩从“活人坟”里爬了出来,因不敢在原住地居住,他们就迁往后面海拔最高的蜂糖大山上居住。数百年后,这些遗留下来的人才渐渐搬到现在的山下来居住。他们自称蒙正苗族,蒙正就是遗留下来的意思。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想法,画面上马上出现了一群老人和小孩被埋在一个土坑里,不久之后,土坑里的人都爬了出来,纷纷往山上跑去。 野人道:其实,不是所有的人都下了山,还有一部分人留在了山上。 我吃了一惊:还有人在山上?野人点了点头:那就是最早的格细寨人。 经过这场战争,这个部落的人少了很多,夜郎古国也因此而消失,但关于帕胡的传说却在格细寨人之中世代相传,只不过到了最后全变了样,我不禁又想起了死去的阿彩。而这所有的一切,只怕任何史学家都考证不出来。 想了想,我问:格细寨的那些人,是不是你把他们弄成那样的? 野人摇了摇头,过了很长时间才缓缓说道:不是我,是他。我依稀看到他的脸上有一丝忧伤有几分想念,忍不住问:他是谁? 野人道:帕胡,从来都是两个两个出现的。我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道:第三个帕胡? 野人苦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正色道:帕胡永远只能有两个! 我的数学成绩就算再差,也还不至于数不清个数,一个是眼前的野人,一个是杀害格细寨的神秘人,一个是无辜的被眼前的野人认定为帕胡的我,明明一共是3个人,怎么会是两个? 但野人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我不想和他争辩,避开了这个话题,问:然后呢? 野人用手指在石机上用手指虚画了一个图案,我看得清楚,和肖剑飞头顶的一模一样,野人看了看我,说:记住这个图案。 我点了点头,问:这是什么? 野人伸手从腰上拿出一把短刀,我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野人却不看我一眼,用短刀将自己的头髮一缕一缕的割下来,我被他的这个举动弄得莫名其妙,那把短刀极为锋利,不多长的时间,野人的头髮就被割得差不多,他挂着满脸的大鬍子,上面的头髮又显得极短,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但我却没有丝毫取笑他的意思,野人转过身来,就在烛光,我看到他的后脑上依稀有一个形如高山的图案。 我还没回过神来,野人就又转过身子,就短刀递了给我,说:到你了。 我接过短刀,看了看野人,问:我也要剃?野人点了点头,看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又从我手上将刀拿了回来,说:算了,等有一天你甦醒了,你也会出现这个的。他用手在我的后脑上摸了摸,说:就是这里。 他的手极大,而且十分粗糙,仿佛裂开了的松树皮,摸在我的后脑上令我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转了个身,问:这是什么? 野人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些画面? 我点了点头,这些奇怪的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不去,我始终想不明白当年格细寨发生的惨案会在我面前重现,而后来我看到的那些画面虽然如此逼真,却又没有半点声音,仿佛是一部无声电影。更重要的是我一直记挂着我在晕过去之前在画面上看到的那个人,我要知道她和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关系。 第69页 野人却没有直接和我说这个问题,而是反问我:你是如何知道在你面前有东西存在的?我愣了一愣,这个问题是在是太简单了,我立刻回答:通过视觉和触觉来判断。 野人点了点头,继续问:是不是你眼睛看到了,你手指触摸到了就能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样子了?我不假思索的道:当然不是,我们必须把所接受到的这些信息全部输送到大脑,经过大脑的分析,才能得到这个东西的具体形状。虽然我没办法用十分准确的科学术语来表述,但我相信刚才这番话的大概意思还是正确的 野人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赞许的眼光,突然问:如果,你的脑部在处理这些信息时突然出错了,那怎么办? 野人的这句话令我感到无比的震惊,我原本已经否定了自己精神臆想症的突发,但一瞬间这种可怕的念头突然又重新浮上心头,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你是说,那一些都是我的大脑出了问题? 野人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不是你,是我! 我呆了一呆,没听明白他的意思,野人解释道:你对于人体的奥秘知道多少?我还没回答,他就继续说了下去:人的脑部活动,主宰了一切,其它所有的感觉,包括视觉、味觉、触觉等等的一切感觉,全由脑部活动决定。 这个是科学界早就有了定论的,我也知道一些,对他点了点头,示意我理解。野人又道:有个人,名叫倪匡,你知不知道? 这个人我当然知道,我几乎就是看着他的小说长大的,突然之间我“啊”了一声,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野人,他笑了笑,说:你也想到了?其实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想到的是倪匡曾经写过的一个科幻小说《茫点》,里面的理论就和野人说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其实我们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要看大脑是不是判断正确,人脑有几十亿个细胞,要是有哪几个判断错误,所发生的行为可能在别人看来就很怪异,容易被划为精神病患者。 我大声道:那都是小说,哪里是真的,你都是在瞎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说话会如此的大声。 野人的身体突然不断的颤抖,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但脸上的表情现实他正在强忍着痛苦,他喘了几口气,到:我的时间不多了,没办法和你说那么多,你所看到的那一些,都是因为我要你看到你才会看得到,以后你甦醒了就会明白。说到这里,嘿嘿笑了两下,继续道:他再怎么样,也没有忘记把帕胡传下去。 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东西,看他脸上的表情如此痛苦,想了想还是不忍心继续问下去,扶住他的身子道:你先休息下吧。 就在一瞬间,突然只觉得脑子里一疼,眼前又出现各种各样的画面,但这次的画面杂乱无章,我呆呆的看着,耳边只听那野人一声大喝:不要。接着一股大力传来,我被推得退出了好几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前的那些画面立刻消失不见,只剩下野人坐在石机上喘气。 我的屁股被摔得生疼,但什么也股不得了,立刻地上爬起来,大声问:那些是什么?刚才我看到的是什么? 野人不断的喘着气,用眼神示意我坐下,好不容易才开口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不要打断我的话,不要碰我,听我说就可以了,这个地下石室有些东西,等我说完了你自己可以慢慢的看,就会什么都明白,现在,你只要静静的听我说。 他的体力明显已经不支,说了这几句话就不断的喘气,休息了一会,才继续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出现了一些人,他们比一般的人都要聪明,对人体自身的研究达到了一般人所难以置信的地步,后来这些人组成了一个组织,一起研究人体的奥秘,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懂得了各种复杂的外科手术,甚至包括了人脑。 我忍不住就想讽刺一句是不是这些人都是外星人,这种九流的桥段只有在早些年的科幻小说里才流行,现在的人早就对这些不感冒了,但看到野人气喘吁吁的样子,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野人显然看出了我想说什么,淡淡一笑:虽然他们对人体自身的认识达到了极高的程度,但却绝少和外界来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无意中发现了大脑的秘密,于是开始不断的试验,以期可以以此来控制别人的大脑。 我忍不住“啊”了一声:如果这个想法真的实现,那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如果全世界的人都遵从一个人的思想行动,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完全无法想像。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在格细寨地下石室看到的那些壁画,那个留着一撇小鬍子的矮个子德国人,平时沉默寡言,但却被誉为当时全世界最伟大的演说家,有人甚至说他的演说犹如催眠一般,更有甚者,他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拥有者多项才能的人,他甚至设计了保时捷汽车,同时又是一个舰艇建造方面的专家,他的成功史一直是一个令后世研究者头疼的问题,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能掌控一个人的思想?而后面的那位同样学识渊博几乎无所不能的伟人,我已经不敢想像下去了,已经发生的那些事,只要是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都会记得那些疯狂的将他视为神一样崇拜的场面! 我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野人显然也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对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很聪明。其实一切并没那么顺利,大约3000多年前,这个组织曾经给一个埃及的年轻法老做过一次试验,最后以失败而告终,这个年轻的法老最后因此而丧失了性命。 第70页 我又忍不住叫了起来,不用他再说什么我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作为史上最闻名的埃及法老,伴随着神秘的法老诅咒而闻名于世的还有他的死因之谜。1968年英国利物浦大学的研究人员曾经给这位法老的木乃伊进行x光透视,发现在死者的脑腔中有一块曾移位的骨头而在后脑勺处有一片颇似血凝块的阴影,研究小组的哈里森博士称:这团阴影边缘并无异常但事实上可能是由该部位的一次脑膜内出血造成的。当时有专家称这次内出血大概是后脑遭到重击的结果,没想到歷史的真相却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试验。 我实在无法相信我所听到的这些,野人又继续说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组织渐渐的开始分裂,有少数人开始与外界接触,这些人对人体的认识已经远远超过了当时的水准,所以已出现就立刻引起了轰动,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了,有一个,你应该知道。 我忍不住问:谁? 野人这次没有怪我乱插嘴,道:这个人出现在古代的中国,他的外科手术水平,哪怕现在的科学技术也赶不上,只可惜最后死在了狱中,而他写下的医术也没能流传下来。 我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作为歷史上最伟大的医学家之一,他的师承一直是一个谜,遍翻所有资料也找不到他师承何处,但他的医学水平却得到了当时的公认,《三国志》《后汉书》都曾经说他“晓养性之术,时人以为年且百岁而貌有壮容”,“又精方药,其疗疾,合汤不过数种,心解分剂,不復称量,煮熟便饮,语其节度,捨去辄愈”,“若当针,亦不过一、两处,下针言,‘当引某许,若至,语人’,病者言‘已到’,应便拔针,病亦行差”,“刳剖腹背,抽割积聚”、“断肠滴洗”,尤其是他创造的麻沸散,更是开创了全身麻醉之先例。后来他为了给曹操治病,要求将他的头剖开,结果曹操疑心他有心要害自己的性命,因此将他杀害于狱中。 我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震惊了,一连串的秘闻,却原来都和一个神秘的组织有关,我呆了很长时间,问:这个组织,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太多的科幻小说,我心里竟隐隐的觉得这些人应该是外星人,事实上,在中国古代各种书籍中,有很多神秘事件的描写和现在人所看到的ufo很相近,尽管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我相信外星人应该是和地球人有着接触的,或许他们就在我们的身边,只是我们没有发觉而已。想到这里,突然一个古怪的念头出现在我的心里:这个野人,拥有如此惊人的能力,会不会他就是外星人?歷史上那些伟人,他们的成功除了本身的努力和机遇之外,总有着一些在世人看来难以解释的神秘,难道说…… 我有些不敢想像下去,看向野人的眼神也有些不同,野人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看着我,道:你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还真是多,我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外星人,他们也不是。 我“哦”了一声,没在继续想下去,突然脑子一闪:野人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野人看着我,道:你也发现了?我点了点头,野人道:以前那些人,只知道如何控制别人的思想,可是,这一切都不够,要完全控制住一个人,最好能知道对方脑子里想什么。 我点了点头: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野人道:组织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投入无数的精力和人力,最后终于成功解决了这个难题。 尽管这一切听起来仿佛是一个小说,但每一件事却又都合情合理,我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问:你……你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能力? 也不怪我会如此震惊,一个人如果真的掌握了这项能力,只要他走到社会中去,绝对会引起一场极大的骚动,倘若这个人天性邪恶,那么带来的影响只怕要远胜那些所谓的恐怖组织。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野人摇了摇头,道:当这个难题解决的时候,解决方案却突然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3个人。 你说什么?我忍不住跳了起来,如此重要的一项研究成果,最后却被人偷了出来,我脑子飞快的搜索着近代各种杰出人物的相关资料,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是和野人口中所说的这些相符合。 就在这时,野人突然大声的咳嗽了起来,咳嗽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急忙伸手去扶他,野人往后缩了缩躲开我的手,低声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烛光之下,我看见野人的脸色异常苍白,又想伸出手去拭拭他的额头,野人却仿佛见到了鬼似的一声大叫,我只好悻悻的将手收回,只听野人又低声道:不要碰我,我控制不住了。 我闻言一愣:你说什么? 野人的身子紧紧地蜷缩在一起,不住的发抖,仿佛身上很冷,又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声音也越来越低,我只听他说道:来不及了,那些人还不满足,可是那些方法是行不通的,不行的,不行的。 对于野人身上的变化,我束手无策,他又不让我碰他,而且就算他允许我碰到他的身体,我也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尽管韵韵和肖剑飞都是医生,我对于一般的护理知识却是半点也不会。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眼前又是一亮,无数的画面又出现了。 第71页 这次的画面更加杂乱无章,有很多只是一些风景,有些我还能认得,比如有一次的风景就和伟人的故乡韶山沖很像,虽然我从未去过那个地方,但各种宣传片看得多了,我多少还能认出一些,有些画面又仿佛是在国外,更多的画面则是我完全明白不了了。就在这时,我突然又在画面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紧紧的盯着她,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就会错过,没错,就是她,我肯定不会看错。 我什么都顾不得了,大声的问野人:为什么她也会在这里?野人却没有回答我,只是在石机上不停的颤抖着,口中发出一些我听不明白的话。 我呆呆的看着这个人,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我心头浮起,这个人,我敬她爱她,可是她却给我留下了太多的谜题,而随着事情的渐渐清晰,我才发现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她有关,我呆呆的看着画面上的她,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妈! 第三十七章 天机ii(二) 更新时间2010-8-10 20:44:17 字数:5013 画面上的这个人,从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没有肯定我绝对没有看错,她就是我的母亲,只是我不知道她和这件事到底有着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关系,也不知道为什么野人的脑子里居然会有母亲的存在,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我能看到的这些东西,都是因为野人的原因,他想让我看到,我就看到了。想起临行前孙德标告诉我的话,我心里突然一惊:难道眼前这个人…… 我没敢想下去,母亲告诉我我的父亲已经死了,尽管母亲对我隐瞒了太多的东西,但两相权衡,我还是选择了相信我的母亲,我的父亲叫赵德福,他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个野人,和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我在胡思乱想着,突然眼前仿佛一暗,那些画面突然就消失不见了,紧接着石机上的野人低低的哼了一声,低声道:我……我又控制不住了。 我追问道:你说什么? 野人无声的苦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来不及了,那些人都是错的,没有天机,根本就做不到。 我听野人说道“天机”,才想起此来的目的,连忙问:什么是天机?天机在哪里? 野人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低,但坚持不要我去扶他,低低的道:他们拿走的就是天机。没有天机,什么都做不成的。 我听得莫名其妙,大声问:你到底在说什么?野人却仿佛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只顾自己说这自己的话,这次我也觉察出情况的严重了,正准备不顾一切的去扶住他,野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阻止他们,你一定要阻止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重来一次! 野人抓住我的手渐渐的松了开来,我感觉到他的身躯渐渐变冷,我知道,他终于还是走了,尽管我和他认识时间不长,但这一刻我心中却突然莫名的升起一股悲伤,仿佛失去的是一个亲人,而伴随着我的伤心的,更多的却是震惊,我想起了母亲日记里写的那句话:不要让他们再来一次! 我一直不知道母亲日记里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又从野人的口中听到了而相同的话,“他们”到底是谁?母亲到底是谁?野人到底是谁?我的父亲到底是谁?我又是谁?一时间太多太多的疑问涌上脑中,仿佛无数的石头堆在我的胸口,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过神来,这些问题不是我在这里就能想清楚的,眼前最重要的,或许应该是安葬了野人的尸体,孙德标是让我来寻找天机的,只有他才可以让我堂堂正正的回到人群中去;毕通也是要我来寻找天机的,韵韵还在他的手中,尽管现在他和孙德标在一起,但孙德标明显的并不信任他,只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唯一知道天机下落的野人已经死了,而天机在哪里,再也没有人知道,除了当初带走他的那三个人。这三个人带走了天机,却给我留下了一堆的谜题和一条死路。 这间石室很大,我却找不到可以安葬野人的地方,就算我想将他火化了也不可能,因为没有足够的木材。我只能先将他的尸体放在石机上,然后拿上蜡烛在石室中仔细的搜寻,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留下,至少可以先拿去应付一下孙德标。这里没有什么野兽,估计尸体放这里不会被破坏,但我却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肖剑飞还在他的手里,韵韵还在毕通的手里,就算我没有一丝把握,我也得想办法去救他们。但最后的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我什么都没发现。 我拿上所有的蜡烛,除了一根以外,其余的全部熄灭,然后往原路返回,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石机上的野人,心中突然一酸,又往回走了过去,看了看他,虽然他已经死了,但脸上的表情却极度的不平静,仿佛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告诉我,我想起他临死前说的话,突然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他和母亲一样,都给我留下了一句难解的话,只不过母亲的这句话是留给父亲的,而野人的话却是留给我的,我不知道这中间到底隐藏了什么事,但直接告诉我,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联繫。 我只觉得手上突然一疼,接着眼前一亮,然后马上就又陷入了黑暗之中,我甩了甩手,刚才想问题想得入了神,以致蜡烛灭了才觉察出来,我记得看过野人从身上掏出打火机点燃蜡烛,于是双手合十向他拜了拜,伸手在他口袋里摸了摸,果然有一个打火机,掏出来点亮蜡烛,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又放还到他的口袋里,我原本想将这个打火机带走的,想起这是野人身上唯一的东西,最后还是将它留了下来。 第72页 自从上次在格细寨的地下石室遇险之后,肖剑飞就一直要求我也学会抽菸,最少也要带上打火机,我最终还是没有学会抽菸,也一直没有养成带打火机的习惯,没想到这次真的又碰到需要打火机的时候了,想到肖剑飞,我心里一阵温暖,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伤心。 我看了尸体一眼,正要转身离去,突然脑中一闪:野人曾经对我说过,这间石室有些东西,让我自己慢慢的看,很多问题就会都明白,刚才因为伤心他的逝世竟然忘记了他曾经说过的话。 在我刚进入地道的时候,我发现墙上似乎刻着很多的细纹,这时在烛光之下,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些细纹是什么东西:这个地下通道和当初在格细寨时的几乎一模一样,墙上也都是各种人物的肖像,只不过格细寨那边的地下石室的壁画是用颜料画上去的,而这间地下通道石壁上的人物却是雕刻出来的,我那会触摸到的那些细纹,就是这些浮雕的刻线。 我拿着蜡烛,一幅一幅的看下去,这些浮雕的内容,有些是我很熟悉的,野人还没死的时候,我曾经在他身边看到过,后来他也曾跟我解释过这些东西;有些却是我所不熟悉的,浮雕上的人物从外形上看颇有欧洲人的相貌特徵,我一幅一幅的看下去,野人说看了这些我就能明白很多东西,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看出什么东西来。 突然我停住脚步,被眼前的一副浮雕给吸引住,这幅浮雕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只是一个小孩子躺在床上,边上一个人在他的头部插了很多的针管,仿佛是在给他动什么手术,这幅浮雕之所以能吸引我,是因为我想起在格细寨那个地下石室的壁画上,我依稀也曾经看过这样一幅画面,我呆了呆,想不出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繫,于是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下一幅浮雕上的人物让我愣了一愣,也和我在格细寨那里看到的一样,是哪个留着一撇小鬍子的矮个子德国人,手上正行着一个纳粹礼,在他的前方,是无数同样行着纳粹礼的军人,这些歷史都是我早就知道了的,我想不明白野人让我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意,所以略微看了一眼就要往下看去,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于是收回脚步,将蜡烛往前凑了凑,仔细的研究起这幅浮雕,10分钟之后,终于被我发现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在这幅浮雕的下方,刻着一行字:1910年10月。众所周知的是希特勒上台的时间是1933年,如果这个时间是制作浮雕时日期,怎么可能会预言到23年后才能发生的事?我的脑子一下子不够用了,想起孙德标临行前说的话,说这里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心里突然浮起一种荒谬的感觉,这种见鬼的神秘事情居然会让我碰上,如果是在以前,我会求之不得,正好作为我写作的题材,可是现在我所有的朋友不是莫名其妙的失踪就是被人绑架,而我却道现在还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这个见鬼的德国佬,我才不信我和他会有什么关系。 再看下去,果然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物肖像,正和格细寨地下石室一样,这次我看到的是那位伟人的浮雕,我匆匆一瞥,就拿着蜡烛开始搜索这幅浮雕,果然在浮雕的右下角我看到一行字,写着:1944年。我知道1944年正是抗日战争时期,但浮雕上的内容显示的却应该是1949年以后才能看到的场面。