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第1页 《新生》虞子酱 文案: 【不正经文案】: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对冤家做了同桌之后每天不打打闹闹就不舒服的校园日常。 再来说,这又是一个被迫跟着好同桌一起上了贼·船还不准下来的受不断反攻,最终放弃挣扎安然位于人下的校园解谜故事。 【正经文案】: 人犹如芦苇,经风不折,经雨不倒,最致命的伤,唯独赋予思想,懂得命握在自己手中。 早川高中的一名女生跳楼,本以为不过是学习压力过大,之后一连串的事件发生,却暗示着不简单。高二(3)班的楼涧和景一渭经过层层推理,最终发现了早川高中的一个秘密。 ● 1v1,景一渭(攻)×楼涧(受) ● 强攻强受变强攻弱受,年下=w= ● 校园解谜系列文第一篇,主旨就是主角糖!甜甜甜! 内容标籤: 强强 年下 欢喜冤家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景一渭,楼涧 ┃ 配角:胡竣然,黄明靖 ┃ 其它:开心解谜 第1章 兔子1 闷热的气息迴转在整个校园,大地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热浪,就连灰尘都扬不起来,空气中的热度压抑得人能够窒息,整个早川高中经过了两个月的停滞,终于转动起来了。 楼涧背着个单肩包走在一楼的走廊上,耳朵里戴着耳机,耳机里放着爱格蒙特,一路低头看着路。忽的前边一个学生沖了过来,勐地撞在他肩上。楼涧抬起眼看他,那男生却是倒退着走路,一脸快溢出来的笑,目光侧过了楼涧,看向他身后。当然,这个笑,楼涧没那么自恋以为是对他的。 楼涧还没等到他的道歉,便听到后边一个声音朝那男生叫:“你小子!以后少闯红灯!每次都被我抓到!” 楼涧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那个人楼涧认识,好像是哪个班的体育老师,名叫赵易。楼涧虽没被他教过,但是每次体育课都有一群女生喜欢围着的风光人物,他还是有所关注的。 男生敷衍地点了点头,笑得灿烂:“知道啦赵老师!” 楼涧眼见着那撞了他的男生就这么跑了,心底掠过一丝不舒服,但是很快他便又低下了头,继续往前走着。 高二的分科,家里一个老母念叨着男生学文科太秀气了,一个二叔絮絮叨叨男生就是要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楼涧却是硬生生迎面反抗,选了文科。前几分钟他从门口的名单看到自己被分在三班,便顾自往这边过来了。 原先自己在的班改成理科班了,所以他猜测这个新班级里应该是遇不上什么熟人的。结果等到他进了三班的门,看着讲台上那个正肆意大喊大叫的人,心底隐隐涌出一种可以称之为绝望的东西。 那人一看见门口进来的人,见他作势要悄悄钻进来,连忙像突袭的老鹰般扑了下来,抱住猎物十分兴奋:“哇!我就知道你也在这里!” 楼涧的耳机都被他给扯了下来,他露出怯怯的神色:“是是是。这可不是巧了么。真是我们前世修来的缘分。” 男生这才放了他,楼涧像是躲瘟神一般,进了门找了个空位就坐下了,连同桌是谁都没有看清,书包一放,耳机一摘,眼神犀利地看着追过来的胡竣然,连忙出口:“行了行了,老师来了!” 胡竣然贱笑:“别胡说,老师还没进办公室呢。” 楼涧这才有空转眼看向身边的人,见那歪歪坐着就快要掉下椅子的人正闲散地看着自己,便客客气气打了招唿:“你好啊,新同桌。” 那人挑着眉朝他说:“新什么新,说得跟没见过似的。” 胡竣然啧啧道:“对我们楼好兇,你可别在我不在的时候欺负楼楼啊!” 景一渭依旧是歪着身子,懒洋洋道:“他有什么好欺负的。” “……” 楼涧一把推开了胡竣然,道,“老师真的来了。” “你少骗……” “那位同学还黏在人家身上干什么呢?”颇为调笑的声音响起,胡竣然立马便离了楼涧,端端正正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坐好了。 景一渭这才坐正了,看向台上。新来的男班主任似乎挺年轻,看上去意气风发,说话也中气十足。楼涧趁着他还在深唿吸适应紧张气氛的空档,前后左右的人都给认识了一遍。果真,除了那个在高一跟他同桌的胡竣然,这个班还真的没有他认识的人了。 他和景一渭坐在第三排,前排左边是一个个子不太高的男生,叫陆双行,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书生味十足。右边则是一个个子小小的女生,叫杜以珊,同样也戴着一副眼镜,楼涧不禁怀疑这两人是商量好了的要坐在一块。 后边的左边便是那胡竣然,右边据说是大学霸,叫黄明靖。这个男生虽然看上去很man,但是却是瘦瘦的,还有点白,嘴巴一抿,大大的眼睛一眨巴,看起来还有点好欺负。楼涧坐在他前边,反头一看便看到他低着头正在写字呢,心里暗暗佩服,这高二的教科书都没发下来,他就在写作业了,果真是学霸呀! 而左边的景一渭,两人不过是在高一的元旦晚会上被安排唱了一首情深深雨濛濛,之后便没了联繫。楼涧都快忘了这人,没想到景一渭还记得,看他方才的口气,似乎还跟他挺熟的。楼涧腹诽,看来这人戏挺多。 楼涧正百无聊赖,班主任在讲着注意事项,他便撑着头,看着前边那杜以珊,见她竟然在认认真真地听班主任说话,不禁好奇了,也不知这到底有什么好听的。他瞄了一眼身边的景一渭,才知道还有更新奇的,那景一渭竟然拿着一本本子在涂涂画画,也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楼涧跟他也不是很熟,便也不好去问他,只斜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疼,刚要闭眼了,台上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那位同学,你偷瞄你同桌干嘛呢?” 说罢,楼涧明显看到景一渭抬起眼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画画了,似乎根本就不关心是不是他在看他一般。楼涧被班主任点名问名字,他只好回答:“楼涧。” 话音刚落,楼涧又是明显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是胡竣然在笑他了。 班主任又问:“你同桌叫什么呀?你偷看他干嘛?” 楼涧无语片刻,干脆出卖了他:“景一渭,他在画画。” 班主任一听,这还得了,在他讲话的时候不听,还在画画!他一走下来,那景一渭立马将自己的本子送上。楼涧正要奇怪他怎么这么主动,便听到班主任的声音:“这哪是画画?人家明明在做数学题!” 楼涧看向景一渭,却见他正噙着一抹笑看着他,似乎在说:傻眼了吧傻逼。 楼涧白了他一眼,辩解:“老师,那是草稿,你哪里看见题目啦!” 班主任轻咳了两声,放下了本子:“你们好好听我说啊,别做别的事。” 第2页 楼涧只瞄一眼那本子,伸出手刚要飞过去,又听到他的同桌小声说:“你要看?要看送给你好啦,拿去拿去。这么一点小礼物,就当是送给我的新同桌啦。别客气。” 楼涧心底骂了他一遍,脸上笑嘻嘻:“多谢你的礼物,我不要。” 说罢就要推过去,景一渭连忙拦住他,一脸恍然大悟:“不想要啊?是不是被老师看过啦?不然我再写一张给你?”见他还不想要,景一渭戏更多了,“你别跟我客气!都是同桌了!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害羞呢!” “……” 胡竣然在后边道:“喂!老师一直看着你们呢!” 楼涧看过去,那班主任果真时不时就往他们这边看过来,于是他果断收了他的那本本子,藏进抽屉里,双手摆正,一派认真模样。景一渭看他那样子,差点就笑出了声。 * “楼楼啊,快来吃饭啦,你那二叔又在外边不知浪什么!我们先吃了!” “哦!” 楼涧从房间里出来,边问:“二叔最近很忙吗?怎么好几天都没见着他啊?” 吕书极其嫌弃:“忙什么忙,忙着跟女孩子约会去了。”她把筷子摆好,但是楼涧明明看见她摆了三幅筷子。 “妈,上次我看见他明明跟着一个女孩子手挽着手一起走呢,还说没有女朋友。” 吕书摇摇头,说:“谁知道呢,三天两头没个正经,都这么大的人了。”片刻罢,她又补充了一句,“坐吃山空。” 楼涧觉得好笑,又不敢笑出来,只能忍着笑吃饭。吕书看他要笑不笑,拍了他的头一把,骂:“快吃,吃了去上晚自习!” “哦。” 过了一会儿,吕书又问:“今天几号了啊?” 楼涧掰着手指算:“好像六号了吧。” 吕书点点头,露出一副讨喜的神色:“要不,乖儿子,你过几天放假,陪妈妈去买衣服好不好啊?” “……”楼涧差些一口饭噎死,“妈,让二叔陪你去嘛!” “那不是他整天找不到人吗。”吕书啧了一声,摇摇头说,“再说了,他陪我去买衣服,不是盯着人家女店员看就是盯着走在路上的女孩子看,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 楼涧连忙拒绝:“妈,我接下来全是课,一直上课到十号,今天上午才通知的!真的,没骗你。” “……” 一吃完饭,楼涧跟避瘟神一般,立马跑回了学校。一回班里,便看到那胡竣然正坐在他的位置上,手里把玩着一封信。楼涧上去就挖苦:“那不会是别人写给你的约架信吧?” 胡竣然却没怎么在意,连忙伸给他看:“快看,是有人写给你的情书!” “我的?”楼涧不可置信问,“不会是你看错了吧?怎么可能有人给我写。是不是给景渭的啊?” 坐了几天的同桌,大家都混得差不多了,连景一渭的小名都传遍了。 胡竣然正反看了看,说:“没可能啊,我看着在你桌上的呢,再说,景渭还没回来,肯定不是给他的。再说了,凭什么就是给景渭的,不是给你的?” 楼涧没理他的话,奇怪地看了看那封粉色的信,一把抢过来,边拆边说:“管他呢,先看了再说。” 胡竣然打了个激灵,急匆匆凑过来看内容: 明天中午的时候,来楼顶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我等你。 字是很娟秀的字体,一看就是女生写来的。落款也没有,写给谁的也没有。楼涧看完了马上撕成碎片,朝胡竣然说:“看来应该是表白。” 胡竣然愣了一下,拍了他一下:“是表白啊!不然谁那么噁心用粉色啊,明知道你最不喜欢粉色了。” “你最不喜欢粉色啊?”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把两个人吓了一跳,楼涧反头一看,嘴角抽了抽:“你能不能别偷听别人说话?” “做贼心虚啊你们?”景一渭耸耸肩,“你们在我这里说话,我还不能听了?你定的霸王条款啊?” 胡竣然连忙坐到了后边去,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一派祥和。楼涧坐下来,手里的碎纸片还在,景一渭一看,笑了:“你这是撕了什么啊?” 楼涧一把塞进了书桌里,凶:“关你屁事!” 景一渭也不在意,撑着头,贱笑:“你不喜欢粉色?为什么呀?” 楼涧没好气回:“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景一渭问:“那是看见了会不舒服的那种不喜欢吗?” 楼涧警惕地看着他,问:“你要干嘛?” 景一渭不在意说:“没什么呀,就是我还能接受这个颜色的。不过既然你接受不了,那我就尽量避免用这个颜色好啦。” 楼涧预感不妙,经过几天的相处,他深知此人说话犹如跑火车,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来。果真,第二天,他刚走进班里,就深深感到头痛。 书包,衣服,裤子,鞋子,文具盒,清一色的粉色,就连书桌和书,他都贴了粉色的贴纸。楼涧才进来,那边一圈人已经笑岔了气。 其中以胡竣然尤为突出:“我的妈呀哈哈哈哈你这是少女心爆炸了吗哈哈哈哈景公主哈哈哈哈!” 楼涧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景一渭看着他,连笑都冒着粉色的泡泡了:“你来啦?” 楼涧嘴里吐出了三个字:“辣眼睛。” 几个女生围着他,前边的杜以珊掩着嘴笑:“你这看起来就像公主一样。” 楼涧一把推开已经笑得岔气的胡竣然,坐下了,面无表情看着景一渭,冷漠脸:“幼稚。” 胡竣然笑:“不不不,放在景渭身上,这该叫骚气!” 景一渭贱笑着凑近他:“你不是说你看这个颜色会不舒服吗?你看看我呀,看看我呀。” 楼涧正眼都没给他一个,把书拿出来,正视前方,目不斜视。早读课的铃声已经响了,一圈人回了位置,胡竣然扒拉着楼涧的肩膀还在笑:“楼楼,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气你啊?”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景一渭听的了,他反过头来,朝胡竣然说:“没有呀,你觉得我用粉色怎么样?搭不搭?” 楼涧看着他的粉色衬衫都觉得扎眼:“神经病。” 没多久,英语老师走了进来,只粗粗扫了一眼地下,眼睛便定格在景一渭那里,移不开了:“景一渭,你变态啊?” 楼涧很不客气地笑了出声,心里无比认同老师的说法。景一渭却像是不甚在意,笑嘻嘻的:“老师,我喜欢粉色。” 接下来,每一节课的任课老师一进来,必要吐槽一把景一渭的奇葩审美。次数多了,楼涧觉得自己坐在他旁边都跟个傻逼一样,智商都拉低了。 第3页 上午四节课过去,楼涧被胡竣然拉去吃了午饭,胡竣然提醒他:“别忘了你还有个约会呢。” 楼涧伸了伸懒腰,闲闲说:“说起来,到底是哪个小可爱给我写情书啊?那也不像是情书啊,语气那么直白,还不留名字。” 胡竣然推了他一把,说:“你可别不去啊,我在一楼等着你哦。” “知道了。”楼涧嘴上说着,心里倒是很好奇,会不会是知道他不喜欢粉色故意气他呢?想起这个,楼涧就恨不得冲进教室,把景一渭的桌子连带着他的人都扔出去。 他一边跺着脚一边上了楼顶,此刻太阳正热烈呢,楼涧一出头,便觉得整个身子都像被烤着一样,浑身都是热的。他环视了一周,果真见有个人影在前边站着。 楼涧看过去,是个长头髮的女生。他犹豫了几秒,还是跨步走了过去。 那女生离栏杆非常近,楼涧想叫她一句,然而,嘴巴还没有张开,那女生忽的朝前边大步跨了几步,眼看着就要到栏杆的边缘了。 楼涧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要做什么了,大声叫:“喂!你要做什么!” 那女生却是置若罔闻,楼涧连忙跑过去,然而,还是没有来得及,那女生先他一步,从栏杆处跨了过去,瘦弱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楼涧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啦~\(≧▽≦)/~ gg:接档文《相亲》隔壁已开,跟着这一部走的,时间感情线接着,剧情独立,欢迎收藏~网页版戳这里:~)> 【不正经文案】: “你说咱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未来的pao友?” “咱们在谈恋爱!” “可是我不早恋。” 【正经文案】: 微妙的关系只要受到一点的猜测,或许就可以土崩瓦解。 这一次,一个学姐莫名其妙受到跟踪,本以为是色·情狂的无聊,没想到由此却引出了一系列关于学姐的身世问题。 一个绝顶聪明的妹妹,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角色呢? 第2章 兔子2 “有人跳楼啦!!!” 一声惊叫划破天际,惊魂未定的楼涧愣了一下,随即几步跨过去,扒着栏杆往下看。六层楼的高度看下去,只见得在花坛的附近,一具尸体横躺在那里,血迹已经开始慢慢晕开了。周围立马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学生,有的只是站着看着,几个女生挽着手臂,看起来惊魂不定的样子;有的大胆的男生已经在那手机拍照了,估计下一步不是发朋友圈就是微博。 楼涧拍了一下脑门,心里暗叫不妙,他刚要转身下楼,身后忽又响起了一个声音:“楼涧?” 楼涧转身一看,这回居然是三班的女生,楼涧还有印象,应该叫胡倩。楼涧觉得她应该是还不知道刚有个女生飞了下去,所以不确定问:“不会是你给我写信吧?” 胡倩点点头:“是呀,我……” 楼涧一把把她拉了下去,松了口气:“这下子我的清白就有人证明了,你跟我下来。” 胡倩看他焦急的样子,连忙问:“怎么了?” 楼涧边走边跟她解释:“我刚刚上来,就看到有个女生想跳楼,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跳下去了。” 胡倩一瞬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说:“什、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还能有假?”楼涧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这个女生竟然跟他差不多高。来不及想这些,他几乎是拖着把女生给拉下了楼。 一下去,一楼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有人已经拨打了110。楼涧一出楼梯间,胡竣然立马迎了上来,急急说:“我的个妈呀?是不是她呀?” 楼涧以为他在说胡倩呢,点了点头,说:“就是她就是她,我要去看看,你别挡着路!” 他松了胡倩的手腕,一个人想要扒进人群看看,谁知道人没看到,倒是看到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在里面走来走去。楼涧一下子起了火,喊:“景渭!” 粉色身影顿了顿,似乎是想要朝这边张望,但是奈何楼涧被人挤在一起,他没看到人,便问:“谁叫我啊?” 楼涧跟旁边的人借过了五次,这才进了内圈,见景一渭正在驱逐围看的人:“马上要上课了,你们赶紧回去!” 正这时,几个校领导已经闻讯赶了过来,楼涧看过去,校长衬衫前襟还是湿的,怕不是在喝酒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个消息,给吓得手抖了。校长把人群驱散了,楼涧这才看清了,那女生面朝下伏在地上,从面上已经看不清模样了,身上一件白色的上衣,下身穿着短裤,死状还是颇为吓人。 看完了,楼涧一把把一身骚气的景一渭拉了过来,说:“你在这里晃什么呢。” 景一渭见是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抓着他的手腕往教室走。楼涧不知为何意,跟他走进了教室,坐在了座位上。胡竣然一见他们回来了,连忙问:“楼楼,那女生是不是想不开啊?她跟你说了什么啊?” 楼涧还没回答,那景一渭问他:“我问你,你是不是看到她跳楼的?” 楼涧傻眼了,看向胡竣然,胡竣然一切都招了:“那什么,他一来,我就跟他说有女生约你去楼顶了。” 楼涧这才点点头,说:“看到了。” 这个时候,整个班都是叽叽喳喳地在讨论刚才那女生跳楼的事,楼涧隐隐听到旁边的人说:“……好像是6班的……” 景一渭看了他好久,楼涧见他还抓着自己的手腕不放,趁机挖苦:“你干嘛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被人强暴了的童话公主?” 景一渭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是不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楼涧:“……” 胡竣然:“……” 胡竣然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我说你,不会真是脑子有病吧?那女生给楼楼表白,楼楼为什么要推她下去啊?” 楼涧一把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看着两人,说:“给我写信的是胡倩,那女的我认都不认识。” 胡竣然讶异得眼睛都瞪圆了,问:“可是你下来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就是跳楼的那个女生给你表白吗?” “……我有说过那样的话吗?我难道带的不是胡倩下来的吗?” 景一渭像是神经质一般地看了一眼胡倩的位置,见她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又转过头来,一本正经说:“那么,你们俩个就是唯二的目击证人了?” 楼涧补充:“不是唯二,是唯一,我去的时候,胡倩还没上来,人跳下去之后,胡倩才上来。” 第4页 胡竣然啧了一声,说:“不就是跳个楼吗?怎么你们说得跟谋杀案一样?” 楼涧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景一渭,冷冰冰地问:“你怀疑我杀了人?” 景一渭颇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看向了别处:“没有,没有这回事吧。你有什么好怀疑的。是不是。” 楼涧没再说话,景一渭倒是讨好般地凑近来,问:“诶诶,你一上去,那女生在做什么啊?” 楼涧冷笑一声,说:“能做什么呀,我一上去,就一个360°霹雳旋风腿,把她从栏杆里头踢到了栏杆外头,她自己没注意,我又加了一脚,她就飞下去了。” 景一渭好笑地看着他,一手撑在桌上,笑:“你怎么尽胡扯呢。” 楼涧冷哼一声,理都不想理他了。 下午的课上完后,楼涧回了一趟家吃饭,等再回来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世界除了他都已经知道了那女生是谁了。胡竣然还没回来,他连忙问前边的陆双行:“那跳楼的女生是谁啊?” 陆双行欲言又止,压低声音说:“是六班的叶纪清。” 楼涧想了想,不认识。随即又问:“你认识她吗?” 前边的杜以珊忽的出声:“我们三个以前是一个班的。” 楼涧刚要说话,又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你们认识啊?” 楼涧极其讨厌地看着景一渭插足在他们之间,不想说话了。杜以珊嘴唇开了,又闭上了,明显是不想说了。楼涧奇怪地看着她的反应,又看向了陆双行。陆双行看了杜以珊一眼,也闭了嘴。 “……” 景一渭坐在位置上,小声问楼涧:“怎么我一问,就没人说话了?” 楼涧斜了他一眼,不客气说:“那是人家看你不顺眼。” 景一渭拉了拉自己的衣襟,说:“我已经把衣服换了,所有的粉色都弄掉了。” 这时候,胡竣然从外边回来了,楼涧连忙拉住他,问:“诶诶,打听到了什么吗?” 胡竣然嗔了他一把:“说的我好像很八卦似的。”还没喘口气,他又接着说,“是高二六班的,好像叫什么,叫叶纪清吧好像是,是个挺漂亮的女生呢,怎么就想不开了,也奇怪了,成绩也不算是很好啊。” 景一渭奇怪:“说得好像跳楼的都是成绩很好的似的。” 楼涧瞥了他一眼,挖苦:“难道不是吗,我看你也有这么一天。说不定,我看见了,还会加一脚,让你死得快一点。” 景一渭幽怨地看着楼涧,说:“你这话说得,我跟你有深仇大恨似的。” 胡竣然拍拍楼涧的肩膀,说:“你要不去跟校长说说你看到的情况吧,已经通知了她的家长过来了。” 楼涧挑挑眉:“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只不过是看到了她正好跳下去的那一幕而已,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跳下去。再说了,我都不认识她。” 景一渭盯着楼涧书桌上的橡皮擦看了一会儿,忽的问他:“诶,胡倩跟你表白了?” 胡竣然这才被他拉回到正常轨道上,连连问:“就是就是啊,都被她这一跳搞得不记得这事了,快说说,胡倩跟你说了什么?” 楼涧拍了他的头一巴掌,骂:“能说什么,人家姑娘都被吓死了!” 晚自习开始,班主任一上台,神色似乎有些紧张,坐在椅子上,张望了整个班级几圈,这才开口:“同学们吶,你们听说了今天的事没有啊?” 前排一个男生声音最大:“老师,是不是六班的那个女生啊?” 班主任连忙挥挥手,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说:“别那么大声!该被别人听到了!”说罢,他又低声碎碎念,活像是念经,“我们办公室的老师都在讨论,那孩子是不是压力太大呢,六班的班主任又是个女生,碰到这样的事,她也正愁呢,你说说,这好好的,你去跳楼干嘛呢?这不是太自私了吗?这学校,老师,家长,不都在为你担心吗?这压力大也是很平常的啊,哪个学生还没压力了?孩子们吶,不是我说,你们还真的是要珍惜生命,这人一辈子不就活几十年吗?何必呢是不是你说……” 楼涧撑着头自言自语:“跟苍蝇在叫一样。” 景一渭做着歷史,听了他这话,应:“是蚊子吧。” 楼涧难得接了话:“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一米八的青年男人就对了。” 班主任顾自说了一大串,抬头看了看,见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他,都是低着头在做自己的事,便觉了无生趣,嘆了两口气,忽的又感慨万千,又开口:“我说啊,你们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了呢?你们应该是最享受的年纪啊,不用烦人际关系,不用烦工资,不用烦相亲,有父母供着你们,怎么还不想活了?不想活,那也是我们这样的上班族不想活了好吗,哪里还轮得到你们啊!真的是!” 这男人越说还越起劲了,楼涧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撑着头,头往景一渭那边歪过去,只见他一只耳朵里竟然塞了耳机! 楼涧瞄了瞄坐在讲台上还在发表长篇大论的一米八不想活的一米八上班族,见他没有发觉,便一把把景一渭的耳机给拽了下来,塞进自己耳朵里。 景一渭被他这么一拽,连余光都没有给他一个注意的意思,只泰然自若地掏出了另一只耳机,再次塞进耳朵里。 楼涧一戴上耳机,便听到里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一下一下的鼓点震得他耳膜都在疼。楼涧小声问:“听得不难受吗?” 景一渭却依旧盯着面前的歷史题,默默说:“也比念经舒服。” “……” 晚自习一结束,楼涧提起书包就赶着回去。胡竣然还想都跟他一块回去,结果一抬眼,人就没了。楼涧火急火燎地跑回家,一进门,还没说话,屋里已经传来一个声音:“嫂子!楼楼呢?” 厨房里传来吕书的回答:“还没回来呢!” 楼涧暗道不妙,怕不是他那浪天浪地的二叔给他浪回来了,人才刚要脱鞋子,一个影子已经蹿到了他的面前,楼涧还没抬起头,勐的被人一抱,额头上印上了一个湿哒哒的吻。 “我的小宝贝,你可算回来啦!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话音一落,吕书已经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里边出来了,看着这一幕,非常不爽:“你放开我儿子,快去洗澡!” 眼前这位对着楼涧热情得堪比小情人的男人,便是楼涧的二叔,楼润山。人已经二十八,却依旧单身,也没有像样的工作,时不时向杂志社投投稿,便是他的全部收入来源。自然,这工作养不起他那娇贵的龙体,因而暂住在哥哥家里。 楼涧他爹又是三天两头出差,管不了这事,他二叔便得寸进尺,每次搂着楼涧,就跟搂着自己儿子一般。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搂着自己家养的哈士奇一般。虽然楼涧深觉自己的人格和智商受到了严重的侮辱,但是拿他没有办法。 第5页 这会儿,楼涧被他暗袭,额头上印了一个吻,可把他给噁心死了,二叔刚要听了吕书的话去洗澡,楼涧一把把他拉住,边蹿边说:“我先进去!” 吕书看楼涧进了洗手间,一把拍在二叔那乱糟糟的鸟窝头上,骂:“少跟我儿子那么亲热!” 二叔哈哈笑了一声:“嫂子,我这不是想我的好侄子了嘛。亲一亲怎么了,以前还天天给他洗澡呢。” 刚出来听到最后那句话的楼涧,差点就忍不住上去卸了他那个鸟窝头。 吕书让两人坐下,一人煮了一碗面。楼涧边吃边说:“妈,我跟你说,我们学校有个高二的女生跳楼了。” 吕书手里的动作一滞,问:“我的妈呀,不是你班上的吧?” “不是不是,是六班的。”楼涧想了想,说,“不过我那时候刚好到楼顶上去,刚好就看着她跳下去了。” 二叔别有深意地笑:“哟,那你岂不是看到了什么?” 吕书奇怪问:“你跑楼顶上去做什么啊?” 楼涧解释:“我就去散心嘛,谁知道一上去,她就准备往下跳了,我都来不及叫她呢。” 二叔啧啧嘆了口气,评价:“现在的孩子,意志力还是太弱了。你看我,怎么也想着多活几年,怎么会去轻生呢。” 楼涧没理他二叔的胡言乱语,朝他妈说:“妈,我那个同桌啊,竟然怀疑是我把那女生给推下去的,你说气不气人?” 吕书倒是不怎么在意,说:“不过是同学之间开开玩笑嘛,下次你也开他玩笑不就是了。男孩子怎么一点心眼。” 楼涧还没说话,他二叔又开始给自己加戏,哈哈大笑:“我的个妈呀,你那个同桌该不会是视力残障吧?梁静茹给他的勇气才觉得你有那个胆量吧?要真要有,那就是打保龄球和打地鼠了!” 楼涧默默想了想,脑子里浮现出一倒一排的场面和“砰砰砰”的打击声,闭口不语了。吕书白了他二叔一眼,骂:“就你没个正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第3章 兔子3 第二天,学校广播通报了这件事,说高二六班的叶纪清由于学习压力过大放弃了生命,尸体已经送走了,家长非常伤心。由此告诫各位同学,珍惜生命,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特别是高三的同学,要懂得适当地放松自己。 几日过后,讨论这件事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并没有人因为一个女生跳楼而偏离了原本的生活轨道。个人该怎样,还是怎样。并没有人因为校长的那席话而少做一套综合卷。 但是,还是有例外的。就比如高二三班的班主任。 自7号以来,这个一米八的青年每天晚自习都要来说上一段。对此,楼涧已经为了保护自己而生出了安之若素的抗体。这日,他出乎人意料地没有开始人生领悟,坐在讲台上,望着底下六十几个人,眼神悲怆异常。 楼涧越看,越觉得他是在悲悯苍生,那充满了怜惜的眼神里,似乎透露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忧愤。楼涧看得发笑,忽的景一渭戳了戳他的手臂。 楼涧看过去,见他目光定格在前边的两个人身上。楼涧顺着看去,只见那陆双行正拿着数学卷问杜以珊问题呢,那陆双行两只耳朵红透了。两人凑得近,近得楼涧都快看不到摆在中间的那张卷子了。 景一渭叼着一根笔,样子妖孽地看向楼涧,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猫腻。 楼涧学着陆双行的样子,从书桌里掏出上午发下来的数学卷子,摆了过去,戏很足:“这道题怎么做啊?” 景一渭像看智障一般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他满分的卷子,想了想,还是配合地凑了过去,两人挨得近,景一渭开始跟他讲题目。 胡竣然抬头看着前边两人不正常的举动,戳了戳旁边的黄明靖,也拿起一根笔叼在嘴里,眼神在前边两人只见来回游动,意思也很明显了:猫腻。 黄明靖没懂他的意思,问:“啥?啥子?” 胡竣然撅起嘴,小声说:“一百五的卷子看什么呢,估计是在问他的名字写的好不好看吧。” 黄明靖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他,又低下头去写字。胡竣然怔了怔,总觉得这个眼神,就跟他以前看他外婆家的那只哈巴狗很像。 他看向前边两人,见他们也已经分开了,这尴尬的感觉才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10号这天,虽然相处的时间才短短一个星期,但是三班的同学还是一起给每个老师送了一份礼物。其他各科任课老师都正常得很,只有那位一米八的青年,收到了一大捧花之后热泪盈眶:“我的妈呀,我还没收到过这么多的花呢!送也没送过,第一次啊,我第一次当班主任竟然收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好感动啊……” 楼涧垂头丧气地嘆了口气,摇摇头,说:“是个感性的人。” 这个老师奇葩的地方还在于,本来老师们收到了花,最多新鲜几天就要枯萎了,偏偏这个男人不,他还专门买了一个花瓶,里头装了水,给它供上了。楼涧有一次经过他的办公室,这才看到了奇葩的一幕—— 他还时不时给它修剪花枝。 楼涧不由得把他跟自己那位二叔比了比,一个是一点点东西就能感动成傻逼,一个是根本不把感情当认真,外边的小妞一抓一大把。楼涧不禁心里在感嘆,这才是纯情男人和缺金浪子的区别。 近几天,楼涧他老爹终于从云南出差回来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楼涧,是通过他那二叔忽然又不见了猜测出来的。 楼家老爹一推门进来,吕书就抱怨了:“那混小子还没陪我去买衣服呢,你这一来,他又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 楼家老爹:“……我怎么觉得你特别不欢迎我回来呢?” 楼涧从中作梗:“妈的意思是她想你陪她去买衣服。” 吕书瞪大了眼看着老楼和小楼,眼里满是期盼,楼家老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之不及,楼涧一瞬间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重影。 吕书顿时脸就拉下来了,一副她早就猜到了是这样的表情,说:“看看,还不如那个混小子。” 楼涧哈哈哈:“那可不是,你要供他吃供他穿呢。” 吕书一甩袖子,哼:“我也供你吃供你穿!” 楼涧连书包都来不及卸下来,双腿像是装了马达跟逃命一般瞬时就没了影子。吕书在原处干瞪眼,嘴里碎碎念:“养了两条白眼狼。” 一个星期之后,六班叶纪清跳楼之事在一天要想很多心事的高中生脑子里早已经成了压箱底的旧事,这在早川高中也不是第一次了。 在那之后,那个约楼涧去楼顶的胡倩再也不敢跟楼涧说话了,见着了楼涧也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这让楼涧有一些些的尴尬,本来这女生跟他一米七五的身高一般高,两人直面就是双眼持平,她这一低头,楼涧总觉得有些别扭。 第6页 正巧楼涧跟他又是一组,那天轮到他们打扫外边的走廊,楼涧来得晚了,已经没有扫把了,他就空着手跟在景一渭的后边。景一渭看他悠闲自在,一转身,把手里的扫把塞在了他的手里,一脸理直气壮:“我去拖地。” 楼涧接了也没有怨言,拿着扫把出去了。一出门,看见是胡倩在前面扫地,楼涧刚要过去问她哪里没扫,谁知道胡倩看到是他,吓得一哆嗦,连忙退后了几步进了教室,干脆不扫了。 后边出来的景一渭见了这一幕,哈哈大笑:“她怎么见了你跟见了鬼一样啊?你怎么人家啦?” 楼涧面无表情地一把推开他:“滚。” 景一渭被他一羞辱,故意拿着沾了水的拖把甩了他的鞋子一下。楼涧没躲过,气,提起扫把就要往他身上招唿,景一渭赶紧跑。 楼涧跑了两步没追上他,倒是迎面撞上了班主任。一米八的男人看着他们打闹,出声制止:“你们还是小学生吗?幼稚!” 楼涧白了还在给他做鬼脸的景一渭一眼,乖乖扫地。两人赶紧扫完了回座位上,楼涧才刚坐下来,就瞄到前边陆双行从包里拿出几个装着早餐的透明袋子,递到了杜以珊的面前。 景一渭先他开了口:“小鹿,你给她带早餐啊?” 陆双行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了,转头笑笑:“她家远,赶过来急,所以经常不吃早餐。” 楼涧装模作样给自己加戏:“我也没吃早餐。” 景一渭推了他一下,强行加戏:“我也没吃。” 陆双行信以为真,居然真的又从书包里拿出了几个袋子,递到他俩面前,说:“正好今天多买了一点,给你们吃吧。” 两个厚脸皮的人就没有不好意思这一说,楼涧一把接过来就要独吞。景一渭愣了一下,看他:“喂,他是给我们俩吃的好吗?” 楼涧已经开吃,看着他的眼睛里出了景一渭那张脸之外只能看出无邪:“可是谁叫你刚才欺负我的?” 胡竣然一听这话来了劲:“喂喂喂!谁欺负我们楼楼了?” 楼涧伸出一根手指:“他。” 景一渭:“……不就甩你一脚水吗,怎么心眼就这么一点大。” 楼涧俩指甲盖一掐:“我的心眼就这么大。” 陆双行看他们俩又在假吵,心想这两人一天不假装吵一架就不舒服的,所以也不好插个嘴,转过头来坐好。楼涧吃了一个小笼包,景一渭就从他愚蠢的表情里领悟出了好吃到哭的意思,表情更加冷漠了。 楼涧有意气他,故意伸手到后面,问:“你们吃不吃啊?超级好吃!” 胡竣然顺着他的手吃了一个,还不忘给黄明靖拿了一个。楼涧看了看景一渭,故意问:“你要不要?” 景一渭膝下有黄金,坚守不动:“不吃。” 楼涧转过身来:“不吃拉倒。” “……” 这天早上,楼涧撑到吐。 然而,第二天,陆双行没了献殷勤的机会,杜以珊没来。楼涧看着一脸不爽的景一渭,憋不住笑:“景公主生气啦?” 景一渭十分冷漠:“滚。” 下午吃过饭后,楼涧晃回了班里,一进门,就看见景一渭反坐在椅子上,面朝胡竣然,听胡竣然说着什么。楼涧好奇,连忙过去问:“说什么呢?” 胡竣然连忙招唿他:“过来过来,小点声音,这事可不能乱传。” 楼涧看了一眼难得正经的景一渭,问:“怎么了?” 胡竣然压低声音,像是说暗号一般:“杜以珊一天没来了。你猜怎么着?” 楼涧刚要猜,胡竣然语气很沉重:“没了。” “没了?”楼涧惊讶地看着他,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景一渭忍不了他的卖关子,直接端了老巢:“吃安眠药,昨晚死的。” 楼涧后背发凉,瞄了一眼前边杜以珊的位置,发现这已经快要上晚自习了,陆双行还没来。楼涧问:“人呢?” 景一渭撑着头,歪着身子看他,要笑不笑:“估计买晚餐去了吧。” “……” 楼涧看他这骚得飞起的姿势,不怀好意,勐的伸出手朝他胸口就是一把勐推,景一渭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歪歪扭扭掉了下去,扑通一声,摔得好惨。楼涧跟着周围一圈人科科科科笑得开心,身后忽的冒出一个声音:“又在童心泛滥呢。” 楼涧一反头看见了一个一米八的大伙子,连忙坐正了,解释:“老师,他自己没坐稳吶。” 景一渭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好了,不一会儿,头朝楼涧这边凑过来。楼涧以为他要报復他,看了一眼已经上了讲台的班主任,一把伸出手就要偷袭他。景一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压低声音说:“胡竣然说他在路上碰到陆双行,陆双行跟他说杜以珊出事了,让他跟老师请假晚点来。” 楼涧细细品味了这段话,才问:“陆双行怎么知道?” 景一渭没回他的话,看了一眼班主任,手指在敲着桌面,颇有自信说:“我猜,马上他就要进电话,接完了之后就要赶到杜以珊家里去了。” 楼涧还在坚持问:“陆双行说杜以珊家里远,他又跟胡竣然一个小区,他怎么会知道杜以珊出事了?还知道是吃安眠药?” 景一渭还没等他问完,就露出看智障的表情,松了他的手腕,不想理他,埋头做题去了。 “……” 楼涧喃喃:“能不能有点耐心啊。” 果然,正如景一渭预料的那样,班主任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楼涧看着他走出教室,手里转着笔,看了一眼景一渭,没想到景一渭正看着他,表情很明显:我说是吧。 没过多久,班主任进来了,一米八的男人急得跟什么似的,一进来就连忙拿起公文包,急急说:“同学们吶,杜以珊同学家里出了点事,我去去就回,你们好好自习啊!” 说完,就跟一阵风似的跑了。楼涧一见他没了影子,连忙转身问胡竣然:“陆双行说杜以珊家里远,他又跟你一个小区,他怎么会知道杜以珊出事了?还知道是吃安眠药?” 胡竣然花了一段时间消化他的话,随即说:“好像是因为陆双行去了她家里吧,早上她不就没来吗。” 楼涧问:“那怎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啊?” 景一渭拍了他一巴掌,骂:“要处理后事的啊!你以为又是在这么多学生面前跳楼啊。” 楼涧鄙夷地看他一眼,骂:“你又打我干嘛。” 胡竣然扒拉一下楼涧:“楼楼,原来那个班班花过生日,下晚自习去嗨,你去不去啊?” 楼涧:“不去。我爸回来了。” 胡竣然惊讶:“你爸回来啦?那你二叔岂不是又是无家可归?” 第7页 楼涧严肃地摇摇头:“不,他有一大堆的女朋友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 明天见~ 第4章 兔子4 杜以珊于九月19晚日在家中吃了过量的安眠药,20日被家里的老人发现,以为是睡晚了,老人没叫她,一直让她睡到了中午,这才发现不对劲,一摸,人都凉了。 据了解,杜以珊父母在外打工,奶奶也几年前就去世了,平常家里就只有爷爷一个人。杜以珊从小到大都是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爷爷发现孙女寻了短见,怎么也想不通,一把年纪的老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班主任赶到的时候,她爷爷已经平静了下来,陆双行掐着班主任到的时间,赶回了教室。一回来,楼涧和景一渭两个人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等他坐到了位置上,楼涧才抬起眼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陆双行在给杜以珊收拾书桌里的东西。 下了晚自习,陆双行立马就没了影子,说好去去就回的班主任到了这个点也没回来。楼涧起身收拾东西,听到黄明靖问:“诶,杜以珊怎么了?” 胡竣然示意他不要多问:“明天你就知道了。” 谁知道,黄明靖这一问,周围几个人说起来了。 “杜以珊该不会是又被那个了吧?” “上次我看见了,那些人真的好可怕啊,就把她摁在地上的那种。” “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楼涧听着觉得不对劲,刚要问,景一渭已经先他一步了:“你们说的什么啊?” 旁边一个女生小声说:“我们上次去小卖部,就看见在那条巷子里有人在欺负杜以珊。” 胡竣然瞪大了眼,问:“谁欺负她?” “不认识,看起来好像是高三的人,杜以珊被他们打了也不还手的。” 楼涧问:“什么时候的事啊?” “好像就是上个星期吧。” 景一渭面无表情问:“你们看见了也不过去把她拉出来?” 几个女生顿时没声音了,一个小声说:“我们也不敢吶,她们有五六个人。” 楼涧问:“都是女生吗?” “嗯嗯,都是女生。” 胡竣然讶异地看向楼涧,半晌才憋出几个字:“校园暴力?” 楼涧拉住马上要走的几个女生,问:“陆双行知道这个事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等那几个女生走了,景一渭拖着书包说:“我看,就算陆双行知道,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胡竣然瞪眼:“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双行……” “我知道我知道。”景一渭不耐烦地打断他,“他那种胆子小的人,最多也就是做做买早餐的事了。” 胡竣然对他打断他的话非常不满,鄙夷地看着他,说:“说得好像你会做出什么感动天感动地的事情来一样。” 楼涧加了把火:“可能就是把沾了水的拖把往人家脚上甩吧,要么就是动不动打人家一下吧。” 胡竣然哈哈大笑,景一渭笑了,朝他说:“你说说你,是代入角色了吗。” 楼涧没理他了,转身就回家了。 第二天的早读,还没打铃呢,班主任立马就急匆匆地进来了,楼涧一看,俩黑眼圈不要太明显,一看就是一夜没睡。一米八的大伙子一上来就说:“同学们吶,你们有没有是高一跟杜以珊同学同班的啊?” 话音一落,除了陆双行,还有个女生举了手。班主任点了点头,脸色疲惫:“你们两个跟我出来一下。” 所有人都反头看,另一个女生是坐在最后一排的林沛白。楼涧对她还有点印象,这个女生长得很标緻,大眼睛,长得白皙,平时也是笑吟吟的,很是招人喜欢,就是成绩不怎么样。 两人跟着班主任站在走廊上说话,景一渭看着前边已经空了的课桌,出了神,在想心事。楼涧透过窗看着那三人,心里默默说,即使这两人知道校园暴力的事,恐怕班主任是问不出来的了。 相处了快一个月,楼涧对杜以珊这个小个子女生的印象只有一个,很内向。有的时候楼涧跟她说话都能红了脸,课间他们热热闹闹的时候,杜以珊一般也不会参与他们的讨论。上课被老师叫起来提问,她也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女生若是遭受了校园暴力,一般不可能会对别人说,宁愿憋在心里,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陆双行又是个胆小的人,他如果真的有意救她,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动作。最主要的一点,大家谁都不愿意惹麻烦。 三人谈了不短的时间,下了早读,两人才进来。第一节 课就是班主任的歷史课,他进来了之后,坐了下来,一时没有说话。 安静了稍许,他开口了:“要告诉同学们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班的杜以珊同学,昨天已经去世了。” 话音一落,整个班级开始躁动了。一时间,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感嘆世道无常的人纷纷发出了喟嘆,且经久不息,嗡嗡嗡的声音听得楼涧耳朵疼。 “安静一下。”班主任平復了一下心情,继续说,“杜以珊是吃了过量的安眠药去世的,问了一下她以前的同学,说是她家里情况比较特殊,父母在带着她哥哥外边打工,她一直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性格也内向,没什么朋友,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一时想不开了。” 他难得没有长篇大论,楼涧低着头,一边在本子上边写字。 “不管怎么样,杜以珊同学是我们班的一份子,她爷爷一个人面对着孙女的尸体也不好受,我们班这周六组织一下,去她家里看看吧。” “好!” 下边一片贊同的声音,楼涧停了笔,看来果然如他猜测一般。他不禁看向前边的陆双行,心里默默感嘆,果然,这人也就配买点早餐了。 景一渭问:“周六是几号?” 楼涧偷偷拿出手机看了看,说:“23号。” 景一渭想了想,说:“咱们一班都去,她家里站得下吗?” 班主任听见了这话,答:“不用一个班都去,我带几个人去吧,愿意去的举一下手我看看。” 楼涧本是不想去,伸着脖子在张望谁举手了,忽然景一渭一把把他的手给抓起来了。楼涧想抽回手,景一渭却抓得紧。楼涧无语了:“你自己想去就去,拉着我干嘛啊?” 景一渭朝他嘿嘿笑:“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啊。” 出乎楼涧意料,举手的不在少数,起码有二十几个。班主任笑了笑,说:“谢谢同学们的好意了,但是人太多了不太好,我选几个吧。” 景一渭立马喊:“老师老师我们想去!” 他这么一喊,胡竣然也喊:“老师我也想去!” “既然你们这么积极,那我就先选你们几个好了!” 第8页 楼涧看前边的陆双行又不做声了,戳了戳景一渭,示意他看过去。景一渭秒懂他的意思,又喊:“老师,陆双行也想一起去!” 话音刚落,陆双行立马回头来看他,景一渭朝他客气地一笑,陆双行立马红了耳朵,转过头去。 早上的课上完,楼涧回家吃饭,又将这件事说给了吕书听。巧的是,他那二叔简直是像装了雷达探测器一样,楼家老爹一走,他立马就回来吃饭了,还美其名曰倾心关照没人陪的中老年妇女吕书。 