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没大没小》 第1页 [台湾小言] 《宠你没大没小》作者:浅野薰【完结】 简介 :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过是“代父教学”而已, 不用搞得这么盛大啦! 什么!欢迎派对成了“新婚快乐”, 而身旁的阿多仔不是她的学生吗? 怎么中文说得这么熘, 还莫名其妙的就把戒指“扣”上来, 可恶!她被假装得了肺结核的老爹算计了, 骗她来到美国加州的纳帕谷酒庄种葡萄, 哼!她可是来自水果王国耶, 没看过葡萄树好歹也吃过葡萄好吗, 先来个用牛奶灌溉葡萄吓吓这些人, 气得总管嚷着要罚她, 瞧阿多仔总裁一脸屎面,可见情况很不妙, 咦!不是要罚她去工厂学习吗? 他怎么拎着她往他房间去啊…… 第1章 序 我爱葡萄酒、葡萄树、葡萄园! 浅野薰 会写这个以葡萄园及酒厂为背景的故事,是因为我爱香槟。 好喝的香槟是用法定的葡萄品种酿造,如珠串般不停冒涌的天然气泡,令人深深着迷。葡萄树则是上帝的恩赐,因为它在愈贫瘠、干早的土地,愈能结出甜美浓郁的葡萄果实,酿出芬芳香醇的葡萄酒。 最近看了部旧电影“漫步在云端”,就是以葡萄园为场景,影片中的葡萄园在加州的纳帕山谷,优美、恬静、悠闲,如童话般的田园风光令我印象深刻,所以成了促使我写这个故事的原因之一。 “漫步在云端”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男主角偶遇葡萄园主人的女儿,她因未婚怀孕无法面对保守的父亲,于是与男主角假扮夫妻企图矇骗父亲。两人一起来到景色怡人的葡萄园,男主角下但深深被葡萄园的美丽景色吸引,还对女主角动了真情,不过女主角的父亲却很讨厌他,极力阻挠两人相爱,在一次争吵中,酒醉的父亲因甩落油灯造成火灾,焚毁了葡萄园…… 我在这本书中,把男主角设定为葡萄园主人,至于女主角的父亲设定成一个开放的父亲,还把不受教又任性的女儿唬弄一番,然后托给男主角“管教”。女主角刚开始并不喜欢这一切,她尤其讨厌葡萄园、讨厌男主角,是一场灾难使她发现心中的真爱。 但这一场灾难应如何处理呢?最后我同样选择了火灾焚毁葡萄园。 徐姊本来不很贊成的,可是我想了很久,列出葡萄园可能遭遇的劫难,如旱灾、水灾、风灾、虫灾、冰雹冻伤等等,却都比不上火灾来得触目惊心,又富于戏剧性,所以我干脆戏剧性的安排由老天爷点火——因雷击引发山林大火,再由老天爷灭火——下一场豪大雨。 我曾在国外“尝”过山林大火呛人的滋味,所在地正好是迎风处,每天都被浓烟燻得流眼泪,咳嗽咳不停,鼻间全是烟燻和灰烬呛味,即使戴两个口罩也不管用,还颇能体会那种真切感受,所以……这样……徐姊,我还是把火灾写进去了,不要叫我改了吧! 我的腰,痛!痛!痛! 我的腰现在不能弯,不能做运动,不能跑、不能跳、不能站,也不能躺!因为躺下去找不到舒服的姿势,连觉都睡不好,早上起来整个腰僵痛……痛到想飙脏话(消音)。 这是几年的老毛病了,话说某一个早晨,一睁开眼睛就觉得腰不对劲,要起床竞起不来,连吸气、抽气都痛到不行,我意识到腰部出了毛病,以为是腰间盘突出,那可就糟了,于是赶紧去医院排队挂号、等待。 医生在我背后按按压压,又叫我去排队照x光,然后我恭敬的拿着x光片回来给他,医生交给护士放在灯箱上,我顿时吓了一跳,因为我看见我的腰椎是弯的。 医生一边瞧一边说:“没什么问题啊,连骨刺都没有,你的嵴椎很健康。” 我不解地说:“可我的腰很疼啊,疼到不能睡耶!”(我觉得是天大的问题。) 他淡淡然回道:“先吃药吧!” “可是,我的腰椎是弯的!”我指着那张可怕的x光片,说出疑惑与恐惧。 “那是因为你腰部的肌肉筋膜痉挛导至腰椎变弯,吃点药就好。”他还是很轻松的说,一点都不知道我的痛苦。 反正对生老病死、血肉横飞、病危垂死都司空见惯的医生来说,看见病人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大抵都觉得还有救、没什么大下了。 之后,我的腰就三不五时痛两下,尤其是睡不好时,痛!痛!这两天又来了!痛到不能弯腰,不能做运动,不能跑、不能跳、不能站,也不能躺!当然更不能睡喽!第二天还导致胃痛,这腰跟胃有啥关系咧?是啊!我也想不通,反正它就是痛!痛!痛! 腰痛,痛到食欲不振、睡没睡好,胃也跟着抗议了,只好又回医院跟医生拿药吃,那是一种骨骼肌松弛剂,吃了就好多,但我很清楚,它不会根治,未来的岁月,不知何时,它高兴不高兴都会痛!痛!痛! 嘿嘿!暑假到了,那表示天气有够热的,热到想泡在冰水里飘浮,热到让我想喝香槟解渴,不过真正的香槟贵,所以喝鸡尾酒也不错,不贵又可以照自己的口味调,因为鸡尾酒的浓度、味道通常都没有特别规定,可以随个人喜好而调制,好喝就好,好比一杯咖啡,要放几匙咖啡、加几匙奶精和几匙砂糖,全凭个人喜好。 第2页 一般来说,鸡尾酒是由两种或两种以上的饮料调合而成,其中至少有一种是酒精饮料,其他无酒精饮料,如水果、果汁、蜂蜜、冰、香料和碳酸汽水随意变化。 介绍一款鸡尾酒给大家试试,材料很容易买到,又容易做,而且酒精浓度很低。超商有卖一种伏特加冰酒,酒精浓度只有百分之五左右,所以用果汁、汽水加上一点想像力,就变成芳香甜美的鸡尾酒。 材料:伏特加冰酒一瓶、去皮芒果三片、柳橙汁100c.c.、碎冰块少许。 调制法:把芒果、柳橙汁、碎冰块放入果汁机搅拌,然后盛入玻璃杯里,再倒入伏特加冰酒即可。 如果喜欢喝甜的,可酌量加些果糖,不喜欢芒果味的,或者嫌果汁机太麻烦,没关系,把材料改一下也很方便,作法如下—— 材料:伏特加冰酒一瓶、凤梨汁80c.c.、柳橙汁80c.c.、果糖一大匙、碎冰块少许。 调制法:把所有材料调在一起即可。 这样的鸡尾酒有够简单方便吧! 嘿嘿!暑假到了,我要休假两个月喽!吃饱饱、喝足足、玩疯疯、乐癫癫,每天大笑特笑…… 什么?!别羡慕我,你们可是每周周休二日,我咧,每天睁开眼就是打开电脑,对着电脑敲敲写写,辛苦努力直到上床前才关掉电脑,所以一年才休假一次,甭羡慕啦! 咱们下本书再见,咕得掰! 楔子 台北深夜两点 浅浅参加完朋友的生日派对,才摸黑踏入家门,就被在书房久候的父亲叫住。 “进来。”书房只亮着一盏檯灯,在昏暗光线的映照下,浅康强的面孔显得更加严肃逼人。 看样子父亲八成是在等她回来,她不得不进书房去,打了个大哈欠坐下,敷衍地问:“爸,这么晚你还没睡啊?” 浅康强冷嗤一声,“你也知道晚?” 唉,他可是堂堂的大学校长,却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有时非得拿出父亲威权镇压她,或加点诱哄才能勉强叫她暂时听话。 “所以喽,先睡再说。”她打算装煳涂到底。 他拿出一叠东西递给女儿,“这是飞机票,明天你替我去一趟加州纳帕谷。” “去纳帕谷干么?”浅浅看看机票,诧然问道:“怎么是单程票?” “因为我决定让你去‘曼德威酒厂’长住,专门教那边的人中文。”他从成堆文件中发出声音,仿佛在处理一件普通公务似的,连抬头看她一眼都省了。 “什么?爸,你说什么?请再说一次。”相较于父亲的反应,浅浅则是大大的震惊。干么要她去那么远的地方教中文?她无法理解地瞪着面无表情的父亲。 浅康强手中捏着一封从加州纳帕谷寄来的信,好整以暇回道。.“你明明听得很清楚。那是个葡萄酒厂,景色优美犹如世外桃花源,正好适合你修身养性、面壁思过,好好去那体悟吧!” 第2章 才怪,那种只有葡萄树和酿酒厂、只有果园和果农的地方,她只能体悟到那里会很无聊。 “我……为什么还要我面壁思过?”她紧握着拳头,再生气也不能揍父亲,所以浅浅敢怒不敢发作。 “明知故问,你做了什么好事,还敢问我?”他的声音充满了讽刺。 完了!难道她在外面当内衣模特儿、在展场走秀、通宵达旦开派对的事,全被父亲抓包了?这全犯了他的忌讳啊! 她狡猾地先挑罪状较轻的辩解,“爸,我只是上台客串走秀而已,这是很平常的事呀!” 终于,浅康强抬起头来,仅用眼角余光瞄她一下,开始滔滔不绝训斥着,“对别人而言也许是很平常,但你身为校长的女儿就非同小可,穿得那么清凉走秀,就是不懂得自重,女孩子该有的淑女风范,你都没有遵守,成何体统?” “爸!都什么时代了,你可不可以把淑女风范的标准放宽一点?”浅浅嘟着嘴比着小指头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常常流连风月场所,这还有所谓淑女的风范吗?” “那叫做pub,不是什么风月场所,我和朋友聚聚会而已。”她无力的低声反驳。 “那种地方男女杂处,和男人鬼混不叫风月场所要叫什么?”他重重的哼了声。 “好好好,随便叫什么都好,反正我又没做坏事,怕什么?还不是你自己要想歪的。”她心知很难和这个标准老古董的父亲达成共识。 “住嘴!”浅康强往桌子用力一拍,大声问:“你这是在教训老子喽?别以为你外文系毕业就了不起,还不是到处给我闲晃,何况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的?不准参加派对、不准抛头露面、不准不务正业,你哪一样有遵守?” 浅浅一脸嫌恶,“你怎么可以滥用父权,故意逼我到那种地方去,我不服!” 身为都市女性,从小在大都会长大,严禁爱热闹的她参加派对、不准当模特儿就算了,还要罚她去那种荒山野岭教书?太没天理了。 “不服?!”他气得眯趄双眼,“那就家法伺候!” 所谓家法就是那根爱的藤条,打下去可疼了。每当他管不住女儿,就拿出来示威,但从小到大也不曾真的打过她。 第3页 “那我给你打好了。”动不动就祭出家法……但是……天哪!要她去没有派对、没有pub,又没有欢乐的乡下教书,她只好豁出去了。 “唉!”他突然长嘆一声,“本来这个学期结束之后我就要退休了,所以两个月前接受曼德威酒厂的邀聘担任教职,还签了两年合约,准备在那里过退休生活……” “好啊!我贊成你去。”老头子才适合去那种鬼地方。浅浅在心里加了这么一句。 “可是,你看——”浅康强又拿了个档案夹出来给她,“这是医院的健康检查报告,我本来就心脏不太好,现在又得了肺结核,医生要我别远行,只好由你去顶替了,否则我的退休金就变成违约金了。” “这……”她看着档案夹一个头两个大。虽然平日有着少女的叛逆性格,怕父亲叨念、怕他管太多,事事忤逆他,对他阳奉阴违惯了,但他毕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爱他却也是无庸置疑的。 所以她低下头,不再争执、不再气愤,气焰也弱下来。 他见状,又说:“你就代我去教个一年半载,等我身子养好了,我再去接手,你就可以回来。”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疑惑问道:“可以这样吗?他们邀聘的人是你,签约的人也是你,可以由我代替吗?” “我已经取得对方的同意了,他们很乐意。”他望着她疑惑的小脸说明。 “可是……葡萄酒厂的人为什么要学中文?”有些奇怪耶!因为她是浅康强的女儿,就把这个职务转任给她,难道她就活该父债女还吗?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二十一世纪是中国人的世纪,曼德威酒厂看上中国广大的葡萄酒市场,学会中文谈生意就方便多了,人家有远见呢!”浅康强回道。 这也对,听说许多企业家为了进驻中国市场,都争着学中文,这样做起生意自然就事半功倍。 “我……怕我教不来。”第一次,浅浅说出如此谦虚的话。 “不过是教教初级中文,又不是什么深奥学问,你中英文成绩都很优秀,一定能胜任的,顶多我的身体养好了,马上就去接替你。”他一再保证。 “话是没错,不过一年……对我来说太久了。”她很犹豫,想到去那种地方像坐牢,就浑身一阵哆嗦。 “也许只要半年就够,浅浅,为了我的退休金,你勉为其难帮一下爸爸吧!咳咳咳……”他动之以情相劝着。 “爸……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安心养病吧!”她连忙过去拍他的背,生怕父亲有个三长两短,她岂不是很不孝。 他激动地握住女儿的手,“太好了!” “那我先回房了。”她无精打彩的离开书房,心里惦着来不及跟朋友道别就得上飞机,却没瞧见父亲激动的脸色。 只听见他掩不住兴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也对,快去收拾行李,明天上了飞机再好好睡。” 浅康强把房门关上,回到桌前,拉开抽屉取出里头的一封信,摊开来看了一遍后,露出一抹笑容。 接着又拨了通电话,“霍鹰,浅浅答应去酒厂,其他的就看你的了。” 片刻,他挂了电话,又把信看了一遍。如果浅浅是一匹脱缰野马,那么霍鹰·曼德威就是专门驯马的骑士。 十多年来他不改初衷,不断写这封信给他,坚持表达了他的心意与目的,那么,他这做父亲的干脆顺水推舟,把女儿交给霍鹰·曼德威,让另一个男人去头疼。 第一章 加州纳帕谷地 山谷中,与都市的繁华隔绝。 成千上万朵的蔷薇攀爬在楼房砖墙上,几个大人在院子的草地上晒太阳、野餐、喝葡萄酒、谈天。 放眼望去,葡萄树整整齐齐种满道旁,一排排结实汇汇,果香随风飘送,仿佛满身都沾了香气。已要进入採收期了,而且预计是个大丰收。 那一年,浅浅才八岁—— “我要玩你的遥控飞机。”浅浅伸出白嫩小手来。 十五岁的霍鹰·曼德威只觉得她有趣,以流利的中文问:“浅浅,你也喜欢飞机?” 这细緻的小女娃和庄园里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一样,这里的女子从八岁到八十岁,个个都壮硕得像头母牛,长年在阳光下工作的缘故,脸上全布满雀斑,而她却漂亮得像天使娃娃,乌黑的长髮、细緻的瓜子脸、灵活的杏眼、红润的樱桃嘴,小小年纪已显露出娇媚的丰姿。 还有,他喜欢她的名字,特别又好记,姓浅,单名浅。 “嗯!我喜欢。”她晶亮的黑眸盯着那架遥控飞机。 “好!”他立即双手奉上,慷慨道:“你会不会玩?我教你……” “谁说我不会玩?我就会!”她迫不及待把遥控器抢过手,兇巴巴的吼道:“我飞给你看。” 咻—— 遥控飞机一飞沖天,她乐得开怀大笑,小小的脸蛋绽放着光彩,喳喳唿叫着,“看啊!起飞了……” 电光石火间,众人愣地看着那架遥控飞机直往她头顶冲下来,硬是砸在她的小脑袋瓜上。 第4页 “哇——”她痛得蹲下身子,眼皮眨都不用眨,眼泪就成串流出来。 “砸痛哪儿了?”霍鹰赶紧过来俯身查看。 “滚开!”她却推开他,反而恶人先告状,对老曼德威说:“爷爷,霍鹰欺负我!” 第3章 因为那不长眼睛的飞机是霍鹰的,竟敢砸疼了她,令她好生气。浅浅气得涨红了小脸,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控诉飞机的主人。 果然,大人的责骂声立即传来,不过不是骂霍鹰,而是——“浅浅,是你又在冤枉霍鹰吧?你是想罚跪或是不想活了?”浅康强的声音里尽是无奈的恐吓。 “爸——我才没有!”她撩撩头髮,转头嚷道。 “没关系,我们霍鹰年龄比较大,给漂亮可爱的浅浅欺负一下又何妨?”呵呵大笑,老曼德威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曼德威家世代经营葡萄酒厂,老曼德威以七十岁高龄,仍精神奕奕地掌管葡萄园和酒厂。 浅康强看看女儿摇摇头,苦笑道:“对不起,她从小就没有妈妈在身边,我又管教不当,她就愈来愈放肆,没大没小惯了。” 在浅浅六岁时,妻子病逝,觉得女儿失去母亲怪可怜的,不由得对她宠爱多加几分,加上平时他忙于工作,只好将女儿交给託儿所照顾。 于是,长年累月疏忽了管教,加上不知不觉的宠爱,才使得她年纪小小就骄纵任性,偏偏她有着貌似天使的脸孔,不用装就很无辜的眼神,教人一再的包容她。 “爸——”她扁着小嘴,回头瞪霍鹰,抱怨道:“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说着,胡乱从地上抓起某样东西,以为是刚才砸痛她脑袋瓜的飞机,她看都不看就住他身上砸去。 顿时,他痛得咬牙忍着不呻吟出声,弯身紧按着受伤的胸口,那已是血流如注。 此时,浅浅仍不知自己闯了祸,仍然一迳地嚷嚷道:“哼!不过是架臭飞机、烂飞机,砸一下就痛成这个样子,真没用!” “住手!”浅康强察觉不对劲,飞奔过来瞪了女儿一眼,扶起霍鹰急急地叫道:“哎呀!浅浅你……你竟然拿剪刀刺伤霍鹰?!” 又闯祸了! 那是一把修剪葡萄树用的剪刀。昨天,调皮的浅浅就是拿着它把整排葡萄树“修理”了一遍,结局是叶毁树亡。 刚才,又被鲁莽的她当成是飞机,随手一抓就朝霍鹰身上砸去,当然,她并非蓄意的,但伤害却是已经造成。 闻一言,老曼德威也急忙过来查看。 胸口上被剪刀划出一道血痕,霍鹰竟一点也不恼、不气,“她力气小,伤口不深。” 他是真的不气,更不会怪她,他眼底看见的都是浅浅那张天使般小脸,水亮大眼睛、粉嫩小嘴,还有清亮的声音,皆深深植入他心坎里。 老曼德威松了一口气,叫女僕玛丽带他进去处理伤口。 浅康强则拖着女儿,把她推到霍鹰面前,喝道:“还不向霍鹰道歉?” 不料,她却嘟着小嘴不肯说话。 浅康强气坏了,吼道:“还不快道歉?” 她双颊绋红,美丽的眼睛笼罩上一层水雾,仍然咬着唇不发一语,但见霍鹰宽宏大量的说:“没关系,算了。” 浅康强反而尴尬起来,觉得面子挂不住,女儿都教他给宠坏了,现在才会这么桀惊不驯,于是大手往她的小屁股挥去,意思意思的打了两下,以示惩罚。 “哇!你……你打我!”浅浅当场狼狈悽厉的哭起来。 父亲从来不打她的,轻轻一下都不曾打过,现在却用力打疼了她,让她既惊愕又生气,直想摔东西发泄,别看她年纪小小脾气可大了,随手一抓,把石架上的小树苗摔在地上,用力的踩踩踩! “不!”霍鹰惨叫一声,但已来不及了。 玛丽急忙弯身捡起树苗,看了看,摇头说:“没救了。” 那是霍鹰费时三年培育的新品种,以山上野生的葡萄及法国名种葡萄培育的,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几乎达到成功阶段,如今却因这任性小女孩的践踏而化为乌有。 “你……你知不知道……”竟敢糟蹋他的宝贝种苗,霍鹰气得指着她、怒瞪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惨了,浅浅心虚的退后一步,却嘴硬道:“才两株小树苗而已,小气!” “哎呀,这是霍鹰培育的新品种,就这么毁了。”老曼德威急急地解释。 霍鹰镇静下来,却感到不悦,大大的不悦。不仅是因为在这里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待大自然的花草树木,更因为浅浅骄横气焰毁了葡萄树苗,惹起他的怒气。 “浅浅,你再给我说一次看看!”他倏地往前一步,高大的身体散发出威胁感,眸光如火苗般迸出。 说就说!小小年纪的她,竟然毫不畏惧地抬起头,瞪视着他,“要你管,我高兴怎样就怎样!” 他眉毛一挑。居然还敢回他的话?浅浅虽然任性骄纵,确实也与众不同,难怪自己老是对她充满兴趣! 浅康强知道女儿这下祸闯大了,因为对经营葡萄酒厂的曼德威家来说,葡萄藤就是生命,甚至看得比自己的命还珍贵,别瞧只是两株不起眼的树苗,实足费尽心机培育的新品种,就被她一脚给毁了,实在是罪恶滔天。 第5页 “对不起,我愿意赔偿你们的损失。”浅康强深感抱歉,拿出支票簿。 霍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不要你赔,我要她赔。” “她?!”浅康强诧愕下已,一时间不懂他的意思。 “没错,我要她永远与葡萄树为伍,弥补她所犯的错误。”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我还是不明白。” “很简单,等到她二十岁之后,你把她嫁给我,她就得一辈子与葡萄树为伍了。”他说得很平淡,却透露着严肃的认真。 “不不不!霍鹰,这样太意气用事了。”浅康强自知理亏,却也不愿意贸然答应。 “我绝非意气用事,所以才要等她满二十岁,再履行这个约定。”他冷静地回道。 “也就是十二年之后?”浅康强想,十二年之后,也许这个少年已经忘了这件事,即便记得,也很可能早遇到别的女人或改变主意了,毕竟十二年不短,谁知道会改变什么。 重要的是这件事现在要如何落幕,看来他只好点头答应。 可怜的浅浅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她难得跟父亲来度假,却把人家的庄园肆意破坏,弄脏正在橡木桶内发酵的葡萄酒、踩烂新採收回来的葡萄,方才还差点闹出人命来,只好用她的幸福来赔给人家了。 唉!浅康强内疚地皱着眉垂着头,当他发现女儿太任性妄为时已经来不及,想纠正她更是难上加难,看来还是快点回台湾,把她交给学校、安亲班去伤脑筋,也许十二年后,就让霍鹰去收拾她。 于是,第二天曼德威酒厂又恢復了原本的宁静,只有一个人——霍鹰,他的心沦陷了,因为他忘不了那张小小的天使脸孔。 即使是漫长的十多年之后,许多事改变了,老曼德威过世,霍鹰继承了葡萄酒厂,成为新一代的总裁。 当年的霍鹰如今已是粗犷俊帅、高大壮硕的成熟男子,不但继承祖业,并且在他睿智的领导之下,曼德威俨然是葡萄酒产区的霸主。 时常听人说,曼德威家有两件宝贝,是古董?宝石?不,不是什么家传瑰宝,而是老曼德威遗留下来独特的酿酒秘方,只传给孙子霍鹰·曼德威,是重要的商业机密。 另一件宝贝,就是霍鹰本人,拥有丰富酿酒经验,加上专攻酿酒应用科学,以第一名毕业于罗斯沃西学院,是世界有名的酿酒师,更有“葡萄酒活字典”的别号。 由于这两件“宝贝”都十分着名,使曼德威酒厂永远有络绎不绝的访客,出产的优质葡萄酒供不应求,而霍鹰则是许多访客慕名而来的对象。 第4章 然而,在他心中也有一件“宝贝”,而且一直不曾改变过,就是在少年时植入心坎里的影子,像一株小小葡萄藤日渐茁壮,开花结果。 浅浅正是他心中的宝贝! 那张粉嫩的小脸,亮烁如星辰般眼眸,每当夜里他独自凝望无垠的苍穹,仿佛见到她在对他眨着美丽的眼睛。 他摸摸胸口上那道浅色疤痕,心里想着,该是到开花结果採收的时候了。 “喔喔喔……” 阳光从窗外洒落,鸡啼声也从窗外传人。 床上的人儿翻了两下,从被窝露出一张俏脸。 光阴似箭啊,浅浅已亭亭玉立,那精緻五官更加娇艷三分,长长的鬈髮披散在枕头上,奔放如火、炽烈如焰,一如她的个性。 “喔喔喔……” “汪汪汪……” 她又翻了两下,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爬爬头髮,被连连的鸡叫狗吠给吵醒了。 “哪来的鸡啊?”她呢喃着,勐然从床上坐起,深深吸一口气,“唔?!这空气好……好臭哇!” 环顾四周,卧房宽敞无比,地上铺着木板和地毯,一直延伸到阳台,自落地窗看出去,是一望无际翠绿的葡萄园。 这……不是台湾,不是她的房间?!这房间似乎刚修缮过,既现代化又舒适,并非一般的农舍可比。 呃……脑袋慢慢清醒过来,记起她是因为一时心软,才会答应父亲来这里教中文的。 嘿!又是一阵臭气飘来。 受不了,她跑进浴室盥洗,期望不再闻到那股臭气。 再走出浴室,跑到窗外,她又忍不住皱起五官,用手捣住鼻子。这臭气怎么还在啊! 杀了我吧! 浅浅望着远处的一面铜制立牌——曼德威酒厂。 曼德威……这令她想起霍鹰·曼德威,昨天从去机场接她的凯迪口中听说这个人。 他边开车边说:“总裁等你等得很心急呢!” “谁?”什么人急着见她?浅浅有些愕然。 凯迪听了,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她,回道:“就是我们的酒厂总裁霍鹰·曼德威。” 浅浅猜想,他大概是觉得她不认识聘请自己的老闆,未免有些奇怪吧! 于是,她顺口便问:“你们总裁是怎样的人?” “我们总裁高大威武,是我见过最能干、最勇勐、最威武的人了,他说的话从来没有人敢反驳。”他一脸崇敬的描述着。 第6页 最能干,她可以接受,但最勇勐、最威武,她就无法理解了,不过是种种葡萄、酿酿葡萄酒,干么要勇勐和威武,又不是要去打波斯湾。 “为什么没有人敢反驳?”浅浅突然感到兴趣,无论如何先了解一下老闆准没错。 “因为这绵延两百多公里的土地就是一个王国,霍鹰·曼德威就是王国之王,谁敢不听他的?”凯迪又用那种奇异的眼光看她了。 “就因为他是主人?”她不禁挑眉,心想这个人一定很霸道,所以每个人都怕他,但……这里不是最讲求民主的吗? “当然不完全是,他不但是加州酿酒界的传奇人物,所酿的酒还在巴黎的葡萄酒展览会上勇夺第一,在世界酿酒业崭露头角,最重要的是,他带领着我们的葡萄酒彻底打垮法国,改变了世人认为法国葡萄酒世界第一的根深蒂固想法。”他又一脸祟敬地说。 “那么,他这个人好相处吗?” “呃,这个……很难说。”他顿时愣住,仿佛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迟疑反而更引起浅浅的好奇,于是追问:“很难相处吗?” “也不是,总裁是个英明的领导者,他说的话没人敢不从。” 啥!听起来这个霍鹰·曼德威像个国王。 “即使他没道理,你们也得服从他?”她颇不以为然地说。 “我们都在他的土地上生活,因为有他,才有曼德威酒厂,他一手经营的事业,带来庞大的经济效益,住在这里的居民安居乐业,而且他从来不做没道理的事,所以大家只有敬重他、爱戴他、服膺他。” 浅浅有些听懂了,霍鹰·曼德威是拥有庞大土地的大地主,他让许多人住在他的土地上,给他们工作机会,所以,他的酒厂像个王国,他就是国王。 唉,还是杀了我吧! 望着那面曼德威酒厂的铜牌,她不禁再次哀嚎、后悔着。 她犯的罪有那么重吗?重到要被“贬”来这种遗世独立又臭气冲天的地方,呜……好悲惨,没人可以救她了。 唉!她再嘆一口气,转过身去…… 哇! 怎么有个体魄高大的男人,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后。 那双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一瞬也不瞬的,从看见她第一眼开始,目光就锁住她不放,如同初见面的那一日,她绝美的脸儿望着他,露出甜蜜的笑,令他只看了一眼,就决心要拥有她。 有那么一瞬间,浅浅被他的视线震慑住,回神后,她以英文问道:“你是?” “霍鹰·曼德威。”他跨着大步往她走去,也以英文回应,“终于来了吗?我可是等了好久!”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而威严,至于长相嘛……浅浅想起昨晚去机场接她的凯迪,他已经算是魁梧壮硕了,想不到眼前的男人比他更高壮! 这个全身上下带着狂野气息的男人,是曼德威酒厂总裁霍鹰?他光外表就很威武,还有眉眼间气宇轩昂、充满自信。 浅浅打量过后,对他打招唿,“霍鹰·曼德威先生……你好。” 天啊!她没见过这么威武的男人,即使西装笔挺,也掩不住他的粗犷,当他一个跨步过来,她就不由自主的往另一旁闪开。 那好高、好壮的身躯往窗前一站,就挡住外面的阳光,她必须仰着脸才能看清楚他。 “凯迪说你来到时已是凌晨四点多,加上你又说很累,所以我等到现在才跟你见面。”他是希望等她精神好一点,彼此留个好印象。 这可就难为了他,一整夜睡不着,因为他一直渴望着与心中的宝贝见面啊! 只见他大手一拍,站在门口的僕人立刻进来,他为她介绍,“这是玛丽,以及她的孙女黛施,我们的饮食起居都由她们负责。” 喔!浅浅低唿一声,觉得他真慷慨,愿意把佣人分一半给她? 玛丽大约五十多岁,仍然一副健壮敏捷的模样,十六岁的黛施则纯朴可爱,她乐得眉开眼笑,“很高兴认识你们。” “浅浅小姐对这房子还满意吗?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还可以叫人重新装修过。”玛丽恭敬地问。 “不用了吧?”浅浅睁着一双大眼睛,给人感觉天真无邪。 “请别客气,这是你的房子了。”玛丽笑道。 她抬起头,俏脸被满满的惊讶所占据,“我……我的房子?”不会吧? 她疑惑地看向霍鹰。他把佣人分一半给她,还要把房子也给她?他对老师都这么敬重有加的吗? 不对劲! 正当她满腹疑云时,霍鹰开口了,“房子装修的事改天再讨论,现在我先带你出去走走。” “喔……” 不等她的回应,他已伸手过来,牵了她就往外走。 她心想,散散步也好,不然这么早起还能干么? 最重要的是,这人身上不但没有臭味,还有淡淡的皂香,嗯!这里的人很有礼貌,大概是洗过澡才来迎接她的。 第二章 霍鹰带浅浅下了楼走出屋外,曼德威酒厂的经理凯迪已经等在那里,他精神奕奕的上前,满脸笑容地道:“总裁、浅浅小姐早。” 第7页 浅浅觉得脸颊微红,想挣脱霍鹰的手,不料他握得更紧,表情像没事的只顾着问:“都准备好了?” 第5章 “是,一切就绪。”凯迪跟在一旁回道。 言谈间,霍鹰仍然牵着浅浅沿石砖路走到大路上,令她一阵忐忑。这双大手又大又厚,虽然没握痛她,却又紧得教她甩了好几次都甩不掉。 “曼德威先生,我……我想回屋里。”甩不掉他的手,她只好这么说。 “不行。”他执意牵着她往前走。 “可是我……”走路不会跌倒好不好?他没必要一直牵着她不放嘛。 凯迪走过来礼貌的询问:“浅浅小姐,是第一次来?” “嗯。”她无精打辨的回应,显然记不得曾经来过这里。 “曼德威一年四季都很美,现在暮春的野芥末花把原野染成一望无际的金黄色,很美吧?”好个尽职的凯迪,责无旁贷的当起导游来了。 “嗯。”敷衍回答,她抬眼一看。美?!是臭美才对! “夏天更美,田里的葡萄树开花结果,到处瀰漫芬芳;秋天则一片深紫翠绿,正是葡萄成熟时;冬天呢,细雨迷濛,躲在屋里畅饮葡萄美酒,则是一大享受,我保证你绝对捨不得离开这宛如世外桃源的好地方。” “嗯。”才怪,她现在就恨不得熘回台北。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原来沿路两旁满人群,还有一些人拉着布条欢唿,当霍鹰经过他们身边,每个人都肃然起敬的模样。 夫!瞧瞧这些人,干么一副总统莅临的表情?他不过是个总裁,又不是握有生杀大权;人是长得不错,算可以看啦,可是女人们也不必全用迷恋的眼神看着他。 绿色的草地上摆了几十张长桌,上面是各式各样的美食及饮料,俨然是场豪华盛宴。 不但如此,道路两旁都是人群在向他挥手,夹道欢迎着他呢! 呵,这儿的人大概都在田里和酒厂劳动,无论男女,一个比一个高壮,好吓人喔,她一六九的身材相形之下竟显得纤细娇小。 “哇!好多人。”浅浅抬眼一看,好奇的问:“你们有活动庆典?” “你不知道?”凯迪又用那奇异的眼光看她,令她心底发毛。 “知道什么?”她左顾右盼,发现布条上头印着一列中文字——“热烈欢迎浅浅小姐”,另一布条印着英文字“新婚快乐”。 凯迪回道:“他们是在迎接你。” 原来是欢迎她呀!可这场面未免太大了点。她深唿吸,稳住狂跳的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觉得这儿景色如何?”霍鹰在她耳旁低声询问。 此时,正值春季,房屋前草木茂盛、繁花似锦,灌木丛中一簇簇火红的九重葛,自大门旁边悬垂下来,在艷阳下热情绽放,院子里种着不知名的小花,宛如童话中的景色。 “很美。”她照实回答,百般无奈地想抽回手。 他听了似乎心情大好,脸庞满是笑意,拉住她的手晃了两下,“我就知道你喜欢,这里一花一草都是你的了。” 哼!景色美有个鬼用,草不会说话,花也不会跳舞,无聊死了,也甭送她了! 浅浅没听出霍鹰热情的话语,只觉得这一切都不合她的意。 “你等我一下。”终于,他肯松开她的手,走开了。 倏地,空气中传来一阵可怕的臭味,也就是今天一大早把她给臭醒的味道,惹得她忍不住面容抽搐,“凯迪,请问这是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他用力嗅了两下,好像没闻到,疑惑问道:“有吗?” “有啊,好臭!”她皱皱鼻子,温暖的空气中传来阵阵臭味。 “哦!”他恍然笑说:“是路边的有机肥啦!” “在哪儿?”她左右张望,想见识一下有机肥的长相。 他哈哈大笑,“看到路边的牛羊没有?还有那里一大片的山林,有许多野生动物。” “噢。”她点头,突然恍然大悟,“你是说——” “就是它们的排泄物,浇在田里,农作物都长得特别好,可能是你不习惯,我闻惯了就不觉得。”他指着山坡另一边农户的菜园。 妈呀!这里的东西都用排泄物种出来的吗?那不就表示她以后要吃这些排泄物种出来的东西。 嗯!她果然是来受罪的! 加州不是美国西岸最繁华的大都市?为何她竟沦落到和有机肥为伍?永别了,繁华的大都市。 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浅浅这么告诉自己。 突然,鼓乐喧天响起,一支庞大的步操管乐队走了出来。 哟?!还有乐队隆重欢迎她! 霍鹰回来,手上捧了一大束白色鲜花,塞到她怀里,她被动的捧住。 “他们都是曼德威的员工,大家等着看你呢!”说着,他的大手又牵着她越过欢迎路队。 “噢!”她点点头,心想这些人大概有一部分是她的学生,于是说:“你们实在太客气了,我只不过是来……”教书罢了。 第8页 隆隆的乐声掩去浅浅的说话声,她万万想不到这里的人如此热情,用这么热烈隆重的仪式迎接她。 霍鹰牵着她走上临时搭建的舞台,指着群众对她说:“你看,这里的每个人都很期待你的到来呢!” 她不以为意的回道:“唔,我知道。” 不过,除了热烈欢迎她之外……她很好奇的想知道另一件事,“请问他们在庆祝谁结婚?” 她望望四周,只看见布条上的“新婚快乐”,怎么就看不到新郎和新娘? 突然,霍鹰的热情止都止不住一样,激动得双臂用力一揽,让她整个身子贴着他健壮的胸膛,她立刻伸手想推开他,因为他这种举动非常的……热情. 她脸颊微红,“曼德威先生……请你放开我。” 推不开宽厚胸膛的浅浅眨眨眼,心里还想着这里的人如此好学,迫切的想学中文啊!那她可要认真教才行。 “休想我会放开你!”他闷哼一声。 嘎?!他说什么? 浅浅望着他看,掩不住惊讶的表情。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美,霍鹰微笑地想,炽热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凝着她。老天,她真美! 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的一股芳香,玫瑰花瓣似的肌肤柔软而滑嫩,丝缎般浓密捲曲的黑髮,好小好软的一把纤腰就在他双掌间挪动,他甚至不敢太用力搂她,担心把这娇弱的女人搂坏了。 “各位——”这时,凯迪拿起麦克风宣布,“相信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都猜到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什么人……”他挑眉扫过群众,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没错,我们再次热烈欢迎浅浅小姐!” 台下的群众似乎也很high,拼命的鼓掌,鼓譟道:“欢迎浅浅小姐!恭喜总裁!新婚快乐——” “我等这一刻,等到太平洋的水都快被太阳给蒸发了!”霍鹰倏地抓起她的手,把一枚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 可不是,原本早在三年前,浅家就该履行约定,他却等了又等,多等了三年,才等到浅康强答应。 “这到底怎么回事?”她看着指间的戒环,再惊愕抬头瞪着霍鹰,更不满意那双继续勒住她腰上的大手了。 他挑眉看着她,突然改以中文说:“看来你父亲并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咦?!你会说中文?”她一阵意外,疑惑也如涟漪般一圈圈扩大,脑中一片空白,愣愣地站在原地。 “你忘了我会说中文?”他好笑地看着她的表情。 “拜託!我根本不知道你会说中文,干么忘了你会说中文……不,我根本不认识你……等等,我是来教中文的,但你会说中文,为什么还要我来教中文?”她惊愕地一连串发问,连自己都不知道在问什么了。 第6章 “哈哈哈……”他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原来你父亲骗你来教中文,真是妙啊!” 浅浅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但聪明的脑袋马上理出一些头绪来。如果她不是来教中文,父亲为什么要骗她到这里?而这个霍鹰·曼德威和父亲又是什么关系?奇怪,他为什么好像早就认识她了,但她却没有任何印象? 她被事情的发展弄得一头雾水,指着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要跟你结婚的人。”没想到他会直接爆出一个令人震撼的答案。 什么?结婚的人是她……和霍鹰·曼德威?! 浅浅震惊不已,一手仍指着他,困惑地眨着眼睛,“我不懂你说什么?” “好,我就直接告诉你,我和你父亲早协议好,他已经答应我们结婚了,这是我们的订婚戒指,刚才则是订婚仪式。”他握住她柔嫩的小手,搁在唇边,缓缓摩挲着,像是在熟悉着猎物的气息。 什么?!好过份! 父亲和这大块头早协议好,要把她嫁给他?开啥玩笑,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努力的想拔下戒指,可是怎么也拔不下来,不禁怒斥道:“作梦!都什么年代了,我爸答应结婚不代表我也答应。” “我是认真的,你无从选择。”严酷的五宫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眸子深处却闪烁着神秘的光亮。 “你这个登徒子、自大狂、下流骗子,卑鄙、无耻、神经病!想结婚想疯了也不要自己乱编谎言。”她口气火爆得很,直觉他根本就是骗婚。 霍鹰浓眉聚凝,看着她,坚持道:“总之,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适应这里的生活,一个月之后我们就结婚。” “休想!”浅浅不敢相信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这该死、自负、狂妄的男人,欺骗她的男人!她缓缓地先吸了吸气,然后一个扬手,咱!先送他一记五雷神掌。 “噢——” 一阵惊唿迴荡之后,是一片死寂,在场的人全都傻了眼、变了脸色。 大伙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见状却不约而同的大惊失色,因为从来没有人胆敢对霍鹰不敬,何况还打他耳光,看来这个不怕死的女人,似乎还天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第9页 玛丽和黛施吓得过来拉住她,捣住胸口劝说:“浅浅小姐,别这样……” “我才不怕他。”她趾高气扬地说。 太棒了,霍鹰的表情既错愕又震惊,她觉得自己终于出了一口气。看他还敢不敢自以为了不起。 瞬间,霍鹰愠怒的目光疾射而来,她则不发一语,纵然心慌意乱,她也没有迴避视线,同样用眼神钉牢他,任由愤怒的火焰在两人之间噼啪作响,直烧到脑子里去。 这男人果真太强势了,光是炯炯眼神就俨然有一国之君的气势,一股天生的领袖气质,不怒而威,连沉默也能让人震慑,而且不是个能接受拒绝的男人,他发出的命令就是要所有人服从。 霍鹰摸摸热辣辣的脸颊,气得想勒死她,同时又想吻她,尤其那一对闪烁的眼睛,连生气也如此美丽惑人,多年来,他可是想念得很呢! 此刻,他正强迫自己按捺住脾气,毕竟他渴望赢得她的芳心。 他耐心劝道:“我警告你,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再不收敛,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哈!你以为你是谁,这世上还有没有法律啊?”为了据理力争,她当着众人的面,勇敢地驳斥道。 她估计现场有一票人在看,谅他也不敢对她怎样,否则要是传了出去,他身为总裁的威望不就毁于一旦了。 “在这儿我就是法律,所有的人只听命于我,就算你逃得出这里,也逃不出这座山谷。”他简单地说。 “我才不会容许你乱来的,也不会让你有得逞的机会。”她骄傲地下巴一抬,转身下台便想离开。 “你的行李、护照和钱都被我扣住了,你能去哪儿?”他跟在她身后,冷冷地问。 这些话令她狠狠一震,小手紧紧握成一对粉拳,只差没对他挥出去,但很快又回过神问:“你想怎样?” 看她没辙的样子,霍鹰好整以暇地说:“你勇气十足,可惜任何人也阻止不了我想做的事,何况这里每个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他们是不会帮你的。” “你不能这么做,快把东西还我。”她不由得有些害怕了,只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偏远的鬼地方,回到熟悉的家。 他只是挑起浓眉冷冷回应着。 好吧,既然劝阻无效,她决定採取更有效的办法!若再不反击,岂不是任他为所欲为了? 忿炽的怒火掩盖了恐惧感,浅浅决定要抗争到底,用尽全身的力量扑向他,“你竟敢扣留我护照,该死的!还我!还给我!” 霍鹰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扑过来,他被她撞得连退了好几步,怒不可遏的喝道:“你干什么?住手!” 她该住手,还是继续反抗?仔细一想,她宁可选择后者,毕竟这代表还有一线生机,笨蛋才会乖乖听命于他。 “你还我护照,让我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她迅速地手脚并用,胡打乱踢着,料定他与其他人一样对她莫可奈何。 这个脾气激烈的小女人力道真下小,霍鹰紧皱着双眉忍痛,连残余的耐心也快用完了。 他下颚一紧,沉声道:“该死,你还不给我住手?” “你还我东西我就住手。”美丽的脸庞气急败坏,浅浅用残存的尊严孤单奋战,又打了他两拳。 看来,他得给她一个教训不可! 只见他奋力一个旋身将她的手给攫住,但她却因为双手受钳制而受惊,反而拼命用脚去踹他。 “你似乎不知道惹火我的下场。”下一秒,他仗着体型的优势,在她发出下一记攻击之前,及时将她压倒在地上。 “救命啊!”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他狂怒的表情和力大无穷的双臂,令她吓得勐朝玛丽、黛施及众人大叫。 霍鹰炯炯的眸光因怒意而更加犀利,冷冷地说:“尽管叫啊!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果然,玛丽和黛施这对祖孙只是惊惶失措的相拥着,其他人则是目瞪口呆、惊吓过度,仿佛是看傻了眼反应不过来。 “救命啊!”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放声大叫,就不相信这里的人全都没有所谓的正义感。 她一边大叫一边反抗他的钳制,这样的行为似乎更加激怒了他。 他真的火大了,因为他讨厌失控的感觉,而她正逼着他失控,“你这种叫声很讨厌,最好给我马上乖乖闭嘴,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不想听就放我走啊!”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曲起双膝,在慌乱中竟不偏不倚往他的小腹顶去。 “噢!”他因吃痛而发出低吼,却也因此放松了对她的钳制。 浅浅马上逮着这个机会,用力推开他,迅速起身往前冲去。 只要拼命跑,就有机会逃离他的魔掌,她如此期盼着,可惜天不从人愿,随即被恶狼扑羊似的霍鹰扑了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脚踝。 砰!两人再次双双摔跌在地,他一手仍揪住她的脚踝,然后从下方缓缓欺压上来,与她面对面沉声道:“你逃不掉的!” 此刻他就像个恶魔,浅浅不怀疑他会因为狂怒而杀了她,还有刚才他那口气令她害怕得浑身发颤。 第10页 天啊!怎么办? 不,不能乖乖束手就擒,于是她又拼了命的挣扎,双腿勐力踢他的肩膀,混乱中还踹了他的脸一脚,只听到他痛叫出声。 第7章 “来啊!来打我啊?!”一次得逞,她便存心挑衅,而且看他这么沉稳的模样,又身为庞大酒厂的总裁,肯定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伪君子。 然而,错误的评估,往往是要付出可怕的代价。 “我不打女人!”霍鹰怒吼一声,扑到她身上,俯下头来恣意霸占她的双唇,甚至将舌尖滑入她因过度惊愕而微张的小嘴中。 他他他……他在做什么? 她感觉到他下颚粗硬的胡碴,颳得她又刺又痒,还感觉到他结实霸道的拥抱,和热烫的唇舌,他竟大胆的……吻她! 