一瞬间我出了一身冷汗,我不信野人会无聊到故意把时间弄错,这对他根本就没什么好处,唯一的解释就是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可以预见未来的先知。 我站在浮雕前发呆,就在这时,突然“呯”的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仿佛是什么东西敲在石壁上一样,我被吓了一跳,这个地方只有野人一个人存在,现在他已经死了,我听到的应该不可能再是幻觉,我仔细侧了侧耳,只听得又是“呯”的一声,声音似乎是从前方传过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拿上蜡烛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地下通道极长,但幸好并不像个迷宫,我还不至于迷路。走了一段时间,耳边“呯呯”的声音越来越响,我知道自己已经渐渐靠近这个声音的来源了,一颗心剧烈的跳动,连手掌心也出了不少冷汗。 又走得几步,拐了一个弯,突然发现前面拐弯处透出点微微的亮光,耳边听到一个人在不停的喘气,这喘气声在地下通道里听来却变得异常的响亮,我紧紧的捏住拳头,屏住唿吸,贴着墙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去,就在这时,突然里面的亮光一暗,我心中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对方必定也发现了我的存在,正要将手中的蜡烛吹灭,只觉得面前风声有异,似乎有一个人从我面前跑了出去。 这时我也顾不得跑过去的是什么东西,伸手一把抓了过去,只觉得这一下似乎抓住了一个人的手,同时听得一个人一声闷哼,但他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我手上的蜡烛已经被这个人带起风给熄灭,黑暗之中我又认不得路,因此不敢继续追上去,只听那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但那个人却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即使不用蜡烛也能跑了出去。 蜡烛已经熄灭,眼前一片漆黑,我小心翼翼的摸进刚才那个人所在的地方,脚底下似乎猜到一些细碎的小石子,这个地下通道铺得极为平整,绝没有什么小石头随处乱堆放,我蹲下身子,用手在地上摸了摸,果然是一些碎石,想来是刚才那个人从石壁上敲打下来的。 第73页 我继续在地上摸索着,忽然手碰到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心中一阵狂喜,一把抓住摸索了一下,果然是一个打火机,应该是刚才那个人留下的,这时也想不了那么多,我点燃蜡烛,见地上果然都是些碎石,还有一把铁锤,显然刚才那个人确实在敲打着石壁,我抬头往石壁上看去,眼前所见,让我忍不住“啊”了一声。 通道两侧的石壁上还是雕刻着一幅幅的浮雕,但在我面前的几幅却已经被人破坏得差不多了,显然是刚才那个人打掉的,但因为我的突然到来令他仓惶逃跑,有些地方便不完整的保留下来了一些。我凑上前去,石壁上雕刻着一个人的身体,头部已经被破坏,看不清什么样子,但他的背后却长了一对翅膀,我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这个人的头上也有一个光环,那就是西方基督教里的天使了,当然如果肖剑飞在这里,肯定称之为“鸟人”。 想到肖剑飞,我心里不由得一阵黯然,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仔细的检查着这些被破坏的浮雕,绝大部分内容都已经被破坏得看不出什么东西,除了那一个残留的“鸟人”像,就只看到边上的两个字,一个是“大”,一个是“国”,我想了想,理不出什么头绪,往前面一幅浮雕看去,虽然保存得很完整,但却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我放弃了探寻那个人为什么要破坏这幅浮雕的想法,漫无目的的往下面的浮雕看去,尤其注意那些浮雕上的时间,想看看制作这些浮雕的人是不是真的如我想像的一般具有神奇的预言能力。 石室极大,一时半会也看不了那么多,而且从时间来看,似乎我进来的那条通道上标示的制作时间更要靠近现在,想了想我还是转身往回走了过去,幸好一路过来我特意留心了下通道的方向,还不至于走错路,不多时就走到了当初看浮雕的那个地方,继续看了下去。 后面的几幅浮雕我看不太明白,各种各样的内容都有,反正看不明白,我也懒得去思考,继续看了下去。突然一个熟悉的图案出现在我面前,图案形如高山,约有半人多高,这个图案我最熟悉不过,野人也曾经和我说过是某个组织的标志,但更让我震撼的却是图案旁边刻着的一行字:不要让他们再来一次! “不要让他们再来一次!”这句话我在母亲的日记里看到过,野人临死前也和我说过,虽然他和我说了很多事,但我还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是谁?是什么事要重新来一次? 我看看时间,是我进入这里的前几天,想来这句话应该是野人刻上去的,我拿着蜡烛继续向下看去,却发现这已经是最后一幅了,我呆了呆,野人说我看了这些会明白,可是我却更煳涂了,想了想,我终于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不管怎么样,野人已经死了,孙德标要我找的天机没有找到,或许这些具有预言功能的浮雕就是“天机”,但即便是这样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已经成了过往的歷史。 我走到“电梯”前,幸好“电梯”还在,我摸索着走了进去,借着烛光看到边上有几个按钮,没有什么特别的标示,我胡乱按了下去,“电梯”居然真的上升了起来。 顺着原路爬出,外面已是中午十分,突然碰到光亮,我的眼睛有些受不了,闭着眼睛好一会才适应过来,睁开眼来,一只野兔从我眼前跳过,我突然想到:刚来的时候这里一只野兽的影子都没有,现在却有野兔在我眼前跳过,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野人的原因?但这个答案已经没人能告诉我了,我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来到这个地方,却带着更多的疑问回去。 第三十八章 未知(一) 更新时间2010-8-11 11:32:14 字数:3890 从树洞里出来,我一边回想来时走的路线,一边小心翼翼的走路,在这没有道路的深山,说不定被什么有毒的植物刺了一下就回不去了,因此我倍加的小心。好不容易才走到山下,又沿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很远,才总算走到大路上去,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却也不敢随便向人打听,现在我是被通缉的杀人犯,搞不好就会被人认出来,照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沿着公路走去,想来总会找到一个可以吃饭睡觉的地方,这些天我实在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这一走一直走了好几个小时才见到一个小镇,路边有一家小商店,我摸摸口袋,幸好当时从王文生那里借来的钱还在,买了一点吃的东西,三两口吞下垫了垫肚子,见不远处有个浴室,身上不由自主的觉得痒了起来,买了身衣服,钻了进去就洗,在这种小浴室洗澡有个最大的好处,由于是24小时营业,洗完了可以在休息室休息一会,不用身份证登记,公安局也很少来这些地方检查,远比在一些小旅馆要来得安全,我躺在床上,用毛巾盖住脸,迷迷煳煳的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才醒来,我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向浴室里的人问了车站的所在,我穿上衣服就走,在这个地方就是这点好,穿上衣服可能人家会认得你是谁,脱了衣服,加上浴室里雾气缭绕,鬼才会去注意在你面前和你说话的人是什么样子,所以我并不担心有人会认出我来。 这些日子的经歷让我做事谨慎了许多,但胆子也大了许多,我没去车站上车,那种地方肯定会有我的相片贴着,我戴上一顶大帽子,围上围巾,在半路等着汽车经过,司机为了躲赚几个钱,肯定会让我上车,加上我穿成这样,我肯定不会有人能认出我来。 第74页 事情一切都如我设想的那样,我轻易的就上了一辆车,但我并没直接到车站,而是半路下了车,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新的围巾帽子衣服重新换了一身,然后才打的进城,一路上换了四五次计程车,不停的绕来绕去,最后觉得应该安全了,才自己又半路下车,走路来到了一个地方,这是孙德标在我临行前给我的一个地址,说事情办成了就来这里找他,但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所以我才一路绕来绕去,晕车晕得我浑身无力。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小院子,位置处于城的另一边,十分偏僻,周围并没有别的人家,尽管已经是深夜了,但这时屋里却还亮着灯光,我心里嘀咕了一声:这个孙德标,这么冷的天还不睡觉,难道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我站在门前按了下门铃,三长两短,这是孙德标告诉我的暗号,我当时还在心里诅咒他最好也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尽管对他了解不深,但我极度讨厌他那种自以为是惟我独尊的感觉。门铃按了下去,屋里的灯随即熄了下去,我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人过来给我开门。 半夜的风十分刺骨,我一边等人来开门,一边轻轻的跺着脚,渐渐得听到脚步声走进,甚至可以听到来人开门的声音,我往前走了一步,准备第一时间进去避避风喝杯热茶驱驱寒,然后见见肖剑飞。 脚步声靠近大门,然后停了下来,我知道他已经准备拉开大门让我进去了,就在这时,突然脑中一闪,仿佛一种本能一般,我觉察出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急忙往边上一侧身,几乎同一时间,大门打开,里面一个人影急速的奔了出来,若不是我刚才侧开身子,只怕这一下会被他撞得极惨。 从地下石室出来,我随身就长带着一些日用的小玩意,我现在的生活随时都需要我冒险,这些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其中就有一个手电,而且绝对是价格最贵质量最好的那种。这里一路没有路灯,我就是照着手电才看清楚路的,这时见那人打开大门并没有立即离开,马上用手上的电筒往他脸上照去,那人显然没有想到我手上会有电筒,强光刺激之下立时用手遮挡住了眼睛,然后转身立刻就往外奔去,虽然现在天气极冷,但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却穿得很少,只是背部有点奇怪,微微凸起,仿佛是一个驼子。 那人转身就跑,动作迅疾无比,等我反应过来他早就奔出了老远,我大喊一声:站住!然后拼命往前追去,就在这一瞬间我已经看清楚了他的样子,他的右手上缠着一道纱布,仿佛是受了什么伤,全身都粘满了鲜血,在深夜里看来显得无比的恐怖,但这一切都阻止不了我想去追他的念头,因为这个人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我母亲最后那一本日记就是落在他的手上,他是特雷登。 特雷登的速度极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我追了几步见追不上,只好停了下来,狠狠的在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身往屋里走去,看到特雷登一身鲜血,我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就怕屋子里有什么事发生。 站在门口咬了咬牙,我终于还是迈了进去,屋里的灯已经熄灭,这是我当时觉得事情不对劲的一个重要原因,如果当时是孙德标在屋子里,他听了我的暗号肯定知道来的人是我,完全没必要把灯熄了,既然里面的人熄了灯,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屋里面的人是一个外人,否则绝不可能如此心虚,事实也证实了我的推测是对的,从特雷登的样子来看,他和孙德标显然不会是相识,那么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不知道他来这里是不是和我母亲的那本日记有关。尽管母亲已经逝世,但我身边这些莫名其妙发生的事每一件都能和她扯上一点关系,隐隐的,我觉得特雷登和母亲之间也应该有着什么关系。 但屋里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我想太多,才一走进去,鼻子里就问道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我的心忍不住剧烈的跳了起来,伸手在墙上摸了摸,没碰到电灯开关,于是打开受伤的电筒,朝屋里照了过去,强光照在地上,当我看清楚地面的情景时,忍不住俯下身子呕吐了起来。 虽然我早知道孙德标可能会出事,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整个人躺在地上,早就已经断了唿吸,但令我感到恐怖的则是因为他的整个肚子都被人剖了开来,身体里面的内脏一副副的被掏了出来摆在尸体旁边,地上流满了鲜血,他的那些神龙卫在地上东一条西一条,身子和脑袋都分了家,也不知道兇手是用什么方法对付它们的。 好不容易停止了呕吐,我强撑着观察起现场来,不是我有研究尸体的爱好,而是因为肖剑飞还在孙德标的手上,我必须看看现场是不是留有什么线索可以让我找到他,我找到开关打开电灯,将整个房间全部仔细查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反倒是鞋子上沾了不少的血水,令我感到一阵噁心。 孙德标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恐惧,我不知道他临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会让他脸上的表情如此恐怖,以致我站在他的身边看到这种表情也会从心里忍不住的感到害怕,想了想,我决定先离开这里,站起身来正要迈步,嘆了口气,矮下身子来将孙德标的眼帘轻轻合上,死者为大,生前他对我再怎么样,我也没必要在他死后和他过不去。 我的手刚一离开他的眼帘,孙德标的头突然一歪,我被吓了一跳,就在这时,我才发现在他的头也被人从后面剖了开来,只是因为是仰面,所以并未发觉,我屏住唿吸,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头摆放端正,突然发现他的头上也有一个我熟悉的图案,形如高山。 第75页 这样一场兇杀案肯定是瞒不过去的,在现场逗留得越久对我越不利,我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孙德标的头上也有这么一个图案,幸好随身的包里还带着一双鞋,我将那双沾了鲜血的鞋子扔在现场,然后换上新鞋子匆匆的离开屋子。风颳得更大了,我的脑子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特雷登下的毒手,看来却应该是他的嫌疑最大,但这些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我就此失去了肖剑飞的消息,想到这里,我不禁后悔起当初在那个浴室休息了一个晚上,倘若我不休息,那就可以见到孙德标,天气颇冷,但现场的血并没有马上就凝结,可见死亡时间绝不会太长,若是我早一点回来,确然可以见到孙德标,但现在什么都晚了。 我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了,我又是个被通缉的杀人犯,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绝望。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哄的一想,我急忙转过身去,只见孙德标的那座房子此时已经被大火吞没,火光在黑夜中特别耀眼,我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毁尸灭迹,拔腿就往远方跑去,这样一场大火,很容易就惊动消防人员,公安估计也很快就会赶来,对我而言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好跑得越快越好。 消防车的唿啸声从远处传来,我脚下紧赶,好不容易走到了大路上,虽是半夜,但路上也还能看见几个摆摊做宵夜的人,这时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远处的大火,我见没人注意到我,这才放下心来,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我一边走一边想,放这把火的人肯定是因为里面有什么东西不想被人知道,我已经检查过,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唯一可能的,就是兇手怕留下什么线索,所以才要放火毁掉一切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想到这里,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我在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是这一把火,只怕我又得多一条杀人罪,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感激这个兇手。 这个时候,我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兇手就是特雷登,如果兇手是别人,早就可以放火毁灭证据,只有他是刚刚离开现场的,这和尸体显示的死亡时间正吻合,但我想不明白特雷登为什么不趁我在里面的时候一把火将我也烧死,既然他已经杀了孙德标,而且手段如此变态残忍,决计不会在乎多杀一个人,完全没必将一个在现场见过他的人留在这世上。 想了半天我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我却渐渐的发现了一个不对的地方,第一次见到特雷登的时候,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他的样子我却记得极牢,并不像现在这样好像是个驼背,而且眼神中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是一匹野兽。 问题最后又回到了特雷登身上,他和孙德标之间肯定有着什么矛盾,不然不至于要杀了他,也许找到了特雷登就有希望得到肖剑飞的下落,一瞬间我的心中又热了起来,尽管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寻找特雷登,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至少应该有希望见到他,我和他就是在那里见面的,而那个神秘的图案,也曾经在那里出现过,格细寨,我终于又要重新去面对了。 第三十九章 未知(二) 更新时间2010-8-11 18:25:44 字数:4105 我躲在高高的树上,已经进入冬季,虽然还没有下雪,但天气已经冷得很,除了一些和我脚下一样的常青树,其余树上的叶子早就已经凋落,此时天还没有大亮,四周温度很低,加上爬得高,寒风吹来身上更是不时的打着哆嗦,但我却不敢从树上爬下来,这时我已经来到了格细寨,从树上往下看去,眼前的一切让我无比震惊。 本来只要两天的时间就能到贵州,再花上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格细寨,但我却足足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路上要不断的化装和变换行程,而且不敢直接坐长途汽车,就怕一不小心会被人认出,通常都是在路上拦截路过的长途货车,虽然经常被人收了高价,又一次甚至还几乎被人抢劫,幸好我早就做了准备,那些钱没有被他们找到,尽管如此,我也没有放弃这种行路方式,现在对我来说,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出路。 到了贵州的时候,我就已经渐渐的放下了心,虽然之前没有逃避被通缉的经歷,但看了这么多的时事新闻,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只要不是正赶上严打,虽然也会在全国发布通缉令,但相对的不会那么严格,尤其是贵州这个地方,相对比较落后,更是少有人关注,所以一踏上贵州的土地,我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但随即我就发现我的想法错了,下车才走了没多久,我就感觉出不对劲,整个城市仿佛被紧张和恐惧缩笼罩着,大街上随处可见警车驶过,这在一个大城市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如果一天到晚拉响警笛,必定弄得人心惶惶,所以很多重大事故,若不是实在隐瞒不住了,政府一般都不会让老百姓知道,怕的就是乱了人心,人心一乱,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但现在街上的警笛声肆无忌惮的响着,不时有警察在检查路上行踪可以的人士,这在平时也是十分少见的,我知道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还可以肯定这事绝对与我无关,以我这样的“杀人罪行”,决不至于让远在贵州的警察作出这么大的举动,但这个举动却也害苦了我,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拐进了边上的一道小巷,虽然不知道下一步要走向哪里,但能离警察越远自然就越好,这个时候,我无限怀念起毕通给我用的化装药水,如果现在我身上还有一些,也就不至于这样躲躲闪闪了,现在的社会,弄张假身份证还是很容易的。 第76页 地方经济落后其实也有好处,对于像我这样的逃难者来说,只要能给出足够的钱,编一个听起来还过得去的谎言,加上我戴着眼镜一副斯文的样子,很容易就在一家破破烂烂的旅馆里找到了落脚处。 进门的时候我就仔细的看了一下,旅馆边上原本贴着几张通缉令,但那些照片早就被不知哪里的孩子用原子笔添上了不少鬍子和眼镜,我看了忍不住莞尔,小时候读书我也喜欢玩这些。 老闆娘看我发笑,随口说道:那些小鬼,没事就喜欢乱画,还好我们这个穷地方,警察也管不了那么多。 刚才我就注意了一下这几张通缉令,都是好几个月之前发布的,上面并没有看到我自己,所以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借着老闆娘的话问:这里出什么大事了,怎么满大街都是警察? 老闆娘“呀哟”了一声,说:你不知道,我们这里出大事了!好几个人失踪了呢! 我“哦”了一下,人口失踪而已,和我没什么关系,而且看这架势,就算颁下了通缉令,估计也抽不出时间来调查我,今天看来可以好好睡个觉了。 我对老闆娘点点头,拿了钥匙准备上去睡觉,老闆娘其实年纪很小,最多也就20多一点,可能还不到,正是最喜欢热闹的时候,也可能是好久没和人说话了,马上说道:你知不知道失踪的是什么人?可都是市里的大人物,书记、市长、银行行长,甚至公安局长也失踪了,中央都惊动了呢! 我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既然知道了自己现在暂时很安全,而这件事情又如此奇怪,也就暂时打消了去睡觉的念头,问: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市里主要部门的领导集体失踪,这件事的本身就带了很大的神秘性,这种事几乎不可能会发生,除非是有组织的**绑架,真正有组织有实力的**,连李嘉诚的儿子也敢绑架,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地方的小领导,只是我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落后地方的小领导,要做干脆就做大的。 我问:是有人绑架么?老闆娘摇摇头,但却一脸的兴奋:不知道,最好是真有人绑架,把这些贪官都给剁了。你说会不会真的出了一个什么大侠来劫富济贫?老闆娘看了看我,突然凑了上来,神秘兮兮的说:你会不会就是他们一伙的?我看书上说有些大侠就是和你这么斯斯文文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老闆娘很有趣,和肖剑飞有一拼,有机会真应该介绍他们认识,我看她柜檯上放着一本《笑傲江湖》,用手指了指,说:劫富济贫的可很多都是剃了光头的,你看看我,头髮这么多。老闆娘显然也听出了我在调侃她,吐了吐舌头,对我做了个鬼脸,将钥匙递给我,让我上楼去休息。 出乎我的意料,小旅馆外面看上去虽然破破烂烂,但里面居然有一台电脑,这让我着实欢喜了一阵。打开电脑,虽然网速慢得可以,但好歹还能看看新闻了解一下外面的事情。 我查了下全国公安通缉犯名单,在上面找到了我和肖剑飞的名字,我苦笑了一下,现在这个时候,唯一能让我回到正常生活的孙德标也死了,肖剑飞和韵韵也都失踪不见,所谓的绝路,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随便浏览了一下别的网站,某个大型网站居然恰好提到了我所在城市的失踪案,本来这事是严加保密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被泄露了出来,也有政府官员出面闢谣,但种种证据都显示实情绝非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网站上还有人帖出了失踪官员的照片,我粗粗的看了看,当官的好像都差不多一个样,道貌岸然肥头大耳。 关上电脑,我洗了个热水澡,一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这半个多月都是在车上睡的觉,实在是累坏了,现在的我比以前瘦了不少,鬍子也长了出来,就算是真有通缉令,只怕对方也一下子认不出我来,又累又乏,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退房的时候,老闆娘一脸的微笑,说:下次再来啊。她笑起来的时候样子很好看,我心想如果能找到肖剑飞,一定要介绍他们认识。想到肖剑飞,我不由得又是一阵茫然,前方是什么,对我而言全是未知数,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来这个小旅馆呢? 买了一些干粮和必备的工具,又坐车绕来绕去绕了很长时间,总算到了通往格细寨的山道前,这时已经是半夜,边上没有旅馆,即便是有我也不敢住进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 我抹黑上了山,这个地方离城市还不是很远,我不敢随便打开手电,幸好现在不是夏天,一路上的树木并不茂盛,加上这条路我走过好几趟,因此走得也并不是那么困难,走了大约3个小时,就到了我和肖剑飞以前到过的山洞,就是在那里,肖剑飞用摄像机录下了我睡觉时唱歌的样子,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脑子里会出现那么多奇怪的东西,难道阿彩死了之后也可以控制我唱歌?难道黑虎死了之后附体到我身上了?可惜野人已经死了,不然或许从他口中能得到答案。 