楼涧一说出又有人寻短见,二叔剧本又拿到了手:“我跟你说啊,高中生这个年纪真的是叛逆的年纪,想当年,我那会儿叛逆的时候,我爸拿起笤帚就是一顿暴打,打得你还敢非主流?有的时候呢,你爹还跟着后边叫好,可把我给气死了。” 楼涧哈哈大笑:“爷爷当年怎么手下留情让你祸害千年了呢!” 吕书早已经被他二叔一句“中老年妇女”给刺激深了,对于他俩的玩笑话,一句话都没说。 二叔回归正常,嘆了口气:“你说说,你那个学校怎么老出事呢?这么下去,还不得把家长给吓死啊。这万一要是自己家的孩子也非主流一下,得流多少眼泪。” 楼涧缄默不语了。他还没有说出学校存在校园暴力的事,不过想也知道,只要存在贫富差距和性格差异,学校里边不可能没有阶级观念的。 周六,三班的同学们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楼涧跟在景一渭身后,看着景一渭白色衬衣袖子上边还别了一个黄色的笑脸,不禁伸手过去扯了扯,问:“你童心泛滥啊?弄个这个东西干嘛啊?” 景一渭一把把袖子扯过来,谁知道太用力,那个笑脸被他自己给扯下来了,楼涧无辜地看着他:“是你自己弄的。” 景一渭还没说话,楼涧又问:“你怎么不别胸上呢?这不是胸章吗?” 景一渭递给他:“你给我别胸上来。” 楼涧好意接过了,看了看那别针,给他别在了胸前的口袋上边。景一渭边走边说:“我妈非得说这衣服单调,还给我买了一大包这个东西在家里,非得让我戴,不戴还要跟我生气。” “……”楼涧还没说话,景一渭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就要给他戴上。楼涧极度拒绝:“我不要。” 景一渭忍着笑拍了他一下,说:“你还跟我客气!客气啥!” 楼涧硬是没阻挡他的抽风,让他给戴上了。两人一人胸前戴着一个胸章,楼涧开始还抗拒,看了几眼之后居然习惯了。他觉得景一渭妈妈的观念简直是邪教。 胡竣然带了一包的零食一路上分给几个女生吃,一转眼看见了楼涧和景一渭胸前的黄色表情,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问:“你俩搞什么呢,穿情侣装呢?还别的那是啥呀啊?我的个妈呀!” 楼涧推开他:“去去去!” 这一幕被女生们看见了,立马都偷偷笑起来了。楼涧想了想,总觉得她们的笑不怀好意。 景一渭抢过胡竣然的一包零食就拆开吃,楼涧要过去吃,景一渭往旁边一闪,不给他吃。胡竣然看不下去,硬塞给楼涧一包,鄙夷:“我说,给你行不行啊?你们两个搞得我们一个高二的班跟幼儿园的大班一样。” 十几个人赶到了杜以珊家里,她爷爷出来接待。班主任过去跟他说了几句话,爷爷立马请大家进去了。楼涧走在前边,进了家门之后听到她爷爷拿着什么东西给了班主任,说:“这是珊珊今天刚发表的,那孩子经常写点东西,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发表的,给您看看吧。” 班主任还没听过这么个事,接过来,是一本杂志。楼涧凑过去看,问:“这是书刊吧?杜以珊这么有文采呢?还发表文章啊?” 老人骄傲说:“是呀,那孩子以前就一直拿作文比赛的冠军呢!” 班主任坐在凳子上,问那老人:“您家孙女还写东西投稿呢?” 爷爷点了点头,眼里有泪花:“是啊,家里穷,她会写字,经常拿稿费呢!前几天还经常有人来找她呢!” 楼涧问:“爷爷,什么样的人找她啊?” 爷爷也想不起来了,说:“是个女的吧,经常找我们珊珊,要跟她说话呢。我年纪大,也看不清。” 楼涧抬起眼看了一眼,见景一渭正抱着胸站在他对面听他说话,刚要跟他说话,班主任的声音打断了他:“是不是这篇啊?写的珊珊的名字呢。” 楼涧低头看过去,上面一道很大的标题:童话专刊。 景一渭念出了文章的名字:“《美丽的孔雀》。”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过圣诞节啦~ 第5章 兔子5 森林里忽然来了一只非常漂亮的孔雀。 森林里面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美丽的客人,小动物们都满心好奇地跑去看。小兔子本来是在准备过冬的青菜,听到了孔雀来了,他也跟着去凑热闹了。 他的朋友,燕子,就飞在他的头顶,叽叽喳喳说:“兔子兔子,大家都去看了,你快跟我来,从这里走快一点!” 兔子听了他的话,跟着燕子,很快就到了森林的中心。兔子朝里边望了望,看见了高大的孔雀,不禁感嘆:“天哪,孔雀小姐真漂亮啊。她的毛有各种颜色,看起来就跟彩虹一样。我要是也有跟她一样的毛就好了。” 燕子扑腾了两下翅膀,细声说:“你的毛是白色的,也很漂亮啊。” 兔子抬起头,两个耳朵耷拉下来,垂头丧气说:“可是我的嘴巴也不好看,你看,都有三瓣,别的动物都跟我不一样。” 燕子安慰他说:“那样你吃东西更快呀。” 孔雀小姐见这么多动物都围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说:“谢谢你们,我只是路过这里,过几天,我的配偶就要来接走我啦!” 狐狸问:“孔雀小姐,你的配偶是谁呀?” 孔雀摇了摇她那美丽的发冠,说:“我的配偶是森林那边的狮子,他要过来接我的。” “狮子啊……” 动物们纷纷议论,森林那边的狮子脾气可不是很好,又兇勐又暴躁,要是碰到他了,动物们都是要绕道走的。兔子朝燕子说:“这么美丽的孔雀小姐竟然跟狮子先生在一起啦?” 燕子飞了两圈,叽叽喳喳说:“谁知道呢,狮子可是个森林的霸王啊。” 旁边一只小青蛙说:“老兄,你这是把老虎忘了吧!” 于是,孔雀小姐就这样,在森林里住了下来。森林里的动物们都很喜欢她,时不时把自己准备的过冬的食物拿出来分享给她,这么一来,孔雀就不会没有东西吃了。 兔子今天本来要去送一点青菜给孔雀小姐,他走到河边的时候,看见河水上边游着几只黄色的鸭子。他们嘎嘎地正在说着话。兔子一跳一跳地过去了,问:“你们在说什么呀?” 第9页 一只鸭子见了是他,连忙说:“兔子先生,你是不是跟狗先生是好朋友呀?” 兔子回答说:“是的呀。” 鸭子们又嘎嘎地叫了起来。一直鸭子劝他说:“兔子先生,你这么善良,还是不要跟狗先生做朋友了吧!” “是呀是呀!狗先生太坏了!” 兔子奇怪地问:“狗先生怎么了呀?” 一只鸭子高亢地叫了起来:“就是昨天,我们亲眼看见了狗先生叫猫妈妈的小儿子下河抓鱼呢!” “就是就是,猫妈妈的小儿子才那么小,狗先生叫他下去,不就是害了他吗!” 兔子急急问:“那猫猫怎么样了呀?” 鸭子们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一只鸭子才说:“猫猫下去了,就没有再上来了。” “明明是狗先生叫他下去的,狗先生还唿叫呢!幸好我们看见了,不然可要把狗先生当好人了!” 兔子告别了鸭子们,心情沉重地往森林中心走去。没想到他还没有走过河,河边一群正在冒出头来晒太阳的鳄鱼又叫住了他。 “兔子先生!兔子先生!” 兔子一看,被他们的血盆大口吓了一跳。鳄鱼们连忙说:“兔子先生,你别紧张,我们不会吃你的!” 兔子问:“你们叫我做什么呀?” 一直鳄鱼爬上来了点,问:“兔子先生,我听说你跟狗先生是好朋友吧?” 兔子奇怪地点了点头,说:“是的呀。” 那只鳄鱼嘆了口气,说:“兔子先生,我劝你,还是别跟狗先生做朋友了吧。” 兔子往前跳了跳,问:“为什么呢?” “就在几天前,那狗先生过来,竟然叫我们一只还没有成年的鳄鱼宝宝去岸上跟他玩!我们鳄鱼是离不开水的,结果……” 兔子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问:“鳄鱼宝宝怎么样了呢?” “再也没有回来了。” 另一只鳄鱼气愤说:“明明是狗先生自己做的事,他竟然还跑过来跟我们求救呢!说鳄鱼宝宝自己上岸了!” “就是呀!要不是路过的袋鼠妈妈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我们都被他骗了呢!” “狗先生实在是太坏啦!” 兔子先生告别了鳄鱼们,一个人心情很沉重地慢慢地走在路上。他没有想到,狗先生竟然是那样的人。明明狗先生对他很友好的。 他见到了美丽的孔雀,孔雀小姐十分感谢他的馈赠,但是兔子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回来的路上,兔子遇上了他的好朋友,燕子先生。 燕子看他闷闷不乐,问:“兔子兔子!你怎么不开心呀?” 兔子低着头说:“我刚刚听到有人说狗先生不好,所以不开心。” 燕子绕着他飞了两圈,说:“狗先生吗?说起来,他好像有几天没来找你玩了呢!” 兔子抬起头问他:“燕子,你觉得狗先生好吗?” 燕子叽叽喳喳开口:“我觉得他不好。” 兔子问:“哪里不好了?” 燕子这才说:“我见过好几次他对别的动物一点都不尊重。上次他还叫刺猬去给大象挠痒痒呢,结果大象生气了,把刺猬踩死了,刺猬的刺扎进了大象的脚里,因为这个,大象还养了一段时间的伤呢!” “还有还有啊,上次我还看见他跟狐狸先生说老狼不在家,叫狐狸去偷老狼的肉,结果狐狸去了,才知道狗先生是骗他的,狐狸就被老狼给打伤了。” 兔子非常吃惊地看着他,问:“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燕子飞来飞去,说:“我都是亲眼看见的。但是不敢说。” 兔子还想要跟燕子说话,这个时候,狗从后边追了上来,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兔子见了是他,连忙挥挥手,说:“没什么,我在跟燕子说笑话呢!” 狗汪汪叫了两声,说:“我刚刚去见了美丽的孔雀,还给他送了一点肉呢。” 兔子说:“我刚刚也去给孔雀小姐送东西了!” 燕子在他们的头顶飞来飞去,说:“兔子先生,狗先生,我要去筑巢啦,先走咯!” “再见!” “再见!” 兔子也朝狗挥挥手,说:“我也要去摘青菜啦!再见!” 三个好朋友告别了,都回家去了。 几天后,孔雀小姐告诉大家,她的配偶来接她了,森林里的动物都出来跟孔雀告别。狮子就在不远处等着她,动物们不敢靠前,便在后面目送孔雀小姐离去。 孔雀小姐走了几天后,森林里又恢復了以前的模样。冬天就快要到了,兔子越来越不想出去了,只想躲在家里烤火炉。 这天,燕子先生来找他了,要跟他一起出去玩。兔子立马答应了他,两个好朋友就出去了。 燕子说:“我听鸭子们说河的那边有一种蘑菇,特别好吃,我们去采吧!” “好呀!” 他们一路走到了河的那边,兔子跟在燕子的后边,一蹦一跳的。忽然,燕子停了下来,朝兔子说:“兔子兔子!前边好像有动物!” 兔子伸头看过去,问:“是谁呀?也是来采蘑菇的吗?” 燕子飞过去看了看,又飞了回来,脸上都是惊讶的表情:“兔子!我看见狮子了!” 兔子高兴地问:“那你看见孔雀了吗?” 燕子忽然飞到他的耳边,轻声说:“没有孔雀,我看见的是袋鼠!那只瞎了眼的袋鼠!” “什么?”兔子惊讶地问,“怎么会是袋鼠啊?” 燕子也拼命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就在两个好朋友说悄悄话的时候,那边忽然出现了狮子的声音:“谁在那边?” 兔子吓了一跳,对燕子说:“被他发现就不得了了!赶紧跑!” 燕子在前边飞,兔子一蹦一跳地往前跳。但是前边有一块石头,兔子没看到,扑通一下被它绊倒了,滚了两圈不能动弹了。 燕子没有注意到后边兔子的情况,已经飞远了。兔子抬起头来一看,就看到那狮子已经在他后边了。 狮子似乎有些生气,问他:“你看见什么了?” 兔子赶紧说:“什么也没有看见。” 狮子刚想要说话,忽然从后边出现了一只动物。兔子看过去,竟然是狗先生! 狗恰好路过,看见了这一幕,问:“这是在做什么呢?狮子在欺负我们的兔子先生吗?” 狮子知道狗是个难缠的傢伙,立马转身就要走了。 等狮子走了之后,兔子起身,朝狗说:“狗先生,谢谢你救了我。” 狗问:“刚刚发生了什么呀?” 兔子就把刚才他看到的,全部都告诉狗了。 第10页 作者有话要说: 满足了我写童话梦想,不过写出来也就是这样……只能说为了埋伏笔我也是拼了…… 宝宝们圣诞节快乐呀~\(≧▽≦)/~ 第6章 兔子6 三个人已经把这篇童话看完了,楼涧问:“这是连载的吧?” 景一渭点点头,说:“应该是了,如果是结局的话有些突兀。” 胡竣然看着这三人低着头在看什么东西,也过来凑热闹。班主任干脆把杂志给了他,说:“你们传着看看,是杜以珊同学写的。” 楼涧心里在暗语,如果这说是童话的话,不免有些黑暗了。给孩子们看的话,可能会产生什么心理影响。但是看杜以珊的情况,写出这样的文字也不足为奇。 景一渭紧锁眉头,低着头在思索什么。那边胡竣然跟几个女生一起看杂志,陆双行也凑过去看。楼涧看过去,看到林沛白也低着头在读。 班主任在跟她爷爷说着话,楼涧无聊,拿起了一包薯片在咯吱咯吱吃着。景一渭伸手过来拿,楼涧拍开了他的手,凶:“干嘛呢,手脏。” 景一渭无语:“那你餵我啊?” “痴人说梦。” “……” 楼涧边吃边在看那围着看杂志的一圈人。胡竣然最先看完了,从几个女生的包围下撤出来了,退到楼涧身边,说:“没想到,杜以珊这么有文采呢。” 说完了,他自己又自言自语:“不过,看得有些,怎么说,有点不舒服。” 楼涧咔吱咔吱说:“有点撑了。” 他这么一说完,景一渭立马把他手里的薯片抢了过来,说:“既然撑了,就给我吧。” 胡竣然看着他们又要抢,面无表情从包里又拿出一包:“拿去!” 楼涧嘿嘿接过了,说:“还是你懂我。” 景一渭也咔吱咔吱起来,看向那边。几个女生看完了之后把杂志还给班主任。楼涧抱着一大包薯片,看向陆双行。只见那陆双行一直低着头不语。景一渭眼睛一直盯着林沛白,只见她也一样,低头不语。 楼涧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向景一渭,见他盯着林沛白看,不禁起了坏心眼,笑:“哟,眉目传情中道崩殂。” 景一渭听了这话,转而看向他,停止了咔吱咔吱,说:“说起来,你那一头捲毛不会是遗传吧?” 胡竣然听了这话,接话:“他爸他妈都没有捲毛,就他二叔是捲毛。” 楼涧斜着眼睛看着胡竣然,说:“那也是遗传。” 景一渭伸手就摸了过去,边摸边说:“怎么不跟钢丝球一样?” 楼涧看了一眼,见他是用抓薯片的那只手在摸他的毛,立马大怒:“拿开你的脏手!” 景一渭差点被他凶死,收回了手,无语:“我又没用这两个手指。” 胡竣然见他们俩有了吃的还能吵起来,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仰头45度无奈望苍天。 从杜以珊家里回来之后,楼涧直接回了家。但是他没料到,他妈强迫他二叔陪她去买衣服,还给他留了一张字条在桌上: 乖儿子,妈妈跟二叔买衣服去了,你自己随便做一点吃吧啊,不会毒死就好。 楼涧躺在沙发上给他妈发微信,他妈回了他一条[微笑]后就再也没有了音信。楼涧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她讽刺了,想了想,连发了四个伪笑过去,关了微信,起身做饭。 晚上七点的时候,吕书终于回来了,轻轻松松走路带风,后边跟着一个不堪重负差点断气的二叔。楼涧做着作业,出来一看,差点笑死。 他二叔放下了一手的购物袋,瘫在沙发上,吐气:“再、再也不去了……” 吕书嫌恶地看了一眼他,骂:“年纪轻轻的,说什么累!我这中老年人都没叫累,你也好意思!叫你一天到晚纵慾过度吧!” 他二叔连反击的力气都没了。楼涧一看吕书就要转向他,连忙躲进了房间:“妈,我作业还没做完呢!” “等等!”吕书立马窜了进去,一脸狐疑地看着楼涧,问,“你胸前那是个什么鬼东西?” 楼涧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戴的那笑脸居然忘了取下来,这下子,他妈估计又是要好生批判他一通没有男子气概,楼涧连忙堵嘴:“妈,妈,就是我去看同学,他们一个小孩子硬要给我戴上的,我总不能拂了人家小孩子的好意吧,是吧,你说是吧,妈?” 吕书听他这么一编,完全信了他的鬼话,点了点头,说:“我就说,我儿子哪有那么娘。”说罢,自己又绕了出去,一一拆购物袋。 星期天下午的课上完了,没有晚自习。楼涧想着要再去杜以珊家里把那本杂志要过来,一下课就背着包出去了。景一渭看他跑得快,背着包跟在他后边。 楼涧本想直捣黄龙,没想到他在前边看见了林沛白。他记得林沛白住得跟他比较近,不该是这条路回去。这么一想,楼涧放慢了脚步,缓缓跟在林沛白的后边。 景一渭跟了一段路,这才发现楼涧的想法应该是跟他一样了。只不过他瞧着前边还有一个林沛白,就不知道这是要闹哪样了。两人一个跟着一个,直跟到了杜以珊家里。 楼涧见林沛白就要进杜以珊家的院子了,一个闪身,没让她看见自己,结果这一闪,就看到了一直尾随着自己一路的景一渭。 “……你怎么在那?” 景一渭朝他挑了挑眉:“跟你一样。” 楼涧躲在墙后边,朝林沛白的方向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看不得了,楼涧竟然看到了陆双行。 楼涧退到景一渭旁边,问:“诶,陆双行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景一渭拨着手指说:“没看见。” 楼涧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再朝那边看去,就已经看不到人影了。楼涧自言自语:“这两个人约着来这里干什么呢?” 景一渭问:“你也是来拿杂志的?” 楼涧看了他一眼,说:“杂志就一本,四个人都来了,你说怎么办?” 景一渭抱着胸自信说:“其实,我看完了的话,几乎不会忘记。” 楼涧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奇怪说:“那你还跟着来干什么啊?吃饱了撑的啊?” 景一渭嘿嘿一笑,说:“这不,家里没吃的了,想蹭饭嘛。” 楼涧立马明了,点了点头,说:“你这意思,看来是觉得自己挺有面。那,你去吧。” 景一渭一听他这胡言乱语就知道他理解错了,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闲闲说:“其实,我是想去你家蹭饭。” 楼涧一把甩开他套近乎的手,面无表情说:“我没跟我妈提前说,她没做你的份。” 景一渭根本就没打算理他的说辞,朝前走了两步:“我看他俩不是来拿杂志的,倒像是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我们现在进去,肯定不在。” 第11页 楼涧一把拉住他,说:“要是在,那岂不是太唐突了?” 说完这话,楼涧联想到就在刚才某人还非常“唐突”地说要来自己家蹭饭,忽的又后悔说出了这话。果真,景一渭回头奇怪地看着他,一脸不理解他的话:“为什么会唐突啊?” 楼涧随了他,勉强答应:“走吧走吧。” 两人在外边敲门,不一会儿,杜以珊的爷爷出现在了门口。楼涧一看她爷爷微露惊讶的表情,就知道景一渭猜对了。 “你们是珊珊的同学吧?” 楼涧很有礼貌地问了好,说:“爷爷,我们昨天来过的,今天来是想借一下珊珊的那本杂志。” 老人顿了顿,奇怪:“怎么,刚才已经有人过来拿杂志了呀,我已经给他们了呀。” 景一渭连忙问:“爷爷,是不是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啊?” 老人连连点头你:“对呀,不久前才走的呢。” 两人拜别了老人,出了门,楼涧用力一把拍在景一渭的背上,大怒:“都是你!不跟我说什么蹭饭的话,肯定能碰上他们俩的!” 景一渭差点被他搞得吐血,咳了两声,说:“你蠢吶,这么快就能拿走,肯定是提早就跟爷爷说好了要借的呀!而且你没听爷爷说,问我们是不是来拿杂志的吗?不是借,是拿!” 楼涧一想也对,拍在他背上的轻轻抚了两下,说:“那,他俩是什么情况?” 景一渭摸了他的钢丝球一把,说:“你怎么这么八卦,你管人家做什么呢。回去了!” 楼涧迟疑了一下,跟上去,问:“回哪啊?” 景一渭无比自然说:“咱家呀。咱妈都做好饭等着了。” 楼涧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说:“那个,我没跟我妈说去你家吃饭,要不,下次?” 景一渭瞪大了眼看着他,表情很扭曲,语气很怪异:“你他妈怕不是个脑残吧?” 楼涧火了:“什么呀?!你他妈才是脑残!” 景一渭抓了一把他的钢丝球,很是无语地说:“行了行了,是你家,你家行了吧!” 楼涧拍开他的手,不耐烦:“都跟你说了我妈没做你的份。不过我听说我们小区正好丢了一只狗,要不我去问问,是哪家丢了,那狗粮留给你吃,好不好?” 说这话时,楼涧一脸正经地看着他,没有一点要开玩笑的意思。景一渭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一个人自言自语:“其实我最近超级想吃糖醋排骨。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口福了。” 楼涧气结,指责他:“你每次不想回答我的时候就装作没有听到。” 景一渭看了他一眼,笑:“嗯?有吗?” 最终,景一渭还是跟着他回了家。楼涧在进门前的关键时刻,偷偷地把景一渭别在袖子上的笑脸给取了下来,装进了书包里。 敲门的时候,楼涧千愿万愿希望他那倒霉二叔不要在家,结果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吕书开了门,见了是两位,惊喜:“哟,带同学回来啦?” 景一渭唿之欲出的“阿姨好”还没唿出来,那人未到笑先闻的二叔声音已经出来了:“哟,楼楼带女朋友回来啦!” 楼涧听了这话,都不敢去看景一渭的表情,朝他妈求救:“妈!你看他!” 吕书脸色顿变,一转身,把半个身子已经快出来的他二叔拽了出来,大声骂道:“你又给我胡说八道什么呢!” 景一渭脱了鞋子,朝楼涧笑:“你二叔啊?” 他二叔见了是个男生,化尴尬为憨笑:“你好呀,我是他二叔,楼楼经常跟你提起我吧?” 景一渭礼貌做到了位:“阿姨好,二叔好。他经常跟我提起你。” 楼涧腹诽,不过是又一把钢丝球让他给认出来了,两个人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乖孩子快进来。楼,去给倒水。你,给我进屋去!” 二叔哈哈一笑:“别呀,人孩子认识我,我跟他说说话呀!”吕书硬是揪着他二叔拖进了房间。 楼涧给他倒了一杯滚烫的水,景一渭接过来一喝差点烫断了舌头,偏偏在他妈面前又不好表现,忍着痛龇牙咧嘴地看向楼涧。楼涧知道祸害成功,假装淡定地说:“我家只有热水。喝热水对身体好。” 那边吕书出来了,朝景一渭笑:“你叫什么名字呀?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吧?” 楼涧幸灾乐祸:“妈,他喝水烫着舌头了,说不出话呢。他叫景渭,听说是家里没人,来我们家蹭饭的,对吧?” 吕书看了一眼景一渭手里的水杯,拍了一把楼涧的头,骂:“你这孩子,怎么烫着人家了!”说完马上给他端了一杯凉水。 “没事没事。”景一渭接过了,朝着楼涧笑,“喝热水对身体好。” 楼涧忽的有些良心不安了,不过也就是一瞬,转眼,他起身要过去帮吕书端菜,吕书一把拦住了他:“你别来,陪人家聊聊天,我再做几个菜,马上就好。” 楼涧坐回他身边,景一渭正低头髮消息,见他过来,小声问:“你爸呢?” “他出差去了。经常见不到人的。”楼涧问,“你要不要看电视啊?” “不看。”景一渭回了他这一句就不说话了。楼涧好奇地凑过去看:“你跟谁聊天呢?” —妈,我在同学家里吃饭,不用等我了。 —[微笑]好。 楼涧若有所思说:“是不是这些中老年妇女都不知道伪笑是什么意思?等等……” 景一渭刚抬起头,楼涧一脸危险地逼近他,问:“你不是说,你家里没人才来我这里吃饭的吗?” 第7章 兔子7 景渭看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但也就是一剎那的事,他立马又露出笑脸:“我妈她刚才才跟我说临时事情取消了,所以回来了。这一回来,不就没看见我吗。是不是。” 楼涧审视着他,景一渭被他看了一会儿,耍起了流氓:“干嘛?你索吻啊?” 楼涧转过了脸,说:“算了,不跟你计较。” 景一渭忽然问:“你觉得杜以珊的死蹊不蹊跷?” 楼涧问:“怎么说?” “杜以珊和之前那个叶纪清以前是一个班的。林沛白和陆双行也是,他们四个是一个班的。一个班的。” 楼涧不耐烦:“知道是一个班的了,你怎么那么啰嗦。” 景一渭看了他一眼,难得没有跟他斗嘴,说:“陆双行和林沛白肯定知道些什么。” 楼涧想起什么事,忽的露出鄙夷的笑:“不,叶纪清是我推下去的。” “……”景一渭虚虚笑,“好啦,我不是故意的啦。” 楼涧见他妈已经在端菜出来了,起身:“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第12页 说完,帮着他妈进去拿碗。吕书朝二叔的房间叫了一声:“出来吃饭啦!” 话音刚落,他二叔像是一阵龙捲风般卷了出来,立马坐在了椅子上。景一渭走在餐桌旁边,吕书连忙说:“你跟楼坐一起,坐那边。楼好跟你夹菜。” “哦,好。” 楼涧难以置信说:“还我给他夹菜啊?” 吕书拍了他一把,骂:“这孩子说什么话呢!你不给他夹我给啊?” 楼涧想了想,还是妥协了。问:“你有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啊?” 他二叔已经开始风捲云残大快朵颐,听了楼涧这么问,说:“在我们家,什么都得吃,不然啊,你不喜欢吃什么,嫂子就给你做什么。” 景一渭点头:“什么都吃。” 他二叔又开始卖弄才华:“你叫景渭是吧?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肯定能……” “你给我闭嘴!”吕书适宜地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 楼涧接话:“也就那样吧。哦,我俩是同桌。” “同桌好啊,”吕书很热情,“你看,这孩子这么瘦,肯定不是跟胡竣然那样的。景渭啊,我跟你说,就高一,楼跟胡竣然同桌,诶哟我的妈呀,那孩子一书桌里全是吃的,都是些膨化食品,楼就喜欢吃,你不知道,楼高一的时候多胖哦!” 楼涧对于他妈经常性的诋毁已经无动于衷,倒是景一渭帮他正名:“阿姨,我高一的时候还跟他一起唱过歌呢。” 他二叔立马哈哈大笑:“就他那公鸭嗓还唱歌呢?你怎么没唱给我们听听呀?” 楼涧能忍他妈的诋毁,他二叔的诋毁就不能忍了,怒:“你才是公鸭嗓!” 他二叔指指他,一脸的被我言中:“你看,脾气还这么不好,对长辈也这样。” 景一渭忍着没笑,楼涧却气得七窍流血。吕书出来控局面:“你也少说两句,就你那张嘴叭叭叭的没停。” 这一顿饭楼涧忍辱负重,一吃完,趁着他妈在厨房,提起景一渭的书包往他身上摔:“下次你别来了!” 景一渭接过书包,好笑:“怎么啦?” 楼涧翻着白眼:“搅屎棍。” 景一渭差点没被他笑死:“你是说你们一家……” “住口。”楼涧把他拉起来,下逐客令,“快滚!” 景一渭被他推到玄关,朝厨房喊了一句:“阿姨我走啦!” 吕书连忙出来:“这么快就走啦?楼你快送送他!” 楼涧跟着一起出了门,忽的又想起了什么,拉住他说:“你现在在这里等一下,我把东西给你。” 景一渭还没问什么,楼涧一阵风已经卷进去了。景一渭在背后感嘆,这叔侄俩还真像。 楼涧从书包里掏出了开始给他解下来的笑脸,出了门朝他那边一抛。景一渭连忙接住了,一看,又往袖子上一看,惊讶:“咦?你什么时候弄下来的?” 楼涧朝他挥手:“你管我什么时候弄下来的。你快走吧,我不送你了。” 景一渭收了那个胸章,朝他挥手:“我走啦。” 送了人,一回去,吕书从厨房里出来,见楼涧已经回来了,问:“人就走啦?” 楼涧哟了一句:“您还想留他下来住呀?” 吕书坐在餐桌旁,说:“你别说,这孩子不闹腾,多乖呀。你看胡竣然一来,旁边的狗都不得安宁。” 楼涧对于他妈的区别看待早已经司空见惯,也不知她怎么就对景一渭好感那么大,提起书包要进房间了。吕书叫住他:“乖儿子,你多叫叫人家来咱们家里玩啊!” “知道啦!” 周一回到学校,一大早,胡竣然就拿着一本书坐在楼涧的位置上问景一渭题目。楼涧来了之后他还不愿起来:“你去后边坐一下,我问完就回去。” 楼涧坐到他的位置上,黄明靖没来。他朝胡竣然书桌里看了一眼,像是发现了宝藏般,惊喜问:“胡竣然!胡竣然!我能不能拿你书桌里的吃的啊?” 胡竣然极其大度:“随便拿!” 楼涧趁着早读还没有开始,在胡竣然的位置上嘎吱嘎吱。还边问了:“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好问了?” 胡竣然抽空回他一句:“你不知道吗?高二开始要每月月考……哦对了,你不用担心。” 胡竣然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题目去了。楼涧看了看景一渭,又问:“诶,你今天怎么不戴笑脸啦?” 胡竣然被他烦得没办法,倏地起身:“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楼涧莫名其妙被他赶回了他的位置,奇怪地看着景一渭:“他干嘛生气了?” 景一渭依旧保持着刚才跟胡竣然讲题目的姿势,撑着一只手玩味地打量他。楼涧底下踢了他一脚:“问你话呢。” 景一渭坐好了,说:“你妈都说了吃那个会长胖,你还吃。” 楼涧听了这话,不理他了。景一渭一把抢过来:“所以给我吃吧!” 楼涧一愣,刚要过去抢,班主任已经从前边走上了讲台,扫了一眼,看见景一渭在吃零食,伸出手指指了指他,说:“又在吃垃圾食品!” 景一渭一把塞在了书桌里,楼涧哈哈笑:“叫你抢。” 楼涧反头一看,本是想看胡竣然,谁知道那黄明靖还没来,他问:“诶诶,你同桌人呢?” 胡竣然低头做题:“他啊,昨天晚上睡觉踢被子,感冒了。” 楼涧一脸扭曲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你俩睡一起啊?” 胡竣然顿了顿,一脸茫然:“不知道啊,他给我发微信是这么说的啊。” 楼涧看到他桌上的水杯,忽然想起来什么,问景一渭:“你舌头烫伤好了没?” 景一渭面无表情:“等你问我早就死了。” 楼涧没理他的不客气,推他:“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景一渭果断拒绝:“不要。” 楼涧又推了一下:“你快给我看看。” 景一渭依旧是无动于衷:“不。” 楼涧上去就要掰他嘴,景一渭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抓住他手:“干嘛干嘛!” 台上的一米八男人终于忍不下去了,走下来,强装平静:“你们干嘛呢!” 景一渭口直心快:“老师他要强吻我!” 楼涧瞪大了眼,蒙受了莫大的委屈:“我没有!” “……” 班主任把楼涧从那边抓了回来,分开两人,拉好脸:“已经开始早读了啊!” 透过纷杂的读书声,楼涧耳尖地听到后边有笑声。一回头,看见胡竣然立着一本书,肩膀一抖一抖的,一看就是憋得非常难受了。楼涧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左手撑起头,心里告诫自己,要活在全世界之外。 第13页 下了早读,楼涧要去上厕所,巧了,景一渭也跟着去了。楼涧一回头见他跟着,心里非常不爽:“你跟着我干嘛!” 景一渭一脸悠闲:“我去上厕所。”说完,他又跟上前,不要脸地问,“是不是生气啦?” 楼涧没理他。景一渭露出圣父的慈悲为怀:“其实你跟我说一声,我可以让你亲的呀。” 楼涧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快步要远离他。还没走几步,听到后边传来景一渭“科科科科科”欠揍的笑声,转而恼羞成怒,一转身,满脸怒容,上去就要打死他。景一渭眼疾手快立马转身跑了。 两人在走廊上追了一路,楼涧气喘吁吁停下了,心道不能跟傻逼一般见识,回头又要去上厕所。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很不巧,第一节 课又是班主任的歷史课,两人双双迟到,站在门口喊报导。班主任很是头疼地看了一眼他俩,说:“你俩刚才在走廊上跑什么呢,你又要强吻他啊?” “……” 楼涧面无表情,听到全班爆发出核爆般的笑声,包括他身边站着的景一渭,他决定,这几天都不要跟他的同桌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为了赶榜单,所以今天晚上八点还会有一更,就是把明天的提前啦~ 第8章 孔雀1 27、28、29号就是月考,28号下午一考完,楼涧就赶回了家。一回来,便看见他二叔一本正经正襟危坐坐在沙发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一听见楼涧进门了,连忙问:“楼楼,这个学生是你们学校的耶!” 楼涧放下了书包,问:“什么东西啊?” 二叔指着电视:“你看看,出车祸了。” 楼涧凑过去一看,当地台的新闻正在播报一起车祸,底下的地址明明白白显示的是学校附近的那个十字路口。屏幕上正在重复播放着当时的监控。 监控清晰地显示着,就在等红灯的时候,几个男生从人行道那边过来了,似乎是无视了红灯,径直走向了斑马线。就在这个时候,转角处一辆开得飞快的车撞了过来。 似乎是没有剎住车,那车打滑了几米,还是直直朝着前边那个男生撞了过去,男生当场被撞飞了。后边几个男生差一点点被撞到,见前边的男生已经在不远处倒地了,连忙朝那边跑过去。 撞了人的车主连忙下车查看情况,然而,被撞飞的那个男生所躺的位置已经被血染红了。几个男生应该是已经吓傻了,围了一圈却都不敢动。 楼涧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问:“这是、这是闯红灯吧?” 二叔难得语气没有轻佻的意思:“闯红灯了,是他自己的错。但是车主肯定是不可能没有责任的。要赔钱的。” “据了解,这些男生都是早川高中高二的同学,而撞了人的车主就是早川高中的老师,我们採访到了这位老师。” 画面里出现了那个老师的身影,记者问:“当时从转角过来,是没看到那些男生吗?” 只那人一出现,楼涧瞪大了眼睛,这个人,不就是那个教体育的赵易吗? “当时我是接到我老婆的电话,她说我儿子在家里上吐下泻,可把我给急死了,我就开车快了点,谁知道那孩子在那个地方突然过来…”说到这里,赵易嘆了口气,眼角都红了,“那孩子,以前还是我班上的同学,我以前都不知道告诉过他几回了,千万不要闯红灯,可他就是不听啊!谁知道竟然是我…” 听他这么一说,楼涧立马想起了,第一天开学的时候,在一楼的走廊上碰见那个男生和赵易的对话。他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个男生撞到了他却没有道歉。而赵易确实是提醒了他,不要闯红灯。 这么看来,那男生是屡教不改,这才最后大祸临头了。 接下来,记者採访了几个当时跟那个男生一起闯红灯的男生:“你们是经常闯红灯吗?” 男生有些欲言又止:“有的时候会……” 记者:“你们都是高中生了,也闯红灯吗?” “那个时候没什么车过来,我们就过去了。” “那同学这样了,以后还会闯红灯吗?” “不会了不会了。再也不敢了。” 楼涧以为接下来就要採访那个男生的家里人,谁知道,接下来,女主持人告诫大家过马路一定不能闯红灯,加上那块地方人非常多,交警可能一时顾不过来,闯了红灯,可能就像那个男生一样,命就没了。 他二叔问:“你认不认识那个男的?” 楼涧答:“见过几次。” 他二叔忽然起了身,伸了伸懒腰,颇有深意地说:“你们学校找死的人真多啊。你看,要不是那几个男生离得远,这一撞,全都没命了。” 电视里已经播报到下一个新闻了,楼涧却还在盯着屏幕。他二叔说了一声:“楼,你妈妈今天好像是去做头髮了,我给你做饭?” 楼涧倏地起身,面无表情说:“还是我来吧,我怕你毒死我。” 二叔巴不得,一阵风卷回了房间,进去之前还伸出一个头跟他说:“我要赶稿子,做好了叫我就成啊。” “知道了。” 第二天,继续考试。楼涧趁着一科考完了,跑去体育老师的办公室看了一眼,果真没有看到赵易。想必这个时候赵易应该是在处理车祸的事了。即使不是他的责任,依旧是要赔偿的。不能让人家家里白白没了一个儿子不是。 而目前高二高三都在月考,车祸的事是昨天发生的,那么应该是在明天,校长肯定又要发广播,告诫大家过马路一定不能闯红灯了。 楼涧进了办公室,找到了墙上贴的还没有撕掉的课程表,看到赵易带的班是六班。楼涧愣了一下,脑子里面闪过了一个念头。那个跳楼的叶纪清就是六班的。 楼涧立马跑回了教室,一把拍上正在看书的陆双行肩上。陆双行被他吓了一跳,转过头来,问:“怎么了?” 楼涧问:“你以前是几班的啊?” 陆双行答:“六班的啊。” “六班?”楼涧又问,“那你以前的体育老师是不是赵易啊?” 陆双行点了点头:“是他。” 楼涧再次问:“这么说来,你跟杜以珊,叶纪清,以前都是六班的对吧?还有林沛白?” 陆双行只会点头:“是啊。” 景一渭凑过来问:“你问这个干嘛?” 楼涧斜斜睨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双行见这两人是又要吵起来的架势,连忙转过头去,继续复习。景一渭完全无视他的话,问他:“赵易是不是体育课特别闪的那个老师?” 楼涧斟酌了一下措辞,斟酌了半天,最后决定不说了。景一渭等了他半天,什么也没等到,恼:“你要说什么呢!” 第14页 楼涧无辜地看着他:“没想说什么呀。赵易就是六班的体育老师嘛。” 说完,没等景一渭回答,他又扒拉了一下陆双行,问:“诶,赵老师人是不是挺好的呀?” 陆双行点了点头,说:“对我们是挺好的。” 楼涧把手从他肩上拿开,转着笔想着昨天的新闻,又想起了他二叔的话,心里不禁起了波澜。他看了一眼百无聊赖的景一渭,问:“你会不会闯红灯啊?” 景一渭看都没看他,回:“我想活得长一点。” 楼涧又问:“那,闯红灯的人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会闯红灯呢?” 景一渭抬起尊贵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出言不逊:“不想活了。” 楼涧不依不饶地问:“那你说,每次都闯红灯的人是出于什么心态呢?” “碰瓷。” 楼涧觉得他说得好笑,科科科科笑了起来。景一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嘴里吐出了俩字:“傻逼。” 楼涧难得没有过去跟他拌嘴,考试的预备铃马上响了。 29号考完后,依旧要上晚自习。出乎楼涧意料,当晚,校长就已经迫不及待,开了广播。 “最近我们学校真是多事之秋啊,先是六班的叶纪清同学想不开了,接着又是三班的杜以珊同学想不开了,这回,又是六班的楚成轩同学,以及六班几个其他的男生,竟然在学校的那个十字路口处闯红灯!据老师说,还是屡教不改!叫你们作死!这回真的出事了吧!就在昨天下午,楚成轩同学跟着几个男生过马路的时候闯红灯,要不是我们老师剎了车,死的都不止一个!都这么大的人,还犯这样的错误!你们都快要成年了!能不能为你们自己负点责任!” 楼涧终于知道了那个男生的名字,原来是叫楚成轩。 班里立马议论纷纷了起来,班主任难得没有发表长篇大论,安安静静地坐在讲台上听校长讲话。班里沸腾了起来,也没有管。 楼涧看了一眼前边的陆双行,见他一直低着头,也看不清表情。杜以珊出事之后,他旁边的位置就空了,也没有人愿意搬过来跟他一起坐,至今都是一个人坐。 景一渭用手肘碰了碰楼涧,问:“你早上问我闯红灯,不会就是这个事吧?” 楼涧点了点头:“昨天在家里看新闻的时候看到的。” 胡竣然的声音从后边传了过来:“你真可怕,月考的时候还有电视看,我是凡是跟电有关的东西都不能碰。” 景一渭凑过来,轻声问:“那个老师是赵易?” 楼涧又是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忽的又看了一眼台上的班主任,朝他说:“看手机。” 景一渭听他这么一说,从书包里掏出了手机。不一会儿,一条微信传了过来。 —我开学那天还看见了赵老师提醒出城选不要闯红灯。记者採访赵老师的时候,他说他儿子病了,所以开得快了。我看了那个监控。 景一渭指尖在屏幕上跳动:出城选是什么东西? 楼涧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了“楚成轩”三个字。 景一渭回:那男的是碰瓷去的? —监控里面先是他们闯红灯,所以老师是没有责任的,但是要赔钱。我就见过那个男的一面,是他撞了我,还没有道歉。 楼涧似乎特别介意他没有给他道歉这件事,所以顺了景一渭的称唿。景一渭收回了手机,楼涧反射性地看了一眼讲台。见班主任坐在远处,松了口气。 班主任等了一会儿,估计是在斟酌措辞,这才开口了:“六班的班主任是个挺年轻的姑娘呢,碰上这种事,真的是……诶……” 下边一个学生问了:“老师,那个男的闯红灯,是不是跟老师是没关系的呀?” 班主任摇了摇头,说:“在国外确实是老师不用负任何责任的,但是我们国家不行,毕竟是撞死了人啊。” 楼涧啧啧嘆:“果然是去碰瓷的。” “你们吶,真的是要爱惜生命啊,现在想想,能活到我这个岁数真的是不容易啊。”一米八的男人又开始伤春悲秋,“你们虽然是来学知识的,但是我们也是要关心你们的心理健康的,我们班上没有很悲观的人吧?” 话音一落,班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应他。一米八的大男人似乎是被伤了自尊,再次问:“咱们班有没有心理辅导委员啊?” 楼涧说:“老师,闯红灯不是心理问题吧?” 班主任心知自己偏了题,咳了两声,力挽狂澜:“心理问题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大家千万不要有极端的想法,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为你分担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没有什么是比好好地活着更重要的吧。是吧。” 胡竣然在后边说了一句:“没收什么是比吃更重要的。” 黄明靖难得地回了他一句:“吃多了会发胖的。”就像你这样的。 楼涧看了一眼同桌,见景一渭低着头在发消息,问:“你跟谁聊天呢?” 景一渭头都没抬:“妈。” “说什么呢?”楼涧凑过去看,见他在问他妈:夜宵吃什么。 楼涧顺带抱怨了一下:“我妈晚上都不让我吃的,她说会长胖。” 景一渭非常敷衍地嗯了一声:“是会长胖。” 胡竣然从后边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楼涧的肩,问:“楼楼,国庆我去你家玩啊!” 楼涧想了一想他妈对胡竣然的评价,笑开了:“好呀。” 景一渭看了他一眼,问:“国庆几天假?” 胡竣然回:“应该是五天吧,不能再少了!” 楼涧听了这话,心里隐隐在发憷。但是他又不清楚令他发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盯着胡竣然看了一会儿。 胡竣然被他看得发毛,连忙转移话题,问:“你爸该会回来了吧?” “不清楚。” 说完这话,楼涧终于明白了令他发憷的妖魔。他爸要是不回来,他二叔肯定要出去浪的,到时候,家里岂不是只剩下他跟他妈?他妈若是要出去逛街呢? 上次他二叔像抽去了灵魂的模样他还没有忘记,想到马上那个人就要是他了,他太阳穴在隐隐发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明天的份~ 第9章 孔雀2 国庆节,胡竣然还真的去楼涧家里了,只不过这回楼家老爹回来了,他二叔的消息比吕书还灵通,早几天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胡竣然在楼家老爹面前可不敢造次,跟楼涧在一块的时候乖得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楼涧为此还庆幸了一阵,总算胡竣然知道收敛,没有把他的形象一块儿带坏。楼涧对这个爹虽然算不上害怕,但是他爸跟他妈的脾气还是相差挺大的,他妈他还能一个人应付,但是一到他爸面前就跟蔫了似的。 为此,吕书没少说他一点没有男子气概。大概,他妈总觉得这孩子太娘了。但其实楼涧是个非常有男子气概的人。 第15页 胡竣然在他家吃了一顿饭后,吕书睡午觉去了,他爸邀胡竣然一起下围棋,他一脸为难地看着楼涧,楼涧跑得比他二叔还快,一阵风似的,就躲进了厕所。 拿着手机,楼涧坐在马桶盖上,看见景一渭五分钟前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猜今天谁找我了[托腮] 楼涧幸灾乐祸挖苦他:厉鬼上身了吧[哈哈] 景一渭秒回:你觉得胡倩像是厉鬼吗? 楼涧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景一渭又发来了消息:我今天找林沛白了。你猜怎么着。 楼涧还没回,那边又叮叮咚咚响了声音:林沛白竟然跟我家住得那么近!一栋楼诶! 楼涧回:你们走读生不都tm在一个小区么[擦汗] 景一渭回:你就不想知道我找她做什么吗? 楼涧:我倒是挺想知道胡倩找你做什么。 景一渭:她找我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后边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又来了一条:我找她问楚成轩怎么回事。 楼涧:你告诉她,我明天有空。 景一渭:她说楚成轩是个挺嚣张的人。但是我发现这个女的有点不正常。 楼涧:说起来,她是想约我出去吗。 发完了这一句,看到景一渭再也不发消息了,楼涧在厕所里笑得直颤。外边传来胡竣然漠然的声音:“你在厕所里笑屎吗。” 楼涧连忙打开了门,朝外边看了一眼。胡竣然面无表情地说:“输了。你爹已经出去了。” 楼涧松了口气,刚要跨步出来,一个电话进来了。楼涧被吓了一跳,胡竣然侧头一看名字,表情怪异:“啧,不会是找你吵架来的吧?” 楼涧想了想可能是,一按接听,里边就是景一渭大怒的声音:“给老子死出来!” 胡竣然被他中气十足的大吼吓得不轻,“哇塞”了一句,直直望着楼涧。倒是楼涧面不改色地拿开了手机,问:“咦,你怎么不跟我视频电话呀?多浪费话费呀。” 胡竣然一边念叨着“阔怕”,一边躲进了厕所。楼涧知接下来景一渭肯定被他气得不轻,连忙打预防针:“别叫,我妈在睡午觉呢。” 景一渭没声音了,楼涧哈哈笑:“你平时不就是这样嘛,不想回我的话的时候就自己说自己的。这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吧?” 景一渭难得被他呛得无话可说,那边安静得楼涧以为是占线了。楼涧不笑了,问:“你要我出哪儿去啊?” 景一渭终于回答了:“我刚给胡倩发消息了,她说能不能约你出来。” 楼涧没料到他还真的说了,连忙说:“别别别,我随口说一说而已!” 景一渭大爷似的口气:“现在老子不想见你了。”一说完,就挂了电话。楼涧被他这一招将计就计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要回拨过去,那边还真的占线了。 胡竣然出来就看到楼涧一脸生无可恋,一脸明了地点点头,说:“懂了,你没吵过他,是吧。” 楼涧奇怪地看着他,问:“你说,胡倩怎么有景渭的联繫方式,没有我的?” 胡竣然甩了甩手上的水,说:“因为人家喜欢景渭呗。” “……” 楼涧问:“你知不知道景渭家住在哪里?” 胡竣然勐地瞪大了眼:“我勒个去,你还要骂到人家家里去啊?算了吧算了吧,我听说景渭他爸妈都是知识分子,你还是不要去那里撒泼为好,多丢人。” 楼涧嗫嚅:“不是……那什么,景渭要跟我说事,我没理他,他才生气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啊……应该是挺重要的事了。但是他现在不想见我了,还把我出卖给了胡倩。胡倩明天要约我出去。” “约会啊?”胡竣然脸上风云变化,终于露出了正常人的表情,贱笑,“胡倩人挺不错的,以前还跟我一个考场的,长得也还行,你可以考虑一下的。” 楼涧自动性地忽视了他的话,问:“你到底知不知道景渭家在哪里啊?” 胡竣然吃惊地看着他,发现这两人坐同桌久了,装聋的本事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被他磨了半天,胡竣然不情不愿地从手机里翻出一张高二三班所有同学的住址表格给他,撅嘴:“我到你家里来一趟,你还要去别人家。这个客人真的太不受重视了。” 楼涧扫了一眼,看到了景渭的名字,收了手机,掏出钥匙:“走吧!” 胡竣然从茶几上顺了几包薯片,嘴上不情愿身体诚实得很地跟着楼涧出了门。楼涧给景一渭发消息:我去找你了哦。 景一渭一直没有回,等到楼涧和胡竣然已经进了他家的小区,他才回了一句:我在楼下,你能找到我,我就原谅你了。 “……” 楼涧:发位置过来。 景一渭直接跟他来了个位置共享。楼涧一看,发现自己就离他一百米远,一转头,就看见景一渭一手提着一个袋子,一手端着一大杯酸奶,一边吸着吸管,一边朝他们这边看来。