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 第1页 [侦探推理] 《墙角》作者:可爱小匪类【完结】 一、我与『它』的初次相遇 从小学六年级之后,我就习惯蹲在墙角想事情。 妈妈常常说这种习惯不好,给人有种阴森怪异的感觉。 又如何? 反正我也只在我的房间做这种动作,又有谁看的到。 记得我第一次遇见“它”是我高中毕业的晚上,晚餐过后我兴奋的将毕业证书拿出来给爸妈看。 「爸!你看,这是我的毕业证书耶!酷吧?」我满脸喜悦的说。 「儿子,你终于高中毕业了,你知道高中毕业代表着什么吗?」爸爸将眼镜往上推了推。 「代表什么?」 「代表你成为一个大人了,今后很多事情你就必须自己决定、自己负责」爸爸的表情从原本的笑容转变为有点严肃。 「那当然,我早就能处理自己的事情了!」我满是自信的拍了下胸口。 「你爸爸的意思是,今后做任何事情前要仔细思考过,不要没经过细想就随意去做,这样才像是个大人的表现啊。」妈妈在厨房边洗碗边说着。 「好啦,我知道的,我吃饱罗。」之后我便回到房间,又一如往常的蹲在墙角,思考着父亲刚刚说的。 「小子,你明天就满18岁了吧?」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却又好熟悉。 「谁!?谁在说话?」我四处张望的想找出这声音的来源,不过这就是我房间啊,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进来?我随即打开门探头出去...没人在门外。 「不用找了…是我。」从墙角渐渐延伸出木色的龟裂纹,在裂痕的中心点慢慢浮现出一个人脸,一个轮廓清楚满脸木纹的人脸,我退后了两步,手支撑着书桌,虽然此时我有些畏惧,但却对这声音感到熟悉而没有激动的大喊出来。 「你…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从我房间墙角长出来?妖怪?魔物?幻觉?」我边质问着这怪异的人脸,边想着等等如果有突发状况该从何处逃跑。 「唉~别说的这么难听阿,这样好了,你先暂时把我当成你的浅意识吧,我绝对对你无害的,是不是觉得我的声音很熟悉,在你做重大决定的时候我可是都帮着你啊!」 人脸真的说话了! 「为什么我要相信你?」 「噗…对!到现在我的确是没有任何能让你相信我的办法,但是只是时机未到,老实说我这么突然出现是因为,你即将18岁了,已经到了可以立下契约的年龄。」人脸似乎很巧妙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什么契约?」 「一个名为“决定”的契约」人脸回答。 「决定…?」 「对!决定!你在上面签名之后契约就正式成立,接着你会问这契约的内容吧,我这就直接了当的告诉你,决定,就是你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必须照着我所提议的决定去执行,当然!这些决定保证是对你有利的,毁约的条件自然就是如果你没有照着我所提议的决定去做的时候,这份契约就如同毁约,而毁约之后自然会有些代价罗!」 「什么代价?」 「一个小小的惩罚而已,没什么,你也不必太在意。」很明显人脸似乎想含煳带过“惩罚”这部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这样好了!在你考虑签下这份契约之前,我就施展我的某些能力让你看看,明天你会回到学校去处理升学相关的事情,而在那时你会巧遇你心仪的女孩,将她邀回家里来玩,接着一切的事情将会照着你所想的发展。」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嘻嘻…,契约的考虑期限最慢到明晚11点54分,在那个时候我还会出现的,你好好考虑吧,啊!对了!在我每次出现的时候,你可以提出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我都会如实回答,当然这个问题的用法也可以是“查询”,例如说你今天拿到一张别人的提款卡,你就可以用这问题问说密码是多少之类的,很棒吧?那契约我就放在地上罗,明晚见…嘻嘻…」 人脸跟龟裂痕随即消失,留下的,只有那份躺在地上薄薄的契约,还有我脑中挥之不去的邪念。 二、现实 哈哈! 原来昨天那是梦,真是个充满欲望的想像啊! 好真实啊! 等等... 如果昨天那是场梦... 那..地上那张是什么? 紧张什么,只不过是张纸。 ……………… 好眼熟的纸。 我脑中迴响着这句话。 ”名为决定的契约” 『干!不是梦!』我手中抓着那张该死的纸,脏话脱口而出。 看了看手錶,公车似乎已经快来了,我随手抓了本书,把契约压在桌上,然后神速换上衣服。 「喂!早餐不吃啊!」老妈望着我迅如闪电奔出门外的背影。 「我在外面买!」我顺手带上了门。 如同往常的走到家对面便利商店前的站牌搭公车,今天的人潮真是出奇的少,是因为大家都毕业了吧? 好怀念平常人挤人的公车阿!运气好的时候还能贴在正妹旁边呢! 嘻嘻... 「你一大早的就在这傻笑,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阿?」坐在我后排的人影忽然冒出这句话。 「叶…叶玲,是你阿,车子这么空我居然都没注意到你!」我不好意思的抓着头。 「你在等公车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只是你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叶玲微笑看着我。 第2页 <叶玲,我国中时同班的女同学,高中之后仍是同校,天天都一起搭公车回家,也就是我心仪的对象。> 「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啦。」本想含煳的回答带过,没想到… 「是什么事情阿?告诉我,搞不好我可以帮你想到解决的方法唷!」这种笑脸迎合的逼问方式真令人难以招架,但是我该告诉她昨天晚上我家墙壁跑出一个人脸,还跟我说今天来学校能把你如何如何吗? 我肩上的良心恶魔把天使推倒在地说:『不!!!你疯了?如果老实告诉她,她除了把你当神经病之外还会把你当变态!以后你就休想再接近她半步!』没错…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恶魔给了天使一记勐烈的右钩拳。 「啊哈哈…没什么啦,小事情而已,我自己能解决的!」这尴尬的笑容连白痴都看出来我不想说实情。 「好吧,不想说就算了。」她假装不在乎的表情我也令我相当心动。「对了!你今天也是要去学校交自愿卡吧?」 「是阿!你想上哪所大学啊?」这话题转的好,是个完全脱离刚刚问题的好时机。 「哪有办法想,我考的不太好,这种分数顶多只能上t大吧…」她忽然显的有些沮丧。 t大…国立学校的中后段,若是以我的分数肯定能上第一志愿,可是这样就跟她相距甚远,如果跟着她去读t大,老妈肯定宰了我!该怎办才好… 「你有在听我说吗?」她用手肘推了推我。 「啊?有…有阿!当然有!」忽然被从思考世界拉回现实的我。 「今天跟你说话都心不在焉,那件事情有这么困扰你呀?」不要阿…你干麻又绕回这个话题。 「没有!当然没有!刚刚我是在想你的问题啊!」拜託…不要在追问了。 「你呢?你也决定要读哪里了吧?你功课不是都很不错,应该可以随意选学校吧?」她问。 「我啊?嗯...其实我也有考虑过t大耶,校区位于市区,社团科系都很多,听说风评也很不错呢。」 「真的吗?那你也要读t大喔?」她脸色转变的真快,俗话说的好『女人心海底针啊!』 下了公车后,我杵在校门口,把刚从包包中拿出来的的志愿卡再次塞了回去。 我看...晚点再来交好了。 三、第二次告白 看着交卡处叶玲的背影,真的好想跟她上同一间大学,好想做什么事情都跟她在一起。 此时的我迟疑了。 看着已经把前三志愿代码填好的志愿卡,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我在想什么?我到底该选择幸福还是前途?如果我选了前途该不会这辈子就这样一个人孤单到老吧? 蠢材,把卡交出去!有了钱,还怕没有女人吗? 我要的不是那种女人!我要的是真心爱我的人,不是爱我的钱! 呵…什么年代了还在追求这种无聊的真爱老戏?看清楚一点,这可是现实,不是你平常在电视中看的偶像剧这么简单! 我的理性开始展开激烈的攻防战。 「同学,来交志愿卡的吗?志愿这么难抉择阿?让我看看你的分数吧。」莫非我的糗样给交卡处的小姐看到了!? 我将志愿卡递给她。 「你这分数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把前三志愿的代码填上去就ok了啊?」她皱着眉用着充满疑问的疑问句问我。 「我…我因为还有其他因素,所以还在考虑。」我回答。 「喔?这样呀?如果是经济因素的话可以去申请助学贷款,而且以你的成绩要申请到奖学金应该也不成问题,要我给你相关单位的联络方法吗?」她瞪大双眼望着我时,我发现她深黑色的双瞳相当漂亮。 「没关系,我自己会想办法的,谢谢。」我勉强的笑了笑回应,只可惜问题没这么简单。 「嘿!志愿卡交了吗?」叶玲突然点了下我肩膀,吓的我赶紧将志愿卡从交卡处小姐手上勐抽回来,藏到身后。 「叶…叶玲,你很喜欢吓人耶!」 「我哪有?这样你就吓到罗?太胆小了吧?如果没有作亏心事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容易紧张吧?快说!你把什么东西藏在身后!?」叶玲这种咄咄逼人的口气真令我难以招架。 「拿出来、拿出来!」 「不给我看是什么就算了,小气鬼!那你跟我说你填了哪些学校。」叶玲故意装可爱把脸颊弄得鼓鼓的。 「那个…也是秘密」我回答。 「又是秘密?这样好了,你就这样守着你的秘密,我也不会再多问,我要回去了。」完了,这下她真的生气了,叶玲说完话转头就想走。 「等一下…拜託你听我解释!」我赶紧抓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真的好小、好柔软。 「好阿!你要解释什么?」她睁大双眼看着我,似乎想得到一个能够让她认同的理由。 「其实…我也想不到什么好理由来解释我要守护的这些秘密,但是请你相信我,等到我们都录取我们希望的志愿之后,我保证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秘密。」 「什...什么“我们之间”说的好像我们关系匪浅似的,手也该放开了吧?」她脸红了!?我没有看错?她真的脸红了。 「对不起。」我道歉,并且依依不捨的放开她的手。 我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有这种表情。 「干麻?干麻一直看着我」叶玲故意撇过头不与我眼神交会。 第3页 「你还记得吗?」我忽然丢出这个问句。 「记得什么?」她似乎对于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错愕。 「国三毕业典礼那天,有个人跑到播放室用广播大喊“叶玲我喜欢你”的那件事情。」 「当然记得阿!我那个时候超难为情的,你现在提这个,该不会…」 「嗯,是我。」 「噗…是你?」她捧腹大笑。 「就是我本人!不过你也笑的太夸张了吧?」 「你怎么敢去做这么丢脸的事情?」她问。 「其实是阿根还有英杰怂恿我去的,半推半就之下就...」 「是喔,所以你不是出自真心的罗?」她的脸上从满满期待转变为失望,很明显。 「当然是出自真心的啊,要不然我怎么敢去做那种事?」都到这步田地了,就算不是真心的也得说是真心的。 「我才不信呢!」在失望之后是不削的嘴脸,到底女生总共有几种表情可以用?这个问题此时在我脑中不断盘旋。 「那…为了证明我是真心真意的想传达那句话,我现在再去说一次!」太过冲动说出这句话我已经开始后悔。 「你说的喔?那我等等去帮你引开主任,你就趁那个时候…」 我傻眼,她居然已经开始拟定作战策略,我忽然想起中学时老妈常说:『话要先经过大脑思考,再从嘴巴说出。』 大脑对不起,我代替嘴巴向你道歉,因为它又背叛了我们,坚持己见,一意孤行。 当我回过神时,叶玲已经在主任旁边,接着主任便跟着她走出了训导处,她回过头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知道,那便是行动的暗号。 没有考虑时间,我直接走进训导处,看着广播器,在面板上寻找着电源,应该就是这个红色上面写着“on”的按钮吧? 按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8月2日那天,在我高中母校,有很多人都听到了“那广播”,很多人便开始询问着想知道当时“那广播”到底说了些什么? 当时位于学校教务处正在填写志愿卡的某学生:「废话,他喊这么大声,我看隔三条街都听到了!」 教务处女职员:「嗯,当然有听到啊,他好像喊着『谁谁,我喜欢你。』的样子,而且尾音托的可长的勒!」 教务主任:「拜託,这里可是学校耶!?在这神圣的学习场所玩这种无聊的把戏,这名学生我一定要将他揪出来!」 <可惜“他”已经毕业了> 离开学校后,我搭着公车回到离家最近的站下车,习惯性的走着平常回家的路,然后进便利商店买了罐木瓜牛奶。 两个小孩在对面的麦当劳外,其中一个用腿倒着夹住椅子上的麦噹噹叔叔、另一个则是爬到麦噹噹叔叔的头上试图拿某个颜色的画笔将麦当劳叔叔改变发色,柜檯的店员警觉到而沖了出来,两个小鬼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回头对店员做鬼脸。 「年轻人,请留步。」一旁突如其来的老套对白停住了我的脚步。 「你浑身散发着妖气。」他面不改色的说。 道袍、桃木剑、签桶、掌相图,一眼就看出是个算命的。 「那个…谢谢,但是我不相信这个。」我敷衍回答。 「你之前都不相信没关系,但是请你这次一定要相信我所说的,这可是攸关到你的性命啊!」他说,情绪相当激动。 瞧他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我便坐了下来,这就是算命的厉害之处吧?能让你相信接下来他所鬼扯的都是真的。 「算一次要多少钱?」我搜了搜包包,想确认身上到底够不够钱。 「遇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我不会收他分毫的。」算命老伯说。 