山洞避风性很好,我在远处点了几堆篝火,然后打开空气地垫和保暖睡袋钻了进去,有了这些东西,虽然不能和旅馆里一样睡得舒服,但起码不至于冻死,爬了这么长时间的山路,我也觉得累了,迷迷煳煳的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仿佛觉得眼前有什么人在窥视着我,我突然惊醒过来,眼前果然有一个人在看着我,我吓了一跳,来不及看他是谁,急忙从睡袋里钻了出来,一把拿起随身携带的刀子对着对方,手上有了武器,我心里也安定了不少,这才敢仔细看眼前这个人的样子,一看之下,我手上的刀“当”的一声落在地上,心中又惊又喜,忍不住冲上前抱住那个人,大叫一声:剑飞! 第77页 眼前这个人赫然就是已经失踪了多时的肖剑飞,他呆呆的看着我,说:你在叫我? 我这才发现肖剑飞严重透着迷茫,似乎不认识我一样,我心中一紧,急忙问: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寒子啊! 肖剑飞依旧一脸的迷茫,我急忙穿上衣服,刚从睡袋里钻出来时急着对付未知的敌人,并为感觉到冷,这时认出前面的人就是肖剑飞,才发现寒气逼人,连忙一边穿衣服一边和他说话。 但是肖剑飞依旧只是呆呆的看着我,说:我好像认识你,又好像不认识你,你是谁?我看着肖剑飞的样子,心里突然莫名的一痛:他应该是失忆了。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急着催他,在边上的火堆里加了点柴,拉着肖剑飞坐下,问:这些天发生什么事了? 我知道失忆的行程原因很复杂,外界对头部的撞击会造成失忆,甚至心理的原因也会造成失忆,我不敢追问的太急,只好慢慢的诱导他说出来,只要找到了原因,就可以想到办法治疗。 肖剑飞睁大了眼睛,努力的在思考着我的问题,突然他身体一颤,一把抓住我的手拼命摇晃,嘴里大声的喊着:血,这么多血,不要带我走!他一边说话,脸上流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我知道他一定想起了什么,一把将他搂住,说: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 过了好长时间,肖剑飞才缓缓平静下来,我正要开口问他些问题,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细细的声音,仿佛是用树叶吹出来的,声音极细,若不仔细听根本根本发现不了,我之所以能一下子就能听出来,是因为这个曲子我实在太熟悉了,就是在我梦里阿彩临死前唱的那首歌。就在这一瞬间,肖剑飞大叫一声,从我怀里跳了起来,向着那个声音的方向奔去。 我来不及收拾地上的东西,连忙跟在后面追了上去,肖剑飞的前面狂奔,虽然都是山路,且天色也并未全亮,但他还是跑得极快,我从来没发现肖剑飞的体能有如此强,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特雷登。 肖剑飞奔跑的样子和他实在是太像了,甚至连速度也是同样可怕,我已经跟不上他的步伐,看着他的背影,那个方向正是格细寨。 知道了肖剑飞的目的地,我也就不那么急着追赶了,反正追也追不上,站着缓了缓气稍稍休息了一会,才抬腿往格细寨走去。 快到村口时,隐隐看到前面有火光,似乎还有人在大声说话,我心里一喜,看来肖剑飞就是在这里,不然这个地方如此隐蔽,加上已经败落,一般人都不会轻易来此。我加快了脚步往里面走去,已经可以看到火光了,就在这一瞬间,我也看清楚了里面说话的人是谁,脸色一变,急忙退了出来,看看不远处有一棵大树,急忙爬了上去,幸好这是常青树,还有不少树叶遮挡,我爬在树上不至于太显眼。 村子中间的广场上围着一群人,大概有10几个,我一眼就看到肖剑飞也在其中,这些人此刻全部都跪在地上,似乎在向中间站立的说话者行礼,但真正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中间说话的那个人,正是特雷登。 第四十章 未知(三) 更新时间2010-8-11 21:14:39 字数:4857 隔得远了,加上不是顺风,听不清楚特雷登在说些什么,只发现他每说一句话下面跪着的那些人就跟着一声喊,仿佛是在宣誓,看着他们的样子,我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经常在报导上看到的邪教组织,眼前这些人的样子,太像了。 突然特雷登一声大喊,我被吓了一跳,正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地上的几个人也是一声大喊,突然站起身来往我这边就跑,我吓了一跳,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发现我的,这时也来不及想那么多,连忙从树上爬了下来拔腿就跑,但那些人速度极快,才一转眼的功夫就追到了我身后,轻而易举的就将我按在了地上,那一瞬间,我看到肖剑飞也站在旁边,看着我,一脸的疑惑。 那些人的手劲奇大,我被按在地上,觉得脸上生疼,口中大叫:放开我!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大声道:快放开他! 那几个人立刻松开手,接着一个人将我扶了起来,我站起身,发现扶着我的正是特雷登,他一脸的歉意,拍了拍我身上的泥土,问:没受伤吧?然后转身对那些人大声怒骂:我让你们将尊贵的客人请过来,你们居然用这样的方式? 特雷登是个快七十岁的老人,但他的实际容貌却才三十多,只是那个驼背却似乎更明显了,我早看过了孙德标的样子,还不至于太过吃惊,看了看将我按到在地的几个人,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略一思索,想起正是那些失踪了的地方高官。 如果是早些日子,我可能早就在心底破口大骂这些高官吃饱了没事干玩失踪了,但现在经歷了那么多事,还有特雷登在,我知道其中必定另有内情,揉了揉手,苦笑道:这些人所能理解的“请”字兴许就是这个样子。 特雷登看了我一眼,显然知道我认出了这些人,但并不说破,脸上的歉意更甚,低下头说:赵先生,能不能请你到里面一聚?他虽然是外国人,但一口汉语说得却是字正腔圆纯熟无比。我看了看四周,这么多人在,我能不去么?更何况我心中还有许多的谜题需要他帮我解开,最关键的是肖剑飞也和他在一起,而且似乎很听话的样子。 第78页 格细寨中大部分的屋子都破破烂烂已经无法驻足,特雷登将我带到阿彩的那间木屋,让其他人留在外面,想了想,又对肖剑飞道:你也进来吧。 木屋里面的摆设依旧,我不知道特雷登是否发现了我当初和肖剑飞逃难的地道,眼神也不敢往那里去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尽管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但不知道特雷登究竟找我有何用意,决定还是先探探虚实。 特雷登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肖剑飞站在他的身后,一双眼睛迷茫的看着我,特雷登想了想,嘆了口气: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事情太复杂,可不可以先容我一个人将全部的事情说清楚?如果到时你还有不明白的,我再一一向你解释。 我点了点头,特雷登皱着眉头,似乎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过了好一会,才道:在那个地方,其实我们也碰到过一次。 我一楞,不明白他的意思,特雷登将右手举了举,上面缠着白布,似乎手上有伤,我“啊”了一声,最近这段时间,如果说我和什么人有肢体伤的接触,那只能是在野人的那个地下石室里,当时有人在破坏石壁上的浮雕,我循声找了过去却被对方逃走,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我的手曾经抓到对方身上的什么地方,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想了起来,心里微微一惊:是你?在我心里,这个特雷登实在是神秘莫测,似乎在哪个地方都能碰到他。 特雷登点了点头:我那时也不知道是你,后来问了孙德标才知道。看我嘴唇一动,知道我想问什么,将手摆了摆,道:没错,他是被我杀的,这些等会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告诉我,那些浮雕,你都看了吧? 我听他说话的时候声音竟然微微的颤抖,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但还是点了点头,特雷登急切的道:那两个近代的伟人,你也看到了?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不管歷史学家会如何去评价这两个人的功过是非,但他们所取得的成就确实可以用伟大两个字来形容,一般人绝对做不到,于是点了点头,特雷登继续道:我破坏了的那副浮雕,原来雕刻的是你们中国一场伟大的革命运动。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用眼睛看了看我,想看我是不是明白。 记起当时浮雕上残留的内容,我立刻就想明白了,这应该就是中国的太平天国运动,可笑我当时看到天国两个字以及下面长着翅膀的人像,还以为是西方的基督教,于是点了点头。 特雷登马上追问:里面有个人叫石达开,你知不知道?我又点了点头,特雷登的唿吸也急促了起来,继续追问:那你知不知道这三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繫? 这下真的把我给问住了,我想不明白石达开与希特勒还有伟人之间会有什么联繫,想了想,摇了摇头。 特雷登继续启发我:这个石达开,有个封号是“翼王”,是不是? 这个我倒是知道,太平天国在永安建制的时候,石达开被封为“翼王五千岁”,意为“羽翼天朝”,但这和他们又有什么联繫?我实在想不明白特雷登的话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以疑惑的眼光看向他。 特雷登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情,最后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这事和你也有莫大的关系,今日所见,希望你不要四处宣扬。说完,转身背对着我,将身上的衣服缓缓的脱了下来,就在一瞬间,我终于看到了他的后背,忍不住一声大叫,这个场面实在超乎了我的想像。 在看到特雷登背部的时候,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我谈及石达开的封号,也才明白为什么他的表情会如此为难,眼前所见实在太令我震惊了。在他的背上,赫然长着两只肉色的翅膀,大小如鹅翅,颜色是淡淡的粉红色,这种可爱的颜色此时看来却让人说不出的噁心,仿佛是被拔光了毛的鸡翅。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好好的看上去却变成了一个驼背,想来应该是将两只翅膀折在一起了的缘故。 这个情节我倒是在书上看过,倪匡的《密码》曾经说过太平天国领袖其实是外星人的试验产物,所以太平天国运动十几年,所到之处均作了大量的壁画,却从来不见有任何人物肖像画的存在,我对这本小说印象深刻,刚才他问我石达开的封号时还在心里想了一下,若不是如此,只怕一下子还想不起来。但这只是倪匡的文学想像,史学家早就考证出他们不作人物肖像画的原因,说是“帝最恼是偶像”,又说“虑人作像陷沉沦”,因此定下了制度“不准绘人物”,洪秀全附会、曲解、利用基督教来创立拜上帝会,最后以此达到他政治上的目的,尽管后世史学家一致认定洪秀全对基督教其实并不了解,但旧约上确实有许多条严禁拜偶像、制作形像的教条,如出埃及记第二十章记上帝傅十诫说:“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不可为自己雕刻偶像,也不中作甚么形象。”因此这个解释已经成了史学界的定论。 可现在从特雷登的话中看来,倪匡小说里的情节竟然是真的?怪不得倪匡的好友蔡澜也开玩笑的说倪匡是外星人。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特雷登背后的那对翅膀,一脸的震惊,特雷登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哦”了一声,随即突然醒悟过来: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特雷登摆摆手:不要急,我会告诉你的。说完缓缓转过身,将衣服穿上,就在转身的时候,肖剑飞也看到了这令人震惊的一幕,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大的,过了好久嘴巴才合上,无声的吐出两个字:鸟人! 第79页 我和肖剑飞相识已久,对他的性格习惯无一不知,这时见他嘴巴微动,早就猜出他要说什么,心里突然一暖:这个样子的肖剑飞,才是我记忆中天不怕地不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肖剑飞,这一瞬间,我的眼睛居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 特雷登却不告诉我这三个歷史人物之间有什么关系,皱着眉头似乎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过了半晌,才缓缓道:事情实在太复杂,我还是从头说起好了。说完看了我一眼,道:那个人,应该和你说了很多了吧? 我愣了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应该是那个自称是帕胡的野人,向他点了点头。特雷登“嗯”了一声,道:那个组织多年来一直不为人所知,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们潜心研究人体奥秘而无心过问世事,真正的原因是他们不为世人所容。 我对这句话大为感到诧异,这样一群本事通天的人出现在尘世之中,只怕人人都要把他们当神仙一样来膜拜,哪里会不为世人所容? 特雷登嘆了口气:一个神人,如果威胁到了人间帝王的地位,你觉得帝王还会允许这个神人的存在么? 我心中一凛,这时特雷登继续说道:汉代以前,中国的神仙传说最为丰富,到了汉代以后渐渐的就少了,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这些“神仙”都不在人世间出现了?说到这里又“嘿嘿”笑了两声:什么神仙?只要和世俗不同,换一个说法还不是叫妖孽? 特雷登不紧不慢的说着这些往事,每一件都匪夷所思,但在特雷登口中说出来却每一件都能自圆其说合情合理,特雷登继续说道:组织当然不愿意就这样失去在世俗社会中的地位,但是他们多年来一直致力于人体研究,若论到人体相关知识,只怕没有人能超过他们,可是玩政治这些人都是外行,于是经过多年的研究,他们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兵不血刃一劳永逸的方法。 随着特雷登的解说,我的心也莫名的紧张起来,问:什么方法? 特雷登看了我一眼,道:世界上有很多国家,每一个国家都有领导人,只要能控制住这个领导人,那么自然就等于控制住了这个国家所有的人。说到这里,又看了我一眼,问:明白了么? 他说的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说这些,歷史上也确实有几个皇帝登基之后就宣称自己是某个仙人的后代或者是谁谁谁转世,但无一例外的,在这些皇帝在位年间,并没有什么特别大事发生,否则这些组织的人一旦得势,现在的社会必然不是这个样子,因此我摇了摇头,用疑惑的眼光看了看特雷登。 特雷登仿佛真的能明白我心里在想些什么,道:那时试验刚刚开始,效果不尽如人意。到了现代,世人对于皇权已经不再那么敬畏,这个时候,只有用别的手段来夺取人心了。说道这里,又看了看我:现在,你还想不出来着三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繫么? 一瞬间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终于想到了这三个歷史上的风云人物之间的共同点了,他们三个无一不是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都是社会底层人物出身,都以武装夺取政权。其中的两人甚至都曾经被人称为“战争狂人”,想起特雷登刚才的话,我只觉得背上湿漉漉的一片,小心翼翼的问:难道这三个人…… 我不得不问得小心翼翼,在中国境内对伟大领袖的生平胡乱猜测是很容易被警告的,前面提到的倪匡就曾经以领袖为题材写过不少小说,结果这些小说在大陆全部不得出版发行,如果能看到,也是盗版的。此时尽管是在人迹罕至的格细寨,我仍然本能的带着小心谨慎。 特雷登却不直接回答我,只是笑了笑:那间地下石室之所以会有预言作用,是因为它记录了每一件事情的开头,而结尾,就在这里。说着他用脚往地下轻轻踩了踩。 我知道他指的是格细寨这里的地下石室,听了特雷登的话,再将以往所见两相对比,很多想不明白的壁画内容此刻都豁然开朗。 特雷登却接着嘆了口气:可惜啊,试验还是没有成功,最后关头却因为总总原因失败了。不过到了最后,最后的难关总算度过,这些人终于解决了所有的难题,成功的研究出了完美的方案。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道:这就是天机! 我此前已经隐隐的猜出了这件事和天机有关,这时听他说起,心中却升起一股不安的念头,特雷登道:只要掌握了天机,就可以完全的控制他人的思想,不是一个,而是很多很多。 这话我在野人嘴里已经知道了,但此刻听特雷登再次说起,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这样的东西流传出来,世界早晚会匍匐在少数人的脚下,我忍不住问:难道,就没有人可以对抗这个组织? 特雷登摇了摇头:组织虽然实力不强大,但是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对于人体的研究是在太过透彻,天机一旦研究成功,几乎就难以有什么方法可以对抗它。想了想,又道:其实曾经有一个人向世人做过警告,或许,他的方法是唯一的方法。 我立刻来了精神,问:是谁? 特雷登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天机的原理你应该知道,那就是控制人的大脑,那时天机虽然还没有研究出来,但这位伟大的智者已经预感到后世有人会被其所控制,更唯恐这些人以此为非作歹,因此捨弃王位,苦苦寻求解脱苦恼的方法,后来四方传教,感化教导世人放下执着,只要能真的放下了一切,那么就算被别人所控制,眼前所见也不过是虚无,不必留恋。他所创立的宗教里有一句很着名的话,你应该知道吧? 第80页 不用他再多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了这位智者是谁,看了特雷登一眼,我缓缓说出了那句话: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第四十一章 聚散(一) 更新时间2010-8-12 10:52:59 字数:5183 《心经》,又称《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具体作者不详,有说是佛陀二转法轮时所讲,有说是观世音传授,般若为梵文prajna音译,本义为“智慧”;“波罗蜜多”,梵文为paramita,意为“度”、“到彼岸”。是所有佛经中翻译次数最多、译成文种最丰富、并最常被念诵的经典,歷代名家对其批註无数,我也曾经拜读过,但绝想不到这其中还有着如此匪夷所思的内幕。 我一句一句的背诵下去:……受想行识,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越是背诵下去,我越是心惊胆颤,这经书字字句句都在提示人们不可留恋尘世间所见所想所感,说一切都是虚空,如果特雷登所说属实,一个人只要真能将一切感受当成虚无,那么就算是别人真的控制了他的大脑,只要真的能做到“空中无色“,自然也就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一直到我将整篇《心经》背诵完毕,特雷斯才开口说话,他显然也看出了我心中的震惊,对着我微微点了点头,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杀了孙德标么? 我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孙德标已死,我现在急需知道王文生的下落,因为韵韵还在他手上,我嘴唇才刚微微一动,特雷登就沖我摆了摆手:我说过都会告诉你的,不要担心。 他仿佛真的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那一瞬间我突然又想起了野人,会不会特雷登也和他一样可以知道别人的想法?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我看向他的眼光不免就有点异样,忍不住微微的往后挪了一小步。 特雷登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继续接着说自己的话:我的家族,是个有着悠久歷史的家族,虽然一直不为人所知,但歷史上很多惊心动魄的事往往都有我们家族的参与。说到这里略微停了停,看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埃及木乃伊的制作技术,我的祖先一直全程参与,可以说没有我们,他们就掌握不了这一项技术!。 我“啊”了一声,立刻想起曾经和肖剑飞在格细寨地下石室的壁画上看到刻有特雷登的名字,现在想来,可能就是眼前这个人所为。 我说了自己的想法,特雷登脸上登时露出诧异的表情:原来你也看到了,没错,那时我上次潜入石室时特意刻上去的,我的家族几千年来为人类的文明发展作了无数的贡献,却一直不为人所知,我当时一时激动,就在上面刻了自己的名字,没想到居然被你看到了。说完嘿嘿笑了两声,言下颇为自得。 我对特雷登这幅臭屁的样子很看不习惯,任何一种文明的发展都绝对不是个人的功劳,而是千万人千万种行业共同的结晶,但现在我对特雷登了解不深,不敢在脸上流露出这种意思,甚至连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中一闪即逝。 特雷登渐渐收了笑声,道:我的祖先,原来也是组织里的人。 这个结果并不让我感到意外,我早就发觉特雷登对于这些神秘的事似乎都知之甚详,刚才他又提及了石室里的壁画,我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个结果,这时听他说起,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我知道了。 特雷登却不直接说他为什么要杀死孙德标,又转了个话题:组织为了研究出控制全人类的方法,不断在人体上做着各种实验,其中就有为了创造超级战士而进行的人体改造,而那个翼王,就是他们的成果!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丝极度的骄傲,又似乎夹杂了一丝悲哀。 但这时我已经没心思去想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表情了,因为所谓的超级战士计划,在那个梳着着小分头留着一撮与鼻子等宽小鬍子的德国人执政期间,也曾经计划培养出很多的“超级战士”,但计划还没完成,二战就结束了,在战争即将结束时,党卫军立刻紧急销毁了相关文件,后来的学者通过多方努力,也只能知道一些细节,对其真正的核心机密却还是无从得知,这就是着名的“生命之源”计划。现在综合所有线索,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了:组织找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男孩,在他身上做了改造,这个男孩从此表现出了与以往大不相同的才能,在不断发动战争的同时,配合组织进行各种人体试验,只是到了最后,不知什么原因,这个富有争议的德国人还是失败了。 特雷登真的可以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居然对我点了点头:你猜的虽然不算全对,却也离真相不远了。 我颇为自己的聪明而得意,正想发挥想像继续猜下去,突然脑中一闪,“啊”了一声,大声道:不对! 特雷登看我出言反对自己原先的设想,居然并不感到意外,反而露出欣赏的表情,微笑道:果然不愧是新一代的帕胡,尽管尚未甦醒,表现也算是不错了。 这是第二次听到有人说我是帕胡,第一次是在地下石室听野人说起,但那时他本身有些神志不清,我并没有把这话当真,这时听特雷登也说我是帕胡,才觉察出这里面定然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秘密,追问道:你说什么? 第81页 特雷登看了我一眼,却不回答我的问题,说道:你刚才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除了翼王,另外两个人虽在同一时代却处于对立面,是不是? 我刚才想的确实如此,既然同样是为了组织服务,那又为何让两人处于敌对的位置?倘若能齐心合作,以两人的才能,只怕整个世界早就统一了。 特雷登道:事实上,组织里也不是所有人都一条心,尤其是在研究上,更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研究方向,既然谁都不能说服谁,那就干脆各做各的,反正已经熬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这点时间。说到这里,忍不住嘆了口气:可惜到了最后他们都失败了,这两个人晚年的一些行为大异于前,唉…… 这一声嘆息里我倒是听出了有一些惋惜,想起特雷登说他祖先也是组织里的人,再看看他背后的肉翅,联想到他那些关于翼王的秘闻,我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指着他,连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你……你也是…… 特雷登微微一点头,然后一抬下巴,一脸的傲然:不错,我之所以会这样,全是我父亲一手造成,但对他我绝无怨言。 从一个正常的人变成一个“鸟人”,要说对他的生活没有影响,那是打死我也不会信的,将心比心,如果是我母亲将我弄成这样一幅鬼样子,哪怕给我带来了很多诸如体力速度惊人等好处,我也绝对不会说对此毫无怨言,因此看到特雷登如此斩钉截铁,心中也忍不住感到好奇。 特雷登道:这些变化确实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不便,但这才是组织最早建立时的真正目的,他们那些人早就已经背离了组织建立的初衷。我听得一头雾水,组织建立的目的不是为了研究人体奥秘么?怎么那些人就是背离,而特雷登就是如假包换的正宗? 特雷登也看出了我的困惑,解释道:组织最初建立的目的是为了研究人体的奥秘,以便更好的造福人类,但是真正的科学研究,总免不了不断的实验……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道:对组织来说,唯一的实验对象就是人。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拿人体来做实验,近代最恶名昭彰的就是日本731部队,没想到早在几千年前就有人开始了这样的实验,尽管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想来总不会很“仁慈”,特雷登也发现了我脸色的改变,却不理我,继续说道:本来为了研究牺牲一些人也是难免的,事实上那些人也都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不管实验成功与否,这些人最后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到了最后,有些人却将这些实验品偷偷的保留了下来…… 我“啊”了一声,以组织对人体的了解,这些所谓的实验品既然能被留了下来,必然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着极为特殊的地方,如果这些人出现在社会上,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特雷登嘆了口气,道:这些实验品确实给当时的社会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嘿嘿,歷史给这些实验品的评价居然是妖孽,若不是因为那些人,只怕世界的歷史全然不是这个样子了。 