胡竣然一看他手里1000ml的酸奶,顿时觉得自己手里这包薯片实在是低档得人不能直视。 景一渭一边朝他们招手,一边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哪?” 楼涧指了指胡竣然,胡竣然看向他手里的袋子,问:“你买什么啊?” 景一渭耸了耸肩:“我妈非得用酸奶做面膜,都是给她买的。你们喝吗?” “喝喝喝!” 景一渭从袋子里拿出一盒500ml的给他,接着看了看楼涧,楼涧也正看着他。景一渭做出了一个动作—— 他把手里的袋子往地上一放,右手把自己刚刚喝过的吸管倒了个,一脸自然地递到楼涧面前:“喝吧。” 楼涧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粗俗又猥琐的动作,问:“什么?” 景一渭不耐烦说:“小盒的没了,你要不要啊,给你换了吸管就已经不错了,又没让你对着喝。” 胡竣然一边喝着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楼涧非常不情不愿地接过了那盒酸奶,说:“楼楼洁癖很严重的。” 景一渭不以为然:“男生还洁癖,谁惯出来的臭毛病。” 楼涧:“……” 景一渭接着说:“我妈我爸都在家,你们去多夸夸我妈,她就喜欢嘴甜的人了。” 楼涧挖苦他:“也没见你嘴多甜啊。” 景一渭看了他一眼,礼貌地笑:“那是不对你嘴甜而已了。” “……” 胡竣然问:“说起来,楼你找他来干什么了?” 楼涧这才想起来,问:“你答应胡倩了?” 景一渭晃着手里的袋子:“啊,答应了啊。” 胡竣然加把火:“你就去呗,又不是让你去赴死。” 楼涧正经:“不能给她以不切实际的幻想。” 胡竣然翻了个白眼:“人家上次约你去楼顶的时候那不是被吓着了吗,又没表白,你也没明确拒绝她啊。” 第16页 景一渭把两人拉了过来:“这里,上楼。” 楼涧问:“林沛白也住这儿?” 景一渭:“就在我家楼上。” 胡竣然问:“那你们每天上学岂不是都能碰到?” 景一渭懒懒说:“不能,我起得晚。” 楼涧想起来每次他们俩几乎都是踩着点进教室,也就能理解了。三人上了楼,景一渭把手里的袋子塞给楼涧,自己掏出钥匙开门。楼涧连忙阻止他:“等等!” “干嘛?”景一渭反头疑惑地看着他,见他咬着吸管勐吸了两口,然后几步跑到旁边的垃圾桶,扔了进去。 胡竣然看他那样,立马也学着扔了盒子,景一渭无语地看着两人,开门。 门一开,楼涧第一反应,就是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景一渭的妈妈会买一包的小表情胸章给他戴了。装潢属于明亮系的,楼涧觉得装修的时候应该是哪种颜色最闪眼就用哪种颜色,一进去,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景一渭的爸妈坐在餐桌旁正一人削着一个苹果,见景一渭回来了,还带了客人,连忙放下了手里的刀,起身问:“是同学吗?” 两人连忙打招唿:“打扰了,阿姨叔叔好!” 景一渭从楼涧手里接过袋子,说:“在楼下碰上的。” 楼涧看过去,总算是明白了景一渭长得好看的缘由,他妈妈几乎是标准的美人了,五官很精緻,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年纪很小,朝楼涧笑起来的时候跟景一渭几乎一样,眼底的卧蚕衬得眼睛非常大。他爸眉目飞扬,一看年轻的时候就是被女孩子追在后边的人物。 胡竣然充分理解了景一渭的忠告,一上来就夸:“阿姨您长得真好看!” 他妈被他哄得晕头转向:“诶呀,谢谢你呀!” 说完,他妈接过了景一渭手里的袋子,摸了他儿子的头一把,笑:“快进来,吃了午饭吗?” 胡竣然笑得龇牙咧嘴:“谢谢阿姨,吃过啦!” 他爸过去把门给关上,问:“你们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吧?以前没见过你们呀。” 两人介绍了一下自己,楼涧应他:“我们是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啊,那你们肯定跟景渭关系很好了,他都不怎么带男同学回来的。” 楼涧和胡竣然惊奇地对视一眼,心想这意思,是经常带女同学回来了? 景一渭幽怨地看了一眼他爸,他爸似乎是感应到了,嘿嘿笑了笑,说:“不不不,没有带女孩子回家的。都是去外边过夜的。” “……” 景一渭觉得他可以告他爸一个诽谤罪了,刚想过去解释,被他妈拉到一边,他妈妈比他矮了一个头,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颇有些责备的意味,说:“你瞧瞧你,出去一趟都能沾了一脸的灰,快去洗洗。” 楼涧看了一眼景一渭不情愿的表情,心里憋笑。他爸似乎是个挺健谈的人,招唿两人坐在沙发上,问:“你们也住在这附近吗?” 楼涧回:“我们就在旁边的小区,正好过来碰上了他。” 胡竣然笑:“叔叔,我家里离这里也不远的。” “那以后可以经常过来坐坐呀,反正也离得不远,景渭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就老被他妈妈说,你说,一个男孩子老不出去,闷在家里。” 楼涧觉得他爸实在是跟他妈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人凑在一块儿,讨论的大抵都是生出来的儿子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他妈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盘水果,问洗手间里的景一渭:“儿子,洗好了没有?” 景一渭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整个头的都是湿的,一脸哀怨地问他妈:“那水龙头是爆炸了吗?” 楼涧差点被他笑死,偏偏在他爸面前不好发作,谁知道他妈先笑了出来,楼涧再次明白了为什么景一渭的笑声那么魔性了。他爸起身说:“诶呀,忘记跟你说了,从你一走就是这样了,二渭跑上去弄的,这不,吓得躲在你被子里不敢出来了都。” 景渭瞪大了眼:“你让它上我床上啦?” 楼涧和胡竣然跟着进了景一渭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一只白猫,还裹着被子,就露出一只头出来,见这么多人都进来看它,似乎有些兴奋了,歪着猫头喵了一声。 景一渭大怒,一上去就把被子给掀了,那猫似乎被他吓傻了,一愣一愣地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楼涧差点被他笑死,胡竣然上去就要摸猫,景一渭先他一步抓起了二渭的后颈皮,一脸凶神恶煞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二渭:喵~人家好冷,要哥哥的被窝暖暖~ 景渭大怒:滚!小畜生! 话说你们冒个泡吶~\(≧▽≦)/~让我知道还有人在看~ 第10章 孔雀3 他妈他爸心虚,并排坐在沙发上,他爸见他拎着猫出来了,咳了两声,说:“那个,对你弟弟好点呗。” 楼涧跟在景一渭后边出来,看那猫竟然挣扎都不挣扎一下,一脸生无可恋了,憋笑快憋出了内伤。 景一渭:“说得好,怎么不让你们小儿子睡你们床上去!” 他妈回:“我们的床是用来睡觉的呀。” “我的床不是用来睡觉的吗?!” 他妈挥了挥手,说:“弟弟睡一下怎么啦。好啦,你同学都在呢,你赶紧把弟弟放下。都抓疼弟弟了。你们别站着呀,过来坐呀!” 说完,两人起了身,他妈朝景一渭使了眼色,说:“阿姨跟叔叔有点事,出去一趟,乖儿子你好好跟同学相处啊。我们走啦。” 景一渭被扣了一个不爱幼的罪名,极其嫌恶地把二渭往远处一抛,二渭稳稳地落了地,看了他哥一眼,又看了一眼他爹妈似乎是要走了,思索了谁不能惹,便优雅地迈着碎步,朝阳台走去了。 胡竣然大概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坐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嘻嘻笑了起来。楼涧坐在景一渭旁边,看他还在气头上,一手搭在他肩上,笑:“你跟猫生气呀?” 景一渭看了他一眼,又是不想理的话就当做没听到,朝他说:“昨天回来的时候,我正好碰见了林沛白,就问了她楚成轩的事,我看她说了一句‘这个人挺嚣张的’,就不说话了。我看,怕也是受过他的欺负吧。” 楼涧想了想,说:“林沛白跟班上女生关系很好,跟杜以珊不一样,她挺受欢迎的,应该不是会被他欺负的样子吧?” 胡竣然:“就是啊,再说了,被他追还差不多嘛。你不知道,我们班有多少男生暗恋她。” 楼涧惊喜,问:“诶?你暗恋她吗?” 胡竣然嘿嘿两声,说:“我对好看的女孩子都喜欢。” 景一渭看两人都没听懂听话里的意思,于是忽视了胡竣然的话,继续说:“但是我看她的表情挺纠结的。我就问他既然是挺嚣张的一个人,是不是跟老师的关系不太好啊。老师都提醒过他不要闯红灯了,他还不听劝。但是她说,楚成轩跟老师的关系挺好的,跟赵老师的关系也不错。” 第17页 楼涧点了点头,贊同说:“我看上去,也不像是关系不好的样子,当时他还跟赵老师嬉皮笑脸的。” 胡竣然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楼涧:“开学的时候,看到过他一次。” 胡竣然勐地惊醒,说:“你这么说起来,我也见过他!当时是教师节的时候,我记得他是拿着一大捧花送到了赵老师的位置呢!还有一个好厚的信封,我还以为里边装的是钱呢!当时有几个老师还说他来着。” 楼涧奇怪地问着:“他一个人送的啊?还是代表全班送的啊?” 胡竣然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我就是路过的时候看到了。” 景一渭若有所思:“这么说来,他跟老师关系很好?可是听林沛白那意思,似乎这个人挺不好相处的。” 楼涧不在意说:“你再问问陆双行不就行了。” 胡竣然奇怪地问:“你们问这个做什么啊?打听人家的消息,想给他送葬啊?” 楼涧往景一渭身上一靠,笑:“他可能是吧。” 景一渭一把推开了赖在他身上的楼涧,起身把一直躲在阳台只露出一只猫头的他弟给抓了过来,说:“就是好奇嘛。” 楼涧问:“你弟怎么不叫的啊?你那么动它也不挣扎,是不是病了?” 景一渭一把摸上了他的钢丝球,说:“我动你你也不也不挣扎,你有病吧?” “……” 胡竣然看他们这是好不了几分钟又要吵起来的节奏,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楼楼你不是要胡倩的联繫方式吗?” 楼涧惊醒,问:“你有她的联繫方式?” 胡竣然抬起下巴朝景一渭的方向:“景渭有。” 景一渭一脸冷漠:“不给。” 胡竣然把茶几上景一渭的手机递给楼涧,一脸悠然:“拿去,密码1123。” 景一渭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 胡竣然一脸无奈:“我坐在你后边看到的呀。” 楼涧好奇,一输入,还真的解锁了,引入眼帘的壁纸就是二渭那张大脸,景一渭粗鲁地一把甩开二渭,要过来抢手机。楼涧连忙躲开:“干嘛干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 “没有,但是也不给你。” 景一渭伸手过去抢,胡竣然怕他俩打不起来,给他们腾了一个位置出来。楼涧坐在沙发上想要往前爬,景一渭一把抓住他卫衣的帽子想把他拽回来。楼涧被他拽得唿吸困难,反手就要推开他。 景一渭整个人都扑了上去,骑在楼涧身上,按住他说:“你别乱动!” 胡竣然在一边拿手机录像,边录边感嘆:“三级片了。” 楼涧被他按得死死的,心里一点不怕的,脸上还笑嘻嘻的,拿着手机的手还一直往上伸,景一渭一把想抢过来,楼涧又立马把手放在身后,嘿嘿笑:“你有本事扒了我衣服啊!” 景一渭整个人都压在楼涧身上,两人已经是一上一下的姿势。胡竣然一边录一边摇头啧啧:“真激烈。” 景一渭被他的话一刺激,还真的伸手作势要扒他衣服。楼涧一件卫衣被他扒得露出了肩膀,吓了一跳,伸手推他:“死变态!” 景一渭都懒得看他:“你叫我扒的啊。” 楼涧推不动他,改为把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景一渭刚伸手去拿,楼涧立马把他往反方向推倒,一下子压在他身上,两人换了个位置。楼涧手不小心碰到景一渭湿漉漉的头髮,嫌恶地咂嘴:“湿了。” 景一渭瞪大了眼,问:“你说什么湿了?” “……” 胡竣然差点没被他俩笑死,楼涧一看过去,看他举着手机朝着这边,问:“你在录啊?” 说完,还没等胡竣然回答,立马从景一渭身上下来了,一点不知尴尬地跑过去要抢胡竣然的手机。胡竣然才没楼涧那么好欺负,一个闪身进了厕所上了锁。 楼涧气结,转头一看,见景一渭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楼涧过去踢了他两脚:“喂,他进厕所了。” “进就进了呗,你也想进去?” “他录像了!” “录就录了呗,说得他敢发出去一样。” 楼涧想想也对,又踢了他一脚:“你快告诉胡倩我明天不去了。” 景一渭转头看向他,一脸严肃:“你明明跟我说你明天有空的,爽约人家你觉得很好吗?” 楼涧想了半天,说:“我明天真的没空。” “你要去干什么?” 楼涧终于正经了起来:“去杜以珊家。” 景一渭把手机放下了,问:“去那里做什么?” 楼涧在他身边坐下,说:“我觉得那几天去找杜以珊的人肯定就是导致杜以珊自杀的原因。而且,我觉得,应该不是校园暴力的原因。” 景一渭坐起了身,问:“她爷爷不是说是杂志社的人找她吗?” 楼涧看弱智一般看着他:“你见过现在还有人亲自上门要稿子吗?还连来几天?” 景一渭想了想,说:“你说得对,但是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楼涧看着他,问:“你早就看出来了吧,叶纪清。” 景一渭明知故问:“叶纪清怎么了?” “叶纪清是脸朝下摔死的。”楼涧直视他,说,“摔得面目全非。以她这样会打扮的女孩子来说,这么死有点难看了。就连杜以珊都知道吃安眠药死得舒服。” 景一渭颇有兴致地看着他,问:“那你觉得是怎么的。” “开始我觉得奇怪,但是没细想,或许是学习压力大得喘不过去了,连脸都不要了吧。” 景一渭刚要说话,胡竣然已经从厕所里边出来了,见两人又哥俩好地坐在了一块说话,问:“你们说什么呢?” 景一渭立马闭嘴了,楼涧也起了身,伸懒腰:“我们该回去了吧。” “……”胡竣然觉得他可能被他俩膈应了。 景一渭起身问:“你们认识路吗?”那句“要不要我送你们”就要唿之欲出,楼涧回头一拉胡竣然:“认识认识,我们走啦。” 景一渭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穿鞋子,说:“等会儿我把胡倩的微信给你,你自己跟他说。” 楼涧幽怨:“又不是我答应她的。” 景一渭气:“你还有理!你不是不听我说话就想着跟她出去吗!” 胡竣然简直心累:“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只有单独相处的时候才能好好说话啊?” 楼涧穿好了鞋子,在外边等他,催促:“你快点!” 景一渭:“那我就不送你们啦。” 胡竣然跟他挥手再见,楼涧人已经进了楼梯间。胡竣然从后边追上他,问:“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胡倩吗?” 第18页 楼涧面无表情:“不打算。” 胡竣然遗憾地摇摇头,说:“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偏偏就喜欢你,不喜欢我呢?你说,这要是喜欢我的话,不就成了么。” 楼涧没理他的碎碎念,快步下楼。 回到家里,吕书见他一个人回来,问:“小胖子回去了啊?” 楼涧心底默默地心疼了胡竣然一秒,如今在他妈妈眼里已经是可以用诋毁性的玩笑话称唿了。 “回去了。” 他爸在一边说了一句:“看着还挺乖的啊,你怎么那么说人家呢。” 楼涧人还没坐在沙发上,景一渭已经把胡倩的名片分享给了他。楼涧想了半天,还是没加,发了条消息给景一渭:你说吧,我加了还要删,多麻烦。 景一渭:不伺候。 楼涧没办法,只好加了。很快便通过了验证,楼涧一上来就是问:景渭跟你说了什么? 胡倩很快发来了消息:他说你明天有空是吗? 楼涧:不好意思,明天有安排了。你有什么事吗? 胡倩:没事没事[微笑] 看到这个微笑的一剎那,楼涧恍惚有一种不是甩了别人而是被人甩了的错觉。他放了手机,朝吕书说:“妈,我明天有事出去一趟。” “哦。”吕书问,“你有没有作业啊?” 楼涧不动声色说:“没有呀。” 他爸在一边说了一句:“你妈问你有没有作业,不是问你有没有钱。” “……” 第二天,楼涧一大在就赶到了杜以珊家附近。杜以珊家的小区不是很大,楼涧一开始还担心有没有监控摄像头,一到那里,发现就在进这个小区唯一的入口处有一家超市,门口的监控正好可以照到入口处。 就在楼涧刚要进超市的时候,被人从后边拉住了后领。楼涧反头一看,竟然是景一渭。 楼涧下意识问:“你来这里干嘛?” 景一渭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手里还在啃着一片面包,说:“我刚从超市里边出来啊。” 楼涧莫名其妙看着他:“你家附近的超市都不欢迎你进去,要换块地是吧?” 景一渭啧了一声,念叨:“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你不用进去了,我看了监控了。” “……” 楼涧无语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要看监控。” 景一渭把那片面包吃完,说:“这屁大点的地方不就这家超市有监控么。”说完,他又从购物袋里掏出了面包袋,递给他:“吃吧。” 楼涧接过了,问:“你没吃早餐啊?” “不是。”景一渭嘿嘿笑了声,“我就想吃吃看便宜的面包什么味。” “……” 这是在变相地炫富吗? 第11章 孔雀4 “看到什么了吗?” 景一渭一边喝了口水,一边说:“是有个女人来找她。是个孕妇。” “孕妇?”楼涧吃惊问,“什么时候的事?” 景一渭不甚在意地说:“好像是十几号的样子,我跟那个老闆说我十几号的时候在这里掉了钱包,这才让我看了监控。我想想看,那时候应该是十三号吧。连续几天都来了。” 楼涧问:“看得清杜以珊的表情吗?” 景一渭像看弱智一般看着他:“你以为这摄像头是2000万像素的手机啊?连人脸我都看了好久才看出来是杜以珊好么!” 楼涧:“……我又没看到。” “那女的短头髮,发色是黑色的,跟杜以珊差不多高,来的那几天穿的都是孕妇装,蓝色的跟睡衣一样。谈了不长时间就走了。”景一渭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说,“我看,也不像是旁边的邻居跟她问好,杜以珊一直后退,看起来想跑。” 楼涧问:“那就是受到威胁了?” “不清楚。”景一渭啧啧说,“看起来那女的来头不小嘛。直接在小区门口堵她。” 楼涧:“问问门卫,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景一渭一边吃着一边说:“你去问。” 楼涧连忙跑到门卫那里,透过窗户见一个瘦瘦的老头子正端着一杯茶在看报纸呢,楼涧叫了一句:“爷爷!” 老头子被他吓了一跳,抬起眼张望了一会儿,这才看到外面叫他的楼涧,打开了窗户,问:“小伙子,什么事啊?” 楼涧一步跨上了台阶,进了他的门卫室,笑:“爷爷,我是来找你问点事的。” 老头看起来眉目慈祥,脸上虽然没有带着笑,但是看楼涧的眼神让楼涧一阵心安。 “问什么吶?” 楼涧问:“爷爷,你认不认识珊珊啊?就是前边住的那个高中生。我是她的同班同学,过来问问情况的。” 老头一听了这个名字立马就耷拉了脸,摇着头嘆了口气,说:“别说了,那孩子,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了……以前这孩子可好了,有什么好吃的还记得给老头子我带一点,每天上学都跟我说早上好呢……” 楼涧趁他这股子劲缓过去了,又问:“爷爷,十几号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孕妇过来找珊珊啊?” 老头喝了口茶,点点头,说:“是啊,那女的还找了珊珊好几次呢。” 楼涧问:“她不是这个小区里的人吧?” 老头摇摇头,脸上皱纹显得风霜浓重:“老头子在这里看门看了多少年,这个小区里的人我都认识,也没见过她。” 楼涧问:“那,那个女的找珊珊做什么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诶。”老头皱起了眉,继续说,“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她亲戚吧,我还奇怪呢,这孩子不都挺乖的吗,怎么会有人天天找她呢,或许是找她麻烦,珊珊也没跟老头子我说。” 楼涧朝他露出灿烂的笑:“我知道啦,谢谢爷爷啦。” 老头在他关上门走出去后,看着他的背影,呷了口茶,点了点头:“多标緻的孩子。” 景一渭在外边等他,一见他出来,就挖苦他:“我怎么不知道你笑起来跟个傻逼一样?” 楼涧兴致沖沖地出来想跟他分享刚才的谈话,听他这么一说,兴致都没了,瞪了他一眼,没理他了。景一渭笑了两声凑近他:“你生气啦?” 楼涧觉得这个王八蛋跟他简直就是上辈子的冤家,压下了心头的怒火,看着这个笑得跟个傻逼一样的蠢货,开口:“爷爷说没见过那个人,不是小区里的。” 景一渭开了一瓶牛奶,递到他面前。楼涧不客气地接过了,学着刚才老头的模样,喝了两口,说:“爷爷觉得像是来找麻烦的。” 景一渭还伸手在袋子里掏来掏去,楼涧没注意,边走边说:“杜以珊除了校园暴力之外,还受到了多少麻烦?这么一个挺乖的女孩子,怎么命途多舛呢。” 第19页 景一渭在后边叫住他:“楼涧!” 楼涧回头一看,那人还在他几步之外,一想,刚才他说的话他肯定是没听到了,火气就上头了,很不耐烦的:“干嘛!” 景一渭小跑过来,一手端着一瓶牛奶,一手提着袋子,嘴里还叼着一片面包,朝他说:“你快帮我看看,我手机不见了。” 楼涧觉得一分钟要原谅这个傻逼八次才能放下屠刀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他拧了盖子,伸手进他外边的风衣口袋里,摸了一会儿,又拿出来,伸进另一边,然后一脸惶恐地看着他。 景一渭被他吓了一跳,嘴上的那块面包掉了下来。他急急问:“是不是没有?” 楼涧拿出手,皱眉问他:“你放哪了?” 景一渭:“……我不记得了。” 楼涧帮他把地上掉的那块面包捡了起来,走过去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看了一眼焦急的景一渭,终于笑了起来:“傻逼。” 景一渭看了一眼他那欠扁的笑,就知道他是耍自己的了,干脆自己放下了袋子,伸手在袋子里一摸,然后手里的牛奶也放下了,一脸凶神恶煞,朝他这边跑了过来。 楼涧反应很快,立马转身跑了起来。景一渭追了他一路,最后在花坛旁边把人抓住了,楼涧差点喘不上气来,提醒他:“东西东西!” 景一渭从后边抱住了他,抬起脚就是朝他膝盖窝蹬了一脚。楼涧腿一软站不住了,就要往花坛里边扑,景一渭一把放开了他,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楼涧一头往灌木丛里栽了进去,一头捲毛全沾的是碎叶子。等他叫苦不迭地起身了,回头一看,景一渭已经走回了刚才的地方,取他的袋子和牛奶去了。 楼涧一边念叨着火鸡不好惹,一边朝他走过去。刚要开口问他是不是要回去了,一转眼看到有个人从小区里边出来了,这个人还忒眼熟。楼涧连忙叫住了他:“陆双行!” 景一渭听到楼涧的叫声立马也看了过去,见陆双行正从门卫那里出来呢。楼涧跑了两步过去,陆双行见了他们俩明显很吃惊,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楼涧指了指景一渭手里的东西,说:“来吃早餐。” 陆双行更是瞪大了眼,问:“你们住在这附近吗?” 楼涧面不改色脸部红心不跳地说:“不啊,今天顺路过来这里。你来这里干嘛?” 陆双行一听他这么问,一下子顿住了,有些不好意思说:“有些东西给杜以珊送过来。她爸她妈今天回来了。” 这事都过去多少天了,她爸妈才回来,只能说是尸骨已寒,心都凉透了。 楼涧和景一渭对视一眼,两人都静默不语。景一渭看了一眼他的钢丝球,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伸出手给他拍了两下,把上边的碎叶子给拍没了。楼涧被他拍得脑袋直晃,有些晕。陆双行也静了静,再次抬起头来,说:“那我先回去啦?” 楼涧一把拉住他,说:“那个……问你点事行吗?” 陆双行拘束说:“你问。” 景一渭抢在他前边问:“珊珊爷爷说有个女人连续几天来找她,你知道那个女的是谁吗?” 陆双行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珊珊也没跟我说过。” 楼涧问:“那我问你个别的问题。你跟楚成轩很熟吗?” 陆双行微微瞪大了眼睛,这一细节没有逃过景一渭的眼睛。他摇了摇头,说:“不是很熟。” 楼涧继续问:“那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陆双行又是摇了摇头,说:“我没跟他接触过,但是我觉得他不是很好接触。” 景一渭在一边犀利地提出了一个问题:“他跟杜以珊的关系好吗?” 陆双行似乎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思索了好一阵,才抬起脸,神色不是很正常,说:“他们关系……挺好的。” 景一渭眯起眼睛,问:“是哪种好啊?你吃醋的那种好吗?” 陆双行一下子红了脸,连连摇头说:“不是不是。” “那就是普通的好朋友了?” 陆双行似乎是逃避似的胡乱点了点头,楼涧看他就快受不住盘问了,于是点了点头,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好啦,我们回去啦!” 陆双行跟他俩道别,朝不同的方向去了。楼涧等看不到他的人了才好奇问景一渭了一句:“奇了怪了,你问杜以珊跟楚成轩的关系,是猜到了他们认识?” 景一渭随意地把喝完了的牛奶瓶子拿在手里把玩,懒懒说:“不啊,我见过他们两个走在一起。” “……” 楼涧问:“什么意思?” 景一渭又成了聋的传人:“他的表情太不自然了,又不是被我们抓到了偷情,怕什么。” 楼涧还是很奇怪:“按他们的说法,楚成轩不是个挺让人讨厌的人吗,怎么还跟杜以珊关系好呢?杜以珊也不像是那种……她不是挺内向的吗?” 景一渭严肃地纠正他的说法:“你不能这么说,一个人还不能遇上几个跟自己性格迥异的人了?性格相同不也处不来?” 楼涧点点头:“景渭老师教的是。” 景一渭晃着袋子说:“林沛白和杜以珊关系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林沛白是楚成轩的前女友。” 楼涧讶异,问:“你怎么知道?” 景一渭难得回答了他的问题:“高一的时候我有个哥儿们追她,结果人家说已经有男朋友了。两个人当时还挺低调的,没几个人知道吧,我估计分得也快。楚成轩一出事,那哥儿们就告诉我,他就是林沛白的前男友。” 楼涧顺着就问了:“那你看见杜以珊和楚成轩在一起做什么了?” 景一渭看都没看他,说:“有次下了晚自习看见他们走在一起。”怕他还要问,景一渭自动补充了一句,“就是开学那会儿的事。” 楼涧想了想,说:“陆双行那个样子,明显是知道什么不敢说。” 景一渭哂笑:“两个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除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楼涧顿了顿,说:“你说,林沛白知道楚成轩出了车祸,会是什么反应?” 景一渭摊手:“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又猜不透女生的心思。” 楼涧又问:“那叶纪清呢?” 景一渭静默了片刻,随后说:“我刚想着,我妈今天就要跟我爸两个人出去旅游了。” 楼涧也被他带偏了节奏:“那你一个人在家吗?” 景一渭摇了摇头,颇有些孤苦伶仃的意味,笑:“还有二渭。” 楼涧滑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独自苟活吧!” 景一渭:“我明天去叶纪清家里转转吧,或许能问出点什么。” 第20页 楼涧想了想,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景一渭看了他一眼,问:“你去哪里?” 楼涧也学会装聋了,朝他笑:“那我回去啦。” “……” 景一渭朝他挥了挥手,转身也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扑街了这篇…… 大家18岁生日快乐呀~\(≧▽≦)/~ 第12章 孔雀5 楼涧一回家,便看见他那久不见的二叔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电视还一边拿着手机在划啊划。楼涧问厨房里的吕书:“妈,爸就走了啊?” 吕书出来一看,先是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他二叔,然后点了点头,说:“你一走他就走了。” 他二叔架着个二郎腿,一派懒散公子的做派,说:“宝啊,我最近正好发了稿费,不如我带你出去玩玩怎么样?” 楼涧:“我明天正好有事。” “那没事啊,反正我闲的时间多,你想什么时候去我都可以啊,还有嫂子一起啊。” 吕书放了一盘水果上来,摇摇头:“算了吧,这个时候人正多,去就是看人。” 楼涧点点头:“妈妈说得有道理。说起来,你怎么不跟你的女朋友去?” 楼二叔一下子蹦了起来,一脸严肃正经指着他说:“你二叔还没有女朋友呢!” “甭听他瞎扯。”吕书问,“你明天要去哪?” 楼涧:“去看一个同学。” 他二叔插了一句:“男同学女同学啊?” “女同学。” 这个时候,两个大人忽然不约而同摆出了一副有鬼的表情,楼涧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平时一直你嫌弃我我嫌弃你的两个人还有统一战线的时候,不过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楼涧无语地解释:“跟景渭一起。” 他二叔最先反应过来,笑嘻嘻:“你们两个男生去看一个女同学啊?” 楼涧面无表情说:“那个女同学已经跳楼了。” “……” “……” 吕书反应过来:“哦,是去慰问同学是吧。” 他二叔点了点头,顾自深沉,要显得跟他嫂子不是一般见识的,说:“可要对人家尊重些,说话拣好听的说,别跟平时似的想说什么说什么。这样的人家还是挺可怜的。” 楼涧万万没想到他二叔有生之年能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吓得愣住了。 当晚,他二叔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一下午就没看到他的影子,吃完饭也看不到人。吕书边吃饭边说:“我看他,被你这么一提醒,肯定是找他那些女朋友玩去了。” 楼涧吃完饭正准备去写写作业,一坐在书桌前,手机就响个不停。一拿起来看,楼涧吃了一惊,倒是没想到给他发消息的竟然是林沛白。 —你跟景一渭在问杜以珊的事吗? 楼涧一想便是陆双行跟她说过了,又不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便想要煳弄过去:没有啊。 —陆双行跟我说了今天看见你们了。你们去那里干嘛? 楼涧觉得这个人肯定知道的比陆双行多,于是干脆回:你这几天有空吗? 林沛白:明天有空。你要约我吗? 楼涧一看这话,总觉得有些别扭,但是又不知道到底别扭在哪里,想了想,刚要回,她又发过来:我过几天要去旅游,只有明天有空。 楼涧立马回:那就明天吧。你家楼下的那个咖啡馆。 林沛白:行。 楼涧刚把手机放下,心头总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但是他又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了,摇了摇头,又重新开始写作业。 第二天,楼涧跟林沛白约好了,早上十点半两人就到了那家咖啡馆。楼涧一看对面穿得严实的林沛白,心里在问她热不热,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觉得有些不礼貌,毕竟两个人还不是很熟,这还是私底下第一次见面。 林沛白一上来就问:“你是想问我杜以珊的事吧?” 楼涧想了想,说:“我跟景渭就是觉得杜以珊的自杀很奇怪而已。” 林沛白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说:“校园暴力你们知道吧?” 楼涧点了点头:“听几个女生说了。杜以珊没跟任何人说吗?陆双行知不知道?” 林沛白一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看着手里的咖啡杯,说:“我都知道,应该很多人知道吧。听说是以前在六班,杜以珊考试的时候没给她背后的那个女生抄,所以那个女生就叫了高二的人来打她。杜以珊爸妈都不管她,家里只有一个爷爷,也没人帮她。那个时候全班都知道陆双行喜欢她,这个事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应该是没管吧。因为这个学期开学我还见那些人找她呢。” 楼涧皱了皱眉,问:“那些欺负她的人现在是高三的吗?” 林沛白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就见过几回。” 楼涧问:“我们看到十几号的时候有个女人找杜以珊,你认识她吗?是个孕妇。” 林沛白笑了一下,摇摇头说:“说实话,我跟杜以珊不是很熟,话都没说过,知道她的一些情况还是陆双行来跟我说的。” 楼涧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直视她的脸,问:“你跟陆双行是去把杜以珊发表文章的那本杂志拿走了吗?” 林沛白一愣,勐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楼涧把她脸上的诧异看了个没漏,等着她开口说话。林沛白抿了抿唇,这才开口:“是我要拿走的。” 楼涧问:“你为什么要那本杂志?” 林沛白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能说。” 楼涧点了点头,已经想到了会是这个场面,随即问:“那,关于那个叶纪清,你跟她熟吗?” 林沛白摇了摇头,说:“她是属于那种家里很有钱的女孩子,跟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 楼涧看了看她有些苍白的脸,虽然有些于心不忍,觉得是以不厚道方式打探了别人的隐私,但是还是问出了口:“我听说,你跟楚成轩以前是情侣?” 果然,林沛白吃惊地抬起头来,这下子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有了,瞪大了眼,仿佛是不相信这话竟然是从一个才同班了一个多月的同学口里说出来的一样。楼涧有些愧疚地笑了笑,说:“我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 林沛白眼神有些飘忽,欲言又止。楼涧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干脆又问:“楚成轩跟杜以珊关系很好,是吗?” 林沛白似乎还没有从他刚才的话里边缓过来,直直看着他。楼涧问话一出去没有得到回应,就干等着。良久,林沛白喝了一口咖啡,终于开口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这明显就是不想说了,楼涧也不逼她,朝她笑了笑。没想到林沛白忽然换了话题:“杜以珊是自杀的。那是她自己的问题,赖不着别人。” 第21页 楼涧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连忙问:“她自己什么问题?” 林沛白放下了咖啡杯,脸上恢復了原先冷淡的模样,说:“这个你还是问陆双行吧,他再软弱,人都死了,也没什么顾忌的了。” 楼涧以为她就要起身走了,没想到林沛白又加了一句:“楚成轩本来就不是个好人,跟杜以珊不过也就是玩玩罢了。” 说完,她说家里还有事要先走,起了身,转身出去了,留楼涧一个人望着她的背影发呆。她最后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楼涧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等他回过神来,立马拿出手机,给景一渭发了一条消息:我在你家楼下的咖啡馆等你。 不一会儿,景一渭回了他:小王八蛋,等着。 楼涧看着他的称唿,闪过头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人怕不是又在抽风。直到看了几秒,他才勐地一惊。 好像昨天回家之前跟他说好了今天去叶纪清家里的,楼涧一忙起来,就直接忘了!怪不得,昨天答应林沛白的时候他还觉得别扭。楼涧勐地一缩,下意识觉得景一渭要是看到了他可能真的会剁了他。 他刚要起身逃之夭夭,人还没起来,就已经看到门口景一渭半个身子都已经进来了。 怎么这么快? “完了。”楼涧心想,觉得还是装作没看见他比较好。这么一想,那景一渭已经一眼扫到了这边的楼涧,只看了一眼,就直直朝这边走过来,脸上面无表情。 楼涧见躲不过去了,朝他挥了挥手,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地笑:“嗨!” 景一渭伸手越过圆桌子,一把揪在他的钢丝球上,恶狠狠说:“居然敢放我鸽子!” 楼涧被他压制住的时候心里默默想,幸好没让他知道林沛白不久前就跟他面对面坐在一块,不然以景一渭这暴脾气,可能会扒了他一层皮。 景一渭抓着他的头髮,只是几秒,很快放开了,因为一眼看见了他面前那个咖啡杯。楼涧心说不妙,刚刚林沛白走的时候,咖啡杯还留在桌子上呢!这下可不得了了! 景一渭指指那咖啡杯,问:“你约了人在这里啊?不会是胡倩吧?” 楼涧看他那高深莫测的表情,心虚地摇头:“不是。” 景一渭在对面坐下,抱着胸,一派睥睨天下的模样,看着他,问:“是林沛白吗?” 楼涧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说这个人怎么一猜一个准呢。 景一渭用他在家里看二渭的眼神看着他,地下伸出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说:“说吧,问了她什么。” 楼涧往前凑了凑,乖乖地一五一十把刚才问林沛白的话全都兜了出来。说完了,还不怕死地笑:“你去干嘛了啊?” 景一渭又成了聋人的后裔,瘫在柔软的椅子上,眼睛看着窗户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楼涧学他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说:“问你话呢。” 景一渭立马回过神来,一脚踹了回去,眼神兇巴巴的。楼涧自知理亏,不敢造次,可是又觉得这个人双标实在是过分,只好乖乖地坐着等他说话。景一渭看了他一眼,说:“林沛白不说,你就不问了?” “啊?”楼涧没想到他说这个,一下子愣住了。 景一渭一身软骨头直不起来,接着说:“刨根问底知不知道?说不定下次她就不想见你了。” 楼涧啧了一声,鄙夷:“说得倒轻巧,你试试看,对着她,你问得出来?” 景一渭一个嫌弃的眼神飘了过来:“你脸皮薄,要是我,走都不让她走。” “……”楼涧拜首,“是是是,你脸皮厚,固若金汤。” 景一渭又选择性聋了:“听林沛白这意思,杜以珊和楚成轩是在交往?可是昨天陆双行不是这么说的呀。” “我倒是觉得奇怪,什么叫杜以珊自杀是她自己的问题?”楼涧撑着头说,“还有,她自己承认了杂志拿走了,说明那文章肯定有问题。” “还要你说。”景一渭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似乎刚才楼涧说的都是屁话。楼涧气不打一处来,靠着椅子,不说话了。景一渭踢了踢他的脚,一副大爷样:“我要喝西瓜汁。” 楼涧没好气:“自己去买。” 景一渭:“你都给林沛白买了,不给我买?” 楼涧:“人家是女的,你也是么!” 景一渭认命地起身去柜檯,回来的时候端了两大杯西瓜汁,递了一杯给楼涧。楼涧受宠若惊,连忙接过了,说:“你想让我愧疚是不是。你知道我会良心不安。” 景一渭喝了一口,面无表情:“我管你有没有良心这种东西。这是爸爸赏你的。” “……” 楼涧看了看菜单上边西瓜汁的价格,安然地闭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呀~2018年的第一章 ,给个小小的福利吧,今天在文章下面留言的送红包哟,一点点小小的心意啦~\(≧▽≦)/~ 第13章 孔雀6 喝了几口,景一渭终于想起来今天他自己也做了点事,开了尊口:“我见了叶纪清的妈妈,她家里好像挺有钱的。” 楼涧点了点头:“刚才林沛白也是这么说的。” “她妈妈就是一个劲地说她女儿太可惜了,说着说着就要哭的样子。”景一渭皱起眉头,接着说,“她妈妈看起来挺年轻的,家里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但是我看,她还是挺坚强的,至少没有疯。” 楼涧喃喃:“比起杜以珊的父母好很多了。” 景一渭听他这么一说,也静了静。楼涧又说:“就是不知道楚成轩的父母是什么态度了。他家是不是也挺有钱的?” 景一渭点了点头,问:“你不会是想去他家吧?” 楼涧摇了摇头,一脸避如蛇蝎:“不去,不好惹。” “林沛白还跟他谈恋爱呢。”景一渭一脸鄙夷,说,“国庆就明后两天假了,你要干嘛去?” 楼涧咬着吸管:“不知道。”说完了,他又转念一想,“林沛白叫我去问陆双行,但是我看他那样子,根本就不会说了。” 景一渭嗤笑了一声:“是你才问不出来,要我去问,保准他全招了。” 楼涧好笑地看着他:“你不会想把他吓死吧。” 景一渭挑眉看着他:“你不信?明天我就去找他。” 楼涧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倒是想知道这个脸皮厚的人要怎么问。 跟景一渭分开之后,楼涧一回来,吕书就过来揪着他的耳朵骂:“你还跟我说没有作业!今天你们班主任都发消息给我了说作业很多要我监督你写作业!” 楼涧心里一边在骂那一米八的老妈子怎么那么啰嗦,一边顺服地跟着她走,被拉进了房间,乖乖地坐在书桌前。 吕书继续骂:“还三天两头往外边跑!也不知道都在干嘛!这假期就剩下两天了,你给我在家里好好做作业!” 第22页 “知道啦知道啦。”楼涧虚虚地回答。 吕书看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拍了他的钢丝球一把,大怒:“你一个男孩子说话跟女孩子一样!一点阳气都没有!” 楼涧心说难不成自己是有阴气吗,这话不敢说出来,只好低下头连忙拿起笔做作业,大气都不敢出。 楼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娘时不时地骂他这么一会儿。回了嘴,大都是被骂回来的结果。所以平常他不回嘴,吕书就更气。 这最后的两天假期,楼涧还真的被吕书关在小黑屋里写作业,手机也没收了。只在5号的早上,他那神龙不见尾的二叔忽然现身了,一回来,就趁着吕书在厨房的时机,进了楼涧的房间,抱着他一顿好亲。 楼涧差点没被他噁心死,赶苍蝇一样推开了他。他二叔捂着心口,东施效颦:“楼啊,叔本来说带你出去玩,结果……那些缠人的小妖精不放我走啊……” “知道了知道了。” “我看看啊,下次放假就是元旦了吧?不然元旦叔带你出去玩啊!” “哦,哦。” 吕书一眨眼的功夫,他二叔进进了洞,吕书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用前天揪楼涧一模一样的手法揪住了他二叔的耳朵,把他揪出来,边骂:“楼润山!你少打扰他!” 他二叔一边咿咿呀呀地叫,一边服软:“嫂子嫂子,我没做什么!我就是说元旦带他出去玩而已!” 楼涧在一边幸灾乐祸,他们家也就吕书妇人能治得了他了。 5号就要去上晚自习,楼涧在屋子里憋了两天,终于获得了自由。吕书一边拿着梳子给他梳头,一边碎碎念:“你这孩子,好歹自己梳一下,你自己看看,都成钢丝球了。” 他二叔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哈哈笑:“这不是遗传到了我的嘛,你看,多好看吶!” 吕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敢说!一个男的卷头髮!还金灿灿的!娘不娘!” 楼涧:“……” 他的头髮完全是遗传到了他叔,卷不说,发色还浅,当然,楼家老爹自己发色也浅,一家人都半斤八两。这么一看来,楼涧的那一头钢丝球就跟染过一样,当初每次升学他老娘都要不厌其烦地解释他这就是天生的,并没有染过烫过。 楼涧被他妈□□了一会儿,赶紧背着书包跑了,一秒都不想多呆。 到了班里,楼涧发现那胡竣然正扒拉着景一渭不知道在说什么。楼涧坐过去,问:“你们说什么呢?” 胡竣然看到他来了,连忙指着景一渭控诉:“我的天哪,这个人考了好高的分吶!” 景一渭倒是没管胡竣然的话,一脸有谁欠了他几百万的表情,看着楼涧。楼涧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问:“你干嘛?” 景一渭看他莫名其妙,试探问:“你不会是,被软禁了吧?” 胡竣然见没人理他,又扒拉了一下楼涧,问:“你想不想知道你月考考了多少分?” 楼涧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然后拿出手机。 一打开微信,就炸了。 看来他平时随身带着手机的时候没人找他,专门挑他没带手机的时候给他发消息。楼涧一看,除了是胡竣然发过来的,就全是景一渭的消息。他看一条看一眼景一渭的脸。 —我问出来了。 —吓死了? —真的死了? —二渭跟我说,你福大命大,死不了。 —但是一渭觉得你可能是小命难保。 这消息每隔半个小时发的,楼涧立马抬头朝他笑:“我这两天没拿到手机。” 景一渭冷冷问:“你干嘛去了?” 楼涧讪讪:“……被我妈骂了一顿,关在家里写作业。” 胡竣然在后边哈哈大笑:“只有阿姨治得了你!” 楼涧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景一渭把他拉正了,用眼神示意他看前边陆双行的位置。楼涧看过去,见人还没来,问:“怎么啦?” 景一渭凑近他想说话,后边的胡竣然觉得这两人完全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朝两人竖了个中指,还没放下,就被旁边的黄明靖看到了。黄明靖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唇边还有一抹诡异的笑容。 胡竣然:“……” 楼涧看他凑过来半晌没说话,奇怪:“你要说什么啊?” 景一渭眼睛看着前方,似乎是在出神,楼涧这么一说,他才回过神来,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摸上他的头髮:“今天不怎么卷了。拉过了?” 楼涧冷漠地把他的手拿开:“没有,梳了一下而已。” “让我摸摸,舒服多了。”景一渭又上手,楼涧忍忍忍无可忍,刚要发作,后边幽灵一般出来一个声音:“又在打闹呢。” 景一渭顺着看了一米八的男人一眼,手还没收回来,笑:“没有啊。” 班主任看了楼涧的头髮一眼,一边念叨着:“今天好像顺眼多了嘛。”一边伸手过去也摸了一把。 楼涧:“……” 等班主任走到了讲台上,楼涧一看他的嘴型,就知道可能又是长篇大论。果不其然,一坐下,嘴就没停过:“我听六班的班主任说,他们因为最近学生情绪不稳定,还在国庆的时候组织了一次家访呢。几个老师一起的,我就想着,我们是不是也要弄一次呢,毕竟我们班也有一个……” “不好!” 