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手记之圆明园幽灵》 第1页 [侦探推理] 《(猎人手记系列小说)猎人手记之圆明园幽灵》作者:伊真【完结】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真的偷过灵药吗?偷吃了灵药的后果会如何呢?——请看《猎人手记之床前明月光》。 “人间天上诸景备,移天缩地入君怀。”曾经盛极一时的万园之园,歷经了焚、盗、蚀众多劫难后,而今忽有艷鬼出现园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请看《猎人手记之圆明园幽灵》。 第一章 赏金猎人 更新时间2003-9-24 21:36:00 字数:3654 正午的阳光温暖而明朗,蓝枫吹着口哨悠闲地走在去餐厅的路上。很多人不喜欢吃快餐,但蓝枫却不这样认为。“快餐有什么不好,即方便又实惠。就算它营养不够丰富,但人生本来就没多长,万一哪天你出了什么意外,还管它什么营养不营养。” 来到餐厅,蓝枫选择了阳光b餐,并随手从书报栏里取了他最爱读的每日新闻报。边吃午饭边看报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吃着吃着饭,蓝枫忽然停了下来。他的目光被新闻报第八版的一则小gg所吸引。这是一则寻人启示,少得只有一行字,上面写道: “于志航:你的家人想念你,速归。” 这么小的一则gg且是一个寻人启示,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的。但对于赏金猎人来说,它具有不同的含义。首先,它是黑底反白的写法;其次,它是372格式,即“:”号前有3个字,“:”号后有7个字,最后是2个字;第三,它的位置是每日新闻报的第八版的右下角的最后一则gg,这里通常是赏金猎人的秘密通讯处。 “看来又有事可做了。”蓝枫心中掠过一丝兴奋。做为一名国家安全局的员工,蓝枫自然有机会接触到一些普通人无法知道的事情。知道赏金猎人的存在,蓝枫也是在一次整理安全局e级资料库时,无意中发现的。既然被定为e级当然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资料,否则也不可能由他一个小小的系统监测员管理。 赏金猎人,顾名思义是为了赏金而捕猎的人。至于捕猎的对象,内容就非常广泛了。从寻找遗物到暗杀名人,从篡夺政权到捕猎外星人,任何难题都可以成为赏金的理由。只要你出得起价钱,象考试做弊或追女朋友这种无聊的事情也可以成为赏金的理由。总而言之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由于赏金猎人的黑暗性,他的组织曾一度遭到政府的严厉封查,但在赏金猎人帮助政府解决了一些无法由政府出面解决的事情后,政府对他的存在也就比较温和了。 蓝枫在那次发现了赏金猎人的联繫方式后,出于好奇曾去过赏金猎人的一个分部,并在那里通过了赏金猎人初级会员的资格考试。对于一名国家安全局的员工,他这样做无疑是一种轻度的违法行为。但赏金猎人的服务小姐一再解释了加入赏金猎人的安全性,并可随个人喜好及能力选取赏金的内容,且蓝枫也有自信即使出了问题也可以通过法律漏洞让自己毫髮无伤,何况赏金猎人既刺激又可施展他被埋没的才能,还有巨额赏金可以领取,何乐而不为呢? 根据启示上的文字来看,又有一宗重大的赏金事件出现了。那么,今晚就去看一下情况吧。蓝枫心里异常兴奋但外表却不露声色。 c区娱乐城,位于市内最繁华的c区中心。它是一家融餐饮、购物、健身、游戏于一体的综合娱乐休闲场所。虽然已是晚上10点,这里依然热闹非常。穿过暄嚣的人流,蓝枫径直走向通往顶楼的电梯间。比起“辛巴达客栈”或“冒险者之旅”等娱乐中心的领先与时尚,这里更显大气与豪华。第一次来的时候,要不是从资料上获知这里就是c区赏金猎人的总部,蓝枫几乎要怀疑自己眼睛。 来到顶楼的游戏厅,蓝枫向工作人员出示了会员证,工作人员把他让进了只有会员才可进出的内部娱乐厅。进入娱乐厅,世界忽然安静下来。这是一间有着拱形房顶的大厅,设计简洁而舒适。大厅东边是棋牌室,西面是各种健身设施及一个小型泳池,南面是餐厅和咖啡室,北面是舞场与吧檯。在大厅正中,数十个球状小室设计十分巧妙的随着螺旋状楼梯向上排列,这里是个人会客室,也就是俗称的包间,在包间的最顶层是经理办公室。 蓝枫向服务小姐申请了一小时的包间服务,服务小姐从他的会员卡中划走了所需的钱数后,给了他一个房间的密码。 走进包间后,蓝枫熟练地把自己的会员卡插入屋内的计算机外部接口。输入他的赏金猎人名blue及密码后登陆了赏金猎人的秘密站点。网页上出现了:“赏金猎人:blue.james,等级:3”的字样。 再在查询栏内输入:“于志航:你的家人想念你,速归。”后,屏幕上出现了以下信息: 寻找“床前明月光”的配方,巨额悬赏第一个找到配方之人。 在这条信息的前面标註了一个火红的“急”字。 “床前明月光的配方?这倒底是什么东西啊?连听说都没听说过。”蓝枫一丝头绪也没有,不过这倒是引起了他兴趣,解谜正是他的爱好之一,而且赏金也很丰厚。想想自己还有20多天的年假没休,不如明天开始把它休了吧。 根据经验,首先应该找个巫师问问,蓝枫怀疑这可能不是现世界的东西。 第2页 巫师在普通人的想像中似乎是个可怕的名词,但对赏金猎人来说,那不过是职业的一种。就拿蓝枫来说吧,他在赏金猎人中的职业是“盗贼”。这并非指他曾经偷过东西,事实上蓝枫非常鄙视那些在街上晃来晃去并利用别人的疏忽盗取钱财的人。他认为那种人根本就不配称之为“盗贼”,最多只能称为小偷。所谓盗亦有道,窃取弱小民众钱物的人且不说他的品德如何卑下,就算是偷,又能偷到多少呢。 基于蓝枫的工作性质,他的另一个爱好是收集各种款式的陷阱,或称为防盗装置。而这些陷阱通常会守护着某些重要物品或地点。蓝枫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升级到赏金猎人level3,他的这项能力功不可没。 蓝枫走出包间,来到大厅南面的咖啡室,点了杯冰咖啡,慢慢地饮着。 在内部娱乐厅里,通常只存在3种人。一种是象蓝枫这样的赏金猎人,另一种是需要解决各种麻烦的出资人,而第3种则是这里的服务人员。如果你需要,你可以让服务员找来你需要的人。当然这可不是免费的。在赏金猎人行业里,不论问题有多小,解决问题就要有相应的报酬是铁定的规则。虽然也有些赏金猎人抱怨这项规定太没有人情味,但若你不遵守,你就会失去赏金猎人的资格。 过不多时,侍者带来了一个人。 “hi!”这个似乎刚跳完劲舞的摇滚少年,拿衣袖随意地抹了抹汗,一阵风似的坐在了蓝枫的面前,并向待者要了一杯菠萝汁,“你找我?” “我要找的好像是巫师。”蓝枫没有答理少年,冷冷地对侍者说道。面前的少年虽目光炯炯,但稚气未脱,年龄也就在十六、七岁左右,实难相信他会是个以学识见长的巫师。 少年似乎习惯了这种不信任,快速地从裤兜中掏出会员卡递到蓝枫的面前。卡上写着: 姓名:至尊玉 等级:4 职业:巫师 。 蓝枫略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从钱包里拿了些小费递给侍者,侍者转身离去。少年面带得色地收回了自己的卡。 为了除去难堪,蓝枫决定直接步入主题,他开口道:“你知道……”。 “我知道你想找床前明月光的配方,”少年未等蓝枫把话说完就接了下去,“我还知道你是今天刚得知这个消息的。你对解谜有兴趣。” “……”蓝枫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少年面带狡猾地微笑:“给我1000元,我就告诉你配方的线索。” 蓝枫略一犹豫。少年又道:“我想你现在大概连床前明月光是什么都不知道吧。那样又怎么能够得到巨额悬赏呢?” 蓝枫无语,叫来了侍者,拿出自己的卡,让侍者把钱转给至尊玉。 少年也开心地把自己的卡给了侍者,转头对蓝枫道:“你知道有一部名叫《大话西游》的老片吗?” 蓝枫点了点头。 “里面有个主角叫至尊宝!” 蓝枫再次点了点头。 “至尊宝真心爱过2个女人,但他一个也没有得到,他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少年用一种远远超出年龄的成熟口吻评论着。 蓝枫又点了点头。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少年面前,除了点头外,好像不会做其它的动作了。虽然他并不喜欢那部片子,但因为有不少人曾向他推荐过,他也随便看过几眼。若是这少年要和他讨论这部片子,他可没什么可说的。 这时,服务员把二人的卡拿了回来。蓝枫收好卡,怀疑地问道:“难道这部片子和配方有关?” “至尊宝的悲剧是因为他头上有个紧箍咒,而我的头上没有。所以我叫至尊玉,他叫至尊宝。他是悲剧人物,而我不是。” 至尊玉得意地扬了扬手上的卡并没有回答蓝枫的问题。 蓝枫苦笑了一下,想要和巫师打架,一定要在他未开口之前。等他把咒语念完还硬要和他死磕的话,若非等级高得吓人,就是智商低得要命。 至尊玉颇感兴趣地研究了一下蓝枫的苦笑,爽朗地笑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并未学会读心术,因为我的等级不够。床前明月光是今天才上报的大单,连你在内已有5个人找我问过这件事了。而他们都是象你这样的人,只有你们这种人才会对解谜有兴趣。”至尊玉轻轻地调侃了一下蓝枫。 终于谈到正事了,蓝枫并不接口,等着至尊玉继续讲下去。 “床前明月光原是一种由古人配制出来的巫药,它的配方已失传很久。它的功效是什么,至今仍还是个谜,因为使用过它的人都神秘失踪了。所以许多人认为它不过是众多流传下来的古代神话之一。”至尊玉拿出一张纸递给蓝枫:“详细内容就在上面,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完这番话,至尊玉用力吸完了杯中的果汁,向北面的舞场走去。 第二章 远古传说 更新时间2004-12-1 11:05:00 字数:3669 蓝枫迫不及待地展开至尊玉卖给的纸张,上面是一篇复印出来的文字: “相传远古,天有十日,日光似火,四海如沸,山崩地裂,草木枯焦。百姓无以为食,只能蜷居于穴。 一名为后羿之人,感百姓之苦,遍访名山,寻解救之法。终在崑崙之巅,觅得仙人,仙人为其诚所感,赐神弓,授秘法。后羿运足神力,拉开神弓,射落九日,只余一日,普照万民。 第3页 后羿立下盖世神功,倍受百姓敬仰,不少志士慕名而来,投师学艺。然一奸佞小人蓬蒙也乘机混入。 不久之后,春归大地。后羿娶一绝丽良善之女为妻,此女名为嫦娥。后羿除传艺狩猎外,终日与妻相守,恩爱情深。 一日,后羿再访崑崙,欲还神弓。仙人称后羿有神仙之骨,赠不死神药,服后可即刻成仙。 然后羿不舍其妻,将神药交与嫦娥珍藏。嫦娥将药藏于百宝匣内,却被窗外蓬蒙窥到。 八月十五,后羿率众徒出外狩猎,唯蓬蒙诈病留下。待后羿率众离去,蓬蒙持剑闯入内宅,威逼嫦娥交出不死神药。 嫦娥自知无法敌过蓬蒙,情急之中,打开宝匣,吞下神药,消失无踪。 黄昏,后羿及家,众侍女向他哭诉。后羿既惊且怒,抽剑欲斩恶徒,但狡诈蓬蒙早已畏罪而逃。悲痛欲绝,百般思念,后羿仰望夜空,悲唤爱妻。 待女不忍,遥指明月,告之嫦娥已到月宫。后羿定睛细看,月影晃动,酷似嫦娥。急设香案,遥祭眷恋。 百姓闻嫦娥奔月成仙,纷纷于月下摆设香案,向善良的嫦娥祈求吉祥平安。年復一年,中秋拜月是为民俗。” 读至此处,蓝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饮了一口冰咖啡,让凉气压下心中不奈。只见文章的下面还标有小字的备註,备註上写着: “崑崙一族对此事十分不满,他们本欲让后羿服药却被嫦娥所得。故此,他们对非本族者再不相信,且诬嫦娥是盗取神药,并称嫦娥奔月后变成癞蛤蟆。此事被东汉张衡信以为真,载入他所着的《灵宪》。 此后崑崙一族逐渐没落,却一直死守神药。而崑崙族内却有一条奇怪的族规,即:不许本族人服用神药。 到唐玄宗李隆基末年,崑崙族人慾振兴本族,参与了节度使安禄山和史思明发动的叛乱,却遭剿灭。 时至宋代某年,忽有一人自称是崑崙一族,四处寻找失散的同族,却始终无法找到。最后他郁郁而终,临终前说出神药之事,并反覆吟颂李白的静夜思。为他送终者是他邻家的农夫,并不相信他所说之事,只是记住了他反覆吟颂的床前明月光,后世即把神药称之为床前明月光。” 至此,全文结束。 一种被欺骗感觉从胸中涌起。这分明是一篇神话!除了文章的一小段注释外,这在中国是一个连3岁小孩都听说过的故事!蓝枫慢慢站起,决定找至尊玉理论个清楚。 走入舞厅,震耳的音乐向蓝枫袭来。剎那间,他有点不知所措。基本上,他不喜欢吵耳的声音,也不喜欢拥挤的人群,所以他进舞厅的次数可以用两只手数完。 犹豫间,蓝枫发现至尊玉向他挥手跑来,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怎么,不常来舞厅?”至尊玉和善对蓝枫道。 “是啊!”蓝枫也报之以微笑,旋即想起自己是来向他问罪的,赶紧板起脸来:“你给我的材料……” “是真的!”至尊玉不等蓝枫说完就接口道:“欲知详情,再加500。”说完还嘻皮笑脸地伸出手来。 蓝枫实在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只好继续板着脸道:“等我弄明白到底是不是真的再说。” “跟我来吧!” 至尊玉爽快地甩了一下头,极熟练地穿过舞动着的人群,蓝枫急忙跟上。 来到舞厅的一角,至尊玉示意蓝枫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本杂志,翻到其中一页,忽然一改笑脸,面露少见的认真,把右手平放在书上,慢慢地从书的一边滑到另一边。 书中渐渐显现出隐隐的光芒,一种幽蓝色字浮出纸面。 蓝枫听说过有些巫师类的杂志为了便于发行且不被普通人发现,就通过某种法术巧妙地隐藏在一般性的杂志中,只有巫师或有巫师潜能的人通过接触才可看见。 至尊玉把杂志递到蓝枫的手中:“这是《魔幻世界》,巫师中的热销杂志。为了能让你看到,我用了点法术把内容固化了一下。这可令我的魔法值下降不少,你快点看吧!” 蓝枫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和刚才至尊玉给他的材料完全一样,显然至尊玉的材料就是从这里复制而来。所不同的是,《魔幻世界》上文章的题目是《浅谈崑崙一族与人世间的纠葛》且标明本文是节选自某着名道士黄裳的文章,而至尊玉的材料上并没有写明。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用巫术来欺骗我呢?”蓝枫仍怀疑地问道。 “天啊!”至尊玉夸张地抚了一下额头:“我再大胆也不敢借《魔幻世界》之名来骗钱啊!那里最小的跑腿的都比我的等级高!” “那你为什么不在给我的材料上写清标题和作者黄裳的名字?”蓝枫开始相信了。 “你是让我写上《浅谈崑崙一族在人世间的纠葛》和作者黄裳吗?” 至尊玉以一种看到智力低下儿童的目光同情地看着蓝枫:“我给你的材料是连普通人都可以看到的东西,不写标题,万一被普通人发现你看这份东西,不过认为你是个童心未泯的老小孩;写了标题,恐怕就要直接送你去看精神科或心理医生了!” 看来是真有其事了。蓝枫心中暗道,那可太难找了! 第4页 “我的500元呢?” 至尊玉打断了蓝枫的深思,又笑嘻嘻地伸出手来。 又是一个闷热的早晨,蓝枫象往常一样按时来到办公室。虽然他对不死神药“床前明月光”之事很有兴趣,可实在不知该如何着手,那就还是先来上班吧。 利用工作之便,蓝枫在公司网上大肆搜索有关不死神药的资料。 古代文献上,有关不死药的事情大多是关于皇帝的。从秦始皇派500童男童女出海求药,到某某皇帝误听误信吃神丹一命归天,蓝枫边看边想,人可真是没钱的时候想要钱,有了钱又想要权,有了权就想着长生不老,也真没什么新鲜有趣可言。 对于古文,蓝枫是一看了就想睡觉,看到蓝枫的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时候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甚至连与“床前明月光”有关的崑崙一派的事都少之又少,看来这崑崙一派的行事还真有点神仙避世的味道。 再查现代文献,不死神药被很科技的称之为“抗衰老素”。最新的相关信息是k大学、生物工程系的x博士利用真菌提取可延缓人类衰老的元素,里面尽是些蓝枫看了就头大的的专用名词。看到蓝枫一个头有两个大的时候,还是没找到与“床前明月光”直接相关的事情。 一连找了几天,什么有用的都没找到,在蓝枫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他的好友凯撒称有事相求,约他出来见个面,蓝枫正好也想出去散散心,就一口答应。 凯撒与蓝枫一样,都是赏金猎人。他们之所以成为好友,是因为二人有许多共同的爱好。比如两人都喜欢上咖啡厅,都爱去健身房,都不喜欢舞厅等等。只不过凯撒在健身房的锻鍊方式要比蓝枫可怕得多,而蓝枫喝咖啡的数量与频率也比凯撒夸张得多。根据特长,凯撒在赏金猎人的职位是“武士”,等级为5级。 这天,凯撒约蓝枫在c区分部的咖啡厅相见。 晚上九点差5分,蓝枫提前了5分钟来到了咖啡厅。凯撒果然还没来。 这傢伙一个萝蔔一个坑的习惯还是没改, 蓝枫边想边摇了摇头,看来不到点凯撒是不会出现了。 蓝枫点了杯咖啡慢慢品着,心中仍在思索着“床前明月光”的事情。 忽然,一股优雅香气从他身边飘过,蓝枫不经意的抬头,目光追随到一个窈窕的身影。 一般成年男性会把人分成两类:男人和女人。蓝枫也把人分成两类:有敌意的人和无敌意的人。这可能是因为蓝枫对男女之分实在不怎么敏感吧。 但是,眼前的这名女子却让他有种惊艷的感觉。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使人产生无数遐想。娇小的身影唤起人保护的yu望,优雅的动作有着令人疏远的高贵,而黑色的装扮又增添了神秘之感。几种气质混合在一起迸发出夺人心魄的异感。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即美丽又气质的人吧。蓝枫不禁想到。 “你又来早了!”一声招唿,把蓝枫唤回现实中来。凯撒准时来到。 “有什么事要我帮忙?”蓝枫开门见山地问道,他和凯撒熟到已不用客套。 “没事就不能见个面了?”凯撒微微一笑,在蓝枫对面坐下。 “你什么时候会闲到找我聊天呀?” 蓝枫调侃道:“该不会又是突然有急事,所以接的一大堆委託没时间处理了吧?”对于凯撒的习性,蓝枫可是了解得很。 “又让到你猜着了!” 凯撒解嘲地笑了笑:“这次也是找你帮忙的。” “让我看看你都有哪些委託吧!先说好,要是都是我没兴趣的,我可一个也不接!”蓝枫加强语气地摆了摆手指。 “没问题,有好几个呢。你先挑挑看吧。” 凯撒边说边把详细资料拿给蓝枫看。 蓝枫简单地看了看凯撒的委託,一个是把一件宝物运送到z国,一个是把一某人护送到某地,还有一个是去到l国拿回一张证明。 这些都不是他感兴趣的事情,正想推託的时候,一个名词忽然跳进他的眼里,蓝枫灵机一动,也许这种方法可以找到与“床前明月光”相关的线索!蓝枫答应替凯撒解决一个委託。 第三章 幽幽静女 更新时间2004-12-1 11:06:00 字数:3179 看着机场上往来如流的人潮,蓝枫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到底要到哪里去找这位轩辕静女士呢? 前天晚上,当“崑崙山”这个名词跳进蓝枫眼中的一剎那,蓝枫条件反射地联想起崑崙一族。也许到崑崙山去探访一下是个好主意。蓝枫立刻允诺凯撒,替他办理这件“护送一名女子去崑崙山”的委託。 根据委託,见面地点在飞机场的候机厅内,时间是上午十时,被护送者名为轩辕静,性别:女。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有关被护送者的资料。也就是说,对方的长相、身高、年龄等等一概不知。 大概是怕找不到蓝枫,对方居然要求蓝枫身穿中国传统的长袍会面。这倒真有点象中国古老的相亲风俗,互不相识的男女,在只知对方的名字的情况下,选择某一地点相见,并约定特殊的服饰。蓝枫自嘲地想像着,只希望那女子年纪不要太大,否则就不符合这有趣的设定了。 虽然蓝枫不讨厌穿长袍,但一来急切间也找不到合适的长袍可买,二来象机场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穿着如此醒目,也不是蓝枫的作风。找来找去,只有一件睡衣颇似长袍,蓝枫顺手把睡衣丢入行李箱内,仍穿着便装来到机场。 第5页 正郁闷中,一个扮像酷极、目中无人的少年听着音乐颠着舞步从蓝枫身边走过。蓝枫冷笑了一声:早就看出这少年是个偷儿,只是本着一贯的作风,不屑理会罢了。不想竟然偷到自己身上!要知道蓝枫在赏金猎人里,干的可是“盗贼”这一行当,这小贼居然滑稽地偷到了他这大盗身上,可谓好运到头了。 蓝枫不动声色地跟着那名少年,只见那少年又先后依法偷了三人,一拐弯,进了旁边的男厕所。蓝枫立即闪身跟入。 过不多时,少年哭丧着脸从男厕出来,身上穿的正是蓝枫的长袍式睡衣,由于蓝枫的身材颇高,睡衣自也很长,少年穿上后几乎拖到地上,再配上他那个色彩斑斓的髮型,颇具喜剧效果。 长袍少年走到指定地点上,乖乖站好。蓝枫拿了杯罐装咖啡在其后不远处若无其事地品着。 大该由于机场上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倒也没有人对少年的装扮特别惊讶,只是少年的回头率比那美丽的空中小姐的还要高上几分,gg效果可想而之。 离登机还差5分钟,一位身穿旗袍的女子向那名少年走了过去,她打量着少年,犹豫了一下:“请问您是蓝枫先生吗?” “我就是。”蓝枫从后面走上前去,顺手拿下披在少年身上的长袍,少年如蒙大赦般地逃之夭夭。 “您是轩辕静小姐吧?”蓝枫暗自观察了一下对面这名女子,彬彬有礼地问道。 “是的。”轩辕静很是疑惑地望着逃走的少年,但她并没有多问,看得出她具有良好的礼貌素养,这一点蓝枫倒是颇为欣赏。 “时间不多了。我们先登机吧。”蓝枫替轩辕静拉起行李箱,往登机处走去。 飞机稳稳地翱翔于白云间。 蓝枫舒适地坐在座椅中,轻咂了一口空中小姐送来的咖啡,目光穿过机窗外翻滚的云海,心中却在暗自捉摸身旁的女子。 轩辕静真是静如其名。除了刚才替她拿行李时,说了句谢谢外,就再也没有说过别的话了。即使是空中小姐送饮料时,她也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蓝枫虽不喜欢罗嗦的女子,但象轩辕静这样如此不爱说笑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从她那不带一丝妆彩的面容上来看,蓝枫可以断定她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三岁。虽然只有咫尺之距,从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年青女性所特有的热力。这并不是说轩辕静冷若冰山,相反地,她也不令人感到寒冷。这是一种令蓝枫说不太明白的感觉,如果你走过草地,轩辕静就是草丛中的一株小花;如果你到海边看海,轩辕静就是你脚下一枚贝壳;若不留意,就不会发现她的存在。但当你不经意地注目到她时,才会感受到她的美丽,虽不惊艷,却和协得自自然然,似乎她本来就应该在那里静静的存在。蓝枫开始对她产生了兴趣。 “为什么要去崑崙呢?”蓝枫装做不在意地问道。 轩辕静似乎刚从深思中醒来,隔了一会儿才道:“回家。”她的声音听起来就象晶莹的冰凌相互碰击,具有某种特别的韵律。 “回家?你家住在崑崙山附近?”蓝枫细细打量轩辕静,并不觉得她有任何吐蕃族、蒙族或维吾乐族等西部民族的相貌特徵。 轩辕静只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点了一下头。 “那你对崑崙山一定很熟悉了?” 蓝枫不死心,继续问。 轩辕静点了点头,停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为什么点头又摇头?” “以前我很熟悉,但出来太久了,现在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轩辕静的眼中浮出隐隐的哀愁。 回家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吗?为什么会有忧伤的感觉?蓝枫不由得问道:“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话刚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了。 轩辕静眼中的哀愁转成了浓浓的悲伤,那悲伤浓得就象百世所积下的寒冰,仿佛能将看到它的人的心冻结。 蓝枫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他不愿提及的伤痕,外人实不该因偶起好奇而去残忍的探究。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飞机抵达格尔木。根据委託,蓝枫需把轩辕静于本月的13日之前,送到崑崙山口附近的一家小旅店中。 格尔木市,位于柴达木盆地的南部边缘,北接河西走廊,南连西藏,西至新疆,是青海的重镇,海拔2800米。崑崙山口位于格尔木往南160公里处,海拔也由2800米急骤上升到4700米,只能驱车而行。 进入格尔木,立刻可以感受到她那豪爽奔放的西部风情。这座完全在戈壁滩上建起来的城市,象一位热情的异族少女,带着成长的躁动,欢悦的迎接着往来的每一位客人。 蓝枫与轩辕静到达格尔木,已是11日的傍晚时分。蓝枫得到轩辕静的默许后,在旅店定了两个单间,打算留宿一晚,明早再上崑崙。 放下行李,稍做梳理,蓝枫与轩辕静来到旅店里的餐厅。 这里的特色菜大多与牛羊肉有关。 菜上齐后,蓝枫发现轩辕静并不吃肉菜,可在刚才点菜徵求意见时,她却没有反对。 难道是在减肥?蓝枫试探地为她点了一些素食的糕点,轩辕静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津津有味地吃了一盘又一盘,不见有节食的迹象。 刚才大概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喜好吧,这种性格在这个年代可真是太少见了。想明白这点后,蓝枫看着轩辕静吃得津津有味而不失文雅的样子,心中涌起了异样的感觉。 第6页 任何人来到异地总想要出去逛一逛,蓝枫也不例外。晚饭后,他客气地约轩辕静上街观景。但轩辕静仍是静静地摇了摇头。蓝枫对她的静已有些习惯了,并不太在意,给了她个小巧的紧急叫器,说明了用法后,独自上街去了。 走上街头,宽大的街道上不见一个人影,寂静得似乎可以听得见树的唿吸。时间并不太晚,是人丁稀少的缘故。路边的花坛里肆无忌惮地盛开着碗口大的花朵,由于是晚上,分不清是什么颜色。 一丝夜风拂过,竟然有寒冷的感觉。白天明明是很热的。有人说吐鲁番的气候是 “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这里也不相上下。 蓝枫负手站定,抬头望天,天很高,只有月的周围有少许的云,月极其明亮。 看来这次崑崙之行是来对了。久歷都市的喧嚣与繁华的人是难得有这样真正的清静的。 终于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轩辕静长长地舒了口气,疲倦地坐在客房的床边。虽然这些年来,早已接触过无数的陌生人,但她还是不太适应与人交往。那个蓝枫看来是个好人,点菜时居然会照顾到自己的喜好。和他在一起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自从小时候与家人失散以后,这种感觉已经很少有了。 轩辕静闭上双目,盘起双腿,双手捏了一个手印,放松地放在双腿之上。这是她自小就学会的打坐方法,可以快速地缓解疲劳。 突然,一声满怀敌意的冷哼从窗外响起。轩辕静吃了一惊,往窗外望去。 一股强大冷洌的寒气自幽黑的窗外侵入,逼得轩辕静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缩。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手。 “你也知道害怕吗?”一个低沉如鬼泣般的女音似是从地狱中冒出,突然出现在轩辕静的背后。 第四章 不速之客 更新时间2004-12-1 11:06:00 字数:3068 轩辕静用力咬了咬下唇,勐地回头望去。 但!背后没有人!!轩辕静惊得低唿了出来!!! “求求你,不要再装可怜了好吗?我最受不了你们这种纤纤弱女子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飞快地从窗口闪入,快到让人错觉她是凭空出现。 轩辕静再次回头,终于看见了这个装神弄鬼的傢伙。 她,身着一套极其合体的黑色紧身衣,精緻而巧妙地勾勒出玲珑的身段。一块与紧身衣配套的黑色绸布蒙于面上。这正是武侠小说中,夜行人的标准妆扮! 轩辕静忽然静了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应该是你想怎样。” 蒙面女继续以那种令人浑身发毛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想我并不认识你。” “也许你的确不认识我,可是……” 蒙面女顿了一下:“我知道你的底细――妖女!” 当她说到“妖女”二字时,故意提高声调,使得这两个字听起来格外刺耳。 “不!我不是!” 轩辕静首次如此激动的说话。 “你是不是我不知道!”蒙面女耸了耸肩,“可你刚刚的样子任何普通人看了都会认定你是个妖女。” “你应该知道那只是初级的治癒之光!” 轩辕静恢復了常态,平和地说道。 “我知道了又如何,大多数人恐怕是不知道的吧?”蒙面女森冷的声音从不因她说话的内容而改变,阴沉的音调不论她说什么都令人特别难受。 “不聊了,”蒙面女打断话题,挥挥手道:“有人想请你过去谈谈。一起走吧!” “我不去。” 轩辕静虽面有惧色,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什么?!”蒙面女似乎并未想到轩辕静这样看起来一碰就倒的弱女子竟敢拒绝她,顿了一下道:“那么我只好用强了!” 说罢,她一步一步地逼近轩辕静。 噹噹当,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彬彬有礼地自门外传来,打破了屋内紧张地气氛。 蒙面女和轩辕静都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对方。 噹噹当,敲门声再次从门外响起,礼貌而坚定。 “请进!”轩辕静忍住讶意说道。 门被无声无息地打开了,蓝枫施施然地走了进来。“晚上好,小姐们。” “你是谁?” 蒙面女饱含敌意的盯视着他。 “我?我是轩辕小姐临时的护花使者。刚才我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要强行做些什么,就赶快过来了。”其实,蓝枫给轩辕静的紧急唿叫器是由一个窍听器改造的,他刚才听到轩辕静低唿时就赶了回来。“如此夜清月明的晚上竟要用强,是否有伤风雅?何况轩辕小姐已说过她不想去了,强行相请,又是否不太礼貌呢?” “你知道我是谁吗?” 蒙面女睁大了双眼瞪视着蓝枫。 “还未请教小姐芳名?”蓝枫走上前去,夸张地施了一礼。 “哼!你怎知道我年龄不大?” “那,敢问大妈贵姓?” 蓝枫再施一礼,故意激怒对方。 “你!……”蒙面女气得一时语塞。 “我怎么了?”其实蓝枫一直通过唿叫器听着二人的对话。虽然对方的声音怪异,但从说话的内容上来判断,年纪应该不大。 第7页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庇护这个妖女?” 蒙面女气得又把声调提高了八度,声音变得说不出的难听。 “说到妖女,这屋里倒确实是有一个!就是那个三更半夜不睡觉,不请自来地跑到别人屋里装神弄鬼的傢伙。”蓝枫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作为盗贼,蓝枫一向有仔细观察环境的习惯。刚才开门时,门是锁着的,而这间客房是在4楼,能轻易地从窗口进入的人,身手应该相当不错。蓝枫自问打斗可不是强项,何况与一女子相斗也不符合他的风格,只好试试能不能气跑这个傢伙了。 “我可是堂堂5级的刺客!” 蒙面女果然受不住蓝枫的奚落,露出了底牌。 蓝枫心中一凛,本以为这趟差事简单易行,还可顺道观光旅游兼查查神药的线索。没想到出门没多久就碰上一个比自己高出2级的敌对同行! “有何为证?”蓝枫压下心中的惊讶,不动声色地问。 “赏金猎人全国通用的橙卡!” 蒙面女显是被气昏了头,居然拿出了橙卡向蓝枫挥舞着。凭那卡晃动时显现的橙色之光,蓝枫可断定那是真卡,且只有5-10级的赏金猎人才能获得这样的卡。 为了方便辩认,赏金猎人总部把不同等级的猎人用不同颜色的卡加以区分。而蓝枫自己的卡是最初级的赤色。 “失敬失敬!”蓝枫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连连拱手道。 “哼!算你识相!” 蒙面女得意地把卡收了起来。 “不过,我嘛……”蓝枫的声音忽然变得象蒙面女般阴森怪异,“可是7级的盗贼。”说完也从身上拿出一张橙卡在蒙面女面前晃了一下。 “你怎么也……呀!……”蒙面女吃惊地指着蓝枫,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再阴森,立刻以手掩口。 “出门蒙面,说话用变声器,是今年流行的刺客套装吗?”蓝枫恢復了正常的声音,“作工倒还算精细,”蓝枫研究性地检查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变声器,又把它抛还给蒙面女。“还你吧!” 蒙面女不知所措地接过了变声器,并未发现蓝枫把刚从她身上“借”来的橙卡,又悄悄地放回了原处。 “明明很好听的声音却要用这么个东西,只不知面巾后面的脸庞是否也如声音般美丽?”蓝枫忽的一飘,挟手揭下她的面巾。 面巾下,一张细緻如陶瓷娃娃般的面容呈现在蓝枫眼前,蓝枫一下子惊呆了。他吃惊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从她左眼处一直划到腮边的暗红色伤疤!这条触目惊心的伤疤如果是长在一个伟岸男子的脸上,可能会展示出他的英雄气慨,或许还会让一些喜欢幻想的小女生砰然心动。然而它竟然出现在这样一张粉白细嫩如初生孩童般的脸上,就象一件绝美的艺术品不小心被摔在地上,出现了一道无可挽救的裂痕,令观者无比痛心。 蓝枫讷讷地不知所语。 蒙面女怨狠地瞪了他一眼,夺过面巾,越窗而去。 呆立良久,蓝枫无奈地挠了挠头,转身面向轩辕静:“你没事吧?” 轩辕静默默地摇了摇头。 “你认识一个人名叫晓姬的女子吗?”蓝枫再问。这是他从蒙面女的卡上看到的名字。 轩辕静茫然地摇了摇头。 嗯,应该不会听说的,赏金猎人的名字一般都非真实姓名。何况若是认识,刚才摘下面巾时就该认出了。想到刚才之事,蓝枫不由得又后悔起来。本来只想教训一下那个不速之客,怎知到最后反象自己理亏了似的。 “那你知道她会请你去哪里吗?” 轩辕静依然摇了摇头。 蓝枫使劲地搓了搓手,真是棘手呀!想想神药之事还未理出个头绪,又冒出这档子事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等等,轩辕静虽然不太可能与人结怨,但申请委託的可是一个名叫“d先生”的人。他会不会有什么仇家呢? “那你知道d先生平时与什么人交恶吗?” 听到此话,轩辕静微微颤了一下:“你怀疑德康先生,不,是d先生出事了?!” “不,我想应该不会。”蓝枫安慰她道:“因为刚才我与蒙面女相见时,她并不认识我,若d先生有事的话,她应该知道我的存在才对。” 轩辕静偷偷地舒了口气。蓝枫的心中一动。 “只是,咱们刚到这里,就被人盯上,且对方还是赏金猎人,此事绝不简单。”蓝枫并不想吓唬轩辕静,但他隐隐地感到轩辕静知道些什么。 “大概是她认错人了吧?” 轩辕静低垂着头,轻轻地说道。 从刚才蒙面女的态度来看,绝不象是认错了人,不过,既然轩辕静不想多说,蓝枫也不好勉强。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不早了,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蓝枫淡淡地说道,安慰了轩辕静几句后,回房会周公去了。 第五章 崑崙之行 更新时间2004-12-1 11:06:00 字数:3571 门被轻轻地关上,屋内又恢復了安静,可是心却再也安静不下来。 他好像生气了?轩辕静轻轻地嘆了口气。虽然自己对他隐瞒了一些事情,可是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说的。……唉,也不知德康先生现在怎么样了,但愿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明天就要上崑崙了,事情会不会进行得顺利呢?……辗转反侧良久,直到凌晨她才朦朦胧胧地睡去。 第8页 一夜无事,蓝枫一大早就起身出门租了辆越野车,准备动身前往崑崙。 回到旅馆,他来到轩辕静的房门前,敲了两下房门。 轩辕静应声开门,令蓝枫眼前一亮。 只见她穿了一套剪裁得极为合体的浅黄色洋装,秀气的鼻樑上还架了个小巧可爱的金丝眼镜。蓝枫不由得看得出神。想不到洋装穿在她的身上非但没有职业女性的肃厉,反而在惬意舒适之感中平添一份庄重。 轩辕静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扯了扯衣角:“太夸张了么?这是d先生特地为我这次回家买的,我也觉得不太适合自己。” “不,挺好看的,” 蓝枫咳嗽一声,恢復了常态:“只是我不知道你还有些近视。” “嗯……,不,其实我也不近视,是d先生说这样比较配套。” 轩辕静脸上红了一红。 这位d先生还真是位有品位的人,这样的搭配使轩辕静的古典气质与现代装束充分的结合起来,把一朵路边的小花一下子提升到鲜艷欲滴的牡丹。蓝枫心里突然有点酸涩,为了不让这种情绪扩大,他转头说道:“咱们出发吧!” 离开格尔木,就进入了茫茫戈壁,天地忽然变得异常宽广。 天气不错,虽然一直驱车上行,蓝枫和轩辕静倒都没有发生旅行手册上所说的高山反应。 不知是不是因为离天空更近原因,蓝枫觉得天蓝得不可思议,空旷的道路直通向远方,心情也一下子空灵飘逸起来。轩辕静虽然一直沉默着,但从她愈发闪闪发光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到她的激动。 一座银装素裹的高大山峰出现在眼前,山间云雾缠绕,颇有仙境之感。 “啊!是玉虚峰!” 轩辕静指着那山低唿了一声。 “玉虚峰么?” “是啊!当年玉皇大帝见崑崙山雄伟高大,气势轩昂,还离天庭很近,便在崑崙山顶修建了一座轩辕行宫。玉帝的妹妹玉虚得知后,很不服气,说玉帝霸占的地方太多了 ,不仅占了天上,还要把地上的好地方也据为已有。玉帝没有办法,只好把其中的一座山峰让给了玉虚。玉虚便在这座山峰上为自己修筑一座冰清玉洁、俏丽奇美的行宫,而且经常带着众姐妹到此游玩,所以,这座山峰就叫玉虚峰。” 轩辕静忽然一反常态地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话。 “呵呵,还有这么有趣的传说呀?”想不到轩辕静也会露出这么可爱的神情,蓝枫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玉帝也得让自己的妹子三分呀!” “嗯!”轩辕静的脸上因兴奋浮出了两片红霞,双目中充满了迫不及待的光芒。 驱车行至一道隘口,两侧雪峰直插云霄,神秘而肃穆。不远处,一块缠满经幡的巨大石碑挺立眼前,上书四个红色大字:崑崙山口。 蓝枫将车汨在路边,想要瞻仰一下这座被世人誉为万山之祖,道教圣境的圣山。 刚一停好车,轩辕静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山脚下的草地处。几千米的高原上,一片青青草丛里盛开着各种不知名的小花,散发出鲜艷夺目的生命魅力。 “这是点地梅,这是大拟鼻花,这是虎爪耳草,绿绒蒿,马先蒿……” 轩辕静如数家珍地向蓝枫解说着那些花花草草的名字。 蓝枫微笑地望着她,象听歌一样听着她清脆的声音,却并没有认真听她的解说。自打到了崑崙,轩辕静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充满了勃勃生机,两只眼睛灵动而闪烁,象只小精灵般的快乐。 一辆大客车从后方驶来,打扰了这宁静的时刻。“这里就是着名的崑崙山口,是青藏公路入藏的必经之路……”随着扩音器里导游先生的声音,一群游客喧闹地从客车里走了过来。 几个时髦花俏的女子寒暄着请蓝枫为她们拍照。轩辕静的笑容一下子不见了。她有些紧张地拉了一下蓝枫的衣角,指了指越野车,示意自己先回去了。蓝枫点了点头,他发现轩辕静似乎与自己相似,都不太适应喧闹的地方。 轩辕静急丛丛地往回走去,不小心碰到一名游客,险些摔了个跟头。蓝枫的心不由得随之一跳。 “哎呀,你的女朋友很害羞呀!”“就是就是,应该多和大家交往才能更好地适应社会嘛。”这群不知所谓的女人说着不知所谓的言语。蓝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与她们告别后,也回到了越野车里。 启动发动机,继续向前行驶,蓝枫发觉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改变了。轩辕静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初次见面时的轩辕静。她倦坐在车内一角,一言不发。 “怎么,不舒服吗?”蓝枫柔声问她。 “不,我觉得那里的气不太正常。”轩辕静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气?是指那里的气氛吧?蓝枫心中不由一动。他一边驾车,一边从身上取出一只古老的怀表。这是他闲来无事时自制的小仪器,它对某些仪器有特殊的功能,而做成怀表的样子,纯属蓝枫的个人兴趣。 拨动怀表上的一个小钮后,怀表里显示时间的位置上出现了3个闪烁的红点。这说明有某种特殊的信号发射装置在附近。 “你有手机吗?”蓝枫随口问道。 “没有,我不喜欢那种东西。”轩辕静摇了摇头。 第9页 这个时代居然有人出门不带手机?!不过这个答案出自轩辕静之口,蓝枫似乎并不特别惊讶。 那么,怀表上显示的3个放射装置一个是自己的手机,一个是车上的定位系统。还一个会是什么呢? 经过一番寻找,蓝枫终于在自己的衣袖内侧上找到一个小如米粒的东西!是一枚卫星定位追踪器。蓝枫冷笑了一下,手段还真是高明啊。可惜用错了地方。他并不把追踪器扔掉,只是把它放进了怀表里。然后调解了一下怀表的设置。 怀表的第二功能,是可以产生干扰波,干扰各种仪器。蓝枫把对追踪器的干扰误差调到一个不小于30公里的曲线上。这四周都是连绵不绝的山脉,30公里的误差足够对方在山里跑上大半天的了。往自己身上放追踪器的人一定就在刚才那伙游客中。自己居然没有发现,蓝枫很是有点窝火。就让他们在大山里做做有氧运动吧!蓝枫坏坏地笑了笑,吹了个小曲,驾驶着车子继续前行。 穿过崑崙山口,依轩辕静所指路线,车子逐渐偏离了大道。这里的地势是远看是高山,近看是平川。由于越野车的性能良好,加之蓝枫的高超车技,虽然走得并不是正路,行驶起来却十分平稳。 天色渐渐变暗,路却越走越偏,越野车穿行于荒无人烟的山岭之间,放眼望去,甚至可以看清皱褶横生的山腰间积满了皑皑白雪。 蓝枫开始有点怀疑这里会否有人居住:“你能确定咱们走的“路”是对的吗?”行了一个多小时,路上根本毫无标志,有的时候只是朝轩辕静所指的一个方向走,而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路。 “对的。”轩辕静仍是心不在焉地说道。一个小时以来,她除了在必要时指点一下方向外,几乎没有多说过一句话。蓝枫一直有些在意。 “你凭什么来确定?”蓝枫再问。 “凭感觉。” “凭感觉?!”蓝枫脾气再好,也几乎要吼了出来。他立即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啦?”轩辕静居然还是一脸超级无辜地惊讶状。 “拜託,小姐!咱们不是出来逛公园,据说这里晚上要零下十好几度,虽然车里不冷,但找不到路,就没饭吃,说不定你我就会饿死在这荒郊野岭!” 轩辕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饿死在这荒郊野岭的。在太阳下山前就可以赶到,我保证!” 虽然她如此驾定,蓝枫还是不知该不该相信她的感觉。不过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好吧!就凭她刚才这一笑,姑且信她一把吧!蓝枫播放了首慷慨激昂的进行曲,重新启动车子,怀着义无反顾的心情继续向前。 当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辉渐渐隐去之时,轩辕静忽然指着一个方向对蓝枫说:“前面就是了!” 终于到了,蓝枫顺着轩辕静所指的方向望去,隐约看到几个房影。 车子开到近前, 蓝枫不由得心凉了一半。只见这房子极其简陋,也就是三两间平房,与其说是旅馆,倒不如说是牧民们歇脚的屋子。但房前停的一辆新款加大的克莱斯勒越野车,却令蓝枫眼前一亮。 下得车来,蓝枫打了个哆嗦,虽是盛夏时节,这里的气温却冷若严冬。他暗自庆幸自己看了旅游指南,多带了些保暖的衣物。可轩辕静似乎很适应这里的气温,看她穿得也并不太多,却不见一丝畏寒的样子,蓝枫不由得相信她确是本地人了。 上前叫门,隔了良久,才有人前来应门。开门的是一个面色紫黑的精瘦老头,满口黄牙,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口里还不知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什么。 进到门内,屋里十分暖和,蓝枫精神为之一振。 一个年轻的男声自屋内响起:“各位大哥,还是放过小弟吧!我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蓝枫不由得一愣,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第六章 路遇旧识 更新时间2004-12-1 11:07:00 字数:5407 未待蓝枫细辩,那开门的老头却先开了口:“咦,你们不是巴图和其力?那是想住宿的吧?快进来暖和暖和。” “董伯是我!我是小静。”轩辕静亲切而羞涩地叫了一声。 “小静?”董伯眯起双眼,仔细打量轩辕静。“哎哟!原来是小静呀!”他忽然大叫一声,一把拉过轩辕静,笑逐颜开地说:“快过来让我好好瞅瞅!” 轩辕静在董伯热情的招唿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半低着头轻声道:“董伯好久没见了。” “是啊,好久没见了!”董伯感慨道:“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轩辕静正要作答,却被一声巨响打断。 走廊旁的一间房门被用力推开,一个高大的黑衣壮汉探出头来,不耐烦的吼道:“瞎嚷嚷什么呢!烦死啦!” “没……没什么,我侄女来了,一高兴就叫了起来,真是对不住。”董伯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答道。 “老伯不要在意,我这位兄弟有点粗鲁。”另一高佻清瘦男子从屋内走出。只见他轻巧地按住壮汉,略一使劲便把他送回屋内。看他灵巧的身手,就知颇有武功功底。 那男子彬彬有礼地对董伯说:“我们正在办公,麻烦您轻声些,好吗?” 第10页 “好的,好的!”董伯连连点头,转身招唿轩辕静他们:“来,咱们回屋再聊。” 进到内屋,轩辕静向董伯介绍了蓝枫。董伯表示感谢后,把他请到另一房间休息。想到他们亲人相见必有一番别后离情,蓝枫自也没有介意。 唉,委託到此就该结束了,好无聊啊! 虽然完成了任务,蓝枫却完全没有以往那种结束后的喜悦。大概是这次的委託太容易以至没有成就感吧!蓝枫总觉得心中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东西在隐隐做怪。 干点什么解解闷吧。对了!去探查一下刚才那武功不凡的男子的房间吧。刚才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蓝枫注意到他腰间衣服鼓出的形状:是手枪!中国是不许私人携带枪枝的国家,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竟可无视国家法规?而刚进大门时的熟悉声音也是从那屋里传来。蓝枫旺盛的好奇心又被挑起,他振作起精神,向那间屋子走去。为了不让那个孔武有力的老兄及身手不凡的大哥发觉,他略使了一点手段,偷听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小子,你还是放老实一点。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我本来也说那只是个传说啊!没想到几位大哥这么固执……” “你说什么?” “不!不!我是说没想到几位大哥这么执着,这么有敬业精神,这么多天来一直辛苦地寻来寻去,虽然什么也没寻着,但还是保持着旺盛的斗志,我对几位大哥的景仰之心,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哼!拍马屁也没用,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黄裳和崑崙派的住址,否则的话,我可保不住我这位弟兄会干出什么事来。” “黄裳上人经常云游四方,要找到他是得有机缘的。那崑崙派,唉就更甭提了!也不知是不是真有这么个派,就算是曾经有过这么个派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活着。要知道,道教早在几千年前就不吃香了。有句俗话说得好:练丹的不如礼佛的,礼佛的不如唱圣经的,唱圣经的不如信自己的,信自己的不如什么都不信的嘛。现在的人是什么都不信,不要说道教了,就是佛教、基督教也没多少人信了。唉,真是信仰危机啊!所以我说咱们也甭管什么崑崙派不崑崙派的了,不如我请几位大哥回城,吃个苹果派、菠萝派什么的,要不巧克力派也成。小弟我还在上学,要是太贵了也真是请不起的。” “还敢跟我胡说乱扯,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肯实话实说了!” “饶命啊,英雄!……” 呵呵,原来是这位仁兄!蓝枫不由得轻笑了出来,看来该我出场喽!最近好像总在扮演救人的角色,可惜这次救的不是美人。 蓝枫故意弄出脚步声,装作行至门前,敲了敲房门。 “敲什么敲!没看见门上挂着‘请勿打扰’吗?”黑衣壮汉勐地拉开房门,冲着蓝枫大吼。 蓝枫淡淡一笑,董伯必是被这凶汉吓到,才会愁眉不展。他笑吟吟地拱手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然大家能在此地相遇就是缘份了。我是特地来拜会大家的。”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黑衣壮汉看着蓝枫很有诚意的笑容不禁愣了一下,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喷火时,蓝枫藉机推开他横在门前的手臂,缓步进入屋内。 屋内,昏暗的灯光下映照出两条长长的人影。那清瘦男子正倚壁而立,双指间漫不经心地夹了支香菸,隐隐透出股落寞的味道。而桌旁所坐之人,正是蓝枫意料中的至尊玉。 只见至尊玉安然无恙地坐在桌旁,神情略有些萎顿。他见到蓝枫进来并不相认,反而睁大双眼,做出一副茫茫然的样子。蓝枫心中有些感动,至尊玉是怕牵连到自己才不与相认的,不过既然来了,就不怕麻烦。 蓝枫迎上前去,故作惊讶道:“哎?你怎么在这里?” 至尊玉勉强笑道:“是啊,真是巧得很。” 清瘦男子见此情境,眼中掠过一丝讶意,语气却十分客气:“你们认识吗?不知阁下前来,有何贵干?” 蓝枫连忙答道:“我叫蓝枫,是帮朋友送人回家的。与这小子刚好有点亲戚关系。刚才在外面看见先生出手不凡,就知您是位高人,所以特来拜会一下。不知您怎么称唿?” “客气了,那只是一些粗浅功夫,让您见笑了。”清瘦男子谦谨地答道:“我叫乔奇,他叫张索。”说着抬手指了指门边的壮汉。 张索关上门,对蓝枫略一报拳道:“幸会幸会!”眼中却留露出警戒。 蓝枫亦报拳回礼,接着问道:“不知两位到这荒山野岭有何贵干?” “崑崙怎是荒山,我们是来此访祖寻源的。”乔奇答道。 乔奇这句话颇有问题,访祖应去各处名胜拜会,此地乃牧场区,并无可访之处。 蓝枫也不揭穿,反转向至尊玉问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呢?这个时候你好像应该出现在学校里吧?” 至尊玉正待说话,乔奇却先开了口:“他是我们的嚮导。” 蓝枫双眼一瞪,做出生气状:“好哇,你可真是屡教不改,又骗人是不是?这地方你什么时候来过?快跟我回去!”说完拽着至尊玉就往外走。 第11页 “喂,喂,他可是拿了我们钱的!”张索忙堵在门边。 “多少钱?我让他家里人还你。”蓝枫坚决地说道。 “请等一下!”乔奇在身后急道。 “先生有何指教?唉,这小子老是想着赚钱,给您添麻烦了!”蓝枫做出十分抱歉的样子。 “是这样的,”乔奇顿了一下道,“跟您实说了吧,我们是特工,至尊玉是来协助我们办公的,并没有做任何不体面的事。至于所要做的事情,现在不方便告诉您,请您原谅。” “竟有此事?”蓝枫疑惑看了看他。 “对啊,我们是特工,这可是国家级的任务。你要是再啰嗦,小心告你妨碍公务!”张索在旁厉声说道。 “特工?”蓝枫停下脚步端详着张索,摇头道:“不像!不像!” “什么不像?”张索愣头愣脑地问。 “我说你们不像特工。” 张索正要发火,却被乔奇拦住:“兄弟真是好眼力!他的确不是,只有我一人是。” “你也不是!”蓝枫仍摇头道。 “你说什么?!” 张索面露凶光,右手慢慢摸向腰后。 蓝枫故作不知,继续说道:“我听人说,真正的特工都得是平凡无奇,毫不起眼,要是脸上有颗痔或大痦子什么明显标志的,还得做手术修掉。他跟你聊了半天天,走了之后,有人问起刚才跟你谁聊天呢?你想了好久,就只记起他是一鼻子两眼,根本想不起有何特殊之处。只有这种没有任何特点、毫不引人注意的人才能身入险境而毫髮无伤。要真是英俊潇洒,风liu倜傥,看了一眼就让人永生不忘的,还是当电影明星比较有前途,而且还没有生命危险。两位都是很有特色之人,所以我说,两位不可能是特工。” “招啊!”至尊玉在旁一拍大腿:“两位大哥个个相貌堂堂,一表人材,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象你们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怎么可能去当平凡无奇的特工呢!” 张索听了,咧开嘴呵呵笑道:“我真有那么好?乔大哥还差不多。” “那当然……”至尊玉正要继续往下说,却被乔奇打断,他吸了口烟,冷漠地问:“那你说我们是干什么的呢?” “真要我说吗?”蓝枫直视着烟雾中的人影道。 “说吧!”乔奇吐了一个烟圈,毫无表情。 “k大学生物工程系的刑博士您认识吗?”蓝枫客气地问道。 “不认识。”乔奇吸着烟,菸头忽明忽暗。 “我也不认识,可是据说他得到了某些财团的资助,才会有现在这样的成就。这个财团一向注重声誉,应该不会和十二星辰的赏金猎人有关吧?”最后一句话蓝枫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又怎样?”乔奇弹了一下菸灰,仍漠然地问。他身旁的张索忽然凝神戒备起来。 “不怎么样,”蓝枫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是受朋友之託来此地办事的,现在事情办完了,只想赶紧回家去舒服几天。只不过刚好在这里遇上了他。”说完,指了指至尊玉。 乔奇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扫视。蓝枫神态自然地回望于他,至尊玉则略有些紧张。 乔奇掐灭了菸头,耸了耸肩道:“您可真是个有趣的人,今天咱们就暂且别过。希望他日还能相见。” “恕不远送。”蓝枫坦然答道。 乔奇一挥手,张索紧跟着他走出了房外。上了越野车,张索不甘心地问:“咱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没那么容易!本来装特工时,至尊玉这小滑头都不肯老实带路。现在被他知道咱们不是特工,那小滑头就更要耍花样了。现在咱们暂且退让一下,让那小滑头以为平安无事了,他应该会去找那个老道报告的。” “大哥英明。” “哼,走吧!” 屋外响起车子离去的声音。蓝枫和至尊玉同时松了口气,所不同的是,至尊玉是长长地松了口气,蓝枫则是暗地里偷偷地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眼,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至尊玉咳嗽了一声,道:“嗨!特工真的只有平凡得掉渣的人才能当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蓝枫狡黠地瞬瞬眼道。 “啊~~?!那你刚才不是说……”至尊玉惊讶地指着蓝枫说不出话来。 “特工的美丑我不清楚,但肯定不会一遇麻烦就说出自己是特工吧?”蓝枫轻松地解释道。 “你就凭这个认定他们不是特工?”至尊玉神情古怪地望着蓝枫:“你知不知道他们有枪哎,你那样玩,说不定会被玩死!” “也不是光凭这个,”蓝枫顿了一下,话题一转:“门外有辆加长的越野车,这里就咱们两房客人,所以那车是他们开来的吧?” 至尊玉点点头:“是啊。” 蓝枫道:“你知道吗?这种加长型的越野车在市场是买不到的,只能特别定做。” “那又怎样?” 第12页 蓝枫魔术般地从身上里摸出袋咖啡,沏上,品了一口,才悠然地说道:“这种车是为了从事野外活动时,在行动快捷的同时还可以舒适享受而准备的。普通人一没有这样的财力,二在野外时也只会要求快速不会追求享受,所以拥有这种车的不是越野车发烧友就是与财团有关的人。乔奇二人显然不会是发烧友,也不象是财力雄厚的人,那么这辆车他们是从何而来的呢?” “我怎么知道,他们来找我时就开着这辆车了。”至尊玉摊摊手道。 蓝枫道:“你们刚才曾提到过崑崙派和黄裳,由此可知,他们是为不死神药之事而来。” “你怎么知道?”至尊玉奇怪地问道,然后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蓝枫:“好啊~!你在门外偷听!” “这是我的职业本能嘛。”蓝枫呵呵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我判断,他们就极有可能是受顾于某财团的赏金猎人。联想起几天前看到的资料上所说的,k大学生物工程系的刑博士受s财团资助,开发人体抗衰老素的事情,乔奇二人会不会是受s财团所託呢?就顺便试探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 至尊玉一拍脑袋叫了一声:“至于乔奇是十二星辰的赏金猎人,那就更好猜了!十二星辰是最近新崛起的赏金猎人团体,据说招揽了很多能力超强的赏金猎人,颇有统包一切大案要案的势态,十二星辰若知s财团是不死神药的出资人,定会千方百计地接下这个案子。” 蓝枫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肯定s财团是不死神药案的出资人,但不死神药之事一出现,先不论真假,s财团一定想探明究里就是了。选择风头最健、实力最强的团体合作也很符合s财团的行事风格。只是十二星辰里的赏金猎人做事有好有坏,s财团为顾全门面,不会与他们光明正大的合作,只能私下交易。所以只要我捉住了他们的这条小辩子,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至尊玉使劲眨了眨眼睛,盯着蓝枫研究了好久,蓝枫被他看得发毛:“你干嘛这样看我?” 至尊玉拱手道:“本以为你这人闷得要命,没想到骗起人来还真是滴水不漏,面不改色,我对你的景仰之心,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如……” “免了,”蓝枫赶紧摆摆手,“下次找你帮忙时少收点钱就行了。” “我是穷学生哪!”至尊玉喊冤道:“想要的东西太多,又没钱买。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骗小姑娘,只是努力赚钱以便将来适应社会。象我这样力求上进的有志青年,还不该多鼓励鼓励吗?” 蓝枫无奈地笑笑了,论舌战自己是肯定斗不过这位以“咒语”见长的巫师了。不过还是好心地提醒他一句:“你现可得小心喽,你惹了两个最不好惹的团体:十二星辰的赏金猎人和s财团。” “不是我惹了,而是我们两个一起惹了。”至尊玉笑嘻嘻地说道。 第七章 雪山鬼影 更新时间2004-12-1 11:07:00 字数:3594 “肚子饿了!你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不待蓝枫回话,至尊玉突然蹦出这么句话,同时以期待的目光看着蓝枫,似乎在盼望着他能从身上变出好吃的来。 蓝枫有点惊谔,实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给他留有这种印象,只好微笑道:“走,去外面看看。我好像闻到了炖牛肉的香味,现在也差不多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二人来到大厅,只见中间的大饭桌上已摆满了各种食品,在桌子的正中间,果然摆着一大盆炖牛肉。董伯和轩辕静正在桌边与厨房之间忙碌着。 “这么多好吃的啊!”至尊玉望着桌上的食品不停地吞着口水,“什么时候才能开吃?” 轩辕静见蓝枫与至尊玉一同出来,有些奇怪,不过她并没有多问,只是微微笑道:“已经做好了,等人齐了就可以开饭了。”蓝枫见她恢復了精神,心中暗暗替她高兴。 至尊玉这才从食品的诱惑中注意到她:“咦?刚才没见过这位姐姐。姐姐好有气质噢!是刚来这里的吗?姐姐贵姓?” 蓝枫怕轩辕静应付不了至尊玉,打了至尊玉的头一下,道:“她叫轩辕静,别问东问西的。” 至尊玉原来如此地望了蓝枫一眼,道:“不问就不问,早晚能知道。” 蓝枫知道至尊玉误会了,苦笑了一下并没有解释。这种事是越描越黑的。想着d先生应该就是轩辕静的男友,蓝枫的心中怅然油生。 旁边的董伯开口向至尊玉问道:“和你同来的那两位先生怎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至尊玉支吾道:“啊,他们有事先回去了。” 董伯“哦”了一声,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道:“奇怪啊!按理说其力他们早该回来了,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 至尊玉不客气地选个了离肉最近的椅子坐下,香气不断地往他的鼻孔里钻去,他不安份地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董伯见状道:“要不咱们就先开饭吧。” 蓝枫阻拦道:“您不是说还有人马上要来吗?咱们就再等一会儿,不差这几分钟。” 至尊玉非常不满,深仇大恨地瞪着蓝枫。 第13页 蓝枫一扭头,装作没看见,继续对董伯道:“趁这功夫,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山里的奇闻怪事?” 董伯想了想道:“奇闻怪事么?倒是有不少。我就给你们讲讲有关山鬼的故事吧。” 轩辕静似乎听过,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面色发青道:“别、别讲那个了吧。” 至尊玉见轩辕静害怕反而来了兴致,催促董伯道:“讲啦讲啦!我最喜欢听鬼故事了。”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蓝枫,警告他不要再阻止。 蓝枫其实也很想听,只是见轩辕静害怕的样子,心中不忍,便对她说:“你要是害怕,就先回房休息,等讲完了我再叫你,好不好?” 轩辕静微微点头,起身离去。 董伯目送轩辕静离去,摇摇头道:“女孩家总是胆子太小啊!” 至尊玉又催促道:“您快讲吧!” 董伯点了一下头,缓缓说出一段惊人的故事: “那是十年多前的事了,当时这里还没建房子。我的腿脚也都灵活,所以就象大家一样以放牧为生。要知道,这牛羊还是要放养的才好吃。现在那些机械养殖的牛羊,长得倒是挺快,可被圈在一个巴掌大的地方上动弹不得,吃得又都是人造的饲料,哪有原来放养的鲜啊! 有一年的夏天,牧场上流传着一个可怕的消息:有些人或牲口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本份的牧民们都非常害怕,说是被山鬼抓去吃了。我是不太信的,因为当时牧场上的两大族人:莫哈族和坎达族正为牧场划分之事闹得不可开交。所以我暗地里想,那些失踪的人,说不定跟他们两族间的争斗有关。其实这牧场是上天赐与我们大家的,我们应该心存感激才对,就算有些地方牧草繁茂些,也不犯不着为此流血打架呀!但这两族人因为都有人失踪,所以关系更加恶化。 我寻思着,这两族早晚要打起来,留在这里一不小心就会要了我的小命,惹不起咱总躲得起吧?反正草原这么大,总有放牧的地方。于是我就带上干粮和大黄,(哦,大黄是我养的狗,长得可精神了,跑起来能追上草原上的最敏捷的兔子,它可真是只少见的好狗啊!)赶着我那十来头羊,往山里走。 开头的几天,还是挺顺利的。我为了快点离开是非之地,见到那两族人就远远地避开,倒也没发生什么事。可没料到光想着避开那两族人,竟不知不觉地走进了一座不熟悉的荒山里。我也没怎么担心,反正干粮够吃大半个月的。只要找到水喝,能有地方放羊就成。 一连几天,我都在那荒山里转悠。走着走着我觉得不对劲了。我明明是按照指南针指的方向往北走的呀。早该走出这座山了,怎么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于是我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指南针,发现指南针虽然是指着某个方向,但每过一段时间,它就转一个方向指。难怪我会一直在山里转,是指南针坏了。我心里慌了起来,这山里到处是荒石子地,连点苔藓都没有,羊儿们饿得咩咩直叫,这可如何是好? 这天早上,我沿着山边走,转过一个山谷,眼前忽然一亮,前面竟然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那草肥的直冒油,青得煞是好看,最关键的是旁边还有条小河!我甭提多高兴了。羊儿们不用赶就很自觉地跑去吃草。大黄也很高兴,在一旁摇着尾巴跑来跑去地帮我看着羊。我灌满水,找了棵大树靠着。心里一踏实,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大黄汪汪地叫了起来。我一惊,就醒了。隐隐觉得有什么白忽忽的东西从眼前飘过,揉揉眼睛再看,却是什么也没有,羊儿们还在乖乖地吃着草,大黄好像在紧张地警惕着什么。我想可能是山里的什么小兽跑过来了。我摸摸大黄,安慰它几句,它也就不叫了。 天气闷得很,我还睡得迷迷煳煳的,于是想下河去洗个澡。河水很清,能清楚地看见水底的石子。我一脚踩下去,却差点被淹死。原来这河看着浅,其实深得很。幸好我游泳技术还不错,只喝了一口水,就立刻浮了起来。河水很凉,被水一冲我就清醒了。我想,要是刚才不小心淹死在这条河里,可就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了。 河底的石头很滑,我小心地站在河里洗着澡。过了一会儿,岸上的大黄又叫了起来。我往岸上望去,岸上什么也没有。我有点生气了,今天这大黄是怎么了,老是乱叫个不停。忽然,我觉得背后不对劲!我一回头,河的中间不知怎的冒出了个大旋涡!!河水就象裂了条口子似的,越旋越大,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吸住了我,使劲地把我往水底拽。