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沉沙》 第1页 [悬疑惊悚] 《水沉沙》作者:青末凌【完结】 【文案】 小学六年,他们几乎不曾讲话,她甚至极其讨厌他。 小学毕业后,他们不在见面,而她却年年梦见一个白色小屋,小屋里竟然有他! 这个梦直到她进入大学,在大学里突然看见梦中的小色小屋。梦就是开始有了变化,他们走出了白色小屋,他们来到了食人族,来到了西印度洋,又来了一个童话故事里。。。。。。 然而,现实中却发生了一件件离奇的事情,先是507的钥匙,接着室友莫飞飞离奇倒在白色小屋里,然后贞贞又意外出事等等。。。。。 像是有一只无形手笼罩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道路上。。。。。。。。。 内容标籤:灵异神怪 幻想空间 惊悚悬疑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朵拉、加木 ┃ 配角:许晓波、贞贞、莫飞飞等等 ┃ 其它:食人族、时空转变 第1章 第一章(修) 小时候,你会不会有一个很讨厌,却又忍不住去关注他的人?甚至他的点点滴滴在你的脑海中都具有特殊的意义,当然,那时你不会注意到这种特殊所带有的意义,相反,却觉得是格外的刺眼,会让你不高兴! 比如他长的太过漂亮,比如他太讨人的欢心了,又比如,想不起来了,总之就是非常非常的讨厌! 而这个人却在分开之后多年缠绕在你的梦中! 这样一个人,你们有吗? 课堂上,朵拉支着脑袋,望向窗外的眼神悠远而迷茫。 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在眼前。 “快来看,这里有好大一朵荷花呀,我妈妈说荷花里面有莲子,莲子可是很好吃很好吃的哦!”有个小孩喊了一声,顿时,其他的孩子都围了上来,瞅着那莲花中央的黄色花蕊咽着口水。 朵拉踮起脚尖,伸着脖子张望着,然后恼怒地瞪着身边的人,“快放手吧,我要去看荷花了,这样牵着多不方便。” 加木看着她,握着的手反而紧了紧,“老师说我们要牵着手!” 朵拉白了他一眼,心想,真是倒霉!本来看荷花是一件高兴地事情,可不知道怎么的,在轮流牵手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和她牵手的是一个长的很丑的小男孩,她马上就做了一个决定,趁老师不注意,她赶紧躲到好朋友贾妮后面。贾妮个字很高,这么小就长到一米六了,所以排在很后面。 很快,贾妮也跟一个小男孩牵手走出了教师。可是,悲剧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朵拉暗唿不好,一边不情愿地伸出了手。她居然与她看着最不顺眼的小男孩加木牵手了!!!她回头看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原来在她跟贾妮打闹时,也有不少同学趁机搞小动作,牵着自己看着顺眼的走了。 难道这个就是命运? 感觉很奇怪,两只小手僵硬的牵手,谁也没有动一下。朵拉直视前方,希望荷花塘呀荷花塘,你快快到呀快快到! 朵拉蹙了蹙眉,他的手动了动,好像在摸自己的手。她头朝一边偏了偏,面对一片低矮的瓦片露出一个很怪的表情。 心想,一定是自己的手很糙,自己那么爱玩沙子,而且又爱啃指甲,参差不齐,肯定很难看。她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似的眯了眯眼,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他提起了自己手看了看。 她没动,她感觉很丢脸。 幸亏,池塘真的不远,很快就到了。 小朋友都放开了各自牵手的同伴跑去抓蜻蜓,看荷花,追追赶赶。 可他还牵着,而且不放。 朵拉不高兴了,挣扎着甩开了他的手,“我去看荷花了。” “老师没说过可以放手的。”他还想牵朵拉的手。 朵拉立马反问一句,“老师也没说不可以放手!” 他没响,朵拉心虚的没有看他的脸直接跑到贾尼身边。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阵,朵拉的视线时有时无瞥向各处,咦,他怎么不见了? 玩了一会,老师来了。 于是,大家就回去了。 去时大家都是老老实实、整整齐齐的牵着手,回来时大多自个组队两两三三回来。朵拉一抬眼,就看见他,心里疑惑,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牵手吧,老师说牵手去也要牵手回来。” “不牵,其他人都没牵,我为什么要牵?”朵拉看着他大大的眼睛,深深地酒窝,酸酸地说。 他看了一会朵拉,然后跑开了,跟他的朋友有说有笑,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朵拉收回视线,跟贾尼大声的说笑。 “加木长得真好看,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酒窝又深又大,我妈妈说他以后一定是个帅哥!” 听到这句话,朵拉突然转头,看到班上的几个女孩围坐在一起议论着,满脸的兴奋。 不悦地扯了扯嘴,“好看吗?”转头问着同样被她们的话吸引的贾尼。 贾尼想也没想,“我妈也说过,他是我们班长的最好看的!” “是吗?我一点也不觉得。”朵拉怀疑地皱了皱眉,低低地说,“我怎么看他这么不顺眼?” “贾尼,为什么你的眼睛这么大?我的眼睛这么小呢?” “我爸爸妈妈都是双眼皮呀,生出我来自然也是双眼皮,这是我姥姥说的。” 第2页 “哦,我爸是单的,我应该是像我爸吧!” 朵拉低下了头,其实她还想问一句,为什么有人会有这么大的酒窝,自己没有呢?可是她想了想,没问。 朵拉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这段事情应该是发生在小学一年级吧? 她又笑了笑,不是应该,其实她很确定就是发生在那个时候! 可是这么年来,她每次都在前面加上“或许应该可能”,她总是这么认为这样比较好。至于好在哪里,谁知道呢。 很快,小学就要毕业了。 整整六年时间里,他们几乎没有再说过话。 小学三年级以前他当班长,三年级以后,朵拉成为进步生,做了班长,一直到六级结束。 三年级以前,朵拉个子很矮,坐在最前面,他坐在最后;三年级后,个子跟成绩一样,突飞勐长,她坐在了最后一桌,而他突然坐在了第一桌。 她发现,坐在最后一桌真是一个绝佳的好地方。 她可以毫不掩饰的看某个人的后脑勺,回答问题时,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盯着他上上下下的看,而他根本不会知道。 她一拍腿,心中窃喜。 喜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从不主动谈他,但是她却从来就可以让别人主动谈到他。 他长的好看! 她斜睨着几个女生的脸,“难道你们没有注意过他夏天从来不穿短袖吗?他手臂的皮肤是蛇皮的,这多恐怖呀!” 她说的声情并茂,表情动作合一,那时她是班级里有名的小品演员。 当几个女生露出嫌恶的表情的时候,她就双手抱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们如何如何得说着,心里又是一阵窃喜。 喜什么?天晓得。 某日,与班里的数学小神童下象棋。 步步紧逼,环环相扣,谁也不让谁一步。 突然,眼前一暗。有几个人围了上来。观棋。 朵拉捏着棋子,抬头瞄了一眼,又低头思考。 “长大以后你们想做什么?”她一边悠闲地说着,一边轻巧的落棋。 数学小神童一愣,专注地盯着棋局,半响说道,“明日事,明日知。”也落了棋子。 她用眼神一个个询问观棋的同学,眼神刚触及到某人就收了回来,低头看棋,数学神童给她来了一个‘抛砖引玉’。 她笑了笑,没上当,继续保守进攻。 “长大以后,我要当飞行员,开飞机遨游太空。” “想这干嘛,我妈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呗。” “哈哈哈……”听到这个回答,有几个人笑了起来。 她嘴角勾了勾,没有她要的那个答案——某人不做声。 “朵拉,你呢?”数学神童随口问了一句。 她抬头,余光瞥见某人正盯着自己,于是微微一笑,“我只想快快长大——快快上初中!” 她又不小心瞥见他似乎很吃惊。 上了初中,大家就都要分开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上被一道光照得火辣辣的,可是她没有转头,依旧镇定地下着棋,幽幽一笑,“将军!” 小学,真的快快的结束。 从此,他们不曾见面。 也从那时开始,朵拉开始做一个梦。 第2章 第二章 每年的5月16日,拨开一路荆棘,她总会看见一幢白色房子安静的遗落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 诡异、迷人。 梦里,她一步步靠近那个白色小楼,趴在窗口。 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她来到门前,没有门铃,“叩叩叩!”一次三下,连敲了三回,里面才传来一声响动。 她屏息凝听,“吱——嘎”门悠悠地开了,却什么也没有。 她犹豫不敢动,“有人吗?” “有人吗?”她拔高了声音,空荡荡无人应答,“有——人吗?”她踌躇不定。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风,她一个趔趄,一脚迈进了门槛。室内一片亮堂,身后顿时一片灰暗。 她一脚在内一脚在外,背嵴发凉。 良久,她艰难地抬起了自己另一只僵硬的脚放进了屋子。 身后骤然漆黑,“吱——嘎”门无风自合,眼前华光一片。 这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原木做成的餐桌横亘在大厅中央,硬生生划出一条界线。餐桌上凭空燃起一支白色蜡烛,“吱吱”的响着。 大白天的,还点什么蜡烛呢?她心想着自己刚刚在门外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吧? 这是一个木结构的房子,里面所有的装饰物也都是木头做的,柜子,沙发,椅子,茶具,都散发着淡淡清香。 手指一一掠过木制品,一尘不染。 “这里不可能没有人?”心思念念,“难道住着传说中的巫婆、巫师什么的?” “有人吗?”清冷的声音如秋风中飘落的孤叶,盘旋落地,悄无声息。 她绕过那长的离谱的餐桌,走到屋子的另一头,有一排小木做成的楼梯,一人宽,她双手抓着扶手,小心地爬了上去。 这是一间敞开的卧室,连着书房,书房占据了绝大的空间,三个巨大的书柜层层塞满各种薄厚不一的书。 第3页 卧室里瀰漫着浓浓的书香,与大厅相比,这里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看什么都暗了一些。书柜的一端,居然点着一盏油灯。 她走近油灯,火苗乱跳,她猜想是自己的唿吸打乱它的方向,怕火星溅到书引起火灾,她捏住油灯手柄往前走。 灰濛濛的,似有一团浓重的乌黑。 越走近,那个轮廓越清晰。手背一热,灯火晃过,余下点点不安。 “你是谁?” 那个人动了动,他听见朵拉的问话,似乎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朵拉止步,两人隔着一层灰暗对视,哦不,朵拉手里的灯火恰恰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那人眼前,而那人看起来却只是一个模煳的影子。 她意识到这点,很快手一垂,脸立刻陷入灰暗,却照亮了胸前微微隆起的一片,她一咬牙,干脆将油灯重新放回书柜。 既暴露的脸蛋,又暴露了性别,朵拉,你可真蠢!她有些懊恼。 那人坐在那里没有动,两人僵持了一会,朵拉决定主动出击。 “加木!”当看清那人时,朵拉惊唿。 那双熟悉的大眼,有着很深很深的双眼皮,只要嘴巴一动脸颊立马就会出现两个可爱的大酒窝,他坐在椅子上的两脚悬空,一团小小的身影。 “加木!”朵拉又叫了一声,她太震惊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眼睛的景象,朵拉很庆幸,这真的只是一个梦。 他太小了,小的好像一只小猫蜷缩在椅子里,又或者是椅子太高了,他的脚离地面有好大一截。 他没有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低头写着什么。 “小加木。”朵拉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已经从‘他小学一年级,她初一’的时空中走了出来,现在两眼发光,仔仔细细从上到下打量着他。 似乎不满意旁边人毫无遮拦的视线,他偏过脑袋瞪了她一眼,奈何某人脸皮比墙厚,淡然无视,继续雷射扫射。 “不要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你打扰到我了!” 色迷迷?这是在说我吗?朵拉惊异,随后淡定了,没错,她就是色迷迷,一年级时没那胆这么肆无忌惮的看你,现在大好机会放在面前,这么好资源浪费了多可惜呀! “你在写什么呢?”她一点也不知道羞耻的凑过头去。 他头部的阴影遮住了页面,朵拉刚看到一大半的浓黑,本子就被他毫不留情的合上了。 “多管闲事!”他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小小的身影却被灯火拉的有些怪异的狭长。 这小孩说话真难听。 “喂,你去哪?”看他走到书柜的第一排,眼睛从下到上,一二三,他的视线停在书柜第三个格,嘆了一口气去搬椅子。 “我来!”在他搬椅子的空挡,朵拉顺手牵羊,低头瞟了一眼。 呃,好奇特的书名呀——《萝蔔古训》 “放这里吗?”手指着第三格编号xs103与xs105之间的空隙。 他直接无视,搬着那个比他体积大几倍椅子来到书架下。 爬上椅子,从朵拉的手里抽出《萝蔔古训》,直接放进了。 拍了拍手,轻快的跳了下来。 “走开,别挡我的路。”朵拉识时务的侧了侧身,他搬着椅子放回原处。 话说这个小孩说话的口气真不讨人喜欢,朵拉微微皱了皱眉。 “你不认识我吗?”有些期盼的注视着他。 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数秒,小加木移开,双眼出神地盯着灰暗空间里的一角,朵拉跟着他的视线,朦朦胧胧,一团模煳。 耳边却是稚声稚气的回答,坚定有力,“不认识。” “哦——”长久,朵拉吭了一声,心里有些失望,还有一点不悦。 他认识自己才怪,他现在才8岁,而自己14岁,他们之间隔着6年的距离。他又怎么会认出6年后的自己呢? 释然。她笑了笑,“可是我认识你耶,你叫加木,8岁xxx小学一年学生,对不对?” 他戒备地看着朵拉不说话。 “哈哈,我说的没错吧!”朵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继而慢慢悠悠说道,“你的底细我一清二楚,别这么看我,虽然我很习惯被人仰慕,但是你这么直接我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他无语了。 沉默了一会儿,朵拉已经在这个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 居然没有窗户,四周全封闭。 这怎么可能?在外面她清清楚楚的看见白色小楼顶部那明晃晃的一处反光,她绝对没有眼花。 “小加木,这里是什么地方?”视线这么不好,昏暗、沉闷,根本不适合看书。空气里,到处都是尘封多年的混沌味。 “汉恩德小屋。”朵拉等得头髮都快烧起来的时候,他老人家终于悠悠的张了张嘴。 “那你在这里干嘛?” 等待,忍耐,吸气,唿气,深唿吸—— “抄书。” “啊,抄书?抄什么书,谁叫你抄的,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为嘛在这里抄,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噼里啪啦,一阵狂轰滥炸。 小加木冷眼旁观。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是怎么来的?”千唿万唤,终于得到他的一个回应,朵拉激动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第4页 等等,他刚才问自己是怎么来的?对哦,她是怎么来的? 怔怔的,朵拉呆了一会,“我不知道,我睁眼就看到一个白色小楼,然后就来到这里了。” “那你跟我一起抄书吧。” 这是朵拉第一次梦见白色小楼,小楼里住着加木。她的突然闯入,完结了小加木一人的抄书生涯,开始了两人的抄书生涯。 初二,又是5月16日。 梦中再见,小加木二年级,抄书《青菜古训》。 初三,又是5月16日。 梦中再见,小加木三年级,抄书《白菜古训》。 高一、高二、高三,周而復始,分别抄了《月色荷塘》,《荷塘月色》,《孙子兵法》。六年,在汉恩德小屋里她渡过了小加木的小学时光。 小加木很拽,除了抄书,基本不说话。偶尔她说上几十句,他才冷冷回他一句。 而朵拉时常恍惚,托着腮凝视着他,看着看着,脑子穿梭在时光的隧道里,呀,原来他那时是这个模样。 后脑勺的另一面。 细细的看,慢慢的看,毫不羞耻的看,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渐渐地,她似乎有些明白,也似乎更不明白,为什么小时的她既讨厌他,又偷偷关注他。 “小加木,你笑一个,我想看你的酒窝!” 第3章 第三章 2010年4月8日,a大学。 朵拉合上了课本,拎上包,随着人流走出阶梯教室。 “这鬼天气,怎么还这么冷,啥时候太阳公公会可怜可怜我们这帮被他遗弃孩子,给我们一点温暖呀!”室友贞贞缩了缩脖子,双手拢着用嘴哈气。 “来来来,姐姐给你一个拥抱让你温暖温暖。”室友许晓波张开双手,作势要拥上去,贞贞一闪身躲了过去。 两人嬉笑一番,追上了独自走在前面的朵拉。 拍了拍她的肩头,“中午去吃什么?” “大食堂的秋刀鱼。”朵拉脱口而出, “啧啧啧,果然专一,你是对那秋刀鱼情有独钟,还是对掌厨的帅哥暗送秋波呀?”许晓波搭着她的肩,一跳一跳。 朵拉笑笑不接话。 拿着饭盒她们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三人抢着一条秋刀鱼,吃得津津有味。 朵拉搁下筷子,似随意地朝周围瞥了一眼,垂目,“你们知道月牙亭不远处的白色小楼吗?” “不知道。”许晓波吐出鱼刺,扒了一口饭,含煳说道。 “贞,你呢?” “我天天跟你们在一起,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贞贞端正地放下筷子,掏出一块蓝边的白色手帕擦了擦嘴巴。 也是。朵拉抿嘴笑了笑。 “你干嘛问这个?”许晓波抬眼,也放下了筷子。 “你们不觉得那个房子很奇怪吗?从没见里面有人出来,也没见有人进去,而且房子四处种满了各种常绿乔木,郁郁葱葱,阴阴郁郁,看起来特神秘!”朵拉情不自禁放低了声音,眼睛有意无意瞟向各处。 “嘿嘿,这种房子最适合金屋藏娇了,说不定是我们学校哪个领导的雀巢呢,里面住着传说中的霹雳小三。你白天肯定是看不见的,晚上呀你准能见到他们进进出出的。我敢打包票!”许晓波说的有模有样的。 “波,我发现你对小三这个问题还真有研究,你可千万不要被研究了,亲身体验一把。到时候记得通知我,我会帮你准备好猪笼的,朵拉负责把你扔进河里去!”贞贞捂嘴,笑眼盈盈。 “贞,你找死。” 两人说着就开打,朵拉无奈。 “朵拉,快来帮我,晚上我帮你打听打听,啊——波!”贞贞身材纤细,许晓波丰满高挑,马上就占了上风,贞贞落荒而逃,不时唿救。 “贞,我来救你!”朵拉大喊一声,就沖了上去。 是夜。 朵拉就从贞贞的口里得到了消息。 贞贞是学生会组织部的干事,认识的人多,消息也特别灵通。 白色小楼,名507。 a大,是一所新型大学,在1988年创办,校风新颖,思维独特。据说创始人白木萧携未婚妻游学回来后,说服了丈人投资创办了这所他心中的大学,纪念他在国外的求学经歷及他和她未婚妻的爱情故事。 他说, a大是他和她未婚妻的爱情结晶,是他们的孩子,唯一的孩子。他们将会投入百分之两百的心思去经营、去教育、去开拓。每个走进a的学子,都会有一种在家上学的感觉,自由、舒服、随意、天马行空。在学习的过程中感受温暖、感受趣味。 话说,a大的校训也别有特色“忧之尔忧,乐之尔乐,信之尔信。” 听起来似一对热恋男女磨鬓私语,实则另有一番新意。感性的善男信女往往把它看成是白木萧对未婚妻的告白。 因此,潜移默化,校训也成了a大最流行的爱情宝典。忧之尔忧,乐之尔乐。 当初,白木萧花下巨资买了a市郊区2万多平方米荒地,由政府部门设计图纸,资金到位,一切准备就绪。破土动工那日,看着一辆辆挖土机进入施工现场,白木萧激动的差点落泪。然而,福之祸所依,一个星期后,爆出了一条惊人消息,施工现场惊现白骨千具。 第5页 顿时,新闻炸开了锅。不断有人爆料这个地皮之前是万人坑,年代久远,有专家学者陆续前来施工现场,为了保护现场,他们被勒令停工。 折腾了将近一年,那些狗屁专家学者在吵吵嚷嚷中,还没有个结论,但该採集的都採集了,该转移的也都转移了,最后白木萧打了不少关系,上面才同意重新开工。 在这停工的一年时间里,白木萧也没有闲着,他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及风水学重新改变了设计,为了镇压亡灵,整个校区都运用五行八卦,周易等设计格局,在校入口处,还立了镇魂柱。 由此,这个学校从开始就一直伴随各种鬼怪传说,年年月月日日夜夜在不同的人不同的寝室,念念叨叨,呜呜咽咽。 传说,总是夹杂着各种矫情的因素。既有冤鬼索命,当然也有人鬼情未了,莺莺燕燕,生死缠绵。 鬼神之说,有人信,有人不信,见仁见智,但是不管如何。夜晚,校园的各条小道,树影斑驳,冷冷清清,鲜少有人。 路灯下,竖立校门两旁的镇魂柱镀着青光,肃然幽冷,透着一股狞厉之色。 “可是这个跟白色小楼有什么关系呀?”许晓波打断了贞贞的叙述。 “波,你别着急呀,贞,喝点水润润嗓子,你慢慢说。”朵拉赶紧端了一杯水放在贞面前,并从自己的桌子上拿了一些果脯。 “朵拉,你可真偏心,为什么我没有?”许晓波瘪着嘴抗议,伸手就从贞的手里抢过了果脯,“哈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波,你不去当女土匪真是可惜了,我还眼巴巴指望瞧瞧你以后的压寨相公呢!”贞拿着水杯,揶揄着。 “放心,贞,以后我后宫三千佳丽你随便挑。” “你可别累坏,别飢不择食,小心兴奋过度而死。”幽幽飘过一道白色身影,乌黑浓密的长髮末梢划过波的手臂,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额——我的妈呀,小灰灰,你半夜别老装神弄鬼的,吓坏我的小心肝了。” 室友莫飞飞(灰,飞的谐音)披头散髮,脸色苍白,嘴唇血红,淡淡一笑,像极了一个女鬼,“吓死你这个饿鬼才好。”说着轻快地爬上了床,随手拎起一本书翻着。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给我打岔,贞你继续说下去。” a大有一个标志性的建筑物——图书馆,似一头海龟浮出水面,背朝天,微露头。这是a大创建以后的第二年完工的,是由当时某所建筑大学设计院的权威人士设计的。 气势如虹,外形壮观。 可是,在龟壳的下面,却掩藏着一个秘密。贞在这里再三强调,要她们保密。朵拉她们几个点头如捣蒜,心里头却嗤之以鼻,你知我知的,那还能叫秘密,自欺欺人的傢伙们! 2003年的时候,图书馆进行了变动,各类馆科书类大量增加,空间拓宽。一日,当几个工人在搬运一个大书架的时候,地面突然一阵颤动,迎头扑面,大量石灰、小砼块纷纷下落,雪白的墙壁在瞬间龟裂出一道道令人嵴背发凉的长缝。 当天,校方领导封锁了这个消息。几日后,a大来了一群人,他们拿出一大堆仪器检测,得出了一个消息,让校方领导大为震惊,图书馆底部承重能力不够。 那日后,图书馆的格局又进行了一次转变,大书架都是按照承重墙的位置放置,而且书柜之间的距离变大,空间也变大,出现裂缝的墙也在一些善于修补的‘伪人’面前恢復了平静。但是,图书馆空间变大,那么多出了好大一部分书没有地方安置。于是,校方又在月牙亭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建起了一座白色小楼,专门放这些书。 “哦——”许晓波似恍然大悟,随后眉头微蹙,问出了朵拉同样疑惑的地方,“既然白色小楼也是图书馆,为什么不对外开放,从没有见人提起过这个地方,如果不是朵拉问我,我都没有注意过这个地方呢?” 见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她,贞贞喝了口水,吃了一颗话梅,悠悠眼神突然闪过一丝锋利,“你们难道没有注意过月牙亭的形状很怪异?两端尖尖如钩月,湖水倚着它九曲百转。” “那又怎么了?”许晓波眨了眨眼,不明白。 “波,你真是一只猪。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一只八卦吗?”贞贞白了许晓波一眼。 月牙亭,在a大也称“月老亭”,痴男怨女集合地,天天上演各式肥皂剧,对于某些心里有需求的同志们,这里绝对是个好地方,免费观看极致画面。 然而却他们不知道,这个地方就是当年白骨出土的地方,据说,白花花的尸骨堆成山,夜晚,远远望去,银光四射,影现框框人形,似冤魂索命。 朵拉蹙眉,心中发寒,一群人的幸福当真是建立在一群的苦难之上! 月牙亭,依山傍水,山是人工山,水是人工湖,并放养了几对鸳鸯,在白木萧的设计下,掩盖成了一块风水宝地。 而白色小楼所在的位置,刚好是月牙亭的斜对面,原本那里是自然生长不少树木,但后来建设需要,毁掉了不少树木,但奇怪的是,楼建成后不多久,它的周边就又自然生长出不少树,没几年功夫,就长成跟毁掉那批一模一样。 第6页 这件事,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有意无意的,白色小楼慢慢的就被封锁,常年孤立在一片阴郁之中,只可远观,不可靠近。 “为什么叫它507?”朵拉赶在许晓波开头前问了一句。 贞贞放下茶杯,眼神一一扫过她们的脸,突然压低了声音,“小楼刚建好后,一群人搬着一箱箱书进进出出。在傍晚的时候,图书管理员在所有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大叫了一声,她手里拿着一串钥匙,瑟瑟发抖,手指着门。门上面什么也没有,除了钥匙孔上面插了一把钥匙。”贞贞又看了她们一眼,神色怪异,在床柜巨大的阴影下,一双眼晶亮晶亮,“那个图书管理员是个老员工,她记得刚来a大的时候,有一天在月牙亭边捡到一把钥匙,样式有些老,估计有些年头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她也不清楚,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祥,于是就把钥匙丢到湖里去了。而插在钥匙孔上面的这把钥匙恰恰就是当初她丢到湖里的那把,上面有些细细的花纹,花纹围绕的是几个字——507!” 空气一瞬间静止了,她们默契地闭上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转向一个地方,泛着锈迹的门牌号——507 背嵴似有什么在爬,凉飕飕,阴颤颤。 时间静止了大概一分钟,一阵爆笑打碎了一圈沉默。 “贞,你可别忽悠我们,我胆子虽然不大,可你这打酱油的鬼故事,我还是经得起吓的……”许晓波的声音逐渐降低,在那个‘吓’字还没吐出就戛然而止。 “噗”毫无预兆,灯熄,室内一片漆黑。 第4章 第四章 翌日,从没有这么早起床的一群人,居然破天荒早早守候在食堂大门。 四个人,个个顶着熊猫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扑哧,笑出了声。 “贞,都是你害的,大半夜的讲什么鬼故事,你看看,我要敷多少眼膜才能去掉!”许晓波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都是打听来的,是真是假,和我无关。”贞贞昨晚也没睡好,脸色有些难看。 四个人坐在食堂边的路牙上,莫飞飞怀抱着一叠书,目光幽怨盯着远处那凸起的龟壳,“这帮道貌岸然的傢伙,居然这么把工程隐患给掩盖了,亏我天天跑去图书馆,敢情每天都在鬼门关晃荡了一圈!也怪不得那帮书记委员的都把办公室搬移到了教学楼,他们看着我们这帮热爱的学习同学天天跑图书馆,心里一定偷笑,想死都这么迫不及待,我校真是人才辈出呀!” “小灰灰,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 “等图书馆塌了就有这么严重!” “那他们干嘛要掩盖,直接上报不就得了。” “波,你真是个白痴。”贞贞双手叉腰,对着许晓波摇头道,“一、面子问题,标志性建筑物都出了问题,你叫人家领导怎么挂的住脸;二、谁知道他们这帮领导在里面抽取了多少油水,搞不好是要去蹲牢房的;三,这可是权威给设计的,谁敢轻易挑战权威,小心被倒打一耙,索性这祸害就自己兜着;四,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事,即便它要塌,那也是n年之后的事情,要查,人家早就退休远走高飞,名誉自己要,黑锅别人背,这可是他们领导的一贯准则。” “贞,你果然厚黑!”许晓波像看怪物一样,连忙挪了挪屁股,“我要去举报!” 又是一个白眼,“小心刚出校门,就被乱棍打死。” “恐怖!”许晓波垂头。过了一会,又用脚踢了踢一直不吭声的朵拉,“你想什么呢?” 朵拉抬头,有气无力地说,“我在想,为什么食堂还不开门,我都快饿死了。” 吃完早饭,在校园里熘达了一圈,这群人就来到阶梯教室,今早只有一节选修课,英国文学史。 选了几个靠窗的位置,依次侧身进去坐好。偌大的教室,零零散散,坐了一些人,有不少都是一对对情侣,耳鬓摩斯,你侬我侬,说不完的甜蜜道不完的缠绵。 “大清早就亲亲我我,你说他们有完没完呀,天天爱来爱去的,怎么都不嫌腻呢?”许晓波最见不得这种公众场合的亲昵,见一次她说一次。 “谁知道呢!”莫飞飞翻着随身携带的小说,瞥了一眼坐在她们不远处的一对拥抱着的男女,冷笑道。 “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他们爱得死去活来,都不干我们的事,只要你们以后别在我面前上演ji情戏,我就谢天谢地了。” “呵呵,什么叫做如胶似漆,这个就是。”朵拉趴在桌子上,瞄了一眼,“恋爱中的男女就跟双面胶一样,你们可以问小灰灰小说里面是不是这样写的,分开一天就如隔三秋,拥抱一会就一生一世了。时间对他们而言,就跟弹簧,能缩能伸。如果说2012真的要来了,那么分手将是你最好的选择,因为一晃就一个世纪了。” “精闢!朵拉,你什么时候也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让我们羡慕羡慕!”许晓波用胳膊肘捅了捅,挤眉弄眼。 “哈哈哈,我的恋爱呀,在梦中呢!”想了一会,朵拉眼神迷离的望向某个地方,喃喃说着。 加木,你是吗? 说来,老天真的很奇妙。朵拉和加木是一个村的,也就几百户人家,自小学分开,两人却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去东城上了初中,一个去西城。偶尔回家,朵拉还能从老妈口中获得一些对方的信息,当然她自然不会主动提,但是乡里乡亲的,父母总是避免不要比较,所以每逢回家,妈妈都会说起几个成绩较好的同学,加木就是其中的一个。 第7页 加木成绩很好,一直很好,初中之后就考上了重点高中,然后又是重点大学。而朵拉,初中和高中段成绩大幅度下滑,又在高考时发挥超常,但也仅仅考上了三流大学。 朵拉去年回家过年,就听老妈说在路上遇见加木,说他长的又高又帅,一表人才。又问了朵拉一句,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了? 朵拉懒懒回了一句,“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何况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关我什么事!”她一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是,夜深人静时,她也会禁不住的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一个梦,加木,他也会做这个梦吗?他会不会也在这样的夜晚,和她一起看着月亮、数着星星,想念着她呢? 也许这是老天刻意安排的吧,每次想到这里,她都会有小小的欢喜。 突然好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长什么样子了?她偶尔会不安,他有没有交女朋友呢?然后一千遍的告诉自己,他应该是单身,因为自己也是单身,他不会的…… “朵拉,你的纸条。”许晓波一个肘子撞过来,差点把出神的朵拉震到桌子低下去。 “嘿嘿,思春了吧,想的这么入神。” “你脑子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呀。”朵拉竖起课本挡住自己,就打开了纸条,许晓波凑过来想看,让朵拉一个胳膊揽住了。 龙飞凤舞一行字:下课后月牙亭见,我有话和你说!!!没有署名。 “无聊。”纸条被揉成一团,扔出了窗户。 “你怎么给扔了,写着什么呀?” “波,你这个笨蛋,这么想知道,刚才递纸条的时候就不会看看呀。”贞贞同学同时实在忍不住某人的不依不饶。 “我就是太老实了,才天天被你们欺负,哼!” “如果你这个叫老实,全天下就没有一个叫不老实的了。”莫飞飞边说,边用手指指着第二排一个后脑勺。 秋天,法政系的大二学生,人称才貌双全,优质股一枚,纸条就是出自他之手。 “我夜观星象,牛郎织女星近期频频互动,朵拉看来是桃花将近。”贞贞捏着手指,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 “真的呀,恭喜恭喜哈,啥时候发喜糖呀!” “我一巴掌拍死你。” 似想到了什么,“波,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纸条里写着什么?”见她点头,朵拉引诱,“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告诉你。”还不等许晓波张嘴,朵拉立马接上,“当然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危害国家利益,人民生命安全滴,而且恰恰是你许晓波最拿手,最擅长的,最能发挥特长的事情!” “哦——,到底什么事情?”许晓波有些摸不着头脑,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你先答应不答应?当然,除了纸条上写的什么,还有额外的奖励,比如我桌上有什么好吃的,你随便拿什么的?” “真的?你看你笑得这么狡猾,算了,看着美食的份上,行,我答应你。” 两人击掌,一锤定音,许晓波彻底让朵拉给卖了。 “朵拉,你不会吧!”绿荫缭绕,流水潺潺,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微颤颤的低唿。 “嘘——”食指放上在唇上,朵拉讨好的笑着,“来都来了,我们就去试试吧?” 许晓波瞪她,用眼神将她来回杀了上百次,“只许这一次。” “嗯嗯嗯。”连连点头。 两人拉着手,绕过几棵大树,在一幢白色小楼面前停了下来。 哥德式的外形,白色铜门上交叉贴着失了色的封条,零碎不堪,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煳不清。 “波,把钥匙给我。” 青天白日,通透无比,没有比这更正大光明的了。 朝许晓波安抚地眨了眨眼,朵拉接过钥匙,对准钥匙孔插了进去。 吸气,唿气。后背的衣服紧绷,许晓波死死拉着,两眼紧张的盯着她手里的小小动作。 “咔嚓——” 手指顿时僵硬,呆愣半刻,回身,见许晓波面色惨白。 谁也没有想到,她们507的钥匙居然能打开这幢507的门。 第5章 第五章 幽蓝的灯光忽灭,迷迷煳煳,朵拉反射坐了起来。停顿两秒,身子又重重倒下。她太困了,眼皮沉沉合上,听室友们的唿噜声,意识渐渐淡薄。 “朵拉,你快来。”睡梦中,她轻皱眉头,“朵拉,你快来!” 谁,谁在叫她?怎么这么暗,为什么不开灯呀!伸着两手,她摸索前进。 心一跳,手指一阵冷触,看不见那人,却知道自己被一双小手牵住,“跟我走!”稚嫩有力的声音。 “加木。”一语就辨出了他的声音,忽的如抓住了灯火,反手握紧,他的手好小,整个都在她手心。 荷花塘前,他们也曾牵手,想起往事,嘴角溢禁不住出一丝笑意,还未到达已然逝去,他还是那么小! 老天弄人呀! 陡然刺目的阳光,朵拉用手挡住了眼睛,眯了眯眼,豁然,绿浪滔天,滚滚而来,天水一色,他们站在刀削斧噼而成的悬崖峭壁,俯瞰大地苍茫。 一条羊肠小道从天而下,盘旋在绿林之中,蜿蜒曲折,没入林腹,便见一处如象牙般冷峻挺立。 第8页 风萧萧兮,“那个是什么地方吗?”顺着加木的视线,朵拉看着绿意包裹的闪闪银光。 “走。”加木没回答,反而拉着她奔向羊肠小道。 “去哪里?”他们几乎如滑梯瞬间从天而下,迎风作浪,朵拉刚开头的话语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好久才听到回声。 转眼,拨开眼前一重荆棘,一幢白色房子安静的遗落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 “汉恩德小屋!”朵拉脱口而去。 望着加木沉静如水的小脸,抿了抿嘴,这个小毛孩到底在想什么?感受到探照灯一般的眼神,她慌不迭,“什么,你说什么?”刚刚她好像听到他在说话? “把钥匙给我。”摊开手掌,黑白分明的大眼没有任何神气看着朵拉,如一潭死水。 “什么钥匙?”纳纳回问,站在白色铜门面前,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可是,朵拉迷惑了,甚至隐隐不安,只能傻傻摇头。 “钥匙!”倏然,小加木凌厉瞥了她一眼。 朵拉一惊,木然掏出钥匙。 下一刻,她傻眼了,钥匙在交到加木手中,突然变样,铜黄色在她肉眼不能见的速度已然是银白色,齿边雕着奇异的图案,张牙舞爪,样式更是前所未见,加木小手捏着就似拿着一把锯齿砍向大门。 “咔嚓。”门被推开了。 小加木径直进去了。 “愣着干嘛,快进来!”他招了招手。 一时间,朵拉突然心生恍惚。他笑了,极淡,似是而非,朵拉心头莫名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怎么了? 望着消失在转角的小小背影,她晃了晃头,丢掉一些没用的心情。刚进门,外面的天就黑了,太阳似干坤大挪移,室内,一片明亮。 她熟门熟路的绕过大桌子,爬上楼梯,来到书房,见加木已飞笔疾书。 “这次抄什么呢?” 片刻,“《萝蔔古训》。” “呃,不是抄过了吗?” “这是刚到的书,你从哪里抄的?” 朵拉愕然,“六年前,我亲眼看到你抄的,还把它放在这个位置上的。” “六年前,我才刚学会走路。”他冷笑。 呃! 从刚到他到第一眼,朵拉还抱有一丝侥倖,现在,她完全失望了。心里有千千万万希望时间前进,却原来只是一场空,他们又回到了原点,甚至离原点更远了一倍。 她大一了,他却仍然小学一年级。哎! 梦与现实的距离,越走越远。 “加木。”她突然低低唤了他一声。 两人纷纷疾书,很快抄写完毕。 “加木,我饿了,有吃的吗?” “没有。” 朵拉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喏。”他把那盏油灯推到她的面前,朵拉不解的看着他,“我不看书。” “谁给你看书,它离你近一点你就不会饿了。”加木没好气地说。 呃,还有这样神奇的油灯呀?细细察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肚子似乎真的不饿了! “加木,你还记得荷花塘边的那个女孩吗?” 低头沉思的他霍然抬头,用一种不似小孩有的尖锐,直直戳着朵拉的眼睛,静止了几秒,“不要无中生有,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就可以随意欺骗我!” “我没有。” “哼,没有最好!” 朵拉憋火,“我没有理由骗你。” “那我更没有理由听你说这些,出去!” 开什么玩笑,朵拉噌地站了起来,“这个鬼地方是我要来的吗?你叫我来,又叫我走,把我当成什么了?” “真是无耻的傢伙,死乞白赖要来,居然推卸到我的身上来!” 晕死。到底他失忆,还是我失忆!朵拉怒不可遏,她是有病还是怎么的,每年和一个小孩来这边过过家,还自我幻想是一段美丽的邂逅,期待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她脑子真当是进水了! “拍桌子,甩袖走人,谁都会!”哼,白了一眼深陷在大椅子里的人,朵拉怒气沖沖的下楼去了。 刚下了几格楼梯,朵拉反身趴在上面,偷偷观察。不是她不要脸,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去?以前的梦境,总是抄完书,她也就醒了,可这次,她不光清楚的知道了她是被加木唤来的,而且也清楚的知道她也是被他赶走的。 真是,来也萧何,去也萧何! 他没动,甚至连眼神都捨不得往这个方向瞥一眼。 冷血无情的傢伙,这么小的时候就这样,长大了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心地单纯的女孩,男人果真没个好东西! 加木,如果现实中你也这样,那么千万不要让我遇见你,否则你死定了! 保持这个尴尬的姿势,朵拉几乎和里面那个人一同石化了。 见鬼!他一点回去的信息都不肯透露。 浑身酸痛,朵拉打算放弃被动局面,主动出击。爬了上去,活动了手脚,朝那个朦胧中的身影走去。 咦,他睡着了! 朵拉怔怔地站在那里。他用手枕着左脸,小嘴微张,长长的睫毛甚至倒影在桌子上了,朵拉觉得他像极了宫崎骏动画片里的宗介,一样的让朵拉做梦,一样的让波妞疯狂。 第9页 只是可惜,她并没有金鱼姬的魔力。 不知不觉,朵拉的嘴竟然代替了她的手,她亲了他的额头。 “哗啦啦,唿啦啦…”凉风习习。 绿荫环抱,一处山泉垂直而下,沿着山涧细缝四处流泻,蜿蜒如一条一条小蛇。在山涧分流边,有一块突兀的大石,上面有一个红漆描写的一个字,怪模怪样的,朵拉不认识。大石下有一块微斜的石地,坐着一个人。 朵拉摔了个人仰马翻,一边掸着屁股,一边用手扫着头上的枯草杂物。真是活见鬼了,刚刚还在汉恩德小屋里,突然眼前一黑,跟着就以一个极不雅观的姿势来到了这里。 这些都是什么灌木!每一棵都比朵拉的个头高,她努嘴抱怨着,拨了拨,心跳顿时加快不少,她一眼就认出那人是加木,穿着白色的短袖,经典款的蓝色牛仔裤。那个曾经她一眼就在照片众多人头中认出的他。高而瘦,眼睛依旧很大,很黑,深深镶嵌在眼窝里,有着从没见过的深沉,有着从没见过的光芒,远而耀眼,当时朵拉捧着那张借来照片一直发抖,激动的发抖,不断摸着那张脸,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感情可以这样的丰富。 加木,加木。她轻轻地唤着。 柔软的,一种淡淡的甜味。 漫天的思绪慢慢凝结了她嘴角的弧度。 突然,她一惊,看着自己的手,她差点没有晕过去。她的手比原来小了整整两倍,然后脚、腿,她又摸着自己的脸,啊——,仰天一声长嘆,开什么玩笑呢! 这次,她回到了小学一年级! 妈的! 老天,你不气死人真是枉为天呀! “啊!”一团黑不熘秋的东西从朵拉的脚上快速的爬过,吓得正咬牙切齿的她顿时鸡飞狗跳。 “谁?” “我!”朵拉不经大脑直接条件反射,话音刚落,前面的加木不见了,倏然,身子一轻,脖子冷冷的。 一把刀,涔涔低眸,确切的说是一把由动物骨头做成的利刃紧紧地抵着朵拉的脖子。 “加耶?”低沉、警觉,一口热气哈在朵拉耳根处,脸噌地就红了。 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她怕自己的声音都会抖。 “是加耶派你来的?” 他想勒死我呀!用这么大的劲不用多久小孩我马上就死翘翘了!朵拉快喘不过气来了,脸完全涨红了,“大哥哥,我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加耶!” 加耶,人?勐兽?外星人? “快,快放手,我快死了!”小手拼命挣扎,反手乱抓,乱掐。 “你怎么来这里的!”他放手了,并一把扯着朵拉的衣服,一丝惊异闪过他的眼眸,又很快消失在一片黑海之中。 他认出自己了!火花四溅,“咳咳咳,大哥哥,加耶是什么?”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一瞬间,朵拉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没吭声,眼神转向别处,思考着什么。 朵拉拉了拉他的衣角,“大哥哥…”话还没说完,一根长矛从她的脸颊擦过,加木敏捷侧身,长矛直插入地。 妈妈哟,差点毁容,就差那么0.01毫米的距离,她就要在加木面前变成丑八怪,真是谢天谢地呀! “糟糕,来得真快!”朵拉还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身子立马就被人当货物一样抗上了肩头,飞速没入绿林之中。 紧接着,四周传来各种怪叫,长矛如急雨从天空密密而下,朵拉满脸血色,艰难地扬起头,只见天忽然多了一片乌云,越来越低,越来越大。 她头痛欲裂,该死的脑充血。 她的手臂牢牢地抱着他脖子,随着他身体的跳跃一颠一颠,不时划过他的脸颊。恍恍惚惚,傻傻盯着他,长长的睫毛比的过自己的两倍,不高不低的鼻子却好看的超过自己几倍,汗水不断从发间滚落在唇边,又水润又性感唇竟然也要比自己引以为傲的唇要胜出几倍,他怎么看,依然都要比自己好看呢! 贾尼她们说的没错,加木真的长的很好看,为什么以前不承认呢? 加木如一头轻巧的灵鹿,巧妙的躲避着各种袭击,穿梭在各条灌木狭小的空间里。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勐然回头,视线相对。 一秒钟后,朵拉直接在加木高强度的电压下晕了过去。嘴角却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弧度,她清楚地意识到她进入了加木的梦里了。 第6章 第六章 朵拉醒过来后用了一顿饭的时间消化了一个事实。 她进入食人族了,更要命的是,加木竟然是食人族的头头。 当一双双发亮的眼睛像看鲜肉一样盯着自己的时候,她差点惊吓过度死去,只能躲到加木身后跟拖油瓶一样拉着他的衣角,睁着惶恐不安的小眼注视着一张张有着锋利牙齿的野人。 在她眼里,吃生肉的,衣不裹体的都是野人。 下一刻,她震惊了,某个好心的女野人居然丢给她一只手,一只血淋淋带着长长发毛的手。她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女野人依依呀呀,手脚并用,拿着块血肉往嘴里塞,她在告诉朵拉,吃了这只手。 朵拉差点感激涕零,姐姐,您留着自己吃吧! 茫然拉着突然高高在上的加木,求救般看着他,“大哥哥。” 第10页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在这个畅想所有的梦境里,加木成了朵拉唯一的依靠,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加木盘腿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宽椅上,对着一张张黝黑的脸谱说了一通鸟语,然后挥了挥手,于是这帮野人就退了下去。 朵拉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一口气换上来,下一刻她几乎停止了唿吸。 “吃了他!”加木拿过那血淋淋的手,用曾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个骨头利器,宰下一只指头递到朵拉的面前。 她干呕。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英俊小生的脸,这是加木吗? “大哥哥,这是人肉呀,这还是在地球吗?”弱弱地,弱地不能再弱地问了一句。 加木忽然伸出手,嘴角含笑,摸了摸朵拉的脸颊,“这是加耶部落最勇勐的勇士的手,这是作为你来到我身边的礼物。” 朵拉偏过脑袋,双手不断拍打,阻挠那只指头的前进,死命闭着嘴。她从来不曾想到与长大的那个加木会以这种方式见面。而小孩的进攻对于一个少年而言,无异于过家家搔痒痒,他轻松地抓住了两只挥舞的小手。 轻笑一声,朵拉偷偷睁开一只紧闭的眼,加木抓着自己的手,认真看着,眼神逐渐柔软,似乎回忆着什么,低沉如参一勺蜂蜜的声音慢慢盪开,“很多年前,好像也是这么一双小手,她总是毫无不犹豫的甩开我,我牵起,她甩开。也好像就是这张薄唇,总是能不经意间说出如刀子般锋利的语言,伤人却不见伤口。” 加木食指关节处在朵拉未反应过来时,匆匆划过微张的小嘴。 朵拉此刻完全丧失了语言功能,只是傻傻的看着他。 亮如星月的眼眸,流光一闪而过。他牵起瘫坐在地的朵拉,抱到自己膝盖上,将那只朵拉避之不及的手指丢进不远处的一个青色罐子里,“吱”一声,冒起一阵白烟,手指被腐化了。 她惊愕地盯着一脸平静的加木。 “我也跟你一样不吃这些。”加木眉梢一挑,如沐春风般洋溢着暖人的微笑,颳了刮她的小翘鼻。 嗓子像有什么要冲出来,又硬生生被朵拉压下去。似恶作剧还是女人的直觉,总之她不想唤出那一声,加木。 就这样靠的这么近,就这样没有一点负担的看着他,就这样没有一点心思的让他看着我,牵着我的手。 “大哥哥。”朵拉仰着头。 “嗯?”他低头看着一卷画着乱七八糟的图,见朵拉盯着他,手指着图上一个画着星号的地方,双眼炯炯发亮,“这里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方,拉巴部落。”修长的手指圈了圈外围粗线条的一个剑状领域。 咦,朵拉俯身细看,原来是这是一幅地图,画着山川河流,并有等高註明,上面的标註名字都是汉字,瞟了一眼,很显然,这幅地图出自加木之手。朵拉脑海里快速记忆,初见时,他的手里似乎也是拿着这张地图。 加耶! 隔着一条河的距离,有一个类似剑鞘状的地域包围了拉巴部落,上面标註着浓浓一个三角符号——加耶。 加耶原来不是人名,不是外星人,而是加耶部落,拉巴死对头。 “黄昏之战,他们果然按照我事先计划进了圈套中了埋伏,死伤不少,达塔也成功取下加耶第一勇士的人头。今晚,这里将举行一个盛大的庆功宴,庆祝胜利,庆祝你的到来!” 加木笑了,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浑身僵硬,斜睨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那只手,指甲锋利厚实,手掌上厚厚的茧,似比刀锋还硬,此刻,却“嗡嗡”被几只体型偏大的苍蝇贪食。 傍晚时分,加木牵着朵拉走出了他的“宫殿”。所谓“宫殿”,其实就是类似傣族竹楼,上下两层,以木、竹做桩,也以木做墙。周围一片都是类似这种房子,只是在加木房前有一大片空地,此时,空地中央烧着一堆篝火,一群野人手举长矛又唱又跳。 朵拉傻傻望着一群几乎赤身luo体的男男女女,个个块头粗大,随着身体的跳动,原本就不牢靠的衣服(姑且这么叫吧)根本就没有作用嘛。 朵拉扭头看着加木一身短袖牛仔,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若他也穿成他们那样又唱又跳的会是什么样一幅春光呢! 啧啧啧,这是什么样一双长腿哦,往上移,呃,这个,朵拉赶紧别过头,自己刚刚看那里了,会长针眼的! “你脸怎么红了?”加木以为她是看到族人这身chi裸不好意思,哪里知道她根本就是对他垂涎美色。 朵拉眯眼笑了笑,太丢人了。话说,是不是女生长大了,知道一些生理上的知识,她的眼睛和心理总是会有意无意偏向一个禁地,甚至有连某些性格都会随之改变!朵拉垂头,她现在就是一色女! 加木抱起她,让他坐在自己的肩头。“啊!”字刚出口,就堙没在一片欢唿声中。 一群野人拥了上来,依依呀呀,为首的是一个特别高大浑身长毛的男野人,站在离他们2米远的距离,朵拉仍感觉到一股压迫,他单膝下跪,双手恭敬举着一根长矛,柄处刻有古怪花纹,大概就是他的名字吧。 他咕噜咕噜地说了一通,然后殷切的望着加木。 加木低头,摸了摸他额间繫着的锤型骨头,接过他手中的长矛,并握住那野人的手高举,激情昂扬,“达塔!达塔!达塔!达塔!” 第11页 “达塔!达塔!达塔!”众野人齐声高唿。 朵拉捂住耳朵,这回她听明白了,达塔——杀死加耶第一勇士野人,从此以后,他也将成为拉巴的第一勇士! 震耳欲聋,朵拉几次差点从加木的肩头跌下来,都被他突然抓住。 “朵拉,坐好。”他朝她温和一笑,走进野人群中,靠近熊熊燃烧的篝火,周围还是一片代表胜利的欢唿。 可是朵拉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刚刚,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朵拉,这两字似乎带了魔力,让朵拉的世界一片安静,如一叶扁舟,漂浮在茫茫深海之中,以星辰为天,浩渺为边,一种怡然的宁静。 当朵拉重新被欢唿声拉回来时,那群野人安静了下来,依次围城了一个圈,小孩在最前面,妇女在中间,男人在最外围,而加木则站在篝火的旁边,在他脚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确切的说是一具尸体。 下一刻,朵拉光明正大的抱住加木,把自己的头藏在他的脖子梗处,害怕地闭上了眼。心中隐隐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a大的时候,朵拉虽然不是一个好学生,但是多亏了寝室里有一个爱好看书的室友——莫飞飞,她每个星期都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图书馆里度过的,甚至拿了507所有人的借书证借了一大堆的书。偶尔没事,朵拉也会拿几本翻翻,其中就有一本讲野人族的小故事。里面讲到,凡是有重大事情发生的时候,野人才会聚集,比如发生战争、族长死亡或者结婚、还有就是吃人仪式。 很显然,接下来应该就是这个吃人形式!朵拉已经看见达塔拿着一把骨刀过来了。 天哪! 加木怎么忍心让她这个小孩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他明明知道自己很害怕的,他甚至安慰般摸了摸自己的头。可是他依旧如阳光般微笑着。 “大哥哥,我害怕!”终于,朵拉忍不住发出了求救信号,缩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乌黑的大眼如浓的化不开的石墨,他嘴角上扬,突然拉过朵拉的脑袋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转身不再看她一眼,拿着一个号角一样的东西,仰天吹着。 鸦雀无声,一个个野人手掌合拢,安静得注视着天空,不久,天空盘旋着一群展翅飞翔的秃鹫,乌压压停落在空地中心。 紧接着,野人群开出一条路,一群高大威武的野人一手一具尸体放在加木脚边那具尸体边。不一会,朵拉就喘不过气来,空气里到处都是腐烂的味道,她甚至掐了掐一脸石化的加木,我的天哪,这到底是梦还是人间地狱呀! 这时,加木俯在她耳边,“这些都是在黄昏之战中牺牲的族人,他们的尸身将有秃鹫来食,这样便可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也得到灵魂的升华,不要不信,既然到了这里,就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你再看,那些竹楼下面,那里堆的都是加耶族人的尸体,这些尸体到明天都会成为大家盘中餐,在这里,吞食敌人的肉身,将会取得敌人身前的能力!这是食人族里一直信奉的。” “这根本不可能,大哥哥,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你应该告诉他们,人怎么可以吃人呢?这是不对的。” “朵拉,不要企图用自己的那点力量去改变他们根深蒂固的思想,那是以卵击石。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插手,走,我们去下棋。”看到一脸惨白的朵拉,加木抱在怀里,“刚开始总是会害怕的,以后就不会了。” 朵拉头埋在加木胸前,心头一片茫然。一直以为血淋淋的场面只属于过去的传说里,电视、书本、老人的嘴里,可当真出现在自己面前,当头一棒都过犹不及。 她冷、止不住的发抖。 这是一个噩梦!她希望快快醒来,眼前的加木只不过是一个幻影而已。 耳边却响起加木在“宫殿”里的壮士豪言,“拉巴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这片原始丛里腹中之地,而加耶却是包围之势,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加耶的限制。虽然我们享受着不少好的资源,但是拉巴早就虎视眈眈,他们要的不是限制,而是侵占。在我没到这里之前,加耶和拉巴的战争就已白热化,加耶几次偷袭,拉巴差点失陷,幸亏这里的族人都是意志顽强又兇悍勇勐的人,拼死抵抗。但是现在我来了,剑身总有一天会破鞘而出,加耶我势在必得,黄昏之战我是打响的第二场战争!” 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公主梦,幻想有一天会有一个王子牵起自己的手,然后深情款款告诉自己,他会爱她一生一世。 而每一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用鲜血和头颅为心爱的女人打下一片江山,然后骑着白马化身为王子,牵起女子的手,告诉她,这江山是送给她的礼物。 女人爱男人一个誓言,而男人爱女人一个江山梦。 第7章 第七章 楚汉相隔。 朵拉红棋,加木黑棋。 棋盘是由一块红色大石打凿而成,棋子是由动物的骨骸磨刻而成,然后染上不同植物的汁液。光看这个棋盘的光滑程度,就知道他的主人对它情有独钟。 朵拉先出棋,她一贯保守,出象。 加木险棋一招,用炮杀马,一炮换一马。 朵拉一愣,不语,继续保守姿态。小学六年从没见过他走过棋,不想如此杀伐果断,朵拉一步步逼进,他淡然一笑,却怪棋一招,直攻朵拉将门。朵拉一滞,先围魏救赵,刚走一步,才发现加木设了陷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步折了她的“车”。 第12页 朵拉锁眉,思考下一步。 忽的,加木似不经意间,“我从刚刚开始就在好奇一个问题?” 朵拉抬头。 “你为什么不好奇我不问你的名字却直接叫你朵拉?”他低头看着棋局,长长的睫毛遮挡了黑瞳散发的各种光泽。 朵拉先是一惊,但很快平静下来,微微一笑,用小女孩特有的声音,“大哥哥,不知怎么的,我一见到你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感觉我们认识,难道大哥哥不觉得吗?哦,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朵拉反将军,眨了眨眼,心中有某种异样的情绪流过,似乎在期待什么。 良久,“辛巴。” 狮子王,辛巴! 有那么瞬间,朵拉想笑的,可是那笑声还没出来就哽在喉间,虽然有90%预料他不会承认,可是当那10%带来的失望却远远超过90%。 当女孩时,她矛盾;当女人时,她矛盾;当既是女孩又是女人时,她还是矛盾。 突然没了心情,这棋不走也罢。有一秒钟犹豫,是否耍性子,赖棋,可下一秒,她却冷静得打算走下去。 从来,她都不是一个可爱的女孩,或者女人。 朵拉以为她一定输,结果意料之外,和棋。谁也没有赢。 室内,他们斗棋。室外,加耶突然来袭。冰火两重。 这是朵拉第二天才知道的。黄昏之战,加耶部落大败,但仍残留一部分精锐部队,他们潜回拉巴,准备伺机而动。不料,加木早有此准备,特意大举庆功会,请君入瓮,一举歼灭。 虽然初闻食人族,朵拉大骇。慢慢的(其实不慢,就一炷香的时间),加木告诉她一些食人族更细緻的东西。 食人族,顾名思义,以吃人肉而闻名,但他们不常吃,不全吃,不乱吃。加木说食人族分很多种类的,有好吃人肉,有愚吃人肉,有飢吃人肉的。 关于这个不常吃,不全吃,不乱吃,其实朵拉也算亲歷了一把,吃人相对而言是一个很重大的决定,需要举行仪式,一般他们不吃四肢,尤其喜欢吃大脑和内脏,人皮剥下来可以另当他用,其他一些没用的就抛到丛林里,给一些野兽和鸟类吞食,人血则给妇女和小孩。但是他们不是什么人都吃,比如恶人,有病的人,女人和孩子他们都是不吃的。据说,女人和小孩的肉没嚼劲。 听到这话,朵拉拍着胸脯庆幸,女人和小孩她都占了,目前而言,她还是安全的。不然,她得天天提心弔胆,一个不小心就被架在火堆上变成红烧孩提了。因为,她总感觉,这帮野人看她的眼光有些异样。 人和野人,是存在很大区别的。 加木是他们的族长,懂他们的语言,甚至可以给他们一个光明的未来。但是她呢,一个小毛孩,什么也不懂,除了跟屁虫一样依附着加木,她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生存能力,他们又凭什么不对自己产生想法呢? 如果这个梦一直不醒,如果她要一直留在食人族,她必须学会用自己的双脚站立在他们的面前。 “辛巴!辛巴!辛巴!” 宫殿周围,高唿声不断。朵拉缩在兽皮里翻来覆去,一夜假寐。一大早,加木就离开,听着外面一波高过一波的欢唿,朵拉心想他应该是在慷慨激扬的发表自己的宏图壮志。 她无心听,况且听也听不明白。而且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完全占据现在所有的心思。 一:她想上厕所。二:她好久没吃东西,她很饿。 这两件事情凑到一块儿,还真是有点尴尬。 她捲缩着,厕所在哪里哇!她在加木房里翻遍了,也找不出一个可以装的容器,心里那叫一个急呀,这会儿饿可以先等等,但是—— 怎么夹着腿都没有办法,娘的,她决定豁出去了,蹦蹦跳跳出了宫殿,对着一群认真听着加木唾沫满天飞的野人,一声狂喊,“我要上厕所!” 顿时,一片静默。 加木侧头,一脸呆愣地看着自己,然后涨红了,努力憋住笑。 朵拉一副大义凌然的架势,反正能听懂人话的只有加木,喊出来总比拉裤子要高明的多! 野人面面相觑,茫然的望着他们的族长。 “咕噜咕噜咕噜。”加木说了一通,然后跑上楼梯,一把扛起朵拉,往丛林方向跑去。 从一堆树木搭制的茅房里出来,朵拉那叫一个舒坦呀!人生还有比这个更惬意的事情吗?据说,这茅房是族长专用的,啧啧啧,加木的待遇还真不错,她刚从他那听说,野人们排泄都是到部落边的一个大坑里,一个不小心还容易掉下去。 你能想像掉进粪坑那个惨状吗!!!! “大哥哥,你刚才和他们说了什么?我好像听到有野人喊‘我要上厕所’!” 忽的,加木狡黠一笑,“我跟他们说‘我要上厕所’是万岁的意思,哈哈!” 噗。朵拉狂晕。 不过,她也确实要晕了,刚拉完,马上肚子那叫一个空呀,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饿。”饿,她快饿死了。 这回,轮到加木狂汗了。 真的鲜少有细心的男人,尽管加木长的细皮嫩肉的,可他居然忘记了她的吃喝拉撒。 朵拉喝着西米露啃着野猪肉,小心眼地瞪了瞪笑眼盈盈的加木,不知道他是真忘了还是故意的! 第13页 第8章 第八章 人人心中有把秤,朵拉心想,既然进入了梦中梦,加木,食人族也成了她生活里的一部分,从另一方而言,是她突兀地闯入了这里。那么,从这天开始,她决定接受这里。 食人族,她不会再称为野人,但她也不会被同化,朵拉依旧只能是朵拉。 小时候,就现在这么大,朵拉就和一群玩伴满山跑,太阳毒辣,她丝毫不在乎满脸的晒红,甚至引以为傲,这是太阳赐予她的!她也根本不在乎村里的人都叫她野丫头,甚至觉得这种是一个赞美,你倒是野一个给我看看? 那时,她最喜欢晴天,无雨、无风,都是爬山、爬树、做游戏的好日子。她满怀豪情、信誓旦旦认为,这辈子最爱太阳! 到了初中,一切都变了。她来到了城里,这里除了高楼大厦,就是车水马龙,她被困在四面墙中,班主任是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女人,一天天阴着眼震慑一帮刚刚有了点心智的孩子,警告他们这里她最大! 朵拉怕这个老女人也讨厌这个老妇人,自以为是,陈旧迂腐,除了小腿肌肉发达以外没有任何优点。幸而到了冬天她脸颊上的冻疮会稍稍缓减她对她的恨。 因为这个女人禁锢了她的自由,她愤愤的想。 但她同时又收穫了两样东西,白和雀斑!有同学贊她皮肤白,也有同学笑她脸上有老鼠屎!起初她不以为然,笑他们没见识。可是,话听多了,自然而然,她记在心里了。其实,雀斑在她爱上太阳的时候就有了,只是当初黑,也就不那么明显。在一节英语课里,英语老师讲着讲着突然讲到超级名模吕燕,说到外国人充满个性的审美眼光,赞美吕燕扁平的五官和她的雀斑,这时立刻有一个男生恶作剧似地站了起来指着朵拉的脸哈哈大笑,“我们班也有一个吕燕!” 顿时,全班哄堂大笑。朵拉红着脸霍然站起,一步一步走到那个男生的面前,盯着他看了一会,那男生洋洋得意,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她微微一笑,转身时突然一拳打在那个男生的鼻子上,鲜血直流,看着吓呆后哇哇大哭男生,大声说道,“笑你个屁,你倒是给我长几颗雀斑试试,以后你说一次,我打你一次!” 被罚站在校门口她,乐呵呵的迎接老师和同学们各种目光。 谁都休想伤害她! 她绝对不会因为雀斑而讨厌太阳的,她默默而坚定的说。心却想着,谢天谢地,加木不在这里,没有看到她狼狈的摸样! 掬起水拍在脸上,鼻尖上那几颗黑点怎么也洗不掉。哎,8岁的孩子8岁得心根本不会在意,但8岁的身体20岁的心却不得不在乎。 所幸,加木很忙。忙的几乎见不到他。即便见到她,也是一个大人对小孩的宠溺,无关风月。 加木给她派了一个老师。一个叫做擦擦撒(发音如此)的老人,据说三十一岁了,朵拉看着感觉却像七八十岁,一副即将垂垂死去模样。 擦擦撒教朵拉发音,他们之间语言大多是通过叫声来区分意思的,比如长短音,高低声,转折过渡来表达不同的意思,但叫声大多是用在捕猎、追击敌人身上的。而生活细节中,他们也有各自的口语。为了融合这里,朵拉着重要求擦擦撒教她口语,每一个口语她都做笔记(她随身有携带记事本和笔的习惯,连梦里也不例外)。 擦擦撒的眼睛不是很好,入夜就看不见了,白天也是影影错错的,但是听力和嗅觉都非常好,一丁点儿响动和气味就会被他发现。 跟他呆了一天,朵拉挺开心的,学会几个简单的口语,而且擦擦撒送给她一个弹弓,非常的结实,可以射杀小动物,比如兔子、野鸡等。 偶尔加木有空,他会牵着朵拉四处走走,告诉哪里是妇女耕种的地方,哪里是森林最危险的地方,哪里他布设了陷阱埋伏云云。 有一天,朵拉惊奇的发现了,她们居然在种水稻。 加木点头,是他带了的。要改变一个地方的生存状态就必须先改变他们的粮食,耕种是从被动到主动的转折点。 白天,朵拉过的很充实,但是到了晚上,她开始煎熬了。 每当对着加木那张脸,她难以闭上眼睛,即便闭上眼睛也久久不能入睡。索性,趁他睡着了大大方方的看。 人对着镜子看自己,越看越自恋。同样,朵拉看加木也是越看越好,怎么看都看不厌。想到这是他的梦,而自己就在他的梦里,她沾沾自喜,他的心中有自己!!!冷不防,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朵拉一时惊慌,赶忙闭上了眼。 后又睁开了眼,见加木看着她,一脸的柔软。 “大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回去哪?” “我们来的地方。” 加木眼睛闪着星光,格外明亮,嘴角溢一抹淡淡的笑,“你不喜欢这里?” “不是。但我更喜欢原来的地方。”她眨了眨眼,想着电视里女主角每每这样,男主角就会被电到,虽然自己是小眼电波。 只见加木挑眉,别有深意说道,“梦醒了,我们就会回去!” 第9章 第九章(修) 当朵拉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孔时,心里暗暗吓了一跳,面上却是疑惑的。 “朵拉,你醒啦!”许晓波抓着朵拉的手臂大声唿喊,一时间,其他几个人也都围了上来。 第14页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睡了很久?” 莫飞飞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脸颊,释然道,“是活物!” “切,我不是活物,难道是死人?”这帮人吃金枪鱼吃傻了吧,朵拉敏捷地跳下床,“喂喂喂,别在我面前杵着呀,让让,人有三急。” 一直沉默不语的贞贞,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抬手就在朵拉脑门一拍,口中念念有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各路神仙小鬼快快散去,阿弥陀佛……” 呃,这群人疯了!朵拉刚摸了摸脑门上的那个符咒,就被许晓波打掉,一脸肃容,“不要动!” “哦,波波你干嘛这么严肃,怪吓人的。” 莫飞飞瞅了她一眼,勐地凑上前,双手掐着朵拉的脖子,“到底是谁吓谁,就刚刚如果你还不醒来,我们就要报警了!” 怎么回事? 贞贞念完咒语,吐了一口浊气,翻了翻眼皮,“心跳正常,脸色正常,看来是朵拉。波波你先坐会,看你惊魂未定的。”转身对着朵拉正色道,“从昨晚睡下到现在一共15个小时,早上的主修课你也没有去,我们怎么叫你也叫不醒,我们心想你可能太累了。等我们回来后,你还睡着,波波就来拉你,谁知道你没有唿吸,没有心跳,浑身冰冷,就跟死人一样。” 贞贞的语调不急不缓,恰到好处的点拨着朵拉脑神经。 不是吧?这也太邪乎了!朵拉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她难以想像当心脏不跳的时候她会是怎样? 为了证明自己很健康,朵拉特意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除了有点内分泌失调外,其他一切正常。 然而,潜移默化下,507似乎蒙上一层迷雾。 临睡前,贞贞都会念着,“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朵拉开始失眠了,她害怕入睡,她不敢肯定如果再进入加木的梦里,她是不是还能醒过来? 在加木的梦里,她有今生所有的记忆,除了回到8岁时的身体,一切的感知栩栩如生,而在21世纪她的这具身体却没有任何知觉。 这是梦还是灵魂穿异?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鬼片的桥段:一个女孩灵魂出窍,在异度空间寻找自己的同伴,结果未能在规定的时间里回到自己的肉身上,魂魄便永远留在异度空间与恶鬼为伍,而肉身则变成了死尸,活活烧死! 冷颤! 朵拉一闭上眼,加木就出现在面前,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朵拉困惑,这个梦中究竟是她梦里的加木的梦,还是她进入了现实中加木的梦呢?她翻了一个身,醒了醒眼,离5月17日还有20?天,为什么今年会突然提早做这个梦,而且梦的发展趋势也不可预料。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梦见加木?为什么每年要重复一个梦?为什么今年却突然打破规律?汉恩德小屋?难道跟a大有关?跟507有关?5月17日的到来,她还会做这样一个梦吗? 一切的一切,太莫名其妙,太诡异了! 细细簌簌,一丝月光在盪起的帘子下趁机而入,忽隐忽现。 “朵拉,你还没睡吗?”突然,一声轻柔的低语孱孱而落,不偏不倚,刚刚敲到朵拉心里。 “小灰灰,我吵到你了吗?” “我睡不着而已。”朵拉听到莫飞飞的床动了动,感觉到她坐了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朵拉依稀能辨认出一点她的轮廓,海藻般浓密的头髮,模煳的五官,活脱脱一个贞子。 “朵拉。”莫飞飞微拖着音,朵拉直觉她有话要说。 “嗯。”夜深人静,人的心里防线格外的脆弱,朵拉也坐了起来,认真点头。 “如果人有下辈子,你想做什么?”一般情况下,会问这个问题的人,一是想发泄,二是想得到安慰。朵拉想了想反问,“你呢?” 两秒钟后,“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下辈子我想变成一本书,然后遇到一支笔,由笔来抒写我的人生。”一语一调,都注满心思,看来嚮往已久。 朵拉咽了咽口水,原本的腹稿深沉海底,“今生还未过完,想来世未免太早了吧。小灰灰,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知道最后一句是多此一举,可她还是问了。 “没什么。”果然,莫飞飞躺下了,隔着被子闷闷说了一句,“睡吧,明天我们去看球赛!” a大建立两年的体育馆终于迎来了剪彩之日,也迎来了它第一场高校联谊赛。 a大pk百年名校t大。 早在一个月之前,这场声势浩大的比赛就各高校bbs上炒得沸沸扬扬,票也早就售罄一空。话说蛋总得有缝的,不然苍蝇怎么活? 贞贞同学作为507的代表人物打通不少人际关系,明里暗里塞不少东西给文体部长,终于搞到4张票。 “这个位置还真是隐蔽呀,光看人头就够看一天了。”许晓波捧着瓜果,选了最靠边那个数,嚷嚷,“咦,这大灯照也太醒目了吧!” “波,你知道吗?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明暗交界线,在素描里,这是着重刻画的地方。”贞贞摘下口罩折好放进口袋中,笑眯眯地说。 “什么意思?” “跟你说了平时多吃点豆腐,你怎么就不听呢?” 第15页 许晓波憋屈,幽怨地看着她们几个见死不救的人。朵拉给她一个苹果,“笑一个,贞贞的意思就是我们有的坐就坐呗,别挑三拣四的。” “哼,还是朵拉好,不理你了,臭贞贞!”说着,咬了一口苹果。 “好啦好啦,篮球比赛要开始了!”莫飞飞的话直接转移了她们的视线。 原本就骚动的广大看客,立刻就是沸腾了。 首先进场的是t大,黄色球衣,身为东道主的a大随后进场,红色球衣。 “贞贞,这个穿6号球衣的人怎么这么眼熟?”人就是这么奇怪,越爱斗嘴的就越爱凑,只见贞贞赏了许晓波一个白眼,“那个不就是前几天给朵拉扔纸条的秋天呀! 许晓波恍然大悟随便对着朵拉挤眉弄眼。 朵拉视而不见,前排的人都站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充气棒,她陷在人群中根本就没看见底下的人。 “哇,好帅哦!” “那个高个子的,听说是t大的校草哦!” “哪个高个的,这里面的没有矮个子的好不好。” “你是猪呀,就是黄色球衣7号,看见了没,帅吧!” “我流鼻血了,快,棉花伺候!” 旁边一群花痴唧唧咋咋。许晓波按耐不住,也站了起来,“喂,下面的帅哥看过来啊!” 果然,许晓波一喊,震飞一群乌鸦。 一张张脸齐刷刷回过头来看着她们几个,甚至球场上帅哥也都被这高分贝给吸引了。 贞贞矜持地笑着,并小声嘟哝,“波波,你是真,好丢人呀!” “我也没想到呀。”许晓波讪讪笑着,假意挥挥手示好,一手偷偷拉扯朵拉,只见她两眼直直望着一处。 朵拉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一句话:于千万之中遇见所要遇见的你。于千万人之中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我的你。 在她抬起头的剎那,一眼便认出了他。 一群高个人人中,他并非最高,却是比例最好。不知道是不是室内灯光的缘故,他的皮肤特别的白,低头跟队友说着什么,时而微笑,时而抿嘴,距离远,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可是朵拉却能一笔一画清晰地勾勒出来。 加木,真实的加木! 恍然,朵拉闭了闭眼,刺目的灯光照得她头晕目眩。她身子一重,跌坐下来。 “朵拉,你怎么了?”耳边传来许晓波关心的声音。 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比赛开始了。” 女生的叫声不时传来,眼前人影晃动。可是朵拉的世界安静了,时空似被噼成两截,她站在这头,他站在那头,遥遥对望。 小学毕业之后到现在大一,他们从来不曾遇见,7年了。 记得小时候她故意问他们,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当时加木没有回答,朵拉却说,她想快快长大——快快上初中。 其实她自己也一直不解为什么自己会当着他的面故意这么说,却在空白的7年中幡然醒悟,她只想快快长大,快快长大成人。 