底下立马起了反对的声音,班主任连忙安抚:“诶呀,我只是说说啦,还不一定的,你们激动什么呀。不过就是,六班的那个赵老师不知怎么的忽然辞职了,我还奇怪呢,不会是因为楚成轩的事吧?” 前边有同学问了:“老师,撞死楚成轩的就是他啊?” 班主任连忙让他噤声:“说什么呢,别这么说,这不是赵老师的错。” 楼涧本能地想看一眼景一渭,但是一看他,他却戴着耳机在写东西呢。楼涧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没有听到,于是只好用手肘推了他一把。景一渭抬起充满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楼涧干脆给他发微信:赵老师辞职了? 很快:是啊,刚刚老师不说了吗? “我估计赵老师也是被拖累的了,毕竟撞死学生这种事,在社会舆论上边,大多数人还是偏向于受害者这一方的。”班主任摇了摇头,“可以说,那楚成轩不仅是害了自己,还害了赵老师啊。赵老师人又年轻,听说老婆刚刚怀了二胎呢,就这么下岗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楼涧觉得他戴着的那个耳机可能就是个摆设——用来刺激班主任的。 说完了这些,班主任终于说了正事:“你们的月考成绩已经下来了,成绩单我已经拿到了,要不要现在给每个人发一份啊?” 底下一片“不要”。 第23页 楼涧忽然就起了坏心,转头问胡竣然:“你考了多少分啊?” 胡竣然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他,嘆了口浊气:“罢了,别提了,没敢看。” 楼涧笑了两声,刚要继续刺激他,忽然景一渭一把把他捞过来,低声说:“你看。”说完,把自己的手机给他看。 楼涧一时忘记挣脱他箍着自己的手臂,顺着低头看过去。是陆双行和景一渭的聊天记录。 —你怎么还没来上晚自习? —我不去了,我转学了。已经跟老师说过了。 楼涧抬起头看他,满脸疑惑和不解。景一渭这才松了手,一脸严肃正经。楼涧问:“不会是你把人家吓走了吧?” 景一渭白他:“你看我这长相,只有把人吸引过来好么。” “……” 楼涧抬头,准备要等着班主任说起陆双行转学的事,然而等了一会儿,那老妈子竟然直接闭了嘴,什么也不说了!成绩的事也不提了! 楼涧拿手机给林沛白髮消息:陆双行转学了,你知道吗? 林沛白过了一会儿回他: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 楼涧看着前边空了的两个位置,觉得视野空前绝后得开阔,觉得就算是自己砸吧个嘴,台上的老师都能看见了。 下了晚自习,楼涧为等景一渭跟他说都问了陆双行什么,一直磨磨蹭蹭地等景一渭收拾东西。胡竣然准备要走了,奇怪地看了一眼还在教室的楼涧,说:“奇了怪了,平时你不是赶着回家十一点前养生吗?怎么今天,你妈不在啊?” 楼涧不愿看到他:“走走走!” 直等到教室里就剩下他们俩了,景一渭才一把把楼涧拉了过来,直捣黄龙:“4号的时候我去了陆双行家,他爸爸妈妈都没在家,我就问他知不知道杜以珊被人欺负的事,他一直在那里猥猥琐琐,最后我没耐心了,就问他知不知道谁欺负杜以珊。” “他跟我说他知道,但是不敢管,那个胆小鬼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跟我全部端出了楚成轩跟杜以珊的事。” 楼涧听到这里,看了他一眼,发现景一渭正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第14章 狮子1 楼涧不知怎么的,心头一颤,问:“什么?” 景一渭似乎是在组织措辞,看了他一会儿,直把楼涧看得要发毛了,这才说话,结果只说了两个字:“圣父。” “啊?” 景一渭刚要继续说话,忽的周遭一黑,整栋楼熄灯了。 景一渭慌慌张张说:“我是瞎了吗?” 楼涧镇定说:“不是,熄灯了而已。” 景一渭还真的松了口气,背起书包:“出去说。” 楼涧带上书包跟在他后边,摸着旁边的书桌:“我看不清。” 景一渭朝后边伸了一只手:“牵着我。” 楼涧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一时脱口而出:“牵你?” 即使在黑暗中,楼涧也感觉到了景一渭避开智障的气场,一句话没敢说,连忙要牵手,结果手伸出去,景一渭人已经走远了。 楼涧:“……” 楼涧摸着黑出了教室,景一渭才退回他的身边,说:“你之前不是说,林沛白说楚成轩只是跟杜以珊玩玩吗,我一开始觉得是男女朋友关系,后来听陆双行说,我才觉得可怕。” 走廊上可以分到一点路上的路灯,此时校园里边还有最后一批人——高三的学生。十月份,夜里飒飒的凉风吹在人身上,格外得舒服。 “怎么可怕,你倒是说给我听啊。” “急什么。”景一渭这才娓娓道来。 “听陆双行的意思,杜以珊是在高一上学期期中考试的时候得罪了那个女生,这之后那个女生找人打过她一次。那些高年级的估计是挑软柿子捏,知道杜以珊家里的情况之后一直找她麻烦,还警告她不许说出去。但是这个事情在班上已经传开了,谁也不敢惹祸上身,这个时候就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楼涧接话:“楚成轩。” “对,他一般不跟他们班上的人玩,平时就是跟着一帮别班的学生玩,但是不知怎么,就忽然跟杜以珊好起来了,说什么有人欺负她就跟他说。在那之后,果然那些人就不敢动她了。” 楼涧下意识觉得他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侧耳倾听。 “开始的一段时间,班里的人都在猜,说是不是灰姑娘的故事,楚成轩喜欢上了杜以珊。就连陆双行自己都这么以为,直到那天,他听到楚成轩跟着别班的同学一边说杜以珊的坏话一边跟他们大笑。” 楼涧皱了皱眉:“两面三刀?” 景一渭点了点头,喘了口气,继续说:“面上跟杜以珊是好朋友,其实背地里是最会挑起话端的人。这个事情被陆双行发现了,他也不敢说出来。一直到高一结束,陆双行说,他觉得杜以珊都没有发现楚成轩的为人。” 楼涧问:“楚成轩图什么?好玩吗?还能坚持半年多?” 景一渭耸了耸肩:“你问我,我也不知道。”随即他又说,“不过陆双行他说,觉得杜以珊可能喜欢上楚成轩了。” 楼涧顿时静默了。如果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了。 “到高二开学分了班,他们俩就很少见面了,所以那些高三的才觉得有机可乘,又重新开始。但是据陆双行说,就算是在高一的下半学期,杜以珊也没少挨打,可能一方面是楚成轩根本不想管这事了,也可能是按杜以珊的个性,不好意思每次都跟他说。” 楼涧推测:“杜以珊自杀,会不会是察觉到了楚成轩骗她?” “陆双行在高二开学到20号,不都一直跟她同桌么。他说倒是没觉得杜以珊情绪上有什么波动。也可能是杜以珊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也可能是陆双行根本就没察觉到女孩子的心思。陆双行不也是一头木驴么。” 楼涧:“……” 景一渭摇了摇头,嘆气:“你别说,这么一点点东西,我简直是用虎口钳子撬开他的嘴,闭得可紧了!” 楼涧默然说:“看出来了。所以他才害怕得跑了吧?” 景一渭在夜里精准地一把拍在了他的钢丝球上,骂:“你蠢吶!你以为想转就能转吗?要办手续的!陆双行那傢伙肯定是老早就计划好了,只不过是我去的赶巧,他留了点礼物给我们罢了。” 楼涧被他没轻没重的一拍,头都晕乎乎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景一渭这回让他抓了,继续说:“我听完他说,才想起来,林沛白说楚成轩是跟她玩玩的意思。” 楼涧问:“林沛白是什么时候跟楚成轩在一起的?” “刚开学那会儿。应该是没认清他的本性,迷迷煳煳跟他在一起了。” 楼涧也嘆了口气:“利用别人喜欢他来伤害人家……要我是杜以珊……” 第24页 景一渭接了他的话茬:“要是你,你怎么做?” 楼涧顿了顿,随即愤然:“我要是杜以珊,怎么可能坐观不动。早就把这个人渣阉了。” 景一渭笑出了声:“你不知道,追楚成轩的人还很多呢。” 楼涧没理他的话,问:“那这么说来,林沛白也是知道楚成轩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事了?” “应该知道了,不然说不出玩玩她的话来。”景一渭顿了顿,说,“不过我很奇怪的是,既然跟杜以珊不熟的林沛白都知道这件事,那么说明知道楚成轩为人的人大有人在,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杜以珊呢?” “可能是怕楚成轩吧。” 景一渭望向他:“难道林沛白也怕他吗?林沛白即使是事外人,一点同情心总算有的吧?” 楼涧接话:“可是林沛白自己不也说了吗,杜以珊自杀是她自己的问题,赖不着别人。” 景一渭看着他不说话了。两人已经走到了路口,楼涧问:“要去楚成轩家里问问吗?” 景一渭想了想,答:“明天再说吧。” 两人分开后,楼涧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夜路上,想起来景一渭刚刚跟他说的话,心里只觉得一股凉意慢慢爬上嵴背。他长到这么大,遇到的大多是跟胡竣然那样喜欢一起打打闹闹的朋友,偶尔冒出一个景一渭这样的奇葩,但是总体上来说,算是一路顺利,没有遇上什么小人。 杜以珊算得上是不顺,家里重男轻女观念太强,好不容易有个爷爷疼,在学校里又被欺负,好不容易以为真的有个人会帮她,结果那个人不过是拿她当乐子。 如果她最后真的知道了真相,会自杀也就不足为奇了。 楼涧这么想着,很快到了家里。吕书早就切好了水果在等着他,见他一进门,连忙问:“儿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作业太多?” 在一边啃苹果的二叔幽幽说了一句:“你都逼他写了两天作业了,哪来那么多作业啊?” 吕书给他一把眼刀子:“你给我少说点!” 楼涧挠了挠头:“跟同桌说了点话,就晚了。” 吕书连忙招唿他坐下:“跟同桌说什么呀?” 他二叔又插嘴:“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呀,就是喜欢多想,成天的,脑子里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呢。” 楼涧默默地闭了嘴,乖乖地被投餵。吕书看了一眼楼涧的头髮,不爽,摸了一下,说:“你这头髮怎么我给你梳过了又乱了呢?” 楼涧心说还不是被那两个人给摸乱了,二叔开了口:“咱们这是捲毛,能梳顺了还是卷的呀。” 吕书想了想,说:“要不,周末妈妈带你去拉直了?” 话音一落,他二叔毫无形象可言地大笑起来。吕书一个眼刀子过去,他立马没声了。 楼涧连忙拒绝:“不要,这样挺好。” 吕书态度强硬:“你这样子一天到晚跟个疯子一样。听妈妈的,去拉直了。” 楼涧在他妈面前一直就没有什么尊严可言,听他妈一句疯子,他就差不多要缴械投降,于是闭嘴不说话了。他二叔好歹给他说句话:“嫂子,这样挺有特色,拉直了多庸俗啊,再说了,这么多年都卷的,一下直了,楼还不习惯呢。” 楼涧连忙附和:“臣附议!” 一下子,他二叔被他叫成了半个皇帝,高兴得像个二百斤的胖子,吕书唯恐这大好江山被楼润山给败光了,过去关了电视:“快去睡你的觉!” 他二叔递给楼涧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拍了拍手进屋睡觉了。楼涧也起身:“妈,我也去睡了啊。” 吕书端起盘子:“去吧。” 第二天,成绩单全部发下来了,景一渭一把一打成绩单传给胡竣然,就见胡竣然一把捂住自己的名字,一点一点往后边移动,嘴里还念念有词:“大!大!大!” 景一渭好笑地看着他,第一个出来的数字是4。 “大!大!大!” 楼涧一脸坏笑地凑过来,说:“4。” 胡竣然不信他的邪,一移开,果然是4! 景一渭嘿嘿笑:“不用看了,最后一个也是4。” 胡竣然一把手拿起来,果然,444的分数,也是只有他才能考出来了。 黄明靖在一边憋笑,楼涧大胆笑了出声。胡竣然一双魔爪就要挠过来,楼涧立马转身坐正了,一派翩翩君子的姿态。景一渭好笑地看了一眼胡竣然,说:“你下次可以去买点保你成绩的保险,不过他们可能会以你诈骗保险为名把你赶出去。” 胡竣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个偷笑的人,说:“谢谢您嘞。” 他觉得坐在这三个人中间简直是一种煎熬。他亲身体会了什么叫做“霸之毕考,其言更婊”。 两节课上完,课间的时候一米八的老妈子来教室了,一来就转了两圈,寻找合适的说话机会。见楼涧正趴着睡觉呢,连忙坐到了之前杜以珊的位置上,摸了摸楼涧的捲毛。 楼涧被他这么一摸,活生生给他摸醒了。班主任笑眯眯地看着他:“困吶?” 楼涧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景一渭歪着身子看着他,朝班主任笑:“老师,我们前边这么好的位置没人坐诶。” 班主任见这个小伙子一下子就get到了他的点,一看就是让人省心的好小伙,笑:“我就是在想这个事呢。”说完,朝班里喊了一声:“你们谁想坐这个地方来吗?” 楼涧伸了个懒腰,见一身软骨头的景一渭脚都伸到他脚下来了,一脚把他踢走。 班主任这话下去,立马就有人答应了。他又说:“你们想坐过来的,趁现在搬过来吧。” 楼涧一抬眼,又看见景一渭拿着指甲刀在剪指甲,起坏笑,他好死不死碰了他手肘一下。景一渭差点下手剪到肉,抬眼看了他一眼,换了一只手继续剪。 楼涧还没死心,又凑过去想撞他,景一渭迅速抓住他的手腕,一把把他手拉过来,笑:“我给你剪啊。” “还是别了,要不起要不起……” 景一渭不由分说已经把指甲刀伸过去了,楼涧想抽回他的手,看他还真的要剪,于是乖乖地没动。 景一渭看了看他那剪得很短的指甲,问:“你妈妈给你剪的啊?” “……我二叔。” 景一渭惊喜地看了他一眼,笑嘻嘻:“你二叔对你这么好呢?” 楼涧心说要是他看见了他二叔是怎么把他当宠物一样抱在怀里亲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二叔还是个心怀若谷的神仙,把世间一切的活物都当做畜生,活得高雅而虚无缥缈。 说完,他还真的给他剪,但是实在是没得剪,楼涧指甲太短,景一渭怕一下手就鲜血淋漓,做样子弄了两下,看了看他跟女人一样修长的手指,一把把他的手甩开:“不剪了,没事找事。” 第25页 “……” 到底是谁没事找事啊喂! 后边的胡竣然一把伸手过来,很不要脸的:“景渭景渭,给我也剪一下呗!” 景一渭一看他那白白净净的小手,一把牵过来,边说:“你这是吃了多少肉才会长到手上来啊?” 胡竣然嘿嘿笑:“也不多,从小吃到大吧。” “……” 楼涧反过头来,看着景一渭抓着胡竣然的手认认真真给他修指甲,问:“你是不是跟洗脚城里修指甲的师父学过啊?” 景一渭:“……” 胡竣然:“你当我这是脚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技术小哥说我忽悠他(笑哭)我还以为是2017年呢233333 第15章 狮子2 正这时候,前边已经搬过来两个人。楼涧一看,差点被吓死——搬过来的是两个一米七以上的女孩——那胡倩安然在列。 景一渭修到一半回头看了一眼,朝楼涧悄悄说:“你多高啊?” 胡竣然被他这个举动差点吓死,大喊:“别乱来!我的肉!” 景一渭嫌弃地拍了一下他的手,鄙夷:“不会剪下你的肉!” 楼涧讪讪地看了一眼胡倩,回:“跟她差不多。” 胡倩朝后边看了看,目标很明确地对着楼涧笑了一下。这一下,景一渭和胡竣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楼涧不知道那天拒绝她她是不是没看懂他的意思,如今他也不好说什么。倒是胡竣然从后边推了楼涧一下,一脸贱笑:“诶诶诶,为你来的呢。” 景一渭一下一下摸着胡竣然很有手感的肉爪,嘿嘿笑:“说不定,她穿了高跟鞋的话,你都不能站在她身边了。” 楼涧皮笑肉不笑地朝胡倩回笑了一下,前边两个人已经坐好了。楼涧一看过去,胡倩坐在自己前边,景一渭前边是另外一个比胡倩还高的女生,名字很好听:夏烟波。 景一渭给胡竣然修完了指甲,转过身来,凑近楼涧,笑嘻嘻的:“你说,她是在追你吗?” 楼涧一把把他推开,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景一渭死皮赖脸地粘了过来,笑:“她们那么高,你上课看得见黑板吗?” 楼涧恨不得再泼壶开水把他的舌头烫断,踢了他一脚:“你给我闭嘴!” 这时候,胡倩转过头来,手里拿着数学卷子:“你能告诉我这道题怎么做吗?老师讲的时候我没听懂。” 景一渭轻轻笑了笑,还是被楼涧听到了。楼涧只看了卷子一眼,立马笑:“这道题啊,我也错了,你问景渭,他写对了。” 胡倩立马看向了景一渭,景一渭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看了楼涧一眼,楼涧笑嘻嘻地看着他。景一渭给胡倩讲完了那道题,立马伸手要蹂躏楼涧,楼涧反应快,往旁边一缩,“科科科科科”笑了起来。 偏偏人就在前边,景一渭不敢说什么,只好拿楼涧出气,一把搂了人过来把头按下去就要弄死他的节奏,楼涧还笑得喘不上气来,窝在他怀里倒是像在哭了,后边的胡竣然一看这模样,绝壁是景一渭在虐待楼涧没错了,朝前边喊:“卧槽景渭你干嘛呢!” 前边的胡倩和夏烟波听到胡竣然的声音转过头来一看,就看到了如此激情四射的一幕。景一渭闻言放开了楼涧,楼涧还没缓过来,一脸笑抬起头来看着他。胡竣然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人,知道又是不吵一吵就痒痒了,干脆当自己瞎了,继续低下头去写作业。 胡倩和夏烟波却没见过这阵仗,对视了一眼。景一渭不耐烦挥了挥手:“上课了上课了。” 楼涧就喜欢看他这副被他坑了却不能拿他怎么样的表情,顿时心情大好,连带看胡倩都顺服了不少。 黄明靖忽然凑近胡竣然,幽幽说了一句:“他俩性格挺像的是吧。” 胡竣然被他这诈尸一般的出声吓了个半死,浑身颤抖尖叫出声:“哇啊!” “……你叫什么。” 胡竣然抚了抚心口,一脸惊吓过度的表情:“学霸,你说话能不能提前说一句啊,你这会把我给吓死的!” 黄明靖:“……” 下午的课上完后,景一渭一把拉住就要熘了的楼涧:“咱们去楚成轩家吧。他家不远。” 楼涧立马应了下来:“行。” 景一渭从老师那里得知了楚成轩的住址,两人赶过去的时候,上了楼之后,便见几个人搬着几个货柜从一间屋子里出来。楼涧侧头看了一眼,说:“就是那里,搬家了?” 景一渭连忙拦住一个工人,问:“叔叔,他们家搬走啦?” 那工人摇了摇头,说:“一个人都没有,这些都是不要了的,我们是来处理垃圾的。” 处理垃圾…… 楼涧不禁感嘆了一下,资本主义家搬个家都能制造这么大的垃圾,那他们之前是住在垃圾堆里边么。 景一渭转身朝他说:“看来人家早不住这里了。楚成轩也是独生子吧。” 楼涧耸了耸肩:“回去吧。” 景一渭跟他坐电梯下来了,问他:“你吃什么?” 楼涧双手插在兜里,甩了甩头髮,说:“随便。” 两人在外边随便吃了点,便回教室。这个时候还很早,教室里边没什么人。楼涧想起了什么,问:“林沛白是艺术生吧?” 景一渭嗯了一句:“学音乐的。” 楼涧嘀咕了一句:“怪不得我老是晚自习没看见她。” 景一渭好奇地看向他,一脸坏笑:“你那么关心她,有些不对劲啊。” 楼涧翻了个白眼:“你这才不对劲好吗。” 景一渭想了想,笑:“她这个时候应该在琴房,要不要去看看?” 楼涧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问:“去看她干嘛?” 景一渭一把把他拉起,不由分说:“你跟我来。” 两人绕过一栋楼,到了琴房,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从里边传了出来。不知怎么的,两人才走到门口,那琴声一下子停住了。楼涧透过窗户看向里边,朝景一渭说:“只有林沛白一个人。” 景一渭敲了敲门,里边传出林沛白的声音:“请进。” 景一渭推门而入,楼涧却没进去,站在门口看着他。景一渭转头看他不动,奇怪地问:“干嘛不进来?” 楼涧一脸不好意思:“我二叔跟我说不懂乐器的话就不要进去坏了人家的兴致,玷污了乐器高雅的灵魂。” “……” 林沛白问:“你们怎么来了?” 景一渭故意朝她笑:“来看你的呀。” 林沛白被他这么一说愣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景一渭朝门口的楼涧挑眉:“那你就站那里吧。” 第26页 楼涧看着他坐在钢琴前的凳子上,一双手放了上去。林沛白也站在一边,两人不约而同地有些期待景公主的弹奏。景一渭看了一眼架在前边的琴谱,翻了几页,随即,几个音符跳了起来。 楼涧只听了前几个音,便瞪大了眼。那首曲子,是他一直在听的爱格蒙特。轻快的调子在他手下流溢了出来,楼涧看着他的眼睛一时移不开了。林沛白也明显是没料到他会选这么难的曲子弹,一时间也愣住了。 楼涧沉浸在琴声中,他想了想,一米夕阳,一架钢琴,一双灵动的双手,加上这么一个少年,大概就可以满足他对美妙的所有幻想了。他有些入了迷。 一曲罢,景一渭端起前边的琴谱翻了翻,问林沛白:“这都是贝多芬的曲子吗?” 林沛白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 楼涧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站起身,朝他这里走过来。景一渭想问他弹得怎么样,一看,就看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禁起坏心,笑:“你干嘛呀?爱上我了吧?” 楼涧想了想,景一渭从来没有碰过自己的手机,他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自己喜欢这支曲子,那么今天他弹这个,只能说明是凑巧了。楼涧还没有自恋到觉得景一渭是专门为了给他弹这支曲子才把他拉过来的。 景一渭见他走神不说话,推了他一把,这才把他推回神了。楼涧朝林沛白挥了挥手,看向景一渭:“走吗?” 景一渭奇怪地看着他,最终一句话没说。两人离开了琴房,楼涧才想起来刚才景一渭好像是问他话了,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他到底问了什么,便忍不住问:“你刚才问了我什么?” 景一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楼涧摸了摸鼻子,嘿嘿笑:“没听到。” 景一渭发现这个人一样可以分分钟把他给气死。楼涧看他快要生气,连忙转移话题:“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想要给我弹琴?” 景一渭轻笑了一声:“给你弹琴?哪来的野鸡给自己加戏。” “……”他就知道! 偏偏刚才惹他生气,楼涧不好发作,跟着他回了教室。这个时候教室里的人多了起来,胡竣然见楼涧来了,一下子黏在了他身上,笑嘻嘻地说:“楼啊,今天晚自习你跟我换个位置吧!” 楼涧扒他不下来,问:“你要干嘛?” 胡竣然指了指景一渭,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想问他一些问题。你知道的,我数学超级烂。” 楼涧看了一眼正在做题的黄明靖,胡竣然立马知道他的意思,急急说:“他给我讲题我都听不懂,每次都是。” 惨遭嫌弃的黄明靖:“……” 楼涧收拾东西搬到胡竣然的位置上,胡竣然立马欣喜地在他脸上吧嗒了一下,把楼涧吓了一跳:“你干嘛!” 胡竣然啧啧摇头:“你别给我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二叔也是这么亲你的。” 楼涧心里默默想,他在他二叔眼中是亿人同般的宠物,在你眼中可是比你高一等的灵长类动物! 目睹了这一幕的景一渭撑着头好笑地看着楼涧,又不知道在酝酿什么大戏。楼涧从后边踢了他的凳子一脚:“坐好!” 景一渭朝他笑了笑,还真的坐好了。楼涧往抽屉里一摸,果然就摸到了满怀的零食。黄明靖朝他这么靠了靠,说:“以前他在我不敢吃,你能不能给一点他的零食给我吃啊?” 楼涧惊喜地看着他,问:“为什么他在你不敢啊?” 黄明靖幽幽说:“他不给我。” 楼涧立马装大方,随手抽出了一包东西给黄明靖:“拿去拿去,不用跟我客气!” 前边的胡竣然没有意识到,他这么一换位置,简直就是放虎归山。楼涧也第一次发现瘦瘦高高的黄明靖竟然也是个吃货,两人一个晚自习的时间,把胡竣然藏的私货吃了个干干净净。 楼涧再往抽屉里一看,好傢伙,整个抽屉竟然没有什么东西了。他的书呢? 楼涧看了一眼黄明靖的座位,默默地移过了头。黄明靖的脚下四周,就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整整齐齐的全是书。整个抽屉也塞满了书。看来胡竣然就知道挑软柿子捏。 快要下晚自习时,楼涧凑到黄明靖耳边,跟他说悄悄话:“你等会儿看我动作,我一起身,你就赶紧跑。我们吃光了他的东西,胡竣然那小子肯定饶不了我们。” 黄明靖连忙点了点头,还是生命要紧。 下晚自习的铃声一响起,楼涧立马背起书包,想了想,还是要跟胡竣然说一句,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我们帮你清理了一下垃圾。” 胡竣然还没明白过来这个“我们”是指谁,就见楼涧提着装满了一袋子的零食袋卷出去了。胡竣然这才反应过来,反头一看,就连每次最晚走的黄明靖都没影了,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钻到了自己座位前。 已经跑到走廊上的楼涧听到了一声哀嚎。他笑了几声,差点绊到前边的石头摔了个狗吃屎。 景一渭看着胡竣然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笑了几声:“奇怪了,他们吃东西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胡竣然显然已经是一条死鱼了,搁浅在书桌上翕动着鱼鳃,魂都没了。景一渭拉了他一把,好笑:“回家啦!”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个间隔符号 第16章 狮子3 所谓牵一髮而动全身,火烧连营就是这个道理。而人一旦有了某个观念,就会一直执着于它,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就比如吕书,现在是越看越觉得楼涧那头捲毛不顺眼。 楼涧也是不知道他妈妈到底是抽了哪门子风,每次见到他就要半是隐晦半是露骨地想让楼涧把他那一头捲毛给拉直了,顺便染黑一点。 楼涧在对外人能正常交流,一到他妈这里就成了待宰割的绵羊,骂不还嘴打不还手,活脱脱就是吕书养的一只哈巴狗——哦,哈巴狗还知道跑,被他叔亲的时候还知道别开脸。 楼二叔自从顶了一回嘴被吕书揪着耳朵骂了一回后,再也不敢在吕书企图劝楼涧拉头髮的时候出声了。只给他一个你自想办法的眼神。楼涧没了他二叔的助力,更加不敢造次,这一回被他妈劝了之后,终于答应放学后自己去理髮店。 于是,下午上课的时候,楼涧满怀心事,频频走神。就连班主任都看出来了,歷史课上叫他起来:“我刚刚说了什么?” 楼涧迷迷煳煳站起来,跟班主任大眼瞪小眼。景一渭连忙在下边提醒他,但是就算是站起来了,楼涧也处于不在线的状态,根本就没听见景一渭的暗通曲款暗度陈仓。班主任奇怪地看着他,问:“你这是,灵魂出窍啊?” 楼涧讷讷开了口:“没呢。” 班主任看他这样子不对劲,连忙从讲台上下来了,一伸手摸上他的额头,问:“生病了?” 第27页 景一渭抬头看他那弱弱的样子,说:“老师,可能是没睡好。” 楼涧被他摸了一通头,愣愣地看着他。一米八的大男人问:“要不要去一下医务室啊?” 话音刚落,后边刚才还昏昏欲睡的胡竣然立马精神亢奋:“老师,我陪他去吧!” 班主任瞥了他一眼,说:“你去了一趟这歷史还跟得上么!景一渭你陪他去!” 景一渭应了一句,踢了楼涧的凳子一脚。楼涧像是傀儡一般出了教室,径直往校医室走去。景一渭跟在他后边,问:“你干嘛呢?相思病啊?” 楼涧忽的转过头来,目光炯炯有神,一点都不像是刚才那萎靡又蔫不拉几的样子,兴奋说:“你觉得我的头髮好看吗?” 景一渭对他的转变感到大为吃惊,差点咬到了舌头:“好、好看啊。” 楼涧像是找到了精神慰藉,舒了口气:“我就说嘛。哪里有那么难看。” 景一渭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说:“我说,你不会是一节课在想你的钢丝球好不好看吧?” 楼涧立马蔫了:“我妈让我去拉直,还染黑。” “……” 相顾无言十秒钟后,身边人爆发出一串槓铃般的笑声。 楼涧无语地看着他,说:“别笑了,我被我妈念了几天才答应她的呢。” 景一渭立马恢復了高冷脸,拍了拍他的肩,一脸严肃:“你别去了,你还是现在好看。” 楼涧心里一边在感嘆果真收放自如是如景渭般专业戏精的基本修养,一边又因为他的话稍稍回了一点信心,问:“真的吗?” 景一渭顺手摸了一把他的钢丝球,捞了过来:“听我的吧,别去了。” 楼涧被他捞得一个踉跄,刚要站直了,忽然一声悽厉的尖叫打破了整个校园的寂静。 楼涧和景一渭对视一眼,景一渭手还没来得及放开,一脸如梦初醒。楼涧问:“从哪里传出来的?” 两人已经走到了老师办公室楼的门口,景一渭扫了一眼四周,说:“楼上。” 两人立马顺着附近的楼梯上楼,才刚上第二层,就看到东边一个男生一脸苍白地从男厕所里边退了出来,双腿哆哆嗦嗦,活像是见了鬼般。景一渭上前问:“怎么了?” 那男生都说不出话来了,只瞪大了眼睛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向男厕所的门口:“那里……那……” 被他这一叫唤,附近没有课的老师连忙出来看,楼涧一个人慢慢走进厕所,才刚到门口,就明白了那男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了。纵然是楼涧,也被吓了一跳。 景一渭看楼涧的表情不对,过去问:“看到什么了……” “了”字音还没落下,欢快的下课铃声就已经响起了。刚刚过来的老师也跟过来看,几个男人刚到厕所门口,也惊叫出声,吓得一脸土色。 只见右边洗手池的地板上,横躺着一具尸体,尸体周围的地板上有一大片血迹。隔开洗手台和小便池的隔板上也喷上了不少的血。洗手台上和前边的镜子却没有沾到血迹。尸体的表情颇为惊恐,瞪大了眼睛,像是死不瞑目般,脸色灰白。 尽管尸体的表情有些狰狞,但是楼涧还是一眼认出来了,他是赵易。 景一渭听到铃声响起,一把把楼涧拉了出来。楼涧疑惑地问:“干嘛?” 景一渭一脸正经:“别看了,看了晚上睡不着。” 楼涧默默点了点头,心说我已经全部看完了怎么办呢。 那些刚刚挤进去的老师们也只看了一眼,立马避瘟神似的赶出来了,一个个惊魂未定,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其中一个连忙拿起手机,又急急问:“打120还是110啊?” “废话!人都死了!120有什么用!打110!” 景一渭有些不安地看向前边几棵树,时不时地看向楼涧一眼。楼涧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凑到他前面去,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是晕血吧?” 景一渭摇了摇头,问他:“你不觉得可怕吗?” “还好啦。”楼涧回头看了一眼,校长已经赶过来了,一见这阵仗,连忙把人遣散了,说:“马上警察就到了,你们赶紧有课的去上课!别让学生过来!” 老师办公室楼和高二学生的楼是连接在一块的,面朝北,为了省经费,学校把男厕所建在老师办公室楼最东面,女厕所建在高二楼的最西边,这么一来,老师和学生上厕所就是在一块的了。 一下课,有同学要过来上厕所,几个领导连忙挥手:“去楼上!这里不能进来!” 倒是校长见了一开始景一渭问话的那个男生,见他被吓得不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孩子,回去别乱说话,好好歇歇去。” 那男生木楞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校长的话听进去。校长见景一渭和楼涧还站在旁边,问:“你们还不回去吗?” 楼涧拉了一把景一渭,笑:“就回去了。” 景一渭看了一眼跟他们一块走的那个男生,小声说:“你认识他吗?” 楼涧摇了摇头:“没见过。” 两人回到教室,班主任已经走了,胡竣然见楼涧回来了,忙问:“没事吧?” 楼涧摇了摇头,心情有些沉重。先不说赵老师怎么会忽然死在这里,难不成兇手就在学校里吗?谁会做出如此穷凶极恶之事? 景一渭一路过来都是面无表情,这会儿拉近楼涧,小声说:“赵老师不是前几天就辞职了吗?怎么又回学校了?” “可能回来取东西吧。”楼涧看他脸有些白,问,“你没事吧?” 景一渭摇了摇头,就不跟他说话了。 学校的消息封锁得非常迅速,下课的十分钟,在一楼的三班都没有听到有人说这个事,但是二楼的知不知道就不好说了。这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一旦警察来了,一下课一定会被人看到,到时候就算是想瞒,都瞒不过去了。 楼涧心里还有一半惦记着他那头捲毛,最后一节课上完,楼涧磨磨蹭蹭地不想走,景一渭看了他一眼,问:“你真的要去啊?” 胡竣然听见了问:“去哪里啊?” 楼涧畏畏缩缩:“不想去。” 景一渭把楼涧他妈逼他拉头髮一事告诉了胡竣然,胡竣然立马义愤填膺:“这事你可不能听你妈妈的,我告诉你,哪有把捲毛狗拉直的道理呢!多难看!我跟阿姨说去!” 楼涧没漏了他说的“捲毛狗”一词,但是一听他要去跟他妈说理,立马就忽视了一点人身攻击,立马欣喜:“好呀,你跟我回家呀。” 刚说完,胡竣然忽然变了脸色,说:“等下,今天下午我表妹过来看我,我得回家吃饭。” “……那你说个……” 第28页 话音还没落,景一渭立马接了他的话:“我陪你去。” 楼涧差点就抱上了他,连忙收拾东西:“回家吧回家吧。” 胡竣然看了一眼立马就黏上了景一渭的楼涧,摇头嘆气:“儿大不中留啊!” 话音刚落,黄明靖立马递过来一个幽幽的眼神,又是把胡竣然给吓了一跳:“我的妈呀,你吓死人吶!” 黄明靖没跟他说话,掉头就走。 胡竣然:“……” 楼涧又把景一渭带回家了,景一渭先是给他爸妈打了一个电话,说在同学家里吃饭。楼涧在门外给他打预防针:“我妈妈唠叨起来特别烦的,你要是不耐烦了,就凶她。” 景一渭好笑地看着他:“又不是我妈妈,我哪能凶她呢。” 楼涧:“……我不敢凶她。” 两人进了门,楼家二叔正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听到门响眼都没抬出口就是:“宝贝儿回来啦!” 景一渭:“……” 楼涧无语:“你看一眼。” 楼二叔瞄了一眼,随即立马放下了架在茶几上的脚,笑得人模狗样:“哟,带同学来啦!”随即朝着厨房里的吕书喊,“嫂子!俩人!” 吕书拉开厨房的推拉门朝这边看了一眼,景一渭笑得斯文:“打扰啦阿姨!” 吕书笑了一下:“等会儿啊,阿姨再炒两个菜!”说完,推拉门一关,就听不见外边的动静了。 楼二叔端端庄庄地坐好了,笑:“快过来坐。” 景一渭好歹还是跟他打了招唿,楼涧凑到他二叔面前,嘴还没张开,他二叔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看了一眼景一渭,嘿嘿笑:“还知道拉个救兵,等会儿你妈肯定不好发作。” 楼涧摇摇头,说:“不是,我要跟你说的是,我们学校又死人了。” 他二叔不甚在意:“哪个同学又想不开了?” “不是,这回是老师。”楼涧皱起眉,“是被杀死的。” 他二叔立马抛却了刚才那副痞子的模样,立马一脸正色,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问:“怎么回事?” 楼涧把一个小时之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越听楼二叔的表情越严肃,等他说完了,他那双平常一直微微眯着的桃花眼忽然睁大了,流光满溢,问:“是那个之前撞了人的老师?” 景一渭在一边说:“是他,他前几天才辞职了。” 楼二叔问了跟景一渭一样的问题:“那他怎么又回来了?” 楼涧不厌其烦地解释:“可能是回来拿东西的。” “哦——”他拉长了这个音,眼睛继续转向电视机,不再说话了。楼涧看他这样子,估计又是没放在心上,翻了个白眼,看向景一渭。 景一渭看了一眼他二叔,又看了一眼楼涧,说:“那条走廊上几个摄像头,应该看得到的。” 一边看着电视的楼二叔忽然出了声音:“能在厕所里杀人,要么是摄像头坏了,要么是根本就不怕死。不过不怕死的话,也没必要把刀拔下来——你们看到刀了吗?” 楼涧:“没看到,可能是在背后。” “既然洗手台和镜子没沾到血,那么肯定是从背后偷袭的,不过那一瞬间,老师应该是能从镜子里看到兇手的样子的。” 第17章 狮子4 楼涧想起赵易脸上那瘆人的表情,这说明这个兇手应该是出乎他的意料。只不过,那个长得又帅又年轻的体育老师,会得罪什么人呢?这是有多大的仇恨,以至于连他一条生路都不给? 正这时,吕书端着菜出来了:“吃饭啦吃饭啦!” 楼二叔一咕噜起身,大嗓门喊:“开饭啦!” 吕书摸了一把楼涧的脖子,有些责备的意味:“带景渭回来吃饭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我都没准备。” 景一渭笑:“阿姨,是我忽然说要来您家吃饭的,赖不着他。” “乖孩子,快坐!” 楼二叔招唿他:“别客气啊,就当是自己家里。” 楼涧看了一眼景一渭,见他还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时不时还给他夹菜。吕书看见了,拍了楼涧一把:“你怎么还让人家给你夹菜呢!” 楼涧欲哭无泪,偏偏在吕书面前不会发作,于是用脚在底下偷偷踢了他一脚。景一渭朝他笑了笑,一派君子作风。这时候,楼二叔看了两人一眼,眼神示意可以开始说了。 楼涧又踢了他一脚,景一渭看了看楼涧,意思是你先开口。楼涧自己不好开口,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倒是吕书最先忍不住了:“你俩眉目传情哪?” “……”楼涧咳了一声,猥猥琐琐,“妈,景渭说他觉得我这个头髮挺好看的。” 景一渭立马尽力配合他:“嗯,阿姨我觉得捲毛挺适合他的。” 楼二叔也加了把火:“就是,楼楼这样的男孩子多可爱。” 楼涧心里默默吐槽,之前他选文科的时候,他二叔好像就不是这么说的吧。 吕书看了一眼唱戏一般的三个人,一脸早已看透的表情,说:“我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被一枪射中的景一渭:“……” 吕书挥了挥手,说:“好啦好啦,我看你那样子就是不愿意剪,还憋在心里不肯说,派个救兵过来帮你说话,怕我骂你是吧?” 楼涧头更低了。景一渭在一边偷偷笑。楼二叔咳了一声,继续吃饭,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吕书啧啧两声:“还一个个不说话,生怕我把你那头遗传了好基因的捲毛给弄没了。”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景一渭能够神色如常跟她说话了:“阿姨,人家想做成这样的造型还不容易呢。” 吕书一皱眉,楼涧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可是,你看看,哪个男孩子打扮成这样。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景一渭意外地看了楼涧一眼,随即朝吕书笑:“阿姨,楼楼其实挺倔的,只是对亲人才柔情吧。” 楼涧从他这句话里边听出了三个重点。第一,他叫他什么?第二,什么叫我挺倔的?第三,你哪里看出来我柔情啦?! 楼涧瞪大了眼看向他,景一渭只是朝他眨了眨眼,还微微笑了一下,看得楼涧都不好意思瞪他了。吕书看了一眼又在眼神交流的两人,提醒:“你们俩吃啊,别光看对方啊。” 楼二叔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笑得楼涧尴尬癌都扩散了,低着头不说话了。 一顿饭过后,两人再回学校上晚自习。楼涧难得没跟他吵,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快要进校门的时候,景一渭问他:“按你二叔的说法,可能这个兇手是赵老师认识的人。所以他吃惊,被他偷袭。” 楼涧半晌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说:“但是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临死的时候也可能是那样的表情吧?” 第29页 景一渭又是聋了半边耳朵,继续说:“既然敢在两栋楼之间的厕所动手,那是不怕死的。但其实赵老师会去厕所也说不准的吧?如果他不去厕所的话,是不是就在别的地方下手了?” 楼涧点了点头,说:“那可能是很大的仇恨了,但是很可能是不知道老师住在哪里的,不然为何不在他家附近动手呢,在学校太惹眼了。” “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兇器已经看不见了,要么是拿走了,要么,还可能是直接扔进了厕所里。” “……” 楼涧觉得此人可能有一种先天性缺陷叫做“你说什么我根本就不在乎”。 景一渭看他不说话,转头看向他:“是吧?” 楼涧懒得理他:“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景一渭忽然笑了,一把把他搂过来,假装两个人很亲昵:“你生气啦?” 楼涧借他的话:“我可倔了。” 景一渭在他耳边就笑了起来,笑得楼涧一阵头皮发麻,一把推开了他:“有病!” 两人又是打打闹闹回了教室,一进来,就见胡竣然这回是拉着黄明靖不知道在说什么,那鱼嘴翕动得飞快,隔得那么远楼涧都看得到唾沫星子满天飞。楼涧心里默默说,这也就黄明靖能忍他了,要他早煳他一脸唾沫星子。 胡竣然见楼涧来了,就把黄明靖晾在了一边,朝他低声说:“你知不知道,好像是死了人!” 两人一坐下,听了胡竣然的话,楼涧转过来,朝他神秘兮兮地问:“谁死了?” 胡竣然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不知道,隔壁班传的。就知道好像是死在了厕所。” 景一渭问他:“什么时候的事啊?” 胡竣然瞪大了眼看他:“那我哪知道。我又没看见。” 楼涧笑:“班主任来了,他会说的。” 景一渭朝楼涧说:“如果查监控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查出来吧?只要知道谁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就可以了。肯定是挑快要上课没人的时候动手。” 胡竣然一脸惊诧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 楼涧帮他解释了:“猜的呀。” 果真如楼涧所说,一米八的老妈子一进门,从他匆匆的脚步就可以看出来他现在心里的焦灼。恐怕这事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一知道了,心里就痒痒了,不说一说就要憋死的。 “你们安静一点,安静一点!” 楼涧好笑地看着台上紧皱眉头的人,等班上终于安静了下来,他才咳了两声,压低声音问:“你们听说死人的事没啊?” 前边几个同学开始小声说:“听说了!那是谁啊?” “老师是不是知道是谁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安静安静!”班主任挥了挥手,像是说什么私房话一般,表情严肃,说,“你们可别乱说,死的是我们办公室的老师!” “老师,是谁啊?” “怎么会是老师啊?是谁敢对老师下手啊?” “这也太可怕了吧?居然真的发生杀人案了吗?” “我们可都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啊!” “你们小一点声音。我听办公室的老师们说的,前几天六班的赵易老师不是辞职了吗?” “赵易老师?” “是不是就是那个长得特别帅的体育老师啊?” “是是是就是他,我见过他好几次呢!” 班主任把头往前边伸了伸,一脸悲恸:“赵易老师跟我们几个科的老师关系还挺不错的呢,真的是没想到居然会出这样的事……” 楼涧用笔在本子上边写上了几个人的名字,叶纪清,杜以珊,楚成轩,赵老师。共同点,这些人去年都是六班的人。叶纪清他不清楚,杜以珊和楚成轩的关系很好,但是不过是表面上看的好。楚成轩还给赵老师送过花,想必跟赵老师的关系也不错。但是唯一的就是撞死楚成轩的是赵易。赵老师本已经辞职了,但是在回来的时候居然被人杀害了。 景一渭忽然凑了过来,在他写的几个名字旁边还写上了一个陆双行。 楼涧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他,却见他忽然又伸手到楼涧的书桌里边,楼涧奇怪地看着他,见他掏了几下,把他的手机给掏出来了。 “干嘛?” 景一渭示意他开一下锁。楼涧用食指按了一下,开了锁。景一渭似乎是被他刚刚的动作提醒了,又把手机锁了屏,然后伸出食指按了上去。 楼涧:“……” 没开,景一渭又用中指试,一个一个试过去,就在楼涧快要发毛的时候,他的左手食指竟然真的开了。 楼涧目瞪狗呆:“?!咦!” 景一渭得意地朝他笑了笑,说:“我可以开了。” 楼涧就要伸手过来抢,景一渭侧了个身躲过了他的手,右手抓住他的手腕提醒:“别动,老师在上边呢。” 楼涧无语地看着他,见他直接点开了他的微信,进入了通信录。 楼涧问:“你要干嘛呀?” 景一渭低着头说:“林沛白今天又没来,问问她知不知道这个事。” 说完,他已经从通讯录里边找到了林沛白的名字,点开,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知不知道赵老师遇害了? 发完了,景一渭把手机递给他,说:“看她等会儿发什么来。” “也不知道学校今年到底是害了太岁还是怎么的,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六班的那个班主任还年轻,真是活生生被吓出神经过敏了。我也是啊,我这才来学校几年啊,就碰上这样的事,吓都吓死了。” 楼涧听着班主任的碎碎念,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景一渭立马凑过来看,只见林沛白回了一句:知道了,刚刚听说了。 楼涧回: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林沛白:赵老师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他应该挺招人喜欢的呀?我现在还不敢相信…… 看着语气,怕真的是不知道了。楼涧看向景一渭,景一渭没再看他的手机了,只说:“等会儿熘出去看看。” 楼涧收起了手机,班主任还在唠叨:“真的是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我当时还没看到赵老师的样子,听别的老师说啊,赵老师的样子真的是很可怕呢,就连几个大男人看了都嵴背发凉。幸好当时我已经回家了……” 景一渭懒懒回了一句:“老师早退啊!” 嘴岔气了的班主任:“?!我说漏了什么?” 楼涧好笑地看着景一渭,却见他撑着头转着笔一派悠闲,还朝他笑了一下。楼涧嘿嘿嘿笑了几声:“gay里gay气。” 景一渭也没理他的挖苦,继续朝他笑,但是楼涧却觉得那个笑容好像有点变了质,他有一种景一渭马上就要过来咬他的错觉。楼涧下意识地缩了缩。台上班主任似乎并没有受到景一渭的影响,继续碎碎念。 第30页 “现在的孩子真的是猜不透他们的想法了,我们那个时候多单纯啊,什么想法也没有,就一门心思在考高分上边。诶……” “老师,是学生做的吗?” “真的有那么可怕的学生吗?” “是哪个班的啊?” “还没有查出来呢,我来的时候看见学校的领导全在监控室里呢,估计在找是谁在厕所做的吧……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学生,毕竟那个位置又特殊,老师学生一起上厕所……” 听到这话,楼涧又下意识看向了景一渭。