我一下子慌了,赶紧往岸边游,幸好离岸不远,大黄也跑过来,拼命地把我往岸上拉,好不容易才挣扎着上了岸。 我喘着粗气,提心弔胆地回头看了一眼,河水平静得象面镜子似的,哪里有什么旋涡?山鬼!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遇见山鬼了。心里一下子害怕起来。 还没来得及细想,天上乌压压的黑云就压了下来。俗话说:天上黑云紧,马上有雨淋。我赶紧把羊们一圈,想找个地方躲躲。 这雨说下就下,还闪电雷鸣的。说老实话,从小到大几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象那天那样打闪的。那闪就象有个蜘蛛精在天上结网似的,一个接一个地打,密密麻麻的。我心跳得跟敲鼓似的,大黄不停地在边上汪汪大叫。突然,一道闪电就在我跟前打了下来,我身上一阵发麻,地上亮成一片惨白,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见了。闪电过后,大黄不叫了,它被闪电打个正着。黑焦焦地蜷成一团。 第14页 我心里伤心得要命,可却害怕得不敢哭出声来。我哆哆嗦嗦地往前走,心里不停地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一抬眼,看见前面有棵大树,我想大概是菩萨显灵了,给了我个避雨的地方。 我刚松了口气。但是!前面的羊突然一声惨叫,一个连一个地掉到地底下去了!我吓得立刻停下了脚步,低头一看,自己的大半条腿已陷在了泥里。这好好地草地竟然变成了沼泽! 地底下,不知怎的冒出个大洞,就像有个吃个不饱的饿鬼,不停地把周围的东西往里吸,羊儿们一个个地被吸了进去,我紧闭双眼,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心想,这次可要没命喽。 不知过了多久,风忽然停了,雨也不下了。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在我周围,除了那棵大树还孤零零地立在那儿,什么也没有了,羊不见了,大黄的尸体也不见了。望着刚刚升起的太阳,我发了半天的呆,我竟然还活着?!” “那后来呢?”至尊玉听得津津有味,好奇地追问忽然陷入往事中的董伯。 “后来?后来我被路过的牧民救了。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山鬼为什么没有吃我。” “我看是嫌你太老,不好吃。” 至尊玉笑嘻嘻地说道:“要不就是让你回来报信,告诉别人那是他的地盘:私家重地,闲人免近。呵呵~~” “也许吧。要不为什么大黄和我的羊都被吃了,却放了我?”董伯提到大黄时,眼睛湿润了。 “两族人后来怎么样了?”blue忙岔开话题。 “我在一个朋友家歇了很久,等我伤好后,再回到牧场时,他们已经和解了。” “那个食人谷在哪儿?”至尊玉又问道。 “食人谷?不,我们这儿的人都叫它死亡谷……”董伯正要继续往下讲,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董伯高兴起来:“可能是巴图他们回来了,我先给他们开门去,等一下再说。” 第八章 不辞而别 更新时间2004-12-1 11:07:00 字数:3783 董伯打开门,一个漂亮如陶瓷娃娃般的女孩站在门口。 “董伯好!”女孩灿烂地笑着向他打了声招唿。 “你好你好。”董伯呆呆地点了点头,却不记起这个女孩是谁。 两名粗壮的汉子抬着一筐食品从后面走进屋来,是巴图和其力。 董伯忙向他们问道:“哎,这小姑娘是谁呀?瞧我这记性,一定是刚才来客人时忙煳涂了。” 个子高一点脸略黑些的是巴图,他笑着对董伯道:“您不认识她的。她在山里迷路了,我们就把她带回来了。” “对啊!我是他们在山里捡到的,好可怜哪!多亏了这两位好心的大哥。”女孩可怜兮兮地说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我记性不好呢。”董伯释然地笑了笑。 “咦,晓姬!怎么是你?!”蓝枫闻声而至,却发现眼前这名少女,赫然就是在格尔木遇见的那名的女刺客。 “啊?晓姬!她在哪里?”女孩有点慌张地向四下望了望。 “你不就是晓姬吗?”蓝枫奇怪道。 “什么呀!人家才不叫晓姬呢。”女孩明白了蓝枫的所指,不满地扁了扁嘴巴。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象你这么可爱的女孩一定有个可爱的名字!”至尊玉也跑了过来,看着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很感兴趣地问道。 “我叫黎丽安,朋友们都叫我安安,晓姬是我的师姐。” “莉莉安?好可爱的名字,好象童话中公主。真是人如其名。”至尊玉赞嘆道。 “是吗?可是我脸上长了个难看的疤。” 黎丽安摘下脖子上厚厚的围巾,露出脸上的那道疤痕。 蓝枫苦笑了一下,其他人则一脸震惊,唯有至尊玉仍神色不变:“哇!好性感的疤哎,我也好想长一个。” “真的吗?”黎丽安歪歪头,怀疑地望着他道。 “当然了,要是我也有这么一个疤,一定会让别人记住我的……”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不如开饭吧。你刚才不是还喊饿吗?”蓝枫不想继续这个令他难堪的话题,打断了至尊玉的话头道。 “喂!你!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黎丽安气鼓鼓地指着蓝枫道。 蓝枫想起格尔木的事,一脸歉意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不好!”黎丽安大声说道,并且使劲地摇了摇脑袋。 “他怎么欺负你了?我给你抱仇!”至尊玉立刻表明立场。 “他好过份哦!他在追踪器上做手脚,害我在大山里跑了好久好久!要不是这两位大哥救了我,我就会冻死、饿死、渴死、气死在大山里了。”黎丽安越说越可怜,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 “什么追踪器?”蓝枫愣了一下。 “你还装傻!”黎丽安气得直跺脚。 蓝枫想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在崑崙山口往我袖子里放追踪器的人是你?” “当然是我了!” 黎丽安理直气壮地说道。 第15页 蓝枫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实在不知象你这样的小姐还会去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要是知道就不会……” “谁,谁做偷鸡摸狗的事了?!只有你这种盗贼才喜欢偷鸡摸狗呢!我才不会做呢!” 黎丽安气得脸都红了,说话也结巴起来。 “好好,你没做偷鸡摸狗的事,可是你老是追我干嘛呀?” “你说谁追你啊!”黎丽安气得眼泪直在眼框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就是的,你说话也太不负责任了。象安安这样的美女,怎么会去追你,你倒过来追她,她都不要!”至尊玉连忙安慰黎丽安。 “是是是,是我口不择言了,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吧。”蓝枫连忙息事宁人地道歉。 “算你识相!说吧,你要如何赔偿我!” 黎丽安破涕为笑了。 “赔偿?” “当然了!你发现了追踪器,扔了不就好了,干嘛还要在上面做手脚,害我在大山里跑了大半天!你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黎丽安不依不饶。 天哪!往别人身上下追踪器,没追踪成还要别人陪偿,倒底还有没有天理啊!蓝枫一时无语了。 至尊玉唯恐天下不乱,赶紧趁火打劫道:“对对,得让他好好地赔偿!让他请所有人吃大餐如何?”说着,他不由望着丰盛的餐桌,又吞了下口水。 “大家都饿了,难免火气会大些,饭早就做好了,一起入坐吧!”董伯打了个圆场,拉着黎丽安坐在饭桌旁。 “啊!我去叫一下轩辕静。”蓝枫找了藉口,想暂避一下锋头。 “不!我去叫静姐姐!”黎丽安一下子跑到蓝枫前面,横了他一眼,往里屋跑去。 蓝枫想拦却没敢拦,犹豫了一下,暗自想道:看这女孩实在不象个坏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就算有事,这么近,又有这么多人,不会出太大问题的。想通后,他施施然地走回了座位。至尊玉见状“卟哧”一声笑了起来。 蓝枫瞪了他一眼,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自己笑我自己的。哈哈哈……”至尊玉越笑越起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蓝枫很是着恼,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得由他去了。 屋内,轩辕静“啊”的低叫了一声。蓝枫一惊,正要前去查看,却被至尊玉一把拉住:“喂喂,你这可真是保护过度了。两个女孩在一起说说悄悄话,你想去偷听吗?” “轩辕静是朋友委託我保护的人,她的安全我当然是有责任。”蓝枫说得义正词严。 “直接说不放心女朋友的安危不就得了,什么责不责任的。”至尊玉挤挤眼睛道。 “你可别乱说,静小姐应该已经有心上人了。你这样说别人会误会的。”蓝枫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怎么听着这话里有股醋味?”至尊玉强忍住笑道。 蓝枫苦笑了一下,不与他争辩。 几分钟后,黎丽安拉着轩辕静的手臂,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蓝枫见轩辕静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这才放了心。可心中却有个老大的疑问:上次在格尔木时,两人明明剑拨弩张的,现在怎么又这么要好了? 轩辕静看出了蓝枫的疑问,解释道:“安安上次是和我开个玩笑的,不想被我当真了,真是不好意思。” 安安眼睛瞥着蓝枫,道:“就是的,我自和静姐姐开玩笑,就有那不识趣的人偏要来搅局,真是讨厌!” 蓝枫无奈地笑了笑,默不作声。 董伯道:“好了,大家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吧!” 清晨,草原上阳光明媚,天空蓝得一尘不染,但蓝枫的脸上却阴云密布。令蓝枫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轩辕静和黎丽安竟然同时不告而别! 昨天晚上,黎丽安一直在找自己的毛病,但自己奉行沉默是金原则,并没有让战火扩大化。如果黎丽安不与自己告别,倒也没什么难理解的。但轩辕静走的时候竟然也不与自己说上一声,蓝枫的心情极其低落。虽然只相处了短短的两天时间,毕竟也算认识的人,走的时候好歹应该告别一声嘛。 “得了得了,别在那儿费神了。女人心,海底针,想要弄明白她们在想些什么,还不如再论证一个哥德巴赫猜想容易些。”至尊玉看起来也有些无精打采。 “我只是在想死亡谷的事。那个地方看起来蛮有意思的,也不知道在哪里?”蓝枫并不想被至尊玉说破心中之事,随口说道。 “这还不容易,去问董伯就知道了!”至尊玉来了兴致,兴沖沖地跑去问董伯了。 时间不长,至尊玉又跑了回来。看他脸上得意的笑容,蓝枫就知道他已经问明白了。 至尊玉跑过来,高兴地对蓝枫说道:“你知道……” “上车,路上再说。”蓝枫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言语,两三下收拾了行李,就往外走去。 “装什么酷嘛?”至尊玉嘟囔了一句,随即兴高采烈地跟了上去。 上了车,至尊玉左右看了一下,道:“好小车啊!都伸不开脚。” 蓝枫没好气地说道:“要做好车,去做十二星辰的车啊,没人拦着你!” 第16页 至尊玉嘻嘻一笑,转了话题:“你知道死亡谷在哪儿吗?” “你说吧。” “说出来吓你一跳,”至尊玉神秘兮兮地说道:“你来猜猜看。” “难道就在附近?”蓝枫猜测道。 “什么嘛,一点儿也不好玩!一下子就被你猜中了。”至尊玉泄气地说道。 蓝枫也有些惊讶,虽然至尊玉这么问,一定是他和至尊玉都知道的地方,但实在没想到真的会这么近。他想了一下,问道:“当时你是怎么问董伯的?” 至尊玉道:“我问他:‘那个什么死亡谷的在哪儿呀?’ 董伯就一副警惕的样子道:‘你问这个干嘛?那可不是你们小孩子去的地方。’ 我连忙说:‘我想和蓝枫去山里逛逛,可就怕不小心胡乱闯到死亡谷里,所以蓝枫叫我来问一下,别走到了不该去地方。’ 董伯听了,松了口气,道:‘那很好认,那个地方就在这座山的后面,谷口处有围栏围着,旁边还有块牌子。’ 我谢了他,就回来了。董伯还在背后千叮咛万嘱咐地一定要小心啊什么的。你说好笑不好笑?” 至尊玉讲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 蓝枫却板起脸,对至尊玉正色道:“这么说来,那个地方确实很危险,说不定真的会有生命危险,我可负不了这么重的责任。你还是回去吧!” 至尊玉也收起了笑脸,认真地说道:“这么好玩的地方我是一定要去的,就算你不带我去,我也会自己去看个明白。” “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蓝枫再次强调。 “什么呀,莫非你怕了?”至尊玉反将了蓝枫一军。 蓝枫笑了一下,并不答话。其实他与至尊玉的想法一致:越是危险的地方,越会有与众不同的事情发生。而这也正是他为什么要当赏金猎人的原因之一。 第九章 亡谷初探 更新时间2004-12-1 11:08:00 字数:6131 依董伯所言,驱车来到山的背面。行不多时,便在一处峭壁脚下发现了谷口。说是“发现”,一点也不夸张。因为这个谷口实在窄小得可以,其大小也就仅能容一辆车擦身而过。加上两侧山峰陡峭,若非走到近前,很难看出这是个谷口。 谷口处果有如董伯所说的围栏。但称它为围栏,实在是抬举它了。两根半人多高的细木棍分别插在谷口两边,上面用一条粗绳结在一起,就是所谓的围栏了。 围栏旁,一块歷经风吹雨打的破旧木牌上,用红漆手写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危险!勿入!” 血红的大字,颤抖的字迹,峭壁下压的逼迫感,加上谷口处阵阵冷洌的山风吹过,令至尊玉和蓝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如此粗糙的围栏与木牌,想必就是因为人们不敢在此处久留所致。 至尊玉骂了句粗话,抱起双臂,跺着脚道:“这地方怎么鬼里鬼气的!” 蓝枫伸手提起绳子,使劲拽了拽,绳子很结实,是一种牧民们常用来套牲口的粗绳。蓝枫若有所思地向四周看了看。山谷外都是碎石子地,但谷里却长有些青苔。再仔细看去,蓝枫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在离谷口不远处的一小段泥地上,竟留有一道不太清晰的痕迹! 至尊玉顺着蓝枫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那道痕迹。他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董老伯真会吓唬人。这不,明明有人进去过!这道车轮印就是最好的证据。” 蓝枫点了点头。 至尊玉捅捅了蓝枫,道:“你最能猜了,你说谁会来这种鬼地方呢?” 蓝枫想了想,道:“牧民们是不敢来这里的,一般游客也不可能知道这里,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地区考察队的人。若是这里有象董伯那样的传闻的话,他们应该是最感兴趣的人了。” 至尊玉贊同道:“我看也是这样。科学家们大都是好奇心特别重的人。不管怎样,咱们总不会比考察队的大叔们差吧?走,进去看看!”说着,他豪气万丈地去解那条粗绳。 蓝枫点点头,重回到驾驶座上,等待至尊玉解开绳子,好开车通过。 然而,那粗绳系得很紧,至尊玉解了半天也没解开。他不由得着恼起来,他胡乱地扯着绳子,不想竟把木棍从地底下生生地拨了出来。他愣了一下,随即得意地挥了挥手,示意蓝枫把车子开过去。 穿越谷口,转过山脚,眼前豁然开朗。谷口处还只是些苔藓类植物,这里却稀稀拉拉的长了些青草。再往前走,草势渐密,各种奇花异草散布其间,放眼望去,竟是满目的春意,与谷口外的石子荒地形成鲜明比对。蓝枫不由得想起轩辕静来:如果她在此地,看见这些花花草草一定能清楚地说出它们的名字吧?想至此处,蓝枫的嘴角不由得浮出一丝微笑。 “看,多美的一条小河啊!”至尊玉一声惊唿,打断了蓝枫的遐想,顺着至尊玉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条数丈宽的小河横穿草地,水波粼粼,如水晶项鍊般环绕其间。 蓝枫却在此时突然剎住车子,害得至尊玉的脑袋差点和车前面的挡风玻璃来个亲密接触。至尊玉极度不满地大叫道:“你干什么啊!” 蓝枫也不理睬,自顾自地在行李包中翻找着什么。至尊玉瞪大了眼睛,暗自猜想:莫非这傢伙看到此地不错,竟想在这里野餐?想着想着不由得吞了下口水。 第17页 蓝枫从行李包里翻出个小小的圆形物,至尊玉定睛一看,竟是个小巧的指南针。他不由得大为迷惑,问蓝枫道:“吃东西还要测方位,你难道是个道士?” 蓝枫不解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吃东西了?” 至尊玉指着车窗外宜人的境色,道:“这里河水潺潺,绿草青青,不正好可以边赏景边美美地吃顿午餐吗?” 蓝枫郁闷地抚了一下额头,道:“想不到你还如此风雅,请问,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旅游啊!”至尊玉看了蓝枫一眼,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白痴问题来。 蓝枫听了差点晕倒,只好明说:“应该是探险吧?看看这条小河,你该不会是忘记董伯说的往事了吧?” “这条小河怎么了?你不是也承认董伯是在吓唬人吗?”至尊玉满不在乎地说道:“放轻松点,这里那里有险可探了?既然出来了,不如好好玩玩,就算有危险也可以开开心心地去面对嘛。”说完,还安慰似的拍了拍蓝枫的肩膀。 蓝枫彻底地败给了他,只好没脾气地嘆口气道:“食品就在车后座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至尊玉欢唿一声,从车后座寻了一大袋吃的,临下车前,还客气地问蓝枫:“你不一起来吗?” 蓝枫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他的宝贝怀表,与起指南针一起测量起来。 距二人较远处,草地上有一块不显眼的突起,一个木棍粗细的东西从突起处偷偷地探了个头。走近细看,竟然是个小小的潜望镜! 潜望镜后,张索正专心致致地监视着蓝枫和至尊玉。自从蓝枫二人离开了董伯的旅馆后,张索与乔奇就一直跟踪着他们。乔奇所开的这辆越野车是市场上最新型的款式,除了车内设施如一间豪华的小起居室般舒适外,车身外还装有一套完整的拟态系统。这套拟态系统完全由车内的电脑控制,通过计算机採样,可以按地形的不同,随时伪装成与地形相似的外观。现在,整辆车正处于草地保护色设置中,远远望去与草地并无二致,只是显得比旁边的地面略略鼓起一些。 张索已经认真地监视蓝枫和至尊玉很久了。当他看到至尊玉抱着一大袋东西,跑到小河边的一处树荫下,铺开一张大布,还一边哼着歌一边往上摆放着什么的时候,他不由得好奇地调高了潜望镜的放大的倍数。 当看清楚至尊玉的行动时,张索不由大叫了起来:“大哥,他们居然在野餐啊!” 乔奇嗯了一声,阴着脸,在一旁吐了口烟圈。 “大哥,咱们是不是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在车里这巴掌大的地方呆着,可真够憋得慌的。”张索羡慕地望着在树荫下大快剁颐的至尊玉和在河边逛来逛去的蓝枫。 乔奇又可有可无地哼了一声。 张索见乔奇没什么反应,回头看了他一眼,好心地对他说道:“大哥,你还是少抽点菸吧。我听你的声音都有点不对劲了。抽菸早就过时了,而且对身体不好,对我们这些吸二手菸的人就更……”话只说到一半,张索的眼睛忽然对上了乔奇如刀锋般寒冷的目光,他立即识趣地把后面的话吞回了肚里。 蓝枫在河边转悠了大半圈,根据董伯所描述的情节,他认为这里的磁场很可能有问题。可是测量了很久,指南针却依旧固执地指着北方,没有丝毫变化。难道董伯真的只是在说故事给他们听? 转了一会儿,他从车上提了个小盒,来到至尊玉所在的树荫里坐下。打开小盒,里面是一些古怪的零件。至尊玉好奇地盯着这些古怪的零件,心想:“这是又什么测量工具?” 只见蓝枫熟练地把那些零件拼接起来,一个可爱的小象在他手中诞生了。蓝枫在小象的头顶揭了揭,上面露出了个拇指大的小口。他往里面倒了些水,又放了把褐色的豆子进去,合上口,按了一下,只听里面一阵噼哩啪啦响动,不一会儿,一股熟悉的香味飘散出来。 蓝枫拿了个杯子,从象鼻处倒了些褐色的液体出来。 至尊玉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呀?” “咖啡,要不要尝尝?”说着,蓝枫惬意地喝了一口。 至尊玉不可置信地看了蓝枫一眼,道:“你真是个奇怪傢伙!” “是吗?”蓝枫淡淡地说道,“我倒觉得你比我更奇怪。” “你说我奇怪?我哪儿奇怪了?”至尊玉跳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蓝枫看了他一眼,道:“你好像对什么事情都很有兴趣,可对什么事情又都不太在乎,这不是很矛盾、很奇怪吗?” “谁说我不在乎,我在乎啊,我很在乎的!”至尊玉强调地说道。 “你在乎什么了?” “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至尊玉笑嘻嘻地说道。 蓝枫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至尊玉一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他,既然他不想说,蓝枫也不会去勉强。 “哎呀,你怎么也不配合一下呢?”至尊玉不满地说道:“想知道什么就应该往下问嘛,你不很诚垦地问我,我怎么说得下去呀!” 蓝枫淡然地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 第18页 至尊玉向他做了个鬼脸,往树上一靠,装作闭目养神。蓝枫在一旁,悠闲地喝着咖啡。这个山谷四面环山,气候如春,暖风拂面,绿意满堂,在这小河树荫下品着咖啡,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隔了一会儿,至尊玉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瞟了一眼蓝枫。当他发觉蓝枫竟然欣赏起风景时,他忍不住呻吟道:“你这个人实在是太不好玩了,我真是服了你!” 蓝枫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至尊玉盯着蓝枫问道:“喂,再问一句,你倒底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说这里没危险?” 蓝枫老实地点了点头。 至尊玉这才神气地说道:“其实说出来也很简单,在我小的时候,有个很牛的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说我这一辈子虽然危险不断,但每次都会逢凶化吉,有惊无险。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可害怕呢?” 蓝枫想了一下,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看到蓝枫居然相信了的样子,至尊玉终于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这你都相信?!” 蓝枫感到自己被愚弄了,皱了皱眉毛。 至尊玉得意地说道:“好吧,言归正传!”他正色道:“我说这里很安全,是因为这里的气很正常。” “气?”蓝枫似乎听轩辕静提起过,他问道:“你所说的‘气’,是指气功的‘气’吗?我听人说那好像是一种磁场。” 至尊玉道:“可以说它是一种场,但不是你所理解的磁场。怎么说呢?大自然中充满了各种不同的气,不同的气传达着不同的信息。这些气对于普通人来讲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它确实存在着!打个比方吧:以前曾经有过能听懂鸟兽语言的人,但实际上不是他听懂了,而是他通过气,感受到了鸟兽所要传达的信息。” 蓝枫觉得有些新奇,他半信半疑地看着至尊玉:“你是说这里有一种叫做‘气’的东西存在,你可以通过它感觉到这里很安全?可是,为什么我并没有感受到你说的‘气’?” “因为你的感觉变迟钝了。”至尊玉道:“比如许多动物都可以感受到地震等危机的来临,但大多数人类却不可以。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动物更具有野性的直觉?” “可以这么说,但主要原因是动物们可以通过气,感受到危险的存在。另外一个原因是人类太依赖于理性、逻辑与科学分析,对感受气的能力降低了。但其实人类也是可以感受到气,只是并不知道那是气的作用。比如一个人发怒了,在他对面的人为什么会感到混身发冷?这就是感受到怒气的原因。而大家常说的杀气也是因为有了‘杀’的yu望,产生的一种‘气’。” 蓝枫道:“这样说起来好像确实有点意思。” “那当然!” “照你这么说人类岂不是应该放弃逻辑分析,而去学习感受‘气’?”蓝枫又问。 “我并没有这样说,逻辑与分析确实让人类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了巨大的进步。但大自然是公平的,你重视了这一部分就会忽略其它。” 蓝枫看着至尊玉,道:“这么深奥的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至尊玉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象是个有见识的人?” 蓝枫呵呵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气’这么玄之又玄的东西该不会是你的专利吧?” “当然不是,我刚才就说过了,大自然中充满了各种不同的气,过去存在,现在存在,未来也会存在!能够掌握它们所传达的信息的人就会拥有先知先觉的能力,我在这种人面前最多只能算个刚听懂得别人讲话的小孩。” “竟有这等人物,有机会一定要拜访拜访!”蓝枫神往地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这种圣人几百年才出产一个,估计你这辈子是见不到了。” “哦。”蓝枫不无遗憾地嘆了口气。 “嘆什么气,在你面前不就有一个?”至尊玉摆出一副“我就很了不起,你可以崇拜了!”的样子。 蓝枫视而不见地说道:“你说说看,你所感觉的气是什么样子的?” “气有很多种,”至尊玉收起笑脸,沉呤了一下,说道:“就拿人类来讲吧,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气,它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你不是说气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吗?”蓝枫插口道。 “那是对于你们这些普通人,再说这是一种感觉并不是真实的存在。你要是再打断我,我就不和你说了。”至尊玉不高兴地说道。 蓝枫点了点头。 至尊玉这才讲下去:“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气,每个人气的属性又各不相同。比如说安安的气是桔红色的,你的是灰蓝色的,静姐姐的气则是无色的。” “无色的?”蓝枫好奇地跟着念了一遍。 “对啊,或者说是透明的。一般人的气都会有相应的颜色,但静姐姐的气很奇怪,与周围的气浑然一体,似有似无,你要追她可要趁早啊!” 第19页 蓝枫本来正专心地听至尊玉讲关于‘气’的事情,忽然听他提到了静,不由得满脸通红:“你胡说些什么?哪有这回事儿。” “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肯实话实说。”至尊玉装做很无奈地说道。 “我怎么不说实话了!”蓝枫一反常态地高声道:“我们才认识两天而已。” “爱情与认识的天数无关。” 蓝枫惊讶地看着至尊玉:“现在的小孩倒底怎么了?动不动就爱呀爱的。你们明不明白,爱情是需要时间的,是要双方共同培养的,是要循序渐进的。” 至尊玉嗤之以鼻地说到:“你又开始寻找逻辑了,那不属于逻辑范畴。真正的爱是要用心去感受,根本不需要双方小心翼翼的推理式的培养。” 蓝枫投降道:“好吧,我承认我也许有点欣赏阿静,但那绝对只是欣赏而已!是人们对淑女的欣赏,并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爱。” “得了吧!喜欢就喜欢哪有那么多说法。”至尊玉不屑地说道。 “当然有区别了。你们小孩子是不会懂的。”蓝枫摇摇头道。 “一说到痛处就那年龄压人。”至尊玉不服气地说道:“年龄比你小又怎么了?至少我看见你见到静姐时,气就比平常鲜亮得多。那不是喜欢是什么?”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说不定你连自己倒底喜欢不喜欢静姐都还没搞清楚!” 蓝枫绷着脸道:“你吃饱没有?吃饱了就出发。”说完提到咖啡壶走回车里。 至尊玉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声嘟囔道:“逃跑主义者!” 越野车沿着一条由其它车子轧出的、现在几乎看出不出来的小路向大山的深处驶去,四周的草与各种奇花肆无忌弹地生长着,却很少有树。 至尊玉随着cd里的歌曲摇头晃脑地哼唱着。蓝枫一言不发地开着车子,思绪也如窗外的风景般一幅幅地飞闪倒退着: 机场检票口,看到自己从窃儿身上取下长袍时,她闪过疑惑的乌黑的眼睛…… 飞机上,提起家人时,她眼睛里浓得象化不开的秋雾般的伤感…… 餐馆里,她文静而又贪吃的可爱的模样…… 格尔木旅馆里,受到安安惊吓时,她楚楚可怜的苍白的面孔…… 去崑崙的路上,她难得一次的涛涛不绝地说着故事的略带红潮的脸庞…… 在崑崙山口,她如精灵般翩然地为他解说着各种奇花异草…… 热热地暖流从心头点点滴滴地涌向全身,蓝枫暮然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地渴望与她再次相见!难道真的如至尊玉所说,在这短短地两天中,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她了吗? 思绪如古藤般丝丝缕缕、缠绕不清之时,耳边突然传来至尊玉的一声大喝:“小心!” 第十章 地下魔洞 更新时间2004-12-1 11:08:00 字数:4986 “小心什么?”蓝枫茫然地问道。前方依然是大片的绿,地上的车轮印却愈发的看不清楚了。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这里的气象一窝失了魂的老鼠般到处乱窜,摸不着一点头绪。”至尊玉关上音乐,略显烦燥地说道。 蓝枫闻言,放慢了车速,抖擞起精神,小心地驾驶着车子。 天空渐渐阴沉下来。雨,细碎如沙般地打在车窗上,使前方的路蒙上了一层谜似的雾。太阳被挡在雨幕的后面,斜斜地挂在山腰处,缩成一个淡淡的澄黄色小饼。 蓝枫打开刮雨器,车窗随着它单调的节奏忽明忽暗。 至尊玉睁大了双眼看着前方,脸上露出少有的专注。 蓝枫看了看车上的仪表,导航系统已经失灵,他掏出指南针确认了一下,指南针如同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旋转且颤抖个不停。 蓝枫声音不含半点情绪地对至尊玉说道:“导航系统失灵,这里的磁场异常,卫星定位系统被屏蔽。” 至尊玉面不改色地“噢”了一声,眼睛却睁得更大了。蓝枫不由得对至尊玉另眼相看,没想到平时似乎很浮燥的他,居然可以做到临危不乱。不过蓝枫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他看上去比至尊玉更加不动声色。 “你看那里!”至尊玉忽然大叫了一声。一直关注着地上快要消失的车印的蓝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不远处,雨雾迷濛中隐现着一道围栏。 这是一道很奇特的围栏,它从山谷一端一直延伸至另一端,横穿整个山谷,隔断了前往山谷深处去的道路。虽说这山谷不大,但这么长的围栏及拦截方式实属少见。但最令人震撼的是:它使用的绳子与木棍都漆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远远望去,就象一条蛰伏在山间的嗜血巨蟒。 “这种围栏的设计倒颇具有超现代艺术家的风格,如此宁静的山谷偏要配上这么个骇人的围栏,也不知里面藏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蓝枫将车停至围栏前,目光炯炯地望着围栏,问至尊玉道:“你怎么想?” 后者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进去看看了!”说着他跳下车子,跑到围栏面前。 虽被漆成了血色,但同样粗糙的木棍与粗绳,仍可以看出与山谷入口处的围栏是同一出处。 第20页 又是这种以古怪手法系得很紧绳扣,至尊玉挑了挑眉毛,直接伸手去拔木棍。但这次的木棍似乎插得出奇的紧,而且由于下雨的原因,木棍变得十分滑手,他用力的拔了很久也未能拔起。无奈间,他只得依次拨着木棍,想看看有没有哪根可以拨得起来。 隔着围栏,蓝枫充满研究意味地望向山谷另一边,可能是因为雨的缘故,山谷里雾气腾腾,一些说不出具体形状的东西在里面若隐若现,好似鬼魅般隐隐绰绰地变化着。“山鬼?”蓝枫想起了董伯的故事,他冷冷地笑了笑。那只是无知山民对不解事物强行冠上的恐惧的代名称。如至尊玉所言,现在的人类太依赖于理性、逻辑与科学分析,对事物的感知能力大大地下降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人类才可以消除对自然的恐惧,以至于更进一步地了解自然、利用自然,实现许多只在神话中才能实现的愿望。想不到科技已如此发达的今日,竟还能在这深山中发现迷信的东西。 早在听董伯讲故事之时,蓝枫就有了破解此地之谜的冲动。正想至此,他欣喜地发现至尊玉高兴地向他挥了挥手,至尊玉终于在山脚的最边上拨起了一根木棍。蓝枫笑了笑,把车开了过去。 至尊玉勐地拉开车门,旋风般地钻进车里。雨水浸湿了他的头髮,他随意地抹了抹额头,然后帅气地挥舞了一下手臂,象个指挥官般地大声说道:“前进!” 蓝枫淡淡一笑,踩下了油门。 “不过,咱们最好沿着山边走,我觉得山边的气似乎安静一些。”至尊玉补充地说道。 “遵命!”蓝枫微笑着以士兵的口吻配合的答道。 虽然二人都故意抱着轻松的态度,但周围的景象实在不容乐观。从围栏处开始,不要说树木,就连本是茁壮繁茂的青草也渐渐稀疏起来,越往深处越是荒芜,最后竟然变成拳头大小的碎石与红褐色硬土相间的不毛之地。仿佛所有植物都在对此区域顶礼膜拜,不敢轻越雷池一步。 远处的天幕上,落日的余辉正一点点的从山脚边流失,不甘心地奋力燃烧着最后一分热力,明暗不定的光线将整个山谷渲染出无数可怖的阴影,仿若张牙舞爪的鬼魅。 蓝枫自然不会被这种气氛吓倒,但他却将车速降至最低。围栏里土壤似乎不适合植物生长,磁场也十分不稳定,莽撞行事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探险者应有的作风。 蓝枫暗自想道:关于土壤的组成,可以返回时带上一些,由专家对之加以分析。要是能遇上地区考察队的人,就好办多了。现在只能对这山谷做个大概的了解。 行不多时,象是回应蓝枫的谨慎,雨骤然变大。大滴大滴的雨点啪啪作响地敲打着车的四壁,风呜呜地从车旁唿啸而过,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潮湿腐烂的臭气。至尊玉只觉头皮阵阵发麻,阴霾低沉的气流在耳中轰鸣,嘈杂无章地相互撞击着、撕扯着。他不禁羡慕地看了蓝枫一眼:“好迟钝的人!在这么混乱的气息中,竟然能够做到恍然不觉。” 忽然,一种古老巫谣般的低吟从遥远的地底、由远至近慢慢地迴响着扩散而出。这是一种由人声哼唱而成,但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奇异音律。它忽高忽低地迴旋于耳际,似乎想对人们诉些什么。至尊玉连忙收神敛气,凝音细辨。 车窗前,一道又一道的闪电毫不留情地勐力噼砍着大地,将地面照得一片惨白。虽然车顶上装有避雷系统, 蓝枫的眼睛却被晃得生疼,尽管如此,他也不敢稍闭休息一下。虽然蓝枫没有至尊玉感受气的能力,也没有听到那奇异的音律,可自从进入红色围栏后,气象与生态环境上都产生了极大的变化,这可不象应有的自然现象。蓝枫警惕地瞪视着前方,不放过路上的每一个动静。 四周的景象渐渐暗淡下去,阴森森的山谷里仍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一道闪电划过,一堆白花花的枯骨觫然跃入眼帘,似乎在注释着山谷的名称。 “啊!”至尊玉忽然悽厉地大叫了一声。 蓝枫被他的叫声惊得打了哆嗦,他不快地说道:“拜託,不要再增加恐怖气氛了好不好?这里已经够可怕的了。” 但是,一种不祥的感觉迫使他回头看了至尊玉一眼。他惊骇地发现至尊玉正痛苦地抱住脑袋,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额头冒出,缓缓地划过他涨得红紫的脸,本是神採风扬的脸因疼痛而扭曲变形。 蓝枫吓了一跳,焦急而不知所措地问道:“你怎么了?!” 至尊玉头痛欲裂,他忍住一阵阵反胃的噁心,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危~险~!气~不~对~” 蓝枫不明所以,但他立即剎住了车子。就在他剎住车子的同时,距离车前三十几米处,一股巨大的泥柱伴随着隆隆的轰响从地下激射而出! 蓝枫吃了一惊,随即镇定地迅速倒车。车子只向后倒退了二十余米,突然象被施了定身术般停住不动。蓝枫将油门一踩到底,挂上最高档,发动机发出翁翁的低吼,车轮却在不停地空转,蓝枫感到车子正在不断下沉。 上车顶!蓝枫立刻做了个明智的决定。他扶起至尊玉,打开天窗,飞身上了车顶。 狂暴的风雨加杂着小块的沙石迎面刮来,打得人脸上生痛。至尊玉被冰冷的雨水一激,头痛顿时减轻。他眯起眼睛望向四周,本是石子荒地的路面不知何时竟变成了泥泞不堪的沼泽!越野车的大半个车身都陷入了沼泽之中,且,还在不断下沉。 第21页 他身旁的蓝枫一刻不停地从车箱内拽出一段攀绳递到他的手里,至尊玉马上会意地把攀绳高高的抛向谷壁。随着手上传来“咔哒”一声,攀绳埠处带有的攀附装置已牢牢的吸住了谷壁。二人拉起攀绳,迅速地向上爬去。就在他们爬出还不足两米之时,越野车过电似的颤抖了一下,瞬间被沼泽吞食得干干净净。 泥柱一道接一道的越喷越高,隆隆的轰响声也越来越震耳,大地被带动得不断晃动。忽然,泥柱一下子沉了下去,四周回復了短暂的平静。 接着,泥柱喷射处却裂开了一道口子,它不停地旋转着,渐渐的形成了一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大洞。大洞扭动着,似个活物般无情地吸噬着周围的一切,一股强大的吸力由它的中心产生。 蓝枫与至尊玉也被大洞的巨大吸力吸了过去,攀绳被扯得直直的,谷壁上不时掉下一块块被大洞吸过去的碎石。 “快,快向上爬!”蓝枫焦急地向他上面的至尊玉大叫道。 至尊玉咬紧牙关拼力向上爬着,几乎垂直的谷壁与大洞的巨大吸力,使得每爬一下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终于,坚固的攀绳也承受不住大洞的恐怖吸力,发出快要崩裂的格格声响。至尊玉不禁绝望地想道:难道我们竟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她! 一声不耐烦的轻哼自头顶上响起,似是那种年轻女子看到脏东西时所发出的声音,带着三分不耐、两分娇蛮。不知为何,在唿唿作响的暴风雨里,至尊玉竟听得如此真切。 抬头望去。她,俏生生地站在距离至尊玉几米远的一小块谷壁的突起处,娇小的身影裹在一袭黑色的长袍里,周身散发着如月般清淡而冷洌的银色光芒,身影惹人怜惜地随风微微摇盪着, 仿若暗夜里的精灵。至尊玉呆呆地望向她,一时之间竟忘记自己身处险境。浓重的暴雨在她周围竟似有一瞬凝固静止的感觉。 然而,她的目光并不温暖,只见她冷傲地俯视着攀绳上的两人,眼神令人退避三舍。 “快爬啊!你在发什么呆?”蓝枫并没有注意到那女子的出现,急切地催促着至尊玉。 “有~人!”至尊玉缓缓地说出了这二个字,声音干涩得似乎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蓝枫这才发现那名女子的存在,看到她所处之地竟是谷壁上一块小小的岩石突起处之时,他不禁惊讶地“啊”了一声。要知道,蓝枫与至尊玉两个男子尚需紧紧地拉住攀绳才不会被地下大洞吸过去,而这黑袍女子却似毫不费力地站在谷壁上,蓝枫不由暗自称奇。 只见那黑袍女子,以冰冻般的眼神冷冷地盯视了二人几秒种后,抬起右手手臂,优雅地划起个弧度,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轻轻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至尊玉眯起眼,顶着风雨,抬头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距离自己左上方七八米远的地方豁然有个一人多高的石洞。洞口幽深黑暗,似乎通向很深的石壁内。 至尊玉的眼睛一亮,但转瞬又暗淡下去,那么远的地方,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是根本不可能爬得过去的。此时,攀绳又发出断裂前的格格声。至尊玉不禁焦急起来。 就在这时,他下面的蓝枫忽然对他说道:“盪过去!” 至尊玉霍然一省:对,盪过去!二人同时用力去蹬谷壁,勐地朝石洞盪去。攀绳再也禁不住他们的重力,一下子断裂了。就在攀绳断裂前的一瞬间,蓝枫借着盪力抓住了石洞下方的洞壁,至尊玉则抓住了蓝枫伸向他的右腿。 那黑衣女子一直默不作声地冷冷地盯着二人,看至此时,她忽然轻盈地从谷壁处飞身跃向洞口,黑色的长袍静静地划过,好似低翔盘旋的飞燕。 蓝枫在她经过头顶时,不自然地低声对她说了句“谢谢!”。 那女子毫不理会,似乎再也不屑看他们一眼般的向洞的深处飘身而去。 “先别客气了,快把我弄上去。”至尊玉在下面大声地叫道。地下泥洞的吸力依然作用于二人身上,处境仍十分不妙。 蓝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运力于右腿,使劲向上一挑。至尊玉借力上翻,轻巧地站在了洞口里,再一探手,一把将蓝枫拉了上来。 “咦?那位姑娘呢?”出了险境,至尊玉四处张望地寻找他的救命恩人。 “她走了。”蓝枫思索地指了指洞内。 “走了?!你怎么不留住她,我还没好好地感谢她呢!”至尊玉急得哇哇大叫。 蓝枫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那时候正被一只猴子抓住了右腿,动弹不得,哪还有时间干别的。” “猴子?你竟然说我是猴子?!”至尊玉不满地叫道。 “至尊宝不就是个猴子,你还能是什么?” “说得也是。”至尊玉哈哈一笑,刚才的紧张之气一扫而光。 蓝枫小心地来到洞口,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地下的泥洞仍在不停地旋转着,强大的吸力使站在洞口的蓝枫得紧紧地抓住洞壁才能稳住身形。也许四周寸草不生并非土壤不好,而是这个大洞在做怪。蓝枫暗暗思忖着。 “你在看什么?”至尊玉也好奇地来到洞口边,学蓝枫往下看去。“哎哟,那个大洞真是古怪得很。”他看了一眼,只觉头晕目眩,立刻往石洞内退去。 第22页 蓝枫点了点头也退回到石洞里。洞内黑得不见五指。 人们似乎总是把黑暗与恐惧相连,然而,经过刚才的生死考验之后,漆黑的山洞里似乎要比在洞外的怪洞博命安全得多。 第十一章 幽隐之地 更新时间2004-12-1 11:08:00 字数:4894 “现在怎么办?”至尊玉一屁股坐在地上:“看来妖洞是一时半会儿是不肯撤退了。” “有两种选择:一是等待,二是进洞。”蓝枫从身上掏出个元素灯,使劲摇晃了几下,元素灯内的稀有气体混合起来,发出耀眼的白光:“幸好我一直将这个带在身上,它可以持续发光十二小时。刚才那名黑衣女子就是从这里进去的,里面想必会有出路。” “啊!你竟然有这个宝贝!我来拿,我来拿!”至尊玉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从蓝枫手中抢过元素灯,高兴地摆弄着。 山洞立时在元素灯的照耀下显现,洞里竟然曲曲折折,一直通向不可知的深处。 蓝枫凝视着洞的深处说道:“根据董伯的经歷,我认为那妖洞过些时候就会消失。也许随意地闯进山洞并不明智。” 至尊玉满不在乎地说道:“管它呢!等着也是等着,先进洞看看。我好歹也得向那位姑娘道个谢!” 二人往洞内行进,转过一道弯路,前面出现三个洞口。 蓝枫停下脚步问至尊玉:“你知道怎么走迷宫吗?” “怎么走?” 蓝枫边比划边说:“首先选择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遇到再次选择时,仍坚持往同一方向走,若实在走不通,就退到原处换个方向再试。最关键的是,每次都只朝一个方向走,而且每次走的方向及退回重走的方向一定要记牢。” “那要试到什么时候啊?还是看我的吧!” 至尊玉来到洞口前,闭上眼睛,凝神分辨。 十秒钟后,他睁开眼睛,指着一个洞口,自信满满地说道:“走这边!” 二人继续向洞内走去,漆黑阴冷的山洞里不时地传出与气氛不合的、至尊玉那带着回音的叫声: “啊!又有三个洞口,嗯,中间那个。” “啊?还有,左边的!” “又一个,右边的!” …… 这已经是走过的第几个洞口了?蓝枫默默计算着:每次转弯后,都会有二至三个洞口出现。这个山洞的结构真是复杂!幸好至尊玉以气的感觉来判断出路,否则在遇到前面几个洞口时,可能会因怕迷路而退回去了。 不知走了多久,洞口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仿佛没有尽头。 “好饿呀!”至尊玉摸着肚子哇哇叫道:“这洞倒底有多深啊?” “我怎么知道。” “你有没有带吃的东西?” “没有。” “喝的呢?” “也没有。” “你什么都不带,怎么能出门呢!” 蓝枫翻了翻眼睛,指了指前面的叉路口问他:“这次该怎么走?” 前面的路口处,又并排出现了好几个洞口。 “啊~?这次居然有五个!想累死我啊!” 至尊玉烦恼地大叫道。 “该走哪边?”蓝枫问道。 “别催我,这次的不太好猜。” “猜?等等!难道刚才那些洞都是你猜出来的?” “不是啦,当然是根据气来判断的,不过也跟猜没啥两样。觉得哪个象就是哪个呗!这可是挺费灵力的事儿。” 听了他这几句话,蓝枫差点晕倒,这不就是碰运气吗? “最左边的两个都挺像的。”至尊玉不太肯定地说道。他闭上眼睛,仔细分辨。 “不用猜了!是最左边的那个。”蓝枫帮他答道。 至尊玉睁开眼睛不高兴对蓝枫道:“你怎么知道?你又不会……”说到这里,他即时停住了下面话。 那黑袍女子正静静地站在最左边洞口内的阴影处,黑色的长袍与洞融成一片,看不清脸上有什么表情。 至尊玉正要上前搭话,那女子却把手一摆,做了个“跟我来吧!”的手势,转身走入洞内。至尊玉只好把一大堆刚要出口的话语咽回肚里。 又转过一个黑暗的转弯,前面的洞口处竟射出微微的光芒,一阵清新的空气从洞口处吹来, 蓝枫和至尊玉不由得精神一振,快到出口了! 走出洞口,初升的太阳从山的一边露出小半个脸,柔柔地撒下片片金光,把一切都笼罩得朦朦胧胧的。原来二人竟在洞内逛了大半夜! 蓝枫仔细端祥周围的景色。这是一个四处环山的山谷。比起外面的山谷,这里的植物更加旺盛,参天古树随处可见,蓝枫怀疑有几种树木是已经绝种的品种。而花草间所充满的灵气,是别处不曾见到过的。从黑暗的山洞走出,仿若来至一个神仙般的境地。 蓝枫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芳香,这是清晨所特有的味道。 他不由感慨道:“好香啊!” 随即他发现那黑袍女子正狠狠地盯着自己,他的脸一下子红了:“我不是说你。” 第23页 黑袍女子哼了一声,转身而去。至尊玉哈哈地笑了起来。 黑袍女子一言不发地带二人穿林而过。蓝枫向远处望去,在树的交织下,隐隐透出几间红色的房顶。想不到这里竟还住有人家! 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啊,原来你在这儿!” 几个起落后,一个窈窕的身影轻快地跑了过来。蓝枫定睛一看,来者竟是不告而别的安安! 这时安安也看见了蓝枫,她噘起嘴,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蓝枫正欲措词答话,身旁的黑袍女子却先开了口:“有什么事?”她的声音不含一点情绪,象千年冰封的雪珠掉落在坚冰上,神圣而高不可攀。 正准备张牙舞爪的安安立时气焰顿消,她低眉垂首道:“长老找你。” “我就去,你把他们带到客房。”黑袍女子吩咐道。 “是。” 安安老实地答道。 目送黑袍女飘然而去,黎丽安偷偷地吐了口气,转身对蓝枫二人道:“跟我来!” 至尊玉崇拜地望着黑袍女子的背影,问安安:“她是谁呀?这么神气!” “她是我的师姐。”安安答着话,带着他们走向树林里一条小径。 “她就是晓姬?”蓝枫心中一动:“你上次拿的就是她的刺客卡?” “你怎么知道我上次拿的是她的卡?”安安奇怪道。 至尊玉在一旁笑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他是盗贼嘛,当然最精通这种事了。” 安安白了蓝枫一眼:“我最讨厌偷偷摸摸的人了。” 蓝枫苦笑了一下,继续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在这里的地位很高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安安转过脸不愿再理蓝枫,并且加快了脚步。 至尊玉对蓝枫做了个鬼脸,一起跟了上去。 走出树林,前面是十来间有着红色屋顶的旧式小房,周围间杂着数棵巨树,象数顶绿色的大伞笼罩着小房。屋顶的红色由于风吹日晒已褪得浅浅的,看上去有一种淡淡的古意,柔和而宁谥。 安安把二人领至其中最外的一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会儿,我去通禀一声。”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屋子的正中摆放着一张木制的方桌,几把配套的木椅整齐地散布在桌子的周围。方桌的上面有一个茶盘,里面放着茶壶和一些小点心。一幅中式山水画挂在桌旁的墙壁上。屋子里里外外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虽陈设简单却显得大方亲切。 蓝枫走到山水画前,细细品味。 画中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山峰,画风简洁随意,隐隐露出一股隐逸遁世的清闲。画上没有落款,不知出自那位高人之手。 至尊玉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从桌上取了个茶杯,倒上水,挑了块小点心开心地吃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至尊玉吃得心满意足。他起身踱到蓝枫身后也看起画来。 看了一会儿,他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忽然对蓝枫说道:“我想静姐应该就在这里,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你怎么知道?”蓝枫随口问道。 “你会猜不到?上次安安找了静姐后,不就和静姐一起走掉了。所以静姐当然是在这里了。” “就算是吧。”蓝枫支吾道,其实早在刚一见到安安时,他就想起了此事,只是一直惴惴地没敢问出口。 “去,还是不去?一句痛快话!”至尊玉不耐烦地问道。 蓝枫的心砰砰地跳着,嘴里却说道:“可安安叫我们在这里等她。” “你会是这种乖小孩?” “好像不是。”蓝枫下定决心地说道。 二人熘出屋子。虽然周围不见一个人影,但二人还是蹑手蹑脚,沿着屋边慢慢前行。阳光透过树叶射下片片晃动的树影,不禁使蓝枫想起小时候逃课去玩时甜蜜又紧张的心情。 走过数间屋子,里面居然都没有人。二人不由得胆子大了起来。 这些屋子似乎都是同样格局和摆设,蓝枫发现屋里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应该有人常住才对,只是不知此时屋内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又走过几间屋子,至尊玉忽然拉了拉蓝枫的衣角,蓝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其中的一间屋子的窗边飘出了几缕轻烟。 二人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偷偷往屋内望去。 屋内,一名少女正背对窗口坐在桌前。她身穿一件宽大飘逸的白衣,乌黑的长髮闲闲地披散在身后。只见她一手托腮,一手轻轻地放在桌旁,似乎正陷入静静地沉思中。她身前的桌案上摆放着一个古香古色的香炉,炉内燃出一缕裊裊的轻烟,轻烟飘过少女乌黑的长髮,宛若一张绝美的古代仕女图。 忽然,那少女的肩头微微一颤,似是查觉到二人的偷窥,缓缓地转过头来。 她,并没有想像中的惊艷,一张清水芙蓉般的面宠上是秀气平和的五观,淡淡的弯眉下一双漆黑的秀目中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蓝枫不由得全身一振,令他吃惊的不是那少女的面庞,而是她正是他近日来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轩辕静! 至尊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嘻嘻地与轩辕静打了声招唿。然后绕到门口,推开房门,象是碰巧来串门般地走了进去。 第24页 蓝枫也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地跟着他走了进去,只是那笑容似乎带着点不令人注意的僵硬。 轩辕静发现是蓝枫与至尊玉二人也是一惊。她起身离座,轻挑眉梢,奇怪地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说实话,蓝枫并没有想到能够如此快而简单地见到轩辕静。虽然在分开的时候,蓝枫一直在惦念着她,但此刻的他却觉得口干舌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的思维象是陷入了一群鼓譟小孩的拨河队伍里,一边在欢唿雀跃地想往前跑,另一边却踌躇地拉住绳子的另一头。好在他一向言语不多,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怀疑。 只听他身旁的至尊玉答道:“那可说来话长了……”接着就添油加醋地讲起了他们来到这里的经过。 当至尊玉象说评书般地讲了好一会儿,蓝枫才慢慢地恢復了正常。他发现对面轩辕静的脸色越来越差,她被至尊玉说的情节惊得摇摇欲坠,要双手扶住桌子才能勉强站稳。而至尊玉似乎以能吓住她为乐,更加卖力地发挥他的口才:“那个地方可真不是你能想像出的恐怖,地下肯定住了个超超级的恶魔,他唿吸的时候能窜起几十米高的泥柱,饿的时候就张开大嘴,变成妖洞吸食生物。当时的情况真是万分紧急,幸好我反应够快,发现了它的踪迹,急时告诉了蓝枫,然后……” “然后我们遇到了安安的师姐晓姬,就找到了这里。” 蓝枫接口说道。他知道轩辕静的胆子很小,唯恐至尊玉吓坏了她。 “不对不对,我还没讲咱们如何万分惊险的上悬崖,我又如何展现我的特殊才能辨识迷宫……哎呀!好多事情还没讲呢!”至尊玉急得上窜下跳地说道。 蓝枫按住至尊玉,沉声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至尊玉拨开蓝枫的手,跑到一边生气去了。 轩辕静抚着胸口,长喘了口气。蓝枫连忙替她倒了杯热水,轩辕静低头接过,轻声谢了,才慢慢说道:“这里原本是我的家……” “你的家?”蓝枫看她脸色还没恢復,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情绪,轻声问道。 轩辕静点点了头,正要继续往下讲时,一声惊唿自窗口传来:“啊!你们怎敢来此惊扰!”一个人风一般地跑了进来。 “安安?!”至尊玉见来人是安安,开心地跑了过去。 安安满脸怒容:“我不是叫你们在会客厅等着吗?居然跑到这里来,害我挨说!” “还不都是他的错!”至尊玉指着蓝枫,小小地报復他刚才打断自己讲故事。 安安噘了噘嘴,象早就意料到了似的横了蓝枫一眼:“快点跟我来吧,长老正等着你们呢!” 蓝枫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虽不情愿,蓝枫也只得暂别轩辕静。不过令蓝枫甚感兴趣的是:这里居然还有“长老”这样古老的称唿。这种称唿一般都会属于某种部族或团体,那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第十二章 歷史无名 更新时间2004-12-1 11:09:00 字数:6528 前往会客厅的路上,一些人似是刚从某地散会般的,三三两两的迎面走来。这里的人都穿着相似的復古式长袍,简洁的设计,略为宽大的衣袖,使人觉得仿佛置身于古装戏的片场中。唯有安安穿着一套敞口小袄和刚及膝的短裙,令蓝枫还有点身处现代社会的真实感。 一般来讲,见到与己相异的人时,普通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点好奇心,但这里人却不一样,他们看见蓝枫与至尊玉时,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惊讶,依然如故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不知是出于规矩,还是本身就处世淡然。 来到会客厅,它的大门敞开着。远远的看去,一位灰袍老者端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椅子上,黑袍晓姬悄然侍立于一处阴影之中。 走入大厅,蓝枫迎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那是老者的目光。只见他面容慈祥,唇下三缕灰白的长须,虽是坐于椅中,亦可看出身材修长,颇似小说中描写的仙风道骨的道长。 只听安安对老者禀报导:“这二人就是蓝枫和至尊玉。” 老者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蓝枫抱拳拱手道:“我们落难到此,打扰诸位了。” 老者极和善地说道:“哪儿的话,这里平时鲜有人至,你们的到来也是冥冥中的安排。” 蓝枫与至尊玉入座。晓姬为二人倒上茶水。 蓝枫对老者道:“请问您如何称唿?” “称唿?”老者笑了笑,道:“我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名子了。不过,这里的人都叫我长老。” “哦?”蓝枫略有些惊讶,但又觉得长老并非在故弄玄虚,于是他切入正题道:“那么,我想请教长老,这里是什么地方?” 至尊玉也好奇地望着长老,等待他的回答。 长老又笑了笑,道:“这里没有名字。” “怎么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名字呢!”至尊玉不可置信地叫道。 蓝枫也道:“是呀,这里明明是崑崙山里的一处山谷嘛。” 旁边的安安不满的说道:“没有名字就是没有名字嘛,有什么好奇怪的,名字不过是方便别人记忆的称号,这里没有外人来,自然不会有名字。” 第25页 长老对她摆摆手,解释道:“这里确实是崑崙山里的一处山谷,但这里也的确没有名字。说得更清楚一点,这里是一个没有被任何国家探测到,没有被划入任何地图的区域,所以它不属于任何国家,也没有别人可以称唿它的名字。” 至尊玉眼睛一亮:“哇!太酷了!这可真象《桃花源记》中的桃花源。” 长老抚须微笑道:“这里与桃花源大不相同。桃花源的人不知道外界的情况,但我们却清楚的知道外界的一举一动。记录下外界的一切重大歷史事件,便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我们所记录的歷史应该是所有歷史学家梦寐以求的。因为我们不是歷史的参与者,而是歷史的旁观者。只有真正的旁观者才能记录下正确的歷史。” 只有真正的旁观者才能记录下正确的歷史。蓝枫思考着,这似是个很深奥的哲学问题。 “但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能不被任何国家发现呢?如果在古代还可以理解,但现代的科技如此发达,卫星扫描地球,几乎可以记录下每个细节,怎么会发现不了你们呢?”蓝枫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至尊玉插口道:“关于这点,我知道原因!” 蓝枫道:“什么原因?” “因为他们在四周布下了场。” “场?” “是的,这是一种由气所组成的场。”至尊玉神气地解释道:“这种场可以屏蔽掉所有的电磁信号。不信你就看看你的手机,现在一定是什么信号也没有。” 蓝枫闻言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没有信号。 “你是何人?”长老问道。 至尊玉立时恭敬地答道:“我现在的名字是至尊玉。但我还有另外的一个名字……”说到这里,至尊玉停顿了一下,只是一双眼睛炯炯地看着长老。 那长老捻须嘆道:“这就难怪了。” 蓝枫惊讶想道:刚才至尊玉对长老说了些什么吗?为什么自己即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见到至尊玉的口动?难道说真的有什么传音入密之类的武功?或者如至尊玉所言,可以通过气来勾通? “怎么样?你们愿不愿意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完成记录歷史这项伟大的任务?”长老热情地邀请道。 “听起来很有意思呀!要怎么玩?”至尊玉兴奋地问道。 蓝枫也好奇地等待着长老的回答。 “首先,要捨弃尘世的牵挂……” “啊?要出家啊!”至尊玉的热度瞬间冷却下去。 “这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长老并不介意至尊玉的反应,继续说道:“只有修行者才可以‘把握住歷史的脉动’。学会后,你们可以知道许多事情的真相。通过修炼,你们的寿命也会比普通人长一些。” 至尊玉道:“寿命长不长的无所谓,关键还在于活得开不开心。要是出家了,这俗世上的好玩之物可就享受不了。那我可不干!”说着,他碰了碰身旁的蓝枫:“你怎么说?” 蓝枫想,所谓的“把握歷史的脉动”是不是就是至尊玉所说的通过修鍊气而判断事物的真相呢?若果如此,倒真是一件很值得去学的事情。不过,要出家的话……他微微一笑,道:“先不谈这个,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这世上是否真的有嫦娥的不死神药?” 长老听了,神秘一笑:“上古的传说有许多是确有其事,只是经过岁月的积累,因口口相传而被夸张神话了。嫦娥的秘药也是其中之一。如果你答应留下来,你就有权去翻阅我们这里的歷史记录。你可以知道许多你想知道的事物真相。” 这还真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条件,蓝枫不由笑道:“这算是利诱吗?” “就算是吧。”长老狡黠地微笑道。 “至尊玉应该是你的首选人物吧?我对气可是一窍不通。” “他是不错,可你也有你独特的地方。你似乎很渴望了解事物的真相。” “您还真是一语中的。”蓝枫自嘲地笑了笑:“但若要我出家的话,我会觉得代价太高了。说到底我也还是俗人一个。” “看来你们都理解错了,我并没有说要你们现在就加入。”长老抚了抚须,道:“尘世的牵挂岂是说捨弃就可以捨弃的。我只是给你们一个建议,当有那么一天,你们对这世上再无可留恋之物时,就请来到我这里吧。” “估计不会有那么一天。”至尊玉小声地说道。 “那可不一定。人生之长,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长老居然听到了自己的低语,至尊玉低下头,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好了,既然你们有缘到此,不如去四处看看吧!”长老说着,对安安说道:“你带他们参观参观吧!” “又是我!”安安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为什么这种苦差事总是要我来做!” “不得对客人无礼。”长老慈爱地看着安安。 出了会客厅,至尊玉左左右右地打量着安安,神秘兮兮地说道:“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安安道:“什么不明白的你尽管问好了。” 第26页 “就是关于你……”至尊玉吞吞吐吐地说道。 安安奇道:“我有什么可明不明白的?” “这里的人既然都是出家人,那你是不是也……” “什么呀。人家才不是呢!”安安红着脸,嗔怒道:“我和师姐都是来这里修行的。” “啊,可以来这里修行呀!”至尊玉高兴地欢唿道:“我也要来!” “那可不行,这是因为长老欠了我师傅的人情,不得以才答应的。”安安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着说道:“你可不成。” “这样啊。”至尊玉泄气地说道。 “你的气也有一定火候了,再说修炼也不一定非要在这里啊。”安安安慰他道。 至尊玉摇摇头道:“那不一样。这就象看见你最爱吃的好吃的,却偏偏不让你吃,而对你说那是供奉给佛祖的是一个道理。” 安安笑道:“你这是什么烂比喻哪。” 说笑间,三人来到了一间高大的房子面前。安安指着这房子对二人介绍道:“这是西书厅,书厅按方位分为东、西、南、北四厅,分别记载了不同方位所发生的事情。不过你们没有入教,不能进去看。” 蓝枫一直识趣地跟在安安的后面,此时才开口问道:“那记录嫦娥秘药的书厅应该是东厅吧?” 安安瞪了蓝枫一眼:“你是不是又打什么坏主意?” 蓝枫无奈道:“我看起来真的就那么坏吗?” “那还用说!别以为你能骗得过长老,我就原谅了你。”安安想起以前的事,生起气来:“不过你打什么坏主意也没用,反正你们也会失去记忆的。看不看还不是一样!” “为什么会失去记忆?”蓝枫追问道。 “啊?”安安显然是失了口。她立刻紧紧闭住嘴巴不再言语。 “你倒是说啊。”蓝枫得理不饶人地追问道。 安安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向前走。 蓝枫索性坏人做到底:“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长老了。” 至尊玉也好奇地问安安:“倒底是怎么回事呀?你偷偷地告诉我好了,我保证不说出去!” 安安犹豫了半晌,终于说道:“那就告诉你们吧,但你们得保证绝对不能说出去。” “我保证!”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安安长长地嘆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们最后决定不加入此地,当你们离开此地的时候,你们在这里的这段时间的记忆将被清除。