盯着球场上那个熟悉的人影,奔跑、跳跃、运球,脑海里却浮出刚刚那群女孩的对话:7号,t大校草,建筑系,有没有女朋友——这个未知。 “哇,3分球,太棒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 朵拉顿时回魂,双眼晶亮,霍然站起,与许晓波她们一起吶喊,“加油,加油,加油!”天知道她们是在为a大还是很t大喊加油,而朵拉心里分外清明,她是在喊,“加木,加油!加木,加油!” 耳朵警觉的竖起,注意接收着四周女生传递的各种有关于他的信息。 她双手交叉而握,心里喃喃自语,这就是梦与现实的区别,梦里虽然她可以毫无顾忌的看着他的脸,却始终没法抛开她心中的顾忌。而在刚刚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头被重重一击,胸口也似撞到了什么,整个人神智在一条线上,加木,只一眼,她便爱上了他,不可自拔的爱上他了! 他长大了,比梦里那个加木更加高大,更加英俊,更加意气勃发! 朵拉没有跟许晓波她们打一声招唿,离开了座位席,钻出了人群,她满心欢喜,从知道要a大要与t大篮球比赛的时,她心里隐隐期待,会有他吗?结果真有他,这难道是天意吗? 这些年,她没有刻意去关注他的消息,甚至封闭了他的消息,可总有一些信息自己就会冒出来。 走出体育馆,蓝天白云,心中激情万千无处可发,于是大叫一声,“天要亡我呀!” 第10章 第十章 朵拉去了趟图书馆,看了不少关于梦的书,但看的多了,也就乱了。在纠结中,她挑几句有用的,然后自己总结了下,得出这么个说法。 想梦,即体气之梦,因体内之感觉受触而成梦,亦是人潜意识里一种心理活动,按照佛洛伊德解释,梦是“愿望的满足”。说白了,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朵拉不解,书中描述人每晚的睡眠通常要经歷4~6个睡眠周期,由浅至深也分为几个周期,但人在快波睡眠进入慢波睡眠就产生“记忆抹除”,可是朵拉的梦持续时间长、梦境真实、而且情节记忆都清清楚楚,她不禁怀疑难道她一个晚上都处在快波睡眠中吗?甚至前几天的梦境长达15个小时,这又如何解释呢? 第16页 朵拉垂头,这书越看越郁结。除了证明她从小就惦记加木以外,一无所获。 低头走在鹅软石铺筑的小路上,抬眼瞥见一棵光秃秃的香樟树,这是今年植树节,朵拉和室友们一起种的,到如今,一颗嫩芽也没冒,不知是死是活。 心里装着事,迈得步子也沉甸甸的。不知不觉,走到了路口,朵拉定在那里。往前是山水环抱的月牙亭,左边是阴阴绿树下的白色小屋。 凝视着那片高耸的有些怪异常绿乔木,日光照射,竟透着一股凉意,似有一只无形之手遮住了太阳,阴沉沉,如更年期妇女的脸。 由远及近,勐地颳起一阵风,朵拉下意识闭眼侧头。糟糕,眼睛有些刺痛,好像有什么进去了,她揉了揉眼,什么也没有,倒是挤出几滴泪水。 风沙迷了眼,朵拉连退几步,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道歉,赶紧挪了挪。 “你眼睛怎么了?” 那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开口,沙哑的男中音。 朵拉疑惑得抬起头,瞅着看了一会,才想起他是谁,又低头,“有沙子进去了。” “要我帮你吗?” “不用,现在好了。”朵拉扯起眼皮转了转,那个异物果然就不见了,百试百灵,眨了眨眼,舒服了。对着秋天礼貌地笑了笑。 “你要去哪里?”秋天瞟了一眼白色小屋的方向,略带惊奇地问道。 “回寝室。”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秋天问道,“五一回家吗?” “不回。” “有活动?” 朵拉笑笑并不言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朵拉心想着,如果他要是问那天为什么没去月牙亭赴约?她就直接坦白,她可没有闲功夫编谎言。 “我到了。”谁知,他没问。转眼,就到了宿舍楼下,朵拉微笑。 秋天双手插袋,隔着树脂镜片平静地看着朵拉的眼睛,“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可以来找我!”看着秋天离去的背影,朵拉心莫名一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23点一到,寝室的灯就熄了。 朵拉摸黑爬上了床,明天就是五一劳动节了,学校放三天假,贞贞和许晓波都回家去了,寝室里就剩下她和莫飞飞了。 少了两个人,507一下子安静了很多。 朵拉忐忑不安,这几天她晚上总不敢合眼,生怕又做梦,而且担心一梦不醒。脑海里不断催促自己多想点事情,以防自己打瞌睡。浮浮沉沉,总有一个人的身影绕也绕不开,挥也挥不去。 加木! 昨天在体育馆里,最耀眼的人非他莫属,潇洒毫不做作的动作,随意的一回眸,进球时嘴角淡淡一笑,惹得女生尖叫连连。 虽然朵拉中途退场,但是她丝毫不担心会不知道比赛结果,果然,很快校园各处都能听到女生的兴奋的声音,t大胜了,加木红了! 可是,这些都不是朵拉所关注的。7号——加木的球衣,这也是她的幸运数!他和她终究还是有缘分的! 想到这里,朵拉心里甜甜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需要等,他们也需要等! 想着想着,她翻了一个身子,眼皮再也抬不起来了。朦朦胧胧中,她好像听到一声很轻很轻的歌声,断断续续,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天已亮了。她吁了一口气,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一切正常。 一阵带着湿气的冷风灌了进来,咦,谁那么大早就把阳台的门给开了,窗帘也半拉半掩,飘飘荡荡。 “小灰灰!”喉咙有点痛,估计是扁桃体发炎了。 无人应答,床上也没人,这么早她去哪了? 朵拉穿上衣服,爬下床,打了个喷嚏,连鼻子也囊住了,倒了杯温水,喝后感觉好了点,鼻子稍微能通点气了。 朵拉感觉有些冷,于是去关阳台的门。抓住被风吹摆的窗帘拢在一处,忽的,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放在她的肩上。 朵拉眼皮跳了跳,怔怔看着莫飞飞搭在她肩上的手。 天色灰暗,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势头。 莫飞飞穿着睡裙,白色花边,又薄又轻,她对朵拉笑着,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睛散发着异常的流光。 “穿这么少,你不冷吗?”朵拉平平问道。 莫飞飞摇摇头,凑近,苍白的脸隐隐发青,眼神又是讨好又是恳求,“朵拉,我想去一个地方,你陪我去好不好?” 朵拉嘴角抽了抽,自然地拿出被她抓疼的手,并轻轻按在她身上,温柔地点点头。 走在校园里,一处一处绿地,一处一处的花卉,一处一处的石头,安安静静。节日回家的回家,逛街的逛街,旅游的旅游,鲜少有人。 莫飞飞牵着朵拉的手走在前头,不时回头笑着,这是一种特意制造出来的笑容,她越笑朵拉越不安。 隐隐有预感。 果真,白色小屋如遗落在蚌壳之内珍珠,幽暗中惨着白光,寂寞孤独而又不容忽视。 “朵拉,你快开门!”莫飞飞期待地望着朵拉。 朵拉面色一暗,在莫飞飞眼神示意下,掏出了钥匙。她犹豫递给莫飞飞。 莫飞飞摆摆手,“朵拉,听波波说上次你打开过这门,今天你再试试。” 第17页 朵拉踌躇。她不敢,她怕。 她一直当上次是偶然事件,如果再一次,这难以想像…… 铜黄色的钥匙,朵拉深吸一口气,该面对还是要面对,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插进了钥匙孔。 与莫飞飞对了一眼。转动钥匙,等待—— 呃,居然不动!朵拉松了口气,立刻被惊异代替。 “不可能呀!”莫飞飞脸色很不好。 朵拉也奇怪,难道是错觉,上次明明和波波一起打开的,她们亲耳听到那清脆的“咔嚓!” “轰隆隆!”闪电划过,雷声大作。 两人俱是一惊,互自靠了靠。 “哗哗哗!”雨倾盆而来。 “朵拉,门开了。”莫飞飞披头散髮,回首淡淡笑道。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朵拉突然瞥见钥匙变色了,可又在下一秒根本无异,而长期紧闭的白色铜门却裂开了一道缝。 莫飞飞一推,门悠悠后退,褪色的封条撕碎,如飘带落入雨中,坠于地。 “咦,这里真的好多书呀!”朵拉停在门外,莫飞飞则一脚迈了进去,声音里充满了惊喜,“朵拉,你不会这么胆小吧?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白色小屋,汉恩德小屋? 对,朵拉,你真是做梦做傻了!你在怕什么?一切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梦醒了就什么也不会有。拿出你看午夜看恐怖片的勇气吧! 一鼓作气。 外面大雨磅礴,空气湿润,里面空气浑浊、沉闷,视线昏暗。 嘿嘿,这里没有横亘中央的餐桌,只有堆地如山高的书。而莫飞飞此刻正埋头翻着书,嘴里不知嘟哝着什么。 朵拉抬头细细看着,心里越发肯定这跟梦境里的汉恩德小屋完全不同,这里除了一个书柜没有一件木制品,墙刷的是石灰,已经有不少地方开始脱落。 朵拉绕过那个书柜,按照记忆里,这个书柜后面的位置应该就是楼梯。呃,墙壁有损毁的迹象,石灰、砼落了一地,还有钢筋搭露在外。可以肯定,这里之前是楼梯,却被人为的敲掉了,而那个楼梯口也被封死,一块混凝土颜色明显与周边不同。 二楼藏着什么?为什么要封死呢? “朵拉!”莫飞飞一声尖叫。 “怎么了?” 她快速沖了出去,只见莫飞飞捧着一本书上蹿下跳,像是自言自语,“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灰灰,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我神经衰弱。” 朵拉瞧她把那本书抱得紧紧的,问道,“什么书呀?跟要了你命似的!” 原本兴高采烈的莫飞飞忽然安静了下来,双手摩挲着书面,朵拉这才看清,是一本牛皮书,看样子有些年代了,页边都泛黄的。 “朵拉,你还记我跟说过,下辈子我要当什么吗?” 朵拉一愣,见她的神色异常,似梦非梦的,于是顺着她的话,“记得,你说你想当一本书。” “对!”莫飞飞很高兴,拉起朵拉的手,两眼如水射光,“就是这本书,我的下辈子。” 她突然把书横在朵拉面前。 哐当,朵拉几乎站不稳,两眼睁如铜铃,张嘴欲言,却说不出一句话。 脉络条状的牛皮封面染着几个烫金字——《萝蔔古训》!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这夜,朵拉高烧不止。 她奄奄得躺在床上,斜睨,莫飞飞亮着檯灯,一页一页翻着书,静谧怡然,不时拿着笔记录着什么。 朵拉头昏脑胀,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奋力钻出来。 《萝蔔古训》,奇怪,她竟然不记得里面的内容,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想一分头就痛一分。无力了,她慢慢闭上了眼。 鼻子两个都囊住了,她只能张嘴唿吸。 吃了退烧药,昏昏沉沉,眼前的灯光越来越暗,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唿喊:不要睡,不要睡! 唿—— 一股咸咸的味道,强劲的暖风扑面,整个人又轻又舒坦。这是哪里? 她微微睁开了眼睛,慢慢张开了双臂。 海,无尽的大海!从这头望不见那头,靛蓝靛蓝,仿佛倒影水里的天空,又如此刻,她并非航行在海中,而是飘游在空中。 她立在船头,迎风起飞。 此情此景,人总是能想一起《铁达尼号》里金典的一幕,耳边也总是会迴荡杰克对露丝的话:你跳,我也跳! 这是一艘中国远洋鲔钓渔船。 据船长说,目前他们正行驶在西印度洋塞席尔群岛附近。 举目远眺,好美,一处一处的小岛,生长着各种朵拉见过的没见过的植物,而一个个小岛整个儿看起来就似装在花盆中立在大海之上。 “朵拉,快来吃饭!” 午餐是丰富的海鲜,朵拉的家乡也是海边,而a大却靠江,平时最多能吃到的海鲜也就金枪鱼,所以对于海鲜她真真是垂涎很久了,螃蟹是她的最爱,她早就急不可耐的拨壳吃开了。 还有不少的贝类,以及直接生吃的三文鱼,或者经过腌制处理的朵拉见过但叫不出名字的鱼。 船上一共30人,加上朵拉就31个人。 朵拉不明白是怎么来到这船上的,但是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了,就连船上的人也不明白她是怎么来的。听说某一天,他们正在研究航线,突然听到一声响动,然后就看见她躺在甲板上了。 第18页 哦,朵拉恍然,原来她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朵妹妹呀! 到了晚上,气温骤降。 海风也从白天的暖暖变成了凉凉。 朵拉披着毯子。 海上的夜,无疑是最安逸、最神秘的、最令人嚮往的。 没有星星时,像一块挤了颜色需要匀染的调色盘;有星星时,又像是一副定格在画框里的油画。 朵拉有时盯着星星,她开始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实的。她甚至分不清是喜是悲,对于她没有回到食人族,没有见到加木。 这是第8天了,为什么加木还不出现,难道这次他不会再来了吗?又或者,他的梦里没有自己? 就在朵拉冥想之时,几海里之外另一艘渔船也渐向“星星16号”这个方向前行。 海上的日子还真是单调,除了刚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索然乏味无聊,幸好朵拉不晕船,不然她得吐死。 船长说,再过些日子他们就要撒网捕鱼了,听到这里,朵拉有稍稍有了些兴趣。 到了第9天,朵拉无事,在船舱看着几个空闲的船员打扑克。 突然,船身晃了晃,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吼叫。 几个船员警觉对视,纷纷出去,朵拉尾随。 朵拉弯身抬头瞬间,一管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的眉心。腿抖了抖,强大的震惊来不及让她的面部表情做出任何回应,眼珠转了转,她举起了双手。 船长和轮机长,被裹着白头巾,蒙着脸,露出与眼部周围皮色异常分明的眼白的武装分子赶出了驾驶舱。立刻有人取而代之,调转船头。 30个人,外加朵拉一个女的。齐齐在光天化日,大海之上,被一群传说中的海盗劫持了。 早就听闻船长说,出入苏伊士运河的所有船只都会有1%被劫的可能,这附近的海盗猖狂,而且作战手段高明,武器装备也非常先进,他们在各大港口都部有眼线,情报网非常强大。 朵拉对武器没有研究,但是对子弹的威力还是知道的。 就目前朵拉眼里看到的,一共是18个海盗,人手一把突击步枪,腰间裤脚明的隐的挂着各种刀、绳子等。 甲板上,朵拉他们被聚齐一处蹲着,在一支支枪口的压迫下,双手抱头。 此间,有一个个头不高,身子精瘦的海盗,手里拿着对讲机低声说着什么,然后走到船长面前。 船长是一个高大健壮的北方男人,两人的身材明显成对比。 “很难过,我们以这种方式见面。” 那个海盗用英语说道。 船长不卑不吭,面色从容,也用英语回道,“这种见面方式很特别。” “先生,您真是一个勇敢的人,我很敬佩。”顿了顿,“我不想为难大家,我们之间应该会有一场有趣的谈判?” “我想是的,海盗先生。” “噢,废话少说,对于海盗而言,绅士这个词真是累赘!”他的语调慢慢上扬,“说吧,把你们东家的联繫方式告诉,哦不,还是你自己直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吧,我想他今晚肯定失眠,当然,这也包括你们!”说完,他哈哈大笑。 说话间,船渐渐靠岸。 这时,朵拉才发现,在“星星16号”后面还跟着一艘渔船,她似乎看到那条船上有一个人拿着望远镜看着这方。 不大的一个港口,停着几艘破旧的渔船,却在不远处,停着挂着各国旗号的货船,很显然,它们也是被这些海盗给“请”过来的。 货船边是一帮持枪的护卫队,戒备森严,看着朵拉他们这批新来的财神爷,有人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太阳下,与海水一起闪闪发光。 朵拉是唯一一个女的,自然,打在她身上的目光要比别人多,含义也各有不同,她禁不住缩了缩脖子。他们双手都被绑住串联一起,以防有人跳海,慢慢沿着船梯上岸。 朵拉心想,这帮海盗居然没有给他们蒙眼睛,难道他们不怕放了人质以后被供出老窝,又或者他们打算拿到赎金以后杀人灭口! 惴惴不安跟着人群走向前方。 一排低矮的牢房,没有窗,一扇铁门敞开,似乎在迎接它们新主人的到来。有几个铁门紧闭,从铁门窗栏,是一双双渴望被救赎的眼睛,各种颜色。 门里门外,默默对望。 朵拉他们分别被关进两个牢房。没有床,没有桌子,没有被子,啥都没有,除了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坑,里面全都是前主人留下的排泄物。 朵拉头大了,她该怎么办,她一个女的,十几个男的,吃喝拉撒都要在一起,而且没有任何遮挡物,而空气中瀰漫的那股刺鼻的气味,更让她隐隐作呕。 “我的天哪!这太疯狂了,船长,我们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我可不想死,我还没娶老婆呢!”在铁门‘砰’地关上后,一个菲律宾船员突然用英语叫嚷起来。 “上帝呀,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昨天才刚刚接到电报,我的母亲病了,可是今天我却被海盗劫持了,这简直太滑稽了!哦不——”又一个美国船员叫了起来,焦躁地来回走动,并用拳头砸着墙壁。 那硬生生的肉与墙的撞击,看了朵拉都疼。 此刻,在他们焦虑情绪的刺激下,朵拉却安静了下来,选了一个靠墙的角落,用草叠着坐了下来。 第19页 她一一扫过所有人的脸。 “星星16号”一共30人,5个菲律宾船员,2个美国船员,其他均是中国人。而现在这个牢房关着包括自己16人,2个菲律宾人,1个美国人,其余都是中国人,关键的是,船长和轮机长都在这个牢房。 除了几个外国籍的,黄种人的脸一个个都平静的出奇 船长面沉如水,看不出一丝情绪。他是一个长着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下巴方正坚毅,一双四角眼炯炯有神,当他盯着你的时候,你会感受到里面的一种力量,会使人渐渐镇定下来。 见朵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朝朵拉投了一个安慰的笑容。朵拉一滞,也回了一个笑。顿时,她没那么害怕了,又扫了一圈其他人的脸。 牢房的时间,分分秒秒都是冗长可怖的,不是过,而是煎。随着天色暗下来,那个美国水手神精到了一定的极限。 他发狂似的乱吼乱叫,踢得铁门锵锵响,“你们这帮蠢货、混蛋,快放我出去,我们美利坚共和国绝对不会丢下我的,到时候,定炸得你们屁股开花!shit!你们这帮狗崽子听见了没有,快放我出去!” 他叫嚣很久,只换回来一个蒙面海盗的枪口,“你给我闭嘴,不然老子叫你现在脑袋开花!”美国水手被吓坏了,当下闭了一会儿嘴,接着又开始了,一会哭一会笑,一刻不消停。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一个颇有李连杰风范的中国船员小张一个左勾拳,就把那老外打晕过去,然后一声冷哼,“终于安静了!”眼神凌厉地瞥过另两个有待发作的菲律宾人。 朵拉张了张嘴,酷毙了! 一夜过去了。 朵拉闭着眼,假寐。 铁门一声响动,一道刺目的阳光照进,伴随而来的,还有早餐。 饿了整整一宿,朵拉的肚子早就空空如也。 吃着发硬的面包,一个蒙面海盗不满地嘟哝着,“真该再饿一饿你们,好让你们也尝尝飢饿的滋味。杰克长官总是这么善良,总不忍心让你们塞满油脂的肚肠运动运动。” 朵拉抬了抬眼皮,喝了一口酸酸咸咸的东西,软化面包后吞了下去。 铁门又被关上。 美国水手醒过来后,就开始唱着他们美利坚共和国的国歌了,唱着唱着呜咽了。 哎,朵拉无言了。 他们这一天,就吃了一餐。但是朵拉的消化系统并没有食物的减少而停止工作,她要排泄。她夹紧双腿想要麻痹触觉,身子一阵冷一阵热,脸也一会青一会白的。 她想着自己可能肛爆而死,几乎想要撞墙。 突然,她听到船长不轻不重,坚而有力普通话,“全部起立,向后转,捂耳!”一群穿着水手服的黑头髮黄种人全部起立转身,动作一致,干脆潇洒。甚至三个外籍人士也被船长震慑到了,乖乖跟着做。 所有人都背对着她,为她竖立了一座城墙。剎那,她明白了船长的用意。 于是,她红着脸,拉屎。这可能是她有史以来最惊心动魄、最为壮观的一次如厕了。她的动作尽量轻缓,‘噗通!’她憋红了脸。 臭气熏天。她不敢想像此刻那堵人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丢人吶,都丢到印度洋来了。 她对着船长的背影,暗暗记下了这次恩情。 到了晚上的时候,船长被人带走。 又过了一会,朵拉也被人带了出去,却被蒙了眼。坐了上了一辆车,她在心里数数,约莫一刻钟,车停了。 接着,她脚不着地的被人驾着,匆匆而行,完全辨不得方向,只听耳边风唿唿刮过,她的心里一团乱。 她这是要被送到哪里去?难道是给海盗头子侍寝?一想到这,朵拉的头皮开始发麻。 她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她的脚落地了,手也得空了。空气里瀰漫着一股香味,不是花香,不是檀香,却很安神、很清新、很舒服。 凝神听了听,周边没有人。朵拉拿下了遮住自己眼睛的黑布。这是一间书房,刚刚的香味是从眼前的这把椅子上散发出来的。 黄花梨!朵拉曾在杂志上见过,这是稀有树种,在市场上它已是天价。 凉凉滑滑腻腻的触感。 朵拉警惕地看着周边,提防着随时都可能冒出来的人。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凭着直觉。 她闻到了一股烟味,然后听到了谈话声。 不是英语,不是鸟语,而是普通话。 朵拉知道,她的心跳在加速。 “你们这是漫天要价,300万美金!你可知道我们要捕多少鱼才能赚钱300万,你们会饿肚子,难道我们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是船长的声音,微微含着怒气。 朵拉屏息。她在等! 良久,一声似怒非怒地冷笑重重击向朵拉的心房,熟悉又陌生。 “我是一个生意人!” 第12章 第十二章 “我是一个生意人!” 不用怀疑,那个人终于出现了,加木。不用听声音,不用见到他的人,她已经在空气中感受到他的气息。 朵拉闭了闭眼。 “杰克长官,这根本不符合规矩,您的这个要价我们这个船行根本无法承担,即便我们都想活命,但我们老闆也会考虑经过这样的消耗他的生意是否还能经营下去,他的手下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人也要吃饭。” 第20页 “请叫我杰克先生。” 停了停,船长沉声,“杰克先生。” “船长先生,请你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我是一个生意人。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和情报,我断然不会给你们估这个价位,难道你们不希望自己值钱些?” 朵拉一动不敢动。 一阵“锵锵”地来回踱步声,顿了顿,脚步声戛然而止,加木胜券在握的口吻,“在你们的船上,我们搜出不少好东西,小麦、石油!如果在这个时候,还认为你们是单纯的渔夫,你应该会揪住我的领子揍我一拳,然后大骂,‘去的你,蠢货’!” 船长不吭声。 “船长先生,你是一个聪明的人。该怎么说服的你老闆,救你的手下,这个重任我就交给你了,当然我不介意适当的时候,你请我们出来客串一下,这义不容辞!” 难道这些绅士海盗都是加木一手调教出来的?朵拉哭笑不得。 里面一阵静默,然后是几个脚步声嗒嗒出去了,又然后,安静了。 朵拉一直躲在门后面,过了很久,确定安全了。她才小心地走了出来。 她不确定,加木见到现在的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这里,称不上富丽堂皇。但是很大很大,该有的装饰都有,整个城堡(姑且这个叫吧,朵拉还没能找到一个更恰当的词)呈冷色调,只是墙壁的颜色是米黄色,很淡很淡。 朵拉的脚步缓了缓,她被从田字形的窗户里飘出的琴音吸引了。 她不受控制的往那个方向走去,大脑里不断细细搜索,她觉得这个音调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进了房间,她看见一架白色三角立体钢琴,空无一人。 琴音却没有中断。 琴键兀自跳跃着,朵拉目不转睛,倒抽了一口气。 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目注良久,她试探了挪了几步,一切如常。眼睛勐地一睁,电光闪烁,她终于想起了她在哪里听到过了。 空气似乎在瞬间凝结。 “朵拉。” 她先是听到了声音,然后才看见一个虚无的人渐渐隐现。小个,一头浓密的的黑髮,苍白的巴掌脸。 是她在弹琴!!! 莫飞飞转过头睨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朵拉惊得说不出话。憋了好久,喃喃问道,“小灰灰,你会弹钢琴?”朵拉从没听见过她说起过。 莫飞飞的肩头颤了颤,咯咯咯笑出了声,嗔怪似的了看了她一眼,“朵拉,你可真傻。” 她傻吗?朵拉不解的摇了摇头。 “过来,我教你。”莫飞飞向她招手。 朵拉心生恍惚,她怕她看的不够真切,似梦非梦,似真似假。 “来,坐这里。”莫飞飞拍了拍她坐的绒毛琴凳,笑脸盈盈。咬了咬牙,朵拉坐了上去,如果是梦,那醒来不过是一场空,现在又何惧呢? 莫飞飞手指细长,指骨匀称,是一双弹琴的好手。 “对,把手放在这里。”莫飞飞声音低柔,循循善诱,朵拉忍不住侧头看了看。她嘴角笑纹深陷,并不再看一眼朵拉。 钢琴,这就是钢琴!朵拉没有音乐天分,但是女孩对于童话故事的嚮往让她心里泛起点点涟漪。手指轻轻一按,一手好听的乐曲便流泻而出。 “这是《少女的祈祷》。”莫飞飞幽幽说道,手覆上朵拉的手,冰冰凉。 朵拉蹙着八字眉,此刻,她完全享受不到音乐的优美,相反却沉浸在忐忑和恐惧之中,看着莫飞飞陶醉悠然的模样,她的心沉如海。 没有任何预兆。一个冷峻突然地声音划破一室诡异的和谐。 朵拉背嵴发凉,嘴唇发抖。随着声音的响起,她看见莫飞飞挂着一抹异常邪恶的笑容慢慢消失在她眼前。 她僵硬地坐在那里。 “你是在用音乐召唤我吗?露丝!”身后的人越走越近,语气平平,不喜不怒。 如果不是没有椅靠,朵拉几乎想要倒地昏死过去。 老天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他就杰克,朵拉是露丝。 心思千迴百转,最后都落在一处,她如何才能做到回眸一笑百媚生。 女人呀女人!朵拉鄙视自己。 然而,真正回过头去时,她是严肃的,甚至凝重,面如雕木。 他黑亮的眼睛似一束雷射穿透了她的心房。朵拉怔在那里,不能言语。 加木。 眼前的人,朵拉当机的大脑却灵光闪过一个词,神一样的男人。只是这神有点冷,有点邪,有点狠。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朵拉,眼里毫无笑意,嘴却是挑起含笑,仿佛他的脸一分为二。这是球场上的那个加木,又不是球场上的那个,除了有着同样的五官。 “露丝?”他加重了口气,神色不定。 朵拉掐了掐手心,六神归位,心里冷笑:这真是一场戏!她演吗?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仓皇间,她脱口一句英语。 没错,他们都认错人了。 他不为所动,微扬起了头,无声而笑,“骗人的把戏,第一次用就被你无情地揭穿了。是我不懂情趣还是你不懂风月?” 他说的是普通话,朵拉哑然,什么意思? 第21页 他走近,朵拉感受到一阵压迫,想站了起来,却被他按了下来,她的肩麻了。他们不到半米的距离。 四目相对,鼻息可闻。朵拉一阵发呆,忘了唿吸。恍惚间,她看见了一个吻。接着,她看到了他喉结的涌动。又接着,她听到一声低笑,不真切,“想我吻你吗?” 朵拉受了蛊惑,似木偶,完全忘了挣扎。她点头了。 但是他没有吻她,只是轻咬了她的耳垂。 一阵酥麻,某个地方忽的一抽。 朵拉如梦惊醒推开了他。她,被男se诱惑了! “离我远点!”她面红耳赤,恼羞成怒。 “我不介意你离我远一点。”耸肩,冷笑,站立不动。 朵拉跳开几步,心砰砰砰直跳。她这是怎么了,居然这么没有定力! 两人各怀心思,对恃一番。 “谁允许你动我的琴?”加木率先发难。 “哦,琴音太美,我不问自弹,是我的错。”朵拉自知弱势,无心争辩。 加木瞪了她一眼,到没再说什么。 忽的,朵拉一惊躲开了。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他,刚刚他想牵她的手?! “跟我走。”他瞥了一眼,不似初时的冷漠,多了一丝笑意。 沿路走着,全是刚刚她自个走过的路。心境却大不相同。加木的步子很大,往往他走一步,朵拉就要快走一步才能跟上。 渐渐的,她放慢的脚步。细细打量,还是这个后脑勺,一点也没有变,就个儿长的这么高,腿长而且直,背也挺宽阔的。她红着脸,低头走着,眼神不自觉流转,从头到脚。 “再往前走,就撞墙了。”她偷着他看时,刚好他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眼睛,被逮个正着,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此时,听着他戏嚯一声。 呃,连忙剎住脚。他在戏弄自己!难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花痴吗?朵拉,你醒醒,这是梦,这是梦,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自己的心理防线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被他的一举一动给土崩瓦解了? 镜花水月罢了!!! 指甲掐着肉,时刻提醒着自己。转眼来到书房。来这里干什么?朵拉拿眼神询问着他。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泡了一壶茶,梅花骨瓷,晶莹剔透。 茶香四溢。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这儿只有这一种茶。”言下之意,她没的选择。朵拉接过,放在鼻端闻了闻。 蹙了蹙眉。浓烈的香味了隐隐夹杂着一股酸楚的苦涩。抿了一口,果然不是她喜欢的口味,遂放在桌上。 似乎料到朵拉的反应,加木仰头将杯底喝尽,“女孩子不都喜欢这茶,你怎么不一样?” 苦丁茶。 “我不需要减肥。” 话音刚落,朵拉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一阵游离。 她强自镇定。不明白,他有什么目的? 见他翻开一本书,打算晾着自己。朵拉来到依墙而建的红木书柜,来回浏览一遍,似玩笑,“杰克先生,你为什么要做海盗,这是你从小的志向吗?” 吊起一眉,眼睛依然盯着书,反问,“你怎么看海盗?” “呵,这还用说吗?盗,即是偷,而偷就是不问自拿。亦是抢,动用武力、手段等迫使别人将自己劳动所得的东西交出来,这是一种非法的不正当行为。说白了也就是强盗,专门靠获取他人的劳动成果过逍遥日子的犯罪分子!兇狠、残忍、不顾他人死活!” “这就是你的理解?” 朵拉点头。 加木不怒反笑,“你觉得我兇狠、残忍、不顾他人死活?”他合上了书,霍然站起,淡淡道,“你真让我失望。人每一步的选择都会存在被迫的因素,做这件事可能不是出自他的真心,但却不得不去做的理由。” “这根本就是藉口,託词。如果按照这种说法,全天下的人都可能去当强盗,呵,到时候,他们去强谁?会选择这条路,只能说明他性本恶!”她让他失望了,难道他去当强盗朵拉要放鞭庆祝? “恶!别跟我来这套。这里的每个人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而我所作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这里的人能生存。这里的人们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资源,除了这片海。哼,你知道每年有多少船只来往这里捕捞海里的生物?你们又可曾问过它们愿不愿意被打捞变成盘中餐?这难道也不是不问自抢?”他阴沉地脸盯了她一会,推开窗户,指着大海,“凡是有来有往,他们从我们的领土上盗取了我们的东西,那我们就要从他们手上拿回我们需要的东西!” 好胜心一旦升起,朵拉不依不饶,“这简直强词夺理。别拿大海说事,要是天灾我管不着。可是人为,那就是祸害!” 话音刚落,朵拉的嘴巴就动弹不得,下巴被他死死掐住。 大眼瞪着小眼。 他发狠,一字一顿,“这里我最大,我说了算!” 顿时,朵拉没话了。心里暗骂,她果真是贱胚子,一个拳头打过来就焉了,果然不能给她颜色。 谈话不欢而散,朵拉被丢进了一个小房间。 有吃有喝,还有厕所。丫的,这待遇多好。 朵拉在小房间里熘达了一圈,心里却是高兴地。她是故意的,故意跟他争论,故意跟他吵,故意激怒他。 第22页 为什么?只为让一切更真实!就一会会,一会会,让她任性休息一下吧。 他们具体被囚禁在哪里?朵拉并不是十分清楚,但这是一个孤岛,至少在十海里以内不见其他岛屿。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谈判进入白热化。 加木坚持要300万美金,一分不少。每个人头值10万美金。朵拉是天上掉下来的,自然没她的分。也就是船长他们可能会获救,她暗无天日。 而船东也咬牙不同意,称这完全超过了他们承担的能力。 两方僵持不下。 朵拉心中隐隐不安,一方面,“星星16号”被劫事件有无被媒体曝光,万一曝光,官方会有什么打击手段,军队是否出动,加木他们是否又有应对措施呢?另一方面,她希望梦快点醒来过,她不敢肯定现在她的肉身是否还有心跳,如果按照上次波波所见,那么她在做梦期间,跟死人无异。万一被人发现,这个她不敢想像。 一想到这里,她坐立不安。 再则,夜半歌声。 自那日后,《少女的祈祷》如生物钟一般准时萦绕在朵拉的耳边,轻吟低转,絮絮叨叨,如人耳语。 而莫飞飞消失时,那个诡异邪恶的笑容总是伴随着琴声隐现在朵拉的眼前,真实而虚幻。 似一团浓浓的迷雾,扒开一层总有一层。 加木偶尔会来,可能一天,也可能隔一天。 他们不怎么说话,两个人会在房间的各自一头静静地看着书。看着看着,朵拉就出神,然后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眼睛就盯在某人身上了。 加木看书很认真,看到什么有趣或者特意的地方他的左眉毛会动,模样特别可爱。他总在看一本黑皮书,不厚,但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完,很久也不见他翻一页。 他从不叫她的名字,也从不问她为什么会到船上,甚至对于朵拉直唿其为杰克先生也没问。无形间,有一个禁忌谁也不敢提。 有一天,他靠近一步,朵拉后退一步。 第二天,他就给她带来一套绿色衣裤。朵拉装傻,他闻到自己衣服上的臭味了。穿上新衣,乐悠悠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特英气,特有范儿。 他知道她不爱裙子,爱军装。小时候,她就特爱装酷,这毛病一直没改。 第三天,他们穿着同样的绿衣。 …… 晚上,朵拉睡不着,听着不知何来的歌声,想着没有头绪的心事。她觉得自己就如一个引火上身的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她想回去,强烈的渴望醒过来。隐隐有预感,接下来可能会发生她无法承受的事情。她望向只有格子般大小的天空。 仿佛有一只暗暗涌动的虫卵,吸食着鲜血,在肉眼不可见的地方,逐步膨胀!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这是在“星星16号”被劫整整一个月。这也是在加木突然早晨来访朵拉小屋的半小时之后。 而这之前,朵拉在练字。 “呃,你怎么来了?”她抬头看见加木倚在门口,吓了一跳,他从不在早上来,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他点了一支烟,菸头星星了了,明明灭灭,没吸一口就放在茶几的菸灰缸上,让其自然自灭。空中瀰漫着淡淡的菸草味。 他坐在朵拉对面,翘着二郎腿,慵懒肆意,半眯着眼,过了会,沉沉说道,“他们同意交赎金了,300万美金一分不少。” 没吸菸,朵拉却感觉有烟雾挡住了她的视线。 挥笔疾书的手顿了顿,脑子一阵空白,“哦。” 看着纸上那团浓黑的字迹,似想起了什么,勐然抬头,“你做了什么?” 他神色难辨,目注一处,冷声,“等了该等的,看了该看的,做了该做的。” 睁大眼了眼睛,不敢肯定,“你——杀人了?” 耸肩,瘪了瘪嘴,“这是一个笨办法。”加木一声轻笑,“我是生意人,讲的是信誉。一旦失信,生意难做,我可不敢随便冒这个风险。” 他答应在一个月内不杀“星星16号”船上一人。 微抬手,沾了沾墨,转了转笔尖,抿去多余的墨汁,又重新提笔在纸上,“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一边说着,一边专心写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刚劲有力,似男人的手笔。” 闻声,朵拉瞥了他一眼,想了想,“见过我字的人夸我的居多,但也有少数人唏嘘,一个女孩子字这么硬气,过于刚毅、缺少柔美,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挑起左眉,“你自己觉得?” 搁下笔,搓了搓指间的墨迹,对上他的眼,淡笑,“挺好的。”古人云:人与字,字与人,二而一,一而二,如鱼水相融,见字如见人。 吾字,吾命。朵拉不信,以前不,现在也不。 眼里浅笑流转,忽而凝结成冰,“我是人质吗?” 一愣,“是客人。” “那为什么囚禁我?” “我从没限制你要的东西。” “但你限制了我的行动。” 第23页 “除了这个。” “我要自由。” “不给。” 瞪眼,双方厮杀。朵拉败。不为别的,拳头他硬。 