这回景一渭没看他了,一个人低着头认认真真在写作业了。楼涧心里感嘆了一下此人收放自如不愧是奥斯卡最佳戏精奖得主。 “这也真是够奇怪的,怎么会在厕所发生这种事呢,我真的是怎么也想不通,赵老师不过是回来把东西取走,是不是碰上疯子了啊?” 班主任已经开始前言不搭后语,楼涧听到此也是给他面子了,于是把手机拿出来,举了手,起身去上厕所了。 等人都出了教室,景一渭才惊觉旁边人没了,回头问胡竣然人去哪里了。胡竣然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看着他:“去上厕所了呀。” 景一渭直接忽视了他的鄙视,连忙也举了手跟着出去了。 第18章 狮子5 景一渭一出来,就见楼涧站在楼梯间的宽敞处等着他呢,顿时心情大好,走过去假装亲热地拿手搭在他肩上,笑:“等我呢。” 楼涧白了他一眼:“谁叫我们大学霸在做题呢。” 已经入夜,隔壁的五班传来阵阵读书声。两人一块往老师办公室的方向走过去。监控室在一楼,两人一直朝着西边走,已经到了办公室楼了,前边出现几个急匆匆的人影,朝着他们前边走过去了。楼涧看过去,是学校的几个领导。 楼涧撞了一下他的肩,问:“我们这样进得去?” “进不去啊。”景一渭看了一眼护栏外的夜色,朝他笑,“这个地方静悄悄的,是不是容易闹鬼啊?” “……”楼涧朝他笑,“那你觉得,赵老师是不是见鬼了呢?” “但是一般厕所里的鬼不都是女鬼吗?” “你还搞性别歧视啊?”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监控室的门口。透过窗户,楼涧看见一群学校领导围着那几个监控画面,依稀还可以看到最里边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蜀黍。楼涧撞了他一下:“你看。” 景一渭挤到他旁边一起看,问:“怎么了?” “监控上边人还挺多的。是不是在下课的时候?” “估计是吧。不过应该是快要上课的时候动的手吧。” 正这个时候,里边的一个领导说话了:“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啊?” 楼涧和景一渭两个人听着墙角,一边还要注意着走廊上的动静。听这个动静,大概是这些人一直在翻记录呢,等着全部的领导都到齐了,才开始看监控。这两人算是赶上时候了。 “这看起来厕所里的人还挺多的呀。” “诶诶诶,赵老师出现了!” 楼涧看过去,根本看不清显示画面上边的人是谁,只看得清来来往往进出厕所的人影,如蝼蚁一般。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赵老师是已经打了上课铃的时候进去的,我们可以看到,从十分钟下课的时候算起,进去的一共是二十个人,出来的只有十二个,这就说明,不包括赵老师的情况下,目前在厕所里的起码有八个人。” 八个人?! 楼涧极其诧异地看向景一渭,却见景一渭一把把他的头往下按,目光促狭,语气揶揄:“你再往前伸一点就要被他们看到了。” 楼涧小声说:“八个人吶?这也太多了吧?不可能都看不见吧?” 里边那个声音又响起了:“现在又出来了两个,厕所里有六个人了。包括赵老师,有七个人。” 景一渭在他耳边说:“人这么多,要怎么掩人耳目?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出来的人嫌疑最大了。” “现在又出来了三个,只剩下四个了。” 一个领导出声,语气不太好:“怎么回事,这都已经打了上课铃了,还不回教室呢?” 另一个领导出声:“这有的老师上节课的时候拖堂,就导致学生上厕所来得晚,再加上又是跟老师共用的厕所,位置不够呢。” 一句话,还不是为了节省经费! 楼涧一直被景一渭按着头,来气了:“你比我还高,为什么还按着我!” 景一渭目光慈祥:“傻孩子,你站得离他们近吶。” “……” “出来了!” 一声叫把楼涧注意力全部叫过去了。立马,几个领导开始七嘴八舌了:“怎么回事?三个人一个连一个出来的啊?” “那岂不是只剩下赵老师在厕所了?” “不会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做的吧?” “到底怎么回事啊?” 楼涧看向景一渭,见景一渭一脸沉思,说:“三个前后出来的,那赵老师是遇见鬼了吗?” 楼涧用手臂撞了撞他,说:“他们算得准吗?会不会还有人在里边?” 这栋楼的后边是高三楼,如果从厕所的窗户逃出去,那么肯定会被高三的同学看见。且他们的厕所不是一间间的独立空间,而是比人矮一大截的水泥搭成的隔板,站在厕所的门口便可以一览无余,不可能存在有人在里边做什么,还看不见的情况。再者,赵老师在遭到袭击的过程中,也不可能一直不发出任何声音,三个人当中的两个人只要是听到了,也不可能不回头看看情况。除非…… “警官,你再算一遍,是不是算错了啊?不然这怎么可能呢?” 于是,他们为了保险起见,又倒回半个小时之前。不可能有人躲在厕所里边躲了半个小时吧。若是那样,老师不可能没发现少了一个人的。他们加快了速度,再看了一遍。一遍又看下来,不知道哪位警官又出声,声音很无奈:“还是这样的啊。确实是最后三个人接连出来了。这个时候厕所里边确实只剩下赵老师了。” 监控继续播放,在这期间,果真赵老师没有再出来了。直到一节课快要结束,一个人影进入了监控区。 楼涧瞄了一眼,说:“应该就是发现赵老师的那个人。” “就是他就是他,你看,他都吓得出来了。” “他是发现的人,那么说明这个时候赵老师已经……” “奇怪,这两个人又是哪里来的?” 楼涧一听,立马看向了景一渭。景一渭一把拉起他,说:“看完了,回去吧。” 楼涧一想到里边的人开始对莫名其妙出现的两个人进行无端的猜测和揣摩,楼涧就觉得他不能白白被冤枉了:“他们说我们呢。” 第31页 景一渭不耐烦:“说就说了,难不成还会说是你杀的人不成。我们教室在一楼,怎么也不可能去那里啊。” 楼涧歪着头想了想,说:“就是因为我们教室在一楼啊,所以我们在还没有下课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二楼的男厕所呢?” 景一渭停了下来,一双乌黑的眸子在夜里显得格外得亮,看得楼涧一滞:“难道不是我陪你去医务室吗?” “额……好像是。” 景一渭拉着人回了教室,楼涧又凑到他面前小声说:“我觉得,我们可能要被列为盘查对象。” 景一渭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那样我们就可以听到他们每个人的证词了。” 楼涧:“可是除非是最后那三个人一起做的,不然怎么可能呢?” 景一渭:“三个人也很可能啊。只要装作是一个个出来的,不就行了吗。” “可是……” 楼涧还要说,广播忽然响了。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出现了:“请今天下午第三节 课上课铃已经打了但是还在高二楼二楼男厕所的八个同学到校长室来一趟!请今天下午第三节课上课铃已经打了但是还在高二楼二楼男厕所的八个同学到校长室来一趟!” 这一连串的形容词差点没把楼涧绕晕,没等他反应过来,广播还没停:“还要请高二六班的楼涧和景一渭同学也一起到校长室来一趟!请高二六班的楼涧和景一渭同学也一起到校长室来一趟!” 话音刚落,全班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两个人头上。胡竣然最先惊讶起来:“关你们俩什么事?!” 楼涧想了想,怕是那些领导从监控里看出来了他们是谁,这下子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讲台上的班主任显然也是没想到还跟着两个人有关系,忙问:“你们又怎么了?” 景一渭解释:“老师,就是我陪他去医务室的时候,正好看到了。” 顿时,教室里开始议论纷纷。 楼涧起身,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传讯了。班主任在后边不放心地叮嘱他们:“你们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楼涧喊了一声:“放心好啦!” 两人到校长室的时候,里边已经有了三个学生了,还有几个下午在男厕所门口看到的凑热闹的老师。除了这几个人之外,还站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小哥。而之前围在一起看监控的很多歌领导不知道一下子去了哪里,就剩下俩了。楼涧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看来这番审问需要不断的时间。 校长有些焦灼地看着两个人进来,一来就问:“你们俩当时怎么会在那里啊?” 楼涧立马解释:“我们只是正好路过,所以过去看了一下。” 旁边一个领导问了:“你们上课的时间还在外边啊?” 景一渭:“楼涧头疼,我送他去医务室来着。” 校长一听这话,连忙问:“头疼啊?现在没事了吧?” 楼涧连忙摇头:“已经不疼了。” 说话间,已经有几个男生陆陆续续进来了。楼涧扫了一眼,没有一个人认识的。到目前为止,除了他俩,已经有六个男生到了,还差两个。 一个领导问:“校长,是不是等都到了再一起问?” “嗯。” 年过半百的校长发出了一身短音便无话了。景一渭百无聊赖地看着楼涧,撞撞他的肩,小声问:“你今天晚上睡得着吗?” 楼涧看都没看他:“睡得着。” “你怎么睡得着呢?我都睡不着为什么你睡得着?这不公平呀!” 楼涧看他这是要撒泼了,连忙撞了他一下,用眼神示意他这是校长室,不能乱来。景一渭却会错了他的意,还凑过来:“你晚上能不能陪我走一段路啊?” 楼涧正尴尬,那边校长咳了两声,眼睛看着别处,却是对着两人说的:“还有两个人呢?” 一人提议:“要不再去广播站说一次吧?”话音才刚落,就有两个人推门进来了。校长眼睛一亮,连忙起身说:“行了,都到齐了,小哥,开始吧。” 一个警察小哥像是确认般问:“你们都是在下午第三节 课上课铃响了还在二楼的厕所的吧?” 八个男生均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紧张和侷促,估计是一想到他们跟下午厕所的杀人案有关,就吓得不敢说话了吧。楼涧看到有一个警察蜀黍一边看着每个人的表情一边在旁边记录。 “那么,你们出来的时候,大概厕所还有多少人,还记得吗?” 一个男生说:“我是上课铃响了前的时候进去的,没多久就出来了,我记得那时候站在小便池的还有还几个人呢。” “那你看到赵易老师在里边吗?” 男生摇了摇头,睁着一双毫不掩饰紧张的眼睛,说:“我当时急着回去上课呢,没注意。但是应该是没有吧,我认识赵老师,看到的话应该会叫他的。” “好的。其他人呢?记得吗?” 一个人出声了:“我记得我看到了赵老师,他当时是在我前边的坑上。” 他这么一说,大概可以知道赵老师在里边干什么了。 几个站在一起的男生开口了:“我记得我出来的时候也有几个人。”说完,他看了一眼其他人,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一个人,说,“我记得他在我后边出来的。” “对,你们要是记得有人在你们后边出来,指出来也可以。” 同一层的学生大都打过照面,平时一起下楼一起上厕所,多多少少有一点印象。这一指,大概的顺序就出来了。楼涧跟景一渭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一句话都不说。 校长把他们按出来的顺序排了个队,看向排在最后的三个男生:“我记得,最后是三个同学一个接一个地出来的,是吗?” 排在倒数第三的那个点了点头,说:“我记得,当时厕所里边有我们三个——” 所有的人都紧紧地盯着他,楼涧倒是十分期待他接下来说的话。 “还有赵老师。我记得当时赵老师刚从隔间那边过来。” 他这么一说,排在后边的两个人连忙点头应和:“我也记得,我出来的时候还跟老师打了招唿呢。” “我不认识赵老师,但是看到了他们俩个打招唿。我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当时已经打了上课铃,我班上又是班主任的课,所以我赶紧出去了。” 话音一落,两个领导、几个警察、校长、楼涧和景一渭面面相觑。这么一来,岂不是根本就没有人看到赵老师的死?楼涧默默看了景一渭一眼,看来真的是见鬼了。 一个领导坐不住了,起身问:“你们三个,确定你们出厕所的时候赵老师没事吗?”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说:“赵老师没事。” 第32页 第19章 狮子6 校长忍不住问了:“你们是同一个班的吗?” 那倒数第三的男生说:“我不认识他们两个。” 其他两个男生也应:“不认识他们。” 其他六个男生里边有两个出来说话:“他是我班的,我也不认识那另外两个人,但是在走廊上见过几次。” 楼涧微拧眉,看来,这最后的三个人互不认识,也没有必要互相包庇。且他们的证词是,出来的时候,赵老师还是好好的。 那么,赵老师出事的时候,厕所里边就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等等! 景一渭出声说:“校长,会不会是那个杀了人的人一直躲在厕所里,借下一节课下课人又多了起来,混出来的啊?” 跟楼涧想到一块去了,楼涧不禁看向景一渭。校长被他这个说法提醒了,一个警察蜀黍出声:“立马看看那边的监控,下课了之后有没有人混出来的!”一个略年轻的警察出去了。 另一个领导持不同意见:“当时有一群老师围过去了,就算看,也不大看得清谁在谁不在吧?” 楼涧心里一震,此话的意思,看来兇手会是老师了? “就算看不清,但是算人数还是算得出来的。”校长挥了挥手,朝景一渭和楼涧这边看过来,说,“好了,我想了一下,当时比较混乱,那个发现尸体的小子已经吓得没了人样,老师们晚自习又不在这里,所以叫你们俩过来了。” 景一渭很是娴熟地说:“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先是看到了那个发现尸体的男生,楼涧先过去看的。” 说完,他看向楼涧。楼涧接话:“我当时看见赵老师是仰躺在地上,周围全是血,样子很吓人,我就看了一眼,景渭过来把我拉走了。哦对了,我因为之前见过赵老师几面,所以认识他。” 那个问话的警察问:“那你们当时看到的是跟我们看到的一样吗?”说完,他拿出了夹在档案夹里的一张照片,递到楼涧面前。楼涧接过来一看,里边赵老师的死状跟楼涧之前看的差不多,有血的地方也几乎重合。楼涧点了点头,说:“应该是一样的。” “从监控上边看来,从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男生出来,你们俩到了现场之后,就没有人在进去过。你仔细想想,当时你在厕所门口的时候看见了有人躲在厕所里吗?” 这是什么问题? “没有。即使有的话,当时我的注意力全部在赵老师身上,也看不到。” “那么,”警察又看向站着的几个人,问,“这里有赵老师班上的学生吗?” “……” 没有一个人应他。景一渭出声打破尴尬:“叔叔,赵老师教的是六班,六班在一楼,他们不会来二楼上厕所的。” “这样啊……” 楼涧看了一眼那八个人,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景一渭倒是悠闲,一派你们闹我自风雅的置身事外,这个时候楼涧还听到他在轻轻地哼歌。 不一会儿,那个年轻的警察回来了,喘着气说:“算过了,老师的数量没有错。” 一个领导又坐不住了:“你的意思是,也没有人从厕所里出来?” 那个警察小哥似乎是被他的大声叫唤给吓到了,愣了一下,但是立马点了点头,说:“在那之后没有一个学生进过厕所,老师们也就是看了一会儿热闹,校长马上过来遣散了。如果有人从这个时候混出来,应该很明显的。” 景一渭哼歌的声音停止了,忽然看向楼涧。楼涧被他猝不及防地看过来,呆呆地问:“咋了?” 景一渭又摇了摇头,没话。 那个问话的警察顾自低喃:“这就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呢?” 顿时,几个大人的眼神立马飘到了那三个学生身上。那赤裸裸的眼神已经露骨到快要问出口的“你们没有撒谎吧”的程度了。 那三个学生被他们这么一盯,差点没尿出来,一个个惊慌失措地低下了头,手也不知道放哪里好,怎么都不自在。楼涧忽然觉得好笑,但是很快憋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校长终于出声了:“你们确定你们走的时候赵老师还活着?” 最后出来的那个学生显然是已经被吓坏了,局促不安说:“我……我确实是记得老师没事啊……” 旁边一直站着没说话的警察说话了:“赵老师是背部被短刀一类的东西刺伤,导致失血性休克而死,那么,厕所里边没有人的话,他是自己拿了一把刀从背部刺死了自己吗?” 景一渭还认真地回答了他:“叔叔,那是做不到的。” 那警察看过来的眼神很明显:还要你说?! 楼涧好笑地看着这个全场唯一老实人,景一渭跟他对视一眼,看到他在笑,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老实人,孤立你。 两个领导摇头嘆气,校长也闭着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八个学生更加是不知所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仿佛在说我不过是上了个厕所,我招谁惹谁了? 如果这几个人的证词都是真的,那么就出现了僵局了。几个警察凑在一起低语几句,楼涧忽然出声:“叔叔,如果真的是有人从背后拿刀刺死了老师的话,他身上应该会沾上很多血的吧?” 一个警察点了点头,拧着眉毛无奈说:“我们都看了,进来跟出去的时候都是穿着一样的,没有人换过衣服。” 那么,衣服是早就放在厕所里边的了。而且,恐怕那把刀也跟衣服放在一块。这说明,有人预料到了赵老师会在这里上厕所。谁会这么了解老师,连他在哪里上厕所,会不会上厕所都一清二楚? 一个领导问:“那个厕所里边有可以藏衣服的地方吗?” 一个站在前边的男生回答:“厕所里边除了洗手台可以放东西之外,其他地方放的话,一眼就看到了。” “……” 楼涧觉得再问下去,可能真的要归因于见鬼了。 校长挥了挥手,说:“你们几个先回去上晚自习吧。” 校长话音一落,景一渭马上推了一把楼涧,把他推出门。看他俩出来了,八个男生也立马跟着出来了。楼涧怀揣着满腔的心思回了教室,一回来,班主任立马跑过来八卦地问:“怎么回事啊?跟你俩没关系吧?” 景一渭笑:“没事啦老师,就是问了一下我们看到了什么而已。” 前边的胡倩和夏烟波也反过头来,班主任又问:“那,查出兇手了吗?” 楼涧一语带过:“我们不知道啊,那是警察蜀黍的事。” 等那一米八的八卦男走开了之后,胡倩又问:“到底是谁那么狠啊?” 楼涧随便几句话打发了她,胡竣然又冒出来了:“诶!警察问了你们什么啊?” “……”楼涧被他们问得没脾气,干脆就不理他了。景一渭一脸神秘兮兮地转过头来,接了他的话:“他问我们,赵老师死不瞑目怎么办。” 第33页 “咦~~”胡竣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不问了。 楼涧一拿出手机看,就见林沛白十几分钟前给他发消息:校长问你们什么了? 楼涧快要烦死了,把手机塞给了景一渭。景一渭当是什么东西,一看,立马帮他回了一句:赵老师得罪了什么人吗? 很快:不知道啊,赵老师人缘这么好,不会得罪什么人吧。 景一渭给楼涧看了一眼,楼涧皱起眉毛。这个语气,可不像是她不知道的样子。景一渭回:楚成轩跟赵老师的关系怎么样? 那边过了一会儿回:挺好的。 景一渭把手机还给楼涧,顺便问了一句:“你到底陪不陪我走啊?” 楼涧装傻:“啥啊?” “……你下了晚自习陪我走一段路。” 楼涧看了他一眼,笑:“你害怕啊?” 景一渭实诚地点了点头,很理直气壮:“是啊。” 楼涧本以为他是开玩笑,谁知下了晚自习,景一渭一把拉住就要闪人的楼涧,一脸正色:“你说了陪我的。” 胡竣然还没走,听到景一渭这话,立马拧出一个坏笑:“怎么回事啊?陪他干嘛呀?” 楼涧转头一看他,奇怪地问:“你还来真的啊?” 景一渭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手随便抓了点东西往书包里塞,很快起身:“我好了。” 胡竣然见两人没有一个想理他的意思,喊:“喂喂喂!你们搞什么呢?” 楼涧扬了扬景一渭还抓着他的手,回眸一笑:“带儿子回家。” 胡竣然:“……” 景一渭:“……你说谁是儿子!” 楼涧装模作样摸了一把他头顶的毛,笑得无邪:“儿子,爸爸带你回家。” 景一渭面无表情地拍开了他的手:“爸爸的头也是你能乱摸的吗?没大没小!” 楼涧反手抓住他正抓着他的手腕的手,把他拉过来,笑:“儿子别怕,爸爸在呢。” 景一渭一把甩开他的手,作势就要扑上去。楼涧反应超快,一被他甩开手,立马就往前跑去,一边跑一边笑:“儿子来追爸爸呀!” 景一渭在后边咬牙切齿:“你给爸爸站住!” 在后边目睹全程了的胡竣然和黄明靖:“……” “果然他们最多五岁吧。不能再多了。” “不,我看是两个智障吧。” “不不不,智障都奉承他们了,我看是脑残吧。” 黄明靖看了他一眼,默默不语了。 第二天回来上课,景一渭又是踩着点进来。一坐到位置上,楼涧抬头看了他一眼,立马就笑出了声:“我的妈呀哈哈哈哈儿子你是跟弟弟打起来了吗?” 景一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的宝贝儿子怎么笑成这样啊?” 胡竣然听到动静看了一眼,奇怪地问:“你那头上是什么啊?” 景一渭一脸茫然:“什么东西?” 楼涧拍了拍前边胡倩的肩,问:“有没有小镜子啊?” 胡倩受宠若惊,立马从包里翻出了一个镜子递给他。楼涧一把搂过景一渭的肩,把镜子举在两人面前,笑:“你看看你的毛。” 景一渭只看了一眼,便伸手要扒拉。楼涧连忙阻止她:“别呀,这可是弟弟的毛。” 景一渭露出了一脸的嫌弃,说:“昨天晚上那只该死的孽畜居然跑到了我床上去睡!肯定是被我妈那个蠢货给放进去的!一早起来我就觉得不对!” 楼涧看了一眼他头上粘的白毛,嘿嘿笑:“你跟弟弟睡的呀?” 胡竣然从后边给他捏下来一根猫毛,问:“你这是被猫给爬到头上去了呀?” 景一渭一脸烦躁:“我醒过来的时候它趴在我的脸上。” 胡竣然就要给他抓毛,楼涧立马阻止他:“让我来让我来。” 说完,他把镜子还给胡倩,伸出手摸上了景一渭的头。景一渭问:“你哪有这么好心?” 楼涧不轻不重拍了他的头一巴掌,骂:“你别吵,爸爸给你弄干净。” 景一渭乖乖地低下头,楼涧开始还跟他挑了几根毛下来,后来就越来越不上心,乱摸了一把,问:“你什么时候洗的头啊?” “昨天晚上。” 楼涧边给他吹气边一双手在他头上乱摸,还憋笑憋得挺难受。景一渭看他肩膀一抖一抖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正经,一点戏嚯的表情都没有,这才放心了,继续低着头。 楼涧摸着摸着,见胡竣然举着手机朝着他,于是立马会了意,把景一渭的头往自己怀里一带,搂着他笑得灿烂。景一渭被他这么一搂,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楼涧拍了拍他:“没事没事啊,乖,爸爸在呢。” 胡竣然给他俩拍了几张父慈儿孝的照片,后边立马响起一个声音:“又在干嘛呢?” 楼涧一把放开了景一渭,嘿嘿笑:“没呢。” 景一渭呆呆地看着楼涧,问:“头上还有吗?” 楼涧没理他的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见胸前沾上了几根白毛。景一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立马眼神就变了味:“楼涧!” 楼涧拿一根手指在嘴边:“小点声,老师都来了呢。” 景一渭怒目而视,看得楼涧心虚了,立马赔笑:“好了好了,别生气嘛,爸爸就想抱抱你。好了我来给你弄掉。” 景一渭被他的话说得一愣,差点咬到了舌头。 第20章 狮子7 警察连续来了学校好几天,但是据楼涧看来,他们可能是对这桩案子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单从监控上看,那些学生是一个说法,但是他们所看到的又是另一种说法,一旦产生了矛盾,就很难消除疑虑。 第三天,几个小哥哥被迫凿开粪池,他们倒是要看看,那件血衣和那把刀到底在不在。他们故意选在了中午的时候,学生们都去吃饭了,这才动手。果不其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臭气冲天的粪池,找到了类似血衣的破布,还有一把闪亮亮沾着屎尿的短刀。 一捞到,立马送去洗干净了,鑑定是不是跟赵老师背后的伤口大小一样。而那块破布,倒是没有人敢拿去洗了——恐怕会臭了整个水池。 不久,鑑定结果出来,那把刀就是兇器。 这么说来,兇手是在厕所伤了人之后,将兇器扔在了粪坑里,而衣服也脱下来,一起扔了。那么,说明赵老师死亡后,兇手还花了点时间处理这些东西,才出了厕所。 为了保险起见,几个年轻的警察哥哥在监控前看了一个下午,确保之后确实是没有人从厕所里边出来,也就是说那天根本就没有人躲在厕所里,兇手一定是出来了的。 既然不可能从窗户里逃走,就只能从厕所前门出来了。但是这又是矛盾了,监控里显示得清清楚楚,几个同学的证词也明明白白——他们三个最后出来的时候,老师还是好好的。 第34页 那三个同学互不认识,不是一个班的,没必要互相包庇,且就算他们三个撒谎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他们甚至不是赵老师班上的人,有的连赵老师人都不认识。 案子到此再无进展。 楼涧知道这些事,还是因为那天景一渭强行拉着他跟他一起吃午饭。他爸妈那天中午不在家,给他带了两盒便当,景一渭自己一个人吃不完,便叫楼涧一起吃。这么一留在学校,就看到了那几个小哥哥不辞辛苦任劳任怨地挖粪池。 景一渭一边在方圆几百米外看着,一边吃着饭,一边说:“要么是真的遇见鬼了,要么就是那几个学生在撒谎。” 楼涧站在他旁边:“他们有什么必要撒谎。” “那赵老师有什么必要一定要死?对了。”景一渭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般,倏地看向他,问,“赵老师的尸体时谁过来认领的啊?” 楼涧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景一渭愣愣地说:“我记得班主任说过,赵老师是有个儿子吧?” 楼涧也呆呆地:“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 两人面面相觑:“他没说过吗?那他说过什么?” 楼涧想了想,说:“班主任说的是他老婆怀了二胎,辞了职不知道怎么办好吧。” 话音刚落,两人皆是一顿,随即异口同声开口:“二胎?!” 景一渭的饭盒因为手抖差点掉在地上,楼涧一把收起勺子,拉着他问:“你认识赵老师家里吗?” 景一渭摇摇头:“问一下那边的哥哥,他们应该知道。”说完,他反拉住楼涧,问,“你还记得的对吧?” 楼涧一脸无语地看着他:“监控是你看的,我又没看到。” 景一渭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记得了,都那么久的事了。” “才多久呀,还没半个月好不好!” 两人随便解决了一下午饭,立马朝粪池那边走过去了。那边有几个人站得远远的,除却其中一个打捞的戴着防雾霾的口罩,一双橡胶手套,站得近。几个人注意到有两个学生朝这边来了,一个人出声了:“别过来别过来!” 楼涧抓住靠他最近的一个哥哥,问:“哥哥,你是警察吗?” 那个人点了点头,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以前赵老师的学生,听说赵老师出了事,所以想要去看看赵老师的家人,你知道赵老师住在哪里吗?” “哦,这个啊,我不知道,你要去问一下那边那个哥哥,他去过。” “哦哦,谢谢哥哥。” 楼涧看了一眼景一渭,景一渭立马朝他指的那个人走去。楼涧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景一渭朝他走过来:“走吧,我知道在哪里了。” 两人出了校门,楼涧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十二点半。他问:“他老婆会不会在吃饭啊?” 景一渭斜斜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他老婆会不会是在料理后事呢?” 两人一走到赵老师的小区,他家就住在一楼。景一渭按了门铃,没人响应。楼涧:“你个乌鸦嘴。” 景一渭若无其事地退了几步,刚看到对门的看门了,一个肥胖的大婶从里边走出来,他立马迎了上去:“阿姨,这户人家是没人在吗?” 大婶看了景一渭一眼,又看了一眼对门,点了点头,说:“好像是回老家去了吧。听说老公没了呢,诶,这年头啊,谁都不容易啊。” 楼涧上前问:“阿姨,我们是赵老师的学生,来看望他的。” 大婶一下子露出了笑容,亲切地说:“赵老师的学生啊。” 景一渭问:“阿姨,师母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大婶摇了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前几天走的吧。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 楼涧趁机问:“阿姨,师母是不是黑色的短头髮,跟我这差不多高啊?”他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肩膀。 大婶点了点头:“是是是,哦,你们没见过她是吧?” 景一渭:“我们代表班级来慰问师母,她又不在,我们又没见过她。” 楼涧翻了个白眼,这谎扯的,跟他矛盾了都不知道。 “我就经常见她穿着一件蓝色的孕妇装出去买菜,她也不太爱说话,我们这街坊邻里的,就数她最不喜欢说话了。我们这对门的,倒是也说过几句话。你还别说,她老公倒是健谈,有的时候还跟我们一起跳跳广场舞呢。就是没想到啊,怎么就忽然没了呢。”说完,她凑近两人,低声说,“听说是被别人杀死的,是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楼涧笑了:“阿姨,你别听他们乱说,没这回事啦。” “那就奇怪了,这年纪轻轻的,长得又端正,怎么就想不开了呢。诶。” 大婶长长嘆了口气,似乎在惋惜再也没这么好看的小伙子陪她一起跳广场舞了。 两人跟大婶告别,出了小区。 楼涧呢喃:“看来就是她了。” 景一渭抱着胸问:“奇怪了,赵老师的老婆跑去找杜以珊做什么?” 楼涧一脸鄙夷地看着他,问:“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景一渭:“说起来,杜以珊跟赵老师的关系很好吗?但是看不出来啊。” 楼涧对他的选择性耳聋已经习以为常,这次也干脆装聋,一句话不理他。景一渭看他闷闷不乐的,笑了:“你干嘛呀。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 楼涧没理他:“杜以珊的死,恐怕还跟师母有关。但是我上次问林沛白,她说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景一渭笑出了声:“还叫上瘾了。谁是你师母。臭不要脸。” “……”楼涧决定再也不要理这个疯子了。 两人回了学校,那几个小哥哥已经不见了,恐怕已经把东西给打捞上来了。学校里的人多了起来,楼涧故意不跟景一渭走在一起。景一渭看着他笑:“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楼涧怒气攻心:“呸!爸爸怎么能生儿子的气呢!” 景一渭想靠他进点,楼涧立马走开了。景一渭干脆上前要拉住他,楼涧撒开腿就跑。 “喂!你跑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景一渭莫名其妙地跟在后边追,两个人又是打打闹闹进了教室。胡竣然正在问黄明靖问题,见这两人疯疯癫癫进来了,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很快又低头看书,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大了,不随爹了。” 黄明靖:“……”神经病! 这天下了晚自习,楼涧拖起书包就要跑,一到校门口,没想到竟然被楼家二叔给拦住了:“别跑别跑!急什么呀!” 楼涧看到他二叔出现在这里,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楼家二叔:“……”这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是什么鬼? 第35页 后边景一渭和胡竣然过来了,胡竣然一见他二叔,立马小跑着迎过去了,一脸惊喜:“二叔!” 楼家二叔一剑这个小胖子,立马高兴了起来:“哟,这不是小胖子吗?”说完,立马抱住小胖子,吧唧一口亲在了他额头上。 胡竣然当场愣在了原地。楼涧差点拍腿大笑,他二叔又领了一只中华田园犬! 景一渭缓缓走了过去,只当做没看到刚才主人和宠物的一幕,端端正正叫了一句二叔好。楼涧问:“你来这里干嘛呀?” 楼家二叔一把搂过他的土狗,笑:“来请你们吃烧烤呀。” 土狗——哦,不,是胡竣然兴高采烈地拍手:“好呀好呀!” 楼涧一脸质疑地看着他:“你不陪你的女朋友们,居然还请我们吃烧烤?” 哦!楼涧一说完,看见了他二叔阴森狰狞的面孔,就知道说错话了,立马赔笑:“不好意思,多了一个‘们’字。” 景一渭差点笑出了声,奈何在他二叔面前,不好发作。胡竣然兴奋:“我知道这学校附近哪家的烧烤最好吃了!跟我来跟我来!” 楼涧看向景一渭,问:“你来不来?” 景一渭装模作样地说:“我妈不让我吃这些东西。” 楼涧面无表情地拽过他,豪气十足:“爸爸让你吃。” “……滚!” 胡竣然推荐的这家烧烤店果然生意火爆,放眼一看里边已经没有空位了。他二叔正要说话,胡竣然嘿嘿一笑,说:“我经常来这里,我们可以上楼去,那里边有位置。” 说完,他跟前边正在烤串的男人说了什么,便带着三个人上楼了。果真,楼上有位置,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四人落座,东西还没上来,他二叔终于兜不住了:“我听说,你们学校前几天出了人命?楼楼你怎么都没跟我们说?” 楼涧翻了个白眼:“还不是怕吓死你嫂子。” 胡竣然问:“这不都是好几天前的事吗?二叔现在才知道啊?” 楼家二叔咳了两声,说:“我这个,前几天没回家,就不知道这个事。”说完,转向楼涧,问,“是怎么回事啊?兇手查出来了吗?” 楼涧摇了摇头:“没有。” 胡竣然一脸好奇:“我好早就想问你们俩了,那天你们是不是看到了赵老师啊?” 楼家二叔憋不住了,问:“到底怎么回事啊?跟我说说呗。” 景一渭便把那天发生的事,以及几个人的证词全部说了一遍。说完,楼涧一看胡竣然那个傻兮兮的表情,就知道此人根本没听懂。 果真,胡竣然愣愣地问:“那是怎么回事?厕所里都没人了,谁对赵老师动手的呀?” 楼家二叔少有地拧起了眉毛,低头在一边静静地不语。楼涧问:“你在想什么啊?” 这时候,一个女人端着东西上来了,放好了说一声:“就是这些了。” 胡竣然谢过了那女人,立马拿起东西吃,仿佛早已忘了景一渭说的话一般。楼家二叔忽然抬起头问:“兇器找到了吗?” 楼涧点了点头:“今天中午的时候,从粪池里边捞出来的。” 胡竣然勐地停住了嘴里的动作:“……” 楼涧看了他一眼,不走心地抱歉笑笑:“不好意思,忘了你在吃了。” “那指纹肯定是看不到了。”楼家二叔问,“警察有头绪吗?” 景一渭耸耸肩:“我们哪知道啊。” 第21章 狮子8 他二叔又说:“最后三个人有问题。” 楼涧无奈地摆手“他们互不认识,有什么问题。” 他二叔犀利的眼神刺向了楼涧,看得他一颤:“那你觉得,兇手到哪里去了?这是个密室。” 景一渭和楼涧对视一眼,胡竣然一边吃一边问:“什么密室啊?”说完,他嘴巴忽然停住了,问,“难不成,是密室杀人?” 楼涧难以置信地问:“那兇手呢?” “没有人出来,进去的人见到老师是好好的,这不是个密室吗?更何况,兇手人影都没见到。” 景一渭问:“那,岂不是找不到兇手?”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老师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他二叔一脸严肃,平常懒得睁开的眼睛此刻闪着熠熠的光,“到底是最后三个学生出来之前,还是之后。” 如果是在之前,那那几个学生一定有问题。如果是在之后,那就不得解了。 景一渭出声:“可是没有办法知道死亡的准确时间呀。” 楼家二叔避开了他这个问题,又问:“最后三个人出来之前离上一个人出来有多久?” 楼涧回答:“不久,都没有一分钟。”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二叔像是忽然开了窍一般,拿起桌上的东西吃了起来。楼涧和景一渭面面相觑,他二叔还劝:“你们也吃啊。” 楼涧无语问:“你应该不是只为了请我们吃烧烤吧?你是不是从哪里打听到了这个事?” 他二叔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没有呀。就是想你了呀。” 鬼才相信。 四人吃完了之后去结帐,他二叔一把搂住楼涧,亲亲热热:“楼啊,叔今晚不回去了,你跟你妈妈说一声啊。” 楼涧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今晚去哪个家里睡啊?” 楼家二叔顺了一把他的毛,人已经撒开手朝另一个方向走了。景一渭看了一眼,问:“他有地方住吗?” 胡竣然对这事早已经习以为常,挥了挥手,说:“不用担心啊,二叔有的是地方住。” 楼涧砸了砸嘴,说:“他一天到晚神龙不见尾的,谁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景一渭好笑地看着他,上前薅了一把他的毛:“乖儿子,爸爸走了,不要想我哦!” 楼涧一把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滚。” 胡竣然看他俩这是临分别都要加戏,连忙滚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挖粪坑对几个警察小哥哥产生了负面影响,接下来的几天,楼涧再也没见过他们出没在校园里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同学们早已经忘了这件事,只有几个老师凑在一块的时候才会偶尔谈谈这事。似乎大家都忘了,那个将短刀刺进赵老师背后的兇手还在这个学校里。 这桩案子就快要成了无头悬案,似乎只要时间久了,大家就忘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三天后,赵老师的妻子找到了学校。 起初并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物的出现,直到这个女人找不到校长,于是找到了六班的班主任。 那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第一次当班主任就碰上了这么多事,本来就已经非常焦灼了,这下子当事人的妻子找到了他,语气还挺不善,要求学校给个说法,她的丈夫到底是怎么死的。 第36页 怎么死的很简单,被刺死的。但是被谁刺死的,就连 警方都给不出说法,这个女人找到班主任,她又能给她什么说法?六班的班主任跟她在外边谈了一会儿,实在是抵不住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语气严厉的盘问,只好一个电话打给了校长。 校长此时还在开会,一接到她这个电话,连会都顾不上开了,立马下来找当事人的妻子。校长这一来,正好碰上了下课的时候,这下子,一楼的学生们亲眼目睹了一场校长和当事人妻子的拉锯战。 当时景一渭拉着楼涧出去晒太阳,却见走廊上挤满了人,都是看热闹的。校长这会儿没空遣散人群了,就让他们看。楼涧奇怪地看着围成了一圈的人,问:“前边怎么了?” 一个学生回头回答他:“赵老师的老婆找来了!正在跟校长说话呢!” 景一渭跟他对视一眼,两人随即下了走廊,从外边绕过去,绕到了六班的前边。六班那个班主任正站在一边不知所措,校长正在努力地给她解释现在警方的调查进度,而女人似乎只以为这是託词,不停地喃喃着。 景一渭只看了一眼,便朝旁边的楼涧说:“就是她没错了。” 楼涧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气势毫不减弱的女人,朝景一渭悄悄说:“赵老师的老婆恐怕不好打发吧?看着好像挺难缠的。” 景一渭摇了摇头,说:“都过去了这么多天,自己老公死了这么多天,连谁杀死的都不知道,如果是你,你急不急?” 楼涧想了一下,随即莫名其妙地问:“我又没有老公,我怎么知道。” 景一渭:“……你怎么会有老公?” “这他妈不是你说的么!”楼涧斜眼看着他,语气不善,“说得好像我是gay一样。” 景一渭自动忽略了他的话,朝前边凑了凑,终于听清了女人的声音:“尸体也没给我,人都没下葬,我们的一家的人一天天提心弔胆,我还带着一个几岁的孩子,我们容易吗?” 校长似乎特别头疼,但是他依然保持着微笑,朝她说:“这个事情我们也很抱歉,但是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警方还在调查,一定会给您一个说法的,您放心好了。” 楼涧凑在景一渭耳边说:“看这个样子,应该已经停止调查了吧?” 景一渭摇摇头:“不知道。” 不一会儿,上课铃响了,学生们赶紧回了教室。楼涧和景一渭一回去,胡竣然立马扒拉了楼涧一把,问:“外边到底怎么回事啊?” 黄明靖问:“赵老师的妻子来了吗?” 胡倩也回头问:“是不是来闹事的啊?” 夏烟波回她的话:“我看就是了,这种女人很不好惹的。还大着肚子呢。” 胡倩:“快生了吧?几个月了都?” 胡竣然越过景一渭,朝胡倩说:“我看起码七八个月了吧?是二胎吧?” 楼涧:“……” 关注点错了好吗! 这节课是歷史课,班主任一走到门口,就朝东边看了几眼,这才进教室,小声说:“那是干啥呢?” 前排的学生告诉他:“老师,赵老师的老婆找到学校里来了!” 一米八的大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就做贼一样缩起脖子,小声说:“我就知道,一直查不到兇手,肯定要找来的。” “老师,怎么还没有找到兇手啊?” “那岂不是兇手还在我们学校啊?” 楼涧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些人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了啊。 一米八的大男人吓得耳朵都红了:“你们可别自己吓自己,这样的事情毕竟还是少数啦。” 胡竣然在后边小声说:“这都第几个啦……” 黄明靖安慰自己:“没事的,我可谁都没得罪过,一心只向社会主义。” 胡竣然问:“赵老师有得罪的人吗?” 黄明靖:“那我哪知道,估计没有吧。” “那谁还这么……” “别说了别说了,说着害怕。” 这天中午下课,楼涧回家吃饭的时候居然看到几天没见的楼家二叔翘着二郎腿啃着一个苹果又在懒散地看着电视,见了他进来,施捨了一点余光给他,咔吱咔吱:“回来啦?” 楼涧毫不客气:“你怎么回来了?” “什么话这叫。”楼家二叔一个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看了一眼还在厨房里的吕书,一把搂过楼涧,嘿嘿笑,“宝贝儿,叔想跟你说说话,来来来,过来坐。” 楼涧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问:“说什么啊?” “我问你,警察还在调查你们老师那事吗?” 楼涧摇摇头:“不知道,已经没有警察过来了,今天赵老师的老婆还找到了学校呢。” “还没有解决是吗?那有没有头绪?” 楼涧奇怪地看着他:“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啊?” “别叫别叫,我就是问问,不知道就算了。” 楼涧看着他二叔那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就知道他问的这些肯定不简单,于是凑近他,问:“你是不是在写这个稿子呢?” 楼家二叔望着天:“怎么可能呢,你二叔会是这样缺德的人吗。” 楼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即转过脸,坐到了餐桌旁边。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次估计是找不出兇手的时候,忽然又出了一个事。 上午赵易的老婆刚来找了校长,晚自习前,播完了平常例行的广播节目,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距离上晚自习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广播忽然响了,出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这时候差不多所有的同学都在教室里边安安静静地上自习,广播一响,本以为是什么通知,谁也没有在意,直到声音说了一句话之后,所有人抬起了头。 “我是高二十班的甘孟宇,我在十号下午第三节 课上课铃响了之后,在厕所持刀刺死了六班的体育老师赵易。我已经深深意识到了自己的罪行,为此,我特地通过广播站的形式自首。” 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广播立马被掐断了。全校都沸腾了起来,每个班都是唧唧喳喳的。 楼涧勐的惊醒,看向景一渭,景一渭也呆呆地看着他,两人只对视了几眼,立马反应过来刚才都发生了什么。胡竣然激动地拍拍楼涧:“我的妈呀,刚才是有人自首了吗?” “奇了怪了,怎么会忽然出来自首啊?” “这么说还真的是学生做的啊?!太可怕了吧?!” “那个甘孟宇是谁啊?有人认识他吗?” “我认识啊,我以前就是跟他一个班的,没想到啊?怎么会是他啊?” “奇了怪了,我以前也是跟他一个班的,他那么乖的一个男生,怎么会杀人啊?太出乎人意料了吧?” 第37页 楼涧听着周围人的七嘴八舌,推搡了一把景一渭,问:“怎么回事?” 景一渭问:“他是前几天跟我们一起在校长室的人吗?” 楼涧摇摇头:“听声音听不出来。” 景一渭想起夏烟波就是广播站的成员,连忙问她:“这个甘孟宇是广播站的人吗?” 夏烟波明显也是愣神的:“我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啊。而且广播室的钥匙只有我们成员才有,他是怎么进去的啊?” 楼涧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广播站走。忽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去哪儿呢?上自习了啊。” 楼涧反头一看,见是班主任,于是没管他:“老师我想上厕所。”说完,一熘烟没影了。 景一渭连忙也跟了出去,走之前还顺手把楼涧抽屉里的手机给带了出来。 开了锁,景一渭顺便给林沛白髮了一条消息:甘孟宇是谁啊? 两人到了五楼的广播室,这时候门已经关了,里边灯也没开,看来是说完就走了。广播室离教学楼和老师的办公室远,就算听到有人闯了广播室,赶过去,人早就不见了。 楼涧盯着禁闭的门,一脸焦灼。景一渭看了一眼林沛白髮来的消息,随即把手机给楼涧看。 —不认识。 楼涧抬眼看他:“甘孟宇不是以前六班的人,那他跟赵老师有什么纠葛?” 景一渭直接忽略了他的话,摸了摸下巴,像是自言自语:“这个人既然自首了,又跑哪里去了?不会是去公安局了吧?” 第22章 狗1 楼涧应了他的话:“如果要去公安局自首的话,有必要告诉全校的人吗?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景一渭推推他:“要不,你去公安局看看?” 楼涧翻了个白眼:“怎么你不去?” 