「那…可以告诉我,我被什么妖怪缠住了吗?」我问。 「不太清楚,但是可以从你身上感觉到很明显有股妖气残留在你身上,你最近有发生过,或者看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他拿出毛笔在符咒上划了些什么。 「没有。」我了当回答。 除了“那个东西”之外。 「你似乎在隐瞒些什么,但是没关系,既然你不说就有你不想说的理由,我不勉强你,但是请你务必收下这个盒子,到紧要关头的时候打开它,它会救你一命的。」算命老伯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我有所隐瞒。 他将盒子递了过来,我接手,是一个很普通的铁盒,外头上了个大锁,锁上有两条蛇围绕的锁的主体,钥匙孔是个很特别的三同心圆。 「记得,将盒子好好收着,它能救你一命!」算命老伯再次强调。 我拿着盒子起身准备离去:「算命老伯,等等…你没给我钥匙啊,没有钥匙我要怎样打开?算命老伯!?」 人勒?收摊了? 连桌子跟桌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收掉了!?太神速了吧!? 是赶着去其他地方摆摊吗? 四、最后的决定 「欢迎收看七点晚间新闻,我是主播蔡资亚,大家晚安,今天在台北市发生一起离奇死亡命案,死者23岁张姓男子在一天前对家人说自己可能活不过明晚,还希望母亲能原谅自己这个不肖子;随后今晚母亲因为担心忽然说出这番话的儿子而到他的房间查看,没想到张姓男子居然已经在房中身亡,而且死前的姿势还是跪着的,彷佛在祈求母亲的原谅,张姓男子尸体并无外伤,目前法医还在检验是否有食用药物自杀或他杀的可能性,其母亲之证词与死者生前行为之叙述,警方目前也不排除他杀的可能…」 第4页 还有四个小时,今晚“它”会再次出现,我回到房间再次确认那张契约的明细。 ------------------------------------------------------------------------------- 决定 1.必须遵从我所提议的任何决定。 2.在每次我出现之时,可提出两个问题,必定为您解答,但是不可提出与“我”有关的任何问题。 3.本契约的时限为永久,若是因为此项而干扰到您的决定的话您大可放心,我所提出的决定保证都是对您个人最有利的决定。 4.若是毁约,必定要附上某些代价。 契约同意签名处_____________ ------------------------------------------------------------------------------- 我咽了口口水,毁约到底会附上什么代价?我缩在墙角反覆思考着。 『叩叩叩。』 「儿子,你刚刚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吗?」老爸开门探头进来。 「嗯…不过你不要生气喔?」我胆怯的说。 「到底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啊?好!你爸我会保持理性的,你说吧。」老爸走了进来,坐在床上,神态轻松。 「我不想去上第一志愿。」我说。 「喔?那你打算?」老爸说。 「我想去上t大。」我说。 「t大?嗯…你会这样决定应该有你的理由吧?」老爸说。 「嗯。」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跟你妈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毕竟前途要靠你自己来选择,就算父母逼着你走你不喜欢的路,你也不会快乐吧?你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其实爸爸也不希望你到台北去读书,物价高,人又乱,不安定因素可多着呢!」 「真的吗?爸你肯让我去读t大罗?」 「你自己决定的事情,我有什么理由阻止你呢?t大在台中对吧?刚好你祖父在那留了栋房子,到时候你就住在那吧,连房租都省了呢!」 「那,我去帮你跟你妈说说。」爸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起身带上房门。 时间越来越逼近约定的时间“11点24分”,恐惧与期待交错心头;四周安静的只剩窗外风扫过树木的声音,周遭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之内,有任何状况我绝对能马上察觉,尤其是“那个墙角”,从小到大一直以来伴随着我思考的角落。 11点23分57秒,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让我可以回忆从以前到现在的种种,特别是昨天,我人生中最特别的一天。 「3、2、1」我默默倒数。 出现了… 树藤从墙角窜出,直到覆盖整个墙壁、天花板、地板为止,藤蔓的中心点逐渐形成一个人脸,一个拥有清晰轮廓的人脸,在人脸完全型成的同时,伴随而来的是令人寒颤的笑声。 「嘻嘻…小子,我们又见面了。」人脸说。「决定好该给我什么答覆了吗?」 「嗯,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些细节想问,如果我把我今后的决定通通交给了你,那岂不是我把我的人生也一併交给了你?」我说。 「哈哈哈…小子你观察力不错,很好很好。」人脸笑着说。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它不一样的笑声,少了些阴森的感觉,却多了更多的阴谋。 「对!你会失去你人生某些的自主权,但是并不代表这样就不是属于你自己掌握的人生,我说过,这还是你的人生,我只是引导你选择正确的决定,就算没有我的出现,这些决定还是会出现在你的人生当中,而我,只是帮你选择最正确的决定、能够让你出人头地的决定、对你最有利的决定,我就像你人生中的导航员,引导你进入最佳的轨道,了解吗?」 它从木藤中变出一支木笔,将木笔塞进我的右手中。「来,签下去,没什么好犹豫的,一切都将是对你最有利的状态。」 「别忘了,是谁让你可以开始跟你最心仪的女孩交往的机会?是我、是这个契约让你尝到的甜头,后面还有更多,还有更多诸如此类的利益等着你,绝对都是对你最有利的,明白吗?签!签了它!没什么好犹豫的!」木藤又推了推我抓着木笔的右手。 那晚,我在那张纸签下了我的名字。 那晚,一团蓝色的火焰伴随诡谲的笑声焰焰的消失在我的房间。 那晚,我知道我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魔。 那晚,是我最后一次的决定。 五、钥匙 「嘻嘻…这就是毁约的代价!」木藤紧紧包覆着我的身体,直到完全看不见,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接着席捲而来的是一股逼人的黑暗。 『不要、不要,还给我…把身体还给我…求求你…求求你还给我…』 我从床上惊醒,满身冷汗。 「干!原来是梦…」我一手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边刷牙的时候我边想着,如果毁约的代价是要付出我的生命时,我到底该怎么办?但是如那人脸所说的,一切都会是对我最有利的决定的话,那我又何必去担心毁约的事情?算了,不管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就跟着它的决定走吧,我漱了漱口,把嘴角的泡沫抹去。 「爸,早。」老爸坐在客厅看着报纸,今天报纸头版就是昨晚那个离奇死亡的男子,死法的确令人毛骨悚然。 「起床啦?」爸说,并且把报纸翻向第二页。「今天有什么行程啊?」 「不知道耶,可能跟朋友去市区逛逛吧。」我说。「你跟妈说过那件事情了吗?」 「哪件事情?」 「t大那件。」 「喔!说了、说了,一开始她很不能接受,不过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就算是你妈我也能搞定!」爸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很肯定那丝光芒名为“自信”。 第5页 「谢啦!」我顺手拿起桌上盘中的一片吐司塞进口中。 「爸去上班罗,有理想很好,但是不要忘记理想要跟努力并存才行,可别让你爸失望啊!」老爸穿上皮鞋,转开门把。 「知道啦!掰掰!」 今天是全新的一天,是我人生的另一个阶段的开始,我深吸了一口早晨的清晰空气,看着阳台下的人来人往,微风拂过我的脸颊,很舒服的天气,艷阳高照;回到房中我又躺了一会儿,边想着今天要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大考完的学生总是如此,无所事事。 就当我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嘟…嘟…』手机响了。 「早安阿!今天有空吗?」是叶玲。 「当然有空阿!怎么?」我说。 「既然有空的话,陪我去买个东西好不好?」她说。 「嗯,好阿,约在哪里见面?」 「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说。 「餵…等等…喂!?」怎么忽然就挂断了,只留下个相当模煳的提示。 我第一次遇见她的地方到底在那?是在学校的正门口?是在教室里?还是我第一次看见狗交配的地方?亦或是我以前偷按门铃的那户人家前面?给这什么提示?谁会记得阿? 『!』想到这里我却灵光乍现,是那!肯定是那! 「唷!你居然记得这片空地呢,我还以为你会去公车站牌还是国中校门口勒!」阳光下的人影垄罩着我。 「那当然,我跟你说过的一字一句、一举一动早就仔仔细细印在我的脑海中了。」蹲着的我仰头说。 「你再夸张一点啊,那上个礼拜三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说了什么?」那阴影带着的,是个故意刁难的可爱嘴脸。 「其实,人就是要往前看,不应该留恋在过去,你说对吧?」我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看着她说。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还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她说。「那个时候我们才刚要上国中,我就在这里遇见你,你蹲在那个水泥管旁看着蚂蚁合力把金龟子搬走,就跟我说蚂蚁很喜欢请别人到它家里吃饭,可是同学都不相信你。」 「别说我国小同学不相信我,现在连我自己都很难相信当时的自己,谁知道它们把金龟子搬回家是把它当食物,而不是请它回去吃食物。」我说。 「很沮丧吗?」叶玲歪着头。 「还好。」 「至少当时我相信你。」她伸出手,示意要我牵她。 从这里到公车站牌的距离就成为了最幸福的时刻,以前总觉得这将近一公里的路程太长,但是在此时此刻,我巴不得它再长个四、五倍,而这片空地也会成为我最深刻的回忆之一。 市区某眼镜行前。 「我们先在这分开吧。」叶玲说。 「为什么?来市区不就是要一起逛街的吗?」我说。 要说我孩子气也可以,反正今天我就想黏着她。 「我…我要去买些女生的东西啦!」叶玲说。她别过头刻意放低音量让我差点听不出来在说些什么。 「喔…没关系啊,反正迟早要给我看的嘛!」我说。 「真色耶你!不行!你自己找个地方打发时间,等等再联络你。」叶玲说。 我看着她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真的让我感到空虚、寂寞、觉得冷,但是我深信不疑,她肯定是想等到那个时候才让我看到,没错! 我转身离开这家眼镜行,里面的服务人员还是用着恳求的眼神看着我,巴不得我进去配一副眼镜或者隐形眼镜,我看最好两个都配一副才好,可以交换戴比较看不腻,那家眼镜行为了销售业绩不是这样说的? 之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都习惯到车站前广场十点钟方向的咖啡店点了杯咖啡然后坐着发呆,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他们经过窗前跟我四眼相望时的表情,是惊讶、是错愕、是高兴、难为情还是怒视;基本上都有看过,其实路人们看见我会做出这些表情应该也不全然是因我而起,有可能是今天发生过的某些事情使他心情有了转变,亦或是我长的有点像他认识的某个人,而有了顿时的产生错觉罢了。 总之我也无处可去,还是到了这家熟店点了杯平时最常点的摩卡巧克力咖啡然后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之所以我会喜欢这家店的原因,其中之一是地理位置跟风景位置,接着就是这杯咖啡的缘故了,这里的摩卡咖啡没有其他地方有太过繁杂的味道,义大利浓缩咖啡加入巧克力、泡沫鲜奶、糖浆、可可粉,浓郁的咖啡及巧克力香气扑鼻,而且甜味与咖啡中和,顺口而不腻,拥有以上特点才是我所认可的摩卡巧克力咖啡! 我左手托着下颚,右手拿着汤匙搅拌着咖啡,然后提起杯子,将一小口咖啡滑入嘴中。「嗯…还是平日的味道。」我默默说着 两个小孩缠着妈妈想买用氢气灌满的可爱气球,妈妈却使出浑身解数说服小孩子气球有多么不符合经济效益,然而妈妈手上却提着本季最新款的名牌包;一旁车站牌边的女孩甩了男孩一个耳光,在大厅广众之下我看谁也无法忍受这般的羞辱,不过我却从那男孩的嘴型中看出了“对不起”三个字,原因呢?八成是复杂的男女关系吧!在咖啡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手机响起。『餵?你现在人在那啊?』叶玲说。 「我在站前广场附近,你呢?」我说。 「很近,那就过来站前广场会合吧。」叶玲说。接着我没有慢慢的享受玩那最后三分之一的咖啡,也没有心意去观察剩下的咖啡渣会是什么形状,当下只想冲过去那该死的站前广场紧紧的牵住叶玲的手,然后大喊着她是我女朋友。 第6页 好慢喔…明明就是说要约在这里碰头阿,搞什么?从她刚刚说的“很近”两字来看,我直觉反应她能够在五分钟之内出现,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哈哈!等很久了吗?」叶玲笑着说。手上还拿了不少东西。 「还笑勒!等有够久的,不是说很近?怎么会近到等半个小时?」