这该死的色狼、无赖,他怎么敢呵! 浅浅只觉得一阵晕眩,脑袋被掏空似的,纤瘦的她再也没有对抗的力气,而他似乎吻上了瘾,竟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缩在一角的玛丽和黛施真的是大开眼界,众人也感到嘆为观止。认识霍鹰以来,他们从未见过有人敢这么嚣张的对待他,更未见过威严的他会和女人打成一团,他们不禁别过脸,不敢再看下去。 真是一场意外的闹剧啊! 第三章 一切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状况出乎浅浅意料之外,霍鹰以霸道、无礼又粗鲁,带着惩罚意味深吻她的唇,舌尖蛮横地掠夺她的气息。 待回过神来,她在震惊之余,是羞窘与愤怒,一古脑涌上心头,她奋力将他推开,举手又要狠狠甩他一个巴掌…… 可惜这次没得逞,他飞快扣牢她的手,还不疾不徐地将她拦腰扛起来。 她干脆朝他的耳朵大吼大叫,“色狼!不要脸的色狼,无耻加混蛋,把你的脏手放开,快放开我啊!” 他无所谓地说:“你尽管叫啊!” “你是世界上最可恶、最自大、最讨厌的恶霸!”她尖叫着,一双粉拳不断攻击他的背。 “也对,我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谢谢!”他竟然这么回道。 谢他的头!果然够自大。 “不放我下来,我就告你绑架、告你妨害自由。”她腾空的双脚狼狈的又踢又踹,无奈他钢铁般的手臂令她动弹不得,箍在她腰上的手臂东得好紧。 “警察才没空理家务事,你看,在场有谁要帮你?”他气定神闲的继续走。 真的耶!在场的人目下转睛的看她,似乎想看下一步还有什么事会发生,不然就是目瞪口呆的,不知该如何反应,至于玛丽和黛施则亦步亦趋的跟着,就是没有一个肯出面仗义执言。 就这样,霍鹰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对她的咆哮一概不理,一路把她扛回屋里,然后上了楼进房,把她重重的抛至床上。 接着,他回头对呆若木鸡的玛丽和黛施吩咐,“你们出去,别忘了关门。” 两人这才如大梦初醒的走了出去,乖乖地板上房门。 “你……你要干么?敢碰我,我要你吃不完兜着走!”她惶恐地瞪着他,美丽的瞳眸里有着几分不安,又有几分倔强。 这个可恶的男人,虽然外表相貌堂堂,其实根本是个十足十的坏胚子。 生平头一次,肆意妄为惯的浅浅感到害怕,因为他高大的体魄令她倍感压力,那高深莫测的眸子直盯着她的脸庞,让她猜测着他种种可能行为。 这大块头该不会是想非礼她吧?!她开始体认到他真的好危险,也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她招惹得起的。 意识到自己将面对可怕的处境,令她背嵴发寒,不禁拉起被单紧紧地裹住自己,惊恐的缩到床角去。 见她终于感到害怕,霍鹰淡漠的脸上才泛出一丝微笑,“所有的人都得听我的话,你也不例外。” “我正好是例外的那个。”无法忍受他的挑衅,她顾不得害怕,抬头瞪住他,其实他那霸气的模样让她心惊,却又倔强地不肯流露出一丝畏惧。 霍鹰俯下身,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如鹰般的眼睛瞪着她,阴沉地说:“哼!每个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就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你作梦!” 敢不听他话的,她是第一个! 敢激怒他、打他的,她是第一个! 敢跟他直接抗衡,言明要让他吃下完兜着走的,她也是第一个! “不论你愿不愿意,都得接受这个事实,而且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听我的话!你听清楚了。” “我偏不!”浅浅又怕又气,孤军奋战仍然力争道:“我不管你跟我父亲之间有什么协议,但我绝不会和你结婚。” “我坦白告诉你,你父亲已经再婚了,所以他把你交给了我。”松开她的下巴,他得意地宣布。 “你……你说什么?”这真是一个惊人的消息,浅浅刷白了脸,惊疑地望着他。 他进一步清楚地说明:“我说你父亲和章思霞女士结婚,现在大概已经度蜜月去了。” “谁是章思霞?我听都没听过,骗人!骗人!”说着,一颗枕头不偏不倚朝他扔了过去。 第11页 霍鹰大手接过,又道:“他故意瞒着你的,你当然没听过。” “我不信!”又是一大打击。这么大一件事,父亲怎会不告诉她! “据你父亲说,你从小就反对他再婚,他每交一个女朋友,就会被你气走吓跑,是不是?”之前,浅康强就对他说过女儿的“恶形恶状”了。 “是又怎样?我不喜欢爸爸娶别的女人,我也不喜欢叫别人妈妈,更不喜欢有别的小孩跟我一起叫他爸爸。”浅浅对母亲的记忆虽然遥远,却异常的深刻,与母亲相处的情景仍歷歷在目,她无法忍受别的女人取代母亲的位置。 她还记得母亲病逝之后,有一段好长的时间,她常拿着一张与父母合拍的全家福照片独自流泪,不明白那样幸福的美好时光为何一去不返? 但听霍鹰继续说:“这就对了,他担心你反对他再婚,所以这次他保密到家,而你完全被蒙在鼓里,还叫我把你看好。” “不……我要回去问他!”父亲竟然这样对她!她狼狈地吼道。 “别急。”他不疾不徐地拿出一张光碟,放入光碟机开启,“你父亲有话对你说。” 接着,荧幕上果然出现浅康强的影像,还有个女人坐在他身边,两人依偎着很甜蜜的样子。 浅康强一脸兴奋地开口,“浅浅,我要向你介绍,这位是章思霞,和我在同一所学校当副教授,我们交往有两年了……” 听到这儿,浅浅早已失去判断能力,头皮开始有些发麻,咬着双唇,强忍着泪水不肯哭泣。 “我们已经註册结婚了,我知道这件事对你而言很突然,但我希望你不会反对。” 反对! 她当然反对!但此刻她只能铁青着脸,不敢相信父亲还有这种幽默感。 “……我们都辞去教职申请退休了,打算花一年时间四处旅行,也许等你气消了,再让你们正式见个面。” 浅浅茫然地盯着荧幕上的父亲。之前她怎么没察觉父亲起码减掉五公斤的体重,又理了新髮型、染髮,脸上打了肉毒桿菌,皱纹不见了,不但年轻许多,还漾着她从未见过的幸福笑容,简直前后判若两人。什么患了肺结核,全都是骗她的。 这次,她知道父亲是认真的,铁了心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不要她了。 “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宣布。”荧幕里的浅康强又说:“我把台湾的房子卖了,你就暂时住在曼德威,霍鹰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 这不就是等于说,她已经无家可归了? “唉……也许你会怪我做得太狠了点,但我也是不得已啊!你想想,这十几年来,爸爸的女朋友全被你赶跑、吓跑,但是思霞对爸爸十分重要,我不希望你反对我再婚,你要体谅爸爸……总之,爸爸是不得已,只好拜託霍鹰照顾你,你可别为难人家喽!” 第8章 这……算什么? 父亲早就安排好的,因为怕她反对他再婚,使计把她骗到遥远的地方,丢她一个人在这个陌生之地,然后还卖了房子,来个釜底抽薪斩断她的后路,他则和新婚妻子逍遥去。尝到被叛离的滋味,浅浅肩膀垮了下来,狼狈地俯在床上大哭。 “爸爸骗我……呜……他为什么要这样骗我?”那向来骄纵惯了的气焰,在这瞬间消失无踪,她哭得肩背微微颤抖。 耳边继续传来父亲的声音,“爸爸知道你一定又要大发脾气了,是吧?唉!从小你就肆意妄为惯了,骄纵、任性、脾气坏、性子拗又没大没小……” 什么?!浅浅淌着泪眼抬头,惊愕地听着父亲对她的数落。原来在父亲眼中她是这样的人——骄纵、任性、脾气坏?还性子拗又没大没小? 虽然早就知道他对她这个女儿有些失望,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却是一个打击,她的心好乱好乱,一时间无法接受眼前的状况。 浅康强语重心长又难掩失望的说:“我要你到这儿来也是为你好,你啊,个性最好改一改,说话温柔点、举止斯文点、做事少点冲动多点思考,别太好强又倔得要命,也别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任性下去。” 到了这一刻,浅浅恍然大悟。 她一颗心瞬间揪紧。原来自己是一个失败的女儿,在父亲的心目中,只是一个迫不及待想甩掉的麻烦! 可是把她甩到这里来,也未免太残忍了一点,瞧瞧这一片辽阔的土地,一边是酒厂,另一边是一望无际的葡萄园,再不然只有在山坡上觅食的牛羊,她敢说这里的葡萄树比人还要多,路上绝对不会塞车,无可否认,风景美是美啦! 美得让人心醉……不,是心碎! 这里再美又怎样,比得上台北的多彩多姿、新奇刺激吗?这样的生活岂不是比坐牢还惨吗? 都是她狠心父亲害的啦! 想想前天,她还在台北快乐无比,如今却身处在这个只有鸡鸣狗吠的荒山野岭。 唉!就这么被父亲软硬兼施给骗来了。 由于太过震惊,她安静且呆滞的看着荧幕。 “根本没人治得了你,就连我这个做爸爸的,也对你竖白旗投降了,我看就只有霍鹰会喜欢你,我考虑了好久,才放心把你託付给他,让他来管教你。”浅康强是有那么一点愧疚,但是愧疚归愧疚,他还是想要抓住人生最后的幸福。 第12页 此时,霍鹰在床边坐下,双手抱胸,沉默地凝视着浅浅茫然无助的表情,她那伤心的模样,反而令他心中一紧懊恼起来。 下一秒,他还发现她满面泪痕,意外原来她也会哭得这么可怜,这更加深他的无措与自责,怀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 他凝视着她楚楚可怜的小脸,温和地开口安慰,“浅浅,他再婚并非代表不爱你,你仍然是他的女儿,只不过他需要一个伴侣,想过几年温馨生活,所以你要体谅他,以后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我不会强迫你的,我保证……” “我不要听!你这个大块头吵死了,胡说八道什么,还真以为你可以管教我吗?” 没想到浅浅非但不高兴,还大发脾气,从床上跳起来一脚踢掉光碟机,把它砸在地上散成好几块废铁。 “砰!” 又是一声巨响之后,房里怎么突然充满一股杀气。 这下轮到浅浅张大嘴巴,惊恐地看见霍鹰握紧拳头的下方,一张茶几硬生生地被他噼成两半。 “简直乱来!”他放声大喝。 太过份了,他好话说尽,她完全不当一回事,简直放肆任性到了极点!将他原本熄灭的怒火再度燃得噼啪作响。 他那沉冷的脸色、凝敛的眼眸,令浅浅无法揣测他有多生气,最可怕的是那只拳头,如果“招待”在她身上,那那那……岂不成了肉酱? 与粗犷高大的他比较起来,她是一点胜算都没有,想到这不禁瑟缩了下,颤着声音说:“你冷静……” “我很冷静。”他淡漠地说:“倒是你的脾气最好改一改,改掉乱打人和乱砸东西的习惯。” “那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抱怨。”她挑眉哼了声,忍不住又埋怨起他的说教。 闻言,他眼角微微一抽,硬是没动怒,只用一种很压抑的声音缓缓道:“反正事情已是如此,我既然答应你父亲要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得到,刚才的不愉快我决定不跟你计较,一切等你休息过后再说。” 说完,头也不回地踱离卧房。 下一秒,两只鞋子,连续朝他后脑扔了过来。 他侧身闪过攻击,眼角再次抽搐了下,才转身把门奋力甩上。 翌日。 一向不太会认床的浅浅,昨晚却是一夜没好眠。 不是为了父亲遗弃她、不是为昨晚如何使劲都拔不下那枚碍眼的订婚戒,也不是为了霍鹰的强势欺人,完全是因为夜里那该死的虫叫蛙鸣加风声,害她整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才睡着,结果又被不识相的鸡啼吵醒。 要是以前,这个时候她不知睡到几重天呢!她好想冲出去把那只笨鸡、蠢鸡、傻鸡给就地正法。 这么早醒来要做什么好呢?去找那只笨鸡报仇好了,她迷迷煳煳的边想着,边在房里兜起圈子哀嘆着。 天啊,谁来救救她啊!她一定是在作恶梦! 兜了好几圈之后,她开始思索往后该怎么办。 她认真思考了几个现实问题,一是目前无家可归;二是护照被霍鹰没收了;三是她身上没有太多的钱。 看来,她哪儿都去不得,不如委屈自己,暂时留在这里,以后再想办法。终于,她第一次以理智决定事情。 她忍不住又往窗外探去。唉!这荒山野地什么都有,有虫、有鸟、有树、有草、有蓝天、有白云,还有一望无际翠绿色葡萄树,就是没有电影院、没有百货公司、没有pub……唉!她是典型的都会人,怎会习惯山里的生活呢? 这时,黛施把她的行李搬进来,“浅浅小姐,早。” 黛施偷偷瞄了她一眼,发现浅大小姐脸上就是写着——太早起还很困,不爽! “浅浅小姐,总裁请你下楼吃早餐。”黛施站在一旁说。 总裁?!哦哦哦……总裁是指霍鹰那个恶霸,想到他可恶的模样,浅浅秀眉一挑,头一转,“不去!” 黛施当场愣住,仿佛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浅浅小姐,请别这样对待总裁。” 她秀眉挑得更高,“我又怎样?” “看得出来总裁很喜欢你。” “你又知道了?”省省好了,因为她很不喜欢他。 “当然喽,这谁都看得出来,总裁眼神一向冷淡,但他看你的眼神就是不一样。” “我知道,他看我的眼神特别兇狠。”浅浅想起霍鹰对她发起脾气来,也挺可怕的。 “不是的,当确定你要来时,他就命令酒厂里每个人都得列队欢迎你,还有,早在两个月前,他兴高采烈的叫人装修房子,还不断的修改再修改,唯恐不够完美,他一番好意都是为了你。”黛施滔滔不绝地说道。 “他的好意?哈!”浅浅翻翻白眼,很不服气的说:“他什么都替我决定好,有问过我的意愿没有?” “这里每个人都知道他要娶你,大家也都期待你们的婚礼,所以请你给自己一个机会。” “得了!得了!我才不希罕这种机会。”她今天起床气特大,潜意识里还在与霍鹰抗衡。 第9章 黛施蓦地抬起脸,眼睛闪着替霍鹰感到不平的光芒。在这块土地上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嫁给霍鹰·曼德威,不知有多少女人羡慕着她的好运,而她却一再拒绝他、排斥他、践踏他的好意。 第13页 黛施无法理解浅浅的想法,只能隐忍着小声提醒,“浅浅小姐,总裁还在等你呢!” 不料,她依旧倔傲地说:“哼!他等我,我就得去见他,为什么不是他来见我?” “你你你……真是不知好歹,换作别人这样对总裁,他早就……”黛施一向敬重霍鹰,这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早就怎样,杀我呀?”笑死人了,她就不相信他真的能杀人。 “他会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埋在葡萄树下当肥料!”黛施眼睛一瞪,负气的出去了。 不知死活的浅浅气得直跺脚,嘴里碎碎念着,“好呀!去去去,你快去叫他来砍我脑袋好了。” 半晌,房门又被推开,是霍鹰!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咦,他该不会真是要来取她脑袋的吧? 不,他手里捧着早餐进来,有各式烤面包、乳酪和水果。 霍鹰一进门,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的脸,看见她嘴巴噘噘的,像在跟谁赌气似的,只觉得她白净透红的脸多么美丽,还带着一丝困惑、茫然的表情,紧紧占据他的视线。 “你坐下来吃点东西吧!”他笑着把她拉到身边的位子坐下。 真不知为什么,她对他就是有某种奇异的吸引力,明明甜美得不可思议,却又蛮横得让人头疼,不过,即使是这样任性的态度也吸引着他。 “还在生气?”他嘴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心中不由对她有着无限的宽容。 那还用说,被人“卖掉”当然生气了。她闷哼着。 不过,她看了看丰盛的早餐,顿时觉得飢肠辘辘,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现挤的鲜奶特别香甜,她喝了一大口,上唇边沾凝了一层白白牛奶圈,煞是可爱,教霍鹰锐利的视线停在她小脸上。 被他这么看着,浅浅食慾都减低了大半,甚至有些心慌的别过头去,不看眼前这连坐着也显得高大威武的男人。 片刻,她又倔强的抬起下巴,不甘示弱的看回去,“看什么看,看够了吗?” 她猜想这个沉稳的男人与父亲是旧识,应该不至于对她霸王硬上弓,不过话说回来,她也不能太掉以轻心,毕竟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比先前还要炽热了几分,大概是这样的眼神,总是令她又怕又气。 他锐利的视线扫过她的小脸,缓缓问:“为什么不能看?” “因为你很讨厌!因为你……”她的话突然停住,因为霍鹰勐地将她的身子拉进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气息吹拂在她烫红的脸上。 他注意到她无名指有些红肿,一定是使劲拔戒指的缘故,“浅浅,你还不打算接受我?” 他一只手臂紧扣住她纤细的腰,轻易地就制止了她的行动,他炽热的肌肤触及她腰间,令她僵硬着身子。 “该死的,给我滚远点!”过多的气愤与震悸在她胸间爆发,双手紧揪住覆在她腰上的大掌,以防他趁机乱来。 “这是不可能的,别忘了,我们即将结婚。”他提醒她。 妈呀!她真的得嫁给他,一辈子守在这荒山野岭? 她勐然瞪大了眼睛,伸出双手,推着他宽阔的胸膛,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脱口道:“你放我回去吧!” 顿时,那张刚毅而英俊的脸孔,因为她的话而显得有些恼怒,他冷冷地问:“为什么连试都没试过,就决定要回去?” “反正我不想嫁你,随便嫁给任何人都好过嫁你。”她真的不属于这里。 看看山谷里一片宁静,连个人影都不多见就知道答案了,铁定是淳朴到会令她抓狂,要她在这枯燥无聊的地方生活,啊!想到这儿,她就想尖叫。 “你就这么讨厌嫁我?”原来他一相情愿的喜欢她,却狂傲自负的从未想过她爱不爱他,而现在这个问题正该死的出现了。 “是!”她答得直接坦白,“放了我。” “不,一辈子都不放,你是我的妻子,这里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即将结婚,我不能放你走。”他闭目思考,自觉有责任看顾她,即使要放她走,至少得亲自把她交到浅康强手上,不过说真的,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想这么做。 她拾着下巴眯着眼说:“男人是混蛋!” “混蛋?!”他睁开眼,正好对上她微噘的小嘴,有如玫瑰般含苞待绽。 该死,这跟他先前见过的女人都不同,该死的美丽,更香更柔更软,那唇、那眸,令他又想吻她。 “男人都是混蛋!你和我爸都是大、混、蛋!”浅浅完全不知他的心思,只是气得胡言乱语,并动手拔戒指,指间又开始泛红。 他拢起眉,绷紧着脸,“够了,不要再拔了,戒指拔下来也没用,总之,你休想走出这山谷,休想逃出我掌心!” “我知道,这里你最大!而我连个头都没你高、腰也没你粗、手臂更没有你的壮,我怎么会有这个‘能力’呢?只有任你欺负的份!”她大声咆哮发泄着。 她现在需要出去透透气,不要与他共处一室呕死自己。 浅浅霍地站起,勐地冲到门口用力的拉开门,不料,随着一片譁然,外面有一群人东倒西歪沖了进来,有人趴跌、有人哀叫面面相觑着。 第14页 “你们……”她顿时又羞又尴尬,气急败坏的跺脚。 霍鹰则僵住,冷肃着脸没说话,只用目光扫过众人,气氛顿时陷入寂静中。 正当一室寂然,气氛暧昧尴尬之际,玛丽一声轻咳,揉着撞疼的膝盖,低声抱怨,“都叫你们不要挤嘛!” “你啦,还不是你硬往我这边挤,哎约!我的背……”黛施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凯迪。 “我……我急着找隐形眼镜,快帮我找啦!” 黛施还给他白目地问:“隐形眼镜是隐形的,怎么找?” “叫你找就找,啰唆什么?”凯迪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假装边找边爬定。 还是玛丽比较镇定,站起来,倚老卖老地说:“我们担心总裁会被她‘欺负’所以才蹲在外面随时候命。” 其实,他们很好奇,一向威严沉稳的总裁,怎会被这样一个女人欺负?不是说两人要结婚了,为什么一见面就吵个下停,可惜呀!他们都听不懂两人在吵什么。 第四章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烦?烦死了!” 浅浅望着窗外一行行阡陌成荫,一排排葡萄树迎风招展,广大葡萄园的另一边是酿酒厂房,除了几只蹦蹦跳跳的黄金猎犬偶尔在吠,四周宁静到足以令人闷死,让她忍不住发出恼怒的尖叫声。 她受不了啦!先是赌气不肯踏出屋子,霍鹰来看她,也被她赶走,反正在这里没有她熟悉的朋友、没有她感兴趣的消遣、没有她喜欢的东西,一切一切都令她不耐烦。 总之,住得愈久,她的火气就愈旺。 勐地,她瞥见桌上的电话,灵光一闪拨了通电话回台湾找朋友诉苦。 她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便高兴的说:“喂,周俊仁,是我啦!” “嗨!浅浅。”周俊仁是她中学及大学的同学,两人友好如同兄弟姊妹一般。 “救我,俊仁……” “怎……怎么了?”他被她的话给吓着了。 “我被我爸骗到这鬼地方,早上冷清清,晚上孤零零……”她说出一切经过,颓然丧气的槌着墙壁,哀嚎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 第10章 周俊仁听了,自然是站在好友这一边说话,“逃啊!浅浅。” “怎么逃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车,有车你就可以开车、搭便车,反正先离开那里再想办法。”他的个性一向乐观,把任何事都简单化。 她无奈的说:“我的护照被那混蛋扣住了。” “你身边有没有人可以帮你?”周俊仁十分冷静地问。 “算了,这里的人看见那个混蛋,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不信我可以做个试验给你看。”她转头朝门口叫道:“黛施,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黛施进来,浅浅按下免持听筒键,才道:“黛施,我的护照被那个混蛋没收了,你可以帮我找出来吗?” “不不不!”黛施马上摇头拒绝,“没人敢背叛总裁,我更不敢,还有你不可以那样叫总裁。” “俊仁,你听听,我叫他混蛋他们都很有意见,更别说帮我了。”浅浅又对黛施拍拍胸脯保证,“那你告诉我,他把护照藏在什么他方,我自己去找,绝不牵连你。” “不不不!”黛施慌乱的直摇头。 “哎呀,你真的见死不救?”浅浅百般无奈的又一脸气唿唿。 “我是不敢啊!如果背叛总裁,脑袋被埋在葡萄树下当肥料的人就是我呀!”平常霍鹰一个眼神就教她腿软,她哪可能笨到自愿去当“肥料”。 “俊仁,听到了吧?要是有人可以帮我,我就不用千里迢迢打电话问你了。” 周俊仁想了想又说:“浅浅,其实只要能逃出去报警,或找到台湾驻美单位协助,还怕无法补办护照吗?你该不会真的要向恶势力低头吧?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浅浅喔!” “对呵!”浅浅总算被激起斗志。她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困在这儿,一辈子面对那个凶神恶煞的霍鹰,她应该要发奋图强,走出屋外策划“逃亡路线”。 何况那个男人可不好相处,一开始她本来也不怕他,可是他一生气,那冰冷威严的眼神……唉!无可否认是挺可怕的,她才不想嫁给他,每天战战兢兢过日子。 “浅浅小姐,你在跟谁说话呀?”黛施好奇的问。 “呃——”她心虚的立刻挂断,随即又想起黛施听不懂中文,才放心回道:“那是我父亲。” “哦!”黛施点点头,却又疑惑地说:“你父亲的声音好年轻。” “要你管!”浅浅瞪她。 “你别生气,不如出去走走,解解闷,对你也比较好。” 她眯起眼睛,仰着小脸思索着,“出去走走……唔,我看今早微风煦阳,是很适合散步。” 她决定了,不想被困在这里,就得先了解环境,评估情况,再设法逃走,至于护照嘛,就像周俊仁说的,她只要逃得出去报警,或找到台湾驻美单位协助……呵呵!她愈想愈觉得可行。 第15页 于是,在这个明朗的天气,浅浅心平气和的跟着黛施走,年纪轻轻的黛施从小在这块土地长大,一草一木都瞭若指掌,成了最佳导游。 她向浅浅介绍着,“葡萄园与酒厂的工作都随着季节而变化,你看,现在是春季四月,葡萄树的新叶慢慢发芽,而且这里气候得天独厚,四季温差不大,一年有三百天以上的晴天,最适合葡萄生长……” 浅浅看见工人们正在葡萄园里,卖力翻松地上黑黝黝的硬土,以利这一季的耕种,但是,这与她何干?没、兴、趣! 突然,她停住脚步,叫道:“不要脸,真是不要脸的自恋狂!” “嗄?!”走在前面的黛施闻声回过头,只见浅浅念念有词不知说什么,再仔细一看,她正瞪着一尊与真人一般高,两手向左右微微伸展,一手拎了串葡萄,另一手举着酒杯的总裁石像喳唿着。 “无耻……无耻透了!”浅浅觉得只有狂傲如霍鹰才会给自己雕了石像,让经过的人都能真切地仰望他。 看着栩栩如生的石像与霍鹰一样的五官和表情,就令她怒火攻心,好想打它泄愤,于是便抬脚往那尊雕像踹去。 “我踹死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我踢掉你的脑袋瓜去做肥料……” “不要啊!不可以……”黛施又惊又慌的拉住她,“浅浅小姐,你自己的脚不疼吗?” “哎哟!”她倏地停止攻势。那石像太硬了,果然害她脚疼。于是她从地上抓了把泥土,往石像扔去。 她这一俯身,发现旁边放了几罐压克力颜料,想都不想就就泼在石像上。 “哈!红的——绿的——蓝的——”石像顿时变成五颜六色,浅浅觉得好过瘾。 “这是葡萄园做记号用的颜料,不能泼!”黛施努力的想阻止,却拉不住她。 远处,霍鹰眯着眼看向那道纤柔身影,对着那座雕像又踢又扔又泼的,他走过去沉声问:“这石雕像跟你有仇?” “啊!霍……霍鹰?!”她惊骇地竖直背嵴,咚一声,整罐颜料掉在地上。 她见到和石雕像一模一样高大的霍鹰,两张俊脸一样好酷,而且侵略性十足,那霸气像被阳光蒸发出来,狠狠的扑向她,不知不觉心慌起来。 站在霍鹰身后是酒厂的大总管强生,他皱着眉睨向浅浅。那天他去了欧洲谈生意,回来就听人谈论她的骇人行径,动辄就发脾气还动手打他们的总裁,现在亲眼目睹,果然是一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黛施也吓白了脸。这下浅浅小姐惨了,竟然敢踹石像,又对它泼颜料,简直是大不敬,这回恐怕她的脑袋真要被埋在葡萄树下当肥料了。 “你干么要这样整它?”霍鹰站到石雕像旁,又问一次。 “我……”她心虚地低下头。 “你一定跟我曾祖父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这么做,只是我觉得奇怪,他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他好气,但却是气她用脚去踹坚硬的石像,也不怕受伤。 啥?!她费劲踹了、泼了半天的石像,竟然不是霍鹰,而是他的曾祖父! 浅浅倒抽一口气,看了看黛施,只见她垮着脸点头,“曼德威老先生是酒厂的创建人,这雕像除了纪念他,也代表着酒厂至高无上的精神,你这样的疯狂行径,实在……唉!”多想昏倒了事啊! 浅浅急忙用手去擦拭石像上的颜料,不知是太过用力,还是地面泥土太干松的缘故,砰的一声,整座石雕像竟倒地不起,还好笑的以脸朝地,两手张开的姿势趴跌,像是生气不肯看她。 “我……不是我推倒的,不是我喔!我只是想帮他擦干净。”她垂着小脸,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虽然很讨厌霍鹰,但是他的曾祖父与她无怨无仇,她没理由整人家,所以她知错能改,谁知曼德威老先生不肯原谅她,硬是倒地翻脸不领情。 霍鹰面容一沉,抿紧双唇,双手抱胸瞅住她,不知该骂她一顿或是打她屁股。 浅浅心虚地蹲下,企图把石雕像扶起,“曾祖父,对不起啊,我扶你……” 嘿,好重! 接着她使劲再扶,石雕像也只移动了一下,她就后继无力,手一软坐跌在地,她噘噘嘴,脸上尽是哀怨的表情,“早知道这石雕像不是你,我就不踹、不泼了。” 闻言,霍鹰差点笑了出来。她还真坦白! “不管你踹的、泼的是谁,都不可原谅。”强生则语气严肃地表示。 自祖父那一代就跟随霍鹰的曾祖父来此地开垦土地,后来他和父亲也都忠心耿耿为曼德威酒厂效力,这里就是他的家乡,不容受到丝毫轻蔑。 “我踹的又不是你。”浅浅睨了他一眼,没啥好气地说。 第11章 强生激动地伸手一指,“你这大胆妄为的女人,口出恶言、目无法纪,简直是在挑战总裁的权威,这个罪可不轻……” 黛施蹲下,低声对浅浅说:“强生是酒厂的大总管,按规矩他有权处罚你,连总裁都不能随便干涉破坏规矩,快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他要是先过来让我踢两脚,我就考虑要不要道歉。”浅浅冷哼一声站起来,斜睨着强生。 第16页 “够了。”霍鹰淡淡地说,不让她继续要脾气。 “还不够,我还要说,你以为大总管就什么都能管?我又不是酒厂的人,你管不着,要不就赶我走啊!”她骄傲地抬高下巴,漂亮的眼睛盯着霍鹰和强生,一副巴不得被赶走的模样。 快啊,赶走她吧!这正是她期盼的结果。 然而,强生气得瞪大眼睛,却也不能真的赶她走,毕竟她是总裁喜欢的女人,无可奈何下指着她直喘气道:“你——” 霍鹰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用力地揽住她的腰,暗示意味十足。 浅浅倒吸一口气,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威胁。昨天他就是在她腰上一揽,轻易把她扛走,或者当众吻她……不,那样丢脸死了。 “你敢?!”原先的得意神色转眼间消失无踪,她气愤地说。 “你说我敢不敢?”霍鹰则淡淡地反问。 虽然跟他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她隐约也知道了他的脾气,也只有他这种狂傲霸气的人,才会毫无顾忌当众热吻,更了解他身为总裁的威严是不容质疑的,他真的说到做到。 形势比人强,她也只能揉揉发酸的手,“我是……不应该这样对曾祖父的雕像不敬。” 原本强生等着她发飙、发脾气,结果意外地,这个脾气激烈的小女人,非但没有发飙,而且还主动认错。 “嗯,还有呢?”霍鹰热热的吐息吹拂在她头髮上,淡淡的语调却难掩危险。 “还有?”难不成认错不够,还要她道歉!然而,霍鹰充满威胁的眼神,教她想起昨天她对他错误的评估而付上当众一吻的代价。 虽然气极了,却又无计可施,为免被他找到为所欲为的藉口,她咬牙切齿说:“都怪我一时心情不好,乱发脾气,现在我也好后侮、好伤心、好自责,我……难过死了,我不该那么煳涂……去踹曾祖父的雕像。” 她仰着美丽的小脸,眨巴着眼睛,直勾勾盯在他的脸上,心里想的是——如果那是你的雕像,不把你放进碎石机里搅得希巴烂才怪! 浅浅强自忍气吞声的俏脸,令霍鹰霎时不舍起来。她是被父亲骗来的,心里一定不好受,也难怪她反应激烈了点,而且他自己也有责任,事先没考虑她的意愿就把她接过来,他应该要给她时间适应、调整心情才对。 “算了,别为这种小事争执了,雕像也没坏,找人扶好固定,用溶剂清洗掉颜料就是了。”霍鹰挥挥手,刻意将大事化小,伸出手扶起她。 耿直木讷的强生万分不甘心地说:“什么算了?她竟敢把曼德威老先生的雕像弄成这样,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总裁,这可关系到您的声威,千万不可随便了事。” 呵,浅浅可看出端倪来了,大总管有法规可管,终究不能不卖霍鹰一个面子,于是加把劲,口是心非地说:“我现在深深后侮着,我会努力控制自己,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她真的深深后悔,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不信,霍鹰当然不相信,倒是比较相信她只是为了脱罪。 霍鹰俊脸一凛,“浅浅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的规炬,我会好好的教导她。” “是吗?”强生怀疑地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很不以为然。野丫头一个,能教会她什么,她怎么配得上总裁呢! “我自有分寸,你是在怀疑我的决定,还是能力?”霍鹰略显不耐烦,拉着浅浅便要离开。 临走之际,浅浅暗地里朝强生做了一个鬼脸。 强生气不过,心想总裁八成被这女人搞得神智不清了。 霍鹰一向有着精确果决的判断力,英明睿智的统御能力,以及雷厉风行的做事手腕,对此强生从没怀疑过,可是就这件事,他对这没大没小、不分尊卑的女人,似乎有违他一贯的作风。 老天,总裁竟然偏心?! 又是一个清晨,金灿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房里。 “喔喔喔——” 吵死啦!又被那只笨鸡逼着起了个大早,迟早宰了它! 浅浅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无奈的下床去梳洗,到窗口一看,便看见两只黄金猎犬追着一群鸡跑,她哀怨的想,真无聊啊!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到底要怎么过下去啊? 待在屋里实在憋不住,她冲出去找那只笨鸡算帐,来到大树荫下,看着工人们在树丛间忙碌着。 咦!浅浅揉揉眼。那个穿着背心,露出古铜色结实双臂的人不就是霍鹰吗?原来,他正在检视工人修剪的枝哑,将树枝绑在铁架上固定住,预备新年度的葡萄栽培。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啥事都有人伺候得好好的,没想到也会亲自下田,每一个阶段都亲力亲为,大家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那全神贯注的男人何尝不是魅力十足。 啥!她觉得他魅力十足?! 呸呸呸,她怎么可以寡廉鲜耻地觉得他魅力十足? 她又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下,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在烈阳下发亮呢!他平常都怎样锻鍊身体的?把体格、体态、体能都练得一级棒……呸呸呸!又胡思乱想什么? “过来。”这时,霍鹰发现她了,朝她招手。 第17页 于是,她用最慢的步伐,慢吞吞的走过去。 他抓了把泥土,愉悦的表示,“看,这块土休息够了,正适合栽种。” 这些脏兮兮的泥土关她什么事?她光闻到一股泥味就觉得格格不入,连回应都懒了。 “农业靠天吃饭,今年气候温暖干爽,预期葡萄丰收,而且特别香甜,这个时候葡萄树也甦醒了。”他继续说道。 “甦醒?!葡萄树会睡觉喔?”她倒是有些诧异。 “没错,葡萄会在冬季冬眠,春季甦醒开花,夏天结果,秋季成熟,所以葡萄园的工作是随季节变化,周而復始的劳动……” 霍鹰热心的解释着,浅浅兴趣缺缺的站在阳光下,勐地发现有只鸡站在篱笆上打瞌睡。 好极了!一定是那只有觉不睡,天没亮就勐啼的笨鸡。 被她逮到了厚!她双眼一亮,指着那只倒楣笨鸡叫道:“我要吃那只鸡!” 瞧她咬着红唇,星眸闪闪发亮的模样,霍鹰不解的看看她,又看看那只鸡,“为什么?” “因为我想吃它。” “你想吃鸡肉?” “对!而且一定要吃那只!”她非吃了它不可,这样以后就可以安枕无忧,不怕它吵了。 她真是有趣,像是饿了半个世纪之久,勐盯着那只鸡,他不相信她有这么饿,恐怕是另有原因。 因为这只老公鸡肉质奇差,根本没人会想吃它,他不禁追根究底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吃它不可?” “这么小器,吃你一只鸡也捨不得?”才说着,她秀眉一蹙,察觉那高大的身躯靠了过来。 果然,那只大手跟着就要伸过来,她气急败坏地想要逃开,却因为太慌乱而身子往后倾倒。 “啊!”她毫无预警的跌在泥地上,连霍鹰都拉不住,结果脸上、身上全是泥灰。 倒是霍鹰被她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他只是伸手想拉她去看另一边饲养的鸡,不料竟让她摔了一跤。 第12章 他立刻俯身将她扶起,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直接牢牢将她固定在怀中,两人此刻是全然紧贴着。 “快放开我。”他到底想要怎么样?在众人面前这样搂着她,令她难堪地挣扎着。 他却神色自若地问:“有没有摔疼?” 浅浅抬起眼睛看着他,很不满他亲匿的举动。 “混蛋!如果把你的脏手拿开,我就不会摔跤,也不会疼了,放开我!听到没有?你这个该死的、不要脸的混蛋!都是你,养那只扰人清梦的笨鸡干么,没事就啼个不停,吵死人了——”她一古脑地把心里的不满都咒骂出来。 原以为她大声咒骂,葡萄园的工人闻声转头看着他们,霍鹰就会松开她,结果他锐利的视线往四周一扫,所有人全都低下头去。 他这才重新将轮廓深的五官逼近她,灼热的气息笼罩着小脸,坚持问道:“现在,你好好回答我,到底有没有摔伤?” “放手、放手!谁要你管?听到没有?滚开啊你!”她喊道,伸出脚就用力踹过去。 他早已熟悉她那些招数,像个没事人似的,随她怎么踹,既不闪避也不喊疼,只是低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的一切由我负责,而且我执意要管。”他那声音听起来格外严厉认真。 “管你的头,你想得美!混蛋!混蛋!混蛋!”她只能气得疯狂挣扎和叫骂。 “乖乖听话,否则你会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他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看来比平时更加的危险,“别再逼我。” “你……”她倒吸一口气,清楚地知道了他的威胁,赶紧闭上嘴。 唉!她的骄纵碰上他的刚硬,就变得毫无胜算了。 第五章 入夜之后的晚餐时刻,厅内明亮的灯火令霍鹰的双眸深邃闪亮,显得更加威严迫人。 他在等,等到桌上丰盛的餐食都已经半凉,浅浅仍末到。 半晌,黛施匆匆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跑……浅浅小姐……跑了。” “什么意思?”霍鹰勐地站起。 “大总管说,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前有看见浅浅小姐跑出曼德威。”黛施缩着脖子回答。 她跑出曼德威做什么?难道是要逃离这里? 这可糟了,曼德威周围全是荒郊野岭,她该知道有多危险,聪明如她,不会笨到独自在黑夜里跑出去吧? 想到这,霍鹰的表情顿时由严峻转为愤怒,急切地吩咐,“强生呢?快叫他来见我。” 片刻,强生来到,“我是看见她走出曼德威,她说要离开这里。” “你为什么不拦住她?”霍鹰低咒一声,凌厉的目光看向他,“为什么不立刻向我报告?” “总裁,她要走就让她走,这样岂不省事多了?”不满意未来的女主人既任性又麻烦,强生对她的出走倒有几分窃喜。 这么悖逆的答案,让在场众人倒抽一口气,全瑟缩着变了脸色,还暗自以眼色提醒彼此,等会儿得要机警一点,因为一场暴风雨就要开始了。 听到此话,霍鹰脸色果然立刻变了,“你明知道入夜的山区有多危险,就这样放任她一个人出去?” 第18页 一心只想维护酒厂声誉的强生,甘愿被责骂也不认为自己有做错,嘴硬道:“她走的时候天还没黑,这时候恐怕已搭上别人的便车去市区了。” 这个大胆的女人还真的逃了! 霍鹰仰头深唿吸一下,试图平静情绪,旋即下令,“凯迪,去拿把猎枪和牵黄金猎犬过来,这山区入夜常有野兽出没,再多派些人手分散去找,快!” “等等!”强生拦住凯迪,“别去。” “大总管……”凯迪大为惊慌,连忙往另一边去,仍被他扯住。 “总裁,这样的女人真的匹配得上你吗?你可要三思。”强生苦心劝道。 在他眼里,浅浅粗野无礼,只会招惹麻烦,根本就不配成为曼德威的女主人,而精明强干的霍鹰,一向以冷静成熟、公平客观的态度处理大小事,所以想当然耳不是那种感性的人,也不是会为爱而牺牲的痴情汉,强生相信晓以道理,他就会醒悟的。 霍鹰无暇理他,率先踏出大门,准备去找人。 怎么想得到一向木讷耿直的强生,竟改去拉着霍鹰,还侃侃说道:“由她去吧,谁都看得出来,她根本不喜欢这里,你困住她有什么用?这样只会令你痛苦,我觉得总裁需要一个温柔贤慧的妻子,曼德威需要一个能干有教养的女主人,而那个野丫头没有一样是及格的……” “你该死!”霍鹰一声怒吼,眸中的怒火转炽,一脚踢了过去,将强生踢了两个翻滚,接着又向凯迪投下一记冰冷愤怒的眼神,“还不下去?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敢!我这就派人去找!”凯迪诚惶诚恐,赶紧去办事。 夜很深,很静。 她终于逃离了,却迷了路,蹲在路边好久都等不到路过的车子,只有阵阵劲风在耳际唿啸而过。 好可怕,从没见过夜是这么的可怕,以往她的夜是热闹的、喧譁的、五光十色的,与此刻有着天壤之别。 这苍茫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好不凄凉……不,等等,这里除了她,好像还有谁在附近。 一道印在地面上的黑影让她背嵴骤寒,慢慢地抬头张望—— 天!一双冷戾眸子,正狠狠的瞪着她。 “啊!”她吓得睁大眼睛,绷紧身子,手心汗湿,几乎要忘记唿吸,本能的频频后退。 一只大灰狼! 它拱起背嵴眈视着她,张大嘴露出尖锐的牙齿,蓄势待发要将她叼进嘴里似的。 那该不会正代表着它很飢饿吧? 这念头让浅浅毛骨悚然,大灰狼移动前脚,朝她靠近几步,而她开始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了。 老天!人和狼,谁跑得比较快? 她无暇多想,拔腿就要逃命,然而被惊动的大灰狼不肯放过她,一跃扑了过来,她脸色惨白的整个人滑倒在地,以为自己死定了,惊骇地闭上双眼。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从她身边擦过,接着两条黑影扑过来,朝中枪受伤的大灰狼追去。 混乱间,她意外落入一个怀抱中,惊魂未定之余茫然看着搂着她的人。 是霍鹰! 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高兴见到他,更没想到这宽阔胸膛和结实臂膀,是这么的温暖可靠。 耳边是两只黄金猎犬的熟悉吠声,她揉揉双眼,只见它们围着因中弹而瘫倒在地,奄奄一息的大灰狼。 “哇!吓死我了……”回过神,她坐在地上放声恸哭,将泪湿的小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一颗心还怦怦如擂鼓般跳着。 霍鹰放下猎枪,将可怜的小东西揉进胸膛间,安抚她的恐惧。 原本他是该生气的,气她不但漫山遍野的乱闯,而且两手空空的能到哪里去?简直是不长大脑!也气她这么急着想离开他,急得不惜冒着生命危险逃离这里?他却该死的担心到魂飞魄散,要是他晚来一步,她还有命吗? 更该死的,他一见到她吓坏的模样就是板不起脸,也不能无视于她的泪水。 “嘘——不要哭、不要哭……”他低沉的声音温柔哄着她,带着安抚的魔力,在她耳畔迴荡。 浅浅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紧抱着霍鹰不放,根本无法放开,不由得紧偎进他的怀里,以平抚心中过度的恐惧。 勐地,心口被狠狠揪了下,那柔软的身躯意外地嵌合他宽阔的怀抱,甜美的气息渗透进他的唿吸中,扰得他的心神几乎要乱了。 第13章 还有,她无辜又无助的神情令他心思荡漾。 他嘆了口气,双臂将她紧锁在怀中,俯下头吻上她唇,他的双手也不安分,大掌开始探索柔软的曲线。 