当你们以后有一天决定捨弃尘世的牵挂时,才会想起这里的这段经歷。这也是为了此地的安全考虑的。” 蓝枫和至尊玉点了点头,原来还有这种安排,倒也不能怪他们。 “我可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可不许露出知道半点消息的样子,要不我又要挨说了。”安安委屈地说道。 “放心吧!我们不会说的。”至尊玉拍着胸膛保证道。 “你,我当然放心了。”安安说着,瞥了一眼蓝枫:“他,可就难说了!” “我会帮你盯着他的。”至尊玉笑嘻嘻地说道。 走过西厅,安安带着他们往中部走去。她边走边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去吃饭吧!”至尊玉立即鼓掌称好。 安安带着二人来到一间大屋的台阶前。还未进门,诱人的饭菜香味就已飘了过来。 屋子里面很是宽敞,已有不少人在此用餐。房门的入口处,摆了长长的一排木制方桌,上面摆着不少饭菜。 这里居然实行的是份饭制,令蓝枫颇感亲切,原因无它,只是蓝枫对快餐情有独钟。而至尊玉也松了口气:看来这里并不是素食主义。 三人分别取了托盘,挑选喜欢的食品盛了。安安带他们来到一处靠窗的四人桌旁。 刚一落座,一人朗声说道:“这不是小安吗?好久不见了!” 蓝枫抬头看去,只见一瘦瘦高高的男子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他身上穿的是件普通的白t恤,在这里的一片宽袍大袖中显得格外醒目。他的五观并不算出众,但被太阳晒成红褐色的皮肤和极富中气的说话声,洋溢着与众不同的健康与活力。而脸上的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却让人感到他身上隐隐透露出的书卷气。 那人把托盘放在桌上,在空着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对蓝枫二人问道:“两位是新入伙的吗?” 安安看着那人,笑着说道:“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好像落草为寇似的。” “对,对,我说错了。”那人推了推眼镜,点头道:“那两位是新上山的喽?” 安安笑着纠正道:“什么上山、入伙的!是今天早上刚到这里的啦,还没有决定留下来呢!” “噢。”那人点了点头,关心地问道:“那你们是经过磁异区来的吧?昨天晚上暗河又爆发了,没出什么事吧?” “暗河?”蓝枫听了心头一动:“什么暗河?” “就是磁异区里的那条暗河呀。” 蓝枫想:磁异区应该是指红色围栏里的那片磁场异常的区域吧。莫非那里还有条暗河? 第27页 于是他说道:“我们是经过了磁异区,那里出现了一个引力极强的大洞。幸好得晓姬姑娘的指点,我们才大难不死的来到这里。” 那人嘆了口气道:“唉,暗河的爆发频率越来越高了。” 蓝枫对此人很感兴趣:“请问您是……?” “噢,忘了自我介绍。”那人说道:“我叫于清河,是两年前落难到此的。” “你也是落难到这里来的?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至尊玉本在一旁开心地吃着鸡腿,听到他这句话后,好奇地插了句嘴。 于清河嘆道:“说来话长,……” 至尊玉接口道:“那就长话短说嘛。” 于清河呵呵笑了笑,道:“我本是省地质队的分队队长。那年我受命带领一组队员,调查关于崑崙山中山谷里闹鬼的传闻。” 至尊玉道:“那不就是这里吗?” 于清河点了点头:“我和队员们找到了传闻中的谷口,那里本已有块木牌,我们就加立了围栏。通过测量,我们发现谷内的一片地区有明显的磁异常现象。磁异常范围很广,越往谷地深处,磁异常值越高。于是我们就沿着磁异区的边缘又立一排围栏。” 至尊玉恍然大悟道:“原来红色的围栏是你立的呀!颜色真难看。” “难看吗?这倒没想过。”于清河推了推眼镜道:“当时只考虑着要醒目,想要警告不小心闯到此地的游客。” 至尊玉笑道:“这点你倒是做到了。” 于清河道:“是呀,若是不知谷地磁异常的人闯了进来可是非常兇险的。这里的磁异常非同一般。在电磁效应作用下,与云层中的电荷产生空气放电,这种放电现象,使这里成了多雷区。而雷击的对象往往是谷地中突兀的岸石和进入谷地的人或动物。” 至尊玉眼睛一闪,似乎找到了说故事的好题材:“昨天晚上打雷确实很兇,幸好我叫蓝枫沿着突出的崖壁下行车,才没被打着。看来我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蓝枫本想说车上装有避雷装置,但为了避免与至尊玉发生争执,把刚要出口的话咽回了肚里。 于清河道:“你们的确很幸运。我们在山谷深处发现了暗河。它是吞噬生命的陷阱,如果人和其他动物踏在上面,立刻会掉入其中,被暗河的极大吸力送入无底深渊。” 至尊玉道:“暗河我们也遇到了。还是我聪明地提醒蓝枫不要过去的呢!只是地面忽然变成沼泽,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于清河点头道:“这正是此地暗河的特性。” 蓝枫问道:“那么暗河与磁异区形成的原因是什么呢?” 于清河长长地嘆了口气,道:“原因我还没能查出来。” “还~没有查出来?”至尊玉拖着长音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到这里都两年了吗?” 于清河眼中闪过一抹落寞的神情,他望向窗外说道:“这世上有很多难解之谜,就算穷极一生也未必能查得清楚。” 蓝枫道:“于兄此言若是在别处讲,倒也精闢,但在此地就说不通了。” 于清河转头望向他,不解道:“此话怎讲?” 蓝枫道:“这里的人不是可以通过修炼,用气来掌握事物的真相的吗?”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俱是一怔。 蓝枫见气氛不对,尴尬地愣在那里,难道自己说错了? 安安本一直在旁安静地吃着饭,听到他的话时,不由得笑出声来。 至尊玉更是夸张得笑得喷出饭来:“这种神话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蓝枫奇怪道:“不是你说掌握了气的人,就会拥有先知的能力?而且长老也说这里的人都是修行者,只有修行者才可以‘把握住歷史的脉动’。” “我也说过拥有那种能力的人几百年才可能出品一个吧。你该不会认为这漫山遍野的人全是先知吧?”至尊玉笑得直喘气。 安安也笑着说道:“长老说的‘只有修行者才可以把握住歷史的脉动’,是因为只有心无杂念的修行者,才能够做到不偏不倚、公正求实。虽然这里的人大都修鍊气,但是大多数人是为了强身健体,健康长寿。别说是要成为先知了,普通人从不懂气到能正确的运用气也需要数年的时间。” 蓝枫哑然失笑地想到:原来修鍊气是那么不易的事情,自己一直都误会了。 于清河见蓝枫一言不发,以为他正为刚才的言语发窘,忙为他打圆场:“你没有修炼过气,所以不知原委,也是情有可原的。说到修鍊气,我来这里两年了,也没什么长进。”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调查暗河的事嘛。”安安插口道。 于清河苦笑道:“话是这么说,但我辛苦了两年,却一无所获。可我总觉得长老对暗河之事知道很多。也许他的确能通过气来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至尊玉听了,忙问:“那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 于清河嘆口气道:“怎么没问,但他总是说时机未到,不肯告诉我。” 蓝枫笑着说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吧?” 第28页 第十三章 月下之约 更新时间2004-12-1 11:09:00 字数:4863 饭后,于清河与二人告辞。安安带着他们往东面走去。 边听着安安介绍,蓝枫边计算着:饭堂中的人不过二、三十人,一路走来,也只遇到十多个人。看来这里最多也就百来人的样子。那么他们究竟是凭藉什么样的条件来确认歷史的准确性,那些书厅里又记录着怎样的歷史呢?若是有缘,能看上一看就好了! 正想着,只听身旁的至尊玉发出一声感慨:“这里的建筑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嘛!不知情的人真是难以想像这普通的房中竟会藏有上千年的歷史记录!等我老了的时候一定要来这里好好地看上几年书!” 蓝枫听了不由会心一笑。 参观完所有书厅后,安安带他们来到客房。她总结性地说道:“这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更详细的情况,要加入后才可以知道。你们有三天的考虑时间,可以先在客房休息、思考。” 说话间,轩辕静从一个房子的拐角处走来。 安安有点吃惊:“咦?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轩辕静轻声道:“我出来散散步,一会儿就回屋。”说完她低下了头,眼角怯怯地瞟了蓝枫一眼。 至尊玉见此情景,眼珠一转,转头对蓝枫说道:“你刚才不是还不明白气的问题吗?我看静姐就是个行家,还不快去向她请教!” 蓝枫知道至尊玉的用意,腼腆地说:“我问你也是一样的。” “我可什么都不懂。你还是问静姐吧!” 至尊玉说着,用力地推了蓝枫一把。 蓝枫自打看到轩辕静起,心神就处于恍惚之中。一不留神,被至尊玉推得一歪,正好撞向了轩辕静。 轩辕静说了那句话后,就一直低着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结果没有注意到至尊玉的动作,被蓝枫撞了个正着。她一声轻唿,娇柔地往地上摔去。蓝枫连忙拿住下盘,将她扶住。 好纤细的胳膊!蓝枫小心地搀扶住她,一股怜惜的冲动涌上心头。 “你这是干什么!”安安生气地推开蓝枫扶着轩辕静的手,关切地向轩辕静问道:“你没事吧?” 轩辕静红着脸摇了摇头:“我回屋了。”说着,低着头快步地走开了。 安安嘟着嘴将他们送回客房:“你们先休息一会,晚饭时我再来叫你们。” 二人像犯了错误的学生般地点头称是。 安安欲言又止地停顿了一下,最后狠狠地瞪了蓝枫一眼,走开了。 望着安安离去的背影,至尊玉揶揄地捅了蓝枫一下,小声道:“你好像很兴奋哎?” “我哪有?”蓝枫又好气又好笑地回答道。 至尊玉一言不发地笑嘻嘻地盯着他。 蓝枫拍着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气,舒服地往床上一躺:“我似乎好久没有好好地睡个午觉了。我要睡觉了,吃晚饭的时候再叫醒我吧。”说着他蹬掉鞋子,扯了被子盖上,面向墙壁睡了。 至尊玉无奈地说道:“好吧,你睡吧,我出去转转。” 听着至尊玉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蓝枫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终于摆脱掉至尊玉的纠缠,要是被这小子看出什么可就惨了! 刚才在他扶住轩辕静时候,轩辕静用身子挡着,快速地往自己手里塞了样东西,凭感觉,那是一张纸条! 蓝枫心跳如雷地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绢秀的小字: 晚12时,请移驾东厅树下,有事相求。 蓝枫的思绪象开了闸门似的沸腾起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尽多年来的功力才强压下心中的狂喜。现在是下午四点零八分,蓝枫暗暗地计算着:距晚十二点还有7小时52分钟,也就是472分钟,28320秒。 夜半,东厅门巨树下。 蓝枫又一次掏出怀表。上一次看表是11点51分,现在是11点52分。 后半天的时间简直是一种折磨。蓝枫有生以来从没有觉得哪一天的时间过得象今天下午那般缓慢。他几乎记不得前半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费力地压抑住不停地想掏出怀表看时间的冲动。 半小时前,蓝枫极具忍耐力地等到同屋的至尊玉沉沉地睡去,才悄悄地熘出了房间,来到指定的树下。 地点没有错吧?蓝枫下意识地摸了摸放在上衣口袋里、被折成平平的四折的纸条。纸条离胸口很近,一低头似乎还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纸条上的字是用毛笔写成的小楷。这年代居然还有人用毛笔写书信,简直比街上的绿柳开出雪白的梨花还要稀奇。而那字是出自于轩辕静之手,就更似有一种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深意。蓝枫回想着白天时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眼神的更深层的含义。她应该是喜欢我的吧?蓝枫绮丽地想着,这么晚叫我到这里来,究竟会为了什么事情? 思绪万千中,蓝枫心跳地看见一袭白衣的轩辕静自院前迈着细碎的小步,婀婀婷婷地快步向他走来。 “你来这里很久了吗?”轩辕静轻声问道,眼里含着微微地歉意。 蓝枫僵硬地笑道:“没多久,是我来早了。” 轩辕静轻轻地舒了口气,低垂下眼睛,似乎在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月光自她的头顶一泻而下,从蓝枫的角度刚好看到她如白天鹅般的玉颈。“冷艷全欺雪,余香乍入衣。”一句诗词忽然浮现在蓝枫的脑海里。 第29页 停了一会儿,轩辕静低声问道:“听说你是赏金猎人?” 蓝枫点了点头。 “是不是如果出得起赏金,就可以接受别人的委託?” 蓝枫又点了点头。 “那可否请你替我做一件事情?”轩辕静小心翼翼地问道。 清风白月中,旁有如玉美人在软语相求,蓝枫觉得不论她说出什么要求,他都会为她赴汤蹈火。 他望着她,真诚地说道:“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轩辕静抬起头,感激地望了蓝枫一眼,忽然没来由的羞红了脸,又垂下头,以极细小的声音说道:“我,我想再见德康先生一面。” “德康先生?”蓝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重复了一遍。 轩辕静的脸更红了:“就是委託你送我来这里的d先生。” 甜蜜的幻想如空气中飘浮的彩色肥皂泡,一下子全部破裂了。蓝枫冷冷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见他?” 轩辕静象是感觉到什么似的,慌乱地看着蓝枫:“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蓝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缓缓地说道:“这倒没有,只是这里好像不太欢迎外人进入。” 轩辕静又垂下头:“这里是不太欢迎外人。但如果在三日内见不到他的话,我也许……,也许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了。”说着,她的声音哽咽起来。 蓝枫心中一痛,柔声说道:“我并没有说不答应你啊,你别着急。” 轩辕静眼中升起希望:“那你可以……” 蓝枫释然地笑了,刚才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地胡思乱想,本就不该责怪轩辕静。想到此,他微笑着地答道:“当然可以。” 轩辕静满怀感激地说道:“我这里只有一块家传的白玉。你看够不够做为这次委託的费用?”说着珍惜地掏出一块白玉,递给蓝枫。 蓝枫此时万念俱灰,想着不如索性大方到底,便道:“不用了,就算我为朋友帮个忙吧。” “朋友?”轩辕静似有所感地微微一颤,期期艾艾地说道:“那就拜託你了。” 蓝枫淡淡一笑:“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轩辕静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望着她渐渐模煳的倩影,蓝枫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得长长地嘆了口气。 就在此时,他的头后忽然传来一声响动,一人在树上轻声地笑了起来。 蓝枫吃了一惊,勐然回头。只见一人坐在距地三、四米高的树枝上,盪着两腿,一双如星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那人毫无声息地从树上跳下,捂着肚子极力压抑地笑着:“这真是我见到过的最特别的约会了。哈哈~” 蓝枫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不由得怒火中烧。就是他的误导,才会导致自己似个白痴般的自作多情。如今又偷偷摸摸地躲在一旁看热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至尊玉终于忍住了笑声,道:“我就说嘛,今天下午就看你魂不守舍,果然是有原因的。” 蓝枫恶狠狠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至尊玉禁不住又要笑了起来:“当然是跟着你来的了!否则我怎么会知道地方。” 蓝枫气得说不出话来,本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没想到这鬼灵精比自己装得更好――明明发觉了,却一直装着毫不知情。只恨自己当时乐晕了头,居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跟踪。 至尊玉道:“说实话,象你这种傻瓜式的情圣我也是平生第一次瞻仰到。”说着他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居然会答应为情敌引路,真是太令人景仰了!” 蓝枫简直快要被他气疯了,就在想找他打一架的冲动爆发之前,一个念头忽然冒出,蓝枫心中立时一片清明,他摆出了惯有的微笑望着至尊玉。 至尊玉本想好好地捉弄捉弄蓝枫,但在他微笑着的目光下,被看得发毛:“你是不是真的被气傻了,干嘛用这种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眼光看我?” 蓝枫微笑道:“我正在想着:当我发愁该如何完成这次委託之时,你为什么会这么巧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至尊玉咋舌道:“你该不会是想拉我下水吧?” 蓝枫双手合什,吟道:“万事皆有缘, 恩怨皆有因, 若要脱离万般苦, 金光大道在眼前。” 至尊玉冷得打了个哆嗦:“你什么时候变成老和尚了?再说,我可不是你的金光大道!” 蓝枫不语,只一直微笑地看着他:如果被人捉住了短处,最好的方法就是马上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至尊玉果然上当,摇着头,嘆口气道:“罢了罢了,这人被甩了之后就神精错乱了。偏要当我是救苦救难的活观音。” 稀星闪烁,月已偏西,二人悄悄潜回屋里,取了攀绳和元素灯后,往入口的崖壁方向行去。因为凡从这里出去的“外人”都会被消掉记忆,而轩辕静的委託又十分紧急,二人只好与长老来了个留书辞别。含煳地说是有急事必须下山,请长老谅等等,言语诚恳而礼貌。 二人穿林而过。参天的树木寂静肃立,草尖上浸着露水,走过时便沾染了一腿的清凉。蓝枫的心神随之一盪:静给人的感觉便如这花间清露吧?他的思绪忽如晨雾般纷扰起来:相思如梦月如勾,今夜她的梦中会否有我?转而他又悲观地想到:在静的心中,d先生早已雄踞一方,哪里会有自己的位置。一忽他又想到:纵使自己不是主角,也够当个配角了吧?如果没有d先生,或者在他之前相识,自己是否会有当主角的机会? 第30页 胡思乱想间,耳边传来至尊玉的浅声低吟:“人生不向花前醉,花笑人生也是呆。” 蓝枫听了一怔,只听至尊玉继续说道:“这是我师傅最爱的诗词之一。他还说,赏花之人只要懂得爱花惜花便可,至于是否折花倒不是十分重要了。” 蓝枫心生惭愧,与之相比,自己却是落了下乘。如此想着,烦燥顿减,心中逐渐回復了安宁。 林边崖壁,山风习习,透着午夜后的轻寒,蓝枫下意识地缩了缩头。崖壁上泛着微弱的白光,蓝枫凝神观望,却看不到二人来此地时所通过的山洞。 他指着一棵古树,不解地对至尊玉说:“我分明记得洞口应该就在这棵树旁啊?” 至尊玉沖他神秘地一笑,向着崖壁边的一块巨大的岩石沖了过去。 蓝枫吃了一惊,只见至尊玉并没有如想像般被撞得飞了出去,反而是一下子溶入了岩石里,消失不见了。 蓝枫疑惑地走了过去,小心地摸着那块岩石。岩石入手一片冰凉,仔细看去,石缝里还生长着苍绿的苔藓。 忽然,蓝枫眼前的岩石中伸出一只手来,没容蓝枫细想,那只手勐地拉住蓝枫的胳膊,把他往岩石中拽去。 蓝枫连忙运力反抗,就在此时,至尊玉的头从岩石中冒了出来,他得意地笑着对蓝枫说道:“还不快过来?” 蓝枫不可置信地由至尊玉拉着他进入了岩石。本以为会遇到阻碍,却什么都不曾感受到,四周一片黑暗,蓝枫只觉自己陷入了无边的虚无。 林子的另一头,从一处地势较高的小屋的窗旁,恰好可以毫无阻碍地看到岩石边的情景。 一个年轻女声从屋内传出,只听她不带半点情绪的轻声说道:“他们走了。” 另一个苍老的男声则似乎压抑着多种情绪,低沉沉地回应道:“我们的使命就要开始了。” 屋里没有点灯,那位老者站于窗边,借着月光可以模模煳煳地看到老者一身宽袍大袖,身形忻长。而那女子隐身于窗旁的背光处,与黑暗融成一片。 第十四章 连夜出逃 更新时间2004-12-1 11:09:00 字数:4874 一个白色的光点在黑暗中缓缓升起,一明一灭后,忽地发出强烈的光芒。是元素灯! 顺着灯光往上看去,拿灯之人正是至尊玉。 只见他一脸得意地望着蓝枫:“怎么样?吓了一跳吧。” 蓝枫诚实地点了点头:“这儿是什么地方?” “你不会自己看嘛!” 至尊玉一手高举起元素灯,一脚离地,如跳芭蕾般地转了个圈子。 随着灯光移动,光芒照亮了四周,上下左右都是凹凸不平的岩壁。 蓝枫迟疑了一下,道:“莫非咱们在山洞里?” “宾果!答对了。” 至尊玉大叫一声,笑着对他说道:“就是在山洞里,而且也就是咱们来的时候的那个山洞。” “噢。”蓝枫平淡地应了一声:“那就快走吧!虽然白天的时候,利用太阳能使元素灯里混合的气体两极分化,但依然只能维持十二个小时。” 至尊玉愤愤不平道:“难道你就不能表现得象个正常人吗?” 蓝枫不解:“什么正常人?” 至尊玉哀嘆一声:“正常人都会问问那块岩石是怎么回事吧?” “反正你会讲给我听的,不是吗?” 通过至尊玉的讲述,蓝枫得知:入口处的岩石原来是由一种名叫“映像术”的法术产生的。这种法术可以把某件物体的影像投射到需要的地方,使人看到幻像。而施术者的法力越强产生的幻像就越接近真实的物体。 山洞口的岩石就是利用映像术产生的,它不仅非常逼真,而且使用得十分巧妙。施术者使幻像岩石的一部分与真正的山壁重合起来。蓝枫摸到的岩石般冰凉的感觉,其实是重合的山壁部分。 听到这些,蓝枫不由得感慨道:“想不到人的自身竟然还有这样的神奇力量!” 至尊玉夸耀自己的知识,顾作不屑地说道:“这也算不上什么,那岩石只是个死物,能把活物也映像出来的,那才叫厉害呢!” 蓝枫心中一动:能把活物也映像出来? 二人边走边聊,蓝枫道:“上次由你带路,这次换我来吧!” 至尊玉不信任地说道:“由你带路?那咱们得在这洞里逛悠到什么时候去呀!” 蓝枫无言一笑,面对迷宫般地山洞,随手指出了正确的方向。 至尊玉不相信道:“瞎矇的吧?” 蓝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只是记忆力比较好罢了。” 于是至尊玉就乐得轻松地跟在蓝枫后面。使他惊嘆的是蓝枫居然极其顺利地带着二人走出了如蜘蛛网般纵横交错的山洞。 来到悬崖边的出口处,蓝枫谨慎地抓着岩壁往下望去,那梦魇般的妖洞已然不见。山脚下一片宁静,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蓝枫掏出攀绳,把其中一端牢牢地固定在洞口处,再把另一端抛下山崖。虽然攀绳的上半部分已经因断裂而丢失,但剩下部分还足够到山脚下。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昨晚恶梦般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随时可能爆发的暗河象只阴险的凶兽,在黑暗中睨窥着。 第31页 蓝枫沿着山边一言不发地快速行走,平日里话多的至尊玉也默不作声地紧紧相随。沉默的空气象一道细线,紧紧地勒住二人的神经。 红色围栏!当那道极不谐调的红色线条隐约出现时,二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至尊玉冲刺般地跑过围栏,喘着粗气道:“耶!第一名!” 蓝枫虽没有说话,却忽然觉得这红色围栏似乎好看起来。 “累死我了。”冲过终点的至尊玉靠坐在崖边。 红红的朝阳渐渐升起。温暖的阳光下,两人心中的寒意似也被驱散。 蓝枫掏出电话看了看,还是没有信号。应该要经过小河后处才会有信号吧?他边想边四处张望着:要赶紧给凯撒打电话才成,如果自己去找d先生的话,时间上弄怕会来不及。 正想着,他的小腿被人踢了踢,至尊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没有吃的啊?” 蓝枫无奈地回头看着他:“我的职业可不是厨师。” 至尊玉道:“我不管,是你硬把我从安安身边骗走的。你得负责我的早餐!”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又补充道:“还有午饭!” 蓝枫向四周巡视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走,我带你去一个能吃到好东西的地方。”说着,他拉起至尊玉向一个小土坡走去。 走到小土坡近前,蓝枫蹲下身子,抬起食指,象在敲门般的,有礼貌的在小土坡上敲了三下。口里还念念有词地唱道:“小兔乖乖,把门开开。” 至尊玉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带我到兔子洞里吃午饭吗?告诉你,我可是食肉动物。” 话音未落,令至尊玉大吃一惊地是,那个土坡竟然随着蓝枫的“咒语”,从中间分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蓝枫对着土坡下的洞穴,向至尊玉做了个“请”的手势。 至尊玉目瞪口呆道:“这是什么?” 蓝枫挤了挤眼睛:“现代的映象术。” 至尊玉仍是不解,正待细问,一个人的脑袋从洞口里冒了出来,只听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喂,你们倒底进不进来啊?再不进来,我大哥可要发火了!” 听到这个声音,至尊玉惊得闭上了嘴巴,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二星辰赏金猎人中大块头的张索! “请带路。”蓝枫客客气气地说道。张索“哼”了一声,头又缩了回去。蓝枫随后跳进洞中,全然不理会背后至尊玉对他抱以的幽怨目光。 “你倒底进不进来?”张索的声音从洞下传来,向停在洞口犹豫不决的至尊玉大叫道。 “去就去呗,吼什么吼。”至尊玉嘟囔了一句,跟了进去。 洞里比想像中窄小得多,至尊玉觉得轻轻一动就能碰到阻碍之物。从外面明媚的阳光处进入洞中,他的眼睛颇感不适。一时间,眼前一阵发黑。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旁的蓝枫拉着他在一张双人椅上坐了下来。 “卡嚓”一声金属的轻响,洞口在至尊玉头顶合起。 几声“哒哒”的按钮声后,至尊玉感到在地面在缓缓地向上升起。“唰”的一声过后,洞的四周象是褪去了一层黑幕,阳光忽的照射进来,里面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至尊玉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乔奇带自己来崑崙的那辆加长的越野车里!再四下看去,只见张索坐在车前的一堆仪表前摆弄着。乔奇则舒服地半靠半躺地坐在车后座的软椅里,手指间还惬意地夹了支香菸。看到此情此景,至尊玉不由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乔奇吸了口烟,对着蓝枫问道。 后者轻轻一笑:“我早就听说这种车型装有最新款的拟态系统,今日总算有缘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哦,是吗?” 乔奇冷冷地说道:“但能被你发现,可见它还是不够完善。” “这套似态系统可以说是巧夺天工,基本上没有什么破绽。” 蓝枫停了一下,忽然转了话题:“听说这里面还装有可以远距离夜视的红外线装置,前天晚上你们可曾看见什么?” “也没看见什么。”乔奇又吸了口烟道:“只看见你们的车子被沼泽吞掉,你们上了崖壁,然后盪到一个山洞口里。在风雨之夜有人做免费的惊险表演,我也只好欣然观赏了。”说到这里,乔奇冷酷的眼里似也有了一分笑意:“有了你们的前车之鑑,我们只得在此守株待兔。” 蓝枫笑了笑道:“看来我还真象是一只自投罗网的笨兔子!” “你可不笨,否则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乔奇又恢復了冷漠的神情。 看来不说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找到这里,乔奇是不会放过自己了。蓝枫轻描淡写地说道:“说出来其实不值一提,车子与四周环境融合得很好,这套新款的拟态系统果然不是吹出来的。问题出在通风口,通风口的风是直接吹向上的,平坦的地面上忽然冒出几缕白烟,就不太自然了。所以我就留心再看,虽然潜望镜上涂了防反射物质,但与周围的地面还是有些区别的。” 坐在车前的张索回头看了乔奇一眼,心里暗自嘀咕:“我早就叫你不要抽菸的!”但他只敢腹诽,不敢出声。 第32页 乔奇掸了掸菸灰,凝视着蓝枫道:“那么一点白烟都能被你看出来,你的眼力可真够刁钻的!说吧,既然你找到我这里,自然是有求于我。” 蓝枫又笑了笑,想化解掉空气中的冷气:“也没什么大事。”他指着至尊玉,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位兄弟肚子饿了,而我租的车又丢了。只好烦请两位给他点儿吃的,顺便送我们回城。”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乔奇不为所动的说道:“我们似乎不是朋友。” 蓝枫轻嘆道:“也谈不上敌人吧?我有‘不死神药’的线索,如果……”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住。 车子里空气骤然被他这句话冷却住,一阵噼哩啪啦的火花似乎在二人面前闪过。 乔奇脸色一变,旋即沉冷地说道:“如果我把你们送回城里,你就把‘不死神药-床前明月光’的线索告诉我?” 蓝枫长嘆了口气道:“这生意好像蛮蚀本的,不过以我们目前的处境也只好如此了。” 附近城镇里一间旅馆的套房里,至尊玉一脸阴沉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蓝枫边吹着口哨,边擦着湿漉漉的头髮,悠哉地从浴室里走出。 乔奇如约地把二人送至了城里。当乔奇向蓝枫问起神药之事时,蓝枫却藉口说要先洗理一下。乔奇居然爽快地答应了,还为二人安排了住处。 看到蓝枫一幅轻松的样子,至尊玉不由火往上窜,他一把揪住蓝枫的浴衣,低声质问道:“你刚才在车里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想把长老的地点告诉他们,然后让他们去质问长老吧?” 蓝枫高深莫测地笑道:“这有何不可?” “你是不是疯了?”至尊玉生气地瞪着蓝枫:“虽然长老他们有很强的防御法术,但十二星辰的赏金猎人也不是吃素的。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蓝枫收起笑脸,正色道:“你真以为长老象他自己介绍的那么简单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至尊玉不明白地问道。 蓝枫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静小姐会在那里?” 至尊玉道:“静姐不是说了吗,那里是她的家呀!” 蓝枫摇摇头道:“她的原话是‘这里原本是我的家’。‘原本’的意思是本来应该是,但现在不是了。那么,为什么不是了呢?” 至尊玉诧异道:“难道你想说‘那里现在不是她的家了’会与长老有关?” 蓝枫在室内边踱步边分析道:“极有可能。当初我接到的任务是13号之前把静小姐送到崑崙山口附近的一家小旅店中。那个地点应该就是董伯那里。而安安正好在12号晚上出现,并且于13号早晨顺利地带走静小姐。那么可以推断出:静小姐的最初的目的地的确是那无名谷。但是,如果静小姐的目的地是那里的话,为什么她到达那里后,又要求会见委託我送她到那里的人――d先生?而且还必须在三天内,否则以后就见不到了?如果她想见d先生,为什么不敢告诉安安,却要偷偷地拜託我这个只认识了两、三天的赏金猎人?” 至尊玉挠挠头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奇怪的。” 蓝枫停住脚步,勐然转身,沉声道:“何止奇怪,简直可疑!你不觉得静小姐在那里好像很不自由吗?” “嗯?”至尊玉回想着见到轩辕静的情景,点了点头道:“她好像一直都很忧愁的样子。” 蓝枫紧锁双眉道:“现在想来,她很有可能因为某种原因而被人看管着。” “怎么可以这样!”至尊玉的正义感一下子汹涌而出,义愤填膺地说道:“咱们不能让他们这样对待静姐姐!” 蓝枫正要答话,却突然闪向窗口,勐地拉开了窗帘。“嗖”地一声,窗外一个黑色人影一闪而过,刚才竟然有人在窗外偷听二人的谈话!蓝枫与至尊玉的脸色俱是一变。 “是谁?”至尊玉也来到窗口,向外张望,那人却早已遁去。他失望地转身问蓝枫:“你说那会不会是乔奇他们?” 蓝枫摇了摇头,那人的身法奇快,虽然也没能看清楚面容,但从个头来看,不象是乔奇他们。而那人的背影似乎有点熟悉,蓝枫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一时之间他陷入了深思。 至尊玉关上窗户,拉好窗帘,低声问道:“你说该怎么办?” 蓝枫深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地说道:“现在咱们人单势孤,只有先借神药的线索联合乔奇。事不宜迟,我想明天一早先到董伯那里问问情况,也许他老人家能知道些内幕。” 至尊玉道:“这样也成,但你不去帮静姐找d先生了吗?” 蓝枫松开紧锁的双眉,露出一丝笑容:“这件事嘛,我已经拜託了一位朋友。” 第十五章 孰敌孰友 更新时间2004-12-1 11:10:00 字数:4101 二人商量妥定后,来到与乔奇约定的酒吧。 这是一间只有几十平米的小吧,酒吧里的客人很少,只有三两个桌位上有人。乔奇与张索坐在一张靠窗的桌位旁,从乔奇的角度看去,进出酒吧的客人及街上往来的行人都可尽收眼底。蓝枫二人一进酒吧乔奇就看到了,不过他仍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里,倒是张索抬手招唿了他们。 第33页 蓝枫与至尊玉刚一落座,就有侍者走上前来。蓝枫简单地要了杯咖啡,至尊玉则点了这里的风味奶茶后,又要了一大堆各色各样的小吃。不一会儿,桌子上就层层叠叠的摆满了小碟。 乔奇漠然地看着至尊玉支使着侍者忙碌地上着眼花缭乱的小吃。他一边吸着烟,一边漫不经心地转动面前装着威士忌酒的玻璃杯。他身边的张索也默不作声地大口大口地喝着扎啤。蓝枫端着咖啡杯慢慢品着,暗自捉摸着如何说动乔奇。一时之间,只听见至尊玉开心地指挥着碗碟们的声音。 一阵忙乱后,至尊玉所要的东西终于上齐,他心满意足地开动了。 蓝枫在山一样高的小吃堆里挤了个空,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平视乔奇道:“在听我讲关于神药线索的事情之前,我想先说说另外一件事。” 乔奇略抬了抬拿着香菸的手,示意自己在听。 蓝枫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在崑崙山下的董伯旅馆里,和我在一起的那名女子吗?” 乔奇点了一下头。 “她名叫轩辕静,是由我护送来崑崙的。但是,她现在可能正处于某种危险之中。” “哦?”乔奇漠不关心地应了一声。 “虽然她与神药之事无关,但她现在所在的无名谷里却拥有神药的记录。”蓝枫只好强调神药以引起乔奇的注意。 乔奇虽仍面色不改,却停止转动酒杯。 蓝枫接着说道:“我在山上的时候,她十分焦急地委託我在三天的时间内带一个人上山见她,这件事我已经拜託朋友去办了。不过,……” “你的朋友与委託人叫什么名字?”乔奇插口问道。 蓝枫正要开口,正在大吃的至尊玉忽然停下所有动作,惊讶地向窗外看去。乔奇见状,立刻推开窗子窜了出去,身手之敏捷与刚才的懒散判若两人。 十秒钟后,乔奇又回到了座位,恢復了原有的样子。远处的侍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怎么回事?” 蓝枫问道。 乔奇耸了耸肩道:“有人在偷听,此人对这里地形非常熟悉,我没法去追。不过可以看出她是个女的。”说完他望向至尊玉。 至尊玉手里拿着块吃了一半的蛋糕,嘴里鼓鼓地却忘记了嚼,整个人如被定身法定住了似的,样子十分古怪。 蓝枫推了推他,道:“你看见了什么?” 至尊玉的脸色游移不定,沉默了半晌,最后终于说道:“我没有看见她的样子,只是由气感觉到那人似乎是无名谷里的晓姬。 蓝枫闻言也是一惊,无名谷居然派出长老身边的晓姬亲自来跟踪自己,即使自己与至尊玉偷偷跑下山,但也留了书信,理应不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除非……,想到事由的可能性,蓝枫脸色一片惨白。 “你们说的无名谷是怎么回事?”乔奇忽然感兴趣地问道。 “就是拥有神药记录的地方。那里的人有很强的防御法术,如果可能的话,我不希望与他们为敌,因为与他们为敌将会比去暗河探险可怕一百倍。”蓝枫边说边暗暗地想:但如果他们真的为难静小姐的话,我绝对要周旋到底。 乔奇问道:“暗河又是什么地方?” 蓝枫沉住气,整理好思路,放慢语速说道:“暗河就是前天晚上吞掉我们车子的地方。它环绕着无名谷,要去无名谷必须先经过那里。我们原本的计划是明天一早去崑崙山下董伯的小旅馆问问情况。然后大约在明晚,与我的朋友-凯撒会合。带领静小姐的委託人邢德康一起上山。不过无名谷外的山谷里上有雷击,下有恐怖的暗河,要去那里,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乔奇道:“那就是说,你们明早要去小旅馆,明晚去有神药记录的山上?” “不,我想今晚就去小旅馆。” 蓝枫直视着乔奇缓缓说道:“要说我对神药之事不感兴趣,那是不是真话的。但我现在更担心静小姐的安危。刚才的事情说不定会让她的处境更加危急。所以如果你们想要神药记录的话,我是不会与你们争夺的。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的目的虽不相同,但目的地是一致的,你们要去无名谷必须由我们领路。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彼此合作?万一我们真要与无名谷为敌的话,希望到时能够得到你们的鼎力相助。” 蓝枫这一段话于情于理,软中带硬。乔奇听完后,使劲吸了口烟,身子往后一靠,对天吐了个烟圈,盘算了一下,随后掐灭手里的菸头,对蓝枫伸出右手,道:“成交!” 蓝枫握住乔奇伸出的手,暗地里松了口气,得到乔奇这个强大的盟友,如果真要与无名谷较量的话,胜算就大得多了。 乔奇的车速果然非同一般。当四人准备好所需之物,驱车来到董伯的小旅馆时,时间仅是当晚9点多钟。蓝枫注意到屋前的空地上没有车辆停泊,但屋子里却有明亮的灯光射出。 至尊玉连跳带窜地跑上前去敲门。应声开门的正是董伯。 至尊玉很有礼貌地打招唿道:“董伯,您好!” “好、好。”董伯也笑着对他道好。接着,他看见蓝枫点头微笑着走了进来。正要关门时,门被锁好车跟上来的张索一把按住,随之进来的是慢悠悠地踱着方步的乔奇。 第34页 董伯惊得合不拢嘴,这四个人怎么会在同一辆车上,而且看起来关系还很好? 众人来到大厅落座,至尊玉先开了口:“董伯,有没有什么吃的?我还没吃晚饭呢。” 董伯忙道:“有、有。”说着去厨房侍弄了几大盘牛羊肉和一些大饼,摆上桌来。 众人围桌团团坐下,就着大饼吃着热气腾腾的牛羊肉,乔奇与至尊玉不时地说着小笑话,气氛居然颇为合谐。董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里。 饭席接近尾声的时候,蓝枫不经意地问道:“怎么没看见巴图和其力两位兄弟?” 董伯道:“他们去给附近的牧民送货,今晚要晚点才能回来。” 蓝枫“噢”了一声,关心地问道:“这么晚了,走夜路上山的话,很危险啊。” 董伯笑道:“他们走惯了,不会有事的。” 蓝枫又道:“我听说在山里住的人因为山高路远、交通不便,很不容易吃上鱼肉类和蔬菜类食品、还很缺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董伯道:“那是以前了,现在交通发达,运送东西其实方便得很。” 蓝枫道:“就算方便,也得有人给运哪,你们做运输生意的,应该很赚钱吧?” 董伯道:“一般吧,在这附近住的人不多,挣不了什么钱。” 蓝枫道:“您太谦虚了,做运输生意的哪有不赚钱的。你们帮长老运盐就能挣不少钱吧?” 董伯道:“那不是为了挣钱才做的……”话刚一出口,董伯的脸色变得死灰,而其他三人也都停止闲聊,凝神倾听他们的谈话。乔奇不由暗竖拇指,蓝枫说了那么多家长里短的话,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 其实自从无名谷出来以后,蓝枫就发觉一些事情颇为可疑: 第一,死亡谷里的车轮印是从谷内往外开的,且应是二、三天前留下的。但既然谷口处设有此地危险的警示牌,为什么还有车子进入谷内,他去谷内做了什么?从谷里出来后又去了哪里? 第二,长老他们不可能不与外界接触,至少盐这种生活必须品就得从外面採购。那么,他们是採用何种方式获得的? 由此蓝枫就想到了董伯,此地既不是旅游区,又与死亡谷相距不远,董伯为什么会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开旅馆? 当蓝枫觉得董伯可疑时,又发觉到:在董伯旅馆遇见安安时,她为何能如此容易的在茫茫大山里遇到巴图和其力?而曾以无名谷为家的轩辕静为什么会在董伯这里住过很长时间,把这些疑点叠加在一起,蓝枫可以得出董伯与无名谷或多或少的有些关系,故此旁敲侧击地试探他,果然不出所料。 看到董伯万分紧张的样子,蓝枫笑道:“我们刚从无名谷里出来,您老就不必瞒我们了。” 董伯仍矢口否认道:“什么无名谷?我们这里没有这种名字的山谷!” 蓝枫道:“就是您说的死亡谷里的谷中谷。我们去了那里,并在那里见到了长老。” “哪里的长老?”董伯开始有些相信了,但嘴上仍不松口。 “长老就叫长老,他邀请我们加入无名谷,但我们还有点俗物要处理,所以就又下山来。否则的话,我们怎么可能还保留着无名谷与长老的记忆。” 蓝枫的最后一句话很是关键,如果没有加入无名谷,从那里出来的人,都会失去无名谷中的记忆。而无名谷有很强大的防御措施,想从那里随意出来是不太可能的。 董伯听到此话,相信了蓝枫,脸色变得柔和起来:“哦,你们还真是有缘人哪。” 蓝枫道:“是呀。我们还见到静小姐呢。” 董伯关切地道:“她在那里过得好吗?” 蓝枫嘆了口气道:“她好像不太适应的样子。” 董伯惊讶道:“怎么会?那里是她的家啊。” 蓝枫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会事,只是一直看她愁眉不展、一幅不开心的样子。” 董伯嘆道:“这丫头八九岁就来到我这里,直到上高中才去了城里。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小时候就胆小的很,动不动就哭个不停。长大了也还是没有变啊。” 至尊玉插口道:“静姐是八九岁才来您这儿的呀?那她父母呢?” 董伯道:“这我也不太清楚。她刚从长老那里来的第一个月里,整个人都呆呆的,问什么也不回答。” 蓝枫心中一动,与至尊玉对望了一眼,接着问道:“您和长老是怎么认识的呢?” 董伯带着深深地敬畏道:“我讲的在死亡谷里的遭遇都是真事,只是在最后关头是长老救了我。自那以后我就认识他了。” “哦……” 蓝枫心中略有些失望,如果是这样的话,董伯是不可能知道无名谷里的内幕消息的。 停了一会儿,蓝枫小心地说道:“恕我冒昧,静小姐应该不是您的亲侄女吧?” 董伯沉默了一下,道:“她的确不是我的亲侄女,可她在这里住了七、八年,我又没有孩子,对她可是比亲侄女还亲。” 蓝枫点头道:“这点我看得出来。” 第35页 董伯因此来了兴趣,聊起了轩辕静小时候的许多趣事。蓝枫听得津津有味,张索却直打哈欠。又聊了一会儿,众人各自回房安寝。 第十六章 尔虞我诈 更新时间2004-12-1 11:10:00 字数:5823 可能由于昨天晚上一夜没睡,蓝枫与至尊玉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 清晨时分,蓝枫被手机的铃声吵醒。他睡意朦胧地抓起电话,“餵?”了一声。 手机的另一端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是凯撒,你找我办的事情无法完成。” “什么!”蓝枫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连忙问道:“为什么?” “此事无法在电话里说清楚,我正在往你处赶来,请告诉我你的准确方位。” 蓝枫掏出怀表,测量出位置,告诉了他。 凯撒道:“好的,我将尽快到达。”说完挂断了电话。 收好手机,蓝枫睡意全无。他坐起身来,沉思了片刻,一瞥之下看见旁边床上的至尊玉象只猫般地蜷成一团,唿唿地、睡得正香,刚才的手机声与谈话声居然一点都没有吵到他,他的睡功也堪称一绝了。蓝枫淡淡地一笑,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走出房间,抬头是无边无际的蓝天,远望是连绵不绝的山脉,所有的烦恼与天地相比均显得渺小可笑,蓝枫深深地唿吸着只有山区才有的洁净空气,心头一片清明。他用力做了几下舒展动作,不经意地发现屋前的空地上多了一辆货车。那是巴图的车子,看来他二人已于昨晚安全地到家了。 又运动了一会儿,董伯出来招唿他吃早饭。蓝枫应声回到屋里。 大厅里,其他三人已然分坐在圆桌旁,每人面前都摆放了一碗的羊奶。至尊玉正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对着香喷喷的酥油饼流口水。他一看见蓝枫就高声叫道:“快点,要不是为了等你,我们早就开动了!” 蓝枫看着至尊玉猴急的样子,暗自好笑。他故意向董伯问道:“我们要不要再等等巴图他们?” 董伯一愣,随即斜眼看着至尊玉拉得长长的脸,笑着说道:“不用等他俩了。他们昨晚回来得太晚,现在还在睡觉呢。” 至尊玉闻言,喜上眉梢,立即向酥油饼伸出饿狼之爪。 “等一下。”这次发话的是乔奇。至尊玉虽是满肚子的不高兴,也只能不甘心地缩回了爪子。 乔奇望着自己面前的羊奶,吸了吸气,然后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什么奶,怎么有股怪味?” 董伯听了脸色一变,忙陪笑道:“这是我一大早刚挤出来的新鲜羊奶,你说的怪味可能是新鲜羊奶里特有的鲜味吧。”说着端起自己面前的羊奶喝了一大口。 乔奇盯着董伯看了一会儿,松开眉头道:“是吗?看来得怪我没喝过这么新鲜的羊奶了。” 董伯的脸松驰下来:“这没什么,喝习惯就好了。” 至尊玉一见没事了,又伸向那块觊觎了好久的酥油饼。 “这饼上面的是什么?”乔奇抢在至尊玉前面抓起了那块酥油饼,反覆摆弄着仔细查看,并挑剔地说道:“这里怎么黑了一块?” 至尊玉心中颇为不耐,忍住气道:“那只是炸焦了一小点而已,这样的饼最好吃了!”他边说边咽了一下口:“你不爱吃给我好了。”说完,伸手去抢乔奇手中的饼。 乔奇把手中的酥油饼高高举起,不让至尊玉碰到:“给你也行,但再让我好好看看。” “看什么看?!饼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至尊玉有点急了。 “这种做饼的方法很有趣,说不定我可以学会了自己做。” 至尊玉哼了一声:“就你?还想学做酥油饼?” “有何不可?”乔奇挑衅地斜着眼看着至尊玉。 董伯看情势不对,忙道:“还是先吃饭吧,饼都快凉了。你要是想知道饼的做法,我饭后给你细细的讲。” 至尊玉的注意力被董伯的话引回餐桌上,他心里想道:不和他争那块饼了,桌上不是还有很多吗。想着就伸手去抓盘子里另一块看起来很好吃的饼。 乔奇不动声色地转头望着自己面前的羊奶:“也对,还是先喝羊奶吧。”说着,竟把手中的饼很随意地往身后一丢,就好像在扔一个垃圾。饼非常可怜地发出“叭哒”一声,掉落在尘土里。 这下可惹急了至尊玉,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乔奇大叫道:“你不吃就算了,竟然浪费粮食!你知不知道种粮食的农民伯伯有多辛苦啊!” 蓝枫一直笑吟吟地看着二人,很是奇怪为什么乔奇会那么有兴致地逗弄至尊玉。现在他忙站起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乔奇也不是故意的。” 乔奇却语气平淡地说道:“我就是故意的,又怎样?” 至尊玉窜到乔奇面前,一幅英雄斗恶魔般地、气哼哼地说道:“别以为大家怕你,你就胡作非为。我要为辛辛苦苦做饭的董伯好好地教训你!” 董伯闻言也赶紧起身劝架。谁知他才走出两步,却突然身子一软,缓缓地歪倒在地上。 至尊玉吃了一惊,连忙跑上去搀扶住他。董伯脸上露出恐怖和不可置信的表情看了乔奇最后一眼。 第36页 至尊玉眼里燃起熊熊烈火,极度气愤地瞪视着乔奇:“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只不过对调了我与他的羊奶。”乔奇狡黠地笑了笑。 蓝枫冷静地说道:“你是说他在你的羊奶里下了药?” “鬼才信你!”至尊玉发现董伯只不过是晕了过去,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小心地把董伯放躺在地上,不待乔奇答话,迎面就是一拳。 一只整洁而修长的手准确地扣住了至尊玉手腕上的脉门。至尊玉怒目圆睁地转头一看,阻拦他的人正是蓝枫。 “让他说完再动手不迟。”虽然十二星辰的名声不甚良好,但蓝枫相信乔奇不是那种无礼取闹的人。 至尊玉颇不甘心,可一时间又挣不开蓝枫,脸鼓得象快要爆炸了的气球。 张索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敢对我大哥动手?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乔奇沖他一摆手,阻止他的下一步行动。张索停在至尊玉身后二米处,虎视眈眈地瞪视着他。 蓝枫凝视着乔奇,等待着他的回答。 乔奇悠哉地踮起二郎腿,气定神闲道:“我们起来后,想吃早饭,那老头就弄了一桌。刚要吃时,他却说让大家一起吃。说完急匆匆地叫醒了这小子。”乔奇说着,沖至尊玉努了努嘴:“这小子一来就要先吃。但又被老头阻止住,并着急地去叫你。我想不就是顿早饭么,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心中起了疑心,就对换了我与老头的羊奶。又见你来了以后,提起巴图二人回来之事,老头脸色一下子变了,更确定了我的疑心。” “你有什么证据!谁知道是不是你偷偷地往董伯碗里下药呢?”至尊玉不服气地叫道,又想挣开蓝枫的手,看来他认定了乔奇是个坏蛋。 乔奇脸上闪过一丝愠色,张索粗声粗气道:“我大哥说的一定是对的!”边说边看着乔奇的脸色,准备动手。 蓝枫忽然嘆口气道:“他说的都是真话。”话音未落,他一个箭步来到大厅与厨房相通的门口,勐地拉开房门。 厨房门里,巴图与其力一人拿了一把菜刀,摆着时刻准备砍人的架势,愣在当场。 乔奇嗤然一笑:“看来多心也并非坏事。” 巴图首先缓过神来,大义凛然地说道:“你们想干的坏事,晓姬姑娘都告诉了我们。我们是不会让你们进谷捣乱的!” 乔奇哂道:“我们要做的‘坏事’还没有成为事实,从法律上来讲,意念中的坏事不能称之为坏事。但有些人却在别人的早餐中下药,这是已成事实的‘坏事’!不知做这样坏事的人应当如何处置?” 蓝枫听着乔奇这个着名的拿钱办事的十二星辰赏金猎人居然在一本正经地对法律侃侃而谈,觉得颇为好笑。但他没能笑得出来,因为厨房里的二人正怒气冲天地瞪视着自己,如果那怒气是火焰的话,他大概早被烤成黑黑的焦炭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嘆了口气。 只听巴图怒道:“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阻止你们,比起你们要做的事来,根本不能称之为坏事!” 乔奇摆出一幅无奈的样子:“跟法肓讲话可真够费劲的!” “费话少说!你现在要怎样?”其力沉声说道。 乔奇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忽然一个转身,来到董伯身边,蹲下身,懒洋洋地说道:“那要看你们重视不重视这个老头了。”说着,寒光一闪,他勐地抽出把弹簧刀,横在董伯的脖子上。 巴图二人不由得同时惊唿出来。 至尊玉也吃了一惊,正要去解救董伯,却被蓝枫紧紧地抓住。 乔奇抬头望着他们,露齿一笑:“两种方法:一,我杀了老头,咱们大打一架。” “你敢!”巴图怒喝道。 其力以手肘顶了他一下,道:“第二种方法呢?” “第二种方法:你们给我们重新弄一桌早餐,当然是不加任何佐料的那种。然后……”说到这里乔奇停顿了一下。 巴图急道:“然后怎样?” “然后嘛,”乔奇瞥了蓝枫一眼,揉着肚子说道:“我一般在吃早饭前是不想然后的事的。” 其力忍住气道:“你最好还是想清楚‘然后的事’。” “然后你们带我们上山,我们把董伯留在旅馆里。”蓝枫接口道。 其力和巴图交换了个眼神,其力对乔奇道:“你怎么说?” 乔奇耸耸肩道:“就这样!不过我现在饿得手都有点软了。”说着,他的手故意一颤,刀子在董伯的脖上轻轻划过。虽然没有伤到皮肉,却把巴图和其力吓了一跳。 其力以极大的耐力控制住脾气并拉住巴图:“你们说话算数?” 乔奇眨了一下眼睛道:“那要看你们做的早餐好不好吃。” 其力不再言语,转身进入厨房。 “哼!”巴图重重地哼了一声也跟着进了厨房。 “吃吧!”过不多时,其力重新端出几碗热气腾腾地羊奶:“只有羊奶里有药,饼里没有。” “你确定?”乔奇嘻笑着地盯住他,问道。 第37页 其力轻藐地扫了他一眼,抓起一块酥油饼,咬了一大口。 巴图在旁冷冷地说道:“在山里,浪费食物是非常可耻的事情。” “我只是问问而已,你们不要摆出一幅受晚娘欺负的苦脸嘛。” 乔奇仍是一幅笑嘻嘻的样子。他抬手把弹簧刀从董伯颈上移开,对张索使了个眼色:“你把董伯抬回房。总不能让他老人家一直在地上躺着吧。” 张索应了一声,转身抬走董伯。 乔奇面带微笑地站起身,用两指夹住弹簧刀玩弄着。弹簧刀在他手指间飞快地轮转,舞出一圈圈小小的白光,宛如一只在花间翩飞的蝴蝶,煞是好看。 其力望着弹簧刀的片片白光,只觉嵴背暗暗发凉。 似指间玩笔这种小伎俩,很多人都能做到,但在指间玩弹簧刀就大为不同了。为了能够出刀快捷,扔出时又可准确命中目标,一把优质弹簧刀的刀片被做得即轻且薄,而刀把却必须有相当的份量。由于两端轻重差别大,普通人能把弹簧刀转动一圈而不被刀刃伤到手指,就很不容易了。象乔奇这样,不仅能转得飞快,而且还舞出各种花样来,除了一双灵巧的手指外,非得有一定的苦功才能做到。 “夺”的一声,没等其力反应过来,弹簧刀骤然从乔奇手中飞出,刺中他手里酥油饼的饼心后,深深地插进木桌里。 其力盯着木桌上不停晃动的弹簧刀刀把,额头上冒出一滴冷汗:自己明明一直盯着乔奇手中的刀,却没有看见他是如何出手,那刀子就好像在转圈时,不小心飞了出去,却正好命中了目标。 “啊,抱歉。”乔奇装作一脸歉意收起弹簧刀。转头对其力、巴图说道:“你们二位也一起吃吧!一会儿还得请两位指点我们上山的路径呢。” 其力、巴图不约而同地想道:原来他还是对食物不放心,先是威吓,再来是拉他们做陪。反正二人也没有再对食物做什么手脚,也就坦荡荡地坐下。乔奇居然热情地分给他们一人一碗刚端来的热奶。 至尊玉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是看不惯乔奇的防人之心。但因为刚才曾错怪过他一次,只得闷声不响。 蓝枫对乔奇的小心倒没有什么厌恶之情,若非乔奇的谨慎,刚才倒在这里的就不是董伯,而是他们四人了。但乔奇刚才耍的一招飞刀,却令他小心在意,即使是他,也几乎无法看清楚乔奇的动作。另外,使他颇感困扰的是:长老究竟用了什么花言巧语,竟使得安安、董伯、巴图这样的人都听命于他?若说自己错怪了长老,但轩辕静被长老软禁是确有其事,而且此事似乎还关系重大,使得董伯不惜以下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阻止他们上山。除了解救轩辕静外,他对此事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众人各怀心事地吃着东西,餐桌上瀰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 突然,一只碗“当”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在沉默的空气里无异于一声巨响。众人皆是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巴图正张着大嘴地呆呆地看着身边的其力,他盛着羊奶的碗跌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片,身上也溅上了白色的奶渍,看来是其力打落了他手中的碗。 其力勐地站起身,脸色发青地瞪视着乔奇,他身子前倾,一只手勉力扶着桌子,一只手颤微微地指向乔奇。他的嘴唇哆嗦地蠕动着,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乔奇抬头看着他,侧耳道:“你说什么?” 其力的身子忽然剧烈地摇晃了两下,颓然倒下。 巴图大惊,连忙扶住他,一边摇晃一边惊恐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乔奇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是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蓝枫的心勐地跳了一下,对乔奇森然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索查觉到蓝枫的敌意,攥紧拳头:“你想干什么!” 乔奇却对蓝枫淡淡地一笑:“你看出来了么?” 蓝枫冷冷道:“你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又往碗里下药了?” 巴图抱住其力愤然道:“我们根本什么也没做!” 乔奇冷笑道:“你们已经做过了,只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眼中内过一丝可怖的寒光:“这次轮到我了!” 巴图发觉其力虽然仍有唿吸,却脸色发青,嘴唇惨白,显是中了剧毒的样子。他与其力自小一起长大,亲胜兄弟,不由得双目喷火地对乔奇嚷道:“我跟你们拼了!” “那你兄弟可就活不了喽。” 乔奇毫不在意地说道。 一句话如利箭穿心般击垮了巴图,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竟当场掉下泪来,他哽咽道:“你倒底要怎样才肯救他?” 乔奇淡然道:“他中的虽是剧毒,却不会马上致命,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带我们上山,我自会给你解药。” 巴图似被一下子抽光了气般地瘪了下去,他黯然道:“我带你们去。” 蓝枫望着乔奇,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乔奇这样做的目的显然不止是为了报復,更主要的是要挟。为了防止巴图带路时暗中捣鬼,便以其力的生命为要挟。从另一方面讲,减少一个对手,路上也会相对安全些。选择其力下手,也许是因为他看起来比巴图更有智谋。种种深思熟虑令人不寒而慄。十二星辰的赏金猎人是出了名的做事不择手段,若非说服了乔奇与自己同盟,他可真是位恐怖的劲敌。蓝枫心中忽然升起一阵不祥的迷芒:自己与他同盟究竟是对是错? 第38页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机械的轰鸣声。 第十七章 德康之死 更新时间2004-12-1 11:10:00 字数:6413 乔奇对张索使了个眼色,张索轻手轻脚地贴近窗前,谨慎地靠着墙壁侧身向外看去。 窗外,一架小型民用直升飞机捲起阵阵沙土,垂直地降落在屋前的空地上。 一名精壮如豹的男子自直升机上敏捷地跳了下来。 “大哥,来了一个不认识的壮汉。”张索小声地对乔奇说道。 乔奇眉头一拧,右手比作刀状用力挥下,对张索做了个准备动手的手势。 张索无声地点了下头,嘴角向下一撇,发狠地掏出藏于腰间的手枪,瞄向那名男子。 “且慢!”蓝枫见状连忙阻止。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黑影从他身后勐地扑向张索,忍耐良久的至尊玉终于爆发了。至尊玉本来就对乔奇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此时见他居然不分清红皂白地要对刚来到这里的陌生人下手,就想也没想地沖了上去。 其实,乔奇的意思是让张索严密警戒。张索也只是虚瞄着那名男子,并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但至尊玉往上一扑,使得正全神监视那名男子的张索骇然一惊,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一发子弹唿啸地向那名男子击去。好在至尊玉的勐扑撞歪了张索持枪的手臂,子弹偏离了轨道,擦着那男子的发梢飞过,“当”的一声,打在他身后的直升机机舱上,溅起数朵火花。 那男子吃了一惊,随即脸色一沉,身子下弓,竟然毫无惧色地贴着地面,箭一般地沖了过来。 巴图虽不知来者何人,但他立刻捉住时机,伸手抄起一碗羊奶,勐泼向乔奇的脸上。 乔奇反应奇快,头往旁闪,羊奶全部泼空。接着,他身子一转,甩手扔出自己的坐椅。 巴图连忙伏身让过椅子,顺势拔出插于腰间的匕首,刺向乔奇。 乔奇探手一抓,抓起一物挡于身前。 扑向乔奇的巴图忽觉眼前一花,突然发现自己举刀要刺的乔奇竟变成了自己兄弟――其力的脸。慌乱中,他急忙生生地顿住手臂,却觉手中一麻,匕首被乔奇从其力身下,挟手抢了过去。 乔奇阴阴地笑着,把刚抢过来的匕首横刃于其力的颈动脉上。巴图咬牙切齿地僵立当场。 此时,张索那边的情况也已分明。 张索运力全身,肌肉暴涨,用蛮力挣脱了至尊玉的纠缠,再一发力,将他摔倒在地。 那精壮男子正好破窗而入,见张索持枪立于窗边,便挥拳向他攻去。张索挺掌来挡,却被他打得倒退了数步。 “住手!”蓝枫一声大喝,止住了那男子的攻势。 那男子转头看到蓝枫,杀气顿消,嘴角边浮出一丝笑意:“就算我没能帮你完成委託,你也用不着这样迎接我呀。” 蓝枫苦笑一声:“这可不关我的事,怪只怪你来得太是时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凯撒。 巴图见来人是蓝枫所识之人,更是气馁。他一言不发,脸色苍白。 乔奇见此,哼笑一声,把其力放回椅中,拿着巴图的匕首把玩着。 此匕首是一把做工精良的藏刀。藏刀是藏族必备之物,藏族的男女老少都携带它,既可用来切肉、护身,也是一种装饰品。男式藏刀粗犷锋利,女式藏刀则较为秀气,在这里,无论地摊还是商店都不难买到。只是这把藏刀看来颇为不同,它纯银刀把,手工雕花,上镶一枚拇指大小的绿松石。整体看来,古朴而粗犷。观其雕纹及银把的氧化度,应是家传宝物,价值不菲。 乔奇贪婪地盯着藏刀,柔声对巴图道:“这可真是把好刀,只是现在放在你那里不太安全。” 巴图会意,面无表情地解下刀鞘,抛给乔奇。 蓝枫对众人介绍道:“这就是我曾跟你们提起过的我的朋友――凯撒。”然后,他转头对凯撒介绍道:“这位是十二星辰的乔奇、张索。哦,那边的是至尊玉。”说着他指着裂着嘴刚从地上爬起的至尊玉说道。 凯撒抬手对大家打了声招唿。 众人都各自还礼,只有乔奇理也不理,仍对刚到手的藏刀把玩不止,显是爱不释手。 凯撒对蓝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出屋说话。蓝枫点了点头,与他一同来到屋外。 空地边,凯撒面色凝重问蓝枫:“你知道这次的委託人d先生,也就邢德康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蓝枫略有些紧张地问道。说心里话,他一直对这位从未谋面的d先生心存芥蒂。 “一个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什么?!”蓝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一个死人。”凯撒又道。 “死人?!” 一向沉稳的蓝枫惊得几乎跳了起来:“怎么会!几天前,他不是还委託你送轩辕静来崑崙吗?” “几天前他还活着。”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蓝枫焦躁地问道。 “昨天凌晨,在他家中因煤气爆炸而死。而且还被炸得面目全非,最后是通过dna检定,判定出是他本人。” 凯撒沉声说道,直升机机翼自他的脸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第39页 昨天凌晨!蓝枫震惊地想道:就在自己接受轩辕静委託的几小时之后!想起轩辕静当时含着泪眼对自己所说的言语:“如果在三日内见不到他的话,我也许……,也许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了。”难道说,她对邢德康之死已有预知?或是她听说有人想要加害德康而想保护他? “是事故还是谋杀?”蓝枫逐渐恢復了原有的冷静。 “警方确认为煤气泄漏事故。” “你怎么认为?” 凯撒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更倾向于谋杀。” “为什么?” “因为他在死前曾经做过一件事,本来这件事情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但当我知道他死去的时候,勐然想起这件事情不太寻常。” “什么事情?” “13日,也就是他在死去的两天前,他往我的帐户里汇了钱,是全部的委託款目。” 蓝枫皱眉沉思:一般的委託根据情况,会先预付总款目的10%-50%不等,到委託结束、并得到确认后,才付清余款。自己并没有回去报告委託结果,所以邢德康没有道理把余款结算给凯撒。于是蓝枫问道:“你与邢德康很熟吗?” 凯撒明白蓝枫这样问的原因:如果是老客户并对自己非常信任,是有可能在委託未完时结款的。但他摇头道:“这是电脑帮忙接下的任务。以前我从未与他有过接触。” “那么也有可能是他得到了轩辕静平安到达的消息。”蓝枫说道。 凯撒点头道:“有这样的可能。但他后来又通过赏金猎人的内部网络给我寄了一封转给你的邮件。我本以为是封答谢信,所以一直没看。当得知他的死讯后,我打开一看,觉得事情重大,所以还是当面把它交给你。”说着,凯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列印着文字的纸,递给蓝枫。 蓝枫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写道: 致护送轩辕静小姐去崑崙的蓝枫先生: 十分感谢您将轩辕静小姐平安送至崑崙。但有一事,还想请先生帮忙。 