如果说,一个月朵拉就在这个20平米中,无电视、无报纸、无消息,无一丝改变的话那么她就是一个呆子,反而,她要么立地成佛,那么成为一个疯子。 “我要出去!”她硬声,必须离开,一刻也不能停留。 他拦住,高高在上,用俯视众生的姿态,冷冷威胁,“这里我说了算!” 朵拉笑,逼问,“你留我做什么?” “没有理由,你必须在我身边。” 凝视他的脸,无丝毫表情,分不清真假。朵拉闭目,再睁眼,心神明朗,“杰克先生,多我一个多口饭,杀我一个多颗子弹,死我一个多个亡魂,生意人不做亏本生意这道理难道你不懂?” 他死死钳住她的手,半响,放手笑说道,“就因为我是生意人,你吃了我一月的饭,住了我一个月的房,看了我一个月的脸,拍拍屁股就想走!呵,从这里拿走什么就必须还回什么。你有钱吗?没有。你有房产吗?没有。你有漂亮的脸蛋吗?没有。那你有什么,除了一个人。” 朵拉气结,一时语塞。但是,她马上又梗起脖子,“行,我一无所有。那么留下我,放了他们。” 加木笑了,其实朵拉也想笑。这话说的似乎不经大脑,可是却又是经过大脑。 她面色渐渐冷淡,脱离各种情绪,现在她只想确认其他人是否安全,拿到钱,他是否信守诺言,至于她会怎么样,问天吧! 气氛冷峻,一触即发。 须臾间,加木双眼微眯,改变了策略,似挣扎,牵起朵拉的手,目光渐柔,“露丝,我们在海上相遇,又在此地相聚,虽然感觉我们见面的方式总是特别,充满意外,但至少表示我们都曾在心里想念过对方,不是吗?” 朵拉怔怔,心跳加速,这暗示着什么!!!?想抽回有些别扭的手,但他不肯。 加木看了看朵拉的神情,微笑柔声道,“别辜负了这冥冥之中的一场安排,不管在什么样的背景下,能相见时便要把握,能说话时变不浪费,能牵手时也定不放弃。” 眼神定定,充满深情。如果不是朵拉早知道一些蹊跷,恍然间,她误以为他们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可是,他们是吗? 看到朵拉挣扎的脸孔,加木满意的笑了。 海风依旧勐烈,空气依旧闷热,人心依旧难测。 伴随着朵拉的犹豫,大地突然颤了颤,接着便是拉锯似的响声,惊走一室波澜。 当下,加木跑了出去。 门没关,朵拉尾随出去。 多久没有唿吸自由的空气了,但当那充斥着浓浓硝烟味的空气进入朵拉的鼻子时,她不满的皱起了眉头,甚至有什么在轰炸着她的脑袋。 一个个蒙面的海盗持着突击枪叫嚣着,奔跑着。还有各种在电视里看到武装战车也纷纷出动,碾着车轱辘轰轰作响。 朵拉有些站不住了,难道军队突然袭击了?仰头看了看天空,没有传闻中的战斗机。不是外侵,就内乱? 加木去了哪里? 现在根本不是发呆的时刻,子弹无眼,四处乱飞,朵拉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按照当日的计算,她从牢房被带到这个城堡一个花了一刻钟时间,时速以60码每小时计算,那相当于15千米的距离。不论直线还是曲线,她摇摇头否定的自己的想法,现在赶到牢房救人那根本不可能。 那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阻止梦的继续,那么眼前的所有一切便会消失。 又见淡黄色的墙壁。 琴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那日也是莫飞飞引自己过来。田字格的窗户,没有玻璃,只有淡橘色的窗帘被束到一旁。 这里的恬然静谧,与外边的水深火热截然不同。 “小灰灰,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偌大的房间,良好的光线,空气中的尘嚣在阳光下躲无可躲,浮浮糙糙。 “朵拉。”声音从室内唯一一处暗角传来,人影慢慢浮现。 “小灰灰,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可以随意穿梭在我的梦中?”是从这里入手吗,朵拉将信将疑。 莫飞飞垂着脑袋,眼圈乌黑,面白如纸,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引我过来?”莫飞飞走到琴边,神色黯然。 忽的,低低的咽咽声。 “你哭了?”朵拉心头莫名烦躁,紧走几步,她不懂安慰人,只好问道,“你哭什么?” “我只是伤感。”莫飞飞声音很轻很细,就跟一个小女孩一般。 “伤感什么?”试探的问,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小心问,“能告诉我吗?” “我看那本书上的故事,心里很难过。”她哭的很小声,浓密的头髮挡住了大半的脸,只能看见她的下巴一动一动。 朵拉心口一紧,“哪本书?” 吸了吸鼻子,“你不是见过吗?还是你带我去白色小屋找的呢,话说这里,我还得感谢你,没有你的钥匙,我根本找不到它。” 第24页 朵拉身子开始发寒,僵了僵,“是《萝蔔古训》吗?” 点了点头。 忍住想要发抖的声音,“里面讲了什么?” 莫飞飞止住了哭泣,瞅着朵拉认真的看着,左看右看,喃喃自语,“辛德瑞拉说,每个女孩都想成为公主,但最后只有她成为了人们心目中最经典的公主,这是为什么呢?” 呃?朵拉有些凌乱。 “这是为什么呢?”莫飞飞似自语又似在问她。 “为什么?”朵拉反问。 “哈哈哈,我知道你们肯定不知道。因为美丽的皇后莫妮卡的毒苹果没有毒死辛德瑞拉,却毒死了天下所有的女人,自然只有她一个人了。” 呵呵。朵拉讪讪,引导,“然后呢?” “没有然后,哦不对,然后辛德瑞拉就把她的接力棒给了下一个女孩,把毒苹果也给下一个女孩。”莫飞飞对着朵拉邪邪地笑了。 哦——白雪公主争斗计? 朵拉嘆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小灰灰,你听我说,现在你必须清醒,我们现在在梦里,是非常非常真实的梦,而且这里现在在发生战争,真枪实弹,刚刚我就看到有人中枪流血。你能带我走吗?” “不能。古训说,你怎么来的,就要怎么走。哦也不对,是我说,你怎么来的就得怎么走。”莫飞飞的模样似呆似傻,可眼神又极其认真。 “什么意思?”脑海里忽然冒出一副画面,厉声质问,“这个故事是你写的?”朵拉记得,她在失去意识时,听到莫飞飞沙沙的翻书声,沙沙的写字声。莫不是《萝蔔古训》可以控制人的梦境? “前面有,后面也有,我好像就写了中间一点点……”莫飞飞的声音越来越轻,人影也越来越淡。 朵拉触不到她,手指轻易穿透了她的身体。朵拉惊愕,莫飞飞的身影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被太阳打散,变成空气中点点尘嚣。 莫飞飞说,“这都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难道海盗是真的?加木是真的?枪林弹雨是真的?!!! 谁能告诉她! 然,就在朵拉万分纠结时。 悄然,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 耳边一声轻呵,“不要动!”她茫然无措的看着未知前方。 第14章 第十四章 这是一场阴谋,诱敌之计。 “星星16号”是鱼饵,钓的是西印度洋上远近驰名的xxx海盗。在开船之即,就在各地散播了各种谣言,说该船的价值如何云云。 自然各大港口都有那么海盗的眼线。 “星星16号”一进入海域,就在那帮海盗撒下的大网之中,定位系统时刻都在关注着它的动向。 朵拉深锁着眉头,直直盯着船长宽阔深蓝的背影。 除了7个外国船员,其余都是武装警卫,一个个身怀绝技,训练有素。相处了几天,这点,朵拉早有怀疑。尤其是那日牢房里,一致的转身、踏步,为她竖起一道人墙,那种军人特有的气质藏也藏不住。 “船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朵拉捂着刚刚被子弹擦伤的左手臂,撕了块衣角包裹着,但是血还是不断渗出来。她不安的朝四周望了望,船长把自己救了出来,然后带到这艘小快艇上,“其他人呢?” 船长稳稳站立,姿态硬朗如铜塑,双手握着方向盘,转身看了她一眼,目光如炬,“等会你就知道了。” 朵拉心里烦躁,伤口针扎般疼痛,而这里没有任何医疗用品,她担心伤口感染化脓,那就糟糕了。而且,现在她不确定其他人怎么样了,不管是海盗还是人质,她都不希望看到伤亡,更重要的是加木去哪了,他安不安全呢? 她有太多的话想问,可看着船长黑沉的脸,她又吞回了肚子。 咦,船长身侧的有个望远镜。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扶着船边慢慢走动,然后脚勾住一边的座椅,伸出右手去拿,忽的,一只铁手钳住了她。 朵拉一声惊唿,痛得呲牙咧嘴。 船长侧头,四角眼沉沉如水潭闪烁着异常锋利的寒光,硬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我,我想拿望远镜。“朵拉被他的眼神吓蒙了一会,结结巴巴说着,低头才发现在望远镜的边上放着一只手枪。 船长的瞳孔缩了缩,定定瞅了她一会便放开了手,拿起望远镜递到她的面前,左眼角的肉抖了抖,温和说道,“拿去,需要什么跟我说,我不习惯有人在我背后做我不知道的事情。” “哦,我知道了。”朵拉点头,笑笑回到刚刚的位置上。 拿起望远镜,烟雾缭绕的小岛看不清一个人。然后,她又似随意的朝各处望着。 曾听过出海打渔的伯伯说过,海面越是平静,海底深处涌动的越是厉害,流水方向也截然不同,是逆向行驶。在这个时候撒网,你捕的鱼那就是又大又多。相反,在浪潮多的时候,你捕到的鱼却又少又小。 这是为什么呢? 伯伯会心一笑,摸了摸朵拉的头,“傻孩子,表面存在的危险,大家都有眼睛会看见那就自然会躲。而只有看不见的危险,会麻痹了敌人的心智,让它们放松警惕,聚集一处,那样才能一网捞尽。” 第25页 快艇突然加快了速度,一个打转,飞蹭而起,溅起无数水花,如果不是朵拉眼疾手快,她险些掉进海里。 她不会游泳,万一掉进去 ,那么她必死无疑。 伤口也海水的刺激,越发疼痛的厉害,要命的是,开始发痒了。 朵拉死死抓住船边,敛住心神,一声不响瞅着一处。 “呵,朵拉,你是一个幸运的女孩。”浩渺大海之上,海风勐烈吹拂,却吹不散三寸之地笼罩的不郁。就在朵拉心思百转之间,船长说道。 “我倒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所到之地都给别人带去灾难。”朵拉目光一暗,沉沉说道。 船长不答,良久,朵拉才听到一声不明意味的冷哼,“到了。” 这是一个绿荫怀抱的小岛,似一个天然度假胜地,未经雕琢,风景优美。 快艇停在沙滩上。 在海面上,老远,朵拉就在望远镜里看到一个小黑点;走近,才发现那是一个人。 不用怀疑,你猜对了。就是加木。 朵拉跳下快艇,飞快的跑向他,却在看到他眼神的那一刻剎住了脚。 “你好,杰克先生。” “你好,船长先生。” 耳边响起着两种不同情绪的声音,眼里看着两张意味不同的脸,前者黑面如虎,后者笑面狐狸。 朵拉瞧着他们紧握的双手出神。 “你受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见朵拉站在一旁闷声不响的注视着他们,加木上前几步想拉她到自己身边,不想,朵拉条件反射躲开了。 加木不满地扬起了左眉,朵拉视而不见,打定主意,她倒是要看看这齣戏怎么演! “杰克先生,你要求我做的事情现在我都完成了,那么你答应我的也别忘记。”船长别有深意的看了朵拉一眼。 “放心,我们都是生意人。”加木含笑,举手投足浑然天成的商人派头。 “那么再见,幸运的女孩!”从来不曾经过船长笑过,此刻,他厚而轮廓分明的嘴唇扬起一抹不合他脸部神情的笑,笑得朵拉心里直发毛。 “咻”快艇在海面上划开一个漂亮的弧线飞驰而去,船长的身影也逐渐变小直到看不见。 “糟糕,伤口已经化脓了。”加木蹙眉,责怪似的看了她一眼,“以后不许让自己受伤。” 朵拉瞧着他的脸看着,似要扒开他的脸孔看看这下面是不是还藏着一张脸,不一会儿,她笑出了声,说着极具讽刺的话,“你长得真是英俊,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帅的。” 见加木奇怪的看着她。朵拉冷冷说道,“不要跟我说这是为了生存,也不要跟我说这是为了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如果是这样,你不光侮辱了这片海,也侮辱了我的智商。杰克,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加木来回踱步。 索性,朵拉一屁股坐在沙滩上,烫人的软沙,她有足够的耐心。 “好吧,露丝,但是你必须先跟我去处理伤口。” “不。” “你的肉在腐烂,难道你不要你的手了?” “不,我必须先知道原因。”她坚定。 加木瞪着她,不可思议的样子。良久,他坐到她的边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带着歷史感的口吻说道,“露丝,你看过皮影戏吗?这是我国民间广为流传的傀儡戏,年代久远。戏里的所有人物在兽皮灯光照射下栩栩如生,演绎着精彩绝伦的故事。” 朵拉不吭声,拿眼神询问着他。 他闭上了眼,似享受着阳光海风,倏然,话锋一转,“但是他们每个人手脚都被人控制,包括大脑嘴,他们只有一个躯壳,演绎着他们必须演绎的角色,他们没有选择。” “然后呢?”朵拉冷冷注视。 “露丝,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情不论有没有你我,结果都会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武装警卫抓获了西印度洋着名的xx海盗,揭了他们的老巢,并救出了大量的人质。” “是吗?”朵拉拨高了声调,嘲弄,“你为什么不直接说这些海盗,甚至那几个船员註定要被你和船长在这场阴谋里被算计,用他们的死来成全你们各自的利益!” “露丝,你眼里看到的不一定真实。”加木的眉头渐渐拢起。“或者说,我们眼里看到都不是真实的。” 朵拉睁大眼睛。 “加——” “别叫!”加木一声呵斥,赶紧捂住了她的嘴,神情严肃紧张,见朵拉茫然,放低了声音,“不能叫,这一叫我们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叫我杰克。”低柔地说道。 朵拉煳涂了。 “杰克,你也知道这是梦?”朵拉不敢确定,忽的压低声音,朝四周瞥了瞥,却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嘴还贴着他的手心。 他漂亮的大眼眨了眨,笑而不语。 呃! 朵拉失神,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彼此唿吸可闻,嘴里一阵热乎。他的睫毛不时颤抖着,扫着她的脸颊。朵拉看着无限放大的脸孔,不知所措啊,她感觉自己就跟坐过山车一般,紧张的叫不来,完全失了反应。 加木吻了她!!! 第26页 难道这也是梦?眼里看到的不是真的,那么这个也不是真的吧?朵拉大脑当机,反反覆覆只有这么几个问题。 “这个也不是真的吧?”两人贴面一会,忽的,双双推开对方。朵拉红着脸,凉了凉风,故作轻松地说。 “可能吧,谁知道呢!”加木也模凌两可,偏过脑袋。 一时陷入僵局,沉默一番。朵拉静了静心,肃容道,“杰克,你刚刚说的皮影戏是指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控制?” 加木思索片刻,沉吟道,“我不敢确定,但是有些时候我的行动不受自己的控制,仿佛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制着自己。” 哦——那么刚刚是不是也被牵制了?朵拉抿了抿嘴,咳咳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努力平静说道,“比如有哪些?” 加木目光深远悠长,似望到了海的另一边,“比如我来到这里,比如我做了海盗,比如我遇见你。”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这里天空的仿佛摄影展里展览的充满技术含量的照片,称之为艺术。万里晴空,湛蓝剔透。 隔了半响,朵拉突然问道,“你知道辛德瑞拉为什么会成为最经典的灰姑娘吗?” 枕着双手,享受日光浴的加木坐了起来,怪异地瞪了她一眼,“露丝,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朵拉不理,瞅着他继续追问答案。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如果你一定我说,那我只能告诉你,辛德瑞拉是一个聪明的女孩。” 呵。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 加木站了起来,朵拉反而躺下了。 她的胸口负重,压着那个军用望远镜。记得“星星16号被劫时,她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渔船上有个人在望着她。 她半睁着眼,瞟了瞟四处捡着枯枝的加木,他正忙着烧火烤鱼吃。 然后又闭上了眼,并拿一片树叶盖住了脸。 加木早就知道自己被劫,却仍然把自己跟一群男人关在一起,这是为什么?就跟在食人族,他明明知道自己害怕血腥,却仍然带着8岁的自己去看吃人仪式,这又是出自哪种心理? 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说,有一种未知的力量在控制着他,甚至控制着他们,可他们身上又存在什么特别之处,或者不小心凑巧触动什么机关? 更让朵拉纠结的是莫飞飞的话!!! 开头和结局都有,她只写了一点点中间…… 究竟什么意思? 朵拉翻身坐了起来,想的烦了,头一阵阵漩涡似的钻疼。 “露丝,什么事情想的这么认真,再怎么也得先解决温饱,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一阵阵鱼香飘来。 朵拉咽了咽口水,手撑着沙面爬了起来,跑过去,接过加木递过来的漆黑烤鱼,吱吱地焦油,居然是金枪鱼,朵拉诧异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味道特别的棒,果然是纯天然的才最好吃。朵拉连吃了三条,然后又喝了果子汁。果子汁是一种树身上的液体,只要刀口轻轻一划,汁液就会流出来,味道酸涩但是解渴,每喝一口朵拉就会分泌大量唾液。 这种树朵拉取名为果子树,嘿嘿,真是先有了儿子再有了老子。果子树在岛上成片成片的繁衍,占据了绝对的江山,像一把把倒立的扫把,直长的杆子,又粗又大,参天而立。这个岛从远看似一盆仙人球,走里头,却玄幻的如同又无数绿色遮掩的洞口。 忘了说这个岛有一个神秘的名字——神秘岛。 在世界地图上,你根本找不到这个岛,因为它是私人的。当朵拉听到它的主人是谁时,啼笑皆非,可她又不得不承认,世上总有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比如他们此刻。 朵拉说,“jack,you jump i jump!”(杰克,你跳我也跳!) 加木深情回视,“if you jump, i will not jump with you!”(假如你跳,我是不会跟你一起跳的!) “为什么?” “跳下去不死也残,与其冒这样的险不如事先做好准备工作。露丝,我们分工行动,你去把这个绳子绕那棵最近的树杆7圈,记住一定要绑紧,打死结。”加木从手背掏出一捆粗绳晃了晃扔给了她。 朵拉闷闷,难得想追逐浪漫一下,就被扑一头冷水。悬崖边,朵拉俯身看了看,阴风阵阵,这高度目测怎么也有100米吧!从这里下去,这绳子够长吗? “杰克,你确定路就在这个下面?”朵拉心有怀疑,虽然她一直嘴上说是运动健将,可攀岩她从来都是纸上谈兵呀,或者说连纸都没谈过。 加木拿着望远镜四处眺望,时而锁眉,时而舒展,“没有到达下面亲眼见到,我不敢说确定,只能是试一试。”停了一会儿,加木又补了一句,“如果怕,闭上眼跟我走。” “我不怕死,但怕残。”朵拉一脚抵着树杆,两只手拉紧绳子,费了好大劲抽才绑紧,喘着气小声嘟哝,“闭上眼攀岩,那不是跟死神直接来个亲密接触嘛,太危险太危险。” 她朵拉可是一个十分爱惜生命的孩子呢! 从阴森森的洞口一直往里走,从“一览众山小”的原理出发,他们一直往高处走,想要看清这个岛的整体模样。走了不知道多久,太阳从这头到了那头,渐渐下落,他们才走到这个岛的最高点。 第27页 粗一看,全是绿色。但再看一眼,便瞧见有一条河流呈人字形朝两边往下流。 “这应该就是清水泉。”加木有些兴奋,手指着侧身看着朵拉。 朵拉抬头看着渐渐变色的天,绽放着绚丽色彩的海平面,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今晚他们这是要睡哪?不会是晾在悬崖顶上吧? 加木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开解道,“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绳子绑紧了,记住我刚跟你说的,先眼观后动脚。我先下去,你跟好了。” 朵拉扯了扯身上的绳子,大义凛然地点了点头,怕啥,不就攀岩嘛,她上珠穆朗玛峰都木有问题! “不要看下面,就看你脚底下!”加木已经下去了,抬头见朵拉不时张望,一声呵斥。 哦哦哦—— “老天保佑呀!”朵拉默念一声,聚集精神,手抓着凸石,脚踩着石块,一步一下。加木放慢速度看一眼朵拉才下一步。 朵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嘴上没说什么,却面如土色。海上的夕阳要比一般陆地上的时间长,但是再长太阳还是会下山。 她想趁现在还能看得见,加快速度。 “别急,太阳没了,有月亮,有星星。”加木似一眼看穿了她,安慰地说道。 哦哦哦——她忘了还有这茬,真是一急大脑就不运动了。 爬了一半,她累的半死。手臂腿酸疼的要命,不用看也知道有不少地方被划了口子。她停在一处休息休息一会儿。 一阵阵凉风吹来,她难受的动了动肩,感觉后背有一道汗滑了来,又腻又痒。 “露丝,你快看,那多美!” 呃,朵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深蓝的海面波光粼粼,一起一伏,太阳下落月亮拉开了帷幕,她以一种别样媚态的姿势出现在这个绚蓝的液晶世界上。 一睁眼,一闭眼。天水一色,海平面上渐渐浮出一座闪着星光的楼宇亭台,似有一只奔腾的白马朝着朵拉而来,逐渐放大,遥远真实。 朵拉惊嘆不止,“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太美太奇幻了!”她差点忘记,想要拍手欢唿,连忙抓紧,拍着胸脯惊魂未定。 下一刻,又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 “哦!杰克,这真是一个梦境,我这真的是在做梦呀,太美了,简直,简直,”她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有人却帮她说了出来。 “像一个童话故事吧。”灰暗中传来加木不冷不热的声音。 “对呀,就是这种感觉!”朵拉正在兴奋的头上,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口气。等她回过神来时,黑暗中不见人影。 “杰克,杰克,你在哪?” 无人回应。 朵拉有些急了,隐隐按捺,“杰克,你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杰克,你听到吗?”耳边各种声音不绝,可又似万籁俱静,唯独没有人声。 “杰克!杰克!杰克……”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 在一眼看不到头的大海上,荒芜神秘的小岛上,在锋利嶙峋的悬崖上,加木就这样丢下了她!!! 她难以相信,也难以置信。眼前的美景剎那黯然失色,朵拉瞧也不再瞧一眼,心里一时茫然无边。 她该怎么办,“杰克!”她又喊了一声。 天空是明亮的,但是她的眼前却是黑暗的,她睁大眼睛傻傻张望,以期待突然一声回应,“我在这儿!” 可是,没有。 他总是来无踪去无影,一点消息也不曾透露给她。 朵拉,你真傻。 “朵拉,你真傻!”与此同时,居然有人一口道出了她的心声。 她一惊,目光搜索,一个人影渐渐浮现在眼前,悬空而立。 朵拉呆呆,“小灰灰。” 莫飞飞同情地看着她,伸手想要摸她,可又兀自笑了笑收了回去,“朵拉,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嗯,非常想,不是一般的想,不然她要跟加木来到这里寻找出路呢。她不断点头,后又问,“小灰灰,你知道杰克去哪里了吗?” “杰克?”莫飞飞懊恼的摇着头,“朵拉,你怎么可以问这么傻的问题!” 啊! 莫飞飞不悦的白了她一眼,“朵拉你被莫妮卡皇后的纱布迷了眼了。以后不要再问了,我讨厌听到这个名字。” 哦哦哦,不问就不问。朵拉做可怜状,“那你可以带我走吗?” 莫飞飞看到朵拉这副样子高兴的笑了,苍白的脸因干燥褶皱如菊花,“当然,你怎么来的我就怎么带你走。” “啊——”话音刚落,朵拉整个人一轻,身子勐地往下掉。 100深的悬崖呀!100米呀!!!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不死也残了。 眼珠在眼皮底下快速旋转,噌地坐了起来。 朵拉瞪着眼看着漆黑黑的宿舍,浑身湿透,汗流了一身。 出来了,她出来了!她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强劲的心跳声,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里,似喜似悲,又惊又怕。 “小灰灰,小灰灰”连叫了几声,气氛立刻跌到零下几度。 朵拉勐地跳下床。 第28页 “啪”,灯亮了,光明顿时驱走了黑暗。 “我的妈呀,朵拉,你干嘛站在这里,吓死鸟了!”刚进门的许晓波吓了一条,“你是故意的吧,想要装鬼吓我,哼,我才不吃那一套。”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行李,“你看看我,给你们带了多少好吃的,朵拉,朵拉,你犯什么愣呀?” 许晓波见朵拉蓬头垢面,又对着莫飞飞的书桌出神,走过去撞了她一下,“你干嘛?小灰灰呢?” 朵拉瞪着眼睛转过去茫然看着她,勐然抓住她的手臂道,“告诉我今天是几号?” “干嘛,好痛哦。” “快告诉今天是几号?”朵拉几乎在吼,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心底有一种不知名的恐惧在蔓延。 “5月3号呀,你傻啦。”愣愣回道。 朵拉扶住床边,抽了抽嘴角,疯了一般冲出了507。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朵拉奔跑着,她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去注意路人的眼光,她知道自己现在样子可怕的吓人,但是她不在乎,她只是去证明一件事情。 剎住了脚步,停在那里 幽蓝的暗光,隐隐闪闪,忽明忽灭,白色小屋就这样静静的,似一只眼睛带着深不可测的目的看着朵拉。 朵拉提步。 门开着,她走了进去,忽觉得冷。 “朵拉。”许晓波的声音,微微的气喘声,一手抓住了她。 朵拉僵直地定在那里,双目呆滞。 许晓波倒抽一口气,莫飞飞倒在一堆书上,浓密的黑髮下是一张可怖的脸谱。 这是一张什么的脸,毫无血色,毫无生气,毫无人样,狰狞兇狠,死不暝。 朵拉转身,木木走到门口,忽的,泪流不止。 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二天,在指导员的办公室里朵拉拿过全球日报,其中一则新闻:2010年5月2日一艘中国远洋鲔钓渔船在某海洋被着名的xx海盗被劫,船上一共30个人质,目前我方正在展开救援工作…… 捏着自己完好的手臂,朵拉茫然。 “朵拉,你眼睛怎么肿了?”是指导员李老师,他愁眉不展的,最近他的烦心事特多,一边是个人的私事,交往多年的女友突然跟他闹分手;一边是莫飞飞中毒晕倒在白色小屋507里,据血样调查,说是一氧化碳中毒,经过医院的抢救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她人没事,但是身为她指导员的他就有事情了。校方领导的意思,这件事情必须压下去,在学生之间不能传出去,以免造成轰动,以讹传讹,影响学校的声誉。他不光要承担生活指导失误这个责任,还得扫尾工作。 哎,他喝了口提神茶,不觉又嘆了一口气。 “啊!哦,可能是撞到什么了吧。”朵拉并不怎么在意,随手摸了摸,动了动眼珠,软软的,没有什么异样。李老师的办公室只有10平方米,像一个格子,朵拉一阵气闷,胸口堵的厉害,“李老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李老师盯着朵拉的脸好一会儿,有些不放心道,“朵拉,莫飞飞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等你醒来过还有很多事情校方还得问清楚,这件事情你可要清楚怎么做对她最好,明白吗?” “李老师,我们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不会给学校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请您放心。”朵拉强忍着扯出一个笑脸。 李老师背对着朵拉,良久,点头道,“那你回去吧。” 走在校园里,朵拉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萧条,空旷的校园,冷冷清清,似镀了一层灰色的金箔。 朵拉心生感慨,“这都初夏了,天怎么还是这么冷呢?” 兜兜转转几圈,朵拉回到了507。 寝室里只有贞贞一个人,许晓波在医院陪着莫飞飞。听到开门声,贞贞抬了抬眼眸,然后一眨未眨的看着朵拉。 “别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你就说吧。” 贞贞眼神不变,隔了一会儿,“朵拉,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不信。” 贞贞换了个姿势,神秘一笑,“那你信蛊术吗?” 朵拉想了想,吃不准她为什么问这些,于是保守回答,“没见识过,不作回答。” “我也是。”贞贞拿过手帕擦了擦嘴,转而又问,“那如果有人诅咒你消失,你信吗?” 心惊肉跳! 朵拉定定瞅着贞贞手帕掩饰下的笑脸,感觉像踩在云端,每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她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液体滑入咽喉迅速浸凉肠道,神志忽然一清。 反问,“那你信吗?”眼睛却瞥见贞贞书桌前躺着的那个无血色的脸谱面具。 突然,贞贞拿起那个面具戴在脸上,漆黑黑的眼眶里什么也看不见,妖冶的面庞似笑非笑,似人非人,僵而木,淡而轻柔的声音从严丝合缝的小嘴里幽幽而来,“我信。” 朵拉缩了缩身子。 半响,贞贞“咯咯咯”笑了出来,拿下面具捂着嘴,弓着背拍着胸脯,断断续续“朵拉,我只不过开个玩笑就把你吓住了,你呀你呀,个子倒是越长越高,胆子可是越练越小了。” 见朵拉没出声。贞贞笑了一会不笑了,“朵拉,你可别生气,最近我们507太沉闷了,我这么说也是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又拿眼瞄了一眼朵拉,见她还是没反应,渐渐严肃道,“为情自杀?李老师编的理由太可笑了,远的或许不知道,可我们近的谁不知道呀,小灰灰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男朋友,真是不打草稿。朵拉,你老实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第29页 贞贞的家近,所以她是今早才来学校的,莫飞飞的事情她也才刚听说。 呵。朵拉犯难,她不知道从何说起,而确切的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飞飞会突然这样,思索片刻,她摇摇头说不知道。 逆着光,白色光圈下只一截小腿看的清,白色长袜,红色皮鞋,两脚正朝这边走来。 朵拉倒退几步。 手一热,贞贞拉住了她,笑眼弯弯,佯装责怪,“你干嘛跟看鬼似的看着我,刚刚还说不信鬼。” 朵拉不自然地拿回了手,扶着额头,“我头晕——” “我看是你没睡好,两只眼睛肿的跟馒头一样,快去睡觉吧。”贞贞一点也不介意,趁着朵拉不注意又戴上了面具,勐凑到她面前,“嘿嘿,等会儿我就去医院看小灰灰,这事情呀只有问当事人才能知道真相,我一定找到真相还小灰灰一个清白!”贞贞自顾说着一通,然后,“呃,朵拉,你怎么哭了?” 朵拉努力撑着双目,脸上不断有热流滑入嘴里,甜甜的,这是泪水吗?她张了张嘴,“痛,痛!” “你哪里痛呀?”贞贞板正了她的身子,仔细瞅着她。 “这里痛!”眼睛,她的眼睛在痛,砰砰砰,似有一个生命在跳动。 接着,朵拉眼前一黑,耳听贞贞淑女一声尖叫,“朵拉!”之后,一片死寂。 等朵拉醒过来以后,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寄生虫!!!她的眼睛里长了寄生虫! 多么可怕的消息! 太噁心了,朵拉难以想像,难以接受,一听到这个消息,她就呕吐,吐出一团黑煳煳的东西,看着她又是一阵噁心。 医生说,必须开刀,取出虫子。朵拉颤抖,看着镜子里馒头般大的眼睛,发寒,“从哪里动手?” 内眼睑。 朵拉机械,“眼睛里怎么可能会长虫子?” 医生想了想,酝酿了措辞,温声道,“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不常见,但也不排除特殊情况。病从口入,可能通过食物,比如生的、没有煮熟的肉类,它们身上本身就存在寄生虫,然后在高温中没被完全杀死,直接转移到病人的身上。也可能是通过媒介传染的,与携带寄生虫的宠物等有亲密的接触。还有可能是虫卵或者细菌直接被风吹到人的眼睛里等等,但这些都不常见。一般而言,人体的净化能力可以进行毒素的清理,而眼泪也存在杀菌的功能。” 哦——那她就是被风沙迷了眼了…… 朵拉大脑游离,开刀是什么概念?两只眼睛每只都养着一条虫这是什么概念?手背贴着眼皮能听到心跳声这又是什么概念? “手术安排在下午,现在你先休息。” 哦——她木然地说着,“谢谢医生。” 立刻、马上、等会儿,她就要做人生第一个手术了。 两陀肉球挡住了大半的视线,一片朦胧。 手术中。 当麻药打入眼中,她全身血液倒流,手脚冰冷。 眼部失去知觉,失去光明,耳边亲亲锵锵,她仔细辨认,想获取一点点信息,眼睛流血了吗?虫出来了吗?她现在样子一定很可怕吧? 手术进行了一个半小时,一切顺利。 第三天,朵拉与莫飞飞同一个病房。 莫飞飞醒。 第四天。 晨6点45分。 “小灰灰,外面有太阳吗?” “气象说会下小雨。” “哦。” 病房安静了。 中午。 “晦气了,你说怎么咱俩回了趟家,这两个傢伙就都进了医院了。我也不大刑伺候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自己招了吧,说,背着我们干了什么勾当呀?” 许晓波风风火火的来,一点儿也不客气的扔了一个重物在朵拉肚子上。 “波,我现在可是伤残人士,你可不能搞偷袭呀,太不人道了。”一团热乎乎的东西,嘿嘿,是朵拉最爱的紫菜包饭,加了厚厚的炼乳,光闻着,朵拉就食慾大增呀,“哇,波,我太爱你了!” 朵拉听到许晓波嘿嘿一声傻笑,抿了抿嘴开吃。 “朵拉,你可真是饿死鬼投胎,男生看到你这个吃相不吓跑才怪,慢点嚼,人的胃是后知后觉的,吃下去半个小时后才能传递给大脑它饱了没,细嚼慢咽不光利于消化,而且也利于减肥。你现在是自个儿看不见自己,可我们看着心寒呀!” 贞贞这傢伙专门找茬。朵拉哼哼,没搭理。 “小灰灰,你先喝点粥,我给你配了点酱瓜,你快吃吧。”又听见许晓波的声音,朵拉无不赞嘆,“波,你可真有贤妻良母的品德呀,你未来孩子他爸一定是个幸福的娃呀。” “行了行了,我才不结婚呢,你吃你的,快点给我好起来,不然看我怎么对付你们!” “知道了!”朵拉高声应着。 朵拉侧着身,默默吃着,耳朵却竖地高高的。 一阵静默,除了椅子碰地、倒水声之后。贞贞咳了几声,说道,“波,你去把门关了。” 接着,一阵脚步,吱——砰。 停了停,贞贞一反常态地认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但是我想大家都感觉到507的古怪气氛。”顿了顿,瞅了一眼,继续说道,“这次事情的发生不是偶然,也肯定不是李老师说的那样,朵拉,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关于507,关于白色小屋507里面到底有什么?还有小灰灰,你们一直不说,我们无法预料到下面会发生什么。” 第30页 朵拉靠着枕头,身子陷在被子里,白色纱布蒙住的眼只是凭着感觉朝着这个方向。 “小灰灰,你先说。” 莫飞飞穿着白色病服坐在窗边,看着一棵香樟树冒出的绿叶,一口一口喝着白粥,淡淡说着,“春天过去了。” 贞贞叫唤,“小灰灰!” “嗯,我听着呢。”嘴角提了提,纹路深陷,“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真不知道。” 隔着纱布,贞贞与朵拉对视一眼。 许晓波一拍大腿,“小灰灰,你不会吧,难道你连自己怎么去那里都不知道?好端端的还烧炭自杀,还有那个面具,太吓人了吧!” 摇着头。 “难道中邪了?”许晓波猜测。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善哉善哉。波,不许胡说!”贞贞瞪了她一眼。见她们都没声了,朵拉觉得是时候问话了,“小灰灰,你为什么要我带你去白色小屋找《萝蔔古训》,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飞飞面有难色,支吾着,“我,我也不知道。” “《萝蔔古训》?”许晓波反问,“这什么书呀,听也没听说过。” 贞贞无视这个问题,直接跳过,“不可能,你一没喝醉酒,二没有服用摇头丸,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难道有人要挟你?”许晓波猜测。 “你们不要再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语气冷淡,显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那么,朵拉你说!”