我假装生气想试探她,其实也真有点小生气啦。 「其实打完电话我就准备过来的,可是有个奇怪的摊贩伯伯拦着我。」叶玲说。 「摊贩伯伯?」 「嗯…是算命的,他拦住我之后就说对我生命很有意义的男人最近会有危险,希望我能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他…说了些什么?」我开始怀疑是先前遇见的那个算命老伯。 「他也没说什么,重点是他给了我个东西。」 「什么东西?」 「是把钥匙,我拿给你看。」她掏了掏口袋,拿了出来。 我接过手,光是看到那钥匙上花纹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绝对不会错,是那个铁盒锁的钥匙,双蛇盘绕的纹路,三同心圆的钥匙孔,无庸置疑是这把钥匙,也就是说叶玲所遇见那算命的,跟我遇见的是同一个! 「那算命的还在吗?带我过去找他好不好?」我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对算命这么感兴趣啊?」叶玲说。 「嗯...有一点。」 我左手紧握着那把钥匙,希望彷佛一团火焰,在掌心熊熊燃烧着。 六、算命老伯的目的 「在哪里?」我慌张的四处张望。 「我记得刚刚就是在这附近被他叫住的啊,奇怪跑哪去了?」叶玲一脸迷惑说。 他又消失了…这样不知道何时还能再遇见他,再给我遇到肯定要问个清楚,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那时他又怎么会说那个“铁盒”攸关到我的性命? 我跟叶玲找了间速食店坐了下来,我放下刚刚帮她提着的一堆东西,但是唯独一袋东西她不让我碰,那袋东西内容物肯定有悉窍;叶玲点了份一号餐,我则点了六号餐。 「你怎么会遇见那个算命的?」叶玲说。 「我也是在回家途中被他叫住,接着就跟我说我的生命受到威胁、被妖怪缠身之类的…」我说,顺手抓了根薯条放进口中。 「呵呵…该不会他也给了你某个东西吧?」叶玲说,我点点头。「是什么?是什么」』她一脸迫不及待。 「是一个铁盒子,上面还有个锁,那把锁有两条蛇盘绕、三个同心圆的钥匙孔,就跟他给你的那把钥匙完全吻合。」我说,然后吸了一口可乐,然后摇了摇杯子,只是想听听冰块在杯中互相撞击的声音。 「这把钥匙先借我保管好吗?」我说。 「嗯!好阿,你要回去把那个盒子打开看看吗?」叶玲说。 「我不知道,他说要在紧要关头的时候打开,现在还不是吧?」我说。好几个小孩在游戏房中嬉戏,却发出那种刺耳的尖叫声,小孩的任何行为我都能忍受,就是这点我无论如何都受不了。 「搞不好里面只是个恐怖箱,一打开会弹出个小丑头,想吓吓你罢了,呵呵…」叶玲说。 「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就轻松多了呢!」我说。 「到底你会遇到什么生命危险,需要那个算命的这么帮你渡过劫难?」叶玲说。她手中的汉堡也差不多快吃完了。 「我那知道?天灾人祸吧?」我说。 帮叶玲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她家门口之后终于令我喘了口气「到底有没有这么会买?」我气喘如牛的说。 「唉唷,毕业之后当然要犒赏自己一下阿!上大学可是穿便服上学耶!不多买一些衣服怎么可以?」叶玲说。 「那也不必一次买这么多吧?」我说。 「会吗?还好吧?」叶玲说。她忽然亲了下我的脸颊。「这是今天的奖励,掰掰!」 此刻我的心情可以说是又喜又悲,喜的是她亲我,悲的是我现在好像条狗,好像条主人把飞盘抛出去然后我拼死的沖了出去咬了那个天杀的飞盘迴来之后,主人摸了摸我的头当做奖励的狗;当然不用多说,接着又是重复追逐飞盘的老戏码、丢飞盘、咬飞盘、摸摸头、丢飞盘、又咬飞盘、然后又摸摸头。 干!我想当人。 回到家后我带着一身疲累倒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当我再次回过神时,却又听见那熟悉的诡异笑声,我直觉性的扫过时钟面板,分秒不差,11点54分。 「嘻嘻…小子,今天我又出现了,想我吗?」墙角的人脸说。今次木藤却出现了奇怪的现象,似乎对于光线既害怕又仇恨,从旁缓缓的向光源前进,然后把一举电灯给紧紧包住,导致整个房间黑鸦鸦的一片,尽管如此,我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它”的人脸。 「你最近出现的次数还真频繁。」我说。尝试着将我与“它”的谈话当作是与正常人对谈一般。 「对我这么冷淡,难道你没有事情想问我吗?」人脸说。 「有!当然有!今天我出门去测试了“决定”的功能,却跟平日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发生。」我说。 「应该说,不是没有变化发生,而是你根本没有触发合约的功用,也就是说,你还不会使用这项功能。」人脸说。 「那要怎样使用?」我说。 「这我没办法交你,需要靠你自己去发掘,不用着急,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久呢!嘻嘻...」人脸说。 第7页 「我还有个问题。」 「说吧,是你今天最后一个问题。」 「关于那个老伯,那个算命老伯」 「喔!那个算命的老头啊!」人脸说。「不必在意他,他只是个莫名奇妙的怪人罢了!」 「真的吗?为什么他说我被妖怪缠身,又为什么他似乎感觉的到你的存在?」我开始怀疑人脸刚刚所说的是不是想矇骗过我的藉口。 「我们直接摊开来讲明白吧,他是不是给了你一个盒子。」人脸说 「嗯。」 「他是不是又说,紧要关头打开它?」 「没错!你怎么都知道?」我惊讶的阖不拢嘴。 「我当然知道,那个老头只是想害你毁约,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契约关系!你要知道,你并不是我的第一个合伙人,先前已经有不少跟我合伙的人,他们可是快快乐乐的过完他们的一生,但是那个老头一而再,再而三的企图引诱我的合伙人毁约,这个邪恶的老不死!」他很激动的说,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激动。 「所以你知道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我说。 「不知道,但是那个铁盒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远远在我之上的力量。」人脸说。「所以身为你的合伙人,我建议你趁早丢了它,就当作那个老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嗯,我会仔细想想。」 「那…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近期内我还会出现的,嘻嘻…」人脸说完话,木藤便迅速的往墙角收缩,直到房间的光芒再次刺痛着我的双眼。 头一次感觉房间的灯光居然这么刺眼,让我不得不用手去防御着光线。 就像在护卫着我的黑暗面一般。 七、契约的触发 数天后我受邀去英杰家参加他的生日聚会,身为好麻吉的我,怎么能不参加?既然要参加,总不能带两串香蕉就过去吧?好歹也得带个生日礼物去应应景,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那最熟悉的味道---七星。 二话不说,马上起身前往量贩店,还可以顺便买几手啤酒过去来个不醉不归。 在前往量贩店的途中,碰巧看见一位行动不便的老人,想通过正值下班尖峰时刻交通拥挤的十字路口,我乃拥有正义良知、为人正直的有为青年,自然会问问自己,该不该去帮他? 此时却在脑中闪过一道声音:『助人为快乐之本,帮帮老人家又不会少块肉,帮他!』 我及时伸出援手,帮了这老人家挡住来来往往的车子,虽然挨了不少喇叭声,却让我的生命中增加了更多成就感,对社会有帮助、有贡献,此乃小弟我一生的最大志愿。 到了对面人行道时,老人家激动的握着我的手说:「现在已经很难遇见有你这样热心助人的年轻人了,我真是感到欣慰!」 「哪里、哪里,您真的夸张了,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形都会主动过来帮忙的。「我有点脸红的抓了抓头。 「虽然如此,还是得给你一些谢礼当作奖励。」老人家从口袋中拿出一张蓝色的小朋友。 「不…我不能收,我帮助您绝对不是为了得到回报才这样做的!」我急忙辩解,但是我真的没那个意思,会帮助他的原因只是刚刚那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怂恿了我罢了。 「你就收下吧,就算是我对这个社会还有小小的肯定。」老人家说,硬是把那张千元大钞塞入我的手中。 我再三考虑之后,还是决定收下,若是继续推託下去就太做作了,也会来不及赶上英杰吹蜡烛的时间。「那就谢谢您了。」我与他道别。 「路上小心。」老人家说。 我对他微微笑,然后赶紧前往量贩店,去买要给英杰的生日礼物。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就可以得到一千元的报酬,什么工作有这么好赚?扪心自问,没有! 靠!五点半了,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没办法,只好走捷径。 穿过三个十字路口之后我无视人行道旁围墙上红色喷漆写着的“危险,请勿进入”然后翻身越过已经盖了好几年的大楼工地,当我再次翻出围墙的时候,却发现… 干!太夸张了吧?单行道在施工?会不会太巧?现在勒?是要绕原路回去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强行通过? 瞬间脑中却又闪过那道熟悉的声音:『过吧,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我不疑有他,跳过栅栏,原来只是把车子跟器具都先放在这而已,还没有开工嘛!虚惊一场之后我才渐渐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沖向菸酒部,我从商品柜中抽了一条七星出来,然后又拿了两手啤酒,柜檯小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东西说:「请出示您的证件。」表情相当不屑,不知道此时她脑中在想些什么?该不会以为我是个无所事事整天抽菸喝酒的不良少年吧? 我便慢慢的从皮夹中拿出那张今年才正式发挥作用的证件「身分证」,她接手过去看了看,无话可说,是个令人骄傲的年纪“十八岁” 「总共八百二十三元,请问您有会员卡或者集点卡吗?」她说,然后将身分证递还给我。 我笑了笑,再从皮夹中取出刚刚热心助人的报酬“蓝色小朋友”递给柜檯小姐。 「一百七十七元找您,请问您需要办会员回馈卡吗?本公司现在採用集点回馈消费者的办法。」她硬是挤出了一丝丝对待客户该有的微笑。 「不必了,看到你我什么都不想办。」我不客气的说,然后提着我的东西转身就走。 离开时我转身偷看了一下她的表情,比在马路上被辗过一遍又一遍的狗屎还臭。 第8页 「嗨!兄弟!你终于来了,大家都在等你耶!」英杰一看见我就开心的跑了过来,来了下兄弟之间的打招唿方式。 「我会这么慢是有原因的,我去给你买生日礼物啊!」我说,故意略带些神秘感。 「喔?这么有心?什么生日礼物,拿出来让我瞧瞧!」英杰说。 我从袋子中拿出英杰的“生日礼物”「噹噹-看到没,这是我对你浓厚的友情具现化之后的实体,一条七星!」我说。 「哇靠!我真是感动的痛哭流涕!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敢收?」他嘴巴这样说,手已经把包装盒拆开准备狠狠抽上一口。 「不要理英杰那个烟虫了啦,过来,我有事跟你说。」阿根把我拉到一旁。 「知道今天我们也邀了不少女生一起来玩吧?」阿根说。 「废话!要不然我眼睛长假的?」我说。 「你知道等等还有谁会来吗?」阿根露出他那招牌的淫贱嘴脸。 「谁?」 「叶玲!」 「………」 八、初吻的味道 八、初吻的味道 「你…你说谁?」 「叶玲啊。」 「唉-」我一声长嘆,然后勾住阿根的肩膀。「这也不能怪你们,只怪我一直没机会跟你们说。」 「说什么?叶玲耶!兄弟,你难道不高兴她来?」阿根满脸困惑。 「高兴,当然高兴,可是你知道我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剧烈的变化吗?」我说,脸上参杂着无奈的苦笑。 「什么变化?喔?你已经被甩了是吧,我可怜的朋友。」阿根说,然后顺手开了瓶啤酒灌了一口。 「刚好相反,我已经跟她在交往了。」我说。 「噗-」阿根整口的啤酒喷的我满脸都是。「什么!?」 「我说叶玲已经在跟我交往了,没有这么惊讶吧!?」我说。 「抱歉,我只是觉得很离奇而已,平常你根本就不敢表态的啊,怎么会...」阿根递了几张卫生纸给我。「你们进展到哪了?」阿根说。 「才刚开始。」虽然抹去了脸上的啤酒,却还是有黏黏的感觉。 「那正好啊!就利用这次的机会,一口气奔向本垒!」阿根说。 「太激动了吧你?到底是你要冲还是我要冲啊?而且老实说我对于上本垒板时该做的事情没有多大兴趣。」我说,英杰已经开始在招唿客人了,还顺便把妹。 「少唬烂了,到底是没兴趣还是不敢做?」阿根挑衅的说。 「开玩笑,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我说。 「好啦,我了解,等等改变心意需要一名强打者把你送回本垒的时候,就来找我,绝对为兄弟两肋插刀。」阿根说,紧接着又是个义气的手势。 我怎么可能没兴趣?睁眼说瞎话。不论是天时、地利、人和,任何一点都没有到位,是要我怎么做? 直到英杰吹蜡烛的时候我才看见叶玲,她站在英杰的女友慧婷旁,让我实在是很难从她身上移开目光,叶玲抬头时发现到我正在看她,她便微微斜着头,然后眨了眨眼。 我将注意力集中回英杰身上,他正许下了第一个愿望:「我希望明年能交到一个比慧婷还要正的女朋友!」 气氛瞬间冻结,大家看着慧婷慢慢的把脸转向英杰,然后怒视着他,双瞳发出熊熊怒火。 「我是说,希望这么正的慧婷永远当我女朋友。」英杰感觉到右侧有股极大的能量正开始汇集,所以马上改口。 慧婷将头转回正常的角度,露出满意的笑容,我想英杰刚刚若没改口,可能切蛋糕那把刀子现在已经插在他的身上了。 