这次,他同样吻得霸道,吻得肆意狂妄,却没有半点戏谵和惩罚的意味,甚至有些温柔的令她无法反抗,之后他满意地听见她不知所措的喘息。 这是一个彻底的吻。 霍鹰拥抱着浅浅,两人纠缠在荒野之中,甚至连接近的车声、人声传来,都没有惊扰到他们。 等到浅浅陡然清醒,睁眼一看,才发现旁边有许多人在围观,四周灯火通明,但霍鹰依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继续吻她! 他们都是奉命出来协寻浅浅的,不料赶来却看到这一幕,意外成了观众。 第19页 “霍鹰,住手!”她惊叫着推开他,结束了这个吻,但两人视线接触的剎那,眼里都有着震撼。 老天!她……他……他跟她又在众目睽睽下……噢!她要杀了他!她要亲手剁了他,剁成一块块餵野狼! 实际上,她只能喘息的瞪着他,“你你你……” 他再度收手,将她娇弱的身躯纳入怀抱,用体温暖和她有些颤抖的身子。 “该死的,放开我!”她红着脸,气急败坏地喊道。 “怎么了?”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不懂她的脾气从哪里来,刚才明明还好好的。 “你每次都这样,每次都……”她想到他坚硬如石的身躯、热烫的男性气息,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更羞得说不出话来。 每次都这样?!都怎样?他望着她羞窘的俏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任性、大胆妄为的浅浅也会害羞啊!所以她才用愤怒的情绪来掩饰心里的羞窘。 他嘴角带着笑意,无奈地说:“我也没发现他们来了啊!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恩爱他们会理解的。” 他在说什么?!这个男人居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就是她最恼他的地方。 火气马上又上来了,她厉声地警告,“你还说?你给我闭嘴。” 不料,他竟然还体贴的提醒她,“放心,他们听不懂中文。” “他们……他们是听不懂,但看得见吧?”她涨红了脸,眼角也隐隐抽搐着,因为那些闷闷的笑声教她更窘了。 霍鹰锐利的目光四下一扫,闷笑声瞬间消失,然后他才说:“好吧,我道歉,我保证以后我吻你的时候,谁也不准偷看或笑你。” “谁跟你还有什么以后!谁希罕你的吻!不准再说了,不要脸的傢伙,你、你……你恶不噁心啊?放开我!”浅浅一阵乱骂,抡起小粉拳勐槌他,想要逼他放手。 可惜她一阵乱打,他强健如铁壁的胸膛,全然不将这小小的攻击看在眼里,反而拳头疼得教她想张口咬他,那恼怒的模样惹得他失笑。 他抵着她的额头,用薄唇摩挲着她,缓缓地说:“你记得吗?我说过的,不放!一辈子都不放,你是我的妻子。” 众人是完全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可是目睹了他们的行为,却是全傻了眼。 浅浅被热烫的男性体温熨得全身不自在,她终于彻底抓狂了,急着想要挣脱,脱下鞋子就要往他身上打。 霍鹰轻易就制住她乱挥的手,慢条斯理地说:“别乱打,你要是敢再不听话,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把你吻个够,我想,你不会想让他们再看一次好戏吧?” 她吓得赶紧停止动作,知道他不会放过任何欺负她的机会。 但挫败与愤怒让她怒不可遏,霍地爬起身,哪知道才一站起,脚踝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冷汗直冒,站都站不住,要不是霍鹰的手及时扶住她,她恐怕又跌倒在地了。 “你怎么了?”他扶住她,瞥见她细緻的右脚脚踝又红又肿。 她受伤了?! “伤成这样怎么不早说?”他双手抚触那红肿的脚踝。 “还不是你!要不是你……好痛!你别碰……啊!”红肿处传来的疼痛,令她全身一缩,频频吸气咬着下唇忍痛。 “别动!我抱你回去。”他打横抱起她。 下一秒,众人瞠目掩嘴的看着浅浅拿起手中的鞋子,勐敲霍鹰的头。 自从脚踝受伤,裹上一层厚厚的石膏,浅浅就被迫得乖乖留在屋里头休养,即使满心不愿,也是没有办法说不。 唉!谁教她歹命。 浅浅躺在床上,又拿起话筒,打电话诉苦,“俊仁,我逃跑了……” “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那一头周俊仁兴奋的问。 “回你的头,我逃跑时扭伤了脚,还差点被野狠吃掉,幸好那个……混蛋及时救了我。”至今她还心有余悸,想想还真的很感激霍鹰,只是嘴硬才仍然叫他“那个混蛋”。 “唉,你真衰啊!我还想说你回来没地方住,可以住我这儿呢!” 有这么好的朋友,浅浅心里既欣慰又高兴,却忍不住调侃,“你男朋友会不高兴,我才不要当电灯泡。” “别提他啦!我们分了。”周俊仁才刚和同性男友分居,咳声嘆气的回道。 浅浅正想安慰几句,却听到楼梯口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连忙说:“那个混蛋来了,我们下次再聊。” 果然,她才挂上电话,霍鹰就进来,“你在跟谁说话?” “我……刚睡醒,说梦话吧!”她抱着枕头,随便敷衍道。 他凝望着她。尖尖的瓜子脸,弯弯的眉微蹙,在不发脾气时有一种柔美的娇弱,令人一时间几乎忘记她有多么骄纵任性。 他高挺伟岸的身躯往床边一坐,微微曲起一条长腿,一手就搁在她身边,亲匿地问:“你作梦,有梦见我吗?” 她调开视线,不自在的说:“谁梦见你了,哼!” 然后,她挣扎的要从床上坐起,一双大手及时伸过来扶她。 第20页 “哎啊,好疼啊!” “脚疼?”他问。 “脚踝骨都裂了,你说疼不疼?”逮到机会,她故作委屈的指控,“还不全是你害的——” “抱歉。” 抱歉?他……他向她道歉?她有没有听错? 但是,一瞧见他的表情,她倒是有些诧异。他那种眼神,怎么还真的满像一回事的? 这个男人竟会歉疚? 原本还想继续指控的浅浅愣了下,一时间住了嘴。 “怎么不说话了?”醇厚的嗓音又靠得更近些。 “我……”她抬起头来,不知怎么的,竟然莫名的脸红起来。 果然,他的观察没错,这蛮横的小女人很容易害羞。 他又故意靠近她,“我什么?” 她往床里头缩了下。哎呀!她干么要怕他? “哦!”他佯装恍悟,笑问:“一定是你闷在房里好几天,闷坏了,要不要出去逛逛?” “逛?逛你的头啦!” 她白他一眼。他分明是故意的,她的脚现在连站都不行了,要怎么逛? “我可以抱着你逛。”低沉的嗓音在她头上响起,霍鹰根本不管她同不同意,就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圈在怀里。 她一惊,嘶声吼道:“喂,放手,霍鹰·曼德威——” “小声点,再吵下去,大家一定又要围过来看了,你不会真的想要大家看我们有多恩爱吧?嘘——”他的唇刻意逼近,威胁意味十足,手臂强大的力量,抱得浅浅无法反抗,小脸被迫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这个男人脸皮够厚,还特别狡诈,完全摸清楚自己的心思,还善加利用,而且她也知道他绝非虚言恫吓,他是真的说到做到,唉!这么一来,她哪里还有机会逃出生天? 恼怒的尖叫声响起,传到房外的每个角落,玛丽和黛施祖孙俩先是一呆,接着对望一眼,耸耸肩露出理解的笑容,继续厨房里的工作。 第14章 反正她们已经习惯了,霍鹰和浅浅第一天见面就大打出手、争吵不断,往往在怒吼声后,一场大吵就要开始。 不过,这次她们猜错了,接下来并没有听到争吵声,只见房门打开,霍鹰抱着浅浅出来,她安静的任他抱到院子里的藤椅上。 霍鹰俯下俊脸,在她耳边轻笑,“这才乖,不吵不闹,就不会引起旁人注意了。” “你、你……咳咳咳……”她气得岔了气,只能怒目含恨瞪他。 “冷静,别气坏了身子,否则我会心疼的。”此刻,他笑得好温柔,却也有几分邪恶。 清丽的俏脸蛋嫣红可爱,表情却叫他莞尔,她正紧握着拳头颤抖着,可见她有多气啊! “玛丽!”他开口唤道。 “来了。”玛丽从厨房端了只食盘出来,搁下一锅汤和一些点心水果。 “浅浅小姐,喝鸡汤,鸡是现串的,很鲜呢!”玛丽舀了一碗汤给她。 她接过汤匙,却听见玛丽又说:“总裁咐吩把这里所有的鸡宰了,就怕吵醒你。” 把鸡全宰了?就为了怕吵醒她?! “真的?”她勐地转头看着霍鹰,有些惊诧,不敢相信他的……好心,脸上的愤怒慢慢转为谨慎,狐疑的瞪着他。 霍鹰挥手遣走遍嚣,然后声音跟眼神都好温柔的解释着,“你说那些鸡吵你睡觉,干脆宰掉算了。” “为什么?”她根本不相信他会没有企图,只是她暂时还看不出来罢了。 他微微一笑,深深看着她,“我只是想对你好,难道你不相信?” “不希罕。”她还哼了声,无视他的表白,将他的一番好意归为意图不轨。霍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神情却有几分无奈,“我爱你,浅浅。” “你……”她愣住了。 爱?霍鹰爱她?完全没道理啊! 因为自己一再的激怒他、一再的惹他生气,而霍鹰也确实被气翻了,那他为什么还说爱她? “我对你一直都是认真的。”他深邃无底的眸子,透露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情感,视线紧紧锁着她。 浅浅只是更奇怪地瞪着他,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即不屑一顾似的转过头去,一脸无动于衷、假装没听到的样子。 唉!他用力揉揉眉心,不知该如何说服她才好,因为他从来不用刻意去说服谁。 他嘆气,“也许你已经忘了当年的事……” “当年什么事?”她隐隐察觉癥结就在这里。 “你真的忘记小时候来过曼德威酒厂?一点都不记得我了?”他慎重其事地问。 “是吗?”小脸茫然地皱成一团,她眯着眼思索,最后还是摇摇头。 她果然忘得一干二净,也难怪,那时她还小,他却已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整颗心都沦陷了。 霍鹰突然双手举高,毫无预警的脱下t恤。 她吓一跳,立即惊愕的身子往后倾,倒抽一口气,“你又想干么?” 他失笑出声,“这里是户外,你以为我想干么?收回你那些惊骇又充满颜色的想法。” 第21页 但浅浅仍瞪着他,脸颊飞快泛起潮红。 因为她看见他有着捲曲胸毛的胸膛、纠结的腹肌,还有坚硬的双臂,再往上看,是一张粗犷却英俊的脸庞,全身散发一股难丛言喻的性感。 呃,不对!她怎么可以看得出了神?也许他又要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结果,他只是指着左胸口一道疤痕说:“看,这是当时被你用剪刀刺伤的痕迹。” “都没人告诉过我。”浅浅俯身过去看。老天!当时一定流了很多血,非常疼吧?她干么要用剪刀刺他的心脏? 对于十几年前的往事,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因为爱玩又任性的她,在成长过程中玩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把这件事和这个人放在心上过。 不过,这实在是……有些过份了,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下那道疤痕。 “对不起,你一定很痛。”她真心的道歉。 “你还踩坏我苦心栽培多年的葡萄树幼苗,那比刺伤我更痛。”霍鹰继续柔声说,抬起温热的大掌,轻抚柔嫩的粉脸。 可是当时他却直觉如果不能再见到她,那将会比这更痛、更痛!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 他对她的爱恋,恐怕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弱点。 她羞怯地扭开小脸,躲开他大掌的抚触,嗔骂道:“你这人真奇怪,小时候我对你不好,你却一直惦着我;现在我对你也不好,你……还说喜欢我,真是怪人!” “啊!你终于知道我对你好了,那就嫁给我吧!”他若有所指的笑道。 浅浅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你……不要脸!” 他嘴角轻扬,“为什么又生气了呢?嫁给我是坏事吗?” “我才不会嫁你。”她闷声辩驳,目光瞄到指间的戒环,好像没那么碍眼了。 “你会的,你该是我的,从许久之前就已经註定好了。”他的微笑,带着十足的笃定。 “哪有这样的?哼,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说不会就不会。”算她怕了他,尤其是这种脸皮超厚,又没有羞耻心的混蛋! 第六章 时序进入酷夏。 浅浅的脚踝也逐渐痊癒了,霍鹰开车带她到医院拆石膏,回程途中已是黄昏,天空满是红霞。 “那是什么地方?”她好奇地指着前方的山林,山坡那边全是暗红一片。 “那一带属于山林保护区……咦?!”正在开车的霍鹰边说边望过去,却脸色一凛,把车子调转了个方向。 “你……你要到山林那边吗?”她忍不住问,因为他一脸慎重,好像发生什么事。 “每年都有火烧山的事故发生,今年天气酷热干旱,山坡那边暗红一片就是一个警讯,而且已经一连两个多月没有下雨,破了六十年来的纪录,我得过去查看。”他回答。 浅浅抬头仔细看了看,只觉得暗红的山坡与云层相连,煞是好看,根本瞧不出有什么危机。 回头看身后那片黑色上地,一排排青绿茁壮的树藤,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魅力,美得令她惊嘆,这真是人间乐土啊! 咦!她怎么不再排斥这里了?竟然还觉得这里是人间乐土?! 两人来到被山壁环绕的山谷前,似乎没有别的路可以进入,霍鹰停下车,带着她沿山林小径走。 “从这儿得步行进去,你的脚刚拆石膏,可以走吗?”走了两步,他回头关心地问:“或者你干脆在这里等我?” “我的脚没事。”浅浅与他的目光对上,发现他眼里明显地流露着关心。 他的目光又在她小脸上绕了几圈,“那你最好紧跟在我身边,小心走好,别踩到地上的碎石。” 四周很安静,他们继续往山谷里走了约二十分钟,眼前出现一条清澈得像水晶般的河流,透澈水面上是山与树的倒影。 “好美的地方!”从未见过这般的人间仙境,她蹲了下来,伸手掬了把河水。 好凉!气温如此炎热,河水却清凉无比,要是跳下去游泳,肯定畅快! 霍鹰双手抆腰,嘴角弯起一抹笑意看她,那样的笑,让她感到有点不安,急忙转过头去,只听见他说道:“还好,河水还很丰沛,是山林火灾的最佳屏障。” 可是,再往山林里面走,情况似乎不怎么乐观,土地因久旱不雨而有些干燥龟裂,周围的草木枯黄一片,所谓的天干物燥就是这副景象。 浅浅想起在“探索频道”看过,一场山林野火往往会烧毁几万英亩的树林,于是忍不住问道:“这里会发生山林火灾吗?” “火灾有时候是人为疏失,所以山区里严禁野外露营和烤肉活动,有时候则是因为雷击引起的,这些野火一直威胁着我们。”他脸色凝重地回道。 第15章 没见过他如此凝重的表情,一时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那股难以辨别的异样情绪,像块石头般重重压在她的心口。 他却笑了,朝她伸出手,“走吧,天快黑了。” 浅浅不愿把手伸出来让他牵,还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走,不知是心太慌,还是腿软,她一脚踩空,勐地往地上摔去。 第22页 “小心!”强健的臂膀止住她的跌势,然后顺势将她稳稳抱在怀中。 “噢……谢谢。”她小小声地说。 霍鹰转身过来,在她面前蹲下,“你的脚才刚好,这路不好走,上来,我背你。” 啊,他要背她呢!他还惦记着她的脚,似乎真的很关心她。 浅浅愣看着那宽阔的背,一瞬间还反应不过来。 她从小就独立,并不是因为她比别人坚强,而是因为没有母亲,与父亲又容易起争执,只好比一般孩子更加独立,其实她也期望被人呵护的滋味,所以此刻是多么的教人眷恋。 唉!老实说,他好像也没有刚开始见到时那么讨人厌了,甚至她怀疑自己是被他粗犷阳刚的外表误导了,他虽然霸气,却并非不温柔,在许多方面,他对她是相当温柔体贴的。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他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了,“快上来,天黑了,碰上野狼出没可就糟了。” 狼?!上次的经验她还没忘记,何况这荒山野岭什么野兽都可能出现! “喔——”她马上回过神来,不敢耽搁太久,双手攀着他的肩膀,身子趴上他的宽背。 两人靠得好紧,她小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显得格外亲匿,她甚至能感觉到他修长结实的双腿,在崎岖的山坡路上健步如飞,仿佛她轻盈得跟羽毛般没什么重量。 她软软的小手紧攀着他宽厚的肩膀,几乎就想这么驮在他背上,一直到天荒地老。显然,这一刻的温柔体贴,已使浅浅感动了。 讨厌,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走了一小段路,她发现他身手依旧矫健,唿吸却开始有些粗重,似乎在喘息。 “我是不是太重了?”她有点懊恼地问。 “不是。”他轻声回道,脚步硬是没有怠慢分毫。 回到路边的车子旁,霍鹰把浅浅放下,气息粗重,目光扫向她粉嫩的小脸。 天气太热了,浅浅发现有几滴汗水悬在他额前,便伸出小手,想为他拭去。 他飞快攫住她的手腕,伫在半空中,她眨了眨眼,用询问的眼神看他。 “这样我会想要吻你。”他光是看了她一眼,不觉胸口又沸腾起来。 只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比葡萄花更香、更柔、更浓郁得近乎醉人,任何一个轻触,都会让他胸口的火炬燃烧得更激烈。 她的表情溢满迷惘,咬着唇迟疑片刻,伫在半空的小手挪动了下,还是拭去他额上的汗水。 一簇火焰跳进他眼里,他的目光更炯亮,颇富兴味地看着她说:“你——是在邀请我吗?” 呃,真想打掉自己的手,她为什么老是做事不经大脑呢?之前她不是这样对他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抬头接触到他灼热的目光,他已靠得更近些。 不可否认的,当他离她愈来愈近,近得可以感觉到他的体热和气息,她不再排拒;心反而微妙地感到一丝的撼动,那感觉是……心悸! 霍鹰宽厚的手掌钳握着她的纤腰,将她抱坐在车子引擎盖上,然后用手扣着她小巧的下巴,迅速地吻住她。 她轻吟着,感觉像是被火烫着,晕眩的被他强壮的身子所包围。 这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浅浅快喘不过气,他才稍微退开,目光仍对她柔嫩的唇恋恋不捨。 “我爱你,浅浅……”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说,此刻他的眼眸变得好温柔。 她听了,不像上次那样不以为然,不再一脸无动于衷,也没假装听不到,反而带些困惑、哽咽的说:“我脾气差,我骄纵,我任性……你还喜欢我、爱我吗?连我爸都迫不及待想甩掉我……你为什么还喜欢我?为什么……” 那脸红、疑惑、懊恼的模样反而令霍鹰更觉得她可爱,他深深地望进她眸底,低哑道:“因为你也有脾气不差、不骄纵、不任性的时候,就像现在,还懂得反省,多可爱……总之我就是爱你,我就是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尽管她没有女人该有的温柔矜持,只会开心就笑,生气就骂人,害怕就发抖哭泣,却意外牵动了他的心。 浅浅望着他温柔的眼睛、粗犷英俊的脸庞。她当然感受得到他的坚持与温柔,也知道他不可能放自己离开,但她就是不情愿轻易遂了他的意啊! 真惆怅啊!浅浅长长唿出一口气。 瞧见她的反应,霍鹰迫切地问:“你不相信我说的?” “不,你爱得太早……也太固执了。”她摇头,表情复杂。那时候她一点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无法回应。 他炽热的眼神凝视着她,“你觉得这是可以控制的事情吗?有人可以规定自己在满二十六岁之后的某月某日才开始谈恋爱?” “嗯……”她一怔,抿嘴笑道:“是不可以。” 仿佛受到鼓舞,在她来不及抗议前,他蓦地倾身将她压在引擎盖上,再度把唇落在她的嘴上。 这种姿势过份的暧昧,因为他的表情跟眼神,庞大的身躯令浅浅为之一窒,让她紧张地推开他一些。 “唔……不可以……”她轻唿出声警告。 第23页 “这里没有人……”他似乎很坚持,霸道搂着她的纤腰,高大的身躯挤压着她,表示他的决意。 她应该要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既霸道又狂傲,原先那种严厉冷肃,根本只是表面的性格而已! 骄烈的夏日,使空气充满燠热。 此刻,正是葡萄花朵盛开,结出碧绿葡萄的时节。 霍鹰领着一班工人忙着除虫、除草、修剪过高的枝叶,而这些过程仍然全靠人工操作,非常的原始。 浅浅则在院子里乘凉,疆题和黛施捧着一大盘烤牛肉、蔬菜水果沙拉和面包出来。 当高大的身形踏步入院子,笔直地朝浅浅走来,她抬头微笑以对。 “总裁。”黛施连忙递上冰凉的湿毛巾。 霍鹰点点头,接过它擦拭脸上的汗水。 他穿着汗衫、牛仔裤,裤管上还沾着不少污泥,但是因那与生俱来的气势,再衬着那双锐利的眸子,并无损他的威严。 擦过脸再擦干净双手,他伸进口袋拿出手机给她,“有你爸的消息,他传了照片给你。” 呵,父亲!她低唿一声,连忙接过手机。 真是的,这阵子她竟然把父亲给忘了。 浅浅看着荧幕上的影像,父亲和章思霞挽着手站在巴黎罗浮宫前,笑得很甜蜜,充满新婚的喜悦。 见他们如此幸福,她也为他们高兴,而她自己也渐渐融入这个没有霓虹灯、摇滚乐、热闹夜生活的地方,也习惯这里规律的生活步调,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与先前完全不同了。 “浅浅?!”霍鹰唤着她,以为她看了照片在难过。 “嗯。”她抬头给他一个微笑。 