此事说来话长,时间紧迫,我只能讲个大概。由于某种原因,为了轩辕静的安全,我将她送回崑崙,那里曾是她的故乡。 但是,今天我偷看了她遗忘在这里的日记,忽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把她送回那里,只会为她带来毁灭!由于那里的宗教习俗,她将被从这个世界里抹去! 近日来,我家门口经常出现可疑人物,使得我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请求您,蓝枫先生,请将她救出,并送到安全的地方。酬金之事,只要先生开口,我自当倾囊奉出。 此事关系到一名女子的安危,请先生万勿推託!!! 邢德康 拜上 xxxx年x月14日 蓝枫看着信,愈发皱紧眉头。在信中,邢德康指名自己来保护轩辕静。这倒不难理解,极可能是静到了董伯旅馆后,立刻告之他平安到达。于是德康便在第二天把委託款汇给了凯撒。 关键之处在于此信的日期,是本月的14日。这一天,正是德康死去的前一天。也就是说,当他得知静处于危难,向自己求救后,死亡的。如此巧合,就连普通人也可嗅出其中透露出的阴谋味道。 是谁?为了什么要杀死邢德康?信中提到不该把轩辕静送回崑崙,而董伯他们刚刚又用下迷药的手段阻止自己去无名谷。看来此事与无名谷有着绝对的关系!真的是无名谷派人杀死了邢德康吗?虽然现在无法确定,但他们有着不可推卸的嫌疑。 想到这里,蓝枫不由怒火丛生。从无名谷中出来后,蓝枫一直对无名谷有着难以言表的愧疚感。长老的贴身侍卫晓姬曾在危急关头救了自己与至尊玉,与他们做对,从情感上讲蓝枫是很不情愿的。而长老给人以世外高人的超凡脱俗之感,也使蓝枫不愿与他为敌。但是,如果他们杀害邢德康之事属实,而又妄图想杀害静的话,蓝枫发誓,就算拼上自己的全部所有,就算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把静救出来。这样做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对静有倾慕之心,更重要的是无名谷做出的滥杀无辜之事,道义不容、公理难平! 忽然,一个模煳的身影浮现在蓝枫的脑海里。那是在蓝枫去赏金猎人分部接受凯撒的委託,等待凯撒时,不经意间看见的一名黑衣女子的背影。那女子有着娇小的身影,优雅的动作……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给人难以忘怀的印象。此时想起忽有一股熟悉之感。那是……蓝枫沉思着,那背影渐渐与晓姬的背影重叠起来。没错!当时的黑衣女子正是后来的晓姬。因为以前蓝枫对女子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而后来又被轩辕静所吸引,所以没有去关注别的女子,但晓姬那独特的风韵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晓姬为什么要去赏金猎人的分部呢?蓝枫盯着土地上一道细小的裂缝深入思考着。 一道灵光闪过,一条线霍然贯穿起整件事情: 假设长老因为某种宗教习俗,想要轩辕静回到崑崙,但又发现静在邢德康的保护之下,他就制造了某种危机感,使得邢德康认为应该送静回崑崙避难。这种危机感的制造者极有可能就是晓姬,就算不是,至少她负责了监视邢德康送静回崑崙的人选之事。于是,当蓝枫与静到达格尔木的当夜,安安立刻就准确地找上门来。出于某种心理,安安想要吓吓轩辕静。(蓝枫认为以安安的性格来看,也许只是为了好玩。)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自己是长老派来的,就被蓝枫赶了出去。于是,她又在崑崙山口在蓝枫的身上放置了追踪器。后来蓝枫在追踪器上做了手脚,安安只好找到了负责无名谷对外联繫的人――巴图与其力,当静来到董伯旅馆时,她也很快地到达。然后她对静说明了自己是长老派来的人,静自然无条件的跟她去了无名谷。而且,极有可能是她阻止静与蓝枫道别,以防被人发现静的行踪。 第40页 再往深处想,蓝枫一直不明白为何长老有那么大的本领:可以令安安、巴图等这样单纯的人都听命于他,现在也有了答案。是宗教,虽然不是很明确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宗教,但它的威力实在可怖! 凯撒看着沉思中的蓝枫,忽然说道:“我想这次你陷进不得了的大事件中了。” “是啊。”蓝枫应了一声,仍在沉思中。 凯撒又道:“那么这样东西也许对你会有点帮助。”说着把一张略带焦痕的列印纸递到蓝枫手里。 蓝枫接过来,只看了一眼标题,立时呆在当场。 那标题上写着:《浅谈崑崙一族在人世间的纠葛》! 这不就是至尊玉当时给自己的关于神药的线索吗?蓝枫急匆匆地往下看去。上面的文字与至尊玉提供给自己的完全一样,看来是拷贝自同一份文件。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蓝枫吃惊地问道。 “邢德康家中的保险柜里。”凯撒平淡地说道:“抗高热的合金保险柜都因爆炸而扭曲变形,要打开它还颇费了些功夫。毕竟我不是干盗贼这一行的。” 虽然凯撒对事情的经过轻描淡写,但蓝枫知道,事情远比他说的要惊险得多。在有众多警员的命案现场开启保险柜,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凯撒看着蓝枫眼中闪过的感激,笑了笑:“真的没有什么。那保险柜已变形得不成样子,警方人员大概没有本事把它完好地打开,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地出了把力。只是打开它时候,我非常后悔当初怎么没多跟你学两手开锁的本领。” 蓝枫微笑道:“只要你有兴趣,我随时可以再多教你几手本领。” “还是免了吧。” 凯撒连忙摆手道:“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出马就成了,我可不是干那个的料。不过,幸好那保险柜是内层隔热型的,否则这纸片早被烤成灰了。” 蓝枫点了点头,又凝视着那张纸深思着。其实发现这张纸,蓝枫虽有些吃惊,但仔细一想,也并不出奇。轩辕静本就出生自无名谷,而无名谷里的长老也曾透露过知道神药之事。只是,这信息究竟是不是德康从轩辕静那里得来的,还不能十分确定。毕竟无名谷里有严格的规定,不能让“外人”知道谷里的事情。也许是德康暗自调查得来的吧?如果知道赏金猎人,得知此事也并不困难。但是,既然德康把这张纸郑重地放入保险柜里,显然他对这件事很是关心。蓝枫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就在自己已经打算放弃寻找神药时,神药的事情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我还在保险柜里找到这件东西。”凯撒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首饰盒:“本来我以为只是普通的珠宝。但保险柜里,除了一些署有邢德康名字的证券、地产及刚才那张纸外,就只有这一件首饰,而且材质很怪异。” 蓝枫接过首饰盒,这是一个极朴素的银灰色首饰盒,盒子上没有任何装饰。蓝枫小心地把它打开。里面有一颗葡萄大小、串在一根红色丝线上的暗红色珠子。在盒盖的里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赠德康先生。”虽然没有署名,但蓝枫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看过百遍的字迹。他不由得全身一震,下意识地摸了摸放在贴身口袋里,轩辕静给自己的字条。 “你知道这是什么材质的吗?”凯撒问道。 蓝枫定了定神,用两指夹起那颗珠子,珠子一接触到用手的体温,竟散发出微微的光芒,仿若女子见到恋人时的娇嗔。蓝枫举起珠子,在阳光下缓缓转动。透过阳光,珠子外层的光芒不再明显,但珠子核心处显现出一轮小小光环来。仔细观看,光环竟在有节奏的跳动,仿佛有个小小的生命正在珠子里成长。 蓝枫沉吟着,这样奇特的珠子,实是第一次见到。珠子触手温热,又散发出极淡的花香,象极了静。而那红线显是用来配戴的,难道这是静以前所戴之物?思至此处,蓝枫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汇聚,他既为见到静的宝物而欢喜,又为静将如此宝物送给德康而沮丧。 “怎么样,看出来了吗?”凯撒追问道。 蓝枫无言地摇了摇头。 “连你都分辨不出。”凯撒略显失望地说道:“本来我想找个珠宝行的朋友鑑定一下,但时间来不及了。” 蓝枫有些黯然地说道:“虽不知是什么材质,但这东西一定价值不菲。而且它是这次委託我的女子送与德康的。” “这样啊,”凯撒听了,一脸轻松:“那就由你在交还她的时候问问吧。说实在的,这样不寻常的珠子我可是从第一次见到呢。你一定要向她问问清楚喔。” 蓝枫点了点头,收起珠子,接着问道:“你还发现其它什么线索吗?” “没什么了。”凯撒一脸遗憾地说道:“我本来是想找一找德康提到的那本日记,但可惜的是,那里除了保险柜里的东西还值得一看,其它的都是焦黑一团。” 蓝枫也颇为遗憾地点了点头。那本日记也许德康仍在阅读,并没有把它放入保险箱中。这样的话,它就会随大火化为灰烬了。 “那位邢德康先生倒底是什么样的人呢?”蓝枫又问。 第41页 “我没跟你说起过吗?”凯撒扬眉道。 蓝枫背诵道:“你给的电脑的材料是:邢德康,男,34岁,独身,本在某大学当讲师,后因继承一笔可观的遗产辞职回家,在郊外购置一所小型别墅。” “我知道也就是这些了。” 凯撒道:“再有就是青年时他酷爱运动和旅游,但28岁时,忽然改变了兴趣,变得很少出门。一年后,他就因继承遗产而辞职,离群索居,几乎没有朋友。” 原来他是这样的一个人。蓝枫暗自想道。“那么关于轩辕静你有调查过么?” 凯撒道:“轩辕静?就是你送来到这里的女子?” 蓝枫干涩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一提起这个名字,他就有点不知所措。 “你又没说让我调查,而且时间也来不及。”凯撒道:“不过,她好像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了邢德康,之后在他那里寄宿。” 蓝枫沉默着,眼里露出复杂的神色。 第十八章 再探暗河 更新时间2004-12-1 11:10:00 字数:5014 “走吧!”蓝枫断然地挥了挥手,似乎想把什么东西斩断。 凯撒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将跟随着他。 推开房门,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至尊玉与张索分站在圆桌的两边,相互瞪视着,寒气正不断地从他们俩人身上散发出来。 蓝枫嘆了口气,看来在自己与凯撒出去谈话的时候,这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至尊玉一见到蓝枫立刻气愤地高声说道:“如果你还要同这些傢伙走在一起,恕我不奉陪了。” 张索冷冷道:“反正你也没什么用,有与没有都是一样的。” “你!”至尊玉气得说不出话来。 “德康死了。”蓝枫不理二人争吵,沉沉地说道。 “什么?”至尊玉与张索同时大声问道,然后又相互瞪了一眼。 “昨天凌晨,因家中煤气爆炸而死。他就是委託我送轩辕静来这里的委託人,也是轩辕静请我去找的人。”蓝枫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德康的信,递给了至尊玉。 至尊玉看完信后,立刻变了脸色。 蓝枫又把信传给一直在旁边闲闲地喝着奶茶的乔奇。 乔奇漫不经心地看完了信后,对张索挥了挥手。张索也接过信看了一遍。 最后,蓝枫把信送到垂头坐于角落的巴图手中。巴图过信后,脸上的神色游移不定。 蓝枫象锥子一样盯着他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巴图垂下眼皮,摇了摇头。 蓝枫仍盯着他道:“我认为德康的死不是事故,而且与无名谷有很大的关系。” 巴图全身一震,慌恐地抬起头道:“不、不!长老他不会那样做的。” 蓝枫冷冷地看着他,厉声追问道:“那么德康信中所说,‘由于那里的宗教习俗,她将被从这个世界里抹去!’也是假的了?!” “这、我不能说,不能说。”巴图眼中突地升起一阵恐惧,象个受惊吓的小孩般低下了头。 蓝枫心中有些不忍,犹豫着要不要追问他。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就出发去无名谷。有人有意见吗?”说着,他严峻地巡视着在场众人。 至尊玉对蓝枫说道:“我本来就是要去救静姐的,只要到时候某些人不要翻脸不认人。” 张索也不甘示弱地说道:“我们本来就与你有约定,只要到时候某些人不要碍手碣脚。” 蓝枫面对众人,目光却望向乔奇:“这次行动大家的目的地是一致的,希望能够摈弃成见,通力合作。救人之事非常紧急,我希望大家能把救人的事放在首位。” 乔奇耸了耸肩道:“我还是会以取得神药配方为首要任务,不过在路线相同的时候,也不妨帮你点忙。我想那配方也不是说拿就拿的,所以我若因配方之事与无名谷起冲突,对你救人也有会好处。” 蓝枫淡淡地说道:“同样,我若因救人而吸引了无名谷的注意,对你窍取配方也大为有利。” 乔奇毫不掩饰地说道:“正是这样。” 蓝枫想了想,这大概是作为十二星辰赏金猎人的乔奇,在没有赏金的情况下,与自己最好的合作方式了。乔奇坦然地说了出来,也不失为真小人。 蓝枫点头道:“好,就这样。我们出发!” 众人收拾好物品,走出房门。巴图满怀心事的走在最后,蓝枫暗自看在心里。 因为要经过暗河,蓝枫建议交通工具使用乔奇的越野车,这样在进入磁场异常区域时,危险性较小,众人均无异议。 于是由张索驾着车子,众人分坐车后。 越野车穿过谷口,沿着小河向内谷驶去。小河依旧亮丽如初,只是人的心境已大不一样。望着曾与至尊玉谈过心的那棵大树,蓝枫心中无限感慨:短短的几天里,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现在的自己对静的感情是怜惜,还是爱慕,亦或是对她身份的好奇,对她处境的同情,或许还有对她与德康间关系的嫉妒,已交融在一起,酸甜苦辣百味于心。 “现在该怎么办?”张索闷声闷气的声音在蓝枫耳边响起,蓝枫一惊,收回神思,发现众人都在望着自己。 第42页 越野车已停在红色围栏的外面。 谷内,一股巨大的泥柱喷射而出,远在谷外的车上都可以感觉到它隆隆如吼的震动。泥柱的上方,利爪般的闪电聚集成圆,发出尖利的声音,不停地噼打着泥柱。从车上看去,犹如两只远古凶兽正在忘情撕杀,令人不寒而慄。 暗河竟然爆发得如此恐怖,实是出乎蓝枫的意料。 看来是不可能从这里走了。蓝枫转向巴图,道:“你看怎么办?” 巴图在见到泥柱时,就一脸恐惧。听到蓝枫的话后,更加慌恐不安了。 乔奇眼睛闪过一道亮光:“无名谷的入口应该不只有暗河一条路,既然这条路这么危险,一定有更安全的路进去才对。”话一出口,乔奇忽然有点沮丧,这件事,蓝枫显然早在让巴图带路的时候就想到了,自己现在才说出口,似乎迟钝了些。他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至尊玉没有察觉到乔奇的心里变化,焦急地催促巴图:“巴图大哥,你就快点带我们去吧。长老都已经杀了邢德康了,说不定马上就会杀害静姐。” 巴图低着头,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看得出他的心中正在激烈的斗争。 过了好一会儿,巴图勐然抬起头,对蓝枫道:“我还是不相信长老会派人杀害邢德康,所以我要带你们去向他问个清楚。” 蓝枫点了点头:“好,该如何走?” 按照巴图指引的路线,越野车沿着红色围栏向山谷的另一端驶去。泥柱喷射出的巨大的泥点杂带着石子象冰雹一样嘭嘭有声地砸在越野车上。好在此车的外壳乃是防弹设计,这些石子并不会对车体造成实质性的创伤。但是张索却不得不打开雨刮器及车前窗的自动沖洗设置,泥点煳在车窗外,使得前面的道路一片模煳。 车子在小河的断点处穿越而过。这里的水流紧紧地贴着地面,宽窄不足半米。由此处起,小河渐渐的转成了地下河。看着外谷清清亮亮的小河和内谷里隆隆作响的泥柱,蓝枫不由感慨地想道:说不定这条小河就由此处成为内谷暗河的一个分支。谁能想到如此美丽的小河在经过地底后,竟会以丑陋的泥柱形式喷射而出呢! 转过一个山脚,由于山的阻碍,泥柱的泥点已经溅不到越野车上了。虽然它的吼声还听得十分真切,但大家心里终于缓了口气。 又行了几分钟的路程,可以远远地看见前方是一处断崖。 巴图示意将车停在断崖前。 张索怀疑地问道:“这里能进到谷内吗?” 巴图不答,开门下车,快步来到断崖前,在一道崖缝中摸出一条绿褐色的绳索。绳索做得十分巧妙,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条枯藤。 巴图一长两短地用力拉了拉绳索。隔不多时,崖顶上竟缓缓地垂下一个用藤条编成的、一米多宽的箩筐! 至尊玉看着箩筐,惊讶道:“不会是要用这么古老的东西上崖吧?” 巴图点了点头:“就是用它!据说这种方法从无名谷出现时,就开始使用,至今从没未改变过。” 至尊玉抚着额头,夸张地做了个昏倒的动作。 巴图转头对蓝枫道:“这个箩筐只能承受两人的重量。但是上面的人只相信我,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你们,说不定连我也不让上去了。所以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上去说服他们后,再把你们载上去。” 蓝枫沉吟着,抬头看着崖顶。崖顶笼罩在一片灰濛濛的云雾之中,什么也看不清楚。 乔奇却嗤笑一声,爽快地说道:“这就么办!” 一向多疑的乔奇这次居然如此大方,蓝枫反倒有些诧异了。 巴图也吃了一惊,本以为要困难地说服蓝枫后,才能让蓝枫说服乔奇。不想乔奇居然抢先答应了,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乔奇扶住箩筐,对巴图说道:“快点上去吧,别让上面的人等得太久。” 巴图愣愣地嘟囔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抬脚上了箩筐。站稳后,他又两短一长地拉了拉箩筐上的绳索。箩筐缓缓地向上升起。 当箩筐上升时,乔奇并没有松开抓着箩筐的手。他以极低的声音,阴沉沉地对巴图道:“别忘记董伯和你的兄弟。” 没等巴图反应过来,乔奇忽然一个翻身,抓着箩筐下的绳索,整个人象张粘纸似的牢牢地攀附在箩筐下面。 至尊玉一声轻唿,对乔奇的看法忽然有了转变。 蓝枫和凯撒都不由暗自赞嘆:真是艺高人胆大。 张索则担心地说道:“大哥,小心!” 乔奇一脸轻松地向众人做了个ok的手势。 蓝枫忽然想起一事,不放心地对乔奇叮嘱道:“尽量不要伤害无关的人,他们只是受到迷惑,罪不致死。” 乔奇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杀人狂吗?我们十二星辰从不免费杀人。” 箩筐带着巴图及箩筐下的乔奇,晃晃悠悠地向崖顶升去,最终成为一个黑点,消失在一片灰雾之中。 等待总是让人心焦烦不安。崖下的四人都没有出声。至尊玉沿着山脚,不停地走来走去;张索一直抬头仰望着崖顶;凯撒则倚山而立,闭目休息。 蓝枫忽然忆起那天下午等待与轩辕静约会时的心情。虽然难熬,却是那样的甜蜜。也许等待本身的意义并不在于回应的那一刻,而是等待时,那种对结果不停地预测、想像的复杂心情。只是很多人常常过于强求结果,从没有品味过等待时的感受。 第43页 然而这次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它在张索的一声唿喊中结束了。一个黑点飞快地由断崖上降下,正是刚才的那只箩筐。 蓝枫抓住箩筐上的绳索,考虑到至尊玉与张索的关系,决定自己和至尊玉先上,凯撒与张索断后。 按照巴图的做法,蓝枫两短一长地拉了拉箩筐上的绳索。 箩筐再次升起,渐渐地,山脚下的人影越来越来小,最终模煳不清了。云雾从脚下穿过,一些长出崖外的藤草不时地擦碰着两人,山崖就在咫尺可触的手旁。虽然蓝枫已攀登过很多次山峰,但这一次的感觉很不同。它没有以往登山时挥汗的快感,也不象坐揽车上山那样舒适;可是,人离平时难以观察到的山崖,却是如此的贴近。 强劲的山风在耳边唿唿吹过,至尊玉兴奋地大声说道:“孙悟空腾云驾雾时的感觉应该就是如此吧!” 蓝枫微笑地点了点头。他很是欣赏至尊玉这种无论在多么紧急的状态下,都能发现快乐的心态。 忽然,蓝枫皱了皱眉头。刚才,由于山风的声响,泥柱的隆隆声虽被盖过,却仍是可闻;但是此刻,却一点儿也听不到了。蓝枫侧耳倾听着,整个山谷陷入一种无声的燥动不安之中。山的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踏上崖顶结实的土地,至尊玉不由得一愣。一种似曾相识的由人声哼唱、男女混音而成的奇异音律,在耳边响起。 “嗨!”乔奇散漫地靠坐在一块突起的大石上,对二人打了声招唿。在他身旁几米远处,巴图双目呆滞地望着天空,喃喃地叨念着什么。 山崖边,一个半人多高的铁滑轮不停地转动着。两名道士打扮的壮汉正一脸愤怒地拉动着滑轮另一端的绳索,把刚上崖的箩筐再次放到山下。另一名壮汉一脸惨绿地卧倒在地,原来乔奇又使用了毒招。 看着那名倒在地上的壮汉脸色,应该就是其力所中之毒,这种毒并不致命,看来乔奇并没有食言。蓝枫笑着对乔奇说道:“干得不错嘛。” 乔奇耸了耸肩:“小事一桩!” “崖上就这三人吗?”蓝枫谨慎地问道。 乔奇答道:“应该是吧。反正我上崖的时候,只看见了他们三人。” 蓝枫望向崖后,一条小路笔直地通向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森林的另一边,应该就是无名谷了。蓝枫略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怀表,测量了一下。他惊讶地发现这里的磁场也非常不稳定。 蓝枫边思索,边又看了看时间。虽然仅是下午四时许,此处的天空却已一片昏暗。浓厚的灰云密密地笼罩在头顶,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重重地掉下来。 至尊玉忽然满脸忧虑地插口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蓝枫边问,边凝神倾听。 至尊玉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很象咱们上次在暗河爆发前听到的歌声。” 蓝枫正要细问时,两名壮汉突然恐惧地睁大了双眼,往小路后望去。乔奇勐一回头,也是一脸惊讶。 就在前面不到百米的距离内,通往谷内的小路上,大地象被巨魔的利爪扯过般,裂开了一道口子。接着,那口子象吐血似的涌出一堆泡沫状的水珠。水珠咕嘟嘟地冒了一会儿,忽然沉了下去。一股由地下向上的力量牵引着口子旋转起来,渐渐地形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大洞不停地扭动着,似乎随时都会有恐怖的怪物从那里一跃而出。 两名壮汉恐惧地大叫一声,勐地丢下绳索,仆倒在地,哆嗦不停。 “小心!”蓝枫急喝道,连忙上前拉住绳索。刚才说话的时候,大汉们正把箩筐往上吊起,那箩筐里坐着凯撒与张索,如果此时松开绳索,他二人都会从半空中掉下去! 第十九章 勇闯地穴 更新时间2004-12-1 11:11:00 字数:5823 一道红色的血痕自蓝枫的手掌划出,他咬紧牙关,仍是紧紧地拽住绳索。 但是,由于箩筐下坠的重力,蓝枫的双脚在土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他的身体仍被一步步地拖向崖边! 就在最危急的时刻,另一只筋脉必现的手稳稳地抓住了蓝枫身后的绳索。是乔奇!他一个箭步从大石边抢了过来,与蓝枫一同拉住了绳索,阻止住箩筐下坠的趋势。 “把他们放下去,上面太危险了!”蓝枫对乔奇紧声说道。 “不,快把他们拉上来!”一直在对着大洞发呆的至尊玉勐然说道。 蓝枫与乔奇都诧异地望着他。至尊玉急道:“听我的,没错!” 蓝枫又凝望了一眼大洞,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沉思,然后竟然点头道:“好,把他们拉上来。” 乔奇虽不明白蓝枫的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但此刻显然不是询问的时候,所以他并没有出声相问,只是依蓝枫所言把箩筐向上拉起。 三人合力,一下又一下地快速拉动绳索。忽然,绳索上一轻,一个人影翻身跃了上来。原来在刚才箩筐忽上忽下之际,凯撒认为崖上的情况紧急,便毫不犹豫地顺着绳索爬了上来。 接着,张索也上了崖顶。 “怎么回……”凯撒的话还没有问完,他的目光就触及到地面上旋转的大洞,脸色霍然一变。虽然听蓝枫讲述过地洞之事,但勐地在近距离内看到,凯撒仍是被它吓了一跳。 第44页 至尊玉看到凯撒的神情,忽然豪气万丈地拍了拍胸膛:“看我的!”说完,他昂首挺胸地向地穴走去。 在至尊玉面前,漫天的沙砾、石子以地穴为中心,形成一道道螺旋,似飞蛾扑火般旋转飞舞着投入到无底的地穴中去。而地穴的引力似乎越来越大,渐渐地连拳头大小的石头也被带起。至尊玉就这样毫无遮拦地走上前去,即使不被吸进地穴,也会被石头击中。 “喂!”凯撒不由得着急地大叫起来。 蓝枫扶住他的肩膀,笑道:“不用怕,那只是幻影而已。” “幻影?”凯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地穴明明是那么的真实! 蓝枫分析道:“据于清河所言,这大洞应是由于暗河爆发形成。但水往底处流,本在崖下的暗河,如何会出现在山崖之上?既然没有暗河,又哪里来的地穴?所以这地穴只是个幻影罢了。” 至尊玉泄气地回过头:“什么呀?原来你都知道了啊。”其实他并不是象蓝枫那样由推理得知地穴是幻影的,他是通过周围的气感觉到的。上次遭遇暗河时,那种的头痛欲裂、反胃噁心的气息令他终生难忘,而此刻的气虽然诡异,但并不特别令人难受。 至尊玉跑到蓝枫身边,对他低声说道:“这幻影并非自然产生,而是人为。” 蓝枫眉头一皱,虽然刚才由推理及至尊玉的行动得出地穴乃是幻影,但若说这幻影纯属人为,还真让人难以相信。蓝枫想起至尊玉曾与自己谈起过,厉害的术者可以把活的东西映像出来。本以为那活东西最多不过是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最了不起能映像活人。就象上次晓姬在崖上救他们时,大概用的就是映像术。要知道映像活动的东西可比静止的东西困难得多,就如同把一张栩栩如生的仕女图变成可以活动的真人般困难。可是,能把这几百米大的地穴都映像出来,那施术者的能力实在强得恐怖。 想至此,蓝枫心中忽起了一个念头,他问至尊玉道:“你确定这是映像术吗?” 至尊玉又仔细地看了看,指着地穴的边缘肯定地答道:“是映像术。但你看那里,有些石子忽然凭空消失,这说明施术者无法控制如此巨大的幻影,才会产生瞬间的时间间隔。” 蓝枫听了,心中徒增勇气,暗自握紧拳头,扬声说道:“朋友,不要再装神弄鬼了,出来吧!” 山谷里迴响着蓝枫声音,众人都敛气凝神,严阵以待。就连一直在喃喃自语的巴图也转头相望。 山林寂寂无声,只那地穴仍在咆哮。 隔了一会儿,仍无动静。天色渐暗,层层红霞叠涌而出,衬在黑如地狱的地穴之后,异常凄艷。 蓝枫冷笑一声:“阁下若不现身,我们可要过去了。”说着,他抬脚走入地穴的幻影之中。 凯撒与至尊玉紧走几步,分左右与他并肩同行。乔奇对张索使了个眼色,也紧紧相随。巴图忽地站起身来,尾随其后。 虽然蓝枫与至尊玉都证明地穴乃是幻影,但乔奇还是心生疑虑。四周一片昏暗,咫尺内只能看到隐隐的树影,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人走在其中,就象走进了混沌初开的天地之中。这一切真的都是幻影吗? 越接进地穴的中心,石子飞动的速度越快。到最后,飞行中的石子几乎连成了一条曲线,象条滑腻的长蛇在众人身旁游走。头顶上,闪电成串噼下,每打一下,地上就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即使知道这些都是幻影,但在如此频繁的闪电链中行走,还非得有些胆量不可。好在一行人都非胆小之徒,众人脸上均毫无惧色。 但是,耳畔边传来的如雷轰响令蓝枫有些心神不宁,难道施术者已高深到可以模拟出声效?不对!蓝枫转念一想,若这地穴乃映像术所为,那它的本体就应在途经的内谷里。刚才过来的时候,内谷里的暗河已经爆发,现在出现地穴,时间刚好吻合。所以这轰鸣声应是从内谷暗河传来的声音。施术者能够如此巧妙地利用各种自然中存在的事物,也是颇可赞嘆的了。 然而,一直隐身于暗处的施术者却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无名谷理应不可能让他们如此轻松的进入。大家的心情好似被地穴吸浮在半空中的石子,没有一点着落。 冷冽的山风呜呜地吹过,过不多时,天上竟然掉下大颗大颗的雨来。 忽然,至尊玉低声“咦?”了一声,指着左前方的道:“那边有人!” 蓝枫警觉地抬起头,但觉眼前一晃,本是走在队中的乔奇已掠了出去。 几声响动后,地穴的幻影骤然消失。天色虽已昏暗,但迷雾尽去,雷电不復,众人心头俱是一阵轻松。 过不多时,乔奇提着一人返了回来:“捣鬼的人大概有三、五个人。”乔奇说着,把那人往众人面前一推:“只抓住这一个,其他的都跑了。” 被抓之人身形瘦高,被乔奇推了个踉跄。他站稳脚步,挺直身子,一脸镇定地说道:“你们妄闯本谷,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蓝枫与至尊玉的心头都是一紧。那人居然是二人所识之人――于清河。 蓝枫想起前天中午还和他一起谈笑风生的吃过午饭,不想现在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心中惆怅徒生。 第45页 巴图也认出了于清河,道:“我找长老有重要的事情相问。他们怀疑长老,我带他们来当面对质。” 于清河轻蔑地瞟了一眼巴图:“你居然会因为外人的话而怀疑长老,亏你还是从十几岁起,就开始为谷里服务。” 巴图怯声反驳道:“可他们的证据和长老要做的事情都……” “住口!”于清河大喝道:“长老要做的事情也是你敢乱的说吗?!” 巴图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开口。 “啪啪”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乔奇忽然来到于清河的面前狠狠地打了他两个耳光。 “小子,胆了不小啊。不过你似乎忘了现在谁说了算了吧?”乔奇“嗖”的一声拔出了弹簧刀:“这么嚣张,小心我宰了你!” 于清河捂着被打红了的双颊,冷冷道:“宰了我,你就拿不到赏金了。” 乔奇一愣:“你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吗?” 于清河道:“你们不是在找嫦娥秘药――‘床前明月光’么?我带你去。” “你肯带我们去?”乔奇有些不信。 于清河道:“我还有其它选择吗?” “你在前面带路,可别想玩什么花样!”乔奇边舞动弹簧刀,边恶狠狠地说道。 于清河又看了巴图一眼,侧身从乔奇身旁走到队伍的最前方,领着众人向谷里走去。 雨不紧不慢地下着,不知不觉间把人的全身浸了个湿透。北方山区的雨,即使是夏季,也带着刺骨的寒。张索忍不住连声咒骂,却被乔奇制止住了。 于清河走得并不算慢,但他的步伐却给人奇特的感觉。大概跟他以前的职业有关,他的每一步都是轻轻地抬起,再稳稳地落下,仿佛每走一步都要考虑个清楚。 夜幕缓缓拉开帷幔,叶影抖落了一地,林子里更觉漆黑。 似乎为了打破黑暗带给人的压抑,蓝枫向于清河问道:“刚才和你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伙伴。” 于清河简洁地答道,仍是一步不停地向前走去。蓝枫忽然觉得,于清河微微前弓的嵴背,从背后看去,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苍老。 蓝枫又道:“这里的人都是道士吧,属于哪个教派的?” 于清河答道:“无名派。” 蓝枫道:“怎么可能没有名字?一定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吧。” 于清河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随口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来这里的时间很短,可是我听人说,这里与西华派曾经有些渊源。” 西华派?蓝枫心中暗暗回忆起以前查过的资料。凭着他优异的记忆力,有关西华派的资料搜索如下: 西华派,兴于北宋末,创始于道士丁全真。因托称继承丹元真人西华嫡传,故得其名。西华派由鍊金术发展而来的,袭承外丹术即炼丹术,依地元丹法修炼丹药,通过炼制及服用丹药,以求长生。 看来于清河没有想到蓝枫会对道教有研究,才会随口说出如此机密的事情。 道士,外丹!一道灵光划过蓝枫的脑海,他的心不禁砰砰地跳了起来。轩辕静出身于此地,此地又与外丹派有联繫。她送予邢德康的不明材质的宝珠莫非是颗丹药?想到此处,他几乎忍不住要把藏于怀中的宝珠拿出来仔细查看。 林边,小路已到尽头,房屋的轮廓在夜色中隐现。乔奇压低声音道:“大家小心,快到地方了。” 于清河冷笑一声,突然加快了脚步。 乔奇一把拉住他,兇狠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于清河挣开他的手,道:“放心,现在这里没人。” 乔奇放眼望去,惊讶地发现这里所有的房间确实都是一片黑暗,没有半点灯火。 走过第一间黑暗的屋子,蓝枫望向至尊玉,后者摇了摇头,示意里面没有人的气息。 风声、雨声与暗河方向的暴雷声混成一片。一行人象孤魂野鬼般地穿行于一幢幢没有一丝人气的空房过道间,谷里空寂得骇人。大家都心怀惊疑,却没有人出声。谷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天上没有星光,天黑得象要压下来。 在黑暗中精神紧张的行走特别容易使人疲惫,乔奇却毫不放松地紧跟在于清河身后,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于清河那幅从容的样子,实在令他放心不下。 然而于清河并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他甚至连头也没有回过一次地把众人顺利地带到了东厅巨树下。 望着熟悉的巨树,蓝枫心中隐隐一痛。至尊玉似笑非笑地沖他挤了挤眼睛,蓝枫连忙将头别向一旁。 东厅的大门上,一把沉重的大铁锁牢牢地把守着。 于清河踏阶而上,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样式古老的钥匙,熟练地插入锁孔,用力向左一拧,铁锁应声而开。 大门被于清河推开,发出一阵“咯吱吱”地响声,在众人耳中格外响亮。然而,如此的巨大的响动竟然没有人前来查看,看来谷里的人确实不在附近。 于清河对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乔奇对他一努嘴,示意他先进。于清河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 乔奇几乎与于清河身贴身地进入东厅。为防于清河有任何奇异的举动,他的右手一直虚比着于清河的后心,紧贴在他右手的袖口里,一把小巧的匕首可以在两秒钟内滑出并射中目标。 第46页 大厅里一片黑暗。于清河停住脚步,伸手向门旁摸去。 乔奇低喝道:“不许乱动!” 于清河没有出声,“嗤”的一声轻响,空气中忽然瀰漫出一股淡淡的硫磺气味。 乔奇紧张地将匕首扣在手中。 一朵火花在门旁闪动了几下,大厅里一下子亮堂了许多,于清河点燃了大厅一角的油灯。 乔奇暗自松了口气,不引人注意地将匕首重滑回袖口。 众人鱼贯而入。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蓝枫,他随手将大门关上。 门一关上,风雨被阻隔在外,厅内立时安静下来,就连暗河处的暴雷声也小了许多。 接着,蓝枫摇亮了一盏元素灯,光明立刻充满了整个大厅。 众人都被眼前的境象惊住了。 无论是谁,首次进入大厅都难免一惊。从外面看去,东厅的大门只有两米多宽,屋子也不过丈许高。然而当人走进去后,却发现前面这个几米宽的地方最多只能称之为门廊。 东厅是依山而建的,前面与左右的墙壁由普通砖石砌成,但是,它的后墙却凿开了山岩,一直通到百余米的山腹内部。而那山腹也并非完全凿空,它被巧妙地留出一排排仅容一人通过的石壁。 隔了良久,至尊玉发出一声感慨:“天哪,这么多的书啊!” 在那些石壁上又被凿出了许多整齐的凹槽,每一个凹槽里都摆满了书籍,石壁就宛如一排排的石书架。 于清河用右手指着书架以一种平淡的语气介绍道:“这里是东方世界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真实记录,你们要找的神药记载应该就在其中。” 乔奇走到书架前,半信半疑地抽出了其中的一本。 这是一本用深蓝色的纸做封面的书。书并不厚,封面上,贴着长方形的红纸,上面写着一个古老的年代。它的一侧用白色的丝线很整齐地装订起来。里面的纸张和白色的丝线已经发黄,可以看出这是一本年代久远的书。 随意地翻开书中的一页,乔奇一下子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住了。他的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就象一个守财奴突然遇见了金山。 见此情境,其余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来到书架旁,抽出了一本记录,又都不约而同的沉迷其中。只是每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是惊讶,有的是嚮往,有的是思考,还有的竟然是愤怒。难道每个人对书中的见解都不一样,以至于会产生如此不同的表情? 于清河仍是一幅淡然的样子,自从他点燃了大门旁的油灯后,他就一直背靠在大厅的左墙站立。然而,他的身体其实一直以极不易查觉的方式缓慢地向左移动着。他的左手放在身后,贴着墙壁滑动。渐渐地,他的食指碰到了墙壁上一个微小的突起。 就在众人都被手中的记录所吸引之时,他用力按下那个突起,他脚下地面的两块砖石相连处,一下子裂开一道口子,他的身体直直的向下落去后,裂口立刻又恢復了原状。几个动作都悄无声息,若非有人看见,一定会以为他是凭空消失。 于清河在地道里飞快地走着。地道里一片漆黑,但是他并不在意。这个地道他是如此熟悉,即使闭起眼睛他也能一分不差地走出去。 今天晚上可真够忙碌的。不过事情办得总算顺利。对此他甚为满意地吐了口气。只差一件事情没有完成了,若是不能亲眼见到这件事情的完成,他一定会悔恨一辈子的。想到此,他越发加快了脚步。 第二十章 千年祭典 更新时间2004-12-1 11:11:00 字数:5941 地道的出口就在前面不到百米处,于清河的脚步越发轻盈起来。忽然,他似乎听到身后不远处有轻微的唿吸声。难道是……?他悄悄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屏住唿吸,在一个崖壁凹陷处勐然停住,侧身紧贴在崖壁上。 黑暗中,有人以极轻的步子走来。白光一闪,于清河倏地将刀子刺向那人的腹部。 来人反应极快,一觉刀风袭来,立时收腹避让,并反手叨向于清河的腕脉。 于清河一击不中,并不惊慌,反而将刀锋上挑,改成刺向来人的手心。 转瞬间,二人在狭窄的地道中闪电般地过了三、四招。 于清河暗自吃惊,他本是于黑暗中猝然出手,可对手不但没被击中,反而有章有法地反攻过来。对方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格斗高手。 忽然,那人身后传来一声低喝:“住手!”接着一道灯光射了过来。 打斗中的二人被灯光晃得耀眼,都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 灯光下,于清河终于看到了对手的脸:他正是与蓝枫同来的凯撒。 蓝枫手持元素灯,已猜到与凯撒打斗之人是于清河。但当他看到于清河手中的利刃,神色一下子严厉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于清河背对着出口,冷傲地昂起头:“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 凯撒不在意地舔了舔刚才不小心被划出一道血皮的左手,略有些称赞道:“想不到你还挺有两下子的。” 蓝枫身后,至尊玉与巴图也赶了过来。 蓝枫问至尊玉道:“其他人呢?” 至尊玉愤愤不平道:“哼,他们还要找神药,才不来呢!” 原来,刚才蓝枫一发现于清河失踪便立刻到他站过的位置查找。凭着他对各种机关的经验,很快就找到了地道的入口。凯撒要求打头阵,率先与蓝枫追踪过来,随后至尊玉叫上了巴图也追了上来。 第47页 蓝枫对至尊玉道:“乔奇不肯过来也是当初谈好的条件,那也没什么可责怪他们的。” 至尊玉听了,仍是不满地冷笑一声。忽然,他脸色一变,侧耳凝神道:“你们有没有听到歌声。” 蓝枫摇了摇头:“什么样的歌声?”说着,他看了看凯撒,凯撒也摇了摇头。 至尊玉有些烦燥道:“巫谣般的歌声,与咱们第一次在暗河遇险时的歌声很象。” 蓝枫皱眉道:“你几次提到的巫谣声我怎么一次都没有听见。” 然而,至尊玉身后的巴图却满脸惊慌,他慌乱地看了于清河一眼,道:“巫谣?难道祭典是在今晚举行?” “什么祭典?”蓝枫警觉地问道。 于清河狠狠地瞪了巴图一眼,巴图连忙低下头,仿佛在懊恼自己说得太多。 蓝枫看着两人的神色,暗自思索:以于清河的身手,本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被乔奇抓住。看来他极可能是故意被抓住的。而他应该有多次可以逃跑机会,却都没有逃跑,反而把众人带到了藏有许多珍贵歷史记录的东厅。他这样做目的是什么呢? 蓝枫边思索,边缓缓地说道:“你在崖顶映像魔洞,又把我们引到东厅其实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对不对?” 于清河冷哼一声,却把目光移向别处。 一个念头模煳的闪过,蓝枫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那个祭典与轩辕静有关,是不是?这会威胁到她的生命,是不是?” 于清河仍是不答,似是就此化作了一座冰冷的雕像。 蓝枫终于明白了于清河做这一切的目的,他是为了不让自己去救轩辕静,而在拖延时间。由此可知,轩辕静现在一定处于极度危险之中。想到这里,蓝枫不由怒斥于清河:“就算此地有用活人祭典的噁心风俗,但你却是受过现代法制教育的人,怎可如此罔顾他人性命!你,你这样做还算是个人吗?!” 于清河勐地抬起头,直视着蓝枫:“我这样做,正是为了要拯救这里的人们!” 蓝枫怒极,不气反笑:“你这也称得上救人!那1937年,日军侵占南京时,几周内就杀死了30多万中国人,岂不是要被人称为普渡众生的活佛了?!” 于清河被蓝枫激愤,他的目光好似要燃烧起来:“你知道那个魔洞吞噬过多少人的生命吗?与我一同考察此地的五个队员,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你经歷过朋友一个个地消失在眼前,你都无能为力,反而要自己拼命活下去的痛苦吗?” 蓝枫一愣,道:“因为这样,你就相信了这里残忍的风俗,用活人做祭典!” 于清河冷冷道:“那又怎样?牺牲一个人,能够拯救这里所有的人,岂不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 蓝枫正要开口,至尊玉轮起拳头沖了上来:“别跟他废话,救静姐要紧!” 于清河把头一偏,轻易地闪过至尊玉的拳头,挺掌反击。 眼看于清河的手掌就要重击在至尊玉的面门上,至尊玉突然踉跄地倒退了一步。凯撒将至尊玉往后一拉,接下了于清河的一掌。二人又再次斗在一起。 蓝枫趁机拉着至尊玉从于清河身旁跃过,快速跑到地道出口。 出口处,一幕离奇的情景使得蓝枫与至尊玉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雨已停,山风夹着阴冷的潮气如锥般地刺在蓝枫与至尊玉的脸上。然而二人竟似全无知觉,实因眼前的情景太诡异了。 地道的出口通往一片开阔山崖的侧面,山崖靠里处密密麻麻的站了一群人。从背影看去,这些人中有男有女,但不分男女一律披散着长发,穿着相同的灰色宽袍。每个人都双手交叉地放于胸前,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好像一群没有生命的石膏雕像,气氛极其古怪。 人群面向山崖,围成一个半圆形的圈子。在他们面前,一圈由木柴堆成的火堆,正噼叭作响燃烧着。火堆的中央,紧靠山崖的地方,立了一个两米多高的石台。石台下,长老正在激昂地演讲,由于离得太远,听不清他在讲些什么。 长老身后,十来个身穿黑袍的人围成一个小圈。圈子的正中心,婷婷玉立着一袭白衣的轩辕静。只见她微微垂着头,双目紧闭,似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再关心。山风将她黑色的长髮吹起,反衬得脸色格外苍白。在她身后,晓姬与安安亦身穿黑衣,分立于她的左右。 蓝枫对至尊玉摆了摆下巴,二人悄悄潜近人群。 长老带有低沉磁性的声音蛊惑般传来:“……等待是如此的漫长,但是今晚,多漫长的等待都变得不再重要,歷史性的一刻就要由我们来创造!……” 原来这地道竟是直接通向祭坛的!蓝枫凝视着轩辕静,心中一痛。她是这般的楚楚可怜,仿若一朵开在焦土之上的雪莲。 忽然,一道警惕的目光向这边扫来。晓姬一直监视着全场。蓝枫刚想迴避,但,已经来不及了!晓姬犀利的眼神与他对了个正着,她立时飞身向蓝枫扑来。 人群随着晓姬的动作“刷”地向两侧分开,蓝枫知无可避,索性冷静对待。 转瞬间,晓姬来到他的面前,她逼近蓝枫与至尊玉,森然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第48页 蓝枫摆出惯有的微笑,脑筋却在飞快地转动:“我们?当然是来找长老的了。” “你们找他干什么!” “晓姬,不得对客人无礼。”长老缓步走来。蓝枫发现轩辕静的目光也移向了这边,并且惊喜地闪亮了一下,但随之又低下了头。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长老和颜悦色地说道,态度慈祥得象个长辈。 蓝枫有些迷惑了,这样一个和蔼的人竟会是十恶不赦的杀人兇手?他沉住气,道:“我想向您请教一些事情。” “说吧。” “您认识邢德康这个人吗?” “认识,他就是帮我照看轩辕静的人。”长老坦然答道。 “那么你知道他已亡之事吗?” “知道。”长老神色有些黯然。 “这是否与您有关?”蓝枫见其神色不似作伪,便问得客气了些。 “此事虽不是我主使,但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何人主使?” “这个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长老截然有力道,态度很是坚决。 蓝枫此时不便深究,转而言道:“邢德康在死之前曾把轩辕静的安危託付于我。”说着,他轻瞄了轩辕静一眼。轩辕静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又回復了刚才的漠然。 蓝枫望向她,一字一顿道:“我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 轩辕静忽然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神情向蓝枫说道:“这个祭典是我自愿的!” 蓝枫没有想到轩辕静会说出这样的话,惊讶道:“你知道他们将对你做出什么吗?” “祭典开始后,我将从这里跳进暗河里的黑洞,这样黑洞就会消失,它再也不会危害到这里的人们。”轩辕静指着石台淡淡地说着,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蓝枫急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对你意味着什么?” “知道。”轩辕静平静象一湖无波的秋水:“我自小就受了无数人的恩惠,而德康先生也是因我而亡。现在,是该我偿还这一切的时候了。” “如果你跳进去后,黑洞也不会消失呢?” “不会的,我们都相信它会消失。” “可是,……” “可是我必须这么做!”轩辕静打断了他下面的言语,脸上浮现出圣女般的淡淡笑容:“谢谢你!你能来我很高兴。” 蓝枫哑口无言了,一种无从着力的徒然感涌遍全身。他一直在尽全力做着某件事情,却突然发现自己始终是个局外人。 “问完了吗?那么请你们赶快迴避吧。”晓姬冰冷地说道,目光中闪过一丝怜悯。 长老制止住晓姬:“远来为客,蓝枫与至尊玉就算是来观礼的客人吧!” 蓝枫与至尊玉被几个黑袍人“客气地”请到圈外。 至尊玉望着重新合拢的人群,焦急地催促道:“快想办法呀!” 蓝枫痴痴地看着轩辕静,她洁白的裙裾随风飘荡,象是一个将要燃尽的烟花般的梦。蓝枫的心忽然没来由的抽痛起来,他握紧了拳头,高声喝道:“等一下!” 众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他的身上,他定了定神,从口袋里掏出了德康的信,冷静地说道:“我这里有邢德康委託我保护轩辕静的委託书。不管她愿意与否,我都有责任保护她!” 长老凝望着他,眼神中影影绰绰地闪过一道光亮:“你知道这个祭典是为了什么吗?” “据说是为了消除暗河里的黑洞?” “那暗河里的黑洞又因何而来呢?” “请说明!”蓝枫恭敬地说道。 长老抚着长须,嘆口气道:“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如果要探究的话,要追溯到嫦娥与后羿的年代。” 蓝枫大震:“嫦娥与后羿?” 长老点头,继续说道:“相传远古,天有十日,日光似火,四海如沸,山崩地裂,草木枯焦……” 至尊玉接口道:“后羿向仙人要来了神弓,射落了九个太阳,使百姓脱离苦海。他得到了崑崙族赠与的不死神药,但却被嫦娥吃了,对不对?这些我都知道了,说些我不知道的故事吧!”他说得兴致勃勃,竟然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一幅急于听故事的模样。蓝枫想起曾向他买过此故事,不禁苦笑。 长老缓缓道出一段神奇的歷史:“其实九日并非后羿射落,而是崑崙族假借后羿射日,暗中使计。否则的话,后羿即使英勇,也不过是名凡人,如何能同九日对抗?而崑崙族帮后羿射日原是有目的的,是为了从射落的九日中提炼出神珠。这神珠有凡人难以想像的功力,吃了便可……” “长生!那神珠就是后来被嫦娥吃了的不死神药。”至尊玉飞快地接口,颇为自己的机智得意。 但长老却摇头道:“神珠确曾被嫦娥所食,它虽可长生,却不能使人不死。” 至尊玉不免有些沮丧,想要听下去的念头克制住了插嘴的冲动。 长老的目光移向遥远的夜幕,仿佛在追述远古的回忆:“崑崙族取得神珠之后,却在内部产生严重纠纷。原因是神珠只有九枚,而他们的人数却远远超过此数。在先给谁使用的问题上产生了巨大的分岐,他们互不信任,最后几乎导致血斗。就在此时,后羿上山还弓。于是崑崙族决定给后羿一枚神珠,让他去仙界取回更多的神珠。后羿虽觉无法拒绝,但他捨不得妻子嫦娥,要求过上几年再去仙界,否则便不去。崑崙族人只好答应。”长老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四周的人除蓝枫与至尊玉外显然都已听过此事,但他们再次听时,仍是屏息凝神,恭敬如初。 第49页 长老继续讲道:“ 那颗赠与后羿的神珠,却阴差阳错的被嫦娥服用,于是崑崙族对非本族者再不信任。而且,为了防止引起争斗,他们便立下了‘不许本族人服用神珠’的规定。 就这样,他们严守着神珠的秘密,一代又一代地传了下去,直到唐代。 此时山外世界已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崑崙族内却因神具老化,生活日益清苦。而神珠秘密,除族长全盘知晓外,其余族人只知皮毛。 于是有不法族人偷偷下山,凭藉所学的一点法术,居然可以在外界过上奢华生活。此事被族长知道后,震怒下将之驱除族外。这不法族人怀恨在心,又悄悄返回山上,偷走数枚神珠,并对其余族人宣扬外界繁华,引得更多的族人下山。此不法族人虽最终被族长处决,但被盗神珠却不知所踪,而崑崙一族也就此没落。 这样又经过了百来年的时间,在各种的机遇下,不法族人的余党被当时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的安禄山礼为上贤,并参与了他的叛乱。最终叛乱遭到剿灭,不法族人的余党也被官方抓获。但是,不法族人的余党被正法时心有不甘,他高唿自己是崑崙族人,崑崙一族必为之报仇。 官方信以为真,为防崑崙族报復,突袭崑崙,崑崙族措手不及,遭到灭族之灾。 就在官兵破门而入的紧要关头,族长携其幼儿共服神珠,消失无踪。” 至尊玉听得津津有味,他若有所思地追问道:“那后来呢?” 长老沉默了一下,接着讲道:“到了宋代,族长突然现世。他四处寻找失散了的妻儿,却不可得,最后郁郁而终。临终前说出神药之事,并反覆吟颂静夜思怀念妻儿。为他送终者是邻家的农夫,并不相信他所说之事,只是记住了他反覆吟颂的床前明月光,后世即把神药称之为床前明月光。”长老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全场众人也都沉默不语。 至尊玉思索了一下,问道:“神珠既然可以让族长长生,他为何到了宋代才开始寻找幼儿?” 蓝枫答道:“这倒不难解释,族长到宋代才敢寻找幼儿,是怕唐官方的追杀吧?长老!” 蓝枫的一声唿唤,使长老收回了目光,从遥远的故事中返回现实,他嘆息一声,道:“族长并不是怕官方的追杀才在宋代开始寻找,而是他服用神珠后,即刻出现在宋代。” 蓝枫一震,似被一道无形的电光击中:“神珠虽可长生,却不能使人不死。那意思是说……” “对,如你所猜,”长老温和地看着他,说出了惊天的秘密:“神珠具有穿梭时空的能力。” 蓝枫一下子呆住了,半晌才道:“但神珠之事与今日的祭典有何关系?” “我就是当时那位族长的女儿。”轩辕静轻启朱唇,说出另一件令蓝枫震惊之事。 第二十一章 他乡明月 更新时间2004-12-1 11:11:00 字数:6032 轩辕静的眼中泪光溢动:“那时我尚年幼,对很多事情并不了解。但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那一天,我正在和父亲在院子里玩耍。突然院外传来一阵骚乱,许多手执利刃的人闯了进来。我熟识的叔叔伯伯,哥哥婶婶一个个地倒在我的面前,我吓得一动也不能动。父亲抱着我拼死跑到了平日里谁也不能进去的神殿。他一进神殿就取下供桌上的葫芦,倒出一颗丹药让我服下,他自己也吃了一颗。那些恶人追来了。父亲把葫芦塞在我的手里,提起一把长剑挡住了他们。忽然,我周围的景象模煳起来,一片恐怖的黑暗包围了我。那黑暗不停地从四面八方挤压着我,我一下子昏了过去。当我醒来时,便到了长老这里。可能是由于恐惧,我忘记了回去,只依稀记得几种自小学的练功方法。这些年来,那恐惧如梦魇般无时不刻地折磨着我。直到这几日,我才知道自己的全部身世。” 蓝枫强压下心中的震撼,转向长老道:“您就是崑崙族的后人,而这无名派其实应该是崑崙派,对不对?” 长老摇头道:“崑崙派的传人,现在只剩轩辕静一人。若一定要分清派别我们与西华派倒有些渊源。” “此话怎讲?” “崑崙派的末代族长,在寻找女儿之时,曾拜访过西华派。西华派掌门得他指点,于地元丹法上颇有造诣。后来在西华派掌门的帮助下,崑崙派末代族长搜罗众多怀才不遇的有学之士,组成了无名派,专门搜集记录各类歷史事件。并且规定,无名派人必须以绝对客观的旁观者身份记录歷史,任何人不得干预歷史。而无名派人除记录歷史外,最重要的任务是:寻找她的女儿,待她成年后,把她送*长所在的年代。” 蓝枫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此事后面竟有如此复杂的隐情。 至尊玉问道:“服用神珠的人不都会去往未来了吗?那如何能把静姐送回宋代?” 长老赞许道:“这便是今日举行祭典的原因。神珠若是普通服用,便依各人体质将其传送至不同的年代。但若按族长所传秘法举行祭典,顺利的话,便可以去往指定年代。” 至尊玉点了点头,转向蓝枫低声道:“这是人家派内的事情,咱们外人可不太好插手,你看该怎么办?” 第50页 蓝枫心知长老对自己和至尊玉已是极其宽容,自己两次干扰祭典,不仅没有被驱逐,反而告之了派内最重要的秘密。然而,一想到轩辕静将要被送回古代,一想到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她了,他的内心便如被万蚁啃噬般痛苦。 在他身旁的晓姬观察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冷着脸道:“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为了这个祭典,无名派已等待了上千年的时光,这是谁也不能阻挡的,你可明白?”她这番话虽是安慰,但似乎由于平时很少如此讲话,说得很是生硬。 “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哈哈!”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一名站在石台近旁的削瘦道士迅捷无比地扑向轩辕静。安安刚要阻止,另一高大的道士挡在了她的面前。晓姬则因离得较远来不及救援。 那削瘦道士用一把锋利的弹簧刀逼住轩辕静,阴森地喝道:“都给我退到十步之外!”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听从他的唿喝。 削瘦道士放肆地大笑起来。 蓝枫心中大惊,但仍面不改色,他淡淡地问道:“你不是在东厅看书吗?” “看书哪有听书有意思。” 削瘦道士得意地笑道:“要不是我跟踪过来也不会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削瘦道士正是乔奇所扮,而另一个高大的道士则是张索。 蓝枫看着他毫不怜惜地捏着轩辕静的瘦肩,弄得轩辕静脸上一阵惨白,不由心痛道:“你想怎样?” 乔奇眼中闪着狡猾地光芒:“放心吧。我会让这个祭典继续下去。只不过这次祭典的主角将改换成我!” 至尊玉不信道:“你会好心的替静姐去古代?” “好心?”乔奇抑天大笑,又忽的止住,眼中燃起一团阴冷的火苗:“到了古代,凭藉我现代的知识,一定可以称霸一方!” 蓝枫心中百感交集,一丝隐隐的想法使他暗生希望。这样做虽然对不起长老,但如果让乔奇破坏掉祭典,轩辕静也许便可以留在现在的年代里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如平湖投石般引来一阵难以平復的涟漪,他不由得焦燥不安起来。 至尊玉却义正言辞地怒斥道:“做梦!这千年祭典岂是你野心的跳板!” 乔奇不气反笑道:“那可不一定,我这样做说不定正是两全其美的方法!”说着,他斜着眼睛瞟了蓝枫一眼。 蓝枫低头不语、脸色古怪,似正陷于苦苦思索之中。 “没用的。”轩辕静被乔奇捉住后,即不挣扎也不反抗,她垂着头,轻轻吐出一声如幻嘆息: “这黑洞只有我出才能消除。” 乔奇不屑道:“黑洞关我何事!” 轩辕静“咦”了一声,仰起头惊诧地看着乔奇:“这黑洞是因擅自穿梭时间所致,它已给此间的人们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若不消除终成大患,这是我一定要完成的使命。” 轩辕静坚定地说着,淡淡的星光倾照在她素白的脸上,勾划着名她细腻的五观。乔奇不由松了松手,这女子竟有股超凡脱俗的仙子般的气质! 乔奇邪邪地看着她,道:“你一定要跟去,我也不反对。” 张索双眼里闪着憧憬的星星:“大哥,我也要去,到时俺也想混个将军噹噹。” 乔奇志得意满,仿佛皇位就在眼前,他大度地挥了挥手:“好,就让你当个将军,不过,”他又使劲掐住轩辕静,目露凶光瞪视全场:“如果你们不答应的话,可休怪我无情。” 蓝枫身子一颤,似是下定了决心。勐地抬起头,向长老问道:“我有一事不明,什么样的内容才有资格被你们记录?” 长老虽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但仍耐心答道:“事无巨细,只要有出奇之处便可记录。” 蓝枫又问:“在你们的记录里可有过末代族长找到了女儿之事?” 长老勐然明白蓝枫为何有此一问,无语地摇了摇头。 至尊玉“啊”了一声,也随即明白:“那就是说祭典失败了,因为静姐并没有回到过去嘛。” 乔奇暗惊,如果记录上没有轩辕静,说明轩辕静没有回到古代,带着她可要坏事。但在没有举行祭典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了她的。他又转念一想,谁知这老头是不是在骗自己? 张索似也开了窍,憨声问道:“你们的记录里可有姓乔的皇帝?” 长老摇头道:“没有过姓乔的皇帝。” 乔奇本就心生惊疑,张索此问正是火上加油,他对张索怒喝道:“没有姓乔的皇帝,我不会改成别的姓吗?有什么姓名的皇帝我就改成什么姓名!歷史上的开国皇帝都是我的偶像,他们的事迹我全能倒背如流。” 蓝枫以奇怪的眼神盯着乔奇,道:“你所知道的歷史是真正的歷史吗?各朝各代都有相应的歷史记录,可为何崑崙派末代族长却还要成立无名派来记录歷史?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乔奇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为了寻找他的女儿!” 蓝枫以否定的语气说道:“若是要寻找他的女儿,他根本用不着如此费力地成立无名派来记录歷史。而且,他为何要定下无名派的人不得干预歷史这条古怪的规定呢?” 第51页 乔奇烦燥地说道:“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蓝枫冷冷道:“你还不明白吗?他成立无名派的目的,并不是记录歷史,而是记录被改变了的歷史!” 此言一出,乔奇、张索目瞪口呆,在场众无名派弟子无不譁然。 至尊玉首先从惊讶中恢復过来,问道:“为什么末代族长认为歷史会被改变?” 蓝枫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1979年12月,美国气象学家洛伦兹(lorenz)在华盛顿的美国科学促进会的讲演中提出‘一只蝴蝶在巴西拍动一下翅膀,会不会在美国的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捲风?’论点,论述了某系统如果初期条件仅差了一点点,结果就会很不稳定。他的演讲和结论给人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从此以后,‘蝴蝶效应’之说就不胫而走,名声远扬。” 张索不解地问道:“‘蝴蝶效应’与歷史改变有什么关系?” 蓝枫继续说道:“洛伦兹发现‘蝴蝶效应’的起因是在某次预测天气的工作中。1961年的某个冬天,他如往常一般在办公室操作气象电脑。平时,他只需要将温度、湿度、压力等气象数据输入,电脑就会依据三个内建的微分方程式,计算出下一刻可能的气象数据,因此模拟出气象变化图。 这一天,洛伦兹想更进一步了解某段纪录的后续变化,他把某时刻的气象数据重新输入电脑,让电脑计算出更多的后续结果。当时,电脑处理数据资料的数度不快,在结果出来之前,足够他喝杯咖啡并和友人闲聊一阵。在一小时后,结果出来了,不过令他目瞪口呆。结果和原资讯两相比较,初期数据还差不多,越到后期,数据差异就越大了,就像是不同的两笔资讯。而问题并不出在电脑,问题是他输入的数据差了0.000127,而这些微的差异却造成天壤之别。所以长期的准确预测天气是不可能的。” 张索仍是不解道:“预测天气与歷史改变又有什么关系?” 蓝枫淡淡一笑:“一个具有现代知识的人若是返回了古代,除非他离群索居、刻意不去干预歷史,否则的话,他就会象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一样,导致歷史的最终改变。” 说到此处,蓝枫盯着乔奇说道:“且不说此祭典是否能回到过去,就算真的能回到过去,你所熟识的歷史,也将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转变为不可预知的未来。即使如此,你还是要去吗?” 乔奇的脸色似红绿灯般变幻个不停。隔了好一会儿,他松开了轩辕静,哈哈一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想一想古代的生活哪有现代的舒适。我是宁为凤尾不做鸡首了。”说着,他拍了拍轩辕静的肩膀:“祝你一路顺风。”说完,他向张索使了个眼色,迳自离去。 长老对晓姬挥了挥手,晓姬领命追去。 目送着乔奇二人迅速远去,轩辕静俏眉略展,对蓝枫莞尔一笑:“你所说的‘蝴蝶效应’是指混沌系统长期预报的不可能性。如果真的要回答“一只蝴蝶在巴西拍一下翅膀会不会在德克萨斯州引起龙捲风?”。那回答只有‘不知道’!这才是根据混沌理论作出的正确回答!也就是一只蝴蝶拍一下翅膀,可能会引起龙捲风,但也完全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且,就算是有改变,也需要巨大的数据积累。但一个人的寿命相较于漫长的歷史来说,只是很短的时间,他所在歷史是不会有巨大的变化的。” 蓝枫赞许地点了点,对她笑道:“被你识破了。” 至尊玉也高兴地说道:“既然记录上没有静姐,那静姐也就不用去古代了吧?” 轩辕静却坚定地说道:“不!我一定要去!此事因我而起,也必为我所终。祭典已经耽误太久,让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蓝枫望着轩辕静几欲被夜风吹动的纤弱身躯和她脸上坚定的表情,心无限感慨:无名派已期待了千年的祭典绝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改变。静这名小小女子身上担负了太多的责任哪! 至尊玉却焦急地对蓝枫说道:“你快劝劝她呀!记录上没有静姐,已经证明这次祭典失败了。” 蓝枫主意已定,安慰至尊玉道:“虽然记录上没有记载,但也有另一种可能:时间与空间在轩辕静返回之时产生了岐点,歷史就如同处于三叉路口般,分别向着两个方向前进:一个是被现在已经记录的歷史,另一个则是轩辕静返回时产生的新歷史。两种歷史处于相同时间的不同空间里,互不干扰。” 至尊玉没有听得很明白,急道:“什么时间空间的,那只是一种猜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静姐去冒这个险啊!”说着,他抬脚上前,想去拉回轩辕静。 忽然,至尊玉被旁边的人用力拽住。他回头一看,竟然是铁青着脸的于清河。原来于清河与凯撒在地道里打了一会儿,于清河急于想知道祭典的结果,便趁了空当,飞身从地道中跑了出来。而凯撒也紧跟了过来。二人来时正是轩辕静被乔奇抓住的时候。 蓝枫对至尊玉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独自去冒险的。”他稳步走到轩辕静身旁,凝望着她道:“我受人之託,不管你愿意与否,都一定会保护你到底!” 第52页 熊熊的火堆反射着蓝枫眼中的真诚,如同暗夜里的星光。轩辕静吃惊地看着他,没有答话。 长老却面色凝重地说道:“如你所言,穿梭时空并不一定能够成功,此事你可要考虑清楚。” 蓝枫不答,仍是热烈地看着轩辕静:“你拜託我的事情我没能做到,但这次的委託我会用我剩余的全部生命来完成。” 轩辕静脸上一红,垂下头不敢看他。忽然她皱起眉头道:“穿梭时空需要神珠,但我只余一枚。”说着,她从颈口抽出一条红线,红线的末端繫着一颗光彩夺目的暗红色珠子。 蓝枫淡淡一笑,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凯撒从德康那里得到宝珠,道:“恰好我也只有一枚。” 轩辕静吃了一惊,欲语还休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长老朗声长笑,对蓝枫道:“我果然没有识错人,小姐就託付于你了。” 