特雷登的话天马行空,我全然不知道这和他自己有什么关系,特雷登继续道:我的祖先一直恪守着组织最初的宗旨,一切实验的目的都是为了造福人类,只是后来才渐渐的生出了要与世人夺权的念头,在他们看来,世界上只有少数人才是最优秀的民族,其他的人都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我的心又是一跳,这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从那个德国人的所鼓吹的“雅利安人是最优秀的人种”到美国的“白人是优等人种”,这许多年来,关于种族歧视的矛盾一直没有真正消亡,谁能想到,这一切最早的根源却和一个数千年前的神秘组织有关。 特雷登嘆了口气,摇头道:他们所做的一切早就已经背离了组织的初衷,我的祖先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因此毅然离开了组织,只是没想到我祖先的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却是一种背叛,多年以来他们一直不断派人追杀我们。出于自保的目的,同时我的祖先也预感到这些人有一天必然会在世界上掀起一番风雨,为了有一天能有人来阻止他们的暴行,我的祖先不得不继续把实验做下去,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实验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我忍不住一声惊唿,如果他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么特雷登家族确实是太伟大了,虽然我不知道实验的具体内容,但可以看出被实验者不但要承受极大的肉体上的痛苦,而且从此以后不能以正常人的形态出入社会,在精神上也是一种极大的折磨,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 特雷登当然也看出了我眼神对他的变化,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这没什么,只不过是效法组织里的某个前辈罢了,那位前辈为了替天下百姓解除疾病缠身的痛苦,不惜以身试药遍尝百草,虽然最后因为误食毒草而死,但却泽被后世。 只要是中国人,只怕都知道特雷登口中所说的这位前辈是谁,我料想不到组织的歷史如此悠久,实力如此雄厚,连这位传说中的前辈也是组织中人。先前我对组织的印象极差,这时不由自主的有了一些改观。 特雷登道:我今年七十有二,一般人却没有我这么好的体力,都是因为改造了身体的缘故,只可惜却留下了后遗症,说道这里,嘴角露出一丝无奈:要是我这个样子出去,只怕又要被人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了。 第82页 我知道他指的是背上这一对翅膀,这时我对组织和特雷登的印象很好,连忙安慰他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像那位翼王,太平天国利用基督教教义来发起政治运动,基督教里也有长翅膀的天使,可见未必身体和别人不一样就是妖孽,那位伟人也说过,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特雷登哈哈一笑,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道:那位翼王前辈,虽然只是一个实验品,但好歹也是我的前辈,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组织里的哪位高手对他做的改造,居然也和我一摸一样,我那时生怕日后这个地下石室被人发现坏了他的名声,因此才想将那副浮雕毁去,看来是我自己想多了,世人的眼光未必都如此短浅。说完又是哈哈一笑。 隐隐的,我觉得特雷登的理由有些牵强,但并为去深究,特雷登止住笑声,道:那个孙德标一直疯疯癫癫,最后据说死于医院之中,这时又突然出现,不但旧病痊癒,容貌也变得年轻,而且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天机的下落,更可怕的是他似乎也掌握了天机的运用方法,我担心组织在沉寂多年之后又要重新出山。 我奇道:天机的运用方法?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干嘛还要去找天机? 特雷登道:天机的成功是几代人数百年的努力,虽然最后天机被盗,相关资料被毁,但每个人的手里多少也还掌握了一些核心,凑在一起,虽然不完整,无法媲美真正的天机,甚至也会有后遗症,但对一般人而言已经是一件神奇的事。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其实很多年前就有相关的方法流传了出来,很多人练习之后也取得了一些效果,比较粗浅的,就是你们所说的催眠术,更高级一点的,能练成的人极少,那就是佛家的他心通。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指了指我,说道: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可以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吧? 这时很多一直困惑我的问题已经得到了完整的解释,石室里的那个野人,应该就是组织里的人,而且他也在自己身上试验了不完整的天机,所以那时他才会说控制不住自己,只是我不知道既然都是组织里的人,何以孙德标却要让我去他那里寻找天机,难道他们根本就是面和心不合? 特雷登的话证实了我的想法:那个人……他的能力比我要强,甚至可以暂时影响别人的大脑,可惜这仍不是完整的天机,有时他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 我和那个野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有许多不明白的东西都来不及听他解释,虽然相处时间极短,但我总觉得他对我有着一种异样的热情,这时未免伤心,不愿听特雷登说到他,连忙转移话题:孙德标到底是不是组织的人? 特雷登点点头:他的内脏和大脑全部都被人动过手术,出了组织,别人不会有这种能力。我说道:不对,还有偷走天机的那三个人。 特雷登摇摇头:如果他们真的利用天机改造了孙德标,只怕这次死的就是我了。孙德标虽然也有影响别人思想的能力,但还不够,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偷走天机的三个人里,真正对权利有野心的只有一个人,另外两个人之所以跟着他,一来是因为受了牵连,二来是生怕他有一天真的利用天机作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来,他们和这个人交情深厚,狠不下心来对付他,只好一直跟着他,以免他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特雷登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不断的看我,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神色,一句话说话,只是这样看着我,我隐隐觉得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果然,特雷登看着我,缓缓说道:那两个人其实你也认识,他们一个叫赵德福,一个叫王美芝。 第四十二章 聚散(二) 更新时间2010-8-12 19:02:27 字数:4720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响,我一直就觉得母亲和这件事有着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关系,却没想到她和父亲都是最重要的三个当事人,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在野人身边看那些画面时会看到母亲的存在了。 特雷登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看着我,过了好久,我深深吸了口气,问:我母亲的那本日记呢? 特雷登脸上露出羞愧的神情,道:我也是看了那本日记才知道你是她的儿子,说起来我和她也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可惜,在我准备将日记本还给你的时候,却被人抢走了。 我大喊一声:你说什么?本来我以为这次可以拿回母亲的日记,也许上面还有更多关于这些事情的记载,尽管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那时我母亲的遗物,我有这个权利将它拿回来,这时听特雷登说又被人抢走,忍不住心头火起。 特雷登道:知道你是她的儿子之后,那本日记我也没有再看下去,准备完整的交到你的手上,可惜再路上被人抢走了。那个人你也认识。 到这时我心里反而渐渐平静下来,特雷登的身手我是见过了的,能从他手上把东西抢走,这个人肯定更不一般,我问:是谁? 特雷登道:就是你在地下石室看到的那个身材高大之人,他的名字,叫马马斯赖。 我心里一动,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我发现肖剑飞脸上的肌肉也是一跳,显然这个名字他很熟悉,就在这时,我突然想了起来,大叫了一声:马马斯赖?! 这个名字我确实是听过的,肖剑飞就是看过他和特雷登合写的一本书,才知道那条怪蛇叫曼巴神蛇,不是刚才肖剑飞的脸色有异,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第83页 特雷登微微点了点头:原来你也看过我的那本书,不错,就是他,这个人,其实就是当初盗走天机的主谋,而在他身边身材矮小的那个人,我怀疑就是你的父亲孙德标。 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话从特雷登嘴里说出来,我已经被震惊得几乎要失去感觉了,我从来就不曾见过我的父亲,更不用说对他有什么印象,在我母亲逝世之后,却有人告诉我说我的父亲还活着,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 特雷登等我缓了过来,才继续说道:现在,我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去做,这件事也就只有你能做到。 我呆了一呆:什么? 特雷登道:去你父亲那里,拿回天机。 又一个让我去拿天机的人!这见鬼的狗屁天机让我失去了女朋友,现在最好的朋友也变得失忆,我大骂一声:这他妈的天机和我又没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去拿! 特雷登听我破口大骂,居然也不生气,缓缓道:肖剑飞不是失忆,而是他也被孙德标作了改造,但这个改造并不成功,如果你拿不到天机,不用多久他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会变得生不如死。说到这里,话音低沉,道:我也一样,没有天机,我也活不成了。 我“啊”了一声,连忙向肖剑飞看去,他也正看向我,对我微微一笑,显然特雷登刚才说的那些话他根本没听进去,这时特雷登继续说道:之所以找你,还因为一个重要的原因,你是新一代的帕胡,而你的父亲,正是上一代的帕胡。 我早就被刚才那么多的内幕震撼得麻木了,这时听到特雷登说我父亲也是帕胡,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野人早就说过,帕胡只有两个,现在我知道了到底是谁,我也想明白了那天特雷登为什么要放火毁灭证据,他为的是保护我,因为他还需要我替他做一件事。 我终于决定出发去寻找我的父亲,寻找天机,不是为了所谓的父子之情,我从来没见过父亲,对他几乎谈不上什么感情,更何况,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真正的父亲。 我淡淡的问:什么时候出发? 特雷登脸上露出微笑:越快越好,这次,你带肖剑飞一起去,也许他能帮得上你的忙。 这个决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本来以为他也会和孙德标一样留着肖剑飞做人质,这时见他肯让肖剑飞和我一起去,心中着实开心,点了点头,问:王文生他们呢? 我一直放心不下韵韵,这时总算逮到机会来问特雷登,特雷登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说:以后你会知道的,别问太多,知道多了未必就是好事。 我几乎又要开口骂他的老娘,就在这时,肖剑飞走到我跟前,说:我跟你一起去,我很开心,你等等我,我介绍我的女朋友给你认识。 我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本来还想有机会把小旅馆的那个小老闆娘介绍给肖剑飞,没想到他居然已经自己找到了,我立刻丢下特雷登不管,一心想看看肖剑飞的女朋友到底是谁,心里却有意思担心,生怕他又像上从一样看到一些看不到的东西。 肖剑飞很快就走了回来,对我说道:我女朋友,很漂亮,你看看。一道人影怯生生的从他背后走了出来,白色长裙,黑髮披肩,我的心突然犹如被大铁锤重重锤了一下,一时间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个人,正是我魂牵梦萦的韵韵。 外面的风很大,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本来特雷登是要我从木屋的地道走的,一来比较近,二来外面极冷,也会影响行进的速度,但看了看我的脸色,终于还是让我从外面走去地下石室,用他的话说,至少外面不会那么憋气,也许对我有好处。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特雷登一直不告诉我韵韵的事了,我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韵韵不是别人假扮的,在她被毕通从医院里带走之前,她的病情已经有所稳定,偶尔也还能认出我来,当她从肖剑飞身后走出来看到我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一亮,说:啊,是你! 我的心没来由的一酸,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经歷了这么多的事,我终于见到了我的韵韵,我傻傻的站在原地,眼泪不断的从眼眶里溢出,韵韵好奇的看着我,说:你怎么了? 我张开双手想上前拥抱她,韵韵走到肖剑飞的身边,挽住他的臂弯,对我甜甜一笑:这是我男朋友,我介绍你们认识好不好? 我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我这才想起肖剑飞刚才的话,韵韵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就在这一刻,一种绝望的感觉侵蚀了我的全身,我很想上前给肖剑飞一个耳光,很想问问韵韵为什么要离开我,但我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这几个月的经歷早就让我学会了很多改变了很多,我知道这样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肖剑飞失忆,韵韵对我的印象也仅限于我是一个她所认识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帮助他们能恢復记忆。 特雷登看我的脸色十分难看,在边上低声道:我发现他们的时候就是这样,两人都不记得以前的事,对他们来说,他们的人生始于几个月之前,你不用着急,这个事总会有办法的。 我点了点头,说:走吧。 特雷登诧异于我的冷静,但随即显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我能这么急着出发,对他而言也是好事,于是点了点头,对我说道:那你先准备一下。然后转身对肖剑飞道: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第84页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和肖剑飞走在了山间的丛林之中,已是初冬,除了一些常青树,其余的树叶早就已经凋落,风在山间吹过,带起一股奇怪的啸声,仿佛暗中有一个看不见的魔鬼在窥视着我们,就好像我心底也有一个魔鬼一样。 从离开木屋的那一刻起,肖剑飞就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总以一种异样的眼光在偷偷看我,我承认我自己也在看他,不然不会发现他在看我,我不是一个圣人,尽管我知道肖剑飞和韵韵之间的事不能怪任何人,可在我心底却始终无法释怀,这个我最好的兄弟,却抢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临出发前韵韵看着他的眼神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肖剑飞走在我的前头,和以前一样,他依旧喜欢在前面帮我开路,我看着他微微蹲下的身子,看着他留着短髮的头,那上面依稀还能看到那个形如高山的图案,突然我心里跳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这个时候,肖剑飞突然死了,韵韵会不会重新回到我的怀抱?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邪恶念头吓了一跳,在那一瞬间我几乎忘记了这个人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是愿意用身体来替我遮挡曼巴神蛇攻击的兄弟,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这一瞬间居然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手心全都是汗,我知道这个想法极度不对,但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却如深山之中看不见的风,不但无法驱赶,反而在心底渐渐的蔓延开来。 我紧紧的握住自己手上的木棍,眼睛一直盯着肖剑飞的后脑,我的心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继续,可是仿佛身体里另外有一股力量在驱使我,渐渐的我似乎不再受自己控制,我的手紧了紧,将木棍高高的举起,目标是前面肖剑飞的后脑。 就在这时,肖剑飞突然转过身子,一言不发的看着我,那一瞬间我仿佛中了定身术,使不出一丝力气,手中高举的木棍再也挥不下去,肖剑飞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两人这样呆呆的对峙着,肖剑飞突然嘆了口气,说:你终于醒了。 肖剑飞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但却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我连忙藉机放下手中的木棍,低头轻轻咳了几声,肖剑飞似乎已经看破了我刚才的企图,但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看手錶,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香囊递给我:他让我给你的,说有大用。怕我不明白,又用双手做了个飞翔的姿势,我知道他指的是特雷登。 这是一个很小的香囊,看样子年代已经十分久,和现在小青年流行的不一样,我不知道特雷登给我这个有什么用意,在离开之前,特雷登也找我谈过一次话,是关于那些“失踪”了的地方官员的,用他的话来说,如果组织真的开始行动,那么仅凭个人的力量绝对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为此他不得不借用政府的力量,但现在他也不敢将事情做得太大,一来是能力有限,无法控制太多的人,且也没机会见到更高级别的官员,二来则是因为组织到底有没有採取行动还是个未知数,他也不愿闹得人心惶惶,因此才找了这么一个小地方来做一个小小的基地。 我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现在的我已经不再信任任何人和事,连肖剑飞都可以和韵韵这两个我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都能背叛我,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发生的,还有什么事是可以信任的? 特雷登看出了我的想法,摇了摇头,也没直接反驳我,微笑道:不管组织有没有採取行动,这些人都要马上回到他们原本的生活中去了,不过,他们可以给你做一件事,就当是你帮我这个忙的报酬。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特雷登的笑有点狡猾,但却看得出来没有恶意,他说道:孙德标让你和肖剑飞成了杀人犯,我可以让你们重新恢復自由。说着看了看外面的那些官员,继续道:给我几天时间,我可以把两个人整容成你们的样子,然后,这些人就可以发布官方声明,说已经抓住了罪犯,然后让他们帮你安排三个假身份,你们就可以真正的自由了。 他说的是三个人而不是两个,韵韵在别人的眼睛里已经死了,但我却不能放弃她,特雷登确实很细心,我想都没想,点了点头,办这点小事对这些政府官员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若说现在还有能让我相信的事,那么这就是唯一的一种。 但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特雷登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向我的眼神也略有意思异样,我问:怎么了? 特雷登摇了摇头,挥了挥手:没什么,你们去吧。我对他的这种态度很不满意,轻轻的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到阿彩的雕像前放着一束兰花,花朵和叶子都是新鲜的,看来採摘下来没多久,特雷登的眼睛看着那束兰花,脸上竟然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温柔。 我没有停下脚步,心中却是一动:阿彩的雕像前永远都会放着一束新鲜的兰花,而且这座木屋很明显一直是有人在打扫的,难道这个人就是特雷登?或者说他就是阿彩背后的那个神秘男人?可是为什么那个据说是我父亲名叫赵德福的男人,他也会知道木屋里的密道?为什么阿彩的雕像上有母亲刻的字迹?为什么母亲也喜欢这样很普通的兰花?我觉得特雷登有很多东西隐瞒着我,但我没有开口,很多时候,真正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全世界,屋外那些人,山外那些人,全部都不是我这个世界的。 第85页 我拿着手上的香囊,很明显这个东西是特雷登和肖剑飞谈话的时候交给他的,我不清楚他和肖剑飞说了些什么,一路上我和肖剑飞都保持着沉默,我奇怪为什么特雷登在和我交谈的时候不把这些东西给我,而要经过肖剑飞的手,还特意规定了时间。 肖剑飞在边上道:时间到了,你可以打开了,他说对你有很大的作用,你要贴身放好。我略一沉思,现在特雷登还需要我帮他做事,而且这香囊也轻飘飘的,我捏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捏不出到底是什么,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香囊打了开来,里面是一朵兰花。 第四十三章 聚散(三) 更新时间2010-8-12 22:16:55 字数:2867 肖剑飞显然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看到是一朵兰花,脸上也露出诧异的神情,但转瞬即逝,道:不早了,快走吧。说完转过身子,依旧将后脑留给了我,仿佛忘记了刚才我曾经想要对他下毒手,这个时候的肖剑飞,陌生得如同一个路人,在那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没有人会在知道对方想要谋害他的情况下还依旧对他毫不设防的。 肖剑飞的变化让我茫然不知所措,现在的他和在木屋时的他完全是两个人,那时的他虽然已经失忆,可是对我还是带着极大的好感,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但现在的他,却仿佛对任何事物带着一种漠然的态度,包括他自己的生命。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唯一的可能就是特雷登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 这时我内心想要暗算肖剑飞的念头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甚至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有那么奇怪的念头,肖剑飞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不管他和韵韵为什么会在一起,我都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我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身上有事发生自己却袖手旁观,我赶紧追上几步,问:特雷登和你说了什么? 肖剑飞的脚步一停,却并不转身,只是淡淡的问:东西收好了么? 那个香囊虽然已经很旧了,但手工极为精緻,捏在手里的感觉也很好,有一种柔柔的感觉,十分舒服,我一直捏在手上,这时听肖剑飞问起,连忙道:我一直拿着呢,不会丢。 肖剑飞转过身,一脸的严肃,道:你要贴身放好,这个对你有大用。我从来没见过他有这样严肃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将香囊贴身放好,那朵兰花看上去很新鲜,应该是刚摘下来不久,这种兰花我从小就看母亲种植过,所以很熟悉,我仔细看过,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知道这个东西对我而言有什么作用,难道是一个信物,就好像那些电视里的老桥段,父子相认总要有个凭证。 我一边瞎想,一边将香囊收好,肖剑飞看我贴身放好了,才转过身去继续走路,我连忙抢上前去,问:特雷登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肖剑飞低着头走路,并不回答我,正当我要放弃的时候,只听他低低的说了一句:你醒了。 这是他第二次说我醒了,但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连忙追问:什么醒了? 肖剑飞停下脚步,挺直了身躯,背对着我,说道:有人告诉我,帕胡总是会以最美丽和最邪恶丑陋两种状态出现。 我的身体一震,这是阿西莫曾经告诉我的,但后来我知道,所谓的帕胡并不是古老的神话传说,而是确实存在的,每一代的帕胡都是两个人。我曾经和肖剑飞说过这些,这时听他提起,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一把拉住他的手:你清醒了! 肖剑飞却还是一脸的平静,看了我一眼,继续道:邪恶和丑陋,不一定指的是人的外表。