在整个聚会的最高潮,所有人都有了几分酒气,英杰忽然跳上桌子「各位!今天小弟我生日,大家难得齐聚一堂,既然有这么难得的机会,是不是该做一些有纪念性的事情阿!?」 「对!!!」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自己在说些什么。 「刚刚我听说,那个傢伙,我的兄弟。」英杰指着我。「他在苦熬18年之后,终于交到女朋友了!而且今天他女朋友刚好在场,我们是不是想看他们接吻啊!?」 「想!!!」 我跟叶玲被推到会场中央「真的要吗?」我对叶玲小小声的说。 「没办法罗,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叶玲说。 「亲!…亲!…亲!…亲!…」所有人异口同声喊着。 叶玲闭上双眼。 我搭上了她的唇,虽然只是嘴唇轻轻碰到,却有着不可言喻的感觉。 全场欢声雷动。 杯盘狼藉过后,我藉口要送叶玲回家为由,逃过要帮忙收拾场地的工作,也很怕会有今天是小弟我生日,我想看我兄弟跟他女朋友嘿咻给我们看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此地不宜久留能走就赶快走。 在叶玲家门口,我们又接吻了一次,这次印象更是深刻。 很多朋友常问:「你还记得初吻是什么感觉吗?」 我总能不假思索的回答:「是啤酒蛋糕的味道!」 九、变卦 新学期开始,我住进了祖父留下来的那间房子,也不算旧,三层楼,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总觉得怪怪的,所以我问过叶玲要不要跟我一起住,她说这样不好,原因我也没问个清楚,或许她也有她的考量吧。 不过这里就是离学校远了点,大概5~10分钟的车程,所以老爸买了台机车给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买车本来就是代步用的啊,怎么可以有其他不良意图呢! 大学免不了就是一堆活动,首先迎面而来的就是迎新活动,在迎新活动的时候我认识了几个蛮好相处的傢伙,也就是今后我大学生活的几个核心人物。 第9页 王捷羽,很像女生的名字,绰号羽或小羽,型男一个,家里经济还算不错,最擅长的就是把妹;他曾经宣称自己高中同时交六个女朋友,但是最后却不小心发到群组简讯,把六个女生通通找到同一个地方碰面;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一个男人,六个女人,最后羽的下场就像被人凌虐过的鸡毛毯子,惨不忍睹。 李封成,绰号阿成或成仔,是羽的高中同班同学,一直都是羽身边的跟班,有次我问他为什么要一直追随羽,他说羽是他的偶像,能够把女人玩弄于掌心之中,这种想法很怪,但是无论如何,羽是他嚮往的目标,永远的崇拜者,学业成绩还算普通,但是出席率就不怎么样了。 吴秉丰,绰号勇仔,做事情一板一眼,完全不知道变通,凡是只知道往前沖,这也就是他绰号“勇仔”的由来,勇往直前,绝不退缩;还记得有次微积分老师点名,我们其他三个人都没到,勇仔基于朋友道义,一个人点了四次名,但是夜路走多了还是会碰到鬼,被老师给发现:「同学,你干麻一个人点了四个名字?」 「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勇仔理直气壮的说。 老师在讲台上似乎头痛欲裂,抱着头久久不能自己,同学们则是放声大笑。 如果我们的团体要用军衔来说,羽就像将军,阿成就像依附在将军旁的奸臣,勇仔就是负责冲锋陷阵的骑兵,而我则是军师,之所以我自称为军师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我都只出意见跟嘴,当然还有那张令我如鱼得水的“契约”,“决定”的用法有很多种,甚至可以帮助到一整个团体。 电路学上课时。 「喂!还记得昨天我们在市区看到的那个女生吗?」羽兴奋的说。 「记得阿,怎样?」我说。 「我拿到她的电话了!」羽说。 「真的假的?怎么拿到的?」我说。 「哈哈,不跟你讲,是秘密。」 「信不信这个礼拜我就可以把到她,下个礼拜弄上床?」羽自信满满的说。 「不好吧?你每次都把人家玩完就甩了,会不会对她们的人生有歪斜现象啊?就跟蝴蝶效应一样。」我说。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大学时期大家都是抱着玩玩的态度,没经歷过怎么会成长?何况人生苦短,理当即时行乐啊!什么时候会死谁能有把握?」羽说。 我拍了拍羽的肩膀,摇头嘆气道:「我个人认为你只是在为你这种不正常的行为辩解,你本质上就是个丧心病狂的衣冠禽兽罢了,如果有空一定要去看看精神科医生。」 「去你妈的!」羽说。「算了不跟你们说这么多废话,我赶着去赴约,掩护我,闪了!」 然后用伏匍前进的方式爬出教室。 我看着羽慢慢爬出教室的背影对阿成说:「你今天不跟他走吗?」 「羽把妹的时候喜欢单独行动,他有他独门的把妹方式,不希望被别人看见。」阿成说。眼神有点失落。 「这么神秘喔?」我说。「刚好我有部想看的电影,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是喔,还蛮想去的,可惜我今天有其他事情,改天吧?」阿成说。 「勇仔,只剩你在我身边了,你会陪我去吧?」我泪眼汪汪的看着勇仔。 「我…今天也有事情,拍谢。」勇仔说。 「干!你们每个人今天都有事就好啦,有没有这么巧!?」我愤怒的拍了下桌子。 老师瞪大双眼看着我。 「对不起,这张桌子刚刚有点歪了,我把他敲正。」应该是个足以当作藉口的藉口,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找不到人去看电影的我只好孤独一人坐在家中,按着电视遥控器,找寻着足以让我停滞下目光的节目。 没有。 关上电视,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发呆。 「哇!搬新家了呢,嘻嘻…」是它。 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 「现在才八点多耶!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现?」我讶异的说。 「我有说过一定要那个时间才出现吗?」木藤像上次一样,紧紧纠结着光源,试图吞噬掉所有的亮点。 「是没有,如果以后你出现的时候我房间还有其他人怎么办?」我说。 「这点不必担心,我当然会观察当时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没有再忙之类的,我自有分寸。」人脸说,它脸上的轮廓还是让我感到些许的不舒服。「今天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我想知道明天物理小考跟电路学小考的答案。」我说。 「把纸跟笔拿来吧,不过总觉得我这样有点大材小用呢,嘻嘻…」依旧是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脸。 「你以后可以在我期中考跟期末考的前一天出现吗?」我从书桌下将椅子抽了出来,坐下,开始抄写它所说的答案。 「对于这点小小的要求,当然是悉听尊便啦,不过你一向都是认真的好孩子,怎么一上大学就变了样?」它似乎对这意外的发展感到很有兴趣。 「因为我领悟了你出现的道理,我明白了这个契约的使用方法;只要在脑中提出问题,“决定”便会选择对我最有利的决定,接着我只要照着这个去做,一切都将是最完美的!」我说。 「嗯哼,对于你的成长,我感到无比的荣耀。」人脸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嘴角却露出个意有所图微笑。 「所以我何必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无聊的考试上?我应该把时间运用在享受人生,毫无负担的生活,每天只要将自己沉浸在愉悦之中。」 第10页 「对!太正确了!这就是一直以来我希望你所能参透的箇中道理,人生本来就是该用来享受、玩乐,好好的享受你这昙花一现的人生吧!剩下的我会帮你处理,嘻嘻...」 在我抄完明天要考的物理答案与电路学答案之后木藤便与人脸一同没入墙角的阴暗当中。 「喂,接住!」给坐在我右前方的羽悄悄打了个暗号。 羽摊开物理答案小抄,死命狂写。 接着我又开始作要传给阿成的小抄。 二十分钟后。 「好,时间到,后面的收上来,还在写的把笔放下了,后面快点收上来!」老师很着急的喊着,不知道在赶什么?赶着去死吗?』 「谢啦,我还以为会来不及呢!」羽貌似要冲过来跟我击掌。 「其实我早就写完了。」我没将手举起,刻意的把双手插在口袋。 「那干麻不早传过来?」羽有点小生气样。 「我发了一下呆。」 「怎么了?你今天感觉怪怪的。」阿成说。 「是阿,我也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勇仔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阿。」 「算了,没发烧就好。」羽兴奋的笑着说。「你们听我说,之前我把到的那个妹,昨天跟她上过了喔!」 「真的假的?感觉怎样?」阿成被羽突如其来的话题挑起了兽慾。 「超爽的!她可是处女呢!一直喊着好痛,不想再做下去,可是我还是硬把它做完。」 「真过份耶你!人家都喊不要了!」阿成依旧附和着。 「然后呢?然后你用完了人家就要甩了她?」我冷眼瞥了他们一眼。 「干!你今天是怎样?一直呛是在呛三小!?」羽恼羞成怒。 「好啦,别吵了。」勇仔跟阿成试图把愤怒化解,不让气氛再继续发展下去。 「呿,我先闪了,还有事。」我转身就走,却还是用眼角余光偷偷瞄着他们。 「滚!今天我不想再看到你!」羽对着我的背影大声咆哮。 勇仔看了看走着跟我相反方向的羽还有阿成,又看了看我,却还是选择跟羽他们同行。 很失望,不过无所谓,反正我已经看清一切,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这些人不过是我的垫脚石,是帮助我迈向更高峰的阶梯,等我爬到峰顶,留你们这些废物也只是碍眼。 「嘻嘻…」 十、杀意 跟羽他们分开之后,我便前往图书馆想找些资料。 这些傢伙就连实习报告都得靠我,如果少了我他们根本是一事无成。 「喂!羽…等等我,你走太快了。」 是阿成的声音,刚刚的氛围让我不想与他们碰见,如果直接走出去不免又是一阵尴尬,我只好依靠在墙后试图让他们先行通过。 羽忽然在我前方停下了脚步,顿时让我以为他发现了我,害我已经摆好了备战姿态。 「欸。」羽说。 「嗯?」阿成满脸疑惑。 「你记得那傢伙女朋友叫什么名子吗?」羽从容不迫的说。 「好像叫叶玲的样子。」阿成说。 叶玲!?他们想干嘛? 「好像长的还不错,要不要试试看?」羽从口袋拿出一个小瓶子来。 「这是什么?」阿成说。 「这是一种迷药,无色无味,只要在食物或饮料中适当的加上一、两滴,保证昏睡到隔天早上。」羽脸上挂着一抹卑鄙的微笑。 「你从哪里弄来的?」阿成仔细望着羽手上的那个小瓶子。 「你不要问这么多,反正我们找个机会,好好玩玩他马子,怎样?」羽挑眉。 「这样应该算是迷奸了吧?会犯法耶!」阿成说。 「犯法?我都用过好多次了,你有看到我被抓走吗?现在我还不是好端端站在这。」羽看着地板,指了指自己。 「可是...我怕...」 「怕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他最近的态度,不给他一点教训怎么可以?」羽说。 「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阿成说。 「没什么妥不妥当的,我决定要这样就非做不可,还是你想去当抓耙仔告诉他?」羽瞥了一眼阿成。 「怎…怎么会,我怎么会弃你而去。」阿成这时畏畏缩缩的个性展露无疑。 「这样最好。」羽冷语道,然后将小瓶子收回口袋中。 “叮”他们走进电梯,门关上。 搂层显示器从「1」开始向上闪烁。 听到准备对朋友不义的我,却因为这股愤怒而莫名兴奋的颤抖着。 「嘻嘻…」墙柱下的阴影,是个逐渐化开的诡异笑容。 回到家的我,平躺在床上望着空白的天花板,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却还沉浸在仍似闭着眼的漆黑世界中。 「你来啦?等你很久了。」我说。 「嘻嘻…」人脸在黑暗中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导致它的轮廓更加的明显。「平常都对我这么冷淡,怎么今天却很想早点见到我似的?」笑容在它脸上就像是个弯形的鲷鱼饼。 「嗯,有些事我想确认。」我从床上坐起身。 「问吧。」人脸说。 「羽今天说的那番话是不是认真的?」 「小子,我就实话实说,他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人脸说。「你也知道你那个朋友,不论是什么女孩,只是他想弄到手就不会有失误的时候,更何况他这次还要用这么卑贱的手段。」 第11页 「可是叶玲她完全是无辜的,如果因为我而怎么样的话...」我将脸埋进双掌之中。「要报警吗?」 「报警?你居然想依靠这种毫无力量的制度?」人脸蚩鼻。 「我…」我哑口无言,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对策。「那该怎么办?」 「除掉他,除掉所有阻碍你一切。」人脸说。 「除掉他?要怎么做?」 「耐心等待,时机将近。」人脸只留下这两句话,而后又随着木藤,消失在萤绿色的火焰之中。 十一、舞台的布局 「各位同学,麻烦请听我这边,先不要急着离开,我有事情要宣布。」班代用尽全力嘶吼着。 原本吵吵闹闹准备离席的同学们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嘴坐下来。 「刚刚系上教官跟我说,每学年每系都必须办一次班游,参加人数必须达到全班人数的三分之二,所以今天我们就要来讨论哪天去、该去哪等等事项。」班代说。他过长的牛仔裤似乎跟他的短腿有些不太协调,导致一大段布料都踩在他的鞋底下。 「天气这么热,还要一堆人这样跑出去玩喔?」益冠抱怨。 「既然要找个能消暑又能一堆人去玩的地方,那就属海边最好啦!」水澍说。 「咦?不错耶!我附议。」 「我也附议。」 「那建议到海水浴场之类的请举手。」班长开始点着人头。