站在石台上,雨后的群星格外明亮,蓝枫突然体会到末代族长在异时代的感受:“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明月还是那轮明月,故乡也还是那个故乡,只是熟识之人已全都不在了,这份孤独与寂寞又如何能与人说得明白? 他轻轻地拉起轩辕静的柔荑,温柔地对她说道:“不管这个黑洞将把我们带往何方,我都绝不会松开牵住你的这只手。” ************************** 数日后,崑崙山下,董伯旅馆外。 至尊玉与安安并排站在宽阔的草原上看星星。 至尊玉问道:“但是德康到底是因何而死的呢?” 安安摇了摇头道:“这是无名派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那我来猜猜看吧。” “你一定猜不到的。” “那可不一定。”至尊玉扬了扬眉毛,学着蓝枫的样子淡淡地说道:“此事是否与晓姬有关?” “才不关我师姐的事呢!师姐只是奉命查看保护静姐来崑崙的人选。” “那一定是与于清河有关了?” 安安没有言语。 “被我猜中了吧!”至尊玉想着于清河曾使诡计阻止众人上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定是他想为死去的同伴报仇而杀害了德康。” 安安道:“你别乱说,事情才不象你想的那样呢。” 至尊玉道:“别替他隐瞒了,一定就是他干的。” 安安急道:“这也不能全怪于清河!他一心想着除去黑洞,终于发现了静姐的秘密,就偷偷散布神药的消息。德康为了确保静姐的安全便送她回崑崙。后来他发现送静姐回来的后果,想要阻止,却被于清河发现。于清河派去的人威吓不成,还差点与德康同归一尽。” 至尊玉咋舌道:“事情还真是超级复杂啊。” “可不是。” 至尊玉又道:“对了,你说蓝枫他们有没有回到古代呢?” “应该回到了吧?”安安想了想,祈祷般地说道:“暗河的黑洞已确确实实地消失了。那说明祭典成功了呢!” 至尊玉眼中充满希望:“是啊,那是我看到过的最美丽的祭典!” (本文完) 写在前面的话 更新时间2005-1-5 12:16:00 字数:252 《猎人手记之圆明园幽灵》这篇小说可以说是《猎人手记》系列的第二部。所谓第二部,仅指作者的写作顺序。从内容上讲,它与前一部《猎人手记之床前明月光》基本无关。除了继续沿用上一部的赏金猎人系统外,《圆明园幽灵》里的主角与内容都与上一部毫无关系,它是一个独立存在的故事。 这样写的好处是,即使没有看过第一部的朋友也可以毫无阻碍的看这篇小说了。 另外要说明的一点是,小说里的人物和事件请勿对号入座,作者不负任何责任。(看清楚了!是不负任何责任。呵呵……) 好了,闲话少说,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第一章 废园惊魂 更新时间2005-1-5 12:16:00 字数:2317 法国作家雨果曾经说过:“在世界的一隅,存在着人类的一大奇蹟,这个奇蹟就是圆明园,一个近乎超人的民族所能幻想到的一切都汇集于此,只要想像出一种无法描述的建筑物,一种如同月宫似的仙境,那就是圆明园。” 他还曾经说过:“希腊有巴特农神庙,埃及有金字塔,罗马有竞技场,巴黎有圣母院,东方有圆明园。没有亲眼看见圆明园的人,那就尽管在想像中去想像它好了。这是一个令人嘆为观止的、无与伦比的艺术杰作。” 然而,得到雨果如此胜贊的圆明园究竟有多么的美好,现代人们真的也只能在想像中去想像了。早在一个多世纪以前,经歷了1860年、1900年两次闪电式野蛮劫掠和焚烧后,号称万园之园的圆明园化为了一片废墟。 而今,人们也只能对着文献及教科书,站在废墟上遥想:那曾经金碧辉煌的殿堂,玲珑剔透的亭台楼阁……象徵着热闹街市的“买卖街”,田园风光的山乡村野……根据诗情画意筑造的蓬莱瑶台、武陵*……集成各地名胜、仿建的杭州西湖的平湖秋月、雷锋夕照,海宁的安澜园,苏州的狮子林…… 第53页 这座兴建于清代康干盛世,占地5200余亩的皇家园林,不但建筑宏伟,还收藏着最珍贵的歷史文物,上自先秦时代的青铜礼器,下至唐、宋、元、明、清歷代名人书画和各种奇珍异宝。所以,它又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博物馆、艺术馆。 1860年10月6日,英、法联军攻入北京,闯进圆明园,把园内凡是能拿走的东西统统掠走。实在运不走的,就任意破坏、毁掉。为了销毁罪证,10月18日和19日,三千多名侵略军奉命在园内放火。大火接连烧了三天,黑色的烟云笼罩整个北京城。一代园林瑰宝、建筑艺术精华,就这样被无情地化为灰烬。 不过,那毕竟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现代的人们根本无法想像出它的旷世盛景。曾经让史学家们泣血顿首的往事,也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消褪。 随着时间的流逝,歷尽劫难的圆明园内又重现新绿,繁华都市中,这片有着宽广水域,比颐和园还要大出近千亩的旧园,成为游客观光、情侣幽会的绝好地点。 傍晚时分,夕阳抖落最后的余光,圆明园内的断壁残垣间被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灰色。 一处僻静的树林中,一对情侣正甜蜜地躲在树荫里相依相偎,说着令闻者耳红心跳的情话。 浓情蜜意中,女子突然感到强烈的不自在。一阵毛茸茸的、令人颤慄的气息透过衣衫浸入肌肤。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来到了面前,她直觉地睁开双眼。 有人在偷看!映入女子眼帘的是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这双黑眼睛透过灌木的间隙,直直地盯视着女子,几乎帖到她的脸上! 这是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睫毛又浓又长、还微微向上捲曲着,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样子应该不会难看,但是,却做出这种无聊的事情,实在令人惋惜。 女子正欲出言指责这种不礼貌的行为…… 突然!没待女子发出声来,那偷看的双眼霍地往两边一分,象被一种神奇的外力惩罚般的翻向头顶。两只眼睛扭曲至正常人绝对无法达到的位置,好似在头顶开了两道黑乎乎、极其噁心的裂缝! 女子筛糠般地打着哆嗦,喉咙似被无形之手死死地卡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旁边的男子见到她恐惧的神情,忍不住扭头望去。 咫尺内,一条血红色的影子刷地自灌木中滑过,往一片浓密的树丛里飘去。 男子想在女友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男子汉气慨,壮着胆子对那血色人影大声斥道:“谁在那里!”虽然他的语气义正词严,但细听之下,声音里却有一丝难以隐藏的颤抖。 血色人影听见了男子的话语,竟然生生地停顿在树丛之上。 男子本意是想吓唬一下血影,不料弄巧成拙,只好心惊胆战地望着血影,脑中一片混乱地想着:要钱包就给钱包;要手机就给手机,只要不要命,要什么就给什么…… 无怪乎男子恐惧,而是那血影的情景太过古怪! 只见血影的下半截身子似凝固的流体般,若隐若现地飘浮于树丛间,红色的流状物不停地在她身上来迴荡漾,间或发出几道银色的反光,就象一汪染了血的水银。在她的脑后,飘散着一大丛黑黝黝、乱糟糟的长髮。四周并没有起风,黑色长髮却象失去重力般、杂乱无章地在半空中摆动,张牙舞爪的,好似一群正要觅食的怪蛇。 血影慢慢地转过身来。她的动作非常奇特,象是被定格了似的、很不连续,只一下子就转到了侧面,接着又一下子转到了正面,也就是说她卡、卡两下停顿地转了过来,动作十分僵硬。 男子见到血影的正面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吃惊并不是因为血影的可怕。血影的眼睛已由头顶恢復到正常位置。现在看来,那可真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配上一幅白晰的瓜子脸,小巧挺直的鼻樑,分明是一张眉清目秀的少女的脸。 看到这样一幅赏心悦目的面容,男子恐惧顿去,色心又起,声音也镇定下来。他咽了一口吐沫,扬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少女满面愁容,她轻启朱唇,嘴唇上下开合着。 “你说什么?”男子只看见少女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她说了些什么。正想上前听个仔细,却被身后的女友死死拉住。 男子不耐烦地想挣脱女友。 就在二人纠缠不休之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将少女的身躯勐地向两边撕扯。少女由头至脚象被撕纸般地撕成了两半,一阵剧烈的擅抖后,少女突然凭空消失。 男子直直地立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盯着少女消失的树丛。 “有鬼啊~~~”! 一声撕心裂腑的惨叫声迴荡在空寂的圆明园上空,男子的女友隔了半晌终于喊出声来。惊得一群暮鸦哌哌地叫着,飞向了残阳如血的天际。 第二章 血影疑案 更新时间2005-1-10 9:57:00 字数:3877 皓日当空,蔚蓝如洗的晴空下是往来如潮的车流。马路两旁,众多的商铺林立着五花八门的gg牌,种种奇思异想、斑斓色块同时从思想与视觉上冲击着行人的大脑与眼球,车子行驶其间仿佛闯入了都市的迷幻丛林之中。 四环路上,一辆警车四平八稳地行驶在车流之中。车身上庄重的黑蓝色条纹及车顶上醒目的红色警灯夹杂在众多时尚元素的车辆中,显得略有些格格不入。 第54页 警车里,肖华正睁着因彻夜未眠而有些红肿的双眼对着车窗外发呆。闪耀着科技光辉的摩天大厦,鲜衣亮履、行色匆匆的人群,阳光下的都市一切都显得那么朝气蓬勃。可是,谁又能想像得到,在这繁华的背后,每天会有多少的偷盗、抢劫、兇杀等犯罪在日夜不息地进行。想到这里肖华不由得从心底里长长地嘆了口气。 听到肖华的嘆气声,在前面开车的老李哈哈一笑:“得了得了,就算它是个在老园子闹鬼的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年头人们想要的东西太多,生活压力太大,年纪轻轻的就得神经衰弱也是常有的事。这案子即不是兇杀又不是抢劫,犯不着为它劳神,随便写个记录,最后一定可以不了了之。”年过四十的老李可不象肖华这个入警局没两年的毛头小伙那么认真,几十年的民警生涯即使有再多的冲劲也早被磨光了。 肖华皱起眉头,不贊同地大声说道:“绝对不会是看错!前面已经有了好几起这样的事件了。” 昨天傍晚接到来自圆明园的报案后,肖华与老李立刻奔赴案发现场。这次拨打110的是一位姓张的小姐。报案原因是她的男友刘先生因极度惊吓一直魂游天外。 肖华和老李赶到后,对这位突发性痴呆症患者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慰、惊吓疗法,然而却均告失败。最后还是由张小姐亲自出马,对患者实施了暴力疗法,“啪啪啪啪”四下力道强劲的耳光在刘先生的双颊上各留下五道绯红色的印记后,刘先生才还魂般地清醒过来。 还魂后的刘先生看到张小姐便如同看到鬼魅,一个劲地往肖华和老李身后躲。张小姐则气得跳着脚地骂他懦夫、胆小鬼。这样闹了好久,在肖华与老李的劝说下,二人终于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 依着老李的意见,这案子应该属于民事纠纷,但负责记录案情的肖华坚决果断地把它划为了特殊案件。不为别的,自肖华入警局被分配当民警后,这样神奇的案件可是第一次遇到啊!肖华感到自己身上的青春热血正唿唿地燃烧。 入夏以来,圆明园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奇异事件,算上昨天黄昏的那一起,已是第四起了。前三起都不是肖华接手的,肖华一直深以为憾,这次终于让他逮着了,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过。 根据四次报案人的描述,他们都看到了一条血红色的人影。那血影常常会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刻出现,随后又吓人地扭曲变形,最后突然消失。 仅从众人的描述来看,任何人都会联想到鬼怪,但肖华是一个受过多年唯物主义教育的人,是一个坚决的唯物主义拥护者,对于这种鬼怪之说是不屑一顾的。然而,看到血影的人里面、有几个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其中一个甚至是某大学里物理系的讲师,若非亲眼所见,应该不会说出 “身上好像有无数道银色血河,来回来去地流。”这种譁众取宠的说词。正因为如此,肖华觉得自己更有义务去探个究竟。 昨天晚上,肖华彻夜不眠地死守在张小姐发现血影的地方。直到东方见白,那条诡异的血影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被肖华拖累、只好在车里睡了一晚的老李,早上睡眼惺忪地看见肖华仍如昨晚般没动地方地盯着血影出现过树丛,便二话不说地强拉着他出园吃早餐。 都市里上班高峰时的人浪把肖华从圆明园内幽静的景色中拉回到现实中来。 对了!圆明园曾经是清王朝的御用园林,园内藏有大量珍宝的说法一直在民间流传。闹鬼事情会不会与此有关呢?不管是否真的有鬼怪,这件事总透着有阵阵犯罪的气息。 想到这里肖华精神一振,他大声对老李说道:“去通达轩!” 通达轩并不是地名,它只是一个房间的名称。具体的说来,它是隐藏在北京西部的一大片住宅小区里一间公寓。它的外表虽与一般的住宅楼没什么两样,但如果你家住北京,如果你遇到的麻烦足够大而且一直未能解决,那么通达轩这个名字迟早会传到你的耳朵里。 表面上来看,通达轩是一家信息谘询公司。但是,如果你跟警局的人提到通达轩,他们往往都会露出难以言表的苦笑。苦笑的原因很多,这倒不是说通达轩曾与警方敌对过;相反,他还会在某种条件下为警局提供各种希奇古怪的信息,而且内容绝对可靠。可是,也正是这些信息的来源使得警方一直耿耿于怀。要知道这些信息是连警局都难以获悉的,但通达轩却有本事在极短的时间内查知,就不能不令人质疑他得到信息的途径和方法了。有些警察甚至怀疑通达轩与遍布全世界的黑暗组织――赏金猎人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通达轩以侦探身份来隐藏赏金猎人身份,实在是很高明的手段。 可怀疑归怀疑,警方却从来没有抓到过它一丝一毫出轨的证据,如果硬要问其信息的来源,通达轩主只说一句“企业机密”就四两拔千斤的挡了回来。对于一位奉公守法的公民,警方是无权对之使用制裁手段的,何况通达轩所提供的一些有偿信息也多次为警方解了燃眉之急。因此,警方对通达轩总是抱有惆然若失却又无可奈何的心情,二者就在这种相互利用且各有保留的微妙的关系下,共同为这座繁华都市解决着各种纷争。 肖华与通达轩的主人熟识起来,也是分配到警局工作后的事情。由于工作内容,他难免会接触到一些麻烦的事情,所以通达轩这个名字也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想要知道关于圆明园内珍宝的内幕消息,去找通达轩便是最简捷的方法了。 第55页 一到通达轩楼下,肖华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去。在声声的门铃的催促下,一位雅致的女子有条不紊地开打了大门。她二十五岁上下,头髮整齐地盘在脑后,一款庄重的职业套装使她看上去稳重而典雅。 “兰姐,我找天哥!”还没进门,肖华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进来再说。”被称做兰姐的女子是这里的秘书罗芷兰,她并不因肖华的急燥而改变态度,面带微笑地把他和老李让到客厅,并十分利索地为二人沏上绿茶。 一来天热,二来跑得有点急,肖华正觉得口渴,便拿起杯子咕咚咚地喝了起来。 “我那可是正宗的狮峰龙井,被你这样喝,岂不糟踏了。”一声爽朗的笑声从走廊上传来。 一见来人,肖华忙放下杯子跑上前去:“天哥,我有急事找你。” “知道知道,来找我的都是急事。”来人二十七、八,身装海蓝色棉制休闲装,带着和煦的笑容走了进来。他便是通达轩的主人――楚天。 肖华当下把圆明园内发生的几起闹鬼事件说了。 楚天兴致勃勃地听完肖华的叙述,微笑着问道:“照你判断,这是怎么回事?” “世上哪儿来的鬼啊。我认为一定是人装的!”一提到案件,肖华立刻表现出专业精神:“装鬼之人必有图谋。极可能是以鬼怪为掩护,为的是园内埋藏的珍宝。” 楚天点点头,轻咂了一口芷兰为他新沏的龙井,笑着说道:“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查查圆明园内珍宝的事情?” “正是如此,”肖华义正辞严地说道:“国宝岂容外流。这件事天哥你一定得帮我!” 楚天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这种事我当然要管!不过……”他停了一下又问:“这算是警方委託的案子吗?” “不是,算我个人的委託。”肖华说得有点底气不足,自己一时兴起,忘记了楚天的收费可是价格不菲。 “那么有关费用的事情……” 楚天果然谈到了费用的事情,肖华咬咬牙道:“这样好了,所用费用都由我个人来出!” “那倒不用,”楚天和蔼地拍了拍肖华的肩膀,露出比太阳还要温暖的笑容:“我这里有几个寻物的小事,你看能不能帮我办办?”说着,他挥了挥手,芷兰拿过一摞委託单递到肖华的手中。 肖华随意翻了翻单子,有几个是丢自行车、丢钱包的,还有几个竟然是丢宠物的。这些事情都不难办,丢自行车、丢钱包的找附近的混混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丢宠物的就得花功夫去找了,谁知道这些猫猫狗狗会跑到哪里去玩?但都不算什么难事,体力活而已。 “好!就这么办。”肖华一口答应。 送走肖华,芷兰以奇怪的眼神看着楚天:“你这算是唱哪出戏呀?” 楚天一脸无辜:“什么唱戏,这种事我哪能不管呢!” 芷兰道:“我不是说圆明园的事,我是说那堆小案的事。” “哦,你说那个啊。”楚天打了哈气,道:“我只是觉得一堆小案积在那里,不处理也不成哪。” “嫌麻烦?你当时不会不接啊。”芷兰嗔怪地瞟了他一眼,说道:“弄得我一天到晚比只工蜂还忙。再这样下去,我要求加薪!” “所以我才叫肖华帮忙的嘛。”楚天舒服地往沙发里一躺,说道:“凭他在局里的关系,做这种事当然比咱们方便。这样多好,一次解决一大堆事儿。” 芷兰不满地“哼”了一声道:“要不是你惹来这么多的小案,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楚天朗声一笑:“话可不能这么说,为人民服务怎么能分事儿大、事儿小呢?”随后他翘起二郎腿,伸了个懒腰,又道:“再说了,名声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小案要是办好了,也是可以积累名声的。名声做大了,自然会有大案子上门来。我这也是从长远着想。” 芷兰盯着他懒懒的身影,琢磨着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觉着他这事办得可真够圆滑的,最终嘲讽地说道:“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做个商人比做侦探更合适!” “是吗?那么等我老了,改行做商人好了。”楚天抬起头,笑得象个偷到糖的顽童。 第三章 夜深人嚣 更新时间2005-1-24 9:40:00 字数:4057 北京城的夏夜,袭承了白天的喧嚣,总是带着股干干的、驱之不散的燥气。 城市中心处,那一堤垂柳,两岸清风的什剎海便尤显珍贵。 银锭桥上凭栏而立,游船如织的湖面上星火点点,幽幽的二胡声荡漾在圈圈水波里,细细碎碎的,直叫人销魂。 柳荫下,一排古老的院落垂影于湖中。黑灰色的砖木房、红灿灿的纸灯笼、几扇竹帘、数把藤椅,堆成了一个个旧日的梦。这便是以怀旧情绪、市井气息浓郁而着名的北京什剎海酒吧一条街。 纵横曲转的胡同里,一名衣衫得体的文质男士信步走入其中一家张着鲜红灯笼的四合院内。 踏入门口时,他略一迟疑。门内,怀旧音乐低低地响着,烛光摇曳处,已满是人影。他巡望了一番,眼睛霍然一亮,屋角木桌旁,一位神情倨傲的美丽女子正独占一桌。 第56页 男士缓步走到木桌前,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彬彬有礼地向那女子问道:“小姐,四处都满员了,我能不能与你同桌?” 女子略有些惊讶地抬头望他。这是窗边不显眼的一角,其他经过的人都因自己据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而走向别处,而他却如此自信,她不由得细细地打量起他。 他体形削瘦、身材适中,穿一件领口笔挺的浅灰色衬衫;眼睛不大,却带着令人产生好感的浅浅笑意;微曲的发梢松软地搭在略有些苍白的额顶,一幅无边眼镜架于笔挺的鼻樑之上,看年纪大约三十出头,神态中不时流露出常年浸染在书画中的卷气。 与此同时,男子也在打量着那名女子:她身形丰腴,一件红色立领露臂旗袍将凹凸有致的身形完美地表现出来。松松的髮髻上斜插一柄古香古色的凤形钗,一双保养得很好的手上分别戴着相应的古式金戒和玉戒。她的面上仔细地扑了一层浅粉,柳眉细挑,樱唇朱点,一双漆黑的丹凤眼,看人时不怒自威;独光下虽看不出有多大年纪,但精緻的面庞一如领口上那枚精緻的金丝盘花扣。她的确有她骄傲的理由。 双方对视了好久,男子始终保持着彬彬有礼的笑容。 终于,女子缓缓地点了点头。 男子颔首答谢,在她对面的藤椅上坐下。 为表示自己的谢意,男子抬手叫了两杯红酒,很绅士地递给女子一杯。 女子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微一摇头,并不去接。 男子也不介意,潇洒地将酒杯转回自己面前,自饮了起来。 两杯酒下肚,男子再次微笑着开口:“小姐如何称唿?” 女子眉头一皱,终是那种俗东西么?一见面就先问别人的姓名!于是她凛然地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男子并不气恼,只自嘲地一笑:“是啊,萍水相逢,明天便又各自天涯。知道名字怎样,不知名字又怎样。不过,”他指着窗外湖中的粼粼波光,语锋一转:“既然能坐到一起,总得有个称唿吧?小姐这一袭凤纹旗袍,好似一只待飞之凤,我就冒昧地称您为凤,咱们便抛开尘世,只谈眼前风月如何?” 女子眉头一展,来到酒吧本就是为了舒怀解忧、排遣长夜,能够找到个有趣的人说说话自然很好。于是她浅浅一笑:“那我该如何称唿您呢?” 男子见女子展颜,也放松下来,嘻笑着说道:“小姐随便叫好了。名字若无法流传千古,叫什么都应该没太大关系吧?我天生小眼,就有损友称我为鼠,您要是喜欢也可以这样叫我。” “我是凤,你为鼠?”女子闻言又是一笑。 男子故作长嘆状:“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说到寂寞,人、鼠、凤又有什么不同呢?来,我敬你一杯!”说着又叫来一杯酒,送到女子面前。 女子便不再拒绝。是呀,酒、音乐、烛光、烟雾、昏暗的灯笼,一切都是那么朦胧,谁又在乎谁的真实身份呢?二人就这样慢慢地聊了起来。 谈吐间,两人真的就以鼠先生、凤小姐相称。 开始时,凤小姐还觉有些尴尬,但鼠先生为人大方,说话风趣,很快便聊得欢畅。最令凤小姐满意的是,鼠先生果然没有提过一句与二人真实身份相关的事情。即使是凤小姐不小心扯到了相关的话题,鼠先生也会不着痕迹地转走。这样聊天方式令凤小姐很觉新鲜,而鼠先生对歷史及文化的广博见识,正好对了喜欢古物的凤小姐的胃口。 他侃侃而谈,从“什剎海是700年以前元大都时期建造,据史书记载,当时的暑夏时节,藕局、茶社、食品、商摊和曲艺等各式摊棚沿岸而设,吸引着仕宦官家、文人雅士、平民百姓纷至沓来,场面曾盛极一时。”聊起,到“现在的后海北沿店铺稀少,较清静,还可顺路参观着名的宋庆龄故居。”,再到“什剎海前海紧邻地安门西大街,那里有橹船游的码头和荷花市场。从西大街走来,有多条胡同可分别通往前海和后海,途中还可经过郭沫若故居、恭王府、辅仁大学旧址等可呤游凭弔之地。”继而又说起北京胡同的种种奇名野史,言辞幽默、见解独到,却又有理有据,令凤小姐听得津津有味。 就这样,二人不知不觉地聊至夜半。 当鼠先生以夜深为由提议离开时,凤小姐竟产生了一丝依依的惜别之情。她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离了酒吧,二人来到胡同口。鼠先生为凤小姐招来一辆计程车,并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凤小姐便利用机会,对他转眸一笑,含蓄地递予他一张纹纸留香的名片,这才上了出租。 但是,为把盏欢意足的凤小姐所不知的是:一直风度翩翩的目送她离去的鼠先生,眼中的笑意却随着车子远去渐渐冷却。 当计程车转过一个拐角消失后,鼠先生在手上玩弄了两下凤小姐的名片,再一用力,将名片高高的弹起,然后一个转身,往胡同的另一端走去。 名片在鼠先生身后,如折翼之蝶,自空中缓缓飘落。 就在名片快要跌落在灰黑色的青石地上之时,忽有一手,将名片轻巧地接住。 一双精亮的眼睛出现在鼠先生的背后。黑暗中,一人悠悠然地说道:“苏思及,人称四季鼠,不爱金钱美人,只爱古玩珠宝,一年四季如贪食之鼠,到处搜集着各式珠宝古玩。只不知这次出手,鼠兄又搞到了什么奇珍异货?可否让兄弟我也分上一杯羹呢?” 第57页 苏思及心中一凛,竟有人可以不令自己察觉地接近到咫尺之内!但他并不转头,只淡淡说道:“这位爷,您在对我说话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背后那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轻笑一声,道:“您不明白么?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凤小姐头上那支镶有红、蓝双色宝石的凤头赤金钗,就这样忽然地不知去向了呢?” 苏思及被人一语道破自己干的勾当,干笑一声,道:“原来兄台也是同道中人,你要想要,我给你便是。”说着他缓缓将手伸入口袋,掏出个物件,勐的反手一挥,一道银光向着背后之人暴射而出。与此同时,苏思及右脚一点地,飞身窜上了房顶,急匆匆地贴着房梁快跑而去。远远看来,那身形还真似一只四处逃窜的老鼠。 飞奔中,那懒懒的声音又在苏思及身后响起:“苏兄不会这么吝啬吧?想用一圆钱就把我打发了?” 苏思及不语,只玩命狂奔。 房屋迅速往两旁退去,唿唿的风声中,那声音竟如影随形,只听他又笑嘻嘻地说道:“苏兄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呀?不妨先告之小弟,小弟我到那边等你吧。”听其话语气定神闲,竟是没有半点喘息停顿。 苏思及心知逃不过他,便就此站定,梗着脖子,粗声说道:“我走只是让着你,别以为我真怕了你!” 背后之人也顿住脚步,含笑说道:“苏兄说哪里话来,我追苏兄也只是有事相求。” 苏思及僵着身子,冷冷道:“你要是想要这枚宋代的凤头赤金钗,就不用多讲,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背后之人对苏思及的冰冷态度并不生气,反而呵呵一笑:“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岂会与你去争枚凤钗。再说了,那凤钗与我所说之事相比,简直就是沧海一粟!” 苏思及闻言很是诧意,难道此人真是有事找我?他不由转身望向那人。 几米外,一位儒雅青年淋浴在浅金色的月光下,闲散地抱胸而立。他的笑容比暖暖的夏风还要温和,但站立的姿势却给人一丝危险的味道。 “我是楚天!与苏兄是初次见面。”那人笑着向苏思及一抱拳。 “楚天?你就是通达轩的那个楚天?!”苏思及心中暗惊,通达轩是新近崛起的事务所,据说探案如神,交游甚广,连黑白两道都要让他三分,想不到他的主人竟是这么个温文尔雅的年青人。 “正是在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苏思及小心翼翼地问道,同时暗自叫苦,自己为了弄到喜欢的古玩常常不则手段,难道是什么事情犯在了他的手上? 楚天仔细察看着苏思及的脸色,知他心中有所顾忌,便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请苏兄帮忙寻找批宝物。” 苏思及“哦”了一声,并不太信任地看着他。 楚天又道:“我早就听人说过,苏兄对珍宝古玩造诣非浅,原本还抱有怀疑,但苏兄仅凭一眼便可断定凤钗乃宋代之物,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这次我是找对人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楚天送了一顶高帽给苏思及,苏思及敌意顿减,忙摆手谦虚道:“就是一点痴迷玩意,贻笑大方,贻笑大方。” 楚天把脸一沉道:“苏兄你此言差矣!” 苏思及怔住。但见楚天一脸正色地接着说道:“痴迷怎会贻笑大方?只有对事情痴迷之人才能获得真知!王羲之痴迷于书法,写黑了一池水终成书圣;牛顿痴迷于力学才被一颗苹果砸出了万有引力;那些不懂得痴迷于事物的人,穷其一生也只是个一知半解的门外汉而已。” 苏思及听了,笑得小眼眯成了一条缝,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楚天又把缘由说了一遍:“我想借用苏兄的学问,帮我查找一批珍宝。” 此时苏思及对他怀疑已去、心生好感,听闻“珍宝”二字便象谗猫闻到了鱼香,半信半疑地问道:“哪里的珍宝?” 楚天压着声音,隐秘地说道:“传闻中圆明园内曾埋藏过大批珍宝,苏兄可否知晓?” “圆明园内的珍宝?”苏思及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反问道:“你听谁说的?” 楚天一愣:“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苏思及看了看楚天,低声道:“此地不是讲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第四章 隔墙有耳 更新时间2005-2-7 12:28:00 字数:3069 二人穿过迷宫般的胡同,来到一间小小的院落里。 苏思及打开门上的铁锁,把楚天让进屋内。 这是一间极为朴素的屋子,一张古老的木床摆放在屋子的一角。几把坐上去就会吱嘎作响的木椅围绕着一张摇摇欲坠的方桌,后面的墙上贴了张鬼画符似的书画。暗淡的灯光下,谁看了都会对之摇头不已,这屋子实在是太旧了! 楚天却眼光一闪:几把椅子造型简洁流畅,至少是明代之物,而且保存得如此完好已属少见。那桌子虽看起来是张方桌,但拉开组合后便可成为一张长桌,这是集中国古人智慧结晶的最古老的组合桌,当是珍品。他犹豫了一下,不知是否该坐在这么歷史悠久的古物之上。 苏思及见他模样,知他是识货之人,心中好感徒增,道:“坐啊,不要客气,东西么,就是让人来用的。” 第58页 楚天便不客气,谢了一声后落坐。 苏思及马上心痒地问道:“你倒说说看,你为什么会觉得圆明园内有珍宝?” 楚天把肖华告诉他的闹鬼之事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这事处处透着古怪,警方有人认为在圆明园内装鬼,可能为的是圆明园内埋藏的珍宝。不知苏兄你怎么看待此事?” 苏思及沉思了一下道:“鬼不鬼的,我不好说。不过要说圆明园内的珍宝么,嘿嘿……”他冷笑一声道:“1860年10月被英法联军火烧,经歷了‘火劫’;1900年被八国联军伐光全园大小树木,经歷了‘木劫’;1911年园中残余石料被盗运,经歷了‘石劫’;1940年后平山填湖、毁园还耕,经歷了‘土蚀’;到20世纪60年代以后成了生产大队的鸡、鸭、猪场,区政府的机械修造厂,甚至部队也在哪里弄块地当打靶场;如果说那块破烂堆里还能找出什么珍宝的话,西瓜地里也能长出钻石了!” “说得好!”苏思及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几声稀疏的掌声,一人从容地推门而进:“但是你有一点说错了。” 见到来人,苏思及大吃一惊,推门进来之人竟然是与他在酒吧作别不久的凤小姐! 虽是惊讶不已,但她居然敢当面指责他的专业知识,那是一定要誓死捍卫的!苏思及脖子一梗,极不服气地说道:“我哪里说错了?!” 凤小姐嘴角微微上扬,婀娜多姿地走入了屋内。她扬起头扫视了屋子一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同样表现为古旧,什剎海的酒吧是别致与抒怀,这里却是破烂和一股子霉气。凤小姐厌恶地长长唿出口气,从随身的手袋中取出一张纸巾,寻了把椅子,仔细地擦着。 苏思及拖着声不耐烦地追问:“你倒是说啊~,我到底哪儿说错了?” 凤小姐不理,直到把椅座、椅背都擦干净,踮着脚坐了,才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圆明园内也有没被焚毁的建筑。” 苏思及眯起眼睛,推了推眼镜道:“你说的是西洋楼和正觉寺吧。一个因石材建造,一个因位处角落,才能逃过劫难。” 凤小姐不置可否地说道:“是呀,这两处不就没有被毁吗?” “两处?是啊,是还落了两处呢。”苏思及被凤小姐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语激得性起,“嘿嘿”地冷笑了两声,道:“当年美国被炸了个世贸还沸沸扬扬了好久,圆明园可是有着一百多处景点的老园子啊,哪一处的大景不比个世贸强?现如今毁得就只剩一两处真迹了,又有谁心疼过?”他越说越激昂,边说边摇首唏嘘:“人间天上诸景备,移天缩地入君怀。当年干隆爷六下江南那会儿,每至一地,凡他中意的山水园景,就让随行画师摹绘成图,回京后在园内仿建。当时的园子可是集成了古今、南北、中西建筑之美的万园之园啊!看看现在又如何!象徵着国泰民安的‘万方安和’只剩个万字形的石基;临仿宁波‘天一阁’的文源阁就留下几块拿不走的太湖石;可怜那望之若海市蜃楼的‘海岳开襟’本来因建在水中躲过了1860年火劫,同治时还修缮过,可还是逃不过1900年的八国联军哪;寄意《桃花源记》的武陵*,登高远眺可见香山的‘紫碧山房’,还有那西湖十景、蓬岛瑶台,全毁啦……” 楚天见苏思及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插口道:“蓬岛瑶台不是已被修復了么!自从八十年代以来政府修復过不少景观呢。” 苏思及不屑地哼了一声:“现代的建筑哪能和当时的味道相比!这就好比古物作伪,假的做得再好也还是假的。” 凤小姐不愿被苏思及的气势压倒,争辩道:“圆明园也不过才两百年的歷史。再过两百年,这些新建的东西不也就成古物了吗?” “口气好大咧!才两百年?”苏思及瞪起小眼,以教训的口吻说道:“被毁之前的园子代表的是清王朝的歷史,是现在造的这些復建物代替得了的么?!”转而他又长嘆道:“老祖宗的东西就是毁在你们这些不懂珍惜的不孝子孙身上了。再说她的歷史可不是两百年,要是论起来,那是自康熙爷年间就有的园子,理当算是有三百年的歷史了。” 凤小姐不耐烦道:“我管它是三百年还是两百年!我只想听有关珍宝的事,你老扯那些破旧建筑干嘛。” 一提到珍宝,苏思及语声戛然顿住。他的心中勐地打了个突儿,一下子想起自己干的好事。这女子竟有本事找上门来,看来也不是什么善碴儿。他不由暗自后悔,自己因一时之贪,惹了个不好惹的人物。 凤小姐见苏思及沉默不语,便得意起来,她高傲地说道:“四季鼠,看在你学问的份上,我就尊你一声苏先生。不过,这圆明园内珍宝的事得加我一份,你若是答应,那凤钗就当是见面礼了。你若是不应,可别怪我不客气。” 楚天心中一惊,自己一时大意竟被这不知来路的女子盯上了圆明园珍宝,赶忙说道:“如果真有宝物也应属于国家,我只是受委託来调查此事的。” 苏思及则低头苦笑,喃喃道:“那里怎么可能还有珍宝,大批的珍宝早就流落到国外了。要是说起来,伦敦的大英博物馆和法国的枫丹白露宫才是圆明园珍宝最丰盛的汇集地。” 第59页 凤小姐不理苏思及,只冷冷地瞟了楚天一眼,道:“你叫楚天是吧?通达轩也就混了个六级,并不是多有名气。不过这事既然是你发现的,按道上的规矩,我就给你个机会。宝物最终落于谁手,咱们各凭本事!” 楚天心念转得极快,随即漫不经心地说道:“名气和本事是两回事。十二星辰名气倒是大得很,可有没有本事就很难说了。”既然她提到了通达轩的级别与道上的规矩,看来是与赏金猎人有关,楚天便藉机试她一试,总不能让对方对自己了如指掌,自己却不知她的来路吧。 凤小姐果然上钩,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咬着牙说道:“有没有本事,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说着,她甩手起身,噔噔噔地往门口走去。 “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咄咄逼人的,小心找不到婆家呀。”楚天抱怨似的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却刚好能让在场的诸位听个清楚。 已走到门口的凤小姐勐然回头,向楚天发了个飞刀般地眼神。却见后者故作不知地转头对苏思及说道:“哎,对了,苏先生,你说以前的淑女都是什么样来着?三从四德就算了,可是笑不露齿、坐必拢膝还是可以保留的吧。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里的窈窕淑女,恐怕并不仅仅是指容貌上而言的吧?这些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啊,怎么能让它就这么一点儿也不剩了呢。” 凤小姐瞪视了楚天一会儿,忽然转头对苏思及妩媚一笑,娇声说道:“苏先生你来做证,我与他定约,谁先找到宝物,宝物就属于谁,到时候谁也不能再去抢。” 苏思及拿人家手短,只能点头称是。 凤小姐又风情万种地瞟了楚天一眼,道:“这事儿就这么说定喽!你可不能反悔喔。” 本预备着承受她的怒火的楚天,被她这一眼看得愣了一下,不由暗自钦佩她的处事能力,便郑重地说道:“那就一言为定!” 第五章 各显神通 更新时间2005-2-14 15:22:00 字数:3630 凌晨5点,芷兰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虽是夏天,窗外仍笼罩在灰濛濛的晨雾之中,便是太阳也仍未能完全睁开双眼。芷兰睡眼朦胧地探出手,摸起电话,“餵”了一声。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楚天的声音:“喂,芷兰么,帮我联繫一下王一导演。告诉他我有一个绝好的提案,保证他赚得盆盈钵满。不过还要告诉他,这片子得在圆明园内拍,让他赶快把在园内拍摄的申请搞下来,记住要催他快点办,迟了就来不及了。” 芷兰虽是见怪不怪,但仍是耐心地提醒他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几点了?”对面的楚天似乎看了一下手錶,道:“啊?都五点了!我该睡觉了,一切就拜託你啦。”说着,他打着哈欠挂断了手机。 芷兰哭笑不得地挂上电话。暗暗想道:这个楚天,常常乐此不疲地把一大堆麻烦的事情惹上身来,而且还玩得兴致勃勃。这次请王导演去圆明园拍片自然是为了上次肖华委託的事了。无奈地笑了笑后,芷兰立刻抖擞起精神,投入工作。 虽然很辛苦,但芷兰从来没有让楚天失望过,这一次也不例外。 夏日炎炎,一把遮阳大伞立于圆明园内最大的水域—福海的碧波边。伞下,导演王一手摇摺扇对着大片的湖水进入深层思考之中,他稜角分明的脸庞在盈盈湖水的反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深沉。 王一,国内着名的电影导演,以拍摄中国特色题材的电影享誉全球。以前多拍国内贫下人民的影片,曾在国内国际引起强烈反响,后来改拍武侠题材的影片,虽在国内并不叫好,但东方不亮西方亮,仍能在国外获得大奖。究其原因,他有一句很精髓的表述:“电影首先是看的艺术,看外国影片就存在这样的问题,为了读字幕损失了很多精彩镜头;而听配音又觉得缺少人气,所以怎么看都无法解读原汁原味的影片。不过对这个问题我有不同的理解,听不懂没关系,丝丝入扣的镜头要比语言来得精彩,这就是大电影与小电视的不同。其实看电影每每能让人记住的就是经典的几分钟,我不妄言我的电影是经典,但每一部都能有若干分钟的镜头绝对是经典,是视觉高潮。” 这样一位世人皆知的人物,自然也有他与众不同的烦恼,楚天替他漂亮地解决了一次大麻烦后,二人便从此相熟起来。楚天曾是他的忠实影迷,而王一导演对楚天的创意也颇为赞嘆。这次楚天为他的武侠影片提出了以福海为背景,以福海中央的小岛--蓬岛瑶台为舞台,来一场古代的大型水战的拍摄方案,果然赢得了王一导演的认可。 凭着王导演在国内的声誉,圆明园公园管理处二话不说的为他办下了拍摄许可的批条。 楚天如此周折的办理此事,其实自有他的目的。自己与凤小姐定下赌约,但若真被她抢先发现珍宝,自己便不能与她相争。可是,若有这么个大导演在昼夜不停地拍片,凤小姐即使先发现了珍宝,碍于国家法规也不可能容易地得到它。虽然楚天自信找到珍宝不会落后于她,但还是要把事情办得万全。 因此上,大导演王一及其剧作班子便由楚天做媒,轰轰烈烈地入住圆明园。一时间,平静的古园内锦旗飘扬,人马喧天,仿若时光忽然倒退回那个辉煌的年代。 第60页 这天,副导演正挥汗如雨地调度着剧组人员,却见不远处的树荫下,一个身穿剧务服装的青年人正懒洋洋地靠着树,袖手站着。他不由得火冒三丈,便快步走到青年跟前,对他一顿臭骂,然后命他去买大伙儿中午的吃食。青年领命去了。望着那青年胜似闲庭信步的步伐,副导演心中暗骂:这一定又是托门子进来的人。 副导演果然没有猜错,这人正是託了王导演的门子进来的。但见他不急不慌地沿着湖边熘达到一座餐厅,点了若干盒饭,便又趁着大师傅做盒饭的空儿当熘了出去。 他熘达到不远处的湖边闲逛着。现在正是夏季旅游的高峰季节,来圆明园旅游的人员自是不少。而众多的小商小贩也趁此机会兜售着各种旅游纪念品。 青年熘达到一排摊贩前,众小贩正热情地招唿着生意: “来个仿清的鼻烟壶吧,看这做工多精细哪。” “写个名字画吧,以你的名字为画。” “来来,坐龙椅!拍皇帝照喽!” …… 忽然青年发现在众多小贩中,有一个小贩站在棚子阴暗处默不作声。他好奇向那个小贩望去,那小贩更加躲躲闪闪,神色非常。 青年越发好奇,走到那小贩的摊位前,小贩见躲不过去,涩然一笑,向他打了个招唿:“楚天,你来了。” 楚天望向那小贩,不由得乐了。那小贩正是四季鼠苏思及所扮!但见他穿了个宽大的短袖t恤,头戴一顶遮阳帽,还真似模似样的象个小贩,哪里还有几天前的风liu潇洒劲。前些天还叫嚷着圆明园内不会有珍宝,可看看现在,他为了珍宝也没少废心思,竟连形象都不要了。 不过楚天也不逊色。这么多年也没被发现的珍宝,自然不会在几天内被发现。楚天特意托王导演把他调进剧组也是为了打持久战做准备。 鑑于苏思及的形象,楚天故意摸摸他面前的小工艺品,问道:“师傅,这东西多少钱?” 苏思及见他一脸调侃,便低声说道:“你竟然还这么不着慌不着急的。你知不知道凤小姐那边已开始动手了?” “凤小姐已开始动手了?”楚天不太相信地问道,怎么可能这么快? 毕竟觉得与楚天投缘,而他二人相争说不一定自己便有利可图,苏思及就把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楚天:“她是利用圆明园的復建工程,据说已开始准备挖掘了。” 此言一出,楚天脸色立变,事态严重了! 苏思及见楚天变了脸色,反而安慰他道:“你也甭急。所谓復建工程是早就提出来的,是本着‘宜少不宜多’的原则,只恢復少量功能需要的亭、台、轩、榭等,数量要控制在总面积的10%以内。毕竟圆明园是做为遗址保留的,不可能大兴土木。所以凤小姐真想要掘地三尺,能让她挖的地方也有限得很。” 这些情况楚天也查过的,但凤小姐竟有本事混入復建工程中,这份能耐可不容小觑!虽然她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四处挖掘,但利用復建工程进行掩护的确方便太多。看来得及早想办法才行。楚天别过苏思及,匆匆走了。 出了园子,楚天直奔分区警察分队,一通电话把肖华叫了出来。 一见楚天,肖华大老远就笑着跑了过来:“嗨!天哥,是不是那事有眉目了?” 楚天道:“这才几天呀,还早着呢。要想快点,你能不能想方法让我看看详细的案件记录?” 肖华挠头道:“这可不太好办,虽然不是什么大案,但为防万一,我们有规定不许警局外的人查看,就是警局内部的人,若是不相干的也不许看。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我吧,我大概都知道。” “这样啊,那你告诉我案子的编号吧。”楚天也知道这事有点为难肖华,不过为了争取时间也只得问了。 “编号是f27970-3455。”肖华满脑子都是这案子的事,脱口说了出来。 “好,谢谢!”楚天一转身,走了。 留下肖华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他要编号干嘛? 通达轩内,芷兰一个人正全神贯注地操纵着电脑,连楚天走近,都混然不觉。 楚天悄悄来到芷兰身后。屏幕上,芷兰正指挥着一个铠甲武士与一大群欢蹦乱跳的妖怪撕杀得昏天暗日。看着芷兰聚精会神的样子,楚天坏笑着咳嗽了一声。 芷兰受惊,勐一回头,发现了楚天。她的脸立刻红了,象个上课调皮捣蛋的顽童被老师当堂抓住,愧怯地垂着头。 其实楚天与芷兰虽然是雇用关系,但由于相处较长时间,相互间早已产生了默契,关系上本应比老闆与秘书的更亲近,只是芷兰总是公事公办,一直恪守着秘书的身份。 看到芷兰的窘态,楚天忍不住想笑,他连忙又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帮我查一下这个编号的案子。我着急要!” 芷兰“嗯”了一声,快速地关掉游戏,偷瞄了一眼楚天,发现楚天并无任何异常表情,这才安下心来。随后,她以老练的黑客手法登录到警察分局的内部网上,开始进行信息检索。 一条条的信息在屏幕上快速地流动,然后锁定在楚天所要的编号上。 因为不是重要案件,进入案件内容只用输入最基本的密码。这种事情,对于一位专修计算机网络应用的女高材生来说,真是易如反掌。芷兰在键盘上飞快地按下一连串字符后,案件的全部内容就出现在屏幕上: 第61页 案件编号:f279070-73455 案件类型:特殊 案发地点:圆明园内的树丛旁(离仙人承露不远) 记录人员:肖华 具体情况: …… 如法炮制,芷兰又检索出其它的三份案件。 楚天盯着屏幕上的信息,沉吟着。四起案件的案发时间均为黄昏时分。所有报案者都声称看到过一个身穿红衣的艷丽女鬼。女鬼总是突然出现,又神奇消失。女鬼出现的地点为山中树丛旁,不过其它记录都一笔代过,只有肖华这份记录详细地说明离仙人承露不远。 光看这样的记录实在没有什么太多的线索。既然如此,只好到园内碰碰运气了,楚天倒真想见识一下这个众人口中即美艷又吓人的女鬼。 第六章 仙人承露 更新时间2005-2-22 12:08:00 字数:3133 日薄西山,绿树葱笼的园明圆内,树影落了一地。静园的广播早已响过,两道人影却仍在山间徘徊。走近细看,竟是两个男人! 原来,楚天在园内无目的地闲逛,却看见苏思及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便索性叫住他一起逛。 虽说是闲逛,但既然肖华的记录上说在仙人承露不远处发现过女鬼,楚天与苏思及熘达的范围就在仙人承露方圆500米内。 看这承露的仙人双手托着个大圆盘举在头顶,面目慈祥,与观音倒有几分神似。 然而二人逛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女鬼的踪影,难道她今天休息?亦或是二人阳气太盛,女鬼怕了二人? 苏思及并不知道肖华记录之事,但见楚天巡查范围总在仙人承露旁,就随便聊道:“你知这仙人承露台的来歷么?” 楚天也闲得发慌,便道:“说来听听。” 苏思及道:“相传,汉武帝刘彻想长生不老,想了好些个辙,都不灵,后来来了个道士,告诉他得喝仙露,就是天上很稀薄地泄下来的露水儿,不是雨、雪、霰、雹什么的,是大晴天里,夜里头,特别是临天亮以前,悄悄凝聚出的那种露水儿,用这种天降的露水搅拌玉石的碎屑一齐服用,可以止住阴气,永生阳气,长期服用就可以长生不老。于是刘彻下令在长安建章宫修建一个仙人承露盘,以求长生不老。后来,干隆皇帝也在这里仿造了一个。” 二人边说边走,便走到了仙人承露的雕像前面。雕像下方立有个说明牌,此时光线不足,字迹十分模煳,不过楚天眼神特别好,还可依稀辨认出内容。他读了一遍说明后,不由对苏思及哂笑道:“你说的故事,这说明上不是都说了嘛。” 苏思及道:“我知道的可远不止说明上的这些!” 楚天随口“哦?”了一声。 苏思及见楚天并不太信服自己,心中压了点火,有意要显显本事,就道:“你看现在这仙人承露是什么做的?” “墨玉石雕的。”楚天边看边摸地答道:“说明上写了是1989年重制的。” 苏思及道:“不错,但以前的可是铜铸的。据说干隆皇帝并不相信仙露的传说。他建这铜铸的仙人承露台不过是为了点景装饰之用。” “那又如何?” 苏思及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道:“民间传言,因为干隆皇帝不去饮用仙露,铜人觉着可惜,就偷偷喝了,久而久之,它可就成了精。你以为他没日没夜地就那么傻举着两只胳膊,托着铜盘吗?才不是呢,据宫中的宫女、太监传言,曾在夜晚时看过他偷偷地走动哩。” 楚天并不相信,呵呵笑道:“他怎么走?还是这样托着那个盘子吗?” “能那么傻吗?虽然他必须要为皇帝举着盘子,但有时他靠在石边休息,有时钻到地里,只露个举着盘子的双手。能省则省嘛!” 楚天听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苏思及继续说道:“后来,英法联军火烧园明圆的时候,铜像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据说他见势不妙,偷偷地逃走了。百年修得女儿身,说不定那女鬼就是……” 正说间,前面不远的树丛中突然闪过一道人影,二人不由得都是一惊。 只见那人影飞快地往一丛灌木中疾闪而去。暗风吹过,树影摇动,二人都觉背上冷风嗖嗖。楚天略一停顿,已然追了上去;苏思及犹豫了一下,也谨慎跟上。 人影往湖边灯火处逃逸,楚天心明眼尖,一下子认出了来,高声叫道:“肖华!” 肖华停步回身,见是楚天,拍了拍胸口,长出了口气,道:“拜託!天哥,你不要这样吓唬我好不好。我还以为鬼来了呢,而且一来还一下来俩儿!” 楚天心中暗道:你倒先说起我来了!便对肖华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肖华把胸一挺,神气地说道:“我每天晚上都会来这儿熘上一圈,与女友约会我都没这么勤快过,就想见鬼一面。” 楚天奚落他道:“那你见着我俩儿还吓得逃跑。” 肖华死撑:“我哪是逃跑,那叫战略转移。好汉难敌四拳,一个鬼咱不怕,可一下来俩儿,那咱可得悠着点儿。不都说鬼怕见光吗?我想先把鬼往光处引引。”说完又嘿嘿傻笑了两声。 楚天也笑了一下,接着问道:“你有什么发现么?” 第62页 肖华嘆口气道:“啥也没有。自从那天之后,我天天一下班就跑过来。可是那女鬼象做贼似的――就怕见警察。你看,我现在为了它,穿的都是便衣。” 楚天见他果是一身便装,对他的敬业精神倒是颇为赞赏,又问:“你再想想,真的一点儿发现也没有?” 肖华挠挠头想了想,道:“鬼确实没有出现。只是这几天园子里可真够热闹的,一边是王大导演日夜兼程地拍戏;另一边是復建工程的款子到了,忙着施工。现在又是旅游旺季,游客和小商小贩特别多,我怕这女鬼会害羞,不肯出来了。” 楚天听了暗自苦笑,忙问:“局里人有没有关心这事。”他想这事已经够复杂的了,警局方面可别再掺和上一脚。 肖华挥了挥拳头,面露愠色:“说起来也真够气人的,我明明把这案子按特殊案件报了上去的。可就是没人理。” 楚天放下心来,安慰他道:“局里平时事就多,现在又是旅游旺季,分不出人手来也是常事。” 肖华不满地“哼”了一声:“那帮闲人!看我这次怎么办个大案,镇镇他们!” 苏思及从刚才的谈话中知道肖华是警察后,就有些站立不安,赶紧说道:“楚天,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老婆和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楚天暗中好笑,苏思及家里哪来的老婆孩子,但面上仍是严肃地说道:“对喔,你可不能太晚回去,听说嫂夫人治家有方,回去晚了是要走七星梅花桩的。” 肖华不解,问道:“什么叫七星梅花桩?难道这位是个武林高手?”说着,他上下打量起苏思及,但怎么看他这瘦若无骨的身材都不象有硬功夫的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苏思及现在连冷汗都快要流出来了,硬挤出笑脸道:“别听楚天瞎说,哪有什么七星梅花桩。” 楚天“哎”了一声,板住脸拉着急着要走的苏思及,道:“怎么没有梅花桩!上次你回去晚了,我分明看见你被嫂夫人叫去厨房,用膝盖站在几个倒扣的碗上的嘛。” 肖华听明白了,原来苏思及回去晚了是要去厨房跪饭碗的。心中很是同情,忙对苏及思道:“那您赶紧回去吧。” 苏及思哪还去管楚天说的是什么,见肖华放自己走,忙对二人说了声“再见!”,就足底抹油,低着脑袋开熘了。 肖华望着苏及思脚下升烟仓皇而去的背影,无限感慨地说道:“难怪人家说婚姻象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我看啊,这城是进去容易出来难。还是咱俩这样的好,着什么急结婚嘛,单身多自由啊。” 楚天一本正经地点头附和:“正是如此!” 肖华如遇知音,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你知道吗,这几天我的女友不知吃错什么药了,无论说到什么都会转到结婚这个话题上。我才二十四,她和我同年,比我小两个月,也才二十四,急什么急啊。我看她是越上学越煳涂了。” 楚天奇道:“你朋友还在上学啊?在哪儿上学?” 肖华摸着脑袋有些神气又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在北大读研究生,比我学歷还高。” 楚天咋舌道:“这么牛!怎么被你骗到手的?” 这下说到了水闸上,楚天便是不想听也不可能了。肖华涛涛江水般地说开了:“就是我上大学那会,在一次大学的联谊会上……” 二人沿着湖边往回走。一路上,肖华就把他如何与女友相遇,如何喜欢上人家,又如何想方设法地接近她,最后达到目的说了一通。 正聊得起劲,路边上,突有一人怒气沖沖地向二人叫道:“好哇!可算逮到你了。原来你又在这里偷懒!”二人转头去看,副导演从灯火阑珊处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他一见楚天,不禁怒由心生,高声喝道:“我们的午饭在哪里?!” 第七章 赏花论古 更新时间2005-3-7 14:25:00 字数:2313 圆明园的傍晚时分既然有肖华在监视,楚天也乐得偷个小懒,嘱咐好了肖华一有发现就给他打电话后,他白天到圆明园内的剧组报个到,晚上就泡在苏思及的小院子里,恶补古玩知识。楚天本来对古物之事也略知一二,现在他虚心向苏思及求教,几天下来,还真是大有长进。 苏思及的房子是独门独户,里面还有个二十来平米的小院。他的院子虽小,拾掇得倒挺整洁。 院子的东北角种了几株月季,院西有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月季这花的花期长,花色丰富,花姿秀美,又极易成活,在北京随处可见,私人院落中也常种。苏思及种的这几株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黄白黛绿,红紫粉披,五彩缤纷,给小园添色不少。 每当夕阳西下之时,苏思及便与楚天在梧桐树荫下摆上个小桌,品上两口清茶,赏花论古,日子过得颇为悠哉快活。两人之间的友情也越来越深厚了。 这天傍晚,苏思及与楚天在梧桐树下坐了。苏思及对花品茶,陶然自得地说道:“牡丹最贵为春晚,芍药虽繁只夏初。惟有此花开不厌,一年长占四时春。我这小园,有了这几株月季便是‘谁言造物无偏处,独遣春guang住此中。’了。” 第63页 楚天也凑趣道:“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说的也是此花。” 苏思及喝了口茶水,啧巴着嘴,道:“相传神农时代就有人把野月季挖回家栽植,汉朝时宫廷花园中已大量栽培,唐朝时更为普遍。月季这花帝王园内种得,百姓家中院内也种得,实在是不分贵贱、人人喜爱的好花。” 正聊得兴起,一名貌不惊人的男子匆匆自院外推门进来。见了苏思及上前耳语了几句。楚天耳灵,隐隐地听到了“物件”二字。 以苏思及的学识,有人来访并不稀奇。楚天虽然好奇他们所谈之事,但他人的私事,自也不便多问。于是他坐在一旁,安然喝茶。 那人与苏思及说完话后,也不与楚天打招唿,迳自走了。 院门一关,苏思及忽然感嘆道:“你说那圆明园,以前是多么地气派。现在可好,园子虽最终还在,但里面的东西却全没了。要知道皇家所藏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失了实在是全中国人的大遗憾哪。” 楚天点头道:“可不是么!没有东西的园子,那不就成皇帝的新装了吗?” 苏思及沉吟了片刻,嘆了口气说道:“这中国的物件放在国外,虽然东西还在这世上,但根里不同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出了国,那东西就算背进离乡了,接不到中国这几千年的精气神了。这就和‘看油画雕塑你就到法国的罗浮宫;听古典音乐就去奥地利维也那’是一个道理,如果是中国的东西还是在中国欣赏才最地道。” 楚天心中一动,觉着他话里有音,便刺探地说道:“我上次看到凤小姐的名片,她名叫席凤凝,是一家日本商贸公司总裁助理,您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扔她的名片吧?” 苏思及不答,眼光移到一株月季上,仍旧感嘆道:“这园子也好,物件也罢,经百年千年地传了下来,歷过了那么多的事事人人,还能留在这世上的,都不容易得很哪,非得有点福气罩着不可。渐渐地,这东西便有了灵气,主人要是护不住它,它就要想着自己护着自己了,知道要往能护着它的人或地方去。所以谁能得到,便是谁的缘份。” 楚天傲然一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缘份这东西,谁又能说得准?以前是国弱被人欺,现在可不一样了。再说了,要是没人挺身而出,好东西当然就保不住了。人活着不就是要活出点精气神来么。” 苏思及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看了楚天一眼,旋即看向别处,淡淡地说道:“凤小姐挖出东西来了。” 楚天吃了一惊,忙问:“什么东西?” 苏思及答道:“是个玉佩。” 楚天追问:“古物吗?” 苏思及点了点头。 楚天有些坐不住了,他起身告辞道:“那我也得去看看。” 苏思及拉住了他,劝道:“别急,急了就办不成大事。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楚天半信半疑地坐下。 只听苏思及说道:“那个玉佩也不是什么大东西,材质虽然不错,但年代并不久远,我估摸着也许是以前的傧妃们不小心遗失在犄角旮旯里的饰物。” 楚天心中稍安,仍道:“要照她这么挖,保不准还能挖出什么东西来。她要是挖到了,东西恐怕就要出国了。” 苏思及微微一笑道:“放心,她也挖不出什么来了。” 楚天奇怪道:“你怎么能这么确定?” 苏思及道:“园子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折腾都没有什么发现,哪能她挖一挖就大批地往外出东西呢。” 楚天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好东西都被埋在地底了呢!” 苏思及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当时咸丰和慈禧两次出逃,一次比一次狼狈,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埋东西。” 楚天辩驳道:“也许是别人埋的呢?” 苏思及奸奸地笑了一下,道:“这就要看的你本事喽!你有什么内幕消息?” 楚天心道,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他也嘿然一笑,道:“那您又是如何知道凤小姐挖到玉佩的呢?” 苏思及眯起眼睛,斜瞅了楚天一眼,沉下脸道:“我就问你一句有没有消息,你倒问起我讨生活的门子来了。得,你爱说不说!” 楚天知道他这是详怒,不愠不急地说道:“您这是哪儿的话,我可没那意思。这样吧,您要是知道了什么就告诉我一声,我要是有了什么消息也知会您一声,咱们互通有无。” 苏思及松下脸来,半真半假地说道:“其实消息什么的,你告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只要以后你碰上我的事睁只眼闭只眼就成。” 楚天点头应了。心中却在思量:苏思及能这么快地得到席凤凝挖到玉佩的消息,此人可不简单啊。不过,眼下最紧要的事是要应付凤小姐挖珍宝的事,这可得好好地想个对策。 第八章 离奇失踪 更新时间2005-3-14 10:41:00 字数:2383 暂不提各人有各人的盘算,上天的安排就是这样的不可捉摸,你越是着急,越是办不成事儿。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事情却没有丝毫的进展。自从凤小姐挖到那枚玉佩后就再也没有其它发现。时间一长,她买通的工人也没有以前的干劲了。 第64页 另一方面,王一导演的武侠片仍在紧张地拍摄中,这部片子已经预计做为贺岁片,在年底上映。由于档期紧,郭副导演也不太搭理那名懒散成性,经常神龙不见尾的青年剧务了。 这天晚上,苏思及邀请楚天来品尝着名的胡同烤鸭。 楚天久居北京,也听说过在北京某些胡同的四合院中,有这样的特色小店。虽垂涎已久,但一来不识门路,二来懒得去找,故此至今仍未吃过。既然苏思及做东,楚天当然要好好地讨扰一番。 这胡同烤鸭一般由一位从高级饭店里退隐的老师傅掌厨,下面跟着几个小徒弟。由于开在胡同里,地方小,人手少,大多只接待老顾客。 苏思及显然是常客,他熟练地带着楚天七拐八拐地进到一家四合院内。 进到门里,苏思及只一点头,就有伙计上前引路,并送上茶水、小菜。 坐在桌旁,隔壁厨房里烤鸭的香味阵阵传来。苏思及却笑着说不急,烤鸭要吃现烤的才香。 他吩咐好伙计后,就对楚天娓娓讲道:“相传烤鸭始于南宋。《梦粱录》和《武林旧事》里记载的杭州沿街叫卖的“炙鸭”就是最早的烤鸭。明成祖定都北京后,烤鸭传到北方,它就由民间小吃变为宫廷美味……” 听着他引经论典,还未吃到烤鸭,楚天的口水都快被苏思及给引下来了…… 同一时刻,肖华无聊地蹲在草丛里,揪了根草叼在嘴里,瞪着双眼望着一片灌木丛发呆。 这一个月以来,每天自黄昏起,他与楚天轮流到园内守侯。今天正好他值班。最近因为有些睡眠不足,他的眼框上戴起了黑眼圈。这么长的时间,女鬼都没有再出现过,现在他也开始有点怀疑闹鬼之说是否确有其事了。 圆明园又名圆明三园,由圆明、长春、绮春三园组成。仙人承露在绮春园东北处,福海在圆明园的东南。绮春园这边自从静园后就悄无声息。圆明园那边却不时从电喇叭里传来导演有力的指挥声。那边似乎正在排演一段武打戏,人浪声声,惹得肖华的心里象长了草一样。 守得实在难挨,肖华决定去福海那边看会儿热闹。 就在他刚要起身还没起成的时候,突然,一百多米外的灌木丛中,一道流火般的红光闪了一下。肖华立时训练有素地顿住身形,快速地伏下身子,然后藉助草木的遮掩,以极缓的速度往红光处潜去。 市中心的一家小小四合院中,新鲜出炉的烤鸭刚刚上桌。烤鸭金黄焦脆,香气四溢,果是名不虚传。楚天拿起筷子摆出架式,准备大块朵颐,电话铃声突然不识趣地响起。 他皱着眉头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名男子极低的话音: “天哥,有情况!” 楚天略一辩认,听出是肖华,精神一振,问道:“什么情况?” 却听手机里传来肖华低唿声:“天!是女鬼!我看到女鬼了!她飘浮在一丛灌木上。” 楚天连忙撂下筷子,说道:“别急,你在那里先盯着,我马上到。”说完,他对苏思及道了个歉,转身往外奔去。 他一边迅速地启动车子,一边叮嘱肖华道:“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来了再说!” 肖华看到了女鬼,心中激动不已,这么长时间的等待总算没白费! 热血上涌,他并没有听从楚天的安排,而是悄悄地向女鬼方向移动。 仔细一看,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女鬼的身上真的如其他人所述,流着闪着银光的血河! 转过一棵大树,肖华渐渐看到了女鬼的脸庞。与身上流动的诡异血河不同,那是一张如此清新秀美的面容。而脸上所展露出的娇弱如幽兰般的笑容,令肖华看得忘记了唿吸。 这时,一个男人的背影隐隐从沉沉的树影中显露出来。那男子背对着肖华,脚下一条灰黑色的影子在昏暗的阳光下拉得很长很长。原来女鬼正对着那名男子微笑! 果然是个骗局!肖华激动地想道,他连忙向楚天汇报:“竟然有个男人在跟女鬼交谈!” 不知是由于肖华激动的声音大了些,还是他不小心落脚过重,那名男子突然向树后闪去,女鬼带着笑容的脸象抻面般被拉成长形。 糟了,被发现了!肖华心中一惊。 看到那男子想要熘走的背影,他连忙大步上前,大喝一声:“站住!我是警察!” 那男子似乎哆嗦了一下,然后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肖华心中略松,向那男子跑去。 突然,一道强烈的光芒向他照来,如触电般的剧烈疼痛袭遍全身,肖华只觉自己的身体被撕割成千亿份,他奋力将手中的物体向那名男子砸去…… 二十分钟后,楚天赶到园内。 他一路狂飙,心急如焚。 手机里最后传来一声肖华愤怒的吼叫,那声音犹如一只野狼在临终时做最后挣扎所发出的咆哮。 肖华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天在园内搜查了整整一个晚上,却不见肖华的踪影。 再次仔细搜查后,在一个灌木深处,楚天发现了一只被摔坏了的手机。后来经鑑定,那只手机上的指纹正是肖华本人的。 沿灌木展开螺旋式检查,十几米外,楚天又发现了两个深深的脚印,脚印的大小与肖华所穿鞋子的尺寸吻合。脚印呈向前迈步状,根据其间距大小,肖华可能曾在此跑过。然而令他大惑不解的是,这两个脚印的前方却再无其它脚印。肖华就象正在跑步时被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其它痕迹。 第65页 古时候,如果有谁家的孩子无缘无故地失踪。人们就会将那孩子认作被妖怪或神明掳走了。那时的人们都敬畏地管这叫做神隐。 难道肖华也被神隐了去? 楚天不相信这些,他对着肖华留下的手机默默地发誓,一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 第九章 奇珍现世 更新时间2005-3-28 13:07:00 字数:4036 夜色很沉,几颗星在天上闪着。 席凤凝独自驾车在街上飞驰。今夜似乎格外地不寻常,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聚到了一块儿。 路上空无一人,车窗前似有些雾气瀰漫,熟悉的街道竟也变得神秘起来。 她索性将车蓬敞开,任夜风将沸腾鼓动的身心稍稍降温。 月亮好明亮啊!席凤凝边驾车边感嘆着:是个好兆头! 今晚也许会成为一个大日子呢!而她――席凤凝,也许将成为一个知名人物!平凡的父母本给她起了一个普通得让人转耳就忘的名字。