霍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没事,松了口气的同时,将她的小脸压在胸前,在她头顶印下一个吻,沦陷多年的心终于有了依归。 浅浅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她伸手回抱他的腰,他的气息、心跳让她几乎要融化,就想这么拥抱着直到永远。 午后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地上,那样紧密融合着,倏地,浅浅却挣脱他的怀抱,模样活像做了坏事,当场被逮住的现行犯。 第16章 霍鹰回身一看,原来是凯迪与强生来找他。 “凯迪、强生,你们好。”浅浅朝他们打招唿。 凯迪笑嘻嘻的回应,强生则微眯起眼睛,表情充满不屑,明显是不把她放在眼陧。 她没有退缩,反而仰起小脸,毫不畏惧的瞅着他那张臭脸直瞧。 他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才对霍鹰说:“东区的工人说,这女人拿牛奶去洒葡萄藤,总裁,你一定要问清楚她是什么企图,说不定她是故意破坏葡萄园的。” 这大总管也未免太紧张了,浅浅虽然一开始对这里很排斥,不高兴时使使性子、发发脾气是有的,但说到有什么企图,却不是她这个小女人所会做的。 不过为了安抚脾气火爆的强生,霍鹰还是开口问道:“是吗?你可要好好地解释一下,到底为什么要用牛奶洒葡萄藤?” 她直视着他,点点头回道:“我是有用牛奶洒葡萄藤……” 嘿,肯认罪就好,强生转而狠瞪着玛丽祖孙俩,一併告状,“她还怂恿玛丽和黛施去做这件蠢事!” 祖孙俩张开嘴,正想解释,浅浅倒是先开口了,“我没有怂恿啊!只是请她们帮忙,这有什么不对?” 强生额上青筋暴露,努力压抑住火气,“你……你这女人还敢问有什么不对,栽种葡萄的工作岂是你能插手的?” 浅浅不理他,只对着霍鹰解释,“我们台湾的果农用牛奶种木瓜、种芭乐、种哈蜜瓜,结果证明风味更佳,我想葡萄也可以试试。” 闻言,霍鹰挑眉,很感兴趣。 然而,强生瞪着铜铃似的眼睛,握紧拳头吼道:“该死的女人!你根本不懂得酿酒,这样胡搞乱搞影响了葡萄风味,也就破坏了葡萄酒的品质,你担待得起吗?” 他这一辈子战战兢兢的管理葡萄园,一丝不苟的按规矩行事,每一株葡萄树该如何培植、修剪、防护、採摘,都订定好程序与方式,就是为了配合葡萄的生长,确保良好的品质。 如今一个不谙农事、不懂酿酒的女人,说试就试,未免太过藐视他的专业了,怎不教他暴跳如雷? 浅浅反而心平气和解释着,“所以啊,我只在东区一小块上地洒牛奶试验一下,如果效果好,全区的葡萄藤都可以洒牛奶。” 还妄想在全区的葡萄藤都洒牛奶?! 强生率直顽固,半点都不认同她的作法,只知道实事求是,“喂,用不着你这女人教我种葡萄!” 一旁的老好人凯迪却开口劝说,“也许她的方法值得一试。” 凯迪的话,让强生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虽然两人有十多年交情,他这会儿却有股掐死凯迪的冲动。“你疯啦?!竟帮这个女人恶作剧?” 在他的眼里,浅浅什么都不会,只会搞破坏,而凯迪竟然帮她说话? “咳……”凯迪垮着脸有些尴尬,伸出手,要他先别发火,“先别急着下定论,她这么做虽然有些大胆,但也只以一小块区域试验,表示她并非恶作剧。” 第24页 “胡扯,简直是胡扯!”强生拧眉破口大骂,“今年气候特别干旱,葡萄格外香甜,将是个大丰收,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鬼试验,况且,我们每年只产一万箱比赛得过第一名,威震世界的曲阕萝红酒,如今被她这样搅和,还能维持过去的品质吗?根本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唉,不过是一个心血来潮的想法,目的除了好奇外,也只是想证实一下牛奶的效果,可瞧瞧这个大总管震怒的表情,仿佛她做了什么令人髮指的事。 “不该做也做了,你说怎样办?”浅浅不禁觉得泄气。 强生叫道:“破坏纪律,毁坏产物,按曼德威的法规,该受处罚!” 终于搬出法规来了,谁不知道霍鹰一向纪律严明,但他会真的处罚浅浅吗? 院子里的人都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看看强生,最后视线落在霍鹰身上,而他也正看着浅浅,表情有些凝重。 大伙儿连唿吸都不敢太用力,更别说帮她说话了。 半晌之后,低沉浑厚的嗓音才响起。 “我要带她去酒厂厂房。” “去厂房,这是哪门子的处罚?!”强生看他那副无关紧要的模样,不禁拉长了脸,气得浑身发抖。 霍鹰一贯平淡语气的说:“我要罚她学会品酒,以及认识葡萄酒的相关知识。” 呵!真不敢相信,这种话居然是出自于一向英明的总裁之口!强生觉得他摆明是在偏袒浅浅。 然而,凯迪立刻从善如流,拍手叫好,“妙啊!先从葡萄酒入门,才能追溯葡萄的耕种与酿造——”话还没说完,冷不防重重挨了强生一脚,整个人被横踹出去。 一旁的黛施连忙侧身让开,浅浅则充满感激的看了凯迪一眼,聪明地附和,“好啊!我们现在就去酒厂。”然后挽着霍鹰的手走向酒厂。 临走,霍鹰只抛下一句,“最近要注意天气变化。” 院子里这下就剩下面面相觑的强生、凯迪、玛丽和黛施。 “噢,总裁竟然装蒜?!”疆丽和黛施异口同声道。 “这……这是哪一条法规,这是总裁应有的态度吗?竟然容忍、偏袒那个女人?”强生直跳脚,气得把头上帽子甩在地上。 凯迪面带微笑地提醒,“你没发现吗?会用那么热烈而温柔的眼神看着一个女人的男人,肯定会用不同态度对待同一件事,偏心是难免的。” “去你的!难道曼德威酒厂就要这样毁在一个女人手中吗?”强生紧张不已,他实在不愿见到总裁一再地袒护这个粗野的丫头,简直就要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凯迪眯起眼睛,摇摇头,“不见得,我相信总裁自有分寸,浅浅小姐其实并不坏,只是不那么懂得人情世故,没有那么多心思顾虑,举手投足间太……太单纯了。” “单纯个屁!我看她是来搅乱的。”强生眼眸冒起熊熊烈火。 “也不像啊!”玛丽思索着,“虽然刚开始他们相处得水火不容,最近却融洽许多了。” 黛施也小声地附和,“对啊,最近总裁会开怀大笑,整个人神色都不同了,我想是因为浅浅小姐的关系。” “看吧、看吧!这没大没小的女人,正在蛊惑总裁、媚惑总裁,我们应该劝阻才是。”强生语重心长道。 凯迪意味深长的回道:“蛊惑?媚惑?我看不见得吧!是总裁痴想人家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把人家拐来的,再说浅浅小姐脸蛋是漂亮,却瘦弱得像个孩子,一点也不像这里的金髮尤物那样艷媚,说她媚惑总裁,不如说是总裁自己一头栽进去。” “对耶,浅浅小姐对总裁总是大唿小叫的,一点也不像是那种狐媚的女人,反而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黛施也忍不住提出她的看法。不像她见到总裁生气,就缩得像只鹌鹑一样。 “爱情本来就没大没小、不分尊卑,只要她不是太过份,总裁是允许的。”凯迪分析道。 “住口!你们不痛不痒的替这女人说好话,知不知道这将给曼德威带来多大的危机?”真是气炸了,到底这个女人是如何说服……不,是如何妖言惑众的,使得大家都帮她说话。 凯迪望着天空,下了结论,“关于这点,我对总裁很有信心,他不是个轻易受迷惑的人,不如还是听他的话,担心天气吧!” 第七章 下午的阳光,仍然灿亮的照耀着大地,把两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浅浅原以为可以看见酒厂里的工作人员穿白袍、戴手套跟口罩酿造葡萄酒,然而霍鹰却拉着她兜了一圈,便从后门回屋里去。 第17章 “咦,你不是要带我去巡视酒厂吗?”她一脸困惑。 他靠在她耳边,低声回道:“教你品酒不一定要去酒厂,我有一套特殊的品酒教具就放在屋里。” 她听了,不禁低头掩嘴偷笑。原来他也有偏心的时候,就因为捨不得处罚她而对部属虚与委蛇,还偷偷摸摸的带她回家。 想着,她嘴角弧度弯得更大了。 “你笑什么?”他眯起眼睛,奇怪地瞪着她。 “呃——”她连忙识相地敛起笑意,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啊!” 第25页 他才不相信,光是她的表情就很古怪了,于是他站定不走,一脸不悦的追问:“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啦!你那套特殊的品酒教具放在哪儿,快拿给我看。”她推着他坚硬的背嵴,“走啦!快一点。” 霍鹰把她带到书房,拿出几瓶红酒、几只酒杯,以及一个黝黑的大木箱。 他打开其中一瓶红酒,倒在酒杯里晃了两下,“品酒共分三个步骤,一是看;二是闻;三是品尝。” 他举起杯子,浅浅发现这酒色嫣红,像困脂似的,光看就很诱人了。 他把酒杯凑过去让她闻,“闻到了什么?” “酒的味道啊!”不就是酒味,她耸耸肩回道。 他微笑,又说:“你尝一口看看。” 她依言喝了一小口。 “觉得味道怎么样?”他再问。 她舔舔唇,想了一下才说:“有点酸、有点涩又有点甜……” 然后,她想了又想,却是说不出来了。 接着,霍鹰打开大木箱,里面放着一瓶瓶装了干燥植物的容器,他拿了一瓶给她闻,“什么味道?” “嗯……迷迭香!” 他点头,又换了另一瓶,“这个呢?” “草莓!” “这个呢?” “熏衣草!” “这个?” “玫瑰!” “为什么要我闻这些?”她疑惑不已。 “嘘。”他又倒了半杯酒,自己喝了一口,递给她,“你闭上双眼,再喝一口看看。” 这次她还没喝,才接过就有一阵果香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闭上眼,喝一口试试,“哗,这酒好香。” “再描述得详细一点。”他在她耳边要求。 “这酒的味道……有橡木味,还有杏香味、迷迭香……感觉新鲜、活泼、热情、奔放!” 当她睁开眼,他目露赞许地点点头,“酒就像人一样,有自己的个性,而葡萄生长于土里、空气中,吸取周围的生命力,自然也反应出该有的个性。” “啊!我知道了。”她瞄了那大木箱一眼,恍悟道,“你刚才要我闻那些香味,是要刺激我的嗅觉,对吧?” 真聪明!他高兴地呵呵大笑。 “除了香味与个性,好酒有特定的标准,必须口感均衡,入口如丝绒般滑腻;风味要恰到好处,也就是酸而不涩,甜而不腻、苦而不黏、辣不呛喉、香不刺鼻、饮后回甘。” 浅浅仔细聆听着。奇怪,她发现自己愈来愈喜欢他的存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教她乐意牢牢记住。 “把这个喝了。”他又递给她一个水杯,“喝口水,清清口腔,再试酒厂的镇山之宝曲阕萝。” 她依言漱了口,见到玻璃杯里的曲阕萝,不但酒色嫣红,像困脂似的,还泛着一层宛如桃子般的光泽。 她喝了一口,问道:“这就是强生说威震世界的曲阕萝,它真是用园区的葡萄酿造的?”口感好独特,风味绝佳。 “我们每年限量只产一万箱曲阕萝,却是酒厂收入的最大宗所以你在东区的葡萄藤洒牛奶,强生很紧张,担心会影响曲阕萝的品质。” 听起来似乎挺严重的,那一小块区域,少说也有上千株葡萄树,如果真的被她破坏,岂不是要减少产量?可是…… “可是你并没有生气,不是吗?”她试探地问。 “你也认为我应该生气吗?”他倾身向前,朝她靠过来。 “是……”她立刻住嘴,要是这么承认,岂不是要他惩罚她,她于是急忙改口,“你相信我不是恶作剧,所以……就没生气,对不对?” “我相信你不会做出令我失望的事,只是,以后做事前最好先让我知道,或跟我商量一下。”他徐缓地说,炯炯的眸光滑过她精緻的五官。 “唔,我一定会,所以你也不会惩罚我喽?”她想确定以求安心,因为那双沉稳的眸子看来总是莫测高深。 霍鹰的双手轻易将她拉近,热烫的气息就在她敏感的颈间流窜,“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你很美。” 他……他在说什么? “嗄?”她茫然低哼,半响,垂下眼睫,红着脸避开他的视线。 “你很香。”他紧盯着她酡红的小脸,嘴角勾着浅笑。 “呃?” “你不懂吗?”他捏捏那小巧的下巴。 随着他手上的力道,她从茫然中回过神来,本能的直摇头。 “浅浅,你得付上代价。”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的手在她身上轻轻地抚着,由肩头滑向前胸,滑进她的衣服里。 她想躲、想逃,却莫名地动弹不得,只能按住他的手,脸上是三分羞涩、三分娇嗔。 轰隆!巨大声响震惊了两人。 他们不约而同望向窗外,发现远处山林冒出一抹浓浓烟雾。 “是那边!”浅浅看见一缕灰色浓烟从山林中缓缓升起。 “糟!”霍鹰双眼一眯,沉声道:“是雷击引发山火,得快通知消防局。” 第26页 一整个晚上,浅浅都心神下宁。 清晨醒来,她就看见昨天那缕浓烟还在,而且范围似乎更扩散了些。 霍鹰忙着指挥工人在酒厂范围外挖掘防火沟,防止山火侵袭,玛丽和黛施则在厨房里忙着烤面包、烤肉,准备给大家充飢。 浅浅进来穿上围裙,“我也来帮忙。” 黛施抬头看着她,有些迟疑地说:“不……不用了,我们来就行了。” “大家都在忙,我也想尽一份心力。”她想霍鹰也在外面工作,这种时候最需要人手了。 “浅浅小姐,你好像……变了……”黛施惊愕道。 “我知道自己过往太任性,不高兴就迁怒别人,对不起!”真的很奇妙,这段时间没有人要求她,更没有人逼迫她,她却换了个人似的,也许是因为这块土地,或者是因为霍鹰的关系,原因她也说不上来,反正她就是变了。 “啊!没关系、没关系。”黛施反而不好意思地勐摇手。 玛丽高兴的笑说:“多一个人帮忙,就多一双手干活,太好了。” “我可以负责拌面粉。”她主动抓过一袋面粉,往搅拌机里倒。 玛丽调理着面包的肉馅,嘆气道:“山林火灾要是控制不好,就蔓延得很快,我小时候也见过一次,真可怕。” “现在烧得很严重吗?”浅浅担心问道。 黛施也有些不安,“听消防队员说,山火再延烧不止,很可能会波及曼德威一带。” “不,不会烧过来,霍鹰说那条河水很丰沛,是山林火灾的最佳屏障。”浅浅仿佛是在安慰自己。 “今天一大早,我遇见消防局的老局长,他很有经验,他说山火变化莫测,真要烧过来挡都挡不住。”黛施嘆了口气又说道。 “天!万一真的……”那种景况浅浅不敢再想下去。 玛丽蓦地探头望出去,“啊,别担心,消防局已经调动直升机来支援了,再加上曼德威的工作人员及附近的居民都义不容辞投入救灾工作,相信很快就没事。” 浅浅一听,才放心了一些。 于是整整一天,外头的直升机、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响不绝于耳,屋内三个女人忙个不停,不断准备食物和水给前方的工作人员,再由凯迪负责运送。 第18章 玛丽见到凯迪便急着问:“火势控制得怎样?” “已经派直升机来救火了,希望火势控制得住。”他全身汗湿,颓然坐下。 浅浅瞧他一脸乌黑灰烬,头髮眉毛都被热焰烤得捲起,皮肤红肿炽热,可见火场情况很危急,不禁担心起霍鹰的安全。 “凯迪,霍鹰……他还在挖防火沟吗?”她担忧地问。 “防火沟由其他人继续挖,总裁亲自到火场加入前线救援工作。” 闻言,浅浅心口立刻揪了起来,惊道:“可是天色都黑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休息?” “总裁说,大家都通宵工作,他怎么可以休息。”说到这,凯迪站起来,开始把食物和水搬上货车。 不久,人与车在浅浅忐忑不安的注视下,快速的驶向浓浓烟雾之中。 到了第三天,霍鹰仍然在跟火神战斗没回过家,浅浅的情绪愈来愈不安,愈来愈焦虑,但除了在屋里帮忙及等待,也别无他法。 在半夜里,黛施突然醒来,趴在窗口惊叫,“啊,风势好像转向,火舌朝我们这边噗来了!一 大家于是惊醒冲到屋外,浅浅双眼发直,一颗心蹦到喉咙,差点没跳出来,眼前原本冒着浓烟的山林已是一片跳跃的火红,焦烟瀰漫在这燠热的夜里。 她惊魂未定,不禁与玛丽祖孙对望,一颗心往下沉,可以预见救援工作将更疲于奔命了。 待天逐渐亮时,整个天空都被浓烟遮蔽,随着阵风吹拂,呛人的烟尘灰烬直逼而来。 这回轮到强生回来搬食物和饮水,他也是一脸灰烬,顾不得全身脏污就伸直腿坐在地上休息。 他喝过玛丽递来的清水,喃喃说道:“估计这两天的风向,火势很快就会往这边来了,而我们却是一筹莫展!” 玛丽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听说曼德威经歷过干旱、洪水、虫害的侵袭,全都克服过来了,这次也会一样的。” 他们对曼德威都怀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但浅浅更加在意的是霍鹰,“霍鹰呢?他现在怎么了?” “总裁当然还在火场奋斗,不然你以为呢?”强生一向对她有偏见,也就没好气的回答。 “他已经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了,你怎么不劝他回来休息?会累坏的。”大伙儿至少轮流离开闷热的火场喘一口气,他却待在那里没离开过,浅浅一心担忧着霍鹰的安危,连声音都在颤抖。 “谁不累坏呢?酒厂自他的曾祖父开始经营,歷经多少困苦才有今天这个规模,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弃,这种感情你不懂的。”强生不以为然地哼道。 噢,去他的酒厂!她好想骂人。 “我知道如果酒厂付之一炬实在令人痛心,但是酒厂没了还可以重来,有酒厂没有人,那要酒厂干么!就因为这样,他才更应该珍惜自己,你快去劝他回来休息。” 第27页 虽然两人见解不同,浅浅的话却也不无道理,半晌,强生无奈地承认道:“他哪肯听我的话呀!”接着,又嘆气说:“即使是铜筋铁骨的人,也禁不住长时间在这种高温下工作,我看他都快脱水了。” 浅浅一惊,立刻说:“带我去,我去劝他回来。” “你?!”强生看着纤弱的她,摇头说:“你大概是不知道火场有多危险吧?” “烈焰袭山,从这里就可以看见火势有多么勐烈,我当然知道有多危险,但我一定要去把他带回来。”在最危急的时刻里,她极度担忧他,最起码她必须确定他的安危。 她的坚持与勇气,的确教强生感到意外,他点点头,示意要她上车。 车子飞快来到火场外围,焦呛的烟味扑鼻而来,火苗灰烬像天上坠落的繁星,一颗一颗在眼前飞舞,但落在衣衫上、皮肤上,却灼得人异常刺痛。 强生指着前方说:“就在那里。” “总裁,你身上和手臂都灼伤了,得先处理。” “是啊,你也该休息了,剩下的就交给其他弟兄们吧!” “滚开!别拉我!” 随着此起彼落的吼叫声传来,浅浅看见几个打火弟兄极力劝阻霍鹰,他则狰狞怒吼,教大伙完全没辙。 救火是很危险又很消耗体力的事,他看来狼狈极了,不但满身灰尘,体力也明显透支,显得十分虚弱,脸上、手臂上伤痕斑斑,却仍顽强的坚持要待在火场。 老天,他怎么还有办法站得住? 浅浅再走近一点,霍鹰一看见她,两道浓眉立刻拢起,眼中散发腾腾怒气,冷冷的问:“谁教你来的?” “我……我担心你啊!”她望着一身狼狈、睏乏、沮丧的他,血色霎时从那张清丽的脸孔上消失,纤细的身子也轻轻颤抖,仿佛她才是那个最疼、最痛的人。 老天,她真的好爱他! 这一刻她才终于醒悟,清楚自己的心意。 “你必须休息接受治疗,咳……”她被浓烟呛得咳了起来。 “只是小伤不碍事。”与这场要命的大火相比,他早将这些小伤给忘了。 “咳!小伤?咳……”她忍不住尖叫出声,立即又被浓烟呛着了。 从头到脚都湿透,整件消防衣几乎变形,他却轻描淡写,一副没事样?她可要生气了。 “你给我回去,立刻!”他抓起头盔重新戴上,不耐烦地挥挥手。 “不!”她拿起一只水桶,高举往自己身上淋,“我也要留在这儿。” 顿时,湿透的白棉衫,薄得像纱似的,紧贴在她柔软娇躯上,曼妙的曲线毕露无遗。 “再不走,我就把你给扔进火堆里去!”霍鹰见状,更火大的骂道,同时冷眼一扫,大伙儿立刻转过脸,眼睛不敢再乱瞄。 “你扔啊!”浅浅一跺脚,赌气的再往前几步,高温下,她被熏得满脸通红,与他对峙着。 “浅浅!”他大吼道:“这里面的温度超过摄氏一千度,你给我滚!”他又厉声交代一旁的强生,“带她回去!” 强生却伸手把她往前一推,低声道:“只有你劝得了总裁。” 她往前一站,“你跟我回去。” “都说你先回去,我——” “不要敷衍我!现在你到底回不回去休息?”她打断他的话,一脸的坚决。 “这火不灭我就不能离开,那是我的责任。”他一再强调。 “就算你有意志力再撑;就算你可以不在意我的担心,但是你怎么忍心拖累大家,让其他人忙着救火的同时还要忙着救你,而影响救灾工作?”她一针见血的说。 大伙儿目睹两人争吵不休,预料霍鹰又要咆哮,但意外的,他只是脸色铁青不发一语,过了半晌才对强生吩咐,“你送我们回去,但要随时向我报告情况。” “是!”总算听劝了,强生感激的看了浅浅一眼,真不敢相信这聪明勇敢的女子,与不久之前的骄纵任性女子是同一个人。 洗过澡之后,霍鹰只穿着一件长棉裤,精壮的胸膛赤裸着,盘腿坐在床上,喝着玛丽送进来的酒定神。 浅浅用最轻最柔的力道擦去他身上的水渍,确定伤口干爽后,才小心翼翼地为他消毒敷药,“背上的水泡还痛吧?” “这不算什么,不痛了。”因为她的手很软,柔软的触感拂过伤痕处,奇妙地将痛楚消除。 “……”她低头不知说什么,一双手仍忙碌的用透气纱布将较严重的伤口覆盖着。 “你说什么?”他喝一口酒,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盯着那双伤痕累累的大手,“我……我说这怎么会不痛?” 第19章 “不,你的手在发抖。”他看她一眼,黑眸里闪过一丝光芒,复杂而热烈,“你很担心?” “当然。” 他笑了,“只是这样,没有别的了?” “别的什么?”还笑,她都担心死了。 “没有心疼?”他俯下身来,灼烫的唿吸拂过她耳畔,顺势一带,就将她扯进怀里。 第28页 “霍鹰——”她双手抵着他胸膛,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他轻抚着她的唇,眼中露出奇异的光芒,“你让我心跳得好快。” “那……那又怎样?”她心慌地舔舔唇,心却因他的话而窃喜。 “怎样?!你要命的迷人,害我只想继续那天想对你做的事——立刻占有你……”他低声邪笑,解开她的衬衫扣子,将脸埋入她胸脯。 “不要!”这么直接的表白,害她整个人跳起来。 “别紧张。”