「ok!过半数,那就到海水浴场罗,据我所知离我们最近的应该就是台中大安海水浴场滨海乐园了,有其他人有更好的意见吗?」 台下只听的见元凯的打唿声,他从刚刚下课就睡到现在还没醒来,如果刚刚放学的话,他肯定一个人在这睡到五、六点。 「如果没有那就决定是这里罗?时间订在下个礼拜六有没有人有问题的?如果无法参加的话请先通知我,入场费我会再跟大家收取,记得人数要达到全班的三分之二喔,如果没有达到这个数字的话,就会用抽籤的方式强制参加。」班代说。 「羽,餵-羽-」我在车棚拦住正在发车的羽。 「干麻?」羽说,表情相当不悦。 「我是来道歉的,昨天我会那样是因为前天读书读太晚,睡眠不足的关系,对不起啦。」我说,脸上装出满满的歉意。 「好啦,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道歉,我哪有理由不原谅你。」羽说。脸色和缓许多。「上车,我载你回去吧。」 「你今天不用去把妹吗?」我说。 「我也是人好不好,也是要休息的,偶尔也该在家里宅一下,要不然房间只是用来摆行李,感觉房租都白缴了。」羽说。 我跨上车。 「班游要去吗?」我说。 「应该会吧,反正要三分之二的人去,想推也推不掉。」羽说,即时向闪开一个从小巷冒出来的车头,我们俩同时向车主白了一眼。 「勇仔跟阿成应该也会去吧?」我说。 「我们都说要去了,他们哪敢说不去!」羽说。 「呵呵…也是。」 我们相处的气氛虽然跟之前相距不大,但是他跟阿成在图书馆的对话依旧深深印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反正我们找个机会,好好玩玩他马子。』 『反正我们找个机会,好好玩玩他马子。』 『反正我们找个机会,好好玩玩他马子。』 这段话不断在我脑中重复、重复、再重复,看来我也该有所行动,不能继续做个任人摆布的布偶,而要反过来当个魁儡师,引导着接下来每步的局势。 如果说让我真的有所顾虑的,便是叶玲,她也正是这一切的导火线。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迟疑,要有所取捨,要懂得把握时机。 『耐心等待,时机将近。』 除掉他。 除掉所有阻碍你一切。 他是认真的,他会说到做到。 人脸的话一遍又一遍的迴荡在我的脑中。 「到罗!」羽在我家门前放我下车。 「明天见!」我说,脸上带着一抹虚伪的微笑。 夕阳拉长了羽的背影,好似意有所图的指引。 我回到房间换了件衣服,望着镜中的我,却像在看着另一个人似的。 十二、死亡圆舞曲 班游当天,几乎全班到齐,平常上课都很难看到这种画面,说到玩,大家可是趋之若鹜。 「哇靠!游览车耶!班长你哪来这么多钱?班费不是这样花的吧?」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班长。 「我叔叔在经营客运事业,今天这台车就是他贊助的。」班长不以为然的说。 而我根本没有在听班长炫耀他叔叔的客运事业有多如何如何,只注意到远方走来的阿成,身上背着的包包大的匪夷所思。 「你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羽观察着这拥有不可思议体积的背包。「里面绝对有蹊跷,打开让我瞧瞧!」 阿成没办法违抗羽的意思,乖乖将包包打开。 遮阳伞、充气鳄鱼、饼干、零食、防晒乳、毛巾、泳裤、望远镜、钱包…里面应有尽有。 「你是去渡假的?」羽质疑。 「我想说...大家难得一起出来玩,能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对大家也比较方便啊。」阿成说,一面收着从背包中翻箱倒柜出来的东西。 「这样说也是没错,不过也太夸张了…」我弯下身来帮忙捡起一包饼干递给阿成。 而后我们嘻嘻哈哈的排队上车,是个相当愉快的开始,真希望这种快乐时光能够一直维持下去。 我由衷的希望。 不到30分钟,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海风咸咸的味道,光脚踩在沙滩上的感觉,炙热的阳光,这的确是记忆中的海边,真不知道多久没到海边玩了,好像…是国三之后。 第12页 「喂!阿成,有排球吧?」羽在沙滩排球网前兴奋的挥着手喊着。 「没想到这里可以打沙滩排球。」我看着阿成从他那熊一般大的包包中拿出排球。「哇靠!还真的有排球啊?你是哆啦a梦就是了?」 阿成对我抖了抖眉毛,扬扬得意,我知道,他真的把自己当哆啦a梦了。 「我们俩一组,打爆阿成跟勇仔那两个小王八蛋。」羽用手肘顶了我一下。 「输的请饮料喔!」羽说。 「我可不会放水喔!等等可别哭着求我多让你们几分。」阿成说。 「他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这么狂妄。」我侧着头对羽说。 「你不知道啊?高中他排球队的,说到排球可是当仁不让。」羽说。 「那…这样有胜算吗?」我说。 「放心啦,还有我在!」羽自信满满的说。 勇仔依旧少话,但早已拿着球,摆好开球姿势。 『看招!』 14比15 「哈哈,险胜!真是好险阿,一分之差!」羽兴高采烈的跳跃着。「ya!有饮料喝了。」 「呿!就差一分,要喝什么啦。」阿成满脸不服气。 「芒果冰沙。」羽说。 「一样。」我附和。 阿成对勇仔勾了勾指头,示意要勇仔陪他一块去买。 「那边有堤防耶!我们过去那看看。」羽说。 「等一下,阿成他们等等找不到我们怎办?」我说。 「没关系啦,让他们多走走路也好,反正我们也过去看一下而已。」羽说。 羽跳上堤防双臂张开平衡的走着。 「这里空气真好。」羽说。 我坐在人行步道的长椅上眺望远方的海平面:「是阿。」 「你小心点,掉下去可就糟了。」我说。 「放心啦,我平衡感很好,就算快掉下去我也会跳回来的,呵呵…」羽说。 「餵。」 「嗯?」 「你跟你女朋友做过了吗?」羽说。 「做什么?」 「做爱啊!」 「问这干麻?」 「如果,我是说如果啦,如果你玩腻的话,不如考虑把她让给我,当然也不能只让我占便宜啦,以后你看上哪个妹我一定全力以赴帮你,这个交换条件怎样?」羽说。 顷刻,我的脑中爆满杀意。 我要杀了他 我想杀了他 我能不能杀了他!!! 『当然,堤防下约两公尺处有个不断冒出气泡的地方,那是个漩涡,只要他灭顶超过一分钟,我保证这辈子他再也上不来,居然对你的女人抱有非分之想,嘻嘻…杀了他!』脑中的声音说。 当我回过神时,我已经走到羽的身边。 「你脸色干麻这么凝重?我是开玩笑的啦,你不用当真。」羽笑着说。 不过我知道,我知道他是认真的,因为当时我亲耳听见他在读书馆跟阿成的对话,无论如何,就算要用到迷药,他都想搞到叶玲,不达目的绝不罢手。 既然如此,我也无法回头了,我要亲手阻止这一切。 「好阿。」我淡淡的说。 「啥?」 「我说,好阿!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嘛!既然这件衣服你喜欢,那就借你穿罗。」我说。 「真的?好兄弟!没想到这么够义气!」羽满脸灿烂。 「当然,不过...也要你能活着穿这件衣服!!!」我使尽全力将他往海里推去。 “啪嚓” 海面上溅起了个不算大的水花。 羽在海面上挣扎,不断载浮载沉的旋转着…旋转着… 『你...你...救...救...噗...救...』羽大口大口的喝着海水。 「你刚刚不是说能跳回来?跳回来给我看啊!」我对着溺水的羽大声咆哮着。 此时的羽彷佛在水中跳着华丽的死亡圆舞曲。 终于灭顶! 我看着手錶,为他倒数着这生前最后的60秒。 『60、59、58…』 『5、4、3、2、1、0』看着羽从海面上消失的身影。 「不是跟你说会掉下去的吗?真可惜,本来想把叶玲让给你的,不过我看你今生是无福消受了,下辈子吧!嘻嘻…」 我随即大喊。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掉下去堤防了!快来人啊!』 一边回味着,羽在水中那惊慌失措的表情。 「嘻嘻…」 十三、目击者 我透过门上的窗口看见,警官掀开已经盖上白布的羽的尸体看了几眼,然后走出停尸间 。 「你可以把你们为什么到堤防的原因说明一下吗?还有接着发生的事情。」警官说。 「当时我们四个正在打排球,我、吴秉丰、李封成、王捷羽,我们打赌说输的一方要请喝饮料,我跟王捷羽一队,然后李封成他们输了,所以李封成跟吴嘉辉就跑去买饮料。」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我肯定能让眼神更失落一些。 「后来王捷羽说想过去堤防那看看,我就陪他过去,然后他在堤防上走着,我提醒过他这样很危险,他说没关系,结果就…」说到这,我不禁用手遮住我的脸, 只是因为怕被人看见我掌下难掩的笑容。 「好,没有问题了,之后案情还有疑问,我们会请你到警局为案情做釐清。」警官说。 「那个…」我右手浮在半空,欲言又止的看着警官背影。 「嗯?」警官转过身来。 「我可以看一下王捷羽的遗体吗?」我说。 「嗯…基本上是只有家属才可以,不过看你这么难过…好吧,给你三分钟,进去吧。」警官将门打开,示意我走进去。 第13页 「谢谢。」 我慢慢的走到羽的遗体旁,蹲下身来,在他耳边悄声说着:「这就是人生,虽然每个人一出生都是不公平的,但是在最终却是平等的,人都会死,只是早晚问题;在这之中却有一个不变的法则,就是反抗我的人,都会死的特别早,嘻嘻…明白吗?」 当我起身正要离开房间时,两个人莽撞的沖了进来,一男一女,将我一把撞开。 「儿子,我的儿子…」女人趴在羽的遗体上,泣不成声。 男人看着这个画面,深吸了一口气。 女人忽然转过身来歇斯底里的骂着男人:「都是你,都是你的错!把儿子还给我、把我儿子还给我!」接着冲过来用拳头敲打着男人的胸口。 男人就这样任女人用双拳敲打着,似乎不愿与女人四目相交,只是侧头看着彼方。 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看着这种画面,开门走出停尸间。 我靠在停尸间外的墙上,双手在胸前交叉着。 「你是小羽的同学吧?」男人开门走出停尸间,对着我说。 「嗯…你是羽的父亲?」我说。 「嗯,听说你很勇敢,帮羽做了cpr。」羽的父亲说。 「是阿…只可惜,还是救不回他。」我低下了头。 当然要由我来做cpr,因为要由我亲手送他上路,假的人工唿吸,配上假的心脏按摩,如果这样还能活过来,那可就是不死之身了呢!嘻嘻… 「至少你努力过了,对吧?」羽的父亲说。 我可以看见他的眼角或多或少泛着些许泪光。 「嗯…你太太,还好吧?」我说。 「她伤心过度了,唉…小羽这孩子,从以前就是目中无人,总是不听别人的劝告,总是自以为是,总是...」羽的父亲哽咽着。 「不过就是这股傲气逼人的自以为是,也许正是他的魅力所在吧。」我说。 「你这孩子,真是不可思议。」羽的父亲说。「人的生命居然会如此脆弱,只是跌进海里,没想到就这样死了,唉…时间会淡忘一切的,是吧?」 「或许是吧,那…我先告辞了。」我说。 「路上小心。」 当我正在医院一楼大厅快到出口的时候。 「喂!」有个声音叫住了我。 是阿成。 「嗯?」他将我拉到一旁。 「我…我看见了。」阿成说。 「你看见了?」 「我亲眼看见了是你把羽推下去的。」阿成说。 「喔?是吗?你有其他证据说是我做的吗?」我说。 阿成咽了口口水。 「没有。」 「不过我…我只想维持原本的那种关系,你负责我的课业,我负责保守秘密。」阿成说。 「保守什么秘密?羽根本就不是我杀的。」我辩驳着。 「不管羽是不是你杀的,我也不想去追究,今后我只是想维持原本的关系而已!」阿成的音量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些。 「这么简单?」我说。 阿成忏抖着:「我…我只是想顺利毕业,是羽,是他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平衡,所以就算你杀了他,我也不会怪你的。」 我微微笑了下:「你这小子真聪明。」然后伸出我的右手,示意要订下契约。 阿成也伸出他的右手。 契约成立。 十四、阴谋 「嘻嘻…在想些什么啊?」人脸说,木藤开始盘绕着我的床柱发出『喀喀』声响。 「我在想我的下一步该怎么走。」我仍旧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毕竟我对于“它”这种突如其来的出现方式早已习以为常。 「喔?有这么深奥吗?怎么不把事情想的简单一点。」木藤在空中弯曲成一个问号的形状。 「简单?我现在可是被人家抓着把柄强迫作等价交换耶!你叫我怎样简单!?」我从床上弹起,激动的对着人脸大吼。 「唉唷…放轻松点嘛,要不要我提醒你怎样才能让事情变的简单啊?」人脸仍然维持它的轻松态度,丝毫不受到我的情绪起伏而有任何影响。 「怎么做?」 「嘻嘻…简单,杀、人、灭、口。」人脸每说一个字,我的心脏与动脉就像数条极速收缩的管线,在我体内疯狂震动着。 「这样…好吗?如果我的朋友忽然就这样死了两个,我怕我的嫌疑会因此而大大提升。」我说。 「那又如何?在人类的世界,只要没有证据,任谁都没办法拿你怎样。」 今天你朋友的父亲居然还说:「听说你很勇敢、至少你努力过了。」 「明明你就是那害死他们儿子的杀人兇手,但是被蒙在鼓里的人们却把你当英雄一般的看待,是不是很爽?这股玩弄人心的感觉,是不是很爽?是不是让你开始不可自拔?」人脸每说一句,就越是接近我一点。 「不是!不是这样!我根本不是什么杀人魔!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没有不可自拔,从头到尾我就不知道会走到这步田地。」我大声反驳人脸。 「别忘了,这一切的一切,可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人脸说。 「不!不是!我终于明白了,是你!是你一直在主导我,其实是你一直在主导这一切,你是不是想将我逼近绝境?是不是!?回答我!!!」我对着人脸怒吼。 「小子,冷静点,这都是你的决定,与我无关啊!我只是在帮助你,帮助你抉择你的决定而已,而你也只是照着我给你的答案去做,去得到对你最有利的结果,只是这样罢了。」人脸说。 第14页 「只是这样罢了?」我重复。 「只是这样罢了。」 我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冷静些:「我要问今天的第一个问题。」 「说吧。」 「怎样除掉他?」我毫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似乎杀死我的朋友,就像杀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轻松,而且对我不痛不痒。 