是她,用双手、用汗与泪、用更多的难与人道的蹉跎换来了今日的地位与成就,也为自己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回想起那天苏思及一语中的地把她比作待飞之凤,席凤凝不禁嘴角含笑,算他有眼光咧! 她喜欢凤,那只高高在上的鸟,华美而神气。她的饰物也常以凤作为装饰。 她的心很高,她要高高在上!为了快速提升,她会为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 然而,就算是不择手段也是要有付出的。但是,她不在乎!只要得到便好,究竟付出了什么那是以前的事,她不愿、也不会去想。人是要向前看的,她只要知道她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那就够了。 一些时候,她的确得到了很多。 可是,她终有她得不到的。 她得不到的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比她还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个男人富有而又才华横溢、精力旺盛,他的身边围满了女人,她也只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与那些女人不同,她掌握了那个男人的最大爱好:他喜欢古董,尤其喜欢中国的古董。 于是,她便去图书馆抱着散发着阵阵霉味的古书死读,为的是能在他身边说上一两句懂行的话。她的身影常常流连于大小古玩街,为的能买到几件引来他驻目一瞥的古物。 当她机缘巧合地得知圆明园内埋有珍宝后,她利用了一切关系买通了相关人员,为的是能够得到珍宝,来换取他赞赏。 至于钱,当然不是问题,他曾经说过,黄金有价,古董无价。钱到处都是,古董却是毁了一个少一个。而他的钱也足够他从事这种爱好,所以为了挖宝的事,他是不会吝惜金钱的。她所要做的,就是为他弄到更多的古董。 一个月以前,她打入到圆明园復建工程内部,命人在园内没日没夜地挖掘,却只得到一个小小的玉佩。但她并没有失去信心,做大事者,必先沉得住气。 终于!在今夜,圆明园的线人报称在地下深处挖到一口铁箱。她连忙调度好一切,急急赶来。 在她赶来前,她的下属已听从她的安排,将铁箱秘密地运到离园子不远的一处住房里。 巷口很窄,容不下她的车子。她只有徒步而行。 据说,为了从景点里平眺远方时不会因看到大片的现代化建筑而丧失美感,北京的各大景点四周是不允许建造过于高大的建筑的。所以圆明园旁,象这样一片密集的住宅用平房还存留至今。 巷子又黑又深,旁边还不时探出晾晒的衣物刮到她绸制的衣裙上,但她走来却象是走在一条充满光明的林荫大道上。 帝王园内的铁箱,如果真的有珍宝,一定不会是寻常的宝物。那么他会……想着想着,她几乎吃吃地笑出声来。 推开屋门,一口铁箱摆放在屋子的正中央,七、八个人毕恭毕敬地站立于旁,他们都是集团的下属。 她傲然地扫视了他们一圈,却没有看到想见的人,便不悦地问道:“齐师傅呢?” 有人回道:“齐师傅家住得远,这么三更半夜地找他,还得一会儿才能到呢。” 她冷哼一声,下属连忙端来一把座椅。屋子很小,一下子站了这许多人显得有些侷促。她指了指其中两人,又挥了挥手,道:“你们俩个留下,其他的都散了吧。” 众人领命走了。 她坐在椅上,从手袋中取了根细长的烟,用纤纤葱指夹着,慢慢地吸。 烟雾很快在小屋里散开,门窗都关着,烟雾飘不出去,便在屋内积存着。 她怔怔地望着铁箱。 这是一个一尺见方的铁箱,四角嵌有团花花纹的镶片,上面锈迹斑斑的,还带着些刚出土时的黄泥。箱子的正上方拴了个椭圆型的锁。锁还没有被打开,在她来到之前,下属们是不敢擅自打开铁箱的。但仅从它的外壳被腐蚀得锈迹来看,年代应该够古。 一时间她突有些悸然。这么古老的铁箱会是谁埋下?为何埋下?里面又藏有些什么秘密? 四四方方的铁箱蹲踞在淡淡的烟雾之中,似也有双眼,在冷冷地盯着她看。 墙壁上的挂钟卡哒、卡哒地响着。她不耐烦地站起身,一圈又一圈地走着,象一只困兽。 忽然,门又被推开了,一个下属带着一位花白鬍子的长者进到屋里。 她望了下属一眼,下属被她冷洌的眼神激得倒退了一小步。 第66页 后面的长者拎着一个皮包,稳步进屋。 她连忙收回眼神,指着箱子,尽量柔和地对那长者说道:“齐师傅,这么晚了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劳您驾,帮忙看看这只箱子。” 齐师傅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走到箱子跟前。他蹲下身来,上下打量了铁箱一会儿。然后从皮包里取出一个工具盒。打开工具盒,里面是一堆稀奇古怪的工具,席凤凝看得两眼发直,只认得几个大小不等的刷子。 齐师傅小心地捧起锁头,研究性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工具箱中捡出个小号的刷子,将上面的浮土刷去。随后又取出一件尖长型的工具,在锁孔鼓弄着。 尖长型工具在锁孔里磨擦出吱卡的响声。卡的一弹,铁锁极不情愿般地被打开了。 打开铁箱,里面有一件黑黝黝的物件。 齐师傅伸手探入铁箱,将那东西取了出来。 天!这是件什么东西啊!东西被拿到屋子的光亮处一照,众人都惊呆了!齐师傅捧着东西的双手一下子哆嗦起来,本是蹲在地上的他,赶紧顺势坐在地上,怕摔了东西。 这应是一件由青铜制成的面具,约人脸大小。面具上是一张粗眉大眼、扁鼻硕口的脸。与众不同的是:它耳长且尖,双耳上部微微向外翻着,耳侧有方形突出与凹陷,左耳是向外突起的方形,右耳则向内凹陷了个方形;它的额上长有双角,成螺旋状,也是向外弯曲;一张阔口直裂到耳垂,内有上下两排裸露而出的牙齿,其中腮边的两齿极为突出,被做成螺旋状,也是外弯,似在与额上的双角相互对应。整个面具以一种简练而古朴的手法刻画而成,奇特而传神,表情狰狞。 面具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似直往下坠,齐师傅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他连忙将它放于桌上。旁观的几个人都围了上来。 席凤凝首先回过神来,向齐师傅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齐师傅咳嗽了一声,哑着嗓子,声音中掩不住地激动:“这是青铜礼器啊!” “青铜礼器?古代人用来祭祀的那种东西?”席凤凝也是读过一些相关书籍的人,对这方面知识也略有所知。 “是的。”齐师傅指着面具的下方说道:“您看,它下巴处有个短把,应该是被当时的祭司拿在手里用的。” “这东西有多古?”席凤凝边说边握住短把,拿起了面具。 “那可就不是一下子说得准的了。哎!您别往脸上带啊!!这东西看着邪性得很!” 拿在手里,情不自禁地想把面具往脸上戴上试试的席凤凝,被齐师傅突然高叫阻住了动作。 邪性?她又把面具转了回来,仔细看着:面具上的怪脸张着利齿大嘴对她恶笑着,席凤凝不由得轻颤地打了个哆嗦,似有一股极阴之气从面具里酥酥麻麻地钻入掌心之中。 席凤凝冷哼一声,什么邪气,现代的文物有多少都是从古墓中挖出来的,也没听说有谁被邪气害了。这样想着,掌心中也渐渐热了起来。 她又向齐师傅问道:“您估摸着,这东西能值我少钱?” 齐师傅敲了敲面具,面具发出瓮声的响动;他又凑上前闻了闻,才掂量着道:“铁箱至少是清末的。这件面具应该是青铜的。中国青铜器流行时间很长,就青铜容器来说,在相当于夏代的二里头文化期就已经出现,经过商、西周、春秋、战国,直至汉代。春秋晚期进入了铁器时代,青铜礼器便衰落了。所以,里面封的东西如果不是后仿的,恐怕得在战国以前。价钱么,可就难说了,这东西透着古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席凤凝疑惑道:“二里头文化期是什么年代?” 齐师傅答道:“大约在公元前1900至前1600年左右吧。” 席凤凝有数了,心中暗喜:春秋是公元前770年到476年。好傢伙,这东西至少是2千多年以前的,搞不好还有可能是3、4千年以前的啊! 但她表面上却仍冷漠着脸,对手中吩咐道:“你们送齐师傅回去吧。” 下属称了声:“是!” 她又转身对齐师傅和颜道:“今天晚上麻烦您了。您这就回了吧。” 齐师傅望着席凤凝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觉着,这东西最好能让我师傅瞧瞧。” “您师傅?”席凤凝上下打量着齐师傅,他鬓角染霜、鬍子花白,年岁没有六十也得五十好几,他居然还有师傅。席凤凝不由得起了一点好奇之心。 “是啊,我师傅。”齐师傅用肯求的语气说道:“这么大的事儿,您一定得让我的师傅瞧瞧,要是他能看见这件东西一定特别高兴,说不定他还有什么更深刻的见解。”接着他又有些担心:“不过他脾气大,您得多担待着点儿。” 席凤凝心想:也好,就让他师傅瞧瞧,要是能再看出点什么就更好了。于是她道:“那好,我们就去趟您师傅家吧。您师傅家住哪儿啊?” “不远,就在潘家园旁边。咱们这就过去?”齐师傅见席凤凝答应了,高兴地说道。其实潘家园离圆明园还远着那,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即便是开车,也得一个小时。齐师傅这样说是唯恐席凤凝不答应。 潘家园,席凤凝也是常逛的。那里有个古玩市场,每周六日开放,全国24个省市都有人在里面设摊经营,号称是全国最大的旧货市场,经营的商品除了没有食品外,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也有人说它像一个博物馆,吸引着大批中外游客。 第67页 席凤凝见齐师傅说他师傅家在潘家园附近,反而更觉得要去看看。 第十章 面具源说 更新时间2005-4-14 15:16:00 字数:7420 东方渐白,街上车辆也开始多了起来。忙乎了一晚上,席凤凝非但不困,反而带着点儿一夜未眠后的亢奋。下属在开车,她抱着铁箱与齐师傅一起坐在后座上。那个古怪的青铜面具又被放回了铁箱之中,她死死地抱着,不肯易手。这可是她一个多月以来在烈日下奔波的劳动成果,她要用它来赢得那个男人的心。 然而令她未安心的是,这铁箱里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为何做得如此怪异?紧抱着铁箱席凤凝似感到从箱内传来的阵阵不安地跳动。 车子在齐师傅的指点下,行到了一片住宅楼群里。楼很旧,披着风颳雨蚀后的龙钟。齐师傅说他的师傅就住在这片楼里。生活中,学问并不是总能与金钱成正比,很多有学问的人只能住在这样平凡的房屋。席凤凝很明白这个道理。 到了楼下,齐师傅先到一家小卖铺里买了两瓶好酒,这才领着众人进到楼里。 楼道即暗且窄,楼梯仅容一人上下,若二人相遇便只能侧身挤过。于是齐师傅在前,席凤凝在后,两名下属尾随,众人鱼贯而上。 登至顶楼,齐师傅在一扇木门外停住。这扇门上并不象其它住户那样装着寸厚的铁门,上面也没有安装门铃,就只是个本色的木门。 门的两边贴了副手写的对子,裘劲的书法写在暗红色的纸上,上书: 掬一壶阳光,品一杯好酒,六游全属斯文辈 揽一盆明月,留一段诗话,生活还寻故纸堆 席凤凝看了暗中点了点头,难怪齐师傅要先去买酒,大概老人家好这一口。 齐师傅站在门外,先是掸了掸衣上的灰尘,又来整了整领子,最后还捋了捋头髮,这才礼貌地敲了三下木门。 来应门的是个年逾花甲的老太太,满脸的皱褶中写尽了岁月的苍桑,眼中却是谦和的笑。她一见是齐师傅便笑着说道:“哟,是二虎子呀!” 齐师傅毕恭毕敬地对她说道:“师母早,师傅他老人家在家吗?”说着他把手中的酒递到那老太手中。 老太太接过酒,冲着里屋喊了一声:“当家的,二虎子来看你了!”边说边把众人让进屋内。 “他来干什么?不会是又拿着一堆新货让我看吧?不见,不见!”里屋传来一位老人粗声粗气的声音。 老太对众人含歉地一笑,做了个请大家在沙发上稍坐的手势,进到里屋去了。 过一会儿,一个鬚髮全白的干瘦老人嘟嘟囔囔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不情愿地说着:“新货有什么可看的……” 所谓的新货,席凤凝在古玩行泡了这几年是知道其意义的。那其实是指作伪的器物。在古玩行里,如果你看出来了器物作伪,不能说这是假的,而应该说这东西“看新”。古玩买卖之间不好说出“假”字,只有新老。你要当面说谁的东西是假的,那谁也不干,对不对?换句话说,器物有什么真假呢,青铜件就是青铜件,瓷瓶子就是瓷瓶子。 听着老师傅嘟囔着新货,突然之间,席凤凝有点紧张起来。箱里东西到底是真是假呢? 齐师傅见老师傅过来,立刻站起相迎,刚想介绍双方认识,却见老师傅把手一摆,不耐烦地说道:“不用介绍了。我是看东西的,人名什么的我也记不住!” 要在平时,席凤凝肯定心中压火,可现在她却赶紧把东西递了上去。 老师傅接过箱子,将之放在桌上审视了一会儿。然后默不作声地打开箱子,取出面具,看、摸、敲、闻了良久,才对齐师傅考察般地问道:“你看这是什么年代的?” 齐师傅踌躇地答道:“怎么也是春秋末的吧?” 老师傅横他一眼,道:“何以见得?” 齐师傅被老师傅看得慌了神,道:“这应是祭祀用的礼器,青铜礼器的话,从夏代起便有了记载……” 老师傅厉声打断道:“没那么古!” 齐师傅被说得不敢出声。席凤凝心中一惊,顾不得老师傅的态度,问道:“那您说这是什么时候的?” 老师傅看了看她,却道:“这东西是你的?” 席凤凝略一犹豫,道:“不是我的,是一个朋友的。”她怕东西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拿朋友推託。 老师傅点头道:“我想也不会是你的。这确实是个礼器,不过却是个仿制品。” “什么!是仿制的?”席凤凝听了,心里忽悠地一盪,一下子从峰顶跌到了谷底。 齐师傅似有些不信,喃喃道:“可这上面的铜锈,这花纹,这手法……” 老师傅训学生般地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了,看东西不能只看几处,要看得全面。你再好好看看它的铸造方法。” 齐师傅又拿起面具在光下细看,霍然一惊道:“这是失蜡法所铸。” 席凤凝心中犹抱一丝希望,问道:“什么是失蜡法?” 齐师傅向她解释道:“商周时代的青铜器,极大部分是用陶范法铸成,表面光洁度好,纹饰甚至纤毫可辨,表面很少有气温孔,更少有铜液灌注而产生缩孔的情况。后来此法失传,作伪者只能用失蜡法铸造,也就是用整块的蜡模铸造。这样铸造的器物表面光滑精细,但通常会有大小不等的砂眼,甚至产生缩孔等铸造缺陷。你看这里的就有缩孔。”齐师傅指着面具背部的几个大小不等的圆形小坑说道。 席凤凝接过面具看了又看,虽不甚明了,但仍不死心,再问:“那么什么又是陶范法呢?” 第68页 齐师傅耐心地回答道:“陶范法就是将一件青铜器的模型分成若干范块,铸造时,将这些范块合拢,把铜液注入内范和外范的间隙中,这个间隙就是青铜器的壁厚,壁厚多不均匀。陶法铸造的青铜器在范与范的结合处会留下痕迹,就是所谓的铸痕。有的青铜器在铸造好后,会将铸痕打磨掉,但是青铜器的耳、足、腹下隐蔽处却是不易处理的。” 席凤凝听后,眼中一亮,指着面具耳部的接痕对齐师傅说道:“这不就是铸痕吗?” 齐师傅嘿嘿笑了两声,觉得席凤凝还真是儒子可教:“我刚开始时,也误以为这是范线。失蜡法中的高手有一种在模上贴蜡片的方法,所贴蜡片不合缝,铸成后就会显示出痕迹,让人以为是范线。若不是再细看出背后的缩孔,我真是差点就打眼了。” 席凤凝此时心深到底、面色铁灰,便想一走了之。 却听老师傅在一旁说道:“不过这仿器也仿得非常高明了。器形、手法都堪可称赞。宋代也有如此高手啊!” “什么!宋代的?”席凤凝一下子又提起精神,但却不敢抱太大希望,小心地核实道:“这东西会是宋代的?” “怎会不是!”老师傅一瞪眼睛说道:“商至战国的铜器铜质纯净,极少有沙粒,而且铜质略显灰色。宋代仿制的铜器,铜色黄中泛红;明代的黄中泛白;清代的黄中透黄。你看这铜器颜色黄中带红,肯定是宋代的!不信你去用机器鑑定一下。” 齐师傅也点头附和道:“正是!刚才那边的屋里灯光太暗,我没能看清楚。现在再看,果然是个宋代的器件。” 席凤凝听得二人都如此评说,虽不如刚得到东西时那么高兴,但也比听到是仿制品时的心情好得多,便道:“如果真是宋的,那也凑合了。” “什么叫那也凑合了?”老师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满地说道:“这东西虽然是宋的,但若是论起歷史意义来,可不比前朝的差!” “您这是什么意思?”席凤凝连忙问道。 老师傅并不立刻回答,反指着面具耳侧处,说道:“你看这个方形是怎么回事?” 席凤凝仔细地看着,只见面具的耳侧处有方形的突出与凹陷,约两厘米见方,左耳侧向外突起,右耳侧则向内凹陷。若说左耳的突起勉强象个耳环或装饰物,那右耳的凹陷就太没有道理了,难道它的耳朵被咬掉了一块?而且还特意咬成个方形?况且这两处方形与整个面具的圆润手法很不和谐。也不知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齐师傅见席凤凝沉思不语,便从她手上接过面具,又好好地看了看,才说道:“我觉得这象是与某种东西相接合的地方。你看,这方形边沿上有凹槽,那么与它相接处应是突槽。” 老师傅点了点头,道:“那你认为什么东西能与它相接呢?” 齐师傅反覆翻转着面具,为难地摇了摇头。 老师傅又问:“你拿着这东西时有什么感觉?” 齐师傅喃喃道:“……我只觉得这东西有股子邪气。” 老师傅道:“那不是邪气,而是逆之气。” “逆之气?”齐师傅与席凤凝都惊奇地问道。 这时老太太送来一些削好皮的水果和茶水,老师傅便在沙发中坐下,看见二人正急切地盼望着他,才略带几分得意地开始讲道: “自古以来有一种古老教派,他们代代相传,信徒虽不多,但却驾诚,在正史中并没有它的记录,却常可在野史里寻觅到蛛丝马迹。其原因是:在宋朝时,它被官方定为邪教,罪名为他们所崇拜的神乃是邪神。 相对中国歷史而言,宋代在“崇文抑武”国策的这一大背景下,文化环境和政策都较为宽松,儒、佛、道等派别都得到了不同成度的发展和壮大。而这样一种古老的教派,竟然被官方定为邪教,并全力绞杀,甚至最后淹没在歷史的洪流中,实在是很可疑。 若是说起来,其中关键便是他们所崇拜的神!那神虽被宋官方定为邪神,但它究竟是不邪神呢?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教派会不会因为与官方的利益冲突,才被说成那样不堪的呢? 今世的学者有人苦心查证,最后真的查出了结果。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他们所崇拜的神里,竟真有邪神一职! 但是,那学者还查到:邪神并不是他们神的全部。他们共有两位神灵,一为邪神,一为善神。自古正邪就势不两立,这教派却为何同时供奉邪神与善神?并把这两位神被视为同等重要呢? 这位学者继续调查,终于从它的起源处查出了原因:古时候的人们曾感慨于万物之不同,比如:为何身体大小差不多大,鹿羊就很温顺,而虎狼却十分残暴?为什么同一个父母所生下的孩子却有大不相同的性格?那时候的智者思来想去,久之便得出了一种观点,那就是:天地间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即顺之气和逆之气。万物都在这两种气的支配之下,因所受支配的气有所不同便会有不同的情况产生。比如:鹿羊之所以温顺是因为体内顺之气大于逆之气;虎狼之所以残暴皆因体内逆之气大于顺之气。 第69页 然而,虎狼为何也会有舔犊之情呢?智者便解释道,那是因为虎狼体内也有顺之气存在。这两种气可以同时存在于一个身体内。这正如人的品性有好坏之分,而坏人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坏,好人也会做坏事是一个道理。 于是,他们肯定顺之气的同时,却也不否认逆之气。认为两种气同样重要。因此产生了这样的教义: 万物都是在顺逆之气的支配之下,因所受支配的气的份量有所不同,便会有千差万别的情况产生。 而处于其中的人类,便要保持顺逆调和,不顺不逆,才能久立其中。比如:人类因贪念要以弱小动物为食,那就要平日里爱护弱小。又如若今日做了亏心之事,那以后便要争做善事。这个教派提倡尊重别人的权力,却也并不排斥人性的自私。 后来因为顺逆之气太过抽象,久而久之便衍生出善神与邪神。教徒们并不抑恶扬善,也非抑善扬恶。他们认为善恶调和才是最终目的。 到了唐宋年间,由此教派中衍生出不少侠者,他们杀贪官为民除害,却又取其钱财留为己用,过着奢侈的生活。因此惹恼了官府,却也没有得到广大百姓的认可,于是被诬陷为邪教,从此势衰,最终被歷史除痕。” 老师傅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后,喝了口水,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听得心醉神迷的人后,颇具深意地问道:“现在你们可否知道,这个面具代表的是什么了吗?” 席凤凝心中一凛,脱口说道:“这个面具难道代表的是邪神?” 老师傅点了点头,道:“这个正是由宋代所仿、古时候的邪神面具!” 席凤凝这一晚上的心情真是可以用大喜大悲四个字来概括。先是经歷了得宝后的大喜,然后是被老师傅说成是仿制品时的大悲,最后是听到此物有如此不凡的来歷时,又是大喜。不过,她现在却欢喜得谨慎了,变得不太敢开口,仿佛稍一不留神说错了话,宝物又会化为新货。 倒是旁边的齐师傅因事不关己,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那个古老教派既然是在宋代被灭,又怎会传下做工如此精緻的仿品呢?” “这说来就话长了。”老师傅讲道:“说它是仿品其实并不全面。这面具虽是仿自千年之前的巫傩,但到后期时,它的作用却已经大大的改变了。那个古老教派名叫顺天教。由于它的教义本就是各人自守自修,并无普渡众生之意,所以教派一直得不到扩大。而且其它教派的兴起,使得本就信徒甚少的顺天教更加得不到发展,经过时间的沉淀,教徒所剩无几。这时,顺天教的教义又被传到了王公贵族里面。那些王公贵族们本就养尊处优、奢靡成性,更愿意相信自己天生福贵、命该如此,根本不愿意去做什么平衡顺逆之事。何况从顺天教的教义上看,为了达到平衡,他们既然享有了富贵,就要做出相应的补偿,那么他们的特权利益必定会受到侵害;而且,若是普通百姓都怀有这种想法,他们的政权势必不稳。因此这些王公贵族格外地反对顺天教。 然而,在这些王公贵族中也有例外。此人对顺天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进而利用顺天教一举成名,这个人就是兰陵王高长恭。” 听到这里,齐师傅不由得惊讶问道:“难道就是北齐时的那个兰陵王高长恭?” 席凤凝也好奇道:“他是如何利用顺天教一举成名的呢?” 老师傅见二人如此感兴趣,也起了兴头,道:“正是北齐时的兰陵王高长恭!高长恭因机缘巧合而接触到顺天教,他见邪神面具集逆之气于一身,会使戴上它的人产生狂暴之气,因而突发奇想,想把面具用到战争中。当时正值南北朝后期,兵慌马乱,在他任并州刺史时,突厥入侵。于是他戴上邪神面具,尽力反击,果然战无不胜,效果非凡。 据史书上记载,他最出名的一战是武成帝河清四年,周军大举进攻,包围了洛阳。高长恭为齐军中军统帅,他戴上面具,率领五百骑士,冲过周军重重包围,突入洛阳城下。由于城池被周军团团围住,情况非常紧急,城上齐兵认不出戴着面具的他,并且怀疑是敌人的计谋。直到高长恭除下面具后才得以进城。这时城里的士兵因他的到来而军心大振,马上出城接应,周军很快被迫撤走。大捷之后,武士们编了《兰陵王入阵曲》,戴着面具边歌边舞。后来他被封为太尉,讨柏谷,攻定阳,立了不少战功。每次打仗时,他都戴上可以令他杀气大涨的邪神面具。” 齐师傅忽怀疑地插口道:“史书上确有兰陵王高长恭骁勇善战,戴面具杀敌之事。不过,那似乎是因为高长恭的面相太过柔美,不足威赫敌人,每每打仗才都要带上狰狞的面具吧?” “那只是推託之辞。”老师傅微笑着说道:“我们且来看看史书上关于他的记载,便可窥知底细。”说着,老师傅从书架上找来了关于北齐高长恭的记载,把书交到齐师傅手中。 老师傅指着书上的文字说道:“史书上记载,‘长恭为将,躬勤细事。每得甘美,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这一点与顺天教的教义完全吻合。他身为王公享有特权,为了顺逆平衡,所以便要与将士共享战果。再来看看这点。”老师傅指着书上的另一行文字说道:“这里写有高长恭在任地方官时‘颇受财货’,即表示他是个贪官。这与他刚才的记载很矛盾。为何一个人的记载会有如此大的差异呢?对此,他自己曾向别人表示是故意如此,主要是为解除皇帝对他的疑忌。然而,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如果仔细研究顺天教的教义,就可以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 第70页 “什么原因呢?”席凤凝问。 “顺天教的基本教义:不顺不逆,方能久立于天地之间。其实兰陵王高长恭正是遵守了这个教义。一方面,身为教徒的他,却利用顺天教的圣物――邪神面具为国而战,那么另一方面,身为国家官员的他就要‘颇受财货’来平衡顺逆之道。岂料,他还是由于入阵太深,招来了皇帝疑心,被赐毒酒而亡。” 席凤凝听了不禁点了点头,被忌遭杀的人,中国歷史上实在是太多太多,高长恭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老师傅继续说道:“由于兰陵王高长恭之死,本就不受王公贵族喜爱的顺天教遭到了迫害,教会败落,教徒或死或伤、流散四方。最后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十人,而这几十人仅仅是因为身手不凡才倖免于难的。 因高长恭之故而使顺天教败落,教徒们便不再相信皇族,也非常痛恨贪官。残留下的顺天教徒,与歷朝歷代的贪官作对,成为所谓的侠者。因屡屡与官方作对,他们的结局大都极为悽惨。 不过,其中也有几人逃过劫难,隐居起来。到了宋代,这几人中的一个后代,得知了顺天教邪神面具的功能,学习前辈把它用于战争,快速地由一个京城禁军里的普通兵士升到了掌握全国军事的枢密使,这是宋朝歷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事,此人便是狄青!”老师傅说着,踱到了书架边,找来相关书籍:“《宋史。狄青传》有云:‘狄青临敌披髮,带铜面具,出入贼中,皆披靡莫敢当。’这里讲的就是狄青每逢上阵,先换了一身打扮。他把髮髻打散,披头散髮,头上戴着一个铜面具,进出敌军,无人能挡。” 齐师傅又问道:“既然狄青当上了枢密使,为什么顺天教却在宋代灭亡了呢?” 老师傅答道:“问得好!这是因为狄青既知前辈兰陵王高长恭的下场,便决定不赴他的后尘。他成名后,就脱离了顺天教。狄青离教后,顺天教中后继无人,就此完结。不过,为了纪念顺天教,狄青仿照以前的样式,铸造了邪神与善神两个面具。” “有邪神与善神两个面具?”席凤凝不由插口问道。 “那是当然。他们本就有善、邪两位神嘛。据说狄青所铸的这两个面具可以合二为一,其中藏有惊天的秘密。” “那您看这个面具会不会就是狄青所铸的那个呢?”席凤凝连忙问道。 “我个人认为应该就是!”老师傅肯定地说道:“你看它两耳处的方形缺口,应该就是与善神面具合二为一所留。” “原来方形缺口是做这个用的!”席凤凝恍然大悟道:“那么面具里面藏有的惊天秘密是什么呢?” “这可就难说了。”老师傅说着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有可能是顺天教歷代侠客掠夺来的宝物的藏宝图;有可能是顺天教的武功密籍;也有可能是顺天教内部的最高机密。各种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席凤凝听得两眼放光,光凭这些秘密,这面具的身价又何止百万! 老师傅见她兴奋得脸颊微红,就好心地提醒她道:“这些都是后人的猜想。除非两只面具凑齐,否则恐怕无人知道其中真正的秘密了。而且,面具上的逆之气虽经时光沖洗,基本没有了,但也还是不要常带在身上为好。” 第十一章 秀树理念 更新时间2005-4-25 23:21:00 字数:3717 别过两位师傅,席凤凝强压下一颗激盪不已的心,直奔公司而去。 经过公司大堂时,公司里的人对一身名牌,却紧紧地抱着个又脏又锈的铁箱的席凤凝,偷偷地行着驻目礼。尤其那个一直与她作对的莎拉,还故意假笑着跑过来,道:“阿凤,你这是要扔东西吗?沉不沉?我帮你叫清洁工吧?” 席凤凝毫不介意,扳直腰杆,回敬她道:“沉倒不沉,可是里面的东西就是整箱的黄金也换不来的。”看着莎拉变了色的脸庞,席凤凝巧笑从她身边走过,回头又加了一句:“不过,老闆要是知道你想把这件东西丢掉的话,不知会如何看待你呢?” 就只会搔首弄姿,没有一点真才实学,她哪里知道这箱中的东西是多么的宝贵!席凤凝从心底里鄙弃她。铁箱上传来阵阵冰冷,想起这一个多月来自己为他所做的努力,席凤凝的心中忽升起一股带着微微酸楚的自豪。但一想到那个她深深迷恋着的人的笑容,她的唇上又浮起了浅浅的笑意。 他笑起来很迷人,爽朗的笑、深沉的笑或是淡淡一笑,然而,最令她动心的是他忧郁的、带着些思索、耐人寻味的笑容。每当他这样笑时,她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这样想着,人象走在云端,轻飘飘地来到了经理室门口。 “请进!”一声明亮而带有磁性的声音自门内响起。 原来自己已经敲过门了吗?席凤凝赶紧端正姿容,挺胸收腹,推门而入。 宽大的大理石办公桌后面,八埠秀树斯斯文文地坐在皮椅里低头看着一份文件。 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今天的他也象往常一样漂亮呢!席凤凝的唿吸不由得加快了速度,鼻中流过一丝酸酸的细线。 “什么事?”八埠秀树头也不抬地问道。 第71页 恩?我是为什么事情来这里的?一时间席凤凝竟然忘记自己进来的原因。 八埠秀树略略皱了皱眉头,抬眼向前看去。 席凤凝捧着个铁箱呆呆地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你手中的箱子里是什么东西。”一下子被席凤凝手中的铁箱吸引了注意,八埠秀树马上忽略了才掠过的一丝不快。凭他刁钻的眼力,那个铁箱至少是清代的东西。 经八埠秀树的提醒,席凤凝霍然省醒,立刻搂擞精神,换上一副职业的面容:“这是我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成果。”说着,把手中的铁箱郑重地放在了八埠秀树面前的大理石办公桌上。 一个多月以来的成果?看着席凤凝郑重的模样,八埠秀树也起了一点好奇之心。这个女孩有心机、肯吃苦,大胆而又有主见,甚至还有一点点霸气,尽管她在自己面前装得象只千依百顺的小猫,可八埠秀树总能感觉到她对自己那一股势在必得的努力。 虽然有些好笑,可是这样的女人正是他用得着的。所以八埠秀树毫不吝啬地对她微微一笑:“又弄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是的!”得到鼓励般地,席凤凝打开了面前的铁箱。邪神面具又一次展示人前。 听着席凤凝的讲解,八埠秀树左右翻转着面具,眼中不时流露出光彩。那么神奇的器物啊!几千年的中国文化实在叫人着迷。 看着八埠秀树的欢愉的神情,席凤凝只觉得心也随着他的笑容飞了起来。 “这件东西多少钱弄到的?”八埠秀树忽然问出一个很直接却又很实际的问题。 席凤凝照实答道:“这不是直接买的,不过我以公司名义,答应向圆明园的復建工程捐赠一百万元,已预付了百分之十。” “东西既然已经到手,后面的款子就不要交了。” 席凤凝一愣,似乎没有想过八埠秀树会说出这种话来。 八埠秀树看了看席凤凝,又温和地补充道:“小姐,我们是开公司的,是要讲求效益的,捐款之类无益于企业发展的事,是能不做就不要做的。” “可是报纸和一些媒体上已经宣传了。我做这件事时,用的是公司的宣传费,也是从公司宣传和今后的发展上考虑的,况且现在也得到宝物了呀!” “正是因为得到了宝物,那笔捐款才显得毫无意义了。不过,”八埠秀树想了想又道:“那十万块交了也就算了,宣传一下也好。剩下的钱先不要给,也不要说不给,也许那个善神面具也在圆明园里呢。” “好的!”席凤凝望着八埠秀树,心里泛过一丝不安。 八埠秀树看出她的困惑,笑着站起身,凑近她的脸旁,耳语般地说道:“我是完全信任你才这样说的。我知道你为了这个公司吃了不少苦。看,人都熬瘦了。”说着,他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器重地说道:“公司是不会亏待你的。加油!你再去圆明园里好好盯着,我相信你!” 席凤凝的耳垂都红透了,她依丛地点了点头,恋恋不捨地走出的办公室。 在窗前望着席凤凝匆匆走出公司的背影,八埠秀树按下台前的唿讲机,对前台小姐道:“叫莎拉来。” 很快莎拉性感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娇滴滴地说道:“经理,您找我?” 八埠秀树指着铁箱里的面具,对她说道:“把这个去做一下能谱分析,看看是什么年代的东西。另外去找找关于顺天教的资料。重点要查一下是哪位学者写的,以及这位学者相关的资料。” 莎拉甜腻腻地答道:“知道啦,您请放心,我一定办好。” 八埠秀树拍了拍她裹在紧身裙里的圆滚滚的臀部,色色地一笑:“我知道你一定能办好的,不过,这件事不能让席凤凝知道喔。” 莎拉不满地撅起小嘴:“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 八埠秀树正颜道:“她对公司还有用,何况她在黑道上有不少关系,不能得罪了。” 莎拉斜他一眼,怀疑地问道:“你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八埠秀树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笑着说道:“怎么会呢?你以为我会看上那个一本正经的凶女人吗?” 莎拉娇笑一声,收起面具,扭腰而去。 办公室的门轻轻地关上了。八埠秀树的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中国人,只要引得他们相争,他们便会忘记其它一切重要的事情。 他又想起一位松下高官说过的话:即使我们不去拜靖国神社,韩国人也不会买我们的产品,但不管我们再怎样的去拜靖国神社,中国人也照样会买我们的产品。 以前曾经涌起过多次抵制日货的浪潮,但终是很快地过去了。 究其原因,抵制也好,不抵制也好,总是有一些中国人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出来购买。而颇会做生意的日本商家,在抵制的时候打出降价的旗帜,于是果然有不少自以为占到便宜的中国人赶着来前来买货,让聪明的日本人大赚一笔。 中国人就是这样的自私、利己、短视。 想至此,八埠秀树笑得更甜了。 莎拉拿了面具,往自己的小办公室里走去。想着自己来这里的日子并不算很长,却得了老闆的器重,从一个小小的文员,快速升到助理,还委以重任,心中很是得意。不过世上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那个席凤凝就总是与自己作对。一想起这个女人,她就恨得牙根痒痒:成天以凤为饰物,自以为比别人都高一等,眼睛长在了头顶上似的看人,还整天防贼似的防着自己。其实就她肚子里的那几根花花肠子,早被大家看得一清二楚。哼!光有姿色有什么用,如果没有风韵,便也只是花瓶一个。整天玩命似的工作,男人婆一个,会有男人喜欢你才怪。想到这里,心中愈发得意:对男人,你哪有我了解! 第72页 正得意时,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眼神自背后射来。蓦地回头,却见办公室里忙碌如常,仍是一片融洽气氛,不由低头一笑:是自己多心了?但,仍觉不对。再回头细看,却见一名陌生的男子正站在复印机前与企划部的小张有说有笑。看他的穿着,应该是新来的业务经理。 那男子很是抢眼,莎拉不禁细看了起来。只见他眉清目朗,身形修长,脸上虽挂着微笑,却隐藏不住一股由内而发的自信,随意地一站,便有股朗朗的气势相伴。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但与八埠秀树那种忧郁的、惹人怜爱的笑容不同,这男子的微笑清爽得象一口潭水,乍望时,仿似一望见底,再看时,更深处的流影,却在不经意处网住了你。 这男子身上也隐含着股雅质,但却不似八埠秀树的雅气,非但不似,还截然不同:如果说八埠秀树的气质属于如诗的月夜,那这名男子便是艷阳下的宠儿。 莎拉心下把二人比较了一番,却又暗自好笑:奇怪了,自己怎么会把他与八埠秀树相比呢?论地位,他哪里比得上八埠秀树!略一摇头,还是快快把正事办了要紧。 三天后,八埠秀树的案头上摆上了一份列印得整整齐齐的材料。莎拉除了身材惹火外,办事效率也很出众。人常说胸大无脑,但这句话用在莎拉的身上显然是不合适的。八埠秀树对自己的看人的眼光很是满意。 仔细翻看着莎拉整理的材料,八埠秀树的眼睛越发地亮了起来。首先是关于席凤凝带回来的青铜面具的鑑定,莎拉去做过能谱分析后,被证实其年代在公元1000年左右,那正是中国的北宋年间! 莎拉与席凤凝之间的明争暗斗,八埠秀树一直在旁边乐悠悠地看得很清楚。这样的两个人分别用不同的方法,却得出了相同的结论,那么这件青铜器是宋代的,应该是不会错的了。 而席凤凝所查得的面具乃是顺天教的邪神面具之事,虽仍不能确定,但莎拉已找到了顺天教的相关资料及研究此事的学者资料。 看来邪神面具之说确有其事,八埠秀树决定亲自拜会一下这位学者。 第十二章 善神面具 更新时间2005-5-3 22:03:00 字数:5385 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现实中,铜镜易得,人镜在心,但史镜却是最耐人捉摸。 有一位今人的学者曾经说过:歷史的真相往往比曲折离奇的侦探小说更加扑朔迷离,而考古学家便是身处其中的或睿智、或低能的探员。 说这句话的人是一位姓陈的教授,他是一所着名大学里的考古系的教授。 不过,现在他已经退休了。可是他对考古的热情并没有退休,他还常常在各地走动,并发表一些他在考古学里的发现。因此,退休以后的他反而比上班时候的他更忙了。 夏日里的一天,陈教授的家里来了一位奇特的客人。 这位客人是不请自来的。他先是给陈教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是一名考古爱好者,想与陈教授探讨一下陈教授写的文章中的问题。陈教授便欣然答应了。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客人准时登门拜访。 与电话中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不同,这位男士的面容极其秀美,以至于老眼昏花的陈教授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差点误以为他是一名女子。直到他先出声问候,陈教授才恍悟到他就是电话里的那名客人。 二人进到屋来客套一番,这名男子一直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态度,这种态度本身并没有什么,可陈教授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具体的又说不出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陈教授才发觉这不对劲的来源:这位客人实在是礼貌得有些过头了。除了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他还时常在细微处欠身、点头。开始的时候,陈教授还以为他是拘紧所至,便对他说不要太客气,但谈得久了,才发现这是他的习惯动作,也就不以为意了。 这位访客自我介绍名叫齐小春,是某家报纸的记者,对陈教授很是仰慕云云。他普通话极为流利,不过如果细听的话,还是可以听出他在一些尾词的重音上略有些生硬。 打开话题后,齐小春一直就国内的各大考古发现与陈教授进行探讨。言谈中,往往是齐小春对某一事物带出的因头,再来请陈教授来作解答。陈教授当然很乐意对一个如此恭敬的年青人细说究竟。但是,随着话题的深入,陈教授渐渐地察觉到,这个他本以为只是名普通的考古爱好者的年青人,其实对中国的古玩知识了解得甚为丰富。而他刚开始时装出不懂的样子,等待陈教授对话题的深入详解,竟似在考察陈教授的学问。 正当陈教授对此大感困惑,甚至有些怒上心头,想问个究竟的时候,齐小春忽然话题一带,谈起了陈教授最痴心的一件事情。 这便是顺天教的事情。 陈教授是顺天教的第一个发现者。关于顺天教的存在问题,因为证明不足,一直没能得到考古界的广泛认可。可是这个年青的小伙子齐小春却对此事却深信不疑,这种态度令陈教授大感欣慰。于是他忘记了不快,涛涛不绝地讲起了他查知顺天教存在的种种因由。 事情的起因非常偶然:年青时的陈教授常常外出考古,在一次深山里调查中,他不小心与队员们失散,身陷丛林。在迷路之际,他竟误走入一片古松林内。仓皇不安地蹲在地上喘息时,他突然发现了一块倒塌在长藤掩盖之下的残破石碑。出于对考古的热情,他扒开泥土,仔细观看。根据石碑的样式及雕刻手法,他判断出此石碑乃是唐代所刻,而碑身上所刻的文字便是顺天教及其教义。读其教义,深思苦想,突然之间,年青时的陈教授感悟了以往从不曾考虑过的事情。当下他不再彷徨,依从不顺不逆之理,见山过山,见水过水,有果吃果,没果吃草,几天后,他竟然从容地走出了那片丛林! 第73页 然而,获救后的陈教授多次前往那片丛林寻找石碑,却再也找不到了。 几十年来,陈教授对歷代史书进行了深入调查,从一丝丝的线索中,渐渐发现了顺天教存在。这是一个作风极其低调的古老教派,若非陈教授从石碑上得知它的存在,是任何人也不会注意到它的。 继续调查下去,陈教授遗憾地查知了它的亡灭,同时也发现了善神面具的存在。 “善神面具竟然真的存在于世?而您还查知了它的下落!”齐小春吃惊地说道。 “正是如此!”陈教授肯定地说道。 “那么它究竟藏于何处呢?”齐小春迫不及待地问道。 陈教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它不在天边,就在心间。” 从陈教授处出来,齐小春,哦!也就是八埠秀树感受到许久未有过的激动,一件奇世重宝就要落到他的手中了!他立刻返回公司,准备着手这件事情。 回到公司,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席凤凝竟然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等他。八埠秀树心中暗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怎么回来了?” 席凤凝表情很凝重地说道:“圆明园那边出事了。” 八埠秀树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圆明园内的工程被要求暂时停止。” “为什么?” “以前那里曾经传闻有鬼,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可是现在却有一名想要捉鬼的警察,几前天在那里失踪了。” 八埠秀树松了口气,原来并不是挖到邪神面具的事情被发现了。他笑着说道:“那有什么关系。” 席凤凝面色苍白,语音颤抖地说道:“我查了一下,警察失踪的日期与我们挖到邪神面具是同一天晚上。恐怕这个邪神面具真的很邪!” 八埠秀树心中也掠过阵阵寒意,邪神面具一出土便有人在同一天晚上,同一个园子内失踪,这件事情太过离奇。但他面子上却故作不屑地撇嘴一笑,道:“顺天教早都灭亡了,它还能有什么可邪的。” 席凤凝看着八埠秀树的笑脸,似也气盛了起来,不免对自己的胆小有些不好意思。 八埠秀树笑着对她说道:“停了工程也好,善神面具已不在圆明园内,我们没必要在那里浪费时间。” 席凤凝奇道:“不在在圆明园内,会在哪里?” 八埠秀树灿然一笑,道:“就在那里!我们去拿就好!” 当~、当~,钟声零零散散地响着,象百无聊赖时的呵欠。太平盛世呵,连钟也敲得稀疏了。 这是一间寺庙,可又不是一间寺庙。虽然它的名称中有个“寺”字,但它与大多数的寺庙都不相同,这里没有渺渺裊裊的烟火,也没有庄严宝相的神佛世尊,里面有的只是一口口寂寞的钟。 走进寺内,一层层的殿里有着一口口的钟。华夏的钟,西洋的钟,今世的钟,前朝的钟,都聚集在这里。口口钟都代表着不同的功,不同的愿。 在寺中最里层的大殿内,一口巨钟占据了一间大殿。 当~、当~、当~,钟声响起,一声祈福,二声祈寿,三声祈平安。钟前的人们虔诚地敲着。 当~、当~、当~,大钟俯视着人们,十年百年数百年,听过钟声的人们一代代地凋谢了,大钟的声音却是清朗如初。 当~、当~、当~,前世的功、前世的愿都随着钟声散去,只留下这满身的阳文楷书、教义经咒和一个响亮的称号――钟王。 钟为寺中宝,寺因钟而名,寺庙原来的名字被人们渐渐地淡忘,它的名字就唤做了“大钟寺”。 黄昏时分,斜阳将寺庙染成流金黄瓦,却也在地上投下长长的暗影。一男一女在寺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低语。 女问:“那个东西在大钟寺里?” 男答:“不会有错。陈教授已暗示得很清楚:‘它不在天边,就在心间。’这大钟寺的位置正是老北京城的心脏处。” 女道:“可是刚才已经遛达了好几圈,也没看出什么象面具的东西。” 男道:“圆明园是清代建,装有邪神面具的铁箱是清代的,大钟寺也清代建。如果我推断得不错的话,这说明在清代时就已有人发现了顺天教,或者至少是发现了善神面具和邪神面具。发现者一定也发现了两个面具上截然不同的两种气,故此他把面具分别埋藏在两个不同的地方。不知是不是面具真有灵验,埋藏邪神面具的圆明园便遭到了多次劫难,而这里却曾是皇家祈雨、举行佛事的重要场所,一直被尊为善的象徵。” 女又道:“如果这个善神面具也被埋在了地底下的话,那可就不好找了。” 男道:“应该不会,因为陈教授已明白地说过,他看到过善神面具。” 女道:“可是会在哪里呢?” “嘘,别出声,那边来人了。”男的突然捂住了女的嘴巴。 前面殿堂里拐过一个女人来,四五十岁年纪,相貌平平,但不知是否是在此地侵染得久了,面露和善,举手投足间不疾不徐。她右手里拿了个大扫把,左手提了个簸箕,专心致致地扫着地,目不斜视,原来是寺庙里的清洁工人。 第74页 只见她将个个大殿清扫一番,夜幕已然降下。而她仍是不急,又用鸡毛掸子将钟上的浮土去掉。最后拿着掸子向大殿边上的一间小屋走去。她拿出一串钥匙,寻了一枚将小屋的门打开。打扫一番后,便迳自走了。 一时间,整个寺庙除了个守夜人外,就只剩下了八埠秀树和席凤凝二人。 八埠秀树把手一摆,与席凤凝一起向那间小屋掩去。 门上只有个小铁锁,八埠秀树轻巧地将它打开。席凤凝心里在砰砰地跳着,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盗窃文物的重罪呀!八埠秀树似是感到了席凤凝的不安,将她的细腰一揽,耳语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善神面具是什么样子的吗?” 席凤凝稳稳了心神,点了一下头。 屋内很暗,八埠秀树掏出个小手电四处照着。与殿堂上不同,一件件破损的钟堆积在这里,原来此处竟是残品的储藏室! 八埠秀树在屋内各处热切地寻找着。席凤凝也定下心来为他寻找。 寻了一会儿,席凤凝忽从残品堆里捡出个小小的雕花铜片。 八埠秀树一瞥之下,喜逐颜开。是了,这便是善神面具了!他连忙抢在手中细细地看着。 突然,屋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打开,一人沉声喝道:“呔!在中国境内挖出的宝物都应属于国家,你们这样入屋偷盗文物更是犯了国法,你们知不知罪!” 这声训斥,在两个喜不自胜的人耳中不啻于一声惊雷。 “是你!”席凤凝心中本是大惊,等她看清楚来人后,心中更是不安:怎么会是他! “想不到凤小姐竟然还记得我这个市井小民。”来人坦坦然地对席凤凝一笑,面笑语冷地说道:“但愿我没有惊吓到两位才好。” 席凤凝听着他调侃的语调,往日仇怨“轰”地袭上心头,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脸上依旧挂着浅笑:“我这几天失眠,晚上睡不着觉就喜欢到处闲逛,看到这里有光亮闪烁,还以为有贼,本着公民应尽的义务,自然要进来瞅瞅。不想竟能在此时此地遇到两位。不过,您二位如此身居要职的人,这么晚了还留在这里,恐怕并不是为了约会这么简单的事情吧。” 他说说自己就算了,居然敢骂秀树! 席凤凝听他话里有话地将自己和八埠秀树比做贼,一下子气飞了刚才的惴惴不安,怒气沖沖地说道:“我们只是想看看……”。 “这位好面熟啊,他是……?”八埠秀树一拉席凤凝的袖子,及时止住她下面的话语,笑吟吟地问道。 席凤凝勐然省起,暗骂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咬牙切齿地答道:“他叫楚天,办了个通达轩事务所,专门替人办理东家丢鸡西家丢狗的事情,本事很大,很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都难不倒他。” 席凤凝介绍得很是周到,就差添上“专门坏人好事”这句。 楚天笑嘻嘻地听完她的话,一本正经地说道:“多谢凤小姐美言,不把鸡鸣狗盗的本事小看。小子的确会很多鸡鸣狗盗之事,不过却从不会把这种本领用在真正的偷盗上。” 席凤凝看到楚天并无半分笑意的眼神,心中暗悔。她并没有真正弄明白八埠秀树的意图,若是楚天不出现,八埠秀树会拿走善神面具吗?自己是帮他还是阻止他呢?左右思量着,她忽然有点庆幸楚天的到来。 八埠秀树却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是一个对中国文化非常倾慕的人,请席小姐来这里只是想看看平时看不到东西,并没有什么不良的企图。楚先生您多虑了!” 楚天一直在暗中打量着这个唇红齿白、面若少女的修长男子,机敏地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狡诈,心中暗想:他可不象表面上表现得那么文雅。于是打了哈哈,说道:“那就好,天晚了,二位请回吧。要是被别人发现两位在这里的话,恐怕就不会象我这样好说话了。”说着对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八埠秀树无奈,只得放下已经到手的东西,与席凤凝一起,在楚天的半协迫下走出屋门。 小心谨慎地将八埠秀树与席凤凝一直送到街上,看着他们搭上了一辆出租,楚天这才略略放下紧绷的心情。街头上,华灯初上,喧闹的人声似把人一下子带回了尘世,楚天深吸着都市的气息,川流的人群沖走了寺内的阴霾。 自从与席凤凝定下赌约,楚天便贿赂了八埠秀树公司里人事主管,将自己安插在八埠秀树的公司里。肖华失踪的第二天,他便开始在这间公司里上班。经过一番探查,竟然发现在肖华失踪的当晚,席凤凝却从圆明园内挖出了宝物!此事无论是从国宝外流的国事上论,或是从肖华失踪的私人感情上论,楚天都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在得知八埠秀树与席凤凝外出的消息后,本是坐守虎穴的楚天立刻赶来监视,果然阻止了一个事件的发生。 事情似乎有点眉目了,心情稍微放松下来,楚天突感一阵飢饿。他摸了摸几天以来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饭的肚子,暗道:可怜你了,肚兄,去找点吃食吧! 然而令楚天所没有察觉的是,大钟寺门边的烤白薯摊上,一个相貌平凡的男子边吃着烤白薯,边凝望着他,露出一丝开心的微笑。 第75页 第十三章 有客来访 更新时间2005-6-1 12:34:00 字数:4014 清晨的阳光照到脸上,楚天眯起眼睛翻了个身,忽然又一跃而起。睡觉睡到自然醒,神清气爽地振臂做几下运动,楚天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这几天来,楚天都在八埠秀树的公司里“上班”,通达轩里的事务就全部由芷兰负责。圆明园的事情虽然还没有了结,但经过昨晚的事件后,八埠秀树那边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举动。楚天决定今天留在通达轩里看看芷兰这几天收集的情报。 走入工作室,芷兰立刻递来一叠文件,楚天接过后坐在沙发里一页一页地翻着。 越往下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从上面这些线索来看,圆明园事发当晚,肖华在绮春园的仙人承露失踪,席凤凝却从长春园的思永斋附近挖出了一个名为顺天教的古老教派的宝物。通过楚天的分析,席凤凝把宝物献给八埠秀树后,八埠秀树又从研究顺天教的陈教授那里得知了一些情报,判断出在大钟寺内藏有顺天教另外的宝物,所以昨晚他便出现在了大钟寺。 根据资料,八埠秀树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但让楚天不解的是,他所经营的商贸活动似乎不可能让他在几年之内获得如此巨大的利润。 通过这次的事件,楚天很是怀疑他成功的原因会不会是一直在暗地里从事着古董的黑市交易。一方面他从中国国内低价买入各种珍奇古玩,另一方面,他把到手的古董转手到欧美市场,从中牟取暴利。从表面上看,八埠秀树自称是对中国文化非常倾心的人,但实际上,他很有可能是一个披着文化外衣,做着倒买倒卖活动的黑心商人。 想到这里,楚天认为自己探入八埠秀树的老巢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至少阻止住了一件国宝的外流。不过,关于八埠秀树想得到顺天教宝物的事情,似乎还是有着更深厚的内幕,这件事情绝不象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回想着以往的种种,楚天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抓住其中的一条线索了…… 正在此时,门铃响了起来,有客来访!楚天并不起身,接着被打断的思路,继续思考着,反正芷兰会开门的。 一阵开门声后,门口传来芷兰和另一个冷冷的女声的对话。 她来干什么?楚天抬起头望向门边。 一个美丽而高傲的女人从屋外闯入。她推开芷兰,昴着头走了过来,直接在楚天对面的沙发里坐下。 “想不到凤小姐也会有事来找我。不知您家里是丢了鸡,还是丢了狗?”楚天看着坐在对面的席凤凝,忍住心中的意外,脸上挂起了嘻嚯的笑容。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地惹人生气!席凤凝心中的火气又被他的一句话挑起,恨不得一巴掌打掉他那个可恶的笑容,正想张口反驳时,却被身旁传来的一句轻轻柔柔的话语打断:“请喝茶。”芷兰端上一杯热茶,送到席凤凝的面前。 呃!席凤凝正在酝酿的火气似一个武功高手在运功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捅了一下,立马堵在胸口,进出不能。 “谢谢!”憋了半天,席凤凝终于借着一个谢字,吐出了胸口的闷气。 “不客气。”芷兰低语了一声,对她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席凤凝端着茶杯借低头喝茶之际,深吸了口气,压下怒气。自己是来谈判的,而动怒则是谈判时的兵家大忌,自己可不能上了他的当! 楚天戏剧性地看到席凤凝的脸色从青到白转了个来回,才张口说道:“是八埠秀树派你来的吧。有什么事?直说吧!” 席凤凝抬头盯了楚天一眼,冷冷地说道:“你被开除了!我们公司可雇不起你这样的高人,以后不用再到我们公司上班了。” “哦,这样啊。”楚天心中一惊,他们的反应好快啊。他立刻以手抚额,装出一副可怜模样,道:“那我岂不是失业了?你们会付我失业补偿金的吧。” 席凤凝心中暗“哼”一声,也摆出一副职业经理人的样子,道:“公司有明文规定,不许正式在职员工私下做兼职。如有发现,一律开除!” 高傲的凤小姐偶尔也会讲出一两句幽默的话来么,楚天哈哈一笑,放弃装相,说道:“不过这点解僱员工的小事,还至于劳动您的大驾亲自跑来一趟吧?” 这个总是目露精光的男人真是讨厌。席凤凝冷淡地说道:“当然不是,我还要再问你一句话。” “问吧!”楚天坦荡荡地答道。 “你还记得一个多月前,你与我在四季鼠家里的约定吗?” “记得。”楚天心中一沉,她要拿那句话来压我了。 席凤凝果然说道:“那就遵守原先的约定,不要再管圆明园内宝物的事情。” 楚天收起了嘻笑,也严肃地说道:“关于圆明园的事情,我也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事?”席凤凝戒备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在你挖出宝物的当天有一位警察失踪了?” “那不关我的事。”席凤凝急急地辩解道,眼中闪过一丝慌恐。 楚天抓住她的那丝慌恐,紧逼道:“至少你知道原因,对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席凤凝坚决地摇了摇头, 第76页 楚天毫不放松:“警察失踪可不是什么小事,尤其是当晚你还在案发现场,光凭这一点,你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席凤凝有些慌乱了,低下头道:“你不是说之前园内就有闹鬼的传闻吗?他会不会是真的被恶鬼抓走了?”说完这句话,她抬头看到楚天眼中的不信,忽然气愤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信不信由你!” 楚天沉默了片刻,道:“好吧!如果警察失踪这件事,真的与你无关,我可以不管你在圆明园内挖到宝物的事情。但是,”楚天语气转为严厉地说道:“如果让我知道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不可告人、有违国法的事情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席凤凝松了口气,冷冷地道:“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这句话!”说完,她拿起皮包,准备离去。 走到门口,她忽又转头盯着楚天一字一顿地提醒道:“做人要有做人的规矩。你要么就守黑道上的规矩,要么就守白道上的规矩。不要哪边都碰,小心两边一齐对付你!” “多谢忠告。”楚天微笑着对她拱了拱手。 席凤凝狠狠地瞪了他两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俗话说,好事不成双,坏事连轴转。 傍晚的时候,民警老李又带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今天下午有个神秘的女人向警局打了报案电话。声称楚天是肖华失踪当夜最后与之有过接触的人。这个电话是在市内的一处公用电话亭打的。那个女人说完这句话后,立即挂断了电话,使警方无法对她的身份进行确认。 虽对这个女人的话语抱有疑问,警方人员还是高效率地通过电信局检查了肖华的手机记录,竟然发现肖华失踪的当晚,最后往外打出的电话正是楚天的手机号码。 老李向来与楚天交好,深知他不会对肖华干出什么不利的事,得知此事后,连忙接过这次的登门调查,赶来向楚天询问。 今天的访客真多,而且带来的都是不好的消息。楚天暗自苦笑着。也许该查查黄历,看看今天的宜忌。 肖华失踪后的这几天,楚天一直在没日没夜地调查,没有顾得上与警方联络,却给人钻了这么个空子。他不想让警方在自己身上白费力气,当下就把肖华在电话里的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李。 “肖华看到了女鬼?!”老李听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肖华这个毛头小伙真这么有耐性地在园子里守了一个多月。 “是的!他立刻给我打了电话,我当时叮嘱过他,不要轻举妄动,可是他好像还是沖了上去。”楚天嘆了口气道。 想到肖华的性格,老李不由暗暗后悔,要是当初自己一直与肖华在一起,也许他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恐怕他现在是凶多吉少了。 “他还说过什么吗?”老李追问道。 楚天回想着说道:“他当时还说过,有个男人在跟女鬼交谈。如果有人能跟女鬼交谈的话,我想这件事情一定另有内幕。” 老李忙问:“你查出什么了吗?” 楚天却一脸阴沉地说道:“我去了肖华失踪的地点,发现他的消失方式很奇怪。除了他跑步时留下的脚印外,旁边的各处都没有留下其它痕迹。他就象是正在跑步时,整个人被从空中吸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前所末见!” 老李也奇怪道:“真有这样的事情?按理说,如果一个人被绑架的话,在现场无论如何都会挣扎打斗的痕迹。若是当事人被打倒后,还会有倒地的痕迹,甚至可能会有拖拽的痕迹。肖华的功夫不错,不致于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吧?” 楚天拧眉道:“这正是此案的最大疑点。但我仔细勘查过现场,确实没有留下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老李又问:“对于此事你还知道其它线索吗?” 楚天郑重地说道:“我的确已经查到了一些疑点,但这些都还仅是疑点,我不能因此就妄下结论,以免冤枉了好人。等所有事情都水落石出后,我再向你细细汇报吧。” 老李知道楚天向来的习惯,但还是催促道:“你尽快查吧。这事关肖华的性命,我相信你的为人,但上面的人可不管这套,你要知道,人情在证据面前是无效的。” 楚天肯切地说道:“相信我,我心里比你还要担心肖华。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尽快查出来的。” 老李专注地看着楚天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坚定的意志,但又因为睡眠不足而充满了血丝。 “好吧,我相信你!”老李在心里算了算,终于点头道:“这件事我可以帮你顶一个星期,一星期以内,你查出肖华的下落,咱们万事好说,但若查不出来,我就只好把这件事向上汇报了。到时候可少不了你的麻烦,你可不要怪我啊。” 楚天默默地点了点头,一个星期的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但他明白老李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肖华这件事太过超乎常理,一个自警校毕业的优秀警员,竟然就这么一点线索也没留地凭空失踪了。警方的人一定也是无能为力了,才会把压力转嫁给自己。 送走了老李,芷兰忧心沖沖地看着楚天:“这件事你倒底有没有底?除开事关肖华不说,警局里可早就有人看通达轩不顺眼了,你要是查得出还好,要是查不出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第77页 楚天宽慰地对芷兰笑了笑,道:“放心吧,这只老狐狸的狐狸尾巴已经被我抓到手里了!” 第十四章 螳螂捕蝉 更新时间2005-6-13 0:46:00 字数:7145 夏日的午后,知了躲在高高的树冠里竭力地喊着热,一向宁静的古寺中也平添了一份燥动。 大钟寺管理处的董主任汗流浃背地站在烈日下,向寺外张望。快到约定的时间了,客人该来了吧? 售票处的老王看了他半天,忍不住说道:“我说董主任哪,是谁要来啊?看您这着急忙慌的。您跟我说是谁,人要是来了,我再通知您!” 董主任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道:“这可不行。据说要来的是位国际友人,他想来这里还愿,咱可是礼仪大国,不能怠慢了人家。” “还愿?就咱这寺?没佛没尊的,向谁还哪?”老王不信地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在寺里也待了不少时间了,这钟声里就带着愿望的道理,你还不知道吗?”董主任耐心地解释道。 老王心中仍是不服,嘟囔着说道:“北京城里这么多的名寺名观,哪一个去不得,偏要来这里还愿,还真少见哪!” “来了来了,真守时啊。”远远地望见一辆汽车停在寺外的停车场内,董主任来不及理会老王的自言自语,赶忙迎了上去。 车内走下了一男一女,董主任看了不由暗嘆:男的秀气,女的冷艷,都是俊男靓女级的人物,真是极为标緻的一对碧人。 董主任引着他们,由讲解员小宋讲解,参观了寺内各种名钟。在永乐大钟下,八埠秀树恭恭敬敬地为其母叩拜还愿。看着他一副虔诚认真的样子,董主任也深为其母有此孝子而感到欣慰。 叩拜完毕,众人到会客室小坐。八埠秀树代表其母向大钟寺捐赠了一笔数额颇巨的善款。董主任收下后,八埠秀树客气地向董主任询问,可否赠出一件寺内的藏钟以做留念。 董主任为难道:“寺内的钟都是展品,可不好办哪。您要是愿意,我们倒有一些开过光的纪念品可以赠送。” 八埠秀树真诚地说道:“开过光的纪念品虽然不错,但太过普通,我此次来中国是专门为了母亲还愿的,打算拜遍北京的各大寺观。到了大钟寺的话,还是想请口钟回家。”说着他向席凤凝使了个眼色。 席凤凝立刻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一本像册,对着照片一件件地数着:“这是我们求自法源寺的珍本佛经,大觉寺的灵泉水,白塔寺的佛塔,万寿寺的佛造像,智化寺的佛乐,五塔寺的佛经拓片……” 董主任越看越是感动,虽说日本人的文化有很多是传自于中国,但若论这孝道的发扬光大,日本人可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国人啊。这样的孝子,简直可以列入现代的二十四孝中了。可他要求的东西……董主任不禁皱紧了眉头。 “我说主任,咱们不是有个装残品的小储藏室吗?能不能……?”讲解员小宋灵机一动,在旁说道。 对啊!董主任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商量地向八埠秀树问道:“寺内的钟肯定不能动,不过我们这里有间装残品的屋子,您要是愿意,倒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八埠秀树欣然道:“即是如此,我就客随主便吧。” 储藏室里,八埠秀树随手捡起门内不远处的一个小小的雕花铜片,对董主任说道:“我要这一小件可不可以?” 董主任接过这件不足尺许的铜片看了看,又还给八埠秀树,道:“您要这件就可以了吗?” 八埠秀树点头称是:“我就要这个,大了也不好拿。” 于是宾主皆欢。 与此同时,楚天接到一通电话后,立刻怒气沖沖地驾车外出。 穿过大街小巷,车子在市中心的一处胡同口骤然而止。 楚天“啪”地推开车门,急匆匆地窜出车子,快步走到院门口,“嘭嘭嘭”地拍打着院门。 “来了来了,怎么这么急呀!”院内有人应声开门。 未等大门全开,楚天完全顾不得礼貌,勐地推开院门,将开门之人一把抓住,大喝道:“你做的好事!” 前来应门的苏思及被楚天惊得愣住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楚天一手将院门重重合上,一手仍紧紧抓着苏思及不放,冷笑道:“别装了,八埠秀树得到顺天教善神面具,这事便全是你在幕后穿针引线!” 苏思及闻言一笑:“你为什么这样讲?”边说他边抬起左手,慢慢压向楚天抓住他的手。楚天只觉手上如受千斤重压,诧异之下,不觉放手。哼!原来这傢伙连功夫都深藏不露。 “别急,慢慢讲。”苏思及笑呵呵将楚天拉至二人曾一起赏花论古的梧桐树下。 楚天逐渐恢復常有的冷静,即来之则安之。看他还有什么花样要耍!他也戴起微笑,说道:“大隐隐于市,看来四季鼠绝非如外面传言的只是个贪宝之人。” “您太高估了我。来喝茶。”苏思及沖了杯茶递给楚天。 楚天接过茶杯,浅尝了一口,道:“那我就说来听听,说错了,还请您指教。” 第78页 “好说好说。”苏思及眯眯笑着。 “这要从肖华失踪的当晚讲起……”楚天缓缓地讲了起来。 “那天当晚,我接到肖华的电话后,赶去了圆明园。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肖华神秘地失踪了。情急之下,我在园子里来来回回跑了很多遍,却发现了另一件奇事,席凤凝居然挖出了宝物! 