他双臂一收,把她重圈在怀抱里,倒卧在床上,“我还没说完,可惜还不是时候,现在,乖乖睡觉。” “呃?!”闻言,她反而仰起诧异的小脸瞪视他,而且受伤的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对,现在我又困又累,乖乖陪我休息。”他揽臂环抱她,真的闭目休息了。 两天两夜在炽热的火场里不眠不休,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不久,倒在床上的霍鹰就陷入沉沉的昏睡。 清澈晶莹的大眼,望着那张倦极的俊脸,浅浅心甘情愿的承认,一颗心早遗落在他身上了。 第八章 过了三天,终于有好消息传来。 老消防局长兴匆匆的派人传达消息,“部份地区的火势已经得到控制,应该是不碍事了。” 这个消息令所有的人为之振奋,浅浅更是放下悬了好久的心,因为她知道这几天霍鹰带着伤,仍然不能安心休息,连带她也不好过。 不过,教她安慰的是他身强体健,復元得极快,水泡和伤口已开始结痂,相信再过几天,就可以拆掉纱布。 今晚,按照惯例,洗过澡后,霍鹰趴在浅浅的床上,让她为他擦药。 她走到床边,熟练的拿起药膏,往他身上涂抹,“你的伤好多了。” “没有。”他否认道。 “没有?!”手上的动作停下,她奇怪的看他一眼,只觉得他气色很好。 他竟脸不红、气不喘,煞有其事的说:“看,我手掌上的水泡才刚结痂,结果我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裂开来,以后会留下疤痕,你如果能帮我洗澡……” “你想得美!”原来他想利用病人的特权!她推开他,正准备开骂,却听到他痛唿一声,翻躺在床上,一脸疼痛难当的模样。 糟糕,他的伤!“有没有弄痛?”她急得匆匆靠上去,没想到他然探手,扣住她的腰,把她压在强健的身下。 浅浅气恼的抵住他的胸膛,用尽力气想把他推开。 “别乱动,我的伤口就不会痛,不然又要裂开了。” “你——”可恶!接二连三的被他耍,她却又不敢真的再推他,无计可施下,她慌忙的别过脸,避开那磨人的气息。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他凑到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落在她敏感的颈间。 “我才不管你要做什么,让我起来!”她虚张声势,想避开他的亲近,因为被他压得好闷、好热,感觉烫得像要烧起来。 他粗糙的指尖抚摸着她的唇,“只要给我……一个吻,我就让你起来。” 她咬着唇,羞赧地不肯就范,“我、我为什么要?” “因为我很想要,一直很想要你……” 他的话听得她怦然心动,傻傻望着眼前这男人,眼前一黑,唇瓣乍热,被他热情饥渴的唇覆上,她颤抖不安的放下矜持、羞涩,双手不知不觉的圈住他的脖子,生涩、迷乱的回应他的吻。 霍鹰逸出闷声的低吼,热烫的唇滑到她的锁骨间,沿着浑圆的粉肩,慢慢地往下移动。 这……实在是太过份了,全是他的吻与抚触,一阵羞赧陡然涌上心头,她睁眸,喘息着移开身子,有些惶恐地逃避他的热情。 再也不想按捺对她的渴望,他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当她一后退,他就霸道地用亢奋的身体压住她,同时挤入她的双腿之间,将修长的腿分开。 浅浅气息紊乱,脸上恍惚又迷惑的神情令他的欲望为之高张,此刻,他该死的不知道如何抗拒这么一个诱惑。 不久,她的衣服被褪去,一件又一件扔在地板上,他蛮横的唇恣意游走,强悍地探索着她轻颤的身子,害她心荡神驰,兴奋地听见自己的呻吟。 当坚硬似铁的欲望挺入她体内,痛与快乐一起袭来,像是要把她撑到了极限,令她不知所措的挣扎,反而教他更难以克制。 “别动!”他的声音因激情而变得沙哑低沉。 “唔……”手臂环着他,她能感觉到他强壮身体所蕴藏的力量,每一寸都抵着她,亲密让她颤抖得更厉害。 等她稍稍适应之后,他尝试着放慢动作,继续深入她,可却紧得令他快要窒息,满足得几近疼痛。 “不行……”她皱眉,双手紧张地抓着他的双臂,想要阻止他。 他没撤出,坚持继续在她的身体里,吻着她的耳朵,说着喃喃细语,趁她放松之际,双手扣住她的身体,把她推向自己,缓慢有力地在她体内移动,直到她的最深处。 第29页 随之而来的快感流窜,令她激情的弓身贴近他,贪心地想要更多,她渴望他! 她轻颤的呻吟令他更加兴奋,瞬间摧毁了他的自制力,更强悍地深入,更热情放肆地与她摩挲,直到他的汗濡湿了她颤抖的身体。 激情过后,浅浅累坏了,沉沉睡去,赤裸佣懒的身子只盖着薄被,露出粉嫩的颈子和肩上,上面有欢爱后的烙印。 “叩叩!” 敲门声没惊扰浅浅,反而吵醒了霍鹰,“谁?” “总裁?!你在浅浅小姐的房间里?”推开的动作倏地停住,黛施声音颇为惊诧,因为天才刚亮,里面传出总裁的声音,这表示—— “什么事?”他沉声问。 “呃……”她迟疑说道:“浅浅小姐要我早上七点叫她起床,现在已经七点十分了。” 迷濛间,浅浅惊醒过来,听到她的声音,还搞不清状况,懊恼的直嚷,“啊!糟糕了。” “怎么了?”门缝再推开一些,黛施忙问道。 她急得朝门外大喊,“不,你别进来!别进来啊!” “是。” 过了一会儿,黛施的脚步声远离,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真的好险!”她抚着胸口。万一黛施这么闯进来,那那那……那要她怎么见人啊?! “你还好吗?”霍鹰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伸出手,抚摸她颈肩上的那些吻痕。 “你你你……”她一回头,看见他壮健的身躯,就回忆起昨晚的亲匿,脸似着火红通通的。 他嘴角轻扬,吻了她一下,“再睡一会儿,嗯。” “你快出去!不,等等……”她不忘一把拉起被子,裹住身子,蹑着脚尖走到门边,打开一道小缝往外张望,然后回头对他低声说:“没人了,快走。” 霍鹰瞪着那张焦急的小脸,当然猜到她的用意,干脆明讲,“黛施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 “天!”她低垂着小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 房外的走廊上,最新八卦悄悄流传。 “真的?!” “当然,我在门缝瞄到两人都在床上。”黛施斩钉截铁的说。 凯迪却说:“嘘!我们最好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玛丽问:“只字不提,装傻?” “是,以后撞见了也要装作没看见。”凯迪点头。 第20章 “为什么?”黛施抓抓脑袋,不明白。 “笨!”凯迪翻翻白眼,敲她的头,“你不知道浅浅小姐很害羞的吗?她一害羞,总裁就会遭殃,所以为了他们的幸福,我们就装迟钝一点。” 黛施觉得好笑,“这样多累!” 才说着,霍鹰已经牵着浅浅出来,三人很有默契的别过头,假装没看见他们。 凯迪装模作样的说:“山火还没完全扑灭,有些区域还在焖烧,仍然有不少人在值勤,你们要多准备一些面包和饮水……” “黛施,准备早餐。”霍鹰扬声吩咐。 黛施双眼骨碌碌转,没立即回应。 霍鹰疑惑,正想再说一遍,却发现他们表情有些怪异。 “马上来。”玛丽连忙代为回答,横了孙女一眼。 “不是说假装不知道他们的事吗?”黛施声音小小的说。 “咳……”霍鹰以眼神警告她。 来不及了,浅浅身子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子正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不,应该说是霍鹰站在她身后,伸手搂住她的腰。 她已克制不了脸红,深吸一口气,羞恼的将手肘往后顶去,赏了他一顿拐子。 唉!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浅浅神色懊恼,坐在地板上望着窗外的夜空,想到昨晚的“坏事”今早就教屋里所有的人识破,说不定这会儿全酒厂的人都知道了。 唉,她嘆了口气,用手扶着额头,歪着脑袋想,先前每个人都知道她有多讨厌霍鹰,然后现在每个人又都知道他们上了床,啊!丢脸!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你怎么进来了?”她抬起头来,看见霍鹰不但进房来,还把门带上。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一瞬也不瞬的,“嘘!别叫,没人知道我进来,你不会想让大家都知道我在这儿吧?”为了配合她的害羞,他只好这么安抚她了。 “呃!”她一愣,果然不敢大声说话。 “那就好。”他微笑走过来,也坐到地板上。 “什么好——”话还没说完,她就发现,睡衣里多了只温热的大手,沉重的身躯欺压上来。 “你在做什么?”该不会又想做“坏事”吧?她慌忙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的巧妙力道阻止,无法挣扎。 “我在重温旧梦,嘘!别出声,不然他们会听见的。”那只温热的大手,三两下就解决掉两人的衣服。 她还试着想抗拒,但一看着他结实性感的胸膛,脑袋就一阵发晕,甚至无法再思考,于是在他的侵袭下,她只好咬着唇,连呻吟都不敢发出来,承受着他恣意加深的吻,被他拖进激情的漩涡里。 第30页 谁知道—— 两人才做完“坏事”没多久,门口陡然响起杀风景的重击声和唿喊声,“总裁,请开门啊!” “你……还说没人知道你在这儿?”还在喘息的浅浅,立刻回神过来,慌乱的勐拍着他的胸膛。 房外那个不识相的傢伙,仍使劲的槌着门,“总裁,快开门啊!” “滚!”房内传来下耐的暴喝。 “不得了!山火又烧起来了——一 霍鹰立刻跳下床,套上长裤就出去。 “天……不,不!”浅浅一抬头望向窗外,吓得呆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只见一道长长火幕席捲而来,自山坡那边往酒厂蔓延,就像她曾在“探索频道”见过的一模一样! 是那本已渐渐扑灭的火舌,触目惊心的死灰復燃! 她挣扎起来,匆匆穿好衣服飞奔出去。 来到院子,她就看到霍鹰凝重的脸色,凯迪、强生焦急的眼神,以及玛丽祖孙无措的泪水。 “凯迪、强生,你们赶快去通知曼德威所有的人,撤退!”霍鹰一声令下,两人立即行动。 然后,又对玛丽吩咐,“你们两个去收拾东西,一小时内务必撤出曼德威。” 玛丽老泪纵横,喃喃地念着《圣经》里的主祷文,“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兇恶……” 怎会这样,都没救了吗? 浅浅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不禁痛心疾首。为什么在她爱上这块土地、爱上霍鹰时,这一切却要毁于一旦呢? “浅浅,你跟玛丽、黛施立刻走。”霍鹰的声音传来。 她动也不动,错愕地抬起头来,“难道真的没法子了?” 他却说:“我叫你走,没听见?” 浅浅听见他只叫大家走,却没把自己算在内,不禁问:“那你呢?” “我得和消防人员留到最后才撤退。”他镇定回道。 经营将近一个世纪的酒厂,将要被一把无情火烧毁,霍鹰一定很痛心,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心中的悲痛,所以她绝不能就这样离开。 当下她毅然决然的说:“那我也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浅浅,快走!”他必须做最坏打算,把她赶到安全的地方去。 她固执地嚷道:“这是我的家。” 他生气了,撂下狠话,“我命令你走,不然我就赶你走。” 不!别赶她走,她已经认同这里了,为什么不能让她共患难? 正僵持不下之际,有对男女匆匆的赶来,“浅浅!” “爸引”浅浅诧愕之余:,心一阵温暖,奔过去抱住浅康强,他身边站着一个端庄的女人。 “思霞阿姨,你好。”她微笑打招唿。 浅康强大为惊诧。要是以前,女儿的表现可不是这样,不过,现在无暇研究这些,他对霍鹰说:“四天前我们一接到你的通知,就急忙赶来了。” 四天前,不正是霍鹰还在火场救火那天,他早就打算要她走了?浅浅难以置信地看着霍鹰,“你都计划好了,也不问我的意愿,你……”她好气,气他的霸道。 “你别怪霍鹰,他是用心良苦,现在外面已经设了路障管制,只准出不准进,幸好霍鹰有先见之明,事先安排物资补给车接应我们,才有办法进来。”浅康强劝道。 浅浅瞪他一眼,不理会。 霍鹰却是松了口气,“你们来了就好,伯父,请你们现在就带浅浅走。” “不,你甩不掉我的。”当初,她吵翻天要走,他想尽办法留她,如今他却要她走?不,她说什么也不走。 “这里太危险了。”霍鹰粗暴的口气中,掩不住对她的关爱。 “浅浅,听我说,”章思霞轻声道,“我们来的时候经过山脚,只见火苗漫天飞扬,这山林大火短时间内难以收拾,必须马上离开。” “不,霍鹰不走,我也不走。”她噘着嘴,双手抱胸。 霍鹰捺着性子说:“我没说不走,只是有责任留守到最后,和消防队员一起撤离。” “去你的责任!”她不管他们,脚一跺回房里去。 霍鹰看向浅康强,他却是无奈的两手一摊,“我从来就拿她没法子。” “我有!”章思霞温柔的笑道。 在饭店中,电视新闻报导着,“这场本世纪最严重的山林大火,至今已焚毁了六万公顷树林,附近五百多户民宅被焚毁,一千多人被迫撤离,眼见家园在这场无情大火中化为乌有,灾民不禁悲恸欲绝。据当地消防员说,昨日在风力的作用下,山火蔓延并且越过丛林,即将侵袭着名的曼德威酒厂……” 荧幕上出现的影像正是浅浅熟悉的画面,揪心之痛袭上心头。霍鹰呢?他不要自己留在他身边了吗? 回想喝了霍鹰端来的牛奶之后,她的眼皮就不听使唤,渐渐的四肢沉重乏力,在矇眬中,她仿佛看到他嘴唇掀动着,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第21章 醒过来时,她已经在这家饭店中,由浅康强和章思霞陪伴着。 第31页 “浅浅,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刚才一路过来,不知有多少烧焦的树林和房屋,到处都烧成灰烬……”浅康强有些无措,不知如何安抚女儿才好,他可从没有见过她如此冷静的模样。 章思霞朝他使了个眼色,要他别再说,旋即开口安慰道:“霍鹰答应过等事情结束就和我们会合,你放心吧!” 她依然安静,闭上眼睛却流下泪来。 怎么也忘下了啊! 忘不了酒厂的鸡鸣狗吠、葡萄田的泥巴味,还有艷阳高照、繁花似锦……最重要的是,她不能任由霍鹰独自承受这一切灾劫,她要陪着他承载所有的泪水和悲痛。 “什么?!浅浅她跑了……已经大半天?”霍鹰”行黑的手掌用力的握住手机,差点就因为太用力而捏碎它。 另一端的浅康强说道:“她留了张纸条,说要回曼德威。” “不可能!警报还没解除,她根本进不来纳帕山谷。” “我们也觉得不可能,但在饭店附近找了半天也找不着她,后来思霞想,既然我们有法子搭物资补给车进去,那么浅浅也有可能这样做,例如搭媒体採访车之类的……” 霍鹰迅速上了车,飞驰回到空无一人的房子,踢开大门。 “浅浅!”吼叫声传遍屋里屋外。 “我在厨房。”有声音从后方传来。 他大口抽气,扔下手机,往厨房奔去。 果然,让他担心的人,就坐在厨房中央的调理桌旁,悠哉的喝着茶,炉子上的开水正烧得咕噜咕噜响。 “过来喝杯茶。”浅浅悠闲的泡茶,给他一个坚定不移的微笑。 “你好大的胆子!不要命了是不是?”他气愤的踱向她。 她瞄了他一眼,噘嘴委屈的说:“我回来跟你共患难,不行啊?” “你一个女人搭便车有多危险,你脑子里到底是装什么?”瞧他火气比外面的山火还要旺,随时都会烧过来的模样。 “搭便车也没多危险嘛,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她不服气的回道。 “你还真的这样做?!该死!这种时候不知有多少人趁火打劫,你就不怕……不怕遇到坏人?”被气昏头了,他边加快脚步冲过来,边指着她骂。 她吓得从椅于上跳下来,指着他尖叫,“喂,停!喂喂喂,不要过来——” “妈的,是哪家媒体、哪个笨记者让你上了车?”他置若罔闻,仍然迈步逼近。 “我我我……不是搭记者的车,我没有……我是偷偷上了救难队的车。”浅浅急了,拿桌上的饼干扔他,而且扔了就跑。 偷偷上车?这笨女人显然不知道这举止有多危险! 他气得咒骂道:“天!你到底像谁?” “当然是像我妈!”她直接把责任赖给死去的人。 “我把你宠坏了,你才得寸进尺,别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他伸手抓她,她立刻拔腿就闪,吓得又拿茶罐砸他,他一挡,茶罐落地,撒了一地茶叶……结果他们绕着桌子追逐,一片凌乱和尖叫声。 没一会儿,她被身手迅捷的霍鹰一手逮着,压倒在地上。 “你……你说过不打女人的。” “该死的你,这么不听话,永远不许你再这么做了!”他粗暴的吼道,高大的身躯竟忍不住颤抖着。 突然她笑了。 他不由得一怔,“你还敢笑?” 她望着窗外说:“你看!外面的天空乌云密布……” 霍鹰回过神,倏地外头一片喧譁,接着哗啦水声不断。 “下雨了!”他双眼一亮,把浅浅从地上抱起,跑到屋外迎接急骤而下的雨水。 “你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山林中红艷的火焰正逐渐消退。 眼看一切将要化为灰烬,忽然一场豪雨降临化险为夷,原本是一场大悲剧,却成了个大奇蹟。 “有救了!曼德威有救了!”两人兴奋的紧紧拥抱着,充满了爱与感恩。 清晨,浅浅从鸟语花香中醒来,往窗外望去,虽然经过一场浩劫,有一小部份的葡萄园成了焦土,但是另一边因为防火沟以及那场及时雨,葡萄树结果汇汇,一片深紫翠绿、清香扑鼻,已进入採收期。 最幸运的是,酒厂完好无缺,凯迪、强生、玛丽祖孙,以及工人们陆续归队,只见收成车上的大木箱载满一串串葡萄,送往酒厂去进行发酵。 这么好的晨光大地,生气盎然,浅浅的精神也格外清爽,她吸吸鼻子,外面飘来烤羊肉及面包的香气。唔,肯定是堡丽做的早餐,她喜孜孜的换洗一番下楼去。 霍鹰正与强生、凯迪在院子里讨论酒厂的工作进度,享受着刚烤好的羊肉和面包。 “东区的葡萄树没被山火波及,经过大早大雨之后,反而长得更好,结出的果实饱满,而且风味更佳。”强生边吃边说。 凯迪听了倒是困惑,“是吗?照理豪雨过后,葡萄受潮,产生白色霉菌,会使葡萄发育不全,导致严重歉收,怎么东区的葡萄树反而长得更好?” 第32页 “这是因为以牛奶灌溉葡萄树,不但能抑制霉菌滋生,而且葡萄的风味更佳,所以我想……其他区的葡萄树也可以试试。”强生说得有些尴尬,因为当初浅浅好奇的试验,还被他狠狠责难过。 凯迪立刻反应过来,“喔!原来是浅浅小姐的功劳。” 隔着一道门,刚下楼的浅浅略微一怔。 他们是在称赞她吗?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脚步迟疑的停下来,她不由自主的想听得更仔细些,玛丽的话就飘进她耳里。 “总裁,十多年前,你要求浅浅小姐弥补她所犯的错误,果然是有‘远见’呀!” “这是怎么回事?”老好人凯迪问道。 强生却笑嘻嘻的说:“你是指她刺伤总裁,又踩坏总裁苦心培育的葡萄新品种那件事吧!”当时他不在场,这件事却传遍酒厂,自然也听说了。 玛丽回道:“对啊!我记得总裁胸前被刺了条长长血痕,那时候浅先生要赔偿总裁的损失,总裁却不接受,说要娶浅浅小姐,要她一辈子与葡萄树为伍。” “总裁,亏你想出这个惩罚方法,真绝啊!”凯迪竖起拇指哈哈大笑。 “闭上你们的嘴!继续讨论刚才的议题。”霍鹰显然不怎么高兴。 哦,原来如此!门外的浅浅完全僵住了。 原来他一直惦记着她,要她嫁给他……只因为她伤害过他,她弄坏了他培育葡萄树,他就处心积虑想办法报復她? 难怪她脾气差、她骄纵、她任性……他却说喜欢她、爱她,这完全是个骗局! 原来,父亲并不完全是为了再婚,才把她骗来这里,早在十几年前他们……他们就“出卖”她了,而她竟然傻傻的跌进圈套里,跟他…… 明明冬季还未到,浅浅却觉得好冷好冷,整个人像是掉进冰河里,手脚是冰冷的,就连心,也渐渐冷了起来。 没有愤怒、没有抗议,她只是静静的转身,然后回房里,悄悄的收拾行李,远离那个戏弄她、欺骗她、报復她的人。 第九章 台北 “我回来喽!” 浅浅踢掉高跟鞋,把自己抛落在沙发上。 正在厨房料理晚餐的周俊仁,听见声音跑出来迎接她,手上还拿着勺子,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怎样?採访顺利吗?”他关心地问。 “还好啦!”她睨他一眼,吸吸鼻子闻了下,“你煮什么?好香!” 第22章 “来——”他拉她到餐桌前坐下,“保证你喜欢。” 浅浅一看,笑道:“凯撒沙拉!”马上吃了一口,直点头称赞,“嗯,好吃,还有地中海蔬菜汤,贊!” 他把汤端到她面前,“快趁热喝,里面还有鹅肝酱烤牛排,快烤好了,我去看看。” “鹅肝酱烤牛排!这么好料?!”她回过头看在厨房里忙碌的周俊仁,“今天你生日喔?” 周俊仁端着两盘香喷喷的烤牛排出来,摇头说:“我的生日还没到。” “你帮杂志社拉了个大gg?”她又猜。平常两人不是吃便当,就是随便下个面或煮水饺解决晚餐,今晚实在太丰盛了。 他还是摇头。 答案未揭晓,她已忍不住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一副好满足的表情。 她又吃了第二口,追问:“你做这么多好料有什么目的?说!” “哈哈……我的父母很喜欢你。”他没头没脑的回答。 “嗯唔。”她应了声,挑挑眉露出“那又怎样”的表情。 “所以,他们希望我们订婚!” “嗄?!”她怔住,手中叉着块肉停在半空中不动。 周俊仁把那块肉,塞入她嘴里,还向她眨眨眼,“一直以来,爸妈逼我结婚逼得很紧,那天他们来这里看到你,认定我们同居,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呵!这误会可真大,浅浅急忙把肉吐出来,“你怎么不解释啊?” “他们很喜欢你,现在就等你点头答应。”他倒是气定神闲,边吃边说。 她心里一阵发毛,“你……你说什么烂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谁不知道长得俊美秀逸的周俊仁是gay,而且他从不隐瞒避讳,只除了他的父母不知情,而如今他居然向她“求婚”?想恶搞也别找上她。 “你听我说嘛!