贞贞转移目标。 “帮我找到《萝蔔古训》,我才知道答案。”莫飞飞被从送往医院后,朵拉翻遍了她的书桌和床都没有找到那本书,而莫飞飞也不知道。 “《萝蔔古训》是什么书呀?”许晓波又问,语气明显提高,对贞贞刚才的无视表示抗议。 朵拉无形的目光对着莫飞飞,“无字天书。” 5月10号,朵拉重见光明。 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吸着她血长大的虫子。 朵拉抑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这是两条有尾指大小的红色虫体,粘稠的白色液体,两虫交缠一起,扭动着头。 朵拉一阵抽搐了,跑出了化验室。 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她的眼睛一阵阵酸疼。半蹲在医院一角。 “原来你在这里。”有些熟悉的男中音。 回头,疑问,“秋天?” “好久不见。” 回了一个笑脸,朵拉算是打了招唿。又看回地面,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没要走的意思,奇怪问道,“你找我吗?” “不。确切的说是来看你。” 听了这话,朵拉不觉抬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人。按照某本杂志的话来说,秋天属于第三眼男人,第一眼书生,第二眼阳刚,第三眼惊为天人。 一阵心跳。脑海里闪过一系列问题,莫飞飞事件已被压下,白色小屋也被重新锁上,事情悄然无声的翻过了过去,他来做什么,难道是代表学校来慰问的她。这个想法立刻被她否定,秋天是政法系的,根本扯不上关系,可她嘴上却又说着,“谢谢你来看我,你回去就跟钱社长说我没事了,社团活动要我参加的我一定积极参加。” 朵拉是话剧社的一员,秋天是话剧社的副社长,但她平常不怎么参加活动,只有心血来潮时,才偶尔跑个龙套。 说白了,她跟秋天不熟,她也不会认为这么个帅哥会看上她! 秋天似苦恼一笑,“朵拉,我是代表我个人来看你的。” 哦——然后呢?朵拉不作声。 “这个给你。”秋天摊开手掌,是一枚串着红线的铜钱,色泽古老,看样子有些年代了。 朵拉拿在手里掂了掂,看了看,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这个看起来像个古董,我更不能要了。”最重要的是,他们非亲非故的,干嘛送人东西! “是闲太贵了?” “嗯。”点点头。 “那这个便宜,你收着。”秋天又掏出一个小锦袋,快速放在朵拉手里,“我有事先走了,记住戴在脖子上,不要丢了!” “餵!”搞什么呀!她又不是刚出生的孩子,捏了捏,袋子封死了口,里面好像有颗东西,硬硬的。 最近怪事多,怪人也多,好吧,就戴着吧。 噗咚,她脚踩到什么东西了? 低头一看,双脚定住,是它! 第17章 第十七章 书上说:大脑活动,包括“兴奋”和“抑制”两个过程。 这句话,让朵拉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是在高中时期的某个夏天,很热很热,听说在工地里还热死过四个民工。白天40°的高温,他们光着膀子干活,体内积载了一天的热气,晚上回去就用凉水沖澡,结果当场死亡。法医解剖尸体,里面的内脏全部坏死,冷热相撞,甚至内脏都爆裂。老妈绘声绘色,把当时的朵拉唬得一愣一愣,记忆尤其深刻。 也就是那个傍晚,同学小德拿着一张光碟来找朵拉。 两人悉悉索索一番,拉上窗帘,关上门。 看恐怖片。 什么名字具体记不得了。但是小德那个晚上硬是不肯回家,说怕遇到鬼。 第31页 朵拉一阵鄙视,好吧,收留了那丫。 半夜,朵拉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小德那傢伙整个人死死抱着她,两人全是汗,互相磨着,朵拉实在困,用手推了推,又昏过去了。 不多久,左肩一阵疼。迷煳中,朵拉扬起脖子,狠狠揍了小德一拳,接着又昏过去了。等朵拉睡得正香,左肩钻心的疼,强撑起,恼怒掐着小德的嘴,丫的把自己当殭尸了不成,折腾了一会,朵拉又睡过去了。 次日醒来,朵拉哭笑不得。热死鸟了,一脚蹿开那丫。朵拉跑进了洗手间,直接打开淋雨。 呃——什么情况! 左肩上两个紫红的牙印,还带着血迹。 “小德!!!”朵拉暴怒,开始以为是做梦,原来是真的!!! 结果,小德打死不认,硬说是电影里的殭尸咬的! …… 朵拉莞尔。 不管小德是真忘还是假忘,当时她的大脑肯定是处在兴奋期,甚至在大脑里模拟了一幅生动的画面,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根据这个画面做出了相应的反应。 如果小德没有忘记,那么她是处在浅睡眠期间,那就是似梦非梦;如果小德完全忘记,那么就是她的本我力量与执勤自我互相掐架,本我力量胜,然后一阵胡闹,各就其位,但为逃避责任,两个自我选择毁尸灭迹(这里看不懂可以跳过,根据佛洛伊德梦的解析),说白了,就是梦游。 为什么会说到这个了呢? 那日回校,走向507。 走廊里迴荡着一首激情澎湃的俄罗斯歌。 歌声抑扬顿挫,朵拉的心情渐渐明朗,站在门口梳理了情绪,“同志们,我回来了!” 许晓波正在洗头,探了半个身子,挠着泡沫,嘿嘿一笑。贞贞上着网,随口说着,“要不我们去买个鞭炮去去晦气!” 朵拉没响,瞥了一眼阳台。 莫飞飞背对着她们捧着一本书,两腿搁在栏杆,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整理着东西,“咦,这什么东西呀?”杯子里漂着黑漆漆纸灰,闻着淡淡的火腥味,朵拉皱了皱鼻子。 “这个呀,这是我给你们泡的,你和小灰灰一人一杯。这可是我专门去庙里求来的佛经,辟邪杀邪的,我和波波还特意去白色小屋门口烧的,小灰灰已经喝了,你也快点喝了吧,都凉透了。” 呃—— 瞥了瞥,朵拉拿着水杯走了出去。作势看了看风景。 “小灰灰,你在看什么书呢?” 抬起了头,翻着大半的眼白,“我能看什么书呢,当然是言情小说。”翻到封面给朵拉看,是某个美女作家的最新小说《婚乱》。 “讲了什么?”莫飞飞的边上放着水杯,水已喝尽,只杯底沾着些纸灰,难道真的喝了?看着黑漆漆的水,朵拉摇了摇头,终是背着她们偷偷倒进了水池。 莫飞飞将书又翻回在看的页面,平静说道,“讲三个女人如何跟有钱的男人周旋,经歷离婚,抛弃,怀孕,这本书告诉了我们男人的钱要比男人可靠。” “啊,你什么时候开始看这么现实的小说,你不是爱看罗曼蒂克的吗?” 淡淡一笑,眼神飘渺,“从现在开始。”復又低头看书。 是问,当灰姑娘不再嚮往白雪公主了,那么她还是灰姑娘吗? 朵拉在医院将近住了一个星期,莫飞飞比她早出院三天,这段日子,也算平静,没有发什么特别的事情了,除了指导员李老师来教育了几次。也听许晓波说,小灰灰挺正常的,完全跟以前一样。 朵拉心里道,除了爱看现实小说。 夜里熄灯,忐忑入睡。 脑海里照常闪过一些画面,想着想不通的事情,渐渐迷煳。 不知不觉,有音乐响起,很轻。朵拉翻了个身,黑暗中,细细聆听——《少女的祈祷》。一个小红点一闪一闪,然后她看到一个娇小的人影慢慢移动。 床铺一阵晃动,有人爬了上来。朵拉瞬间清醒,屏息,一动不敢动。脸上一阵阵麻痒,粗糙的头髮来回划着名脸,浓重的热腥扑在脸上。 朵拉惊恐地睁着眼,对着几乎相贴的脸孔。 惨白的月色,孤单冷寂。 一张泛着青光的脸,慢慢游离。空洞无光的瞳孔剧烈眨了眨,又靠近朵拉几分,睫毛触着睫毛。 有时候,人的眼球像一个破碎的玻璃球,折射着各种光彩,可毫无生气,如同死物。 就在朵拉鼻端冒出一层水汽,那个毛茸茸的脑袋离开了。床又是一阵摇晃。小红点一闪一闪,朵拉睡了过去。 去图书馆查了资料,又上网查了相关的资料。 “梦游!”许晓波一脸惊讶。 “波,你先把饭咽下去,都快喷出来了,还让我怎么吃呀?”贞贞不满地推了推餐盘,白了一眼,“梦游又怎么了?” 许晓波伸长脖子,“朵拉,你可不要乱说呀,梦游这事可大可小,你不会是幻觉吧?” 非常肯定的点头,“昨晚小灰灰的样子,完全是无意识的,神情呆滞,而且我今早问她,她根本不记得。这种症状完全跟书描述的一样。” “我倒是长听到波波说梦话呢!”贞贞眼睛一弯,捂嘴笑了起来,接着又神情凝重,“波,你知道吗?曾经一所医院的值班医生梦游把捐给病人的心脏给吃了!” 第32页 “不会吧,这么吓人!” “咯咯咯!”贞贞掏出了手帕,眼神骇人,“当然是真的。” “波,这个只是特别案例,一般梦游只是简单的重复一些动作,并没有什么危险性。而小灰灰到底是不是现在我也不敢完全肯定。” “那个不是秋天吗?”贞贞的话拉回了朵拉心思,又听到,“他旁边那个人是谁呀,看着有点眼熟?” 不经意抬头。毫无预备的一惊。 “贞,你真是猪,这个不就是t大的校草呀!”许晓波终于翻身了,愁云立刻被得意代替。 “校草出场就是不一样呀,众星捧月的,波,口水都快淹桌子了。”贞贞揶揄。 “我们走吧。”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来,但是此刻朵拉只想离开。 “急什么呀!”贞贞拉住了朵拉,笑得特别的欢,“让波波再饱饱眼福,她可是没吃饱饭呢!” 许晓波也不反驳,傻笑着,一边扒着饭,一边张望。 隔着楼梯板,两人似乎很熟,一直在交谈,对于旁边窥探的女生视而不见。 朵拉赞嘆,两个都是尤物呀,难怪女生会花痴,看多了痘痘男,武大郎,难得两朵白莲,哪能不心花怒放,小鹿乱跳! 秋天似池中莲,清淡雅然;加木似海中莲,淡的神秘,雅的莫测。 “呀,朵拉,秋天在看你呢!” 啊!朵拉回魂,礼貌一笑,瞥了一眼加木,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掩饰住小小的失望,拉拉了许晓波。 “啊哟!” “你怎么了?” 许晓波张着嘴,一脸痛苦,“鱼刺卡了!” 掉眼球。秋刀鱼的鱼刺都能卡住,许晓波同志真是一个奇蹟呀! 朵拉歉疚,连给许晓波倒了三碗醋。 “朵拉,这个喝法,波波的胃都给化没了。” “那怎么办?”朵拉心里烦乱,瞅了俩帅哥,还一个劲聊天,“要不波你把这些汤都喝了吧!”许晓波惨兮兮看着朵拉,“朵拉,我不是水牛,你不用拿缸来餵我。” 一个星期没有上课,朵拉有些不适应,看着课本眼前却是一幅幅流动的画面。英文老头依旧慷慨激扬,唾沫漫天。朵拉换了只手支着脑袋。 铃声一响,她们快速冲出了教室。 从教学楼到宿舍,有一条必经之路。 月牙亭。 此时,离月上柳梢还有大半天,但也有不少人倚靠着互相取暖。 “你说什么时候我们507的人能在这里赏风景啊。”贞贞感慨。话说507还真是难得的国宝,住着的四个人没有一个有过恋爱史,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还不简单,我们三一起坐这里看鸳鸯不行呀!”许晓波一扔书,拍了拍,谁规定只有男女朋友才能坐啊。 朵拉笑,看来都思春了,今个儿谁也没有调侃谁。(这里补充说一下,莫飞飞没有选修英文,所以没有一道,嘿嘿。) “这里的风景真是好,水上鸳鸯,亭下鸳鸯,旁三个旱鸭!” 噗—— “波,你啥时候这么多情了呀!”贞贞捧腹,眼睛却斜到一处,朵拉顺着她的视线,心砰砰砰直跳,秋天向她们走来,更重要是加木站在他的旁边。 怎么办?怎么办?哪里好躲呀? 结果证明,朵拉多情了。 他们只是路过,与她们擦肩而过。 秋天点了下头。 加木随意望着,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的错过了。 呵呵。 老天给了每个人都同样的机会,若是彼此眼里没有对方,即便再多前世修来的回眸,也只是徒增悲伤。 他们,有缘,却无份! 第18章 第十八章 离5月17日还有5天。 一切平安无事。 但是,越是平静却令人惶恐不安。就如一个被关在黑匣子里的小白鼠,时刻准备受死,可死亡的痛楚迟迟不来,等就是折磨。 朵拉很仔细的将一些关于梦游的书籍放在书柜的最里面,也特意嘱咐贞贞和许晓波被在莫飞飞面前不要提起任何字眼。 这天下午,久未见到的太阳格外明媚。无课,她们分外悠闲。 朵拉着敷面膜,听着歌。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斜睨,嗯? “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有好长一段时间,莫飞飞都没有主动跟人说话了,朵拉眯了眯眼,“什么?” “从前,一个巫师施了魔咒的美丽公主,被关在城堡里沉睡不醒。据说只有王子神情的一吻才能吻醒公主。后来,真的有一个王子攻占了城堡救出了公主。可是他吻醒了公主后,他们并没有幸福的在一起,这是为什么?” 楞了三秒,回头看了看同样不知所云许晓波和贞贞。 “可能他们性格不合。”贞贞最先回答,莫飞飞眼神移到许晓波身上。 “啊,小灰灰,这类问题太考验我的智商了吧。”见莫飞飞不依不饶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不会是王子吻技不好吧,哈哈哈哈……” “朵拉,你呢?”又回到她的身上。 好吧。 “我有两个答案。”笑了笑,“一是王子和公主可能是兄妹;二就是作者在写‘从此,他们幸福的在一起’之前先抽风死了。” 第33页 “哈哈哈哈……”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是莫飞飞问地这样。问题是:王子吻醒公主却立刻被公主杀死,这是为什么? 答案朵拉也知晓,只是她没有戳破,纯当娱乐。 还记得那本黑皮书吗? 加木翻看的那本,朵拉在医院一角踩到的就是这本书。 这是一本犯罪心理学,通过黑暗视角剖析案犯的心理思想,把每一个步骤分解,然后演绎。这个有点排话剧的感觉,当你完全融入那个角色,那个角色所处的位置给自己心理感受完全不同。 每个人一种想法。 这本书一共288页,讲述了288个案例,每个案例占一页。 朵拉怀疑,她看书的速度不快,但是看完一页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根本不似加木一天也看不完一页。 难道,这个就是梦境和现实的差别吗?她的肉眼无法看到更多的东西? 而莫飞飞问的这个问题,恰好就是黑皮书里的其中一个。 “小灰灰,你等等。”贞贞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还给你。” 是那个面具。 莫飞飞波澜不惊,“扔了吧。” “这面具挺特别的,扔了多可惜呀,这你是哪里买来的呀?”贞贞翘起了二郎腿,来了兴趣。 “不记得了。” “不会是有人送给你的吧,如果是这样,我收下就不好意思了。” 莫飞飞瞪了一眼,“给朵拉吧。” 朵拉连连摆手。 这个面具虽是死物,但挖空的眼眶却充满邪气,她的眼睛又酸了,连忙挡住,“贞贞,快拿掉!” “有这么可怕吗?我倒觉得挺可爱的,嘿嘿,波,你说呢?”贞贞将面具挂在书柜一侧,朝着阳台的方向(这里解释一下,a大宿舍里每个人一个书柜和床铺,连成一体的。),欣赏道。 “别问我,俺欣赏水平低下,不想遭到鄙视。”许晓波头未抬,一门心思在电动上。 朵拉按摩着眼睛,凑巧瞥见莫飞飞对着贞贞嫌恶的一个白眼。 “那么你呢,小灰灰,这个问题你怎么答?”朵拉叫住。 莫飞飞戴了一副无框眼睛,推了推,郑重道,“王子根本不爱公主,王子爱的只是灰姑娘!” 噗。许晓波笑翻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灰姑娘,这只是一个传说好不,只是说的人多了,渐渐的大家也都信了,信的人多了也就以为是真的。” “波,你今天变聪明啦!” “不对,怎么可能会没有灰姑娘。”莫飞飞幽怨地看了朵拉一眼,“只是灰姑娘往往懂得伪装,藏在人群当中不易发现,一旦等你醒悟,人家就已高高在上了!” 朵拉视而不见,“停——,灰姑娘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世界缺少王子倒是真的。” 每个女孩子心里都有一个童话梦,只是有人懂得醒来,有人却一味沉溺。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 陌生号码来电。 响了三声之后,朵拉接起,“餵?” “是朵拉吗?我是秋天。” 朵拉接到一个通知,a大与t大要搞一个联谊活动,话剧社要出一个节目。秋天说,需要一个跑龙套的。 哦,那她就是跑龙套的了。 “什么时候演出?” “5月17日。” “啊,这么快,我能不能不参加呀?” “这个团体活动,少了谁都不可以。” “那我知道了。” “从今天晚上开始,到架空层a114排练厅,6点集合,明白了吗?” “我具体演什么?” “来了你就知道了。” 挂了电话,朵拉纠结。5月17号,真巧呀!不过,反正也无事,参加活动也无妨,反而可以放松放松心情。 朵拉是一个守时的人。她不喜欢迟到,所以总是早到。 但她显然失算了。 老远,她就看到a114门口几个骚动的屁股,花花绿绿,好不惹眼。朵拉一声笑,悄悄走到她们背后。 本想吓她们一吓,后想想不妥,于是好奇问道,“你们这是在看什么呢?” “嘘……”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回过头来,指了指里面。在朵拉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时,有人早她一步看见了她。 “朵拉,你们都快进来吧!”秋天向门口边看了看,笑着说道。 几个女生一阵推搡,倒是把朵拉挤到了后头。有人惊唿,拉拉扯扯。 秋天边上还站着三个人,他依次介绍,“他们都是t大的校友,陈景、姜子夫、加木,将和我们共同参加这个话剧。在未来的五天除了上课睡觉吃饭,我们都要在这里一起渡过,大家握个手吧。” 女生又是一阵骚动,朵拉置若罔闻。 有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是那个叫做陈景的女生,长得挺秀气的,斯斯文文,对着朵拉腼腆地笑着。 连忙握手,很踏实的手掌,软软暖暖的。 “你好。”“你好。” 姜子夫是一个精瘦的男生,眼睛滚圆滚圆,第一眼就让朵拉想起哈利波特里的精灵多比,看着就乐呵。 第34页 握完手,朵拉低下了头。 “你好。”她先是看到一双深蓝色球鞋,然后听到声音。视线到了水平线上,盯着他胸前的纽扣,“你好。” 两只手冰凉,一触就放。 “这是朵拉。”秋天介绍,“你们好像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 秋天这么说了,朵拉只好抬起头来。 “b市。”与某人异口同声,接着两人对视了一眼。 火花四溅。真是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倖免。 “你们不会认识吧?”秋天眼睛晶晶闪闪,让朵拉想起了一种动物的眼睛也是这样,狐狸。 “不认识。” “认识。”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又诧异一瞥。 “认识。” “不认识。” ……几双眼睛探究的盯着他们两个,朵拉面上发热,“我们是小学同学。” 哦,原来如此。几个女生松了一口气。 为了避嫌,朵拉主动开口,“好久不见,老同学。” 加木再一次伸出了手,清秀的面庞带着若有若无的淡笑,漂亮的眼眸定定,却是有着人为鱼肉我为刀俎的自信,“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之后我们会在这里碰面,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你好吗,朵拉。” 朵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神无处安放。只感觉到手一疼,他紧紧的握住了,那么真实。在那一刻,尽管朵拉慌乱,她还是在他眼中读出一丝愤怒和冷漠。 渐渐,她的愕然变为震惊。她的手心一阵痒,他居然饶了她。 然后加木笑了,笑得比太阳都明媚。松开了她的手,手心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某个地方抽了抽,疼痛慢慢散开不见了。 在旁人眼中是短短的几秒,可在她眼里这个握手仿佛越过千山万水,隔着无数的九曲迴肠,穿过梦与现实的迷雾。 第19章 第十九章 但这仅仅只是朵拉个人的感觉,与加木就不得而知了。 话剧的题目叫《幽灵的祝福》。 只有大纲,没有剧本。 楔子如下:一个花季少女死于有名的许愿池中。从此,许愿变成为了咒怨,美好变成了邪恶。有不少人与午夜12点跪坐在池边述说心中的苦闷,怨恨。而在七天之后,所有的怨恨变会成真。 而在这七天之中,每天需要一个人的咒怨持续,咒怨一个接一个,只要心够狠,一切都会成真。 话剧就是从这个故事展开而来。 角色分配。朵拉轻笑,她演许愿池,是一个景物,呵呵。 秋天——幽灵 加木——被咒怨的人 其他人分别饰演——咒怨者 没有剧本的话剧。 天马行空。每句台词都是角色自己设定,而结局也是未知。 这真是一个挑战的戏。 连续三天,他们都排练到晚上10点。 加木他们被安排住在新建的宿舍里。走出排练厅,夜风湿润,精神为之一抖。 有人提议出吃夜宵。多数人同意,少数人说累。 当然这个少数人就是朵拉一个人。女生们对加木和秋天两大帅哥垂涎已久,难得有机会拉进距离,怎么能放弃呢! 朵拉不是没贼心,只是她懒、怕,没那个贼胆。不知道这个道理是谁教的,但是一直存在她的脑海里,越是渴望已久的东西,就越具毁灭的力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嘿嘿,你们好好吃好好玩,我呢先去休养休养,再见!”朵拉感慨,越是静止的物体越是有一种非凡的力量呀,这个叫做定力。两腿站地发软不说,还得看着一张张面孔在自己面前显露黑暗的一面。面不改色,冷眼旁观。 她直唿自己是金马影后,内心戏十足呀! “你真的不去?”秋天又问了一遍。 朵拉半侧着身,感受着从某处而来一道火辣辣的目光,认真点了点头。 “那随你吧。” 夜,静悄悄。 她回头朝身后看了看,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呵呵,没有人追上来。 她放慢了脚步。无意间,她又走到那个岔路,一边是月牙亭,一边是白色小屋。似有某种力量的牵引,头朝那边望去。 恍惚间,朵拉以为自己眼花。但是没有,几次睁眼闭眼,白色小屋二楼的灯依旧亮着。 一时间,仿佛有一块黑布蒙住了她的眼,她的周身陷入无尽的黑暗,除了那一点光亮。如茫茫海域里那至关重要的灯塔,不容忽视,直逼眼球。没有犹豫,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改变了方向。 悉悉索索,世界安静的只剩植物与衣裤的摩擦。 额头刺痛,她拨掉一簇荆棘。 黑云似泼墨,高高低低,缠绕着白色小屋,与那诡异高树缠为一体。白色小屋似镀了层幽幽青光,轮廓鲜明。如含在空腔中的具有保鲜尸身的明珠。 朵拉紧闭了眼,在眼皮上一阵死掐,确认里面没有心跳或者活物,她才一步步走近。依稀辨认白色铜门的位置,掏出了钥匙。 一阵寒风。 哐当,尖锐的金属声。钥匙掉地上了,朵拉蹲下,手在地上一阵摸索,冰凉的金属质感,牢牢握住。 第35页 半蹲的腿有些麻,抖了抖。接着,钥匙跟长了眼似的,在朵拉还没反应过来时插了进去。咔嚓! 吱嘎,门迅速敞开。 眼前全黑。 朵拉拿出手机,按了开锁键,借着微弱的屏光,走了进去。调动所有的精神系统,小心翼翼探着路。 暗调色的世界,还是跟上次来的一样,满地的书,一坨一坨。沿着记忆中的路,朵拉走向那个楼梯口,一步三步五步,朵拉停住。 举起手机,蓝光打照。一块明显的混凝土。朵拉搬了几本厚厚的书,叠了起来,踩上去。伸手朝混泥土摸去。 没有想像中的粗糙感,反而异常滑腻。 在朵拉手掌摸过的地方有粉灰落下来,落在她头上、身上。急忙跳开,粉灰越来越多,急速下落。那层混凝土越来越薄,有光渗了出来。 朵拉倒退几步,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她看到了一个影子。那混凝土似变成薄薄一层,然后一个个不同形状的影子出现在它背后。 就在朵拉完全被那影子吸引时,一口湿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脖子处。 全身毛孔竖起。 待脖子上那股热气慢慢退去,朵拉转过头。仔细辨认,一个人在她眼前走过,搬过她刚刚所搬的书,放到原来的位置上。然后,那个人站了书籍上,踮起脚尖,伸手要想要碰触天棚,又懊恼的挥了挥手。 “吱”一声,火星四溅,一闪即灭,却划过那人的脸。 唿吸剎那停止。 接着,一股呛人的气味。 是碳!!! 朵拉疯一样上去拉住那个人,手一把往她的脸上抓去。 那张诡异的脸谱面具,远远扔到一边。那人勐得将朵拉一推,额角撞到硬物,一股热流弯弯曲曲滑落。 鼻端浓浓的热腥。 “噼啪!”碳火又是一亮,朵拉才发现那可怖的面具离自己一掌距离,眼眶顿时酸涩,泪流不止。 下一秒,朵拉快速爬起,拉起那人的手匆忙跑了。 是莫飞飞,她自杀的情景在朵拉面前重现。 可是,当时她的眼睛是涣散的,没有焦距,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举动。 朵拉看了看那几本藏得隐蔽的梦学书,连上面放置的几根头髮丝都完好,显然没有人动过。之前她怀疑莫飞飞的那次梦游根本就是故意的,为了混淆、迷惑她。所以朵拉故意不在莫飞飞面前提起,却又偷偷摸摸窥探,自然这个偷偷摸摸含有水分,她留了一个缝,可惜苍蝇却没有来叮。 呵呵。这个有点反常!就这反常让朵拉心中越加肯定,莫飞飞故技重施;当然也不排除,莫飞飞看出朵拉的端倪,将计就计;又或者她之前受过什么刺激,导致突然梦游,这也不是没可能。 一番计较,朵拉决定主动出击。 朵拉的额头受了伤,于是给秋天打了电话请假。 反正她就是一景物,除了偶尔变化脸部表情,外加几句旁白,去与不去也没有多大的区别。索性在寝室好好写作业。 “咦,贞贞去哪了?”上完课后就没见着人。 “不晓得,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跑出去了,可能有暗恋者来告白了呢。”许晓波难得没打电动,撅着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连带着玩笑都开着分外牵强。 静了一会儿,许晓波突然道,“朵拉,小灰灰,我们什么时候叫贞贞带我们去庙里拜拜呀,最近几天我看你们都神经兮兮的,心里特没底。小灰灰,你可别这么看着我,尤其是这个眼神,怪吓人的! 莫飞飞的眸子,眼白居多,斜挑看人时,几乎看不见眼珠,她冷哼,“求菩萨倒不如求自己,这东西自己要是信了也便有了。我才不去,要去你们去。前几天我喝了你跟贞贞泡得什么辟邪杀妖的纸灰,拉了几天的肚子,有用嘛?还不是一样!有这时间倒不如多看几本书。” 许晓波看了看朵拉没在说话。 朵拉站了起来,拿了几本书放在莫飞飞的面前,“这几本书我借你看看。” 睨了一眼,莫飞飞放下手中的小说,似下定决心,“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坦白说吧,昨天晚上的事情开始我完全不知道,但是你拉我回来,然后我看见我的眼前一片血红,才知道那是你的血,我就惊醒了。” 许晓波趴在床上,左右看着两人。 良久,莫飞飞沉沉嘆了一口气,“我才知道原来我会梦游!” 三个人下楼去第三号食堂吃夜宵。 一人要了一份拌面。 气氛微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扑哧都笑出声。有好些日子,她们都没有这么笑过了,隔阂似乎就这么消失了。 5月17日,这个日子终于到来。 朵拉恍惚。 洗手间里,冷水拍面。马上《幽灵的祝福》就要开演了,刚刚看了看黑压压的人群,她紧张了。 “朵拉,你在干嘛,快点出来化妆!”有人在喊,朵拉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厚重的红幕缓缓拉开。 一个暗光圈打在朵拉身上。 她压抑着嗓子,低低念着旁白:夜黑风高,这是一个无眠地,是一个极乐世界,有怨可诉,有恨可报,有你便有我! 她的脸被完全涂白,就眼圈画着浓浓的眼线,映衬着眼角的息肉越发鲜红,裹着一条灰白色的长布,立在舞台中央真如一个许愿池中的力量之神。 第36页 配合着沉重诡异的音乐,整个舞台包裹着阴暗的气息。 陈景扮演的第一个咒怨者,姗姗而来,绕着许愿池一圈。然后面朝观众,十指交叉而握,渐渐抬起头道:“神奇的许愿池,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吗?我是一个可怜的姑娘,无父无母,无人疼爱。就在我绝望的时刻,他出现了,他就像太阳一样直接照亮了我的生命。我心心念念都是他,可是,当我怀着满腔爱意告诉他,他却弃之如履,甚至连履都不是。我恨呀!我好恨!为什么我的付出他看不见?为什么我的爱意得不到回报?为什么他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却不能来爱我?” 幽灵飘飘而来,怪声怪调:“你是想得到他的心还是得到他的人呢?” 陈景面目狰狞,“不,他的心里有其他女人。我不要这样骯脏的心也不要这样骯脏的人!” 幽灵又问,“那你要什么?” 陈景哈哈一笑,发狠,眼睛射出刀子一般的利光,“我要诅咒他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要爱那个女人!” 幽灵:“你想成全他们?” “是的。他既然爱了,那么就永远不要变心!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也让那个女人爱着他,哈哈哈哈,但是他们永远不能在一起!” 幽灵耸了耸肩,“这真是一件太简单的事情了,你还可以增加点难度!” “谢谢,不用了。” 朵拉(旁白):第一个咒怨者走了,明天变成了今天,第二个咒怨者来了。 姜子夫躺在幽灵面前,“伟大的幽灵,你杀死我吧,我是一个没用的人。我笨、我呆、我胆小,甚至连死都不敢。我多活一天就是浪费粮食,污染空气、危害社会,求你杀死我吧!” 幽灵怪笑,“对不起,我这里不接受懦夫的买卖!” “伟大的幽灵,你只要花费踩死一只蚂蚁的力气就可以杀死我,难道连你也这样看轻我?” “我宁愿花费大把的力气去诅咒,也不愿踩死一只蚂蚁。” 姜子夫跳了起来,“既然如此,我就诅咒那个比我帅、比我高、比我聪明的人!” 幽灵拍手,“是谁这么没有眼光居然觉得你笨你傻你胆小?现在你可以大胆的说,你想诅咒他什么?” “既生瑜何生亮!有我的地方就不能有他。不行,这太便宜他了。我要诅咒他永远比我丑、比我矮、比我笨,生是一条龙活是一条虫,而且永远没有权利来这里诅咒!” “你真是一个聪明狠毒的傢伙,不过你贪心过头了,我只能答应你一个诅咒,你选一个!” 姜子夫垂头,想了想,“那就第一个吧。” 朵拉(旁白):夜空密布着幽幽黑云,随着第二个咒怨者的离开,第三个咒怨者便来到。 是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叫方恬,扎着马尾,一脸无害。 幽灵问道,“美丽的姑娘,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方恬崇拜状,“幽灵,你是不是真如大家说的这样厉害!”见幽灵微笑,继续问道,“那你猜的透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摇了摇头,“很遗憾,许愿池并没有给我这个能力!”说着,幽灵朝许愿池撇了撇手,朵拉高傲的抬了抬头。 “我心里没有要诅咒的人,但是我确想看看你的力量是不是真的如此。” 幽灵微笑。 “那我的诅咒就是诅咒第一个诅咒吧!”方恬依旧无害的样子。 朵拉(旁白):第三个咒怨者了,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也继续到来,又陆续离去。 隔了半响,也不见第七个咒怨者出现,朵拉奇怪,于是说道:第七天了,也是最后一天了,难道就此打算放弃了?哦,他来了! 朵拉暗暗一惊,不露痕迹动了动脑袋,看到秋天的后脑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出场的第七个咒怨者居然是加木,另一个演员去哪里了?他可是被咒怨者呀,这下剧情完全乱套,太狗血了!!! 只见加木穿着深蓝色的风衣,脸上画着妆,看起来脸部格外立体消瘦,眼眶发黑,却是一种阴阳美。 虽然看不见下面的观众,但朵拉还是听不少女生的欢唿。 只听加木高声说道,“许愿池阁下,幽灵阁下,在咒怨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 朵拉自然不能回答,幽灵伸出一手,表示请问。 加木双手插在袋,低着头,慢步绕着许愿池三圈,才清晰问道,“请问阁下诅咒的对象可有限定?” 幽灵摇头,宽大的黑袍飘逸。 “许愿池阁下与幽灵阁下的力量,谁胜谁负?” 朵拉做出惊讶状,白面黑眼,尤为可笑。心里大致也清楚加木问这话的意思。她侧身,往幽灵边靠了靠。 幽灵语调低沉,“许愿池没有力量,自然不是我的对手。”有一句话,幽灵没有说,许愿池虽然没有力量,但幽灵却是依附着许愿池才能存在。 “那么阁下是否能抵挡自己的力量呢?” “自然也不能。”幽灵老实回答,接着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时间快到了,你快快咒怨吧,不然时间一过你便要接受我的惩罚!” 然后加木走到朵拉的面前,抓过她的手,一字一顿,“幽灵阁下,我以第七个咒怨者和被咒怨者的身份咒怨,当第一个咒怨实现之后我要咒怨许愿池灰飞烟灭,永不存在!” 第37页 阴狠狠的目光,朵拉的背嵴惊出了一层汗,被握的手也出了一通汗。 幽灵一时沉默。加木继续追问,“难道幽灵阁下不能答应这个咒怨,还是幽灵阁下没有这个本事答应我的咒怨!” 如果许愿池消失,那么幽灵也要消失,那么接下来的咒怨也无法实现。如果加木咒怨的是幽灵,这点倒难不倒它,幽灵可以死灰復燃,所以幽灵曾夸下海口什么它办不到的咒怨。可这下它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幽灵似乎有些为难。 加木对着朵拉一笑,放开了她的手,“许愿池阁下,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 朵拉暗骂,他抽什么疯呀,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个剧情要怎么演下去呀! 就在这时,一道强光打来,刺得朵拉一阵晕眩。 然后她看到有什么在煽动,是翅膀! 耳边却是加木的声音,“许愿池阁下,请回答我的问题?” 朵拉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红色身体,是那虫子,那虫子居然长着翅膀向她飞来!!!感受到手重新被加木抓住,而那虫子飞速向她射来! 她来不及唿叫,眉间吃痛!她倒了下去。 眼前一片黑暗。 呵呵。5月17号终于来了! “砰!”又是一阵闷响。 手心湿热,她被他牵着。 梦呀,他们又来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而天意,就是极具戏剧化、出乎意料、而在别人眼里又十分平常的事情。 望着有水痕的天花板,朵拉忍不住发出一声笑,同一个月的时间里,她进了同一家医院躺在同一张病床上,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缘分吶! 更重的是,5月17日就这么过去了,她居然没有做梦!!! “你笑什么?”听到这个话,朵拉的心里不禁乐开了花,没错,这会躺在她旁边病床的是加木。 有生之年,不管狭路还是马路,他们都要相逢。 “我看见有一对小鸟飞过就笑了呗。”眼睛还是盯着天花板,眼里嘴角都溢满了笑。 加木吊起一只眉,“天花板哪来的小鸟?” 把脸转向他,不知怎么的,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坦荡荡地,“我心里想看见它们在哪就能看见呀。” 许是从没见过朵拉这样对他笑过,加木别过了脑袋,隔了一会儿,闷闷说道,“你变得真多,跟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朵拉完全不一样。” 呃!朵拉来了好奇心,翻了个身子,朝他的方向移了移,眨巴着眼,“我以前是怎么样的呀?”嘿嘿! 加木靠着床背,理了理根本不乱的被角,却不看朵拉一眼,“哼,我对你才没印象,只知道当时班级里多了一个横行霸道的母老虎,人见了就躲。” 朵拉哈哈一笑,这人说的是我吗?虽然当时她确实有这么一个‘雅号’。又问道,“老同学,那现在这个母老虎变得怎么样了呢?” 怎么样了呢? 朵拉虽然嬉皮地笑着,但是眼神却格外认真,瞅着加木俊朗的侧脸,他回头,目光淡淡,“老虎不见了,却多了只爱笑的狐狸。”只见乌黑的眼眸忽而一弯,一抹笑意渐渐浮现。 朵拉恍惚,半响才讪讪躺了回去,心里暗骂着,你才狐狸,你才是真正的笑面狐狸! 左右翻着身子,一点睡意都没有,只好对着窗外那棵香樟树偷偷傻笑。 “朵拉,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加木略磁又好听的声音。 压了压自己的声线,“还行吧,你呢,过的好吗?” 两人均没有看对方,加木视线平平,却不知看向何方,答非所问,“7年了,能再见真好,能一起躺在这里也好。” “这可是医院,这里也好呀?” 看了她一眼,“难道不好吗?”朵拉笑,小时候她攻击别人最喜欢用地就是反问句,显然,他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挑了挑眉,不再说话。 听闻。 那日的话剧并没有因为朵拉和加木突然倒地而中断,所有观众,甚至包括其他的演员都以为这是临场发挥。 话剧以许愿池与被咒怨者的共同死亡为转折点,最后幽灵扬天一声长嘆,慢慢消散。 可当红幕缓缓拉上,其他人才发现他们的不对劲。 赶忙送到校医务室,校医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两人都没有心跳。于是,又急忙送到市人民医院。 市人民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又把大家吓到了,医生眯细着眼,把一群人看的一愣一愣,“这是大脑神经活动的一部分,是大脑皮质神经细胞继续兴奋之后产生了抑制的结果,当抑制作用在大脑皮层内占优势时产生的一种反应,通俗的说,这是每个人每天都会做的一件事情。” 一群人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 医生摇头嘆了一口气,“他们睡着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无语了。 . “加木,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我倒了还拉着你顺便把你撞晕过去?”当一群探望他们的人走了以后,朵拉皱了皱眉,虽然他们目前没有任何的状况,但是根据校医生的讲法,医生让他们留院观察一天。但朵拉心里清楚,她昏倒前分明看到了长着翅膀的虫子,而且她感觉到了痛。 第38页 加木瞥了她一眼,质问,“怎么?难道你想推卸责任?” 呃! 朵拉跳过,直接问道,“你没有看到其他什么长着翅膀的东西,身上有没有感到哪里痛?” “当然感觉到痛!”见朵拉眼睛一亮,接着没好气说道,“被人死死拽着倒在硬地板上能不痛!” 朵拉说不出话…… 不可能!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刚刚朵拉託了许晓波去问了上次的那个医生,手机简讯——那个虫子不翼而飞了!!! 一想起那个虫子,朵拉就一阵反胃。 如果不是手感,她几乎看不清眉间小小的一个红点。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朵拉在加木错愕的目光下跳到了他的床上,勐烈地冲劲扑到他。朵拉压他在身下,朝他的脸俯身。 朵拉则完全无视了加木漂亮的眼眸此刻睁得浑圆,还有不断涌动的喉结。就在他们的脸几乎相碰,某人心如捣鼓的时刻,朵拉转移了脸部的方位,全部心思都聚集在他的眉间,细细察看,顺便摸了几把。 冰凉的触感,三秒后,朵拉被加木毫不留情的推开,怒瞪着她,“你知道你这样做得后果是什么吗?” 朵拉不以为然,迎视着,平静道,“我做了什么?我只想看看你的眉心有没有跟我一样的红点,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她脸不红心不跳,内心无比邪恶,好吧,我承认我趁机卡你豆腐了,嘻嘻!(某青垂泪,看吧看吧色女就是这么炼出的!) 加木难辨喜怒,眼神紧盯朵拉。 朵拉穿着拖鞋,来回走着,抿了抿嘴,神色逐渐凝重,“加木,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可能觉得天方夜谭,难以置信,但是它确实发生在你我之间。” 加木真如梦境里那般动了动他的左眉,霎时,朵拉内心一阵柔软,转过了脑袋,强制撇开,硬声道,“我们可能中了蛊术!” 传说,在一个神秘的地方,有人专门用自己的鲜血饲养一种神奇的虫子。关于这种虫子,想必各种已经心知肚明了吧!它有一个具有侵略性的名字——蛊虫。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 科学无法解释,一般人闻而怕之。 自朵拉的眼睛里取出两条虫子,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虽然有这方的猜想,但她一直愿意承认,直到舞台上飞射而来,她才惊觉。 只是不解,虫吃她的血,住她的眼,怎么却来咬她! 下蛊人难道不应该是她自己吗?如果真按照这种说法,那么她什么时候下的蛊,下得又是什么蛊!!!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原本就走在平行线上的两个人,因偶尔的一个焦点突然凑在一起,选择走在同一条路上,走了一段日子,感情递增,却因那个焦点的消散而再次回归到平行线上。 各就各位,但是往往在这个时候,有人会说,这不一样了! 呵呵,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 加木回到t大,她在a大。 他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她记了他的电话号码。 但是朵拉等了一个星期的电话。 然后她被通知这次的英语测验不及格,而且在专业课上出了洋相,老师叫她回答问题,结果她一问三不知。 被波波她们笑了半天。 下课后,朵拉做了一个决定,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心跳加速,等待—— 一阵天荒地老的沉寂,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女子甜美不带情绪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石沉大海。 507一切如旧。 莫飞飞看书,贞贞看电影,许晓波打电动。只是,朵拉发呆,有时一一看着她们的脸,有时低头不语。 四个月过去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白色小屋一直锁着,封条也贴的牢牢的,贞贞、莫飞飞也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只是加木,从此便消失了,甚至在梦里。经过暑假的休息,朵拉也渐渐回归平静。 可能,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吧!梦醒了,什么也不会有。 朵拉收拾好东西,刚开学没多久,又到十一,“同志们,十一回来见哈!” “再见!” 与507的一帮傢伙在校门口分别,坐上了驶向不同地方的大巴。 坐了大概4个小时的汽车,朵拉到达b市,这是的家乡,靠着海边,迎风吹来浓浓的海腥味。 深深吸了一口,好亲切。 肚子有些饿,跑到小摊那儿买了烤土豆。转身时,撞到一个人,朵拉看着掉了一地的土豆,怔了会,才道了一句,“对不起。”蹲下身捡着,瞅了一眼地上的人影。 半响,擦了擦灰尘,往嘴里塞了一个土豆,听见那人笑言,“都脏了你还吃,不怕长蛔虫。” 呃。 朵拉扬起头,眯了眯眼。明晃晃的太阳,刺目。 “嘿嘿,不怕,我都过了那个年纪了。”低头,捡起了最后一个土豆,酝酿了会慢慢站起,最近她血糖有些低,没事老头晕。 敲了敲头,舔了舔干燥的唇,“秋天,你怎么也在这里?”朵拉确定他不是这边的人,好奇地看着他。 秋天背个大包,戴着一副墨镜,盯着朵拉说道,“早听说b市是旅游的好地方,靠山靠海,而且这边的大厨做海鲜一流,刚好十一放假,我就过来玩玩。” 第39页 见朵拉点头,他突然倾身,“要不你给我做做导游,我负责你吃喝!” 啊! 公交车上。朵拉沿路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想着刚刚的事情,她拒绝了秋天,理由很傻帽,她说她要跟男朋友一起! 幸好秋天没有继续追问她的男朋友是谁! 其实,她就只想在家里呆着。 车靠站。朵拉在边上一棵老樟树下坐了坐,和一个卖凉茶的大爷聊了聊。 大爷鬍子花白,精神挺好,摇着蒲扇,不断说着,“年轻真好,年轻真好呀!”“趁着年轻,要多笑笑,记得年轻的时候,只要看到姑娘笑,老远我的脸就红了。那姑娘笑得跟一朵花一样。哈哈哈!” “大爷,那您还见过那个长得花一样的姑娘吗?” 大爷摇了摇蒲扇,回忆道,“见过,怎么会没见过呢!” “真的!”朵拉来了兴趣。 大爷眯细着眼,哈哈大笑,“我不光见过,我还天天对着她。”朵拉恍然,惊异。大爷点头,“一笑倾城呀,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以后都要见到这朵儿般的姑娘,这不,还真是一看看了一辈子呀!” “现在老了,我时常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去向那姑娘说话,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那姑娘也中意我呀,哈哈哈!” “年轻就要敢做呀,姑娘,与其闷闷不乐,不如主动做去。快乐这东西,跟你的行动可是密切相关的!” 朵拉震惊,张了张嘴,“大爷,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我这把年纪了,有什么没经歷过的,年轻的时候不也就这么几件事情,到老了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一个宝贵的记忆呀!姑娘,别让自己遗憾!” 别让自己遗憾。与其不战而败,不如轰轰烈烈来一场。 顿时,朵拉奔跑起来。 回到家,天黑了。被老妈念叨几句,朵拉都笑呵呵地应着,扒了几口饭,然后旁敲侧击说起一些小时候事情。 果然,老妈打开了话夹子。从朵拉跟谁家的谁谁一起爬树捣鸟蛋,到朵拉跟着谁家的谁谁一起打架,接着又到谁家的谁谁不小心掉进了谁家的新挖的茅坑里等等一系列光辉歷史,终于说到了加木。 朵拉装作不在意问了一句,“哦,他家门前好像新种了棵桂花树呀。” “什么刚种呀,已经有好几年了,记得你们上高中的时候就有了。还是他们家老爷子的想法,说是孙子要考大学,什么香满天下,反正就是讨个吉兆。不过还真准了,他孙子考的那个大学可不是一般的好。哎!”老妈不觉嘆了一口气,睨着眼睛,朵拉知道矛头又要对准自己了,赶紧转变方向,“哦,那加木现在在那个学校成绩怎么样呀?竞争应该蛮激烈的吧!” 老妈想了想,“听过还不错,把他们家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罗。对了,我今天还看见加木了,就在刚等你的那会儿。” 朵拉哦了一声,低头吃饭。原来他们就差了一步,不过,嘿嘿,只要他在这里就好!!! 朵拉家在村的南边,加木家在村的北边。披着星月,朵拉在心里默数,一共288步。 国庆七天,朵拉每日都在他家周边徘徊,期待遇见,可就这么奇怪。加木却偏偏足不出户,朵拉曾几次鼓起勇气想要敲开他家的门。结果,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朵拉郁结。 第七天的下午,她背着炸药包怏怏走在小时走过千遍的小路上。就这么回学校去了,难道他们就註定要错过吗? 朵拉,你尽了全力了吗?没有是吧!朵拉,你不是一个懦夫,能勇于追求自己幸福的人是值得赞扬的,加油,朵拉!!! 霎时,朵拉充满的力量。 掉过头,朝那个方向跑去。 嘿嘿,加木,我来了!!! 158步,168步,200步,朵拉停住。 迎面走来一群人。 谈笑风生。 一眼就看见了加木,他被人包围在中间,哦,是他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他向自己走来,朵拉一眨未眨眼,紧紧盯着他们。 快看我,快看我啊! 10步,8步、5步,2步,1步。 在同一水平线上停住。 心里小鹿乱跳。 加木扭头看着她。 “你不是某某家的女儿吗!你这是要去哪里呀?”他妈妈先开口了,旁边几个人都打量着她。愣了一会才反应,“你们好,我回学校!” “噢,听你妈说你最近身体不好,现在好些了没?” “啊,哦,好了,谢谢阿姨。” “那行,我们先走了啊!” “嗯,好,你们慢走。” 朵拉目送他们离开。 刚刚还晴空万里,怎么突然就阴云密布了呢! 呵呵。 摸了摸脸,眼泪是在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呢? 什么时候,她居然这么容易就会哭了呢? 难道是因为加木冰冷的眼神,很疏离很冷漠很路人甲,但那不至于让她掉眼泪呀。难道是因为他旁边的那个女孩,也不会呀,长的这么漂亮的女孩,难道自己不应该要替他高兴的吗?哦,对了,难道是因为加木牵着那个漂亮的女孩的手,对着她笑,替她拢着头髮吗? 哦,原来她的心就这么小呀。 第40页 不,不是的。朵拉摇头,她只是在哭,她以为有些东西变了,蓦然回首,才明白,变的只是她,只是她! 与加木,她从来都是一个路人甲! 那她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的呢? 轰隆一声惊雷,大雨磅礴而至。 这天气,真难测!!!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话说十一回来以后,一直下雨,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这雨怎么就不消停呢,人都快发霉了。”一个白净的女生收拢雨伞,抖着水珠,抱怨着。 “谁说不是,心情极差。”旁边的女生附和着,挽着那个女孩一起朝图书馆内的大厅走去。朵拉慢悠悠走在她们后面。 呵呵,心里嘲笑着自己,没有恋爱就失恋了,或者说,连恋都没恋,直接pass了。什么时候她对加木的感情这么深了? 因为他们牵手了吗?他们拥抱了吗?他们接吻了吗? 天知道这一切都是该死的梦,却搅乱了她的心。 哎,自己真是被虚幻的甜蜜沖昏了头脑了!!!忍不住欢喜,忍不住悲伤。 大厅内,由红绳围成一个圈。圈内一个个画板架依次摆放,听说设计系的学生十一出外写生,这里展览的就是这次写生的优秀作品。 朵拉纯粹是无聊,充充文艺来欣赏欣赏。来看画的人也不多,三三两两。她走了一圈,对着一幅画再也挪不开眼睛。 是一幅水墨画。画面很简单,一个开满荷花的池塘,和两个相互闹变扭的孩子,一个在池塘这边,一个在池塘的那边,互不看对方一眼,两人却把目光放在同一朵荷花上。 朵拉看地仔细,一时没有察觉边上多了一个人。 “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是刚刚那个白净的女生。 朵拉淡笑,颇有情怀地说道,“这个嘛,有种时光穿梭的感觉,很舒服,很单纯,很有味道。” “真的?” “嗯。” 女孩微微一笑,“谢谢。” “这是你画的?”朵拉瞭然,看着右下角的签名——陌上千花。 “对呀。”女生笑的毫不做作,“你可以叫我千花,我喜欢大家这么叫我。” “千花,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 “这幅画的灵感来自于哪里呢?” “哈哈!”千花狡黠一笑,“这个吗,秘密。”转而又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画这画想表达什么?” 朵拉眼神询问,这幅画叫水沉沙,水沉沙,好奇怪的名字! 千花手一挥,指着画中那朵荷花,“这幅画最大的亮点不是两个孩子,也不是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而是两个孩子倚靠的栏杆。”听她这么一说,朵拉立刻注意栏杆。 咦,池塘是长方形的,照理栏杆也应该是四边的,可是这幅画里面栏杆只存在两个孩子的位置上。 “这个栏杆——”朵拉拖长尾音。 “你想的没错,栏杆是因为孩子的存在而存在,没有孩子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托尔斯泰说过人可以爱一个遥远可能一辈子不会见的人,却不能爱一个身边阻碍自己的人。没有人的地方不需要设防,一旦靠近就会不由自主设置保护,这也就是现在的人明明靠的很近,却又很远。” 咫尺天涯。 千花对于朵拉惊讶的眼神视而不见,手指虚摸着用毛笔书写的狂草——水沉沙,轻声而沉重说道,“你愿不愿意听我讲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不知道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但是有人说,就有人会听。 曾经有一个叫做幸福村地方。 顾名思义,这里可为是大家口中一直寻找的世外桃源,住在这里的村民都是知足的人,每天勤勤恳恳,吃饱喝足,其乐融融,与世无争。 平淡即是真,平淡即是福。 幸福村有一条白湖,是村里水的来源。而白湖边上,住着一户人家,女的叫心水,男的叫桡沙,他们是一对新婚夫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自然成婚,甜蜜恩爱,羡煞旁人。 心水每天清晨都会去白湖打水给桡沙烧饭。日復一日,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但是老天是多情也是薄情的,心水在一天清晨出去打水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桡沙找遍了整个村子都不见心水。 到了晚上,全村的人举着火把又找。 但是心水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点踪迹都没有。 桡沙不死心,每日每日到白湖打水寻心水,到了黄昏,他就一直站在门外等呀等呀……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 桡沙成了一个老头子,一日,他早早来到白湖打水,看着水中影子,一滴眼泪掉进湖中,漾起层层波折。 突然,水中出现了心水的模样。 桡沙的眼泪又掉下来了,他颤声问道,“心水,是你吗?” 心水睁着眼睛,是失踪时的打扮,她平静地躺在水里,美丽如一朵莲花。桡沙眼泪越掉越多,他发现心水的心没了。 第二天,有人发现桡沙也失踪了。 又一个三十年过去了。 有人在白湖打水的时候,发现最近每次打水水桶里都是一半沙一半水。 第41页 从此,白湖水不减。 直到大地龟裂,白湖才消失。 “这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缺口——水沉沙。”千花沉声念着。 朵拉唏嘘,扭头看着千花,“沙沉到水里,他们又在一起了,这也算一个好的结局吧。” 千花没有回应。 走在路上,朵拉心里越发沉闷。摸着挂在脖子上的小锦袋,刚刚在听千花讲故事的时候,她感觉到它在发热。 凸凸的一小点,秋天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呢? “秋天!”真是无巧不成书,朵拉瞥眼就见他走在自己的前头,赶忙跑了上去。 秋天手捏着一本书,转头睨着朵拉。 “有什么事?”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缘故,秋天的脸色有些暗沉,毫无笑意,甚至有些不耐烦,朵拉寻思不会是十一拒绝他,所以不高兴了吧? “呃,没多大事。”朵拉瞅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秋天,这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送给我?” 秋天似预料一般,非常平静,只脸色暗了一重,“保平安的,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你不要的话就扔了。” 啊?朵拉识趣笑笑,“不会,我只是问问。” “没事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十一的事情不好意——” “不用,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还有事情?”他冷冷打断,蹙着眉盯着她。 “没事了,那你忙吧。” 秋天走的很快,根本不在乎溅起的泥浆,一转眼就消失在拐角。 搞什么,连他也……对了,朵拉一拍脑门,真是猪脑袋,忘记问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了。 朵拉赶紧朝他去的方向追去。 猜猜秋天去哪里? 医院,朵拉曾住过两次的医院。 朵拉几次想叫住他,可在秋天进了朵拉主治医生的房间时,她突然就不想了。 走廊上,空气浮动着各种医院特有的味道,静静的,朵拉站在门外。门被关上了。有病人走来走去,朵拉没法偷听。 秋天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关上门,不会是有姦情(说笑了)? 朵拉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长着翅膀的虫子从咬了自己和加木后就没有再出现过,而她在住院期间也问过化验科的医生。那个医生说,这虫子噬血,它们能生存下来靠着朵拉血的供养,这个例子是前所未见的,本来打算留下来做个试验的,结果在5月17日那天下午突然长了翅膀冲破玻璃瓶飞走了。 又在后来,朵拉百度:蛊术真的存在吗? 之前朵拉只是猜测,是小说的后遗症,但是查出来的结果,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类神奇又恐怖的东西。 她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她感觉事情可能真的不再是一个梦这么简单! 难道哪里不对呢? 有脚步声,朵拉连忙闪到一边。 秋天走了出来,神情严峻,在门口边停顿了一会匆匆离去。 朵拉敲了敲门。 “请进。” “许医生你好,我是朵拉。” 不知不觉朵拉走到医院一角,那边有一颗大香樟树。回想着刚才的事情,朵拉一进门,许医生就抢先发话,“朵拉,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你是不是想问刚才那人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问了一些关于你的问题?” 朵拉吃惊,点头。 许医生挂着职业式的笑容,“秋天是我的一个病人,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自己的病。” 呃?朵拉张嘴,许医生又说,“你是不是想问,秋天得了什么病?呵呵,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职业道德,对于病人的隐私我是无可奉告的。” 哦,朵拉又张嘴,许医生马上接口,“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怎么知道你来的目的?这个秋天料事如神,他临走前说,他一走马上会有一个故人来访,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果然!” 呵呵,朵拉干脆闭上了嘴。 这个秋天好点神秘呀!他真的得病了?得的又是什么病呢? 一手捏着锦袋子里的小珠子,一手支着脑袋,头疼呀头疼!随意一看,朵拉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闭眼睁眼,前面那个灌木下的东西还在! 朵拉说不出话来,心里涌动着各种情绪,那捧起厚厚的东西,是那本消失的《萝蔔古训》! 她愣愣看下天空,无数雨丝如密针直下,曾经,她也是在这个地方捡到那本黑皮书的!!! “朵拉!“有人在叫她。 条件反射,把书护在胸前,戒备地看着眼前那个人,雨水淋透了他,却刻画地他更加邪气逼人。 双眼带血,噙着一抹锋利的笑。 朵拉肃声,“秋天,老实告诉我,你认识一个叫做加木的人吗?”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朵拉承认她神经质了。 她叫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她怀疑她的耳朵出了问题,以至于一下子激发了她的某种情绪。 秋天刚说,加木是谁??? 一时间,朵拉如遭电击。甚至感觉捏在手里的书也都是虚幻的,她发抖,颤音道,“秋天,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秋天双手插袋,直瞅着朵拉,面若冰霜,“我从不开玩笑。” 第42页 嗡,朵拉脑子乱作一团,她一手撑着树干,“等等,你先让我缓缓。”吞了口唾沫,朵拉直视秋天的眼睛问道,“你有没有参加a大与t大的篮球比赛?” “这有什么问题吗?”秋天不耐烦地说着。 “你回答我!”朵拉感觉自己要抓狂了。 “有。” “你的对手是谁?” 秋天跟看傻子一样看了朵拉一眼,“t大。” …… 好吧,跳过,朵拉又问,“我们一起演的话剧叫什么?” “幽灵的祝福。” 朵拉心提了起来,“演被咒怨者的那个人是谁?” 秋天瞪了一眼,“什么咒怨者?你说的该不会是跟幽灵拿礼物的那个t大的陈景吧。” 朵拉傻了,心跌到谷底,“话剧的结尾是怎么样的?” “朵拉,你不会是想搭讪吧?” 无力了,纳纳摇头,“秋天,别打断我好吗?我就想知道话剧的结尾是怎么样的?” 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秋天还是说了,“结局很简单,幽灵听从了你扮演女孩的祈求,祝福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呵呵。 朵拉笑了,笑得无比灿烂,“话剧结束后我有没有怎么样?” 秋天突然伸手戳了戳她的头,“朵拉,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傢伙,长在竹竿上的脑袋天天在想什么?我们的话剧圆满成功,至于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好好走路居然滚下楼梯了,以后没事别叫大家担心。” 乱了,全乱了!!!朵拉不死心又问,“就我一个人吗?没有其他人了?” “怎么,你一个人受伤还不够让人操心的,还想叫别人一起?” …… 朵拉转身就走了,连身后秋天叫自己都不搭理。 《萝蔔古训》。朵拉感受着封面的纹路,是那么真实。 掐了掐自己的脸,也是那么真实。 翻开第一页。空白。 第二页空白,迅速下翻,依旧空白—— 朵拉从包里拿出一支笔,想了想,写下“加木与朵拉”,没有任何特别,字也没因此变得更漂亮。 朵拉泄气合上了书本子。过了一会,又想想可能不是这个字,翻到第一页,顿时呆住。刚刚的字不见了。 于是提笔又写了几个字,合上翻开又不见了。 朵拉惊异,是这个书本子吃笔记还是这个书本子有魔力,又或者跟电脑一样设置了某种系统,每次开机就会扫除记忆。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这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缺口——水沉沙。”不知道是当时千花浓浓伤感的口吻还是那个故事本身的缘故,总之在离开那幅画之后朵拉的闷闷不乐,脑海里始终盘旋这那个叫做水沉沙的故事。 想着,手便不由自主刷刷几笔,龙飞凤舞,好不潇洒。 写完之后,朵拉啪的合上,把书本子放进了背包里。她做了一个决定。 去t大。 没有比这更振奋人心的,至少朵拉在公交车上还是不断做着心理建设,望着窗外纷纷而过的景物如同策马奔驰在大草原上一般,兴奋之情终于克服了恐惧,只有真正要去做了,你才会真正明白这个人这个事对你有多么大的影响! 加木,你不来,她便来。 t大是百年名校,校园建筑完全与a大不同,样样体现一个底蕴的气息,教学楼不是崭新鳞次,而是年代久远,留有斑斑岁月痕迹。 道路两旁是四季桂,散发着阵阵清香,路不宽,却有着人文人雅士的秀气。朵拉漫步在这样一个怡然恬静的氛围中,想像着加木曾在这里走过的画面。 阳光,美景,加木,t大真是一个完美的地方呀! “你好,请问建筑系往哪边走?” “那边,沿着这条小路直到尽头,那边会有一座拱桥,过了桥,就是建筑系了。” “哦,谢谢。” 朵拉朝前走着。 真的有一座桥,是石拱桥,看起来很古老。朵拉站在桥上,摸了摸凉凉的石板面,光滑细腻。脑子里应景地蹦出一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我的梦。” 矫情了。朵拉无声而笑。 “咦,你,你怎么在这里?”身后响起一个好听的女中音。 朵拉不确定是不是在叫她,怀疑地回头,只见那人翘睫毛一弯,上前几步笑眯眯地说,“我见过你,你还记得我吗?” 朵拉勉强一笑,“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嗯哪,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全名叫周晓晓,小名晓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想不起来了。”周晓晓挠着头,模样认真又可爱。 朵拉心中暗暗想着,精緻的五官,修长的身形,看穿衣打扮家庭条件应该不会差,真是要相貌有相貌要学歷有学歷,怪不得经常在高校帖子上看到有人评价t大女为女人中的女生,女生中的女人,极品呀!朵拉面上淡笑说着,“我大名叫朵拉,小名也叫朵拉。 周晓晓嘿嘿一笑,“你可真风趣,对了,你也是t大的吗?怎么都没有听加木说过。” 第43页 朵拉面不改色,“不是,我是a大的,t大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学,我想这辈子我是没有机会来这里了,所以趁现在来看看,也好圆我一个梦。” “这样,那你需不需要导游?”周晓晓俏皮地眨了眨眼,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不能因为她曾经亲昵地站在加木身边就讨厌她,这完全不能构成理由。但也不能因此就要喜欢她,朵拉笑笑,“不了,我习惯到一个地方自己慢慢走。” “陌生的环境自己走,你不怕走冤枉路吗?” “不怕,我的脚很能走。”指了指被磨了一层皮的板鞋,朵拉怪模怪样说道。 “朵拉你可真有意思。” “是吗?我现在才发现,嘿嘿。”朵拉不想多谈,接着马上说道,“那我自己去瞎转悠了。” 周晓晓嘟了嘟嘴,指着朵拉的鞋,“既然如此,那你就多走走。” 朵拉笑,挥了挥手。 奇怪的碰面,难道是为了来证明自己的卑微吗? 朵拉想,周晓晓确实很漂亮,但又能说明什么,什么也不能说明,既不能说明朵拉就不漂亮了,也不能说明她就不能找加木了。 以一个小学同学的身份。当然,这也不能说明朵拉没有那个啥的贼心,只是这贼心在朵拉知道有周晓晓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就被深深压底箱了。 说白了,朵拉来找加木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情。 当然有些人在这时会怀疑朵拉会不会因为周晓晓中途出现,打乱了信心,失掉面对加木的勇气?不,这是绝对不会的,至少在发生这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之后,就算朵拉允许,谜团也不会允许。 朵拉穿梭在建筑系古堡似的教学楼里。 墙壁是米黄色的,每隔两个教室走道的空壁就会挂着某个建筑大师的画像,画像下面会有一句该名人的语录。比如这句朵拉就特别喜欢,“建筑是一首无声的歌。” 呵呵,“一首歌!”朵拉喃喃自语,形容的真好。 “喜欢这句话?”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 “嗯,很喜欢喜欢。” “以前就知道贝聿铭了?” 朵拉扭头看了他一眼,不满说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这样有名的人物我怎么会不知道?”停了停,等他扬起眉毛,接着说,“挂在墙上的人不是都有名字呀,一般认识字的人都会知道他是谁!” 噗。言下之意,就是她才刚刚认识。 见他眼含笑意,朵拉扭开了脑袋。 “你怎么在这里?晓晓告诉我说在建桥看到你,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还真在。你怎么会有兴趣来t大,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圆一个大学梦吧?” 加木看也不看她一眼,眼神和语气又冷冰冰,跟一个陌生人一样,不对,是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至少陌生人不会刺痛你。 朵拉定了定心神,毫无情绪地看着加木,“我是来找你的!” 就这么简单! 朵拉一直瞅着他的脸,想看看听到这句话是他会有什么反应? 怎么可能没反应,当然有了。加木有些吃惊,探究地看朵拉。吃惊了,看来他还不是冷血动物。 朵拉咳了一声,控制好声线,“事先说好,以下问题纯属事情发展需要,与个人无关。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习惯。” 加木动了动左眉,眼神示意。 “加木,你见过我吗?” 看着她认真模样,加木冷笑一声,“你烧坏脑子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长大以后,你有没有去过a大?” “这个私人问题,我拒绝回答。” 呃—— “加木!”朵拉唤了一声,出口才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顿时,脸热了起来,别扭地咬了咬唇。 加木没声。过了一会才听到他冷淡话语,“你就是为了来问我这个才来的?” “嗯。”点了点头。 “那你走吧。” “等等!”朵拉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袖子,然后又在他眼神注视下缩回了手。 朵拉不得不承认,小孩和男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气场。眼前的加木只要随便一瞪眼,就可以有秒杀一群少女。 “还有事?” 朵拉无比认真点头,“有,非常重要。” “那行,为了公平交易,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朵拉完全猜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什么条件?” 不容放抗,直接放话,“你答应我答应。” 看着他强硬的态度,朵拉没辙了,咬咬牙,“好吧,但是,”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没有但是,我饿了,先吃饭。” 哦。其实她也饿了。 腿长就是有好处,想加速就加速,想减速就减速,走起路来又帅又潇洒。朵拉小跑。 呵呵,有生之年,还能吃一顿饭也是不错滴。 “喜欢吃肉吗?”加木问。 朵拉想也没想,“喜欢。”她一直无肉不欢。 “老闆,三菜一汤。”加木又特别强调了一句,“不要肉。” 第44页 朵拉无语…… 好吧,进入正题。朵拉摆正姿态,肃容,“加木,除了十一在家那边见过,包括今天,你还见过长大后的我吗?” 加木眼眸如星,看着朵拉,平静说道,“梦里算吗?”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在小时候经常听到红颜祸水,以为红颜就是女的;长大了才明白,红颜是那个可以让你心跳加速、可以让你失控、可以让你生气之后笑脸相对的人,不管男女,只为ta是一个对的人。 在恰当的时候遇到这样一个人是幸事,但在不恰当的时候遇到这样一个人未必就是幸事。 一阵短暂的心跳加速,朵拉问,“梦,什么梦?” 加木闪过一丝异样的笑,又波澜不惊,“春梦!” 哐当!朵拉一口水呛住,咳咳咳——两颊红成一片,手指着断断续续,“你,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让你反应这么大,擦擦嘴吧。”接过他好心地递过纸巾,一阵咳嗽之后,渐渐平静下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想了一会儿,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正巧,第一道菜上来了,西兰花炒红萝蔔。 默默夹了一口,“味道不错嘛,这个偏僻的地方怎么给你找到的?”这是茅草搭起来的,在外看来根本不知道里面居然是一家餐馆,如果不是他带过来,朵拉以为是个废弃的屋子。 加木看她一眼,“这家店的老闆是t大的学生。” 哦,然后呢?于是他不紧不慢地说,“来这里都是t大的学生,而这家店的大老闆是xxx。” 原来如此,朵拉意味深长点头,xxx可是名人财富榜里面的人物,“那他现在这么有钱了,还经营这家小店?” 加木放下筷子,又一道菜上来了,西红柿炒鸡蛋。 “他把这家店传了下来,每一届学生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实力来取得这家店四年大学的经营权。” “真有创意!”夹了西红柿炒蛋里的鸡蛋,赞嘆道,“好吃真好吃,对了,那现在这家店是谁经营的呀?” 朵拉挑着鸡蛋吃,感受到他的目光,怔怔,不相信地问,“不会是你吧?”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丫的,朵拉闭上了嘴。心里暗腹,当了老闆还这么抠门,不给吃肉,光吃菜,真是太抠了。面上笑笑,十分佩服,“你真牛!” 加木定睛,炯炯目光烁其耳面,“你今天来,不应该是来夸我的吧!” 好吧,朵拉六神归位,戒备! 呵呵,干笑几声,肃容肃声,“4月27日你有没有参加a大与t大的篮球赛,5月17日你有没有出演a大的话剧《幽灵的祝福》。” 一攻一守,两人直视对方的眼睛。恍惚间,朵拉看见一片深蓝的大海,大海上漂浮着一只小船,船上坐着两个人。 如此时,静静望着对方,谁也不言语。 时光,仿佛定格。 “最后一道菜,油焖茄子!“伴随着话,白色瓷碗放在了朵拉面前。她回神,接着又是一大碗汤,老张擦了擦手,“这是菠菜豆腐汤,菜都齐了,你们慢慢吃。” 加木点头,朵拉微笑。 刚刚那个应该是错觉吧——吃了几口菜,朵拉又问,“请诚实的回答我,这两样活动你都参加了吗?” “这很重要?” “很重要。”用力点头。 “吃好了?”忍气点头。“那行,跟我去地方。” “呃,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加木伸出手。朵拉看一眼,便瞅着他,坚决,“不行,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加木轻柔一笑,朵拉别看脑袋,心小鹿乱跳。 只听加木柔声,“先完成我的条件,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淡定,朵拉你要淡定!!! 红着脸,瞪眼,“真的?” 加木没回答,径直牵起她的手,朵拉错愕。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正疾步走着。低头看了一眼那紧握的手。呵呵,她真是睁着眼在做梦呀!他的手心有些糙,手指修长,几乎包裹住她的手。 很烫很热,不一会儿,两人的手都是汗,但他们还是僵硬地握着。加木目视前方,更加握紧了她的手 “到了。” 呆呆看着,垂柳飘飘,一处一处水光潋滟晴方好。只是湖中央却是枯萎的荷花埂子,垂垂歪歪,预示着曾有一场绚烂夺目的绽放轰轰烈烈逝去。 拿眼神询问,拉她过来难道就是为了来看这枯萎的荷花? “怎么样,这里美吗?” 朵拉不吭声。加木看向远方,神色一瞬间极其冷峻,“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这个场景你应该不会陌生?” 