他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但这短短的几句话在我听来却仿佛是耳边的一个响雷,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我就是那个邪恶的帕胡,我终于醒了。 我呆呆的站着,刚才的那一幕又在脑海里出现,我为什么会想对肖剑飞下毒手,难道仅仅是因为嫉妒?我第一次知道肖剑飞和韵韵在一起的时候,心里的感觉不是嫉妒,而是伤心,可是慢慢的,心里仿佛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诱导着我,那一瞬间我仿佛不再是自己。 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这实在太可怕了,我将不再是我自己,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如果不是切身体会,绝对想像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那种仿佛坠入无尽深渊无边黑暗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一瞬间笼罩了我的全身。 突然之间我想到了什么,大声的问: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相信肖剑飞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他不会说我醒了,但这一切是谁告诉他的?是孙德标还是特雷登?有太多太多的事我都不知道。 肖剑飞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个我很习惯的动作,以前每次我伤心沮丧的时候,肖剑飞总会用手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对我一笑以示安慰和鼓励,我抬起头,肖剑飞果然还在看着我,但脸上的笑容却不在了,那双眼睛里却仿佛多了很多东西。 肖剑飞收回手,看了看时间,道:不早了,边走边说。 这一路我都不记得是怎么走过来的,肖剑飞依旧不慌不忙的说着话:我们以前一定是好朋友,尽管我不记得你是谁了,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是我的好朋友。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平静的声音也微微的有一丝颤抖,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大声的说:是,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也是你最好的兄弟! 第86页 肖剑飞的身体一震,随后继续往前走去,却总也不肯回过头来看我,他继续平静的说下去: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知道,你和我女朋友一定也认识的,是不是?你们……曾经一定很好很好,是不是? 我料不到他会突然说道韵韵的身上,这对我而言是个尴尬的问题,完全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回答他,肖剑飞却仿佛根本就没想要我的答案,继续说道:他告诉我,也许你在半路上会甦醒过来,他也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善良还是邪恶,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帮你,也只有我能帮你,因为他说那些人很厉害。 我知道他说的是特雷登,原来特雷登允许肖剑飞陪我去是因为前面很危险,而现在的肖剑飞身体经过改造,确实能当得起这个重担,但是和我在一起,就等于随身带着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很可能肖剑飞在和别人搏斗,我却在背后给他一刀,也很有可能他会从石室安全出来,而最后却死在我的手上,来自身边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危险。 我的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那时的情景在我脑中再次浮现,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和行为,那时的我已经不再是自己,我是甦醒了的帕胡,是邪恶的帕胡,我的好朋友陪我一起去冒险,最大的危险却一直就在他的身边,可他却还不得不对这个危险带着十二分的信任,因为如果任务完不成,他一样有生命危险。 我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大声的说:你放心,你绝对不会有事的!我说得如此的大声,仿佛是怕他不相信,可是我知道,最不相信这句话的,其实是我自己,那种邪恶的感觉,那种无力的反抗,我怎么也忘不了。 肖剑飞回头对我微微一笑: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可是我知道我很不对劲,我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可是我总觉得有一天我会出事的。 说到这里,他又将手放在我肩膀上,一字一句的说: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有什么事了,你好好的照顾她。不要让她知道我出事,你要告诉她我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他不停的对我叮嘱着,我拼命的想捂住耳朵不去听他说这些,但肖剑飞的力气无比的巨大,泪水爬满我的脸颊,这个时候我还是我自己,我最亲爱的兄弟在对我说着他的遗言,而我们对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肖剑飞紧紧的抱了抱我,说:答应我,这样我就算死了也放心了,兄弟。 听到这两个字,我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也许人的每一步选择都会带来不同的命运,我的一生却是早就被人安排好了的,不管我躲到哪里,这一切都会发生,可是肖剑飞却是无辜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以为我已经变得足够坚强了,可是这一刻我哭得像个小孩,我紧紧的抱着肖剑飞,除了哭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肖剑飞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吧,快到了。 我看了看前方,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了那个山洞口,那个神秘的地下石室,那个据说是我父亲的男人,那个充满了野心的马马斯赖,还有神秘的天机,我们来了,我会带着我的兄弟安全的离开,我发誓! 第四十四章 开始(一) 更新时间2010-8-13 12:14:55 字数:5656 我几乎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远远的看去,那个山洞还和以前一个样子,但等走近了才发现里面已经全部被各种大大小小的石头堵上,如果还想依照原先的路线进去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别的不说,仅仅处理这些石头就不知道要花去多少时间。 我们都料不到事情会是这样,幸好还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地下石室,我拉了拉肖剑飞的手:时间不早了,快点赶路吧。 肖剑飞摇了摇头:没用,那条路肯定也被堵死了。 我静下心想了想,这种可能确实不小,想来是里面的人不愿被人发现这个地方,所以才堵死了所有已暴露的入口。 我把这个想法对肖剑飞说了,他点点头同意我的看法,但突然之间,一个念头在我心中闪过:马马斯赖是绝对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既然如此,最好的保密方法就不仅仅是堵住入口,而是杀了我们。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害怕马马斯赖,但一个危险的敌人躲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那种无形的压力却让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相信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上一次运气好被人所救,这一次我们再次送上门来,不但要躲过他的追杀,还要从他身上拿到天机,我又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 肖剑飞显然也看出了我的想法,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还有一个入口。说着抢先一步往外走了出去,我紧跟了上去,肖剑飞似乎对这一片地方极为熟悉,走了不多久,远远的看见有几个大树,我就知道肖剑飞说的入口肯定是在这里,因为这些树几乎和孙德标让我去的那个地方一样的巨大,而且连排列也完全相同。 果然,肖剑飞停下脚步用手指向那些树指了一下:就是那里。 两人加快脚步跑到那些巨树地下,肖剑飞在树根上一阵摸索,我在旁边看得清楚,手法和野人教我的一模一样,两人从树洞中钻了进去,还是那个类似电梯的玩意,一路坐到底,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地方,所不同的是里面没有人在等我,只有人要杀我。 第87页 一走出“电梯”,两人顿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总不成在这里大喊大叫一通,把对方吸引过来,然后告诉他把天机交出来,特雷登也没有告诉我应该怎样和我那个所谓的父亲联繫,两个人呆呆的站了会,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掏出手电往前走去。 前面的危险是未知的,两人都不敢将手电光亮调到最大,虽然上次已经来过这里,但这条路却没有走过,说不准马马斯赖就从哪个地方跳了出来,以他的身手,照我头上一拳就可以要了我的小命,所以这一路走得小心翼翼,虽然我知道两侧石壁上定然画着许多的壁画,而这些壁画上的随便一个内容都代表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歷史真相,但我终究还是提不起这个兴致慢慢观赏,一边小心翼翼的用手遮掩住手电的亮光,一边往前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耳边隐隐传来一阵低低的笛声,声音低沉婉转,仿佛吹笛的人有着无尽的忧伤,而这一首曲子我和肖剑飞都熟悉之际,正是阿彩临死前唱的那首歌。 这突如其来的笛声让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感受到了什么幻觉,转头看看肖剑飞,他也是一脸的愕然,显然也听到了这个笛声。我想了想,特雷登曾经说过,天机是一套成熟的方案,如果对方已经将天机运用到人体之上,那么早就可以出去将世界搅个天翻地覆而不是躲在这里不出去,所以现在听到的多半是真正的笛声而不是别人干扰了我们的大脑,更何况现在我们也无路可寻,即便是幻象也只能走过去看看,一想明白了这点,两人立刻顺着笛声的来源处走去,虽然不知道前面的人是谁,但起码总比这样漫无目的乱闯要来得强。 笛声低沉婉转,有时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和肖剑飞两人又不敢将电筒完全打开光明正大的搜寻,因此这一路一边辨声一边又要提心弔胆,走得极是缓慢,这地下石室极大,道路也复杂之极,两人有时还要走过了头,如此过了大约半小时,幸好那笛声并未停下来,渐渐的觉得笛声响亮了起来,拐了一个弯,肖剑飞突然往后急退了一步,用手拦住我的身体,在这一瞬间,我看到前面隐隐有一丝亮光透出,我知道我们终于找到了地方。 虽然知道笛声就是在前面拐弯处传来,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却谁也不敢乱动,这个地方太过神秘,那个马马斯赖身手了得,对我们又非杀不可,若是这样轻易的出去,不要说找到天机,只怕连命都要轻易葬送。 两人面面相觑,肖剑飞看了我一眼,对我做了个手势,身子微微一矮,我知道他是想自己引开里面的人,然后让我进去这个地方仔细搜索,但这样一来他必然是凶多吉少,我急忙拉住他的衣服,轻轻的摇了摇头。 肖剑飞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将我的手拿开,突然之间我灵机一动,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一把将手中的电筒用力朝远方扔了过去,电筒在空中划过一道光亮,然后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周围立刻又陷入黑暗之中,就在这时,只听得里面的笛声一停,一道人影嗖的一声从我们身边蹿了过去,带起的风颳到脸上隐隐生疼。 我和肖剑飞互相对看了一眼,黑暗之中虽然看不清眼神,但想来对方的眼中一定满骇然之色,这道人影的速度实在快得超乎想像,但也幸好这人出去的动作太快,不然肖剑飞手上的电筒虽然已经开到最小,只怕也瞒不过他眼睛。 那个电筒扔得不是很远,那人想来必然很快就会回来,时间紧迫,我立刻就要冲进去,这次却是肖剑飞一把拉住了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稍等片刻,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有人。我点了点头,肖剑飞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这次出行两人除了必需的物品,也没多带其他东西,加上光线很暗,我看不清楚他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肖剑飞用力将手中的东西往另一个方向扔去,他的臂力比我大得多,过了一阵时间,才听到啪的一声落地声,两人躲在角落,看那有光亮的地方再也没有人出来,肖剑飞在我肩上轻轻一推,轻声道:你进去,我在外面。 我愣了一愣,也轻声道:一起来一起去,还要一起回。 肖剑飞嘿嘿一笑,没说什么,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却紧了紧,吸了口气才说道:那个人很快就回来了,我得到处扔东西制造假象,你快去。说着将我推了一下。 我知道他说的属实,如果他只是站在这个地方到处扔东西,对方很容易就会发现里面的蹊跷,只有到处跑到处乱扔,这样对方才不会发现我的确切位置,我点了点头,也不再强求,问:你刚才扔的是什么东西,还有东西可扔么? 这个地下石室虽然极为巨大,但里面却连一块小石头都找不到,要不然我刚才也不会把自己受伤的电筒扔出去,一旦肖剑飞手上的东西扔完了而我还没完成任务,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两人很容易就把命给丢在了这里,所以我不得不有此一问。 肖剑飞道:没事,他给了我很多。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来放在我手上,我用手轻轻的摸了下,圆圆的犹如一个桌球大小,极为坚硬,却又不沉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知道肖剑飞口中的“他”指的是特雷登,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也不知道肖剑飞到底还隐瞒了我多少事情,但这个时候不是该想这些问题的时候,我将圆球放回他手中,低低的说了声:小心。然后一矮身,往那个透出光亮的地方沖了进去。 第88页 有一句话叫梦想成真,是说人梦里所想会变成真实,这一刻我真实的体会到了这个成语的含义,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那是在我梦里曾经出现过的。 透出光亮的地方是个面积极大的石室,几乎有整个足球场那么大,在石室中间,立着一座小小的木屋,这木屋和格细寨里阿彩的那间一模一样,在木屋的周围,围着一排竹篱笆,篱笆内种了不少的兰花,虽然这种兰花一年四季都会开花,但我想像不出没有阳光的照射,这些兰花为什么能够存活,我在外面看到的那一线光亮,是因为这里面点燃了许多粗如手臂的蜡烛。 我曾经在格细寨看过这间木屋,但是在这之前,我已经在梦里看过了这样一间房子,眼前的这一间,比格细寨那里的更要像我梦中曾经见到过的木屋,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石室里透着一股熟悉而又诡异的气息,我呆呆的看着那间木屋,心里急切的想看看里面到底是有些什么,可是却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害怕,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就在这时,突然吱呀一声,木屋的门打了开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但紧接着从门里跑出来的东西却让我真正的目瞪口呆。 木屋里跑出来的是一条黑色的狗,在这地下石室里发现一条狗并不奇怪,毕竟马马斯赖也住在这里,兴许这条狗就是他的伴,令我吃惊的是我对这条狗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非常熟悉,又仿佛非常的陌生。 那条狗从木屋里面跑出来,看到我却不叫唤,歪着脑袋看了看我,那一瞬间我竟然仿佛觉得他好像是一个人,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做了一件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的事,我轻轻的对那条狗叫了一声:黑虎。 一直以来,我都做着一个同样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就是一条狗,我的名字就叫黑虎,我曾经在格细寨里到处奔跑,曾经在一间和眼前一模一样的木屋前陪着一个叫阿彩的女人,她的背上还背着一个畸形的婴儿,我所梦到的,后来都一一在我眼前出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做这样一些梦,不知道为什么我梦到的那些奇怪的事情奇怪的人原来都是真的,在看到眼前这条黑狗的时候,我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无法抑制的强烈起来,仿佛眼前的这条狗就是另一个我自己,于是我终于轻轻但坚决的喊了一声“黑虎”。 那条黑狗突然直起了脖子,竖起耳朵看着我,嘴里发出轻轻的“呜呜”声,我只觉得心脏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全身冰凉,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那条黑狗还是这样的看着我,我又轻轻唤了一声“黑虎”,这次那条狗歪着脑袋看了看我之后,突然摇着尾巴往前跑来,将身子在我腿上轻轻的摩擦着,尾巴摇得甚为欢畅,似乎我是它久违了的亲人一样。 我伸手在它背上轻轻的抚mo了几下,心里突然浮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呆了半晌,我轻轻的拍了拍黑虎的头,然后迈步往木屋走去,格细寨的木屋里有一个阿彩的雕像,上面还有我母亲刻上去的几个字,里面藏了一本我母亲不愿让我们知道内容的日记,那里还藏着一条密道,眼前的这间木屋,不知道里面会藏着一些什么,我有种感觉,这里面的东西,一定也和我有关。 我轻轻的将木屋的门推得更开一些,黑虎嘴里轻轻的“呜呜”了几声,抢先在我前面跑了进去,然后转过身仰头看着我,尾巴拼命的摇着,仿佛是欢迎多年不见的主人归来。 我往里走去,木屋里面的大小布局就和格细寨里的那间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里面没有雕像,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床的样式极为陈旧,看来也有些年头。桌子上也点着一根蜡烛,我看到桌子上依稀放着些书籍,走上前拿起来,却是一本笔记本,从封面的颜色来看,也已经有了些年头。 我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这本笔记本的封面并没有写任何一个字,但没来由的,我却生怕这里面打开的又是我母亲的字迹。母亲这么多年含辛茹苦将我抚养大,本来我心中对她极为尊敬爱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经歷了这么多事,我心里只觉得母亲离我越来越远,我对她竟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害怕。 深深吸了口气,轻轻的打开本子,里面的字迹并不是母亲的,我长长吁了口气,却又有一丝的失望,也许,我还是不能真的忘记我的母亲吧,我这样想,然后低下头借着烛光看了下去。 笔记本上记载的并非我想像中的叙事日记,也不是什么人的内心独白,上面写着一些字,看起来像是人名,从读音来看应该是少数民族的名字,我默念了几个,觉得有些拗口,而且也不认识,因此虽然看到这些名字的后面都画了一个小小的叉,但还是翻了过去,反正自己也看不懂,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后面几页还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名字,每个名字的后面也都画着一个叉叉,再翻下去,写的却不再是人名,而是鸡、鸭、犬等,我心里越发迷惑起来,不知道这本笔记到底是什么东西。继续看下去,突然看到一个“犬”字的旁边用括弧写了两个字:黑虎。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黑虎”的后面没有画上叉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黑虎”还没有死?我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脚边的那条黑狗,它也正仰着头看着我,这时见我向它看来,尾巴摇得越发欢畅,显得亲热无比,但这一瞬间我的心却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第89页 定了定神,我继续翻下去,后面还是一些人名和动物的名称,虽然我看得极为仔细,但却什么也发现不了,终于翻到最后一页,我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心却突然剧烈的跳了起来,在最后一页上写着两个名字,一个是柳韵,一个是赵寒。 如果只是单单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这里,我不会特别的惊讶,毕竟同名同姓的人特别多,不可能那么凑巧就是我和韵韵两人中的一个。但现在两个人的名字同时出现在这本子上,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两个名字指的一定就是我和韵韵。 在韵韵的名字后面也画着一个叉叉,而我的名字后面却什么也没有,我从前面一页一页的看下来,除了“黑虎”和我之外,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画上了一个叉叉,我不知道这究竟代表着什么,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那种未知的恐惧才来得更为真实可怕,事情如果只是牵连到我那也没什么,可是和韵韵也有着我所不知道的关系,我就不能不加倍担心了。 我呆了呆,将手上的笔记本依旧放在桌子上,里面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虽然看不明白,但想来应该不是所谓的天机,肖剑飞还在外面吸引那个人的注意,时刻处在危险之中,我必须加快动作寻找任何与天机有关的线索。 我四处看了看,木屋里除了桌子和一张床,什么都没有,一眼看去就能将所有的东西尽扫眼底,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能藏得下东西,但我还是四处走了走,在每个地方敲了敲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暗室,甚至连床下也爬了进去,想看看床板背面是不是刻了什么文字,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我从床下爬了出来,嘆了口气,既然在这里找不到线索,看来只能带着桌上的那本笔记离开了,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与肖剑飞会和,只能兵分两路,走一步是一步。 我再次走到桌边,正要将那本笔记拿起,突然脚边的黑虎嘴里发出低低的嘶吼声,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吼声给吓了一跳,连忙低头看去,黑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身子微微弓起,背上的毛根根倒竖,仿佛前面站着一个对它极具威胁的对手。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外面来了一个陌生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黑虎对我会如此的亲热,但我绝对不相信它对任何人都会如此,看它的反应,只怕来的人还十分棘手,这个木屋没有什么可供躲避的地方,站在门口就可以直接看到床底,如果来人身手了得,只要他把门一关,在这里我连逃跑的空间也没有,因此第一时间抓起桌子上的笔记,对黑虎低声的喊了声:上!然后一人一狗同时从木屋里沖了出去。 第四十五章 开始(二) 更新时间2010-8-14 11:44:40 字数:7476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黑虎,但我总觉得它一定会听我的话,我心中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黑虎能将来人缠上一会,我就能立刻脱身,唯一需要祈祷的是希望对方只有一个人,不然我这次只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谢天谢地,在冲出去的一瞬间,我看到木屋外果然只站着一个人,美中不足的是那个人并没有走进这个巨大的石室,只是站在入口看着,这样一来我想要冲出去却也没那么容易了。我稍稍的减慢了脚步,希望黑虎能现纠缠一下,然后我就可趁机逃走,想来这个人应该不会和一条狗过不去,更何况只要黑虎发出吼叫声,这里的主人应该立刻就能赶到,只要他过来了,黑虎也会没事。 黑虎果然沖在了最前面,那个人仿佛对黑虎毫不在意,双手背在身后,眼看黑虎就要冲到他身前窜起,我依稀听到他哼了一声,奇怪的是就在这一哼之后,黑虎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接着脚步蹒跚,才走了两步,就趴在地上打起了唿噜。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看来这个人的手段也实在了得,刚才出来跑得太快,来不及看这个人的相貌,这时仔细看去,那人站在石室入口处,恰巧处在黑暗之中,我看不到他的脸,这时进退两难,无奈之下我将腰间的砍刀拔了出来大步往前走去,既然逃不过,那就只有勇敢面对了。 