『耐心等候,时机将近。』人脸说。 很熟悉的一句话,在我将羽推下海之前,似乎…似乎也是这句话,我迟疑了一会儿。 「我今天的第二个问题。」又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让痛苦回忆占据我的思想。 「嗯?」 「把阿成这根眼中钉除掉之后,是不是能够回到最初的样子?我能否回到最初的样子?」不知何时我开始在房内来回踱步,焦急思考着人脸所说的一字一句。 「嘻嘻…逝去的生命自然无法挽回,存活的人们将会自行寻找出路;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就顺其自然吧。当然,你也无法回到过去,因为,时间的轮轴,只会不断的旋转下去,从今以后也就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要好好享受这浮云般的人生啊,小子!」人脸突如其来的感慨令我错愕。 「我很好奇你以前的合伙人都是些怎么样的傢伙,也跟我一样吗?从学生时期就跟你立下契约?然后开始做着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我拉开椅子,转向跨坐面对着人脸。 「嘻嘻…怎么忽然对这些陈年往事有兴趣了?」人脸说,面孔中的阴影好像深不见底的山洞随时会跑毒蛇或蝙蝠这类动物出来似的。 「很抱歉,你今天已经问了两个问题了,而且这个问题牵扯到我本身,关于契约第二条『在每次我出现之时,可提出两个问题,必定为您解答,但是不可提出与“我”有关的任何问题。』」人脸说。 「是吗?不能稍微透露一点?你不是说他们都度过了一段愉快的人生,无忧无虑的人生。」我说。 「是啊,不过如果你也想经歷这些,就得先解决当前的问题『排除阻挡你的一切障碍』嘻嘻…」 「最后奉劝你一句话,凡事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因为知道的越多,只会让自己越加的烦恼。」人脸话刚说完便与木藤一同消失在墙角。 但是在房内却仍然回盪着它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十五、碟仙 羽的公祭,气氛相当凝重,谁都没料到人生第一次的大学班游居然会发生令人毕生难忘的突发事件,我也是。 我走进礼堂,在门口签上大名,递过白包,便走向放着羽尸体的冰柜。 透过冰柜玻璃看着羽洁白的脸。 「你的脸还是跟生前一样漂亮,有时候我常常扪心自问,到底哪一点比的过你,答案是:没有。你可别怨我,因为如此完美的你居然企图扭曲我的人生,若真让你得逞了,我便无力将其导回正轨,既然知道你准备这样做,我又怎能让你称心如意呢?你说是不是?好好安息吧,来世我们再做好朋友,前提是你不可以对我有任何的不轨企图,就这样约定了喔!好吗?」我贴着玻璃呢喃着。 回过头时却不小心与羽的父母对上一眼,我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似乎因为我是最后看见羽生前的人,羽的母亲看见了我,又埋头勐拭泪。 我思考着要不要走过去安慰一下他们,还是算了,怕等等害她哭到泣不成声。 看着从礼堂进进出出的人们,进来的人们,脸上几乎都写着不可置信或者请告诉我这是一场骗局,而离开的人们,脸上尽是无奈与惋惜。 人生果真如浮云一般消逝而过。 「怎样?看过你的好朋友了吧?年纪轻轻就死了,还真是可惜啊!你说是不是?哈哈!」我脚边的人影出的声。 我回头就往那人影的主人捶了过去。「喔?我还以为是谁说话这么没深度,原来是邱俊凯啊!」我说。 邱俊凯用舌头顶了顶脸颊,确认自己脸部没有任何的扭曲,满脸不悦的从地上爬起来说道:「这一拳看在今天是王捷羽公祭,我就放过你,改天你可千万别落单了!」 「是喔,还真怕呢!」我做了个胆怯的表情。「我知道羽死了你很爽,因为他把走你马子,说实在话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的傢伙,还有什么资格在这嚣张?」 「我不是管不好我女人,是那女的太犯贱;别光说我,我上次还听他谈到你马子,如果他没死,我看你也是跟我同样下场。」他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得意似的。 「是吗?他才不是这种会对朋友的女人下手的人。」我说。 「你确定?这样好了,我们当面把他叫出来问个清楚,你看怎样?」邱俊凯说。 「叫出来问?你傻了?人都死了,要怎样问?」我满脸疑惑。 「用这个!」邱俊凯从口袋中拿出个瓷制碟子。「碟仙。」 「无聊,这你也信?」我摇了摇头。 「信也好,不信也罢,就看你敢不敢?难道你不敢?该不会其实是你把王捷羽推下去的,所以你现在心虚了?」邱俊凯拿着碟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随你怎样说,如果你坚持要玩这种幼稚的游戏,要我奉陪也可以,说吧,时间?地点?」我说。 「今天晚上12点,就在这礼堂后面的仓库,你带两个人来,我也带两个人。」他用大拇指比了比身后仓库的大概方位。 「嗯,你可别给我耍什么花样。」我说。 「放心,要弄你们以后多的是机会,今天我只是一时兴起,想藉此玩玩罢了。」邱俊凯除了本身脸就很贱之外,再加上之前他总是找我们这群人的麻烦,今次相约,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第15页 「好,12点不见不散!」我说。 「当然。」邱俊凯带过一丝冷笑,转身离去。 他的嘴脸还真贱。 我走向平常我们四人最喜欢相约的地方,羽家旁边那条水沟附近的大树,说那是水沟或许过分了点,应该可以说是条小河,只是脏了些。 不出我所料,勇仔跟阿成果然坐在树下。 『hi!』我忽然从树干后探头跟他们打了声招唿,他俩一看到我似乎有些吃惊。 「你…你…」阿成指着我,欲言又止似的。 「你…你什么?」我模仿着结巴的阿成。 「你想干麻?」阿成有些敌意的说。 「什么我想干麻?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羽一死我们连沟通都有问题了?」我说。 「没有阿,我哪有那样说?到底怎样,是不是有事?」阿成说。 勇仔环抱着膝盖靠坐在树干旁不发一语。 「刚刚贱嘴凯来找过我。」 「找你?那傢伙跟你能有什么勾搭?」 「他叫我找两个人,今晚12点到羽家后面仓库集合。」我说。 「要干麻?」阿成说。 「玩碟仙,他想把羽的灵魂招唤出来。」我说。 「碟…碟仙?你也信这套?」阿成不可置信的说。 「我是不信啊,不过既然他们这么兴致勃勃的邀约,就陪他们玩玩也无妨。」我说。 「是不是他想趁羽死了来弄我们?」阿成说。 「据我观察,应该不是。」 「如果是呢?」 「嗯…我想应该不会吧?要弄我们的机会不胜枚举,也不差这次吧?」我说。 「确定?」 「我保证!」 「几点?」 「晚上12点整。」 「嗯…好吧,我去,勇仔你有听到吧?」阿成说。 「12点,羽家后面仓库,我会到。」勇仔回头撇了一眼阿成说道。 十六、羽 12点一到,阿成跟勇仔都很准时的出现在仓库前。 「进去吧。」我拉开仓库的门。 仓库一开只看见一盏微弱的火光,与三个围绕着火光而辐射状延伸开来的人影。 「你们这么早到喔?」我说。 「废话,当然要先来准备啊,难不成随便拿个烂碟子就能招东西出来?」邱俊凯很不客气的说。 「好好好…你他妈最屌最聪明。」阿成突如其来的补上这句。 「你他妈有种再说一次!」邱俊凯怒视着阿成,他身旁的两个人也马上站了起来。 「冷静、冷静,他只是一时口快,不是说好今天不动手的吗?」我赶紧跳出来阻止冲突事件,谁知道他们这帮人在这里是不是藏了些什么傢伙,要真打起来,肯定对我们不利。 阿成晀了晀眉,意指:要不然想怎样?有种你就动我阿! 「来吧,我们应该还有正经事要做吧?」我试图引导着事件往主线发展。 「围着这张桌子坐下,等等仪式正式开始。」邱俊凯说。 仓库地板上布满厚厚的灰尘,我打包票肯定能在地板上写个清楚的“干”字;他们在仓库中央摆了张圆形小木桌,桌上放着一张方形黄纸,黄纸上还写着一堆数字、注音符号、是与否、神与鬼,中间还画着一个圆形放着画了红色箭头的小碟子,纸旁还放着一根已经点燃的白蜡烛。 邱俊凯点了香之后向四方祭拜然后又对着碟子拜了三下,接着将香插在门缝旁。 「等等将手指放上碟子底部之后,心中默想口中念出:『碟仙、碟仙请出坛三次。』只能三个人玩,了吗?」邱俊凯说。 我们点了点头,似乎谁都不想拿生命开玩笑。 「还有,过程中手指千万不要离开碟子,要不然会出什么事我可不知道,好啦,现在来决定谁要玩?」 「只能三个人玩,叫这么多人来干麻?」我问。 「来壮胆啊!」邱俊凯说。 「你也会怕啊?」阿成又补上一句。 「你们他妈的别机机歪歪的,到底谁要玩?」邱俊凯怒吼。 「玩阿,我就是不信邪!」阿成坐了下来,把手指放上倒过来的碟底。 我心中很纳闷,平常阿成都相当畏缩,今天却异如往常,到底怎么了? 「你呢?玩不玩?」邱俊凯抬头望着我。 「玩…玩阿!没在怕的!」当我把手指放上碟底后,我后悔了,我应该像个出家人,不打诳语。 「准备好了?等等心里默想口中念出:碟仙、碟仙请出坛三次喔!」邱俊凯说。 「嗯。」 邱俊凯带来的两个人跟勇仔分别站在我们三人的背后。 『碟仙、碟仙请出坛,碟仙、碟仙请出坛,碟仙、碟仙请出坛。』 我们三人念完三遍的同时,碟子忽然左右晃动了一下,我跟阿成互瞄了一眼,从他眼里我看出了他的不安,因为我也是。 我咽了口口水,唿吸忽然变的有些急促。 碟子居然开始贴着纸中央那个圆慢慢环绕着。 「餵…邱俊凯…玩笑开大了喔…」我小声的望着邱俊凯说。 他皱着眉,嘴型清楚的说着;「不是我。」 我又看了阿成一眼,他的眼神比我还困惑。 「祢…祢是神?是鬼?」邱俊凯对着碟子问道。 碟子忽然着了魔似的直线加速沖向“鬼”字才停下来,然后开始绕着鬼字打转。 看到这个画面我们六个人都吓呆了,干瞪着那个不断在“鬼”字的上打转的碟子不知道沉默了多久。 邱俊凯回过了神,接着问:「请问…祢是几岁的时候过世的?」 第16页 碟子顿了一下,然后慢慢滑向了左边数字区。 「1...9...」所有人像被老师点起来念课文似的,碟子停在什么上,就念什么。 「19岁。」 跟我们还有已经死去的羽都是同岁数,我又瞄了阿成一眼,看见他斗大的汗珠从脸颊滑了下来,嘴唇略泛紫白。 我股起勇气问了最直接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碟子又顿了一下,接着慢慢滑向了右边的注音区。 「ㄨ…ㄤ…′….王,ㄐ…1…ㄝ…′捷,ㄩ…v….羽」 「王捷羽!!!???」所有人异口同声喊了出来,不敢置信自己看见的是真的。 阿成忽然站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的不断倒退着:「羽…羽,我发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杀了你!真的!」他惊吓的表情好像羽真的復活站在他面前似的。 「干!我他妈不是跟你说不要把手拿开,你他妈都没在听吗!?」邱俊凯很激动的吼着。 此时阿成已经退到了墙边。 瞬间,阿成跌坐在地,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全身疯狂颤抖着,口中不断冒出白沫。 我二话不说沖了过去,把他手给扳开「干!你们他妈的在那看戏阿?快来帮忙啊!」 所有人此时才回过神来帮忙扳住阿成的手,只有邱俊凯还坚持的按着那个该死的碟子。 「干!现在是什么情况!?」邱俊凯探头张望,手还是死不放开那碟子。 「等等,我了了!是癫痫、这是癫痫!快找个东西让他咬!」我开始四处寻觅着大小适中硬度又够的东西。 我快速的扫视四周一遍,唯一能够拿来用的,只有“那个”。 「扳好他的手!」 接着我沖向圆桌,从邱俊凯手中,抽出那该死的碟子,再沖回墙边塞进阿成的嘴中 「干!大小刚好!」我说。 「靠杯啊!我他妈会给你害死!」邱俊凯宛如凝结般,双手停格在空中,一动也不动。 「你他妈的有空担心你会不会死,还不快打电话叫人来帮忙!」我一手抵着阿成嘴中的碟子,一手压着他的左边肩膀,还一边回头对邱俊凯咆哮。 「干!你们三个就在旁边看吗?不会打电话叫救护车啊!?」邱俊凯命令站在一旁的勇仔等三人。 只见三人马上从口袋掏出手机胡乱压着数字键:「救护车到底是要打几号啊!?」 「119啦!干!」我怒吼。 十七、蜕变 凌晨四点四十五分,医院加护病房。 「你们这些小孩到底是怎样玩的?可以把我儿子玩到癫痫復发?」成妈激动的大吼。 我们五个人低着头,谁也不敢直视成妈的眼睛,因为,没人猜的到这么离谱的事情居然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说啊!你们五个总要给我个理由吧?我特地从台北赶下来可不能眼睁睁就这样看着自己儿子躺在床上不断忏抖着,而我这个当妈的却无能为力!如果是你们任何一个人发生这种事情,想必你们父母也会是我现在这种心情、这种口气!」成妈句句破音,似乎就在理智边缘。 「那个…伯母,你…你听我说…」我支支吾吾的答道。 「说重点!」成妈简洁有利的表明她的想法。 「是,基本上我们在玩这个游戏的时候,真的不知道阿成有癫痫之类的毛病,我们也只是秉持着好奇在玩这游戏,您也知道,年轻嘛…总是对什么事情都有强烈的好奇心…」 我话才说到一半,成妈忽然打了岔:「好奇心?就算是好奇心旺盛,也应该知道什么能玩?什么不能玩吧?」 「可是碟仙这个东西本身并没有伤害性阿?」我赶紧补上我想说的话,以免成妈又打断我,她已怒火中烧。 「伤害性?你们懂什么叫伤害性?」我们点了点头。 「你们如果懂的话才不会干这种傻事!阿成那孩子的癫痫早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开刀治好了,之后也没有復发跟任何併发症,原本一直好好的人居然现在给我出这种状况?你叫我们该怎么办?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是谁要负责?是你?还是你?」成妈先指着我的鼻头,又指着邱俊凯。 我很明白在场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也没有人能够负责,虽然大家心里清楚,整件事情或许跟碟仙或者是羽的鬼魂一点关系都没有,或许只是阿成太过紧张才产生幻觉导致癫痫復发,这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 那晚,所有人只能看着地板,让成妈指着鼻头破口大骂,直到日出。 