朵拉冷声,“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加木,我现在已经按照你的条件来到了这里,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加木盯着她看,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到些什么,然后失望地笑了,放开牵着的手。 忽的,一阵冷风钻进了朵拉刚刚还湿热的手心,剎那凉怯。 静一会,加木似回忆似嘲笑,“很多年前,有这么一双小手,她总是毫无不犹豫的甩开我,我牵起,她甩开。也好像有这么张薄唇,总是能不经意间说出如刀子般锋利的语言,伤人却不见伤口。” 第45页 这话为什么这么耳熟? 朵拉失神片刻,目光清明,“小时候的事情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去过a大见过我吗?” 加木瞬间变脸,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你还是一样的无情!” 呵呵。 “加木,朵拉,原来你们在这里。”周晓晓站在加木身后不远处,挥了挥手,小跑过来。 自然地挽住了加木的手臂,亲昵蹭蹭。 呵呵。 “朵拉,加木是不是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帮你出气。”他们俩站在一线,朵拉独自一人,隔着一步,仿佛隔着一个天涯。 “怎么会呢?”朵拉笑说,“我刚刚一个瞎逛,没想到遇上老同学了,我就敲了他一顿,啧啧啧,t大果然是百年名校呀,连小餐馆都大有来头。” 周晓晓侧头敲了敲加木,“真是小气鬼,就请人家吃这个?” “就是就是,好歹也要鲍鱼鱼翅伺候,哈哈,我真是亏大发了!”朵拉忽视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目光,对着周晓晓笑说,“这逛也逛了,看也看了,吃也吃了,接下来我就该滚蛋了。” “这么快呀?” “嗯,学校还有事。” 加木不冷不热,“你还真忙?” 朵拉笑,无视,对周晓晓说,“晓晓,见到你真高兴!” “嗯哪,朵拉以后你可以要多来,下次我们就敲这个傢伙请我们去吃鲍鱼,嘿嘿!” 朵拉笑着挥了挥手,“那我走了。” “再见!” “再见!” 走了几步,朵拉回头叫住了他们,“晓晓,下次有空来a大玩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对了,上次a大与t大的篮球比赛你去看了吗?” “这个呀,你问他!都怪他一定要带我赏荷花,所以错过了。” 哦。“你们可真甜蜜,有空一定要来a大玩哦!” “嗯哪。” 加木真的没有去a大! 那她之前看到的人是谁?转身瞬间,朵拉觉得天都塌下来了。那个篮球场上光芒万丈的人,那个与自己一同演绎话剧的人,还有那个和自己躺在同一个病房聊天的人是谁? 此一时彼一时,同样是风景如画的校园,却灰败如地狱。 又到那个石拱桥上,从背包里拿出《萝蔔古训》。 闭上眼。 口中喃喃念着,“这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缺口——水沉沙。” 翻开——睁开眼。 胸口似有什么要跳出来,朵拉的牙齿开始打颤。细细索索,顷刻顺滑而下,洒了一地,金灿灿,耀得人睁不眼睛—— 接着,她不受控制的开始掉眼泪。 !!!本子中间划开一道口子,呈一个心状,沙子就是从里面流出来的,沙沙,沙沙……掉在她鞋子上钻进她的脚里。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什么叫做恐惧? 朵拉无法形容。 在旁人看来,也许仅仅是一个人静坐观看风景;走近才发现她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两腿颤抖,失去语言功能,抬头仰望天空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有一只巨大的手正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慢慢而来,然后突然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 一时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水沉沙,水沉沙。 朵拉艰难撑着石面要站起来,腿仿佛被剔了骨头,根本不着力。她开始气短,脸涨红逐渐朝紫红方向过渡,嗓子沙哑“呀呀”几声,两手死死掐着脖子。 救命救命—— 脖子真的被勒住,是那根繫着锦袋的红绳,锦袋子里好像有个东西在动,不,确切的说是挣扎。 脑子酸胀,感觉头上的每根血管都要爆裂,难受的无法形容。她双目充血,这,这难道就是走向死亡的道路? 死,就是这般难受的n次方,直到身体达到极限,然后超脱,了无牵挂,了无负担。但是为什么,这种痛苦永无止境,她还是活生生的被掐着,每当她觉得不行了,就有大口的空气涌入,又当她喘了口气时,又被切断。 如此反反覆覆,折腾了她半条命。绝望中,一道光照来,隐约有一对翅膀扑腾扑腾,停留在她的肩上。 锦袋子里那颗东西渐渐安静下来。朵拉大口喘气,然后她惊吓地看着虫子在她来不及闭嘴时飞进了她的肚子。 等反应过来,赶紧用手抠,把中午吃的全吐出来,漆黑黑一堆。嘴里满是苦腥味。沙子却不流了。 朵拉沿阶而坐,缓了缓,她走了几步。顿住,胸口一阵穿心般的疼,她躬身不敢动等那阵痛过去,可是那阵痛渐渐密集,仿佛一个尖头小针细细刺着,活生生刺出一条缝,接着像似有一双手刚好伸进那个细缝里,左右动动,倏然,“嘶——”用一种闲情淡定的姿态撕着她的肉身。 抖,她连抖的力气都没了。两眼发直,听着那几乎帖耳的撕裂声,砰砰砰,那双手捏拢她的心,然后冷冽扯掉与她联繫的脉弱。 空了,一下子空了,冷风嗖嗖灌进,眼前一片通红,有一个声音带着无比的魔力幽幽稳稳而来,“辛德瑞拉,你的毒苹果!” 一颗眼泪掉滑落眼角,瞳孔放大无光,世界一片黑暗。 第46页 恐惧是死亡的开端,死亡是恐惧的终结。 有一种女孩从不穿裙子,就跟她从不撒娇一样,不可爱,不讨喜。但是她不解为什么眼皮底下有阴影随着她眨眼的频率而舞动,她也不解为什么有裙摆会随着她的走动而飞扬,她甚至更加不解为什么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一群人跟着她,更要命的居然是一群矮个子男人,打扮奇特,模样跟杂技团的小丑一样,走起路来像一群鸭子。 听到最靠近她面前的一个小矮人说,“辛德瑞拉,你还记得吗?” 他目光殷切,祈求得到她的回应。她该怎么回答呢?记得什么,可是她什么也不知道。于是,她穿着裙子跳上桌子,晃着两腿,眨着她生疏的长睫毛,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你你你你,都报上名来,姑奶奶懒的动脑子。” 小矮人们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她拍着大腿乐了。对了,他们刚才叫她什么,辛德瑞拉?好熟悉的名字哦,但是不记得了。她数了数,嘿嘿,有趣真有趣,刚好7个小矮人,那么白雪公主呢? 最前面那个小矮人说,“我吉一,是老大,其他的是吉二吉三吉四,”她挥了挥手,得意说,“那他们就是吉五吉六吉七,哈哈,这名字取得好记又有意思。” 吉一高兴地说,“你果然是辛德瑞拉,我们7个的名字只有你知道,这真是太好了。”呃,这样的名字傻子都能猜到,她暗暗发笑,又听到他说,“吉二吉三你们快去准备辛德瑞拉爱吃的面包和布丁,吉四吉五你们去准备辛德瑞拉明天要穿的礼服,吉六吉七你们快去告诉秋斯殿下辛德瑞拉醒了!” 秋斯殿下又是谁呀,她不记得有这号人物呀?她赶紧拉住吉一,“等等,你真的确定我是辛德瑞拉?”好吧,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奇怪的是她的大脑里有着自己无法解释的记忆,比如她知道白雪公主和7个小矮人的故事,比如还有很多,具体什么现在还没有想到,等发生了再说。 “你放心,你可以不相信自己,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们7个小矮人,你就是我们的辛德瑞拉。” 哦,她点了点头,反正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就暂时先当辛德瑞拉吧,嘿嘿,有人伺候还真不错,啧啧称赞,“这个面包烤得又软又香,还有这个布丁,入口滑而不腻,吉二吉三你们真是有一级厨师的水平呀。”小矮人都长得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鬍子,鬍子最多的是老大,鬍子最少的老小。 吉二说,“这都是你教我们的,辛德瑞拉你的厨艺才是一流。” “唿唿,原来我还有这本事。”她捂嘴笑,“我还真不知道。”她吃饱喝足,惊嘆道,“哇,吉四吉五你们手也太巧了,真真是世界一流的裁缝呀,如果创造一个品牌,一定超过范思哲神马的!” 吉四吉五捧着一件剪裁设计无与伦比的白色露小肩礼服,让她这个对漂亮衣服不感冒的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太惊悚了,怎么可以有这么吸引人的衣服,不禁想,她要是穿上这件衣服会事什么模样! 小矮人听得一头雾水,但又自豪的说,“这些都是辛德瑞拉你教我们的!” 啊!辛德瑞拉这么强悍,发达了发达了,她不禁拍手,她找到一群财神爷了,凭他们的本事到哪哪都吃香。 她正在臆想间,听到门外有声响,吉一朝窗口一望,“是秋斯殿下。” “干什么的,我认识还是他认识我?” 这个问题难住了吉一,但是马上就有人回答。 “瑞拉。”闻其声,醇厚低沉,见其人,英俊高大如雕塑,他满含欣喜地望着她,“瑞德,你回来了。” 她不知如何答,默声笑笑,这个人长得有的眼熟,嗯,仅仅只是眼熟。 他上前几步,一股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他柔情款款拉起她的手,“瑞德,过了明天,我要你成为最美的新娘!” 她睁大了眼睛,什么,她是这位帅哥的未婚妻,好吧,他的手感挺好,而且他长得也不错,关键是看他穿着打扮英气勃勃,衣服质地啧啧啧全是钱呀,她一边赞嘆一边问,“为什么要过了明天,今天不行?”这里可是有现成的礼服,做事该趁热打铁。 秋斯殿下笑,格外迷人,他注视,“你很想嫁给我?” “不知道,但你应该很想娶我。” 火辣辣一番对视,秋斯殿下双手握住她的肩,双唇紧闭,然后单膝下跪,“瑞拉,你愿意嫁给我吗?” 小矮人们什么时候走光了? 好突然哦,嫁还是不嫁呢?她眨了眨眼,“殿下是什么职位,一个月多少钱,有房有车吗?”她可不是傻子,不能光靠外表来判断金钱价值,就如开宝马的不一定是富翁,也可能是修车的。穿名牌不一定是有钱人,也可能是卖衣服的。 嫁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说清楚最好,省的退货麻烦,浪费时间精力。 “你需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秋斯殿下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对着问题一点也不介意,仿佛应该如此。 “你的钱能塞满这个房子不?” “当然。” 一锤定音,成交。她笑呵呵地伸出左手,“这里似乎少了些什么吧!” 第47页 秋斯殿下打了一个响指,就有一个随从冒出来并双手捧着一个蓝色盒子,秋斯殿下高贵地打开盒子,一条铂金鍊子,繫着一块碧玉,碧玉上镶着彩金图案。 “咦,这是什么链子,这么奇怪?”从没见过这样图案,像两条蚕蛹,看着怪渗人的。 他一边替她戴上一边柔声,“这叫水心沙,你戴上了它,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不分离,生生世世。” “为什么是这个图案,两个蚕蛹在做什么,不会是吐丝吧?” “哈哈,瑞拉你可真是小妖精,这可不是什么蚕蛹,而是一种叫做噬爱的虫子,会教人生死相许。”说着,竟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吧,既然你们都说她是辛德瑞拉,那么她就是辛德瑞拉,有便宜不捡才是傻子,何况这水心沙看起来可不便宜。 秋斯拉她的手放在他胸口,她顺从。空气中那股男人荷尔蒙的气味越来越重,她皱了皱眉头又问,“为什么要明天,明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此时,她头靠着他的胸膛,听着里面稳稳地心跳,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没有兴奋也没有失落,只是觉得哪里空空的,仿佛还能听到回音。 “对,明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白雪公主的婚礼。”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觉得他抵着自己脑袋的下巴真硬,捞着她疼。 啊,白雪公主!她也要结婚,和谁?笨蛋,当然是王子,她可是记得故事最后结局是,从此白雪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听起来真美好呀! 明天,好吧,那就先白雪和王子先打响第一炮,她和殿下随后接上。 只是奇怪,为什么她忍不住要疑惑,辛德瑞拉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会不安呢! “瑞拉,不要胡思乱想,明天乖乖跟着我,只要过了明天就好,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嗯!” 好吧,不想啦,反正想也想不出结果,就这样吧,就先这样吧!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当辛德瑞拉伸出左手时,得到的不是戒指而是项鍊。更要命的是,当她突然想起她对秋斯殿下除了有钱之外一无所知,要追述他的歷史却被他笑脸相劝,到了明天什么都知道了。 明天,这个词从秋斯不冷不热的语调中听来忽然多了一重神秘感。 但她来不及想就被小矮人带去梳妆打扮。 “我为什么要打扮?”她可不喜欢那些琐碎的事情,穿穿脱脱,画画洗洗的,太折腾人了。 “西斯王国除了白雪公主,辛德瑞拉你就是最漂亮的了,明天你要跟秋斯殿下去参加舞会,到时候会有很多的王公贵族。”小矮人吉一恭敬地说。 “啊!” “最重要的是明天你可是秋斯殿下的舞伴,秋斯殿下英俊潇洒,身后总是跟着一大群女士,这些人都爱慕他。” 哦,看来这个秋斯殿下可是蜂蜜呀,到处招蜂引蝶。 “吉一,我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打扮,难道我这样不好吗?” 小矮人点点头,“辛德瑞拉是很美,但是你可以更美!” 想了想,好吧,为了看看她更美的模样就忍耐忍耐吧。 辛德瑞拉是被欢唿声给吵醒的,当她伸着懒腰走出房门时,满眼五彩缤纷的头髮和各式各样装扮的人。 “哇,这么多人围观,白雪公主可真有压力!”她不禁摇头嘆息,小声嘟哝,“如果现在公主想要悔婚迫于民众的压力也只能笑脸相对。” “你忧虑了,白雪会幸福的。”不知何时,秋斯殿下装扮高贵地站在门口,迎着光,看不清神色,但辛德瑞拉依然能感觉一道强光。 “当然,她是公主。”她有些不自然的甩着长发,记得以前不用这么麻烦扎头的。 “瑞拉。” “嗯?”她一边懊恼地扎着总滑落的头髮,一边回头。秋斯殿下上前几步,一手按住她,“别扎了,就这么披着吧。”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很邋遢?”关键是她嫌长发累赘,有想剪掉它们的冲动。 秋斯殿下拉她面朝自己,长长的眼睛闪闪发亮,“瑞拉,在我心里你是最美丽的,比白雪都美丽,我不希望看到不自信的你,明白吗?” 迎着他赤裸裸火辣辣的目光,辛德瑞拉微笑点头,“好的,我听你的。” 辛德瑞拉坐上等候在外地马车,在小矮人们目送下啪嗒啪嗒跑向西斯王国最神圣的地方。辛德瑞拉忍不住伸头看着外面,阳光普照,再看着一张张高兴地脸,有钱人结婚就是不一样,普天同庆,真是一个好日子! 秋斯殿下握住了她的手,于是她端正坐好,他又嘱咐,“王宫太大,等会你一定要牢牢跟在我身边?” 秋斯殿下的目光中突然多了一种不自信的东西,他的口吻也让辛德瑞拉有些莫名,但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她选择顺从的点头。 下一秒,秋斯殿下笑了。 一般而言,王宫给大家普遍的印象是大气雄伟,富丽堂皇,是一个国家最富有核心,事实上,王宫确实如此。 随着时间的流逝,辛德瑞拉听着嗒嗒的马蹄,感觉目标越来越近,她没来由的开始紧张了。 第48页 “殿下,到了。” 马车门被打开,秋斯殿下牵着她的手小心下了马车。 迎面一阵浪潮般的气息,在她还不及领略这里的巍峨和壮观,就被带领着往前走着,到处都是闪眼的黄金白银。 乐器奏响的音乐越来越重,秋斯殿下捏了捏她的手心,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哗——“秋斯殿下到!” 那扇厚厚的大门打开,一时间,众人纷纷侧目。 唿,好热,她的脸烧起来了。静了几秒,众人向秋斯殿下行了礼便恢復了热闹,交谈的交谈,喝酒的喝酒,一个圈子一个圈子,不时有各种意味的目光从头到脚360度轮番扫射,初步估计,在场女性妒忌的占绝大半,剩下的都是些好色的男人。 这么想,辛德瑞拉圆满了,从秋斯殿下手中接过香槟酒,尝了尝,不好喝又放了回去。然后听话的寸步不离,微笑地看着秋斯殿下与人交谈,偶尔有人向她问候,她就伸出手让他们亲。花瓶真是一个不错的职业呀! 大家忽然安静下来。灯光打暗。 音乐也换了一首,庄重典雅。 大厅的中央铺着红地毯,两旁都散了些玫瑰花瓣,阵阵香味绕在鼻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处,千唿万唤,国王陛下迈着沉重的步子稳稳走来,一个穿着白纱群的美丽女孩挽着他的粗胳膊。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雪公主!!!宛如天仙下凡,美得不食人间烟火。辛德瑞拉顾不上眨眼,痴痴地盯着,包括在场所有人。 小矮人们真是骗子,什么她是除了白雪公主以外最美的人,她们根本就是天与地的差别呀! “白雪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我最宠爱的孩子,今天我把她交给你,你要爱她护她疼她一辈子,你能做到吗?”国王陛下天神的王者口吻。 白雪洁白的手放入一个手掌,只听那人自信道,“陛下请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将是白雪唯一的一个男人!” 辛德瑞拉的眼睛随着白雪的手跳到了那个人的身上,眼泪夺眶而出。 在所有羡慕赞美的目光下,加木王子亲吻了白雪公主,白雪美丽容颜绽放如花,铺天盖地的烟花掌声祝福淹没了辛德瑞拉的眼泪。 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秋斯殿下不在身边,她孤零零站在角落里,只好又拿起刚刚喝的香槟,突然发现这玩意并没有刚刚觉得那么难喝了。 她索然无趣,打算离开,而且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开,她本来就是一个不速之客。闷闷走在刚刚华丽的走廊里,此刻,满世界的欢唿都与她无关,老天独独将她隔离在外。 寂寞、孤独、冰冷。 一只手勐地捂住她的嘴,然后一个旋身,她被人抵在冰冷的大理石石柱上,嘴很快被放开又很快被堵上。 是团热乎乎的东西,软软的,不停蹭着她的唇,一口口热气喷着在她脸上,当下蒙了,完全忘了反抗,当辨认出那是人的嘴时,那调皮的嘴一口咬着她的唇。 啊! 她的腰被抱住,仿佛有一条鱼游走在她身上,怎么抓也抓不住。她恼了,手手被抓,脚脚被夹,动弹不得,任人欺负。 那人吐舌头,她一口咬了上去。 一声低吼,“你疯了!”于是她再次唿吸到新鲜的空气,气喘吁吁,一边狠狠瞪着眼前人,“真没想到王子竟然是这个禽兽,才刚刚和白雪公主结婚,这么快就要红杏出墙了!” 没错,这个人就是传说与白雪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王子——加木王子。 加木王子用手背擦着血,漂亮的黑眼睛闪着怒气,“辛德瑞拉,你这是在吃醋?” 咦,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但是跳过,避轻就重,“吃醋,我吃什么醋,你们的事情关我什么事情,尽管人人皆知,我顶多就是一个看热闹的。倒是王子你认错人了!嘿嘿,如果让白雪公主知道你的真面目,看你还怎么在西斯生存下去!” 辛德瑞拉自以为刺中她的要害,结果加木王子哈哈一笑,捏住她的下巴,颇为暧昧,“辛德瑞拉,看来你是真的生我的气了,说,要我怎么补偿你。”他的脸靠地极近,辛德瑞拉别扭转过头去。 “王子,请不要跟我玩这样的把戏,如果现在马上回到白雪公主身边,我就替你保密。”她心平气和。 加木目光深邃,似要将她看穿,忽的一笑,倾身贴脸,“辛德瑞拉,你不要忘记,你是我的情人!”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你是我的情人,如果你去举发,在西斯生存不下去的就不是我一个人了,到时我们还能做对亡命鸳鸯,你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说着低头想吻她。 呸呸呸,她躲过,呸呸呸,想起他的嘴刚吻过白雪公主现在又吻过她的,呸呸呸,太噁心人了。 白了眼,“别自己不干净就拖人下水,我才不上你的当。”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惹不起她走还不行呀。可偏偏连这也不如愿,她的裙尾被踩住,只见王子殿下高高站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她使劲拉着裙子,他稳如泰山。 “麻烦抬抬贵脚。”他没理。 纠结,为什么这个裙子的质量这么好,怎么扯也扯不掉,“好吧,尊贵的王子殿下,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49页 加木看着她,眼里是她辨不清的光芒,“辛德瑞拉,我只想你继续做我的情人。”辛德瑞拉顿时怒火中烧,她在他的眼里似乎看到了认真,如果他玩世不恭,她可以原谅,但是他居然有那么一丝认真,这就是不可原谅,一个男人真心恳求一个女人做他的情人,这是何等的居心叵测,想要爱她却不给她名分反将她陷入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小三,这厮用心实在险恶,用这种根本不值钱的真心来毁掉女人的一生,简直令人髮指! 辛德瑞拉当即甩手想扇他个耳刮子,咬牙切齿,“你真不要脸!” “辛德瑞拉,你过分了。”他说地不轻不重,却杀伤力十足。 懒得理他,辛德瑞拉假装转身然后出其不意朝他裤裆踢去,果然,加木用脚挡,她快速拉起裙摆,哼,走人! “站住!”加木怒。 “我好怕哦!”他虽然是王子,但是过了今天,明天她辛德瑞拉也是秋斯殿下的王妃,谁怕谁呀!!! “你敢走!”加木快速上前几步,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兇狠地盯着她,“你走一步,我就脱光你的衣服。” “嘶——”礼服被扯掉一半,露出大片的肉,她惊悚了,为嘛这时候质量就变差了,次品呀次品,她赶紧识时务,“加木王子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这太伤和气了!” “晚了,你已经成功惹怒我了。” “啊,这么严重,那你要怎么做才会原谅我?” “吻我。”不容置疑,斩钉截铁,言简意赅。 辛德瑞拉傻眼,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但是他靠得自己实在太近,气息全喷在自己的脸上,怪痒的,他的企图太过明显,辛德瑞拉妩媚一笑,“好呀!” 脸贴上去,用鼻子蹭了蹭,然后牟足力气用高跟踩下去,没有预想的柔软,而是“咯噔”鞋跟断裂的声音。 啊,糟糕!“你,”话没说完,只见他得意笑着,立马堵住了自己的嘴,一条游鱼飞速滑入她的口,挑逗着她不知所措的神经,那条游鱼非常狡猾,声东击西在她的口中快活驰骋,却将她弄得两腿发软,眼光呆滞。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有一股力量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浑身颤抖,舌尖被吮吸着,一阵阵酥麻撞击着她的大脑,天旋地转。 良久,她才感觉到空气,迷惑地睁开眼。这一睁,便要走了半条命,他的眼睛会勾人,几乎就在一瞬间辛德瑞拉失魂了。 “瑞拉,你冲撞了加木王子了!”秋斯殿下冷峻的声音当头棒喝,辛德瑞拉如梦惊醒,慌不迭推开眼前人,跳到一边,戒备地看着前后两个俊朗非凡的男人。 头疼,这样的画面该怎么解释呢?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对,干脆镇定自若,“秋斯,你来的真是时候,我迷路了。” 又说,“加木王子真不好意思,我冒冒失失不小心撞到了您。”她低下头,等待回音,等了一会儿才发现两个男人都探究地看着自己。前者多了一份看戏的心情,后者多了份冷漠。 半响,秋斯殿下对加木说,“麻烦你了。”说完牵起辛德瑞拉的手要离开。 “等等,辛德瑞拉你还欠我一个答案!”他眼含笑,周身却散发着怒气。辛德瑞拉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口中微干,吞着唾沫,神思飞离。 走了一段路,才发现秋斯疑惑看着自己,“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什么。”过了一会儿,“刚叫你没反应,在想什么?” “啊,你叫我啦。哦,嘿嘿,你真的好奇我在想什么?” “当然,如果你肯告诉我。” 眨了眨眼,“在想殿下您什么时候跟我退婚。” “呵呵,怎么?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秋斯笑,却不是真的在笑。辛德瑞拉仰头,耸肩,“我从不主动做对不起人的事情,但是这不代表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你倒坦白,不怕我真的退婚!” “怕,那你退不退呀?” “你的样子我没有看到一点怕的迹象。” “好吧,我外强中干,色厉内荏,胆小怕事。”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属于那种不用动刑直接就招了的软柿子。 “哈哈,瑞拉,你真让我离不开你啊!”秋斯宠溺地颳了刮她的鼻子。 又回到宴会。 此刻的加木王子已经站在白雪公主身边目不斜视,俨然一副痴情郎的模样。白雪一脸的幸福。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悚。 舞会开始,一双双人儿涌入舞池。 最惹眼的莫过于加木王子与白雪公主,真是比翼鸳鸯呀!怎么看就怎么幸福呀! 然而,很快辛德瑞拉也收到邀请,“美丽的辛德瑞拉,不知道我没有这个荣幸!”秋斯殿下弯腰伸手。 “我很乐意,但是我不会跳舞。” “小妖精,我会。” “亲爱的殿下,可惜我的鞋子坏了。” 低头瞧瞧,“小淘气,坏得可真不是时候,辛德瑞拉可是没有水晶鞋的。” “哦,那辛德瑞拉有什么?” 第50页 秋斯笑,蹲身脱下她的另一只鞋,然后抬头,给了她一个华丽丽地笑,仿佛是个全黄金打造的面具。 倏然,他毫不费力地携着辛德瑞拉进入舞池。 不是所有的灰姑娘都会有水晶鞋的,赤脚她们一样能跳舞。 秋斯殿下的舞技超一流,尽管是辛德瑞拉这样的菜鸟,也被带着有模有样,不知道打碎了多少美女琉璃心。 音乐转变,交换舞伴。 “嗨,我们又见面了!”极具诱惑力的语调。 耸肩,辛德瑞拉翻了一个 白眼,这种发展趋势毫无新意,她根本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尽管她看到白雪公主和加木王子在一起时会莫名的流眼泪,可这并不能说明她愿意看到他,愿意和他跳舞,或者做他的情人。 加木的手劲很大,狠狠抓了把她的腰,她不满地瞪他,小声恶语,“这么多双眼睛,你想干什么?” “你欠我一个答案。” “白雪公主就在你身后呢。” “现在就谈你,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一直。” “一直当你的情人?” “是的。” “你去死吧!” 辛德瑞拉想走,又被以一个非常流畅优美的姿势拉回,赢得一群喝彩。见鬼。 “为什么是我,难道有了白雪还不够吗?” “我喜欢你。” 恼,“好吧,我明天就要嫁给秋斯殿下了。”呃,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会有危险的成分。不对,她赶紧补上,“我不会怕你的!” 话音落,音乐完。 “瑞拉,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好。”辛德瑞拉回到秋斯殿下身边。 “嗯,可能是饿的。” “笨蛋,快去吃东西!” “不,不想吃。”辛德瑞拉看着秋斯的脸,只见秋斯吻了她的头额,拍了拍她的手,然后高声说,“国王陛下,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我有一个请求。” 陛下侧头,面带笑容,“秋斯殿下请说。” “我想娶一个姑娘,想请加木王子和白雪公主当我们的证婚人!”众人譁然,纷纷低头交耳。国王陛下也是一愣,沉思片刻,微笑,“哦?是哪位姑娘有这荣幸呢?” 嗡一声,辛德瑞拉闭了闭眼便走到大家面前,俯身,“国王陛下好,加木王子好,白雪公主好!” “是一个漂亮的孩子!”过陛下笑容可掬,“这是又是一件喜庆的事情,但是这要问问当事人愿不愿?” 白雪看起来很高兴,但是扭头看向加木,只见加木拍手,拍的辛德瑞拉心神不宁,只听加木说,“我们荣幸之至。”他笑得着实好看,好看的辛德瑞拉仿佛看了一个绝美的魔鬼。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夜深了,辛德瑞拉,快睡吧,等明天醒过来你将又是一个美丽的公主,而你跟秋斯殿下也将成为又美好的故事,睡吧,辛德瑞拉!” 窗外漫天的星光,她慢慢合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醒了她,带着困音问,“谁呀?”没人回答,于是她又躺下去。过了一会,她又被推醒,微恼,“谁呀?”还是没人。她又躺下,但是睡意全无,是谁在恶作剧,翻了身,脑海里浮出了一张脸,那个吻,那一句冷冰冰的话,“当我的情人!” 哼,他以为他是王子就了不起了吗?凭什么吃着这碗看着那碗?辛德瑞拉,你这个蠢蛋,为什么不在他强吻你的时候狠狠甩他一个耳光呢?如果不这样,他肯定会以为是你在勾引他。是了是了,肯定是就这样,所以他才会跟你说这么轻薄的话,因为在他眼里你就是一个轻薄的女人。 又翻了身,她自顾想着。 似预料,有人戳了戳她,她不耐烦起来,“你谁呀!别装神弄鬼,姐姐我不吃这一套,啊,你是谁?”面前站着一个浑身黑纱衣的人,只露出两只吓人的眼睛。 辛德瑞拉缩到一角,从身形和浓烈的体味判断她是个女人,戒备道,“你是谁?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那人走近几步,月光照射,猩红的眼熘熘转了圈,伸手摘掉了面纱,是一张巴掌大的脸,惨白髮青,张了张嘴,声音如金属擦地般刺耳,辛德瑞拉打了冷颤,“健忘的丫头,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一干二净了,亏我时时念叨你,真是没良心。” “你是怎么进来的,想要多少钱?”辛德瑞拉靠着墙壁暗自镇定,打量那人的容貌不过20岁,声音却苍老地像个婆婆。 那人阴阴笑了一声,厉声叫着辛德瑞拉的名字,不知哪里变出一样东西,“辛德瑞拉,这是你的东西。” 苹果,漆红的苹果,那人的手又老又硬,跟爪子一样。登时,辛德瑞拉颤声,“你,你,你想用这个苹果毒死我!”脑子突然闪过白雪公主曾被皇后毒死想法,难道就是这个苹果。 那人又说,“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怪不得辛德瑞拉就只能是辛德瑞拉,独一无二。”那人森森一笑,“这苹果确实有毒,给你,你想给谁吃都行。” “我不要,我要它做什么?” 那人露出满口黄牙,把苹果放在自己胸口处,幽幽说道,“你会要的,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然后反手锋利的爪子抓向辛德瑞拉的心房…… 第51页 “啊!”辛德瑞拉勐地扬起身子,四周一片黑暗,才发现刚刚是场梦,擦了擦汗,手放回床,摸到一个凉凉腻腻圆圆的东西。 这时,门外响起了小矮人们声音。隔着门,她喊了一声,“没事,做梦了。” 清晨,一片火光,辛德瑞拉探出半个身子,漫天的烟花都在为她绽放,真想不到她居然会成为人人心目中又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 门口边出现一个人,身着华丽的白色修身长裙,精緻秀美的五官,笑颜盈盈向她走来,辛德瑞拉惊唿,“白雪公主,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呀,我美丽的嫂嫂。”白雪拉过她的手,温暖滑腻。 “啊,谢谢。” 白雪公主温柔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件新奇的事物,辛德瑞拉颇不自在。 “真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看着你。”白雪恍然意识,掩嘴尴尬一笑,“哥哥真有眼光,你实在太美了。” 辛德瑞拉摇摇头,“白雪公主,你知道吗?除了西斯国,还有好多的地方都知道你,知道你和王子的故事,你是每个女孩所追求的梦想!” 白雪转过身去,声线微带惊讶,“是嘛?” “当然,白雪公主,能见到你我真高兴!” 白雪视线被吸引,走到辛德瑞拉的梳妆檯,“咦,这个苹果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哦,我没有吃早餐,可以吃吗?” 辛德瑞拉僵在哪里,眼神从白雪完美无瑕脸到猩红的苹果,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如果这是毒苹果,那给白雪吃了她会不会死掉,可是这个不是那个蛇蝎王后干的时事情吗?辛德瑞拉,你在想什么?白雪是如此美妙的人儿,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心肠歹毒!不,冷静,冷静,你跟白雪无怨无仇,如果光是嫉妒,这完全构不成要毒死她的理由!!! “不,不,白雪公主,这苹果是秋斯殿下送给我的订婚礼物,如果您饿了,我叫小矮人们准备。” “哦。原来是这样。不知道哥哥从哪里寻来这么让人有食慾的苹果。”白雪咽了咽口水,不捨得交还给辛德瑞拉。 吁。在握住苹果的剎那,辛德瑞拉松了口气。 “嗨,我的小宝贝,原来你在这里!”加木王子倚靠着门栏,宝石般乌黑的眼眸荡漾着千丝情绪,然后迈开大步却悠悠而来。 白雪嗔笑,“你呀真滑头。” 话音刚落,他便揽住白雪公主腰,抬起她的下巴,挑衅瞥了一眼辛德瑞拉,轻笑,低头吻住白雪粉嫩的唇,留恋辗转,口舌相交。 辛德瑞拉如遭电击,一直以来空牢牢的胸口疼痛如万箭穿心,惊恐地看着眼前他们幸福的画面,心中有一个声音喃喃述说,俊男美女,如此画面只应天上有,人间便是不可见的,但是,但是,这样的画面为什么却要在自己的面前演绎,为什么这样的画面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会让自己这么难受,加木王子,加木王子究竟是谁,他真的是王子,还是一个戴着王子光环的魔鬼! “够深情吗?”白雪沉浸在刚刚火辣甜蜜中,加木王子轻挑嘴角玩味说道,眼睛却是看着辛德瑞拉的。 “啊,你!”白雪红着脸躲进加木的怀里。 辛德瑞拉拿着毒苹果走向窗边,此刻,她泪流满面,无暇去思考其他的东西了,她的胸口太疼了。 手贴胸口,却听不到一丝心跳,她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她的心是空的,她是一个没心的人。 辛德瑞拉站在窗前看向大街上为了她和秋斯殿下欢唿的百姓,脸上溢出一个怪异的笑,手里那个鲜红欲滴的苹果仿佛带着无比魔力蠢蠢欲动。 耳畔阴阴的声音不断提醒,“这毒苹果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每个灰姑娘都是经过不懈的奋斗拼命力气往上爬,但是大多时候不是靠努力就能得到回报,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挤破脑袋都想成为灰姑娘的人了,而你之所以会成为辛德瑞拉,不是靠努力、智慧、胆识、勇气,还有一个捨得,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 “捨得,我捨弃了什么?” “哈哈哈!”空气中,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影子,那个浑身黑衣的女鬼,不,辛德瑞拉可以肯定,这个人应该是个女巫,传说中的心肠歹毒的王后,时时刻刻准备杀死白雪公主取代她最美丽人儿的称号。 女巫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敲了敲辛德瑞拉的心房,“咚,咚,咚!听到了回音了吧,你捨弃了你的心来做成了这个苹果。” “这不可能!”辛德瑞拉难以相信,谁会相信这个骇人听闻的事情,这根本不可能,即便去骗一个7岁的孩子也不会相信,何况她这么一个智力正常的人呢! “你是骗子,你这个丑陋的女巫,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是想借我的手除掉白雪公主是吗?你休想!” “白雪,哼,不自量力的傻子,我不用动手指就会有人除掉她,倒是你辛德瑞拉,你太小看自己的力量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的力量总是惊人呀!” “你什么意思?”