我往前大步走去,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入口的那个人看到我向他走来,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将身子隐在黑暗之中,却又不离去,我猜他是想将我堵在这个石室里面,于是口中哼了一声,沉声道:让开。 出乎我的意料,那人居然微微的将身子一侧给我让出一条道来,同时说道:快走,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声音沙哑,明显是故意压低了嗓子说的话,显然是怕被我认出他原来的声音,尽管如此,但语气之中却透着一股关怀之意。 我微微一愣,我所认识的人里面,能这样关心我的已经不多,这个人躲在黑暗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身材相貌,自然也就不知道他是谁,但语气中的关切之意却是半点不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任何一个关心我的人我都不愿错过,我将砍刀放回腰间,走上前去,问:你是谁? 那人又往后退了一步,道:快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我见他仍然不回答我的问题,脚下发力,大步往前奔去,那人见我奔来,立时一个转身往外就跑,动作之迅速快捷,与先前那道人影不相上下。 我大喊一声:站住!立刻发足勐追。这神秘人看来对着地下石室极为熟悉,而且对我也很是关心,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那么我此行成功的希望会大大增加,即便不为这些,我也想看看这个关心我的人到底是谁。 第90页 只是一瞬间,那人已经去得老远,此时烛光已经照射不到,我的电筒也早就被我扔了出去,因此只感觉到人影一晃,就不见了那个人的踪迹,要想再把他找出来只怕是绝无可能了,只有耳边还留着他的声音:快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离开这里,但我知道我已经无路可退了,我转过身向木屋走去,准备拿了里面的东西然后想办法和肖剑飞会合,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 我心里一凛,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这时那沙沙声越来越近,鼻中还问到一股腥味,我连忙加快脚步往木屋走去,就在这时,只听背后一声惊唿,紧接着一个人急速从后面赶了过来,一把拽住我的手往石室里面沖了过去。 那人的力气大得出气,我的手被他拉得几乎连骨头都要断掉,但那人却毫不知觉,几个箭步就到了木屋跟前,手上一用力,我整个人立刻唿的一声飞了起来,重重的落在了木屋里面。 这一下摔得我全身疼痛,我站起身来立时就要破口大骂,那人仍旧站在木屋门口,只有一个背部对着我,身上披着一身兽皮,和另外一间石室的野人倒有几分相像,我的身子忍不住一震,虽然看不到他前面的样子,但这个背影我却看过很多次,一次是在格细寨四十六号被人设计杀害的时候,一次是我和肖剑飞被马马斯赖追杀的时候,那时也是他救了我们,还给了我一张出去的地图,这个人,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我的父亲赵德福。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我幻想过许多次我和这个所谓的父亲见面时情景,我也一次次的问自己假如真的看到他自己会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可是现在真正面对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我不知道是应该和他叙叙父子之情还是直接找他要那个该死的天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亲,和生死相依的兄弟与刻骨铭心的爱人,究竟谁更重要一些?虽然父亲对我的关切之情没有半点虚假,但在我心里,他却更像是一个陌生人。 我深深吸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也许一切都应该交给时间,我应该让自己慢慢的去接受父亲,不管怎么样,毕竟没有他就没有我,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来看我们,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我很想叫一声“爸爸”,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没事么? 赵德福的身躯明显的震动了一下,却没有回过头来,说道:你快进去,我不叫你你别出来。 从小我就特别羡慕别人,下雨的时候有父亲给他们撑伞,累了的时候有父亲可以将他们放在肩头上坐着,而我什么都没有,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这一句话却让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就是我的父亲,有什么困难就会挡在我前面的父亲。就在一瞬间,我和父亲仿佛心灵相通,我真切的感受到他对我的爱就如母亲对我的一般无二。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大步往前走去,站在了他的身边,说:你是我爸爸,有什么事当然是做儿子的先顶着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父亲的身体又是一震,缓缓的转过头来,他的容貌还是像30多岁一样,我知道他一定也做了身体上的改造,可是这都没什么,他的那双眼睛却是属于一个父亲的眼睛,我从里面看到了眼泪,也看到了惊喜、诧异和毅然。 父亲转过头,说:你退后吧,这里有我。 我固执的道:不行,上阵父子兵,我陪着你。父亲拍了拍我的手,说:你看看。 我刚才一直就看着父亲的脸,并没有注意到前面到底出现了什么,这时向前看去,眼前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是那阵沙沙声越来越近,空气中的腥味也越来越重,父亲脸上的神情也显得紧张无比,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料想绝对非同小可,正要开口询问,突然石室入口处蹿出一条小蛇来,全身黑色,尾巴着地,口中的信子不断吞吐,而那双眼睛则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忍不住一声惊唿:曼巴神蛇! 蛇在冬天需要冬眠,这是一个常识,但也并非一成不变,只要温度适应食物充足,蛇类完全可以不必冬眠,我第一次进入这个地下石室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一次进入却感觉到这里温度比外面高得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地下恆温并未太在意,反倒有点羡慕这里的人住得舒坦,冬暖夏凉,这时看到曼巴神蛇出现在我面前,才突然意识到危险。 曼巴神蛇的身子挺得越发的直,父亲的脸上流露出紧张之色,口中对着曼巴神蛇不断的发出嘶嘶声,仿佛是和那条蛇交流着什么,但曼巴蛇却不理睬父亲,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说不出的诡异,我的心底突然冒起一股寒气。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父亲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紧张,这时曼巴蛇往前窜了一段路,我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抓住了父亲的手,父亲拍了拍我的手,低低说了句:没事。 我不自禁的脸上一红,为自己的胆怯而羞愧,看了看父亲,松开手,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看到父亲脸色一变,我急忙转过身去,忍不住一声惊唿。 曼巴神蛇往前一窜之后,随着它口中几下嘶嘶声,突然在入口处游出一群蛇来,有些我认得是眼镜蛇,有些却不认得,身上花纹奇形怪状,有的蛇额头上更长着一个大包,不知道叫什么名堂,但这些蛇无一不是吐着信子冷冷的对着我,空气中的腥味越发浓烈。 第91页 眼前这些蛇约摸有一百多条,我虽然已经对这次的任务有了必死的准备,但真的面对这些东西,我宁肯被人砍上几刀,就算是死在马马斯赖的手上也远胜过被这些毒蛇给咬死。 我的两条腿都已经软了,这时才发现父亲脸上的神情紧张中带着些疑惑,他口中不断的发出嘶嘶声,但那些蛇在曼巴神蛇的带领下一点一点的向我们靠近,曼巴蛇仿佛是一个领兵的将领,倘若它突如其来的将我们一口咬死那也就算了,可是现在这种场面对我而言却是一种极大的折磨,甚至是一种精神摧残。 就在这时,父亲突然脸色一松,似乎放下了什么,转头对我一笑,说:这么多年,辛苦你们母子了。 我不知道父亲在这个时候为什么突然会说这些话,但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正要开口说话,父亲一摆手,说:你长这么大,我从来也没好好陪过你,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但这次我却要行使做父亲的权利了。说到这里,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透着慈祥,道:一会你要听我的话,我第一次行使做父亲的权利,你可不能不听。 我不知道父亲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我还是点了点头,父亲微微一笑,脸上无比的轻松,又在我肩上轻轻的拍了拍,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什么,接着转过身子看向蛇群,就这么一会时间,那些蛇离木屋已经越来越近。 父亲看了看蛇群,嘆了一口气,仿佛透着些无奈,也透着些伤心难过,我还来不及细想,父亲又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一把抓住我腰间的衣服,单手将我举到半空,大步往蛇群中奔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喊叫,但父亲却根本不理睬我的叫喊,他的力气极大,虽然只是单手,但我腰间被他擒住,半空之中无处借力,根本无法从他手中挣脱。 父亲几个箭步边落在了蛇群之中,脚步并不停留,几个纵跳便向入口跃去,但这些毒蛇数量极多,他双脚刚一落地,立时就有无数的毒蛇缠上他的双足,有几条毒蛇更是直接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腿上。 父亲却不理会腿上的那些毒蛇,双手在我腰上一用力,大喊一声,将我远远的向入口抛了过去,这一抛力量极大,我只觉得耳边风声唿唿,好像腾云驾雾一样,接着双脚轻轻着地,父亲的力道用得极好,虽然这么远将我抛了过来,但我落地之时并未有任何不适。 我刚一落地,就听到父亲的声音远远传来:快走,以后再也不要回到这里来。我扭头看去,父亲的身上已经缠满了毒蛇,那些毒蛇的目标似乎不是父亲而是我,但只要它们一向我游来,父亲立刻就会将那条毒蛇抓在手上一扯两断,这时地上已经满是蛇尸,父亲身上也沾满了蛇血,那些蛇越来越多,但他动作如飞,每次只要被他出手,就会有蛇毙命在他的双手之下。 剎那间我只觉得热血沸腾,我的父亲为了让我安全离开这个地方,自己却被一群毒蛇围攻,我这个做儿子的却因为害怕而不敢动手相助,我忍不住大吼一声,拔出腰间的砍刀,往父亲身边沖了过去。 父亲听见我一声大叫,急忙转过身来,见我拔刀又往回沖,忍不住大骂道:混蛋,快走!但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总是要死的,至少和父亲死在一块要好一点,肖剑飞身体里的隐患也会发作,就算找到了天机又能如何,大家也不过是多活几年,可是韵韵已经不属于我了,没有她我不知生活应该如何继续,在这一瞬间,我竟然觉得死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几条毒蛇立刻向我围了过来,我身上衣服穿得厚,上山之前围了预防被一些有毒的植物刺伤,腿上的防护也做得很好,这时只需将头脸护住,身上倒也不用担心那些毒蛇能一口咬穿我的衣服。我一边将手缩在袖子里面挡在头前,一边不断挥舞手上的砍刀,那些蛇也不知是什么奇异品种,看我父亲随手一扯就能将它们扯成两截,但我用刀却不能将它们一刀两段,就这么缓得一缓,身上手上腿上已经被好几条大蛇给缠了起来。 父亲大喊一声往我这边沖了过来,但缠着他的毒蛇更多,一时间哪里能到我面前。说也奇怪,那些缠着我的蛇却不马上就咬我,反而转头对着曼巴神蛇不停的吐着信子,仿佛在谘询它的意见,等待它来发落我一样。 父亲在屠杀那些毒蛇的时候,曼巴神蛇一直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似乎对这些蛇的死亡无动于衷,这时见我被缠住,身子往前一蹿,来到我的面前,直直的看着我。父亲吼声连连,但那些大蛇将他缠得更紧,一时之间根本脱不开身赶来救我。 我明知必死无疑,心中反倒不那么害怕了,也直直的看着曼巴神蛇,我总共见过它三次,第一次它袭击了肖剑飞,后来两人被人所救,虽然不肯定,但我心中隐隐觉得那个人应该是我的父亲,另一次则是在格细寨的木屋里,依照曼巴蛇的天性,它应该对肖剑飞追杀到底,但最后却因为看见肖剑飞脑后那个图案而离开,临别之时竟然颇有些依依不捨的样子,一想到肖剑飞,我突然脑子一闪,既然肖剑飞脑后的图案有这样特殊的功效,父亲和野人同为帕胡,他的头上也应该有这样一个图案,为什么这次对曼巴蛇却不灵验了? 原本我的脑后也应该有这样一个图案的,只是我还没有完全甦醒,这是野人告诉我的,但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忙大声喊道:爸爸,快给它看你脑后的那个图案。我相信父亲一定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曼巴蛇身躯微微一弓,然后突然向上一弹,往我脸上蹿了过来。 第92页 就在这时,只听父亲一声大吼,声音震耳欲聋,紧接着似乎父亲的身躯涨大了一些,全身肌肉盘根虬结,他双手一振,那些缠在他身上的毒蛇纷纷断成了数截,父亲来不及拭擦脸上的血水,将身一跃,人在半空,双手已经搭上了曼巴神蛇的身子。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我见父亲的手搭上了曼巴神蛇的身子,心底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但就在这时,曼巴蛇却在半空将身子奇异的扭了扭,然后又是一弹,轻轻巧巧的避过了父亲的手指,尾巴顺势在父亲的手上一点,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往我脑后蹿了过去。 父亲的手也顺势落了下来,一把拍在我的后脑,我不由得将头一低,但身上的那些大蛇却瞬间缠住了父亲的手脚,我还来不及看清后面的情况,只听父亲又是一声大吼,似乎正在发力,紧接着又听到一个声音大喊了一声:不要伤了他。然后砰砰两声落地,有什么东西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我急忙转过身来,忍不住大吃一惊:父亲俯在地上,手上抓着断成两截的曼巴神蛇,在他身后也躺着一个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前一个血红色脚印,看面相正是马马斯赖。 我大叫:爸爸,你怎么样了? 父亲身上的大蛇见我到来,一一仰起头对我吐着信子,我根本无法靠前,这时父亲的身躯微微一动,好久才说道:我没事。语气微弱之极。 我见父亲还能开口说话,心中大喜,连忙道:你坚持一下,我想办法将这些蛇赶开。 父亲道:你先不用管我,快去看看那个人。 我知道父亲是要我去看看马马斯赖,我对这个人素无好感,但不想在这个时候违背父亲的意愿,答应了一声,走到马马斯赖身边,见他脸色苍白,胸前除了那个血红色的脚印之外,还有一大滩的鲜血,显然这一脚挨得不轻,我用手在他鼻子上一探,还有微弱的气息,转头对父亲道:没什么事,只是受了伤。 父亲还没有开口说话,只听地上传来一下呻吟,马马斯赖已经醒了过来,他一看到我,眼中突然冒出紧张之极的神色,连声道:你没事么?你没事么?一边说一边想伸手来我身上抚mo,但伤势过重,终究还是没能将手抬起,用眼睛将我仔细的看了看,见我没什么事,才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放心的神色。 这时只听父亲嘆了口气,道:我们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这次真的下了杀手了……说到这里突然一阵咳嗽,胸口立刻又被一滩鲜血染红。 我心中大急,正要开口说话,马马斯赖急切的说道:你的武功一直比我高,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对我手下留情,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今天情非得已,我若是不在背后对你下杀手,只怕他的性命就再也留不住了。你不要杀他,只要你放过他,我什么都不跟你挣,那件东西我也不要了。 我听得莫名其妙,马马斯赖本来是要对我杀之而后快的,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这样好了?这时父亲也大为诧异,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他是我的儿子啊! 马马斯赖本来重伤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可是他听到父亲的这句话却仿佛吃了兴奋剂一般,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父亲面前,随手一扯,那几条大蛇便断成了两截。马马斯赖眼神十分可怕,竟似乎要把父亲生吃了一般,脸上的表情狰狞无比,一把将父亲从地上扯了起来,大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试试?!说话之时声音竟然微微颤抖,可见心中极为愤怒。 我见他如此对待父亲,急忙抢上前去,大声道:快放开! 马马斯赖却不理我,瞪着眼睛大声对父亲道:你说他是你的儿子?! 父亲一声苦笑,道:那又有什么好骗你的,他是我和美芝生的儿子。 马马斯赖突然仰天大叫,将父亲往地上一扔,随即又哈哈大笑,我勃然大怒,上前推了他一把,骂道:你这个疯子,想做什么? 马马斯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父亲,哈哈大笑:你是我的儿子,你不是他的儿子,哈哈哈哈! 我骂道:神经病。然后蹲下身子将父亲扶了起来。马马斯赖见我不信,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本笔记本,递了给我,大声道:你自己看。 那本笔记也沾满了鲜血,但我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正是我被特雷斯抢去的,母亲刻意隐藏在阿彩雕像上里日记。 这是属于我母亲的日记,上面记载了一个关系到很多人性命的秘密,我伸过手去想要接过来,马马斯赖突然身子晃了晃,整个人就往后倒了下去,我急忙抢上前一步扶住他,将他缓缓放下靠在石壁上,那本日记却没有拿住掉在了地上。 我知道马马斯赖胸口中了父亲的一脚肯定受伤不轻,刚才只是因为情绪激动才生出一丝力气,现在力气耗尽终于支撑不住,虽然他在背后暗算父亲,但究其因却是因为我,而且父亲和他之间似乎也颇有交情,因此我还是将他轻轻的靠在了石壁上让他好好休息,马马斯赖一直盯着我看,裂开了嘴不住的发笑,显然很满意我对他所做的一切。 我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但这时也不想说什么,看了看地上那本日记本,向前走了两步,俯下身子想将它捡起来,就在这时,只听叮的一声响,我眼前一亮,只见一把匕首已经穿透日记本深深的扎进了地上的石块里。 第93页 三人都是大吃一惊,这些石块坚硬无比,这个人能将匕首插进石块之中,力道非同小可,只怕和父亲以及马马斯赖也在伯仲之间,我低头看了看那把匕首,寒光凛凛,样式古老,显然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古物。 马马斯赖沉声道:什么人? 这时父亲也强撑起身子,招手示意我到他身边去,要将我拉在他的身后,我摇了摇头,抢在了他的身前,马马斯赖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我想了想,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两人的身前,这个时候两人都受了重伤,只有我还保留着体力,而且两人现在对我都十分关心,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站在最前面。 前面入口处一片黑暗,那个射出匕首的人却不出现,三人就这样静静的等着,但我却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父亲和马马斯赖的伤势严重,如果不及时抢救只怕后果十分严重,于是紧了紧手中的砍刀,回头看了看两人,往入口处走了过去,对方既然不出来,那就只有我亲自找上门去了。 身后的父亲和马马斯赖同时大叫一声,但我没有停下脚步,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才这么一下子就等不住了么?你可知道我为这天一共等了多少年?随着声音,一阵脚步声也渐渐的传来,两个人影也一前一后的慢慢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就突然紧了起来,等看到从黑暗之中走出的这两个人,我的整个人立刻变得冰冷,一直以来我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第四十六章 开始(三) 更新时间2010-8-15 10:33:24 字数:8977 从入口走出来的是特雷登,我一直就觉得他身上有什么秘密在隐瞒着我,这时看到他如鬼魅一般的出现,终于肯定了我心中的担忧,但令我更震惊的是在他身后的那个人,高高的个子,脸上一片漠然的表情,正是肖剑飞。 我焦急的叫了声:剑飞!但肖剑飞却仿佛没听见,连看都不向我这里看一眼。特雷登抬头看了看我,笑道:没用的,没有我的命令,谁叫他都没用。 我大吼一声就要扑上去,这时父亲和马马斯赖也看清楚了特雷斯的样子,同时一声怒喝:是你?你居然还敢来这里! 我往特雷登扑了过去,这时只见他身后的肖剑飞往前踏了一步,一脚揣在我的小腹上,腾的一下我被踢出去了数米远,只觉得小腹疼痛,喉咙发甜,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全身无力,趴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肖剑飞却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脚踢完之后,又退在了特雷登的身后。 父亲和马马斯赖见我受伤,又是一声大吼:住手!一边吼叫一边就想站起身来,但摇晃了几下,终于还是坐了下来,想来是因为身上的伤势太重的缘故。 特雷登嘴里发出几声啧啧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的口吻道:青山的伏魔天王和神龙帕胡居然也有一天会落到这个地步,当初你们追杀我的时候可曾想到? 父亲和马马斯赖身子微微一震,齐声道:不许说那个名字。声音竟然微微的颤抖,显然心中带着无限的恐惧。 特雷登哈哈大笑:你们还在害怕组织?我告诉你,青山组织早就不存在了,这么多年,我特雷登早就瓦解了组织,现在一切都是我的,你们是我的,那件东西也是我的,整个世界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我虽然全身乏力,但对他们说的话却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听特雷登说到什么青山,又看父亲和马马斯赖心中都有惧意,略一思索,知道所谓的青山应该就是那个组织的名字。但隐隐间又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恍惚间一时也想不起来。 特雷登不再理会父亲和马马斯赖,往前走了几步,看到里面一片兰花和那间木屋,呆了一呆,道:你……你居然把这里布置成这样?和她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说着往前走了几步,见到地上的那条大黑狗,又是一呆:连黑虎也几乎一摸一样,你……你原来一直这么想念她! 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仿佛变了一个人,呆呆的站着,突然之间只听他一声大叫:你凭什么将这里做成这样?你凭什么能得到她的青睐?一边大声骂着一边不住扯那些兰花。 马马斯赖脸色大变,大声道:住手!但特雷登哪里肯定他的话,双手不住将那些兰花扯起,口中不停的道:你以为你每隔几天就移植一批兰花过来这里就能变得和以前一样么?她应该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语气之中渐渐带了疯狂之意。 马马斯赖不住的大声吼叫,声嘶力竭,但他的声音却仿佛更刺激了特雷登,他手下的动作更快了,不一会那些兰花和栅栏已经被他破坏得一干二净,特雷登又走上前去几拳将木屋砸了几个大洞,随即哈哈大笑,转身走到马马斯赖身边,大声道:你永远也不配得到她! 我心中已经隐隐的知道了这个“她”指的是谁,果然马马斯赖往特雷登身上吐了一口血痰,大声道:阿彩永远都是我的。他方才大声喊叫,这时听来声音嘶哑,但却极为坚决。 特雷登怒道:凭你也配提她的名字!一脚踢了过去,马马斯赖重伤之下根本无力躲闪,整个人被他踢得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绝不向特雷登屈服。 第94页 这时特雷登却不再理马马斯赖,走到父亲身边看了看,我怕他对父亲不利,挣扎着往前爬了几步,特雷登听到声音,转身看了看我,笑道:说起来,还要多谢你。 他往回走了几步,从地上拔出匕首,将那本日记本拿了起来,放在手上轻轻的拍打着,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我,道:还有这本日记。 特雷登手上的匕首映着烛光闪闪发亮,石室里充满了他得意的笑声,这时我们三个人趴在地上都已经无力动弹,父亲和马马斯赖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时只能想办法尽量拖延时间,希望父亲和马马斯赖能恢復少许体力,争取脱离困境,于是接口问道:我妈的日记上到底写了什么? 特雷登笑了笑,将脸凑了上来: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没用的,现在他们两败俱伤,加上那群蛇已经全部被他自己亲手给灭了,给再多时间也没有用的。说到这里,嘴上又“啧啧”了几声,道:神龙帕胡,青山里的头号勐将,现在没了这群小蚯蚓,你还能威风么?亲手杀了自己一手餵养训练出来的毒蛇,感觉好不好? 父亲脸上怒容一现,正要开口说话,嘴一张就又吐出一口鲜血,特雷登哈哈大笑:当初你抢走美芝的时候,当初你们赶我走的时候有没有料到会有这个结果? 我心里一怔,本来以为特雷登和阿彩以及马马斯赖之间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这时却发现他居然和我父母亲之间也有着一些说不清楚的事,大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特雷登居然在我面前缓缓盘腿坐了下来,笑眯眯的道:小傢伙,我来给你说个故事,嗯,这个故事,你也有份的。 