隔天早上我被导师找去训话,连让我回去躺一下的机会都没有,我确定我已经超过36个小时没睡了。 『叩叩叩』我敲了敲导师研究室的门。 「进来。」里面的声音答道。 我走进研究室,站在导师的办公桌前。 他二话不说直接拍桌骂我:「现在是怎样?一个同学才刚死你又给我出包?」 「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这些学生在想什么?跑到死者家中的仓库给我玩碟仙?你们很敢嘛?是不是?」导师现在的脸,比在电视上看到的角头老大还要兇残。「大哥,算我求你,我再两、三年就要退休了,可别让我现在捲铺盖走人啊!懂吗!?」 「懂…」我说。 「懂就好,千万别再给我出什么意外喔,要不然,我就算死也会拉一个陪葬的,现在!马上!给我回家去!」导师指头划过天际,最后停在45度向右的地方。 第17页 中午十二点左右,我随便买了几个面包下肚,灌了几口牛奶倒头就睡,当我再次睁开演的时候,发现时针却没有移动半步。 「天不是黑了?不会吧?妈的我整整睡了12个小时!还有一堆报告还没弄。」我抓了抓头,看着窗外的路灯自言自语着。 「嘻嘻…小子,怎么每次我出现的时候都是你心烦的时候啊?」人脸从墙角硬是把自己从木籐中挤了出来。 「我怎么会知道?也许你就是我心烦的源头?」我坐在靠着窗边的木椅上,十指紧扣着。 「话怎么这样说?我可是你的好伙伴耶!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人脸一下把头偏左、一下偏右,像是想逗我开心似的。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朋友死了,另一个癫痫復发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接下来呢?为了我自己真的有必要牺牲这么多人?」我将头低了下来,望着自己的膝盖。 「你癫痫的朋友并不是你的责任啊,更何况他是个生病的人,一个生病的人他的身心绝对不会是健全的,而且他手上还握有你的秘密,让这种人继续消遥自在下去,难保他会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行动,所以,这次他刚好发生这种事,你应该要比谁都更高兴才是。」人脸说。 我抬起头,望着他那只有轮廓的五官说:「或许你说的才是正确的?」 「当然!」人脸不假思索的回应。 「那我之前的观念都是错的?」 「那还用说!?」 「从跟你订下那张契约之后,我就要屏弃一切,只为了我个人的利益而活着?」 「这不是我们共同的信仰吗?谁敢阻挡你的利益,就剷除谁,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们的共识;小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一定要了解,所有、所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架构在你的利益之上,唯有你的快乐生活,那才是我们的最大目标啊!你懂吗?」人脸感慨的说。 「从今以后我应该只为了我个人的利益活下去,架构出我的快乐生活…」 「没错,你要学着成长,现在的你还不够茁壮,不够、还不够…嘻嘻…」 「那为了我的快乐生活,现在是不是要先帮我解决眼前这一堆报告?」我拿着一堆该死的习题作业。 「你说了算,我的朋友,嘻嘻...」人脸微微点点头。 欲望就像毛毛虫,总在不知不觉中,蜕变成骇人巨兽。 十八、背水一战 隔日。 物理老师上课的频率让人昏昏欲睡。 「早知道我就不要来,反正来这也是睡,不如在家睡到自然醒不是更爽。」坐在我前排的同学抱怨着。 「对啊!真不知道我们修这门课到底是用来干麻,真的是坐在这浪费时间。」隔壁的同学附和。 忽然从我左手方传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知道一切的事情。」我往左边看去,原来是勇仔,这些字眼令我非常敏感。 我在纸条上写下:「你知道什么?阿成他好点没?」然后回传回去。 「他还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昨天晚上我们在还没过去集合的之前阿成就跟我说了,他说如果等等发生了任何的意外,绝对是你布的局。」纸条在大约两分钟后传了回来。 我相当意外阿成不信任我,将我们的约定泄漏了出去。「你知道多少?」我只在纸条上写上这句。 「我知道羽是你杀的!」我看见这行字后竟像抓狂似的将纸条揉成纸团丢向五点钟方向的垃圾桶中,然后故作镇定的深吸了一口气从书包中拿出一张新的纸条。 「好,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昨晚阿成的事情真的不是我所布的局,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患有癫痫这种疾病?就算我知道好了,我又要怎样保证玩碟仙肯定能让阿成出事?你仔细想想,如果你想干掉一个人,你会用这种如此没有把握的方法吗?根本不可能啊!所以,一切都是巧合,了吗?」 「羽的事情呢?你又做何解释?」 反正一切都死无对证了,就是打死不承认:「我只是当时刚好在他旁边,他真的是不小心跌下去的,他人跌下去不能说一定是我将他推下去的吧?更何况这种专业判定警方会处理,我说不是我,就真的不是我。」 纸条一去不返。 我看着勇仔的侧面,脸色相当凝重,平时他也不多话,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他,行为模式也很难去预测,如果被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就相当难处理了。 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想个最佳的解决办法。 要除掉他?最近这些事情通通集中在我身上,到时候很难不被警方注意,那我又该如何封他的口?用条件交换,我手上又没有他的把柄,妈的!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课后,叶玲到家中找我,说是有些重要事情想跟我谈。 “滴滴滴滴”门铃声响。 我开门说:「嗨,来啦。」她今天穿了件粉红色的小洋装,相当可爱。 「坐吧,你很少会到我家来说事情耶,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我我从桌上拿了个 干净的茶杯倒了杯水给叶玲。 「听说你的好朋友“羽”死了,我是担心你才想特地过来看看的,结果你好像没有我想像中的难过。」叶玲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我深深嘆了口气说道:「唉,身为一个能够独立一面的人,不能够随便将心情表露在脸上,其实我失去这个好朋友简直是痛彻心扉,他还这么年轻,我也替他感到很惋惜。」 第18页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事情都变化无常,所以我们能够把握的就是当下了,你说是吗?」叶玲又喝了口水。 「是啊。」我感慨附和。 「嗯…你没事就好,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好吗?」她甜甜的笑着说。 「嗯,一定!」我微笑答道。 她轻轻的吻了我。 我站在门边目送她离开。 只可惜,这是个我永远都无法遵守的约定。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十足的戏剧感呢!都可以演八点档连续剧啦,嘻嘻…」人脸奸笑着。 「你别光在那笑,现在怎办?」我一手靠在窗边,手支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景色。 「怎么办?」木籐在人脸头上变成个问号。 「对啊!我现在问你该怎么办?」我将椅子反了过来跨坐面向人脸,双手交叠在椅背上。 「很高兴为您服务,您今天同样有两个可以提问的机会,现在为您提供第一个问题的解答;首先,目前整个问题最关键的核心人物也就是你三个好友之一的吴秉丰,绰号勇仔。」人脸说。 「嗯,继续。」我左手轻轻挥了下,然后倚靠在嘴唇旁。 「同时,他也是你三个好朋友中唯一还能自由行动的,一个死了,另一个在医院昏迷不醒,而且他的手中又握有你当前最大的秘密,难保今后对你不会有所威胁,而且我敢断言,他绝对会对某人说出这一切。」此时我与人脸相隔不到五公分,四目相望,如果在它有眼珠的情况之下。 「所以?」 「所以?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除掉他啊!伙伴,你头脑不清醒了吗?他现在可是成为你名副其实的“阻碍者”耶,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干掉他,一切就天下太平啦!」人脸喜悦样。 「除掉他?你开什么玩笑,已经有两个同班同学出意外,而且两个都是我好朋友,若是再来一个,撇开校方不说,我根本难逃警方的法眼。」我激动的说着,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人脸左右晃动的说:「我办事,你放心,我们的合约就是决定出对你最有利的决定,既然有利于你,那又有何担心之虞?」 「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之前也这样,我觉得每件事情之间都有关联,牵一髮而动全身,我似乎不该再这样不经思考就行动,应该更缜密的规划,又或者我应该就此抽手,不该继续搅和这淌浑水?」我胆怯的说着,周围瀰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嘻嘻…你想脱身?不可能的,如果他去告密,而且又拿出证据的话,你可是难逃法律的制裁啊!什么时候你变的如此懦弱?这可不是我的伙伴该有的行为?你是谁?你绝对不是我的伙伴?」人脸故做严肃的用木籐指着我。 「别闹了。」我拍开木籐。「所以你要我放手去干?」 人脸忽然偏了某个角度说:「别忘了我们共同的信仰,一切都是以你的利益作为原则,所有一切将架构于这个原则之上,谁阻碍我们,我们就剷除谁!」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之时,我下定决心,背水一战。 「第二个问题,什么时候动手?」我说。 『耐心等待,时机将近。』人脸说。 「妈的,我早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我露出了今天与“它”会面的第一个笑容。 「因为此时我俩已心意相通,嘻嘻…」人脸笑着说。 木籐与人脸挤压回墙角,迸发出一道激烈的萤绿色火花,房间再次回覆到原本的光亮。 我摇摇晃晃的坐回椅上,摆出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嘆了口气说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十九、毁约 「餵?勇仔喔。」我透过手机说着。 「嗯?」电话那端传来勇仔的声音。 「明天中午可以到行政大楼顶楼吗?就我们两个。」我说。 「你有什么企图?」勇仔的声音相当冷静。 「企图?哪有什么企图,只是有些事情我想跟你好好解释清楚罢了。」我咽了口口水,深怕他不会答应。 「好吧,明天中午十二点?」勇仔说。 「对!可以顺便带便当来,我们一起吃中餐,边吃边聊。」我说。 只要他答应,计画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嗯。」 通话切断。 从手机转黑的萤幕上,映出持有者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冷笑。 翌日,日正当中。 我按下了电梯向上的等待钮,27秒后电梯门开启,我跨进门内,转身按下15楼的指示钮,电梯门关上,开始向上爬升。 『叮』电梯门开。 我步向逃生门,向上走了去,使力转开已经生锈的铁门闩。 『矶──』门闩发出相当刺耳的摩擦声。 门开,我走出顶楼,享受着直射的温暖阳光,双臂向后做了个伸展姿势,然后以靠着墙屈膝坐下,静待嘉宾豋场。 『碰!』 一声巨响,铁门硬生生撞上行进轨迹后的墙,像要将墙撞开个洞似的。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勇仔莽莽撞撞的沖了进来。 「哇靠!这么激动干麻?」我惊讶的看着勇仔说道。 「不是激动,只是刚刚脚绊到门槛,差点跌倒罢了。」他正隔着鞋子揉自己的脚。 你能够开玩笑也只有现在了,等等就送你下去九泉跟羽来个大团圆。 当机立断。 『能不能杀了他?』 我在脑中成立了假设问句。 『当然,四下无人,正是绝佳的动手时机,还等什么?为了自身的利益,还等什么?』脑中的那个声音鼓舞着我。 第19页 「嘻嘻…嘻嘻…」我不自觉的冷笑着。 勇仔坐了下来,打开便当盒,狠狠扒了一口饭。 「惹样?有啥弄要素情要说?(怎样?有啥重要事情要说)」勇仔满口饭,含煳不清的说。 「其实也没有要说什么,只是我们好久没有这样静静的坐着聊天,我只是想邀你上来一起晒晒太阳罢了。」我仰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 「喔?就这样?」勇仔说。他已经吞下刚刚那口饭,正准备扒第二口。 「就这样啊,不然呢?」我将问题丢回给勇仔。 「没有什么阴谋?」勇仔用眼角余光瞄我。 「没有、当然没有!」我说。 他忽然转向我淡淡的笑了笑说:「虽然你这样说,但是不论你接下来想要对我做什么,我想先告诉你,我今天是有备而来,既然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当然不会就这样傻傻的任你处置,我敢一人独自赴约,自然早有准备,只要我在这里发生了任何意外,警方就会知道整件事情的元兇是谁,而你,将会因此受到法律的制裁,为此,我愿意捨身取义。」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他已经向警方透漏了什么?