有人会除掉白雪!!!“谁呀,在西斯王国还有谁会有这个力量除掉白雪公主?”而且白雪公主是人人爱戴的,除了王后,当然还有一部分是中立的,比如辛德瑞拉,她既不爱白雪也不讨厌白雪,当然在加木王子没有出现的时候她还是喜欢白雪的。 第52页 “难道你不希望白雪死去,哦,千万不要跟我说你希望美好的东西永远存在,这种谎言远比罪恶本身更加可怕,亲爱的辛德瑞拉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西斯国女人们一边羡慕白雪又一边嫉妒诅咒白雪,女人的嫉妒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也是最无坚不摧的东西,只要她们想,强烈的想,不断的想,兇狠地想,所有的一切都会从梦想变成现实。而你,辛德瑞拉就是嫉妒的化身!” “不,你这个疯子,不要随便把自己的揣测强加于人,不要以为你本性如此,所有人就会跟你一样!” “哈哈哈,辛德瑞拉,你真是一个完美的杰作。把假象当成真相,把真相当成笑话。不过你放心,很快一切都会如你所愿,也许你现在觉得荒谬,但是当发生后,当真相赤裸裸展现你的面前,你就会拍手叫好,然后大声叫喊,‘啊,原来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呀!谢谢你把一切呈现在我面前,让我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内心!’嫉妒,这就是嫉妒,蒙蔽了真相,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辛德瑞拉,我会原谅现在无知的你。”女巫阴阳怪调,时而疯狂,时而哀怨。 辛德瑞拉瞪眼,转而一想,冷笑,“那么真相是什么?白雪公主因为误食了毒苹果就此死去,举国哀伤,但是不久的将来,加木王子另娶新欢,于是女人们再次爆发了嫉妒,又毒死新的公主,然后不断的循环循环,就这样,这样的真相简直比一场滑稽戏更可笑!” 女巫搅动着火炉,脸孔忽明忽暗,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灵活如猫头鹰,声音跟干涸的河床一样令人惊悚厌恶,“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想知道真相,哈哈哈,好吧,亲爱的,你别着急,拿好你的苹果,好好利用,你只有一次机会。”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你是加木派来的?”辛德瑞拉在房间里快步走着,然后厉声质问。 女巫哑笑,“辛德瑞拉,好样的,你开始正视自己了,加木王子,你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他,这说明什么,你在嫉妒!” “我没有!”歇斯底里,“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骗子在哪里,哈哈,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骗子,你的眼睛之所以会看见骗子,那是你心怀鬼胎;你暴怒,是因为火烧了屁股,你看看你现在镜子里的模样,唇红齿白,多么的神气活现,秋斯殿下,加木王子,哪个见了你都会爱到死心塌地。你跟白雪有一个共同点,呵呵,长着一张让人陶醉的脸,一张可以欺骗人眼睛的脸。” 辛德瑞拉怒瞪,“你真是个丑陋心胸狭窄的巫婆,毒王后,在自己的眼里容不下任何美好,要么同流合污,要么宁为玉碎,诽谤和扭曲事实就是你的本领,毁灭就是你的武器。你滚,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态。” 女巫上前几步,一把抓住辛德瑞拉的手臂,兇狠道,“辛德瑞拉,好好看你自己的心,你比任何都幸运,你的心就在你的面前,毫无保留,你爱秋斯殿下吗?” 猩红的苹果毫无反应,辛德瑞拉硬声,“不爱,这点秋斯殿下很清楚。” “好好好,那么你爱白雪吗?” 苹果依旧毫无反应。辛德瑞拉冷笑,“她是女人,我不感兴趣。” “很好!”女巫狰狞,“那加木王子呢?当他吻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心底里暗自兴奋,啊,当他深情吻白雪时,你是不是伤心落泪。他甚至会出现在你的睡梦中,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你的神经。啊,苹果动了,啊,你落泪了,辛德瑞拉,你承认吧,你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女人,一个在黑暗嫉妒发狂的女人,你恨白雪!” 辛德瑞拉擦掉眼泪,苹果在手中一张一缩,砰砰跳动,“不,我恨加木,他自以为是,狂妄自大;我恨白雪,因为她如此美丽,却没有眼力选择了他这样朝三暮四,刚结婚就要出轨的男人,我恨她无脑,为什么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她,却要靠近我。我也恨秋斯殿下,他为什么要娶。但是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我是辛德瑞拉,为什么辛德瑞拉会是灰姑娘!”她泪流满面,她终于想起来知道辛德瑞拉是谁了,她脑袋里空白的记忆如潮水般淹没了她,让她无法唿吸。 “哈哈哈……”撕裂的笑声瀰漫整个房间。 辛德瑞拉和秋斯殿下的婚礼并没有举行。 在婚礼举行的半个小时前,秋斯殿下失踪了。 小矮人们急急忙忙跑到辛德瑞拉的房间,告诉她这样一个晴天霹雳,但是他们没有从辛德瑞拉脸上看到任何表情。 辛德瑞拉平静站了起来,披上灰色带花边披肩,手拿一个苹果,对小矮人们微微一笑,“再见了,我的朋友。” “辛德瑞拉,你要去哪里?” 踩着街上的花瓣叶子,辛德瑞拉在一双双眼睛注视下,无比从容。 天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天晓得这场梦来的如此勐烈,让人措手不及。天晓得,当梦境回归现实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醒的是梦,碎的是心。 朵拉,朵拉,她是朵拉。 墙角边缘突然伸出一手,辛德瑞拉被人拽了进去,捂住了嘴。一个热气喷出来,“别出声,是我。” “加木,是你吗?” 第53页 一时间安静了。“辛德瑞拉,我等你很久了。” 辛德瑞拉摸着他的脸,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轮廓,鼻子一酸,眼泪哗哗掉下来,“加木,加木,加木,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我,是我,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辛德瑞拉,你终于想起来了吗?” “嗯。”她点头,哽咽。两个人紧紧抱住对方。 世界顿时变小,小到三寸之地只剩两个人,两个唿吸声,一个人的心跳声。 “别哭,别哭,我不想看见你流泪,辛德瑞拉,不,朵拉。”加木亲着她的脸颊,吻着她的眼泪,一切美妙的触目惊心。 可是为什么,朵拉感觉害怕。“加木,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我们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加木吻着她的额头,他的眼泪滑落在她的脸上,“朵拉,做我的情人吧。我不能让你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这样下去会发疯的。” “白雪怎么办?你和白雪结婚了,对,你们结婚了。”朵拉惊醒,勐地挣扎出他的怀抱,倒退摇头道,“你现在是白雪的丈夫,西斯国的王子。情人?哈哈,情人,不,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永不再见。” “朵拉。你不能这样甩开我的手,荷花池前,你也是这样。你知道当时我是什么感受,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冷酷的女孩,可是这么断然拒绝一个男孩怯弱的爱意,你一次次浇灭我的勇气。这次我绝不!”加木紧紧捏住朵拉的手,仿佛就这样,他们才不会分离。 “放手吧,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屁,什么狗屁命中注定,什么狗屁诅咒,凭什么我们要接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凭什么?!!!” “天知道凭什么!”朵拉无力摇头,“加木,当那个女孩在许愿池下了这个诅咒开始,这便是命。你跟白雪好好的吧,放我走吧!” “休想!我好不容易把你带到这里,不会轻易就这么放手!” “你不放手,你想看她死吗?”冰冷的声音划破一道界限,白雪仿佛从天而下,高贵典雅站在小巷的末端。 “白雪公主。”朵拉惨然回首。 “你来做什么?”加木口气不善,依旧死死抓着朵拉的手。 白雪不恼,只是笑看着朵拉,轻步走来,“我来救你的心上人,如果你再不放开她的手,后果自负。”冷冷一瞥,杀伤力十足,白雪又说,“我不是危言耸听,信不信随你,她随时都会消失。” “加木,你放开我。”朵拉趁他不备,抽会了手。白雪视而不见,笑容典雅,“这里风景真不错!满地的枫叶看起来真像铺着的红地毯。”话锋一转,“加木,你只能和我在一起。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会站在这里看着你们相爱,看着你们痛苦,然后牵着你的手,一起到老到死。” 第31章 第三十章 第一个场景:许愿池 周围一片黑暗,突然一道亮光,强迫闭上眼睛,一个人站在这道光中心,他动了动左眉,神态严肃凌然,目注远方,“幽灵阁下,我以第七个咒怨者和被咒怨者身份向你许下心愿,在第一个愿望实现之后许愿池灰飞烟灭,永不存在!” 掷地有声。许愿池一动未动,弱光下的睫毛颤了颤。 幽灵脑袋左右晃晃,显然这个问题难住了他。 加木上前一步,逼问,“难道幽灵阁下要食言?” 幽灵将脑袋转向许愿池,许愿池低眸,淡然开口,“今夜流光溢彩,今夜美妙绝伦,今夜有人欢喜有人愁,今夜,今夜,是一个不眠之夜。”顿了顿,望向加木,“第七个咒怨者,你为什么要让许愿池灰飞烟灭,我的存在妨碍你了吗?” 加木并不看她,“为正义。” 许愿池收回目光,“幽灵,下决定吧。” 幽灵嘆了一口气,阴阴说道,“你这个咒怨完全违背了之前六位咒怨者的意愿,不能因你一个的咒怨毁掉其他的咒怨,我不能答应。” 加木面不改色,幽灵阴阳怪调说,“但是你的意愿我也不能违背,你真是太为难我了,两全其美是大忌,啊呀呀,这是一个好办法,让你与许愿池相处24小时,如果你还是不能改变对许愿池的想法,我便兑现你的咒怨。啊哈,许愿池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哦,接下来你要好好把握。” 许愿池狠狠瞪了一眼,接着突然惊恐得睁大了双眼,正前方有一对不明物体加速向她袭来,眉心吃痛,她啊哟一声倒地,紧接着,又一声闷响,惊愕间,加木倒在她身边。 尘土飞扬,许愿池微阖眼,渐渐视线模煳。耳畔传来一个声音,“睡过去吧,睡过去吧,记住了,能不能扭转干坤,就靠这一局了。” 有人曾经说过,听到不一定真,看见的不一定真,哪怕亲身经歷的也不一定真,那是什么,那便是梦! 第二个场景:白湖 那日,心水和往常一样拿着水壶在白湖打水,准备给桡沙做饭。哪知,湖面突然一阵不规则的晃动,就在心水提起水壶那刻,一只手戳破湖面抓她入水。 “啊!”一声短促的惊唿之后,水面平静如初。阳光明媚,春色无边,这里真真是一个天然雕琢的好风光。 第54页 过一会儿,水面冒泡,红色渐渐漾开,似一幅色彩浓烈悽美的水墨画。只一眨眼的功夫,红色消退,湖水晶莹剔透。 “心水,心水,心水!”老远就传来一声高似一声的唿喊,“你在哪里,我寻你吃饭了,快快回来!心水,你听见了吗?” 桡沙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见心水。村里人听见了,也都举着火把四处找,终于有人在白湖边上找到心水的水壶。 众人皆惊。桡沙推开人群,当看见水壶的剎那,心中的预感登时成真,一口鲜血涌到喉咙,村民见他顿时白了脸,都劝他放宽心,心水可能走远了,迟点就会回来。桡沙呆呆站了会,突然,一头扎进了白湖。 夜,幸福村格外冷。“噗通!”一声震碎的湖面,也震惊了村民,不禁打了冷颤,有人喊,“不得了不得了,桡沙自杀了!” “快快,救人!”相继,“噗通”几声,水性好的村民也跳下水。灰暗的火光下,满是焦躁,急切,惶恐,不安,惧怕。 接着,跳下水的村民受不了水底刺骨的冷,都爬上了岸,烤火取暖。 “啊呀,这桡沙怎么现在还不上来,不会真死了!” “别乱说,心水只是没下落,桡沙是个男子汗,怎么会轻易自杀,快看,有人上来了,啊,是桡沙!” 桡沙一声不响,脸色吓人,一到岸上站了几秒,倒了。 这一倒就躺了三天。等他醒来,心水彻底消失,一点音讯都没有。一月后,他开始农作,早出晚归,但是每天都会去白湖坐一坐,有时一坐一天,只是默默盯着水面。 就这样,时光流逝的让人心惊,三十年后,桡沙白了头髮,他还是每天都到白湖去。 “三十年了,你躺在这里三十年了,心水呀,我真是老了,今早吃土豆就磕掉了一颗牙,你看,就这颗磨牙,还裂开了。” 在某一天,桡沙突然开口,“心水,你当时很痛吧,我对不起你,心水,我对不起你,我应该和你一起死的,你为什么要推我上来,让他也挖了我的心吧,心水,我想你呀,三十年了,每个日日夜夜,我都想你呀!” 桡沙老泪纵横,一想起三十年前,在白湖底下见到情景,他就难以抑制,那日,跳进水里,有种强烈的感觉心水就在这里,她在等他,他确实看到她了,只见心水望着他,一如每天早上从他出门时那个温柔充满眷恋,只是此刻却是夹着强烈的绝望,仿佛在说,“桡沙,再见!”桡沙奋力朝她游去,伸出的手永远隔着一个距离。 泪水落入水里。 水底捲起层层狂潮,一股巨大的力量如搅拌机搅匀着它的食物,“嘶”一声,桡沙看到了鲜红,一丝细长的红带漂到他的面前。 桡沙呛了水,勐地挣扎,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他挖了心水的心,他挖了心水的心!”咳咳咳,然后他浮出了水面。 “幸福,呵,之所以幸福是得来不容易,失去很容易,轻轻一碰就碎。我问你爱心水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从小我们就在一起,我离不开她,她离不开我,就像水壶,没有它就装不了水,没有水,它就没有意义,有水有壶才完整。” 拍手,“真是感动,但是我看不得人幸福,偏要砸了这个水壶,呵,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所谓的幸福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你们的心吗?好,我就要取一个看看,你还是你,取谁的呢?这个问题真的好难办哦,桡沙、心水你们谁决定呢?” 不等他回答,心水直接将身子撞向那个穿着黑罩衣的魂魄,只见锋利的指甲瞬间穿破她的身体。 “桡沙,桡沙,下辈子,我还给你洗衣做饭……”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很难想像,一个纯洁的天使说着恶魔的台词时泰然自若的表情,给人的冲击是多么的强烈。 “闭嘴!”加木一声呵斥,咬牙切齿,“此时此刻,你最好消失在我的面前,记得我们的协议。” 白雪不为所动,目不转睛盯着朵拉,缓缓走到她身边,手指划过她的脸,柔声细语,“朵拉,我恨你。” “白雪,不要这样好吗?”朵拉无力垂头。 “辛德瑞拉,不要这么伪善了,你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你以为我们还可以继续下去吗?我只想保住自己的幸福,只想和加木在一起,哪怕他不爱我。” 加木冷笑。 吐了口浊气,朵拉说,“白雪,我不会参与到你们的二人行,我没有那么空。加木要做什么我控制不了,但是你可以,我希望你们两人的事情不要牵涉到我。记住,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梦里还是梦外。” “朵拉!”一声吼,加木怒火中烧,“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还来不及换气,“我有必要骗你们吗?”咽了口水,面对白雪,“秋斯殿下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白雪抱着手臂,好整以暇,“他应该不想见你,辛德瑞拉,你是个怪胎!你总爱出现在别人不喜欢你出现的地方,这个是不是你的特长,随心所欲,自私自利,不顾别人的想法。你总你弱小的方式出现,让所有人都对你心存不忍,手段真是高明,男人是不是都喜欢你这样喜欢装无辜的眼神。” 第55页 加木不吭声,气定神闲瞧着她们。 朵拉没理会,直接问道,“能告诉我秋斯现在在哪里吗?我只想见他一面。” “呵,怎么婚礼取消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现在他成全你了,你还要向他去表示感谢吗?辛德瑞拉,请你离我的哥哥远远地,不要再去伤害那些关心你的人,你的武器不该对准他。” 朵拉吸了一口气,“我最后再说一遍,帮我告诉秋斯殿下我想见他一面,见不见由他自己决定可以吗?” “他不会见你的!” 好吧。是你自己要走这样的,朵拉说,“你是秋斯的妹妹,但你不是他的代言人,我眼神柔弱无辜,呵呵,看来你的眼神还真是有点问题,即便是,那也不管你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至于男人喜欢什么类型,呵呵,你也走这种风格不就行了。”走了几步,突然想起,“对了,刚刚你们说的协议是怎么回事?”灵光一闪,“不会是……你们,” 雪白脸色煞白,马上接口,“秋斯就在前面的拐角等你。” 朵拉狐疑。 “真的,不相信你去看。” “不许去。”加木横跨一步,“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一步都不能离开!”黝黑的瞳仁散发着宝石般的光泽,威严愤怒。 “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 “朵拉!”加木吼。 朵拉不甘示弱,硬碰硬。白雪走到他们面前,看着加木抓朵拉的手,娇媚一笑,缠住他的手,“加木,哥哥在等辛德瑞拉呢。”说着,并开始吻着加木的脸。 朵拉甩开了他的掣肘,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手中的苹果砰砰砰直跳,眼泪也开始掉下来了。 辛德瑞拉是灰姑娘,辛德瑞拉是灰姑娘,从小朵拉接受的教育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姑娘却被人掩饰了她的外貌,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每天在厨房里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她天天期盼有人解救,而她的美丽和善良也感动了大地,赐给她一双水晶鞋,穿着水晶鞋和漂亮衣服的辛德瑞拉变成了独一无二的美女,而且成功引起了王子的主意,三番几次出现和消失,让王子对她更加难以忘怀,于是,王子顺着辛德瑞拉留下来的线索找了辛德瑞拉,从此,灰姑娘变成了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辛德瑞拉也成为女孩心中的一个情怀。 于是,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公主梦,幻想有一天会有一个王子牵起自己的手,然后深情款款告诉自己,他会爱她一生一世。 当记忆涌上朵拉的脑海中,才明白原来不是这样的。每个灰姑娘的背后都会有一个辛酸史,她们热辱负重、卧薪尝胆、等待时机一到立刻翻身,她们步步为营,除了美妙亮丽的外表,还有一个聪明善于心计的脑袋。 辛德瑞拉在遇到王子之后,欲擒故纵,让王子对她魂牵梦绕,一定要将她找出来,终于,辛德瑞拉成功穿上水晶鞋,当王子牵起她的手走过曾经欺负她到现在怨恨她人面前时,辛德瑞拉只淡淡笑着,旁若无人一般。 接下来,似乎人人都以为他们将幸福生活在一起时,命运之神开了一个玩笑,在回去的路上,他们遇上七个小矮人,小矮人们抬着一个水晶棺材,里面躺着一个死去的公主。 王子惋惜的望了一眼公主,辛德瑞拉也是惋惜天妒红颜,如此美丽的人就这么没了。谁知,就在这时,一个小矮人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脚,水晶棺材突然撞击到一棵树上,公主的嘴里掉出个东西,原来是一块苹果。 天上两只喜鹊唧唧咋咋叫着,公主睁开眼睛,王子勒住了缰绳,小矮人们围着水晶棺材欢欣雀跃。 那个公主就是白雪,她走出水晶棺材,懵懂得望着王子说,“你是上天派来救我的王子吗?” 王子下马,右手放在胸前,半跪,“美丽的公主,见到你醒来是我的福分,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白雪公主盈盈热泪,点头。辛德瑞拉瞬间觉得血液倒流,浑身冰凉。 王子右手牵着白雪,左手牵着辛德瑞拉,微笑说道,“白雪,瑞拉,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们的,从此,我们将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白雪与辛德瑞拉互自望了一眼,无声而笑。 每一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用鲜血和头颅为心爱的女人打下一片江山,然后骑着白马化身为王子,牵起女子的手,告诉她,这江山是送给她的礼物。 童话之所以人人嚮往,因为,童话不可复制更不会重叠。事与愿违,白雪公主与灰姑娘都是一个传奇,而她们从不愿意别人轻易来碰触。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这是经久不衰的一场游戏,因为人物的特殊化,让原本疲惫的事件顿时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辛德瑞拉看着王子英俊的脸庞、白雪高贵秀气的五官,剎那间,明白王子的深情、自己的幸福不过昙花一谢。她才刚刚尝到了一点甜头,甚至连回味都没有就被人硬生生的打断,好残忍哦。 当王子左手牵着她时,她本能的绷紧肌肉,浑身僵硬。看着白雪自然地靠着王子对。怎么办,怎么办?她做不到这样,她无法忍受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王子,无法看着王子搂着别的女人笑脸相对。辛德瑞拉,辛德瑞拉,你该怎么办? 第56页 幸福真的是一件短暂奢侈的东西,太昂贵了,她买不起。 王子带回来两个美丽的女人,这个消息不到一个小时就传遍整个王国,所有人都想一睹美女的风采。 所以当大门打开,街道两侧满是涌动的人群。 辛德瑞拉和白雪如同一对失散多年的姐妹,相亲相爱,挥手致意。 “啊,这就是白雪公主呀,真美真有气质!” “废话,人家可是公主!” “灰姑娘辛德瑞拉也挺漂亮的。” “还行吧,我喜欢白雪公主,瞧着多高贵!” “王子可真幸福!” 白雪拉着辛德瑞拉的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可真幸运,这里的女孩都在羡慕你。”辛德瑞拉笑不露齿,“公主过奖,能和您一起分享王子的确是我的幸运。” 白雪公主指甲掐进她的肉里,“别得意,你只是比我占了先机,早认识王子,现在谁能真正得到王子的宠爱,我们各凭本事。” 辛德瑞拉清楚凭出身她就比白雪差了一截,如果讲王子的情意,呵呵,不知道她和白雪同时掉进一条河里他会救谁。 王子给两人相同的待遇,丝毫不差。 当王子躺在白雪怀里时,他说他爱白雪,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当他躺在辛德瑞拉怀里时,他也说了相同的话。在她们两个人面前,王子说,“白雪,瑞拉,你们是最爱的女人,我希望能永远抱着你们。” 第一个月,相安无事,风平浪静。 第二个月,结伴出游,谈笑风生。 第三个月,来往密切,情同姐妹。 …… 第七个月,谈笑间,刀光剑影。 第八个月,王子多见白雪,少见辛德瑞拉。 第九个月,辛德瑞拉回到房间,扔掉了特意打扮的头花,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女人,“辛德瑞拉,你真是笨蛋,你以为飞上枝头就是凤凰了。” “白雪公主,王子终究还是跟公主配,该死,为什么要中途出现打乱我的步伐,为什么皇后没有彻底毒死你,为什么你要让王子遇见你,见鬼的要你復活。老天,这一定是你给我考验,可怜的灰姑娘,你的灾难总不会这么就消失,对,太过容易的幸福总是不能长久。” 辛德瑞拉想起一个咒怨。 传说,白湖底下住着幽灵,它好挖人心,世界上凡是美丽的东西它都想破坏,它见不得人好,见不得幸福。 辛德瑞拉连夜跑去白湖,这一走七天七夜,风雨兼程。第七天,下着大雨,她跪倒在湖边,大声唿喊,“伟大的幽灵,你快出来帮帮可怜的人吧!伟大的幽灵,你听到了我的唿唤吗?伟大的幽灵,有人幸福的一塌煳涂,有人却悲剧的无处可活,难道你就这样坐视不理吗?” “呵,这就是所谓幽灵的本事,对于别人的乞求视而不见!” “幽灵呀幽灵,枉我花了七天时间不眠不休来到这里,果然传说都是假的,幽灵也是欺软怕硬,只敢耍无权无势之辈,对有权有势的却只能做聋作哑,好吧,算了,我走了,让他们幸福去吧,也好保全你的本事。” 平静的湖面一阵诡异的震动,湖水沖天而出,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住辛德瑞拉,无形巨手擒住她,凌空而起,瞬间将她丢进湖里。 “你是想淹死还是破开肚肠死滥死!”幽灵说。 辛德瑞拉不会游泳,沉沉浮浮,断断续续,“我,我哪种死法都不要,别,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唬我,如果欺负一个可怜姑娘就是幽灵阁下的本事我无话可说,你动手吧!” “哦,这样说来我还不能让你死了?哈哈哈!我在湖底睡的好好的,你为何要来吵我。” 辛德瑞拉被扔上了岸,气喘吁吁,“幽灵,幽灵阁下,我愿意把我的心挖出来献给你,只求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幽灵动了动手指,“不,不,我已经很久不做这买卖了,你回去吧!” “幽灵阁下,你先听我说,你知道飢饿的滋味吗?你知道被人羞辱虐待的滋味吗?你知道千辛万苦得来幸福别人抢走的滋味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都会把我的心挖出来献给你,因为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说着,拿出准备好的匕首插进胸口。 “幽灵阁下!”辛德瑞拉一声嘶吼倒地。 幽灵无奈,“自从挖了那个女人心之后,我就收手了。哎,你这是何苦呢!” 辛德瑞拉剩下最后一口气,“我恨王子,他以为他给我希望却是绝望;我恨他爱我却三心二意;我恨他得到所有的快乐却将不幸给了我。幽灵阁下,我,我希望阁下挖了他的心然后将我的心放进去,呵呵,让他知道我的苦。祝愿他身体健康!”辛德瑞拉死去。 幽灵嘆了口气,拎起还在跳动的心脏,犯难,“我不杀佛人佛人却因我而死。” 幽灵来到王宫,看到王子躺在白雪怀里做着甜蜜的美梦,寻思良久,那年它挖了心水的心,结果遭到了桡沙的报復,他化身为沙子誓将白湖填满,弄它失去了一半法力,不是它不想帮辛德瑞拉完成心愿,是力不从心。但辛德瑞拉也不能白死。看着王子和公主的睡颜,幽灵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去。 第57页 第二天王子醒来,第一眼就看见梳妆檯上一只鲜红欲滴的苹果。亲了亲还在睡的白雪,他拿起苹果瞧着,突然感觉肚子好饿,便一口咬了下去。 很甜,很涩,味道很奇怪,他咬了几口就放着。白雪醒来后也看见这个苹果,沿着王子咬过的痕迹,跟着咬了一口。 过几天,国王昭告天下,王子和白雪突然身亡,辛德瑞拉下落不明。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瑞拉,你找我。” 天色较暗,凉风习习。 小巷末端,秋斯殿下兀的站在那里,颇有疏离、萧瑟、阴郁之感。朵拉急忙擦掉眼泪,收起情绪一併强压心头。 “秋斯。”朵拉踌躇,原本有很多话想说,对不起,谢谢,可一到嘴边又觉得多余、无意义,只好叫他一声。 “瑞拉,你找我什么事。别,你别说,让我猜猜,你想问我为什么要娶你又为什么突然失踪?” 朵拉没话说,她心里确实好奇,当她以辛德瑞拉的身份活着时得到第一个信息就是秋斯殿下是她的未婚夫,他好像也是喜欢她的,但是—— “瑞拉,你都想起来了?” “还有一些模模煳煳,不是很确定。秋斯,你能告诉我吗?” “瑞拉,加木和白雪会幸福在一起,你也该和王子幸福生活在一起,但这个王子不是加木,是我秋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清醒什么是你该做的,什么是你会去做的。不要怀疑,如果这一切都是你要去的做的事情,这个就是你本人,辛德瑞拉,没有人能强迫得了你。我只是做了你希望我去做的事情。” 朵拉低眸,沉声,“秋斯,从醒来我就问我是谁,但是今天要问,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我的记忆当中根本没有你,可现在你又活生生出现在这里。白雪没有哥哥,辛德瑞拉除了加木没有其他的未婚夫,秋斯殿下,你真的存在吗?” 一阵风吹来,满地的红叶沙沙作响,沙沙沙…… 秋斯殿下迎风而笑,不直接答话,“瑞拉,你快做决定,不然来不及。”他盯着她手中的苹果,又说,“当幽灵看着加木和白雪都咬了苹果死去,它回到湖底难以安稳,左思右想,看着桡沙报復它化作的沙子,决定将你们都救活。可是它的法力不如从前,当你们再次睁开眼睛,辛德瑞拉你失去记忆,幽灵希望你不要继续咒怨,为了给你们一个完美幸福的结局。它变出了一个王子,来成全你灰姑娘的梦。” 朵拉无声落泪,“秋斯,幽灵,谢谢你们的好意。事,总愿违。童话故事里,当王子一起遇到白雪公主和灰姑娘辛德瑞拉,他是会头疼的,无论哪个选择他都不会完美。从另一方面讲,有了白雪就不该有灰姑娘,有了灰姑娘就不该有白雪。不管在哪个故事中,有了我就不该有她,可不管在梦中还是现实中,尽管人们睁只眼闭只眼,心中的缺憾始终不会少。” “灰姑娘总是太聪明,瑞拉,当幽灵用法力把你的心变成苹果,你知道它看见了什么?” 朵拉看着手中的苹果,呵呵,自己的心就摆在自己的面前,你问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什么?” “不快乐。幽灵说,你有一颗充满活力不屈的心,当你每次跳动,都是一起强有力的抗争,可是你不快乐,尽管朝气蓬勃。你在追求完美的爱情完美的人生,却挣扎在不完美的现实中,丢失了原本努力追求的快乐,深陷在失落的泥沼里。辛德瑞拉,我想要你快乐,尽管你眼里的我并不是真实,尽管我不是你真正要找的王子,尽管,呵呵,瑞拉,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瑞拉,” “秋斯!”眼泪夺眶而出,朵拉眼睁睁看着秋斯消失化作一滩沙子,朵拉抓着沙子,泣不成声,“秋斯,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一个王子梦,谢谢你!” 朵拉将沙子放进口袋里,整理好仪容,原路缓步走回。 走了不多久,朵拉骇然,“加木,你——” 白雪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不断流下来满地血红,加木站在白雪边上,脸上衣服也溅满血。 “你杀了白雪!!!”朵拉不敢相信,手中的苹果跌落地,滚到血泊里。 加木快步上前,兇狠地瞪着她,“看着我!我亲手杀死她,这样你就会留在我的身边了,朵拉,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了,我们会幸福的。” “你居然杀死了白雪!” 加木紧紧抱住朵拉,“你休想再离开,以后绝对不会给你机会离开我。” “加木,你疯了吗?”朵拉挣扎地推开他,“白雪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你居然就这样杀死了她,她是爱你的!” “我是为了你,只有她死了,才不会打扰到我们。” 白雪死去的容颜依旧美丽,如果不看伤口,仿佛只是睡了过去。 朵拉拾起苹果,擦干血迹,脑海浮现那个女巫说的话,呵呵,只是她没有想到除掉公主的人会是王子,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加木,你喜欢白雪吗?” “我喜欢的是你。” 呵呵,惨笑。“那你为什么要带白雪回来?” “朵拉,别想这么多,想想我们的未来,我们可以做好多好多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想想那时候该有多幸福。” 第58页 朵拉望向天空,眼泪顺着脸颊滑进头髮里,哈哈,她错了,幽灵呀,她错了,她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值得人挖心诅咒,她错了。 止住笑声,冷冷看向加木,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孔,她是从什么时候记住这张脸,是从什么时候不断想见到这张脸,是什么时候将他印进自己心里的? “不会现实的东西,我已经不会想了。加木,呵呵,我宁可没有遇见你,宁可没有美丽的衣裳,宁可没有水晶鞋,我也不要靠近你。” “你在说什么!我辛苦所做的一切难道就换回来你这样的回答,朵拉,你醒醒,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知道你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幸福吗?你现在可能一时间无法接受,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消化,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已经看到幸福向我们招手。” “呵呵,加木。当你给我穿上水晶鞋时候,幸福确实来临,当你牵着我的手坐上白马,我也以为会幸福。可是,当你同样牵起白雪手坐上白马的时候,我就明白,原来这不是一个人的,我就知道不会再快活,三个人的世界永远太挤,而且我也不敢太确定,是不是还会有第四五六个人等等。我错了,我清楚的意识到一时冲动的幸福并不是一生一世。现在白雪死了,也让我更加明白,所谓的幸福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我将自己的幸福托给了一个根本就不值得的人。辛德瑞拉其实就是一个爱做梦的傻女人。现在,她的梦该醒了。” 加木像不认识一般看着她,黑瞳聚拢,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朵拉,我喜欢你,听到了吗,我只喜欢你,你只要在乎这个就好了!” “我也喜欢你。”加木欣喜,朵拉冷笑,推开他,“那是曾经的事情了。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想做什么?” 朵拉笑,脱离了任何情绪,“我要将我的心拿回来。”说着,一口咬下苹果。 “不,朵拉。不,我的辛德瑞拉!” “叮铃铃,叮铃铃……” “咦,贞贞,你说为什么她还不醒呀?” 贞贞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边的水迹,“波,对于这种懒鬼你可千万不要手软,看我的。”撸起衣袖,捏住朵拉的鼻子,等她张嘴唿吸,贞贞得意一笑,“快拿辣椒油过来。” 许晓波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果然,马上,“啊!”朵拉跳了起来,“辣死我了,辣死我了,水,给我水!” 朵拉连喝了三杯水才喘气,指着贞贞她们骂。 贞贞淡定,“你呀,肯定是被梦神缠住了,你不谢谢我们还骂,真是好心没好报,小灰灰,你说是不是?” 莫飞飞捧着一本书,抽空看了她们一眼,“无聊。” 半年之后,朵拉大二。 她坐在图书馆里,手里拿着一个白色面具,这是不久前月牙亭边捡到的,是曾经莫飞飞戴的那个面具。朵拉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就跟她不清楚为什么现在507的钥匙打不开白色小屋的门一样,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在a大她再也没有看见过秋天,档案室里也没有他的任何记录,仿佛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至于加木,春节时,朵拉听老妈说,他带了女朋友回家过年了,他的父母见人就夸说他们的未来儿媳妇如何如何能干如何如何漂亮。 哦,老妈说女孩叫什么来着,名字还挺有特色的,对了,叫白雪。 在许晓波眼里,朵拉开始不正常了,因为她不再逃课,不再开小差了,更要命的她居然跟莫飞飞一起经常跑图书馆,而且她的学习成绩也不断上身。话说,这应该是件好事,但是许晓波却觉得匪夷所思。但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于是,她只是仰天一声嘆息,继续打她的游戏。 啊,忘记说了,507的全体成员上个星期都去做了身体检查。除了贞贞同志爱挑食肠胃有些不好,其他人个个身体倍儿棒。 嘿嘿,对了,这里也许你会好奇,朵拉的梦呢? 朵拉笑笑不说话,提起笔刷刷写着。 她开始养成写日记的习惯,哦,忘记说了,那个日记本有一个特别的名字。 《萝蔔古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