我知道他说的肯定和我父母有关,却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但这时只希望他尽量说得时间长一点,父亲和马马斯赖能够恢復点体力,那样还有点希望离开这里,不然看看现在的情况,想想特雷登说的那些话,只怕我们都是凶多吉少,于是一声不吭,静静的听他说话,肖剑飞依旧站在特雷登的身后,仿佛他的影子一般。 特雷登发了会呆,似乎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从前,有一群很有本事的人,他们拥有世人难以想像的能力,这样一群人,他们自己聚集在了一起躲在深山里,他们把自己称为青山。 除了组织的名字,其余的我都从野人那里听过,但这时只希望时间脱得越久越好,因此默不作声,任由特雷登一个人继续说下去,我斜着眼睛看了过去,父亲和马马斯赖都闭上了眼睛,似乎正在用一种奇特的方式疗伤,我怕被特雷登发现,急忙收回眼神,继续听他说故事。 特雷登继续道: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组织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没有人能耐得住寂寞进行那种开发人体潜能的训练,后来组织开始从外面吸收一些新生的力量,那一天,我也在那里,我看到进来一个小姑娘,我一下子就被她给吸引住了,她梳着长长的辫子,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鼻子还微微的皱起,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上她了,嗯,从那一天开始,到现在总共是39年另182天了。 我听他连这么久的时间都记得如此清楚,而且语气之中对这个小姑娘很是想念,忍不住问:她是谁? 其实我心中已经隐隐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但总要听他亲口说出来才死心,果然特雷登继续幽幽的说道:我那时就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一点也不怕生,说她叫王美芝,还说我的眼睛真奇怪,居然是蓝色的。 父亲和马马斯赖脸上的肌肉一阵跳动,显然听到这些往事他们心中也颇为激动,我急忙问:后来呢? 特雷登道:那时青山新一代的人已经不多了,一共才四个小伙子,其中有两个人的身份和我们不一样,老一辈人说他们叫“帕胡”,肩负着我们所不知道的重任。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懂,老人们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可是看到美芝以后,我再也没心思训练了,我们几个都会给她摘花摘野果,会给她捕野兔,她则给我们讲外面的世界,说那里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我们都没见过,每次她说话的时候,我们都只会裂开了嘴傻笑。 我那时虽然很小,才10来岁,可是我做梦的时候都是她笑起来的样子,我训练的时候也静不下心来了,满脑子都是她比花海娇艷的脸颊,比小鸟唱歌还要动听的声音。 就这样过了好多年,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偷偷的将她约了出来,鼓起勇气告诉她我喜欢她,那时候她的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我呆呆的看着她,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可是等了好久,她才说她已经有心上人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走回家的,我只记得她说的那个人的名字,赵德福!特雷登说到这里的时候,牙齿格格作响,似乎要把父亲生撕了一般,父亲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特雷登转头看了看,道:你得到她又能怎样?还不是在这里守了一辈子? 我怕父亲和他扯到这事上会影响他的恢復,急忙追问道:后来呢? 特雷登看了父亲一眼,继续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这个整天玩蛇的混蛋(我心中也同时回了他一句混蛋),可是这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不愿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我不想看到她,可是我又不捨得忘记她,我知道青山有办法使我忘记一个人,可是我不捨得,我下了决心离开这里,这在青山里可是死罪,可是我顾不得这许多了,我谁也没有告诉,偷偷准备好了东西准备半夜熘下山,我不是“帕胡”,在青山里永远也不可能超过他,我相信我在外面一定可以做得更好,一定会比这个只知道玩蛇的混蛋强,那时我就可以把美芝抢回来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青山的长老让人来找我了。 第95页 我问:有人举报你了么? 特雷登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我要离开青山的,如果当时真的有人举报我,兴许结局就不是这样了。 我追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特雷登道:我心里忐忑不安,只以为是不是有谁举报我了,可是等走进会议厅的时候,才发现里面人很多,就连平时几个难得见到一面的长老也在。美芝他们已经先我一步到了,也是一脸的迷茫,而长老们则是一脸的喜色,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专门找我的。可是,我却没想到从长老们的嘴里说出的是这样一个消息,如果没有这个消息,也许现在又不一样了。 特雷登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兴奋,似乎这个消息对他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我也不禁被提起了好奇心,问:什么消息? 特雷登道:天机!他们终于成功的研究出了天机!虽然事过多年,但此刻特雷登再次提到天机,仍是心情激动,连说话声音也微微颤抖。 他吸了口气,继续道:数百年的努力,牺牲了无数的试验品,这次终于研究出了最完美的方案,整个青山的人都在欢腾,老人们是因为知道有了天机,从此以后就可以让青山光明正大的在人前出现,以后整个世界都会属于青山,年轻人只有我们五个,我看到他们也是一脸的笑容,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是那一刻,我的心却渐渐的沉了下去,因为美芝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他这个混蛋!说到这里,眼睛狠狠的瞪了父亲一眼。 父亲又要开口说话,我怕影响他运功疗伤,急忙插口道:后来呢? 特雷登看了父亲一眼,继续回忆道: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得到美芝了,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我甚至不知道身边那些人在说些什么,我什么都听不到了,一直到有人拉扯我的衣袖我才回过神来,身边的人都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接着我听到长老笑着问‘特雷登,你是不是太兴奋了?这件事你愿意吗?’ 其实我那时完全不知道长老曾经对我说了什么,但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分心,于是我点点头,说我愿意,虽然我不知道长老们到底要我做些什么,但我知道肯定不会是太过兇险的事,天机已经研究成功了,不需要有人做试验,就算是要做试验,外面的世界有太多的试验材料等着我们,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慰,可是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我发现美芝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诧异,我那时完全没去注意她眼神中的那一丝异样,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在看我,她终于看我了! 散会之后,长老让我们五个人留了下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时长老宣布要选我作为天机的拥有者,他们将给我做手术,而另外四人也将被赋予一些独特的技能,随我一起下山,长老要我们好好的做事,让青山可以掌控人间的一切,让那些低等的人成为我们的奴隶。长老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注意到美芝一直在偷偷的看我,我的心仿佛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我的命运将从此改变,我将成为所有人的主人,成为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而美芝已经在不停的看我了,我知道,她一定会属于我的。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特雷登却不以为意,继续道: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对我!说到这里,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不住微微发颤,显然心中愤怒之极。 我问:怎么了? 特雷登并不马上回答,鼻中唿气声却越来越响,显然心中十分激动,过了好一会他才控制住情绪,道:他们,他们竟然偷走了天机! 我原先就知道天机是在父亲的手中,因此听到这个结果并无太大的惊讶,特雷登恨恨的道:他们不但瞒着我盗走了天机,毁灭了保存下来的资料,甚至还利用青山教给他们的技巧抹去了那些人的记忆,从此以后,天机就只可以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可笑我还以为美芝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是因为她开始喜欢上我了,没想到她是不服气我被选为天机的拥有者! 我听他言语中如此羞辱母亲,正要反唇相讥,只听一声怒喝:放屁!却是父亲和马马斯赖同时睁开眼来破口大骂。 特雷登也不理会两人,只是不住冷笑,马马斯赖怒道:美芝是怕你们利用天机胡作非为,因此才将天机盗走,你将天机看得如此重要,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么?美芝早就看出你居心叵测,所以那次行动才没有通知你! 特雷登啊了一声,用手一拍额头,做了个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几乎忘记了,当时为美芝着迷的可不止我一个人,美芝最擅长控制别人的思想,你们跟着她做出背叛青山的事也正常之极。 父亲和马马斯赖又是连声怒喝,但两人显然不擅言辞,加上重伤在身,因此除了大骂特雷登“放屁”、“胡说八道”之外,也说不出别的什么词来。 我担心特雷登生气起来对父亲不利,但特雷登却并不动怒,只是不住冷笑,过了一会,等父亲两人渐渐没有力气谩骂了,才开口道:你们这一走,却苦了青山里的长老,也害苦了我,虽然青山不断派人追杀你们,可是却一直没有将你们成功带回,当然,我知道你们也一定不好过,每月一次身上的疼痛,你们可熬得住? 他者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父亲和马马斯赖脸色剧变,我的心中也是一跳,在我印象中,每个月母亲都会全身巨痛一次,看了很多医院也没用,母亲只说是风湿,我也就没放在心上,这时听特雷登说起,莫非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第96页 果然父亲马上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特雷登道:这是青山的最后一个秘密,每一个进入青山的人,都会被组织进行一定的改造,只要一旦背叛青山,身上就会出现这种症状,而且会发作得越来越厉害,到最后简直生不如死,只是那个时候就算你想让自己死也没那么容易,明明脑子清醒得要命,可是偏偏全身无法动弹,那种滋味,这些年你们可喜欢? 父亲和马马斯赖一脸的黯然,显然特雷登的这些话说的都是实情,特雷登笑道:你们带走了天机,长老们自然个个大怒,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你们的下落,只能利用残存的资料再次找人进行天机的研究,可是长老们已经老了,所存的资料也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想要在短时间内重新研发出完美的天机,岂是那么容易的事?青山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青山也不能就此灭绝,这个时候,我就成了青山唯一的希望。特雷登说到这里时,脸色一片阴沉,仿佛和青山之间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父亲接口道:那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忽的一声,特雷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背上那两个丑陋的肉翅立刻出现我们面前,我是早就见过了的,虽然见这对肉翅比上次所见要大了许多,但还不至于太过惊讶,但父亲和马马斯赖却是大吃一惊,同时惊唿道:怎么会这样? 特雷登咬牙切齿的道:没有了天机,那些老傢伙又没时间继续搞研究,于是将这研究了一半也不知道对错的成果放在了我身上,结果我就成了现在这幅鬼样子,这一切可都是拜你们所赐! 马马斯赖张大了嘴巴,道:怎么那时候我却没看出来? 特雷登道: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的。他低头看了看我,见我一脸迷煳,道:小伙子,不要急,我慢慢和你说。 试验结束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我身上有着极大的隐患,一开始我还寄希望于那些老傢伙能帮我解除,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些老傢伙却只是催着我去外面争取一个地位,好让他们在有生之年能看到青山的目标实现,我的心终于冷却下来,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从他们手上得到任何好处,我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于是我决定离开青山。 父亲道:你就是在那个时候找到我们的吧。 特雷登点了点头:我是不久后才知道你们躲在这里的,但你可知道为什么青山一直没有再派人来追杀你们? 马马斯赖问:为什么? 我心中隐约已经猜出了一点原因,果然特雷登接口道:就在我下山的那一天,我把那些老傢伙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就当是他们不能为我消除隐患而付出的代价。 这一次连父亲和马马斯赖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他们虽然背叛了青山,但却才能过来也没伤害过青山里的任何一个人,马马斯赖道:他们将你抚养成人,没想到却是养虎为患! 特雷登嘿嘿笑了几声,也不做解释,继续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们,假装自己被青山做了试验之后什么事也不记得了,原本想从你们身上慢慢的套出天机的下落,可是美芝太聪明了,我可以骗过你们两个,却骗不过她,我再怎么喜欢她也不能让她破坏了我的计划,可惜她运气好,居然碰到了阿西莫,要不然,上次的那一条毒蛇就可以要了她的命了。 父亲勃然大怒:原来上次美芝被毒蛇咬伤是你在搞鬼!一边怒骂一边就想挣扎着起身扑向特雷登,但身体动了动,终究还是因为伤势过重而倒了下来。 特雷登嘿嘿笑了几声:从她盗走天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对她死了心了,只要我能拥有天机,就算要她再回到我身边又有什么难事?可惜你们几人,得到了天机却不会使用,简直是暴敛天物! 我接口道:他们盗走天机可不是因为像你一样有野心,如果青山能将天机运用到有益于人类发展的活动中去,我母亲决计不会将它盗走! 虽然这番话只是我自己的猜想,但我相信这应该是我母亲的原意,我也隐隐的猜出了她所说的不要让他们再来一次是什么意思,肯定是指不要让青山的计划得逞,须知任何一次全世界大范围的变局,必然伴随着战争,而战争一旦爆发,最终受到伤害的其实还是普通人,因此母亲才会一再的提醒不要让他们再来一次。 果然我的话刚一说完,父亲和马马斯赖同时看了我一眼,眼中大是赞赏之意,我知道自己说对了,心中颇以母亲为豪,抬头看向特雷登,看他如何说话。 特雷登哈哈大笑:两个大白痴生下一个小白痴,什么狗屁道理,世界上只有抓到手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就好像是阿彩,你说是不是?这最后一句话问的是马马斯赖。 马马斯赖顿时脸色大变,怒喝道:你还有脸提到阿彩?! 特雷登吐了口气,悠悠的道:上次我没能用毒蛇毒杀了美芝,可是却让我发现了格细寨,也发现了格细寨里的阿彩,我本来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可是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特雷登的话原本带着一丝阴冷,但说到阿彩时却多了许多柔情,只有马马斯赖在边上不断的怒喝:住口! 特雷登继续幽幽的说道:尽管那时我追到了格细寨想杀了美芝,可是最后关头我却放过了她,有阿彩在的地方,就不应该有血腥出现,她是那样纯洁那样美丽,我知道我再也不能离开她了。我努力的创造各种机会和她接触,终于有一天我告诉她我有多么喜欢她,可是,可是她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一刻,我突然就想去杀了她的那个男人。 第97页 我大声的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可是她就是不肯告诉我,她的脸上那么骄傲,仿佛我在那个男人面前只是一个小小的蚂蚁,我大叫着逃离她的身边,等静下来的时候,又偷偷的摸了回去,才发现阿彩正慌慌张张的往外跑去,我起了疑心,一路偷偷跟着,她越走我的心就越乱,因为她走的那个方向,正是我每天都在的住所。 阿彩没有走到我住的地方,而是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然后用树叶吹了一首歌,那首歌那么动听,过了一会,我看到一个男人快步走了出来,渐渐的我看清楚了他的模样,我的心霎那间掉进了谷底。 这时只听马马斯赖又是一声大喝:原来那天你也在那里! 特雷登嘆了口气,道:是啊,不然我何必要对你那么好?你有没有发现那天之后我就对你特别的热情,你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明白,把我当成了好朋友,什么话都和我说,连阿彩的事也告诉了我。 马马斯赖大声道:都是我瞎了眼睛! 特雷登道:是啊,所以你才忍不住要带我去见阿彩,你们躲在这里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可是你喜欢阿彩,却又忍不住的想找个人诉说心中的喜悦。你和美芝他们本来就说不上什么话,这个时候自然只能找我诉说了,我当然装得很高兴,还特意为你们准备了酒食,然后找了个藉口晚去了半个小时。 马马斯赖脸色涨得通红,额头的青筋一根根爆出:你还敢说这么卑鄙无耻的事! 特雷登道:我是卑鄙无耻,我既然得不到阿彩的心,那不管怎么样也要得到她的人,所以我在那些酒里下了药,本来这些药是准备拿来对付美芝的,可惜她太过聪明机警,我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现在好了,我可以用在阿彩的身上,只是我却没想到,伏魔天王实力惊人,半个小时之后你居然还是没有晕倒,最后还是将我打得重伤而逃。 马马斯赖怒道:这是你咎由自取,我只恨当时心软,没将你一掌打死,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被你所欺! 特雷登笑道:我今日才开始欺负你们么? 他晃了晃手上的日记本,道: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马马斯赖哼了一声,却不再说什么,显然他是看过这本日记的,但对里面的有些事也想不明白,所以这时也不开口骂人,只是怒目圆睁,看特雷登会说些什么。 特雷登道:那一次我伤得颇重,没有几年时间只怕是恢復不了,你们又人多势众,我要报仇只能在背后偷偷摸摸的来了。你们两个人武功高强我不是敌手,镇守另外一间地下石室的索兰图又决计不肯帮我(我这时才知道那个野人的名字叫索兰图),我要报仇,当然只能先从两个女人开始了。 三人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浑然忘记了母亲和阿彩已经逝世,同时道: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特雷登阴阴的一笑:还能做什么?我打又打不过人家,又是孤身一人,当然只能偷偷摸摸的给她们下点毒,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美芝,只是不知道美芝是不是和你这玩蛇的在一起久了,身体里居然有了极强的抗毒性,可惜啊,她虽然没事,但是那个时候她却怀了一个孩子…… 我忍不住“啊”了一声,父亲和马马斯赖也是一脸的紧张,特雷登又是嘿嘿一阵冷笑:天下的女人,只要她一怀孕就会变得蠢笨无比,如果她那时肯狠狠心把孩子打掉,格细寨的那些人就不会死了,这个女人,可害死了不少人啊。 我想起母亲那本日记的说的话“原本我想把这件事一直隐瞒下去的,可是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这是一个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太多太多的人因此而丧失了性命,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心中隐隐想到了什么,颤声问道:那,阿……阿彩她…… 特雷登看了看我,笑道:看来你这个小白痴还不算笨到家,不错,我确实放过了阿彩,这可不是我安了好心,而是我忽然发现,游戏可以变得更好玩。 美芝怕她丈夫这个老混蛋知道此事会担心,所以找了个藉口来到格细寨分娩,那个时候也正是阿彩要分娩的时候。可惜阿彩这个傻女人死也不肯告诉别人她的男人是谁,他们当然想要等这个孩子生下来看看到底像谁。他们有人守在木屋外面,可是那怎么能难得到我?我看着接生婆先帮阿彩顺利产下一个大胖小子,可惜阿彩那时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我又看着她从美芝的身下抱出一个婴儿,但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但接下来的事更让我吃惊。 第四十七章 开始(四) 更新时间2010-8-16 9:05:21 字数:3838 特雷登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道:美芝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然后突然一伸手扣住了接生婆的喉咙,我甚至听到了她捏碎对方喉咙的声音,这个女人,真是好狠啊。 那个接生婆倒在了地上,美芝看了看自己的孩子,我知道美芝生下来的孩子肯定会很不正常,但绝没想到会畸形成这个样子……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大喝一声:住口!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往特雷登沖了过去,但就在这时,肖剑飞往前走了一步,又是一脚踢在我的胸口,我再次趴在了地上。 特雷登啧啧了几声,道:听不下去了?真相总是不容易被人接受啊,你比美芝可差多了,到底不是她亲生的。 第98页 我气得全身发抖,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泪水不断在我眼中打转,不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是面对屈辱却无能为力,我转过头去,两道目光同时看向我,从他们眼中,我看到的是同样的关切,父亲微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告诉我,他不信,可是,我心里知道,这应该都是真的,我相信父亲他也知道,或许,现在不应该称他为父亲了。 特雷登噼里啪啦的拍了几下手掌:真是父子情深,实在太感人了,可惜这不是拍电影,事实总是很残酷。我原想将两个孩子调换一下,可是还没等我动手,就看到美芝亲了亲那个怪物,然后将眼睛瞄上了阿彩的儿子。我看着她从床上挣扎着起来,一步步的走到阿彩的身边,将自己的怪物和对方的儿子调了个包,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啊。 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阿彩成了替罪羊,我没想到的是格细寨居然在无数年前也和青山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不过都没用了,格细寨完了,青山也完了,现在只有我! 马马斯赖大吼一声:我要杀了你! 但他受的伤实在太重,挣扎了两下就无法动弹。这时我已经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特雷登肯和我们说这么多话,只怕我们几个的结果不会太好,这时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我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唿他们是好了)能恢復过来,于是故意扯开话题,问:格细寨那些人都是你害的? 这时一个声音沉声道:不是,那都是我做的。我惊讶的扭头看去,说话的人是马马斯赖,或者,我应该称他为父亲。 特雷登又是一阵怪笑: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如此痴心,阿彩死了之后,他伤心欲绝,若不是要守着这个破石室,只怕早就已经随她而去了。不过这个人到也颇有些异想天开,最后居然被他想到了一个点子,可以解他相思之苦。 我看了看周围被特雷登破坏了的花草和木屋,心想难道这么多年来他就是用这个方法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想想他这几十年来每隔几天就要将这里的花草全部重新种上一遍,我心里也不禁微微的有些感动。 特雷登见我的样子,知道我心中所想,哈哈大笑:他用的可不仅仅是这种方法? 我闻言一愣:什么? 父亲(这个时候,不管我承不承认,马马斯赖都是我的父亲,我偷偷看了一眼赵德福,这个不久前还是我父亲的男人,却仿佛没有听见我们之间的话,一直闭着眼睛,我几乎要以为他已经重伤而逝了,父亲的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右手,仿佛捨不得放开一般)低声道:我让自己从此以后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我呆了呆,只觉得这个场面熟悉无比,突然大叫一声:天眼! 