景一渭扭扭捏捏:“那个,我家有个亲戚在公安局,我要是去了被他看见不好。” 楼涧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随即还是坚决地拒绝了:“那也不去。” 景一渭想了想,说:“那,我们还是回去吧。明天或许就能知道结果了。” 楼涧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手机,问:“这是我的手机吧?” 景一渭若无其事地把手机给他,耸了耸肩:“你出来得急,我给你捎上的。” 楼涧气结,不再理他,转身回教室。 想来是刚才进来的班主任没听到广播的那一小段话,这才被几个同学告诉了,楼涧一进来,他就在碎碎念:“这也太吓人了,现在的孩子们都怎么了呀?怎么都敢杀人了?想当年我小的时候别说拿刀杀人,我就是刀都不敢碰啊!” 胡竣然拍拍楼涧,问:“你们是不是去广播站了啊?” 楼涧点了点头:“门锁了,进不去。” 夏烟波听到这句话,连忙反头把手机悄悄地递给楼涧看。楼涧刚接过来,景一渭就扭头凑近他,见那是他们广播站成员的聊天记录。 副会长:怎么回事?那什么甘孟宇不是广播站的吧?他怎么进去的? 会员1:谁知道,我出来的时候锁的好好的门,没钥匙他怎么进得去? 会员2:那就是说,有人给了他钥匙了? 副会长:刚刚会长给我发消息把我骂了一顿,现在校长已经知道这个事了,怎么办? 会员3:我发誓,我连这个人是谁我都不认识。 夏烟波:有人跟他是一个班的吗?我记得然然好像是十班的吧? 副会长:今天然然跟我请假了,一天都没来上课。 会员2:不会吧?那个甘孟宇又是怎么回事啊? 会员1:谁知道,六班的老师是被他杀的? 会员4:他自己不是这么说的么。 楼涧看到这里,把手机还给夏烟波。夏烟波悄悄跟他说:“我有广播室的钥匙,要进去看看吗?” 景一渭朝她挑眉:“人都已经出去了,你进去干嘛?” 楼涧问:“他没有钥匙,会不会是偷来的钥匙呢?” 夏烟波连忙在群里边问:有谁的钥匙不在身上的吗? 立马,底下一片“在身上”。看来,并没有人丢钥匙。景一渭又问:“那个然然呢?钥匙在不在?” 夏烟波单独问了,但是几分钟后依然没有回信。楼涧凑近景一渭,低声说:“我总觉得有蹊跷。” 景一渭斜眼看了看他,说:“明天一问就知道了,你别瞎操心。”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瞎操心这个甘孟宇到底有没有成年的时候,翌日一大早,早读还没开始,一群校领导却进了十班的教室,问甘孟宇人在哪里。 十班的班主任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才三十多岁,连续好几年拿了学校优秀女教师奖,带的班成绩一直不错,这会儿碰到这种事,却一下子没了冷静:“不知道啊,那孩子昨天晚上就没见着人了啊,可把我给急死了,打电话给家长,家长也说没回家。” 十班在二楼,楼涧好奇,拉着景一渭上去看,结果正好碰见了这一幕。景一渭默默在旁边叨叨了一句:“看来,估计是畏罪潜逃了。” 几个领导急得跺脚:“不会是寻短见去了吧?昨天晚上我们找了一晚,也没找到人,现在校长又被警察叫过去了,赵老师老婆又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正在跟副校长那边哭呢。” 女老师眼圈下一圈黑色,脸上尽是倦怠之色,一看就是为这事一晚没睡。楼涧朝景一渭问:“既然畏罪,那还公告天下,这不是有病吗?” 景一渭脸上却完全没有戏嚯之色,一脸正色:“或许,他就是有病呢?” 楼涧被他说得一愣,心里默默想,或许还真的是,不然怎么可能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师下杀手呢?等等! 楼涧问:“他没说认不认识赵老师。” 景一渭下定论:“或许是跟他有个人恩怨。” 上午第二节 课上完了,终于传出了消息,甘孟宇找到了,但是是尸体。 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一条排水河里,有人发现浮着一具尸体,当地的警察一打捞上来,才发现是一个中学生。正巧,旁边一个迟到的学生路过一看,大吃一惊:“这不是隔壁班的甘孟宇吗?” 这么一来,尸体的身份就确认了。联繫一下学校,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校长差点晕过去了。 如果说前几次自杀事件因为没有人扩大,学校的名声不至于遭到波及,但是这次,打捞上来的人可是昨晚才自己承认了杀了人的兇手啊! 这件事,立马成为了早川高中的热点话题。 赵老师的妻子本来还拉着副校长不肯走,这一听到兇手自己也死了,顿时安静了下来。而十班的班主任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非要见甘孟宇的尸体,仿佛不见到尸体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般。 甘孟宇的父母是在第三节 课下课的时候赶过来的,一见到了自己儿子的尸体,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父亲一直在一边嘆气摇头。 第38页 楼涧被景一渭拉去凑热闹,他只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就认出来了,他是当时一起在校长室接受审问的人,至于是第几个,他记不清了。于是问景一渭:“他是第几个?” 即使不用解释,景一渭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淡淡说了一句:“最后一个。” “果然是他吗?”楼涧喃喃,随即看了一眼乱作一团的人群,他看到了赵老师的老婆。她依旧是穿着那件天蓝色的孕妇装,双目有些空洞呆滞地看着眼前那个已经咽了气的男生,一双手无意识地攥紧。 甘孟宇的母亲已经听旁边的人说了他儿子杀了老师一事,一边抱着他儿子湿透了的尸体,一边哭诉:“他一直那么乖,怎么可能杀人呢!一定是被别人指使的啊!他那么乖的一个孩子啊!” 楼涧旁边的一个学生也嘆气说:“甘孟宇平时看着那么安静的一个男生,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尸体运到学校来,只停留了一会儿,立马就要送走。围观的学生被赶走,上课铃响起,校园里又恢復了以往的安静。只不过每个班里恐怕还是安静不下来。就比如高二三班。 “我的妈呀,这大晚上都要吓死吧?” “怎么会跳河啊?跳河怎么也不选一条干净一点的河啊?那条排水河不是倒垃圾的吗?” “你放屁好吗?那条河之前是很干净的,都是被你们这些人倒了垃圾,才会变臭的!” “喂!什么叫我们这些人啊?我从来没往里边倒过垃圾好吗?!” “我说的是你们这样没素质的人!” “你才没素质!你全家都没素质!” “是不是找打?!” “来啊!” 楼涧:“……” 景一渭默默说:“如果他妈妈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这个孩子可能真的疯了吧。” 楼涧想了想,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出声了:“那个……其实有的孩子在别人面前跟在父母面前是不一样的。” 景一渭讶异地看着他,想问什么来着,后边的胡竣然忽然多此一举:“我可是见过的,你在你妈妈面前真的是,那叫一个乖啊,可能所有的父母都以为他们的孩子很乖吧,不过真的是他们以为罢了,说多了,就是他们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其实他们的孩子跟他们想的根本就不一样呢。” 楼涧:“……” 景一渭这次没有跟着一起损他,反倒是一把揽过了楼涧,笑嘻嘻说:“在妈妈面前乖一点,妈妈才会放心你嘛。” 楼涧总算是心里好受了一点,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如果他不自首的话,恐怕很难查出他是兇手。他是为什么呢?还有,既然他是兇手,那就说明他的证词是有问题的了。” 景一渭依旧保持着揽着他的姿势,回答他:“他的证词有问题的话,那说明前边两个人也有问题。”说完,他朝他挑挑眉,“他们的证词是什么?” “倒数第三个出来的说当时厕所里边有他们三个,还有一个赵老师,赵老师刚刚从隔间里面出来。最后一个,也就是甘孟宇说他不认识赵老师,但是看到了前边两个打了招唿,因为打了上课铃,没怎么在意,所以出去了。他们三个异口同声说当时老师是没事的。”楼涧顿了顿,继续说,“后来,校长问甘孟宇是否确定他走的时候老师还活着,他有些紧张了,说确实是记得没事。” 景一渭微微皱着眉:“他们三个互不认识,既然甘孟宇杀了人,不可能没察觉的。不然,就是甘孟宇替人背锅了。” 话音一落,身后冷不丁响起了一个声音:“搂这么紧搞什么呢。” 景一渭这才放开了楼涧,楼涧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刚刚的事,反应慢了半拍,连忙端端正正坐好了,不知怎么的,脸上有些发热。班主任从后边走过来,脸上带着忧郁的神色,长长地嘆了口气:“诶——” 景一渭没察觉到楼涧的窘迫,继续凑过来,悄声说:“看他怎么说。” 班主任上了讲台,摊开了课本,又嘆了口气。前排的一个同学问了:“老师,你怎么了啊?” 班主任看了一眼这个聪明的孩子,终于肯开口了:“十班的班主任,我们私底下关系还不错呢,她跟我说,怎么也不相信是那个孩子做的。” 楼涧想了一下刚才景一渭说的话,如果甘孟宇是替人背锅,那么真正的兇手是谁?只可能是那八个人之中。如果甘孟宇不是兇手,那么剩下来的脱不了嫌疑。要么是共犯,要么,他们还在包庇其他人。 只不过,他们互不认识,到底是在包庇谁? “现在这个事情终于结了,校长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你们不知道,校长这个月可难过了,白头髮多了好多呢。都是被你们给操心的。” 楼涧脑子里边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在想,从叶纪清跳楼开始,直到今天,这个忽然出现的甘孟宇的跳河,他一遍遍过了好几次,脑子里边忽然闪过什么片段。 他瞪大了眼,下意识就转眼看向景一渭。眼神刚接触到他身上,他又像是被什么蛰了一样,勐地收回目光。楼涧对自己刚才的反应觉得莫名其妙,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他低下头,心里叫嚣着想要说话,但是这时候,班主任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演讲,开始上课了。 上午的课上完了,楼涧这回没像以前一样一阵风捲走了,而是磨磨蹭蹭地,一会儿看一眼景一渭。景一渭被他看得发毛,但还是不忘调戏他:“看什么,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楼涧翻了个大白眼,转身就走。 第23章 狗2 赵老师一事由于甘孟宇的自杀收尾,赵老师的妻子也不再来找麻烦了,倒是甘孟宇的母亲一直不敢相信他的儿子会是杀人犯,又最后寻了短见,跑来学校找班主任好几回。 很明显,十班的班主任也不相信甘孟宇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来,又说那个甘孟宇其实根本不认识赵易老师,他给老师的印象就是安安静静好好学习的好孩子,成绩还不错,更别提杀人的事了。 高二三班的班主任,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倒是为了这事碎碎念了好几节课,直到楼涧耳朵都起了茧,差点就要拍案而起。夏烟波转过头来朝楼涧说:“原来就是然然丢了钥匙。” 景一渭出其不意问:“什么意思?” 夏烟波解释:“那天甘孟宇去广播室,然然不是正好请假了吗,那天她的钥匙一直放在抽屉里,估计是甘孟宇偷了。” 楼涧微微皱眉:“那之后找到了吗?” 夏烟波摇摇头:“后来然然发现钥匙没有了,但是钥匙已经不见了,他们估计是一起掉进河里了。” 景一渭又问:“你说的然然,是谁啊?” “就是季然。十班的。” 景一渭看了一眼楼涧:“不认识。” 第39页 胡倩忽然转过头来,说:“说起来,我高一的时候跟甘孟宇是一个班的。” 空气忽然安静了一下,随即胡倩闻到了一阵尴尬的气息。很快,楼涧问:“你以前跟他是同学?” 胡倩正为他给自己化解尴尬而暗喜,连忙点点头:“我们还做过同桌。” 景一渭连忙问:“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学习超级认真的,成绩很好,平时也是特别安静的一个人,不过有的时候有些过于内向了,我跟他同桌几个月,他都没跟我主动说一句话。” 景一渭的关注点偏了,蹙着眉问:“你说他成绩很好,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楼涧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你可以闭嘴了,大学霸。” 夏烟波问:“你们老师肯定挺喜欢他吧?” “啊!”胡倩像是漏了什么般,忽然想起来,“我跟他以前就是十班的,还是原来的那个班主任,班主任很喜欢他。” “怪不得。” 楼涧想起来当时十班的那个女老师看到尸体那一剎那悲恸的神色,几乎跟甘孟宇的母亲有的一拼了。 夏烟波凑近两人,悄悄地说:“那你们说,甘孟宇是不是被人威胁,背了锅啊?” 楼涧挥了挥手:“别想多了。” 夏烟波又压低了声音:“可是杜以珊不就是被人打得才会不想活了吗?” 楼涧一愣:“你也看到过她被人欺负?” 夏烟波指了指胡倩:“我们俩一起看到过。” 景一渭在一边淡淡说:“你们也只是看到了,没有上前吧?” 夏烟波神色有些紧张地摇了摇头,说:“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杜以珊呢,高一下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我跟她偶然看见一群女生围着不知道干什么,过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杜以珊。” 楼涧忽然想起来景一渭跟他说的话,下意识看向了景一渭。他记得陆双行说,开始的时候那些女生因为怕楚成轩,都不敢动杜以珊了,但是后来,可能是楚成轩不愿意再玩了,可能是杜以珊不愿意麻烦楚成轩了,这些人捲土重来,恶性循环。 景一渭开口就是一番语重心长:“看人不一定看表面,很多杀人犯你都想像不到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甘孟宇表面上乖,但是你懂他的真正想法吗?” 楼涧为他的装13点了个贊,打发了夏烟波和胡倩,才凑近他问:“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景一渭朝他翻了个白眼:“傻逼。” 楼涧:“……” 就在这时候,景一渭课桌里的手机忽然亮了。楼涧一把抓过来看,看到锁屏上边显示微信接到了一条消息。他抬头问他:“密码多少?” 景一渭颇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楼涧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不对劲,想了一下,输入了1123进去,开了。 楼涧朝他笑:“你居然没改密码?” 景一渭伸手过去要抢手机,楼涧缩了一下,没让他得逞。幸好这是晚自习,景一渭不敢大动作,便随他去了。楼涧一点开微信,只见他备註为“老阿姨”的用户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儿砸,我跟你爸把家里唯一一把钥匙丢了,家里进不去了,明天叫人过来撬锁,今晚你自己安顿一下吧。 楼涧一看完,就一把拍在景一渭的背上,科科科科笑了起来。景一渭扫了一眼他递过来的手机,脸色立马变了。楼涧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更觉得好笑了。 景一渭推了楼涧一把,低声说:“有什么好笑的!” 胡竣然做着题目好好的,一抬头,就看到楼涧低下的头就像是窝在景一渭怀里一样,啧啧说了一声:“又搞什么呢。” 黄明靖头也不抬地回了一个字:“基。” 两人对此充耳不闻,楼涧笑够了,抬头对他说:“你妈不要你了,爸爸要你。今晚跟爸爸回家吧。” 景一渭先是面无表情,嘴里脱口而出就要是一个滚字,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立马变了脸色,秉承了一个专业戏精的素养和理念,笑嘻嘻说:“好呀。” 楼涧观看了全程他由阴霾变为与其说是勉强不如说是在现实面前屈辱的妥协,差点笑断了气,在他即将要发毛的时候适当地停了下来,对上他审视一般的双眸,一脸正色:“我跟我妈说一下。” 说完,把手机还给他,从抽屉里摸出手机,给他妈发消息。 不出所料,他妈那叫一个热情,简直是失散多年的儿子归家,连夜宵要吃什么都问好了。 楼涧面无表情:“我妈从来不许我吃夜宵。” 景一渭一脸得意:“贵客呢。” 一下晚自习,楼涧下意识地提包就要跑,景一渭看了他一眼,动作慌忙地拿起包,下一秒,楼涧像是想起了什么般,顿住了脚步,回头问:“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景一渭假装悠闲地背包朝他走过去:“你没忘我,好好记着呢。” 胡竣然见楼涧还没走,立马从后便追上去:“楼!楼!楼!我今天跟你一起走!” 楼涧被他一把从后边抱住,稳了稳脚步,问:“咋了?” 胡竣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粘着楼涧碎碎念:“黄明靖变了!黄明靖变了!他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黄明靖了!绝逼不是!” 景一渭跟在后边闲闲说:“他怎么了?” “我就刚才看到你俩抱在一起,我就问了一句你们搞什么呢,你们猜,他说了什么?!” 楼涧面无表情:“我们什么时候抱在一起了?”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居然说‘基’!” 景一渭缓缓反应过来:“搞基?” 胡竣然点头如捣蒜。 楼涧皱眉问:“其实我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抱在一起了?” 胡竣然拂了他一把:“这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会接梗了!” 景一渭白眼看他:“有什么好惊讶的。” 楼涧有样学样:“就是,看人不一定看表面,很多人你都想像不到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黄明靖表面上乖,但是你懂他的真正想法吗?” 景一渭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胡竣然仍然激动:“可是呀,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呀!”说完了,他忽然看向景一渭,奇怪地问,“你怎么走这边?” 景一渭很自然接话:“回家啊。” 胡竣然顺了他的话:“回哪里的家?” 景一渭斜眼看了看楼涧,胡竣然立马意识到了他的意思,大吃一惊地看向楼涧,手指颤抖地控诉:“不是、不是吧你们……” 楼涧抬起头一脸茫然:“其实我还没明白,我跟景渭到底是什么时候抱在一起了。” 胡竣然:“……” 第40页 景一渭:“……” 胡竣然立马松开了楼涧的手臂,朝两人挥了挥手:“我忽然想起来附近新开了一家店我得去看看,拜拜!” 楼涧看向景一渭,问:“你什么时候抱了我?” 景一渭差点被他搞得发毛,深唿吸了一下,开始装聋:“你是自己一个人睡的吧?还是说跟你二叔一起睡?” 楼涧自然而然被他带了过去:“我二叔睡书房。” “那他今晚回不回来?” “啊……这个得看他的排期,排空了的话,就回来睡了。” 景一渭还在斟酌这个排期到底是什么排期,楼涧忽然凑近他,悄咪咪说:“我有话跟你说。” 景一渭被他吓了一跳:“干嘛啊?要表白啊?” 楼涧瞪了他一眼,忽然就不想说了。景一渭立马变了态度,朝他笑嘻嘻:“你想跟我说什么呀?” 楼涧直到进门,都没再理他一句。景一渭只好哥俩好地揽着人装亲热。到了家门口,楼涧掏出钥匙,一把推开他:“站过去,看不清了。” 他们这个楼层的感应灯坏了,景一渭乖乖地让开了,楼涧低下头开门,钥匙还没插进去,门已经开了。 “宝贝儿回来啦!” 楼涧连忙躲开,无奈没躲掉,被楼家二叔一把抱在怀里来了一个湿哒哒的额头亲吻。景一渭站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连忙叫叔叔好。 楼涧嫌恶地擦干净了额头上的口水,进了屋,就开始找靠山:“妈,他又亲我。” 吕书刚从厨房里出来,一听儿子这话,立马把还要过去拥抱景一渭的楼家二叔揪了过来,边骂:“一天到晚没个正经!要是我儿子早打死了!” 景一渭本还想来个热情的永抱,结果被吕书截了胡,进来开开心心叫了一句阿姨好。 吕书连忙招唿他:“快进来快进来,好不容易来家里住一次,就当是自己家里好了。” 楼涧看着桌上的拌面,有一种自己把妈妈的亲生儿子领回家的悲恸和不公,心里叫嚣着,面上却是一点不敢表现出来。 两人吃了夜宵洗过澡,吕书拿了一床薄被过来铺上,边叮嘱:“楼这孩子晚上睡觉不□□分,你多担待一点,别两人都凉到了。楼,你给人家拿一套睡衣。” 楼涧一边翻衣柜一边小声说:“睡觉不安分那都是跟你睡一起的时候的事了吧。” 景一渭又是哥俩好:“阿姨,我知道了。” 吕书铺完了,走到门边,又叮嘱:“明天别起晚了,闹钟定早一点,知道吗?” 没等楼涧说话,她已经非常自觉地把门带上了。门刚关,又有个声音出来了:“楼楼,你们俩要睡了吗?” 楼涧:“睡了睡了。” 楼家二叔似乎还想说什么,楼涧人已经钻进了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天真地看着景一渭:“我真的要睡了哦。” 景一渭只好过去开门,一开,楼家二叔穿着他那件薄纱似的风骚睡衣斜斜倚在门框,朝他抛了个媚眼,嘴巴才刚张开,就被人拎着领子从后边拉走了,还附带着怒吼:“少去打扰他们俩!” 景一渭面无表情地关了门,一转身就开始脱衣服。楼涧吓了一跳,露出的那双眼睛眨了眨,问:“你干嘛呢?” “换睡衣啊。” 景一渭看了一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的楼涧,忽然坏笑了一下,衣服脱到一半不脱了,也进了被子里。 楼涧奇怪问:“你不换啦?” “换啊。”景一渭捞起睡衣,“在被子里换,有人可能性骚扰我。” “……变态。”楼涧吐出了这两个字,转身不看他了,“记得关灯。” 景一渭换好了衣服,问他:“在哪里关啊?” 楼涧一动不动:“在你手边,床头柜上边,一个很小的按钮。” 景一渭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没有啊?什么东西?” 楼涧打了个呵欠:“那就不关了吧。” 景一渭把他一把捞起来:“浪费电!你关一下。” 楼涧不情不愿地坐起上身,一手撑在两人枕头之间,一手伸过去要关灯。景一渭往后靠了靠,可惜楼涧手不够长,往前伸了几次没够着,干脆整个身子都移过去。 景一渭已经靠着床头了,楼涧偏偏没发觉,为了关灯人已经跟他贴在了一起。 “妈的,还差一点!” 景一渭哭笑不得看着斜贴在自己身上的楼涧,睡衣摆被他牵扯过去,露出了一小截腰身,想了一下,干脆伸手握住他腰把他身子往前一送,还很有心机地摸了一把。楼涧被他一提吓了一跳,指尖已经碰到了开关,顿时,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气氛旖旎。 楼涧还没退回来,景一渭忽然出声揶揄他:“你腰好细啊。” 楼涧把他这话在脑子里咀嚼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才是被性骚扰的一方,顿时火冒三丈,嘴里骂了一句mmp,朝他胸口打了一下,听到了一声闷哼,才好好地躺了回去。 “哇,下手真狠。”景一渭点到为止,忍着痛跟着躺了下去,又问他,“你路上的时候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楼涧听到他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转身又面向他,一身眼睛炯炯有神:“我觉得,我可能猜到了赵老师为什么会被杀。” 景一渭一愣,随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来听听。” 第24章 狗3 楼涧把被子拉到下巴下,说:“首先,从杜以珊的自杀开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景一渭被他这么疑问,好笑:“不是你说吗?” 楼涧顾自说:“如果从杜以珊的那篇童话受到的启发来看,我觉得,杜以珊假如不是因为被人打得想自杀的话,就应该是跟赵老师的老婆有关。” 景一渭侧过身来面向他,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为什么赵老师的老婆会去找赵老师的学生?一般来说这不可能会认识的吧,所以我想,可能是杜以珊跟赵老师有什么关系。” 景一渭笑了笑:“你想说的,是不正当关系?” “这个……”楼涧嘿嘿笑了一下,“我开始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觉得,又不对。” 景一渭接了他的话:“跟赵老师有关系应该不是杜以珊,而是叶纪清。” 楼涧眼睛一亮:“你也这么觉得吗?” “以杜以珊的性格,跟老师勾搭上可能会遭到的就不只是被打了。而以叶纪清的条件,就很有可能。” 楼涧解释:“童话里说到兔子跟燕子一起看到了狮子跟瞎眼的袋鼠在一起。但是开始的时候,孔雀却是狮子的配偶,也就是说,狮子背叛了某一方。可能背叛的是孔雀。” “孔雀是谁?” 第41页 楼涧斟酌了一下:“孔雀是赵老师的妻子。” 景一渭想了想,问:“那么,瞎眼的袋鼠就是叶纪清了。杜以珊为什么说叶纪清是瞎了眼的袋鼠?” 楼涧倏地摇了摇头:“不对,孔雀是叶纪清,瞎眼的袋鼠是赵老师的老婆。” “那么,她是说赵老师的老婆其实才是跟他偷情的人了?” “诶?” 景一渭好笑地看着他:“孔雀就是赵老师的妻子,瞎眼的袋鼠指的是叶纪清被人矇骗了。杜以珊写那篇童话的时候,应该赵老师的老婆还没有去找她吧。” 楼涧点了点头,继续说:“我猜,杜以珊会知道这件事,应该是亲眼看到了赵老师跟叶纪清的事,童话里边说狮子发现了兔子和燕子,说明赵老师知道自己的事暴露了。” 景一渭补充:“那么,燕子应该是楚成轩吧?” “楚成轩也知道这件事,赵老师应该会非常惊慌。但是,中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先是叶纪清可能是知道自己被骗了,又或者是这件事情被很多人知道了,又或者是楚成轩跟她说了什么,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无颜见亲人,所以才会选择那样的方式自杀。” 景一渭喃喃说:“面朝下死的,应该是觉得没脸见人了吧。” 楼涧继续说:“接下来,这件事情被赵老师的老婆知道了,她肯定以为杜以珊那里有什么证据。” 景一渭接话:“一种,她可能不相信这是真的,所以找杜以珊要证据,这种,跟赵老师就没什么关系。另一种,她已经知道了这个事,但是不想这个事情传开,这对老师的名声不好,所以要杜以珊毁了证据,这个就极有可能是赵老师指使的。但是那个证据,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像杜以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见到了还要留照片或录像作为证据呢。” 楼涧反问他:“但是楚成轩呢?” 两人默了默,景一渭继续说:“如果证据在楚成轩那里,那就说明……” 他没再说下去,楼涧轻轻说出口:“楚成轩出卖了杜以珊,让她背锅。” “所以,从这里,杜以珊可能就明白了,自己被楚成轩耍的事实了。所以才会想轻生了。” 楼涧接着说:“杜以珊死了,赵老师和他老婆应该明白了证据不在她那里了,所以,接下来的,就是楚成轩。” 景一渭微微瞪大了眼:“你说的是,楚成轩的死不是意外?” 楼涧皱着眉,似乎自己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情:“我想过了,如果赵老师是知道楚成轩老是闯红灯这个事情的话,是可以利用他的,那么,撞死他的话,就轻而易举。这么一来,不但可以封口,自己也不用承担法律责任,加上他早先劝过楚成轩不要闯红灯,可以很容易地不被人察觉,反而让人觉得楚成轩才是该死的那个。” 景一渭不易察觉地打了个颤:“楚成轩出事是在上个月的28号,我记得国庆的时候,六班好像组织了家访是吧?” “那肯定就是为了去家里找证据了。”楼涧顿了顿,继续接话,“很有可能是找着了。” 景一渭提出疑问:“那为什么一回来,赵老师辞职了?” “啊……”楼涧露出一个笑,“到这里为止,我就是瞎猜的了,没有根据的。我想,可能是赵老师良心发现,所以辞职了,但是楚成轩又有一帮朋友,他们如果知道了楚成轩死的真相,很可能就復仇了。” 景一渭轻轻笑了一下,说是轻轻地笑,但是那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楼涧不满了:“你笑什么?” 景一渭点了点头,一脸认真说:“果然是瞎猜的。” “……” 虽然就是这样,但是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那么不靠谱是怎么回事啊? 景一渭被楼涧幽怨地看着,礼貌性地笑了笑,然后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想到跟你一样的地方,接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觉得復仇这个说法有些牵强了。” 楼涧转过身,背对他:“睡了。” 景一渭问他:“你闹钟定了没?” “定了定了。” 第二天,口口声声称定了闹钟的楼涧最后是被吕书给叫起来的。 “你们还不起来啊?这都几点了啊?” 楼涧揉着惺忪的双眼,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景一渭还没醒,楼涧推了他一把:“起床啦!迟到啦!” 景一渭赖在被子不愿起来,把头往被窝里一钻,闷闷说:“……不要。” 楼涧一边穿衣服一边去掀他被子:“起来啦死猪!” 景一渭居然没有还嘴,只是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缓缓地坐起了身,眼神还是涣散的。楼涧穿衣服的空隙看了他一眼,差点被他的样子给萌死,弯下腰来朝他笑:“乖宝宝,爸爸抱你起来好不好?” 景一渭甩了甩头,随即起了身,伸手就要脱衣服。楼涧催他:“快点快点,已经六点五十了。” “什么?!五十啦?!” 景一渭像是如梦初醒,三两下脱了衣服。楼涧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出了房间。吕书正在把早餐装进塑胶袋里:“赶紧的,昨天都叮嘱你定好闹钟了,居然还起这么晚。” 他二叔才刚刚打着哈欠从书房里边出来,穿着他那骚气十足的睡衣,一边朝楼涧打招唿:“还没走啊?” 景一渭立马从房间里冲出来,楼涧帮他把书包和早餐带上了,吕书催他:“去吧孩子,楼都给你拿上了。” 景一渭一边摸了一把乱糟糟的头髮一边穿鞋子:“打扰了阿姨,我走啦!” “慢点啊!” 楼涧在楼梯间等他,见他出来,连忙把书包早餐递给他:“都怪你,还一直不起来。” 景一渭郁闷地看了他一眼:“我在家也这个点起来,你们家离学校远。” “是是是,都怪我。”楼涧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拖着景一渭,“你赶紧啊,别迟到了。” 结果,两人还是迟到了。 班主任已经比他们早一步进了教室,一见两人都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奇怪地问:“哟,迟到都一起啊?” 话音刚落,楼涧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比如夏烟波一波三转的尾音和一个个带着促狭意味的眼神。他只当作是这些人无聊的猜测,理都不想理会一下的。两人进来之后,胡竣然和黄明靖开始了说相声。 “哟,这是起得晚了还是睡得晚了呀?” “谁知道呢,估计睡得晚了吧。” “那么晚不睡干嘛呢。” “你说干嘛呢?” “在床上还能干吗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没跟人一起睡过。” 第42页 “我也没有诶。”胡竣然拍了拍楼涧,一脸认真地问,“你们知道吗?” 楼涧、景一渭:“……滚。” 胡竣然憋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不会是真的吧?” 楼涧甩手一巴掌:“死开!” 第一节 课是歷史课,还没上课的时候,楼涧在底下拿手机发消息。景一渭凑过来一看,见他居然是给陆双行发消息:上个月,你跟林沛白见面说了什么? 景一渭问他:“陆双行知道什么?” 楼涧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他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他知道什么,那他知道什么?” 楼涧抬眼看他:“我现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景一渭见陆双行很快回他:没说什么,就是拿杂志。 楼涧问:为什么拿杂志?那本杂志很重要吗? —很重要。珊珊的那篇童话是讽刺现实。 楼涧记得,当时问林沛白为什么要拿那本杂志的时候,她说这个事情不能说,那么就一定是秘密了。 楼涧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打字:杜以珊是不是知道叶纪清的事? 刚发出去,景一渭低声跟他说:“傻逼,林沛白都说了她不认识赵老师老婆,他肯定也不知道啊!” 果然:叶纪清什么事? 楼涧再问:你为什么转学? 这一问之后,再没了回音。 楼涧把手机往抽屉里一塞,小声说:“我看,他俩肯定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 景一渭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说:“谁还没个秘密了。男闺蜜这种的吗?” 楼涧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陆双行喜欢的不是杜以珊嘛。” 中午回家,楼家二叔像是忽然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前边的电视,电视正在放午间新闻,他也不知道在不在看。 楼涧奇怪地到他身边问:“你在干嘛呢?” 楼家二叔立马回了神,朝他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哟,宝贝回来啦。” 楼涧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吕书还在做饭,他就坐在他二叔旁边,拿起手机。他二叔忽然凑过来,问:“你们学校的那个案子,最后怎么结尾的?” 楼涧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立马意识到了这是在套话,于是斜眼看他:“你不都知道了么。” 楼家二叔点了点头,一手磕在下巴上,故作深沉问:“以孩子跳河收尾的?” 楼涧“嗯”了一声:“是最后从厕所里出来的那个,据说成绩不错,挺乖的,班主任和家长都不相信会是他做出来的事。” “当然不是他做出来的事。” 楼涧被这一句颇有些冰冷的话给怔住了,他下意识问:“你怎么确定……” 楼二叔忽然望向他,如前几次一眼,那双眼睛清澈通透,只是他的时候,仿佛能够抓住你的心一般,楼涧只看了几秒,鬼使神差一般,觉得自己好像被那双眼睛给吸引过去了,一时移不开眼了。 楼二叔缓缓开口:“如果是他的话,没理由前两个说看到老师还活着。你们肯定是这么想的吧?” 楼涧重重地点头:“是,但是那个人自己已经通过广播说自己就是杀人犯了,所以就这么结案了。” 楼二叔一脸不容分说的正经:“我看,是个冤大头。杀人的不会是最后出来的三个人,一旦他们里边有人被怀疑,三个人都逃不了。而所有人的第一直觉,就是怀疑走后出来的人了。” 听了这话,楼涧愕然:“你的意思,是之前的人?” 楼二叔没理会他的话,忽然眯起了眼睛,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不过,既然都已经结案了,我们再怎么猜测也已经没用了,是吧。吃饭咯!” 楼涧对他这正经不过几秒的态度感到大为恼火,但是又不敢发做出来,只好憋着气坐到餐桌旁边。吕书端菜出来还问:“早上迟到没有啊?” 楼涧丧气地回答:“迟到了。” 楼二叔笑:“诶呀,谁还没个迟到的时候啊,没事的没事的,不耽误事。” 吕书责斥他:“什么叫没事,你知不知道这给老师的印象很不好的。” 楼涧像是被她这句话给点醒了般,忽的一颤。 “你别看一次两次迟到,老师可是记得很清楚的。” 楼二叔点了点头:“是是是,我上学那会儿老师才不管这个呢。” 吕书忽然来了一句:“你上的是什么野鸡学校?老师记得你就不错了。” 楼润山:“……” 楼涧:“……” 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有些还挺有道理。 楼二叔被这一棒狠狠地打了一下,差点折了嵴椎,连忙闭嘴不敢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还有大概一个星期的样子就完啦,谢谢一直追过来的小天使们,爱你们哟,摸摸大 第25章 狗4 “诶诶诶,我听说这个月的月考取消了!” 一上晚自习,胡竣然就看起了闲聊模式,似乎没上课之前的喧嚣让他不能说尽兴似的,偏偏要等到没人说了,就到他表演了。 楼涧回头说:“那不是拯救了你吗?” 黄明靖摇摇头嘆气:“又少了一次检验自己的机会了。” 胡竣然瞪大了眼看着黄明靖,眼里尽是不解,看得楼涧差点笑死。胡竣然闷闷不乐说:“你就不能看着点气氛说话吗?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黄明靖被他这么一抱怨,抬头看他,尽是无辜:“那我应该说什么?” “多好啊!没了这一次月考!” “那是违心话,我说不出来。” 胡竣然气结:“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 黄明靖:“???” 楼涧看完这场戏回过头来,见景一渭正在他桌子里边翻东西,问:“找什么呢?” 景一渭头都没抬:“有吃的没,饿死了。” 楼涧回头问胡竣然:“有吃的吗?” 胡竣然随便从抽屉里翻出了什么就递了过去,景一渭解释:“我今天下午被我家那只猫给气死了,我吃饭的时候它居然飞上餐桌了!你说气不气人!最重要的是,居然吃了我碗里的东西!妈的!” 楼涧吊着眼睛:“给弟弟吃一口怎么了,尽让爸爸操心。” 景一渭低下头躲在下边吃东西,上边班主任一点没有察觉。楼涧看了他一眼,伸手过去:“我也要吃。” “你别别别!没了!”景一渭连忙拦住了他伸过去的手,自己一伸手,把手里的东西往他嘴里一塞—— 楼涧差点被他捅死,张嘴接了,一边看着班主任那边的动静。就在这个时候,广播忽然响了,楼涧一激动,咬住了景一渭的手指。 第43页 “现在播放一个通知,请问最近有没有一位同学给校长写了一封信,现在校长已经回信了,请这位同学来广播室领回信。” 景一渭忧郁地看着他:“你还咬着干嘛?” 楼涧连忙送了嘴,看着他抽’出去的手指上还站着自己的口水,看起来亮晶晶的。景一渭却像是没注意到,手又伸进去,抓了一把往嘴里塞。 楼涧不知怎的,忽然耳朵有些热。他心想,这不就是那什么,间接接吻了吗。这怎么行,他都不擦一下的吗,岂不是吃到我的口水了? 楼涧在这厢想入非非,景一渭却完全没在意,还抬起头疑惑地问:“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楼涧连忙错开眼睛。班主任在上边感慨:“现在居然还有学生会给校长写信啊?真是少见呢,想当初,我们高中的校长就是连见上一面都很难。现在我们的校长都会回信了。” 前边一个学生说:“谁会给校长写信啊?胆子好大啊。” “你这话怎么听着有讽刺的意味呢。”一米八的大男人揣摩了一下他的意思,继续说,“不过能让校长回信,应该是写了不得了的东西吧。” 夏烟波忽然回过头来,朝两人说:“刚刚那就是然然的声音。” 楼涧问:“季然?” 夏烟波点了点头。 景一渭一边吃一边说了一句:“挺好听的嘛。” 楼涧这才终于从刚才的“间接接吻”中回过神来了,问:“既然都是匿名信了,说明根本不想让人知道是谁写的吧。” 景一渭回了他一句:“说不定写的是不好的事情。谁去领了,不暴露身份吗。” 胡倩也回过头来,问:“是你们写的吗?” 楼涧翻了个白眼:“我没事写那个东西干嘛。” 景一渭:“闲得蛋疼吗。” 最后证明,果然没有人去广播站领那封信,广播连续三天播了那段通知,但是没有人回应,仿佛根本没人写那封信似的。 到了十一月,胡竣然忽然异想天开,说要减肥,每天上晚自习之前去操场跑几圈。 楼涧是无比贊同他的想法的,毕竟他知道这只不过是空想。但是胡竣然不看他那不诚恳的态度,立马变了卦:“不行,我们几个一起。” 黄明靖嗫嚅:“那什么,我要写作业。” 景一渭拒绝得理直气壮:“我不需要。标准体重。” 胡竣然炙热的视线投向了楼涧。楼涧一哆嗦:“那什么,我也是标准体重……” 胡竣然断然指控他:“你骗人!” 景一渭在一边嘿嘿笑:“他真的挺瘦的,特别是他的腰……” “闭嘴吧你。”楼涧无情地打断他。 胡竣然却从他打断处听出了不寻常,他那狗鼻子越来越厉害了:“怎么回事?你们?什么腰?” 景一渭朝他抛了一个媚眼,楼涧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胡竣然立马扒拉他,一脸贼笑:“诶我说,你俩不会真的那什么了吧?” 胡竣然这么一说,顿时黄明靖,夏烟波和胡倩立马看了过来,楼涧只觉得此人是个方方正正盖个戳子的正宗傻逼。 景一渭还配合着他的表演:“你猜呀。” 夏烟波倒吸了一口气:“我的妈呀,这么劲爆的吗?” 胡倩一脸难言地看着楼涧,说:“难不成你原来喜欢……” 楼涧当机立断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没有的事。” 景一渭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楼涧被人为难。黄明靖在后边静悄悄地说了一句:“怪不得。” 胡竣然一边控诉一边假装动以真心:“我的楼啊,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楼涧被吵得头疼:“都说了没有了……”他愤怒地看了一眼另一个当事人,另一个当事人还朝他挑了挑眉。 等胡竣然这波疯发完了之后,楼涧回头:“哥,哥,我陪你去跑步,行不行?” 胡竣然满意地点了点头,朝他眨了眨眼。楼涧差点被折磨死,有气没出发,伸出脚狠狠地踩了景一渭一脚。景一渭面上笑着,一动不动让他踩。 接下来,每天晚上,楼涧都拖着身体,跟着胡竣然去篮球场跑步。胡竣然不知道是被什么给刺激到了,每天吭哧吭哧地不亦乐乎,跑个七八圈没问题。楼涧本来就没什么兴趣,纯粹是被人压榨过来陪练的,跑了最多五圈就上气不接下气。 景一渭坐在跑道边,一边吃着胡竣然提供的零食,一边看着两人做剧烈运动。五圈下来,楼涧满头汗跑过来,景一渭立马把水递给他,笑眯眯地看着他。 楼涧喝了一口水,瘫在一边:“没气了。” 胡竣然继续他的小碎步,还朝楼涧挥了挥手。景一渭看着瘫在地上的楼涧,问:“有那么累吗?” 楼涧瞪他的力气都没了:“你来试试?” 景一渭哈哈一笑,伸手在他腰摸了一把:“你真的很瘦诶。” 楼涧缓缓伸出一只手想要阻止他乱摸的手,动了动,最后放弃了挣扎,随他乱摸。景一渭忽然想起来什么事,问:“你记不记得,胡竣然曾经说过,他看见过教师节的时候,楚成轩去给赵老师送花?” 楼涧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点了点头:“记得。” “现在想想,那时候,杜以珊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了,他也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楼涧仰头看向他,一双眼睛蒙上了微微的水汽:“你是说,他威胁老师?” 景一渭低下头去看他,正好撞见他微茫的双眼,不知怎么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一些。他移开目光:“可能是吧。” 楼涧想了想,说:“七号的时候叶纪清跳楼,十号的时候如果赵老师受到了威胁的话,那么十几号的时候赵老师的老婆去找杜以珊就对的上了。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楚成轩出卖了杜以珊,对吧?” 景一渭看向远方:“嗯,说不定,那花里边,藏着的就是威胁信吧。” 楼涧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拉了拉景一渭的袖子,等他看过来,才低声说:“上次跟我二叔说这个事的时候,他说,可能当时那八个人里边都有问题。” 景一渭贊同般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最后三个人是一体的,如果被怀疑,其他两个不可能脱得了干系。” 楼涧缓缓地坐起身,跟他肩并肩,继续说:“我不明白,他们互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共同利益,为什么要包庇别人?另外,他们包庇的人又是谁?如果是个人的话,我觉得不大可能让这个多人给他做耳目。” 景一渭微诧:“你的意思,是团体作案?” 楼涧颇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一个人威胁,总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响应他,况且还死了一个可能是无辜的人,但是如果是团体呢?” 第44页 景一渭拧起眉毛:“不大可能是最后三个人里边,他们一定是幌子,那么就是在前边的五个人里边。”他忽然看向楼涧,“当时厕所是什么情况?” 楼涧闭起眼睛回忆:“先是出来了两个,除了赵老师外剩下六个。接着又出来了三个。剩下的三个人是一个个出来的。” “也就是说,是结对出来的,并没有单独的。” 楼涧歪着头看他:“要么是那两个人里边,要么是那三个人里边。可能三个人的概率大一点。但是,他们的证词也可能是错的。” 景一渭尽量不跟他对视:“我记得,他们出来间隔的时间不长,几秒的样子。那么,前边两个人要是兇手的话,后边的全是共犯。如果是那三个人的话,前边也有可能是掩人耳目。” 楼涧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出声说:“要说团体的话,会不会是学生会那种?” 景一渭嗤笑出声:“学生会?那是什么东西?” 楼涧以哀怨的眼神刺向他:“虽然是虚有其名,但是也不是没有啊。” 景一渭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认真说:“嗯,我自从高一开学的时候听过有这么个东西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了。虽然它不运转,徒有其名,不过是浪费资源的东西,但是毕竟还在嘛,对不对?” 楼涧听完了他这一大段甜蜜的讽刺,笑出了声:“你干嘛啊,说得好像你是一个没进学生会的叛逆分子一样。” “如果你要说学生会,我觉得倒不如说是社团可靠一些,毕竟学生会这种东西虽然是虚的,但是毕竟跟学校有点联繫,校长偶尔还会看一看。