我一路跟踪至她在圆明园旁边的窝点外,偷看到她挖出的竟然是一件恐怖的面具。后来她找来的齐师傅说这是一件极为贵重的青铜礼器,并说要去找他的师傅再次鑑定,我便立刻藏身于车底,随他们到了老师傅的家中。通过窃听器,我知道这面具这是顺天教的邪神面具。于是我立刻通过以前布好的关系,在八埠秀树的公司上班。 那八埠秀树也非等闲之辈,很快就查出了善神面具的所在,并去偷盗。我得知后,立刻前往制止。不料他暗的不成,便又想出一招,利用他的身份装成国际友人,以捐款之名把善神面具强购了去。”楚天越说越气愤,尖锋般地瞪视着苏思及,大声说道:“然而这一切其实都是在你的操控之下!” “八埠秀树是谁?”苏思及奇怪道:“你这话说得也太没头没脑了吧?” 楚天心道:好样的!到这时候了,还能连一点破绽也不露。不过你再装也没有用了,你的把柄已落在我的手中了。他冷哼一声,道:“以您的学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八埠秀树是何许人也?” 苏思及想了想道:“听名字应该是个日本人吧?” 到现在还在装蒜!看来不点破你,你是不肯招了。“八埠秀树正是席凤凝的后台老板,古董行里,国际黑货买卖的头头。”楚天有力地指出:“席凤凝一挖到玉佩,你马上就知道了,怎么会不知道八埠秀树是何许人呢?” 苏思及哈哈一笑:“原来你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啊。”他隔着桌子和气地拍了拍楚天的手背,道:“我早说过,每个人有每个人混饭吃的方法,我不告诉你我吃饭的方法,你就凭这句话说我是幕后主使,恐怕全世界的人谁都不会服气的吧?如果八埠秀树真是国际黑货买卖的头头,你要对付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吧?” 楚天追问道:“那么你是招认了你知道八埠秀树的身份了?” 苏思及道:“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你一定要说我知道,我知道了又如何?” 楚天道:“起初我一直敬佩你的学识,并没有对你产生过任何怀疑。然而当我查知八埠秀树的背景后,突然想到以你的为人和见识,绝不会为了一只小小的金钗,而去主动招惹凤小姐这样的、后台是国际黑货头头八埠秀树的人。” 苏思及自嘲地笑了笑道:“那您可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个古董行里的小混混,对古董的贪念重了点,不小心惹到了凤小姐,也属于正常情况啊。” 楚天冷笑道:“如果你真是古董行里的小混混,象以往表现的那只胆小的四季鼠,就绝对不会在我与凤小姐定下宝物约定后,还敢出现在圆明园里!” 苏思及苦笑着嘆息道:“唉,英雄难过美人关。无论英雄还是狗熊,都总有一贪,我此生唯一的贪念便就是古董。我早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被这个贪念害死的。” 楚天冷笑着分析道:“若是不知你底细的人,当然会这么想。而你出现在圆明园里还有更深层的隐意:贪宝的你会出现在圆明园里,那么圆明园内确实藏有不为人知的宝物!” “说圆明园内有宝物的人是你,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了?”苏思及立刻沉下脸来:“我可是苦口婆心地对你和凤小姐说过圆明园内不会有宝物的。” 楚天哂然道:“那正是你使的障眼法,你的所说与所做截然不同。当然,光凭这些是不足以指出你的阴谋。我还有第二项证据!当我跟踪席凤凝,去过齐师傅介绍的老师傅家里后,查出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你说吧,反正你是一定要往我身上栽了。”苏思及面无表情地说道。 楚天道:“齐师傅介绍的老师傅,表现得非常专业。说实话,我若不是因为偷听时,在他家门外站了好久,也不会发现这个破绽。” “哦?” “因为在他家门外站了好久,他门上的那幅对联我就背了下来,上联是:掬一壶阳光,品一杯好酒,六游全属斯文辈;下联是:揽一盆明月,留一段诗话,生活还寻故纸堆。而他的破绽便在这副对联中!” 苏思及皱眉道:“这不过是个附庸风雅的对联吧?” 楚天道:“初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而那书法也真是不错。但当我多读几遍时,总觉得这副对子有点别扭。回到家后,我慢慢琢磨,突然想明白了它不对劲的原因。这原因就在于最后两句话:六游全属斯文辈,生活还寻故纸堆。听到老师傅的身份后,乍看这付对子倒觉得很是贴切,它即体现了老师傅超然于世外的生活态度,还暗指了他从事古董行工作。但是,‘生活还寻故纸堆’这句话细琢磨起来却大有问题。所谓‘故纸堆’,应该指的是古董行里书画类的生意吧?” 苏思及仍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啊?” 第79页 楚天分析道:“虽然同属于古董行,但书画类的生意和青铜类的生意可大有区别。于出谨慎,我还是让芷兰仔细调查了老师傅的工作。最后查得的结果是,他开的居然是一家古画兼装裱店!”楚天盯住苏思及问道:“一个做古画生意的师傅怎么会有一个精通铜器鑑定的徒弟呢?” 苏思及吸了口气道:“我怎么知道!也许那位老师傅真是一位样样精通的高手啊。” 楚天点头道:“确也有这种可能,虽说古画店的老闆会对青铜件这么精通实属罕见,但我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而时间上也不允许我查得这么细。可是,当我回想起老师傅说那个邪神面具还有另一只与它配对的善神面具时,我忽然想到了此事的另一种可能:古董行里常常有以假货冒充真货,或者是把一件真货的背景说得神乎其神,以抬高它的价值,常用的方法就是说段子,讲故事。要知道一个完整的东西与一半件东西相比,其价钱绝不仅仅是两倍的关系。而有可能是十倍百倍,甚至上千倍。这时起,我开始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有可能是个局?” 苏思及似被楚天的说法引起了兴趣,问道:“照你这么讲,善神面具这件事情是假的了?” 楚天摇头道:“顺天教的事在古董行内尚于争论之中,我一个外行人又怎么能直言此事为假呢!” 苏思及道:“若此事为真,你又何来布局之说?” “我并不否定顺天教的事情,我想说的是,”楚天顿了一下,缓缓地说出了他推理的结果:“有人利用这件在古董行内尚属争论之中的事情作为引子,设计了一个异常复杂的寻宝的局来!” “你说得也太玄乎了吧?”苏思及被楚天分析得头都大了,抚着额头说道:“退一万步讲,真象你说的那样是个局的话,布局的也应该是那个老师傅吧?这也与我无关啊。” 楚天冷笑一声道:“布此局的人第一要精通古董,第二要才智过人,第三还要手下有可用之人。此三项缺一不可。一个古画店的师傅恐怕没有能耐布出这么大的一个局来吧?当我看到八埠秀树暗中身份后,联想到你做的事情和你说过的话,我相信,你倒是有这种本事和动机!” 苏思及冥思苦想了半天,愁眉苦脸地说道:“我说过了什么?又做过了什么?使你一口咬定我有这种本事和动机呢?” “你的本事么,我就不多说了,以免让人误会我想抢人饭碗。”楚天忽然浅浅地笑了一下:“你应该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这中国的物件放在国外,虽然东西还在这世上,但根里不同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出了国,那东西就算背井离乡了,接不到中国这几千年的精气神了。’对吧?” “这话有什么不对吗?” “话虽没错,但从你做过的事儿上来看,就非常可疑了。” 楚天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围着苏思及踱起步子。 苏思及苦着脸问:“我又做过什么呢?” “嘿嘿,你做过的事么?”楚天停步一转身道:“你还记得在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天晚上,你刚刚和席凤凝道别后的举动吗?” 苏思及皱眉道:“我做了什么?” 楚天从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丢在茶桌上:“与刚才道别时的热情态度截然不同的是,你很冷漠地丢掉了席凤凝送给你的名片。” 苏思及斜眼看了一下桌上的名片,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单看这每一件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把这几件事情都联繫到一起时,疑点就产生了!”楚天踱到苏思及的面前霍然站住:“凭藉你对古董行的了解,你一定知道八埠秀树的黑货商身份;从你对席凤凝的态度和说过的话上推断,你一定对八埠秀树的所做所为很是不满;所以你就布了这个局,从席凤凝入手,引八埠秀树上当。” 苏思及慢慢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明侦探,分析得确实有理。但是证据呢?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你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我就是幕后布局的那个人?” “证据么?”楚天旋了个身,又坐回椅中,淡淡一笑道:“若在昨天之前,我的确没有,一切都只是推论。但在昨天之后,你把这个证据亲手送到了我的手中!” “什么证据?”苏思及一反刚才的从容,突然紧张起来。 “电话!”楚天从裤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个装在塑胶袋中的、被摔碎了的手机,眼神中浮现出一丝伤感:“这是我在圆明园内找到的肖华的手机。”他转过头冷冷地盯着苏思及道:“你最大的破绽就是昨天下午向警局打的报案电话!” 苏思及心中勐地一跳:“我没有打过什么报案电话。” “对,你是没有打,但你却让人假扮成席凤凝打了这通电话。因为上午的时候席凤凝曾去通达轩与我谈判,于是下午你就找人打了电话,一是让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席凤凝的身上,二是让警局的人暂时阻住我的行动以免妨碍你的第三步计划。然而,你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件事!” 苏思及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 第80页 楚天紧紧地盯住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肖华失踪当晚给我打电话时,只有你一人在场!别人又怎会知道这件事呢?” 苏思及忽然长长地嘆了口气道:“我确实没有让人打报案电话。” 事到如今他还要狡赖,楚天实在有点佩服他脸皮的厚度了,撇了一下嘴角,讥讽地说道:“好!那就让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您叙述一遍,如何?” “请!”苏思及淡定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事情要从那天你偶遇凤小姐开始说起。哦,说到‘偶遇’用词太不恬当。”楚天讥笑道:“应该说是你诈做偶遇了凤小姐。”说着,他看了一眼苏思及,后者无动于衷地耸了耸肩。 楚天接着说道:“你对八埠秀树越来越猖獗的古董倒卖活动十分厌恶,决定给他个教训。而从他在中国的左膀右臂席凤凝下手,正是最好的办法。于是你故意在酒吧与席凤凝偶遇,并显示了你的才学,然后趁其不备偷走了她头上的凤钗。你知道,急于扩张生意的八埠秀树的政策是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所以你偷走了席凤凝的凤钗,她不但不会加罪于你,多半还会利用此事威协你,并拉你入伙。如此一来,你正好可以从内部对八埠秀树进行打击。你完美地施实完计划的第一步。然而不巧的是,那天晚上我为了圆明园的事情找到了你,你见无法甩掉我,就只有将我带回了你家。而这时,发现凤钗丢失的席凤凝通过她的情报网直接找到了你家,并在门外偷听到了我所说的关于圆明园内有珍宝的事情。求宝心切的她立刻对此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现身与我约定,谁先找到宝物,这宝物就归谁。圆明园珍宝的事情转移了席凤凝对你的兴趣,她开始利用圆明园的復建工程在园内大肆挖掘。你心头一动,便决定将计就计!很快,你也以小贩的身份出现在园中。此举的目的无非是想让人认为:贪宝的你出现园中,那园中必有不为人知的宝物,而你以前对我所说的园内无宝等话,便只是个烟雾弹。为了能让席凤凝顺利地挖到宝物,不受我的妨碍,你便以传授知识为名,尽量与我在一起,并掌握了我行动的规律。一个月后,时机成熟,你邀请我品尝烤鸭,困住我的行动,同时在圆明园内开始了你计划的第二步:让席凤凝挖到铁箱。接下来,早已被你买通的、为席凤凝鑑定宝物的齐师傅,把铁箱里的面具说成是珍贵的青铜礼器。为了更加逼真,你让齐师傅说他还有一位老师,更加精于青铜鑑定。席凤凝一听之下,当然会毫不犹豫地前往拜访。于是两位师傅便在席凤凝面前表演了一出绝妙的双簧,告知她挖出的是顺天教的邪神面具。而这面具上有邪气,可与善神面具合二为一。席凤凝将此面具拿与八埠秀树,八埠秀树的野心当然不仅仅是邪神面具。于是他又顺藤摸瓜地找到了顺天教的发现者陈教授,并从陈教授那里得知善神面具的藏处。当他想偷走善神面具时,却被追踪而来的我阻止。他由此发现了我在他的公司里监视,于是派席凤凝前来威胁我,而你为了怕我破坏你的下一步行动,便在席凤凝走后,让人冒充席凤凝给警局打报案电话,想让警局的人暂时阻住我的行动。可嘆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当时肖华给我打电话时,我的旁边明明只有你一人在场,你若不说,又怎会有其他人知道呢!” 正说至此,楚天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赞嘆: “精彩,真是精彩!说得几乎和事实一模一样。可惜你还是说错了一点,电话是我自己打的!与苏思及无关。” 楚天勐然回头,从屋内走出了一个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人。 第十五章 案中之案 更新时间2005-6-27 10:08:00 字数:2650 “莎拉?!”楚天叫道,声音中有着无法掩藏的惊讶。 莎拉走到苏思及的背后,双臂温柔地环住他的脖子,甜甜地对楚天笑着:“那通电话是我打的,你可不能怪及及,他知道后还狠狠地训了人家一顿呢,说人家不该对你使坏。”边说边沖楚天俏皮地挤了挤眼睛:“你就不要怪及及了,人家跟你道歉好不好?” 博学多才、一派斯文的苏思及喜欢的居然是莎拉这样的性感新潮的女人,这种组合真让楚天大跌眼镜。一时之间,他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不过,想到孔老夫子早有“食色性也”的断语,楚天又有些了悟地点了点头。古来圣贤皆如此,后辈弟子莫不敢从? 苏思及干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拉开莎拉的手臂,面含歉意地对楚天说道:“我只是聊天时对她提过一句,谁知她怕你的调查会阻碍住我们的计划,所以擅自打了报案电话……” 楚天心中雪亮,勐然问道:“那么向八埠秀树揭穿我的真实身份的人,也应该是莎拉小姐了?” 莎拉百媚千娇地瞟了他一眼,可怜兮兮地说道:“你那件事早晚都会被人揭穿嘛,与其让席凤凝揭穿,还不如把功劳让给我。你这个大侦探应该不会介意我这个小女子为了谋生而做的一点儿努力吧?” 看着莎拉一副梨花带雨、含泪欲泣地娇弱模样,明知是假,楚天倒也不便发火,只有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往深处想,若莎拉是苏思及的内应,那么原先的许多细节的不解之处也就迎刃而解了。 第81页 楚天释然一笑,对苏思及说道:“不过我还有几处疑点想向你们请教。” “请讲!”苏思及客气道。 “第一点,八埠秀树所得到的顺天教的双神面具是否为真品?” 苏思及并不正面回答,只是说道:“如你所说,顺天教的事在古董行内都尚属争论之中,你既不能直言此事为假,我也没有本事让它成真啊。” 楚天听他如此说法,心下瞭然,不禁暗自好笑:莎拉与席凤凝在八埠秀树面前争宠之事,连刚到公司没几天的楚天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邪神面具先被席凤凝请二位经验丰富的师傅鑑定后,又让莎拉做了能谱分析,那么饶是八埠秀树比贼还奸、比鬼还精,也要喝下苏思及送给他的这盘洗脚水! 但有一点楚天还得细问清楚:“从你布的局上看,邪神面具做假当真很是容易,但善神面具你又是如何做假的呢?莫非你竟真有本事连顺天教的发现者陈教授与大钟寺的董主任也都一併买通了?”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陈教授早年间的确在大钟寺内看到过疑为顺天教善神面具的铜片,我也是知道此事后,才想出的这个局。不过,”苏思及狡黠一笑:“你知道么?为了保护文物,大钟寺内的大钟除了那口钟王永乐大钟外,其余全是仿制,而放残品的储藏室内更是真品全无,我找个机会扔进个小破铜片,也并非难事。” 事情竟是如此简单,难怪大钟寺的董主任会这么轻易地同意了八埠秀树的请求。楚天隐忍着笑意,甚至想为一世聪明、机关算尽却阴沟里翻船的八埠秀树叫声屈了! “那么,”楚天接着问道:“若是那天晚上我不出现在大钟寺内,你的这个局又会如何进行下去呢?” 苏思及淡淡一笑:“山不转水转,你若是不出现在大钟寺内自然会有别人出现在大钟寺内。只是,”他顿了一下,又道,“你的出现却是最好的效果。” 楚天闻言轻轻一笑,忽又正色道:“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费心竭力地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能在这个局里得到什么好处呢?” 苏思及也严肃地答道:“没有好处,不过可以为圆明园和大钟寺这两个平日里游客不多的文物保护单位尽点心力,也算是我们得到的一点好处吧。正如你所想,我们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教训教训八埠秀树那个奸诈小人!他从国内往国外倒卖倒买我国文物太过肆无忌惮,不仅将我中华之文化廉价贩卖,更直似欺我中华无人。我们便联合行内的人,利用顺天教之事布局,整治他一番,同时也是为了告诫他不要为所欲为。” 楚天点了点头,道:“最后一个问题,邪神面具与善神面具合二为一后的惊天秘密会是什么呢?” 苏思及诡异一笑:“善邪二神合二为一,便为一口钟型。” 莎拉双手合什于胸前,接口道:“闻钟有六种福报:长寿、正直、聪明、和善、充实、为公。唯愿八埠秀树能够感悟我中华文化之精粹,传我中华精神于海外。” 楚天闻言朗声笑道:“好!好一个即慎密又正直的巧局!我楚某算是真心佩服两位的胆识与才学啦!” 莎拉娇声笑道:“既然如此,你这个大侦探应该不会再为此事为难我们了吧?” 楚天含笑点头道:“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反对你给八埠秀树这个黑心傢伙一点教训。但是,”他忽然止住笑容,“到了此时此刻,你们也应该把肖华给放出来了吧?” 苏思及一愣,道:“肖华?我们没有动过他呀?” 莎拉却噘着嘴道:“什么呀,难道你认为是我们把那个警察捉走的吗?” 楚天心中一惊,看苏思及和莎拉的面色全然不似做伪。而他们也实在没有必要抓着肖华不放。难道说真的不是他们抓的?席凤凝一直在自己的监视之下,若是她抓的肖华,自己总会查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可却半点也没发现。可是,若肖华失踪与他们双方都全无关系,那么所有的线索就都断了!楚天思虑着,不由得脸色大变。 莎拉见楚天面色不佳,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楚天转着茶杯,有点儿心不在焉地答道。 苏及思知道楚天在为肖华失踪之事着急。略一沉吟后,说道:“我记得肖华曾为闹鬼之事在圆明园里调查,而他又在圆明园内失踪,此事会不会真的与鬼怪有关?” 楚天奇怪地看了苏思及一眼:“你难道相信鬼神之说吗?” 苏及思感嘆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冥冥之中总有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与之相比人又是何其的渺小。使人遭逢不幸的力量称之为鬼,使人幸运的力量称之为神,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吗?” 楚天想了想,点了点头:“的确,人类破解了一个又一个的宇宙之谜,却又发现了更多的难解之事。如果称此为鬼神,似无不可。” 莎拉道:“若说鬼神之事,我有一个师傅,或许可以帮忙!” 楚天横她一眼:“你还有师傅?” 莎拉知他疑心,笑道:“我真的有个师傅,他对鬼神之事还挺有本事的,不信我带你去见他!” 第82页 左右无法,楚天只好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于是,他说:“好!那就去看看吧!” 莎拉看了看天色,道:“现在不行,得等到晚上。” 楚天点点头,看来是个有工作的人。 第十六章 巫师驾到 更新时间2005-7-5 19:21:00 字数:4490 晚上八点,因是酷夏,天仍未全黑,街上行人不少,却已除去刚下班时的匆忙,换上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北京人的夜生活正要开始。 楚天依约来到莎拉指定的咖啡屋。时间到了,莎拉却还没有来,楚天喝下第二杯冰啤,心中有些不耐烦起来:等女人就是烦,越漂亮的女人就越烦! 百无聊赖之际,他四下张望起咖啡屋里的客人。虽然身处闹市之中,但因价格不菲,咖啡屋内还算清静,客人虽然不少,却都是一派斯文的模样。当然了,人要衣妆,楚天想想自己的一身休闲打扮,大概也会被别人误以为是某公司的白领吧? 正在这时,店门又被推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楚天一眼就看出他是个正在上学的学生,心中不由暗自称奇:这名学生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然而,那名学生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他惊奇。只见他目光敏锐地巡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象是突然发现猎物般的,笑吟吟地向楚天走来。 那少年走到楚天的桌旁,大大方方地拉了把椅子坐了,把背包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双手趴在桌上,研究般地看着楚天一会儿,突然口出惊人之语: “其实你并不象别人形容的那么好看!” “哦?”楚天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话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那少年挑剔地接着说道:“你的相貌并不算特别出众,肌肉也不算特别发达,既称不上小生型人材,也算不上壮男型人物。有人称你帅得很,我看是言过其实了!” 楚天不理他言语上的挑衅,只淡淡回了他一句:“下课了,你既不回家,也不写作业,不怕明天挨老师骂吗?” “咦?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回家,没写过作业?”少年似乎高兴起来,道:“你再猜猜看我是谁,好不好?” 楚天答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却知道你朋友的名字。” “哦?我朋友的名字叫什么?”少年感兴趣地问道。 “莎拉,是莎拉叫你来这里的吧?” 少年开心地拍手道:“我喜欢你!你很象我以前的一位朋友,虽然他现在不在了,可看到了你,我似乎又象是看到了他!” 楚天“嘘”了声,一把按住了兴奋的少年,这是在公共场合,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恻目。 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以前年少轻狂的他,在当学生的时候,也曾用这种手法追过班里的女生,可现在,这少年却把这方法原封不动地用在了自己身上!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口应道:“你那位朋友是做什么的?我哪里和他象了?” 少年挠了挠头道:“他是做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象是在政府机关上班吧。说你们象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象,你们的气质和长相完全不同。”少年闪亮着眼睛道:“你们的相似之处是都能非常快地判断出当前的情况。如果当罪犯的话,应该都是那种高智能犯罪。可惜你们心中都有一团正义之火。” 楚天好笑道:“还王者之气呢!你看网络小说看多了吧,跑到这儿来神侃。说吧,莎拉叫你来找我,是有事要交代吧?” 少年不答楚天的问话,却反驳说:“看网络小说有什么不好,轻松、愉快,又省钱。很多网络写手也是很认真地在写东西的啊!” 楚天懒得就此事和他争论,只道:“你说我很象你的朋友,做朋友的总得有个名字吧?我叫楚天,你呢?” “我当然知道你叫楚天啊!”少年有些不满地看着他:“想知道莎拉交代的事吗?好歹也得请我喝口水吧?” 楚天一笑,把桌上的餐单推给他。 少年舔舔嘴唇,抬头问道:“你卖单吗?”楚天点了点头,少年开心道:“那我就不客气喽!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看着眼前这个大吃特吃的少年,楚天嘴上不禁浮起了一丝微笑,想当初自己这般大时,也是特别能吃的。 “啊,你们早到了!”莎拉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抱歉,抱歉,路上堵车,我迟到了。” “你什么时候早到过啊!”少年边吃边吱唔地说道。 “吃你的吧,”莎拉红着脸,抬手打了他的头一下:“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啊,你居然敢打师傅!以下犯上!”少年捂住头,气鼓鼓地说。 “你会是莎拉的师傅?”楚天惊讶地说道。 “当然是了!”少年生气地说道:“是我教她学会辩识气的。对不对?”他最后一句话是向莎拉说的。 莎拉道:“我又没说你不是。当初要是我不拜师,你就不教我嘛。” 少年神气地说道:“象我这样的大师,有个美女当徒弟才威风啊!” 第83页 莎拉道:“那也是我天资聪慧,要不就凭你那种没耐心的教法,天才也学不会。怎么样,我形容的楚天一点儿也没错吧?” 少年哼了一声道:“当然错了!” 莎拉道:“我哪里说错了?” 少年摆出师傅教学生的架势,道:“第一,他一点儿也不帅。至少没我帅!第二,他的气也不是红色的,而是火色的,红和火可是差远了!” 楚天听二人的对话,象在听天书,插口问道:“什么气不气的?你们俩个到底在说些什么?” 少年教育美徒之际,忙里偷闲地转头对他道:“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解释不清楚啦!这么讲吧,我在赏金猎人里的职业是巫师。” 这句话倒很言简意赅,楚天有些明白了。赏金猎人是一个拥有众多工种的地下组织,专门替人解决平日里难以解决的事情。楚天本身也曾为了提高知名度,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以通达轩为名,完成了几次赏金任务,从而晋升至六级的赏金猎人。由于出金悬赏的事情,大多是稀奇古怪的,所以出现巫师这样的职业也不足为奇。 楚天暗想:既然这少年能以巫师为职业,那么应该在灵异事件上有特殊的能力吧。莎拉找这少年来也是有她的道理的。 大概想明白后,他碰了碰正对着莎拉把教育事业发展到底的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当我是小孩吗?”已经为人师表的少年十分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至少也该在问句前面加上请问您的尊称大名吧?” 楚天一笑,不与之计较:“您贵称?” 少年这才答道:“听好了,我只说一次,阿纳金!” 莎拉瞪大眼睛道:“你不是叫干豆腐吗?” 少年不满道:“什么干豆腐,还豆腐干呢!是白袍甘道夫啦!教你这么多次也记不住。” “啊,对了!是白泡干豆腐。”莎拉想起来了。 楚天听出他用的是个假名。赏金猎人本身就是个地下组织,为了不把此事牵扯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在赏金猎人里,很少有人会用真名。比如楚天用的就是通达轩的名号。 只听少年继续说道:“本来上次我是想叫莱格拉斯的,那是精灵王子的名字,魔戒里面就属他最帅了。” 莎拉抚额庆幸道:“幸好没叫,这个拉丝比白泡干豆腐难记多了。” 少年皱眉道:“我叫甘道夫可与好记难记无关。要知道甘道夫也是做巫师这一行的,如果叫莱格拉斯的话,生意就不会象叫甘道夫那么好了。” 莎拉心里嘀咕了一声:谁又会去管豆腐干是干什么的呢。又问:“以前你好像还叫过挖泥,不对,是泥凹吧?” “天哪,你这个人真是没文化!” 少年叫了起来,迫不得已只好给学生补课:“骇客帝国里尼奥,你不会都不知道吧?我那次的名字是为了纪念他才起的。不过尼奥在最后为了人类而献出了生命。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为了保护人类而活到人类灭绝!” “骇客我当然看过!”莎拉不服输地说道:“你这次名字又是源自影片里的吧!” 少年嘿嘿一笑:“出自于星球大战!前传的第二集是我的最爱,这集中的阿纳金最帅了!六集里自史至终的主角性人物就是anakin#183;skywalker。中译音便是阿纳金 #183;天行者。” 莎拉嘆气道:“那你叫天行者不就成了,偏要叫什么阿纳金,多难记啊!” “这你就不懂了,天行者是姓,比如他的儿子叫卢克#183;天行者,女儿叫莉娅 #183;天行者,我可只想当阿纳金 #183;天行者。” 星球大战楚天刚巧看过,忍不住说道:“阿纳金#183;天行者曾经欺师灭祖,好像不算个好人吧?你要起名,叫尤达大师岂不是更好?” “谁要当那个小绿怪物啊。”少年不屑地说:“要当也要当最帅的那个!阿纳金其实也挺可悲的,为了救女友,狠下心肠做了无数件坏事,不料却正因此而害了女友,这就和徐庶的母亲一样悲哀。”少年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莎拉一眼,不料后者只是无语地看着他。 少年看着被他的姓名学弄得头晕脑涨的莎拉,大度地挥了挥手:“算了,如果你们都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就再换一个,就叫……,就叫布鲁斯#183;维恩吧!” 莎拉连问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道:“随你高兴吧!” 楚天可不想以后面对一个换名字换得这么勤,且还都是怪名的少年。便对少年说道:“你刚才不是叫我猜你的名字吗?我要是猜中了,在我们面前,你就叫真名,怎样?” 少年见有游戏可玩很是喜欢,一口答应:“行啊,但只许猜三次,猜多了说不定就真蒙上了呢!猜不着可得随我喜欢,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楚天道:“好啊,就这样,那我可就开始猜了。” “猜啊,快猜啊。” 楚天闭眼掐指,口里还唧唧咕咕地念着:“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第84页 少年看他的架势,心中不禁起疑,名字还可以这么算出来么?这是什么新算法? 楚天念了一会儿,睁开一只眼睛斜看着少年:“赵是王姓,不适合一个巫师;钱,你也不象是有钱的;孙的话嘛,”楚天停顿了一下:“有点着边,但也不对;李,木下之子你也不象;这周字么,土下口,口中口,你喜欢胡诌,我看你就姓周,对不对?” 莎拉听到楚天的说法,忍不住想笑,那有这样算姓名的!抬头却见少年一脸认真地问道:“那我的名字呢?” 楚天用杯中的啤酒在桌上写下了“周”字,继续道:“你的名字,当然要看你本人而定了。”他仔仔细细地盯着少年的面部左右看了半天,凝重地说道:“你的心中隐隐有一团金光,你现在虽然还没有发光,但早晚有一天会发光的。” 少年面上闪过一丝得色:“那当然!” “发光的东西么……”楚天沉吟了一下,突然轻拍桌案,说道:“我算出来了,你的名字叫做太阳,你的全名便是周太阳!” 莎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周太阳,哪有人叫这么土的名字! 少年却激动地说道:“这正是我的本名!想不到您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楚天高深地说道:“那你是同意在我们面前使用真名了?” 少年爽快地说道:“愿赌服输,我说话算数。不过,……” “什么不过?”楚天追问。 少年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既然您是这样的高手,我看闹鬼的事我大概也帮不上您了。” 楚天哈哈大笑:“去他的!我算什么高手。测名字我可不会,偷本子我倒是拿手。”说着,从背后摸出个作业本,少年定睛一看,正是自己背包中的作业本,愣了一下,随即也大笑起来。 “走,咱们现在就去圆明园!”楚天拍着少年的肩头,对二人说道。 第十七章 鬼女约会 更新时间2005-7-25 12:47:00 字数:5468 夜色下,圆明园内无风、无声,山丘与树木都披着阴森的黑衣。天空中,月亮大得似一只贴近偷窥的独眼,却被密密麻麻的树挡住了视线。 三条人影在树影间疾走,一束手电光指引着前面的道路。莎拉偷窥般地扭头看了看四周,巨大的黑雾下,远山和近树都煳成了一片。几团碎云飘过,零星的月光从云缝中泻下,仿若幽冷的鬼火。想不到平时生机勃勃的绿林,在夜色下竟是如此恐怖,她惊得不敢出声,低下头紧紧地跟在二人身后。 前面的二人却对周围的景色丝毫不以为意。行走间,楚天把圆明园内闹鬼之事与肖华的神秘失踪对周太阳简略地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肖华认为,闹鬼的事是有人以鬼怪为掩护,为的是园内埋藏的珍宝。我本来也以为如此,但苏思及却向我再三说明,圆明园内的宝物确已被洗劫一空。” 周太阳神气地分析道:“所以你认为这件事若与藏宝无关,或许真的与鬼怪有关,于是你就托莎拉来找我?” “说实话,鬼神这种东西在以前我是不大信的。不过今天有人对我说过,鬼神不过是人对未知事物的敬畏。若是这么解释的话,我倒是可以接受。鬼神的事你怎么认为?”楚天转头望向周太阳,微有些惊讶地发现,月光下,周太阳的眼睛象猫眼一样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这大概就是现代人所能接受的关于鬼神的最通俗的说法了。”周太阳高深地笑了一下,说话的语气超越了他的年龄。 “难道你有不同的说法?”楚天听他语气不禁反问道。 “我师傅曾经说过,喔,就是你的师祖。” 周太阳顿了一下,转头对一直气喘吁吁跟在他们身后的莎拉调侃了一句,接着又说:“自古以来,鬼与神本来就是长期寄住在人们心中的,或者说是与生俱来的。只是现在的人们没有意识到而已。” 楚天心头一动,这种说法似乎在哪里听过? 只听周太阳继续以高深地语气说道:“古时候的人比现代人更加纯朴也更接近自然,他们所感受到的东西往往是自己的亲身体验,所以他们更容易真切地感受到鬼神,许多教派也就应运而生。而现代人却从年龄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前人的知识,这些知识虽在某种程度上大大地加快了人类发展的进程,但也使得人们从小就被灌输了他人的经验,既然是他人的经验,就难免会有谬误,于是这些误导就一代又一代地传了下去。其中的一个误导就是,科学取代了信仰。失去信仰的人类其实也失去了很多珍贵的东西。这也正是现代人无法感受到鬼神的最重要的原因了。” 楚天点点头:“有获得就会有失去,得到东西的同时,也正是失去其它东西的时刻。” 周太阳称赞道:“你很有悟性嘛。” 楚天一笑,问:“你师傅又是怎么形容幽灵的呢?” “幽灵便是人们心中鬼神的折射。”周太阳下定义般地说道:“人们感受到心中鬼神之时,就能看得见幽灵。这就象是身体健全的人可以看见东西,目盲之人却无法视物,心盲之人也无法看到幽灵。” 第85页 楚天道:“听你的说法,幽灵似乎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周太阳沉吟了一下,道:“其实大多数的幽灵都没什么可怕的。” “可你要知道,咱们要见的这个幽灵,已惊吓过许多人。每一个见过它的人都说它非常恐怖。最经典的形容词出自一位大学物理系讲师之口:身上好像有无数道银色血河,来回来去地流!”楚天故意地说道。 “噢?这个幽灵居然连教物理的人都能看到?”周太阳有些诧异。 “是呀!” “这可有点奇怪。按理说教物理的人大都是无神论者,怎么可能看得到幽灵呢?”周太阳挠着头说。 楚天补充道:“不仅如此,肖华,也就失踪的那位警察,也正是看到幽灵后失踪的。” “看到幽灵后失踪的?”周太阳思索着跟了一句。 莎拉非常紧张地问:“你的道行到底够不够啊?可别镇不住它!” 周太阳立即把胸一挺,横她一眼:“你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师傅呢!” 楚天见莎拉如此害怕,宽慰她道:“没关系的,根据以前案例的分析,这个幽灵一般会在黄昏时分出现。现在这个时候它应该正在家里睡觉,所以你倒不用担心。” “真是这样吗?”对楚天,莎拉似有一种信赖感,略略放下心来,疲劳涌上身体:“哎!你说有幽灵的地方到底在哪儿呀?怎么还没到!还有摆托你们两位,能不能慢点走啊!我可不是竞走选手。” 楚天与周太阳同时放慢脚步。周太阳不满道:“你这是第几次叫暂停了?从门口走到这里,连二十分钟都没有!” 楚天息事宁人地说道:“就快到了。你看,前面的那座小山就是。”说着,他举起手电向着小山处照去。 周太阳兴致勃勃的说道:“就是那座小山吗?可真是名符其实的小山啊。” 电光过处,小山上人影绰绰可现。莎拉惊声尖叫:“有鬼,有鬼在那里!” 楚天忙用手电在四周照了照,笑道:“那是仙人承露台啦。一个石像而已。” 莎拉仔细看了看,发现果然是个石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掩饰地说道:“石像吗?干嘛造得跟真人大小一样啊。” 楚天快步走上小丘,用手电照着石像,道:“看,就是它啦!” 莎拉跟在周太阳身后走上小丘,与石像保持了相当的距离,有些犹豫地说道:“这真的是一个石像吗?我怎么总觉得有些阴森森的。” 楚天拍着石像笑道:“可不就是个石像么!不过这是个八十年代重造的石像,据苏思及讲,以前那个石像在英法联军火烧园明圆的时候,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据说它见势不妙,偷偷地熘走了。” 莎拉尖叫一声,身体居然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颤声说:“你别吓我!” 楚天见她吓得厉害,忙安慰说:“那只是个传说啦!再说这个石像也是重造的,不会有什么灵力。” 莎拉仍是害怕不已,催促道:“咱们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楚天被她说得心底也隐隐觉有些不妥,却满不在乎地高声笑道:“怎么啦,你害怕了?” “莎拉的感觉不错。”周太阳突然开口,凝重地说道:“有个人,有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在石像的旁边!” 楚天立即警惕地四下巡视:“什么女人?我怎么没有看见!” 周太阳哑着嗓子低声说道:“现在,那个女人就在你的身后!” 楚天勐地转头,身后是一片昏暗,手电光照去,不远处隐隐约约地映出几株矮树的轮廓,却不见半点人影。 他哈哈大笑着转身对周太阳说:“别唬我,我可不吃这一套!” 周太阳急了,指着楚天身后,大声说道:“我哪儿骗你了!她就在那里!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很年轻,模样挺清秀的,身上还穿了件红色的连衣裙。” 周太阳描述得很仔细,楚天不由得相信了几分,收起笑容,严肃地问:“她当真在这里?” “就在你的身后!” 楚天转身凝神再看,直看得两眼发直,也什么都没有看见,不禁疑惑地指着自己的身后再问:“她就在这里?” 周太阳用力地点了点头:“是!你的手指正好穿过她的身体。” 楚天缓缓地收回手指,突然觉得嵴樑处阵阵发凉,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定了定神,再盯着自己手指划过的地方看了良久,看到的仍只是一团漆黑。 看来自己还真没有通灵的本领,他苦笑了一下,索性直接问周太阳:“你能否让我看见她?” 周太阳为难了:“这恐怕不行。她的能量很弱,我看见她都十分勉强。” 楚天一皱眉,正要说话,周太阳忽然说道: “等等,她好像有话要说。” “她两只手比划了一个圆圈……然后,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还指了指自己,又竖起三根手指……” “哎呀,我搞不明白她想说些什么。”周太阳抓着脑袋烦燥地说道。 第86页 楚天想了想,道:“两只手比划了一个圆圈,指了指天,她是说月亮吗?” 周太阳道:“好像不是,她摇头了!” “那是指太阳吗?” “啊,她点头了!” 楚天思索了一下,转头对着虚无的空中,努力地想像着那里有个女人,问道:“你是不是想说,三天后的黄昏,我们还在此地相见?” “啊,她又点头了!” 周太阳与楚天盯着同一方向,在一旁说道。 “好,三天后的黄昏,我们一定到!”楚天继续对着空气说道。 “她笑了一下,消失了。” 周太阳松了口气道。 楚天也放松下来:“看来只好三天后的黄昏再来了。” “后几天我都挺忙,不能来了。”莎拉一直不敢出声,直到现在才胆颤心惊地细声说道。 “没关系。”楚天宽容地笑笑。 周太阳却道:“你不来最好,省得碍手碍脚。” 第三天下午,楚天早早地就到了圆明园。等不多时,周太阳也气喘吁吁地赶来,看他背着书包的模样,一定是从学校直奔而来。 二人打了个招唿。随便聊了起来。 周太阳道:“你那天是怎么猜出她约咱们黄昏时来的?” 楚天道:“这很容易。我查过以前的案子,她一直都只在黄昏时出现,加上你形容她的比划,就不难猜出了。只是,我总觉得有一点儿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 “小说里的鬼魂什么的,不都是晚上才出现吗?为什么她总在黄昏时出现呢?” “这你可算问对人了!” 周太阳一下子得意起来。 楚天笑而不语,等待他的回答。 周太阳口出惊人之语:“其实灵体什么的是一直存在的,只是一般人看不见。” 楚天接口道:“是因为心盲之人无法看见,对吧!” 周太阳道:“这与人能不能看见并无关系。打个比方说,你能看得见白天的月亮或星星吗?你看不见它们,但你能说它们不在吗?你认为这个红衣女总在黄昏时出现,其实只是因为黄昏的时候人们比较容易看见她而已。” 楚天呵呵笑了两声:“有意思。不过,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总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什么叫玄而又玄?不过是人们不懂的东西吧!” 周太阳一副辩论的口气:“如果古时候的人看到现在的街上跑的汽车、天上飞的飞机会不会觉得玄而又玄呢?同样,现代人听到自己难以理解的东西,也会觉得无法想像。但那并不能说明这些人们无法理解的东西不存在!” 周太阳正待继续长篇大论的说下去,忽见对面楚天的眼睛霍然一亮,眼神中出现了即兴奋又奇异的神情。 他不禁回头向身后看去。 身后四、五步远的地方,那天夜里见过的红衣女子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她背对着夕阳,头略略低着,黑漆漆的长髮无风自舞,身体在空中微微飘荡,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落日的余辉在她鲜红色的长裙上徘徊,激扬起一道道的银光。 楚天心中暗暗赞嘆,除了她模煳不清的下半射n外,如此盈盈而立的佳人,即使是幽灵,也是一个美丽的幽灵。一时间他似有千言万语涌向喉间,却又无从说起。 周太阳前几天晚上已见过了她,虽然再次震撼于她的美丽,却能较快清醒,首先问道:“你约我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儿?” 红衣女飘浮着向他们靠近,她的红裙拂过草叶,草叶却纹丝不动。她薄薄的红唇上下翕合着,似在说着什么。 “你说的话我们听不见!”周太阳焦急起来。 “看来她是有口不能言。”楚天拍了拍周太阳的肩膀,对红衣女说道:“这样吧!我来问,你用点头或摇头来回答。” 红衣女子立刻点了点头,夕阳将楚天与周太阳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但女衣女的身下却看不到影子。 “我开始问了。”楚天心中想着:本不信鬼神的他居然会在这里一本正经地查问一个幽灵,世上的事还真是不可思议。暗自好笑地咳了一声,他面露认真地问出第一个问题:“你从哪里来?” 红衣女向一个方向指了指,周太阳看了一下,道:“那边是西方!” 楚天盯着她秀美的容貌看着,丝毫看不出她有外国人的血统,再问:“你从西方来,那个地方离这里有多远?” 红衣女略一沉吟,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二字。她的手指晶莹剔透,象一节微微发亮的白玉。 楚天猜测道:“两百公里?” 红衣女眉峰一蹙,摇了摇头。 “两千公里?” 红衣女又摇了摇头。 “二十公里?” 红衣女仍是摇头。 楚天无法可想,暂且放下这个问题,又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红衣女又伸出素手,在空中写着,笔画很复杂,楚天仔细辩认了好久,才缓缓念出:“蒋……丝……丝……” 红衣女欣喜地点了点头。 楚天的眼睛也随之一亮,再问:“大约十来天前,你可见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来到此地?” 第87页 红衣女的头垂了下来,即不摇头也不点头。 楚天补充道:“他的名字叫肖华。” 红衣女仍是一动不动。 楚天皱了一下眉头,放弃了这个问题,又问:“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红衣女迷茫地抬起头,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凄凉与绝望。她的唇急剧地颤抖着,吐出了几个字语。 周太阳急道:“你说的话我们根本听不见!” 红衣女深深地望向他们,顾盼含哀的眼神惹人心怜。 突然,红衣女的全身过电般地急速抖动起来。再一秒,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天转头询问般地看向周太阳,后者也正以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楚天仰头看了看天边,太阳最后的一点火红恰好消失于远处山峰的另一头。他长长地嘆了口气道:“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她在消失前说的话应该是:‘救我 !’” 第十八章 幽灵调查 更新时间2005-8-8 21:24:00 字数:5134 周太阳听了楚天说的话,目瞪口呆地看着红衣女消失的地方,良久才道:“难道这个幽灵还有什么冤情不成?” 楚天仍凝望着山边,眼底流过一道沉思:“你原来曾经说过,幽灵是人们心中鬼神的折射。不过,说实话,我在看到这个红衣女之前,是不信鬼神的,即便是现在也还无法相信。但是我为什么还是能够这般真切地看见她呢?” 周太阳挠着头道:“也许是因为日月交替时,能量不稳定造成的吧?这个我也说不太清楚。” “是吗?”楚天收回眼神,回落在周太阳身上:“你以前看到的幽灵都是什么样子的呢?” 周太阳迟疑了一下,垂下头低声说道:“以前我是有过一些灵气方面的感应,不过象大前天和今天这样见到实像的灵体还是平生头一遭。” “这么说,你以前也没有看到过真正的幽灵了?”楚天有些惊诧地问道。 “就算是吧。”周太阳的声音更低了,居然还有些脸红。 忽然他把头一抬,大声地说道:“你别以为我是个骗子!凭灵气感应,我可以担保她一定是个灵体,而不是其它什么幻像!” 楚天“嗯”了一声,没了下文,周太阳在他的沉默中尤感难受,正想着如何使他信服,楚天突又问道:“你看她象多大岁数的人?” 周太阳不料他有此一问,顺口答道:“也就二十岁上下吧?” “她的穿着呢?” 周太阳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随即兴奋地说道:“她穿的虽是长裙,但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是现代样式的连衣裙。” 楚天赞许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而且她还会写汉字,写出的字还是简体字!这些又都说明了什么?” 周太阳终于明白了楚天的意思,恍然大悟地击了一下手掌:“她是一个现代人?!” 楚天肯定地点了一下头:“没错,她的确是个现代人。观其服饰,她至少是最近几年以来的人!” 周太阳抬起头望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敬佩,认真地问道:“那么她消失前所说的‘救我!’一定是有什么冤情了!她是如何遇害的呢?又为何会成为灵体出现在圆明园里呢?” 楚天哈哈一笑,一扫刚才的阴郁,转头对他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 “可是,你刚才分析得不是很清楚么?”周太阳有些失望地说道。 “是的,刚才红衣女的出现证明了一件事情:肖华曾经负责过圆明园幽灵的案件,确实不是空穴来风。”楚天双手叉腰额头一仰,任晚风吹过发梢,有条不紊地说道:“我相信,这个红衣女就是肖华失踪之前最后看到的幽灵!她一定知道肖华失踪的事情,只是现在迫于一些原因不肯告诉我们。” 周太阳也思索地说道:“你是说,如果我们帮助她,救她出苦海的话,也许她就会帮我们救出肖华?” 楚天苦涩地笑了一下,道:“虽然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出肖华,但这也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了,不是吗?”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周太阳跃跃欲试地说道。 “回家!”楚天一本正经地说道。 “回家?” “首先,当然是先确定红衣女的身份背景。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和可能存在的年代,剩下的就好办多了。所以我要回去开始调查。” “那我呢?”周太阳急道。 “你吗?当然是先回家写作业了。”楚天摸了摸周太阳的脑袋,笑嘻嘻地说道。 “契,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周太阳不满地打掉头上的手。 “不是把你当成小孩,而是接下来的事,你无法帮忙。”楚天收起笑容,道:“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回到通达轩,楚天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警局的老李找来,并毫不隐瞒地把在圆明园内的所见所闻向他说了一遍。 老李不相信地睨他一眼:“就算咱们约定的期限快到了,你也用不着拿这种鬼话来蒙我啊!” 第88页 楚天苦笑道:“我也知道这事儿很难叫人相信,若不是我亲眼看见,我也不相信。可是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得这么说!” 老李瞪大了双眼盯住楚天。二人对视了一会儿,老李别过头长吁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就姑且信你一次。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北京城内这五年、不这十年间的死亡或失踪的人员,她的名字叫做蒋丝丝、年龄大约在十八到二十三岁之间。”楚天以拜託的口吻说道。 “好,我就去帮你查。不过,肖华的事一定要抓紧,活要见人,……”老李后半句话没说完,忽然一把抓起桌上的警帽,勐地背转过身,腾腾地走出了屋外。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楚天从窗口望着汽车绝尘而去,喃喃道:“老李果然还是十年前的那条响噹噹的热血汉子啊!” 芷兰走过来,给他递了杯茶:“死亡人员?你真的相信有鬼有幽灵吗?” 楚天嘆了口气,精亮的眼睛里难得地飞进了一丝的迷惑:“说实话,我到现在仍不愿意相信刚才在圆明园里看见的事情是真实的,那实在太违背常识了……” 芷兰低下了头,轻轻地问道:“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楚天的眼睛倏然又明亮起来,刚才的那丝迷惑象道流星般,不待芷兰细品便已划过,他放声笑道:“你知道吗?算上老李,你是今天第三个问我该怎么办的人了。” 还是看到有精神的楚天比较好。芷兰抿嘴一笑:“那是因为你看上去象无论何时都很有主意的样子啊!” “是吗?”楚天疑惑地歪头看她。 “是呀!”芷兰肯定地点点头。 “好吧,现在我们就来做一项没有主意时做的事情吧。”楚天一副要辜负芷兰信任的坏笑模样。 “什么事?”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芷兰有些心惊胆颤地问道。 楚天嘿嘿笑了两声:“既然我已见过了女鬼的样子,那么你就先把名叫蒋丝丝的人员档案吊出来,让我过目一下。” “这件事你不是已经拜託老李去查了吗?”芷兰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呀。”楚天又嘿嘿地笑了两声:“不过我拜託他调查的是死亡或失踪的人员名单。请你查的则是所有名叫蒋丝丝的人员名单。而且,……”楚天停顿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看着芷兰。 “而且?”芷兰全身发冷地问道。 “如果这些档案中没有我要找的人,我们就来看看所有十八到二十三岁间的女性档案。”楚天坚定地说道。 芷兰欲哭无泪地在心中暗暗将天地各唤了一遍。 只听楚天最后又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如果还没有合适人选的话,我们就来查查这十年间全部女性的档案。” 事实上,世上的工作大多是枯燥的重复,即使是具有创举性、智慧型的工作也是由大部分平淡的劳动组成。许多令后人惊嘆不已的奇蹟不过是由极其简单而又繁重的劳动所构成。比如中国的万里长城、秦始皇兵马俑,就是由无数无名百姓以体力和血泪建造而成。人们常说每个成功男人背后都会有一个女人,此话从广义上也可以这样理解:一件伟大的事业背面都会有无数普普通通的人们。在电视里和小说中,令人拍案叫绝的大案重案的破获,往往都归功于某位极具智能的神探,殊不知背后又有多少无名警察的不辞辛劳。 经过两个昼夜不眠不休的查找,令芷兰长松了口气的是,查找工作并没有向楚天的最坏打算中发展。 楚天虽然没有在老李提供的死亡与失踪的人员名单中找到合适的“蒋丝丝”,却在芷兰的搜索下发现了红衣女的真实身份。情况如下: 蒋丝丝,女,二十一岁,清华大学中文系在读本科三年级学生。 楚天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这是一份从普通档案中找到的极为简单的材料。身份证照片上的女孩很严肃地板着脸看着镜头,与在圆明园内的神情大为不同,虽可依稀辩认出本人,但却不似那时的妖异和美艷。不过一般人的身份证照片都不会比本人好看。这是楚天看了无数人的身份证照片后总结出来的。 “就是她了!”楚天一直阴云密布的脸上,露出些许满意:“当时我问她从哪里来的时候,她指的是圆明园的西方并比划了个‘2’字,而清华大学正是在圆明园的西方!如果从园内算起的话,到她的宿舍大概应该有二里地吧。” 芷兰“哗”了一声,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中。楚天这人平时看起来懒懒散散,一但认真起来又较真得过份。这两天来,她一直被楚天督着,一份档案一份档案地查看,几乎就没合过眼。 “可是还是有点奇怪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芷兰纳闷地说:“如果她是幽灵的话,怎么会在这种普通档案中发现?难道大家都还没有发现她失踪了吗?” “那就得靠我们去调查了!” 楚天神彩奕奕地说道。 芷兰掩口打了个哈气:“两天没睡你还这么有精神?你去吧,现在的我找个地方就能睡着。” 第89页 楚天笑了笑:“你留在这里,我去就行!” 清华大学主体所在地——清华园,地处北京西北郊名胜风景园林区,明朝时为一私家花园,清朝康熙年间成为圆明园一部分,称熙春园。干隆圣驾君临时,发现这里曾经山林变幻,环拢一泓清水,绿树点点,簇拥着古屋。这不禁让他想起晋朝诗人谢混的诗:“寒裳顺兰止,水木湛清华。”于是,他抬起御笔,题写了“水木清华”四个字。咸丰年间便正式改名为清华园。 1860年10月,英法联军竟兵临北京城下。英国驻华全权特使额尔金下令,焚毁圆明园所有庭苑,迫使清朝低头。浓烟飘向北京,仿佛黑云压城,看起来就像持续很长时间的日全蚀。大火一直烧过近春园,却在接近清华园时,渐渐熄灭。因此,清华园躲过一劫,依然是干隆笔下的“水木清华”。 楚天并不清楚清华大学的歷史,他看到的是园内一队又一队的中、小学生模样的观光团体。稍一思索,噢,原来现在已经是学生们的暑假了啊! 清华大学,国内最知名的学府之一,无论是官员学者,还是车夫小贩,家家以有人登堂入室为荣。寒暑两期长假更有各地的夏、冬令营组织大批团员前来参观。听着老师博大精深的讲解,看着学生们一副虔诚受教的模样,楚天不由哑然一笑:生活象一叶扁舟飘荡于汪洋之中,载人驶向难以预料的方向,或波涛汹涌,或平各淡然。但在大多数学生的心目之中,大学便是生活的目标了吧? 蒋丝丝所在的中文系,位于校河以东、西主楼以西的这一区域。这里是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和土木水利学院所在地。 楚天找到蒋丝丝的寝室并没有费太大力气。途中抓住一个匆匆而过的学生,问了一下中文系的宿舍怎么走。 那位学生略想了想,有条不紊地答道:“从理论上讲,你沿这条马路向西的第二座楼就是。”回答问题的口气象是在解一道数学习题。 楚天一笑谢过,清华的学生连说话的方式都与众不同。只是现在既然是暑假期间,蒋丝丝的宿舍里会有人在吗? 事实证明楚天的顾虑是多余的。清华的学生并非是被关在象牙塔里的公主,尤其是到了大三暑期的这个特殊阶段,更有许多事情要做准备。 楚天有礼貌地敲了敲蒋丝丝宿舍的木门。 一个短衣短裤的短髮女生给楚天开了门,楚天发现屋里还有一个长发的女生。 开门的女生抬头看了楚天一眼,问:“你找谁?” “请问蒋丝丝是住这里吗?”楚天彬彬有礼地说道。 “她?她早回老家了!”屋里的一个长发女生放下手中的书接口说道。 楚天故作惊讶地说道:“不会这么不巧吧?有人托我给她送点东西。”说着,举了举手中的点心盒。 “进来再说吧!”短髮的女生把楚天让进了门。 “请坐。”短髮的女生指了指一把椅子说道。 “她什么时候回的老家?” “好早了,有两个多月了吧?她说家里有事。要回去几天。”短髮的女生快嘴说道。 楚天皱眉道:“有这么久了?” “是呀,考试那会儿,她没回来,还是她的男朋友为她请的假呢!”长发女生补充地说道。 “她有男朋友了?”楚天心中一动,问道。 “应该是个本校的。”短髮的女生挤挤眼睛说道:“她还总保密着,其实我们大家早知道了。这种事一看这就清楚。” “是吗?”楚天颇感兴趣地问道:“她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短髮的女生道:“这可就不清楚了。她总不肯告诉我们,我们也不好问她。” “这样噢!”楚天又与两位学生闲聊了两句,最后说道:“哪个是她的床位?我把东西放那儿吧。” 短髮的女生告诉了楚天,楚天看着干净的床位皱皱眉道:“不会弄油了吧?你们有报纸吗?” 长发的女生给楚天找了张报纸,楚天先将报纸仔细地铺在床上,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点心。然后与她们道别,临出门前又道:“要是她过两天还不回来,你们就打开吃吧,里面都是点心,别浪费了。” 两位女生笑着答应了。 第十九章 自古多情 更新时间2005-8-22 12:41:00 字数:4527 楚天离了清华大学,回到通达轩。 他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本以为芷兰正在休息,屋内一定会是静悄悄的,不料却听到一人高声说笑的声音。正惊讶时,那人抬眼看见了他,兴奋地打了声招唿:“楚天,你回来啦!为什么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的?” 楚天见到来人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人把头一昂,神气地说道:“当然是我算出来的!” “得了吧,一定是莎拉告诉你的。”楚天白他一眼。 “知道还问!”周太阳不满地嘟囔道。 芷兰笑着对楚天道:“你不要欺负他噢!你出去没几个小时,他就来了。已经等你好久了。” 楚天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是怕这聒嗓的小子打扰你休息。” 第90页 “没事,我已经休息好了。”芷兰脸一红,垂下了头。没想到楚天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真的休息好了?” “嗯。” “那我还有件事要找你帮我查查。”楚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递给芷兰。 “啊?……” 周太阳探过头看了照片一眼后,惊讶地叫道:“咦?你居然找到了红衣女的照片!” “你以为我这两天在做什么?”原来,楚天在与蒋丝丝室友聊天时就已仔细观察了寝室内情况,借着把那盒点心放在蒋丝丝床上的机会找到了这张照片,并顺手牵了回来。不过,他并没有对周太阳说出事情的经过,有些事做了却不能说出来。 “她身边的这个男的是谁?”周太阳抢过照片仔细地看。 照片似是在一处花园边,恬静的蒋丝丝娇艷的笑着,她的头轻轻歪向身边一名腼腆微笑着的男子。明亮的阳光下和多彩花前,二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幸福。 “应该是他的男朋友吧!”楚天回答道,口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屑。 “嗯?她的男朋友吗?”周太阳评足论头道:“长得不帅,不过看起来似乎很有学问的样子。” 楚天从他手中拿回照片还给芷兰:“帮我查查这男的的身份。他应该是清华里研究生。” “好!”芷兰接过照片,转身走向电脑室。心想:这次的检索倒容易做得很。 “着什么急啊,让我再看看!”周太阳伸手想再去抢照片,却被楚天拦住:“你到这儿来有什么事?” “对噢!确实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周太阳忽然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拍着脑袋说道:“我又约到红衣女了!” “你又约了蒋丝丝?”楚天紧皱着双眉问道。 “是呀!”周太阳得意地说道:“我想着红衣女既然有冤情,那我可得帮她!这两天晚上我都去园子里等她。前天不知为什么她没来。昨晚却被我等到了。不过她晚上的能量非常小。于是我约她今天黄昏时一定再来谈谈。” “胡闹!”楚天突然大发脾气:“你怎么可以这么胡闹!” 本以为一定会得到夸奖的周太阳大吃一惊,不解道:“我怎么胡闹了?” 楚天板着脸道:“你一个学生不好好上学,居然自以为是的玩侦探游戏,连夜不回家地在外面闲逛。你再这样的话,小心我告诉你的老师!” “不会吧?你会是个爱打小报告的人?太夸张了吧!”周太阳瞠目结舌。 芷兰听到楚天的大叫,从电脑室里探出个头来。只见楚天脸上少有的一片铁青,不由得凝神细听。 “还有,你居然去当什么赏金猎人,你家里人知道吗?” “要你管!”周太阳有些生气了。 “小小年纪就混黑社会,长大了还得了!”楚天继续教训他。 “你又不是我老爸,管得着吗?”周太阳瞪着眼睛说道:“今晚的约会你倒底去不去?” “那是我的工作,与你无关!你这么热心莫非是想抢我的饭碗?” 周太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真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楚天冷言冷语地说道:“咱们认识才几天,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周太阳气极了,抓起书包甩过肩头,丢下一句话:“哼!我不管了!”夺门而去。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芷兰走过来,皱眉问:“你干嘛要气他?” 楚天深深地嘆口气道:“肖华那样的警校毕业的优秀生都不是他的对手。周太阳这样的学生岂不是送羊入虎穴?我怎能以让他步肖华的后尘。” “你这么说,莫非你已经知道了谁是兇手?” “事情再明显不过了。蒋丝丝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还会替那人隐瞒?” 芷兰咋舌道:“难道你怀疑是他的男朋友?怎么可能!” “多情自古空余恨。这样的多情女子负心汉的例子还少吗?” 芷兰黯然道:“要是那样的话,也太悲哀了。” 楚天也情绪低落下来,在室内踱着步道:“我也这样认为,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个结果。我询问过蒋丝丝寝室里的同学,她说,考试的时候,蒋丝丝没有回来,她的男朋友为她请了假。算时间的话,那时候蒋丝丝应该就已经失踪了,他的男朋友明明知道却还要隐瞒,这还能是什么?” 芷兰轻声问道:“那么肖华会怎么样?” “唉,恐怕凶多吉少了。”楚天烦燥地说道。 “怎么会是这样?”芷兰低下头来。 楚天停下脚步,驻立在窗前,窗外明媚阳光下流动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一切阴暗的事情都从未发生。 楚天的眼神坚定起来:“不过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我们就不能轻言放弃。