父亲和特雷登同时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们不知道阿西莫曾经和我说过母亲的事,见我能说出“天眼”两个字,心中颇为奇怪,特雷登道:不是天眼,那是比天眼更高级别的一种,嗯,或者说叫手术。 我又是一愣,阿西莫口中所说的母亲的神奇能力,可以看到已经死去了的爱人,我一直猜不透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甚至和一些书上看到的天眼的能力不一样,我一直以为是一种人体的特异功能,但在特雷登口中,这不过是一种手术。 特雷登看出了我不明白,解释道: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大脑在起作用,这个,你明不明白? 野人索兰图曾经和我说过这方面的知识,我“啊”了一声,立刻明白了特雷登的意思,特雷登点了点头:只要对一个人的大脑做个小手术,那么他就随时都可以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切,只不过马马斯赖的做法更惊世骇俗,他把格细寨每一个人每一条狗每一只鸡的大脑都打了开来,每个人的大脑都有专门负责记忆的一部分,他居然有办法将这些人和动物大脑中关于阿彩的记忆全部提取出来,啧啧,实在是了不起,仅仅这一项技术,天机的价值就不可估量! 父亲接口道:阿彩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没有人可以在心里想着她,只有我才可以拥有她的全部。尽管父亲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腔深情,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的养母王美芝,我的生父马马斯赖,为什么都是这样的人?一个为了不想让自己的丈夫失望而将自己的孩子与别人调了包,一个为了所谓的爱情,将全村人都弄成了白痴神经病,这两个如此可怕的人,却偏偏又是我最亲近的人。 特雷登看到我变了脸色,又是一阵大笑:这不过是刚刚开始,据我所知,从这些人的大脑里取出的组织并不能长期暴露在外,马马斯赖于是将目标盯上了那些小孩子,啧啧,那么多婴儿,靠他从格细寨里找的那两个小孩子,哪里有本事轻易就能办到? 父亲的脸色突然变了,颤声道:你……你还知道什么? 特雷登似乎很享受父亲的吃惊,嘿嘿笑了两声,道:你为了方便你进村抓那些狗啊鸡啊什么的,诱使两个小孩子来帮你,最后更让他们帮你将那些大人骗出村庄,要不是如此,你哪里能够那么轻易的就混进去? 父亲这次连声音都变了: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特雷登哈哈大笑:阿彩不是你一个人的,她是我的,就算她死了,那也是我的!我一直就在村外看着,那是她曾经待过的地方,只要我走出这大山一步,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可是没想到那天我居然碰到了你,虽然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可是对付两个小孩子还是很容易的事,你走了之后,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我也就对他们做了什么。 第99页 我知道父亲和特雷登他们多半是对那两个小孩子使了类似于催眠的方法,父亲怒喝一声:卑鄙! 特雷登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区别么?事发之后你将那两个孩子带走,只不过是因为有些事你不方便出面做,一定要假他们的手而已,唉,其实那些孩子哪里能够做大事?那些年要不是我一直在背后帮着他们,谁给你找那些婴儿?说到这里,突然看了我一眼,一脸的阴笑,我的心沉了下去,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话要从他嘴里说出来。 果然,特雷登看着我不住的笑,继续说道:那些婴儿我可是坑蒙拐骗什么伎俩都使尽了才给你找到,其中有一个人可不简单,嗯,那天他的母亲正好犯病了,要不然我还真没机会将她的儿子给拐来,唉,这个傻女人,将自己的儿子和人调包之时就那么狠心,怎么要离开自己的丈夫就那么捨不得?结果好好的一个孩子,却便宜了别人。 我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我当然听出了这个孩子是谁,父亲一声大吼,但除了这一声大吼,他再也没有力气说些别的,一只闭着眼睛的赵德福也身子一震,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 特雷登笑眯眯的看着我们,用手拍了拍额头,突然“啊”了一声:对了,当时还有个女娃娃,我记得马马斯赖你对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记录吧,一定要等到他们成长了才取出植入他们大脑的记忆,嗯,这个女娃娃好像叫柳韵吧。这么些年,那些记忆都已经应该復甦了吧,不知道这几个娃娃每天晚上会不会做噩梦呢,要是有人每天都梦见一个女人,或者每天都梦见自己是一只黑狗,那有多好玩?要是这个娃娃最后居然是始作俑者的儿子,那有多好玩? 特雷登一直笑眯眯的,但我的心却越来越愤怒,我终于明白了木屋里桌子上那本笔记上的内容是什么意思,我也知道为什么我会做这样一些奇怪的梦,更明白了韵韵日记中所写的“她又来了”是什么意思,多半是因为她看到了阿彩,甚至在这一瞬间,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韵韵之所以会莫名其妙的喜欢上我,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或许,在她脑子里的,是一只母狗的记忆吧。 父亲除了对特雷登怒目相向以外,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赵德福也是躺着动都不动,我的脑子里似乎闪过一丝什么东西,但却抓不住。 特雷登嘆了口气,道:真不容易啊,这些年,我一直到处寻找那些被你动过大脑的人,想从中寻找出天机的奥秘,可惜一直没能成功。 我这才明白阿西莫曾经和我说的,他的那些族人最后都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的原因,这时我也知道了为什么我的手指和阿西莫是一样的,因为我的身上确实存在着格细寨的血统,想到了阿西莫,突然我脑中一醒,终于抓住了刚才我脑中那一闪的念头:孙德标曾经和我说过,那些婴儿被回来之后曾经再失踪过一次,回来之后他们头上的青山图形全部不见,这件事特雷登没有说,显然他并不知道,而且,也应该不是他做的,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一想到孙德标,立刻脑子就冒出很多问题,我问:既然青山里的那些人已经被你杀害了,那孙德标所说的组织又是怎么一回事? 特雷登冷笑了一声:那个笨蛋,当初是我将他拿下的。我原本只不过拿他做试验,想看看我自己研究的天机到底能不能成功,没想到他最后居然起了野心,凭他那点本事,怎么能够和我斗?我故意给他一个假的消息,想借他的手除了索兰图,没想到他居然也知道利用你,看来是毕通这个混蛋告的秘,我当初将他和王文生两人抚养长大,看来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藉口道:不错,这种人应该千刀万剐! 特雷登见我附和他的话,微微一笑,我接下去道:连将自己抚养长大的长老们也一起杀得干干净净的人,更应该千刀万剐。 特雷登的脸色立刻变了,父亲哈哈大笑,喘着气道:说得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特雷登深深吸了口气,压下怒火,看了我一眼,道:小子,你可知道他们有今天是谁的功劳?都是拜你所赐! 我哈哈一笑,这个时候我们三个人都不能动弹,这种离间的话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了。特雷登见我不信,冷笑道: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个香囊吗? 第四十八章 开始(五)(大结局) 更新时间2010-8-16 16:43:50 字数:5607 特雷登曾经让肖剑飞转交给我一个香囊,我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特雷登见我一脸迷茫,大是得意:那些东西本来是没有什么用的,可是混合了肖剑飞手上扔出去的石头,就会产生一种独特的气味,这种气味,和我身上的几乎一摸一样,别人闻不到,曼巴神蛇却是闻得到的,而且一定会追杀过来,因为我上一次从它口中逃生了一次。 我料不到这事真的和我有关,但却还是不明白这和曼巴神蛇有什么关系,特雷登道:你们第一次遇见曼巴神蛇的时候,要不是赵德福这个笨蛋以为你是他的儿子而费心相救,只怕早就做鬼了,只是他没想到那个时候我也在边上,我原本想趁机熘进去寻找天机,不想却被曼巴神蛇发现,若不是我早就对它存了防备之心,只怕也难逃一死了。曼巴神蛇神出鬼没防不慎防,如果只是为了对付这两个混蛋,我拿把枪带几个人就够了,可是有曼巴神蛇在,我始终不敢亲自前来。 第100页 曼巴神蛇只有赵德福能杀了它,这次我在你身上留下了我的气味,曼巴蛇当然以为你就是我,赵德福这个笨蛋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迫不得已要杀了曼巴蛇。我又让马马斯赖在不久前无意中看到美芝的日记,然后算准了时间,将他引到这里来,这个人爱阿彩胜过一切,平时脑子又容易冲动,赵德福明明想救你,他却以为想杀你,结果两败俱伤,这么大的功劳,你说我该怎么谢谢你? 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仰天一阵大笑,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从地上跃起,砰的一声双掌击在特雷登的胸口,同时口中大叫:寒子快走! 这时我已经看清跃起的人正是赵德福,这一掌力量甚大,特雷登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立刻往后飞去,撞在石壁上,然后软软的瘫了下来,看了看赵德福,喘气道:不愧是神龙帕胡,真不简单。 特雷登受伤,但却没有下达什么命令,因此肖剑飞只是看着,却没有动手,特雷登斜斜的靠着石壁,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我们自己解决吧,唉,其实你又何必,你明知道就算现在打伤我也没用,我的伤势远比你们的轻,垂死挣扎,又何必呢?他说话声音虽轻,但却并不断断续续,看来伤势果然并不十分严重。 赵德福看了我一眼,严重满是歉意,这时他也已经无法动弹,我爬将过去,来到两人中间,一手握住一个人的手,道:你们都是我的父亲,我们就一起死了吧。 我感觉到他们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就在这时,特雷登又是一阵大笑,夹着几声咳嗽:唉,真是感人,如果你们告诉我天机在哪里,我就放了你们。 马马斯赖“呸”了一口,正要说话,赵德福插口道:你放他们走吧,带着我,天机在我这里。 特雷登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幼稚,他们走了,你要是不说我能拿你们怎么办?你们可也是青山出来的人,我那一套对你们根本起不了作用,要不,干脆这样…… 他转身对肖剑飞低声说了几句话,肖剑飞点点头,走到马马斯赖身边,突然一脚踩了下去,只听咔的一声,显然大腿骨已经断了,父亲一声大叫,但居然硬是咬着牙没有昏过去,大笑道:力气太小了,再来一脚! 特雷登扶着石壁缓缓起身,喘气道:看来不行啊,要不这样,我看你们都这么疼爱这小子,我干脆从他身上开刀好了。 他话音刚落,父亲和赵德福就立刻大喊一声:住手,和他无关,放了他! 特雷登摇摇头:那可不行,除非你把天机给我。要不然,我就也给他做一个小手术,嗯,做什么好呢,要不还是变成黑虎?马马斯赖这个老混蛋虽然把黑虎的大脑给动了手术,却又想办法延长了它的寿命,要不,我干脆把你的脑子放在黑虎身上,让你重新变成一只狗,一只有着人的思想的狗,好不好?嗯,或者,我还可以娶那个女娃娃做我的妻子,让你每天都看着我和她在一起,好不好? 特雷登的脸上笑眯眯的,我的心却越来越沉,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怕死了,死或者更是一种解脱,但我绝对无法容忍他对我做这些,赵德福突然大叫一声:好,我给你! 特雷登却还是摇了摇头:你这人,太过厉害,谁知道你给我的是真还是假?要不干脆这样,我把你们的宝贝儿子改造一番,然后再利用你的天机让他復原,你说好不好?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父亲和赵德福同时破口大骂,但特雷登却理也不理,对肖剑飞道:动手吧。 肖剑飞沉着脸走到我身边,将我从他们中间拉起,然后靠在石壁上,伸手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却是一把把的手术刀和一些奇形怪状的工具。 特雷登道:第一次就不用做得太复杂了,随便在他脑袋上开个洞就行。 肖剑飞点了点头,拿起一把刀将我的头髮剃去,我能感觉到那把刀的冰凉,就在这时,头皮一疼,仿佛有什么东西刺了进来,紧接着有液体流了下来,我知道那是自己的血,我想反抗,全身却使不出一点劲力。 父亲和赵德福的吼声又起,特雷登却只是轻描淡写的道:别看这些工具简陋,你也不需要担心什么消毒问题,总之你死不了。被自己的好朋友在脑袋上挖个洞的感觉是不是很爽?要知道我为了让他学会这些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我可是把毕通那个混蛋脑子里的东西全放在他的大脑里了,你能想像那种场面么?我把肖剑飞脑袋打开的时候,毕通还没有断气呢,最后还是肖剑飞自己用刀杀死了毕通,唉,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 我全身无法动弹,耳朵却听得清清楚楚,特雷登的笑声听起来格外的阴险毒辣,我闭上眼睛,我知道我的一切都完了,从此以后,我将不再是我。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突然特雷登的笑声戛然而止,同时伴随着父亲和赵德福的惊叫,我睁开眼来,看到特雷登双手捂住喉咙,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在他面前,肖剑飞冷然的站着,他的手上,拿着一把滴血的手术刀。 我心中几乎喜悦的腰疯了,只想大叫一声“剑飞”,可是我开不了口,肖剑飞还是呆呆的站着,特雷登腾出一只手指着肖剑飞:为……为什么? 肖剑飞的眼神十分古怪,好像充满了愤怒,又好像十分迷茫,但绝不是我想像的那种已经清醒过来的样子,就在这时,特雷登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说完砰的一声往后倒去,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去。 第101页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结局,肖剑飞是现在唯一能动弹的人,可是他显然还没有清醒,一直呆呆的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身上一轻,终于又有了力气,我挣扎着起来,抓住肖剑飞的手:剑飞,你醒了?但迎接我的是一双无神的眼睛。 我摇了摇他的肩膀,他还是没什么反应,我跑到父亲和赵德福跟前,将他们两人扶起,就在这时,肖剑飞突然喃喃的说了一句话:我看到他们杀了我。 我先是一喜,肖剑飞总算开口说话了,但随即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急忙问:你说什么? 肖剑飞眼神还是一片空洞,呆呆的看着前面:我看到他们杀了我! 就在这时,父亲突然哈哈大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笑了几声,突然停了下来,我急忙摇动他的身体,但不管我用多少力,不管我怎么喊叫,他再也没有醒来,唯一留下的只是脸上的笑容。 我抱着父亲的尸体,这个认识才不到半天的父亲并没有给我太多的照顾,但在这最后的关头,我却知道他对我的爱并不比别人少,这一天之间,我知道了太多我不应该知道也不想知道的东西,也失去了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东西,我不知道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办,这一瞬间,我变得如此无助。 就在这时,赵德福嘆了口气:这么多年斗下来,还是你先走一步。 我一愣:你说什么? 赵德福“唉”了一声:大家都以为我们既然是一起背叛了青山,那一定很团结,可是那是以前,自从阿彩死后,马……你父亲就总想着用天机做一些事,可是,天机是不能随便用的,他天天和我斗,想从我手上拿到天机,可是,可是他哪里知道……你的母亲,唉,应该是你的养母才对,她也错了,不管她生下来的是什么,我对她的爱都不会改变,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告诉她我的儿子以后会成为下一任的帕胡,都是要经过…… 说到这里却又停住了口,我不知道他说做帕胡要经过什么,赵德福继续低声说道:如果她知道,也许就不会这么做了。这么多年,我为了阻止你父亲闯祸,一直没离开过这里,她一个人带着你,真是辛苦了。 赵德福的话越说越低,继续道:她写了那么多日记,一直送过来给我看,可是,我一直躲着不见她,要是让她知道我还活着,她一定会更难受,只有让她以为我已经死了,她才会忘记我,唉,没人守着你父亲,天知道他会惹出什么祸来。 美芝要我天天去格细寨给那个雕像送一束花,我那时就看出那雕像是她雕刻的了,只是我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她究竟为了什么要这样。 我一直希望你们母子能平平安安,我偷偷跑进医院将你们这些婴儿偷了出来,将你们头上的图案去掉,我赶在你面前杀了四十六号,这一切为的就是希望能让你多过几天平常人的生活,难道这就是帕胡的命运? 赵德福努力想抬起一只手抚mo我的脸,但动了动终于还是垂了下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眼泪流了下来,我说:爸爸,你是我的爸爸,我们一起下山,一起重新开始。 赵德福笑了笑,还没开口说话,这时肖剑飞又喃喃的说了一句: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在哪里? 赵德福看了看肖剑飞,笑着对我说:特雷登将毕通的记忆放在了肖剑飞的大脑里,却又不立刻将他杀死,一定要肖剑飞动手,他没有系统的研究过天机,大脑的机构如此复杂,多半是毕通的思想在肖剑飞的脑子里并没有完全消失,那一刻他认出了特雷登是杀害他的兇手,只是他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人了。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这个时候的肖剑飞已经不是肖剑飞,只是一个復仇的毕通,甚至也不是毕通,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定位他,我急忙问: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一定有办法解决的,是不是? 赵德福轻声道:你……你学会天机,也许会有办法的。 我大声的问:天机在哪里?快告诉我! 赵德福的手臂渐渐的垂了下去,我只听到他轻声的在说:美芝,你等等我,我就要来了!我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忙用力摇了摇他的身体,大声喊道:爸爸,爸爸,快告诉我天机在哪里? 我已经感觉到赵德福的生命即将逝去,这个时候,我只能祈求他告诉我天机所在,我还要利用天机去救韵韵和肖剑飞。赵德福被我用力一摇,眼睛睁开了一点,嘴唇动了动,发出几声极低的声音,我连忙将耳朵凑了上去,只听他断断续续的说道:天机……不能……出现的,一……出现……世界……就会大……乱 我顾不得这许多了,大声喊道:快告诉我啊! 赵德福突然笑了笑,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明月……青山出,天机在……在其间。 我愣了一愣,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问:你说什么?赵德福又低声道:我那样对你,真的不是故意的……美芝……你不要怪我,我再也找不到更安全的地方了…… 我全然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大声的追问,赵德福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将耳朵凑上前去,只听他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可以去掉你的图案,可是……可是我没办法去掉你父亲放在你脑子里的东西,我……我甚至还…… 第102页 他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我全然听不明白,这时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看着我,说:你不要怪我,我们……谁也没资格毁掉天机,它……它总有一天会出现! 我看到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眼神,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我大声问:你说什么?但赵德福却再也没有回答我,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僵了起来,我知道,我的又一个父亲,他终于还是走了。 ---------------------------------------------------- 我牵着韵韵和肖剑飞的手,分别将他们带进了理髮室。那天我将父亲和赵德福火化后,把他们的骨灰撒在了地下石室里,他们守着那里一辈子,也许继续守候下去更好吧,我找不到阿彩的骨灰,但我将养母的骨灰也放在了那里,我不知道这些地下石室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现在,就作为他们的坟墓吧,以后永远没有人再去打扰他们了。 特雷登的骨灰我也撒在那里,尽管我觉得他是个很可恨的人,可同时也觉得他很可怜,一辈子想得到天机,结果什么都没得到,反正天机到底在哪里谁也不知道,那就让他也安息在那里吧,他们这些人之间的恩怨,随着生命的逝去,也应该随风飘散。 感谢特雷登之前为我做的那些事,现在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人前,只是肖剑飞和韵韵却再也清醒不了,我把这段经歷写成了小说,得了一笔丰厚的稿酬,靠着这些稿酬,我把他们送进了最好的精神病医院,我知道他们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可是我无能为力,我不知道赵德福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天机在哪里。 因为医生经常需要检查他们的大脑,所以每隔几天我就要带他们来理髮,理髮的师傅也认识了我,他一边给肖剑飞理髮,一边说:你这两个朋友真奇时尚,脑袋上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奇怪的图案。 我笑了笑,没做声,韵韵的头髮剃光以后,我在她的后脑上也发现了这样一个团,我知道这是父亲马马斯赖的所为,韵韵当初的失踪只怕是因为脑海里也浮现了格细寨的图像,但她一直不敢和我说这些,而母亲之所以不准我和韵韵交往,多半也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我搓了搓额头,不去想这些,反正已经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不会丢下这两个朋友,我站了起来,脑子有点晕,可能是最近赶稿子赶得太急了,休息不够,我这样想着。 肖剑飞口中还是喃喃的说着“还有一个”,我上前握住他们的手,韵韵突然歪着脑袋看了我一眼,说:头髮,不要! 我愣了一愣,韵韵指指我的头髮,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我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她是想让我把头髮也剃掉。我总是陪在他们身边,在他们眼中,我这个长着头髮的人也许是个怪物吧,想了想,我点点头,说:师傅,你给我也理个光头吧。 理髮师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们这感情,真不一般,你这个头,我免费了。 我说了声谢谢,坐在理髮椅上,头还有点晕,我闭上眼睛想休息下,师傅给我洗了头,剃刀贴着头皮刮过,凉飕飕的,有一种异样的舒服,突然只听到理髮师“咦”了一声,我清醒过来,问:怎么了? 理髮师一脸的惊讶,说:你头上也有个图案呢,不过不一样。 我吃了一惊,说:什么? 他拿了面镜子放在我脑后,借着前面的镜子,我看清了我后脑上的图案,我终于明白了赵德福临终前那些话的意思了。 在我的后脑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青山图,而在青山的上方,是一轮弯弯的明月, 明月青山出,天机现人间。原来,天机一直就被赵德福放在我的脑子里,放在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一瞬间我仿佛如坠入冰窟,我记起索兰图的话,帕胡已经甦醒,而且身上还藏着天机的秘密,一切似乎已经结束,可未知的将来却才刚刚开始。 一点题外话 更新时间2010-8-16 17:01:14 字数:612 小说《格细寨》终于结稿了,我是一个新人,这是我的第一篇小说,所以很多地方都不尽如人意,比如说点击率上。 在起点上我很喜欢一个人,那就是跳舞大大,我对跳舞的喜欢甚至有点盲目,就好像是我老婆对我的盲目一样。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去跳舞大大的作品后面去做一个gg,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属于那种看书不掏钱的人,我觉得做人得有最起码的素质,所以我不去拜访每一个作品以增加自己的点击率,我不喜欢这样的gg形式,我自己写书,我希望别人尊重我,因为我也会尊重别人的作品,在我看来,单纯的支持而不是认真的阅读对方的作品,就是一种变相的侮辱,是一种赤裸裸的交易,我不喜欢这样。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我知道自己的作品肯定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是现在还有100多的点击率,有3票收藏,感谢这些我所不知道不认识的朋友,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如果你们觉得我写得不好的,方便的话就说几句,因为我想写出更好的书,我想有一天跳舞大大可以在他的小说里像每一个读者推荐一个人的作品,那个人就是我!我今年34了,可是每每想到这些,我就会像那些15、6岁的小孩子一样的激动,我爱写书,我想要进步。 第103页 如果,你觉得我的小说写得还能让你看得顺眼,就麻烦您向您的朋友推荐一下,我在这里对您说声谢谢。 我在酝酿我的新书《我的武林》,我脑子反应迟钝,又不是才思敏捷的那种人,所以写得很慢,通常都要积攒一部分稿子才敢上传,希望有一天,还能有朋友继续关注我,谢谢。 祝所有和我一样参加大赛的朋友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