但是社团这种东西就真的是空壳子了。” 景一渭说完,又继续补充:“况且,如果在学生会的话,要说不认识,谁信他们。但是社团却就不一定了。” 楼涧想起来他们那些人都说是不同班级的,那么若是一个团体能够装得下这么多“互不认识”的人,或许社团才是最合适的。 他问:“我们学校有多少个社团?” 景一渭双手枕在脑后,闲闲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有几百个?” 楼涧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哪里有那么多?” “你想想,得挂不上名的,小社团的话,本来就有很多。” 楼涧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又说:“其实我还怀疑,季然是不是也是……” 景一渭打断了他:“甘孟宇闯进广播室的时候,季然正好请了假对吧,所以他才有机会去偷钥匙。那封校长回的信,恐怕不简单吶,否则也不可能连播三天。” 楼涧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个猜测,但是没敢说出来。他小声说:“会不会是,林沛白?” 景一渭勐地看向他:“为什么你这么认为?” 楼涧低下头不敢说话了,景一渭喃喃:“这下糟了。” 楼涧抬头:“什么遭了?” “连你都这么想,林沛白恐怕是也被人怀疑了。” “什、什么意思?!” 景一渭认真地看着他:“恐怕,林沛白跟那个团体有什么关系,但是看她的态度,不像是帮凶。你既然怀疑她,那些人肯定也怀疑她了。” 楼涧茫然地摇了摇头,还有说,这个时候,胡竣然已经跑完了八圈,回来了。 第26章 狗5 胡竣然上来顾不及累就抱怨:“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每次过来跟你们招手都没看见。” 楼涧看了一眼胡竣然,闭了嘴。景一渭故意带偏方向,朝他一眨眼:“说私房话啊,你要听吗?” 楼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玩上瘾了是吧?” 胡竣然硬生生吃了一把狗粮,噎得半死:“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楼涧几句话憋在心里没说出来特别难受,一回到教室,连忙拉着景一渭说悄悄话:“赵老师辞职,会不会也是跟关系曝光有关?” 景一渭眯了眯眼,调戏他:“什么关系呀?” 楼涧看他故意装傻,也不生气,自己说自己的:“赵老师被杀,会不会跟叶纪清有关?有人知道了他跟叶纪清的关系,替叶纪清感到愤怒?” 景一渭夸张地瞪大了眼:“嗯?之前你不是说是楚成轩的人报復他吗?怎么又成了叶纪清啦?” 楼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什么,毕竟我也是猜楚成轩的死不是意外嘛。” 景一渭不置可否:“是不是叶纪清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报復就对了。” 不知道是不是景一渭乌鸦嘴,在他说完林沛白遭到了怀疑之后,林沛白还真的请假了,说是发高烧。 班主任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楼涧下意识地看向了景一渭。景一渭明显也是没料到这个事,愣愣地回看楼涧。 胡竣然在后边碎碎念:“我上次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状态不对了,整个人都是蔫的,比黄明靖还没精神呢。” 黄明靖:“嗯???” 楼涧回头问他:“你上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啊?” 胡竣然头都没抬:“就是昨天啊,她正好跟我碰到了。说起来,最近她好忙啊,课都没见来上。” 景一渭问:“艺术生很忙吗?” 胡竣然:“你问我一个不是艺术生的人,你觉得有用吗?” 景一渭难得被他噎住了,楼涧看他那一脸难言,差点要笑死,哈哈哈:“你也有这一天!” 胡竣然立马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的笑容,热热情情:“景渭兄,你咋啦?” 黄明靖默默地抬头看了景一渭一眼,又默默地低下了头,戳了戳楼涧的背:“你的歷史书可以借我一下吗?” 楼涧大方地把书给了他,胡竣然立马瞪大了眼:“卧槽!我说我要借书的!” 黄明靖幽幽看了他一眼:“没我动作快。” 胡竣然看了一眼正冷着脸看着他的景一渭,顿时明白了,原来这黄明靖竟然是胳膊肘往外拐! 楼涧看了一眼胡竣然,又看了一眼景一渭,差点没笑死。景一渭一个如此小心眼的人,碰上一个同样小心眼的胡竣然,这才叫强强对决。 翌日,林沛白还是没回校。到了请假的第三天,楼涧开始担心了:“她不会出事吧?” 景一渭瞄了一眼他:“你问问。” 楼涧奇怪地看着他:“你不跟人家一栋楼吗?你没去看看?” 景一渭煞有介事说:“搞笑,我去她家里算个什么事,搞得好像我们很熟似的。” “你们不熟吗?” 景一渭立断:“不熟。” 楼涧只好拿手机给她发消息:你没事吧? 不一会儿,她回了:没事。 景一渭看了一眼回信,点了点头:“那就没死。” 楼涧无语地看着他:“你个乌鸦嘴。” 第45页 景一渭朝他灿烂一笑,学胡竣然露出八颗牙齿:“你看我笑得好看吗?” 楼涧:“……神经病。”骂完了,楼涧又忽然凑近他,问,“你在学生会有认识的人吗?” 景一渭顿了顿,点了点头:“有一个。” 于是,这天下午的课一上完,两人打了招唿,便一起去找听说是景一渭的“老熟人”。景一渭只说两个人认识,但是没说认识到什么程度,楼涧也不好问,毕竟是个女生。 但是一见面,凭楼涧从来没有错过无比准的直觉,他觉得,事情可能不一般。那女生一见到景一渭走过来,立马高高兴兴地迎了上来:“什么事啊?” 第一个闪过楼涧脑海内的词,是笑靥如花。 当然,这个女生不能说特别漂亮,但也不差,不过比叶纪清要差一点。楼涧一看她闪着星星的眼睛,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景一渭不愿意多说了。 楼涧带着促狭的眼神看过去,景一渭面无表情地看了回来,随后才回答她的问题:“我们想看一点东西。” 女生名叫刘梦,以前是跟景一渭一个班的。听到女生名字的那一剎那,楼涧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景一渭如此不情不愿了。 高一的上半学期,楼涧虽然没见过景一渭,但是这个名字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当时,高一所有的班都在传景一渭还有一个相好,有个女生疯狂的追求她,以至于高一所有的班主任都知道了。楼涧不太关心这个八卦,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但是,想必,这个女生就是女主角了。 楼涧一明白了真相,立马就开始幸灾乐祸起来,站在一边憋笑。女生亲密地凑在他身边,问:“你想看什么呀?” 景一渭冷漠回应:“你那里有社团的名单吗?” “社团?”刘梦似乎没料到为什么他会对这个感兴趣,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楼涧,又看回了景一渭,愣愣地点了点头,“有啊。” 学生会的副会长——刘梦,带着他们两个进了学生会那尘封已久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一间不用的小房间,意思意思就可以了,毕竟学生们一天到晚忙的要死,没有这个火星时间来搞学生会。 刘梦在一大堆的文件里边翻,边问:“社团有好多呢,你们要哪些啊?” 楼涧插了一句:“现在学校存在的,我们都想看看。” 景一渭抱着胸站在一边站成了高岭之花,楼涧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用眼神挑了一眼刘梦,调戏的意思很明显了。景一渭不为所动,开始低着头,连楼涧都不看了。 楼涧一把搂过他,嘿嘿笑:“你干嘛呢?” 景一渭抬眼,瞪了他一眼,凶得很。楼涧也不为所动,一点都不在怕的,嘴上还要过瘾:“你对人家热情一点嘛,毕竟求人家办事。” 刘梦听到了这一句话,立马抬起头来笑:“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他对别人都是这样。” 嗯? 楼涧询问的眼神一看过去,景一渭立马别开了脸。楼涧差点就笑出了声。 刘梦找了半天,终于把堆在地下的一份文件给找出来了,放在桌面上:“这好像就是了。” 两人赶紧过去看,封面上五行大字:社团登记册。 景一渭翻了一下,咂嘴:“这么厚啊?得有多少个社团啊?” 刘梦解释:“有挺多小社团的,几个人的也得登记。” 楼涧看景一渭一脸的不情不愿,像是被他逼着来一样,立马把他推开:“我自己来找,你等着。” 景一渭乖乖地坐在一边等了。楼涧一翻开,第一个就是全校最大的社团,文学社。 楼涧粗粗扫了一眼社员名单,没见着一个认识的。接下来,他一个人坐在文件堆里,翻了近一个小时。 景一渭开始忍不住了,想过来帮忙,被楼涧一把推开:“别碍事。”景一渭只好跟刘梦坐在一块干等着,两人尴尬的气氛一点没影响到楼涧。景一渭心里想,他该不是故意的吧。 忽然,楼涧抬起了头:“是不是这个?” 景一渭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窜起来到他身边:“哪里哪里?” 楼涧把文件上一排的名字指了两个给他看:“你看,上边有楚成轩和甘孟宇的名字。” 景一渭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上边果然有他俩的名字。再一看,这个社团的名字叫“新生”。 景一渭疑惑地问:“这是什么社团?” 刘梦想了好久,才忽然叫出声:“哦,我记起来了,这个社团是专门接待新生了,给新生提供服务的,所以叫新生社。” 楼涧想了一下,才说:“怪不得是小社团。” 景一渭看了一眼上边的花名册,上边的社员大概有二十几个,男女都有。他们分布的班级特别散,每个年级都有,倒是没见到有哪两个人是同一个班的。 楼涧看到楚成轩的名字旁边有一个备註:待升会长。 再一看日期,果然是去年的文件。 楼涧问:“这么说来,楚成轩还是今年的会长了?” 刘梦点了点头:“今年的还没整理出来,这是去年的文件,有的信息还没有改过来。” 景一渭和楼涧对视一眼,心里都升起了庆幸之意。不过是猜测,他们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找到了一点线索。 景一渭问:“这张纸我们可以拍下来吗?” 刘梦点了点头:“反正也是去年的了。不过,你们要这个干嘛呀?” 楼涧朝她神秘地一笑:“知道了太多不好的哟。” 景一渭没跟她啰嗦,直接拍下来了,拉着楼涧:“马上要上晚自习了。” 楼涧朝刘梦挥手,刘梦也赶紧关门去上晚自习。 到了教室,楼涧终于忍不住问他:“诶,我说,你干嘛对她那么冷淡啊?”看他不说话,楼涧又嘴欠了,“她是不是你的老相好啊?” 景一渭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什么老相好?” 楼涧讨好似的笑:“不是,我以前听说有个女生追你还挺热闹的。” 景一渭面无表情说:“真可惜,没追到。” 胡竣然一听他俩这话就闻到了八卦的气息,连忙上来问:“什么什么?谁没追到?景渭追谁了?” 楼涧故意朝他问:“你知不知道刘梦是谁啊?” 胡竣然的双眼立马瞪大:“我的妈呀,这个学校是人谁不知道刘梦啊?哦哦,楼你可能不知道。” 不久前认出了刘梦的楼涧:“……你为什么要连带着骂我一句?” 景一渭已经管不住他的八卦之魂了,任他们说。胡竣然拉过楼涧,用景一渭能听到的声音悄咪咪地说:“刘梦去年追他追得全校都知道了呀,可惜景一渭不跟她在一起,嘴巴还特别甜呢,说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要让跟好的人代替他什么什么的。” 第46页 楼涧意外地看了景一渭一眼,景一渭低着头写作业不说话。 “那个女生心还特别大,还真的被他的甜言蜜语骗过去了。” 景一渭忍不住了:“什么叫甜言蜜语啊?” 胡竣然挥了挥手不甚在意地说:“诶呀没事啦,反正你现在也有楼楼了,以前的风月事说一说也没事的啦。” 楼涧:“嗯?你刚刚说什么?” 景一渭抬眼看了一眼楼涧,然后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就像一个小时前他认出了刘梦后对他露出的一样。 胡竣然低下了头还在小声地碎碎念:“什么玩意儿,就准你们秀恩爱了,说一句都不行,狗夫夫。” 黄明靖全部听了个没漏,抬眼看了胡竣然一眼,提醒:“不要说脏话。” 胡竣然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差点没把黄明靖给吓死,立马低下头不敢再说一句话了。 楼涧凑在景一渭旁边问他:“为什么刘梦说习惯了你对她冷淡啊?我看你对别人挺有个人样的呀?” 景一渭聋了。 楼涧不死心,扯着他的袖子开始撒泼:“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你是不是性冷淡啊?还是说,你不喜欢女生?你喜欢……” “闭嘴吧你!”景一渭冷冷地打断他,一把就要推开他。楼涧偏不闭嘴,一边还在碎碎念:“说起来,你好像真的对女生挺冷淡的。是不是……” 景一渭一把抓过他的捲毛一顿□□,骂:“你是有病吧?” 楼涧被他揉得头有些晕,差点就要往他怀里栽,情急之中,他机智地一把搂住了景一渭的腰—— “你们又干嘛呢?” 一米八的大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楼涧那边,一眼望穿,骨子里还散发着一股悲愤的意味,“我这么大都没过谈恋爱,你们倒是快。” 话音一落,全场闹笑。 楼涧还搂着人家的腰,这会儿被班主任这么一说,顿时心头涌起羞愤了,立马松了手,坐好了,回眼还看了一眼景一渭,见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好端端地坐着,一双手早就从他头上移开了,此刻跟个衣冠禽兽没什么区别了。 胡竣然在后边偷偷地笑这对狗夫夫终于有人收拾了,前边的夏烟波转过头来,一脸淫’笑,胡倩则是一言难尽地看着楼涧,憋死了憋出了一句话:“我会祝福你们的,真的。” 楼涧:“……” 一米八的单身狗一边走向讲台,一边嘆气:“诶,想当年,我跟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哪里敢谈恋爱啊,一旦发现了,那可是叫家长的叫家长,全校通报一遍,让你羞得没脸见人。” 景一渭歪着身子撑着头,朝楼涧眨了眨眼,弯了弯嘴角。楼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胡竣然看了一眼,同样悲愤地嘆了口气:“又在暗送秋波了。” 黄明靖纠正他:“不对,这叫眉目传情。” “有什么区别吗?” “有的,暗送秋波是暧昧,但是眉目传情是恋爱。” “咦?你对这个也有研究?” “过奖过奖。” “那对狗夫夫是恋爱了?” “唔……不要说脏话,你会被他们听到的。” 下一秒,景一渭长腿往他这边一扫,正中红心:“你刚刚说什么?” 黄明靖:“呵呵呵呵呵……” 胡竣然乖巧地笑了笑:“祝百年好合。” 第27章 狗6 楼涧把景一渭的手机给顺了出来,扫了一遍他拍下的照片,奇怪地问:“怎么没有那些人?” “那些人?” “叶纪清,杜以珊这些人啊?”楼涧刚说完,他忽然拉住了景一渭的袖子,把手机凑到他眼前,“你看。” 景一渭看向他手指的地方,见一个醒目的名字:林沛白。 “她说这个没有来得及改,也就是说,林沛白曾经是这个社的社员。” 景一渭:“既然她跟楚成轩曾经交往过,肯定知道一些东西,但是碍于某些原因,不能说吧。” 楼涧忽然用手肘撞他:“你快看,季然?” 景一渭只看了一眼:“猜到了。” 楼涧:“她的备註还是策划部长呢,在高一的时候就有那么大的官吗?” “看能力吧。她能混到广播站说明实力不弱。” 楼涧收起了他的手机,问:“你说,这个社团是怎么进的?我怎么来的时候一点都不知道还有社团招新这种东西呢?” 景一渭白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不关心这些事,再说了,你加进去也没什么事干。但是人家不以样,建立社团的初衷是好的。” 楼涧歪着头:“可是我新来的时候也没见有叫什么新生社的给我提供服务啊。” 景一渭白眼翻出了天际:“要真的给你提供服务,这个社团现在还是这个鬼样子吗。” “你说的也是。”楼涧没听懂他话里的挖苦,挠了挠头,问,“那要不,你加入这个社团进去看看?” 景一渭直接拿起书拍向他的钢丝球:“蠢货!高二的是不收的!” 楼涧护头:“为什么呀?” 景一渭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你看,这上边,楚成轩是不是备註待升会长?就是说,会长的任期只有一年,由高二的担任,一旦到了高三学习比较忙的话,就没有时间管社团里的事了,但是高一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熟悉,所以高二是最关键的一年了。而社团招新一般就是从高一的招,因为他们正好能熟悉一年之后担大任。所以我们这样的老油条,人家是不要的。” 楼涧听完了他一大串的讲解,总算是明白了,凑过去悄咪咪地问:“那要不然,你装作你是高一的?” 景一渭深唿一口气,随即大爷坐姿地一瘫:“你爸爸我是全校红人,谁不认识我?” 楼涧:“……” 景一渭朝他眨眼:“夏烟波不是认识季然吗,让她去?” 楼涧跟他对视片刻,景一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嘿嘿笑了一声:“那算了?” 楼涧一把拉住他:“你去说。” “蛤?” 楼涧粗鲁地撞他:“蛤什么蛤,刚刚你不是还说自己对女生也一样吗?你去说。” 景一渭无辜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说了这种话呀?” 楼涧瞪着他:“我不管,你去说。” 景一渭败下阵来,随了他的强硬,等晚自习下了,立马拉住就要走的夏烟波。夏烟波没想到是景一渭找他,疑惑:“怎么啦?” 楼涧特地端端正正地坐在一边监督他,景一渭朝她笑:“你愿意帮我们一个小小的忙吗?” 一听到“我们”这两个字,夏烟波下意识看了一眼楼涧,随即点头:“你说。” 第47页 等到周围的人走干净了,景一渭才开口:“你知不知我们学校有一个社团,叫新生社?” 夏烟波无比自然地点了点头:“知道啊。”仿佛他问的是你知不知道早川高中的红人景一渭一般。 景一渭和楼涧同时惊讶了一下,两人齐声问:“你怎么知道?” 夏烟波歪着头说:“开学的时候他们有人过来给我提行李了呀。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景一渭摇摇头,问:“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进这个社团吗?” 夏烟波笑了:“你问问他们的会长不就行了?我又不是那里面的人,你问我有什么用?” 楼涧在一边幽幽地补了一句:“他们的会长是楚成轩。” 夏烟波吃了一鲸,连忙捂住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景一渭扭回正题:“我知道十班的那个季然是里边的社员,你能帮我们去问问她吗?” 夏烟波一口答应:“没问题呀。不过,我能知道你们是要加进去干嘛吗?” 楼涧信口就是一通胡编:“我以前班上有个同学他是校园记者,然后有一个秘密採访社团的活动,就是不能公开,怕过于局限于形式。正好这个星期就轮到新生社了,但是社长又……所以,他找我来问问有没有人认识。” 夏烟波被他忽悠了一通,点了点头,颇有些善意大发的意思:“那好啊,我明天就去问一下。” 楼涧连忙又拉着她:“你要想个藉口,嗯……要不,你就说你暗恋社团里面的一个男生,想要接近他,所以想要加入社团吧。” 夏烟波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他们社团里边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啊。” 景一渭提醒她:“开学的时候不是有人帮你提行李吗,那个人应该是男生吧?” “是。” “那不就行了。”景一渭摊手,“你别让她怀疑你有什么目的就行了。” 夏烟波点头:“我知道了。” 等夏烟波走了,两人关了灯关了门,一起出去。景一渭立马就找机会挖苦他:“你挺熘啊,找藉口。”说完,他忽然凑近他,笑嘻嘻地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楼涧摇了摇头:“我在我妈面前还得艹人设呢。” 景一渭嗤笑:“得了吧,迟早有一天得曝光。” 楼涧又是摇了摇头:“不会的,胡竣然不会说出去的。” “那我呢?” 楼涧勐地看向他,双眸发着某种莫名的光:“你不会拆穿我的吧?” 景一渭拍了拍他的肩:“小伙子,做人还是得真诚一点。” 楼涧撇嘴:“你明明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景一渭揉了他的钢丝球一把,朝他挥手:“爸爸走啦!” 第二天,消失了三天的林沛白终于回来了,楼涧瞄了她一眼,觉得此人可能是肾虚。林沛白明显是瘦了,脸上也憔悴了好多,看起来真的是大病初癒,一场病吸走了一半的精气。 胡竣然看了她一眼,悄悄对楼涧说:“我说什么来着,跟蔫了一样吧。” 黄明靖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胡竣然注意到了,扔给他一个白眼:“没说你,小公举。” 楼涧自言自语:“我咋觉得这姑娘这么不对劲呢?” 胡竣然一边从抽屉里摸出了一盒酒心巧克力,一边吃着一边说:“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不对劲呢?你老这么关心她干嘛?”说完,他嘿嘿一贱笑,“不会是喜欢她吧?” 楼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胡竣然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缩了缩脖子,递过去一块巧克力,讨好:“你吃不吃呀?” 楼涧接过来刚要进嘴,景一渭拉了他一把:“吃什么呀?我也要吃!” 楼涧顺手递给他,问胡竣然:“还有吗?” 胡竣然把空的盒子给他看:“没了,你那是最后一块。” 楼涧看过去,景一渭已经咬下去了,顿时丧心病狂嚎起来:“你抢了我的!鸠占鹊巢!” 景一渭一脸怃然:“你给我的呀宝贝。”说完了,身体很是诚实地把手一伸,递咬了一半的给他:“你吃。” 楼涧:“我呸!那是酒心的!你恶不噁心!” 景一渭懒得理他,伸手一把捏住他下巴,强制性地把半块巧克力塞进他嘴里,末了拍拍手扔过去一个白眼:“一个大男人还嫌噁心,矫不矫情?” 胡竣然和黄明靖瞪圆了眼看着他俩。 楼涧差点被酒给呛死,咳得肺都快出来了。景一渭一边顺他背一边朝他假笑:“我不喝酒的。” 楼涧一把推开他的手:“死开!” 胡竣然默默地朝景一渭竖起了大拇指:“你可是真男人。要是我这么做,我可能现在已经死了吧。” 黄明靖给他补刀:“可能是因为你长得不好看。” 胡竣然一桶眼刀过去,黄明靖立马缄了口。 景一渭看他难受,递了水杯过去,这回是真愧疚了:“那个,你别急呀。” 楼涧接过来一喝,差点烫断半根舌头。 “……” 景一渭瑟瑟发抖。 楼涧眼泪都出来了,看向他:“你存心想害死我是不是?我刨你家祖坟了?” 胡竣然非常有眼力见地递了他的水过来:“别急别急,会呛死的。景渭你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人呢?” 景一渭看他脸都涨红了,一时愧疚感爆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给他擦了一把辛酸泪,顺便摸了一把脸。楼涧对他现在还在占他便宜的混帐行为已经控诉不起来,喝了两口水,把水杯递迴给胡竣然。 胡竣然拿回水杯,底下踢了景一渭一脚。景一渭张着一双大眼睛凑了过去:“你不会生我气了吧?” 楼涧瞥了缩成兔子的他一眼:“刚刚餵我吃东西不是挺强硬的吗?” “我哪知道你吃得那么急。”景一渭见夏烟波和胡倩来了,转移他的注意,“你看,夏烟波来了。” “我没瞎。” “……” 夏烟波看他俩都看着他,立马凑过来小声说:“我今天中午值班,顺便问问她。” 景一渭点了点头,看向楼涧,楼涧已经低头开始读书了。 整个上午四节课,楼涧再没有跟景一渭说一句话。胡竣然看出来气氛尴尬,故意挑起话题,楼涧硬是不接梗。黄明靖在一边煽风点火:“你们这是唱独角戏呢?”被胡竣然一桶眼刀杀死了。 胡竣然万万没想到,他自己的一块酒心巧克力竟然搞得平时“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开始冷战了,自知罪该万死,但是就是不死。 就连一米八的八卦之魂都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你俩怎么了这是,熄火了?” 第48页 胡竣然哈哈大笑:“老师你说啥呢,这不正好是干柴烈火的季节吗……啊呸,是容易失火的季节。” 黄明靖适宜地给予出了声的嘲笑。 胡竣然觉得他现在一天要原谅这个傻逼一百次才能不动肝火。 殊不知,都以为是气大窜了头的楼涧,一直纠结的,不过是那一块酒心巧克力罢了。 他们这算是间接接吻了吗? 一旦这个念头冒了出来,便开始疯了一般地缠住了楼涧的理智,最后一点点的清醒,听到了胡竣然的那一句“干柴烈火”,顿时涅火重生,脑子就没再正常过。 中午回家,就连吕书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过去摸了摸楼涧的额头,念叨:“没发烧啊,怎么蔫了?” 楼涧有气无力地坐在餐桌前,撑着头看午间新闻。楼二叔今天意外地没有在家,楼涧觉得沙发前那个小茶几上方的空气都清新了好多。 吃饭的时候,楼涧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妈,今天我的同桌把他吃过一半的吃的给我吃。” 吕书头都没抬:“那又怎么了?” 楼涧奇怪地问:“妈,你不是洁癖吗?” “那不是你们男生感情好么,这有什么。小时候我们女生还一起洗澡呢。” 楼涧被她这么一开导,顿时整个人神清气爽,回了学校又是一条好汉。 第28章 狗7 夏烟波赶在下午上课之前给两人汇报了情况。 “我就问我能不能加入那个社团,她问我怎么忽然会想要加入,我按你们说的,跟她说了,她说他们的社长没了,她需要去问一下前社长。” 楼涧问她:“你知道前社长是谁吗?” 夏烟波摇摇头:“不知道,她没说。不过她说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进不了了。” 景一渭疑惑地问她:“你确定她说的是看你的样子而不是听你的理由?” 夏烟波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她想了一会儿,说看我这样子不像是想不开啊。” 楼涧仔细揣摩了一下这句话,随即问:“那她说什么时候答覆你?” “不知道诶,她现在应该挺忙的吧。” 夏烟波汇报完毕,那边胡竣然拿着自己做的一个小檯历,扒拉了一下前边的两个人,说:“景渭,你是不是快要过生日了啊?” 楼涧惊讶了一下,随即瞭然:“哦,1123。” 景一渭耸耸肩:“那又怎么了?” 胡竣然嘿嘿笑:“要不要我们给你过啊?” 楼涧问:“是过18岁生日吧?” 景一渭眨眼一笑:“诶呀,不是,是17岁。” 胡竣然疯了:“什么?你才17岁?” 景一渭纠正他:“现在才16呢,还没过17岁生日呢。” 楼涧喃喃:“你这么小啊。生日晚。” 胡竣然丧心病狂:“怎么可能?楼比我小也就算了,你也比我小?” 黄明靖弱弱地补了一句:“我也比你小。” “你再说一遍试试。”胡竣然以冰山脸看着他,一桶眼刀全射光了。 黄明靖在一边低着头瑟瑟发抖。 楼涧嘿嘿一笑:“你要怎么过啊?” 景一渭心里正暗暗庆幸早上那事就算完了,面上不动声色地说:“啊,不过。又不是18岁生日,有什么好过的。” 胡竣然沉浸在他的春秋大梦里不能自拔,楼涧偷偷靠近景一渭,问:“你说,如果你去问林沛白,会不会知道得快一点?” 景一渭瞥他:“有病,我才不去问,要问你去问。” 楼涧想了想:“我看还是算了,她没准还要怀疑我们俩的。” 景一渭问:“陆双行回你消息了吗?” 楼涧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没呢,估计把我拉黑了吧。” 下午的课上完,楼涧回家吃饭,这回正好碰上了他二叔。他二叔见他回来了,正在厕所里边洗脸的他脸都没来得及擦,立马出来了,抓着他悄悄说:“我问你一点事啊。” 楼涧:“你问啊。” 楼家二叔还跟他说悄悄话:“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一个社团,叫做什么,什么新生社的?” 楼涧一怔,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 “这反应就对了。”楼二叔不说了,又返回厕所继续洗脸去。楼涧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立马跟进了厕所,问:“你说,你怎么知道的?” 楼家二叔显然没了给他解释的耐性,沾着洗面奶泡沫的手煳了他一把,口齿不清:“一边玩去。” 楼涧被这赶宠物一样的口气激怒了,偏偏不会发作,偏不走:“那个社团怎么了?” 楼家二叔开始缄口不言,楼涧问了好几遍,觉得此人跟景一渭简直是聋的是一只耳朵,干脆出去等吃饭。 直到再次出门,楼涧都没再问出他一句话,无比失望地回了学校。一回来,夏烟波就带来了战报:“他们的前会长不让我进。说是什么想认识谁他给我介绍。” 楼涧和景一渭面面相觑,夏烟波又连忙说:“不过季然跟我说,他们这个社团需要内部成员介绍才能进,不然进不去的。我就问她,那你可以介绍我进去呀,但是季然说我不符合条件。” 楼涧连忙问:“什么条件?” 夏烟波一脸茫然:“我也问她有什么条件,季然笑着跟我说,他们这个社团还有一个特别的功能,专门解决学生的心理问题,也就是相当于心理驿站这种东西,她看我一天到晚这么活泼,不需要这个功能。” 景一渭重复了一遍:“心理驿站?” 夏烟波侧着头说:“我记得之前我们学校有心理谘询室的,但是听说有学生投诉没用,所以就关了,可能这就是代替它吧。” 楼涧觉得好笑:“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个东西?” 夏烟波也觉得疑惑:“我也没有听说,他们这个社团的业务还挺多的嘛。不过既然有这个功能,应该还是挺吸引人眼球的吧,这个新闻要是出来肯定要引起轰动,他们社团可能就火了!” 楼涧花了几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这个新闻是怎么一回事,才想起来自己一时跑过的火车脱了轨,于是立马接话:“可能还真是!” 等上了晚自习,景一渭在底下给楼涧发消息:要不要再去问问有没有今年的名单? 楼涧于是也在底下给他发消息:要得到吗?刘梦找了那么久也只有去年的。 —我怀疑不是没有登记,应该是根本就没有发出来。 —什么意思? 楼涧发完这一句之后,景一渭虽然一直在低着头,但是再没了回信。楼涧侧头一看,撇了撇嘴—— 原来不是在跟自己聊天。 楼涧又发了一句过去:你在问刘梦? 第49页 这次就一个“嗯”,连标点都没有。 他凑过去,看到了上边的聊天记录。 景一渭:你能不能找到新生社今年的名单啊? 刘梦:今年的?昨天不是找了吗,没找到,那就应该是没有了。 景一渭:学期都过去一半了,还没有登记吗? 刘梦:我记得之前好像看到过的,但是现在不见了,也可能是会长拿走了。 楼涧看了这几句话,心里不是在想那名单现在到底在哪里,而是暗搓搓地想,这个景渭连人家的微信都还留着呢,居然还拒绝人家,这是什么操作? 景一渭看他出神,推了他一把,问:“看完了没?” “看完了。”楼涧递过去一个微微促狭的眼神,“你还有人家微信呢?” 景一渭微微愣了一愣,随即笑了:“我的手机酸了。” 胡竣然幽灵般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的数学作业酸了。” 黄明靖也意思意思:“我的红笔酸了。” 楼涧:“……” 他妈这两人是怎么听到他们说话的?! 景一渭侧头给两人一人抛了一个媚眼,以示感谢他们的尽力配合表演。接着说:“很有可能是在楚成轩出事之后,名单才不见的。” 楼涧收回思绪,更加凑近了他,悄声说:“我二叔今天问我,我们学校是不是有一个社团叫新生社。” 景一渭眼底不掩讶异:“你二叔?他怎么知道?” 楼涧摇摇头:“我问他,他就不跟我说话了。” 景一渭又问:“你二叔做什么工作的?” 楼涧毫不掩饰对楼某山的鄙视:“好听点,叫自由撰稿人,难听点,就是一穷写字的,还是狗仔那种性质。” 景一渭又问:“那他在他们那个圈子出不出名?” “出不出名我不知道,但是在我们这里混吃等死是出了名的。” 景一渭撞了他一下,示意他正经一点:“你不记得那封信的事了?” 楼涧经他一点,才大梦初醒:“你是说……” “你回去可以问一问,是不是有人跟他投稿了。”景一渭摸了摸下巴,难以置信地说,“没想到,你二叔居然还是人民的传信员?要不要给他发一只鸽子的?” 楼涧冷笑一声:“别了吧,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万物都是畜生——区别在于四只脚还是两只脚的动物而已。” 景一渭嘿嘿一笑:“其实,你跟你二叔挺像的。我说的不是你的钢丝球。” 楼涧吓出一身鸡皮疙瘩:“算了吧,我要是活成了他那样,你在我眼里也就是一畜生而已——虽然现在也差不……” 景一渭连忙机智地打断他,开始自作多情:“那,是不是我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 楼涧冷笑一声:“逼脸呢?” 景一渭故作娇羞:“起码,我们还是一起同过台的交情呢。” 楼涧移过身子,不打算再理这个神经病了。 下了晚自习,楼涧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结果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没有见到想见的楼某山,心里一揪的难受感。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吕书见他一脸的失望,奇怪地问:“这是怎么了,失恋啦?” 楼涧:“……你说啥呢。” 吕书一脸的不相信:“我看你中午也是蔫蔫的,你一大男人一天到晚多愁善感的,像什么样子?!” 莫名其妙地为他的二叔挨了一顿骂的楼涧表示他妈妈可能误会了什么。 俗话说的真好,冤家路窄。以前看都不想看一眼的人怎么赶都赶不走,天天苍蝇似的在眼前晃,但是一想见他了,又连影子都见不到。接下来的几天,楼涧越是想见他二叔,他二叔就一天都没在。 景一渭的生日就快要到了,寿星本人倒是没怎么在意。偏偏胡竣然跟自家儿子过生日一样,每天都要问一遍。 “要不然,我们去你家里吃顿饭吧?我算过了,你生日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六,我们一起呀?” 楼涧看了一眼正巴巴望着自己的胡竣然,莫名其妙:“你看着我干嘛?” 胡竣然甜甜地叫了一句:“家主?” “嗯?” 景一渭哈哈大笑:“这个定位其实挺准的。” 黄明靖默默在本子上划了一道:西皮成立。 楼涧没明白他们的意思,还问:“啥玩意儿?” 胡竣然:“诶呀,你就一句话,去不去吧!” 楼涧双手缴械:“我去。” 景一渭歪着身子朝他笑:“那我跟我妈说一声。” 胡竣然在底下狠狠地踢了一脚黄明靖:“你呢!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黄明靖委屈成球了:“去呀……” 楼涧看他风骚地歪坐在一个小小的凳子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支撑他坐稳的,恶意地笑了笑:“要不要叫几个女生去啊?” 胡竣然刚要开口,景一渭非常聪明地在底下,跟胡竣然刚刚踢黄明靖一样一样地拿长腿扫了过去,朝他伪笑:“你想说什么?” 黄明靖垂眼看了个没漏,默默地在本在上划上了第二道:食物链。 胡竣然不敢出声,可怜巴巴地说:“你不敢欺负楼楼,就敢欺负我。” 黄明靖继续划上了第三道:墙头草。 楼涧嘿嘿傻笑:“景渭你回答我呀。” 景一渭朝他笑:“你决定呀。” 楼涧看他这么真诚,差点以为他真的要把大权交给他了,直到他瞟了一眼一直在憋着朝他使眼色的胡竣然。楼涧默默地低下头看了一眼,见景一渭迅速地把死死压在胡竣然脚背上的脚给移开了。 楼涧:“……” 胡竣然眼泪汪汪地看向黄明靖,黄明靖没理他,继续划第四道:人面兽心。 胡竣然本来想在他身上博取一点可悲的同情心,其实没想到,此人在人家心里早已经千刀万剐过了,就差裹个白布送进金字塔,叫他一声妈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木乃伊 mom =w= 第29章 狗8 这几天,没等来楼家二叔,倒是等到了景一渭的生日。周五的课一上完,胡竣然立马拉住了马上就要捲走的楼涧:“明天八点到学校,记得啊!” 楼涧点了点头:“知道啦。” 等楼涧走了,胡竣然才踢了踢黄明靖的脚尖,态度截然不同:“诶,你不认得景渭家在哪,就在学校等我们,我们带你过去。” 黄明靖虽然对他的双标感到小小的愤懑,但是修养非常好地对他笑了一下:“好的。” 三个人约定好了,到了周六早上,楼涧刚起床,就发现他心心念念的楼某山归来了。楼某山一推开门进来,就看到楼涧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立马朝他挥了挥双臂:“宝贝!” 第50页 楼涧惊喜之余懒得理他,瞥了他一眼,径直走进了厨房。楼家二叔一反常态地没有跟过去,而是进了书房,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楼涧从厨房里边拿了早餐出来,熘进书房,吓他:“你在干嘛呢?” 楼某山果然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问:“干嘛呢?” “你问我干嘛?我还问你呢。”楼涧看了看他手上的一沓文件,问,“赶稿子啊?” 楼家二叔摇摇头:“得到紧急通知,你爹马上就回来了,我收拾收拾,先出去住一段时间。” “嗯?”楼涧又从他这里得到了一个秘闻,心里不平起来,“凭什么每次你都知道得比我早?” 楼家二叔竖起一根手指按在他的嘴唇前,笑眯眯地说:“宝贝,我可是在前线工作的,这点消息不打探到,还怎么混呢?” 楼涧嫌恶地拨开了他的手指,问:“诶,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新生社的?” 楼家二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碎碎念:“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你又能怎么样呢,是不是。” “……”楼涧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问,“所以,你知道它要干什么呢?” 楼二叔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嘆了嘆气:“这不是个好地方。” 楼涧愣了一下,随即小声说:“前段时间有个人写了一封信给校长,但是被拦下来了。” 楼二叔眯着眼睛看向他,两人对视了一秒,一只手就已经上头了:“我说,你关心这个事干嘛呢宝贝?” 楼涧甩开了他的手,面无表情:“你又关心这个事干嘛呢?” 楼二叔挥了挥手,赶狗:“出去吧,我忙着呢。” 楼涧毅然决然地出去了。 到了学校,楼涧一眼就看到了正叉着腰不知道在跟黄明靖说什么的胡竣然。不用听,楼涧都知道胡竣然肯定是在欺负人家—— 这个人渣就是喜欢挑软柿子捏。 一看到楼涧走过来了,胡竣然立马停了嘴,露出一个谄媚的笑:“你来啦。” 楼涧好笑地看着这位变脸老艺术家:“你们干嘛呢?” 胡竣然一脸淡然:“没有干什么呀,等你呢。” 三人商量好了给景一渭买了一个超大的大熊玩偶,还是粉色的,好满足他的少女心。这个搬运的任务,胡竣然很不要脸地交给了最矮的黄明靖。 三人一同前往景一渭家。景一渭的爸妈今天都在家,见三个人来了,脸上洋溢着笑:“诶呀,你们真的是有心了,我们都不大记得他的生日,你们几个同学还记得,快进来快进来!” 他妈看了那个超大的玩偶之后,非常高兴地说:“天哪,你们真是有心了,居然连他喜欢什么都一清二楚!” 楼涧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里边忙活的景一渭,又看了一眼刚从沙发上起来正讨论着景一渭恶趣味的景渭爸妈,以及刚刚他们说的那句“我们不大记得他的生日”,顿时心里有点心疼他的好同桌了。 黄明靖比较拘束,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胡竣然抓了二渭来跟它玩,楼涧去厨房帮忙,景一渭看了一眼他,哀怨地说:“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我不愿意过生日了吧。” 楼涧拍了拍他的肩,哥俩好:“哈哈,没事的,自立更生嘛。” 楼涧看了一眼,他在炒菜,问:“这么早就做准备吗?” “我爸妈今天又不知道找了什么鬼藉口要出去,所以他们很早要吃午饭。” 楼涧过去帮他洗菜,边说:“我二叔今天早上回来了,我问了他为什么知道新生社的事。” “他怎么说?” “他不愿意告诉我。只说那是个不好的地方。” 景一渭看了他一眼,揶揄:“他是不是觉得宠物听不懂他说的话。” 楼涧面无表情地把手从水里边伸出来,然后往他脸上一甩—— 景一渭被他猝不及防地一甩甩一脸的水,顿时手里的锅铲拿不住了,退后几步:“我的妈呀,你洗的什么菜呀?” “辣椒。” 楼涧接过他的锅铲,继续炒菜。景一渭抹了一把脸,这时候,厨房的推拉门打开了,胡竣然抱着景一渭的弟弟进来了。 “我说,要帮忙吗?” 景一渭把他赶了出去:“你去陪你叔叔阿姨看电视就够了。” 胡竣然嘿嘿笑:“那什么,明靖在陪他们看,他们似乎挺喜欢他的,一直在聊天,我没话说,只好过来了。” 楼涧出声:“你个学渣,人家三个都是学霸,怎么可能有共同语言。” 胡竣然受了一记暴击,二渭忽然从他怀里窜了下来,体态丰腴一扭一扭地跑到楼涧的脚边,一只爪子伸出来,抱住了他的脚踝。 楼涧大惊失色:“我的妈什么鬼东西!拿走!” 景一渭马上蹲下’身,把二渭抱起来,可惜二渭不买帐,又跳了下去,这次两只爪子一起抱住了。楼涧把脚伸过去:“把你弟拿走!” 景一渭无奈:“我也想,但是它似乎比较喜欢你。” 胡竣然蹲下来,吹了声口哨:“乖仔,快过来。” 景一渭面无表情地踹了他一脚。 “干嘛呀!”胡竣然抱着头大叫。 景一渭:“那是我弟。” 楼涧哈哈大笑:“你占他便宜啦!” 胡竣然抱着二渭起身,一脸忧愁:“不跟你们玩了,二渭,我们出去。” 景一渭躲在楼涧身后,看他炒着菜,明知故问:“要我帮忙吗?” 楼涧:“给我拿盘子来。” 景一渭一边蹲在他身边低头在橱柜里找盘子,一边念叨:“想不到你会炒菜。” “跟我妈学的。”说完楼涧低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往前凑的头差一点点就要撞上橱柜了,连忙空出一只手,挡在橱柜边上,下一秒,景一渭额头就撞进他手心里了。 他疑惑地抬头,楼涧已经把手收回去了。像是被什么挠了一般,景一渭忽然觉得心里一片柔软。 “快点,找到了没,要炒焦了。” “哦。” 景一渭把盘子递到他手里,继续洗辣椒。 不一会儿,景一渭的妈妈进来了,楼涧本来以为她是过来下厨的,没想到她一进门,连忙把景一渭揪了过来:“你这个混小子,我几分钟不在你就敢偷懒,还敢让同学炒菜!” 楼涧连忙解释:“没事没事,阿姨,是我自己过来的。” 景一渭有苦难言:“我一个人得做到什么时候啊,你跟爸又不过来帮我。” 他妈理直气壮:“是你过生日,又不是我们过生日。” 楼涧居然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 他妈妈把楼涧拉了出来:“你别去掺和,快过来跟我们聊聊天,让他一个人做就可以了。” 第51页 楼涧朝景一渭露出一个隐味的笑,然后顺着他妈的手就出去了。景一渭巴巴地望着楼涧的背影出神。 这一等,就等到了十二点,景一渭才把所有他爸妈买的菜炒出来了。他妈妈见景一渭端着碗筷出来了,连忙招唿:“吃饭啦,你们快去洗手。” 楼涧进去洗手,正好景一渭在洗筷子。楼涧用手肘撞撞他,笑:“你好贤惠啊。” 景一渭虚虚地点了点头:“我可能不是亲生的。” 饭桌上,胡竣然最热闹,跟他爸妈谈天谈地,竟然也装出了一个学霸的味道。楼涧跟景一渭坐在一块,景一渭不时注意他弟有没有跑过来赶趟。 一顿饭吃完,已经快一点钟。果然,他爸妈扯了个什么“听马克思主义讲座”的藉口,两个人一阵风一样捲走了。胡竣然一听到关门声,便疑惑地看向景一渭:“你爸妈是想给我们独处的机会吗?” 景一渭累得往沙发上一瘫:“不知道,他们爱去哪去哪。我先说好,我不去ktv,下午我就是睡觉。” 胡竣然抱着二渭咂嘴:“你咋这么无趣呢。” 黄明靖坐在沙发上,弱弱地问:“那什么,我想继续看科学世界可以吗?” 胡竣然粗鲁地打断他:“不行!” 楼涧学景一渭瘫在沙发上:“我也困了。” 胡竣然指控这对狗男男:“那你们两个去睡觉吧!” 景一渭睁开一只眼睛:“好啊。” 胡竣然放二渭拖住他。“今天是你的生日诶!你就这么过啦?” “给你们做了顿饭,还要我干嘛?” 楼涧闭着眼睛已经昏昏欲睡,胡竣然提议:“不然,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景一渭:“没意思。” “不然玩大富翁?” “没道具。” “王者荣耀?” “网速不好。” “……” 胡竣然也往沙发上一瘫:“那还是睡觉吧。” 黄明靖叮嘱他们:“你们还是去屋里睡吧,挺冷的,会感冒。” 景一渭率先起身,看了一眼楼涧,讶异这小子居然就已经睡着了。他一把拉起楼涧:“回房间睡啦!” 楼涧半梦半醒之间被他拉起来,迷迷煳煳地跟在他后边。胡竣然喊:“喂!我们睡哪?” 景一渭:“随便你们,睡我爸妈屋里吧。” 景一渭进了房间往床上一躺,随即身边陷下去了一块。“你去关门。” 楼涧已经快没了声音:“关门干什么……” 景一渭把被子搭在他身上,两人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楼涧睁开眼睛的时候,景一渭已经靠在床头玩着手机。楼涧问:“几点啦?” “五点了。” 楼涧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你爸妈回来没有?” “没有。马克思主义讲座讲到晚上八点。” 楼涧爬过去:“你在干嘛?” 景一渭把手机给他看:“刘梦说没有找到今年的名单。” 楼涧看了一眼他跟刘梦的聊天记录,问:“被人拿走了?” “还不知道,可能是。” 景一渭看了一眼他睡变形的钢丝球,笑了一下,然后伸手上头:“你说你,睡午觉都能睡这么久。” 楼涧白了他一眼:“我一来你家就想睡觉。” 景一渭推推他:“你去看看他俩醒了没。” “为什么我去。我不去。要去你去。” “我也不去。”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楼涧先开口了:“你还记不记得他们几个人的脸?” “记得。”景一渭问,“你想一个个找?” 楼涧反问:“不然怎么找?” 景一渭不说话了,楼涧又说:“他们几个都是二楼的,范围就是高二七班到十二班。” “如果要看资料的话,应该要去校长室的电脑里看吧?” 楼涧摇摇头,嘿嘿笑:“马上就要月考了,看桌上贴的准考证。” 景一渭恍然大悟:“那这次我去贴。” 两人有商有量的,这时候,胡竣然的声音出现了:“我的妈呀什么东西呀!” 楼涧差点就要起身,景一渭拉住了他:“没事,我弟喜欢到我爸妈的卧室里面晃,可能是吓到他了。” 黄明靖的声音响起:“你别叫啊,吓到猫了。” “吓你个大西瓜啊!” “诶呀,猫受惊了会乱抓的。” “笨蛋!我已经毁容了!” 