我的情形你最清楚,我是绝对不可能和女人结婚的,既然他们误会我们,我干脆将计就计,和你来个假订婚,既可以安抚他们,又可以让我耳根清静,你说这不是一举数得的好方法吗?”他的脸上扬着如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好你的头啦!订完婚,你爸妈很快就会要你结婚,到时候我怎么办?我看你吃错药变成白痴了!”她颓然放下刀叉,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你才智障咧!”他习惯的骂回去,差点忘了自己有求于人,但一想到此刻不是在是斗嘴的时候,连忙拉住她,满脸笑容的说:“你先坐好,听我说嘛!我知道这样做很荒谬,但是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了,等订完婚,过一段时间,你就另结新欢去,我呢,表现得很痴心,十年八载都不交女朋友,爸妈一定会以为我在情伤中,就不会再逼我了,我也就可以从逼婚的痛苦深渊中解脱。” 第33页 “你解脱了,那我岂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成了千古罪人?你少害我了。”她用力敲他的脑袋。休想! “我知道很委屈你,可是我别无他法。”他再次上前陪笑说:“你放心,等我把我父母这一关摆平之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不要!” “拜託!求求你!你不救我,没人能救我了,我是生是死全看你了,你帮我这个忙,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他摆出哀兵姿态。 “不要!” “浅浅!你……你忘恩负义!”周俊仁见软的不行,开始发枫,“三个月前你从国外回来无家可归,是谁一接到你的电话,二话下说就直奔机场接你?是谁把房子让一半给你住,让你免于流落街头?是谁介绍你到杂志社上班?又是谁无条件鼓励你、支持你度过难关?你说!” 他气势汹汹,凶得浅浅双肩垮下,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她离开霍鹰回来台湾时,身上的钱不多,又不能投靠亲戚,以免被父亲找到,于是找上周俊仁,他见她有困难,拍拍胸口替她安排一切,真的没话说。 “我……”她几乎要心软了。 “光凭我们的交情,你就该考虑帮我,何况我还帮过你,现在我有困难,你却见死不救,这算什么朋友?” “我……” 见她在挣扎,他眼中重燃希望的火花,“我答应你,订婚仪式绝对低调处理,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浅浅对他的执拗无计可施。 “拜託!又不是真的订婚,怕什么?而且我们不来电的,是合作的好对象啊!”他又适时的劝道。 “叮咚——” 门铃倏地响了,周俊仁发急道:“他他他……他们来了!” “啥,你爸妈来了?你……”这傢伙摆明先斩后奏,逼她非答应不可。 “浅浅,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不要麻烦你,但事情迫在眉睫,我……我求你、求你,我求求你,求求你啦!”他忽然双脚一屈,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男子汉跪什么跪,你快起来呀!”真是没志气,浅浅直想踹他一脚。 “叮咚——” 门铃又响了,他干脆耍赖说:“反正我又不是男的,也不喜欢当男人,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算你赢了!”她无奈地嘆了口气,知道註定要瞠这浑水了。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不会弃于我不顾的。”他做了个ok的手势,高高兴兴去开门。 美酒天下杂志社 下午五点多,杂志社採访部、编辑部和美编部的人员,仍然忙得不可开交,没办法,通常出刊前都比较忙,能在七点下班已是万幸了。 这时柜檯的工读生妹妹透过广播说:“採访部的浅浅,外找!” 过了一秒,又自动补充道:“快出来,是大帅哥喔!” 瞬间,杂志社陷入无政府状态,那些写文案的、催稿的、校稿的、编辑图片的,不约而同藉故从工作岗位离开,上厕所、去茶水间、到影印室……反正都会经过门口柜檯,瞄一眼工读生妹妹口中的大帅哥。 只有当事人浅浅仍在座位上不动如山,因为她戴了耳机,边听mp3边校稿,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 周俊仁从柜檯回来,扯下她的耳机,“完了!完了!浅浅,这次我死定了。” “你死了关我什么事?”她闲闲的把耳机塞回去。 他又把她的耳机扯下来,夸张的做了个垂涎三尺的表情,“外面有个大帅哥找你,真的好帅,你一定要介绍给我哟!” “还没认识人家你就发情啦?”她懒洋洋地道。 “哗,你没看到,这男人教人难以忽视的是他那极为有型的胡碴,我看过不少男人留鬍子,大多看起来脏脏的、恶恶的,但他不会,相反的,唇边、腮边的胡碴让他看起来有种狂放的性感,又有股危险的气质,帅呆了!” “哈!”她敲他的脑袋,“看你的样子就是发情了。” “哎呀,介绍一下会怎样,不然你想收为已有?”他笑咪咪央求着。 “我才不要咧!”她收好mp3却疑惑道:“谁呀?这期我都截稿了,没约人採访啊!” “管他谁呢?反正是大帅哥找你,还不快去?”周俊仁兴匆匆把她拉起来,一起出去看. 浅浅兴趣缺缺,边走边打哈欠。昨晚加班到两点多,今天勐吞三杯咖啡提神都没效,好睏呢! “喏,就是他。”周俊仁指着那个高大的男人说。 呵,那张气得发黑的俊脸,看来好眼熟……浅浅眨眨眼,眨了又眨,顿时清醒了。 霍鹰!他他他……来干么? “浅浅!”见她和一个男人手挽着手,状似亲匿的出现,霍鹰一脸杀气,连声音都是从齿缝进出来的。 第23章 糟糕!意识到四周投射而来的眼光,她下意识的否认道:“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第34页 霍鹰脸色刷白,仍不掩肃杀之气,冷冷地说:“我辛辛苦苦找了你三个月,你别想给我装傻,谁让你离开的?跟我回家去。” 当霍鹰发现浅浅不告而别,连浅康强都不知道她的下落,他除了感到莫名其妙外,更是心急如焚,不知花了多少人力,才查到她回台北了。 “我都说你认错人,认错人就是认错人!”她恨极了,只要见到他,就会想到自己所受的欺骗,以及自己有多么的爱他,不争气啊,竟然无法用恨来消弭对他的爱恋。 他冷笑一声,语气更冷得吓人,“我认得你是谁就好!” “都说我不认识你!”她抆着腰吼道,准备打死不承认。 他握着拳头压下怒气,试着把语气放软些,“我做错了什么让你生气吗?” “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生什么气?”她聪明的赶紧撇得一干二净,因为围观的同事愈来愈多了。 “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挑挑眉盯着她,勐然伸出手,将她揽进怀中,“天知道,我们的关系可不只是一点点而已。” 果然,围观同事互瞄眼色,直觉浅浅和这个男人关系不简单,大家愈看愈不安,真不知道他会对她怎样。 这时,周俊仁忍不住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浅浅的老公!”反正不管用骗的、哄的、偷的、拐的、抢的、逼的,他都要把她娶回去。 “去你的,你什么时候变我老公了?有没有搞错!”浅浅气得粗话都飙出来,又对同事解释,“他乱讲!真的,大家要相信我,不要相信他!” 帅哥另有所属,周俊仁万分失望的说:“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关系暧昧!” “不不不!”浅浅立刻扯住他求援,慌乱说道:“别人不相信,你一定要相信我,他就是我跟你说那个霸道、卑鄙、无耻的……” 她说不出话来了,因为霍鹰捏住她的下巴,阴沉地说:“哼!这次你休想逃出我手掌心!” 他若以为靠威胁恐吓就可以令她屈服,像以前那样投入他的怀抱,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 她忿然拨掉他的手,“你不要对我这么霸道行不行?每次想干么就干么,我又不是你的物品,随便你摆弄,我也不是——” 他脸色一沉,不想再听下去,咆哮道:“住口!” 才吼完,就感到一阵晕眩陡然袭来,瞬间,办公室的摆设在她眼前旋转。 在众人的惊唿声中,霍鹰早已抱住她瘫软的身子。 “她怎么了?”周俊仁急切地问。 “昏了。”见他的关心显露无遗,霍鹰浓眉紧皱,颇不是滋味。 周俊仁诧异的捣住嘴,脱口道:“你真兇耶!竟然把她吼到昏了,呃……你抱她去哪儿?” “去医院。”霍鹰抱着浅浅,面无表情的跨步往外走,那凌厉如刀锋的视线往四周一扫,果然比什么都管用,大伙儿自动自发退开,迅速让出一条路给他。 周俊仁不放心的说:“我陪你去。” 霍鹰眯起双眼,怀疑这个貌似善良的男人,其实对浅浅是别有用心,毅然拒绝,“不必!” “这里我比你熟,我带路。”然后,他经过霍鹰身边,低声说:“放心,我又不会跟你抢!” 在诊疗室里,浅浅已经醒来,医生正在替她做检查,低着头记录诊断书,“浅小姐,你怀孕了,刚才昏倒可能是太累太激动的缘故,记得心情要放轻松些。” 怀孕两个字,勐地怔住了她。 难怪这阵子隐约觉得腰围粗了些,月事也迟了,她还以为是生活太忙碌又缺乏运动所致,她当然也知道没有预防措施的性行为,很可能导致怀孕,只是那时候她愿意嫁他、愿意生下他的孩子,而现在…… 浅浅还没回过神,布帘外的霍鹰听到医生的话已经沖了进来,周俊仁也跟着进来。 “你们进来干么?出去啦!”她瞪他们。 霍鹰双手抆腰,连应都不应一句,只是冷冷的盯着周俊仁,他更不敢吭声了,乖乖走出布帘外。 医生又补充说:“你躺到那张床去,我帮你照超音波检查胎儿。” 浅浅依照吩咐过去躺在指定的床上,无庸置疑的,霍鹰也跟了过来,她也懒得跟他抗议,知道不管怎么赶他,都只是白费工夫。 护士走到床边,在她小腹上抹上透明凝胶,医生过来将扫瞄仪器贴在她的小腹上游走,解释说:“看,这是胎儿的头,这里是脚,这跳动的黑点是他的心脏,看样子至少怀孕有十五周了。” 她的视线落在荧幕上,那一瞬间,她紧张得忘了唿吸,深深的感动涌现,原来这就是初为人母的感受,她凝视着那小小胎儿在微微蠕动,嘴角情不自禁的往上弯超。 “是男的还是女的?”霍鹰开口问。 “关你什么事?”她撑起身子抢白道。 霍鹰也不再跟她生气,不发一语的伸手扶她坐起来,帮着她下床。 医生微微一笑,尽责的回答,“现在还看不出来,再过几周来做产检,就可以看出来了。” 第35页 然后,护士拿出一本孕妇健康手册,叮咛说:“每次回诊做产检,记得要带这本手册来。” 她伸手要接,却被霍鹰抢先接去,像是捧着宝物似的揣在怀里,扶着她走出诊疗室。 不料,一走出诊疗室,迎面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想到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周俊仁抚着额头髮疼。 “我们打电话到你们家没人接,以为你们加班便打到公司,结果你同事说浅浅进了医院,发生什么事啦?”两老盼了好久,儿子终于订婚了,所以对准媳妇很紧张呢! 勐然察觉到霍鹰冷冽的眼神,周俊仁开始赶人了,“你们为什么不打我的手机呢?走走走,回去再说。” “号码太长了,记不住嘛!”周爸爸回道。 周妈妈更干脆,直接抓住经过的护士问:“护士小姐,我媳妇浅浅怎样了?” “哦,她只是有身孕,多休息就好。” “喔!惨了!”浅浅呻吟一声,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因为“媳妇”两个字,教霍鹰瞪大双眼,发出狠狠的抽气声,一副要杀人的表情,浅浅连忙勾住他臂膀,试图安抚他。 “喔——”周妈妈则双手合十,念念有词说:“神明保佑,我就说上次我们去花莲拜的送子观音很灵,有拜有保庇啦!” 周爸爸喜不自胜,“对啊!明天我们就去还愿。” “现在应该先去买补品。”周妈妈笑得阖不拢嘴,开始和丈夫商量了。 天哪!会被这对兴奋过头的老人家给害死。 浅浅暗暗为周俊仁担心,要是眼光可以杀人,他早被霍鹰碎尸万段了。 “怎么办啦!”浅浅扯周俊仁的衣服。 此时,他一扫紧张神色,气定神闲回道:“不怕,我有办法。” 不知情的周妈妈热情的拉住浅浅,直嚷着,“媳妇啊,你喜欢吃什么?告诉妈一声,我给你弄去。” 霍鹰眸中首度失去了冷静,大手一拉,把浅浅搂在伟岸的怀里,“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你烦不烦?别管我!”她横他一眼。 自制力崩溃了,他深吸一口气,怒声大吼,“你之前和别的男人怎样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可是你现在怀了我的孩子,还想!” 啪!她马上赏他一记五雷神掌,“你以为你在说什么?” “你最好控制自己,别无理取闹,我的耐性也只有这么多而已。”他的脸色变得强悍危险,却仍在克制。 第24章 周妈妈被他的气势惊到,连忙问儿子,“阿仁,这阿兜仔是谁?” “妈!”周俊仁回头说:“我们在谈判啦!” 周爸爸反应比较快,颤声问:“你欠人家高利贷喔?” 周俊仁装作悲从中来,哭丧着脸说:“是浅浅怀孕了,可……孩子的爸不是我!” “虾米?!”周爸爸、周妈妈顿时从兴奋的云端掉落泥沼里。 浅浅更是吃惊,“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你怀孕了,我不是孩子的爸。”他勐朝她使眼色,低声说:“你记得我们当初的计划吧!这是个好机会。” 他的算盘是让他们双双对对的离开,他就可以对爸妈有“交代”。 “你本来就不是……”浅浅偷瞄两老不屑的脸色,住了嘴,恍然想起有过这么一个计划。 “唉!浅浅,你……千万不要移情别恋,我不在乎你怀了别人的孩子,我还是爱你的……”周俊仁继续演戏,而且是痴情种的角色。 霍鹰见他们眉来眼去,不禁脸色铁青,眸子里燃着熊熊怒火,“她是我的。” “你——” 浅浅正要怒斥,周俊仁又添油加醋的说:“只要你肯嫁我,我不在乎你继续跟这个男人交往。” “听到没有?”浅浅故意气霍鹰,“别以为我怀了你的孩子就非嫁你不可。” 周俊仁不要命的又补上一句,“我真的不介意!” “我介意!”霍鹰发出一声低咆。 “所以我才不会嫁给你这个小心眼的男人!”浅浅挑衅的看着他。 霍鹰冷笑一声,“你认了吧,你只能嫁给我。”接着故技重施,动作纯熟地揽腰一抱,走出大门。 “浅浅,你别丢下我!我永远只爱你一个,没有你我不能活……”周俊仁唿天抢地,还作势要去抢人,却被人高马大的霍鹰一脚踹开,可怜兮兮的倒卧在地。 “阿仁!”周爸爸看不下去了,气道:“没媳妇也没关系,我要你跟这个女人断了!” “可怜的阿仁,真是太痴情了,我看你以后都不敢谈恋爱了。”周妈妈心疼不已。 趴在地上的周俊仁偷笑,状似悲痛的勐槌地板,其实是开心的在心里直唿,这一脚太值得了! 尾声 他竟敢这么做?! 这个该死的、小心眼的大块头竟然一路把她抱进车,她当然气得尖叫、怒吼,结果他非但不知反省,还不耐烦她的咒骂,拿手帕塞住她的嘴。 第36页 “医生要你别太激动,小心影响孩子。”霍鹰按住她的肩,淡淡地提醒。 浅浅虽然气愤难当,可是提到孩子,她就想到刚才透过荧幕看见那小小的头、小小的脚、小小的身体……也就安静下来。 待车子到了饭店地下停车场,他没有浪费时间,照样抱她下车、进电梯、上楼、进房。 来到房间,她终于如愿被放下来,倒卧在床上。 手脚一获得自由,她立刻拿掉口中的手帕,起身下床就要跑。 “不许动!你给我站住。”霍鹰站在床的另一边吼道。 浅浅是站住了,但不是她肯乖乖听话,而是选错边胞到床的内侧,被他堵住去路。 “我问你,为什么不告而别?”这是他苦思三个月都解下开的谜团。 “因为我不想嫁你!”嫁一个她爱他,而他却不爱她的男人?想到就心痛。 “之前不都好好的,为什么又不想嫁了?”他有些愕然,伸手拉她要解释,却被她愤怒的拨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娶我是为了报復我。”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还会嫁他呢? 他听完更煳涂了,“报復……这从何说起?” “不要骗我了!我听得很清楚。”她喉头梗住,强忍泪水。 “谁说的?是谁无事生非?我一定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他谨慎的声明,坚决揪出造谣者。 “那天强生、凯迪、玛丽和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们说我刺伤你,又弄坏你辛苦培育的葡萄品种,你不但不接受我爸的赔偿,反而要我嫁给你,一辈子与葡萄树为伍,你说有没有这回事?”她垂下小脑袋,红着眼眶,愈说愈伤心。 气氛顿时僵住,这就是她不告而别、三个月来音讯全无的原因?渐渐,霍鹰严酷的脸色有些释然、放松了。 然后他轻描淡写的回道:“有。” 哇!他他他……都亲口承认了,是千真万确假不了的事,她心痛如绞,别开小脸,“这不是报復是什么?” “这是唯一能霸占你的方法,我只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她一对清澈的大眼瞪得更大了,“你什么意思?” “我要是不爱你,干么要追来找你,还坚持要娶你?真要报復你方法多得很,需要用婚姻当筹码吗?”婚姻又不是儿戏,他一向把终身大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否则对她怎么会坚持那么久。 这么说来,霍鹰是在乎她、真的爱她喽? 但她咬着下唇在犹豫,似乎还不太相信他的解释,继续生气的控诉,“那天你为什么不反驳?现在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如果只是要报復你,当年我就可以这么做了,干么要等到十几年之后,跟你父亲一起设计你,把你拐到纳帕山谷,还三不五时挨你巴掌?你这么伤心难过,不就是最好的报復,我何必还要回来求你。”换言之,以他的个性肯挨她的巴掌,不就是为了拐她;会大费周章的设计她,不是更证明了,他很在乎她吗? 浅浅终于相信他心里是有她的,对他的愤怒一下子减少好多好多。 霎时,她心情太好,嘴角忍不住勾起,但仍嘴硬道:“你设计我、拐我,就不怕我真的不要你?” “我会让你想要我的。”他一挑眉,笃定的回道。 哼,这个傢伙,对自己的魅力信心十足,半点都不怀疑啊,真是狂傲得可以! 他大手一招,喝道:“过来!” 她拼命摇头,“不要。” “为什么?”他拢起眉心,绷紧着脸。 “你在生气。”她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他仍盯着她,脸上有着愠怒。 他深吸一口气,眉紧拧,在心中从一默数到十,然后严正的否认,“我没有。” “没有才怪!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生气?”她慎重的问。 半晌之后,他勐地翻过床铺,大掌拙住她的手腕,让她完全没有逃脱的机会。 “啊!”她灵光一闪,呻吟了一声,装疼! 霍鹰像被吓着似的,迅速松了手,极度紧张的望着她,追问:“弄疼了?” 哈!看来这招真有效耶!往后要是敌不过他的霸道,就靠这一招扳回一城。 “你真要娶我?”她问。 “当然,你没有别的选择。”他答得还是那么霸气。 “可是,你又没跟我求过婚,我干么要跟你结婚?”她是有那么一点点遗憾。 他却脸色一沉,“那个娘娘腔的傢伙有向你求过婚?” 嘿,就说他在生气嘛! “他?!你说周俊仁啊,他想得美!” 霍鹰紧眯起眼睛,看着眼前那张坦然的小脸,知道她没骗他,但还是有些不能释怀。 浅浅主动解释,“他在演戏给他父母看的啦!详情以后再告诉你,你现在要不要跟我求婚啊?” 这个突来的要求,倒是令他愣住,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觉的尴尬,不知如何开口,好不容易张开了嘴,却说:“我们本来就要结婚的,孩子都有了,求不求婚都没关系。” 第37页 真讨厌,他口气中的自大让她觉得不满,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 她瞪着他,“不求婚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说来说去只是为了报復我罢了。” “我说了你就答应?”他知道最好先别心存太大的希望,以免等一下想不开去撞墙。 第25章 她漫不经心的笑道:“可能。” “可能?!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对着那张含笑的小脸低吼。 该死!就算她反悔了,他也绝不会放开她,她对他面言实在太过重要。虽然刚才给自己心理建设一番,霍鹰还是生气了。 见他急得发脾气,她也没被他兇狠的样子吓着,反而笑意更深,努力的眨眨眼,挤出两滴认错的眼泪,安抚他的怒气,并主动吻上他的唇。 倏地,电话响了。 “是我的。”浅浅从口袋摸出手机。 “拿来!”他强悍的抢过,按下接听键,“喂!” 对方嗫嚅一声,“呃……是你啊!” “娘娘腔?!”霍鹰浓眉一皱,“你还找浅浅干什么?” “我只想问她……好不好?”周俊仁利用她之后,多少有点良心不安,特地打来问候她。 “她好得很!我正在向她求婚,不用你费心。” “恭喜!”周俊仁说:“求婚,好啊!求婚秘诀就是快、狠、准!” 嗯,听起来,这种霸王式求婚好像很疯狂,似乎很合他的风格,不过,他觉得不需要了。 霍鹰扔下手机,将浅浅整个人拦腰抱起,“你刚才想诱惑我?” “我才没有呢!”她粉颊泛红。 “或许,我能说服你。”他俯下身,用霸道而温柔的热情封住她软嫩的唇。 她羞恼得槌了他一下,“你很霸道耶!什么都要我听你的。” “你不是从来都不听的吗?”他抿嘴一笑,再度俯下身,以最有效的方式堵住那张小嘴。 他狂傲、她骄纵,但爱情没大没小、不分尊卑,他们都有能力让对方折服,一种属于彼此,足以相互抗衡的幸福关系,这一生都将如此! 【全书完】