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是说了我绝非意有所图,我只是想简简单单的与你吃顿饭一起度过一个悠闲的中午罢了,就这么简单啊!」我极力为自己辩驳。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我知道羽是你杀的,你去自首吧,算是我这个当朋友的最后给你的一点忠告,去自首吧!」 「自首?不是我啊!羽是自己跌下海的阿!你却要我去自首?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说。 「我都知道,只是现在阿成陷入昏迷,少了人证,只要阿成醒了,你就来不及了,快去自首吧,你还年轻,法院不会判重刑,几年之后你出来,还是有着大好前途的,去吧,去自首吧!」勇仔放下了手中的便当,一步步逼近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重复着同样的话惊慌失措的退出顶楼,转身拔腿就跑。 完了!这下完了!事情跟计画的不一样,这下真的完了… 我一路奔回家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开门,然后将门甩上。 『碰!』 门发出强烈的撞击声。 惨了…毁约了。 应该有解决的方法,人脸不会这么不通情理的,有!肯定还有补救的方法! 我在房内来回踱步,不断思考着等等该如何解释跟人脸今天发生的一切。 说迟时,那时快,两根木籐从墙角窜出,将天花板的日光灯死死缠绕,紧接着又冲出数根木籐,将窗户完全封死;顿时房内一片昏暗,随后,一个伴随着诡异绿光的人脸从墙角逐渐浮出。 人脸微抬下巴深深吸了口气,吸气声大的异常,好似刻意想突显此时的紧张气氛:「唉──怎么会这样呢?我不是再三交代你,千万不可以毁约的吗?毁约之后可是会有小小惩罚的呢!」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也不是故意要毁约的啊,你应该懂得,所以你应该会给我补救的方法吧?是不是?」我苦苦哀求人脸。 「嗯… 小子,人生中,有些事情是很不重要的,而有些事情呢,在人生中却是不可或缺的,或许你曾经拥有过,但是只要失去了它,就再也拿不回来了,如今你所失去的,便是其中之一不可或缺的元素:信用,既然你毁约,那就是信用破产,所以我理所当然的可以依照契约规定的内容,来给予你应有的惩罚,这样你明白了吗?嘻嘻…」在他滔滔不绝的说教当中,却明显隐藏着硕大的不怀好意。 我苦笑着:「你在开玩笑吧?你明明知道事情的发生经过,现在却硬要赖我毁约,当时的情况可是进退两难耶!你叫我如何下手?只要杀了吴秉丰,除了跑路之外,就只能乖乖的去吃牢饭耶!有没有搞错啊你?」 「啧啧…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令我相当不满意,无论如何,你确确实实的违反了契约上的规定,这样好了,大家都合作了这么久,我就给你一天的缓冲时间,让你好好思考该怎样解决这件事情,明天晚上11:24分我会准时出现,嘻嘻…这可是我最大的宽容了唷,可要好好把握呢!」人脸笑眯眯的说着,眼睛弯成漂亮的下弦月。 人脸渐渐消失在墙角,木籐也急速的收缩。 「喂!等等…喂!」木籐收缩的速度极快,快的让我摸不着边。 「干!」我用力捶了下墙壁。「现在叫我要怎样想解决的办法?根本已经是无法控制的局面了,真他妈的!」 我试着先平復自己的情绪,调整急促的唿吸。 冷静…冷静…,那时我在脑中所下的决定,是杀掉勇仔,所以说我只要将这个决定执行掉,应该足以弥补毁约的过错;但是现在勇仔摆明已经设下陷阱等着我上勾,这小子不怕死,他想跟我换命,怎么办…怎么办… 有了!那个盒子、那个算命老伯给我的铁盒子,记得开学的时候我有将钥匙跟铁盒一起带下来,那个盒子里肯定有解决的办法,我不一定要从合约上下手,我可以试着逆向操作,反过来将人脸一军,嘿嘿…就这样办,这绝对是最完美的方法,绝对! 盒子…盒子…铁盒子…,干!我到底放在哪,我记得藏在仓库里面啊,怎么找不到。 我将仓库翻的乱七八糟,忽然,从眼光余角闪过一个物体「找到了!就是那个!」我激动的大喊道。 第20页 我马上将盒上钥匙一把抓起然后插入钥匙孔,『啪』锁头应声打开,我慢慢掀开盒盖,老旧的固定轴,发出『喀喀』声响。 铁盒中放着三样物品:一张纸条、一张黄道符、还有一把短巧的木桩。 我二话不说摊开纸条,纸条上写着:用这把木桩刺向任何妖魔的中心部位,绝对能给予其致命的伤害。 没了?就写着这两行字。 也罢,这样就够了…只要我拿这把木桩对着人脸桶过去一切就天下太平了! 不过这真的有用吗? 就算没有用也得用,姑且一试吧,反正也没有退路了。 妈的!我跟你拼了! 二十、此端的结束,却是彼端的开始 约定当晚,时间7点整,我气定神闲的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晚间整点新闻。 约定当晚,时间8点整,我关上电视,决定出去散步透透气,目的地设定为离家不远的公园。 约定当晚,时间9点整,我已经在公园坐了将近一个小时之久,脑中一直推演着等等的台词、走位,我决定起身回家好好演练演练。 约定当晚,时间10点整,两个高中生刚从我家旁的网咖走了出来,讨论着当今最热门的线上游戏,却在牵机车时不小心撞上了个路人,双方互瞪了一眼,彼此大约沉默了3秒左右,没有任何冲突发生,还以为能够看热闹却大失所望的我拿出钥匙开门走入屋内。 约定当晚,时间11点整,一切准备就绪,我不断的演练、演练、再演练,一而再,再而三的演练,只确保自己等等不会出任何的差错,因为我确信,机会只有一次。 约定当晚,时间11点24分,分秒不差,人脸同一团木籐一齐现身,今日木籐的行为却离奇异常,像八爪章鱼似的在空中挥舞着。 「嘻嘻…小子,最后的期限已经到罗!不过你好像没有任何的行动呢?想就这么乖乖的接受惩罚啊?」人脸喜形于色,完全表露无疑。 「唉-我认命了,要杀要剐任你处置吧,反正该做的我都做过了,今生也已无遗憾。」我故做沮丧样。 「啊啊-真是没有抵抗力阿,我还以为你会据理力争,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软弱无力,真是太令我失望罗。」人脸说。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突然一阵狂笑。 「你笑什么?」人脸一脸错愕。 「我是不是软弱无力等你尝过这个傢伙才知道!」我亮出木桩,二话不说就往人脸捅去。 「不!!那是什么!?别靠近我!等等!等等!!!」人脸惊恐的吼着。 就在木桩离人脸大约不到30公分处,我的手居然停住了,像是被吊在空中似的。「手…我的手怎么了?」我讶异的看着自己拿着木桩的右手臂。 「我的演技实在太精湛了,家和万事腥不去找我当男主角真是太可惜了,嘻嘻…怎么?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很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你这只迷途小羔羊已经完全落入我的陷阱之中,一切都结束了,我等这天已经等超过半年啦!」人脸兴喜若狂。 我的心脏顿时像被某个东西揪住似的,令我唿吸困难。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的手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没有限制我行动的能力啊?」我说。 「对,如果你没有拿着那根木桩的话,我的确是无法拥有这种能力,但是你现在握着的,正是我的心脏阿!所以我才能相这样直接限制你的行为,如果当初你直接毁了它,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人脸说。 「………」 「你在胡说什么?这可是某个算命的拿给我的救命法宝,我只要把这根木桩刺进你体内,你可就没戏唱了,怎么会…」我说。 「算命的?是不是长的像这样?」人脸话说完马上幻化成算命老伯的形状。「年轻人,请留步…」 「这…」我瞠目结舌的看着它的一举一动,果真跟当时的算命老伯一模一样。 「你大可一开始就将木桩交给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兜一大圈,还让我有将木桩摧毁的机会,这样风险对你来说未免太高了吧?」 人脸用算命老伯的脸孔说:「这样才有意思啊!而且在我们刚立下契约的时候,你一定对我抱持着一种不信任感,若是我在此时将木桩亲手交给你,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但是用能与我抵制的力量告诉你,在你危急之时,铁盒内的东西能够救你一命,你必定会收下,给自己买个保险,因为人类都是自私的!永远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人。」 人脸接着又说:「如今你终于成熟了,我等了好久,稚嫩的小芽苗,终于成长为大树,结出硕大肥美的果实,充满欲望的果实,嘻嘻...」诡谲的笑容从人脸变成的算命老伯脸上化开,我的手却只能无计可施的停格在半空中。 「让我带走你充满自私的灵魂,一直以来,人都是自私的,但是在人群当中,有些人更是拥有无法满足的欲望,也就是你这种人!」木藤指着我的脸。 「而我的任务就是使欲望壮大,因为人类强大无比的欲望,就是我的粮食来源!」人脸从算命老伯变回原形。「古人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嘻嘻…」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从、头、到、尾!」我阖上双眼,仔细的回想这些事情发生的经过,的确在各个事件中,似乎都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推导着,逐渐的将我推进结局的深渊。「这是阴谋,你盘算的阴谋。」 第21页 「的确是。」人脸从容说道。「12个小时之内,你的身体会从四肢开始木化,最后蔓延至你的心脏直到心脏停止跳动为止,到时我会来吸食你的灵魂,我向你保证绝对会细细品尝你这颗甜美果实,嘻嘻...」 我忽然大笑着,又忽然哭了起来。 现在我终于明白那些被宣告死期的死刑犯当时的心情了,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像待宰羔羊似的倒数着自己剩下的时间,还存在人世的时间。 握着木桩的右手掌,已经完全木化,一点知觉都没有。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我只想在最后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安静的离开。 迷濛中我还记得,我醒了过来,使劲全力写了三个字在纸上。 接着我的思绪就被抽离了。 在一条黑色的长廊前,闪耀着一点白色光点,我趋于本能的向光点走去。 在光点的最后,出现的是一道出口,出口旁还站着一个男子。 「恭喜。」男子伸出他的右手,示意要握手状。 我不假思索,便搭上了他的手。 「等等...我好像看过你。」我忽然从口中迸出这句话。 「应该是在哪个新闻看过吧。」男子说。 「对!没错,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离奇的死亡事件!」我突然灵光乍现。 男子只是微微笑。 「你会来到这里,代表你还有良知,你还拥有配称为人类的那最后一点良知。」男子说。 「这是什么意思?」我疑问。 「我,就是人脸。」男子指着自己。 我只是有些惊讶,但是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愤怒。 「你?」 「没错,当年的我也跟你一样,心中充满了永远都无法填实的欲望,而“它”便找上了我,为的就是摄取我这股庞大的欲望。」男子说。「最后它成功了,但是它也证明了一件事情,就是我还拥有良知,最后我还是无法违背这人类天生就拥有的善良,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遵循人脸歷届以来的任务。」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循环下去!?」 「因为我无法克制,我无法克制想得到欲望的欲望,人脸本来就是庞大欲望的集合体,请原谅我,但是现在,我必须交接给你。」男子从自己心脏中拉出一颗闪耀无比的白色光球,然后强硬的塞进我体内。 随后男子一把将我往出口推去。 「期盼你,最后能看见希望,在这硕大的欲望之中。」 ============================================ 欢迎收看晚间整点新闻,大家晚安,我是主播蔡资亚,今天台中市发生一起离奇命案,死者谢姓少年因为多日没有去学校上学,也没有对任何人连络,同学们感到奇怪,于是大家决定去谢姓少年住处一探究竟,没想到破门而入之后,竟发现谢姓少年早已身亡在自己家中。 警方表示,本案相当离奇,死亡时间无法推算,因为尸体没有产生尸斑、尸臭,同时尸体表面也无任何外伤,尸体将送至解剖确认死者是否服用任何药物自杀来釐清案情,而且死者竟是以跪姿死亡,右手在生前似乎还握着某样东西,但是在房内与屋中都无法寻获适合的物品,并且死者似乎在死前用不惯用的左手在纸上写下“对不起”三字,虽然看似自杀可能性较大,但是警方目前还是不排除任何他杀的可能。 各位刚刚看到的就是今早的画面,本电视台资料统整之后发现,在半年前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案件… 「这个国家病了,活的好好的搞什么自杀?唉-这也难怪,连父母都可以忘记自己孩子18岁的生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少年关上电视,走回房内。 「小子,是不是对现况感到不满意啊?我可以帮你解决唷!」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说道。 「嘻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