今晚我再去会会蒋丝丝,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和你一起去!”芷兰也走到窗前说道。 “不,你帮我把这男的的身份查出来。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要你帮我查一下。” 第91页 一抹残阳,几片红霞,雾霭般的水汽凝聚成丝,忽然斜斜地自空中飘落。 “咦?下雨啦!”一声兴奋多过惊讶地唿叫后,一把把本是遮阳的伞再度绽放,化作了挡雨之用。 这样的雨有一种很好听的名字,唤作太阳雨。东边太阳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楚天抱臂斜靠在树下,若有所思地望着伞下因骤来之雨而亲密起来的情侣。 朦胧间,落日的余辉中依稀漫溢出一团红色的东西,无声无息地,缓缓蠕动。楚天的眼神骤然一亮,红色的影子也倏忽幻成人形,在雨雾中清晰起来。 她轻飘飘地浮于空中,轮廓处略有些模煳,金丝般的雨穿透她的身体丝毫不见滞留地坠下,身体的偶一晃动便勾起道道银芒。比起那张照片,现在的她艷丽却不见一丝生命气息,雪白的脸颊上,落寞取代了笑颜。 望着独自彷徨的她和她身后的双双对对的伞中情侣,楚天心中突然莫名地升起一个疑问:中华是一个多忌讳的民族,可为什么最浪漫的故事却偏偏发生在伞下?白堤断桥上,白娘子长袖一挥,相思化雨,因伞结缘,一段妖人异恋流传至今,惹得多少痴情男女绮梦连连。然而,结局却是曲终人散。伞、散,也许只有最悲情的故事才能在人们心中留下最深刻、最美丽的记忆吧?想至此,楚天突然非常好奇她与他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呢? 一眨眼的功夫,没有看到任何动作,本是在远处灌木之上的她却一下子移到楚天的面前,不由令人悚然一惊。 楚天定了定神,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已经去过你的宿舍了。” 蒋丝丝低头不语。 楚天又道:“也找到你藏在枕头下的照片。”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合影照片:“这个人应该就是你的男朋友吧?” 蒋丝丝飞快地抬头望了一眼,却又垂下。 “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楚天追问。 对面的她仍无表示。 “是他害你成这个样子的吧?” “……” “他现在人在哪里?” “……” “肖华的失踪就是他搞的鬼吧?” 连问数句蒋丝丝仍只是低头不语,楚天不由怒起,高声道: “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要为他隐瞒到什么时候!你这样做简直是善恶不分!” 蒋丝丝全身一颤,惶恐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哀求般地望着他。 楚天心中有些不忍,但仍硬起心肠道:“他是一个杀人犯!你什么都不肯说,教我怎样帮你?” 蒋丝丝勐然抬头,坚定地摇了摇头,吐出了三个字。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楚天看着她的口型,猜出了她要说的话,冷笑一声:“他不是?他不是谁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肖华当夜见到的又是谁?” 蒋丝丝把脸一沉,忽的,整个身体极剧膨胀变形,炸裂开来般地消散了。 “哼,理亏就逃跑!”楚天脸色非常难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和幽灵对话的机会。虽然是第二次见到蒋丝丝的幽灵,但就一般人而言,能够见到幽灵而不发疯逃跑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何况还要和她理论一番。楚天觉得每见到蒋丝丝的幽灵一次,对他原有的世界观就是一次巨大的冲击。与她对话实是凭着极强的责任心,才鼓足勇气的。 “哪有你这样问案的!”楚天背后传来一声不满地嘆息。 “反正怎么问她也不会说的。倒不如把其中的厉害关系跟她说个清楚。”楚天早就发现周太阳躲在一旁,只是一直不动声色而已。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居然又跟来了。 “你真是不了解女人的心啊!女人心本就是不可以以常理度之的,恋爱中的女人更是难以理喻。你那样问当然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周太阳又是一声嘆息。 “那我应该怎么问。” 楚天转头问道,倒是有点佩服同样见到幽灵却能面不改色的周太阳,也许这小子还真有点门道。 周太阳想了想道:“你应该先和她套套近乎,说说知心话什么的,然后再温和地转到案情上去嘛。” “恶!”楚天嫌恶地挥挥手:“这好像是女人与女人交往时用的方法吧。我可做不到!” “那你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你问出来什么了?” “至少她默认了她的事、还有肖华的失踪都与她男朋友有关,不是吗?” “也对。”周太阳点了点头:“那你知道她男朋友的事了吗?” “不知道。”楚天老实地回答。 “哼,那还不是一样。” “不过芷兰也差不多该查出来了。” “兰姐真的能查出来吗?”周太阳有些兴奋地问道。 “一定能!”楚天极有信心地说道。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楚天看着周太阳的书包问道:“现在不是在放暑假吗?怎么总见你背着书包上课?” “噢,我现在高二,开学就高三了,正在补课嘛。”周太阳满不在乎地说道。 第92页 “去去去,快去补课去!别老在我这儿混。”楚天本已动了心让他跟着做这件事,但一听到这个却又改了主意:“到时候你考不上大学,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谁用得着你负责啊。”周太阳白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事反正我是管定了,你要我帮,我也要管。不要我帮,我就自己查!” 楚天看着周太阳一副坚决的样子,想了想,算了,还是把他带在身边安全些吧。说道:“那你可得听我的,不准再私自行动。” “那你也不许说话不算数,把我晾在一边!” “好小子,还跟我讲条件!” “怎么着!” “……” 二人边说边向园子的门口走去,风吹云去,雨忽然停了。 第二十章 顺藤摸瓜 更新时间2005-9-5 23:17:00 字数:2601 楚天回到了通达轩,芷兰果然不负所托,查出了蒋丝丝男友的资料。他名叫吕霜桦,清华理学院物理系研究生二年级学生。楚天正看资料时,芷兰在一旁说道:“我已按你的吩咐,给他宿舍里打了电话,他本人不在,是他的室友接的电话。我帮你约了明天去见见他的室友。”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楚天摆脱不了周太阳的纠缠,只好带上他一起去。 吕霜桦的室友名叫岳步梵,是一个面色白净的短个子年青人,鼻樑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上身穿一件米黄色t恤,下身穿一条白色运动短裤,整个人看上去斯文有礼,干净得一尘不染。 周太阳抢先进屋,先四处迅视了一番。这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宿舍,窗口正对着门口,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使得屋子很明亮。两张床铺分别摆放在两侧的墙壁边,窗边并排放着两张写字桌,每张桌上都有一台电脑。其中一台电脑关着,另一台正停在一个华丽的画面上。看来在开门之前,岳步梵正在打游戏。 屋子收拾里很干净,不似一般的男生宿舍里那么混乱,各种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在一侧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周太阳马上凑上前去阅读,上面的字是用楷体列印出来的,上书: 未曾清贫已成人,不经打击难得真。 自古枭雄出牢狱,从来富贵占凡尘。 醉生梦死难成器,破马烂枪倒干坤。 挥车千里山何在,立名扬威无后人! 周太阳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 岳步梵瞟了一眼,微微笑道:“篡改了一首古诗,游戏之作,好玩而已。” 楚天一笑,早听说清华宿舍里有各种古怪的陋室铭,比起其它,这个似乎并不算什么。他指着电脑上幻美的景色,问:“你很爱玩游戏?” 岳步梵轻松地耸耸肩:“是呀,哪儿有上大学不玩游戏的。” “吕霜桦也玩吗?” “他不太爱玩。” “你们很要好?” “一般吧,他经常一个人神出鬼没的。和谁都不特别亲近。” 周太阳插口道:“怎么可能,你们同室又同班呀!” “我们不同班。” “不同班?” “是,” 岳步梵肯定地说道:“非但不同班,也不同系。” “咦?那你是哪个系的?” “材料系。” “材料系?” “对,全称是材料科学与工程系。”岳步梵平淡地说着。 周太阳继续追问:“你也是理学院的?” “不是,材料系是一个单独的系,不属于任何学院。” “奇怪!”周太阳似是抓住了一个疑点,又追问道:“那你们两个怎么会住到一块?” “把两个不同系的人分到一起并不少见。”岳步梵伸出一个手指,眨了眨眼:“当系里的男生都为奇数,而房间所须人数为二时,必然会有一人单独出来,把两个发生这种情况的系所单独出来的男生拼在一起就再正常不过了。” 周太阳听了正要再问,楚天一把将他拉住,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这小子是个侦探迷,对谁都想盘问一番。” “没关系。”岳步梵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忽然说道:“不过你们似乎并不是霜桦的同乡吧?” 楚天一愣,昨天芷兰帮自己约见的时候,可能说是同乡。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个子居然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几句话间竟然看破了二人的伪装。 楚天问道:“何以见得?” “他一看就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霜桦是陕西人,应该没有这样的老乡吧?”岳步梵指着周太阳说道。 对于他这种推断,楚天可以有十数个理由反驳,不过,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 反而是周太阳因被岳步梵说了,就指楚天问岳步梵:“你看他是做什么的?” 岳步梵看了一眼楚天,楚天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看了一会儿,岳步梵却低头道:“这怎么看得出来,我又不是侦探。” 这下子周太阳觉得扬眉吐气了,指着楚天高声道:“他就是个侦探!” 第93页 “中国有侦探这行吗?”岳步梵怀疑道。 “玩家嘛。”楚天怕周太阳扯得太多,连忙阻住:“我喜欢做这样的事,偶尔帮人查一些事情。”既然周太阳说了,他索性也直说:“我这次来是为了吕霜桦。” “霜桦他怎么了?”岳步梵立刻关切地问道。 “噢,其实也不一定关他什么事。主要是他女友有些事情。”楚天为了缓和气氛,先绕了个小弯:“你知道吕霜桦有个女朋友吧?她的事情你知道吗?” “好像有吧,不过他不怎么谈起。霜桦是一个害羞的人。他女朋友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不过据说是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你的意思是她失踪了?”岳步梵惊讶地说道:“可是霜桦有一天晚上很晚才回来,还说是去见女朋友呢。” 楚天眼睛一亮,连忙问道:“是什么时候?” “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两个星期前的事了,”岳步梵边回想边说道:“头天傍晚他就出去了,快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当时我正睡得很熟,他回来后好像踢到了脸盆,弄出很大的声音,我被他弄醒了,说了他一句。半梦半醒中似乎看到他脸色非常阴沉地坐在床上。我问他怎么了,他一句话没说,眼睛直瞪瞪地望着我,又似乎不在并没在看我。我当时太困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本想早上再问他,谁知他给我留了个条,说他陪女朋友回老家了。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但想到他平时也常这样神出鬼没的,就没有太在意。” 楚天细细地记下,又问:“你再好好想想那是哪一天的事情?” 岳步梵认真地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什么地说道:“对了,那天应该是周末,因为我只有在周末才玩通宵,因为头天晚上一直玩游戏玩到很晚,几乎天快亮了才睡,所以他回来的时候把我弄醒了,我很不高兴。” 楚天心中暗嘆,计算时间的话,那天晚上正是肖华失踪的日子。看来肖华看到的男子就应该是吕霜桦没错了。 楚天再问:“吕霜桦平时有什么爱好?” 岳步梵笑了:“他好像没什么爱好,似乎他家里并不富裕,所以他很努力,晚上也总是待在实验室里,听说他已经争取到留校的名额了。” 实验室?难道吕霜桦在研究什么奇怪的实验?楚天马上说道:“可以带我去他的实验室里看看吗?” “可以呀。”岳步梵点头答应。 然而令楚天失望了,那只是一间普通的研究生实验室。里面摆满了各式高低不同的仪器,一切都整齐有序,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第二十一章 丝女之作 更新时间2005-9-12 21:24:00 字数:9455 楚天与周太阳无功而返。周太阳不停地问:“吕霜桦的老家你查过了吗?” “查过了,他并没有回老家。” “蒋丝丝的老家呢?” “他也没有去。” “奇怪,那他不就成为第二个失踪的人了?怎么会没人发现呢!” 楚天答道:“现在正是暑假,他都二十好几了,当然不会有人发觉。” “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二人在沙发上聊着,芷兰为他们送上饮料,顺手又递给楚天一摞厚纸。 “这是什么?”楚天问。 “你让我查的关于蒋丝丝的文章啊。”芷兰答道:“你不是说一个文学系的女孩不可能什么都不写嘛,所以我查了水木论坛上的文章,蒋丝丝在论坛上的笔名是爱丽丝。” 楚天翻了翻厚厚的纸,皱眉道:“这么多?” 芷兰微微一笑:“是,她写的都是魔幻小说。你可能不爱看,可我却觉得还不错。” 楚天伸了个懒腰,道:“你都看过了?给推荐一篇吧。” 芷兰指着最上面的一篇道:“这篇《巫梦》就不错。” 巫梦 (一) “你的名字叫爱丽丝?”麻黄的脸颊上长有褐色麻点的小个子摇头晃脑地笑着,又怪腔怪调地重复了好几遍:“爱丽丝女巫?女巫爱丽丝?”他身边战士模样的粗壮汉子也不怀好意地哈哈笑了起来。 我不再理会他们,迳自走到一张空桌旁坐下,给自己要一份牛排饭。 十年前,当我第一次踏入塔其法的森林小屋时,满脸枯木般皱褶的她正坐在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中间,瞪着一双灰黄的眼睛盯着我。她听到我报出名字时,就尖冷地说道: “爱丽丝?这个名字太过温柔,不适合当女巫,换一个!” 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散发出长年不见阳光的霉灰味,在这种气氛下被一双浑浊的黄眼睛紧紧盯着,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我低下了头,尽量不去看那双泥潭旋涡般的眼睛,攥紧拳头,固执地说道:“不,我就叫爱丽丝。” 这个据说巫术超群,名字可以令森林边上猎户的小孩止哭的老女巫竟然咧开裂缝般的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黑牙,笑了: “你的相貌不象个女巫,你的名字更不象个女巫,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的性格很适合当女巫。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女巫,爱丽丝!”她加重语气地说出了最后五个字,声音虽然不大,但我的心却被她的语调震得颤了一下。 第94页 我面前的木桌一震,我抬眼一看,那个麻脸小个子竟然在我对面坐下,凑过脸来说道:“哟,一个人吃饭多孤单啊。” 我厌恶地把头扭向一边。他见我不说话,涎着脸仍继续说道:“这里是佣兵聚会的酒店,你到这里来应该是想去沉默之森吧?虽然有人在沉默之森里一夜暴富,但更多的人却是尸骨无存。你一个小姑娘去可太不安全了。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吧!你看,我们已经有三个人了。”说着他指了指柜檯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他所说的另外两个站在柜檯边的人也正往这边看。一个是刚才发出大声嘲笑的战士,他看起来似乎给人以可靠感,但他脸上的油彩却不属于任何部落,这说明他是一名被部落赶出来的堕落战士;另一个人身材瘦弱,一直躲在高大的战士身后,我刚才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全身密密地包裹在厚厚的黑衣里,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加上这个一看就知道是盗贼的麻脸小个子,虽然他的言词似乎报有好意,但我可不象其它无知的小姑娘那么好骗。于是我冷冷地说道:“我是要去沉默之森,但我不会跟你们一起去。” “别不识抬举!”他被我的态度激怒了,勐地一拍桌子。 要动手么?世人常说我们女巫隐居在幽暗的森林中,个性孤僻难以理解,又反覆无常,但是我们也是有遵守的法则。塔其法曾经说过:“身为女巫,我们不必遵守世人那些冗余做作的规矩。与世人打交道时,我们只要遵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予以还击即可。” 事实上,许多争端都是由这些自命不凡的世人引起,只不过我们女巫的报復过于激烈,以至于人们总把错误的一方归咎于我们。 哼!我不会先动手,但是如果你胆敢动手的话!虽然我只是个初级女巫,但我的法术可不象我的外表那么文弱。我面无表情地暗暗想道,同时左手摸着身后的法杖。 “借光!”一声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从我们俩人中间响起,在我们惊讶的目光下,那人端着一盆蔬菜汤和两个夹肉三明治若无其事地在我俩之间坐了下来。看他的身上发的银光的盔甲和胸甲上正十字的徽章,应该是一名骑士。 他坐下后,在胸口划了一道十字,仰面虔诚地说了句“感谢天父赐予我们食物。”,接着就低头吃起饭来。麻脸小个子略带敬畏地瞪着骑士,忽然偷偷地从腰间拔出一把盗贼匕首。是的,这里是无人管辖的沉默之森,骑士也好,盗贼也罢,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活到明天。我的左手立刻握紧了法杖,看来我到人类社会里来的第一场战斗就要开始了,我的唿吸莫名地急促起来。 突然,一道道尖针般的光环在我们三人脚下亮了起来。光环是暗红色的,尖针般的光芒不断地由内向外闪起。这就是传言中的骑士的荆棘光环吗?据说被这种光环保护下的人,会给那些攻击他们的近战单位造成成倍伤害。我不由好奇地用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这种神秘的红色光环。光环并不象想像中那么扎手。尖针遇到我的手指时柔和地滑过,我没有丝毫刺痛或不适的感觉。 骑士一边吃着饭一边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这里是吃饭的地方,不是打架的地方。不吃饭的人最好到别的地方去。” 红色的光环在我脚下闪闪发光,如果他敢进攻的话,就会受到成倍的伤害。而身为女巫的我,只要发几颗闪电弹,就可以不触碰他的身体却能轻易地打到他,更何况我也没有承诺不去躲闪。我强忍住笑意开始专注于面前的牛排饭。麻脸小个子也看清的形势,恶狠狠地瞪了我和骑士几眼,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我原以为那名骑士至少会和我说几句话,谁知他只是在那里平静地吃完了饭,然后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安静地离去了。 (二) 沉默之森,位于艾斯坦大陆的中间,这里正处在西部部落和东部联盟的边界线上。虽然西部部落与东部联盟经常就边界问题发生战争,但在沉默之森里却几乎没有发生过这类事件。主要原因是沉默之森是一座受远古魔法保护的森林,这种魔法的名字叫做:沉寂。 经过沉默之森时有一条古怪的法则:即不能大声喧譁。任何大于芙蓉鸟鸣叫声的声音,都会受到森林里所有动物的仇视。如果你自认强大到不怕野兽,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如果违犯了法则,除了虎豹外,蛇、蝎,甚至蜜蜂、蚂蚁、蚊蝇都会攻击你。想像一下,一万只蚂蚁从地上源源不断地顺着裤脚爬入衣内噬咬,无数蜜蜂、蚊蝇从空中进攻时的壮观景象吧! 由于以上原因,对于这样一块不能大声说话的土地,军队里的高官们表现出不屑一顾的姿态。第一,要让士兵们打仗时不发出声音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第二占领后,连音乐和大声说话都不可以,这样的土地要它又有何用?所以沉默之森就成为艾斯坦大陆上极少数无人统治的区域之一。 不过近几年来,这里却成为冒险者的乐园。据传言,曾有冒险者在沉默之森的深处找到过高级魔法物品,所以沉默之森吸引了许多冒险者前来寻宝。所谓魔法物品是上面附有种种特殊效果的物品,这些魔法物品是法师、战士等人所渴望得到的东西。即使你不从事这些职业,只要把它卖给商人们,也可以从中获得不菲的金钱。 第95页 我来到沉默之森倒不是为了寻宝,而是被塔其法派到这里来修炼。在跟着塔其法西修炼的时候,塔其法除了教我必要的咒语和女巫法则时才开口外,其余时间基本上不说话。刚开始时,我还因她这种态度害怕得打颤,后来渐渐发觉到那只不过是她的习惯后,就慢慢胆大起来。十年的磨练,我现在已经可以对她轻松地讲话,有时候还会帮她把她应该要说的话说出来。对于塔其法这个惜言如命、冷笑大大多过说话的女巫来讲,我说的话可能是太多了些。所以我想,她之所以在我学有小成后派我到沉默之森修炼,大概是嫌我罗嗦吧。 作为一名女巫我也许说话多了一点,但与世人相比,我就要好得太多了。不发出声音是女巫施法时尽量要遵守的法则。原因很简单,身为女巫我们不象战士那样有强壮的体魄,如果近身作战,往往容易受到致命的打击。所以我们总是偷偷地靠近猎物,然后在不惊动其它时将其消灭,最后无声无息地熘走。在沉默之森里行走对我倒没有什么难度,只要你安静地走路,森林里的动物大都会相安无事。 如果你习惯了宁静,在沉默之森里行走,其实是一种享受。参天的古树遮天蔽日,一道道细雨般的阳光自密密的枝叶间射下,不知藏于何处的奇花异草散发出沁人肺腑的清香,所有生物都在宁寂的气氛中自在生长,时间仿佛静止在恆古的一瞬。 我一边走一边细心地寻找月光草,这是一种生长在粗壮的麦卡树下、长着银色尖叶的小草,它是巫药中最常用的材料。 忽然,在一丛密草中,我发现了一株四瓣的紫色小花。加达文花!由巫师加达文发现并命名的紫色小花,它具有去除石化的魔法效果。我欣喜地跑了过去,用随身携带的小铲轻轻地将它连根铲起。 正当我得意地将战利品放入行囊中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勐地撞向了我。痛痛痛!……痛死啦!我被撞得飞出好几米后,才摔倒在地。跌坐着爬起定睛一看时,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在我面前的是一只比成年猫略大一点的动物,它有着石头般坚硬的灰皮和一双紫电般的眼睛。是加达文兽!它以加达文花为食,经常出没在加达文花附近,虽然加达文兽是食草动物,但脾气却十分暴躁。发起怒时,它会不停地用石头般的身体撞击你。我可不想被它捣成草浆。怎么办!我暗暗后悔刚才竟然粗心地没有注意到它。 就在此时,加达文兽又再次双脚刨地,准备发起第二次进攻。正当我六神无主的时候,一团冰冷的蓝色雾状光芒向加达文兽漫溢开去,加达文兽的动作立时被减慢了许多。我抬头向光芒的源头看去,是酒馆里的那名圣骑士!他正焦急地对我比划着名。 “快跑!”从他的比划中我读出了这两个字的含义,我马上从地上跳了起来,飞快地跑着。风声在我耳边唿唿地响着,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咦?我什么时候可以跑得这么快了?惊讶中,我发现自己的脚下正围着一团不停跳动的红色光球。这是圣骑士的光环——活力!有了它,可以大大地加快圣骑士队友们的跑步速度。然而,身后的加达文兽的跑步速度也突然加快了。原来,圣骑士不能同时拥有两种保护光环。为了加快我的逃跑速度,骑士将刚才减慢加达文兽动作的圣洁寒冰光环变为现在的活力光环。虽然我的速度增加了,但加达文兽的动作也不能被减慢。就在加达文兽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时候,骑士停住了脚步,抽出随身的长剑,双脚分立,摆出一副战斗的姿势。 “噗”的一声轻响,一道冰弹夹着蓝光打在的加达文兽的身上。虽然冰系的法术我修炼得很差劲,但最初级的冰弹我还是会用的。加达文兽就算没被冻住也一定被打得生疼,只见它整个身体都晃了晃,呜咽了一声,夹着尾巴转身逃跑了。 嘿嘿,一报还一报,女巫也是你随便欺负的吗?我冲着它的背影,用力挥了挥拳头。 塔其法曾经说过:“身为女巫,我们不必遵守世人那些冗余做作的规矩。与世人打交道时,我们只要遵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予以还击即可。” 当时我曾问她:“若有人对我们好呢?” “不会有的。”塔其法冰冷尖硬地答道。 “也许会有呢,那该怎么办?” 塔其法沉默了良久才道:“不会的,这世上的人对我们女巫怀有极深的偏见,所以绝对不会有人真心对我们女巫好。” “要是有人不对我们怀有偏见,而对我们好,那我该怎么办呢?”我固执地问道。 “不会有人是真心对我们好的。即使是与我们一脉相承的男巫,对我们示爱,也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的需要。”当时塔其法是这样坚定的回答的。 我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骑士,发现他也正以惊奇的眼神看着我。如果世上不会有人真心帮助我们女巫,那么这名骑士又为了什么而救了我两次呢?我纳闷地看着他。 (三) 骑士大多住在宗教圣地帕伯萨城附近,他们以信念为盾随时为自己认为正确的信念而战。一方面他们坚定的信念给予他们力量并祝福着他们的战友,另一方面,他们也毫不留情地惩罚那些他们认为有罪的人。 我眼前的这名骑士他能使用这么多种光环,说不定是名圣骑士,一般的骑士只会使一到两种光环,而他却至少会三种! 第96页 圣骑士缓缓地收起长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什么没有表示的转过身,缓慢而坚定地向森林深处走去。 我轻啃着手指犹豫着,要不要跟他一起走呢?当圣骑士惩罚他们认为有罪的人的时候,所用的手段无其不有,谓之残酷一点儿也不为过。塔其法曾形容骑士为“难以理喻的疯子们”,形容圣骑士为“得了狂犬病的嗜血侩子手”。女巫如果在帕伯萨附近遇见圣骑士是绝对会被钉在十字架上烧死的。然而,眼前的骑士却不象塔其法说的那样。从遇见他到现在,他都一直在保护我,而且,他的光环很耀眼,他的银甲闪闪动人,他整个人看起来非但不象个侩子手,反而有一种吸引着人想要去接近的感觉。我抬手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髮,刚刚被加达文兽撞击的地方又隐隐作痛起来,咬了一下嘴唇,我向着他坚实的背影追了上去。 似乎感觉到我的跟随,圣骑士的步伐突然加快起来。是不想让我跟吗?哼,不跟就不跟!我慢慢地停下脚步。 忽然,我的脚下又闪动起跳动的红色光球,是骑士的活力光环!我释然地一笑,甩了一下头髮,紧紧地跟在他的背后。 “我叫爱丽丝#183;米莲达,你呢?”我轻声地问。 “阿瑟尔,阿瑟尔#183;斯通菲尔德。”他头也不回地答道,再也没有别的言语。看来他也是个不爱多说话的人。我忽然对他产生一股亲近之感。 我到沉默之森是为了修炼,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但阿瑟尔却似乎有着他的目的地。每当不知该往哪里走的时候,他就会停下脚步,小心地从颈中取出一枚暗金色的十字架,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祷。然后,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得到了什么指引,毫不犹豫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神奇的是,前方的密林被他的长剑噼开缠绕的藤蔓后,就会出现小路。 我开始有些好奇,他所选的这条路会通向哪里呢?反正我没有什么一定要去的地方,跟着他去看看也无所谓吧。 一路上,我们自始至终都没再说过一句话,然而在我们之间却流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默契。 每当我发现珍奇的草药跑去採摘的时候,他总会在一旁耐心地等候,还会帮我把草药边偶尔被惊动的守护兽赶跑。当然我也没有闲着,在他要去的路上,布有好几道魔法咒符,只有解开这些魔咒才能继续前进,身为圣骑士的他对这些咒符似乎有点束手无策,这时就该我大显身手了!然而这些咒符的种类稀奇古怪,冰、火、风、电各元素系魔法都有,不停地考究着我的学问,解开它们令我满头大汗,一点儿也没有阿瑟尔打跑怪兽时的从容。庆幸的是,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我还是一一把这些咒符解开了。我越来越好奇,这名圣骑士究竟要去往何处。 这时,阿瑟尔与我来到一座山崖边,前方再也无路可去。只见阿瑟尔如前几次一样,向着那枚暗金十字架默默祈祷。当他睁眼时,忽的气势不凡地拔出腰间的长剑,向面前的崖壁削去。 剑与泥石磨擦发出铿锵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显得格外响亮。我有些惊慌地向四周望了望,这里是沉默之森哎,这声音的大小该不会超过了魔法的界限了吧?塔其法说过,女巫必须要学会审时度势,见势不好之时一定尽早熘走。骑士果然都是疯子!我心中如此想着,脚却始终没有移动过地方。 阿瑟尔眼中闪动着狂热的光芒,高高的举起剑又重重地落下,一剑接一剑不停地削,我担心地看着他,几乎以为他想把这座山削出一条路来。然而,当他某一剑挥下时,忽然发出一道奇异的声音,是金属与金属相撞时的声音。在他的剑下,出现一块乌黑的、与红褐色的山泥截然不同的东西。他收起长剑,用手拨去浮土,乌金上凹凸不平的纹饰显露出来。 这纹饰似乎又是一个咒符,我不禁凑上前去阅读。嗯?这是一个土系的咒符!我心里计算着:刚才我已经解过了冰、火、风、电的咒符,果然土系的也终于出现了!现在五元素的咒符都全了。虽然这些咒符的级别都不高,但若非有我这样通晓五系魔法的女巫在,一般人可是解不了的。而这条路如果没有阿瑟尔带路,我也是万万来不到这里。这么复杂的设计背后倒底藏了些什么宝物呢?我一边兴奋地想一边思考着破解咒符的方法。 突然,泥土扑簌簌地从天而降,接着,山崖从咒符处裂开一道缝。嘿嘿,这次咒符并不难解嘛。我得意地沖阿瑟尔笑了笑。阿瑟尔赞赏地点了点头,伸手向山崖推去。 呀!咒符的后面竟然藏有两扇乌黑的大门!里面会有什么好宝贝呢?我也兴喜若狂地推着另一边的门。 脚下的大地勐地一震,打开的大门后从地下缓缓地冒起一座小山。我抬头一看,噢,不!那不是小山,是石巨人!这里怎么会出现石巨人?难道刚才的土系咒符我解得不对?我慌乱地想着。石巨人面无表情地向我抡起拳头,重重地挥下。就在我快被砸成泥石肉饼之时,我的身体被拽得往后一飘,阿瑟尔挺剑挡在了我的身前。 (四) 石巨人一击落空,又再次抡起拳头,阿瑟尔毫无惧色地举剑相迎。我惊恐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与石巨人的拳头相比,阿瑟尔的剑也太不成比例了,简直就象用餐刀去对付烤全牛! 第97页 剑与巨拳气势汹汹地碰在一起却只发出“嗤”的一声轻响。我把眼睛睁开一道缝,一幅奇异的景象看得我瞠目结舌:巨拳并没有打到真正的剑身上,而是击到了剑的三寸处便生生停住!仔细看去,阿瑟尔长剑的剑刃上发出了洁白的光芒,石巨人的巨拳正是被这剑芒架住。 圣光术!只有经过红衣主教祝福过的武器才会拥有的神圣光芒,以圣骑士虔诚的祈祷唤来数倍的力量,可以说是一名圣骑士所拥有的顶级招术之一。 阿瑟尔与石巨人战在一起,很明显,即使附加了圣光,阿瑟尔的力量也不能与石巨人相提并论,但石巨人笨拙的捶击常常被阿瑟尔华美的剑招巧妙地卸去。阿瑟尔胜在剑术精妙,石巨人虽只是一味的捶击,但每一击的力量却不容小窥。从远处看去,阿瑟尔敏捷的身影就象一只在石巨人身边乱跳的很酷的蚂蚱。 久战之下,石巨人的力量丝毫不减,但血肉之躯的阿瑟尔虽一直坚定对抗,鬓角处也流下汗来。 我心里焦急起来,要是我能做些什么帮帮他就好了。可这种力量与力量的较量实在不是我们女巫所能应付得了的。不管了,我总不能在别人为我拼命之际什么也不做吧!明明知道没有用,我还是使出我最拿手的招术,聚起电元素的力量,打出闪电弹。 一发发的闪电弹划出一道道亮丽的弧线,流星般地击中石巨人,却也如流星般毫不起作用的逝去。 忽的,石巨人的巨拳在空中滞然一顿,我胡乱发射的一枚闪电弹正打中它臂弯的关节处。阿瑟尔眼中一亮,也发力击向石巨人的臂弯关节。为了活动方便,石巨人的关节似乎并不坚硬。这个由魔法产生的石巨人好像没有思想,它并不知道躲闪,只是不停地攻击面前的敌人。 阿瑟尔闪身避过它的捶击,一剑击在它的关节上。一击、两击、三击……,石巨人的手臂关节开始断裂,在又一次重捶下被终于阿瑟尔击掉。接着,阿瑟尔开始故计重施地转而攻向石巨人的其它关节。四肢的关节被击断后,石巨人便只是一堆会动的石头。 阿瑟尔挥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扭头凝视了我一眼,默默地绕过石巨人,转身迈进了洞内。 洞内很暗,但有一束浅蓝色的幽光在深处闪烁。我燃起一枚闪电弹托在手上照亮,跟在阿瑟尔身后向那束蓝光走去。 四周一片死寂,只那蓝光在一跳一跳地跃动。地上是高低不平的石头,我的脚被硌得生疼,我只得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脚下。 蓝光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感觉到脚下的地变得平坦起来。突然,不知在哪一脚踏出之时,蓝光骤然一亮,地上燃起了一圈深蓝色的魔法阵。我仔细辨认,不由大吃一惊,这难道就是沉默之森的中心守护魔法阵——沉寂?! 我望向阿瑟尔,阿瑟尔手执着那枚暗金十字架,若有所思地凝望着魔法阵之心,眼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一瞬间,数个记忆的片段涌进我的脑海,我突然明白了:阿瑟尔是教庭派来的!教庭已经占领了无数土地,现在竟然又想对沉默之森下手! 我气愤地大声叫道:“原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心象被狠狠地捅了一刀似的剧痛起来,眼泪不争气地滚滚而下。 “不,我没有!”阿瑟尔不堪承受指责,勐地转身,看到我的泪水愣了一下,抬了抬手似想为我拭泪,却又放下,缓缓地转过身,垂下头低沉说道:“你的外表和行为都不象名女巫,我当时救你只是出于骑士的准则,直到你向加达文兽打出了那枚闪电弹时,我才知道你是名女巫。但我自始至终丝毫没有起过想利用你的念头!” 泪水不再流了,心痛似也平伏了许多,我迟疑着,该不该相信他呢? 就在此时,大地剧烈地震动起来。沉默之森的守护魔法阵启动了,我们刚才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数不清的石巨人从地下涌出,从四面八方地向我们缓缓冲来。 阿瑟尔又一次挡在了我的身前,剑上洁白的圣光再次燃起。他继续说道:“我来这里确实是教庭所派,但我并没有利用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不容他说完,一个石巨人已冲到近前,阿瑟尔挥剑挡下石巨人一击,转头直盯着我道:“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睁大了眼睛,思想上一时难以接受太快的转变。 刚才毁掉一个石巨人尚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出来了这么许多,看来生还的希望渺茫。 阿瑟尔边抵挡石巨人的攻击,边歉意地对我说:“我不该带你来这里。” 在石巨人的包围中,我甜美地笑了。 塔其法你听到了吗?你说过,在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人真心地对我们女巫好。但是现在却有了一个呢!你说过,与世人打交道时,我们只要遵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予以还击即可。当时我曾问你,若有人对我们好该怎么办,你没有回答,现在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人若犯我,我必十倍予以还击;人若有恩于我,我当然也要十倍地回报他! 我微笑着象说誓言般地说道:“跟你到这里来是我自愿的,我不后悔!” 石巨人的包围圈越缩越小,阿瑟尔左支右挡已不堪重负,但却不肯退却一步。 第98页 我急急地念起了咒语。 女巫不必遵守世人的规矩,而我,却连女巫的规矩都没有遵守。我从塔其法那里偷学了只有高级女巫才能学习的魔法。虽然知道咒语,但我一直没有试过,一切咒语都有相应的制约,等级不够的使用就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我也无法保证它能成功,尤其是对另一个人使用的时候,但这是阿瑟尔唯一的生存机会。 在咒语快完成的时候,我将发烫的脸颊紧紧贴在身前的阿瑟尔背上,平生第一次地与一名异性这么接近,我伸出双手环抱住他,读出了咒语的最后几句: “闪耀于夜空的星辰, 请指引他到达彼方的路途, 解除世界的禁令, 与我的身体,我的灵魂结合, 将万里的距离化作咫尺, 助他完成穿越空间之旅!” 这个咒语的名称叫瞬间移动,我不知道它能不能将阿瑟尔带走,而我将因为越级使用咒语被撕成无数碎片飘洒在异空间里。不过我知道,即使那样我也会很幸福。 第二十二章 梦的彼端 更新时间2005-10-31 3:20:00 字数:10000 《巫梦》就这样结束了。楚天沉思片刻,继续看下面的文章。后面的文章分别是《绮罗》、《红莲》、《经年》和《双花》。文章有长有短,有悲有喜,且都是幻想小说,描写的故事也全部是关于爱情的。楚天本不喜欢看这类小说,但这次看了却不觉得厌烦。 文如其人,对于一个常年写文章的人来说,她的文章反映了她最本质的性格,这是想隐藏都隐藏不了的。楚天嘆息一声想像着,蒋丝丝的性格应该就象她的文中所写,是一个爱幻想,敢爱敢恨的女孩吧。对她倾心之人,她会毫不犹豫地付出一切,并且无怨无悔。 看完了所有小说,楚天伸了伸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发现水已经凉了。抬头想叫芷兰,却看见周太阳在对面的沙发上睡着。忽然惊觉屋子里的光线不足,窗外已是夜幕降临,不知不觉的已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吗? 他一笑,起身开灯。芷兰听到动静走了过来:“老闆,还有什么事吗?” 楚天摇了摇头:“暂时没什么事了,你下班吧。哦对了,下班前顺便帮我把这个傢伙弄走。”说着指了指沙发上的周太阳。 芷兰往沙发上一看,不由嗤然一乐。周太阳本也学着楚天拿着蒋丝丝的小说阅读,现在竟然睡得口水流了一地。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凑到他的耳边勐然大叫:“交卷啦!” 周太阳打了个激凌,一跃而起,急叫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逗得楚天和芷兰哈哈大笑。周太阳发觉被耍,瞪眼作势要怒,想了想最后自己也笑了。 楚天首先止住笑,对他说道:“天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周太阳应了一声,问:“那你呢?” 楚天随口道:“我再去清华遛一圈。” “我也要去!”周太阳马上跟道。 楚天连忙道:“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想再去看看。” “我也再去看看。” 楚天板住脸道:“你一个高考生还不赶紧去复习,尽瞎遛达什么。” 周太阳嘻笑道:“说不定我就考清华了呢,我这也算是实地考察啊。” 楚天拧不过他,只得由他。 清华园内,灯火通明。周太阳走在园内便如已登科上榜般神气,他边走边说:“嘿嘿,没想到一天之内逛了两次清华。” 楚天白他一眼:“谁也没请你来。” 周太阳不在意地搭汕道:“别老闆着脸嘛,咱们先去哪儿?” 楚天想了想道:“我想先去实验室看看。” 二人寻路来到实验室的楼前,正要进入,却被看门的老大爷叫住:“你们是哪个系的?先登记!”白天岳步梵带二人来的时候分明没有登记,看来这里晚上是要登记的。 楚天与周太阳对望一眼,楚天走过去在登记薄上填上物理系又编了个名字。他边写边随意般地问老大爷:“我们系的其他人来了吗?” 周太阳心想他一定是怕被真正物理系的认出,也紧张地等着老大爷的回答。 老大爷打量了楚天一眼,见他一派从容,就说:“不知道,你自己看吧。” 楚天便翻了翻登记薄,然后谢过老大爷,与周太阳一起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上得楼来,岳步梵领他们来的物理实验室锁着门,里面一片漆黑。楚天熟练地掏出把万能钥匙打开了门,按亮了屋里的灯。 周太阳站在门口吃惊地盯着他,张着口正想说些什么之时,楚天一把把他拉进了屋里,低声说道:“本来就不想叫你来,是你偏要来,来了就别罗嗦。”说完反手关上了门。 周太阳虽然有些好奇,但总觉得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很不光明正大,站在实验室的中央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楚天却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在实验室里仔细查看。现在线索全无,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实验室里查出蛛丝马迹。 然而令他大失所望的是,这不过是一间普通的物理实验室,一切仪器都摆放得井井有条,甚至连实验文档也查不出什么可疑之处。无奈之下,他只好与周太阳从实验室里出来。 第99页 走出大楼,周太阳观察着楚天的表情:“查到什么了吗?” 楚天沉思着摇了摇头。 “现在做什么?”周太阳又问。 楚天道:“再去宿舍看看吧。” 二人又来到吕霜桦的宿舍。敲了敲门,岳步梵把门打开。他见来人又是楚天他们,有些惊奇,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还是让他们进去了。 进到屋里,楚天抱歉地对岳步梵说:“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我们来还是关于吕霜桦的事。” 岳步梵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面无表情地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也没想起什么有用的事。”说着自顾自地走到电脑桌前坐下。 楚天瞟了一眼电脑上的画面,平和地说道:“没事,你玩你的,我问几句话就走。” 岳步梵点了点头,音箱中立刻传来了叮噹地撕杀声。 楚天兴致勃勃地站在岳步梵身后,看他指挥着一个蓝色皮肤的长耳精灵在游戏中奔走,过了一会儿才问:“那天你说吕霜桦给你留了个字条走了,那个字条你还有吗?” “早扔了。”岳步梵仍专注于电脑中的游戏。 楚天问:“他后来还回来过吗?” “没有。” “一直都没出现过?也没打过电话?” “什么都没有。”岳步梵答道,口气中似乎带着有点不耐烦。 周太阳听出岳步梵的不耐烦,对他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很是不满,插口责问道:“你跟他同室这么久,对他的事真的一无所知吗?” 岳步梵正为精灵找不到要去的路着急,听到周太阳此问不由急火攻心,勐回头不高兴地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力这样问?” 楚天见状索性说道:“你知道吗?吕霜桦走的前天晚上,有名警察在圆明园里失踪了。” “那关吕霜桦什么事?”岳步梵火气略平息了些,但仍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周太阳快嘴道:“他的女朋友也是在圆明园里失踪的。” 岳步梵手下的精灵被突然窜出的怪物击中,一声惨叫地倒地身亡,他索性关了机子,转头紧紧地盯住楚天二人,道:“你们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周太阳不甘示弱地瞪着他道:“跟你直说了吧。蒋丝丝已被证实是失踪了,也许是有人杀了她。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想查出杀她的兇手是谁!” 岳步梵的全身似被消息惊得一颤,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她,她已经死了?” 周太阳快言快语地又抛出一枚炸弹:“据我估计杀死她的人应该就是吕霜桦!” 楚天连忙阻止他道:“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不可妄下断语。”然后诚恳地望着岳步梵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吕霜桦的嫌疑确实很大。希望身为室友的你能帮助我们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岳步梵低着头沉默了很久,从他紧锁的双眉中可以看出他的内心明显在剧烈挣扎,最后他似乎想通什么,果断地抬起头望着楚天严肃地问道:“你们真想知道关于吕霜桦的事情?” 楚天肯定地点了点头。周太阳则急切地说:“非知道不可!” “好,那我就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岳步梵起身开门,却又犹豫了一下,转头道:“不过在此之前,请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周太阳抢先问道。 “不把今晚所见所闻的一切告诉别人。”岳步梵郑重地说道。 周太阳立刻点头道:“我答应你!” “你呢?”岳步梵盯着楚天追问道。 楚天慎重地点了点头。 岳步梵长吸了口气,侧过身对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穿过校园,从清华西门出校,岳步梵带着楚天二人走入马路对面的住宅区。昏暗的路灯依稀照着脚下的泥土小路,从岳步梵的步伐可以看出他对这一带极为熟识,有些没有路灯的地段他也能灵巧地走过。楚天与周太阳紧紧跟着岳步梵,一脚高一脚低地走着。自从周太阳问了几句:“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而岳步梵没有回答以后,三人都沉默不语了。各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一路上只有“趴趴”的脚步声在轻轻做响。 从七扭八捌的胡同出来,面前是一片树林。往远处看,数座灰暗的小丘在夜色下起伏。饶是楚天一向镇静也颇感意外,岳步梵带他们来的地方居然就是圆明园!自从接下圆明园幽灵的案子,这园子楚天早已来过无数次了,可却从不知有这么一条捷径。 周太阳先是奇怪地“咦”了一声,却在岳步梵越走越奇异的路上惊讶地张着口没了下文。 上得一个小山,岳步梵在一座雕像前面停下。本喜多话的周太阳这次却难得的沉默了。因为岳步梵带他们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圆明园内的仙人承露像旁边! 楚天目光炯炯地等待着岳步梵的解释。 岳步梵转过身,慢慢地、字字清晰地说道:“由于此事关系非比寻常,我想请两位再次发誓不将今晚我所告诉你们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岳步梵的再次重申,令楚天和周太阳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楚天敏锐地感觉到岳步梵知晓事情总体,一切的事由内幕就要在今夜被掀开。二人的心情都异常紧张,同时对岳步梵点了点头。 第100页 岳步梵得到二人的允诺后,将目光移向远方,似在捉摸着如何开头,凝思了片刻,最后他开口讲道:“一切的开始都起源于一只瓶子。一只1882年的瓶子。 1882年,着名数学家菲立克斯#183;克莱因(felix klein)发现了后来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着名“瓶子”,克莱因瓶。克莱因瓶的确就象是一个瓶子。但是它没有瓶底,它的瓶颈被拉长,然后穿过了瓶壁,从瓶底处开口。这是一个象球面那样封闭的(也就是说没有边)曲面,但是它却只有一个面。 我们可以说一个球有两个面——外面和内面,如果一只蚂蚁在一个球的外表面上爬行,那么如果它不在球面上咬一个洞,就无法爬到内表面上去。轮胎面也是一样,有内外表面之分。但是克莱因瓶却不同,我们很容易想像,一只爬在“瓶外”的蚂蚁,可以轻松地通过瓶颈而爬到“瓶内”去——事实上克莱因瓶并无内外之分!在数学上,我们称克莱因瓶是一个不可定向的二维紧緻流型,而球面或轮胎面是可定向的二维紧緻流型。” 周太阳听得一团煳涂:“什么无内外之分的瓶子?” 楚天却道:“克莱因瓶怎么了?” 岳步梵对楚天点了一下头,继续说道:“一直以来,人们在进行位置转移时,总是在能量问题上大伤脑筋。无论是乘坐汽车、火车还是飞机都要消耗相应的能量,路途越长能量的消耗也就越大。 根据能量守恆定律,从一个点将物体移动至另一个点,都必然要花费相应的能量,人们只能捉摸着如何减少能量的损耗,却无法减少移动物体所必要的能量。如果要快速地移动物体就必然要花费大量的能量。” “你是想说瞬间移动?”楚天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蒋丝丝在《巫梦》中所提到魔法,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真有这种魔法?” “这不是魔法,而是科学!”岳步梵言辞忽然激烈起来:“科学源于想像,只要人类能够想像得到,就都有可能实现!” “那么瞬间移动实现了吗?”周太阳兴致勃勃地问道。 岳步梵继续解说道:“空间移动有两个需要解决的关键点,一个是信息传递的方式,另一个是信息重组的方式。要达到近光束的传送就需要先在传出端将传送体的信息解析,然后传输信息到传出端,然后再重组信息,重现传送体。然而用传统的物质传送方式很难超越人类自身的限制,比如人类不能承受很大的加速度,这就意味传送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加速和减速。 中国有句俗语:如果山不能走到你面前来,你就走到山面前去。有人从克莱因瓶理论里得出了这句话的逆向思维,如果你不能走到山的面前去,就让山走到你面前来。 早在二战时期,这项工作就一直在进行着。如果能找到这样一种摺叠空间的方法,就可以把物体从一个点轻易地传送到另一个点,当物体传送过去之后,只要把这个空间復原即可。” “这么说是已经成功了,哇,太棒了!” 周太阳兴奋地插口道。 “这些都只是理论,实验并没有成功。”岳步梵有些黯然地说道:“经过六十余年几十位着名科学家的反覆实验,虽然初步掌握了一些关于空间的方法,但这里始终存在着一个重大的难题,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实验就不可能再往前一步。” “什么难题?”周太阳心急地问。 岳步梵抬头看他,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物体是死的,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动物也不会在实验的空间里踏出应该向前的正确一步。” 楚天忽然长长地嘆了口气,道:“于是蒋丝丝就充当了实验体,而吕霜桦也正是这个实验的参与者之一。” “什么?!”周太阳大叫一声:“蒋丝丝居然被她的男朋友当成了实验的物品利用!真有这回事吗?” “多少伟大的科学发现都源自科学家无私的奉献。”岳步梵慷慨激昂地说道:“富兰克林雨夜以身试电;诺贝尔奋不顾身地试验zha药,被炸得浑身鲜血淋漓,却欢快地边跑边喊:‘成功了,成功了!’这些你们能理解吗?可以说没有牺牲就没有人类的进步。” 楚天听完他的话,冷静地问:“那么吕霜桦和蒋丝丝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岳步梵平息了一下语气,说道:“蒋丝丝是吕霜桦在校内偶然结识的朋友,具体是怎么回事吕霜桦并没有向我说起过。” 楚天问:“吕霜桦的实验进展如何了呢?” 岳步梵答道:“后来他们好得如胶似漆令人嫉妒,这时吕霜桦的实验已到了关键时刻,他苦于没有实验者来进行实验,如果不能突破那个瓶颈,实验就无法进行下去。当蒋丝丝得知情况后,自愿充当实验体。” “实验成功了?” 岳步梵道:“没有成功。那天刚好我也在场,我亲眼看见蒋丝丝在仪器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吕霜桦本预计实验一定成功,不想竟会这样,几乎疯掉,还是我说好说歹才把他劝走的。自此以后,他就一直处于半痴呆状。” “吕霜桦现在在哪里?”楚天再问。 第101页 岳步梵满脸痛苦地低下了头:“蒋丝丝走了以后,霜桦痛苦不堪,他不食不眠地工作,忽然有一天晚上,他口口叨念着‘我也要去她那里!我也要去她那里!’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周太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嘆道:“天哪,太悲惨了。”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对了,他们的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岳步梵正要说话,却被楚天挥手止住,抢先答道:“这点我可以解释。” “噢?”岳步梵眼光一闪,看他如何解释。 楚天对岳步梵道:“吕霜桦虽然在工作上是个天才,不过他的性格十分内向,让他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多讲两句话,他都会感到十分的不自在。对吗?” “是的,他确实如此。”岳步梵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问:“你怎么知道?” 楚天笑了一下道:“世上大多数的天才都是沉默的,因为他的思维与众不同,很难与平常人勾通。但是,”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这种人却会在另一种人面前滔滔不绝,无话不谈。” 周太阳奇道:“哪种人?” “朋友!”楚天答道:“这种人会在自己的朋友面前无话不谈,几乎可以与长舌妇媲美。” 岳步梵脸腾地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被你看出来啦!这项实验不仅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人力,更要花费巨额的金钱,研究到三十年左右的时候,投资人已故,这项实验因为花销巨大并且没有进展而被终止。然而从事它的研究人员却不肯放弃,即使在艰苦的环境下也仍在努力,一直在秘密中进行。吕霜桦的导师是从上一代导师手中接过了这项研究,吕霜桦又从他的导师手中接过了这项实验,而我正是吕霜桦除了蒋丝丝外的唯一的朋友。” 周太阳瞭然地说道:“你果然是吕霜桦的朋友。我就说嘛,你们在一个寝室里住了那么久。” 岳步梵歉意地:“这件事我是向你们隐瞒了。因为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们是何许人。” “哦?那你现在肯向我们说明是因为知道我们是何许人了?”楚天眉头一挑,问道。 “是的,清华的校园网很发达。”岳步梵含有深意地一笑:“我想两位都不是警察却做如私家侦探般的事必不是一般的人。” 周太阳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已经调查过我们了!” 楚天皱眉道:“你现在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岳步梵诚恳地说道:“虽然我在我是吕霜桦朋友的事上隐瞒了两位,但整件的事情经过就如刚才我说的这样。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其他人是不会相信的。但是,我相信你们可以理解!” 周太阳得意地笑道:“嘿,算你有眼光。” 岳步梵陪着一笑,道:“所以我想委託你们两位,把这件事对外做一个圆满的结束。一来这件事牵连到退休知名教授,二来我也不想让霜桦背上不好的名声。当然也不要把我牵连进去。如果二位能为我做到这件事的话,委託费好商量。” “好,包在我身上!”周太阳痛快地答应了。 “够爽快!”岳步梵赞赏道,然后望着沉思不语的楚天问:“怎么样,你也能答应吗?” 楚天点了点头,道:“如果事情真象你说的这样,我也没有什么问题。” 岳步梵松了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楚天忽又说道:“只有一件事,我想请你解释一下。” 岳步梵点了点头:“请问。” 楚天盯着他的双眼道:“你的故事很感人,口气也很真诚,但你的眼中为什么会有一种不寻常的冷酷,看起来就象一个未老先衰的人呢?” 岳步梵一怔,周太阳在旁奇道:“楚天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楚天不理周太阳,瞪视着岳步梵,缓缓地说道:“答案很简单,因为你根本就参与了这项实验!” 岳步梵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楚天分析道:“我查过吕霜桦的实验室,但是关于他做的实验我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这只能说明有人在他走了以后,把他所研究的实验资料都收藏了起来。” 岳步梵平静地说道:“难道你是怀疑我?” 楚天嘴角撇了一下道:“吕霜桦的实验室被收拾得很干净,而你们的寝室也被收拾得很干净。是谁这么有洁癖呢?” 岳步梵有点难堪地一笑,道:“这个理由并不充足。” 楚天点点头道:“是的,不够充足。那么要是加上了实验楼看门大爷的进门记录,是不是够充足了呢?” 岳步梵的脸色微微有些变色,周太阳立时察觉,不满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们隐瞒你参与了实验?” 岳步梵又恢復了平静,说道:“你们能想像这个实验如果成功所代表的歷史意义吗?” 楚天冷冷地说道:“所以你想委託我们帮你隐瞒这件事,然后就可以独自zhan有吕霜桦的实验成果?” 岳步梵避而不答地说道:“这件事如果成功其歷史意义就不必说了,财富更是不可估量。吕霜桦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帮他联繫了国外的投资,现在我已经联繫上的国外实验室许诺了巨额贊助。如果你们接受我这项委託的话,钱不是问题。” 第102页 周太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道:“你想冒吕霜桦的名去接受国外的贊助?他可是你的朋友,你这么做,简直就是在利用朋友!” 岳步梵淡然地一笑道:“不要说得那么严肃嘛。所谓朋友不过是为了某种利益而聚到一起的人。如果你不能明白这一点只能说明你还幼稚得很。” 周太阳气愤地大声道:“你这么说简直就是侮辱了‘朋友’二字!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感到愧疚吗?” “愧疚?为什么要有?”岳步梵撇嘴一笑,忽又真诚地对周太阳劝说道:“你年纪太小,在社会上的经验不足,人与人之间并不象你想像的那么单纯,说穿了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这一点儿你只要在社会上待上一段时间迟早会明白的。我现在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 “那你怎么解释蒋丝丝为吕霜桦所做的事情?”楚天插口问道。 岳步梵眼中含着善解人意的笑意:“她很幼稚,把爱情想像得太过美好,思想也太过简单。如果她再长大几岁就不会这么想了。” 楚天哼笑了一声道:“噢?这么说我也很幼稚,因为我的思想也并不复杂。” 周太阳则愤愤不平地说:“我一定会把你的事告诉其他人的!” “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岳步梵微微一笑道:“我让你们看一样东西。”他边说边向旁边几米远的一个电话发射箱般的柱子走去,从容不迫地取出钥匙打开箱子,突然迅速地按动了里面的一个按钮,一束光笔直地照在了楚天和周太阳身上。 楚天和周太阳吃了一惊,岳步梵大喝道:“别动!否则你们就跟蒋丝丝的下场一样!” “你想干什么?”周太阳惊问道。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们带到这里来吗?”岳步梵笑眯眯地说道:“几十年来,这里就是一直以来的空间实验场所,而这个被人忽视的信号发射箱早已被人更改了内容。” 楚天恢復了镇静,道:“你不会想说这就是空间仪器吧?” “被你猜对了!” 岳步梵吃吃轻笑道:“你不是想知道蒋丝丝去了哪里了吗?要说服蒋丝丝当实验体真是再容易不过了,只要形容一下吕霜桦的痛苦,让她做什么都很容易。” 周太阳大怒:“原来是你骗蒋丝丝当实验体的!” 岳步梵换了脸色,咬牙切齿地说道:“吕霜桦这个死脑筋,居然不肯接受国外实验室的巨额贊助!说什么当实验成功时要把成果无偿地献给国家,而蒋丝丝那个傻女人又大声地夸奖他。我辛辛苦苦拉来的投资就要被他们弄泡汤了。所以他的实验不会成功,蒋丝丝其实就是被他害死的!” “这么说,蒋丝丝的实验如果不是你动了手脚,是有可能成功的了?”楚天边问边向他缓缓靠近。 “别动!”岳步梵又尖声叫道:“我知道你的功夫不错!但是你的动作再快也比不过光快。” 楚天无奈,只得停止动作。 “你实在很让人佩服。”岳步梵阴阴地笑着:“如果你肯答应为我摆平这件事,对双方都有好处。我刚才说了,国外的巨额贊助我随时都可以拿到,只要你答应帮我做这件事,钱绝对不是问题。别老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你们当赏金猎人不也是为了挣钱吗?” 楚天似乎在考虑着他的建议,然后说道:“只是还有个问题我想搞个明白。” 岳步梵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道:“你说说看,我会尽可能回答你的。” “吕霜桦去了哪里?” 岳步梵泰然道:“吕霜桦不能忍受实验失败,决定去蒋丝丝那里,于是我就送他去了。这可是他心甘情愿的!” “有个警察也曾在这里失踪,也是你做的了?” “这我不清楚。”岳步梵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只答应回答你一个问题!” 楚天沉吟着,到现在这种情况,他说的应该不是假话。如果他说的是真,那当晚肖华在圆明园内遇到的人又是谁呢?楚天思考着,实验只有两个参与者,如果不是他,莫非竟会是吕霜桦?他抬起头,目光一炙,盯着岳步梵的身后问道:“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几十年前的人会选这里做为实验场吗?” 岳步梵越发不耐烦:“你跟我扯那个干什么,我也只问你最后一次,你倒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其实为什么选这里做实验场我倒是知道,”周太阳突然阴森森地说道:“一个荒废的园子里是很容易传出闹鬼的传闻的。” 岳步梵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你们俩个一唱一和地吓唬我也是没有用的。”突然他脸色一变,一道血淋淋的人影飘飘渺渺地渐现在他的面前。 “蒋……丝……丝!”岳步梵脸色铁青地瞪大了双眼,艰难地在喉咙里咕囔出这个名字。 虚无中的蒋丝丝,以看穿他肚肠的眼神漠然地盯着他。 岳步梵牙齿一咬,面目狰狞地勐然按下按钮。 楚天急忙抱住周太阳向旁边跃去。“轰”的一声巨响,岳步梵手下的仪器莫名的炸开,岳步梵悽惨地大叫一声。 第103页 楚天与他保护下的周太阳,伏在地上抬头望去,蒋丝丝清秀的面容在满天的红光中向二人璀璨地回眸一笑。 红光退去,岳步梵及他的仪器一下子不见了踪影,地面平整得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有仔细查看,才能发现有一块土地的颜色似与别处的略有不同,象是刚从地下翻整上来的新泥。 楚天与周太阳呆立当场,久久不肯离去。 ************************* 数月后,圆明园分局的老李接到一个信号极不清晰的电话,原本慢条斯理的他突然不顾体统地在办公室里大叫起来:“肖华!你居然没有死?!”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肖华诧异地声音:“什么,你难道认为我会死?” “你现在在哪儿?”老李连忙问道。 “鬼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肖华大声地抱怨道:“这里全他妈是动物,热得要命,好不容易找到人,还是个黑人,说话又完全听不明白。村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落后得不得了。我真后悔哪,实在不应该拿手机砸那个人的!” ――――――――――――――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