楼涧差点没被他笑死。 第30章 狗9 胡竣然重蹈了景一渭的覆辙。醒来的时候,二渭正趴在他的脸上睡觉,他这一嗓子,直接把二渭给喊炸毛了,一爪子就上去了。 于是,三个人拖着他去打狂犬针。 胡竣然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居然把自己给害惨了,这下子发誓再也不要跟二渭好了。楼涧看着他脸上长长的一道红痕,没良心地笑了:“哈哈哈,叫你一惊一乍的!” 景一渭在一边说风凉话:“那天它也趴在我脸上睡觉,我一头都是它的毛。不过我很镇定,没有一把把它掐死。你要是掐死了二渭,可能我爸妈饶不了你。” 胡竣然哀嚎:“你家那弟弟什么爱好啊?居然在人脸上睡觉!” 景一渭:“哈哈,是我爸妈养出来的臭毛病。” 黄明靖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医院里,出来的时候还被胡竣然给骂了一顿。他看见了二渭在他脸上,也没有把二渭给提下来,而是拿起手机拍照。胡竣然坚定以为这就是他被猫挠了的根本原因。 打完了针,从医院出来,景一渭好笑地问他:“还要回我家吗?” 胡竣然耷拉着脑袋:“要,出来得急,外套落在你家了。” 于是,又回了景一渭家。 胡竣然拿了外套立马就拉着黄明靖走了,楼涧从景一渭的房间里拿外套出来,就已经剩下了他俩人。景一渭还在念叨:“赶去投胎吗,跑什么。” 楼涧问:“人呢?” “……走了。” 楼涧穿好外套走到门口,回头朝他忽然一笑:“好像忘了跟你说,生日快乐。” 景一渭回以一笑,然后张开双臂。 楼涧看他那样子,出口就是挖苦:“你干嘛?学母鸡啊?” 景一渭没理他的挖苦,依旧是张着双臂缓缓朝他走来:“你就没一点表示的么?” 楼涧看了一眼正摆在他们沙发上的粉色大熊,故意说:“一只不够?” 景一渭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楼涧愣了一下,刚要伸手上去给他一个熊抱,景一渭已经松开了他,还嫌恶似的摇了摇头:“你怎么一点肉都没有?” 第52页 楼涧:“……要我把衣服掀起来给你看腹肌吗?” 景一渭赶狗一样把他赶出了门。楼涧觉得他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两人有商有量地想要借11月月考的机会知道那几个人的名字,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记得,胡竣然已经说过这个月的月考不考了。等到实际的通知下来,楼涧黑着脸看向景一渭。景一渭很无奈:“我也不记得了好吧。” 楼涧想了想,说:“不然,等会儿下课的时候,我去楼上,一个个问。” 景一渭疑惑:“怎么问?” “我从后门进,看那个人在哪里,然后找一个同学问他叫什么名字。” 景一渭觉得此法颇好,点了点头:“那我也去。” 两人一下课,分头上楼了。十分钟后,上课铃一响,两人都回了教室。楼涧从景一渭手里抢过他记名字的纸片,摸出他的手机,翻开那张照片对照。 “安博迁……顾博……范思存……” 景一渭看他念完了七个名字,画龙点睛:“居然全是这个社团里的。” 楼涧压低声音说:“也就是说,杀害赵老师的,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一开始,他们还在犹豫,到底是前三个,还是后边三个。这下看来,既然是同一个社团里的,恐怕全是共犯了。 “也就是说,他们这么多人,全是为了掩饰唯一的兇手。” 楼涧看向他的眼睛:“或许,那个兇手不过是载体罢了,谁被查出来都无所谓。” “你的意思是……” 景一渭的话被进来的老师打断了。 楼涧收起纸,把手机还给他:“下课跟你说。” 然而,一下课,楼涧早忘了自己答应的那档子事,一阵风卷回家吃饭去了。刚要拉住他的景一渭:“……” 楼涧一回家,发现他那神龙不见尾的老爹还真的回来了。楼涧匆匆忙忙地进来了,他爸见了他,连忙拉他过来,低声说:“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快过来。” 楼涧正奇怪,他爸已经把他拉近了房间,从楼涧床底下拖出了一个大箱子,一打开,里边尽是零食。楼涧刚要说话,他爸比了个嘘的手势:“我知道你妈不让你吃,你别让你妈妈知道就可以了,偷偷地吃,明白吗?” 楼涧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了。 他爸见他点了头,若无其事地带他走出来,咳了两声:“吃饭了。” 吕书看他俩从房间里出来,疑惑地问:“你俩干嘛呢?有事瞒我?” 两人异口同声:“没有啊。” 楼涧好不容易见他爸一面,吃了饭自然是要多唠嗑一会儿。这一唠嗑,回到学校的时候就刚好打铃了。等了他半天的景一渭:“……” 楼涧看了景一渭一眼,差点被他的煞气吓死:“我的妈,你表情这么凶干嘛啊?” “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楼涧嘿嘿笑:“我爸回家,我就跟他多说了一会儿。” 景一渭的表情立马恢復正常,但还是不死心地凑近他,悄咪咪说:“你记得要跟我说什么吗?” 楼涧看他的表情,揣摩了老半天,才弱弱地说一句:“我不记得了呀。” 景一渭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去写作业了。 楼涧正奇怪他又犯了什么病,胡竣然从后边拍他:“楼楼,这题怎么做啊?” 这么的,楼涧给胡竣然讲了一晚上的题。快要下晚自习的时候,景一渭终于意识到,自己觉得有楼涧会想起来这事的念头,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于是,他强硬地把楼涧拉向自己,恶狠狠地说:“你个没心没肺的,你说下了课给我说什么的?你忘哪里去了?!” 楼涧经他这么一提醒,才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事,怪不得他脸色这么差,连忙讨好他:“不好意思,我忘啦。” 景一渭没好气地说:“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楼涧嘿嘿笑了两声,拉住他的袖子:“那个什么,我现在跟你说。” 话音刚落,下课铃响了起来。楼涧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捉弄了,一脸沮丧。 景一渭提起书包就要走,楼涧连忙抓了包追上去:“你别生气嘛,我真的是忘了嘛。” 景一渭冷哼一声:“知道你忘了。” 楼涧拉住他,把头凑到他跟前,问:“你要不要去我家住一晚?” “啊?”这回是景一渭被震惊了。 楼涧讨好他:“你去我家住一晚,我跟你说,好不好?” 看着他近乎是乞求的神色,景一渭一时被迷了头,就跟着他走了。两人一路上各自有心思,谁也不说破。直到出了电梯,楼涧才想起来,他没跟他妈说一声。景一渭倒是直接,一条微信发过去,他妈似乎巴不得没了这个儿子,开开心心地回了一条语音:“住几晚啊?” 楼涧开了门,入眼的就是他爸正在跟他家的二叔说话。楼涧惊讶了一下,他二叔怎么又回来了,但是下一秒,楼家二叔立马笑吟吟地朝他说:“哟,带同学回家住呀?” 景一渭见了他爸不敢造次,立马规规矩矩地叫人。吕书从书房里边出来,见了两人,立马笑开了花:“诶哟,傻儿子,怎么他要来你也不说一声。” “忘了……” 吕书连忙过去招唿景一渭,他爸跟他对坐在餐桌上,一脸慈祥问:“你是楼楼的同桌吧?” 楼家二叔也坐了过来,嘿嘿笑:“来我们家第三次了吧。跟楼关系好着呢。” 景一渭连连点头:“第一次见叔叔。” 楼涧连忙抓空子问他二叔:“你怎么在家啊?” 楼家二叔云淡风轻地说:“啊,回来找点东西,大家都没睡呢。” 楼家老爹白了个眼:“又不是不让你住,你躲我做什么。” 吕书在一边无情地拆穿他:“可不是,你每次要回来,他提前几天就消失了,比我的耳朵还灵。” 楼家二叔不好意思地笑笑,朝景一渭问:“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喝点东西?” 还没等景一渭回答,吕书已经开了口:“等一会儿啊,阿姨在给你们热牛奶。” 景一渭受宠若惊,连连道谢。楼涧学他妈的口气说:“傻孩子,跟我们客气什么。” 天气冷了,吕书怕两人着凉,没让他们洗头。这回,楼某山不敢再造次,穿着他那身薄如蝉纱的睡衣到处晃,一进了书房,再也没有出来过。吕书给两人铺好了床,再次叮嘱楼涧:“你可记得定闹钟啊,这次不能再忘了!” 楼涧当着她的面设好了闹钟,她才放心地出去了。 景一渭已经进了被窝,靠着床头嘆息:“你爸你妈对你真好啊。” 第53页 楼涧看了他一眼:“对你也很好。” 景一渭长长地嘆气:“诶,我爸妈怎么就跟不是亲生的一样。” 楼涧又看了他一眼,冷漠地吩咐:“你睡那边去。” 景一渭:“为什么啊,我都焐热被窝了。” “可是我要关灯。” 楼涧一想起来上次被他调戏,依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景一渭不想动,往里边一缩,已经睡好了:“我关好了。” 楼涧信了他的邪,越过他钻进被子里。收拾好了,朝他说:“关灯。” 景一渭懒洋洋地伸出手摸开关,摸了半天又没摸到,碎碎念:“你们家这开关也是,这么小,摸都摸不到,你怎么关的啊?” 楼涧转过身背对他:“我不管你,睡了。” 景一渭扒拉他:“你还要跟我说话呢。” “你关了灯再说。” 景一渭支起半个身子,朝床头摸去。片刻后:“诶呀,摸不到,到底在哪里啊?我都冷死了。” 楼涧隔着被子踢了他一脚:“你妈的,个蠢货,早说了叫你睡我这里,你不听。” 景一渭钻到被子里睁着眼睛望着他:“那,我们换个位置怎么样?” 楼涧粗鲁地踹他几脚,恨不得上去咬死这个傻逼:“气死我了,你个傻逼 傻逼 傻逼!” “……”景一渭哭笑不得,“谁叫你们家的开关藏得那么隐秘啊?!” 楼涧掀开他的被子,耐着性子:“进来。” 景一渭瑟瑟发抖地出来了,钻进他的被子里。楼涧等他过去了,才伸手帮他掖好被子。景一渭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的手,被他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给感动到了。 楼涧恶狠狠地捏他的脸:“你看什么!” “你的手挺好看。” 楼涧冷哼一声,自己才进被子里,伸手关了灯。 景一渭看向他,问:“来,开始你的表演吧。” 楼涧想了想,出声:“我们说到哪里了?” 景一渭提醒他:“团伙作案。” “对。”楼涧转身朝向他,“我想了一下,赵老师的辞职,肯定跟那封信有关系。” “有人要曝光他跟叶纪清的关系。” “对,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从楚成轩那里没有拿到证据,而证据泄露了,不管怎么说,赵老师的辞职,跟叶纪清脱不了关系。也就是说,赵老师是被迫辞职。” 楼涧看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楚成轩的死,如果真的是跟我所说的那样,那么,那些人应该也猜到了。但是他们知不知道赵老师为什么要撞死楚成轩,我就不知道了。” 第31章 燕子1 “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并不知道背后的事,所以单纯只是为楚成轩报仇。第二种,他们也知道,也就是说,也可能叶纪清杜以珊的死也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景一渭说完了,望向他,眨眨眼,“对不对?” “嗯。第二个,我怀疑的是为什么甘孟宇要出来替他们背锅。按理来说,如果真的是甘孟宇做的,他们没必要口径一致为他掩饰,要么是为别的事拖延时间,要么是混淆视听,一开始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兇手到底是谁。” “很有可能,有的人已经知道兇手了,所以推一个出来背锅,对吧。” “是,那个可能知道兇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写曝光信的人。我觉得,那些人可能以为这个人是林沛白。” 景一渭听到他这个推测,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笑:“为什么呢?” 楼涧直直地望着他:“林沛白请了三天假,不是吗?” 景一渭说出了另一个猜测:“有没有可能是陆双行呢?” 话音刚落,楼涧瞪大了眼,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景一渭慈祥地看着他,嘿嘿笑了一声:“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可是,他不都已经……” 景一渭接上他的话头:“你想说转学了?可是啊,转学了就不能写信吗?” 楼涧吃了一大惊,还没缓过来,景一渭继续说:“不过我觉得,以陆双行这种闷木头,倒是不大做得出来揭发这种事,况且杜以珊那事,一想就可以想到陆双行,他们以前又是一个班的。” 楼涧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开始的时候,你不是还猜测我二叔……” “你想说找你二叔的是同一个人?那我觉得机率挺小的,毕竟陆双行还没有机智到这个地步。”景一渭又一次打断他的话,“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你说可能是有人已经知道兇手是谁,但是我觉得除了知道这个社团的人,恐怕很少的人会想到团伙作案的可能,毕竟他们的证词非常完美。所以,剩下还有一个可能。” 楼涧求知若渴:“什么可能?” “甘孟宇是自愿的。” 楼涧瞪大了眼看着他。 景一渭伸出一只手来,捏了他的脸一把,嘿嘿笑:“你怎么傻得这么可爱。” 楼涧一把拍开他的手,粗鲁地问:“你说自愿?那他是不想活了?” 景一渭认真地问他:“你不记得那篇童话了?” 楼涧又是一愣:“记得啊。”说刚完,楼涧倏地一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 景一渭朝他挑眉,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清:“你说。” “那个童话,我现在才发现意蕴太多了。” 楼涧动了动身体,朝他这边靠近了点,两人的唿吸都要交织在一起了,他却一点没发觉,继续说,“童话里边说狗害死了好几个动物对吧,但是你仔细一想,说是害死,它根本就没有直接动手啊。怂恿鳄鱼上岸,怂恿猫去河里抓鱼,怂恿刺猬给大象挠痒,还有怂恿狐狸去偷狼的肉。这个动物的结局当然是都死了,但是狗并没有做直接的动作啊。” 景一渭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我以前曾经看过一些评论,说有个人专门以杀人为乐,但是杀人的方式却令人匪夷所思,比如,他看到老奶奶在过马路,本来一点事都没有,但是他故意喊了一声‘奶奶有车过来了’,那奶奶一犹豫,就被剎不住的车撞死了。你说他有错吗?可能人家还觉得这个人是热心人呢,是奶奶自己的错,没有看清车就过马路。” 景一渭接话:“所以你是说,这个狗做的事比那个人更恶劣?” 楼涧摇摇头,轻声说:“我觉得,杜以珊可能是在说,那个社团的事,这可能是那个社团的一些现象。” 景一渭好笑地问:“你怎么知道,杜以珊也知道那个社团?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楚成轩只不过是抱着玩玩看笑话的心态跟杜以珊接触吧,但是他会把社团的事跟她说吗?” 第54页 楼涧翻白眼:“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夏烟波说过,她去问季然加入社团的时候,季然说过,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想不开吧?他们的社团不是相当于心理谘询室吗?” 景一渭:“那你的意思是,杜以珊也是那个社团里的人咯?可是我的儿,那份名单就是去年的,也没有杜以珊的名字啊。” “或许她是今年加入的呢?” 两人对于这个话题似乎要争个不休,景一渭先败下阵来:“好好好,那你的意思是,杜以珊被楚成轩逼得想不开了,所以在高二的时候加入了社团,对吧?” 楼涧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那我不知道,我只不过是猜猜。” “那我们接上上一个话题,如果甘孟宇是自愿去背锅的,也就是说,他自己不想活了,那么,本身那个社团自己声称是心理驿站,怎么还没把他给劝下来?” 楼涧没听懂他的意思,嘲讽他:“要真是心理驿站,还用得着团伙杀人么。” “……” 景一渭看着近在眼前人,忽然心猿意马了起来—— 他们这样子,就像是在耳鬓厮磨。 楼涧继续说:“我觉得这个社团本身就是病态的,说什么招一些心理压抑的人进来,恐怕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些成员根本就不在乎生死,不然怎么做得出来杀人这种事?他们都不小了,应该知道杀人是很重的罪了,怎么还会犯?我觉得,很有可能,那些人根本就是奔着死去的。” 楼涧的语气说得重了一点,景一渭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回过神来:“如你所说,如果杜以珊是以前的社员,所以想要揭发这件事,那么狗这个动物指代的是谁呢?” 楼涧翻白眼:“那还用说吗,社团的会长是谁?” 景一渭愣了一下:“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说燕子是楚成轩吗?” 这下,楼涧也愣住了:“对啊,跟兔子关系好的,不就是燕子吗?燕子不是楚成轩还能是谁?” 两人同时想起了一个人,随即异口同声说出口:“陆双行?!” 楼涧凑得更近了,瞪大了眼:“那这么说,一开始跟看到的根本就不是楚成轩,而是陆双行!” 景一渭皱眉:“这么说,是杜以珊自己把看到的全部告诉楚成轩的。”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双双嘆了口气:“全猜错了。” 楼涧嘆完了气,忽然浑身僵硬了起来。景一渭察觉他不正常,问:“你怎么了?” 楼涧缩了一下:“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景一渭差点六月飞雪:“我的妈,讲点道理好不好,你自己靠过来的耶!” 就在刚才,他才注意到,以他们俩的距离,景一渭说话的气息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楼涧缩得更厉害了,脸上有些烫。 景一渭毫无发觉,喃喃:“那么,既然是杜以珊自己把赵老师和叶纪清的事告诉楚成轩的,楚成轩后来却出卖了杜以珊,怪不得活不下去了。” 楼涧接了一句:“太可怕了,杜以珊就相当于是自己把自己卖了啊。” “也就是说,其实陆双行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因为燕子飞得快,所以一下子就跑了,但是兔子却没跟上,之后,是狗的出现,让狮子觉得难缠,所以走了,兔子把所有的事告诉狗这件事本身,燕子也是不知道的。” 楼涧眨眼:“陆双行既然明白赵老师和叶纪清的关系,想必也知道叶纪清为什么跳楼了,但是恐怕不知道杜以珊自杀的真正原因,但是看了那篇童话之后,他应该是立即就明白了。所以他会想要拿走那本杂志,因为写的东西完全就是復刻。” 景一渭补充:“林沛白由于在社团里边待过一段时间,她一看到关于狗的描写,应该也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所以两人会商量拿走杂志,但是因为这件事如果曝光,对他们可能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林沛白才会说不能说吧。” 楼涧几近喃喃:“那么,陆双行转学,完全就是怕惹祸上身,他知道赵老师跟叶纪清的事,一来没办法面对赵老师,二来杜以珊都死了,他可能会猜测是不是有人想要封口,毕竟叶纪清死的时候只不过是说压力太大,并没有抖出这件事来。” 景一渭问:“为什么林沛白不走呢?” “她是艺术生,可能不太好弄吧。而且最我觉得,她那个时候应该没什么担心的。”楼涧轻轻合上眼,声音有点飘忽,“她曾经是楚成轩的女朋友,社团里的人应该不会猜疑她,但是后来情况不一样了,有人打算告发这个社团的所作所为,这个时候,能怀疑的,只有知道这个社团存在的人了。” 景一渭看他快要睡了,问:“你是不是困了?” 楼涧闭着眼还在回应他:“没事,你继续说。” “童话里说,已经有人在兔子面前说狗的坏话了,燕子也跟他说过,说明杜以珊并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但是可能是楚成轩的出卖彻底击败了她。同时,既然杜以珊是通过别的人知道狗的为人的,一说明陆双行可能也知道这个社团,二来,杜以珊不在这个社团里边,是吧?” 楼涧忽然睁开眼笑了,这个人居然还在跟他斗智呢。 楼涧开口:“杜以珊知道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不敢说,所以以童话的形式写下来。” “他们到底知道多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不知道,但是可以知道,这几个人,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这个社团的事。从他教师节把证据当礼物送给赵老师,楚成轩看起来也不像是低调的人。那么,”景一渭话锋一转,“我们班上没有那个社团里的人吧?那篇童话,当时可是给几个人看了的。” 楼涧想了想:“当时去杜以珊家里的大都是女生,没在名单上看到那些人的名字,但是那是去年的名单,至于今年的有没有,那就不知道了。” 景一渭继续说:“那么,现在你还觉得那个人会是陆双行吗?” 对于他忽然的转折,楼涧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才说:“很有可能了。” 景一渭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楼涧对忽然移走的热源居然感到了一些些的失落,很快,他打了个呵欠,也翻了个身,要睡了。 忽然,景一渭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楼涧:“啊?什么事?” “新生社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楼涧学他仰面躺着,舒了口气:“如果就这么说出去的话,那些相当于是囚禁在社团里的学生都会被殃及吧。” 景一渭口气从未有过的严肃:“但是如果我们明知道兇手是谁,不说出来的话,岂不是也在包庇他们?” 楼涧奇怪:“可是我们说的话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呀,再说了,我们能做什么呢?” “那也不能知道了真相也坐视不管吧?你打算当沉默者吗?” 第55页 楼涧又朝向他:“可是,我们怎么说?我二叔他自己也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景一渭安静了一会儿,说:“新生社恐怕还有人是控制者,如果不把他们揭发的话,岂不是纵容他们去害更多的人?” 楼涧态度强硬:“可是你这么冲动,万一他们连你都要杀了呢?” 景一渭不再说话了,两人之间立马充斥着尴尬。楼涧翻了个身,闷闷说:“睡了。” 景一渭没理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楼看的那个评论来自江户川乱步的短篇《红房子》,整个故事的灵感就是来自于这个短篇,当时看完了还非常气愤地写了一个读后感,可惜换国际版的微博给抽没了【气哭】 另外,后天完结,完结的当天下午六点隔壁开文,《相亲》戳我的专栏可以找到,是接着这一部的,欢迎大家追文~(≧▽≦)/~ 第32章 燕子2 第二天,深夜谈话谈到一点多的两位非常不出意料地没有起床。 吕书进房间的时候,闹钟正欢快地响着,两个人却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仿佛两头死猪。吕书吃了一惊,连忙掀了楼涧的被子:“我的小祖宗,你不上课啦?!” 楼涧稀里煳涂被吕书给提了起来,揉着眼睛问:“几点啦?” 吕书一道雷炸在耳边:“还几点?!已经七点了!” 楼涧顿时抖了个机灵,一把拉起景一渭:“起来啦!已经上早读了!” 吕书冷哼一声,一边喃喃:“昨晚干什么了还在睡。” 景一渭被他捡破烂一般拉了起来,一听到七点,立马精神了,衣服套好,随便刷了牙抹把脸,拖上书包就飞奔:“上课啦!” 楼涧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给他拿好早餐,跟他在后边出了门。吕书还推了他一把:“快点快点,迟到了!” 两人一边下楼,一边吃着早餐。楼涧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居然没有黑眼圈,不禁问了:“怎么回事?你怎么没有黑眼圈?” 景一渭看都没看他:“我怎么知道,身体好。” 楼涧默默腹诽了一句,咬着包子,推他一把:“你怎么不急啊?” 景一渭终于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不急?” 两人匆匆忙忙赶到教室门口,正在讲台上说话的班主任顿了顿,看向他俩,顿住了。 “你俩住一起呢?” 一阵意料之中的闹笑随之而来,楼涧只当做自己聋了,淡定地走向位置。景一渭过来的时候,旁边的一个男生故意伸脚出去绊他,结果没走心的人还真的被他绊了一跤,眼都没眨就往前边的楼涧身上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顿时唏嘘声连起。 楼涧被他这忽然的袭击吓傻了:“你干嘛呢?” 景一渭连忙放开了他,回头朝那个朝他伸脚的男生抛了一个白眼。班主任咳了两声:“你们那个,注意一点啊。” 楼涧连忙坐好了,景一渭也不废话,乖乖地坐好了,班主任这才继续说话。胡竣然从后边伸出来一个头,极其认真的表情朝楼涧问:“楼啊,我说你俩还真的是住一块去了啊?阿姨同意了吗?” 楼涧:“滚。” 黄明靖在一边悠悠说:“人家住一起还跟你说吗?” 胡竣然气结,朝他瞪眼,黄明靖知趣地低下了头,不与他一般计较。 下了第一节 课,楼涧拿出手机,搜了一下“早川高中学生自杀”,结果除了能搜到甘孟宇跳河一事之外,什么都没有。 景一渭一手搭在楼涧椅背上,凑近他,看了一眼,说:“被压下去了。” 楼涧没抬头:“就连甘孟宇的事,也就只是报导了他跳河,赵老师的事也被压下去了。” 景一渭插嘴:“其实学生自杀不一定会报导出来,毕竟这有关学校的名誉,再说了,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学校到底自杀率有多高,人家又怎么会知道。” 楼涧抬起头看他,这才看见他就在自己身后,他几乎是依偎在他的怀里了。果然,还没等楼涧开口,胡竣然就已经抬起了头,一眼看到了这基情的一幕,咂嘴:“干哈呢,又想做什么啊你们?” 景一渭看着他的手机没理他,胡竣然扒拉了一下楼涧:“诶,你们俩今天怎么又晚了?好像比上次迟到还晚几分钟吧。”说完,朝黄明靖挤挤眼。 黄明靖理都没理他。 胡竣然好气。 楼涧拨开他的手:“什么都没做。” 景一渭搭在椅背上的右手一把薅起了楼涧的捲毛,把他的头往下压:“诶,你搜一下你二叔看看。” 楼涧伸手在屏幕上打字,搜索结果出来,什么也没有。 景一渭哈哈笑:“你二叔一点名气都没有啊?还是说,做什么秘密工作的啊?” 楼涧翻白眼:“我哪知道。” 胡竣然见两人不理他,干脆拿起手机一顿咔嚓咔嚓,咔嚓完又忽然多嘴了一句:“说起来,被子里聊天也能聊到早上起不来,你们也是厉害呢。” 他这一句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想起来昨天晚上那尴尬的收尾,顿时都僵硬了起来。景一渭还搂着他的手臂要动不动,几秒后尴尬地收回来了。楼涧收起手机,伏在桌子上开始写作业。景一渭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随便翻了一本书出来看。 胡竣然见他这一句话见效这么快的,都不带缓冲时间的,一下子愣住了,戳戳旁边的黄明靖,小声问:“怎么了?” 黄明靖斜眼看他,摇了摇头。胡竣然小心翼翼地扒拉了一下楼涧,等楼涧转过头来,他用眼神看了看景一渭,意思是怎么忽然尴尬起来了。 楼涧理都没理他,继续低着头去了。这下子胡竣然慌了,他不敢去景一渭,一个人委屈巴巴地看了两人一圈,最后实在是没得看了,只能看回黄明靖:“诶,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黄明靖帮他回忆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说起来,被子里聊天也能聊到早上起不来,你们也是厉害呢。” “……” 黄明靖小声地分析:“可能他们在被子里不只是聊天这么简单。” 胡竣然:“……” 他本来以为两人吵吵闹闹的习惯了,一节课过去就好了,谁知道,一上午的课上完,这两个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第四节 课一下课,楼涧就已经捲走了,景一渭面无表情地起身,看了一眼胡竣然。 胡竣然被他看得瑟瑟发抖,连忙拉住就要回家的黄明靖。等了半天,景一渭一句话没说,回家去了。 胡竣然心有余悸:“我的妈呀,我还没见过他俩吵这么久呢。是不是真的吵架了?” 黄明靖也看了他一眼,轻飘飘一句话:“谁知道呢。” 楼涧中午回家的时候,他爸已经走了,他二叔也无影无踪。吕书看了一眼又蔫掉了的楼涧,呵斥:“你又干什么呢!” 第56页 楼涧被她吓了一跳:“没啊。” 吕书揪起他的耳朵:“一天到晚的垂头丧气,一点男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疼疼疼!”楼涧逃出了她的魔爪,躲进了厨房,“我洗手!” 被吕书思想政治教育了老半天,楼涧赶着点进了教室。一进来,胡竣然立马从抽屉里掏出了一盒饼干,凑上前:“你吃不吃呀?” 楼涧顺手就接过了,胡竣然又笑着敲了敲他的肩膀,看了看景一渭:“你给他吃一点。” 楼涧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景一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此等人是要修禅,楼涧没敢笑出声,把饼干盒递到胡竣然面前:“他不吃。” 胡竣然:“……你还没问他呢。” 楼涧:“我吃过了他不会吃的。” 胡竣然欲言又止:“他会吃的……” 楼涧:“他不吃。” “你怎么知道……” 楼涧已经转过身子不想再理他了。胡竣然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景一渭,又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楼涧,哭笑不得地看向唯一一个正常人黄明靖:“怎么办啊……我好像破坏人家家庭了。” 黄明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懂不懂?” 胡竣然泪涟涟:“我懂,我错了,要怎么去挽回呢?” 黄明靖言辞正色:“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又懂不懂?” 胡竣然涕泪俱下:“我懂,那要是不在一张床,怎么挽回呢?” 黄明靖老谋深算:“那就迷♀奸♂。” 胡竣然感之以情动之以色:“我的上帝,那可真的是太好了!这是汤姆斯陈独秀先生的奖盃,是谁把它拿到这儿来的。来,我亲爱的汤姆斯,这是你的,摸它之前记得用蒂花之秀洗手液,这会让您显得庄重一些,如果您觉得不够,还可以来个橘子。” 两人的一台戏唱到了尾声,瞄了一眼前边的两人,见没人理这对戏精,不由得双双嘆了口气,看来是没救了。 两人的冷战一直持续了三天。前两天,两人几乎是处于谁也不理谁的状态,就连前边的夏烟波和胡倩都发现了不对劲,两个人又谁都不敢去问,私底下悄咪咪地说了好多话。 到第二天晚自习,这位敏感的一米八大男人也终于意识到了班上关系最好的一对男生好像最近不怎么活跃了,经过楼涧的时候摸了一把钢丝球,问:“你们俩最近有点消沉啊?” 楼涧摇摇头:“没有啊。” 景一渭给班主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明艷的笑:“哪里消沉啦?” 楼涧立马转头,正好捕捉到了他的笑,景一渭却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立马端出了专业戏精的素养,很好地收住了笑。楼涧忽然有些失落。 一米八的大男人看他们这一笑,这下是深信没事了,嘿嘿笑了两声,上台去了。 他一走,景一渭立马转过头,埋头做作业去了。楼涧无神地看着前方。他忽然发现,一旦景一渭不跟他说话了之后,他一天竟然没有几句话可以说了,连笑都没笑过几次。胡竣然一个话痨虽然叽叽喳喳在唱独角戏,黄明靖偶尔还能应和几句。什么时候,他的生活里全是他的同桌了? 半晌,楼涧才收回了乱七八糟的心绪,继续做题。 第三天,胡竣然实在是受不住了,先是找景一渭不在的时候拍拍楼涧:“你今晚陪不陪我去跑步啊?” 楼涧愣了一下,答应了:“好啊。” 接着找楼涧不在的时候拍拍景一渭,磨着景一渭答应了,这才暗喜终于有机会可以凑合两人了。 黄明靖本是个看戏的人,也被胡竣然给拉近了队伍。这天上晚自习之前,楼涧跟着他到了操场,胡竣然一到就开始说肚子痛要去上厕所,走了一个。 楼涧看向黄明靖,还没开口,黄明靖非常识趣地惊叫出声:“他没带手纸!”说完,又走了一个。 楼涧看到缓缓走过来的景一渭,心里的猜测落实了。胡竣然果然是想给他们和解制造机会。 景一渭拿着一瓶水过来,看到了正盯着自己的楼涧,朝他说了这三天来第一句话:“你去吧,我不想跑。” 楼涧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不问胡竣然去哪里了,景一渭已经在一边的草丛上坐下了,一瘫,一派闲和惬意。 楼涧没管他,说跑还真的去跑了。三圈下来,喘得不行,熘到他身边躺下了。景一渭瞄了他一眼,把喝了一半的水递过去。 楼涧接过喝完了。 景一渭从他手里抢过空瓶子,看他面色潮红,忽然笑了:“你怎么跟个女生一样。” 楼涧瘫在他身边弱弱地回了一句:“你才跟个女生一样。” 两人相对无言坐了一会儿,楼涧拉了拉他外套的角:“你还在生气吗?” 景一渭低头看了他一眼,摇头:“没生气。” “那你干嘛不理我啊?” “你也没理我啊!” “……” 楼涧撑着地坐起来,低着头看脚上沾上的草屑,然后伸手拍了几下。 景一渭一把抓住他手腕,把他拉了起来:“回去吧,马上要打铃了。” 楼涧顺着他站了起来,没话找话:“我二叔已经三天不在家了。” “嗯。” “我妈天天骂我。” “为什么?” “她说我不像个男孩子。” “我刚刚不也说了吗?” “你那是……你才是女生!” “你幼不幼稚啊?居然跟我吵这个?” “那你这么说我你就不幼稚吗!” 第33章 燕子3 欢天喜地,两人终于和好,可把胡竣然给高兴坏了。楼涧郁闷了这么多天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景一渭再不理他,他可能就真的要得抑郁症了。 这天下了晚自习,楼涧一回来,可幸的是,他二叔也终于在线了一次。楼涧立马抓住这个不得了的机会,拉着他往书房跑。 “诶诶诶,干嘛呀?” 楼涧悄咪咪地问他:“诶,那个新生社的事你是不是不打算写报导了?” “是呀。”顺口答了的楼家二叔忽然意识到什么,眯起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干啥?” 楼涧无邪一眨眼:“没啥呀。” 楼二叔摸上了他的钢丝球:“你说,你管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呀。” 楼二叔看了他老半天,最终才憋出一句话:“有心无力,压力太大。” 他这么一说,楼涧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第二天回学校,原封不动地话给景一渭撂这里了。 景一渭:“我们可以找一找,写那封信的会是谁。” 楼涧反问:“不是陆双行?” 第57页 景一渭摇摇头:“我看不像。再说了,我最近跟他发消息他都不回了,估计换了微信号。” 楼涧深思几秒,问:“知情人除了陆双行,难不成真是林沛白?”说完,他回头一看,正好看见林沛白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的样子。 景一渭一拍他的钢丝球:“你傻啊,要真是林沛白,她早就被咔嚓了,既然你二叔说了这事有风险,林沛白怎么可能会是那种自寻短路的人。” 楼涧愣愣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同意我了?” 景一渭轻笑了一声:“不然还要怎么办?我猜,这个社团应该存在的时间还不短,以心理辅导为幌子,把一些心理意志薄弱的学生招进去,然后花言巧语击破他们心理防线的最后一层,让他们不死也得死——非常可怕了。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可能是以此获得快感吧。” 楼涧的一句话差点没让景一渭给笑死,他哈哈大笑拍着楼涧:“你太可爱了我的妈!” “……”楼涧无语地看着他,问,“所以,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吧?” 景一渭掰着指头数了数:“叶纪清,杜以珊,楚成轩,赵老师,甘孟宇,差不多了,就是陆双行和林沛白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样,就不知道。” “林沛白既然被他们怀疑了,估计以后挺不好过的。”楼涧望着他,“我们就这么停手了?” 景一渭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你的意思吗?为此还跟我吵架?” 楼涧焦灼:“哪里是我跟你吵架。”说完了自己又忽然笑了。 景一渭拿起一根笔,朝他指了指:“就这样吧,你二叔都不好插手,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楼涧一脸不满足:“可是我们好不容易知道了所有的真相。赵老师死得也太冤了。” 景一渭义愤填膺:“他跟自己的学生搞不正当关系,你还心疼他?他让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跳楼了,你心疼他?他拿关心学生做嫁衣,撞死了楚成轩,你心疼他?” 楼涧缩成一团:“我说的是没有找出真兇,他不过是死得不清不楚而已了。” 景一渭目光深沉:“一个巴掌拍不响,不管是社团里的谁,他们的死赖不着别人,只能说心理素质不行,光顾着自己,太自私。” 楼涧好笑地看着故作深沉的人,轻轻推了他一把:“搞得好像你自己多无私伟大一样。”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个道理是一样的,没有那些想自杀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团体存在?多大的苦难咬咬牙就过去了,为什么非得寻死?考虑过家人的感受吗?”景一渭越说越正色,“如果他们能够看到他们爸爸妈妈见到他们遗体痛苦的样子,他们还会想去死吗?” 楼涧安静了下来:“死亡对他们来说是解脱,但是对留下来的人却是一辈子抹不去的哀恸。” 专业戏精景一渭拿出了他的拿手好戏:“楼,你跟林沛白说说看,她知不知道这个事。” 楼涧懒得拿手机:“约出来呗。” “她空余的时间一直在琴房。” 楼涧挑眉:“你挺了解她嘛。” 景一渭淡然:“高一的时候我经常去琴房练琴,有的时候会碰到她。但是那个时候我不认识她。” 楼涧偶然间听到了还有这么一段,立马就要调戏他:“那你说,你俩怎么没有发展这么一段好姻缘呢?弹钢琴的少年和弹钢琴的少女,这设定超级苏的呀!” 胡竣然耳尖又听到了:“什么什么?!谁跟谁!” 景一渭面无表情反击:“我要是发展了好姻缘还遇得上你吗?” 楼涧一怔,差点被他甜死,但是回过头来一想,这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刚要说话,胡竣然那边已经被虐死了:“我的妈呀,公然秀恩爱了!” 黄明靖连忙转过头,没眼看。 楼涧反应过来,呆呆地看向景一渭,见他正朝自己笑呢,问:“你笑什么?” 景一渭但笑不语,楼涧回头看了一眼捂着心脏的胡竣然,嘿嘿傻笑:“你好傻。” 胡竣然眯着眼睛看着楼涧,声音都飘了:“怎么办,我忽然觉得你们这对好苏啊~~~” 前边的夏烟波听到胡竣然这么一说,立马转过头来一脸惊喜:“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胡倩先是一脸难言地抿了抿嘴,随即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们算得上是我们班第一对西皮了。” 楼涧被他们说得有些后怕了,低下头决定远离世俗的纷扰安心静下来修禅。 上晚自习之前,楼涧被景一渭拉去了琴房。 楼涧依然是不敢踏进琴房一步,生怕自己这个俗人把高贵的灵魂给玷污了。景一渭才不管他的什么狗屁理论,一把把他拉了进去。 远远就听到了林沛白在弹钢琴,景一渭进去都没打招唿,音乐停止了,林沛白起身惊讶地看着他俩:“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楼涧嘿嘿笑了一声:“是呀。” 景一渭直捣黄龙:“其实我们找你是想问一点事。” 林沛白明显是收到了惊吓般,退缩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如果你们是要那件事的话……” 楼涧立马打断了她的话头:“我们大概知道了一些东西,可以让我们先说说吗?” 林沛白坐了下来:“你说。” 楼涧找了凳子坐:“我们大概知道了新生社这个社团的存在。” 景一渭注意到林沛白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身子。 “也大概知道了它里边是怎么运转的,也知道你被他们怀疑告密了是不是?” 林沛白嘴唇有些发白,看得出来她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眼底下黑眼圈很明显。她弱弱地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头来,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们了吗?” 景一渭插话:“从杜以珊的那篇童话推测出来的,不一定对,所以来找你求证一下。” 林沛白还要开口,景一渭立马接上她的话:“你想问我们是怎么知道你知道的对吧,因为我们知道你曾经是楚成轩的男朋友。” 林沛白被他说得没话说,闭了嘴。楼涧好笑地看了景一渭一眼,随即问:“楚成轩在社团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他死了,还要组织人给他报仇?” 林沛白犹豫地开口:“你们真的已经全部知道了吗?” 景一渭回了她两字:“大概。” 林沛白嘆了口气:“我就知道迟早会暴露的,他们还不信。” 楼涧和景一渭对视一眼,林沛白接着说:“楚成轩是会长,他那个人,虽然我讨厌他,但是社团里的人都奉他为至高,他太会说话了,说的他们都一愣一愣的。他们还宣扬什么死了之后可以获得新生,所以死是一种解脱,从现在的困境里得以解脱,跟邪教似的。” 第58页 楼涧浑身一颤,随即问:“那你是怎么脱身的呢?” 林沛白似乎有些芥蒂,半晌才嗫嚅:“因为他喜欢我啊。” 空气凝滞了,两人一怔,好像被虐了一般。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是他追的我,我听说他加入的那个社团我也想加入,后来他就让我退出了,说对我不好。” 楼涧心里暗暗想,怪不得那些人一直也不敢拿林沛白怎么样。但是以林沛白的反应,估计着楚成轩是个单恋狗。 林沛白抬起眼,问:“你们打算怎么样?告发吗?” 楼涧摇摇头:“我知道之前有一封信差点被送到校长室里,但是被拦下来了对吧,你知道那是谁写的吗?” 林沛白苦笑:“他们怀疑是我写的。” 景一渭问:“知道这个社团的人多吗?” “多,光是学校里就很多人知道,当然,跟你们这些学习好的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莫名其妙被夸了一顿,特别容易满足的楼涧有意朝景一渭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景一渭面无表情地伸手把他傻笑的脸扳过去,问:“这个社团似乎背后力量挺大的。” 林沛白小声说:“跟教务办的人其实也有点关系。” 景一渭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当场吓了一跳,林沛白忽然严肃起来:“你们可别说出去了,不然我们都别想脱身了。” 楼涧想了想,温声说:“姑娘,我们已经打算不揭发这事了,所以你告诉我们这个也是没有用的。” 林沛白嘆了口气:“诶,算了吧。” 景一渭一直站着也不嫌累:“你放心,这事我们俩不会说出去一句话。以后也不会再深究了,就当是没发生过。” 楼涧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视线一碰撞在一起,景一渭立马移开了。林沛白点了点头:“他们基本上不会怀疑我了,幸运的是三班没有一个是里面的人。” 也就是说,杜以珊并不是那个社团里的人。 两人告辞了林沛白,出了琴房,景一渭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想听我弹琴吗?” 楼涧一把把他拉走:“少年,我知道你琴弹得好,但是已经快要上晚自习了哦!” 景一渭嘿嘿笑问:“弹钢琴的少年不是一个很苏的设定吗?” 楼涧:“那也是跟一个弹钢琴的少女搭在一起好吧,我一个音痴,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景一渭一把抓起他的手:“其实你的手很好看的,弹琴的话一定很nice。” 楼涧哈哈笑:“我不弹琴也很nice。” “脸呢。”景一渭放开他的手,晃晃悠悠地朝前走。楼涧忽然问他:“你甘心吗?” 景一渭懒懒答:“有什么不甘心的。我跟你说,这世上的事基本上就两种,关你屁事,关我屁事。” 楼涧扶正他的钢丝球:“可是你已经知道了整件事呀。” “那又怎么了。就当是饭后茶余的一个故事,听听就好了。既然我们管不了,自然会有人去管。” 楼涧想想也是,凑上前跟他面对面,倒着走:“你说,会不会是家长啊什么之类的,从孩子的日记里发现了这个秘密,然后打算告发呀?” 景一渭挑眉:“你觉得哪个孩子自杀前还参他们一笔的呀,这做人也太不厚道了,人家好不容易让你死了,你还死不安生,偏要闹点事出来,这不是砸人家招牌的事嘛。” 楼涧被他逗得科科科科笑起来,倒着走正欢快,一下子没注意到后边是楼梯的拐角,被楼梯绊了一跤,眼看就要往后栽去,景一渭眼疾手快地护住了他。 景一渭用力把他往自己这边带,楼涧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经扑进了他怀里,唇边的一点温热和磕疼的牙齿提醒着他刚刚的发生了什么荒谬的事情。 大概,可能是偶然间,楼涧被他带偏了方向,擦枪走火般擦过去了。 很显然景一渭也注意到了,一时就愣在了原地,连放开人都不记得了。楼涧怔了一会儿,离开了他的怀里,呆呆问:“我刚刚是不是亲到你了?” 景一渭恼羞成怒:“亲到了!” 楼涧弱弱地缩成一团:“那什么,你凶什么,难不成你还要亲回来吗?” 景一渭张牙舞爪就要弄死他,楼涧惊叫出声,连忙拔腿就跑。后边是景一渭的怒喊: “我的初吻啊你个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